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妻任务》 第一章 翠山镇是台湾南部一处幽静的小镇,镇上居民非常好客善良,但也由于人口外移,留在镇上的大多只剩下中老年人与小孩。 平时镇上只有小孩子的嬉闹声、老人拉二胡的声音,和下棋落棋子儿的声音,此外再无其它。 然而今天,这处平静的地方却意外出现了枪击要犯! 骇人的枪声在宁静的清晨响起,加上开豆腐店的老张家门外那摊刺目的血迹,吓坏了附近的居民。 卖菜的刘嫂赶紧对儿子说:「大宝,快,快打电话到派出所报案……快呀……」 「报案?!」已吓傻的大宝这才冲进屋里,拿起电话直接按下派出所的电话号码。 瞧他这么利落的按着号码,连思考都没,可不是因为小镇案事频传,而是镇上居民都当派出所是保母中心,不是找所长泡茶聊是非,就是相约一块儿去钓鱼爬山,而所长也乐此不疲,约会早从年初排到年尾了。 为此,他给了自己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顺应民意、亲近民众」,这也是身为人民保母最重要的课题。 电话铃声响起,一道晕色的光线从玻璃窗映入空荡荡的派出所内。直到电话响到第十声,一名穿着警察制服、双手沾着泥土的年轻女孩从外头跑进来,嘴里碎念着,「怎么搞的,偏偏在我忙的时候才有电话。」 将电话勾起,再用颈子夹住,她努力擦着根本擦不干净的双手,「喂,翠山派出所……」 「小萄吗?」大宝紧张地喊道。 「你是大宝!」镇上每个人的声音她几乎都记住了,「喊谁小萄?我可是大你好几岁耶!所长不在,你爸要下棋的话请他改天。」 「不是的……」大宝的嗓音带着抖意,「豆腐店……豆腐店……」 「豆腐店?!老张怎么了?」朴萄随即笑了笑,「我猜八成又是豆腐没做好全成了豆浆,要分送──」 「他被枪击了!」 「什么?」她猛地震住,张嘴结舌地问:「今天……今天不是四月一号耶!大宝。」 「没人在开玩笑,是真的。」 「天,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伙把他送到诊所去急救,刚刚听说已经没事了。」 「好,我马上过去豆腐店看看。」朴萄赶快穿戴好装备,看看外头只整理一半的花圃,「只好回来再继续了。对了……所长,得通知所长。」 她赶紧骑上小绵羊,往出事地点飞奔而去,一路不停call所长的手机,可所长的手机却没开!算了,她自己先到现场吧! 不一会儿工夫,她已到达豆腐店外,看着满地的血迹,她的心都颤抖了。 「冷静,必须冷静……」警大毕业后,她被分派到翠山镇,从没有遇过任何大小案子,对于一个完全没有经验的菜鸟警察而言,要查这种枪击案还真不容易。 「朴萄你来了。」大宝的妈刘嫂走了来,「发现什么了吗?」 「发现……发现……」她只看见满地的血而已,「对了,你住在附近,可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或看见陌生的人?」 「只听见好几声枪响,我们吓得全躲起来了……」 「我知道凶手去哪里喔!」突然,刘嫂十岁的小女儿芳芳走了过来,「他们开枪的时候我正在后面喂鸡,跑到前面刚好听到他们说……说要去十分角。」 「芳芳,你可别乱说话呀!」刘嫂拍了小女儿一下。 「我才没乱说话。」芳芳嘟起小嘴。 朴萄想了想,「好,我过去看看。你们帮我看着,这现场可不能乱动哟!」临走前,她拍拍芳芳的小脸蛋,「如果抓到坏人,你的功劳最大。」 「真的吗?」芳芳立刻咧开嘴,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 「我晚点再过来。」朴萄再次骑上机车,朝目的地飞驰而去。 二十分钟后,她已经来到十分角,这里可说是小镇上离海边最近的地方,或许那些凶手正计划着要偷渡潜逃!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朴萄便绷紧神经,拚命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快想呀……快想呀……所长不是说我有点小聪明吗?怎么偏偏这时候却一点儿主意都想不出来呢?这个笨脑袋!」敲敲脑袋,她又揉起太阳穴,偏偏她这个人一着急就会冒冷汗,脑袋更像生了锈般动弹不得! 对了,东角岸……那里应该是偷渡者的首选! 主意一定,她再次催动油门,直往东角岸而去,希望可以及时阻止那些杀人犯逃逸。 老张,你放心,我一定会逮捕凶手,抓到你面前向你请罪。 将鱼饵勾在钩上往海中一抛,并用大石头将钓竿压住后,沈昊便走到一旁看看这儿的风景。 海天一色、碧海蓝天,日阳洒落海面,水面发出钻石般的璀光。 想想他有多久没这么惬意了?是该好好利用这机会,将紧绷好几年的神经彻底舒缓一下。 回到钓竿边,他从背袋中掏出一台小型收音机,转着喜欢的频道,就在他听了首西洋老歌之后,突然传来快报── 位于南部的翠山镇,今天凌晨发生枪击案,豆腐店老板张九桥在打开店门时被歹徒闯入,屋内财物被洗劫一空,歹徒临走前还对张九桥开了两枪,经人发现后已紧急送医,目前警方正追查可疑的线索…… 闻言,沈昊蹙起眉心,随即将东西快速收拾好,连钓竿都不要了,直接坐出租车前往镇上的派出所。 一踏进翠山镇的派出所,派出所里只有闻讯赶回来的所长在,一看见他这个生面孔便问:「请问你是哪位呀?」 「我是警政署刑事组组长沈昊。」他拿出证件,「关于今早那件枪击案,有查到任何线索了吗?」 「呃……消息才刚发布,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所长有点意外。 「如果有结果就快告诉我!」沈昊催促。 「听说开枪的人往十分角逃逸,我们有位警员已经赶过去了。」 「十分角?!」沈昊瞇起眸想了想,「那里是不是靠海?」 「没错。」所长点点头。 「糟了。」沈昊沉吟了会儿又问:「怎么走?」 「前面往左直走,呃……遇到岔路就往右……这位组长,你──喂,你要去哪儿?」瞧他一声不响地走出去,所长赶紧跟过去,却见沈昊在外头检视他的那辆老爷车。 「可以开吗?」他回头问道。 「可以……不过开不快,又常抛锚。」 「钥匙。」沈昊朝他伸出手。 「这辆车是我们这间派出所唯一的交通工具呀!」所长有点儿犹豫。 不给他考虑的时间,沈昊直接从他腰间抽下钥匙,在所长错愕的目光下直接坐上车开往十分角。 「喂……那个叫什么的……你怎么可以抢我们的车呢?」所长追了一小段路后,气喘吁吁地放弃了,「天……今天翠山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而沈昊开着车来到十分角靠海的地方,便下车沿着海岸线来回梭巡,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看见前面有艘小船等在那儿。只不过他不了解的是,如果依刚刚收音机所播报的犯案时间,离现在也已经近两个小时,足够让他们逃离,为何还停留在这里? 突然,他看见一名小女警从大石后窜了出来,朝那艘船悄悄靠近。 「该死的!她这是在干嘛?」身为警察难道不明白这么做有多愚蠢,不但会吓跑对方,还会造成自身的危险! 问题是朴萄除了课堂上所学,以及过去的演习课程,根本没有实战经验,此时此刻她一心只想把歹徒抓到手而已。 就在她接近岸边的时候,她的身子突被一拉,张嘴想惊喊,小嘴却被紧紧捂住! 「嗯……」她抓着对方的手,心想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 天,如果明天报上报导一名女警被凶手逮住痛下杀手,暴尸荒野,那多讽刺呀! 「别挣扎,除非你想死。」这女人的力气还真不小啊!他放开她的嘴。 「你要杀就杀,别以为我会求饶……」听见她拔高的嗓音,沈昊只好再次掩住她的嘴。 「你能不能小声点儿,歹徒听见早跑了。」他压低嗓,顺势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脸,「你很勇敢没错,但是没有脑袋,害了自己也就算了,如果让歹徒跑了呢?」 「你……你是谁?」他凭什么对她说这些? 「我也是警察。嘘,有人过来了。」他瞇起眸看着前方。 朴萄不再说话,专心盯着前面,果然有三个男人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人胸口绑着绷带,让另一人搀扶着往前走,应该是受了重伤! 沈昊看见这情况才恍然明白,他们肯定是要带着受伤的同伴一块儿离开,才会拖延到现在。 「我们快过去抓人呀!」她紧张地说。 「是要抓人,不过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别动。」沈昊抽出藏在腰后的手枪,一步步靠近那些人。 朴萄心想他一个人怎么对付三个人?她悄悄尾随而上。 「站住!」沈昊高举手枪,对那三人扬声喊道。 对方立即停住脚步,倏然转身,一见这情况连忙往后狂奔── 沈昊立刻朝其中一人的小腿开枪,接着扑向另外两人,对方拔刀反击,他利落的闪过,将他们手中的刀子夺下,箝制住两人。 「放了他们。」小腿中枪的人突然冲向朴萄,用刀抵着她的颈子,威胁沈昊。 沈昊狠瞇起双目,瞪着朴萄,「你跟来干嘛?」 「我想帮你……」她紧张得直发抖。 「你快放开他们,否则我就杀了这个笨女警!」那人拿刀的手一用力,刀锋在她颈上压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别管我,你快抓人──」朴萄闭上眼说,嗓音却泄漏出抖意。 沈昊紧抿双唇,「你先放了她,我再放了这两个人。」 「我没这么笨,先让他们上船,等我上船后自然会放了她。」那人忍着疼,跛着脚一步步往岸边靠近。 没办法了,沈昊只好放开他们,任他们迅速逃上小船。但是那人并没有依约放了朴萄,而是拉着她一块儿上船。 「你们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快放了我!」眼看船开动了,她吓得猛烈挣扎。 「咱们这种人还守什么信呀!谢谢你了,菜鸟女警。」 「你们太可恶了!」朴萄气得往他中弹的小腿一踢,才想跳水,又被另一人揪住头发,「你想逃哪儿去,就不知道把女警卖到酒店会不会有个好价钱?」 「我看你们该烦恼的是今晚牢里的菜色好不好!」突然,一道突兀的嗓音冒出来,吓得他们立刻旋身张望。 沈昊从水中跃起,在他们措手不及下重重赏了他们一人一拳,打得他们头晕目眩,而后用枪抵着其中一人的太阳穴,对朴萄说:「把他们铐起来。」 「呃,是!」朴萄立刻照办,对沈昊的身手敬佩不已。 然而歹徒却只能狠狠瞪着沈昊,不明白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小镇上为何会杀出这么一个身手不凡的警察?! 持枪抢劫的嫌犯终于落网了。 将他们交给警局后,沈昊便潇洒地转身就走,连一句话也不留。 「等一下!」朴萄立刻追上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组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要抓到这几个犯人恐怕比登天还难。」 「登天?!我看对你而言好比登上火星吧?」他拧起眉,「你是警察吗?怎么连基本的防身术都不会?」 「我……」她缩缩脖子,咬咬唇,「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枪击案,很多事都疏于练习,所以……」 沈昊瞇起眸,「这象话吗?该不会你以为这种地方永远不会出事?听好,弄死自己也就算了,可不要带给partner危险。」 瞪了她一眼,他便不再赘言的转身离开。 看他就这么走了,她又喊道:「再等一下好吗?」她跑到他面前,「从今天起……不,从现在起,我会努力加强防身术和擒拿术,一定会。」 他瞅着她,「随便你。」 「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锻炼自己。」被人看不起的感觉真的很差,朴萄想让他对自己改观,但这又不是三两天能办到的事。 沈昊这下连话都懒得说,就这样冷着一张脸离开。 眼看他走远后,她才颓丧地回到派出所,这时所长端出茶盘,「朴萄来,咱们来喝茶,你也辛苦了一天,休息一下吧!」 她端起茶,望着所长,「所长,我毕业后在这里也待了快一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磨练自己让自己变强呢?」 「变强?你想晋升吗?拜托,你才多大,这么等不及?」 「不是,我想要的不是升官,而是到一处可以发挥所长的地方,今天……今天在那位刑事组组长面前我可是丢足了脸,非但没帮上忙,还拖累了他,如果再继续待在这儿,我怕当初读警校的雄心壮志会被磨不见了。」朴萄绕着大拇指,说出心底的话。 虽然当初她会选择在这小镇服务是另有目的,但现在她想努力求上进的心情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 「你的意思是想离开了?」 「对,不过我有空就会回来,你不是也常说,老是跟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子处在一块儿很没趣吗?」她认真地望着他,「所长,到底有没有其它机会呢?」 「你这丫头还真没良心。」所长睨了她一眼,走回座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她,「看看吧!如果我没记错,应该还剩三天。」 朴萄疑惑地接过资料打开一看,「天……基层警员晋级训练,真的剩下三天报名时间耶!所长,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怎能怪我呢?你又没说想参加。」他孩子气的皱起眉头。 「你收到这种讯息本就有义务要告诉我呀!怎么可以……」朴萄鼓着腮,「我不管,你要推荐我喔!」 「不要。」他头一偏。 「所长──」她的嗓音拉高八度。 「好好好,饶了我的耳朵吧!也不想想我手下就你一个人,不推荐你我要推荐谁呀?真是个傻瓜。」所长捂着耳朵碎念了几句,当看向她的瞬间,竟发现朴萄正对他咧嘴笑着。 「笑什么?现实的丫头。」所长敲了下她的脑袋,「明天就去报名吧!推荐信我明天会交给你。」 「嘻嘻,谢谢所长。」她开心的拿着资料,脑海里掠过许多梦想。 「不过我要劝你一句,这次训练长达半年,你可得捱得住才行。」所长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道:「干警察的一年比一年多,为了挑出真正的菁英,不但训练时间拉长一倍,连带条件都提高许多。」 「也就是要拿到证书比以往更困难了?」她咬咬唇,说不担心是骗人的,但她一定要试试看。 「还有,训练你们的长官也很重要,有的比较人性化的还会稍稍放水,但遇上中规中矩,甚至特别挑剔的,就有你好受的了。」所长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我一定会努心克服,达成目的,不会让你失望的。」她举起手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对自己的未来更是充满了信心。 朴萄背上行囊,坐在所长的老爷车内前往车站。 看着远山渐露的曙光,无形中带给她许多希望,让她一路上都挂着自信满满的微笑。 「干嘛起个大早呢?晚两个小时出发也来得及呀!」所长打了个呵欠,「难道你不知道这种季节这个时间是最好眠的时候?」 「我想早点儿去适应环境嘛!以后也不会再烦你了,就别再抱怨了。」眼看车站已到,她在下车前给了所长一个大大的拥抱,「一有休假就会回来看你和大家,没休假的话也别太想我喔!」 「你这调皮的丫头。」没有一次说得过她,所长只好甘拜下风。 朴萄赶紧跳下车,对他一笑,「那我走了,拜拜。」 「再见,好好忍受折磨吧!」所长也递给她一个微笑。 她点点头,挪了挪肩上的行李后,便走进车站买了票,一上车才发现坐在她旁边的居然就是半个月前帮她逮捕逃犯的那位组长。 「我们好有缘喔!」朴萄笑着坐下。 「我看是孽缘吧?」沈昊睨了她一眼后,便闭眼假寐。 她嘟起嘴儿偷瞄他一眼,明白是自己表现得不够好,被他歧视是应该的,她转移话题,「没想到你在我们镇上待了这么久,休假吗?」 他双手抱胸,依旧闭眼没回答她。 朴萄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并没放在心上,反而愈说愈起劲儿,「组长,你知道一年一度的基层警察晋级训练开始了吧?」 朴萄这一问,沈昊才张开眼,「什么意思?」他又看看她脚边的行李,「该不会你准备参加?」 「我已经报名了。」朴萄突然想起,「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朴萄。」 「葡萄?!」他冷嗤,「我还叫橘子呢!」 「我真的叫朴萄。」 「你是出身水果家族?!」该不会一家人都用水果命名吧? 「呃,不是啦!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她抿了下唇,「或许我妈怀我的时候很爱吃葡萄,所以就──」 她解释了老半天,才发觉他不知何时已戴上耳机,根本没打算听她说话! 「厚,既然不想知道干嘛问呢?」她抽掉他一边耳机,在他耳边大声问。 「你还真没礼貌。」沈昊坐直身,拿过耳机,「我不管你叫葡萄、柳丁、香蕉还是番石榴,请别打扰我,好吗?」 「是,组长~~」她刻意拉长尾音,然后头一偏地说:「不理就不理,但你可别说我眼里没有长官。」 「长官?!不准你再这样叫我。」他冷沁地开口。 「要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喊你……橘子?!」是他刚刚这么说的嘛! 沈昊脸色瞬变,瞪视着她的目光更危险,吓得她脖子一缩,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景色。 但是不到五分钟,她又耐不住地转过脸,偷觑他脸上的表情,发现他长得还真不错,五官俊美,脸庞棱角分明,尤其那天他在海岸边和歹徒搏斗的画面,至今她仍记忆犹新,那身手还真是帅呆了,如果不是当时气氛这么紧绷,她会以为眼前出现一位武打明星呢! 只是,他却是这么的冷漠,不易亲近,还真是让人郁闷。 斜靠在椅背,望着外头快速飞逝的景色,或许她太久没坐火车了,坐着坐着居然睡着了,直到火车减速被震醒,她才发现身旁那个傲气的男人竟然已经下了车! 她转身问问后面的人,「请问台中到了没?」 「已经过站了。」那人瞧她一眼。 「什么?过站了!」她又问:「过了几站?」 「好像三站了吧!」 「老天。」 她赶紧提起行李走到车门边,当火车一停站她便冲下车,赶紧又买了票,搭反方向的列车。 朴萄看看表,「车子快来……快来呀……报到的第一天可不能迟到呀!」 好不容易列车进站,她立刻跳上车,幸好才过三站,她又提早出门,应该赶得及才是。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早算出她会这么迷糊,才想让她起个大早,及早出发? 就这样辗转来到训练所,朴萄拿着通知单去报到,接着便在等候室等待批次分配。拿到分配表,她才知道自己所处的是第三单位。 她微笑地自言自语着,「希望训练官是个不错的人,最好可以温柔一些。」 在第三单位的教室坐好后,朴萄便和其它人一样捺着性子等待训练官到来。不一会儿,有位女学员直奔进来,嘴里喊道:「我们的训练官刚刚朝这里走来了,你们一定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帅,简直可以媲美电影明星了!」 「真的吗?」 女学员们个个眼睛发亮,兴奋地等待着,可男学员就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数分钟之后,训练官走进教室,朴萄也顺势抬头,就在她看见教室前的男人时,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天!怎么又是他?他们的孽缘还真不浅哪! 讲台上的沈昊神情认真,犀利的眸光梭巡底下三十几张脸庞,当他的目光与朴萄交接的剎那,却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任何波动。 朴萄叹口气,暗暗自语,「看他连一点儿反应都没,可见压根没把我放在心上。」 不过既然碰面了,以后还要在他底下受训,不如主动和他打声招呼吧! 于是她伸手对他说声,「嗨!」 沈昊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对着所有人说:「在我手下受训有三个要点,一、不能是笨蛋;二、不准耍嘴皮子;三、如果不幸真成了笨蛋也别为自己找理由。」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转移到她脸上,变得不屑又凌厉。 剎那间,朴萄的身子竟发起抖来……完了,看来她以后的日子很难熬了。 第二章 凌晨五点,一阵阵比杀猪还刺耳的口哨声响起。 女生寝室里,几乎每个人都趴在床上起不来,昨晚操到九点才吃晚餐,接着大家抢着洗澡,弄到好晚才沾上床睡觉,结果一大早又被吵醒了。 快起来吧!否则那个野蛮训练官一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朴萄在心底告诉自己,就算再困难还是得爬起来,看隔壁床的徐珍还在赖床,她伸手搔她痒。 “啊……是谁这么讨厌呀?”徐珍翻了个身。 “你如果不想被罚,就快点起床去集合吧!”朴萄故意拉高嗓音,好把其它人也顺便叫起来。 但是这招的效果不太好,没几个人有动静,但她也没法再等了,率先冲到外头的集合场地。 没想到她还是第三个前来集合的学员,只见那个沈魔王还是一脸的不痛快,但愿不是针对她。 “其它人呢?”他口气不佳地开口。 朴萄望着其它人都不回答,她只好开口,“就快来了。” “这也算快吗?”他深吐了口气。 她皱皱眉头,紧咬着下唇,很想告诉他是他太残忍了,就算警校特训时也没这么严格呀!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忍着没开口。 不久之后,所有人都来集合了,沈昊盯着众人说:“你们才受训第几天,竟然就给我玩迟到的游戏,是不是一点儿都不怕我呢?” “训练官,对不起,我们真的爬不起来,明天一定不会迟到了。”有人开口认错,只希望不要惹毛这位沈魔王,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明天?今天的事都做不好,还期望明天吗?”他眯着眸,“算了,这事就等以后再说,今天你们要分组进行突击演练,两人一组,突击中没有中弹的就不用接受处罚。” “那输的怎么办?” “男生伏地挺身一百下,女生五十下,单杠上下各五十。漆弹枪在那边,这排和那排为一组,开始。” “是。”一群人急着拿枪,然后开始射击、躲藏。 朴萄拿着枪不断往前奔,想起沈昊在翠山镇对她说过的话,因此她一直为搭档做掩护。 眼看有人朝她的搭档开枪,朴萄什么也不想的推开搭档,自己也利落一闪,幸好没中弹,又矫健的回以攻击。 不一会儿时间到了,朴萄与其它人一块儿在沈昊面前集合。 沈昊先在他们身边绕了一圈,开始点人,“你、还有你……你……”最后来到朴萄面前,“还有你。” “什么?”朴萄吃了一惊,赶紧说道:“训练官,我没有中弹。” “又要为自己辩解了?”他眯起眸。 “不是辩解,刚刚你不是说了,中弹才要接受惩处吗?我并没有中弹,为什么还要——” 他截下她的话,目光转冷,“你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不知道。”朴萄抬起脸望着他。 “没脑袋的家伙!”沈昊口气发沉地说。 “你不说,我就真的不明白。”他似乎对她特别有偏见,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 “你有和你的partner好好配合吗?”沈昊眯起眸。 “当然,为了不让她受伤,我还推开她呢!”朴萄自认自己没做错。 “推开她之后呢?”他撩起眉,继续问。 “我……我就去……”她有点儿慌了。 “放她一个人在原地,不怕开枪的人又回来吗?这就是你犯下最大的错误。”沈昊直盯着她的眼,“真要我说,如果她死了,你就算死一百次都不够还。”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倒抽口气,直望着朴萄那张快哭出来的小脸。 朴萄抿紧唇,难过得想掉泪,但她还是强忍住了。 “想放弃吗?那就放弃吧!离开这里,回去你的小镇,做个无所事事的警察,对你会好些。”他接着又对其他学员说:“你们也一样,不想继续受训的可以马上离开。” 没想到竟有不少人因为受不了他的教学方式,真的放弃受训离开,现场人数从三十几名降为二十名左右,场面顿时变得异常尴尬。 “很好,剩下的是自认经得起考验的吧?二十个人正好,我教来也轻松点,现在得受处罚的出来。”他做事向来一板一眼,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训练官……能不能做二十下就好?”女学员半撒娇的问,希望他能放宽些,但是这招对铁面无私的沈昊压根起不了作用。 唯有朴萄二话不说的趴下地做起伏地挺身,原本体能就不太好的她,做不到二十下就已脸色苍白,但她还是硬撑下去。 “朴萄,如果不行的话就趴下,训练官不会刁难的。”徐珍在她身边轻声喊道。 朴萄咬紧牙关仍不肯放弃,但这时候她却听见沈昊说:“连腰杆都挺不直还想做什么,敷衍我吗?起来。” 沈昊蹙起眉,看不下去的吐了口气,怎么都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固执的女人,她真的是跟他卯上了吗? “不要,就算剩下最、最后一口气……我也要做……做下去……”只有朴萄知道自己并非固执,而是她想要做给他看,让他知道她说到做到,就算累死也没关系。 “我说够了。”沈昊俯身抓住她的后领,像抓小兔似的拎了起来。 “训练官,你……你这是做什么?我……我还没做……做完。”她已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长官的话不听了?”沈昊瞪着她。 闻言,她才停止挣扎,徐徐说了句,“不做就不做。”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沈昊摇摇头后便对所有人说:“休息半个小时。”接着便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徐珍皱眉瞅着他的背影,“亏他长得这么帅,说起话竟这么狠。” “不怪他,是我没做好。”她来这里是要受训,而不是抱怨。 “算了,我们去那里坐会儿吧!”徐珍扶着她往树荫下走去,“想不想喝点什么?我去买。” “不必,想喝的话我可以自己去买。”朴萄对她笑了笑,“幸好认识你,有你在真好。” “别这么说,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徐珍站起,“我还是去买瓶旷泉水好了。”. “嗯。”朴萄笑笑,顺手揑揑自己发疼的双臂,还没吊单杠就已疼得这么厉害,看来她要加强的地方还真多呢! 徐珍离开不久,朴萄正想站起,却累得使不出劲儿来,突然有个人朝她走来,她抬头一看,是与她同单位的男学员严安邦。 “我拉你一把吧!”他笑说。 “谢谢。”她抓住他的手站起,心跳莫名加快。 老天,他可是所有女学员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但训练成绩一流,为人更是幽默风趣,她万万没想到他会主动找她攀谈。 “不客气。”严安邦绽放一抹俊朗的笑容,“说真的,我很佩服你。” 从进入训练所之后,他第一眼就注意到她了,虽然朴萄并不属于美艳的类型,但是纤柔清秀、非常耐看,尤其那张瓜子脸特别柔美,根本不像女警,倒像个让人想呵护的小羊。见她老是被训练官压迫,楚楚可怜中却又带着一股坚韧,让身为男人的他无法忽视。 “有什么好佩服的,你应该和其它人一样取笑我对吧?”朴萄羞赧一笑,“这么笨的人还当警察,你是不是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虽然你的动作不是很利落,但是诚意感人,相信训练官一定也感受得到。”他皱起眉,“只是我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他始终针对你一人?言谈中,你们好像认识?” “不算认识,只能说见过几面而已,不过我那几次的表现已让他失望透了吧!”她苦涩的垂下脸。 “你不恨他?”通常受到这种对待,都会对对方恨之入骨。 她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说不恨是骗人的,我恨他为何说话这么不留情面,不过只恨一点点啦!” “你真可爱。”严安邦忍不住笑了。 朴萄也跟着笑了,眼角余光看见沈昊远远往这里走来,严安邦发现她的笑容一僵,连忙随她的视线望去,发现是训练官来了,便赶紧朝他一鞠躬。 沈昊现看看在场的几名学员,接着才走向他俩,“才不过几天,你们感情已经这么好了?” 严安邦开口道:“训练官,我们只是……” “谈恋爱?”沈昊不屑的目光转向朴萄,“不知道你们来受训的目的是什么?把这里当成联谊的场所了?” “我们没有。”朴萄急急说道。 “我并不是不通人情,要谈恋爱可以,但是等你们从这里结业再谈,不要影响其它学员受训的心情。”他双手抱胸,各望了他们一眼,“下一阶段训练开始,走吧!” “训练官,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们真的没有谈恋爱,难道只是聊聊天、说说话也不行吗?”朴萄冲着他的背影开口,因为她不希望被误解,而他每每对她个人的恶意批评,真的让她非常难受。 “顶嘴好像已成为你的兴趣之一?”他瞅着她。 严安邦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话。 但她还是说:“训练官,那你呢?不是教导我们判断一件事绝不能单凭个人喜好,但是你却违反了这个原则,就算我很笨、很无知,你也不需要一直针对我。” “什么?”他的目光凌厉一闪,“严安邦,你先去第二训练场。” “呃,是。”严安邦离去前,不安地看了朴萄一眼,但是魔王在前,他也只能摇摇头离开了。 “看来你的魅惑力不小嘛!”沈昊走近她,“居然连我们这单位的高材生都被你迷惑了,看他刚刚那副不放心的样子,好像很怕我对你怎么了?” “我没有迷惑他,而是他知道我本性善良,看在同僚的分上才跟我说几句话。”朴萄抬头挺胸,被恼得口不择言,“难道训练官是害怕被我迷惑了,才刻意针对我?” “哈……”沈昊发出一阵狂笑,“难不成你下一个目标是我?” “你说什么?”朴萄猛抬头,看着他的笑脸,心想:该大笑的人应该是她吧?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不过我劝你少费心,我对愚蠢又爱狡辩的女人这辈子都不会感兴趣。”落下这话,他转身就走。 朴萄立刻上前补了一句,“你放心,非但你对我没兴趣,我也对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喜欢的男人至少得拥有幽默感。” “幽默感!”他眯起眸。 “那是爱情的一部分,你难道不懂?”她蹙起眉,“也对,训练官的身手这么厉害,可见没事就练搏击、枪法,这种事或许和男人一起做比较有意思,自然对女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见他脸色一变,朴萄忍不住抿唇偷笑,因为她已成功的反将他一军! 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如果她一直逆来顺受,肯定助长他的气焰。虽然这么说是对长官不敬,但她很爽、很过瘾。 趁他还没开口之前,朴萄加快脚步超越他,可是他却矫健地挡在她面前,“你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训练官。”她定住身。 “你以为我是gay?”这可是奇耻大辱! “我没这么说,也请你不要对号入座,刚刚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好回报训练官一直以来的照顾而已。”朴萄撇嘴一笑。 “你就只会运用你的伶牙俐齿吗?”沈昊炯亮冰冷的鹰眸与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由胆怯。 “我……” “什么都不必说了,既然你想加强自己,那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训练你,你就拭目以待吧!”他勾起的嘴角更对她形成一股冷然的压力。 “好,那就谢谢训练官了。”朴萄对上他熠熠发亮的黑瞳,在他瞬也不瞬的注视下,她居然不自觉的闪避他的眼神。 沈昊又冷睇她一眼后,便往前走去,将她狠狠的甩在身后。 朴萄捶捶自己双肩。不行了……再继续下去,她一身骨头真的要拆散了! 当然,不只她,整个单位的学员们都哭天喊地的,奇怪的是,大家虽然嘴里直嚷着不干了,但还是坚持了下来。 因为他们心底清楚,沈昊虽然严格又没人性,却是个尽职的训练官,之所以对他们严厉也是为他们好。 朴萄望着窗外的繁星点点,幽静的世界里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原该是个很美、能让人彻底放松休闲的地方,可现在却成了大伙的苦难所。 不过,这是自找的,又能怎么办呢?还是得坚持下去。 “朴萄,帮我按摩一下。”徐珍趴在床上呻吟着,“快要痛死了……” “我来了。”朴萄困难的爬下床走到她身边,为她按了按后背和双肩,“怎么样,可以吗?” “可不可以再重一点儿?”徐珍有气无力地说,好像快睡着了。 “好,再重一点……”其实朴萄也亟需人家按摩,被操了一整天下来,她已浑身无力。 直到徐珍睡着了,她才发现其它人也同样睡瘫了,而她明明很累,却没有半点儿睡意! 披上外套走出去,吹着晚风,看着星星,朴萄突然想起了弟妹们,不知道他们过得可好?爸爸、妈妈也好吗? 自从到翠山镇任职后,她只回家过一次,接着就直接来这里受训,如果可以顺利结业,她一定要拿着证书回去让全家人开心。 “这么晚还不睡,看来你的精力很充沛,是不是我的训练不够?”突然,沈昊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不是!”朴萄赶紧说。 “既然不是,为什么还不睡?”沈昊睇着她,“难不成在想计策?” “想什么计策?”她望着他。 “逃跑的计策。” “什么?”朴萄先是愣了下,随即笑了出来, “拜托训练官,你也把我看得太扁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但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不会逃的。” 她的小脸微微抬起,对他绽放一丝微笑后,便打算回房,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身对他说:“训练官,我承认自己不聪明,但是不论学习任何事都是从无到有的不是吗?” “没错,每件事的学习都是从无到有,既然你自认还在无的阶段,就不该担任警察,人民保母若只是半调子的话,该怎么保护人民?”他直瞅着她的眼,“不要因为有薪水可拿,就贸然从事不是自己可以胜任的工作。” 她脸上赫然出现错愕的线条。 “还是你想告诉我,你接了一个自以为轻松,结果却无法胜任的工作,不是为了钱?”沈昊激昂的语调,震得她说不出话来。 朴萄只觉得胃部一阵紧缩,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怎么?无话可说了?”他刚毅的下巴轻扬,给她一种鄙视的感觉。 “对,我是为了钱。”她咬咬下唇,“毕业后其实有不少区域可以选,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偏远的翠山镇吗?” 他眯起眸,等她继续说下去。 “就因为那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没人愿意去那里任职,也因为这样,警员的额外奖金也特别高……”她对他笑了笑,但眼中却溢满泪水,“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是为了钱。” “你……”沈昊眯起眸。 “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从现在起我会努力的加强自己,但我同样会以奖金为目标。”她定定地望着他。 “你居然敢这么说?”他皱起双眉。 “在训练官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就算否认你又会相信吗?”她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头一次,沈昊从一个女人眼底看见这么犀利的光彩,还有一道不知是否是他错看的伤痛。 “你为何自认这么了解我?”他冷着嗓。 “什么意思?”她定住脚步。 “相不相信在于我,你没有办法替我决定,要嘛就好好学习,要不就滚蛋,如此而已。”说完这些话,他便不再多言的继续往宿舍走去。 朴萄僵住身,直望着他渐渐远离的背影,眼底出现丝丝迷惘。 随即她摇摇头,快步走回寝室,试图抖落心底满满不想忆及的回忆。 一上午的教学讲习,让学员们个个昏昏欲睡。 当下课钟声响起,大伙儿立即振奋精神,等待台上的文科教官宣布下课。 “今天的重点要背牢,下星期要抽考。”教官交代后才说:“下课。” “哇……终于下课了。”张文琪开心的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出力,却饿得更快。” “还说哩!寝室里藏零食最多的就是你了。”徐珍忍不住取笑她。 “真是!”张文琪瞪她一眼,“没错,我是偷藏零食,但是谁吃的最多呢?”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快去餐厅吃饭吧!晚了就抢不到菜啰!”朴萄笑着提醒她们。 “是呀!我们这届的学员每个都像饿狼一样能吃,动作真要快点了。”徐珍捧着资料便冲出教室,不一会儿又折回喊着朴萄,“朴萄,你怎么这么慢,快点儿!” “好,你先去,我马上到。” “那我先走啰!” 看着徐珍跑远,朴萄摇摇头,轻声说道:“真羡慕。” “羡慕谁?”严安邦来到她身边,瞅着她问道。 “呃……我是指徐珍,她总是这么开心且无忧无虑的。”一见是他,朴萄再次脸红,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也可以呀!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他直勾勾地望着她,言语比上回更大胆些。 “什么?”朴萄有点错愕又觉得欣喜,随即尴尬一笑,“怎么这么说,害我不知道怎么响应。” “你就回答『没错,我就是很美』,就可以了。”严安邦扯开唇角,“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好吗?” “好。”朴萄非常乐意与他一块用餐。 “那走吧!” 两人一同前往餐厅。 双双打好饭菜后,便找了张桌子面对面坐下。严安邦低头看看菜色,“晚了点,都没什么菜了。” “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倒是你胃口应该不错,要不要多吃点儿?”她想分一些饭菜给他,“你刚刚为我盛太大碗了。” “好吧!既然你吃不了,就分一点给我。”就在两人分饭的同时,沈昊刚好走进来,恰巧让他看见这一幕。 他半眯起眸瞧着他们这副亲密状,忍不住摇摇头,直接走到一旁打菜。 严安邦问着朴萄,“听说下星期北区的研习交流女学员抽中的人是你?” “对呀!我们寝室的每个人都非常羡慕我。”她笑了笑,“据说这研习可以学习更多的东西。” “没错,因为都是一流的警官教授,所以是很难得的机会。”他扬起暧昧的笑容,“你一定猜想不到,我是男学员代表,巧吧!” “真的吗?”她咧开嘴,“真的好巧!” “既然我们同单位,可要相互照顾喔!” 朴萄笑得柔婉,点点头,“那是当然。”看看表,随即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回教室了。” “好,走吧!”两人离开餐厅前往教室。 不多久,教官走了进来,“这堂我们要上的是执法技巧的训练。” 所有学员都努力的勤写笔记,因为这些都可能是晋级考的重点,更是未来执行勤务时会用到的东西。 直到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后,教官离开不久,沈昊却走了进来。 “训练官,我们不会忘记练搏击的,你不用进来盯我们啦!”大家一看见沈魔王,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我只是要来说几句话。”沈昊的目光看看所有人,“这次北区研习交流学员的名单已确定,由严安邦与詹右琴代表参加。” 朴萄感到非常错愕,立刻站了起来,“训练官,为什么改了名单?抽中的人明明是我呀!” “没有为什么,我是长官,有权做更动。”说完之后,他便不再多言地走出教室。 朴萄不满地追了出去,挡住他的去路,“原来你做事也是随自己高兴,你都是这么教我们的吗?” “当然不是。”沈昊睨着他,“还要加上判断。” “判断?!”她皱起眉,无法理解,“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判断我不适合参加这次的研习会?就因为我重视奖金吗?” “还有,得预防你公私不分。”他冷冷说道。 “我怎么会公私不分?你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你不能因为讨厌我就随便给我冠个罪名!”她气极他此刻盛气凌人的态度。 “现在是还没,到时候就会了。”沈昊双手抱胸,“上次我提过,不要在这里谈恋爱,你把我的话全丢在脑后了?” “我也说了,我没有。”她很用力地又说了一遍。 “狡辩。”他轻哼,“你愈是这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训练官,我到底哪儿做错了,为什么总要针对我?”朴萄深吸口气,“让我去参加研习,我一定要去。” “为什么这么坚持?” “既然训练官说我在谈恋爱,那我就要证明即使我真的谈恋爱,也不会耽误到研习,否则我会很不甘心。”她不卑不亢地说。 “不甘心?!” “没错,除非你承认自己滥用职权,否则我不会放弃,铁了心不放弃。”朴萄极力争取道。 “你要证明是吗?”沈昊的表情平淡,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行,就让你证明,如果确定是你错了,就马上给我退训。”与她的眸光相视了会儿,沈昊才举步离开。 “真是的,我承认自己做得不够好,但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为什么对我特别严厉,太过分了!”她瞪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抱怨起来。 第三章 风和日丽的天气,是个适合出游的好日子。 参加研习会虽不算出游,可学员们都抱着无比雀跃的心情,因为这是基层警员可以学习更多技巧与经验的大好机会。 “朴萄,要不要喝饮料?”严安邦将一瓶可乐递给她,坐在她身侧,“最近入秋了,早晚有点凉,衣服有没有多带点?” “有,谢谢关心.”他的话让她心底暖呼呼的。 “怎么这么说,难道你不懂我的心?”他这番露骨的话,让朴萄的小脸更红了! “呃……我是懂,但是你不怕训练官吗?”她试探道。 说起沈昊,他忍不住叹口气,“也是啦!我也觉得他太一板一眼了,你不知道吧?两天前方志易和林璇趁假日出游被他撞见,就被处罚耶!” “真的?”她惊讶地捂着嘴。 “所以证明训练官不是针对你一人,这样心底好过点了吧?”严安邦笑了笑。 “谢谢你的安慰,那我们就只好当成遇人不淑了。”她吐了吐舌头,“说他的坏话真的很刺激。” “幸好他这次没跟来,你尽管说吧!发泄一下。”看着她那副俏皮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 朴萄看着他,想他真是个不错的男人,不但成绩好性情也爽朗,还真是符合她理想对象的条件。 “我不说了,说了会造口业呢!”朴萄躺在椅背上,觉得两肩发沉,“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我要好好休息,到了那里说不定会更累。” “也是,你就好好睡一觉,到了我会叫你。”严安邦拿出书本,戴上眼镜。 “你还要看书呀?”她坐直身子,“那我也不睡了,说好要努力上进,却没一样做到,下次再被沈魔王骂,会很理亏的。” “只不过小睡一下,又没关系。”他笑了笑。 “不,我还是看一下书。”朴萄翻开书本,一页页翻着,不知不觉中她竟打起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愈来愈低,口水都快滴到书本上了。 看她这样子,严安邦忍不住笑了,赶紧将她扶好靠上椅背,再将她腿上的书本拿走。望着她清丽的小脸,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扩大了。 两、三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位于台北东区的训练地点。 严安邦推了推她,“醒醒,已经到了,朴萄。” 她这才猛然惊醒,当发现自己居然禁不住瞌睡虫的侵袭,睡死在心仪男人的眼前,她害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我睡着了?” “对。”他笑笑。 “睡很久了?” “呃……没有,你看了一会儿书才睡着的。”他摸摸鼻子说着安慰她的话。 朴萄皱眉望着他,“别说笑了,我连自己看了什么内容都没印象,肯定是才打开书就睡着了。” “储备体力也没什么不好的呀!”他扯开嘴角,“别挂着一双睡眼,下车吧!” 睡眼?!她赶紧拿出镜子照了照。天……非但有睡眼,还有靠在窗边的睡痕呢! 叹口气,朴萄拿着行李站了起来,脑袋突感一阵昏眩,她不在意地摇摇头,心想八成是刚睡醒的关系。 步下车后让她意外的是,站在面前的指挥官不就是沈昊吗? “训练官,你也来了?!”她诧异地问。 沈昊看看她,“是上面临时调派,我也不愿意。但既然来了,你我都要做好本分,快去集合。” 朴萄朝他行个礼,便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然后对严安邦做了个“莫可奈何”的表情,显然她除非离开警界,否则都会和沈昊这个男人有所牵扯。 在集合场上听长官们一个接一个叨叨絮絮的演说,朴萄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怎么搞的,刚刚在车上她不是已经睡过了吗? 好不容易撑到演说结束,他们回到寝室可以有一个小时的整理与休息时间,而朴萄一沾上床,就全身无力得几乎爬不起来。 “你怎么了?看你的神色不对。”隔壁床的女学员关心地问道。 “是……是徐珍吗……”她困难地坐了起来,但是脑子发沉,眼神也无法集中,根本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我不是,你到底怎么了?”那人蹲在她面前看看朴萄的眼睛,“你睁大眼看看我,快看看我!” 朴萄的小脑袋却愈垂愈低,那人连忙扶住她,才发现她全身烫得厉害! 朴萄只知道那人慌慌张张不知喊些什么,接着她便完全不省人事。 朴萄醒来了,感觉头痛欲裂,努力张开眼睛看着白白的天花板、白白的墙壁,又看见上头挂着的点滴,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在医护室。 再往旁边一看……她突然怔住,因为坐在角落、靠在椅背看书的正是她最畏惧的训练官沈昊! “训练官……”她急着坐起。 “躺着,你烧还没退,急什么?”沈昊出声喝止。 “呃……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发烧?”现在她真的很惭愧,当初是她坚持争取这个机会,可没想到才刚到这里,她就瘫在病床上。 “我知道你们都怎么喊我,就算我是魔王,也不是冷血动物,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他看看点滴,“还有半瓶,再睡一会儿。” “训练官!”朴萄以为自己看错了,甚至不敢相信他真的就是以往那个老对她疾言厉色的沈昊。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有精力看我,不如睡觉。”沈昊挑起眉,瞅着她那震愕的表情,“别误会,等你好了,该严格的时候我还是会很严格。” “是。”她这才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眨呀眨地。 几分钟后,感觉他在一旁挺别扭,于是她又说:“我……我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训练官……你如果忙,可以先离开……” 他再次从书本上抬头,“你真以为我喜欢留在这里?因为刚刚有急患,医生和护士都在忙,我得帮忙盯着你的点滴,你就别啰唆了。”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重新又闭上眼,明明浑身虚脱,却因为他而睡意全消。 好几次,她偷偷拉下被子,瞄着他低头翻书的模样。 突然间,朴萄很想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书?于是微微仰起头,暗中瞧着…… “你的精神好像挺不错,我看点滴应该不需要了。”他的目光还停留在书上,却能察觉她这么细微的动作,差点吓死她! “呃,没……我只是……”她眼神乱瞟,瞥见一台饮水机,“我只是想喝水……” “水!”沈昊抬起脸,眉心轻蹙,“口渴?” 天,他的脸色好奇怪,该不会是觉得她很麻烦吧? 朴萄立即撑起上身,“我可以拿着点滴架,自己过去倒水。” “谁要你自己去?给我躺好。”他放下书,走到饮水机旁为她倒了杯温开水,“喝吧!” 朴萄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慢慢喝水,又将空杯交给他,“谢谢你,训练官。” “这下可以睡了吧?” 瞧他双手抱胸,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朴萄赶紧躺回床上。就在这时候,她瞄到他袖口的扣子掉了一颗,“我可以帮你把那颗扣子缝起来。” “什么?”他举起手看了眼,“没关系,送洗时我再请他们帮我缝一下。”+ “我听说训练官之前请了长达两年的长假,是不是走遍台湾各地?前一阵子都住在翠山镇吗?”她躺在枕头上,忍不住内心的好奇。 “你干嘛问这些?别让我真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他眸光炯利的盯着她。 “啊?”他这句话让她的小脸猛然一僵,只好乖乖噤声,不再乱发问了。 什么嘛!她可是好声好气的问他,他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挖苦她?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老爱欺负她的男人呢? “如果不是就别再问了,因为在这里你也是由我负责,所以在医护人员抽不开身时我得照顾你,别想歪了。”他语气犀利地说出这串话。 “我只是无聊,顺便和你聊聊而已,不愿意就算了,干嘛要这么说?”她索性转过身,背对着他。 “我说了什么伤你心的话吗?真好笑,到底是谁该睡觉时不睡觉,老张着双眼偷瞄我?”他逸出冷笑。 虽然朴萄没看见他的脸,也可以想象此刻挂在他脸上的那抹笑……偏偏他说的是事实,让她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她背上没长眼睛,他这下可以安心了吧? 这时候护士端着器具走过来,“不好意思,我得为她补一剂药。”说着,便从铁盘上拿起针筒,直接注射在点滴管里。 “请问她现在退烧了吗?”沈昊问。 “还稍稍有些偏高,但我想应该没事了,那边还有病人,就麻烦沈训练官了。”护士甜甜地说,而沈昊也回以一抹微笑。 转过身看着他的朴萄倏然眯起双眼,“没想到训练官还会笑。对啦!对方是温柔的护士,当然得表现得绅士点。” 听着她赌气的话,沈昊不禁摇摇头,低头说了句,“不只无知还超级幼稚。” 什么?无知?!幼稚?! 每每都这么贬损她,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我说训练官——”她才刚开口,就听见医护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又看见严安邦匆匆跑了进来。 “朴萄,你怎么了?听说你病了!”他一急,压根没注意到身后那位凛着张冷悍面孔的男人。 “我没事,谢谢你。”朴萄明知道沈昊有事没事就说他们谈恋爱,那好,她就表现得甜蜜一点,露出和小护士一样的甜笑,“让你赶来看我,真不好意思。” 瞧着她妍美的笑靥,严安邦不由心跳怦怦,“这没什么,只是乍听你生病了,真的很担心……你没事吧?” “她没事。”回答他的却是他身后的沈昊。 严安邦震了下,立即旋身说道:“训、训练官……您好。” “课程结束了吗?”沈昊蹙眉问道。 “刚结束。” “下一堂是什么时候?” “十分钟以后。”严安邦想了想才道。 “那还不快去?”他沉声一吼。 沈昊的吼声震住严安邦,让他半晌才回过神,“是的训练官,我马上回去。您放心,我绝不会迟到的。” “这意思就是你还想再待一会儿了?”沈昊深邃的眸子直盯着他,“要不要我先离开一下?” “不用,不用,我马上离开。”严安邦看了朴萄一眼,又朝沈昊一鞠躬后,立刻离开医护室。 朴萄睨着沈昊,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或许是因为之前说了太多话,又或者是刚刚点滴又加了药剂的关系,她的脑子又开始迷迷糊糊了。 “干嘛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沈昊没好气地问:“气我破坏了你们见面的气氛?” “训练官……”她半掩上眼,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这次我是真的想睡了。”这话一说完,她便一动也不动的。 沈昊深吐口气,没想到她就这么睡着了,只好无奈地上前为她盖好被子,“为什么生病了还是这么聒噪呢?看来,你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安静些。” 黑暗中,只有窗外透进微微的光线。 两名黑衣人潜入位于巷子底的育幼院矮墙内,先将庭院中以不锈钢制成的游乐设施偷偷拆起,搬到等在外头的货车里,接着又钻进办公室内开始翻箱倒柜,搜刮财物。 他们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就是相中育幼院位于巷底,附近又没有其它邻居,这才发狠的能偷多少就偷多少。 这时,一名年仅十岁的小男孩起床尿尿,听见外头有怪声,于是摸黑走出去。当他看见眼前的情况,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迎接他的却是残酷的枪响—— 砰! “朴彦!”朴萄猛然从床上弹坐起身,背脊布满冷汗,下一秒泪水从眼眶里滴落。 直到现在她心底仍存着一个疑问,做善事真有善报吗?她并不求好的回报,但至少不该惹来祸端吧?还是有句话才是真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朴萄的父亲曾是育幼院院长,与母亲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当时育幼院除了靠村里善心人士的资助外,其余一切开销都由父亲的老本支付。 但万万没想到在十年前的某个夜里会有小偷闯入,不但偷走东西、偷走金钱,就连她唯一的亲弟弟的命也夺走了。 当时她抱着朴彦哭了好久,并在他面前立誓要成为一个警察,一定要将全天下的恶贼全部给抓光、扔进牢里,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方才有事离开一会儿,才刚回来医护室,沈昊便见她一个人泪涔涔的坐在床上,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她这才拉回心神,但是泪还是止不住地直流,沈昊心想再这么下去医护室肯定要做水灾了。 “作噩梦了?”他直觉如此。 “没……”她用力抹去泪,“我已经没事了,烧好像也退了,可以起来了。” “等一下,有你的电话。”他把手机递给她。原来刚刚他就是去接电话,听说对方有很急的事要找朴萄。 “这手机……”她的电话怎么会打进别人的手机? “是我要他打来这里,快听。” “哦……”她接过手,“喂……爸!你说什么?小伟生病了……病得不轻?!那你们现在在哪儿……要住院保证金?好,我马上过去……” 朴萄将手机还给沈昊后便急着下床,“谢谢你训练官,我有事得请假离开,可不可以?” “要去医院?”他眯起眸问。 “呃……对。”显然他刚刚听见了。 “我送你去吧!反正我明天才有课程。”他敛下疑惑的目光,率先朝外走去,“在护理室外等我就好。” “好……”朴萄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心口像是梗着什么,让她有点难以消化。 原以为他连假都不让她请,没想到还愿意亲自带她过去,这让她好意外。 怔怔的走到外面,不一会儿他已开车过来,降下车窗对她点点头,“快上来吧!” 她随即坐上车,望了他一眼,“训练官,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他专注地望着前方,“哪家医院?” “纪扬医院。” “在哪儿?” “在瑞芳镇往市区的路上,我家就在那里。”她指着方向,“从这里走应该会快一点。” “有一段路,你刚退烧就睡一下吧!”沈昊面无表情道。 “今天睡太多了,睡不着了。”想起爸在电话里所说的话,她就忍不住担心起来,不知小伟到底怎么了?从小他就体弱多病,是爸妈收养的孩子中最让人操心的一个。 沈昊也发现她摆在大腿上的一双手不停扭绞着,看来那通电话让她很焦虑,“别急,如果真有事,会再来电话的,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真是这样吗?”但愿如此。 “去了就知道了,你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沈昊也只好尽力安抚她的情绪了。 “也是。”她闭上眼向上天祈祷。 虽然在弟弟遇害之后,她有好一段时间不信上帝、不信神佛,但此刻她也只能求助老天了。 “爸,小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朴萄在医院休息室问着父亲朴义,“怎么会这么严重?” “已经没事了,你也知道他每次气喘发作就吓死人。”朴义挥了挥到现在还不停流下的汗水。 “家里不是有气管扩张剂吗?” “医生说这孩子平常一定没好好吃药控制,所以一发作就非常严重,连扩张剂都没什么用了。”朴义叹口气,“他一定常见我到处筹钱,所以连药都不舍得吃。” “这个傻瓜!您没告诉他什么都别担心,他们的生活费、教育费我都会想办法的。”她揉揉眉心。 “该说的我都说了,但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怎会不知道那都是你的血汗钱呢?”朴义握住她的手,“女儿,是爸爸不好,收养了这些孩子就是我该扛下的责任,可现在担子却落在你肩上了。” “爸,您别这么说,让我再听见一次,我就不理您了,我想小彦如果还在,也和我一样是绝对支持爸的。” “你也是为了小彦才当警察的吧!那孩子知道自己的姊姊为了他……应该……”想起唯一的儿子,朴义也忍不住落了泪。 “傻爸爸,往事就别提了。” 靠在休息室门外等待的沈昊并非有意,正好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眉心不禁深锁,眼神更变得复杂。 “对了,你带了保证金吗?小伟可能要在这里住几天。”朴义突然想起这事。 “保证金!天……”她倒抽口气,压根将这件事给忘了。 “没有吗?”朴义望着她的表情。 “我匆匆忙忙赶来这里,一时忘了要带皮包。”朴萄想了想,“这样好了,我赶回去再拿过来。” “多少?”沈昊适时走了进来。 “这位是?”朴义看着眼前这位体格棒、身材好,又长得帅的男人,又看看朴萄,猜测他们是…… 看着老爸怀疑的眼神,朴萄赶紧解释,“爸,他是我的长官,特地送我过来的。” “长官?”朴义有点失望,想想宝贝女儿也到了适婚年龄,若能寻得归宿也是件好事。 “伯父您好,我叫沈昊,刚刚不小心听见你们提及保证金,我可以先代垫。”沈昊恭敬地说道。 “训练官!”朴萄愣愣地望着他。 “六千……”朴义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其实可以让朴萄回去拿。” “没关系,回去后她再还我就行了。”他从皮夹里掏出剩下的一万二,全都交给他,“多带点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谢谢你长官。”朴义感动得都红了眼眶。 “不客气。”沈昊又转向朴萄,“你要留下吗?如果不放心——” “不用了长官。”朴义替朴萄开口,“小伟现在没事了,她留下也没什么用,你们还是一块儿回去吧!我听朴萄说她正在受训,这段时间很重要的。” “爸,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快回去吧!小伟的情况我会再打电话告诉你,你就别挂心上了。”朴义百般不舍地望着宝贝女儿。 “好,那您要多保重。对了,妈还好吧?” “你妈很好,留在院里照顾其它孩子。” “告诉她我很想她,也要她原谅我,没能常回去看她。”她抿紧唇看了看父亲好像比上回见面时又苍老几分的面容,“还有您也是,要多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会的,快回去吧!”朴义笑着对她摆摆手。 “要跟我联系喔!那我走了。” 沈昊也对他点点头后,便和朴萄一块儿离开了。 “训练官,真的很感谢你。”回程中,朴萄不时对他表示感激,“如果不是你,保证金一时还真缴不出来。” “你父亲已经谢过了。” “但我还是要——” “你是不想还钱了吗?”他突然冒出这一句。 “什么?”朴萄愣了下,“我当然还呀!” “既然会还就不用一直道谢,听来很烦!”好像他是个冷硬心肠,才万把块钱非得她谢天谢地不可似的。 “哦……那我不再说就是了。”她噘起小嘴,干脆噤声不语。 他到底是怎么搞的?才几分钟有点人样,现在又恢复平日的冷然样。看来对于他那难得的好心肠,她只要感动一下就好,否则只是自讨没趣。 就这样两人不语地过了好久,车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沈昊倒有点不习惯地瞥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看看她又看看自己都没穿外套,这样她可是会着凉的,于是踩下油门,加速朝前驶去。 第四章 第二天,朴萄正式进入小组受训。 这时她才知道原来传言不假,这次的联合受训要比在训练所时还要累人,通过辛苦半天后,终于到了休息时间,严安邦立刻找上她,“嗨,今天的课程会不会很辛苦?” “还好,我还挺得下去。”前阵子的训练可不是假的,结结实实增强了不少体能呢! “那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严安邦左顾右盼了会儿,确定沈昊不在,才压低嗓问:“昨天他怎么也会在医护室?” “因为医护人员在忙,他正好没课,所以帮忙看我的点滴,怎么了。”朴萄瞧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少了他平常处之泰然的自信。 “没有,我只是好奇。”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真的,当时我吓了一跳,以为你病了,他还不忘找你麻烦,更怕让他遇到我去见你,害你又被误会。” “我又不是上辈子a了他的钱,他没必要老针对——啊!”她突然噤了声,想起自己真的欠他一笔钱。 “怎么了?” “没……这样吧!晚上我找你一起去吃饭,听说今天可以去外面用餐。”朴萄对他眨眨眼。 “真的?” “一星期一次的福利,那么训练结束后在门口见。”朴萄对他说完之后,便直接朝寝室定去,一入内她便用钥匙打开置物箱,找出皮夹翻翻里头的钞票—— 一、二、三、四、五……只有五千! “唉!”她双肩一垮,“这点钱怎么够还呢?”所有的烦恼顿时压在心头,让她连抬头挺胸都觉得困难。 “还是得先还一部分才行。”留下一千元,她将四千元揑在手心,然后往沈昊的办公室奔去。 到了办公室外,她先透过窗子往里头瞄了瞄,却没看见沈昊的身影。 “他会去哪儿呢?”朴萄低着头喃喃自问。 “你在干嘛?”突然,沈昊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天,他是背后灵吗?怎么老是从后面出声! 她抚着胸,清清喉咙后才道:“我……我是来还你钱的。”揑着钞票的手不自在地紧缩了下,接着才把手高举在他眼前,并鞠了九十度的躬,“这里有四千元,虽然只有三分之一,但是请训练官先收下。” 他微仰下颚盯着她的后脑勺,“拿回去,没全数我不收,我没精力去算你还欠了多少。” “可是……”朴萄猛抬头,“可是我只有这些……不,是有五千,可是我留下一千要……”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不管四千、五千还是一万,不够我就是不收,走吧!”他绕过她走进办公室里。 见他就这么走进去,朴萄为难地杵在外面,心底直踌躇着该怎么办? 而室内沈昊一双担忧的眸不禁朝她看去,紧锁的眉心不难看出他正为她的处境感到怜惜。 猛地,她一转身,对上的就是沈昊那对关心的眸,本要离开的脚步因为他的目光而凝住了动作。 沈昊立刻回开眼神,佯装忙碌地收拾桌上的东西,没想到朴萄却走了进来,还是将四千元摆在他桌上,“你先收着,我会记住剩多少,就这样了,下一堂课快到了,我得回去了。” “朴萄——”他喊住她,拿着钱追了出去,“不听长官命令了?” “什么?”这跟命令无关呀! “我要你拿回去就拿回去,别跟我争辩。”沈昊拉起她的手,将钱塞回她手中,“再顶我,我会罚你。” “可是……” “没有可不可是,我现在很忙,别拿钱烦我,走吧!”说完,他便快步走回办公室。 “可是训练官。”她愣了会儿又跟过去,奇怪的是,站在办公室外的她却看不见沈昊的影子,“咦?他到底去哪儿了?” 朴萄的眉头不禁紧皱起来,“不过还钱而已,他为何要这么固执呢?” 终于等她放弃走远后,沈昊才从储物柜后走出来,凝睇她消失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手,上头似乎还留有她手心柔软的温度。 台北市的大马路永远是车水马龙,尤其是上下班与吃饭时间。 “我看我们还是走天桥或地下道好了。”严安邦站在红绿灯口与朴萄两人等着穿越马路。 虽然走斑马线并不违法,但是这路口的出事率极高,行人多半不会选择与车辆争道。 “天桥在那一边,地下道又在另外一边,要走好远,还是直接等绿灯会比较快。”朴萄半带撒娇地问:“该不会你连过马路都不敢吧?那以后怎么追犯人呢?” “呃……我当然敢了,只是现在前面又没犯人。看见没?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人在这里等着过马路。” “既然有斑马线、有红绿灯就是可以等,要不你去走天桥或地下道。”她现在好饿喔!根本不想再多走冤枉路。 严安邦看着她笑了,他不就是喜欢她这种不矫揉造作的性子?再说,他还没让她完全臣服在他脚下,还得加把劲才成。“好,陪你走……绿灯了,快走!” 他拉住她的手往前狂奔,果然这条马路不好过,对面的左转车一窝蜂的闯过来,两人穿梭在车阵中,惊险万分。 “天,交警怎么不来管管?行人最大耶!我要投诉。”虽然顺利穿越了,但朴萄却担心以后过马路的行人的安全。 “说得是,等吃饱了再说。”严安邦与她走向前面的自助式餐厅,两人夹了些喜欢的菜色便走到靠窗的位子用餐。 朴萄转向窗外,无意问看见沈昊和一名女教官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他的笑好阳光、好洒脱,可为何平时不常笑呢? 发现朴萄望着窗外的目光,严安邦转头一看,立刻摇摇头,“怎么这么巧?真应验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可不想做他的冤家。”她嘟起嘴,“那太累了。” “说得是,干脆我俩做冤家怎么样?” 这算是另类的告白吗? 朴萄顿时红了双腮,不好意思地偷笑着。 这时,沈昊与女教官也进了餐厅,朝这儿走来,但是他却连看她一眼都没让她莫名有些落寞。 “听说那位女教官的父亲是警界高官耶!而且是训练官在警大的学妹,两人的感情一定很不错。”严安邦用一种羡慕的口吻说:“如果我能在他这样的年纪升上这种地位该有多好!” “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的。”朴萄对他笑笑,却不时注意着沈昊那桌。 眼看女教官先拿了餐盘去前面夹菜,朴萄不好意思地向严安邦开口,“你……你身上有没有八千元?可不可以先借我?我有急用,月底一定还你。” “好,我看看。”虽然不懂她的意图,但他还是拿出皮夹,从里面掏出八千元,“够吗?” “够了,谢谢。”朴萄同时拿出身上原有的四千走向沈昊,笑咪咪地说道:“训练官,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有事吗?”沈昊正好站起,半眯起眸看着矮自己一个脑袋的朴萄。 “这里有一万二,这次你可以收下了吧?”她将钞票放在桌上,“谢谢你了。” 才打算假装很潇洒的离开,却听见他问:“跟谁借的?严安邦?” “对。”朴萄点点头。 “我知道了。”这次他没有推辞,将钱收了下来,但表情却冰冷得可以,“下次让我看见你过这条马路没走天桥或地下道的话,就取消你的假。” 说真的他非常生气,没想到她宁可向严安邦借钱还他,也不愿欠他,好像急着与他画清界线似的。 “你看见了?”她有点吃惊。 “没错,所以你可得记住。” “是。”朴萄迟疑地回到座位,正好看见女教官也回位子,而沈昊非常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并俯身在她耳畔不知说些什么,两人竟然笑开了,笑声甚至传到了他们这桌。 “你欠他钱?”严安邦疑惑地问。 “对。”她点点头,并没再多说什么,只道:“我们吃饭吧!” 突然,严安邦身上的手机响起,他拿起一看,表情随之一变,“呃……我去接个电话。” “好,你去。”她笑笑。 严安邦走到角落,小声说着电话,而专心吃饭的朴萄没发现他神色有异。 绿荫树林的角落传出女孩娇羞的嗓音。 “学长,能在这儿遇见你我好开心哟!知道你在中部训练所,我已经申请转调到那里了,第三单位是吧!我会想办法进去,和你朝夕相处。” “什么朝夕相处?!你别想太多了,如果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我要走了。”严安邦看着眼前的学妹,虽然她长得还不赖,但比朴萄差一点,再说好不容易得到朴萄的好感,他并不想放弃。 “学长!”江婉瑜不打算让他走,用力拉住他。 “你这是干嘛?快放手。”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她嘟起红艳艳的唇,“真不爱吗?” “你——”严安邦眯起眸,看着她噘起的红唇,他强压住满腔的欲望。说穿了,在这儿受训就跟和尚一样,他已经快受不了了。 原以为朴萄会和其它女人一样很快就被他压倒,但意外的是,她非常不好搞,虽然他有把握她是喜欢他的,但是要想再亲近一步,总是困难重重。 “真不喜欢?”江婉瑜又问了,还将自己丰腴的胸脯挤向他。 “我……算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话一说完,严安邦便用力抱住她,悍然地深吮着…… 直到两人缠绵地吻够了,他才说:“我要提醒你,我有喜欢的女人了。” “无所谓。”她很有自信地一笑,“我有把握可以把你抢回来。” “那你就试试看。” “我要你再吻我。”她将他的脑袋按向自己,再次与他拥吻,而这个吻比刚才更加狂肆。 这时正好有人经过,看见这一幕。 沈昊眯起眸,眼底掠过一抹幽光,没想到严安邦平常看来循规蹈矩,骨子里竟是这种男人! 这下朴萄该怎么办? 为期十天的研习交流已接近尾声。 最后两天,在所有学员的争取下,长官们答应举办两天一夜的旅游,参加与否自行决定,不参加的学员就要留守自修。 朴萄自动放弃旅游,选择留守中心,严安邦一度想留下陪她,却又被江婉瑜缠上,他下不了决心,最后不得不去旅游。 而前一天到刑事组开会的沈昊,直到今天回来才得知朴萄是唯一留在中心的学员,因而找上她,“你为什么不参加?” “我……我喜欢独处,留守不错呀!”她错愕地望着匆匆走来的沈昊,连忙站起对他行个礼。 “像你这么爱说话的人会喜欢独处?”鬼才信! “训练官,你怎么这么说,我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多话的。”她一脸无辜。 “这么说只针对我啰?”沈昊脸上浮起一丝疑惑,“好几次我遇到你的时候,你都是发言最踊跃的一位。” “发言踊跃?!”她瞠大眸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暗示我无论在什么场合都阖不上嘴了?” “差不多。” “你——”她皱着一张小脸,看着他俊魅似魔的外表。没错,他是魔,让人头痛的大魔王。 “是不是没钱?”接着,他居然毫不避讳地问出口。 “我……我当然有……我有领薪水,怎么会没钱呢?”她提防地望着他质疑的表情。 “好吧!既然你要留守,那我这个做长官的自然也要待下了。”他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找出几本书来。 “你……”她错愕地问:“你是为了我留下的?” “要不然呢?”他睇了她一眼,“如果是和听话又聪明的学员一块儿留下那还好,偏偏是个固执又愚笨的女人。” “训练官——”她的嗓音扬高好几分贝。 沈昊紧闭着眼,皱起眉转首望着她,“你在干嘛?多话也就算了,还打算跟我比音量?” “我不敢。”她赶紧回过脸,继续整理手边的资料。 “那就乖乖闭嘴,我有进修课程要看,你安静做自己的事。”沈昊打开书本,开始专心阅读。 安静不到十分钟的朴萄,再次将目光转移到他手中的书,明知不该开口还是不要命地问了,“这本书……是上次在医护室里你看的那本吗?” 他转首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她。 朴萄捂着嘴,缩了下脖子,“我知道我又多嘴了,当我没问。” 她赶紧将视线调回眼前的数据上,却听见他说:“没错,因为要参加晋级考,这是很重要的一科。” “你还要晋级呀?”她转向他,“让我看一下好吗?” 他没说什么,便把书推到她面前。 朴萄好奇地翻了几页,“天……好难喔!怎么这么多专有名词?我真佩服训练官耶!” “难不成你的理想就只是做个小警察?” “当然不是,不过要走到你这种阶级,还早得很呢!”她是有理想有抱负,不过有更大的现实问题要解决。想到这儿,她在心底一叹,又假装忙碌的整理资料。 “如果别只顾着谈恋爱,把心思放在自我进修上,很快就可以办到的。”他话中带着暗示。 “什么意思?”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你又在限制学员之间交往了?” “严安邦并不适合你,放弃吧!”那小子虽优秀,对女人却是来者不拒,不是她可以交付情感的好对象。 “那么谁适合我呢?其实我们也谈不上交往,只是常聚在一起,就算日后真的谈恋爱,也希望训练官能给予我们祝福,而不是净扯我后腿。”她气恼地顶了回去。 沈昊瞅着她不悦的小脸,好一会儿后竟回她一句,“中午了,要不要去吃饭?” “什么?”她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不吃饭吗?” “不用了,我带了两个面包来。”她指着挂在椅背的塑料袋,朝他笑笑,“要不要?我分你一个。” “午餐吃什么面包?”他将它拿过来一看,“这面包怎么这么硬。” “现在天气有点儿凉,摆个一两天没问题。”她认真地说完后就将它抢回来,“我只是开玩笑的,怎可能给你吃呢?别紧张。” 沈昊正想说什么,却见女教官许倩玲走了进来。 “沈组长,原来你真的没去,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你呢?怎么还留在这里?” “当然是自愿留下陪你啰!”她这才看见朴萄,于是问:“她是……哦~~她是你底下的学员吧?因为她留在这里,所以你也必须留守,是不是?” “反正我也不想去,这样正好。” “我也这么想,两人世界也不错。”许倩玲暗示性地一笑,“走吧!我们去吃饭。” “不了,我还有些事,你自己去吧!” “可是已经到了午餐时间耶!”许倩玲提醒他。 “我知道,你还是先去吧!” “那好吧!”她虽然觉得疑惑,但毕竟他是长官,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当许倩玲离开后,朴萄好奇地问:“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去吃饭?这里又不忙。” “你不是要分我一块面包?”沈昊突然这么问她。 “什么?”朴萄以为自己听错了。 “舍不得给吗?”沈昊的眸光突转幽邃。 “不是,只是面包变硬了,你若想吃,我再去买一块好了。”她心口瞬热,随即慌乱的站起。 “不用麻烦,就吃现成的吧!”他又将袋子抢过来,直接拿出一块咬了口。 “你……你会渴吧!我去买杯咖啡。”不知为什么,看着他这么做,她竟然觉得鼻酸。 见他要掏出钱,她赶紧摇摇头,“别……买咖啡的钱我还有。”说完,她便奔出办公室。 看着她跑开的身影,沈昊细细咀嚼着已经硬掉的面包,明明很难吃,但咬在嘴里却异常的可口。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不知道,或许是疯了吧! 那丫头既笨又多话,他一向讨厌这种没大脑的女人,但为何愈是刁难她,他的心愈是被她吸引呢? 而他口口声声骂的笨蛋到底是她还是他? 月如勾,繁星点点。 好个宁静又美丽的夜晚! 空荡荡的寝室内只剩朴萄一人,黑暗中她只点盏桌灯,趴在窗枱边写着日记,边看着外头的夜色。严安邦他们不知玩得如何?想着想着……她的思绪竟然飞到沈昊身上,想着他这阵子对她的照顾,想着他载她去医院还借钱给她,想着他啃着硬硬的面包…… 沈昊。 不知不觉中,她竟在日记里写下这两个字! “天,我怎么可以想他!”朴萄慌张的撕下那张日记,揉成纸团扔进纸屑篓里。 我喜欢的人应该是严安邦才对呀!大概是近来太累了,应该让自己早点睡着才行,可偏偏今晚就是睡不着…… 于是她再次走出寝室,赤着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闭上眼感受这股穿透脚心的沁凉。突然,远远传来脚步声,她害怕遇到训练官又被数落半夜不睡觉闲晃,于是赶紧躲到一旁。 这时,她看见沈昊和一位老工友走了过来。沈昊指着女生宿舍说:“今晚只有一位女学员留守,请你在这附近多点几盏灯。” “沈组长,这个你放心,我们都会注意。”老工友对他点点头后便离开了。 沈昊正准备离去,却看见草地上有双鞋子,于是沉着嗓道:“别躲了,出来吧!” “训练官……”朴萄尴尬地喊了声,却是一口的鼻音! 他眯起眸,看她一个人外套也不穿的站在那儿,“你这是干嘛?想再被送进医护室,是不是?”说着,他褪下自己的外套扔给她,“穿上。” 朴萄摸着手里的外套,又看看他炯烁的双眼,尽管他的口气不太好,但是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关心。 “训练官,谢谢。”她将外套穿上。 唔……好温暖呀!上头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香,可见他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会点上一根烟吧? “又不睡觉了,这次是在伤什么脑筋?”他没好气地开口。 “没,只是散散心。” “应该说正想着严安邦,对吧?”他直接说道。 “我……我想他不可以吗?”既然他这么以为,就随他吧!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就不想了吗?” “当然不会。”她诚实回答。 “那你问这句话不是很可笑?”他听着她说话时鼻音愈来愈重,呼吸的频率也很乱,“又感冒了?身体怎么这么差,这样还能当人民保母吗?” “我……我只是上次感冒还没完全好,有些鼻塞而已。”她摸摸鼻子走近他,“你如果也睡不着,我们到福利社坐坐好不好,那里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吗?喝杯热咖啡应该挺不错的。” 沈昊忍不住摇摇头,“你的花样还真多。” “要不要?不过你请客喔?”与他相处这几天,不能说她不怕他了,只能说比较敢和他开玩笑,但只要他一板起脸,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紧缩。 终于,他笑了,这一笑令他更加俊魅迷人,带给她另一种不一样的感受……但到底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那走吧!”说着,他直接往福利社走去,朴萄立刻尾随在后。 进入福利社,他买了两罐热咖啡,将一罐递给她。5 朴萄开心地接过手,打开喝了口,“好舒服喔!鼻子好像通了耶!” 沈昊也打开拉环,看她那副天真的反应,不禁勾起嘴角,仰首灌了好几口才开口,“你留下,他为什么不留?” “他?”她不懂他的意思。 “严安邦。”沈昊望着她。 “为什么我留下他就非得留下不可?”不可讳言,严安邦没能陪她,她是有点小小的失落,“这有其它学员也是他的朋友呀!大伙可以一起玩。” “哦!如果和他一起的是女的呢?”他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不希望看见她受到伤害。 “为什么这么说?”她露出震惊的表情,“他不会这样的。” “你不相信?”他皱起眉头。 “莫非训练官嫉妒他?更或者是喜欢上我了?所以才这么说他。”朴萄大胆揣测,因为她非常不能理解沈昊为何要说严安邦的坏话,他也是他的学员耶! “你在胡扯什么?”沈昊的表情一僵。 “我说错了吗?从一开始你就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现在还这么说他,会不会太过分了!”亏她还觉得他是个面恶心善的好人。 “你再胡说八道看看!”他站了起来,“我可是好心劝你多注意,愿不愿意听随便你,到时候别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影响训练成果。” 没错,他的确不该多管闲事,是他中了蛊、迷了心,才会这么关心她。 疯了,他简直是疯了! “我不想听,也不相信。”她不认为严安邦是那种人。 沈昊笑了,笑得极冷,“很好,那你就一直相信他吧!还有,你给我听好,我对于像你这种半吊子,只是冠上警察两个字,就以为可以保护人民的浅薄女人,压根没兴趣,你回去睡觉吧!” 朴萄拿着咖啡的手不停发着抖,听着他毫不留情的批评,泪水一颗颗的掉下来。 “是,我马上回去。”朴萄将肩上的外套往他身上一丢后便往外跑。 望着她气愤的跑走,沈昊的心也跟着揪在一块儿。笨蛋,干嘛爱一个不专情的男人,你真的会受伤啊! 第五章 “朴萄,这个送你。” 隔日下午,出游的一行人都回来了,严安邦立刻找到朴萄,将一个漂亮的日本纸娃娃送给她。 “好精致喔!这个一定不便宜吧?”她摸着制作精美的纸娃娃,“眼睛还会动耶!真神奇。” “价钱不重要,只要你喜欢就好。”严安邦见她喜欢,自己也开心。 “对了,你……”不能说她的心思没有受到沈昊的话影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 “你想说什么?”看她欲言又止,严安邦挑眉问道。 “没什么……”她摇摇头,“我突然忘了。” “跟老人家抢得健忘症呀?”他笑说:“看见你真好,这两天一直想着你,真怕你会气我把你一个人丢下。” “怎么会?你还有其它朋友呀!友情也是得顾及的。”她耸肩一笑。 “听你这么说,我更喜欢你了。”他烁亮的眼眸直望着她娇红的小脸。 “你这么说会被人听见的。”朴萄羞赧地垂下脸。 “瞧你,真可爱!”他摸摸她的发,“对了,行李整理好了没?待会儿就要出发回中部训练所了。” “早整理好了,昨天就已经摆在床边了。”朴萄灿烂一笑,可当想起昨晚在福利社发生的事,她的笑容随即隐没。 “那我们出发吧!” “我进去拿行李,等我一下。”朴萄奔进寝室,不一会儿就提着简单的行李出来,两人朝等在广场的游览车走去。 就在途中,他们看见沈昊也要上车,严安邦和朴萄立刻朝他行个礼,等他上车后才尾随而上。 “这里有位子。”严安邦找到位子,两人并肩而坐。这时,朴萄发现沈昊与那位女教官坐在最后一排。 “这两天你会不会很辛苦?听说沈魔王因为你而留下,他没找你麻烦吧?”严安邦关心的话语,却带给朴萄莫名的难受。 她并没告诉他沈昊劝她的那些话,“没有,可能已没有精力管我了。” “那就好。”严安邦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我要睡啰!这两天被其它人给整惨了,连坐车都不让我休息,早知道就不去了。” “你可是大伙心目中的明星级人物,自然受到许多照顾,好好睡吧!到了我会叫你。”她对他扯开唇角。 “好,这次就交给你了。”他说着还真闭上了眼,可见这两天真的玩累了。 朴萄站起身,从上头置物柜找出他的外套盖在他身上时,眸光不经意和沈昊的交会,她随即抽回眼神,假装没看见他。 坐下后,她拿出一本书看着,但满脑子都是沈昊昨天的那番话。 天,她怎么搞的,不是说不信吗?为何却动摇了? 讨厌的沈魔王,干嘛对她说那些! 好不容易终于回到台中的训练中心,透过车窗,她看见同单位的学员们全聚在停车场等着他们。 “严安邦,醒一醒,我们已经到了。”朴萄推推他,背上行李迅速奔下车,嘴里大喊着,“徐珍、文琪,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到?天都快黑了。”徐珍抱住朴萄,“咦?你好像瘦了耶!”。 “有吗?”她摸摸自己的脸。 “胸部都扁了,被操坏了呀!”她故意偷摸了下朴萄的胸部。 “讨厌!”朴萄睨她一眼,“今晚换你为我按摩了,这一星期好累喔!” “是是,我们的葡萄公主。” 沈昊这时也下了车,望着朴萄脸上散发出的青春笑靥,一时目光竟胶着在她脸上,怎么都收不回。 许倩玲也下车了,拍拍他的肩问:“在看什么?” “没事。”他转向她,“那我先回宿舍了。” “现在还早,我们去看场电影嘛!”许倩玲在警大时就非常爱慕他,但是他却拒绝了她的示爱。直到两年前受训时又与他碰面,无奈当时他与她的好友田易媛交往,在那个时候训练官与学员谈恋爱可是极为轰动的事呢! 但就在训练课程结束后的一次缉凶任务中,沈昊与田易媛被分派为搭档,过程中田易媛逞能的闯进贼窟,沈昊劝阻不及,双双遭到袭击,结果田易媛当场毙命,沈昊也身受重伤,在医院足足躺了三个月。 沈昊为此大受打击,请了两年长假自我放逐,直到前阵子才被上面给紧急召回。 许倩玲原以为她与他又有机会,怎奈他仍是这副样子。 “不了,我还有一堆衣服要拿回去洗。”他二话不说的拒绝了。 “洗衣服?”许倩玲眼睛一亮,“我可以帮你洗,要不我陪你回宿舍?” “不需要,这事我自己来就行。”说完,他便直接往训练官的宿舍走去。 “沈昊!”眼看其它人都已走远,许倩玲忍不住喊住他,“你到底怎么了?已经两年了,还想着田易媛吗?她的死又不是你的错,只能怪她自己急于立功,你究竟要自责到什么时候?” 沈昊止住脚步,紧握的拳头隐隐发着抖,背对着她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自不自责不用你管。” “怎么不用我管?她也是我同学,难道她死了我不难过伤心?我只是——” “够了!”他猛转身,接下来想说的话却梗在喉里。 许倩玲望着他震愕的表情,再循着他的视线旋过身一看,才发现竟是朴萄站在身后。 原以为没人在,她才敢对他这么说,却没想到竟被一个黄毛丫头听见,老天!; “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许倩玲怒视着她。 “我……我刚刚急着下车,好像有样行李忘了拿,正要去车上找找。”朴萄垂着脸说。 “那还不快去。”许倩玲双手扠腰斥喝。 “是的教官。”朴萄朝她点点头,立刻跑上游览车。 许倩玲这才转向沈昊,“我们刚——”咦?他人呢?怎么不见了! 真气人,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与他摊牌,怎么会演变成这种情形呢? 从参加研习回来后又过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对第三单位而言可说是最放松的时期,因为负责带领他们的沈昊主动申请回刑事组支持一件棘手的案件。 “真是天助我也,这一个月沈魔王都不在训练中心,简直太棒了。”徐珍回到寝室,对朴萄开心地说。 朴萄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对徐珍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你怎么了,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从台北回来后,你就变得闷闷的,半天打不出一个响屁。”徐珍纳闷地问。 “怎么这么说,真不卫生。”朴萄噗哧一笑。 “我是说真的嘛!大家都因为沈魔王不在而开心,只有你闷闷不乐的。”徐珍瞅着她。 “我没事啦!只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开心的。”其实这阵子她一直想着沈昊这个人,还有那天许倩玲教官对他说的那番话,明知道这不关她的事,但她就是无法不去想。 还有田易媛又是谁?他过去的情人吗?又是怎么死的? “说得也是,在这里除了训练就是上课,真的是没什么好开心的。”徐珍一头倒在床上,舒服的滚了滚。 这时候有人跑进寝室大喊道:“沈魔王回来了,要我们全部去集合地点集合。” “天,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在这个时间窝在寝室偷懒,肯定会被扒掉一层皮。”徐珍拉起朴萄,“我们快走吧!” 还处于错愕中的朴萄跟着她往外走,才到集合地点就见沈昊朝他们走来。 一如他第一次与他们见面时,目光炯利地梭巡他们一遍后才开口,“你们真差劲,只要我不在就想尽办法偷懒吗?” “训练官,我们只是……” “不要狡辩!”他叹口气,“算了,今天之前的事我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过从现在起你们的皮要绷紧一点,半小时后搏击场见。” 沈昊正要离开,转过头却又与朴萄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对上。他半眯起眸,正等着她开口,她却只是朝他点点头,不发一语的离开了。 “朴萄!”没想到先开口的是他,是他想打破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训练官,什么事?”她停下脚步。 “这个月你们的情况都这么懒散吗?”他找着与她说话的借口。 “大家都很认真,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何况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她不服气的反驳。 “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们了?”他勾视着她,发现她似乎瘦了些,没有他在,她应该好好养胖自己才对吧? “对,以前连自由活动时间也要我们训练,我们真的很生气也很呕,所以训练官不在的时候我们很开心。”她一根肠子通到底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站在她身旁的徐珍吓得扯扯她的衣袖。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对不起了训练官。”朴萄咬咬唇。 “光说对不起怎么可以,到我办公室一趟。”沈昊说完后便独自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怎么办?看你又闯祸了啦!”徐珍瞪她一眼,“老爱逞口舌之快。” “但我爽呀!”她拍拍徐珍的手,“没事,我过去看看。” 朴萄深吸口气,走向沈昊的办公室,到了门口,她敲敲门喊道:“训练官,我来了。” “进来吧!” 她走到他身边,皱着眉说:“说吧!你想怎么惩罚我,那就罚吧!” “哦?一开口就要求惩罚,这么说你承认自己错了?”他放下笔,抬头望着她,“既然知道错了,又为什么是那种态度?” “我并不承认自己有错,是你一副我错定了的样子,你是我长官,我能说什么,只好承认了。”朴萄仰起下巴,没有认输的意思。 “看来你很不服气了?”他眯起一对邪魅的眼,望着她倨傲的表情。 “对,非常不服气,我想问训练官,两个人相爱有错吗?”他愈是反对她与严安邦交往,她就愈想问:“就因为我老爱做违逆你意思的事情,所以你就喜欢找我麻烦是不是?” “你胆子不小。”他表情一变,沉下声。 “训练官又想取消我的假期了吗?”她蹙眉看着他凝肃的表情。 “呵!你倒是挺聪明的,就取消你一次放假。还有记住,目前我还是你的训练官,说话收敛点儿。”他沉静地说出这段话。 “是不是等这次的集训结束,我就可以畅所欲言的说你坏话了?”朴萄聪颖地补了句。 “如果你有把握以后都不会成为我的下属,就去说吧!”他半眯着眸,前额垂落的一缯发丝增添他狂野的气息。 朴萄看着看着竟有些恍神,“算了,我还不想找死。” “算你聪明。”他从桌上拿来一份数据,扔在她面前,“这个拿去。” “这是?”她看了看。 “训练结束前一个月的重点,要模拟一项抢救人质的行动,将与其它单位真枪实弹的演练,全单位一定要做好练习和策画,不要再……”他突然噤了声,深锁眉头,“不要发生意外。” “我知道了。”看着他怪异的表情许久,朴萄这才走出去,忍不住停在门外又往办公室看了眼,心中浮现的是想更进一步了解他的欲望。 突然,她身上的手机响了,看看显示是父亲打来的。天……该不会小伟又…… “爸,什么事?”她走到一边急切地问。 “没什么事,别紧张。”光听声音,朴义就听出朴萄肯定被他这通电话吓到了:“只是想告诉你,院里下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有着落了,你就不必再伤脑筋了。” “有着落?为什么?” “有人匿名寄来一笔钱,真的太感恩了!”朴义笑说:“不但下个月,可能三个月都不成问题。” “这是以前从没发生的事呢!”朴萄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说得没错,事实证明这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那爸不吵你了,你要多多照顾自己。还有,你妈要我告诉你饭要多吃点儿,需要什么她可以寄给你。” “不必了,告诉妈我什么都不缺。”她眼眶泛红地说。 “好吧!不过上次在医院看见你时好像瘦了不少,千万别亏待自己。”每次要挂电话时,朴义总是依依不舍的。 “我知道的,爸,您不用替我担心。”她抿唇笑笑。 “什么时候回来要先打个电话通知,好让你妈准备一些你爱吃的菜。” “一定的,我好怀念妈的手艺喔!爸,您自己也要多保重。”想到爸要烦心的事那么多,朴萄心疼得鼻酸了。 “嗯,那么下次见面再聊了。”不想让朴萄又伤感,朴义挂了电话。 “有人匿名寄钱来?”朴萄喃喃念着,疑惑的目光不禁转向沈昊的办公室。 会是他吗?不会吧?她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的离开了。 或许是养成了习惯,近几天只要屋里有光线,学员们就会自动惊醒,身体机能与抗压力也增强了,不再随便来个长跑就气喘吁吁的不成人样。 “奇怪,今天怎么没听见哨子声?” 大伙不约而同看看时间,“天,六点了居然还没动静!” “我知道了。”徐珍笑着对大家说:“八成是我们的魔王训练官昨天扭伤了腰,或是发烧,爬不起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不怕被听到,那你就有得瞧了,晚上睡觉时不要哀哀叫呀!”床位在她对面的张文琪说着也笑了出来。 “我这是说出大家的心声耶!难道错了吗?”徐珍忽然对着朴萄说:“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最乐了,你这颗葡萄就不用被压榨得变成葡萄汁了。”她这话一出口,全寝室的人都哄堂大笑,搞得朴萄有点不知所措。 “你们在干嘛?这么想喝果汁?”不知何时,沈昊竟然已经站在寝室外。 糟了,搞不好她们说的话全被他给听见了! 其中最紧张的莫过于徐珍了。 “刚才是谁说我扭伤腰还发烧?”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教鞭,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徐珍紧闭双眼,紧张得直发抖,还不时往朴萄身后移去,想避开沈昊那道如雷达般的视线。 “是我……是我说的。”发现徐珍贴在她背后,身上的骨头抖得像快要散了,朴萄于心不忍,主动代她认错。 “怎么又是你?!”沈昊深邃的眸子眯成一条线,“千万别说我特别喜欢找你麻烦,这次不是自找的吗?” “虽然是我说的,但那只是猜测。”她抬头挺胸立正站好,轻描淡写的解释着,“因为训练官今天来得特别晚,所以……” “所以诅咒我,希望我真的病了?”他的嗓音不带感情,甚至挟带一丝冰冷,“太久没活动筋骨了是吗?” 朴萄紧握着拳、闭上眼,没再吭半个字,她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解释,都逃不过这一劫了。 “去操场跑五千公尺再回来。”他命令。 朴萄心一沉,只能认了,“是。” 在徐珍错愕又内疚的眼神下,她抬腿往外跑,才到门口,沈昊突然喊住她,“等等。” 止住脚步,朴萄开始紧张了,该不会五千公尺变一万,或者外加五百发子弹的练习?! “回来。”他又命令道,“怎么?没听懂吗?”瞧她还杵在那儿动也不动,沈昊忍不住摇摇头。 “是。”她迟疑地回到他面前。 “既然可以把自己比成葡萄汁,那就算扯平了,再计较就是我太小气。” 耳闻这句话,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徐珍突然喷笑出来。 朴萄则是抬起眼,错愕的望着他嘴角所挂的浅笑,以及属于他的俊逸风采,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今天的他是怎么了?为何像变了个人似的。 “大家准备好了没?今天测验射击,如果我们单位全都过关,训练官请大家到外头吃晚餐。”沈昊转向众人说道。 “什么?”每个学员都瞪大眼,兴奋地问:“训练官,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愿意吗?” “不,我们当然愿意了。”他们第三单位其它训练的成绩并不特别出色,对射击倒是有一定的水平。 “那还不走?”他的手指轻轻一勾,率先朝靶场走去。 大伙都抱着必定成功的决心与雀跃的心情,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行。 pub果真是时下年轻人最热中的玩乐场所。 一曲e1nin—yo!、一杯琴汤尼,就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训练官,你怎么会带我们来这种地方?”男学员陈祥凯地好奇问道。 “警察可不能只做乖宝宝,好好观摩一下,以后出任务时跑这种地方就宛如逛自家厨房一样频繁。”沈昊端起一杯酒浅尝一口,“况且你们这么卖力射击,得到不错的成绩,我是该好好犒赏你们一下。” “谢谢你,训练官。”大伙都已经微醺,无论他说什么都点头同意。 沈昊撇撇嘴,深黝的目光转向朴萄,看着她正与坐在她身畔的严安邦开心地聊着天。 他又叫了杯义式调酒径自喝着,期间不时观察朴萄与严安邦谈笑风生的愉快样,虽然心底为她担心,却不能不告诉自己——你凭什么多事? 将杯中的酒全灌进喉咙,他看看表也过了十点,于是起身离开。临走前,他对他们交代了句,“十二点以前要回到训练中心,不许有人落单。” “是的,训练官。”大伙立刻应允。 眼看沈昊离开,朴萄向严安邦说了声也跟着出去,“训练官……我也想回去了,跟你一起走好吗?” 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她,勉强待下只会让她心头烦躁加胃部翻搅,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想离开,她想借机一块儿走人。+ “你还是跟严安邦一起回去吧!”他双手抱胸地说。 “你是什么意思?”她紧蹙着双眉。 “既然这么信任他,就跟紧他吧!”他睨了她一眼,又继续走。 “可我想回去了,你不让我跟吗?” “不是怕我嫉妒他、喜欢你?干嘛还缠着我,走开。”他现在也有点醉了,实在没有好心情地对一个笨丫头说话。 她难过地望着他,“我不过是想和你一块儿回去,路上有个伴而已,你真以为我想借机纠缠你?” 沈昊脸色冷冽地望着她,“那你还不走?” “我会走,但我要告诉你,心爱的人死了又不是世界末日,你可以再去寻觅另一段感情,不要看不惯别人在一起。”她将上回不小心偷听到的话自行解读成这个原因。 “你的胆子愈养愈大了?”她所说的话简直让他啼笑皆非! “对,拜你所赐,参加这次训练,别的没练成,就是胆子练大了。”她咬紧唇,睇着他,“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放心,从今以后,除了公事我不会再找你说一句话。” 发泄过后,朴萄便奔回pub。 看她就这么跑了,他不禁眯起眸说:“她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样的男人了?” 想追去看看,他却硬拉住自己的脚步,告诉自己没事的,她不过是回去pub,不会有事的。 回到训练中心,他等在办公室里,直到十二点,他才前往第三单位点名,可奇怪的是却独缺朴萄一人! “严安邦,朴萄呢?她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沈昊急切地问道。 “可是……训练官离开后,她说嫌吵,想跟你一块儿回去,难道没有?”严安邦也正想问他呢! “你说什么?”沈昊心口一抽,“怎么可以让她就这么跑出去,你不是和她在交往吗?” “这……交往是交往,但又不能绑住她的手脚。”严安邦无辜地说。 “老天!”看看表,沈昊再也忍不住地奔出训练中心。 他先到pub里面找了圈,都不见她的人影,旋又出了pub四处找人,却不知哪个方向才能觅得芳踪? 突地,夜空画过一道闪电,下一秒雷声大作,他的眉峰锁得更紧了…… 第六章 朴萄在与沈昊分开後又回到pub,却四处不见严安邦的身影。 出来到处找寻之下,赫然发现他和另一名女学员躲在暗巷内亲热,吻得浑然忘我,连她站在附近许久都没察觉。 顿时,她的心像是缺了一个角,让她直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 蓦然又想起沈昊劝她的那番话,可她当时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伤心又羞愧的朴萄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最後走进一间咖啡屋,叫了杯卡布奇诺。望著外头赫然下起的大雨,她脸上的泪也愈来愈泛滥。 “这位小姐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女服务生来到她面前说道。 “你们这里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吗?”她的双眼一定肿得好难看呀! “不,我们只营业到凌晨一点,对不起。”女服务生看看她,“没有请朋友来接你吗?或者我们可以借你一把伞。” “可以借我伞?太好了。”朴萄感激地点点头,接过伞後便走出店外,站在骑楼下却怎么也招不到计程车。早知道她就先回去,何苦一个人躲在这儿藉咖啡浇愁呢? 眼看店内关了灯又拉下铁门,她一个人站在阴暗的角落更显得寂寥,现在其他人应该早就回到中心,洗了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了吧? 又等了快一个小时,雨仍未歇,她无力的蹲了下来,头趴在膝上低泣,“傻瓜……你这么伤心难过是何苦,就当是一场梦,忘了吧!” “朴萄!”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朴萄抬头一看,望见沈昊全身湿透、气喘吁吁地看著她,可见他一定是跑了好长好远的路才找到她。 “你……”她泪眼朦胧地望著她。 讨厌,淋雨的人是他又不是自己,她干嘛连眼睛也在滴水! 他朝她伸出手,痦瘂地说:“把手给我。” 朴萄抿著泪,将手递给了他,接著他竟将她一把拉起,狠狠锁进怀中,“你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不回去?可知道……可知道……” “训练官!”她就这么被他紧紧搂在怀中,傻愣得半天不敢说一个字! 突然,她脸上被一滴滴的水给浸湿,除了她的泪之外还有他身上滴落的雨水,“我们赶紧回去,你全身都湿透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抱著她!连忙将她推开,仓皇的看著马路上飞快驶过的计程车,等平复情绪之後才开口,“看来……不好叫车。” “那么……”她突然看见不远处有间饭店,“要不去那里换下衣服,先把身体弄乾再说。” “你说哪里?”沈昊以为自己听错了。 瞧见他脸上讶异的线条,她红著小脸解释道:“我的意思只是……真的只是要让你弄乾衣服……” 他轻笑地摇摇头,“别紧张,好吧!就依你,否则暂时也没办法回去。” 於是他便带著朴萄走向那间饭店,就在沈昊checkin的时候,朴萄一直害羞地躲在他身後。 进入房间後,她便对他说:“快去冲个热水澡吧!我到楼下帮你买件衣服。” “不必,请饭店送洗就行,我们等一下。”他说著便进入浴室冲洗,这段时间朴萄只好无聊地坐在外面椅子上等待著。 但是她一颗心却乱七八糟的无法得到平静,怎么也没想到来找她的竟是她一直以为讨厌她的沈魔王!是因为她是他的责任,还是真有那么一点关心她?还有他刚刚那么紧的搂住她,又是什么意思? 朴萄摇摇头,劝自己别再多想了,连严安邦都可以说变就变,她又怎能冀望有谁会对她付出真心呢? 想起严安邦亲吻其他女人的那一幕,她不禁又颓丧著脸,眼底微湿。 不一会儿浴室的门打开,就见沈昊仅著浴袍走出来,头一次看他穿成这样,原本正在伤心的朴萄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他已经很尴尬了,她还笑! “没见过训练官穿这样,所以……”她捂著唇,又笑了。 沈昊看著她天真的笑颜,久久才收回眼神,走向电话按了内线给柜枱,“衣服要送洗,急用,麻烦了。” “你连跟其他人说话都这么简洁有力呀!”朴萄笑问道。 “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这么好笑吗?”偏偏他非常喜欢看她的笑容,却又不能让她知道。 “你干嘛这么凶,生气了?”她嘟起小嘴。 “我没这么容易生气。” “才怪!”她扬高下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你——”门铃声打断他的话,他立刻拎著装了湿衣的袋子到外头给服务生,“请尽快,谢谢。” “好的,我们会尽快处理。” “还有,送两份消夜餐点过来。”想想还有漫长的时间要捱,总不能两人大眼瞪小眼吧!他是个正常男人,与一个漂亮的女人待在饭店房间里,能不想入非非吗? “是,我们马上送过来。”服务生离开後,沈昊便打开三合一咖啡包,泡了两杯,将一杯递给她。 “我刚刚才喝了两杯。”朴萄接过手。 “那就别喝了,喝太多不好。”他又拿了回去,改从冰箱拿出一瓶汽水倒给她。 他举止间若有似无的体贴与温柔让她很感动,只是他总爱板著张脸,让大家误以为他很严厉无情。 “谢谢。”朴萄喝了口,深吸口气说道:“你说对了,严安邦劈腿。”她低头苦涩一笑,“那天还为了他跟你吵一架,真丢脸。” 沈昊心口一震,“你看见什么了?” “就是看见了,但我会努力释怀的。”毕竟是付出过的情感,说著说著她仍不免哽咽。“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偶然看见。” “看见他和其他女学员在一起,很亲密?”否则将昊绝不会多嘴提醒她,还招来她的误解。 “既然说会释怀,干嘛还问这么多?”沈昊蹙著眉睇著她,“想开点儿,天下男人又不只他一个。” “说得是。”她喝了口汽水,突然肚子发出一声鸣叫,“呃!我好像饿了。” “晚上没好好吃?”沈昊皱起眉,为她不懂得照顾自己而无奈。 “因为那时候还不太饿。” “结果喝了一堆咖啡和酒?”他叹口气,正想打内线请服务生快一点送餐过来,门铃适时响起。 朴萄开心地跑过去将门打开,就见一台推车推了进来,上头除了有餐点外还附上一瓶红酒。 “请慢用。”服务生朝他们点点头,便自行离开。 “哇~~好像好好吃。”她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就是要给你吃的,快吃吧!”他笑著走过去,打开红酒後不忘对她提醒道:“只能在餐後喝一小杯。” “真小气。”她噘起小嘴朝他吐吐舌。 “不是小气,是为你的健康著想。”沈昊将其中一盘义大利面递给她,“趁热快吃吧!” “好棒。”她兴奋的接过盘子,一口接一口的吃,完全没有其他女人故作矜持的模样,好个特别的女孩! 朴萄猛抬头才发现他正盯著自己瞧,“你怎么不吃呢?” “我并不饿,你先吃。”是呀!光看她甜美的吃相就已经饱了。 “那我要吃光罗!”一直都非常节省的朴萄,很少有机会吃这么美味的大餐,有机会可以满足口腹之欲,她当然不会浪费了。 “如果院里的弟弟妹妹也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该有多好?”她小小声地自言自语。 “改天带他们下来,我请他们吃一顿。”沈昊这话一出口,让正在品尝美味大餐的朴萄愣住,嘴里塞满了食物,傻傻地望著他。 “发什么呆,快吞下去。”他将刚刚她喝剩的汽水递给她。 朴萄赶紧喝口汽水,将食物咽下,难以相信地问:“训练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要请小朋友吃这么好的东西?总共有八个人呢!你会太破费的。” “你靠一份薪水得养活这么多人?”他一听,对她的怜惜更深了。; “是呀!”她不以为意地耸肩笑笑,“不过他们都很乖,总是想著要替我省钱,上次那位小朋友就是因为这样不好好吃药,才……”说著,她的神情显得落寞。 “那你就多吃一点,才有体力应付大小事,快吃吧!”沈昊边说边从浴室拿出毛巾擦拭未乾的头发,帅气得就像电影中的男主角。 “训练官……”她望著他喊了声。 “嗯?” “你为什么会出来找我?雨这么大,又不知我在哪儿,你竟然还找得到我。”朴萄深切感觉到他对她的好,即便他是长官,对她的安危有责任,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你说呢?还不是因为我是你的长官——” “别说了,我早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我。”朴萄看著他动也没动的消夜,“快吃吧!别浪费了。” “是,真不知道我和你谁比较大。”他轻轻扯笑,随即拿起食物吃了口,“你吃完就先睡会儿,等衣服送来我会叫醒你。” “好的。”吃饱後当真有些困了。 夜更深了,小小的空间跟著静默,朴萄躺在床上安心地睡著了。 沈昊独自一人走到阳台,这时候雨已经停了,他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平稳自己狂跃的心。房间里满是她女性的馨香,就像浓酒一样教人醺醉,就不知他的自制力何时会瓦解。 看来他还是待在阳台里的好。 衣服洗好送来了,沈昊立即将它换上,本想叫醒朴萄,可见她熟睡著,不忍吵醒她,於是坐在床畔看著她的睡颜,等著她醒来。 或许是身为警察的敏锐度,朴萄在睡梦中感觉有双目光直视著自己,於是她慢慢张开眼。当看见沈昊时,她一时忘了先前发生的事,吓得立刻站了起来,“训练官!” “你怎么了?”看她动作如此迅速,他不禁眯起双眸,“平常早训有这么矫捷就好了。” “我……”她好像还在睡梦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还没睡醒吧?”真是个好笑的女人。 “我……”她摇著脑袋,想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一点。 “别我呀我的,我们该回去了,虽然昨晚我打了电话回训练中心,但还是得赶回去上课。” 他将桌面收拾一下,然後将外套给她披上,就拉著她离开房间。 “你说什么?”朴萄这才完全清醒,瞪大了眼望著他,“天……你说已经打电话回去过了?” “没错。” “告诉他们我们在饭店?”完了,这下别人会怎么想呢? “你以为我那么笨吗?” 闻言,她才松口气,“那你是怎么说的?总得串供一下,否则很容易穿帮的。” “串供?!”他又一次被她逗笑,“没想到我也有得串供的一天。” “而且是跟我这种既幼稚又愚笨的女人?”她俏皮地为他接了话。 “你这丫头,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沈昊勾唇一笑。 “当然记得,因为那些话深深刻在我心底,好伤心呢!”她抚著胸口,故作难受。 “还演戏呀!现在不怕长官了?”他挺起胸,睨了她一眼。 “当然怕,早上你叫醒我的时候,我可吓了一大跳。”她嘟起小嘴,说著说著竟然就这么笑了出来。 “我会严格也是为你们好,不要把我当成大魔王。” “知道了,沈魔王。”她故意又叫了逼。 “你还真是……” 他无奈地摇摇头,到柜枱退房之後,和她走到饭店门口搭计程车。 当两人坐进车里,他便说:“我说你跑回家了,我去你家把你找回来。” “我家?”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会跟我爸联系一下,请他帮忙。”她抿唇一笑,又看他一眼,“训练官……” “什么事?”他回头望著她。 “我想问……”突然问,她想知道有关田易媛的事。他究竟发生什么事,让许倩玲教官对他说了那些话? 不过,现在这气氛似乎不太适合问这些,她更怕两人难得融洽的气氛又因为她的多事而破坏,因而改了口,“以後你可以别对我太凶,要温和一点喔!” “我真的对你那么凶吗?”他撇撇嘴。 “当然了,每个人都说你刻意挑我毛病,让我难过死了。”她轻轻一笑,“可没想到最後帮我最多的却是你。” “别想太多,帮你是我的责任,我——” “又来了,老是拿这种烂理由堵我,我不想听,别说了。”她脑袋一偏,转首看著车窗外。 沈昊望著她漂亮的侧面线条,心想:不用这个理由,难道要他说——喜欢她? “太好了朴萄,你总算回来了!昨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跑回家呢?”徐珍和张文琪都关心的询问著。 “没事,大概有点儿醉了,走出pub就迷迷糊糊搭车回家了,可能是太想家的关系。”这谎言说来还真心虚。 “是喔!还把手机给关了,真有你的,幸好训练官打了电话回来,否则我们都要急死了。”徐珍说著便指指她身後,“瞧瞧谁来了,他一定比我们任何人都心急。” 朴萄转过身,看著严安邦,对他偏著脑袋笑了笑,“我也正好有事找你。” “那你们慢聊,我们先去文科教室了。”张文琪对朴萄眨眨眼後就拉著徐珍离开了。 “你昨晚怎么跑回家呢?让多少人担心呀!”严安邦的语气中带著责备,“我知道你并没喝醉。” “因为在回家之前,我四处找你。”她定定望著他。 “你说什么?”他的表情猛然一变。 “结果我找到了,却看见不该看见的。”朴萄眯起眸直望著他,久久才困难地说出口,“我们还是当朋友吧!” “朴萄,不是这样的,我跟她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而是……而是……”他一急,一向冷静的脑袋突然变得混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么样?什么样的关系会接吻,而且还吻得这么激烈,好像要世界末日一样!”她深吸口气,“我们甚至连接吻都没有。” “如果你想,我可以……”他用力攀住她的肩。 “你想做什么!”她吃惊地往後一退。 “你不是说我们之间连接吻都没吗?所以我——”严安邦正要强行覆上她的唇,却被她狠狠地掴了一巴掌! “你走!”她扬声喊道。 “朴萄?!”严安邦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因为你说要做回朋友,所以我很紧张。” “紧张什么?”她逸出丝丝苦笑,“想劈腿?一箭双雕?” “我不是,而是她……是她一直缠著我,我跟她说我爱你、喜欢的是你,但她不肯放弃。” “所以你就接受她了?”朴萄泌出泪来,“走开,本来我还有些伤心,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和你真的彻底结束了。” “朴萄,等一下。”严安邦拦下她,“如果我离开她,跟她结束得乾乾净净的,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不可能的。”她摇摇头,苦笑了声,“现在想想,她应该比我还爱你,为了你她极力争取,甚至调到中部来,这些都让我甘拜下风。” “朴萄!” “什么都别说了,把握住爱你的女人吧!我该去上课了。”闭上眼,她努力甩开内心的疼痛,笔直的往前走。 直到转角,她才忍不住掉下泪- 算了,反正她现在也不适合谈恋爱,连家人都顾不了了,还有精力顾及自己的感情吗? 抹去泪,她走向教学大楼,意外看见许倩玲朝她走来,“许教官你好。” “你好。”许倩玲望著她,“听说昨晚你跑回家,沈训练官去找你了?” “呃,是。”朴萄垂下脑袋,“是我不好,对不起训练官,让他为了找我忙了一整晚。” “你现在才知道。”许倩玲盯紧她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他……怎么说呢?关系似乎很微妙。”就像上次她和沈昊说话时,他一看见朴萄脸色都变了,还出其不意的逃走,还真让人无法理解。 “请不要误会,因为我很笨,老是找训练官麻烦,所以才让你有这种误解。”朴萄赶紧解释。 “是这样吗?”许倩玲皱起眉,“既然知道自己笨,为什么不好好训练呢?这里可不是让你混的。” “是,我现在正要去上课。”朴萄偷偷瞄著她,暗暗吐了吐舌头。 “那么快去吧!” “是。”她松了口气,直接往教室奔去,才跑到一半就已经打钟,偏偏又在走廊上遇到前来上课的沈昊。 这叫作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他皱起眉,“怎么上课了还在外面闲晃?” “我本来可以在打钟前赶到教室,谁知道——”她不说了,说了只会徒增麻烦,也会带给他困扰。 “知道什么?” “没有,我现在马上进去。”说著,朴萄立刻拔腿往前直奔,说什么也要在他之前进教室,才不会又被拿来当箭靶。 沈昊双手抱胸,望著她那俏皮又可爱的身影,眉眼间扬起一丝淡然却温柔的笑意。 远远地,许倩玲看见这样的沈昊,两条细眉不禁紧紧锁上。 “朴萄,真的很奇怪耶!沈魔王最近好像变了!” 几个女学员聚在一块儿讨论她们心目中又敬又畏的训练官沈昊。 “哪里变了?” “你没看出来吗?他居然还会问我们今天的训练辛不辛苦耶!多了点人情味,也更有男人味了!”说话的女学员一副陶醉样。 “没错没错,如果他早点这样该有多好?”徐珍也附和著。 “其实我认为他没什么改变,给我们的训练还是一样重,只不过说话好听一些而已。”张文琪捶捶发疼的肩,“看来要我习惯这种训练还早呢!” “半年说久是久,可一转眼也过了三分之二,剩下不到两个月。”徐珍这话无意间说进了朴萄心底。 是呀!时间就像沙漏,不知不觉间流逝,半年过去後,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遇见他? “他对我们凶和严格都是为我们好,以後我们肯定会感激他,就别再怨了。”这是朴萄此刻的心声。 “好奇怪哟!以前你不是一看见他就呕气吗?”张文琪偷觑著她,“喂,该不会那天他去找你,让你感动到连心都动了?” “哪有!”朴萄心一慌。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哈哈……”徐珍居然跟著闹她。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罗!”朴萄故意鼓起腮,“如果让人听见怎么得了?” “说得也是,听说许教官一直暗恋著他,不过沈魔王好像对她没兴趣,唉……真是伤了一颗女人心了。”张文琪把不知哪听来的马路消息说了出来。 徐珍瞠大眸子,“真的吗?那她——” “嘘,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文琪暗示她别再说了。 大家同时转过身,看见许倩玲朝这里走来,吓得一同站起,绷著神经说道:“许教官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她看著这几个年轻女学员。 “下午没课,我们在这里休息、聊天。”张文琪回答。 “你们警校毕业多久了?”许倩玲好奇地问道。 “我们大多是毕业一年的学生。”这次又是张文琪回话。 “你是哑巴吗?”许倩玲突然将矛头指向朴萄,震得她狠狠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朴萄才说:“我想有人回答就……” “别说了,你跟我过来。”许倩玲瞪了她一眼後便朝另一边走去,让朴萄一头雾水。 徐珍不放心地拉住她,“你得罪她了吗?为什么现在沈魔王不找你碴,却轮到她了?何况她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别再说了,我去去就知道了。”朴萄怕她心直口快又惹祸上身,赶紧跟随许倩玲的脚步走到操场。 “你现在跑操场十圈。” “什么?”一圈一千公尺,十圈的话…… “怎么了?追逃犯时跑的路也不只这些。”许倩玲皱著眉说。 “是。”朴萄在心底悲哀一叹,心想自己该不会犯了什么煞,不是让这个看不顺眼,就是让那个看了讨厌。 悄悄尾随过去、躲在旁边偷看的二个女学员,共同决定了一件事——去找沈昊! 十几分钟後,朴萄跑了操场三圈,来到许倩玲身边。 “你不要诱惑沈昊,更别以为他会喜欢你。”许倩玲冷冷地道。 “教官,我没有诱惑任何人。”朴萄喘著气。 “不管你有没有,我告诉你,沈昊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就是你上次听见的田易媛,虽然她死了,但沈昊至今仍对她念念不忘,为了她的死,他还请假四处漂泊了整整两年。”许倩玲眯起眸,“所以你别妄想得到他的心了!” “我……能不能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朴萄颤著声问道。 “他俩搭档出任务时,田易媛过於心急,没听从沈昊的劝阻,因而出了意外,所以他非常自责,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他的打击有多大,你该想像得出来,而唯一可以安慰他的人只有我,因为我是田易媛的手帕交。”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这么在意与搭档之间的配合与默契。 想著想著,朴萄的心口好酸、好疼。 “听清楚就好,继续跑。”许倩玲一直想找机会给她个下马威。 她可是爱了沈昊好几年,绝不会因为被拒绝而放弃,一定会坚持到底。 第七章 “训练官……训练官……” 沈昊正好从别的单位走向办公室,看见徐珍她们远远跑了来,“发生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许教官……许教官在找朴萄的麻烦……”徐珍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他俊魅的五官一黯。 “这时候本来就是我们休息的时问,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走过来把朴萄带走,我们不放心偷偷跟著,才知道她罚朴萄跑操场十圈。”等到呼吸平稳後,徐珍终於一口气把话说完。 “十圈!她到底在想什么?”沈昊眉心深锁,随即拔腿朝操场奔去。 到了操场,果然看见朴萄拚了命地在跑,也不知她到底跑了几圈,只见她的脚步已不稳,气息更是乱得可以。 他来到她面前挡住她,要她停下,“别跑了。” “训、训练官……”朴萄诧异地望著他,眼底有丝丝水气。接著,她再也撑不住地蹲下来重重喘息。 “沈组长,你这是做什么?”许倩玲走了过去。 “这句话才是我该问的吧?”沈昊眸光转黯,低嗄的嗓音带著质问。 “我是在帮你教训这些偷懒的学员,否则她老是找你麻烦怎么可以?”她自以为是地怒视著朴萄。 “她有没有找我麻烦是我的事,请你不要插手。”沈昊瞅她一眼,便对朴萄说:“回去休息。” “可是训练官……”她不想引起他们之间的不愉快。 “没事的,你快去休息。”沈昊对一直站在边上的徐珍与张文琪喊道:“你们还杵在那里干嘛,快把她带回去。” “是。”两人立刻走过来将朴萄带走。 朴萄被动的拉著走,不时回头望著沈昊与许倩玲,仿佛能够理解许倩玲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全然是为了沈昊。 “许教官,我再叮咛你一次,我的事请你别管,可以吗?”沈昊冷冷地说。 “不可以。”她咬著唇,不甘地直视他,“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对她非常的不同。” 他俊颜一变,黑眸变得幽邃,“什么意思?” “你喜欢上她了,对不对?”许倩玲气愤地说:“那我呢?你的眼里为什么始终没有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知道在这个训练中心我该负什么样的责任,除了训练他们还要保护他们。”他无奈地爬了下头发,“以後别再说这种话,也别再找她麻烦,就算我要喜欢谁也不是你能干预的。” “沈昊你——你是真的喜欢她?”没听见他否认,她失望不已。 “你要我说对还是不对?” 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後,他便离开操场,直接返回办公室,可才转个弯就见朴萄站在前方望著他。 “你不是该回寝室去了?”他蹙眉问道。 “我是要回去,但是不放心你……就请她们先回去。”她眉心轻蹙,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我会有什么事,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别想太多,快回去。” 仿佛担心刚刚他和许倩玲之问的谈话已被她听见,他急著想从她眼前逃开。 才绕过她要离去,又听见她说:“谁是田易媛?” 沈昊闭上眼,回过身望著她,“你在说什么?” “我上次不小心听见的,她是你的情人?” “朴萄,你好像有多管闲事的毛病,不要以为我现在对你不像以前这么严格,就爬到我头顶上了。”他板起脸,狂乱的眼底有著阴霾。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许教官又提起这件事,让你伤心难过。”也不知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他。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你曾几何时见我伤心或难过?现在赶快回去,要不然就回操场继续跑。”他沉著脸盯著她瞧。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是关心你,怕你会承受不起。”她的语气充满对他的关心与不舍。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沈昊冷著嗓问。 “我不确定我知道多少,但是面对我你不必隐瞒,你也明白我的情殇呀!”这种事有时候找个人发泄一下,会好过很多,“其实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就把我当垃圾桶没关系。” “你好像不知道『得寸进尺』这四个字怎么写?”他真的火大了,“就算要垃圾桶也不需要你!” 朴萄心一痛,眼眶瞬间泛红,“是,的确轮不到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回寝室去了。”她抿紧唇,又看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看著她离去的寂寥身影,他扬声喊道:“朴萄,等一下。” 她缓缓转过身,“有事吗?” “下星期六休假,一起去你家把小朋友带出来,我答应过你要请他们吃一顿。”沈昊说出理由。 “你要请他们吃饭!”朴萄的脸上不见开心或兴奋,反而多了些许阴影,“不用了。” “你怎么了?” “我有自知之明,不要得寸进尺,接受别人的同情一次就够了。”揪著心说出这段话後,她便迅速奔离他眼前。 “喂……朴萄……”沈昊叫不住她,一双眉拧得死紧。 转眼板已是周末,是放假的日子,训练中心的学员们早在一两天前就开始计画如何打发这两天的时间。 “朴萄,我们要去日月潭住两天,你真的不去?”出发前,她的那几位好友又问了她一次。 “不了,好久没回去,我想回家看看爸妈。”朴萄已准备好简单的礼物,打算带回去送给小朋友们。 “这样呀!那只好这样了,我们出发罗!”与她道别後,几个女学员一块儿离开。 看著空荡荡的寝室,朴萄也提起行李走出去,一直到训练中心大门外,正准备搭公车时,一辆轿车停在她面前。 她看了眼,坐在车内的人是严安邦。 “听说你要回家?”他对她勾起嘴角。 “对,正要去搭车。”她点点头。 “上车吧!”他为她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去,我正好要去台北一趟。” “不了,搭车也很方便,再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朴萄抿唇笑笑,“美好的周末不应该和我在一块儿吧!” “我和她分手了。”他对朴萄仍存有一丝希冀,“难道我们不能回到过去吗?”, “对。”她点点头。 严安邦下想就这么放弃,他立刻下车走到她面前,“就让我送你回去,路上我们好好沟通一下。” “她不是已经说不要了吗?”沈昊沉冷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训练官!”严安邦错愕地望著他。 “你去忙你的,我会送她回去。”沈昊说著,便拉著朴萄前往他停车的地方。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蹙著眉。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沈昊看著她,“快上来。” “现在是休假,我不必听你的。”她赌气地说完,便直接朝公车站走去。 “你不想拿到结业证书吗?”这女人只能用威胁才会听话。 “什么?”她止住脚步,回头瞪著他。 “别孩子气了,上车。”他表情一拧,让她不敢继续说不,可能是长期被他“迫害”的关系吧! “上车就上车。”她嘟著嘴坐上车,“居然拿结业证书来压我,看不出来你会做这种事。” “那么要不要试试?其实我就是这样,会公报私仇,所以在你还没结业之前,都要记得时时刻刻听我的话。”他轻轻一笑。 看著他的笑,她不禁失神了,可他却突然旋过脸,吓得她立刻避开眼神。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这阵子她完全无法控制地想著他,该不会真像许教官所说的,她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不!不会这样的,只因为他是她的训练官,她才特别关心他。 “怎么不说话了?”他望著前方说。 “你不是嫌我吵?”她皱皱鼻子。 “大概听你吵习惯了,现在只要有你在身边就不能太安静。”如果太静了,他会以为她病了还是怎么了。 “这是什么话!好像我很多嘴似的。”她皱皱鼻子。 “多嘴算是你的优点,不过别太多管闲事就好。” 前一句让她听了小小开心,下一句又让她生气了。 “放心,我知道我没资格,你的闲事以後有别人去管,我不会多事;而你也一样,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她真的被他激怒了。 “你的事我不管,谁来插手,严安邦吗?”沈昊板起了睑。 “不管是谁都不关你的——啊!”她话还没说完,他竟来个紧急煞车,让她的身体重重一晃,她错愕的转向他,“你这是?” “到了。” “什么?”她愣住。 “我要带你来的地方已经到了。”他随即下车,朴萄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家餐厅的专属停车场。 见他为她打开车门,她疑惑地走出车外,“训练官今天挺绅士的,到底有什么企图?” “进去看看就知道罗!”他再度为她推开店门,领著她进入里头。 朴萄迟疑地看他一眼,只好被动的往前走,当她走进餐厅包厢,看见爸妈和育幼院的小朋友时,震愕得说不出话来! “大姊柹……”孩子们全朝她奔来,“这里好漂亮喔!叔叔特地派车载我们过来,等等他还要带我们去游乐场玩呢!” 朴萄愕然地望著沈昊,又看看开心不已的小朋友和爸妈眼中安慰的光影,胸臆间溢满浓烈的热。 她吸吸鼻子,不忘开这些小萝卜头的玩笑,“你们怎么可以乱喊呢?” “喊错了吗?”小朋友傻傻地我看你,你看我,模样可爱极了。 “你们喊他叔叔却喊我姊姊,那我不就矮他一截?那可不行。”她双手扠腰对他们说教。 “那我们就喊他哥哥……大哥哥……”几个聪明的小家伙立刻改口。 “对,这才乖!”朴萄笑著拍拍他们的脸,然後走到母亲身边,“您能来真的太好了,好想您喔!妈。”说著,她便扑进母亲怀中。 朴母心疼的揉揉她的肩,但笑不语,对女儿的思念与关爱尽在不言中。 小朋友哈哈笑,做著鬼脸说:“羞羞脸,姊姊撒娇。” “你们这些小鬼,再给我乱说话试试看。”朴萄皱起眉。 “大哥哥,姊姊好凶喔!”有位小朋友突然说这句令人喷饭的话。 “哈……”更没想到的是,向来不怎么笑的沈昊居然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朴萄瞪著他,这笑声很刺耳耶! “我笑连小朋友都知道你凶,看来要你忍住脾气还真不容易。”说完,他便抱抱那些孩子,“大哥哥说的对不对呀?” “对——”小朋友齐喊。 朴萄忍不住轻哼了声。 “好了,大家都坐下,该点餐了。”沈昊要小朋友们坐好。“小朋友想吃什么?” “我要吃最好吃的。”一位小朋友兴奋地嚷著。 “伯父伯母呢?”他没忘记询问朴萄的父母。 “都可以,让长官破费真不好意思。”朴义感激地说。 “快别这么说,这是我一直想做的,那我马上请服务生进来,你们把想吃的餐点告诉他就行了。”说完,沈昊便到外头举了下手,服务生立刻进来为大家服务。 朴萄站在一旁看著俨然已成为孩子们新偶像的沈昊,心底有著说不出的感动。 沈昊突然转向朴萄,“怎么不去招呼你父母,帮他们点餐呀!” “我……”她看著他,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对。 “傻站在这儿干嘛?快去吧!”他将她推到她父母跟前,“让朴萄帮你们点餐吧!” “好好,谢谢。”朴义直望著沈昊,对他直笑,又看看女儿娇红的小脸,已能意会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午餐过後,沈昊依约定准备带孩子们去游乐场,由於朴萄的父母从台北赶来已经有些累了,他便订了间饭店房间,让他们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午觉。 而这趟游乐场之行的领队理所当然是沈昊和朴萄了。 朴萄从不曾一个人带著这么多孩子去游乐场,就怕应付不来,如今虽有沈昊同行,但她怀疑成天与警察为伍的男人真有办法带这些小朋友吗? 意外的是,小朋友都很听从沈昊的话,把他的话当圣旨般,一个个乖得不得了。 排队时好好排队,吃饭时乖乖吃饭,不吵不闹,还真是让朴萄大开眼界,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回程途中,她终於忍不住问那些小萝卜头,“你们今天怎么这么乖呀?大哥哥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为什么姊姊以前教你们的时候,你们都没这么听话?” “因为我们喜欢大哥哥!”几个小朋友异口同声的说,听在沈昊耳里让他得意的笑了。 “喜欢他,那不喜欢我罗?”朴萄双手扠腰,故作生气,“你们怎么这么偏心呢?” “我们喜欢大哥哥也喜欢姊姊。”小朋友又道。 “但我怎么觉得你们喜欢他多了那么一点点?” “因为大哥哥会照顾你,所以我们喜欢他。”其中一个小家伙说出这句话,让朴萄一时呆住了。 “你们……”她看看他们,感动得说不出半个字。 这些孩子干嘛要说那些话,惹得她既心疼又难受,可现在在车里又不能抱著他们痛哭。 “大哥哥、大姊姊,我们来唱歌好不好?”小伟见她又要哭了,立刻聪明地说。 “好好,我们来唱歌。”其余小朋友们拍手附和。 “大哥哥,你会唱什么歌?我们想听你唱歌。”他们趴在椅背後方,好奇地问道。 “那我们来唱警察之歌好了。”沈昊笑道。 “好!以後我也要和大哥哥一样当警察。”小男生对警察有著说不出的崇拜。 “那你们听好了,警察之歌不能乱唱,只能唱一次。”沈昊说完便引吭高歌。 头一次听他唱歌的朴萄非常讶异,没想到他的歌声还不赖,如果唱流行歌曲一定更动人吧? 更神奇的是,孩子们听了一遍居然都能朗朗上口,车厢里顿时充满歌声与欢笑声,玩闹好一会儿,大家都累了,直到车子抵达饭店,孩子们全都睡著了。 “怎么办,要叫醒他们吗?” “我看今天让他们在这里过一夜好了,这样你父母也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於是沈昊在与朴义夫妇商量後,决定让小朋友在这里待上一晚,明天再回育幼院。 将他们的睡床全都安排妥当後,沈昊便准备离开,朴萄送他到饭店大厅,“训练官,谢谢你。” “干嘛跟我客气,比起你做的,我所做的根本微不足道。”他对她扯唇一笑。 “嗯……不知道你等一下还有事吗?”朴萄笑看著他。 “没事,怎么样?” “我们去後面散散步好不好?这间饭店後面满漂亮的耶!”她突然不希望他就这么离开,但又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留下他。 “也好,就去走走吧!” 两人来到饭店後方的花园,花园中央有座漂亮的喷泉,喷出的七彩水柱在黑夜显得格外美丽。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感谢之意。”站在喷泉旁,她缓缓说道。 “你对我说的话不是顶撞就是道谢,还有没有别种?”他扬起笑,睨了她一眼。 在这四目交接的瞬间,他俩似乎都无法从对方的眼中抽离,就这么对视许久许久…… 突然,旁边响起其他人的笑声,两人才回过神。 朴萄发出两声轻咳,好化解这份尴尬,“最近我家的育幼院每个月都有意外的捐款,是不是你捐的?”这是认识他之後才发生的,她直觉猜想。 “我……”他想否认,但说谎不是他擅长的事。 “我猜得没错,对不对?”她直瞅著他,“知道你不爱听谢谢,但我还是得——” “刚刚不是要你别再说了吗?”沈昊截去她的话,“再说的话我可要生气了,难道善事只能你一个人做?” “当然不是。”她摇摇头。 “既然不是就乖乖闭嘴。”沈昊仔细望著她,“何况真正伟大的是你父母,你要好好孝顺他们。” 朴萄甜笑地点头,“是的,我从以前就以我父母为傲。” 见他又不语了,朴萄有感而发地说:“训练还剩下一个半月……” “没错,剩不到五十天了。”他眯起眸,不解地问:“怎么了?” “结束後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她抿唇望著他,而他俊美的模样已深深烙印在她心上,很难去除了。 “你不怕我?”他嘲弄地勾起嘴角。 “我干嘛怕你?说真的,这段时间可以跟著你学习,我真的很开心。”她说出真心话。 “亏你还有点良心,本以为在你心底我是个大恶人,恨不得早点摆脱我。”沈昊将双手插在裤袋,仰首看著天上的星星。 “我才不会。”她认真地说道:“真的一点儿也不会,我甚至……”话到一半突然顿住,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你最近怎么老是话说一半?”他皱著眉。 “我可以说吗?” “要说就说,趁我现在想听。”今天他的心情还不错。 “好,那我说罗!”朴萄深吸口气,瞅著他的侧面缓缓说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也不知哪来的决心,她很想让他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你——”他心头一震。 “到底会不会呢?”她仔细望著他的表情,“或者,你也有点儿喜欢我?”“朴萄,你怎么了?”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发烧了吗?” 她眉头一皱,挥开他的手,“我是正经的,为什么你当我是开玩笑呢?这让我很尴尬耶!” “我这么说是替你找台阶下,傻瓜!”他怎么也不肯承认早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说真的,和田易媛那段悲剧让他对爱情感到害怕、畏惧,甚至连爱人的勇气都丧失了。 如今,面对爱情甚至比面对杀人犯还令他恐惧,可偏偏老天捉弄,竟让他又一次为了女人失心。 “你不喜欢我?”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她为什么还要问呢? “对,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呢?别再乱说话了。”他蹙起眉,“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随即逃也似的离开饭店,留下一脸颓丧的朴萄。 “他还爱著田易媛吗?”朴萄喃喃自语著。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竟是如此难受和心痛!她该收心,彻底的收心,否则离开训练中心後她将更痛苦、更难熬。 第八章 “沈昊……” 朴萄追了过去,拦住正要开车离去的沈昊。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喜——” “不喜欢我连送我一程都不愿意吗?”朴萄的话让他梗了声。 “你要去哪儿?”沈昊这才问道。 “我要去药局买一些备用药。”她简单地解释,“放心,到了药局我会自己坐车回来,不会再麻烦你。” “我可有说你麻烦我了?”他打开车门让她坐进来,然後开车上路。 “是吗?”她红了双眼,“你刚刚的眼神分明就是这么写著,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丝鄙视。” “我为何要鄙视你?” “因为我和严安邦也不过才分开两个月,可是我现在却说喜欢你,你瞧不起我是应该的。”她眨掉眼角的泪,“对严安邦我是曾喜欢过他,他的劈腿也让我难过和掉泪,但事後却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对你,我是真的……” 发现他的眉头再次拧起,她於是止住话,“算了,当我没说。” “别忘了,我是你的长官。” “长官和学员就不能进一步发展吗?这是你规定的?”朴萄反问他,“既然不喜欢我就不用找那些可笑的理由。还有,以後不用对我太好,这样会让我误会。” “我只是……” “好了,别再给我任何理由,前面停车就好,我记得小巷内有间药局。”她指著前面。 沈昊於是将车停在路边,看著她下车後对他说了声谢谢,便二话不说地奔进巷内。 莫约五分锺後,她拿著药袋走出来,却意外看见他仍停在原地等著她。 “你怎么还没走?”朴萄问道。 “上来,我送你回饭店。” “不用,我可以自己叫车,你走吧!”朴萄走到马路边伸手拦车。 “我要你上车,你听见没?”沈昊从车上下来,走到她面前用力箝住她的手腕,“快上车。” 就这么她被动的上了车,却一直抿唇不语的望著他。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沈昊回睇她一眼,视线随即落在她手上的药袋,“不过一夜而已,为什么要准备药?” “有一、两位小朋友的体质较特殊,若不是在自己的床上睡,有时会有一些过敏症状发生。”说完後,她便不再说话。 “生气了?”他望著她默然的侧面线条。 “没有,其实我知道你的答案。”她低头玩著自己的手指头,“可还是不怕死的问了,我连自知之明都没有,对吧?” 见她一滴泪落在裙上,沈昊惊讶地轻喊了声,“朴萄!” “我没事。”朴萄吸吸鼻子,“只是哀悼自己还没萌芽的感情就已经枯萎。放心,我会马上好起来,说不走明天遇到哪个男人对我好,我又移情别恋了呢!” 她抬起脸,露出牵强的笑。 “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他不喜欢她这样。 “反正在你心底我就是这样的女孩,不是吗?”她这话让他的眉心蹙得更紧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希望你忘了她,她的死又不是你的错。” “连这个你都知道?”沈昊吃了一惊。 “因为我是学员里头有名的包打听嘛!”她强迫自己一笑,“不要因为这个理由再罚我喔!” 看著她强颜欢笑的模样,他心底震动得更厉害了。 早告诉自己不需要感情的羁绊,但她抽抽噎噎说出的这段话,竟开启了他不愿去启动的记忆轮盘,让他痛苦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眼看饭店已到,他还继续往前开,朴萄惊觉不对地喊道:“停,已经到了。” 他猛然回神,将车子开到路旁停下,“对不起,我恍神了。” “没关系。”朴萄不放心的看著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揉揉眉心。 “是我说太多了吗?”她咬咬下唇,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不过最後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就接受许教官吧!我会祝福你们的。” 说完,她便推开车门,迅速往饭店内奔了去。 望著她纤细的背影,沈昊心头又隐隐颤动著。 他用力捶了下方向盘,发出刺耳的喇叭声,随即踩下油门加速往前冲…… 此刻,他忘了自己的警察身分,只想宣泄积压在内心的困惑,还有她那颗滴落在他心头的泪。 隔日中午吃过饭後,沈昊又派了车将朴萄父母与小朋友们送回去,本来朴萄也想跟随,晚上再搭夜车回来,但朴母不放心她一个人夜归,怎么都不肯答应。 “放假的时候,妈妈随时等你回来。”朴母对她笑了笑,“看你瘦了不少,身体要顾好,也要好好吃饭。” “我会的,不用为我操心,放心吧!”她朝他们甜笑著,又对小朋友们说:“要乖乖听话喔!不然姊姊就不带礼物回去看你们了。” “我们一定会听话的。”小家伙异口同声喊道。 “一定要说到做到喔!”朴萄将他们一一送上车,“车上也不许吵闹,知道吗?” “知道。”整齐有力的声音响遍整个车内。 朴义夫妇也不忘向沈昊道谢,“真的很感激你,不但让我们看见朴萄,还让孩子们玩得这么开心。” “我只是略尽一点心力而已。” “这样就足够了,看见孩子们的笑容,有什么比这些更珍贵的呢?”朴义欣慰地说。 “有空到我们那里走走,虽然没什么可招待的,但是我们那儿的风景和空气不错,可以去散散心。”朴母打从心底喜欢沈昊,虽然他非常寡言,可不难看出他是个好人。 “我会的。” “那我们走吧!他们也累了两天该回去歇会儿了。”朴义於是和妻子一块儿上车,“长官,我女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沈昊对他行个礼,并未允诺好或不好,朴萄看他一眼,为化解尴尬赶紧对爸妈说:“会的,训练官很照顾我呢!你们别为我担心。” “好,再见了。”朴义对他们点点头後,车子便出发了。 “爸妈再见!”她用力挥动著双手,直见车影消失後,她才落寞的放下手。 “我们也回去吧!”沈昊说道。 “训练官,你先回去吧!我想去走走。”她现在已明白他的心意,在这种情况下还一起回去,不是让她更伤心? “你要去哪儿?”他看看表,“已经快两点了。” “今天还是休假日耶!你别管这么多啦!”她带著笑,故作轻松地道,“我一定会在规定时间返回中心,你就不必担心了,再见,训练官。” 朝他摆摆手後,朴萄转身往前走。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只是不想回中心。其他人应该也还没回来吧?她独自一人待在寝室,一定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突然,她看见旁边有间ktv,於是走了进去,叫了间个人包厢,决定好好抒发一下心情,畅快地高歌几首。 可不知为什么,翻著点唱本,她点选的全是些悲伤的情歌,本来想唱些快歌疯狂一下,但为什么此时她却想好好大哭一场呢? 如今,她发现自己是真心爱上沈昊,光是这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单恋,就已让她痛不欲生! 音乐响起,她跟著旋律哼起歌,可才不过唱两句就已泪流满面。 爱上无心的人哪!心窝隐隐泛疼,难道这就是苦涩的爱情? 拿起刚刚点的调酒,一整杯灌进嘴里,感觉痛快极了! 咦?酒怎么那么快就没了?看著手中空空的酒杯,她迷迷糊糊地说:“真的空了耶!” 泪水如果可以像这杯酒一样很快地空了,不再流了,那有多好? 想起沈昊,她的泪水无法抑制的拚命奔流,隐忍的哭声透过包厢的门缝隐约穿透出来,让站在门外的沈昊难受得深锁眉头,想离开,但是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却揪住他的脚步。 一会儿,他看见服务生走进包厢,不一会儿又走出来,隔没几分钟,又见服务生端了酒进去。 天!那丫头在喝酒吗? 等服务生出来後,他忍不住走进包厢,就见她拿著酒杯喝著。 沈昊皱起眉走向她,抽走她手中的酒杯,又看看桌上的空杯,“这就是你说要去走走的目的?” “你是谁?”她傻傻地问道。 “我是谁?”他的嗓音扬起。 “哦!好可怕的声音,我想起来了,是训练官对不对?”她咧著嘴儿嘻嘻笑著,显然醉了。 “对,是我。”他板起脸色。 “训练官……”朴萄扬起音调,“你怎么会过来?刚刚可吓了我一大跳呢!要不要也喝一杯?不错喝喔~~” “你醉了,别再喝了。”他硬是拉起她,“我们走,离开这里。” “你别管我,走开!”她用力推开他,“那么多学员你不管,为什么就只管我一个,因为我好欺负吗?” 他心一提,“你真的醉了,快跟我回去。” “不要,今天是我休假的日子,你不要管我。”她依旧坚持,“我要唱歌!” “好吧!那唱歌,酒别喝了。”没辙了,他只好坐下陪伴她。 “训练官,你不用勉强,回去吧!”朴萄朝他挥挥手,“我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 “你一个人在这里,肯定会延误晚上回中心的时间。”他蹙眉说:“如果真迟到了怎么办?” “如果迟到就罚我好了,跑操场、吊单杠……我照单全收。”她娇媚的托腮望著他,“处罚我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没想到她醉了之後,那酡红的双腮、半启的杏眼,竟是这么诱人! “看喜欢男人的眼神。”她柔婉一笑,藉著酒意说大胆的话。 “以後不准你用这种眼神看其他男人。”他突然冲口而出。 “为什么不可以?”朴萄半眯著醺醉的眼,“你又不是我爸,管我呀!” “既然现在还是我的学员,我就要管。” “可我不想被你管。”她勾唇一笑,跟著又趴在桌上,“为了……为了忘掉你,从明天起我要寻觅新的爱情……” 他拍拍她的脸,“拜托你醒醒好吗?” “我已经很清醒了,我想喝酒,给我酒……” “不许再喝了,我现在正在烦恼该怎么带你回去。”沈昊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走,回去吧!” “不要。”朴萄揉揉太阳穴,“头好痛,我想睡了。” “你不能睡在这里,我们走。”他俯身抓住她的手,硬是将她给拉起来。 “我不要!”醉了的她力气特别大,用力将他一拉,而他竟失去平衡,就这么压在她身上,四片唇精准无误的紧黏在一块儿。 沈昊心一动,再也忍不住紧扣她的腰,猛力地吻著…… 这一瞬间他不想探究自己该不该爱,只想紧紧抱著她,汲取她口中甜蜜的甘露。 “嗯……”她在他怀里低吟,只觉得头昏脑胀,心跳加速,彷若置身梦境。 沈昊将她搂得好紧好紧,一次又一次品尝著她的甜美,甚至想一辈子拥有她,其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然而,前女友一个个在他眼前发生不幸的画面将他震醒了! 望著她被他吻肿的红唇,和醺然的表情,他必须强忍许久才能推开她,“不行,我不能这样。” “为什么?”她徐徐张开双眼。 “我想我们都醉了。”他深吸口气,“这是不该发生的。” “不该?”她轻逸出一丝苦笑,“知道吗?这是我的初吻。” 沈昊简直不敢相信。 “不相信?因为我不像个洁身自爱的女人吗?”她自嘲地说。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急切地解释著。 “你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她垂首低泣,接著竟趴在沙发上睡著了。 “朴萄……”他轻轻喊著她,见她没有回应,又摇摇她的肩,但她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我就知道会这样。”重叹一口气,沈昊只好将她扛上肩,背著不省人事的丫头走出ktv。 这丫头,要他拿她怎么办才好? 回到训练中心,正值晚餐前,学员们大多会等晚餐後再回来报到,他不放心将喝醉的她一个人放在寝室,於是破例将她带回他自己的私人宿舍。 看著她躺在床上安稳的睡颜,他忍不住轻触她的瓜子小脸、弯弯的眉、微噘的红唇……想起他们初识的情景,还真是充满戏剧性。 “别再固执了,收回爱我的心吧!我们并不适合。”他的唇抵在她耳畔,瘩瘂地说道。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组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你在外面等著,我马上出来。”怕许倩玲闯进来,沈昊连忙应道,临去前他不放心的看了朴萄一眼,为她盖好被子後才走出房间。 直听见房门阖上的声音,朴萄才缓缓张开眼,眼中的泪也顺势落了下来,滴滴沾湿了枕头。 “不适合又为何要吻我呢?大坏蛋。”她坐起来,看看这间房又摇摇头,“把我带进这里不怕被误会吗?沈昊,你不但坏而且笨得很。”吸吸鼻子,她抹去泪,趁没让人发现之前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寝室。 “朴萄,我们回来了!”徐珍一进寝室就给朴萄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还以为你会比我们晚回来呢!你几点到的?” “一、 两个小时之前吧!日月潭好玩吗?”朴萄逸出抹笑。 “风景真美,当然好玩了,你没去真可惜。”张文琪替徐珍说了。 “反正以後有的是机会,我们有空再一起去。”朴萄回以一笑。 “你是不是有心事?”徐珍眼尖的发现她表情中的异样,“咦?眼睛还红红的,你哭过了?” “没……可能感冒了。”她吸吸鼻子,“北部比较冷,一时间不太适应。” “是这样呀!你哪时候身体变这么差了,要不要紧?”徐珍关心地问。 “不对,有酒味!感冒还喝酒,你不要命了吗?”张文琪嗅到她身上的酒味。 “你们小声点,让别人听见可不好。”她不希望成为寝室里众人注目的焦点,前阵子她与严安邦走得较近时,就听见不少女学员说著背後话呢! “是不是和严安邦分手後,心情不好跑去喝酒?”徐珍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朴萄摇摇头,微笑地说:“不是,别乱猜,当时的确难过了几天,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只怕对沈昊的单恋会让她伤心更久,更没办法忘记。 “真的吗?”徐珍灵光一现,“乾脆我们来办个联谊怎么样?” 朴萄受不了地睨著她,“亏你想得出来,在训练中心办联谊,你胆子不小喔!” “难道不行吗?过两天有半天自由活动时间,那个时候联谊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随便你,你们自己去吧!”朴萄一点兴趣都没有。 “拜托,我这可是为你办的耶!” “不需要。”她站了起来摸摸肚子,“突然觉得好饿喔~~”哭饱了也伤心够了,她该储备体力应付明天的训练。 就不知道沈昊将要用什么方式惩罚她了。 “你还没吃晚餐?到底在干嘛?”张文琪惊讶地问道。 “我一回来就睡觉,什么都没吃。”她穿上外套,“别管我,我这就去福利社找吃的。” “要不要我们陪你?” “不必,你们刚回来一定还没洗澡吧!去忙自己的,我可以一个人去。”拿了钱包後,朴萄便往福利社走去。 到了福利社,她笑著对阿姨说:“给我一个面包和一瓶奶茶。” 付完帐,才打算离开,竟然看见沈昊站在门口。 她有丝讶异。无缘之人偏偏总是相见,这场孽缘到底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朴萄将面包藏在身後,对他点点头,快步从他身旁走过。 这刹那,他们完全没了想法、没了思绪,有的只是想著该如何留住这场心酸的浪漫…… 第九章 来到操场,朴萄用力撑起自己坐在高高的单杠上,再从外套口袋掏出面包、奶茶,边吃边喝著。 “怎么现在才吃晚餐?”沈昊走过来,递上一个饭盒,“要吃就吃这个。” 朴萄看了他好一会儿,迟疑地将面包放在大腿上,伸手接过饭盒,“咦,是热的?!”现在厨房应该早就没了饭菜才对。 “我让厨房的员工留在保温箱,刚刚去拿来的。”他稍作解释。 她怔怔地问:“你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这没什么,因为我知道你还没吃晚餐。”沈昊望著她拿著饭盒动也不动,“怎么不吃呢?会凉的。” “我不是说了,不要对我太好,我不吃。”朴萄将饭盒还给他,“我有面包,吃这个就足够了。” “我不是对你好,是知道你没吃才会让厨房准备的。”他瞪大眼,没想到她会拒绝他的好意。 “真的不必了,谢谢训练官。”她想跳下单杠,但双手都拿著东西,一个不慎滑落下来。 “小心!”沈昊上前接住她。 她猛张开眼,当发现自己正在他怀里时,立刻推开他站了起来,“谢谢你,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寝室了。” “朴萄!”他扬声喊住她,“你站住。” 她抿紧唇、闭上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非要我吃罗?” “没错。” “不吃又要没收我的证书了?”她回头瞪著他。 “是的。” “给我。”好吧!她投降,“我现在接受,等结业後你我就不相干了,希望你就别再管我。” 转过身,她看著他那对沉若黑海,却读不出他心思的双眸,接过饭盒说声谢了,便快步朝寝室疟去。 沈昊揉揉太阳穴,重叹口气,“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回到寝室,大夥都好奇的围在一起看著朴萄手里的饭盒,“你去哪儿弄来的,好神奇哟!”平常晚餐时间过去,饭菜早就空了。5 “捡到的。”她敛下眼。不懂他为何还要管她吃什么,难道这只是他拒绝她之後的施舍?若真如此,那就免了。 “捡到的?真的假的?”没有人相信。 “我想捡到的东西应该没人敢吃,我也吃不下了,徐珍你帮我拿去倒掉。”她强忍心痛地将便当交给她。 “我不相信是你捡到的,是人家给的就快吃,扔了多可惜。”张文琪劝道。 “那我自己拿去倒掉。”吃了这便当,朴萄怕自己会更忘不了沈昊,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她必须这么做,“真是笨蛋,我吃好了。” 一位胃口超好的女学员抢了去,打开一看,“好棒的菜色喔!是谁可以说动厨房欧巴桑专门做一份呀?” “你们聊,我去洗澡。”朴萄不想再听这些,立刻抱著衣服冲进浴室。 她拿著莲蓬头冲洗自己的脸,一天当中,只有在这时候,她哭泣没有人听见、难过没有人看见,可以尽情宣泄。 “朴萄怎么了?”有人问。 “可能心情不好吧!还不是你们,她跟严安邦交往时直说她配不上人家,现在他们分手了,又何必假惺惺的呢?”徐珍睨了她们一眼。 几个好事者自觉理亏,摸摸鼻子离开了。 “张文琪,我看联谊还是要办一下。”徐珍做下决定。 “好,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奉陪。”张文琪很阿莎力地拍拍胸脯。 “嗯,就算被罚也不能有怨言喔!”徐珍再一次说。 “0k,没问题!” 训练中心的月亮似乎特别明亮,床位靠窗的朴萄好几次都被月光给扰得无法入睡。时序已步入冬天,寒冷的冬夜更让人感觉漫长,心也更萧瑟了! 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她才小睡了会儿。 “朴萄……”耳边传来徐珍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嘟喽,“今天早上不用上训练课,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还睡,我们要去联谊了。”很兴奋加雀跃的嗓音在朴萄耳边响起。 这句话果真将朴萄震醒了,三秒之後她坐了起来,一脸诧异地望著徐珍,“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举办联谊,你快起来打扮一下嘛!”张文琪也走过来,将她拉了起来。 “你们不怕被沈魔王教训?!”还真有胆子。 “不怕不怕,因为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壮了胆,去跟训练中心的杨主任提议,他亲口同意让我们联谊一次,而且下午的课暂停,给我们一整天的时间耶!杨主任都同意了,他又是沈魔王的前辈,沈魔王又能说什么呢?”徐珍递给她一个“安啦”的表情。 “你们还真是不得闲呢!” “什么呀!我们还不是为了你,想让你心情好一点。” “我心情很好,不用了。”她又躺回床上,拿起被子往头上一盖,转身继续睡。 “快起来。”徐珍和张文琪一块儿将她拉起来,“我们帮你借了一件好漂亮的洋装,快来试试。”为了让联谊看来更正式,她们规定参加的女学员一定要身著洋装,男学员则必须穿西装、打领带,光是想像就让人好兴奋。 “你们有没有搞错?”朴萄很无奈,但也只好穿上她们借来的纯白色洋装,“现在我是待宰羔羊吗?” 换上洋装,朴萄却连照镜子的欲望都没有。 “没错没错,你快坐下,再来是化妆,林晓慧的姊姊是有名的化妆师,许多明星在她的巧手下都变了个人耶!像你本来就漂亮,一定会更美的。”旁边有人帮腔。 “你们还请化妆师呀?” “我姊姊是义务帮忙,不用钱的,还会帮我们每个人化妆喔!”林晓慧将她姊姊带过来,“你先化。” 朴萄看大家兴致这么高,也不好再说什么,对林晓慧的姊姊点头笑笑後,便坐了下来。 这时,其他人也开始为自己装扮,寝室里顿时热闹不已。 朴萄边让化妆师化妆,边拿起一本书翻阅,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化妆师对她说:“好了,看看满不满意?” 朴萄这才抬头看著镜中的自己,双眼不由瞠大,“好美!” “其实是你本身条件好,只要稍稍点一下就会非常亮眼。”化妆师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满意。 “谢谢你。” “那我去帮其他女孩化妆罗!”化妆师离开後,有人走过来,直赞赏朴萄的美丽。 “不玩了啦!你那么漂亮,谁还会看我们一眼?”徐珍半开玩笑。 “那我不去不就行了。”朴萄也乐得轻松。 “笨蛋,你听不出我们是开玩笑的吗?你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好。”换徐珍化妆,她立刻过去坐好。 朴萄走到窗边,看著外头晴朗的好天气,缓和了冬天的寒冷。 今天果真是联谊的好时候,只不过她却没有半点心情。 “朴萄,我们好了,走吧!”张文琪拉住朴萄的手,“看我们是不是都很美?肯定要让那些男生个个惊艳。” 朴萄但笑不语,随著她们的脚步前往联谊场地,一路上有不少男学员直瞧著她们,看他们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徐珍真的好想笑喔! “徐珍,有没有准备吃的?”有吃的才不会太无聊。 “当然有,不过经费有限,不是很丰富,但一定够大家吃。”她们可是精心筹备呢! “有酒吗?” “有鸡尾酒。”负责这部分的林晓慧回答。 “那就好,待会儿便可以畅饮了。”朴萄这才比较开心。 “少喝点酒,今天一定要维持淑女的形象,懂吗?”徐珍扯扯她的衣袖,郑重提醒她。 “是,有你在旁边监督,我怎么可能忘了呢?”朴萄掩唇一笑,“肚子饿了,早餐都没吃呢!我们快过去吧!” “主任,你说什么?联谊!”沈昊得知这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干嘛这么震惊呢?训练都快结束了,就让他们玩乐一下,所谓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放轻松!”主任拍拍他的肩。 “可是……”沈昊还想说什么,但见主任的笑容便知道自己不好再说什么,於是他点点头,“我去看看。” “你可不要破坏呀!就让他们玩玩吧!”杨主任扬声喊道。 沈昊假装没听见的走出去。 当他进入联谊场地,看著里头每个人都做盛装打扮,忍不住摇头叹息,如果平常训练也可以这么尽心尽力的话,成绩早就不只如此了。 往里面走了几步,男学员一见是他,立刻笑著欢迎,“训练官你来了,快来里面,想吃什么可以自己来,自助式的喔!” 沈昊注视他们好一会儿,音乐轻扬、笑语不断,有几对男女学员相拥起舞,其中一对里的女生赫然是朴萄! 他强忍著怒意,好不容易等到换音乐时,才走过去对她的舞伴说:“换我了吧!” 当沈昊握住朴萄的手慢慢移动脚步时,她非常意外地问:“你也会跳舞?”, “废话,我也年轻过。” “呵!真好笑,说得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似的,听说你今年才刚满三十,是最年轻的刑事组组长。”她偏著脑袋,对他扯唇一笑。 瞧她此刻身著纯白短洋装,纤美动人的模样,沈昊的眸心瞬间黯下,“你这么急著寻觅下一任男友?” “是呀!我就是这么不甘寂寞。”她露出一排贝齿,笑容极其动人。 “物色到对象了吗?”他低哑地问。 “正在物色中。”朴萄发现自己依然是这么眷恋他,要忘记他似乎没有想像中容易。 “那我祝你今天可以得到好结果。”他的表情倏然僵冷,一字字地说道。 “谢谢你。”她的下颚点点他身後,“对不起,还有人等著跟我跳舞。” 事实上朴萄今天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几乎抢走所有男学员的目光,所以只要有机会,每个男学员都希望可以与她共舞,一亲芳泽。 “严安邦也是其中之一吗?”他回过头就看见严安邦也站在那里排队等著和朴萄跳舞。 她没回答,对他微微曲膝後便绕过他,直接走向那些人。 沈昊闭上眼,紧握拳头,再也隐忍不住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跟我走。” “你要做什么?”朴萄吃了一惊, “别问这么多,跟我走就对了。”现在的沈昊已乱了思绪,只知道他不想看见她与其他男人共舞,就算只是一分钟也无法忍受。 走出联谊场地,他将她带到办公室,“给我坐好。” “你把我带来这里,只是要我坐著?”朴萄顿觉好笑地摇摇头,“训练官,这也算惩罚吗?一点儿都不好玩。” “你交男友就只是为了贪玩?”他表情一沉。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他为什么老是这样,不喜欢她又爱管她?“我已决定不再受你控制,随便你怎么想。” 眼看她真要离开,沈昊豁出去地大喊:“我爱你、我喜欢你……不要走——” 朴萄定住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顿觉胸口不断抽疼,连呼吸都乱了! 是真的吗?他说的是真心话吗? “怀疑我的话?”他仿佛看出她的顾虑,说道:“这次我说的话是百分之百真实,不再故意漠视自己的真心,相信吗?” 她缓缓旋过身,看著他,“那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不愿承认?为什么要让我这么伤心难过?” “爱上我是你的不幸,从我进入警界之後,曾交过三个警察女友,却都一一出事,前两任女友甚至还丢了性命,一个是在实战练习时,一个是在出任务时,所以我不希望……” “那只是巧合,我才不相信你所交往的每个警察女友都会这样,要不我们就赌一赌!”她很认真地望著他,眼角湿润,让他的心跟著紧缩起来。 沈昊轻逸出抹笑痕,“傻瓜!这种事哪能赌?” “我不管,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发生不幸,绝不会。”朴萄忍不住奔向他,紧紧搂住他的劲腰,“不要再赶我走,除非你嫌弃我。” “你那么美,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他轻轻推开她,心疼地抹去她颊上的泪痕。 “可是我没有很好的家世背景,听说警察升官也要有人帮忙推一把。”她瞅著他,自卑地说。 “你是在暗示什么?”他眯起眸。 “或许许教官比较适合你。”朴萄抬眼偷瞄著他,“听说她父亲是—” “够了没?你真的很爱惹我生气。”他板起睑,“不是爱我吗?不是没有我就猛灌酒、不吃饭吗?这样还要把我推给她?” “我只是说说而已,干嘛那么凶!”她委屈地瞪著他,不一会儿又笑了,那笑靥灿若艳阳,别说他眼中那丝丝怒气了,就连雪都会被她融化。 “你真是……”沈昊将她揽进怀中,瞳亮如星地望著她两片轻颤的红唇。 下一秒他吻住她的红唇,拥紧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长舌探进她口中寻觅最香沁的滋味。朴萄也学著他的动作回吻他,本以为不属於自己的爱情突然降临,让她内心激动不已,喜极而泣。 蓦然尝到咸咸的滋味,知道是她的泪,他离开她的唇,不舍地问:“怎么哭了?” “因为太感动,还以为训练结束後你我就要分道扬镳,你永远也不会记得我了。”朴萄拭著泪,又哭又笑。 “傻瓜。”她的泪落在他强韧的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使他体内滚烫的热情再次沸腾,燃烧著这小小斗室中微弱的氧气。 他粗糙的掌心拂过她穿著小洋装的纤腰,无法控制的撩起她的短裙,抚揉她身上凹凸有致的曲线。 刚开始朴萄因为紧张而绷紧身子,但随著他点燃的热情,让渐渐她忘了这些不自在,在深深望了他一眼後,她轻轻按下他的脑袋,在他脸上落下一朵朵吻花。 她吻遍他的脸,轻轻柔柔的,更撩起他体内的欲望。 沈昊再也无法控制地将她推向桌旁,并将她背後的拉链拉下,褪下她的洋装,爱抚她光滑细致的肌肤。 “沈昊……”她紧张的喊著。 “我要你!”浓灼的呼吸从他鼻腔喷出,潜藏在他身体里的掠夺因子完全爆发了。 他伸手越过她,将她身後的窗帘拉上,并关上灯,在她迷醉之际占有了她,与她合而为一。 朴萄闭著眼,香汗淋漓地承受他孟浪的挺进,小嘴逸出丝丝娇吟…… “我该回去了。” 离开太久,徐珍她们一定会找她的。 “回去继续和其他男人跳舞?”既然已成为他的女友,他可不允许其他男人碰她一下,连手背都不行。 “不是啦!”她羞涩一笑,“只是去看看而已。” “万一有人邀舞呢?”他问。 “不跳。” “有人递酒呢?”他又问。 “不喝。” “如果有人表明要追求你呢?” “我会告诉他,我爱人的枪法超准,要射左心房,绝不会变成右心室,而我的左心房与右心室都被他给射走了。”一抹甜笑挂在她嘴角,拥有他的爱让她既开心又有自信。 “现在你幸福吗?”他抚著她的脸,真的希望可以带给她所有的美好。 “当然幸福,不过这样还不够,我要更多喔!”她拉起他的手,“要不要一起回去,你可以在旁边盯著我。” “不用了,你去玩吧!我相信你。”他拧拧她的腮帮子,动作满是宠爱。 朴萄傻傻地看著他那双比子夜还要漆黑的眸子,又一次怦然心动。 “干嘛这么看我?”沈昊摸摸自己的脸。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帅吧!你平时那么凶又严格,女学员才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她偏著脑袋端详他。 “真的吗?”他低头笑了,“不过就有一个人对我有非分之想,还大胆的向我示爱,把我告白的权利都抢走了,你说该怎么办?” “那就当我没向你示爱过,让你告白一次不就好了?”她俏皮地道。 沈昊勾起嘴角,摸摸鼻子笑了,“这么说很丢脸耶!” “丢脸?怎么会!”她语带埋怨地道:“你怎么可以光说不练呢?” “这个……”虽然他交过几个女友,但都不曾有表白这段,这下真的难倒他了。 她的眸心一转,“我看这样好了,我就去和其他男人跳舞、喝酒,如果真有人向我示爱,就听听看他们的示爱方式有没有新意!” 她笑著说完,才旋身就听见他喊道:“坏丫头,我说就是。” 朴萄转过身,小脸盛满笑意,“说呀!我在听呢!” “呃……我想,可能我天生爱吃葡萄,所以受不了葡萄的诱惑,才会被她深深吸引。”他双手环胸,帅性轻哂,“怎么样,这样的表白是不是超级有新意呢?” “你很过分耶!”她鼓著腮帮子,嗓音扬高八度。 “好好好,那我重来一遍。”沈昊低头想了想,再抬眼看著她,缓缓道来,“其实在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似乎就有点心动了,不是因为你的美,而是你笨拙的模样很有趣,我当警察这么久,从没遇到这么天真的小女警。” “那你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凶?”她质问。 “因为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凶也是为你好,更是为了预防……预防我会爱上你。”他的眼神漾出两泓阒沉的光彩。 朴萄心口没来由地轻颤,下一瞬间冲进他怀里,“沈昊……对不起,我不该这你说的……” 没想到这么做竟然又让他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她只不过想跟他开个玩笑,逗他开心,反而弄巧成拙! “怎么了?说就说,我无所谓。”他笑著揉弄她的发,“我还没说完呢!” “不用说了。”她抵住他的唇,温柔地摇摇头,“我太了解你了,刚刚不过是逗你玩的。” “你了解我?” “嗯,你或许不知道在暗恋一个人的时候,会偷偷观察那个人,所以我知道。”她抿著泪,对他漾出抹笑。 “你还真厉害,要不要我介绍你去调查局?” “哈……”朴萄忍不住被他逗笑。 “我是说真的,调查局里多个葡萄公主也不错。”沈昊漾出不甘示弱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有些女学员会开玩笑的喊我葡萄公主?”她一脸疑惑。 “有个人是这么说的,暗恋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都会偷偷观察她——”他呵呵笑,“你看我的学习力是不是很强?” 朴萄摇摇头,笑开嘴,“不和你说笑了,我该过去了。” “好,去吧!”他点点头。 “我会带好吃的给你。”说著,朴萄便走出办公室。 看著她的背影,沈昊忍不住冲向她,紧紧扣住她的腰,贴在她耳边说:“知道吗?你今天好美!” 她笑著点点头,“大家都这么说。” “我真荣幸有你这么美丽的女友。” “我更开心有你这么帅的男友!”她踮起脚尖在他颊上印了一吻,然後拎著小洋装雀跃地跑了 沈昊的嘴角跟著拉起一道弧,笑望著她远离的身影。 第十章 联谊当天闹到好晚才结束。 不过朴萄早早就离开会场回到寝室,并将妆给卸下,想安安稳稳睡个好觉,当晚果真作了一个近年来最甜美的梦。 为了不给沈昊带来压力,她并没有将他俩的事告诉任何人,只放在心底独自品味,偷偷开心著。 半个月後,当联谊欢乐的气氛逐渐平息了,徐珍才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於是问正坐在她对面吃饭的朴萄,“那天你跑哪儿去了,我四处找不到你。” “那天!哪天?”朴萄听得一头雾水。 “联谊那天呀!” “联谊……”朴萄差点被嘴里的一口饭给呛住,“咳!咳咳……” “你怎么了?”身边的张文琪拍拍她的背,“吃个饭也呛成这样,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别胡说了。”她的眼神游移著,显得心虚。 “看样子一定是。”徐珍察觉有异,“该不会你和哪个男学员看对眼,跑出去私下幽会?” “才不是。”朴萄直摇头,“你们别胡扯了。” “我哪有胡扯,赶快从实招来。”徐珍眯起眸,直盯著她的眸子,“快说,否则我们就不是好姊妹了。” “我……”朴萄抓抓头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那天是跟我在一起。”就在朴萄不知所措的时候,端著餐盘走来的沈昊主动开口道。 张文琪几人吓得站起来,“训练官,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探听你和……和……只是那天你为何会和朴萄在一块儿?” 瞧她们既害怕又好奇的模样,沈昊忍不住笑了。 “咦?训练官笑了耶!好诡异,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改天又给我们来个宇宙无敌疯狂训练。”徐珍怯怯地问。 “我不诡异,也不会给你们疯狂的训练,我只不过跟朴萄交往而已。”隐隐一笑,他走到角落的位子用餐。 只见朴萄半张著嘴,怔仲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天哪!她为了他隐瞒得好痛苦,可他竟然主动招认! 徐珍吃惊地望著朴萄,“训练官说的是真的?你……你们真的在交往?” “……不行吗?”朴萄转头看了沈昊一眼。 “当然可以,只是太意外了。”张文琪怎么也想不通,“过去他不是老爱找你麻烦吗?为什么——” “我懂了!”徐珍猛一击掌,“该不会他以前那么做只是为了吸引朴萄的注意?” “对,一定是这样。”张文琪应和。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乱猜了,真受够了你们。”朴萄被说得脸儿一臊,赶紧走出餐厅,直想躲起来算了。 见她离开,沈昊立刻追出去,这一幕更是让在场所有人既吃惊又意外。 “朴萄……”沈昊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你怎么跑了,都还没吃饱呢!” “我已经吃饱了。”她垂著小脸,“怎么办,人家会怎么想?” “对不起,本来我也不打算说,只是见她们这么逼问你,我忍不住才——” 她伸手抵住他的唇,笑著摇摇头,“没关系,说了也好,只要你训练时不要对我放水就成了。” “放心,我一向公私分明。”他看看她。“真的吃饱了?” “嗯,你来之前我就吃得差不多了,你呢?”她一出来他就追来,不知有没有好好吃? “我动作一向快,吃饭的速度也很快。” “既然这样,那我们趁上课前到後面走走好吗?”这阵子她因为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所以都不敢去找他,即便上课时也不敢和他打招呼,两人可以在一起说说话的时间少之又少。 “好。” 走到後面的广场,他突然转过她的身子,“以後上课时看见我,可以给我一个微笑吗?” “我……” “既然说穿了,就别再有顾虑了。”他的眸底带著温柔,直沁入她心底。 “好,我知道,以後我不会掩饰幸福,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朴萄因为有你而开心。”朴萄咧开嘴,笑容美得令人心悸。 沈昊眯起眸望著她好一会儿,然後朝她伸出手,牵著她继续往前走。 “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刚刚在餐厅听见有人谈论,我还半信半疑的。”许倩玲突然冒了出来。 沈昊端起脸色,“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关你的事吧!” “是不关我的事。”许倩玲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他,“我正想拿这个给你,你看看吧!” 他发现她脸上的笑容特别诡异,“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许倩玲转向朴萄,“我不知道历史是不是又要重演了,不过你们好自为之吧!” “你是什么意思?”沈昊心口一窒,随即打开牛皮纸袋,翻开里面的资料一看,“这是谁规画的?学员不是该和学员一起?” “可能今年的学员是奇数,有一人会落单,所以身为训练官的你必须下场帮个忙了,至於是谁规画的,我想是上面的人吧!”她诡谲的笑了。 “是你要你父亲安排的吗?”沈昊眯起眸,“你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分了?” “我这么做是想帮你,如果破了魔咒,你们也可以安心的在一起,”许倩玲挑衅地望著他。 “你们在说什么,那到底是什么?”朴萄受不了地抢过沈昊手里的资料,打开一看—— 实战演习配对资料……沈昊与朴萄。 沈昊又抽了回来,非常严肃地说:“我去找主任,请他改一改。” “不要。”朴萄立即挡下他,笑著说:“别去,相信我,我不会有事,我们一定要破除这个魔咒。” “朴萄!”可是他不想冒险呀! “真的没事,相信我嘛!”她对他眨眨眼,又对许教官说:“谢谢你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会做给你看。” 既然许教官要挑衅,那她就要做给她看,让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 “你——还真是厚脸皮,哼!”许倩玲瞪了他们一眼,气得离开了。 “我还是觉得没必要,让我去改一下。”沈昊想想还是觉得不妥。 “不要,就给我这次机会,好不好?”她放软声调恳求著。 “可是……”看著她执著的小脸,如果再坚持,好像就是他错了,“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到时候一定要小心。” “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朴萄举起手,俏皮地比了个0k的手势,还真是令沈昊不知该笑还是该忧。 自从沈昊亲口坦承与朴萄交往後,两人顿时成为训练中心的大红人。 大夥见了他们总是窃窃私语,直猜测这一对到底是怎么凑在一块儿的,不时缠著朴萄要答案。 “你是什么时候和训练官看对眼的?” “你们接吻过了吗?到几垒了?” “像他那种一板一眼的人也会谈恋爱吗?会不会很无趣?” 就这样,千奇百怪的问题一个个丢过来,令朴萄招架不住,甚至有种想逃的冲动。 “我看你可以把自己的爱情故事写成小说了,一定很畅销,我们全部的学员都会买来看。”张文琪开著玩笑。 “我已经够烦了,别闹了。”朴萄吐一口气。 “你烦什么?别理他们就好了。”徐珍看著她,“你最近好像每天晚上都偷偷去练射击,干嘛这么勤快呢?” “你难道不知道下个月有场实战练习?”朴萄疑惑地看著她们两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们都不紧张吗?” “没什么好紧张的吧!”张文琪压低声说:“说是实战练习,只不过是故意吓唬我们罢了,不然如果我们出了事谁负责呢?”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还是要谨慎小心才行。”徐珍敲了下张文琪的脑袋,“你别乱说话,害死我们。” “我说错了吗?一、我们会穿防弹衣、头盔,二,我们不能随意开枪,开一枪就得写一份报告,谁会这么做?三、这种枪和子弹与普通的不同,伤人的机率较小。”张文琪认真的说著。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朴萄好奇地问。 “我有位学姊受过训,是她告诉我的。”张文琪很自豪地笑笑。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是会有出事的时候?”朴萄想起沈昊以前的女友。 “那肯定是太不小心了,所以你就别太紧张了。” “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幸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他身上,甚至全是他所爱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但她又不好追问,免得又带给他不安的感觉。 “朴萄。”突然沈昊出现在她面前。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他!她看看徐珍她们掩著唇偷笑的离开,小脸儿都红了,“你这时候怎么会来?” “来看你不行吗?”他笑望著她,“最近很辛苦吧!” “什么意思?” “其实我每晚都在那里看著你,看著你的努力,对你很愧疚。”他关心的话语让朴萄听了窝心,就算再辛苦也不算什么。 “你愧疚什么呀!就算不是跟你搭档,我也会很努力。”她挑起眉,对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会过关的。” “好吧!努力可以,但是不能不吃饭。”他看看表,“我还要去办公室整理一份资料,先走了。” “你去忙吧!”朴萄带笑望著他定远,有他的支持,她对自己更有自信了。 沈昊回到办公室不久,就见主任匆匆走来,“沈昊,我等下有个会议要开,这份资料麻烦你替我拿给许教官好吗?我已经跟她通过电话,告诉她东西会暂放在你这里,她说晚点儿会过来拿。” “好的,没问题。”沈昊收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天色暗下还不见许倩玲过来,他只好趁前往餐厅用餐时,顺道把东西拿给她。 到了她的办公室,他敲敲门却无人回应,发现房门启了一条缝,可能是她出门时没将门关好吧? 他推门进入,打算将资料搁在她桌上,却看见她桌上放了几张照片,其中三张是他之前出事的女友相片,最後一张竟是朴萄! 这是怎么回事?她这是帮他调查她们的死因,还是另有目的? 转头一看,他又意外看见另一样东西,这使得他眸心瞬间黯下,立刻拿著资料袋离开她的办公室。 站在门外,他紧紧闭上限,再睁开时,深沉的瞳底闪现一抹要查明真相的决心! 大家既期待又害怕的实战演习终於到来。 只要顺利过关,在训练所剩下的日子就可说是天下太平,也是学员们可以彻底放松的时候。 “别紧张,有我们在。”徐珍上前拍拍朴萄的肩。 “我才不紧张呢!快走吧!”她绽出一抹微笑,穿戴好装备後便扛著枪来到集合地点。 不一会儿,沈昊朝她走来,撞撞她的眉,“头一次跟你们一起排在队伍里,挺有意思的。” “等一下就请训练官多多指教罗!”她也撞了他一下,两人这副亲密样让後排的人看了都低头窃笑。 “好,规则早在之前的手册中就告诉大家,这次行动是救出人质,每一组都有搭救的对象,其他组必须互相阻挠,能於规定时间内救出人质便算过关。另外,为了给大家制造真实感,所以各位手中的枪械都是真枪实弹,虽然与一般枪枝不同,威力也减至最弱,但打到身上还是会受伤,所以请各位多加注意。”主任上台交代过後,演习便开始。 朴萄跟著沈昊的脚步往前行,沈昊低声提醒她,“要跟好我,懂吗?” “我会的,安啦!”她递给他一抹笑。 “我们的目标在那里,往那儿走吧!”他说著便缓缓往前移步。 不一会儿,竟然有人朝他们攻击,他们也立即反击,然後找地方藏身。过程中,朴萄发现沈昊真的是位非常尽职的夥伴,不仅一路掩护她,也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快,进去救人质。”他要她乘机溜进小屋里将人质救出,而他在外头掩护著她。 进入小屋的朴萄好不容易找到人质被关的房间,才要打开门,小嘴竟然被捂住,腰部也被枪抵著。 “谁?”她紧抓著捂住她嘴的手,闷声问道。 “等你死了就知道了。”一名伪装成学员的女人,手脚俐落地摘掉朴萄的头盔,拿枪抵著她颈部,狠狠扣下扳机—— 卡! 奇怪,枪怎么了? 那人不信邪地又开了枪,这次枪声响了,却是射入自己的大腿。 趁著她手一松,朴萄立即逃出小屋,哭著扑进沈昊怀里,“沈昊……” “没事了,以後都不会有事了。”沈昊已知道发生什么事,他拍著她的背,眯起眸望著眼前那个可疑人物。 不一会儿,所有学员和主任也慢慢靠拢过来。 “把头盔拿下来,让我看看你是谁?”主任喝道。 那人眼看逃不过了,於是跪下掩面痛哭,男学员立刻上前制伏她,并摘下她的头盔。 “许教官!”众人大吃一惊。 “我们听训练官说有人要加害朴萄时还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你?”徐珍真的不敢相信,“太可怕了!” “徐珍,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早知道了,所以才会在最快的时间聚集过来? “没错,我们早和训练官私下排练好演这出戏。”徐珍自豪一笑,“这下我也有秘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朴萄转而问著沈昊。 “其实过去那些事全是她一手策画,是她伤害了她们。”沈昊怒瞪著许倩玲:“现在想想是我太大意了,当时她们出事後,尸体便被迅速移走,连让我看一眼都不准,显然是你害怕被我看出破绽,这才假藉你父亲传令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许倩玲震惊地望著他。 “你桌上的照片,还有这张演习用枪枝说明书,这一切全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沈昊握紧拳,“你太可怕了。” “沈昊,我是因为爱你,真的是因为……” “主任,把她带走吧!”他面无表情地道,而主任也能理解的点点头,把许倩玲带去问讯。 所有学员也在主任的示意下,纷纷离开。 “不要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朴萄伸手轻抚他眉间的皱褶。 “差一点你就要出事了!”他紧紧扣住她的身子,“幸好我及时发现。” “你是怎么发现的?”她长长的睫好奇地轻扇两下。 “有一次拿资料去她办公室,无意中发现的。”他此刻想来仍是忿忿不平。 “可是这次的演习怎么办?”她叹口气,“我原本还兴致勃勃呢!” “要改期了,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沈昊抚顺她柔密的长发,当指尖来到她的颈子,不禁紧颦额心,“疼吗?” “不疼,我的皮可是很厚的,要射穿不容易。”她现在只想逗他开心。 “你这丫头!”他还真的被她逗笑了,突然他问:“想不想去约会?” “现在?” “嗯,主任事前答应我可以慰问你一下,给了我们一天假。” “只有我们有这个福利?”她不想有特权。 “不是,为了感谢大家合作,全部都有假。”他扯唇一笑。 “那当然好。”既然如此,她真的想出去走走,不可讳言,她刚刚真的被吓到了,虽然外表表现得镇定,可心脏还跳得厉害呢! “那我们回翠山镇看看。”沈昊说道,“现在出发,到了那里应该是午後,我们请所长吃过晚餐再回来,我已经跟主任说过,请他通融一下。” “哇~~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会公私不分了?”她偷笑著。 “不肯去吗?那算了。”他挺起胸,装模作样地说:“我这就去跟主任说我们不去了。” “别这样啦!”她急著拉住他,“要去,我要去。” 沈昊笑了开来,“我就知道,快去换衣服吧!半个小时後停车场见。” “是,遵命。”朴萄立正向他行了个礼,接著迅速往寝室跑去 翠山镇依旧如往昔,满满海水的咸湿味儿,居民乐天知命,小镇一片祥和。; 沈昊与朴萄手牵著手走在前往派出所的小路上,这情景不禁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的邂逅。 “记得你帮我们抓了那三个逃犯的事吗?”她幽幽问著。 “当然记得,那是我们的初识呢!”还真是一点也不浪漫。 “被枪击的张九桥听说已康复出院,虽然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但复原状况很不错。”想到这里她就很欣慰,“至少我们的初识没有人丢了性命。” “那我们顺道去看看他如何?”沈昊挑起眉。 “好呀!”朴萄笑著点点头,“要去之前我们去买水果。” “一切听你的。” “我还听说在我离开之後,派出所转来一位刚从警校毕业的男警察。”她嘟起嘴,“所长居然说他比我还能干。” “那是一定的,还用说。” 沈昊这话一出口,立刻招来她一顿拳头,“我真的这么笨吗?他再怎么厉害,种花的技术一定比不过我,当初如果不是我,派出所前面花圃的花早就死光了。” “说得是,记得我那次去,花圃里有几株半枯的玫瑰。”他点点头。 “什么嘛!半枯总此全枯好吧?”她不服气。 “是这样吗?”他撇撇嘴,“那我们就去看看,我会彻底观察那位新来的警察,告诉他他有个像你这样的前辈是他的幸运。” 说完,他便快步朝派出所走去,朴萄连忙快步跟上,“他当然幸运,有我做他的好榜样。” 听她这么说,沈昊真不知该如何接话。 转了个弯,再走一段路就到达派出所,但是朴萄却止了步,不敢再往前了。 她瞠大眸子望著派出所前的花圃,竟变成一座小玫瑰园! “这怎么可能?”她简直不敢相信。 “看来这个後辈种花的技术北你强,但是抓坏人的技术就不知道行不行了,进去吧!” 沈昊拉著她走进派出所,当所长一看见他们立刻大吃一惊!“天呀!我说这是谁呀?朴萄……真的是你吗?” “是我啦!”她笑著上前抱住所长,“对不起,说过会回来看你,但迟迟没回来。” “食言而肥,该胖死才对,你怎么愈来愈瘦呀?”所长看了她的身材一眼,接著才注意到她身边的沈昊,“这位是……好面熟呀!” “抢你车的坏组长。”沈昊索性自我介绍,不过这种介绍法还真另类。 “没错,就是你,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朴萄掩嘴一笑,然後主动勾住沈昊的胳臂,“他在训练中心正好是我的训练官,我们现在正在……”她小脸一红,垂首笑得好羞臊。 “你们在交往?!”所长可是一点就通,“天哪~~还真是有缘!” “就不知这是善缘还是孽缘了?”朴萄瞅了沈昊一眼,故意暗示他曾说了让她生气的话。 “你还在记仇呀!真小心眼。”沈昊放在她身後的手偷偷揑了下她的俏臀。 “啊!你还真是……”朴萄赫然想起所长正站在前面,还用一双质疑的眼望著他们,立刻笑著送上礼盒,“所长,这是小礼物,请收下。” “哈!你们还真客气。” “还有这份是给那位新来的男警员的,他人呢?”朴萄心想他八成摸鱼去了吧? “他去救鱼了。” “救鱼?!” “我们镇上不是老出现偷鱼贼吗?所以他去抓贼了,自从他来了之後,每个月被偷的鱼量少了三分之二呢!”所长得意的说著,但也意味著朴萄有多逊。 朴萄一脸尴尬,再看看沈昊憋笑的表情,她难为情的奔出派出所。 “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跑掉?”所长还不知道自己说错话。 “我去看看。”沈昊追出去,到了後山的小果园才找到她,“你怎么了,不用害羞,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你呀!” “其实我并不是不抓偷鱼贼,而是他们每天才偷一两尾,且晒鱼的几户人家经常把卖不出去的鱼分送给邻居,我想送人和被偷不都一样,算是做好事嘛!”她噘著小嘴说。 “我知道。”他笑著转过她的身子,“不抓偷鱼贼也是看他们日子难过,所以不计较对不?” “还是你了解我。”她这才展露笑颜。 “现在开心了?”他拧拧她泛红的双腮。 “你不气我?我好像真的很笨,就像你说的既无知又愚昧。”想他过去会这么骂她原来是其来有自。 “现在我的观感变了,觉得你的无知是天真、愚昧是可爱,那怎么办?”他爱怜的笑望著她。 “那就更爱我一点不就好了,包容我一切缺点。”朴萄柔沁的笑了。 看著她的笑,他低头吻住她的红唇,很想告诉她,所有她的一切不管是好是坏他都接受,因为这就是“爱”呀! [全书完] 编注:欲知“型男的游戏”系列其他故事,请看—— 1.玫瑰吻408《老婆心,海底针》 2.玫瑰吻415《坏男人,好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