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快穿一直爽》 1 豪门养女1 一尘不染的镜面上,映出一张年轻女孩粉白的面孔,鹅蛋脸,五官精巧,圆圆的眼睛透着纯真与无辜,像是林间晨曦中回眸的小鹿。 纤眉轻轻挑动,刹那间,令这张乖巧的脸孔多了分活泼俏皮感。 果然是妹妹啊! 白真真望着镜子里的脸,不禁感叹一声。 她是穿越者,原本做完任务,该回到现实世界了。谁知,遭遇时空乱流,系统发生乱码,她被丢进未知的时空。 而她现在的身份,是豪门蒋家的养女,有一个手腕、智商、外表、实绩都卓越出众的霸总哥哥。 她喜欢哥哥。 这份喜欢,原本停留在暗恋的层面。直到一个女孩出现,抢走了哥哥。 她开始黑化,发疯,阴暗介入,挑拨陷害,给哥哥和未来嫂子制造一个又一个误会。 哥哥一开始站她,后来发现她做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对她再也没有半分心软。 她被赶出蒋家,身无分文,被曾经瞧不起的追求者轻贱,尸体泡在臭水沟里,第二天才被发现。 “你好。” “嗨。” “请问我要做什么?” 等了半天,没有丝毫回应。既没有系统的存在,也没有原身的声音。 “奇怪。” 这明显就是一个穿书剧情,或者重生剧情——哥哥还没有遇到真命天女,她的暗恋还只是少女心事。 那她怎么会知道后面将要发生什么? “系统?777?” 白真真尝试呼唤自己的系统,然而指引她做了几百次任务的系统,此刻毫无回应。 她静静注视着镜子里的少女。渐渐的,眉毛弯起,纯真清澈的眸中绽出亮晶晶的光彩。 没有回应啊…… 粉嫩的脚丫,踩着柔软的地毯,飞快跑到床边,一把拿起手机。 既然没有回应,那当然是没有任务,可以随便耍啊! 面部解锁,流畅丝滑。女孩手指灵巧,飞快打开一个又一个app。 小岛,沙滩,美男,她来啦! 当了几百次恶毒女配,每次都焊死了“痴情只爱男主”的人设,根本没机会享受大好青春,这次终于不一样了! 等到看清余额,白真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微信余额,1493.81。 银行卡余额,382.22。 股票、基金、存款,统统是0。 为什么只有这点钱?! 翻阅记忆,很快找出了罪魁祸首。她走向占满一面墙的衣橱,一把打开。 欧式设计的少女衣橱,外表优美,里面挂放的衣裙也一件比一件漂亮夺目。她看也不看,找到目标,立刻取出。 是一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上面用粉色丝带打着蝴蝶结。 就这个,花了她一百零八万。 其中二十万是借的。 也就是说,她实际连一千多块都没有,还倒欠别人二十万。 摔! 哪家豪门千金会这么穷啊?! 之前做恶毒大小姐的时候,白真真从来都是花钱如流水,眼睛都不带眨的。 但“白真真”的这个财务情况,还真不能怪她。 她每个月能领到的零花钱是五十万,要购物,要交际,要人情,还要存钱给心爱的哥哥买生日礼物。 能有什么存款? 白真真捧起礼盒,高高举起,这下是真的想摔了。 男人!快乐之敌! “喂。”她拿过手机,拨打蒋行越的电话,“哥哥。”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成熟的男人声音:“真真,有事?” “哥哥,你今天回家吗?” “回。” “太好了!那我等哥哥!” 简单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蒋行越放下手机,耳边还萦绕着少女轻快的声音。 很少见她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吗?随即他摇摇头,将精力抽回来,投入到工作中。 一天很快过去。 傍晚时分,蒋行越的车子抵达楼下。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穿着剪裁合身的西服,推开车门,走下来。 精壮且匀称的身躯包裹在其中,体面又不掩力量感。 霞光映在他脸上,眉目深邃,五官英俊,是一张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脸庞。 “哥哥!”只听一声清亮甜美的少女声音,梳着麻花辫、穿着白色印花裙的少女,像小鸟一样飞了过来。 蒋行越抬头看去,莫名恍惚了一下,抿抿唇,看着已经跑到跟前的人影,低头道:“嗯。真真。” “哥哥,你饿了吗?张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要吃饭吗?” 蒋行越说:“好。” 兄妹两个往屋里走。 庭院里的喷泉涌出潮湿的水汽,使得这个夏日的傍晚,带了一点沁凉的青草味。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蒋行越问挽着他手臂的妹妹。 她很少对他这么亲近。多数时候,她都是含蓄而拘谨的。蒋行越想提醒她,又觉得就这么一次,没必要。 白真真歪着头,看着身边英俊挺拔的男人,笑弯眼睛:“现在就说,会不会没神秘感?” “神秘感?”蒋行越不禁笑了,心里已经猜到,但看妹妹高兴的模样,并不点破,“那等会儿说。” “哼,哥哥猜到了。”白真真扭过头,一眼看穿他的伪装。 说话间,兄妹二人迈上台阶,走进客厅。 华丽的吊灯下方,大理石桌面反射出明亮的光芒,正中央赫然摆着一个三层高的生日蛋糕。 “哥哥,生日快乐!”白真真率先跑过去,招呼张阿姨上菜,然后眉眼弯弯的对男人招手,“哥哥,快来吹蜡烛。” 今天是蒋行越二十九岁的生日。 已经有不少合作伙伴向他发来生日祝福,亲朋好友也没有忘记他。 对蒋行越而言,这一天不是多特别的日子,他从小没有缺过什么,不需要过生日来许愿。 “谢谢真真。”他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将高定西装外套脱掉,随手放到一旁。 “哥哥,许愿。”白真真瞥了一眼他手腕上露出来的男士手表,比她送的贵十几倍,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甜甜催促:“快点。” 蒋行越闭上眼睛,例行许愿。 “希望真真永远快乐。” 如往常的每一年,他的生日愿望从来不包含自己。 “哥哥,你许了什么愿望?”白真真一脸单纯,“是不是家里的公司更上一层楼?” 蒋行越倾身,将蛋糕上的蜡烛取下来,说道:“这种小事不必许愿。” 喔。 相当自负。 “哥哥说得对。”白真真用力鼓掌。 白皙的小手,被她拍得泛起淡淡的粉,清脆的响声,愉悦的节奏。 正在上菜的张阿姨笑着说:“小姐一直很崇拜先生。” 白真真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笑容灿烂。好像丝毫没注意到,张阿姨的称呼有什么问题。 蒋行越望着对面,明亮的灯光在女孩眼底折射出璀璨的光点,使她的高兴看上去发自内心。 “没什么。”他道,“只是工作。” 将家族生意打理得好,蒋行越并不觉得如何,他只是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事。 白真真笑吟吟的,从一旁的椅子上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不,哥哥就是厉害。” “这是给天底下最厉害的哥哥的生日礼物。祝哥哥生日快乐!” 包装精美的礼盒,被她递了过来。 蒋行越接过:“谢谢真真。” “哥哥,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白真真让他现在就打开。 蒋行越便道:“好。” 男人的手掌修长,指节分明,皮肤不算白皙,是健康的小麦色,充满力量感,让人不禁联想这只手拿着笔签字时,富有的权威感。 白真真看了一眼,忽然站起身:“哥哥等我一下!” 绕过餐厅,跑向楼梯,噔噔噔,上楼去了。 不多时,噔噔噔的脚步声转近,她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支没开封的护手霜:“哥哥,这个是赠品!” 蒋行越已经拆开了礼物,是一块男士手表,被他装回盒子里,放在了一旁。 “卖手表赠护手霜?”他挑动眉头。 白真真笑吟吟,将护手霜放到他面前:“哥哥,你皮肤太干燥了。” 蒋行越这回拒绝了:“不要。” 男人,用什么护手霜。 “哼。”白真真没有强求,转而问道:“哥哥,礼物看了吗?喜欢吗?” 蒋行越点点头:“喜欢。” 这样的手表,他柜子里太多了。 “那你记得要戴啊。”白真真轻轻撅嘴,“为了买这块手表,我攒了好久的钱。” 蒋行越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闻言动作一顿:“攒钱?” 如果他没看错,这块手表的价格应该在一百万左右? “是啊。”白真真小声说,“都不够呢,我还跟于安琪借了二十万。” 蒋行越的脸色微沉。 将碗筷放下,重新拿起礼物,打开包装盒。 眉头皱起。 “你钱不够花?”他沉声问。 只是一块手表,为什么需要她攒钱,甚至借钱? “够花呀。”白真真惊讶道,“一个月五十万,够我花的。” 说着,眉飞色舞,还有些得意:“我经常能省下来不少,少的时候省个两三万,多的时候省上七八万。” 比如少买套衣服。 少应邀聚会。 有人请客的时候才出门。 然而蒋行越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你等我一下。” 起身,绕过餐厅,往楼上走去。 “哥哥,你去哪儿?”白真真望着他的背影,惊讶道。 蒋行越回答:“马上回来。” 他的脚步声沉稳从容,很快消失在楼梯上。 白真真夹了块蜜汁排骨,一边啃,一边探着身子,看着楼梯方向。 很快,男人回来了。 走回桌边,修长有力的手掌,将一张卡片放到她身前桌面上:“拿着用。以后想买什么,不用省。” 白真真看着那张卡片,惊讶地拿起来:“哥哥,这是?” “我的副卡。”蒋行越坐下道,拿起筷子,伸向糖醋鱼的盘子,“给你转了钱。把债还上,以后用钱跟我开口。” 2 豪门养女2 白真真一怔。 心头有一丝异样划过,快得来不及抓住。 “哦。”她垂眸,将卡片放回桌上,拿起手机,正好看到一条转账消息。 【您尾号****账户收到人民币5,000,000的转账,可用余额5,001,876.03。】 五百万?五百万! “哥哥?”她抬起头,脸上不掩惊讶,“你给我转了五百万?” 握紧手机,咬了咬唇:“会不会太多了?” 她可是一个月零花钱五十万,一年才六百万的人。 他一口气给她打了快一年的零花钱! “不多。”蒋行越头也不抬,“拿着花。” 妹妹为什么一个月才五十万零花钱,蒋行越不明白。 这些年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也想象不出来。 但这不重要。他已经给了她副卡,以后她花钱就方便了,不会再发生拮据借钱的事。 “谢谢哥哥。”白真真捧着手机和卡,真心实意地道:“哥哥,你真好。” 她只是欠了二十万,他又是给卡又是给钱的,白真真觉得他人真好。 她以后一定不掺和他的感情线!绝不虐他女朋友,也不打扰他谈恋爱! “自家兄妹,客气什么。”蒋行越温和说了句。 吃完饭,他拿起衣服、礼物和手机,说道:“公司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点点头,就往外走去。 他接到妹妹的电话,以为她有事,于是推迟了工作回家吃饭。 现在事情办完,他就要回公司了。 “我送哥哥!”白真真连忙起身,小跑着跟上。 “不用。”蒋行越说,“外面冷。” 虽然是夏季,但别墅位于半山腰,夜里温度还是很凉的。 “不,我要送。”白真真说道,“我给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开门!” 身影迅速窜过他,跑到门口,打开门:“哥哥,请!” 蒋行越有些好笑,走到她身边,本来只想点点头,不知道怎么,看着她的麻花辫,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顶:“有事打电话。我走了。” “哥哥再见!”白真真冲着他的背影,用力挥手。 很快,蒋行越上车,驾驶车子驶离庭院中,从视野中消失不见。 “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张阿姨拿着外套走过来,给她披上,“很少见先生这样笑。” 白真真笑着说:“今天是哥哥生日呀!” 转身,快乐地走回餐桌旁,拿上手机和卡,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 有钱啦! 回到房间,趴到床上,白真真开始分配这笔钱。 欠于安琪的钱,先还上。 一部分买定存。 剩下的全买公司股票——蒋行越是男主,家里公司不会倒的,买就对了。 “啊!”她翻过身,躺在软乎乎的被子上,随手拿起兔子玩偶,“有钱真好。是不是?” 打了几百年的工,她终于可以退休养老了。 四百八十万。 下个月还会更多——哥哥说了,以后花钱刷他的卡,那她的五十万零花钱就能每个月存起来了。 就算以后有什么变故,她被赶出蒋家,也不用担心日子难过。 嗡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白真真拿过一看,是于安琪打过来的。 “喂。” “出去玩吗?”于安琪张口就道。 她没问她,怎么有钱了。也没问她,当初说好过两天还,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还。 不缺钱是其一。 其次,问得太清楚,以后就没法处了。谁还没几个秘密啊? “好啊。”白真真说,“去哪儿?” 于安琪道:“c家出了新款。去看看?” 以前这种邀请,十次里面,她会拒绝八次。 但于安琪从没放弃过叫她。只有这样,她才能摸清白真真的处境,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才能长盛不衰。 “好啊。”谁知,电话里传来的回答却是:“什么时候?” 于安琪惊讶挑眉,若有所思道:“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白真真”很少开车,主要是她没几款车。不像于安琪,豪车几十辆,她自己买,哥哥们送她,车库里都放不下。 “好。”电话里,女孩的声音洋溢着快乐,“那我等你。” 有哪里不对,于安琪皱了皱眉。 但无所谓,不管发生什么,明天见面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白真真快乐地哼着歌,洗澡护肤,然后趴在床上,订机票和酒店。 说好的沙滩和帅哥,事不宜迟! 挑了两个小时,终于订下满意的路线,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 摸过手机,打开微信,找到蒋行越的名片。 看到他的备注是“你是星辰和骄阳”,白真真擦了擦眼角困出来的眼泪,改成“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什么星星太阳。那是少女心事。她没有。 编辑了一条关心短信,发送过去。不等对方回复,就把手机扔到一边,脸埋进枕头里,沉沉睡去。 蒋行越看到这条消息,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发型微乱,领结松开,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 玻璃窗上映出他深邃坚毅的面孔,微见疲惫,但毫无睡意。 他是天生精力旺盛的那种人,每天睡四五个小时就足够了。这也是为什么,别人夸他努力,他并不觉得是一种褒奖。 喝完咖啡,他回到办公桌后,为一天的工作收尾。 【哥哥,早点休息。】 来自妹妹的未读信息,让他微讶。想了想,他点开聊天框,回复:“晚安。” 正要发送时,想到已经很晚了,又迟疑了。 她应该睡了。 最终,他删掉这两个字,关掉对话框,回复其他人的消息。 —— “我新买的车。”一辆白色跑车停在楼下的院子里,于安琪妆容精致的面孔从车窗里探出来,“怎么样,漂亮吗?” 价值几百万的豪车,白真真要不吃不喝攒一年,才能买得起。 很难说她抱着什么心思问这样的话。 “跟你的气质很配。”白真真举着手包遮阳,绕到车子另一边,打开车门。 于安琪看着她上车,没从她脸上看到羡慕嫉妒不甘,有点没意思。 “喜欢吗?借你开。”说着,她发动车子,线条流畅的跑车像一道白色的光,飞出大门。 白真真笑道:“不用啦。”说着,她眉眼飞扬,“哥哥说了,我以后都不用再借东西了。” “怎么了?”于安琪立刻转头看过来。 白真真像是获得糖果的小孩子,眼里的快乐根本掩饰不住:“哥哥把他的副卡给我了。让我拿着,随便刷。” “哎呀,你开稳点!” 车子驶出一个s型,白真真好似不明白,连忙提醒道。 于安琪的脸色不好,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她:“真的?蒋大哥为什么把他的副卡给你?” “昨天他生日嘛,我一高兴,不小心说漏嘴了,被他知道我借钱。”白真真抿抿唇,有点不好意思,“然后他有点生气,就把副卡给我了。” 于安琪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白真真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喜欢蒋行越。 或者说,她们的圈子里,没几个不喜欢蒋行越的。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这里面不应该包含白真真——她虽然是蒋家的养女,跟蒋行越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是兄妹,根本没可能的。 “难怪这次叫你,你就出来了。”于安琪的情绪已经绷住了,车子也开稳了。 白真真点头:“嗯。” 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可以随意刷卡买买买,因此不太参加圈子里的活动。 不知情的人以为她高傲、不好相处,但于安琪很精明,早早就看穿了,出门很少让她花钱。 白真真知道于安琪抱着什么心思。但她也需要一个朋友,来证明自己并不孤傲,加上需要一个消息渠道,掌握圈子里的动向,因此两人一拍即合。 但这会儿,于安琪不再为她遮掩了:“蒋伯伯和伯母没意见吗?” 她的零花钱不是蒋行越管的,给她多少数额应该是有考量的,她花超了,真的没关系吗? “可能会吧。”白真真不确定地说,“但哥哥应该会帮我说话。” 于安琪听了,气得攥紧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把车子飙出了嗡鸣声。 白真真用力攥着安全带,睁大眼睛惊讶道:“这车子性能真好。明天你没安排吧?带我去买车怎么样?我知道你眼光好。” 于安琪快要气炸了,嘴唇抿得紧紧的,直视着前方,努力忽视她的存在。 白真真没再逗她。 正巧,蒋行越发了消息过来:“起了吗?记得吃早饭。” “哎呀。”她一下子笑了,解锁手机,给哥哥回消息。 【已经吃过啦。】 【还了于安琪的钱,现在约好去逛街。】 【哥哥记得喝水。午饭好好吃哦!】 一口气发了三条,才收起手机。 于安琪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车速也降下来,问道:“跟谁发消息?” 她很敏锐。 白真真没瞒着,答道:“哥哥发消息过来,提醒我吃早餐。” 于安琪咬牙的声音:“你们兄妹感情这么好?” 于安琪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她不希望男朋友跟妹妹关系很好,也不希望男朋友跟任何女性关系好,包括襁褓里的婴儿。 哪怕是未来的男朋友。 “兄妹嘛,都这样。”白真真反问了一句,“你哥哥们对你不也很好?” 于安琪不说话了。 她哥哥对她当然也很好。 但这份好,是她从别人那偷来的,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吱——” 车子骤然刹停,于安琪将车子停在路边,苍白细瘦的手掌攥紧方向盘,看向副驾。 “我要追你哥哥。”她直勾勾地看过来,“你帮我。” 3 豪门养女3 白真真看了看她。 表情渐渐从脸上褪去,她别过头,仰在座椅靠背上,视线穿过玻璃前窗,望向山下林立的城市高楼。 “抱歉。”她淡淡道,“我帮不了你。” 于安琪紧紧盯着她,问道:“为什么?” 于安琪是个骨架小巧的女孩子,但她的性格非常霸道,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一片阴沉:“该不会是你有想法?” “白真真,你别忘了!”她冷冷告诫,“你是他的妹妹!” 她可能是猜到了,也可能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白真真没有辩驳,只看过去道:“你做我的嫂子,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于安琪皱眉问道。 白真真说:“我哥的副卡,我能随便刷。” “不可能!”于安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如果她做了蒋行越的老婆,那他的副卡一定是给她刷的。怎么能给别的女人? “这就是原因。”白真真把玩着手机,轻描淡写地说。 找什么嫂子? 让哥哥他单身不香吗? 于安琪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说道:“你以为别人比我好到哪里去?” 任何一个女人嫁给蒋行越,都不会允许他跟妹妹关系太亲密,好吗? 白真真耸了耸肩:“无所谓啊。” 谁做她的嫂子,都无所谓。她又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让哥哥结婚了。 在于安琪发火之前,又说道:“我虽然不帮你,却也不会给你下绊子。” “朋友一场,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她真诚道。 她的眼神太真诚了,让于安琪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仔细想想,她不下绊子,的确已经很好了。 “走吧。”于安琪收回视线,发动车子,往山下驶去。 白真真现在有卡了,买东西不用绞尽脑汁挑剔来挑剔去,喜欢的都可以买下来。 “这个。” “这个也要。” “把这款包起来。” 凡是能让她的视线停留两秒以上的,统统包起来。 她当然可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他都包起来”,但以往节俭惯了,忽然大手大脚的,有些说不过去。 于安琪在旁边看着她花钱,仍不愿意相信她拿了蒋行越的副卡。 “说好了,明天去买车。”送白真真回到家,于安琪跟她约明天的行动。 白真真没拒绝:“好呀,那谢谢你啦。” 谁会嫌车少呢,是不是? 有于安琪陪她去试车,简直太好了。 于安琪抿了抿唇,将车窗降下来,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白真真甩着手包,迈上台阶,走进客厅里。 “小姐,东西已经给您送进房间里了。”张阿姨说道。 白真真点点头:“谢谢阿姨。” 养父养母都不在家,蒋行越忙工作,也不是每天回来。偌大的别墅里,只有白真真和张阿姨等人。 她快乐地试衣服,鞋子,首饰,开心得快要飞起来。 希望这个世界没有系统。 就算有,也永远不要联系她! 再也不要做一个苦大仇深的恶毒女配了! 于安琪以为她拿到蒋行越的副卡,最多是借用一下,不敢大肆开销。 没想到,第二天到达4s店,白真真挑起车子,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和心虚。 最后,更是花了四百多万,买了一辆粉色敞篷跑车。 白真真去刷卡了。 于安琪站在原地,表情震惊,恍惚愣神,心情复杂难言。 白真真是养女,这是圈子里都知道的,而且她还姓白,既不跟蒋总的姓,也不跟蒋夫人的姓。 她平常节约俭省,不奢靡铺张,很多人夸她懂事得体,只有于安琪知道,那都是表象,白真真根本没钱!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于安琪再也不能在她身上找优越感。 她拿着蒋行越的副卡! 她为什么拿着蒋行越的副卡?! 他们只是兄妹,为什么这么亲密?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如果白真真是蒋真真,于安琪心里还能舒服一点。但她姓白,跟蒋行越没有血缘关系,于安琪像胸口卡了一根刺,难受得不上不下。 白真真不知道她的纠结,也不在乎。 刷了卡,她走到贵宾区,坐在安静的沙发上,给蒋行越打电话。 “喂,哥哥。” 电话里传来蒋行越低沉的声音:“真真。有事?” 白真真捂着话筒,小声说:“哥哥,我刚才花钱啦。” 蒋行越知道她花钱了。她刷卡的时候,他收到了消费提醒。 “嗯。买什么了?” 白真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买了一辆车。于安琪说我没有像样的车,要把她的借给我开,我不想借。” “哥哥,我会不会有点虚荣?”电话里,女孩的声音显得乖巧极了。 蒋行越握着手机,眉头皱起来。为什么妹妹花钱这么小气?虚荣?买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会是虚荣? 她这些年到底怎么长大的?比她大了五岁,从小交集不多的蒋行越,忽然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妹妹。 “喜欢就买。”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向后倚在靠背上,着重道:“你是蒋家小姐,不比别人差什么。” 于安琪有车,妹妹凭什么没有? 安静片刻后,女孩惊喜又感动连连的声音传来:“哥哥,谢谢。你真好。” 清甜侬软的声音,令耳根处有一丝异样,蒋行越不自觉将手机拿远了少许:“自家兄妹,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好的哥哥,谢谢哥哥!”电话里,女孩的声音明显愉悦轻快起来,仿佛要将这快乐通过电话传进来。 蒋行越的声音不自觉放缓:“嗯。还有事吗?” “没有啦,不打扰哥哥啦,哥哥安心工作,记得休息!”清脆悦耳的声音,一连串地响起。 不等他回复,便懂事地挂了电话。 听到通话挂断的嘟嘟声,蒋行越不由得好笑,摇了摇头。随即,摒弃这些多余的情绪,沉浸在工作中。 另一边。 白真真挂断电话后,起身离开休息区,找到于安琪:“走吧,请你吃饭。” 车子已经订下来,过段时间才能到货,她不急着试车。 于安琪看着她,眼神复杂,脸上没有一丝喜色:“我还有事,改天吧。” 她心情不好,甚至没送白真真回家,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白真真:“啧。” 受不了一点儿挫折。 —— 一大清早,白真真拉着行李箱,下楼。 “我知道了,于爷爷。”客厅的沙发上,蒋行越正在打电话。 白真真难得在工作日的清晨见到他,笑盈盈地挥手:“哥哥,早啊。” “早。”蒋行越回头,看到她提着行李箱,起身走过去帮忙,“你出门?” 白真真点点头:“嗯。订了机票,出去玩两天。” 顿了顿,“哥哥,你把卡给我,我就忍不住想花钱。” 蒋行越根本不在意:“给你就用。”话锋一转,“今天别走了,跟我去一个地方。” 白真真一呆:“啊?去哪儿?” 蒋行越想了想,对她和盘托出:“于爷爷的小孙女,找到了。” 早晚要知道的,等那位真千金回来,还要举办宴会,将她介绍给大家,真真提前知道并没什么。 “什么找到了?”白真真瞳仁一缩,立刻想到了什么,但装作不懂地问。 蒋行越提着行李箱下了楼,将行李箱放下,说道:“路上说。正好你收拾了东西,不用麻烦了。” 白真真:“?” “你等我一下。”说完,他自己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白真真转身,冲着他的背影喊:“哥哥!” 他自己去接女主,喊她干嘛? 真不理解! 带上小姑子去接老婆,像话吗?! “走吧。”十分钟后,蒋行越一身休闲装,手里提着一款黑色行李箱,下了楼。 另一只手拉过白真真的白色行李箱,大步往外走去。 白真真只好跟上。 蒋行越开了一辆黑色轿车,看上去平平无奇,但里面足够宽敞和舒适。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解释:“于安琪,你认识的。她不是于爷爷的亲孙女,当年找错了。” 不用他解释,白真真也知道。 这就是剧情开始的部分了。真千金于楚楚被找到,即将接回于家。 当年她父母被商业竞争对手暗害,家里赶过去时,两人都死了,才一岁多的于楚楚则是丢失了。 于家花费很大的人力物力去寻找,最后在一家福利院里找到了携带信物的于安琪。 那是于安琪从于楚楚手里抢来的,倒不是为了争豪门千金的身份,当时纯粹是觉得那块玉很漂亮。 于家人抱着她痛哭,要领养她时,她没有说真话,跟着于家人走了。 走之前,薅了于楚楚几根头发——那会儿,她才七岁。 所以,于楚楚怎么跟她斗啊? 回到于家后,于楚楚被欺负的狼狈不堪。于安琪口蜜腹剑,能装会演,她完全被衬成了一个土包子。 圈子里唯一认识,且不欺负她,甚至一次次给她解围的人,就是蒋行越。天长日久,于楚楚对他动心。 搞定了于安琪和一众女配们后,还有一个藏得深的小姑子,跟别人不同,蒋行越对家人无条件信任,这就导致…… 白真真都不忍回想。 有时候她觉得,女主也没比女配好过多少。 “你们都是女孩子,说话方便些。等见了面,你把事情跟她说一遍,然后劝她回于家。”驾驶座上,男人陈述道。 白真真这下明白,为什么叫上她了。 他觉得女孩子之间好说话。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于爷爷为什么找你办这件事?”白真真不想接这个活儿,她暗示着,“那么多人,于楚楚还有堂兄们呢。” 那么多人能干这活,为什么于爷爷找他去接人?他不想想吗? “所以我叫你一起。”旁边,男人平静回答,口吻寻常的就好像“你吃了吗”“我吃了”一样。 白真真愣了一下。 脑子转过弯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 蒋行越不语。 冷峻的侧脸线条,显示着沉稳成熟,与成年人的虚伪。 他知道于爷爷的意思,但他装作不知道,接下这份委托,获得一个人情,然后叫上妹妹一起,不给于楚楚误会的余地。 白真真睁大眼睛,好一会儿,“嘶”了一声。 4 豪门养女4 有些事,不能细想。 但反正不关白真真的事,她也懒得想,拿出手机玩起来。 这一路跨省,开车要三个多小时,两人在服务区吃了顿饭,下午一点多抵达l市。 于楚楚今年二十五岁,在一家小公司做设计总监,听着名头很好听,但因为她倒霉、被骗、被坑、得罪人等经历,生活过得拮据,就连租的房子都是老旧小区。 在市中心订了酒店,蒋行越把行李箱放在她房间门口,说道:“休息会儿吧。” 白真真没意见:“好的,哥哥。” 推着行李箱,进了房间。 蒋行越有事情,一下午都在开视频会议,白真真睡醒后,拿上手机和房卡,出去遛弯。 等她抱着在电影院买的爆米花回来,蒋行越还在工作。 “她加班,我们晚上过去。”说着话,蒋行越的蓝牙耳机里还传来声音。 不是,到底是谁加班啊? 但白真真识相,点头应道:“好的,哥哥。” 过了二十分钟,蒋行越终于忙完,换了一身宽松休闲的衣服,这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凌厉:“我们去吃饭。” 酒店一楼有自助餐厅。 白真真端着盘子,夹自己喜欢吃的。 烤肠,小丸子,蛋糕,烤肉,她夹了满满一盘子,高兴地找位置坐下来。 蒋行越随后坐下,看到她盘子里的食物,皱眉:“吃这些不健康。” “但好吃。”白真真说着,叉起一块烤肠,美美地送入口中。 什么健康不健康。好吃就是健康!谁说心理健康不是健康? 蒋行越本来不想管,但看着她秀气的小脸,吃得腮帮鼓鼓的模样,顿了顿,起身走开了。 不多会儿,他端着一盘食物回来了。 半个鸡蛋,两只虾,一卷意面,两块红薯,一块玉米,一块南瓜,几颗西兰花,一份汤。 “吃这个。”他取过她面前的盘子,将手里的盘子替换过去。 白真真一脸懵,抬起头:“哥哥?” “保护好身体,不然年纪大了受罪。”蒋行越一本正经地说。 他是个养生的人。 霸总的那些胃病啊、饮食不规律啊、熬夜加班啊等毛病,他统统没有。 白真真:“……不要。” 什么老不老的。白真真没有这个概念——她从来没老过。 之前做任务,每一次都是年纪轻轻就嘎了。 最高寿那次,活到二十九岁的生日当天,还是因为她穿过去时,就已经二十八岁了。 “给我吧,哥哥。”她央道,“吃完之后,我多喝热水。” 不是说吗,多喝热水治百病。 蒋行越淡淡道:“卡不想要了?” 一句话狠狠击中白真真的软肋,她大为受伤地抬头:“哥哥,你是不是后悔了,想收回那张卡?” “吃这盘。”蒋行越点点她身前的餐盘。 白真真是真后悔,跟他来了。 关她什么事啊?她又不用走女配任务,她坐上航班,去享受快乐时光不好吗? “你以后不能用卡威胁我。”她拿起筷子,决定接受这一次的安排,“不然你现在就收回去。” 蒋行越眉头微挑,答应了:“好。” 白真真这才顺了心气,低头干饭。 吃过饭后,两人打车去于楚楚居住的小区。 蒋行越有她的详细住址,站在门外,示意白真真敲门。 他把这次的任务全权交给白真真了。 “咚咚咚。” “哪位?”门内响起一声,很快门被打开,穿着朴素,但不掩高挑身材、精致面孔的女孩出现在门内。 “你们是?”年轻女孩一脸戒备,皱眉看着他们。 蒋行越不说话。 白真真只好道:“林小姐,您好,我们是您的爷爷于老先生派来的。” 于楚楚现在还叫林楚楚。 她脸色冷静:“我不认识什么于老先生。你们找错人了。” “我们不是骗子。”白真真解释起来,“二十三年前……” 把她遗失的原因讲了一遍,又讲了她流落福利院,但玉佩落在于安琪手上,导致于安琪被错认的事,说了个大概。 于楚楚虽然还没请他们进去,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复杂。 她记得小时候被人抢走玉佩的事。但她不知道,原来于安琪抢走的不仅仅是玉佩。 “我们真的不是骗子。”白真真又说,错开半步,指了指旁边的人,“不信你看看他,你应该认得这张脸。” 于楚楚之前就注意到蒋行越,此刻才看清他的样子,顿时有些局促起来。 这是商圈顶尖大佬,一般人见不到他本人。 “我们进去说话?”白真真问。 于楚楚沉默片刻,说道:“进来吧。” 将防盗门打开,请他们进去。 出租屋内的情形,只能用破旧简陋来形容。 沙发垫子已经软塌下去,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物件儿了,蒋行越抱手站在一边,完美演绎背景板。 “您的爷爷很希望接您回去。”站着说话不礼貌,白真真坐下道:“您的意思呢?” “叫我楚楚吧。”于楚楚垂着头,没有立刻回答。 白真真便继续说,于老先生有多想她回去,当年找错人有多愧疚,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没多少活头了,她应该去见他一面。 又说她父母留下的东西,她怎么也要拿回来,才不算辜负了。 “我们明天就走。”最后,白真真说:“今晚你考虑一下。明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 于楚楚道了谢,送他们出门。 “她会跟我们走吗?”下了楼,走在黑漆漆的小区里,白真真不太确定地道。 剧情中,蒋行越是把人接走了的。但现在换成她当说客,白真真还真没把握。 她做恶毒女配有经验。别的,还真不熟。 “会。”蒋行越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白真真问道:“哥哥这么肯定?” 蒋行越道:“她没有别的亲人在世上了。” 于楚楚是个重感情的人,她一定想去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惦记着她的血脉亲人。 “原来如此!”白真真恍然大悟,面露崇拜,“哥哥,你真厉害。” 蒋行越道:“真真也不差。” “嗯?”白真真偏头。 已经走出小区,路边昏暗的灯光落在女孩的脸上,映出一双活泼又灵动的眼睛。 她歪着头时,眸光纯真,就像一个刚幻出人形的小妖怪。 “你刚才劝她的话,说得很好。”不自觉偏过头,男人淡声道。 白真真忍不住笑了:“是吗?我还担心说不到点子上,反而弄巧成拙。” “不,你说得很好。”蒋行越肯定道。 白真真更高兴了,背着手,踩地上的影子:“哥哥,你夸我了,我决定送你一件礼物。” 蒋行越觉得她的思维很跳跃,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送我什么?” “还没想好。”白真真说,“等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给哥哥带一件纪念品。” 蒋行越道:“你本来没打算给我带吗?” 白真真被问住。 眼珠一转,她嘻嘻笑道:“逗你的啦。” 纪念品怎么能叫礼物呢?她拿着哥哥的卡,怎么也要给他挑一件像样的礼物才行。 兄妹两个乘着夜风,散步回了酒店。 次日一早。 两人拉着行李箱,退房。 “楚楚,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白真真给于楚楚打电话,“我去接你?” 电话里,传来女孩轻轻的声音:“麻烦啦。” “哥哥,她跟我们回去!”挂断电话,白真真立刻吹哥哥彩虹屁,“哥哥真厉害,料事如神!” 蒋行越嘴角轻轻上扬,发动车子,说道:“是你的功劳。” “真的吗?”白真真捧脸,笑得眼睛弯弯。 蒋行越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车子抵达小区门口,就看见拉着一只半旧黑色行李箱的于楚楚。 “我跟你们回去看看。”上车后,她轻声说:“看完我还回来的。” 她的行李都没怎么拿。 白真真想劝她,要不都拿上吧,不然还得再跑一趟。但又想,关她什么事,她马上就出去玩了,怎样也找不上她。 “都可以,看你的意思。” 于楚楚松了口气。 蒋行越开车,白真真跟于楚楚坐后排。 好人做到底,也让哥哥把人情拿到手,她开始给于楚楚介绍于家现在的情形,在a市的地位,来往比较密切的人家,跟谁不太对付。 每个人大概是什么性格,有什么喜好,于楚楚一开始不想听:“我看看爷爷,就回来了。” “那些都是你的亲人。”白真真却说,“你不想了解他们吗?” 这是于楚楚的死穴,于是她不再抵触,开始认真听起来。 讲到最后,白真真都没提起于安琪。 车子抵达于家,下车的时候,于楚楚问道:“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白真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真切道:“可以,但我不一定能接到,我明天就要去旅游了。” 于楚楚沉默了下,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白小姐。” “不客气,应该的。”白真真对她摆摆手。 将人送到,两人就走了。 “你不喜欢她?”车子驶出于家庄园,蒋行越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白真真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到:“哥哥,你说什么呢?” 蒋行越没有回答。 白真真眼珠转了转,问道:“哥哥,你怎么这么说?我哪里表现出不喜欢她了?” “没有。”蒋行越说,“你表现得很好。” “那哥哥为什么这么说?”白真真问。 “直觉。”蒋行越抿住唇,他经常会有直觉,比如此刻,他直觉妹妹不喜欢于楚楚,“不喜欢以后可以少来往。” “明天我送你去机场。这次欠你一个人情。” 白真真不在乎什么人情。 但男人的直觉?真叫人吃惊。 5 豪门养女5 白真真的确不喜欢于楚楚,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喜欢一个人才需要理由。 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她重新收拾行李,准备接下来的行程。 这次没有意外了,一早蒋行越就将她送到机场,让助理陪她办理登机手续,一直将她送上飞机。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白真真拒绝了助理的陪同。 一个人多快乐啊?当着熟人的面,还要维持人设。可是一个人时,她就能放飞了! “小姐姐,一个人出来玩吗?”邻座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 他见白真真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露出来的肌肤白皙无暇,凭直觉是个美女,于是搭讪。 白真真瞥了一眼,立刻收回视线,将头一扭,闭目养神起来。 不够帅。 邻座男生:“……” 他不甘心,继续试图搭话,但白真真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皱着眉头说:“我包了三个男大学生,每个都比你帅。” ? ?? “你在开玩笑吗?”男生笑着说,试图调节气氛。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白真真看过去,“你是觉得我包不起,还是觉得自己天底下最帅?” 男生惨败,再也不跟她交流。 太毒了,这女人的嘴跟刀子一样。 白真真却来了兴致,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他翻看照片:“看看,是不是比你帅多了?” 男生不想理她,但又忍不住去看,她口中的包男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真真的相册里,全是帅哥的照片,各种风情的靓照。 有长发的,有短发的,有斯文的,有阳光的,有皮肤白的,有肤色健美的,但无一例外,都、很、帅! 简直太帅了,放在学校里怎么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 “你是摄影师吗?”男生就问。 谁家好人的相册里全是各种男生的照片啊?她一定是相关职业的从业人士。 白真真撇撇嘴:“这是应聘的简历,只是我没有全看中,只挑了三个。” 她点点星标的三张照片,说道:“你看看,我眼光怎么样,是不是最帅?” 男生叫宋词,想也知道这不是他的本名,是个花名。 他看着白真真的相册,一张张年轻帅气的面孔,看得他眼睛都花了,忍不住有些嫉妒。 有没有人性啊?有没有天理啊?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给这些人捏的脸也太好看了吧? “差不多。”他囫囵说。 不都一个样?两只眼睛一张嘴,没区别。 白真真不介意他的言不由衷,轻轻笑着,扬起眉头:“我最喜欢这三个。” 一个短发,笑容灿烂的男生,以高超的街舞技术取胜。 一个皮肤白皙,五官俊美,很像韩式大明星。 还有一个剑眉星目,长相非常标志的古典帅哥,嗓音很出色,很容易让人觉得深情。 “你说真的啊?”宋词见她到现在都言之凿凿,忍不住问道。 “我骗你干什么?”白真真瞥他一眼,“富婆的快乐,你不懂。” 宋词:“……” 也没什么不懂的。他如果有钱,也能像她一样快乐。 这天是没法聊下去了,宋词选择去卫生间躲一躲。 但他总要回来的,不能一直躲在卫生间,当宋词回到座位前,见白真真还在划拉手机屏幕,硬着头皮坐下。 “你给他们一天多少钱?”他问道。 见白真真看过来,他紧接着解释:“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我有同学长得很帅,我给你介绍介绍?” 白真真挑挑眉:“干净吗?” 宋词顿时脸色一变:“你——” “没事。”白真真打断了他的话,“我会让人带他们去体检。” 这下,宋词的话都吞在喉咙里了,嘴唇动了动,再也没说出什么来。 白真真已经失去跟他交谈的兴致,关掉手机,闭目养神,直到下机。 酒店派车来接,同行的还有一个私人管家,彬彬有礼地说:“白小姐,您好,我姓陈,是您此行的向导。” 白真真花了钱,服务当然跟上。 “您的同伴前天已经抵达,现在酒店中等候您的到来。”陈管家说道。 所谓的同伴,当然是白真真包的三个帅哥。她因为事情耽搁了,就叫他们先来了。 “嗯。”她点点头,甜美的小脸上,一片冷漠。 陈管家就知道她不是多话的人,介绍完重点事项,随即缄默下去。 “姐姐,您来啦!” “白小姐,您好。” “老板,我是小辰!” 抵达酒店,刚下车,白真真就被三个穿着清凉,笑容灿烂的男生围住了。 她不禁露出几分笑意,点点头:“嗯,你们好。” 金主是如此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使得这份工作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有人帮白真真提行李箱,有人给白真真拧瓶盖递水,有人给白真真遮阳甜言蜜语问候,热情极了。 陈管家根本靠不上边。沉默着,脸上挂着职业微笑,走进电梯里按楼层。 “姐姐的事情忙完啦?姐姐前两天没来,我们玩的都没劲。” “虽然没劲,但我们把附近好玩的都踩过点了,您喜欢玩什么,问我们就好了。” “老板,您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先休息一下?” 面对殷勤的奉承,白真真只觉得不够。 才三个! 怎么不得十几个,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说笑话逗闷子的,有甜言蜜语哄人的,还有捏肩的,捶腿的? 小姐姐面色淡淡,看不出多少满意,让刚才还升起小心思的三个男生,全都心中一凛。 小姐姐虽然年轻,但是并不好哄。 “我休息,你们先出去。”进了房间,白真真就赶人了。 陈管家躬了躬身,说道:“您好好休息,有吩咐请打内线。” 另外三个人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白真真望了望房间,是很标准的海景房,从窗户里能看到辽阔的海面,以及绵长的沙滩。 她满意起来,将自己甩到床上,拿起手机给哥哥发短信:“顺利抵达。” 蒋行越很忙,不会时刻盯着手机,等白真真一觉醒来,才发现他回了消息:“玩得开心。” 那必须开心。 白真真有三个帅哥陪着,他们烤肉,她负责吃,他们唱歌,她负责点歌,他们跳舞,她负责往他们身上滋水。 一粒粒水珠顺着年轻男孩子漂亮的腹肌往下滚,折射着明亮的光线,好看得叫人想摸一把。 就在白真真跃跃欲试,小手想要往外伸,忽然听到一个煞风景的声音:“真真?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充满惊喜的男人声音,从侧面传来。白真真伸出的手僵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慢慢转过头。 “真巧!”男人已经走近过来,还算帅气的脸上,充满了异国他乡相逢的惊喜,“你什么时候来的?跟谁一起来的?” 白真真看清他的长相,跟记忆中的一个名字对上号——常一瑞。 就是那个追求“白真真”,被她拒绝,最后她被赶出蒋家,身为分文,无处可去时,轻贱她,将她害死的男人。 “白姐姐!”三个男生本来在烤肉和跳舞,立刻警觉地靠近过来。 然而,还没靠近,就被常一瑞的同伙们制止了:“有点眼色,没见常少跟真真小姐说话呢?” 四个人,拦住三个人,绰绰有余。 “白姐姐?”跳街舞的男生,朝白真真喊了一声。 他们拿了她的钱,除了陪她玩之外,还要负责她的安全。如果这些人不怀好意,他们得动手。 “没事,熟人。”白真真头也不回,语气平静。 常一瑞听了,脸上神情更热切了,抓了把椅子,坐在她的躺椅边上。 “真真,好久不见。给你打电话也不回,太伤心了。” 作为一个追求者,他常常给她打电话,还经常发短信,时不时送礼物。 但白真真不可能回应他,更是早就拉黑他,礼物也从没收过。 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碰到他。 “是吗。”随手端起手边的饮料,吸了一口,“有多伤心啊?” 常一瑞立刻捧心,做出痛苦状:“心都要碎了。” 说着,觑着她的神情,伸手去抓她的:“不信,你挖出来看看。” 他油腔滑调的,表情做作又浮夸,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 白真真眼也不抬,握着饮料的手倾倒,冰凉的饮料顿时浇了常一瑞满手:“离我远点儿。” 常一瑞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想过可能会被拒绝,可是她一副浇脏东西的表情? “小辰,水果刀拿来。” 叫小辰的男生,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应声,绕过拦着他的人,从旁边切水果的地方,拿起水果刀。 只是,他走到一半就被人拦住了:“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是狗吗?” “真真,拿刀干什么。”常一瑞则笑道,“你还真要剖开我的心啊?剖开,我就死了。” 仿佛她说了句玩笑话,常一瑞转开话题,看向一旁道:“这些是你新认识的朋友?介绍一下?” “我的刀呢?”白真真道。 常一瑞终于觉出异样,她好像并不是开玩笑。但他并没当回事,小姑娘嘛,性格骄纵些,正常。 “真真,别闹。”他说,“难得见面——” 白真真打断他。 “我没跟你开玩笑。”她脸上冷冷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你自己切一根手指,或者我告诉哥哥,让哥哥切你一只手。” 常一瑞彻底愣住了。 女孩清纯的面孔,配上她说的话,荒谬的匪夷所思,他不禁脱口而出:“你他妈疯了?” 6 豪门养女6 不就是想摸她的手?她的手是金子做的,摸不得吗? 再说,摸一下又怎么了?至于这么较真吗? 常一瑞大为恼火,脑子里涌动着一个个肮脏的念头,又想到她哥哥是蒋行越,眼神阴暗下去,冷着脸站起来:“不想玩就直说。” 不等白真真回应,起身就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白姐姐?”三个男生顿时跑过来,脸上担心又气愤。 小辰刚才给她递刀,被骂作狗,恼恨不已:“姐姐,他们是什么人?太过分了吧?” “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白真真说,“不过,我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三人听了,都松了口气,说道:“算他们识相。” “得罪姐姐,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气氛又被炒起来。 只不过,得知常一瑞也住在这里,白真真就不想再玩下去了。 “你们玩。”还有两天时间,白真真已经收拾了行李箱,“我有事先走了。” 三个男生很舍不得她:“白姐姐,以后常联系啊。” “姐姐,别忘了我们。” “下次出来玩,再叫我们啊。” 白真真对他们笑笑,点点头:“会的。” 坐上酒店专车,驶向机场。 回到家蒋行越也在。白真真才意识到,今天是周日。 霸总偶尔也要放松一下的。 “哥哥。”她拉着行李箱进门。 蒋行越在窗边看书,闻言抬起头:“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白真真没答。 蒋行越再看去,就见她撅着小嘴,好像受了委屈一般:“发生什么事?” 书被他放下,倒扣在腿上,认真地听她说话。 白真真低着头,两只脚规矩地并拢,说:“遇到一个很烦的人。” 蒋行越静静听着。 “赶也赶不走,还要摸我的手。”白真真又说,脚尖在地上踢了踢,像要拿欺负她的人泄气,又无能为力。 蒋行越的脸色沉下来:“是谁?” 白真真慢慢抬头,小脸儿委屈极了:“常一瑞。我让人赶他,他还说我玩不起。我根本不想跟他玩。” 蒋行越的脸色有一瞬间,阴沉得像是乌云密布的海面,狂风骤雨混合着电闪雷鸣就要落下。 但下一瞬,他看上去只是有些不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了。”白真真说完,就拉着行李箱走了。 一进房间,什么委屈的表情,统统不见了。 常一瑞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本来没想收拾他的。谁让他不长眼,偏要撞上来? 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张阿姨做好了晚饭,正要叫她。 “哇,好香啊。”白真真坐在餐桌旁,夸赞道:“在外面玩,别的都好,就是很想念阿姨做的菜。” 张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小姐喜欢吃,我天天给您做。” “对了,哥哥呢?”一边喝着鲜美的莲藕汤,她环视一眼问道。 张阿姨说:“先生说是公司有事,去公司了。” “哦。”白真真想了想,拿起手机,给蒋行越发短信。 【哥哥,你吃饭了吗?阿姨炖的莲藕汤很好喝,还做了酸汤鱼片,我给你送一份?】 【配图】 发完消息,她放下手机,专心吃饭。 不多会儿,消息回复过来:“等会儿就吃,谢谢真真。” 白真真笑了一声,说道:“阿姨,给哥哥盛一份,我去给哥哥送饭。” 张阿姨忙道:“哎。” 张阿姨动作很快,不多会儿就准备了一个食盒,里面是蒋行越爱吃的菜色。 正好白真真也吃完了,拿餐巾擦擦嘴巴,起身道:“辛苦阿姨。” “小姐这么惦记先生,先生一定很高兴。”张阿姨说道,送她出门。 白真真听着这套话,就忍不住“啧”。 什么小姐、先生的,听着怪怪的,就不像是纯洁的兄妹关系。 但有什么办法?她不事生产,就是个张口吃饭的。而蒋行越,他几乎是蒋家目前的话事人。 白真真没打车,开着自己的敞篷跑车,乘着晚霞,抵达公司楼下。 拿出门卡,“滴”。 她也不全是“不事生产”,在公司是有职务的,只是她很少上班就是了。 坐专梯,直达顶层。 “喂,哥哥。”出了电梯,白真真打电话,“我来给你送饭,到你办公室外面了,你现在方便吗?” 话落下,蒋行越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 挂断电话,白真真笑着举起手里的食盒:“还热着。” “怎么跑来了。”蒋行越伸手接过来,“不是说不用吗?” 白真真问:“那你吃了没有?” 蒋行越沉默。 他本来要去吃的,但是被事情绊住了,正要去吃。 “谢谢真真。” 白真真摆摆手:“自家兄妹,不用客气。”走到窗边,感受霸总专享视野。 林立的高楼,城区划分成一片片,各有特色,城市繁华尽数揽入眼底。 果然是凌云在胸,豪气如云。 “饭送到了,我走啦。”欣赏了一会儿,她转过身道。 蒋行越吃饭的动作一顿,张口想说什么,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太冷漠,她一片好心送饭。 再坐会儿?很无聊的。 去玩吧?她又不是小孩子。 要钱吗?他的副卡都在她那了。 “嗯。”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 白真真根本不在意,摆摆手,脚步轻快地走了。 临时任务达成! 给哥哥送饭,纯属她的心血来潮,但又不全是一时兴起。 她要做一个舒服的退休人,抱哥哥大腿怎么啦?不丢人。 —— “喂,安琪。”白真真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于安琪的声音听上去很是颓废:“出来喝酒。” “你说地址。”白真真道。 等于安琪说了地址,白真真挂断电话,挑选了合适的衣服换上,开车出门。 地点选在于安琪常去的一家酒吧。 白真真不熟,但也跟她来过两次。进去后,熟门熟路地走向吧台。 将包包放上去:“怎么喝上了?” “烦。”于安琪坐在高脚凳上,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渲染下来,使她看上去失意又颓废,头也不抬,闭眼灌酒。 白真真叫了杯度数低的鸡尾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于楚楚的事,你知道了吗?”过了一会儿,于安琪问道。 知道。人还是她跟着接回来的。 “有耳闻。” 于安琪表情阴沉:“都等着看我笑话!” 真假千金,好劲爆的话题,谁会忍住不谈论呢? 尤其,于安琪这个人,口碑不怎么样,于是等着看她好戏的更多了。 但白真真不一样。她们一个是假千金,一个是养女,谁比谁高贵。 这是于安琪找她喝酒的原因,因为她不觉得白真真能看她笑话。 “她挤着你了?”白真真只问。 于安琪冷笑一声,不屑道:“她?也配?” 一个心软又愚蠢的女人。 根本不配当她的对手——但偏偏,她们就是对手。 于安琪不屑跟她斗,又不得不跟她斗,还要面临可能失败的结果。 “她都斗不过你,你难受什么?”白真真一手托腮,眨巴眼睛。 于安琪讥讽道:“你不懂。” 她难受的,从来不是于楚楚。 但除掉于楚楚,她就会不再难过。 “过几天,是她的洗尘宴。”于安琪闷了一杯酒,“你会来吧?” 白真真点点头。 两家关系亲密,她当然要参加。 “请你看场好戏。”于安琪冷冷一笑,眼里闪动恶意。 白真真皱眉:“你收敛点儿。” “你管我?”于安琪立刻变脸,“还是你也觉得,她才是于家千金?” 白真真:“……” 讲道理,当年她故意抢人玉佩、冒领身份、咬死不说于楚楚的下落,害人家骨肉分离十几年,于家没赶她走就不错了。 但于安琪不这么想。 这些年她对于家人都是真情实意,受不了他们把关爱给别人,她一定要于楚楚滚出于家!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一声招呼都不打,白真真翻了个白眼儿。 喝完杯子里的酒,结账走了。 一个帅哥都没有,没劲。 “以后别再喊我出来。”出了酒吧的门,她给于安琪发短信,“每次都把我一个人扔下,我受够你了!” 于安琪的消息很快回过来:“都是借口!你瞧不起我,白真真,可你比我好到哪儿去?你不过是个养女!” 哼。 她虽然是养女,但蒋行越很看重家人,剧情中她那么折腾女主,他一开始都无条件站她。 拉黑,毫不犹豫。 白真真不缺朋友,加上于安琪这么能作,不适合再来往了。 是的,刚才那句话就是借口,于安琪还是很懂她的。 坐进车里,翻动手机里的名片,很快找到一个名字,打电话过去。 对方很忙,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通:“喂。” 是个有些疲惫的大姐姐的声音,白真真乖巧道:“沈姐姐好,我是白真真。” 沈家和蒋家也有来往,只是不如于家亲近,白真真私下里没跟她来往过,只是通讯录上有一个联系方式。 “嗯,真真。”沈鸢的声音很和气,“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沈姐姐,您有梵尔的会员卡吗?”白真真的声音仍然保持乖巧,“如果有,我想跟您借用一下。” 沈鸢似乎有些意外:“你借这个做什么?” “想去见见世面。”白真真小声说,含着小姑娘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兴奋。 梵尔是一家高级会所。 一般人进不去,要会员推荐才行。 找蒋行越肯定不行,至于于安琪,两人刚刚掰了。 沈鸢就正好——她肯定有,因为她是沈家的话事人,真正的位高权重者。 “真真也长大了啊。”沉默片刻后,沈鸢笑起来,“好,我让人给你送去。” “好的,谢谢沈姐姐!”白真真惊喜道,“然后,可以别告诉我哥哥吗?” 沈鸢这下真的笑出声:“当然,这种事怎么能告诉家长呢?” 7 豪门养女7 沈鸢动作很快。 第二天早上,一封快件就送到了蒋家的别墅。 “小姐,你的快递。”张阿姨敲敲门,把东西送上来。 白真真接过,抱在胸口,眼睛里绽出快乐的光泽:“谢谢阿姨。” 关上门,拆快递。 “啊啊啊!”她拿着一张黑底金色图案的卡片,快乐的在床上打滚。 养精蓄锐! 晚上就去见世面! 嗡嗡嗡。 就在这时,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白真真拿起:“喂,哥哥。” 蒋行越很少给她打电话,会是什么事? “于楚楚可能会给你打电话。如果不喜欢,就拒绝。”电话里,男人有力而沉稳的声音。 白真真意外:“哥哥怎么知道?” 电话那头,蒋行越抿了抿唇,才说:“于爷爷给我打了电话。” 白真真已经笑趴了:“于爷爷是让你陪她吗?” 这人,真是注孤生的命啊!大好的老婆给他送上门,他居然不开门。 “我是男人,不方便。”蒋行越的回答非常正经。 ……个鬼啊! 男人和女人之间,哪有什么不方便?只有愿意和不愿意。 “哥哥,你不喜欢她吗?”白真真好奇,如果说见面之前,被塞一个对象,他会抵触还说得过去。 可是都见过面了,于楚楚是个长相漂亮的小姐姐,他怎么还不开窍啊? “小孩子,少打听。”蒋行越道。 白真真撇撇嘴。什么小孩子,她都24岁了。 都可以逛会所了! “我知道了。”她说。 刚挂了蒋行越的电话,接着于楚楚的电话就打进来。 “白小姐。”于楚楚的口吻很客气,“你回国了吗?” 哦,之前她说自己要出去玩来着,白真真答道:“已经回来了。楚楚,你在于家还适应吗?” 简单的一句问候,让于楚楚心中涌上酸涩的情绪,她轻声说:“谢谢真真,我还好。” 顿了顿,“我想去买点衣服鞋子,但是没有经验。你可以陪我去吗?” 爷爷让她找蒋行越。 但蒋行越的商圈大佬身份不谈,上次的见面,他冷漠的样子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于楚楚不敢找他。又听爷爷说,两家关系很亲近,便想到了白真真。 “什么时间?”白真真问。 于楚楚说道:“我都可以,真真什么时候方便?” “那就今天?”白真真说,“正好我要去买点礼物,给一个姐姐回礼。” “可以,我都可以。”于楚楚忙说。 两人约了时间和地点,白真真就起床穿戴,拿上包包出门了。 本来,她是不打算掺和到真千金、假千金这些事情里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养老退休人员。 但是哥哥打电话过来了,于家那边应该是拜托了他的。不是什么大事,索性就答应了。 抱大腿也要有抱大腿的样子。 两人约在鼎世广场。 “真真!”于楚楚招手,她还穿着上次见过的一身衣服,虽然对“设计总监”的身份来说够了,但是对豪门千金来说,很有些不够。 但没有人带她去买衣服。 于安琪只会给她“没穿过”的新衣服,几个堂嫂工作都很忙,而且没亲近到那份上。 于老爷子更不可能了。他一个老年人,不懂得年轻人的穿搭。 不懂穿搭的于老爷子,机灵了一回,还被小辈挡了。 “楚楚。”白真真笑起来,“走,我们进去。” 她挽起于楚楚的手,开始分享自己喜欢的品牌:“你个子比我高,气质偏清冷艳丽的款,这几家适合你……” 好人做到底。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让人把人情记住了。 果然,于楚楚很感动:“谢谢你,真真。” 她对这些奢侈品牌都不熟,还担心被柜姐拿捏,可是有人这样温柔的带着,她一下子不局促了,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真真笑道:“客气什么,咱两家的交情。” 于楚楚嘴唇动了动,想问她跟于安琪也这么好吗? 当然,她没问。 白真真也没提任何有关于家的事。 两人在商场逛了一整天,把于楚楚的衣服、鞋子、配饰、包包、护肤品、化妆品、首饰等,凡是白真真想起来的,都给她配齐了。 花的是于楚楚从父母那里继承的钱。 于爷爷也给她卡了,但她没刷。 于楚楚很感激白真真的体贴照顾,白真真也很高兴这一天的买买买,虽然不是给自己买,但买东西总是快乐的! 至于给沈鸢的回礼,太贵重了不合适,白真真在a家看中了新推出的丛林庆典系列丝巾,买了一套让人送去。 “再见。”走出商场时,天已经黑了,白真真对于楚楚挥手。 于楚楚挽着她的手,真诚地说:“我请你吃饭吧,今天太谢谢你了。” 白真真笑道:“好呀。但是要改天,我晚上有约了。” “那不打扰你了。”于楚楚识趣地松开手。 白真真坐上车子,开启导航,往梵尔驶去。 心情飞扬。 呜呼!富婆的快乐,我来啦! 梵尔的灯牌设计感十足,充满神秘与浪漫的气息,白真真有vvvip会员卡,走进去后,立刻被尊敬招待了。 “我要点十个小哥哥。”她张口就放豪言。 侍者回答:“好的,贵宾。” 拿来店里小哥哥们的视频,挨个给她挑选。 白真真坐在顶楼套房外的水池边,期待又挑剔地观看视频,忽然发现一个眼熟的人。 “小辰?”她不由道。 侍者应声:“是,他叫小辰,贵宾要点他吗?可以在这里选择。” “嗯。”白真真说着,却并没有点下按钮,而是划了过去。 小辰是很好看啦。 但她要认识新的小哥哥。 看过一遍,她凭借记忆力把最有眼缘的十个人选上了:“就他们吧。” “是,贵宾稍等。”侍者回应。 白真真不急,夜还很长。 躺在椅子上,吃着国外空运过来的限量水果,望着被风吹动的池水,惬意极了。 “白小姐好。”不多时,侍者带着人上来了。 白真真看过去,只见一张张帅气逼人的面孔,身材气质都很出众,她点点头:“过来。” 十人排成两列走近。 白真真不喜欢浓郁的味道,他们都没有喷香水,身上只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还是同款气息。 “你们两个唱歌。” “你们三个跳舞。” “你捏肩。” “你捶腿。” “你喂我吃水果。” “你哄我高兴。” “你——” 还剩一个,白真真安排不过来了。 看着年轻男孩子无辜又帅气的脸,她说:“你等着,一会儿安排你。” —— 晚上十点半,蒋行越回到家。 别墅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佣人们出来迎接他。 “真真呢?”他将外套递出去,随口问道。 张阿姨回道:“真真小姐上午出门了,还没回来。” 上午出门?应该是跟于楚楚。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蒋行越一边上楼,一边打电话。 响了好几声,电话才被接起来:“喂,哥哥。” 听着声音有点奇怪,蒋行越没多想,问道:“怎么还不回家?” 嗯?家里什么时候有宵禁了吗?白真真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坐起身道:“哥哥,我晚点再回去。” “现在回来。”蒋行越说,“早睡早起,身体才能好。” “……”又来了。 他为什么执着于养生啊? “哥哥,我跟朋友在一起。”白真真说,“我等下去朋友家住。” 蒋行越想到不久前她还刷了卡,淡淡道:“是吗?” 难,难道不是吗? 白真真一下子卡住了。 她对蒋行越有点忌惮。这个人,不仅心思深,还有精准的直觉。 “哥哥,我这就回家。”咬了咬唇,她拿起包包,站起身来。 这次是她失算了。下次,挑他加班不回家的时候,她再出来玩! 蒋行越不常回家,一周回来两三次,她今天只是运气不好。 小哥哥们还想挽留她,白真真看也没看,冷着脸走了。 回到家,十一点十分。 “哥哥。” 进了客厅,就见蒋行越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台电脑,一看就在工作。 抬头看她一眼,他道:“上楼休息。” 白真真忿忿不平:“哥哥,你让我早睡早起,你怎么不睡?” 蒋行越眉头挑了挑:“我每天睡五个小时就够用。如果你也可以——” 那她也可以晚睡。 白真真无语地看着他,败下阵来:“我这就去睡。哥哥晚安。” 蒋行越点点头,垂眸继续工作,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去哪里玩了。 8 豪门养女8 次日一早,白真真起床时,已经是九点多了。 “小姐醒了。要吃点什么?”张阿姨问。 白真真望了一圈,问道:“哥哥几点走的?” 张阿姨说:“七点半。” ……好个养生达人。 想想他说每天只需要睡五个小时,白真真又觉得正常。 “煮碗面吧。”她打了个哈欠,说道。 张阿姨应了一声,去厨房了。 白真真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财经杂志,看起来。 封皮上的人居然不是哥哥,她随手翻动着,就当醒神了。 这时手机响了,白真真拿起一看,立刻接起:“沈姐姐好。” 沈鸢笑着说:“昨晚早早走了,是店里哪里招待不周吗?” 白真真忙道:“不是的,小哥哥们服务都很好。” “是吗?不用不好意思说的。” 白真真往后一倚,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解释起来:“是真的。我很喜欢,没想早早走的。但我哥哥给我打电话,让我早点回家睡觉。” 沈鸢大笑:“原来是这样。” “晚睡怎么了?我这么年轻,我不能熬夜吗?”白真真小声抱怨。 沈鸢笑着说:“那这样,下次你去店里,不用刷卡,就当我请你了。” 什么回家睡觉,一定是蒋行越找的借口。 她看了店里的刷卡记录,白真真用的是蒋行越的卡,一定是被蒋行越发现了。 小姑娘还是经验不足。 “那多不好。”白真真不好意思道。 沈鸢笑道:“没什么不好。那是我的店。” “哇。”白真真说,“其实我猜到了。” “哦?怎么猜到的?”沈鸢问。 白真真说:“姐姐借我的那张卡,很不一般。” 顶楼只接待一位客人,这种至尊专享,就算不是老板,也差不多了。 “小聪明。”沈鸢笑道,“丝巾我很喜欢。” 白真真立刻高兴道:“姐姐喜欢就好。” 沈鸢是大忙人,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小姐,面煮好了。”张阿姨端着一碗面,和几样清爽的小菜,喊白真真吃饭。 白真真立刻放下手机,走向餐厅。 —— 于家庄园,灯火通明。 豪车停满了草坪,衣着光鲜的宾客们笑语连天,互相恭维客套。 今天是于楚楚的洗尘宴,也是于家将她介绍给众多亲朋和商业伙伴的日子。 为此,蒋先生和蒋太太也从国外回来了。 “我们真真最热心了,让楚楚有事就给她打电话。”蒋太太笑着说道。 白真真在一旁得体微笑。 于老爷子身边,于楚楚投来感激的眼神。从一开始,白真真就帮了她很多。 远处,于安琪看着这边,脸色很不好看。 她作为过去那些年的“于小姐”,当然不能凭空消失,今天也是出场的。 但白真真跟她已经掰了,因此只当没看见她。加上蒋太太事先叮嘱过了,更是不会跟她有哪怕一个眼神的交流。 客套过后,蒋先生点头离开了。 蒋太太有自己的圈子,说了些体贴关切的话,也走开了。 跟在她身边的白真真,则被打发走了:“你自己玩去。” 蒋行越同样忙着应酬。 白真真一转头,看见了沈鸢,举起手冲她挥了挥,沈鸢回以一个点头微笑。 “哎呀!”忽然,一个侍应生不小心撞到白真真,托盘里的酒水洒在她的裙子上。 虽然白真真躲了一下,但没有完全避开,袖子被打湿了一小片。 “抱歉,抱歉。”侍应生愧疚极了,“这位小姐,我带您上楼收拾一下吧?” 白真真看了看他,转身道:“带路吧。” 侍应生把她带到二楼的一间客房里。 “我让人来给您清理裙子。”侍应生将她带进去后,就退出去了。 他是男生,当然不合适给她清理裙子,要找一位女侍应生过来。 “收了多少钱?”白真真问。 男生退到门口的身躯顿住,差点撞在门上,抬起的眼睛有些慌乱:“您在说什么?我没有收任何人的钱。” 白真真瞥他一眼,没有再问。 男生赶紧出去了。 门被关上。 白真真望向房间里,是个很普通的客房,没有特殊气味,电路也好着,没有断电的征兆。 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发现下方是整齐的草坪,看起来十分柔软。 吱呀。 门被重新打开了,白真真回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一张讨厌的脸。 “有事?”她倚着窗台,不紧不慢地道。 常一瑞关上门,反锁。 阴沉着脸,朝她走过来:“白真真,你的心真狠!” 白真真背着双手,倚着窗台,姿态松弛,看不出丝毫紧张或害怕。 视线扫向他的两只手,漫不经心地说:“你的手不是没断吗?” 当然不会真的打断他的手。他们又不是黑涩会。 “你哥做的,可比打断手还狠!”常一瑞神情狠厉,盯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 他正跟妹子玩呢,刷卡时被告知,卡不能用了。 打电话回去,被狠狠训斥一通:“你干得好事!惹谁不好,你惹蒋行越的妹妹?” 家里不止他一个继承人,他就因为这事,被踢出继承人的行列,卡也被停了。 “白真真,我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他走到她身前,不过一阵子没见,瘦得眼眶都凹进去,颧骨高耸,整个人面相都变了。 白真真抬眼,清纯靓丽的脸庞,并没有因为他的恶意靠近,就变得惊慌。 “我哥就在楼下,你想做什么。” 常一瑞的眼里划过忌惮,随即又镇定下来,阴沉地笑了:“白真真,你不过是一个养女。” “所以呢?” 常一瑞的手抬起来,掐向她的脖子:“你凭什么有恃无恐?我听于安琪说了,你在蒋家根本不受重视,你连零花钱都没有!” “你说,如果我们的事被大家知道了,蒋家会教训我,还是认下我这个女婿?” 他眼神闪烁,像在做一场疯狂的美梦。 白真真想起来,那天陪于楚楚逛街时,好像是看到于安琪的影子。 这女人可真够狠的。 “没错,我不受重视……”白真真点点头,随即抬起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举起烟灰缸,出其不意地砸过去! “啊!”常一瑞顿时发出惨叫。 她用力太猛,常一瑞离得近,加上猝不及防,一下子被砸破了头。 他下意识捂住额头,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他狠狠瞪过去,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白真真的断子绝孙脚已经抬起来了。 “唔!” 这下,常一瑞疼得叫都叫不出来,捂着痛处,浑身弓成了虾子。 白真真随便给他一脚,他就躺下了。 常一瑞感觉自己,好像碎了。而且,似乎不是错觉,他摸到了温热的液体。 “救命!救命!”他忍着剧痛,慌忙拿口袋里的手机,就要拨打120。 白真真一脚踢开。 手机滚到远处。 “刚才,想对我做什么?”鞋尖踩住他的胸膛,将他踩回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手机!我的手机!”常一瑞现在满脑子都是手机,是救护车,是他破掉的命根子。 白真真“啧”了一声。 又给了他一脚:“别惦记了。” 常一瑞死死瞪大眼睛,惊恐映在他的眼珠子上,随即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白真真低头,看着他刚才掐她脖子的手,抬脚,踩上去。 碾动。 “啊——”常一瑞痛得醒过来。 睁眼就看到白真真的脸,破口大骂:“贱人!你给老子等着——” 白真真弯腰,一烟灰缸将他砸晕过去。 常一瑞昏过去之前,满脑子都是,这女人怎么这么嚣张?还这么恶毒? 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白真真嫌弃地丢掉染血的烟灰缸,拿了张纸巾擦手,将常一瑞的手机关机,从窗口丢出去。 手机坠落在柔软的草坪上,静悄悄的。 她看向常一瑞。狠吗? 白真真并不觉得。当年她做任务时,被人生拔指甲,剖腹挖心,和恶犬关在同一个笼子里…… 他这点教训实在是小意思。 “我是养女。”她若有所思,“谁都能来欺负我。” 但她是来养老的,不是来受欺负的。 再看袖子,被泼湿的部分已经干了。她穿着深色裙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得体后,白真真打开被锁上的门,走了出去。 离开之前,看了一眼门上挂着的“正在使用,请勿打扰”的牌子,掉头走开。 宴会厅内依然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景象。 白真真走下楼梯,没在厅内看到于楚楚的身影,也没看到于安琪的影子,立刻明白,属于真假千金的剧情开始了。 只是,当她看到门口打电话的身影时,眼睛慢慢睁大:“哥哥?” 蒋行越为什么还在? 他为什么没去剧情点报到? “怎么了?”蒋行越打完电话,一转身,就看到白真真在不远处看着他,长腿迈动,沉稳走来。 白真真眨着眼睛,视线从他精明厉害的脸上移开,说道:“于小姐,我是说于楚楚呢?” “你找她?”蒋行越问,就在白真真以为他知道时,就听他说,“你打她电话。” 好主意。 她怎么没想到可以打电话呢? 好个鬼啊!于楚楚这会儿肯定被欺负,拿不到手机啊!能随便打电话求助的困境,还是困境吗? “嗯嗯。”但蒋行越在前,她还是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拨打号码。 9 豪门养女9 “喂,真真!”意外的是,电话居然接通了,于楚楚惊慌失措又压低的声音传来,“救救我!” ……居然真的能打通。白真真看了一眼身前的男人,垂下眼睛:“你在哪儿?” 于楚楚的声音发着抖,说道:“我刚才落水了,现在浑身湿透了,你能不能给我带件衣服过来?” “行。”电话都接通了,再拒绝就没意思了,白真真痛快地应下了,“你是藏起来了吗?那你藏好,我现在就去取衣服。” “谢谢你,真真!”电话里的声音充满感激。 白真真又道:“你开定位,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看到微信上发来定位邀请,立刻点击同意。 “怎么了?”蒋行越问。 白真真低声说:“有人搞事情,于小姐现在情况不大好。” 说着,就错开他,去找于家的佣人。 至于拿过他的外套,尽快赶过去,白真真没想。 她不在意蒋行越有老婆。 但她更愿意他单身。 所以,她不可能撮合他跟别人,哪怕是他的官配。 “哥哥?你怎么还在?”迅速取了外套,白真真正往外走,惊讶发现蒋行越还站在门口。 他面色沉着:“我跟你一起去。” 噢!白真真恍然,还是在乎老婆的啊?嘴硬心软的男人。 就听他说:“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对于楚楚的人品,蒋行越不敢保证。 而且,谁知道于楚楚口中的那些人,走了没有? 白真真眨动眼睛,心头划过一丝异样:“谢谢哥哥。” 蒋行越走在前面,身高腿长,气息沉稳,在越走越僻静的夜色中,给人深沉的安全感。 高跟鞋敲击石板的声音,与男人沉着的步伐,交错在一起,白真真有一瞬间的出神。 “真真!”一个小小的声音,含着惊喜,从不远处响起。 白真真低头,看了眼定位,然后快步走过去:“是我。” 于楚楚浑身湿漉漉的,瑟缩在灌木丛里,看着昏暗中向她走来的女孩,心中的感激难以言表。 “谢谢,真真,谢谢你。”她咬着唇,慢慢站起蹲麻的身躯。 白真真迅速将外套裹在她身上,扣上扣子:“别客气。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于楚楚苦笑:“我说是于安琪,你信吗?” 白真真道:“我从前跟她关系一般,不久前已经绝交了。” 说完,扣子也扣好了,她后退一步:“我信。” 于楚楚顿时感动得,只想抱住她:“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这话有些耐人寻味。 白真真想了想,说:“其他人不信吗?” 于楚楚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慢慢低下头,神色灰暗。 白真真就懂了。 也许不信。也许信,但偏袒。 “先回去吧。”她没有劝,挽着于楚楚的手,往路上走去。 “蒋,蒋先生。”发现蒋行越也在,于楚楚顿时僵住,神情尴尬局促起来。 蒋行越看到她,点点头。 白真真解释道:“哥哥担心不安全,来护驾。” 至于护谁的驾,她没说。 于楚楚没有多想,只觉得蒋行越对自己妹妹真好。 她有些失落。她也想要一个保护她的哥哥。可是堂兄们都成家了,跟她不熟,而且还有于安琪横在中间…… 蒋行越并不回头,步伐不快地走在前面,高大的背影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心生安全感。 两个女孩回到前面,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绕到侧门处,由佣人扶着于楚楚回房间了。 白真真松了口气。 “以后少跟她们来往。”旁边,蒋行越出声。 白真真看过去:“哥哥说谁?” “于家姐妹。”蒋行越道,怕她误会,说得更清楚些,“不管是于安琪,还是于楚楚,都少来往。” 白真真怀疑自己听错了:“哥哥,为什么?” “麻烦。”蒋行越简单道。 他觉得白真真很单纯,心又软,掺和进那姐妹俩的事情里,容易被人当枪使。 “呃……”白真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很快就点点头:“好的哥哥,我听你的。” 她本来就巴不得离剧情人物远远的。 如果蒋行越不是她“哥哥”,掌握着她舒服养老的经济命脉,她也会离他远远的。 想到这里,她悄悄瞄了旁边一眼。 “我接个电话。”蒋行越没注意,低头拿出手机,往一边去了。 于楚楚消失了一段时间,没能瞒过于老爷子。 等于楚楚收拾过自己,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向于老爷子说了事情的经过:“那边没有监控,如果爷爷不信我,就算了。” 于楚楚很灰心。但是这灰心之中,又有一股赌气的成分。 在于家,于老爷子算是真心实意疼爱她的人了,也是唯一一个对于安琪不怎么喜欢的。 “我叫她过来,问问她。”于老爷子的脸色很难看,“太不像话了!” 不仅把妹妹推进水池里,还暗中剪坏她的裙子,险些害她出丑,这心思太恶毒了! “蒋家那孩子不错。”等于安琪的过程中,于老爷子说:“以后可以常来往。” 他说的是白真真。经过这次,于老爷子终于认可了白真真,认为有资格跟他孙女做朋友。 “我知道,爷爷。”于楚楚点头。 就算爷爷不认可,她也会跟真真继续来往。 于家姐妹之间,算是私事,并没有传出来。 但两家交好,蒋夫人从于家二房太太的口中,听说了事情的经过。 她坐在沙发上,唏嘘道:“年轻人,就是冲动,可要好好管教。” 于安琪做事情过分,但她做事情干净,咬死不认,说是于楚楚自导自演,还要自杀证清白。 这下谁也没法定她的罪。只是,大家都不是傻子,于安琪的性格怎么样,这么多年,大家还是了解的。 外人看来,于安琪心肠恶毒。但作为家人,尤其是疼爱她多年的堂兄们,却忍不住为她开解。 她一定是不安,才会做这样的事,怪只怪他们最近忽视她了。再怎么样,当年她虽然错了,可是十几年来的感情是真的。 于家如何处置姐妹俩之间的矛盾,旁人无权置喙。但有一件事,却通知到蒋家这边。 “什么?”蒋夫人惊讶道,往楼上看了看,“好,待会儿我问问她。” 挂了电话,蒋夫人皱着眉头,往楼上喊道:“真真!下来!” 白真真在房间里,正在跟小岛之行的三个帅哥聊天。 小辰最热情:【姐姐,什么时候出来玩?】 【好想你呀,姐姐。】 【我新换的发型,姐姐喜欢吗?】 聊天群里的另外两人,也不遑多让,一个发自己跳舞的视频,另一个每天秀健身照。 【妈妈叫我,下次聊。】 发完消息,白真真就下楼了。 “妈。”她一边下楼,一边问道:“叫我什么事?” 蒋夫人看过去道:“常一瑞是怎么回事?” 白真真脚步一顿,慢了下来:“他啊。” 这件事会爆出来,白真真不意外。她当时把人打晕,关在房间里,等常一瑞醒来,或者有佣人进去打扫,就瞒不住了。 人是在于家伤的,于家当然要过问。而常一瑞恨白真真,但却拿她没办法,就迁怒于安琪。 “她让我做的!”常一瑞张口就胡说,“她跟白真真翻脸了,让我欺负白真真,都是她安排的!” 于家当然不能认下这个控诉! 撞到白真真的侍应生,也被找回来。那个侍应生拿了钱,本以为运气好,没有被追究。可是后续变成这样,吓得不行,什么都说了。 常一瑞就是栽赃于安琪,不关于安琪的事,于安琪只是告诉常一瑞,白真真在蒋家不受宠。 于家立刻将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付了医药费后,就再也不管他了。 但是,白真真差点在于家被欺负,这事要给蒋家一个交代。 “你说啊!”蒋太太见她慢吞吞的,皱起眉头。 白真真虽然慢吞吞的,但还是下了楼:“他想对我做不好的事,我没让他得逞。” “常一瑞现在住院了。”蒋太太说,“他被打成轻微脑震荡,还……还断子绝孙了。这就是你说的‘没让他得逞’?” 白真真瞟过去一眼:“妈,你是在怪我吗?”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说?”蒋太太一拍茶几,保养得当的雍容面孔上,被怒火充斥。 她好像一点儿都不心疼,养女与危险擦肩而过。 白真真若有所思,脸上依然乖巧,张口刚要说“忘了”,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妈,你凶真真干什么。”蒋行越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他得到消息,立刻从公司赶过来。此刻眉头皱起,对母亲的训斥不能理解。 蒋太太见儿子回来了,就朝他看去:“我凶她干什么?你看看她,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我还是从于家那里知道的!” 她一个当妈的,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事,让别人怎么想? 蒋行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白真真一眼:“真真,跟我上楼。” “哦。”白真真乖巧应声,跟在他身后上楼。 蒋太太不满地冲楼梯方向道:“上楼干什么?就在这里说!我倒要听听,她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10 豪门养女10 正在上楼的蒋行越,脚步停下来,转身看向沙发:“妈,真真受了惊吓。” 她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心里一定惊恐不安。妈怎么还骂她? 蒋行越不赞同,妈要骂也是骂常一瑞。骂真真干什么?怕她不够委屈吗? “她受了惊吓?”蒋太太睁大眼睛,看向站在儿子身后,低眉垂眼的女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她,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吗?” “我才受了惊吓!” 她把人家打成那样,别人会怎么说?她怎么教女儿的?又会怎么看她?她几十年的脸面都丢尽了! 蒋行越静静看着母亲。 以往被他忽视的一幕幕,飞快在脑海中交错闪现。 “妈,你好好休息。”他收回视线,抬脚上楼,“真真跟我来。” 白真真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进了蒋行越的书房。 “坐。”蒋行越说,率先在沙发上坐下来,示意她坐在另一边。 白真真规规矩矩地坐下,两只手老实地叠在膝上。 “不用紧张。”蒋行越看一眼她交握的手,声音沉稳,“常家给我打电话,说要给你赔罪。你怎么想?” 跟蒋太太不同,他是从常家那里得到的消息。 虽然常一瑞住院了,而且以他的伤势,本不该再追究。 但蒋家势大,蒋行越动一动手指头,对常家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灾难。 因此,常家不仅没有为常一瑞讨任何说法,反而主动向白真真赔罪,以求蒋家的原谅。 “哥哥希望我怎么想?”白真真抬头,朝他觑过去。 蒋行越没说话,起身倒了杯水,放到她身前,然后回到沙发上坐下。 这才说道:“你怎么想都可以。我是你哥,我们是家人。你明白吗?” 白真真明白了。 她点点头,说道:“哥哥,我没什么想法。我跟常一瑞,已经没恩怨了。” 她的仇,当场就报了。 “好。”蒋行越没多说什么,只平静地应道:“我知道了,剩下的我会处理。” 白真真乖巧道:“麻烦哥哥了。” 但蒋行越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忽然像被堵住了喉咙。 真真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总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他想到刚才母亲的反应,以及这些年来的一些场景,似乎答案又不难寻找。 呼吸有些滞涩,他扯了扯领带,表情仍是沉稳的:“不麻烦,只是一些小事。” 白真真乖巧道:“嗯。哥哥最厉害啦。” 沉默。 蒋行越张了张口,想说“回去休息吧”,但话出口,却是:“为什么不说?”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被人欺负了? 根据于家的监控,她面对完常一瑞,刚好遇到于楚楚被困。 她看见他了,但什么都没说,接下于楚楚的请求,跟于家的佣人返回二楼,给于楚楚取衣服。 她自己被困,遇到危险,为什么不说? 白真真眨巴眼睛,说道:“忘了。” 这个答案,很难让人信服。 如果她坚持这个答案,那只能说,她不想告诉他真相。 “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顿了顿,蒋行越道:“她,也是关心你。” 白真真点点头:“我知道。” 再次沉默。 蒋行越从来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家里,没有人是傻子。 真真她清楚地知道,妈是怎么看她的,而她又应该在这个家里如何自处。 “回去吧。”他面色如常,“有事给我打电话,别自己闷着。” 白真真顿时笑了,两根手指捏起,冲他比了个小心心:“好的,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我知道啦!” 女孩一笑,犹如三月桃李,明媚清新的气息瞬间让整间书房都灿烂起来。 蒋行越怔怔的,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出去,轻巧地关上门。 出神片刻,他低头,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忽然屏幕上迸出一个来电提示。 蒋行越顿了顿,接起。 “喂,蒋行越!”电话里,传来男人得意洋洋的声音,“看到新闻发布会没有?怎么样?” 蒋行越没来得及看,他淡淡说:“还行。” “哼,你就是不想承认这次我做得比你漂亮。”电话里的男人说道,紧接着他问:“真真还好吗?” 以往,蒋行越的回答都是“还好”。 这一次,本来也该这样回答。前段时间,她还出门旅游来着。 但那次旅游,也被常一瑞破坏了。 只是一瞬间的沉默,对面立刻捕捉到了:“她不好?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 蒋行越回神,沉声道:“白佑嘉,把真真的户口寄过来。” 电话那头,男人瞬间炸毛:“你说什么?你想干什么?那是我妹妹!你想吃窝边草?你想得美!没门!不可能!你给我打消念头!” 噼里啪啦的声音,令蒋行越皱起眉头:“你胡说什么?” “那你什么意思?”对面问。 “让真真跟我们成为一家人。”蒋行越说,“让她姓蒋。” 如果她姓蒋,真正融入到这个家里,会不会好一些? “不可能!”白佑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是我妹妹!” 说完,他沉声问:“发生什么事?如果你们照顾不好她,就把她还回来。” 蒋行越想说:“没什么。” 白佑嘉人在海外,查到这边的事,不是那么容易。 他向后靠进沙发里,揉了揉眉心:“真真没有安全感。” 很明显,真真在这个家里,非常没安全感。 蒋行越从前忽视了这一点,现在既然意识到了,就不能放着不管。 电话那头,听上去脾气火爆又冲动的男人,却静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过阵子我回国。” “嗯,带上她的户口本。”蒋行越说。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白佑嘉不可能让妹妹上蒋家的户口。 时间仿佛回到二十年前。 白真真刚到蒋家的时候,只有三岁。小姑娘很瘦,白白净净的,眼神安静乖巧,像个洋娃娃。 她拍着小少年的背,安慰道:“哥哥别哭啦,我会乖乖的,你早点来接我。”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还不能懂得发生了什么,但是已经会体贴安慰哥哥了。 白佑嘉走的时候,鬼哭狼嚎,咧着豁牙的嘴,被他舅舅提着手臂带走,哭喊着:“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白家遭到变故,国内待不下去了,白佑嘉跟舅舅要去闯荡生活,重振家业。 带上三岁的小姑娘,不利于他们闯荡,对小姑娘的成长也不好,于是托付给有些交情的蒋家。 只是,白佑嘉死也不肯让白真真脱离户口,只肯让她寄养在蒋家。 还对蒋行越说:“照顾好我妹妹,不然我回来后揍你!” 蒋行越只比他小一岁,已经很成熟了,说:“她也是我妹妹,我会照顾她的。” 这么安静的小姑娘,很好照顾吧? “她不是你妹妹!”白佑嘉大吼,“她是我妹妹!是我一个人的妹妹!” 蒋行越同情地看着他说疯话。 时光一晃,过去那么多年了。蒋行越答应照顾好真真,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忙,忽视了她。 挂断电话,任何工作也不处理,蒋行越在沙发上静静坐了很久。 客厅里。 “哎呀,我们真真啊,受了委屈也不说,这孩子就是实心眼。”蒋太太给于家二太太回电话,“我刚才问她,她那天吓坏了,我才一开口,她脸色都变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真真从小就是乖孩子。 “她不肯说,我也不好问。” “咱们两家的交情,我不想怪你们。但是安琪这孩子,实在不像话,我们真真可是拿她当姐妹看的,她怎么能这么坑我们真真?” “我有电话打进来,改天说啊。” 挂了电话,蒋太太将手机一扔,看向走下楼梯的儿子:“说完了?” 蒋行越点点头。 “你就宠着她吧。”蒋太太不满道,“发生这么大的事,瞒得结结实实,她可真有主意。” 蒋行越在她对面坐下,说道:“您如果不骂她,她可能就敢说了。” 蒋太太脸色一变:“这是怪我了?” “妈,真真害怕。”蒋行越沉声,“发生这种事,我们是她的家人,应该安慰她。” 这种事,她能跟谁说? 蒋太太嘴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别开头。 她跟白真真并不亲密。 小时候,是因为白家那个小舅舅不靠谱,她担心这边疼爱了白真真,那边会借着这个扒着蒋家不放。 后来,就是习惯了,而孩子长大了,也亲近不起来了。 “过段时间,白佑嘉回国。”蒋行越说,“他可能会把真真接走。” 蒋太太一愣,看过去道:“接走?” “真真毕竟姓白。”蒋行越说,“她是白家人。” 白佑嘉此次回国,可能是来送户口本的,但蒋行越觉得可能性不大。 以他对白佑嘉的了解,他应该会接真真离开。 早些年,他们在海外进展不顺利,还惹了势力,不方便接真真走。 但这两年,白家发展迅猛,白佑嘉应该早就想接真真走了。 而真真离开蒋家,回到白家,生活也不会有很大的落差。 这些足以让白佑嘉坚定决心。 11 豪门养女11 “不能让他把真真接走!”蒋太太不同意这件事,“真真在咱们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是咱们家的人了!” 虽然蒋太太对这个女儿并不亲密,但那也是她女儿了。 蒋行越不说话。 “你也赞同?”蒋太太皱起眉。 蒋行越这次说得很直白:“妈,对真真好点。”如果要真真留下来,就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你觉得我对她不好?”蒋太太一脸怒容,“我缺她吃了,短她穿了?” “读书的学校是不是我帮她选的?出门在外,我什么时候说过她不好?我就是在家里说她两句,你们一个个觉得我对她不好?” 蒋太太气得拍茶几。 她觉得白真真没有对她说这件事,也是因为心里疏远她,不信任她。 “她现在是胆子大了!”蒋太太冷笑道,“把人家打成那样,传出去,以后谁敢跟她谈朋友?” 她就不能收收能耐?非要叫人知道?当时可是在外面。闹开了,以后哪家太太敢叫她做儿媳妇? 蒋行越一怔。 忽然想起,真真已经24岁了,可以找男朋友了。 “公司有点事,我先走了。”他接了个电话,就站起身,“妈,你记得去看真真。” 蒋太太心里还气着:“出了事不跟我说,这会儿倒想起我了。” 上了楼,接到一个电话,她立刻说:“行,行,有阵子没见了,我马上去。” 换了身衣服,她挽着包包出门,路过白真真的屋子,敲了敲门。 “真真,妈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别多想,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家里、有你哥哥。知道了吗?” 屋里传来一声:“知道了,妈。” 还算懂事。蒋太太心里舒服些,脚步轻快地下楼了。 白真真在房间里,倒没有他们想的那样,惊慌不安、需要安慰。 也没有因为蒋太太的不爱惜,就心里难过。 ——但这不失为一个机会。 她又可以出去玩了! 上回去的小岛不错,但白真真不打算再去了。同样的,上回陪玩的帅哥,她也打算换掉。 【沈姐姐,梵尔的小哥哥们可以外派吗?】 沈鸢是大忙人,消息发过去半小时都没回复。白真真不着急,打开直播平台,找乐子。 有才华的小哥哥小姐姐,在网上有很多。白真真看得高兴了,就刷个礼物。 “嗡嗡嗡。” 有电话打进来,白真真看了看尾号,有点眼熟。 她想起来是谁了,挑挑眉,接起。 “真真。”电话里,传来于安琪的声音,“是我。” 她难得这样语气温柔,白真真便问:“有事?” “我来跟你道歉。”于安琪说,像是一个温柔真诚的姑娘,“你没有误会我吧?” 白真真不说话。 她继续说:“常一瑞会这样,我也没想到。当时他找到我,说想追你,表现得很诚恳,问我怎么能追到你。” 她的语气很愧疚:“如果早知道他是这种人,我一定不会乱说话。真真,你相信我,我是一片好心的。” 这就是于安琪。 没有证据的事,她总能甩脱得一干二净。 但就如于家人知道她是什么人,白真真也非常清楚:“斗不过于楚楚?想到我了?” 电话那头,于安琪的语气顿时变了:“你说什么?谁斗不过她?” 不装了?白真真笑了一下,翻身躺平,抓过兔子玩偶:“你吃亏了吧?” 怎么可能不吃亏呢?她以为没有证据,自己就不会有损失?她想得太美了。 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于家人的感情的一种消耗。 他们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任何想法。 电话那头,一时没人出声,只有呼吸声加重。 “我带你去买车。”于安琪一字一顿,“你上次只买了一辆敞篷车,我带你去买辆别的。我送你。” 高傲如她,所能做出最大限度的低头,就是这样了。 “不用了。”白真真漫不经心地说,“我现在不缺钱。也不缺一个随时甩开我,用得着我才找我的‘朋友’。” 她的话不留丝毫余地,像是啪啪啪的打在于安琪的脸上。 于安琪顿时忍不了了:“你别后悔!” 说完,狠狠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白真真心说,她有什么可后悔的? 翻出于楚楚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真真。”于楚楚很快接起来,很高兴地说:“有事找我吗?” 白真真问:“你身边有人吗?” “没有。怎么啦?”于楚楚说着,特意避开了房间里打扫的佣人。 白真真说:“你找个人多的地方。” 于楚楚“喔”了一声,拿着手机往外走。 于家人多,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外面做事,今天客厅里就有大房的太太,二房的堂哥,还有两个嫂子。 “刚才于安琪给我打电话。”白真真说,“她让我别后悔。我好害怕啊,楚楚。” 于楚楚不是笨蛋,她立刻懂了。一边下楼,一边大声惊呼:“什么?她怎么能这么说?” 客厅里本来还算温馨,忽然听到一声大呼小叫,都抬头看过去。 “太过分了,姐姐怎么能这么对你,真真!”于楚楚一边下楼,一边气愤地说。 大太太看过去,问:“楚楚,是白小姐吗?” 于楚楚好像这才发现声音太大了,她捂住话筒,小声说:“是。抱歉,我声音太大了。” 大太太又说:“我刚才听你提到了安琪?” 于家的女孩不多,从前就于安琪一个,现在加上于楚楚是两个。 “姐姐”肯定指的是于安琪。 于楚楚咬了咬唇,下着楼说:“姐姐给真真打电话,让真真原谅她,真真有点生气,没有立刻松口,姐姐就放狠话,让真真别后悔。” 添油加醋的话,谁还不会呢? 果然,话落下后,大太太的表情不好看。 客厅里,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好看。三堂哥问道:“安琪真的这么说?” 于楚楚握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脸色冷漠:“三哥怀疑我串通真真,还是怀疑我假冒真真来电?” “我不是那个意思!”三堂哥连忙说。 于楚楚低头,默默打开外放:“真真,连累你了。” “大家好。”白真真客客气气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跟楚楚打电话抱怨一下,没想挑拨于家的关系,就当我没说过吧。” “把安琪叫过来!”大太太沉声喝道。 两家的关系,注定了要悉心维持。 于安琪被叫下来时,还有点不高兴。白真真翻脸不认人,还跟那个小贱人做朋友,她气得要死! “安琪,你给白小姐道歉了?”大太太问道。 于安琪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是啊。我哪敢不道歉。” “白小姐原谅你了吗?”大太太又问。 于安琪拿桔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立刻敏锐地看向周围,然后跟于楚楚的目光对上。 她注意到于楚楚手里拿的手机。 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了。 就在这时,手机外放的声音响起:“安琪,朋友一场,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不想闹得太难看?现在还不够难看吗?! 于安琪的脑子里嗡嗡的,猛地站起身,眼前发黑,望着周围:“怎么?现在是都来审我?” 不理智之下,声音都尖锐起来。 白真真挂了电话。 不掺合人家的家事。 伸了个懒腰,打开直播平台,继续看小哥哥小姐姐。 她这个人,从来不后悔的。 之后,她从于楚楚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后续:“爷爷知道后,教训了她一顿,还停了她的卡。” 对于安琪来说,足够难受了。 “爷爷让我带你去拍卖会。”于楚楚又说,“你喜欢什么,我给你拍下,算是谢礼。” 那天于楚楚没有出丑,多亏了她。 而除了谢礼,还有压惊的意味,毕竟白真真在于家是没出事,万一出了事,于家难辞其咎。 于老爷子想让两个女孩走得近些,让白真真多带一带自己孙女,就想了这一出。 “好呀。”白真真痛快应下了。 “那到时候我来接你!”于楚楚高兴极了。 拍卖会那天,于楚楚果然开着一辆拉风的豪车来接她。 “这车怎么样?”她拍着车头位置,冲白真真笑得灿烂。 白真真打量了下:“有点眼熟。” “抢的于安琪的。”于楚楚笑道,眼神凉凉,“都是我爸妈的钱。” 于安琪是个手脚非常散漫的人,她豪车几十辆,车库里都放不下。 但每一辆都是她的心爱,于楚楚挑的这一辆,是她最喜欢的,当于楚楚开走时,她眼睛都红了。 “走!”白真真同样畅快,拉开车门坐进去。 进了拍卖会,于楚楚悄悄说:“别客气。你喜欢什么,就拍什么。越贵越好。” 爷爷给她的卡。 于楚楚才不会心疼这些钱。她不花,就是别人花。家里谁不比她有钱呢? 她花的越多,别人不会怪她大手大脚,只会怪于安琪惹事。 “那我就不客气啦。”白真真也懂得,羊毛出在于安琪身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拍卖会开始后,一件件拍品被呈上来。 于楚楚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她不太熟悉流程,对拍品也不够了解。 白真真坐在她旁边,小声解释着。 但于楚楚听着,渐渐注意力被引开了,靠近她说:“真真,那边有人看我们。” 白真真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坐席上,有一个身穿深蓝色西服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五官俊朗,帅气有型。 只是,他眼皮到颧骨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破坏了这张脸的帅气程度。 “有点吓人。”于楚楚紧挨着她,小声说。 随着她话音落下,年轻男人跟白真真的视线对上了。 下一刻,他咧嘴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脸上狰狞的疤痕仿佛活了过来。 “真真!”于楚楚吓得打了个哆嗦,脸色都变了。 12 豪门养女12 男人这长相,实在不像好人。 于楚楚有点害怕,担心自己和真真的安全,紧紧攥住手机,准备一有不对劲,立刻求助。 “没事。”白真真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男人虽然长得凶悍,但她没察觉到恶意。而且这是名流拍卖会,客人信息审核严格,应该不会有危险。 至于那二傻子似的笑容,可能是哪家的大傻子放出来了吧。 “哦哦。”听她说没事,于楚楚放心了一些。 注意力重新回到拍卖上。 “真真,这个喜欢吗?” “这套翡翠挺漂亮的,你喜欢吗?” “这幅画挺有收藏价值的,你想不想要?” 于楚楚担心她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总跟她说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重量级的珍宝被呈上来,当看到一套钻石首饰时,于楚楚的眼睛亮了:“真真,我拍给你,不许拒绝!” 太漂亮了,从耳坠到戒指,再到璀璨的项链,这套钻石首饰优雅贵气,没有女人不爱! “很贵的。”白真真说。 于楚楚眼里放光:“贵才好!” 因为于安琪,她惹了祸,才让于家花这么多钱! 她志在必得,竞价时,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不停加价:“两千万!” 一时间,没有人再跟。 司仪出声:“两千万一次。” “两千万两次。” “两千万三次。恭喜这位女士,获得这套星光粲然!” 于楚楚兴奋得抓住白真真的手:“我拍下了!” 什么两千万。她就当花了两千块! 白真真看着那套拍品被带下去,想到它们刚才在荧幕上呈现的美丽,也很开心:“谢谢你,楚楚。” “谢我干什么。”于楚楚不好意思地说,收回手,抓了抓头发,“我才要谢谢你。” 谢谢她去接自己回来,好心地告诉她于家的事,谢谢她带自己置办行头,从一开始,白真真就帮了她很多。 她打心里感激白真真。 “谢来谢去的,太见外了。”白真真笑着,转移了话题,“我们继续看拍品。如果有你喜欢的,就拍下来。” 于楚楚:“嗯。” 不远处,脸上有疤的男人,时不时看过来。 白真真皱了皱眉,给蒋行越发过去一条短信:“哥哥,等会儿让人来接我。” 然后把地址发过去。 拍卖会上,男人肯定不会做什么。但出了拍卖场,就说不好了。 安全起见,白真真让蒋行越派人来接她们。 “这是我们今天的压轴之宝!”台上,司仪激动起来,将最后一份拍品呈现,“我们叫它碧海蓝天!” 宾客席上顿时哗然。 “好大颗的钻石。”身旁,于楚楚呆呆地看着前方。 荧幕上呈现出来的,是一颗蓝色的钻石,不同的切割角度,折射出不同深浅的光芒,清澈净透,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三千万!”立刻有人出价。 起拍价比刚才白真真的那套星光粲然还要高。 “五千万!” “八千万!” 价格很快被叫上去,于楚楚眼底的光芒渐渐散去,摇了摇头。 她买不起。 “三亿!”这时,一位宾客将价格顶到了最高点。 坐席中一瞬间落入寂静。 不是,这哥们儿有点猛啊?一亿、两亿不值得喊是吗?就这么跳过去了? 一道道视线投过去。 “是那个人!”于楚楚小声说。 白真真也看到了,点点头。 这男人真有钱啊,她心想。 “三亿一千万!”很快,有人跟了。 男人毫不犹豫地喊:“三亿两千万!” 还有人要喊,男人打断道:“别顶价。我就出这么多。喊上去你们自己付钱。” “还挺聪明。”于楚楚在一旁惊讶出声。 拍卖场里不乏一些好事者,见男人出价这么猛,可能觉得他势在必得,于是使坏把价格顶上去。 随着男人的警告声落下,果然没人再叫价。 司仪主持着流程:“三亿两千万,一次。” “三亿两千万,两次。” “三亿两千万,三次。恭喜这位先生,获得我们本次拍卖的无价之宝!”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是对男人敷衍的祝贺。 白佑嘉拍到了想要的东西,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说什么“我就出这么多”,说着玩的。如果真有人跟,他肯定要继续出价。 这是他送给妹妹的见面礼。 当他再次忍不住,转头看向一个方向时,却是一怔,抓过服务生问道:“坐在那里的两位女士呢?” 服务生看过去一眼,说道:“先生,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消息。” 人当然已经走了。 白佑嘉心里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失望。 他本来听说今天有个拍品,想拍下送给妹妹。没想到,这么巧就见到了妹妹! 他忍不住看过去,一次又一次。妹妹旁边的女孩子忌惮的眼神,他当然察觉到了,但妹妹没有! 这就是兄妹连心啊!这就是他们割不断的血缘啊!哪怕他现在模样可怕,但妹妹本能不害怕他! 白佑嘉感动得都快哭了,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于是他拿出墨镜,往鼻梁上一架。 瞬间,墨道大佬的气势凸显,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有人想跟他谈谈碧海蓝天的归属,见状,退却了。 —— “哥哥,你怎么亲自来了?”出了拍卖场,白真真坐进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惊讶道。 蒋行越打着方向盘,说道:“担心,来看看。” 她忽然发短信,让人来接她,这跟她平时小心翼翼的作风不符,蒋行越不敢大意。 “其实没什么。”白真真解释,“我跟楚楚在拍卖会上,遇到一个男人,老看我们,我有点担心。” 蒋行越点点头:“做的对。”肯定完,才问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记下来了吗?” 一个男人总是看一个女人,不是想追她,就是要害她。 “不知道叫什么。”白真真摇摇头,“但他长得挺高、挺壮的,像那种练过的,一拳头把人打飞那种。” 又说,“脸上还有一道疤,楚楚都被他吓到了。” 蒋行越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从后视镜里看过去,不动声色:“什么疤?长在哪?” 白真真描述了一遍。 “我知道了。”蒋行越点点头。 他既然说知道了,那肯定是记下了这事。 白真真往后面看去,于楚楚的车子就跟在后面。她害怕哥哥,不肯让人开她的车,要自己开回去。 送于楚楚回去后,两人回家。 蒋行越稳稳开着车,看向后视镜。 车里很安静。坐在副驾上的女孩,一张白净乖巧的脸,侧头看向窗外,长而翘的睫毛一下下眨动。 她乖巧懂事的外表下,藏着别人不懂的心思。 “拍了什么?”他问道。 白真真听他开口,便转过头来,答道:“一套钻石首饰,花了两千万。” “嗯。”蒋行越点点头,“你喜欢吗?” 白真真笑起来:“喜欢呀。可漂亮了。等回到家,我拿给哥哥看。” “好。”蒋行越说。 过了一会儿。 “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他似随口问。 白真真不太明白:“多小的时候?” 抿了抿唇,蒋行越握紧方向盘,说道:“来蒋家之前。” 白真真呆住了:“啊?” 她开始翻阅记忆,但真的没有一点儿关于亲生父母的记忆。 “我不记得了。”她说,试探地看过去,“哥哥怎么忽然说这个?” 既然已经提起,蒋行越就不会瞒她:“你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舅舅在世上。” 白真真不禁呆住了。 “你哥哥想见你。”蒋行越又说,“你想见他吗?” 白佑嘉已经回国,兄妹两个见面是必然。但如果真真不想见他,蒋行越会拦在他们中间。 “我哥哥……难道是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白真真一瞬间想到了。 被她注视着,蒋行越点头:“是,他叫白佑嘉。” 车子驶入郊区,道路上行人稀少,愈发显得车子里的空间寂静。 蒋行越把二十多年前,白真真被寄养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为白佑嘉说了句公道话:“他不是不想带着你,但他当时太小了。” 白真真怔怔的,没说话。 “前些年他们在海外过得艰难,现在站稳了脚跟,他敢来见你了。”蒋行越又说。 他没把白佑嘉想接她走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不可能。 就像于安琪明明不是于家的人,但共同生活了多年,感情培养出来了,所以即便她做错了事,于家仍没有赶她走。 他们跟真真生活了这么多年,真真心里一定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家人,不会跟白佑嘉走。 ——就算是亲哥,但缺席的二十多年,令他们就算见面了,也只比陌生人好一点。 13 豪门养女13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尤其“白真真”喜欢蒋行越,又怎么会跟亲哥走? “在想什么?”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 白真真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她在想,她的记忆当中,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叫白佑嘉的男人出现。 直到最后,她被赶出蒋家,无处可去,也没有一个亲哥冒出来,想见她。 “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帮你回绝。”蒋行越看她一眼,开车上山,“什么时候你想见他了,跟我说。” 白真真没有不想见亲哥。 “他是好人吗?”转头,她看向身旁问。 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蒋行越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是好人,更别提摸爬滚打这些年的白佑嘉。 “是。”他道,“他对你没坏心。” 这些年,白佑嘉每年都会跟他打探真真的消息,听到她过得好,他就安心了。 但白真真不知道这些。 蒋太太说:“他三年五年的回不来,让真真惦记他干什么?孩子忘性大,时间长了就忘了。” 让白真真叫爸爸、妈妈、哥哥,把白佑嘉忘记了,把蒋家当成自己家。 “嗯。”白真真垂下眼睑,“麻烦哥哥安排我跟他见一面。” 蒋行越意外:“你想见他?” 过了一会儿,白真真抬起头,缓缓道:“哥哥不想我见他?” “没有。”蒋行越下意识想说。 但他刚张口,忽然意识到,如果他想让她见白佑嘉,就不会问出那句话。 他竟然不希望她见白佑嘉。 蒋行越沉默。他原来是这么小气的人,居然不想把别人的妹妹还回去。 但,她也是他的妹妹。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叫他哥哥的年头有二十几年,他怎么就不是她哥哥了? 白佑嘉才不是她哥哥。 “好。”他点点头。 车子驶进别墅,停在庭院当中。 白真真抱着价值两千万的首饰走下车,表情快乐,像是丝毫不受白佑嘉的影响。 “哥哥,快来,给你看于楚楚送我的谢礼。” 她脚步轻快,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展着翅膀,扑棱棱的就飞进了客厅。 蒋行越关上车门,跟进去。 —— 白佑嘉回国,虽然是为了白真真,但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处理。 蒋行越也不是每天都能抽出时间。 兄妹两人的见面,安排在了三天后。 在此之前,常家的赔礼送来了,是一艘豪华游艇。 “你没有这个,我就替你收下了。”蒋行越说着,将一把钥匙递给她。 白真真接过来,掂了掂,却递了回去。 面对蒋行越的不解,她轻轻眨眼,笑道:“送给哥哥。” 蒋行越一怔:“送给我?” “是呀。”白真真点头,“哥哥对我很照顾,但我却没送过哥哥什么。就算买,也是花的哥哥的钱。” “这个不一样!”说着,她很兴奋,“这是我赚的,我把它送给哥哥!” 下巴扬起,很是骄傲的样子。 蒋行越握着游艇钥匙,看着女孩纯净快乐的脸庞,心间漫过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真的送给我?”他问。 白真真点头:“是呀!送给哥哥!哥哥喜欢吗?” 蒋行越很难说不喜欢。 别人送他东西,他都是说“喜欢”。但这一次,他只觉得喜欢两个字,太过普通。 “很喜欢。”他轻颔首。 白真真开心道:“哥哥喜欢就好啦。” 她已经决定跟亲哥走了。亲哥不远万里飞回国,总不能只是单纯的见见? 是也没关系。亲哥那么有钱,随便给她点儿,她可以自己溜。 一个人过日子不香吗? 那既然决定离开,蒋家的东西就不能再要了。 说什么自己赚的。但如果不是她“蒋家养女”的身份,谁会送她价值千万的游艇? 她踢爆了常一瑞的卵,常家不让她赔游艇就不错了! “等等。”就在她转身想走时,听到身后又传来,“还有东西给你。” 白真真好奇,回过身:“是什么?” 蒋行越的书桌上有一沓文件,他拿起钢笔,打开笔帽,递给她:“过来签字。” 什么啊?白真真好奇地走过去。 看到最上面的一份房产转赠文件,她睁大眼睛,看向蒋行越。 “你成年了。”蒋行越说,“早该给你的。” 她长大了。 可以谈朋友,考虑未来了。 “以后要在公司任职吗?”蒋行越示意她签字,“还是找个男朋友嫁了?” 如果她要走事业路线,他就托她一把。如果她想嫁人,过贵妇生活,那他就多给她点傍身的财产。 白真真:“……” 心情有点微妙的异样,于是她坦白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怕我跟我亲哥走啊?” 突然给她这些东西! 蒋行越平静道:“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哦。”白真真眨了下眼睛,却没有签自己的名字,把笔放下,“等我见过我亲哥,再说吧。” 话落下,蒋行越的脸色微微变了。 白真真没去看,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背着手离开了。 书房被合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蒋行越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跟他想得不一样。 他并不了解真真。 见面那天是个好天气,蒋行越将地点安排在一家私房菜馆。 两人抵达时,白佑嘉已经到了。 “真真!”见到两人推门进来,他立刻站起来,帅气的脸上难掩激动和局促。 白真真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攥起又张开,松开又攥住。 点点头,收回视线,跟在蒋行越身后落座。 妹妹不看自己,白佑嘉心里“咚”的沉下去。他坐回位置上,声音放缓:“真真你好,我叫白佑嘉,是你的哥哥。” 蒋行越应该告诉过她了吧?想着,他朝她旁边看去一眼。 “喜欢吃什么?”蒋行越拿起菜单,对身旁说道:“这家的菜还不错,可以都试试。” 白真真点点头:“好。” 她低头点菜,被忽视了个彻底的白佑嘉,立刻狠狠瞪向蒋行越。 他都跟真真说了什么?为什么真真不理他? 蒋行越对上他凶狠的表情,有些意外,而后嘴角翘了翘:“白总,点菜吧。” 白什么总! 白佑嘉觉得他嘴角的笑意碍眼极了,恨不得一拳头打掉。 “真真?”他放缓声音,小心地看向对面,“你是生我的气吗?” 白真真抬眼,对上一张毫无心机与防备的脸,壮实的身材衬得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更像大傻子了。 “你是牛肉吃多了吗?”她好奇道,眼神在他鼓鼓的臂膀上扫过,“小时候经常吃牛肉、喝牛奶?” 但不对啊,东方人的基因在这里,就算西方化饮食,也不太容易强壮成这样。 毫不相关的话题,让白佑嘉懵了一下,他低头看看自己坦荡的胸膛,又看看鼓起的肱二头肌。 嘿嘿一笑,他缩了缩身体,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具有压迫性:“小时候有点能吃。” 天天被人打,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舅舅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硬生生把他喂成这副体格。 “挺好的。”白真真点点头,“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一句话落下,白佑嘉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吃得块头大一点,以后才能保护妹妹! “呵呵,呵呵,你喜欢就好。”他不知道说什么,就咧大嘴笑。 白真真不禁也笑了。 亲哥虽然长得凶了点,但真的没坏心。 “哥哥,你喜欢吃什么啊?”她很随意地就叫出口。 蒋行越刚要回答,就被人抢了先:“都行!我不挑食!真真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拿着菜单的手一顿,蒋行越愕然发现,她叫的不是他。这,就相认了? 跟他的惊讶不同,白佑嘉觉得这太正常了! 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妹,早年间她就是这样叫他的,他们才是亲密无间的亲兄妹! “我喜欢喝可乐、含糖汽水,但我不喜欢吃甜味的零食,也不太喜欢甜味的菜。”白真真说,“糖醋鱼除外。” 白佑嘉猛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白真真惊讶抬头,“难道我小时候也这样?” “因为我就这样。”白佑嘉咧嘴笑起来,表情说不出的得意。 他们是亲兄妹啊!一条基因链的产品! “我喜欢吃烧烤,吃麻辣锅,吃鲜咸辣味。”白真真又说。 白佑嘉表情柔和:“我也是。” 他们是兄妹啊。 “我猜你不爱吃香菜。”白佑嘉说,“不吃花椒,不吃芹菜,不吃胡萝卜。” 白真真不禁身体前倾,趴在桌子上:“你也不爱吃?” “不爱吃。”白佑嘉摇头。 兄妹两个相视,继而一笑。 不用说太多,有时候血缘的力量就是很奇怪。 两人旁若无人地点菜,被忽视的那个人变成了蒋行越。 他就像一团空气,又像格格不入的第三者,沉默地坐在那里。 “不健康。”等兄妹两个点完菜,他按住菜单,“划掉一半,重新点。” 白佑嘉和白真真同时看向他。 14 豪门养女14 “吃完我们多喝热水。”白佑嘉笑着说,“代谢代谢,就没了。” 吃个饭而已。至于吗?但当着妹妹的面,他不想跟他吵起来。 蒋行越的脸黑了。 白真真则是趴桌子上,闷声笑起来。 上回蒋行越管她的饮食,她也是这么回答的。 “你不爱惜身体,别带坏真真。”蒋行越沉下脸道。 人的肠胃很娇弱,要工作几十年,不好好爱惜,老了这里病那里痛,是谁受罪? 白佑嘉觉得自己被黑了,怎么着,就他是哥哥,别人都不配?就他关心真真,别人都不是? “听你蒋哥的。”他笑了笑,看向妹妹,眨眨眼。 先凑合一顿。回头从蒋家离开,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白真真懂了,看向一旁道:“谢谢蒋哥。” 蒋行越的心情彻底坏了。 这就蒋哥了?喊了二十年的哥哥,只见了白佑嘉一面,就改口了? 他一言不发,低头点菜。 白佑嘉根本不关注他,他二十年没见妹妹,有无数的话想跟妹妹说:“咱们家现在的公司做大了,哥有钱了。你跟哥走吧?” 说这话时,他有些忐忑。 妹妹毕竟跟他分别了多年,会不会更习惯蒋家的生活,不想跟他走? “哥哥是真心想带我走吗?”白真真看他一眼,“如果是,那我跟哥哥走。如果有别的顾虑,哥哥不用理我的。” 白佑嘉听到这话,心都要碎了,举起手道:“哥发誓,是真心要带你走,让你过好日子。” 想到什么,他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首饰盒:“这是哥给你带的礼物,真真,你看看喜不喜欢?” 一只样式精致的首饰盒,被推到白真真面前,她好奇打开。 下一刻,眼眸睁大了! “哥当时拍下这个,就是想送给你。”白佑嘉有些紧张,搓着手说:“这些年没能照顾你,哥心里很内疚。” 说着,他看向她旁边:“蒋家把你照顾得很好,但哥也想照顾你。” “哥答应过你,一定会带你走。” “哥现在有本事了,能照顾好你了。” “真真,哥哥很想你。” 他话说完,就红了眼眶,整个一大型哈士奇委屈现场。 白真真沉默地看着身前,价值三亿两千万的钻石戒指,安静地躺在黑丝绒盒子里,光蕴流转。 所有试探,摇摇欲坠。 “舅舅也想我回去吗?”她垂眸,轻声道。 白佑嘉听了,先是好笑,然后心疼:“说什么呢?那是我们的舅舅。” 怕她不信,他指了指脸上的疤,说道:“真真看见了吗?哥只是这里受了伤,当时舅舅为了保护我,瘸了一条腿。” “那是我们的舅舅。”他正色道,“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就跟我一起来接你了。” 多感人啊。 白真真都有些恍惚起来。 “好,我跟你走。”回过神,她说道。 看了旁边一眼,露出歉意。虽然他也很好,但是她要跟亲哥走啦! 亲哥没有剧情约束,从此她就是跟剧情没有一毛钱关系的人了! “好,好!”白佑嘉激动极了,握住她的手,“吃完饭,哥就带你走!” 这时,“喀”的一声清音,从旁边传来。 蒋行越的杯子放下,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沉声道:“不行。” 白真真反应过来:“噢噢,不行。” 歉然看向亲哥,说道:“现在还不行,我要回去收拾东西,跟蒋叔叔和蒋阿姨告别。” 蒋行越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不论是白佑嘉还是白真真,可能是有心可能是无意,好像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 饭菜上来后,兄妹两个有默契极了,对饭菜的评价如出一辙。 白佑嘉思念了多年的心,终于得到慰藉。 吃过饭,临走时,他拿出一张卡:“拿去刷,想买什么买什么,别跟哥客气。” 白真真当然不会拒绝,开心地收下,甜甜地说:“谢谢哥哥。” 拿出钱包,把卡放进去。 就是这么巧,她的卡包刚好满了,被各种购物卡、会员卡等占据。 沉吟片刻,白真真把蒋行越给她的那张卡拿出来,抬眼望过去:“蒋哥,卡还你。” 白佑嘉给妹妹开门,随口问道:“你怎么拿着他的卡?” 白真真解释说:“蒋哥对我很好,把他的副卡给我刷。” 话落,蒋行越难看了一整顿饭的脸色,稍霁。 然而随即,就被白佑嘉的回答给气得再次黑了脸:“哈哈哈!哥这个是主卡!” 主卡! 他斜眼看向蒋行越,满满都是胜利的骄傲。他自己拿副卡,给妹妹的是主卡! 白真真:“……” 好用力才没有笑出声。 —— 回去的路上,车中一片沉默。 “这些年,我们对你不好?”蒋行越先开口,打破寂静。 白真真摇摇头:“哥哥别误会,你们对我挺好。” 这会儿又不喊蒋哥了。 蒋行越都不知道她是真心的,还是玲珑八面。 “是吗。”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问出声,“如果我们对你很好,你为什么会想走?” 白佑嘉就算是她亲哥,可他们才是跟她生活了二十年的人。 她之前都不记得白佑嘉了,明明已经忘记他了。 血缘,就这么重要? 白真真沉默。 蒋行越一开始在等她的回答。随着她沉默愈久,他渐渐明白了,这就是她的回答。 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二十多年的情分加起来,及不上白佑嘉在她心里的分量。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蒋行越心中揪得慌。 回到蒋家。 “喂,哥哥。”白真真接起电话,“嗯,已经到啦。我知道啦,没忘。没后悔。” 蒋太太不在家,蒋先生卸任后更是很少着家,白真真跟阿姨打了声招呼就往楼上走。 “哎呀,你别催了,不礼貌的。”她轻轻抱怨。 蒋行越走在她后面,脚步一下下发沉。 白真真的动作很利落。两天时间,就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不包括蒋行越打算给她签的一堆文件。 “不用啦。”她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今后用不着这些啦。” 她已经决定跟白佑嘉走,以后的开销都由亲哥包了。 她带走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饰等。 没有全带走,留了一小部分在房间里:“我以后还能回来吗?” 蒋行越当然不会希望她全都带走,因此她的举动就恰到好处了:“当然,这里永远是你家。” “谢谢。”白真真冲他笑笑。 因为要走了,难得蒋先生也回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爸,妈。”白真真端起果汁,“在我心里,你们永远都是我爸妈。” “谢谢你们把我养大,我会永远记得的。”她喝了果汁,眼带水光,“以后我去祸害别人家啦。” 说得好像要嫁人一样。 如果她是嫁人,蒋太太反倒不会这么难受,她板着脸道:“多保重。以后别那么冲动。” 对白真真要走的事,她非常不满。 养了她那么多年,却要跟没见过几面的哥哥走,真是个白眼狼! “呵呵,都是一家人,别搞得这么伤感。”蒋先生笑道,“坐,坐下说话。” 白真真坐下,盛了一碗汤,放到蒋太太面前:“我煲的汤,您尝尝看。” 今天这桌饭菜,是她忙碌了大半天做出来的。 要走了,当然要表示一下。 不管怎么说,蒋家照顾她长大了,也没有亏待她什么。 一顿饭吃完,蒋太太率先离席,看也不想看白真真一眼。 蒋先生呵呵笑着,面上看不出几分不舍。 他跟这个养女更是没怎么相处过。他年轻的时候比现在的蒋行越还忙,后来卸任,就五湖四海,上天入地的游玩,常年不着家。 “以后常回来。”他笑呵呵道,“这里不仅是你的家,也是你哥的家,得空了常回来看看。” 白真真应声:“是,我知道了。” 白佑嘉开车来接她。 蒋太太没下楼,只有蒋先生出面,两人客气地说了些话,白佑嘉就接过妹妹的行李箱。 “走了。”他帅气的脸上盛满笑意。 终于,他兑现了承诺,要接妹妹离开了。 以后,就是他来照顾妹妹。 “等一下。”白真真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 蒋行越沉默地跟在后面。 他今天打扮很休闲,简约的白灰色系,令他看上去居家了很多。 微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神沉沉的,叫人看不出心思。 “哥哥。”白真真跑到他身前,仰头看着他,粉白的脸上充满认真,“谢谢你!” 说完,脚尖踮起,抱住了他! 这个男人还是很不错的,白真真一度想过睡他。 只可惜,没找到机会。要分别了,以后可能都不会见面了,抱一下不过分吧? 柔软的身躯,一瞬间撞入怀里。 馨香味四溢,蒋行越不禁恍惚,同时心神一震。好像有什么想不通的事,终于有了解释。 “哥哥,我们走吧。”白真真已经收手,跑向白佑嘉。 15 豪门养女15 “等等。”身后传来一声。 兄妹两个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真真不能跟你走。”成熟稳重的男人,大步走过来。 他既然已经想明白了,就不会放她离开。 “你什么意思?”白佑嘉立刻戒备地看着他,将妹妹拉到身后。 但蒋行越更快一步,抓住白真真的手腕,将她扯到身边:“她不会跟你走。” “蒋行越!”白佑嘉放开行李箱,沉下脸,跟他对峙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绝对不是什么舍不得“妹妹”。 他眸光瞬间锐利起来。 “国外不安全。”蒋行越语气沉稳,给出理由。 白佑嘉一下子笑了:“我给真真请保镖,24小时贴身保护!” 不安全?他怎么不早说?一开始要带真真走时,他怎么不说? 现在才说,谁知道想的什么! 蒋行越神色淡淡:“真真在国内,不需要保镖。” 白佑嘉的脸色变了。 国内的环境确实要安全很多。 “蒋哥。”这时,白真真挣扎起来,“我想跟哥哥出国,我想去看看我哥长大的地方。” 她皱着眉,表情不悦,眼神是从未见过的冷漠。 蒋行越不禁一怔,手不由松开。 白真真立刻跑向白佑嘉:“哥哥,我们走吧。” 不知道他抽什么风。但她不可能放弃这个离开剧情人物、奔向自由的机会。 白佑嘉握住妹妹的手,冷冷看了男人一眼,然后护着妹妹上车。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绝尘而去。 蒋行越站在那里,望着车子驶远,表情如石塑般冷硬。 “人走了?”蒋太太扶着楼梯,慢慢往下走,脸色不好。 刚进门的蒋行越,点点头:“走了。” “白眼狼。”蒋太太没忍住骂道,“白养了她那么多年。” 她借口身体不舒服,没下楼。可是白真真居然没去看她,就这么走了。 真是一点虚情假意都不肯了! 蒋行越脑中却闪过白真真刚才冷漠的瞳仁。又想到她见过白佑嘉后,上楼时的轻快脚步。 想到她做了一桌子菜,跟家人告别,但从始至终,似乎没看见她露出难过神色。 今天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哭啼啼,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她就这么想走? 那这些年,她喊的一声声“哥哥”,一次次给他过生日,给他送饭,甜甜的笑,还有一句句“天底下最好的哥哥”,都是假的吗? “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我没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点儿贴心,从小就不跟我亲近……” 蒋太太坐在沙发上抱怨,对白佑嘉带来的礼物,看也不看。 蒋行越上楼的脚步一顿。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还是个小女孩的真真,绕着母亲膝头,“妈妈妈妈”的叫着,玉雪可爱的脸上透着亲近。 但母亲说:“别弄皱我的裙子。” “吃东西呢,离我远点儿。” “没见我打电话呢,自己玩去。” 小女孩脸上的光渐渐黯淡,还是他走过去,带她去草坪上玩球,一起搭积木,才让她又开心起来。 “哥哥哥哥,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那时候,她叫哥哥的声音,那么甜。 久远的记忆浮出脑海,蒋行越不由得苦笑。 原来,她的“哥哥”从来都是假的,她只是寄人篱下,在讨好所有人。 现在不用她讨好的人出现了。于是她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妈,”他转身看向沙发,“她走了,您高兴吗?” 蒋太太想也不想就说:“高兴什么高兴?你没见我都要气死了?” “那如果她不走,还是我们家的人,您高兴吗?”蒋行越又问。 这次蒋太太愣住了。 “所以她走了。”蒋行越说完,没有再停留,大步上了楼。 母亲并不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多么高兴。 父亲对她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有心照顾她,但总是忙碌,因而常常忽视她。 所以她离开了。 打开房门,又关上。蒋行越站在空无一人的书房里,嘈杂声响被隔绝,心声逐渐清晰起来。 “嗡嗡嗡。” 蒋行越回神,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这是他的私人手机,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他接起来:“哪位。” “蒋哥,是我。”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于安琪。” 皱了皱眉,蒋行越道:“有事?” “蒋哥,我有件事请你帮忙。”于安琪声音轻柔,“作为报酬,我会告诉你一个白真真的秘密。” 放在从前,蒋行越根本没兴趣。那是妹妹的私事,他为什么要知道? “说。” 电话那头,于安琪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蒋哥,这件事电话里说不方便。我请蒋哥喝茶?” 今天没有工作安排。 “好,地址发我。” 于安琪很快发来了地址,是一家茶室,蒋行越从前跟生意伙伴去过。 他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蒋哥。”于安琪已经到了,见他进来,立刻站起身。 她穿着一条清新婉约的白色刺绣手工裙,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脸上画着精致恰当的妆容。 颈间戴了一条钻石项链,点缀在锁骨的位置,优雅高贵。 她今天打扮很用心,但蒋行越并没有感觉,坐下道:“找我什么事?” “蒋哥。”于安琪跟着坐下,刚一张口,脸上就露出委屈和伤心,眼眶红红的,“我现在于家,很难过。” 蒋行越看了眼桌上,叫来服务员,点了壶茶。 “他们不喜欢我了,都开始疏远我,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于安琪说着,已经哽咽起来。 她哭起来很动人,水珠含在眼眶里,要落不落,楚楚可怜。 “我害怕有一天,他们把我赶走。”她拿起纸巾,低头擦泪。 于安琪冒名顶替的事,被于家捂在肚子里,谁都没有提起。 这是家丑,哪怕是来往亲密的蒋家,于老爷子也没有透露一丝口风。 所以,现在外面只知道,当年是于家找错了人。 蒋行越也只知道这些。他不关注于安琪的处境,只想知道,真真有什么秘密落她手里了。 “想让我做什么?”他问道。 于安琪眼神闪了闪,看向他道:“想让蒋哥帮我,找个男朋友。” 这时,包厢门被敲响,两人停下谈话。 服务员送茶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时,跟于安琪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 等包厢的门被重新关上,于安琪才继续说道:“不怕蒋哥笑话。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蒋行越对她的要求并不感到意外:“要求?” “要求不高。”于安琪讨好地说,拿起茶壶,就要给他倒茶,“条件特别好的,我也不敢想。” 蒋行越拒绝了,她便识相的收回手,坐得规规矩矩的:“年轻,五官端正,人不坏,就行。” 这要求的确不高。 “可以。”蒋行越点点头,答应下来。 于安琪看着他喝了茶,神情微微一松,才说道:“真真的秘密……” 蒋行越放下杯子,朝她看去。 却看见一张眼神闪烁的面孔,表情说不出的激动,他皱起眉头,刚要说话,忽然脑袋一沉。 眼前的人影,也开始发花,头脑迅速昏沉下去。 蒋行越扶住额头,勉强保持清醒:“你做了什么?” “蒋哥,对不起。”于安琪兴奋得脸上泛红,紧紧抓着手包站起身,“我也是没办法。” 说到嫁人,谁比他条件好呢? 白真真不肯帮她,她只能自己上了。 “蒋哥,我是真的喜欢你。”她声音颤抖着,眼里满是计划得逞的激动与狂喜。 包厢的门被敲响,一道身影走进来,是刚才送茶的服务员。 “都准备好了?” 16 豪门养女16 “哥,我们不去机场?”看着路线不像,白真真疑惑道。 白佑嘉道:“明天再走,我们先回家看看。” 白真真一怔:“家,还在?” 白佑嘉解释道:“本来已经被拍卖了,后来有了钱,我又买回来了。” 那是他们的家,虽然爸妈都不在了,但还有他和妹妹。 白真真心里沉甸甸的,抿着唇,望向窗外。 她不记得了。 白佑嘉看了看她,想说什么,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是兄妹,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本该亲密无间。但分别了二十多年,错过了很多,他并不了解她。 在静默中,车子抵达一栋白色别墅前。 “到了。”白佑嘉说,先下了车。 他快步走到副驾,打开车门,殷勤又讨好地笑:“真真慢点儿。” 白真真解开安全带,抬起眼睛,看见哥哥在阳光下笑得傻兮兮的样子。 “嗯。”她低头,走下去。 白佑嘉把手放在车门上,生怕她磕到撞到,等她下了车,反手关上车门。 “家里没住人,只有家政定期来打扫——”忽然,他脚步顿住。 小心翼翼地偏过头,看看妹妹,又看看妹妹挽住他的手。 “真真?”他小心翼翼道。 白真真挽紧他,仰头道:“哥哥,谢谢你。” 白佑嘉连忙摆手:“不用谢,不用谢,我们是兄妹,都是应该的。” 虽然不知道妹妹谢他什么,但真的不用谢。 “谢谢你回来了。”白真真挽着他的胳膊,认真道:“哥哥,你回来了真好。” 她声音又轻,又感慨,又甜。白佑嘉被她带着往前走,晕乎乎的。 妹妹没有冷漠、生他气,已经是最好的想象了。可是,居然还能更好? 被主动亲近,白佑嘉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但还保留一丝清明:“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 当着蒋行越的面,他当然要说蒋家把她照顾得很好。 但现在没有外人了,他就不用再顾及别的:“他们都怎么对你的?真真别怕,都跟哥说,哥给你出气!” 如果他们对她很好,她不会想跟他走。蒋行越明白,即便是亲兄妹,但二十多年的感情更重要。 可是一见面,她很痛快就要跟他走。白佑嘉高兴过后,更多的是生气。 “别觉得欠他们家!”他冷冷道,“我们不欠他们什么!” 当初他和舅舅要出国,为什么把她托付给蒋家?因为白家对蒋家有恩。 早年间,蒋家还很普通,是在白家的帮衬下,一步步发展起来。 可是白家从来没有挟恩索报过。就连出事时,也没有拿恩情说事—— 这份情面总还在吧?照顾他们家一个小孩子长大,够了吧? “没有不好。”白真真摇摇头,不想提那些扫兴的事,“哥哥,我姓白啊。” 她当然想和亲哥哥在一起啊。 白佑嘉怔了一下。 他想到其他的,不由得愧疚起来:“当初是哥哥,不让你姓蒋的。” 蒋行越说,她没有安全感。是因为这个吗?因为别人姓蒋,她姓白? 白佑嘉有些后悔,他今年三十岁,跟孩子时的想法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回想当初的幼稚举动,心里滋味复杂。 “对不起,真真。” 他当年已经记事了,但妹妹还没有。如果不是寄养,而是让他们收养她,会不会更好? “哥哥,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换成是我,也会跟你做一样的选择。”白真真望着他,神情诚恳。 家中变故,爸妈都不在了,仅有的妹妹,怎么舍得将她给别人? 白佑嘉的眼眶红了:“真的吗?” “真的。”白真真用力点头,“我不想失去哥哥,为此付出代价也愿意。” 白佑嘉再也忍不住,忙抬起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架在鼻梁上。 白真真见了,扑哧一笑:“哥哥,进屋了,戴什么墨镜啊?” 白佑嘉呵呵笑着:“哥新买的,正新鲜呢。” 怎么能让妹妹看到他哭?必须不能! 白真真便不再提。 兄妹两个重游故居。 白真真已经是全然不记得的,白佑嘉便告诉她,从前爸妈住哪间,他住哪间,她住哪间。 “怎么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白真真推开一间屋子,见是可可爱爱的儿童房,还摆着她的照片,顿时惊讶。 白佑嘉便说:“我把房子买回来后,按照记忆里的装修了一下。” 白真真不再说话了。 兄妹两个逛完了三层别墅,然后叫了菜,在客厅里吃饭。 说着话,就不免谈到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我给你打电话的。”白佑嘉委屈地说,“他们不让你接。” 他刚到国外,那时候最想妹妹,天天都想给妹妹打电话,强忍着,一周打一次。 只有最开始的两次,妹妹接到了。其余时候,得到的只有:“真真睡了。” “真真在玩。” “真真不在家。” 照片倒是有,但电话是再难打通了。 他那会儿以为有人要抢他的妹妹,心急火燎的,想回国去。被小舅舅按住了:“你回去又能怎么样?” 回去,能见到真真,但还是要再离开。 “哥哥,你受苦了。”白真真说着,轻轻摸了摸他脸上的疤。 他和小舅舅在海外,一定吃了很多苦。别说赚钱了,能活下来,都是爸妈在天上保佑。 “苦什么苦,哥现在可有钱了!”白佑嘉不自在地搓了搓脸,“还好你没被吓到。” 他现在长得这么凶。 白真真失笑:“哥哥可帅了!天下第一帅!” 白佑嘉听了,心里别提多得意了。他的妹妹,别人抢不走的! “谁给我打电话?”手机一直震,白真真拿出来。 是个陌生号码。 她随意接起:“你好,哪位。” “你哥在我手上。”电话那头,于安琪道。 她被白真真拉黑了。又怕这次打通后,白真真会立刻挂断,直接说出来意。 白真真一时无语。 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哥哥。 所以,谁落她手上了啊? “你想怎么样?”她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 电话里,女人冷笑起来,声音充满得意:“白真真,你不是不肯帮忙吗?靠我自己,也可以!” 蒋行越还真落她手上了啊? 那她还怪本事的。 “嗯嗯,你厉害。”她说道。 于安琪听出她的敷衍,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床上,她冷笑道:“你不相信是吗?” “把我加回去,我给你看视频!” 白真真:“……好啊。” 虽然不想掺和真假千金的剧情,但如果有那啥的视频,吸溜儿。 她把于安琪的好友加回来,发了条消息过去:“证明给我看。” 不多时,一个视频发了过来。 白佑嘉见妹妹挑着眉,兴味盎然的样子,好奇凑过来。 白真真立刻收起手机:“哥哥!” “好好,我不看。”白佑嘉退回去。 白真真警惕地看了他两眼,这才捂着屏幕,点开视频,悄悄看起来。 哇。 白衬衣、黑西裤。 男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似乎昏迷不醒。只展现出宽厚的肩膀,健硕的胸膛,以及修长笔直的两条腿。 白真真看着视频中男人完好的衣着,不太过瘾,重新打过去电话。 “你相信了?”于安琪高傲地道。 白真真反问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赶紧下手,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电话那头,于安琪仿佛被问住了,随即她冷笑一声:“当然是找你炫耀啊!” “白真真,我知道你也喜欢蒋哥。可你能怎么样呢?”含着恶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这辈子,你都只能想想了!” 白真真担心被亲哥听到,起身走到一边。 “就为这个?”她抱着手,淡淡问。 “急了吧?你急了吧?”于安琪才不相信她会这么淡定,嚣张又得意的声音,“你得不到的,我马上就要得到了!” “白真真,恨我吧!”说完,电话挂断。 嘟嘟嘟。 忙音从话筒里传来,白真真脸上一片冷漠。 将手机拿下来,她冷笑一声。 很好,她被激到了。 “真真?”眼见妹妹的气质好像发生变化,白佑嘉立刻出声。 白真真头也没回:“没事,我打个电话。” 翻出蒋行越助理的号码,打过去:“我给我哥的电话打不通,你看看他现在定位在哪儿。” 蒋行越的手表上装有定位,于安琪不知道,那只手表还戴在他手腕上。 不多时,助理的电话回过来了:“在御庭酒店。白小姐,是总裁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白真真淡淡说,“可能在艳遇。” 助理:“……好的。” 没有工作安排的时候,助理是不用跟在身边候命的,白真真没说什么,助理就当无事发生了。 “哥,车钥匙给我一下。”白真真收起手机,走向桌边。 白佑嘉下意识摸出钥匙递过去:“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白真真接过车钥匙,“去见个人,很快回来。” 白佑嘉不放心,又问一句:“那你跟哥说,你去哪儿?” 就像小孩子放学不回家,家长一定要问清楚去向。 白真真笑道:“等会儿我发你地址。” 步伐如风,走出客厅。 不多时,车子启动的轰鸣声响起,黑影迅速驶出大门。 另一边。 于安琪挂了电话,脸上再也不复嚣张和狂妄,瑟瑟发抖地看向阳台:“蒋,蒋哥,电话打完了。” 阳台沙发上,男人坐在玻璃茶几边,西装整洁,眼神一片清明。 17 豪门养女17 一个半小时前。 “都准备好了?”服务员推门进来,先看了一眼于安琪,又看了看趴在桌上,昏迷的蒋行越。 脱掉身上的工作服,露出短袖和牛仔裤的简便装束。 “小心点,别伤到他。”于安琪居高临下地说。 服务员撇撇嘴,说道:“知道了。”弯腰就去架蒋行越。 “啊——”谁知,手刚碰到蒋行越的胳膊,就被反抓住了。 本来应该昏迷的男人,竟然没有,迅速坐起身,扣住他的肩膀,一下将他摔过桌子! 哗啦啦,瓷器碎片散落一地,瞬间引来店里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有人在外面敲门,“客人,需要帮助吗?” “不用。”蒋行越说道,站起身,整整西装,神色清明。 他望向于安琪,眼神让人想到沼泽里蛰伏的冰冷爬行动物。 于安琪惊恐得瞪大眼睛,浑身止不住地打哆嗦:“蒋,蒋哥,你,你怎么……” 他怎么没事? 因为那茶,他没喝。 茶水和酒水能掩盖很多味道,但这是对于多数人而言。蒋行越的味觉很敏锐,他尝出了不对。 想看看是什么阴谋陷阱,才装作昏迷。没想到,只是女人的算计。 “我劝你别动。”他看向站起来,想要再次动手的服务员。 服务员顿时僵住,看向于安琪。 于安琪看也没看他,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喃喃道:“不,不……” 她怎么能这么倒霉? 没投胎成有钱人家的千金,也没有获得家人的真心实意,就连算计一个男人,都失败了。 “说吧。”蒋行越拉开一把椅子,坐上去,“想做什么。还有,为什么扯上真真?” 为什么扯上真真? 已经惊恐到极点的于安琪,心里忽然生出浓浓的嫉妒,她低垂眼眸:“蒋哥,我说了,你能饶我这一次吗?” “说。”蒋行越冷冷道。 于安琪不敢再谈条件,把打算做的事,全说了出来。 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就是想嫁个豪门,在于家混不下去后,还能继续过好日子。 但,一般的男人她看不上,她就只看得上蒋行越。 可蒋行越对她,大概只知道一个名字,还得拜白真真所赐。因此,要见他,就只能拿白真真当引子。 “所以,她没有什么秘密?”蒋行越冷冷问。 于安琪垂下眼睛,恶意涌动:“有。” 怎么没有呢?白真真的秘密,可是很大啊! “真真喜欢你。”她低语,“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说完,她缓缓抬眼,想看到男人惊愕、厌恶的表情。 想不到吧?你眼里乖巧的妹妹,是这么恶心的一个女人。 然而,她失望了。 蒋行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又或许有一丝奇异,但很难说是什么。 “你在胡说。” 于安琪以为他不信,忙说:“是真的!她每年送你的生日礼物,上面都刻着一句法语,是‘我爱你’!” 这次,蒋行越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 但,依然不像是厌恶、失望。于安琪愕然地看着,心里渐渐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该不会—— “计划照旧。”男人锐利视线扫过她,站起身道。 于安琪不理解,不懂,也不想懂。 可是蒋行越带着她抵达酒店。 两人坐电梯一直向上。 “给她打电话。”进了房间,蒋行越说道。 回到现在。 “蒋哥,她会来吗?”打完电话,于安琪不确定地问,唯恐白真真不来的话,自己被迁怒。 这会儿,她倒希望白真真能来了。 她做错了事,蒋行越不会放过她,于安琪终于后悔起来。 她在于家,再怎么兴风作浪,他们总会看一份情面,不会对她赶尽杀绝。 但是,得罪了蒋行越…… 现在后悔也晚了,于安琪只希望能发生一些好事,让蒋行越善心大发,饶过她这一次。 蒋行越看了她一眼。 随即,视线移开,落向下方川流不息的街道。 时间一点一滴,度秒如年。 终于,房门传来被刷开的声音,于安琪一个激灵,往门口方向看去。 “咚。”房门还有一道锁,拦住了外面的人,“于安琪,开门。” 是白真真! 她真的找来了! 于安琪立刻往阳台看去,却发现阳台上已经没了人。再一看,男人已经褪掉西装,躺在了床上。 一瞬间,于安琪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里的嫉妒快要蚀出一个洞,咬了咬牙,走向门口:“你怎么找到这里!” “你管我。”门外,白真真道:“开门,我是来救你的。” 救她?于安琪愣了一下,只觉可笑。她知道什么,就说来救她? “白真真,你别想坏我好事!”她按计划发挥。 门外,白真真“啧”了一声,说道:“你确定要隔着门说话?” 她都知道蒋行越在这里了,就算于安琪不开门,计划也进行不下去了。 她已经失败了。 于安琪打开了门。 白真真走进去,见她衣着完整,又看向床上的男人,同样衣着完整,挑起眉头:“你动作够慢啊。” 于安琪脸色难看:“你管我?” “你该不会,不敢吧?”白真真看过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于安琪的确有可能不敢。这毕竟是蒋行越,想睡他的女人有很多,敢睡他的女人却不多。 于安琪再大的胆子,睡他之前,也得掂量掂量。 忽然,于安琪冷笑一声。 眼神流露出耐人寻味的高高在上。 “你知道什么!”她不屑道。 她知道蒋行越根本没昏迷吗?知道这一切都是蒋行越安排的吗? 她知道蒋行越也喜欢她吗? 不,她不知道,不仅不知道,还要失去这份喜欢了。她总不会以为,露出真面目后,蒋行越还会喜欢她? “有话快说。”于安琪抱起手。 白真真也不想拖延时间,打量一圈,看向她问道:“你想嫁给他,还是睡他?” “这不是一件事吗?”于安琪冷冷道。 白真真伸出一根白嫩手指,摇了摇:“前者,你有机会。后者,你死定了。” 她真以为睡了蒋行越,他就会娶她? 别做梦了。 蒋行越可能会因为某些条件娶她,却不会允许别人算计他。等他醒来后,于安琪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你会好心帮我?”于安琪脸色发白,强撑着镇定,问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希望,自己跟白真真还是朋友,白真真愿意帮她。 “我当然不是好心。”白真真诧异地看着她,“我们不是一直互相利用吗?” 于安琪眼里的光芒熄灭,表情归于漠然,眼角扫向床边,又收回视线:“你说。” 呵呵,白真真,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我睡他。”白真真干脆利落,一指床上,“而你嫁他。” 话落下,房间内一片寂静。 静得仿佛能听得到床上的人传来的呼吸声。 于安琪的眼睛渐渐睁大,满是不可思议:“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怎么敢说的?! 就算想要看她在蒋行越面前,撕掉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可于安琪没敢想,她会这么疯! “我不能嫁给他。”白真真说,“所以,我睡他。” 她抬着下巴:“而你,在我走之后,躺到他身边。等他醒来,就说那个人是你。” “那不还是要害死我?”于安琪冷冷打断,“而且我还没睡到他。” 白真真皱眉,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可能会娶你,也可能会教训你。如果他要教训你,你就说那个人不是你,但你知道是谁。” “谈条件,会吗?” 于安琪沉默。 她简直不敢看向床上,紧紧抿着唇,死死低头。 他喜欢的女人,这样不把他当一回事。 她心里兴奋又恐惧,深深埋着头,等着床上的男人坐起来,爆发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