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甜蜜：在八零嫁全军第一硬汉》 第1章 穿成邱家小女（加入书架，看书不迷路） “同志，醒醒！” 耳畔传来低沉磁性的男声，声音里带着隐隐担忧。 同志？这是什么称呼？ 邱秀英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细缝。 这一看，不由震惊了！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男子，长得高大挺拔，五官硬朗帅气，又粗又硬的寸头发尖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水。 湿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出结实健美的肌肉线条。 男子眉心微皱，见她迟迟没反应，犹豫片刻后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 那张硬朗帅气的脸越放越大，柔软厚实的唇直接碾压下来……人工呼吸！ 轰隆一声，邱秀英的脑海里瞬间燃起了烟花。 呼吸缠绕间，她下意识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说实话，这个春天的梦，她有点上头！ 一激动，又失去了意识…… * 邱秀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张年代感极强的旧架子床上。 墙上挂着一本万年历，时间显示1984年4月1日。 她有些恍惚。 后脑勺还泛着丝丝疼痛，手心不知攥着什么东西也硌得慌。 举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块男士手表？百达翡丽？ 很显然，这块昂贵的手表和当下贫困的家境格格不入，肯定不属于这里。 她隐约听到屋外传来刻意压低过的中年女声，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 “秀英实在不愿意嫁，那就算了吧，生死由命。” “只不过刘志那个小畜生，实在算不上良配。” “秀英若是嫁到他们家去当牛做马，我死都不会安心。” 什么情况？ 不远处有张梳妆台。 邱秀英扶着床沿坐起来，顾不上穿鞋，快步走到梳妆台前。 对镜一照，镜子里照出一张少女的脸，长发及腰，长得好看极了。 哪怕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也丝毫不减美感。 邱秀英抬手轻扶太阳穴，脑海里一阵眩晕，瞬间接收了原主的所有记忆。 原主和自己同名同姓，今年20岁，家住小河村，是附近十里八乡公认最漂亮的姑娘。 她高中毕业后又复读了两年，还是没考上大学。 在村长的善意帮助下，留在小河村当起了临时小学教师。 眼看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岁数。 她漂亮又有文化，简直成了整个青山镇未婚男青年们朝思暮想的结婚对象。 不过，邱秀英谁都没看上。 因为她早就心有所属了，对象正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同学刘志。 她是家里的老来女，上面还有一个大5岁的哥哥邱志远，算是大龄未婚，一向沉默寡言。 小河村的人都知道，邱志远之所以25岁还没有结婚，并不是因为找不到对象。 而是因为妹妹邱秀英从小学习好，家里一直准备攒钱供她念大学，耽误了。 她的青梅竹马刘志，在家排行老二。 上面也有一个大5岁还没出嫁的大姐，下面有四个弟弟。 本来两个人的恋爱关系，也从来没摆到明面上来。 邱秀英读了这么多年书，对待感情尤其认真，平时除了写信，私下里从不做偷偷摸摸亵渎爱情的事。 邱家人打心里不同意，又怕伤了她的面子。 家人们干脆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眼看念大学无望，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岁数，她和刘志的恋爱关系只差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未曾想，最近邱家竟发生了一件塌天大事。 她59岁的母亲姜爱敏，刚确诊了乳腺癌。 万幸是还只是初期，据说去省医院做手术大概率可以康复。 不过做手术需要一笔巨款，县医院的医生保守估计，至少要提前准备2000元手术费。 可全家所有的现金全凑出来，也硬是只凑到了99.8元。 一向老实巴交的父亲邱关林，愁得坐在门口不停抽旱烟，一夜白了头。 向来寡言少语的大哥，更加沉默了。 愁啊！ 缺口这么大，就是借遍所有的亲戚，再把老房子抵押了，甚至卖了，也凑不齐剩下的1900多元呀！ 很快，事情迎来了转机。 镇上竹器厂老板的独生子，一直盯着邱家的动静，这个消息一不小心让他知道了。 那独生子是邱秀英的初中同学，情窦初开时对她一见钟情。 一直追求，一直被拒绝，一直死缠烂打。 因为这件事，对方在家没少吃【竹笋炒肉】。 眼下邱家陷入危机，正是那独生子英雄救美，爱情迎来转机的时候。 这小子抓准机会，在家撒泼耍赖，终于磨得家长没办法，找了媒婆上门提亲。 竹器厂账上也不太宽裕，也是凑了又借，才堪堪备齐1888元的【天价彩礼】。 这一阵及时雨，让穷途末路的邱家人看到了希望。 邱秀英下班得知消息后，晴天霹雳，感觉天又塌了。 可这一次，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被压在五指山下挣扎喘不过气来。 她很痛苦。 一方面，放着现成的方法不救母亲，枉为人女； 另一方面，为了天价彩礼背弃海誓山盟，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和卖身有什么两样？ 她的人生怎么办？余生真的要和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共度吗？ 邱秀英一时想不通，干脆选择了逃避，一个人跑到河边散心透透气。 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身后的草丛梭梭响，她站在河边望着水面出神。 就在她放弃挣扎，拿定主意时，忽然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竟然有人偷袭了她！ 扑通一声，她倒进了河里，整个人很快失去了意识。 就这样，她这个来自21世纪，熬夜猝死在出租屋里的网文作者，重生了。 梳妆台前，邱秀英把一切都想了起来。 落水前的瞬间，她透过水面反射，隐约看见了身后人的模糊轮廓：是个女的，有点熟悉。 不过落水后，她是怎么回来的？谁救的她？ 邱秀英低头看着手里的百达翡丽，对梦中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完全没有印象。 她现在能确定的是，邱秀英死透了，她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里。 既来之，则安之，那就由她替原主好好活下去吧！ 剩下的问题都交给她来解决，邱秀英的责任，也由她来承担！ 然而外面的家人显然误会了，以为她是一时想不开，跳河自尽。 看来她很有必要，现在及时出去解释一下。 邱秀英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百达翡丽，应该是救命恩人的东西，回头要还给人家。 先好好保管，别弄丢了。 她拉开梳妆台抽屉，将手表妥善地藏进了最里面的夹层，这才起身。 刚拉开房门，外面院子里竟然来客人了。 那一张眉眼深邃，目光坚毅的俊脸，和梦境中的男人一点点重合。 竟然是他！她梦境中的救命恩人！ 第2章 筹钱要救母亲 “顾营长！” 母亲姜爱敏虚弱地站起来，全家感激地含笑相迎。 “今天多亏有你从河边经过，小女才捡回来一条命。” “嗯，不客气。” 对方飞快扫了她的方向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那一身正气的模样，好似从来没有女人能近他的身，浑身上下透着股子禁欲清冷的气质。 “这是部队发的金创药，有利于后脑勺的伤口愈合，一日两次。” 将药放下后，男人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邱秀英轻咳一声，走进了客厅。 “爸，妈，大哥，我没事了。” 她没想到，简单一句【我没事儿了】，竟让客厅里的亲人全红了眼。 吓得她赶紧转移话题，“那个，爸，妈，刚才来的那人是谁呀？” 原来落水后，救她的人名叫顾司衍，是村长大儿子的战友，才23岁，已经升到营长了。 再过两天，就是村长父亲八十岁大寿，想来是跟着战友一起回来给老爷子祝寿的。 邱秀英原本想解释一下自己落水的原因。 可一看母亲姜爱敏，一副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父亲更是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了。 不知道凶手是谁，此时说出来也只是徒增家庭烦恼。 她叹了口气，走到母亲脚边蹲下，一把抱住母亲的腰。 “妈，你莫担心，我今天不是要寻死，只是去河边散散心。” “就是点背，不小心脚滑摔了一跤，磕到后脑勺又栽进了河里。” “幸好吉人自有天相，遇到了贵人，这不没事了？” 姜爱敏笑笑，抬起手回抱她，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嗯，妈信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媒人的事你莫担心，妈已经拒了。” “妈的秀英这么优秀，不能让家里拖了后腿，你应该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埋在母亲怀里的邱秀英，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过她自己想要的人生吗？ 上一世她父母早亡，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她想要的人生就是父母双全，身体健康，家庭温馨和睦，幸福一辈子！ 邱秀英抹了一把眼泪，仰头笑道：“妈，你也莫担心！” “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想想办法，我肯定可以把手术费凑齐的。” “实在不行，我就去竹器厂当少奶奶，我那同学那么喜欢我，长得也不差，嫁过去简直就是掉进了蜜罐子里！” 姜爱敏听着她的这些话，眼泪啪啪地往下掉，不停地摇头。 “好孩子，值不得。” “不治了，妈不做手术了，就在家里好好养着。” * 母亲的手术，必须做。 从客厅出来，邱秀英准备先去找刘志，要回自己的钱，再找小学、初中同学，挨个借一借。 行不行，总要先试一试。 乡村小学教师的工资是15元每月，她是临时工所以少很多，一个月只有8元，才发了一个月。 母亲没生病前，家里宠她零花钱给够，所以她还攒有小金库。 前段时间，刘志以没钱买种子和化肥为由，找她借走了50元，那几乎是她所有的积蓄。 如今母亲生病急用钱，谁还管他有没有钱买化肥种子！ 她刚跨出院门，没想到大哥邱志远竟然追了出来。 “小妹！” “嗯？” 她闻声回头。 邱志远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的眼睛，“你老实告诉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落水的地方，大哥刚才特意去看了，都是泥巴和水草，压根就没有石头。” “是谁欺负你了？大哥要他的命！” 邱秀英既意外又感动，没想到自家大哥情急之下，竟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她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原来有亲大哥罩着的感觉这么好！ 大哥如此敏锐，她也不准备欺瞒，一五一十道：“我确实是被石头砸下河的，人没看清楚，应该是个女的。” “我想了一轮，平日里也没和人结仇，一时猜不到会是谁。” 邱志远的脸色沉了下来，浑身透着不好惹的戾气。 她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拍了拍大哥的手臂，状若轻松地笑道：“大哥放心，我现在真没事儿了。” “这件事情，咱们暂时先不要告诉爸妈，好不？家里本来就够愁了。” 邱志远默默点了点头。 见她转身，准备朝着刘志家方向走，大哥终于忍不住提醒。 “小妹，那刘志家没几个好东西，实非良配。” 邱秀英一愣，这层窗户纸突然被捅破，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放松了许多。 她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嗯，大哥我晓得了咧！” 邱志远也没想到，一向倔强的小妹竟然这么容易就听进去了？简直跟做梦一样。 * 现在正是春天播种的时候，不出意外，刘志应该在山坳那边的田里插秧。 她去找他，要穿过一片茶籽林。 “哎，顾司衍，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呀？” 山坳上面的小路传来人声。 “认识这么多年，还以为你真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原来是看脸呀？” “不过你眼光确实不错！附近十里八乡，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看的小妹妹了！就是眼光不咋样，太好骗了。” “别胡说！” “哎哟哟，你都敢做，还怕人说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先是人工呼吸，将人打横抱着送回家，又是急慌慌亲自上门去送金疮药，生怕人家姑娘后脑勺落疤。 要说真没有一点心动，打死我都不信！ 都是男人，放心，我能理解你的。 你说句话表个态，要真看上了人家小姑娘，兄弟好事做到底，帮你追！” “去去去，你还是先帮我把东西找到吧！那是我妈新送的生日礼物，回头知道了又要念叨死我。” 邱秀英呆在原地，直到两个声音渐行渐远。 她慢慢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不知何时已然烧得发慌。 “呸！想什么呢，正事要紧！” 邱秀英一拍脑门，继续往前走。 转过山坳，很快就寻到了在田里弯腰插秧的刘志。 刘家大姐先发现了她，用胳膊肘碰了碰刘志，两人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刘志目露晦涩，终是洗了洗手，不紧不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第3章 遇大事见人品 “秀英，听说你今天不小心掉河里了？磕到头了？疼不疼？” 刘志目露心疼，抬手就要去摸她头上裹着的纱布。 她微微侧头避开，随意回道：“嗯，疼。” 要是他不还钱，头更疼。 说实话，借出去的钱往回要，邱秀英心里并没有什么把握。 哪怕借钱的人，是眼前这位青梅竹马。 刘志神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茶籽林，小声体贴地道：“要不，我们找个有阴凉的地方说说话？” “这太阳太辣，你刚刚受了伤，别晒晕了。” 她一想，也行，接下来要开口的事情，看热闹的人越少越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林子。 不远处零星插秧的同村人，后背仿佛长了透视眼，发现两人往茶籽林方向走后，开始互相挤眉弄眼。 “秀英，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慢慢说。” 刘志眼神微闪，率先找地方坐下，然后拍了拍旁边柔顺的像张大床的草垛子。 这一处地方隐秘，像是被野猪打过滚。人若是坐下来，旁边齐脖子高的草便会彻底将人遮挡。 她只看了一眼便拒绝了。 “不坐了，说完正事我就走。前些天借给你的50块钱，你还给我。” “什、什么？”刘志有点懵。 片刻后，他像是终于有了反应，猛地站了起来。 “你现在就要我还钱？” 狭长的双眼微眯，恼羞成怒的脸上先后闪过愤怒、惊疑和权衡，最后勉强恢复平静。 “难道，村里人传的是真的，你妈真得了绝症？那个败家子真上你家提亲去了？” 邱秀英也不准备瞒他，村里人迟早都会知道。 “嗯，我妈生病了，要用钱。” 至于竹器厂老板儿子上门提亲的事，她并没有直接回答，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那50块钱本来就是我的，趁现在还没用掉，傍晚把钱给我送回来吧。” 忍了又忍，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能借我一点，更好。” 一阵微风吹过，草丛里又传来梭梭响声。 她忽然抬头望向不远处，刚才眼角余光一闪，好像看到那边有人影走过。 然而盯了片刻，都没发现任何异样，看来是看错了。 她转过头，被忽然凑到跟前的刘志吓一大跳。 “你干什么！” 邱秀英惊声娇喝，下意识连后退了两步。 刘志冷笑一声，面容阴鸷。 “骗鬼呢！” “谁不知道，癌症是绝症，根本就治不好。” “真看不出来，你爹和你哥平日里放屁都不吭一声，看起来老实巴交，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背地里竟是个狠人。” “这是要打着给你妈治病的幌子，大捞一笔彩礼呀！” “现在让我还钱，要跟我划清界限？准备和那败家子双宿双飞？” “这些年来，你靠着一根笔杆子，骗得老子团团转，哄得老子掏心掏肺对你，到头来手都没牵上一个就鸡飞蛋打！” “还钱？门都没有！” “老子先就地办了你再说！” “我倒要看看，老子睡过的货色，那败家子还要不要接盘！” 邱秀英浑身一凛，眼看着要账不成，反而是送羊入虎口了。 看着对面的刘志，浑身阴冷，目露疯狂，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她连连后退。 邱秀英的脸上表现出惊慌害怕，内心却稳得一批。 敢打她的主意？捶不死你。 想她上辈子，在福利院中称王称霸，也是一架又一架鼻青脸肿实战打出来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不远处的草丛又梭梭响了起来，此时明明没有风。 可眼下她无心分神。 待退回到稍微宽敞平坦的路边后，邱秀英站定了，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刘志有些诧异，【她笑什么？】然而他还没琢磨出这笑容背后的味来，便见邱秀英主动迎了过来。 忽然，胯下一痛…… “嗷呜~！” 刘志弯腰捂跨，疼的直接跪了下去。 然而这还没完，紧接着后背脖颈脊梁处，传来接连不断的手肘痛击。 邱秀英下手是真狠，专挑又痛又隐蔽的地方打。 不远处草丛里，已经准备好随时冲出来英雄救美的顾营长，直接看傻了眼。 这……嘶！ 不过经由此事，他倒是高看了那个小姑娘一眼。 找对象的眼光虽然不咋滴，品格秉性倒是不错。 而当事人邱秀英，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一言一行，早已落入了他人眼中。 刘志被打的够呛！ 她左手反拧住刘志的胳膊，膝盖抵跪在他的后腰眼处，将人摁在地上不能动弹。 刘志被打的够呛，只能贴在地上哀声求饶。 “秀英，我的亲姑奶奶！志哥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 她冷哼一声右手捡起路旁的一块尖锐石头，照着刘志的脑袋高高举起。 “说！还钱还是不还钱？” “不还的话，姑奶奶一天揍你三遍，喊上我爹和我哥，打到你不敢出门为止！” 刘志理亏不敢张扬，赶紧道：“还，明天就还！” 邱秀英想了想，迟则生变。 “给你一个小时，你亲自送到我家门口来，必须当着我妈的面，说清楚这钱的缘由。” “哼，否则我说到做到！” 砰的一声！ 邱秀英将手中尖锐的石头狠狠砸下，擦着刘志的耳朵边，砸进了他脑袋旁边的土里。 然后拍了拍手，起身扬长而去。 * 在等待的这一个小时里，邱秀英将找同学借钱的计划重新捋了一遍。 刚才刘志的事情，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 在金钱面前，恋人都靠不住，何况是普通的同学？ 看来，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可眼下时间仓促，家里急需用钱，母亲的病越往后拖一天，扩散的风险就越大，必须早做打算。 搞钱，她还能上哪里搞钱？ 突然，邱秀英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抽屉夹层里那一块百达翡丽手表，那可是收藏级别的硬通货！ 第4章 营长清心寡欲？ 她记起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一位家境殷实的同学，家里就是开典当行的。 两人关系一直都不错。 这一款男士手表，她恰巧有了解过，在现在这个年代，至少值1.5万美刀。 就算有钱，也不一定有渠道能搞到货，是紧俏货。 邱秀英内心挣扎。 癌症凶险，母亲若不抓紧时间手术，癌细胞一旦扩散开来，哪怕最终筹足了钱，都救不回人。 多耽误一秒，就多一份风险！ 阎王爷留给她母亲的时间，不多了。 她一咬牙，不管那么多了！ 试试看，能不能先用这块手表，把手术费典当出来。 等手术安排好后，她抓紧时间攒够钱，再把手表赎回来物归原主。 打定主意，她半天都不敢耽误。 当即跑去学校请假，先找其它老师帮忙代课，工作安排好后，又着急忙慌往家赶。 回到家时，得知刘志已经来过，把钱还回来了。 母亲姜爱敏的神色有些异样。 作为母亲，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心气高，从小就是个爱面子的人。 没想到为了自己这把老骨头，女儿竟然主动开口，找恋人要回了才借出去的钱。 见她回来，忍不住红着眼眶上前，强将钱塞回她的手里。 “好乖乖，委屈你了。” “妈说了，这手术不做了，大家都知道癌症是治不好的。” “你的钱自己好好留着，攒着将来当嫁妆，别犯倔。” 邱秀英闻言，心情沉了沉，定是刘志那畜生趁她不在，在她妈面前胡说八道来着。 看来刚才揍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搂着母亲的胳膊哄道：“妈，这件事你别多想了，我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还记得我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性格相投，玩得可好的同学吗？” “她家条件特别好，叔叔阿姨也很喜欢我，我准备去找她借钱试试。” 姜爱敏一听她这话，更着急了。 “傻孩子，玩的好是一回事，借钱是另一回事！” “听妈的话，别去了！” 邱秀英握紧母亲的双手，又松开用力抱了抱她，目光坚定的道：“妈，这事儿你别管了！” “只要有一线机会，我就愿意去试试！” 说完，她从那一把钱当中抽出一张10块的，然后把剩余的40元都塞回了母亲手上。 “妈，这钱你先拿着，下午我去趟县城，可能要明天才回来，别担心。” 她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套换洗衣服，又掏出那一块百达翡丽用手帕包好藏进衣服里，就背着包出门了。 从小河村去县城，要先走一个小时左右的路到青山镇，然后赶下午三点之前到，坐从青山镇发车的班车去县城。 邱秀英穿着一双军绿色胶底解放鞋，因心中有了希望，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 顾司衍的新手表丢了。 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具体丢在了哪里。 他和战友杨斌花了小半天时间，把上午他去过的地方全找了一遍，无果。 “该不会是掉水里了吧？”杨斌挠挠头道。 “要不，我泅水下河再帮你找找？”说着便要脱衣服。 顾司衍赶紧制止，“算了，不找了。” 其实他脑海中隐约有点印象，只是不太确定而已。 他把人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时间，12点差5分。 “再过两天就是老爷子的大寿了，今天下午不是要去县城备菜吗？几点出发？” 村长的大儿子杨斌一拍脑袋，“坏了，忘了忘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好出发！” * 邱秀英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忽觉又晕又饿又渴。 要坏事了！ 她中午一没吃饭，二没喝水；后脑勺失血过多；还情绪激动，动手打了人。 眼下又顶着午后太阳徒步外出，不晕才怪！ 眼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邱秀英简直欲哭无泪。 “嘟~，嘟~！” 身后方向传来汽车鸣喇叭的声音，她缓慢回头，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一辆迷彩吉普在她身边停下，车窗摇了下来。 “小妹妹，去哪呀？” “来，上车！哥哥捎你一段！” 邱秀英认出来了，此刻坐在驾驶位上，露着八颗大白牙冲他笑的男子，正是村长家聚少离多在外当兵的大儿子。 这么惹眼的大吉普，放在整个青山镇也是独一辆。 她咧嘴灿烂一笑，“谢谢斌哥！” 她摘下背包抱在怀里，二话没说，自己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然后，拉开车门她便愣住了，后座上竟然还有人。 这个人很眼熟，今天她已经见过两次了，这是第三次。 “顾营长。” 邱秀英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背包，咽了咽口水小声喊道。 她正犹豫，现在若是把车门带上，再换坐到副驾驶位，会不会有点太刻意？ 然而尚未等她做决定，顾司衍竟主动往里挪了挪。 “嗯，上来吧。” 一路上，邱秀英几乎贴着车门坐着，双眼盯着车窗外不敢回头。 她紧紧搂着怀里的背包，脑海里天人交战。 “去哪儿？” 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 “县城。” 一问一答后，车内又陷入了安静。 杨斌透过后视镜，一直注意着后座的两人。 男才女貌，看着相当般配！ 杨斌比邱秀英大3岁，几乎是看着这个漂亮的同村小妹妹规规矩矩长大的！ 这颗好白菜与其让刘志和竹器厂那个败家子拱，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 当然，他起了保媒拉纤的心思，这和顾司衍他妈妈在背后推波助澜脱不开关系。 顾司衍今年已经23周岁了，不仅没谈过恋爱，甚至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生表现出过任何的兴趣。 顾妈妈的话犹在耳边： “不拘什么出身、年纪、文化水平。 只要是个女的，只要能把我这清心寡欲的儿子拽进红尘里打滚，我这当婆婆的就敢把这女娃宠上天！” 可惜，哎！ 一个像锯了嘴的葫芦，瘫着脸正儿八经端坐着，硬是纹丝不动。 另一个像极了受惊过度的小白兔，恨不得坐到车门外去。 他就是诚心想撮合，也表示很无力呀。 突然，他记起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向右前方转的急弯。 杨斌眼珠子一转，嘴角悄悄露出了一抹坏笑。 他越开越慢，越开越稳，渐渐的，后面两个人都放松了警惕。 邱秀英抓着头顶把手的手臂隐隐发酸。 见车况渐稳，她慢慢松开了把手，身体微微放松后靠。 然后，正当她望着窗外走神的时候，驾驶位传来一声【好心】提醒： “坐稳咯！” 她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忽然提速急转弯，“吱~~！” 车尾猛地向左侧边一甩，后座的皮革坐垫秒变成滑梯。 “当心！” 顾司衍完美清冷的表情瞬间出现裂痕，甚至望向邱秀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 他张开手臂，想要去扶她。 下一秒，“呲溜~” 邱秀英瞪圆了眼睛滑了过来，咚的一声，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一阵淡淡的少女甜香钻入鼻尖，竟勾起了心底从未泛起过的欲念，想把她搂的更紧，好好品尝一番！ 第5章 想办法筹到钱 顾司衍下意识地喉结轻轻滚动，漆黑的眸色逐渐幽深。 不仅如此，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过去23年从来没有过任何反应的身体某处，竟然隐隐有了苏醒之势。 顾司衍的身体，一整个僵住了，什么情况？ 而他怀里的邱秀英，第一反应是低头去看自己的背包。 还好，没有磕碰到。 当邱秀英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后，也尴尬了起来。 她怯生生抬起了头，眨着一双大眼睛小声道： “顾营长，你没事儿吧？” 说实话，救命恩人就在眼前，她揣着他的宝贝不还，多少有点心虚。 顾司衍握拳轻咳，“咳，我没事。” 然后默默收回了护着她的胳膊，转头望向窗外，看起了风景。 关键是，他坐着的那一边，窗外都是石壁，压根就没有风景。 邱秀英心中松了一口气，悄悄往回挪。 她心虚地扫了旁边的顾营长一眼，竟然发现他耳垂都咳红了。 难道……他救她的时候，下水着凉了？ 嗯，有可能。 后座两人的反应，都被“司机师傅”杨斌看在眼里。 他嘴角抿出一缕窃喜，看样子有戏！ 再过三天他和顾司衍就要归队了，时间紧迫，看来他要抓紧时间促成了。 “秀英妹妹，你一个人去县城做什么呀？” 杨斌看了一眼后视镜，状若随意地问道。 邱秀英对杨斌的印象颇好，微笑着回道：“我找一个高中同学，有点事情。” 见她不详细说，杨斌也十分礼貌地不再追问，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个关键问题。 “等到了县城，天色就不早了，办完事肯定赶不回去，你今晚住哪？定好了吗？” 她想了想，诚实的摇了摇头。 “还没定，到了办完事再看吧！” 若是从前的原主，肯定是去住招待所的，虽然要花钱，胜在安全又省事。 但如今的邱秀英，心里压着家里的事情，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用。 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免费将就一晚，哪怕是熬个通宵，她都没问题。 没成想，杨斌当下接过了话头。 “那正好，跟我们一起住部队招待所吧！” “我和司衍一人有一个标间的名额，两个人住着也浪费。” “你今晚住过来，我去司衍房间和他一起住，一人一张床，正好！” 邱秀英很是心动，别的不说，部队招待所绝对安全！ 她悄悄打量了旁边冷剑出鞘般的男人一眼，委婉拒绝道：“斌哥，要不还是算了。” “你们来县城，肯定有正事要办，我还凑上来裹乱，怪麻烦的。” “等到了县城，你随便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就是，我自己认路。” 杨斌当即一口回绝，半开玩笑道：“那可不行！县城坏人多得很，不安全！” “既然哥哥把你带到了县城，那就必须毫发无损地把你捎回去！” “你的事情一天半能办完不？明天一起回去！” 邱秀英还是有些犹豫，轻轻点头道：“嗯，能办完。” 这时旁边的顾司衍也开口了，“几点，位置，我们去接你。” 清冷的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邱秀英心跳漏跳了半拍，估摸着办事时间，报了一个时间和地址。 左右欠命又欠钱，索性也不在乎这一次蹭住了。 为了不让顾司衍和杨斌起疑心，她特意挑了一个距离典当行较远的位置下车，然后步行走了过去。 她在县城读了三年高中又复习了两年，对县城的路确实很熟。 走进典当行时，正好是同学的爸爸在店里坐镇。 她手心微微冒汗，也不知道过了两年，同学的爸爸还记不记得自己。 “哟，这不是小邱同学吗？” 听到动静，老板含笑抬起头来，一眼就认出了她。 “叔叔，好久不见！” 她默默给自己打气，也笑着上前打招呼，同时开始从背包里掏东西。 老板一看她的动作和神情，也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最近遇到了难处？” 老板客客气气地把她请到客户接待区，敛了笑容，关切温和地问道。 刹那间，邱秀英就红了眼。 她低头紧咬下唇，眼睛雾气缭绕，眼泪悬而未落。 然后小心翼翼从手帕里拆出来一块手表，放在桌上垫着绒布的托盘里。 示弱博同情？ 那可是她小时候在福利院无师自通的拿手好戏！ “叔叔，我妈生病了，得了乳腺癌要做手术，手术费需要2000元。” “你看看这块百达翡丽的收藏级男士手表，能典当出2000元不？我急着用。” 虽然是熟人，以防万一，她还是暗示对方自己是识货的。 那是一块新表，邱秀英刚一拿出来，老板就呆住了，随后两眼开始发亮，目光火热。 “小邱你先坐一下，叔叔去拿下眼镜！” 老板匆忙起身，很快去而复返，激动的戴上眼镜，手拿放大镜，将这块手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结论： “是块好表！” 这个结果，早就在邱秀英的预料当中。 所以得知结果后，她的情绪很稳定，并未像老板那样激动。 老板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要不这样，这个东西你干脆死当。” “自己人不骗自己人，叔叔给你当一万元。” “莫急，这还只算预付款，等叔叔把表转售出去，我们再对半分，如何？” “叔叔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以后你妈妈做完手术，康复加疗养，还是要处处花钱的。” “家里不仅少了一个劳动力，还多了一份大支出，压力很大的！” “不如这样，从这块手表开始，叔叔跟你长期合作。” “从前叔叔就觉得，你这孩子有前途，能干大事！” “今后小邱若是再收到类似的礼物，还可以按这个方案走，如何？” 老板循循善诱。 邱秀英小嘴微张，显然没料到同学爸爸对她的误会这么大！ 什么样的关系，才有可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结合她的绝色美貌，不难想象。 不过，这样反常的行为被这样曲解也是人之常情，她并不想过多解释。 相反，她更怕同学爸爸会追问表的具体来源。 这样也好。 “叔叔，这块表对我很重要，我只能活当，就当2000元。” “等时间到了，我会连本带息地回来赎的，将来还要物归原主。” * 典当这块手表，比她想象的要更加顺利，仿佛老天爷都在刻意帮她。 将钱揣好，走出典当行后，她的心终于踏实了。 一百米开外，杨斌正慢慢悠悠开着车朝这边驶来。 “司衍，前面有个典当行，我们顺路进去转一圈呗，看看能不能淘换到合适的宝贝，正好送给爷爷当祝寿礼物！” 顾司衍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随后将目光投向远处。 忽然，他眉心微微一蹙，好像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一条及腰的麻花辫，头缠纱布，双肩背包前背，紧紧搂在怀里。 奇怪，她怎么会在这儿？ 第6章 营长有点拧巴 顾司衍带着疑惑，跟随杨斌走进了典当行。 当他一眼看见，典当行老板爱不释手，拿着不舍得放下的手表时，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全都有了答案。 这一只手表，全球总共只有十二只，国内仅此一块。 他脑海中被忽视的片段逐渐清晰，故事也串联了起来。 邱秀英落水后昏迷，他给她做人工呼吸。 亲密接触的过程中，他心中泛起了奇异陌生的感觉，不禁微微失神。 邱秀英中途醒了，趁机摘掉了他的手表，然后跑到县城来“销赃”。 难怪！ 中午她在茶籽林狂揍刘志的时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一转眼，搭他们一个便车，竟然分外乖巧惹人怜，人都不敢看。 原来是因为心虚！ 在来的路上，她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不离眼，是因为背包里就装着他这块手表吧！ 想通这一切，顾司衍忽然就气得不行。 哼，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竟然救了一条小白眼狼！ 此时杨斌还在柜台前东看西看，并没有发现老板手里的手表。 他犹豫了片刻，上前一把拉住杨斌的胳膊，扭头就往外走。 “哎，你干什么！” “我还没看完呢！” “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回头别耽误了我找老婆！” 刚走进去还没看过瘾的杨斌，扭头就被强硬的拉出来了，隐隐有些气恼。 “别看了，都是些二手的东西，还不知道什么来路。” “有这被人宰的闲钱，倒不如给老爷子买两瓶好酒过过瘾。” 杨斌转念一想，“也对！” “我记得招待所的小卖部就有茅台，买两瓶拎回去，你来作陪，老爷子指定比谁都高兴！” 顾司衍轻轻应了一声，“嗯，好。” * 邱秀英办完正事后，又步行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会合的地方。 虽然过程有点累，但已经比她预期的快很多了。 路边停着的迷彩吉普很惹眼，她一眼就看到了。 “秀英妹妹，事情办完啦？上车！” 杨斌摇下车窗朝她笑着招手。 她握紧背包带子，轻轻咬了咬唇，抿嘴笑着朝车边走去。 邱秀英极力回避后座的强烈凝视，转身改去开副驾驶的门。 车上的两人同时一愣，杨斌眼疾手快地倾身过来，一把拽住车门。 “哎哟妹妹，实在不好意思！这前门坏了，打不开，哥哥还没来得及去修。” “要不，你还是坐后面，挤一挤？” 啪嗒一声，声响从手下的车门内部传来，像极了挂反锁的声音。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杨斌，见对方眉眼清澈，笑得一身正气，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算了，那就还坐后面吧！ 她拉开后座的车门，顶着发麻的头皮，朝顾司衍抛去一个谄媚的假笑。 “顾营长。” “嗯。” 不知为何，她觉得顾司衍脸色有点黑，应她的那一声，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他看起来，有点不爽。 邱秀英乖乖坐在一边，不敢惹他。 汽车慢慢启动，忽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胳膊，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肌肉遒劲有力。 “什、什么？” 她顺着眼前的橘子汽水，慢慢抬头望向顾司衍。 “走了那么远的路，不渴吗？” 明明是件体贴的事，为什么她居然听出了话中的讥讽和别扭？ “还好吧。” 邱秀英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刚走了那么远的路？ 她客气地双手接过汽水，捧在手心里，又慢慢扭转过头看向窗外。 男人，真是奇奇怪怪的生物！ 搞不懂。 若不是心知不可能，她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当了那只手表了。 开车的杨斌，隐约感觉到战友有哪里不对劲，频频透过后视镜观察两人。 顾司衍直接警告性瞪了他一眼，杨斌讪讪一笑，赶紧扭过头去一本正经开车。 “怎么不喝？不喜欢？” 身旁传来低沉不耐烦的声音。 “嗯？” 邱秀英一激灵，回头看了顾司衍一眼，又低头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饮料。 她轻轻咽了咽口水，嗓子干烧的慌，弱弱道：“打不开。” 废话，你想请我喝，倒是再递给我一个开瓶器呀！ “真麻烦！” “给我。” 顾司衍眼皮轻抬扫了她一眼，接过瓶子直接用拇指一顶。 “啵~！” 瓶盖飞了。 额~ 邱秀英望着轻易被打开，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橘子汽水，沉默不到一秒钟，然后欢快地喝了起来。 呼~，“嗝！” 真爽呀！ 早就听说八零年代的橘子汽水味道好极了，还以为只是物以稀为贵，没想到真的这么好喝！地道！ 邱秀英心里美滋滋地，甚至暂时忘记了家里那一摊子事。 * “到了！” “秀英妹妹，醒一醒？”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杨斌的声音。 邱秀英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睁开眼，当看清头顶那张眉心微皱的帅脸时，瞬间就吓醒了。 她猛地竖了起来，没想到“咚~”地一声，可怜的额头撞上了某人坚硬的下颚。 “唔~！” “嘶~~” 两人痛苦的声音同时响起，直把前座反身过来的杨斌都看呆了。 “你们俩还真是……噗嗤！”杨斌瞬间笑岔了气。 “顾营长，你这蝉联两界的全军区比武大赛冠军，竟躲不过秀英妹妹的当头一击？哈哈哈。” 顾司衍凉凉地望了过去，杨斌瞬间噤声，闭紧嘴不再打趣。 转而一本正经地对邱秀英笑道：“秀英妹妹，咱们到招待所门口了。” “哥哥先去办入住拿房卡，你刚醒，缓缓神再下来哈！” 随后将钥匙往顾司衍怀里一抛，也一板一眼叮嘱道：“照顾好我妹妹，记得锁车。” 拎包，一溜烟下了车。 邱秀英一边摸着额头，一边悄悄打量旁边的顾司衍。 好家伙！ 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喝橘子汽水，怎么一转眼，就枕着顾司衍的肩膀睡着了？ 一路上，他的眉心好像就皱着没打开过，这人可真拧巴。 此刻，顾司衍也在悄悄打量她。 他皱眉扫了她的后脑勺一眼，声音低沉。 “药带了吗？” 邱秀英恍然惊觉：糟糕！光惦记着搞钱的事，自己的金疮药忘带了！ 她下意识用手背擦了下嘴角，有些懊恼。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嗨，不过也没事儿，明天回去再换药也一样的，耽误不了什么！” “何况，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唇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第7章 消误会心慌乱 两人锁好车门，一前一后地到了前台。 杨斌已经办好了入住登记，将其中一枚带着房卡的钥匙递到她手里。 “秀英妹妹，你住308，我们住306，两个房间挨在一起，都在三楼。” “有事打开窗户喊一声，嗖！哥哥们就到了门口。” 杨斌单手搭在顾司衍肩膀上，眉飞色舞地比划道。 邱秀英接过房卡和钥匙，朝杨斌感激地笑了笑。 “嗯，好。” “走，先回房间放东西，等会儿一起出去吃晚饭！” * 招待所的环境中规中矩，窗明几净，简单利索，该有的设施都有。 邱秀英放下东西，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仪容。 脑袋上缠着纱布，头发不好梳，她干脆将大麻花辫一分为二，改成了两个长及腰的小麻花辫，身前左右各一。 隔壁房间传来动静，像是窗户被推开了。 “秀英妹妹，收拾好了吗？” “秀英妹妹？” 她赶紧打开窗户往隔壁306探身望去，果然，杨斌正笑嘻嘻趴在窗台上冲她招手。 “斌哥，马上就好！再给我三分钟！” 邱秀英关上窗户，将装钱的背包藏到枕头底下。 想了想，又抖开被子将床铺平，这才安心地揣着10元出了门。 这10元，她准备今晚用来请客。 三人来到招待所的餐厅，邱秀英意外发现这里竟然是自助餐，每人要三元！！ 她将手探进口袋，攥着10块钱隐隐心痛，三人九块钱就没了。 还以为吃食堂便宜，一人最多3毛5毛，这预算已经超过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早知道请一顿饭这么贵，还不如直接去外面的小旅馆住，便宜一点的，住一晚也才花两元。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杨斌和顾司衍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带着她拿餐盘过去打饭。 她浅浅一笑，笑不及眼底。 一狠心，跟了上去，就当是提前还手表的利息了！ 顾司衍吃得很快，吃相斯文好看。 杨斌主打一个吃得多，一盘接一盘。 相比之下，邱秀英觉得自己像小兔子吃草，吃得又慢又少，压根吃不回本好吧！ 她这三元钱，花的太冤了！ 想她作为临时小学教师，一个月的工资才八元呢！ 她努力把自己吃撑到十成饱，才停下筷子。 杨斌抬头笑看了她一眼，含糊道：“秀英妹妹，你吃得也太少了，跟只小猫一样，难怪光长个子不长肉，这么瘦。” 旁边只顾低头吃饭的顾营长，微微挑眉，瘦吗？ 昨天怎么觉得她肉乎乎的，抱在怀里跟浑身没长骨头一样，又软又香。 邱秀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抿嘴笑道：“今天已经算超常发挥了。” “斌哥，顾营长，你们慢慢吃，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便起了身。 去洗手间是借口，悄悄提前结账才是正事。 顾司衍闻言，抬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 然后三两口解决掉餐盘里的饭，也搁下了筷子。 * “同志，9号桌结账。” 她从洗手间出来后，直接绕到吧台，心脏滴血般掏出口袋里的10元钱，准备结账。 “9号桌？刚才已经有人结过了。”吧台的人员客气回道。 “结过了？” “嗯，已经结过了，是一位男士付的款，刚刚才出餐厅。” 邱秀英回头望向9号桌，发现杨斌还在一线“奋战”，顾司衍却已经不见了。 * 一直到吃完晚饭，她和杨斌一同从餐厅出来，都没再见到顾司衍的踪影。 “他呀？你别担心！” “估计是临时有事，出去办事了。” “秀英妹妹，你回房间早些休息，既然我们的事情都办完了，不如明天早上6点出发，都各自回家吃早饭！” 杨斌的话，正合她的心意。 就在她回房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准备上床睡觉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咚，咚！” 邱秀英被吓一跳，慢慢挪到门后警惕问道：“谁呀？” 沉默片刻，门外响起了熟悉低沉的声音。 “是我，顾司衍。” 啪嗒，邱秀英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 没想到，门口站着的顾司衍又沉默了，半晌方道：“你很信任我？” 她敞开门往旁边一让，秀眉微挑，莞尔一笑，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救命恩人，有什么事先进来说吧！” 虽然说今天才刚认识，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怕什么？ 说句实在话，就凭他今日救人的举动和一整天的表现，品性没得挑！ 碰上这样的极品男人，两人若真发生点什么，那是她邱秀英的造化。 毕竟23岁就能升到营长，连续蝉联两届全军区比武大赛冠军，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 更别说随随便便拿出一块表，就能让家境殷实的同学父亲一下子失了方寸，可见顾司衍的背景不凡。 至于敢让他晚上进门，她相当有自信。 山鸡怎能配凤凰？顾司衍是不可能看上她的。 若真发生点什么……看她不讹他一辈子！ 犹豫了片刻，顾司衍还真踏入了她的房间。 擦身而过时，她发现他的口袋鼓鼓囊囊，像是装着什么东西。 正疑惑，就见一双修长粗硬的手指插入裤兜口袋，随后掏出了一瓶碘伏和一小卷纱布、剪刀。 邱秀英直接愣住了，特意给她准备的？ “过来，坐下！”顾司衍冷冰冰的道。 …… 直到后脑勺换完药，将人送出房间，自己关灯躺到了床上，邱秀英整个人还在恍惚。 营长就是营长！ 这为人民服务的态度，也太细致周到了吧！ * 第二天上午，邱秀英就回到了小河村家中。 当她兴冲冲带着2000块钱回到家时，发现家里竟然有客人在。 正是马上满80周岁的老寿星和小河村的村长，也就是杨斌的爷爷和爸爸。 小河村的人都知道，村长讲道理，老爷子热心肠！ 细说起来，她现在这份家门口的体面工作，还是村长替她争取的。 客厅高桌上，放着一箱水果罐头，箱子上还有一个大红包。 老爷子见她高高兴兴地回来，眼神明显一亮。 “杨爷爷好，村长好！”邱秀英主动上前问好。 俩人皆含笑朝她点点头。 原来是村长一家，得知了她妈妈生病的消息，特意带着礼物上门来慰问。 打过招呼后，她也不避着杨家人，直接从背包里掏出了那块包表的手帕。 打开手帕，里面是厚厚一摞现金大钞。 “爸，妈，大哥！” “手术的钱，我已经找同学借到了！” “趁现在还早，妈的病不能再耽误了，我们赶紧收拾一下，今天就去省城做手术！” 杨家老爷子一听，顿时也松了口气，高兴地道：“真是个好消息！” “志远，你快去收拾东西！” “斌伢子回来了没？他那战友有车，让斌伢子开车送你们一家去，越早越好！” 杨老爷子风风火火一顿安排，姜爱敏恍恍惚惚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坐上了去省城的汽车。 怎么就“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 经过家庭简单商议，大家统一意见让邱秀英留守家中。 一方面她有工作不能耽误，学校里的孩子不能停课。 另一方面，家里还养着猪，喂着鸡，也需要人喂养。 邱秀英很不放心，父母没什么文化，大哥也只是初中毕业。 她怕医院的手续太多，把家里人搞的晕头转向，不仅增加心理压力，更耽误时间。 于是决定先坐车跟着去省城，将入院手续办理妥当后，再跟车一起回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开车到她们家门口接人的不是杨斌，而是顾司衍。 顾司衍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帮着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最后，他默默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温声道：“先上车。” 邱秀英心里有些慌乱，总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车门口的顾司衍站立了片刻，随后倾身上前，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路上坐稳。” “放心，这病能治好，阿姨会没事的。” 第8章 开始胡思乱想 路上，邱秀英双手下意识抓着安全带，扭头盯着车门看，表情怪异。 昨天杨斌不是说，前车门坏了打不开么。 这是隔了一夜，汽车自己“痊愈”了？ 开车的顾司衍一直在悄悄打量她，眼见谎言被戳破，他握拳轻咳一声，开始解释。 “车门没坏。” “杨斌对车况不熟悉，昨天不小心从里面反锁了，所以打不开。” 邱秀英轻轻点头，“喔，原来是这样。” 汽车后座，姜爱敏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顾营长，不是说小斌开车吗？怎么劳烦您亲自来送，实在不好意思。” 顾司衍看了一眼后视镜，嘴角十分难得的勾出一抹淡笑。 “阿姨，没事儿，我正好闲着。” “明天是老爷子80大寿，杨斌的未婚妻和未来岳父岳母提前一天过来祝寿，他要陪娇客，一时走不开。” “噢，原来是这样……” 姜爱敏默默看了前座自家女儿一眼，眼神中闪过心疼和犹豫。 别人家的孩子，都陆续结亲了。 自家一双儿女这么好，若是被她的病情拖累，将来怕是很难配上好人家。 她又偷偷看了顾营长一眼，多好的后生！ 长得帅，年轻有为，一看就是家境殷实！ 若是自己没有生病拖累，凭着女儿的高学历和这副好容貌，踮脚跳起来配顾营长，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顾营长，你有对象了吗？” 姜爱敏小心翼翼，脱口而出。 顾司衍微愣，下意识去看邱秀英的反应。 见对方也歪着脑袋看自己，一脸好奇，他不由耳根开始泛红。 “没、没有。” “顾营长和小斌是同一年的吧？23岁，也可以抓紧了。”姜爱敏温和慈爱地笑道。 “嗯。” 顾司衍应了一声，目光微闪，笑容淡了许多。 他有一个秘密，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天阉。 是的，他不行。 从青少年到成年，该长大的地方都长大了，喉结，胡须……小号内衣也换成了大号内衣。 但在过去的23年里，他从来没有过某种冲动。 没有睡湿过床单，也没有半夜爬起来冲冷水澡的困扰。 更没有对任何一个异性，产生过深入交流的兴趣。 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男人。 有人怀疑过他的性取向，唯独没人怀疑全军区第一硬汉，不行。 后来，无意中从杂书上看到了这种病：天阉。 他自我确诊了。 可是经过昨天发生的事，以及昨晚在梦境中，他将一个黑发及腰的漂亮姑娘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头一次，他半夜爬起来冲凉，并换了裤头。 他隐隐感觉，之前的自我诊断，好像有点问题。 “哎，也不知道我家秀英的缘分，将来会在哪里。” 姜爱敏一声叹息，直接打断了他的神游。 副驾驶位上的邱秀英，听着这声叹息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侧转过身，面对着家人扬眉笑道：“妈，大哥都还没结婚，我急什么？” “现在的时代，一天比一天好！国家也鼓励晚生晚育，优生优育。” “与其瞎着急，倒不如先艰苦奋斗！”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我姑且暂定一个小目标：挣它一个万再说……” 她明眸善睐，一通瞎扯。 就连向来寡言的大哥，最近总愁眉不展的父亲，都被她哄笑了。 更别说姜爱敏，直接被她【一个万的小目标】笑出了眼泪，捂着肚子乐道： “都满了20周岁，吃21岁饭的大人了，说话还这么没谱没边！” “自己一个月挣8块工资，心里没数呀？也不怕顾营长笑话你！” 谁都想不到，旁边一本正经开车的顾营长，此刻脑海里只闪过一条婚姻法规定。 【法定结婚年龄，女不得早于二十周岁，男不得早于二十二周岁。】 …… * 驱车四个小时，下午一点多终于抵达省城沙市。 “去哪个医院手术，之前有联系吗？” 顾司衍一边开车往市中心走，一边侧头问道。 邱秀英眉心微蹙，“没有联系过。” “听说沙市的湘亚医院医术水平最好，就是不知道临时赶过去，能不能挂上号。” 顾司衍轻轻点头，食指有节奏的击打着方向盘，淡声道：“嗯，湘亚医院确实不错。” “正好，我有一个远房表姐，在湘亚医院的肿瘤科当主任医师。” “一会儿我去打声招呼，看看能不能加个专家号。” 一听这话，邱秀英立马挺直后背坐了起来。 “真的？那实在是太好了！” “顾营长，谢谢你！” “你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们全家的救星！” 她双眼发亮的盯着顾司衍，发自内心真诚的道。 如果她妈妈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们这个温馨小家中，那盏常年亮着的温暖灯光，就彻底熄灭了。 后果不堪设想。 她遇见他，才短短两天的时间。 顾司衍不仅及时跳进水中救回了自己，更是“出钱”又出力，扭转了她家的绝境。 邱秀英在心中暗暗地道：等将来自己有能力了，一定好好报答他。 顾司衍回头扫了她一眼，又慌忙转过头去目视前方。 那炙热绚烂的眼神，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强而有力的深深吸引着他。 一瞬间，顾司衍只觉得自己浑身酥麻发软，怦然心动！ 昨晚梦境中的画面，瞬间又被勾了起来…… * 有了顾司衍的帮忙，她母亲不仅预约到了三天后的手术，并且成功住进了病房提前观察。 妥善安置好一切后，邱秀英掏出兜里仅剩的10块钱，强塞到了大哥手中。 邱志远说什么都不接，急得她直跺脚。 “大哥，你听我说！” “穷家富路，在外处处都要花钱，我在家中看家，吃穿不愁，压根没有用得着钱的地方。” “你平时下地干活又不挣钱，在省城人生地不熟，万一妈想吃个水果罐头什么的，你身上有零钱吗？” 旁边看着兄妹俩因爱而争执的姜爱敏，小声笑道：“妈不馋，不想吃水果罐头。” 手心手背都是肉。 邱秀英一噎，气得直翻白眼。 “算了，我也懒得回去上班看家了，都在这陪着妈，一家人齐齐整整也省心！” 说完，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双手抱胸，作势不走了。 邱志远拿自家小妹没办法，另一方面也觉得小妹说的话不无道理，最后还是无奈妥协接了。 * 走廊里，顾司衍刚走到肿瘤科主任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讲电话的声音。 “舅妈，重大情报！阿衍谈恋爱了！您们知道吗？” “哎呀，姑娘长得特漂亮！懂礼貌！又孝顺！” “当然是真的！是这样的，那姑娘妈妈生病了，阿衍亲自带到我这儿来，主动帮着办的住院手续。” “家是哪里的？哦，我刚悄悄瞅了一眼，就是沙市浏县青山镇的。” “是吧？” “没看到他战友，就阿衍一个人和姑娘一家！” “我觉得也不像是去战友家给老爷子祝寿，哈哈哈，应该就是找女朋友去了！” 顾司衍听着办公室里面，远房表姐和疑似他妈妈两人越聊越离谱，终于忍不住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咚，咚！ “请进。” 他表姐用手捂住话筒，扭头望过来。 一看是他，更加兴奋了，对着话筒道：“舅妈，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顾司衍淡定的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挑眉道：“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有点谱有点边？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他表姐先是一愣，回过味来后不仅不收敛，反而对他挤眉弄眼，转而兴高采烈的对着电话另一端的人道： “舅妈，搞错啦！” “不是女朋友，阿衍还在追呢！八字马上就有一撇了……” 顾司衍拧着眉头，一听传的更加离谱，直接抬手挂断了电话。 第9章 姑娘在劫难逃 “啧！顾司衍，你这人真没劲，竟敢挂我和你妈的电话！” “这才多一会儿，就不是刚才求我办事的态度了？” “哼，过河拆桥！” 他表姐双手抱胸，身体后背往靠椅上一靠，面露不满。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着下巴笑觑道： “别忘了，主刀大夫还没定呢，还有你求人的时候。” 他表姐笑的得意洋洋。 随后便对着窗户，欣赏起她自己那双完美无瑕、修长纤细的妙手来。 顾司衍冷笑一声，直接开怼： “不就是个乳腺癌？你们科室随便拎一个医生出来，哪个不能主刀？” “怎么，你切的更干净？还是缝的更漂亮？” 他表姐顿时气得不行，恨不得把桌上的一摞病理报告砸他脸上。 “顾司衍！！！” “就你这样的，一张嘴比手术刀还锋利，活该单身23年！” 顾司衍轻笑出声，仿着他表姐的样子身体往后一靠，双手交叉，自然地搭在大腿上。 “帮个忙。” 他脸无波澜，淡声开口道。 “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表姐一脸不敢置信，赶紧放下二郎腿，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扩在耳边让他再说一遍。 “我说，帮个忙。” “麻烦去找你们医院皮肤科同事，要一款祛疤不留痕的药膏，伤口是磕的，在头发里面。” “辛苦了！” “嗯？你要祛疤膏做什么？” 他表姐一脸坏笑，明知故问。 顾司衍轻轻抬眉，瞥了他表姐一眼，像看傻子一般。 “祛疤。”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 “再过一会儿，我和她就要往回走了，开车回村要4个多小时。” “若是不想让我开车走夜路的话，越快越好。” 他表姐一边起身，一边骂骂咧咧的道：“呸，谁爱管你！” 说是这么说，俩人还是前后脚出了办公室，他表姐扭头就去了皮肤科。 * 回程路上，邱秀英摇下车窗望着窗外，途中正好经过一个报刊亭。 “等等！” “顾营长，方便靠边停一下车吗？” “我下车办点事儿，马上回来！” 顾司衍不明所以，但还是淡淡点头替她开了车门。 下车后，邱秀英直奔马路边上绿色的报刊亭。 邮政的绿色报刊亭，久违了！ 《故事会》，《今古传奇》，《读者》《大众电影》…… 各种脍炙人口的杂志，被铁夹子挂在小亭子两边的铁皮窗门上，全是她从小看到大的！ 归根结底，也正是看这些杂志，在她年小的心里，种下了成为作家的文学梦。 虽然这些杂志，受到互联网冲击，最后几乎都淹没在历史洪流中。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好多杂志都才刚刚创刊，呈冉冉升起之势。 邱家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她的房间里除了小学至高中的所有课本，只剩《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唯一一本课外书。 精神给养，几乎为零。 直到这时，她才隐隐有些后悔。 早知道县城还有杂志卖，临出门前她就把抽屉里剩下的那点毛票子，全部装上了。 别的不说，买几本喜欢的杂志，打发一下无聊时间也是好的。 就在她恋恋不舍，准备离去时，旁边一个站着蹭杂志看的中年男人，忽然唉声叹气起来。 “唉！怎么又没中？怎么又没选中！” 不会吧，早年的报刊亭还卖福利彩票？ 她默默转头，看起了热闹。 这时报刊亭内，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老头探出头来嘲笑道：“若是创作过稿这么容易，那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跑去写小说了！” “而且你投稿的还是故事会，1000字7块钱，一篇1万字的小说，整整70块钱，相当于普通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与其天天站在这里白日做梦，还不如先回去老老实实找个班上，好好感悟生活，打磨文笔。” 邱秀英浑身一震，瞬间像通了电一般，从头发丝麻到了脚指甲盖。 写小说投稿？挣稿费？ 故事会过稿后的小说，1000字7元！！！ 她开始热血沸腾，明亮的眼神中泛起了激动的光。 报刊亭内的老爷子扶了扶眼镜，望了她一眼。 “得，一个没敲醒，又一个女娃娃开始做梦异想天开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不务实呢！脚踏实地一点不好吗？” 头发花白，身穿中山装，西式头梳的一丝不苟的老爷子连连摇头。 邱秀英轻咬下唇，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脸颊和耳朵都烧的慌。 一方面是兴奋，另一方面是羞愧。 她这个阅“文”无数，来自21世纪的扑街网文作者，穿到八零年代后，真的能行吗？ 管它咧！ 行不行，她都要先把邮票、信纸、信封，以及杂志后面的投稿地址、邮编先搞到手。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可是现在尴尬的是，她身无分文，兜里比脸还干净。 她悄悄回头，望了一眼汽车方向。 已经欠人太多了，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拉不下脸再开口借钱。 既然都是丢脸，倒不如丢到陌生人跟前。 打定主意后，邱秀英怯怯开了口…… “什么？我没听清楚？” 老爷子探出头来凑近一些，又扶了扶眼镜。 邱秀英憋红着脸看着眼前的老爷子，这老头真难搞！ 他哪里是没听清？明明就是不敢置信。 “我说，爷爷，你能不能赊点东西给我……” “我不要很多，只要一本《故事会》，一本《读者》，一本《今古传奇》……” “再来三套信封邮票，一本信纸，就够了。” 报刊亭前的场面，瞬间凝固了下来，另外两人都愣住了。 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喃喃道： “我以为自己蹭杂志看，就已经够脸皮厚了，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厚！” 邱秀英挺直了腰背，梗着脖子讷讷强调：“我这是赊账，不是不还钱。” “就是今天出门匆忙，身上忘记带钱了，等下次我再过来，一定记得还钱！” “爷爷您放心，我妈妈就在湘亚医院住院准备做手术呢，等过些天，我肯定还会再来的！” “到时候不仅还钱，我再多买几本新期刊。” 其实，这杂志和信封邮票，过几天再买也不是不行。 可眼下，她迫切想快速挣钱，改变当下生活现状，还清这一屁股债。 这种煎熬，她是多一秒都不愿意再等了。 老爷子眯眼凝视着她，似乎在审视。 片刻后，老爷子缩回了身体，开始弯腰从吧台下面翻找了起来。 很快就找出了几本过期了，且被翻得起了毛边的杂志。 接着，又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三套信封邮票，一本崭新的信纸。 老爷子将东西往前一推，淡淡的道：“过期的杂志送你。” “8分钱邮票加两分钱信封，三份一共三毛，这本信纸两毛，总共5毛钱。” 邱秀英兴奋的心尖直颤，仿佛巨额稿费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她伸手去接的时候，老爷子轻轻摁住了东西。 “等等。” 邱秀英错愕的抬头，“啊？”不是说好了吗？ 只见老爷子又从抽屉里翻了翻，掏出来一根纸和笔。 “喏，写欠条，摁手印，后面附上身份证号。” 她瞪圆了双眼，这报刊亭里的老爷子，反诈骗意识也太强了吧！ 为了区区5毛钱，写欠条，按手印，邱秀英憋屈的一口气没缓上来，差点没直接撅过去。 然而，为了梦寐以求的巨额稿费，她选择能屈能伸！ 邱秀英二话不说，龙飞凤舞签下借条，看那气势，和签支票也差不多。 * 汽车上，无聊等候的顾司衍，再一次习惯性望向手腕。 可惜，手腕上面空荡荡的。 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手心逆着发丝往前捋，又好笑又好气。 不行，一会儿回去的路上，非得好好审问一下那没良心的小姑娘。 就算她咬紧牙关不承认，也得吓唬吓唬她。 哼，要不然心中实在不解气。 正当他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着眼睛想入非非的时候，咯哒一声，副驾驶的车门从外面打开了。 离开了近一刻钟的小姑娘，此刻抱着几本卷毛边的旧杂志，斗志昂扬地回到车上。 她一边自己系着安全带，一边低头道：“好了，我们回家！” 话音刚落，车内的氛围瞬间微妙起来。 顾司衍只觉得体内熟悉的悸动，再次隐隐作祟，耳尖发热，心跳加速。 他目视前方，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嗯，坐稳了。” 邱秀英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她赶紧红着脸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可以出发，回村了。” 顾司衍慢条斯理的打着火，剑眉轻挑，侧头看她。 “嗯，我知道。” 见她一副含羞带怯，小鹿乱撞的模样，忍不住出言逗逗她。 “要不然，你以为我理解成什么意思了？” 嗡的一声，邱秀英只觉得自己脑海里蜜蜂炸开了锅。 所以，这位人前清冷禁欲的顾营长，刚刚是在调戏她吗？ 她隐隐开始有预感，回程这一路，自己欠下的债，怕是会在劫难逃…… 第10章 在路上遇极品 “还能什么意思？就一起回村呗！” 邱秀英眨了眨眼，含含糊糊一笔带过。 顾司衍轻笑出声，也不再刨根问底。 一路上，两个人安安静静待着。 一个认真开车，一个认真看路，车上的氛围倒也和谐。 然而，正当邱秀英放松警惕，单手支在车门框上，掌心撑着额头出神时，顾司衍突然来了一句。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问出这句话时，顾司衍并不敢看她，甚至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也开始微微冒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此刻，他自己比邱秀英更紧张，也不知问这话是在吓唬她，还是在折磨自己。 “瞒，瞒着你？” 一瞬间，邱秀英脑海里思绪翻飞。 她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当他手表的事情被发现了？ 很快，她就否决了。 这件事，她办得神不知鬼不觉，就连家里人都全不知道。 除非那一天，顾司衍跟踪她，在她离开典当行后特意进去问了。 但这怎么可能？ 邱秀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嗯，不可能。 然而她这摇头的举动看在顾司衍眼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没有？” “哼哼，没有就算了。” 邱秀英歪着脑袋看着顾司衍，一脸懵懂。 所以，他这自问自答还隐隐不满意的样子，到底是在追问哪一件事情？ 忽然，她灵光一闪，顿时烧红了脸。 “那个，昨天你救我的时候，我好像是清醒了一会儿……不过后来，也是真的又晕过去了。” 顾司衍转头看了她一眼，目露疑惑。 “昨天救你的时候？在水里？” 一看对方这个反应，邱秀英就知道坏事了，人家压根问的也不是这件事情。 不过眼下没有办法，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死撑下去。 邱秀英眼神乱飞，微微摇头。 “不是水里，是在岸上的时候……” 汽车驶到十字路口，右转。 四处乱看的邱秀英忽然发现，一个黑乎乎的小家伙摇摇晃晃，从旁边马路牙子上翻了下来。 “当心！” 吱~! 一脚急刹车，行驶中的汽车瞬间停下。 邱秀英反应不及时，身体猛地前倾，然后又往后回弹。 “嘶~” 她摸了摸右侧肩颈，皮肤都被安全带勒疼了。 “你没事吧？” 顾司衍解开安全带，第一时间倾身过来看。 她慌忙摇了摇头，“我没事！” 然后脸色苍白的指着车前道：“刚才，我们没撞到什么东西吧？你要不要先下车看看？” 顾司衍盯着她脖颈白皙皮肤上那一抹勒红，漆黑的眸色逐渐幽深。 沉默片刻后轻轻点头，“嗯，我下去看看，你在车上等我。” 他下车后，先是弯腰蹲在汽车右前方看了看，随后大手一捞，托起来一个小东西。 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奶狗，此刻正像只大耗子一般，趴在他的手心里直哼唧。 邱秀英见状，赶忙摇下车窗探出头。 “怎么样，没事吧？” 顾司衍无辜地摇了摇头，“没事儿。” 他环顾四周，想要找到这只小狗的主人。 可是茫茫人海，除了行色匆匆的赶路人，哪里能找到小狗的主人! 邱秀英盯着那只趴在顾司衍掌心的小黑狗，越看越可爱，不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附近的小流浪狗，没有主人？” 顾司衍托着那只小狗，尴尬地站在车前。 尤其被邱秀英热切的目光盯着，直感觉此刻掌心里像是握着一块烫手山芋。 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要不，你干脆带回单位去养吧？我看这小黑狗跟你有缘。” 邱秀英见他笨拙的样子颇有些可爱，忍不住笑着哄骗道。 一听这话，顾司衍盯着手心“大耗子”，果真考虑了起来。 片刻后，蹙起眉心轻轻摇头，一边往车窗边走，一边解释道：“不行。” “单位宿舍就我一个人，平时出任务的时候，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在，养着没人照顾。” 邱秀英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家伙，忍不住伸手用食指摸了摸，毛茸茸的，又胖又软。 尤其是那粉嫩嫩的小肚皮，还有爪子上的小肉垫，摸一摸，简直心都要化了。 邱秀英终于忍不住了，伸出双手道：“来，让我抱抱。” “正好，我家院子里还缺一条看门护院的忠犬。” “看它从小天赋异禀，想来绝对能胜任……” 她刚接过小狗，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不远处一声喝，“站住！” 紧接着，一个横脸圆腰的中年妇人，就径直朝着这边跑来。 刚走到车边就双手叉腰，一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边中气十足的嚷了起来。 “哎哟喂！大家都过来看看呀！”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敢偷狗！！” 邱秀英额前一黑，差点被气晕过去。 “谁偷狗了？哪只眼睛看见的？” “这小东西是我们刚在马路上捡的，若不是技术好及时刹住车，这小东西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喏，你要就还给你！” 喜欢归喜欢。 但这毕竟是别人的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着便伸手要把小黑狗递过去。 谁知中年妇人一看，压根就不沾手，双手往身后一藏，直接后退了两步。 “马路上捡的？差点被碾压？我这小狗莫不是让你们撞坏了吧！” “好呀！原来不是偷狗贼，你们是肇事逃逸！” “大家都过来看呀！看看这小狗，都被撞得睁不开眼了，她们竟然还想掳走小狗、毁尸灭迹！” “天地良心，若是当街撞到了行人，你们是不是也准备逃跑？肯定一样的！” 邱秀英眼见对方越说越离谱，终于压不住火了。 好，要吵架讹她是吧？ 她现在就解安全带下车，和她好好“理论”一番！ 开玩笑，论起吵架，她上辈子早已在小说里演练过八百回，就差实战了！ 再不济，打架她还从来没服过谁，更别说此刻有外援在了！ 怕她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