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狂徒》 楔子 这是个笑话——荒谬至极的笑话!他——邵震——一个冷酷无情,从来不接受威胁的狂妄之徒,如果为了一个小小的秘书人选任人摆布,那岂不是太无能了? “总经理大人,你不要瞪我,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特助,总裁都交代下来了,我除了奉命行事,还能怎么样?”李巽彦无辜的眨着他那双孩子气的大眼!虽然他心知肚明这一招施展在邵震身上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不过“无鱼虾也好”……呃!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太像样……哎呀!管他的,他这个人国文造“旨”不好,知道意思就好了。 李巽彦不只是“邵氏集团”总裁邵毅明的特别助理,同时也是他的外孙,邵震的表弟。 “你回去告诉他,就是一年换了三百六十五个秘书,那也是我的事。”即使怒不可遏,邵震的表情和语气依然冷得没有一丝丝起伏。 “我知道,可是你挑选的秘书老是待不住,最多不超过三个月,这教人不能不怀疑你识人的眼光……我先申明,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总裁说的。” “我不认为他的眼光会比我好到哪里。”老头子无端干涉他的秘书一职,自是别用心,这能够挑什么好秘书? “你可别忘了,你的第一任秘书是总裁割爱转让给你,如果不是因为她老公被公司外调德国,她不得不跟着去,你今天也不必面对这些困扰。” 沉默了下来,邵震这一次真的无话可说,这是事实,不过那是因为她是个已婚妇女,他和她之间一直维持良好的上司和属下关系。 不能否认她优秀能干,可是最重要的是,她不像他现在选进来的那些秘书,个个抱着钓“金龟婿”的心态来这里工作,且在见识到他对工作的严苛要求后,没有一个不吓得两腿发软,熬不过一个月是人之常情,有毅力一点的撑上三个月,何况,一旦认清楚他虽拥有“掠情恶少”的声名,却不招惹公司的员工,就会自动自发的递上辞呈。 见邵震似乎有松动的迹象,李巽彦小心翼翼的询问:“我们是不是已经达成协议了?” “我会考虑看看。” 邵震是在敷衍,李巽彦当然听得出来。 “总经理,很对不起,总裁要我提醒你,你曾经答应过他,他拥有公司的人事主导权。他一直很尊重你,不想造成你的麻烦和困扰,可是你更换秘书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让人忍无可忍,所以他不得不插手,希望你能够明白。”他说得战战兢兢,这段话可是外公给他的下下策,因为这家伙最受不了牵制,若弄不好把他惹火了,可是得不偿失。 “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初他答应接下总经理一职,整顿年年亏损的“邵氏集团”,全是为了把他那位薄情寡义的父亲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拉下来,对于老头子附带的条件——将人事主导权交给他,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句话用在这里好像不太恰当……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千万不要误会总裁的好意。”一看到邵震那双冷得会令人直打哆嗦的目光,李巽彦赶紧识相的转个弯。 半晌,邵震让了步,却残酷的表明立场,“告诉他,这次我可以买他的账,不过他最好认清楚一件事,‘邵氏集团’没有我邵震,就等着垮台,以后他最好少管闲事,我的耐性可是很有限。” “是的,总经理。”李巽彦只在乎目的是否能达成,至于“邵家”纠葛难解的恩恩怨怨可不是他管得了。 第一章 结束近一个月的欧洲考察,邵震一回到台湾,直接从机场转往公司,不过踏进“邵氏集团”的第一件事,却是到顶楼的咖啡厅去,因为此刻还是上班时间,这会儿咖啡厅里只有一些外来的客人。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惊扰,他顺利的找到隐密而舒适的位子。 经过长程的飞行,他现在极需要一杯好咖啡,虽然他可以回办公室,请新任秘书煮咖啡,不过他至今还未见过她的人,她煮的咖啡是否合乎口味,更是不得而知,此时此刻,他不认为自己适合冒险。 品尝了一杯香醇的咖啡后,邵震戴上墨镜,正准备离开之际,咖啡厅突然涌进人潮,显然休息的时间到了,他只好暂时打住脚步,再来一杯咖啡,先在这里办公。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个女人八卦的吱喳声穿透盆栽的缝隙,传进邵震耳中。 “你们今天有没有看到那位狐狸精秘书穿什么?”身着咖啡色套装的女子一脸大惊小怪的看着其他三位同事。 “有有有,细肩带薄纱迷你裙洋装,我的天啊!有穿好像没穿一样,那些男生看了都快流口水,真的好恶心。”穿着黑衣裤装女子三八的笑了起来。 “真的吗?等一下我也要去看看。”一脸雀斑的女子兴致勃勃的道。 “哎唷!你有毛病是不是?又不是男孩子,你跟人家凑什么热闹?”一身灰色洋装女子受不了的说。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每次看到她,眼睛一直瞪着她不放,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没弄清楚,还以为你是看到帅哥的花痴!”雀斑女子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你才是花痴,每次看到帅哥,尤其是总经理,老像个傻子一样笑得嘴巴阖不拢,真是丢死人了!”灰色洋装女子脸孔微微扭曲,没想到自己“嫉妒”的目光竟然被人家逮个正着,还被误判当成了“崇拜”,这简直是在污辱她的格调。 听到她这么说,雀斑女子涨红了脸,气得舌头都快打结,“你……还不是一样……”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大家都在看着你们。”咖啡色套装女子连忙出声制止。 两人同时冷哼了声,撇头不说话。 “你们不要这个样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总经理要回来了,那位狐狸精秘书这下子肯定要遭殃。”黑衣裤装女子幸灾乐祸的道。 “我也听说了,我们来猜猜看,总经理会不会请她滚蛋?”咖啡色套装女子热烈的附和问。 “这还用猜吗?我看她非打破纪录不可,一天就跟我们大家说拜拜了。”灰色洋装女子想当然耳的道。 “我想也是,那个女的摆明是来这里勾引总经理,总经理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在打什么主意。”黑衣裤装女子满怀期待的说。 “可是,我听说她好像是总裁那边派来的人。”雀斑女子说出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少白痴了,总经理会让总裁安排他的秘书吗?”灰色洋装女子嗤之以鼻,虽说总裁比总经理大,不过大家都知道,公司很早就是总经理在当家了。 “我是听人事部说的嘛!” “我看是有人故意放话,说不定是人事经理认识的人,他自己没脸承认,只好把罪名推到总裁身上。” “人事经理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谁知道,那个狐狸精秘书说不定跟人事经理有一腿。” “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随便指控人家,这是很不道德的。” “哎呀!时间差不多,你们两个别再争了。”眼见灰色洋装女子脸色惨变,咖啡色套装女子连忙拉起雀斑女子脱离“暴风圈”。 三姑六婆的长舌餐会就这么仓皇而散,在盆栽的另一边,邵震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唇瓣却紧绷的抿成一条直线。老头子派来的秘书真是了不起,还没见面,就送给他如此特别的“见面礼”,看样子,他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老头子不可能会给他什么好秘书的。 *** 老头子强行主宰他的秘书人选,自是别有居心,这早在他的预料中,可是邵震还是相当意外,他的眼光竟然如此拙劣,那几个三姑六婆形容的或许夸大了点,不过也相差不远,她的衣着绝对可以称之为“曝露”。 “你是……总经理?”纯真的大眼疑惑的眨着,郑宇纱目不转睛的勾着邵震,行事历上记录总经理下个礼拜回台湾,不过,他真的长得好像“邵震”……邵爷爷为了让她有所准备,特地拿了张照片给她,她怕印象不够深刻,一直把照片放在抽屉。 “你是新到任的总经理秘书?”没经过证实,都属于揣测,而对揣测的事情,他一向不喜欢发表任何言论。 “嗯,我来半个月了。”郑宇纱一刻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虽然邵震的目光冷得令人不寒而栗,可是她从来没看过这么酷又这么帅的男人。 不简单,半个月就可以在公司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你叫什么名字?” “郑宇纱。” “以前当过秘书吗?” “没有,这是我第一份工作。”她不想待在自家的公司上班,妈咪又不放心她到外面工作,就这样,他们从她毕业抗争到现在,将近一年了,她每天闲闲的晾在家里都快生绣,还是没办法达成协定,如果不是邵爷爷,她这会儿大概还是废物一个。 老头子真行,找一个没有经验的黄毛丫头来当他的秘书,存心整他吗? “难道没有人教你上班该有上班的样子?” “嘎?”郑宇纱茫然无措的扭着手指,她哪里不对了? “你的衣着不适合这里。” 粉嫩的双颊像画上两道嫣红的彩霞,她柔弱而不失勇敢的反问:“公司有规定员工的穿着吗?”眼里闪过一瞬的失神,邵震更加冷酷的道:“没有,不过这里不是酒家。” “我……”鼓着红通通的腮帮子,郑宇纱觉得自己好委屈,她身上这件水蓝色的小礼服可是上等的高级品,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廉价? “你最好记住自己是总经理秘书。” “我有啊!”她可怜兮兮的瞅着他,为了这份工作,她紧张得好几天都睡不好,怎么可能会忘了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半晌,邵震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锐利的看着郑宇纱,那双纯真直率的眼眸像两潭清澈见底的湖水,没有任何掩饰。 猝然撇开头,他一边往办公室走去,一边交代道:“郑秘书,请你帮我煮一杯咖啡进来。” 望着他消失在办公室的身影,她无助的喃喃自语,“煮……咖啡?” 妈咪说咖啡因对身体不好,所以她连咖啡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怎么煮咖啡? 怔愣了半晌,她终于想到自己可以打电话求救,邵爷爷说过,在这里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他的秘书帮忙,现在只能希望他的秘书知道怎么煮咖啡。 *** 战战兢兢的把咖啡端到邵震面前,郑宇纱充满期待的看着他,等候他品尝。这咖啡得来不易,死了她好多脑细胞,不过他却把咖啡搁在一旁,准备先工作。 “有什么事吗?” 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郑宇纱摇摇头,指着咖啡,示意他趁热把咖啡喝了。 “我是问你,公司有什么事?” “公司……”在邵震锐利的目光下,她瑟缩的吞了口口水,支支吾吾的硬着头皮把话挤出来,“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冷冷的挑了挑眉。 “我来不久,公司的事情都还不太清楚,而且也没有人跟我交接。”郑宇纱越说越小声,虽然她搞不清楚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不过却印证了一件事,他即将有一个无能的秘书。 “这半个月你都在做些什么?” “认识公司。” “你认识了多少?” “邵氏集团。囊括航空业、海运业、物流运输、电子科技,还有……”咬着下唇,郑宇纱不好意思的一笑,“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你应该搞清楚你的工作内容,而不是专记这些没有用的东西。”邵震忍不住轻蹙一下眉头。 “我……没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邵爷爷虽然有派人帮助她尽快步上工作轨道,可是那个人太忙了,根本没空理她,只好放着她自生自灭……不是,是自己找事打发时间,所以她就乘机了解公司的历史。 “我会请李特助派人过来协助你,你可以出去了。”他有些不耐的挥挥手。 “喔!”可是郑宇纱却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吗?”邵震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太阳穴隐隐抽痛。 “总经理!咖啡冷了就不好喝。” 现在,他的确很需要一杯咖啡帮助他冷静,否则他真会如那些三姑六婆所言,第一天就请她滚蛋。 拿起咖啡,邵震喝了一口,不过还不到三秒钟,他狼狈的把咖啡从嘴里喷了出来,溅湿了衬衫和桌面。 怔了一下,郑宇纱手忙脚乱的抽取面纸帮他擦拭。 “总经理,对不起,我不知道咖啡还这么烫。”她愧疚极了,早知道就不要催他,如果喝的是冷咖啡,铁定不会搞成这副德行。 正当邵震准备出声阻止她的多管闲事,却瞥见她若隐若现的酥胸,小巧却坚挺的玉峰随着她的移动微微摇晃,晃出一波波诱人的风情,他有些失了神,不过很快就回复过来,冷酷的推开她。 “够了!”瞪着她,他粗声粗气的质问:“你到底会不会煮咖啡?” “会……会啊!”郑宇纱不安的看着他,她煮的咖啡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她怕自己记不得,还特地做了笔记。 “你自己喝喝看。” 迟疑半晌,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像是被呛到似的,一直咳个不停,脸上的表情恍如受了什么惊吓,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可怕的味道?苦中带着浓烈的甜味……唔!她至少会有一个月不敢碰甜食。 怯怯的看着邵震那张冷冰冰的脸,郑宇纱小小声的为自己解释,“对不起,我听说……咖啡很苦,所以我想……糖最好多加一点,没想到会加过头。” “以后不要自作聪明。” “我再重新帮总经理煮一杯。” “不必了,记住我只喝纯咖啡,以后不要再犯错。” “不会了,我一定会把它牢牢记下来。” 望着郑宇纱那张认真的小脸,邵震心里升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不过一晃眼,他又回复那个总是无动于衷的邵震,“你可以出去了,还有,把咖啡收走。” “是,总经理。”她匆匆的收拾桌上的咖啡杯退出办公室。 揉了揉太阳穴,他往椅背一靠,可恶!老头子去哪儿子来这个笨秘书?他到底在打什么儿主意? *** “secret”堪称台湾最高级的俱乐部,出入这儿的全都是政商名流,因为在这里可以找到绝对的隐私,在严密的管理制度下,记者无从窥探这里的一点一滴,就连它幕后的老板也都是个秘密,除了俱乐部的经理,没人知道它是上流社会素有“掠情恶少”之称的四个人邵震、沈亦、严泗风、樊子熙合作的结晶,而真正的掌舵者是歌坛偶像巨星沈亦。 随着严泗风、樊子熙、沈亦陆续告别单身生活,邵震便成为各方注目的焦点,尤其是那些名门千金小姐,更是妄想自己能掳获这个又冷又酷的白马王子。 “唷!太阳打西边上来是不是?”沈亦一脸戏谑的跳进邵震对面的椅子。 “一个人跑来这里喝酒,这不像你哦!”为另外三个空杯子注满了威士忌,严泗风拿起一杯喝了一口,走到邵震左手边坐下,樊子熙随后在右手边也坐了下来。 “你不是到欧洲出差吗?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樊子熙最有绅士风度,看到邵震异于平日的行径,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瞧见。 动也不动,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酒杯,简洁有力的应道:“昨天。” “喝酒也不找我们,你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没有结婚前,沈亦几乎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现在除了工作上的指示和裁决,他很少窝在这里。 “我不想打扰你们。”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沈亦大惊小怪的挑起眉。 “不行吗?”严泗风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体贴难不成是你的专利?” “不敢!”沈亦连忙举双手申诉,“只是阿震独独缺了这方面的细胞,等等,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大伙儿公认的事实。” “你不知道人是会改变,你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樊子熙嘲弄的勾唇一笑,多情浪荡的花花公子变成爱家的好男人,这种事没发生之前,谁会相信? 沈亦突然瞪大眼睛,饶富兴味的看着邵震,“你不会也陷进爱情的旋涡吧!” “无聊!”邵震终于冷冷的抬眼一瞧,不过还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长声一叹,沈亦凉凉的道:“你们看看他那个死德行,会改变?难哦!” “我好像也这么说过你哦!”樊子熙笑着道。 “喂!我已经痛改前非了,你不要老拿我当例子嘛!”沈亦孩子气的嘟起了嘴巴,“想当初,阿泗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啊!” “不要扯到我头上来哦!”严泗风大声抗议。 “老婆又没跟来,你紧张什么?”沈亦嗤之以鼻的白了严泗风一眼。 “我哪有?”他说得有气无力,听起来心虚极了。 “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爱惨了方影,她又那么强悍,她会把你吃得死死的,爬到你的头顶上撒野,我们可以理解。”沈亦讪笑道。 “好了啦!五十步笑百步,你自己还不是一个样。”樊子熙一脸调侃的道。 张着嘴,沈亦挣扎了半晌挤不出一句话反驳,最后只能摸了摸鼻子,把嘴巴闭起来,严泗风见状,笑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阿震,是不是有什么事困扰你?说出来听听,我们可以替你出主意。”樊子熙关心的看着邵震。“就是啊!”沈亦忍不住借此机会抱怨一下邵震讨人厌的死个性,“别老像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说,你还没憋出病,我们都已经发疯了。” 动了一下,邵震懒洋洋的道:“没什么,只是跟老头子起了一点小冲突。” “怎么了?老头子该不会是看到我们三个都结婚了,也开始对你的终身大事热中了起来?”严泗风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阿震的生活实在是太闷了,来点刺激,日子会比较精彩有趣。 “老头子不是笨蛋。”老头子知道他有多痛恨他,他若插手管他的事,只会碰一鼻子灰,以他骄傲的性格,怎可能自找难堪? 恍然一悟的点点头,严泗风半讽刺半戏谑,“是哦!老头子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哪敢干涉你的事?” “这可难说,”沈亦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想孙子想疯了,还有什么好怕?光明正大拿你没办法,就来阴的,邵爷爷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想玩,还怕玩不过我们这些后生小辈吗?” 漫不经心的目光顿时转为锐利,邵震沉吟的眯起了眼睛,难不成郑宇纱是老头子帮他挑选的媳妇? 不可能!老头子不会容许他的孙媳妇是一个又笨又糊涂的黄毛丫头,他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老头子当初为了逼他母亲离开父亲,不惜断绝父子关系。 一开始他们还可以同甘共苦,可是随着他渐渐长大,家庭负担越来越重,父亲终于敌不过贫穷的折磨,带着他抛弃母亲回到老头子的身边,母亲在失去依靠之后,无助的以跳楼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记得那年他才七岁,而他永远忘不了爱漂亮的母亲面目全非的惨状。像老头子那种人,又势利又会精打细算,挑孙媳妇不看门第,至少也要看她够不够能干,对邵家的事业能有多大的贡献。 “阿震,你是邵家的长子,‘邵氏集团’的接班人,邵爷爷会担心你的婚事,也是人之常情。”虽然是邵震最要好的朋友,对邵家的恩恩怨怨,樊子照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皮毛,不过再深的仇恨,都过去了,何况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各退一步,不就海阔天空了吗? “你们想太多,老头子对我的终身大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现在没兴趣,以后也会有,你等着吧!这是迟早的问题。”严泗风说得斩钉截铁。 “我举双手赞成!”沈亦深表赞同的举起双手附和,“邵爷爷还能吃多少年?没看到你为邵家留下后代,你想他会安心吗?” 淡漠的一笑,邵震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邵家又不是非靠他留下后代不可,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邵炎绝对会听从长辈的安排,虽然他现在只有十九岁,离结婚生子还有好一段距离。 “不说这些,待会儿去我家喝一杯,娃娃亲自下厨请你们吃饭。”樊子熙一说到他老婆夏凝芯,眼里嘴里都是甜蜜的笑。 “太好了,好久没吃到娃娃做的菜。”邵震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 “喂!娃娃是有身孕的人,你怎么可以让她下厨?”果然最懂得体贴女人,沈亦大惊失色的瞪着樊子熙。 “我有什么办法?那是她的兴趣,我现在又不准她去公司上班,不让她偶尔进厨房打发时间,她会不快乐的。” 态度一百八上度大逆转,沈亦笑嘻嘻的率先站起身,“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去接我老婆一起过去。”没一分钟,他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可怜的家伙,娶了一个女强人当老婆,想吃她一顿饭,比登天还难,”严泗风深表同情的摇摇头。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樊子照和邵震同时放声一笑。 *** 踩着疲倦却愉快的步伐,郑宇纱甩着两手满满的购物袋,蹦蹦跳跳的往楼上走去,还没领到第一次薪水就血拼到一块钱也不剩,好像有点夸张,可是后天她就要搬进邵家,而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那种性感的小礼服,因为妈咪喜欢她当个漂漂亮亮的小公主。她如果不另外再添些其他的行头,邵震说不定会叫她转行到酒家上班。 虽然说工作没有贵贱之分,不过她进“邵氏集团”可是背负了重大的使命,无论如何,她都要赖在那里,不能离开。 转个弯,郑宇纱正准备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时,却听到父母房里传来的争执声。 “奇怪!爹地和妈咪不是从来不吵架的吗?”喃喃口口语,她好奇的往父母的卧房移动,来到门边,她从门缝偷偷的往里头窥探 “老婆,你讲讲理,老爸说好,我做人家儿子的还能说什么?”郑义方无力的揉着太阳穴,谁来告诉他,女人为什么不能体贴一点?工作了一天,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睡眠,而不是去争论一件已经成定局的事情。不过说也奇怪,她也忙了一天,怎么精神还这么好? “你老爸神经错乱,你跟着他瞎起哄,这算什么道理?”彭丽月气得全身发抖。 “你怎么可以说老爸神经错乱……” “难道不是吗?”彭丽用越说越大声,也不怕自己的声音会吵到别人,“叫自己的孙女儿去诱惑一个同性恋的男人,这会是正常人吗?” 捂住彭丽月的嘴巴,郑义方几近哀求的道:“老婆,小声一点,万一把老爸吵醒,我们今晚就别想睡了。” 拉开丈夫的手,她虽然怒气难消,可是音量明显小了下来。 “你到底关不关心我们的女儿?”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关心女儿?她是我们两个惟一的宝贝。”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老爸?” “爸已经答应帮邵伯伯的忙,纱纱自己也不反对,我拿什么立场阻止?我们做人要讲信用,出尔反尔太不应该了。”他真是命苦,上有老爸,旁边有妻子,下有女儿,人家好歹只有里外不是人,他却是三边都难为, 彭丽月气得猛翻白眼,“你把女儿送进火坑,那才叫不应该!” 火……火坑?嘴角僵硬的抽动了下,郑义方清清喉咙,不自在的说:“老婆,你说得太严重了吧!” “这还不严重吗?你女儿万一被那个同性恋怎么了,你叫她以后怎么办?” “邵伯伯都跟我们保证,他绝对不会让纱纱吃亏的,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会叫邵震对纱纱负责。” 惊恐的瞪大眼睛,彭丽月一副天崩地裂的尖叫道:“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容许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同性恋!” 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郑义方安抚的说:“老婆,你冷静一点,邵震还不确定是同性恋,邵伯伯只是怀疑而已。” “如果他没有同性恋的倾向,你以为邵伯伯会怀疑吗?”她敢说,她迟早会死于心脏麻痹,以她这么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怎么会嫁给这种简单到近乎无知的男人? “这……他真的是同性恋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碰纱纱一根寒毛。”有一个喜欢大惊小怪的老婆,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我的天啊!你怎么还搞不清楚状况?”彭丽月受不了的大叫,“他有同性恋倾向并不表示他排斥异性,这就是邵伯伯为什么要纱纱去诱惑邵震的原因。” “你是说,他是个双性恋?”呵!这……太好笑了!嘴角一阵抽搐,郑义方最后按捺不住的哈哈大笑,“老婆,你想太多了吧!” 厉眼一瞪,郑义方立刻闭上嘴巴,彭丽月冷冷的道:“我能不多想吗?你们姓郑的一个此一个还单纯,被抓去卖了,还帮人家数钞票,我如果不精明一点,你们老早被人家生吞活剥,连骨头都拆了。” “老婆,你怎么这么说呢?”郑义方好可怜的垂下肩膀,虽然工作上他一直仰赖老婆的辅佐,可是,他始终认为自己很有男子气概,没想到在老婆眼中,他竟然是如此懦弱的男人! “邵震是不是同性恋,那是邵家的事,邵家有得是钱,只要邵伯伯肯出价,还怕找不到女人去诱惑他孙子,凭什么要牺牲我女儿?” “老婆,邵伯伯是我们郑家的大恩人,当初如果不是他拿钱出来帮老爸渡过难关,老爸肯定要吃上官司,而我们现在恐怕还在为上千万的负债劳心劳力。” “我才不管,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当时我都还没嫁进郑家,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好了啦!不要再争了!”实在听不下去,郑宇纱冲进来阻止道。 “纱纱!”吓了一跳,两个人同时转头惊愕的瞪着郑宇纱。 走到彭丽月身边,她撒娇的勾住她的手臂之妈咪,“我真的很高兴自己可以帮得上邵爷爷的忙,你就不要再为难爹地了。” 望着郑宇纱那张天真而热情的脸,她就是有再多的不快也会化为乌有,她温柔的循循善诱,“纱纱,妈咪知道你心地很善良,见不得人家有困难而自己却袖手旁观,可这不是玩扮家家酒。” “妈咪,你不要老当我是个孩子,我知道自己肩负多么重大的责任。”她只怕自己会辜负邵爷爷的期望,她连怎么“诱惑”都不知道,如何对一个有同性恋倾向的男人出手?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样子……” “妈咪,我能了解邵爷爷的心情,活到他那个岁数,还有什么好奢求,不过是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孙子结婚生子,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哪知道,他最得意的孙子竟然有可能是个同性恋,你想想看,这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不巧的是,邵震又是‘邵氏集团’的接班人,真要有这么回事,邵家就惨了。”“邵家惨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彭丽月嘴巴上虽然还是不肯妥协,不过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好像在喃喃自语一般。 “妈咪,邵爷爷对我们家有恩……” “我知道我知道,人要知恩图报是不是?”她无力的一叹,人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她的女儿却跟她南辕北辙,没有一个地方找得到相似的影子,反倒是像极了她丈夫的老爸,这算什么?隔代遗传吗? 郑宇纱用力的点点头,“能够偿还人家的恩情,我们心里才会踏实啊!” “这……唉!妈咪说不过你。”聪明的人最怕碰到过于单纯而执着的人,因为只有一种下场——没辙! 圈住彭丽月的脖子,郑宇纱亲昵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妈咪,我就知道你最明理了。” “可是,你也用不着搬到邵家去住啊!”争论那么多,这才是彭丽月最放不下的事,虽然邵伯伯这么安排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可是,她就不能天天看着女儿,这种感觉才真的叫她不踏实。 “妈咪,有空我会回来看你,而且我会天天打电话给你。” “我知道,可是……” “妈咪,我好累哦!我逛得两只脚都快断了,我要去泡个澡,然后上床睡觉,晚安!”打了一个哈欠,郑宇纱赶紧挥了挥手,溜之大吉。 想叫住女儿,不过想想还是作罢,彭丽月沮丧的躺回床上。 “老婆,你很偏心哦!”郑义方不满的提出抗议,对他这么凶,好像他背着她搞外遇。对女儿却轻声细语,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似的,真是搞不清楚状况,没有他,哪来的女儿? “闭上你的嘴巴,否则你今晚别想睡觉。”彭丽月恶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这一招果然有效,郑义方立刻滚进被子里,蒙头呼呼大睡。 第二章 当豪华的宾士轿车开进邵家别墅的大门,穿过苍翠的林阴行道,停放在一栋气派的三层楼建筑物前面,邵家的仆人恭敬的在门前的阶梯上排成一列,郑宇纱才认清楚她平日眼中那位和蔼可亲的邵爷爷不是普通的有钱人。 她一出生,邵爷爷就是家里的常客,也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就像自己的亲爷爷一样。不过她只知道邵爷爷跟爷爷是中学时期的同班同学,至于,他是什么来历,家里有什么人,她从来没问过,直到他向爷爷说出邵震很可能是同性恋一事,她才知道他原来是他们郑家的恩人。 爷爷和好朋友合伙开公司,本是想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哪知道,他的好朋友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当公司开始有点成绩时,他的好朋友竟然在此时卷款逃走,一夕之间,爷爷变成一个背负数千万的债务人,在此时,他起了轻生的念头,没想到走到海边,却遇见老同学邵毅明,因而扭转他悲惨的命运。 “纱纱,邵爷爷跟你介绍一下。”带着郑宇纱,邵毅明从管家、厨妈、司机、园丁、佣人……一个个帮她引见。 虽然记他们的名字把她的脑袋瓜搞得迷迷糊糊,郑宇纱的笑容却灿烂的不曾中断过,她很专注的认识每一个人,努力的把他们的脸和名字连在一起。 结束了冗长的介绍,邵毅明把她推到一个丰腴貌美的中年妇人前面。 “纱纱,邵爷爷知道脑袋瓜子一下子要塞那么多人,太为难你了,你只要记得容妈就好,哪里搞不懂就问她,容妈会帮你。” 郑宇纱腼腆的对容妈点头致意,“容妈,我这个人很糊涂,以后麻烦你的地方恐怕有一大箩筐,还请你多多包涵。” “纱纱小姐,你别客气,只要用得到我容妈的地方,尽管开口。”看到她那张纯真而热情的笑靥,任谁都会喜欢。 “纱纱,容妈很喜欢帮助人,在这里,不管谁遇到困难,都会先来找她,她可是比我这老主子还更受大家推崇。” “老太爷,您别开我玩笑了。”容妈害羞的红了脸。 “哎呀,纱纱又不是外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邵毅明像个老顽童,调皮的朝容妈挤眉弄眼。容妈却是越发困窘,“纱纱小姐,老太爷太夸奖我了,其实我没那么好,不过用得到我容妈的时候,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到底。” “容妈,谢谢你。” “容妈,纱纱这孩子很含蓄,不喜欢麻烦人家,你最好主动关心她。”毕竟是看着郑宇纱长大,邵毅明对她的了解甚至远比她自己来得多。 “老太爷,您放心,我会照顾纱纱小姐。” 说完,他转头朝身后的人问道:“老杨,房间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我已经照着老太爷的指示,都安排妥当了,可是少爷……”欲言又止,老杨顾虑的看了郑宇纱一眼。 “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处理。” “是!老太爷,老爷早上从美国打电话回来,问你什么时候去他那里?” 邵毅明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接着交代道:“老杨,叫厨房泡壶茶来书房。”随即转向郑宇纱,慈祥的说:“纱纱,你跟邵爷爷来书房一下。” *** 品着茶香,郑宇纱一双眼睛好奇的兜转着,一下子左瞄,一下子右瞧,好像没把这里看个过瘾,绝不干休。 “喜欢这里吗?”邵毅明宠爱的看着郑宇纱问。 “喜欢。”她用力的点头附和,这里虽然大却不空洞,即使是没人留意的角落,也会让人觉得好温暖,就像冬天的阳光穿透寒冷的云层撒落在身上一样,那么不可思议的舒服,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每个角落都装设灯饰,金黄色的灯光打在墙上,柔软且舒适。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这里,往后的日子,可就难为你了。” “邵爷爷不用担心,我不挑剔,住哪里都可以。”虽然这么说非常对不起妈咪,可是能够离开家里,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妈咪说她太天真,很容易受骗上当,所以管她管得好紧。从小到大,除了全家出外旅游,她不曾在外面过夜、不曾到过同学家里,也没参加过毕业旅行,不知道露营是什么样的滋味,这种处处受牵制的生活真的令人好沮丧。 “纱纱,你到公司也有半个多月了,一切都还习惯吗?” “习惯,只是我好像做得不太好。”郑宇纱脸上的神情黯了下来,这几天,她每天都好紧张,因为她什么都不会,邵震又不苟言笑,尤其当她做错事,或是没有如期完成工作的时候,他的脸色总会变得不太好看。虽然他没骂她,可是她感觉得出来他很生气,她真的好害怕他会气得把她踢出去。 “慢慢来,没有人可以马上适应,经验是靠岁月累积的。” “是吗?”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一点进步也没有?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只要认真学习,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来。” 倏然一振,郑宇纱重新燃起斗志,积极的说:“嗯,只要我尽最大的心,努力学习,没有成不了的事。” “对嘛!这才像邵爷爷认识的纱纱。”只不过,她实在不是一块女强人的料,老是迷迷糊糊,让她当阿震的秘书,对他绝对是一种折磨,可这些话邵毅明只能往心里头搁,他就喜欢这样的纱纱,简单可爱。 “纱纱,阿震对你怎么样?” “呃……还好,总经理不太爱说话。” “阿震不太好相处,你要多担待些,而且主动一点。” 说到这事,郑宇纱就有些沮丧,“邵爷爷,我怕会辜负您的期望,总经理好像不太喜欢我。” “阿震生性较冷,对任何人都是不理不睬,而且你也知道,他现在对同性比较有兴趣,对你,自然会保持距离,你不要被他的态度给吓坏了,只要拿出你的乐观和热情,放胆的亲近他,他一定会被你迷惑的。”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诱惑他。” “你放心,邵爷爷会帮你。” 郑宇纱一脸疑惑的看着邵毅明,这种事情怎么帮? 了然的一笑,他信誓旦旦的道:“你什么都不用烦恼,只要相信邵爷爷,邵爷爷自然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 甩了甩微醺的脑袋瓜,邵震边扯掉领带,边推开房门走进卧房。 他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而这全是那个黄毛丫头的错,迷迷糊糊、状况百出、效率不佳,多了她以后,他比秘书从缺还忙碌,老头子到底去哪里弄来这个什么也不会的小笨蛋? 把领带和随后脱下来的外套往沙发上一扔,邵震把衬衫从裤子里拉出来,并解开扣子,往床上一倒…… 怔了一下,他微微翻转半立着身子,目光由他右手手掌碰到的“异物”往上移动,没一会儿,他和郑宇纱半梦半醒的眼波在空中交会 刹那间,脑袋瓜呈现一片空白,他们专注的看着对方,仿佛要搞清楚这一刻的真与虚,直到意识逐渐苏醒,性别的认知重回感官。 “啊!”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郑宇纱像见到鬼似的瞪大眼睛。因为房里开了一盏小灯,她才看清眼前的男人。 迅速捂住她的嘴巴,邵震冷声道:“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吗?” 惶恐不安的摇着头,她只希望他放了自己。 松开郑宇纱的嘴巴,邵震严厉的逼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睡觉啊!”如果不是他压到她,她还在做梦,虽然全是乱七八糟的怪梦……慢着,他压到她……视线颤抖的往下慢慢移动…… 唇角一句,他嘲讽的一笑,“在我的房间?” “啊……”这一次是几近歇斯底里的惨叫,郑宇纱惊愕的瞪着他的手——他的手正隔着轻薄的睡衣握住她小巧挺立的蓓蕾。 顿了顿,邵震急忙的再次伸手阻止她的尖叫声,不过却让她张嘴狠狠咬住。 “你疯了啊!”手背上传来阵阵的抽痛,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像是被打上石膏,郑宇纱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胸部上那只大手,一股异样的感觉慢慢的扩散到四肢百骸。 “放开我!”如果不是超强的自制力,他肯定会扭断她的脖子,这女人不是像个小笨蛋,就是像个疯子。 她总算松开嘴巴,却同时发出尖锐的惊叫。 “可恶!”邵震终于忍不住发出怒吼,可是还来不及叫她闭嘴,房里顿时从黑夜转为白昼,灯光同时绽放光芒,把每一个角落照得无所遁形。 “阿震,你在干什么?”邵毅明一脸愕然的质问。 看到邵毅明,他已经猜到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他早该知道,没有老头子在后头撑腰,这个黄毛丫头恐怕连邵家的大门都进不来。 “我还想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邵震挑衅的看着邵毅明。 “什么意思?”他一副正气凛然的道:“我不阻止你,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犯下大错吗?” “你以为装傻就可以颠覆是非,把她爬上我的床,说成是我爬上她的床吗?” “我是安排纱纱暂时睡在你的房间,不过,我可没叫你对她动手动脚。” “我会对一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动手动脚?”邵震嗤之以鼻的一哼。 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不知所措的尴尬之情顿时烟消云散,郑宇纱移动身子想坐起身,可这一动,反倒唤醒邵震的男性知觉,他的目光不自在的转向他的右手——大掌眷恋的栖息在她一只玉峰上,那柔软饱满的触感竟教人昏眩。 像触了电,他倏然缩回手,可遗留在掌上的热度好似会烫人一样,清清楚楚记忆刚刚的美妙,第一次,他说不出话,因为困窘,因为内心那股奇异的骚动。 “你的身体比你老实多了。”邵毅明笑得像只诡计得逞的老狐狸。 无法容忍他脸上的得意,邵震骄傲的走下床,狂妄的斜睨了郑宇纱一眼,“为了设计我,你倒是费了不少心,不过你也挑个像样一点的货色,用点头脑和技巧,想让我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摸上床,碰了她一下,就要我对她负责,这个算盘打得未免太精了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跟邵爷爷说话!”他无情的言词犹如一把利刃刺伤她的心,郑宇纱愤怒的张开利爪,想掩盖那股难以理喻的酸涩,“你不要任意污蔑人家的人格,谁要你负责?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若有所思的看着郑宇纱,半晌,邵震朝邵毅明挑了挑眉。 “你犯不着这么紧张,想设计你,根本用不着劳累我这把老骨头,从楼下爬上来阻止你。” 没把邵毅明的反击放在眼里,邵震冷笑道:“我想,你不至于老到忘了这是我的房间吧!” “我差一点忘了问你,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还在欧洲考察吗?” 装傻?这只老狐狸以为玩这一招,就可以掩饰他的诡计吗? “我不在,你就把我的房间当成客房?” “客房正在整修,现在也只有你的房间是空着,不过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只好委屈纱纱。”邵毅明一脸愧疚的望着郑宇纱,“纱纱,邵爷爷老糊涂,才会害你半夜被吓醒,这个时候麻烦你换房间,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 “不必了,今晚我去客房睡。”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和领带,邵震走出房门,突然,他在邵毅明身后停了下来,轻淡而冷漠的道:“你别玩得太过火,先把人弄进公司,再把人弄进家里,接下来是不是打算把她塞给我?” “纱纱一个人在台北,我们家又正好有空房间,这有必要大惊小怪吗?”叹了口气,邵毅明好心疼的接着说:“你没看到她原来租的房子,又脏乱又危险,根本不是人住的。” “是吗?我会等着瞧。”说完,邵震大步离去。 老奸巨猾的一笑,邵毅明挂上深深的歉意,充满自责的说:“纱纱,对不起,实在是委屈你了。” “没有的事,邵爷爷别放在心上。” “明天一早还要上班,你赶快休息,邵爷爷不吵你了。” “邵爷爷晚安。”送走了邵毅明,郑宇纱再度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过此刻徘徊在她脑海的不是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也不是邵震伤害她的言语,而是——这是邵震的房间,翻来覆去,她眼前全是他的影子,鼻间呼吸到的也全是他的味道,好久好久,她终于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忘了利用如此难得的机会诱惑他,反而……oh!天啊!她怎么会这么迟钝? *** 咚!郑宇纱在一阵“点头”之后,终于结结实实把额头往办公桌一撞。 “好痛!”揉着额头微微凸起的红肿,她楚楚可怜的嘟起嘴巴,呜!她好困哦!好想爬上软绵绵的大床,缩在暖乎乎被窝里,可是…… 这都是邵震惹的祸,他昨晚不要打断她的睡眠,她就不会睁着眼睛到天亮,顶着丑丑的熊猫眼来上班,惨的是,工作呆板无趣,总经理室又只有她一个人,她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不要打瞌睡。 常言说得好,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继续昏昏沉沉下去,也不是办法,工作非但做不好,瞌睡虫也赶不走,她真的很需要补个美容觉,可是万一…… “不会不会,总经理去开会,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我偷偷睡个五分钟……不不不,十分钟……十五分钟……这……会不会不够?”郑宇纱一边嘀嘀咕咕挣扎着,一边搬出手指头,从十根手指头比到脚指头都跑来凑热闹,看过来算过去,怎么数都觉得“二十”最迷人,好吧!就此拍案定论。 下了决定,郑宇纱满载着幸福往桌上一趴,让睡意尽情攻占她的意识,不过她忘了算计一件事,她能够准时二十分钟之后醒来吗? 事实证明,当邵震结束会议回到总经理室,她还像一摊烂泥趴在桌上。 “郑秘书!”看到郑宇纱睡得好嚣张,连抱枕都搬出来,邵震一向冷静自持的酷脸都绿了。 “嗄?”郑宇纱惊吓的跳起来,茫然的东张西望,直到焦距对准了站立在办公桌前方的邵震,她才怔怔的清醒过来,心虚的瑟缩了一下,“总……总经理!” “公司不是花钱请你来这里睡觉。”从来没有人这么大胆,敢在上班时间堂而皇之的趴在桌上睡觉,可笑的是,这个人还是他的秘书! “我……我……”郑宇纱不知所措的咬着下唇。 “不要以为有总裁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没有。”如果她知道偷偷小憩二十分钟是罪大恶极,她宁愿打瞌睡。 “你该清楚自己不是凭真本事,而是靠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我可以收留你,当然也可以开除你,没有人可以阻止。”邵震残酷的提醒道。 嘴唇微微颤抖,郑宇纱好无辜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好困,我昨天晚上到后来都没有睡,你也知道啊!” 提起昨晚的事,他不禁闪了神,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她的胸前,她今天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衬衫,因为刚刚趴在桌上睡觉的关系,衬衫微微斜了一边,胸前春色撩人的诱惑旁人凝视。 呼吸没来由的一阵紊乱,他连忙收回视线,冷硬道:“你干脆辞职回家当千金小姐算了。” “不要!”心急的摇着头,郑宇纱像个小可怜似的直瞅着他,那模样显得好无助,“我不睡了,我再也不敢睡了,你不要把我辞掉,我很喜欢工作,我不想留在家里,家里头好闷,我都快喘不过气来。”心头一揪,邵震的眼神益发深沉,他以冷淡却缓和不少的口吻说:“我不接受任何借口,不容许第二次犯错,想待在这里,就认夏工作。” “我一定会认真工作、用心学习。” “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谢谢!”灿烂的笑容转眼间照亮了纯真的娇容,她感激的看着他。 微微一怔,邵震傲慢的撇开头,丢下指示便往办公室走去。“帮我煮一杯咖啡进来。” “是,总经理!”阴霾一扫,郑宇纱又活力四射了起来。 *** 虽然迷糊了点、散漫了些,但郑宇纱并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她看得出来自己在“邵氏集团”不是个受欢迎的人物,至于原因何在,她也不知道。何况她逢人就笑,说话不曾大声过,也没跟人家起过冲突,实在没道理惹人讨厌,好在老天爷并没有残忍的孤立她,她还是交到一个朋友总裁秘书邱心瑶。 其实这种事情她倒也不是很在意,也许妈咪保护得太周到,她一直不善于跟人家打交道,大家跟她保持距离,对她而言,在某一方面算是松了口气,反正她跟大家也没什么接触。而中午休息时间,她都待在总裁办公室陪邵爷爷吃饭,所以大家对她的喜恶也变得不是耶么重要。 不过生活总有很多例外的时候,今天邵爷爷飞去美国看儿子,她心想,终于可以换点口味了,便吵着邱心瑶来顶楼的咖啡厅用餐。听说这儿的咖啡很棒,对一个从来没有喝过咖啡的人,这会是一个接触的好开始,她忘了在这儿得面对很多人,想吃顿安静的午餐是不可能的事。 “心瑶,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吗?”趁着这个机会,郑宇纱决定把事情弄清楚。“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她的直截了当令邱心瑶有些意外。 “你难道没看到有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的吗?” “哎呀!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人家难免会多看你几眼,习惯就好,不要放在心上。”邱心瑶敷衍的劝道。 “不对不对,”郑宇纱坚持的摇着头,“不是这样子,他们是真的不喜欢我。” “你想太多了,他们又不了解你,哪谈得上喜欢或讨厌?”邱心瑶好笑的说。 “我就是不明白,所以才问你啊!” 邱心瑶这下子可真是哑口无言,这实在有点讽刺,人的心眼这么多,却往往应付不了最简单的言语。心思单纯的人总是不懂自诩聪明的人为何把事情弄得错综复杂,而陷在聪明之中的人又何尝猜得透单纯的心灵? “心瑶,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对不对?” 望着郑宇纱那对纯真而固执的眸子,她动摇了,真相虽然有些伤人,可是欺骗如此纯真的她又何尝不伤人? “你真的想知道吗?也许你听了会很不舒服哦!” “你说,我一点也不在乎。”郑宇纱一脸勇敢的看着她。 摊了摊手,邱心瑶老实道来,“你的穿着。” “我的穿着哪里不对?”她疑惑的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衣着,一件亮黑色七分袖洋装配上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脖子上配戴一条别致的珍珠项链,今早出门的时候,容妈还直夸她高贵优雅。 “你的穿着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对大家来说,你太招摇了,男孩子看到你,个个像掉了魂一样,女孩子看到你则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恶意的批评自然会四处散播,他们无非是想丑化你的形象。”人的妒嫉心是很尖锐的,就像一把利刃,可以割断一个人的良知。 其实郑宇纱不是很懂什么叫招摇,她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 “你也是这么觉得吗?”郑宇纱沮丧的皱起眉头。 “不,我觉得你穿衣服很有品味,可惜我没你这么有本钱,要不然我一定向你好好讨教一下。”一开始,她也不太习惯,乍见纱纱的第一眼,她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性感尤物”,可是在相处以后,她就发现她不过是空有令女人羡慕,男人垂涎的魔鬼身材,事实上她跟个小女孩没什么两样,天真、热情。 “是吗?” “纱纱,你不要管人家怎么说,我们公司本来就很八股,做事一板一眼,穿着中规中矩,不过这些都是表面上,他们骨子里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其实他们也很想改变,可是在这么竞争的环境里面工作,每个人都会怕‘与众不同’影响自己的升迁,所以只好压抑自己。 “而你完全没有顾忌,你坦率的表现自己,没有假装道貌岸然,一切随自己的喜好而为,不计较别人怎么说,你等于是踩到大家的痛处,他们不抹黑你,怎么支持自己塑造出来的假形象?” “好复杂哦!”郑宇纱困惑的嘟着嘴。 “只要你不理他们,怎么会复杂呢?”看到她还是满腹心事的样子,邱心瑶拍了拍她的手,转移话题,“好了啦!不要管那些假惺惺的人,说说你,这几天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怎么了?” 或许是天性乐观使然,对难过的事情她总忘得特别快,这会儿她已经把周遭的耳语抛到脑后。“自从换了床,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突然压低嗓门,郑宇纱像是在打小报告似的,“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我每天晚上都梦到总经理,他一直大吼大叫的对着我骂,好凶好凶,我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邱心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总经理是冷了点,不太好亲近,不过他从来不发脾气,更不会大吼大叫,你用不着这么怕他。”因为他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把底下的人吓得噤若寒蝉、直打哆嗦,根本用不着浪费力气扯嗓门。 “我不是怕他。”她只是很在意他的评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希望他看得到她在工作上所做的努力,虽然她还是把事情搞得七零八落,常常忘东忘西。 “哦?” “我真的不怕他,虽然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和蔼可亲,有时候还挺吓人。” “我不该这么说,我看你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她那颗小脑袋瓜恐怕没想那么多,自然不会心生害伯,怪不得要说,聪明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太多虑的人生是一种无止境的负担。 “谁说的?其实我胆子很小,连蟑螂都怕得要死。”郑宇纱俏皮的皱着鼻子。 若有所思的一笑,邱心瑶语带玄机,“总裁选你当总经理的秘书,还更是选对了。” “为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 郑宇纱还是很疑惑,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因为她很清楚邵爷爷让她当总经理秘书的原因,可惜那件事情至今一点进展也没有。没办法,她每天忙着把工作做好就已经来不及了,哪有闲情逸致去诱惑邵震?话说回来,她实在看不出邵震有同性恋的倾向,邵爷爷会不会是误会了? 第三章 今晚似乎特别闷热,躺在床上,郑宇纱不时翻过来翻过去,睡得非常不安稳。 这时,房门悄悄的被打了开,一个脸上蒙着黑色丝巾的人影探头探脑的走进来。他东张西望,似乎在熟悉房内的摆设,约莫三十秒钟,他开始展开行动,蹑手蹑脚的靠近梳妆台。 他打开一个抽屉翻找东西,不过似乎没找到什么贵重的东西,接着,他又拉开另一个抽屉,就这样,一个换过一个,他越来越急躁,也越来越粗暴,突地一个不留神,碰倒了一旁的椅子,砰一声,他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同时惊醒了睡得恍恍惚惚的郑宇纱。 从床上跳了起来,郑宇纱慌张的寻找噪音的来源,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却看到黑暗中的身影,她怔住了,直到“小偷”的讯息侵入思维,她才像发了疯似的,拉开嗓门惨叫,“啊——” 小偷连忙捂住耳朵,防止“魔音”震破耳膜,他恶狠狠的吼道:“不要叫,否则我把你杀了,丢到海里喂鱼去。” 他的威胁无疑是火上加油,她更是害怕的尖叫,她活得好快乐,还不想那么早停止呼吸啊! “安静!”被吵得头都快要爆炸了,小偷受不了的甩着头。 此时,一阵脚步声从外头传进来,小偷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于是赶紧脚底抹油抽身落跑,一进一出,邵震和小偷在门边擦身而过,因为状况不明,匆忙之间他根本没来得及拦住对方。 “怎么了?”邵震伸手按下墙上的电灯开关,房间顿时大放光彩。 看到他,郑宇纱激动的冲上前抱住,她抖得像风中摇曳的枝叶,惊惶失措的喊着,“小……小偷,好可怕,有小偷……” 邵震沉吟的微蹙着眉,邵家怎么可能会出现小偷? “他……他说要杀了我……” “我在这里,不用怕。”压抑住心里的疑惑,他很自然的伸出手,却僵硬的拍打郑亨纱的背,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也没兴趣扮演“张老师”的角色,别人的喜怒哀乐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还是紧搂着他不放,仿佛他是救她免于沉溺的浮板。 “没事了。”邵震试着拉开她,可是她却越抱越紧,他只好放弃的由着她抱着,等到她心情平静下来。不过渐渐的,一股清淡柔和的香气侵袭他的感官,那股香气融和了女人所属的味道和沐浴香精的芬芳,撩拨他的神志。 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越来越紧绷,他不由得心浮气躁了起来,语气粗鲁的道:“你可以放开我了。” “对不起!”脸颊微微泛红,郑宇纱不好意思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她像个挨了骂的小孩,可怜兮兮的抓着睡衣,不知所措。 心头一颤,邵震逃避似的走开身,着手检查房内是否还有窃贼藏匿,数分钟之后,他把落地窗关好锁上。 “你可以睡了,晚安!”淡漠的点点头,邵震转身准备走人。 郑宇纱突然伸手抓住他,颤抖的手泄露出她还未平静的情绪,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仰起那张慌乱无措的脸儿望着他。 面对她那惹人心怜的脆弱,冷硬的心房仿佛被抽了一鞭,沁出一丝丝疼痛的血痕,一股陌生的柔情流过他的胸口,动摇他企图维持的无动于衷,声音更在不知不觉间软了下来,“还有什么事?” 咬着下唇,郑宇纱怯怯的道:“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她的提议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一时之间怔住了。 “我不敢一个人睡,万一小偷又跑回来,我会怕。” “他不敢再回来,我会检查别墅的安全系统,你只要记得关好房门。” 好无助的摇着头,她干脆整个人挂在他的手臂上,摆明不放开。 “你……”瞪着那双固执的眸子,邵震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几许无奈。 “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盈盈水波渐渐在眼眶中凝聚,郑宇纱可怜兮兮的紧瞅住邵震,软化他残存的冷酷。 “我不想惹麻烦。”他嘴上虽然还是不肯妥协,心里却已经动摇。 “惹麻烦?” “被某个人逮到,还以为我欺负你,这个罪名可不轻。”这一点也不像他,他从来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某个人?你是说邵爷爷吗?我可以向邵爷爷解释……不用不用,邵爷爷不在家,他去美国了。”“哦?”眼睛微微一眯,邵震的目光转为锐利而深沉。 “我想到了!”郑宇纱天真的提议道:“我们可以在中间隔一条棉被,这样子我碰不到你,你也碰不到我啊!” 棉被?他嘲弄的勾唇一笑,果然是个黄毛丫头,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他当真想对她动歪脑筋,就是隔着一道房门也是形同虚设。 “这样可以吗?”她一脸渴望的看着他。 “我留下来。” “谢谢你!”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蔓延开来,郑宇纱激动万分的圈住邵震的脖子,在他左边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心头一颤,他仓皇的拉开她,“你等一下,我去拿被子过来。” 一个小时之后—— 邵震全身紧绷的躺在床上,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好似在压抑些什么,一双眼睛直瞪着扰乱他呼吸、纠缠他思绪、挑逗他抑制力的郑宇纱,她像只小猫咪一样温驯的蜷缩在他胸前,两只手牢牢揪住他的衬衫,仿佛怕他跑掉似的,脸上还挂着幸福甜美的笑容,显然好梦正甜。 他是怎么了?他早该知道这肯定是个麻烦,他怎么会附和这个烂主意?揉着隐隐抽痛的太阳穴,他自嘲的一笑,活该!今晚无法成眠是他自找的! *** 老头子一不在,家里就遭小偷,时间搭配得如此巧合,这若不是阴谋,作何解释?老头子每年固定前往美国两次,别墅的工作人员除了管家杨伯和他妻子容妈以外,全部都放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如果有人心怀贪念,当然得趁这个机会下手,由此得知,必定是内贼所为,否则也是内神通外鬼,外面的人是不可能安然通过别墅最先进的安全系统。可是没有一个内贼会笨到对“无利可图”的客房下手,换言之,老头子的嫌疑最大。 不过,这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以老头子对他的了解,他应该知道这种小把戏瞒不了他,弄巧成拙,很可能适得其反。老头子是个精明的人,怎么会冒这种不必要的险?当真是他干的好事的话,这么做目的又是为什么?他不在家,又不能“捉奸在床”,到底有何居心? “总经理……总经理……”断断续续的呼唤声由远而近,慢慢的敲进邵震纠缠无解的脑袋瓜。 怔怔的回过神,他看到李巽彦一脸贼兮兮的靠在他的耳边,对着他讪笑。 “总经理,大家都还在等你做结论。”虽然难得有机会看到邵震的笑话,错过实在可惜,不过李巽彦还是决定做个聪明人,他不想死得太难看,这家伙可是六亲不认的冷血动物。 老天,他在干什么?他竟然在开会的时候胡思乱想? 凝神一望,邵震若无其事的下达指示,“我会再仔细评估过,今天到此为止,散会!” 在场的主管像获救似的,全都松了一口气,个个赶紧收拾东西,离开气氛沉重的会议厅,只剩下李巽彦还兴致勃勃的坐在原地。 “一早就心神不宁,昨晚是不是玩得太刺激了?” 顿了一下,邵震一副漫不经心的看着他道:“昨晚家里遭小偷。” “遭小偷?”两只眼睛惊愕的瞠大,李巽彦不相信的大叫,“有没有搞错?哪个宵小不要命,敢上邵家撒野?” “我也很想知道。” “什么?你让小偷跑了?”他夸张的尾音上扬。 “真可惜,你说是不是?”邵震阴冷的勾唇一笑,目光咄咄逼人的直瞅着他,仿佛他正是导致他无法睡觉的始作俑者,“如果他偷的是我的房间,我一定送他进监狱。” “应该应该!”李巽彦很认真的点头附和,额头却微微沁出冷汗,他知道这家伙聪明绝顶,不过,不至于怀疑到他的头上来吧! “你很热吗?”邵震冷笑的挑了挑眉问。 “我……很热?没有啊!”他用力的挤出笑容,心里开始祈祷,老天爷,求你行行好,我不是有意当小偷,完全是老头子……不对不对,是外公威胁利诱逼我就范,指使我。呜!我也是百般不愿,你可不要让阿震挖出真相,要不然我会英年早逝,这么一来,我美丽又能干的女朋友就会嫁给别人,我不要…… “你在流汗。”邵震的语气很轻却也很冷。 伸手揩了揩额头上的汗珠,李巽彦虚弱的解释,“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汗腺特别发达。” “那你可要小心一点。” “为……什么?”他诚惶诚恐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听说喜欢流汗的人,心脏特别脆弱,一个不小心,很容易会被吓死。” 呵!嘴角僵硬的抽动了一下,李巽彦故作轻松的道:“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 “不信的话你等着瞧。”冷然的目光转为锐利,仿佛在警告李巽彦要当心了,他邵震可不会放过胆敢戏弄他的人,即使是他的至亲好友,他还是有仇必报。 “你不要寻我开心。”他口气笑笑的不当一回事,可是眼皮却像在预告灾祸即将到来,开始不安的跳动。 “这么说你会觉得安心一点,你就当我是在说笑好了。”不过他脸上可是一点笑意也没有,只有让人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总经理,我回办公室去,不打扰你了。”生怕自己会在邵震暗示的威胁下弃甲投降,从实招来,李巽彦连一眼也不敢多瞄,手忙脚乱的收拾会议桌上的资料,赶紧落荒而逃。 *** 坐在床上,背倚着床头,邵震漫不经心的翻阅杂志,约莫过了十分钟,他叹了口气,把杂志阖起来,扔到床头。 拿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他点了一根烟,漫步至阳台,让烟雾蒸发他缠绕了一整天的焦躁。他不曾有过这个样子,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一样……可笑! 他怎么会也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让他如此困扰,就像“邵氏集团”之于他,不是血浓于水的责任,也不是什么家族使命,只是他用来嘲笑老头子的工具,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得求一个憎恨自己的孙子来挽救他毕其一生的心血,这不是很可悲吗? 看到老头子挫败,是他最得意的事情,他要践踏老头子的自尊到他生命终了的那一刻,让他往后的岁月都活在他的脸色下。 这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邵震熄掉手上的烟,卸下纷扰烦躁的思绪,转身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郑宇纱”脸怯懦的抱着一条棉被和凉被站在门外,他表情微微一僵,这是干什么? 讨好的咧嘴一笑,她小小声的道:“我不敢一个人睡。”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冷硬的声音、没有喜怒哀乐的表情,虽然跟平日没什么两样,可他的眼中却有着他不自知的柔软。 瑟缩的抖了一下,郑宇纱还是勇敢的直视他,把自己未说完的话说出来,“我可以睡你的房间吗?” “这里不是收容所。” “我……我不会吵你,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作息,你让我睡你的房间好不好?”咬着打颤的唇瓣,郑宇纱在心里不断的鼓励自己、替自己打气,千万不要被邵震冷漠的态度给吓跑,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跟他相处半个月,她应该习惯了。 “我说了,这里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除了你,没有人可以陪我嘛!”无视他冷峻无情的面孔,她打定主意跟他耗到底。 她越来越大胆了,竟敢打断他的话,挑战他的权威,不知死活的黄毛丫头! 瞪着她半晌,邵震缓缓的吐道:“容妈呢?” “容妈和杨伯已经睡着了,我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紧抿着嘴,邵震似乎拿不定主意,一脸阴沉的看着郑宇纱。 “你不要这么小气,不过借住一晚,又不是要赖在这里不走。” 小气?邵震唇边滑过一抹残酷的冷笑,很好,他还没见过有人胆敢在老虎的嘴上拔毛,他可要瞧瞧她有多么不怕死。 “你再说一遍。” 在邵震比北极还酷寒,比刀刃还锐利的瞪视下,任谁都会识相的闭紧嘴巴,不过脖子一缩,郑宇纱还是硬着头皮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没办法,她忍不住嘛! “我……我爹地说男人最大方了,绝对不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你把一半的床借给我,又不会吃亏,你用得着这么小气吗?”话是说完了,神经却绷到最高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虽他面无表情,却让人心惊胆跳。 出乎意外,邵震不怒反笑,虽然是轻淡的一笑,却吹散郑宇纱眼前的乌云,不过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显然还没有妥协。 “我不是有意麻烦你,我是真的不敢一个人睡,求求你,让我睡你的房间好不好?”纯真的脸上令人心疼的无助,她决定诉诸哀求,以软化邵震的固执,没想到他真的松口了。 “就今晚?” “嗯。”郑宇纱心虚的点着头,虽然说谎很不应该,可是过不了今晚,哪还有明晚?先混进来比较重要……呃!她好像越来越奸诈? “进来吧!” 回以灿烂的一笑,郑宇纱好感激的道:“谢谢你!” 冲啊!以最快的速度跑进房里,她赶紧跳上他的床。 望着那张如朝阳般炫目的笑容,丝丝的柔情悄然进驻邵震冷峻的眼眸深处。 摊开自己带来的凉被,她赶忙将它摺成细细的长方形,放在床铺的正中央。 关上房门,他讽刺的看着防止他们逾越的屏障,“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第一次反应这么快,郑宇纱像扑上腮红,霞光映颊,她想到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不是躺在原来的地方,而是越过“围墙”爬到邵震的地盘上。虽然那时候已经见不到他的人,不过从她丑陋至极的“大”字型睡姿来看,就可以想象自己干了什么事,老天爷,那种情景用想的都会让人脸红,真是糗死了! “那……我把凉被收起来?”郑宇纱羞答答的垂下头,急忙的又将凉被抱满怀。 “随便你。”拿起床头的杂志,他不再理会的径自走到沙发看着手上的杂志,等她跌入梦乡,他才躺进她身边的床位,可是一直到凌晨三点了,他的意识还是跟大白天一样清醒,没办法,一旦被人家当成玩具熊抱着睡觉,谁还能妄想有个好梦? 这是他自找的,有过昨晚的经验,他应该记取教训,不是让这个黄毛丫头牵着走……黄毛丫头?他是不是太低估她了?瞧她现在的样子——一只玉腿跨在他的大腿上,睡衣的裙摆撩人的掀起,性感的翘臀偷偷跑出来见人,藕臂双双垂挂在他的两肩,粉嫩的面颊娇媚的赖在他的胸膛里——她哪像个还稚嫩的小女孩? 不知不觉的伸出手,他轻轻碰了一下那张连睡觉都在巧笑的娇容,突然,他好似想到什么,急促的将手缩回来,甩了甩头,他是怎么了?竟然让这个黄毛丫头蛊惑他的理智? 他真不该阻止她,他们中间隔一道“围墙”,她说不定还会节制一点,而他也不会…… *** 虽然睡不到三个小时,邵震的脸上依然见不到一丝丝的疲惫,一如往常,他七点整就西装笔挺,手提着公事包走下楼。 刚从二楼转下通往一楼的楼梯,他就闻到一股烧焦味,眉头一蹙,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的踏向餐厅,循着声音来到厨房,没想到见到的人不是代理休假的厨子料理三餐的容妈,而是郑宇纱,她背对着门,站在流理台前面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你在搞什么?” 吓了一跳,郑宇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手忙脚乱的转过身,“我……我在弄早餐,你先去餐厅坐一下,十分钟之后就可以吃了。” “容妈呢?” “容妈接到她女婿的电话,说她女儿生了,她跟杨伯已经赶回南部去,他们本来是要先跟你说一声,可是你还在休息,不好意思吵你,反正跟我说也是一样,我就叫他们先赶过去。” “你倒挺会自作主张。”容妈的女儿还真懂得挑时间生小孩,故意?巧合? “我……我想,你应该不会反对,所以……所以就……”她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唇,她因为看容妈那么焦急,实在很不忍心嘛! “我没说你做错了。”不若平日,邵震的语气透着些许的焦躁。 “嗄?” “动作快一点,我赶着上班。”邵震仓皇的转身走回餐厅。 松了一口气,郑宇纱赶紧把乱七八糟的厨房收拾干净,将她花了一个小时做好的早餐送到他面前。她小心翼翼的注视邵震的反应,好紧张的说:“对不起,我没做过早餐,可能不太好吃,你将就点,明天我会改进。” 可以想象得到,略嫌焦黑的土司和火腿,看起来热过头的荷包蛋,还有半生不熟的腊肠,这些绝对跟“美味”划不上等号,可是他竟然觉得……冰冷的心湖微微一颤,不曾察觉的情愫俏悄泛滥。 见邵震没有不满的皱眉,郑宇纱紧绷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了下来。 “吃完后,碗盘搁着就好,我回来再收,我去上班了。” “慢着,你不吃早餐吗?” “我没时间了,我得赶公车。”邵爷爷好几次表示要安排司机接送她上下班,都被她拒绝了,她想和一般的上班族,靠公车和捷运代步,否则她永远无法相信自己真的摆脱“牢笼”,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坐下来!” “再不走,我上班会迟到的。” “我说坐下!”邵震微微皱起眉头,命令道。 “我没替自己准备早餐。”郑宇纱非常坚决的看着他。 瞪着她,他努力压抑内心那股恼人的愤怒,倏然,他起身霸道的拉过她,强迫她坐下,语气有些僵硬,“你等一下,早餐马上来。” 惊讶的张着嘴,她看着他走进厨房,直到他端着另一份早餐走出来,摆在她的前面。 “这……给我?”相同的餐点,他做出来的令人食指大动,忍不住猛流口水。 “想搭我的车,十分钟之内把早餐解决掉。”说完,他便低下头静静吃着自己的早餐。 怔了一下,郑宇纱傻乎乎的咧嘴一笑,拿起刀叉切了一小片火腿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好好吃哦!这是邵震为她做的早餐…… *** 放下手中的筷子,郑宇纱懒洋洋的支着下巴,一双眼睛如梦似幻的望着没有焦点的前方,唇边漾着羞答答的笑容。不过一会儿之后,她好像想到什么令她困扰的事情,闷闷不乐的皱起眉头,还不时发出轻声的叹息。 “纱纱……纱纱……”越叫越大声,可是当事者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逼得邱心瑶不得不对她“动粗”,推了她一把。 慌慌张张的回到现实,她茫然的一问:“怎么了?” “你怎么都不吃?”看了一眼她只吃几口的便当。 “我……我吃不下。” 若有所思的眉一挑,邱心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反而令人摸不着头绪的问:“纱纱,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最近越来越有女人味?” “女人味?” “你应该照一下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含羞带怯,像极了恋爱中的女人。” “我……是吗?”郑宇纱不自在的摸着自己热烘烘的双颊。 “我这几天听到一个传闻。” “嗄?”邱心瑶的思绪实在是转得太快了,郑宇纱的反应力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弄得她脑袋瓜糊里糊涂。 “你和总经理同居。”邱心瑶倒是挺干脆,既不兜圈子,也不卖关子。 像被吓傻了,她张着嘴,却挤不出一句话来。 “我当然不相信,有些人就喜欢大惊小怪,看到你和总经理一起来上班,就开始胡乱猜测,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说出来不过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你不小心听到了,心里头不舒服。” 郑宇纱还是不发一词,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 “纱纱,大公司就是这个样子,人多嘴杂,没事会变有事,小事会变大事,好好的一件事不搞得乌烟瘴气,那就违背自己的‘良心’。” 顿了一下,她才缓缓的吐出话来,“住在同一个屋檐也算同居吗?” “什么?” “我……我是和总经理住在一起。”而且他们现在还睡在同一张床上,虽然他很不愿意,一开始总会冷酷的拒绝她,可是经过她苦苦哀求,邵家又真的没有人可以陪她,他最后也只能点头。 一时之间“消化不良”,邱心瑶眼睛瞪得好大。 “我现在会住在邵家,完全是邵爷爷的意思,这几天没有人弄早餐,只好由我来,你应该知道厨房的事情很麻烦,除非饿肚子,否则我根本赶不上公车,总经理只好顺道载我来上班。”郑宇纱慌慌张张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可是邱心瑶不但没弄明白来龙去脉,反而更为惊愕。 “看不出来总经理也有这么体贴的时候!”她近乎喃喃自语的道。 “他本来就很体贴。”郑宇纱也呢喃的提出反驳,虽然邵震总是寒着一张脸,态度也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是她知道,他的心其实是很柔软的,单就分出一半的床铺借她睡觉这件事,她就能如此肯定。 想到这事,郑宇纱两颊情不自禁的微微泛红,邵震知不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不自觉的爬到他身边,抱着他睡觉?从小到大,她就有抱绒毛玩具睡觉的习惯,只是没想到她的情形会这么“严重”……也许她是借机在诱惑他,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这件事一直搁在她心上,当着邵震的面前不敢做,就趁睡梦中……呃!这真的很糗,还好她每天都比他早起,否则拿什么脸见他? “你说什么?”见郑宇纱脸上异样的躁红,邱心瑶饶富趣味的越过桌子,将脸贴向她,两人隔着十公分的距离,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 “我……没有啊!”她心虚的垂下眼帘,拿起筷子“埋头苦干”。 “你不是说吃不下吗?”邱心瑶调侃的笑道。 “我……突然又觉得肚子饿了嘛!” 缩回身子,她状似漫不经心的道:“其实我觉得你跟总经理挺配的。” “我……你不要胡说八道。”她这么笨,连做份早餐都比不上邵震,她哪配得上他? “这是我的真心话,你跟总经理站在一起,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男的俊、女的娇,一个冷、一个热,多么完美的组合。” “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郑宇纱孩子气的嘟起嘴巴。 “总经理真的很不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名花有主,我就算是倒追,也要让他拜倒在我的窄裙下。”邱心瑶依然故我的发表高见。 “心瑶!” “你敢说自己对总经理一点也不心动吗?” 这一次郑宇纱干脆闷不吭声的撇开头,其实她对邵震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自个儿也不知道,只知道即使他冷冰冰的不好亲近,她还是很喜欢靠近他。 “生气了?”邱心瑶好无辜的吐了吐舌头,“不过跟你开个小玩笑,你干吗这么认真?大家都知道总经理从来个碰公司的女孩子,我还以为你也知道。” 怔怔的回过头来,郑宇纱不解的看着邱心瑶,“什么意思?” 咬了咬下唇,她小心翼翼的道:“纱纱,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觉得应该提醒你,不要太快把自己的感情输掉。” “我不懂。” “用点心,你一定会懂。”她多少有点猜到总裁会把纱纱安排到总经理身边的用意了,也了解总裁选择纱纱的原因,不过,就怕总经理不知道好好珍惜,纱纱太纯真,实在禁不起伤害。 沉默的低下头,郑宇纱看着午餐,思绪再一次飘走。 第四章 深呼吸一口气,郑宇纱如临大敌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它已经搁了十分钟,从热咖啡变成冷咖啡,在室温只有十度左右的情况下,相信再过一会儿就会成为天然冰咖啡,咕噜咕噜,她一刻也不敢停下来,又快又猛的把咖啡灌进肚子里。 终于杯底朝天,她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虚软的垮了下来。 “嗯!”干呕几声,她凄惨的趴在桌上,她搞不懂,这么苦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到不能没有它呢?如果不是因为她好困,她才不会虐待自己的胃,而这全是心瑶的错,扯些乱七八糟的话,害她胡思乱想,结果一夜没睡好。 下意识的张开口,想来个哈欠,却看到距离她三十公分的地方有张白皙俊美的面孔,郑宇纱先是一怔,接着眨了眨眼睛,然后惊吓的跳了起来。 “你……先生……sir……”舌头像打了结,郑宇纱手足无措的瞪着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阿兜仔”。 “oh!如果我知道tony有这么可爱又漂亮的秘书,我早就来了。”放开原本支撑两颊的手,阿兜仔优雅的站直身子,用他那双邪媚的蓝眼眸勾了郑宇纱一眼,伸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jason。” 好标准的中文,字正腔圆,讲得比本地人还要道地,可惜有点娘娘腔。 “你好!”郑宇纱被动的握住他的手,它的触感跟女孩子的手一样纤细,这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她不自在的将手抽了回来。 “请问小姐尊姓大名?”jason热情的搬出他最迷人的笑容,以示他的亲和力。 不过,郑宇纱似乎感觉不到他释放出来的善意,她不自在的往后一缩,生疏的回道:“我姓郑,宇宙的宇,纺纱的纱。” “郑宇纱,我喜欢这个名字。”仿佛没有意识到她别扭的态度,jason依然媚人心魂的笑着,这对女人一向很有杀伤力,可是看在郑宇纱眼中,倒像是男人穿着女人的衣服,既不协调又诡异。 “请问先生有何贵干?” “tony在吗?”见郑宇纱茫然的皱了皱鼻子,他挑了挑那道柔顺的眉,“你不知道邵震的英文名字叫tony吗?” “我……好像听过。”她不好意思的一笑。 瞠大眼睛瞪着郑宇纱,不过只有短短的三秒钟,jason咯咯的笑了起来,“你真的好可爱哦!” 仿佛见到了怪物,她惊骇的看着他,没见过这么像女人的男人! “我实在很想多跟你聊会儿,不过我真的好想念tony,等我跟他叙完旧,我们再好好了解彼此。”jason俏皮的眨着眼睛。 这时,郑宇纱好像受到什么惊吓,嘴巴愕然大张,目光呆怔的直落在jason耳朵上闪闪发亮的金色“圆圈圈”。 “你喜欢我的耳环是吗?我还有另外一副,我可以送你。”说着,他打开他的皮箱,取出他随身备用的耳环。 “不!不是不是!”郑宇纱恐慌的摇着头,仿佛他要送的是一条蟒蛇。 “你不用客气,这不值什么钱。”他对美女一向很大方。 “我……我没穿耳洞,拿了也没用,你还是自己留着。”生怕他硬把装着耳环的小盒子塞给她,她更紧张的往后退。 “你也可以穿耳洞啊!”jason热切的把他穿耳洞的经验拿出来分享,“穿耳洞一点也不痛,你只要深呼吸一下,就ok了。” “我不要!”郑宇纱大惊小怪的捂住耳朵。 “你要相信我说的话,真的不痛。” 正当两人牵扯不清的时候,邵震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郑秘书……jason?”jason是邵震和樊子熙在哈佛读研究所的同班同学,三个人连同大他们一届的学长严泗风和沈云沈亦的大哥,是全校女孩子公认最英俊迷人,又最有身价的才子。 “tony!”jason热情如火的冲过去抱住邵震,“我想死你了。” 出乎意料,邵震既没推开jason,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他甚至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虽然淡淡的,却软化他冷峻的面孔,“什么时候来的?” 放开他,jason转而伸出手臂,亲密的往他的肩上一句,“刚到,一下飞机就直冲你这里,怎么样?我对你好得没话说吧!” “进去吧!”邵震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被jason的举动吓得瞠目结舌的郑宇纱,“郑秘书,请你煮两杯咖啡进来。” “可爱的纱纱小姐,我们晚一点再聊。”送给郑宇纱一个飞吻,jason才甘心的跟着邵震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半晌,她才从刚刚的“惊吓”回过神来,怪怪的男人,不男不女的,怎么看都有问题,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像个游魂似的,郑宇纱若有所思的飘向茶水间。 *** 喝着香醇的咖啡,望着打开门走出办公室的郑宇纱,jason一脸深深着迷的说:“我真的好嫉妒你,你竟然有这么可爱的秘书。” “你不可以打她的主意。”急着打消jason对郑宇纱的兴趣,邵震的口气显得有些焦躁,还好jason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放心,我不会抢好朋友看上的女人。”jason暧昧的挤眉弄眼。 “她不是我看上的女人。” “你是说……不会吧!这么可爱的女人你竟然放着不用?”jason不可思议的摇着头,“tony,你该不会改邪归正,不再践踏女人的心?” “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上流社会赐给他的封号——“掠情恶少”一直令他不解,他不曾主动亲近女人,自己送上门的女人也不是来者不拒,那些可以爬上他床的女人说穿了也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只要是老头子眼中“不三不四”的女人,他就不会拒绝浪费时间陪她们来一段,激怒老头子是他最大的乐趣,上流社会对他的“爱戴”,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即使原本无意,只是纯欣赏而已,这会儿也会被满腹的好奇心挑起兴致,jason恶作剧的看着邵震状似冷静的态度,“既然你没兴趣,干吗不准我碰她?” “她是老头子那边的人。” “你们的家庭恩怨跟我没关系吧!” “就是不可以。” “tony,这不公平,每个人都有恋爱的自由……” 砰!办公室的门在一阵巨响之后,撞了开来,郑宇纱紧随在后,不过她的下场是整个人趴倒在地上,四肢大张,那模样像极了一只青蛙。 大约有三十秒钟,办公室静得连喘气声都一清二楚,显然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邵震第一个回过神,他起身走到郑宇纱前面,居高临下的瞪着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距离她鼻子只有十公分的黑色皮鞋,郑宇纱开始头皮发麻,她狼狈的抬起头,对上邵震锐利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僵硬的挤出笑容,“我……我是想问总经理……还有没有什么事?” “我的秘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动自发?”邵震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她的工作效率一向令人不敢恭维,她还没完成手边的工作,他就会交代新的工作给她。 “呃……人总要求进步嘛!”郑宇纱双颊微微泛红,东倒西歪的爬起身,说谎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可是她总不能老老实实的告诉他,她是在偷窥他们之间是否更有不可告人的“奸情”?说了,工作还能保得住吗?如果他们不要说话那么小声,害她听不清楚,她也不会那么不小心,把门撞开来。“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也许我应该提高标准,把更多的工作交给你。” 什……什么?她现在的工作量难道还不算多吗?郑宇纱顿觉天崩地裂,一张脸惨败的垮了下来。 “很高兴我没有白付你薪水,没有几个人可以像你一样,主动要求增加自己的工作量。”邵震的讽刺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巴。 唇瓣微微颤抖,双眸盈满了水气,郑宇纱像要哭出来似的瞅着他,但他却假装没瞧见的转开头。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说完,他大步走回沙发坐下。 “是,总经理!”郑宇纱沮丧的退出办公室。 “tony,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凶?真正的男人应该疼惜女人。”虽然嘴巴上心疼得要命,jason却掩不住脸上看热闹的笑意。 不知道哪来的一把怒火,邵震暴躁的站起身,“我们去‘secret’喝一杯。” *** 看着jason口沫横飞的向三位好友——樊子熙、严泗风、沈亦说起他办公室发生的事情,邵震只是冷冷的抿着嘴。 “有意思!我们来猜猜看,这个女孩子是不是邵爷爷帮阿震安排的对象?”沈亦饶富兴味的瞥了一眼邵震。 “老头子这个算盘也打得太粗心大意了,阿震不碰自己公司的女孩子,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严泗风言下之意是对此事持保留态度。 “以邵爷爷的精明,这的确不像他的作为,不过她干么躲在门外偷听?” 瞪了樊子熙一眼,jason严厉纠正他的“毁谤”,“她没有躲在门外偷听。” 三个人有志一同投给jason一道怜悯的目光,笨蛋!这根本不言而喻。 “哎呀!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子很可爱。”jason毫不退缩的大声抗议,他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一件很简单的趣闻搞得这么严肃? 一阵讪笑,沈亦没好气的道:“阿兜仔,这又关你什么事?” “窈窕淑女君子好进,这跟我当然有关。” “阿兜仔,你的中文实在好得令人厌恶。”这个王八乌龟蛋,自己的国家玩不够,还把魔掌伸向台湾,令人发指! “愧不敢当,这都是托我奶奶的福,她在这方面的要求一向非常严格。”jason的奶奶是台湾人,虽然住在美国,却从来不讲英文,因为她很坚持自己的语言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 “可惜你不是君子,淫虫比较符合你的形象,“沈亦有很严重的反美情结,这都怪他定居在洛杉矶的家人,他们一直伺机要把他弄回去。 “你嘴巴怎么这么不干不净?”jason孩子气的嘟着嘴,“我不跟你说话了。” “谁希罕?” “好了啦!又不是常有机会见面,不要浪费时间斗嘴。”樊子熙好笑的摇了摇头,转向邵震,他开玩笑似的打趣道:“阿震,如果她真的是邵爷爷为你安排的对象,你真应该好好考虑。” 懒洋洋的动了一下,邵震显得意兴阑珊的道:“老头子给了你多少好处?” 樊子熙不以为然的继续道:“听jason描述,她应该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挺讨人喜欢,你可不要因为邵爷爷的关系,存任何偏见。” “对jason来说,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可爱。”沈亦嘘了jason一眼。 “什么话?不信的话,你们可以亲自去鉴定啊!”jason。口不服气的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两个怎么说!”沈亦询问的朝严泗风和樊子照挑了挑眉。 “你少瞎起哄。”邵震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你干吗这么小气?你对人家又没兴趣,借我们看一眼会怎么样?”沈亦饶富兴味的盯着邵震,这家伙怪怪的哦! “我的办公室不是动物园。”邵震凉飕飕的道。 “呃……” “算了!”樊子熙安抚的拍了拍沈亦的肩膀,“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见面。” “好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oh!mygod!”jason猛然翻了翻白眼,忍无可忍的叫道:“阿亦,你的中文造诣实在是烂得令人唾弃!” 脸红了,沈亦像个偷吃糖被捉到的小孩,“我!你管我!” “如果我是你,我会觉得很丢脸,我这个阿兜仔的中文程度都比你好。” “你这个死阿兜仔,干你屁事?” “你讲话怎么这么粗鲁?” “我高兴,我还可以更粗鲁……” 耳边听着他们两个一来一往,早把樊子熙和严泗风看傻眼的争执,邵震的心却异常的平静。 最近,他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他明知道jason不可能对郑宇纱采取攻势,因为他在台湾顶多待上一个月,这段日子还有工作在身,可是他竟然为了他表现出来的热络急昏了头;同样的道理,他早就明明白白向郑宇纱表明立场,不过她几句软言软语,就“逼”得他弃甲投降,同意她睡在他的床上,每天晚上忍受非人的折磨……他不是柳下惠,再这样子下去,他迟早会失去理智,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他该好好冷静一下,想想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 *** 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公文,郑宇纱突然好想哭,她以为邵震只是吓吓她,没想到……呜!早知道就不要躲在外面偷听他们说话,没听到什么也就算了,还帮自己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两只手支着桌面,一只手撑着一边面颊,郑宇纱虚软的叹了声气,她快要累死了,手头上的还没做完,新的工作又丢过来,结果怎么样?不用想也知道,当然是永无宁日……不是不是,是永远没有休息的一天,除非她不干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一想到这里,如果有一天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天天见到邵震,她就觉得心空空的…… “‘邵氏集团’没有一个员工像你一样,可以工作得这么随性、轻松。”邵震无声无息的来到她的办公桌前面。 “总经理!”郑宇纱惊吓的跳了起来。 “怪不得你工作效率这么差,上班忙着发呆,工作如何做得完?” “我……我只是……”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来得好,看着邵震难看至极的脸色,她无助的咬着下唇。 “我说过了,在这里没有任何怠惰的理由,不能认真工作,就收拾东西回家,不要留在这里。” “我……我会认真工作,真的!你不要辞掉我好不好?”声音略带沙哑哽咽,郑宇纱好像快哭出来的样子。 “你用不着这么勉强自己,你可以求老头子帮你换工作,待在我身边不会有好日子可过。” “我不在乎,我就要待在你身边工作。”她急切的摇着头,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的瞅着他,像在乞求他不要放弃自己。 心儿一荡,邵震连忙低下头,逃避软化他的柔弱,将手上的档案往桌上一搁,态度强硬的说:“这些资料明天一早要用,今天没有完成就不要下班。” “是,总经理。”郑宇纱虚软的点了点头。 仿佛再多看她一眼,他就会失去坚持,邵震仓皇的转身走回办公室。 瘫坐在椅子上,他点了一根烟,烦躁的吞云吐雾,他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每次面对她,她总是有办法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恶、很残酷,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把持不住自己,忘了他下定决心逼走她。真是太可笑了!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诱惑他没领教过?她不过是个粗心大意、迷迷糊糊的黄毛丫头,他却为了她一再自乱阵脚……天啊!他真的是疯了,他再不清醒一点,还没逼她离开,他就已经投降了。 不!他不能让她打乱他的生活,绝对不能…… *** 今晚应该是这半个多月来最好睡的一夜,邵家的佣人都回到工作岗位上了,郑宇纱再也没有理由睡他的房间,他终于可以独享自己的床,不明担心她会爬到他的身上“撒野”,可是少了那股女子独有的香气,还有撩人心魂的春色,邵震依然睡不着,躺在床上,他不断的猜想,她还在办公室吗? 就这样,天一亮他立刻起床梳洗,走进餐厅,不过见到的人却是邵毅明。 “少爷早!”厨妈连忙端来早餐。 “邢妈早!”看也不看邵毅明一眼,邵震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 “这么多天不见,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见到长辈也不会打招呼。”虽然邵震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子,邵毅明不说几句心里就不舒服。 懒懒的抬起头,邵震冷酷的道:“对于不值得尊敬的长辈,我不认为有打招呼的必要。” “不值得尊敬?你倒是挺会替自己的欠缺修养找借口。” “欠缺修养也是托你的福,这就是‘遗传’。” “你……你真有本事,坏榜样全从我这边学来的,那你还是没头脑,怎么不挑好的学呢?”邵毅明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优点。”邵毅明越生气,邵震就越得意、越冷漠,他要老头子知道自己是多么沉不住气。 总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邵毅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敛住怒火。 “真好笑,一个眼睛瞎掉的人,怎么看得到别人身上的优点呢?” 脸色微微一沉,邵震冷冰冰的道:“这不正是你的写照吗?否则,当初又怎么会害死我妈?” “你……”气得快要脑充血,邵毅明脸色涨红。 “年纪这么一大把了,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小心翘辫子。” 眼见火山就要爆发,邵明毅却在最后一刻打住嘴,他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阿震从来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吵嘴,尤其待会儿他还得去公司,他通常都是顶个一两句就走人。 深呼吸一口气,邵毅明突然拉开嗓门大叫,“容妈!” 没一会儿,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进来,容妈一走到餐厅门口就急急的问:“老太爷有什么事?” “怎么没见到纱纱呢?” “纱纱小姐昨晚没有回来。” 虽然想置身事外,当什么都没听见,可是不安的心却有自己的主张,邵震不自觉的蹙起眉头,郑宇纱一整个晚上都待在公司吗?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万一出了什么事……不!他不可以心软! “她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也没有。” 朝容妈挥了挥手,示意这里没她的事,邵毅明近乎自言自语的道:“这孩子也真是的,不回来睡觉也不说一声,真教人担心。” 丢下刀叉,邵震略显焦躁的站起身,“我去公司了。” 如果不是他急着走人,他一定会瞧见邵毅明嘴边挂着欣慰的笑容。 他的眼光果然没错,纯真乐观的纱纱一定可以改变阿震,打开他冰封的心门,让他重拾生命的最初一个没有怨也没有恨的灵魂,而这是他惟一能够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失所做的弥补。他已经老了,再活也没有多少年,阿震不同,他的生命正是最灿烂的时候,他不该永远活在过去的悲伤里。人生不可能完美无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势利眼会害死一个年轻的生命,他宁可要一个爱慕虚荣的媳妇,无奈,人的一生当中总要经历无数次的失败,谁都不能例外,不一样的是,有人从失败中累积经验、记取教训,可是有人一辈子不停的犯相同的错误,他希望阿震能够早一点参透这个道理。 *** 正当邵震为了郑宇纱而忐忑不安之际,她却躺在自家闺房的大床上呼呼大睡,昨天晚上她工作到快凌晨三点,因为不敢坐计程车,只好打电话回家向父亲求救,半夜把父亲从床上挖起来,当然得舍弃远在天母的邵家,而就近回自己的家过夜。 “老婆,纱纱起来没?时间差不多了。”见彭丽月上楼叫人,却老半天都无声无息,郑义方只好追上来看个究竟。 “嘘!”彭丽月紧张兮兮的看着床上的动静,“你不要把我女儿吵醒。” “不能再睡了,她得上班……” “你有没有人性?你没看她累成什么样子吗?迟到一下会死啊!” “可是纱纱交代过我,早上一定要叫她起来。” “你就当自己忘了嘛!” “我又没忘……”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彭丽月忍无可忍的猛翻白眼,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怎么她老公跟她在一起那么久,也没有学聪明一点,知道人不能这么死脑筋,要懂得应变转弯? 郑义方好无辜的撇撇嘴,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做人要诚实啊! “好啦好啦,我们先下楼再说。” “老婆,这样好吗?纱纱知道了会怪我。”他犹豫不决的问,他不只是怕老婆,也怕女儿。不是女儿会对他发脾气大小声,而是女儿一不顺心,就会难过,老婆只好拿他出气发标,即使她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因为如此一来,女儿会为了替他这个爹地说话而忘了自己的不愉快。 “你烦不烦啊?你就不会装傻吗?” “我就是不会啊!”郑义方觉得好委屈。 “你……” “好吵哦!”郑宇纱突然从床上坐起身,两眼茫然的望着站在床尾的父母,他们两个好像被吓到了,动也不敢动一下。 揉了揉眼睛,她一脸困惑的道:“爹地!妈咪!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纱纱,天……”郑义方还来不及把真相说出口,就被老婆捂住嘴巴。 偷偷瞪了丈夫一眼,彭丽月笑咪咪的道:“纱纱,爹地和妈咪正要去睡觉,不吵你了,晚安!” “晚安!”郑宇纱再度往床上一倒,不过下一秒钟她又跳了起来,她从床上摸到一个闹钟,怔了一下,她咧嘴一笑,“你怎么跑到床上来……啊!”一声惨烈的尖叫,郑宇纱慌慌张张的连滚带爬从床上跳下来。 “纱纱,你在干什么?” 没时间理会彭丽月,她唠唠叨叨的走向衣柜,“爹地,你怎么不早一点叫我起来,都快八点了,我会来不及的!” “我……”在老婆厉眼的监督下,郑义方也只能将满腹委屈吞回去,呜!为什么老叫他当“代罪羔羊”?这个世界到底还没有天理? “这下惨了,我如果迟到,邵震肯定又要生气了。”挑了件样式比较简单保守的洋装,郑宇纱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 “邵震?”彭丽月脸色忽然变得好沉重。 “邵伯伯的孙子啊!”郑义方好心好意的提醒老婆。 “我知道他是谁。”彭丽月恶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男人就是男人,一点也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那你在念什么?” “哎呀,告诉你也没用,走吧!”她烦躁的推着丈夫往楼下走去,希望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瞎操心,纱纱没傻到会爱上邵震。 第五章 今天对郑宇纱来说该是个幸运的日子,虽然迟到,但邵震一句责备也没有,只是催着她一起进会议厅开会。因为从今天起,她得参与公司重要的主管会议,负责会议纪录,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睡着,记得刚刚只是偷偷眯了一下,可是怎么醒来之后…… 小心翼翼的看着邵震,他还是跟平时一样冷冷的面无表情,郑宇纱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总经理,散会了?” “你说呢?”邵震的语气出乎意外的温和。 笑得很困窘,她难为情的说:“我想会议应该结束了。”偌大的会议厅只剩下他们两个,除非会议已经结束了,否则大家没道理全都消失不见。 邵震也咧嘴回以一笑,“也许我应该请教你,怎么处置你才好?” “我……我只是眯一下眼睛,我……不知道会睡着。”虽然他的目光没有冷得让人直打哆嗦,他的态度甚至看起来还比平时“和蔼可亲”多了,她仍是越说越小声,脑袋瓜也垂得越来越低,其实她恨不得挖个洞躲进去算了,谁教她是那种做错事就会心虚的人。 “你应该知道,这些话很难对今天开会的每一个主管交代得过去。”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我也不知道自已怎么会睡着。”额头开始微微沁出冷汗,郑宇纱越来越心慌,她已经词穷了,除了这几句话,她辩不出其他的话来。 “你的意思是,这样子就算了?” 她急急的摇头,“我是说,我已经很努力控制我自己,可是……你不懂,瞌睡虫一旦找上你,你想挡也挡不住。”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懂得体恤员工,不了解你们的难处。” “没这回事,总经理只是……”顿了一下,确定邵震没有不悦的迹象,郑宇纱才放胆的把话说出来,“要求严苛了点。” “没有人说过我的要求严苛。” “因为他们都怕你啊!”在邵震近乎闲聊的应对下,她渐渐放松自己。 “你就不怕我?” “不怕……不是不是,也不是真的这个样子,只是我跟他们不一样。” 是啊!因为没有人像她这么不知道死活,这该令他佩服?还是觉得好笑? 抚着下巴,邵震风马牛不相干的道:“我昨晚一整夜都没睡。” “总经理也会失眠?”郑宇纱惊讶的瞪着双眼。 “谁不会失眠?你昨晚不也是失眠,所以一早就没精神。”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没睡好?”躺在自己的床上,应该会睡得更舒服,尤其她已经累坏了,可是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好久好久,她只能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她也不清楚。 “你昨晚没回去?” “那个啊……我工作得太晚了,刚好有一位朋友住在这附近,我就请她借我住一晚。”她怎么老是对他说谎?万一东窗事发,让他发现真相,他会怎么样? “我以为你在台北没有朋友?” “我……在台北念书,我有很多同学都住在台北。”只是没有一个称得上“熟识”,不知道怎么了,她特别没有同学缘,求学生涯连个要好的朋友都没交到。 想到郑宇纱抱着别人睡觉,即使对方是女孩子,邵震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在人家家里过夜,再要好的朋友也是一样,这会给人家添麻烦。” “喔!” “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下次再犯,我要看到你的辞呈。” “是,可是总经理,我……我……以后非要参加这些会议不可吗?”虽然很小声,郑宇纱还是硬着头皮把话挤出来,因为她预料得到,在那种死气沉沉的会议下,还有看着那一张张媲美粪坑的臭脸,她真的很难抵抗得了瞌睡虫。 “想跟我讨价还价?”邵震懒懒的挑了挑眉。 “不是,我……只是想……我对公司的运作还不是很熟悉,我怕会跟不上大家的速度,可以请总经理再给我多一点时间适应吗?”郑宇纱不安的咽了口口水。 似乎犹豫不决,邵震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他深沉的目光使然,还是室内的气温突然升高了好几度,郑宇纱顿觉呼吸急促,她不自在的动了动,结结巴巴的道:“总经理,我知道……这很为难……”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怔了一下,她随即漾出一朵灿烂的笑靥,“谢谢总经理!” *** 坐在“secret”酒吧里,听着人声和音乐交错而成的嘈杂,邵震却浑然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唇边含着浅浅的笑。 说她没什么大脑,她总是有本事教他屈服;说她不知死活,她又常常怕得像只小老鼠,郑宇纱啊郑宇纱,一个看似最简单不过的女人,却老是令他又好气又好笑,他、永远算不准她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他太放纵她,这会坏了他的算盘,可是……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抗拒她的苦苦哀求?自从那一夜,她不怕死的缠在他身上,坚持他留下来跟她同床共眠开始,他似乎已经注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真是太可笑!他邵震竟然也有对女人无可奈何的一天! “你最近很诡异,老往这儿跑。”勾住邵震的肩膀,沈亦一脸窥探的在他旁边的高脚椅坐下。 举起手边的香槟喝了一口,他面无表情的侧过头瞥了沈亦一眼,“你不守在老婆身边,跑来这里,不是更奇怪吗?” “我老婆在楼上。”他向上指着位在二楼的西餐厅,“她正在款待几个从国外来的客户,你知道我讨厌那种死板板的场合,所以我很识相,不敢坚持作陪。” “偷偷跟在后头盯梢,这不是很辛苦吗?”邵震嘲弄的唇角微扬。 “我……我哪有盯梢?”他这是在暗中保护老婆,那些阿兜仔一个比一个还好色,他老婆又这么漂亮,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找机会乱来? “你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这是你的地盘,这里全都是你的眼线,你一声令下,大家自然会帮你把老婆保护得一根寒毛也不少。” 呵!沈亦不自在的抽动唇角,这小子说得还真是一点也没错! 邵震突然举起手,朝他的后方唤道:“容楚儿!” 砰!沈亦立刻从高脚椅上跳下来,爬到邵震另一边的椅子下面躲起来。 忍不住的咧嘴一笑,邵震悠闲的再度举起香槟品尝。 等不到老婆的声音,沈亦悄悄的把头往旁边一探,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气呼呼的起身瞪着邵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 “你又没做坏事,干吗那么怕老婆?” “我才不是怕老婆,我……哎呀!你懂什么?”这是面子问题,如果让她知道他为了一顿交际饭就搞得这么紧张,她不得意死才怪! 邵震无所谓的耸耸肩。 坐回刚刚的高脚椅,沈亦向酒保要了一杯香槟,喝了一口,他笑盈盈的转向邵震,“阿震,你知道邵爷爷这几天发邀请函吗?” 疑惑的挑了挑眉,他看着沈亦,等他做进一步的解释。 “你们邵家要开宴会,你这个主人竟然不知道?”沈亦一脸惊讶的叫道。 顿了顿,邵震似笑非笑的反问:“我应该知道吗?” 沈亦笑得很诡异,一副看笑话的说:“听说这是相亲宴。” “老头子要找老伴,干我什么事?” 怔了一下,他随即像发了疯似的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只是冷冷的看了沈亦一眼,邵震什么话也没说。 识相的敛住笑声,他清了清喉咙,由衷的佩服道:“你的反应真的很与众不同,不了解你的人,说不定当你是在卖弄幽默感。” “那又如何?” “邵爷爷听到了,肯定会被你活活气死。” “祸害遗千年,他离死亡还早得很。” 叹了口气,他忍不住想说句公道话,“你就不能对邵爷爷好一点吗?他都快八十岁了,还能吃多少年,你难道非要跟他呕到最后一秒钟?” “你不懂。” 沈亦一副好卑微的点点头,“是是是,我又不是毕业于世界上最顶尖的学府,更不是什么高材生,懂得当然没你多啊!” “你用不着讽刺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现在最需要什么吗?”沈亦一脸沉吟的看着他,半晌,他正经八百的回道:“找个美女,好好谈一场恋爱。” “我会考虑看看。” 眉头一皱,沈亦啧啧称奇的摇摇头,“你最近比较好说话哦!” “我回去了,酒钱有劳你了。”邵震笑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晚安!” “这个小子、躲躲闪闪的,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哎呀!阿威,帮我把账记着。一想到今晚的任务,沈亦朝酒保喊了一声,便冲出酒吧,万一老婆离开了,他可就前功尽弃。 *** 看着墙上的时钟——九点了,郑宇纱全身虚脱的趴在桌上,虽然会议上的纪录工作可以暂时免除,可是她的工作量却越来越多,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她真的好累,好想休息哦! 眼睛眨着眨着,泪水无声的滑了下来,她是不是应该放弃了?她为什么不能对自己老实一点?她不仅没有能力胜任这分工作,也没有能力诱惑邵震,人应该认清楚自己的本事,空有热情和冲劲是不够的,心瑶不是说过了吗?总经理不碰公司的女孩子,就算他没有同性恋,她还是……可是,离开这里她就再也见不到邵震了,她真的好舍不得! 摇摇头,郑宇纱坐直身子,用手背拭去脸颊上的泪痕,不行不行!再苦她也要撑着,她只想待在邵震身边工作,什么地方也不想去。 吸了吸鼻子,她自我打气道:“纱纱,你要勇敢一点,不可以认输!” “纱纱,你怎么还在这里!”邱心瑶仿佛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看到邱心瑶,凝聚在心底的郁闷好像找到发泄的管道,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稀里哗啦的滚出眼眶。 吓了一跳,邱心瑶立刻冲上前去,搂着她的肩膀,安抚道:“不哭不哭,我在这里,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工作做不完。”郑宇纱困窘的低下头,这种事情实在很丢脸。 “工作做不完明天再做啊!”邱心瑶笑笑的不当一回事。 “总经理说今日事今日毕。” “又不是小学生写功课,干吗搞得这么严重?总经理会这么说,只是在告诉你做事的原则,不是叫你为了工作不眠不休。” “不对不对,总经理叫我一定要做完才能下班。” “是吗?”拿起堆放在一旁的公文,邱心瑶迅速翻阅了其中几份档案,她不解的皱起眉头,“这些不急啊!” 好像受了什么刺激,郑宇纱顿时呆了。 “纱纱,你怎么了?”她伸手在郑宇纱眼前晃了晃。 半晌,她心灰意冷的道:“总经理一定很讨厌我。” “你在说什么?总经理干么没事讨厌你?”邱心瑶好笑的说。 “因为我糊里糊涂,老是给他添麻烦,他很想辞掉我,可是邵爷爷不答应,所以故意刁难我,逼我自己提出辞呈。”这一次郑宇纱的脑袋瓜似乎动得特别快。 “这……你想太多了。” “那他为什么非要我今天把这些工作完成不可?” 这下子邱心瑶还真是说不出话来,总经理的动机也许真是要逼纱纱自己辞职,不过她可不认为他讨厌纱纱,他对纱纱的体贴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她也知道,他不会坦然面对自己的感觉。 “心瑶,你用不着怕伤害我,所以不敢跟我说实话,我不是笨蛋,我自己有眼睛在看,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秘书,总经理受不了我也是很正常。” “事情不完全是这个样子,我想总经理也许是想借此训练你的工作效率。” “是这样子吗?” “虽然这么说很不应该,可是你一定看得出来,‘邵氏集团’真正的决策者是总经理,不是总裁,总经理若是真的没办法容忍你,他用不着任何人点头就可以请你离开。” 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郑宇纱开心的道:“那邵震不是讨厌我喽?” 邱心瑶很肯定的点点头,“你这么可爱,谁会舍得讨厌你!” 突然想到什么,郑宇纱又皱起眉头,“心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会也跟我一样工作做不完吧!” 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不是,我把家里的钥匙忘在办公室,刚好吃完晚餐经过这里,我就顺道上来拿,我听到这儿好像有人在哭,觉得很奇怪,于是就走过来看看。” 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郑宇纱呐讷讷的说:“让你看笑话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邱心瑶快步的走去办公室,在郑宇纱还没搞清楚她想做什么之前,她又折回来。 “这里交给我,你来帮我。”把皮包放一旁,她将郑宇纱从椅子上拉起来,“你去推张椅子过来坐。” “这……怎么好意思?” “傻瓜!难道你想工作到半夜吗?今天可是小周末耶!” “谢谢你!”太感动了,郑宇纱的眼眶又开始水光粼粼。 “哎呀!你干么这么见外!人跟人之间本来就是互相的,现在我帮你,将来说不定换你帮我啊!好啦!动作快一点。” “是!”郑宇纱俏皮的行个童子军礼,赶紧跑去推张椅子过来。 *** 有过一次经验,邱心瑶下班之前总会打电话过来询问郑宇纱手边的工作量,主动提出协助,就这样,她每天顶多加班两个多小时就可以下班了,因为工作提早结束,她便顺道回家陪父或和父母吃顿饭,晚一点再由父亲开车送她回邵家。 “妈咪,你别忙了,我吃不下。”塞进最后一颗樱桃,郑宇纱拍了拍胀得鼓鼓的肚皮,摇摇头,婉拒彭丽月正在削的苹果。 “再吃一颗苹果就好了。” “妈咪,我真的快撑死了,给爹地吃好了。”郑宇纱好笑的瞥了一眼在旁边哈得要死,却只得到一点点“施舍”的郑义方。 听到女儿为他声援,他感动的头点附和。 “他又不是没有手,自己不会削啊!” “妈咪,你又不是不知道爹地削的水果就像月球,都是坑坑洞洞,看了就倒胃口,哪有妈咪削的水果好吃。” 果然是他郑义方的女儿,对他真是了解,不过这听起来好像在嘲笑他,那他应该微笑,还是皱眉? 看着手上刚削好的苹果,彭丽月孩子气的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递给老公。 “老婆谢谢!”开开心心的接下差一点害他被口水淹没的“罪魁祸首”,郑义方幸福的闻了一下苹果香,才张嘴咬了口。 忍俊不住的咧嘴一笑,彭丽月摇了摇头,转向郑宇纱,趁着这个机会,她要把搁在心里的事弄清楚。 “纱纱,你跟邵震相处也有一段时问了,你看他是不是同性恋?” “我还看不出来。”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啊!”双脚弓起紧贴在胸前,郑宇纱双手圈住双脚,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唇边漾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冷冷酷酷的,不太好亲近,尤其工作的时候特别严肃,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得商量。”“这么无趣!”她的女儿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光,看上这样的男人,不过……看到郑宇纱脸上的表情,彭丽月实在很不安。 “那只是表面上。” “嗄?” “他是外冷内热……哎呀!你没跟他相处过,说这个你也不会懂。”对蚂咪不应该有所隐瞒,可是,她好想独占她和邵震之间的点点滴滴。 “纱纱,你……”直截了当问纱纱是不是爱上邵震,这妥当吗?万一没这么回事,反而让这丫头开始胡思乱想,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妈咪,你怎么了?” “没什么,妈咪是想你今天留在家里过夜好不好?” “这……” “妈咪好久没有跟你一起数星星,好怀念哦!” “好吧!”郑宇纱抗拒不了的点点头,想起小时候睡不着觉,就会吵着妈咪陪她数星星……通常还数不到十颗星星就睡着了,因为偎在妈咪的怀中好温暖、好幸福。 “老婆,那我呢?”郑义方眼巴巴的看着彭丽月,似乎想加入她们的行列。 赏了他一个白眼,她嗤之以鼻的道:“臭男生,滚远一点!” 张着嘴,郑义方却挤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不臭,可他是男生。 靠向母亲,郑宇纱撒娇的勾住她的手臂,在她耳边小小声的说:“妈咪,你对爹地那么凶,小心他跑掉哦!” “他敢?” “这可难说,不是说狗急也会跳墙吗?” 彭丽月大惊小怪的瞪着郑宇纱,“你怎么可以把你爹地说成小狗?” “你不觉得你对爹地那么凶,就像在命令小狗吗?”郑宇纱无辜的眨着眼睛。 “谁教他跟我唱反调,惹我生气……好啊!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贼,还会算计你妈咪?”彭丽月娇嗔的嘟起了嘴巴。 “人家只是好意的提醒你嘛!爹地太宠你了,根本不敢跟你抗议。” 偷偷瞄了苦着一张脸的郑义方,彭丽月故作不情愿的道:“好啦好啦!我陪你数完星星之后就去陪他,这总可以了吧!” “妈咪果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郑宇纱热情的在母亲面颊上用力亲了一记,同时俏皮的朝郑义方眨着眼睛,他则悄悄回给她“一级棒”的手势。 *** 当郑宇纱忙着享受天伦之乐,邵震正在挥之不去的焦虑中挣扎。 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心浮气躁的起身走到落地吉,眺望着别墅大门的方向。他怕自己对郑宇纱心软,所以宁愿把工作带回家,也不愿意留在公司加班,他甚至不敢问大楼的警卫她都几点离开,反正只要她早上出现在餐桌上,她前天晚上几点回来并不重要。可是这几天看到一些令人担心的新闻,色狼十分猖獗,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今晚便折回公司,想载她下班,没想到她早就走了。 再一次走回沙发坐下,邵震拿起茶几上早就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警卫告诉他郑宇纱八点就离开了,可是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她会去哪里?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邵震赶紧拿起一旁的报纸故作轻松的翻阅,不过没想到回来的人是邵毅明。 “真难得,这么早就回来。” 懒得装模作样,邵震把报纸丢在一旁,起身准备上楼。 “怎么了?大少爷今天心情不好,连跟我吵嘴都嫌麻烦是不是?”邵毅明挑衅的走到沙发坐下。“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无聊吗?” 邵毅明不当一回事的笑着道:“都已经一脚踏进棺材的人,如果还天天忙得像陀螺打转个不停,那我的命也太苦了。”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这全是托你的福。”没有能干的孙子继承家业,他哪能这么舒服的养老? 漫不经心的目光顿时一沉,邵震冷冷的看着邵毅明,“惹火我对你没好处。” 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邵毅明疲倦的往后一靠,叹了声气,一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好怕?” 二十几年来,这是邵震第一次意识到邵毅明真的老了,他有可能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他的眼前,他的心仿佛被敲了一棍,裂出一道小小的细缝。 撇开头,邵震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是怎么了?竟然对这个老头子…… 一改平日的对立,邵毅明近乎哀求的道:“阿震,不要老想怎么对付别人,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心微微一震,邵震有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心底的迷惘散去,他高傲的抬起下巴,冷然道:“我奉送你一句话,少管我的事。” “你是我的孙子,我能不管吗?”邵毅明苦涩的一笑。 “可惜,我从来没当你是我爷爷。”邵震绝然的转身走上楼。 良久,邵毅明只是静静的坐着,他的心在淌血,为什么阿震那么吝啬给他赎罪的机会?他难道看不出来,他真心想为自己的罪过弥补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次的错误就注定要一辈子万劫不复吗? 这一刻,郑宇纱灿烂的笑容倏然浮现在眼前,他想起很久以前有一回他在郑家花园野餐的时候,纱纱因为太高兴了,不小心跌倒,膝盖撞到石头,血肉模糊,当时他以为她会哭,可是她却仰着勇敢的笑脸看着他,说:“邵爷爷,跌倒了就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对不对?” 对!跌倒了就爬起来!振作起自己,邵毅明大喊道:“容妈!” 不到一分钟,容妈从房里跑了出来。 “老太爷,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帮您放洗澡水。” “不急,纱纱呢?” “纱纱小姐刚刚来过电话,说她今晚要住朋友那里,让我跟您说一声。” “大少爷知道吗?” “大少爷没问,老太爷要我告诉大少爷吗?” “不必了,我想先看点书,你帮我泡壶茶到书房。” “是,老太爷。” 容妈一转进厨房,邵毅明的心惰顿时像个讨到精吃的小孩,下巴笑得快掉下来似的,他敢说阿震那小子是在等纱纱,这真是太好了! 第六章 甩着手上的皮包,郑宇纱蹦蹦跳跳的走进总经理室,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洋装,配上同一色系的高跟凉鞋,像个盛装赴宴的小公主。 “你今天心情很好。”一百八十度旋转,邵震由背面转而面向郑宇纱,他像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坐在她的座位上,眼里是无法窥视的波涛汹涌。 突如其来的惊吓,她踉跄的往后一退,不过愣了一下,她就看清楚邵震。 “总经理早!”眼前的情况看起来有一点奇怪,她不自觉小心翼翼了起来,“总经理,你……是不是坐错位子?” 眼前的郑宇纱像个花仙子,那么晶莹剔透,那么浪漫迷人,那么令人心动,邵震呼吸一窒,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低下头,他故作专心的翻阅桌上的公文,“你最近的表现越来越好,工作效率也比以前进步多了。” “谢谢总经理。”郑宇纱心虚的垂下眼帘,真惨!如果他知道是有人在暗中帮她,他恐怕会气到脑充血。 “你现在晚上都加班到几点?” “十……十点多。”怎么办?她的谎言好像越扯越多。 抬起头,邵震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急躁,淡淡的指道:“你昨晚没有回去。” “我去朋友家住,我……我本来不想去,可是……她家的人都出去玩了,只剩她一个人在家,她胆子很小,不敢一个人睡,叫我一定要过去陪她。”越说心跳得越快,郑宇纱的头也越来越低。 放开手上的公文,邵震往后一靠,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逃避的目光,他发现每当她做错事的时候,她总是不敢直视他,由此可见,她在说谎,这是为什么? “真的是这样子吗?” 郑宇纱胡乱的点点头。 一个女人会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很有可能是……恋爱?一思及此,他的心情顿时烦躁了起来,口气也变得有些粗鲁,“不管是什么原因,以后都不可以在外头过夜,你一个人只身来到台北工作,我们有义务负责你的安全。” “我知道,对不起。” “早上开会的资料拿进来给我。”邵震起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他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郁闷的气息在胸口蔓延开来,郑宇纱咬着下唇,心神不宁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 双手支着下巴,郑宇纱懒洋洋的看着邱心瑶专注的跟电脑奋战。 虽然把自己的工作塞给别人,看着人家为她忙得昏头转向,而她却坐在一旁喝茶纳凉,实在很不好意思,可是少了她这个糊涂虫碍手碍脚,人家的工作速度反而会更快,她也只能厚着脸皮。 打了一个哈欠,郑宇纱昏昏欲睡的道:“心瑶,我好困。” “就快好了,你再忍一忍,受不了就先趴一下,好了我会叫你。” “喔!”这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突然觉得背部凉凉的,好像有一阵冷风吹来,她很自然的坐起身子,回头瞧个究竟,这一看,可把她吓傻了。 原来这就是她工作效率变好的原因!邵震背倚着墙壁,愤怒的瞪着郑宇纱。 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过却颤抖得连个称呼都乱七八糟,“总……总经……理……” “纱纱,你在干么?”邱心瑶好笑的撇过头……砰!她仓皇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忑忐不安的喊道:“总经理!” “真有本事,两个人连合起来骗我。”邵震的口气冷得令人打颤。 瑟缩的站起身,郑宇纱抖得牙关咯咯作响,可她还是勇敢的想把责任全扛下来,“这……这件事跟心瑶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我去求她帮忙的。” “邱秘书应该了解公司的规矩,公司不养没有价值的寄生虫。”邵震冷酷的言语显然伤到了郑宇纱,她难过的低下头。 “总经理,你这么说不公平。”按捺不住,邱心瑶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总经理明知道纱纱工作速度慢,却不断的增加她的工作量,她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是做不完。” “想在这里工作就得接受任何要求。” “总经理扪心自问,难道没有故意为难她吗?” 眼睛锐利的微微一眯,邵震傲慢的道:“邱秘书,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没有资格质问我怎么对待属下。” “我没有质问总经理的意思,我只是……” “心瑶,你别说了!”生伯她为了自己闯祸,郑宇纱决定为自己申辩,“总经理,我知道自己不好,可我也不是那么差劲,什么事都做不好啊!” “什么事你做得好?” “我……如果你叫我帮你按摩,我就可以做得很好。”似乎知道自己挑得有点四不像,所以她越说越小声。 这一刻他该有什么反应?笑吗?这个时候他绝不能笑,可是……天啊!她就是有本事在老虎嘴上拔毛。 邱心瑶可没邵震那么大的自制力,她忍俊不住的笑出声,不过一看到其他两个人的表情,她还是赶紧捂住嘴巴。 “我是说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说着,郑宇纱两颊微微泛红,想到她在邵震的身上又揉又捏,真是怪难为情。 邵震无声的一叹,碰到她,他好像只有举白旗投降的份。 “邱秘书,这次我不追究,以后请你约束好自己,不要再多管闲事,我不会容忍一错再错的员工,即使她再聪明能干,现在可以请你离开了。” “谢谢总经理。”同邵震在工作上接触三年多来,这可是邱心瑶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宽宏大量,不过她还是放心不下郑宇纱,“总经理,纱纱已经很尽力了,可不可以请你……” “不要得寸进尺。” “心瑶,你回去,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郑宇纱急忙的朝她挥了挥手。 此时此刻也由不得她,邱心瑶点了点头,收拾东西走人。 咽了口口水,郑宇纱惴惴不安的注意邵震的反应,“总经理,对不起,我……我是真心的想要把事情做好,可是……人不可能一步登天,总要慢慢来,你一下子丢那么多工作给我,我真的没办法负荷。” “整理一下,我们回去了。” “什么?”她怔怔的看着他,她是不是听错了? “难道你比较喜欢留下来继续加班吗?”挑了挑眉,邵震懊恼的瞪了她一眼,“动作快一点,不要拖拖拉拉耽误我的时间。” 这……是不是表示她无罪获释?郑宇纱眨了一下眼睛,终于从邵震脸上的表情确定这项事实,好开心的咧嘴一笑,她俏皮的朝他行了个童军礼,精神抖擞的应道:“是,总经理!” *** 咕噜咕噜……因为郑宇纱的肚子一路上不停的大声“申诉”着,她的眼睛甚至贴在车窗上,对着沿路的餐厅“猛抛媚眼”,因此邵震只好找家餐厅让她填饱肚子,在令人垂涎三尺的龙虾大餐诱惑下,她吃得连形象都可以丢到地上踩,直到她发现他一口也没动,一双眼睛直盯着她。 “你……怎么都不吃?”腼腆的一笑,郑宇纱显然多此一举的放下刀叉,她连龙虾头都已经啃得“面目全非”,他的龙虾却整只完美无缺的躺在盘子里,看了真是……令人嫉妒! “我不饿。”他在“secret”吃了点东西,因为从今天一早就一直搁在心里的烦躁不安,他管不住自己,不知不觉就折回公司。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从来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焦虑、慌乱,平日的冷静一下子全瓦解了,而这都是为了她一个他从不相信具有任何威胁性的黄毛丫头。 “可是,餐都点了,不吃多浪费。”郑宇纱惋惜的看着他的那只龙虾。 “你还想吃吗?” “oh……不不不!我吃饱了。”她做作的婉拒他的好意。 轻轻一笑,他拿起刀叉,优雅的切了一小块龙虾肉。 好好吃哦!郑宇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真想再吃一口……小小一块就好了。 “张开嘴巴。”邵震好笑的看着她那副嘴馋的模样,她根本藏不住心事,不过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心眼的她,他没想到应该防备……不!或许他曾经试着跟她保持距离,只是她永远搞不清楚状况。“嗄!”郑宇纱疑惑的打开嘴巴,他顺势把叉子上的龙虾肉送进她的嘴里,这可把她吓傻了。 “这么美味的食物不多品尝一点,不是太可惜了吗?”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亲密,邵震慢条斯理的又切了一块递过去。 “我……我自己来。”面颊悄悄浮上两朵红云,郑宇纱心慌意乱的接下叉子。 “我是不是真的那么不通人情?” 一次又一次的“惊吓”,她那颗小脑袋瓜实在反应不过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他,今天晚上的他好像不太一样,多了那么一点点……温柔! 突然从口袋取出手帕,邵震倾身向前,伸手帮她擦拭嘴边沾到的酱汁。 好像被电到似的,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滑过她的四肢百骸,郑宇纱痴痴的凝视着他,心脏跳得好像快要蹦出胸口。 “这么大的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谢……谢谢!” “你还没回答我。” “喔……什么?”郑宇纱无助的皱着眉,她脑袋瓜闹哄哄的,什么都不记得。 怔了一下,邵震豪迈的纵声大笑,郑宇纱像是被吸走了魂魄,痴迷的看着那张灿烂的笑容,她以为他很酷很帅,没想到他还可以这么潇洒迷人。 瞧见她忘情的目光,他心血来潮的将脸凑到她的面前,相隔三公分,他们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他轻柔的问:“看什么?” 惊慌的往后一缩,她像个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急着为自己“脱罪”,却反而坦承自己的“罪行”,“我……我可不是在看你。” “是吗?”邵震似笑非笑的瞅着她,这让她更加手足无措。 “我……真的没有,我还可以再吃吗?”实在是太丢脸了,赶紧转移目标。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 “我……好啦好啦!我是在看你,因为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得这么高兴嘛!” “我又不是问你这件事。”邵震一脸无辜的眨着眼睛。 这次羞得连脖子都红了,郑宇纱嘟着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你欺负人!” “不是你自己心虚吗?” “我……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不忍心再为难她,邵震拿起刀叉又切了一块龙虾肉,讨好的递过来。 “别生气,嗯?” “我才不像你那么爱生气。” “你觉得我很爱生气?”他很少生气,因为他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难道不是吗?你老是板着一张脸,只有生气的人才会这样子!” 莞尔一笑,他纵容的道:“算你有理。” 今晚对郑宇纱而言,是意外的一夜,是神奇的一夜,她和邵震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好近好近,她的心完完全全的遗落在他身上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就一直处在这种融洽而甜蜜的气氛中。 *** 今天是周末假日,郑宇纱一早就爬出被窝梳洗打扮,她答应母亲今天要陪家人到郊外去踏青,并打算邀请邵爷爷一起加入他们的行列。 经佣人指示,郑宇纱准备进书房找邵毅明,不过还没走到门口,就感觉到书房内异于平日祥和的气氛,有人在说话,虽然声音不是很大,却是非常不愉快,她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从留有缝细的房门察看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吗?”邵毅明总有办法挑起邵震的火药味。 “不过是个宴会,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看似悠闲的抽着他的烟斗,邵毅明的嗓门却一点也不输给孙子。 “宴会?相亲宴吗?” “就算相亲宴又怎么样?我又没叫你娶她们其中一个。” 邵震嗤之以鼻的一笑,“你这么奸诈狡猾,谁知道你会使出什么卑鄙的计谋陷害我?也许在酒里下药,也许安排一个女人脱光衣服跳到我的身上,你这么老了,面子早就丢光了,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干不出来?” “你这么聪明,什么状况都设想好了,还有必要怕我吗?” 冷冷一笑,邵震不齿的说;“君子难防小人,尤其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我就算不怕,也要知道顾忌,这是明智之举。” 郑宇纱推开房门冲了进来,“你怎么可以对邵爷爷说这种话?” 没想到郑宇纱会出现,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无言。 “邵震,邵爷爷只是觉得家里太闷了,想办个宴会热闹热闹,你为什么要把事惰想得那么复杂?”三天前,邵爷爷就跟她提过这件事了,他会这么起劲,还不是为了邵震,他觉得他的生活太严肃呆板,需要一点热力来调剂。 一碰到郑宇纱,邵震就更难冷静以对,他粗哑的喊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出去。” “我不懂,你为什么老是对邵爷爷这么不礼貌?邵爷爷是你的长辈,更是你的家人,家人都应该相亲用爱的啊!” “我高兴用什么态度对他,是我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对,这跟我没关系,可是只要有正义之心的人,都会看不过去。” 瞪着郑宇纱,邵震有股冲动想扭断她的脖子,却又舍不得下手。 “邵震,不管做什么事,邵爷爷只是关心你,他没有恶意,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他的心情,对他慈爱一点、公平一点?” “我最痛恨自作聪明的人,尤其是你这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巴。” 像被针扎到似的,郑宇纱瑟缩了一下,不过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她又抬起胸膛勇敢的看着他,正气凛然道:“我不要,如果任由你污辱邵爷爷而闻不吭声,我还算是个人吗?” “你很了不起、很伟大,可惜我没那么大的耐心陪你这个头脑简单的笨女人斗嘴,你出去!”郑宇纱一味的站在邵毅明那一边,这对邵震来说是个令人心痛的打击,他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他们相处也有一段日子,她难道还不了解他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吗?老头子欠他的是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母爱”,即使教他一辈子看他的脸色过日子那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咬住下唇,郑宇纱坚定的摇摇头,“我不要你一错再错。” 狂妄刺耳的大笑,邵震高傲的斜睨了她一眼,“郑秘书,你是我见过最愚蠢可笑的女人,你老是搞不清楚状况,想管人家闲事,也要掂掂自己有多少斤两,又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你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客人,你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跟我谈正义、谈道理?”此刻的邵震猫犹如负伤的野兽,为了保护自己,他更要攻击别人。 唇瓣微微颤抖,郑宇纱显然受到了伤害,泪水在眼里悄悄的滚动。 “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了,邵家的家务事用不着你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外人来管,出去!”邵震愤怒的指着门口,似乎她再不离开,他会动手把她丢出去。 “阿震,你不高兴直接冲着我来,不要拿纱纱出气。”邵毅明终于打破安静跳出来说话,不过他的好意此刻倒成了火上加油。 不理会邵毅明,邵震全身绷到最高点,他牙一咬,失控的大吼,“你耳聋了是不是?我说滚出去!” 眼泪止不住的滑下面颊,郑宇纱难过的搞住嘴巴,转身冲了出去。 “纱纱……你太过分了,纱纱跟过去有什么关系?你何必迁怒于她?” 微眯着眼,邵震咄咄逼人的指控道:“你不要忘了,是你把她拖下水,她就算淹死了,这也是你的错。” “你……” 邵震阴冷的挑了挑眉,“游戏是你开的头,我不过是奉陪而已,若出了什么事,或伤了谁,都不是我的责任。” “你在说什么?” “老头子,你可以自作聪明继续装傻,好像什么阴谋也没有,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不一定是赢家,你好自为之。”头一甩,邵震走出了书房。 脸色突然变得好凝重,邵毅明步履蹒跚的走到沙发坐下,万一他真的算错了,纱纱不仅改变不了阿震,而且还为他心碎,他岂不是反过来害了纱纱? 不!他应该对纱纱要有信心!自从阿震他母亲自杀以后,他一直被噩梦纠缠,同年,他遇见老朋友,拿钱帮郑家解围,不过即使做了善事,他的心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 隔一年纱纱出生,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每一个人的心,她带给郑家欢笑,更用她纯真的乐观帮助他走过自责,他开始参与公益活动,希望借由更具有意义的事情来弥补自己曾犯下的过错,他一定要相信,纱纱可以帮他,也可以帮阿震。 *** 因为邵震,郑宇纱的假日全泡汤了,她哪儿也没心情去,整天关在房里,连饭都不想吃,不管任何人敲她的房门,她都任性的不理不睬,直到夜深了,大家都就寝了,她才离开房间走到游泳池。 由于妈咪太疼她了,舍不得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所以从小到大,她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总不敢告诉家人,因为事情会小事变大事,可是不快乐的事情压在心里头好难过,她只好找个方法发泄,妈咪不准她一个人外出,家里那个小游泳池就成了她解闷的惟一去处。 正准备脱下披在外面的薄外套,口袋的手机响起,郑宇纱一听到手机铃声,就知道是妈咪打来的,她赶紧走到离屋子较远的藤椅坐下,接起电话。 “妈咪,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生怕自己的不快乐会被察觉,郑宇纱故作轻松的口吻。 “妈咪本来就是晚睡的人,妈咪有没有吵到你?” “没有,今天睡了一整天,现在精神正好,根本睡不着。” “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妈咪,我好多了,对不起让你担心。”想到自己为了爽约而谎称身体不适,郑宇纱就觉得好抱歉。 “傻孩子,生病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妈咪没看到你,还真是不放心。” “妈咪,我真的没事了。”她下意识的抬头望着邵震的房间,接着,她好像看到什么,激动的用手背揉着眼睛。 “真的没事吗?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好像感冒的样子。” 天啊!她一定眼花了,她怎么可能看到邵震?现在他说不定还在外头逍遥,根本不在屋子里,她是因为一直惦着他,才会产生幻影……慢着,她惦着他可不是在想他,她是在生他的气,他真的好伤她、好伤她,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这几天他待她好得不得了,他们不仅一起上下班,晚上还一起在外面用餐,她以为他至少有一点点喜欢她,结果……怎么办?她好喜欢他,喜欢到……她不要他喜欢男生,也不要他喜欢任何人,她该怎么办? 久候不到郑宇纱的回应,彭丽月心急的喊道:“纱纱,你怎么不说话?” 怔怔的回过神,她连忙出声,“妈咪,对不起,我刚刚想到公司的事。” “你怎么跟妈咪越来越像,回到家还在想公司的事,小心变成工作狂。” “算了吧!我能够把工作做好就很偷笑了。” “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是妈咪的女儿,你会跟妈咪一样棒!” “妈咪,我很有可能是变种的女儿。”郑宇纱无奈的一叹。 彭丽月咯咯的笑了起来,“是不是变种都没关系,你还是妈咪的宝贝。” “我知道。” “好啦!早一点休息,纱纱晚安。” “妈咪晚安。”收起手机,郑宇纱忍不住望着邵震的房间发起呆来,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还是心里头私心期盼,她总觉得那里站了一个人。 郑宇纱目光所及的地方确实站了一个人,其实她还没来到游泳池之前,邵震就一直待在落地窗边。今天他也很不好过,他知道自己说了许多该死的浑账话,伤透了她,可是当时,他直一的被她气坏了,不过也好,他已经被她迷惑得失去太多原则,他是该清醒一下,否则再这么继续下去,他只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可是……隔着夜色,邵震的视线紧紧的缠住郑宇纱,她刚刚在跟谁通电话?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男的,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可恶!懊恼的甩了甩头,邵震走回床上躺下。 天啊!好不容易想清楚了,明白自己不能再沉沦下去,怎么一转眼,又开始胡思乱想?不行!他要冷静下来,否则他只有投降的份,这一点儿也不难,他一定做得到…… 第七章 坐在邵家花园喷水池边的石椅子上,郑宇纱引颈期盼的望着别墅的大门。这几天,邵震好像都没有回来,早上餐桌见不到他,晚上睡觉前他的房间还是黑漆漆一片,他是故意的吗?因为不想见到她? 她是不是很没用?他那么伤她的心,她还这么想他,自己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可是,她就是没办法不想啊! 为什么邵震对邵爷爷那么坏?邵爷爷和蔼慈祥,又有爱心,他应该为自己有这样的爷爷而感到骄傲,可是他的态度……不懂! “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想什么?”邵毅明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邵爷爷!”郑宇纱慌张的站起身。 “坐。”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率先坐下,“瞧你这几天闷闷不乐,胃口又不好,是不是还在为那天的事情难过?” 摇摇头,她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邵震说得没错,我什么都不是,根本没资格跟他说教。” “那只是气话,你别当真。” “邵爷爷,我真的很抱歉,什么忙也没帮上,我想,你还是另外找人比较有希望。” “你不要这么快就灰心了,邵爷爷对你可是信心十足。” “邵爷爷,你不要安慰我,我这么笨,什么都不懂,怎么诱惑邵震?”虽然邵震的话很伤人,可是她确实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笨女人,凭着一股热情想帮助邵爷爷,到头来也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她的心却因此越来越痛苦。 这几天,看着邵震又回复原来的样子,冷冰冰的不理人,她就没心情工作,想当然工作上是错误百出,她自然又得挨他的骂。她明白他是公事公办,可是她好害怕这种感觉,一下子离她好远好远,好像他们两个永远不会再有所交集似的。 “纱纱,邵爷爷说过会帮你,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只是‘朽木不可雕’啊!”郑宇纱无奈的一叹。 被她的形容给逗笑了,邵毅明摇了摇头,“你不是朽木。” “我看差不多,邵爷爷,你不要对我期望太高。” “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照着邵爷爷的安排,明天就是你表现的好机会。” “明天?” “你没注意到这两天别墅都在忙吗?” “呃?”郑宇纱抬头朝四下东张西望,这才发现周围都装上灯饰,游泳池边也架起了凉伞,凉伞下的藤木桌上都摆上了玻璃花瓶。 “我了解,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东西。” “邵爷爷,明天是什么日子?” “邵爷爷不是跟你提过宴会的事吗?” “这么快?”她以为邵爷爷还在计划,那天邵震又反对得那么强烈,她还以为这事至少会再耽搁上一阵日子,总要说服邵震,否则岂不是白费工夫。 “邵爷爷这个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速战速决总比提心吊胆来得好啊!” “可是,邵震会不会故意不回来?” “这一点你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他一定会出席。”阿震总是有意无意借着各种场合,要大家认清楚他才是邵家的主事者,自家的宴会缺席,这教外人见了肯定会说些风凉话,依他的傲气,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邵爷爷,你要我明天怎么做?” “明天你要找机会投怀送抱,告诉他,你喜欢他。” “投……投怀送抱?”郑宇纱别扭的咬着下唇,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纱纱,你也知道阿震比较冷漠,你不主动一点,他怎么会有反应?所以邵爷爷不得不委屈你,你这么体贴,一定可以明白,对不对?” “我明白,可是我……我会怕。” “怕就喝点酒壮胆。” “这……我真的可以吗?” “你不要担心能不能办得到,只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把阿震当成是你爱慕的对象,你就会很自然的想亲近他。” “好吧!”这听起来一点也不难,因为她好喜欢邵震,用不着假装、用不着勉强,只要她够勇敢的话,这是一定,她一直都很勇敢,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 望着落地镜里面的自己,郑宇纱欢喜的侧着身子,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转个身,由后方回头瞧瞧,再转过身,从正面细细欣赏一番。一袭金黄色的贴身晚礼服把她的曲线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邵毅明暗中请设计师为她打造的小礼服,她第一眼就忍不住爱上它,它看起来是那么性感,又那么典雅。 迎向镜中的注视,她兴奋的询问站在身后的容妈,“我怎么样?” “纱纱小姐美得像个仙女。” “是吗?” “容妈不会说谎。” 咬着下唇,郑宇纱充满期待的说:“不知道邵震见了会不会喜欢?” “这……” 回头看着容妈,她疑惑的问:“容妈,你怎么不说了?” 似乎有些犹豫,容妈沉默半晌后,才道:“纱纱小姐,我刚刚看到大少爷带了一个阿兜仔来,他们两个看起来好亲密,老太爷气死了。” 微微蹙起柳眉,郑宇纱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那个阿兜仔是不是眼睛又大又漂亮,人看起来邪邪的,有点诡异?” “对啊!我差一点以为他是人妖,吓我一跳!”容妈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膛。 “他的确有点像人妖。”她忿忿的点头附和,她早知道那个家伙有问题,一定是他在迷惑邵震,他才会分不清楚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没错!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她要帮助邵震摆脱那个家伙的骚扰。 “纱纱小姐看过那个阿兜仔?” “嗯!我在公司看过一次,他一看到邵震,就恶心巴拉的抱住他。” “纱纱小姐,你可别胡思乱想,我想大少爷跟那个阿兜仔应该没什么儿不得人的关系。”容妈是基于一片好意,不过反倒把关系不清不楚的两个男人说得更加暧昧。 “容妈,男人会随随便便的抱在一起吗?”郑宇纱烦躁的咬了咬下唇,越想,她的怀疑就像滚雪球一样越大。 迟疑了下,容妈谨慎的道:“应该不会,可是,纱纱小姐,听说阿兜仔比较热情,说不定抱人家是一种礼貌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礼貌?”郑宇纱颇不以为然的嘟起嘴巴。 “纱纱小姐,你不知道,有一些外国人就是这么奇怪,大少爷喝过洋墨水,难免有样学样。” 她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个阿兜仔自己是同性恋,就想污染邵震,他又长得那么像女人,所以,他会对自己的性别喜好产生动摇,这也是人之常情。她要赶快出面拯救邵震,否则他就会被那个阿兜仔给吃掉。 “容妈,我们下楼去——美人救英推!”提起裙子,郑宇纱像个正义女神走出房间。 什么美人救英雄?容妈一脸茫然的尾随在后。 *** 斜睨一眼几乎挂在他手臂上的jason,邵震懒洋洋的道:f你可以下来了,这里没有其他的观众。” 一双湛蓝的大眼谨慎的左瞄右瞄,确定真的没有其他的人,jason才放心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过为了预防突如其来的“访客”,他的手还是勾着邵震。 “我真搞不懂你,不喜欢这种玩意儿,就不要参加,干么那么自虐?”还逼迫他装出不男不女的样子,就算是“同性恋”,也用不着搞得这么恶心吧! “自家的宴会可以缺席吗?” “这……我是不行,可是你又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是这事不行,而且纱纱在这里,上流社会的花花公子太多了,以她的单纯,绝对应付不来那些甜言蜜语。 “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你的责任就是把戏演好,其他的跟你没关。” 孩子气的队着嘴,jason好委屈的抱怨,“我真是廉价,特地为你在这里多留三天,还不顾一切的为你牺牲色相,结果一点好处也没捞到。” “你不是说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吗?” “呃……”眼睛一亮,jason兴高采烈的拍了拍邵震的肩膀,“tony,我看到你那位又漂亮又可爱的秘书了,我要不要演戏?”最好不要,在这么令人垂涎的美人儿面前扮演“同性恋”,实在对他很不人道。 身体微微紧绷,邵震淡然不当一回事,“这还用问吗?” 一张脸凄惨的垮了下来,jason心不甘情不愿的勾住邵震的脖子,玩着他的耳朵,这小子一定藏有什么私心,要不然,为什么老是找理由阻止他对可爱的美人儿下手? “jason,你不要拉我的耳朵。”他不自在的瞪了jason眼。 “既然要演!就得逼真一点,拉耳朵可是情人之间最亲密的语言。”jason坏坏的一笑,这小子害他毫无机会赢得美人心,他也不会让他捡便宜。 邵震一脸狐疑的看着jason,也许他不该想出这种烂主意假装同性恋避开今晚前仆后继的艳福,更不应该找他帮忙,这小子的花样特别多,做事情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突然,jason靠向邵震的耳际,在他脸颊上响亮的“啵”了一记。 “jason,你在干什么?”他懊恼的想拉开jason,这个家伙玩得太过火,不过郑宇纱的动作比他还迅速。 “放开邵震!”她气冲冲的跑了遇来,硬生生的插进两个男人中间,双手大张,强悍的向jason宣告,“不准你碰邵震一根寒毛,他是我的!” 轰!这个宣告显然威力惊人,两个男人同时惊愕的瞪着郑宇纱,不过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哀怨得想捶胸顿足,他都还没对美女展开攻势,就被三振出局,他jjason的恶名……不是不是,是花名从此蒙上阴影,呜!好修哦! 另一个则像是魂被勾走似的,心飘飘然,身体也飘飘然,邵震从来不知道被一个女人“占有”是这么幸福的。 “你给我离邵震远一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哦!”郑宇纱继续像泼妇骂街似的吼着。 “噩梦”惊醒,jason终于想起自己身负重责大任,他忍着心痛,出声纠正道!“不对不对,我才是tony的情人。” 她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你不要胡说八道,他才不像你这个娘娘腔,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眼睛瞪得好大,jason发出严正声明,“我哪有娘娘腔?不正常的男人是他,我不过是被他带坏的受害者!”叫他伪装同性恋的人可是回来,这家伙当然得负起所有的罪名。 “不准你污辱邵震,不正常的男人是你,”忍不住“动粗”,郑宇纱愤怒的用手指戳着jason的胸膛。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他才是不正常的男人!”越说越起劲,jason完全忘了男女有别,也起而效法,用手指戳她的胸部。 骇然的嘴巴大张,她恼怒的伸手一推,“你这个不要脸的阿兜仔!” 咚!水花飞溅!jason因为来不及防备,连连倒退,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后一栽,掉进游泳池。吓了一跳,郑宇纱手足无措的看着飞舞双手,一副快沉下去的jason。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得快哭了,很自然的冲上前,准备跳下游泳池救人,邵震却一把从后头拉住她。 “jason,你闹够了吧!”邵震有些不耐的看着装模作样的jason。 jason突然整个人沉入水底,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又从水里冒出来,并安稳的站直身子,游泳池的水深只及于他的胸部。 “jason……”正准备开口痛斥,却发现周遭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观众,jason马上“翻脸”,露出他最迷人的笑靥,虽然大家全用那种见到怪物的眼光看他。 这时管家连忙上前吆喝客人往屋内移动,邵家的老主人要致词,才让鸦雀无声的游泳池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不过没一会儿之后又回复到三个人的世界,jason立刻寒着一张脸从游泳池爬出来。 原本的愧疚因为jason假装溺水而消失殆尽,郑宇纱这会儿连“对不起”都省下来,不过倒也不敢再对他大吼大叫,只是防备的瞪着他。 jason也不让贤的回瞪过去,这个女人太伤他的心了,亏他还夸她可爱、漂亮,竟然狠心的想溺死他,好在他演技一流……不是不是,是泳技一流,否则肯定要香消玉殒……不对不对,是英年早逝。 “走吧!去我的房间换衣服。”眼看两人之间的“战火”有再度点燃的迹象,邵震赶紧拉着像只落汤鸡的jason走人,jason临去之前,不忘小小恶作剧一下,赏给郑宇纱妩媚的一笑。 “邵震!”郑宇纱不安的喊道。 停顿下来,邵震回头看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没说,不过只有短短的十秒钟,他便转头跟着jason离开。 怎么办?郑宇纱沮丧的叹了口气,她好像越帮越忙,英雄没救成,反倒将他们送入“洞房”……不行!她不能让那个阿兜仔的诡计得逞,她得采取攻势,把邵震从他手上抢回来。 *** 打了一个酒嗝,郑宇纱摇摇晃晃的走到邵震的房门口,叩叩叩!她边敲着门,边喃喃自语的喊,“开门……开门……” 倏地,房门打了开来,邵震似乎才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淋淋的滴着水珠,郑宇纱因为没站稳,整个人顺势扑进他的怀里。 “邵震……”双手勾住邵震的肩膀,她试着稳住自己的脚步,傻呼呼的对着他咧嘴一笑,“我要跟你……亲亲……” 微微皱起眉头,他抱起她,用脚把房门踢上,准备将她送上床。 郑宇纱却死命的搂着他的脖子,不准他放开自己,她嘟起红润甜美的菱唇,继续发出醉言醉语的邀请,“邵震……我们来亲亲……” 说着,她的嘴巴已经贴了过去,邵震情不自禁的打开唇掰瓣,接受她笨拙却醉人的纠缠,他们唇舌亲密的嬉戏,他很快的转被动为主动,彻彻底底品尝她的味道,她是那么不可思议的柔软,那么难以抗拒的香甜。 如果不是有超强的自制力,还有疑团等他解开,邵震一定会不顾一切,迷失在如此纯真的诱惑下,尤其今天的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教人恨不得将她藏在怀里,一个人独享属于她的一切。 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一下,邵震抓住郑宇纱的肩膀,轻声询问:“你怎么跑去喝酒?” “喝酒……壮胆……纱纱好勇敢……”不断的打着酒嗝,郑宇纱看到邵震老是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干脆用双手捧住他的面颊,可是他的脸还是不肯安份的让她瞧个仔细,于是忍不住吸嘴道:“你不要乱动……纱纱要跟你亲亲……” “为什么要壮胆?” “不怕……诱惑……纱纱可以做得到……”皱了皱眉头,她一脸的伤脑筋,“不乖……叫你不要动来动去……” “诱惑谁?”虽然只是断断续续的几句醉言,邵震却已经差不多拼凑出事惰的大概,不过,总要得到证实才能算数。 “邵震……阿兜仔坏人,不可以碰邵震……邵震是我的……” 即使是醉话,邵震的心依然震撼不已,他喜欢她的占有欲,喜欢极了! 深吸口气,沉淀一下波涛汹涌的思绪,他赶紧又追着问:“是谁要你诱惑邵震?” 咚!郑宇纱整个人往后一倒,她翻身将旁边的棉被搂进怀里,一张红通通的脸儿往被子里钻,唇边挂着甜甜的笑,她似乎快睡着了。 “你还没回答我,是谁要你诱惑邵震?老……邵爷爷吗?”邵震轻轻摇了她一下。 “不要……邵震不要……阿兜仔走开……”郑宇纱开始像只毛毛虫动来动去,显然睡得不太舒服。 邵震见状,只好起身走到衣柜取来一件衬衫,体贴的帮她把礼服换掉,不过小小一个工程,却流了他满身大汗,看着她玲珑剔透、粉嫩诱人的娇躯,却不能触摸,这实在是非人的折磨。情况更糟的是,她还不时咯咯傻笑的扭动身体,也许是因为怕痒的关系,可却逗得他血脉贲张,痛苦不堪。 终于耗尽全身的精力把她摆平了,邵震赶忙着中断的“逼供”,不过…… “郑宇纱你醒醒……纱纱,我有话问你……”不管怎么摇,怎么晃,郑宇纱都不为所动,他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声气,依这种情形来看,他是不可能再问到什么的,还是先让她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把事情弄清楚。 *** 慵懒的翻了一个身,郑宇纱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身下的被子,她疑惑的皱起眉头,半晌,她惊慌的坐起身,往四下随意晃了一眼,发现这是邵震的房间,她整个人再度放松的往后一躺,赖在暖暖的被窝里不想起床。 “你已经睡了十个小时,还不够吗?” 像是受到什么惊吓,她立刻跳了起来,看到邵震坐在沙发上。 “早……早安!”郑宇纱羞涩的微微一笑,虽然在这张床上醒过来很多次,却是第一次在这种面对面的情况下。 “不早了,都九点了。” 眨了一下眼睛,她手忙脚乱的爬下床,“完了完了!上班要迟到了。” “今天是假日。” 怔了怔,脑袋瓜真正清醒过来了,郑宇纱想起昨晚在游泳池发生的闹剧,后来她为了阻止那个阿兜仔的阴谋,决定色诱邵震,可是这种事她真的做不来,想来想去,也只能依着邵爷爷的建议——喝酒壮胆。 可是喝了一杯威士忌后,她的脑袋瓜就开始乱了,所以趁着她还分得清楚东西南北之前,她就直冲邵震的房间,甚至顾不得那个jason有没有留在他的房里过夜,至于接下呢……她不太记得了…… 眼睛突然瞪得好大,她惊惶失措的摸着身上的男衬衫,“我……我的衣服……” “我想穿衬衫睡觉会比穿礼服来得舒服,就帮你换了。” “你……帮我换衣服?”声音微微的颤抖,她脸红得像只熟透的虾子。 “你当时醉得不省人事。”邵震说得很公式化,郑宇纱却心跳得越来越快。 “那……我……我们……”天啊!那种羞羞脸的事她该怎么问? 虽然她的话不清不楚,可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不过,邵震似乎不打算解开她的疑惑。 “你先梳洗一下,我在书房等你。”没等到答复,他便起身打开连接书房的门,留下一脸困窘的郑宇纱。 看这情形,她也只能暂时按捺住乱七八糟的思绪,收起衣物回房梳洗。 半个小时后,郑宇纱换上一件高雅的白色洋装来到邵震的书房。 “坐!”他优雅的帮她倒了一杯茶。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她静静的坐下来。 喝了一口茶,邵震才状似不经心的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老头子把你安排在我身边,目的是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邵爷爷只是好心帮我安排工作,会有什么目的?”郑宇纱紧张得手脚发抖。 “你不说,我来告诉你,你来这里的目的是诱惑我。”邵震说得好像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乍听下,郑宇纱倒抽了一口气,他怎么会知道? “为什么接受他的安排?因为他答应你,事成你就可以当上邵家的女主人?” “不是!”郑宇纱心急的摇摇头,“我没想过当邵家的女主人……不对不对,我是说你误会了,没有这回事……” “我不喜欢人家说谎。”目光转为严厉,邵震咄咄逼人的直瞅着郑宇纱。 “我……”她无助的咬着下唇,她该怎么办? “我只是要真相,不会怪你。” “你……也不会怪邵爷爷吧?” “你用不着担心他,我跟他之间的账不差你这一笔。” 其实邵震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她就算不说,对他也没多大影响。 “我说,事情是这样子……”她一五一十的从头说来。 那一天,她听到邵爷爷在向爷爷诉苦,邵爷爷说他担心邵震很可能是个同性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两个老人家开始共谋对策,“诱惑”的计划没一会儿就成形了,可是该上哪儿找最佳女主角!万一不小心找来了坏女人,乘机敲诈,这反而会把事情闹大。就在这时,邵爷爷看到她,觉得她再合适不过了,然而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好意思拖她下水? 但爷爷并不这么想,他认为郑家欠邵爷爷那么大的恩情,帮这么一点小忙本是天经地义,她在听到邵爷爷为郑家所做的事情以后,更是义不容辞的答应帮忙。 终于,把每一道细节都交代清楚了,郑宇纱小心翼翼的看着邵震,“你不要怪邵爷爷好吗?他真的是为你好。” “他说我是个同性恋?”他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你……当然不是同性恋,只是有一点点倾向,这全是那个阿兜仔的错,如果他没有诱拐你,你就不会一时神经错乱。” 似笑非笑的挑起眉,邵震的语气变得好温柔,“所以你要赶走jason?” “我不能让你中了他的计谋,我……”郑宇纱羞赧的垂下头,其实她很自私,她是因为自己喜欢他,而不要失去他。 “纱纱,我和jason都不是同性恋,我们昨天是在演戏。” “我知道我知道……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她讶异的瞪大眼睛,他叫她——纱纱,还说他……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你被老头子骗了。” 怔了怔,郑宇纱一脸迷惑的喃喃自语,“邵爷爷骗我?” “外人把我说成是专门践踏女人感情的‘掠情恶少’,你想我会是个同性恋吗?” “‘掠情恶少’?” “那是过去的我,以后我再也不会拿感情当手段。”邵震几近呢喃的说,他直勾勾的盯着郑宇纱,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邵爷爷为什么要骗我?” “为了让你上我的床,让你怀邵家的子嗣,逼我不得不娶你为妻。”一开始,他固执的认为老头子不可能帮他挑选这样的媳妇,所以明知他的安排必然有他的用意,他对她的防御心特别薄弱。如今,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总算了解老头子为何选上她,因为只有这么简单而傻气的女人才能让他撤下防线。 “这……我想你误会邵爷爷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还清楚。”邵震的脸孔因愤怒而扭曲。 困惑的蹙着眉,她实在想不明白,“我不懂,为什么你那么讨厌邵爷爷?他不是你的亲人吗?” “他根本不配当我的亲人。”他咬着牙道。 “为什么?” 望着郑宇纱那对纯真而热切的眼眸,邵震第一次渴望打开自己的心扉,与别人分享他的喜怒哀乐,“你真的想知道?” “嗯。” “好,我告诉你邵家的故事……”虽然事隔多年了,说起那一点一滴的过往,邵震还是悲愤难平。 听完他的故事,郑宇纱的眼泪也沾湿了面颊,想到他曾经历过那么大的打击和痛楚,她的心犹如刀割般,好痛! “当时你一定很难过很难过,对不对?”她情不自禁的靠了过去,伸手安抚的摸着邵震的脸,“换成是我,肯定是哭得淅沥哗啦。” “都过去了。”抓住那只温暖的柔荑,他颤抖的将它紧紧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 “你一定很想念你妈咪对不对?” “我不敢想她,怕自己会因此变成一个软弱的人。”邵震自怜的一笑,“现在你懂了吧!为了我死去的母亲,我不可能跟他和平共处,我要他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一天都牢牢记住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可是郑宇纱却严肃的摇着头,满脸迷惑的问:“我还是不懂,你妈咪自己不想活了,为什么是邵爷爷的错?” 松开手中的温暖,邵震的口气冷了下来,“如果他可以接纳我妈,我爸就不会遗弃她,我妈也不会死。” “不对,生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除非老天爷要你的命,否则没有人应该对别人的生死负责,如果是我,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会勇敢的活下来,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爱我的人。” 一时为之语塞,郑宇纱的话是那么简单,却句句一针见血,而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看到邵震沉着脸不发一语,她不禁心急了起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 “你出去。”此时此刻,他的心好乱,他得一个人好好想想。 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作罢,她起身退出书房,留给他一个人安静的思考。 第八章 他错了吗?老头子害他失去母亲,他应该接受惩罚,这事对他来说一直是那么的天经地义。可是现在,他一点也不确定,老头子犯了错,母亲又何尝是无辜的?他宁可纱纱只是在找借口为老头子脱罪,然他很清楚,她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她不过是在点醒他人对生命应有的尊重。 甩了甩头,邵震烦躁的拿起桌上的威士忌,一口灌进喉咙里。 “阿震!”沈亦无声无息的靠向邵震的耳边一喊,他今天的心情显然很好,笑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即使受到惊吓,邵震依然面不改色,冷冷的抬起眼,“都几岁的人,还老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跟你开个小玩笑嘛!”吊儿郎当的在邵震对面坐下,沈亦暧昧的挤眉弄眼,“你什么时候开始跟那个阿兜仔眉来眼去,感情变质,我怎么都不知道?” 慢条斯理的帮自己再添一杯威士忌,他懒洋洋的应道:“你在说什么?” “你没看到今天的报纸吗?”沈亦大惊小怪的叫,“听说前天晚上你家热闹极了,还上演一段纠葛缠绵的三角恋,你怎么没事先知会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凑热闹了。”虽然他接到邵爷爷的邀请函,可是现在不比从前,有老婆的人还是避开那种相亲宴。没办法,那种地方有太多旷男怨女,他这么英俊潇洒,很容易被人家当成“猎物”的。 “你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不以为意,沈亦兴致勃勃的追着问:“那个害阿兜仔掉进游泳池的女人是何方神圣?” “这跟你没有关系。” 好像挖到什么宝藏,沈亦眼睛闪闪发亮,兴致越来越高昂,“我来猜猜看,这个女人一定很特别,否则怎么有办法让我们邵大公子动心?” 邵震冷笑的挑挑眉,“你最近好像很闲?” “怎么会呢?我最近忙着写歌赚钱,几乎天亮才能上床睡觉,你不知道有多劳碌。” “是吗?我看有一半的时间是忙着取悦老婆吧!” 脸色微微一红,沈亦别扭的道:“你这家伙说话越来越不正经。” “我看你不如退出演艺圈,专心帮老婆打拼事业,顺便就近监督,你就不用这么卖命,一天到晚想搞大她的肚子。” 咳!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沈亦恼羞成“怨”的大声抗议,“喂!我们是在说你,你干么扯到我的身上来?”好恐怖的家伙,他们又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竟然可以洞悉他的如意算盘,知道他天天忙着跟老婆的工作吃醋,不时还得担心有人觊觎他老婆。 “我的生活又没你来得有趣,有什么好说?” “这倒是事实,不过前天晚上的事可比我的来得精彩,夹在一男一女中间,这我可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错过这么空前绝后的“盛会”,更是让人想捶心肝, “你不是对报上的新闻一向没什么信心,这一次干么看得这么认真?” “难得你会上报,身为好朋友的我,总要捧捧场嘛!”瞧!他沈亦就是这么有义气的一个人。 “谢了,我用不着你捧场。” “你真小气,我还不是关心你的感情生活,何必遮遮掩掩的怕我知道?” “这是跟你学的。” “我……我有这样子吗?”他怎么不记得呢?这肯定是污蔑! “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沈亦懊恼的挥了挥手,“算了!你不说,我去问阿兜仔,他肯定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邵震不在意的耸耸肩。 “喂!你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沈亦心虚的大叫,叫他去问那个死阿兜仔,他实在有几千几万个不愿意。 “我没这么说。” “你……”他总不能说他看得出来他大少爷有那个意思吧,这不就叫不打自招……嘿嘿!他的中文造诣可不像阿兜仔那么差劲,不过是偶尔出点小状况,这本是人之常情嘛! “阿亦,我建议你还是把心思放在你老婆身上,我的事我自己会伤脑筋。” “好好好,我还是多想想怎么快点让我老婆的肚子大起来,比较有意义。”沈亦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哼了一声。 “祝你早日实现愿望。” 颓丧的心情一扫而空,他像只骄傲的孔雀,宣示的说:“你等着瞧吧!”凭他的“勇猛无敌”,这有什么困难?就是要她生八个十个,也难不倒他! 这时,正在办公室开会的容楚儿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令人不安的感觉,她闻到阴谋,最近她可要小心喽! *** 看了一眼搁在他办公桌正中央的辞呈,再望着低头不敢直视他的郑宇纱,邵震面无表惰的道:“我以为你喜欢这分工作。” “我是啊!”虽然她在工作上状况频出,自信心也被打击得快没有了,但至少可以证明她不是一点价值也没有的人。 “那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秘书,我在这里给你添了许多麻烦,现在既然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我怎么好意思再为难你?”虽然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可是邵震又不是同性恋,有没有做什么都不重要。 “我有说你的存在令我为难吗?” “这哪用得着你说,我还有点自知之明。”郑宇纱苦涩而认命的一笑,有时候她宁可自己真笨,什么都不懂,就可以每天傻傻的过日子。 “原来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我的表现很难让自己产生信心,你不也常常被我气得半死吗?”她好委屈的看着邵震,仿佛受了气的人是她。 “我有这么爱生气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总是让人家很生气。” 抚着下巴,邵震沉吟了片刻,似乎接受她的决定,“也许你说得没错,你不当我的秘书,我可能会更好过一些,可是你怎么向老头子交代?” “我……我还没想到这件事。”为了辞职,这三天她过得浑浑噩噩,白天无法专心工作,晚上也睡不好,心里头好挣扎,尤其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邵震,心就像缺了一角似的,失落、空虚。 “你不用想了,你什么都不必说,继续留在这里。” “嗄?” “你走了,老头子还是会替我另外安排个对象,倒不如我们两个合作,省得麻烦,你也可以向老头子交代。” “合作?” 顿了一下,邵震轻轻的吐道:“我们两个结婚。” “结……结婚?”心脏一下子跳得好快,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得了重听,那两个字完全是出自于她的幻想,在耳朵上拍了几下,声音正常,不像有问题。 见状,邵震勾唇一笑,径自接着又道:“你用不着急着给我答复,我给你几天的时间好好考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等一下,你真的是说……结婚吗?”郑宇纱“垂涎”的吞了口口水。 “相信我们可以合作得愉快。” 我的天啊!这是真的,嫁给邵震……老天爷,她连想都不敢想,这好比人不可能飞上天,除非坐上飞机……慢着,他说的是合作,意思是他根本不想娶她,只因为邵爷爷…… “不!”郑宇纱落寞的摇着头,“我不能嫁给你。” 有半晌,邵震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从来没想过他会对一个女人求婚,更出乎他意外的是她拒绝得这么迅速,他以为她在乎自己,酒后吐真言不是吗?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因为她伤了他的自尊心,还是因为……他何必再自欺欺人?虽然他一直在逃避,终究还是得面对自己,她早已占据他的心,就好像,他拿合作当成理由跟她结婚,却无法消除心里真正的声音他爱她。 “爱”对他来说,就像一个不能碰触的禁忌。他爱母亲,母亲却离开他,那就像个噩梦一直纠缠着他,“爱”成了最沉重的负荷,所以他不断的逃避、抗拒,不过终究摆脱不了命运之神的安排。 “我不勉强你,不过你再想清楚,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我!” “辞呈我暂时帮你保留,没其他事,你可以出去了。” “是,总经理。” *** 双脚弯曲弓起,郑宇纱无助的坐在床中央,她是不是很笨?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她竟然……天啊,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想东想西?她不是很乐观吗?他不爱她,她就努力让他爱上她,只要能够守在他身边,梦想终有实现的一天啊! 叩叩叩!传来敲门声。 “谁啊?”有气无力的爬下床,郑宇纱懒洋洋的打开房门,万万没想到站在门外的人是邵震,他的西装外套己经脱下来勾在肩上,领带则是松松垮垮的悬挂在脖子上,衬衫的前三个扣子已解开,全身散发着酒味。 “你喝酒?”看到他摇摇晃晃好像要跌倒的样子,她连忙上前扶住他。 咧嘴一笑,他像个小孩子比手画脚的道:“一……点点。” “你醉了。” “我没醉,我还可以再喝。”推开郑宇纱走进房内,他晃到了床边,顺势往床上一扑,满足的闭上眼睛。 关上房门,她急急的追了过来,“邵震,这是我的房间。” “嘘!”睁开一只眼睛,他调皮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只好压低嗓门,一字一字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的房间。” “安静一点,睡觉了。” “可是……” “你真的好吵。” “我……”张着嘴,瞪着那个赖皮的大男人,郑宇纱终究无奈的叹了声气,把自己的床让出来。 捡起掉落在床尾的西装外套悬吊在衣架上,她体贴的帮他翻过身,解下领带、脱下鞋子,不过正准备帮他盖被子时,他却突然伸手抓住她。 “我抓到你了!”他兴奋的大叫,随即一拉,她整个人趴倒在他的胸前,紧接着一个翻滚,两人的位子对调过来。 “你……想干什么?”眼前的邵震像个爱恶作剧的小孩,可是她反而心跳加速、呼吸紊乱。 “亲亲。”低下头,他准确无误的掳获那张惊愕出声的嘴,他的唇先是浅浅的酌饮她的唇,接着趁势而人,缠上她的舌,吸吮她口中的蜜津,他的手同时解开她睡衣的扣子,进行一场更亲密的挑逗。 这是怎么一回事?郑宇纱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火与热将她带入绚烂而无助的境地,似虚又以真,她的心在沉沦,身体在颤抖。 “你真香……”他的唇舌绵绵密密的吮舔丝缎一般细致光滑的肌肤。 陌生而狂野的碰触令人畏缩,可是体内的热情仿佛破柙的猛虎一冲而出,再也抵挡不了,她情不自禁的堕落其间,为他吟哦,“嗯……邵震……” “喜欢吗?”他悄悄的除去身上的束缚。 “嗯……”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可是随着一波接一波冲击她感官的战栗,她的脑袋瓜除了夺目、摄人心魂的光芒,根本没办法思考,只能弓起身子迎合他越来越放浪的掠夺。 “你逃不了的。”宛如魔魅般的宣示还来不及传进她的意识,他已经跟她紧紧相连,成为彼此的一部份,激情与痛楚交织出这一夜的浪漫风暴…… *** 晨曦穿过落地窗,为孟浪的春色淡去旖旎的风采,邵震微微侧起身子,看着藕臂亲密的垂挂在他腰际的郑宇纱,此刻的她脱去稚嫩的纯真,染上了性感的妩媚,搔得人心痒难耐,平息的欲望开始抖动苏醒。 他的手指像着了魔,情不自禁的探索他昨夜一再流连的山丘谷壑,撩魂的景致令人心荡神驰,撩拨着沉睡中的佳人随之起舞。 “嗯……”只当是睡梦中的情色,郑宇纱随着感官放纵的蠕动娇躯,附和着一波波掠夺她脆弱的战栗。 “纱纱!”如梦般的呼唤满含浓烈的情感,他的唇舌缓缓而下,细舔似水妖娆的曲线。 此时房门毫无预警的打了开来,女佣的声音同时传了进来,“纱纱小姐,你起来了吗……啊!” 尖叫声惊动了屋内的每一个人,脚步声四面八方朝这里聚集而来。 邵震迅速的拉过被子包裹两人的身体,冷静的迎接随后而来的混乱,郑宇纱则茫茫然的醒过来,想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邵毅明看起来非常震惊。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邵震的口气倒像是在聊天一样,他抬终用信这正是邵毅明心里打的如意算盘,即使眼前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 邵震不打算推卸责任的态度令邵毅明有些意外,不过愣了一下,他很快的转惊为喜,“很好,你有种,那你的意思呢?” “我们会结婚,这样你应该满意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可不是我拿刀子逼你欺负纱纱的。”邵毅明恼怒的瞪着孙子,这个小子就不能老实一点,自己禁不得诱惑还故意装腔作势,难道这样子就比较了不起,比较神气吗? “我没否认这是我自找的,不过,你心里头不也是很得意吗?”邵震嘲弄的挑了挑眉。 “你……衣服穿一穿,到我书房讨论婚事。” “慢着!”终于把情况稍稍弄清楚了,郑宇纱急急的喊道。 “纱纱,你放心,邵爷爷一定会替你做主。”邵毅明一副深明大义的说。 “不是不是,邵爷爷,我想说的是……” “纱纱,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邵震云淡风轻的打断她的话。 “没错,男子汉大丈夫,敢做自然要敢当。”邵毅明附和的点着头。 “可以请你们离开吗?”邵震冷然的挑了挑眉,示意那群大刺刺杵在房门口的“观众”最好赶快滚蛋,所有的仆人立刻做鸟兽散。 “我在书房等你。”再提醒他一次,邵毅明离开的同时并体贴的将房门关上。 虽然少了一群看热闹的“观众”,郑宇纱的尴尬之情却是不减反增,她不知所措的低着头,“邵震,对不起……” 从背后搂住她,他亲昵的靠向她的耳际,温柔的叮咛,“你现在一定全身酸痛,等一下先去泡个热水澡,知道吗?” 羞得连耳根都红了,郑宇纱除了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今天你就留在家里休息,不用去公司了,我会帮你请假。” “不……不用了,我可以上班。” “听话,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书房。”在她的颊边亲了一下,邵震走下床,毫不在意的光裸着身子当着她的面整装,使得她更是不敢抬头,自然连句话也不敢说。 没一会儿,房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郑宇纱心情烦躁的躺回床上,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昨天晚上她还……其实,这样子不是很好吗?她用不着再想东想西犹豫不决,也用不着懊恼后悔,现在她应该多想想怎么当好邵震的妻子,怎么让他爱上自己。 *** 位在“邵氏集团”办公大楼顶楼的咖啡厅一直是八卦的广播站,大至政商名流的秘辛,中至演艺圈的绯闻,小至公司的蜚短流长,都是这里的热门话题。 “喂!你有没有听到一个消息,那个狐狸精秘书快变成总经理夫人了?”一名身着棕色套装女子故作神秘兮兮的样子,不过嗓门却大得足以让周遭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怎么可能?你从哪里听来的!”身着黑色套装女子不以为然的皱着眉问。 “我们经理说的啊!” “经理什么时候告诉你?”黑色套装女子的口气有着明显的质疑,她跟经理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经理哪会把这么大的事情告诉她? “哎呀!经理怎么会告诉我这种事,我是不小心偷听到的。” “我不相信,总经理怎么可能这么没眼光?” “我看啊,总经理一定是被她设计,所以不得不娶她。” “总经理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人家设计?” “很难说,不是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棕色套装女子一脸鄙夷的道,“你想想看,如果她全身脱光光跳到总经理的床上,总经理还抗拒得了吗?” “有道理,那种狐狸精最下贱了,为了……”眼睛突然瞪得好大,黑色套装女子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你在干么?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哑巴?”棕色套装女子不解的问。 黑色套装女子心急的眨着眼睛,暗示的指着她后方。 浑然未觉,棕色套装女子继续自以为是的取笑道:“干么?你该不会是想到人家快变成总经理夫人了,嘴巴还是少说一点,免得有人跑去告状是不是?” “知道有人会去告状,嘴巴还敢这么刁,我看你是不想在这里混了。” “我……”寒毛一竖,棕色套装女子颤抖的转过头,站在她身后的是总裁的秘书和未来的总经理夫人,她惶恐的招呼道:“邱秘书!郑秘书!” “在‘邵氏集团’,你们除了在人家背后说长道短之外,就没学到其他的东西吗?”邱心瑶气得头在冒烟了,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嘴巴这么恶毒! “我……我们只是开个小玩笑。”棕色套装女子越说越小声。 “这种事可以当成玩笑吗?”尾音上扬,邱心瑶愤怒的斥责。 “算了!”不忍心为难人家,郑宇纱连忙拉了一下她的手肘,“走吧!我肚子快饿扁了。” “纱纱……”看到她求情的目光,邱心瑶不甘心的让了步,不过临走之前不忘提出警告,“你们最好小心一点,再胡说八道,等着回家吃自己。” 找了位子坐下来,邱心瑶马上把刚刚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以开水代替酒,举杯敬道:“纱纱,恭喜你找到如意郎君。” “谢谢!”郑宇纱笑得有点牵强。 见状,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纱纱,你怎么一点新娘子的喜气也没有?该不会是为了刚刚那些话,心里头在闹别扭?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嘴巴就是这么坏,太在意了只会气坏你自己。” “我没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我想你也不是这么笨的人,明知道人家是在嫉妒你能够掳获总经理的心,还把她们的话当一回事。” “我知道。” “好啦!笑一个!”邱心瑶示范的咧嘴一笑,因为太激动了,一个不小心咬到舌头,痛得她哇哇大叫,这一来,还真的把郑宇纱给逗笑了。 “快疼死我了,你还笑?”邱心瑶佯装愤怒的瞪着郑宇纱。 “你自己叫我笑的啊!”她一脸无辜。 “我……好啦好啦,随你高兴。”邱心瑶说得好哀怨。 “我不笑了。”郑宇纱可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狼狈,她总是优雅干练,好像不会犯错的样子。 叹了口气,邱心瑶好狗腿的说:“算了,能够博取来来总经理夫人的欢心,是我的荣幸。” “我都说不笑了嘛!”她一点也不想听到“总经理夫人”这五个字,这让她觉得压力好大,尤其她知道事情背后的来龙去脉。 一眼就看穿郑宇纱心里头有事,不过邱心瑶并不想点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能说自然就会说了。 这时服务人员正好送上餐点,她连忙乘机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肚子饿扁了,赶快吃吧!” “嗯。”顿觉松了口气,郑宇纱开开心心的享用午餐。 第九章 放下手中的刀叉,郑宇纱犹豫不决的看着专心用餐的邵震,自从那天不小心听到闲言闲语后,这几天,她的脑袋瓜没有一刻停下来过,她不断的问,自己真的能够因为想当邵震的妻子,而不顾他心里的意愿吗? 原本,她是期望妈咪会驳回这件婚事,因为妈咪一直以为他真有同性恋的倾向,还表示过绝不允许她嫁给邵震,如此一来,她也不必三心二意拿不定主意。不过,也不知道邵爷爷跟妈咪说了些什么,婚事不但没告吹,妈咪反而比任何人都来得热中,到头来,她还是得自己作主。 似乎感觉到郑宇纱的目光,邵震突然抬起头,放下刀叉,伸手测试她额头的温度,“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我……我没事,大概是这几天睡不好,所以脸色比较差。”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郑宇纱努力的挤出笑容。 “怎么会睡不好?” “我……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做才好?傻傻的嫁了?还是…… “你有心事?” “没……没有啊!”她踟蹰不定的低下头。 仿佛相信郑宇纱的话,邵震优雅的拿起香槟喝了一口,却笑着打趣道:“你知道吗?只要你一心虚,就会低着头不敢看人。” “我……是吗?”奇怪,她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有这么不好的习惯。 “你现在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呃……郑宇纱赶紧抬起头,别扭的对着他傻笑。 神情突然变得好严肃,邵震的口气很轻很柔,却有着不容抗拒的霸气,“我不喜欢你对我有所隐瞒,我想知道你的每一件事情,你心里在想什么?” 咬了咬下唇,邓宇纱还是坦然的道出自己心里的困扰,“我是在想,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当然是结婚的事。” “你在说什么傻话,老头子已经跟你父母敲好结婚的日子,帖子都设计好了,消息也都发出去了,还考虑什么?” 顿了一下,她好痛苦的提出建议,“如果你想逃婚,我不会介意。” “不准你胡说八道。”邵震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我的真心话,你不用勉强自己娶我。”郑宇纱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你想太多了,我并不觉得勉强。”邵震的态度变得有些浮躁,如果她肯用点头脑,她会发现这是他的阴谋,他一手导演的戏,她不过是那个掉进陷阱的猎物。 “你用不着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负什么责任,我又不是未成年少女,我应该对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皱起眉头,他状似自怨自怜,却又有些咄咄逼人,“我这么惹你讨厌吗?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郑宇纱慌张的猛摇头,“不是这样子,我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不知道该觉得心疼,还是伤脑筋,邵震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你很可能会是我的幸福,如果我娶不到你,我才会后悔?” “我!是这样子吗?” “结婚以后不就知道了吗?” “万一不是呢?” “你对自己真的很没信心。”邵震充满怜惜的摸了摸郑宇纱的头。 “那是因为……”她很爱他,她宁可自己痛苦,也要他快乐。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笑着扬起眉,“因为什么?” “我不像你这么优秀,我老是在出错,实在很没用。” “可是我没你来得乐观啊!”握住她的手,温柔的把它放到唇边,邵震轻轻的一吻,带着眷宠的口吻道:“傻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你就是你,若是变得跟我一模一样,我就不要了。” 无论他的话是否出于真心,对郑宇纱来说,这一刻是幸福的。 “好了,不准你再提这种傻问题,否则我会生气哦!” “好好好,我不问。” “你的晚餐都冷了,我再帮你点一份,想换其他的口味吗?” “不要浪费了,冷了还是可以吃。”拿起刀叉,她终于把注意力放到食物上,不再去想那些恼人的事情。 *** 悄悄的拉开房门,郑宇纱左看右看,整栋屋子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这表示大伙儿都睡得很沉。 再度缩回房内,不过很快的,她又拉开房门走出来,这一次手上拖着个行李箱。 她真的不想偷偷摸摸的离开这里,这是很丢脸的事,可是……这几天公司的闲言闲语越来越多,因为邵震要和她结婚的消息早已传了开来,各式各样的猜测自然都纷纷出笼,虽然都是背着她说,不过她有耳朵,总是免不了听到些不该听的,那些声音令她觉得压力好大,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她肯定又会胡思乱想、犹豫不决。 今天,她向邵震表示,自己不想待在“邵氏集团”,谁知道他竟然不答应,而且三言两语就让她“弃甲投降”,所以她现在只好窝囊的选择这种方法逃避,先搬回家里,再赖在家里不去上班,然后用电话跟他好好“沟通”,她就不会老是被他动摇。 正当郑宇纱提高行李箱准备走下楼梯时,邵震的声音轻柔的传了过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砰!吓了一跳,郑宇纱手一滑,行李箱摔落在地板上。 吞了口口水,她百般不愿的转过身,看着倚在房门前的邵震,装傻的咧嘴一笑,“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觉?” “正准备上床睡觉,就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小偷。”邵震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她僵硬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哪有发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她静得跟只猫咪没什么两样。 “你还没告诉我,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我……没去哪里,只是先把行李搬到一楼。”郑宇纱开始不自在的低下头,邵震直勾勾的目光让她觉得无所遁逃。 “为什么要搬行李?” “我是想,我也应该搬回家里去住了。” “你都要嫁进邵家,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我总要从家里嫁过来啊!” “那也不必这么急,结婚前一个礼拜再回家住就可以了,再说也用不着动到行李,你家里又不是没衣服。” “呃……这样好吗?” “我已经跟岳父岳母都商量过,他们不反对。” “什么?”爹地不急着要她回家,她可以理解,可是怎么连妈咪…… “岳父岳母希望我们多一点时间相处,最近又有那么多事情得忙,试婚纱、看首饰,你住在这里,我们也比较方便行动。” “可是……”完了,她已经挤不出话来了。 脸色突然一沉,邵震语气轻得令人毛骨悚然,“纱纱,你不会是想逃婚吧?” 显然觉得深受污辱,郑宇纱义愤填膺的大叫,“我怎么可能逃婚!” 走过来,他紧紧的将她揽进怀里,“我很高兴你不是想逃婚。”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婚礼上。”郑宇纱好满足的在他的胸前磨蹭,她喜欢他的胸膛,像个避风港,什么都不用怕。 “从现在开始,我要把你紧紧看牢。”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几天他可以感觉得到她越来越心浮气躁,这令他紧张、害怕,怕她消失不见,怕她像他母亲一样遗弃他,所以他暗中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就是担心她会跑去躲起来。当然,他希望这是他自己胡思乱想,没想到他的多虑真的发生了,好在他提高警觉,也征得岳父岳母的支持。 “干么把我紧紧看牢?” “免得你三更半夜不打一声招呼,就带着行李走人。” “我……我不说了,我只是要……” “纱纱,我不要失去你。”邵震微微颤抖的说。 半晌,郑宇纱只能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对他很重要,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他娶她的情况似乎是迫于无奈,许多的理由让她相信他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可是现在她终于有点了解“真相”,他从头到尾都是个操纵者。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邵震的口气有些急躁。 唇边勾起一抹甜蜜的笑,郑宇纱点头回应,“有,我也不要失去你。” 全身放松了下来,他捧住她的脸庞,两人额头对额头,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他笑着问:“我们达成协定了是不是?” “对,达成协定了。” “那我可以吻你吗?” “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吻我。” 两人同时贴上前,四片唇办立刻紧密的纠缠,这是激情的开场白,随着渐渐高升的火热,欲望一路蔓延至卧房…… *** 打了一个哈欠,郑宇纱揉了一下眼睛,努力撑开快要眯起来的眼皮,可是她真的好困,这会儿都已经午夜十二点了,早就过了美容觉的时间,试问谁会不想睡……慢着,他是例外。 看着坐在书桌后面,正眼电脑奋斗的邵震,她佩服的叹了口气,他真的好厉害,只要是工作,不管多晚他总是精神抖擞。 早知道就不要偷溜,这会儿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被当成犯人不能自由行动,甚至连上个洗手间都得经过他这个“监护人”同意,快把她累死了。 振作起精神,郑宇纱软绵绵的唤了一声,“邵震!” “什么事?”没有停下手边的工作,邵震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想喝点饮料吗?” “我不渴,你想喝饮料的话,可以打内线电话请厨房的人帮你端上来。” “不用了,我也不渴。”这么晚了还惊动人家,怎么好意思? “你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喔!”郑宇纱懒懒的应了一声,她对他的“一会儿”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一会儿”,打从十点开始,她每隔半个小时都会吵他一次,而他总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唉! 不行了!郑宇纱虚软的爬到沙发上,像只猫咪缩成一团,还是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她只要眯一下眼睛就好了,不过这一眯,她还是忍不住跑去找周公下棋。 过了许久,邵震伸了一下懒腰,下意识的抬头望向沙发,看到她睡得又香又甜,不禁失声一笑,放下手边的工作走了过去。 蹲在沙发旁边,他眷恋的看着那张唇边带笑的睡容,温柔的抚着她细致的五官,“对不起,等我们结了婚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由着你。” 实在不忍心惊扰睡梦中的佳人,邵震只好将郑宇纱抱回房间。 眼皮挣扎的动了一下,她惺忪的睁开眼睛,这时他正好将她放在床上。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眨了眨眼睛,郑宇纱浑沌的脑袋瓜稍稍清醒了些,“你忙完了?” “差不多了。”邵震亲密的抚着她的发丝,心疼的道:“傻瓜,不是告诉过你,想睡觉就跟我说一声吗?” “我看你在忙,不敢打扰你。” “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来得重要。”虽然知道她不会再偷偷摸摸的溜走,他还是很喜欢守着她。 “你用不着理我,你去忙你的。” “没关系,我想陪你。”邵震爬到郑宇纱的身边躺了下来。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我又不是小孩子,干么要人家陪?” 侧起身子,他低下头在她的颈项上咬了一口,有些不悦的道:“我发现你很喜欢跟我唱反调。” “我没有啊!”郑宇纱无辜的揉着被咬疼的脖子。 “很好,那你还不赶快闭上眼睛。” “我……我被你吵醒,睡不着了。”她好委屈的嘟起嘴巴。 “那我来帮助你入睡好了。” “帮我入睡?” 邵震笑着点点头,“现在把你的眼睛闭起来。” 虽然很疑惑,郑宇纱还是乖乖的闭上眼睛。 俏悄的靠向她的耳边,他温柔的吻着耳垂,轻声呢喃,“放轻松,什么都不要想,你很快就会睡着了。” “你这样子我睡不着啦!”她动了动身子,他靠得这么近,她全身都快热死,哪能放轻松? “那我只好消耗你的体力,累了你自然就会睡着。”眼神转为灼热的深沉,邵震状似随意的玩着她睡衣的扣子。 怔了一下,郑宇纱两颊渐渐染红,“不……不用这么麻烦,我……” “可是我很乐意。”他已经不可自拔的迷恋上她的身体、她的香味、她热烈的反应,总是让他想尝了再尝。 “明天还要上班。”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开始蠕动的弓向他。 “我们可以稍微迟到。” “这样不好……”这时,郑宇纱才发现她的睡衣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被邵震脱掉,而她的娇躯也已被他粗犷的大掌主宰,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骚动。 “我说好就好。” “邵震……嗯……”所有的抗拒化成一声声的呢喃,随着他的唇舌加入亲密的挑逗,她的身体就像失控的野马,只想尽情奔腾,她激情的抓着他,恨不得马上跟他融成一体。 “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嗯……邵震,你在干什么,不要……啊……”郑宇纱害怕的看着他的举动,他突然将她抱到落地镜的前面,同时狂野的占有她。 “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我不要看。”这么羞人的画面她怎么敢看? “纱纱,睁开你的眼睛,我要你把现在的感觉告诉我。”邵震态度转为强硬。 束手无策,她只能任他摆布,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相叠的身影,她虽然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却情不自禁的深深被牵引。 “我们紧紧相连,是不能分割的一体。” “对,我们是一体的,谁也不能离开谁,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共度。” 终于了解他的用意何在,郑宇纱深情的一喊,“我爱你!” 发出一声低吼,邵震疯狂的在她体内驰骋,让她的吟哦在春情荡漾的室内无尽燃烧,让彼此的汗水挥洒交融,将生命的延续深深种下。 *** 从今天起,郑宇纱得回家小住一个礼拜,这对习惯早晚都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来说,实在是很痛苦,所以下了班,邵震还是硬拉着她回家缠绵一番,才百般不愿的送她回家。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走下楼,赫然发现邵家在美国的成员都回来了。 “纱纱,你来得正好,爷爷帮你介绍一下你公公和婆婆。”邵毅明笑盈盈的起身招呼道。 不过,邵震却拉住郑宇纱,不屑的看了他父亲和后母一眼,“老头子,你的记忆力不太好,我妈早就死了,这件事情你也脱不了责任。” 比起以往,邵震的口气已经温和许多,他不再把他母亲的死全部归咎于邵毅明,所以他的言词对他来说,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安慰,可是对长年居住在美国的邵宏元,这些话语毕竟残忍了点。“阿震,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吗?”邵宏元之所以会离开台湾搬到美国,就是受不了邵震的苛责,因为他总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 “你又成熟了多少?”邵震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你除了当一只缩头乌龟躲到美国,你还能做什么?” “我……”脸色一沉,邵宏元实在无言以对,这么多年来,他连试着改变他们父子关系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什么立场说话? “你是最没有资格教训我的人,我警告你把嘴巴闭紧一点,少惹我生气,邵家可是靠我在支撑,我不高兴,可以轻而易举的搞垮它。” “大哥,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怨天尤人不可?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能放了大家一马吗?”邵震同父异母的弟弟邵炎忍不住跳起来说话。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邵震阴冷的道。 “大哥,爸也不想去美国,还不是因为你……” “阿炎,小孩子不要插嘴。”江秀娟紧张的拉了一下儿子。 “妈……” “阿炎,你不是最懂事吗?” 懊恼的咬着下唇,邵炎颓丧的坐了下来。 邵震冷冷一笑,“想当孝顺的儿子,就安静一点,而且最好搞清楚状况,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什么。” 看到大伙儿这么难过,郑亨纱实在没办法冷眼旁观,“邵震……” “我们走。”似乎知道她也要跳进来搅局,他赶紧拉着她离开。 一路上,邵震闷不吭声的寒着一张脸,她只好忍着,直到车子抵达郑家的大门,她才忍不住开口,因为今天不把事情说开来,以后恐怕更难说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你的亲人?” “他不配当我爸爸。” “你不要忘了因为他才有你,不管你觉得他配不配,他都是你父亲。” “那又如何?我不承认。” “我不懂,为什么你要一直活在过去,这只会让你自己痛苦而已。”看到他像只刺猬一样,为了保护自己宁可伤害别人,她真的好心疼。 “这件事你不要管。”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她爱他,希望他快乐,能够完全走出心里的阴霾。 努力压抑住的烦躁渐渐浮动,邵震按捺不住的揉了揉太阳穴,“纱纱,连你也想跟我吵吗?” “我没有要跟你吵,只是跟你讲道理。” “你是在帮他们脱罪。” “我没有,我在意的是你。”郑宇纱沮丧得想跺脚。 顿了一下,邵震还是硬下心说:“纱纱,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多管闲事。” 好委屈的抿着嘴,她伤心的看着他,“我只是关心你,这样也错了吗?” “你进去。” 挺起胸膛,郑宇纱就是不肯退缩,她拗起来可是比任何人都固执,“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仇恨会让自己看不到爱。” 显然已经受不了她的“疲劳轰炸”,邵震失声一吼,“够了,进去!” “你……你真的是没救了,我再也不理你了!”她也孩子气的大叫了声,然后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他挫败的往后一靠,天啊!今晚真是乱七八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十章 结婚的日子即将来临,邵震和郑宇纱反而陷入冷战,这种气氛别说一个礼拜,就是短短的一分钟都会有度日如年的苦闷感,可是谁也不肯先让步,这种低气压马上感染到周遭的每一个人,大家不免要担心,万一新郎新娘到了婚礼上还板着一张脸,那岂不是教人笑话?不得已,邵毅明只好出面调解,他一向拿邵震没办法,自然得从郑宇纱这一边下手。 “纱纱,就快当新娘子了,会不会紧张?” “有一点。”其实说她紧张,倒不如说她担心,邵震这会儿还是冷冰冰的不爱说话,这种情况若继续下去,到了结婚那一天,不正好印证大家的闲言闲语邵震是被迫娶她,这种话听多了可是很不舒服。 “你是不是为了那天的事情跟阿震闹得不愉快?”跟纱纱说话还是别太拐弯抹角,否则绕上了大半天,她很可能还没进入状况。 “我……是他跟我闹得不愉快。”她委屈的努努嘴,其实只要他开口,她还能怎么样?她只是希望他不要把她排拒在外,让她关心他。 “纱纱,不要对阿震太苛求,我们亏欠他太多了,他对我们有很多的不谅解也是理所当然,这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化解的,我们并不怪他。” “邵爷爷,我知道。” “他都告诉你了?” “嗯。” “他一定很在乎你,否则他不会把这种事情说出来,这个孩子从小就习惯压抑自己,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自从有了你,他改变很多。” 郑宇纱可不这么认为,她甚至觉得自己好无力,“邵爷爷,我真的好想帮助他走出过去,可是我笨,一点力量也没有。” “你太小看自己了,至少阿震不会跟其他的人冷战,你对他而言一定是意义非凡,要不然,他又怎么会跟你生那么大的气?” “是吗?”这是什么怪论调? “纱纱,你相信邵爷爷的话,邵爷爷不会骗你。” “纱纱知道。”那可不,邵爷爷说的话没几分可信度,像邵震有同性恋倾向这件事,全是他在瞎掰。 “好了,你就别再跟他闹别扭,男人嘛,总是比较爱面子,你就让他这一次吧!” “我……万一他不领情呢?”她倒觉得闹别扭的人是他。 “不会。”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摸着新娘礼服,郑宇纱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答应邵爷爷主动向邵震求和,可是她总认为他会让步,所以硬是拖着等他采取行动,谁知道明天就要步上结婚礼堂了,他还是闷不吭声。 算了!何必这么小鼻子小眼睛?传出去,肯定教人说成女人心眼儿小,喜欢计较,她这个人度量大,就让他一点好了。 走到床上,郑宇纱拿起手机,拨了邵震的手机号码,不到两声,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纱纱吗?” 闻言,她不由得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出声,他就那么自信她会打电话向他求饶吗? “纱纱,你说句话好不好?”邵震的语气带着微微的哀求。 “不好!”笨啊,她这不是说了吗? “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对你那么大声。” “不敢当!”不过她的口气却个二五八万。 “不要再对我不理不睬,好不好?” 眼眶泛红,她好心酸的指控道:“不是你不理我吗?” 叹了声气,邵震轻柔的说:“我怎么敢不理你?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我才不相信……”突然意识到什么,郑宇纱放下手机,缓缓的转过头,邵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家,还进到她的房里,他背抵着房门,用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你知道我不善言词,说话总是会伤到人,别跟我生气了好吗?” 眼泪哗啦哗啦的滑下来,所有的委屈一古脑儿全宣泄出来,郑宇纱冲了过去,哀怨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你骗我,你自己说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要一起面对,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只会把我排拒在外,我连关心你都不行,我们这样子怎么当夫妻?” “以后再也不会了。”邵震紧紧的将她搂进怀里。 “算了,你的心结一天不解开,我们永远都会为了这件事情闹得不愉快。”他能够登门道歉,就表示他很让步了,她也不敢再妄想什么,邵爷爷说对了一件事,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化解的。 “那你要我怎么样?”邵震显得好无奈,这几天对他来说,就像在炼狱一样,好几次他想打破沉默,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出不了口,他没有办法对过去释怀,虽然他知道纱纱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为他好。 “我没要你怎么办,我只是把情况告诉你。”郑宇纱可不想再表示意见,明天就是他们的大日子,如果两个人闹得不开心绷着一张脸,那拍下来的照片一定丑死了,这怎么成?那些照片可是要留一辈子的。 沉吟了半晌,邵震举起双手道:“好吧!我投降,我答应你,以后会试着跟他们和平共处。” 眼睛一亮,郑宇纱满怀期待的再求证一次,“真的吗?” “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我要你开心。”他宠爱的揉了揉她的头。 露齿一笑,她连忙追着问:“这么说,你也不会再叫邵爷爷‘老头子’了对不对?” “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刚刚自己说要和平共处,如果你连这点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其他的就更不必说了,因为你不可能做得到,那又何必说得这么好听?我宁愿不要对你抱太大的期望,总比失望来得好。” “我……”邵震懊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过他还是妥协了,“好,全依你的意思,我改口就是。” 太高兴了,郑宇纱激动的搂住邵震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用力吻了一下,大声喊道:“我爱你!” “你太现实了吧!” 懒得反驳,她幸福的偎在他怀里,“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带给你快乐,让你很爱我、很爱我。”“傻瓜,你已经做到了,这还算什么愿望。”他抿嘴一笑。 瞪着他,郑宇纱微微颤抖的说:“你说什么?” “以后你只要做两件事情,爱我,还有生我们两个的宝宝。” “邵震!”她抗议的嘟起了嘴巴。 “说过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次。”邵震赖皮着。 “你是世界上最小气的男人!”郑宇纱可怜兮兮的走回床上坐下,邵震马上眼了过来,她干脆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清了清喉咙,邵震靠向她的耳朵,有些别扭的道:“听清楚,我只说一遍,我爱你。” 喜上眉稍,郑宇纱转身将他扑倒在床上,“我听到了,你不可以收回去哦!” “傻瓜,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怎么收回去?” 趴在他的胸前,倾听他的心跳声,她好甜蜜的一笑,“我听到你的心在告诉我,你爱我,好爱好爱我,天荒地老,此生不渝。” 邵震但笑不语,他不喜欢把“爱”挂在嘴边,不过他知道,她会帮他说上一辈子。 *** “妈咪,我看起来怎么样?”郑宇纱紧张的抓着彭丽月的手,虽然她已经照过无数次的镜子,确定自己真的无可挑剔,她还是不放心,今天的宾客大部份都是政商界的名人,不过她比较在乎的是邵震的好朋友,他们全都会出席,她希望留给他们一个好印象。 “我的宝贝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客人都到了吗?” 视线穿过阳台,彭丽月看了一下设在一楼花园的宴席,“我看差不多了。” “妈咪,你去看看邵震好了没?” “好,妈咪去看看,放轻松一点,你只要面带笑容,什么都别管,邵震会帮你打点好一切的。” “我知道。” 可是左等右等,过了大约十分钟,郑宇纱还是见不到邵震的人,等不及,她干脆自己出去找人,不过才打开房门,就发现到外头紧绷的气氛,于是只好缩在门边,小心翼翼的偷窥外面的一举一动。 “有什么话你说快点,时间差不多了。”虽然对邵宏元口气谈不上客气,不过邵震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我承认自己很软弱,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遗弃你母亲的。” “我不想谈过去的事情。” “阿震,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就这么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提了。” 邵震不发一语,邵宏元知道这表示他让步了。 “认识你母亲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也以为自己可以供应她的挥霍无度。你爷爷就是因为这一点,非常不喜欢她,可是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我离开家里,跟你母亲在外头共组家庭。 “一开始,因为我有不少的积蓄,我们的生活倒也过得还不错,可是积蓄也有用光的一天,我的薪水实在不够我们一家消费,而最大的问题就在你母亲,我不断的跟她沟通,她也努力过,可是奢华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无可救药的病,她根本改不了,弄得我最后只好跟她离婚,我以为这对我们都是件好事,没想到她会……” 很想大声反驳邵宏元的批评,可是喉咙像卡住般,想说的话却出不了口,其实他知道父亲没有说谎,因为记忆中的母亲确实总是珠光宝气,充满了奢华。 “阿震,我说这些话不是想毁损你母亲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从来不否认她很爱你,也很用心在教育你。从你一出生,她就为你做好了教育规划,她绝对是个好母亲,只可惜她认不清楚现实的无奈。” 虽然面无表情,可是邵震的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 把心里积压多年的苦闷全抒发出来,邵宏元满足的叹了声气,接着道:“我听你爷爷说纱纱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我祝福你。”看了儿子一眼,他转头往楼梯走去。 “爸!”邵震突然出声唤道。 身子微微一颤,邵宏元激动的回过身。 “谢谢!” 尽管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对邵宏元而言,却珍贵得让他流下眼泪。 “我去接纱纱了。”不习惯这种别扭的场面,他连忙走开身,可是才刚到房门口,郑宇纱整个人就热情的跳到他身上。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你偷听到了?”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平静过,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心里不再有痛苦的过去,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美妙。 “我没有偷听,我是不小心听到的,你好棒,我爱死你了!”握住邵震的脸颊,郑宇纱嫣红的菱嘴毫不客气的朝他的嘴巴入侵,眼看就要在上头留下红色印记,却让他一手挡了下来。 隐忍着一肚子的笑意,他义正辞严的道:“我们现在得先下楼宴客,没有时间在这谈情说爱。” “老公,亲一下就好。” “现在不行。” “你好小气。” “晚上我就不会小气了,任你宰割。” “好嘛!不亲就不亲。”郑宇纱认份的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不过,他却反过来在她脸颊上偷得一吻,深情的说:“老婆,谢谢你!” 前一秒还笑得很甜,下一秒像是想到什么,郑宇纱尖叫道:“讨厌,你把人家脸上的妆都弄糊了……” 放声大笑,他拉着哇哇大叫的郑宇纱往楼下走去-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