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好狂妄》 楔子 “天祥”是京畿一带着名的武馆之一,在馆主花强鹤的带领下,声望如日中天,在每年擂台比试中总是独占鳌头,因而吸引不少年轻人加入武馆,并以成为“天祥武馆”的弟子为荣。 花强鹤膝下无子,仅有四女,个个貌美如花、聪颖慧黠,是人见人爱的姑娘,只不过论起武功……花强鹤总是感叹自己的武功后继无人,因为他的四个女儿都只会些花拳绣腿。 虽然如此,他与妻子仍是十分宠爱她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然而,天祥武馆却在一夕之间遭逢变故! 某晚,数名蒙面人潜入天祥武馆,施放关外的稀有毒烟,待武馆里众人中毒昏迷后,将花强鹤夫妇带走。 庆幸的是,当时花家四个女儿到江南的外婆家未归,因而逃过一劫。 当她们回到武馆,便在错愕与忧急中立刻展开调查,得知对方要她们在半年内拿到“笔墨纸砚”四样宝物,到柳齐山涵天洞打开机关,方可救回父母。 就此,花家四姊妹生命中有了重大的责任,而且是非达成不可。 第一章 墨色的夜,漆黑不见五指,只有风声、雨声,有如山崩海啸、狼嗥虎吼…… 花绣苑躲在山洞内的一角,瞧着外头不时发出雷响,跟着又是一道贯彻天际的霹雳,吓得她胆子都快破了。 她瑟缩着身子,用力闭上眼、捂着耳朵,却遮不去那一道道刺目的雷电,以及外头的狂风怒吼,她想或许今天就是她的死期了。 但她不能死,在找到文房四宝的“青台砚”之前,她绝对不能死。 “大姊……三妹、四妹,你们还好吗?我猜你们一定还在努力找东西,所以我也不能放弃。”她的小嘴不停碎念着,彷佛如此才能平缓自己紧张的情绪。 渐渐地,雨停了、风止了,而她的情绪也平稳下来,终于在惊吓过度的疲累中睡着。 梦中,有爹、有娘、有姊姊妹妹们陪伴,还有大家愉快的欢笑声,但突然,黑幕笼罩而下,他们竟然都不见了!“不要走……你们不要走……啊!” 花绣苑猛然惊醒,才发现雷雨已经止歇了!她走出洞外,望着外头残败的情景,不敢相信原本绿意盎然的蓊郁树林,如今倒的倒、萎的萎,完全没了生气。 她没有多做停留,将肩上的包袱调整了下,继续前进,只是她完全没有青台砚的下落,连该去哪儿找都不知道。 她想了想,或许这时只能仰赖一个地方──袖珍坊。 袖珍坊是个提供各路消息的地方,只要付出银子,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花绣苑决定前去询问,以确定该去哪里寻找青台砚。 越过泥泞的山头,她终于到了牛牙村,问过路人后,很快的找到袖珍坊。 站在门外好一会儿,她看见里头坐了个矮个子男人,难道他就是袖珍坊的主人? 轻咳两声,她步进里面。 矮个子男人一瞧见她便问道:“姑娘,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呢?不管大大小小,只要五十两银子。”说话时,唇上的两撇胡子也跟着翘呀翘的。 花绣苑被他的话吓到了!五十两银子?!那可是他们花宅半年的开销呀! 只是,迫于无奈,她也只能掏钱出来了。 “五十两在这里。”花绣苑将银子搁在桌上,“我要知道文房四宝中『青台砚』的下落。” “青台砚?!”翘胡子男人眉一撩,步向后边放置整排书册的柜子,从里头翻出一本册子,打开看了看,竟然大笑出声,“哈……” “你笑什么?”她心一提。 “如今青台砚在慕亨手里。”他止住笑,“注意啰!他可是江湖上着名的四大狂人之一。我可以再额外透露个讯息给你,『笔墨纸砚』目前分别落入江湖四大狂人手中……对了,你找青台砚做什么?” “反正我有我的目的。”她看看他又问:“慕亨现在在哪儿?” “晋武镇的青焰山庄。” “谢谢你了。”终于她明白该何去何从了,往外头走了几步她突然顿住脚步,回头问道:“对了,晋武镇好像在不远的地方是吗?” “没错,只需再半天脚程。”翘胡子男人笑说:“我好心再附送你一个讯息,那个镇可是出了名的迷信,你最好小心点儿。” 迷信?!她不解地颦了下额,再次朝他点点头后就踏上旅程。 走出袖珍坊,日阳已西沉。 仰首望着天空,天之一隅残留一抹似火的晚霞,虽是夏日,空气里却带着阵阵寒意。 她瑟缩了下,拉紧外衫,看着前方的路,她告诉自己要更坚定的往前走。 走在镇与镇之间的荒凉地带,周遭都是芦草,而晚霞也渐渐消失在草丛的那一端。就在这时,她听闻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才转首张望,就见一匹黑马奔驰而来,她连闪都来不及闪,在马儿掠过时,整个人被拎到马背上。 “你是谁?快放我下去。”花绣苑仓皇大叫。 对方那双露出布帕外的炯亮眼睛望着她,跟着不发一语的在她嘴里塞进一团布,以防她继续叫嚣。 “唔……”喊不出声音,绣苑眼中写满惊慌,只能不停的挣扎,但对方将她的身子缚得太紧,她根本抵抗不了。 “救命……救命……”呼救声含在嘴里,她泪眼蒙眬地望着眼前不断逝去的苍凉景色……他们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无助的她只好哭泣,泪水一滴滴的落在挟持她的男子手臂上,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快马加鞭的往前奔驰。 半个时辰后,花绣苑挣扎得累了,无力的瘫在他胸膛上,心中既难过又害怕。 “不要死……我不要死……” 她的泪水像流不尽似的,这时男子终于开口了,“你好像很爱哭。” 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又开始挣动起来。 “你乖一点儿,在死之前才能过几天好日子。” 耳闻他的威胁,花绣苑止住动作。他说得没错,她的生死操纵在他手上,他要她死,她就没法子活下去,只是爹娘……该怎么办? 就此她噤声不语,只求能得到一点点活下去的机会。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她身下的马儿停下脚步。 她慢慢抬起脸,望着挟持她的蒙面人,又开始咿唔地发出声音。 可他只是将她往肩上一扛,直接跃下马背往一间大房子走去,然后把她往地上一扔。 她喊疼却喊不出声音。 就在她嘴上的布团被拿掉之后,她望着在场众人,开始大叫,“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里?” “这丫头还真吵,看她体力真充沛。”另一名男子拿下面罩,并踢了踢她的身子。 “不要碰我!”花绣苑用力抱紧自己,“难不成你们是土匪吗?” “庄主,她说我们是土匪?哈……”那人蹲在她面前,勾起她的下颚,“长得还满标致的,既然说我们是土匪,那我就不客气了,跟我去房里。” “王强,你是在干嘛?”扛她进屋的男子阻止了他,同时扯下面罩,露出绝魅英挺的面容,接着他坐上主位,烁亮的眼瞪着王强,“抓她是为了祭山神,你玷辱了她,岂不是得罪山神?” “知道了庄主。”王强垂涎于她的美色,不死心的又道:“可是我们也不确定她是否还是处子之身,就让我先试试。” “呵!你要先试?”主位上的男子嗤笑了声,问其它人,“你们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这丫头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挑中符合条件的人选,如果被玷污了,要上哪儿再找!” 事实上,他们已经跟踪花绣苑好一段时日,见她不但样貌清秀,最重要的是她所有的条件都与山神所给的提示相符。 王强咬着牙,直瞪着这些人,尤其是庄主慕亨,“算了。” 花绣苑脆弱的大眼望着主位上的男子,“你既然是庄主,为何要做这种事,放了我吧!” 慕亨眯起漆黑的眼,状似没听见的端起下人奉上的热茶喝了口,“把她带到地牢去。” “是。”花绣苑就这么被带走了。 接着,慕亨又用磁性低沉的嗓音说:“这阵子各位辛苦了,五天后的祭神大典过后,我会好好慰劳大家。” “谢庄主。”大伙开心地喊道。 “你们也回房休息吧!”他不但模样英挺,笑颜中还带着和煦,怎么看都不像是残暴之人,可偏偏他就是。当所有人都退下后,只有王强迟迟不离开,慕亨问道:“怎么了?有话想说?” “对。”王强握紧拳,“庄主,虽然您是一庄之主,但是在重建青焰山庄时,我也出了不少力。” “这我没忘记。”慕亨扯扯嘴角,“怎么了?” “我只是要个女人都不行吗?”王强愈说愈气愤,眼白都冒出了血丝。 “你该知道抓她来的目的,如果是别人,我会随你去。”慕亨叹口气,“这么吧!我让人去找个女人来。” “哼,咱们镇上有哪个女人比她美的?”王强反问,见慕亨没有反应,他继续道:“没有吧!所以说把她献给山神多可惜呀!” “除非你在五天之内找到可以替代她的女子来祭山神,否则……你别想动她一根寒毛。”慕亨猛地站起,直接离开大厅。 王强握紧拳头,直睇着他的背影,“找就找,你以为我找不到吗?” 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正在书房内看着书卷的慕亨眉一挑,“谁?” “是我。”看守地牢的阿振走了进来,无措地说:“那个……那个要祭神的女人从进了牢房后就吵闹不休,屋顶都快被她掀了,她还说宁可嚼舌自尽,都不愿祭山神,这下该怎么办?” “果真是个麻烦的女人!”慕亨挥袂站起,“我去瞧瞧。” 他走出书房,来到位于隐密处的地牢内,就着微弱的油灯见到她蜷曲的身影。 花绣苑一听见脚步声便抬起脸,一见是他,便冲到栅栏边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以私自劫持囚禁我,还限制我的行动,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犯法!”慕亨恣意大笑,“咱们青焰山庄没有律法这玩意儿。” “青焰山庄?!”花绣苑瞠大眸,紧紧抓着栅栏,“你说这里就是青焰山庄?那你就是慕亨了?” “怎么?”他眯起眸,打开牢门走了进去,“你知道我?” “我……”花绣苑噤了声,大姊常说她莽撞,那她可以在这时候说明自己的意图吗?瞧他一副凶恶样,她还是别说的好,免得他将青台砚藏起来。“我是听说……听说过青焰山庄和你的名号。” “哦!我还不知道我们青焰山庄已经声名远播了?不过在外人眼中,咱们可是情义山庄呢!”他盯着她的眼肆笑。 “好个表里不一的地方。”她冷冷一哼,“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花绣苑走到他面前,对住他那双像会噬人心魂的大眼,又问:“又要祭什么山神?做这种野蛮事!” 慕亨用力抓住她的衣襟,近距离瞪着她,“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 她瞠大眸子,看见他眼瞳中反射出自己惊吓的表情,有一瞬间她的喉头像是被锁住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目光好炯亮、好锐利,虽然谈不上凶狠,却也让人不敢迎视,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看得透澈。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这一瞬间,她彷似真的掉进他那对深眸中。 “那你放我出去……”她赶紧闭上眼,不愿被他扰乱思绪。 “不可能,乖乖给我待在这里,五天后你就自由了。”慕亨眯起双眸,瞬也不瞬地望着她那张美丽又固执的小脸,随即他抽回眼神,冷冷说完后就转身欲走。 “不要走!”她抓住他的衣角,“你的意思是等五天后祭完山神,我就自由了吗?” “没错。”他轻勾起嘴角。 “祭山神不会死吗?”如果不死的话,那就祭吧!只要能活下去,就算要祭天、祭地都没关系。 “死?!”他撇撇嘴,“你怕死?” “谁不怕死?更何况还有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办。”她抓着他衣角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能不能饶我一命?”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慕亨看了眼她揪住自己的手。 “我要救我爹娘。”她吸吸鼻子,“我一定要救他们,你可以要我留在这里打杂,做任何事都可以,但不要杀我好吗?” “会不会死得看你的造化,求我没用,放手。”他的脸色黯下,冷睨着她。 “为什么是我?”花绣苑泪眼望着他。 “因为你姓花、五月生,又是左撇子,这是山神庙所给的提示。”慕亨用力扯开她的手,“也是你的命。” “你们是土匪?”花绣苑收起泪,不再哭泣,表情凝重的望着他。 “如果你能活下去,就会知道了。”慕亨丢下这话,便面无表情地走出地牢。 花绣苑抓着铁栅栏蹲了下来,恨自己连武功都学不好才会落入这般田地,她又能怨谁恨谁呢? 在地牢待了两天后,第三天,花绣苑被带了出去,住进一间干净的房间。 眼看带她过来的大婶就要离开,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庄主要我们带你过来净身,吃好一点儿,这样山神才会高兴,待会儿就会送膳食来,你先吃点儿。”大婶解释之后便走出屋外。 “什么嘛!他们为何非得要祭山神不可?”花绣苑叨念着。 不久,膳食送来,她却连动也不想动,反正最后都要死,干嘛还吃呢? 就这样,她每一餐都完好的留在桌上,一整天下来山庄大婶可紧张了! “你不能不吃呀!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她赶紧将桌上的膳食端到花绣苑面前,“我拜托你吃。” “我不吃,你别管我了。”她走到窗口,发现外头已吹起微凉的晚风。 “你还真是拗脾气。”大婶摇摇头,“随便你了,就算饿死,你还是祭山神祭定了。” 耳闻她离开的脚步声,花绣苑的眼眶渐渐红了,然后无力的坐在床畔。 不一会儿,有两个手下进入屋里将她抓了出去,直接带进大厅,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跪下。” 花绣苑痛得皱眉,抬头瞪着前面,可眼前却是位她从没见过的男人。 “听说你一整天都不吃不喝,不饿啊?”他手中拿着细竹条走近她,“要不要我在你身上留下一点疤痕,不过这么一来山神会生气喔!” “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花绣苑仰起下巴,“如果不高兴何不杀了我?” “你……你这女人还真不怕死,好,那我就成全你。”他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挥了挥,然后朝她挥去。 长鞭及时让走进大厅的慕亨抓住,“慕和,你在做什么!” “呃……叔叔!”慕和吓了跳,“你不是不在庄内?” “所以你就恣意妄为了?”慕亨的嗓音沉冷。 “我只是在教训这丫头,你不知道她居然给我拒食,一整天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分明是在做无言的抗议。”慕和解释着。 慕亨这才将视线瞟向花绣苑苍白的脸上,“他说的是真的?” “没错。”她别开脸,“吃不吃在于我,你能怎么样?” “你不是不想死吗?这么做只是会提早去见阎罗王而已。”慕亨走近她,直盯着她凝满泪雾的大眼,可她却倔强的不让泪掉下来。 “但迟早要死的不是吗?既然如此,我宁可死,也不让你们利用。”花绣苑勇敢的回睇他,已不再像前两天所表现的怯弱。 她想开了,既然求这些恶人没有用,那她就有骨气一点,就算死也不掉泪、不屈服。 慕亨眸光轻闪了下,随即画开抹笑痕,“不错,就是要像你这种女人祭山神才有诚意,不过死了的话一切都甭提了。”他将桌上的一个馒头拿到她面前,“吃。” “我不。”她抿紧唇,咬紧牙关。 “你──”慕亨表情一凛,“真不肯吃?” “对,如果不高兴就杀了我好了。”花绣苑逼视着他,“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姓花、左撇子、五月生?” “这个由我来说吧!”慕和扯开嘴角上前道:“在客栈你曾留过名字,而且你用左手拿筷,还去过庙里写下生辰八字求神,这些我们都了如指掌。” “虽然我符合这些条件,但满街都是女人,为何只注意我?”这是她想了好几天都想不通的。 “不是只注意你,而是我们分头观察很多姑娘,而你是最符合条件的一个。”见花绣苑露出怨恼的表情,他摸摸鼻子笑说:“怎么了?这只能怪你的运气不好,现在寻死寻活的干嘛呢?” 花绣苑咬咬唇,目光又转向不语的慕亨脸上,很坚决地说:“让我死。” “把她带下去。”慕亨蹙紧眉,冷着嗓命令道。 “可是庄主,她还是什么都没吃呀!万一饿死了……”慕和嚷道。 “我自会想办法。” 夜深了,屋外又下起雨。 丝丝晚风从窗缝渗进屋内,雨水沿着檐槽徐徐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恼人的水花。 花绣苑坐在窗口看着外头的景象,水滴落地的滴答声以及伴随的水雾,在在扰乱她的心。她想了好久,怎么都想不出逃离这里的办法,如今她放弃了,与其担心难过,不如把命运交给老天吧! 突然,一声腹鸣响起,因久未进食,她的胃像在扭绞。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走近的脚步声,她忙不迭的拉起窗子,将油灯吹熄,静静地坐在圆几前。 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油灯瞬间亮起,她愕然的看着慕亨就站在门口,用一双炯烈的大眼望着她,“还没睡?” “睡……睡不着。”当花绣苑看见他手中的馒头时,眉头又是一蹙,“你又要逼我吃东西了?我说了,我不吃。” “我也说了,由不得你。” 他一步步走近她,笔直的站在她面前,“你是要乖乖吃,还是我喂你?” “我死都不吃。”她不看他那双太过犀利的眼。 “不吃东西就算了,怎么连水也不喝?”他凶狠地望着她,“我还没遇过像你这么倔的女人。” “那你放我走呀!”虽然她的身子已开始虚脱,但是语气却不放软。 “你还真是嘴硬。”他将手上的馒头放在桌上,倒了杯水给她,“喝。” “不喝。”她用力抿紧唇。 “你真是让人不耐。”慕亨索性将水倒进自己口中,趁其不备掐住她的下颚,贴向她的小嘴,哺渡给她…… “嗯……”花绣苑眸子圆瞠,瞬间心脏像是停止跳动般,只感觉到他柔软的唇和渡进她喉头的液体。接着,她才恍然大悟他在对她做什么事。 “不──”她用力推开他,瞪着他脸上那得逞的可恶笑容!花绣苑用力抹抹唇,“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不过是喂你喝水而已,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露出痞子般的笑。 “过分的家伙,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就范?太可笑了。”不过就一口水而已,瞧他得意个什么劲儿。 “哦~~我懂了,还不够对吧!”他撇嘴轻笑,下一瞬间竟将她整个人拉起,压在桌案上,俯身衔住她的小嘴,强力吸吮她口中迷人的香蜜。 慕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刚刚那柔软的接触让他非常不满足,他竟然想要更多! 花绣苑浑身紧绷,握着拳抵在彼此之间,使劲推抵着他,“嗯……” 她的小嘴轻启下,他的长舌立即趁隙钻入,霸气的占有她的芳郁,狂肆的在这小小的空间中搜寻着迷幻他的甜沁滋味儿。 在他热烈的吻下,她紧握的拳慢慢松开了,无由地软化在他的怀里,但她的身子仍无法抑制的颤抖着,心跳声更如擂鼓般响亮。 发现她的身子已瘫软下来,慕亨绽出一丝诡魅的笑影,望着她的眼睛说:“这么快就投降了?” 他的话让她的心赫然一震! 天,她刚刚到底在干嘛?怎么可以任他欺辱自己? 花绣苑捂着嘴,惊愕的望着他,“你就只会欺负女人吗?大坏蛋,出去……给我出去……” “你的体力还不错嘛!”他半阖着眸瞅着她,“那很好,明天晚上就要祭神了,我想你就算不吃也可以挺到那时候。” 花绣苑怎么也没料到这次离家居然会遇到这种可怕的恶魔,果真是个万恶不赦的大坏蛋! “江湖上的人都说你是四大狂人之一,对吧?”她泪眼冷睇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倒是意外。 “果真可恶。”花绣苑苦涩一笑,“我会记得你的,做鬼都不会忘了你。”至于她没有办到的事,相信姊妹们一定会替她达成,是她无能,对不起所有人对她的冀望。 “那还真不好意思,要让你这么深深记着我了。”慕亨笑得激狂,完全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她望着他冷硬的表情、眩人的黑眸,真亏他还长得有模有样、一表人才,为何会有这般的铁石心肠,欺辱她之后竟没有半点愧疚之色? “你可以出去了吧?”她隐忍许久的泪终于淌落。 “如果你想活命就要保有体力,还是将东西吃了,这是看在刚刚那个吻上提醒你的。”慕亨紧盯着她的纤容,薄薄的唇角逸出低沉的冷笑后,倏然转身离开这间房。 直到听见房门阖上的声音,花绣苑提着的心才落定,无力的坐了下来。 一天,就只剩下一天了,而她又能做什么呢? 蓦地,她眸子一瞠,现在她人就在青焰山庄,这么说“青台砚”便近在咫尺,她怎么可以错失这个机会?就算死,她也要尽一分心力才成呀! 她的眸光转向桌上的馒头,就如他所言,要战斗就必须有体力才成,于是她走向桌案拿起馒头,忍着泪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第二章 吃下馒头,花绣苑总算有了点体力。 由于外头下着雨,气温稍降,舒服的夜里两名守卫敌不过瞌睡虫的侵袭,打起了瞌睡。 她趁这难得的机会,悄悄爬出窗外,淋着雨跑向主屋的方向。 雨滴打在身上,挟带北方的寒风,凉意还真是沁入骨内,冷得她直打哆嗦。 搓搓双臂,她站在主屋紧闭的门外,想找机会溜进去。正巧,一位小厮从里头走了出来,却未将门掩上,她立刻闪身进入。 大厅内漆黑一片,但花绣苑知道现在已近四更天,如果再蹉跎,天就要亮了! 既然袖珍坊说过青台砚在慕亨手上,就应该在他房间吧?于是她悄悄来到后面,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最大的一间房,揣测那应该就是慕亨的房间。 她轻轻推了下门,果真如她所料,门锁上了。她再转往房间两侧,终于发现一个可推开的窗子! 轻轻推开窗,她还算利落地爬了进去,这时天色已微亮,可以稍稍看见里面的情景,慕亨并不在房里。 不行,再不找到东西,她就永远没了希望! 她不再延宕,开始翻箱倒柜,却没有任何发现,难道他没把青台砚放在房里? “你好大的胆子!”突然,她背后响起一道阴沉的声音,让她浑身僵住。 花绣苑半晌无法回应。 “我得好好教训那些家伙了,竟然连个女人都没看好。”他露齿一笑,“不过你的胆子还真大。” “那你杀了我好了。”她回头望着他,“我就是找死,怎样?” “也是,反正你已经是快死的人了,就纵容你一下吧!”他看看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你在找什么?” “银子,逃命需要银子。”她抿紧唇,怒瞪着他。 “你真以为你逃得掉?”慕亨勾起笑,直逼视她的眸子,“可不要小看青焰山庄,虽然被你溜出房间,并不表示你走得出山庄。” “虽然机会渺茫,但是我不放弃,就算失败,我也对得起自己。”花绣苑睨了他一眼,“我想为了祭山神,你是不会让我死的,我回房间去了。” “站住。”慕亨喊住她,“我让你走了吗?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那你动手呀!光说不练有什么用!啊……”她才刚说完,整个人一被他拉进怀中,“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粗糙的指尖拂过她细致的小脸。 她的呼吸窒住,微颤地望着他,“不要乱来,你若对我做什么事,山神是不会饶过你的。” “你以为我会动你?”他瞅着她的小脸,“或者你希望我这么对你?” “别胡说。”她惊惧地直往后仰,“我讨厌你、恨你,你害我无法救我爹娘,成为不肖女,我真的非常恨你。” “恨我却会被我的吻所迷惑,是不是?”他欺近她苍白的小脸,扯着抹霸气的笑容,再次覆上她的小嘴。 虽然她承认自己曾迷失在他的吻中,但她绝不会再犯,趁他不注意时,她的贝齿重重一啮,咬伤他的唇。 慕亨抬头瞪着她,“你咬我!” “我是咬你,让你明白不是每个女人都会被你所惑,至少我没有。”她的眼波流露出勇气。 慕亨脸上的肌肉失控的颤抖起来,充满着致命的危险,“你的确有勇气,不过却用错的地方。” 看着他那双如地狱使者般的眼神,她眉心紧紧蹙起,“不必恐吓我,我不怕你。” “可以,那我就再吻你一遍,你有种再咬我一次。”他单手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嘴,随即再次吮住她的唇! 她的唇冰冷,如丝绒般滑软,他尽情地品尝,尝尽她唇中的每一分滋味儿。 花绣苑被他这火辣的吻给吓住,猛一吸气,闻到的却是他混着烈酒气息的男人味,那感觉竟让她又一次乱了思绪。 不,她不能再陷下,她要清醒过来! “别……”她张开眼,却掉进他狂乱的眼神中,只见他眼里有着簇簇火苗正在狂肆燃烧。 当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抵在他胸前的手也逐渐放下时,她的腰也被他紧紧扣住,正当他的大手往她的臀部一握,她霍然一震! 她往后跌退数步,含着泪捂着唇迅速逃了出去,直奔回自己房里。 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外头的守卫,两人不由吓白了脸,知道自己因为贪睡闯了祸。 “讨厌、讨厌,怎么会这样?”她趴在枕上懊恼不已,“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呀!”看来她真的是没有足够的信心与智慧去处理这种事。 呆坐在床畔许久,她无措地拧绞着自己的双手,泪水一点一滴的落在裙摆上。 随着时间过去,从窗缝射入的眼光愈来愈微弱,她知道祭神的时间已逼近,而她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大婶端来的饭菜就跟昨天一样,原封不动的让她端了回去,直到天色完全暗下,终于有人进来押她出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她问着这些人。 “祭山神的时间就要到了,去换件干净的素衣。”在他们的强行押制下,她只好跟着走进一间屋内。里头的丫鬟立刻接手,将她身上的衣裳褪掉,然后押进房中的一个大水池内,水里似乎放了玫瑰提炼的精油,芳香扑鼻。 “这要做什么?”她不懂为何要将她泡在池里。 “祭神就等于把你献给山神,当然要像新娘一样将你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其中一名丫鬟说道。 花绣苑不语了,任由她们在她身上刷刷洗洗,出浴后,还在她身上喷上迷人的花露,接着是盘发与化妆。看着镜中的自己,花绣苑几乎要认不出来的,可被装扮得如此美丽的她,即将要葬送性命…… “姑娘,你本就漂亮,这下更迷人了。”丫鬟们见了无不惊叹,“山神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们为何要祭山神?”花绣苑着实不懂,他们为何要做这种事,就为一个没有根据的迷信。 “因为我们是靠山过活。”她们简单说完后就把她扶了起来,“可以了,我想大伙都等着看你呢!” 花绣苑无神的跟着她们走,一直到了大厅,立刻引来不少惊呼声,“哇……好美呀!山神今年的新娘真是与众不同。” “你这一打扮更美三分,如果不是山神先看中你,我就要定你了。”慕和在一旁夸张笑说着。 而王强见了如此貌美的花绣苑,体内窜升的欲火烧得更旺了,这几天他天天出去找符合条件的女人,想要代替花绣苑,偏偏就是无法如愿。 坐在主位上的慕亨毫无表情地看着她,问手下道:“还剩多久时间?” “禀庄主,还剩半个时辰。”手下回应。 “可以起程了。”他随即站起,“走吧!” “是。”手下立刻把花绣苑送出大厅。 行进间,她忍不住回头望着慕亨,见他仍冷硬着表情,没有任何反应,她想今天她当真要离开人世了。 来到屋外,她被送上一顶轿子里,看着外头暗沉的天色,说真的她心底是害怕的,但是又有谁来救她呢?冀望老天吗? 在轿中摇晃好一段时间后,轿子终于静止下来。 这时轿帘被掀开,她被带了出来,才发现身处一座茂密的山林,四周一片漆黑,非常阴森恐怖,“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祭山神当然要去深山里。”领着她往前走的手下解释道。 “这么说,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处了?”花绣苑垂首苦涩一笑。 “已经到了。”手下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 当花绣苑走到树前,他们便拿出麻绳,将她绑在树干上。她瞪大眼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快放开我……不要把我绑在这里。” “没办法,你非得待在这里不可。”他们将她牢牢绑住后便匆匆离开了。 “不要走,你们不能走……”她慌张大喊,原本的镇定已荡然无存。 走远的两人停下脚步回头对她喊道:“别紧张,但会儿山神就会来接你了。” “不,不要……”她拼命摇着脑袋,“求求你们不要走,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但是没人再理会她,直到她的嗓音喊哑了,仍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就这么花绣苑的泪已流干,“天,真的有山神吗?他又会带我去哪儿?” 眼看四周静悄悄的,树影幢幢,幽森森的,就连一阵风吹过,都带着异常恐怖的气息,仰首望去,只剩下几点稀疏的星辰,像在同情她似的眨眨眼。 低下头,脚边的杂草直搔弄着她的小腿,让她觉得奇痒无比,还真是个悲惨的夜呀! 赫然,她听见远远传来脚步声,她眯起眸往前张望着,“谁?究竟是谁?” “我就是山神,正要来接你呢!”对方发出声响,而后一道身影从黑幕中慢慢走出来。 “是你!”说真的,看见他比看见山神还让她紧张,因为她每次看她的目光都充满着邪气。 “怎么?不喜欢吗?”王强走近她,盯着她美丽的脸蛋淫笑着,“今晚我就是山神,你就是我的祭品。” “不要,走开!”她撇开脸,惊吓不已。 “这里可没人看见,尽管有人好奇,但我们庄主可不允许任何人偷窥山神如何取用祭品。”王强笑得好邪恶。 “那又如何?”她咬着唇,直瞪着他。 “那就任由我取用了。”王强直勾勾望着她美丽的脸庞,着实着迷呀!“知道吗?我可是为了你做出冒犯山神的事,你是不是该好好取悦我?” 说完,他便拉住她的衣襟猛地一扯,“啊!不要,救命……救命……” “不用喊,就算现在山神来了,也救不了你,哈……”他激狂大笑,正要亲上她惊呼的小嘴时,突然后脑勺被重重一击,随即昏了过去。 花绣苑吓得紧闭双眼,再张开时却意外看见慕亨就在眼前!惊愕之下她再也承受不住地落下泪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花绣苑颤抖的问道。 “我们青焰山庄做任何事都没有理由,只管需不需要。”慕亨睇着她在月光下显得苍白的娇容。 “那你认为这是需要的吗?”她眯起眸问。 “只要能安抚庄内所有人的心,都是必要的。”他的目光从她的容颜往下移,直到她胸前被扯开的衣襟,还有那片和月光一样柔和妩媚的雪肌。 “那你为何来?不是说祭神时不许外人看?”花绣苑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那你到底为了什么要来这儿?” “你认为呢?以为我舍不得你吗?”他笑得激狂。 “我知道不是,但请你放了我好吗?”她真的不能也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慕亨深提口气,“为什么是你?现在我终于承认绑你回来时错的。好吧!那我就如你的愿好了。” “你——”花绣苑诧异地望着他,“你的意思是……要放了我?” “对。” “那你要怎么跟山庄的人交代?”她瞠大眸又问。 “你还会关心我?”他贴着她的身子,双手绕过她,慢条斯理的为她解着绳子。 “我只是不希望你救了我却害了自己。”她说的是实话,虽然他是这么可恶,但她还是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受累。 “那你要我怎么做?一下子要我放你,一下子又要我别害了自己,你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怪。”他的热唇贴在她唇角,肆笑地说道。 “可……”慕亨的靠近让她颤抖。 “嘘。”他的脸色板起,眉宇挑高,“山神来了。” “什么?”她惊愕的问。 “别出声。”他闭上眼,听着渐渐往这里靠近的声响。 “那到底是什么?”这脚步声好诡异,花绣苑害怕地问出口。突然,她的呼吸窒住了,因为她看见从四周围聚集过来的狼群。 她紧张地望着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狼群,呼吸急促,“狼,是狼……” 慕亨立刻将倒在地上的王强扛上肩,冷静地说:“搂住我的腰,快!” 闻言,花绣苑已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紧抱住他,不等她做好心理准备,他拔起身子往上一跃,同时间狼群也扑向他们,落空之后便在树下狂咆。 花绣苑站在高高的树上,偷偷张开一双眼,当看见底下的狼群正张着血盆大口直对他们张牙舞爪时,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了,“狼……狼会爬树吗?我看他们就快冲上来了!” “狼不会爬树,但是他们跳跃的本事很高。”慕亨才说完,就见有只狼往上一跳,只差不到半尺就咬到她的脚了! “我们得离开这里,抱紧我不要松手。”他伸手按住她的小手,眸光精锐地与她对视了眼。 “好,我知道。”她望着他触及她的那双大手,双腮随之一烫,点点头。 跟着,他施展轻功在林子里穿梭,偶尔停在枝头借力继续奔离,花绣苑紧张的抓紧他的身躯,尽可能不让自己被甩落,一心期盼可以赶紧逃出这座恐怖的森林。 终于出了森林,但花绣苑还是闭着眼,动也不敢动一下。 “没事了。”慕亨带笑望着她。 听见他的话,她这才缓缓张开眼抬起脸望着他,再看看四周空旷的草原,她感激地说:“谢谢,谢谢你。” “你走吧!从这里一直走就有一座村落。”慕亨指示她,放她一条生路。 她看着眼前那条漫漫长路,“你要我自己离开?不,我不能走,其实我这次会来这一带,就是为了找你。”事到如今,不说实情是不行了。 “找我?”他挑眉,“你从哪里来的?” “京城附近。” “哈……”他摇摇头,一脸难以置信,“这么说你是刻意找来,却正好被我给抓住?”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因为我要救我爹娘,辗转询问下才知道有你这个人存在。”她偷觑着他,“你是传闻中的四大狂人之一,但我现在发现……你好像没这么狂妄。” “别因为我一时好心救了你,就把我当好人,我依然是慕亨。”慕亨勾起一丝沁冷的笑痕,“找我什么事,就直说吧!” “好,我说。”她垂着脑袋,踌躇着该怎么说才好。 “别拖时间,我的耐性并不好。”他冷冷地看着她。 “我要青台砚。”花绣苑用力抬起小脸,“求求你,能不能把它卖给我,虽然我不是很有钱,但我会尽力筹出来。” “青台砚?!”他的表情出现诧异。 “对,不管要多少银子,我一定会想办法慢慢还给你的。”天祥武馆虽然享有盛名,但在财力上却大不如前,她只能另想办法筹银子。 “慢慢还给我?呵!”慕亨摇摇头,“算了吧!我不想等也不愿意等。” “为什么?”她蹙起眉,“你已经帮了我不是吗?就再帮我一次。” “凭什么?”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她哑口无言,她该找什么理由让他答应她的要求呢?千思万想后,她还是理不出个头绪。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她无力地蹲了下来,食指在地上无助的画着圈圈。突然,她像是下定决心地抬头说:“你是不是担心救了我没法回青焰山庄对其他人交代?” “那又怎么样?” 她深吸口气,下定决心般地说道:“如果你愿意拿出青台砚,将它送到天祥武馆,我愿意祭神。” “你是唬我的吧!没瞧见刚刚那些张着血盆大口的饿狼吗?”他眯起眸。 “我不是唬你,我回林子里去了,请你将青台砚送到京城的天祥武馆,拜托了。”她当然害怕那些狼,但若真要她拿命来交换爹娘的命,她很乐意。 于是她带着必死的决心,一步步朝刚刚那座林子走去。 看她当真往回走,慕亨的眼神瞬间一黯,冲上前拉住她的手,“你给我站住,我给你机会就是。” 她眸子一亮,“真的吗?你要给我什么机会?” 慕亨看看昏迷的王强,“现在只能靠他了。” “什么意思?”花绣苑不解地望着他肩上的王强。 “跟我回去就是了。”慕亨说完,继续往青焰山庄方向走去,花绣苑见状,拎着裙摆跟在他身侧。 望着他刚硬的侧面线条,她压抑不住心底的疑惑问道:“你真的相信有山神吗?难道你们每年都让一个无辜女子死在那些狼爪下?” “当然相信,如果不信又怎会这么做?”他的脚步愈跨愈大,速度也愈来愈快,花绣苑只好小碎步的跟上。 “天,为何要这样?你不怕有人告到衙门去?”她这么说可是为他担心。 “怎么?怕我被抓后就没人护着你了?”他抿唇一笑。 “不,我是希望你别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明明不像坏人,为何会这么残忍,一直让我想不透,呃……你干嘛?” 她的皓腕被重重一箝,“你给我记住,我是坏人,罪大恶极的坏人,别以为我救了你就对我改观。” “呃,好嘛!坏人就坏人。”她嘟着小嘴,“好痛,放开我。” 慕亨猛地放开她,利目凝睇她憨柔的小脸好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花绣苑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有力的步伐,顿时有点迷惑了。 一直强调自己是坏人的人会是真的坏人吗? 青焰山庄内气氛低迷。 每个人都怒瞪着躺在地上尚未清醒的王强。他竟亵渎山神的祭品,坏了祭山神的大事,简直是人神共愤。 花绣苑颤抖地站在一旁,深怕他们会再一次将她献出去,那她同样逃不过成为饿狼食物的命运。 “这下可不好了,祭品不得上供两次,该怎么办庄主?”山庄总管老裘问道。 不得上供两次?!一听到这话,花绣苑稍稍安了心。 “只好再物色其他女子了。”慕亨沉吟道。 什么?他还要加害别的姑娘!花绣苑不解加怨恼的眸光直扫向他。 “对了叔叔,你又是怎么知道王强对她心怀不轨,所以跟上去呢?”慕和好奇地插了嘴。 “因为王强的眼神告诉我,他没打算好好听话。”慕亨毫不闪避慕和的问话,眼神犀利的回睇他,“还有疑问吗?” “没了。”慕和撇撇嘴,当面对他那样的眼神,有话也不敢说了。 “这位姑娘要如何处置?”老裘看看花绣苑问道。 “放她走说不定会乱说话,就留她在山庄打打杂吧!”慕亨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 老裘先开口了,“可是我们山庄都是自己人,从没有外人哪!” “那你说要怎么处置,杀了她吗?那你动手吧!”说完这话,慕亨便站起,“奔波了一晚,我要去歇会儿了。” “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花绣苑紧张极了,该不会她就这么被杀了吧?眼看老裘一步步走向她,她的双腿已颤若秋叶,差点没跪下来。 “你去洗衣房吧!”他却是丢下这句话。 “洗衣房?!” “没错,以后你就负责清洗山庄内所有主子们的衣裳,懂了吧?”老裘又喊来丫鬟,“把这位姑娘带去洗衣房。” 直到花绣苑离开,王强才慢慢苏醒过来,“我的天……是谁?是谁打了我一拳。”到现在整个脑袋还昏沉沉的。 “王强,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老裘瞪着王强,“这下可好,如果咱们日后木材的砍伐出现问题,就唯你是问。” “到底怎么回事?”王强一脸迷糊的看着老裘。他记得自己潜入深山中,正要品尝那可口的姑娘呀! “怎么回事?”老裘冷哼,“你亵渎了山神,看你怎么向庄主交代。” “这——”王强一愣,心想他可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前往山林,是谁通风报信的,“你的意思是庄主知情了?” “当然,山神给了他提醒,他就前往林子里一看,果真看见你就在那里!若不是庄主念及平日的情分,早把你仍在那里让山神惩罚了。”老裘自顾自地编排着经过。 “我……我只是……”王强想起自己的诡计居然让慕亨看穿,脸色都泛白了。 “别再那里只是了,你还真是改不了好色的习性,还是想想要怎么向庄主忏悔吧!”老裘说着狠狠瞪他一眼,离开了大厅,旁人也没给他好脸色,一一摇摇头后也跟着离开了。 “庄主……”虽然平常王强常对庄主出言不逊,但这次可是关系山神祭品的大事,他还是放下身段去向庄主求饶才是。 第三章 花绣苑一边洗衣裳一边捶着双肩,以往在家她从没做过这种粗活儿,如今可让她尝到苦头了。 悲哀的是,她已经洗了三天衣裳,却仍见不到慕亨一面,如此一来,她要怎么向他询问关于青台砚一事? “这位姑娘,你是没洗过衣裳是吗?”洗衣房的庆嫂见她这样“柔弱”的洗衣,就算洗他个三天三夜也洗不完这一大桶脏衣服。 “我……”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难怪,瞧你连洗衣的窃门都抓不住。”庆嫂蹲在溪边对她说,“这衣裳多的话就要用木棒槌打,被单就要用脚踩……懂了没?”她一一示范着。 “有点懂了。”花绣苑柔柔一笑。 “那就试试看吧!”庆嫂交代后就要离开,却让花绣苑喊住。 “该如何才能见到庄主呢?”花绣苑张着双水灵灵的大眼,恳切地望着她。 “你要见庄主?!” “对,我有话想问他。” “那就要看机会了,前阵子是为了祭神,咱们庄主才留在庄内,但现在事情过去,他就得回山上的林场了。”庆嫂说到这儿,望着她一脸狐疑的表情,“我们山庄就是靠木材为生。” “就因为这样才要祭山神?”花绣苑做出联想。 庆嫂弯起嘴角笑了,“没错,你还算聪明,所以把聪明才智发挥在洗衣服上比较适当吧?” “你们又找了另外的女孩祭神了?”花绣苑怔怔地问,对她的玩笑没有任何反应。 “对。”庆嫂又步回她面前,“你别想太多了,好好干活,庄主会留外人在山庄还是头一遭,不要多事连累庄主。”又叮嘱这句话后,她才离开。 虽然庄主特别交代要多多关照花绣苑,但洗衣房还有其他丫环,她总不能对这个笨手笨脚的丫头太照顾,否则会被说话的。 待庆嫂离开,花绣苑在胡思乱想的情况下将衣裳洗好,待晾好之后又将晒干的衣裳拿回洗衣房。 “新来的丫环,把这几件衣裳拿去熨烫整齐。”一位老婆婆把一蓝衣裳交给她。 “是。”花绣苑拿着衣蓝,放到一个方桌上,先在上头铺上厚布,然后拿出特制的平面石在火上烘烤了会儿,再一件一件把衣裳拿出来烫平。 因为心神不宁,在处理最后一件衣裳时,不小心烫伤自己的指头。 “啊……”她赶紧抽回手,将手指浸泡在冷水里,“痛……” “难得来这里,却看见有人做傻事!”慕亨嘲讽的嗓音从她背后响起。 闻声,她回头望着他,天……好几天不见,没想到一见面就让他看见这一幕,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他恣意地双臂环胸,“听说你想见我?” “对。”她点点头。 “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才肯把青台砚卖给我?”她急切地问道。 “你才做几天的事,现在就想着要青台砚?”慕亨挑起眉,哼笑两声。 “可我很急。” “多急?”他半眯着眸看她这副神情。 “对方只给我们半年的时间,如今一晃眼两个月过去。”花绣苑恳求着,“我求求你了,就怕晚了会来不及。” “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何必这么急,慢慢来好了。”说着,他的目光竟不由自主的来到她被烫得红肿的指头。 “因为不是你的事,才会这么无所谓吗?”她吸吸鼻子,“先不谈这个,你居然又让一名女子无辜牺牲。” “什么意思?”瞧她说得义愤填膺的。 “明知道那些狼群这么可怕,还将它们视为山神,甚至把好好的姑娘送到它们面前,怎么……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咬着唇,控诉着他的无情。 他灼亮的朗目突然阴沉了起来,冷冷逼视着她,“你想见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教训我吗?” “我——”见他这样的眼神,她害怕的咽了口口水,“我怎么敢,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造孽。”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随即将她拉到一旁。 “你要做什么?”花绣苑惊愕地问道。 “你的手。”他从腰间拿出一瓶药,将药粉洒在她红肿的指头上,“下次小心点儿,明天洗衣时会很疼的。” 她诧异地望着他那淡漠的表情,知道他其实是关心她的。 “谢谢。”花绣苑赶紧抽回手,“我还好,已经没这么痛了。” “既然你教训够了,那我走了。”他剔亮的黑眸再次移向她的小脸,深深望了她一眼后才转身,又听见她喊他的声音。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把东西拿给我?”花绣苑扬声道。 “时候到了我就会给,不会耽误你。”丢下这话,慕亨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洗衣房。 眼看他走远,她的双肩蓦然垮下,无助的泪缓缓掉落下来。 但愿一切真如他所说,他会在期限之内将她要的东西交给她,否则她就愧对姊姊妹妹和爹娘,而她也活不下去了。 转眼间已是初秋,澄澈万里的蓝天,飘散着一股萧瑟的味道。 在京城与北方的官道上,商旅成群结队,似乎都是赶着要在冬天来临前将货品送达目的地,好躲过狂风暴雪。 突然,一辆四马蓬车在官道上急驶而过,鞭声咻咻、轮飞辘辘,约莫半天工夫后停在青焰山庄大门外。 “蒋护院,你回来了!”门房一见是蒋凉,立刻打开大门好让马车直接进入。 “庄主是在山庄还是在山上?”蒋凉问了句。 “你回来的正好,庄主没去山上林场,而是在庄内,蒋护院可以去大厅看看。”门房立即回应,他们都知道蒋凉可是庄主的心腹呢! “好,我过去看看。”蒋凉将马车停下,“车里的东西派人小心看好。” “是。” 蒋凉随即走向大厅,果真看见慕亨正在厅内交代手下任务,直到一干手下离开后,他才上前道:“庄主,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慕亨扬眉笑了,“一路辛苦了。” “一点儿也不辛苦,只是依庄主的吩咐,将您要的材料买回来了。”蒋凉拱手道。 “东西买齐了?” “京城什么都有,东西很容易备齐,只是庄主要这些东西是为了?”蒋凉至今仍不明白慕亨的目的。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慕亨撇撇嘴,“我命人备些小菜和几壶好酒,我们边谈边喝吧!” “好。”蒋凉笑说:“好久没和庄主一块畅饮了。” “那就这么办了。”慕亨随即将老裘喊来,“准备一些酒菜到兰桂亭,我要和蒋护院好好喝两杯。” “原来蒋护院回来了。”老裘笑说:“没问题,我马上命人准备。” “我们这就过去吧!”说着,慕亨便和蒋凉一块儿前往兰桂亭。 当他们坐下没多久,就瞧见一名丫环从他们前方的长廊走过,而她背上正驮着一只大竹篓,里头好像放了很重的东西,她的背都压驼了。 “她是?我怎么从没见过?”蒋凉疑惑地问。 慕亨并没回答,而是快步朝那丫环走去,“你在做什么?” 花绣苑停下脚步,转首望着他,眼底带着丝丝埋怨,“我正在干活。” “干什么活需要背这么重的东西?”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而后往篓里一看,发现是一堆干柴。 劈柴、挑水的事不是他给王强的惩罚吗?’ “这不关你的事。”花绣苑怎不怨呢?从夏等到了秋,只要她开口问他青台砚的事,他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要她别急,但她怎能不急呢? 久而久之,她发现他根本只是在敷衍她,让她又气又恨。 “你——” “对不起,我要去忙了。”她朝他点点头后,继续往前走。 “庄主,她是?”蒋凉疑惑地想着花绣苑对庄主说话的态度,“是新来的丫环吗?庄内不是从不用新人?”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喝酒吧!”慕亨回到亭子内,为彼此斟上酒后,便迳自拿起酒杯灌入喉中。接着,他竟然嫌不够似的,又连续灌了好几杯酒。 “庄主,您怎么了?”蒋凉压住他的手,“别再喝了,我想您应该有心事,就先去处理,酒可以改天再喝。” 慕亨望着他,果然是最懂他的人,于是他点点头,立刻站起离开这座亭子。 他依花绣苑刚刚离去的方向追了去,听见一声声断断续续的砍柴声,再走近一看,映入眼中的竟是花绣苑纤细的臂膀举着重重的柴刀使劲儿劈柴的模样。 “谁要你做这些事?”他抓住她的手,阻止道。 花绣苑眼底浮现意外之色,“我干这活已经好一段时间了,你从没关心过。” “你要我怎么关心?要我用什么样的心情关心,还是你想要我的关爱更甚于那个叫青台砚的玩意儿?”他目光一凛,勾摄着她的魂。 这阵子他一直待在林场,就算有事回庄也是稍坐片刻便离开,根本没机会来看她,庆嫂为何没把她的情况告诉他呢? “你胡说什么?”她大声嚷道:“谁……谁要你的关爱?” “难道不是?如果是其他人哪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不要以为我救过你、吻过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他抢下她手中的柴刀,并以刀柄抵在她的喉头。 “呃!”她眼眶泛红,声音略颤地说:“你跟过来只是想恐吓我吗?” “我不想这么做,但我想知道是谁要你干这种粗活的?”他可不容许她做太多忤逆他好意的事。 “王强。”她瞪着他,“他说是你命他派工作给我的,现在又何必假装什么都不清楚?” “你说王强?”那小子竟然如此嚣张,让她顶他的惩罚!“你又为何相信他的话,你认为我有可能命他来差遣你吗?” “就算不信又如何?我连你的人影都瞧不见,又能向谁投诉?只能任人摆布了。”她的眼眶内瞬间凝出泪雾,“今天你就当作没看见我吧!” “我知道你在埋怨我,但你放心,我不会食言,你要相信我。”知道她仍在想着青台砚,他说道。 花绣苑眸底有着脆弱,她的心都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眼看时间紧迫,距离半年的期限愈来愈近,她还能信他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但我相信凡事得靠自己。”说完这话后,她便拿过柴刀,将刚才劈好的柴放进竹篓里。 “别再做了,回你的洗衣房。”他踢开她旁边的竹篓。 花绣苑握紧拳,将竹篓再拿回来,继续捡拾木柴,完全不理会慕亨已泛黑的脸色。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沉声吼道。 她闭上眼,发着抖,压仰不住内心的痛苦与紧张,“我已经有办法了,所以请你让开。” 慕亨深深吸了口气,看来这丫头真的是不知好歹,偏偏他从不曾打破的惯例,却让她给一点一滴的颠覆破坏了。 好,那他就瞧瞧,她到底想到什么好办法?! 白天因为慕亨的阻挠,直到半夜花绣苑才将柴火堆放好,这时候有道黑影出现在她身后,她直觉转身,就见王强勾着邪笑望着她。 她紧张的抓着裙摆,“我已经依你的吩咐做,将该劈的柴全劈了。” “动作挺快的嘛!一定伤了你那双细嫩的手了。”他的手正要抚上她的肩,却让她给闪了开。 “哟~~好像有两手,练过武?”他笑了笑,“不过在我眼中只是花拳绣腿。” “你不是说只要我将所有的柴都劈了,就会将青台砚拿给我?”她蹙眉望着他,“我要的东西呢?” “你要的东西!”他蓦然一笑,从背后拿了出来,“在这里。” 花绣苑眼睛一亮,“给我。” 他往后急退数步,“别急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那你快说,有什么话一口气说完好吗?”好不容易就要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她实在不想再耽误下去。 “要我手上的东西很简单,只要把你自己献给我。”他露齿一笑,“怎么样?我的条件不过分吧!” 花绣苑的小脸瞬间变了颜色,错愕的望着他,“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做,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哈……就当我是禽兽吧!那又如何?我就是想得到你。”他将青台砚举高,“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偷了它,你要我将它打破吗?” “不要——”她急急喊道,只能妥协,“好,我答应你。” “那太好了。”王强一边转弄着手里的砚,一边走近她,突然一颗石头击中他的手,砚台就这么掉了下来,粉碎一地。 “不!”花绣苑捂着嘴尖叫,蹲下身拾起那些碎片,再抬头她却看见慕亨朝他们走来。 他的目光似火般直燃烧着她的眼,接着又转向一脸惊恐的王强,“你还当真死性不改,我饶你一命可不是要你继续这种恶行。” “庄主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庄主!”王强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这话我已听了不下百遍,滚,离开青焰山庄,我看还有谁愿意留你。”他已仁至义尽,也偿还了过去他相挺的恩情,如今他不可能再原谅他。 “庄主……”王强没想到自己会有被赶离山庄的一天。 “走——”慕亨指着门外一喝,那犀利的眼神,冷冽的表情让王强知道自己不走是不行的。 他缓缓起身,又看了花绣苑一眼,懊恼的摇摇头后,便落寞地旋身离开。 慕亨将视线调到她紧捧着破砚的伤心神情,轻声嗤笑,“原来这就是你想的办法,利用王强?” “这不算利用,只是各取所需。”她看着手中的碎片,有气无力地说,“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这不是青台砚。”他睇着她,“你以为王强那种人会对你老实吗?” “什么?他……他骗我!”花绣苑跪坐在地抚着胸,心想:她差点上当了,差点被那个贼人所骗。 “现在是不是很庆幸我及时赶来?”他朝她伸出手,“起来吧!” 她抬头看着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脸,这才伸出手让他将她拉起来,“我……我可以回房了吗?” “怎么了?觉得丢脸就想逃!”慕亨勾起诡魅的嘴角,“不是觉得自己很行吗?以后就全靠你自己吧!”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哑声喊道。 “因为你不听话,我最气不听话的女人。为了那只破砚,你当真愿意把自己出卖给王强是吗?” 他的眼神让她害怕,“你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你也可以出卖给我了?”他撇嘴笑笑,灼热的眸光直盯住她的眼,“那我们也来谈条件好了。” “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当初是你说的,我来你的山庄做事,你就会帮我的。”她害怕地望着他眼底的阴鸷。 “忘了吗?我可是狂人,既然是狂人就没有守诺的必要。”他勾起嘴角,“说吧!是来我房里还是去你房里?” “别……”她拼命摇头。此刻她心底出现严重的矛盾,她到底该守着纯真,还是得牺牲自己?回头想想,爹娘的养育之恩重如山,她怎能这么自私,只知道保护自己呢? “那就是不肯了?”他的眼神一敛,“那也没关系,我现在就回去把那只砚给砸了,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不要!”她大声喊道:“别这样,就到你房间。” “没想到你还挺爽快的,只要能得到那只破砚,我想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他轻轻一哼,“跟我来吧!” 眼看他就这么往前走,花绣苑的双脚像是黏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时她又看见他回头对她说:“怎么不来?快呀!” 花绣苑的双手不停互搓着,压抑着紧张的情绪,缓步跟随他的脚步往前走。 直到进入慕亨的房间,花绣苑已浑身僵住,因为里头全是属于他的东西、他的味道,触目所及尽是充满阳刚气息。 “怎么呆站在那儿,还不过来坐下。”他坐在椅子上,拿起瓷壶为她倒杯水,“喝口茶,瞧你紧张的。” 她赶紧坐下,捧起杯子慢慢喝着,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双手的颤抖,以至于杯子的水洒落在胸襟上。 “瞧你,还真紧张。”他摇摇头,伸手到她胸前轻轻拍掉水渍。 “呃!”她害怕的捂着胸,错愕的看着他。 “瞧你的表情和动作,好像怕我非礼你似的。”他的眸光一凛,随即释放一抹无情笑容。 她赶紧将杯子放下,“能不能让我看看青台砚?” 像是害怕再一次受骗,这次她显得谨慎些,不过看在慕亨眼里,却只是好笑罢了。 “可以。”他走到一只精致的檀木柜前,从胸口掏出一条红绳链,上面系着把钥匙。他拿钥匙将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青白玉所制的砚。 “青台砚!”花绣苑冲过去,正想拿过砚台,却被他高高举起。 “你不能碰。” “为什么?”她皱起眉。 “你只说要看看,可没说要碰它。”慕亨将砚台放在一旁的桌上,“等你成为我的人,它就是你的了。” “庄、庄主!”她倒抽口气,望着他深邃的眼、魅惑的脸孔,想她这条命也是为他所救,如果不是他,她早就没命了。 那就认了吧!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好。”她战栗的手指放在襟口,开始一颗颗解着襟扣。 “我说花姑娘,你这是在干嘛?”慕亨及时阻止。 “你不是要得到我吗?那我就主动把自己交给你。”她的嗓音嘶哑,可见有多紧张了。 “哈……”他撇唇嗤笑,“太主动的女人我可不欣赏。” “那你是要?”她羞愧地赶紧拉好衣襟。 “再怎么说这种事也得我来吧!”慕亨扯着笑徐徐走向她。 她傻了般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动手为她解开襟扣。 直到全部敞开,露出里头淡粉色的抹胸时,她的心跳已狂跃到不行。 慕亨将她往床上一推,她惊吓的坐了起来,看着他带着神秘的笑容慢慢接近她。 “等一下。”她闭上眼,不停深呼吸,“可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吗?”仍无法在他面前袒露自己,她垂着脑袋紧紧抱住自己,在这瞬间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不懂得把眼睛闭上吗?”他执起她的下巴,看进她眼中。 “闭上眼?”她如长扇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下,将目光调到案上的青台砚,而后将眼睛闭上。 虽然闭着眼,但她可以感觉到前方的黑影渐渐罩下,跟着一抹温柔压在唇上,她知道那是他的唇,但感觉却和之前不同,是这么的柔软,少了剽悍的霸气。 他剥开她的外衫,解开她的肚兜,当她胸前的浑圆呈现眼前时,他的呼吸猛地一抽。 她猛睁开眼,对上的就是他得意的笑容。 突然,他俯身吮住她红莓般的蓓蕾。 “啊……”花绣苑倒吸口气,一股热意从下腹窜升起来。她完全没想到男女接触竟是这种感觉。 “你的身子真柔软。”他半眯着眸,爱抚着她娇软迷人的胴体。 “别……好痒……”当他的手来到她腋下时,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 “怕痒?”慕亨眸心半眯,眼底带着抹狂浪的笑意。 “我……”才抬头,花绣苑又掉进他那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他粗糙的大手赫然覆上她的小腹,缓缓往下移,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不要!”她紧张的压住他的手。 “后悔了?”他深沉的眸迸出光影。 “我还没做好准备。”天,她真的好害怕、好紧张。 “刚刚不是准备一次了,究竟要准备几回呢?”他肆笑出声,那勾勒的嘴角隐隐透着邪气。 她才要开口,却听见他说:“你见过青台砚吗?” “你是什么意思?”花绣苑怔怔地问。 “因为……桌上那只砚也是假的。”慕亨撇嘴一笑。 “什么?”她瞠大水澄澄的大眼,“假的?那真的呢?” “暂时还不能给你。”他缓缓站起身子,盯着她震惊的眼,“所以我今天不要你的身子,走吧!” “你怎么可以骗我?”她跳下床,拉紧衣裳,心碎的望着他,“原来青焰山庄里住的全是大骗子,尤其是你!” 含泪说完这些话,她便怀着悲愤的心情奔出房门。 慕亨双手抱胸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一双眼变得更加幽深。 第四章 那天之后,花绣苑绝望的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庆嫂因为不放心,特地来看她。 “庆嫂,对不起,因为不舒服,所以……”花绣苑一见庆嫂来了,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别说了,我知道。”她望着花绣苑不过才一天就显得消瘦的双腮,“有没有让大夫看看你?” “我只是有点疲累,不需要请大夫的。”心病就算是华佗再世也难医吧! “那就再躺会儿,如果明天还没好转,我再替你找大夫过来。”她拍拍花绣苑的肩,为她倒了杯水,“喝点茶水,瞧你唇都干了。” “谢谢。”花绣苑接过杯子。 庆嫂看她喝下后,想到什么似的叹了口气,“为了这水,我们山庄和‘何家山庄’可结下不少梁子,这一两个月他们又有动作了,庄主为了这事可是伤了不少脑筋。”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因为水跟人结梁子呢?” “我们山庄全靠柳运溪的水过活,但是溪上游的何家庄却把水流拦截住,让我们无水可用,我们庄主当然要与他们理论了。”庆嫂待在山庄已好些年,对于山庄的事了若指掌。 “那后来呢?” “无论怎么谈,对方就说不愿意供水,最后庄主只好和他谈条件。”庆嫂说着不禁摇摇头。 “什么条件?” “何家庄那个恶庄主一直觊觎庄主的一样宝贝,要庄主割爱,那他就肯让我们用水,可是才不到两年,他们竟然又无故拦截水流,太过分了。”她义愤填膺的。 “什么样的宝贝?”花绣苑有预感,那东西或许是…… “是一支砚台,很难相信吧!居然有人拿砚台当宝贝。”庆嫂说完便站了起来,“不聊了,我得回洗衣房看看。” “那庄主答应了吗?”她提着心追问。 “当然答应了,否则现在哪来的水用呀!”庆嫂扬起微笑,飒爽的说:“所以说庄主真是大好人,愿意为了咱们而让出他的收藏。不聊,我走了。” “好,谢谢你的探望。”花绣苑温柔一笑。 待庆嫂离开后,她也开始收拾起细软,决定去一趟何家庄。 慕亨,你还真是个骗子,既然青台砚不在身边,为何不早说呢?把她囚禁在身边,欺骗她的感情,这样很好玩吗? 抹去眼角的泪,她不得不承认,或许是因为感恩,或许是被他谜样的气质所迷惑,不知不觉中,她心中已堆满他的影子。 但此刻,她只能故意漠视他的存在了。 整理好包袱,已是夕阳西下,她想此刻是她该离去的时候了。 背着包袱走出屋外,为了不暴露行踪,她转往后门的方向,避开一些来来去去的下人,好不容易出了山庄,看看愈来愈暗的四周,柳运溪到底在哪儿? 往前走了一段路,遇见几个孩童在巷子奔跑着,她立刻走向他们,“有谁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这锭碎银子给他去买糖哦!” “你是谁?坏人吗?”孩童停止嬉戏,其中一名较大的孩子护着弟弟妹妹们。 “你看我像坏人吗?”她微笑,又道:“我只是问一个问题,有没有愿意回答我?有人知道柳运溪在哪吗?” “我知道。”其中一名孩童举手道。 “你可以告诉我在哪儿吗?”花绣苑认真等待着他的答案。 “从这条巷子直走,再右转,那里有一棵大榕树,榕树后头有条小径,从那里走过去就到了。”孩童比手画脚地说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花绣苑笑着将碎银子放在他手上。 在孩童们的目送下,她挺直腰杆,朝柳运溪的方向前进,希望接下来的路途可以顺顺利利的。 *** 月落星沉,破晓时分,曙光悄悄露了脸。 入秋后,落叶也多了,下人们在山庄的园子里扫着落叶。 庆嫂端了早膳去花绣苑房里,可敲了半天门,却不见花绣苑前来应门,她心里有着不祥的预感。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该不会病得爬不起来了?”她立刻撞开门,发现里头没有半个人影,“咦?那丫头去哪儿了?” 在庄内前前后后找了遍,都快正午了仍不见她的踪影,有人在山庄内消失,她能不禀报庄主吗? 她立刻前往大厅,见庄主正在品茗,她敲了敲门板,“庄主,我有事要向您禀报。” “进来吧!”慕亨说道。 庆嫂走进大厅,恭敬地道:“那个……上回那个耍祭神,后来留在洗衣房做事的姑娘,庄主还记得吗?” “我记得。”慕亨的眼睫微颤,似乎可以预测有事发生了。 “她……那位姑娘离开了,也不知去了哪儿。”她赶紧说道。 “什么?她离开了?!”慕亨的表情瞬变。 “对,她一句话也没交代,还真让人担心哪!”庆嫂心急不已。 “她离开之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慕亨又问。 “之前……”她想了想,“之前她病了,整天待在房里休息,当晚我还去看过她,和她聊聊。” “聊了些什么?”他的目光一湛。 “呃!聊何家庄的事。”她被他这一盯,心开始扑通扑通跳着。 他握紧拳,“还有呢?” “还有……”庆嫂为难的摇摇头,“我年纪大了,实在记不起又说了些什么,反正就是闲聊。” “提过青台砚吗?”他的口气突转冷。 “啊!”她张着嘴,傻傻地点头。 “糟。”他赫然站起,“蒋凉,快备马。”才说完,他便踏出大厅,转往马厩。 “庄主,发生什么事了吗?”蒋凉跟上,一入马厩就见庄主矫捷上了马背,一挥马鞭出了山庄。 蒋凉不知道他的意图,只好跳上另一匹马,迅速跟上。“庄主,您要去哪儿?” “柳运溪。”慕亨简单回答。 “为什么要去柳运溪呢?”他疑惑地问道。 “因为那是前往何家庄唯一的一条路。”他猜花绣苑因为知道了青台砚的下落,于是决定前往,天真的以为她单枪匹马的去,人家就会将东西奉上。 “又为何要去何家庄?”蒋凉仍解不开谜团。 “因为要把那女人给抓回来。”慕亨猛一咬牙,冷冷说出这段话后,便猛力挥鞭加速往前奔驰。 “那女人到底是谁?刚刚听庆嫂说是祭神的女人,这是怎么回事?”蒋凉也加速跟上,但对于这女人的来历仍是一头雾水。 “等我把她找回来再告诉你。”他专注望着前方的路。 “好,我会帮忙的。”蒋凉看着另一边,“我往那里去,咱们分头找。”才说完,他便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慕亨目光火肆的看着前方,约莫两柱香的时间过去,终于看见前方踽踽独行的熟悉身影。 “喝!”他猛拉缰绳来到她身边,“站住。” 正在胡思乱想的花绣苑没注意到马蹄声,被他的出现吓了跳,“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没有我的允许,你是没办法逃出我的手掌心的。”他长臂一伸,将她拉上马背,“走吧!” “啊!”她惊呼了声,诧异地望着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山庄。” “不,我要去何家庄,那里才有我要的东西。”她不停挣扎着,“我不怪你骗我,但请你放开我。” “你凭什么认为何承俊会将东西给你?”他的眉心重重一皱。 “何承俊?!”她疑惑地望着他。 “呵!你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要去要东西!莫非你想故技重施,再次用身体去交换?”慕亨语带嘲讽地道。 她深吸口气,蹙眉望着他,“对……如果有必要的话。” “你还真是不听劝。”慕亨加快速度返回青焰山庄,任她怎么挣扎抗拒都没用。 “慕亨,你别这样,我们两个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快放我下来。”花绣苑大声嚷道:“让我们各走各的路吧!” “已经没办法了。”他眸光半眯,直望着前方。 的确已经没办法了,当他发现原本平淡的生活起了一丝丝涟漪,而这涟漪就是因为她而生,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放不开手了。 她的坚强令他欣赏,她的美丽令他心动,她那分孝心更让他动容。她的身影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版上,无法磨灭。 “什么意思?”她紧抓着他的手臂,泪在眼眶中打转。 “反正就是如此。” 回到山庄,他便将她抱下来,直接将她带进他的房间。 “你到底想干嘛?”她害怕地望着他,背脊紧紧贴着墙。 “我答应你,一个月内将青台砚交给你。”他原本就有这样的计画,只是因为她,他要提前完成。 “一个月!”她蹙眉望着他。 “没错,这么一来还有一个半月,足够你将东西拿回去救你爹娘。”他的表情显得正经。 “可是……”她非常犹豫。不知道还能信任他吗? “不相信我?”他沉下声,炯亮的眼直望着她。 “你该知道,如果这个月我还是拿不出青台砚,那么就算再努力也来不及了,我会……我会死在你面前。”她颤抖着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愿意相信我了?”他松了口气。 “对,我再信你一次。”她深吸口气,好缓和内心紧张的表情,“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他不语的为她将房门打开。 花绣苑又看了他一眼后,才走了出去,往自己的房间慢慢走去。 *** 慕亨的书房内,正发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庄主,您的意思是要用这些东西来制炸药?这该怎么做呢?”蒋凉虽然武功高强,却是个粗汉,要他打斗可以,可对于制造这种东西就一窍不通了。 慕亨撇嘴一笑,“这个很简单,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没问题,只要是庄主的吩咐,我一定完成。”蒋凉这才安了心。 “就这样……”慕亨将蒋凉从京城买回来的材料拿出来,一个一个步骤告诉他,“最后再上引线就完成了。” “这我懂了,只是庄主做炸药的目的是?” “我要将柳运溪炸开,另开几条河流,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水源,不必再受制于何家庄。”慕亨眯起眸。 “哈!太妙了,何承俊定会气死。”蒋凉勾起唇,“我们山庄终于不用再仰人鼻息。” “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到时候溪流汇流成湖,就算何家庄要拦截也不成。”慕亨这话说来信心十足。 “没错,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蒋凉也笑了,“庄主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我就成。” “等做好炸药,我们再来挑日子。”慕亨拍拍他的肩,“这事不急,但是千万得保密,知道吗?” “放心,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绝不多嘴。”蒋凉拍拍胸脯道。 “那好,我们就等晚上再做这些炸药,决不能让这事暴了光。”慕亨叮嘱道。 “是。”他点点头,“但是这些东西要摆哪儿?” “我书房后面有间密室,就放在那里吧!”慕亨将暗门打开,“你一定也不知道吧?” “属下当真不知道。”蒋凉一脸意外,“只是这个密室是做什么用的,弄得这么隐秘!” “这是我爹留下的。”慕亨看着里头的一切,“是我爹太迷信,又怕冤魂找上他,所以特地弄了这间密室。” “可是庄主,您已经做了很多,也为老爷还了很多债,每个要祭天神的姑娘你都——” “嘘,别再说了,让旁人知道就糟了,整个镇就会大乱。”慕亨叮咛他。 “我当然明白,我不会不知分寸的。”蒋凉帮忙把东西搬进密室后便说:“我去柳运溪看看,如果要放置炸药,也得选对地点,才不会伤及无辜。” “对,是该去看看,这就麻烦你了。”慕亨朝他点点头,“不过你还没用膳吧?吃过饭再去。” “是,那您呢?”庄主也同样忙到现在呀! “我过会儿再吃。” “好,那我先退下了。” 直到他离开后,慕亨便将密室关上,回到案前看书。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慕亨意外瞧见花绣苑,而她手上还端了盅点心,“你怎么会过来?” “厨房的大娘说你午膳和晚膳都没去膳堂用,不知在忙些什么,所以我特地熬了碗八宝盅过来,先吃点吧!”她也不知道为何在听见他没用膳后,会为他的身子担心,急着送点心过来。 他微微一笑,“被你这么关心,感觉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关心你一心想得到的东西?” 她脸色一沉,鼓着腮望着他,“你以为我心里只有青台砚?如果不是因为那关系到我爹娘的安危,你送我我都不要。既然你不领情,我现在就把点心端走,不打扰你了。” “等等……”他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将她手里的八宝盅接了过来,“我饿了,怎么可以端走?” “你不是说我并不是关心你,又何必吃我煮的东西?”花绣苑气自己,干嘛跑来这儿自取其辱? “开开玩笑也不行吗?”他扯开嘴角。 “你也会开玩笑?”花绣苑微拧眉,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我——”慕亨一震,“也对,我很少开玩笑,但不表示我很木讷,是个不懂情趣的男人。”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她摇摇头,“没什么,你慢用,我走了。” “你不吃吗?”他又一次拦住她,瞅着她在油灯下更显迷人的双眸。 “我吃过了。” “那就再吃点,一起用吧!”他拉着她坐下,“你先吃两口。” “真的不用,我吃过晚膳,不饿。”她坐在他面前,“我看你吃就行。” “那好吧!”他端起碗吃了口,又抬头看看她直望着自己的眼神,“怎么了?觉得我很奇怪吗?” “有点。” “哪里奇怪了?”他又吃了口,闭上眼仔细品尝。 “今天庄主的话似乎特别多。”她仔细瞧着他。 “哈……”慕亨笑望着她,“没错,我今天的话是多了些,主要是我心底的计画就快实现,这么一来你要的东西也很快就会到手了。” “意思是不需要再等一个月了?”她扬起眉,心里有着期待。 “如果顺利的话,是这样。”他徐徐逼近她,眸影占如深海,“以后不许你说走就走,否则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逮回来。” “为什么?”她皱起眉。 “因为我已经订下你了。”他的嘴角勾起神秘的笑,瞅着她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品尝甜点。 花绣苑望着他恣意的吃相几乎凝了神,好一会儿,他将空碗递给她,“好了,谢谢。” 花绣苑将东西收拾好,“那我退下了。” 他这回没有再阻止她,目送她走出去,花绣苑走出书房,轻轻将门阖上,忍不住回头想透过门缝再看他一眼。 他刚才说订下她,其中含有什么意义吗?可有一点点喜欢或一些些爱?还是只是单纯的占有? 摇摇头,她不愿再探究。 *** 今儿个可说是晴空万里,阳光猛烈,只有几朵云低低的浮在空中,偶有几片黄叶飘过,提醒大伙现在已是秋天。 整个白天,慕亨都在柳运溪畔走动,看似欣赏风景,其实是在判断埋炸药的位置。他知道何承俊一定安排了手下在附近监看来往的人,因此他必须表现得泰然自若,不让对方看出异样。 待确定好位置后,他便返回庄内,与蒋凉再一次确认所有的细节,直到夜深,两人又偷偷潜进柳运溪畔埋设炸药。 “庄主,该埋设的炸药已经埋好了。”蒋凉来到慕亨身边禀报。 “好,派人过来看好这地方,在炸药引爆之前得驱散附近所有的人,千万不要伤及无辜。”慕亨吩咐,“待一切就绪,半个时辰之后引爆。” “知道了。”蒋凉想了想,“如果手下问及呢?” “已走到这一步了,直说无妨。” “好,我立刻去办。”待蒋凉离开后,慕亨便待在原地做最后的准备。 待一切准备就绪,蒋凉也回来了。 “我已派人守着溪的上下游,不让任何人靠近。”他说。 “好,那开始吧!”慕亨随即点燃引线,火花快速沿着引线窜烧,突然,慕亨看见前方有道小小的黑影闪过。 “老天!”他不做多想,立刻拔腿冲了过去—— 蒋凉见状大喊,“不——” 砰!轰!震天巨响盖过了他的呼喊声。 跟着天摇地动,溪水暴涨,所有睡梦中的人都惊醒过来,大伙披上外衣冲出家门往柳运溪的方向张望,顿时整个小镇沸腾起来。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青焰山庄的人议论纷纷。 “我也不知道,声音好大呀!真吓人。”丫鬟全聚在一块儿谈论着,当然也包括花绣苑。 庆嫂匆忙走到花绣苑身边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清楚。”花绣苑也很纳闷。 “听说庄主和蒋护院都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真让人担心。”庆嫂刚刚已去询问过管家。 “庄主不在吗?”花绣苑眉心一蹙,“会不会是听见声响,所以出去探探呢?” “也有可能。” 就在众人焦躁的等待之下,天色渐渐亮了,这时老裘朝他们走了过来,“各位别心慌,我终于打探到消息了。” “快说来听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有人急问道。 “当然是好事。”老裘开心地说:“我问了和庄主一块儿出去的手下,原来昨晚的巨响是庄主弄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将柳运溪炸出一个大洞。” “什么?是真的吗?”庆嫂惊疑不已,“但是庄主为什么这么做呢?” “还不是因为咱们的水源被何家庄截住了,庄主才会想到这个主意,这么一来何承俊那家伙再也拦不了水了。”老裘大笑,“咱们庄主真是英明啊!” 庆嫂也笑说:“是呀!从今以后咱们庄里缺水的问题就解决了。” 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花绣苑陷入了思考,原来慕亨心里还藏着许多她不知道的事! “为什么会有山神的传闻?镇上的人都很迷信吗?”花绣苑问了句和此刻的话题完全不相关的话。 就见他们全都怔怔地望着她,好像把她当成怪物似的。 “小丫头,你不要乱说话,山神可是会生气的。”老裘警告她。 “没错,别以为没当成祭品就可以胡言乱语,那会遭到报应的。”庆嫂慎重开口。 “是,我知道了。”花绣苑垂下脑袋,心忖自己猜得没错,这里的人全都迷信,难怪会正大光明的将年轻姑娘献给山神,无视于法律,而官府也坐视不管。 “知道就好。”庆嫂又转向老裘,继续刚才的话题。 见人渐渐散了,花绣苑也转身回房,庆嫂喊住她,“绣苑,等我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庆嫂与老裘点点头后便走向她,“我待会儿有事要出去,洗衣房的事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我一定会认真做事。”花绣苑笑了笑。 “那就好,你做事我放心呢!”庆嫂拍拍她的手,“对了,庄主那件白色长衫的袖口破了,你也帮忙补一下吧!” “他穿补缀的衣服?”她很意外。 “当然了,若不是太严重的破损,庄主一向都是要我们补一补就好。”庆嫂笑了笑,“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是,我知道。”闻言,花绣苑对慕亨的迷惑又多了一层。 第五章 得知慕亨就要返回山庄,花绣苑和大伙一起来到前院迎接。 意外的是,他们看见的竟是蒋凉背着慕亨回来,而慕亨身上满是鲜血,一脸惨白。 “天,这是怎么回事?”老裘心慌问道:“快去请大夫过来。” “是。”下人立刻去请大夫。 花绣苑忍不住追问:“庄主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 蒋凉望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直接将庄主背进房里,安置在床上。 花绣苑和其他人一同跟了过去,却只能站在房门外守候着。 每个人脸上都少了方才那份喜悦,全都罩上阴影,虽然大伙都没说话,但是忧急之情溢于言表。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进入房间后,下人们都引颈盼望,诚心祈求上天可以让慕亨化险为夷,平安度过危险。 “绣苑呀。”老裘走过来,“我以为你一直恨着庄主,但看来你也很为他担心对吧?” “我为什么要恨他?”即便有恨,也已不复存在。 “因为他把你抓来。” “但我至少还在这儿,也好好活着。”她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泪,想起当初被带来山庄囚禁在地牢,她的确恨过他,但是现在她只希望他能活下去,而那恨……又算什么? “你说得是,庄主对你真是够好了,我听庆嫂说,庄主还特地去找她,要她要好好照顾你。”老裘扯着笑。 “真的吗?他曾这么做过?”她的双眼已泛红。 “没错,庄主其实很照顾下人……唉。”老裘一叹,想起庄主不知道情况如何,眉头又染上愁绪。 就在这时候,蒋凉将大夫送了出来,并命人前去抓药后,他才对众人说道:“庄主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回去休息吧。” “他是怎么受伤的?”花绣苑趁他进屋前急着又问。 “因为出现意外,要炸开柳运溪时,正好一名小女孩跑过,庄主见状冲过去救那女孩,但他自己……”蒋凉摇摇头已说不下去,步进房间。 大伙都感到诧异,而花绣苑更是心痛逾恒……她曾说他残忍,但他一点都不。 想起蒋凉凝重的脸色,虽然他说庄主已没事,不过从他紧皱的眉可看出他仍不放心,可见慕亨的伤势有多重了。 “既然庄主没事,那大家先回去歇息吧。今天可以晚些上工。”老裘随即说道。 众人一一离去,唯独花绣苑仍不放心地待在慕亨的房门外。 这时,一名同在洗衣房做事的丫环过来劝她,“别瞧了,庄主不是没事吗?快回去休息吧,等会儿上工打盹就不好了。” “我知道。”花绣苑点点头,这才依依不舍的与她一块儿离开。 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她却睡不着,不知是不是已过了睡觉的时间,或者仍挂念着慕亨,总觉得胸口象梗着块东西,直发疼着……他救了小女孩……这么说他根本就是善良的人,可为何总是要对她表现得如此冷漠? 究竟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她再也待不住地下床,起身梳洗后便来到洗衣房,想知道大伙是否有慕亨进一步的消息?可来到洗衣房时,却不见半个人,她忍着想过去他寝房一探究竟的冲动,一个人默默做着事。 当她在熨衣裳时,不禁想起上回他为她包扎手指,泪水潸潸落下。 一定要好起来,求求你一定要好起来……“花姑娘。”有人喊道,是蒋护院。 她赶紧抹去泪,对他点点头,“我是,有事吗?” “庄主已经清醒了,”他报了喜讯。 “当真?他醒了。”花绣苑面露欣喜,开心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庄主想见你。”蒋凉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她浑身一僵。 慕亨想见她?这是真的吗?“你说他想见我?” 蒋凉笑着点头。 花绣苑再也等不及了,拉起裙摆便往外奔去,她脸上扬着笑,是种欣慰又激动的笑。 他受了伤却还惦着她……记着她会为他担心,为他伤神,愿意见她这个老是找他麻烦的女人。 到了慕亨的房门外,花绣苑轻抚了下胸口,红着眼看着房门,轻声说道:“我是绣苑,要进去了。” 她缓缓推开门走进去,就见他坐在床畔,光着上身缚着布条,布条上还隐隐透出血迹。 “很疼吧?”她走近他,看着他的伤势,心痛难当。 “还好。”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她看着他的手,又怔怔地望他,“这……” “怎么?现在还怕我对你怎么吗?真担心的话,就往我这儿重重一捶好了。”他扯着笑,指着自己伤重的地方。 花绣苑捂着唇掉泪,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是为了我吗?为了拿回青台砚。” “不是,这一切我早有计划。”他勾起嘴角,“只是因为你而提早进行罢了。” “如果不提早,或许就不会伤到自己。”她无法形容自己有多么自责,多么后悔。 倘若她凡事靠自己,不要依赖他,他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你想太多了,我的受伤与你无关,早知道你会这样就不叫你来了。”他瞅着她的脸,“为我伤心难过?” 她重重点头。 “如果拿我跟青台砚相比的话,哪一个比较重要?”慕亨半眯着眸,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这……这不能相比。”她掩下脸,“我只能说一样重要。”再抬头看见他无表情的脸庞,她慌张的说:“生气了吗?但我总不能……” “逗你的,呵……”他赫然一笑,却扯动自己的伤,差点忿了气儿,“咳咳……” “小心点。”她赶紧拍拍他的背,又为他倒了杯水,“喝点水会好一些。” 慕亨喝了口,“嗯,舒服多了。”他的脸色转为正经,“其实我找你来,是要请你去做件事。” “什么事?” “我炸开了柳运溪,何承俊一定会来庄里闹。”他眯起眸,“你去转告所有人,不能说是我动的手脚,更不能说出我受伤的事。” “可是……几乎所有人都知情,外头的人应该也都听闻了。”她担忧地说。 “之前我没料到会受伤,还伤得这么重,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让它再扩大下去。” 他郑重提醒。 “我知道了,再来呢?”她等着他后续要说的话。 “但何承俊一定不会相信,所以我要你帮我做件事。”他眸光定定地望着她,“这事虽然容易却也很危险,你愿意吗?” “我愿意。”只要是为了他,她都肯做。 “如果不是为了青焰山庄,而我又不放心将这事交给山庄以外的人去做,我是绝不会让你去冒险……”他深吸口气又道:“我向你保证,蒋凉会跟在你身后,绝对会保护你的安全。”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显得急躁,可见他的确是情非得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嗯。”她笑着点点头,“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办到。” 他也笑了,“何承俊知道我绝不用外人当手下或在山庄做事,而他又不认识你,所以我要你——”他附在她耳边说道。 “好,我马上去做,你放心好了。”她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他一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我可以有付出的机会。” 他也回以一笑,“一定要以安全为要。” “嗯。” 直见她离开之后,蒋凉才走了进来,“庄主,她答应了?” “她当然答应了,”慕亨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出的好主意,真是受够你了。” “庄主,您该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否则您受了伤,何承俊就会肆无忌惮,虽然庄里手下的武功都不弱,但为了不伤及无辜,唯有这么做才能解决麻烦。”蒋凉劝道:“我知道您为花姑娘担心,可是……可是她不适合您。” “你是什么意思?”慕亨目光狠冷地望着他。 “您心底比谁都清楚,她会害了您,她会害了整个山庄。” “居然连你也迷信。” “不是我迷信,而是大伙的想法没有改变,您要得到镇上所有人认同才行呀。”蒋凉好心提醒。 慕亨抚着伤,真想起身,“别提了,你快去保护她吧。” “放心吧,我一定会将她平安带回来。”蒋凉承诺道。 花绣苑将慕亨交代的话告诉老裘,请他通知所有人禁止说出昨晚发生的事,随后便离开山庄。 她来到柳运溪畔,依慕亨的交代直往何家庄的方向走,约莫一刻钟后,果真有人拦下她,“你是谁?” “我是住在镇郊的阿芳,昨晚与我爷爷经过这里,看见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不知做什么,我爷爷问他们,却被他们痛打一顿,呜……”花绣苑还真的挤出眼泪,“我爷爷现在昏迷不醒,我要去找何家庄庄主理论。” “这跟我们庄主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两个男人就是何家庄的人,我亲眼看见他们腰间系着何家庄的名牌,你们怎能抵赖?”花绣苑虽然紧张,但表现得还算镇定。 “胡说,怎么可能是我们自己的人干的?” “反正我已经告诉镇上的人,大家都知道了,连青焰山庄庄主都来我家探视我爷爷,可你们却连一点补偿的心意都没有表示,可怜我爷爷呀!”她抹着泪,心跳如擂鼓。 “你说……青焰山庄的慕亨去你家?”男子一脸狐疑。“这怎么可能?不是听说是他埋的炸药,还被自己的炸药伤到了吗?我们主子正准备去找他理论呢!” “你们太过分了,不想承认就罢,还要赖到慕庄主身上,我可怜的爷爷啊!”花绣苑直抹着泪,这泪有一半是因为害怕才流的,不过看在对方眼中却增加了几分真实性。 “你到底想干嘛?”男子用力将她推开。 “我说了要找你们庄主,要请他评评理,我一定要——啊!”她被男子踢了一脚,滚得好远。 躲在暗处的蒋凉紧抓着刀柄,眼看花绣苑还可以自行爬起来,这才忍住没冲出去。 “你们这么做会被世人唾弃,一定会……”她直瞪着男子。 “滚……你爷爷的事跟我们无关,还是快滚。”男子又朝她走近一步。 花绣苑抚着被踢疼的腰,控诉道:“我会告诉所有人你们何家庄的恶行。”说完这些话后,她想应该是足够了,这才转身离开。 或许是因为害怕,她愈走愈快,才要转弯,就不经意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啊……” 她的叫声还没出口,小嘴已被人捂上,她惊愕的看着对方,发现是慕亨。 “你怎么跑来了?”她急切地问:“我撞疼你了吧?” “我不放心你,”他远远看着那男子,“可恶的家伙,竟然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要去教训他。” “不,你不能去,别忘了你的伤。”她强拉住他。 “虽然我受伤,但要对付那个小子还绰绰有余。”慕亨硬是要冲过去,却被及时赶来的蒋凉给拦下。 “庄主,您怎么跑出来了?瞧您的脸色多憔悴呀。”蒋凉拉住他,“我送您回山庄。” “蒋凉,我是怎么交代你的,看见她被打,你竟然还不动声色。”慕亨猛地揪起蒋凉的衣襟,“你还说一定会保护她。” “庄主别这样,我没事的,我们快回山庄吧。”她对蒋凉使个眼色,要他将庄主扶好,小心不让路人瞧见,快速回到山庄。 将慕亨送回房间后,花绣苑端来汤药,“快喝吧,你刚刚真不该跑去,好象伤又更加重了。” “疼吗?”他举起手,拂过她嘴角的血渍。 “不疼,跟你的伤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她舀了一匙汤药放在他唇边,“快喝,喝完好好睡一觉,事情已办妥,我想何承俊不会马上来找你,但你还是得早点把伤养好。” 他瞧着她,突然笑了,“发现你愈来愈凶,比我还象狂人。” “是吗?”她弯起嘴角笑了笑,又看看他的眼,“能不能告诉我,为何大伙儿会把你当成狂人之一呢?” “因为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哼笑。 “如果真是这样,又为何要救小女孩?”花绣苑的水眸直勾睇着他的眼。 “因为……造孽太多,偶尔想做做好事。”慕亨勾起嘴角,“你被我感动到了?” “没错。”她点点头,“我是被你感动了,快把汤药喝下吧。” “真拿你没辙。”他魅惑地望着她,“我从不让人这么逼迫吃药的。” “那就当头一次喽。”花绣苑温柔笑着,“对了,你要我对那人说镇上的人都看见你了,可是我担心他若真去问镇上的人可怎么办?” “这我们早已安排好,你放心。” “原来如此,那我就安心了。”她松口气。 “等我伤好了,就帮你找回——” 花绣苑的食指抵在他唇上,对他摇摇头,“别说了,先好好睡一觉。” 慕亨点点头,或许是真的累,也或许有她在身边,他闭上眼没多久便沉沉入睡。 为他盖好被子,花绣苑摸摸他的脸,深情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怎么办?我爱上你了,好爱好爱你……” 但这爱会有结果吗? 她落寞地站起,端着空碗离开他的房间。 果不其然,何承俊上了当,虽然心生不满,但也不敢贸然前往青焰山庄一探究竟,直到风声渐歇,他才带着随从登门。 “我要见慕亨,他在哪?”他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该不会他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吧?” “这……这怎么可能?”门房见对方带了大批随从上门,差点被口水梗住。 “听说他被炸药所伤,居然还有人说他在街上晃,太可笑了。”何承俊盯着门房,“慕亨到底在不在?” “庄主去林场了。”门房小心地回道。 “去林场?哈……”何承俊怎会相信?“这个理由未免太老套了,谁相信呀?说不定他连下床都有困难,哪还有力气去林场?” “何庄主,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们庄主真的去林场了。”门房皱起眉,还真看不惯他这副张狂的模样。 “你如果再不老实说,我可要闯进去了。”何承俊以为青焰山庄已是群龙无首,随便他怎么样都行。 “何庄主,你怎么可以乱闯呢?” 门房想拦却拦不住,这时一群护院围了过来,挡在何承俊面前,“虽然我们庄主不在,但还有我们在。” “那就试试看。”何承俊下了战帖。 双方人马就这么打了起来,青焰山庄的护院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是慕亨和蒋凉训练出来的,不过半晌,胜负已见分晓,何家庄的人马渐渐败退,让站在一旁观战的何承俊脸色大变。 同时,慕亨的嗓音从大门内传来,“不知何庄主大驾光临有何要事?怎么这么大阵仗?若急着想进来坐坐,跟管家说一声便成,不必这么轰轰烈烈吧。” 何承俊猛回头,望着慕亨恣意潇洒的笑容,愣住,“你……你真的没事?” “我象有事吗?”慕亨展开双臂对他一笑。 “你没有受伤?”何承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眨着眼睛,瞧他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怎么看都不象受伤之人。 “这些镇上流传的传闻,我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撇撇嘴,“远来是客,就请里面坐吧。” 虽然慕亨的伤势未愈,不过也好了大半,要在他面前谈笑风生一点都不困难。 何承俊闻言气愤不已,怒瞪身旁的跟班,“是谁跟我说他伤重快要不治了?又是谁说是他炸了柳运溪?” 跟班脖子一缩,小声回应,“有人这么说。” “回去后有你好看的,”他重重踢了跟班一脚后,才跟随慕亨走进大厅,待下人送上茶后,他才道:“也不知是谁将柳运溪炸一个大洞,这下可便宜了你们。” “没错,这对我们而言的确是好事。”慕亨挑起眉,“你是来恭喜我们的吗?” “谁来恭喜你呀。”何承俊瞪着他,“你们缺水的问题解决了,却危害了我们何家庄的利益,我们要取水变得非常的困难,你们总该做些补救吧。” “要我补救?很抱歉,恕我无法从命。”慕亨眸光转为犀利,“老裘,送客。” “等等。”何承俊这下有点怕了,“咱们来谈条件,两年前我不是也和你们谈条件吗?现在你该回报我们才是。” “可以,咱们就谈条件。”慕亨冷冷地对着他的眼,浑身散发一股霸气,“我就直说了,我要拿回青台砚。” “什么?你要拿回青台砚?”何承俊可爱死这个宝贝,“能不能换其他的?无论什么我都答应。” “我就只要青台砚,除此之外一切免谈。”慕亨的表情似笑非笑,仿佛洞悉对方所有的想法,让何承俊更害怕了。 “那……好,就青台砚,我会命人送过来。”何承俊气得浑身发着抖。 “不必麻烦了,我让蒋护院随你去取,等东西拿回来后,我们再来商议如何输送水给你们,如何?”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慕亨决定先将东西弄到手。 何承俊气得浑身直发抖,但也只能接受这个条件,“好吧,那就请蒋护院跟我们回去。” 扔下这话,何承俊气恼的步出大厅,走到前院时,看见一名小姑娘捧着衣篮经过。 他驻足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带着邪恶的笑意离开青焰山庄。 第六章 看着慕亨手中的青台砚,花绣苑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不就是她历经千辛万苦、耗尽气力,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贝吗?可为何如今就在她眼前,她反而不敢向前迈进一步呢? “怎么不过来拿?”慕亨笑望着她。 “我真的可以拿吗?”她笑着流泪。 “当然可以,拿去吧!”慕亨将青台砚递了出去,而她赶紧接过手,感受着这触感,难以相信终于拿到手了!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将青台砚捧在胸前,“它真的好美!只是……好沉喔!” “没错,因为材质佳,所以沉,但用它磨出来的墨也非常细致勋黑,可以保有千年的时间而色泽不变。”慕亨向她介绍青台砚的特殊之处。 “是这样呀!”她终于懂了。 “把它收好,可别弄丢了,现在离半年的期限还有一些时间,别太早动身,否则怕会出意外,等你的姊妹们都回家了,你再和她们会合。” 他说得有理,这是她之前都没考虑到的。 “嗯,我知道。” “要出发时一定得告诉我。”慕亨担心这丫头沉不住气,又偷偷摸摸的擅自行动。 “我会的。”她甜甜一笑,看看手中的青台砚,交给他。“不如你替我保管吧!我知道你一定可以保护它。” “这么放心交给我?”他一对充满兴味的黑眸直望着她。 “因为是你,我当然放心。”看着他那对俊眉朗目,与狂放不羁的气息,她脸儿蝶红地说:“我……我答应过拿到东西,会给你报酬。” “你说什么?”他意外的挑眉,嗓音低沉而性感。 “我没什么好报答你的,既然答应过你,那我……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因为羞涩,她的嗓音愈来愈低。 “在这里?”这儿可是后花园哪! “当然不是。”她小脸绯红,当对上他黝深难解的眸时,她的心震动得更厉害了。 慕亨瞧着她,胸口升起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 这个小女人实在太单纯,真不知道她如何能在复杂的京城生长,却还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 “那么跟我回房吧!”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向房间。 花绣苑更没想到他说要就要,真的将她给拉了去。 她一颗心扑通直跳,直撞击她的胸口,撞得她胸口都发疼了! 才进他房里,她就抽回自己的手,“等一下。” “怎么,后悔了?”他掀起一眉,好笑地望着她紧张的模样,“是你提起的,忘了吗?” “我没忘记。”她勇敢的抬头看他。 慕亨点点头,将青台视搁在桌上,而后走到她面前,“真的愿意,不是说着玩玩?” “絶不是……”原本注视着他的视线因为他的靠近又开始闪避,就连嗓音也飘浮走调了。 他被她那千变万化的表情所吸引,还想逗逗她,“那我开始啰!” “呃,好……”花绣苑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明明害怕,却还要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连嗓音都明显的抖颤,难道他没听出来吗? 慕亨笑睇着她,伸手到她的襟口,只见她紧闭双眸,露出忍耐的神情…… “哈……”他笑了,双手抱胸睇着她红透的脸儿,“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逗我笑吗?” “什么?”花绣苑一怔,不懂他的意思。 “算了,等我想要的时候,你再过来。”他可也是讲究气氛的。 花绣苑双腮热烫,顿时不知所措,羞愧极了,“我……那我先回洗衣房了。”她怎么忘了自己是在上工时间溜出来拿青台砚的,怎能和他──天! 她愈想愈羞窘,迅速逃出他的寝房,直往洗衣房快步跑去。 望着她羞撒娇小的身影,他的嘴角勾起,带着万分宠溺。 为了她,或许他该改变自己的生活,首要之务就是去除整个镇民那根深抵目的迷信观念。 ※※※※※※※※※※※※ “我要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何承俊可不甘心被戏弄,他发誓一定要给慕亨一点儿颜色瞧瞧。 “消息已经回报了,那位姑娘叫花绣苑,曾经是青焰山庄拿来祭山神的祭品,却因为某种原因没祭成,如今留在他们山庄工作。”手下又道:“对了,有人指出在柳运溪被炸后去溪边找碴的姑娘很像她。” “真是这样吗?”何承俊眯起眸,思考了会儿,“这么说来,那丫头一定和慕亨有不寻常的关系了?” “这可能吗?”手下摇摇头,“依照镇上的习俗,男人绝对不可以和山神的祭品在一块儿,就算是山神不要的也不行。” “也对,如果真是如此,慕亨就不再受镇民的爱戴,就连青焰山庄的人都会唾弃他。”一旁的人听见忍不住大笑。 “不过……如果他们不是这种关系,只是慕亨命令她去做的呢??”另一名手下揣测道。 “不无可能,那我们就来测试看看。”何承俊露出邪笑。 “该怎么做呢?” “去把那丫头给绑过来。”何承俊下令。 “可是要潜入青焰山庄并不容易。” “一群没用的家伙,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到,你们羞不羞愧?”他的表情一凛,狠狠地瞪着不中用的手下。 “是,庄主,我们会尽力办到。” “庄主,听说青焰山庄的王强被赶出庄,在镇外的村落闲晃呢!”一名手下又道。 “哦?那他应该知道慕亨和那女人的事才对,去把王强给找来。”何承俊立即决定,“对付慕亨或许就要靠他了。” “是,我们马上去办。”手下领命散去。 当手下离开后,何承俊问着跟班阿衍,“我要你去秀丽院将莲玉叫来,到底来了没?” “已经到了,我要她在外头候着。”阿衍赶紧道。 “长得怎么样?听说是新来的红牌呢!”他色色地笑了。 “相貌当然没话说,水媚得很呢!”阿衍跟着笑了。 “那还不快点叫她进来。”何承俊不耐地说道:“我都快等不及了,想看看花魁到底是什么模样。” “是,我这就去叫她进来。” 阿衍离开不久,就见一名娇娆的女人走了进来,一见到何承俊就靠向他的身躯,“我才在想何庄主是谁,原来是这么俊俏的少爷呀!” 何承俊搂住她的腰,“乖,让我看看你的脸。” 他笑着掬起她的下颚,猛一瞧才发现不过是稍有姿色罢了,“什么红牌、什么花魁呀!” “何庄主,您怎么这么说嘛!”莲玉不依地一噘起小嘴,“大家都说我美的呢!您的眼光倒是挺高的,想这镇上有谁比得上我?” “我就看过一位比你美的姑娘。”他的脑海里掠过在青焰山庄惊鸿一瞥的花绣苑,对她念念不忘。 “谁?” “这是我的地盘,谁敢管我?”他嘴角挂着邪笑,如饿狼扑上小羊般,恨不得将身下的女人吃干抹净。 ※※※※※※※※※※※※ 屋内,微弱的烛影摇晃着,将案前的人影反映在墙上。 墙上是个女人的剪影,正低头缝制长衫,还不时拿到身前比画,好拿捏尺寸。 只要再加把劲,今儿这件长衫应该就可以完工了。缝制中,她不停想着慕亨看见这件衣裳时会是什么表情?由于她不擅女红,这衣裳做来并不是很完美,但她已经尽力了。 衣裳终于完成,她正想拿去慕亨的书房让他试衣,可才走出房间,她的小嘴就让人给捂住。 “唔……”她拚命挣扎,可捂住她口鼻的帖子抹了药,不过须臾她便昏了过去。 在她意识消失前,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慕亨。 半个时辰后,一名小厮经过花绣苑的房间,不经意看见她的房门是敞开的,而门口还掉了件衣裳,不禁疑惑的停下脚步。 他想了想,立刻找来庆嫂。庆嫂进花绣苑的房间察看后,发现门口的地上有凌乱的脚印,猜想是遭入侵的外人给闯入,因而连忙通报庄主。 “花绣苑不见了?”慕亨得到消息马上赶到花绣苑的房间。 只见花绣苑的房门外聚集了一群下人,看来他们都得到消息赶来这里关切。 “庄主,这件衣裳好像是绣苑缝制的,我要她替您补件衣裳,没想到她居然做了件新衣!”庆嫂将衣裳交给他。 “这是她做的?!”他摸着柔软的布料,眼眶微泛红。自幼没有母亲的他,从未有人亲手为他缝制衣裳。 “可是她人呢?到底去哪儿了?”庆嫂着急不已。 闭上眼,他沉吟片刻,而后断言道:“一定是何家庄干的事。” “何家庄为什么要抓走她呢?”众人不解。 “我今天得到一个消息,王强已经投靠何家庄,而王强一直觊觎花绣苑的美色,很可能是他唆使人做的。”他看看众人,“我要去救她。” “不行庄主。”老裘拦住他,“虽然她被抓大家都很担心,但您怎能去?实在太危险了!” “我不能不去,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何承俊和王强手中!”一向沉静的他变得激动起来。 大伙都感到诧异,这时慕和开口问道:“叔叔,您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丫头了?我们早听说她私下去您房里多次,本以为这只是子虚乌有的传言,没放心上,难道……这是真的?” 慕亨深吸口气,“那又如何?” “您该知道您绝不能和曾是山神的祭品在一起。”于慕和走近他,“这可是会带给镇上还有山庄不幸的。” “是吗?”慕亨眯起眸,看着不语的下人们,“你们也这么认为?” 老裘和庆嫂垂着脑袋不语,大伙心底想的都和慕和说的一样。近百年来这个镇都被魔咒所笼罩,谁也不敢违背山神呀!否则他们又为何要昧着良心拿姑娘来祭神呢? “不管如何,我还是要去救她。”他扔下这话便离开了,蒋凉见状随即跟上。 慕亨到马厩牵出马匹,跃上马后便对蒋凉说:“你不必跟来,待在山庄守着。” “可是……”蒋凉怎放心得下? “你千万别跟来,山庄就交给你了。”慕亨眸光冷肃地望着前方,快马加鞭疾速前行。 既是他的女人,他要自己去救。 连夜赶到何家庄,只见庄内灯火通明,或许大家都在等着他了。 “慕庄主您终于来了,里面请。”何家庄的门房像是等待许久,开门请他进入。 慕亨在门房的带领下进入大厅,当看见被绑在椅子上的花绣苑时,他的脸色倏然一沉。 “唔……”她被封住了嘴,无法开口说话,但眼神似乎在告诉他──他不该来。 “为了区区一名丫鬟,堂堂青焰山庄庄主居然亲自跑来救人,还真是感人呀!”何承俊极尽挖苦地说。 “说得是。”王强从角落走出来,“这丫头要青台砚,你就千方百计为她找回来,这其中是不是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 “王强,你果然在这儿,还真是物以类聚。”慕亨不想理会他们的问话,直接指着花绣苑,“将她给放了。” “要我们放了她可以,不过我想先知道你们的关系。”何承俊勾起嘴角,“我倒是相信王强所言,你为了她炸了柳运溪,还真是多情郎呀!”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要把她带走。”慕亨冷静地说道。 “你可以带她回去,不过也可能因为她而失去青焰山庄,我知道你侄儿一直觊觎庄主之位。”何承俊扯开笑痕。 “我无所谓。”他眸光深沉地望着他们。 “不过她这么美,放了她多可惜!”何承俊一双色迷迷的眼直望着花绣苑。 “我说何庄主,你要我来指控他,不是说好要把这丫头给我吗?”王强听了比底可不悦了。 “你不过是个外人,有立场说什么?”何承俊压根没把王强放在眼里,只不过当他是颗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你──”王强发狠地瞪着何承俊,“居然这么对我!” “你不过是被青焰山庄赶出来的人,我何必对你客气。”何承俊露出可恶的笑容。 “你这该死的家伙!”王强猛地冲向何承俊,拉住他的衣襟,“亏我告诉你这些事,你到底是不是人?” “你们两个慢慢争辩好了,我要把人带走。”慕亨可不想加入他们,随即解开花绣苑身上的绳索,搂着她的腰便飞奔出去。 “喂,你不能走──”王强想追出去。 “别追了,反正我就是要他来救她,目的达成就行。”何承俊拉住他,“这么一来他们之间的暧味关系足以让他百口莫辩。” “这是你的目的,可不是我的。”王强气愤地瞪着他,“难道你忘了,是你答应我要把那丫头送给我的。” “随口说说的话你也信。如果不是为了扳倒慕亨,我早将那女人收为己有了。”何承俊邪恶一笑,“不满意的话就离开,除了我谁还敢收留你,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王强气愤地直发抖,但正如何承俊所言,现在他压根无路可走,只能依靠他了,就算有满腹的不情愿,也只能认了。 ※※※※※※※※※※※※ 在返回青焰山庄的途中,花绣苑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不走了?”慕亨紧抓住她的手,“还是赶紧回去才安全。” 她抬起脸望着他幽微深遂的双眸,“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会因为跟我在一块儿而失去庄主之位?” “没那回事,那不过是他们恐吓的话,你就这么容易上当?”他安慰她。 “真的吗?”她还是怀疑。 “当真没事,怎么不相信我呢?”他露出和煦的笑容,“你本就是我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好,我相信你。”她点点头,终于露出笑,“还有,谢谢你来救我,真的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快走吧!”慕亨虽然笑意无限,但心底也梗着块大石头。他相信,他可以说服山庄内所有人,导正他们迷信的观念,不过这需要时间。 而此刻,他更需要她的信任,需要她的陪伴,两人一起携手面对重重难关。 接近山庄时,一直不语的花绣苑开口道:“庄主,你骗我的是吗?” “什么?”他定住脚步。 “为了安抚我才骗我的对吧?”她旋过身,给他一抹温柔的笑意,“放心吧!如果有你的爱,我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闻言,他的心轻颤了下,然后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吻着她的发。 “慕亨……”她抬起秋水双眸,“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从没有女人这么叫我。” “哦?”花绣苑害羞地低下头。 “不过,你是唯一一个。”他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她动容的笑了,拉起他的大手指着山庄,“我们走吧!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想办法克服的。” “没错,这才是我爱的女人。”慕亨终于放下一颗心,“更别忘了,你身边永有我。” 他这句话深深感动了她,果真给了她十足的勇气,朝他点点头后,两人便一块儿走向山庄大门。看着紧闭的门扉,慕亨立刻喊道:“开门,是我回来了。” 大门随即开傲,当门房一见庄主是和花绣苑一块儿回来,脸色突然沉下,“庄主,您……您真的跟她……” 慕亨没有回答,径自走进大厅。蒋凉闻讯赶来,“庄主,您回来了?” “对。”慕亨平静地望着他,“庄里没事吧?” “大事没有,但小事不断。”蒋凉相信庄主懂他的意思。 “真是难为你了。”慕亨拍拍他的肩,“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会挺过去的。” “庄主,可是──”蒋凉还想说什么,却见花绣苑就站在门边,硬是咽下差点儿冲口而出的话。 “蒋护院,有话直说无妨。”相信花绣苑应该承受得住。 “我……”他看看她,又看看庄主,见他们意志坚定,也只好成全了,“我支持庄主的决定,永远追随庄主。” 花绣苑这才松口气,弯起嘴角,“我该回洗衣房干活儿了。” “绣苑……”慕亨不放心的喊住她。 她回头投以一个要他安心的微笑,然后离开大厅。 慕亨看着她坚定的背影,这才放下心,随即对蒋凉说:“我们去林场一趟。” “是。” 第七章 花绣苑来到洗衣房后,几乎每个人见到她都不理不睬,也没想她是历劫归来,要给予安慰;而面对众人的冷落,虽然她心里有数,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中间休息时间,她走向庆嫂,“怎么大家都不理我?” 庆嫂看了她一眼,本不想开口,但看在过去她俩交情不错,她还是说了,“你离开咱们镇上好吗?” “为什么?”她拧起眉。 “过去我不懂庄主为何要我特别照顾你,只以为你曾是祭神的女人,所以对你不一样,但现在……”她摇摇头,“我不喜欢你。” 花绣苑敛下眼,“为什么?可以让我知道吗?” “你不能跟庄主在一起。”庆嫂放下手中事,转向她,“我是说正经的。” “因为我没资格跟他在一块儿,是不是?”她的眼蒙上哀愁,“但是我爱他。” “如果因为你而害了庄主或整个晋武镇,你就开心了吗?”庆嫂一向关心她,从没用这么冲的语气对她说话,让花绣苑感到非常受伤。 “为什么我会害了庄主和晋武镇,告诉我好吗?”花绣苑想知道一切原委。 “你真想知道?”庆嫂端起脸望着她。 “嗯。” “好,我就告诉你,十多年前,这镇上也有个山庄的庄主爱上祭神的女人,于是将她给放了,并将她留在庄内。不久之后,那山庄突然起了大火,无人幸免于难。”庆嫂说着,摇摇头,“而且不只这一例,只要有人爱上祭神的女人,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会不会只是巧合?”花绣苑半信半疑地问。 “要我说你却不相信,真是气人。”庆嫂重重皱起眉,“我们绝不能让青焰山庄重蹈覆辙,如果庄主一意孤行,我们一定会请他离开。” 庆嫂的语气咄咄逼人,还真有点吓人。 “我知道了。”花绣苑害怕的后退一步。 “你的意思是答应离开了?”庆嫂激动的问道:“如果你这么做,就是我们青焰山庄的大恩人。” “这……让我考虑一下好吗?”她眉心轻锁。 “就给你几天时间,反正你非走不可。”庆嫂做出最后的忠告,便回去工作。 花绣苑望了她一眼,不禁垂首低叹。整个镇的人全都迷信,她和慕亨又要如何去打破这种迷思? 摇摇头,她抱着衣篮到溪边清洗,仍可以感受到四周投射而来的不屑眼光。 “你的胆子还真大啊!”一名小厮和丫鬟朝她走来,“竟然敢色诱我们庄主!” 她错愕的抬起脸,摇着脑袋,“我没有。” “还说没有,庄主应该娶的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也不会是你这种人,我不管你的身家如何,但你就是不行,你不配。” “我……”花绣苑当真被他们激烈的反应吓住了。 “你到底走不走?”他们早将自己奉献给山庄,绝不容许山庄发生任何意外。明知道自己的理由太牵强,对花绣苑太无情,可是他们已经管不了这些。 “但是……我答应过庄主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被击垮。”花绣苑站了起来,挺起胸膛对他们直言,“你们不认为这些想法过于迷信?我们虽然是人,没有神这么伟大,但命运是操纵在自己手上的,不要看轻自己好吗?” “你——你这妖女……”大家都用惊疑的眼神望着她,可见她那些话非但没有说服他们,反而让他们将她视为怪物。 “我不是!”花绣苑勇敢地说:“是你们的观念改变,不要再视人命于无物了。” “她果真是个妖女,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丫鬟问着身旁的小厮。 “这事得赶紧禀报管家才行。” “可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修理一下这丫头,让她不要这么嚣张。” 丫鬟举高手正要往花绣苑脸颊甩下,却听见一声凌厉的喝止声,“住手!” 她回头一望,惊见是庄主,吓得站好,“庄主,我只是……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丫头,她蓄意勾引庄主,我们全庄上上下下都不会同意的。” “她并没有勾引我。”慕亨眯起眸。 “可是……” “别说了。”慕亨眸光炯烈的在他们脸上梭巡了一会儿,“她没有勾引我,再让我听见这种话,我就要那个人滚出山庄!” 这话一出口,他便握住花绣苑的皓腕直接离开。花绣苑看看他,又回头看看那错愕的丫鬟及小厮,心生极大的不安。 “你真不该这么说的。”进入庄内,花绣苑忍不住说道。 “为什么?”慕亨不以为然。 “他们是担心你,怕你出事,才会这么做,但我无所谓。”她柔柔一笑,“真的无所谓。” “可我很生气。”他眯眼望着她,“我不要让你受累,这比要我离开山庄还要让我痛苦。” “慕亨!”她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就因为如此,她更珍惜他,“别为我难过,我说过我会撑下去的。” 他眉心轻蹙,猛一使力将她往怀里带,搂得好紧好紧…… 花绣苑则紧紧偎在他怀里,一整天所受的委屈顿时消除不少,就算为了他、就算再困难,她都会勇敢的走下去。只是……过一阵子她就得回京城,到时候她又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事? “我想跟你回房。”她窝在他怀里说道。 “什么?”他心一提。 “我说我想和你回房去。”花绣苑抬起头,明璨大眼直瞅着他那张过分好看的俊颜,“现在有气氛了吗?” “你这小女人是在试探我吗?”他的嗓音都沙哑了。 有一瞬间,她可以看见他眸底狂肆跳跃的火苗,这么看来他应该也想要她才是。 “如果我不是试探呢?”她偏着脑袋,对他柔媚一笑。 “那就来吧!”他直接将她带往自己房间。用力踢上房门,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直瞅着她娇软的红唇。 他迫不及待地覆上她的唇,狂肆掠夺她口中香甜的甘蜜,将她绝美的滋味纳入嘴里。 他的吻狂烈且急切,让青涩的花绣苑几乎无法招架,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他吸走了,连仅剩的理智也全然崩溃。 慕亨望着她红沁的小脸以及那两片红肿战栗的唇瓣,再也无法抑制的将她推上床。 “慕亨!”她错愕的望着他。 虽然她早有将自己交给他的心理准备,但为何一对上他的眼神,她又会感到心跳不休呢? 他俯身欺近她的唇说:“是你勾引我的,小女人……” “我只是想……”想把自己交给他,这也算勾引吗? 好吧!就算是勾引好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爱他。 “想什么?”慕亨一对谜样的眼神直瞅着她。 “想爱你……说我是在勾引你,好像也没错。”她红着脸偷瞧他,双眸充满诱人的水媚。 慕亨深抽一口气,再也控制不住欲望,迅速剥除她身上的衣物,让她姣好的身段毫不保留地显露在自己眼前。 望着她嫩白纤柔又玲珑有致的胴体,慕亨的深眸瞬间映出琳琳青火,下腹更涌上无法抑制的热潮。 他望着她的眼,邪谑一笑,“我已经上你的钩了。” “慕亨……” 她羞赧地别开眼,在他火热的注视下,她的双腮更为潮红。 她羞窘纤弱的模样,令他迫不及待的想抚遍她全身……想着想着,他粗糙的掌心已覆上她绝美挺立的双峰…… “啊!”这股魔样的刺激,让花绣苑忍不住嘤咛出声。 他贴在她身上,感受着她身体的热,与她体内发出的层层战栗。 她哑声低呼。 慕亨眯起眸,耳闻她娇软的呻吟,眼底燃烧更狂野的欲火,“绣苑……我要你……” “唔……”她迷乱地呻吟,沉浸在这样的狂情中…… 花绣苑倚在慕亨怀中,瞅着他的眼,“跟我在一块儿真不后悔?” “这句话才是我想问你的,跟我在一起不后悔吗?”他抚着她的脸问道。 “不后悔。”她趴在他身上,杏眼的长睫轻轻搧动着,“如果后悔,我就不会勾引你了。” “你这小女人!”他随即又覆上她,“要不要再勾引我一次?” “讨厌,我累了……”她轻轻推开他,羞怯地坐了起来,将地上的衣裳捡起躲到屏风后穿上。 “何必躲起来,你的身子我都摸遍了。”他蜷起嘴角,看着从屏风透出的窈窕身影。 “你再说我就不出来了。”她红着脸娇斥。 “好,你别出来,我去找你好了。”他开着玩笑。 “别……”他的玩笑话让她加快动作,很快地穿戴好衣物走出来。 “动作这么快,好像真怕我似的,这可是会伤了我的心。”他眯着眸直勾勾瞧着她云雨过后更娇媚的小脸。 “不是怕你,而是怕疼……”她垂下脸,羞窘地说道。 他拧拧她的下巴,让她躺在自己身侧,“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懂吗?” 她知道他话里的含义。 “我并没忘记再过半个月你就要起程回京城。”他轻抚她的发,闻着那馨柔的发香。 “你记得?”花绣苑意外的抬起小脸。 “当然记得。”他扯着笑,“因为在那之前,我得将手边的事完成,所以这阵子必须赶工。” “什么意思?”她坐直身子,惊讶地望着他,“难道……” “对,我决定陪你回去,这一路上并不安全,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走。”慕亨跟着起身,整理衣裳。 “可是山庄也需要你呀!”如今大家对他俩的事仍不能谅解,他怎能在这个时候跟着她离开呢? “这事可以等我回来再解决。”他当然考虑过这一点。 “不行,等你回来就来不及了。”花绣苑走向他,柔柔婉婉地说:“我可以一个人来,当然可以一个人回去,等我将爹娘救出后就会回来找你。” “这……”他拧眉望着她,“再说吧!” “好,反正还有这么多天,我想你一定会想通的。”她转首看看外头,“天黑了,我回房去了。” 花绣苑打算离开,却被他拉住小手,“等等。你忘了吗?还没用晚膳呢!” “对喔!我真的忘了。”她笑了笑,“可能不饿吧!” “不饿也得吃点,否则明儿个上工就没气力了。”慕亨决定道:“我将蒋凉送些东西过来,我们一起用吧!” “别——”她拉住他,“你可以去膳房用,这时候厨娘还在,她会帮你热饭的。” “那你呢?” “我晚点再去厨房自己弄些吃的就行。”她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的,何况现在这情况我们是该疏远些。” “什么意思?”他扣住她的肩。 “我的意思是,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这么密集见面比较好。”花绣苑很认真的解释,“就算有人找我麻烦你也别出面,这样才容易让大家放弃歧见,早日用真心看待我们,否则只会助长这恶劣的情况。” “我当然再清楚不过,可是若要用这种方法才能挽回什么,太勉强了!”他非常激动,因为他清楚要纠正这些人的观念绝非一朝一夕可成。他都已经努力了近十年,又怎会不了解? “但至少别让情形恶化下去,我怕你的地位……” “别说了。”他板起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你以为我牵挂的就只是庄主之位?” 若不是念在这些人都是善良的人们,他不忍心见他们深陷迷信之中,想要拯救他们,否则要他走他是决不留恋。 “当然不是,只是我……” “不是就好,我们一起去厨房看看,我不在乎旁人的想法。”此刻的慕亨有点固执和孩子气,那倔强的模样让花绣苑不知该如何才好。 “不,不要逼我,别逼我做出会伤害你的事。”她意外地甩开他的手。 虽然他刚刚那段话说得没错,但她依然能够从他眼中看见一丝丝犹豫,表示他无法割舍青焰山庄。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他现在就没有这种烦恼了,不是吗? “你怎么了?”他诧异地望着她。 “我不知道,就因为太爱你,所以我不想让你失去原有的一切。”花绣苑抚着胸口,好平缓自己紊乱的心跳。 “我……我也爱你。”他沉静的眼望着她,平静的声调没有任何为难,而是非常自然地说出口。 花绣苑扬起一丝柔笑,“可以知道你的心意,又能听见你说出那句话,那就够了。” “绣苑!”为何看见她的笑容,会让他这么心疼? “那我回去了。”朝他点点头,她走了出去,偷偷摸摸回到自己的房间。 慕亨打开窗,看着她蹑手蹑脚的模样,双眸一黯,心里更有股无法言喻的酸楚。 今日洗衣房的气氛诡异。 大伙都静默无声、不苟言笑,只能听见折衣、烫衣的声音。 虽然少了昨日的讥讽与怒骂,但是这种凝窒的气氛更是令花绣苑吃不消,好像胸口梗了一口气,怎么都无法纾解似的。 工作告一段落,她看着所有人,然后走向其中一名丫鬟,“今天怎么了?大家都有心事吗?” 她只是瞪了花绣苑一眼,然后绕到另一边去忙自己的事。 花绣苑叹口气,又去找另一名小厮,“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我们可不敢乱说话,就怕稍有差池会被赶出山庄。”他不耐地又说:“请你离我远一点。” 说完,他就抱着盛衣的竹篮,故意用力地推开花绣苑,害得她踉跄了几步。 “哎呀!真是对不住呀!差点把弱不禁风的你给撞倒了,若是被庄主知情该怎么办才好?”他此话一出引来旁人的大笑。 阵阵刺耳的笑声直钻入她耳里,让她的心脏紧抽。 “千万不要误会庄主。”尽管心痛,她还是不愿被打倒,强迫自己抬头挺胸面对他们,“庄主一直很照顾你们,怎会赶你们走呢?昨天的事我可以解释。” “你不需要解释。” 庆嫂走进洗衣房,“你的话现在没有人愿意相信。” “那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我?”她紧抿着唇,望着一张张不谅解的脸孔,一股凉意直窜进心坎里,让她几乎要承受不住。 “离开庄主,不要纠缠他,我们就相信你。”大伙儿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 “我……我不会是……”她曾告诉慕亨她会撑过去,所以她一定要办到。 “无药可救的丫头。”庆嫂瞪着她,“亏我过去那么照顾你,你居然完全不摆在心上。” “不,我有放在心上。”她指着自己的心窝。 “那你为什么都不听劝呢?” “因为我答应过庄主,而且我喜欢他,就算处境再艰难我也要撑下去。”她眼里凝着泪,握紧拳头激动地说着。 有一瞬间,大伙被她的泪水打动,但随即想起那个可怕的预言,任谁都不敢冒险。 “你想撑下去,但有没有想过我们?”庆嫂红着眼望着她,“其实我们一向只信任庄主,如果庄主真的离开,我们唯一的依靠也没了。” “总而言之,是我配不上庄主了?”她看着在场所有人,恍恍惚惚。 “没错,不论你是谁都配不上我们庄主。”庆嫂毫不客气的说了,其他人也用同样凌厉的眼神望着她。 “我知道了。”她敛下眼,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做着手边的事。 “如果你真爱庄主,就不要连累他,这么做对你对庄主都是好事。”庆嫂丢下这话后便捧着衣裳离开。 花绣苑闭上眼,心中开始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第八章 数日后,情形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除了庄内所有人的反对声浪,就连镇民都聚集到山庄门外,大声咆哮着要慕亨将花绣苑赶走。 慕亨知道这是何承俊到处放话的结果,压根就不想理会,然而他却害怕会动摇花绣苑的决心。 傍晚时分,他四处找不到她的人影,最后却在偏僻的园子里看见她。 就见她一个人站在园子中央,仰首看着高高的梧桐树,天边的金色霞光衬着她孤单的身影,让她看来更寂寥。 “绣苑……”他出声喊她。 闻声,她回过头,瞧见是他,便漾出一抹甜笑,“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到处找你,没想到你会跑到这儿!”慕亨双手负背,目光始终移不开她纤柔的身影。 “我正在看梧桐树,记得我们武馆也有一株,不过小了点。”她露出怀念的神情。 “武馆?我记得好几次都听你提及武馆,你以前住在武馆里?”慕亨突然起了疑问。其实也不是突然,而是他关心她,想更了解她一些。 “我们家开武馆,我爹就是馆主。”只要说起家里的事,花绣苑脸上便浮现一丝令人动容的微笑。 “那你也会武功了?”他意外的挑眉。 花绣苑臊红了脸蛋,低头偷偷瞄他一眼,“会是会,不过不精通,只会一些皮毛。” “也就是半吊子啰?”他赫然一笑。 “不,连半吊子都不如吧!” “哈……”看她羞红的小脸,慕亨忍不住扬声大笑。 “不会武功有什么好笑的。”花绣苑想起爹爹,“我爹就常说,学不会武功并不是什么过错,说不定我们有其他才能,在他心中我们永远是他的宝贝。” “你这个小笨蛋,我并不是笑你不会武功,而是笑你刚刚羞赧的表情,实在好逗人。”慕亨说着便勾起她的小下巴,仔细端详她的小脸,趁她不注意时在她粉颊印了一吻。 “别这样,会让人看见。”她红着脸蛋左右张望。 “看见又如何?”他薄薄的唇一抿,眸底的光影突地黯下,“该不会真不想与我见面了?” “不是的。”她摇着脑袋。 “那为何这么说?” 她垂下脸,半掩着双眸,好一会儿才说:“我不能再带给你麻烦,这阵子我们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不能再蔓延下去了。” “原来你一直挂念着这件事?”他旋过她的身子,“是你答应我会努力去克服,也会让众人改变想法,跟我一起努力好吗?” “我是曾答应你。”说着,她的泪水已控制不住地滑落。 “你哭了?”慕亨将她拉进怀里。 “没……我只是怕我的坚持会害了你,我真的不想这样。”花绣苑扬起染泪的眼。这阵子她一直想着庆嫂对她说的那番话,是否自己真的配不上他也不适合他? 她的存在是不是只会带给他无止尽的困扰?或者他们根本没有未来,甚至连一点点的机会都没有? “别胡思乱想,你没做错任何事。”他非常郑重的告诉她,“只要你别退却,一定会成功的。” “真是这样吗?”她定定望着他,却毫无把握。 “不可以怀疑!”他直凝睇着她的双眸。 “好。”她又将视线投向梧桐树,突然好想家呀! “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怎能告诉他她心里所想?倘若让他知道,他一定又会担心她想提前回京了。 “怎么你让我觉得这么不安定呢?”他用力拉过她的身子,紧紧揽在胸前,“我说了,所有的事我都会一肩担下。” 偏偏他愈是这么说,她就愈觉得自己只是个大麻烦,“我不要你自己承担,我也有肩膀,可以为你分担。” “好吧!那你就好好安慰我。”他嘴角勾起一丝笑痕。 “我要怎么安慰你?”她懵懂地问。 “到我房里,咱们好好温存温存,就当是给我的安慰。”他霸气又魅惑地说。 “好,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花绣苑知道她已没了自我,剩下的只是一颗爱他、眷恋他的心。 尽管关上心门、捂住耳,但周遭纷扰的一切仍不时钻进花绣苑眼底,即便想漠视都没办法。 今天慕亨又去了林场,提早回来的蒋凉刻意找上她。 “花姑娘,我们可以谈谈吗?” 看见蒋凉出现在眼前,花绣苑已有预感他想说什么。“好,我们到亭子里说。” 她先行朝花园走去,到了石亭便转身望着他,“蒋护院想说什么就说吧!” “花姑娘,你……你可不可以暂时离开?”蒋凉认真地说。 “你要我离开慕亨?”她心口束紧。 “不是,只是现下的情况已经无法控制,得先将局势稳定下来才成。”见她闭上眼,他又急促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你要我暂时离开?”花绣苑紧抿双唇,“但是庄主怎么办?我若真一声不响的离开,他会很难过的。”一想到要与他分开,她的心就抽疼得厉害。何况她很清楚,如果她真的走了,或许是永远的别离。 “难过也只是一时,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她深吸口气,紧握拳看看蒋凉,再想想这阵子发生的事,那的确带着慕亨不小的困扰。 那么多人的劝告,她岂能假装没听见?如果再坚持那就不是爱,而是自私了。 “好,我答应你,我会离开,默默的离开。”她眼里涌上泪影,心痛难抑地说。 “谢谢你,花姑娘,庄主今儿个会晚点回来,正是你离开的大好机会。”原来他连离开的时机都替她想好了。 “嗯。”她应允了,可又说:“但我必须带走一样东西,那东西放在庄主房里。” “我拿给你,是什么样的东西?”既然要她离开,蒋凉就会完成她的心愿。 “一只砚台。” “青台砚?!” “你知道?”花绣苑很意外。 “那是庄主过去最珍爱的宝贝。”他笑笑,“你先回房,我一个时辰之后拿给你。” “好,我等你过来。”朝他点点头后,花绣苑便走向自己的房间,准备收拾包袱。 行经庆嫂的房间时,她上前叩了叩门,“庆嫂,你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庆嫂才将门打开,“什么事?” 一见是她,庆嫂迅速将门关上,但花绣苑却紧抓住门把,“我等会儿就要离开了,让我说几句话好吗?” 庆嫂一怔,怀疑地问:“你真的要离开了?” “嗯。”花绣苑点点头。 “那你进来吧!”庆嫂这才迟疑地将门打开,待她一入内便问:“你没唬我吧?” “我没有必要唬你。”她咬咬下唇,对她笑笑,“这些日子多亏庆嫂的照顾,谢谢你,离开山庄,你是第二个让我舍不得的人。” “第二个?那另一个是谁?”庆嫂眉心轻拢。 “当然是……” “别说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她直瞅着花绣苑,“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不是想通,而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花绣苑对她笑了笑,“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帮忙庄主。” “不用你说,我们一向对庄主非常忠心,若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庆嫂噤了口,已不想再多说什么。 “那就好,我这就回房整理,晚点儿就会离开。”朝庆嫂点点头后,她便走了出去……慕亨,怀抱你的理想继续奋斗,迟早会成功的。” 慕亨在林场忙前忙后,直到太阳下山仍抽不出空下山回庄。 眼前堆得像座小山似的帐本,他得一一检查过,这才能交给信任的人接管,否则他无法放心离开晋武镇。 就在这时候,慕和来到林场,进入慕亨办公的小厅内,闲逸的靠在门边,“叔叔,您还在忙?” 慕亨睨着他,“向来游手好闲的人怎么会过来?” “怎么这么说呢?”慕和笑着走近他,看他忙碌的模样,“听说您可能会离开山庄?” “这不关你的事。”慕亨语气倏冷。 “怎会不关我的事,我可是您的亲侄儿,如果您要离开,是不是该把整个青焰山庄与林场交给我?”慕和只想得到现成的,对于不用以劳力换取的利益是他最喜爱的。 “你——”慕亨冷嗤,“给你等于把山庄给毁了。” “叔叔!”他不服气地说:“您怎能这么断定!” “为何不能?”慕亨眯起眸望着他,“几次要你跟我到林场学习,你嫌累就是不肯来,连最基本的事都不会做,还想管林场?” “又不是非得亲自做不可。” “算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也没兴趣再对你提这些大道理。”慕亨将帐本放进抽屉,伸手朝门口指去,要他滚。 慕和没辙,只好走出去,慕亨随后出来,将门锁上,对他说道:“别急,等你学会一切,也懂得负责,我就会将一切交给你。” 说完这话,他便离开了,慕和回头看看这间房,又看看那把锁,拳头不禁狠狠一握,他发誓迟早要进入这房里,将里头的一切全部收归己有。 当慕亨回到山庄,便先来到花绣苑的房间,看她房内一片漆黑,但门却是敞开的,正觉纳闷。走进一瞧,才发现她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空无一物,以往摆在屋内的东西全不见了! 他的心口一沉,连忙打开木柜,里头也是空无一物。 慕亨的身躯颤抖着,迅速回到自己房间,进入秘室,果真如他所料,柜里的青台砚已消失无踪。 是蒋凉干的好事! “蒋凉……”他冲出房门,扬声喊道。 蒋凉闻声,立即来到他面前,“庄主,有事吗?” “你竟然敢问我有事吗?”慕亨眯起一对眸盯着他的眼,“你还说支持我,又为何要把她赶走?” “我没有赶走她,而是劝她走而已。”蒋凉没有否认自己的意图。 “该死的,居然连说谎也不会,非要我恨死你才行?”慕亨握紧拳头,忍住想在他脸上挥拳的冲动,转身便走,想要追回花绣苑。 “庄主,您不能去。”蒋凉从不曾违逆他的意思,但这次逼不得已得拦阻他,“您应该可以明白她的用心。” “放开我,我不需要明白。” “如果您追去,就有可能回不来了!”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您该留下为一直以来的信念努力,为何要为个女人放弃?” “我不是放弃,只是留下我想要的。”他坚定地说,“不要阻止我,否则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我不希望山庄易主。”蒋凉激动不已。 “你呢?忠诚易主了吗?”慕亨眯起眸。 “当然不会。” “那么我失去青焰山庄又有何关系,山庄变茅屋,怎么样?”慕亨撇撇嘴,迅速离开。 “庄……”蒋凉明白此时此刻的慕亨绝不是他能阻拦得了的,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离开晋武镇后,便是一片荒野。 走在这条向阳的路上,花绣苑想起来时她便是在这儿被慕亨抓上马,在这条路上奔驰,当时她恨极了劫持她的人,可如今她却爱他爱到心头发麻。 望着夕阳渐渐西沉、红霞缓缓隐没,四周荒凉一片,连过夜的地方都没有。 今晚,她该在哪儿落脚呢? 就在花绣苑不知该何去何从之际,突然看见路边立了块木柈子勾住衣棠,用力拉扯开之后才继续前进。 约莫半个时辰的脚程,她终于看见这家小店。 “请问有人在吗?”她扬声喊道,徐徐走进里头,店里竟没有半个人影,“没有人在吗?” 突然有个声音从她背后冒出来,吓了她一跳,“你要住店还是吃饭?” 她回过头,这下惊吓的更厉害了,因为……他半张脸像蛇缠绕般纠结,看样子应该遭过火灼吧? “怎么?看到我很害怕?”他冷笑。 “不,不是……”她用力吞咽唾液。 “要吃什么?” “都好。”她好紧张,但不是因为对方那半边脸,而是他诡异的眼神。 “请随便坐。”他说着就到厨房为她张罗吃的,“我们这儿没什么菜色,就不让你点菜了。” “好,没关系。”她怯怯地坐了下来,直望着那人在里头俐落的炒菜、起锅。 不一会儿,好几盘菜上了桌,另外还附了一碗饭和一杯小酒。 “我不喝酒。”她想退给他。 “现在早晚已有寒意,喝点儿酒可以暖暖身子。”那人没拿回去,丢下这句话后又走进厨房。 她蹙眉望着他的背影,再将视线转向桌上香喷喷的饭菜,顿时感到饥肠辘辘,赶紧拿起筷子尝了几口。 嗯~~好好吃喔!是因为她太饿,还是真的太美味呢? 又看看那杯酒,想想外头寒沁的天候,她还是端起酒浅尝了口。果真,像有把火直在体内窜烧,让她的身子暖和不少。 再捧起热腾腾的白饭吃了口,莫名的,心底对慕亨的思念更加沸腾,顿时泪如泉涌,泪水一滴一滴的落进碗中。 “哭什么?”怪男人又出现。 “没……”她赶紧抹去泪。 “我看你是无心吃我做的饭菜,光想着自己的事。”他坐在一旁,拿起长竹削得尖尖的。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脸,再抬眼便好奇问道:“这是要做什么用?” “抓野兽还有人。” 闻言,花绣苑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质疑地问道:“什、什么意思?”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突然笑了。 “啊!”她心一揪,才想再问个清楚,突觉脑子发沉,眼前的人也渐渐模糊了,“酒……你在酒里下药……”就见他一步步走近她,来到她眼前时,她已失去了意识。 同时间,慕亨正骑马追到荒地上,他想依花绣苑的脚程,是不可能走太远的。 幸好今晚月光明亮,让他可以看清四周景物,突然,他瞧见那块写着“黄阳店”的木柈子!他眯起眸,下马走近它,伸手撩起勾在上头的一块碎布…… 这不是花绣苑的衣裳吗? 他看向黄阳店的方向,再度上马往那儿直奔而去…… 眼看店家就在面前,他正欲加速时,却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氛围,猛地从马上飞跃而起,却逃不过在黑夜中朝他疾飞而来的箭失—— “啊……”他中箭摔落在地,不一会儿脑子发沉,失去了意识。 慕亨突被肩部的刺疼给痛醒。 他缓缓张开眼,发现自己在一间秘室内,更让他惊讶的是,秘室的另一角落躺着的人正是花绣苑! “绣苑……”他立刻冲过去,在她耳边唤道。 她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当瞧见眼前的男人时,迫不及待的扑向他,“慕亨!你怎么也在这里?这里好危险,你不该来的。” “为了找你,我能不来吗?”他表情转为严肃,“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你该知道原因。”她羞愧不已。 “我可以解决那些问题,你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为何急着走,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慕亨心头一急,又扯痛了伤处。 “你怎么了?”她看见慕亨肩上带着一大片血迹,“天,你受伤了!也是那个店老板干的事吗?” “对方应该无意要我的命,否则也不会将箭头留在我体内。”他吃痛的摸着伤处。 “但他伤了你就是不对。”她忿忿不平。 “不管怎么样,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他忍痛站起来,试着找到出口,但是这秘室就像被封住似的,根本找不到任何缝隙,“怎么会这样……” 瞧他找得满头汗,花绣苑立刻拉住他,“既然找不到就别找了。” “但我们非出去不可……” 就在此时,其中一面墙突然升起,怪男人端了膳食走进来,“别妄想逃出去,除非我放你走。”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慕亨直瞪着他。 “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找人陪罢了。”怪男人扬起笑,“住在这里也不错吧!我会定时给你们送吃的、还让你们聊天,不是很好?只是我没料到你们居然认识,那就更完美了。” “你因为寂寞吗?”花绣苑直看着他,突然有感而发。 “你说什么?”怪男人回头看她。 “你做的饭菜很好吃,有一副好手艺,如果好好开家店,一定会招徕许多客人的。”花绣苑很认真地说。 “哈……简直可笑,从没有人说我做的饭菜好吃,你的谎言还真可笑。”没错,他是会做菜,也下了很多工夫在上面,但因为他脸上的缺陷,根本没人愿意吃他做的菜,就会对他的容貌指指点点。 “我没说谎,你做的菜真的好吃,本来不怎么饿的我,居然吃了一碗饭呢!”花绣苑很诚恳的走向他。 “别说了,再好吃也没人赏脸,我知道你这么说只是为了要我放你走。”怪男人冷冷一笑。 “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绣苑,他的手艺真的这么好?”慕亨皱着眉问道。 “当然,要不然你吃吃看。”她将那人手上的膳食端来,喂着不方便拿筷子的慕亨,“怎么样?是不是很可口?” 慕亨咀嚼了几口,又望了那人一眼,“是不错,不过食材不够新鲜,你做来也不见用心,如果能具备这两项,应该就无懈可击了。” 本以为他也会说些奉承的话,没想到慕亨却一针见血地说出他的缺点,“你……你怎么会懂得这些?” “我虽然不懂得做菜,但是嘴倒是挺挑的。”慕亨抚着伤处朝他一笑,“如果愿意,你要不要来青焰山庄当大厨?” “什么意思?”从以前到现在就没人愿意雇佣他,这话让他有点意外。 “我如果可以回去青焰山庄,你就是我的大厨了……呃!”慕亨笑了笑,却不小心扯到伤处。 “慕亨,你还好吧?”花绣苑紧张地问。 “我没事……”他的脸色渐渐苍白了。 “我除了送饭菜来,还准备帮你上药。”怪男人直接走过去,先将他伤处的箭头拔掉,然后挤出一些污血,再撒上药粉,为他包扎好。 “你叫什么名字?”慕亨问道。 “刘白。”他淡淡地回答,卸下心防对他们说:“去外头的房间睡吧!那里比较舒服。” “谢谢。”花绣苑开心地朝他点点头,又对慕亨露出欣喜的笑容,随即扶他站起,慢慢走出秘室,来到前方的房间。 “你休息,这附近没大夫,但我可以去帮你抓点伤药,服下应该就没事了。”刘白交代完就走了出去。 “你再等一等,吃过药后就没事了。”花绣苑望着慕亨,“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你别担心。”慕亨握住她的手,“这么担心我,又怎么舍得离开我?”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走,但又不能留下。”她紧抿着唇,“我的心好迷惑,不知该怎么做才是对的,答应你会坚持住、会相信你,可我却没有做到。” “是我没给你安全感。”他扯开嘴角,“不过现在能看见你、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她蹙着眉,“山庄一定需要你。” “你更需要我。” “可是……” “瞧,我都受伤了,为什么不能让我多休息几天,正好看看我不在,山庄会变成什么模样。”他轻逸出一抹微笑。 “好,你休息,好好睡一觉,我会一直守在这里,不会离开。”花绣苑紧握着他的手轻声说着,那声音如此好听,就像催眠曲般,让他沉沉睡去。 第九章 “慕亨真的走了?”慕和得知这事,欣喜若狂,“真是太好了。” “少爷,您怎么这么高兴?庄主走了,咱们山庄就群龙无首了。”老裘心急不已,“就怕何家庄这时候会起什么歹心。” “会有什么歹心?我已经准备和他们合作了。”慕和大笑。“现在那个与山神祭品乱来的男人走了,不是更好吗?” “您……您说什么?”老裘震住,“庄主可是您的叔叔。” “叔叔又如何?如果他执意和姓花的女人在一块儿,你们不也准备将他赶走吗?他这一走,当然就是由我接下庄主之位。”慕和志得意满地挑起眉。 “但……但您也不能和何家庄合作,何承俊是什么样阴险的人呀,不是您可以应付的。” 老裘当然明白慕和的能力,把山庄交给他能安心吗? 如今,他才发现,庄主一走,整个青焰山庄可说是后继无人了。 “放心,我才不会任他摆布,你们大可放心。”慕和笑得一副奸佞样,“反正我没有冒犯山神,山神一定会保佑我的。” “可是……”听到这儿,老裘完全无话可说了。 山神真的会保佑他吗? “对了,待会儿去一趟艳花楼,找两位姑娘过来。”慕和嘱咐。 “少爷……这怎么可以,以前庄主从不会……” “庄主,庄主,别老在我面前提起他。”慕和大声咆道:“我要你去找就去给我找来,再烦我连你一起赶出庄。” “什么?”他居然说出这种话。 离开大厅后,老裘无力地走到后院,庆嫂恰巧经过,立刻上前拦住他,“老裘,你问得怎么样了?” “哪有怎么样?”老裘垂头丧气。 “什么意思?他要去找庄主吗?”庆嫂又问。 “他说庄主爱上不该爱的女人,要顺我们的意将他赶出去,他要接掌整个山庄。”老裘已是老泪纵横。 “少爷说要接掌山庄!”庆嫂重重一愣,“这怎么可以?” “我也知道少爷根本没这个能耐,可他却乐的,还说要和何承俊联手合作,我真怕咱们林场会毁在他手上。”老裘走进石亭,无力地坐了下来,“青焰山庄是我看着创立的,老爷无能,始终没法维持山庄的运作,后来庄主接掌,竭尽心力壮大了山庄,而慕和少爷,成天只知玩乐赌博,或许比老爷还不如,我真怕山庄会毁在他手中。” “不会的。”庆嫂只能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早知道就不该那么反对庄主和绣苑在一块儿,只是之前那些例子……” “别想太多,有山神庇护,会没事的。”老裘还是迷信。 “对,我们只好这么想了。” “对了,我还得出去一趟。”老裘摇摇头。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庆嫂疑惑道。 “艳花楼。”他无奈地摇摇头,“是少爷嘱咐的,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们会不会错了?”庆嫂这才想起花绣苑以往常说的那句话,以前她只要听她这么说就生气,现在仔细想想,是否真是如此? “不会,我们不会错,不会错。”老裘再怎么也不愿承认他坚持了几十年的信仰是错的。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庆嫂叹了口气,也只好回房,以后的事就静观其变吧。 黄阳店看似破旧,实则五脏俱全,附近的景色又很迷人,站在崖边望着对岸的层层枫红,让人流连忘返,尤其刘白的厨艺真的很棒,慕亨和花绣苑待在这儿,简直不想离开了。 “我一直住在晋武镇,经过这条路也不不百次,居然没想到这里的风景这么美。”慕亨望着前头灿红一片。 花绣苑紧握着他的手,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是呀,连空气都这么新鲜。” “喜欢这里吗?”他攀住她的肩,将她揽在身边。 “喜欢。”她微眯起眸,柔媚一笑。 慕亨心生一种想法,“以后我们就在这儿盖一间木屋,就在这儿生活,养儿育女,怎么样?” “你说什么呀?”她脸红耳臊地垂下小脸,“谁说要和你养儿育女?” “难道你不肯?”慕亨俯低身,觑着她的小脸,“象我这么好的人选,舍我其谁呢?” “你还真是。”她噘起小嘴,“没见过象你这么自大的人。” “不就是因为我既自大又霸气,你才爱上我?”他拧拧她的脸颊,低头肆笑了声。 “讨厌。”她一跺脚,赫然旋过身。 他赶紧搂住她的腰,勾起一抹笑痕,“你还没说,愿不愿意跟我住在这儿?” “当然愿意,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回山庄。”花绣苑转过身,巧笑倩兮地勾住他的颈子,“在这里待了好些天,我也该继续赶路回京了。” “我不回山庄,决定先和你回京城。”慕亨早已决定。 “不行,我这次回去不知道要待多久,我不能耽误你。”花绣苑摇摇他的手,“你还是先回山庄吧。” “不,我就是不回去。”他伸了个懒腰,“现在这种日子多轻松惬意呀。” 这时,花绣苑看见有两男两女踏进了店里。“咦,是上门吃饭的客人吗?” “刘白不是说他在这里开店多年,连只苍蝇都没有?”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有我在。”她俏皮一笑。 原来她最近闲来无事,将“黄阳店”的招牌重新写了遍,又在四周围上一圈香草花束,闻了就会食欲大开。 “什么意思?”他眸一蹙。 “以后再告诉你,我去招呼客人了。”她立刻奔进店里,对客人们有礼地说:“请问你们是要打尖还是用饭?” “用饭。”一位姑娘先开口。 “请稍等,咱们大厨去镇上采买食材,应该就快回来了。”花绣苑又道。 “没关系,反正这附近也没店家,我们等。”一名公子说道。 “那好,我先去泡壶茶给各位解解渴。”她到厨房找出这两天她晒干的香草,泡好了端了出来,“请趁热喝。” 他们各倒了杯茶,啜了口,“这是什么茶?好爽口。” “这是香草茶,刚刚才晒好的。”担心他们看见刘白会吓到,于是她先提醒,“我们大厨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厨艺很棒喔。” “不好看,很丑吗?”客人有趣地问。 “呃……可怜哪。因为半边脸烧伤了,他很自卑,所以请各位见了不要大惊小怪,否则他又会躲起来好几天不做生意。”她还真是唱作俱佳呀。 躲在屋内瞧着的慕亨忍不住低头轻笑,“这丫头真是淘气。” “放心,我们绝不会表现出来的。”姑娘们笑了笑。 就在这时候刘白回来了,见到店里异常热闹可吃了一惊,花绣苑赶紧过去拉他进厨房,“快,客人来了,把菜单拿出来。” “菜单?”哪来的菜单? “就是这个。”这是她昨儿个写的。 “我看……这里有几道菜我根本不会做,你是在做什么?”刘白很不高兴。 “嘘~~小声点,不会就依你的做法做,说不定可以创出新口味喔。”她对他眨眨眼,便将菜单拿出去,客人还真点了不少道菜。 刘白很纳闷,他们见了他居然会微笑,并不怕他? “快,快点,我在这里的期间就充当小二,随你使唤了。”花绣苑等在厨房的小窗外,看着刘白愉悦忙碌的身影,由衷替他感到开心。 果不其然,才不过数日,青焰山庄的林场已被何家庄夺走,起因乃源自于慕和的好赌,何承俊就是利用他的好赌慢慢勾引他,使得到最后将青焰山庄所仰赖的林场全输光了。 当这消息传至山庄,每个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老裘更是跌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悔不当初。 “去……去找蒋护院。”老裘努力振作道。 “为什么要找蒋护院?”庆嫂拧了毛巾擦拭他不停冒汗的脸。 “请他一定要将庄主找回来。” “可是……如果绣苑也跟回来呢?”庆嫂提醒他。 “那我们也只好认了,只要能挽救山庄,我们什么都接受。”老裘不得不这么说。“如果救了山庄,就等于破除魔咒,就算要喊她夫人我也愿意。” “好,我这就去找蒋护院。”庆嫂说完后便离开大厅,在山庄找了一圈,最后在庄主的书房找到蒋凉。 “蒋护院,我能进去吗?”庆嫂在外头喊道。 “进来吧。” 庆嫂推门入内,一见到蒋凉就说:“最近怎么都不见你人影?” “因为我的主子只有一位,不象你们。”蒋凉的语气充满嘲讽,“怎么?来找我有事吗?” “我们对不起庄主,想请你去找庄主回来好吗?” “山庄快毁了才知道谁才是好主子?”蒋凉冷嗤,“无知。” “你可以骂我们无知,我们无话可说,但是求你快把庄主找回来。”庆嫂恳求道:“只有你可以找到庄主,无论多久,我们都愿意等庄主回来。” “我不知道庄主在哪儿。”蒋凉这阵子不是没有出去打听。 “什么?连你也不知道……”庆嫂心一沉,“对了,绣苑位在京城的家呢?他们会不会去那儿了?” “如果真是到了京城,来回的时间太长,要赶回来挽救林场已来不及。” “无论如何求求你,就算希望再渺茫,我们也只能将希望摆在庄主身上,也唯有庄主才压得住少爷,赢得过何承俊。”庆嫂心急道:“这绝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而是山庄所有人的冀望。” “如果绣苑姑娘也回来呢?”蒋凉等着她的反应。 “如果庄主需要她,我们当然也愿意接纳她。” “那就好,我马上动身。”蒋凉终于笑了,因为他曾经允诺花绣苑只是暂时离开,如今终于可以依照当初的承诺,让她随庄主回来了。 “蒋护院,一切拜托你了。”庆嫂跟着走出书房,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告诉庄主,我们请求他的原谅。” 黄阳店的厨房内发出刀铲的声音,以及嘈杂的喧闹声。 “刘白快点儿,外头有人要一盘炒牛肉。”花绣苑奔进厨房催促道:“对了,要辣一点儿喔。” “马上来。”刘白炒好菜,将它摆上柜,花绣苑立刻将菜送到客人面前。 虽然只有三桌客人,但比过去凄凉的景况好太多了,花绣苑希望以此唤回刘白的信心。 “再来一盘白斩鸡。”她又到厨房说道:“这是最后一道菜了,忙完这道就可休息了。” “好的。”刘白对她笑了笑,这笑容让他灼伤的脸颊变得光亮。 “对了,慕亨去哪儿了?”花绣苑趴在柜台前问道。 “后面,不知在做什么?”刘白将白斩鸡递给她。“三桌。” “好,马上送过去。”花绣苑将菜送上后便绕到后面,就见慕亨在空旷的草地上练武。 他早就听见她悄悄趋近的脚步声,当她一到来,他立即收气回头笑望着她,“店小二忙完了?” “对,忙完了,今天客人比昨天多呢。”她笑了。“想想这一带这么荒凉,居然有人特地来吃饭,是不是代表成功了?” “那是刘白的成功,你乐个什么劲儿。”他点点她的额,“怎么不把心用在我身上呀?” “你吃味儿?” “当然了。” “我只是想帮他,我一个人出门在外后,才知道旁人的帮助有多么重要,既然有缘结识一场,我希望能让他快乐起来。” “是呀,却只会让我伤心。”他拧拧她的鼻尖,“对了,我们后天就起程回京城吧。” “你真要陪我回去?”她虽欣喜,却又怕耽误他。 “还问,再问就打你屁股。”他将她搂到身边,两人正在笑闹时却听见不寻常的马蹄声。 “又有客人吗?”花绣苑疑惑地问。 “不是,是蒋凉的马。”慕亨快步走了过去,果真看见蒋凉远远地驭马来到他面前。 蒋凉在看见慕亨的刹那,明显松了口气。 “庄主,您果然在这里。”查问好多地方,后来听说这里有间店,有一对陌生男女,他才过来探望。 “山庄出事了?”慕亨眸子轻轻眯起。 “您知道?” “用膝盖想都知道这种结果。”慕亨双臂抱胸,“说说看吧。” “慕和竟然与何承俊合作,偏偏他赌性不改,输了一大把银子,就把林场让给何承俊了。” 蒋凉眉心紧蹙,“庄主,您真不该离开的。” “只有我离开,才能让他们有所觉悟,所以……” “所以庄主是故意的?”蒋凉深吸口气,“可是这种牺牲未免太大了,林场可是您一手撑起的。” 慕亨蜷起唇一笑,“放心吧,何承俊要拿走我的东西,可没这么容易。” “庄主,您的意思是?” “你要我回去,但其他人肯吗?”慕亨想搞清楚这一点。 “当然,是他们求我出来找您的。”蒋凉急切地说:“倘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擅自作主。” “既然如此,好,我回去。”慕亨转身对花绣苑说道:“你跟我一块儿回去。” “我也要去?”她摇摇头,“时间紧急,我没办法跟你回去,你自己快回去吧。” “从这里赶回山庄只需要半天时间,明儿一早即可到达,我只要交代一些事,后天我们还是可以准时出发去京城。” 花绣苑不解地问:“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能做什么事?你还是快和蒋护院回去吧。”她直推着他。 “这点时间够了,我们过会儿马上出发。”慕亨问着蒋凉,“你还没用过午膳吧?” “呃……”他疑惑庄主为何这么问:“是还没用。” “那快进来,黄阳店里的菜色应有尽有,想吃什么尽管点。”慕亨说着便往店里走去。 “刘白……”一入内,慕亨高声喊道:“我的好哥儿们特地来尝尝你的手艺,快准备几道你的拿手好菜。” “原来是慕公子的哥儿们,没问题。”刘白很迅速的快炒几道菜,端了出来,“公子请用。” “对了,我来介绍,这位是我们庄里的护院蒋凉。”慕亨再转向蒋凉介绍,“这位是我们山庄未来的大厨刘白。” 在他们说话时,花绣苑也拿起酒壶为他们斟酒。 “慕公子,多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这里慢慢有了客人,我不希望他们日后过来找不到我。”刘白说出这两天做下的决定,“当然,如果慕公子想吃我做的菜,我可以前往山庄为大伙做上一桌。” “你真这么决定?”慕亨望着他。 “没错。” “这……好啊。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但你以后可要常来山庄看看我们,我们有空也会过来打打牙祭。” “当然没问题。”刘白笑了。 蒋凉夹了菜吃了口,“果真是人间美味,如果可以天天吃到这菜味不知该多好。” “哈……这是我今天听见最好听的一句话,那我再去做几道菜。”刘白开心地走进厨房。 蒋凉轻吐口气,“这也是我近十天来吃得最满足的一次。” “怎么?我不在连厨子的手艺都退步了吗?” “是我的胃口不好。” “放心,只要大伙同心协力,很快就可以回复过去安稳的生活。”慕亨举起酒杯,“我们干吧。” “我也要。”花绣苑也为自己倒了杯。 “你不准喝。”慕亨二话不说地抽走她手中的杯子。 “让我喝嘛,这么小气。”她噘起嘴。 “不行,你喝了酒就醉态百出,我不想让你那模样给旁人看到。”主要是太过妩媚了。 而慕亨的专制让蒋凉闷笑在心底。 果然,有爱的男人不一样,庄主自从遇见花绣苑后,个性变了许多,也比以往平易近人。 这无疑是件好事呀。 第十章 庄主回来了。 众人一听见这消息都振奋不已,每个人都来到前院欢迎庄主归来。 当慕亨一入内,所有人都必恭必敬地垂着脑袋不敢说话,主要是因为惭愧,当初他们是如此坚持,对他和花绣苑都不留情面,如今得到这种报应真是咎由自取。 “老裘。”进入大厅后,慕亨看看老裘和庆嫂,“慕和人呢?” “少爷可能因为愧疚,已好几天没回来了。”老裘回道。 庆嫂却不以为然,“什么愧疚,我看他是拿何承俊给他的一些银子在花街逗留吧。” “这小子。”慕亨眯起眸,“学不会长进也就算了,还只会败事。” “绣苑,对不住,我们过去对你不好,请你别放在心上。”庆嫂发现待在一旁的花绣苑似乎有些不自在,于是主动上前找她攀谈。 “没关系,你也别放在心上。”花绣苑对她笑笑。 “见你们一起回来,我太开心了。” 花绣苑朝她点点头,“不过我后天就要离开了。” “为什么?”庆嫂眉心轻蹙,“该不是还在气我——” “不是,而是我好久没回家了,准备回家一趟。” 慕亨说道:“老裘,派几个人跟我去林场,我要将林场要回来,绝不让它落入何承俊手中。” “可是庄主……少爷已经将它让给何家庄。”老裘不解,对方手中握有地契,如何拿得回来? “看我的好了。”他撇嘴一笑。“走吧。” “是的,庄主。”老裘心想庄主会这么说一定有办法,“我马上去找几个身手不错的手下。” “一个时辰后在山庄外集合。”慕亨说完又转向花绣苑,“你待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你要小心。” “我会的,我这就去准备。”他随即对蒋凉说:“跟我来。” “是,庄主。”蒋凉随慕亨前往后院的柴房,“为什么来这里?” “为了怕慕和那小子拿去变卖,我将前阵子采买的兵器藏在这里,待会儿拿给其他手下带在身上。”慕亨推开一堆柴火,里面赫然是一只木箱。 “带兵器?所以双方免不了一场打斗了?” “没错,否则何承俊不会乖乖就范。”慕亨神情认真地说:“我绝不能让我的人居于劣势。” “是,庄主。” 一个时辰已到,蒋凉迫不及待想看何承俊见到庄主的反应。 来到山庄大门外,看见老裘已带着几名功夫不错的手下等在那儿。“大家都到了吧,那我们出发吧。” 十来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山上的林场。 果然,当何承俊看见慕亨的瞬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支吾许久才找回说话的能力。 “好家伙,你居然敢回咱们镇上,你庄里的人没把你赶出去吗?” “该被赶出我们林场的杂碎是你。”蒋凉冷笑。 “哈……这已经是我的地盘,你凭什么赶我离开,何况我又没跟山神的祭品搞在一起。” 何承俊大声咆道。 “随你怎么说,总之我要收回我们青焰山庄的林场。”慕亨扯唇一笑,目光炯迫逼人。 “笑话,林场是慕和赔给我的,你又有何资格收回?” “慕和赔给你?”慕亨狂笑。“林场的所有权非他所有,他从我书房拿走的地契也早已过期,林场还是我们青焰山庄的。” “过期……” “你自己看个仔细吧。地契上写得很清楚,你最好快带着你的人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慕亨眯起冷冽的眸。 “我倒要看看是谁该滚。”何承俊气不过的冲过去,“大伙上呀。” 慕亨朝蒋凉使个眼色,众手下立刻抽出手中的武器迎战。 两派人马就在林场外大打出手,虽说何承俊手下的功夫也不错,但慕亨带来的人实力更坚强。 过了数十招,胜负已定。 慕亨手中的长剑直抵着何承俊的脖子,“我们也不想动不动就抹人脖子,只希望你们可以听话,走吧。” 何承俊吓得脸都白了,只好发着抖说:“走就走,咱们等着瞧。” 何承俊随即带着手下又滚又爬的离开。 午后时分,花绣苑独自来到园子里,看着这株愈长愈漂亮的梧桐树。脚下踩着零零落落的梧桐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还真有意思。 她抚摸着树干,透过叶缝看着蓝天,喃喃念道:“老天保佑,让慕亨顺利圆满的解决问题,平安归来。” 才刚说完这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下人的声音,“庄主回来了,还成功的击退何承俊,真过瘾啊。” “我们快去大厅等着吧。” 闻言,花绣苑欣喜地小跑步奔去,正好看见慕亨带着笑容,潇洒自若地走进大门,对着大伙说:“事情已解决,从今天起,山庄与林场就交给你们负责。” “天,庄主,您还是要离开?”众人惊疑。 “只是暂时离开,去趟京城。”他简单的回答。 “要去多久?” “不确定,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做得很好。”慕亨说时,温柔的目光转向花绣苑脸上。 他走向她,将她带到众人面前,“她是我深爱的女人,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离开她,你们愿意接受她的话,我会再回来,如果不愿意,我们就永远不回来了。” “不,我们愿意,当然愿意。”老裘立刻开口。 “那好,还有一件事,过去你们都太迷信了,或许真有山神的存在,但我们不该用祭山神的方式牺牲无辜的姑娘们。”他索性直接说穿了。 “庄主,您的意思是日后就不再祭神了?” “没错。”慕亨信誓旦旦地盯着他们。 “那可不行,咱们已经祭了这么些年,突然改变可能会……”有人惊慌的反对。 “我们根本没有改变什么,从以前到现在,我们连一位姑娘都没牺牲过。”慕亨和蒋凉交头接耳着,不一会儿就见数名过去祭过山神的姑娘走了进来。 “天,这怎么可能?”众人见了惊吓不已。 “其实我把她们都救起来了,你们想想,这些年我们不是过得好好的?”他迎向所有诧异的目光,“既然如此,过去那些迷信是不是该破除了?” “庄主,”大伙垂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听我的劝吧。”慕亨直盯着他们的眼。 花绣苑心中充满感动,原来他并没有害死那些姑娘,非但如此还冒险救了她们,在她心中他是位真正的大英雄。 “好了,我要交代的话就只有这些,你们回去工作吧。”当所有人一一散去,慕亨转向花绣苑,牵起她的小手,“如何?我表现得不赖吧。” “非常棒,送你一份礼物。”她踮起脚尖,轻轻在他额上印上一吻。 “就只有一个吗?”他不满足地皱眉。 “别贪心了。”见他皱眉,她又说:“这样吧,以后我每天都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黄牛了。”他勾起她的下巴,让她凝视自己的眼,“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去看梧桐树。”她甜甜一笑。 “又去看梧桐树?”他笑了笑,“要不要我将树移到前院?” “不要,”她摇摇头,“它在后面长得这么好,旁边还开了许多小花,如果将树移走,小花会寂寞的,就跟你一样。” “你是在暗喻什么吗?” “你就象梧桐树,身边有好多好多人依赖着你,看看你才离开几天,山庄已乱成一团,倘若再跟我回京,如果山庄再发生什么事呢?”当大伙得知他要陪她回京时,脸上露出的恐惧,她全都看在眼里。 “就算我是梧桐树,也只为一朵小花而存在,其他花花草草早该学会独立,因为我是人,只有一颗心,也只愿给一个女子。” 他的大拇指轻拂过她细腻的肌肤,直瞅着她那泛着秋波的大眼,“我一定要保护你回去,就算会失去所有也在所不惜。” 说着,他的热唇贴向她的檀口,正要触及时却听见往这儿走来的脚步声。 慕亨回头一看,原来是蒋凉。 他叹口气,一双眼泛着火光,“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会挑时间,简直找碴。” 蒋凉被骂得一头雾水。 花绣苑忍不住掩唇一笑,“蒋凉你说,是不是慕亨告诉你,等你忙完了就来找他,他有事要向你交代。” “没错。” “所以啦,有个人忘了还抱怨呢。”她笑意盎然地取笑慕亨。 “你这女人,竟然扯自己男人的后腿。”慕亨眯起眸,“晚点再找你算账,蒋凉,我们走。” “我等你喔。” 花绣苑还调皮地在他身后嚷嚷,看来这一生能让他无奈又没辙的女人,非她莫属了。 “蒋凉,我明天要陪绣苑回京城一趟,山庄的事就交给你了。”回到书房后,慕亨将一些重要的账本交给他。 “庄主,您该知道我对算账一窍不通啊。”看着这些账本,蒋凉头都昏了。 “只是要你收着,怕什么?账务可以交给老裘处理,他可是老手。” “老裘,那就好。”蒋凉终于松口气。 “不过林场那边得请你常去走动,下个月有一批木材要交货。别忘了。”慕亨做着最后的交代。 “我不会忘记的,庄主您也要多保重。” “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对你们唠叨。”看着外头天色已暗,他拍拍蒋凉的肩,“辛苦你了,去休息吧,我也该回房了。” “是,庄主。”蒋凉露出微笑。 慕亨扯着笑走出书房,他并没回自己的寝房,而是来到花绣苑的房间。 他施以内力移开门栓,然后推门进入,徐步走到床边,望着正睡得香甜的花绣苑。 花枕上披散着柔亮乌丝,他伸手撩起她的发,放在鼻间轻闻,深沉的瞳眸布上情欲的火焰。 瞧着她晕红的双腮,白嫩无瑕的肌肤,象似吹弹可破,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不是说要等我吗?”他附在她耳畔低哑问着。 她眉儿轻蹙了下,嘟起小嘴囔了声,又睡着了。他勾唇笑笑,俯身衔住她微噘的小嘴。 “唔……”她低声嘤咛。 耳闻她诱人的娇吟,他下腹立刻窜上一股灼热的激流,欲火轻易地被点燃了。 他狂烈的唇封住她甜美的小嘴,大手隔着内衫在她曼妙的身子抚揉着。 沉睡中的花绣苑蠕动了下身子,却摆脱不了这股莫名的燥热,难受得轻泣出声。 同时,她缓缓张开眼,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终于醒了?”慕亨勾唇一笑。 他欲起身,就听见她发自内心的说了句:“别走……继续……” “绣苑。”他眸心半眯的望着她,“当真?”其实他根本舍不得走开,若不是念在明儿个一早得起程,怕她太累,他早就——“嗯,我等你好久,不小心就睡着了。”她害羞地说。 那对如月牙般弯弯的媚眼,直勾摄他的欲望,他狠狠地将她纳入怀中,深深拥吻。 “知道吗?你是为我而生的……”她诱人的娇软,生涩的俏模样,都是种催化剂。 “慕亨……” 花绣苑想逃开他霸气的占有,稍微喘口气,但他高大的身躯紧紧压缚住她,让她无法抽息。 “我爱你……”她哑着声说道。 “我也爱你。” 他剥除彼此的衣裳,动作变得更加狂野,风驰电掣般地在她娇弱的身子制造云雨。 云雨过后,花绣苑不停喘息着,望着趴在身上的慕亨,“你好重。” 他这才笑着躺到她身边,但双臂仍紧紧搂着她的纤腰,“你睡吧。” “嗯。”花绣苑往他肩窝靠去,“只要想起明天就要回家,我就好开心也好紧张,更有点害怕。” “怕什么?” “我怕不能救出爹娘,担心姐妹们的安危,害怕……” “有我在,你不必害怕,必要时我会出手。”他早就打定主意,所以才要和她一同前去,就怕事情不如她所想的圆满。她会不顾一切的做出傻事。 “什么?”她抬头望着他。 “有我在,你就放心好吗?”他将她拉回怀里,轻拍她的肩,“快睡吧。” “慕亨……”她喊着他的名。 “嗯?” “我真的好幸运好幸运,可以认识你,还可以拥有你的爱……”她闭上眼,由衷说出这段话。 “傻瓜,我也是。”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哪时候爱上我的?”她半睡半醒地问。 慕亨想了想,“不确定,好象是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产生兴趣,你呢?” “我吗?”她微弯起唇角,“在你救了我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好厉害,好帅……” “这么说来,我比较早爱上你罗?”慕亨瞅着她闭起的眼。 “因为我讨喜嘛……”花绣苑淘气地笑了,同时也睡着了,尽管跌入了梦乡,但她脸上的笑还是这么迷人。 “真是服了你,睡着还会说话。”望着她香甜的睡颜,幸福的感觉围绕着他。 在青焰山庄所有人的目送下,慕亨和花绣苑走出山庄大门。 “你们要照顾好自己。”老裘送上茶水和干粮,“这些东西带着,去京城的路途遥远呀。” “还有这些衣裳,天候愈来愈凉了,一定要记得添衣。”庆嫂也将她特地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庄主,花姑娘,你们一定要快点回来,也希望花姑娘早日救回你爹娘。”下人们在外头排排站,一个个献上祝福。 “谢谢你们,我好感动。”花绣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前一晚她告诉自己好几次,离开只是暂时,万万不能掉泪,但是一看见这场面,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我不在的日子里有劳大家了,你们也要多保重。”慕亨朝大伙行个礼后,将花绣苑扶上马车。 “我们等你回来……” 慕亨也坐上马车,正要离开时,却听见有人喊着,“等一下——” 花绣苑好奇地打开帘子一看,“啊,是刘白。” “这家伙怎么也来了。”慕亨拉住缰绳等待着。 就见到刘白匆忙的奔来,高举手上的东西,“这……这是我昨晚做的,你和花姑娘最爱吃的点心。” “让你费心了。”慕亨接过东西,交给花绣苑。 “生意还好吧?”花绣苑关心问道。 “愈来愈好了。”刘白笑得腼腆,随即想到什么又说:“不过客人问最多的还是我那伶俐的店小二。” “真的吗?”花绣苑开心不已,“等我回来,我会再过去帮忙。” “那太好了,我等着你和慕公子回来。”刘白不好意思的搔搔耳后。 “我们出发了。”慕亨又望了众人一眼后,这才甩下马鞭离开。 走了一段路之后,车厢内的花绣苑来到前头与慕亨并肩坐着,手里还抱着刘白送来的点心,“太棒了,有我最爱吃的煎饼,你要不要吃?” “不要。”他拒绝。 “怎么了?”她疑惑地望着他,“你好象不开心,为什么?” “你太关心刘白了。”慕亨没好气地说:“对我都没笑得这么甜,还说什么要再去当他的店小二。” 瞧他那副象掉进醋缸子里的酸样,花绣苑笑得更开心了,“谁说我没对你笑过,这样笑甜不甜?”她刻意露出大大的笑。 “牵强。”他气得别开脸。 “你怎么这么不满足。”她瘪起嘴,“既然这样不开心,何必陪我回去。” 慕亨没说话,一个劲地策马疾奔。 “不理我?好,等我有机会就自己溜回去,才不要你陪。”她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你坐过来。” “不要。”她将小脸一偏,反而愈移愈远。 “我说过来——”慕亨的口气发沉。 “我就是不要,啊——”她这话才出口,慕亨竟丢下缰绳将她拉进怀中,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瞧。 “马……”她好怕出事。 “放心,这马受过训练,不会失了控。”他勾起她的下颚,“要再这么气我吗?” “要。”花绣苑皱皱鼻子。 “你真是……” “我就是不乖,怎么样?”她象是爱上逗弄他的感觉,玩得不亦乐乎。 “行,那我就吻你,吻到你学乖为止,”说着,他捧起她的小脸,精准无误的覆上她的红唇。 这小女人居然胆敢挑战他身为一庄之主的威严,那他就要让她知道……他绝对会让她臣服。 此时,顶上的阳光变得炙热,不仅烘热大地,也烘热他俩之间的情爱,继续攀升…… 编注:欲知“花拳绣腿”系列其他故事,请看天使鱼304《丫头心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