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你怎么还逼婚？》 第1章 再也不要那么蠢了 “陈序，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觉得，我们应该再试一试。” “你好好考虑考虑，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爸妈那边已经表态了，彩礼不需要，他们会出钱给我们买个车。” “你的车太久了，在单位上班也不方便。” “这段时间，你就先开我爸的a4，等领了证，我们一起买个a6.....” 邕城，咖啡厅里，一男一女靠窗而坐。 30岁的陈序看着对面神情真挚的女人，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略微斟酌之后开口说道： “林星漪，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是不合适的。” “你是港大硕士毕业，父亲高中校长母亲医院主任，完全是书香门第。” “年龄不算大，长得那么好看，身材也好，据我所知，追你的人不到一百也有八十，你怎么就能偏偏看上我了呢？” “而且，我们已经10年没见了，才刚联系上1个月，就到了要谈婚论嫁的程度？” “你自己想一想，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我只是想快点定下来。” 叫林星漪的女人郑重其事地回答，她还想要说下去，陈序却抬手打断了她，随后指了指桌上的蛋糕道： “先吃吧，慕斯要化了。” 林星漪愣了一愣，只能默默拿起叉子，而陈序则是端起杯子，喝下了一大口没奶没糖的苦涩液体。 气氛很尴尬。 事实上，陈序只要简单说一个“好”字，就能彻底打破这种尴尬。 但，他不想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这个看起来美妙的、砸在自己头上的馅饼，其实很可能是个陷阱。 就跟自己之前没头没脑地踩进去过的那些陷阱一样。 回顾自己这三十年，陈序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其实挺蠢的。 小时候总是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可实际上，一个人如果想要在这个社会上好好生存，需要的绝对远远不止所谓学历啦、技术啦那么简单。 你得玩得明白规则，做得明白人情，听得懂弦外之音，看得透现象之后的本质。 这些东西哪怕只缺少一项，最终铺满人生道路上的，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坑。 ----就像自己一样。 24岁，在父母的压力下放弃了前途无量的程序员工作考入体制内，断送了最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后来机会到手，他成功进了“工作小组”，参与了重大的旧城区改造项目。 原以为这就是命运的转折点，但最后却发现，自己在小组里的角色，就是那个最合适的背锅侠。 再一次遭受沉重打击，陈序不免心思动摇。 他尝试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去接触一些自己不愿意接触的人。 那时候的自己想着，如果信仰和理想走不远，至少银行卡上的数字可以走远一点。 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些所谓的糖衣炮弹，真的可能要自己的命。 突如其来的风暴让他瞬间清醒，要不是他陷的不算深、反应足够快，很可能连坐在这里喝咖啡，都已经是一种奢望...... 自己的脑子，真的有那么不好用吗？ 似乎也不是。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摔跟头？ 不仅仅是工作上，哪怕是自己的生活，其实也没有过好。 择业错误，相亲被骗，买房腰斩，基金跳楼，就连学个网课，还要被所谓的知识博主割一刀，最后发现那些所谓的教程，在论坛上遍地都是......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认知配得上苦难。 又或者，这可能就是小镇青年与生俱来的原罪。 陈序长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随后，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林星漪，我们不合适的。” “从今天开始，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 “我相信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不过很可惜，这种幸福，注定不是我能给你的。” “为什么？！” 林星漪抬头皱眉，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 她强压下不耐烦的情绪，开口问道： “陈序，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结个婚而已，我有什么错？” “我们是高中同学，本来就知根知底。” “我身体没有疾病，也没有怀孕，更不要你的钱。” “我还要做到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的，你......”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陈序打断了林星漪，摇摇头说道： “你说你喜欢我，但实际上，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不想唯心地去谈什么爱不爱的话题，那太幼稚了。” “我更不想去谈什么‘运气’啦，‘缘分’啦之类的东西，因为那无法证伪。” “但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你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流入市场？”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需要在10年之后重新回过头来，找一个跟你已经完全没有交集的我？”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 “有。” 林星漪还想要争辩，可陈序却直截了当地再次打断了她，随后说道： “25岁，本科在上海，研究生在香港，两座可以说是最开放的城市，都没能改变你极度传统的、尽早传宗接代的观念，这是第一个漏洞。” 话音落下，林星漪愣在了原地。 而陈序则继续说道： “你的父母工作很好，但一个校长一个主任医师，你的家庭环境一定不可能是轻松的，按照我的记忆，甚至有可能是高压。” “而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你连续三次重大选择，都朝向了远离家庭的方向。” “上海，香港，还有工作所在地的杭州。” “你在逃避家庭，你跟父母的关系应该并不好，但在这次的闪婚决定里，他们却给了你最大的支持。” “很显然，有一个更强大的危机，改变了他们一贯坚持的判断，这是第二个漏洞。” 话说到这里，林星漪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陈序没有理会，他伸手拿过桌面上的手机，站起身说道： “你的生活很精致，每一次我见你，你都用着不一样的包，搭配不同风格的衣服，你对自己是有要求的，甚至是挑剔的。” “而你对我，没有一点挑剔，这是第三个漏洞，也是最重要的漏洞。” “所以，你自以为完美的伪装，其实并没有那么完美。” “至于你到底在隐藏什么、你到底需要我来做什么，我不想猜，也没必要去猜了。” “言尽于此，再见。” 说罢，陈序转身离开。 他走出咖啡厅大门时，身后的林星漪仍然坐在原地。 她的眼神始终追随着陈序，但陈序却没有回头。 窗外的热风直扑他的脸上，陈序看了一眼手机，微信里，自己备注了“老板”的那个男人，刚刚发来了一条信息。 “陈序，组织上已经决定了，还是要给你加加担子。” “这次你去民族县负责支农工作，一定要拿出敢想敢干的气度来，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成绩。” “只要成绩得到认可，你后面的发展问题，原则上还是可以讨论的。” “沉下心做一段时间，思想上别有包袱......” 陈序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一笑。 加担子？ 大概跟流放也差不多。 自己不会那么傻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希望三十岁之前的自己，也不要那么傻。 但至少现在，也不算晚..... 强烈的阳光让陈序睁不开眼睛，他感觉自己眼前有一道黑影闪过。 飞驰的跑车撞上了路边的护栏，接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后又压向了他的头顶。 靠。 那么倒霉？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他看到了哭的满脸都是泪手上还沾着血的林星漪。 彻底睡去前一秒，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我靠，你不会是玩真的吧？？” ....... “陈序，还不起来！” “你数学作业本呢？别装睡啊！” “再不起来我掐你了！我数到三！” “一！二！” “嘿呀！” ..... 胳膊上强烈的刺痛让陈序猛地睁开眼，他一个激灵抬起头，手臂下意识地一挥，却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看着眼前捂着脸的女生，陈序的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堆得高高的书本，蓝白相间的校服，纤细的手腕，领口露出来的白皙的锁骨，锁骨上滑落的一滴汗珠。 嘈杂的教室，吊扇，课桌，黑板..... ----不，没有黑板，是多媒体白板。 这是哪里？ “陈序，你卖呆呢？” “打疼我了！” “快点把你的作业本给我啊！一会儿要检查了！” 女生恼怒地压低声音，陈序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课桌，像是被记忆指引一样，拿出了一本抄得满满的作业本。 女生一把抢过作业本，转身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陈序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青春洋溢的背影，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林星漪？？” “干嘛！” 女生没好气地回头瞪了陈序一眼，眉头紧皱地问道： “你写的这是啥，我怎么抄都抄不明白啊？” 陈序没有去看林星漪手指的方向，而是缓缓摇头，回答道： “你问我没用。” “我更不明白。” 第2章 全部都忘了 人在教室，刚刚重生。 高考在即，没有记忆。 这就是陈序现在的状态。 一旁的林星漪还在叽叽喳喳地嘟哝着什么，可陈序压根没心思去听。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回到高三的课堂上。 而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重生后见到的第一张脸，跟他重生前见到的最后一张脸，是他么同一张。 这个时候的林星漪跟陈序几分钟前看到的那个林星漪不能说不尽相像，应该说是判若两人。 没有细心勾勒的眼线，没有心机感十足的口红，没有看似松弛但却是精心准备的发型，更没有一身的名牌，和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高中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话，那大概也就是她好看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脸了。 陈序大学的时候学过摄影，在修图的时候有一个概念，叫做“通透感”。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明白所谓的通透感到底指的是什么，但现在，看着眼前的林星漪，他算是终于对这个词有了实感。 从窗口透射的光线淡淡地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 些微的粉色隐藏在透亮的白里，清亮得像是被干净的冰块拥住的几朵樱花。 她穿着跟所有人一样的宽松校服，可却完全没有其他人那种臃肿的感觉。 或许应该叫做“轻重相宜”，她纤细的脖颈和手臂，已经是最好的配饰。 也许她真的配得上“美好”这个形容词。 奇怪，自己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怎么就没怎么关注到这些东西呢？ 哦对了，那时候自己心心念念的就是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对女孩子是完全没兴趣的。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自己毕业后那十几年的社畜经历，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自己的孽是自己造的，林星漪呢？ 她到底是怎么变成十年之后的样子的？ 陈序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恰好在这个时候，林星漪转过身来，对他问道： “这题是什么意思？这个角怎么就等于60度了？” “你这证明过程都写的啥啊，我一点也看不懂。” “你不如直接写个‘由此易得’算了，这我怎么抄啊？” 陈序低头看向桌面，林星漪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按在作业本上，指甲微微泛白，呈现出一种如同羊脂玉一般的温和色泽。 他一时有些失神，但其实，哪怕在回过神来之后，他也没办法回答林星漪。 真的，别说作业本上那些题了，就连“作业本”这个词，对他来说都已经是陌生的、遥远的回忆了。 看着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陈序唯独只能认出一个“解”字。 他茫然地看向林星漪，林星漪则同样茫然地回看向他。 “不是，陈序，你真看不懂？我怎么觉得你不像装的？” “你睡蒙了？烧傻了？” “来，你告诉我，这个符号念啥？” “......π，我倒是也没烧到那种程度好吧？” “那这个呢？” “a？等会，这是阿尔法.......” “陈序，你生病了吧？？” 林星漪目瞪口呆。 “你该不会是得高考综合症了吧？还是睡中风了？” “我跟你说，我外公当初中风的时候就这样，连字都不认识。” “你快请假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我说真的！” “......真的不用，我就是睡蒙了。” 陈序连忙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好嘛，这可不是睡蒙了吗？ 一睡十几年，换谁谁他么不蒙？ 看着陈序的表情，林星漪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几眼，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我感觉你好像被夺舍了。” 话音落下，陈序的心咯噔一下。 就这几眼，她就能看出来我不一样？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终究是被他用在体制内锻炼出来的养气功夫压了下去。 “说不定我真被夺舍了呢？” 陈序笑着答道。 “算了算了.......夺舍就夺舍吧。” “还好你提前把作业写完了，要不然我抄都没得抄。” “一会儿是老张的课啊，要不要我告诉你该拿哪本书？” “喏，就是这本，一本通，跟我读，一，本，通，认识吗？” 林星漪一本正经地在书封上指指点点，表情里透露出几分狡黠。 陈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没等他开口，林星漪再次叫道： “看看，看看！” “翻白眼！” “你果然被夺舍了！” “不管你是谁，快给我从陈序身上下去！” “......老老实实抄你的作业，别神神叨叨的！” 陈序无奈地摆了摆手，决定暂时不去理会身边闹腾的林星漪。 原因很简单，相比起这个让他满头问号的林星漪，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重生了，然后呢？ 数学是不会的，物化生是不熟的，英语和语文或许能好一点，但估计也有限。 就自己现在这水平，别说按照前世的路径以全班第二的成绩考个重本，哪怕是上个一本线，或许都费劲。 好家伙，现实版伤仲永？ 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那些老师领导们会是什么反应...... 等会儿。 所以那些平时数一数二、高考的时候一落千丈叫嚷着要查卷子的人，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好洗！ 陈序被自己这个想法逗得有点想笑，但笑完之后，问题却还是那个问题。 没办法解决啊。 除非，自己真用剩下的时间恶补，重新把自己失去的知识补回来。 但到底能补回来多少，真不好说。 暂时先不管吧，哪怕真的考不好，有先知先觉buff的加持，自己也不会比前世更差。 想到这里，陈序瞬间放松下来。 他挪开椅子站起身，环顾一圈后，那种只在梦里出现过的熟悉感，终于扑面而来。 白板最右边写着课表，上面挂着“距离高考290天”的牌子，多媒体屏幕上放着江南style的mv，右下角的日期上是一个小小的“2012”的数字。 铃声响起，讲台后面握着鼠标的两个男生快速关掉播放器，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跟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头发斑白身形佝偻的数学老师张建成从门口走进来，视线停留在唯一站着的陈序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陈序反应过来想坐下，但对方却已经开了口。 “陈序，你上来吧。” “我嗓子不舒服，你把昨天的作业先讲一讲。” “10分钟讲完，然后我们考试。” 陈序愣愣地看着那个全班都叫老张的男人，愕然道： “啊？我？” 第3章 会死的 讲题是不可能讲的，因为我真不会。 看着老张略有些疑惑、但又充满鼓励的眼神，陈序略微停顿片刻，随后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老师，我今天不太舒服。” “这些题我做了，但今天再看已经想不清楚了。” “所以我没办法讲，抱歉。” 用合理的方式拒绝权威者，这是挣脱学生思维的第一步。 正如陈序预料的一样，老张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关切地问道： “要不要请个假去医院看看？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休息啊。” “不用，我身体没问题，就是精神有点疲惫。” “那就坐一坐，看看窗外。” 老张微微点头，转而对教室里的其他人说道： “其他人也都一样，如果身体、精神上有不舒服的，及时跟老师、跟班主任报告。” “高三压力很大，我们一开始就说了，这是一场马拉松。” “那么要跑好马拉松，不仅仅需要体力、意志力，也要讲科学。” “好了，把作业本拿出来吧。” “谢染洁，你来讲。” 陈序顺着老张的视线看去，又是一张记忆里已经模糊的脸。 全校第一，公认的学霸，241班的冰山，谢染洁。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陈序一直把她当成是竞争对手，不过现在看起来，少年时代的那些争先恐后，多少有些幼稚。 陈序收回目光，一旁的林星漪啧啧两声，在草稿本上写下一行字，推到了陈序面前。 “我懂了，你就是想看她上去，果然是暗恋她！！！” 三个感叹号，就好像是被她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 但陈序却是一头雾水----他可不认为自己跟谢染洁有什么故事。 别说故事了，连交集都没多少好吧？ 两人距离最近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每次月考后放榜时成绩单上的排名了。 哎，巧了，重生之后，两人的排名都要拉开距离。 陈序好笑地摇摇头，拿过林星漪手上的草稿纸，用潦草的字体写道：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林星漪愕然看向陈序，手里的笔上下翻飞。 “传纸条！我要举报你！” “天呐，你可能真的被夺舍了！” “不对，你可能只是长大了。” “你不会真的要跟谢染洁谈恋爱吧？好配！” 陈序再次翻了个白眼，他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一脸严肃地讲着数学题的谢染洁，笔尖在纸上稍稍停顿，随后写道： “你怎么不谈恋爱？是没有人喜欢你吗？” 在陈序眼里杀伤力极大的一行字却丝毫没有引起林星漪的情绪波动，她快速写道： “对啊，就是没有人喜欢我。” 陈序的眼神一凝，他恍惚间觉得，林星漪这句话，好像没有在开玩笑。 她觉得没有人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呢？ 哪怕是自己，对高中的记忆已经模糊到了几乎看不见影子的程度，却还是记得，林星漪绝对算得上是这个学校里的明星人物。 家境优越，外形出众，成绩不差，体育很好，联欢晚会还能上台拉小提琴。 最重要的是，她爹还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这样的人，你说没有人喜欢？ 狗都不信好吧。 可是，林星漪那种毫不犹豫的动作也不像是故作矜持。 体制内混了七年，察言观色的本事，陈序还是有的。 惺惺作态时眼角向上，坦诚谦虚时眼角向下，这就是最直观的判断标准了。 “为什么？” 陈序继续写道。 “那你就别管了。” “说真的，你喜欢谢染洁吗？” 八卦似乎是每个女高的天性，尤其是在林星漪发现今天的陈序与以往有些不同之后，她的八卦开关像是被突然打开一样，根本就没可能再关上。 陈序懒得听课，于是也不厌其烦地用一张草稿纸跟她传来传去。 “我不喜欢。” “为什么？她那么优秀！” “不是优秀了就有人喜欢的，也不是谁都喜欢优秀的人。” “哦^-^。” 林星漪用一个表情终结了这一段并不算长的交流。 陈序敏锐地发现，她的情绪瞬间低落了几分，就好像这句话戳中了她的痛点一样。 此时，台上的谢染洁恰好讲完了所有内容，老张正在一组一组地往下发着试卷。 陈序用并不熟练的动作从卷子上揭下两张，一张递给林星漪，一张则直接塞到了自己的书本下面。 他压根就没打算做这玩意儿。 没有意义，因为现在根本不会。 他拿出一张草稿纸，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开始画思维导图。 这张图，将是他这一世人生规划的参考。 略微思索片刻，他在草稿纸的最左侧写下了四个字： 活得开心。 这就是他的终极目标。 随后，他画出几条斜向的线段，指向了他的分解目标。 赚很多钱。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实现理想。 三个目标，每一个都很大，都需要继续拆分。 怎么赚钱？ 怎么能做好自己喜欢的事情？ 怎么去实现理想？ 炒股，投资，创业，做大一家公司...... ----但无论怎么样，绝对不可能是再进体制内。 一步步拆下去，四个大目标最终殊途同归，汇聚在了同一个点上。 上大学。 但是，单纯依靠高考的话，现在的陈序没什么信心能考进自己想进的学校。 别说时间还有小一年，真经历过高考的人都知道，以一个普通人的资质，要在一年的时间里以几乎从零开始的水平再次回到巅峰，那得难到什么程度。 得想想别的办法。 没错，高考是一座独木桥，可上大学？ 真不是。 现在的时间是2012年8月，两个月之后，noip的初赛就要开始。 学了4年编程，有两年实际工作经验，acm拿过奖，还带有超越时代10年的算法和思维升级的自己去参加这种比赛，不说降维打击，应该不至于太困难。 只要拿到一等奖，保送还不是简简单单？ 陈序满意地放下笔，这时候的他才注意到，同桌的林星漪也没有去做卷子，而是一直在偷偷看着自己写下的计划。 她勾了勾手指，示意陈序把纸给她，随后，她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这是你的人生计划？” “是的。” “看着挺简单的，只有三个哎。” “不简单了。” 陈序顿了顿，继续写道： “其实还有一个，挺重要，不过算不上多大的目标，只能算‘一个想法’。” “所以，我就没写上去。” “是什么？” 陈序笑了笑，一笔一划的写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序说的这个想法，当然是搞清楚林星漪逼婚的原因。 或者说搞清楚，她所说的喜欢，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说算了......写那么多，还不是要高考？你要不也帮我规划一下吧，你觉得我的人生应该是怎么样的？” 陈序把笔重重压在纸面上，墨水氤湿了一小片纸张，片刻之后，他抬起笔，重新找了一处空白的地方写道： “你嘛，开学之前转出我们这个破乡镇高中去市重点高中，校长推荐制上个复旦大学，然后去港大读研，最后留在杭州工作，变成人人羡慕的金领女强人，29岁的时候找人结个婚。” “怎么样，不错吧？” 看着陈序在纸上写下的字，林星漪愣了愣。 随后，她抢过陈序手里的笔，潦草地写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死的！！！” 第4章 没朋友是叭 会死？ 陈序看看纸上的字，又看了看身边的林星漪。 而对方却已经乖乖回过头去写卷子了。 她好像是在刻意逃避这个话题，而自己也不可能越线地去多问。 但他百分之百能看出来，林星漪对他所说的人生规划的抗拒。 可惜的是，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这大概率就是她未来的发展轨迹。 有可能这就是她死活要逼自己跟她结婚的原因之一？ 但为什么呢？ 这些破事儿是怎么串起来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是一个跟我一样被各种各样的压力推着往前走最终选择了自己并不喜欢的道路的人，你找我结婚，能他么解决啥问题啊？ 陈序瞬间感觉气管里好像被塞了颗石头一样，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恨不得给林星漪一个大逼兜子，直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问她后来怎么会变成那样，问她到底为啥要逼婚。 然后再问一句，你丫是怎么做到在写出“我会死的”这四个字之后，还气定神闲地回去写卷子的？？ 但很显然，这些问题哪怕现在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所以，他终究是没搞懂林星漪说的“会死的”是什么意思。 无事可做的陈序只能也把卷子拿出来，挑着会做的题做了一遍。 随后他便发现，自己的心态是真的变了。 高中的时候，做题就像是完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轻松，但并不令人愉悦。 而现在，做题就像是某种智力游戏，困难，但还挺有意思。 好家伙，难怪抖音上那么多所谓的知识博主都能随随便便搞个几十万的粉丝呢，合着他们还真是把人性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啊。 陈序渐渐沉浸进去，在不追求完成率的前提下，时间还是过得挺快的。 等最后打铃收卷的时候，他再回过头来看，自己居然还把卷子做了一小半，估计能得个五六十分。 150分制的五六十分。 不管怎么样，至少是超越抖音平均水平了。 十几年没碰这玩意儿，没把阿尔法写成a已经很不错了...... 陈序毫无负担地把卷子交了上去，一旁的林星漪扫了一眼，略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就做了这么一点？” “啊，今天状态不好啊，不是说了吗？” 陈序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随口回答。 “也是......你去哪儿？” “去哪儿？吃饭啊，这不六点了吗？” “.......你？吃饭？” 林星漪瞪大了眼睛。 我不该吃饭？ 陈序下意识要反问，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还真就不该吃饭。 桌子里还放着中午买的肉松面包呢，以自己高中时候的尿性，晚饭大概率是要在教室里对付一口然后继续学的..... 造孽啊！ 前世的自己苦心孤诣、战战兢兢、勤勤恳恳，好不容易考上了个理想的大学，最后居然就因为那种无法改变的成见，几乎毁掉了后半生。 说真的，如果坚持走程序员路线，不说成为雷军第二，趁着风口飞一飞，总是不困难的。 这一世，绝对不要再重走老路了。 想到这里，陈序开口道： “我今天要回家吃饭，有点事情得跟家里商量商量。” “要去看病吗？” “.......看你个头，赶紧给我呸掉。” 陈序站起身，林星漪呸呸两声，继续说道： “陈序，你真的变了。” “哪里变了？” “你应该问我，哪里没变。” “要是平时我这么说你，搞不好你已经生气了，现在嘛......真奇怪。” 林星漪的眼神里充满了探寻的意味，她歪着身子凑到陈序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阵说道： “也没中蛊啊，怎么回事？” “不是，谁家中蛊了是看眼睛能看得出来的？” “当然看得出来！要是你中蛊了，眼睛里会有一条黑线，到时候得用个生鸡蛋在你脸上滚啊滚啊，把虫子吸出来就好了----鬼吹灯你没看过吗？” “......还真没看过。” 陈序微微皱眉，鬼吹灯这个名字，他第一次接触，那都得是当时大电影上映的时候了，里面好像也没什么蛊虫的情节。 “要不要看？我有！” 林星漪显摆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课桌，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算了，这段时间没空。” “你要干嘛？” 林星漪紧追不舍地问道。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走了走了，几点上晚自习来着？7点半？” “七点二十啦。我也要出校，一起？” “不是，你赖上我了是叭？没别的朋友了？” 陈序无奈地看着林星漪，后者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回答道： “是啊，没别的朋友了。” “咋了，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你不也没朋友吗？” 话音落下，陈序愣在了原地。 这一瞬间，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洪水一般涌向了他的脑中，摧垮了那一道他花费许多年时间建筑起来的、将那些并不算愉快的回忆层层包裹的高墙。 他其实不是不记得，只是懒得去想。 是啊，这时候的自己，确实可以说是没朋友的。 理论上来说，在高中校园里，哪怕是再内向的人、存在感再弱的人，多少都会有一两个关系比较近的朋友。 他们不会出现在闪着光的舞台上，但总归是在自己的圈子里自得其乐。 真正没有朋友的，只有两种人。 要么，就是常年混迹社会，已经彻底厌烦了高中生活的铁混子。 要么，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看不到除了“学习”以外的任何事物的“好学生”。 而恰好，陈序属于后者，还是极端化的后者。 他就像是士兵突击里的成才，眼睛盯着远处那个金光闪闪的大学校门，而单纯的把自己所在的高中、以及高中里的所有人，都当成了可以随意抛弃的包袱。 没有人告诉他这是错的，学校里的老师欣赏他这种孤注一掷般的专注，家里的父母欣慰于他的“懂事”，至于班上的同学？ 反正不是一路人，那不如避而远之。 整个高中阶段，陈序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同学的联系方式。 甚至他已经忘记了大部分同学的名字。 这也是为什么，两节课都上完了，课间都过了两次了，自己还没有跟除了老师、林星漪之外的第三个人说过话...... 好家伙。 自己年少的时候，真的就是这个吊样啊...... 合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以后的那些挫折，又该怎么解释？ 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些挫折，都是在还他年少时期欠下的债罢了。 陈序的自嘲地笑了笑，看着对面满不在乎的林星漪，他反而越发觉得奇怪。 我没朋友就算了，你也没朋友？ 啧。 看来她的身上，确实还有太多自己没有看到过、或者没有在意过的“秘密”。 于是，陈序开口道： “那就走吧，难兄难弟。” “对了，你家在哪来着？顺路吗？” “回家？我不回家。” 林星漪连连摆手，随后说道： “我去你家蹭顿饭。” “可以吗？” 第5章 中二少女 “你现在就像是那种家境优越的不良少女，街上随便一个开鬼火的黄毛就能把你拐走。” “如果我是你爸的话，我明天就给你关在家里。” 走在学校操场旁边的绿道上，陈序扫了一眼旁边乐乐呵呵、看上去心情极好的林星漪，略有些调侃地开口说道。 林星漪抬起头，褪去了热度的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她眯了眯眼睛，不屑地说道： “就算我是不良少女，也不是会被拐走的那一种。” “而且，就吃顿饭就能被拐走，那也太廉价了吧？” “你懂啥，富家小姐一天天都是何不食肉糜。” 陈序呵呵一笑道： “从我们这个学校里出来的很多女生，最后都会沦为你所说的吃一顿饭就能被拐走的‘廉价商品’。” “应该说，她们不是真正的蠢，相反，她们可能比一些人以为的还要聪明。” “毕竟，一顿好饭，就是他们的生活里最奢侈的东西了。” “有那么夸张？” 林星漪惊讶地看向陈序，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在表达自己的观点。 “害。” “人与人之间的壁垒，远远比你以为的还要高，还要厚。” “想要验证很简单，别一天天老待在实验班，去普通班看看。” “就一堵墙的距离，普通班里的女生，跟我们班里的女生，就好像隔了一个世界那么远。” “这样.......” 林星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神情突然又雀跃起来。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说！” “梦中悟道！对不对！” “你睡了10分钟，其实你已经过完了一生，就跟韩立一样，红尘悟道了，对不对？” “......不是哥们儿，你还看凡人修仙传啊？” 陈序挠了挠头，继续说道： “你这兴趣爱好够杂的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知道个啥啊，你只会读书。” 林星漪不屑地瘪了瘪嘴，停顿片刻后，又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过现在的你显然不一样了。” “所以你要不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 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有没有可能，我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 “只不过是压力太大了，所以压抑了自己的本我。” “现在我想通了，就恢复正常了，这不是很合理吗？” “确实合理......” 林星漪快走了两步超过陈序，一个转身面向他，一边倒着往后走，一边说道：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以前那样吧，老师挺喜欢，家长挺喜欢，校长肯定更喜欢。” “但是除了他们的所有人，估计都不喜欢。” “别问我为啥，我怕伤你的心。”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陈序洒然一笑，接着说道： “不像个人呗。” “......对啦，就是不像个人。” “那现在呢？” “现在像半个人了，不过你要真正修成正果，还得找个真正的人讨封。” “你得问她，你看我像人不？” “人家要是回答你说像人，那你就真的变成人了。人家要是说你还是黄鼠狼，那你就会被雷劫劈死，就算不死也要丢掉几百年的修为......” 林星漪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陈序却越听越觉得心惊。 在他的记忆里，对方好像从一开始就是那个“女强人”的形象。 严肃到甚至有些刻板，凌厉，果断，高高在上，深不可测。 上一世，在她最终逼婚之前，自己跟她总共就见了3面。 每一次见面，她都会提前订好餐厅，提前安排好后续的约会活动，甚至还会周到地把那些自己aa不起的账单藏起来，然后告诉自己有客户已经帮买过单了。 她比已经受过无数社会毒打的自己更懂规则，更懂人情事故，也比自己有更多的资源，去把这些东西做得更好。 但，就像自己说的一样。 那时候的她，不像人。 没错，不是从幼稚变得成熟的那种成长，而是某种意义上的......退化。 陈序很难说这种“退化”是好是坏，但他总觉得，这不怎么对劲。 当然，这话现在他不可能去跟林星漪说。 两人就这样一路闲聊着出了校门，好不容易聊完了黄皮子讨封的话题，林星漪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所以你到底要回去干啥？商量什么？” “商量退学。” “退学？！” 林星漪的脚步一顿，险些摔倒。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序，神情严肃地问道： “你认真的？？” “......当然是假的，我开玩笑的，反应那么大干嘛？” 陈序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觉得你还是恢复到以前那种不会开玩笑的状态比较好。你到底要干嘛？” 林星漪明显松了口气，紧紧握住的拳头也不经意地松了下来。 “我不是说了嘛，最近状态不好，题目也做不出来。” “我觉得，大概率是脑子坏掉了。” “我得找点新路子----比如参加奥赛什么的。” “所以，我需要更多自由时间，得回去让我爸给我办个外宿。” “脑子不好还参加奥赛？你今天差点连阿尔法都不认识好吧。” 林星漪翻了个白眼，踉跄着脚步绕过了一个垃圾桶，头上的马尾辫在夕阳里散成了一束被扎起来的光。 “我又没说参加数学奥赛，我去参加noip。” “那是啥？” “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比编程技术的比赛。” “你会编程？！？” 林星漪的眼睛瞬间睁大。 她那种表情，就好像是还没懂事的小孩突然看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 “对啊，我会编程。怎么了，很奇怪吗？” 陈序的话音落下，林星漪立刻摇头。 “不奇怪，电脑课不还教过pascal吗，你会编程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就学校教那点东西，肯定是不可能去参加奥赛的。” “而你又不是那种没把握就胡乱尝试的人，所以很明显，你会的肯定不止那么一点。” “那问题就来了----你咋学会的？” “......我自学成才。” 陈序面无愧色地撒了个谎，重新跟他并肩的林星漪啧啧两声，开口道： “不是我不信你啊，陈序。” “但问题是，你自学成才，你总得有电脑吧。” “你家有电脑吗？” 陈序愣了。 “啊？” 第6章 不能拒绝的理由 林星漪还真没说错，在2012年这个时间点，自己家里还真就没有电脑。 这是个大问题，因为你要考noip，没有电脑是万万不行的。 一方面，哪怕编程的基础再强，你也需要上手练习提前准备； 另一方面，noip分为笔试和复赛机试两个方面，而机试是要上网站刷题的，没有电脑没有网络，非常不方便。 卧槽。 他本来就是想着办个外宿回家用电脑刷题的，现在...... 总不至于还要我先让家里买个电脑吧？ 自己家可未必有这个条件。 陈序下意识地挠了挠头，短暂思考后又很快释然。 不是什么大问题。 家里没电脑，网吧还没有吗？ 只要能出校门，去网吧也是一样的。 等初赛成绩一出来，证明了自己的保送潜力，或许还能借用学校的机房，到那时候就不用折腾了。 于是，他看着林星漪，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我去网吧学的。” “......别人去网吧玩游戏，你去网吧学pascal？” 林星漪哭笑不得地问道。 “错啦，我学的不是pascal，我学的是c++。” noip的考试语言只有pascal、c和c++三种，一般来说，只要会pascal就可以参赛，但想要在提高组拿名次，c++几乎是必选项。 “行吧.......” 林星漪勉强回答，但很显然，陈序的解释完全没能说服她。 “陈序，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你身上的秘密更多。 陈序心里暗想。 两人穿过2012年的县城，路边的招牌上挂着动感地带的广告，街边的小店里传出中国好声音重播的音乐声，陈序扭头走进一个小巷子，嘈杂的人声渐渐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被关在院子里的犬吠，和不时从小巷深处传来的模糊不清的怒骂声。 “现在有点像要把我拐走的意思了。” 林星漪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我在县城里住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还有个这种地方？” “这得是多久之前的建筑了......你看这个，‘迎接改开，重振工农’，这什么鬼，二十年前的标语？” “这里是茶城最大的棚户区之一。” 陈序耐心解释道： “理论上来说，这里在二十年前，应该算是县城里最繁华的区域。” “但是它的繁华是建立在当时特殊的时代背景下的，这片老城区的支柱产业是手工煤，里面到处都是从矿山上拉下来煤、土法制成煤球、蜂窝煤卖给居民的小作坊。” “那时候这里的大部分居民都发了点小财，不过，全都是过眼云烟。” “90年代的时候，西山镇的煤矿资源基本上被开采殆尽，再加上灌装天然气普及，电价降低，煤这玩意儿，基本也就没有人用了。” “没进入21世纪，这里就彻底衰落，除了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不会有人过来了----所以你看到的标语才会是‘重振工农’。” “这不是20年前的标语，是12年前的。” “明白了。” 林星漪点点头，转而又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废话，我住这啊！” “就算住这里，也不可能对背景了解得那么详细吧。我住我家附近那么久了，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旁边那个古建筑祠堂到底是谁的。” “......难以回答的问题，大概我比你细心吧。” 陈序敷衍地回答道。 他才不会告诉林星漪，在重生之前，这片区域作为旧城区改造的核心区域，在很长时间里几乎成了他的噩梦....... 混乱的产权结构，随处可见的违规建筑，无所事事的街溜子，难缠的老年烂仔.......这里几乎集齐了阻碍工作推进的所有负面要素。 那个项目最后之所以能推进，靠的全是强硬手段。 而使用强硬手段的背锅侠，就是陈序自己。 这样的经历，让他怎么能不印象深刻？ “你确实挺细心的----不过好像你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起过，你家到底是干啥的？” “卖煤的。” “啊？” 林星漪愣了。 好家伙，你才刚说卖煤的产业已经彻底崩溃了，转头就告诉我你家是卖煤的？ “所以现在卖煤还能赚钱？” “并不。” 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基本上，只有某些小单位、小企业的食堂、锅炉还会用煤，或者一些县城以外的乡镇住户中的极少数会用煤。” “而且现在煤价很低，利润超级薄，一个月可能也就1000左右的收入。” “啧，民生多艰啊。” “......你这话说得有股味道。” 林星漪道。 “什么味道？” “装，逼，的，味，道！” 她一边一字一顿地说话一边点头，动作就好像街边的点头娃娃。 “.......我靠，我家都月入一千了还装逼？” “谁说月入一千的事儿了？我说的是最后一句。” “你没发现吗？你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你不是在说自己家，是领导视察一样。” 好家伙。 官瘾犯了。 陈序咳嗽一声，回答道：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所以月入一千的生活是啥样的？” “......姐姐，你一个零花钱都不止一千的人，问我这个问题，你不觉得有点冒犯吗？” 陈序无奈地看向林星漪，而后者则是狡黠地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一样，连睫毛也在跟着颤动。 “你回答之前我还觉得有点冒犯，但是你回答之后，我觉得也没什么。” “其实你是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的，对吧？” “你又懂啦，大心理学家。” “呵，嘴硬。” 林星漪瘪瘪嘴，没有再说话。 陈序还在往前走，她却放慢了脚步，落在了陈序的后面。 看着这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她恍惚觉得，他好像真的跟自己“以为”的那个陈序完全不一样了。 明明触手可及，但似乎又……离自己很远。 林星漪下意识地伸出手，她的本意是去拉住陈序的袖子。 但她的手在半空停了片刻，最终伸向了陈序的肩膀。 “陈序，我也要参加noip。” “带上我吧。” “不带。” 林星漪气结。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神情变换。 “带我一个吧，求求你啦……” 看着她明显装的有些用力过猛的可怜巴巴的表情，陈序忍不住好笑。 “noip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是奥赛，会占用很多时间。” “就算我同意，你家里人也不会同意。” “那你怎么确定你家里人会同意？” 林星漪追问道。 “……我会给他们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那我也会！” 林星漪拦在陈序面前，正色说道： “我也会给他们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而且，绝对比你的理由，更不能拒绝！” 第7章 电脑？不行！ “你能有什么不能拒绝的理由？以死相逼？” 陈序好笑地问道。 “那你就别管了......你家到了！” 林星漪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倒是也挺正常的。 毕竟，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她确实也没必要把自己的隐私拿出来解释。 陈序没有追问，此时，记忆中的那个家已经在眼前，看着地面上哪怕是暴雨也冲刷不掉的黑色煤灰、破旧木门上悬挂着的只防君子的生锈的锁，陈序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走上前两步，推开大门。 “吱呀”一声，有人从门里抬起头来。 “妈，我回来了。” 陈序平静开口，胸口却已经有些翻涌。 事实上，前世的他对自己父母的感情相当复杂。 爱？感恩？ 废话，这是一个正常人必然不可或缺的情感。 他从来没有怨恨过自己的父母，哪怕自己放弃程序员工作的决定，确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他们的影响。 原因很简单，他知道这不怪父母。 曾经他听过一种说法，说的是“如果你的父辈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那你可以多听听他们的建议；如果他自己已经庸碌一生，那他的建议很可能是错的。因为如果他做对了，你的生活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陈序对这个说法并不认同，尤其是在进入体制内之后。 了解这个社会越深，他越是知道，“错与对”有时候并不是决定一个人的“成与败”的唯一要素。 生活就像是一个体系庞大的生存游戏，已经把绝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获取饱食度”的工作里去、以至于精力值低到只能勉强维持生存的人，哪里还会有多余的精力值用在冒险和探索上啊？ 在这样的境况下，能把自己健康地养大，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 更不用说，他跟父母的感情其实很好，相处也很融洽。 ----但另一方面，他对原生家庭的桎梏同样无奈。 尤其是在涉及重大决策，父母“苦口婆心”地提出并不一定对的意见，还反反复复地要求他接受时，就更无奈了。 这也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本能。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种无奈了。 靠，其实说到底，还不是怪自己？ 菜就多练，软了就硬起来，都重生了，难道还走老路？ 不一定是父母改变自己，在能力足够强的时候，自己也是可以改变他们的思维的。 不想让泥潭陷住，那就往脚下撒几包水泥，让它变成坚实的地面。 想到这里，陈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在看到他之后，对面的母亲谢红也惊喜地笑了起来。 “哎哟，幺儿，你爪子回来了嘛？又不晓得提前说一声！” 陈序的母亲是四川人，虽然嫁到广西很多年，但依然是一口四川口音。 “我今天临时有点事儿----爸呢？” “娃他爹，出来！幺儿回来了，我去买点菜！” 谢红起身走向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陈序身边的林星漪。 “阿姨好！” 林星漪笑容灿烂地叫道。 谢红愣了一愣。 “这个是......” “我同学，叫林星漪，回家正好遇上，晚上她爸妈不在家，说来家里吃个饭。” “没得问题！你们进去坐，我去买菜哈！” 谢红表现得相当热情，当然不是见了儿媳妇的那种热情，只是她朴素的观念认为，自己儿子在学校里多交些朋友到底是好的。 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 陈序没有拦着她，只是简单说道： “随便买点就好了，简单吃点。” “放心，放心，我还不知道塞？” 一边说着，谢红一边转身离去，而恰好，陈序的父亲陈武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回来了？这是林同学？来，外面热，你们先进来坐，我去给你们买冰可乐。” 陈武笑容满面，他已经听到了谢红跟陈序的对话，实际上并不善言辞的他略有些生硬地招呼了两声便想往外走，陈序赶紧拦住他，开口说道： “爸，你别急着走，我有事跟你商量。” “有事？吃完饭再说吧。” 陈武拍了拍手上的煤灰，转而又对林星漪说道： “姑娘，你小心点你校服，我们这煤灰多，容易脏哈。” “好嘞叔叔。” 林星漪立刻点头，眼神却看向了陈序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的校服，又看向了里屋。 都很干净。 “不用买可乐了叔叔，都不渴，进去吹吹风扇就好！” 她的话说完，陈序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你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 不过她作为客人说话了，陈武也不再坚持，而是领着两人进了屋，贴好隔尘的塑料门帘，又打开了风扇，这才搬出凳子坐下。 陈序晚自习前的时间有限，所以他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爸，我要参加高中生奥林匹克竞赛，成绩好的话，可以直接保送大学。” “最好的大学。” “好事啊！” 陈武立刻回答： “要多少钱？爸给你！” “钱不是问题，就几十块。” 陈序摇摇头，继续说道： “但是，我得多花时间。” “继续住校的话，10点钟就熄灯了，我时间不够。” “你得帮我去学校办个外宿，最好尽快。” “初赛10月份开始，现在已经8月底了，我要抓紧时间准备。” “外宿？” 陈武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回来住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跟你妈早上四点就要起来送煤了，乒里乓啷的吵得很，你怎么休息？” “我也四点起。” “回来我就睡，你们起了我也起，没问题的。” “那也行......” 陈武思索了片刻，最终点头。 “你还是要注意休息，上次开家长会你们班主任都跟我说了，让我在家看着你点，多休息，劳逸结合。” “一天要睡够7个小时，要不然身体吃不消。” “放心吧，绝对够。” 陈序自信地说道。 实际上，别说7个小时，一天5个小时他都吃得消。 30岁的时候他还能在这种强度下连续工作三个月，以17岁的身体来说，撑一个月完全不是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是，跟他们同时起床本来就在自己计划之内。 不等他们出门，自己怎么去网吧啊？ “那就按你说的来。” 陈武重重点头，紧接着问道： “是什么科目的竞赛？我听说有数学竞赛？” “不是。” 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计算机。” “计算机？” “就是电脑，编程竞赛！” 林星漪在一旁插话，陈序咬牙切齿。 我去，用你插嘴吗？ 而果然，在听到“电脑”两个字后，陈武的表情直接变了。 “电脑？？” “不行！！” 第8章 真不是网瘾 陈序早就已经料到陈武会是这种反应了。 废话，2012年是什么时候？ 杨某某被一众家长视为救星，甚至还获了奖。 整个社会谈网瘾色变，仿佛这真就是一种严重疾病似的。 更夸张的是，就在12年4月的时候，电视节目报导的一起恶性刑事案件中，节目组用偏见十足、极富引导意味的言辞有意无意地放大了案件与“电脑游戏”之间的联系，引起一片哗然。 从那以后，“网瘾”就真的成了洪水猛兽，在许多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只要沾上这玩意儿，人生就毁了。 陈武的反应，也算是极具代表性的反应了。 他怒目看向陈序，继续质问道： “怎么可能有电脑比赛？是不是玩游戏？” “陈序，你老实说！” 陈武表情严厉，一旁的林星漪愕看向陈序。 学生时代最尴尬的事情，春游没带零食，感恩讲座给父母洗脚，小情侣压马路遇见老师，还有当着同学的面挨家长骂。 而在同学家里看着自己的同学挨骂，尴尬还要更上一层。 她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坐在椅子上显得各位局促不安。 但反观陈序，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轻松神态。 他直视着陈武的眼睛，语气笃定地说道： “爸，我要参加的是noip，全称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联赛。” “你可以记住这个名字，去学校里问一问。” “我们县还没有参加这个比赛的先例，但市里每年都要送优秀学生参赛。” “只要拿了名次，读大学就根本不用考了。” “现在我已经高三了，进不了国家队，保送不了清北复交。” “但是，只要省赛拿一等奖，保送985、211还是很简单的。” “这跟网瘾不是一回事。” “我就说得简单点，你们认为的网瘾，那是图好玩、找乐子，这玩意儿是考试，考试能好玩吗？” 陈序的理由无懈可击，但对面的陈武却还是一副“你在狡辩”的表情。 这其实很合理，因为他的世界太窄了，他能获取信息的渠道也太少了，以至于他这一辈子，都会困在那个狭小的茧房里，偶尔投进去的一缕来自外界的光，都会被他当成是真理。 哪怕那束光，搞不好是垃圾堆的腐殖质燃烧散发出来的鬼火。 沉默了几秒，陈武终于开口说道： “你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搞好学习，你成绩本来就不差，老师说了，你考个好学校不难的。” “不用搞这些歪门邪道，靠努力得到的东西才是最真的！” “要走正路！走正路，才能走得更远！” “只要参赛，10月底我能上桂市电视台，12月底我能上人民日报。” 陈序终于甩出了他手里的那张王炸。 没错，家长可能不会在意你能赚多少钱、也不知道未来你能有多大的发展，更不在意你在外面多吃得开，做事有多格式。 但是，你要是说你能上官媒？ 那简直就是能列入族谱的大事。 ----当然，前提是不要作为青少年犯罪案例上官媒。 果然，陈序的话一说完，陈武直接愣了。 “人民日报？” “没错。” 陈序坦然点头，开口解释道： “按照惯例，初赛成绩优秀的，桂市电视台都会安排一次采访报道，每年都如此。” “复赛拿一等奖的，中国计算机协会要登报公开，大型官媒也会转发报导。” “我绝对能拿一等奖，如果顺利的话，初赛结束，我就能上大新闻。” “真的？？” 陈武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问她，她是我们林校长的女儿，她懂。” “啊？对对对！” 林星漪猝不及防，连连点头。 她狠狠对陈序翻了个白眼，陈武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那既然这么说的话......就试试吧。” “不过，学习还是不能耽误。” “要是没考好，以后就安安心心搞学习了。” “放心，比赛肯定耽误不了学习。” “对了，你先帮我签个请假条，我今天晚上就回来住了。” 陈序满脸真诚，没有半点撒谎的样子。 ----该耽误的早耽误完了。 一梦十几年，还用得上noip去耽误？ “行！” 陈武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像是签下了某种在未来可以兑现的巨额支票。 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陈武的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 此时，母亲谢红正好买菜回来，陈武出门去帮着她做菜，而林星漪则是挪近了两步，凑到陈序面前问道： “这就是你的不得不拒绝的理由？” “是啊！” 陈序嘿嘿一笑，反问道： “你就说能不能拒绝吧？” “......如果我是你爸，我也拒绝不了，但前提是你真得拿到名次。” “你口气怎么那么大，还上人民日报？” “好像一等奖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一样----你该不会是提前拿到试卷了吧？” “那可都是诈骗啊，陈序，别上当啊！” “.......上你个大头鬼。” 陈序瞪了林星漪一眼说道： “咋了，我就不配去奥赛拿名次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一等奖他们拿得，我就拿不得？” “拿拿拿，全是你的！” 林星漪笑嘻嘻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老大记得带我喝口汤就行了，我不要一等奖，二等奖就行！” “不对，三等奖也行！” “话说你要真的拿了一等奖，那可就好玩了。” “哇，西南省份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的破高中，居然出了个计算机奥赛的一等奖！” “这是什么啊，落魄宗门出天才啊！” “然后那些顶级宗门纷纷抛出橄榄枝，不明真相的群众质疑你作弊，结果你当场展露傲人天赋，一招让所有人闭嘴！” “宗门长老亲自来验证，发现你之所以只拿了一等奖，不是因为你只有一等奖的实力，而是受天道压制！” “嘿，原来你只是年纪大了一岁，要是你能早一年参赛，就可以直接进国家队征战四海了！” “天呐，太燃了，这不就是小说剧本吗？” “.......你少看点爽文吧，我谢谢您了。” 陈序好笑地说道： “现实世界哪有那么多这样的爽文剧本啊，noip也真的不像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说实话，能拿省赛一等奖的已经是高手了。” “但是，拿了一等奖，才不过是见到那些真正的天之骄子的门槛。” “我能跨过这道门槛，但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不值一提啊。” “......哦。那我就更不行了。” 林星漪仰起头，嘟嘟囔囔地说道： “但你至少还有那么明确的目标，我以后要干什么呢？” “算了，先跟着你混吧。” “陈序，你不会比赛参加到一半就给我甩了吧？你不会嫌我没用就给我丢了吧？” “......这又不是团体赛，我怎么给你甩了？” 陈序无奈道： “除非你自己不想参加了，要不然我说了也不算啊。” “那就是不会咯？” 林星漪执着地要个答案。 “不会，不会，不会，放心了吧？” “放心啦。” 林星漪满意地点头，紧接着又问道： “还有个问题----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没拿到奖，你怎么办？” “拿不到就拿不到。” 陈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回答道： “可以选择的方向太多了，只要让我碰到键盘......嗯，有太多东西，等着去被创造出来了。” “比如呢？” 林星漪继续追问。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我能给你比如啥啊！” “你要真想知道，等我们正式开始的时候，我可以......演示给你看看。” “好！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放假！你做给我看！” “......也行。走了，先吃饭吧。” 陈序起身走向屋外，小院里，父母已经摆开了桌子，码好了饭菜。 他招呼着林星漪去坐，伸手拿起了筷子。 但他却没注意到，身后林星漪看向他背影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闪光....... 第9章 哪个班的？ 饭菜是家常饭菜，算不上丰盛奢侈，但也并不寒酸。 时间有限，陈序和林星漪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临走之前，陈武又往陈序手里塞了100块钱。 陈序本来没打算要，但略微思考，还是接了下来。 他一周6天的生活费也就100块钱，除去吃饭能剩下个20块，实在是过于紧巴了。 而要去参加奥赛，一些隐性花费是不可或缺的，上网啦，车费啦，食宿啦，打印啦...... 零零总总，两三千一定是要的。 对一般的家庭来说，这不算是什么大钱，不过对自己家来说，说小也不小。 他不想朝家里要这笔钱，因此他也确实需要一笔启动资金。 看着手里的钞票，陈序陷入了沉思。 他脑子里有一大堆赚钱的点子，但这些点子要么是实现起来过于困难，要么就是变现周期太长，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 难不成真的拿钱去买彩票买球？ 造不造假的先不提，关键陈序对这玩意儿也真是没一点儿了解，想买也无从下手。 至于说做小生意吧......一个高中生，能做个锤子的生意啊？ 陈序忍不住皱眉，颇有一种“一身才干无处施展”的感觉。 看着他的表情，走在一旁的林星漪一边轻轻拍着胸口，一边开口说道： “你爸做饭还挺好吃的......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靠这100块钱赚到1万块。” “......买彩票去吧，那个来钱快。” 林星漪突然来了兴趣。 “嘿，要不我们真的去买彩票吧？说不定我们今天手气正旺，直接中个500万，你之后好几年的生活就不用操心了！” 听到她的话，陈序摇着头说道： “.......你这种形象，在你看的小说里就是铁反派，还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富家女反派。” “500万啊，什么叫好几年的生活都不用操心了？对大多数人来说，后半辈子的生活都不用操心了好吧？” “别人可以，但你不行。” 林星漪回答得一本正经： “你可不是只能赚五百万的人----怎么样，圆得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高情商回答。” 陈序摆摆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所以你也不用跟你爸妈说一声？你没回家又不在学校，也没人问一句？” “完了，学校到处是你爸的眼线，待会儿进校门的时候，我不会直接被保安抓起来吧？” “......你戏太多了陈序。” 林星漪切了一声，回答道： “我妈肯定是不会管我的，我爸嘛......他今天跟教育局的领导吃饭，4点多就到平安乡里去了，没有12点回不来的。” “......你爸居然还去平安乡？” “你也知道那儿是干嘛的？” 林星漪神情诧异，陈序则是啧啧两声，没有回答。 要不是上一世进了体制内，他还真不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乐能玩出多少花来。 他本来以为这玩意儿应该是某些机关单位的专属，却没想到教育体系也没能免俗。 不过，这些人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大风暴马上就要降临，到时候这个县城的官僚体系将会受到沉重打击，抓的抓杀的杀，能撑过2016年的都少有。 ----等会儿。 自己重生前那阵，正好是反腐工作从医疗推进到教育领域的关键节点。 林星漪要逼婚，难道还跟这个有关？ 这么说起来，倒还真像啊...... 陈序上下打量了林星漪一眼，后者莫名其妙地问道： “干啥？” “没啥。” 陈序果断闭了嘴。 这种事情他作为一个外人还真不好插嘴，哪怕是林星漪主动提起的。 看着他的表情，林星漪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却没有开口。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段，出了巷子右转，学校大门就在眼前，林星漪才再次开口说道： “其实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 “一万块......我有。” “你在这跟我演科幻片呢？” 陈序有些好笑地说道。 “什么科幻片......你参赛本来就需要花钱啊，现在你又赚不到什么钱，我借给你又怎么了？” “而且，你还要带我这个拖油瓶，对吧，就当我给你交学费了，怎么样？” 林星漪表情真诚中带着几分期待，她略有些紧张地侧着身子跟上陈序的脚步，眼神紧紧盯着陈序的脸。 她这样的表情，就好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慌慌张张地把自己认为别人最想要的东西递到别人面前，等待着被原谅。 陈序能猜到她的心理活动，却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种时候，如果自己点点头，她大概会轻松许多。 并且对自己来说，接受林星漪的好意其实也不算什么负担。 数不尽的机会已经在眼前铺展开来，一万块钱而已，自己难道还赚不到吗？ 不过陈序不打算这么干。 不是因为所谓的自尊，而是因为，就在刚刚，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绝佳的赚钱点子。 于是，他开口道： “还是算了。” “我已经想好怎么赚钱了。” “怎么赚？” 林星漪眼神发亮。 其实在说出“借钱”的时候，她的心里隐隐是有一种希望的。 她希望陈序不要同意。 不是因为自己舍不得那一万块钱，而是因为...... 陈序应该要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甚至很苛刻。 但当陈序真的拒绝的时候，她却有了一种石头落地的踏实感。 这就是你呀....... 虽然今天的你看起来不太一样，但归根结底，你还是你。 “我去打模拟赛。” “什么模拟赛？” “当然是noip的模拟赛咯。” “额......比赛还能赚钱？” 林星漪诧异问道。 “当然能，知识就是财富你不知道吗？” 陈序呵呵一笑，解释道： “noip毕竟是个大赛，只要是大赛就要有练习赛。” “就好像小说里面写的，你要参加武林大会，各个宗门内部也要先搞搞宗门大比，几个宗门联合起来，也会先切磋切磋。” “好了，问题来了，既然是切磋，总要有点彩头。” “玄幻小说里面，这些彩头是功法啦，资源啦啥啥的，那noip模拟赛的彩头，就是现金咯。” “啧，这个圈子不算多大，但圈子里的人都还是挺有钱的。” “马上就要初赛了，现在正好是模拟赛最活跃的时候。” “我得赶紧去刷刷论坛，搞不好，这一波能发点小财......” 陈序边走边说，心情愉悦。 他完全忘记了校门就在眼前，也忘记了自己跟林星漪走在一起。 直到跨过校门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 “喂！你们两个！哪个班的？！” “过来！” 第10章 考了个40分 问： 除了中东地区以外，唯一禁止男女同行的场所是哪里？ 答： 中国式初高中校园。 准确地说，是部分初高中校园。 而很遗憾，陈序所在的茶城高中就是这样一所学校。 所有的老师、领导对高中生恋爱严防死守，不仅仅在男女生的形象上下功夫，禁止除了寸头、马尾辫以外的一切发型，禁止校服以外的一切着装，还严格要求在校外不允许男女同行。 ----不过最讽刺的是，你上哪知道别人在校外有没有同行呢？ 所以这种政策执行的结果就是，派个老师在校门口蹲点，抓到一对算一对。 常年体制内的工作经历让陈序非常能理解这种做法背后的逻辑，无非就是一个拍脑袋想出来的形式主义规定嘛。 但理解，并不意味着他能认同。 所以，当看到那个凶神恶煞、怒目圆睁、仿佛他犯了什么天条一样、马上就要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值班老师时，他属实也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怎么了？” 走到值班老师面前，陈序略微低下头，声音平静地问道。 “怎么？你说怎么了？” “你们出去干什么了？你.......” 值班老师的眼神看向一边左顾右盼的林星漪，随后说话声突然顿住。 “星漪？？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你没回家吃饭？” “......回了，张老师。” “我刚刚在门口遇到他，就聊了几句考试的事情。” 林星漪表情无辜，在老师面前，她反而没有刻意去表演那种可怜巴巴的好学生，反而是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话的语气也是毫无惧色。 陈序完全能读懂她的微表情。 就是那种，“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有点不忿，但又有点幸灾乐祸。 “.......行了行了，你走吧。” “下次注意点！” 值班老师摆摆手，林星漪“哦”了一声，转身离去，但却刻意放慢了脚步。 而这一边，再次转向陈序时，老师的表情重新变得严厉。 “你叫什么？哪个班的？” “241班，陈序。” 陈序绝不多说一个字。 “你叫你班主任.......啊？” 值班老师再次愣住。 “......以后注意点，规矩就是规矩，你们这么搞，以后咱们学校的规章制度还要不要执行？” “回去跟你们罗老师说一声，自己去跟他承认错误，今天我不扣你们班的分，不允许有下次，知道了吗？” “知道。” 陈序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而在前面等着他的林星漪则是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好像看到了多么可乐的事情一样。 “.......你收着点，人家还在后面看着呢。” 陈序无奈说道。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林星漪快走两步转过操场的拐角，回头确认值班老师没看过来后，才继续说道： “老张肯定已经准备好把我们俩留在那当靶子示众了，你看他那个表情，好像恨不得把你吃了一样。” “结果笑死，一个校长的女儿，一个年级前十。” “哈哈哈哈哈哈......你有没有感觉，他就像那种在海里找贝壳吃的乌龟，结果一口咬下去，哎，居然是海胆！” “......神奇的比喻。” 陈序啧啧两声，转而说道： “不过还挺贴切的。” “是吧！我就说很贴切！” 林星漪笑嘻嘻地走在前面，陈序看着她的背影，又看向操场上正在打篮球的那些挥汗如雨的身影。 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高大，而在林星漪走过的时候，有一些影子静止了下来，有一些则变得更加活跃。 许多人的眼神凝固在林星漪身上，当然，也有一些似乎不那么友好的眼神扫向了自己。 很显然，林星漪说的“没有人喜欢我”不可能是实话。 她是感受不到，还是刻意忽略了？ “芜湖----” 伴随着篮球入网的刷刷声，有人在场边高声欢呼，而投篮那人则是久久没有放下自己的右手，似乎是在回味刚才那一投的感觉。 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耍个帅，因为陈序一眼就看到他在往林星漪的方向瞟。 陈序忍不住笑起来，回过头的林星漪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现在才开始笑？反射弧那么长吗？” “.......我发现你的思路有时候奇奇怪怪的，什么反射弧长，我是看到了别的好笑的事情。” “什么好笑的事情？” 林星漪向前走了两步，陈序立刻抬起手阻止，随后说道： “哎，你别过来了。” “你再过来，一会儿更好笑了。”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 林星漪皱着眉头想要生气，但看着陈序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又完全气不起来。 害，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于是，她瞬间换了副面孔。 “告诉我叭，求求你啦......” 苍蝇搓手.jpg。 “行了行了，一会儿回教室跟你说。” “没问题！” 林星漪满意地转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学楼，走进教室。 此时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班里闹哄哄的，有人在吃着味道浓烈的糯米饭团，有人在角落里埋头偷看小说，有人把凳子搬到一起聊天，还有人就那么定定地趴在走廊的窗台上，也不知道是在想点什么。 陈序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从课桌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从高一开始的数学课本，完全是一副要好好学习的姿态。 “你要从头开始复习？” 林星漪好奇地问道。 “巩固一下。” 陈序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巩固？ 重新筑基还差不多...... “但是你还没跟我说你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我在笑，刚才走过操场的时候，起码有5个人试图吸引你的注意力，结果你看都没看人家一眼。” “啊？有吗？” 林星漪后知后觉地问道。 “真有。” “......那我下次也看看他们？” “小心人家以为你是在暗送秋波，以后就赖上你了。” “那......” “发试卷！” 林星漪的话还没说完，讲台上便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两人抬头看去，谢染洁正在把手里的试卷分组，发到每一组的第一张桌子上。 一个接一个地传递，陈序很快拿到了自己的试卷。 正好路过他的座位的谢染洁偏头看了一眼，随后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看着试卷上那个红通通的数字，她愕然问道： “陈序，你40分？” 第11章 新号别搞 “额......这次没考好。” 陈序抬起头，略有些尴尬地答道。 其实按照他自己的估计，这次考试他应该能考个50分左右，不过因为作答不规范，唯二写出来的两道大题都没得满分，最后拿了个40。 当然，这其实已经算是个不错的开始了。 至少证明，自己的思维能力并没有因为记忆的退化而退化，只要肯花时间重新补课、训练，不说回到原本巅峰的水平，及格总是能做到的。 “没考好，就考了40分？” 谢染洁的脸上仍旧写满了怀疑。 这种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只是一次课堂测试，但按照她的记忆来看，陈序可从来都敷衍过任何一次考试。 “是试卷有问题吗？” 好家伙，学霸的脑回路有时候就是那么难以理解。 她没有认为是不是陈序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反而觉得是试卷有问题...... “没有，真的没什么。” “就是我自己状态不好，没写出来。” “嗯，注意休息。” 听到陈序的回答，谢染洁也没有多说。 她转身离去，但在她离开的瞬间，陈序敏锐地注意到，她的眼神在林星漪身上一扫而过。 “看来她真的对你有点意思。” 林星漪立刻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有你个头，她可能只是觉得突然少了个兔子。” “......什么叫兔子？” “马拉松比赛不知道吗？就是在身上绑着气球跟着运动员跑，用来展示配速的一个角色。” “兔子得按照固定的速度跑，运动员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我跟她也差不多，在她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兔子。” “哦。” 林星漪若有所思地点头。 “但兔子不是txl的意思吗？” “......闭上你的嘴！” 林星漪乖乖闭嘴，恰好也就在这时，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张建成走进了教室。 他用严厉的眼神扫视了教室一圈，原本还闹哄哄的同学们立刻跟小鸡崽一样返回了自己的窝。 “准备上晚自习了，吃东西的快点吃，上厕所的上厕所。” “第一第二节晚自习有老师检查，谁扣了分，谁自己找我写检讨。” 话音落下，班级里鸦雀无声。 紧接着，他开口说道： “陈序，你跟我来一下。” 陈序先是一愣，随后便跟在张建成的身后走出了教室。 两人沿着走廊走到教室后方的教师休息室里，张建成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随后指着一旁的另一把椅子说道： “来，坐下聊。” 陈序动作自然地坐下，张建成翘起二郎腿，开口问道： “怎么了？这次考的那么差？” “我看你最后大题写的那两题，答题过程写的都是一塌糊涂，你不是把林星漪的卷子拿错了交上去了吧？” “没有。” 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考试的时候状态很不好，脑子里全是浆糊，写不出来。” “正常的。” 张建成的手摸向口袋，从里面掏出一盒烟来，但犹豫片刻，最终又放回了一旁的桌面上。 “马上就要开学，正式进入高三阶段后，压力会更大。” “你成绩一直很好，抗压能力也不错，但是总会有状态、情绪波动的时候。”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跟我说。” “最近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 陈序再次摇头。 张建成沉默了片刻，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略微有些调侃的笑容。 “听说你今天在学校门口被值班老师抓到了？跟林星漪一起？” “是的，正好遇上了。” “你们出去干嘛了？” 张建成状似随意，但陈序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如临大敌”的味道。 “我回家吃饭，在路上遇到她了，聊了几句。” “那也挺好的。” 张建成放下了腿，正色道： “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不过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了，该交代你的我也要交代你几句。” “心思要放在学习上，保持专注。” “你也知道，以你的家庭情况来说，高考是唯一的出路。” “其他同学，考不好就考不好了，父母会给他们找好退路。” “你呢？考不好，以后的路就难走了。” “要认清现实，好好努力，不要......” “老师，我先换条路走。” 陈序打断了张建成的长篇大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继续说道： “我想参加奥赛，计算机奥赛。” “啊？” 张建成愣了。 “你？奥赛？计算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张建成都没办法把“计算机”“奥赛”这两个词跟陈序联系起来。 是，陈序的成绩是不错。 但问题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相对努力的“好学生”罢了，跟那些真正的天才相比，他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参加奥赛？ 这简直是开玩笑。 计算机奥赛？ 这不是玩笑中的玩笑？？ 事实上，茶城高中并不是没有组织过学生参加计算机奥赛，但一连好几年，他们都没有出过任何成绩。 这毕竟是个小县城，在基础教育、进阶教育上跟其他的大城市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而在教育跟不上的情况下，你再有天赋，那又能怎么样？ 他看向陈序的眼神里充满了狐疑，但陈序却坚定地说道： “是的，我要参加计算机奥赛，准确的说，是信息学奥赛，noip。” “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很确定。” “你怎么确定的？除了在电脑课上，你还用过电脑吗？” “我用过，而且我会编程。” 陈序继续说道： “随时可以验证，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你知不知道参加奥赛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现在的成绩，很大程度上是靠时间磨出来的。” 张建成眉头紧皱，直截了当地说道： “陈序，你不是个天才，你要知道这点。” “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参加奥赛。” 一边说着，陈序一边递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请假条。 “老师，我今天晚上要请假外宿。” “我家长已经同意了。” “你一定要试试？” “不是试试。” 陈序摇摇头，开口道： “只要我参加，我就能拿名次。” “老师，帮我报名，学校负责计算机的老师会告诉你，我到底行不行。” 话音落下，张建成突然沉默下去。 他仔细地打量着陈序的脸，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自己教了一年的学生，好像变得让自己不认识了。 不再是之前那个略显木讷的、古板的、听话的好学生，反而有了一种势不可挡的锐气。 他真的觉得自己能行。 ----可问题是，这种感觉真就对吗？ 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做一番大事，可最终还不是回到家乡当了个老师？ 年少时的雄心壮志，很多时候只不过是狭隘的幻觉罢了。 想到这里，张建成站起身说道： “假我给你批了。” “你回去休息休息也好。” “但是，奥赛这个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这是对你负责，明白吗？” “明白。” 陈序乖巧点头。 不给我报名？ 不可能的。 学校里负责noip的指导老师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是谁，大不了我就直接找他。 你不懂行，难道他还不懂行？ 能请到假就不错了，今天回去，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能去网吧了。 第一天大概率还参加不了模拟赛，但先把模拟赛的时间信息收集收集，挑出合适的比赛后续去参加，钱的问题大概率就能解决了..... 陈序满意地向张建成鞠了个躬，开口道： “谢谢老师。” 张建成摆摆手，带着陈序回到了教室。 陈序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想到，才刚一站上讲台，张建成便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讲一下。” “距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但这个时间并不宽裕。” “我希望各位同学都要保持注意力，尤其思想上要稳住。” “不要想着投机取巧，也不要觉得有捷径可走。” “高考就是一座独木桥，能走过去就成功，走不过去就淹死了......” 一时间，班里许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陈序的方向。 林星漪愕然看向陈序，又看向了台上的张建成。 陈序看到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 福至心灵一般，陈序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胳膊上。 “卧槽，你别搞！” 第12章 我要AK 被陈序按住后，整整两节晚自习，林星漪一直都闷闷不乐的。 她猜到了陈序跟张建成说了什么，也猜到了张建成一定会反对的态度。 但是她没有猜到，张建成会把这件事情拿到班上来说，还是在跟陈序谈完话之后马上就提。 这跟点名批评有什么区别？ 最离谱的是，他还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话里话外就好像陈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他这番话说完，班里的人看陈序的眼神都变了，而唯一知道真相的林星漪，则更加愤愤不平。 下课铃一响，陈序收拾好书包打算走，林星漪一把拉住了他，开口问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老张明明知道你是要参加竞赛，这难道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理由吗？” “他那种语气，就好像你是考试作弊了一样----而且你平时成绩那么好，这次正好没考好他就这么说，不是在阴阳怪气吗？” “你也不知道跟他争几句，你怎么......” “你小孩啊？” 陈序哭笑不得地反问道： “他说什么跟我有啥关系？他之前已经把我的假条批了，喏，这儿呢，这还不够吗？” “但是......” 林星漪还是不服气，而陈序则是摇了摇头，打断道： “没必要去纠结这种东西，做事情要看过程、看结果，但肯定是不看别人的眼光的。” “他又没有在实质上影响我什么，跟他争论对我有什么好处？” “激化矛盾？让他找我家长？把我关在学校里不让我出去？” “你自己衡量一下，哪种处理办法更好？” “是不说话由他去，还是非要跟他吵一架，影响后面的计划？” “......我知道了。” 林星漪长叹一口气，沉默几秒后说道： “但我就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事情多了。” 陈序切了一声，径直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的教学楼下，外宿的学生们拥挤在自行车棚里取车，内宿的拔腿冲向小卖部，想要在熄灯之前买好这一晚上熬夜的口粮。 陈序没有自行车，林星漪也没有。 于是顺理成章地，林星漪又跟陈序走在了一起。 “.....不是，大晚上的你还跟着我干嘛？你不回家睡觉？” “我这不是在回家吗？顺路啊！” 林星漪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确定你家不是在那个方向？” 陈序指了指身后，而林星漪则是毫不让步地学着他的语气问道： “你确定那你家不是在那个方向？” “我又不回家。” 陈序转头就走。 身边大呼小叫的高中生们一个一个超过了他们，才刚刚出了校门，就有小情侣把手牵在了一起，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林星漪啧啧两声说道： “胆子真大----哎，怎么觉得那个人看着有点眼熟？” “......废话，我都知道他是谁，不都说他是校草吗？” “他怎么就校草了？你觉得他很帅吗？” “别问我，我对好看不好看早就没概念了。” 陈序这话倒并不是真心的，只不过是为了避免继续跟林星漪讨论这个略微有些无聊的话题。 高中生的世界真的很小，学校里谁谁谈恋爱了就是大八卦，远远够不上陈序工作以后听说过的那些动不动就是借腹生子啦、警花啦、大女主啦之类奇闻轶事的强度。 看他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林星漪也没再多纠结，而是转而问道： “你到底要去哪？” “我去网吧，问问问，才刚出校门就在这儿问，你咋不去校长办公室问呢？” “嗷！” 林星漪后知后觉，笑嘻嘻地说道： “带我一起，行不行？” “带你个头，现在立刻马上转身，别在这给我添乱了。” “你想参加noip，就回去用自己的电脑先查查通知，了解了解这个比赛。” “等我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我再来教你怎么开始。” “好的！” 林星漪立刻乐呵起来，她冲着陈序挥挥手说道： “明天见！” “明天见。” 陈序略微有些敷衍地回了一句，转身走向了网吧的方向。 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背后，林星漪就那么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转身。 她的视线像是被黏在了陈序身上一样，路灯的光在她的眼睛里微微闪烁。 夏夜的风吹散了她额头前的一缕刘海，她下意识地轻轻捋了捋，再回头时，陈序已经转过了转角，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星漪，你在看啥？” 有人凑到她身边问道。 “没什么。” 林星漪看也没看那人一眼，而是转身离开。 那人也同样站在了原地，目送着林星漪远去。 就跟一分钟前的林星漪一模一样。 ...... 上黑网吧，交钱，上机，浏览器，启动！ 陈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输入那个在记忆里已经无比熟悉的神秘代码，进入了poj首页。 这玩意儿几乎可以说是每一个竞赛人必备工具之一，从2013年到2017年，整整四年，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陈序是在伴随着这个网站的经典蓝白配色入睡的。 ----当然，理论上说，他一个大学生，是没资格参加noip的。 但acm和noip基本互通，需要刷的题也大同小异，所以他也用poj，并且基本上，他还能算是在所谓的oi圈子里。 简单注册好个人账号，陈序切换页面，进入了noip贴吧。 按照他有限的记忆，在2012年的这个时间点，oi圈子还是比较朴实的。 基本上可以说，圈子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贴吧里，后来那些顶尖大神，比如在noip领域的地位相当于韦东奕在数学竞赛领域地位的陈立杰，都是noip吧的活跃人物。 而也正是noip吧这个渠道，给他提供许多超越他认知范围的信息。 大大小小的赛事通知、联谊活动、训练课程、oj平台、资料、文献、甚至还有治疗竞赛抑郁的方法....... 无所不包。 而现在，陈序要找的只有一类信息： 模拟赛。 不管是oj组织的模拟赛，还是小圈子圈地自萌的模拟赛，他都要参加。 不为别的，只为奖金。 但是，一条一条地去检索信息太慢了，也不保证时效性。 于是，陈序果断点下了发帖按钮，输入了一串文字。 【挑战天下英雄，欢迎来战，包ak！】 ---- ak：allkill，通杀，满分。 第13章 计划的第一步 发完贴之后，陈序觉得噱头还是不太够，略微思索之后，他又在帖子下面回复了一条，内容写着，“挑战2小时完成poj内ac<20%所有题目，id可查”。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要在2小时内做完poj系统里所有正确率低于20%的高难度题目。 这时候的oj系统大多数都是战绩可查的，就算没有排名，管理员也能看到每一个账号的答题记录。 而如果陈序真的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他设立的目标，并且能在管理员的审核下确认真实性，那毫无疑问，他甚至都不需要参加模拟赛，就能名声大噪。 原因很简单，在没有标准答案的前提下，一个普通人想要做完所有高难度题目，别说两小时了，两年都不一定搞得定。 ----当然，陈序不算是普通人。 他是一个重生者，还是一个曾经用小镇做题家的标准成长方式历练过的重生者。 poj上的题目不说全做过吧，至少大部分同类型的，他都是有所接触的。 而算法这东西，很多时候不存在太多花哨的内容，你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提前看过答案的情况下，怎么做都不会出太大的错。 这也是他敢“狂妄”地写出这条略带挑衅意味的回帖的原因。 但仔细想想，他突然又觉得这么干属实是有点太夸张了。 毕竟那是poj，大佬云集的地方，虽然自己被打脸的概率很低，但这样的表态在目前还算友好的oi圈子里，大概率是不招人喜欢的。 于是，略微思索后，他改了改措辞。 “大家有没有什么模拟赛安排往我这扔一扔，需要热身。我先去poj刷点题，欢迎围观。” 保持谦卑，循序渐进，这也是他在体制内学到的经验之一。 帖子发出后，陈序刷新页面，发现了第一条除了他自己之外的回帖。 “vijos上面有赛事信息，lz可以去看一看呀~” vijos？ 陈序突然想起来，这个平台今年7月确实恢复运营了。 不过它题库的体量很小，经不起几下刷，赛事的奖金似乎也不算丰厚。 先不管，刷题再说！ 陈序打开poj，用自己刚刚注册的账号登录上系统，筛选出ac低的问题，扫一眼题干，直接拉到页面最下方点击“submit”开始答题。 什么？ 网吧的电脑没有编程工具？ 陈序不需要那玩意儿。 测试、调试都是不存在的，他完全可以用笔试的方式去答题。 “蚯蚓问题，1000毫秒，10000kb空间，哦豁，这题居然2012年就出现了啊.....” 陈序隐约还记得，在前世，这道题好像是在2016年的noip提高组复赛出现过，大部分人解题的思路都是优先队列暴力维护，但实际上，在这种思路下，时间复杂度一定会超时。 而要优化复杂度，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单调线性维护思路。 代码更简洁，更有美感，但数学证明过程相对更复杂。 这对陈序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甚至在输入的过程中，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能把答案背下来了。 ----有意思的是，他对这玩意儿的记忆远远要比对高中课程内容的记忆清晰得多，大概真的是某种兴趣、或者说天赋上的筛选吧。 三下五除二答完题，陈序一看，7分钟。 提交，拿到结果，截图，发贴吧。 “搞定了，继续。” 此时，贴子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了些回复，一部分是分享赛事信息、给自己的qq群打广告，也有几条相对“不那么友好”的内容。 【lzsb】 【lzsb，挑战个毛，秀一下poj和vijos排名先】 【楼上自己不会去看啊，新id新账号，刚做完一题】 【我看了，蚯蚓问题ac了，答题时间6分钟，感觉像是来砸场子的】 【我怎么感觉跟那个什么love一样是来搞事的，哗众取宠啊？说不定就会这一题.....】 热闹的氛围让陈序找到了点前世的感觉，不得不说，进入大学后打acm的那段漫长的时间，算是他前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之一。 他没有挨个回复，而是略有些调侃地跟了一贴。 【各位先别管我是干嘛的了，说实话，生活困难，需要奖金续命】 帖子发完，他马上重新开始投入到答题中。 这时候的poj上还有很多很有意思的题目，什么fbi抓人、什么诸葛亮打仗、什么平衡后宫之类的，出题人甚至会在题干的描述里用大篇幅写个小故事出来，很有乐子。 但陈序没有去看无用的信息，他只是像杀了10年鱼的杀手一样提取出题干，在脑子里检索算法，输入代码，然后点提交。 拿到ac的结果，截图，发贴吧。 他的动作非常快，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就已经解出了8道正确率低于20%的题，而他的帖子，也迅速被他推热了。 【卧槽，哪来的扫地僧？谁的小号？】 【肯定不是小号啊，renqing大佬查了，ip在一个小县城里......】 【桂市那边？去旅游的吧？】 【8题全部ac，1个小时哎。分玩具那题我做了好几天了，还是wa......说实话有点抑郁了】 【我也是，看得没信心，今年比赛不参加了】 【大佬别搞，你都没信心我们玩个毛啊？】 【私信了没私信了没，问问是谁啊！】 【私信没回，等他刷完吧。】 ......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陈序最终完成了15道题目。 这个成绩算不上多么震撼，毕竟在真正的天才面前，这种是水平也就刚过跟他们见面的门槛。 但是，哪怕是在oi圈子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的。 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选择了不同赛道的普通人。 而陈序的出现，在这些普通中引发了巨大的讨论。 帖子很快被小吧主加精，陈序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终于第一次点开了站内信。 “朋友你好，有兴趣参加vijos的模拟赛吗？看你说遇到点困难，后天的比赛奖金不错，有两千块，要不要试试？” 陈序一看贴吧id，wyl8899。 不认识。 不过看他的头衔，总感觉是个大佬。 或许真正在oi圈子里的老人应该认识..... 陈序不太关心这一点，只是简单但真诚地回复道： “是的，我家里条件不好，但是我想参加今年的noip，需要自己赚一点经费。” “如果能够引荐参加的话，感激不尽。” “小事，加个qq，把你的资料发过来，我帮你报名。” “好的，麻烦稍等，我去注册一下qq。” 回完消息，陈序马不停蹄地去注册qq号，这时候他才发现，高中时候的自己简直就是完全跟时代脱节的...... 不过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 几分钟后，wyl8899在qq群里发出了陈序的资料。 【真扫地僧，县级高中的学生，说是家庭困难，打模拟赛赚点经费】 【我跟他聊了，保真，qq号都是刚注册的】 【估计他之前就靠纸质资料和学校机房练着......我靠，这什么天才？？】 【真有这样的人？】 昵称“魔灵”的群友秒回。 【事实证明，真有。】 【拉群里吗？】 【算了，他不想加。他好像只是想打个比赛拿保送，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我们跟你们这些神牛不一样的，你们的仅此而已，就是我们的全部了......】 qq群里闹闹哄哄，而wyl8899这个id的主人则是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陷入了沉思。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他已经用自己的经历验证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而现在，好像又验证了一次..... 第14章 你别问 第一场模拟赛终于敲定下来，陈序心情舒畅。 黑网吧的网费花了6块钱，后天下午两点还得再花个6块，不过过了后天，资金上就能宽裕点了。 不仅仅是模拟赛的奖金，从今天的结果来看，自己的“声望”扩散的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 如果在模拟赛中真的拿到ak，后续大概率，自己就可以进入出题人的序列了。 而各种比赛的出题人，赚的钱可比打模拟赛要多得多。 至于会不会出？ 不会出还不会抄吗？ 自己脑子里那么多题，把2024年的题搬到2012年来，稍微做点改动，绝对在平均水平之上。 完美！ 陈序收起自己的东西走出网吧，一路上他看到了好几个似乎有那么些熟悉的面孔，但他没有打招呼，对方也同样如此。 时间已经到了1点，午夜的县城安静得甚至让人有些恐惧，街道上时不时有开着改装后的摩托车的混子怪叫着疾驰而过，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享受飙车的感觉，还是单纯地以打扰别人的休息为乐。 回到家里的时候，父母早就已经睡了。 其实他们一般晚上8点就会上床睡觉，因为每天4点，甚至四点之前，他们就要起来送煤。 这也是陈序敢在不通知他们的情况下去网吧的原因----他们真的不会发现。 打开侧面卧室的门，小心地摸索到自己狭小的床上，陈序的鼻子里呼吸着那种略带着些刺激的干燥煤灰的味道，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呼吸着这种味道入睡的。 从小到大，好像已经习惯了，甚至有些依恋。 大概这也算是一种怪癖，不过跟一些人喜欢嗅汽油的味道那种怪癖不同，他之所以喜欢煤灰味，是因为从这种味道里，他总能回想起一些温暖的记忆。 在冬天燃烧的火炉，火炉上铁锅里炖着的大骨头和碎裂的豆腐，沾着水珠的白菜摸上去很凉，有一种清透的“冬天的感觉”。 夜里的火锅往往跟天上的烟花同时出现，在铺满整片天空的色彩映衬下，从自己手里发射出去的那一串细细的明黄色的、单调的火花也不显得孤单。 距离今年过年还有好几个月。 到那个时候，自己应该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大学的保送通知了。 并且，哪怕只靠noip相关的工作，自己也应该已经赚到一笔不小的钱了。 我要放一场大大的烟花。 不，不放烟花。 先把钱攒起来，给家里换个房子。 卖煤的生意还是不做了，反正都那么辛苦，不如去租个门面开早点铺。 对了，2012年这段时间，县城里的烧烤行业发展很快，很多老板甚至赚了几百万。 给爸妈拿钱去学点技术开烧烤店，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 4点钟，陈序被父母起床的声音吵醒，他没有继续睡，而是帮着装好了煤、上了车，简单洗个澡后便去了网吧。 这事儿听起来挺顽劣的，毕竟大清早起床就为了去网吧上网。 不过如果结合陈序在网吧干的事情，又显得有点奇葩。 他回了帖子、敲定了几场模拟赛的计划，刷了几道题保持手感，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搞定。 而网吧的老板，也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网吧老板听不懂陈序说的竞赛是怎么回事，但他倒是能看出来，陈序是在写程序。 “嘿，小孩，我昨天就看你在弄这个了。我问你啊，你会卡比由鸡吗？” 老板好奇问道。 “......不会啊。” 陈序无奈回答。 “那你会做dnf外挂吗？” “......也不会。” “行吧。脚本呢？会吗？对了，脚本是什么？” “脚本，脚本......老板，你找个懂行的问问吧，你开网吧的，不知道脚本是什么？” “我又不玩游戏，我就是听说卡比由鸡、卖外挂都挺赚钱的，还以为你会呢。” “违法犯罪的事儿我可不干。” “那就是会咯？” “不会。” 陈序摊摊手，背上书包转身就走，而他身后的老板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陈序关掉的电脑，仿佛在计划着什么大事。 陈序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其实哪怕看到了也不会多在意。 他一路走到学校，出示了请假条进了教室，跟着早到的同学一起看书。 等到快7点钟，陆陆续续有外宿的同学进了教室，闻到他们手里包子米粉的香味，陈序才突然反应过来。 靠！ 忘吃早饭了！ 他懊恼地摇了摇头，正打算起身去学校食堂买点卖剩下的馒头凑合凑合，从他的面前，却突然伸过了一只手来。 “吃！” 陈序抬头一看，除了林星漪，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你咋知道我没吃早饭？” 他毫不客气地接过林星漪手里的饭团，后者嘿嘿一笑，回答道： “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两个够吗？要不要把我的也给你？” “我还加了香肠呢，可好吃了。” “确实不错。” 陈序重新坐下，竖起大拇指称赞。 “是吧！我最喜欢吃门口那家的糯米饭团了，我一周起码吃三次。” “怎么样？昨天去网......去那啥，顺利吗？” “顺利。” 陈序点点头，回答道： “已经敲定了几场模拟赛了，最近的是后天下午。” “如果你真的要参加noip，到时候你最好跟我一起。” “你大概率是不懂的，但我可以先给你讲讲这个竞赛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题，你也能有个大概的概念。” “没问题！” 林星漪笑容灿烂，甚至灿烂到陈序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程度。 “你怎么一天到晚那么乐呵？” 他开口问道。 “我不是一天到晚那么乐呵的。” 林星漪一本正经地回答。 “......得，白问。” 陈序不在理她，转头认真吃手里的饭团。 等两个饭团都吃完了，他噎得到处找水，而林星漪则是恰到好处地把手里刚插上吸管的牛奶递到了他手里。 陈序猛吸一口，随后问道： “这玩意儿不会是你昨天喝剩下的吧？” “......新的！新的！刚插上的！” 林星漪狠狠瞪着陈序说道： “好心当做驴肝肺，把钱给我！8块！” “......给你给你给你。” 陈序从口袋里翻出钱放在林星漪的桌上，后者瘪了瘪嘴，声音低了几分。 “你还真给啊？” “那不是你非要的吗？” “......算了，我不要了，便宜你了。” 陈序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也没跟林星漪犟，直接把钱揣回了口袋里。 她不差这点钱，自己要教她的东西，也不止值这点钱。 靠倒在椅子上，陈序舒服地叹了口气。 停顿片刻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转向林星漪，开口问道： “你咋知道我没吃早饭？” “这个问题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林星漪莫名其妙地反问。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能提前预判到我没吃早饭？你总不至于一顿要吃三个糯米饭团吧？” 话音落下，林星漪的脸刷一下红透了。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道： “.....别问！” 第15章 你们很快就要有过节了 女高的羞涩有时候就是那么难以理解，对已经过了一次三十岁生日的陈序来说，不就是带个早饭的事情嘛，能有啥大不了的。 但看着林星漪的反应，就好像刚才自己吃下去的不是校门口卖两块五一个的饭团，而是从奶奶那辈传下来的定情信物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年代跟自己重生回来前那个年代还是不一样的。 2012年的高中生，跟2024年的高中生，差距大到甚至能产生生殖隔离的程度。 谈到女高，大家第一印象里出现的是纸条、叠好的星星、文艺晚会上的情歌、qq上互发的消息。 而不是白袜、黑丝、裸足、双马尾、kp、女喘、一对一、门槛。 至于谈恋爱？ 在街上并肩走着就已经很暧昧了，如果再有点不经意的肢体接触，估计一些未经世事的小男生晚上就要浑身燥热无法入睡。 拉手恋爱后的常规操作，接吻是万分大胆，至于什么上床，那是只流传在传说里的故事。 别说叫主人叫爸爸，叫老公老婆大家都说你玩的花，以为你男朋友是校外的混子。 正经学生恋爱，连表个白都是默默把qq签名改成tiamo这种操作。 所以说起来，带个早饭就害羞，好像也不是那么说不过去？ 陈序又是好笑又是无语，看着闷头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着但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林星漪，他也没有不识趣地继续去撩拨她。 只不过，看着她还有些发红的侧脸，陈序忍不住又想起了重生前她的那张脸。 嗯，这两张脸的差别也大到生殖隔离的程度了。 虽然确实是一个人...... 早读的铃声打断了陈序飘散的思绪，读书声渐渐响起，他跟所有人一样拿起了书。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真正高中的时候读这篇“千古第一骈文”没什么感觉，现在再读，陈序是真的读进去了。 关山难越啊。 这世上谁不是萍水相逢，谁又不是他乡之客？ 陈序啧啧感慨，忍不住要击节赞叹。 “这是英语早读！” 林星漪回头瞪了他一眼，陈序尴尬地笑笑，重新翻出了英语课本。 “judyandjanearetwinsgirls......” ..... 20分钟的早读时间很快过去，一通读下来，陈序发现，重生回来之后，自己的英语基础恐怕算是所有学科中最好的了。 毕竟语言这玩意儿，只要在使用上不间断，你学了基本就不会忘记，而恰好，陈序大学以后，使用英语的场景还是挺多的。 当然，这里的多指的不是写代码里用的英语那种多，而是刷poj时看的那些英文描述啦、上p......github啦、看quora啦，听公开课啦等等等等。 长时间的英文环境加持下，他虽然口语没好到哪里去，但语感和词汇量确实上来了。 要不试试？ 陈序立马来了兴趣。 完形填空，启动！ 他随手翻出一张空白的英语试卷，找到完形填空，刷刷刷一顿乱填。 最后一对答案，20中6。 靠！ 都是幻觉。 不过也是，互联网上的英语表达高中学的那些英文表达差异太大了，真不是说你能无障碍跟英语人文字交流，就能考得出高中的题目的。 而且在2012年的时候，“longtimenosee”还是典型的中式英语呢，到2024年，这玩意儿都收录进美国辞典了..... 陈序无奈地放下了卷子，一旁的林星漪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语气调侃地问道： “哦豁，英语也不行了？” “......没状态而已。” 陈序叹了口气，心里暗自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把自己成绩突然降低这事儿圆过去。 林星漪这边还好，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幻想太多，很多不合理的事情在她看来反而合理。 主要是家长和老师那边，如果解释不了的话，他们甚至有可能会觉得是竞赛影响了自己学习，别到时候到学校闹起来，把参加noip的资格给自己取消了，那乐子就大了。 看着陈序纠结的表情，林星漪啧啧两声，开口道： “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 “你肯定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给老师家长一个合理的解释，对吧？” “.....没错。” 陈序点点头，好奇地问道： “你就不好奇吗？我突然啥也不会了，你不觉得奇怪？” “不奇怪，我以前也这样。” “你以前也这样？？” 陈序愣了。 “怎么样，突然有一天爬起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了？” “不是，是突然有一天爬起来发现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试卷上的东西一点儿都不会做。” “我还去看心理医生了呢，后来说是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阅读障碍症。” “你没经历过那种情况吗？就是考试的时候脑子里疯狂放歌，眼睛看到的东西一点都进不到脑子里去。” “我那时候就是这样，你现在的情况，至少从看上去，跟我算是一模一样。” “......好理由！” 陈序满意地点头道： “要是他们问我我也这么说。” “啊？你不是？” 这下轮到林星漪愣了。 “我不是，我是看东西的时候脑子里循环播放四不两直、三重一大、六稳六保、狠抓猛干......” “那是什么玩意儿？” 林星漪满脸迷惑。 “......新闻联播。” “根正苗红啊你！” 林星漪哭笑不得。 “不过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了。” “很倒霉，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的。” “发生在高三，实在是太致命了。” “不过你至少还有退路，还能参加noip，要是换成别人.......啧啧。” “......一般人也不会那么倒霉吧？一个班出两个还不是极限？” “那可说不定，这种破学校，压力那么大，管理那么落后，鬼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林星漪面露不屑地回答道。 “你好像对你爸很不满似的.......所以你们有啥过节吗？” 陈序抓住机会问了一句，对他来说，对林星漪的了解每多一分，就意味着他重生前那个疑问的拼图多拼上了一块。 但林星漪的回答，却让他有些失望。 “我跟他没什么过节。” “哦，那......” “但是我估计你跟他很快就会有过节了。” “哦......啊？” 第16章 和解 “不是，noip是你自己要参加的，早饭也是你自己给我带的，明明什么都是你先找我，怎么我就跟他有过节了？” “你爸是控制狂吗？这也要管？” “他要干嘛？开除我，给我个处分，还是让我参加不了竞赛？” 看着林星漪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陈序目瞪口呆地问道。 林星漪叹了口气，趴到了桌子上。 她把脸转向陈序的方向，头发飘散在额角，被挤成一团的脸看上去有一种充满胶原蛋白的弹性，而她的眼神里，却隐隐透露着几分被压抑后的愤怒。 “我也不知道。” “不过放心，我会搞定他的。” “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但是想想又觉得，万一他真的干什么的话，你如果一点都不知情，那就太不公平了。” “所以......” “他跟你说啥了？” 陈序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问道。 “没说什么，就今天早上我出门之前，他就在那跟我说要好好学习，不要整体想七想八啥啥的。” “我猜肯定是有人跟他说了我们昨天一起回来的事情，所以他故意来敲打敲打我。” “按照他的性格，他既然找了我，应该也会找你才对。” “嗯.....还好你成绩好，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的。” “真离谱......” 陈序啧啧两声，没再说话。 早读后的课间仍旧是闹哄哄的，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半分钟，林星漪才突然从课桌上抬起头，开口说道： “陈序，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影响你了，真的很抱歉。” “我还是不要参加noip了，我本来也不是这块料，还容易拖你后腿。” “万一我爸真的干点什么，你想做的事情也做不了了。” “你好好努力吧，加油！” 说到最后一句时，林星漪的脸上突然绽开一个笑容。 并不是勉强的苦笑，而是如释重负一般的轻松。 她大概是把自己说服了。 不管自己真实的意愿是什么，但总归，她是跟自己和解了。 好家伙，这样的心理状态，以后不出问题就有鬼了。 按陈序对心理学的浅薄了解，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压抑了，而是在长久压抑之后，意识里都已经形成了保护机制，甚至骗过了自己，让自己以为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非要找个例子的话，这玩意儿跟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原理差不多。 长久下去，搞不好都会精神分裂。 怪不得自己重生前跟她接触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觉得她的表现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表演痕迹”，搞半天根源在这？ 面具戴太久了，哪怕连皮带肉撕下来，多少都还残留着几片碎屑啊..... 也是可怜。 看着林星漪那张还没有真正遭受过风霜摧残的年轻的脸，陈序突然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的经历跟自己也差不多...... 想到这里，陈序笑了起来。 “难怪你没朋友呢。” “摊上这么个爹，你要是有朋友就怪了。” “是啊。” 林星漪轻轻回答。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笔，打开笔盖又合上。 她没有看向陈序，而是盯着桌面上的英语课本，像是在思考，但其实上面也就几句“howareyou”而已。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想参加noip？单纯觉得好玩？”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不想转学，我不想去桂中。”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陈序挠了挠额头，他这才想起来，前世的林星漪确实是在高三第一学期就转学到了市里的桂中的。 不过，高三阶段操作转学难度比较大，学籍要转过去必须要经过多方审批，这不是短时间内能搞定的事情，所以她其实直到高三上学期都还在班里，自己对她的转学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话说回来，有这么个校长老爹，林星漪理论上不可能不想摆脱。 那么，她说的“不想转学”，真正说的应该是“不想靠校长推荐保送”，“不想被操控人生”。 “合理！” 陈序点点头，开口道： “如果你真想跟他刚一刚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 “当然啦，你想靠noip拿奖去打破你爸给你设定好的人生规划，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你没有基础，从零开始学时间也不够----只有两个月，你就算是不世出的天才也不可能学到一等奖的水平。” “但是，如果你想试一试的话......我没问题。” “你没问题？” 林星漪腾地坐直，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不怕我爸？” “我怕他会给我制造麻烦，但我也相信我能解决他制造的麻烦。” 陈序语气平淡，可在林星漪听起来，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 有麻烦。 但那又怎么样呢？ “那你支持我参加noip？” “我不支持。” 陈序果断回答道： “以你现在的状况，走校长推荐保送绝对是最优解，没有之一。”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他给你规划的路或许不那么对，但肯定没错。” “如果按照这条路去走，你可以获得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走到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而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放弃所谓的‘自由’，跟更世俗的东西和解。” “所以你愿意和解吗？” “我不愿意。” 林星漪狠狠摇头。 “那不就结了？” 陈序摊摊手，继续说道： “我不支持你参加noip，更不支持你拒绝你爸早就帮你铺好的路。” “因为在很多人看来，那是错的。” “但是，如果你觉得这件‘错事’你非做不可的话......那我可以给你一个保底的解法。” “一个哪怕错了，也有机会把你接住，让你不至于摔得那么狠的解法。” “顺着你爸的意思去办转学，然后，跟我一起参加noip。” “如果你真的运气爆炸拿到了一等奖，这个局就解了。” “如果没成功，那就转过去。” “到那时候，你至少已经试过了，和解起来，也不会那么难了。” “对吧？” “对！” 林星漪欢欣雀跃，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看来几乎无解的问题，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地解决。 不，她在意的当然不是转学这件事情本身。 如果真的不想转学，她自然有办法可以逼自己父亲退让。 她在意的，是陈序所说的“和解”。 她要过去的，是自己心里那一关。 看着陈序平静的眼神，她恍惚间甚至有种错觉。 这双眼睛，似乎已经把自己完全看透了。 对这双眼睛的主人来说，自己可能就是个幼稚鬼吧？ 林星漪不免有些难过，但心里又隐隐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当个幼稚鬼好像也不错？ 嗯，不要太幼稚就好。 于是，她看着陈序，郑重其事地说道： “组织上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我一百八十斤，你可要接好了！” “......一百八十斤你个头.......” 陈序翻了个白眼，上下打量了林星漪一番。 而也就在他收回视线的瞬间，他的余光突然扫到了教室窗外的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人。 卧槽。 林爹！ 林一山，茶城高中的校长..... 何时来的？ 陈序咳嗽一声转身看向自己的桌面，但紧接着，他的耳朵里便传来了林一山的声音。 “陈序。” “谢染洁。” “你们俩，跟我来一下。” 第17章 学习小组？ 在高中时被校长点名是什么体验？ 反正上一世，陈序为数不多地被点名的经历，都发生在领奖台上。 而被从自己班级里拎出去，那还是头一次。 不过，此时的陈序丝毫不慌。 他早就不是那个懵懂的高中生了，别说校长了，前世的背锅的时候，市长办公室他都进过。 当然，那时候挨骂的是当地的主官，他只不过是作为直接负责人陪绑。 但从过程上来看，他所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是小不到哪去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在他看来完全是小儿科。 一句话，“练出来了”。 陈序站起身抬脚就往门外走去，他没有回头看林星漪一眼，反而是看向了谢染洁的方向。 因为这是让他最迷惑的一个点。 你找我就找我，跟谢染洁有什么关系呢？ 咋的，还要拉她来给我做个对比，好好教育我一顿？ 这哪是正常人的脑子想得出来的思路？ 林一山在对待林星漪的事情上或许是有点强势、甚至不讲道理，但无论如何，总不至于没有脑子吧？ 陈序满肚子的疑问，另一边的谢染洁同样如此。 她眉头微皱地看了陈序一眼，随后便一言不发地走在了前面。 紧跟着林一山的脚步，两人走进了隔壁班级的教师休息室。 林一山转身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两人，迟迟没有开口。 陈序都要无语了，你丫问话就问话，还给我来这套？ 我是你的学生，又不是你的犯人，怎么的，你还想让我主动交代吗？ 他心里不爽，于是便干脆低下头不看，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找什么时间去计算机室，跟学校负责noip的老师先碰个头，把参赛的事情落实下来。 要说服老师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计算机老师在高中的地位甚至比体育老师还低，他如果站在自己这边，就是要拿一个“优秀学生”的前途去冒险，也是拿他自己的公职去冒险，这事儿谁愿意干？ 不好办啊...... 陈序的思绪飘散，但也就在这时，林一山终于开口了。 “你们俩坐吧。” 话音落下，陈序立刻搬了凳子坐下，而谢染洁则是犹豫了片刻，看林一山再次点头后才坐下。 “今天叫你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了解了解我们学校尖子生的状况。” “你们是班里的第一第二名，也都是年级前十，但是，你们两之间的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谢染洁同学嘛，稳定第一，是咱们学校唯一一个可以冲击清北的种子选手。” “陈序同学你呢，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能进入年级前十，但无论是从分数上、还是从省、市排名上，跟第一梯队都还有很大差距。” “不过，我能看出来，陈序同学你还是有潜力的。” “所以，我们教研组研究决定，让你们俩结一个学习对子。”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两个学期，我们希望你们能互相帮助、互相提高、强强联手、再创新高。” “目标很简单，争取，241班一个班，就出两个清北生。” “怎么样，你们同意吗？” ......我能说不同意吗？ 陈序目瞪口呆地看着林一山，又看了看身边的谢染洁。 而后者已经点头了。 “林老师，我没问题。” “......我......算了，我也没问题。” 陈序叹了口气，最终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废话，领导找你来难道真的是来商量的？人家只不过是通知而已！ 你不同意有啥用？你不同意，人家有的是办法让你同意。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陈序开口问道。 “结对子嘛，肯定是要相互帮助的。” “老师会给你们安排好加练的课程----不是补课哈。” “另外，在课余时间，你们也多交流交流。” “我会让你们张老师把座位给你们调到一起，方便互相学习讨论。” “其他的就没有了。” “虽然是教研组的安排，但能学到多少、能吸收多少，还是靠你们自己自觉。” “尤其是陈序，见贤思齐，知道吗？” “知道了。” 陈序叹了口气，默默回答。 能有什么办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所谓的学习小组，还真就不是林一山心血来潮专门针对自己的。 大概率只有最后一句“重新调座位”，是他临时加上去的。 这样一来，自己就更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不过换个方向想，这些校领导还真是挺冒险的。 他们就不怕班里两个尖子生谈上恋爱、再把班主任搭上，直接一计害三贤？ 莫名其妙。 ----不，应该说是，赌性太重。 这林校长背后恐怕还有点什么事儿，逼得他迫切需要在这个位置上出点成绩。 否则，他不太可能在这种时候抛弃求稳的策略，去冒这种险。 或许，也跟后来林星漪的事情有关？ 陈序暂时看不到事情的全貌，也只好先放下不管。 林一山再次叮嘱了几句便挥手让两人离开，而走出教师休息室之后，陈序终于忍不住了。 “这人疯了。” 他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 谢染洁诧异地转向陈序。 “谁疯了？” “想出学习互助小组这个点子的人疯了。” “哦.....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一起加油吧。” 谢染洁面色平静，她整个上半身挺得笔直，就连走路的时候，身体也绷得像一根旗杆。 就好像受过什么严格的礼仪训练似的。 “你这么走路不累吗？” 陈序好奇地问道。 “......我们不是在聊学习小组的事情吗？” “没什么好聊的，如果有强制性任务，那我就参加。” “如果没有，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拖你后腿的。” “没关系的，我也希望你能进步。如果需要我的帮助，你随时可以告诉我。” 谢染洁的语气相当平淡，不过陈序却隐约能捕捉到那么一丝傲慢的气息。 想想也是。 她跟林星漪是不一样的，虽然家境没有林星漪那么......特殊，但哪怕仅仅从她用的文具，也能看出她家的生活水平至少在平均线以上。 而这样的家境，再叠加上年级第一的成绩、七八分的外形，不用说也知道，她在学校里，会受到多少关注。 这种关注，在很大程度上，是纯粹的、不掺杂偏见的关注。 众星捧月？ 大概是了。 她的傲慢是应该的，要是都这样了，她还是那种软软糯糯的懵懂甜妹形象，那才真的是离了大谱。 可能这也是林一山放心地把自己跟她编一组的原因？ 觉得她不可能看得上自己、觉得自己不可能够得着她这朵高岭之花？ 害。 说实在的，自己对谢染洁也真的没那么大的兴趣。 毕竟自己的下一个攻略目标，是学校的计算机老师......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回到座位上后，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已经响起。 林星漪传来一张纸条，陈序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六个大字。 准确地说，是六个大字，加一长串符号。 “你跟她怎么了？？？？！？” 第18章 你去不去 “被硬凑cp了。” 陈序半开玩笑地在纸上写道。 “？？？什么cp？什么cp？” 急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林星漪是真的急了。 陈序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于是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态，重新拿过纸，一笔一划地写道： “计算机术语，就是coursepartner，课程伙伴。” “嗯.......就是学习小组。” 两行字写完，始终在一旁死死盯着陈序动作的林星漪长舒了一口气。 好家伙，她脸都快憋红了。 平复了片刻情绪，林星漪拿起笔写道： “什么学习小组？为什么把你们放在一起了？” “清北冲刺小组，之后要补课什么的。” “放心，不是冲着你来的，应该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情。” “哦.....” 林星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写道： “你们俩单独补课吗？” “怎么可能。应该是安排年级前十统一补课，不过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不问清楚？” “我问这个干嘛？” 陈序莫名其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写道： “一来我跟其他人都不熟，二来我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是noip，我关心这玩意儿干嘛？” “也是......” 林星漪似乎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她满意地把草稿纸一收，翻开了第一节语文课的课本。 高二结束之后，尤其是在实验班，所谓的“上课”其实已经完全变了形式。 课文是早就已经学完了的，主课的每一节，要么是在考试做练习，要么就是在讲试卷讲练习。 陈序听得昏昏欲睡，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前世的自己是怎么能把每一堂课都听进去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他还以为能出去休息休息。 嘿，你猜怎么着？ 第一节课的课间不休息，连着第二节课40分钟，50分钟正好安排个作文训练。 老师把作文题目投到屏幕上，陈序一看，豁，什么官八股？ “老计一个人工作在大山深处，负责巡视铁路，防止落石、滑坡、倒树危及行车安全，每天要独自行走二十多公里。每当列车经过，老计都会庄重地向疾驰而过的列车举手敬礼。此时，列车也鸣响汽笛，汽笛声在深山中久久回响…… 大山深处的独自巡视，庄重的敬礼，久久回响的汽笛……这一个个场景带给你怎样的感受和思考？请在材料含意范围之内，自定角度，自拟题目，自选文体（诗歌除外），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 陈序看得直摇头，实际上，这种选题最流行的时间段，也就是2012到2016年之间了。 2016之后，上面带头整治官八股、媒八股，这类“疑似歌颂苦难”的文章几乎销声匿迹，偶尔出现一次，也往往会引起群嘲。 想想也是，你歌颂奉献精神是没错的，但侧重点错了啊。 光说苦有什么用？你得写出来甜在后头啊。 略微思索之后，陈序已经确定了主题。 他当然不至于幼稚到去写点什么哗众取宠、标新立异的东西，只不过是在领会了出题人的意图之后，稍稍做了些扩展。 虽然题材不限，但作文想要得高分，一般都脱离不开议论文的范畴。 所以，陈序也不刻意脱俗，而是夹叙夹议，写了一个正儿八经的“中国故事”。 巡线员用上了智能手机，用上了先进探伤设备，绿皮列车升级换代成了高铁，盾构机凿穿了老计在20年内翻越了无数次的大山..... 内核就一个： 个人奉献是有价值的，奉献的回报是能跟国家发展相得益彰的。 光这立意就超出了普通高中生的水平，再加上陈序稳重中又带着一丝宏大叙事色彩的文风，那小味嘎一下就上来了。 从陈序写下第一行字开始，语文老师刘颖就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越写，刘颖凑得越近，腰也弯的越低。 直到他花了25分钟洋洋洒洒写完800多字，刘颖才终于直起了腰，一把收走了陈序的卷子。 她径直走向讲台，敲了敲桌面，等所有人抬起头后咳嗽一声道： “大家停一下笔。” “没写完的先不写了，讲一讲。” “本来这一篇作文是要安排到下一节课讲的，但是刚才看到陈序同学写的答卷，很有启发性。” “所以，我们利用最后这点时间提前讲一讲，学习一下他的思路。” “陈序，你上来，把你的作文读一读。” 这一次，陈序终于不用露怯了。 害，数学讲不了，这个还讲不了吗？ 他离开座位，大步走上讲台，接过刘颖手里的试卷一通朗读，而在听完他的作文后，台下的同学不说都惊了，但也确实是服了。 耳目一新！ 刘颖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对陈序说道： “你再给大家讲讲你的写作思路，分享分享经验。” “好的老师。” 进入到陈序最擅长的领域，他聊起来那叫一个侃侃而谈。 “首先我们要知道，破题不能只看题，得先看出题人意图。” “那么我们就要提取关键词，这些关键词在题干里没有，但都是可以精炼出来的。” “很明显，这个题目的关键词就是‘奉献’‘忠诚’‘坚守’。” “而要写好这几个关键词，我们要把思路打开，揣测真正的意义......” 5分钟的时间，陈序言简意赅，一二三四讲的清清楚楚，颇有前世上台发言那架势。 最后收尾时，刘颖带头鼓掌，下课铃声也正好响起，众人纷纷起身，下楼准备做课间操。 从身边经过的同学看向陈序的眼神隐约有了些变化，陈序倒是不怎么在意，林星漪反而是眼睛都快要冒星星了。 她凑到陈序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陈序，你这篇写得真不错！” “你啥都忘了，就语文没忘？” “......语文也忘了，主要写作文不怎么需要动脑子......” 陈序摇头回答。 “教教我，教教我，球球你了！” 苍蝇搓手.jpg。 陈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啥玩意儿好你就学啥是叭？noip也要我教，写作文也要我教，你让你爸给我在学校特批个教职得了！” “哎呀......那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 “商量你个头！” 陈序哭笑不得，正想教训林星漪两句，耳边却突然又响起了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 “陈序。” 他抬头一看，谢染洁。 “咋了？” “做完课间操是体育课自由活动，你有时间吗？我想请教一下这篇作文。” 话音落下，林星漪愣了。 学习小组，这就用上了？！ 太快了点吧！ 她这边如临大敌汗毛都要炸了，但陈序却压根没看她。 陈序只是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想看的话，试卷在桌面，你自己研究研究吧。” “我没时间哈，一会儿我有点事要去一趟办公楼找老师。” “林星漪，你去不去？” 第19章 原来是你？ “我去！我去！” 陈序的话都还没说完，一旁的林星漪立刻叫了起来。 她好像生怕陈序反悔一样死死盯着陈序，恨不得直接上手把他拽走了。 谢染洁的眼神轻轻扫过林星漪，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就等你们回来再说吧，我还是想当面请教。” “不过我也不着急，先忙你们的哈。” “okok。” 陈序随口回答，转身朝楼下走去。 林星漪紧跟在他身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也~不~着~急~” 陈序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调侃道： “你现在这表情就跟那粉色大耗子似的......咋了，你还跟她杠上了？” “我跟她杠什么......我哪比得了她啊。” 林星漪呵了一声，继续说道： “要是按照小说里的剧情，她就是宗门圣女，是万众期待的天才。” “更完美的是，她还不是世家大族，反而是普通人家横空出世的寒门贵子。” “大家都喜欢她才是理所应当的啦......哎，其实我也挺喜欢她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喜欢她？” 陈序啧啧两声，继续说道： “你刚才那表情，就像要给她一口吃了似的。” “我确实想给她一口吃了，但不是因为不喜欢她----粉色大耗子是什么？” 林星漪明显在转移话题，陈序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随口回答道： “loopy，就是一个动画形象。”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我像大耗子？我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操场，列队跑步做操不谈，无缝衔接体育课再跑两圈，陈序还以为自己要死在操场上，结果没想到，1600米下来，嘿，没事儿！ 年轻的身体跟已经被摧残了好几年的身体果然不是同一个物种，38度的天，他甚至还觉得出汗的感觉挺爽的。 要是30岁的自己来跑这1600米，估计跑到一半就得上人工呼吸直接叫救护车了..... 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陈序看着已经开始分组打球的同学，恍惚间觉得，他们好像离自己近了那么一点。 前世正儿八经上高中的时候，他是从来都不会参与篮球这种体育运动的。 既不会，也融入不进去。 绝大多数的体育课，他都是在教室里度过的。 偶尔有一次在操场上，那也只是一个人默默地锻炼跑步而已。 不过现在，他却突然有了点想去打几下的冲动。 虽然很可能会因为不会打被嫌弃，但怎么说也好过进入体制内后打的那种人情世故球要舒服吧？ 或许真该试试。 但不是今天。 跑完步喝完水的林星漪已经走了过来，她站在陈序面前，抬手从树上拽下一蔟刚开的桂花，露出一大片洁白的小腹。 “呼......好香！” “自由活动啦，我们现在去办公楼吗？” “......你看着点你那肚子，以后小心宫寒。” 陈序的话音落下，林星漪猛地捂住了衣服。 本来就已经通红的脸色再也红不到哪儿去，张口结舌半天，她才恶狠狠地说道： “陈序，你别跟个流氓似的，往哪儿看呢？” “我好心提醒你！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陈序从地上爬起来，轻飘飘地掠过了这个话题。 “走吧，先去找计算机老师。” “对了，你知道他在哪个办公室吗？” “跟我走就行了！” 林星漪大步走在前面，两人一路进了办公楼，又一路走进计算机老师的办公室。 里面有且只有一张办公桌，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秃头男子正坐在电脑前，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复杂的界面，但陈序一眼就看出，那是unity3.0。 好家伙，搁这搞游戏开发呢？ “赵老师！” “赵老师好！” 陈序紧跟着林星漪开口，就好像他真知道人家姓赵叫赵景华似的。 “你们好......哎，林星漪是吧？” 老师回过头来，略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你......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想参加noip，想找您报名。” “noip？” 赵景华眉头微皱，继续说道： “noip的报名收集已经结束了，要参加的同学，集训都已经开始了两个月了。” “你们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参加？现在已经太晚了啊。” “但是正式的报名不是还没开始吗？” 陈序追问道。 “比赛的报名确实还没开始，但这种以学校为单位的比赛，肯定是要在内部先进行一轮选拔的。” “我们校内的选拔早就结束了，参赛人员也已经确定了。” “原则上讲，你们还是可以参赛的。” “但是，你们必须先通过班主任申请，得到校领导同意后，我再把你们的名字加进去。” “这个流程很麻烦，如果想试试的话，可以先去找你们班主任聊一聊......” 好家伙，原则上同意。 陈序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太懂这些所谓的潜台词了。 原则上可以就是不行，原则上不行就是可以。 而眼前的赵老师，显然不想按原则办事。 眼看陈序的神情有那么一丝变化，赵景华趁热打铁地说道： “其实参加noip并不是什么捷径，它比你们正儿八经去考高考还要困难。” “林星漪你就不用说了，这位同学成绩怎么样？” “.......年级前十。” “那就更没有必要了！” 赵景华摇摇头，继续说道： “虽然我是负责noip的老师，但客观上来说，我是不建议你们参赛的。” “与其把精力放在竞赛上，你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复习。” “你们可能不知情，但我坦率地讲，参加noip，出成绩的概率是很低的。” “我们学校从2008年开始组织学生参加noip，到今年正好是第5年。” “但是，我们所有参赛的学生，没有一个获得省级奖项的，最多也就是拿个优秀参赛奖。” “至于省赛拿一等奖进入省队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高考是过独木桥，noip更是过独木桥。” “所以.......” 赵景华摊了摊手，眼神中已经带上了几分“送客”的意思。 但陈序却不可能这么放弃，他看着赵景华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赵老师，我肯定能获奖。” “我是要拿noip保送的，不是去拿优秀参赛奖刷简历的。” “优秀参赛奖也刷不了简历啊.......不是，所有报名参加的人，都是冲着拿奖去的。” “并且，他们在参赛之前，很多也是跟你一样雄心壮志。” “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行就是不行，不能......” “试试就知道了。” 陈序再次打断了赵景华，坚定地说道： “赵老师，您这不是有电脑吗？” “麻烦帮忙开一下poj，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你已经开始刷poj了？” 这一次，赵景华终于是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情。 “是的，你可以在上面随便挑题目，我基本上都会。” “不是死记硬背？” 赵景华一边回头打开浏览器，一边随口问道。 “肯定不是。” “那你来吧，直接打开你的账号就行，我看看记录就知道了。” “没问题。” 陈序凑到电脑前，手脚麻利地输入了账号。 而在他敲下回车键的瞬间，赵景华愣了。 “不是。” “你先等会儿。” “这个‘sloppy’，是你？！” 第20章 捡到彩票了 闷热的办公室，嗡嗡作响的电脑，落满灰尘的书架。 震惊的赵景华，无辜的陈序，和一脸懵逼的她。 “你昨天晚上上poj了？” “对，上了。” “你用的是sloppy这个id？” “对，是我。” “你刷了15道ac20%以下的题？” “刷了。” “两个小时刷的？” “差不多。” “然后你还在贴吧发帖了？” “是发了。” “.....所以你真是sloppy？这不会是你从谁手里借来的账号吧？” 这话一说出口，赵景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犯蠢了。 借账号有什么意义？就为了拿个考试资格？ 退一步说，就算想借，能上哪儿去借？ 能2小时刷完15道题的，不说是天才，放在市级也算是头号种子选手了，就这样的人，难道还会配合陈序作弊不成？ 而在他打开陈序的答题记录之后，他仅剩的最后那点怀疑也烟消云散。 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sloppy的账号，这就是那个横空出世、一晚上刷屏了noip吧、被qq群里一众大佬称为“疑似扫地僧”的新晋大牛。 当然，在oi圈子里，陈序还到不了神牛的级别，但绝对也足够惊人了。 “我靠！” 赵景华忍不住说了句脏话，意识到自己旁边还有学生后，他连声说着对不起，随后转向陈序，一脸郑重地问道： “你怎么做出来的？之前参加过训练吗？” “没参加过训练，自己摸索着学了点。” “自己摸索着学了点？！” 赵景华惊了。 这玩意儿是自己摸索着能学会的？ 别说高中生了，哪怕你是大学的科班出身，不经过长期的训练，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好吧？？ 他可不是用pascal随便在poj上刷了几道题，他是用的c++，在有限时间内，把绝大部分人需要花几天才能做出来的高难度题目全秒了啊！ 他一边做还一边发帖吧呢。 就跟玩儿一样！ 赵景华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你不要跟老师开玩笑哈，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连我们市里的交流大群里都在问你是谁。” “我昨天看他们讨论，说ip是县城里的，还在想会不会是市区那边的学生放假回家做的。” “结果你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在茶城？在我们学校？！” “你......” 赵景华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看着陈序那张淡然的脸，有种被彩票砸中的眩晕感。 这是什么天选之子？ 很有可能，他不需要任何指导，就能直接参赛，直接获奖。 而自己要做的，只是跟在后面，挂一个指导老师的名字，捡一波大便宜！ “你可以参赛。” 赵景华当机立断地拍板。 “你们班主任和校长老师那边，我帮你搞定。” “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们让你参赛的。” “现在时间还完全来得及，9月份初赛，你应该是不需要太多额外训练的，我会尽可能协调时间，不影响你高考复习。” “不过你最好也提前去跟班主任沟通一下，如果有什么困难，及时跟我说！” .....就这么简单？ 陈序愣了。 他本来以为说服赵景华会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但好像...... 他比自己还积极啊。 还说什么交流群也在问自己是谁......那个帖子已经发酵到这种程度了吗？ 怎么连自己学校的老师都吃上瓜了？ 不至于吧？！ 看着赵景华激动的表情，陈序咳嗽一声，开口道： “我已经跟班主任说过了，他不是很赞同。” “这个没问题，我会搞定。” 赵景华拍了拍陈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以你现在的水平----当然，我是说水平真实的情况下----你很可能会成为我们学校、我们县城第一个拿奖的学生。” “甚至我都觉得，你有可能拿一等奖！” “可惜，你现在应该已经是高三了吧？要是高二就好了......” 赵景华练练惋惜，而陈序却是耸了耸肩，淡然回答道： “我只要拿个一等奖保送就好了。” “有志气！” 赵景华一竖大拇指，突然又笑起来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跟wyl8899的聊天记录有一部分都被转出来了。” “我还说这水平的人怎么会只求保送，结果居然是你......对了，我看你说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怎么样，有困难吗？” “如果集训的费用上有困难，尽管找我开口，我帮你解决！” “不用了。” 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我后天打模拟赛，模拟赛打完，就准备去做出题人了，应该能赚点钱。” “你还要做出题人？？” 赵景华愕然道。 “额......是这样计划的。” “好好好，有出息有出息......那我就不用多说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谢谢老师！” 陈序鞠了一躬，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看向一旁的林星漪，后者心领神会。 “老师，那我呢？” “啊？你？” 这时候的赵景华才想起来，自己办公室里还站着一人儿呢。 他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看向林星漪问道： “你也刷poj了？”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开始。” “哦.....之前有接触过编程、算法吗？” “计算机课上学过pascal。” “......也行。知道noip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陈序给我讲过。” 赵景华瞟了陈序一眼，心想你不是想拉着自己小女友一块儿镀金吧？ 但这玩意儿也不是团体赛，你想带也带不动啊！ “你为什么想参加noip呢？你的成绩也不错的对吧？” “你的情况跟陈序是不一样的，我觉得，你还是安心高考比较好......” “我会安心高考的，老师。” 林星漪摇摇头，不容置疑地说道： “但是，我也要参加noip。” “放心，我不为了名次，我只是想参加一次试试。” “试试倒是可以，但主要是.......” 赵景华为难地沉默下去，陈序几乎以为没希望了，但没想到，林星漪的一句话，直接扭转了局势。 “这是我爸的意思。” “......那没问题了，我帮你报上去。” “去吧，好好准备，搞定了我再找你们，集训的通知后面发给你们。” “谢谢老师！” 林星漪心满意足地鞠躬，带着陈序转身就走。 看着她那张乐呵呵的脸，陈序忍不住问道： “怎么又成了你爸的意思了？他怎么可能支持你参加noip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 林星漪狡黠一笑，回答道： “他不是想走校长推荐给我保送吗？我只要告诉他，这是个镀金活动，他是不可能拒绝的。”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不能拒绝的理由？” “当然不是。” 林星漪立刻否认道： “这不算是理由，只算是一个交换条件。” “真正的理由，我还没说呢。” “所以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陈序好奇地问道。 “真正的理由是......” “你说了今天晚上带我去网吧的，到了就告诉你！” 第21章 是在骂你吗 “我真不知道网吧有什么好去的......” “关键是，我们俩都没身份证，去也只能去小网吧。” “里面的人抽烟的抽烟，骂娘的骂娘，时不时还有混混打架，乱的要死。” “你以为有啥好玩的啊？你以为是偶像剧里面那种网咖，大家上个网都穿西装打领带啊？” “你听我的，现在掉头回你自己家去，我把我qq号给你，有啥事咱们网上说，行吗？” 校门外，刚刚放学的陈序一边朝网吧的方向走，一边地对身旁的林星漪说道。 但很显然，他这番苦口婆心的发言完全被林星漪当成了耳边风，不管他怎么劝，人家就两字，不听。 不仅不听，她甚至连一点儿动摇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陈序已经把网吧的氛围渲染得足够可怕了，但人家根本就不当回事，反而就像个挂件似的死死黏在陈序身上，生怕走慢了一步就被甩开了。 陈序拿她完全没有办法，你说把她赶走吧，人家也没说是跟着你，你还能告她跟踪不成？ 你说自己不去了吧，那也不行----他还着急上qq去回消息，去看贴吧上的回复呢。 要是今天晚上去不了，回家之后，基本上就出不来了。 耽误了时间，搞不好后天的模拟赛也要受影响。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任由林星漪跟着。 不过在走进网吧之前，他还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进去了以后别乱走乱看，来这儿上网的人心思可都不怎么正，别到时候你被别人盯上了，我还得去救你，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 看着破旧的网吧大门，林星漪满脸兴奋。 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像自己这样一个女高中生走进网吧，会引来什么样的关注。 ----不过好消息是，现在时间还早，精神小伙们还没出动，网吧里人很少。 陈序顺利地交了费，拿到了上机的密码。 他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带着林星漪坐下后，又招手找老板要了两袋薯片两罐可乐，摆在了林星漪的面前。 “待会儿我忙完了再给你讲noip的事情，今天就先把基础的知识了解一下，9点钟，准时回家。” “现在你就给我坐在这儿吃薯片看电影，手摸了键盘要洗了再去拿薯片。” “可乐别洒在桌子上----别动！那他么是对面的！” 陈序一把拍掉林星漪想要去按电源键的手，后者吃痛地缩了回去，瘪着嘴说道： “你告诉我就行了，那么用力干嘛......” “那是让你长点记性！” 陈序瞪了林星漪一眼，继续说道： “要是对面在打团本，你把他电源键按了，待会儿人家揍你，我不但不帮你，还要在一边鼓掌，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 林星漪小心翼翼地坐回椅子上，她不理解陈序说的打团本是什么意思，但从陈序的语气里，她也大概能猜到，那是一件不能被打断的事情。 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陈序也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他摇摇头，开口说道： “行了行了，电脑帮你开好了，你自己待着吧。” “好~” 林星漪种种点头，随后把手伸向鼠标，熟练地打开了浏览器，输入youku的网址，点开了王尼玛的账号。 她边看边乐，漏音的耳机里传来王尼玛魔性的声音，连陈序都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了几眼。 这玩意儿也属于是远古记忆了，自己高中的时候没看过，大学倒还是看的挺多的。 万万没想到，林星漪一个小姑娘居然还看这个----大概她确实跟其他女高有点不一样...... 先不管了。 陈序重新回过头，在自己的机器上打开了noip吧，而还没等他登录自己的账号，一眼就看到了贴吧首页被加精的那条帖子。 挑战天下英雄。 回帖数量，已经直接来到了200+。 对一些大贴吧来说，这不算是什么恐怖的数字，甚至在最火的李毅吧，一条普普通通的水贴，盖楼都能盖到几千层。 但是，这他么可是noip吧！ 活跃的吧友数量本来就不多，100多的回帖都已经算是热帖了，而自己这条帖子达到200条回复，甚至只花了一天的时间。 嘶...... 难怪连自己学校的老师都在吃瓜！ 陈序点开帖子，一条一条地去看吧友的回帖。 【新晋神牛诞生了喂！lz是回去上课了吗？怎么那么久都不回复？】 【上课？打noip的这个时间都应该在集训吧，还上什么课......】 【对啊，感觉不真。】 【不真+1。如果真那么强，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真的，这个帖子哗众取宠的意味太浓了，9月就要初赛了，这种时候来贴吧刷存在感有什么意义啊？】 【看着不像是好好打比赛的，倒像是来博出位的。】 【有没有可能，lz其实是辅导机构的老师，他只是在造势打广告，目的是骗小白的钱？】 【套路挺像的.......不过说真的如果哪个辅导老师有这种水平的话，我也愿意让他骗一骗。】 【你是疯了吗？你不会觉得15道ac20的题很难吧？他完全可以自己先做出来，然后再用新账号重新做一遍啊。】 【对啊，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他要打noip，怎么可能连poj账号都是新的，他难道不刷题吗？】 【漏洞+1。】 ...... 不出他所料的，除了普通的水贴赞叹之外，这一个帖子里更多的是各种质疑声。 这很正常，毕竟自己的出现，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陈序忍不住有些佩服网友的探案能力，在极短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找出了自己最大的破绽。 没有记录在案的账号。 这是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就好像一个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竞赛的中专生突然在全国性的竞赛里拿到了前十名一样，合不合理都不用讨论，几乎可以说，连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律都被推翻了。 天才都是有迹可循的，那些无迹可寻的天才，要么就是骗子，要么就是某些利益交换的牺牲品。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 就是陈序这样的重生者。 他略微思索片刻，心平气和地在输入框里打出了几行字。 【我已经报名参加了后天vijos组织的模拟赛，身份信息已经提交】 【届时欢迎大家围观、监督，也欢迎各位神牛同场竞技】 【对了，奖金是怎么发的来着？需要提前办银行卡吗？】 啪嗒一声，陈序点下发送键。 他毫不怀疑，这条略显狂妄的、似乎已经把奖金收入囊中的发言必然会引起新一轮的讨论，甚至真的有可能引来一些本来不参加比赛的神牛凑热闹。 但是，他不在意。 他不需要胜过那些天才，他要做的，只是不输。 拿个满分不就行了？ 陈序长舒了一口气，等他回复完qq上的信息回过头时，他才发现，林星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了过来。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陈序，她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这些人......是在骂你吗？” 第22章 2048 看着眼神里已经隐隐带了几分怒气的林星漪，陈序一时间都有些懵了。 啥意思？ 这还气上了？ 说实在的，就noip吧这些人这点攻击性，在自己这个从2024年重生回来的人眼里根本连一根毛都算不上。 就算真的是在骂我，你有啥好气的？ 反应有点过激了吧？ 陈序下意识地切掉了屏幕，随后回答道： “他们不是在骂我，他们只是在质疑我而已。” “他们就是在骂你！” 林星漪指着屏幕大声说道： “我都看到有人说lzsb了，还有更脏的我都不好意思说。” “你怎么跟没看见似的？为什么不骂回去啊？” “不是，我骂回去有什么意义啊......” 陈序哭笑不得地看着林星漪，继续说道： “你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似的，干啥都要分个胜负。” “网络上这种东西，有什么胜负可言吗？” “你就算吵赢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顺着网线过去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啊？” “但是他们还说你是卖课的，你就不能反驳一下吗？” 林星漪眉头紧皱，陈序却是满脸淡然。 “事实不会因为网上对线的输赢而改变，等成绩出来了，他们不就都闭嘴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自证陷阱，现在我无论说什么，认定我是假的的人也不会觉得我是真的。” “我给你举个例子，就好像在学校里有人造谣说你跟学校外面的混混谈恋爱上床了，难道你还能当场脱裤子证明给他们看？” “......抱歉，这话有点糙，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你......哎？” 陈序的话还没说完，林星漪的表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种难看，不是那种因为听到了超出自己接受范围的“粗俗”的话而产生的“厌恶”，反而是一种，被人说中了、戳破了某些秘密而产生的愤怒、尴尬、委屈的混合。 陈序目瞪口呆。 看着林星漪僵硬的表情、看着她紧绷得甚至在微微颤抖的身体，陈序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卧槽。 真让我说中了？！ 不是，校长的女儿，还受过这种委屈？ 林星漪的眼睛里涌出了几滴眼泪，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擦，陈序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纸巾，结果一不小心，桌上的可乐被打翻，陈序又手忙脚乱地把已经递到林星漪手上的纸巾抽了回来去擦桌面。 看到这一幕的林星漪噗嗤一声，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陈序自嘲地笑了笑，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道： “哎呀，我真的不擅长这个......” “行了，别在这哭了，要是让别人看到，假的也成真的了。” “呸！噗！” 林星漪呸了一声，随后又像是不解气似的噗噗噗往陈序脸上喷气。 陈序挥手挡开，无奈地说道： “你他么水箭龟啊你......行了行了，别闹了。” 这时候的他终于腾出手来给林星漪递了张纸巾，后者擦掉了眼泪，转眼之间又像没事人一样了。 这瞬间变化的情绪让陈序有些心惊。 诚然，如果以他的这个三十岁心智的老男人的视角来看，林星漪遇到的真不算什么大事。 不就是造黄谣吗？你造你的，跟我有鸡毛关系？ 给我惹急了直接跟校长老爹一说，造谣的挨个点名开除，高低我给你玩一出龙王降世。 ----但是，如果代入到一个女高中生的视角来看，这事儿，还真就是天大的委屈。 你怎么说呢？ 这他么是个县级中学，是一个无论是教育资源还是教育理念都全面落后的县级中学。 老师、领导、同学、乃至家长对一件事情的态度，基本可以用两句话概括。 “一个巴掌拍不响。”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对，就是传说中的受害者有罪论，而且还不是日后被某些xxn们扭曲之后、被用作女拳攻击武器的那种受害者有罪论，是最纯粹、最恶意、最原始的一种论调。 持有这种论调的人，是真的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你没办法改变他们，每一次的碰撞，都会让你更加遍体鳞伤。 陈序突然有点可怜林星漪，因为他知道，对方恐怕是真的没什么应对的办法。 他想安慰安慰林星漪，但又不知道从何入手。 摸摸头？ 我靠，这种油腻的动作想想就浑身鸡皮疙瘩。 拍拍肩膀？ 额，总有种组织上关怀下属的感觉，太过于钦定了。 犹豫再三，看着一脸若无其事转回去看王尼玛、实际上已经完全心不在焉的林星漪，陈序突然有了个点子。 安慰是不用安慰了，转移点注意力得了。 于是，他开口说道： “来吧，时间差不多了，我给你讲讲noip。” “不过，今天我们先不讲具体的课程和考试，跟我之前说的一样，先让你了解了解什么叫编程，什么叫算法。” “坐过来吧。” “好！” 林星漪终于恢复了几分兴趣，她费力地把椅子挪到陈序身边，眼睛紧紧盯着陈序的屏幕。 散开的发丝垂落在陈序的肩膀上，他清晰地闻到了林星漪身上那种带着几分洗衣粉味道的清淡香味。 如果说女高有味道，这大概真就是他认知里的属于女高中生的香味。 陈序略微定了定神，打开浏览器下载好了visual，简单调试后立刻创建了项目，顺便用电脑自带的绘图工具简单画了几张图片。 没有helloworld，陈序输入的第一行代码是include，直接引入头文件。 从这一行代码开始，陈序运指如飞。 300多行的代码，他记得比语文课上的滕王阁序还要清楚。 输入代码的过程不需要任何思考，从林星漪的视角来看，他简直就像是个打字员一样、在单纯地打字而已。 他需要输入的字符不到6000个，但他的输入速度起码达到了每分钟300个的标准。 不到20分钟，代码全部输入完毕。 打包，封装，一气呵成。 陈序推开键盘，对一旁的林星漪说道： “好了，你来玩玩试试吧。” “玩？玩什么？” 陈序把鼠标移向桌面上刚刚生成的快捷方式，双击之后回答道： “一个简单的小游戏。” “2048。” “啊？？” 林星漪愣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序，愕然道： “就20分钟。” “你做了个游戏出来？？” 第23章 智性恋 看着林星漪惊讶的表情，陈序随口回答道： “这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游戏，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这确实是个游戏，对吧？” “对啊。” “所以你确实在20分钟内写了个游戏出来？” “这么说不准确.....这玩意儿我好久之前就写过了，现在只不过是在这里复制出来而已。” “我就说......这起码还合理一点！” 林星漪长舒了一口气，那种看着陈序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的眼神也终于缓和了几分。 不过即便如此，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让她难以置信。 20分钟哎！ 一个游戏！ 她不是没玩过游戏，甚至她上pascal课的时候还跟着老师写过贪吃蛇的小游戏。 不过那时候，哪怕是一比一地跟着老师给的代码去写，她也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实现。 相比之下，陈序的动作简直快到离谱----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学会的？ 林星漪好奇地看着陈序，想开口问，但又觉得没有必要。 反正他的秘密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关系吧？ “所以这个游戏怎么玩？” 林星漪开口问道。 “玩法很简单，9宫格，用方向键四向滑动，把相同的数字组合在一起变大，最后得出2048，就算是过关。” “你先试一试玩一玩，想办法通关。” “通关完以后，你再告诉我你的想法。” “比如这个游戏是怎么实现的，需要用到什么功能。” “你有pascal基础，大概应该能理解。” “理解原理了之后，我再具体跟你讲代码、讲算法。” “这样一来，你就能初步理解算法的意义了。” 陈序一边说一边演示，林星漪很快搞清楚了玩法，开始自己上手。 陈序就坐在旁边看着，顺便拉开了一罐可乐。 第一轮，林星漪还没有完全掌握规律，操作了十几次便宣告失败。 第二轮，她最高拼到了1024，但从1024到2048不是只剩下一个数字，而是剩下了一半的工作量，最终她也没完成。 陈序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指点她玩法，不过很显然，这游戏的随机性并不是那么好克服的，她最后甚至只拼到了512。 “这个很好玩！” 林星漪放下键盘，重重点头说道： “虽然玩法很简单，但可重复性很强。” “是因为里面有随机性的代码，但好像又不是完全随机......” “所以到底是怎么做的？我现在能看代码吗？” “我就算现在给你看，你也看不懂啊。” 陈序放下手里的可乐瓶，随后问道： “回到原来的问题，如果让你来做这个游戏的话，你会怎么做？” “只讲思路，不需要告诉我怎么用代码实现。” 从这一句话开始，陈序正式进入到了他承诺给林星漪的教学。 林星漪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首先要有一个代码，用来随机生成数字。” “然后，要用一个代码，实现数字的左右移动，判断数字的位置。” “还需要用代码实现数字的合并，这个我知道怎么做！” “只需要两个函数，一个判断相邻数字是否相等，一个判断移动的方向。” “比如在顶角上，就只需要判断两个数字、两个方向就好了！” “其他的原理也差不多......哎，如果可以用中文编程就好了，我感觉我现在都能做！” “你是否在寻找：易语言。” 陈序好笑地摊了摊手，但随即又点头道： “你说的其实很准确----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其实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已经触及到了算法的根本。” “很简单，就是怎么在兼顾算力、运算速度的条件下，完成一次计算。” “来，现在我们来看代码，跳过前面的map生成部分，直接看合并部分。” “你看，我们判断合并，实际上并没有用到你所说的位置判断，而是统一使用了同一个逻辑的四部分代码，每部分代码判断一个移动方向......” 陈序一行一行地解释代码，也解释了为什么要用这种看起来比较笨的方式去实现。 “原因很简单，你刚才考虑问题，是从开发者角度去考虑的。” “对开发者来说，每次操作会有四种可能，上下左右。” “但实际上，对玩家来说，他每次都只选择一个策略，上、下、左、右。” “所以，在他们选择策略之后，代码会自动触发与之相关的逻辑部分，仅需要运算一次，就能获得结果。” “这就是算法逻辑的核心，节省算力不一定需要靠多么复杂的函数，面向对象，也是一种思路......” 陈序侃侃而谈，林星漪频频点头。 但说着说着，陈序却发现，坐在他身边的林星漪已经开始有些走神了。 她的眼神不再锁定在屏幕上，而是时不时瞥向自己。 “你看我干啥？” 陈序莫名其妙道： “听课啊，你还想不想参加noip了？” “报告老师，想！” 林星漪嘿嘿一笑，开口道： “陈序，你有没有发现，你给别人讲课的时候，有一种非常、非常、非常特别的变化。” “......什么变化？” “变帅了。” 林星漪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勒个智性恋啊......不是，我认真问一句，你不会觉得老张讲数学题的时候也风韵犹存吧？” “......滚啊！” 林星漪狠狠瞪了陈序一样，继续说道： “我是说真的啊！” “之前总听他们说什么‘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我还觉得挺恶心人的，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没有道理嘛。” “哎，你说奇怪不奇怪，为什么别人没发现呢？” “你看班里那几个男生，成绩稍微好一点的，都有好多女孩子喜欢。” “你说，怎么到了你这，就没有人喜欢你了呢？” “你老实说，你收到过情书没有？” “我靠......情书.......” 陈序差点被这个古早的名词撞了一跟头，努力回忆好久，他才终于回答道： “还真没有。” “明珠蒙尘啊！” 林星漪痛心疾首。 “不过，好像谢染洁已经开始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了。” “说不定你俩最后能......” “你可快闭嘴吧。” 陈序打断了林星漪没头没脑的发言，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开口说道： “从明天开始，你就要正式开始noip学习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要先掌握c++的基础，然后还要大量练习算法题。” “怎么说呢.......重在参与，但也不一定完全没有奇迹。” “走吧，9点，差不多了。” “回家！” “好嘞！” 林星漪乖巧地收拾好书包，两人并肩走出网吧。 陈序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林星漪，开口问道： “所以你说的那个理由，到底是什么？” 第24章 没有理由 “什么理由？” 林星漪装傻充愣。 “......就是你说，你会给你爸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跟我装傻呢？你不是说带你来网吧你就告诉我是什么吗？” “哦......这个呀......” 林星漪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狡猾的痕迹，她咳嗽一声，回答道： “你陪我吃个宵夜，我就告诉你是什么。” “......拉倒吧，不听了。” 陈序果断摇头，转身就走。 林星漪愣了一愣，紧走两步跟上陈序说道： “真的，这次不骗你了！” “只要你陪我吃个宵夜，我保证告诉你！” 她把三只手指举在头顶发誓，陈序切了一声说道：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你自己憋着吧！” “......不憋了，不憋了，老大，我错了。” 林星漪可怜巴巴地拉着陈序校服的衣袖，后者哭笑不得地拍开她的手，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说道： “都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啊？” “跟个小孩一样......真的，你这套我三岁的时候就不玩了。” “呵，就你最成熟，跟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一样。” “......你这话就有点扎心了。” 陈序无言以对，而林星漪则是愕然道： “啊？被我说中了？你心理年龄不是真的已经30岁了吧？” “.......你先别管这个，在这跟我转移话题呢？所以到底是什么理由？” 实际上，陈序对林星漪所谓的理由并不是那么在意。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一些“好奇心”而已。 重生回到高中后，自己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从后往前地去搞清楚林星漪非要逼自己结婚的原因了，但如果能多了解她一点，或许从前往后看，也能得到一个基本正确的答案。 这个答案不太可能给自己的未来带来什么太多的变化，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永远功利的。 林星漪需要跟她的人生和解，自己也需要跟那个伴随着重生而来的问题和解。 所以，陈序愿意多花一点时间。 这或许，也是他在拥有“对青春的感受”之后，真正需要去感受的一件事情..... 看着对面似乎有些纠结的林星漪，陈序安静地等待着答案。 深吸一口气后，林星漪开口说道： “我告诉你了，你不会生我气吧？” “......我有什么必要生气？” “好像也是......” 林星漪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向陈序的眼睛，开口说道： “其实我没有什么理由。” “在今天之前，我没想过能说服他，我也没想过真的要参加noip。” “......懂了。” 陈序缓缓点头。 这似乎才是最合理的答案。 “你不惊讶？你不生气？” 林星漪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好惊讶的，至少你没骗我，也没编个类似于‘不让你参加就举报他贪污腐败’这样的理由出来。” “......我刚才真的想这么编的来着。”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陈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两人沉默着走出了黑网吧所在的那条小巷子，周围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路灯光照射在两人头顶，他们的影子变长又变短好几次，林星漪终于再次开了口。 “陈序，谢谢你啊。” “不客气。” 陈序随口回答。 “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谢谢你！” “因为我给了你一个必须参加noip的理由。” 林星漪愣了。 “你怎么知道？？” ...... 与此同时，茶城高中，教务处办公室内。 赵景华略有些紧张地坐在椅子上，而他对面的，则是包括校长林一山在内的几个教务处、教研组主要领导。 就在刚刚，他向这些校内的“决策者们”提出了吸纳陈序参与noip集训、参与noip竞赛的建议，并且介绍了当前的状况。 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在听完他的建议之后，各个领导们陷入了统一的沉默。 既不同意，也不反对，而是全部看向了坐在最中间的林一山，等待着他的表态。 尴尬的氛围在办公室内弥漫开来，甚至让赵景华都有些窒息。 等到他马上就要坚持不住时，林一山才终于开口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陈序在计算机方面很有天赋，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获得了一定的认可？” “是的，这是我的判断。” 赵景华立刻坐直了身子，点头回答。 林一山嗯了一声，手指在桌面上不断敲击。 又是令人窒息的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后，他才再次开口道： “这个判断的准确性......我们暂时不去做定性。” “但是我有一个疑问。” “陈序的家庭情况，我们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是清楚的。”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庭条件不说特别困难，但也绝对在平均线以下。” “他们家里是没有电脑的，也没有特殊的途径去接受计算机相关的教育。”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在这方面取得成绩的呢？” “这一点，还是需要我们去进一步了解。” “至少在有结论之前，我们不应该武断地做出决定，对吧？” “但是这个不是重点啊！” 赵景华愣了一愣，赶紧解释道： “不管他是从哪个方面接受的教育，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已经具备了参与noip、甚至是在noip获奖的实力。” “他可以是借用亲戚的电脑、可以是用纸质资料学习、可以是去了网吧......什么途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本身。” “如果错过了这样一个苗子，我们学校很可能在未来几年之内，都不会有noip获奖的机会了，这.......” “这也不是那么重要嘛。” 林一山抬手打断了赵景华，继续说道： “对我们学校来说，取得更高的升学率、更高的重点大学升学率，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至于你说的竞赛，我承认，或许的确对我们有帮助。” “但是，这种帮助是有瑕疵的。” “我暂且不去讨论陈序的能力是否真实的问题，就说一点，如果他真的是在网吧学会的计算机，那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呢？” “学生不得进入网吧，这是我们学校的校规。” “我们总不能说，他就是个例外吧？” 话音落下，赵景华目瞪口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林一山，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东西。 巨大的荒诞感笼罩在他的头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一山居然会说出这样一条反对的理由。 一个天才选手，居然因为进了网吧，就被剥夺参赛的权利？？ 这是什么脑回路？！ 一时之间，赵景华说不出话来，而在看到他的反应后，林一山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有些事情，你分不清楚轻重。” “太急太燥，是要出问题的......” “这样吧，既然你都说了，我们还是给一个机会。” “你先安排一次考试，考核一下陈序同学的真实能力。” “如果能通过测试，我们再进行下一步的讨论。” “不是......” 赵景华下意识地站起身，反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了，陈序都能通过poj的测试了，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再试一次？” “我不懂什么poj。” 林一山摆摆手道： “他是从我们学校报名的，那就要通过我们的测试。” “就这么定了，明白吗？” “......明白。” 赵景华长舒一口气，重重点头。 但紧接着，他又开口说道： “其实，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我还给他出题？” “他给我出题还差不多......” 第25章 做做游戏也不错 林星漪最终也没有吃上陈序的宵夜，因为就在她问出“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的同时，她接到了她爹林一山打来的电话。 陈序没有听到林一山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他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对面的语气不是那么好。 这边的林星漪唯唯诺诺，表现跟与陈序单独相处时截然不同。 仅仅从她的反应里，陈序就能看出，林一山的威严到底有多重。 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后，林星漪挂断了电话。 她抱歉地对着陈序笑了笑，开口道： “我爸知道我们要参加noip的事情了。” “赵老师......哎。” “他好像比我还笨。” “他直接找了教务处、找了我爸说这件事情，他们刚刚开完会。” “我爸让我现在回去跟他说清楚。” “不用担心，我会搞定的！” 林星漪背着手抬起头，直视着陈序的眼睛说道： “像你说的，我现在有必须要参加noip的理由了，对吧？” 这句话听起来略微显得有点中二，但陈序却没有了拿她开玩笑的心思。 “回去跟你爸好好说，不管怎么样，这确实是个机会。” “虽然很渺茫，但是对你、对他来说，这都算是可以尝试的一个选择。” “而且事实上，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能在你们双方的意图中找到平衡点的选择不多，你们都要珍惜。” “知道啦！” 林星漪笑着点头，挥手对陈序说道： “后天见！” “如果顺利的话，就明天见~” “明天见。” 陈序同样抬起右手，有些不熟练地跟林星漪招手道别。 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陈序转身走向了回家的方向。 穿过长长的巷子，陈序回到了那个显得有些狭窄逼仄的家中。 父母已经睡了----他们知道学校今天放假，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陈序一般都会主动留校住宿，到星期天下午才回家吃个晚饭。 所以，他们并没有预见到陈序会回来。 直到陈序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澡时，被声音吵醒的父亲陈武才开灯出来查看。 陈序跟他说了模拟赛的事情，解释了自己突然回家的原因。 陈武听不懂那些在他看来有些复杂的弯弯绕，只是叮嘱陈序早点休息，便继续回房睡觉。 陈序简单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回到房间在床头的书桌前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了那张写着他的人生计划的草稿纸。 第一个小目标，已经完成了。 参加noip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拿奖也是近在咫尺。 只要拿下模拟赛，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而除此之外，今天的网吧教学课程，还给陈序带来了一个意外收获。 2048，这款游戏。 按照陈序前世的记忆，这玩意儿最早是在2014年的时候在github上线的。 上线之后，游戏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病毒式传播，并在一个月之后上架facebook，成为了当年最赚钱的游戏之一。 按照陈序的了解，开发2048的原作者光是广告收入就达到了百万美元以上，其他渠道收入更是翻倍还多。 现在是2012年，如果自己提前把这玩意儿上传到github去...... 好像也不是太行。 毕竟，2048的爆火是有一定的运气因素的，在它之前，包括《1024》、《three！》在内的很多款游戏就已经开发出了同样的玩法，但却始终冷门。 归根结底，2048的成功不是游戏性和玩法的成功，而是传播学的成功。 想要复制它的捞金路线，自己就得复制它的传播路径。 而它的传播路径是什么？ 关键词：免费。 啧...... 陈序挠了挠头，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然直接移植安卓，上appstore？ 不管赚多赚少，起码比一毛钱捞不着强吧？ 可行！ 如果顺利的话，这甚至可以成为自己以后的一条职业发展路线。 做做游戏也不错嘛！ 陈序满意地在纸上填上了一条计划，而就在他放下笔打算关灯睡觉时，家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些迷茫。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没有手机的。 直到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靠，是固定电话！ 他急匆匆跑到门外，刚刚睡下的父亲也再次爬起，两人走到电话跟前，父亲拿起听筒，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你好，请问是陈序家吗？” “陈序？是啊，我是陈序他爸爸，你是......” “我是茶城高中的老师，负责奥林匹克竞赛的工作。陈序在家吗？能不能让他接电话？” “哦......在的。” 陈武递过听筒，陈序一把接过。 “我是陈序。” “陈序，我是赵景华。” “赵老师好！” 此时的陈序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要讲的事情----八九不离十，是跟他刚刚开完的会有关。 “是这样的，陈序，我刚刚跟学校开完会。” “对于你参加竞赛的事情，学校领导大部分是表示赞同的。” “不过，你也知道，我们之前的选拔已经结束了，而你错过了。” “所以，为了保证公平性，学校这边还要给你安排一次测试，时间就定在明天。” “明天？” 陈序愣了。 这事儿有那么着急吗？ ----不对，校领导应该是不着急的，林一山更不着急。 着急的是赵景华，他急着把这事儿定下来。 一时间，陈序有些哭笑不得。 连夜拉会、第二天就搞测试。 说得好听点叫雷厉风行，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急功近利”。 这赵老师还真是年轻啊......不过，这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 “有问题吗？” 还没等陈序开口，对面的赵景华就已经急了。 “没有问题，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10点，在学校计算机教室。” “没问题，我准时到。” “好......你没有别的问题了吗？” 电话那头赵景华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歉意，但陈序却不以为意。 他稍稍停顿片刻，开口问道： “林星漪也会参加测试吗？”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说实话，她参不参加，其实都没什么影响。你懂的吧？” “我懂。” “好，那就这样定了，明天10点，准时到哈。” “收到。” 啪嗒一声，陈序挂断电话。 一旁的陈武已经清醒过来，看着陈序从容的脸，他开口问道： “明天要考试？” “是的，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竞赛，我要进校队了。” “不错！好好考，给你爸争口气！” “放心吧。” 陈序淡然点头，父子俩站在黑漆漆的过道里随口聊了两句，各自回了屋。 躺在自己的床上，陈序的脑子里大概勾勒出了赵景华召集开会的情况。 大概率是他据理力争，校领导谨慎否定。 说什么大多数赞同，铁定是不存在的。 现在好了，他把宝都压在自己身上了。 能不能扭转他在校领导那里留下的坏形象，就看明天了...... 第26章 不会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陈序仍然是按照父母的生物钟起床，帮他们把煤装好车、送他们出门之后，自己倒头又睡了过去。 直到八点多他才从床上爬起来，稍稍洗漱之后去街上吃了碗粉，一路走进学校，直奔计算机教室。 学校不大，但他的记忆却太模糊，找了好几栋教学楼的他险些迷路，直到过了9点半，他才终于找对了地方，而等他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赵景华已经开好门在等他了。 “陈序，这边！” 赵景华举手招呼，继续说道： “你来的挺早啊，我正好开门你就来了----刚上楼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 “额.....我在周围转了转。” 陈序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没事，来，进来吧。” “不用换鞋套？” “不用，走的时候打扫一下就好。” 赵景华带着陈序走进教室，陈序一眼就看到，偌大的机房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很显然，这就是茶城高中原定要参加noip的那些学生。 他们的屏幕上整齐划一的都是turbopascal，陈序好奇地看了一眼，愣是没看明白他们在干嘛。 注意到陈序的表情，赵景华咳嗽一声，介绍道： “他们现在学的东西还比较基础，现在练的都是poj上ac>40的基础题。” “取石子问题，怎么样，做过没？” 原来是这个。 陈序点点头，回答道： “做过。” 赵景华立刻来了兴趣，继续追问道： “如果你做的话，你打算怎么解决？” “用c++还是用pascal？” “c++呗。” “暴力还是最简？” “最简。” “那就简单了。” 陈序摊了摊手，回答道： “返回4的倍数就好了。” “聪明！” 赵景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说道： “不过这是最简单的题目之一了，让他们做这个，主要还是建立他们对代码的认知。” “如果不是简单的题目呢？如果是标准的nim游戏呢？” “额.....区间加数其实本质上是一个辨别先手必败和先手必胜状况的游戏。” 陈序顿了顿，继续说道： “nim游戏的基本公式其实是早就确定的，等于零或者不等于零。” “所有的代码都是基于这个公式去组织，要保证赢必须保证拿完之后的所有数的异或值是0。” “代码其实也很简单，一般的nim游戏模板题，考核的知识点无非就是mex运算和sg函数，没什么花样。” “写的话，十几二十行的事。” “要我做给你看吗？” “不需要！” 赵景华长舒了一口气，赞赏道： “你这几句话，就已经证明你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了。” “其实我之前就跟校领导说了，这种测试根本就没有必要，完全就是走个形式。” “不过他们要走，我也没办法......” 话音落下，陈序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其他人的反应。 而不出他所料的，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好家伙，这赵老师也太他么不会说话了。 什么差距，什么没有必要？ 你私下说说就得了，当着别人的面说？ 他尴尬地笑了笑，圆场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我就是正好做过一些这样的题而已......” 这话说出口，赵景华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合适，他咳嗽一声道： “咳.....你先挑个位置坐下吧。” “校领导还没过来，等他们到了再开始测试。” “其他人也做一下准备，待会儿的测试，大家都一起参加。” “知道了老师。” “知道了....” ..... 稀稀拉拉的回复声响起，陈序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打开电脑，正准备登个qq看看消息，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生突然凑了上来。 “哎，哥们，你就是陈序啊？” 陈序回过头，客气地笑了笑答道：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哎，你真的有那么牛吗？” 这话说得直接，陈序隐约能感觉到男生的那股子敌意，不过他倒是也不在意，而是谦虚地回答道： “我哪有什么牛的......跟那些真正的神牛差远了。” “不是吧？贴吧不都说你是新晋神牛吗？我看你在贴吧发的贴了。” “真不是。” 陈序摆摆手，解释道： “那帖子是故意那么发的，我想找模拟赛打赚点钱，博眼球罢了。” “我就说嘛。” 听到陈序的回答，男生终于算是放下了些戒备。 他朝着陈序伸出手说道： “我是240班的李想，幸会。” “幸会，幸会。” 陈序握住他的手，紧接着突然反应过来： “李想？哎.....我记得你成绩好像不是也挺好的吗？光荣榜上海看到了呢，你怎么也来打noip？” “嗨，玩玩儿呗。” 李想洒脱地甩了甩手，回答道： “课上学的那些东西都没什么意思，你让我去跟那些学霸打生打死的我也没那个心气。” “反正我家里的要求就是凑合考个重本就行了，用不了多少精力。” “上课睡觉也是睡，不如来玩玩这个----你呢？你不是也是前十吗？” “我.....” 陈序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敷衍道： “现在越学越吃力了，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子。” “理解。” 李想点点头，倒是也没有追问。 两人各自看向屏幕，但还没等陈序的手放上鼠标，又有人走了过来。 “李想，你做完了吗？教教我呗？” 陈序抬眼一看，来的是个散着头发的女生。 神情温柔，轻声细语，脸上画着不易察觉的心机的淡妆。 好家伙，降维打击。 坐在电脑前的李想直接被拿捏，陈序眼看着他挺直了背、绷紧了声带，发出了令人沉醉的男低音。 “这个其实很简单，靠代码解决不了的，得先算出必胜策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陈序识趣地挪开一步给那女生留出了空间。 看到陈序的动作，李想脸上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女生求助的感觉。 尤其是当着另一个同性的面求助。 孔雀开庭不一定是为了吸引异性，有时候也是为了向同性示威啊..... 陈序看的想笑，但恍惚之间，却又觉得有那么几分可爱。 这不就是青春吗？ ----该死，怎么还桐上了？！ 陈序在心里连呸了好几下，他重新看向屏幕，登上了自己的qq。 一大串好友申请跳出屏幕，陈序挨个拒绝，直到看到那只粉色大耗子。 id是loopy。 毫无疑问，这就是林星漪的账号。 好家伙，动作够快的。 昨天才说她像路批，今天就换上了？ 点开林星漪的资料，她的个性签名上写着一行韩语。 “????，????????。” 什么鬼？ 陈序把文字复制到浏览器，翻译出来是“没事的，我能撑住”。 很普通的一句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弄成韩文。 陈序重新切回林星漪的资料，也就在这时，他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怎么样，我的头像可爱吗？” 陈序回过头，林星漪就站在那里。 歪着头，带着笑，看着他。 而计算机室里的其他人，都在看着林星漪。 包括坐在一旁的李想。 陈序拉开旁边座位的椅子，开口道： “来，你坐下。” “先给我解释解释，这玩意儿是啥意思.....” 第27章 我来给你讲 “这就是动画片里的台词啊......你说我像loopy，我回去看了，这是loopy的台词。” “不会吧，你不会没看过动画片吧？” 坐在椅子上的林星漪诧异地看着陈序，陈序尴尬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有，我只看过动画形象。” “但为什么是韩文？还他么是机翻的......” “......因为loopy是韩国动画片里的角色。” “额......我还真不知道----等会儿，你爸同意你参赛了？” 陈序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林星漪笑嘻嘻地点头，回答道： “我说服他了！” “可以嘛.....怎么说服的？” “按你教的方法----我跟他说，只要让我参赛，如果拿奖了就不用他多花心思，如果没拿奖我就乖乖转学。” “他可太吃这一套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真不错。” 陈序由衷地说道： “能让你参赛，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是一次妥协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都能参赛了，今天还来干嘛？” “我......来玩！” 林星漪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不对，你肯定不是来玩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说啥？你怎么知道今天有测试？” 林星漪张口结舌，她狠狠瞪了陈序两眼，赌气道： “你管我呢！赶紧准备吧，教务处的人马上来了，一会儿就开考了。” “这有啥好准备的......你爸来不？” “他不来。” “那更不需要准备了。” 陈序淡定地点开qq的聊天框，一条一条地回复消息。 林星漪就坐在一边看着，甚至摆烂到连电脑都没开。 “......你给我把电脑打开，本来就没多少时间了，还不好好学好好练？” “哦！直到了！” 冲着陈序翻了个白眼，林星漪伸手按下主机开关，电脑屏幕亮起，她又转向陈序问道： “密码是啥？” “我也不知道。” 陈序摊摊手，回答道： “我来的时候这玩意儿就是开着的......” “密码是123456。” 一旁的李想突然插了一句话，这时候陈序才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个女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谢谢。” 林星漪头也不抬地回答了一句，陈序明显注意到，李想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嗯？ 这就移情别恋了？ 啧啧。 少年的心单纯，但也不坚定啊..... 他隐晦地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回自己的消息。 而等他的消息回完，教务处的老师们也正好走进了教室。 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原本叽叽喳喳的学生们立刻安静得像小鸡，讲台上赵景华的神情有那么一丝紧张。 他招呼着领导们落座，其中一个领导从包里掏出了试题，让陈序无语的是，题目居然特么是用纸质卷出的。 这是计算机教室啊！ 我面前就是电脑啊！ 你让我用纸笔答题？ 简直跟马拉火车有一拼......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noip初赛还是纸质卷呢。 做呗，能咋的？ 10点一到，试卷立刻被发下，陈序打眼一扫，总共10道题，对两个小时的答题时间来说，量并不算太大。 但是，题目的难度，大得惊人。 经典的集合位置问题，三角形最值问题，栅栏问题，猫狗问题...... 全部都是ac<20的题目。 有些题目光代码都要上百行，这我答个毛线啊？ 陈序困惑地抬起头看向远处的赵景华，而赵景华则是迷茫地走向了拿出题目的领导。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阵，陈序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但却能猜到赵景华在说点什么。 他当然也是在向领导表达自己的疑问。 而那个显然是外行的领导则是摆了摆手，随口几句话就把他敷衍了回去。 赵景华回到讲台看向陈序，眼神相当无奈。 这一瞬间，陈序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子怒气。 这么为难我是吧？ ----不对，这不是“有意的刁难”。 只不过是最最经典的外行领导内行导致的窘境罢了。 出题的领导大概率是不懂算法、更不懂noip的。 他也许只是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去百度上下载了一套poj题库下来，然后随便在里面挑了几个题，打印出来扔到了众人面前。 他可不管这玩意儿具体要怎么实现，他更不管用纸质题合不合理。 他只知道，你的答案如果跟标准答案不符，那就是错的。 他可能对陈序真的没什么恶意。 他只是平等地用自己那点可悲的经验，去衡量一切超出他认知的新东西。 而很多新东西，就死在了他这样的“衡量”之下。 这破学校，这破领导，吃枣药丸。 陈序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 “报告老师，我申请用电脑答题。” “答案太复杂，手写写不完。” 话音落下，赵景华立刻看向了那个教务处的领导。 领导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的神色。 “其他人能答完吗？” 没有人说话。 事实上，这些早就开始集训的选手哪怕不会做这些题，大概率也是能看出来题目答不完的。 可是，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测试是陈序一个人的测试，他们只是顺便体验一下而已。 既然没关系，为什么要说话？ 沉默持续了足足半分钟，领导转向陈序道： “其他人都没问题，你也用纸笔答吧。” “......” 陈序愣是把冲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是妥协。 ----但他妥协了，有人不愿意妥协。 “我要求用电脑答题。” 一旁的林星漪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 陈序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对面的教务处领导同样如此。 “.....你会做吗？” 领导问道。 “我会不会都得用电脑，要不然写不完的。” 林星漪毫不退让。 “那行.......就用电脑吧，赵老师，把网断了。” 有人终于妥协了。 林星漪转向陈序，灿烂一笑。 这一瞬间，陈序突然觉得，她的形象与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林星漪彻底分离了。 不是重生前那个了无生气的金领，也不是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傻乎乎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女高。 是一个崭新的她。 陈序点点头，手指放上了键盘。 随后，他开口对林星漪说道： “你别做了，看我做。” “我边做边给你讲。” “好！” 林星漪重重点头，把椅子挪近了几分。 而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整个教室，只有陈序一个人的声音...... 第28章 差距太大了 一次测试，陈序硬生生给玩成了教学。 还是那句话，算法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存在太多弯弯绕的东西。 所以对他来说，最大的困难不是把题做出来，反而是在有限的时间内给林星漪讲明白。 而很显然，林星漪虽然聪明，但并不是什么天才。 花了两个小时，陈序也只讲清楚了3道题，并且这三道题林星漪只是理解，还远远达不到能自己解题的程度。 但，即便如此，在赵景华看来，陈序的操作也已经是足够惊人了。 什么鬼？！ 那么多高难度的题目，你做完就算了，你还边做边讲？！ 边做边讲就算了，你还是给个没有任何基础的纯小白讲？ ----不，赵景华认为的小白可不是林星漪。 是他么教务处来的领导！ 从最开始的例行公事，到陈序和林星漪接连提出异议之后的尴尬，再到陈序开始答题讲题之后的不满，慢慢的，领导居然也听进去了..... 就好像陈序把数学题当智力测试来做一样，旁听的领导本来也是对编程一知半解，对他来说，这些题目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智力测试。 他是有兴趣的，而恰好，陈序把这玩意儿讲的很透彻，很直白，甚至还有点有趣！ 代表测试结束的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领导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而他手里拿着的试卷上，已经写满了乱七八糟的符号。 那些符号跟算法和编程语言没有任何联系，代表的只是他自己的理解。 可有理解，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双手离开键盘，逐个提交答案，陈序举手说道： “报告老师，答完了。” “好。” 赵景华转向一旁已经站起身的领导，用询问的口气问道： “刘老师，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判一判题？” “可以。” 领导微微点头，对陈序说道： “把你的答案投到屏幕上吧，我们看一看。” “没问题。” 陈序不会投屏，赵景华直接在讲台的主机发起了投屏邀请，通过局域网，陈序屏幕上的信息立刻被投影仪投射到了黑板上。 领导一段一段地核对陈序的代码，随后眉头微皱说道： “这个......你第一题的答案就不对啊！” 陈序简直要无语了。 从哪弄来的这个大聪明？ 赵景华同样无奈，他咳嗽一声，开口解释道： “陈序这题用的是跟标准答案不同的算法，这道排序题的标准算法是冒泡排序，但是这题给的条件比较特殊，大部分元素事实上已经有序了，所以再用冒泡排序对算法来说并不是最优的。” “陈序用的是鸡尾酒排序方法，虽然代码量从30行增大到了50行，但排序的回合数减少了60%，效率提高了很多。” “领导，这些题目其实不用比对代码，直接运行看结果就行了......” “哦，那就直接运行吧。” 领导大手一挥，终于不再纠结于具体的代码。 而在看到陈序运行的结果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快速，准确，一阵见血。 考核的结果是毫无疑问的，领导默默点头，对陈序说道： “做得不错，讲的也不错。” “陈序同学，恭喜你，通过测试了。” “谢谢领导！” 陈序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参加noip最高的一道门槛，居然是这学校的官僚主义...... 好在结果是好的。 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旁的林星漪伸出手想要跟他击掌，陈序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领导，咳嗽一声，没有搭理她。 林星漪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陈序的意思。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领导把视线从林星漪身上移开，在教室里扫了一眼，随后问道： “其他人呢？其他人答得怎么样？” 沉默。 没有任何人举手，气氛凝固到甚至都能拧出水来的程度。 “怎么，没有人做完吗？” 话音落下，站咋领导身后的赵景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在看什么玩笑？ 做完？ 自己这些学生的水平自己可太清楚了，别说做完，能用pascal做出来一题，那都是撞大运了！ 可领导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用故作亲切的语气说道： “做错了也没关系嘛，时间毕竟是有点紧了。” “咱们数学考试的时候，写个解字还能得分呢。” “来，不用太谦虚，把你们的答题结果拿出来看一看。” “哪位同学主动主动？” 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计算机教室。 领导终于回过味来了。 “难度太高了是吧？看来陈序同学的水平确实不错啊。” “没关系，有差距才有动力嘛。” “没做完也没关系，有做出几题的吗？” 沉默。 “一题呢？” 这一次，终于有人举手了。 而恰好，就是坐在陈序旁边的李想。 “老师，我做了一题。” 陈序转头看去，后者的脸上神情复杂。 是那种明明已经被秒了，却还不得不在领导的面前把自己的失败拿出来展示的悲愤。 同时有夹杂着“虽然我不如他但是我还是比你们强得多”的那种自矜。 在领导鼓励的眼神中，李想投出了自己的屏幕。 而仅仅是一眼，哪怕是纯粹的外行，都已经看出他跟陈序的差距了。 代码太乱了，完全没有陈序那种简洁的美感。 陈序用15行代码搞定的问题，他写了近两百行。 最离谱的是，他还写了个for函数假死循环出来。 这玩意儿隐藏在乱糟糟的代码里，连赵景华都没看出来。 陈序刚说了一个“别”字，他就按下了运行键。 毫无疑问，程序直接卡死。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陈序，陈序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李想，又看向了讲台上的赵景华，开口说道： “假死循环，一会儿就好了.....” 足足等待了5分钟，程序才终于运行完毕。 好消息是，结果是正确的。 领导带头鼓起掌来，李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等领导做完了总结发言离开了教室，气氛才终于松弛了几分。 赵景华走到陈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基本没问题了。” “加油，今年争取拿个奖回来！” “没问题。” 陈序点点头，一旁的林星漪突然冒出来，开口问道： “找老师，那我呢？” “你......” 赵景华眼睛一转，回答道： “你也加油，争取跟着陈序多学点东西！”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 “大家下课！” 说罢，他转身便走，一点也没给林星漪接话的机会。 林星漪瘪瘪嘴，拉了拉陈序的袖子说道： “走吧，我请你吃午饭！” 陈序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教室。 而在他们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已经开始响起来了...... 第29章 干嘛要教我？ 计算机教室里，没有离开的几个学生迅速搬着凳子坐到了一起。 他们没有下楼，而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插入u盘，开始往电脑里导魔兽争霸3的程序。 这大概算是他们这些noip竞赛生的一点小福利，集训结束之后，他们不用去网吧就可以爽玩dota，完全没有被老师和家长逮住的风险。 不过今天，似乎所有人都对玩游戏这事儿没有了太大的兴致。 趁着电脑上进度条还在走着的这段空隙，所有人的话题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同一个人。 陈序。 “不是，这小子哪儿来的，那么猛？！” 坐在李想旁边的一个高个子男生嘴里嚼着口香糖，凑在李想身边看着他面前的屏幕。 而李想则是坐在了陈序原来的座位上，屏幕上是visual的项目界面----或者应该说，是陈序之前写出来的，这场测试的标准答案。 听到男生的话，李想摇了摇头，回答道： “猛不猛我不知道，但他写这玩意儿我是真看不懂。” 李想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是241班的，尖子生，平时好像在学校根本就没啥存在感----我说的是除了成绩这块儿。” “就前两天吧，他突然在noip吧发帖，说要挑战天下英雄。” “喏，就这个。” “然后他两个小时秒了15题pojac20的题，帖子直接就爆了。” “oi圈子里到处都在传，他加了吧里的几个大牛，报名参加了模拟赛，说是要打模拟赛赚点奖金。”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联系上了赵老师----不过话说回来，他有这水平，不联系学校参赛才不正常吧？” “就是我们倒霉了......靠，跟他一批参赛，不是纯当他的背景板吗？” 李想的话说完，周围的学生全部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高个男生才犹犹豫豫地问道： “所以他的水平是真的？他真就那么牛？” “如果是今天之前，没见过面，大概我还不敢确定。” 李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但是今天见面......人家跟我们确实不是一个水平的。” “哎，早知道我也早点开始练了。” “我才学了不到两个月，他的话，我估计至少是三四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这怎么比？完全比不了的......” “确实。” “确实啊，人家毕竟花了时间的.....” “没错，而且我们主要练的是基础题，实操方面练得太少了......”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纷纷赞同。 他们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只是输在没花足够的时间似的。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安慰，甚至可以说，是最常见的自我安慰的类型。 我不是不行，只是没努力...... “算了，打游戏吧。” “追肯定是追不上了，不过说实话，今天老赵说他能拿奖，我觉得还是不太可能的。” “怎么说？” “这还怎么说？noip又不是只要会刷题就能拿奖！” “你时间足够的话，把poj上的题刷完都行。” “但是，一旦上了赛场，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题目是新的，思路也是新的，我觉得......他大概率是不行的。” “我也觉得。” 高个男生缓缓点头，随后说道： “感觉他就是用学校学习的方法在学noip，死记硬背罢了......” “嗯，不管怎么样，明天就能看出来一部分结果了。” “怎么说？” “他明天要参加模拟赛，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一边说着，李想打开了复制完的魔兽争霸，开口道： “来，上局域网，我玩把影魔。” “人齐了没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哎？” “不是，唐潇呢？？” ...... 而另一边，教学楼下，操场旁边。 陈序略微有些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名叫唐潇的女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回复她。 林星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站在一边，但眼神却忍不住瞥向女生的方向。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唐潇的脸上，她的皮肤白得简直在发亮，但陈序一眼就看到，她的眼角有那么一丝丝的卡粉。 咳嗽一声后，陈序开口说道： “所以你是说，你想在这个时间点从pascal转到c++？” “客观来讲，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距离初赛最多也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你一点c++基础都没有，转过来相当于从零开始。”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我的话......不建议你这么干。” 听到陈序的话，唐潇轻轻笑了笑，回答道： “从零开始也没关系的。” “我之前一直觉得pascal方向容易拿奖，但是现在看起来，在你们这种真正的大牛面前，pascal还是太幼稚啦。”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呀。” “虽然可能结果不好，但至少比拿着pascal去比赛自欺欺人要好，对吧？” “而且我现在才高二，今年不行的话，明年也还可以再来。” 唐潇的语气温柔，脸上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诚挚笑容，眼神流转之下，嘴角也跟着轻轻抿起。 她的手臂交叉着背在身后，身体稍稍向前倾斜。 不知不觉间，她跟陈序的距离，已经拉近了几分。 稍稍顿了一顿，她继续开口说道： “我倒是不担心我自己，我就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陈序眉头微皱，缓缓点头。 “嗯，确实会比较麻烦。” “我本来时间就不是很够，自己要训练，还要带一个人，再加上你的话......说真的，顾不上。” “所以，我觉得还是算了。” “其实pascal挺好的，各方面都比较适合新手，也不是什么自欺欺人。” “你如果打定主意再战一年的话，与其换c++，不如深耕一下pascal，结果应该会更好。” “......所以这是拒绝了吗？” 唐潇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还没等陈序回答，她便继续说道： “其实也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你给学姐讲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一听就行了。” “就像刚刚在教室那样，可以吗？” 她的声音几近于哀求，音调也渐渐低了下去。 陈序仍然摇头，回答道： “真不行，我不能害了你。” “以后我还要参加集训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但是转c++的话......就算了吧。” “好吧。” 唐潇长叹了口气，眼神不经意地瞥向了林星漪。 随后，她开口道： “真羡慕学姐。” “嗨，要是我早点认识学长就好了。” “.......说真的，你早认识我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的。” 陈序的回答不能说是生硬，简直就已经到了生人勿近的程度。 林星漪诧异地看着他，但他却已经冲着唐潇摆手，告辞转身了。 “那就先这样吧......我们先走了哈。” “好~学长再见，学姐再见。” 唐潇后退一步，但眼神却始终锁定在陈序身上。 陈序不为所动，拉了一把林星漪抬脚就走。 林星漪踉跄两步跟上，走出一段后回头偷偷看向唐潇。 好家伙，人还在那站着呢。 她回过头又看向陈序，啧啧两声道： “人家那么诚心，你就不考虑考虑，直接拒绝了？” 听到她的话，陈序切了一声，反问道： “你当我是做慈善的啊，来个人我就要教？” “......也是。” 林星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开口问道： “那你干嘛要教我？？” 第30章 是我赢了 “你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陈序一边朝校门的方向走，一边略带调侃地说道： “说了你又不高兴，那还是不说了。” “你说啊！” 林星漪立马急了，她一把薅住陈序的衣袖，瞪着他说道： “你不说就不让你走，快点说！” “......不是，你啥时候把对我这狠劲用到你爸身上，你就算是支棱起来了。” 陈序无奈地拍开她的手，随后说道： “其实我是因为你爸是校长，为了搭上他这条关系才教你的。” “怎么样，这个理由有说服力吧？” 林星漪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要是别人说出这话我可能真就信了，但是你嘛......” “一点儿也不信！”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似乎戳破陈序敷衍的谎言让她很愉快。 或许也可以说，那是一种期待落地的心安？ 其实她真的很怕陈序愿意教自己是因为这个理由，但既然他都已经说出来了..... 那就一定不是了。 不是就好。 ----不过到底为啥呢？ 林星漪偷偷看着陈序的侧脸，心里暗暗想着，这个同桌好像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自己不是没有尝试过主动去接近他，也不是没有被他拒绝过。 但是，那时候他的拒绝，跟现在他的拒绝是不一样的。 以前的陈序，是分不清好坏地平等地拒绝一切与他无关的东西。 而现在，他就好像是在看透了所有真相之后，游刃有余地挑选着他喜欢的东西，然后站在他心里那座小庄园的门口，冷冷淡淡地对在门口排队的一件件事物说，“你可以进来”，“你不要进来”。 唔。 大概自己只是恰好，符合了他打开门的标准吧。 这个想法在她的脑子了转了一圈，她突然又有些没来由的恼怒。 呵，说得好像我多想进去看看似的。 林星漪瘪了瘪嘴，想要开口骂陈序几句，但又恍然醒悟过来，他可啥都没说。 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幻想罢了。 一想到这，林星漪突然又乐呵了起来。 陈序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非常不解风情地问了句： “你乐什么？” “你管我呢！” 林星漪嘿嘿一笑，转而问道： “中午想吃啥？还有，下午还去网吧吗？” “我还得去网吧，但是你不能去。” 陈序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为啥不能去？我就要去！” “......去你个头！你这样天天去网吧早晚会被你爸逮住的，对你有啥好处？” “下午我给你发点基础材料，你自己回家看完，把练习题做完就行了。” “那我要是有问题要问你呢？” “来，我给你科普一下，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互联网。” “你在家里从qq上给我发一条消息，我看到了就会回复。” “怎么样，神奇不神奇？” “.......好吧。” 林星漪失望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反驳。 其实她也不太喜欢网吧的那种气氛，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味道，旁边坐着的精神小伙偶尔还会伸头过来看自己的电脑屏幕，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自己之所以愿意去，大概只是因为陈序吧。 既然他都说了qq联系了，那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嗯.....既然没有区别，他好像也没什么必要非得去网吧吧？ 想到这里，林星漪开口说道： “陈序，我借你台电脑吧，这样以后你就不用去网吧了，怎么样？” “行啊，如果你有多余的电脑，完全可以。” 陈序回答得丝毫不带犹豫，林星漪反而有些惊讶。 她本来还以为，要说服陈序需要花很多时间，需要小心翼翼地去照顾他的“自尊心”来着。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那我明天就带给你！对了，明天我跟我爸也说一声，让他把集训的计算机教室开放时间改一下。” “这样每个周末，还有每天晚上下晚自习我们都可以直接去机房训练了。” “......朝里有人就是好办事啊，你这条大腿我抱定了！” 陈序竖起大拇指，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星漪一把拍掉陈序的手，呸了一声道： “你还没说中午吃什么呢----拜师宴，怎么样，要不要吃点好的？” “确实该吃点好的......吃粉吧。” “......吃粉哪儿算吃点好的了？？” 林星漪好笑地问道。 “你要是觉得招待餐标不够，你就多扔五块钱给我加点肉，再来瓶绿茶，我喝统一的，喝别的咳嗽，谢谢。” “成交！” 林星漪重重点头，两人一起走出校门，这一次，没有人再把他们拦下来问话了。 2012年的茶城跟2024年区别很大，唯一没什么变化的，可能就是街上三两步就是一家的米粉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序都觉得这玩意儿是人间美味。 只需要花上三块五钱，就能得到一碗有菜有肉有汤，完全能满足半天能量需求的高质量食物，不知道比后来他去了上海之后吃的那些48块钱一份的盖浇饭好到哪里去了。 以至于后来，哪怕是工作了好几年，吃遍了五湖四海的口味，他却还是忘不了这一口。 乡音难改，故乡食物哺育出来的味蕾，也不会轻易改变。 找家人少的店走进去，隔着泛黄油腻的纱窗给老板递上去10块钱，不到两分钟，热气腾腾的米粉就被从滚开的水里捞了出来。 叉烧、酥肉、火腿肠依次跳进碗里，加上几根酸笋和一勺辣椒拌开，大快朵颐的时刻就已经到来。 陈序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粉，旁边的林星漪还在小心翼翼地吹着碗里的汤。 她的头低低地垂着，每一口都吃得相当认真。 “等我一会儿......我......嘶，马上吃完了。” 林星漪嘟嘟囔囔地说道。 “没事，你慢慢吃。” 陈序的目光被林星漪的眼睛吸引，这时候的他才注意到，那双眼睛的眼白里，布满了血丝。 “你昨天没睡好？” 他开口问道。 “嗯......没怎么睡。” 林星漪抬起头，笑着回答道： “我跟我爸对峙到4点。” “嘻嘻，最后还是我赢了。” “怎么样，厉害吧？” “对峙？” 陈序愣了。 “不是吧？你俩吵了一晚上？？” “没有，没有吵。” 林星漪摇摇头，回答道： “就是对峙，不说话，不睡觉。” 巨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陈序突然明白，林一山那种审犯人的说话风格是从哪来的了。 他的眼神不易察觉地变了变，正打算说点什么，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略有些沙哑的男声。 “林星漪，你也来吃粉啊？” 第31章 问题会解决的 陈序回头一看，来的并不是他以为的林一山，而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还有点眼熟的高中生。 ----当然，普普通通只是以他三十岁的判断标准而言的。 如果以现在高中生的标准，他大概能算“长得帅”的那一挂。 瘦削的脸上是一双眼角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前刺短发干净利落，穿着阿迪达斯的t恤和耐克的黑鞋黑袜，很符合陈序对体育生的刻板印象。 是谁来着？ 陈序模糊地记得这人好像是隔壁班的，但叫什么名字、是干啥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转而看向林星漪，后者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对那男生答道： “嗯，马上走了。” 态度之冷淡，跟陈序熟悉的那个林星漪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但男生却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点，他仍然是笑容温和，语气温柔地问道： “我请你吃啊？付过钱了吗？” “不用。” 林星漪站起身，转头对陈序说道： “走吧，吃饱了~” 霍！ 川剧变脸！ 陈序用怜悯的眼神瞟了那个男生一眼，心里暗暗想着，爱与不爱的区别是真的很明显。 ----嗯？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注意到他的眼神的男生以一个轻蔑的、嘴角上扬的动作回应，毫不掩饰他那种锋芒毕露的敌意。 陈序不以为然地拿了张纸巾，林星漪自然地接过擦嘴，这一瞬间，陈序明显注意到了男生整个肢体语言的变化。 烦躁，惊讶，不甘，或许还有一种......被忤逆的愤怒？ 什么先天家暴圣体？ 陈序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而男生则是轻轻吐了口气，继续冲着林星漪问道： “你一会儿去哪啊？请你喝奶茶呗。” “不去，我要回家了。” “放假了还要回家看书吗？” “不看书。” “不看书还回家干嘛，多没意思呀，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我们几个朋友打算去新开的网咖，你要不要去？” 男生的话明显变得密了起来，林星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别问我了，我不去，谢谢你。” “你们好好玩吧，再见。”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脚往门外走去。 陈序跟在他身后，走过那男生面前时，后者像是不经意似的轻轻向左跨出一步，挡在了陈序前面。 陈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男生怒目圆睁，肌肉紧绷，就好像只要陈序做出一个多余的动作，他就要直接a上去了。 哎卧槽。 这我能惯着你？ 陈序连一秒钟也没有犹豫，抬手直接把他扒拉到了一边。 男生的惊讶甚至远胜于陈序自己，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在他眼里的“好学生”，有一天会那么果断地反抗自己。 就好像压根没把自己当回事一样。 他的大脑短路了一秒，而此时的陈序已经走出了门口，跟上了林星漪的脚步。 男生最终没有跟上来，这完全在陈序的预料之内。 事实上，大部分学校里的所谓“霸凌者”，都只不过是挥刀向更弱者而已。 真遇上龇牙咧嘴硬碰硬的，他们反而怂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个“成本”的问题。 要是他觉得欺负你没成本，打了等于白打，那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找点乐子呢？ 前世的陈序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某一天晚上走在路上差点被学校里出来的骑车的精神小伙撞一跟头，但为了“避免麻烦”，反而是自己最后跟那些人道歉。 后来花了很多时间、在体制内摸爬滚打数年后，陈序才终于回过味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比谁多个脑袋啊？ 这一世，他不打算认怂，跟谁都不认。 和所谓的“尊严”没太大关系，纯粹是因为那太傻了...... 陈序快走两步凑到林星漪跟前，开口问道： “这人谁啊？” 林星漪摇摇头，回答道： “不相干。” “？？你包国维啊？？我认真的，他叫啥？哪个班的？” “248班的，黄子驹，体育生，一直在烦我，我都不想搭理他。” 林星漪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厌恶，略微停顿之后，她又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跟他都没什么接触，他就一直缠着我。” “你说他们班就没有女的吗？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人家喜欢你呗。” 陈序随口回答道。 “这也能叫喜欢吗？” “好像确实不能......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不理他呗。” 林星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算了，不说他了。” “我一会儿真的要回去了，你到了网吧记得给了发消息......” “你还真不能不说他。” 陈序打断了林星漪，继续说道： “之前不是说你被造谣吗？这件事情，你没想过是他干的？” “他？！” 林星漪愣了。 “不应该吧......不是，这种事情不都是女生在传吗？而且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为什么......” “有些事情，你光看动机是没用的。” 陈序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他刚才的表现，跟踪，质问，排斥，控制三要素齐了。” “这样的人多少都有点心理问题，他干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会意外。” “你自己说的，你跟他都没什么接触，但他现在都已经开始尝试控制你了。” “而如果想要控制你，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先打压？” “这就是pua，懂吗？” “......不懂----你先等会儿，他跟踪我？你怎么知道？” 看着林星漪目瞪口呆的表情，陈序轻轻摆了摆头道： “你回头看一眼，看他真吃粉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一猜就知道他不是来吃粉的，你见过来吃个粉还准备好一堆备选项给你选的吗？” 林星漪的神情变了变，从她的眼神里，陈序明显看出了几分慌张。 “那我怎么办？” 这一刻，她几乎完全把眼前的陈序当成了救命稻草。 自己那么久以来都没发现的事情，仅仅是见了一面，就被这个同桌看穿了。 或许如果要解决问题的话，最好也是靠他吧？ 林星漪可怜巴巴地看着陈序，而陈序则是淡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信我，这不是什么大事。” “等放完假吧，周一，周一我再给你想办法。” “明天我要打模拟赛，今天得提前准备准备。” “嗯！” 林星漪重重点头道： “加油！” “一定要赢！” 陈序挥挥手，随口答道： “包赢的。” 第32章 一个半小时挣1000 陈序说的包赢，当然指的不仅仅是模拟赛。 事实上，对林星漪面临的这个问题，他自觉处理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难度。 说白了，这大概率就是一个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混子整出来的抽象操作，林星漪觉得没办法，主要就两个原因。 第一个，找不到源头。 第二个，没办法对峙自证。 现在源头有了，自证则是根本不需要的。 废话，你说我吃了三碗粉，难道我还真要把肚子剖开给你看？ 在不能摆烂说“哎我就是吃了三碗你把我怎么样”的情况下，最好的反击就是直接把血泼到卖粉的老板身上。 你造谣我吃了三碗粉，可我怎么听说你卖粉缺斤少两呢？ 你说我没给钱，那我怎么听说你跟黄四郎有关系，专门说人家少给钱搞讹诈呢？ 你之前挨了武举人的打，可怎么有人说那是演剧本博流量、专坑同情者的钱、背地里五五分成呢？ 这一招，叫从天而降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就一点错没有人设崩塌墙倒众人推大法。 脏确实脏的要命，但是你不能否认它真有用。 要不然，这玩意儿怎么会在10年后的互联网上被发扬光大到那种程度呢？ 两方对峙，先不管事实，冲着人设下手，先把人设打塌了再说..... 回到2012年来说，这种手段还算是相当超前的，放在更大的语境下未必有用，但搞个高中生，还不是轻轻松松？ 当然，陈序是不打算玩脏活的。 反过来造黄子驹的谣没必要，把他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还没走到网吧呢，陈序脑子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等周一上课了，按部就班地执行下去，林星漪的问题，很快就会像冰消雪融一样自然而然地消失。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模拟赛打好。 交费上机，打开noip吧，打开poj，登陆qq。 陈序本来只是想回回消息、刷刷题，但他万万没想到，在模拟赛之前，wyl8899居然还给他找了个新的活儿干！ “sloppy，在不？” “我听说你已经顺利参赛了？我看你们学校的老师在你们市的交流群里面发了消息了。” “恭喜呀。” “明天模拟赛好好发挥，争取拿个ak。” “对了，我这有点新的活儿，你要不要先做一做？” “是帮rqnoj审题来着，就是从vijos、usaco上搬运下来的题目，帮着审一审，汉化一下放到rqnoj上，如果有合适的想法可以改一改。” “renqing大佬那边一题出50块，你要多少我先分给你，审完了我直接给你银行卡转账，怎么样？” 哦豁！ 来不及感慨赵景华传播消息的速度之快，现在马上要登场的，是审题小能手陈序！ “多谢大佬！” “麻烦先给我分10道题吧，我尽量今天下午审完发你。” 陈序飞快地打字回复，趁着等待wyl8899回复的功夫，顺便又去noip吧下载了一套入门级教材丢给林星漪。 后者几乎是秒回，这让陈序不由得有点奇怪。 按理来说，两人分开的地方距离网吧更近、距离她家更远。 而她居然已经到家上线了。 嗯，搞不好是飞跑回去的。 这么想起来她还是挺上心的嘛...... 陈序简单把下午的学习任务打了个一二三四给林星漪发过去，她一开始大概还想闲聊，给陈序发了一堆loopy的可爱图片。 但看陈序这架势显然不会搭理她，于是也很快进入了状态，闭了麦不再骚扰。 而也就在这时，wyl8899的回复也到了。 没有太多闲谈，甩过来的就是一个打包了10道题的文件。 当然，文件里还包含了网站原有的题解。 陈序要做的不是把题做出来，而是去看看题解有没有漏洞，有没有可优化的点。 至于什么汉化，完全就是边角料的工作。 大致扫了一眼题目，陈序乐了。 嘿，全认识！ 甚至第一题的猜数游戏，陈序都记得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火的。 没有任何问题，visual下载，援审，启动！ 陈序的效率高得惊人，他本来以为10道题自己至少也要花个两三个小时审完。 但一通做下来他才发现，半个小时足够了。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事情做了，那就干脆做好一点。 于是，他又挑出了几道题，把优化的思路也打了上去，顺便分析了一波原解中思路落后的点，以及后续还有可能继续优化的思路。 做完这一切后，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这时候，林星漪正好看完了第一节课程的内容，给陈序发来了第一个问题。 陈序无缝衔接，又开始用qq远程给她讲解，顺便等待wyl8899那边确认无误打款...... ...... 而就在陈序给林星漪讲着那些最基本的知识的同时，另一边，wyl8899的群里已经炸了。 这个仅有21个人的群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场景，消息一条条滚动刷新，几乎连一秒钟的停歇也没有。 很显然，引发这种热烈讨论的根源，就是陈序。 准确地说，是他刚刚甩出来的那份审过的文件。 聊天记录还在滚动，wyl8899一条一条地看了下去。 梦&逍遥： 【卧槽，这sloppy是真的猛啊】 【一个半小时审完，我们埋的雷全部都清出来了，还给来了一波教学？！】 【我怎么感觉有点被打脸的感觉，真班门弄斧了】 魔灵： 【确实......小鼠问题我们还放个遍历法上去，也太看不起人了吧......人家起手就是洪水填充，还优化了种子点的选择策略】 【这个思路我还是第一次见，挺新颖的，你们之前见过吗？】 renqing： 【我见过，之前看一个计算机视觉的案例，他们做图像区域分割的时候也会用到这个思路】 【不过这玩意儿算是挺......不算前沿吧，但起码是超越一般高中noip选手的水准的】 魔灵： 【这个sloppy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从哪学的这些东西啊？】 wyl8899： 【不知道，我今天还跟他的指导老师聊了会儿，据说sloppy就是一个家境很普通的学生----不过他学习成绩本来也不错，估计真的是天才选手】 笨龙： 【真牛啊.....他这份文件能不能作为执行标准啊？renqing大佬，你怎么说？】 renqing： 【我说什么啊？要是拿他这个做标准，以后活儿都没人干了，快拉倒吧】 【咱们自己看看得了，别给审题的小朋友制造压力----我先把钱转给他，wyl，他的卡号发我】 wyl8899： 【好的，私聊发了】 renqing： 【转过去了，转了1000】 笨龙： 【哎，一个半小时挣1000，羡慕】 魔灵： 【羡慕+1】 ...... 乱糟糟的消息还在不断滚动，大家的话题多少有些跑偏，于是wyl8899站了出来，打字说道： wyl8899： 【我先总结一下】 【我们这次刺探情报，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sloppy的水平是真实的了】 【那明天的模拟赛基本也没什么悬念了，毕竟vijos那边之前选的题目，比这10道题还要简单】 【我是在想，要不要把奖金多增加一份？要不然，让他一个人ak屠榜了，对其他人多少有点不太公平】 renqing： 【赞同，我出这笔钱】 魔灵： 【这样不好吧，临时加奖金，vijos那边还好说，反正是3x大佬负责这次模拟赛】 【但是奖金一加，公告一发，多少有点钦定的意思，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讨论】 renqing： 【那就改改，加一道高难度的bonus题】 【做对奖金题的独拿3000，不再参与常规排名。这样一来，正好就把他从常规组剔除出去了，也不影响他拿钱。】 puppy： 【renqing大佬好办法！】 魔灵： 【支持，就这么设置吧】 ..... 短短几句话，模拟赛的奖励变更便已经被通过。 但是看着屏幕上的方案，wyl8899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犹豫了片刻后，他打字问道： 【加奖金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要排除其他人，奖金题的难度肯定要做到很夸张】 【那这样的话......万一......】 【万一sloppy也没做出来呢？】 第33章 久违的温馨 这边的陈序对奖金题的变化完全没有了解，最终确定之前，组织者也没办法提前把决定发给他。 ----其实，哪怕他提前知道了，也不会太关心。 反正他只要钱，无论是ak的钱、奖金题的钱还是审题的钱，都是一样的。 而就在他还在跟林星漪讲题的时候，那边renqing打的钱就已经到账了。 不过陈序暂时还没办法验证，因为他提供的卡号是他爹的，也是他前世倒背如流往里面打了不知道多少次钱的卡号。 没错，现在的他没有银行卡。 准确地说，不仅没有银行卡，连他么身份证都没有。 在小县城需要什么身份证？ 18岁之前基本不可能出远门，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区，市区买大巴车票不需要身份证，直接交钱上车就完了。 至于其他的场景..... 陈序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去宾馆开房。 不过很显然，绝大多数学生，是不会用上这个场景的。 所以没身份证才正常，在他的印象里，高考前学校通知办证，大家伙儿挑个时间统一去派出所排队，也算是一年一度的盛况了。 甚至于派出所都要专门安排几天暂停其他办证业务，给高考生让道。 这种情况知道2015年的时候才彻底消失，但并不是因为小县城居民的观念进步了，也不是因为当地各部门管理严格了，单纯地只是因为一件事情： 这个县城，通高铁了。 高铁一通，从县城到市区的距离不变，但旅行时间从3个半小时直降到35分钟，去市区逛街这种娱乐活动直接下沉到了乡、镇、村级别上，身份证也几乎变成了刚需。 每次想到这一点，陈序都还是挺感慨的。 要知道，他自己的高中时代，印象最深刻的娱乐活动也不过就是去中心广场打气球套圈然后吃个路边摊烤串。 时代在变化，这个小镇也在变化。 大概没有来得及跟上变化的，就是这些小镇青年的前途和命运..... 坐在电脑前的陈序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打字对林星漪说道： 【我准备下了，那边钱到账了，我得让我爸去取一下。】 loopy： 【你用的是你爸的卡吗？】 sloppy： 【对，我没银行卡，明天打算去办一下】 loopy： 【我带你去！我知道怎么办！不用身份证也行的！明天早上8点学校见！】 sloppy： 【ok】 【明天早上去办，下午打模拟赛正好】 【下了，拜拜】 loopy： 【我也下了，拜拜】 看着这几个字，陈序没来由的有些陌生感，但一时间又不知道陌生感从哪来。 直到走出网吧他才反应过来，智能手机普及之后，“我下了”这几个字，也几乎从日常语境中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互发表情包后的沉默，晚上八点半的晚安，当然还有“我洗澡去了”。 嗨呀，真是太不体面了！ 陈序摇着头拐进巷子，踩着傍晚的阳光走进家门时，父亲陈武正在忙着从三轮车上往地上卸粗煤。 他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帮着卸好，随后开口道： “爸，先别忙了。” “你去一趟银行，带上你的卡，查查有没有一千块钱到账。” “如果到账了就取出来，晚上加点菜。” “一千块钱？” 陈武愣了。 “怎么会有一千块钱？从哪里来的？” “我比赛的奖金，我今天刚参加了市里的一个小比赛，第一名有1000块钱奖金。” 陈序没有跟陈武解释什么审题啦、什么oj啦之类的东西，因为他反正也不可能听得懂。 就说是比赛奖金，反而简单直接。 “真的？不会是骗人的吧？” 陈武的表情惊喜又诧异，但出于本能，他还是保持着那么一丝怀疑。 “当然是真的，人家都把打款凭证发给我了。” “你去取吧，取回来给我500，我后面比赛还要用。” “1000块钱都给你！” 陈武接过旁边谢红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把脸，随后说道： “你凭本事赚的钱给我干什么！自己留着！” “他妈，你去买菜，我去取钱！” “好嘞！” 谢红乐呵呵地转身出门，陈武也紧跟在他身后。 刚刚还热闹的这间小小的院子瞬间冷清下来，陈序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便干脆把地扫了扫，把房间收拾了一番。 而等他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谢红和陈武也正好回来了。 他们还没进门，外面的巷子里就已经传来了他们的声音。 “.......是啊，我儿子比赛赢的！” “一千！” “是嘛！现在脑子好在哪都能赚钱！” “奖状还没发呢，钱是先打到银行卡的！” “不说了，做饭去了......”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两张满是笑意的脸出现在陈序眼前。 “回来了？拿到钱了没有？” “那肯定！银行正好要下班了，我硬给他拦下来了，说是我儿子的奖金！” 陈武眼睛里骄傲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他举起手里的袋子，继续说道： “4斤重的大鲤鱼！今天闷豆腐鱼吃！” “这儿还有烧鸭，买了半斤猪耳朵，还有你爱吃的酥肉。” “今天全是现菜，你请客了----饮料忘买了！” “来，把钱拿着，你自己去买！” 一边说着，陈武一边把手里的一沓钞票递了过来。 钞票上还带着几分他手里的温度，很显然，他就没把这玩意儿揣进兜里，就这么一路拿着回来了。 陈序又是好笑，又是有几分心酸，他点出五张百元大钞递回给林武，剩下的则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拿着吧，我用不了什么钱。” “而且明天还有两千，不着急。” “还有！？” 陈武愣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序，开口问道： “奖金还没发完？” “不是。” 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明天还有一场比赛，打完估计钱就到账了。” “到时候还是再给我一半，我攒起来，去市里参赛的钱就有了。” “全部给你，你放我这的我也给你留着，到时候一起给你！” 陈武乐呵呵地点头，大概在他看来，这笔钱的重要性，远远比不上自己儿子拿奖这个荣誉。 虽然，他其实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比赛，也不知道这样的比赛，其实是没有奖状的...... 太阳还没落下山的时候，占满了整口锅的豆腐炖鱼已经端上了桌。 陈序买回来了可乐和酒，一家人的杯子碰在了一起，为陈序庆祝着这一次小小的胜利。 他暂时忘记了那些繁复纷乱的计划，心里只剩下了久违的温馨感。 等到一顿饭吃完，父母带着些微的醉意回房睡觉时，他则是自己静静地坐在了巷子里，看着从巷子深处缓缓升起来的月亮。 漆黑没有路灯的巷子里，月光如同静水一般在缓缓流淌。 他的思路渐渐飘散，随后又很快收敛。 明天的模拟赛，会出什么题？ 陈序不知道。 但没关系。 他很自信，自己会赢的。 第34章 真话本来就不多 第二天一早，陈序按照计划起床，收拾好办卡需要的材料准备到学校跟林星漪见面。 事实上对他来说，自己去办张卡当然不难，不说门儿清吧，至少要比林星漪熟练。 不过，他没有拒绝林星漪。 因为他知道，哪怕自己拒绝了，对方也会找各种理由黏上来。 三十年的阅历，要是还看不不出林星漪对自己那种朦朦胧胧的感情，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能唯一让他有些迷惑的，就是去判断林星漪的那种“喜欢”，到底是真正意义上涉及“爱情”的喜欢，还是单纯的掺杂了崇拜的好感。 从重生前她逼婚的表现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从她现在的状态来看，后者也很合理。 这个问题在短期内不会有答案，他也不急着去要答案。 保持接触，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林星漪，其实都没什么坏处。 7点50分，陈序走到了学校的门口。 让他丝毫不意外的是，这时候林星漪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她的手里拿着一袋子饭团，见到陈序后立刻笑嘻嘻地走了上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陈序，随后说道： “喏，给你带的饭团！” “还有豆浆呢，你要喝热的还是冰的？” “这还能选吗？” 陈序好笑地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我都行，你要哪杯？” “我也都行！那给你凉的吧......走啦走啦，银行八点半开门，我们现在过去正好！” “不是，你这个正好的概念从哪里来的......这儿到最近的工行也就5分钟的时间，我们就去人家门口杵着？” “不是！” 林星漪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着把饭团吃了，然后去河边散步消食，等消化得差不多了再去银行，时间刚刚好！” “也不是不行.....” 陈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开口问道： “所以你是趁机来找我约会的吗？” 话音落下，林星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陈序甚至能看到那团红色在缓缓扩散，以她脸颊上的酒窝为核心，慢慢扩散到了耳根，最后甚至连耳垂都红了。 他本来只是想开一个在他那个年纪无比正常、甚至可以说是轻飘飘的玩笑，但现在看起来...... 自己好像不小心说了句真话？ 陈序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句子。 这世界上的真话本来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就胜过了一大段长话。 用来形容现在的林星漪，好像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她张口结舌的样子，陈序赶紧说道： “我开玩笑的啦......去哪儿吃？” “去.....河边吧。” 林星漪故作镇定地回答，两人并肩离开校门朝河边的方向走，陈序本来还想找点话题，但就像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一样，林星漪已经喋喋不休地说了下去。 “陈序，我昨天把你发的课程全部看完了，好像也不是太难。” “c++没有我想象中的复杂嘛，逻辑跟pascal差不多，就是语言差异比较大。” “对了，我做了好几道算法的练习题，不过不是用代码做的。” “你给我的算法题是不是也是入门版的呀？我感觉好多用的都是数学知识，不是编程知识。” “哦还有那些选择题，那些基本原理我都不懂呀，时间不够了，只能靠死记硬背刷题库了。” “还有啊，你猜怎么了？我昨天把你的那个游戏通关了。2048哎！” “但是到了2048就结束了，为什么没有4096啊......” “我昨天发现一本好好看的书，叫谜踪之国，你知道不？就是写鬼吹灯的那个人写的......”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直到两人在河边观景的台阶上坐下，林星漪的嘴巴都没有停下一刻。 她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在意陈序的回答，只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心里的尴尬而已。 陈序也没有打断她，就那么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回答一句。 这确实是一场约会。 不过是一场略显诡异的约会。 两人最终仓促地结束了散步的行程，随后马不停蹄地赶到银行，在林星漪的“指导”下办好了银行卡，时间还早，又一起跑去派出所办了身份证。 匆匆忙忙的安排终于算是彻底冲淡了陈序那一句话给林星漪带来的尴尬冲击，等到两人吃完了午饭偷偷摸摸跑到网吧准备参加下午的模拟赛的时候，林星漪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 “马上开始了！” “好激动好激动！” “快让我看看考试界面，我想知道到底是啥样的！” 坐在陈序旁边的林星漪摩拳擦掌，陈序好笑地调侃道： “又不是你参加，你有什么好激动的？” “再说了，你又不是没看过我考试......” “不一样的！” 林星漪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现在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喽啰，每一次看顶尖高手过招都是难得的机缘。” “说不定你做着做着，我看着看着，突然就领悟大道机缘了呢？” “害，到时候一飞冲天，我也要说莫欺少年穷.....” “你快拉倒吧.....你少看点男频小说，你说你看的要是女频那些宫斗文，区区一个黄谣能奈你何？” “呸，我才不看那种----再说了，看了也没用，难道我还给造谣的人水里下避子汤啊？” “那你看男频不是更没用？难道你还打破山门杀他全家啊？” “----不对，山门就是你家的，你要真那么干，也是哄堂大孝了......” “哎呀别说了，快给我看看！” 林星漪是真的好奇，甚至好奇到都要上手去抢陈序的鼠标的程度。 陈序只能加快动作，按照之前提交的信息登陆上了vijos页面。 模拟赛的公告弹出在眼前，陈序从入口点进去，一个大大的倒计时悬浮在页面之上，而下方则是比赛的规则。 他大致扫了一眼，本以为不会有太多变化。 但就在他准备正式进入考试流程时，他却突然看到，奖励设置那里，似乎多出了一行字。 “奖金题？” 陈序眉头一皱，林星漪立刻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做不出来奖金题就没有奖金吗？” “不是。” 陈序摇了摇头，略微思索后又释然地笑了。 “看来他们已经把我的底都摸清了。” “我就说昨天发给我审的那些题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呢......” “什么意思？他们在针对你？” 林星漪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就好像陈序只要说一个“对”字，她就要顺着网线冲过去把赛事组织者打一顿似的。 看到他的反应，陈序赶紧摆手解释道： “不是针对，是示好。” “他们觉得我能做出奖金题，如果做不出来，至少也还有个ak保底。” 说到这里，陈序点下了开始考试的按钮。 随后，他继续说道： “既然他们那么有信心，那我这边......” “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第35章 完赛 说是不能让他们失望，但在大致看完所有题目之后，陈序的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5道常规题没什么好说的，虽然在2012年算新颖，但在他穿回来的那个年代，基本上已经算是必练题了。 差数游戏、迷宫、自行车比赛、黑白序列、无向图，五道题目都是有标准解法的，并且陈序脑子里对标准解放的记忆还相当清晰。 但是，那道奖金题的难度，真的是前所未有的高。 按照陈序的记忆，这玩意儿在后来应该是被叫做“斗地主增强版”，最早是出现在2014年，后来不知道被谁选进了2015年noip正赛里面，堪称当年最恶心的题目。 并且由于当年官方数据的问题，这题甚至都没有一个标准答案，直到考试结束好几周之后，才有大佬给出了最后的标准答案。 陈序不知道赛事组织法是怎么对这道题设置测试点的，但为了保证不出错，他也只能用最完善、最难的方式去解。 这绝对是个大工程。 他轻轻舒了口气，略微思索片刻之后，着手开始做第一题。 一边打字，他还一边没忘记对旁边的林星漪说道： “现在我开始做题，基本上是顾不上你了。” “如果要讲，等考完试之后我再给你讲。” “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自己开台机器看电影哈。”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打扰你的！” 陈序的话一说完，林星漪立刻把手里的薯片放到了一边，甚至连喝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就好像怕她咽水的声音会影响到陈序一样。 ----这显然是没有必要的。 他们现在在哪儿？ 网吧啊！ 正对面的大哥在玩cf刀战，身体跟着挥刀的动作左摇右摆，把屁股底下的椅子做得嘎吱直响，发出指甲摩擦黑板的尖锐声音。 后面一个黄毛跟自己网恋的女友在qq视频，嘴里一句接一句地说着没边的荤话。 侧面几个玩魔兽的刚刚在副本里团灭，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怒骂着防骑怂得没卵，而挨骂的防骑也丝毫不示弱，站在椅子上实力一喷七。 周围的噪音大得就跟菜市场一样，也真是难为了透过摄像头和麦克风监考的考官了..... 当然，这跟陈序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只管做题。 已知答案和解法的情况下，做题不过是简单的填充。 花费他时间最多的不是解题，而是解题之后去验证算法合理性、验证测试点是否能通过的过程。 仅仅15分钟，陈序做完了前面两道难度较低的题目。 第三道自行车比赛问题只花了20分钟，第四第五题相对复杂，但也是半小时内搞定。 这时候，考试时间才仅仅过去了一个小时零5分钟，他还有接近两小时的时间，去解决最后一个问题。 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陈序用力眨了眨眼睛，稍稍休息了手腕，像擂台上的拳击手一样接过林星漪递过来地可乐喝了一口，重新看向了电脑屏幕。 “最后一题了。” “不过，是最难的。” 他开口对林星漪说道。 “加油！” 林星漪略有些紧张，她不知道的是，网线的另一头，有人比她还要更紧张...... ....... wyl8899： 【谁有权限，把sloppy那破麦克风给闭了，吵死人了】 【没什么好关注的了，他已经把前面五道常规题全部答完了，测试点全部通过，已经ak了。】 【速度好快啊，这些题目都是第一次出现，哪怕做过类似原理的，要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也太夸张了吧】 【我觉得我们甚至都低估他了，奖金题会不会还是出得太简单了啊？】 renqing： 【再难也没办法难到哪里去了，总得有点合理性吧？】 【你之前不是还担心他做不出来吗？现在呢？】 wyl8899： 【现在我比较担心其他人没办法完成常规题----不是，为什么这批选手的水平都那么次啊？】 【你看看现在提交上来的答案，乱七八糟的，跟sloppy的一比，差距太明显了】 reqing： 【别说了，3x大佬已经冒汗了】 3x： 【别cue我了，我已经快不行了】 【这次比赛本来奖金就低，临时有改了赛制，如果结果不好的话，我老板必然要吊我的】 【如果连sloppy都没解出奖金题，那这次比赛就算是真废了】 wyl8899： 【一开始看常规题也没那么难啊？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3x： 【没那么难是因为你用sloppy的标准去看所有人了】 【这套题本来就是偏难的，一开始我甚至都没有考虑过有人能ak】 【算了，先继续看吧，错了我扛着，大不了自费办新赛】 renqing： 【还没到那地步，其他人的积分也开始往上追了，你大概率不用背锅了......】 消息发出，讨论组里的三人全部沉默下来。 他们在不同的地方、用着不同的电脑、同时看向了同一个页面。 那个页面上，正在实时滚动刷新着所有选手的得分。 这就是模拟赛使用ioi赛制的好处，这种赛制跟oi在规则上虽然基本没有太大区别，但在反馈方面却更友好。 在每一道题目上，出题人都设置了相应的测试点，通过测试点正确与否判断是否得分。 提交后，答题者立刻就可以得到对错反馈，即使回答错误也不会有惩罚，仍然可以再次提交刷新结果。 同时，在“竞争反馈”上，跟oi不同，ioi赛制下每个选手都能看到自己的实时排名，同样的，观赛人员也能看到。 而现在，从三人眼前的数据来看，陈序跟其他人的差距正在不断缩小。 5道题，陈序是拿了满分100分的。 不过在他之后，在1小时40分钟这个时间点上，有5名选手的分数达到了80分，并开始在80到90分的区间之内徘徊。 这意味着，他们其实也已经完成了对前4道基础题的解答，方向思路也是基本正确的。 之所以没拿到满分，只是因为某些题目的某些测试点没有通过，还要继续刷新。 按照这个趋势，大概率在两个小时左右，这些人大部分都会上升到90分区间，甚至还有人能拿到满分。 wyl8899： 【差距越来越小了嘿，sloppy的压力很大啊】 【有人95了，接近ak，还有40分钟】 【加油啊，挑战sloppy的大哥哥！】 renqing： 【挑战个锤子......】 【你把你那眼睛往上翻一翻吧，看看sloppy的成绩】 【奖金题的测试点已经通过80%了，大概率是要做完了】 3x： 【确实，这个sloppy有点太离谱了......】 【不过也不好说，80%虽然跟100%只有20%的差距，但从实力分化上，应该说是天差地别啊】 【能80%，不一定意味着他能100%】 wyl8899： 【对嘛，我的意思也是不要过度自信】 【我觉得他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吧，不过做应该是能做完的】 【哦豁！第二个ak出现了！】 【有机会！他要正式挑战sloppy了！】 renqing： 【没机会，已经不用挑战了】 【刷新吧】 简单地三个字发出，wyl8899眼前的页面刷新。 随后，排名上的数字跳变。 【sloppy：120pleted；总用时：02:21:48】 电脑前的wyl8899愣住了。 不到两个半小时，拿了120的ak。 其他所有的选手，在他这个成绩面前，都是黯然失色。 这就是sloppy吗？！ 第36章 为什么那么着急 “结束了。” 陈序双手脱离键盘，接过林星漪手里的可乐猛灌了一口。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太舒服了。 不仅仅是因为屏幕上那个“120”的分数，更重要的是，他确凿无疑地验证了，自己是真的有这个能力去打noip的。 只要有能力，刚刚重生时的所有困难都会烟消云散。 诚然，这个过程中或许他还会遇到许多不确定性，但相比起刚刚重生时候的那种茫然，现在的他，真的可以说是自信心爆棚。 一旁的林星漪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哪怕她看不懂分数、看不懂排名也能猜到，这次陈序真的像他说的一样，赢了。 “多少分？！” 她开口问道。 “120分，满分。” “哦豁！太好了！” 林星漪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砰的一声巨响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陈序赶紧抓住要倒下去的椅子，开口地教训道： “你能不能稳重点......都多大的人了，还碰这碰那的。” “我高兴啊！你不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奖金三千块，谁不高兴啊？” “好了，我先去贴吧还个愿，你再坐一会儿，发完贴我们就走了。” “嗯！我等你！” 林星漪重新拉回椅子坐到了陈序身边，而陈序则是打开了noip吧，在自己那条“挑战天下英雄”的帖子下面，附上了自己最新的模拟赛结果。 ----不过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自己发的。 这时候的帖子，早就已经被来自各个互联网角落的围观人群挤满了。 陈序每次刷新都能刷新出好几条回帖，而与之前那种质疑不同，好几十条刷下去，连一条质疑的评论他都没有看到。 【卧槽，sloppy的结果出来了，120分ak，奖金题也拿了满分】 【这下不得不信了......那题斗地主的递归算法我连边都摸不到，看到就直接弃了，最后也只拿了80分】 【真的太太太太太离谱了，他都没用满时间，就花了两个小时多一点】 【这下没人说他是提前做过的题了吧？其他五道基础题先不论，这个加强版的斗地主谁见过？我反正是没见过】 【天才型选手啊，你们谁拿了监考权限的看了没？这兄弟真的是在网吧里做的题.....】 【我看到了，最搞笑的是他对面还有人在奥拉基尔，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团长的声音】 【“防骑你个傻x”“防骑尼玛的傻x”，太搞笑了......】 【我也听到了......对了，他旁边还有个美女给他递可乐呢。嗯？难道真正做题的是那个美女？】 【你可拉倒吧，麦克风开着呢，那女生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合着就是来给sloppy打后勤的呗？我靠，我怎么没有这种待遇？】 【你要是120分ak你也有这种待遇----等会儿，这么说他已经被预定了啊？】 【啊，恨不生在桂市啊！】 【......哥们，你不是男的吗？】 ..... 乱七八糟的评论逐渐有些跑偏，陈序转头看了林星漪一眼，后者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 那表情，就好像是跟父母一起看电影，遇到接吻镜头时假装低头喝水的小孩子一样。 陈序突然觉得，她这样也挺可爱的。 在自己重生回来的那个年代，“羞涩”这种东西早就已经被彻底淘汰了。 高中生拿着个qq号扩列，上来第一句话是“处吗”，第二句就是“k吗”，k的换情侣头像改昵称，不k的拉黑再也不见。 大学生借着团建的名义在ktv里唱一个通宵，开喝前还不认识的两人在清晨6点的馄饨摊上已经牵起了手，然后又在当天下午的大英课上分手，朋友圈发一条“下一个更乖”的文案。 工作了社畜的学着祖师爷的套路去钓鱼或者被钓，夜店里花188拼个卡玩抓手指传纸巾，然后再把攒了几个月的5200转给刚认识的天菜，带去用折扣券买的宝格丽房间里满分。 大家都心急，也不知道到底在急点什么。 偏偏是林星漪这样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犹犹豫豫的，早就没有了市场。 唔.....这或许也是“原因之一”？ 看着眼神有些闪躲的林星漪，陈序会心一笑，转头关掉了noip吧的页面，简单在qq上打字跟wyl8899确认了后续奖金发放的情况，便直截了当地关掉了电脑。 “走吧，搞定了。” “今天要回家吃饭吗？如果不回去的话，我请你吃饭！” “真的吗？” 林星漪惊喜地抬起头，突然又摇头说道： “还是我请你吃饭吧，你是我师傅呀~” 她的眼睛被满脸的笑压得完成了两道笑笑的月牙，就好像“师傅”这两个字，是多么甜蜜的称呼一样。 陈序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拿到的那沓钞票，在林星漪面前晃了晃说道： “看看，昨天刚赚的。” “今天还能有1500呢，你这后勤服务做得尽心尽力的，我不该请你吃个饭啊？” “该！” 林星漪重重点头，但随即又话锋一转道： “不过你还是先攒着钱吧，你请我上网的钱我都没给你呢。” “而且你之后还要去市里打比赛，要好多钱的啦。” “好啦，就这么决定了！” “你想吃什么？” “.....走走看看吧，这不还早呢嘛？吃完正好去学校。” “快走快走，黄毛都在看你。” 陈序拉了一把林星漪的手腕，后者像触电似的僵了一瞬，随后赶紧跟着陈序走出了网吧的大门。 狭窄的巷子里陈序走在前面，林星漪似乎觉得这么跟着不太对劲，于是也挤到了陈序身边。 两人的肩膀时不时碰在一起，陈序无奈地后退了一步说道： “来，你往前点。” “......快点走！” 林星漪瞪了陈序一眼，立刻加快了速度。 一路穿过巷子走到大街上，林星漪这才停下了脚步。 她环顾了一圈，又提出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所以你想吃点啥？” “......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吃啥。” “那吃汉堡？” “也行。” 陈序点点头，继续问道： “去哪儿吃？” “还能去哪.....全县不就一家德州汉堡吗？你没去吃过？” “我真没有。” 陈序坦然回答。 “好吧，那我带你去，第一次哦！” “那家店可好吃了，虽然不是肯德基麦当劳那种大牌子，不过做得真的挺好吃的，小孩都爱吃。” “对了，你要是吃不惯汉堡，里面也有炒饭啥的，我以前经常去吃......” 好家伙，什么缝合怪？ 那家店陈序还真没吃过，主要是想去吃的年纪没去过，能吃得起的年纪就再也不会去了...... 林星漪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带着陈序往餐厅的方向走，推门进入大堂，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 环顾一眼后，两人同时愣了。 不是因为空调太冷。 是因为他们的班主任，数学老师张建成，就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 他的小孩在对面风卷残云地吃着汉堡，而他的手里则是拿着吃了一半的鸡翅。 他看着推门进来的两人，沉默片刻后问道： “那么巧？你们也一起来吃饭？” 第37章 他俩怎么可能谈恋爱嘛 听到老张的招呼，林星漪尴尬地点头，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序虽然同样没有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但胜在他压根没把这当回事，于是果断走上前去，大大方方地说道： “是啊，老师，您也来吃饭啊？啥好吃啊，您给推荐推荐呗，我第一次来。” 陈序这一手把张建成都整不会了。 他看看陈序，又看看一旁的林星漪，心说你小子是混不吝啊，别说不让男女校外同行了，你俩这都让我抓着校外约会了，你还在这不以为然？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这两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一个是家境优渥前途无量的校长女儿，一个是家境贫寒埋头苦读的工人儿子，这两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不是说物质上不是一个世界，而是说，他俩的精神状态就不可能在一个世界。 你俩凑一块能聊啥？ 人跟你说偶像剧你懂吗？跟你聊文学聊小说你行吗？跟你说吃喝玩乐你会吗？ 除了大眼瞪小眼，还能干嘛？ 不能啊！ 他上下打量着陈序，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道： “嗯，我带我儿子来吃饭，小孩子闹着要吃这个。” “你们呢？怎么回事？” “哦，我们刚打完noip的模拟赛，一起吃个饭准备回学校。” 陈序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 撒谎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假的不说，挑着真的说！ 他这回答有任何问题吗？ 一点都没有。 全是真的，只不过真的有限罢了。 果然，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张建成明显松了口气，他把桌上的东西挪开了一点，对两人说道： “来，跟我坐一桌吧。” “正好你说noip，我跟你也聊聊这事儿。” “昨天林校也给我打电话了，我还说晚上找你呢----坐。” “那我们去点个餐。” 陈序毫不犹豫地答道。 “去吧。” 张建成摆摆手，陈序转身就走，林星漪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真要跟他一起吃啊？我们打包带走呗......” “可拉倒吧，赶上了躲不掉，吃个饭而已，没事的。你吃啥？” “那好吧......牛肉煲薯条可乐。” 陈序三下五除二点好餐，转身坐回张建成旁边。 他那个看上去三四岁大的儿子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两个大哥哥大姐姐，做了一会儿鬼脸后便低下头去玩他的玩具。 东西很快上齐，不过张建成没给陈序张嘴的机会。 他咳嗽一声，开口说道： “昨天林校给我打电话了，说了你俩要参加noip的事情。” “林星漪我就不用说了，她的家长......肯定是同意了的，也愿意配合给她这个机会去试试。” “重点还是你这里，陈序。” “我还是那句话，你有没有考虑过，参加这次比赛，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做筹码去赌博，如果赢了还好，但如果输了呢？” “我知道你可能真的很喜欢这方面的东西，但是，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爱好嘛。” “考上一个好大学，你该怎么研究还是怎么研究，对吧？” 对，当然对。 其实上一世，陈序就是按这个思路走下去的。 但问题是，我现在考不上好大学啊！ 陈序下意识地瞟了旁边的林星漪一眼，随后对张建成说道： “老师，我也想。” “但是我现在考不了试，我得了阅读障碍症----跟林星漪之前一样。” “这两天，我就是在跟她请教这种病要怎么治，但是基本没有办法。” “对吧，林同学？” “啊？” “啊？” 张建成傻了，林星漪也傻了。 “啊对对对，陈序是前天跟我说的，我跟他聊了点我之前生病的时候的事情来着。” “原来如此......” 张建成长舒了一口气，心里那块隐隐约约的石头彻底落地了。 我就说嘛，他俩怎么可能有问题？！ 嗯，一个压力山大家境贫寒的高三生因为心理问题得了阅读障碍症，这听起来就比他跟校长女儿谈恋爱要靠谱多了..... 林星漪之前得了阅读障碍症的事情自己确实也是知道的，那时候很多老师还觉得她是装病，后来一看医院开的证明、上网一查才知道，这种病其实并不罕见，在高压力群体里更是频发。 “你怎么发现的？” 张建成看着陈序问道。 “额，我这段时间只要一看书一看试卷，脑子里就放新闻联播.....” “去医院看过了没有？” “没有，家里钱不多----而且林同学说还是以自愈为主，只是需要时间，对吧？” “啊，对！” 林星漪再次答道。 张建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用略微带有些痛心的同情眼神看着陈序，开口问道： “所以你才想去参加竞赛？阅读障碍对竞赛没有影响吗？” “目前来看是没有的----不管有没有我都得试试。” “确实。以后有什么困难还是要及时跟老师沟通。这件事呢，我也帮你想想办法。” “离高考还有时间，慢慢调整，来得及。” “好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那个，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正常的，但是也要注意影响哈，知道吗？” “知道了。” 两人齐声回答，张建成拉起儿子向门外走去。 出门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就默默坐在那吃饭，根本没有交流。 看来自己猜对了。 这不是早恋的剧本，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女同情落难的贫寒子弟的剧本罢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陈序命途多舛。 而也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儿子却突然开口问道： “爸爸，哥哥姐姐是在谈恋爱吗？” “不是----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叫谈恋爱！” 儿子瘪了瘪嘴，不服气地说道： “我就觉得他们是在谈恋爱，我能看得出来！” “你看得出来个屁！快走！爸爸上班要迟到了！” “那你自己去上班，我不要去你办公室了，我回家找妈妈！” “你妈妈今天夜班没空！快走！” 一边说着，张建成一边拉着儿子往台阶下走。 他儿子扭动着身子抗拒，脑袋还在向店里看去，嘴里不停地嘟哝着： “他们就是谈恋爱，就是谈恋爱.......” 第38章 成分复杂 张建成的背影刚一消失，林星漪立刻就活跃起来了。 看着镇定自若地吃着汉堡的陈序，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陈序，你到底是怎么反应那么快的？你撒谎怎么就不脸红啊？” “我哪儿撒谎了？” 陈序抬起头，无辜地看着林星漪说道： “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阅读障碍症也是你告诉我的，治疗方法也是你告诉我的，我多诚实啊！” “......你要这么说也对。但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林星漪一脑门子的问号，她下意识地咬着嘴唇，眼睛里充满了清澈愚蠢的茫然。 陈序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她的嘴角说道： “番茄酱。” 林星漪下意识地伸舌头舔了一口，随后又尴尬地拿起了一旁的纸巾。 “我吃饱了。” 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陈序看得好笑又忍不住困惑，她怎么那么容易脸红呢？ 那么容易脸红的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变成那样的呢？ 可能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大概真的挺残忍的吧？ “真吃饱了？真吃饱了就走了哦。” 陈序站起身，林星漪点点头，紧跟在他身后，就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店门，在去学校之前，陈序先去了趟银行的自动取款机查了余额。 3000块钱已经到账，加上办卡时存的100块，余额变成了3100。 哪怕再给家里1500块，去比赛的经费也够了。 不过，之后赚的钱，陈序就打算先不拿回家里了。 集中力量办大事，先把服务器的问题解决，难道还愁以后赚不到钱吗？ 他满意地收起银行卡，转头对林星漪说道： “我打算把2048那个游戏移植到手机上，但是我没有手机可以测试。” “我好像看到你有一个三星gxys3，到时候能借我用用吗？” “没问题！” 林星漪立刻点头道： “对了，还有你要的电脑，我本来是打算今天拿给你的，但是想着要去网吧不方便就没带----我明天带到学校去，然后你自己带回家行吗？” “当然没问题，多谢。” 陈序真诚地感激道： “到时候如果游戏赚钱了，我送你一套新装备！” “昊天锤吗？” “......神他妈昊天锤，我说手机电脑！” 陈序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道： “我都说了你少看点男频小说----不是等会儿，这玩意儿你也看？” “额......跳着看了一点来着。” “你小心点，你快集齐中专少女门票了----我多嘴问一句，你不会还看大冰吧？” “这个我真不看，怪矫情的----其实我不是只看男频小说的，我还看胡里奥科塔萨尔呢。” 林星漪一本正经地答道。 “那还好......” 陈序轻轻舒了口气。 能说出胡里奥科塔萨尔这个名字，证明她确实不是只看男频网文的选手。 毕竟，虽然都是拉美文学爆炸时期的作家，但科塔萨尔在国内的知名度比马尔克斯可要低得多了，不是真有大量阅读基础的，压根就读不到他身上去。 至于陈序这个理科生为什么知道，那就得追溯到上一世在机关单位里领导组织的读书活动了...... 离开银行走向学校，跨出几步之后，陈序突然又开口问道： “那你喜欢听rap吗？” “不喜欢，我喜欢听摇滚！” “哪一类？五月天那种？” “不是啦，皇后，coldy，还有bonjovi！” 好家伙，高中生，高中女生，爱看男频网文还会玩单机游戏，听老美上世纪的摇滚乐又看拉美文学，这是什么成分？ 如果不是林星漪就站在自己面前，陈序简直都没办法把这几个关键词跟她联系起来，甚至都没办法想象这几个关键词能凑到一起。 复杂，太复杂了。 陈序啧啧感叹。 学校门口就在眼前，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星漪，发现她丝毫没有减速拉开距离的意思，于是干脆也不管，径直就走过了值班老师的面前。 这次的老师跟上一次的老师不是同一个人，但很显然，他没上一次那人负责。 畅通无阻走进教室，陈序打眼一看，人都没有一个。 时间才不到六点，他俩算来得早的。 趁着这个时间，陈序让林星漪把提前让她打印的资料拿出来，争分夺秒地给把入门内容和例题又讲了一遍。 他现在的目标已经变了，不求林星漪能在复赛有什么好表现，只求她能通过初赛，证明时间没白花。 这个目标虽然也同样不简单，但至少已经不是完全不可能了。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教室里的人慢慢变多，声音也嘈杂起来。 但两人愣是头也没抬，就好像所有事情都与他们无关似的。 等陈序终于放下材料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7点10分，距离晚自习还有20分钟。 “休息会儿眼睛，起来走走吧。” 陈序开口道。 “好嘞！” 林星漪满意地收起了材料，随后说道： “我现在有一种知识进入大脑的满足感----说不定我也是个编程天才，只不过之前没发现而已。” “......我倒希望你是。” 陈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手臂差点打到了从他身后往讲台上走的人。 “不好意思。” “没事。” 那人随口回答，陈序这才看到，走过去的是谢染洁。 她站到讲台上敲了敲桌子，班里的嘈杂声稍稍小了一些，随后，她开口说道： “调座位了，1、4组靠中间，2、3组往两边。” “又要调啊.....” “别调了吧班长，我不想坐中间啊......” “老张要调的，你们找他去。” 话音落下，虽然抱怨声还没彻底消失，但挪动桌椅的声音却也响了起来。 “好麻烦......陈序，帮我搬一下桌子呗。” “来了。” 陈序挪好自己桌面上的书真打算动手，但也就在这时，台上的谢染洁突然继续说道： “张益民、刘宇、张雨馨、陈序，你们先别动。” “你们的位置要调，等其他人搬好再动。” “张益民和刘宇调换，陈序和张雨馨调换。” “啊？” 最惊讶的不是陈序，而是林星漪。 张雨馨是谢染洁现在的同桌。 这就是说，陈序要搬去跟谢染洁一块儿坐了。 她看了眼谢染洁，又回头看向满脸平静的陈序，深吸一口气后问道： “陈序，你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第39章 这也算表白吗？ “我确实早就知道了。” 陈序摊了摊手回答道： “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快。”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林星漪的声音甚至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陈序愕然地看着她问道： “不就是换个座位吗？又不是不在一个班了，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我不想跟你说了。” 林星漪回头去搬自己的桌子，陈序想要伸手，却被她一个转身挡住。 “不要你搬！” 她怒气冲冲道。 “好好好，这就发脾气了。” 陈序好笑地把她扒拉到一边，在绝对的男女力量对比之下，她根本就犟不过陈序。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站一边去，一会儿碰着你。” 林星漪沉默地站到了一边，陈序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惊讶得甚至连手里的动作都停下了。 “到底怎么了？” 林星漪摇摇头，没有回答。 陈序伸手从她桌上的纸巾里抽了一张递给她，默默地把她的座位搬到了安排好的位置。 再回头时，林星漪还站在原地。 陈序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你说跟老师对着干硬是不搬吧，其实也不是不行的。 但问题在于，你要真那样做了，自己跟林星漪那点稍稍显得有些特殊的关系就彻底爆了。 人家老爹是校长啊，他能善罢甘休？ 哪怕不考虑自己，从林星漪的角度来说，这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等会儿。 自己能想明白的事情，林星漪就想不明白吗？ 她不是在抗拒，她好像只是被这件事情诱发了某种“应激反应”。 叫导火线不太合适，最贴切的说法应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序的大脑在飞速旋转，早就锻炼出来的那点“揣摩上意”的本事居然发挥出了神奇的效果，他看着满脸落寞的林星漪，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东西被抢走了？” 话音落下，林星漪猛地抬头看向陈序，愣了好几秒后，慢慢点头。 陈序立刻笑了。 他招招手说道： “走，还有一会儿才上课。” “来把座位搬好，跟我出去买个水。” “嗯！” 林星漪顺从地走到一旁帮着陈序搬桌子，此时的谢染洁还在讲台上指挥，把陈序的桌子跟谢染洁的桌子拼在一起之后，林星漪又不怀好意地往外拉了几厘米，留了一道缝出来。 陈序看到了她的动作，但没有点破。 两人走出教室一路走下楼梯，向学校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身边经过的人很多，但在路灯并不明亮的校园里，他们俩的身影并不引人注目。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陈序开口问道。 林星漪重重吐了一口气，回答道： “从小到大，无论我喜欢什么，他们都会把那件东西抢走。” “书也是，吉他也是，游戏也是。” “我不喜欢这个学校，他们就一定要我来这个学校。” “等我开始喜欢上这里了，他们又要我去市里。” “我不喜欢理科，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本来是有朋友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没有了。” “现在我好不容易觉得跟你是朋友了，他.......” 林星漪说不下去了，陈序听得想笑，又觉得确实挺悲哀。 你说她矫情吧，多少是沾点。 但是仔细一想，她矫情的可不是一件事，是他么一连串的事情。 而且，鬼知道她家里人为了阻止她所谓的“爱好”用了什么手段。 要是跟自己以前在抖音看过的那个所谓教育专家一样，逼着林星漪把自己的吉他砸了、书撕了、游戏机扔了，那谁血压能不高？ 嗯，林一山是干得出这种事情的，从他跟自己有限的几次互动里就能看得出来。 不过，陈序还是想确认一下。 “所以到底是他逼你的，还是你自己选的？” “什么意思？” 林星漪略有些困惑地问道。 “比如，你的吉他，是收起来了，砸掉了，还是被他丢掉了？” “都不是。” “我爸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吉他送给了我堂妹，然后跟她说我学不会，放在我这也是浪费。”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会弹好多好难的和弦了。” 好家伙，杀人诛心。 性质比直接砸了还恶劣。 陈序真有种血压升高的感觉，他虽然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只是简单想想，就觉得确实是够窒息的。 他很想说句“你爹真畜生啊”，但话到嘴边又想起来，现在才2012年，畜生这个词还是相当恶毒的...... 于是，他只能咳嗽一声说道： “那确实挺过分的。” 林星漪叹了口气道： “所以我才会这样。” “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可能我真的应该去市里吧，离他远一点，也许还能少一些限制。” “对别人是这样，但对你可不是----他是校长，他总有办法控制你，甚至更严格。” “我知道。” 林星漪再次叹气。 “好了，别叹气了，叹气会把运气叹走的。” “你喝什么？我请你。” “......可乐吧。” 陈序从小卖部的冰柜里掏出两罐可乐递给林星漪一罐，随后说道： “其实很简单，有些东西是可以被抢走的，有些东西是怎么也抢不走的。” “不会走的东西，你甚至都不需要挽留，它都永远在那里。” “比如呢？” 林星漪下意识问道。 “比如活生生的人。” “别说得跟我没脑子一样，调个座位就销声匿迹了。” “你们啊，tooyoung，toonaive。” “高中确实封闭，也确实规规矩矩。” “但是你看普通班里那些最差的混子，他们在乎过这些吗？” “说白了，啥时候学会破罐子破摔，啥时候你就算长大了......” “哦.....” 林星漪随口答了一句，头却已经低了下去。 她完全没有听陈序后面的那一长段话，她听到的也就是前面几句。 “有些东西是抢不走的。” “活生生的人是抢不走的。” 他说的显然是他自己。 所以，这其实也算是...... 某种表白吗？ 第40章 你还聊上了？ 陈序压根没有想到林星漪会把他的话想得那么远，他只是注意到了林星漪的神态慢慢恢复了正常，还以为是自己的安慰起了效果。 所以等走进教室之后，他就那么坦然地坐到了自己的新座位上，坐到了谢染洁的旁边。 林星漪把压根没打开的可乐放在陈序桌上，临了还偷偷瞄了谢染洁一眼，后者友好地冲她笑了笑，但她已经扭头走了。 于是谢染洁又回过头来看向陈序，好奇地问道： “你俩在谈恋爱？” 这话直接给陈序震傻了。 不是，有那么像吗？ 问题我真没谈啊！ 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没有，是noip的事情。” “noip是什么？” 谢染洁再次问道。 “竞赛，计算机竞赛。” “你要参加竞赛？” “已经报名了。” “什么时候参加？” “九月底----你关心这个干嘛？” 其实陈序真正想说的是，你那么话痨干啥。 在他的印象里，谢染洁还是相当高冷的，虽然跟自己以前那种“不问世事”的状态不太一样，但确实也很少见她主动跟谁交流。 这他么是怎么了？ 自己重生一回把世界线都改了，她也转性了？ “我只是挺好奇的。” 谢染洁顿了顿，随后解释道： “你俩这几天，嗯，在班里还挺.....有话题的。” “有话题是什么鬼？” 陈序愕然问道。 “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同学突然跟同桌出双入对了，周末还被别的班的同学看到一起在外面吃粉，这不就是话题？” “黄子驹。” 陈序眉头一皱说道。 “什么黄子驹？” 谢染洁被陈序没头没尾的一个名字搞得一愣，而陈序则抓住机会问道： “你知不知道学校里有些女生传林星漪的谣言的事情？” “我知道。” 谢染洁坦然回答道： “有人说她是因为在外面出了事才被管的那么严的，不过我知道是假的。” “你知道是假的，但其他人不知道----巧了，这件事情也是黄子驹传出来的。” “......我其实也能猜到大概是有人故意在传，但是没有证据。” “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他跟踪林星漪，高强度跟踪，这就是证据。” 陈序趁热打铁道： “你是班长，管一管吧。” “不需要做什么，简单地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就算帮了林星漪大忙了，怎么样？” “没问题。” 谢染洁毫不犹豫地点头，这倒是让陈序对她有点刮目相看。 或许她不怎么热心，但事到临头，确实还挺负责的..... “那就谢谢你了----喏，请你喝可乐。” 陈序随手把可乐推了过去，谢染洁摇摇头，又推了回来。 “她给你的，还是算了。” “......也是。” 陈序笑笑道： “改天请你吃饭。” “改天是哪天？” “......你较这个真干嘛？改天的意思就是不请。” 这话说出口，谢染洁原本淡定平静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 她突然觉得，陈序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嗯，至少跟自己之前以为的那个他不太一样。 可能这就是林星漪喜欢跟他一块玩儿的原因？ 这两人大概是同类吧。 外冷内热？ 谢染洁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低下头去写东西的陈序，片刻之后又问道： “这是你的竞赛题？” “不是我的，是林星漪的，做得一团糟，我给她改。” “那你还挺宠----挺好的......对了，上次问你作文的事情，你有空吗？” “你还需要学我啊？” 陈序终于抬起了头。 他还以为之前谢染洁找他问作文只是出于要给领导一个交代之类的动机，结果她这一问，好家伙，你真学啊？ “我是真的觉得你写的很好。” “我11月底参加今年的新概念作文比赛，想拿个奖，可以加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陈序这下算服了。 自己想考noip保送，全校第一的女学霸也想靠新概念作文加分。 就这一个小县城里，最顶层的学生也是在各显神通啊。 只不过上一世的自己完全不知道罢了。 略微思索片刻后，他开口回答道： “这我真教不了你，不擅长这个。” “上一篇作文只是凑巧了，换个题材我就没招了。” “讨论讨论看看呢？我觉得你的思路很有启发性。” 谢染洁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停顿片刻后又开口说道：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就当帮我个忙？我请你吃饭，不用改天。” 陈序算是看出来了，谢染洁的性格确实没变。 跟林星漪不一样，她说想跟自己讨论讨论作文，那真的就是要讨论作文。 她只是想抓住自己能抓住的所有机会和资源，去提高那么一点可能并不存在的成功率。 这样的人其实还真挺值得敬佩的。 目标明确，锱铢必较，有点祁同伟内味儿。 不过好像最后她没进体制内，是去了研究所？ 唔，国之栋梁。 陈序终于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就明天课间找个时间吧，怎么个讨论法？” “我已经写了初稿了，你帮我看看、提点建议就好。” “没问题。” 陈序果断回答，而此时，晚自习的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走进了教室。 “考试。” 简简单单两个字，厚厚一沓试卷立刻被传了下来。 看着密密麻麻的题目，陈序忍不住又有些头痛。 单词都认识，意思都明白，可问题是，要选答案，还真就不一定选得出来。 要不然呢？ 安慰人是用nevermind还是itisok？ 要陈序来说这句话，他就一个词： nt。 他那个时代，互联网英文环境就这样，能有啥办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英语试卷大部分是选择题，瞎选也能轻松填满。 他下笔如飞，刷刷刷就开始填，正当他刚要进入状态时，前桌突然传过来了一张纸条。 陈序疑惑地接过，折起来的纸条外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是给自己的没错。 他打开纸条，上面有两句话。 陈序哑然失笑。 不用问他就知道这纸条是从哪传过来的了。 因为第一句话是： “上晚自习不准说话！” 第二句话是： “你还聊上了？” 第41章 忘给你买了 陈序本来还想着回个纸条给林星漪，一看大家都已经开始考试了，于是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就导致了林星漪整整两节晚自习都在那抓耳挠腮时不时地回头往后看，第二节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才刚一响，老师都还没叫交卷，她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她尴尬地重新坐下，好在这时候老师终于开始收卷，大家也各自散开，内宿的该休息休息，该回家回家了。 林星漪立刻走到了陈序身边，一把拿起桌面上的可乐攥在了手里，好像生怕他再给谢染洁似的。 看到这一幕的谢染洁明显在憋笑，陈序咳嗽一声道： “之前跟你说的事情拜托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哈。” “还是改天？” 谢染洁挑了挑眉，林星漪龇牙咧嘴。 “下周末，下周末，定死了。” “没问题。” 话音落下，谢染洁自顾自地收拾好了书包，也没说声拜拜就转身离开，而站在原地的林星漪则是对陈序怒目而视。 “还吃饭？！” 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杀气，心里已经把陈序骂了一万句。 你不是上晚自习之前才跟我说抢不走的吗？ 这会儿就要跟人家吃饭了？ 要是任由你们这么发展下去，下周就该跟我一刀两断了吧？！ 可怕！可耻！ 看着她想要刀人的眼神，陈序好笑地回答道： “不是我请她吃饭，是你请她吃饭。” “我让她帮你去解决黄子驹的问题，咋了，不该请人家吃个饭？” “啊？” 林星漪愣了。 “那我错了，对不起咯！” 她一抬头一瞪眼，一副错就错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看得陈序差点忍不住上手去掐她的脸，好不容易按捺住了那种跟看到婴儿一样、方言俗称“发肉紧”的冲动，他背起书包道： “走了，回家。” “等我我去拿包！” 林星漪飞快转身，差点把旁边走过的同学撞一跟头，一连声对不起之后，她终于是手忙脚乱地把包拿了回来。 两人走出教室，正打算往楼下走，但也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陈序学长！” 陈序回头，林星漪回头，走廊上241班刚出门的其他同学也回头。 而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唐潇就那么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满脸带笑。 她身上宽松的校服显然是被改过的，从教室里射出来的光勾勒出她纤细但又处处饱满的身形，一眼过去甚至都不知道该把目光的焦点放在哪里。 不过这仅仅是对高中生而言。 这些不经世事的雏儿们心理阈值还很低，这时候也没有抖音快手之类的玩意儿，屁股稍微鼓一点就够他们浮想联翩了，要是衣服再穿得心机点、小小漏一点锁骨以下的那么一丝丝，那冲击力可能跟土鳖第一次进芭提雅的agogo差不多。 而陈序就不一样了，别说这玩意儿，哪怕把脚塞他嘴里他也不带吭声的。 所以，看着明显有备而来的唐潇，他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询问道： “怎么了？” “赵老师让我来通知你，下晚自习先别走，竞赛队集训，在机房。” 几句话说完，还没走的同学的视线马上又汇聚到了陈序身上。 这时候的高中环境就这样，你越是与众不同，就越吸引注意力。 而竞赛生，则天然就是与众不同的。 他们有很多课不用上，有很多规则不用遵守，有很多特权，也有很多只有他们自己能聊的话题。 从在学校的“鄙视链”来看，不用学习的真学霸>努力学习的伪学霸>体育艺术特长生>竞赛生>普通学生。 而如果竞赛生又恰好是学霸的话，那妥妥的生态链顶层。 不管你是真学霸还是伪学霸。 陈序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也是阶级跃迁了属于。 但让其他人搞不懂的是，他怎么就打上竞赛了呢？ 众人的眼神里有疑惑也有惊讶，陈序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对唐潇说道： “好，走吧。” “那我们一起~我还要去小卖部买点宵夜，你要一起去吗？” 唐潇走近了几步，目光始终没从陈序身上移开。 陈序没跟她对视，就那么当着她的面转向了林星漪问道： “你去吗？” “我不去，等会儿下课了再去吃。” “那我也不去。” 陈序回答道。 “好吧......那你们先去机房，我一会儿就到啦！” 说罢，唐潇转身就走。 陈序带着林星漪下楼，林星漪悄悄凑到他身边说道： “我还以为她会缠着你的！” “干嘛要缠着我？” “她喜欢你啊，你看不出来？” “......大哥，在你嘴里这喜欢也太廉价了吧。” 陈序哭笑不得道： “改天路边窜出个母狗冲我叫两声，你是不是也得说它喜欢我？” “那我肯定不说。” 林星漪一本正经道： “除非你天天喂它。” “......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万一它其实是犬妖你俩结缘了改天它化形了呢？” “......母狗化形？我艹，真是醉了，这比狐狸化形还炸裂......” 陈序赶紧打断了林星漪的发言，后者完全没理解他说的炸裂是什么意思，还搁那问炸裂是什么意思呢..... 陈序懒得给她解释，干脆命令她闭嘴背入门资料里的基础知识，林星漪真就乖乖背了起来，一路背到了机房。 赵景华早就已经在机房里等着了，两人仍然是按照上次的座位落座，陈序跟身边的李想打了个招呼，后者立刻凑过来问道： “哥们，你真拿了ak？？” “你真两小时做完所有题，真的吗？？” “.....额，贴吧上没有公示贴吗？” “有，但我还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不是，你怎么做到的？” 李想满脸的疑问。 陈序能看出来，他那种疑问并不是善意的“询问”，而是带着不愿意相信的“质疑”。 你咋就能得第一呢？你也配？ 你国咋能上月球呢？你国也配？ 大概就这类思路。 不只是陈序，连林星漪都看出了他不对劲，于是抢在陈序前面开口道： “懂的人不用问，不懂的他告诉你你也不懂。” “你看，我就不问。” 这话虽然听着软，但嘲讽意味算是拉满了。 李想尴尬地咳嗽一声说了句恭喜，便转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此时，外面晚自习上课的铃声已经打响，走廊里传来快速跑动的脚步声，李想站起身扫了一眼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略有些期待地看向门口，下意识地抬起了手。 而进来的那人却直接走到了陈序面前。 “学长，学姐，帮你们买了宵夜和水哦！” “谢谢，我把钱给你。” 陈序不好拒绝，只能接过了东西。 “不用不用！” 唐潇继续说道： “对了，学长我们先加个qq吧！” “还有这个关东煮要趁热吃，好吃的！不过小心点不要弄到桌子上，要不然......” 她的手在胸前比划一番，指向了台上的赵景华。 陈序微笑点头，这时候所有人都没意识到，李想已经被晾在旁边半分钟了。 等唐潇再抬起头时，她才看向了李想，随后突然皱眉道： “啊！糟了！” “忘记给你买了！” 第42章 那我去教她了 唐潇对陈序的上心是真的，但她对李想的愧疚也是真的。 她是真懊悔自己忘了给李想带东西，不是因为她那么快就“移情别恋”，把陈序看得比李想还重要了，单纯就是因为她一路上都在琢磨着怎么跟陈序这个异军突起的天才选手搞好关系，一下子把李想给忘了。 所以，在看到李想脸上略带不满的表情后，她也立刻调整了策略，没有直接开口道歉，而是回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再用qq偷偷给李想发了消息。 陈序随意瞥向李想的电脑屏幕上时，正好看到他们俩在聊着下课后去吃什么宵夜。 他不由得感叹唐潇的段位确实不低，转而又想到，李想这种看似成熟其实又幼稚又带着几分莽撞的人，会不会被唐潇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是我兄弟！ 陈序转过头从包里掏出改好的资料递给林星漪，上面细心地标注了所有错误、错误的原因以及记忆的重点。 这似乎终于让林星漪心里那点醋意彻底消失了，接过资料后，她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个小订书机把资料订成了一本，随后有小心地在封面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走过来巡视的赵景华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好奇地要过资料翻了几页，随后立刻问道： “这是陈序帮你改的？” “是的！” 林星漪略有些得意地答道。 “非常不错！” 赵景华赞赏点头，惋惜说道： “可惜这个太基础了，要是你们早点参赛就好了----对了，陈序，昨天模拟赛的钱到账了没？” “到账了。” 陈序点头回答，心里暗自在奇怪赵景华问这个干嘛。 “到账了就好，今天vijos的renqing加了我的qq，说你好像还没给他们回复。” “我跟他说你上课没电脑，回复不及时，等会儿记得给他回复一下。” “还有，他跟我说你之前还帮他们审题了？” “是的。” 陈序继续点头，而此时，在机房里听着他们对话的其他学生都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他们都已经知道陈序在vijos模拟赛上拿了ak的事情了，这本来就已经够惊人了。 而现在老师居然说，他还能帮平台方的大佬审题？ 如果类比下来的话，虽然肯定比不上高考出题人，但差不多也是区县联考出题人的水平了吧.....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会跟自己坐在一个教室里的？ 赵景华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反应，只是继续说道： “那边说，你做那道斗地主的题目的思路很有意思，解决了一部分出题人在数据上的疏忽。” “所以renqing打算邀请你正式去做出题人了----就跟你说的一样。” 意料之中的结果，陈序丝毫都没有觉得惊讶。 不过，不惊讶的也只有他一个而已。 从比赛到拿奖，从拿奖到转身出题人，这个过程很多天才选手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结果，你丫几天就搞定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远处原本在跟李想聊着的唐潇已经站起来了，正探着头往陈序这边看。 陈序没有注意到她，只是点头对赵景华说道： “那就麻烦赵老师看到就帮忙回复一下他吧，我有时还真不太方便用电脑。” “让他直接把要求发我邮箱，等我有电脑的时候就给他审......” “我已经转你了，你一会儿登陆qq自己看吧。” 赵景华打断了陈序，随后说道： “集训你其实不用参加，叫你来就是考虑到你没有电脑，给你提供个环境而已。” “还有，这周六桂中有一个交流活动，那边的指导老师邀请你过去讨论讨论，你有没有兴趣？” “有工资吗？” 这话说出口，连赵景华都愣了。 好家伙，你一个学生被老师邀请，本来就已经算是一种荣誉了，而且跟桂中的强手去交流，对自己也是一种提升。 他们可是隔两年就能出一个一等奖的强校啊。 结果你开口就问有没有工资？ “......工资是没有的，不过可以申请点补贴，几百块钱吧。” “包吃住吗？” “肯定包啊。” “那没问题，去呗。” 陈序看出了赵景华的期待，从善如流地回答道。 这种事情其实去不去都无所谓，就几百块钱的补贴也不是特别有必要，但冲着赵景华硬刚学校教研组帮自己争取机会这个面子，他还是打算去一去。 “那我帮你回复了，到时候给你通知。” “好了，你该干嘛干嘛吧。” “其他人打开turbo，准备上课。” “那我呢？” 林星漪不识趣地问了一句。 “......你找陈序。” 赵景华无奈答道。 在他心里，林星漪真就是个活爹。 明明不会算法不会编程，还非要来凑热闹。 凑热闹就算了，还凑的是c++的热闹。 我这选手都是pascal，你让我怎么教你c++？ 还不是得找陈序。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林一山的安排，看起来不太像。 但不管怎么样，在他看来，林星漪确实是有那么点胡闹的意思的。 ----当然，他会这么想，一部分是因为对林一山的成见，一部分则是因为对林星漪的误解。 但林星漪其实真没想过拖累陈序。 虽然听不懂pascal，但她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陈序给她的资料，完全没有要打扰正在看renqing给的出题要求的陈序的意思。 只有遇到实在看不懂的东西，她才会偷偷看看陈序，犹豫片刻后，又自己打开网页去查。 这个小动作被陈序看在了眼里，于是他便放下了鼠标，挪动椅子凑过去关掉林星漪搜出来乱七八糟结果的网页，简单明了地给她讲了一遍。 林星漪欢天喜地，一边听一边记，觉得自己听得差不多了，又催着陈序赶紧去忙他自己的事情。 等她再复盘的时候发现还是有一点没明白，但她也不敢再看陈序了。 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打开浏览器，把边框缩小，躲着陈序自己偷偷在那儿百度。 看到这一幕的陈序突然有了种心脏被攥住的感觉。 她疑似有点太放不开了，这跟她之前在陈序面前的表现是完全不一样的，甚至有点分裂。 或许是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吃顿饭是顺便的事情没关系，可是让别人主动花费时间来教自己就有关系？ 这叫什么，讨好型人格？愧疚心理过强？ 也不太像。 应该说，自己表现得越来越强势，她就变得越来越柔弱，越来越退缩。 陈序突然想起她之前说的，只要是她认为足够好的东西，都会被抢走。 所以她是真的怕自己也会被抢走？ 没错，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她才会出现这种过度的反应..... 那这么发展下去的话，她真有可能在某一个时间点彻底崩溃，然后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这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释她去找自己逼婚的动机？ 或许吧。 但不管怎么说，都怪可怜的。 陈序打开qq，给林星漪发去了一条消息。 “别偷看百度了，有问题就问我。” 看到消息的林星漪回头看向陈序，脸上带着几分被拆穿的尴尬。 随后，她又倔强地转过头去，这一次，她直接把浏览器切成了全屏，然后打字说道： “没事啦，我看看就懂了......我也不能总靠你呀，你先做完你自己的事情。” “哦。” 陈序发了个“ok”的表情包，继续打字道： “那正好有空，我去教教唐潇吧，正好她找我来着.....” 消息发出去，林星漪猛地回头。 “你敢！！” 第43章 没警惕性了 陈序当然不会真的去教唐潇。 虽然某祖师爷说好女孩别辜负，坏女孩别浪费，但陈序一直觉得，跟坏女孩纠缠不清，浪费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至于唐潇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女孩？ 不好说。 不过如果一个人看起来像坏女孩，说话像坏女孩，做事也像坏女孩，那她就是坏女孩。 简单的价值判断！ 所以，陈序对唐潇的态度就两个字： 放着。 不接受她的好意，不回她确实发了过来的消息，不主动跟她说话。 陈序觉得，最多一两天之后，她就会彻底放弃自己，重新回到李想的怀抱了。 ----这么说也不准确，很显然，她也只是在吊着李想而已。 但愿者上钩，有啥不好的呢？ 一节晚自习的时间很快结束，在内宿生们纷纷离开教室回宿舍睡觉的同时，竞赛生们也开始往楼下走。 这栋楼里不仅有打noip的，还有打cmo、ipho、icho的几拨人在教务楼下相遇，有熟悉的点头打个招呼，吐槽两句训练越来越紧张，随后又各自散去。 陈序和林星漪两人一路走出学校大门，一路上林星漪都在问陈序问题，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有人跟着。 等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林星漪才收住了话头，对陈序说道： “好了，剩下的明天再问了。” “明天你记得多带一个包哦，用来藏电脑。” “算了，我给你带一个吧。” “对了，你家有网络吗？没有的话要去半个网，也很快的。” “我先走啦，拜拜！” “明天见！” “你还是不要明天见了。” 陈序摇摇头说道： “别回头----黄子驹在跟着你。” “我先送你回去吧。” 林星漪愣了一愣，下意识想要转头，但又硬生生止住。 随后，她开口问道： “在哪？”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楼下的时候看见他了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他在跟着我？” “废话，他一个外宿生，第三节晚自习下课了才走，你总不会告诉我，他是在教室里好好学习吧？” “......说不定真的是呢？” “那你告诉我，他在教室学习为什么不从侧门走，要绕到教务楼楼下来？” “难怪......” 林星漪恍然道： “我就说为什么好几次下晚自习回家的时候都遇到他，我还以为是巧了，没想到......” 林星漪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沉默片刻之后，她语气略有些沉重地说道： “陈序，我真有点害怕了。” “谁不害怕？” 陈序好笑地回答道： “别说你了，说真的我都有点怕。” “我只能说，希望他不是真变态，只是青春期的热血上头j虫上脑吧。” “你得跟你爸聊聊这事儿了，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解决方法，总归是有用的。” “我......” 林星漪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很明显，她在本能地抗拒着跟自己老爸沟通。 这其实很正常，那些被校园霸凌的人不也不敢告诉老师家长吗？ 怕报复，怕麻烦，不信任老师，不信任家长。 确实，这年头的很多老师家长未必那么可靠。 不过陈序还是觉得，让他们做点事情，总比什么事情都不做要好。 于是，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能帮你解决的是学校里的问题，但是学校外的问题，必须要你爸去解决。” “不要有太多顾虑，好好跟他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 林星漪乖巧地点点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陈序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陈序一路把她送到了她家楼下，楼梯间的灯逐渐亮起，林星漪的脑袋从四楼楼梯间的窗户里冒了出来，随后伸出手安静地向他挥了挥，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陈序同样挥手告别，转身走出了医院家属楼的院子。 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11点，就在陈序转到往自己家去的小巷子里时，他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黄子驹不应该就这么走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一闪而过，紧接着，有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猛地把他推到了墙上。 “陈序，你他妈活够了是吧？”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不要命了？” 陈序一言不发地奋力拨开抓住自己胸口衣服的手，但下一秒，从旁边走来的第二个人一巴掌就扇到了他的脸上。 “啪！” “问你话呢！” 巨大的耳鸣声让陈序有些眩晕，他稍稍稳住身体，随后猛地下蹲挣脱，朝巷子深处跑去。 然而，他很快又被第三个人挡住。 如果不是反应够快，那人的拳头已经摔到他脸上了。 “你他妈还想跑是吧？” 靠。 挺有战术啊，三面夹击！ 陈序算是看出来了，黄子驹是有备而来，这顿打是免不了了。 说真的，这种事情在县城里太他么多了，自己也就是重生前在大城市待久了，被良好的治安环境惯坏了，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丧失警惕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关键是，一打三怎么赢？ 以前陈序看过抖音上的擂台赛，三个搏击小白只要配合稍微好一点，就能在八角笼里把一个专业ufc选手困得死死的。 如果其中一个会锁，那几分钟之内差不多就能给ufc选手ko。 而现在，他的处境更差。 自己不是ufc选手，跟对方有明显的体型差距，还是在狭窄到跑都跑不了的巷子里！ 能咋的？ 跟他们盘道？ 认怂？ 个锤子！ 说什么把钱掏出来给他们第二天报警抢劫的方法的那真是没见过小县城里的混子，人家只是混，不是他么的蠢！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拿了，你以为立案有那么容易？ 隐忍？先保住学籍？ 我他么都重生了还隐忍？ 大不了老子学不上了买比特币去！ 啥也别说了，硬干。 对面的黄子驹还在骂骂咧咧。 “你malegb的，你长眼睛没有？” “你不认识我？！” “我艹你妈的，说话！” 趁着他大喊泄气的瞬间，陈序用脑子里不多的搏击知识一个下潜冲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一个顶膝抱摔。 动作非常不标准，但确实摔倒了。 两人连滚带爬地倒在地上，黄子驹叫了一声“艹你妈”，随后拳头便狠狠砸了下来。 陈序腹背受敌，只能尽可能压低身子用肘去打他的脸，身后的人连踢带踹拼命想把他拉开，但陈序早就已经搂住了黄子驹的脖子。 “艹你妈！拉他！别踢我！” “艹！傻逼！” “艹你妈，放手！” 巷子里听取妈声一片，陈序背上、胸口、肚子都痛得发麻，但他已经不敢用全力了。 因为他丫的，几肘下去，黄子驹不动了...... “停手！” “他好像死了！” 陈序大声喊道。 身后还在踢他的两人骤然愣了。 陈序站起身，稍稍缓了口气。 随后，在黄子驹还在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时候，他扭头就跑，直接消失在了巷子里....... 第44章 玩点真的 几个肘击是打不死人的啦，又不是打在飞行员身上。 陈序知道黄子驹铁定没事，他只是被打懵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跟这些人纠缠下去。 初中生高中生是最他么难缠的，万一真打上头了找个砖头给自己来一下，那就纯粹得不偿失了。 或者他们没那么莽，自己硬打下去，要真给黄子驹干死了怎么办？ 传统圈踢，点到为止。 陈序一跑，等于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自己也算不上丢份。 他不担心这些人找到家里来报复，他们没这个胆子。 最多最多，就是第二天多找几个人再来一轮。 但那又能怎么样？牛逼你把校队的人全叫来，你看我报不报警就完了。 事实上，陈序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那几肘有没有真的给黄子驹打出问题来。 万一给他干个骨裂，那后续的麻烦就多了。 不过，他骨头应该没那么脆吧？ 嗯，应该没事。 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点了......他找人还好，万一哪天在巷子里猫着给自己一刀，那他么就傻眼了。 按他之前的行为推测，他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带着满身的痛，陈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父母已经拉着车出去送煤了。 他龇牙咧嘴地洗了把脸，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没注意，实际上眉毛上面已经留下了一道伤口。 好在不是被打断了眉骨，纯粹是被挠的。 娘们儿啊？打个架还带上指甲的？ 陈序小心地用清水洗了洗伤口，一瘸一拐地到路边摊上吃了碗粉，然后径直走进学校。 林星漪到得比他还早，一看见陈序，她便乐呵呵地走过来给陈序送早餐，紧接着，她就看到了陈序脸上的伤。 “你怎么了？” “是不是黄子驹？” 这两句话问得又快又急，坐在陈序身边的谢染洁也抬起了头。 “要不要告诉老师？” “先去医务室，快点！” 林星漪猛地拽住陈序的左手，他倒吸一口冷气痛苦地说道： “别别别！” “别拽我，疼啊！” 林星漪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倒是谢染洁比较冷静，她看了一眼陈序，又看了一眼林星漪说道： “你带他去医务室吧，我一会儿帮你们请假。” “不用，真不用。” 陈序摆摆手，回答道： “皮外伤，去了也没啥用，待会儿放学买个云南白药得了。” “到底怎么回事？” 林星漪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陈序叹了口气说道： “还不就那点烂俗破事，这还用问吗？” “我得报警。” 林星漪突然就冷静下来，转变之大甚至让陈序都没反应过来。 他还想伸手拉住，但林星漪已经跑回座位书包里翻手机了，真有点不管不顾那意思。 “......你赶紧给我过来，你报警了得算互殴。” 话音落下，林星漪愣了。 而也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陈序，出来！” 陈序心脏瞬间一紧，但在看到叫他的不是老师，而是脸上贴了块夸张的纱布的黄子驹时，他立马又笑了。 嘿，他真没事哎！ 此时，谢染洁也站了起来，冲着后门站着的黄子驹说道： “别来我们班，不然我叫老师了！” “你们尖子班是禁区啊？我找人都不行？” “陈序，我给你数三个数，马上出来。” 提前到了班里的同学全部都看向了陈序，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他们都知道被学校里的体育生盯上，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弥漫开来，如果说有谁不紧张，那就只有陈序了。 他毫无惧色地站起身，拨开挡在他前面的林星漪，这动作气得黄子驹脸色发白，但当着林星漪的面，他又不好发作。 “怎么了？有事？” 陈序嘲讽地看着黄子驹问道。 “你挺牛逼啊？你再牛逼一个试试？你......” “别说这种没用的话，说重点。” 陈序摆摆手打断，脸上完全是一副“我不想搭理你这种小孩”的淡漠表情。 “......你妈了......行，过来！” 黄子驹伸手想拽陈序的衣领，陈序后退一步闪开，随后说道： “说话就说话，别碰我。” “你碰我一下，我干死你。” 陈序说得一字一顿，不是面无表情，而像是非常认真地在叙述一个不带任何警告意味的逻辑判断。 if你碰我，print我干死你。 没有任何过渡，就跟某些天才程序员老公写的程序一样不带转弯。 黄子驹突然有点心虚，他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半秒钟，最终收了回去。 “过来！” “你几把谁啊？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陈序稍稍活动了下肩膀，随后继续说道： “要说事就说事，要约架就约架，别搞那些没用的。” “我给你机会说，不说我就进去了。” 从气势上，陈序真的已经完全压住了黄子驹。 这一点，哪怕是最慌乱的林星漪都看出来了。 她本来是想站到陈序和黄子驹中间的，但陈序把门堵得死死的，她也只好站在了陈序身后。 不过她随时准备冲上去。 ----但好像这根本没有什么必要？ 黄子驹深吸了一口气，用一个表演痕迹浓重的“强压怒火”的表情开口说道： “12点半，我在侧门等你。” “放心，我不带人，就跟你说点事。” “不去。” 陈序果断摇头。 “怎么了，你脑干忘家里了，得回去取了才记得起要说什么事儿？” “哦，我知道了，当着林星漪的面说不出口是吧？” 话音落下，黄子驹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喜欢林星漪不是秘密。 但被陈序用这种方式说出来，不行。 陈序第一次在活人脸上看到什么叫红温，他本能地绷紧了肌肉以为要开打，但最终，黄子驹只憋出了一句： “你踏马给我等着。” “别拿你那手指头指我。” 陈序摇摇头，继续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叫人就接着叫。” “我就这么一个人，你来就行了。” “好，你说的！” 黄子驹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哎，你等会儿。” 陈序叫住了黄子驹，随后一脸认真地说道： “是这样的，昨天我说你好像死了，是因为我没想弄你，所以走了。” “下次你再来，我真弄死你。” 第45章 好啊 “好了，本来是你跟他的问题，现在变成我俩跟他的问题了......” 回到座位的陈序摊了摊手，笑着对一旁的林星漪说道。 林星漪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又是佩服，脸上的表情一秒钟变了三次。 她像伸手去给陈序擦擦脸上的伤口又怕弄疼他，只能拿着纸巾干着急。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bj吗？我先告诉老师吧。” 一旁的谢染洁问道。 “我来就行了。” 陈序点点头，回答道： “我一会儿下了早读就去找老张。” “那我去找我爸。” 林星漪立刻插话。 “也可以。” “不过，那是你跟他的事情。” 陈序轻轻舒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跟他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个人的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应该说，这一类人的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 事实上，陈序一开始就想过这类问题。 毕竟，这个县城的高中环境，实在是太乱了。 自己所在的茶城高中没出过事，但基本同级别的、县城里的另一所茶城民族高中，在2012年的时候就出过事。 临近高考还有一百多天的时候，民高一个年级前十的种子选手在大桥底下喝百草枯，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谈恋爱导致的，甚至把班里的女生都盘问了一遍。 然而盘问到最后才发现，他之所以走上这条路，其实另有原因。 什么？你说他为什么不找老师？ 你说他为什么不报警、不在社交媒体曝光、不仗着学习好让校领导给那些对头一个开除处分？ 能说出这种话的，大多数都是被十几年后的安定环境惯坏了，根本想象不出来2012这个年头，在西部偏远县城里的高中有多野蛮。 别的不说，11年陈序刚入学的时候派出所到学校里抽查，还能抽出来一大堆xxxx呢。 就这还是隔几年能出个清北生的最好的学校，县城里次一级的高中，那真纯纯群魔乱舞。 十几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以至于陈序穿回来的那个年代的高中生， 所以再说回到自己这事儿，还真就没办法简单处理。 想要彻底摆脱他，无非就两个抓手。 第一个，要让他的代价足够大，包括但不限于社死、被家长教训、退学、进局子等等。 第二个，要让自己比他强，强到他不敢来碰的程度。 前者就交给林星漪了，至于后者，陈序有的是办法...... 早读结束之后，他先是跟谢染洁一起去找了班主任通报了情况，班主任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护短，但护得有限。 他甚至都没去找校领导，而是先找了黄子驹的班主任和他的体育老师兼教练，打算用一个警告敷衍过去。 陈序当着他的面借手机报了警，那头一听是学生打架，根本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就是一句“找你们老师”。 不过，陈序要的效果算是达到了。 这事儿最终还是捅到了教导主任那里去，紧接着教导主任又带着陈序去给校长报告，恰恰好好，撞见了史无前例地主动找到林一山寻求帮助的林星漪。 两边人马一碰面，事情一说，林一山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完全出乎陈序意料的是，他居然没有暴怒。 正常情况下，一个父亲，知道自己女儿被跟踪、被骚扰了，那还不得火冒三丈？ 再加上跟踪她、骚扰她的那个还打人----再不济也是个斗殴吧，他居然还能稳稳坐在那里？？ 多少是有点......怪了。 事情讲完，林一山没有立刻给答复。 他对陈序的态度，就跟他对林星漪的态度一样冷漠。 陈序一头雾水地走出了办公室，林星漪紧随其后。 等离开了办公楼、走到学校里的小路上时，陈序终于忍不住了。 他稍稍靠近林星漪，开口问道： “不是，这是你亲爹吗？” 林星漪的动作一顿，随后叹了口气回答道： “你这么说，我都有点怀疑了......” “不过他说了会处理的，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我想让他把黄子驹开除，但是好像他不怎么同意......” “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开除的。” 陈序啧啧两声，继续说道： “对于这些‘大人’来说，这恐怕只是一件小事。” “是啊......” 林星漪的声音低了下去。 “在他的眼里，所有跟我有关的事情都是小事。” “陈序，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真的没那么重要吗？” “.......你好好看看我脸上的伤再说话。” 陈序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可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你当着我的面说这话，意思是在骂我傻逼咯？” 这话说完，林星漪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陡然绽放的灿烂笑容，而是像ak一样想压都压不住的嘴角。 是啊，至少在有些人的心里，我还是很重要的嘛。 虽然自己看到小说里那种男生为了女生打架的剧情都会骂一句俗套，但是这事儿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感觉也..... 挺爽的？ 她看向陈序的眼睛完成了两道月牙，但在跟陈序目光对视的瞬间，又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咳咳.....总之先等他们的处理结果吧。” “不过我担心，就算最后把他开除了，他还会找机会报复你......” “嗯，我知道。” 陈序淡定点头。 “那怎么办？万一他一直骚扰你，你怎么考试，怎么......” “我有一个办法。” 陈序突然有了点开玩笑的心思。 “你说，他之所以这么纠缠不休的，就是因为喜欢你，想跟你谈恋爱对吧？” “......你不会是想让我跟他谈恋爱吧？” “不是，不是。” 陈序立刻摆手，随后说道： “我意思是要不干脆生米煮成熟饭算了，让他知难而退----咱俩谈个恋爱怎么样？” “......哈，哈哈哈。” “真好笑。” 林星漪冲着陈序翻了个白眼，陈序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道： “说了你又不信，那就算了咯。” “你本来就是开玩笑的.....” “赶紧走吧，上课了！” 陈序加快了脚步。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林星漪其实默默地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第46章 老鼠 回到教室坐下，谢染洁客气地关心一番打架事件的进展，不过陈序能看得出来，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 大概她也是个大人，在她看来这也是一件小事。 什么打架啊、什么混混啊、什么暴力啊霸凌啊，这些名词离她的生活太远了。 在没有实感的前提下，她根本没办法对陈序的遭遇共情。 当然了，陈序本来也没指望她共情就是了。 “所以你后面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在听陈序讲完校方的初步处理结果之后，谢染洁开口问道。 “摧毁敌人不是从外部，而是要从内部----所以我让你说的事情你说了吗？” “说了。” “怎么说的？” “我在qq上把消息发给了班里最八卦的女生，现在估计都已经传开了。” “聪明----等会儿，你还有这关系？” 陈序惊讶问道。 “我只是不太在人际关系上花时间，不代表我一点人际关系都没有。” 谢染洁笑了笑，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跟林星漪还是不太一样的，对吧？” “那倒是......” 陈序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前面不远处林星漪的方向。 后者正在埋头做着自己给她发的新的资料，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师已经走进来了。 直到语文老师把试卷发下来，说出“讲试卷”三个字，她才终于抬起了头，略有些手忙脚乱地去自己的书桌里翻之前考过的试卷。 她找了半天也没确认到底是哪份试卷，按道理这时候问一嘴同桌就结了，但她愣是没张嘴，而她身边的张雨馨也同样没主动招呼她。 两人就是最纯粹的陌生人的关系。 仅从这一点上来看，林星漪跟谢染洁的差别真的太大了...... “所以今天有空帮我看我的作文吗？” 谢染洁继续问道。 “给我吧。” 陈序点点头，接过了谢染洁早就准备好的作文本。 他翻开一看，好家伙，特么的上百页！ “不是，你不会是打算让我把这玩意儿全都看完吧？” “没有，想让你看的我都折好了，总共就三篇而已，可以吗？” “那倒是可以。” 陈序松了口气，翻开了谢染洁的第一篇作文，反正语文课嘛，看作文也不算是不务正业了。 不过看着看着，他渐渐就发现有点不对了。 谢染洁写的三篇作文可以说都是高中阶段最最标准的议论文格式，三段式总分总结构，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论点清晰，表意明确。 并且字也很好。 这玩意儿拿到高考考场上，随随便便也能拿个45分以上的高分。 可问题是，她要参加的是新概念啊。 新概念你交这玩意儿，确定能过得了第一轮初赛吗？ 陈序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完全不行。” “完全，不行？” 谢染洁愣了。 “是的，完全不行。” “你的作文里只有匠气，没有灵气，拿去参赛，百分之百是白费的。” “奇怪，你的辅导老师没跟你说这个吗？不应该吧？” “......确实没有。” 谢染洁摇摇头，回答道： “她指点我的东西都很细，比如怎么引用合适的典故，怎么去写合适的结构，怎么去措辞......但是没有提到过匠气这一点。” 话音落下，谢染洁自己就反应了过来。 好家伙，去琢磨这些东西，不就是匠气的表现吗？ 她看向陈序的表情略微有了些变化，紧接着，她开口问道： “所以应该怎么写？” “额......你看过之前新概念作文大赛的获奖作品吗？” “看过。” 谢染洁点头。 “那你就应该知道，议论文这种形式，在这个比赛里很难拿奖。” “除非，你是真的写得惊为天人。” “但很显然，你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我觉得，第一步，你至少应该先改一改你的体裁。” “散文或者小说，其实都挺不错的，也容易拿奖----卖米，那篇文章你知道吗？” “我知道，读过。” 谢染洁再点头。 “你可以试着从这个方向去写。” “但我没有这样的体会，我写不出来。” 这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当然，对陈序来说，这不算是一个问题。 “那你就只写你自己的体会好了。” 他简略地说道： “多试试，找到自己的表达欲在哪儿，没有表达欲，你根本就不可能在这比赛里拿奖，因为这玩意儿的黑幕太多了，除非真的好得一骑绝尘，不然......就只能是陪衬。” “明白了。” 谢染洁第三次点头，随后便拿回了自己的作文本。 “谢谢你，看来我之前写的都白写了。” “那倒也没有，可以用来当高考范文本，还可以用来压泡面。” 听到陈序的话，谢染洁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突然觉得，陈序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说出来的话里总透露着一股子似乎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洒脱、从容，或许还有点“看透世事”了的淡漠。 这跟自己这样揠苗助长地争分夺秒长大是不一样的，他是真的......长大了？ 大概确实。 要不然，刚刚被学校里的混子拦在路上打了一架的学生，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他这样完全不当一回事吧？ 他可不是软弱。 他明显只是看不起黄子驹那种小打小闹。 所以问题来了，他到底打算怎么对付黄子驹呢？ 谢染洁第一次对她自己“计划之外”的事情产生了好奇，甚至于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你不会真的打算把黄子驹......打死吧？” 谢染洁这话差点给陈序说傻了，他愣了半秒钟，才从谢染洁这种突兀的转折里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杀人是犯法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是他一直找你麻烦呢？” 她的问题跟林星漪如出一辙，陈序本来不想回答，但转念一想，谢染洁答应自己的事情，确实做得很好。 说不定之后还用得着她呢？ 于是，他开口回答道： “像黄子驹这种人，我见过太多了。” “他可能有那么一点背景，可能受到了一些优待，可能有些特殊的身份----比如体育生。” “但是这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其实是只老鼠。” “你看啊，造自己喜欢的女生的黄谣这种事情，应该也只有下水道的老鼠能干得出来吧？” “他本质是自卑的，只不过偶然被阳光照到了，以为皮毛上的金色是自己与生俱来的罢了。” “所以要解决他很简单啊。” “让他回到下水道里去就好了。” 第47章 以暴制暴 在很多时候，以暴制暴不是什么好办法。 但是在其他办法不一定能见效的时候，以暴制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陈序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能制裁这种校园里的小混混的，不是警察、也不是老师校长，当然更不是自己。 ----你一块玉，难道还要用最原始的办法去跟瓦片硬碰硬不成吗？ 既然要碰，干嘛不找他的同类去碰？ 也不用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就找跟他一样的混混，不过，找比他段位更高的就好了。 陈序心里早就有了计划，中午放学之后，他跟林星漪打了个招呼让她自己吃饭，随后马不停蹄地就出门直奔网吧。 好几次下来，网吧的老板其实都已经认识他了，见他中午过来，还有些惊讶地问道： “哎？小子今天不上课啊，大中午过来上网了？” 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今天不是来上网的，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网吧老板愣了。 “找我干嘛？哎？怎么的，上次跟你说的外挂的事情你想通了？缺钱花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的神色，陈序再次摇头，回答道： “不是，不缺钱。” “你拿我开玩笑呢？有什么事说！” “我给你做个外挂，办完办件事儿怎么样？” 陈序直截了当。 “哦，在学校里挨打了，找我出头。” 网报老板笑了，笑得非常坦然，一副“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很显然，他见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了，对他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当然，陈序也不奇怪他能猜得到，毕竟自己脸上还带着伤呢。 “确实是这么回事。” 他点点头，继续说道： “不过不需要你帮我‘出头’，不需要伤人，就很简单，每天等那人放学之后，你把他接来网吧，让他在这上一小时网就行。” “......你这是让我给你出头，还是让我给他当保镖？” 老板莫名其妙地问道。 “大哥，你混那么多年了，这话还听不懂吗？” “我让你带他来上网，你难道就真让他上网啊？” “把他关厕所里关一小时，别打他也别骂他，更别抢钱。” “关完一小时后，好声好气送他回家，就这么简单，行吗？” “难倒是不难。” 老板微微点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说实话，挺麻烦的。” “你这不就是吓唬他嘛，真想吓唬他，起码得连续搞个十天半个月的。” “这十天半个月，我天天都得出人出力，你算算，这得多大笔数？” “能有多大。” 陈序切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们出个人一次最多两百块，我算你五个人一块去，一天也就一千。” “连续一个月，也不过就是三万块钱罢了。” “我给你的东西，你要是真的会卖，卖三十万都不止。” “怎么样，细聊？” “肯定得聊啊。” 老板立刻来了兴趣，他扔下鼠标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便带着陈序进了后面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但其实那就是一间破烂不堪的休息室，只有一张床两张椅子，空间里还弥漫着一股子诡异的骚臭味。 陈序向床上看去，一个精神小妹几乎是光溜溜地躺在那里，对自己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惊讶，只不过是翻了个身而已。 “来，坐，聊吧。” “......我还是不坐了，没那么多复杂的东西要聊。” “一句话概括，外挂我是不可能给你做的，但我可以给你做一个相对来说安全一点的东西。” “或者说，我给你一套能赚钱的点子。” “从商业上说，这叫解决方案交付......”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 老板抬手打断了陈序，随后说道： “你这还简单？能说点人话吗？说点我能听懂的。” “......知道dnf深渊打金吗？” “知道，上次我问的就是这个.......” “现在dnf金币价格不高，也就维持在1:35到1:40之间，但是，游戏的产出变高了。” “以前你刷一晚上，可能只能刷出一两万金，但是现在你刷一晚上，只要出一件装备，丢商场随便几万金。” “我给你一套方案，外加一个脚本，你自己组团队去刷。” “方案我出，风险你担，我不分钱，也跟这事儿没关系，我只要你办这件事，合理吗？” “有亏钱的风险？” 老板皱眉问道。 “......有进去的风险，不过最多也就是个行政拘留。” 陈序这话确实没骗老板，事实上，2012这个时间点，国内对外挂、脚本的打击力度还是比较低的。 主要是在刑法适应上没做好，不像十几年以后，卖个脚本都能给你定个“破坏网络信息安全罪”，严重了还可以用诈骗罪来装。 这年头，哪怕被抓了，最严重的也就是非法经营罪判三缓三，只有最顶层的那些，才有可能真进去吃牢饭。 大多数时候，能给个寻衅滋事的口袋罪关几天就已经是办案机关积极了，发生最多的“后果”，其实就是封号而已。 “那合理，行拘怕个毛啊。” “说好了啊，一锤子买卖，给我了就是我的，你不能做，也不能反悔分钱。” “可以。你那么相信我？” “几把我又不是傻子，你来网吧干什么我门儿清，听不懂还不会上百度吗？” “我早把你摸清楚了，之前还想着拿钱合作一把，只是觉得你比赛没比完拉着你干这个不厚道罢了。” “现在你自己找上门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好家伙，爱学习的混子！ 陈序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咳嗽一声，开口说道： “那现在就开始吧，今天你开始做。” “给我开台机器，我帮你把脚本写出来，就当是定金。” “另外，你需要买的东西，我也给你列个单子。” “到时候如果不会装你再来找我，我帮你调试好。” “爽快！” 老板一竖大拇指，当即便给陈序开了机器。 陈序花了一个来点，把自动刷图脚本写了个七七八八，顺便又把采购清单列了出来。 “喏，拿着吧。” “这里面的分屏器和同步器你直接上网就能买到，屏幕也是一样的。” “稍微难搞一点的反而是起号方案，这个你要么自己起，要么就得去找人买。” “不过你这里玩dnf的那么多，买这个应该不难吧？” “然后就是变现方案，起号，打金，交易，收钱，就那么简单。” “规模做大，不说月入十万，月入两三万没问题----胜在稳定。” “可以了，基本就这样。” “更多细节问题，之后再讨论。” “......就这样？” 老板目瞪口呆。 他本来以为这是一个相当神秘的行业，可怎么听陈序这么一说...... 完全没有任何神秘感了是怎么回事？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我卖的是技术，合理吧？” “合理.....” 老板缓缓点头，接过了陈序从电脑上拔下来的u盘。 随后，他开口问道： “你有这种技术，自己没想着靠这个赚钱？” 陈序摇摇头，笑笑回答道： “这个行当不黑，但是太灰了。” “我以后是要做大事的，没必要去沾这种灰的。” “记住了，这东西跟我没关系，要是被抓了......” “道上的规矩，我就算卖了个三岁小孩绝户寡妇，我也是三刀六洞！” 老板立刻回答。 “义气！” 陈序赞赏点头，随后起身离开。 “他的照片我也放u盘了，今天晚上开始，记得，别耽误了。” 老板点点头，拍胸脯说道： “你放心！” 第48章 滚吧 而此时，另一边，黄子驹还在为早上被陈序驳了面子的事情愤怒不已。 跟让他愤怒的是，陈序中午居然没按他的要去去后门等着，自己跟个傻帽似的在那蹲了半个小时，愣是没蹲到他。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晚上多叫几个人，把陈序狠狠教训一顿了。 也不用叫太多，就去找自己校队里的兄弟。 他们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恨不得到处找点刺激，用来办这事儿最合适不过了。 不过，等放学了之后还是得提前跟兄弟几个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人凑不齐。 晚上怎么干呢？ 这次自己不能再冲在第一个了，那小子打起来有股不要命的气性，得先让他把气撒完了，自己再上去收人头。 嗯，还得去借个拳套，那玩意儿打上去不容易留伤，哪怕他报警也看不出来...... 这一个下午，黄子驹上课上得简直叫一个百爪挠心。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节课校队训练的时间，他还没等老师叫下课就直接窜了出去。 体考生基本也都是这套路，等他赶到操场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兄弟在那等着了。 黄子驹满脸带笑地走上去，挥手招呼道： “刘琦，热身了没？先拉两圈啊？” 对方显然看到了他，但从对方的表情上，黄子驹却隐约发现了些许不对。 不是说冷淡，而是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嘲讽。 “行啊，跑两圈。” “你还能跑吗？不会软了吧？” “你这说的什么逼话......走！” 黄子驹随意拉伸了几下，跟刘琦并肩站在起跑线上。 他摆出了一个相当专业的起跑姿势，一边挪动手掌撑地，一边状似随意地说道： “兄弟，今天晚上跟我再去一趟，那小子还没长教训，咱们得把这场子找回来。” “你去吧，我可不去丢这人了。” 刘琦嘲讽地摇了摇头，黄子驹愕然站直问道： “什么意思？我们哪儿丢人了？！” “是啊，我们没丢人。得，这事儿你找别人吧，反正我是不去了。” “你妈......不去拉倒，我找王磊去。” 黄子驹甩头就走，可仅仅在1分钟之后，他又从王磊那里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不仅仅是昨天已经去过的两人，其他所有人的回答都如出一辙。 “丢不起这个人。” 什么意思？到底哪里丢人了？ 黄子驹突然觉得队里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奇怪，尤其是队里那些女生。 他实在是莫名其妙，忍不住走到一个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女队员身边，开口问道： “哎，闵闵，啥意思啊？队里发生啥事了？” 叫刘闵的女生呵呵一声，转头就走。 这一下，黄子驹是彻底懵了。 训练似乎还是在照常进行，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放学了，大家各自散了，他才终于找到了教练。 对方欲言又止，最终开口道：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自己想想吧。” 黄子驹一头雾水，这时候，刘琦走了过来。 “算了，跟你说了吧。” “兄弟，你追林星漪咱们都不说什么，校长的女儿都敢泡，我还觉得你是个人物。” “不过你干出的那些事情......有点丢份了吧？” 一瞬间，黄子驹浑身僵硬。 他恍然间觉得，自己最大的秘密被戳破了。 那些阴暗的，私密的，不为人知的，潮湿烦闷的秘密，突然被拉了出来，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他知道刘琦说的是什么。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也毫不怀疑刘琦知道的是不是他想的那些东西，因为他早就在担心，这些事情有一天会暴露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年纪更小的时候躲在房间里用表姐的xx来xx，被表姐她爹抓了个正着一样。 那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跟现在刘琦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黄子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操场的，他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校门口，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家，却突然被人叫住。 “黄子驹！” 他下意识地回头，却没看到是谁在叫自己。 “哎，是你对吧？” 一个纹着九虫拉棺劣质纹身的瘦削青年走了过来，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 “等你半天了，怎么才下课呢？” “那个谁叫我来接你，说是欠了你一顿酒还是怎么的，走吧，跟我一起呗。” “谁？” 黄子驹茫然问道。 “就那谁，网吧的，走吧，上车......” 黄子驹迷迷糊糊地跟着纹身青年上了车，然而其实车也根本没开多远，就在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虚假的伪装从他上车那一刻就已经撕下，看着眼前浑身带着真正的混子那种杀人全家的气质的小年轻，黄子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米八几的身高其实完全就没什么用。 领头那人手里的蝴蝶刀甩得飞快，他冲着一侧甩了甩头，随后黄子驹便直接被关进了厕所了。 肮脏，黑暗，臭气熏天的网吧厕所。 他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问道： “就这就完了？就这活儿就给五百？” “是我们一起给五百.....你俩看着，我去找武当山拿钱。” “靠，武当山下的花啊？这点破事还用我们干？他是真......” “你几把疯了？他只是退了，不是几把死了！” “看好门，别让他出来就行！” “知道了！” ...... 被关在厕所里的黄子驹完全失去了时间观念，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就是只老鼠。 等他被放出来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时候是白天还是晚上。 可从网吧屏幕上的时间来看，也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甚至不耽误他上晚自习。 “你是来上网的，记得吗？” 蝴蝶刀青年挑衅地问道。 “知道，知道。” 黄子驹唯唯诺诺点头，如逢大赦地飞跑离开。 带着一身的臭味，他坚持上完了晚自习。 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那个家那么有归属感。 他甚至忘了自己本来是要去堵陈序的，也忘了还有个林星漪。 而等他推开家门之后，他突然发现，气氛并不怎么对。 一抬头，客厅里坐着的除了自己父母，还有一个人。 林一山。 三人就那么沉默地看着他，没有人说哪怕一句话。 他们的事情已经谈完了。 谈的显然是自己的事情。 黄子驹默默坐在了椅子上，他父亲吸了吸鼻子，随后说道： “滚吧。” 第49章 顺其自然 没有人知道黄子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真废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一个嚣张跋扈的体育生，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陈序没再去找他，他当然也不可能再来找陈序。 然而，有关陈序和他的故事，却是实实在在地流传开来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跟陈序发生了冲突之后才变成那样的...... 在这几天时间里，陈序仍然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打比赛、出题、上课、顺便再跟林星漪搞点压根就不像暧昧的暧昧。 日子过得很快，到了9月初放完短暂的两天假正式开学，高一高二的所有学生全部到校的时候，陈序手里已经攒了小一万块钱，而林星漪也完成了全部基础课程的学习。 9月初的南国，气温诡异地有些下降，再见到林星漪时，她已经在校服里穿上了薄薄的淡粉色卫衣。 陈序其实一直都觉得粉色这种颜色很跳，谁穿都土，谁穿都显黑。 但真正看到这玩意儿穿在林星漪身上时他才发现，原来不是衣服挑人，是人挑衣服。 看着已经无比熟络地一进教室就走到自己身边搬个椅子坐下、脸上还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占有欲的林星漪，陈序不吝赞美地夸道： “衣服挺好看的。” “怎么样，这次放假没带上你，自己在家学了没有？” “学了！” 林星漪骄傲地抬起头，回答道： “我都已经把你那个2048的游戏的逻辑看懂了，虽然让我写还写不出来，但是能看懂也是进步，对吧？” “那倒是。” 陈序点点头，继续问道： “你爸那边呢？黄子驹的事情他怎么处理的？” “他跟黄子驹的爸妈认识，我现在才知道，他们居然还算是熟人......” 林星漪啧啧摇头，随后说道： “难怪当时在他办公室里他表现那么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说到底还是解决了吧......反正黄子驹再也没找过我了。” “不过，我感觉还是你出的力比较多。” “......别瞎说，我可啥也没干。” 陈序赶紧摆手，咳嗽一声说道： “是他自己怂了，良心发现了，大彻大悟了，总之跟我没关系。” “好好好，跟你没关系行了吧。” 林星漪切了一声，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 “你这纯粹就是掩耳盗铃，你不会真的以为别人不知道吧？” “现在你可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之一了，谁能想到平时一个默默无闻的好学生，还能跟外面的大哥有关系啊？” “........这是真没有。” 陈序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果说之前的否认只是嘴硬的话，林星漪说的这事儿就真的完全是无聊高中生的臆测了。 自己也就找了个网吧老板，对方也就只是找了几个小混混，什么大哥不大哥的？ 其实陈序还偷偷打听过，网吧老板以前确实也是混的，不过早就金盆洗手回归家庭了，跟现在现场里那些大哥基本没什么关系。 这也是他敢去找老板的原因。 “唔......不是都说你是李家村那个李老刀的外甥吗？” “.....我妈是四川过来的，她还姓谢，我上哪找个姓李的舅舅？” “好吧......” 林星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突然又说道： “说不定是改头换面！” “没事的啦，就算你是他外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你以为是武侠小说啊......” 陈序好笑地摇了摇头，看着林星漪眉飞色舞的脸，他突然感觉，这孩子也变了。 合着黄子驹完了，你好了是吧？ “所以你跟你爸谈拢了？” “嗯！” 林星漪郑重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算不上谈拢吧。” “但是我现在发现了，其实不按他说的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他还能打死我吗？” “他还威胁我要停我生活费呢，吓得我第二天一早就去银行把我的压岁钱取出来了。” “偷偷告诉你，我现在包里有一万两千块钱。” 林星漪把手伸进包里拉开拉链又飞快合上，陈序看都懒得看，随口回答道： “......你小心别被偷了。” “要是被偷了，我就天天找你蹭吃蹭喝。” “反正你也有钱，饿不死我。” “你就逮着我这只羊薅吧，早晚得让你薅秃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时间很快到了傍晚7点。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走进了教室，而他们中一些人看向陈序、看向林星漪的表情，已经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甚至有人在路过陈序时还主动跟他搭了两句话，不过很可惜，陈序也就只记得他的一个名字而已，完全没什么好聊的。 倒是谢染洁走过来的时候，陈序还能跟她聊几句。 无非还是新概念作文比赛的事情，按照陈序的建议，她又重新写了好几个不同的稿子，虽然一篇也过不了陈序的眼，但确实已经越来越好了。 林星漪就坐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俩，眼神里攻击性十足。 而晚自习铃声响起，陈序、谢染洁还有班里另外两个所谓的“优等生”被叫出去按学习小组单独训练的时候，林星漪更是恨不得把谢染洁一口吃了。 等两节晚自习上完，陈序走出小组集训的教室时，林星漪赫然已经堵在门口了。 “......你干嘛？” 陈序莫名其妙地问道。 “等你，去集训！” “......哪有那么着急，不是9点半开始吗，这才9点10分......” “现在就去！” 林星漪直接上手扯住陈序的袖子，陈序险些被她拉了一个踉跄。 “.....等我拿电脑！” “回来再拿！” .....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远，留下了一脸茫然的谢染洁。 她当然不是看不出来林星漪对陈序的感情，但看对方的表现，好像又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嗯？ 这是把我当成竞争对手了？ 谢染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她暗想林星漪还真是敏感得有些过分了。 自己怎么可能会去跟她抢陈序啊？ 他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有那么一点特殊的高中生而已。 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前途，能力也一般，学习虽然好但似乎没什么天赋，也就长相还不错。 自己当然是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人的。 但话又说回来来了。 万一自己现在的看法是错的呢？ 万一有一天......他完全变了呢？ 其实他现在，就已经变了啊...... 说实在的，自己这几天，好像是对他有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亲近。 谢染洁默默皱了皱眉头，很快又舒展开。 算了。 管他呢。 顺其自然好了..... 第50章 护食 往机房走的一路上，林星漪都有点张牙舞爪的。 她扯着陈序直到下了楼都没松开，期间还回头看了好几次，像是在看有没有人跟踪一样。 陈序简直哭笑不得，他甩开林星漪的手说道： “你别拉拉扯扯的，要是让学校里的老师看到报告给你爸，你今天保准又是一晚上不睡。” “我说你看什么呢？你总不会觉得谢染洁还会追上来吧？” “大哥，她又不是黄子驹，她不会跟踪你的......” “不是跟踪我，是跟踪你！” 林星漪竖起一根指头隔空点向陈序，随后故意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陈序同学，你现在很危险，随时有被女魔头抓走的可能。” “我现在奉命保护你，避免你落入女魔头的陷阱！” “......什么女搜查官剧情......不是，人家也没想怎么的，她就是找我看看作文而已，你反应也不用那么过度吧？” “呵，这些女人的心思我最清楚了。” 林星漪不屑地切了一声，继续说道： “一开始是互相帮忙啦，然后又主动找你帮忙啦，然后帮着帮着就不忙了，总得抽点时间沟通沟通感情聊聊天啦，聊着聊着就擦出火花了。” “要是任由你们发展下去，啧.....不得了，不敢想。”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话音落下，林星漪的脚步瞬间乱了。 她回过头来狠狠瞪了陈序一样，大声喊道： “是你！” “是你们！” “好好好.....是我是我。” 陈序恨不得把她嘴给捂住，她这一嗓子下去，边上走路回家的外宿生起码有十几个人回头看向这边，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渣男分手女方痛哭指责的狗血剧情一样。 这玩意儿在高中校园里可是爆炸剧情，该不会第二天自己的传说词条又要更新一条吧...... 陈序这边想法还没在脑子里转完一圈，那边听到声音的人里已经有一个站在了原地。 陈序打眼一看，好家伙，唐潇。 后者假装不经意认出了陈序，随后热情地走上来说道： “学长学姐！这么巧啊！” “......也说不上多巧，你要是不回头，最多五分钟我们也要在机房里见面了。” 陈序淡定答道。 “哈哈哈哈哈是啊~” “学长，昨天的比赛怎么样？我听说你又参加模拟赛了？” “没啥特别的，刷奖金而已。” 陈序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唐潇看来，这大概已经是最高级别的装逼了。 按照赵景华的说法，昨天的模拟赛比上次的vijos模拟赛还要有含金量，难度至少提高了一个级别，已经相当接近noip正赛的难度，参与的选手里也有不少高手、或者是圈子里说的大牛神牛。 不过这些人在陈序面前根本就不是什么威胁，到最后也只有两个人跟陈序一样拿到了ak，还被陈序在时间分上秒了。 就这样的难度，你说你是去刷奖金的？ 大概这就是高手吧...... 唐潇的眼里反射着路灯微微闪光，她似乎忘记了、又或者说刻意忽略了陈序身边林星漪，只是看着陈序继续问道： “对了学长，我听说之前有人找你麻烦来着，需要我帮帮忙吗？” “我认识几个高年级的学长，他们可以......” “不用，已经解决了。” 陈序打断了唐潇的话，他实在是不想去听这种没什么意思的茶言茶语。 事实上，唐潇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怎么可能直到现在才跑来问？ 学校里都传遍了好吧！ 事后跟你说“要不要帮忙”的，百分之百是从来没想过要帮，只是听说你麻烦已经解决了，才过来示好罢了。 这跟故意拖着不回消息，等你借到钱了再假惺惺地问你要不要是一个道理。 要是你说还要，那包他傻眼的。 也就是陈序没这恶趣味，懒得跟她纠缠罢了...... ----然而，他没想纠缠，一旁的林星漪却是忍不了了。 她咳嗽一声，向前一步挤到陈旭和唐潇中间，随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之前怎么没见你那么积极，有事的时候你也没问啊，现在跑来献殷勤了。” 她那语气简直跟街上五六十岁的老毒妇一样，听得陈序都是一愣，心说这孩子别是打激素了吧。 而唐潇更是尴尬，她干笑了一声，勉强调整好状态说道： “对不起啊学长，我之前在忙着比赛的事情，忘了问你了......” “是忙着钓李想吧。” 林星漪又是一句直击要害，唐潇张口结舌，只能说了一句“看来学姐不太喜欢我那我就不打扰了”便落荒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林星漪攥紧拳头挥了挥，哼了一声道： “解气！” 陈序差点没被她笑死，他啧啧两声，开口道： “林星漪同学，你这几天改变很大啊！” 林星漪回过头，有些惊讶地问道： “有吗？” “还有吗？要是之前遇到这种情况，你大概就是蹲在一边默默看着，心里再难受也不知道说，只敢回去躲在被子里哭寻思着要吊死在她家门口。” “现在嘛.......你多少是有点护食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过要吊死在谁谁家门口这事儿？” “......你还真想过？？” 这回轮到陈序惊了。 他意味着只是个段子，没想到段子还是来自生活！？ “......所以你没想过吗？比如特别生气的时候就会想着死给他们看让他们都后悔啥的......” “我没有。” 陈序坚决摇头，随后说道： “没想到你看了那么多男频小说，到头来还是改变不了你的女频思维啊......” “不过还好，至少现在不是这样了。” “会护食了，证明是个正常的类人生物了，总不至于饿死了。” “你才是类人生物！” 林星漪假装怒气冲冲，但其实眼睛里全是笑意。 两人并肩一路走向机房，临了快要上楼梯的时候，她突然又开口问道： “所以你觉得我这样......讨厌吗？” “不讨厌。” 这一次，陈序没跟她开玩笑。 “你以后要记得，是你的东西，千万别放弃。” “只有这样，你才能......嗯，好好活着。” “知道啦！” 林星漪乐呵呵地点头，随即又问道： “那你觉得唐潇那样讨厌吗？” “讨厌。” 陈序不假思索。 “为什么？男生不都喜欢那种柔弱系的吗？” “.......先不说你其实比她还柔弱这事儿，也不说她是真的还是假的，就一点，就够我讨厌她了。” “她总是想从我这得到点什么，俗称捞，并且捞得太明显了。” “哦.....” 林星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立刻又钓鱼执法道： “那你为什么不帮帮她？只是帮帮她学noip，就可以获得一个专属贴心软妹小挂件，多划算啊！” “划算你个头......” 陈序居高临下地给了林星漪头顶一巴掌，随后说道： “这一巴掌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你记好了。” “精准扶贫这件事儿，只有gcd会干。” 第51章 没松手 距离noip初赛还有26天，整个集训队的气氛也紧张起来了。 赵景华把参加集训的所有人挨个怼了个遍，甚至包括林星漪，很显然是在给压力。 不过显然，他是不会怼陈序的。 恰恰相反，他甚至恨不得把陈序供起来。 别说今年的业绩，未来几年之内的业绩，他都得靠陈序撑着了，这不好好哄着，还有啥可想的？ 更重要的是，哪怕他想怼，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所以两相对比之下，陈序所受到的优待那叫一个明显。 别人都在听课做练习，只有他优哉游哉地在聊qq刷网页，一副完全没事可干的样子。 坐在旁边座位的李想看他的眼神里总带着几分幽怨，陈序完全能理解他那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心理。 毕竟在自己来之前，他完全就是集训队里众星捧月的存在，虽然没有夸张到一下课整个集训队的妹妹都围过来问问题的程度，但确实他跟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 还是单向的好。 然而，在陈序来了之后，情况的变化完全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相比起问他，大家更乐意去问什么都能答上来、并且什么都能讲得深入浅出的陈序。 圈子正在向陈序这边转移，不管他愿不愿意，从哪个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确实已经慢慢融入进更大的社交环境里去了...... 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总不能重生一次回来，真就一个普通朋友也不要了吧，光顾着赚钱开后宫了吧？ 于是，陈序干脆单独拉了一个群，把集训队里的人都拉了进去，没事就在里面答疑解惑。 大家都很积极。 除了李想...... 在qq上打字解答完一个简单的问题，陈序随意地扫了一眼李想的方向，发现对方正对着一个简单的小鼠喝酒问题抓耳挠腮。 陈序咳嗽一声，开口说道： “咳......小鼠问题最好的办法不是用二分法，是用二进制法。” “这个算法能同时满足最少数量和最短时间，是公认的最优算法。” “这种题目都是有测试点的，你用二分法过不了测试点，得不了分。” “......哦哦。” 李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对陈序说了一声“谢谢”。 其实陈序真的不算讨厌他，跟黄子驹相比，他不过就是有点少年心性、没受过什么挫折、傲了一点而已。 这样的人在高中比比皆是，大多数其实人品真的没啥大问题。 所以，陈序对他的态度也从来都不带恶意，充其量就是你对我冷淡，我也对你冷淡罢了。 ----不过好像今天，李想的反应有点变化。 他没有执着于二分法，而是从善如流地去试了二进制，得出结果之后再次转向陈序，没话找话地说道： “哎，真的是二进制法最简，你怎么想到的？” “......不是我想的，百度想的。” 陈序好笑地回答道。 “害，我还以为是你原创的解法呢.....不过你确实够猛了。” “哎，对了，话说黄子驹的事情......” “不是，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陈序愕然看向李想，后者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哥们，你应该说这学校里还有谁不知道。” “我问一嘴啊，你真的跟李老刀是亲戚？” “我真不是。” 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都是瞎传传出来的，我哪儿会跟那种人有关系。” “我看也不像......不过这事儿肯定跟你有关系就对了。” “真没有。” 陈序再次摇头。 “没事，我猜到了也不往外说。” 李想脸上浮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就好像他真的知道什么似的。 还没等陈序说话，他便紧接着开口道： “还有一件事儿，我能跟你商量商量吗？” “咱qq上说？” “那么神秘？” 陈序转头通过了李想刚发过来的好友申请，点开聊天框一看，就一句话。 “关于唐潇的事情。” ？？ 这事儿你跟我商量？ 陈序莫名其妙，打出了一个问号。 “？” “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以后你能稍微，就是跟她保持点距离吗？” “这么说可能不太友好，不过我没那个意思。” “我意思就是，你看，你反正也有林星漪了对吧......” “兄弟，我对唐潇一点想法都没有。” 陈序果断打字回复道： “你俩咋样跟我没一点关系哈，千万别带上我。”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旁边的李想显然松了口气，随后继续打字道： “其实我追唐潇挺久了，参加noip也是冲着她来的。” “本来挺顺利的，结果你来了.....” “你不知道，昨天放假跟她出去玩，聊天聊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拐到你身上了。” “给我恶心的......” “我不是说你恶心，我是说就是约会约的好好的突然聊别的男生，心里肯定有点膈应。” “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 陈序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他突然觉得，唐潇在“茶艺”这块儿的段位，说不定比自己想的还要高一点。 她是无意间提起自己的吗？ 很显然不是啊。 就像赵景华要差别对待自己给其他人压力一样，唐潇也是在给李想压力。 而这种压力发展到最后，就一个结果： 控制。 好家伙，小小年纪就把捞女手册学得那么精通了？ 可怜的李想哦...... 犹豫了片刻，陈序继续打字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稍微注意点，别陷太深了。” “放心，不该干的事情我不干的。” 很显然，李想并没有听懂陈序的意思。 他可能还在庆幸，自己那么简单就劝退了一个最强的竞争者呢...... 管他呢？ 反正话就说道这了，疏不间亲，你爱听不听呗。 陈序关掉了跟李想的聊天界面，随后又切到了id叫renqing的页面，把他出好的题打包发了过去。 renqing的聊天方式跟陈序完全匹配，没什么太多废话，收题不到半小时审完，发过来了两句话： “6000已转请查收。” “初赛加油。” “多谢。” 陈序同样简单回复，而这时候，第三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也响了起来。 陈序收起包，看向了一旁还在冥思苦想的林星漪。 “走了。” “一分钟。” 林星漪头也没回，于是陈序也没打扰她。 一分钟很快过去，他没有抬头。 所有人都离开了机房，灯光渐次暗了下去。 赵景华把钥匙留给了陈序，又过了一会儿，整个教务大楼、整个学校都安静了下来。 唯一亮着的，就只有林星漪头顶的一盏灯，还有她面前的一块电脑屏幕。 微弱的光照着她，也照着她身后的陈序。 足足20分钟之后，林星漪才终于抬起了头。 “走啦走啦。”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笑容，两人走出机房锁住了门，楼里立刻变得一片漆黑。 陈序并不怕。 但林星漪却开口说道： “听说这楼里死过人.......” “这地面上哪块没死过人？死的早死的晚罢了......” 陈序随口回答，但突然之间，他却感觉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贴了上来。 林星漪抱住了他的手，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 第52章 不是表白 一直到下了楼，林星漪才终于松开了陈序的手。 走出校门、确定脱离了值班老师的视线之后，她又突然伸手抱住，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松开。 她脸上带着些得意洋洋的笑容，陈序摇摇头，调侃地问道： “你到底是真害怕还是趁机揩油来的？” “......揩你的油，我呸，你有油吗？” “那得问你。” “没有，你一点都不油。” “唔，那算是挺高的评价了。” 陈序点头说道。 “为什么？这算什么评价？” 林星漪奇怪地问道。 陈序这时候才想起来，2012年这年头，“油腻”还不算一个评价词。 虽然黄教主已经整出了闹太套的骚活儿，但大家都不说他油腻，只是说他傻逼而已。 于是，陈序举了几个例子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番，听完之后，林星漪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我知道我怎么不喜欢黄子驹了，他太油了。” “你知道吗，他之前还说要带我去西餐厅吃饭，还给我送了个邀请函，上面还有注意事项，用餐礼仪什么的......” “在县城，西餐厅？？” 陈序也是惊了，就茶城这破地方，唯一的一家还是兼卖正宗陕西五香饼的，那地方能有什么用餐礼仪？ “不是，是市里的----不过这不是重点啦，按你刚才的标准，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油腻吗？” “那确实，油到老美都要派航母来攻打他的程度了.....” “哈哈哈哈哈......” 林星漪没绷住笑了出来，笑了一阵之后，突然又郑重其事地说道： “陈序，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油腻过。” “我以前觉得你是小说里那种寒门才子，总是清清淡淡的，所以才会注意你。” “不过以前总没什么机会接近你啦。” “我主动跟你互动的时候，你也是客客气气的。” “好像我们真正熟悉起来，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这算什么呢？” “算厚积薄发。” 陈序淡然回答。 “.....那厚积薄发又算什么？” “算成语。” “......我给你一拳！” 林星漪作势要打，陈序抬手拦住说道： “这算故意伤害，视情节严重性最高可判无期至死刑.....” “你放屁，这最多算家庭暴力！” “家庭暴力涉及故意伤害严重的也可以判死刑。” “......你非跟我对着干是吧？我明明是在跟你说正经的！” 林星漪怒气冲冲，陈序嬉皮笑脸。 其实林星漪藏在话里的东西，他大概也能猜得到。 无非就是早就注意到自己了，不过这几天因为一些事情，觉得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之类的..... 说实在的，要是经历了这几件事情，林星漪对自己还没有一点更深度的好感，那才叫离谱。 有一个理论叫吊桥效应，说的是在共同经历过一些重大事件之后，经历者总会把那种惊慌、恐惧、骇然的感情转移到共同经历者身上，将其转变为正面的情感。 这种情感是短暂的----要不美国大片里那些共患难的情侣到了第二部怎么都不是分手就是离婚呢？ 抛开戏剧冲突的需要来看，这玩意儿也是真的有科学依据的..... 所以，陈序真的不急着去回复林星漪。 他想再给她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想。 ----然而，林星漪却似乎根本不想搭理陈序。 她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说正经的，其实从文理分班的时候我跟你就挺.....喜欢你的。” “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喜欢的只不过是自己幻想中的你。” “我觉得你是那样的，给你塑造了一个虚假的人设，靠这个人设给自己的生活增加点乐趣。” “很傻对吧？” “你说要是哪天你人设破灭了可咋办呢？” “.......那我现在不也是人设破灭了吗.....” 陈序摆摆手回答道。 “呵。” 林星漪不屑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不是人设破灭了，你是人设升级了。” “我从来没想到过你是这么个人！” “蔫儿坏！” “霍，北儿京儿腔儿都出来了！”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林星漪对着陈序怒目而视，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林星漪住的家属大院门口，陈序终于收起了调侃的态度，正经地问道： “所以是更喜欢了还是不喜欢了。” “更喜欢了。” 林星漪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过，这不是表白。” “我可没说要跟你在一起，只是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 “怎么样，合理吧？” “合理，太合理了......” 陈序有种感觉，她好像还真不是在说谎。 她大概真不是表白，只是简单的“叙述”。 至于原因......不是因为她在钓鱼，只是她真的没准备好。 这大概是她在继反抗自己老爹、对抗黄子驹之后，做的第三件勇敢的事情。 不过勇敢得有限，所以还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而在看到他的反应之后，林星漪也是悄悄松了口气。 “好啦，就说到这儿啦！” “回去吧，记得上qq，我给你发了新的loopy的图片！” “知道了知道了......” 陈序挥手跟林星漪告别，看着楼梯间的灯光渐渐亮起，林星漪的脑袋再次从窗口露了出来。 她满脸带笑地冲陈序挥手，用其实不太看得清的嘴型说“路上小心”。 转身离开时，陈序的脸上也带着笑。 其实这种“牵挂”也是暧昧的。 只不过长大了之后，大家都不屑于这些隐隐绰绰、模模糊糊的暗示了而已。 一路沿着小路回家，陈序还在想着跟林星漪的事情，差点没有注意到家门口有人在等着。 等他看到那个模糊的时候才猛然警惕起来，下意识就要把拳头挥起来了。 但紧接着，那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嘿，陈序，小子！” 陈序一看，好家伙，网吧老板。 “你在这等着干啥？” 陈序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有事找你啊，要不然大半夜我在这等毛啊。” “有事你不知道发qq吗......有那么着急？” 老板摆摆手，回答道： “肯定是要当面讲的事情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想来想去，还是得给你分点钱。” “帮忙是情分，分钱给你是道义。” “拿着吧，这几天赚得不多，我到手也就三千来块，分你600。” “放心，出事了我自己扛着，绝对不扯上你。” “......你这么讲义气，难怪混不下去.....” 陈序借过钱，感慨地说道。 “你妈了个逼的，提这个就没意思了啊！” “去你妈的，我走了！” 老板气呼呼地要走，陈序赶紧开口道： “等会儿！” “你要这么有规矩的话，我这有个更好的活，你干不干？” “什么活儿？” 老板来了兴趣，转头重新回到了陈序面前。 陈序略微停顿后，开口说道： “我要搞点项目，需要高速网络、服务器和专门的运营人员。” “我正发愁这玩意儿怎么架合适呢，没场地也没设备的。” “现在看来，可以架你那。” “不过我不给你股份，我带你赚钱，只给你租金和费用。” “但是，钱也肯定不少，怎么样，干不干？” 老板愣了。 犹豫片刻后，他开口说道： “兄弟，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啊。” “小打小闹就算了.......” “网赌坐庄这玩意儿，咱们可不敢碰啊！” 第53章 loopy可爱捏 “不是，你都拐到哪儿去了？！” 陈序哭笑不得地看着老板，继续说道： “再说了，你一个社会人，玩这种黑活应该是司空见惯的吧？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混了那么多年，连庄都没坐过吧？” 听到陈序的话，老板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这种没真正混过社会的小孩就是这样的，那坐庄和坐庄能一样吗？” “我去山上搭个棚子组个局，被抓了最多就是把台面上的钱扫了，反正他妈又不是我的钱。” “但是你在网上搞这玩意儿，那被抓住了是要杀头的。” “我知道有做这个的，但是人家都是在境外做好吗？谁像你似的在网吧干？脑子进屎了啊？” “谁说我要干这个了？” 陈序摊了摊手，无奈解释道： “我是要做游戏，网络游戏，懂吗？” “......像dnf那种？还是像传奇那种？” “不是，是小游戏。” 陈序随口回答，脑子里却突然又冒出一个新的想法。 唔，传奇私服也是条赚钱的路子，或许以后可以搞一搞。 不过，那应该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至少目前看来，无论是资金还是经验，都还是不够的。 他紧接着把自己的计划大致跟老板说了一遍，涉及需要保密的细节略过不提，只告诉老板需要买什么、准备什么。 老板听得云里雾里，最终点头道： “说白了就是买买服务器架网线呗，这有什么难的。” “但是游戏呢？游戏你做出来了没有？” “电脑版的已经做出来了，不过上线之前不能给你玩。” “我要做游戏，我不能玩？？” 老板目瞪口呆。 “是我要做游戏，不是你，大哥！” “你只是个辅助，不是股东！” “......你妈了个......换成几年前，你这样跟我说话已经挨拳头了。” “算了，老了，不跟你计较。” “钱呢？买设备的钱也是我出？” “你先垫着，记账，我出。” “......行，反正你也跑不了，我就给你打打工。” “要是赚不了钱，我包你没好日子过！” “我自己的项目还能不赚钱？去吧，抓紧准备，尽快上线。” “对了，我叫你啥？” “武当山，叫武爷！” 老板摆摆手转头离去，陈序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乐呵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之前随手结交的一段关系还能有这样的结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撞了大运了。 ----所以重生之前没撞，这会儿撞了？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走进家门洗漱完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星漪给的电脑就摆在那里，网线也已经拉好了。 自己有钱办事就是利索，父母之前还反对，觉得他都要在家里装电脑了肯定没啥好事儿，结果陈序把卡里的钱取出来摆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立刻改变了看法。 钱是男人胆，这话放在哪儿都没错。 开机，上网，打开qq，一天一次的援审启动。 花了一个多小时，陈序完成了renqing发过来的所有题目的审核，又是1200块钱到账。 这赚钱速度，放在小县城里简直就是开了挂一样的存在。 不过陈序也很清楚，这玩意儿不会长久。 renqing之所以有那么多题要审，是因为他要做一个新的oj网站，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自己的题库扩充上去。 而现在，网站题库内题目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三百多题，已经能满足第一波流量的需求。 至于后面的，他自己本来就是大佬，慢慢审不就得了？ 哪怕还有出题的工作，那也是断断续续的，不能形成持续的现金流了。 也就是说，自己手里可以调用的现金，大概就会在12000这个数字上下浮动。 如果考虑到网吧老板武当山那里是不是来的几百块，可能还有点余裕。 想到这里，陈序又忍不住感慨老板名字起得好笑。 谁家正常父母会给儿子起这么个名字啊？ 咋不叫少林寺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名字还挺霸气的..... 陈序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点开网页去下载java工具，后续2048移植移动端肯定还是用java比较方便的。 他虽然不是特别精通，但搞个那么简单的功能，基本也够用了。 等待下载的时间，他顺便在word上把需求文档大致写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种又当产品经理又当程序员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妈爽了！ 没有人指手画脚，我自己就是老板！ 陈序很快沉浸了进去，直到一点多快两点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来，忘记看林星漪的消息了。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林星漪每天回家上线也就那么一会儿，基本是给自己发几条消息马上就睡了，一般是不会等着自己回复的。 但这一次，陈序一点开消息界面，直接傻眼了。 好家伙，林星漪预判了他的预判！ 【sloppy同学，我给你发的loopy图片看了吗？】 【分享音乐】 【分享音乐】 【图片】 【图片】 【我就知道你不会回我的，大概你还没到家】 【洗完澡记得回我！】 【我要是明天看到你是超过一小时才回的，那你就死定了！】 【睡觉了！晚安！】 陈序看了眼时间，距离她最后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陈序真想把林星漪的电脑黑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要是有黑腾讯的本事，还在这读个屁的书啊。 可能只能用社工手段。 比如摸进她家里把她电脑砸了什么的。 算了，爱谁谁吧，总不至于她还真跟自己发脾气。 犹豫了片刻，陈序不知道该回点什么好，于是便发了一句【晚安，loopy很可爱】 让他没想到的是，林星漪立刻回复了。 【谢谢夸奖】 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熊崽表情包。 陈序莫名其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的id就是loopy。 【你就故意在这等着的是吧？】 【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loopy： 【我爸妈刚都出去了，不知道有啥事，我现在一个人在家】 【我在学习呢，不是等你回复！】 sloppy： 【那你真棒。我准备睡了，你也快点睡】 陈序打完字，保存好项目，关掉了其他所有界面，桌面上就只有一个跟林星漪的聊天框。 片刻之后，聊天框里再次跳出了几行字。 【晚安】 【再问一次，loopy可爱吗？】 陈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后打字回答道： 【loopy可爱，你也很可爱】 【晚安】 他直接关掉了电脑，而与此同时，有个女高中生已经扑到了床上，在被子里扭曲尖叫起来了..... 第54章 你咋来了 一切步入正轨之后，时间其实是过得很快的。 日常的校园生活略显平淡，在重生后一系列兵荒马乱的事件之后，陈序的生活终于开始向正常又顺畅的方向发展。 在夸完loopy可爱几天之后，网吧老板武当山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联系好了服务器租赁，陈序把钱给他打了过去，但并没有急着去买或者租。 原因很简单，在2012年，云服务器还并不发达，个人租赁专用服务器的价格贵得要死，能晚几天启动就能省下不少钱。 再说了，2048的移植虽然完成了，但是报到平台去后的审核还没完成，就算完成了，陈序也打算让它先以单机玩法运行一段时间后再更新联网模式，服务器方面只要把渠道搭好，暂时其实是不用着急的。 于是，他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做了下去，时间很快就到了9月中旬的周末，距离初赛开始只剩下了12天。 一大清早，陈序便揣上了提前从银行里取回来的钱，坐上了赵景华提前借好的车。 按照赵景华的计划，他们今天要开三个小时车到市区，下午跟桂中的noip集训队交流完之后吃个晚饭住一晚上，第二天再返回。 本来陈序提前跟她说好了回学校再见，但万万没想到，当他打开车门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林星漪那张笑容满面的脸。 “卧槽，你咋来了？！” 陈序冲着赵景华打了个招呼，关上副驾的门坐到了后座上，还没等他说话，赵景华便开口说道： “好家伙，今天我纯给你们当司机了。” “你们俩那个啥，悠着点，有什么事别让我看见了等回去她爸问我我不好交代啊！” 赵景华的话里带着几分调侃，似乎已经认定了陈序跟林星漪两人在谈恋爱，但他也没当一回事。 嗯，他虽然头有点秃，但年纪不大，心态还是挺年轻的...... 陈序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呵呵地回答道： “放心，放心。” “我能干什么？我纯正人君子。” “那你是挺正的，去网吧都只顾着刷题赚钱，也是奇葩了。” “行了，我开车了，没事别跟我说话，我技术不好，容易分心。” 这话显然是个借口，赵景华就这样轻飘飘地把时间留给了陈序和林星漪，而看着把收拾好的包抱在怀里的林星漪，陈序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跑出来的？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这次还真不是。” 林星漪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跟他说我要去桂中提前看看环境----他不是说让我转过去吗？我提前看看总没问题吧？” “.......这理由他也信？” 陈序愕然。 “他当然信，他就是这样的人。” 林星漪略有些不屑地瘪了瘪嘴，随后解释道：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他对我控制欲那么强，其实就是补偿心理。” “他平时根本顾不上关心我，也不了解我，所以才会一有机会就非要按他的想法来左右我。” “要对付他其实也挺容易的，顺着他的话说就行了。” “你看，我想去市里玩儿，但是他又不让，那我就假装是妥协了。” “他现在在家可能还觉得我听话呢，压根就不会觉得我是专门去玩的......” “这个爹当得，也真的是......” 陈序无言以对，他感觉林星漪说的东西很荒诞，但又觉得真实得一批。 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父母，在自己孩子犯了错、甚至是杀了人之后，还非说“哎呀我教得可好了他不可能干这种事的”这样呢？ 还不是同一个原因。 只不过，林星漪跟他父母的这种关系被自己这个“外力”强行打断了，她开始朝更健康的方向发展了而已...... 陈序懒得讨论这个话题，于是便干脆跳过，而是跟林星漪聊起了之后的安排。 按照林星漪的计划，她本来是打算带陈序去逛一逛市里的各种景点的，毕竟这本来就是座旅游城市，玩的地方很多。 然而，陈序却根本就没有兴趣。 原因很简单，上辈子玩过了，并且玩吐了。 当年无论是接待领导还是接待同事，只要来了他老家的市里就他么得去看那几个点，陈序一年能去五六回。 也好在大部分景点都是免费的，只要不买东西基本不花钱，要不光这块儿的开销，陈序就撑不住了。 所以，陈序果断拒绝了林星漪的提议，随后说道： “景点又没啥意思，还不如去逛逛街看个电影啥的。” “最近有啥好看的电影吗？” 林星漪的眼睛立刻亮了，她打开手机备忘录，一个一个地念着。 “唔......听风者，谍影重重4，敢死队2，人山人海，搞定岳父大人，消失的子弹......就这些吧。” 陈序凑过去一看，备忘录的标题上写着“游玩计划”。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鬼游玩计划，这纯约会计划好吧？ 电影下面还跟着餐厅的名字，还有要买什么纪念品，都写得清清楚楚的。 “你这功课做得挺好啊！” 陈序笑道。 “不准看！！” 林星漪立刻收起了手机，瞪着陈序气恼地喊道。 “不看就不看......那电影看吗？” “看！” “电玩城去吗？” “去！” “饭还吃吗？” “饭不吃。” 驾驶座上的赵景华插了句嘴。 “晚上桂中的老师安排吃饭，你俩都去，别想自己跑出去吃了！” 这时候两人才猛然意识到前座还有一人，林星漪尴尬地回了句好，停顿片刻之后，赵景华继续说道： “一会儿到了学校你俩给我保持距离，别随时随地地在这打情骂俏的，听得我都要糖尿病了......” 这下连陈序都有点尴尬了。 他咳嗽一声答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车子拐上高速，速度一起来之后，林星漪慢慢泛起了困来。 时间还是太早了，他们出发的时候才不到7点。 她显然没睡够，头渐渐开始往陈序的方向歪。 陈序稍稍挪了挪屁股，把肩膀送到了她的跟前。 不出一分钟，林星漪的头便靠到了陈序的肩上。 散开的发丝轻轻摩擦着陈序的脸，他觉得有点痒，稍稍挪动一下，林星漪却靠得更近了。 她大概不知道，陈序的角度，正好能从车内后视镜看到她的表情，看到她假装睡着，其实暗暗偷笑的脸。 “你别笑了。” 陈序不解风情地说道。 林星漪瞬间面无表情。 几分钟之后，她的神色渐渐松弛。 这一次，才是真睡着了....... 第56章 格格不入 车子开到市区了，林星漪才扭着脖子醒过来。 她看起来一脸懵逼，真有点睡傻了那意思。 “醒了？” 陈序开口问道： “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林星漪摇头。 “你刚被我拐卖了，现在正在往山区开的路上。” “你叫你爸准备好两千万，三天之内见不到钱我就要撕票......” “......你是不是傻？！” 林星漪抬手打断，随后说道： “我说我不知道在哪是不知道现在开到哪儿了，不是不知道我人在哪！” “.....哦，我以为你睡懵了呢。” 陈序遗憾地摊了摊手，解释道： “刚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回过神来的人很傻的，你说什么他都信。” “就算你说有一北极熊跑进家里了让他赶紧去厨房拿液化气给北极熊灭火，他也会真的去找的。” “？？？真的假的？？”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没法试，没人跟我玩这个。” 林星漪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问道： “现在到哪儿了？” “马上到桂中，不过活动在下午。” “我们先在附近找地方吃口饭，休息到两点再过去交流。” “到时候星漪你如果想参加就一起参加，不想参加就在学校里面逛逛。” “我先提前说，这次的交流活动，会非常无聊，非常非常无聊。” “怎么说？” 陈序好奇问道。 按理说这种noip的交流会，不就是把集训的学生聚在一起做做题讨论讨论吗？ 虽然说确实没多大意义，但也不至于到无聊的程度吧？ 毕竟noip这玩意儿既是比赛，其实也算是个爱好。 有这么一个共同爱好的人在一起，还是能聊得上天的啊...... 听到他的话，驾驶座上的赵景华哼了一声，解释道： “本来其实就是个辅导老师组织的正常的交流会，结果不知道哪个傻逼上报到校领导那里去了。” “领导都知道了，你说还能有啥好事？” “计划是这样的，前一个小时开动员会，中间一个小时优秀学生发言，最后一个小时小组讨论----强制分组那种。” “这能讨论出来东西就有鬼了......算了，在你们面前说这个不好。” “回去了可别跟你们班主任说啊，尤其是你，林星漪，别跟你爸说！” “我才不跟他说呢！” 林星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又若有所思地说道： “要是所有老师都像你那么通情达理就好了----你以后的孩子肯定特别幸福。” “通情达理的不一定是好老师，至少我确实不是好老师。” 赵景华平静回答，略微停顿后又说道： “你还说我孩子特别幸福，我靠，搞不好以后我的孩子还得管你俩的孩子叫哥哥姐姐.....” “.......” “.......” 这话说完，车厢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良久之后，陈序才试探着问道： “赵老师，您贵庚了？” “29了。” “29这么秃？！！” 陈序目瞪口呆。 “......你有点不礼貌了啊！” 赵景华哭笑不得，陈序却是心生感慨。 卧槽，要是前世自己真做了程序员，会不会也是跟他一样的秃？ 看来公务员这位置扯淡归扯淡，起码掉发率还是远低于程序员的啊...... “没事，多买点霸王防脱，会长回来的！” 林星漪一本正经地给了个建议，陈序则是不屑一顾。 毛囊都掉了还长个锤子？ 这赵老师大概率是要秃一辈子了，与其用什么防脱产品，倒不如去定制一顶假发了..... 三人这么说说逗逗到了地方，吃完午饭稍稍休息了一下，中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赵景华带着两人直接进了桂中，又一路走进了会场。 会场其实就是一件学校里的大会议室，三人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来自其他强校的老师和学生。 赵景华找了一圈没找到之前答应要接自己的老师，不过他倒也不觉得尴尬，而是大大咧咧地带着陈序和林星漪找了位置坐下，吃起了桌子上已经摆好的糖果瓜子。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突出一个复古，跟他么20世纪80年代的联欢晚会似的，可想而知桂中的校长是个什么思想认知，能把交流会办成领导业绩展示会，也算是不出奇了。 三人吃得正欢，有人突然走了过来，扫了一眼三人，找到了显然年纪较大的赵景华，开口说道： “老师您好，这位置是我们学校的，已经排好了。” “你这边是......” “哦，我是茶高的。” “茶高？茶城高中吗？” 来人困惑地皱了皱眉，随后又好奇地问道： “你们也来参加交流会？今年有选手吗？” “有啊，sloppy。” 赵景华自信地说道。 他甚至都没有说真名，而是直接报了陈序的id。 陈序本来还想着这人也太不靠谱了，但紧接着，来人的脸色变了。 “啊？！sloppy是你们学校的？不说是十九中的吗？？” “什么十九中......呐，人在这呢，你问问他是哪个学校的。” 来人看向陈序，陈序咳嗽一声，回答道： “我确实是茶高的.....” “哎哟喂！怎么出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 陈序是真懂了。 他的意思就是他没有想冒犯茶高的意思，就是可惜sloppy没出在他们学校。 不过陈序很好奇，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这个疑问在心里一闪而过，很快他就想起来，赵景华确实说过，他们还有个交流群、还讨论过自己来着。 怪不得..... 这边一热闹起来，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随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打招呼，而赵景华就那么两句话来回说。 “对，我是sloppy的指导老师，他叫陈序。” “害，怎么可能是我的功劳，我都没教过他，没办法，让我捡到了啊......”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林星漪完全被冷落在了一边。 所有人都在看着陈序，愣是没人跟她说一句话。 赵景华似乎一时也忘记了她，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林星漪突然有种强烈的失落感。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跟陈序所在的那个世界，真有点格格不入。 她失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略有些机械地摩擦着手上的指节。 ----也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桌下伸了过来。 挠了挠她的手背。 林星漪惊讶地抬起头，陈序没有回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一下子笑了。 刚才的那一点失落，瞬间烟消云散。 第57章 散步？逛街？ 整个下午的交流会简直不能说是无聊，更不能说是味如嚼蜡，如果让陈序来形容，那特么就是味如吃屎。 而等到晚上聚餐的环节，那更是屎上加屎。 应该说，桂中的领导还是用心了的。 至少，他们确实定了最大的包厢，以至于一个包厢就能容纳下三十多个人的程度。 但是，也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挤在了一起，这场本该活跃的聚餐最终演变成了老师和领导互相吹捧、本来应该是主角的学生们沦为了附庸的装饰品的局面。 最离谱的是，明明当着学生的面大家喝的都是饮料矿泉水，还接连不断地有人去给领导敬酒。 整场酒局，就赵景华没动。 他跟林星漪和陈序一样，什么菜转到面前就吃什么，别人干啥一概不管。 不过倒是有几个人过来找他“喝水”，搞得桂中的领导都好奇了，虽然没主动走过来，但那表现好像就是在等着赵景华过去一样。 可惜，他没有如愿。 饭吃完，赵景华带着两人抹嘴就走，一丝一毫都没有留恋。 等重新回到车上时，陈序忍不住问道： “赵老师，你这么搞以后在教育界怎么混啊？” “我混啥啊......” 赵景华好笑地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 “你今天也看出来了，如果不是你，我连参加这个交流会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当时他们邀请的时候，我是抱着带你长长见识的心态答应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方面，他们的交流会已经搞成这样了，没有参加的必要。” “另一方面，你表现出来的实力越来越强，也用不着让他们占便宜了。” “所以就敷衍过去呗----要不是在咱们学校领导那有任务，我才不带你来呢。” “我宁愿自费把你那点补助掏了我都懒得带你来。” “那你真是这个！” 陈序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赵景华笑道： “有你一个就够了。” “哎----我不是那意思啊。” “我意思是，我这一辈子，可能就只能遇到你这么一个天才。” “说实话，本来我是打算好好利用一下你，让我能往上一步的。” “但是后来想想，我比你多啥啊，凭啥我就能利用你呢？就因为我是老师？” “所以算了。” “参与了，经历了，就不错了。” “其他的，一切顺其自然。” “......谢了。” 陈序感激说道。 他的感激是真心的，自己重生回来，确实遇到了不少傻逼。 但是，也有不少好人。 不过说起来，赵景华好像会unity？ 那不如...... 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让他加入自己的初创团队。 不过，还是得再考核考核。 不说能力要多强，起码要及格，能达到自己最早期要求的水准才行...... 想到这里，陈序把冲到嘴边的邀请收了回去，在坦诚相待之后，三人又恢复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节奏，直到进了要入住的酒店，问题出现了。 没房了！ 正如陈序一早就说过，桂市是个旅游城市。 八九月份，纯他么旅游旺季。 赵景华本来是预定了的，但是他确实犯了个错误，为了方便，他直接用自己的名字订了两间房，结果到地方一看，人把他其中一间房取消了，然后高价给了其他人...... 桂市旅游这尿性，别说外地游客，本地人遇到了都得骂娘...... 三人略有些迷茫地在酒店大堂里刷携程，没手机的陈序只能看着，搞了好半天终于确认，确实到处都没房。 住一间房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窘迫到那种程度。 相比三个人挤一间，还不如去网吧对付一夜算了。 “现在就一个选择了。” 赵景华叹了口气说道： “去住喜来登的套房吧，有三个房间。” “我真是......哎，你们也是赶上了。” “今天老师出点血，带你们奢侈一把。走！” 赵景华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带着两人上了车，一路狂奔到了景点附近的喜来登，一问套房价格，好家伙，3000多！ 但陈序看赵景华那表情，好像还挺庆幸的。 估计他以为起码要五千打底来着，这一下省了两千，还不乐飞了？ 陈序上一世也不是没住过几千块的房间，但有人请，那还是头一次。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忍不住笑着点评道： “这下真舒服了。” “舒服，太舒服了......” 赵景华痛苦地倒在沙发上，捂着脸说道： “星漪，你给你爸打个电话交代一下。” “然后你们赶紧出去玩吧。” “让我一个人待着，我要泡个澡，我要边抽烟边泡，我要把冰箱的饮料喝光，我要睡回本......” “对了，十二点一定要回来。” “但是十二点之前，千万别回来！” “知道了！” 林星漪欢呼雀跃地回答，而陈序却不怀好意地说道： “赵老师，你悠着点啊。” “别到时候我们回来了，你被敲门带走了啊......” “放屁！我是那种人？我纯正人君子！” “快打电话！快走！” 赵景华假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林星漪乖乖打了电话给她爸，还把手机给了赵景华确认。 一切就绪之后，两人终于开始了这次市区之行的正式节目。 钱包钥匙手机...... 没有手机。 也没有钥匙，是门卡。 陈序站在门口，拍了拍口袋说道： “走吧！” “想去哪儿玩，4个小时，够玩一圈了。” “先去散步，然后去步行街逛逛，然后去电玩城抓娃娃，然后吃宵夜，今天肯定看不了电影了，不过明天可以早点起来去看，明天一定要早点起来哦.....” 林星漪喋喋不休啰啰嗦嗦，陈序砰地一声关上门打断道： “你这种计划做那么细的一听就没有可操作性。” “听我的，删掉两个。” “散步，逛街，抓娃娃，吃宵夜，四选二，选哪两个？” “散步，逛街。” “？？？？你怎么想的选这两个？” 陈序目瞪口呆。 “这两件事情在哪不能干，非得跑市区来干？” “是啊。” 林星漪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但是，不是哪儿都有你啊。” “也不是在哪都可以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被发现地，跟你走在一起呀。” 第55章 差点上当 既然林星漪说要散步，那陈序也只能按她的意思办。 两人就这样沿着这座城市里最出名的那条河旁边的景观步道一直往前走，随意地聊着天，看着河上、河对岸的夜景。 陈序确实很放松，林星漪也确实很开心。 不过搞笑的是，这种明明两个人都开心的约会方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就变味了。 在某些人眼里，约会里只要有散步这一项，那就可以直接打入“寒酸郭楠”的行列里了。 她们的话术是怎么样的来着？ 我辛辛苦苦画了两个小时全妆，难道就是跟你去黑乎乎的街上压马路的吗？ 什么？ 你说哪儿亮？ 当然是gi、lv、hemes的店里最亮啊！ 按照这个逻辑，其实哪怕是挂着400瓦大灯的路边摊也是不亮的。 但是人均三千只点蜡烛的omakase就亮得惊人。 说白了，亮的不是灯，都是人民币啊。 重生一次，陈序始终想着搞钱，其实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体验一下有钱到发光的那种感觉。 但是奈何，林星漪根本不给他机会。 “......这边的江景没有以前好看了，灯光五颜六色的，莫名其妙。” “陈序，你说那些领导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搞成这样呢？” “就用黄色的灯不行吗？明明大家都觉得不好看......” “放在10年前，大家还是觉得好看的。” 陈序随口回答道。 “可是现在已经是10年后了啊！” “但是这个方案是10年前的领导拍板定下来的。” “那么夸张？你怎么知道？” 林星漪惊讶地问道。 陈序怎么知道？ 陈序可太知道了...... 其实要不了几年，桂市的旅游部门就会迎来一波改革，到那时候，那些花花绿绿的灯很大一部分就会消失不见了。 只不过，从改革到落地，最后花的时间，又是一个十年。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历史包袱太重了。 旅游部门本来就没什么钱，从项目发起到通过再到投资再到落地，没个十年你想出结果？ 别说现在这环境了，就算是10年以后，公务员体系已经事实上高效了不知道多少倍了，但一个综合性旅游项目要落地，还是得以五年十年为尺度去计算。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重生回来后，陈序连碰都没有碰旅游业的想法之一吧。 ----明明这玩意儿其实还挺赚钱的来着...... 略微思索了片刻，陈序回答道： “其实这事儿你随便找人问问就知道----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已经在这逛了40分钟了，也该换地方了吧？” “好嘞！” 林星漪从善如流。 “那就去步行街！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买的！” “.......真疯了，本地人去专坑游客的街给开店的外地老板送钱，这事一想就觉得蠢得没边了.......” 陈序无奈说道。 “那咋了，我就要去！” 林星漪一把拉起陈序的手，掉头就往步行街的方向走。 陈序那叫一个不情不愿，不过最终拗不过她，还是勉强跟着逛了起来。 “我要去买一个檀木梳子，买一个冰淇淋，买一个椰子水，买一个折扇......先去买檀木梳子！” 林星漪兴冲冲地说道。 “冷知识，景点附近步行街卖的檀木梳子甚至连木头都不是，是用木屑加高温制造的，再用化学香料一泡，骗你们这些小女生最合适了。” 陈序一本正经地泼着冷水。 “......那不买了。那去买鸡血玉手镯！” “得，你就是那种上了年纪肯定要被保健品骗的老太太。” “答应我，要是你儿子跟你说不能买的东西，以后你千万不要买好吗？” “那你不会拦着我吗？” 林星漪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好家伙，她这话说得，就好像已经预定了两人白头偕老的结局一样。 这么一看，这年代女高的恋爱脑还真严重，动不动就托付终身了...... 不过陈序终究没有不识趣地去破坏气氛，两人一路走进专卖鸡血玉的店里，林星漪挑挑拣拣，最终挑中了两块成色不错的生肖小挂坠。 一只小猪，一只小狗。 “这个猪送你，小狗给我。” “反了啊大姐，你才是猪。” “你是猪！你是猪！” 林星漪气急败坏地瞪了陈序一眼，不过她气的显然不是陈序说她是猪，而是陈序压根没有搞明白她的用意。 “是我送你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好好......这么点小玩意儿三百块，还是机雕的，去抢好了......” 陈序嘟嘟囔囔，一旁的老板呵呵笑着说道： “三百块已经是便宜价啦，我卖游客卖得更贵，你俩是本地人才是这个家，碰上外地的冤大头，我起码卖两千.......” 这话让陈序根本没法接。 你说他黑吧，他黑得还挺坦率...... 走到简易的收银台前，林星漪掏出钱包结账。 她从鼓鼓囊囊的钱包里数出六张递给收银员，收银员当面点清，随后突然说道： “妹妹，你这张钱缺一个角。” “你看，这个钱破了啊。” “怎么会呢？” 林星漪奇怪地接过了对方的钱，左手还拿着钱包。 “是缺了哎，我换一张给你好了......” “不用不用，你看看是不是掉在钱包里了。” “你把那个角找到给我，我们去银行存钱的时候直接换就好了，没关系的。” “那我找找看。” 林星漪下意识地拉开钱包，翻了几秒钟后，陈序眼睁睁地看着收银员的手伸了过来。 “我来帮你找.....” 陈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别碰。” 陈序看着收银员的眼睛说道：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收银员悻悻收回手，而一旁的林星漪则是一脸懵逼。 老板见状立刻过来打圆场，陈序抢过林星漪手里的挂坠直接丢在了柜台上，拉着她转身就走。 “怎么了？？” 林星漪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差点上当，陈序把后面的套路大致跟她讲了一遍，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恶狠狠地回头冲那家店的方向呸了一口。 “太坏了！怎么能这样！开店就开店，怎么能骗人.....” “我们报警吧，把他们抓起来......” “抓个屁......” 陈序无奈地摊了摊手，随后说道： “要是真想抓，早就抓完了。” “没事，再过几年，这些东西就会消失的。” “为什么？” 林星漪好奇地问道。 陈序没法回答她，只说了一句“等着看吧”。 事实上，这种骗术消失的根本原因，不是打击力度上去了。 而是他么的微信和支付宝支付普及了...... 林星漪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靠过来抱住了陈序的胳膊。 随后，她开口说道： “我就说要带你一起逛街，太有安全感了。” “嘿，你这算不算是又帮了我一次？” “小猪没送成，我送你个别的礼物吧？” “什么礼物？” 陈序问道。 林星漪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手机，怎么样？” 第58章 心意我领了 “可以啊。” 陈序回答得毫无负担。 “啊？你这就答应了？” 林星漪愣了。 “亏我还准备了一堆理由打算说服你呢.....你就不能先假装拒绝一下我让我有点体验感吗？” “......那我不要，你别买了。” “陈序，你太敷衍了！” 林星漪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说真的，我以为你这次会拒绝我的。” “就像之前说借你电脑，我也以为你会拒绝我来着。” “为啥你不拒绝呢？总感觉你的反应有点奇怪。” 一边说着，林星漪一边转头看向陈序，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 “我不是说你骗我的钱哦，从你的反应就看得出来不是。” “唔.....所以到底是为啥呢？” “很简单啊。” 陈序耸了耸肩，回答道： “手机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送了就送了呗。” “我确实帮了你一些忙，客观上来说，我帮你的那些事情，价值就已经远远超过一台手机了。” “付出都是相互的，我觉得其实还挺合理的。” “如果我硬说不收，你才会一直觉得欠着我的吧？” “就是这样！” 林星漪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字面意义上的跳起来。 她突然有种感觉，自己跟陈序的脑电波，在这一件事情上，彻底对上了。 她以前看过一句话，叫“爱是常觉亏欠”。 她一直觉得这话很不对劲，如果是父母对孩子就算了，如果是正常相处的情侣，难道也要常觉亏欠吗？ 真正好的状态，是双方都知道对方对自己好，也都乐意用更多的好去回报对方吧？ 要做到这一点的话，至少双方都要给对方机会呀....... “陈序，咱俩真是......额......志趣相投！” 其实林星漪想说的是“天生一对”，或者至少也是“情投意合”。 但话到嘴边，她还是硬生生地改了过来。 毕竟这事儿还没最终确定呢。 虽然自己确实暗暗对陈序有好感很长一段时间了，可真正意义的相处，也就这半个多月而已。 哪怕约过会逛过街了，但最后那一步，她还是想交给陈序来走。 唔，反正我也不着急...... 林星漪的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笑意，陈序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突然开口说道： “你其实想说的是天生一对吧？” “.......闭嘴！” 林星漪又脸红了。 陈序发现，她是真的容易脸红，还是那种肉眼可见的红。 大概是因为她本来就白的原因，所以脸红起来尤其显眼。 不过虽然说“容易脸红”，但让她脸红的事情好像也并不多。 除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大概也就只有体育课跑完步之后会比较明显了...... 陈序的思绪有些飘远，而林星漪则是一如既往地生硬转移话题说道： “所以现在有什么手机比较好吗？你们男生应该都对这种电子产品比较感兴趣吧？你有推荐吗？” “......我还真没有。” 陈序不能说不了解电子产品，但他了解的那些电子产品至少要好几年后才诞生。 现在让他推荐，他真就是两眼一抹黑。 都有啥？ 小米，诺基亚，vivo，oppo，三星？ 选择好像挺多的，但又好像没什么选择..... 仔细想了几秒钟，陈序最终开口说道： “反正不是苹果就行。” “为啥？苹果不好用吗？” “.......好用，但是后面我要做的软件基本都是基于安卓平台的，最好是安卓系统的手机。” “安卓系统是啥意思？有什么手机？” 这年头关于手机系统的知识还没有那么下沉，林星漪不知道还挺正常的。 别说她了，陈序记得自己买第一款手机的时候，也搞不清楚安卓、塞班和ios的区别，更别说这年头还有更扯的wp系统了。 “小米吧，小米不是刚出了手机吗？就买这个好了。” 陈序回答道。 “小米.....好吧。” “听着像是什么杂牌子山寨机。” “......我不允许你这么诋毁我雷总。” 陈序半开玩笑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待会儿自己去看看吧。” “对了，等会儿去商场，我去买的时候你就在外面等着哦！” “我不要你跟我一起去，知道不？” “为啥？” 陈序疑惑地问道： “你自己会选？干嘛不让我跟着？别到时候钱又被别人骗了啊。” “让你跟着就一点惊喜都没有了，这是礼物，礼物啊你懂不懂！” “......行吧。” 陈序老实点头，两人拐出步行街就近走进商场，林星漪去二楼找手机专卖店，陈序百无聊赖地在商场中间的凳子坐了一会儿，实在没事干，干脆转头去旁边的电玩店门口夹娃娃。 这玩意儿其实还是有规律的，大概几十个币就会出一个保夹，陈序专挑那种别人没夹出来的下手，不到20分钟时间，还真让他夹出来两个。 那叫一个丑得吓人。 陈序不忍直视，正想随手送给旁边的小孩，林星漪却突然从后面出现，轻轻拍了他的肩膀。 “好啊，你让我选要不要夹娃娃，结果你自己来玩也不带我是吧！” 林星漪故作生气，而陈序则是扬起了手里的娃娃问道： “你看看这玩意儿，你还想夹吗？” 林星漪一看，好家伙，一只狗一只毛毛虫，那叫一个歪瓜裂枣嘴歪眼斜。 “......那还是别夹了。” “当当当当！看你的礼物！” 她把手里的袋子打开掏出一个盒子，陈序顺手接过，但等他看清楚上面的字时，他直接愣了。 卧槽，三星。 再一看型号，他更傻眼了。 w999？！？ 谁家好人买这玩意儿？！ 这年头别的手机他基本没什么太大印象，但w999？？ 在他的记忆里，虽然说w2013马上就要发布了，但这玩意儿的售价还是高达上万，跟尼玛保值商品一样。 他看向林星漪，开口问道： “你花了多少钱？” 林星漪咳嗽一声，回答道： “不告诉你！” “......我认真的，到底花了多少钱？” “......八千多。” 陈序长叹一口气。 “你这心意我真领了。” “但是，这手机我真不要。” “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把它退了去！” 第59章 我得先去洗个澡 陈序最终还是没有手下林星漪送给他的手机。 一方面是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贵了，一方面也是因为，它根本就不实用。 自己需要的只是一款能满足自己测试需求的工作机，不是要一个能拿出去装逼的装饰品。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林星漪这笔钱花的比被人骗了还要冤大头。 陈序硬拉着她去把手机退了，刚刚交出去的钱转眼又回到了自己手里，林星漪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两人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最后还是选了陈序一早就说过的第一代小米，也算是终于把“礼物”这件小事情做完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11点，哪怕是旅游城市，到了这个点也都没什么可逛的了。 陈序带着林星漪到外面简简单单吃了个宵夜，等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正好就是晚上12点。 一秒钟不晚，一秒钟也不早。 赵景华已经收拾好自己坐在沙发上了，他的电脑开着放在茶几上，陈序好奇地看了一眼，好家伙，还是unity。 “回来了？挺准时的啊。” “都去哪儿玩了？没干什么坏事吧？” 赵景华半开玩笑地问道，陈序无奈摊手，回答道： “能干什么坏事......她都是差点被别人干了坏事了。” “什么情况？” 赵景华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好家伙，要是自己带队出来交流，林星漪这个校长女儿还出点啥事儿的话，自己真是有什么都不够赔的。 不过也不应该啊。 桂市这地方，治安按道理还是不错的...... 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陈序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把林星漪如何非要买鸡血玉、如何差点被骗、自己如何揭穿的过程大致讲了一遍，听得赵景华忍不住直乐。 “哈哈哈哈.....这种套路真的是太老了。” “我记得10年前我刚去北方上大学，那时候就已经有这种套路了，专骗大学生，学费被骗了坐在草坪上哭的大有人在。” “我还以为这东西早就消失了呢，没想到现在还有。” “星漪，你今天也是幸好陈序在了，要不然你这一万来块钱，至少也得少掉两三千。” “嗯！还好他在！” 林星漪不假思索地符合，赵景华看在眼里，恍惚间居然有了种这两小孩在夫唱妇随的感觉..... 交代完这一晚上做的事情，赵景华也放下心来。 他摆摆手说道： “行了，你们去洗澡睡觉吧。” “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浴的，大的我挑了，还剩两间次卧你们自己分。” “洗漱完就早点睡觉，明天我们吃完午饭出发回去，趁着早上的时间，你们还可以再逛逛。” “好嘞！” 林星漪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可不想一大早就回去。 虽然跟陈序坐在后排聊聊天也挺好的，但总觉得太单调了。 好不容易一起出来玩一趟，也算是约会了，总不能说留下的最深的印象，就是差点被骗吧？ 所以明天该干啥呢？ 她站起身边走边想，一直走到卧室门口才突然回过神来。 “陈序，你不去洗澡吗？” “你洗你的得了，我又不跟你一块儿洗......” 陈序头也不回，当然也没看到又气恼又害羞的林星漪。 他只是盯着赵景华的电脑，好奇地问道： “你是在做什么游戏？” “你怎么知道我在做游戏？哦也是，你不知道才比较奇怪......” 赵景华顿了顿，随后解释道： “其实我不是在做游戏，是在做游戏引擎。” “......用游戏引擎做游戏引擎？你隔这套娃呢？” 陈序惊讶地看向赵景华，继续问道： “就算你做出来，不也就是一个游戏吗？只不过是游戏制作游戏，相比起真正的引擎，局限性太大了啊。” “我知道。” 赵景华摆摆手，回答道： “我本来也没想把这个东西做得多完美，本质上只是想提供一个平台而已。” “你玩过那种sh游戏吗？那种应该是最简单、最原始的游戏制作方法了。” “不过，我还想让这个过程变得更简单一点。” “如果可以不需要任何基础，只要脑子里有故事、有玩法，就能做出一款自己的游戏来的话，那就太好了。” “.....类似于rpgmaker？” 陈序打断问道。 “你还知道rpgmaker？？” 赵景华愣了。 陈序能理解他的惊讶，毕竟在2012这个时间点，rm这款引擎、或者应该说是“小工具”，暂时还是没火起来的。 如果不是后续一大堆黄油把这个工具推爆了，说实话开发它的公司能不能活下来都够呛。 哪怕是有编程基础的，不知道也属于正常，知道的话，那就只能说是有点不为人知的爱好了..... 陈序咳嗽一声，回答道： “之前稍微了解过一点。” “这个东西不好做的，对游戏设计的要求太高了，能玩得转的都直接上unity或者unreal了，谁还用你这破rm。” “不过你说到这儿......我倒是有个思路。” “你知道avg游戏吗？” “知道啊。” 赵景华点点头，回答道： “你不会让我去做那种引擎吧？说实话，那玩意儿用ppt挂几个超链接都能做吧......” “但是现在确实没人做出过这类引擎，也确实有人在尝试用ppt去做游戏，对吧？” 陈序平淡开口，但在赵景华听来却是一道惊雷。 是啊。 你说，那些想做游戏的小白们，他们都憋得用ppt去做自己的游戏了，如果有一个类似功能的专业引擎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得多激动？！ 这不比什么狗屁rm强多了？ 赵景华略有些激动地看着陈序，开口道： “你真是贵人啊......卧槽，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个是真能做......哎，你要不要一起玩玩？” “点子是你的点子，你也有技术，一起做出来试试啊。” “如果赚钱了，股份我们五五分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 陈序乐呵呵地点头。 好家伙，随口聊了几句，还真就聊出了个点子来。 说实在的，他也算是捡漏了。 毕竟他刚刚跟赵景华说的那种工具，其实在2013年的时候是出现了的。 那东西，叫橙光。 或许有人对这个名字不熟悉，但如果提到另一些名字呢？ 隐形守护者、官居几品、皇帝成长计划...... 这可都是橙光出来的游戏，论在这一个梯队能打的程度，跟当初半瓶神仙醋开发的金庸群侠传都有一拼。 害，截胡了！ 虽然不知道能赚多少钱，但陈序知道，肯定有钱赚就是了..... 赵景华兴致勃勃地说起后续的计划，去而复返洗完澡的林星漪也听进去了。 她坐在陈序旁边探头往电脑屏幕上看，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快要陷到陈序怀里了。 陈序低头看了眼林星漪，又抬头看了眼屏幕。 随后，他猛地站起身说道： “你们聊，我得先去洗个澡了......” 第60章 在这等着我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陈序洗完澡就真的回到了自己房间，没再出去跟赵景华讨论。 当然不是因为“身体状况不佳”，而是因为很多细节的东西其实都不是一个晚上能聊出来的，用不着那么着急。 他用刚刚激活的手机登录了qq，才刚刚打开，就看到林星漪发过来的晚安。 明明就隔着两扇门，明明刚才其实已经说过晚安了，但她还非要再说一次。 大概这也是某种仪式感？ 陈序随手给她回了个晚安的表情包，随后便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继续去开发自己的2048手机移植版。 这部分的工作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各个大功能基本上都已经开发完毕了，预留用于广告的api接口调用测试下来也没问题，只要把最后的一小部分ui和美工优化好，就可以准备上线了。 目前为止，各项工作的进展非常顺利。 一方面，靠着noip的红利，自己拿下保送的概率已经无限接近100%，同时还能再过程中赚到启动资金。 一方面，2048上线近在眼前，后续的运营也已经有了着落。 最后，有关“橙光”工具的方向也已经确定。 近，中，远。 三个计划齐全，详略各不相同，完全可以说是井井有条。 所以到底能赚多少钱呢？ noip相关的工作收益是确定的，最多就是参赛获奖后可能能拿到市里、区里的奖金，大概加起来能有个几万块钱。 2048这边就不好说，保本绝对没问题，但能不能复制后续爆火的路线，还是得看点运气。 陈序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写下了一个大致的数字。 20万。 能赚到这么多，2048就算是成功了。 接下来，橙光的运营才是重点，如果能做好，不说一个小目标，上千万的收入还是可以期待的...... 陈序满意地合上了电脑的桌面，心里盘算着有钱了要干嘛、要继续投资什么项目。 当一辈子程序员是不可能的，但是当一辈子会写程序的老板没什么问题。 创业嘛，就选自己熟悉的领域。 开个游戏公司，不也挺好的吗？ 前世开发古剑奇谭三的公司传闻解散的时候陈序就想过，如果自己有钱了一定狠狠砸钱，让他们继续做下去。 重生前自己没计划，现在倒是有了。 以后招兵买马不在话下，唔，说不定还能把什么烛龙啦游科啦的团队挖过来..... 完美！ 短短几分钟，陈序就规划好了发展路线。 这是最稳妥、也是赚钱最快的路线。 等到手里资金量到位了，或许还可以玩玩虚拟币。 什么？买比特币？ 太慢啦，简直就是数字货币圈的茅台股。 自己发币就好啦。 有个几千万的话，完全可以借着以太坊的东风发一套自己的币出来，毕竟以太坊爆火的时候，发币那些人赚钱真的就跟家里趁两个印钞厂一样。 对，不是印钞机，是印钞厂...... 不过自己还是不能搞得太离谱，usdt那种洗钱币不能碰，luna那种空气币也不能碰，正正经经找个小赛道发点实用的币，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带着这样的“幻想”，陈序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他再次醒来，是被林星漪叫醒的。 “陈序！快起来！” “长颈鹿进来了！快去找拿香蕉！” 陈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林星漪还搁那儿演呢。 “快起来快起来，香蕉就在外面桌上！” 好家伙，你在这等着我呢？ 还会callback？！ “......你叫太早了大哥！” 陈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看了眼床头的手机，好家伙，才他么两点半！ “我刚睡不到半个小时啊姐姐，都还没进入深度睡眠，你这会儿来闹我有什么用！” 陈序掀起被子蒙住头，声音模糊地从被子里传出来。 “你快去睡吧，你不是说明天还要去逛街吗......” 正说着，陈序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掀起了一个角。 随后，林星漪的脑袋从旁边钻了进来。 “......你这多少有点暧昧了啊！” 陈序一把掀开被子，林星漪假装无辜地抬头看天花板，随后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求求你辣，别睡辣！”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睡觉不会死的......” “.......大晚上不睡觉能干嘛？？” 陈序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黑乎乎的门外说道： “赵老师都睡了，咋的，你还想偷偷跑出去玩啊？” “.......不可以吗？” “这真的不行。” 陈序揉了揉脑袋，随后说道： “你要是非不想睡，就起来看电影吧。” “客厅的电视也不能浪费了......想看什么？” “不知道啊，挑挑呗？” 林星漪满脸期待地回答道。 陈序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抱起自己的电脑走出了房间。 这年代wifi投屏技术还不成熟，酒店的电视基本不带这功能，不过倒是带了连接线，插上就能直接投屏。 两人打开网站挑了小二十分钟，林星漪突出一个这也想看那也想看，陈序突出一个这也不看那也不看。 挑来挑去，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 看安妮海瑟薇演的《一天》。 陈序是冲着海瑟薇的颜值去的，而林星漪则显然是冲着“甜蜜爱情片”这个分类去的。 电影还没开始，林星漪便着急忙活地把之前买的零食一样一样摆在茶几上，陈序伸手噼里啪啦地打乱，随后说道： “你别摆得跟上供似的，怪渗人的......赶紧坐好，老老实实看电影！” “知道啦！” 林星漪蹦到沙发上，用从房间里带出来的毯子裹住了自己，看得认认真真。 陈序则是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如看。 不过，等开头的两分钟过去之后，他几乎立马就清醒了。 卧槽。 这剧情？！ 太尼玛炸裂了...... 开头就是女主跟男主yp，然后等女主坐好心理建设脱光了出来的时候，男主已经把脱掉的裤子重新穿上了...... 陈序啧啧感叹，等他不经意转头看向林星漪的时候，却发现林星漪正好也在看着他。 “咋了？” “害羞啊？” “电影而已......我又不是你家长，你慌啥？” 陈序好笑地问道。 “不是。” 林星漪摇摇头。 随后，她嘴里蹦出了一句让陈序完全绷不住的话来。 “我觉得如果你是男主的话，你可能连第一步都省了......” 第61章 风云人物 “啥叫第一步都省了？” 陈序莫名其妙地问道。 “就是感觉你应该是干不出来这种事情的----跟一个不那么熟悉的女生上床啥的。” 林星漪眼睛盯着屏幕，随后回答道。 “.......我的形象那么正派吗？？” “嗯......也不是正派啦。” “就给人一种以后一定会入党当公务员的感觉。” 林星漪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鬼？！” 陈序大惊。 卧槽，自己看穿了她的人生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她能看到自己原来的发展轨迹又是因为什么？ “为啥这么说？” 陈序继续问道。 “很简单啊！” “你表面上很爱玩想法很多，但是其实你规则感超级强。” “而且在某些方面，你还有点老气横秋的。” “就跟我认知里的那些公务员一个样子----当然，我说的不包括那些坏人。” “......我知道了。” 陈序稍稍松了口气，随后笑着问道： “你知道怎么形容我这种人吗？” “怎么形容？” 林星漪好奇问道。 “正步踢进台球厅，打个响袋给党听。” “哈哈哈哈哈哈......” 林星漪乐不可支地倒在沙发上，差点没把手里的薯片撒了一身。 陈序看她都快笑岔气了，一时也没理解就这么一句话到底是有多好笑。 她笑点那么低？ 还是自己笑点太高了？ 唔，或许这就是她说的老气横秋吧。 陈序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你就乐吧，这次回去以后，你就没得乐了。” “还有两周时间就要初赛了，这两周里你无论如何都要高强度训练。” “不求初赛能过，至少成绩上不要太难看，也算是对你爸那边有个交代。” “嗯，我知道。” 林星漪回头继续看她的电影，突然又有些兴致寥寥地说道： “算了，没什么好看的。” “回去睡觉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直接站起身，收起毯子就要回房间。 陈序皱眉看着她的动作，略微思索了几秒，最终没问出“你又怎么了”这样愚蠢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就算拿了保送，我也会去学校看你的。” “如果你真转到桂中了，周末有空我就来陪你玩。” 林星漪的动作瞬间停滞，她转头看向陈序，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所以他真的是懂我的吧？ 林星漪心里暗暗想着。 自己其实什么都没说，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要走，可他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在想什么了。 这就是默契吗？ 大概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她突然有种冲动，很想扑上去抱抱陈序。 但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只是假装擦了擦眼睛。 “我知道啦！” 林星漪笑嘻嘻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突然又想看了。” “继续看电影！不准你说话了！” ........ 林星漪的看电影真就是看电影，两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边看完了两部电影。 陈序最后坚持不住睡了过去，但没睡到一个小时，赵景华又起来了。 他先是拉着林星漪给她爸打电话报平安，随后又硬是把两人带出去吃了个早饭，顺便把两人昨天逛过的那条沿河步道又逛了一遍。 陈序简直都快不行了，但好在赵景华不是纯逛，顺便还跟他聊了有关橙光的规划。 ----不能叫橙光游戏了。 两人讨论一番，最终陈序给它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游工厂，英文名gamecraft。 陈序起名的思路很简单，要体现这款工具的专业化、标准化，还要体现出“创造性”。 那这个名字就再合适不过了。 三人中只有林星漪对这个名字不满意，她想叫“我的世界”。 毕竟在她看来，做游戏不就是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吗？ 陈序很难跟她解释这玩意儿有啥问题，不过好在她也没坚持...... 几人逛逛悠悠到了下午两点多，赵景华开车带两人回家，时间正好赶上去上晚自习。 林星漪要先回家报到，而陈序则是直接去了学校。 走进教室，他才刚坐下，就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已经来到教室的同学里，有好几个在回头偷偷看他。 似乎是想过来搭话，但是本来又不熟，不知道该找点什么理由。 这又是怎么了？ 陈序疑惑地转向一旁的谢染洁，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啥情况？怎么都在看着我？” 谢染洁笑了笑，反问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啥啊我觉得，我要是能觉得出来还问你？”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我又干啥了？” “这次是好事啦......你没看宣传栏吗？” 谢染洁再次反问。 “没有----怎么了？” “宣传栏贴了份报道，说你会作为种子选手代表我校参加今年的noip比赛。” “写得很......怎么说，夸张？” “总之，你这次要是不拿奖，恐怕学校都有点下不来台了。” “啊？！” 陈序惊了。 “我去看看！” 他立刻站起身朝楼下走去，等走到宣传栏的时候，居然还有零零散散几个同学在围观。 一般来说，宣传栏上贴的东西只有一种内容。 考试名次排名。 特殊情况下，会登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好人好事，以及某些校内外比赛的表彰。 而在一片无聊的信息中，有关陈序的那片“报道”可以说是相当显眼。 陈序一行一行看了下去，正如谢染洁说的一样，虽然措辞就是普普通通的报道文学措辞，里面的内容相当夸张，甚至可以说还带着那么点煽动性。 写这篇报道的人是以昨天桂市交流会展开的，详细描述了陈序近期的成绩，还有其他领导老师的评价。 然后，报道用一句话收尾： “陈序同学很可能成为我县历史以来第一名信息学奥赛一等奖选手，期待他在赛场上有更好的表现。” 陈序看得甚至有点尴尬，他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校方的意思还是赵景华的意思。 但很显然，就因为这篇报道，他是真有点出名了。 甚至于上楼梯的时候，他都听见有同学在讨论他...... 他快速从两人身边经过，正好听到他们说“这么厉害的人还上什么学啊，是我早就去阿里巴巴入职了”。 陈序哭笑不得，赶紧快步上了楼梯准备回教室。 可就在教室外面，他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潇。 “嗨，学长！” 唐潇热情地挥了挥手，没等陈序回答便继续说道： “你现在可是风云人物了哦！” “怎么样，我写的报道不错吧？” 第62章 释然 陈序万万没想到，唐潇不仅仅是noip选手，还是他么校通讯社的成员。 本来按道理，她是没资格随便往宣传栏上贴东西的。 但万事就有那么个巧字。 正好陈序参加了市里的交流会，正好校长林一山也想报一报这件事情，正好他把任务交给了下面的老师，正好老师又把写材料的工作甩给了工作室里熟悉的学生。 而这个学生，就是唐潇。 “.......所以你是故意把那玩意儿写的那么夸张的？” 看着一脸无辜的唐潇，陈序开口问道： “什么茶城noip第一人、什么各大顶尖选手称赞、什么以考生的身份已经接近考官的水平......不是兄弟，你写这些东西都不觉得不对劲吗？” “我觉得很对劲啊！” 唐潇笑容不改。 “我都是实事求是地写的呢----我还进qq群问了其他大佬，renqing啦，wyl8899啦，里面很多评价都是引用他们的说法。” 卧槽，什么顶级混圈女？！ 这都能混进去？ 陈序不得不佩服唐潇在这方面的能力，说实话，这样的人如果进了体制内，只要能豁得出去，那真的是如鱼得水。 最终成就不会太高，但是绝对远超一般人。 “......网上的东西看看就得了，商业互吹一下，你还报道上了......” 陈序叹了口气道。 这事儿闹的。 说实话，如果真是个高中生的话，大概会挺享受这种出名的感觉。 毕竟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嘛，这个名头就挺唬人的，就跟什么校花校草一样。 可惜，陈序真不吃这套。 “以后还是别这么干了，再说了，就算要写，也得先问过我吧？” “不是，是老师给我的任务，我以为你已经同意了.....” 唐潇的声音低了下去，片刻后又说道： “其实我本意不是这样的。” “那你的本意是啥？” “我本意是写给黄子驹看的。” 这话一说出口，陈序瞬间悟了。 好家伙，就因为上次林星漪说的“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唐潇就整了这么一出？ 确实啊。 此前黄子驹大概是受到了来自家庭、社会、学校的全面打击，但就还差那么一下。 那就是，来自陈序自己的反击。 唐潇真把这一下给补上了。 现在怎么说？ 陈序成了被大家寄予厚望的种子选手，甚至还是“第一人”，而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体育生。 身份的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 好家伙，你别说，这玩意儿还真就......有那么点用。 陈序一开始还以为唐潇只是想对自己示好，现在看起来，她不仅是在示好，还是在跟林星漪较劲！ 这要是林星漪待会儿来了学校看见...... 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眼看快到晚自习的时间，陈序也没跟唐潇聊太多，简单交代几句“以后别夸大其词了”便回了教室。 坐下之后立刻有人来找他询问情况，他简单回答了几句，引来了一片惊叹。 所有人都没想到，平时里看起来毫无存在感的、木木呆呆的一个好学生，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众人又是羡慕又是佩服，对待陈序的态度也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陈序的反应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冷冰冰的了。 “......所以你啥时候学的编程啊，怎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呢？” 有人开口问道。 “额......我其实是去网吧学的，不敢说。”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看着你天天忙忙活活地就不像是只会搞学习的！” “害，瞎忙。” 陈序甩了句标准回答，对方继续问道： “那你会编程的话，会卡bug吗？会写外挂吗？” 怎么每个人都问这个问题？！ 这感觉就好像只要说自己是学计算机的，长辈立马就会问自己会不会修电脑一样...... “你要说会也会，但是这玩意儿不好，我一般不碰的......” “我懂了，你是白帽子是吧？是叫白帽子吗？” “额......有这个说法，不过我不做网安这一块的。” “高手，高手，我就知道你是高手。白帽子这东西别人都不知道是啥意思！” 那人趁机秀了一波知识面，陈序也是不失礼貌地顺着他的话夸了一句道： “那你懂的也挺多的，以后有时间一起交流一下。” “好啊！下次放假约着去网吧玩玩----不是，是去学习。” “对，学习，学习.....” 此时，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众人立刻散去。 陈序看向林星漪的座位，发现那里还是空无一人。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这么晚还不来，难道在家里又遇到什么事了？ ........ 而此时，林星漪家里。 她正靠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面朝着沙发上的林一山。 两人相对沉默无语，林一山似乎还想用一贯的“家长威严”让林星漪服软，但这一次，他这一套已经完全没有用了。 林星漪就那么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眼睛也不看林一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足足过了10分钟之后，林一山才突然厉声说道： “坐好！” 林星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坐直身子，但突然又软了下去。 她看向了林一山，开口说道： “别想吓唬我。” “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没做错？” 林一山怒目看向林星漪，质问道： “你不是说去看学校吗？我联系了张老师，你根本没找他。” “那你去桂中干什么了？去玩？还是去谈恋爱？” 林星漪面色平静，回答道： “.....我说了，我只是去参加他们的交流会了。” “我觉得好玩，就去了，不行吗？” “而且，别说我没谈恋爱，就算我谈恋爱了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早就把我的人生规划好了吗？我谈恋爱能有结果吗？” “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什么都要按照你的计划来。” “凭什么？你就永远是对的吗？” “我什么时候错过？我做的所有事情，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林一山皱眉反问，林星漪突然笑了。 “我知道问题在哪了。” “你是真的不觉得你做错了。” “而且其实，你也不会给我机会，让我证明你错了。” “你说我学不会吉他，所以就直接把我的吉他送人了。” “你说我文笔不行，把我写的小说扔了。” “我发现了，你不是怕我走错路，你纯粹是怕我证明你错了。” 林星漪释然地叹了口气，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有了个答案。 她沉默下去，林一山也同样沉默。 片刻之后，林一山开口道： “你要是说我错了，有本事就证明给我看。” “我证明不了。” 林星漪摇摇头，坦然道： “至少短期内，我证明不了。” “不过有人可以证明你错了。” “你不是说陈序不行吗？” “等着看吧，等他拿了第一，你就知道你错的多离谱了！” 第63章 真不好玩？ 直到上完了晚自习，陈序也没有等到林星漪。 她不来，自己再去集训也就没有了意义，于是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之后，陈序果断离校，直奔网吧而去。 2048的手机demo版本已经开发好了，现在他就要去网吧测试，顺便再看看网吧老板武当山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他现在应该就差服务器那一步了。 只要自己把游戏给到他、然后完成平台的审核上架，基本上就能启动了。 刚走出校门口，陈序立刻掏出手机给林星漪发了qq。 没打电话是因为，他知道现在林星漪大概率跟她爹在一起，自己这时候一个电话打过去，只会更加激化矛盾。 发完消息，陈序把手机塞回口袋。 犹豫了几秒钟，又不放心地重新拿出来，把习惯性静音的功能关了。 万一她要是真有啥事，如果自己没收到消息，那就有点可笑了。 重生以来，陈序第一次有点觉得心神不宁。 这种感觉相当奇特，就好像真的有了点牵挂似的。 如果不是30岁的灵魂还是让他的理智战胜了情感，他估计真的就直接跑林星漪家里问去了。 霍！ 陈序这会儿有点理解黄子驹了。 他虽然变态，但怎么说呢......也是一种可怜吧。 一路走到网吧，陈序一进门，武当山就直接站了起来。 而他身边的两个围着电脑的小弟则是喜笑颜开： “哟！师爷来了！” “什么师爷！是账房！” 一旁的小弟开口反驳，陈序莫名其妙，武当山则是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少他么看点那种二逼小说！去拿红牛！” “行行行......” 小弟捂着脑袋走开，陈序环顾一圈，赫然发现，武当山这网吧，已经被他改得不太像网吧了。 至少十几台机器开着脚本在刷图，陈序不懂他们刷的是什么，但从武当山的表情来看，收益还是不错的。 “怎么样，赚钱吗？” 陈序开口问道。 武当山接过小弟拿来的红牛递给陈序，随后回答道： “害，小打小闹。” “你这套方案还是大有可为的，不过现在本太小了，一个月也就是两三万的赚头。” 听到这话，陈序点点头，回答道： “不错了。” “你做打金，最重要的是前期积累，够钱了就滚雪球，不要怕投资。” “然后在最顶峰的一波，收割完离场，就能赚到大钱了。” 武当山嗯了一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下个月继续扩大规模。” “不过现在也不错了，总比我这破网吧赚钱。” “你这网吧一个月两三万都赚不到？？你做的什么生意啊？” 陈序愕然问道。 要知道，12年这个时间段，网吧还是相当赚钱的。 县城里随便一家黑网吧，一个月营收那都是十万打底，刨掉所有成本，赚个四五万总不难。 而武当山这家网吧有一百多台机器，如果能好好经营，光卖水饮泡面都得有两万块钱的收入才对。 结果他连两万都没有？ “你这网吧不会在亏本吧？” 陈序再次问道。 武当山尴尬地咳嗽一声，回答道： “倒也没亏......就赚个辛苦钱。” “算了，不说这个，咋了，今天来有事？” “有事。” 陈序再次点头，随手把红牛放在前台桌子上，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道： “你玩玩这个。” 武当山接过手机，看到上面的2048，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那游戏？怎么玩？” “我不告诉你，你自己想。” 陈序不是故作神秘，他是要让武当山自己体验体验这游戏的玩法。 “你还来这套......” 武当山随手划了几下，瞬间就明白了这游戏的玩法。 一边玩，他还一边吐槽道： “靠，就这东西？！” “这跟魔兽差远了，别说魔兽了，连现在的传奇都不如。” “你这不是水果消消乐吗？小女孩玩的玩意儿......” “真的，一点都没意思。” “哎？这几把怎么满了？” “重开在哪？？” 陈序就在一旁默默看着，武当山一边吐槽一边玩，开了一把又一把。 他玩得越来越快，最高的一次甚至玩到了1024，但距离2048还有很远。 “你马勒戈壁的.....我就不信了！” 武当山再次重开，陈序伸手拿过手机，随后说道： “别玩了，体验体验得了。” 武当山伸手还想拿，但转眼又缩了回去。 “不玩就不玩呗.....反正也就那样，没多好玩。” “这玩意能赚钱吗？有人会花钱买这个？” 陈序摇摇头，回答： “当然没有。” “没人买你赚个鸡毛钱啊？” 武当山切了一声，陈序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我们吃广告，拿广告分成收入。” “广告分成？！” 武当山愣了。 陈序说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解释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理解了陈序说的“吃广告”是怎么回事。 而在搞清楚之后，他看陈序的眼神也再次发生了变化。 “你他妈是真牛逼！” “你说你一个高中小孩，怎么懂这么多？” “我天生就懂。” 回答完，陈序随口问道： “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该出去砍人了吧？你不也懂挺多的？” “砍个毛......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忙着曹丕，搞怀孕了好几个。” 武当山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你比我牛逼多了。” 陈序由衷感慨。 他其实一直想不明白，像武当山这样的人，怎么就那么多女的愿意贴上去呢？ 资源下沉了属于是...... 武当山嘿嘿一笑，回答道： “一般一般。” “不过说实话你这人也挺有意思的，别人看我就怕，你不怕？” 陈序无语地摊了摊手，反问道： “......你就说你要不要赚钱吧？” “要啊！” 武当山立刻回答。 “那不就结了？都是为了赚钱，我们就是生意伙伴而已，我怕你干鸡毛？” “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明天我会开始游戏审核，今天找你就是让你把服务器准备好。” “对了，我上次给你的钱，够不够？” “不够我先帮你垫点，九出十三归。” 武当山开了句玩笑，随后又赶紧说道： “我开玩笑的----万一真不够我先垫，从打金的钱里扣就行。” “一码归一码，我不让你吃亏，你也别让我吃亏。” “那自然。” 陈序满意地点头，而武当山则是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千块钱，递到了陈序手里。 “这是这段时间的收益，你拿着先吧。” “我估计你也没啥钱，你看你家穷的那逼样，难怪那么早出来赚钱.....” “来，手机给我，我再玩两把。” 陈序好笑地解锁递了手机过去，武当山接过真想点开游戏，却立马又还了回来。 随后，他挤眉弄眼地说道： “你那小姘头找你！” 第64章 放弃吧 陈序懒得去纠正武当山的称呼，他接过手机一看，消息栏果然已经弹出来了林星漪的消息。 “我没啥事，就是不让我出门而已。” “怎么，担心我啦？” 两句话后面跟着一个脸红黄脸小表情，陈序倒也没矫情，而是直接打字回答道： “是挺担心的，跟你爸吵架？” “没吵，就是对峙了一会儿。” “他说我没去找他安排接待我的老师，我就是故意不去的。” “那人一看就是他安排监视我的，我搭理都不想搭理他。” “......那你还挺有脾气的。” 陈序好笑地摇摇头，不过从林星漪的语气里他也能看出来，对方是真的没什么大事。 “所以你俩发生什么了？没打你吧？” 这句话发完，林星漪好几分钟没回复。 这时候的qq没有正在输入功能，陈序只能愣愣地等她回答。 一旁的武当山索性给陈序搬了张椅子，顺手还把红牛给他起开了。 陈序随口说了句谢谢，心里暗想你要是对顾客也这个服务态度，那估计网吧也不会不赚钱...... 陈序等得都快没耐心了，林星漪的消息才发了过来。 “我刚才在卫生间，刚洗完澡~” “他不会打我的，放心。” “而且我已经找到对付他的诀窍了。” “他冷暴力，我不合作，完全没问题！” 看完这句话，陈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林星漪的变化是真的挺大的。 或许是因为高中阶段本来可塑性就够强，只要给她一个契机、只要伸手拉她一把，她要从那种窒息的环境里挣脱出来，其实并不算太难。 思路变了，人就会变。 他爸本来也不打她，只不过是冷暴力+控制而已。 那她直接不合作，不就完美解决了？ 就看谁先妥协嘛。 要是真到了矛盾升级那一步，再去想别的办法也不迟。 陈序彻底放下心来，但还没等他打字回复，林星漪再次发来了消息。 “不过我没问题，你可能有问题了。” “他要找我麻烦吗？” 陈序淡定打字道： “没事的，半个月之前我还怕，现在已经不怕了。” “现在条件已经成熟了，他也没办法拿我怎么样了。” 陈序这话并不是安慰林星漪，而是简单地陈述事实。 半个月之前，自己还没报上名，当然也还没出名，如果林一山真的想针对自己，把报名这个环节卡死，自己真就没一点办法。 转学也是要原学校批准的，他哪怕就卡半个月，把报名时间拖过去，陈序还不是两眼一抹黑？ 现在好了，名早就报上了，自己也已经刷出了名气。 骑虎难下的是林一山，而不是自己。 就算他再恶心，也得捏着鼻子让自己考完试了。 而一旦自己拿了奖，那他就更没办法了..... 陈序本想说得具体一点让林星漪放宽心，但她的一句话，却让陈序直接哭笑不得。 “不是找你麻烦，是我帮你放狠话了。” “我说你肯定会拿第一的，你拿了第一就证明他错了。” “你可千万要争气了，我可就指望你了！” 好家伙，见过拿别人的事情装逼的，没见过远程帮人装逼的！ 陈序发了个笑哭的表情包，随后打字说道： “放心，这个逼我必须帮你装完它。” 片刻之后，林星漪打字道： “我就知道能靠得住你！” “好啦，我要睡了！” “困死了！” “wanan！” 陈序打了个晚安回复，收起手机的时候他又突然想起来，林星漪刚说她在洗澡来着？ 洗了多久？不到五分钟？ 唔，所以哪怕洗澡的时候不能玩手机，真在乎的人也会抓紧时间的..... 他站起身拿过桌山的红牛，武当山摆摆手跟他道别，而就在他出门之后，角落的位置里，有人探头探脑地朝前台走了过来。 来人一副高中生打扮，下半身甚至还穿着校裤。 他指着陈序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老板，你认识他吗？” “你这不几把废话吗？我不认识他跟他聊那么久？” 武当山瞪了那人一眼，后者畏缩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害，我不是确认一下嘛.......” “他是我们班的同学，成绩可好了，没想到他也来上网。” “哎，他不是来上网的吧？不是来玩游戏的吧？” “人家是做游戏的！” 武当山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道： “你以为跟你们这帮小屁孩一样啊，天天就知道打游戏。” “人家家里条件不好，早就开始赚钱了。” “你跟他一个班的不知道吗？他牛逼大了！” “有多牛逼？我就知道他去打竞赛了。” 来人再次问道。 “呵......你来套话是吧？” “你真跟他一个班的，连这都不知道？？” “我真是跟他一个班的！” 来人差点没把自己学生证掏出来，紧接着解释道： “他在学校里都不怎么说话的，我跟他也不熟......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那你这么说我就非得跟你掰扯掰扯了。” 武当山突然来了兴趣，说起陈序的事情，他就好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 ----当然，不是因为自己有本事，而是因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有本事的人。 那玩意儿叫啥来着？ 伯乐？ 感觉好像也不错！ 他顿了顿，开口说道： “我跟他就是在这认识的，他来我这网吧参加什么考试来着。” “我看不懂，就知道他考了第一，这就够牛逼的了吧？” “我告诉你，牛逼的还在后面。” “跟他熟了以后，他给我指了条路，我第一天干就赚了一千多块钱，以后还有的赚。” “这够牛逼了吧？但是他自己都瞧不上这点小生意，人家扭头做游戏去了！” “这游戏做出来，那就不是几千几万了，得是几十几百万。” “到时候，我也跟着喝汤。” “嘿，你说他这小子，真是哎.......” “反正你跟他是没法比了，这种人，一万个里面也出不了一个......” 来人若有所思地听着武当山的话，沉默几秒后，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随后跟武当山打了个招呼，略有些落寞地走出了网吧。 半夜的风从狭窄的小巷里吹过来，他突然有些清醒了。 陈序真的是跟自己这些人不一样啊。 自己以为跟他的差距只是noip那一点，但其实他露出来的东西，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或许这就是唐潇那么看好他的原因？ 这么说起来，可能自己直接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第65章 转移目标了 第二天陈序到学校的时候，林星漪果然已经一如既往地带好早饭在等他了。 她身上没伤，脸上还带着笑，很显然，在跟她爹的对峙中，她算是实实在在地又赢了一次。 陈序对她的变化相当惊喜，不过更惊喜的是，她在真正投入地、认真地去学一样东西的时候，还真就学得挺快的。 趁着还没上早读，陈序一边吃早饭一边检查完了她的noip作业。 自己虽然出的都是相当基础的题目，但正常来说，她想拿到及格也是不容易的。 但是，她还真就及格了，正正好好60分。 “真不错啊......你这进步的速度还真挺快的。” “才学了两周多就能及格了，已经比平均水平要高不少了。” “那我能拿奖了吗？” 听到陈序的话，林星漪兴奋地开口问道。 “.......你想啥呢。” 陈序无奈地笑着摇头，回答道： “我说你水平高，是说你在学了两周的初学者里面水平高，不是说你在所有选手里面水平高。” “以你现在这样的水平，去参赛别说拿奖，你初赛能不能过其实都是个问题。” “所以初赛有机会能过？” 林星漪丝毫不减兴奋地问道。 “有机会。” 陈序点点头，略微思索后回答道： “不过机会不算太大。” “看今年出题人怎么想吧，如果他放水的话，你再学两周，大概有20%的几率能过初赛。” “不过拿奖的话，概率就非常非常低了。” “除非我给你押题能押中一两题，你当场还能做得出来，能通过测试点。” 听到陈序的话，林星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突然笑着说道： “害，我还以为我能做出你出的题就是高手了呢。” “就是那种，顶尖宗门下的小弟子总是被大师兄折磨，最后出去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啥的......” “......叫你少看点男频小说！” 陈序翻了个白眼道： “就算是真有这种顶尖宗门，那也不是一个月就能见效的。” “别说一个月了，半年都不一定够......” “没关系啦。” 林星漪抬手打断了陈序，拿起豆浆喝了一口说道： “拿不拿奖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至少我尝试过了。” “就这点就足够啦！” 看着林星漪咬着吸管的样子，陈序突然觉得这动作也挺可爱的。 他竖起大拇指说道： “你现在心态是好了不少了，光这点就很值。” “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 林星漪的恭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因为她真是真心的。 她看向陈序的眼神都在闪着光，嘴角上扬的角度也是灵动又自然。 陈序第一次知道被人这样看着是真的会有种“麻了”的感觉的，他咳嗽一声移开视线，正想转移话题聊点别的，但却突然看到了刚刚走到后门的一个人影。 唐潇？ 怎么又来了？ 陈序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对这个小女孩算不上多讨厌，但也绝对不可能喜欢。 之前的几次接触，自己的表现还是相当的拒人千里了，她只能还是这么黏着？ 陈序看了一眼林星漪，后者也发现了正在向陈序招手的唐潇，于是酸溜溜地说道： “去呗，人家找你咯！” “.......你一起过去吗？” “我才不去。” 林星漪故作不在意地转过身，但等陈序真站起身后，她却又忍不住转头去看。 陈序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他只想尽快把事情问清楚，最好顺便也把话说清楚。 然而，等走近之后，他才发现唐潇的表情有点不对。 ----啊，搞错了，是妆容不对。 平时她化的都是那种清清淡淡的裸妆，虽然偶尔卡粉但是并不夸张。 但今天她化的是传说中的易碎白开水妆容，如果要直观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差不多复刻中森明菜啦、鞠婧祎啦那一套。 让人一看就觉得刚哭过，可是又觉得哭得挺克制的那种...... 这是在搞什么？ 还没等陈序开口，唐潇便抢先说道： “学长，我这次真的不是来麻烦你的。” “抱歉之前可能让你觉得很困扰，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 “但是我今天有点事情想问问你，就耽误你一分钟好吗？” “你能跟我走吗？” “......我真不能，一会儿要上早读了。” 陈序毫不留情地拒绝，唐潇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 “那我就在这说吧。” “学长，昨天李想突然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今天早早过来等他他也不跟我说话。” “不是不跟我说话，就是冷冷淡淡的。” “我就想问问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昨天把我拉黑的时候还给我留了一句话，说他确实不如你什么的......” 话说到这里，陈序简直是又想起又想笑。 好家伙，你自己钓的鱼跑了，来这找我问为什么？ 我他么上哪儿知道去？ 我又不是你的鱼，我跟他根本就没有竞争关系好吗？ “我不知道，我跟他没接触，你自己去问他吧。” 陈序毫不客气地回答，转身便想回去。 唐潇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哀求着说道： “学长，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好吗？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好家伙，经典好朋友！ 你拿人家当好朋友，人家真愿意只跟你做好朋友吗？ 陈序真的已经懒得再跟她掰扯了，她这一套其实并没有落后版本，但可惜陈序的版本是超前的。 于是，他果断回答道： “我真不知道，我也不想帮你去问。” “你们俩的事情别扯上我，我没那么多时间。” 说罢，陈序转身就走。 唐潇在门口站了几秒，终于转身离去。 林星漪没有听见两人对话的具体内容，但她从唐潇的表情上已经发现了异常，吃瓜的好奇心瞬间爆满，陈序一回到座位，她立刻便开口问了起来。 陈序简单把事情讲了一遍，随后好笑地说道： “这种破事儿还问道我头上来了，跟我有鸡毛关系啊......” 林星漪捧着脸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道： “确实跟你没关系。” “不过，以后就跟你有关系了。” “为什么？” 陈序惊讶道，但一瞬间，他又反应了过来。 是啊！ 她都直接把这事儿抖到自己面前了，那意思不就是把这事儿跟自己绑定吗？ 好家伙，这是打算彻底放弃李想转移目标了？ 看着陈序的表情，林星漪好笑地说道： “反应过来了吧。” “以后你的日子可有乐子咯......” 陈序翻了个白眼，随后说道： “我不会给这种乐子发生的机会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我担心什么。” 林星漪不屑地摇摇头，回答道： “要是谢染洁我可能还会担心，她嘛.......够不着你的。” 第66章 2048发布 陈序不知道唐潇能给自己找什么事儿，不过他也不打算管那么多。 就跟林星漪说的一样，抛开一切不谈，就从唐潇为人处世的方式上，自己跟她就是注定不会有太多交集的。 不过在之后几天的时间里，他终于还是慢慢从各种风言风语中拼凑出来了事情的全貌。 起因就是李想正好撞见了在网吧里跟武当山谈笑风生的自己，后来又去找武当山聊了几句。 也是武当山嘴上没个把门的，在他面前猛吹了一波牛逼，把自己说得跟他么万年不出的天才一样，彻底摧毁了李想脆弱的自信。 ----摧毁自信不准确，应该说，是摧毁了他在唐潇那里的自信。 他估计是想着，反正陈序本来就那么优秀，你喜欢就喜欢呗，那我就不跟你掰扯了，直接断了不就完了？ 陈序甚至都有点佩服他的果断。 好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会极限自救啊？ 而在那之后，唐潇果然就慢慢放弃了跟他的联系，理所当然地开始对陈序示好。 陈序直接就是一个战斗模式启动，从爱答不理进化到了生人勿近，实在应付不了，马上就把林星漪拉出来挡着。 而在真正看清楚陈序的反应之后，李想倒是对他热络了起来。 大概是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反正差不多就是那意思。 同样熟悉起来的还有谢染洁，学习小组真不是盖的，一组就10个人，同一个班的最多就是两个，这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就会抱团形成小团体，陈序虽然还是刻意在保持距离，不过也不得不服林一山这种阳谋的厉害。 起码林星漪是上钩了。 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上qq，她必问的一件事情就是“今天你跟谢染洁干了什么”。 就跟那种磕cp的少女每天定时吃糖一样。 但你千万别让她真吃到糖，真要吃到了，手机电脑都给你锤爆。 这一套简单的打法下来，如果陈序跟林星漪真的是普通的高中生小情侣的话，估计坚持不了几天就被拆得七零八落。 不过陈序是啥人啊，他处理起来，只能说一个游刃有余。 当然，本质上讲，他跟谢染洁本来也没啥。 讨论最多的不过就是新概念作文的事情，偶尔陈序因为重生的记忆模糊在小组表现不好的时候，她会卖个人情帮陈序遮掩一下，就这么简单。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几天，陈序按部就班地把自己的计划逐一完成，而很快，他的2048完全版完成，并且赶在noip考试之前通过了软件著作权备案，拿到了app备案和软著作备案的双认证。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他就可以直接上传到所有平台的应用商店了，只要通过凭平台的审核，上线流程最快一天就能完成。 赚钱的时候要到了。 陈序本来还想等个假期跟林星漪一起去上传上线，毕竟这玩意儿她也参与测试了，也得让她有点仪式感。 但可惜，两周一次的假已经放过了，下一次放假直接就赶上noip的初赛，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于是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就那么简单地点击了上传发布，等到第二天晚上，app顺利在好几个平台上架。 从后台数据看，第一个24小时，这玩意儿别说下载量了，连有效浏览量都是没有的。 陈序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要去启动一下病毒传播。 于是，他直接把这游戏发给了renqing，拜托他帮忙分享，条件是未来两个月内每次帮他干活儿价格都减半。 这么算起来，这游戏也算是有宣发费用了，而且费用还不低，得大几千块呢。 陈序一开始还有点心疼，但很快，效果就出来了。 一刷就好几个下载量，一刷就好几个下载量，两个小时时间就突破了一百。 雪球开始滚起来，等陈序睡一觉醒来再打开电脑的时候，下载量已经飙升到一千。 对一款个人app来说，这绝对是一个相当相当亮眼的成绩。 甚至等晚上，下载量已经突破了五千。 带着林星漪去参加noip集训的时候，他发现就连李想都在玩。 他不算是一个正经的noip选手，这意味着，这游戏已经隐约有了破圈的势头。 “怎么样，这玩意儿好玩吗？” 陈序站在李想身后，钓鱼一样地问道。 “妈的，傻逼游戏来的，我就差一个，死活都上不去！” 李想愤愤地丢下手机，随后继续说道： “我都玩两小时了，每次都差最后一步，我感觉开发这游戏的就是纯恶心人的。” “概率肯定调过了，越是到后面越是控制出有效数字的概率，加大游戏难度。” “也不知道这是图什么......就折磨人是吗？” 图什么？ 还不是图拉你们的游戏时长？ 现在这时代广告分成还不是纯点击式的，而是有效停留时间也会产生一笔收益。 陈序确实暗改了概率，不过就改了一点，也到不了恶心人的程度...... 李想回头看了一眼陈序，伸手点了重新开始，但就在这一秒，他突然福至心灵。 “卧槽。” “这游戏不会是你开发的吧？”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序，而陈序则是尴尬地点点头，回答道： “是我做的......我确实改了概率，不过就改了一点点而已，应该不影响游戏体验吧......” “......你牛逼。” 李想叹了口气说道： “我就知道群里分享的东西肯定是自己人做的，我就没想到是你。” “哎，人比人气死人，我都还在被考试折磨，你都开始做游戏折磨人了......” “算了，说实话你做的这个还挺好玩的，不过能不能给我做个不改概率的版本啊？” 陈序挠了挠头，回答道： “你想玩自己写一个呗。” “？？？这代码还能外传？？” 李想愕然。 “这有什么不能外传的，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代码，比贪吃蛇也高不了几个级别。” 陈序无所谓地说道。 他说的其实也是事实，2048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有技术含量，要复制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自己抢的其实就是一个信息差和先发优势，到后面这玩意儿要是火了，你想去制裁盗版和山寨是不可能的，只能任由市场被瓜分。 当然，先发优势的收益是很大的。 不说实现财富自由，抢到先发那一周、甚至三天，如果能达到几十万级别的下载量，搞个几十万块钱总不是难事。 所以，他并不怕代码泄露。 因为他的势已经起来了。 先发优势，已经拿到了。 而李想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继续问道： “你辛辛苦苦做的东西，能随便教给别人吗？” 陈序笑了。 “如果是别的肯定不行，不过这个嘛........你想学的话，我教你啊。” 第67章 多简单的事情 陈序最后真就把2048的代码教给李想了，不仅教给了李想，甚至赵景华在问过他之后，还把这玩意儿例题在课上讲了。 按照他的说法，这有可能是今年唯一有希望压中题的机会。 原因很简单，这玩意儿爆了。 是真的、实实在在地爆了，爆到甚至能引起业内人士关注的程度。 仅仅三天之后，2048在各大应用商店的总下载量便达到了惊人的10万次，作为一款小游戏来说，这个成绩不能说惊人，应该说是不可思议。 而在陈序的2048爆火之后，山寨产品也像陈序预计的那样立刻冒了出来。 什么1024、4096、甚至还有个叫“冲到一亿分”的。 虽然名字夸张，但陈序在玩过之后，却觉得这个冲到一亿分才是真正找到了做游戏的关键点。 那就是，尽可能地简化玩法、尽可能地放大爽点。 他直接把9个格子扩大到81个格子，前期不管你怎么划，就突出一个消消消，甚至连动脑子都不需要，提供的就是一个解压的爽感。 而从成绩来看，这款游戏火爆程度也在逐渐追上陈序后继无力的2048，在上线第三天，这玩意儿就已经追评了2048接近一周的20万下载量，并且势头还完全没有衰减的迹象...... 坐在赵景华的办公室里，赵景华、陈序、林星漪三人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字，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激动，但除了陈序以外，另外两人的脸上多少还有几分不忿。 “.......这也太离谱了，直接就照抄呗。” “照抄还抄成这样，成绩还那么好，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林星漪愤愤不平地开口，赵景华也在一边附和道： “你这款游戏的山寨确实太离谱了，你不是有软件著作权备案吗？要不要考虑起诉一下？” 陈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根本不可能起诉的。” “搞这种山寨的都是专业的工作室，人家完全有能力避开著作权的问题。” “再说，这个玩法也不是我独创的，只不过卡了个时间点，正好赶上智能手机的红利罢了。” “起诉不可能有结果，反而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根本没必要。” “那就让他们抄吗？怎么听着那么窝囊啊？” 林星漪皱眉问道。 “呵，做游戏，那就是跪着要饭的。” “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机会呢。” “等以后要是咱们做大了，腾讯过来抄我们的时候，咱还得想方设法跟人家打擂台呢。” “行了，不聊这个了----我又没说完全没有解决办法。” “我就知道！” 林星漪立刻雀跃起来，随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什么办法？” “该上联机了。” 陈序淡然说道： “要不然你以为我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不都花在服务器上了吗？” “原来如此......所以你早就想好了是吗？” 林星漪在这方面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外行，但实在也懂得不多。 一听陈序这么解释，她还真以为就万事俱备了。 然而，一旁的赵景华却是有点疑惑。 犹豫片刻后，他开口问道： “......就你那服务器，能支撑得起那么大的访问量吗？” “别想的太简单啊，要是后面服务器爆掉了，只能是适得其反的.......” “所以我不做真联机。” 陈序摊摊手，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样子。 “我要做的联机又不是联机对战，只不过是一个实时查看排名的榜单而已。” “限制只在登陆时允许访问一次服务器就好了，只用于从服务器接收排名。” 话音落下，赵景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摇摇头，继续说道： “那也不够啊！你不就租了个2u的机架吗？你还想用这个做排名？” “排名系统不说上几十u，但两u肯定不够。” “服务器容量太小，高并发状态下，没几个请求带宽就满了，到时候你游戏天天崩，还想看排名？” “说实话，排名系统是最难搞的，你还选这个......” “我不做个人排名。” 陈序再次否认，随后解释道： “我做省份排名。” “并且，我也不做真实省份排名，我只根据ip做一个随即抓取函数，用权重算法给出一个虚假、但相对真实的排名。” “比如广东第一、上海第二这样。” “玩家知道自己是排名的一份子，多多少少都会好好玩几次的。” “这样一来，我就能用最小的访问量保证玩家的最大互动，把粘性拉满。” “？？？你怎么想到的？！” 赵景华目瞪口呆，不是因为觉得陈序这想法不行，而是他么的......实在太行了！ 不做个人排名转做“集体排名”，这确实是优化带宽资源的一种好办法。 而现在，陈序给这种取巧的办法，找到了新的意义。 卧槽，省份排名？ 扯什么地域主义啦、集体荣誉感啦都太远了，陈序实际上做的，就是用“绝对不会出错”的方式，给玩家强行分配了阵营，然后在这些阵营之间建立了竞争关系！ 这种思路太成熟了，甚至在游戏行业内都是很常见的手法。 但陈序硬是给它玩出了花样来！ 赵景华看向陈序的眼神有些变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学生所表现出来的潜力，居然比自己以为的“极限”还要高。 并且，是要高得多！ 他定定地看着陈序，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而陈序则是笑了笑，回答道： “看新闻联播看出来的。” “.......你牛逼。” 赵景华竖起了大拇指，随后问道： “所以你这个功能什么时候能上线？你已经把算法全部都写好了？服务器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 陈序点点头，回答道： “我已经设置好了服务器，今天晚上就会推送更新。” “推送完之后，所有人就都能看到自己所在省份的排名了。” “到那个时候，我估计，下载量会有一轮暴涨......” “那是必然的。” 赵景华赞同地说道： “哪怕是我自己，可能都会推荐朋友玩一玩。” “毕竟这玩意儿又不占内存又能打法时间，现在有排名的话......” “那可真是不得不玩了。” “那倒没有那么夸张。” 陈序轻轻叹了口气道： “不过，反正也就一两天的事情。” “参加初赛之前，这事儿就会有结果。” “我只能说.......拭目以待吧。” 第68章 钱赚到了！ 两天之后，正如陈序和赵景华所预料的一样，在线排名一更新，2048的下载量瞬间暴涨。 第一天从20万到40万，第二天则是直接从40万飙到了一百万。 不过，到了一百万之后，下载量增速开始断崖式下跌，最终维持在了大约一万每天的数字上。 这情况实际上一点都没有出乎陈序的预料，毕竟以现在的环境、以这样的游戏内容、再加上其他诸多山寨的围剿，哪怕你的玩法做得再新，爽点做得再强，排名机制做得再特别，它的上限就在那里，你撞破头也基本没有突破的可能。 所以，在做完这一次更新之后，陈序直接就佛系了。 维持服务器正常运作，就是他做的所有事情。 毕竟，距离noip初赛只剩下了最后两天，相比起用最快的速度赚钱，先把noip考了才比较重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钱真的是赚到了。 一般来说，一款app的广告收入是按照cpt、cpd、cpc、cpm几种方式来计算的，说起来很复杂，但如果转换成中文，其实就是按天卖、按小时卖、按次卖和包养。 前两者一般是优质流量、有议价权的公司才能拿到的合作方式，而包括次级流量、长尾流量在内的其他所有流量，基本都是按次卖、或者直接包养。 陈序本来是打算按次卖，他甚至设计了引导点击广告的功能，但最终考虑到这玩意儿的传播需求，还是删掉了这种让人恶心的点，只以包养的方式把自己的游戏流量打包出售给了广告联盟。 专业点说，就是采用了cpm的广告分成方式。 在这种方式下，陈序的2048在不同的界面内置了多个不同的广告横幅，只要点进页面里，就能产生一次广告收益。 虽然单次展示的收益低得令人发指，平均只能达到1.22/cpm的水平，也就是每一千次展示只能拿一块两毛二，但架不住这玩意儿在爆火的时期，展示量那是真的大得离谱。 20万下载量的时候，陈序汇总的日均展示量基本维持在240万左右，也就是说，一天的收益大概能有个2928块钱。 而等上了联机排名，下载量飙升到百万级别后，日均展示量几乎是几何翻倍地暴涨，直接从240万飚到了4000万左右，一天的收入就直接干到5万块钱。 而从可预见的趋势来看，这个展示量虽然在下滑，但距离断崖式的暴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陈序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都能赚5万块钱左右。 一道简单的数学题，一天赚五万，一个月能赚多少？ 答案是，两百万。 原因很简单，广告联盟也是会做流量升级的，在cpm模式得到有效收益之后，他们一定会给陈序推送更有性价比的广告合作方式。 到那个时候，陈序有希望在游戏彻底停服之前，再收割最后一波。 钱的问题终于算是解决了。 陈序可以说是大松了一口气，虽然到账至少要等两个月之后，但平台是基本不会赖这种钱的。 自己以高中生的身份，提前成为了百万富翁。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接下来，只要把保送拿到，就可以一边享受人生，一边好好搞事业了。 关掉后台界面，陈序长舒了一口气从网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在他的身后，架好的服务器还在嗡嗡作响，听着风扇的声音，陈序恍然间有种感觉： 这哪是风扇啊，这他么纯点钞机啊！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而一旁始终看着的武当山则是略有些紧张地凑了过来，开口问道： “怎么样，赚了多少？” 陈序没有丝毫犹豫，而是“坦诚”地回答道： “大概能有个几十万吧，不过现在还到不了账，两个月后才能提现到账。” “几十万！” 武当山啧啧两声，继续说道： “你吗的，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 “老子当年在场子里赌，最多的一次也就赢了十几万，老子三天都睡不着觉。” “你他妈倒好，几天时间赚了几十万，说得就跟他妈的几十块一样！” 武当山的话里含妈量极高，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羡慕，陈序呵呵一笑，回答道： “你的工作室不也开始赚钱了吗？用得着羡慕我？” “害，一个月几万块钱，小打小闹，跟你是没法比了.....” 武当山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矜持的自傲，很显然，他对自己能赚几万块一个月这事儿还确实挺骄傲的。 略微停顿之后，他继续开口说道： “之前你说借我这搞服务器的场地费，我看就算了。” “你现在也赚钱了，以后工作室的钱我也不分给你了，咱们就两清，也省得你牵扯进来有麻烦，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 陈序果断回答。 事实上，一开始他都没打算要武当山的钱。 一方面是在商言商，交换而已，不用搞那么复杂。 另一方面，也确实怕被牵连。 现在武当山主动提出来，他也正好借坡下驴，彻底跟打金啦、脚本啦之类的破事切割掉。 不过从这件事来看，武当山这个人还算是靠谱的。 如果后续他表现好的话，自己也可以再跟他合作合作。 毕竟他办事的能力不差，只要不走歪路，也算是一个可以在前期使用的帮手...... 想到这里，陈序开口问道： “以后想不想做点正经生意？” “那废话啊！你要是愿意带我，我干什么都行！” 武当山拍着胸口回答道： “真的，我几把算是想通了，现在是新时代了，有脑子就能赚钱，还混什么混？” “你这大腿太粗了，我是真想抱一抱，就怕你不给机会.......” “有机会再说。” 陈序直截了当地说道： “要能赚钱、又能用得着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的。” “不过以后，你还是稍微注意点。” “如果要洗白，你就不能把自己搞得太黑了。” “知道，知道。” 武当山忙不迭地说道： “你看你这个文化人，说话就是一套一套的。” “放心，我也不是那种大傻逼，不会瞎混的。” “以后有机会你带带我，我真的太想进步进步了......” 第69章 进来说点事？ 从重生回来到现在一个多月，noip初赛的日子总算是到了。 陈序早早起床收拾好了东西出门，准备去赶学校统一安排的大巴。 说完全没感觉是假的，毕竟这算是自己重生后自己命运里最关键的转折点之一。 但是，你说有多重视吧......那倒也没有。 反正初赛而已，无论如何都是会过的，陈序完全就是把这次的行程当成了一次春游。 所以，当他空着手走上大巴的时候，看起来还真是跟周围如临大敌的同学们格格不入。 其他人基本上都捧着电脑，要么是在刷题、要么是在查资料。 哪怕没带笔记本的，手里基本上也有纸质材料。 陈序环顾了一圈，正想挑个不打扰别人的座位坐下，最后排的林星漪已经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地冲他挥手。 “陈序，这边！” 陈序顺势走了过去坐下，对方看他一副轻装简行的样子，好奇地开口问道： “你连电脑都不带过去吗？” “不用，初赛是笔试，又用不上电脑。” 陈序随口回答，目光很快又被林星漪手上拿着的一个红符吸引。 “这什么玩意儿？” 陈序好奇问道，林星漪仿佛就在等着他这一问似的，立马得意地说道： “逢考必过符！” “喏，这是给你的，放口袋里就行。” “还有这个，给你准备的笔和文具。” “这个是装证件的袋子，证件放文件袋里，然后文件袋再放到手提袋里，这样你只要记得手提袋就不会丢啦。” “你的东西呢？我帮你全部整理好！” 林星漪像是哆啦a梦一样从她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大堆东西，陈序都不知道那个小小的包是怎么装下那么多东西的。 看着林星漪一本正经地把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井井有条地腾到她准备的袋子里，陈序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的身体稍稍向林星漪的方向倾斜，随后压低声音说道：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保姆？” 林星漪头也不抬，注意力还完全集中在给陈序打包上。 “像那种给出门的丈夫熨衣服的贤妻良母。” 陈序笑呵呵地说道。 林星漪的脸微微一红，故作镇定地说道： “那当然像啊，我多细心啊，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地怎么行。” “你看看，笔就带了一支，到时候你怎么去考试啊？” “我打算到了市里再买来着。” 陈序看着林星漪的脸，后者不敢跟他眼神对视，但是那想压又压不住的嘴角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心理活动。 所以她现在到底是害羞还是窃喜？ 大概两者都有吧。 霍，这年头的女高真好哄，说她像贤妻良母，她都能联想到像老婆，然后自己偷偷高兴得不行。 要真到十几年以后的女高，你大概得说她“像我这个atm奴的主人”，她才会开心吧...... 陈序心里略微感叹了一番，接过林星漪整理好的东西放回自己包里，随后开口问道： “所以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初赛有信心过吗？” 林星漪摇摇头，坦白回答道： “说真的没什么太大信心，我昨天刚做完你给我的真题卷，难度确实比你之前给我的那些题目高太多了。” “哎，你之前说20%概率过还真不是开玩笑......” “对了，你之前给我圈出来的那几题我都做完了，你要不要帮我看看？” “好啊，正好坐车，拿出来吧。” 陈序的话音落下，也就在这时，前座的靠背上却突然探出来了一个脑袋。 “什么题？” 说话的正是李想，他一脸捡到宝的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序问道： “陈序，你给林星漪押题了？” 陈序倒也没有否认，而是点头回答道： “随便押了几题，不过都是基础题。” “你要看吗？要看就一起。” “我看看！” 李想立刻来了兴趣，他灵巧地站起身绕过座椅走到陈序身边，探头探脑地去看林星漪手上拿着的试卷。 陈序也不藏着，拿过试卷直接开讲。 此时车子已经启动，李想的身子有些摇摇晃晃，实在坚持不住，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到他略显狼狈的样子，陈序不由得有点想笑，不过他自己倒是毫不在意，听得无比认真。 陈序不由得有些感慨，这小子是真的成长起来了。 之前他总是一副端着的样子，似乎是要维持自己学霸的形象和人设。 结果跟唐潇断了联系之后，好家伙，他反而彻底放飞自我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真把那道坎跨过去了。 陈序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向前面作为唐潇的方向。 而唐潇也恰好在看他们。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又迅速分开，不过陈序不知道的是，等他重新低头的时候，唐潇的视线却再次移了回来。 她就那么半扭着身子看着陈序和李想的方向，好像跟其他借机蹭陈序的课听的同学没什么区别。 可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在听陈序讲什么。 她只是单纯的看着，脑子乱得根本就没办法思考。 ----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自己经营得好好的，明明原来跟李想的关系很近了，可突然之间冒出来个陈序，自己反而乱了阵脚。 或许真的不应该那么心急的，至少不应该在李想面前表现得那么心急。 哎。 早知道当时就不要在学校主动去接触陈序了。 找机会加上他的qq，先在网上聊聊，结果肯定会更好吧...... 想到这里，唐潇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暗暗骂自己蠢。 但骂完之后，她却又觉得自己蠢得不冤。 废话，陈序这样的人，不早点下手，哪里还有机会？ 不只是竞赛，不只是他超乎寻常的人际关系，最关键的是，听说他做的游戏，已经给他赚了一百万了。 高中生，白手起家，一百万。 这是什么概念？ 自己的眼光是真的不错的，在所有人都还没觉得他有多特殊之前，就已经提前动手了。 只可惜，方法选错了。 得想办法好好弥补弥补。 唐潇心里暗暗有了决定，于是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一直到车开到了地方，带队的赵景华带着他们去宾馆办好了入住，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站在走廊上，拦住了刚刚跟林星漪分开、正准备往自己房间走的陈序，随后，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 “学长。” “你能进来我房间一趟吗？” “我想.....跟你说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