《婚姻拉警报》 楔子 “我现在再郑重的问你一次,你得老实说。”瞿洛臣冷着一双眼,仔细探究眼前这位与她结婚已三个月的女人,“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没有。”何茉晴两片红唇轻轻启合,只吐出这两个字。 从她微敛的眼神中,瞧不出她心底的想法,却只能看见“哀莫大于心死”这几个字。顶上那盏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所绽放出的璀璨色泽似乎一点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而她此时此刻所能表现的就是硬撑起的自在雍容,就算她的丈夫不爱她,准备将她撵出家门,她何茉晴也不会再为此伤心。 “当真没有?”从他深沉如鼓的嗓音中可以听出其中的愤怒。 何茉晴这才抬起眼,对他拉开一抹空洞的微笑,一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你看我这样像怀孕五个月吗?” “你──”瞿洛臣眸心犀利的一湛,下一秒却黯淡下来。 “我就说吧!她就是这种可怕的女人!当初你爸不知道有多信任她,她居然还欺骗你们,简直就是不知好歹……”瞿洛臣的继母江若凤不劝合也就算了,还在一旁加油添醋,“说不定她拿了你爸爸的钱,怕他说出去,故意将他藏起来也说不定。” “够了!”瞿洛臣向来就看不起继母,难道她自己拿他们瞿家的钱不够多吗?所谓在刮别人的胡子之前先将自己的刮干净,就是指她这种人。 “爸失踪了我也很担心,因为如今唯一可以替我作证的人就是他,请你别随便污蔑我。” “你……你这个贱货,竟然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我……我要让你不得好死。”江若凤正要冲上前,但瞿洛臣的长臂一伸就将她给拉回原位。 “你能做什么?不就是揪她头发吗?”他这个继母就跟连续剧里的低俗女人没两样,仗着现在瞿太太的身分作威作福。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做。”江若凤虽然跋扈,却也对瞿洛臣心存忌惮,再怎么说他也是瞿奂义的独生子,要怪就怪她嫁进瞿家多年,肚子就是不争气。 “说说你的条件吧!”虽然气她的蓄意隐瞒,但他不想落个无情无义的罪名。 “我没有任何条件。”何茉晴的回答依旧是这么淡。 “不后悔?”他抬高下颚,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以后你再有任何要求,我将一概拒绝。” “你不是早就拒绝了我?”否则他也不会用这种冰冷的态度对待她、误解她。 “那就随你的意思,签字吧!”他才说着,瞿家的专用律师便拿出离婚协议书。 故作坚强的何茉晴,在看见这两份写得密密麻麻的合约时,脑子已乱成一片,如今才明白揣在胸口的那颗心有多痛! 不过现在并不是她自怨自艾的时候,她该筑起自傲的面具,至少在走出瞿家大门之前都不能垮下。 拿起笔,她毫不犹豫的在两份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同时间沉重的“瞿少奶奶”的称谓也从她身上卸下。 将笔一搁,她毫不恋栈的走出这个陪伴她已三个月的牢笼,看见外面湛蓝的天空、耀眼的阳光,她闭上眼,脑海浮现“自由了”三个字。 只是她没注意到心头的一角正汩汩淌着血…… 第一章 才刚大学毕业一年的何茉晴,第一次挑战公务人员特考失利,决定卷土重来。 说实话她也不是很想当个朝九晚五的公务人员,虽然上班时间固定、薪水也不错但是太过刻板的工作环境并不是她所向往的。 她喜欢挑战、喜欢创新,广告才是她的最爱,只不过爸妈从小灌输给她的观念与压力,让她大学挑了个公务特考录取人数较多的商学系。 想着想着。她脑海又冒出爸常说的话:“只有考上公务人员才是铁饭碗,而且挑选对象时也可以将条件提高一些,尤其近年来适婚年龄的人男多于女,女人可是大家抢着要,绝不要把自己给随便嫁掉。” 随便嫁掉?那也得要她嫁得掉! 男多女少?她怎么没有感觉,一样觉得满街都是女人在跟她抢工作、争男人。 “唉……”一想到这里,何茉晴忍不住叹口气。 “好好的叹什么气呀?”何茉晴的好友陆芸朝她看了眼。她俩感情甚笃、志趣相投,唯一不同的是陆芸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而何茉晴不过是小康之家的女儿,可是陆芸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摆过大小姐的架子,让她觉得这分友谊最为珍贵。 “我爸还是逼着我去考公务人员,不去都不行。”何茉晴知道父亲是为她好,只是她当真志不在此。 “那就考呗。”陆芸安慰她,“就再认真考一次,说真的女孩子如果有个公务员的身分是有利无害,如果再考不上,我就去你家帮你说话,求你爸别再逼你了怎么样?你爸还满听我的喔!” “真的?”何茉晴这才笑出来。 “那是当然。” “其实我也决心要好好考一回,如果真蒙上了。也可让我爸高兴一下,可是我家邻居在整修房子,看来是大工程,不知要耗多久,吵得我没办法静下心念书,现在又是夏天,我更不想每天跑去图书馆外面排队。”再过不久就是联考季。图书馆可说是一位难求。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能安静念书就麻烦了。”陆芸想了想,随即灵光一现,“有了!我姑姑他们在天母有间别墅,可以暂时借给你。” “他们不住吗?”何茉晴不想打扰人家。 “他们移民了,留下别墅是想回来度假时可以住,你就安心住下,我姑姑如果要回来都会事先通知我妈的。”陆芸笑着拍拍她的肩,“别想太多!” “谢谢你陆芸,你当真帮了我一个大忙。”她感激不已。 “干嘛跟我这么客气。哪时候要搬去,我请司机去帮你载东西。” “不用了,我才多少东西呀!行李箱一拉就解决了。”即便是最好的同学,她也清楚陆芸已为她做得够多了,不好意思再麻烦她。 “你哟!又来了,就会跟我保持距离,真气人。” “谁跟你保持距离了?那我请你看电影,咱们坐在一起,这样就没有距离了吧?”何茉晴撞撞她的肩,“我刚拿到打工的薪水,让我表示一下心意吧!” “既然有免费的电影可以看,那我就不客气罗,走吧!爆米花、可乐就包在我身上。”陆芸拉着她的手往前面的捷运站直奔。 两个青春美丽的女孩在骑楼下边说笑边走着,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 行李箱的滚轮在柏油路上滚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拉着行李箱的何茉晴戴着顶草帽挡住炽烈的阳光。 突然她停下脚步,微微掀高帽檐望着眼前这栋藏身于天母住宅区的高级别墅。 “真的好漂亮!”外头花园有草皮有花木,将中间那幢纯白色的高级洋房陪衬得更加神秘美丽。 听陆芸说有一对夫妻留在这里整理环境,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造成对方困扰? 她上前按门钤,没多久一位大叔走出来开门,还没给她自我介绍的机会便先开口,“你就是何小姐吗?我们夫人来过电话,说表小姐有位朋友要来借住,我猜就是你了。” “你好,没错,就是我。”瞧他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父亲了,她赶紧朝他点点头,“我叫何茉晴,大叔可以喊我小晴。不知大叔如何称呼?” “老爷夫人都叫我强叔,呵呵!好,那我就喊你小晴,快请进。” “谢谢你,强叔。”何茉晴拉着行李箱走了进去。行李箱里几乎一半都是书,还真是重呢! “我帮你吧!”瞧她拉得挺辛苦,他立即说。 “不必,我可以的。”何茉晴柔柔一笑,进了屋就见一位同样和蔼的妇人站在前面对她直笑着,她立即问道:“你就是强嫂罗?” “是的,小晴,你的房间在楼上,我带你上去。”强嫂像是听见她对强叔说的话,很自然的喊她小晴。到了二楼,强嫂打开一扇门,“这是客房,我已经整理好了,你请便,用餐时间我们会叫你。” “不必忙,三餐我可以自己打理。” “这附近没什么商店,要到热闹点儿的商店街还有一段路,反正我们都要吃饭,不过添付碗筷,你既是表小姐的朋友,就别跟我们客气。”强嫂用非常直率的笑语说道。 “那……那就打扰了。”何茉晴不好意思极了,心想她是该做点什么来抵偿才是。 “别这么说……还有,你可能偶尔会听见琴声,如果吵到你就跟我说,我再整理对面那间房间让你住,因为那间堆了不少杂物,很少打开,所以我才先让你睡这里。”强嫂道。 “不麻烦,琴声好听的话有助睡眠呢!”她有点好奇,“只是哪来的琴声?” 何茉晴对音乐有非常强烈的喜好,从小看见同学可以学钢琴等乐器就好羡慕,只可惜她的家境只是小康,爸妈又将全副心思放在栽培哥哥身上,她也不好意思做这样的要求。 “后面那户人家,他们家的大少爷半年前从欧洲回来,好像是学音乐的,一回来就音乐声不断,偏偏他又爱晚上奏,说了几次都没用。”强嫂走近她,压低嗓说:“听说他脾气差、不好惹,真是怪了,人家不是说学音乐的孩子不会变坏,身心都很健康吗?” 听着强嫂碎碎念着,她忍不住轻轻一笑,“是,我懂,谢谢你。” “那你整理东西,我下楼去了。”强嫂想到厨房还炖着东西就先离开了。 何茉晴目送她走出房问,心底升起一种幸福的感觉,没想到,一离开父母搬来这里同样可以感受到长辈的温情。 打开行李箱,她先将一本本厚重的书搬出来放在书架上,然后将带来的随身衣物挂在衣柜中,并将日常生活用品与保养品摆放好。 就在这时候,一道优美的琴音从窗外传来,难道这就是强嫂所说的琴声吗? 何茉晴一直以为是钢琴,可没想到竟是小提琴的琴音。 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发现斜后方也有栋别墅,被好几株大树所掩蔽,看来极其神秘,而小提琴的琴音就是从那传来的。 好美的琴音呀!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棒的琴音了! 情不自禁的,她竟然开始想像那个拉小提琴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强嫂说那人脾气不好,原因呢? 摇摇头,她轻轻一笑,笑自己是来这里念书,而不是去猜测一个陌生人的长相与坏脾气的原因。 不过这琴音真是优美,悠扬中带着一丝丝伤感,让人听了沉浸其中。 直到曲子结束,她才舍不得地关上窗、拉上窗帘,回到书桌前她又控制不住的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这么一个藏在深幽别墅内的音乐家会是什么来头?虽然她没见过他,但可以从他拉的曲调中听出丝丝无奈与哀伤。 “小晴,下来吃点儿水果吧!吃完再整理。”强嫂的叫唤声吓了她一跳。 “好,我马上下来。”合上书本,她心虚的吐吐舌尖,快步奔下楼。 *** 很快地,何茉晴已在别墅住了一个星期。 每日三餐都是由强叔夫妻打理,虽然他们说只是多添付碗筷,但是她总不能白吃白喝,久了会令人生厌的。所以她坚持碗筷由她来洗,二楼也让她来清理,虽然这么做根本补偿不了什么,但至少能让她稍稍安心些。 “碗筷已经洗好了,还需要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何茉晴拭拭手,从厨房走出来。 “别忙别忙,快去念书吧!晚点我们也要睡了。”强叔摇摇头,“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要你别在意却非要跟我们约法三章!真是!”不过也因为她的体贴有礼,让他们更加喜欢她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那我上去了。”对他们一鞠躬,她立刻回到二楼房间,准备熬夜苦读。 翻开国文,她做了两篇作文,又写了一回“会计学概要”的考古题就已经接近十点了。看着表,她敛下双眼,不知在等什么……突地,小提琴的琴声远远响起,曲子虽然换了却一样勾摄人心。 她勾唇一笑。“好准时。” 这个星期只要每晚十点一到,她就会听见琴音,她甚至做了记录。那个人一天会奏上三到五次,除了晚上十点之外,其他几次都以下午的时间居多,可见他应该是夜猫族。 可奇怪的是,以前他顶多奏两遍就会停止,可今天却一直奏不停,而且曲调愈来愈悲愤,最后竟像断了弦似的发出一道怪声就停下? 何茉晴走到窗边偷偷看着,发现那幢别墅阴阴暗暗彷若无人居住,可是在别墅右后方似乎有灯影闪烁,难道那人不住在屋子里? 回到座位她继续看书,但脑子里根本塞不进任何东西,想的全都是刚刚那怪怪的琴音…… 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不管她怎么敲自己的脑袋,但心思还是归不了位,于是决定去看个究竟,弄清楚一切真相便可断了好奇,她也就可以专心看书了。 主意一定,她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悄悄走出屋子,顺着灰色岩板石铺成的小径往后面走去,中间有段路还被半个人高的杂草给淹没,偏偏她有着不放弃的个性,就算一路被杂草所划伤,也要拨开它探出真相,即便等在眼前的是一面越不过去的高墙。 走到尽头时.她才发现原来两家别墅中间有道铁门相隔,而这扇铁门因为年久失修,锁头早就掉落了。因而可以轻易地打开! 何茉晴推开铁门走过去,里头一片漆黑,而她刚刚在房间所看见的亮影究竟是从哪儿发出来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折返,但是好奇心却驱使她继续往前。 好不容易看见灯光,她放轻脚步徐徐走近,依稀可从窗口看见一名男子正背对着窗,一动也不动地坐着。 不一会儿见他拿起小提琴开始拉,然而音律却比刚刚还激动。不到几个节拍他便停手,将小提琴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啊!”她赶紧捂住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谁?”那男人猛转头。 何茉晴急急闪到一旁,一颗心都快跃出喉头,就怕被人误以为是贼.那该怎么办?她想跑,可是她的双脚就像生了根似的,动也动不了。 “还不出来吗?”那人直接走出位于别墅后方的原木平房,就算这时候想躲她也躲不掉了! “对……对不起,我暂时借住在隔壁,听见你的琴声,所以过来看看。”何茉晴这才缓缓走出去,当她抬起脸看向他的瞬间,还以为自己看见鬼,惊呼了声,“啊!” “怎么?吓到了!”他冷冷地弯起嘴角。 她无法回答,只能张着双大眼愣愣地望着他——这男人有副很棒的体格,身高应该也有一八五以上,但为何脸……脸颊上竟有条深深的疤痕,乍看的确会被吓到。 “对不起。”她赶紧抽回目光,“我想我该回去了。” “你不请自来,想回去就回去吗?”他眯起眸瞪着她。 “那你想怎么样?”何茉晴怕他找强叔他们麻烦,赶紧解释,“我只是借住在隔壁,与他们完全无关,你若有事找我就好.拜托了。” “怕我告他们?”他冷冽一笑。 “我……” “忙吗?”他抽回盯着她瞧的眼神,突然往屋里走去。 “不是很忙。”不就是念书嘛! “你进来,再听我拉一首曲子就可以离开了。”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个月,还没有一个听众,既然她说是为琴音而来.那他就特地为她拉一曲。 何茉晴躲在门边,看着他直接拉开屋里的一只木柜,里面竟然有近二十把小提琴,一一捧列整齐。虽然她不懂乐器,不过从小提琴发亮沉色的木质看来。应该价值不菲。 “还不进来?”他嗓音一沉.吓得她赶紧进屋。 “坐那里。”他指着屋里的一张单人沙发座。 何茉晴不敢说不,听话的坐了下来。 “想听什么曲子?”男人又开口了,这次他声音不再带着威胁,但是他的问题却难倒了她。 “我不懂音乐,你随意就好。”何茉晴不好意思的低垂脑袋。 他不再多说,直接拉起小提琴,这回的曲调非常轻快。 难得听见这么轻快和谐的曲调,旋律仿佛可以抚慰人心,让她不再这么紧张了。 抬头偷偷看向他,发现他正闭着双眼,专注于演奏中,而他脸上那道从眉角延伸到下巴的疤痕随着音乐的轻扬也变得温柔许多,不再狰狞。其实如果忽略它的话,他长得还挺好看的,再如果他能多带点儿笑容,应该会更迷人吧。! 就在她对他评头论足之际,他突然张开双眼,眼瞳旋射出一道精锐的光芒,吓得她又垂下脸蛋,无措的发起抖来。 “好了,你走吧!”他皱起眉,“根本无心,还说想听!” “对不起,刚刚……刚刚我的确恍神了,你能不能再拉一次,我发誓我一定会认真听的。”虽然她真的很怕他那双眼睛,但是她真的很喜欢他的琴音。 瞿洛臣看着她那又害怕又不想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有趣的丫头。” 就在这瞬间。他才恍然发现自己有多久不曾笑了? 回台湾后,每个人都是以一种防备与怜悯的目光看他,唯独她没有。或许,她还不知道他的过去,等知道后就会和其他人一样狠狠的取笑他吧? “为什么想听我拉琴?” “因为听你拉琴很舒服,念书也特别有效率。”她单纯地说着。 “你还是学生?”“念书”两个字离他已经非常遥远。 “不是,我已经毕业了,正在准备公务人员特考。”她抬头瞄他一眼,觉得两个初见面的人谈这个有点可笑。 “你走吧!”她想听,可他已经没有意愿再拉琴了。 “我……我可不可以……” “已经很晚了,莫非你想留在这里过夜?”瞧她还站在那里支支吾吾没有要走的意思,瞿洛臣忍不住倾向前、眯起双眸,故意吓唬她! 可近距离一看,她瞳心中的光影摄住了他,好久好久他不曾见过如此清澈不带杂质的眼睛了。 “不是!”何茉晴立刻站起,退到门口,直瞪着他那道长长的疤痕在灯光下隐隐扭动着。 “那还不快走?”他低喝。 “是。”她赶紧走出屋外,却又止住脚步,大胆的问了句,“我还能再来吗?来听你拉小提琴。” 瞿洛臣略微一愣,因为在这里根本没人想听他拉琴。即便听了也只是敷衍的夸奖两句罢了。而这个女孩非但不怕他恶怪的容貌,还想再来听他拉琴? “你不怕我?”他又走近她一步,伫立在她面前的瞿洛臣这时候显得更高大魁梧,让何茉晴的心口紧束了起来。 但她想,他总不会吃了她吧?于是拉开有点勉强的微笑,“你不要故意瞪我,我就不怕。” “哈……”闻言,瞿洛臣又笑了出来,“好吧!我每天都待在这里,你想来就来。” “真的?”她露出欣喜的表情。 何茉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一个星期以来听他拉曲像是听上了瘾,已经戒不掉了。 “可以走了吧?” “好,我马上走。”对他灿烂一笑后,何茉晴便沿着原路快步跑远了。 眼看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草丛那头,他不禁摇摇头嘲讽自己,“瞿洛臣,你是不是太无聊了,竟然无聊到去逗弄一个女孩?也是,你不但无聊,而且无可救药,难怪连你的父亲都不想来看你。” *** 虽然他说任何时间都可以过去听他拉琴,但是白天强叔和强嫂在,她若离开肯定会被发现的,所以她只能选择晚上时间过去。 若问自己害怕吗?没错,她是害怕,她怕他脸上那道疤痕,但是她直觉他绝不是坏人。 她着迷于他的琴音,更着迷他眼中的愁绪,就不知道他背后究竟藏有什么秘密,又有什么样的故事,为何要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却不到前面的大房子住? 虽然有句话说“好奇杀死一只猫”,但她不会变成猫,而那个疤面男也不可能杀了她…… 叩叩!何茉晴轻轻敲木门,“是我,我来了。” “是你!”瞿洛臣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你不是说我想听你拉琴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现在是晚上,她知道时间不太对,“因为白天我走不开,所以……” “好了,坐下吧!”他拿起小提琴缓缓拉奏着,这次何茉晴闭上眼很专心的聆听,如今琴音就在耳边,近得更能撼动人心,尤其到了悲怆的音节时她竟然红了眼眶。 咕噜……可偏偏在她感动之际,却听见他肚子里冒出来的声音,因而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瞧她笑着的模样,瞿洛臣不由停下演奏。 她的笑容让人看了很舒服,在她的笑中看不见鄙视也没有不屑,是全然的纯真无邪。 如此阳光的容颜与他心中的阴霾形成强烈的对比! “饿了是不是?要不要吃消夜,我可以弄给你吃。”见他没有反对,她于是走进旁边的小厨房打开冰箱,这一瞧她立刻惊愕的问:“哇……好多吃的东西,你怎么都不吃?” “送来的时候我吃不下。” “那我帮你热一熟。”于是她简单的加热处理,突见热水瓶都快空了,就打算顺便加水重新沸腾。 “别动它!” 见她拿起热水瓶正要打开,他立刻冲过去抢过瓶身,顿时瓶口弹开,剩余的滚烫热水就这么喷了出来。 何茉晴吓得呆站在一旁,看着滚水喷到他的手,又见他搁下热水瓶赶紧到水龙头下冲洗冷水,这一幕幕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犯了大错。 “对、对不起……”她喃喃说着。 “这个热水瓶很早以前就有问题,要开瓶口不能那样开,否则就会这样。”他说。 “其实你不用过来,就让我烫到也没关系。”是她擅自作主,理当受罪。 “我脸上已经有疤了,再多几个疤也无所谓,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留下疤痕得好。”说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刚刚一看见她快要被烫伤便直觉地冲了过去。 “你的手还痛吗?会不会影响拉琴。”她真的好自责。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看着发红的手,虽然不至于影响拉琴,但是这两三天可能得休息了。 “可以吃了。”她想到还在加热的食物,立刻将它端出来。 “你回去吧!这几天别过来了。”虽然他没明说,但是她知道他的意思,肯定是他手烫伤的缘故。 “我帮你上药,医药箱呢?”要她就这么离开,她会放心不下的。 “你回去,我可以自己来。”她太过关心他,让他非常不习惯。 如果可以,瞿洛臣希望她别再来了,更不希望自己已死的心又产生丝丝蠢动,因为只有心死才不会难过。 *** 瞿洛臣的希望并没有成真。 接下来几天何茉晴都在固定时间来看他,为他打点食物和换药,可以说来得更勤快了。 每次他都会说:“你别再来了,很烦人知不知道?” 而她也反诘,“你的手是因为我而受伤,等你好了,求我来我都不来。” 虽然他始终装得很酷,没给她好脸色,但何茉晴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为此,他很烦很气,烦自己也气自己,嘴上说不要她再来,但是这阵子因为有她在,让他不再寂寞孤单;也渐渐融化他心中的冰冷,开始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甚至有时候她迟来了,他还会忍不住等着她,但她真的到了,他又开始冷言冷语。 忘了吗?忘了女人还有感情都是会伤人的东西,你根本不需要,瞿洛臣! 今晚他找出几瓶红酒。一杯杯的畅饮着,不时提醒自己千万别又沦陷。 偏偏这时候何茉晴来了,瞿洛臣听见敲门声,立刻问道:“谁?” “是我,你的手伤应该好了,可以拉琴了吗?”何茉晴在门外说。 脑袋被酒精给侵蚀的瞿洛臣冷冷一笑,“你还真是的,不是说我伤好了就不来了吗?” 在欧洲或许他是小有名气的小提琴手,但是毁了容貌回到台湾,却成了没没无闻的废人一个。交往七年论及婚嫁的女朋友跑了,老友、老同学也一个个躲着他,更别说是家人了! 父亲视他于无物、继母更是肆无忌惮的取笑他。 所以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借由拉小提琴抒发心情,不想被外人打扰,顶多钟点仆人定时过来打扫与送饭,而这女人却莫名的出现,搞乱了他的生活、他的一切。 “是呀!你以前答应过我,可以来听你拉琴的。”何茉晴与他相处一段日子,也渐渐了解他不过是面恶心善的男人,所以不再怕他,反而能轻松以对。 “可是我今天不想拉。”他说。 “那好吧!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手伤刚好是该多休息的,那我走哕!” 虽然有点失望,但人家不肯拉也没办法。 发现她真的就要走了,瞿洛臣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打开门喊住她,“等一下。” 何茉晴定住脚步,同时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她猛回头,望着他红通通的脸孔,“你喝酒了?” “小喝几杯而已,要不要陪我喝两杯?”他半眯着醉眸。 “你这样子不像是小喝,根本是大喝嘛!”何茉晴走进屋里,看见桌上满满的酒瓶,而他的小提琴却被随意丢在沙发上。 闻着那刺鼻的酒味,她不禁想起自己唯一的大哥,从一流大学医学院第一名毕业之后,工作十分顺遂,不但成为人人景仰的外科医生,执刀五年中在手术台上更无失败的纪录。 可惜,仅有的一次失败就是让患者丧命,经病患家属提告从此便意志消沉,吸烟加酗酒,最后酒精中毒,连刀都不能拿,神智也不清楚,如今只能待在医院养病,从一个医生变成了病人,让她父母伤透了心。 “别喝了。”她讨厌酒味,也不管他愿不愿意、高不高兴,主动的为他收拾这些瓶瓶罐罐。 “你这是干什么?”他眉一蹙,抓住她的小手,“这是我的地方,不准你胡来。” “可是酒喝多了真的不好,如果酒精中毒,手麻痹颤抖,你就拉不了琴了!” 何茉晴也不想多事,再说她并不笨,早看出这男人有心事,才会成天把自己关在这间小房子里,这几天她甚至发现,除了她之外,几乎没有人来找他! “要酒精中毒并不容易,喝这点酒还不行。”他冷讽,脸上那道疤痕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特别阴沉。 “等你养成更严重的酒瘾就来不及了。”她不希望他步入她大哥的后尘,说这番话时她因为想起大哥而淌下泪来。 看着她的泪,瞿洛臣不禁一震,但一看见她手里的酒瓶,气愤之下便忍不住上前夺下它。 “啊!”他的动作太过粗鲁,何茉晴一个不注意摔在桌旁的双人床上,而半醉的他因为身体不平衡便扑倒在她身上,两人四片唇就这么凑巧的触及。 她怔住,仓惶惊愕之下忘了该有的反应与动作…… 而他,第一次接触这么柔软的唇,竟借着酒意轻吮着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偏偏这时候,房门被重重推开,走进来的人正是瞿洛臣的父亲瞿奂义。 “咳……”他蹙眉看着眼前一男一女身影相叠的一幕,假咳了两声。 何茉晴猛然清醒,立刻找到力气推开他。她慌乱地站起身,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的男人,浑身不由泛出凉意。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伟大的父亲大人。”瞿洛臣没想到他等了半年从未现身的父亲,居然在这时候来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她是谁?”瞿奂义一双精明的眼直锁在何茉晴脸上。 “她?”瞿洛臣非但不避嫌,反而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就在她错愕的瞪大眼时说道:“她是我的女人,特地来陪我。” 闻言,何茉晴连忙摇着脑袋,急着解释,“不是的,我……唔……” 不等她说完,瞿洛臣立即给了她一个张狂中带有惩罚性的吻。 她浑身一绷,不知道自己已然落入陷阱当中。 第二章 “女人!”瞿奂义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怒不可遏地说:“看来你还没受够教训,吃了女人的亏依然离不开女人!” 瞿洛臣这才推开何茉晴,回头冷睇着父亲,“是呀!你儿子不成才,你如果不想来就甭来了。” “你——”瞿奂义叹口气,“跟我回家吧!以前的事就算了。” “回家以后呢?”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我的生活和婚姻也得听你的安排?” “别忘了唯有我可以保护你,经历过那次的事件,你不认为自己当初的抉择大错特错吗?”瞿奂义嘲调的说:“为了救一个女人受重伤,可她却连一丝一毫的感激都没有,从此再也不见人影。而事到如今你还在留恋你那不堪一击的爱情吗?” “我的爱情是不值得一提,我也承认自己的确做人失败,所以我打算自暴自弃来惩罚自己,这样还不成吗?”他眯起眸望着父亲,“我不是你的员工,不要拿这种气势压我,我不吃这套。” 何茉晴红着眼眶,眼角沾着泪水怔忡地看着他们相互对峙,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涉足其中? 瞿奂义看着泪眼婆娑的何茉晴,“我可以不干涉你的生活,但是我要你离开她。” “很抱歉,我办不到。”他毫不考虑的项回。 “你不听我的劝迟早会后悔!”瞿奂义轻哼了声,又瞪了他一眼才离开。 何茉晴见他父亲走了,立刻想弄清楚,“你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 瞿洛臣凌厉的眸子朝她逼视而来,她立刻捂住嘴,深怕他又一次侵犯自己。 就算之前那个吻是不小心的,可之后那个吻却是他故意的。她的初吻就这样被他夺走了,她该找谁喊冤? “想听我拉琴是吗?”他没回答她,反而问她这句话。 “不……不必了。”何茉晴已经很后悔过来,怎还敢继续留下。“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刚刚……”他闭上眼,“对不起。” 瞿洛臣并非善于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刚刚会对父亲这么说,不过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击,而当理智回笼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何茉晴震住,这句道歉让她十分意外。 “以后还会来吗?我会继续拉小提琴给你听。”说着,他便将琴架在肩上,闭上眼缓缓拉动琴弦。这次他是用满怀歉意的心情在演奏,只希望她可以原谅他。 说真的,学音乐的人就怕没有听众,待在这里半年他虽然是出于一种自我放逐的心态,但每每孤寂而拉琴时还是希望能有愿意倾听的听众。 而她不仅是唯的一个,而且是真心喜欢他的琴音,不但如此,她还关心他有没有吃饭,并照顾他的手伤,如此的用心,任铁石心肠也会被打动! 何茉晴虽然着迷于他的琴音,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了,否则只会更被他吸引,再也逃不开,于是没等他奏完,她便夺门而出,泪水跟着滑出眼眶。 还在别墅内,看着她离去的瞿奂义对身边的保镳说:“阿奇,说不定我可以利用这个女孩。” “先生,你的意思是?” 瞿奂义的眸光仍凝注在何茉晴消失的方向,“你说这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阿奇老实的摇摇头。 “说说看,凭你的直觉。”他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我觉得她就像普通人家韵女孩,不像刚刚少爷说的是他的女人……而且她一听少爷这么说还哭了。”阿奇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勾起嘴角一笑,瞿奂义便说:“去调查她的身份,详细一点。” “是,我立刻去办。” 三天过去了,何茉晴只要看着镜中的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两片唇上,那个疤面男也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这么做呢?夺去她的初吻不说,还扰乱她的心。如今,她恨不得那天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而她也能早点儿清醒过来。 刚刚她接到妈的电话,问她可有好好念书,她实在是惭愧得想撞墙,虽然她已下定决心要拼拼看,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怎知道她会遇到那种人,完全打乱了她的读书计划。 “何茉晴,你真的很可笑,自己不能专心念书就算了,还怪到别人头上!再说当初是你自己跑去找他,这一切只能说是你自找的。”可他不该是这样的男人呀!那时为了救她他宁可烫伤自己,这事一直放在她心上,也令她心存感激,因而对冷漠的他改观。 接着在为他换药的几天里,虽然他还是态度冷淡,但她可以感受到他是故意戴上冰冷的面具,其实内心是很温暖的。 但最后……她却彻底失望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下传来强嫂的声音,“小晴,表小姐来看你了。” “哦!我马上下来。”是陆芸! 收拾好紊乱的心思,何茉晴奔下楼。 “陆芸,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何茉晴笑着迎向她。 “自家公司,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跷班啰!”陆芸笑说,顺手提起一袋点心,“看我带来什么好吃的,你最爱的鸡爪冻。” “谢谢。”何茉晴只是点点头。 “咦,不对劲儿喔!”陆芸仔细瞧着她,“以前你只要光听见鸡爪冻就会流口水,现在都已经送到你面前,你怎么只是说句谢谢而已,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样子?” “我……”想瞒又瞒不住,何茉晴知道自己不是演戏的料,“陆芸,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真有事?快说来听听。” 眼看强叔强嫂都去忙了,她便将陆芸带回房间,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给她听,当然隐瞒了被强吻一事,“我去见过他几次,却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到底是谁,你知道吗?” “以前我曾听姑姑提过,他们还没移民时他就搬来了,好像是个大少爷,至于他的身份背景我就真的不知道了。”陆芸瞅着她笑了笑,“何茉晴,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大半夜跑去与男人幽会?” “什么大半夜,第一次见他时才晚上十点。再说只是去听他拉小提琴,怎能说是幽会呢?”明知道陆芸爱开玩笑的个性,可她还是忍不住澄清。 “行行行,我是开玩笑的嘛!”陆芸打开鸡爪冻,“快吃吧!养颜美容喔!吃了保证你美美的。” 何茉晴这才笑了,开心地吃了起来。 “你后来就不去了吗?”抽出面纸拭拭手,陆芸问道。 “去哪儿?” “听拉琴呀!”既然她把对方的琴声说得这么美妙,怎能忍住不去呢? “不想去了。”何茉晴噘起了小嘴儿,可偏偏她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不一样,这些日子没去见他,她总是会想起他。 可是……如果真去了,不知道他还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说得是,听你说那人脸上有道疤,长得恐怖也就算了,人又孤僻,你不嫌弃去听他拉琴算是知音耶!他竟然还戏弄你。”陆芸双手叉腰,替好友抱不平。 “他长得不恐怖,虽然那疤痕是有点儿可怕,但只要别太仔细看的话,他其实还挺英俊的。”何茉晴偏着脑袋,想着他的模样。 “你该不会喜欢上人家了?”瞧她那是什么花痴脸。 “胡说,我只是觉得他挺孤单……挺可怜的。” “你这就叫作由怜生爱。”陆芸兴致突地一来,“走,我跟你去瞧瞧,好歹也得说他几句。” “不要!”何茉晴拉住她,“求求你不要。” “这……好吧!看你怕成这样,不去就是了。”陆芸睨着她,故意开玩笑,“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当他的女朋友呀!这样不就可以天天听他拉琴了?” “陆芸,你怎么愈说愈离谱了,别说了啦!”拿起抱枕,何茉晴羞恼的丢向陆芸。 “你居然丢我枕头?”陆芸拾起抱枕。立刻回击,房间内顿时扬起女孩青春的笑声,笑声传出了窗外…… 正站在屋外看着天上白云的瞿洛臣,听见远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他闭上眼聆听着,慢慢地蜷起嘴角笑了。 “幸好她没事。” 自从那晚何茉晴离开之后,他的心一直无法定下来,尤其每当拿起小提琴时就会想起她。或许以后她不会再来听他拉琴了,而他最感遗憾的是,与她相处了这么些天,他却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 就算何茉晴没有再去找他,但一样可以听见小提琴声,这几天他所拉的曲子都很舒缓宜人,有疗愈人心的功用。 他是在向她赔罪吗? 那天他对她说对不起已经很让她意外了,现在又连着数日拉琴给她听,她心底的埋怨也就没这么深了。 看看就快晚上十点了,她端坐在窗边,习惯性地将窗子开启一道缝,满心期待着琴音传来,但是当桌上闹钟的分针来到十分、二十分……三十分……一直到十一点,却依然宁静无声时,她也开始担心起来。 该不会是她不再出现,让他彻底失望?还是他有事出去,今晚没回家?或是…… “唉!何茉晴你真的疯了,他怎么了干你何事,你担心什么呢?该不会真像陆芸说的那样,你由怜生……”不,绝不可能,不会的! 她不停安慰自己,然后将窗子关上,回到书桌前强迫自己静下心念书,可是她知道自己还是挂念着他。 想他一个人住在那里,若发生什么事又有谁知道? “算了,就再去一次吧!这次我只偷偷瞧着,如果他没事就立刻走人。”她这么告诉自己,给自己去探视的理由。 主意定了,她便不计后果的出了门,从幽静的小路前往后面的别墅。 到了木屋前,她往窗口轻轻移步,小心翼翼地往里头窥视——她的目光先从角落的厨房往右梭巡,接着扫向沙发、客厅,最后在角落的床上看见了他! 睡了?她垂首笑了笑,心想人家睡得好好的,而她却一迳胡思乱想,让他知道了肯定会笑掉大牙。 才准备离去,突然听见里头传来呻吟声,她顿住脚步又望了眼,“说梦话吗?还是哪不舒服?” 迟疑了会儿,她还是决定进屋看看,大门没锁,她直接定了进去,站在门口轻轻喊道:“你还好吧?” 等了半天,没听见他任何回应,想再喊一声才发现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如果我吵了你很对不起,但请你说句话。”她上前一步。 见他依然没有反应,她试着拍拍他的肩,“你怎么了?快醒醒呀!” 这一触,她发现尽管隔着衣物,却依然可以感受到他不正常的热度!何茉晴心一提,“你生病了是吗?” 她又摸摸他的额头,这不可被那烫人的温度给吓到了,“好烫!” 见他已烧得迷迷糊糊,她急得翻遍屋子也找不到退烧药,想起自己备有一些感冒药,于是匆忙赶回去拿药过来。 “快……你快把药吃了。”她将退烧药塞进他嘴里,“得先退烧了,明天我再送你去医院。” 听到有人在耳边聒噪,瞿洛臣张开朦胧不清的眼看着她,“是你……你怎么来了?” 虽然病得迷迷糊糊,但是当听见她的声音,不知为何他原本空荡荡的心像是被什么填满了。 “你病了,我来照顾你。”她蹙眉看着他发红发烫的脸,“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病成这样?” “你为何这么关心我?”他眯起眸,想看清楚她的脸,“我欺负了你,你应该恨我才是。” “那件事就算了,我不想再提。”何茉晴先去厨房装了盆冷水,又从冰箱里倒出一些冰块放在水中,再浸湿毛巾然后拧干搁在他额头上,“这样可以吗?” 他没回答,只是张着双大眼直瞅着她。此刻,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眼中的她像极了天使,一个长着对白色翅膀、背后会发光的天使。 天使正用她的一双手抚慰他受伤的心,让他感受到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 “怎么这么看我?”被他瞬也不瞬的盯着,何茉晴一张小脸.都泛红了,“如果舒服点儿了就赶紧睡一觉。” “想听琴是吗?”瞿洛臣想她会过来应该是这个原因。 “嗯……有一半是,但有一半是因为不放心你。”发现他还是这么看着她,她极为不自在,“你能不能闭上眼睛,这样怎么休息?” “呵!”他笑了出来,“你说你不放心我?胆子怎么这么大?” “我……我只是说实话罢了。”她皱起一对眉毛,“如果不要我留下,我走就是。” “正确的选择,你该走才是。”瞿洛臣也不希望她对他太好,那只会让他觉得亏欠她更多。 “我是真的很想走,但是丢下一个病人是不道德的。”看他脸色还微红,她怎么放心得下?于是又进厨房换条冰毛巾,“别说话,好好休息吧!” 瞿洛臣却突然按住她的手,说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明白,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意思?”她现在只一心希望他能赶紧好起来,根本没空去想其他。 “你说呢?”他闭上眼整理一下混沌的脑袋,又慢慢张开眸,虽然眼瞳不似以往那般深邃,可同样带有魅惑力,“你喜欢我?” “什么?”她的小脸一片臊红,“你怎么可以乱说话呢?我只是想你一个人住这里,如果病死了没人知道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你不必担心,就让我自生自灭吧!”打从欧洲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去思考未来,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是消极的向父亲抗议。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她摇摇头,端坐在他面前,“就算人生再怎么过不去,比你不幸的人多的是,难道脸上那道疤就把你击垮了吗?真没用。” 奇怪了,这种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才刚回台湾就有一堆人在他耳边说着这些教条式的话语,而他听得都快烦死了,而且是厌恶至极,但是此刻她的唠叨却不令他感到厌烦,反而觉得她就像天使般,这是怎么回事? 发现他又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她,何茉晴随即噤了声,下一秒他猛地使劲儿将她拉到面前,两人鼻尖相距不过数公分,“你是天使吗?是特地来救我的吗7” “天使?”她微微一怔,“你是不是烧得脑子都迷糊了?我怎么会是天使。” “你不是?那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会不会是爱上我了?”否则像他这样的人,大家都巴不得离他愈远愈好。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所作所为已打动他的心,竟然让他有重新站起来的念头。 “你——”何茉晴一双大眼瞪得更大了,“笑……笑死人,我们是邻居,本就该互相照应,对你好是理所当然的,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马上就走。” “别走……” 他不等她把话说完便重重覆上她的小嘴儿,这次他不是作戏给别人看,更不是为了赌气,而是发自内心的想吻她,想知道这女孩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迷迷糊糊中,他混乱的脑袋只有这个念头,压根忘了自己正在发烧,也没去想感冒会不会传染给她。 何茉晴的身子先是一绷,随即拼了命的挣扎,但即使他病得很严重,她依旧无法摆脱他的缚锁! 瞿洛臣狂肆的探索着她的唇,而可怕的是何茉晴发现自己一颗心已违背了自己,明明该想尽办法推开他,但慢慢地她就像是着了魔般撤不开身。 他需要她……她知道这个男人现在非常需要她,自从认识他之后,她被迷惑得心也渐渐乱了方寸,情不自禁地,她软软的靠在他身上发出一丝呻吟。 这声娇软的吟叹不单刺激着瞿洛臣的感官,也让他猛然清醒,发现自己在做些什么,理智与情感交战过后,最终他还是推开了她,“你走!快、快走!” “我、我晚点儿再来看你。”何茉晴也只好离开了。 何茉晴奔出木屋,回到自己暂住的别墅。 回房关上门,气喘吁吁的她发觉自己的心跳仍不停加速着,脑海回荡的全是刚才的情景。 “我到底怎么了?”她摸着泛热的唇,神情带着茫然,“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菲但不厌恶他的吻,反而……反而有些着迷?” 何茉晴,你的心该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陷下去了? 是因为他那双满载心事的眼睛?还是他那神秘的忧郁气质?他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记得他父亲说他是为了女人才变成这样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为什么一想起他过去曾有过女人她会感到莫名难受?难道是因为护意? 就这样胡思乱想直到天快亮了,她依旧没有睡意,看着桌上的几本书,她心生一股罪恶感,索性将书全塞进抽屉里,决定再去探视他一回。 “如果他死了我定会内疚一辈子的。”她这么告诉自己。 再次来到木屋,她发现他还躺在床上,又怕他取笑她是在意他,只好说:“我……我是怕你病死才过来的,掰以为你病了就可以乱来,知道吗?” 瞧他没做出任何反应,何茉晴上前推了推他,“别装了!” 可他一样动也不动的,她靠近一看,再摸摸他的额头。“大坏蛋,你怎么又烧了?真是报应。” 没好气的,她只好继续喂他吃药,不停帮他换冰毛巾,本想带他去医院但又扛不起他,只好等他稍微清醒再说了。 好不容易他退了烧,何茉晴才松口气的靠在床边睡着了。 直到天蒙蒙亮,一束微光照在她脸上,她的眼睛动了动,才掀开眼皮就见瞿洛臣一张带疤的大脸定在她面前。 “啊!”何茉晴吓得往后一退,眨了眨大眼,“你醒了?” “你怎么又来了,是被我吻上瘾了吗?”他深幽的眼瞳浮上一层坏坏的笑。 “胡说。”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伸出另一只手偷偷摸了下他的额头,“退烧了!” “你怎么可以偷摸男人?”他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半眯着眸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是无知还是胆子忒大的傻女人…… 她这是在玩火呀! 为何她要弄拧他的心。让他现在连有自暴自弃的想法都觉得是罪恶。但是琳娜的背叛伤得他太重,心口那道疤让他不得不推拒她的好。 “我只是想试试你退烧了没?”何茉晴立即解释,“看来你的病应该好多了,如果还有哪不舒服就自己去一趟医院吧!” 她随之站起,才打算离开就被他喊住,“你叫什么名字?” 瞿洛臣不希望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让她离开。 “何茉晴,茉莉的茉、晴天的晴。”她回问道:“你呢?” 他起身打开旁边的抽屉,找出一张名片扔给她。 何茉晴接过手一看,“瞿洛臣,巴黎亚利葵音乐厅顾问……原来你有工作,那为什么你要过这种日子?” 她实在搞不懂他们这种音乐家,似乎都有着孤僻的怪性格。 “你是在取笑我?” “我没这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应该可以过得更好才是,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听不听由——呃!”她还没说完就被他猛地拉进怀里。 他眯起魅惑的眼睛,因为还病着,嗓音带了一丝沙哑的磁性,“告诉你,你根本不该过来,一次都不应该。” “我知道……”被他锐利的眸光紧紧锁住,她的心剧烈跳动营。 “那你还来?”他是个曾经被女人舍弃的男人,为何她不能司样假装没看见他昵? 一次又一次的付出关心,数落着别人不敢对他说的话,狠狠为摇他想自我毁灭的决心,甚至看着她的笑,他会忘了琳娜所带给他的痛…… “我不知道……”她就是放心不下,但她不敢说。 “一会儿知道。一会儿不知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瞿洛臣突然然将她抱上床,此刻的他脑子仍昏眩.身体还隐隐泛着热。 就不知道是她带给他的诱惑力?还是感冒病毒在作怪?此于此刻他就是不想放她走。 “瞿,你要做什么?天都亮了,我得回去了,否则会被发现孔”望着他转为腥红的眼,她感到非常不安。 “原来你也不是乖女孩,背着人跑来会男人。”他逼近她的身子,大手来到她胸口解着她的扣子。 “别这样!”她用力压住他的手,倒抽口气。 “玩火的结果是什么你该有心理准备才是。”瞿洛臣拿下她的手,继续将她胸前的钮扣一颗颗解开。 她的呼吸全乱了,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在他双眼旋射出的诱惑光影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何像被定住身般,无法动弹! 才一会儿工夫,她身上的衣物已被他褪去,头一次全身裸露在一个男人面前,她忍不住全身颤抖,更羞愧自己居然甘愿如此。 “不可以,我肯定是被迷乱了心!”把持住最后一点点理智,她的小手掩护住身子,“让我走。” “来不及了。” 瞧她那曼妙绝美的身子,什么理智呀、礼教的,全被他给抛到脑后。 瞿洛臣紧紧抱住她,吻上她敏感的耳垂,带给何茉晴陌生的刺激与说不出的暖热,而他双手所到之处点燃的热火更是让她无法招架。 天!这是什么感觉? 对于男女情事完全陌生的她,只能一迳承受他的对待,更不知他接下来要对她做什么?只知道她全身的感官已被他挑起,敏感之处被他吮得发麻,体内似乎有什么在萌芽。 “啊!”她难耐地呻吟。 眼看他的脑袋直往下移,最后俯低在她小腹上,唇舌带来的麻热酥痒让她受不住地娇吟出声: 瞿洛臣的脑子晕沉,全身烘热的像着了火,他不知道这小丫头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虽然清楚不该再继续,但是他的身体已不听指挥,直想掠夺她的娇美。 就在彼此都被情火挑勾到不能回头之际,他不顾一切地埋进她体内,两人随着激情的浪潮载浮载沉,直到天堂方休。 第三章 何茉晴居然在这分喜悦中哭了。 现在的她内心饱含复杂的情绪。 有伤感,有害怕,还有对他那分似有若无又无法割舍的眷恋,唯一没有的就是后悔。 她知道,就在她被他悠扬的琴音、神秘的眼神所迷惑的瞬间。她就已经注定沉沦下去,再也逃不开了。 只不过,她和他会发生这种事却是她作梦也想不到的,就不知以后要如何面对他。 “你,你起来。”何茉晴用力推开他,可他却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让她连挣扎都困难。“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没事。”他支撑起自己,望若她酡红的小脸,“这是你的第一次?” “我……”她双腮这下变得更加艳红,随即慌张的从他身下钻出来,紧抓着衣领,“你、你怎么这么问?” 说真的。瞿洛臣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竟然对她做出这样的事,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呀!“我不知道,我——” 何茉晴皱起眉,“别说抱歉,求你。” 事精都发生了,她要的不是抱歉,更不是责任,只要他心底也有一点点对她的感情,并非全然只是欲望驱使。 望着他深邃的眼睛,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敢知道真相,转首看看窗外天色已大亮,她到现在还没回去,强叔他们叫不到人吃早餐,肯定会急坏的。 又看了他一眼,何茉晴眸中掠过一丝苦涩与心痛.随即奔出木屋,循着小径回别墅。 才进房子里,就见强叔和强嫂正在客厅里来回踱着,神情非常忧急。 “强叔、强嫂……”她不好意思地喊了声。 “啊!小晴你回来了!”强叔上前问道:“你去哪里?我和你强嫂等得好心急呢!” “对不起,因为……因为天没亮就起床念书,愈念愈闷,这才出去走走。”老天原谅她吧!她不是故意要说谎的。 “出去走走?”强嫂不苟同的摇摇头,“一个女孩子天没亮别跑出去,这一带很僻静。不是很安全。” “我知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她垂着脑袋,连看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强嫂拨顺她凌乱的头发,“到外面散步,怎么也不带件外套?” “我以后会注意的。”何茉晴手抚着心窝,发现自己心跳得好厉害,难道这就是做亏心事的下场吗? “只要没事就好,早餐还没吃吧?”强嫂关心地问道。 “对,还没吃。” “那快来吃。”强嫂带着她进餐厅,“如果心底烦闷,吃点东西会好点的。” “谢谢强嫂,以后就别为我忙,我只是借住在这里而已。”何茉晴被他们这么照顾,心里满是感激,不想隐瞒那件事,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只好无奈的隐藏起这秘密。 “别老是说谢,就算借住也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就等于一家人,别再跟我们分彼此了。对了,待会儿我和强叔要去一趟市区,买些日常用品和菜,你有没有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带回来。”强嫂笑问。 “嗯,我没什么东西要买的。”她突然想起。压低声对强嫂说:“可以顺便帮我带几包卫生棉吗?” “好的,我知道。”强嫂理解的点点头,“那你慢吃,我们也该准备出门了。” “放心,我会看好家,不会再乱跑。”何茉晴弯起漂亮的嘴角。 “我们午后才会回来,冰箱里的菜热一热就可以吃了。”强嫂无子女,早将何茉晴当成亲生子女般。 “我知道,你们放心的出门吧!我会照顾自己。”何茉晴能感受到他们早把自己当家人般照顾,只要想起这点她心头都会感动得泛热。 “那我们走了。”强嫂拿了皮包,和强叔一块儿出门了。 眼看他们离去之后,何茉晴的笑容随之消失,心情也跟着浮躁起来!她想着瞿洛臣却又不敢去见他,甚至不敢想像以后的事。 “我还能住在这里吗?”她自言自语着,“还是搬回家好了,回到家就不会再胡思乱想,更不会想着去见他,时间一久应该会忘了他,忘了今天发生的事吧?” 话虽这么说,但是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全部交付给一个男人后,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闭上双眸,揉了揉眉心,看着桌上强嫂为她准备的早餐,不忍辜负她的好意,虽然没有半点儿胃口,何茉晴还是强迫自己将早餐吃了。 收拾好餐具,她准备上楼回房间打包行李,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是谁?” 她不解地往门口移步,打开门乍见是瞿洛臣,错愕的睁大双眸,“你、你怎么来了?” “喏,你的。”他伸出手,掌心放着她的发夹。 何茉晴立刻拿过来,“谢谢。” “不请我进去坐坐?”他说。 “可是……” “我只是想说两句话。再说,他们不是出门了吗?”他直接走进屋里,经过她身边时还对她勾了勾嘴角,“有早餐吗?” “不是会有专人送早餐去给你?”不请自入还要早餐吃,他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应该来过,但见我们正在忙,所以又走了。”瞿洛臣瞅着她的眸子说。 “什么?”何茉晴倒抽了口气,紧张地问:“你的意思是有人看见了?真的有人看见了?” “瞧你紧张的!”他一手支额,摸摸颊上的疤痕,“放心,送饭的是位大婶。” “就算是女人也不能……我……” 见她在那里干着急,根本无意请他吃早餐,他下意识的抬跟看向开放式厨房,看见桌上有篮面包,便自动走过去,问道:“可以吃吗?” 她噘起唇,“反正是我吃剩的,想吃就吃吧!”接着又打开冰箱拿出鲜奶,要倒给他。 “我不喝鲜奶,有没有咖啡?”他还挑呢! “这里没有研磨咖啡,只有三合一,要不要?”他当真是得寸进尺了! “将就一下吧!”摊摊手,他那对炯亮的大眼从头到尾都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何茉晴不是没有感觉,虽然她尽可能不去看他,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胶着在她身上的目光是多么的炽热! 她泡好咖啡后,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吃完就快走吧!” “你怎么了?都不正眼看我,是害怕还是害臊?”他脸上漾着笑意。 “原来你来这里主要不是为了还我发夹,而是要取笑我是不是?”她愈说愈难过,眼眶因而泛红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他眯起一对狭眸,接着说道:“我愿意负责。” “什么?”这句话震撼住她。 “我不想背负个始乱终弃的罪名。我可以娶你。” 她是好女孩.又把清白的身子交给他,就算他现在不想论及感情或婚姻,但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更何况他瞿洛臣虽然不是个好男人,但也不是个缺德的男人。 “你……只是负责?”何茉晴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感到开心。 “对。”他违背心意说道。 “走,你给我走。”她哭了出来,用力将他往外推,“你不要再来了,我也不会去找你。我会离开这里,今天就走,这样你就不会有负担了。” “茉晴!”看着她的眼泪,他的心窝一阵紧抽,有股想将她抱进怀里安慰的冲动。 “走——”她指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喊着。 “你怎么了,真要离开这里?”她不肯接受他他能了解,哪个女人会因为一次亲密接触就嫁给一个没有未来的男人? “对,我会离开。”谁要他的怜悯?谁要他施舍的婚姻?既然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又何必强迫自己娶她? “好吧!不过你留下,我离开。”他不能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而逼得她走。 何茉晴愣了下,没再接话。 瞿洛臣还想说什么,但见她已不想再提,只好放弃这念头,走出屋外离开了她的视线。 直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而至消失,何茉晴忍不住追门口,扶着门框望着他早已不见的身影。 她只能紧抿双唇,无声地淌着泪。 *** “强嫂,我来帮你。”下楼见强嫂又在准备晚餐,何茉晴立刻放下书本走进厨房帮忙。 “不用,这点事我做就行。”强嫂笑着推她出去。“去看你的书吧!” “你也知道一直看书效率不高,就让我做嘛!”茉晴先洗洗手,“接下来要煎鱼吗?这个我会。” “好吧!就让你帮一次。”强嫂让开位子,“小心呀!这鱼下锅要轻点儿,可别被热油溅到了。” “是,我知道。”何茉晴拿起鱼往油锅内一放,顿时一股味儿刺激她的味觉直达胃里,她忍不住捂住唇,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强嫂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恶心。”她摇摇头。 “是不是肠胃不好?看你脸色都发白了,还是上楼休息吧!” 强嫂将她推出厨房外,“我来做就行。” “真不好意思。”本想帮忙却变成这样,何茉晴很过意不去。 而且她也很疑惑,她的胃明明没事,为何会突然反胃?抚着腹部上了楼,才进房她又觉得很不舒服的干呕两声。 或许真是肠胃出了毛病?她打开柜子正想找药吃,突然瞧见上回托强嫂买回来的卫生棉。记得那是在一个多月前,而隔日瞿洛臣便搬走了,她和他就没再见过面,这么说她的好朋友迟到这么久她居然不知道? 一个多月,一个多月……难道她? “呕!”又是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她再也忍不住地冲进洗手间呕吐。 楼下的强嫂听见声音,立刻上楼问:“要不要让强叔开车载你去市区的医院看看?” “不,不必了。”她摇摇头,脸色憔悴,“我待会儿自己去就好了。” “这不是很麻烦吗?反正强叔要去市区,就顺道送你。”强嫂见她这样还真是不放心。 “那好,就送我到市中心。”茉晴明白自己是逃避不了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早点儿知道总比一直担心得好。 “可以,那等吃过饭再出门吧!” “不,等强叔吃饱就走,我实在没胃口。”她好紧张。害怕会是那次一时的冲动铸下无法弥补的错误,那该怎么办? “好,那你再忍忍,我会让他吃快点儿。” “不用,慢慢吃就——”茉晴冲出洗手间,但是强嫂已经下楼了。 不久强叔吃饱后,在他的叫唤下,何茉晴下楼来,“麻烦你了,强叔。” “别这么说,不舒服就得看医生,快走吧!”强叔随即走出屋子,何茉晴则跟在后面坐上他的小发财车。 一路上她的心情不安极了,害怕自己的怀疑就要成真。 “是不是吃坏肚子?怎么突然闹胃不舒服?”强叔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你就别再熬夜看书了。否则等考试到了反而身子垮了,那还得了?” 强叔说的没错,自从瞿洛臣离开后,她为了忘记他,将全副心思都放在念书上,早也念晚也念,失眠的时候更是拿念书来催眠自己。 “我懂,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做了。”她不自觉的摸着小腹,不停告诉自己,肯定是自己多虑了。 “对了,你要去哪间医院?”到了市中心,强叔问道。 “在这里停车好了,我可以自己搭公车过去,不用麻烦强叔。” “这怎么行?你人不舒服呀!万一在半路上怎么了,你强嫂会骂死我的。”强叔直摇头。 看强叔这么坚持,何茉晴只好说出一家综合医院的名字,“离这里应该不远,那就麻烦强叔了。” “那医院我知道,马上送你过去。”转个弯,才不过三分钟路程就已经到达目的地。 “谢谢强叔。”她下了车。 “回来的时候,我——” “不必了,看过病后我会自己搭计程车回去的。”她对他灿烂一笑。 “那好,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对她点点头,他便开车走了。 何茉晴走进医院之后,踌躇了会儿便决定挂了妇产科,当看见妇产科门上的婴儿标志,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 信义区一间高级住宅中,屋里摆着许多珍贵的骨董与字画,彰显主人的身份与地位,也显示主人对古物有着特别的偏好。 主人坐在桧木椅上,手拿烟斗塞着烟草,随口问着一旁的阿奇,“少爷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他独自住在大楼里,过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瞿奂义冷冷一笑,“他还真是毅力坚定,跟我杠上了。还有,那个叫何茉晴的女人呢?” “她也还是老样子,不过她昨天去了趟医院,我特地去查了下,她看的竟是妇产科……去验孕!” “验孕?”瞿奂义放下烟斗,“结果呢?” “有了,五周。” 瞿奂义眯起一双老眼,嘴角缓缓勾起,“五周……还真是刚好。” “先生,我不懂,什么刚好?”阿奇不解地问道。 “记不记得你上次对我说,送饭给少爷的阿玉看见少爷和那女人一块儿躺在床上,那是多久前的事?”他吸了口烟。 阿奇想了想,“应该是上个月初……” “是不是和五周的时间吻合?”瞿奂义提醒他。 “你的意思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少爷的?”阿奇这才弄明白一切。 “百分之百。”都监视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够清楚? “那该怎么做才好?”阿奇很认真地说:“既然她肚子里有你的亲孙子,总不能让他流落在外吧?” “我会找她谈,洛臣这孩子虽然叛逆,但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尤其他对那女人绝不是只有玩玩的心态。”瞿奂义隐隐一笑。 “是吗?少爷心里不是只有琳娜小姐,否则她在他受伤后离开,也不会让少爷这么痛苦消沉?”阿奇直觉是这样的。 瞿奂义摇摇头,笑望着他,“那是他心里有鬼,很多事情想不开所造成的,事实上琳娜早在他心底慢慢转淡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卑感吧!当然还有对女人所产生的不信任。”说着便站了起来,“你快去备车,我这就去找她。” “是。” 阿奇开车载着瞿奂义前往天母,途中不时从照后镜中望着先生的表情,然而瞿奂义却只是闭眼沉思,让阿奇无法猜出他真正的念头。 到了别墅外,瞿奂义下了车,先望了眼自己的房子,“这里阿玉还在打理吗?” “当然,打理得非常好,要不要进去看看?”阿奇恭敬地问道。 “少爷不在这儿,我进去看谁呀?”他摇摇头,“去按隔壁的门铃。” “是。” 阿奇立刻上前按下电铃,不一会儿强叔出来应门,一见是瞿奂义便笑着问候,“瞿先生,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瞿奂义客气一笑,“你们夫妻都还好吧?” “好,很好。” 瞿奂义虚应一会儿才步入正题,“我想见见住在这里的何小姐。” “小晴!你们认识?”强叔很意外。 “请你叫她出来,见了面不就清楚了吗?”阿奇见他罗唆不休,立刻抢了话。 “阿奇,别不懂礼貌。”瞿奂义低喝。 “是。”阿奇转向强叔,“对不起,能否请她出来一下?” “好,我马上请她下来。”强叔虽觉得疑惑,但还是进屋将何茉晴叫下楼,“小晴,外头有人找你。” “谁?”何茉晴下了楼,疑惑地推门出去。就看见站在大门外的瞿奂义,心口猛地一提! “小晴。你还好吧?”强叔看她的脸色都变了。 “我没事。”何茉晴鼓起勇气走到门口,“我记得您,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能否上车,我们在车上聊聊?”瞿奂义第一次近距离看她,评估着等他提出那样的要求之后,她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本想拒绝,但是瞿奂义的气势让她不容说不,“好。” “请上车。”瞿奂义指指车内。 她点点头,坐上这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当车子慢慢移动时,瞿奂义指着旁边的小冰箱,“里面有饮料,想喝什么自己拿吧!” “谢谢,不用。” 他看她一眼,直接开口,“你怀孕好几周了吧?” 她一怔,错愕的望着他。 “上回阿玉看见你和洛臣……咳咳……在一起,便立刻告诉了我,我注意你很久了,所以你去了哪里、做些什么,我都一清二楚,现在我想问你打算怎么做?要把这孩子留下吗?”他问得太直接,完全没给她喘息的机会,也让她竖起防备。 何茉晴被激得挺起背脊,勇敢回应,“您派人监视我?” “我是派人监视你,”他皮笑肉不笑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很坚定地说:“我会留下孩子,但我不会给任何人,如果您是担心我拿孩子来要胁你们瞿家,那就是你们多虑了。” 瞿奂义没想到这小女人还挺有勇气与骨气的,也对她有一些改观和激赏。“很好,但是你误会了,我不是怕你要胁我,而是想跟你做个交易。”他开门见山地说:“嫁给我儿子。 “什么?”这下她更不懂了,他应该要千方百计逼她离开他儿子才是呀!到底是哪里错了? “不明白吗?我要你成为我瞿家的媳妇,只有你能帮助他走出颓废的生活。” 瞿奂义双手抱胸,闭上眼说:“你肯定不知道他的遭遇吧?” “我对他一无所知。”这是她觉得最悲哀的。 肚子里都有了孩子,可她却对孩子的爸完全不了解,天底下有像她这么悲惨的人吗?更可怜的是,她居然还是想着他、爱着他! “过去洛臣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叫琳娜,他很爱她,可是我并不满意,因为那女人根本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并不是真心爱他,但当时洛臣被爱情冲昏了头,压根看不清那女人的真面目。”瞿奂义看她一眼,“你一定想知道他为何会变得这么消极吧?” “为什么?” “半年多前,他俩曾一块去瑞士的圣莫里茨滑雪,那女人在滑雪时发生意外,洛臣为了救她,不幸被滑雪板划伤了脸,伤口又长又深,划过整张脸。那女人以为洛臣活不了了。就算侥幸活着也失去原本俊俏的模样,或许也害怕我会怪罪她,所以在洛臣被送进医院时她就跑了,你可以想像洛臣受到多大的打击。” “难怪他会变成这样,对凡事都死了心。”她听在耳里,也跟着心碎了。 “但是你可以点燃他的心,让他忘记过去。”瞿奂义随即丢了张支票在她面前,“这里是两千万,是你嫁给他的酬劳,就看你的决定了。” 她望着那张支票,轻轻一笑,“其实您根本不是要我做您的媳妇,只是要我让他忘了过去吧?” 瞿奂义眯起眸子,没有回答。 何茉晴抬头挺胸看着他,“我可以告诉您,如果他真心诚意向我求婚,我会嫁给他,但我不要您的钱。” “哦!我懂了,你以为嫁给他就可以得到瞿家的一切?”瞿奂义冷笑,“我可以什么都不留给他。” “如果您真要这么看待所有人的话,我也只能说随便。”她立刻对前座的阿奇喊道:“停车。” 阿奇并没听她的话停车。 “阿奇,停车吧!”瞿奂义难解的眼神看着何茉晴。 阿奇这才把车停靠在路边,当车子一停下,她立即打开车门跳下车往回走,但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揪痛一下。这算什么?居然拿钱交换自己儿子的幸福,而她之所以敢这么回答他,也是笃定瞿洛臣不可能因为真心爱她而娶她。 被女人狠狠伤害过的男人,还能再接受其他女人吗?她可是想都不敢想。 而上次他莫名跑来找她说要负责,肯定只是因为内疚才这么做,如今这么多个日子过去,他也早已忘了她吧? “先生,你怎么就让她这么走了?”阿奇疑惑地问道。 “她跟我想的不太一样,现在我要换一个策略了。”瞿奂义挪了挪老花眼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开车。” 第四章 瞿洛臣认真擦拭着小提琴,顺便调整弦音,每每拉出一个音符,他的脑海便浮现何茉晴天真的笑容、单纯的表情,还有她以身相许时纯情的交付…… 可是他居然对她说“我愿意负责”这么一句话! 如今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吗?想回去看看她,却找不到适当的理由,而且就算见了面,他还能说些什么? 突然,电话响了,他看着电话上的来电显示,“别墅打来的?” 还记得他离开时,曾交代阿玉如果隔壁别墅有什么事发生一定要告诉他,于是他立刻拿起话筒,“喂。” “少爷吗?您有几封信。是从欧洲寄来的,您要不要过来拿?”阿玉说道。 “信?不必——”突然,他想这应该是可以看见她的机会,因而改了口,“好,我明天过去拿。” “可我明天起请了一星期的假,这……我怕这些是重要的信。”玉婶依照老爷事前的交代说道,因为今天下午正是何茉晴产检的日子,少爷如果回别墅一定会去见她一面,或许就会发现她怀孕的事。 “非得今天了?”他揉揉眉心,“好,我等会儿过去。” “那我等您。” 挂了电话之后,瞿洛臣穿上外套、戴上墨镜和帽子,便拿着车钥匙直接出门。 开车来到别墅,他拿了所有信件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待在院子里观察隔壁别墅的动静,他想既然人都来了定要看她一眼,就当确认她好不好。 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他一边等待隔壁别墅的人出来,突然他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他走出大门探头一望,果真是何茉晴! 老天,她怎么会瘦成这样? 见她朝前面的公车站走去,他立刻开车悄悄跟在后面,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直到她搭上公车,他便开车跟着。 问他为何要跟着她他也不清楚,但他就是想知道她要去哪儿?想做些什么?他想多陪她一会儿。 直见她下车之后,他又跟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到达她的目的地。他看了眼眼前这栋大楼……医院?难道她生病了?’ 他随即将车子停在停车场,但这时她已走进医院,于是他加快脚步奔进一楼大厅,正好见她在服务台拿了份资料就直接往楼上走去。 他松口气继续跟上,可当看见她走进“妇产科”的等候区时,他的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再也动不了了! 等了好久。终于见她走进诊间,他立刻上前拦住从里头出来的护士,“不好意思,请问何茉晴她生了什么病?” 护士小姐看着戴着墨镜和帽子,打扮神秘的男人,突然睁大眼说:“你该不会就是她腹中胎儿的爸爸?哦!你终于现身了,她现在怀孕,你该多安慰安慰她,她害喜得厉害,食欲不振,一直瘦下去对胎儿是很不好的,一定要注意呀!” “等等,你的意思是……她怀孕了?”他一口气就快喘不过来。 “她没告诉你?” “不……”他摇摇头,镇定之后又问:“那她要这个孩子吗?” “难道你不要?”护士瞪他一眼,“难怪从不露脸,让她一个人来去,真是太不应该了。” “多大了……我是说孩子?”她骂得好,他一点也不生气。 “快七周了。” 她冷漠的回答他之后便去忙了,留下瞿洛臣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杵在那儿,脑海里只有几个字:我要当爸爸了? 毫无疑问的,这孩子肯定是他的,她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再算算时间,这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他的? 记得在欧洲时,他三番两次希望琳娜为他生个孩子,好让他父亲承认她,可她却为了保持身材而拒绝。 而这个女人……这个他从没对她付出爱与关怀的女人,居然愿意为了他留下这个孩子! 不一会儿,何茉晴从诊间出来,她万万没想到等在外面的居然是瞿洛臣! 虽然他用墨镜和帽子遮掩住大半的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他为何会在这时间出现在这里?天!该不会他也知道了? 没错,既然他父亲都知道的事,他肯定也听说了。 愈想愈不对,她转身想逃。 “等一下!”瞿洛臣挡住她,“怀孕了还跑,不怕危险吗?” 何茉晴愣住,“你真的知道了?”‘ “对,如果不是我恰巧回别墅。然后跟着你来到这儿,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没想到她居然打算一个人生下孩子,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他会多难过? 他早看出她心里有他、她爱他,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程度? “我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她苦涩一笑,“又要对我负责而娶我吗?” “难道你不想和我结婚?”他眸光如炬地凝注着她。 何茉晴摇摇头,“对,我不要这个婚姻,没有爱的婚姻我一点儿也不希罕,你回去吧!” “爱?”他闭上眼,不能否认这个女人早在别墅时就已在他以为死去的心上慢慢扎根,只是怕自己再度受伤。他连爱这个字都不敢想,“你就不为孩子想想?” “恰巧相反,我不希望婚姻是系在小孩身上,这对他太不公平了,我……我已经决定自己养大他。”虽然她还不敢对父母说。但随着孩子在她体内慢慢长大,已给了她极大的勇气。 所以她决定这个星期天回家一趟,就算会被爸妈打死她也不怕。 “你自己?”他不满地看着她,“你问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他能接受吗?” 光听她这么说,瞿洛臣就非常生气,他更无法想像她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如何照顾孩子,又如何生活? 没错,这女人已融化他冰封已久的心,才会让他离开后的这一个多月来魂不守舍的,做着完全不像是自己会做的事。 “我是他的母亲,他必须接受。” “但我是他爸。” “你……”何茉晴握住拳头。 就在这时候,他拿下墨镜,让她看清他眼中的执着。“嫁给我吧!” “你这么的坚持,那你……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爱?”她再一次问,双眼朦胧的望着他。这些日子以来她何尝不思念他?只因她早已深深的爱上他,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自己。 “结婚后我们有无数个日子,我会努力的。”他早确定自己是在乎她的,只是要开口说“爱”还得花费一番工夫,但他愿意为她试试。 “努力……”他还不算残忍,给了她一线希望,“真的吗?你会努力,不只是为了责任?” “对,我答应你一定会努力。”他笑着说。 他的笑渐渐暖和她的心窝,让她对未来还有对他也产生了期待,“但是我还没对我父母说,得他们同意才成。” “我去求他们。”这种事是他身为男人该做的,或许到时候场面会有些难堪,但是他不在乎。 她咬咬下唇。定定地望着他,“好,如果他们答应了,我就嫁给你。” “一言为定。” *** 可以想像,当何茉晴父母得知此事时是如何的大发雷霆,但是见女儿紧紧护着腹中的孩子,两老又能怎么办呢? 虽然瞿洛臣带疤的脸庞让他们看了有点儿害怕,更担心女儿嫁到富有人家不会幸福,可是深知女儿心情的何母早看出女儿是爱他的,否则不会做出这种傻事,而既然对方愿意负责,他们又怎能不成全? 于是,何家两老终于同意他们的婚事,不过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男方的长辈必须亲自前来道歉。对此,瞿洛臣伤透脑筋,但他还是答应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说动父亲放下身段走这一趟。 “我看不必了,何必为难自己?”她送他到门外,本想告诉他他父亲曾经找过她,但又怕他误会而作罢。 反正那位高傲的老人家只会拿钱命令人家,要他纡尊降贵的前来道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点都不为难。”他勾起唇角,“你好像一点儿也不信任我?” “不,我只是……”何茉晴多情的眼神凝注他脸上,“我只是怕你后悔了。” 如果日后他突然觉得娶错了人,或是怎么努力都无法爱上她,那会让她更难受。倘若真是那样的结果,她宁可不嫁,只要他过得好、不埋怨她。 “你还真傻。”瞿洛臣将她拉进怀里,闭上眼说着真心话,“我永不后悔。” 听他说出这五个字。她再也隐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他轻轻掬起她的下巴,吻着印象中最柔软的红唇,或许爱这个字他再也不敢提,但他却无法否认她正在他心上栽种一棵爱情小树,并一天天地成长。 “你等我,我这就去。”他轻轻抚过她柔软的脸庞,随即坐进车中发动引擎离开,往父亲所在的家而去。 瞿洛臣走进好久没进的家门,心底不禁涌现过去不愉快的记忆,虽然很不想再踏进一步,可是只要想起何茉晴那张委屈的脸孔,他便再也没有理由退却。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大少爷回来了,在外头玩够了是吗?”继母江若凤一见他就忍不住挖苦道。瞿洛臣冷冷看着她,犀锐的眸光让江若凤看了心底发寒。 “你别说了,洛臣,跟我来书房。”同在客厅里的瞿奂义站起身往书房走去。 瞿洛臣思考片刻后便跟上,才进书房他就直接开口,“我要结婚了。” 拿下烟斗,瞿奂义故作惊愕的望着他,“对方是谁?” “她叫何茉晴,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他的目光直视前方书柜,瞳心写着异常的坚决。 瞿奂义皱眉摇摇头。“你哪时候又认识一个女人,还有了孩子?” “别装了,我晓得你已经知道她了。”那天被阿玉发现那件事,肯定传进了他耳中,这点瞿洛臣不是不清楚。 “呵呵!我是知道这件事,但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可不清楚,又怎能随便接受这个儿媳妇?”瞿奂义早期道他会来,已做好准备。 “她是个好女孩,那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才肯答应?”身为他的儿子,又怎会不清楚他心底所想。 趁这机会对他做出一切要求,绝对是他父亲会做的事。 “回来公司上班,正常生活,就这么简单。”翟奂义走到他面前,“结婚不是光一个仪式这么简单,你得靠自己养活老婆和孩子。” 瞿洛臣逸出一丝冷笑,心想自己终究是逃不了呀! “我答应你,不过有件事得麻烦你。”他微敛双眉,“对方父母执意要你亲自登门拜访,否则这个婚事就谈不成。” “要我去?”瞿奂义冷眼睨着他,“怎么?对方想要钱?” “爸。可能比向你要钱还让你为难。”他不得不先提醒。 “什么事?” “他们不要钱,要的只是你的一句道歉。”瞿洛臣勾起嘴角,“你可以这么做吗?办不到吧?” “道歉?什么意思?” “就说你没把儿子教好,把错都推到我身上就对了。”他目光似火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是吗?如果你肯,我就回公司上班。” “没想到他们要的竟然是这个。”瞿奂义像是遇到什么稀奇事,直觉可笑,“行,我答应你走这一趟。” 其实瞿奂义并不是个坏父亲,只是金钱与地位让他不相信任何人,尤其独子瞿洛臣为了女人与他对立数年,让他对儿子身边的女人不得不带着戒心。 不过,何茉晴似乎值得他再观察观察。 “哦?”见父亲答应得如此干脆,倒是让瞿洛臣有些意外。 “放心,我不会反悔的。” “谢谢,我也该回去了。”朝父亲行个礼之后,瞿洛臣便静默的离开了。 江若凤见他一走,立刻走进书房问道:“他来有什么事?” “我们父子俩聊聊还需要向你报告吗?”他真不喜欢她每件事都要插手过问,尤其是关于洛臣的事。 “我只是关心你呀!”江若凤小心翼翼地又说:“我只是怕你那宝贝儿子又惹得你生气。” “这点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这个家顾好就行了。”洛臣之所以不爱回家多半是因为江若凤,就算她是继母,难道她就不能有个母亲的样子,也让洛臣对她改观吗? 偏偏她爱嚼舌根又喜欢搬弄是非,让他连替她说句话的立场都没有。 见瞿奂义出门,江若凤立即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她弟弟,“若哲,你说怎么办?瞿奂义好像要让他儿子回公司了!” “真的吗?这怎么可能?他们父子闹脾气可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啊!”江若哲眉头一蹙。 “这是真的,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有血缘关系就是不一样。”江若哲忍不住发牢骚,“早要你把握机会为他生个儿子,你却一点儿也不着急。” “谁说我不着急?生孩子这种事哪是想有就有的。”江若凤也很急,为了有个孩子她可是吃了不少偏方草药昵! “算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咱们看情况再来想因应之道,有任何消息都得尽快告诉我。” “好的,我知道。”江若凤挂下电话,转向瞿奂义的房问,眸光突转烁亮。 *** 瞿奂义亲自登门诚恳道歉后,何家两老答应了两个孩子的婚事,也没有对瞿家提出任何要求,只希望瞿家能善待茉晴。 一场婚礼紧接着开始筹备,并在今日顺利的举行完婚礼。 婚礼结束,何茉晴自然而然的跟着瞿洛臣回家,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这间新房我请人特别布置过,喜欢吗?”他打开房间让她看。 何茉晴看看这间以白色为主要基调的房间,布置得既温馨又舒服,她回头对他笑笑,“我很喜欢。” “今天你也累了,休息吧!”他将她落在额前的发拨到耳后,“看你都没吃,饿不饿?” “不饿,因为一吃就吐,已经习惯了。”她摸摸自己的小腹,“为了孩子,再苦也甘之如饴。” 瞿洛臣笑了笑,一张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觉得很幸福。”她抬起眼偷瞧他,“你说……你会试着爱上我,这是真的吗?” “对,我会做到的,你拭目以待。”他对她眨眨眼。 “那就好。”何茉晴点点头,“你也休息吧!” “傻女孩,不懂我说休息的意思吗?”轻轻将她拉进怀中,他笑意盎然地说:“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可以草草带过?” 她羞怯的点点头,下一秒已被他抱起,倒在柔软的弹簧床上。 他温柔的眸光凝注她脸上,“现在你已是我的妻子了。” “嗯。”她闭上双眼,让他的唇覆在她的小嘴上,随着他的双臂紧紧收拢,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正当他温柔地褪下她的礼服时,她觉得自己已完全属于他了。上次她躺在他怀里心中带着不安,可现在她知道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拥有他。 瞿洛臣吻着她的身子,体贴的抬高身躯尽量不去压缚她的小腹,光是双手施展魔力就已烘热了她的欲望。 “洛臣……”她柔柔喊着他的名字。 此时夜已深,星辰高挂,那浓浓的黑幕像暖被将两人包围住。 何茉晴被他拥在怀中,不知为何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他是爱她的,因为他的拥抱是这么温暖、紧密,给她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他对她非常温柔,何茉晴只希望这分温柔能一直存在,如果他可以爱她,就算每天只增加一点点,她都会很快乐。 “想去哪几度蜜月?” “都可以,你呢?”她窝在他怀里。 “我已走遍世界各地,没有特别想去的,看你想去哪,我可以带你去。”他发现他竟会期待带着她四处走走,想让她开心。 “既然你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那我们就别去了。”她摸摸肚子,“现在宝宝在肚子里,医生说前三个月比较不稳定,就别坐飞机了。” “那明天昵?” “先去我家看看我爸妈,然后我想去看看公公,这是媳妇应该做的,你会带我回去吧?”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她可以猜得到他与他父亲之间有着隔阂与冲突,既然成为他的妻子,她想试着改善他们父子的关系。 “当然。”虽然他很不想看见继母的嘴脸,但既然何茉晴开口了,他回去便是。 此时,她望着他的脸,忍不住伸手轻抚他颊上长长的疤痕,“这个不能去除吗?” “没想过。”他别开脸。 “不能为我去除吗?”留着这疤痕,就好像留着他与前女友的感情,每当看见它,她就害怕自己永远走不进他心里。 “你介意?因为这个让我变成了怪物?”他的语气转为沉重。 “不是。”何茉晴急着摇头。 “那是为什么?” “因为……算了,既然你不肯,就当我没说。”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的无助。 瞿洛臣拉起她的手,“让我再想想。” 事实上,他会留着这疤痕不过是想提醒自己,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将爱情看得太重,以免再次受伤害,但是这么做似乎对她太不公平。 “好,那我去洗澡了。”她起身准备拿衣服进浴室。 瞿洛臣将她拦腰抱起,“走。我们一起去。” “别这样……讨厌!” 何茉晴羞涩的推拒,却阻止不了他霸气的行径,只能任他将她抱进浴室。 在热气氤氲的鸳鸯浴中,他再次要了她,让她淹没在情海之中。 第五章 隔日,瞿洛臣带茉晴回娘家吃了顿午餐,然后和她一起回到父亲住的房子。 瞿奂义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心底着实高兴,但是脸上依然强装淡漠,一副瞿家主人的气势。 “你们来了。”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爸妈,我们先向您拜个大礼。”何茉晴说着便跪了下来,见瞿洛臣动也不动的杵在一旁,她拉拉他的手,让他不得不跟着跪下。 “快起来吧!现在这年头已没有人行这种大礼了,我可担待不起。”江若凤在一旁叨念着。 “你若担待不起就出去。”瞿奂义头一次在儿子面前开口骂她,倒是让她心头一惊,不敢再多话了。 “洛臣、茉晴,你们起来吧!”他上前扶起他们。 “谢谢爸妈。”何茱晴礼貌地说:“因为不清楚爸喜欢什么,问了洛臣,他说您爱喝点儿红酒和抽雪茄,所以买了这两样东西,希望您会喜欢。” “你们能来就好,不必这么麻烦:”瞿奂义转向儿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喜好?”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我的记忆力不差。”不想让何茉晴难为,他淡淡应了这么句。 “对了,等婚假结束,你就会来公司上班吧?”瞿奂义又问。 “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 江若凤一听见瞿洛臣居然真的答应了,连忙插话,“老公,你……你真让他进公司?可他没有经验呀!” “他很聪明,那些事难不倒他。”瞿奂义说道。 “好吧!就算他聪明,但他没有兴趣不是吗?这不等于将一整个集团交到一个门外汉手上。实在太冒险了!”江若凤借着瞿太太的身份大着胆子想阻止。 何茉晴先微笑地说了,“妈,您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没信心呢?我相信洛臣,他并没有一蹴可几的野心,也没有不劳而获的念头,我想爸也会分派适当的工作给他,就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 说这些话时她始终带着微笑,表现得体,同时护卫了自己的老公。 瞿洛臣很诧异地望着她,在他心里她一直是很柔弱的,没想到她也有这么聪颖的一面,她知道江若凤是他继母,故意用“儿子”两个字让她无话可说。 “哼!”江若凤身子一转,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了。 倒是瞿奂义为何茉晴打了高分,对她也有了不同的观感。 “爸妈,晚餐时间就快到了,今天让我下厨准备晚餐吧!”何襄晴又说。 “好呀!可以吃儿媳做的菜也是种福气。”瞿奂义点头同意。 “那我这就去忙了。” 就在何茉晴进厨房准备晚餐时,瞿家父子坐在客厅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而江若凤则不时抛出几句冷言冷语,称职的扮演苛薄继母的角色。 用完晚餐,时间已经不早,待不住的瞿洛臣开口道:“我想带茉晴回去休息了。” “好呀!你们回去。”瞿奂义知道他待不住,他会来也是看在何茉晴的面子上,于是也不强留。 “那我们走了。”见瞿洛臣就这么走出去,何茉晴也赶紧朝他们道别后,便跟着出去了,“洛臣,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有些闷。”坐进车中,他用力吐了口气。 “不好意思,好像难为你了,你和爸到底有什么心结呀?”父子之间会变得这么冷淡,总是有原因。 “我不想提这个,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他转首对她一笑,这抹笑帅气又好看,将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呀!”她点点头。 约莫十分钟的车程,他载她来到一处郊外,下车走向一个小山坡,“小时候我妈常带我来这里。” 头一次听他提及自己的母亲,何茉晴也想多知道一点,“哦,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只是看着山坡下,那时候高楼大厦还没这么多,下面全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 “哇——光想就好舒服,蓝蓝的天、绿油油的稻田,好棒!”她闭上眼想像着。 突然,他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她惊讶地张开眼,“洛臣。” “你跟我妈很像,她也很温柔,也是整个瞿家最关心我的人。”他展开双臂,紧紧抱着她,“今天谢谢你为我不平。” “这又没什么……”他的怀抱很温暖,让她好眷恋,“我只是不想让人家欺负你。” “你就这么护着我?”他笑着点点她的下巴。 “当然,你是我的老公嘛!”突然她想起什么,赶紧解释,“不过你别误会,我这么做不是要你很快爱上我的,只要一天进步一点点就行了。” 何茉晴伸出拇指和食指,俏皮的比了比。 “你真是!”看着她那天真单纯的脸,他当真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明明喜欢她却又不敢说,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低下头,他再次攫住她的红唇,这个吻绵密而悠长,他相信就算他什么也没说,她应该也能体会出来。 *** 一个星期的婚假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瞿洛臣与何茉晴并没有去度蜜月,但是待在家里反而制造了更多的温馨和浪漫,两人的感情也与日俱增。 晚上用餐时,何茉晴都会点上漂亮的彩色蜡烛,先听他奏一首曲子之后,两人便在愉悦的心情下用餐。 午后,两人会在阳台喝下午茶,天南地北随意聊,这也让他们对彼此有更深刻的了解。 清晨时,何茉晴会将赖床的他拉起来,一起去后面的公园散步,虽然碍于脸上的疤,他一开始拒绝了几次,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的要求,陪她一起去走走。 今天在公园里散步时,瞿洛臣打开心房,主动提起,“你知道我这道疤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虽然她早知道,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了。 “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她在滑雪时出了意外,我为了救她才被滑雪板划伤。” 他没想到会这么早对她坦白。 或许是她甜美的笑容总是可以给他勇气,这才让他放心的说出来。 “你真是个英雄,”他亲口对她说出这件事,何茉晴忍不住红了眼眶,“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你不问我那个女人怎么了?”瞿洛臣说。 “我不想知道,因为你现在是我的老公。”她濡湿双眸,握住他大大的手,两人携手继续往前走。 此刻她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喜悦,他能开口提起表示已渐渐放下它,不再成为心底的枷锁。 就在这时候,两个小朋友跑过来捡球,不经意看见瞿洛臣的脸庞,露出惊吓的神情。 何茉晴见了立即说:“怎么了小朋友?这么害怕?” “这个叔叔的脸……”小朋友指着瞿洛臣。 “叔叔脸上的疤是英雄的记号喔!”何茉晴笑着对他们说。 “英雄?”小朋友一听到“英雄”两个字,眼睛都发亮了!因为英雄会让他们联想起蝙蝠侠与蜘蛛人。 “是啊!叔叔脸上的疤是为了救人才划伤的喔!”她拍了拍小朋友可爱的脸蛋,“你们说他是不是大英雄?” “对,叔叔是大英雄。”两个人嘻嘻笑着。 瞿洛臣俯身将球捡起来交给他们,揉揉他们的脑袋,“叔叔不是英雄,只是个平凡人。” “叔叔是英雄,电影里的英雄都不承认自己做的好事。”小朋友接过球后便笑着跑开了,“我要去告诉妈咪,我遇见英雄了。” 看他们跑远后,他转向何茉晴,皱着眉,“瞧你说的,像是自吹自擂。” 他从没想过那次的打击竟然让他变成了英雄。 “这哪算自吹自擂呀!”她对他甜甜一笑,“走,我们去那边草地上,有很多人推着娃娃车呢!” 何茉晴说着立刻加快脚步走去。 看着其中一辆娃娃车里的小女婴咯咯笑着,她忍不住上前逗弄着,“哇……好可爱。” 站在一旁的翟洛臣望着她满脸幸福的笑意,也忍不住拉开了嘴角。 “先生,那位是你太太吗?”旁边一对老夫妇问道。 “对。”他点点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怀孕了吧?” “没错。”瞿洛臣客气一笑。 “瞧她脸上的笑容真温暖,一定是个好妻子,将来也会是个好妈妈,先生,你很幸运喔!”老夫妻说着,便从他身旁走过。 瞿洛臣的视线回到何茉晴身上,心底漾起不曾有过的满足。胸口也涨满了情感,他决定了,他要找个好时机告诉她,她已填补了他空虚的心,他已经……爱上她了! *** 婚假结束后,瞿洛臣便到父亲的公司上班,一切都还算适应,虽然外人仍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但他完全不在意,因为只要想起茉晴说的“英雄”二字,他就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好不容易到了周日,一早他睁开眼便搂住何茉晴,问道:“今天晚上我订了餐厅,一起去用餐,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现在说嘛!干嘛一定要去餐厅?”还满脸睡意的她几乎睁不开眼,是不是每个孕妇都永远睡不够呢? “不行,那些话要在特别的气氛中才能说。”他转过她的头,“懒猪还睡,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是宝宝不想醒。”她往他肩窝挪了挪,找了个适当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那就再睡会儿吧!”看着她酣睡的容颜,他情不自禁在她颊上印上一吻,柔情地抚着她的发。 就这样看着她半个小时,贪睡的懒猪终于清醒了。她望着他咧嘴一笑,“你说要去餐厅吃饭,是真的还是我在作梦?” “当然是你在作梦啰!”他捏捏她鼻子。 “骗人!”光看他的笑,她就知道他在胡说。 “知道就好。”瞿洛臣先坐起身,看看窗外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今天想不想去哪儿走走?” “我想回别墅看看强叔和强嫂,突然很想念他们。”这是何茉晴两天前就想好的计划。 “好吧!那我陪你去,正好去拿几份乐谱。”。 “那就这么说定啰!”她开心地下了床,“我这就去做早餐。” 看她如此雀跃的神情,瞿洛臣真的好想宠宠她,除了今晚要对她做爱的告自外,还要带她去买几样她喜欢的东西。 用过早餐后,瞿洛臣开车载何茉晴回到别墅。 强叔、强嫂一见到他们可是意外又欢喜。 “没想到是你们这对新人来了,快请进。” “不了,你们先好好聊,我得回去拿点东西,等会儿再过来。”瞿洛臣朝他们微微颔首后,便朝自家别墅走去。 强嫂这才将何茉晴拉进屋里,“我一直很纳闷,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块儿的?怎么突然就嫁给他了呢?” “呃,我、我是因为……”这事真难启齿,何茉晴想解释却觉得语塞。 “因为什么?”强嫂穷追不舍地问道。 强叔看不下去了,“你还真好奇呢!这事以后再问。小晴来肯定是有事,就让她先说吧!”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们,顺道带了几瓶酒给强叔,还有一件外套给强嫂。”她将礼物从袋子中拿出来。 “何必这么客气呢?”强嫂看着这件外套,忍不住当场试穿,“好漂亮,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你呀!不好意思还穿上?”强叔睨了老婆一眼。 “强叔别这么说,强嫂喜欢才好。”何茉晴又指指楼上,“我去楼上拿些书。” “你已是瞿家的少奶奶,还要考试呀?”强嫂笑说。 “没事看看书也好,若几年后突然想考时就驾轻就熟了。”何茉晴笑着回道。 何茉晴上楼不久,瞿洛臣正好过来,问道:“茉晴昵?” “她到楼上拿书,你先坐一会儿。瞿先生,想喝点什么?”强嫂客气地问道。 “不必麻烦,我不渴。” “对了瞿先生,你们瞿家很早就和小晴认识吗?”强叔还是端来一杯热茶,“请用。” “谢谢。”瞿洛臣接过他手中的茶,“我们之前并不认识,为什么这么问?” “咦?不认识!可是上回你父亲特地来找小晴,还约她出去谈话,我还以为你们——”强叔才说到这里,就听见何茉晴下楼的声音,于是转首问道:“小晴,不是这样吗?” “呃!是……”她抱着书本下楼,望着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瞿洛臣,此时他正用一对带着疑惑的犀利眼神看着她。 不用多说,何茉晴已经明白他肯定是误会她了。 下楼之后,她先向强叔、强嫂道别,“我们走了,有空我会再来看你们。” “这么快,不再坐会儿?”他们不舍地说。 “不了,我们还有其他事。”对他们笑了笑,何茉晴便抱着书率先走了出去。 来到车边,就见瞿洛臣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她看了眼他淡漠的脸色才坐进车,车子行驶间,他深吸口气,“你和我爸早见过面了?” “对。”她知道已不能隐瞒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瞿洛臣蹙起眉望着她,“为何要隐瞒?” “不是蓄意隐瞒,而是怕你会胡思乱想,所以干脆不说。”希望他能了解她的苦衷。 “你这是作贼心虚吗?”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的欺骗,如今他已无法确定她表现出来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该不会她这分爱,也是他父亲用金钱买来的? “你……”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洛臣,你听我说。” “好。你说,他找你做什么?” “他希望我能嫁给你。”既然他问了,她也只好照实说,“他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 “他比我还早知道?”她的回答宛如打了他一记闷棍。让他全身不由自主的发抖。 瞿洛臣抚着额头,发出一记刺耳的苦笑,“老天,他居然还在我面前演戏,演得如此逼真,就连你也是,早跟他串通好骗我往陷阱里跳,是吗?” 原来她的好和她对他的爱,只是他老爸诡计的一部分,而他却傻傻的受骗上当,还想在今晚对她吐露真心! 如果他真这么做,看在她眼中岂不成了一个大笑话? “你怎么这么说?”何茉晴心口遭到连连重击,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她! “他一定给了你不少钱吧?”他闭上眼,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暴凸,“所以你的父母才会什么聘礼都不要?” 事到如今,他只求一个真相,如果她照实说,他可以原谅她,认为她只是被他父亲所迫。 “瞿洛臣,你停车。”她咬着下唇,全身气得颤抖。 “被我说中了,所以不敢面对我?”他猛回头冷睇着她,心底懊悔不已,没想到他非但掉迸父亲的诡计中,还陷入如此之深,爱上了这个女人!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被她伪装的单纯和天真所欺骗,忘了曾经受过的教训! “知道吗?我真的好恨你。”她红着眼眶,用力地再说一次,“停车。” “在这里下车,你等不到车的。就算被我说中了,也别老羞成怒的逞强。”他用力抓着方向盘,指关节都因而泛白了。 “我要你停车。”她仍坚持。 “现在太阳那么大,逞强下车对你没好处,除非你很厉害,一通电话就有人来载你。”他的话语中有着诸多挖苦与讽意。 “拜托你停车,我现在连一秒钟都无法和你待在同一辆车内。”她愈说愈难过。嗓音都破碎了。 瞿洛臣深吸口气,立刻转动方向盘停往路边,“下车吧!” 她看他一眼,立刻下了车,还将她的书给抱下车。 瞿洛臣见了忍不住道:“你有身孕,拿重物不太好吧?” “你还会在意我好不好?我死了你应该会更开心吧!” 她真的很生气也很伤心失望,没想到他会对她有这么深的偏见。 “你——”他再次握紧拳头,冷冷道:“随便你。” 眼睁睁看着他将车驶离,何茉晴呆站在原地,脑海已是一片空白,肢体更是变得僵硬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你和你父亲的恩怨强加在我身上?” 何茉晴无助地喃喃自语着。随即她提起书,在这条偏僻无人的路上走着,他说的没错,这里既没有公车经过,也没有计程车可拦,难道真要她在路边举手搭便车吗? 虽然这么想,但她没有勇气这么做,还是提着书往前走。 就在她最颓丧的时候,突然身边传来煞车声,原以为是瞿洛陋折返,她期待的转身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辆陌生的车子。 车窗降下,驾驶探出头喊道:“何茉晴,你怎么会在这里?吓了我一跳。” 何茉晴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很意外地低呼道:“王昀齐?” 王昀齐是她的大学同学,以往在班上向来热心助人,人缘极好。 “不错嘛!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他立刻下车走向她,接过她乎里那叠重重的书,“这是什么书?我帮你拿。” “谢谢。”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走,有人会来接你吗?”王昀齐又问。 “没。”本以为瞿洛臣只是一时气头上,等会几就会回来,但是她却失望了。 “那么坐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彷若遇到救星般,她朝他点点头,旋即上了车。 然而这一幕却正好被折返的瞿洛臣撞见,他蹙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在这无人的路上,她居然这么容易就遇上熟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他的眸子慢慢眯起,愤而转动方向盘,往另一个方向驶离。 何茉晴回到家中,发现家里的灯都没开,该不会他还没回来吧? 将书本拿回房间放在角落,她看看那张昨日和他缠绵整夜的床,如今却变得这般冷清,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他的冷漠让她感到害怕,他锐利的眼神让她受了伤,他怎能误解她?真以为她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吗? 而她对他的爱,难道他完全没看见,说会试着爱她也只是敷衍她吗? 不,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阵子的相处可以让她深深察觉他已接受了她,而他整个人也开朗许多,他明明心里有她呀! 可为何……摇摇头,她不愿再多想,只求他能早点儿回来,让她能对他说个清林疋。 可过了中午又到了傍晚,他依然没回来,何茉晴无聊地打开他的乐器柜,随手拿出把小提琴,轻轻拨弄着弦音。 那一声声琴音听在耳里,就好像敲击在她心头的痛,让她掉下一滴滴泪。 “放下它。”突然,瞿洛臣的声音震住她。 她立即放下琴站了起来。 “吃过晚饭了吗?”抬眼看了下墙上的钟,已经六点半了。 “你还没吃饭?”他睇着她,“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我这就去做。”即便心里难受,何茉晴还是没有提及白天的事,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没消气,她就体谅他,当他是一时无法接受她曾和他父亲见过面所做的发泄吧? “他是谁?”瞿洛臣坐进沙发,倚在沙发背上沉声问道。 “谁?”她不懂地问道。 “早上有个男人把你接走了,他是谁?”他淡冷地问道。 听他这么说,何茉晴心底却扬起一丝雀跃,“你回来找我了?” “我是怕你伤了我的孩子!”他这个答案狠狠敲碎她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 瞿洛臣也不是发自真心这么说,只是胸中气怨难消,她的欺瞒与坐上其他男人的车,让他无法忍受。 她垂首摸摸小腹,唇角勾出抹苦笑。 孩子,至少他还在意你,至少他还要你,那就够了。 走进厨房,她随意做了几道菜端上桌,然后到客厅说道:“晚饭已经做好了,一起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他这才说。 “你……你刚才为何不说?” “说了你就懒得做饭了,不是吗?”他丢下这话便起身拿过她刚刚拨弄的小提琴,将它放回柜子里。 何茉晴看着他拿琴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可不可以拉一首曲子?以前用餐前你都会拉一曲给我听。” “你是真想听还是装出来的?我猜当初也是我爸让你住到隔壁的别墅。演上一出这么艰难的戏码,真是难为你了。”他回头望她一眼,眼底竟写着让她不敢相信的恨意。 她捂着唇,深吸口气,“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真的不知道公公为何会去找我,他只说……” “只说什么?”他眯起眸看着她。 “只说我可以让你不再消沉,所以要我嫁给你,但我拒绝了他。”不管他信不信,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 “既然如此,后来又为何答应嫁给我?”他根本不信。 “因为我……我爱你……”她发自内心,嘶哑地说道。 “哈……”他激狂大笑,连连摇头,“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可现在我才知道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父亲的手段,更是错看了你。” “你……你……”何茉晴倒抽口气,“没想到你会这么想,真的好可恶!简直太可恶了!” “我可恶?”不,他不可恶,而是心痛。 “好,随便你怎么想,婚后这段日子就当我们白过了,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我也不会再多做任何解释,感情的根基既然这么弱,我也不冀望你会爱上我。” 她旋即走进厨房,坐在餐桌上了无食欲的吃着。 瞿洛臣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你要谈什么?”她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吃着饭。 “谈孩子的事。”他微敛双眸,藏住自己的心灰意冷。 其实他一直想劝自己别去在意今天知道的事,但是无论如何他就是忘不了,也无法不去在意。 毕竟父亲一直以来给他的压力与阴影太过庞大,再加上琳娜的背叛,以及何茉晴的欺骗,在在击溃了他想重新振作的信心。 “孩子?”她双手护着肚子,明白眼前的男人竟想与她争夺她最心爱的宝贝。 “对,孩子生下后你就可以走了。”既然只是演一出戏,何苦将她的青春都赔在这里。 “走?”她咬咬下唇,“你要我走去哪儿?” “随便你。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想办法送你去。”他紧蹙双眉,故作无情的说道。 何茉晴重重将筷子往桌上一放,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再说一次,我绝不会舍弃自已的孩子。” “说真的,我不太相信你说的话。”他脸上那伤疤又在她眼前蠕动,好像在取笑她。 “那只好随便你了,但我要说的是,就算我离开瞿家,也不会把孩子给你。”丢下这话,她便端起几乎没动过的菜肴,走进厨房将它全倒进厨余桶中。 洗碗的时候,她的泪水悄悄落下,忍不住对肚里的孩子说:“怎么办?妈妈该怎么办?原以为嫁给你爸爸会是幸福的,可现在才发现是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然而,坐在客厅中看着她纤弱背影的瞿洛臣却有点迷惘了!如果她和老爸谈妥条件,就不会要孩子,为何她眼中有着忧伤与决绝的心痛? 不,瞿洛臣,你不能再受骗了。她只是个有着绝顶演技的女人而已,你不能心软呀! 第六章 又一个月过去了。 自从那天误会发生开始,瞿洛臣便主动搬去书房睡,两人不再同床共枕,就连谈话的机会都非常少。 同时,何茉晴也有了很快就会被赶出去的自觉,于是更认真的念书,就算脑袋装不下东西也拼了命的硬塞。 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旦离开他身边,毕业后尚无工作经验的她要如何独力养活孩子?即便要争取孩子的监护权,在没有经济基础的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 为了预防演变成这样的地步,她一定要有份稳定的工作,而她现在怀孕,找工作不容易,只能专心念书准备公职考试。 现在想想,如今唯一让她放心的是,瞿洛臣并没有改变心意,还是依照承诺去公司上班,听说还做得非常出色。 叮咚……门铃声赫然响起.她走到门边将大门拧开,竟看见陆芸站在外面。 “陆芸!”看见她,何茉晴突觉鼻酸,甚至有股想哭的冲动。 “你怎么了?怀孕的人怎么这么憔悴,连个肚子也没看见。” 陆芸在她婚后就出发去日本,名义上是出差,实际是游学,昨天才回台湾,今天就赶忙来看她了。 “才三个月嘛!”何茉晴强忍住泪。 “我大嫂怀孕三个月,低头已经看不到鞋尖了,你却这么瘦!你老公都没给你补一补吗?”陆芸走进屋里。 “怎么会没有?你看。”她指着放在柜子中的一堆孕妇营养品,只可惜她没心情吃,就算吃了,依她现在的情况也无法吸收。 何茉晴更无法告诉陆芸,每当见他下班后提着一堆营养品交给她.除了一句“把这吃了,对身体有好处”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关心的言语和眼神,这有多伤她的心! 这样的营养品,她又怎么吃得下去? “哇!都堆成山了,你怎么不吃?” “有吃……但吃了还很多。”她苦涩一笑。 “这么看来,他待你不错喔!”陆芸这才放心,“来,让你看看我在日本拍的照片.我这趟去日本玩得可开心了。” “好呀!快给我看。”何茉晴立刻接过她手中的相簿,坐在沙发上翻阅着,看着照片里陆芸自在的笑容、青春的气息,她真的好羡慕,也发现自己的心境似乎在婚后老了好几倍。 陆芸在她翻阅照片时,在屋里闲闲地晃着,不经意看见靠窗的书桌上摆满了公联考试的书籍! “咦?你还要考试呀?” “呃……”何茉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支吾其词,“我只是无聊随便翻翻,白天他上班,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所以……” “无聊?”陆芸拍了下额头,“…所以你就看教科书打发时间?拜托,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憔悴,就算结婚了也要为老公打扮呀!” “不必了。”现在她哪有心思打扮自己。 “这样不行的,哪天你老公跑了,你就欲哭无沮了!”陆芸拉起她的手,“别看书了,我们走。”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陆芸对她眨眨眼,下楼后便开车上路。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陆芸的个性就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还真拿她没辙。 “让女人漂亮的地方。”陆芸卖着关子,大约二十分钟后将车停靠在一间美容院旁,“下车吧!我们好好做个脸、化个妆,然后我要去买几套孕妇装送给你。” 虽然何茉晴觉得不妥,但见她兴致这么高,也只好陪陪她了。 *** 从美容院出来后,两个女人果真改头换面、焕然一新,难怪有句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当何茉晴回到家,却意外看见瞿洛臣已经到家了! 已好一阵子没听见他拉琴,而他却挑她不在的时候拉出如此柔美的旋律,是拉给他自己听吗?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才慢慢现身。 他一见她回来了,立刻将琴收起来,同时也发现她的装扮改变了,不但做了头发还化了妆,“你去见他了?” “谁?”她锁起眉。 “上回开车送你回家的男人。”瞿洛臣眯起双眸,“你和他在一起吗?” 人家说女人谈恋爱的时候最美。因为懂得打扮自己,而她现在比刚结婚那阵子还懂得打扮,不就是因为身边有喜欢的男人吗? 何茉晴摇摇头,欲哭无泪,依然是那句,“随你说去。”而后便走进房间。 瞿洛臣再也忍不住地冲进房里,和她四目相接,“如果我说错了,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 不要每次都以“随便你想、随便你说”来搪塞他,这只会让他更加胡思乱想,现在只要她的一句话,就算是骗他的,他都愿意相信。 这一个月来的冷战,虽然他表面上佯装冷情,其实心里不时想着她,尽管两人的互动不多,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又怎可能忽略彼此?偶尔他会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看书,神情是那么的平静、专注,不禁让他想起之前甜蜜的时光…… 所以,他真的想忘了,想除去心中的疙瘩,与她重新开始,可不知为什么,每每他一开口总是变了调! “我没办法控制你的想法,你要怎么想都可以,我无所谓。” 自从他误会她与他父亲之间有任何金钱与条件的协定后,心已死的她就不想再多费唇舌。 “又是无所谓!”他靠在门边,性格的下巴绷起不悦的线条,“既然这么不想做瞿家人,你就走吧!” “我不会走。”她现在不能走,走了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在她生产之后抢走孩子。 “为什么?放不下瞿家少奶奶的身份?”他句句讥讽,就是要试探她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你……”本想忽略他话中的嘲讽,但是何茉晴仍觉得心口烧灼,难受不已。 “生了孩子,我会在律师的公证下带他离开。” “那是不可能的,不论你走或不走,孩子都得留下。” 她说她要这个孩子究竟是真是假?为何他会这么在乎她的想法,甚至希望能确定她心里是否有他? “瞿洛臣,不要太过分,如果你夺走他,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何茉晴气得浑身发抖。 “好,如果真希望留住孩子,那你求我,像一般妻子对丈夫那般取悦我,我就答应你。”他双臂抱胸,目光烁亮地望着她。 “你为什么这么让人生气又无奈?”何茉晴有时觉得他像个孩子,和他根本是有理说不清。 “对,我就是这样的男人,以前人家见了我这张脸都说我是恶魔,你可以把我当成恶魔没关系。”他勾起嘴角。 “那你说,怎么做才叫取悦?”何茉晴走到他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她认真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很蠢、很坏、很恶劣! “你……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他仍强硬的装出连他自己都痛恨的笑脸。 “那你得答应我,只要我做,就不会将我与孩子分开。”她脸上闪动着身为人母的坚定与勇敢。 “当然。”瞿洛臣眼中泛起浓浊的颜色。 何茉晴紧咬着下唇,颤抖的举起手搁在他衬衣的钮扣上,又抬头看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闭上眼逼自己将他的钮扣全解开。 她的手轻拂在他结实的胸肌上,含泪往下慢慢滑动,当指尖来到他的腰间时,她已忍不住哽咽而双肩抖动着。 怎么会这样?她是爱他的,在他误会她之后的这段日子里,她不只一次希望他们可以尽释前嫌,而他也能够对她绽放真切的笑容,可是这么多个日子过去……她什么都没等到。得到的只是他的冷言冷语。 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想像他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对待她! 心一横、闭上眼,她动手解开他的裤腰带,就在触及他的腰扣时,再也强撑不了坚强,手隐隐的颤抖起来。 他看着她那只不停发抖的手,就像飘零的落叶,直在他腰际轻晃,停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够了。”瞿洛臣抓住她的手腕。 “你——”她错愕的看着他。 “那么痛苦就不必了。”他甩开她的手。 “为了孩子,就算再痛苦我都会忍。”虽然这对她而言是难堪的,要假装不在意更是不可能,但她一定会忍住。 “就当你已经做了。”他拉拢上衣之后便走了出去。 “真的?那孩子……”她急急追问。 “我不会让你们分开的。”瞿洛臣心中已经决定。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和他父亲谈条件,也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她还爱着孩子,其他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计较。 所以他不会让她离开他,自然他们一家三口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何茉晴露出久违的笑容,“谢谢,真的谢谢你。” 瞿洛臣回头又看了眼她现在的打扮,“以后出门别再弄成这副模样,难看死了!” “会……会吗?”她看看自己,“大家都说好看。” “谁?”难道她真的和那个男人出去? “陆芸。” “陆芸?”他想了想,“是你的好同学。” “对,我是赶回来做饭的,如果你不饿,那我就不做了。”何茉晴在他的背后轻声说道。 “那你到底吃了没?”他眯起眸。 “我吃泡面就好。” “泡面?”翟洛臣的火气又来了,“你这是做妈妈的态度吗?给肚子里的孩子吃泡面?” “这……”在外面一天了,又是弄头发又是做脸,她真的好累,累得现在只想躺上床抱着棉被睡一觉。 瞿洛臣看出她的脸色不太好,更懊悔自己刚刚竟对她做出那种失去理智的要求,蹙眉想了想,“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出来一下。” “什么?”她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直见他离开之后,何茉晴来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模样,噘起唇说:“明明就很漂亮呀!” 进浴室洗了澡,换上睡衣后,她感到神清气爽,正想上床睡觉,突然想起他刚才的交代,就不知道他又有什么事? 她披上外衣走了出去,见他不在客厅里,才要回房间却闻到一股香气。带着疑惑走进厨房,她意外看见桌上有碗热腾腾的汤面! 那不是泡面,而是用新鲜食材烹煮而成的,只是……这是给她吃的吗?不,不可能,八成是他煮了自己要吃的。 这么想之后,她又回到房间躺在舒服的床上,想起他已答应她不让她和孩子分开,她便觉得心满意足。 *** 第二天天未亮,何茉晴接到陆芸的电话。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看床头的闹钟,“天,才清晨四点多,你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我……我需要你……有事想麻烦你。” “你喝酒了是吗?快说吧!到底什么事?”何茉晴为她担心不已。 “我昨晚遇到老朋友,到pub多喝两杯,不小心……不小心钱包被扒了,连——手机都不见了。可……可我就算困死了还记得你的手机号码喔!你能不能来帮我……帮我付钱……”陆芸醉得连句话都说不好。 “好,我马上过去,你在哪个pub?”何茉晴一边问一边换衣服。 “风派。” “风派?”何茉晴眉头一皱,“在哪儿?” “就是我以前常去的那家,改名了,快……快来,我好困、好累,可是他们不让我走……”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我马上到。”她立刻拿起皮包走出家门。 不一会儿,瞿洛臣也起床了,当他走进餐厅,瞧见餐桌上的面都没动,汤都被面条吸干了,眉头禁不住狠狠皱拢。 难道她连他做的面都不想吃? 走回客厅,发现何茉晴在玄关的鞋子不见了,于是打开她的房门一看,果真不见她的身影! 天才刚亮,也不过五点多,她到底去哪里? 当他准备出去找人时,看见她的手机掉在床上,明知这么做不对。但他还是忍不住查看她的通话纪录,发现最近的来电是四点多的时候! 他随即回拨,“喂,请问你们那里是哪里?” 电话那端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震得他耳朵很不舒服! “风派pub。”对方才说完就喀地切断电话。 “pub?”他看看手机,“她为何天还没亮就去pub?” 那女人该不会被诈骗集团给骗了,才会一早跑出去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回到客厅,他来回踱着步,内心惶惶不安,就怕何茉晴会傻得落入坏人的陷阱。 愈想愈担心。最后他再也熬不住地冲出屋外。直接开车出去—— 何茉晴搭计程车来到pub,结了帐后千辛万苦的将陆芸扶出来,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何茉晴,我们又见面了。” 她回头一看,当瞧见王昀齐时,惊讶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pub里刚好有人出来,看见他便称呼道:“经理早——” “原来你是这里的经理?”上回他好心送她回家,那天因为她心情不好也没多问他的近况,没想到才毕业一年,他已经是一间pub的经理。 “是呀!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依他的印象,何茉晴不是会出入pub的女生。 “我正想送陆芸回去,她的钱包被扒了,要我过来帮她。”她困难地扛着她,就快撑不住。 “她是陆芸?”他惊讶地笑了,“没想到老同学今天全遇见了。” “我们改天再聊,我得先拦车送她回家。”何茉晴不多说了,急着想先叫到车子。 “我送你们吧!这时间不容易叫车,你等我一下。”王昀齐说着就到停车场将车子开过来,接着又下车帮她将已醉得不省人事的陆芸送上车。 “谢谢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再叫不到车,她可能会跟陆芸一起倒在马路旁。 何茉晴暗自轻抚下腹,似乎觉得有点儿疼痛,但深吸几口气后又好多了。 突然,她摸摸肩,发现皮包不见了! “糟了,我把皮包丢在里面了,好像是刚刚扶陆芸出来时掉的,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找。”何茉晴慌张的走进pub。 王昀齐在等待的同时,眼睛瞟到车轮胎旁的皮包,“天,何茉晴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粗心呢?” 他赶紧捡起皮包跟了进去,过了不久瞿洛臣也到了,下车后他看看“风派”的招牌,随即往里面走去,一踏进pub,他便看见何茉晴和上回开车载她的那个男人待在里面,两人有说有笑的。 原来她天未亮出门是来会情人,而他却还在替她担心安危!呵,实在太可笑了!如今他可以确定她爱的不是他,跟他在一起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见他们好像准备离开,他立刻闪身出去,躲在外面的角落。 “谢谢你,看我迷糊的。”到了车边,何茉晴对王昀齐尴尬一笑。 “是呀!你本来就迷迷糊糊的。”王昀齐为她打开车门,“上车吧!” 她点点头,几次在街头无助时都遇上他算是缘分吧?谢谢说多了变得矫情,她只好把感激放在心底。 直见他们的车子开远后,瞿洛臣这才从角落现身,他内心既失望又空洞,仿佛诸多不幸全围拢过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深吸口气,索性走进“风派”,独自坐在吧台边喝着闷酒,不久一名女子带着笑容走近他,“先生,一个人吗?” 他睨她一眼,没理会她继续喝酒。 “装酷呀?”女子笑了笑,“要不要请我喝一杯?”’ 瞿洛臣抬头对酒保说了句,“再来一杯玛格丽特。” “是。” “为什么叫玛格丽特呢?”女子好奇地问。 “那你要喝什么,自己叫。”他烦郁的爬爬头发,背转过去。 “生气了?我只是好奇问问。”她绕到另一边,这才看见他脸上的疤痕,表情明显一怔!“你的脸……” “很丑吗?” “呃!是有点吓到,不过满酷的。”女子眼珠子一转,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他一张照片。 “你在干嘛?”发现一道闪光打在脸上,他恼火的抓住她的手腕。 “因为你够酷、够凶,能不能跟我拍张合照?”女子突然做出这样的要求。 “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有个债主,他又凶又恶,我真的很怕,你就假装是我男朋友,跟我拍张照,你脸上那道疤肯定可以吓唬他,至少不敢逼我逼得太紧。”她说出理由。 “我不做这种事,你去找别人。” “别这样嘛先生,你如果帮我,这次的酒钱我出,算我请你。”她赖着他不断请求。 “唉!要拍就快点。”瞿洛臣没想到原来自己这张恶魔之脸还可以帮人。 “那……麻烦你要装得亲热点儿喔!”女子故意贴近他的脸,并让他的疤痕显露在外,拍了张亲热照。 虽然他的表情还是酷酷的,不过更可以吓坏那个债主,“谢了,我会将它设为桌布。”她看着照片,突然惊喊道:“先生,其实你长得挺帅的耶!” “你说够了没?能不能让我安静的喝杯酒?”他恼火了。 “你失恋了吗?”女人看着他的表情,做着猜测。 瞿洛臣的表情难看极了,又叫了杯酒一口气喝下肚,让酒精麻痹自己的脑袋。 “再喝一杯吧!” 女子主动为他叫了杯烈酒,他顺手接过又喝下,顿时怒火中烧。随即抓起身旁女子的手,“我们走!” “去哪儿?”女子睁大眸子。 “你一直纠缠我,不就是想要这个吗?”他淡冷一笑。 女子随着瞿洛臣走出pub,见他拦下一辆计程车,她在一旁问道:“你到底要去哪里?” “饭店。”瞿洛臣说道。“怕了吗?怕就别来缠着我!” 他坐进车里,对司机说出目的地,而女子也随之上车。 “你真是失恋了,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情人吗?”女子扯唇一笑。 “你说什么?”他表情一拧。 “哈……通常男人会出现这种表情就是被甩了,我说得对吧?”女人笑开嘴,“别瞒我,男人我看多了。” 瞿洛臣愈听愈气,当车子停在饭店门口时,他付钱下了车。 女人立刻笑着跟上,因为她看见他皮夹内可是厚厚的一叠钞票。应该是个有钱公子哥。 checkin进入房间后,瞿洛臣就后悔了,他干嘛为了赌气做这种违背心意的事? 他看看那个女人,随即掏出一叠钞票扔在床上,“我走了。” “喂,喂,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她赶紧拾起钱,跟着他一起走出房间。 来到电梯前,女子的手机响起,正要接听电梯却来了,“喂,你等我接个电话嘛!” 瞧他根本不想等她,她只好快步进电梯,“你还真是个奇怪的男人耶!” “应该说我是可恶的男人。”瞿洛臣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昏了头,走进这种地方。 就在他百般懊悔之际,突然电梯震动了下,他赶紧背抵角落,疑惑的看着梯厢上面,听着齿轮发出喀喀喀的声音,而他身边的女人更是吓得放声尖叫,手机也因而掉在地上! 电梯发出怪声几分钟之后,电梯开始往下直坠,从第二十层楼高断断续续的掉到三楼才停住。 “啊,我好怕。我不要死……”女人抱着他的大腿,吓得全身颤抖不休。 瞿洛臣岂不紧张害怕,但他知道自己得保持镇定,因为这部电梯还没到底,而且萤幕显示的楼层数字已乱,他甚至不知道下面还有几层。 他闭上眼,感觉电梯又再晃动,还来不及细想,电梯又往下坠,猛地往最底层重重一砸——电梯内的一男一女当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 今晚,他又晚归了。 他不爱她,但因为还是夫妻的身份必须同处一个屋檐下,彼此过着没有交集的生活,任谁都会觉得疲惫不堪。 何茉晴苦涩一笑,心想这应该就是她今后的生活了。 铃……铃……电话铃声响起,她震了下,随即接起电话,“喂。” “请问是瞿洛臣的家属吗?”对方问道。 “请问你是?” “这里是警察局,瞿洛臣发生电梯事故,身受重伤,已经被送往市立医院,请你们家属立刻过来一趟。” “什么?电梯事故?”何茉晴急着想弄清楚。 “他搭乘的电梯故障,电梯从高楼坠下,你还是先赶去医院吧!” 听到这个噩耗,何茉晴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晃了下,下一秒她便扔下话筒,拿了皮包便冲出家门。 赶到医院,瞿洛臣正在动手术,紧张之下她的下腹又开始疼了!“怎么办?他如果有个万一该怎么办?对了,得告诉公公这件事,他们之间就算有再大的怨恨也是父子呀!” 忘了带手机出来,她于是去柜台借电话打到瞿公馆。 “喂,这里是瞿公馆。”瞿家的管家接了电话。 “请问瞿先生在吗?”她因为紧张,连声音都走调了。 “请问你是?” “我……我是他儿媳妇。” “少奶奶?您稍等。”管家得知对方的身份,立刻将瞿奂义请过来接电话。 “茉晴,你找我?”瞿奂义接起电话。 “爸……”她既担心又紧张,止不住抽噎地说:“洛臣……洛臣他出了意外,现在在医院……” “什么?”瞿奂义震惊地瞪大双眼,“怎么会这样?他在哪家医院,情况怎么样?” “在市立医院,现在正在手术,还不知道结果。” “好好,我马上到,你别紧张,照顾好自己。”瞿奂义随即挂下电话,让阿奇送他去医院。 何茉晴挂断电话,这时候有医护人员朝她走来,“你是瞿洛臣的家属吗?” “是的。”何茉晴回道。 “这是他的衣物与物品,现在交给你。对了,经饭店人员指认与他搭同部电梯的女子是和他一起去饭店订房的,现在还昏迷着,由于没有身份证明;不知道她的姓名,你知道她是谁吗?” “什么?女人……”何茉晴心口倏然沉下,怔怔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麻烦了,只好等他手术出来了。” 待医护人员离开后,何茉晴无力地坐了下来,想着他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一起去饭店订房是为了谈生意还是…… “不,不会的,他就算不爱我,也不该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何茉晴突觉身子泛冷,虽然怀疑,但她还是不停的安慰自己,要自已别多想。 就在此时,刚刚护士交给她的那个袋子里传出手机铃声。 她打开袋子,看见里面的手机,却不是瞿洛臣常用的那支,难道他还有其他手机? 瞧手机直响个不停,她只好代接了,她一拿起手机便看见那张桌布……瞿洛臣和一名女子脸贴着脸的亲密照! 她抚着疼痛的胸口,久久无法回过神,直到对方挂了电话,她已忍不住哭出来。 他还将他们的合照设为手机桌布,可见在他心中这女人占了非常重要的地位,而她这个做妻子的,却连他的一张相片都没有! 莫非他们去饭店订房真的是为了……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顿时,她的心脏像是被槌子给重捶了好几下,好痛好痛……就快要无法呼吸了,为什么会是这榉,为什么? 难道她忧心忡忡地赶来这里,只是为了替丈夫与情人幽会的孽债收尾,他就算不爱她,也不能这么伤害她呀! 瞿洛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抱着肚子喃喃呻吟着,连坐都快要坐不住了。 突然,她的双腿间有股湿滑感,低头一看——地上竟是一滴滴鲜血! “怎么办?”她捂着唇惊喊道:“谁来救我……谁来救我的孩子……好痛……” 经过的护士看见了,立刻扶住她问道:“你怎么了?” “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我的孩子……”何茉晴紧抓住护士的手,流着泪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失去意识倒在她怀中。 第七章 何茉晴缓缓醒了过来,而坐在病床旁的人是瞿奂义! “爸……”她想起身,但觉得全身非常无力,肚子也有种怪怪的感觉,她激动地问道:“孩子!爸,我的孩子还好吧?” “你的身体很虚弱,不要乱动,躺好。”瞿奂义叹口气,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实情,如今洛臣的情况也不稳定,她怎么受得了? “爸!您的表情不对,快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她咬咬下唇,“如果您不说,我这就去问医生。” 见她急着要下床,瞿奂义这才不得不说:“孩子是没了,但你们都还年轻,以后随时都可以再怀孕。” 瞿奂义这番话震住何茉晴,她傻傻地看着他,眼泪扑簌簌流下。 孩子没了?孩子已经没了?老天为何要对她这么残忍,为何要剥夺让她过下去的唯一支撑与勇气? “你没事吧?茉晴!”瞿奂义一开始只是想利用她,之所以希望她嫁给洛臣不过是想他回到公司,成为他的助力。 但经过好一阵子的相处与调查,他发现她当真不同于那些想要攀权附贵的女人,对洛臣也是百分之百的真心。顿时,他觉得自己做了件差劲儿的事,不过也因为有她这个儿媳而庆幸。 “我要怎么活?爸,您说我要怎么活?”她傻傻的盯着前方,喃喃地问道。 “只要你们相爱,孩子会再有的。” 她摇摇头,苦涩一笑,“没……不会再有了,他并不爱我。” “这怎么可能?”他看得出洛臣对她的真心啊! “爸,他误会我……”很多话她想说却无力说出口,再说连唯一连系她和瞿洛臣感情的孩子都没了,她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你说什么?” 何茉晴没再开口,只是纵声大哭,将这些日子来的委屈与痛失孩子的苦楚借由哭泣彻底的宣泄出来。 瞿奂义见了,也只能摇摇头说上一句,“他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 她慢慢止住哭泣,抬头看着他,虽然没再说话,但是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就当孩子换回父亲的命吧!”她闭上双眼,泪水又一次滑下眼角。 “别哭了,听说小产也跟生孩子一样,不能哭的,你好好休息.我回去派一位大婶来照顾你。”瞿奂义知道他留下只会让她忆及伤痛,那泪可能就更止不住了。 她垂下双目不再多言,只要想起孩子已不在、自己的丈夫又与其他女人去饭店而发生事故,她真的只想一死了之。 直到瞿奂义走出病房,她才张开眼,紧握的掌心早已被自己的指甲给刻下深深的指痕。 然而,与阿奇一起走出医院的瞿奂义,却在医院的停车场被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堵住去路。 “你们是?”瞿奂义看着他们。 “我们想请您去作几天客。”对方不怀好意地咧嘴笑着。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阿奇挡在主人面前。 “我们就爱专挑光天化日的时候动手。”对方哈哈大笑,随即七八个人一起冲上前朝阿奇动手。 阿奇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寡不敌众,挣扎了会儿仍是被他们给抓住,在几名路人冷眼旁观下,阿奇和瞿奂义被押进车子里带走。 这时,隐身在暗处的江若哲立即拿出手机按下号码,接通后便奸佞一笑,“姐,办好了,倘若年轻的死了,老的又不在,你想瞿家的一切会落在谁手上?” “是吗?如果瞿洛臣不死呢?” “听说他伤得很重,手术后情况也不太稳定,要活命的机率很低,这次真要感谢老天爷帮这个大忙了。”他张狂地笑。 “那就好,那就好……”江若凤又想起一个人,“对了,那个叫何茉晴的怎么办?” “她呀!等瞿洛臣一死,找个理由把她轰走不就得了?”江若哲自以为是的说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江若凤也露出欣喜的笑容。 *** 数天后何茉晴出院了,得知瞿奂义和阿奇都失踪了! 她急急赶到瞿家,就见江若凤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直说她对瞿奂义的关心只是虚情假意,为的不过是瞿家的财产。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处理,你就别装好心了。还有,你根本没资格知道我老公的近况,走吧!”江若凤指着大门下逐客令。 何茉晴脸色苍白的看着她,对于她的指控也懒得解释,因为她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默默的回到医院,看着仍昏迷不醒的瞿洛臣,她虽然已没立场待在他身边,但是他现在的情况如此不稳定,她怎能挑在这个时候离开? 望着他的五官,她真的很想问他是不是心里根本没有她,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虽然那张相片几乎已可证明她的臆测,但她仍想听他亲口说。 “可是你得醒来,醒过来才能让我问问你,问你为何对我这么无情、无心?” 何茉晴抓住他的手,“拜托你醒醒,你快醒醒。” 将他的手放在胸口处,她难过的落下一串串泪水。 这时一位护士进入病房换点滴,见了她忍不住问:“你不是那位刚从501号病房出院的小姐吗?身体还好吧?” “好多了。”她赶紧抹去泪水,露出笑容。 “你才刚小产,现在不能哭呀!” 护士的话让她听来心酸,也只好点点头。 “对了,他的情况怎么样?”何茉晴心急地问道:“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 “因为他伤重,能维持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护士安慰她,“不要太难过,只要你常陪他说说话,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谢谢。”说真的,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和鼓舞。 “那你也得多休息。”护士叮咛之后就离开了。 何茉晴又坐回瞿洛臣身边,摸着他的脸、他的下颚、还有头上包着的纱布,“你一定要醒过来,公公失踪了,我没办法找到他,你一定要醒来,瞿家需要你。” 闭上眼,她诚恳的祈祷着,多希望上天可以听见她的呼唤,帮她一个忙。 *** 一个月后,就在何茉晴绝望之际,瞿洛臣终于有了清醒的迹像了! 守在病床旁照顾他的何茉晴一发现他的指头会弹动时,因为不知如何发泄心中的喜悦,她又哭又笑的,连一旁看见的人都觉得心酸。 经过医生的诊治与用药,又过了一个星期,他已经睁开双眼会认人了。 从此之后,何茉晴总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才出现,待他一醒来就离开,并请看护照顾他,还吩咐看护千万别告诉瞿洛臣夜里是她看顾的。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有许多话想问他,但一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她问出的答案,实在好害怕她的猜测是真的! 所以只能逃避,暂时逃避几天了。 “你是谁?”有天,瞿洛臣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便问着在旁边照顾他的看护。 “我是照顾你的看护。”妇人回答。 “为什么一直只有你在这里?我太太呢?”他无力地问道。 “太太……她没来过……”妇人说着谎,心底也很不安。 “什么?从没来过吗?”他一激动想起身,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我……我到底躺多久了?” “听说有一个月了。” “难道这一个月她都没来吗?”瞿洛臣胸口泛凉。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才刚来没几天。”看护看着他脸上那道疤,打从心底升起一种畏意。 瞿洛臣闭上双眼,不再说一句话,不久江若凤首次来到医院,讶异他不但能看能听还能说,只好装模作样的哭着,“洛臣,你终于康复了,前阵子我常来看你,可你都没半点儿起色,真是急死我了。” “我还没死,就省着眼泪吧!我想……就算我死,你也滴不下泪。”对于她的心思他太了解了。 “你怎么这么说呢?”江若凤提了气,但一想起弟弟的交代便软下声来,“我是真的担心你,尤其你爸爸失踪之后,我六神无主,更是心急了。” “你说什么?爸失踪了!”瞿洛臣猛然瞪向她,“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出事那天。” “报警了吗?难道没有任何线索?”他急着想起身,却力不从心。 “我派人查了、警方也查了,都没有任何进展,现在公司若不是有我弟弟掌管着,肯定大乱。”江若凤故意这么说。 “你弟弟?”瞿洛臣眉心紧紧一锁,“我太太呢?” “她呀!谁知道?你都醒了她还不出现,肯定有问题,有些话我一直不敢说,但今天我非说不可。在之前她就暗地里拿你爸不少钱呢!”趁何茉晴不在,江若凤刻意造谣。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想休息了。”他蹙起眉峰,突然想起他看见她的最后一次情景。 她和那个男人…… “可是,洛臣……” “我说我困了!”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如今只要提起何茉晴这三个字,他的心仍是隐隐作痛,比他身上的伤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是,回去就回去。”江若凤气恼的瞪他一眼,这才离开病房。 一直躲在病房外角落的何茉晴直见江若凤离开后,才缓缓走向病房,站在门口偷偷望着,并在心底轻声说:“不是我故意不见你。而是你真的伤透我的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你,真的不知道……” *** 今天是瞿洛臣出院的日子,何茉晴终于出现在医院。 当他看见她,脸上露出欣喜。但下一秒又沉下脸来,“你来了,最近好像很忙?” “并不太忙,只是看书而已。”她故作冷淡地说。 “看书?你还真清闲,清闲的把我扔在这种地方让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婶照顾。”他快步走出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就见江若凤和江若哲等在外面要接他出院,江若哲一见到他便必恭必敬地说:“总经理,恭喜您出院了。” 其实他们姐弟非常懊恼,原以为他活不长,没想到居然让他熬过去还康复了,生命力真是忒强。 “我爸有消息了吗?”他面无表情地问。 “这……还没有。”江若哲眼露邪光。 “我现在回去,你将警方调查的结果告诉我。”瞿洛臣走向车子。 “等一下。”这时江若凤叫住跟在他后面的何茉晴,“我说你终于出现了,自己的老公在医院度过生死难关时你在哪里?” “我在家。”何茉晴很淡的回答。 “在家?呵呵……”她的目光又瞟向她的肚子,“你现在几个月了,怎么肚子还是扁的?” 她这句话引来瞿洛臣的注意,他锐利的目光也转向何茉晴的肚子,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坐进车里。 江若凤姐弟也跟着坐进车中,何茉晴也只好跟上,等全部的人都上车了,瞿家的司机随即开车上路。 在车里,江若凤又开始说着闲话,“我说茉晴,虽然我没生过孩子,但是没吃过猪肉并不代表没看过猪走路,从没见过怀孕好几个月的女人肚子都没长进,你……该不会没怀孕而欺骗我们吧?” 何茉晴只是看着窗外,什么话都没说,因为只要听到“怀孕”二字,她就想起那无缘的宝宝,胸口就升起一股快要窒息的痛。 回到瞿公馆,瞿洛臣再也忍不住对何茉晴说:“跟我来一下书房。” 他走进父亲的书房,不一会儿何茉晴也跟了进去,“找我有事?” “你……” 就在他要开口之际,她先说话了,“有个问题能不能容我先问一下?” 瞿洛臣深吸口气,“好,你问。” “你受伤那天与你一起去饭店的女人是谁?”虽然很害怕听到答案,但她还是勇敢的问了。 他眯起眸,这才想起那个女人,“她没事吧?” “很好,比你早出院。”她屏息凝神的等待着,心底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到底是谁?” “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一起去饭店订房间?”她不是个泼妇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 “没错,因为郁闷,所以我们去开房间,怎么样?”她的追问、还有他住院这些日子她的避不见面,在在让他生气,他失去理智的朝她吼道。 “你……”她胸口一阵剧痛。 “难道就我错了吗?”他望着她的脸,五官纠结着控诉,“告诉我,你是不是没有怀孕,从头到尾只是在欺骗我?” “你——”她痛心疾首,不敢相信他竟会这么说。他刚才的回答教她心碎神伤,看着他的眼睛,她很想告诉他“孩子就是被你给害死的”,然而她赌气的说:“对,我没有怀孕。”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你怎么想都可以。”见他对她发火,眼底还载满恨意,她的脸色突转苍冷,真不知道是谁该恨谁才对。 不过现在谁是谁非都已经不重要了,对心死之人而言真的不重要了。 “你、你为什么不解释,任何一个解释都行呀!”就跟以前一样,只要有个理由,不管是不是瞎掰的,他都可以试着接受。 “没有解释。” 她表情的冷淡、语气的无情让他不得不猜测,“你是不是想离婚?” 离婚?何茉晴狠狠愣住,冷冷一笑,“想离婚的应该是你吧?正好可以趁这机会与那女人在一起。” “你——”还真是恶人先告状,他愤懑地望着她。 “好吧!要离就离,离得好。”她若涩一笑。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心窝猛然一抽,瞿洛臣眼中的幽光更炽。 “要不然呢?抱着你的大腿求你别离婚?”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的表情像只原本翱翔在空中的鹰突然坠地般难看。 “对,离了对你我都好。” “那好,我会把律师请来,当众宣布我们离婚的事,从今以后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纠葛!”从来没有…“他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就算当初琳娜背弃他,他只是痛苦、伤心,可现在却是彻底的绝望。 但是……他仍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 在瞿洛臣无情的宣判下,她成为一个欺骗他她怀孕的恶劣女子。 离开后的何茉晴不敢回家,就怕被父母责骂,如今更无心念书准备考试,只好向陆芸借了些钱准备出国去,打算当个背包客四处走走散散心,等时机成熟,她也做好心理准备,再回家向父母认罪。 “你真的离婚了?”陆芸很讶异,“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个性不合。” “你没告诉他你流产的事?”看样子准没有。 “何必说?现在这样彼此都没有负担不是很好?”何茉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忍住眼底的酸涩与涌上的泪水。 “好什么?”陆芸点点她的额头,“你就是这样,只有被欺负的分儿。” “离都离了,就当我笨一次啰!”何茉晴笑望着她,“谢谢你借钱给我,得等我回国后工作才能把钱还给你。” “不用急,你就好好出国去散散心吧!但要保持联系喔!”陆芸永远都站在她这边。 “谢谢。还有,如果哪天他来问我的去处……呃,应该不会,我是说假如,请你千万别……” “我懂,那种忘恩负义的男人,我如果告诉他你在哪儿,就是乌龟王八蛋。” 陆芸义愤填膺道。 “别这样说,我只是希望你帮我保密,谁要你说这么重的话。”何茉晴牵住她的手,对她一笑,“谢谢你的支持,有你真好。” “我也是。”陆芸点点头,“要振作知道吗?我也得回去了,何时离开得先通知我喔!” “嗯,再见。” 见陆芸走远之后,何茉晴便仰首看看天空,下定决心从现在起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彻底将瞿洛臣这三个字从她记忆中剔除。 *** 半个月后,瞿洛臣除了努力与警方配合找寻父亲之外,其余的心思全都放在公事上,为的就是想把何茉晴给忘了。 但是无论他如何忽略就是忘不了她,甚至愈来愈思念她。 她和琳娜两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同。 他清楚琳娜从没爱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他配合她、宠着她,是他单方的付出。但是,他却可以从何茉晴那里得到温暖、感受到爱意与关心,一点都不虚假,可她却又隐瞒他、欺骗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为此都快把他给搞疯了! “天,我是不是真的疯了?”他还真想臭骂自己一顿,“爸还没找到,我到底在想什么?”如今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也曾派人私下调查,所有的目击者都只看见爸和阿奇被一群人给带走,就是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电话响起,他立即接起,“喂,我是瞿洛臣。” “瞿先生,这里是市立医院,因为你一直没有到医院回诊,我们特地打电话通知你一声。”医院的护士边翻资料边说道。 “行,我有空就去。”他不耐地回答。 “那你的太太何茉晴小姐在吗?”这是她私下想找何茉晴,几次在医院见面,虽然没有深交,但彼此倒挺有话聊,她想顺便问候她。 “她不在。”他烦闷地说。 “这样啊,你太太人真好,你住院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都是她日夜照顾着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她流产过后气色一直很差,似乎都没调养,所以我想问问她好吗?” 他大为吃惊,“你说什么?” “呃,我说什么?”护士被他发沉的语调一问,反而傻了。 “你刚刚说她流产?”瞿洛臣再问一次,这次的声音里带着极度的紧绷。 “对,就在你出事那天,她可能受不了刺激才……难道你不知道?”她不可思议的提高尾音。 “请问你哪位,我有事想请教你,可以见一面吗?”不行,如今他就好像置身五里雾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我姓田,如果有必要当然可以。” “好,我现在就去医院找你,请等我一下。”挂了电话后,瞿洛臣立刻拿起车钥匙冲出家门。 开车途中,他突然想起他出院那天何茉晴问他的事,以及他对她的质疑……他真该死,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心底不平而对她胡说八道呢? 来到医院找到田护士,他问出心底的疑惑,“你刚刚在电话里说我太太流产,是真的?那表示她真的怀孕了?” “瞿先生,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先生?” “我……” “你好像对你太太的事不怎么清楚?可我却看得出来她很爱你,在你住院的这一个多月都是她一个人照顾你,不停在你耳边说话,鼓励你快醒过来,经常哭得像泪人儿似的,我们这里每位护士都称赞她是个好老婆。可你却……却一点儿都不珍惜?” “我的确不是个好丈夫,我醒来后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我,我全然不懂,只是一味的错怪她,现在我才知道她还深深爱着我,是我辜负她了!”瞿洛臣朝她一鞠躬,“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的,祝福你们。” 他再三道谢之后便告辞了。 走往停车场的途中,他想到一个人——陆芸,他相信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何茉晴的下落,但是陆芸肯定知道。 由于陆家也是商业世家,要找到陆芸并不难,等了一个下午,他终于在陆氏商业大楼外等到陆芸。陆芸一看见他便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这小子算什么东西,想到茉晴就来找她,不要就把她踢走!” 她骂得对,他连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只希望她能告诉他茉晴的去处,就算要他跪下他也愿意。 “你再继续骂吧!骂够了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儿吗?”他沉静地说。 “你作梦!” 叭叭……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停在他们身旁,从车里走出一个眼熟的男人。 瞿洛臣双眸赫然一紧,是他! “昀齐。”陆芸笑着走向他。 “陆芸。”王昀齐亲热的抱抱她,当看见站在一旁的瞿洛臣时,或许是男人的直觉,他发现这人的眼中有着对他浓浓的敌意,“这位是?” “别理他。”陆芸勾着王昀齐的手臂就要离开。 “等等,你认识何茉晴吗?”瞿洛臣拦住他们,“请告诉我。” “她是我们大学同学,前阵子才碰巧在路上遇到。”王昀齐客气地说。 “在路上遇到?”瞿洛臣心头一惊,又问:“一个半月前的某天清晨,你是不是在一家pub与茉晴见过面?”他希望能厘清所有事,不想再有任何猜疑。 “一个半月前?”王昀齐想了想,“哦,就是你喝醉钱包被扒的那天吧?” 他笑指着陆芸。 “那件事你提它干嘛?”陆芸觉得丢脸极了。 “是他问的呀!”王昀齐又回答他说:“那天我们是见过面。我正是那家pub的经理,茉晴是特地去为这个糊涂蛋付帐的,我们也才会碰到面,对了,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他拿出名片。 瞿洛臣接过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别跟他说这么多,我们去看电影。”陆芸不想让他再和瞿洛臣多谈。 “好,我们走。”王昀齐搂着她一起离开,他和陆芸也是从那天开始有了联系,之后并展开交往。 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离去后,瞿洛臣忍不住闭上双眸重叹口气,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只证明了一件事,他是个彻底的大混蛋、王八蛋! 只是茉晴,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第八章 从陆芸和何家那里都吃了闭门羹,瞿洛臣只得请人调查茉晴的下落,只知道她人在国外,却无法联系到她。 再加上父亲至今也没有任何消息,让他非常挫败。 不过,警方采取他的说词,也认为江若凤姐弟很可疑,于是日夜都派了人监视他们姐弟。 虽然两姐弟行动非常小心,但百密总有一疏,还是让警方发现他们姐弟经常开车南下,经过严密跟踪后,终于顺利找到被软禁在南部乡下长达三个月的瞿奂义与阿奇。 可惜的是,江若哲太过刁钻,一发现有状况竟然丢下江若凤独自逃亡! “爸!”一见到被折磨许久的老爸,瞿洛臣才发现他似乎老了许多。 “你……是你。”瞿奂义终于露出笑容,“是我儿子来救我了。” “爸,对不起,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别这么说,我想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吧!惩罚我居然不在乎你的反对,娶了江若凤那个女人……咳咳……”被关太久,他的气管又变差了。 “爸,你不舒服,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也好。” 一回到家,得知儿子与何茉晴离婚的消息,瞿奂义满含失望与不舍,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独自一人走进房间。 “爸,你要骂就骂吧!”瞿洛臣跟了进去。 “爸老了,骂不动你,你这小子知道错就好,还有……为何要带着伤痛的记忆在身上,知不知道当茉晴看见它有多难过?”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记忆?他现在所有的记忆就只有茉晴。 “傻瓜,想通了再去找她,否则找到她她还是会跑的。”瞿奂义眯起眸,“说吧!你们之间为何会出事?” “是我的错,我误会了她,我误以为你……你用钱收买她,她才会答应嫁给我。”瞿洛臣惭愧地垂下头。 “没错,当初我的确是想收买她,可她不答应,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瞿奂义朝他挥挥手,“走吧!在找回她之前别来烦我。” 瞿洛臣只好走出房间,转身望着父亲的房门,说道:“爸,我会找到她,一定会的。” 在心底下了这样的决定后,他便交代阿奇,“我回去了,好好一照顾我爸。” “是的少爷。” 走到玄关,他猛抬头,看见前面那面镜子中反映出的自己,这才发现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了。 蓦然,脸上那道长长的疤让他心头一震,同时也懂得刚刚老爸对他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道疤看在茉晴眼中,不单单只是道疤,而是他对过去的留恋,每每她面对他时就要同时面对他的过去,这对她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 “我怎么这么笨?”他用力打了自己一耳光。 “少爷,您这是干嘛?”阿奇见状吓了跳: “阿奇,你说我把这疤弄掉如何?”他突然问。 “这……当然好,少爷这么英俊,早该将它弄掉了。”阿奇有话直说。 “好,就这么决定了。”说着,瞿洛臣便走出大门,临走前这句话可是把阿奇都给弄傻了! 少爷什么时候会听他的意见了? *** 半年后,何茉晴终于从国外回来了。 这次出国旅游让她的语文能力增强不少,也顺利找到一份工作,平平静静的上班了两个月。 下班后,她走出办公大楼,走着这条她每天的必经之路来到捷运站,看着站内来来往往的人潮,她无法不承认自己是害怕孤单的。 陆芸在一个月前结婚了,她不好意思打扰她的新婚生活,偏偏她的朋友不多,不知该找谁谈心聊天。 站在月台等车,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那侧面好像他……而且和他一样喜欢戴着墨镜。 只不过他的左脸颊有道疤,可这个男人没有,如果他的颊上同样没疤的话,是不是就跟这个男人一样有着温柔的脸型呢? 就在她看得痴迷的时候,那男人似乎也察觉到有道目光直盯在他脸上,猛然转首对上她的视线,导致何茉晴一阵尴尬! 可奇怪的是,这男人居然走向她,并在她面前摘下墨镜,就在这瞬间何茉晴已完全震住! 真是他,瞿洛臣! 何茉晴一步步往后退,然后转身就跑。 “等等,茉晴。”他快步追过去,拉住她的手,“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你又要逃去哪儿?”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甩开他的手,“瞿先生,请你让开,我还要搭车呢!” “你现在住哪儿?”他找她找了好久,“一定要让我知道。” “我看不必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见车子来了,她忙不迭地上车。 瞿洛臣见了立刻跟上。 她非常惊讶地问,“你这是干嘛?知道这车去哪儿吗?” “我管不了这么多。”两个月前他就得知她已回国的消息,但由于父亲突然生病,让他无暇他顾。 直到最近父亲身体好转,他便打算去找她,可又怕自己出现得太过突兀,于是故意在她搭捷运的地方等她。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过去的他很干脆,绝不会这样死皮赖脸。 “以前是我太笨,从现在起我不再做个傻瓜,决定一直跟着你。”见她坐下,他赶紧坐在她身边。 她没辙地看向窗外,半眯着眸说:“你父亲最近还好吧?我看了报纸,知道他生了场大病,最近才脱险。” 虽然她很为瞿奂义担心,却也只能在心里为他祈祷。 “爸现在已经好多了。”见她还会关心他们瞿家,他心底扬起一丝喜悦。 “那就好。”听他这么说,她也放了心。 他鼓起勇气开口说道:“你……请你回到我身边好吗?”他深吸口气,眸底藏着苦涩,“对不起,我很多事不清楚,就只会瞎猜疑,苦了你。” “什么意思?”感觉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她紧张地拽住自己裙子。 “流产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故意骗我你没怀孕?”他忧郁的眸子映着她眼中的泪光。 “反正你心里没有我,说了只会成为你的负担。”何茉晴转过脸,悄悄抹去泪,“你……你和她过得好吗?” “没有她!”他转过她的脸,“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各自平静生活不好吗?他为何要来搅乱她的心? “其实我也骗了你,那个女人只是我偶然遇到的,那天去饭店我和她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要相信我!”他认真地解释。 “算了,都已经是过去式了。”那事她不想再提,“无论如何,今天能遇见你真的很意外,我希望你过得好。” 眼看到站了,她立刻站起,“我到了。” 他居然又跟着下车,“茉晴,等一下。” “瞿洛臣,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何茉晴终于知道他的目的,“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不是,我只是有句话还没告诉你。”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什么话?”她看了他一眼又随即移开眼神,发现直到现在仍是深深的被他影响着心情。 “我会再来找你,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你等着。”说时,他的目光又在她脸上流转了会儿,并对她绽放一抹微笑,不等她开口便转身离开。 何茉晴怔怔地站在原地,发现今天所遇见的瞿洛臣与从前的他差异好大,不但脸上的疤除掉了,还穿了他以前不爱穿的白色衣裤,还有不喜欢人群的他竟然搭了捷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不了解的。 摇摇头,她轻轻一笑,心想今天不过是巧遇罢了,他们之间的那条线早就已经断了,她也该努力的忘了他、忘了今天的事。 *** 何茉晴收起一颗心,将全副心思摆在工作上,就这样过了数日。 今早,她接到老板的指示,要她负责洽谈一项业务,而对方中午就会过来。 眼看休息时间就快过去,对方却迟迟未现身,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人孤单的饿着肚子等待着,还真是可怜。 就在何茉晴无奈地直看表的时候,那人终于出现了。 “你就是何小姐?”一道磁魅的嗓音在她耳边扬起,抬头一看,眼前的男人让她猛地一震! 她慌张的站起,心跳已然加速,“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为何我不能来?”瞿洛臣勾起嘴角,“今天我来这里只有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何茉晴脑子一团乱,他能找来这里就表示已查如她的一切,要逃就没这么容易了。 只是,他们真的不再有任何关系,他还跑来找她干嘛? “我就是你等待的客人。” “啊?”她脸色猝变,“你……你不是唬我的吧?” 他从公事包里拿出资料,“这是我和你们公司要洽谈的合作案,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何茉晴眉头紧锁,原来是真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公事公办了。”她指着前面的桌椅,“请坐。” “谢谢。”他笑着坐下。 “关于这项业务方案,不知瞿先生有没有特别的想法?”何茉晴告诉自己不能再软弱,就算他是刻意这么做也别显露出紧张的情绪,只要武装好自己的心,以平常心应对,他也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她了。 “你真要公事公办?”他看看表,“都过了午餐时间,很饿耶!这样怎么谈公事呢?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谈,我请客。” “我……”说真的,等他来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很饿了,现在胃都在抗议了。 “如何?就算你吃过了,也不能饿着客人呀!”瞿洛臣直瞅着她瞧。 “好,出去吃吧!”拿起皮包,何茉晴站起直接走出公司。瞿洛臣撇嘴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大门口,她回头对他说:“不必去太远,就在附近的简餐店随便吃吃就好。” “我说了我请客,你非得这么小气吗?”他向来冷峻的双眸闪过一抹笑意。 “瞿先生,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我希望你别在我面前挥霍。”她咬咬下唇,忍不住瞪他一眼。 就在这短短四目交接的瞬间,她的心又一次被他狠狠一勾,不禁又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去。 “我只是想对你好。”他的眼神一紧,跟着抓住她的手往他停车的地方走。 “喂,你不能假公济私。”这男人到底怎么搞的,怎么可以这么乱来? “我这人做事向来严谨,从来没有徇私过,可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他望着她,眼底投射出难以解释的光影。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瞿洛臣将她送进车里,“突然想起,我好像还没带过你出去吃顿饭。” “我无所谓。” “可是我在意。”他的目光瞟向她光洁的手指,冷不防一抓,“结婚戒指呢?” “哦!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找我。”她抽回手,“当初走得急,忘了还你,改天见面时我会拿给你。” “我并不是要你还我,你还搞不懂吗?”他深吸口气,“我望你能够将它戴回指上。” “要我将它戴回去?”她摇摇头,“开什么玩笑!” “可是我一直戴着。”瞿洛臣伸出手让她看个清楚。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并不相干。”事到如今,他为何还要说这些话来动摇她的决心? 他绝不知道,要忘掉他有多么困难,而她又必须下多大的决心才能走到现在,只是老天爷为何让她三番两次的遇见他?每见他一面,她总是会失眠好几天! “可我只要你。” 她咬咬唇,转过脸不想看他,“凭瞿先生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女人吗?就干脆一点把我忘了吧!” “绝不可能。”瞿洛臣眼神笃定地看着她,发动引擎往前疾驶。 何茉晴被他坚定的语气给震住,眸底出现了丝丝疑惑。 她真不知道为何他要这么说,既然不爱她又何苦勉强自己,如果为了愧疚那就不必了。 她一路上不再说话,只是垂下脸盯着裙子,直到车子停下才转身问道:“已经到了吗?” “对,已经到了。”瞿洛臣先下车,然后绕到她车门外为她打开车门。 她步下车,抬头看看眼前的餐厅,“天,那么高级!我们只是谈事情,不需要来这种地方。” “我已经订了位子。”他对她撇嘴一笑。 “什么?订位子了!你好像很肯定我会来似的。”她娟秀的眉轻轻一拧,但一面对他脸上的笑容,她又怔忡了。 他的笑很炫惑、很帅气,剪了发的模样让他看来更加年轻有活力,虽然少了过去的神秘,却明亮得教人移不开眼。 “怎么这么看着我?”他问。 “我……”何茉晴摇摇头,“没,进去吧!”她说着便往餐厅内走去。 到了餐厅里,她发现才不过下午一点多,里面竟然没有半个客人,“这是怎么回事?没有营业?” “我把这里全包了,因为我想要和你有个独处的空间。”瞿洛臣为她拉开椅子,眸底带着浓浓的情意,“请坐。” 何茉晴却伤心的摇摇头,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坚持,“别这样,既然心里没有我,也从没爱过我,干嘛要做这种事?以为我会被你的阔气收买吗?” “茉晴,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必说了。”睨了他一眼,何茉晴转头就走,到了门边她正要打开门,却听见身后传来小提琴的声音。 何茉晴定住动作。傻傻地听着熟悉的曲调……她怎能忘得了?这是她住在别墅时,无意间走近他的木屋所听见的曲子。 一个个音符与旋律敲击着她的心,让她的心窝泛起莫名的感动,但她不能动摇,不能再因为爱而弃守,其实应该说她不相信他会因为她离开之后就爱上她。 深吸一口气,她不再迟疑的拉开门,迅速离开了。 见她就这么离开,瞿洛臣缓缓放下小提琴,轻喟了口气,跟着勾唇一笑,看样子她比他想像中还倔强,要打动她得再多努力了。 只不过,她为何会说他不爱她?难道他在乎她的心意从来都没有表达出来?如今仔细回想。他当真什么也没做,就连最简单的一句“我爱你”他都吝于开口,也难怪她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了。 第九章 何茉晴下班了,才走出办公室,同事林硕生也刚好出来,“何茉晴,下班了?” “对。”她笑着点点头。 “呃,我……”林硕生抓抓头。“我们也同事好一阵子了,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你请直说。”她认真地问道。 “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林硕生笑了笑,“你这一说害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哦!那是我太敏感了。”何茉晴尴尬的垂下脸,“那你说什么事?” “我想请你吃饭,吃完饭再去逛逛街或看电影,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林硕生早已偷偷喜欢着何茉晴,如今他不再退缩,鼓起勇气提出邀约。 “改天好吗?今晚我有约了。”今天王昀齐出差去,陆芸约她一起吃晚餐呢! “这样呀!好,那就改天。”没有被完全拒绝,林硕生告诉自己,该开心才是。 “那我们一起下班吧!”她对他笑笑。 “也好。” 两人一起走下楼,一起走出大楼,她愕然发现瞿洛臣就站在大门外等着她。 一见到何茉晴,他毫不延宕的上前问道:“说,为什么要把你负责的业务交给别人?”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不太熟悉这项业务,所以向老板建议和同事交换case而已。”何茉晴淡淡的说,连解释都简略了。 “你们老板同意了?”真可恶,当初他可是用最优越的条件说服他们老板让她负责这项业务,没想到他竟出尔反尔? “那是当然。” “我……”突然,他的目光瞟向她身边的男人,“这位是?” 她立即对林硕生绽放一抹甜美的笑靥,“他是我同事,我们正要去吃饭、逛街、看电影。” “哦?”瞿洛臣勾起唇,“那我可以参与吗?” “你——这应该不是你会说的话。”要是以前他肯定气得走人,今天居然还想赖着她。 “是吗?该不会是我过去太小气了?”他撇撇嘴,“这样吧!今天看电影、逛街、吃饭的开销全都包在我身上。” “你还真大方。”她拉拉林硕生,对他施了个恳求的眼神。“告诉他,这是我们两人的约会,你不需要。” “我……不需要。”林硕生这话说来却少了气势。 “听见没?他说不需要,我们走。”何茉晴立即抓着林硕生便往另一头走去,并顺道招来计程车与他一起坐进车中。 “他是谁?”林硕生这才问道。 “我的前夫。”她无力地说。 “原来……那他干嘛还来纠缠你?”林硕生看看她,“如果他还继续这样,你就告诉我。” “告诉你?” “我有几个做警察的朋友,他们会为你摆平一切的。”林硕生拍拍胸脯,“以后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别,你千万别乱来。”这是她与瞿洛臣的事,不希望其他人插手,“刚刚我未经你的允许就利用你摆脱他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林硕生用力捶了下大腿,“刚才如果知道他是你前夫还来纠缠你,我定会让他好看。”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希望把你和你那些警察朋友牵扯进来。”她敛下眼说:“他也并非恶意,只是……” “好,我绝不多事,可以了吧?”他笑看着她,“知道吗?其实你很简单,光从你现在的表情和话语,我就能确定你还爱着他。” “怎么可能,别胡说。”她蹙着双眉,直对他摇着头。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林硕生看看外面,对司机说:“停车,我就住在这附近。” “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何茉晴对他说。 “好,我记住了。” 待林硕生下车之后,何茉晴便前往陆氏与陆芸见面,看着陆日芸那春风满面的模样,可见婚后非常幸福美满。 “好久不见,你最近在忙什么?都不打电话给我。”陆芸叨念絮着和她坐进车中,接着对司机说:“华都港式饮茶。” “我怕你忙,见你们夫妻情深,好不让人羡慕。”何茉晴说的是真心话。 “我们这是新婚,等过了几个月后还这么甜蜜你再羡慕也不迟。”陆芸个性飒爽的说:“以前是七年之痒,现在听说已经变成七月之痒了。” “拜托,你这是什么论调,太欺负王昀齐了吧?”何茉晴笑说:“以前念书时就觉得王昀齐对人很体贴,所以我相信婚后他对你一定也很好,你说这些话不过是安慰我,我没说错吧?” “还真是瞒不过你,”陆芸掩唇一笑,“对了,你也不要只顾着工作。如果遇到不错的男人,也可以试着再谈感情。” “我知道。”何茉晴敛下眉,虚弱一笑。 “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不愧是好友,她立刻从何茉蜻不一样的神情中看出端倪。 “陆芸,我……我遇到他了。”何茉晴叹口气。 “谁?瞿洛臣?”陆芸瞪大眸子。 “对,他还故意和我们公司洽谈合作方案,偏偏我就是负责的人,所以他来找我谈业务。”她说得很无力,“虽然现在我己将案子交给其他同事负责,可是他还是一直来找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还爱他吗?”陆芸仔细看她的表情,“看来是爱了?” “你怎么也这么说?”她摇摇头,极力为自己解释,“我不爱他,早就不爱了。” “瞧你,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陆芸望着她,“我没告诉他你在哪儿,而他居然找得到你。也算是有心,他若能真心悔改,就原谅他吧!”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何茉晴捂着耳朵。 “好好,不说行吧!我们好好去吃一顿。”陆芸见她不愿再谈,于是转移话题。 *** 与陆芸逛街过后回到家,才到门口,何茉晴就见瞿洛臣等在那儿。 天,他怎么连她家的地址都打听出来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她咬咬唇,脸色瞬变。 “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他的五官笼上一片愁绪,“难道就不能再爱我一次?” “再爱?”她抚着心窝,为何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会这么难受? 再爱的意思是之前的爱意已断,再爱的意思是过去没有爱过,但是她不想欺骗自己,他一直在她心中,又如何可以再爱呢? “对,再爱我一次。” “不,我不要。”她拒绝了他,“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求你不要再让我为难了。” “我让你很为难吗?”他的神情带着颓丧,“真的不肯原谅我?” “我们两人现在已是井水不犯河水,干嘛提原谅?”何茉晴的嗓音难掩悲痛,她并不想这么对他说,但是他太过执意,只会伤害彼此。 “但我不会放弃的。”他看看楼上,“我想我是没办法上去坐坐了?” “对。”她眼底凝聚了雾气。 “好吧!”深吸口气,瞿洛臣点点头,“那我走了,我会再来找你。” 看着他落寞的身影走在街灯下,她真的很想留下他喝杯他最爱的研磨咖啡再走,但她只是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有其他念头,还是让他走吧! 直见他离开之后,何茉晴便上了楼,而这一夜她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入睡,梦里却全是瞿洛臣的身影。 隔日一早,她下楼准备上班,没想到又遇见了他! “你怎么又来了?”她锁紧眉头。 “来接你去上班。”他回以笑容。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再说我们上班的地方又不一样。”他这么做又是何苦昵? 将他丢在后面,她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他仍跟在她身后,只不过与她拉远了距离,不让她有太大的压迫感。 何茉晴忍不住回头对他说:“你这是为什么?” “我是真的得和你同路。”他耸耸肩,一脸的无奈。 她蹙起眉心,“好,那你说,你到底要去哪儿?” “你上班的地方。”他勾出一抹笑,“别忘了,我和你们公司有务往来,就算你不负责了,我还是得过去开会。” 他这话让她顿时羞红了脸,想骂自己怎么老是想着自己的事,连公事都给忘了。 “那、那就随便你了。” 她才转身,就听见他说:“我有开车来,今天就坐我的车吧!” 她又看向他的眼睛,心想如果她再坚持,会不会让他觉得她太别扭或是误会她仍在意他?“好吧!我坐你的车,但仅此一次,以后你不要再过来了。” “以后是以后的事,先到停车的地方,否则你上班会来不及的。”主动握住她的手,他将她带向停在附近的车里,然后上路。 到了公司,何茉晴立刻下车快步往大楼走去,瞿洛臣见她那副逃也似的背影,也只能摇头兴叹了。 直到他谈好公事,眼看离中午休息时间还有十分钟,于是前往何茉晴工作的办公室。 他礼貌性的轻敲两下门扳才走进去,却引来好几位女同事“惊艳”的眼神,唯独背对着他的何茉晴没有任何动作。 瞿洛臣朝他们勾唇轻笑,接着不动声色的走向何茉晴,发现她正在讲电话,于是站在角落双手抱胸,静静地望着她忙碌且认真的模样。 何茉晴挂断电话后,才察觉同事们望着她的怪异眼神,“你们怎么了?” 对面的女同事掩着嘴,朝她身后比了比。 她迅速转身一看发现是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他扯开嘴角,“看你好像挺忙的。” “知道我忙还过来?”她睨他一眼。 “茉晴,他是谁,男朋友吗?”其他女同事开她玩笑,“原来你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怎么从投听你提过,怕被抢呀?” “才不是。”何茉晴惊慌的解释,“他的公司与我们有业务往来,如此而已。”说着她便将他拉出办公室,咬着唇说:“我还在上班,你进来干嘛?” 他没回答她,只说道:“知不知道你认真的样子很美,几乎让我看得目不转睛了。”瞿洛臣勾起嘴角,目光带着抹幽柔。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对你,我尝试改变,其实也不算改变,应该说回到我自己原来的模样。三年前发生事故之前我就是这种个性,你相信吗?”他的黑眸绽着光影。 “为什么之后变了?”她明知故问。 “因为我的心受到重创。”如今说起那件事,已不再在他内心造成任何波动,就像一阵风吹过一样,不留任何痕迹。 “现在复原了吗?”她望着他潇洒不羁的神采,曾经……不,直到现在她都因为这样的神采而着迷。 只不过以前她年纪轻,很容易情随意定,赤裸裸的在他面前展露真心,可如今经过时光与挫折的历练,她已懂得隐藏心思,将那熊熊如烈焰般的爱意深埋心底,不想让他知道。 “因为你而痊愈了。”他蜷起唇。 “那很好,这样你应该已经没事了,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她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很忙。” “休息时间已经到了。”他拉住她指指手表,“又想超时工作,不顾自己的身体?” “我现在肚子里已经没有你的孩子,顾不顾身体与你无关吧?”想起他以前老是拿她肚里的孩子威胁她,她便赌气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你,哪时候你想吃饭了,我陪你去。”他直勾勾望着她显然已没辙的表情。 “瞿洛臣,你怎么这么赖皮?” “这就是赖皮吗?我以为是为你好,那好,就当我是赖皮吧!”他抿唇一笑。 她深吸口气,“好吧!去吃饭,但我不吃高级餐点,可别再花钱包下餐厅。” “都依你,如果你想吃简餐,我们就吃简餐。”他漾出笑影。 “不过得让我请你,如果你不答应,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吃饭的。”迫不得已下她是可以答应他一起用餐,但是绝不再花他瞿家一分钱。 “好,请。”发现自己已小小的跨前一步,他心中有股比中了乐透还要开心的情绪在泛滥。 “等我一下,我去拿皮包。”她回到办公室,发现其他人都用带笑的目光看着她,让她好不自在,“我……我先去吃饭了。” 赶紧拿了皮包走出办公室,她狠狠瞪着他,“都是你,害我变成同事茶余饭厢闲聊的对象。” “不是吧!应该是我才对。”他欺近她的小脸,“看见没,她们都对我投以倾慕的眼神,不怕我被抢走?” “你还真是臭美咧!” 何茉晴终于被他逗笑了,当听见办公室有人要出来的声音,立刻拉着他的手快步走出公司。 到了楼下大门,他对她眨眨眼,“这次可是你主动牵我的手。” 何茉晴一惊,立刻甩开他的手,“我……我只是迫不得已,你少得意。”想了想她又说:“去吃面好了。” “好。”只要能和她一起好好吃顿饭,吃什么都行。 想他们也一起过了三个月的婚姻生活,却没好好吃过几次饭,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这边走。” 到了对面巷子内的一间面馆,何茉晴拿了菜单给他,“看看想吃什么面或小菜。”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柔魅的眼神直凝注在她的小脸上。 “你还真是。”她忍不住又笑了,然后对老板说:“来两碗牛肉面,一碟综合卤味,一碟烫青菜。” “好的,马上来。”老板回应。 “这家店看来满干净的。”他看看这里。 “我知道你有洁癣,不干净的地方我是不会带你来的。”她拿了双卫生筷给他。 “关于我的事你都记得这么清楚?”瞿洛臣心中又扬起丝丝感动。 “别得意,只是有些还没忘记而己。” 过一会儿,老板端来两碗面与小菜。 她拿起筷子说;“快吃吧!这家的牛肉满嫩的。” 他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吃着,不知道真是这家面店的面与众不同,还是因为有她作伴,这碗面吃来特别好吃,还带着一种蛋香,而牛肉就像她所说的滑嫩可口、入口即化。 “业务谈得怎么样了?”吃饭的场面太安静,她找着话题。 “很顺利,放心,不会因为负责人不是你我就乱来。”他抿唇一笑。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抬起头,她又问道:“待会儿你就会回去了吧?” “当然,吃饱不回去还陪你上班吗?”他往前倾身说道:“如果你要求我留下,我一定会答应的。” “谁要你陪我上班,你回去得好,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她将筷子一搁便站起来前去付帐。 “干嘛这么急?”他跟了过去。 “因为我想快点儿回去,不想再见到你。”直接说出这句话后,她便迳自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瞿洛臣杵在原地,见她还是这么的排斥他,实在是无话好说。 但是他亏欠了她,得到这样的报应也是应该的。不过茉晴,你千万要记住,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第十章 连续半个月来,无论瞿洛臣多忙,他还是会一早来何茉晴的住处外接她,下班时间就到捷运站等她一起回来,就算她说破嘴皮子拒绝他都没用。 其实她知道是她不够坚持,否则就算他毅力再坚强也没用,为此她已暗骂自己好几次,为何无法把持住自己的心? 有时候在捷运车上,何茉晴会发现坐在身边的他会因为太过劳累而打起瞌睡,她心底很清楚。自从他接了他们公司的案子之后忙碌的事非常多,而他还得花时间陪她上下班,又不是铁打的身子,怎受得了昵?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弃?”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削瘦的双颊,她忍不住伸手拂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你在干嘛?”瞿洛臣抓住她的小手,“这是骚扰,知道吗?” 何茉晴抽回手,双颊瞬间染上一丝羞臊。 他扬起唇,俯身笑望着她的小脸,“你害羞了,这表示被我猜对了,你真的是在骚扰我喔!” “你再乱说吧!我就不理你了。”她转过脸看着窗外,就算到站了也不理他,直接下了车。 但是瞿洛臣却非常开心,因为她愈是生气就表示心里有他,那他重新赢得劳心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到站下车之后,何茉晴转身道:“可以了,你也够辛苦了,回去吧!” “怎么?为我操心?”他得意一笑。 “你怎么这么讨厌?”她气得转过身,“好,你要跟就跟吧!” “是。”瞿洛臣高兴的跟在她身后,没想到就在快到她住处时竟然下起倾盆大雨。 “天,下大雨了!”他立刻褪下外套披在她头上,“你快进去。” “你呢?”她看他已全身湿透了。 “我没关系,你快进去。”拉出微笑,他朝她挥挥手,“我走了。” “等一下。”何茉晴怎能眼睁睁看他像落汤鸡一般的离开,考虑了会儿,她终于开口,“上去坐会儿,先把衣服烘干再走。” “我真的可以?”终于得到她的邀请,他可是欣喜若狂。 “别多说了,快上来。”何茉晴随即将他带上楼。 一进屋里,她立刻找来一条干毛巾递给他,“快擦干。” “好。”他接过毛巾擦了下脸和发,然后将毛巾还给她,“谢谢。”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何茉晴却觉得很难受,真不懂全身湿透的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她接着又找来一件浴袍,“去我卧房把衣服脱下,换上这个,湿衣服我拿去烘干。” 瞿洛臣勾唇一笑,接过浴袍,“是那间吗?” “对,就是那间房。” “嗯!”他抿唇一笑,直接进入她的卧房,深吸口气,隐约还可以闻到一股属于她的香味儿。 再看看这间房,窗台边放了好几盆香草植物,窗帘只用白净的蕾丝布料,床单枕套则是淡雅的粉紫,整个感觉就是充满少女的梦幻。 此时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她的心单纯得像个少女,只需要一分最真切的爱意而已。可是他却完全不知道,非但没有坦白对她的感情,还因为误会带给她许多伤害。 将衣服脱下,穿上浴袍后,他便走了出来,又看看这间才十几坪的房子,“委屈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她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等一下,我拿去烘干。” 见她到后面烘衣服,瞿洛臣便坐在客厅等待着,就在这时候,他看见放在角落的研磨咖啡机,记得过去她只喝三合一,什么时候也喝起研磨咖啡了? “要喝咖啡吗?”走回来的何茉晴正好看见他的视线落在那台咖啡机上。 “好。”他笑了笑。 她于是拿来咖啡豆,放进机器里研磨,滤出一杯咖啡要端给他。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他居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看着他沉沉的睡容,她想他真的是累坏了。 进房拿了件薄毯盖在他身上,她又回到小房,从冰箱拿出一些菜和肉片,简单的煮了火锅。 或许是听见声响,瞿洛臣慢慢转醒,也同时闻到一股热腾腾的香气。 “你醒了?可以吃饭了,因为没想到你会来,没什么菜,就只弄个简单的火锅,将就吃一下吧!”何茉晴端着火锅放在小桌上。 他没想到来到这里还可以吃到她亲手做的料理,心中大喜,“谢谢。” 赶紧来到餐桌前,他坐了下来,看着冒着烟气的火锅,顿时饥肠辘辘。 “趁热快吃。”何茉晴将沾酱拿给他,坐在他对面一起用餐,“你这么忙,以后就不要来接送我。” “不,我一点儿都不忙。”他是真的忙,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每天能来见她,是他忙碌生活中的抚慰剂。 “又在骗我了。”她睨了他一眼。 “我没骗你,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他喝了口汤,哇——好鲜美呀! “谁担心你了?”何茉晴看看玻璃窗外,“雨已经停了,衣服也快干了,你快点儿吃吧!” “行,我快点儿吃就是,你也该休息了。”他低头猛吃着。 见他囫圈吞枣般的吃着,何茉晴连忙说道:“又没人赶你走,你吃这么急干嘛?” “你不是要我吃快点儿?” “我叫你吃快点儿,但没要你用吞的。”唉!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直了,几乎快要变成她所不认识的瞿洛臣。 “是不是觉得我变很多?”看她的表情,他就能猜出她现在的想法,“虽然是变了,但是我真的非常愉快,也非常开心,只要你也开心。” 闻言,何茉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着火锅,她不能不承认他这几天对她的付出的确影响了她的决心。 究竟该怎么办昵?她该再一次接受他吗?为了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自己无数次,早就六神无主了! “我吃饱了。”他放下筷子。 “等等,我去拿衣服,你去卧房等我。”她起身到阳台将烘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然后走进卧房拿给他,“应该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你快换上,我出去了。” “茉晴!”他突然长臂一展,将她拉进怀里,“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别说这些了。没有什么原谅不愿谅的。”她摇摇头,“放开我。” 这间房间虽然小,但是却非常温暖,让瞿洛臣舍不得离开,尤其望着她那对闪着星光的眼睛,他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上她的小嘴。 何茉晴的身子一绷,先是挣动了下,但是他的吻软化了她,顿时回忆飘向过去两人缠绵的一幕,催化着她接受了他更狂肆的挑逗。 “我爱你,茉晴……”他嘶哑地说着。 头一次听他说“爱”这个字,彻彻底底烘热了她的心,带给她无比温暖与深深的感动。 “是……是真的吗?”她哽凝地问。 “百分之百真的。”瞿洛臣肆火的眸子直睇着她的眼,下一步便拉起她的上衣,抚揉着她的身子。 见她没排斥,他更热情的卸除彼此身上的衣物,与她双双滚上床。 禁欲已久的二人彷若干柴烈火般,一触即燃,那热火般的情焰席卷着他们的身子,在瞿洛臣狂肆的占有下,共同攀上极乐颠峰。 隔日醒来,何茉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睡在瞿洛臣的臂弯里,她赶紧坐直身子,傻傻地望着他的笑脸。 “怎么了?这么看我?”他勾起嘴角。 “你……你已经如愿了,是不是可以走了?”天,她昨晚没喝酒,怎么可以被他的吻所迷惑呢? “你别再逞强了!”瞿洛臣抓住她的肩,不让她再闪避他的问题,“知不知道昨晚你有多热情,我看得出来你依然很爱我。” “谁爱你了?”被他这一说,她更加难为情了。 “好,我不说就是,那你休息,我来做早餐。”瞿洛臣起身,展露出健壮的胸膛。 何茉晴见了,小脸蓦然一红,想着昨晚她就是被这样的胸膛怀抱着,一颗心使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 “不,我来就好。” 她穿戴好走出卧房,拿出锅铲简单的煎了个蛋,又烤了几片吐司,端到餐桌上。 “那我来泡咖啡。”昨晚看她泡了一次,他知道东西放哪儿,很快地泡了两杯咖啡,“喝喝看。” 何茉晴端起杯子喝了口,顿时香浓的滋味弥漫齿间,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泡咖啡的手艺根本不及他,明明相同的东西,为何会出现截然不同的口味呢? 那他以前为何要喝光她泡的咖啡?真是难为他了。 “你……你泡的好好喝。”她喃喃说道:“是我喝过最好喝的咖啡。” “要不要我教你?”他对她一笑。 “以后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快吃了上班去。”何茉晴拿起夹了荷包蛋的吐司咬了口,“对了,你怎么回去?” “陪你去搭车。” “不要,你根本不顺路,会来不及上班的,还是搭计程车吧!不用陪我。”何茉晴不希望耽误了他的工作。她索性站起身将他推进房间,“进去把衣服换了,然后回去洗个澡,你总不能两天穿一样的衣服出门。” “好,我走就是,你别催。”尽管她还没松口接受他,不过从她的眉眼间可以看到她偶尔对他流露的笑意,已经让他极为满足。 进她房间穿好衣服,他又来到她面前,出其不意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这才走出她的家,从她眼前离开。 何茉晴摸摸自己的脸颊,唇角扬起一丝微笑,而后收拾碗盘,迅速整装打理准备去上班了。 *** 瞿洛臣才走出公寓,突然一个布罩往他脸上罩下,他顿觉不对劲地出手反击,从小就练跆拳道的他很快地击倒对方,然后掀开布罩! “是你。”当他看见其中一人是江若哲时,眸心猛地一紧,“你还想干嘛?绑架我爸不够,还想绑架我?” “对,我需要钱。”他咬着牙。 他可是查了好久,知道他与何茉晴又旧情复燃,经常在她住处走动。原以为在这条小巷内只要动作快点,就可以顺利绑走他,没想到一开始就被他挣脱,现在要再动手得冒很大的险! “你也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候。”瞿洛臣冷笑。 他们正打算再次动手,却瞥见有车子驶来,江若哲见苗头不对,立刻对帮手说:“我们走。” 眼看他们逃离后,瞿洛臣愈想愈不对,这里是何茉晴的住处,可见他们肯定也知道她的动向,这对她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不行,一定要抓到江若哲。 于是他立刻前往警局报案。 他一踏进警局,警察便说:“瞿先生,你来得正好,我们有消息正想告诉你。” “什么消息?” “我们已查出江若哲藏匿在东北角一带,但是他行踪不定,很难掌握。”警方拍拍他的肩,“就只差一步,再等等。” “我今天遇到江若哲了,他和一个同伙打算挟持我,幸好被我击退了。”他眯起眸,“既然知道他藏身何处,我不希望让他继续逍遥法外。” “这该死的家伙竟还敢动手!你说得对,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了。” “如果我自愿为诱饵呢?”瞿洛臣试问,“你们可以派警员保护我,我看他现在已是穷途末路,否则不会动挟持我来勒索的念头。” “这个嘛……”警察眉头一锁。“这对你而言太冒险了,我们得讨论一下,有结果再与你联络。” “好。”瞿洛臣点点头。 待他进公司,便找来医药箱为自己消毒刚刚打斗时留下的伤口,但只要一想起何茉晴的安危,他就坐立难安。 直到下午他终于接到警局要求合作的电话,而他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想了想,他打了通电话给阿奇。 “少爷!”阿奇接到他的电话,很惊讶。 “阿奇,你听好。我有事要交代你,但是你不能让我爸和茉晴知道。”就怕江若哲会把歪脑筋动到他最关心的亲人身上,所以他要阿奇保护他们。 “好,我听着。”阿奇虽然不知原因,可既然是少爷交代的事,他一定会照办。 *** 何茉晴下班后走出大楼,奇怪的是今天她竟然没看见瞿洛臣等在外面! 自从他们在公司重逢后,他从来就没缺席过,为何今天突然消失了? 是因为昨晚的事让他以为自己已征服她,目的达到之后就不再出现了吗? 她摇摇头,对自己说:“不会的,绝不会是这样,他肯定是有事才没来。这阵子他太累了,是该拨空休息。” 只要想起近来他那张疲累的脸庞;她的心便无由的疼痛起来。 隔天一早,她仍没看见他的身影,这下她不得不更加担心。 于是一整天下来她完全没有心思工作,恨不得赶紧下班,好确认他出现了没?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急急的走出办公大楼,看见的竟是许久未见的阿奇! “阿奇,你怎么来了?”她心底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少奶奶,我……我有事不敢跟先生说,可是摆在心底真的很难过。”阿奇的个性很直,向来藏不住话,见少爷已经整整两天没消息,打去警局他们为了保密竟然说不知道,还真是让他急坏了。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何茉晴被他搞得也焦虑起来。 “可是少爷不让我告诉你,尤其交代不能告诉你……但我更不敢跟先生说,他前阵子才大病一场,受不了刺激的。”阿奇非常踌躇,说了怕对不住少爷,不说又怕他发生什么事。 “是瞿洛臣交代的?”她心一提,“快说,阿奇你不能隐瞒我,我拜托你了。” 阿奇叹口气,才不得不将瞿洛臣此去做诱饵的事告诉何茉峭。 “他要我保护你和先生的安全,可是已经两天了,警方什么都不肯透露,我真的很担心。”阿奇又道。 “什么?他……他怎么这么傻,我去警局问问。”她立刻搭车前往警局。 当警方得知她是瞿洛臣的前妻,只能劝她回去,“你别紧张,现在一点事都没有,我们会派人严密保护,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两天过去了。”她担心得都哭了。 “因为行动得小心又要很自然,不能让对方发现瞿先生是故意在那附近等着他们,所以需要一些布署,你就放心吧!” “可是……”她担心对方有枪怎么办? “真的不会有事,我们这里很忙,没办法招呼你。” 听他这么说,何茉晴往里面看看,好多人进进出出,似乎都为此事而忙碌,她又怎好在这里影响他们,只好回家等待消息。 *** 回到住处的何茉晴可说是坐立难安,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她的心都拧紧了! “瞿洛臣,求求你……求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坐在沙发上,她不停默念着,希望这个声音可以传递到他心中。 直到夜深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何茉晴索性跪在窗边,闭着眼对着月亮双手合十道:“老天,请祢让他平安回来,只要他平安,要我做什么都愿意。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接受他,我该回到他身边,现在我真的很后悔……” 这阵子他所做的努力她明明有感动,明明动了心,为什么还要嘴硬呢? 如果他出了事,她就算想告诉他她的心意、告诉他她爱他的心情也做不到了…… 忽然,窗外闪过一道人影,轻轻叩着门窗,她吓得立刻跳了起来,“谁?是谁在外面?” 等了半天无人回应,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当乍见站在外面的人是瞿洛臣时,眼泪不由自主地滴落下来。 “怎么哭了?”他笑着跳进窗内。 她激动地扑进他怀里,“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你知道?”他没料到何茉晴会知道这件事,“是阿奇告诉你的?” “他如果不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瞒着我吗?”刚刚横亘在胸口的担忧仍挥之下去,抑制不住的泪水仍持续落下。 “这……”他微笑地拭去她的泪,“就是不希望你担心受怕才不说的,你看我不是平安回来了?” “下次不能再这么做了,否则……否则我……” “否则怎么样?”瞿洛臣蹙起眉,望着她抽抽噎噎地说着,没想到自己的事居然让她这么忧心。 “否则我就不答应接受你……也不爱你了。” “茉晴!”他眼睛一亮,抓住她纤细的肩膀,仔细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愿意接受我了?” 瞿洛臣闭上眼,轻轻揉着她的脑袋,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嵌进体内,永远永远拥有她。 “对不起……其实我早就动心了,却还嘴硬。”经过这件事,她再不愿隐藏心意了,爱就要及时说出口。 他才抹去她的泪,她眼中的泪又落了下来。 “天呀!我真的好开心,兴奋极了!”瞿洛臣倏然抱起她转起圈圈。 “好晕,快放我下来。”她扶着额头笑说道:“对了,那个江若哲呢?抓到他了吗?” “放心,他与他的同伙都被抓起来了。” “那就好,我总算是安心了。”何茉晴看看窗外的高度,好奇地问:“这里是三楼,你是怎么上来的?” “当兵时我最拿手的就是攀爬,这外墙凹凸不平的,可比当兵时好爬多了。” 他绽出一抹笑痕,“怕你已经睡了会吵到你,但我就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你。” “幸亏你有来,要不我一定彻夜难眠。”哭了很久,她的眼情划现在还红红的。 “早跟阿奇说了,最该保密的就是你,他居然——” 她抵住他的唇,“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你还当我是你的妻子吗?还是因为一纸离婚证书,我和你已没有任何关系?” “不,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法院门口等着,一开门就进去办理结婚……对了,还要证人……证人就找……” “瞧你说的,好像我很好摆平似的,我才不要这么随便嫁呢!”她噘起唇,笑容衔在嘴边。 “那你要如何才答应?” “这次我才不便宜嫁,除非你给我满意的聘金。”她故作姿态,笑睇着他。 “可以,你要多少我都给。”这本就是他该给的。 “嗯……我还没想好,改天再给你答覆。”何茉晴露出俏皮的神采。 “你这个调皮的小女人,故意捉弄我是吗?”瞿洛臣看着她灵动的双眸、水亮的唇,再也忍不住抱起她,“等你答覆我之前,我要先送你进房间。” “你怎么可以——” *** 第二天上班,何茉晴正在整理文件准备南下出差数天,这是之前已经安排好的行程,而她也告诉了瞿洛臣。 当她都准备好时,老板拨内线电话给她。 “茉晴,这次出差就让王平代替你去吧!” “为什么?是不是我……”难道老板不信任她? “你别误会,因为王平的母亲生病了,而他的老家在南部,我想就改派他南下,可以顺道回去看看他母亲。”老板赶紧解释。 “原来这样,那我知道了,我会将资料交给他,顺便讲解一下内容。”何茉晴了解地点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后,何茉晴的脸上漾出笑容,这么一来她就可以早点儿去找瞿洛臣,当他看见她的时候肯定会很意外! 将所有资料准备好交给王平之后,她带着愉悦的心情处理公事,很快地到了下班时间。 她迅速整理好桌面,离开公司,搭车来到她过去与瞿洛臣共住的大楼。 事隔数月,再次踏进这地方,她的心中感慨万千,感慨的是她没好好把握过去跟他生活的日子,两人因为误会而饱受煎熬,但从今天起;她一定会尽所有努力守着他、爱着他。 到了他的住处门外,她心想不知他下班了吗?可有早点儿回来好好休息?如果还没回来。她是该留下等待还是先回去? 不管了!她举起手按下电铃。 不一会儿她听见屋内有脚步声,接着大门开启,当瞿洛臣看见站在外面的是她,露出讶异的笑容,“茉晴!你不是去南部出差?” “临时换人去,我只好来找你,你……收不收留我?还是要我在外面罚站?” 瞧他一脸震惊样,连请她进去坐都忘了。 “快进来。”他立刻将她拉进门内,紧紧抱着她,“收留你,永远都收留你,以后就别回去了,房间、摆设都和以前一样,都是你喜欢的样子,我一点儿都没更动。” “可我都还没回覆你要多少聘金,你未免说得太早了,如果金额高到你付不起,怎么办?”她故意吊他胃口。 “你不会这么残忍。” “那可不一定喔!”她勾唇一笑。 “好吧!”他摊摊手,“那我只能去卖血了。” 何茉晴噗哧一笑,“少装了,你分明知道我在唬你,对不对?” “当然了,因为你是我最爱的老婆。”瞿洛臣绽出魅惑的笑容。 “才怪,我的配偶栏现在可是空的。”才这么说,她就见他变了脸,“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你……你这是在逼我吗?那你说,到底要我怎么做?” 唉——这是他自作自受,被她折磨是应该的,如果可以让她心甘心情愿回到他身边,就算有再多的关卡他也会一一接招。 “我……”她笑意盎然地圈住他的颈子,“我要你为我拉一首曲子,如果打动我的心,我就嫁给你。” “好,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为你演奏。”他喜悦地笑了。 “哇……好大的口气,难道我说什么你都会拉?”何茉晴双臂抱胸,觎着他的眼光带着挑衅。 “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试试。”想他从学琴到现在,已奏了不下数千条曲子,真要考倒他也不容易。 “那我要听……苏三起解还是拾玉镯。”她敲着太阳穴,想了想。 “苏……那是什么?我知道有首不错的曲子,中文译名叫泪眼苏珊娜。”他当真仔细思考起来。 “什么苏珊娜,我说的这两首曲子是京剧。”她得意的仰起下巴,“怎么样,考倒你了吧?” “京剧?你竟然拿京剧考我小提琴?”太扯了! “你还真囤,居然不知道这两出戏是京剧中的名剧!”她对他皱皱鼻子。 “囤又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老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这是我最近看电视学来的,囤嘛……就是比土还掉渣。”说完,何茉晴忍不住掩唇笑了。 “你还真把我说得像跟你有代沟似的,嫌我老吗?小心我狠起来可是会——” 他瞪大眼,下面的话竟说不出来了。 “你最狠的模样我都见过了,谁怕你?”她双手擦腰,挺起胸。 “真不怕?”他倏然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俯在她身上近距离望着她,“说真的,我还没真正发狠过呢!” “哦?那我拭目以待。” “好。” 他重重压住她的身子,然后从口袋掏出一枚戒指,“上次结婚,结婚戒不是我用心挑的,但这只可是我跑了好几家金饰店才挑到满意的,喜欢吗?不喜欢可以去换。” “干嘛浪费,旧的还在呀!” 听他这么说,何茉晴的眼眶瞬间红了,看着这牧戒指她就觉得好感动,不在于它的价值,而是他的用心。 “那就两只都戴上,可以牢牢把你锁住。”他笑问:“到底喜不喜欢?” “我好喜欢,我真的很喜欢。”她捂着唇,眼泪飙了出来。 “那我为你戴上啰!”他将戒指轻轻套进她的指尖,“我知道瞿家带给你很深的阴影,若暂时不想回瞿家,我们就在这里过我们的两人世界。” “不。”她摇摇头,释然一笑,“我想进瞿家的大门,不过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当然好了。”听她这么说,瞿洛臣满是激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的准老公。”何茉晴展开双臂热情的抱庄他,“你还要对我耍狠使坏吗?” “我不敢,你现在可是我的女王,女王的吩咐我一定照办。”他对她眨眨眼。 “嗯……那么去奏一首曲子,只要好听的、轻快的都行。”她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抱枕,准备好好欣赏他拉琴。 “那有什么问题。” 他走去拿了把小提琴,坐在她对面入迷的拉着曲子,果真音律愉悦轻快,让她感动不已。闭上眼,她享受着、聆听着,不禁回想起初识的那段时光……虽然往事不堪回首,但是现在却是她受快乐幸福的时候。 她相信随着乐曲远扬。这分感觉也会更加真实隽永。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