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渣O想重生》 第1章 总有渣o想重生 作者 林啸也  文案  渣o重生含泪追夫火葬场  前高岭之花后黑化疯批ax前浪荡不羁后温柔人妻o  重生前,祝挽星凭借着好相貌和显赫家世把圈儿里的alpha玩了个遍,据传言说——祝小公子非有三层别墅不上塌。  大家都说这种不讲o德的二世祖一定入不了陆少爷的眼,而陆廷鹤:“我刚买了别墅,三层的。”  祝挽星:“额……恭、恭喜?”  陆廷鹤:“上去坐坐。”  ……  重生后,昔日风流贵公子甘为人妻,温柔小意体贴备至,只愿赎清自己作下的孽。  大家都说这是陆少爷前世修来的好福气,而陆廷鹤嗤笑一声,给那双纤细的手腕绑上领带。  “跑什么,这就装腻了?我还没玩够呢。”  祝挽星:“没有跑,去便利店了。”  陆廷鹤:“去便利店干什么,指望店员救你吗?”  祝挽星:“哥想…想绑着,家里没有绳子……”  *又名《含恨而终后疯批攻他憋狠了》  *陆廷鹤x祝挽星  【高亮】  1.双重生|狗血|甜宠|追夫火葬场|都洁  2.受控度较深慎入,先酸后甜  3.攻要复仇道德水平不高  4.挺过前几章,这就是双向奔赴的甜文!第1章 药店里的意外  他好像进入了结合热。  猝不及防的,没有任何征兆,且比他本来的发情期足足提前了三天。  祝挽星意识到这些时正在药店选阻隔剂,淡青色的液体装在玻璃瓶子里,从他骤然虚软的手掌中脱落。  “啪” 的一声瓶子摔的四分五裂,清醇的木系香味瞬间逃窜出来,溢散满室,把浓郁到不正常的omega信息素尽数盖住。  然而阻隔剂对上发情的omega来说效果微乎其微,半分钟都撑不到祝挽星的信息素就重新占据了上风,并且愈演愈烈。  在公共场合突然发情对omega来说是致命的危险,不仅自己会被无法扼制的发情热控制,飘散出去的信息素还会诱导alpha躁动不安,失去理智,最终沦为粗蛮恐怖的野兽。  药店里开始小范围骚动,离他最近的顾客明显已经受到了信息素的影响,omega 们软倒一片,alpha们则咒骂着捂住了额头。  然而作为始作俑者,祝挽星却站都站不起来。  他的意识涣散的厉害,来势汹汹的发情热从鼓涨的后颈开始蔓延到全身各处,鲜红的疹子成片成片的爬上皮肤,祝挽星只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越发稀薄,喉咙里像堵着一块刚刚炸开的棉花,连吞咽都受到阻碍。  “怎么会…… 这么突然……” 意识乱成一团,祝挽星被突发情况吓出了一身冷汗,撑在地板上几次想爬起来都没能成功,又慌乱的去拿挂在架子上的抑制剂,可好不容易抬起胳膊,晃晃悠悠的伸过去时抑制剂却被人捷足先登。  “你的味道好好闻。”  陌生的alpha拿着抑制剂蹲在他旁边,眼神热切的扫过他的腺体,哑声问:“是酒类的信息素对吗?还夹杂着一点别的,嗯…… 又香又甜,像坚果一样。”  alpha的嗅觉在分辨信息素时非常敏锐,尤其是高等级的omega信息素,他很快就辨认出祝挽星的信息素型号是榛子威士忌,和他契合度最高的一种。  alpha喜不自禁,看向祝挽星的眼睛都亮了几分,但垂在身侧的双手依旧紧握着,压制着体内的躁动,显然是已经受到了信息素的诱导,但还在努力控制着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祝挽星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心脏咚咚咚的急速跳动。  他颤着手拉起衣领,盖住后颈,以防被突然袭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的alpha,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一些。  “先生,可以把那支抑制剂给我吗?谢谢您。”  无端被卷入的alpha看起来并无恶意,只是祝挽星的信息素实在合他的口味, 让他几次想抛弃理智。  他闭了闭眼,没有交出抑制剂,反而试着为自己争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你的发情期很严重,估计用了抑制剂也不会好受,我有义工合格证,需要我帮你吗?”  他说着情不自禁的往前凑了一些,状似无意的碰上祝挽星的手指,湿湿滑滑的,沾满了淡青色的阻隔剂。  祝挽星触电似的把手缩回来,像是怕再被碰到,他有点慌乱的把两只手都藏到了背后,边藏边用力摇了摇脑袋。  “不用先生,我…… 我有丈夫的,您不方便把抑制剂给我的话可以请您退后一些吗?”  “先别急着拒绝啊。”alpha痴迷的吸了一口omega的信息素,被榛子威士忌的甘烈砸的血气上涌。  他不仅没有退后,反而还得寸进尺的上前一步,热切的盯着祝挽星:“你这样子好可怜啊,像被淋湿的小猫,你说你有丈夫是骗我的对吧,不然他怎么会允许你发情了还偷跑出来。”  “我不是偷跑出——”  意识迷乱的祝挽星下意识解释,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立刻收了声。  他用力掐住指尖,强撑着恢复一些理智,语气强硬道:“先生,请您退后,不然我会报警。”  “报警?”alpha嗤笑一声,“你大概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软吧,还有力气喊人吗?”  他像是笃定这个omega会被自己收服,也不再假装绅士,语气里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  “发情很难受吧,让哥哥帮你不好吗?”  “滚开!” 祝挽星恶心的想吐,用尽力气低吓了一声,然而这点音量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alpha释放出一些信息素逼他就范,滑腻的松脂味牵动着祝挽星往更深处陷去,所剩无几的理智正在崩断的边缘来回挣扎。  他慢慢蹭着后退,眼睛紧盯着面前步步逼近的alpha,忽然他抬手抓上一旁的货物架,想推倒货物架引顾客过来。  alpha看出他的意图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扯着祝挽星的衣领狞笑道:“还想闹?你说是你叫人快还是我标记你更快?”  祝挽星吓得面色一白,睁眼快速看向四周,不太清醒的脑袋终于明白为什么alpha会这么肆无忌惮。  他们在的货架是药店最偏僻的一个角,因为旁边就是临时隔离室所以没装监控。  他现在连叫人的力气都没有,一旦被alpha标记,那瞬时间涌入腺体的信息素会逼的他更无法开口,甚至会直接昏迷过去。  到时候只要alpha说他是自己的伴侣,工作人员为了防止更多顾客被影响会让他们直接进入临时隔离室完成标记,那之后祝挽星就是再想反抗都不能。  “想明白了?”  alpha看他吓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底的快感更加强烈,压低声音诱哄:“我有义工证,不会终身标记,只要你乖乖的,完事之后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祝挽星整张脸都气红了,胸口阵阵起伏着粗喘,像落入虎口的雏鸟一样恐惧又可怜。  他的鼻尖眼尾都被发情热蒸的湿红,暴露在外的皮肤被风一吹就忍不住发抖,昭示着他现在有多想要alpha的亲近和抚摸。  当然,是自己的alpha,而不是现在这个。  忽然间,祝挽星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掌,像是放弃了抵抗,小声乞求:“那你答应我,只做临时标记,不做别的,行吗?”  alpha挑了挑眉,心道到时候还不是任由自己为所欲为,他好声好气的点了点头:“行,放心吧,我不欺负听话的小猫咪。”  祝挽星羞涩的笑了笑,慢慢松开另一只扯着衣领的手,浓郁甘烈的omega信息素登时汹涌而出,张牙舞爪的流泄到两人之间。  alpha再也无法忍耐,满眼贪念的扯开衣领,顺着味道直接扑了过去,张开齿牙咬向他的后颈。  就在这时乖顺的omega突然冷笑一声,用尽所有力气抓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在alpha扑过来之前狠狠甩向他的眼睛。  “啊啊——”alpha惨叫着跪在地上,捂着眼睛低吼,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眼睛,阻隔剂混着血丝从指缝间流出来,“妈的!你…… 你阴我!”  “在那边!”  顾客和工作人员听到叫声赶了过来,确定这就是信息素溢散的源头,迅速控制住场面。  而终于脱险的祝挽星正浑身虚软的瘫在地上,满头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唇色红艳的不正常。  他后怕的厉害,眼泪几乎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就冲出了眼眶,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太狼狈了,祝挽星心中紧涩,用力抬起胳膊想抹一把脸,却看到手心里糊了一层血,是刚才抓玻璃碎片的时候割破的,足以看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顾客,您还好吗?现在马上帮您打一针抑制剂。”  beta 女医师手脚麻利的拿出针筒,把透明的药剂一点点推入祝挽星的血管,汹涌猛烈的发情热犹如狂风过境,不过眨眼间就被压制的平静如一滩死水。  祝挽星紧闭着眼睛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算缓过来,开口时声音还是低如蚊蚋:“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儿!又不是你的错,你这是突然发情吧,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住的。”  祝挽星又摇了摇脑袋,把眼前那一阵阵的眩晕摇散,一旁的alpha看他站起来心虚的厉害,捂着眼睛吱哇乱叫,坚持不肯让医师给他包扎,说自己还有事必须马上就走。  祝挽星敛了笑意,冷眼看向他,却是对医师说:“如果这位先生不肯处理伤口就算了,请您先帮我报一下警,他在我刚刚发情时试图强行标记我。”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看了过来,现在针对omega的权益保护法非常完善且具有强制性,只要证据确凿,证明alpha有强行标记omega的行为,即便只是临时标记都是重罪。  alpha本就心虚,闻言立刻捂着眼睛大喊大叫起来:“卧槽你有病吧!没有证据就随便污蔑人?明明是你这个omega不知检点当众发情,我好心过去帮你还被你砸伤了呢!我还没追究你反倒发起疯来了!”  围观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眼神在祝挽星和alpha之间来回打量,甚至有看热闹的已经开始拿出手机录视频。  祝挽星皱了皱眉,侧过身子躲开镜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有释放信息素压制我,空气里应该还有信息素残留,可以测出来。”  “什么压制你!你别血口喷人啊!我没有释放信息素,就算检测到也是因为受了你的影响不小心放出来的。”  alpha边说边睁着没受伤的一只眼睛朝他狞笑,笃定了他拿不到任何证据,满脸都是得意。  扶着祝挽星的女医师也好心提醒:“这里监控确实拍不到,你拿不出证据来,强制标记是重罪,他不会轻易承认的,而且…… 传出去对你也不好。”  “没有监控,录音可以吗?”  医师和alpha同时讶然:“什么?”  祝挽星眼睫一垂,看向alpha重复道:“没有监控,录音也可以吧。”  “不可能!”alpha乱了阵脚:“刚才那么乱你不可能录音!谁知道你是不是剪了一段音频冤枉我!”  祝挽星轻笑了一声,抬起手腕露出一块机械表:“我是做音乐的,习惯了出门收集各种声音做素材,这块表全天 24 小时都在录音,刚才不是还兴致盎然的叫我小猫咪,要我现在放给你听吗?”  他说着就按开了表盘,表针的机械走动声立刻翻倍增大,同时一道属于祝挽星的录音悠悠响起:“你——”  “别听他的!”  只放了一个字alpha就气急败坏的大喊了一声,扑过来扯他的表,旁边的男医师两三下把他制住按在墙上:“老实点儿!” 第3章 *  祝挽星再次睁开眼时入目的是天花板的一块白,挂着的点滴一滴滴的往下落,他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  身上滚烫的热意消退无踪,祝挽星知道自己又一次有惊无险的捱过了发情期,当然前提是忽略药店里那间隔离室。  门口传来两声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门把手就被拧开了,祝挽星的视线不受控制的游移过去,然而走进来的不是陆廷鹤,是自己的助理。  祝挽星怔愣了一瞬,默默的把视线收回来,他从心底里感觉自己的行为可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那通电话压根就没有打通,陆廷鹤不知道他在医院,退一步讲就算他知道估计也不会赶过来,毕竟娇贵的omega发起情来总是需要万分小心的,或许直到晚上陆廷鹤都抽不出身。  “小祝总,您好点了吗?”  高柏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进来,坐在祝挽星床边,用发膜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都跑散了一些,眼底也满是焦急,显然没少替他前后奔走。  “没事,我好多了,这次谢谢你。” 祝挽星强打起精神问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药店的人发现您昏迷的时候我正在给您打电话,他们就直接让我过去了。”  高柏脸带愁容,低声念他:“小祝总,您这次太乱来了,医生说送过来的再晚一点就有生命危险了。”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可是——” 高柏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祝挽星闭着眼睛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奈的把唇线拉直:“要还是那几句我劝你还是别说了。”  高柏不仅不听话还猛地站起身,“小祝总,您不能再这样了!”  “我知道您喜欢陆先生,但也没必要把姿态放这么低,您这是第三次因为发情期晕倒了,他却看都不来看您,他根本就——”  “就什么?”  高柏呆了片刻,慢慢垂下眼睛,盯着他满是注射针孔的手臂低声道:“他根本就不喜欢您。”  空气倏的安静下来,连缓慢流动的微风都识趣的凝滞了,祝挽星抬起眸子往窗外看去,呆愣了良久才启开唇瓣,声音轻的要化在风里:  “我知道他不太喜欢我。”  但这都是他自找的。  每个人的情感都有限度,消耗一点就少一点,他前世就把陆廷鹤的爱都透支光了,这一世也就不再奢望他给自己多少喜欢。  从五年前那个重获新生的雨夜开始,祝挽星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要还给陆廷鹤的。  他曾经亲手把最爱的人迫害致死,他的心也就跟着悬在刀尖之上,任由陆廷鹤肆意切割剜刺,再也不得着陆。第3章 前尘往事  前世的祝挽星是个左右逢迎的交际花,京城里出了名的小狐狸,凭着好相貌和显赫的家世把圈儿里的alpha玩了个遍,不管是商圈还是政界,但凡有些名气的青年才俊,就没有和他不沾边的。  一个 3s 级的 omega,信息素是榛子威士忌,每次出席舞会总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因为只要他稍微释放一点信息素,就能盖过满场的酒香。  他的两位父亲,一个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一个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祝挽星别的本事没有,把这份骄矜自傲又贪玩浪荡的做派学了十成十,勾的京城半数alpha在他跟前栽倒,陆廷鹤就是其中一个。  比起那些真正纨绔的二世祖,陆廷鹤的家世虽体面却也尴尬,他爸是地产大亨陆临江,生母却是浸淫欢场的卖酒女。  母亲刚把他生出来就妄想着靠他嫁入豪门彻底扶正,使了颇多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这种自作聪明的阴损招数犯了陆临江的忌讳,随手就把他们两个一起打发到了乡下。  后来卖酒女跟城里的男人跑了,就只剩了陆廷鹤一个小豆丁像流浪猫狗似的在村子里长大。  可想而知陆廷鹤过的有多贫苦,被村里人轮番周济,吃着百家饭勉强度日,后来走了大运遇到好心人资助,磕磕绊绊的完成了学业。  他是拼着一口不肯低头的傲气才从小山村里爬了出来,刚上大学就和朋友一起合伙开了公司,努力打拼多年也混的风生水起。  之后陆临江良心发现把他认回了本家,大张旗鼓的举办了认亲酒会,和祝挽星就是在这场酒会上认识的。  陆廷鹤身材比例极好,肩宽腿长,天生的衣服架子,眉眼深刻又凌厉,下颌线却流畅柔和,沉稳清冷中还处处都透着彬彬有礼。  在他身上看不出丝毫白手起家的少年人常显露出的桀骜或自卑,举手投足间尽是温润谦和,他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整场酒会的焦点。  这样的人物简直合乎祝挽星捕猎的所有偏好。  他捏着酒杯走过去,眼神毫不掩饰的在人脸上流连,又堂而皇之的嗅闻他的信息素。  “你好香啊。”  嗅完还大大方方的做了评价,圆润的眸子笑得澄江狡黠,薄薄的嘴唇开合时露出一点虎牙的尖儿。  陆廷鹤光是把视线从他眼眸上移开就用了两秒,随后礼貌的退后一些,低沉的语调里夹着几分没藏好的紧张。  “谢谢,你也是。”  “嗯?你说什么?我也是…… 哈哈哈哈也太老套了吧。” 祝挽星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趴在他身上,“你听起来像是在敷衍我。”  “没有敷衍,我是真心的。”  陆廷鹤心想你那么好看,没人会舍得敷衍你。  祝挽星却不笑了,眼眸一扬:“撒谎。”  他水润的眼眸扫过来,突然猛一下探身凑到陆廷鹤近前,两人之间规矩的社交距离被缩短到只剩方寸,omega 身上特有的甘烈酒香轻轻巧巧的在他鼻尖打了个晃儿。  “你站那么远,根本闻不到我的信息素。”  他又凑近一些,好似羞赧的抿了抿唇:“到底好不好闻,你尝了吗?”  话音砸在地上消散,陆廷鹤有短暂的一瞬间失去了听力,脑袋里空白了三四秒,盯着祝挽星湿红的舌尖只觉得喉口干渴。  他后退了半步才从祝挽星的信息素吸引中挣脱出来,勉强稳住呼吸频率,红晕却从耳朵尖蔓延到脖颈,维持了一整晚的风度气场在某一瞬间溃不成军,心脏鼓动的厉害。  “闻到了。” 他开口时有些哑:“刚进来就闻到了。”  “好啊,那我们来玩游戏。”  祝挽星不动声色的笑纳他有趣的失态,又拿了两杯酒,一杯给他,一杯自己留着。  “你既然说闻到了,那我们就互相猜对方的信息素,猜错了的自罚一杯,好吗?”  陆廷鹤和他碰了下杯以示同意,下一秒祝挽星就报了答案:“是乌木!对不对?我早就闻出来了!”  陆廷鹤无奈一笑,“对,没错。”  “嘿嘿。” 祝挽星挺了挺胸脯,像只骄傲的小狐狸似的挑了下眉,“该你猜我的啦!”  “威士忌。” 陆廷鹤说的也很快。  “不对!”  “不对?”  “嗯哼,还差一种。” 祝挽星状似无意的拨了下领口,“我的信息素是混合型,只不过威士忌的味道太重了,把另一种压过去了。”  细长的脖颈从敞开一些的衬衫里露出来,能看到锁骨上那颗玫红色的小痣,陆廷鹤只看了一眼就快速移开了视线,抬眼和祝挽星对上,后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教导主任抓包违纪学生。  “怎么样啊陆少爷,猜的出来吗?”  他满脸担心的瞥了一眼酒杯,“猜不出来可是要喝酒的哦。”  陆廷鹤扬了下手,干脆道:“我认罚。”  “哎,别!” 祝挽星抓住他的手腕,“不用当真啊,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软,尾音扬起来一点,像是猫爪子挠在身上,“今天晚上就一直看你被人灌酒,他们也有够无聊的!不就是欺负你是新来的吗。”  “不过你也别担心。”  祝挽星就着他的手一点点喝了那杯酒,“哥哥喝不完的,都可以给我。”  陆廷鹤全程都是怔愣的,被他握着的手腕慢慢升温发烫,祝挽星喝完就转身要走,一会儿都不多留,好像只是贪图他这杯酒。  “等一下。” 陆廷鹤在身后叫住他,“你还没告诉我另一种味道是什么。”  祝挽星沉吟着皱了皱眉:“不能告诉你啊,你都没猜出来。”  “下次吧。” 他抬手朝陆廷鹤扬了扬酒杯:“下次你自己来尝。”  一场酒会结束,所有人都知道陆廷鹤和祝挽星有了交际,有好事儿的凑到祝挽星身边调侃:“还真看上那块木头了?”  祝挽星勾了勾那人的下巴:“瞧他那副样子,多好玩。”  *  他看上了陆廷鹤的脸还有高岭之花的架子,总觉得征服这样一个和尚似的人才最有成就感,没几天就把陆廷鹤拐上了床。  完事之后爽是爽着了,但祝挽星总觉得差点意思,不说是高岭之花吗?怎么这么容易就上了他的床?  祝挽星虽然算是阅人无数,但他也知道omega的身体结构处处受限,一旦被终身标记就再无选择,加之他的家世背景实在诱人,从来不乏心怀不轨的alpha想借他上位。  祝挽星当然不愿意年纪轻轻就这样掉死在一人身上,所以他从来不和人上床,只贪念一时情趣但绝不深入,以免被哪个不长眼的给强行标记了。  这次或许是陆廷鹤太过温柔,那么古板老套的一个人,嘴里没一句撩人的话,全程都在皱着眉头问他疼不疼,眼睛都急红了也没冲动乱来,更是连腔口的边都没碰到。  祝挽星被这份体贴和尊重搅的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就和他上了本垒,从此以后两人的关系也就模糊不清起来。  说是朋友那是扯蛋,说是爱人,那祝挽星恐怕还有一个小区的备胎,满打满算顶多称的上是床上密友,但外界可不这么想,都在传这位荣耀归家的私生子栽在小狐狸身上了。  其实陆廷鹤并不是对祝挽星的名声丝毫不知,真说不介意那是假的,但祝挽星和他暧昧之后多有收敛,陆廷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说到底陆廷鹤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个不省心的货,还是因为祝挽星的父亲为了给他博好名声,在他还小的时候就以他的名义成立了一笔公益基金,帮助家庭困难的孩子上学。  陆廷鹤就是被资助的学生之一,当时父亲带着祝挽星来贫困乡拍照,祝挽星贪玩溜走了,在乡里迷了路,被还是孩子的陆廷鹤捡到。  当时祝挽星还天真可爱,毫不介意的和一身破旧的陆廷鹤玩了半天泥巴,他像是抹蛋糕一样把泥巴抹了陆廷鹤满脸,本以为对面的小男孩儿会抹回来,可陆廷鹤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小祝挽星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他玩,看着他被自己弄花的脸还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不抹我啊?”  陆廷鹤不作声,拉着他去水龙头下洗手,祝挽星的手又软又白,还胖乎乎的,和陆廷鹤满是冻伤的手一点都不一样。  他握着祝挽星的手在水里轻轻的揉,嘴里轻声道:“想你一直干干净净的。”  末了陆廷鹤红着脸问他叫什么名字,祝挽星小大人似的抱了抱他:“我是你的小星星啊。”  陆廷鹤怔愣住了,“我的吗?”  祝挽星特别肯定的点头,“所以小哥哥要努力啊,长大了来城里找我玩!”  那时陆廷鹤刚十岁,却已经寄人篱下多年,不管是养他长大的村子,还是已经忘记模样的父母都没给他留下任何东西,在小少年不算成熟的想法里,只有这颗小星星能打上他的便签。  然而小星星飞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只剩陆廷鹤默默惦记多年,咬着牙一步步往上攀爬,后来更是为了得到那颗小星星,不惜强忍着恶心接受他父亲的 “好意”。  当然这些事祝挽星都不知道,陆廷鹤也不打算告诉他,他很高兴祝挽星愿意为他改了以前的毛病,既然当年小星星肯毫无芥蒂的陪他玩了半天泥巴,他也愿意忽略祝挽星那些风流事。 第5章 他用了各种手段扯开话题,或接吻,或打电话,或暂时答应然后就忘记,被求的烦了就蹭一蹭祝挽星的额头,轻声哄他:“小乖听话一点,给了你信息素你又要闹,到时候发起情来我就什么都做不了的。”  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不耐烦,好像祝挽星是得到一点信息素就会失控发疯的野兽。  “可是你知道我不会……” 祝挽星把脸埋进掌心的领带里,满腔的委屈只有在四下无人时才敢显露。  陆廷鹤明知道他不会闹,只要一点点信息素祝挽星就会乖下来,但他宁愿给其他omega也不愿意施舍给自己的爱人。  眼泪从指缝间滑落,最后一缕乌木香被咸滋滋的泪水打湿,祝挽星捂着胸口鼓动到发疼的心脏。  “明明我才是你的 omega……”  “说好陪我住在家里,说好一直在一起,说好无论怎样都会喜欢我,不都是你亲口说的,你不是从来不撒谎的吗……”  他把脸埋在膝盖里,吐出一声绝望至极的呜咽:“哥,你说的都是假的吗……”  后颈处突然覆上一阵冰凉,宽厚的大手卡住他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带着酒气喷薄到他耳尖,祝挽星只听到熟悉又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像吐着信子的毒蛇爬过背脊。  “难道你以为这是真的?”第5章 事发  祝挽星一瞬间瞳孔巨震,冷汗猛地钻出背脊,他眼神惊惧的看向前方,颤声叫了句:“…… 哥?”  陆廷鹤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脚步悄无声息,身上却带着很重的酒气,眼眶里是猩红暗淡的长眸,散漫的落到地上,在祝挽星、行李箱和衣服上一一扫过。  冰冷的语调不扬一丝波澜:“收拾东西去哪儿啊??”  祝挽星吓得汗流浃背,浑身冰冷,全身上下僵硬的像被钉进了地板,只有被陆廷鹤掐着的后颈还能找到一丝温热。  他缩在陆廷鹤怀里,后背贴着人的胸膛,本应是最安全的姿势,可祝挽星却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发抖,脑袋里炸开一阵又一阵巨大的嗡鸣,他根本张不开口说话,陆廷鹤也不需要他回答。  他直接攥着人的脖颈压向敞开的行李箱,汹涌的醉意搅散了他所有的理智,手上的力道也失了控制,掐的祝挽星喘不过气来,急促的咳呛不停。  陆廷鹤早就失控了,绝望愤怒到了极点。  他今天本来和投资商约了一场饭局,结果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和人家儿子的相亲。  硬着头皮好不容易陪人吃完了饭,那个omega又突然进入了结合热,陆廷鹤只能就近把他送进了药店,但omega不仅几次三番想要支开他故意留下的医师,后来更是直接明目张胆的往他身上扑,陆廷鹤差点被诱导进入易感期,终于耐心耗尽和人撕破了脸,争取了三个多月的投资也付之东流。  就在此时,他收到了祝挽星要离开他的信息,本就游离在暴怒边缘的情绪瞬间被滔天的愤怒湮没了,不管不顾的想要留下他。  “唔…… 哥——咳咳!” 祝挽星猛烈咳呛起来,胸腔里的空气越发稀薄,他憋的面色通红,生理性眼泪泄洪似的流了满脸,好像马上要被野兽磋磨死的雏鸟。  陆廷鹤看着他的样子晃了晃神,自嘲似的嗤笑一声,手掌松了力道,但也没让人起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我是吗?连第二天早上都等不到。”  祝挽星根本来不及思考,拼命吸进来的氧气全部输送给了大脑,陆廷鹤俯身迫近他的耳朵,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帮他顺背,等他呼吸稍微顺畅了才再次启唇。  轻飘飘一句话如热油入水,把祝挽星炸的四分五裂:  “才五年就受不了了?我当祝少爷能演多久。”  祝挽星的呼吸心跳在那一瞬间全都停住,浑身上下的血液全都倒涌进脑袋,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喊出来:“哥……”  陆廷鹤凑近他的耳朵:“这声哥叫的真好听,上、辈、子,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祝挽星像在岸上打挺的、濒死的鱼一样咳出一口气,嘴巴颤动开合,却发不出音节,只万念俱灰般反应过来——陆廷鹤也重生了!  陆廷鹤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泄愤似的掐着祝挽星的后颈,身体骤然间痛的撕心裂肺,像被劈成了两半,但祝挽星却连挣扎都顾不上。  他只觉得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属于他那儿二两大概早就出离了肉体,逃窜到了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陆廷鹤也重生了。  对他来说如遭雷劈不过如此。  他茫然的看着陆廷鹤因为酒精和恨意逐渐猩红的眼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嘴唇麻木的开开合合,空洞的眼眶里不见半点光泽,只有两行眼泪涌了出来。  “哭什么?嗯?”  陆廷鹤抬手按上他眼尾,伴着醉意嗤笑道:“你上辈子不是最爱笑了吗?和舞伴笑,和床伴笑,和我那个便宜哥哥笑!怎么到了我这儿就笑不出来了,啊?”  祝挽星好不容易找回一点意识,无措的摇了摇头,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想说自己没有过床伴,但陆廷鹤却猛然凑到他眼前,好看端正的五官狰狞的可怖。  “笑啊,我最爱看你笑。”  祝挽星手足无措的躺在行李箱上,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流下眼泪,陆廷鹤抬手把打了发胶的头发抓散,怒不可遏的阴狠憎恶要从他眼眸里溢出来。  他的动作凶狠异常,祝挽星像在沙滩搁浅濒死的鱼,疼得陡然哭叫出声,可下一秒嘴巴就被手掌蛮横的捂住了,陆廷鹤瞪着他的眼睛道:“祝挽星,我说过了,我让你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祝挽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身体瘫在敞开的行李箱上,灵魂却飘在半空往下注视。  他怔愣的看着自己无数次想要撑起身体却徒劳无功,嘴角扯开一个难看的弧度强颜欢笑,眼泪却像泄洪似的流出眼眶。  两世的记忆开始混乱的重叠交错,祝挽星甚至到现在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后的人陌生又骇人,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了。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和你做时都在想什么?嗯?”  陆廷鹤抓着他的胳膊反扣在后腰上:“我在想你跟我之前有过多少男人,你跟我的时候又沾过多少人。”  “我没有……”  他用一只胳膊把自己艰难的撑起来,眼泪像是一串串雨珠似的滴在行李上,他拼命的摇头否认,“我没和人上床,我只有你——唔!”  哀求的声音散的支离破碎,陆廷鹤气的发疯:“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你呢,啊?”  他猩红着眼癫狂痴笑:“不怪别人,要怪就怪我自己,怪我自己眼瞎犯贱!”  “别说了…… 不是这样……” 祝挽星疼的喘不过气来,下唇被自己咬的渗血,来回来去只会重复那一句话:“我没和别人做,我…… 我真的只有过你……”  陆廷鹤被酒精冲昏了头,根本不理会他的哭叫,积攒了多年的恨意像是喷发的火山似的在他脑袋里炸开,叫嚣着要他逞凶施暴。  “我他妈的就是个笑话!”  他掐着祝挽星的脖子让他抬头,对着他耳朵低吼:“我得是有多贱啊才非要和你在一起!”  心脏被一刀一刀捅烂,身上疼得失去了知觉,只有心口还敞开着承受,祝挽星痛苦的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进嘴里,满室都是alpha和omega交融的信息素,但闻不出一丝甜蜜。  “你总是能随随便便就扔了我!”  陆廷鹤把他翻过来,按在行李箱上,嘶哑的嗓音里满是愤怒和绝望:“祝挽星,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儿是吗?”  “不是……不是的…… 我也喜欢哥……”  祝挽星含着眼泪颤动,抬手想去摸他的脸,却被陆廷鹤攥住手腕压在地上。  “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就在利用我!想起来就逗一逗,出事了就立刻把我抛出去,祝挽星…… 你本事可真大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祝挽星咬着唇低声解释:“我没想到会这样,家里出事——”  “对!你家出事了,你家出事了……” 陆廷鹤好笑的重复了两遍:“你当时太急了,你放心不下你父亲,放下不下你家的生意,可你唯独放心的下我!你什么都在乎,你就是不在乎我!”  “不是的… 哥,我在乎的。” 他拼命摇头,伸出胳膊想抱住陆廷鹤,“哥你冷静点,你看看我…… 我在乎你——”  “别演了!” 陆廷鹤嗤笑一声,癫狂的自言自语:“从来就没有人在乎我,我爸,我妈,他们都不在乎我。”  “没事儿,这些我都能习惯。” 他俯下身凑近人耳边,“但是祝挽星,只有你不行!”  陆廷鹤按着他低吼,第一次撕下温良的伪装,阴沉狂躁的有些歇斯底里:“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年才爬到你面前吗?啊?我把公司的股份给你,我把遗嘱写你名字,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既然不要还给我就好!你为什么非要毁了它!”  他捏着人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像是自嘲似的嗤笑一声,“你的良心喂狗了吗?”  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强势到压抑的地步,祝挽星已经被磋磨的不成样子,他半睁着眼睛,一边低喃着道歉一边试图释放信息素安抚陆廷鹤。  陆廷鹤冷笑着咬上他的腺体,齿尖刺破皮肤,却不把信息素注入进去,“难为你在我身边惺惺作态这么多年,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演的很好啊?嗯?”  “别傻了。” 陆廷鹤嗤笑出声,沉声道:“我见你第一面就看出来了。”  一句话硬生生砸在心口,祝挽星几乎疼的无法呼吸,他想起这一世的初见,他紧张又期待,小心翼翼的开口说话,中途几次红了眼眶,原来在陆廷鹤面前,不过是惺惺作态。  眼泪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到行李箱里装的星星抱枕上,那是陆廷鹤给他买的第一个礼物,他每次出差都要带着,每当他深夜里独自一人因为陆廷鹤前世的惨状而惊醒时都有这只抱枕陪着,上面有他太多的眼泪和绝望,鹅黄的布料已经被洗的暗旧褪色了。  他怔愣着望着那只胖胖的小星星,在心底自欺欺人的想,这一切都是假的,就是一场梦,等梦醒就好了。  然而等他抖着手去抓抱枕时,陆廷鹤却先一步抢过那只小星星,随手扔出窗外。  “别扔!” 祝挽星低呼着去拦他的手,被陆廷鹤重新按在行李箱上,“呵,还在演啊?二十块钱买来的廉价东西哪配的上你呢,谁不知道祝小少爷非有三层别墅不上榻。”  身体毫无力气,嘴巴被人用力捂住,祝挽星红着眼看向窗口,浓重的夜色要把他一口口吞了。  他当然看的出来那只抱枕很便宜,但那是他重获新生后的第一份礼物,他把那只胖星星当做两人重新开始的标志,所以一直都很珍惜。  他也没有想过要陆廷鹤的房子,他是真的把这里当做了两人的家,每一处都精心布置,房里满是幼稚可爱的贴纸,连客厅的花都要不重样的更换,他每天都满怀期待的在这里醒来,幻想着两人可以在这里老去。  “你在这儿住的还满意吗?嗯?”  陆廷鹤突然俯身凑近他的耳朵,祝挽星心里一抖,听陆廷鹤陈述:“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辛苦五年的。”  他把家门钥匙扔给祝挽星,像是慷慨的恩客,“别墅和车都留给你,祝少爷对我的嫖资还满意吗?”  抓着行李箱的手陡然松了力气,祝挽星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似的栽倒,哽咽着哀求:“别说了……”  他自以为承载着两人后半生的居所,原来不过是陆廷鹤慷慨施舍的嫖资。第6章 不告而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廷鹤停下动作,头也不回的上楼了,因为醉酒摇晃的身体和楼梯里昏暗的窄光重叠交错,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或倒流回前世。  祝挽星侧躺在敞开的行李箱上,手腕满是被硌出的淤痕,被撕烂的布料下面掩盖着青紫的掐痕和指印。  他的小腿因为长时间抬起已经抽筋了好久,扭曲地痉挛着,额头和后背疼出一阵又一阵冷汗,紧紧抓着领口的手背上有一大片殷红的擦伤,他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娃娃一样躺在行李箱上,呆愣地盯着主人离开的背影。  直到此刻祝挽星才知道陆廷鹤到底有恨他,恨不得就这样把他凌迟处死。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重来一次也无法掩盖他所犯下的错误。  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他身上永远背负着三条人命,和陆廷鹤深埋心底的痛恨与厌恶。  等祝挽星撑着身体坐起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他艰难的穿好撕裂的裤子,刚一起身就脱力扑了出去,手掌再一次挫到内扣上,一道长长的口子从掌心蔓延到手腕,细小的血珠带着刺痛滚了出来。  他怔愣的看着那道血痕,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眶无数次泅湿又干涸,现在一过风就酸涩蛰痛。  时间像是就此停滞,又像是在加速向前,两世的记忆在脑海里交错穿梭,祝挽星过了良久才合拢掌心,嗤笑了一声,“是我活该……”  他在一楼的客房浴室里洗了澡,看着镜子前的身体发呆,锁骨上有一处渗血的牙印,侧颈也有三道鲜明的指痕,比两年前第一次陪陆廷鹤度过易感期时伤的还要严重。  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密,祝挽星和现在一样被弄出一身吓人的淤青指痕,事后又发了一个礼拜的低烧。  陆廷鹤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前,抓着他的手不停道歉,说自己太没分寸,第一次就把人弄成这样。 第7章 他给基金负责人打电话要到了资助名单,所有受过捐助的学生姓名都存在文件夹里。  名单分两类,一类是所有受资助者名录,只有姓名和住址,另一类是优秀受资助者展示,有一些简短的履历概述和照片。  祝挽星深吸一口气,打开名录,只翻了两页就停住了动作,优秀受资助者显示那一栏里,第一个就是陆廷鹤的名字,旁边贴着一张小孩子的一寸照。  “原来真的有……”  他抖着手指摸上那张照片,声音都有些颤抖,照片上的小孩没什么表情,脸上带着一层冻出来的红血丝,端正的五官依稀和陆廷鹤重叠。  祝挽星心下一阵兵荒马乱,鼻腔里溢出两声模糊的哽咽,红着眼睛把手机扣了过去。  未曾放在心上的记忆款款而来,祝挽星隐约间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去山村里拍照时确实遇到过一个小男孩儿,也是那样沉默寡言,不见童趣,仿佛肩膀上压着千斤重担。  当时祝挽星因为贪玩和父亲走散,被正在田间忙碌的小陆廷鹤捡到,明明只比他大了三岁却很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了,说话条理通顺,也不怯见生人。  祝挽星看着这个小哥哥板着一张脸故作严肃的样子好笑,故意用手指沾着泥在他脸蛋上抹了三撇小胡子,还叫他 “小老头”。  小陆廷鹤虽然没生气,但也不是好欺负的,立即就沾了泥想要抹他,却在看到他白白净净的圆脸蛋时停住了动作。  小孩子玩闹要有来有往,小祝挽星很知道这个道理,当时也乖乖伸过脸来给他抹,看到他不动了还古灵精怪的眨着眼睛:“小哥哥怎么不抹我呀?”  陆廷鹤捏捏他的鼻尖:“不抹你,想你一直干干净净的。”  祝挽星有点不好意思:“好吧,那我也不抹哥哥了。”  两个小孩子就这样玩了半天泥巴,直到祝挽星的父亲找过来小豆丁还依依不舍的抓着他的手,陆廷鹤板着脸抱了抱自己的小朋友,用满是稚气的声音问他:“你叫什么?”  祝挽星老神在在的回抱他:“我是你的小星星啊。”  “我的?” 小陆廷鹤疑惑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是我的?我们今天才认识。”  祝挽星从小就会哄人,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后衣领上,然后翘起后脚跟做了个被拎起来的姿势,笑眯眯道:“你看,今天是你捡到我的,我就是你的了。”  小陆廷鹤显然不信,固执的摇头:“捡到了也不是我的,你是你爸爸的。”  “嗨呀,你还真是个死脑筋!” 祝挽星掐着小腰数落他:“捡回来不行,那就等你长大了把我娶回去呗,娶到手了就是你的了。”  陆廷鹤眼睛亮了亮,郑重的拉住他的手:“你说的算数吗?娶回来就是我的了。”  “当然算数啦!不过你要努力一点,” 祝挽星看了看脚下的泥土地,有些小嫌弃道:“我以后不太想住在这儿,你把我娶到大城市去吧。”  陆廷鹤点头说好,板着的小脸上露出一些坚毅来,郑重的承诺他:“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  童言无忌,包括祝挽星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把这场儿戏当真,只有田间不算肥沃的泥土轻轻承载住了陆廷鹤一路走来洒下的所有血泪,每年春天都努力的拔节疯长,结下累累硕果,护送着年幼的陆廷鹤一步步实现梦想。  “原来我们那时候就见过……” 祝挽星把脸埋进膝盖里,手掌紧握成拳,“陆廷鹤知道是我……”  未竟的话混着眼泪一起憋回心底,祝挽星的脑袋里一片混乱:陆廷鹤前世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真正在一起之后?还是刚上床时?或者从一开始见面就知道……  他早就应该想到,陆廷鹤虽然看上去温和有礼,但眼里也绝不揉沙子,自己前世可以说是风流成性劣迹斑斑,陆廷鹤为什么还非要和自己在一起?除非……  “他认出我了。” 祝挽星红着眼睛喃喃自语:“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小星星。”  所以才会百般谦让,体贴至极,可以假装什么都不在乎,但祝挽星那时候就只想耍着他玩……  “哥……” 他低喃一声阖上眼眸,把浓郁如泥削骨的悔恨吞进口中。  “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  祝挽星没有上飞机,而是掉头去了火车站。  要去县城只能坐火车,然后换乘两次大巴,最后步行 20 分钟才到祝挽星这次的目的地——清水村,也是陆廷鹤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水米未进,只吃了两根能量棒,到村口时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但好在基金负责人提前通过气,村长早就等在门口接他。  小村子里的人不算热情,但也绝不冷血,几乎每家每户都对陆廷鹤有过一顿餐食的恩情,尤其是村长,陆廷鹤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村长家。  祝挽星知道陆廷鹤以前过的难,但没想到会难成这样,睡觉的矮棚只有一张破旧的吊床,四面都是敞开的,夏不遮雨冬不挡风。  听村长说他小时候吃不饱饭,村里人也不是总能记着他,小陆廷鹤就自己摘了山上的果子去县城里卖,县城离村子有好几里路,他必须起的特别早才能赶上早市。  果子结的少,他不好抢村里街坊的,只等大人摘完了才爬上树摘高处的果子,踩滑掉下来好几次,肩膀上的一块疤就是这么留下的。  小孩子禁得起摔打,但禁不住饿,他每天天不亮就去摘果子,走一个多小时赶到县城,一口都舍不得吃,只等着换了钱分给经常送饭给他的叔伯,有一次回来的路上低血糖晕倒了,过了好久才被村长找到,身上的钱也不见了。  祝挽星安静地听村长讲陆廷鹤小时候的故事,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结满果子的山,他不敢细想陆廷鹤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只记得前世刚见他的场景。  清冷古板的alpha和酒会格格不入,身上却从始至终都带着一股骄傲和温和,有些人就是傲骨天成,真就像是庭中鹤,但也禁不住恶意蹉跎。  “那小鹤谈对象了吗?” 村长夹着烟卷问,“他总是操心给咱村里修路搭桥的,一点不着急自己的事儿,他现在可不小了,要是在村里连娃娃都有了!”  祝挽星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碰了碰小腹,陆廷鹤从来没有进入过他的生殖腔,说是结婚之前不想给祝挽星太多束缚,现在想来是怕自己受到终身标记的牵绊。  “廷鹤工作忙,没时间想这些。”  “啊,这么忙呐。” 村长发愁的叹了口气,把老烟管磕在地上倒出烟灰,“那他有喜欢的人吗?”  祝挽星怔愣两秒,低头默了默,“没有。”  “这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村长眯着眼睛吸了口烟,眼尾处的纹路像是山脚下的田陇,“哎!他不会还在找什么猩猩吧?”  祝挽星起身的动作顿住,不敢置信的问:“您刚才说…… 他在找什么?”  “这我也说不太好啊,应该是那个浑身毛的大猩猩吧,反正他从小就经常念叨,要好好学习,好好卖果,长大了去找什么猩猩。”  村长说着又猛砸了口烟,怒其不争道:“哎你说那个大猩猩有什么好看的,先把婚姻大事定下来啊,等他成了家生了娃,再想去哪儿看猩猩不行啊……”  “不是……”  祝挽星在心底小声默念:他要找的不是猩猩,是星星,祝挽星的星。  耳边村长的念叨还在继续,混着烟雾的声音顺着风飘进祝挽星的耳朵,他呆愣的盯着远处的大山,混乱的思绪跌宕起伏如连绵的山脊,心弦刚平稳了不到一刻钟又再次跌入谷底。  他前世到底做了些什么……  两次自以为好玩的招惹陆廷鹤,却都没给他善终。  第一次给年幼的陆廷鹤编织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境,把他拉出泥潭,第二次又亲手将这道梦境打碎,把他推入深渊。  十岁那年,陆廷鹤大概是触发了所有厄运才碰上他。第9章 录音  夜幕悄然而至,隐在暗色里的山峦缄默不语,只舒展开臂膀把这块不算肥沃的土地围拢其间,挡住外界所有喧嚣,就连山间的风都显得静谧温柔。  让人不禁遐想这样的水土会养出怎样强大又内敛的人。  祝挽星躺在招待所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摊煎饼,他赶了一天的路,头疼的厉害,早上吃的止疼药慢慢失效,身上的伤口就开始犯劲儿,疼得睡不着。  他也不再勉强自己,坐起来裹好风衣,从招待所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塑料手电筒,试了两下还能用,他就直接把手机扔床上了,拿着小电筒往外走。  明明同样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山间的节奏却比市里慢的多,好像连太阳的东升西落都延迟了几分,六点钟的时候太阳就已经落山,可天色却到现在还没黑透。  明天就要离开了,他想趁着月色再看看这座大山,走一走陆廷鹤走过的路,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找到陆廷鹤小时候经常摘来卖的果子。  村里没有路灯,夜间认路只能靠头顶的月亮还有手电筒里微弱的光束,看不太清,再加上小路上坑坑洼洼不少,两边还有伸出来的树杈,祝挽星这一路走的不算容易,哼哧哼哧爬到半山腰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下半身隐秘地方的酸胀也开始作祟,每走一步都会磨到红肿的腿根,就在他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时才终于找到了那种果子。  那是一种绿色的小青果,鹌鹑蛋那么大,四五个挤在一起,看着很讨喜,但结果子的树很高,他一个大人都得仰头才稍微看到树梢,不知道小陆廷鹤是怎么有胆子爬上去的。  想到陆廷鹤小时候都舍不得吃,摘完就紧赶着去早市卖,祝挽星心里疼得酸胀,踩着树根摘了几串,刚装进口袋身后就传来一声呵斥:“哎!你谁啊!谁让你摘果子的!”  祝挽星吓了一跳,不等转身就闻到一股烟草味的alpha信息素,他心里一紧,慢慢转回头。  “抱歉啊大哥,我不知道这果子有主,这样我照价赔给您行吗?”  祝挽星一边说话一边打量面前的人,中年男人,体形魁梧,穿的衣服很破旧,身上还沾着油污,张开嘴就露出一口带着烟渍的黄牙,还不停的朝他释放信息素。  “赔?你拿什么赔啊?”  男人拿着手电筒照到他脸上,借着光束看到他后颈乱七八糟的咬痕和指印,嘴角暗暗挑了上去。  祝挽星连忙拉起衣领盖住脖子,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刚才只顾着找果子忘了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不少,半山腰上一个人也没有,下山的小路还被男人占着。  “呵呵,还挡什么啊?”  男人笑着向他走近,觍着脸皮道:“那么多牙印儿,身边不少的伴儿吧,也不用赔钱了,拿点别的赔吧。”  祝挽星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向口袋,装傻道:“抱歉,我确实不知道这是您的果树,我是村子里公益基金的资助人,我的助理和村长都在山下等我,您有什么想要的钱或者物都可以等我下山再谈。”  “等着你?” 男人嗤笑一声,“老子早就看过了山下一个人没有!妈的带着一身alpha的味儿还装什么清高!陪哥哥玩一玩我就放你走!”  男人说着就朝他扑了过来,祝挽星后退一步猛地抬手,掏出口袋里的抑制剂狠狠扎向他后颈,男人吃痛的扑在地上,祝挽星转身就跑,又被人拽住小腿拖倒在地,后背直接砸在树干上。  “妈的!给脸不要的小婊子!” 男人捂着后颈爬了起来,再看祝挽星已经趴着不动了。  “哎!起来!” 他踢了祝挽星一脚,“别他妈给我装死啊!”  男人也慌了神,慢慢走近他,刚一俯身就被人扬了把沙子,趴在地上的人举着石头全力砸向他脑袋。  男人惨叫一声,血登时就流了下来,祝挽星吓得脸色发白,坐在地上呆愣的倒退两步,反应过来之后起身疯了似的往山下跑。  他身上本来就有陆廷鹤折腾出来的伤,刚才撞在树上浑身的伤口撕裂似的疼,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咬着牙往山下跑,摔倒好几次又硬挺着爬起来。  身后慢慢传来脚步声,男人咒骂着追了过来,祝挽星的意识渐渐模糊,嗓子里涌上来一股腥甜。  “哎!怎么回事儿!” 村长带着两个人拿着手电筒上山,祝挽星立刻大声呼救,身后的男人听见动静低骂一声转身跑了,祝挽星也脱力似的扑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村长听祝挽星的描述确信男人不是本村的人,连夜带着人上山去找,怕有其他村民受害。  祝挽星还没缓过劲儿来,被人搀扶着送回了招待所,抱着星星抱枕跌坐在椅子上,紧紧攥着衣领。  呆愣了好一会儿眼泪才慢慢滑出眼眶,先是一两滴,然后就是成串成串的流。  他之前一直被保护的很好,身边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这两天却接连不断的遇上,先是药店突然发情,再是山上遇险。  每次都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堪堪自保,现在后怕的浑身都在发抖,捂着嘴巴哭的止不住。  哭了好久才慢慢停了下来,祝挽星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稳住呼吸,手机屏幕按亮了又灭,最后还是给陆廷鹤打了电话。  响了没两下就接通了,陆廷鹤先开口问:“挽星?有事吗?”  他嗓音有些哑,像是刚睡醒,低沉又富有磁性,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祝挽星几乎是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就又哭了出来,捂着嘴巴哽咽了好几声,开口时语调还在轻颤:“哥……我,我没事儿,就是想你了……”  他紧握着手机坐在椅子上,把所有哭腔都憋回去,连日来受的委屈、忽视还有担惊受怕都在一瞬间找到了出口,汹涌着从心口奔泄而出。  陆廷鹤从医疗床上起来,抬手示意心理医生不用过来,清了清嗓子才把手机拿到耳边。  “没事就挂吧,你好好的,我要开会了。” 第9章 不管重来多少次他都逃不过前世的梦魇,五年来的每个日夜这些片段都在脑袋里回蹿,他不敢在祝挽星旁边睡沉,他怕自己噩梦醒来时会意识不清的把身边人掐死,然后再拿着刀砍了陆逢川和陆临江。  *  陆逢川打电话给祝挽星是想接他去两家的饭局,陆家和祝家最近有一桩生意往来,走的近些,祝家父母看陆逢川对小儿子感兴趣,就想用祝挽星去拉拢关系。  而陆逢川话里话外问的都是陆廷鹤,祝挽星知道半年后陆临江就要把陆廷鹤认回本家,将计就计上了车,正好探探陆逢川的口风。  祝挽星一直在发烧,勉强给长辈敬了几杯酒,一顿饭吃下来也没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把陆家父子送走他就叫了家庭医生过来,简单处理了一下后背的伤口,吃了退烧药,之后就急匆匆赶了回去,陆廷鹤快要下班了,他想去家里等他。  陆廷鹤回来时祝挽星的烧已经退了一些,他笑着迎上去,想像以前一样窝进人怀里,然而一句 “欢迎回家” 还没说完陆廷鹤就把他推开了。  他愣了两秒,抬眼看向陆廷鹤阴鸷的眼神,本能的退了半步,“哥… 怎… 怎么了?”  “朋友把你送回来的?alpha还是 beta?”  祝挽星不想他知道自己见过陆逢川,下意识回了一句 “beta”。  “beta?行。” 陆廷鹤凑近他,抬手抚摸他的脸,“我问过门卫,你刚回来不到一个小时,但你下午两点就下飞机了,中间三个小时干嘛去了?打野食儿了?”  祝挽星瞳孔一震,“哥!我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这么想?”  陆廷鹤抬手把祝挽星按在沙发上,虎口卡着他的下巴,“你身上全是陌生alpha的信息素,现在又和我说那个朋友是 beta,你想要我怎么想!”  后背的伤口撞上沙发靠背,祝挽星咬着牙压下一声闷哼,刚退烧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到衣领被扯的歪扭祝挽星连忙拽了回去。  陆廷鹤脑袋木了一下,“你在遮什么?脖子上有痕迹?”  他当然知道两人回祝家不可能做什么,只是想从祝挽星嘴里诈出陆逢川,但现在看祝挽星的动作不由得喉咙一紧,“你真…… 和他做了?”  “没!没有……” 眼看陆廷鹤要来扯他的衣领,祝挽星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哥……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不会和别人乱来的…… 我只有你,我真的只有你……”  他不能被陆廷鹤看到满身的痕迹,不然那晚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他们之间连假装的感情都不会再有。  “那你躲什么?给别人碰不给我碰?” 陆廷鹤冷眼看着他,握住脚踝要把他拉回来。  “别动我!”  脚踝被攥住让他想起山里的男人,祝挽星条件反射的踢了他一脚,踢完之后两人都愣住了,“对……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你是什么?” 陆廷鹤想起前世陆逢川的话,嗤笑一声,“不想我碰,恶心我?”  “不是!我怎么会!”  祝挽星急的手足无措,只能拼命摇头,“哥,我真的没有别人,不是不给你碰…… 就今天不行…… 我有点累了,今天不做… 行吗……”  “今天不行……”  陆廷鹤把这四个字在舌尖重复一遍,抬手摸他的脸,祝挽星脑袋越发昏沉,身体里熟悉的热意陡然升起,连陆廷鹤的话都分辨不清了,几乎是本能的贴了贴他的手掌。  下一秒陆廷鹤就把他拉了起来,拖拽到了门口的穿衣镜前,隔着镜子和他对视。  “这就是你说的不行?”  镜子里祝挽星的脸已经烧的滚烫,后颈的腺体快速鼓涨起来,他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才后知后觉道:“我……我怎么又… 发情了……”  “呵,满屋子都是你的味儿,又玩欲拒还迎那一套。”  陆廷鹤贴着他的耳朵冷声道:“祝挽星,你前世也是这么勾引alpha的吗?”第12章 一个修罗场  陆廷鹤照在镜子里的脸阴沉如水,冰冷的嗓音贴着祝挽星的耳膜擦过,言语间满是轻蔑和讥讽:“祝挽星,你前世也是这样勾引alpha的吗?”  因为发晴而潮红的脸色瞬间惨白下来,祝挽星惊恐的瞪大眼睛,声音虚的发飘:“哥?你……说什么……”  “还装呢?”  陆廷鹤嗤笑一声,捏着他的下巴掰正,抬眼和人在镜子里对视,“你已经知道了吧,我也重生了。前天早上开始你就不对劲儿,是我那晚喝醉酒说漏了?”  祝挽星如遭雷劈般怔在原地,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假的也没有了……  “你可真能演啊。”  他抓着祝挽星的手腕猛地按在镜子上,“先是虚情假意的陪在我身边,之后就假装愧疚隐忍,现在又着急去找陆逢川,怎么?装不下去了?”  “不是!哥,我没装…… 我是真心的……”  祝挽星半睁着眼睛急声解释,额头上疼出一层冷汗,他特意穿了一件手套衫遮住手背上的伤口,现在那里正被陆廷鹤攥着按在镜子上。  陆廷鹤根本听不进他的话,眼底腾起一层层红血丝,“都和他说什么了?嗯?也说给我听听啊。”  “说我是妓女生的贱种?还是讨饭的乞丐,嗯?” 他抓着祝挽星的手狠狠撞向镜子,“说啊!”  “不是!你不是!哥你别这么说……” 祝挽星心疼的要碎掉了,拼命的摇头否认,“我们两家有生意,我去找他是想——”  “想干什么!” 陆廷鹤不知道被什么激怒,抬手就把他甩在了沙发上,满眼猩红的低吼道:“想商量着怎么弄死我是吧!”  茶几上的玻璃碗被扫落在地,那三颗青涩的果子滚了出来,陆廷鹤几乎是瞬间就笑出了声,“对,你还去村子里调查我。”  有一颗果子滚到祝挽星旁边,他正撑着沙发费力的起身,还没来的及伸手那颗果子就被陆廷鹤踩烂了。  他也被按着后颈压进沙发里,“摘这个干什么?羞辱我?想帮我回忆一下我悲惨的童年?”  祝挽星无力的挣动着,额头烫的厉害,后背却阵阵发凉,眼泪滑下来很快就流进嘴巴,“没…… 我没有…… 是村长说你……以前吃不到,我想摘给你尝尝……”  明明发情的是他,陆廷鹤却像是彻底失控,隐忍多年的不甘和恨意在看到祝挽星和陆逢川见面时被点燃,又在此刻彻底爆发。  他突然大笑起来,癫狂的像是吸药过量,“对!我就是吃不到,我摘的每一颗果子都要拿去卖,赚不到钱我就要饿肚子,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啊!”  祝挽星的心脏要碎成好几瓣了,每一瓣上都有个脏兮兮的小陆廷鹤,正捧着果子看向他。  “我没觉得可笑……” 他带着哭腔解释,费力的去抓陆廷鹤的手:“哥,我心疼你……”  “心疼我?” 陆廷鹤嗤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别装了祝挽星,你谁都会心疼,就是不会心疼我!”  他猛地把人翻过来卡住喉结,阴鸷的眼神像是吐着信子的蛇口。  “你心疼你爸,心疼自己,心疼家里的生意,你什么都心疼就是不会心疼我!我他妈就像你在路边捡的一条狗!想起来了就逗一逗,出事了就毫不犹豫的扔掉!”  祝挽星抓着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眼泪胡乱的流了满脸,身上每一处伤口都在撕扯着疼,却都不如陆廷鹤看向他的眼神更刺骨,像是带着倒刺的小刀捅进心口再一刀刀剜出来。  “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自私自利…… 是我害死你…… 我错了……” 他闭上眼睛痛苦的忏悔,蹭着他的手腕哀求:“哥… 我真的知道错了……”  “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句对不起就能把所有事都揭过去?” 他把人拽起来砸进沙发里,疯了似的低吼:“祝挽星,在你眼里我他妈就这么卑微这么下贱是吗!”  后背上的伤口不知道第几次磕上沙发扶手,祝挽星能感觉到渗出的血要把纱布浸透,他紧咬着下唇忍住痛叫,想挣扎着坐起来,又被陆廷鹤用力按了回去。  “唔!不要……” 他猛地挺起胸口,痉挛着抖了两下,“哥……我疼……”  陆廷鹤冷笑着看他,“你也知道疼?磕几下就受不了了,那我呢……” 他掐着后颈把人拽起来,抵着人的额头,“祝挽星,我不疼吗?”  一句话像是钝刀似的直直捅进心口,祝挽星连呼吸都哽住了,他不敢再看陆廷鹤的眼睛和手,刚阖上眼眶就涌出两股泪:“对不起……”  满室都是祝挽星的信息素,混着榛子味的威士忌此刻苦的人喉咙干涩,陆廷鹤被搅在其中,本就癫狂的脑袋里像是平地拔起了一座喷发的火山,要把他的理智全都烧化。  他在祝挽星后颈抹了一手的冷汗,像是此刻才想起来对方在发情,“热吧,出了这么多汗,我带你去降降温。”  祝挽星身上滚烫,脑袋也昏昏沉沉,但潜意识里却特别清醒,他踉踉跄跄的被陆廷鹤拽到浴室,刚一抬头冰凉的水柱就打了下来。  “唔、哥……” 凉水把他刚腾起的热意全都浇灭,也冲过粘连着纱布的伤口,他惊呼着喊疼,浑身颤抖着想躲,又被陆廷鹤逼到墙角,水柱持续不断的打下来,淋了他一头一脸。  “我临死前是不是说过让你别再恶心我,嗯?” 陆廷鹤把他抵在墙上,卡住他的喉结,“你怎么还敢来找我!祝挽星,你怎么敢的啊!”  他被水呛得直咳,身体不断腾起晴潮,又被冷水反复浇灭,胸腔里烧的滚烫,身体却一阵阵发寒。  “对不起……对不起……哥……”  祝挽星像落水的狗一样被他按在花洒下,有气无力的解释:“我不知道你也重生了,我以为…… 我以为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怎么重新开始?还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吗?”  他嗤笑一声捏住人的下巴,逼他抬头和自己对视,“祝挽星,辛苦你装了这五年,我还真以为你对我有那么一点愧疚,没想到你转头就又和陆逢川搅到一起了。”  “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演的很好啊,嗯?”  嘴唇被手指碾过,熟悉的话钻进耳朵,祝挽星强撑着睁开眼睛,又想起那个混乱的晚上。  陆廷鹤抬手关了花洒,一瞬间整个浴室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冰凉的话音:  “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你一起睡吗,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一把掐死你,知道我为什么故意在你发情期时加班吗,因为我从没有把你当成我的 omega,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把你往死里弄吗,因为我一点都不会心疼。”  祝挽星的眼神慢慢从茫然变得怔愣,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一滴眼泪就突然涌出眼眶,陆廷鹤向他走近半步,祝挽星却浑身颤抖着退了回去,“别说……别说了……哥我求你别说了……”  陆廷鹤面无表情蹲在他面前,按了下他的眼角,“你是不是还以为我喜欢你喜欢到情难自抑啊?别傻了祝挽星,这五年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第13章 两个修罗场  祝挽星浑身是水的瘫坐在地上,浴室的小窗没关,侵袭进来的晚风要把他吹透了,他怔愣的抬头看向暴怒癫狂的陆廷鹤,对方还在发狂的低吼,但他像是聋了一样听不进一点声音。  只有陆廷鹤那句话在他耳边环绕震动,一次次擦过他的耳膜:祝挽星,这五年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他像是痴傻了一样辩不清这句话的意思,脑袋里不断回放着重生之后的片段,从十六岁到二十一岁,这是他最小心翼翼努力生活的五年,像个东躲西藏的小贼,战战兢兢,但又满怀期待。  他学着做了所有陆廷鹤爱吃的菜,背着书包去接他下班,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当做启动资金和他创业,傻笑着把这栋别墅当成自己后半生的家去布置,又在陆廷鹤易感期时献祭似的把自己全部都交出去。  他就像一只笨拙的小蜗牛,把所有的希望都藏在肩膀上的小房子里,一步步慢慢的往前爬。  然而身上越来越疼,每走一步都像在割他的肉,等他终于受不住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施舍给他的路,只有一片白花花的盐场。  他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融化,尖叫着想要托住肩膀上的小房子,回过头才看到陆廷鹤正在他身后冷眼旁观,等他彻底化成一摊水时再把他连壳一起踩碎。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祝挽星半睁着眼睛,感觉自己要被烧着了,他用力的吸气,胸口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低头一看,原来陆廷鹤正按着他的胸口。  花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开了,凉水从他头顶浇下来,陆廷鹤掰着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冷笑着问他:“尝到了吗?被人骗的滋味。”  “怎么样啊祝少爷,好玩吗?你不是最爱玩了吗?”  祝挽星不作声,他就把人拽起来撞在墙上,“说啊!我问你呢,好不好玩!”  祝挽星被撞的眼前一黑,又被水浇醒,他止不住的哆嗦,满身的伤口都要被水泡发了,脑袋烧的滚烫,喉咙也干涩着发不出声音。  陆廷鹤不停的逼问,卡着他的喉咙让他回答,祝挽星的眼神好不容易对焦,抖着手慢慢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哑的像生吞了沙子:“哥……我疼……”  陆廷鹤大笑起来,抓着他的头发逼近,“我的小星星真娇气,这就疼了?”  “那我呢?” 他掐着人的脸低吼:“嗯?我怎么办?”  “你疼了还能求饶,还能和我说,我怎么办?啊?他们堵着我的嘴,把我像狗一样按在地上挖我的腺体,你告诉我我怎么办!我他妈去和谁说!” 第11章 陆逢川不断惨叫,撑着身子像狗一样挣扎,陆廷鹤反手把他按上地板,只听一声闷响伴着陆逢川尖锐的惨叫炸开,酒瓶的碎片全都扎进了他的侧颈。  “啊!!我艹你妈王八蛋…… 嘶…… 我他妈一定杀了你!”  陆廷鹤没再作声,按着他后颈的手猛地施力,拖着陆逢川的脑袋再一次碾在酒瓶碎片上,底下登时又传来一阵惨叫,陆廷鹤听着这愉悦的声音慢慢开口:“好啊,我等着你。”  血腥气和仇人的嘶吼都让陆廷鹤情绪高涨,他的眼底越来越红,浑身的血管都鼓涨起来,一丝浅淡的乌木香不经意溢散到空气中,手底下本来正在咒骂挣扎的人突然怔住。  “陆…… 你是陆廷鹤……”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陆廷鹤敛了笑容,眉头紧皱,手上松了力气:“你怎么知道是我?”  然而还没等他再反应身下的人就猛地弹起,慌乱的推了他一把就跑了出去。  陆廷鹤没有急着追他,抬手取了变声器才慢慢走出去,扎进后颈的药开始见效,陆逢川歪扭着身子踉跄着往外跑,眼前越来越暗,脑袋疼得要炸开,耳边也不停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  “陆逢川,你想去哪啊?”  陆廷鹤在他身后冷眼旁观,看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在楼道里打着圈儿的乱扑,“还记得回去的路吗?嗯?是不是看哪里都一样啊。”  “滚!滚开!别跟着我!别跟着我……”  陆逢川还在找不清方向的四处乱扑,鼻子里突然淌出两道血痕,好像吸药过量马上就要暴毙的瘾君子。  他一走一扑的闯进另一条楼道里,眼看要躲进拐角的房间里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对面传来,“不…… 不对…… 不是这儿……”  放在门上的手猛地拿开,陆逢川惊慌着后退,那阵脚步声又追了上来,如影随形,怎么都甩不掉。  他大叫着跑上楼梯,几乎是用爬的往上逃,身后传来一声冷笑:“跑什么,有鬼追你啊?”  “滚!给我滚!”  陆逢川根本不敢回头看,把手边捡到的所有东西都朝后砸去,陆廷鹤前世摔成肉泥的样子猛地闯进脑袋,此时楼梯下突然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陆逢川浑身僵硬的扭过头,隐约看到下面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冲他伸手:“大哥,我是廷鹤。”  “啊啊啊啊不可能!不可能!你早死了!”  陆逢川已经被药物逼的神志不清,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裤裆里渗出一股腥臊的水液,全都溅在了台阶上。  陆廷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下了然,真巧啊,陆逢川也重生了,一家人还真是整整齐齐。  陆逢川面色惨白,眼睛怒瞪着往里逃窜,四面八方全是紧追不放的脚步声,后背一阵阵泛凉,有粘稠的液体不停滑进他嘴里,透着恶心的血腥气。  “别想跟着我!别想跟着我!”  他大叫着找寻出路,偌大一层楼里却没有一扇门可以打开,眼看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逢川也穷途末路的扑向了最后一扇门,是开的!  陆逢川欣喜若狂的大笑起来,撞开那扇门就躲了进去,“哈哈哈哈陆廷鹤!你别想跟着我!是你自己该死!你自己跳楼的!怪不到我头——”  癫狂的叫声戛然而止,陆逢川惊恐的看向墙角,那里躺着一个沾满祝挽星信息素的抱枕,和他逃出来的那间屋子里放着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我怎么还在这儿……”  陆逢川绝望的后退,崩溃的抱住脑袋,“我上了三楼…… 不对!还在二楼!还在这儿…… 我出不去了…… 我出不去了……”  陆逢川瘫在地上胡乱的后退,仿佛那抱枕是能把他一口吞了的怪物,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巨大的闷响,像是重物从高处坠落在地的声音。  “别过来!别过来!不怪我!是你自己跳楼的……”  陆逢川朝空中胡乱的挥拳,哭叫着求饶道歉,隐约间好像看到那抱枕被血染成红色,一坨血肉模糊的尸块从抱枕中钻出,猛地朝他扑了过来,攥住他的脚。  “啊啊啊!!!不要!别杀我!别杀我!”  陆逢川大叫着缩腿,转身向后爬去,后面的尸块就慢慢跟着他,湿热的触感从脚踝开始蔓延全身。  “放过我!放了我吧…… 别杀我!”  他闭着眼在地上癫狂的磕头,右手边突然照过来一片亮光,刺的他睁不开眼,陆逢川抬手挡着睁开眼睛,看到一处亮着光的出口。  是门…… 有门!门在那儿!  他踉跄着爬起来朝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流泪,浑身都在虚软发抖,但却逼自己千万不能停下,门外就是挨着废弃楼的酒吧,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只要出去一定能够得救!  陆逢川几乎是劫后余生的笑出来,一边咒骂着陆廷鹤一边飞快向前,与此同时身后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这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哈哈哈哈哈陆廷鹤…… 就凭你还想和我斗!老老实实做你的孤魂野鬼吧!”  出口就在眼前,陆逢川加快脚步猛地一跃,然而就在指尖要碰到门口的刹那间,那片亮光突然消失了。  他猛地急刹车停住,往下一看就发现下面是三层楼的高空,除了刚刚关掉大灯的车之外什么都没有,而自己的脚正踩在落地窗口的边缘,再多一寸就会坠下去。  身后又传来一声轻笑,飘荡在漆黑的夜色中更显阴森。  陆逢川彻底僵住,机械的转动脖子回过头,看到陆廷鹤拿着车钥匙站在他身后,“大哥,欢迎回来啊。”  “砰” 的一声闷响,陆逢川被人从背后砸了一棍,解脱似的向后栽倒。第16章 审问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陆逢川躺在束缚椅上,手脚被皮带牢牢绑着,眼睛上缠了一块黑布,陆廷鹤正坐在桌子前和边上的人一起翻着资料。  “小鹤,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醒,我那一棍子可没使多少劲儿。”  说话的人就是刚才撞倒陆逢川的 “酒鬼” 王嘉,从小和陆廷鹤一起长大,十来岁的时候去河里摸鱼差点被水冲走,硬是被陆廷鹤拿根树杈捞了上来,他又虚长几岁,从那以后就把陆廷鹤当自己半个弟弟了,陆廷鹤重生的事,除了刚刚知情的祝挽星以外就只有他知道。  “应该是醒了。” 陆廷鹤抬头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人,轻蔑道:“哥你不知道,陆逢川别的本事没有,演戏是真好。”  王嘉嗤笑了一声,叫旁边人抬桶水把他泼醒,陆廷鹤抬手拦了一下:“别麻烦了,不是开着电嘛。”  他说着话就抬手拨了下开关,细小的电流瞬间噼里啪啦的爬满陆逢川全身,只见他置入油锅的活虾似的猛地痉挛弹动,大叫着挺腰挣扎起来。  “啊啊!!陆…… 陆廷鹤我弄死你!妈的装鬼套我!你给我等着!唔!”  王嘉撇了撇嘴,“嚯,清醒了啊,够有劲儿的啊,比东苑的鸭子叫的都欢,药效这么快就过了?”  陆廷鹤也跟着笑了笑,“嗯,下针可以再加一倍。”  王嘉知道接下来的事只能陆廷鹤自己来,拿了资料就把其他人带了出去,临走前还小声嘱咐了一句:“小鹤,哥知道你想弄死他,但别把自己搭进去,你手底下得有数,无论如何,他不能死在这儿,懂吗?”  “懂,哥你放心,我有数。”  陆廷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把人推出去就被一只手探到背后,王嘉拿了桌子上的一堆刀具装进口袋,“既然有数这个我就没收了!”  “哎、你——” 陆廷鹤有些失笑:“你倒是给我留一把。”  “咱不用那个,太便宜他了。” 王嘉献宝似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粗树枝,一头是劈尖的,“这个好!我刚给你折的,又硬又糙,不容易出人命还好遮掩。”  陆廷鹤拿着那截小树枝哭笑不得,刚要开口王嘉就给他堵了回去,纵容道:“一根还不够啊?没事儿!哥给你折了两根!”  他说着就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树枝,硬塞给陆廷鹤,“就两根啊,多了没有了,你都不知道这儿的树有多硬多难劈!我顶着雨在树底下蹦了十分钟拢共劈这两根!省着点用啊。”  陆廷鹤知道王嘉是看出来他情绪不对,怕他拿着刀心一横就把陆逢川结果了。  “用的时候注意别划了手知道不,留下指纹可以被雨冲掉,留下血迹是冲不掉的,实在不行你就把手裹上,哎,有东西裹吗?”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解领带,“把我领带给你一会儿自己裹——”  “行了王妈!” 陆廷鹤笑着打断他,推着他留往门口走,“快走吧你,别在这磨叽了。”  “嘿你瞎叫什么!” 王嘉扭头给他一下,“没大没小!”  陆廷鹤好不容易把人轰了出去,连着王嘉的领带一起扔出了门,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能过多牵扯别人。  等王嘉出去陆廷鹤立刻就冷下了脸,捡起那两截树枝往里面走,陆逢川正躺在束缚椅上苟延残喘,浑身都是乱七八糟的冷汗和尿液。  他抬手扯了陆逢川眼睛上的黑布,“别来无恙啊,我的好大哥。”  陆逢川惊恐的看着他,用力喘了好几口气,“陆廷鹤你要干什么!你……你最好想清楚杀人是犯法的!我昨天去东苑之前告诉我助理了,他马上就会带人找过来!”  “对,你正好提醒我了,我得速战速决。” 陆廷鹤拿着树枝在手里试了试,“既然你也是重生的,那我们就不用叙旧了。”  “看这架椅子眼熟吗?我从那间精神病院弄来的。”  他边说边拿着树枝划过陆逢川的脖颈,被王嘉劈开的树枝尖锐又粗糙,手一施力就能刺进皮肉,“前世你就是把我绑在这架椅子上的,我特意让陆少爷也试试。”  陆逢川哆嗦着盯着那根树枝,声调都在发抖,“陆廷鹤…… 你别乱来…… 我们这辈子没仇没怨!你现在把我放了我绝对不和你计较——啊啊啊!!”  伴着他的惨叫树枝硬生生刺进胸口,陆廷鹤攥着那根树杈从锁骨狠狠划到小腹,一道鲜红的血印子立刻蔓延扩大。  “不和我计较?” 陆廷鹤嗤笑一声,“陆少爷还真是大方,可惜我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他说着话猛地把树枝拔出,粗糙的木刺立刻把皮肉豁开,“时间仓促,没准备电极,只能拿这个招待陆少爷了!”  话音刚落陆廷鹤就抓着他的手臂猛一施力,树枝登时掼入陆逢川小臂,把那截胳膊刺了个对穿。  “啊啊啊啊!不——”  陆逢川拼命挣扎起来,大叫着挺动身体,被刺穿的那截手臂痉挛成一个扭曲的形状,想要抽出来却被皮带牢牢绑着。  “我…… 我杀了你!陆廷鹤……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束缚椅上连着电的开关被顺势按开,陆廷鹤抬手把档位拨到最大,陆逢川疯了似的扭动起来,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裤裆再次被尿液浸湿。  “杀我?大哥,你怎么还是看不清形势呢。”  陆廷鹤把手上溅的血随手抹在他裤子上,“我们在的地方是一个非常偏僻的树林,这两天的雷雨很大,随处可见被强风刮断的树枝,甚至是树桩,这种地方,最适合死人了。”  陆逢川口水眼泪糊了满脸,翻着白眼不断抽搐,陆廷鹤适时把档位拨小,让他喘一口气。  “到时候我会把你插在一根被雷劈断的树干上,伪装成在树林里不慎踩滑意外身亡的事故,你的血会把树干整个染红,多大的雨都冲刷不干净,树林里饥饿的蛇和狼狗闻到味道就会吐着舌头兴高采烈的赶过来,一口一口分食掉你的血肉。”  陆廷鹤凑近他的耳边,另一根树枝顺着他的话割上陆逢川的身体,“先是脖子,再是胸口,然后是手指,四肢…… 他们会把你啃的血肉模糊,肢体分离,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你说,到时候还能查出来什么呢?”  “不!不行…… 陆廷鹤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啊啊!”  又是一声惨叫,陆廷鹤冷着脸把另一根树枝捅进他左上臂,鲜血喷出来溅上陆逢川的下巴,眼看他翻了个白眼要晕死过去,陆廷鹤抬手把开关拨到最大。  陆逢川痉挛着矢禁了,在束缚椅上疯了似的弹动,断断续续的哽咽着求饶,血顺着椅子边缘滴到地上。  陆廷鹤赶在他窒息之前关了电,等了好久陆逢川才安静下来,双目无神的缩在椅子上,像个快没电的玩具似的一阵阵痉挛。  “陆少爷想清楚了?”  一道惊雷正好炸起,闪电从窗口打进来照在陆廷鹤脸上,躺椅上的人吓得一抖,濒临崩溃。  陆廷鹤拿出口袋里提前藏好的小刀凑近他眼眶:“接下来我问你答,有半句假话,我就用它捅穿你的眼睛。”第17章 真相  暴风雨越下越大,伴着空中不断亮起的闪电,连声劈下的惊雷在空旷的山中炸的震耳欲聋,地下室里传出的哀嚎仿佛带着混响。  陆逢川奄奄一息的躺在束缚椅上,半睁着眼睛望着陆廷鹤,即便电击停下身体还是惯性的痉挛弹动,空气中满是血腥气和骚臭味。  他有好几次撑不住要晕死过去,都被高强度的电击弄醒,之后陆廷鹤就给他打了针兴奋剂,起码能让他清醒着回答问题。  “陆临江重生了吗?还是只有你?” 陆廷鹤把小刀贴在他眼眶上,“什么时候重生的?” 第13章 那段录音变成了这几天里唯一能让祝挽星安睡的东西,陆廷鹤总是在他睡着之后才轻声走进病房,把录音打开放在他枕头边,然后就那么看着他蜷缩在被子里睡一下午。  录音的内容陆廷鹤也并不陌生,应该是唯一一次陪他过发情期时祝挽星偷偷录下来的,说来讽刺,这一世他从 16 岁还上高中开始就跟在陆廷鹤身边,到现在整整五年,得到过的温情却连五分钟都不到。  陆廷鹤握着祝挽星满是伤口的手闭上眼睛,心脏鼓动到发疼,他想如果自己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祝挽星会怎么样呢?  他会继续假装不知道真相,像只珍珠蚌一样心甘情愿的打开自己的壳,露出最柔软脆弱的肉,咬着牙承受陆廷鹤给他的所有明面上的折磨和暗地里的冷暴力。  然后靠着那五分钟的录音撑过每一次绝望和崩溃,直到再也撑不下去了,再躲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偷偷了断。  “对不起…… 小乖…… 哥错了……”  陆廷鹤红着眼睛压下哭腔,哽咽的声音痛苦又嘶哑,眼泪顺着下巴流下去,沾湿一缕温柔小心的乌木香。他几乎是劫后余生的想: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不仅再也无法知道前世的真相,还会永远失去他的小星星。  护士敲门进来给祝挽星换药,陆廷鹤抹了下眼睛站起身,关掉录音等在一边,祝挽星后背的伤口处理的不及时,又被水泡了太久,创口边缘已经泛白,中间嫩红色的地方有些化脓,分泌出黄色的水液,每天都需要清理消毒。  他刚刚被叫醒,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呆愣的望着窗口的样子有点傻,只有疼得厉害了才会发出几声闷哼,陆廷鹤转过头去不敢看他的后背,等护士换完药才重新坐下来。  这是他们出事之后第一次见面,祝挽星低着头,呼吸放的很轻很轻,好像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可右手却紧紧抓着被子。  他的手背上有两排正在结痂的擦伤,手掌中间有一道很深的创口,五根手指的指节也都是破的,陆廷鹤怕他用力会疼,慢慢释放了一些信息素出去,不知道第几次试图安抚他。  浅淡的乌木香厚重沉静,不带有一点攻击性,慢慢的聚拢到祝挽星身边,绸缎一般滑过他的额头,鼻尖,肩膀,最后轻柔的把人包裹起来,像是用厚厚的云彩搭了一个温暖的窝,里面藏着一颗胆小的星斗。  祝挽星不敢吸,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蠕动两下:“你的信息素…… 溢出来了……”  他的嗓音嘶哑的厉害,像是每次发音都切割着声带,听起来艰涩生疼,陆廷鹤扭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他:“会压的你不舒服吗?”  祝挽星摇了摇头,“是…… 给我闻的吗……”  只一句话陆廷鹤的眼圈就蓦地红了,“对。”  他嗓音发颤:“是给你闻的。”  祝挽星撑着身子的手掌收紧,肩膀悄悄的缩了一下,“为什么……给我闻啊……”  “这是新的…… 报复我的办法吗?”  陆廷鹤心脏钝痛,紧咬着牙关深吸几口气,眼底慢慢渗起一层血丝,眼眶里的水打了好几转,在他低头去握祝挽星的手时滴了出来,一闪而过的消失在床单上。  “不是”,他哽咽道:“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祝挽星抬起头来看向他,眼眶里泅满了水,若有所思道:“你玩够了……”  “是要分开了…… 对吗?”  他问完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那能不能麻烦你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我想回家……”  陆廷鹤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低下头压下混乱的喘息,祝挽星以为他不愿意,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紧张的抓了抓布料。  “或者……或者你帮我找一下我的手机可以吗?你放心…… 我会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弄伤的,不会连累你……”  他的嗓音很哑,说一句就要歇两秒,好像古代施水刑时捂着犯人口鼻的毛巾,一层一层的覆到陆廷鹤脸上,将他周身所有空气全部抽离出去。  “我也不会再来烦你…… 养好病之后我就出国,之后就不回来了……”  “如果有事情必须要回来的话,我也会偷偷的,不让你知道,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不让你…… 恶心……”  “祝挽星!够了!” 陆廷鹤听不了那两个字,激动的打断他的话,“你从 16 岁跟着我到现在,最好的五年都赔在我身上了,现在什么都不要就走吗?”  祝挽星不明白他为什么激动,畏缩着摇了摇头,“不要……没什么东西是我的,这五年…… 也本来就是偷来的,早晚都要还回去。”  “还回去?那这个呢?”  陆廷鹤拿出祝挽星的手机,给他看那段录音,“这个你怎么还给我?”  祝挽星瞳孔睁大,慌乱的朝他伸手,“那是我的… 怎么在你那儿……”  “你的?这里面明明是我的声音。”  “可那是我录的……” 祝挽星想起那只星星抱枕,急得眼圈都红了,“它在我手机里就是我的……”  陆廷鹤躲开他的手站起身,看着他沾湿的眼眶硬是狠下心来,“你不是什么都不要吗,那还留着这段录音干什么?干脆我帮你删了。”  他说着就作势要删除,祝挽星低喊着 “别删” 就扑了过来,陆廷鹤胳膊一圈把他抱进怀里,抬手拢住他的肩膀,怀里的身体瘦弱的吓人,连最小号的病号服都撑不起来。  “放开……唔……放开我……”  祝挽星胡乱的挣扎推搡,眼眶里的水被震了出来,他越是挣动陆廷鹤就抱的越紧,衣领被温热的水慢慢浸湿,陆廷鹤埋头在他侧颈压着哭腔轻声哄:“乖星星,乖…… 不动了……别扯到伤口……”  祝挽星被他叫的恍惚,像被定住了一样停下动作,呆愣的望向半空,小声又小声的哀求:“我只要那个……都不行吗……”  “那是我的录音,是我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那个……都不行吗……”  他抵着陆廷鹤肩膀,声音小的快散在空气里:“哥……为什么非要这样欺负我……”  陆廷鹤把人扶起来,拇指擦掉祝挽星的眼泪,“因为你只想要一段录音,其他的呢?”  他贴着祝挽星的额头,话音像是羽毛一样摩挲鼻翼,“我呢?你不要我了吗?”第20章 有嘴  空气刹那间凝滞,耳边全是两个人咚咚的心跳声,祝挽星看向陆廷鹤的眼神茫然又无措,他看不懂那些悲伤的情绪,想不通陆廷鹤态度的转变,更辨不明此刻的温情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下一场噩梦的前奏。  陆廷鹤没有要他回答,他掀起被子把人裹进怀里,像哄小孩儿那样不停抚摸他的额头,熨烫的手掌贴在额头上很舒服,直到怀里的人快要睡着了陆廷鹤才缓缓开口:“祝挽星,我说谎了。”  “我说五年来从没有喜欢过你,这句话是假的。”  祝挽星没吭声,他的喉咙里也确实发不出任何声音,像被棉花堵住了。  陆廷鹤的手移到他的脖颈,五指稍微收紧了一点,卡住他的喉结,“从见到你那一刻开始,我就打定了主意要让你生不如死。”  “家里带锁的地下室里挂着满墙的刑具,你睡觉爱用的香薰被我挖了一个能填充甲硝唑的洞,还有你打电话叫我去陪你的那次发情期,还记得我给你打的那支抑制剂吗?”  祝挽星怔愣的点了下脑袋,陆廷鹤坦言:“我曾经想过把它换成前世你给我用的那种药。”  “所以那支抑制剂我打的很急,我怕动作稍微慢一点,我就忍不住真的把它换了。”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我想了上百种折磨你的办法,但…… 全都是白想……” 陆廷鹤放开攥着他脖颈的手掌,彻底认输:  “我根本就做不到。”  祝挽星呆愣的看向他,眼眶很烫,像含着一口随时会流下来的热水,却闪着一层细碎斑驳的光。  陆廷鹤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很多年前在山里迷路的小男孩儿,用软乎乎的手牵着他,笑着说 “我是你的小星星呀。”  没有人知道他靠着这句话撑过了多少年,从十几岁蹒跚到二十五,从小山村走到祝挽星面前,他明知童言无忌,却又深信不疑。  因为一句玩笑似的话就认了栽,到头来却真的栽在了这句话上面。  陆廷鹤低头笑起来,带出几滴眼泪,他慢慢牵过祝挽星的手,摩挲着上面的伤痕。  “挽星,我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后来奢望成真,真的和你在一起。那几年我每天都很开心,一想到怀里躺着的人是你,我都要掐一下手心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祝挽星把脸埋在他肩头,紧咬着下唇掩住抽泣,眼眶里的水终于溢了出来,浸湿两个人的胸口。  “但好日子没过多久,我的梦就醒了,陆临江诈死,我被你灌酒签下合同,做了替罪羊,又被陆逢川关进精神病院,逃出来之后跳楼自杀。”  陆廷鹤两三句话剖开了自己的小半生,血淋淋的摊开在两人面前,祝挽星早就哭的泣不成声,不停的摇头道歉。  “我恨陆临江,恨陆逢川,但我最恨的还是你。”  陆廷鹤自虐似的继续剖白:“我从记事起就是一个人,没人在乎过我,别的小孩儿阴天下雨过年过节都要往家跑,只有我不知道该去哪儿,这是我的命,是我活该,除了父母我怪不到任何人。”  “但是祝挽星,你不一样,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他抚摸着祝挽星满是泪水的脸一字一顿道:“是你亲口说的喜欢,是你亲口说的在乎,是你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啊…… 嗯?你为什么要骗我……”  “那杯酒是谁递给我的都无所谓,但唯独不能是你,就不能是你!你明白吗?”  陆廷鹤用力捏着他的下巴,吻他湿润的眼尾,“小乖,你不能说完喜欢又把我扔了……你不能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祝挽星的哭声终于压不住了,崩溃似的爆发出来:“我不知道陆逢川换了我的酒,我不知道那里面有药,我只想把你灌醉的……对不起,哥……都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  “是我……我太自私了,我害怕家里出事,怕自己什么都没有了……陆逢川拿着合同来找我,说是骗你签了放弃继承权,我也知道合同可能有问题,但我不敢找人来查……”  祝挽星抓着衣角低下头,过了好久才开口道:“我怕查出来了,就不能再……再骗你了……”  陆廷鹤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祝挽星从他怀里滑出来,红着眼睛说的语无伦次。  “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我只想着自己……”  他跪在床上,抓着陆廷鹤的衣角哭的泣不成声,自虐一般的继续剖白:“我知道合同可能有问题……但我不知道会那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我眼看着他们把你抓走,关起来……但我救不了你……”  “我直到你出事才想明白自己的心,但是都晚了……我去的太晚了……全都搞砸了……你和我、我们都毁了… 都被我毁了……对不起…… 我真的错了……”  前世的真相就是扎在两人骨血里的沉疴旧疾,剜开的时候钻心的疼,伤口里流出很多毒血烂疮。  陆廷鹤之所以这么多年都逃不出心底的囹圄,是因为他脑袋里一直有套虚假的真相,在那套真相里,祝挽星一步步谋划着把他拉进了地狱里。  而现在那套虚假被打破,虽然原本的真相也没有多好看,但最起码没有血盆大口和锋利獠牙。  那天祝挽星哭了很久很久,他说了自己 “迫害” 陆廷鹤的所以细节,唯独没有提自己的死和陆家父子,也没有提陆廷鹤喝醉的那一晚和山上的事。  陆廷鹤没追问,他等人哭完才从床下拿出一个袋子交到人手上,里面是那个被烧掉的星星抱枕。  抱枕被烧的只剩一半,陆廷鹤又重新塞了棉花进去,剪了自己贴身的衬衣和领带歪歪扭扭的缝成另一半,凑近就能闻到一股浅淡的乌木香。  他摩挲着祝挽星呆愣的眼睛,轻声开口:“祝挽星,我把你的星星还给你,你也把我的星星还给我,好吗?”第21章 喂食能量棒  病房里安静又静谧,只能听到两道交缠在一起的心跳声,祝挽星哭了太久,停下来之后眼眶还是红肿的,湿乎乎的睫毛沾在一起,中间泅着一小汪水,像是随时都要满溢出来,看起来很可怜,也很乖。  陆廷鹤坐在床沿上,时不时抬手捋过他的眼尾和额头,又释放了一小缕信息素给他闻,医生嘱咐过每天吸食一些alpha的信息素可以缓解他的缺乏症,但不能过多,否则身体受不了。  祝挽星还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只是本能的喜欢这股乌木香,他坐在病床上握着陆廷鹤的手,小口小口的慢慢闻,吸的时候会下意识闭起眼睛,呼气的时候再睁开,还会不自觉的往前探一下头,反复几次,像是在进行什么重要的仪式,看起来认真又可爱。  陆廷鹤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把所有信息素都给出去,他以前只认为alpha的信息素是雄性动物吸引配偶的一种气味,直到此刻才明白这对祝挽星来说是一种有形且必要的东西,不是猫薄荷之于猫,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阳光,空气和水。  陆廷鹤心里熨烫起一股暖流,把两个人都包裹起来,  祝挽星却悄悄湿了眼眶,抵着他的胸口不动了,温热的气息隔着布料烫着一小块皮肤。  “怎么了?太多了吗?” 陆廷鹤挠着他的下巴问。  祝挽星摇了摇头,用热乎乎的手心盖住陆廷鹤的指尖,“我有好久…… 没闻到过你的信息素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上辈子的事。”  可不就是上辈子吗,这五年来祝挽星可以安静的腻在他身边的次数少之又少,那次被录音的发情期就占了一次。  陆廷鹤眼眶泛红,嘴唇开合几次也没说出只言片语,只能从床头拿了一管能量棒给他,“吃点东西吧,你一会儿要午睡了。” 第15章 第23章 给你欺负  祝挽星愣了两秒,低下头捏了捏手指,再抬头时眼圈又红了,嘴唇很轻的动了两下:“你是不是…… 也在等我的电话……”  “对”,陆廷鹤红着眼眶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家里那么大,把你的身影衬得很小,我总是故意冷落你,故意留你一个人在家。”  陆廷鹤挠了挠他的下巴,牵住祝挽星的手,“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盯着手机发呆,我怕它响,又怕它不响……”  祝挽星依恋的在他手上蹭了蹭,“为什么呀?”  陆廷鹤抿了抿唇,“怕你打过来之后我会忍不住回去陪你,又怕…… 你根本就不想打给我……”  “那次你发情期,我事先答应了陪你过,又改了主意留在公司。那一晚上我什么都做不好,一直盯着手机,我想只要它响一下我就立刻赶回去,到时候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是……” 陆廷鹤说着苦笑了一声,“它从始至终都没响。”  “不是……” 祝挽星抵着他的侧颈摇了摇头,开口时带着很重的鼻音:“我想哥,特别特别想,但我不敢打电话,怕打了你也不理我……”  “嗯,我知道。”  祝挽星疑惑的抬起头,“哥又知道?”  陆廷鹤摩挲着他的眼尾,无奈似的叹了口气:“那天晚上,我偷偷回去了。”  “我在外面等到你关灯才进去,和自己说就看一眼,确认你没事了就立刻走。”  陆廷鹤说着声音一顿,看着他的眼睛自嘲似的笑了笑:“但是说再多都没用,我根本就走不了。”  当时祝挽星刚打了两针抑制剂,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陆廷鹤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家里的衣柜全部打开了,祝挽星把他的衣服全都拿出来,团在床上搭了个很小的窝,然后像只小猫一样钻进窝里,可怜巴巴的吸食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  不管陆廷鹤做了多久的思想建设,都在看到那一幕时溃不成军,他就那样呆愣的站在床前,看祝挽星就算是睡着了还在小口小口的轻嗅。  “衣服上的味道很快就散了,连第二波发晴热都没撑到,我当时就坐在床头,给你放了一晚上的信息素。”  祝挽星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可是我…… 可是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你——”  “因为我不敢被你发现,” 陆廷鹤苦涩道:“天没亮我就溜走了。”  祝挽星望着他的眼睛久久失语,末了像小豹子一样在他额头上撞了一下,“陆廷鹤,你怎么也这么笨……”  陆廷鹤破涕为笑,“嗯,我们都太笨了。” 被仇恨和愧疚遮住了心目,重来一次却硬生生蹉跎五年。  闹了这么一通午觉是睡不成了,陆廷鹤就把祝挽星抱在怀里说小话,“刚同居那几个月,你的黑眼圈很重,看起来睡的很不好,我就每天晚上偷偷回去一小会儿,放信息素给你闻。”  祝挽星心口发暖,又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居然一次都没发现过。”  “其实我回去的次数不多。” 陆廷鹤闭了闭眼,“你说过几次梦话,一直喊陆逢川的名字,我…… 我听了之后很生气,之后就再没去看过你。”  祝挽星闻言呼吸一窒,手心里起了一层冷汗,陆廷鹤又问:“为什么一直叫他的名字,你经常梦到他吗?”  祝挽星神情恍惚了一下,一瞬间恨不得把所有事都说出去,但想开口时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干涩,陆廷鹤看出他的犹豫,又加了一注:“除了陆逢川还有陆临江,你也喊过他的名字,是不想说的事吗?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  “哎!别… 我说……” 既然答应了要坦白,祝挽星就不想再隐瞒任何事,他深吸了一口气,抓住陆廷鹤的手,“哥,上辈子我…… 杀过人,在你生日那天。”  陆廷鹤好像一点都不惊讶,问他:“杀的谁?”  祝挽星愣愣的回:“陆临江和陆逢川。”  “为什么杀他们?”  “因为他们害死了我的小哥哥……”  陆廷鹤还是面无表情,“那你呢,为什么自杀?”  这下祝挽星彻底愣住了,“哥怎么知道……”  “先回答我”,陆廷鹤态度强硬道:“为什么自杀?”  祝挽星看着他手足无措,眼眶干涩的厉害,里面盛满了悔恨和愧疚,“因为… 我… 我是他们的帮凶……”  陆廷鹤心口钝痛,强撑着继续道:“如果我们之间那层窗户纸没捅破,我没问到这一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说?”  祝挽星压着哭腔点了点头,“嗯,不说。”  陆廷鹤苦笑一声,“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任由我报复你欺负你?” 等你终于受不了的时候再留给我一具尸体…… 陆廷鹤心想,祝挽星这才是真的狠。  “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事,哥想怎么罚我都行。”  陆廷鹤都快气笑了,“怎么都行?不怕疼?”  祝挽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怕。”  只听陆廷鹤嗤笑了一声,下一秒脖颈就被一双手攥住,不等反应祝挽星就被推倒在床上,可预想中的疼痛和窒息都没有,陆廷鹤只扣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好了,罚完了。”  祝挽星呆愣的睁开眼,摸了下额头,“哥?”  “是你说的怎么都行。” 陆廷鹤正色道:“我们两清了,什么是你害死我这种话,以后不准再提。”  祝挽星怔愣的眨了眨眼,眼眶早就红肿的不能看了,陆廷鹤见他眼睛里又蓄了一小汪水,无奈的凑近,“星星,你真的不能再哭了,肿成核桃了。”  祝挽星像是解脱般闭上眼睛,紧紧拥住他,带着哭腔小声轻念:“哥,我好爱你。”  身上人笑起来,温热的水滴在他脸上,陆廷鹤亲昵的吻上他的额头,亲吻他,也亲吻五年前那颗绝望又无助的小星星,“小乖,我也好爱你。”  …………  两人又在床上腻了一会儿,祝挽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去床头柜里掏了一下,拿出一颗萎蔫的果子。  “不知道谁帮我收拾的东西,把这个也拿来了。” 祝挽星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果子递给他,“就剩一个了,哥你想尝尝吗?”  果子放的有些久了,水分流失,表皮都皱起来了,陆廷鹤却怎么看怎么可爱,“是特意去给我摘的吗?”  祝挽星点了点头,“村长说你小时候舍不得吃,想带回来给你尝尝。”  陆廷鹤心里一阵熨烫,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祝挽星眼巴巴的凑过来,“好吃吗?是不是不甜了啊。”  “好吃”,陆廷鹤笑着说,“特别甜”,其实味道很涩。  祝挽星笑起来,露出一点虎牙的尖儿,美滋滋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果子,陆廷鹤挠挠他的下巴,“想吃了?你的嗓子还不能吃这个,等病好了我带你去山上摘。”  “我不吃”,祝挽星摇了摇头,举起手把果子凑到嘴边,“都给哥吃。”  他这副样子好像那种把零食都分给哥哥的乖弟弟,特别可人疼,陆廷鹤心尖麻酥酥的,贴着他鼻子宠溺的蹭了蹭,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吃完果子。  吃到最后的时候祝挽星眼疾手快的扯了张纸,准备给他擦嘴,陆廷鹤看的好笑,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甜吗?”  祝挽星一动不动的睁大眼睛,喃喃一声:“甜……”  “撒谎。” 陆廷鹤刮了刮他的鼻尖,“你根本没尝到。”  祝挽星窘迫的丢掉果核,红着脸抿了抿唇,随后就像第一次钻出窝的小猫似的犹犹豫豫的探起脑袋,飞快的闯进陆廷鹤嘴里,含着他的舌尖吸了一下。  “这次尝… 尝到了……” 祝挽星小声说,“不太甜。”  陆廷鹤愣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他抱进怀里喟叹道:“星星,你太乖了,你一乖我就想欺负你。”  祝挽星捏了捏他的手指,耍赖似的道:“那我就天天乖……”  “天天给哥欺负。”第24章 灯和星星  祝挽星住的是私人医院,因为还需要多治疗观察一阵,陆廷鹤就把病房里的设施配备的很齐全,在小阳台上挂了架秋千,还在病房最里侧放了个木制衣柜。  祝挽星要穿病号服,衣柜里就没几件他的衣服,几乎全是陆廷鹤的家居服,每一件都只穿过一次就挂了起来,用塑封膜密封着,和木制衣柜的用途一样,为的是留住上面的信息素。  祝挽星的信息素缺乏症本来就很严重,又因为那次发情期耽误的太久落了病根,医生建议他每天都吸食一些伴侣的信息素稳定病情,自那之后陆廷鹤就开始准备这个衣柜了,确保他不在的时候祝挽星也能有信息素闻。  “想好挑哪件了吗?” 陆廷鹤要离开几天,正拉着祝挽星的手站在衣柜前让他选衣服。  祝挽星苦着一张脸,抿了抿唇指了件陆廷鹤的针织衫,“就这个吧。”  “只要一件?” 陆廷鹤把他拉进怀里,从后面揽住他的腰,“再挑一个吧。”  其实整个衣柜全都是留给他的,陆廷鹤就故意想看他这副哪件都舍不得还不好开口的小模样。  祝挽星向后靠进他怀里,小声嘀咕:“真的要去那么久吗?五天才能回来……”  陆廷鹤已经和祝挽星说了陆逢川的事,人还在他们手里绑着,不能拖太久,必须尽快回去处理。  “我尽量早一些,最多也就五天,好不好?”  陆廷鹤也舍不得他,一只手探进祝挽星的病号服里,贪恋的摩挲那片滑腻,“小乖,我保证每天都和你视频,晚上也挂着语音哄你睡觉,但你要听话知道吗,要好好睡觉,按时吃药,不许再偷偷扔能量棒。”  祝挽星带着鼻音 “嗯” 了一声,隔着衣服捏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指,“但是我一会儿都不想和你分开……”  刚刚说开前世的误会,又互相表明了心意,两人此刻都不想离开对方,更别提祝挽星这几天都是睡在陆廷鹤怀里的,最黏人的时候甚至要光着身子钻进他睡衣里,肉贴肉的抱着才能睡着。  “我也是,每次下楼买个饭都担心你,怕你站在冷风窗口偷偷看我。”  陆廷鹤吻着他的发顶,“那还挑不挑衣服了,一件就够了?怎么这么容易知足啊。”  “不够”,祝挽星板着张小脸,“最少要五件。”  他说着又快速的点了一条裤子和两件毛衣,挑到最后一件的时候手指僵了一下,话也卡在喉咙里。  陆廷鹤眼看他的耳尖一点点红起来,连手底下的小腹好像都升了温度,磕磕巴巴的说:“还…还要这个。”  那是陆廷鹤睡觉时穿的贴身棉背心,很宽松,祝挽星钻进去过好几次。  陆廷鹤会心一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要这个怎么用啊,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钻进背心里去?或者抱着睡,还是…… 夹在腿里?”  “哥!不是……” 祝挽星臊红了脸,“我就…就穿,不行吗……”  “穿我的衣服?” 陆廷鹤心里又甜又暖,越发舍不得走了,“别的病人都穿病号服,就你穿着大一号的衣服,祝挽星,你不害臊啊?”  祝挽星哼哼两声,“不害臊,我恨不得把你的名字纹在身上,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alpha了。” 他说着揪起衣摆晃了晃,“哥你先看这个!”  “怎么宽松了这么多”,陆廷鹤眉头皱起,“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没有!” 祝挽星神神秘秘的凑过来,笑得像只小狐狸,“我找护士要了大一码的病号服,这样就可以把你的衣服贴身穿在里面啦,就像你一直在抱着我。”  他说这话时一脸的窃喜,但眼睛里又全是依恋和爱慕,好像把喜欢刻进了骨子里的人怎么样都觉得很好,故意缺失了五年的陪伴只需要补给他一件衣服就能满足。  陆廷鹤心口熨烫的发麻,手指尖都柔软起来,已经后悔要这样逗他了,“星星,不用挑了,都是你的。”  他俯身吻上祝挽星明亮的眼睛,温热的嘴唇贴着湿润的眼角,“我刚才逗你呢,这个衣柜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想要哪件都可以,想穿就穿,想用就用,弄脏了也没关系。”  祝挽星瞬间高兴起来,“都是我的?不用挑了?” 他说着就把脑袋钻进了衣柜里,一股浅淡的乌木香扑面而来,陆廷鹤好笑的把他拉出来,“在干什么呢?”  “能不能不睡床了啊……” 祝挽星满脸期待的问:“我想睡衣柜里。”  “你想都别想。” 陆廷鹤扣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托着小屁股把人抱起来,“就好好在床上睡,别乱跑,衣柜下面有几条小毯子,我弄了很多信息素上去,要是衣服不够的话就把小毯子拿出来,自己团一个窝。”  祝挽星想起前两天午睡醒过来的时候经常看见陆廷鹤怀里抱着一张小花毯子,小心翼翼的把信息素弄上去,原来都是留给他的。 第17章 他搓了搓手指,小心翼翼的在白色的语音条上点了一下,然后对准耳朵一个字一个字的听:“星星,对不起,中午不能视频了,等晚上可以吗?”  祝挽星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眼尾和嘴角一起耷拉下来,像只不会叫唤的小狗。  他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两手捧着手机搓了搓,乖乖的打字:“好的,哥哥。”  短暂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从语音发过来到祝挽星关掉屏幕连半分钟都没有,他趴在床上落寞的想:标签纸画满了,我的小鸟却飞走了。  *  时间重新变得漫长起来,但好在这次陆廷鹤没有让他等太久,祝挽星自己定义的晚上是七点以后,怕陆廷鹤忙不完又把时间挪后了一个小时,可没想到六点不到视频就打了过来。  祝挽星惊呼一叫,连忙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欢欢喜喜的趴在床头迎接他的小鸟。  视频接通,先出现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陆廷鹤像是在调试手机支架。祝挽星的嘴角压不住了,半张脸都埋在星星抱枕上,只露出晶亮的眼睛来,声音里的雀跃溢出屏幕:“哥!你来啦!”  陆廷鹤应了一声,嗓音是哑的,抬起头来满脸的疲惫,眼眶透着一圈红。  祝挽星立刻意识到不对,一颗心吊起来,“哥?你怎么了……”  陆廷鹤明显藏着心事,眼神凝在屏幕上,说话时能看到侧颈微微鼓动的青筋,“星星,祝挽星”,他叫了两声,哑声轻叹:“我好想你……”  祝挽星的眼圈倏的红了,藏在心里的委屈悄悄冒出头,他吸了下鼻子,小声回了一句:“我也好想哥,一直在等你的视频,小鸟都画满了。”  陆廷鹤把脸凑近屏幕,问他:“什么小鸟?”  祝挽星侧脸蹭了蹭抱枕,笑着说:“不告诉你。”  他不说陆廷鹤也不再问,就像祝挽星也没有再追问他出了什么事,两人心照不宣的揭过不提。  “刚洗完澡吗?”  祝挽星点了点头,“哥怎么知道?”  “头发有点湿,” 陆廷鹤轻声道:“想亲亲你的头发。”  祝挽星眯着眼睛笑起来,用手指在发梢上沾了点水,当着他的面抹在嘴唇上,耳尖偷偷红了,“这里也湿了,可不可以也亲一下……”  陆廷鹤侧过头笑,真的拿着手机亲了一下祝挽星的脸,沉声念他:“小馋猫。”  祝挽星好像真的被亲到了,悄悄抿了抿嘴唇,“今天换药的时候有一个小护士看到了我的标记,说我的alpha好凶。”  “看到了哪个?”  “当然是脖子上的!” 祝挽星瞪圆眼睛,“其他的只能我自己看”,说完又补了一句:“哥也能看。”  陆廷鹤舔了舔后槽牙,抬眼看向他:“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哥才不凶。” 祝挽星脸上还有点骄傲,“这是咬了两次才会这样,但后半句我没好意思说。”  陆廷鹤笑了笑,眼神从他的嘴角移到下巴,病号服的领口很大,露出一段细长的脖颈,“今天穿了我的衣服吗?还是那件背心?”  祝挽星趴在抱枕上摇了摇头,“不是背心,是一件衬衫…白色的……”  陆廷鹤没有多想,“那你记得睡觉的时候把衬衫掖进裤子里,别晾到肚子。”  “不能掖。” 祝挽星小声说。  “什么?”  “我说不能掖,下面…没穿裤子……”  祝挽星的脸随着这句话红起来,手指紧捏着抱枕的一个角,害羞但主动道:“哥,要现在看标记吗?我都准备一天了。”第27章 胜新婚  祝挽星的嗓音绵软粘稠,因为嘴巴闷在抱枕里还显着声音有些含混不清,眼睛很亮,像是眸子装着一泓清泉,被小夜灯照出一些细碎的光。  他刚洗过澡,主动脱了裤子,又穿着alpha的衬衣,红着脸眼巴巴的看过来,几乎所有的肢体动作都在告诉陆廷鹤:自己有多想被他看一看,碰一碰身体。  但陆廷鹤又能一眼看出他在害羞,一种祝挽星前世绝无仅有但现在频频出现的状态。  陆廷鹤没回他的话,只用手指在屏幕上摩挲出一个祝挽星的轮廓,声音轻的像飘散着落下来:“星星,你和前世相比变了很多。”  以前的祝挽星根本不会因为几句情话羞怯,他总是能游刃有余的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甚至和陆廷鹤在一起之后也是对方被他挑逗的红了脸的情况更多。  祝挽星闻言顿了顿,抿紧了嘴巴,脸上的期待也褪了一些,陆廷鹤几乎立刻就后悔开这个话头了,“是不是不想听这些,那我们说别的好不好?”  “没有……” 祝挽星笑了笑,嗓音低哑:“我就是在想,以前总是不明白自己有多喜欢”,所以只把这些亲密当成调情玩弄。  陆廷鹤接下他的话,“那现在呢?”  祝挽星脸蛋红红的看向屏幕里的爱人,“现在特别特别喜欢,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说着话悄悄的把手伸到胸口按了按,小声又小声的低喃:“喜欢到哥看我一眼心口就砰砰砰的跳,按都按不住…… 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只瓶子,以前是空的,现在被你灌满了…… 特别特别满,一点缝隙都没有……”  满到他走路都不敢太快,怕把自己的小鸟给晃出去。  陆廷鹤的心口泛起一层酸酸甜甜的气泡,摩挲手指的动作也不自觉变成了揉搓,眼神越发晦暗不明,而手机里祝挽星却愈发变本加厉。  他把下巴和嘴都埋在抱枕里,镜头正对着自己的眼睛,带着直白又羞怯的渴望叫他的名字,“陆廷鹤…… 廷鹤……哥哥……”  他叫一声陆廷鹤就应一声,应一声祝挽星的脸就红一寸,仿佛一句名字就是一句情话,最后一声更是绵软的像叫春的小猫,直接挠在陆廷鹤的心尖上:“老公,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特别想特别想…… 想钻进你睡衣里…… 摸摸你…… 亲亲你……”  陆廷鹤额角的青筋登时鼓胀了起来,他闭眼吐了口气,嗓音里挤出几声粗重的喘息,裹挟着最直白直接的欲望。  “祝挽星”,他咬牙切齿道:“我真他妈想咬你。”  手腕,喉结,锁骨,小腿,还有脚踝…… 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咬到他只会红着眼睛流泪,叫都叫不出来,干脆直接用信息素把他灌满最好。  陆廷鹤的眼神随着欲念快速游移到祝挽星的全身各处,脑子里突然横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凭什么只有腺体可以被标记?  这是他的 omega,他们是彼此的所有物,只要他想,可以随时随地标记祝挽星的任何地方,用信息素甚至是体液涂满他全身,让其他人再也闻不到祝挽星本来的味道。  alpha的劣根性陡然升到顶点,陆廷鹤脑袋里的恶念压都压不住,从一个破土而出的芽快速长成参天大树,快速到他自己都愣了两秒,仿佛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以前那个绅士有礼的壳子只是为了摘下那颗小星星而做出的伪装。  他的眼眸越来越暗,西装裤的跨间迅速鼓起一个明显的轮廓,陆廷鹤索性也不再压制,任其发展。  他今天上午才从陆逢川嘴里得知,祝挽星前世把他们骗到一个很偏僻的度假村才动的手,那祝挽星呢?  他是不是也死在那里?因为陆廷鹤说他恶心,所以他找了个很偏僻的地方躲起来偷偷了断。  有人帮他收敛尸骨吗?有人帮他阖上眼睛吗?陆廷鹤一直威胁陆逢川要把他扔出去喂狗,但实际上真正曝尸荒野被野兽啃食的可能是他的小星星。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陆廷鹤就心如刀绞,他不敢开口问祝挽星,中午更是没办法若无其事的和人视频,从心口到喉咙都灼烧起一股急躁又苦涩的干渴,蛰痛难忍,逼的他迫切需要一些办法来证明祝挽星的归属。  而此时祝挽星也显得手足无措,他极少从陆廷鹤嘴里听到脏话,更遑论那么直白的渴求,仿佛贯在 “你” 前面的那个动词不是“咬”,而是别的他更渴望的事情。  小腹里陡然烧起一把火,把他烧的口干舌燥,手脚酸麻,股间的湿热更是逼的他偷偷抬了下屁股。  “星星,门口是不是有轮值的保镖?”  祝挽星被他一句话叫醒,立刻大声吼了句 “是”,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正在脑袋里跑马。  “他们半…… 半小时前刚换了一次岗。” 祝挽星生硬的为自己掩饰,“哥有事吗?要我去看看吗?”  他说完就要掀被子下床,逃似的离开要吃人的手机。  “回来!” 陆廷鹤咬紧后槽牙,“你连裤子都没穿怎么下床。”  “啊…… 我忘…忘了……”  这次祝挽星是彻底把自己烧着了,一脸窘迫的裹紧被子,好像自己光着的屁股早已无所遁形。  视频里陆廷鹤的脸突然凑近,只见他皱着眉头点了几下手机,然后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祝挽星疑惑的看过去,“他们走了吗?”  “嗯,我让他们先站到楼道口了。”  “为什么啊?”  陆廷鹤压抑的喘息从听筒里传来,伴着几下金属碰撞的声音,“因为病房隔音不太好。”  祝挽星迟钝的反应过来,立刻垂下眼不敢再看他,呼吸都变得灼烫:“那我…叫小声一点……”第28章 平静的异地夜晚  拉链被快速解开,皮带和金属扣撞在一起,陆廷鹤眉头微蹙,向后靠在椅子上,他又拿了根烟咬在嘴里,空闲着的右手探了下去。  祝挽星看愣了,呆呆的问了一句:“哥…… 你在干什么……”  陆廷鹤没回答,皱着眉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吐出一口烟圈:“宝宝想看吗?”  “不!不不不……” 祝挽星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连叫几声,一把把手机扣了过去,“不用了哥,我…… 我不看……”  对面陆廷鹤好像笑了,声音直接对着祝挽星的心脏敲了一下,“手机举起来,哥想看你。”  “啊……我……举……举起来了……” 视频里的祝挽星又无措又紧张,刚才要给他看标记的从容荡然无存了,眼神可怜巴巴的还透着些焦急,“看…… 看吧……”  陆廷鹤的呼吸加重了几分,抬眸看向他,“这么暗怎么看?不是说要给我看标记吗,那怎么不开灯。”  祝挽星连忙凑过去把灯打开,病房里登时被照的亮如白昼,一同被照亮的还有祝挽星红的能滴血的脸。  “小乖”,陆廷鹤哑着嗓子叫他。  “啊…… 在!哥我在……” 祝挽星羞赧万分的看着他,被子下的腿不自觉并在一起。  “主动点好不好?” 陆廷鹤沙哑的嗓音里几乎是带了乞求:“不是想我了吗,给哥看看你怎么想的。”  ……  ……  ……  “乖,没关系,只有哥能看到。” 从鼻腔里挤出一声闷哼,问他:“什么时候偷偷做坏事儿的?”  祝挽星摇了摇脑袋,扁着嘴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好像是刚通视频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就这样了……”  陆廷鹤手臂施力,喘息越发加重,祝挽星羞臊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下意识想并紧腿,陆廷鹤声色一厉:“不准。”  于是祝挽星又扁着嘴乖乖打开,布料颜色俞深,陆廷鹤低声骂了句粗口,“乖宝宝,只听我说话就这样了?”  “嗯……” 祝挽星被他叫的心里发软,带着哭腔承认:“好想哥……”  “想我做什么?”  “想哥摸…摸摸我……” 第19章 小警察猛一下凑到医生面前笑着叫了声顾医生,“晚上好,想你啦。”  手里拿着的棉花糖却是给祝挽星的,“星星今天能吃东西了吗?不能就拿着玩吧,这棉花糖还怪好看的。”  医生闻言故意挑了下眉:“不是买给我的啊?”  小警察笑着跑了,边跑边说:“你还吃什么糖啊,有我还不够甜吗!”  他刚执行完任务,得马上回队里,正巧在医院附近才想着上来看一眼,和祝挽星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意外的投缘,小警察心疼他小小年纪生了这么严重的病,每次来都给他带点小玩意儿。  医生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宠溺的念了一句 “冒失鬼。”  祝挽星也跟着笑,眼神再次被小警察的后颈吸引,他腺体上有一处粉色桔梗花的终身印记。  这印记是 ao 之间彻底套牢的标志,只有极少数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的伴侣才有,一般会在两人体内成结终身标记后显现在omega的腺体上,形状则由alpha的信息素决定,顾医生的信息素是是桔梗花,小警察腺体上的印记就也是这个形状。  “对印记好奇吗?” 医生注意到他的眼神。  “对呀。” 祝挽星点点头,“很少看到可以形成终身印记的伴侣,这太奇妙了。”  “确实奇妙。” 医生看着拐角轻轻笑起来:“据不完全统计,平均每一千对伴侣里也只有一对可以形成终身印记,信息素,血型,基因,都有影响。”  祝挽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若有所思道:“如果alpha的信息素是乌木的话不知道会留下什么印记,会是一棵小树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什么小树?”  祝挽星呆愣的睁大眼睛,还不及回头就被人从背后揽住了肩膀,陆廷鹤看着他问:“聊什么呢?”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祝挽星吓了一跳,又惊又喜,立刻转过身去扑他怀里,嗓音软绵绵的:“吓我一跳,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啊……”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陆廷鹤把祝挽星揽进怀里,抬头冲医生问好,顾医生打了招呼就快步走了,不打扰小情侣小别重逢。  祝挽星高兴的说不出来话了,抓着陆廷鹤的手就往病房走,“哥,快来快来,别站在外——唔!”  话没说完他就被拦腰提了起来,吓得惊呼一声,陆廷鹤直接托着膝弯把他抱进了怀里,拥着人的后背猛地撞上门板。  “小骗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和人聊天,不是发消息说想马上和我视频吗?”第30章 进巢  “小骗子,这么晚了还在和人聊天,不是发消息说想马上和我视频吗?”  “刚才顾医生来检查,我送他出去就聊了两句。” 祝挽星说着蹭进他颈窝里依恋的蹭了两下,胳膊搂的紧紧的,“手机一直开着的,等着哥哥呢。”  “聊了两句?” 陆廷鹤眼眉一挑:“我不来是不是还要再聊两句?”  他的目光低垂,声音一如往常不起波澜,但上扬的尾音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祝挽星愣了两秒,抬起头来直视他,不确定道:“哥?你是不是…… 吃醋了?”  陆廷鹤闻言顿顿,不太自然的撇过头。  “耳朵都红了!” 祝挽星睁着大眼睛凑近他,小狐狸似的眨了眨眼睛,“哥,你真吃醋啊?我和顾医生说话你不开心?是吗是吗?哎呀…… 说话啊,是不是啊……”  “是。” 陆廷鹤大方承认,手掌在他屁鼓上用力揉了一下,振振有词道:“你是我的 omega,我不能吃醋吗?”  “能!能能能!当然能!” 祝挽星脑袋里炸开一阵烟花,五颜六色噼里啪啦,炸的他本来在眼眶里打转儿的水都憋了回去,哥因为他吃醋了,陆廷鹤这样的人居然因为他吃醋了!  祝挽星在心底乱七八糟的吼了两句,一时间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恨不得一下蹦到床上去翻两个跟头。  陆廷鹤不太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耳尖还是有些红,“怎么,我吃醋你就这么高兴?”  祝挽星含着眼泪嗯嗯两声,小炮弹一样张口就咬了上去,“哥,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他边吻边说,软糯的嘴唇毫无章法的在陆廷鹤脸上游移,每次换气时呼吸交措,随着温热的气息一起喷覆到陆廷鹤脸上的还有一句句爱语。  下一秒嘴唇就被人粗鲁的顶开,陆廷鹤不再放任他这小孩子似的亲法,拇指掰着他的下唇探进去,一上来就是凶狠的啃咬搅弄,牙齿磨着他的嘴唇猛吸,舌尖裹着他的舌尖逗弄。  暧昧的水声交杂着两人的喘息擦过祝挽星的耳膜,他脑袋里一片空白,连同呼吸都被人掌控,随着陆廷鹤不断加深的勾缠力道浑身都虚软起来,到最后只能乖顺的软在人怀里,张开嘴巴任由他攻城掠地。  祝挽星被放开时因为缺氧脸上憋的殷红,嘴唇还被人晗在嘴里,双腿已经软的站不住了,全靠陆廷鹤撑着才勉强靠在门上。  陆廷鹤紧压着他,一手按着他的后颈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是个绝对掌控的姿势,但语气却温柔的像包着云彩的糖壳,“对不起星星,我有点失控,咬疼了吗?”  自然是疼的,水红的下唇已经被咬破了,上唇的唇珠也微微发肿,陆廷鹤上辈子就很喜欢吻祝挽星的嘴唇,易感期时控制不住力道把嘴唇咬破更是常有的事。  软嫰温热的唇瓣沾着一点威士忌信息素,含在嘴里时像是在吃酒心果冻,他总是控制不住的用力碾磨,想把里面的酒液吸出来。  祝挽星舔了舔嘴唇上的创口,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点都不疼。”  说完又紧勾着陆廷鹤的脖子垫脚蹭上去,小猫喝水似的触碰他的嘴巴,“哥,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不吃醋了好不好,浪费时间。”  陆廷鹤的拇指碾着他的嘴唇,把上面沾着的水液全都抹到嘴角,随后又捏着他的下巴迫他和自己对视。  祝挽星眼神迷乱的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紧盯着自己,浅淡的乌木香瞬间笼罩到他的全身,陆廷鹤开口时嗓音沙哑又低沉,裹挟着最直白的欲望:“那宝宝觉得吃什么不浪费时间?”  祝挽星心头震了一下,从善如流的添了一下陆廷鹤的唇角:“吃我吧……我不浪费时间……”  双唇吸出一个细小的水声,臊的祝挽星喉咙口都在发烫,却还是一字一句:“我还…… 还比较有意思……”  ……  ……  ……  凌晨一点,祝挽星眨着迷乱朦胧的眸子望着陆廷鹤,呼吸之间尽是那股他闻了两世的乌木香,他话音含混,求饶时眼眶里泛着清凌凌的水光:  “不行…… 唔,小毯子…… 我的毯子会脏……”  陆廷鹤对他可笑的理由置若罔闻,站起身捏了捏祝挽星的鼻尖:“我回来了你就用不着它了。”第31章 小剧场和正文无关  这是和正文无关的小剧场,不想看就直接跳到下一章接事后。  假如只有祝挽星重生了,陆廷鹤还是那个如庭中鹤一般的少年。  陆廷鹤 23 岁时小有名气,被父亲认回本家,陆父好面子,在家里组了个酒会,邀请了业内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来 “观摩” 自己优秀的儿子,祝挽星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两人还是和前世一样,在酒会上认识,陆廷鹤言谈举止间都透着一股恭谨谦和,但到底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多少会有一些局促,祝挽星就悄悄走了过去。  他洗了好几次脸才让眼睛看起来不是那么红,大大方方的介绍,“陆哥好,第一次见面,我叫祝挽星。”  陆廷鹤显然有些惊讶,稍微低头和他问好,末了补了句:“我认识你。”  “嗯?认识?”  “啊,是父亲之前帮我做过一些功课”,陆廷鹤眼神躲避了一下,“这样不会失礼。”  祝挽星点点头,看着看着眼睛又红了,只能低头用手抹两下。  “你眼睛有点红,是呛到了吗?” 他说着话自觉后退两步,“抱歉啊,我喝了很多酒,身上酒味有些重。”  “没有没有!” 祝挽星下意识想抓他,手伸出去又退了回来,“陆哥身上没有酒味,只有信息素的味道,很好闻,是乌木的味道吗?”  陆廷鹤耳尖一红,祝挽星才后知后觉自己过于热情了,“对… 对不起啊”,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有点不礼貌……”  “没事,没有不礼貌”,陆廷鹤眼睛很亮,显出一些少年人的喜悦来,“我的信息素太沉闷了,第一次有人说喜欢。” 后半句没说出口:还是你说的喜欢……  “没有啊!不闷的!闻起来很舒服很踏实,脑袋里一下子就放空了,像是下过雨的早上一个人走在树林里,就是那种!那种……” 他被陆廷鹤看的脸上红红的,话头也缩了回去,“我不太会形容,反正就是… 特别喜欢。”  “嗯”,陆廷鹤笑着点点头,把特别喜欢四个字在心口过了一遍,突然就觉得自己的信息素或许真有那么点好闻。  “那我可以再闻一下吗?” 祝挽星抬头窘迫又期待的看着他,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凑近一点可以吗?陆… 陆哥……”  陆廷鹤眉头皱了皱,像是有些犹豫,祝挽星有些失望,但也笑着说没事,确实是自己的要求不礼貌,结果下一秒陆廷鹤就拉着他的衣袖退了两步,来到盆栽后面,随后一股温和的乌木香就轻缓的溢散而出,慢慢的萦绕到祝挽星面前。  陆廷鹤站在社交距离内和他解释:“你是 omega,和我靠的太近了被人看到不太好,我放一些出来给你闻可以吗?我们偷偷的。”  祝挽星红着眼圈看向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除了点头还是点头,鼻尖快速的翕动着,急切又珍惜的嗅闻陆廷鹤的味道,像是冬眠的松鼠被饿醒了,抱着最后一颗果子闻闻舔舔,舍不得下口。  陆父一直在应酬宾客,把陆廷鹤不尴不尬的晾在一边,祝挽星就拉着陆廷鹤去和各位叔伯打招呼,他早就被父亲带着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这种场合了,熟练的很。  有叔叔看他年纪小就打趣他客人做主人事,祝挽星也不窘迫,笑得大大方方的,“我见陆哥第一眼就觉得投缘,厚着脸皮认了干哥哥,陆伯和陆大哥都在忙,我就自作主张带着陆哥来您面前讨嫌了。”  陆廷鹤看了他两眼,没多说什么,等酒会快结束了才把祝挽星叫了出去。  “挽星,你是有事想找我帮忙吗?” 陆廷鹤表示理解的笑了笑,“直接说就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没有没有!我… 我确实有点自来熟了,但是陆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认真的看着陆廷鹤的眼睛道:“确实是第一眼就觉得投缘,因为陆哥和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位小哥哥长的很像,就觉得很亲切。”  “小时候?” 陆廷鹤语气有些急切,“很小的时候吗?”  “嗯…… 七八岁的时候吧,父亲带我去一个村子里玩,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小哥哥”,他低着头挡住自己的表情,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他脾气很好,我招人烦,一直用泥巴抹他,小哥哥也没生气,还带我去洗手。”  陆廷鹤眼眶慢慢湿润,嘴巴开合两下却始终没说出话,少年时的匆匆一面是他这几年全部的情感寄托,但他明白那对祝挽星来说算不上什么,回家之后就会忘掉,他从来没敢奢望祝挽星也会记得。  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记得他吗?小孩子不是说忘就忘了。”  “记得的,一直都记得”,祝挽星快要忍不住眼泪,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小哥哥过的很苦,我总是担心他。”  陆廷鹤低头凑近一些,“那你不用担心了,他现在很好。” 他抬手拨了拨祝挽星的头发,还和小时候一样软,“而且,星星很可爱,一点都不烦。”  有些小时候的缘分在,多少会显得更加亲近一些,之后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当然,是祝挽星先告的白。  “陆哥,我知道这样说有点唐突,也有些快,但我真的忍不住了,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恨不得每天和你打招呼时都把‘早上好’换成喜欢…… 我憋的要爆炸了……”  他不敢看陆廷鹤,就只低着头不停的说,“我知道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但我是真心的,陆哥要是没有喜欢的人的话,能不能考虑考虑我啊……”  “酒会那天,我说认你做干哥哥,不是真心的,不对!也是真心的!但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就是想和你亲近,但你好像不想和我亲近,我确实太烦人了——”  陆廷鹤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尖,堵住人的话,“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星星还是个小话唠。”  “我没有不想和你亲近,我只是觉得干哥哥不合适。”  “啊?不合适……”  陆廷鹤的手指落到他嘴巴上,一字一句道:“我用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你面前,可不是来做干哥哥的。”第32章 好大一奸商  早上六七点的时候天空一寸寸浮起亮白,熹微的晨光透过纱帘洒进病房,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开了半扇的窗户,临睡前特意开的,散味儿。  床上有两个摞在一起的人形,一个压一个的紧贴相拥着,陆廷鹤埋首在祝挽星颈间嗅闻,薄被没盖全,露出他小麦色的肩头和手臂上崩紧的肌肉线条。  手臂下面是祝挽星白皙细瘦的胳膊,omega 刚动了下手指就被alpha攥着手腕按住了。  陆廷鹤把他罩的严严实实,毫不收敛的占有欲和侵略性像是刚经历一场恶战才赢得配偶的公狼,正在肆无忌惮的享受战利品。 第21章 “你说什…… 唔,哥等等,先别!要接电话……”  祝挽星被他惊呆了,心里慌乱成一团,旁边手机铃声好像一声大过一声,可陆廷鹤却越发激动,压着他的脖颈疯了似的亲吻,嗓音癫狂的发抖:  “真想接电话?宝宝,你想清楚了吗,只要电话一接你就再也说不清了,你会彻底和我绑在一起再也脱不了干系,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但我知道不论结果如何,都没有回头路给我们走。”  陆廷鹤说着俯身抵住祝挽星,逼他和自己对视,“我不可能给他们善终,陆临江和陆逢川对我做过的,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奉还,什么罔顾人命触犯法律我统统不在乎,我只要你一句话——祝挽星,你要做我的帮凶吗?”  祝挽星噙着眼泪看他,悲戚的小兽似的撞进他颈窝里,“为什么还要问,我早就是你的帮凶了。”第34章 陆临江的通话  电话第三次响起来时祝挽星才从床上爬起来,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被人攥着脚踝抓了回去。  “哎!哥…裤子…裤子还没穿!”  “去哪啊?” 陆廷鹤岔着腿坐在床头,看他扑腾。  祝挽星无奈的扭过头,“我要接电话啦!”  陆廷鹤置若罔闻,一手强势的揽过他的腰腹,一手拉过被子把人围在怀里,“就在这儿接,接他的电话和你穿不穿裤子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 祝挽星把后半句又咽回肚子里:但是光着屁股演戏总有些限制级。  “但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陆廷鹤低头和他对视,前匈紧贴着祝挽星后背,手掌也顺着睡衣下摆探进去摩挲胸口,是个毫不收敛的侵占姿势。  祝挽星最喜欢他这种面上一本正经,被子里摸摸揉揉的亲密姿态,明明在做坏事却又理直气壮。  “哥……” 祝挽星软着嗓子叫他:“你管的好严啊……”  他在被子里抓住陆廷鹤肆意游走的手,眨着眼睛调笑他:“我接个电话都要当着你的面啊。”  陆廷鹤微眯起眼,“不喜欢我管你吗?”  “喜欢啊。” 祝挽星小猫似的蹭进他颈窝里,“我可太喜欢了,喜欢到…想被哥绑起来……”  陆廷鹤也憋不住笑了,但又马上抿紧了嘴角,从床头拿出领带就要绑住祝挽星的手腕。  祝挽星笑着耍赖:“你还真绑啊,我开玩笑的!”  “我可没当玩笑。”  陆廷鹤手指翻动飞快,话音落下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就打好了,黑色绸带缠绕着纤细白皙的手腕,昨晚留下的红痕也半遮半掩。  陆廷鹤端详两秒,“接吧,表现好就给你解开。”  祝挽星笑的眼睛都弯起来,颇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那我要是表现的不好怎么办啊?”  “那就绑一天,吃饭上厕所甚至想抱都得求我。”  祝挽星凶巴巴的咬他喉结:“你是不是就喜欢我求你!昨晚求了那么多次还没够呀,今天还想听?”  陆廷鹤被戳破也不心虚,坦坦荡荡:“不行?”  “行,怎么不行,哥要听什么都行!” 祝挽星撒娇似的倒他身上,心道我可不像你一样坐地起价。  两人胡闹了一通,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都松懈不少,电话再次响起来时陆廷鹤捋了捋祝挽星的额头:“接吧,我早就不在意了。”  他知道祝挽星是怕自己又想起前世的事心里难受,才会故意逗这半天,祝挽星看他表情放松不少,这才在他怀里挨挨蹭蹭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让陆廷鹤帮忙接通电话。  “喂?陆叔叔”,祝挽星冲陆廷鹤眨了眨眼睛,故作愧疚道:“您瞧我刚才忙乱了手机没在身上,叔叔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挽星真是贵人事多,我的电话都打不进来了。”  祝挽星翻了个大白眼,面上还是笑着的:“叔叔可别打趣我了,忙来忙去还是争苍蝇腿上的肉,不足一提,哪能和陆氏相比啊。”  陆临江闻言一顿:“最近正忙着谈新合同呢?”  “对,新季度到了,今年设备供应少,检查时又砍掉一半,我和爸爸商量着要减少给一些合伙商。”  “供应不及也属正常,你们坦诚交代,大家都会理解,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我们陆氏的份啊?”  “陆叔叔这说的哪里话,就是看在您的面子上给陆氏的供应也得是头一份。” 祝挽星说着看向陆廷鹤:“正好砍掉给鹤哲那份补陆氏新增的订单。”  鹤哲就是陆廷鹤的公司,两天前就因为经营不善资金链断了。陆临江闻言看了眼病房里发疯的大儿子,皮笑肉不笑问:“陆氏新增的订单?”  祝挽星 “嗯” 了一声,“半个月之前陆大哥就和我谈过了,说是陆氏今年要加一批货,虽然还没走流程但我也记下了,就等着货一到就给陆氏供上。”  陆临江冷笑一声,看向儿子的眼神都狠戾起来,“是逢川私下和你商量的啊。”  祝挽星抬眼看向陆廷鹤,对方比个口型:王嘉。  祝挽星立刻会意:“也不是私下啦,王嘉也在,我记得他一直跟着陆二叔,想来增加订货陆大哥不能自己做主,叔叔应该知道,难不成…… 额……”  “自己做主” 四个字猛地在陆临江心上刺了一下,他和自己二弟素来不和,自小就争权斗狠伤了亲情,随着年纪日长对他的忌惮也就愈加严重,陆逢川如果真的带着二弟的亲信去联系了祝家……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秘书,后者立刻拿着文件夹过来,耳语道:“少爷失踪前确实见过王嘉,就在东苑,俩人看起来很亲密,像是刚洽谈完要离开,至于祝小少爷当时在不在场就不知道了。”  陆临江略一思忖,对着电话说:“啊对,确实有这事儿,这上了年纪到底是不如你们年轻人,你刚才提醒我才想起来,是…… 哎,是哪天来着?”  “应该是半个月前吧。” 祝挽星适时提醒:“我和陆大哥他们在东苑碰到了,大哥和我提了一嘴,说是陆氏最近要有变动,想多囤一批货。”  陆临江和秘书对视一眼,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他抬眼看向陆逢川,昔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正大吼着陆廷鹤的名字发疯,不管谁问都只会说一句:都是怪陆廷鹤,怪他自己!  秘书也一起看向房间里的人,“陆氏最近要有变动?少爷这是…… 话里有话?”  陆临江冷哼一声,“他这是知道我要把廷鹤那孩子接回来,想早点给自己做打算了,呵,找谁不好,偏偏要去找老二,我可还没死呢。”  他说这话时一手捂着听筒,祝挽星等了两分钟还没等到回话,一颗心也提了起来,陆廷鹤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声道:“他在想我。”  果然话音刚落陆临江就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鹤哲是最近势头正盛的那家公司吧,我很看好它。”  祝挽星冲陆廷鹤做了个鬼脸,“陆叔叔还是别看好了,它前几年确实经营的不错,但总经理能力一般,一年不如一年,前两天连资金链都断了。”  “哦?是吗?”  陆临江说着笑了笑,打趣似的道:“那我怎么听你父亲说这家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每年都能在祝家的合作商里占据一席之地呢?怕不是挽星你属意的吧。”  祝挽星撇了撇嘴,心道因为他们老板是我对象,“陆叔叔就别笑话我了,我爸也真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在你那提一嘴。”  “哎,孩子的事怎么能算鸡毛蒜皮,你爸这几年虽然工作忙和你们母子俩聚少离多,但心里还是关心你的,每次和我聊起来说的最多的就是你。”  祝挽星像是被长辈撞破心事的孩子似的笑了笑,“我和他们老板确实谈过,刚分开不久。”  话没说完陆廷鹤的手就伸了过来,把他捏成了鸭子嘴,就算是演戏他也不爱听这话。  祝挽星立刻讨好的挤进他怀里,抬起头自己凑上去,陆廷鹤低头在他嘴巴上吻了一下才放开人。  对面陆临江正关怀小辈似的问道:“分开了?是不是那个年轻人不识好歹惹我们挽星生气了?”  “哎呀没有。”  祝挽星仰头在陆廷鹤下巴上亲了一下,“就是自然分开的,我和我爸都觉得结亲得门当户对,他之前打理一家公司,勉强算是青年才俊,现在连公司都要破产了,也就……”  祝挽星就此打住没再多说,陆临江当然能听出他言下之意是觉得陆廷鹤配不上自己。  “确实,我们挽星可不能嫁给一个穷小子,这婚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陆叔叔就第一个不同意!”  “好啊,那我以后可就依仗陆叔叔了!”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才挂断电话,祝挽星长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累死我了。”  他向后靠进陆廷鹤怀里,抬起手腕来给他看,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怎么样哥哥,我表现的还行吗?到了解开领带的标准吗?”  陆廷鹤的眼睛里的笑意倏然滑过:“一般吧。”  “啊?就只是一般啊。”  祝挽星的手动不了,就像小猪拱地似的顶他的颈窝,假装不满的咕哝:“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不想给我解,手都被你绑红了!一会儿顾医生来查房我怎么和人解释啊?”  陆廷鹤听到这三个字眼眉一挑,抬手就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顾医生叫的挺顺口啊,昨天晚上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今天还敢提?”  祝挽星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吃醋了,故意不告诉他人家早有男朋友,“嗷,你还记得顾医生啊?”  陆廷鹤哼了一声,持续发力:“还有什么陆大哥、陆叔叔,我倒不知道你打哪儿认的亲戚。”  “哎呀好啦!” 祝挽星憋不住要笑场,转过身来坐他腿上,绑着的手套住陆廷鹤脖子,“什么陆大哥陆叔叔我压根就不认识,我就认一个姓陆的。”  陆廷鹤不动声色,掌着那截细腰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的脸越凑越近,还继续演:“谁啊?”  “你啊,” 祝挽星学着他的强调,愈发潋滟的薄唇里吐出的话带着软绵又坚定的力道:“我哥哥,我爱人,我的alpha。”第35章 局势逆转  陆廷鹤心口暖融,笑意直达眼底,手掌也从他后背摩挲到后颈,在红肿的腺体上碾揉而过,怀里人登时抖了一下,眼眶里雾气蒙蒙。  “今天嘴怎么这么甜,又有力气了?”  祝挽星指尖一蜷,心道因为我心疼,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此时此刻把陆廷鹤的脑袋全部占满,让他再分不出一点心神去想那两个人渣。  光是他自己都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接受父母曾经放弃他的事实,换作陆廷鹤呢,他要用多久才能做到维持着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去分析父亲和哥哥迫害他的种种细节呢?  祝挽星心疼的难受,耍赖似的扑进他怀里,在人皱起的眉心吻了一下,心里默念:厄运退散,嘴巴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我还有更甜的!”  陆廷鹤当然看出他在担心自己,也乖乖的坐好被他哄:“说来听听。”  “嗯……” 祝挽星故意拖了个长音,窝在他怀里笑得狡黠明亮:“如果哥想,我也可以叫你…… 那个……”  陆廷鹤扬了扬眉:“哪个?”  祝挽星眼巴巴的看着他,贴着他的额头小心试探道:“就陆大哥啊,或者陆…叔叔?哥想听吗?”  陆廷鹤没说话,放在他腰间的手臂却陡然的收紧,祝挽星当然感觉的到,立刻笑得露出虎牙:“啊,知道了”,水红的嘴唇贴上来,一字一顿道:“陆、叔、叔、很、喜、欢、听——唔!”  话音没落陆廷鹤的手落到他腰侧,隔着衣服不轻不重的揉了一下,眼神从上往下扫过来时满是晦暗不明的渴望。  祝挽星佯装吃痛,讨好的吻他下巴:“陆叔叔好凶。”  近在咫尺的呼吸愈发深重,陆廷鹤迫近欺上他的唇,带点惩罚的意味:“你自找的。”  祝挽星探起一点身子躲他,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嘴巴却撅的像小猪:“我错啦!哥别欺负我!”  他起身和人隔开点距离,手指在他肩上点了点:“不让哥做叔叔啦,做医生吧,我给你找一件白大褂披上,哥也来查我的房。”  陆廷鹤问他:“我查房,那顾医生干什么?”  “嗯…… 那我还陪顾医生去外面聊天?”  “你敢,我打断你的腿。” 第23章 陆临江笑着看向祝挽星,打趣似的问:“挽星啊,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啊?以前家里办酒会你恨不得第一个就到,把所有酒水点心都尝完才肯走。”  祝挽星羞赧似的扁扁嘴巴:“我哪还敢来啊,就怕再惹陆哥生气。”  陆廷鹤闻言面色冷峻的看向他,眼神里夹杂着嘲讽和鄙夷:“祝少爷这是哪里话,我可不敢生您的气,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和祝少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给您端茶都不配。”  祝挽星猛地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连声道歉:“陆哥,我那天是喝醉酒了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眼皮子浅,我给陆哥赔不是行吗?”  他说完就端起酒杯来直接仰头一口喝尽,之后又立刻拿了第二杯还要再喝,陆廷鹤眉头一皱,压住他的手腕:“行了,今天是陆氏年会,可不是给祝少爷罚酒的。”  祝挽星认错态度良好:“我做错了事本来就该罚。”  陆廷鹤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祝少爷适可而止,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怠慢宾客呢。”  祝挽星打蛇随棍上:“那陆哥这是原谅我了?不生我的气了?”  陆廷鹤掩在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侧过头去:“不原谅你就不来了吗?”  “那还是要来的。”  “这才对嘛,小夫妻哪有隔夜仇的。” 陆临江说道,撮合二人的意图不要再明显。  祝挽星笑嘻嘻的凑过去,“我再敬陆哥一杯。”  陆廷鹤一脸被逼无奈的端起酒杯,却在看到祝挽星的手时神色一变,细长的食指上缠了一圈透明的隔离贴,鲜红的咬痕清晰可见。  陆廷鹤抿唇压下怒火,瞪着眼睛把他从上往下扫了一遍,像是刚刚才看到他颈间的风光,“祝挽星,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气的面色铁青,像是自己珍爱的东西被别人玷污了,攥着酒杯的指尖都在用力,气势冷然道:“我们才分开不到半个月,祝小少爷就又找到新欢了。”  祝挽星面上大窘,百口莫辩似的缩回手指,实则正在低头强忍着笑意,明明就是他自己咬的,演得还挺像。  “陆哥,你听我说……” 祝挽星抬起头来心虚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不是——”  “不是什么?” 陆廷鹤不顾礼数咄咄逼人:“祝少爷行情还真不错,明知道要来参加酒会还贴着这么多隔离贴,怎么?专程来和我炫耀你的新恋情了?”  “不是的!” 祝挽星端着酒杯急切的抓住他,“我真的是来给陆哥赔礼道歉的。”  陆廷鹤冷笑一声推开他的手,祝挽星直接被推的踉跄一下,祝镇平阴着脸扶住儿子,面色不善的看向陆临江:“老哥,来者是客,这样就有些过了吧。”  陆临江也不满陆廷鹤这样没分寸,眯着眼睛警告他:“廷鹤,别耍小孩子脾气。”  “哎陆叔叔,你别怪陆哥。” 祝挽星尴尬的看向他:“是我的问题,我没注意。”  陆廷鹤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也不管还有长辈在场,扭头就走了。  他们这儿动静不小,又本来就是宴会焦点,这下周遭热切的低语再也压不住了,全都冷嘲热讽的看祝挽星笑话,刚才吃瘪的小omega更是得意的厉害,反正也把祝挽星得罪了索性就没了顾忌,声音大的恨不得全场都能听见。  闲话说的越发难听,祝镇平面上挂不住,彻底动了怒,拉着祝挽星就要离场,又被陆临江好说歹说劝了回来,结果一转身的功夫儿子就不见了,抬眼一找祝挽星竟是又凑到了陆廷鹤身边。  “这孩子!” 祝镇平恨铁不成刚,一张老脸都要丢尽了,宴会众人也满是讥笑。  “祝挽星脸皮可真够厚的,陆少爷的厌烦都摆在脸上了还要往跟前凑。”  小omega鄙夷的撇撇嘴:“可不是嘛!就这刚才还有脸说陆廷鹤是他的人,我看人陆少爷是恶心透他了!”  而此时祝挽星正倒贴似的黏在陆廷鹤身边,讨好的小声道:“哥我真错了,不该多喝酒。”  陆廷鹤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要不是我拦着你能再喝好几杯,祝少爷真是本事大了,我管不住你了?”  “还没演够啊。” 祝挽星听的好笑,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红着眼睛一副受了冷对的可怜的样儿:“陆哥刚才好凶,差点把我推倒了。”  “也就这会儿凶凶你,” 平时哪儿舍得,“手腕伸出来我看,打疼了吗?”  那一下根本就没用力气,陆廷鹤是下意识担心他,祝挽星心里美滋滋的,声音都雀跃不少:“嗯…… 不能给陆哥看,露出隔离贴就已经有人说我不检点了,给前男友看手腕就更不行啦!”  “前男友?” 陆廷鹤拿酒的手停住,定定的看着他,神色不明。  祝挽星才不怕,抿着唇一脸无辜,用他自己的话回敬:“我都是有新欢的人了,陆哥可不就是前男友。”  “哈,” 陆廷鹤吃了个哑巴亏,扔下他往另一侧走,祝挽星憋着笑赶紧追上去,于是这在众人眼里又变成了陆少爷不堪其扰,祝挽星没脸倒贴。  陆廷鹤用小调羹往酒杯里舀了一勺牛奶,这样可以冲淡酒味,多喝两杯也不会头疼。  “给我调的吗?” 祝挽星问。  “不是,” 陆廷鹤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前男友用不着我给调酒。”  祝挽星实在忍不住笑,只能低下头抖了抖肩膀,惋惜似的道:“前男友对我忽冷忽热的,真过分啊。”  陆廷鹤看他一眼:“新欢就不过分吗?”  “新欢也过分。” 祝挽星捏着手指上的隔离贴给他看,“手指都咬破了,说是为了演戏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嗯。” 陆廷鹤坦然点头:“我也觉得他是故意的。”  祝挽星哼了一声,“还敢承认。”  陆廷鹤又问:“新欢和前男友喜欢哪个?”  “嗯——” 祝挽星故意避开标准答案:“怎么办呢,这好难选啊。”  “哦,这么难选啊。” 陆廷鹤深深的看他一眼,走到果饮台前,祝挽星紧跟过去,指使他:“加点柠檬汁。”  “是给你调的吗?”  嘴上这么说手还是老实的加了柠檬汁,祝挽星忍笑忍得辛苦,“那陆哥是给谁调的啊?”  “给我的小猫。”  “哇。” 祝挽星故作吃惊:“陆哥家里养了小猫吗?可爱吗?”  “可爱啊。” 他挑了挑眉,道:“不仅可爱,还很贪吃,什么都喜欢吃。”  “……”  祝挽星红了耳尖,心里反驳:我才没有。  “但是小猫很不听话,所以我早上罚他了。”  祝挽星喉咙一紧,头都不敢抬了,“哦……”  陆廷鹤看着他,摇了摇杯里的酒液:“怎么不问了,你不想知道我怎么罚他的吗?”  祝小猫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  “我打了它的屁股。” 陆廷鹤的眼神扫过他腰间的皮带,一字一顿道:“小猫很喜欢,毛都浸湿了”  “…… 才没有喜欢!” 祝挽星脸上通红,抿着唇求他:“哥,我错了,不玩了好不好……”  陆廷鹤岂会放过他,饶有兴味的揶揄:“小猫刚才又不听话了,你说我晚上回去要怎么罚他?”  “我…… 我怎么知道……”  “你会知道的。” 陆廷鹤借着酒架的遮挡和他交换了手里的酒杯:“喝吧,小馋猫。”  祝挽星心尖发颤,两人同时仰头喝了一口,“谢谢哥哥”,他小声讨好,企图减轻晚上的惩罚。  “不用。”  “这句话留到晚上再说。”第38章 布置  做戏要做全套,一直腻在一处肯定不行,陆廷鹤又厌烦似的躲开好几次,而祝挽星有时候会追上去继续黏着,有时候会呆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人的背影。  旁边一直在围观的众人总是见缝插针的迎上来,纷纷给祝挽星敬酒,无论如何他都是祝氏的小太子,想借他搭上祝家这条线来顺利获得供应名额的大有人在。  算上前世祝挽星也浸染商场七八年,迎来送往运筹帷幄的本事比之陆廷鹤也不遑多让,不管对上谁都带着三分笑,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应酬一圈下来也喝了不少酒,等再凑到陆廷鹤旁边时脸上已经泛了红晕。  陆廷鹤无奈的看他一眼,在酒架后面递给他一杯蜂蜜水:“不准再喝了,一会儿喝醉了我都没办法抱你。”  祝挽星满不在意的笑:“才没醉,我酒量好着呢。”  陆廷鹤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他看三楼:“陆临江的书房里什么都没有,但三楼最里侧有个小房间他从来不让我靠近,整条楼道都装了监控。”  祝挽星点点头:“三楼我也没去过,陆家每次办酒会都把休息区设在二楼。”  他说着扫了一眼周围,小声问:“那我去?”  陆廷鹤伸胳膊过去他那一侧拿酒,手退回来时正好和他凑上来的手碰到一起,祝挽星退回来捏了捏手心里硬硬的小东西,“监听器吗?”  “对,一会儿你假装喝醉上去换衣服,有人在监控里看到你也不会大惊小怪,注意万事小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别恋战别莽撞。”  祝挽星眨着眼睛笑看他,语气轻快:“好的长官。”  陆廷鹤忍住笑意:“别贫,一定小心,我在二楼接你。”  “知道啦,前男友可真啰嗦。”  陆廷鹤闻言平静的看着他:“小猫又不乖了?”  祝挽星吐了下舌头:“哥还想我怎么乖么……”  陆廷鹤不逗他,看他手里的酒杯:“喝完了吗?”  祝挽星点点头,“小心点儿,别打湿我的衣服。”  “打湿了再给你买”。  话落直接扬手过去打翻了祝挽星手里的酒杯,红棕色的酒液摇晃出来全都洒在了他的白色西装上。  “祝挽星你够了吧!” 陆廷鹤退后冷声呵斥道:“我想我已经交代清楚了,祝少爷别再朝我释放信息素了!”  他这一声炸开,酒会上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登时就全场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望向祝挽星,眼神里除了不可置信就是嘲讽鄙夷。  “哼,omega 可真是开放啊,倒追不成就直接放信息素勾引啊。” 有人小声说笑。  “哎哎哎!关omega什么事啊!我们omega可不这样”,之前找茬儿的小o阴阳怪气道:“我看也就他这么主动吧,倒贴成这样了陆公子还是不要。”  祝挽星闻言全身僵硬,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颜色比他染着红酒的白西装还热闹。  “陆哥…… 我不是……” 他眼圈红彤彤的,开口还带着软绵绵的哭腔:“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廷鹤根本不忍心看他这样子,索性直接侧过头,蹙眉嫌恶道:“不用解释了,你好自为之吧。”  周遭又响起叽叽喳喳的闲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想也知道都是在围绕着祝挽星指指点点,祝挽星狼狈的抓着衣摆抬起头往周围看了两眼,红晕直接就从耳尖蔓延到脖颈,难堪的要待不下去了。  陆临江赶忙走过来打圆场,呵斥了陆廷鹤一句,又为难的看向祝挽星:“挽星啊,你别生气,叔叔帮你教训这小子!”  “陆叔叔不用了…… 我想上去换件衣服……”  “好好好,这样也好,我让廷鹤带你去。”  陆廷鹤闻言直接冷哼一声扭头走了,祝挽星这下难堪到了极点,“不用了陆叔叔!我…… 让我自己去吧……” 第25章 最后像是实在忍不住喟叹:“我好想要你的嘴巴……”  祝挽星疑惑的 “嗯?” 了一声,满脸都是从血肉里透出的红晕,眼眶里的水更显得湿亮,像是听不懂,也像是没在听,脑袋里的齿轮在酒精和陆廷鹤的双重作用下停止了运作,只有身体深处的燥热被一点点挑起。  陆廷鹤看着他这茫然的表情有些气急败坏,又实在无奈的笑了笑:“小傻子,就会磨我。”  这句听懂了,祝挽星想说 “我才没有呀”,然而还没开口背后紧贴的门板就猛地一震。  “廷鹤?你在里面?”  情热瞬间散了大半,两人的眼神对上,是陆临江!  祝挽星做了个深呼吸,小声问他:“哥?”  陆廷鹤冷静的多,解下他的领带:“没事,也该来了。”  外面陆临江又问了一声,依旧没得到答复,示意边上的管家去叫门:“小少爷,是您在里面吗?我要开门进去了。”  祝挽星晕乎的脑袋慌了一瞬,正想着找衣柜藏起来就被陆廷鹤攥住了手腕,“宝宝别怕,给他叫两声。”  祝挽星愣住了:“什么?”  陆廷鹤笑了笑没说话,压着祝挽星的肩膀把人抵在了门上,“唔!” 祝挽星半惊慌半演戏的叫出来:“陆哥……别这样…… 叔叔在外面…… 嗯……”  他们动静不小,门外两人都听的清楚,管家尴尬的陪着笑,陆临江则是轻蔑的撇了撇嘴角,好像在满意陆廷鹤做的好这么快就把祝挽星收服了,又像是在嘲讽他装的清高最终还不是被祝挽星拿下。  而门内不知道是谁收服了谁的两个人一边演戏一边接吻,陆廷鹤根本就是借着做戏的由头故意欺负人,祝挽星含着酒意的嗓子都叫哑了,到后面眼睛里泅满水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陆哥…… 不要…… 唔——”  陆廷鹤俯身迫近他,眉眼间有点邪性:“真不要?”  祝挽星自然说不出不要,但又被欺负的实在可怜,红着眼睛小声耳语:“哥…… 好重…… 都疼了……”  “娇气包。”  陆廷鹤笑道,知道他在撒娇也忍不得他受一点疼,赶忙把人放下,亲亲抱抱的哄。  门外陆临江使了个眼色,管家硬着头皮又凑上去,“少爷,先生说让你一会儿带着祝小少爷——”  “砰” 一声闷响直接打断他的话,陆廷鹤一拳砸在门上,“滚!”  连着陆临江一起骂了。  管家吃了一惊,陆临江面上自然不好看,但看在他拿住了祝挽星的份上,勉强做出一副慈父的姿态,故意大声嗤了两句:“这混小子,急燥。”  等门外彻底没了动静祝挽星才放下心来,靠着他的肩膀呼了口气:“吓死我了,都吓软啦。”  陆廷鹤好笑的看一眼自己下身,威胁似的道:“好了小醉鬼,消停点。”  祝挽星脑袋还是昏沉,醉酒的人最怕一惊一乍,强打着精神清醒过来,等那股劲儿松了只会醉意更浓,陆廷鹤怕他明天头疼,又不想他再折腾,想哄着他洗了澡就早点睡下。  “嗯?现在就睡吗?” 祝挽星呆呆的问:“我不是要一起去见陆临江吗?”  “不给他见。” 陆廷鹤不屑道:“你听他说,他只是想确认里面的人是不是你,再顺便敲打我一通。”  祝挽星醉懵懵的点头,“可是我就在这睡可以吗?要不然我还是回家吧。”  “就在这睡。” 陆廷鹤根本不忍心让这个小醉鬼自己回去,一想到他这两年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那栋别墅里心口就阵阵闷疼。  祝挽星反应了一会儿,眯着眼睛笑起来,“哥哥舍不得我呀?我也舍不得哥哥。”  说着凑过去坐到陆廷鹤腿上,卖乖讨好的磨人嘴唇:“哥哥不在,我都睡不好,不管是早上睁开眼还是晚上闭上眼都想先看到哥哥。”  陆廷鹤心道他这是醉意上来又开始犯话唠了,不要命的说这些好听的,把自己撩起来了又放在一边不管。  “小坏蛋,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动了动腿,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坏宝宝,把我撩起来又装听不懂,你怎么这么会磨我?”  祝挽星冤枉死了,但醉醺醺的脑袋又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反驳,只能哭着脸重复:“不是故意的。”  说着又起身悬空在他腿上:“喏,这样就磨不到了呀。”  陆廷鹤哭笑不得:“你在我身上扎马步啊,以后都不让我碰了?睡觉也不贴着我了?”  “要贴,要贴的!” 祝挽星急了,连忙猛地坐了回去,生怕陆廷鹤反悔,结果这一下直接坐的陆廷鹤闷哼了一声,紧紧蹙眉。  他额角的青筋都凸了出来,祝挽星再晕乎也能感受到自己坐在了什么地方,立刻臊红了脸:“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廷鹤不说话,只闭着眼吐了口气,祝挽星像犯错误的小孩子似的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泅满雾气:“那我…… 我不坐了……”  他撑着人的胸口要起身,起来时腰胯不可避免的扭动。  “祝挽星!” 陆廷鹤闷叫了一声,捏着他的腰猛地把人按下来,抬眸扫过来时眼神里满是乍起的渴念。  祝挽星被他叫懵了,可怜兮兮的坐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苦着的小脸上爬满了酡红,连着眼尾下面被吮出来的红印都显得委屈:“我不是故意的,是哥要我不要坐的……”  “我要起来你吓我说不和我睡了…… 坐下又说我磨你……”  陆廷鹤头顶上泛起一层青筋,恶狠狠的看着他,那表情完全就是:你再说?  小话唠却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顶着他的视线嘀咕回去:“一会儿要我坐一会儿不要我坐…… 哥到底想我怎么样么……”  “那我醉了呀,你又看着我也不说话,我不知道哥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喜怒无常的……” 祝挽星脑子里猛然出现一个念头:“我知道了!哥不会也被我熏醉了吧!”  陆廷鹤:“什么?”  祝挽星那晕乎乎的脑袋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想清楚了之后就有些委屈了:“明明是哥定力不行,这么快就被熏醉了还要来怪我……”  “我就说只坐一下哪有这么严重,就是哥小题大做。”  “以前又不是没坐过…… 每次都是这么坐的……”  “你不要我坐我也就不坐了,是你把我按坐下来的……”  “虽然坐着哥确实很舒服,但我也没有硬要坐。”  “那哥下次不想我坐就告诉我我不坐就好——唔!”  车轱辘话由一声惊呼终止,陆廷鹤气急败坏,直接把人掀翻狠狠打了两掌:“祝挽星,我不管你醉没醉,你要是再给我满口坐啊坐的,我就让你坐我脸上。”  祝挽星被吓了一跳,挨了打的地方被风一吹可怜巴巴的缩着,他苦着脸想:哥怎么又生气了啊?他是不是比我醉的还厉害啊?  没办法他只能小声哄着人,表示虽然你莫名其妙生气了但我不生气:“那你想我那样坐,你就直说么。”第41章 坦白  陆廷鹤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给祝挽星洗完澡,期间遭遇了小醉鬼故意释放信息素勾引、把脸埋进浴缸里要喝水、要求抹沐浴露时必须唱歌、还有完成一百个亲亲才肯穿衣服等一系列世纪难题后,终于把磨人精收拾利索,塞进了被窝。  “这样就睡觉了吗?”  他显然还不甘心,被陆廷鹤团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带着酒意。  被酒精麻痹的脑袋此刻乱成一团,辩不清方向,祝挽星伸着胳膊扑腾了好半天才找到被子的出口,小猫探头一样钻了出来:“哥——”  然后 “啪” 的一下被陆廷鹤无情得压了回去。  “唔!干什么按着我呀?”  看不见陆廷鹤他有点不满意儿,趴在床上双手并用的扑腾,非常努力的想把自己翻过来,米白色的睡袍被折腾的松松垮垮,后颈还泛着被热水蒸出的粉色。  陆廷鹤单手按着他,越看他越像一只翻不过身的小王八,这么一会儿都快把自己的龟壳折腾掉了。  “小醉鬼,你得睡了。”  “我还不困……” 祝挽星甩着脑袋想起身,醉的晕头转向,上身刚挺起一点就又被陆廷鹤轻而易举按回床上。  他能感觉到陆廷鹤的手掌移了地方,从后颈一寸寸摩挲到细窄的腰间,然后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你好像有点不乖。”  语气不狎情爱,倒更像在数落不好好睡觉的小孩儿。  祝挽星瞬间就消停了下来,乖乖趴好不敢动了,还把手伸到背后勾了勾陆廷鹤的手掌,语调绵软的讨好:“那我乖了么。”  陆廷鹤笑了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温软滑腻的手感实在是好,捏着捏着就不想拿下来了,直接手掌整个托住祝挽星的侧脸,有些粗糙的指腹顺着下颌线滑动到他颈间。  祝挽星被摸的舒服,没两下就涌上倦意,尤其是陆廷鹤故意用食指和拇指一寸寸的蹭过他的额头和太阳穴,掌心温热,覆过眼睑的指腹还带着乌木的幽香,这一套动作简直是治他不好好睡觉的灵丹妙药,从前世到现在几乎屡试不爽。  陆廷鹤眼看着他眼皮越来越沉,脑袋越点越低,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才不太甘心的阖上眼,还津津有味的扁了扁嘴巴,终于是睡了。  然而揉着额头的手掌刚刚抽出一点祝挽星就 “嗖” 一下抬起脑袋,人还迷糊着就急吼吼的扭头看向陆廷鹤,和他大眼瞪小眼,一副要把他紧紧盯住的模样。  陆廷鹤:“……”  祝挽星:“……”  “到底怎么了?” 还是陆廷鹤憋不住先笑了出来,无奈的捏住他的鼻子,“哄你半天也不肯好好睡。”  祝挽星本就醉的意识不清,又实在是困,强撑着才没睡过去,这会儿思路已经不怎么清晰了,没头没脑的来了句:“哥刚才没洗澡。”  “嗯?” 陆廷鹤看他边说边甩了下脑袋躲开自己的手,想起酒会开始前自己还抽了根烟,眼眸一弯:“嫌弃我?身上酒气太重了,还是手指上烟味难闻?”  “没没没!才没有!” 祝挽星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晃的自己愈加神志不清,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抓着陆廷鹤的手背亲了一口,亲出老大一声 “mua!”  “不嫌弃哥,不难闻,只有信息素的味道。” 祝挽星坐起来面对面看着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嘴巴抿了好几下才开口,试图让自己说的话符合逻辑:  “哥今天没和我一起洗澡,以前临睡前都会和我一起洗的,还会在浴缸里亲我好几下,但今天都没有…… 所以今晚不和我一起睡了吗?哥要去找陆临江是吗?谈很重要的事对不对?嗯…… 是过两天的土地拍卖?”  陆廷鹤愣了两秒,目光微顿,看他已经醉的来回晃悠了还在努力说清楚话,温柔的笑意直接化在眼底:“都醉成这样了还这么有条理,可把我们小乖厉害死了。”  祝挽星哪还能听出他话里的揶揄,真以为他在夸自己,小下巴一扬:“那是有点厉害呗。”  陆廷鹤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浓郁的喜色映满好看的长眸:“我确实是要去找陆临江,借这次机会和他谈那项土地拍卖,如果能拿到地标,那我们的计划能快进一大步。”  “嗯嗯嗯,我知道。” 祝挽星伸出手臂,耍赖似的把陆廷鹤拽过来,无比自然的坐在他腿上:“我还知道哥不想我陪你去,今晚,还有…… 拍卖,你都不要我陪,你又想一个人。”  “对,不带你去。” 陆廷鹤一手揽住他的腰,俯身吻了吻他的鼻尖,用那种哄小孩儿似的语气夸他:“小乖料事如神。”  祝挽星很喜欢他的夸奖,平时不好意思承认,借着酒劲儿就免不得露出点小得意来,但很快那份得意就被忧愁取代。  只见他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贴着陆廷鹤的下巴蹭来蹭去,故意把语调拉长:“为什么不让我去呀?我们不都说好了要一起报仇嘛,我也想陪着哥。”  “嗯——” 陆廷鹤沉吟两声,道:“如果你问今晚和陆临江的谈判,那纯粹是因为太晚了我想你好好休息,如果是拍卖会的话,我们两个一起出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话音一顿,抬眼看向祝挽星泅满水汽的眼眸,斟酌片刻,然后用再温柔不过的语调郑重道:“小乖,我得给你留一条退路。”  “…… 退路?”  怀里的人恍惚的看向他,杏仁眼中水雾渐明,陆廷鹤的唇角不由翘起一点弧度,心脏都软软的塌陷一块,但嗓音却格外沉稳郑重:  “挽星,如果我最后真的输了,那是陪我万劫不复,还是全身而退,只能由你自己做选择,没人能逼你。”  “我也不行。”  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祝挽星做他的帮凶,但心里却清楚,如果真到了穷途末路,他不会去干涉祝挽星做任何决定。他想一起走那陆廷鹤就选一块两人都喜欢的墓地,他要是还想活,那陆廷鹤也会在临死前倾尽全力帮他打点好一切。  他的小爱人虽然活了两世但两世都辛苦,前世自杀时还未到而立之年,这一世也受了许多辛酸委屈,他实在不忍心再把祝挽星的这辈子就这么轻易掐断,那太自私了。 第27章 他说着把手伸到床头,背着祝挽星打开手机开始录音:“好了小乖,开始吧。”  祝挽星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不确定的问:“我真的说了啊?那你得知道不是我故意要说的,是你请我说的,我说完你也不许伤心!”  “好,我都答应你。”  得了免死金牌祝挽星瞬间就硬气起来了,嗖一下从他怀里出来,眼神幽幽的看着他:“哥你有时候太过分了,你总是故意挑我的错罚我!”  陆廷鹤好脾气的点头:“比如?”  “比如今天早上!我根本就没怎么闹你就说我不听话,还拿着皮带威胁我!”  陆廷鹤忍着笑,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但面上还是态度诚恳:“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你是不是在笑?” 祝挽星凑过去看他一眼:“你真的在笑!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你根本不是诚心反省!”  他自觉自己非常占理,加之酒精加持,气焰瞬间高涨起来,腾一下站起来走到床中间,大声控诉他:“你知不知道今天酒会上我有多可怜!走路都磨的慌,你还一直走开让我追你,追到后面我都不敢动了!”  陆廷鹤怕他闹腾出汗来立刻反省:“好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你再犯错我会轻一点罚。”  祝挽星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又立刻反应过来:“根本不是我的错,是你故意鸡蛋里挑骨头。”  他越说越委屈,扁着嘴翻找自己身上的证据,把交领睡袍扯下一侧肩头,给他看:“还有这儿!”  他指着自己左胳膊上一个长条的红痕,愤慨道:“那天晚上我让你唱个歌伴奏,你说我要求太多,把我架在楼梯上不让下来,都硌红了!你是不是过分!”  这项罪名陆廷鹤没认,反问他:“那歌我给你唱了吗?”  祝挽星被问住了,心虚的点点头:“唱、唱了……”  “所以啊,这不是罚你,是交换,我给你唱歌,你陪我玩,我们都开心,对吗?”  祝挽星醉成这样哪说的过他,想了半分钟发现确实是自己冤枉人家了,乖乖道歉:“你说的对。”  “但是还有别的!别的我还没说——”  陆廷鹤算是看出来了,祝挽星这不是控诉,就是小醉鬼耍酒疯,说了半天没几句话讲明白了,反倒把衣服扯的乱七八糟。  陆廷鹤乐意陪他玩,怕他着凉还把空调调高了一些,然后饶有兴味的看着祝挽星撩裤管。  “还有这个,这个我还没说呢!你在我脚踝上咬了一圈牙印,好像纹了一朵喇叭花!”  “真的吗?” 陆廷鹤压下嘴角的笑意,关切的问:“把裤子撩起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喇叭花。”  “你还敢不信!” 祝挽星非要给他看看,撩裤子撩的更起劲儿,但撩起来陆廷鹤就偏说看不见,祝挽星给他指半天他也说有裤脚挡住,大尾巴狼似的唬他:“把裤子脱了吧,脱了就看见了。”  祝挽星想了一下也行,又直起腰来去脱裤子,但动作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他的上衣也是被陆廷鹤哄着脱的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放下手怒气冲冲的质问:“你是不是故意骗我脱衣服!好啊哥哥,你也太过分了,我认认真真说了好半天,你根本就没有诚心反省。”  这下被抓了现行,陆廷鹤也装不下去,连忙站起来忍着笑去抱他:“没有,我是诚心的,宝宝说的特别好,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祝挽星好脾气的点头:“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他说完扫了一眼自己的裤子,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又被酒精堵住了,突然推开陆廷鹤。  “既然这样,那我给哥跳个脱衣舞吧!”  陆廷鹤:“…… 嗯?”  祝挽星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把人推开就穿着裤子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看着他一个劲儿傻笑,还双脚蹦着转过了身,要给陆廷鹤扭他被打肿的地方。  陆廷鹤被小醉鬼弄的哭笑不得,赶紧张开手臂虚揽住他,怕他从床上掉下去,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就在祝挽星张开双臂挺身一跃,做了个小鸟起飞的劈腿动作后,他的左腿就绊住了右腿,连人带裤子摔了下去。  “星星!”陆廷鹤惊呼一声拉住他,两人被惯性带的跌一起下了床,陆廷鹤的后背 “砰” 一下撞上地板,祝挽星则稳稳当当的摞在他身上。  好在床不高,地上也铺了地毯,所以这一下听着响其实没有多疼。  祝挽星趴在他身上气喘吁吁,胸口一下一下起伏着,显然刚才连控诉带跳舞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玩够了?去睡觉吧。” 陆廷鹤说着想带他坐起来,祝挽星不愿意,“等一下哥,我想再抱一会儿。”  陆廷鹤摸摸他的胳膊,带着薄汗,就伸手把床上的毯子勾下来裹住他,“累坏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醉成这样。”  祝挽星眯着眼睛在他身上蹭了蹭,感觉到一只大手碰了碰他,然后就听陆廷鹤在他耳边问:“真的肿了,疼吗?”  祝挽星满不在意的摇摇头,好像是清醒了一点,说话都清楚了:“一点不疼,我皮肤薄,容易肿也容易留印子,不怎么用力都会红。”  陆廷鹤顿了两秒,“那你刚才那么委屈是骗我?”  祝挽星:“……”  陆廷鹤压着嗓子笑了,胸腔鼓动起来时紧贴着他的,正当祝挽星想说句好话时,陆廷鹤突然抬手用力掐了掐他的脸蛋,声音低哑:“坏孩子。”  “唔——” 祝挽星哼叫一声,耳根比刚才更红了,昳丽的红霞从耳尖蔓延到后颈。  他压根受不住陆廷鹤这样温柔又侵略性十足的模样,浑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流动时像带着小勾子,走到哪儿撩拨到哪儿。  他像只小动物一样趴在人身上,埋着头往前蹭一下,再蹭一下,等蹭到他耳边时已经完全不敢抬头了,只凑在他耳边轻轻吐息:“哥,我听说喝醉了之后,嗯…… 会特别热。”  陆廷鹤笑容一敛,垂眸看向他,眼底压着晦暗不明的渴求,“听谁说的?”  祝挽星哼哼着想了半天,没编出来,破罐子破摔道:“好吧没人和我说,我就想哥帮我试一下……”  陆廷鹤又闷声笑起来,笑得祝挽星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毯子里,“你…… 你又笑!那你试不试么……”  身底下的人敛了笑意,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叫声好听的。”  祝挽星抿了抿嘴巴,羞赧道:“哥哥,嗯…… 老公?陆叔叔!好听吗?”  “不对。”  陆廷鹤的指腹碾过他的嘴唇,命令道:“叫主人。”第43章 收拾星星  永远不要试图和一个醉鬼讲道理,这句话是真的,当陆廷鹤被祝挽星折腾的不上不下且身心俱疲时,就深刻的明白了这句话。  半夜一点半。  地毯上躺着一条卷成一团的内裤,从浴室带出来的洗澡水一路滴滴答答的流到床边,上面床单被折腾的早就没法看了,再往里,贴近墙壁的那根床柱上系着一根汗湿的领带,领带下面,潮湿的枕头也挤成一根扁麻花。  场面一度火热到像大战了十个回合,然而事实是陆廷鹤只带着他洗了个澡。  实在是小醉鬼太能折腾了。  他黏在人身上撩拨点火,又是 “哥哥” 又是 “老公” 的,把卖乖的话说尽了,激的陆廷鹤急红了眼之后却撒手不管了,说什么都不肯老实下来。  陆廷鹤刚帮他裹好毯子,祝挽星就突然受惊似的叫了一声,边推他边说床怎么这么晃是不是地震了,然后二话不说就往床下跳。  气的陆廷鹤把他四脚朝天按在地毯上,结果好不容易床不晃了,身底下铺着的毛毯又碍了他的眼。  米色的毛毯上滚了两道烤糊了似的焦黄色,祝挽星裹着它非说自己是张成精的印度飞饼,还满脸悲痛的说俩人不能在一起了,因为他们不是同一物种,有生殖隔离。  陆廷鹤:“……”  陆廷鹤都快被他莫名其妙的脑回路给气笑了,把人翻过来按在腿上,恶狠狠威胁:“再给我闹就真让你飞,飞到嗓子哭哑了也别想停。”  祝挽星吓得瞪圆了眼睛,终于在恶势力面前低下了头,耷拉着脑袋说不闹了,还乖乖的坐起来捧着陆廷鹤的脸端详,心虚的问:“哥,你是不是难受?”  “你说呢?” 陆廷鹤从鼻腔里挤出一声没好气的闷哼,虎口卡着祝挽星的侧颈上下抚摸,嗓音里满是压抑过头的低哑:“星星今天怎么这么会磨人,欠收拾。”  语调说的狠戾,可等人真的凑过去要帮他时,陆廷鹤又不舍得了,祝挽星刚贴过去,就被陆廷鹤抵着额头推开了:“不用做这些。”  小醉鬼被推的晃了两下,重新坐稳之后立刻抱住他的腰,从下往上讨好的看着他,透着水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带着乞求,边看边双手合十给他拜拜。  陆廷鹤的呼吸陡然收紧,压抑了一整晚的渴望再难平息,他捏着祝挽星的下巴挠了两下,声音稍哑:“乖一点,别淘气。”  空气中属于alpha的信息素瞬间凌厉起来,铁网一样紧紧束缚着祝挽星的身体,陆廷鹤的动作并不温柔,带着极强的侵略性,然而落到人脸上时却只是一个轻而又轻的吻。  但浅尝辄止终归解不了急渴。  祝挽星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扯离了地毯,好像又要地震了,他向后挥着胳膊表示抗议,刚挥出去就被陆廷鹤眼疾手快抓住了手腕,扯着领带绑在了床柱上。  祝挽星眨着眼睛看他系上蝴蝶结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听话居然又被绑了!  “你怎么又——唔啊!”  陆廷鹤的手从腋下伸过来捂住他的嘴巴:“再说话就把领带塞嘴里。”  *  没了小醉鬼的胡言乱语之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少,陆廷鹤一手撑着床头,一手去捞枕头,浑身的肌肉都鼓胀紧绷着,小腹上覆着薄汗的腹肌壁垒分明,满是喷张的力量感。  祝挽星像是一只在外面滚了一身泥之后被主人压着洗澡的小狗,被收拾的好不可怜,眼圈通红,盈着水光,鼻翼一下下委屈巴巴的翕动着。  感觉到掌心被舔了一下,陆廷鹤放开他的嘴巴,哑声问:“怎么了?”  祝挽星吸了吸鼻子,小声控诉:“你又绑我……”  “嗯。”  “嗯?你嗯什么嗯!你不仅绑我,还不让我说话,刚说了都听我的就又欺负我!”  话音刚落就听 “啪!” 一掌响彻客房,陆廷鹤吻上他耳尖:“就欺负你。”  祝挽星这次总算知道了发酒疯的后果,被镇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只在陆廷鹤开了花洒帮他洗头时急声喊了一句:“我的喇叭花!”  陆廷鹤缓下一口气,问他:“什么?”  祝挽星指了指腿上那圈牙印,委屈道:“我的喇叭花,是不是被你弄没了……”  陆廷鹤看一眼那圈泛着粉红的牙印,一个个小红圈挤在一起,可不就像朵喇叭花嘛。  他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贴近他耳边道:“还在,不过颜色有点红,要开花了。”  说完又恶劣的补充:“和星星一样可怜兮兮的,很漂亮。”  祝挽星呜咽一声趴进浴缸边,“你变态啊……”  *  一个澡洗的兵荒马乱,耗尽了祝挽星的全部体力,他在浴室就累的睡着了,被陆廷鹤裹着浴巾抱回了床上,重新换了床单,塞进被子里。  陆廷鹤没有收拾自己,就只随便裹了件睡袍,坐在床头盯着祝挽星的睡颜看,小醉鬼折腾了一晚上,只有这时候是乖的,安安稳稳的趴在他腿上睡的很沉,一只手还习惯性的抓着陆廷鹤的衣摆。  “以后别想再碰一滴酒。”  陆廷鹤说着惩罚似的捏了捏他的鼻尖,心想再这么来一次我可受不住。  睡梦中的祝挽星似有所感,伸爪子要推开鼻子上的手,推了两下发现推不开之后就作罢了,再被捏就自己往后缩,陆廷鹤捏一下他就缩一下,一路慢吞吞的退回了热乎的壳里。  陆廷鹤看着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一点笑来,“好吧,看你这么乖,下次想喝还是可以喝一点,不过只能在我身边喝。”  *  陆廷鹤等祝挽星睡熟了才出门,他故意没洗澡,随便裹了一件睡袍,胸前大肆敞开着,又点了根烟在身上熏了两圈,做出一副刚应付完情人的疲态。 第29章 理清这一切的祝挽星如遭雷劈,那一瞬间除了穿衣服跑路之外没有任何想法,但他硬是逼自己冷静了下来,再次把录音点开继续放。  陆廷鹤说了,只要他求一下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陆廷鹤一向说话算话,只要他求了,就依旧可以保住脸面,只要他求了,那就可以——  只听录音里醉鬼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才不求!哥你别做梦了,你今天就是把我屁股打肿我都不求!”  祝挽星:“……”  很好,他没求,不仅没求还非常硬气。  唯一的退路被堵死,祝挽星准备直接跑路,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陆廷鹤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有一道女声问他:“祝小少爷要在房间里吃早饭吗?”  陆廷鹤回:“对,他刚刚起床,我给他准备了一份惊喜。”  祝挽星猛地从床上蹦起来想要逃窜,却在看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遍布红痕的那一刻心如死灰。  完了。  显而易见,他就是那份惊喜。第45章 陷入爱河  祝挽星脑袋里霎时一片空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一只脚踩在地毯上,一只脚还在床上挂着,由于跑下来的太急差点劈叉,两条腿岔成了一个大钝角,被迫光溜溜的直面寒风。  一阵风吹过,祝挽星后背陡然一凉,就在此时,门突然开了。  两人隔着三米的距离四目相对,一个衣冠楚楚,一个未着寸缕。  祝挽星:“……”  陆廷鹤:“……”  赤裸小o缓缓抬起头,一脸木然,视死如归的看向门口端着早饭的陆廷鹤,他混乱的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现在可以去如何三秒戒酒的节目里现身说法了。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听 “砰” 的一声,门怎么开的又怎么关上了,陆廷鹤站在门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小醉鬼怎么能这么好玩。  到底是不能把人欺负太过,他又体贴的在门外等了两分钟,怕现在进去祝挽星直接臊的跳窗逃走。想到这儿陆廷鹤眼底的笑意更深,心道幸好提前把衣服都收走了,不然小醉鬼肯定早跑路了。  和他一起上楼的保姆阿姨已经打扫完了隔壁客房,看他站在门口,疑惑的问:“少爷,您不进去吗?祝少爷没起床呀?”  陆廷鹤侧身挡住门口,笑着回她:“蓉姨,我把人惹生气了,被关外面了。”  声音大的隔着门板都能听清,也不知道是故意说给谁的。  蓉姨一口南方口音,苦口婆心道:“哎呦少爷,你可不好欺负祝少爷的呀,我昨天见祝少爷在酒会上都要被你惹哭了,金豆豆在眼眶里打转转儿呢,看着好可怜的。”  陆廷鹤煞有介事的点头,想到祝挽星掉了一晚上 “金豆豆”,刚才看眼睛还有点红,能不可怜嘛。  “行了蓉姨,你去楼下打扫吧,这层不用了。”  蓉姨满口说好,临走还嘱咐他要好好哄人,陆廷鹤等保姆下到一楼了才打开门进去,在床边练劈叉的小醉鬼早就不见了,只剩一条大号蚕宝宝裹着被子缩在床脚,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交流四个字。  陆廷鹤有些失笑,他把早饭放在一旁,饶有兴味的绕过地上的一片狼藉走过去,在祝挽星旁边坐下,抓了抓毯子:“小乖,起床吃饭,不是醒了吗,我都收到你发的录音了。”  “……!!!”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都是陆廷鹤设计好的!亏他还自作聪明的删除了发送记录!  祝挽星气哼哼的不回话,一脸警惕的拉紧了毯子,脸蛋闷的红扑扑的也没有半点出来的意思,势必要和陆廷鹤死磕到底。  忽然一只宽厚的手掌揉到了头顶,不及祝挽星反应那股熟悉的木系香味就将他全部笼罩了。  陆廷鹤隔着毯子覆在他身上,温热的呼吸由远及近的喷洒在他颈间,祝挽星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沾着的些许寒气,身体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的就绷紧了。  alpha狡猾的放出很少量的信息素,气味不足以穿透毯子,却像小勾子一样刮搔着祝挽星的嗅觉细胞,绒毯里面只有他呼吸带来的热气,外面则是自己最喜欢的信息素,这样的对比诱惑下,祝挽星真的很难忍住不掀开毯子。  靠…… 他一边垂死挣扎一边忍不住往上挺了挺身子,真的好想抱陆廷鹤……  陆廷鹤当然注意到怀里人的反应,祝挽星热乎乎的手掌都快贴到他腹肌上了,他无声的笑了一下,贴着祝挽星的肩窝蹭了蹭,声音稍低:“真不出来吗?”  “出不来了!” 祝挽星一边占他便宜一边负隅顽抗:“我睡着了。”  “那好吧。” 陆廷鹤故作遗憾的叹息了一声,眼底稍暗,微微向前俯身埋头在他颈侧,准确的找到了离omega腺体最近的位置,然后一点点吻在了绒毯上,边吻边乞求:“那小乖给我闻一会儿。”  他真的闻了起来,紧贴着祝挽星的腺体嗅闻,浅柔的呼吸若有似无的萦绕在他耳廓。  刻意压低的嗓音里满含磁性,裹挟着若有似无的挑逗擦过他的耳膜,就像他故意为之的信息素一样扰乱着omega本就大受蛊惑的思绪。  祝挽星的心跳骤然失衡,脑袋里被搅的一团乱,看着绒毯上随着陆廷鹤的亲吻而落下的一个个小窝,几乎是幼稚的嫉妒起了绒毯。  但好在他还记得早上的惊喜瞬间,堪堪守住了底线,手掌贴着陆廷鹤的小腹推了一下,开口就是哑的:“别吸了…… 我又不是猫……”  他手上哪还有力气,浑身上下都是软的,推人就像挠痒痒,陆廷鹤纹丝不动,手掌从他后颈蹭进去摸到了腺体上,用指腹贴着缓慢的揉弄,同时暧昧的吐息落到他头顶,嗓音暗哑的带着渴求:“坏孩子,怎么这么能淘气。”  “酒醒了还要磨我,你就是这样给我做小狗的吗?”  祝挽星条件反射的一抖,好像变成了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山茶,再稍微多一点雨露都要受不了了。  但陆廷鹤显然不会轻易罢休。  轻而又轻的吻缓慢落到了眉心,然后顺着鼻翼一点点滑落,祝挽星碰不到他温软的嘴唇,只有柔软的绒毛代为传递爱怜。  若即若离的触碰比真刀实枪的亲吻更令人心动,他不受控制的陷进了陆廷鹤的气息里,眼眶里不知不觉就泅满了雾气,等到隔着绒毯的吻滑过鼻尖时,祝挽星想都不想就张开嘴凑了上去。  但陆廷鹤却偏头躲开了。  他抵着人的额头哑声责问:“小狗这么不听话,你说主人要怎么罚你?”  靠…… 这太犯规了……  祝挽星被搅乱的思绪轰然炸开,可怜的防线彻底坍塌,什么丢脸什么醉酒统统被他抛之脑后,他现在什么都想不了,只想扑进陆廷鹤怀里肆意妄为。  “我不是坏孩子……” 他有点委屈的为自己辩解,浑身上下都烧的泛着粉色,软的像浸了水的棉花。  绕是如此还是仰起脖子想和陆廷鹤亲近,可怜兮兮的哭诉:“我很乖,我听话的,哥不能罚我。”  “又叫错了,” 陆廷鹤不碰他,连信息素都收了起来,语气严厉:“是不是教你再多遍也记不住。”  “记得住,我记得的……” 祝挽星的嗓音绵软粘腻,还带着点急切,顺着声音无措的望向陆廷鹤的方向,他想伸手把毯子掀开,却被陆廷鹤攥住了手腕:“不准,毯子不是你自己盖上的吗。”  被拒绝的小狗才管不了这些,他可怜兮兮的抿了抿嘴唇,软声乞求:“我想看着哥……”  “想看就得给你看吗?” 陆廷鹤用手指抵住他的额头,不让他靠近,另一只手却轻而易举探进绒毯里,贴上他滑腻的肩头,“还记得你昨晚怎么磨我的吗?”  “我错了,我再也不发酒疯了。”  祝挽星被他这样碰着根本就没法思考,自然也没注意到局势早已逆转,他也赫然从原告变成了被告。  陆廷鹤忍住笑意,大尾巴狼似的继续诓骗:“道歉有什么用,你昨晚贴着我跳舞,说只要我充钱就可以随便点节目,这话是小狗说的吗?”  祝挽星被他唬的晕头转向,也不记得有没有说过这话了,只能胡乱的补救:“是,是我说的…现在给哥点……”  陆廷鹤目的达到,掀开毯子露出祝挽星羞红的脸,在被唬的五迷三道的小家伙耳边说了句话,抬起头来饶有兴味的看着他:“我点这个,宝宝邀请我时应该怎么说?”  祝挽星光听他点的节目就指尖酥麻,呜咽着抖了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连语调都软了:“请主人…… 点小狗的…… 小狗的……”  “小狗的” 重复了半天,也没把节目说明白,话音卡在喉口怎么都蹦不出来,祝挽星又急又臊,无助的看向陆廷鹤,好在陆廷鹤也不为难他。  他贴着祝挽星的额头蹭了蹭,爱怜的吻他鼻尖:“这次先放过你,下次要好好的说出来知道吗?”  “知道了,” 祝挽星湿着眼睛点头:“谢谢主人。”  陆廷鹤温柔的捏捏他的鼻尖,怎么看怎么喜欢,手掌探上去覆到他脸上,像哄他睡觉那样从眉心摸到额头,再滑过眼睑,嘴里哑声念了一句:“宝宝今天好乖。”  低沉的语气温柔的好像在夸小孩儿。  祝挽星最受不住这个,每次听都能品味到无限的宠溺,他晕晕乎乎的闭上眼睛,同样热烫的手掌慢慢蹭上了陆廷鹤的腹肌,好像不老实的小猫。  不像祝挽星的小腹软绵绵得好捏,陆廷鹤的腹肌壁垒分明,指腹扫过去满是坚硬的肌肉块,随着他的呼吸一收一放,爆发出满满的力量感。  祝挽星又想到刚才听的那段录音,忍不住开始遐想:就是这样的腹肌帮助alpha发力的吗,哥用尽全力时肌肉会绷紧到什么地步呢?是不是会整个鼓起来?鲨鱼线呢?会夸张的耸出来吗?  他看过陆廷鹤在家里举铁,当时贴身的运动服已经明显的勾勒出肌肉的形状,尤其两条手臂上喷张的硬块把衣服撑得很紧。  他越想越晕乎,越想越羞赧,理智被脑袋里隐秘的遐想拉扯着,到后面彻底晕头转向了,不管陆廷鹤提什么要求都满口答应:  “昨天跳的舞很好看,小乖再给我跳一次好不好?”  “唔,好……”  “昨晚上怎么那么会夸人,什么词都能想出来,一会儿要跟着录音再说一遍。”  “好!”  “昨天晚上你说要陪我去地下室,今天回家就去好不好?”  “好好好!”  祝挽星笑眯眯的点头答应,正要再补一句 “哥说什么都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划破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也把中邪了似的祝挽星猛然惊醒。  陆廷鹤不耐烦的 “啧” 了一声,起身去接电话,而骤然清醒过来的祝挽星满脸悔恨的给了自己一拐。  靠!差点又被忽悠了!  明明陆廷鹤才是理亏的那个,怎么被他哄了两句就什么都答应了!  陆廷鹤余光扫到祝挽星拍开自己伸过去的手,“嗖嗖嗖” 爬到床角,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  他压下嘴角的笑意,简短的回了两句就把电话挂断了,转头和祝挽星悠悠的眼神对上。  “哥,你老实说。”  陆廷鹤忍着笑意凑过去,“嗯,我说什么?”  还好意思问!祝挽星一脑袋撞他肩膀上,自认为凶狠非常,两辈子加一起第一次对陆廷鹤说了脏话:  “我怎么一对上你就晕头转向,你他妈是不是给我下蛊了啊!”第46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陆廷鹤这次再也忍不住笑了,直接抱着祝挽星坐在腿上,笑得肩膀都跟着抖动。  “你还笑!哥你天天忽悠我不心虚吗!” 祝挽星一边在他身上乱蹭一边哼哼,像极了那个小狗蹦迪的表情包,衣服都没了还不消停。  陆廷鹤扯着毯子裹住他,“心虚什么,昨晚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祝挽星一听这个立刻怂了,小乌龟似的缩进毯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滴溜溜的转,“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怎么了!你偷偷录音的事我还没说呢!” 第31章 陆廷鹤几乎能想到祝挽星现在是怎么样一副得意表情,估计小狗尾巴早就翘起来了。  他不自觉碾了碾酥麻的指腹,哄他:“那我就告诉博美,我已经有一只更可爱的小狗了,大腿和信息素都要留给他。”  祝挽星笑得肩膀都跟着抖动,脑袋里满是陆廷鹤蹲下来一脸严肃的抵着小博美的脑袋,认真和它说——我的小狗比你可爱。  他不太好意思的哼哼两声,美滋滋的在被子里翻了好几次身,又把陆廷鹤的话反复听了许多遍,末了还是忍不住发了两条语音过去。  躲在被子里录的,声音很小,绵软粘腻,羞赧但直白,像是藏在巧克力里面悄悄化开的酒心。  陆廷鹤轻轻点开,第一条语音很短:“主人,原来其他小狗上学都有人接送啊。”  后面第二条自动播放:“那我已经一只狗狗上下学好几天了,主人今天准备几点来接我啊?”  好像融化的巧克力酒心都淋在了心口,陆廷鹤心里一点点塌陷出一个小窝,再被祝挽星一点点填满。  他向后仰靠在衣柜上,任由眼底的笑意慢慢浮现到眉梢,压抑几日的思念都化成了急切的语调:“下午三点,接我的小狗回家。”  下午三点啊…… 祝挽星喃喃重复道,抬眸看了一眼表,现在才八点不到,还有时间做很多事。  他点着屏幕沉吟两秒,和陆廷鹤说:“哥,我昨天发现一家蛋糕店很好吃,给你点了好多小蛋糕,一小时后送到。”  对面回了好,说等他回来一起吃,祝挽星又回了个下午见结束对话,然后就穿好衣服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己的小箱子旁边,模样颇有些心虚。  这个小箱子一直被藏的很好,连陆廷鹤都没有见过,祝挽星总是把他放在车后备箱里,随身携带,倒不是说里面的东西有多重要,实在是用不上又见不得人,连扔都没地方扔。  说来这个小箱子还是很久之前祝挽星脑子一热备下的,当时他们刚开始同居,感情还算不错,陆廷鹤却总是找各种理由不回家,祝挽星难免觉得是不是自己…… 不够好,所以找了很多视频资料观摩学习。  小箱子就是一次重点课程的学习工具,但还没等他把课程学完两人间的问题就开始显露,借他八百个胆子祝挽星也不敢在那时候用这些,于是小箱子就被藏了起来,再也没见过天日。  但现在不一样了……  祝挽星把箱子打开,红着脸在那些毛茸茸上快速扫过,连耳根都开始发烫。  他想今天或许真是个黄道吉日,宜相思,宜归家,宜打扫地下室……  *  一小时后,城南别墅区。  一辆银灰色宾利添越悄悄闪进别墅群,又缓慢的开了一小段后最终停在东侧隐蔽的拐角。  车上人从驾驶座下来,宽大的围巾遮住了脸,及膝的驼色大衣裹得严实,只露出小腿上一截黑色筒袜,向下收进男士半靴里。  只见他从车后座拎出七八个蛋糕包装盒提在手上,低下头急匆匆往西侧走去,抬头看路时精致的脸蛋从围巾里露出来,不是祝挽星还是谁。  他越走心越虚,加之身怀 “利器” 显得走路姿势尤为奇怪,额头已经泛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心跳更是从出门那一刻开始就快的不正常,“砰砰砰”的每一声都震击着祝挽星的耳膜。  羞耻和刺激参半,但临近门口那一刻所有紧张都化为了期待与眷恋,他太想陆廷鹤了,忙碌的时候不敢分心,踏上归途时才惊觉一颗心早就跨越了大半个城,迫不及待的飞到了终点。  祝挽星第一次苦恼门前庭院的小路怎么这么长,晚秋的风也吹的他心痒,脚下的小石阶好像怎么都走不完,每跨一步思念就愈加浓烈。  恨不得穿墙而过,又堪堪忍住,等着思念已久的人出来再拥他满怀。  他蹲下来把小蛋糕摆在门口,然后矮身躲到一边,门铃按响之后很快就传来响动,应该是陆廷鹤走了过来,果然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响起。  “哪位?”  “外卖到了。”  祝挽星鼻尖有些酸,故意粗着嗓子回他,心脏砰砰跳了两下,房门就被打开了。  陆廷鹤穿着家居服迎了出来,脚尖刚踏出半步旁边就猛地蹿出一个身影,祝挽星想都没想就跳到他身上,裹着一身秋寒和他身上的暖意相拥。  “主人,” 他含着急切到委屈的思念小声喃喃:“你的小狗蛋糕等不及送货上门了。”  陆廷鹤愣了两秒,眼底漫上一层喜色,他下意识托住怀里的人,刚想开口就触到祝挽星身上的寒意,“怎么这么冷?”  祝挽星才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他手脚并用的挂在人身上,攀着陆廷鹤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削薄的唇没有任何阻碍,轻易就被探开,柔软的舌尖冒失的勾缠进来,含着细小的咕哝声急切的搅动,一下一下依恋又莽撞,被吞没的两声哼哼又分外可怜。  陆廷鹤怎么受的住他这样,身体先于意识给出了反应,手臂收紧把人拥进了怀里,半托半抱的退进门内,温柔的迎合上他濡湿的唇。  动作细致又怜爱,像在安抚被风雪困在家外的小狗。  祝挽星却愈发觉得委屈,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思念浓到极致是这种感觉,眼睛都不敢睁开了,怕雾气会不由分说的冲出眼眶。  他脚下步子凌乱,连扑带推的把人按到了墙上,陆廷鹤一开始也由着他,只在四唇分离时腾出手来捏住他的后颈:“挽星,先等一等。”  鼓涨的腺体被揉的酥麻,祝挽星更是急切,他喊了一声 “不要” 就再次贴了上去,嗫嚅的低喃:“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今天我们就去地下室——”  话音戛然而止,下巴陡然被捏住,陆廷鹤笑着把他的脸转向客厅,随着三个背影闯进眼帘,祝挽星脑袋里 “嗡” 的一下,炸了个四分五裂。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社死就像开盲盒,他一周前刚在陆廷鹤那儿开了个小的,今天就在家里开了个大的。  客厅里三个人背对着他们,按大小个儿并排站好,目光一致望向窗外,兴致盎然的欣赏着外面的路灯。  或许是注意到身后人的视线实在太过窘迫,站在中间的王嘉硬着头皮开始救场,他给旁边比他还高一头的女 a 使了个眼色:“咳…… 怎么突然这么冷啊!”  女 a 见鬼似的看向他,脸上写满视死如归:“对啊,怎么突然这么冷,或许是门开了吧……”  王嘉特别夸张的问了一句 “是吗?” 随后转过了头,“这还真开了——哎呦!挽星怎么来了啊!”  他眉飞色舞的表达着刚刚发现祝挽星的惊喜,为了增加可信度还补了一句:“什么时候来的啊?我们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祝挽星:“……”  救命,更尴尬了……  最后到底还是陆廷鹤忍不住笑了出来,警告似的看向王嘉:“好了,别闹他。”  他挡在人身前把祝挽星抱住,挡的严严实实一点没让别人看到,噙着笑意哄他:“本来定的下午开会,他们提前到了,我正要出门去接你。”  祝挽星僵硬的点了点头,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小声回:“我看出来了。”  陆廷鹤被他这小模样搞得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烧红的耳根,手掌挡住他热烫的脸蛋:“好了好了,别害羞,没有外人。”  祝挽星心想那是因为你压根不知道我准备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从陆廷鹤怀里抬起头,看向王嘉他们,“不好意思王哥,我太冒失了,打扰你们开会。”  王嘉摆摆手,“没事没事,廷鹤本来也正要去接你。”  祝挽星还是臊,被陆廷鹤拥住的半边身子都一阵阵发麻,他闭了闭眼招待道:“那大家先坐,我定了蛋糕就放在门口,我先去拿进来。”  陆廷鹤忍俊不禁,示意他们先坐,随后拉着人往外走,门刚一关上祝挽星就扑了上来,又凶又可怜的控诉他:“啊啊啊哥你怎么不提醒我!”  陆廷鹤强忍住笑意,蹭了蹭他的额头:“我看你那么急就没舍得打断。”  “我完了……” 祝挽星眼睛里水光淋淋的,委屈道:“我现在对进门抱你产生阴影了。”  “那就换我抱你。” 陆廷鹤压着声音轻笑,拉开衣服把一身凉意的祝挽星裹进来,忍不住在他发顶吻了好几下,“谢谢宝宝,小狗蛋糕我很喜欢。”  祝挽星心虚的顶了顶他的肩窝,坦白从宽:“哥,有件事我要提前交代,进去之后我得先换下衣服。”  陆廷鹤先是疑惑,很快就反应过来,饶有兴味的垂眼看向他,眉头在扫到他下面的筒袜时挑了一下,“我的小蛋糕在里面偷偷抹了奶油吗?”  祝挽星心道差不多吧,他羞臊的缩了缩指尖,干巴巴的宣布:“奶油没抹,不过你的小蛋糕为了把节目效果拉满,悄悄给自己拉了个花儿。”  陆廷鹤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俯身碰了碰他的腿弯,在膝盖上面一点摸到了筒袜的边,他心脏鼓动一下,哑声问:“上面空的?”  祝挽星抿抿唇:“那倒没有。”  陆廷鹤松了口气,压下一闪而过的失望,下一秒就听祝挽星言简意赅道:  “或许你可以想象一下,蛋糕长了小尾巴。”  “毛绒绒的那种…… 小尾巴……”第48章 院门之外  “唔…… 等等!哥——”  祝挽星惊呼着用力把陆廷鹤往外推,慌的语无伦次,就怕被里面等着开会的人突然开门撞见。  奈何陆廷鹤听到他准备了什么惊喜后就发了疯,上一秒还镇定自若的调笑人,下一秒就粗鲁的把人抵在了墙上,恨不得立刻扯开他的衣服上下其手。  “我不想等,” 陆廷鹤嗓音粗重,紧盯着人的眼神就像饥肠辘辘的豺狼窥伺猎物。  祝挽星被他看的心神狂跳,腿软的站都站不稳了,脸颊上的酡红像是从身体里透出来,“可是王哥他们还在等着开会……”  “让他们走。”  “不行……” 祝挽星可怜兮兮的推他,再想开口就被陆廷鹤惩罚似的启开唇,狠狠咬了一口,又强势的捏着他的下巴迫人侧过头,在他敏感的耳根撒野。  “小狗蛋糕好甜。”  陆廷鹤嗅闻着他的腺体轻叹,灼烫凌乱的吻一路向下,所到之处都像被猛然点了一把火,明明周身都是寒凉的秋风,祝挽星却感觉身体烫的要被烧化了,内外温差堪比沙漠腹地的早晚。  猛烈的攻势突然受阻,陆廷鹤动作一顿,抬手就要扯开他的围巾,祝挽星吓得信息素乱飞,手脚并用的阻拦他:“不要——”  话音未落陆廷鹤的手指就探了进去,挑起了系住那截细白脖颈的项圈。  半个指节宽,黑色,软皮质,上面还挂着一个小铃铛,全靠围巾捂着才没传出响声。  陆廷鹤闭了闭眼,气急败坏的骂了句粗口,“你还敢给我戴这个?”  祝挽星已经臊的无地自容了,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嘀咕:“都是一套的……”  “坏孩子,” 陆廷鹤额角的青筋一根根鼓出来,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想磨死我。”  “唔…… 不是故意的,我想给哥一个惊喜来着……” 结果不仅没喜到陆廷鹤,还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准备了一个小时的心意就这样没了。  祝挽星简直有口难言,又羞臊又委屈,心里酸溜溜空落落的,眼眶也发涩,只能抿着唇小声道歉:“哥哥对不起,是我太乱来了,下次不戴了……”  陆廷鹤面色一慌:“不行。”  祝挽星愣住:“…… 嗯?”  陆廷鹤和他错开视线,清了清嗓子:“这不是你的错,是王哥他们来太早了,下次有机会还可以戴,我觉得今天晚上就很好。”  他脸上一派正义凛然,仿佛在严肃的宣布下个月的工作指标,祝挽星噗一下笑了出来,仰起下巴抵住他肩窝:“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人家大老远过来你还怪人家来的早,还想赶人家走。”  赶是不可能赶走的,陆廷鹤也就是被他勾的血气上涌一时口不择言,现在冷静下来就又装的人模狗样了。  他笑着敛了眉眼,把人佣进怀里蹭了蹭耳朵,声音淡道:“别动了,我缓一会儿。”  祝挽星羞得脸蛋晕红,但也乖乖给人抱着,仇恨和紧张都被墙壁隔在了屋内,两人就这样站在满地的梧桐叶子上,享受小别之后的片刻安宁。  “来的时候冷吗?” 陆廷鹤捏了捏他的衣服,不禁皱眉,“身体刚好就穿这么薄跑出来。”  “一点不冷,” 祝挽星并了并腿,有点不好意思:“一路上都在紧张,吓都吓死了。”  陆廷鹤笑他:“就这么点儿出息”,又忍不住吻了吻他的侧颈,“还是要谢谢宝宝,惊喜没有浪费,我真的很喜欢。” 第33章 陆廷鹤看着他逃窜的背影哭笑不得,视线一路追着人直到进入房间,沙发对面坐着的女 a 揶揄他:“看一路了还没看够啊,眼睛都快长人身上了。”  王嘉也笑着给了他一拐,“就这么一会儿你给人身上弄的全是你的味儿,你有点出息没有!”  陆廷鹤满不在意,只有在他面前才露出一些小辈的无赖样儿:“我的omega身上没我的味儿难道有你的味儿?”  “嘿你个死小子!” 王嘉用膝盖磕他一下,实在看他这样子好笑,“屋里除了你就我们两个alpha,尤然还有对象,你跟这儿防谁呢你!”  “没防谁,太久没见,我给他补了个标记,” 陆廷鹤恋恋不舍收回视线,看向王嘉:“你三十大几了还没个对象,不懂也正常。”  王嘉拆蛋糕的手顿住:“……”  对面女 a 和自己的小o对视一眼,小姑娘脸蛋红红的,被揉了卷毛也没恼,认真嘱咐她:“你一定不要和王哥学啊,太不解风情了,和陆哥学。”  女 a 看一眼陆廷鹤,“也不能和他学,太能折腾了,照他俩那样来你一天哭八遍也到不了黑。”  陆廷鹤:“……”  两个男性alpha全被打成了负面教材,被迫看着对面小两口秀了半天恩爱,陆廷鹤以煮面为由早早跑到了厨房,只剩王嘉一个单身 a 心甘情愿的狂吃狗粮。  “陆哥他们感情真好,” 卷毛小o笑眯眯的和尤然耳语:“我看到他们两个互相穿彼此图案的拖鞋了,挽星进来时脖子后面红了那么大一片。”  尤然没注意祝挽星穿的是什么,只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陆廷鹤脚下,是很简单的家居拖鞋,黑色绒布上绣着两颗黄色的卡通星星。  尤然笑着撩了撩长发,胳膊搂过去从另一侧掐住一缕小o的卷毛:“羡慕啊?我是没给你买拖鞋还是缺你一个标记了?”  “没有没有,姐姐最好。” 小o讨好的抓住她的手,挠了挠掌心,“我就是突然有点感慨。”  “之前我们去医院看挽星的时候他伤的那么重,陆哥也感觉要挺不下去了,这才没过多久就全都变好了。”  尤然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默了默,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否极泰来,他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小o也不住点头,“陆哥好会照顾人呐,当时在医院里挽星瘦成那样,穿着病号服都空荡荡的,现在脸上红扑扑的了,气色真好。”  “哎,这你可就看错了!” 王嘉隔空斜了陆廷鹤一眼,说:“要是尤然也像那死小子似的把你堵家门口,你保准比挽星脸还红。”  “……” 小卷毛这下真脸红了,眨巴着眼睛看向女 a,意思是要她给自己出气,女 a 瞬间会意:“王嘉不懂,这是爱情的力量,你看那些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婚后多少都有点幸福肥,你不也被我养胖了五斤吗?”  小卷毛愤愤的捏着自己的小肚子,斜眼王嘉:“那王哥呢,他没对象也没见他骨瘦如柴啊!”  “受别人美好爱情的滋养胖的更快啊。”  “……” 王嘉一口水呛在嘴里:“没完了!单身狗招你们啦!下次再加班别来找我吃宵夜!”  正好这时祝挽星从楼上下来,王嘉终于得救,看他的眼神好像看活菩萨,陆廷鹤的面也煮好了,走过来拉着祝挽星的手给他一一介绍。  “王嘉,我村里一起长大的哥哥,尤然,王哥小时候捡的干妹妹,现在做我助理,他们两个你都见过。”  祝挽星乖乖喊人:“王哥,然姐,叫我挽星就好。”  随后视线落到卷毛小o身上,陆廷鹤正要介绍尤然就接过了话头:“这是我囡囡,刚成年,比你还小三岁。”  或许同为omega的缘故,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很亲切,握过手后祝挽星疑惑的看向陆廷鹤:“囡囡是……”  “是我们村里的习俗,” 尤然解释道:“我们小时候时兴定娃娃亲,只要定下来了她就是我的囡囡了。不能和别人好,等到了年纪两人要是还想和对方在一起就摆一桌酒,请全村人吃饭,就算结婚了。”  祝挽星羡慕的看着她们,“就是指从小就定下终身的爱人是吗?”  “可以这么说吧,但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 尤然看向身边矮半个头的小姑娘,骄傲道:“她 14 岁保送清华时认识我,刚成年我们就回村里摆了酒,勉强算娃娃亲。”  “还有一些家里困难的就不用摆酒,” 陆廷鹤补充:“只需要终身标记后给村里人送一些自己摘的果子,也算得到了见证。”  他说完看向祝挽星,低声耳语:“我小时候也知道这个习俗,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囡囡。”  当时迷路的小孩儿拉着陆廷鹤的手反复强调自己是他的小星星,陆廷鹤也就半知半解的以为这就是私定终身了,他还想自己一定要多摘果子,以后也要在村里给他的囡囡摆酒。  祝挽星也想起当年的事,不自禁红了眼眶,依恋的挠了挠陆廷鹤的手心。  王嘉见一圈人又要开始感慨,连忙出来打圆场:“哎好香啊,鹤儿煮的什么面啊?”  “鸡丝面,挽星出来的急,还没吃早饭。” 陆廷鹤拉着他往厨房走,回头问:“哥你们一起吃点?吃完再开会。”  三人点头说好,祝挽星走去消毒柜里拿碗筷,借着柜门的遮挡和陆廷鹤小声嘀咕:“哥,我应该还不算是你的囡囡。”  陆廷鹤挑眉:“嗯?”  “你看啊,结婚摆酒和那个…… 终身标记,我们哪个都没做,还不算的。”  陆廷鹤闻言顿住,沉默了半分钟,祝挽星有点失望,眼底滑过一丝落寞,他低着头给自己找补:“其实也算啦,你看我们——”  陆廷鹤抬手打断他的话,温热的掌心摩挲过祝挽星的眼尾:“那我的囡囡觉得,终身标记和摆酒,我们先做哪个比较好?”第50章 四六不懂陆廷鹤  话音轻飘飘的落下,传播范围只在柜门内外的方寸之间,祝挽星先是愣了愣,随后耳根一热,脑袋里轰然炸开了。  “哥…… 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有点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幻听了,又试探着问了一遍。陆廷鹤心里酸涩,胳膊搭在柜门上抵着他的下巴,轻轻摇了摇:“我说,摆酒和终身标记,我的囡囡想先要哪一个?”  祝挽星被他晃愣了,几乎脱口而出:“我想要标——”  而后话音猛地顿住,他仓促地瞥开眼,视线越过陆廷鹤落到对面挂着的日历薄上,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结婚摆酒和终身标记,哪个都不行。  且不说地拍在即,他们必须全力以赴,压根分不出时间来谈情说爱,结婚…… 结婚就更不可能了,两人废了好一番心力才在外人面前维持住这副貌合神离的状态,现在轻举妄动一旦被人发现很大可能会功亏一篑。  陆廷鹤当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凑近了些挠了挠他的下巴,声音稍低:“现在结婚确实不合适,难度也很高,但是终身标记呢,也不愿意给我吗?”  他这样问蓦然把姿态放的很低,语调里还带着点无奈和委屈,好像一直以来更渴望关系更进一步的人是他一样,但祝挽星却很清楚陆廷鹤是怕自己害臊才故意这样说。  “我当然愿意!” 他回答的有点急切,毕竟这个终身标记他已经等了两世,将近二十年。  “可是,哥之前说终身标记,最好在…… 发情期。”  “这并不冲突,发情期时标记会让你更舒服。” 陆廷鹤脑袋里大概捋了一遍行程安排,道:“你的发情期还有不到半个月,到时候我可以排出一个小假期来,专心陪着你,也努力把标记做完。”  祝挽星晶亮的眼睛眨了两下,显然心动的厉害,但斟酌了两秒他还是摇了下头,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怕发情期的时候我管不住自己,没完没了的,烦人……”  陆廷鹤愣住了,惊讶问:“你在顾虑这个?”  “嗯嗯,医生说我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之前太久没有alpha安抚,突然解禁,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言下之意,他怕自己会占用太多时间,打乱陆廷鹤的计划,两人一起消失太久也容易引人怀疑。  “星星,你不用这么懂事的,” 陆廷鹤声音稍哑,想到他这世每次发情只有一两天就心口钝痛,“我倒希望你时间长一点,多‘烦’我几天,让我把之前欠的都补回来。”  祝挽星眼眶湿润,下巴搁在他手心蹭了蹭,“可是我一碰到哥的信息素就容易失控,万一我一下折腾两三个礼拜,每天都像醉酒那晚似的追在哥后面要…… 那个,可怎么办啊……”  他越说声音越低,到后面更是整张脸都埋在陆廷鹤掌心里了,小声数落自己:“我也太没出息了,像两辈子没发过情似的……”  陆廷鹤轻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话脑补出一个整天不穿衣服戴着尾巴跟在他身后的小公狗,好像也不错。  他手痒的捏了捏小狗殷红的耳朵,揶揄道:“确实有点没出息。”  “两三个礼拜就怕我吃不消了?你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你的alpha了?”  “啊…… 啊?” 祝挽星愣住了,实在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移到这上面,陆廷鹤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指腹碾了碾他的耳垂:“还记得前世你被信息素熏醉那次吗?”  “每天睁开眼睛就醉醺醺的往我身上扑,发情期持续了一个月,我不照样把你安抚的很好,现在才两个礼拜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是!” 祝挽星脸上爆红,伸手想捂他的嘴,急吼吼的解释:“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怕自己——”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都不用怕,” 陆廷鹤淡淡的笑了一声,刻意压低了嗓音:“我是你一个人的alpha,不用省着用,不管是发情期还是平时,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折腾出花来也有我给你善后。”  他说着话音一顿,捏着祝挽星的下巴吻上他嘴角,嗓音低哑:“小乖,你要知道你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管他陆临江还是祝镇平又或是别的什么人,都得往后排,不用那么懂事,你只告诉我你自己想不想?”  “哥,我……” 祝挽星哑然失语,嘴唇开合几次也没吐出半个字音,晶亮的眼眸在头顶灯光的映照下好像泛着流光的琥珀,里面藏着两个属于陆廷鹤的缩影。  “你怎么这么好…… 从前世到现在,一直这么好……” 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小声嗫嚅着,鼻翼也一下一下翕动。  陆廷鹤心里软成一片,像是被毛茸茸的小动物拱了一下,“我好吗?” 他散漫的声音扫过祝挽星耳边,故意逗他:“我倒是觉得还不够,不然怎么总是把你惹的要哭不哭的,像个小可怜儿。”  小可怜儿被他挑着下巴抬起头来,果然眼尾一圈已经泛红了,眸子里拢着一层水汽,眼神也飘忽着不好意思看他。  陆廷鹤的心揪成一团,有点无奈的轻叹一声,“怎么这么委屈巴巴的,不过——”  他话音一顿,高挺的鼻尖在人湿润的眼尾描摹而道:“宝宝还是省着点眼泪,留着晚上用。”  “…… 哥!” 祝挽星悲恸猛止,愤愤的用额头撞他一下,“你别不正经。”  陆廷鹤也笑起来,宠溺的揉了揉祝挽星的眼睛,“不难过了?你要是这副样子去开会王嘉一定以为我又把你怎么样了。”  “我收回我的话,” 祝挽星扁着嘴眼神幽幽的看着他:“我不担心你了,我比较担心我自己。”  陆廷鹤:“嗯?”  祝挽星又想起医院那晚被他支配了七个小时的恐惧,一时间隐隐的害怕竟有压过期待的趋势,他皱着眉头,如临大敌:“如果这次发情真的持续两三个礼拜,那、那我能不能活着从你床上下来都不一定……”  “哪有那么夸张,” 陆廷鹤哭笑不得的捏了捏他的脸:“你说的我好像是个禽兽。”  祝挽星抬眸看他一眼,思虑再三郑重道:“这么形容也不是不可以。”  “惯的你!” 陆廷鹤笑着敲他额头,手指滑到微红的耳垂磨了磨:“那我的囡囡到底要不要我一起过发情期啊?”  祝挽星忍着笑躲他作乱的手,得了便宜卖乖:“提前谢谢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我也要提前感谢今晚的惊喜。”  “……” 祝挽星气鼓鼓:“我可没说今天晚上就要…… 而且小尾巴已经摘掉了。”  “摘掉了还能戴回来,正好我的小蛋糕我自己装饰。” 陆廷鹤话音一转,伸手把他捏成鸭子嘴:“还是说你想当着我的面自己来?”  “?!” 祝挽星疯狂摇头:“不要了不要了!还是…… 就哥那个…… 哥来吧……”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唬着跑偏,防线一点点降低,思绪直接顺着陆廷鹤露在家居服外的锁骨跑到了放在车里的小箱子上。  陆廷鹤眼看他眼睛一点点变亮,红晕从耳根一直透到鼻尖,嘴角也慢慢勾起来又羞怯的抿回去,“那个,其实小蛋糕不仅仅能拉花……”  他不动声色的凑近陆廷鹤,眯着眼睛不太好意思的献宝:“我还准备了别的…… 装饰,就放在车里面。”  陆廷鹤不禁眼一敛,挑了调眉:“都是给我准备的?还有什么?”  祝挽星被他看的面热,一股热意慢慢的从喉咙深处烧上来,他不自觉吞了下口水,迷迷糊糊的又凑近半步:“有很多啊,还有——”  “砰” 的一声从门外传来,祝挽星肩膀一抖,看见王嘉推开厨房的推拉门:“小鹤,你们家咖啡机在哪儿?”  陆廷鹤:“……”  被堵在柜门里的人吓了一跳,立刻起身退后两步远,后背差点撞上消毒柜,陆廷鹤拉着柜门手掌紧握的样子活像个强抢民 o 的恶霸,正因为被不懂事的手下搅了好事而气急败坏。  他 “啧” 了一声,强忍着失望闭了闭眼,嘴唇拉成一条直线,由衷感叹:“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祝挽星看他气结幸灾乐祸:“谁让你在厨房就不正经。” 完全忘了刚才是自己招他。 第35章 第52章 一更  会议正式开始是在十点半,每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一行人进去书房围坐一圈,毫不拖延直奔主题,就怕耽误陆廷鹤一丁点时间。  王嘉拿出自己手里的资料发下去,厚厚一沓文件上记录了陆临江和他弟弟陆临海从白手起家至今最完整的发家史和生活喜好,详细到包括他们每一任情人的信息素等级。  他翻开一页开始介绍:“陆临江两兄弟九年前从海上发迹,一直在参与非法走私,背后有强大的资本支撑,不到十年就占据了地产生意的大头儿,这两年又成立了大大小小七八个子公司发展轻工和服务业,在京城根基非常深厚,轻易撼动不得。”  他说着看向陆廷鹤,“我认为陆临海这里是个缺口,他和陆临江交恶多年,对他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手里一定攥着能让他见光死的底牌,而且没有人比他更想要陆氏这块肥肉。”  陆廷鹤斟酌两秒,摇了摇头,“与虎谋皮。”  祝挽星也点头同意:“陆临海人心不足,而且心狠手辣的多,据我所知他和陆临江当年做下的腌臜事得有一多半出自他的手笔,他很难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来和我们合作。”  “可是我们手里的证据不足啊,” 王嘉拿了文件给他们,“如果想借助警方来给他定罪,必须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或者…… 你们是想私了?”  祝挽星闻言愣了愣,一齐看向陆廷鹤,如果想私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像陆逢川直到现在还被他们不明不白的关在精神病院,但如果对象换作陆临江那难度会大的多。  陆廷鹤缓缓笑了一下,在桌子底下捏住了祝挽星的手,“为什么要私了?他不是很喜欢高高在上受人崇敬吗,那我就偏让他栽个万劫不复。”  他垂眸和资料上陆临江的照片对视,眼底晦暗的情绪涌动:“他自己犯下的罪,做下的孽,就自己一件一件认回去,差一点都不行。”  王嘉和祝挽星对视一眼,都忍下眼底的心疼,沉声道:“陆临江确实靠走私发家,但你也知道他几年前就已经能和背后的资本互相掣肘,最近两年更是专心洗白,我们根本抓不到他的证据。”  “没有证据那就创造证据,干走私的都是疯狗,不可能会放任陆氏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咬,陆临江现在和他们撇的干净是因为太安逸了,一旦陆氏的资金链出现问题,他再不愿意也得求助他们。”  祝挽星大概清楚了他的计划,先砍断陆氏的资金链,到时候陆临江为了填补亏空只能和走私犯再次合作,介时再人赃并获。  他垂着眼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房地产行业确实体量巨大,动辄就是上亿的资金流转。但现金流入和刚性支出卡的非常死,又常年负债,他账面上不会有多少资金剩余,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能给他制造出一个暂时填不上的资金缺口,再增加一笔巨大的资金支出,那砍断陆氏资金链不是没可能。”  “就是这样,” 陆廷鹤和他不谋而合,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竞标书:“下个月聂商的竞标会就是我们绝无仅有的机会,如果操作的好可以给陆临江卡出一个最大的资金缺口来。”  王嘉一忖:“你是想要地拍的东苑那块地?”  东苑落在闹市和郊区之间一条最不起眼的腰带腹地,属于三不管地带,往西是一大片废弃楼,承包商早就跑路,往东则是人满为患的闹市窄巷。  这么一片不起眼的地方除了爱玩的纨绔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但陆廷鹤却知道半年后将有两条高速新干线穿过东苑大片腹地,直通邻省,把东苑彻底打通,成为最新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  介时东苑的地价会突飞猛涨,闻风而来的开发商会在这里打造出新的商业园区,而京城原有的老牌地产商也会因东苑土地的所有权重新洗牌,前世就有两家新生地产公司靠它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然而因为上面压的严实,最早也要一个月后才会有新干线的消息传出来。  陆廷鹤把城建图上的东苑圈出来,不禁莞尔,这或许是重生带给他的最大优势。  王嘉点点头,但显然还有别的考量:“你手里已经有两块地,卡在东苑两边,聂商手里那块正好是酒吧连着废弃楼群,早就废了,估计这次地拍也没人会抢,我们完全可以在地拍开始前出高价从他手里买下来。”  “我去找聂商吧,” 祝挽星朝陆廷鹤眨了下眼睛:“正好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讨好陆氏新太子,我去买下聂商的地借花献佛,最合适不过。”  陆廷鹤特别喜欢看他露出这副无辜又狡猾的模样,好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他实在没忍住揉了揉祝挽星的头发,声音都轻缓不少:“确实要你出面,不过不是买一块,是买三块。”  祝挽星怔住了:“三块?”  “对,先以讨好我的名义买下聂商手里的地,然后我再把我手里的两块地私密转让给你,我会在地拍开始前把东苑即将修建新干线的消息放出去,用不了两天你手里这三块地的价值就会翻上十倍不止。”  祝挽星瞬间反应过来:“所以我要在买下聂商的地之后立刻就和哥闹出嫌隙分道扬镳,把这三块地交给聂商代拍,然后哥再出面以陆氏的名义把它拍下来!”  祝挽星越想越兴奋,快速算了笔账:“五年前路北区一宗住宅用地搭着老城区改造的顺风车拍出了二十七个亿的高价,那我们这三块地保守估计能拍到八十亿,八十亿想要把陆氏掏出一个填不上的资金缺口来也不是不可能!”  “等等!你俩慢一点啊!” 王嘉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脑回路,捏着根笔在地图上划了半天,皱眉说:“你们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但有两个问题,第一你怎么知道陆氏一定会有胃口吞下这三块地?再一个那可是陆临江,他自己的注册私产就不止上百亿,光三块地就想套住他这风险太大了。”  “第一个问题我来解决,陆临江已经答应了这次地拍由我带队,” 他说着看向小卷毛,对方翻过电脑给他们看,上面已经模拟出了一套最贴合的数据结果:“王哥说的有道理,八十亿还是太少,除非我们后期给陆氏造成的紧急资金支出能比这个金额更庞大。”  “那不可能,” 陆廷鹤眼眸一敛,削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当然知道这个方法的弊端,但这是对比其他方法之后胜算最大的一条路。  “依靠前期造势呢?” 陆廷鹤紧蹙着眉头,问小卷毛:“放出消息之后立刻开始鼓动地价,拍卖时我和挽星也会进去操作,把上限调到最高这三块地能拍多少?”  小卷毛立刻按照他的说法计算,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动,末了报出一个数字:“不计算外加风险有一百多个亿,这样成功率可以提高 20%”  20% 实在算不上高,陆廷鹤还是眉头紧锁。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祝挽星拿过那张地图,轻声问了一句:“如果继续加注呢?”  他拿笔在陆廷鹤那两块地皮旁边的两块空地上各打了一个红钩,然后随手画了一个圆,连上聂商的那块地之后正好把东苑完完整整的圈了起来,“三块地不行就再加上旁边这两块,造出一个组合地,在拍卖开始前孵化一个地王出来,到时候价值可不仅仅上翻十倍。”  几个人听的眼前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这个方案确实很诱人,却没有可操作性。  王嘉第一个出言反驳:“挽星啊,你这个办法我们之前就想过了,确实很好,但难就难在我们手上没有旁边那两块地啊,两年前小鹤去买时那两块地就已经被一位神秘买家买走了,而且不偏不倚正好卡在我们的地两边,没法凑成组合地。”  “对,那位买家位置卡的很寸,” 陆廷鹤握着祝挽星的手边捏边说:“我当时去晚了一步,发现地被人买走就马上追了出去,但他几乎立刻就销声匿迹了,之后我和王哥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一点相关信息,奇怪的是那两块地直到现在也没见动工——”  陆廷鹤说着话音猛地一顿,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他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旁边的人,祝挽星也正笑着看他。  陆廷鹤怔愣住了,“小乖…… 是你?”  祝挽星鼓了下嘴,有点不太好意思,澄亮的杏仁眼笑得弯弯的:“要知道在后面追我的人是哥,那我一定不跑了。”  众人都一脸震惊,王嘉直接笑骂着拍了下桌子:“还真是你啊挽星,亏我和小鹤还花了半年多找那位神秘买家,原来是被你买走了,你当时就做了这样的打算吗?那你想的可真够长远的。”  “啊…… 不…… 不是,” 祝挽星磕巴了一下,视线避开他们看着城建图,语气也不太自然:“我买那两块地纯属巧合,我只知道东苑以后会地价暴涨,但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就早早买了。”  他这话自己都站不住脚,如果真的想吃地产红利就不会只买两块,位置还都卡的那么死,所幸王嘉他们并没有多想,只有陆廷鹤低头敛了眼,若有所思的碾了碾手指。  有了祝挽星手上的两块地,陆氏前期的资金缺口算是顺利打开了,要想彻底砍断他们的资金链,逼陆临江重新和走私分子合作,还需要卡出一笔金额不小的刚性支出,可陆廷鹤提出的几个方案都被王嘉一一否决,原因是动作太大,容易被陆临江察觉。  “如果拍卖顺利进行,你成功帮陆氏拿到地王,相当于在陆临江那儿给自己渡了层金边,紧接着你就故意犯蠢投资失利出那么大的纰漏,他怎么可能不怀疑?” 王嘉摆了摆手,坚决反对。  陆廷鹤也明白他的顾虑,拍着他的肩膀叫了声 “哥”,“不用那么担心我,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又刚被认回本家急于表现,他没理由怀疑我有异心,顶多以为我能力不行资质太差。”  祝挽星这次站在了王嘉这边,他皱着眉头拉了拉陆廷鹤的手:“哥,我也觉得这样有点冒险,陆临江心思太深了,我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稍有纰漏都可能打草惊蛇。”  尤然苦闷的咂了咂舌,“但这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啊,要不然还是用上一个方案,从小鹤接手的新楼盘下手?”  祝挽星还是摇头,显然是丝毫不想陆廷鹤涉险,他掐了掐掌心,沉吟了两秒才启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用。”  陆廷鹤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紧张什么,说就是了。”  “大概一年半以前祝镇平出车祸进医院,昏迷了半个多月,因为不想董事会人心浮动就一直对外隐瞒消息。” 祝挽星说着抬头看向陆廷鹤,“这事哥应该知道?”  “知道,那段时间祝氏暂交你打理。”  祝挽星点头,继续说:“那时候陆氏正大力发展软工和服务业,我就趁祝镇平昏迷,以他的名义许给了陆氏五年免费供货,代价是要他签下一份‘霸王’条款。”  王嘉面带疑惑:“霸王条款?”  “对,我把国内三百多家祝氏商场里最好位置的专柜全部租给他,但他要一次性把四期的租金全部付齐,还有不到半年合约就要履行了。”  王嘉听出他的意思,“你是说用这笔专柜租金耗尽陆氏的剩余资产,砍断陆氏资金链?可是一期租金能有多少钱啊?就算三百多家全租给他一年也就两三个亿。”  陆廷鹤却面色一沉,急声问:“你一期租他多少年?”  “…… 五年,” 祝挽星眼眸垂下去,咬了下唇珠:“五年一期,我租了他二十年。”  二十年租金一次付清,也就是陆临江要一口气吐出四十多亿,再牢固的资金链也能被挖出个窟窿。第53章 纯粹的爱(二更)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噤了声,彻底怔愣住了。  只有王嘉迟钝的叹了句 “卧槽!” 手上差点用力把城建图都划破,“这他妈是东苑两块地啊……”  尤然和陆廷鹤对视一眼,不用多说,心下了然。  王嘉震惊之余却想不通祝挽星这样做的理由,莫名其妙的问:“可你为什么一口气签二十年啊?像专柜租赁不都一年一签吗,而且每年租金都有最少 5% 的涨幅,你这样最后吃亏的是——”  话音未尽旁边尤然就给了他一拐,拼命使眼色:“傻子别问了!”  王嘉被拐懵了,“啥?”  尤然直接给他翻了一个九十度的白眼,伸手指向对面的小两口儿。  祝挽星正蔫嗒嗒的低着头默不作声,好像被老师留堂的小可怜儿,而陆廷鹤一只手隔老远伸过去捏着他的后颈安抚,垂眸看向桌面,眼眶却越来越红。  王嘉张了张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还能为什么呢,除了陆廷鹤,也再找不到第二个能让祝挽星犯蠢的理由。  如果说两年前买下东苑的地勉强能算作偶然,那这二十年的合约一出祝挽星的用心也就昭然若揭。  他在陆廷鹤明显的冷待和忽视之下,依旧费劲心力的牵制着陆家父子,搜寻他们的犯罪证据,企图以一己之力铲除陆氏,还陆廷鹤的人生一道迟来的坦途。  用心良苦,却也笨拙的要命。  一通操作看似没头没尾,像是无头苍蝇乱撞,却又有两步棋能正正好落在陆廷鹤早就铺下的网上,那他这五年间不为人知的行动只会更多。  然而在场的众人却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就连两人和好后祝挽星也没和陆廷鹤提过一句。  王嘉只感觉眼眶越发湿润,看着对面的两人深深叹了口气,在今天之前他都只当祝挽星是只可怜的小白兔,五年来跟在陆廷鹤身边委曲求全,受尽了欺负。  今天才发觉他根本就是一只小刺猬,心甘情愿的把最柔软的肚皮敞开给陆廷鹤磋磨,而背后锋利的刺甲却从始至终都竖向外面,不算强大但绝对忠贞的保护着自己的爱人。  “你这个傻孩子……” 将近一米九的alpha竟忍不住抹了下眼睛,看着祝挽星声音哽咽:“你悄悄摸摸做了这么多事,但凡和小鹤提一句,何至于受那么多委屈……”  祝挽星无措的转头看了一眼陆廷鹤,被咬到发白的嘴唇无规则的颤抖了几下,却终归没说出话来。  以前不说是因为他不敢,他不知道陆廷鹤也重生了,现在不说是因为他不想,他想要的是陆廷鹤最纯粹的爱,而不是被无穷无尽的愧疚牵绊着的心疼。  陆廷鹤瞥开眼,不敢再看祝挽星垂着脑袋的可怜样儿,只伸手捋了下他的发尾。  “哥,别惹他了。”  他示意王嘉岔开话题,捏着祝挽星后颈的手掌却慢慢摩挲到他的耳根,干燥的掌心里藏着滚烫的温度,每一寸抚摸都是一个无声的安抚。  尤然写下最后一步笔会议记录,总结道:“资金缺口和刚性支出都有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陆临江真的重操旧业了那我们怎么第一时间知道?”  陆廷鹤没什么表情,道:“挽星在他的小书房里装了监听器,我现在在全天监听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好这个好,” 尤然边夸边埋头记下。  计划雏形已经定下来,再多的细节还要根据实际情况随时更改,陆廷鹤让他们先回去,明天一早回公司上班再做具体安排。  几人纷纷点头说好,也明白现在的情形不适合再多留,利落的起身走人,还体贴的帮小情侣关好了门。  等房间里只剩两个人时氛围立刻就不一样了,任何一点微弱的感官感受都会被无限放大,窗外秋风扫过树叶的沙沙声,桌上喝剩的咖啡残余的浅淡醇香,不算热烈的太阳光扫在手背上的暖意,还有两道逐渐趋于一致的心跳。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置身其间,彼此对望,好像转瞬间诉说了很多话,实则未曾有人开口。  最后还是祝挽星先败下阵来,慌乱的错开眼神,逃也似的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哥我去帮你续杯咖啡!”  陆廷鹤连蹿出怀抱的机会都没给他,长臂一揽把人拉回怀里,下巴垫他发顶上,“别跑,给我抱一会儿……”  他的嗓音依旧低沉轻缓不掀一丝波澜,但隐约夹杂着一点示弱似的哑:“除了这些,是不是还做过很多?”  祝挽星愣了一瞬,斟酌了半分钟也没想好措辞,末了只讨好似的吻了吻他的喉结,哝哝道:“不跑的……”  这就是拒绝回答的意思了,陆廷鹤也体贴的不再问,只闭着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埋头在他侧颈不停的蹭,两只手还霸道的攥着他的手腕。  像是把小奶猫按在地上拼命吸毛肚皮的大型犬,撒娇似的带着点反差的萌感,都不太像他了。 第37章 “祝先生!这次决策会否影响祝氏未来的发展走向,东苑 c 区是祝氏企业转型的开始吗!”  财经记者们为了拿到第一手资讯一路跟着祝挽星跑到门口,其中有一个专门搞桃色新闻的小报眼见要被挤出去,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据说祝总买下 c 区是为了建造空中花园,请问祝总是否好事将近!”  话音一落,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一心关注祝氏未来发展的财经记者们齐刷刷回头看。  “呃……” 小报记者尴尬地退了两步:“也可以稍后再回答我的问题……”  清亮温文的声音突然在保安前方传来,祝挽星停下脚步转过身,勾唇看向人群里的小姑娘,“你是哪家杂志社的?”  他身上穿的是今年巴黎时装周的秋冬新款,米白色的开衫毛衣慵懒的套在身上,左边的 v 领边点缀着一排小碎珠,再往上是纤细白皙的脖颈,圈着一条指节宽的白色蕾丝充作软质颈环,蕾丝上靠近喉结的位置坠着一颗镂空的银色小珠子,里面装着最新型的信息素阻隔剂。  祝挽星最擅长用这种若即若离的眼神笑看人,浅淡的眸色衬在乖巧的杏仁眼中显得轻佻却温柔,受omega父亲的影响,他天生就带着一股矜贵气质,不需要任何高奢饰品来提身份。  小姑娘扛不住他的笑,只觉眼前的人像只高贵慵懒的猫一样,比任何她拍过的豪门老板们娇养的小情人都要优雅好看。  她扛着摄像机发愣,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想凑的更近些,保安立刻大声呵斥着把人推了回去。  “哎!对女孩儿要温柔一点。” 祝挽星拦下保安,看了一眼小姑娘话筒上的 logo,“你是橘子晚报的,陆氏最近刚收购的那家?”  小姑娘脸蛋红红地点点头,马上抓住时机再问:“据说您买下 c 区是为了建造空中花园博美人一笑,请问祝总是否好事将近呢?”  “这个嘛……” 祝挽星倏的笑开了,眼底的细碎水光比蕾丝上的小珠还要盈润:“那就请你帮我问一下陆氏太子爷,问他愿不愿意做我的美人?”  *  不愧是刚被陆氏收购的杂志社,橘子晚报的效率非常之高,没用半小时就把文字通稿和采访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豪门八卦和明星绯闻同样博人眼球,更遑论是omega高调倒追alpha的戏码,等祝挽星溜去陆廷鹤的公司时那段不到一分钟的视频已经全网疯传,并配了引人遐想的标题——「祝氏财团当家人豪掷千金高调示爱,是否会等到陆氏太子爷的回应?」  他进门时尤然和小卷毛正躲在工位里把视频来回看了好几遍,又各投了一票肯定票。  祝挽星从两人背后溜过去,一人敲了一下:“上班时间摸鱼,小心我把你们举报给陆总!”  “啊挽星来了!” 小卷毛捂着脑袋惊喜的看向他,一脸崇拜:“呜呜呜亲爱的你的告白宣言好浪漫好霸道啊!我要爬你的墙了!”  祝挽星冲她挑了下眉,“吹捧没有用啊,套近乎我一会儿告状的时候也不会嘴上留情的。”  “别别别!吹捧没有用这个呢?” 小卷毛塞给他两个蛋黄酥一包坚果,竟然还有一包冻干草莓,双手合十讨好道:“封口费封口费,小祝总可别告我的状!”  祝挽星被她逗笑:“行吧,被你高价收买了。”  旁边尤然又给他塞了两包巧克力,眼神瞥一眼陆廷鹤办公室,示意道:“小鹤一定也在偷偷看视频,你一会儿别敲门,直接进去抓他个正着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拽兮兮板着张脸!”  祝挽星也跟着笑,一想到陆廷鹤面上在办公室里正襟危坐,手机里却放着他的小视频就觉得可爱。  他眼里透着狡黠,快步走过去,一路上又收获不少零食,或许是大家看了视频后已经下意识认定祝挽星是未来的 “老板娘” 了,好感度瞬间飙升,手边有什么就投喂什么,等祝挽星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手里已经捧了一座小山。  他故意没敲门,直接开门就闯了进去,只见陆廷鹤眼疾手快地扣过手机,冷声喊了一句:“出去。”  结果抬头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皱紧的眉头就散开了,“小乖?”  “嗯哼,” 祝挽星目睹了他变脸的全程,强忍着笑意逗他:“那我走?”  陆廷鹤才不让他走,大步走过去牵住人的手,屈指在他额头宠溺的敲了一下,“你怎么还是个小淘气呢。”  祝挽星把那堆零食给他,笑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那我要看看我的美人在干什么嘛,当然要搞偷袭啦。”  “对了一上午的账,看的眼睛疼。”  他边说边把人拉到沙发前,祝挽星刚要坐下后腰就伸上来一只手臂,陆廷鹤胳膊一揽把他圈进了自己怀里,埋头进他颈窝里轻声喟叹:“小乖给我充下电。”  祝挽星心疼地蹭了蹭他的头发,软乎乎的手捏着他两边肩膀给他按摩,一边捏还不放心的看向门口:“哥,我们这样行吗?我刚才没关门,万一突然有人进来怎么办?”  陆廷鹤笑了,声音压在两人皮肤的间隙显得闷闷的,喘息时的温热喷在祝挽星敏感的耳根,“除了你谁还敢不敲门就硬闯我办公室,小流氓一样。”  祝挽星嘿嘿直笑,立刻找人顶包:“尤然姐教我这样的,我还以为她平时就不敲门。”  “你听她说,她嘴里没一句正经的。”  陆廷鹤没舍得他多按,一小会儿就从人肩窝里抬起了头,捏着他的两只手各亲了一口,抬眼时露出眼底的几条红血丝,眼眶周围看起来也有点涩。  祝挽星心疼得够呛,黏黏糊糊的凑上去亲他眼睛,一连亲了好几口,“哥先别看了,下午我们一起看。”  陆廷鹤点头,盯着他看了两眼,突然抿了抿唇,认真道:“嘴巴也有点疼。”  意思是也可以像刚才那样亲一亲镇痛。  一个大总裁,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撒娇,祝挽星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闷头在他下巴上撞了一下,“你用嘴看的账啊!”  说完又伸手下去摸他结实的腹肌,明目张地占便宜,陆廷鹤岿然不动任他摸,眼神专注的盯着他水润的唇。  祝挽星的唇色很浅,薄薄软软的托着一颗小唇珠,每次接吻时他的信息素都会不小心渗出来,含在嘴里好像在吃酒心果冻,随着说话唇瓣开合,隐约能看到一点嫩红的舌尖。  陆廷鹤几乎是立刻想起含着他的唇瓣裹吸的触感,呼吸乱了几个步调,眼底像是暗流涌动。  祝挽星自然注意到他的反应,他不说话,也不作声,就笑眯眯地看着人,等陆廷鹤凑上来之前先下手为强,含着人的唇瓣很轻地舔了一下,“好了吗?”  陆廷鹤被他磨的难耐,沉着声念了句 “不好”,随后很快又吻上来。  祝挽星故意不给他亲,一个劲儿往后躲,小爪子故意似的抓抓挠挠的推他,越挠陆廷鹤火越大,直接把人抵在了办公桌沿上,急切的咬他的唇:“别淘气。”  “唔——等等!哥还没回答我……”  “回答什么?”  祝挽星眼一敛,饶有兴味地看着他:“陆总到底愿不愿意做我的美人啊?我可是要为了你建空中花园了。”  陆廷鹤看他这副小流氓似的样子,笑意渐深:“祝少爷想要我,光空中花园可不够。”  “哦,这么贵嘛。” 祝挽星皱起眉头沉吟两秒,趁他不注意猛地亲了上去,“啵” 一下亲得出响儿,“那这个够不够啊?”  答案当然是不够,陆廷鹤把他彻底禁锢在怀里,肆无忌惮地吻了十多分钟。  等再被放开时祝挽星的上唇已经被吸得艷丽,晶亮亮的沾着水泽,还有些泛肿,打眼儿一看就知道做了些什么。  这副样子根本没办法见人,他只能继续赖在陆廷鹤办公室里,挑了两包小零食和陆廷鹤一起分吃了,也趁机让他歇一歇眼睛。  小卷毛给的冻干草莓深得祝挽星喜欢,因为之前生病被信息素烧伤了食管,出院后到现在陆廷鹤都不准他吃这些偏酸偏甜的东西,怕他嗓子难受,那次的榛子酒心糖也是怕他饿得不舒服才给的。  这次好不容易得了机会,祝挽星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咔次咔次吃了个爽,边吃边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陆廷鹤看的好笑,凑近了闻他唇上都是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好像我平时多亏着你了似的。”  祝挽星哼哼:“那我中午要吃冷兔丁,辣一点的。”  “行,一会儿带你出去吃。”  陆廷鹤心里想着等中午再点几个清淡的菜,让他少吃点辣,指腹却已经顺着人滑腻的耳根慢慢摩挲下来,落到那根白色蕾丝上。  触手又温又软,拨弄一下小珠子,固态阻隔剂的味道立刻就溢散出来,浅淡温和的乌木香碰了满鼻。  陆廷鹤轻笑了一声,“小乖现在很好闻。”  这是他专门找人特制的阻隔剂,不仅没有那股淡淡的中药味而且方便佩戴,最重要的是味道和他的信息素有八分像,时刻昭示着祝挽星是谁的 omega。  “这个戴着还舒服吗?磨不磨?”  陆廷鹤边问边帮他松了松蕾丝,蕾丝后面贴着腺体的位置有一小块透明的胶质帖,能把腺体严丝合缝的盖住,一点信息素都散不出来。  祝挽星说不难受,又拆了一包小草莓塞给他一个,陆廷鹤的指腹按过微红的腺体,祝挽星敏感地一抖,“唔——哥你手好凉。”  “是你的腺体太热了,是不是闷?都有点红了。”  “红了吗?我都没感觉,” 祝挽星扭回头想看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干脆朝陆廷鹤弓了下脖颈:“那哥哥要不要趁热来一口?”  陆廷鹤确实有这个意图,尤其是阻隔剂戴久了,现在一凑近祝挽星的脖颈就能闻到那股浅淡的木系香调,给陆廷鹤造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好像婉约矜贵的白蕾丝变成了一根项圈,圈禁着专属他的 omega。  alpha骨子里的独占欲被极大程度的满足,他毫不犹豫的露出齿牙,低头咬上了脆弱饱满的腺体。  祝挽星都能感觉到他呼吸凑近的瞬间随之而来的压迫感,强势又霸道的覆上后颈。  不管临时标记多少次,他都沉醉于被锋利齿尖刺破腺体时的颤栗,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然而陆廷鹤的齿尖只不过轻碰了一下就移开了,紧接着温热的唇慢慢贴了上来,落了一个很轻的吻。  祝挽星愣了两秒,瓮声瓮气问:“哥不要吗?”  “不行……” 陆廷鹤无奈地笑了一声,鼻腔里挤出两声压抑的喘息,“我忘记戴这个的时候不能临时标记了,胶质帖会磨的你伤口疼。”  祝挽星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今日份信息素没有了,眼睛眨巴着又失望又委屈,陆廷鹤有点哭笑不得,轻声哄他:“等晚上,给宝宝多灌一点。”  祝挽星扁了扁嘴,勉强答应:“好吧。”  他摸了摸颈间的蕾丝,低头再看时还是很喜欢,语调软绵地问他:“哥怎么想起给我做这个了?然姐说你织了半个多月。”  “你不是不爱戴颈环吗,嫌又勒又不透气,还总是冒冒失失地忘记拿阻隔剂,戴这个方便些。”  祝挽星的信息素水平不低,他最近又因为生病的缘故控制不好信息素,一旦溢散出来很容易会使周围的alpha陷入狂躁,陆廷鹤担心他出事就做了这个。  “其实我也有些私心,”alpha挑起他的蕾丝,略一垂眸看向祝挽星琥珀色的眼睛,倏然迫近的嗓音低哑又暧昧,“这样好像给我的小狗系上了铃铛,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祝挽星只感觉耳根热烫,手指尖都一起酥软,他勾着陆廷鹤的脖子蹭了蹭,把那里蹭热之后整张脸都贴上去,很小声很小声的用气音叫:  “汪汪……”  可爱地陆廷鹤心尖发颤。第56章 护夫宝星星  两人又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会儿工作,等祝挽星的嘴唇没那么肿了才出去吃饭。冷兔丁只吃了两口就被陆廷鹤没收了,祝挽星撇了撇嘴,倒也没闹,反正其他菜也都是他爱吃的。  吃完饭回来时高柏已经把祝挽星要处理的文件一并送了过来,陆廷鹤本来想让他在办公室一起工作,但祝挽星怕这样太亲密了引人怀疑,就在尤然旁边收拾了一个小工位,结果刚坐下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绑了一头脏辫儿的omega怒气冲冲的走进来,边走边斥责前台竟然敢拦他的尊驾。  他手臂上挎着一个 lv 老花包,配上一身闹着玩儿似的朋克风显得不伦不类,祝挽星几乎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当初在药店突然发情被陆廷鹤扶进隔离室的 omega,娇嫩到对 s75 以下型号的抑制剂都过敏。  只不过当时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装束打扮也都正常,不知道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几个月不见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祝挽星不愿意多做理会,继续盯着电脑对账,尤然快步走过来要拦住小 o:“林先生,我们陆总正在开会,不见外客,请您下次预约了再过来。”  “走开!别碰我!” 小o轻蔑的瞪了尤然一眼,甩开她的手捋了捋头发,“我你都不认识了?我来见陆哥的,他在开会我去他办公室等就行了。”  祝挽星闻言好笑的勾勾唇,连头都不屑抬,这位小少爷的来意太明显了,不过就是莫欺少年穷的反转版。  祝挽星之前查过,他父亲曾经捏着一个小合同耍了陆廷鹤一个多月,后来又因为陆廷鹤不肯陪他儿子而单方面解约,昔日白手起家的穷小子一朝飞升成陆氏新晋太子爷了,他们当然要紧赶慢赶的回转巴结。  尤然不可能让他进陆廷鹤办公室,只让他去会客室稍等,小o嫌弃的翻了她一个大白眼儿,“你以为我是谁啊?我之前和我爸来你们鹤哲可都是进贵宾室的!”  尤然心里嗤笑一声,心道你也知道是从前,她态度强硬道:“既然这样那您就请回吧。”  说着就要招手叫保安过来,结果还没抬手就被小o一巴掌打开了,“嘿!你给我离远点!脏兮兮的!”  他夸张的蹦开两步,头上的脏辫儿甩的好像蜈蚣成了精,看尤然的眼神像在看垃圾桶里的苍蝇:“最讨厌你们女 a 了,又娘又硬,死人妖…… 不知道陆哥怎么把你招进来的。”  话音一出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愤愤不平的盯着小 o,小卷毛更是气红了脸,刷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说话——” 第39章 陆廷鹤无奈的笑了,贴着他的额头哄:“真不想说?”  祝挽星又倏的软了,闭着眼叹了一口气,央求似的吻他嘴角:“哥,别问了…… 我特别不想你知道……”  陆廷鹤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两圈,抿直了唇,道:“行,等小乖以后想说再说。”  短暂的对话以陆廷鹤妥协告终,但这件事并没有就此揭过,祝挽星的态度让他莫名心慌,他有预感如果放任不管,那祝挽星说不出口的事可能会在心里瞒一辈子,于是这天临下班的时候,他找到了尤然。  尤然正要叫小卷毛一起出去吃晚饭,被他拦了下来,陆廷鹤手里拿着刚订的蛋糕奶茶给她,“然姐,帮我陪一会儿挽星。”  “陪一会儿?” 尤然眼睛转了转。  陆廷鹤淡笑道:“我找高柏有事,帮我留他半小时。”  尤然没接蛋糕,抱臂看着他:“你这意思,是要瞒着他?那我…… 你也知道我这嘴,说漏了我可不负责。”  字里行间就怕陆廷鹤瞒着祝挽星做什么不好的事儿。  陆廷鹤有点哭笑不得:“想多了姐,不用瞒,” 他再次把蛋糕递给尤然,由衷的感叹道:“你和哥一样,生怕我欺负他,我在你们心目中就这么恶劣?”  尤然肩膀一耸:“不是你恶劣,是挽星太惯着你了。”  她说罢就转头去找祝挽星,在茶水间把人逮住了,祝挽星端着牛奶问她怎么还不走,尤然笑得坏坏的:“来吧小美人,廷鹤把你寄存在我这儿了,不把这些蛋糕吃完咱俩谁都不能走。”  祝挽星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她在开玩笑,屁颠屁颠跟过去一起拆蛋糕,“他平时都不让我吃这么多甜的,寄存福利很不错嘛,要存多久啊?”  “半小时,” 尤然直截了当的说:“他给定了时间,让我拖你半小时。”  祝挽星愣住了,拆蛋糕的手一顿,动作僵硬的看了一眼表,“哥找了…… 高柏?”  尤然惊讶:“神了我天,你怎么知道?”  “高柏每天六点都要来给我汇报工作,现在已经晚了十分钟。” 估计是不会来了。  尤然点头:“那你知道他找高柏是什么事吗?应该是和你有关。”  祝挽星闻言顿顿,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硬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我大概是知道。”  看他和陆廷鹤都不想多说,尤然也不再多问,就只在他一旁专心陪着,过了两三分钟祝挽星突然转头问她:“然姐,如果小茸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做了一件让你很伤心的事,你愿意让她知道吗?”  尤然想了想,说:“以前不会,我刚追她的时候帮她们实验室搬东西,结果他们化学药剂没拧紧,洒我手腕上了,刚沾皮肤就直接烧着了,喏,就是这儿——”  她指了指自己左手腕一块硬币大小的粉色疤痕,笑着说:“当时疼得我差不点以为这辈子就过去了,一点不夸张啊我都闻到烤肉味了!但她抱着我的手哭哭啼啼的时候,我居然硬是忍住了,一声疼都没喊。”  祝挽星感同身受:“我明白,然姐怕她心疼。”  尤然点头,又说:“但我现在改了啊,a4 纸给我划个口子我都得第一时间去她跟前嚎两嗓子。”  祝挽星不解,看着她笑:“为什么啊?”  “为什么,” 尤然逗他:“怕去的晚了伤口愈合呗!”  祝挽星忍不住笑,觉得她们这一对小情侣真可爱,突然手腕就被尤然拉住了,女 a 的眉眼柔和,轻声和他说:“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拉扯什么,但总归离不了之前的旧怨,你有隐瞒的权利,他也有知情的权利,如果阻止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祝挽星怔住了,垂下眼眸,“那如果…… 他知道后会很疼呢?”  “那就让他疼,知错才能改,记住现在的疼,以后才不会再犯,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对不对?”  祝挽星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说话了。  尤然抿了抿唇,语重心长:“挽星,喜欢会让人变得强大,但如果爱到深处就要适当脆弱一些。”  “你越是强大越是隐瞒他就越心慌,比起让他突然某一天猝不及防的知道真相,那在你默许的情况下揭开伤疤会稍微好一点。”  祝挽星沉默了半晌,点头:“好。”  *  与此同时,陆廷鹤已经把之前私家侦探汇报给他的祝挽星的行程做了个简单的汇总,从空白的日期里挑出了祝挽星可能有机会认识林然的三天,问高柏:“挽星这几天都在干什么,你还有印象吗?”  高柏扫了一眼屏幕,垂下眸:“抱歉陆总,祝总的行程我不能随意泄露给别人。”  陆廷鹤挑眉:“我也不行?”  高柏点头:“挽星交代过,不管谁问都别说。”  陆廷鹤注意到他的称谓,默了两秒,不说话了。  高柏以为他是想就此作罢或者换别的突破口,没想到他突然拐了话题:“你跟在他身边很久了,得有三四年?”  高柏被问的一愣,但还是回答了他,开口时稍微扬起了下巴,身上的肌肉也肉眼可见的放松:“我陪在挽星身边三年五个月了,从他进公司开始就做他的助理。”  陆廷鹤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默了两秒后垂眸靠进了椅背里,眼底的情绪翻涌着看不真切。  高柏以为他放弃了自己这条路,正要起身离开就听陆廷鹤话锋一转,声音冰冷的仿佛带着刺儿:“挽星…… 叫的很亲切,你喜欢他?”  高柏瞬间懵住了,瞳孔瞪大,手掌快速握拳,“怎么可能!您…… 您这不仅是污蔑我,还是对祝总不尊重!”  陆廷鹤再次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他的目光在高柏脸上扫了两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没有不尊重我的爱人,是你对我的敌意太明显了,藏都藏不住。”  “当然这些我都能理解,” 陆廷鹤散淡道:“之前是因为我对挽星的忽视和冷对,导致你对我颇有成见,但我们和好之后你并没有多替他高兴,说简单点,你并没有为你自己高兴。”  高柏慌的不敢和他对视,强撑着解释:“这又怎么样,只能说明陆总您之前太渣了,我不像挽星那样轻易就相信你罢了。”  “又是挽星……” 陆廷鹤垂着眼笑了一声,“我注意过你们之间的相处,你从来就只叫他祝总,工作生活上也从不逾矩,但在我面前你总是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和他的亲密,在我问你跟了他多少年时,你连下巴都忍不住扬了一点。”  陆廷鹤冷笑一声,面容阴鸷的盯着他:“至于轻易不相信我之类的鬼话,只不过是你自我欺骗的手段,从心底里认定我就是个渣男,好暗示自己总有等到机会的那一天,高柏,你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动心思的?”  “我……” 高柏嘴唇紧抿着,僵硬的动了两下,随即彻底收住了话音,脱力似的靠近椅子里。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告诉他,然后让他开除我?”  陆廷鹤眼尾一敛,沉声道:“我还没有那么幼稚,挽星不是迟钝的人,如果你有出格的举动被他发现,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辞退你,既然他没有那就说明你收敛的很好,我也没必要帮你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高柏嗤笑一声:“你会放任我继续留在他身边?这不可能。” 他见识过陆廷鹤的占有欲有多强,不可能允许觊觎祝挽星的第三者继续留下。  然而陆廷鹤只是很轻的笑了一下,“如果你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那我不用经他的同意就能把你支走,但高柏,你不一样,挽星把你当朋友,但也只能是朋友。”  高柏抬眼看向他,陆廷鹤已经收回了视线,“所以你一定会更加注意自己和他相处的分寸,不然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高柏笑了:“你威胁我?”  陆廷鹤不以为然:“我这是相信你。”  “我相信挽星,也相信一直被他重用的你,我们都有同一个目的,就是想他过的更好。”  他把 ipad 推到高柏面前,笔尖圈起那三个日期:“还不打算说吗?”  最后可想而知是高柏妥协了。  他拿着笔在那三个日期上一个个圈过,声音放的很低:“23 号,他因为合作方突然改期,去了温泉度假村开会。27 号,他请了一位粤菜师傅教他做花胶,说要给你炖排骨。29 号,他——”  高柏话音顿了一下,看向陆廷鹤的眼神里满是嘲讽:“29 号,他因为突然发情昏迷不醒,被我送进了医院。”  陆廷鹤怔愣了一瞬,随即很快反驳:“不可能,你记错了,他的发情期虽然不规律,但不会间隔那么短的时间,他 31 号发情时我就在——”  一声嗤笑打断他的话,高柏好笑的重复了一遍:“不会间隔那么短的时间?”  他沉着脸猛地站起来,怒红着眼睛逼近陆廷鹤,“你以为当时他的信息素缺乏症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了?我亲眼见过他一个月发情两次,到后期更严重的时候如果再没有alpha的信息素是会死的!”  他说着苦笑了一声,轻声质问:“那我试问这几次发情期陆总有一次陪在他身边吗?”  不用他回答,高柏就接下了话:“你没有,一次都没有,不仅没有你还要大发慈悲的去照顾别的 omega,陆总可真是活菩萨。”  陆廷鹤彻底怔住了,脸上的游刃有余瞬间转为茫然,他脑袋里瞬间闪过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不敢置信的问:“你怎么知道我…… 我照顾过其他 omega?”  “我怎么知道?” 高柏看着他笑了,苦涩的敛了嘴角,开口时声音冷到能把陆廷鹤的心脏刺穿:“你在隔离室照顾那个发情的omega时,挽星就躺在你们隔壁。”  “他也发情了,就在你温柔耐心体贴的安抚另一个omega时,你自己的omega在隔壁疼得几乎快要死过去。”  指尖猛地掐进手心,陆廷鹤茫然了一秒,呼吸滞住。  那一瞬间好像周身所有的一切都停住了运转,办公室里安静的像陷入真空,陆廷鹤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到,他的瞳孔肉眼可见的一点点放大,最后像一张压扁的黑白照片似的被定格了。  “不会…… 不可能……”  陆廷鹤从喉咙里硬挤出几个轻到要听不见的字音,像个孩子一样无措的眨着眼,脖颈痉挛似的扭了好几下,最终只转过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  心脏疼得像被人当胸插了一刀。  看他这副模样高柏甚至感觉可恨又可笑,想到当时的情景他抬起来的手都是抖的,只能又放下,“你知道我当时冲进去时挽星在干什么吗?”  “他晕倒了,贴着你那侧墙壁蜷缩在床上,手里紧握着手机,昏迷前唯一一个求救电话是打给你的,” 他冷笑着看向陆廷鹤,一字一顿:“就是被你挂断的那通。”  “咔嚓” 一声,杯子被碰到地上摔碎,陆廷鹤像被惊醒似的眨了下眼,一滴眼泪倏的滚了出来,滴到西裤上登时印出一个水圈儿。  “现在知道心疼了?” 高柏冲过去揪住陆廷鹤的衣领,愤怒至极的逼问:“那你当时干什么去了!”  “你知道他当时有多危险吗?他浑身都是过敏的疹子,抑制剂只刺进去一个针尖就推不动了,只有手指勉强有力气能动,但给你打电话求救还被你挂断了!”  陆廷鹤痛苦的摇了摇脑袋,喘息不断加重,喉咙里挤出几声撕裂难听的哽咽。  “你知道他当时刚从一个变态手里逃出来吗?你知道隔离室的隔音有多差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听见你安抚别人的每一句话还要受虐似的贴着墙壁吗!”  “砰” 的一下,陆廷鹤撞到桌上,高柏双眼殷红的吼道:“因为他有信息素缺乏症,他本能的想要你的信息素……”  但是隔离室的封闭做的太好了,他能听清陆廷鹤说的所有话,却闻不到一丁点alpha信息素。  陆廷鹤猛地咳嗽起来,像是呛水昏迷后好不容易挣出了一口氧气,剧烈的咳嗽把眼泪和口水一起往外震,陆廷鹤眼前一暗,脱力似的跌坐下去。  无尽的悔恨和钻心削骨似的疼像海水倒灌一样挤进脑袋,他清醒的意识到,那天他假意照顾林然时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语气词,祝挽星都听的到,在他疼到求救,绝望至极到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一直清清楚楚的响在耳边。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祝挽星会只间隔两天就再次发情了,因为从药店回来的那天晚上,他被自己强暴了。  而从村里回来那天,陆廷鹤又几次威胁要扯开他的衣服。  所以那根本不是发情,只不过是精神极度恐惧痛苦之下,omega的身体引发的自救——在欺骗自己粗鲁的对待只是alpha在安抚他的发情期。第58章 雪地里带着壁炉的玻璃大房子  和尤然的谈话结束半小时后,祝挽星才起身往陆廷鹤的办公室走,他慢吞吞的穿过公共办公区,跨进隔断后那条细窄的长廊,长廊尽头就是陆廷鹤的办公室。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见陆廷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会显得不是那么无力,更不知道陆廷鹤有没有调整好情绪来见他。  短短一条路被他走的歪七扭八,又慢又乱的步子始终成不了一条直线。  祝挽星低下头时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两块小蛋糕,是尤然塞给他的,他经过自己工位时都忘了放下。  祝挽星好笑的摆了摆手,正要返回去把蛋糕放下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高柏从陆廷鹤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紧接又关上了门。  他眼圈红着,定好型的头发也随手抓乱了,松散开的领口处沾了些水痕,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冷静下来。  “祝总,您还是等一会儿再进去吧。” 高柏低头说。  祝挽星眼神怪异的扫了他一眼,预感非常不好,“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你们谈了什么?” 第41章 祝挽星惊喜的瞪圆了眼睛,又羞又高兴,不确定的问:“真的可以存起来吗?不用我再耍赖求了?”  受omega的身体结构影响,祝挽星总是比陆廷鹤还要渴望更加亲密的身体触碰,且腺体和其他地方获得饱涨感会让他的满足感加倍。  但之前因为一直没有进入腔内终身标记,也怕祝挽星突然怀孕,陆廷鹤总是清理的非常及时,每次都要祝挽星撒娇耍赖撒泼各种招式用个遍才能多留一会儿。  今天突然被告知可以存到发情期结束了,他自然欣喜非常,薄雾朦胧的眼睛湿漉漉的眨了眨,水红的嘴唇像熟透的樱桃肉,然而陆廷鹤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闻到他的信息素陡然间夹了苦味儿,祝挽星疑惑的看向他,“哥哥怎么了?”  陆廷鹤看了他一眼,如实说:“我最近在很多地方都预订了位置,想陪你度过发情期。”  “海边的独栋小别墅,连墙壁都是蓝色的,你会很喜欢那里傍晚的海风,南山的滑雪场里那座建在雪地里的玻璃房子,我可以在温暖的壁炉边听着雪声抱你,还有十三路的郁金香酒庄,你说想躺在花田里看日出,我也一直都记得……”  “但这些或许都实现不了了,” 陆廷鹤话音一顿,看向他的眼神里压满了痛苦:“你现在可能连正常发情都做不到。”  在非自然的情况下,受alpha的信息素诱导或者强制威胁进入的发情期,对omega的身体伤害极大且完全不可逆,极大可能会影响后续发情期甚至生育能力。  两人解开误会之前,祝挽星曾经在极短时间里因为恐惧连续两次非自然发情,陆廷鹤都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已经糟糕成什么样了。  祝挽星心大的笑了笑,劝他:“不用那么担心,出院之前不是做过检查嘛,我没事的。”  “这些没有临床上的病理表现,查不出来的,很多omega都是在发情期延迟很久之后才被确诊。”  祝挽星笑容僵在脸上,一瞬间脑袋里闪过了很多可能,他深吸了一口气,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也不一定就会不能发情,哥先不要想那么多。”  “再…再说了,就算我真的确诊了也没什么,不用发情正好省了很多麻烦,如果以后真的…不能生宝宝的话——”  “我无所谓有没有宝宝,” 陆廷鹤急声打断他:“我只想你健健康康的。”  “我现在已经很健康了啊!气色好体力好,陪你一整晚都没问题了,就算前世我身体最好的时候还有几次累到晕过去呢,这么一想我还挺厉害嘛。”  不说不知道,一对比还挺骄傲,祝挽星拉着他坐起来,掰着指头细说自己现在有多棒多厉害。  陆廷鹤心疼的根本听不进去,抬手把他捏成鸭子嘴,亲了一下:“你说就说,不用安抚我,小乖越这样我心里越不好受。”  祝挽星呜呜呜的叫唤着挣开他的手,凶巴巴的反驳:“我没有安抚哥,我这是在摆事实讲道理!”  陆廷鹤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你讲你的道理,别释放信息素了,放了这么久你等一会儿该累了。”  “谁释放信息素了!” 祝挽星鼓着嘴巴跪起来,不满的直视他:“你不能因为我总是管不好信息素就污蔑我,不要扯开话题,我在很认真的和你解释,不是安慰你。”  陆廷鹤有点哭笑不得,抬手按上他的腺体,果然是鼓涨的,“你没有释放信息素,那这是什么?”  祝挽星冤枉死了,“什么什么呀,我真的没有!”  他躲开陆廷鹤的手,要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却突然浑身虚软倒了下去,盛满信息素的腺体像个容器一样,随着身体一晃把什么东西给洒了出去,祝挽星只感觉腿间一凉,愣愣的止住话音。  祝挽星:“我真的没——”  陆廷鹤:“你真的没——”  两道声音戛然止住的瞬间,他们迅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  陆廷鹤先他一步反应过来,抬手探到那一小片泅湿的布料,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乖,你好像…… 发情了?”  祝挽星脑袋里还是空白一片,想了又懵,懵完又想,赶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慌乱的交代了一句:“我能要那个雪地里的玻璃大房子吗……”  “我想在壁炉边给哥抱……”第59章 终身标记(上)  千等万盼甚至以为再也不会有的发情期突然就来了,把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omega信息素的浓度一路飙升,榛子威士忌的味道比平时更加热烈,带着浸满酒香的潮湿水汽,明目张胆的向四周散开。  不过一个眨眼的瞬间就轻而易举的侵占满整间隔离室,然后张牙舞爪地朝alpha裹挟而去,撕扯断陆廷鹤仅存不多的理智。  他现在只是祝挽星用信息素诱捕到的猎物,一时三刻后就会变成这场情事真正的主宰。  感觉到omega的信息素在拉扯自己,陆廷鹤捏着他的侧颈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喟叹:“宝宝,乖一点……”  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恳求,因为他开口时带着灼烫的热气,看的出来正因为极力压制而难受。  祝挽星呆呆地看过去,委屈地申辩:“我不是故意的……”  他已经被结合热烧得神志不清了,哪还管的了自己的信息素,只想拼命往人身上贴。  陆廷鹤抱住他,不断用温凉的唇亲吻腺体给他降温,几次想露出獠牙狠狠咬下去,都堪堪忍下欲望。  “等一分钟,我得出去拿点东西。”  隔离室里太简陋了,陆廷鹤不想祝挽星就这样委屈着度过第一波结合热,而且得和外面人交代一下,不然半小时一到女医师可能会过来敲门。  祝挽星懵懵地思考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乖乖松开手,退到床角蜷缩着,脸埋在膝盖里显得声音很闷:“那哥要快点回来。”  他不想在这时候看见陆廷鹤的背影,实在是有关这间隔离室的记忆都太过令人窒息。  陆廷鹤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蹲下来揉了揉祝挽星的脑袋,声音轻而低:“小乖,我也很想。”  “但我现在必须要出去一下,别害怕,你数十个数,再抬头时就能看到我。”  陆廷鹤言出必行,祝挽星刚数到九,隔离室的门就再次打开了,他迅速关上门,拿着一堆东西快步走过来,一样一样拆开。  祝挽星烧得头晕脑胀,靠着他的肩膀不停地蹭,陆廷鹤紧抿着唇闭了闭眼,快速拆开一板胶囊,递到他唇边:“吃两个。”  祝挽星乖乖咽下去了,喝完水才想起来问:“这个是什么啊?”  “补充能量的胶囊,一颗能帮你维持三个小时的体力,” 陆廷鹤又喂他喝了一口水,语气有点愧疚:“没时间给你吃东西了,这次就先委屈一下行吗?”  祝挽星不觉得委屈,脑袋里悄悄做着羞人的数学题,“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呆六个小时是吗?”  他抬起濡湿的的眼看向陆廷鹤,不知道在骄傲什么:“哥哥好厉害……”  陆廷鹤嘴角勾起,抬眼看他,祝挽星羞赧的低下头,小声道:“我也有点棒……”  陆廷鹤简直被这只小笨狗可爱的心都化了,一发情就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直白里又透着羞赧。  “你到底知不知羞啊。” 他按着祝挽星的脑袋摇了摇,像是要把他的可爱劲儿都摇出来。  “其实有一点不好意思,” 祝挽星哼哼唧唧地承认,又忍不住坦白:“但是我好期待啊。”  “这是这辈子第一次,发情了有哥在我身边忙前忙后的准备,以前都是我自己手忙脚乱的搞得一团糟,再清醒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躺在地上还是沙发上。”  陆廷鹤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冲祝挽星张开手臂:“过来。”  浑身发软的omega立刻蓄了一点力气,手脚并用的扑向他,厚重的乌木香像一艘柔软的小船,把浸着烈酒的星斗拢入其间。  “宝宝这次不用害怕,也不用小心翼翼。” 陆廷鹤抱着他吻了吻耳尖,嗓音轻缓:“等你醒过来一定在我怀里。”  “那当然,” 吃过胶囊后多少清醒了一些,祝挽星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语气像在炫耀:“有好几次了,晚上我不小心从哥怀里睡出去,你闭着眼睛都不忘了捞我。”  alpha睡沉的时候收不住力气,迷迷糊糊间直接勒着他的腰把人拽进怀里,胳膊一揽,长腿一夹,祝挽星惊醒时差点以为自己要被锁喉了,睁眼看到是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好笑里又夹着甜蜜。  陆廷鹤显然不知道这些,托着屁股把他往上抱了点:“我捞你的时候有把你弄醒过吗?”  “当然啦!你把我弄醒了我就亲你!” 他搂着人的脖子贴了贴,两只脚悬空着一晃一晃的,连尾音都扬起来:“我偷偷亲的,一三五亲鼻子,二四六亲眼睛,你一次都没发现过。”  “还挺有规划,如果赶上星期日怎么办?”  “星期日我就把你亲醒呗,我睡不着哥也别想睡了。”  陆廷鹤边拆东西边笑他:“醒过来干什么,咱俩大眼瞪小眼?”  “不呀,” 祝挽星嘿嘿嘿的笑:“醒过来你就收拾我。”  陆廷鹤照着他屁股打了一下:“我看你巴不得。”  祝挽星眯着眼睛蹭他:“确实有一点点期待。”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祝挽星回过头,隐约看到他拆开一个 a4 纸那么大的包装袋,从里面拿了张不算柔软的布出来。  “这个是什么啊,小毯子吗?”  陆廷鹤言简意赅:“尿垫。”  “……” 喉咙猛地一紧,祝挽星不好意思的一缩脑袋,从他肩膀出溜到颈窝,“准备这个干什么……” 他没什么底气的自证:“我又不会尿床……”  陆廷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在问你确定?  “你怎么还不信呢!” 祝挽星鼓着嘴凶巴巴的看回去,急吼吼解释:“我从来就没有…… 好吧,上…上次我虽然…… 但我这次会努力忍住…… 实在不行我也记得要提前打报告……”  他越说声音越小,被陆廷鹤哄着打断,“好了,别羞了,这个是铺床的,隔离室里就一张床,弄太湿你躺着难受。”  祝挽星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干巴巴 “哦” 了一声,“那我努力不弄太湿……”  陆廷鹤勾了勾嘴角:“乖孩子。”  铺好了床他才把人放下,把解酒药,矿泉水,酒精湿巾和卫生纸一一摆在床头柜上,最后拿出了两支蓝色玻璃管的强效抑制剂,随手拆了一支。  祝挽星一见到这东西就猛地睁大了眼睛,浑身僵硬,他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混乱的脑袋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廷鹤还要拿这个,只能无措的边后退边乞求:“哥我不打抑制剂,你刚才…你刚才说了不给我打的…… 我不打这个……”  陆廷鹤看到他的反应怔愣住了,瞬间想起那次,自己答应陪他过发情期,结果到最后只帮他注射了一支强效抑制剂,也是蓝色的玻璃针管。  想来也对,从祝挽星十七岁分化开始,整整四年,经历过的绝望无助的发情期岂止药店这一次。  陆廷鹤心里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疼,紧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无奈的敛了嘴角,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小乖别怕,这个是给我用的。”  “给…给你用?” 这次换祝挽星怔住了,他勉强冷静下来,眼眸里蒙着一层雾霭潮湿的水汽,“哥为什么用这个……”  陆廷鹤坐下来,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后颈上,alpha薄薄的腺体此时又热又胀,蓄满了信息素。  祝挽星这才注意到他压抑着的喘息有多粗重,从太阳穴鼓起的青筋一直蔓延到侧颈,额头渗了满满一层汗,下面是侵略性难掩的眼,好像紧盯猎物的饿狼。  “哥怎么了……” 他不太确定的问。  陆廷鹤无奈的刮了刮他的鼻尖,“小笨狗,怎么反应这么慢,我都要被你勾的进入易感期了还一点都没察觉。”  从祝挽星的信息素溢散开始,他就有些失控的征兆,刚才借着出去拿东西才冷静了几分。  但随着omega的信息素越发肆无忌惮的撩拨勾引,属于alpha本能里的占有冲动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张牙舞爪的叫嚣着,逼的他只想粗鲁的侵占,用祝挽星把体内躁动难安的火焰浇灭。  祝挽星不明白,嗫嚅着咬住唇角:“易感期怎么了,我不是就在这儿嘛,哥为什么不…… 用我……”  本来两情相悦的 ao 帮助彼此度过发情期和易感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陆廷鹤平时也从没想过亏待自己,由奢入俭难,和祝挽星和好后他连自己动手都没有过,但现在太不是时候。  alpha一旦进入易感期就是毫无理智只想交合的野兽,强势又粗鲁,他既然想给祝挽星一次美好绝佳的体验,那就决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这次先不用你,下次你再好好表现。”  陆廷鹤笑了笑,把抑制剂给他,存了安抚的意味语调也像是在哄人:“小乖帮我打行吗?我之前帮你打过一次,这次换你帮我打,打完你就把那次不愉快的经历一起忘了,好不好?”  祝闻星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次,呆呆的拿过抑制剂,针尖抵住血管的时候却怎么都下不了手,知道陆廷鹤前世在精神病院受过怎样的虐待后,他觉得一切锋利的东西都会给他造成恐惧。  “哥,不打行不行?” 祝挽星的语调绵软又可怜,听上去快要哭了:“这个推进去特别疼,还会鼓包。” 第43章 易感期的来临变成一个汹涌开放的闸口,陆廷鹤像是突然解了禁,抱着怀里迷乱的人随心所欲的大肆挞伐,一整晚都没有放过他。  终身标记的烙印让alpha的占有欲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他恨不得服从最原始的冲动变成野兽,把自己的配偶咬碎,摧毁,拆吃入腹,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  忽然听到两声指甲滑过玻璃的声音,祝挽星迷迷糊糊的侧过头,猛然看到那只阿拉斯加正趴在他们身旁的玻璃上不停的抓。  “唔!哥!……” 祝挽星吓得浑身一紧,手指在他肩上脱力划了一条白印。  “小狗在挠墙……” 他抽噎着说,像淋了一夜雪的山茶被炉火烤化,每一片花瓣都湿漉漉的。  陆廷鹤紧紧闭上眼,恶劣到极致,祝挽星贴着玻璃被迫和阿拉斯加面对面时,听见他说:“小狗不是在挠我嘛。”  对祝挽星来说暗无天日的发情期整整持续了七天,他在玻璃房子里送走了两场雪,却始终没有机会走出去看一看。  不论清醒还是昏睡,他始终被陆廷鹤锁在怀里,昏过去是因为他,醒过来还是因为他,极致的愉悦几次登到顶峰,体力透支下崩溃的次数也不少。  他在陆廷鹤说一不二的强势和温柔小意的体贴里来回穿梭,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狠狠咬上他的喉结,“王八蛋…… 你该去打抑制剂了……”  陆廷鹤听到他连哥都不叫了,挑了挑眉:“叫我什么呢,这几天白教了?”  祝挽星委屈至极却又根本拒绝不了,只能溢出一声声破碎的抽噎:“老公…… 我想出去看雪……”  陆廷鹤:“可我不想出去。”  祝挽星没了办法,崩溃似的哭出来:“求求你,求求主人…… 小狗想出去看雪…… 汪汪……”  *  等到最后一波结合热过去,发了七天疯的alpha终于做了次人,他给自己打了支抑制剂,抱着湿透的小o泡了个热水澡。  祝挽星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还是想出去看雪,陆廷鹤只能帮他全副武装,白色羽绒服、浅色呢绒裤、厚实的雪地靴、还有顶着个圆球的毛线帽子,从头包到脚,背在背上时乖的好像一只大号雪宝宝。  天色已经很暗了,远处的群山和雪松都陷入沉睡,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投射到软绵绵的雪地里,一踩两个坑。  不断有雪花落到脸上,被风一吹好像冰凉凉的柳絮追着人玩闹,祝挽星狡黠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睫毛上落了一层雪。  他大叫起来:“哥哥快救我!小狗眼睛被冻住了!要是看不见哥哥可怎么办啊,你不能被别的小狗叼走!”  陆廷鹤被他逗笑,吹走睫毛上的雪丝,“好了,解冻了,没被叼走,你哥目前很安全。”  祝挽星吃惊的 “哇!” 一声,“这样看我哥更帅了!”  他又恢复了体力,央着陆廷鹤在外面玩了半天,但始终都没被允许自己下来走两步。  静悄悄的雪越下越大,直接没到陆廷鹤的小腿,那只时不时跳出来打扰两人好事的阿拉斯加早就跑回了家里,陆廷鹤也在他的指挥下,在雪地里踩出两颗大大的心。  风一吹,两颗心倏的散开,彻底交融在一起。  祝挽星用手接了一把雪花,到路灯底下挥手一扬,晶亮的雪粒子闪着暖橘色的光,乘着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像是仙使不小心遗落的一把星子。  “看!” 陆廷鹤随着他的话仰起头,听见祝挽星说:“星星落下来了!”  落在他眉梢,落在他肩头,落在他贫瘠昏暗如梦魇般的前世,又落满他枯木逢荣的今生。  “回去喝一点酒吧。” 陆廷鹤淡笑着,说这样的雪景得配酒。  祝挽星晃了晃脚,抬手帮他遮挡住来自远山的风雪,“不用那么麻烦,我是酒心的,喝我吧。”第61章 星星王子  发情期过去的第二天,完完整整睡了一整天加一个晚上,身上的热度也完全褪下来,祝挽星才被允许出门活动。  实在是omega发情期前后身体都比较差,南山这边又比京城冷的多,雪说下就下,陆廷鹤怕他出去再把自己折腾感冒了,就一直没有放行。  但来都来了,如果只在房子里拘着未免也太浪费外面的雪景,所以返程的前一天,在祝挽星软磨硬泡之下陆廷鹤终于松口要带他出去滑雪。  这天早上两人醒过来时天还没亮完全,祝挽星迷迷糊糊着被陆廷鹤从被子里挖出来带去浴室,洗完澡吹了头,还被按在洗手台上擦宝宝霜。  祝挽星一直不爱往脸上抹东西,用他的话来说觉得这样腻的慌,皮肤都喘不过气了,陆廷鹤笑他,“外面风大,什么都不抹容易把脸吹裂了,闭上眼。”  祝挽星乖乖阖眼,让他把眼皮和太阳穴也都抹到,随口问:“那哥也要抹吗?”  陆廷鹤想都不想:“当然,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喘不过气。” 其实压根没想给自己抹,他随意惯了,只有照顾祝挽星时才会这么细致,不仅带了宝宝霜,还准备了带吸管的温控水杯,这几天不管胡闹的有多不管不顾昏天黑地,陆廷鹤也没让他喝一口凉水。  祝挽星拉着长音 “哦” 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我也给哥抹吧!”  说着抢过宝宝霜挖了一大坨,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抹在了陆廷鹤脸上,手法和小时候抹人泥巴如出一辙。  抹完还夸张的赞叹:“很不错嘛,陆总现在嫩乎乎的,不亏我修了座空中花园去买你,继续保持啊!”  陆廷鹤可不像小时候那么好说话了,闭着眼睛不怀好意:“这么喜欢那就给祝少爷再来点儿?让你也嫩乎乎的,到时候我给你盖十座空中花园。”  “这就不用了吧……” 祝挽星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被陆廷鹤长臂一捞抓了回来。  “哎不用不用!我已经够嫩了!”  “呜——错了错了!哥我不抹!”  “衣服!弄衣服上了!唔!你混蛋我滑雪还要穿呢!”  “呜呜呜不是我说错了!我是小混蛋哥是真君子……”  两人加起来快有五十岁了,愣是躲在浴室里像玩泥巴似的玩了半天,等祝挽星被陆廷鹤以半强制手段招安时,两人脸上都沾了厚厚一层宝宝霜,又腻又粘。  “咱俩可真幼稚,” 祝挽星笑着说,又凑过去和他脸贴脸,分开时拉出好几条黏糊糊的丝线,“看!拔丝地瓜,早餐还能加个菜。”  陆廷鹤扬手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祝挽星呜呜咽咽的装疼,靠着他的肩膀可怜巴巴的挤眼泪,说这是地瓜打人事件。  陆廷鹤笑了,捏着那截窄腰暧昧的摩挲,“你再和我贫,我就让你知道地瓜除了打人还会吃人。”  祝挽星条件反射的甩头,明天就要回家了,他可不想最后一天还赖在床上。  又被按着洗了脸,重新涂了宝宝霜,祝挽星在人额头上贴了贴,然后一溜烟逃出了浴室,陆廷鹤不自觉勾着唇角笑了好几下,才开始收拾自己。  祝挽星想给陆廷鹤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心疼他这几天一直照顾自己,没时间吃东西,除了塞面包就是吞能量胶囊,可到料理台一看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正发愁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什么东西的爪子挠在了木门上。  祝挽星疑惑的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一只块头不小的阿拉斯加蹲坐在门口,看到他时兴奋的猛地站起来,毛发上落的一层雪刷啦啦落了满地。  “汪!”  祝挽星好笑的蹲下来揉它脑袋,“是你啊。”  这就是那只经常跑过来打扰他们好事的阿拉斯加,黑色的毛发在雪地里奔跑时很显眼。  它半蹲在地上和祝挽星玩,粗壮的尾巴一下下拍着地板,见到新朋友后兴奋的不停抖毛,祝挽星被他抖了一身的雪,边躲边忍不住暗戳戳的撸它。  忽然它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不动了,探着头认真的闻祝挽星的手腕,闻一下疑惑的缩一下脑袋,然后再探头去闻,好像在确定什么。  祝挽星也不知道怎么在一只狗狗脸上看出了疑惑的表情,还以为它在故意做怪给自己表演节目。  “你有什么事吗?” 祝挽星挠着它的下巴问,“经常来敲门,你是不是以前就在这间房子里住啊,我们不小心占了你的小窝?”  大狗听不懂他的话,往里探头看了一眼,听到陆廷鹤洗澡的水声后就不再闻了,又恢复了之前的兴奋模样,举起一只爪子摸向自己的脖子,“汪!”  结果发现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它瞬间急了,“汪汪汪!”  “怎么了?你丢东西了吗?是项圈?”  大狗顾不上玩了,急吼吼的站起来,往自己身后叫了好几声,两只耳朵一会儿竖起来一会儿垂下去的,看起来焦急又可怜。  祝挽星没见过这场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蹲到它面前用手比划,安抚的说:“你要是丢东西了先不要急,我叫我哥和你一起去找,一定能找到。”  话音刚落大狗就猛地冲了出去,两只后腿刨起来扬了祝挽星一头雪。  “……” 他哭笑不得的抹了抹脸,装模作样的感叹:“原来不是所有小狗都像我这么乖的啊。”  感叹完还是穿衣服追了出去,索性阿拉斯加跑的并不远,就停在他们房子旁边几十米的位置。  到了地方祝挽星才知道大狗丢的是什么,只见一只简易的雪橇车歪在雪地里,上面放了两瓶饮用水和一个黑色密封袋,雪橇车上串着的绳子早就被雪埋上了,大狗停在车前面伸着脖子汪汪叫,边叫边用余光瞥祝挽星,一副做贼心虚的小模样。  祝挽星失笑,捏了捏大狗的耳朵,“你还是个冒失鬼啊,你主人要你来送东西,你都能把车丢在路上。”  大狗自然听不懂他的话,但也知道大概是在训自己,蔫头耷脑的乖乖等着,熟练程度一看就是惯犯。  不过它弥补错误的速度也很快,祝挽星刚帮它把雪橇车拉起来,大狗就咬着绳子把车往房子那边拉,拉到房子门口时回头朝祝挽星汪汪汪叫,得意的像是从来没犯过错,古灵精怪的。  祝挽星拿了东西进门,大狗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蹲在门口伸着脑袋往里望,一直看着浴室的方向。  “你想进来玩?” 祝挽星蹲下来问它。  大狗亲热的蹭了蹭祝挽星的右手腕,上面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咬痕,陆廷鹤之前灌了一点信息素进去。  祝挽星猜它一定认识陆廷鹤,就侧身放了大狗进来,还嘱咐了一句:“你要乖一点啊,别上床,我们没有换洗的床单啦。”  大狗头也不回 “汪” 了一声,熟练的在屋子里巡视了两圈,然后就蹲到壁炉旁边乖乖卧着,两只前爪凑在一起一蹭一蹭的,像人搓着手烤火。  祝挽星怎么看它怎么好笑,又调皮又乖的,还挺通人性,他拿毛巾帮大狗擦了身上的雪,以防雪被烤化后弄湿毛发,然后才拆开那个不小的黑色密封袋,里面是滑雪场老板送来的补给,有几样蔬菜,新鲜的鸡胸肉和牛排,还有面包鸡蛋。  祝挽星笑着摸了摸大狗脑袋,“来的还真及时啊,谢谢你啦小朋友。”  大狗趴在地毯上美滋滋的眯着眼,尾巴翻卷起来勾祝挽星的手腕,更得意了。  料理台上厨具和调味料是现成的,祝挽星煎了牛排,蒸了两碗蔬菜鸡蛋羹,还做了一道椒麻手撕鸡,烤面包的空当用橄榄油煎了一小块鸡胸肉,撕成一条条的放在盘子里,端给狗狗。  “要尝尝吗?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早饭,一路拉车过来累了吧。”  大狗看着盘子眼睛都亮了,尾巴竖起来兴奋的摇了摇,但是没有立刻吃,反而歪着脑袋吐着舌头看着他,像是在确定这份食物真的是自己的。  “还挺有礼貌嘛,” 祝挽星越看它越喜欢,亲昵的揉了揉狗头,“吃吧,这是给你的奖励。”  大狗 “嗷呜” 一声,甩着尾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于是陆廷鹤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祝挽星蹲在比他个头都不小的阿拉斯加面前喂狗。  “星星?” 他叫了一声。  一人一狗齐刷刷一起扭头,陆廷鹤愣了一秒,看着这两双圆乎乎的杏仁眼,没忍住笑了一声,太像了。  大狗比祝挽星动作迅速,一个猛子蹿过来扑向陆廷鹤,被陆廷鹤推着脑袋阻止了,“你怎么混进来的?”  大狗哪会回答他,连鸡肉都顾不上了,熟练的绕着陆廷鹤转了好几圈,兴奋的不停汪汪叫。  祝挽星吃味了,装模作样的眨着眼睛,可怜巴巴的:“你果然在外面有其他狗狗了是吗?这些天你就没出过门,你怎么和它勾搭上的,老实交代!”  陆廷鹤笑着把大狗牵过来,按着脑袋让它继续吃鸡肉,想了两秒,说:“我之前来这住过几次,每次都是它来送东西,十次有九次会把雪橇车丢在半路,我瞒着老板帮它找过几回,大概是革命友情?”  “没有其他狗狗了,” 他捏着祝挽星的下巴吻了一下,“只有你一只小狗,会汪汪叫着往我怀里扑的那种。”  祝挽星哼哼两声,笑得美滋滋,他自然不会吃狗狗的醋,纯粹是想陆廷鹤哄自己两句。  他贴着陆廷鹤蹲下来,一起撸狗,看大狗吃的香喷喷的连耳朵都跟着动,嗔怪似的捏了捏它耳朵:“你也太没良心啦,只扑我哥一个,我也帮你找了车,还喂你吃东西,也没见你和我亲近啊。”  陆廷鹤笑了,搂住他坐在地毯上,语气温柔的说什么都像哄:“它不扑omega的,这里的雪橇犬都被教的很好,轻易不扑人,尤其是 omega,怕他们在雪地里站不稳摔倒。” 第45章 祝挽星根本笑不出来,眼泪蕴在眼眶,好像还没等出来就被冻住了,陆廷鹤捏了捏他的后颈,轻声哄:“其实这样也挺好,你总是遗憾我们错过去的五年,这样看来是不是遗憾就能少一半?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只不过方式有些特殊。”  他一直羡慕、感激这五年里陪在陆廷鹤身边的人和物,殊不知这里面大多数都和他有关。  “那要是我们一直没和好,你准备怎么办?” 祝挽星苦笑一声,问:“继续给东西起名字?”  陆廷鹤想了想,玩笑着说:“或许我会努努力,凑出两个足球队来,让它们给我打一场比赛看。”  “到时候给你一张前排的票,小乖一起看。”  “我才不看!”  祝挽星狠狠咬上他下巴,第一次骂他:“陆廷鹤,你就是个傻蛋!”第62章 吃葡萄  从滑雪场回来一周后,陆廷鹤明面上和祝挽星的关系又陷入了冷淡,不仅从没有对 “空中花园” 表态,就连公共场合见了祝挽星都不怎么理会。  业内都传陆总生母的信息素就是玫瑰花香,他幼时又被母亲利用抛弃,所以极度厌恶追求者用花一类的做筏子来讨好他,祝少爷这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果不其然,不出三天京城就爆出一则令人遐想的绯闻,荣登各大新闻头版头条——陆氏集团新晋太子深夜酒店密会佳人,天明方归。  附了一张酒店门口的偷拍照片,夜色中两位主人公举止亲密,毫不避讳的走进门厅,正是陆廷鹤和海声集团创始人的独子,一位娇小漂亮的omega。  而稍微有些门路的圈内人都知道,陆氏最近刚和海声谈了笔大单,正是陆廷鹤荣耀归家后拿出的第一张答卷,成绩斐然。  这则绯闻一出,看客分成三派。  以陆逢川之前的酒肉朋友为首的一派开始处处贬低陆廷鹤,大肆宣扬他能谈成这门生意是走了海声小少爷的捷径,实则除了出卖色相外没什么本事。  以陆家二叔为首的一派则认为他年纪轻轻手段了得,不仅能啃下海声这块硬骨头还连带着把人家儿子一并拐来,且海声的名望地位比之祝氏不遑多让,倘若真的能使两家关系再进一步定是利大于弊。  而以林然为首的omega们则把关注点更多的放在了祝挽星身上。小祝总之前风头太盛,倒追倒贴手段层出不穷,且以正宫的名义整治了许多陆廷鹤的追求者,如今被人当众抽了这么大一个耳光,怎么能不让躲在暗地里坐等好戏的人快活。  说白了陆廷鹤有没有能力他们压根不关心,反正陆氏早晚是他的,只要最终站在陆廷鹤身边的那个人不是祝挽星,那不管一起去酒店的是海声还是海天的小少爷,他们根本不会侧目。  绯闻一出,最受人瞩目的还是祝氏的态度,毕竟距离小祝总高调示爱不过两周就出现了如此戏剧性的反转,如今不管圈子内外都在坐等这出狗血大戏要如何收场。  上午十点,祝氏大楼前。  祝挽星出来时门口的记者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全都架着长枪短炮准备抢占第一手资料,阵仗比上次可大了不少。  “祝总!请问陆总深夜密会佳人是真的吗?他们之间确实存在恋爱关系吗!您怎么看待这件事!”  “祝先生请问陆总此前是否答应了您的追求,他现在和海声小少爷的恋情是否正当!您是被陆总抛弃了吗!”  “祝总祝总!据传您要把为陆总一掷千金修建的空中花园当做两位新人的贺礼,这是否表示您已经接受并加入了陆总和海声小少爷的感情呢!”  ……  这个 “加入” 用的极好,正躲着摄像机低头疾步的祝挽星猛地停了下来,抬眼看向问最后一个问题的记者。  只见他身形消瘦甚至撑不起西装,干瘪瘪的站在风口,脸上阴沉的要滴水,眼圈却干涩殷红的像是几天没有睡过,湿润的眼睫一缕一缕的粘连在一起。  整个人显得疲惫又难堪,明显就是在为了脸面硬撑。  “给他送一份贺礼?” 镜头里的祝挽星嗤笑出声,快速扭了下头,露出勉强弯起的眼角,说:“行啊,等陆总和海声小少爷好事将近了,我一定给他们送上全市最气派的花圈。”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记者们面面相觑,就连祝挽星身旁的保镖都愣了一瞬。  公共场合这话说的未免太过,祝挽星的态度已经明晃晃的摆在了脸上,不是不欢而散那么简单,祝氏这是要彻底和陆家决裂。  交好百年的两大家族顷刻间分崩离析,记者们回过神来都疯了似的追着祝挽星狂拍,甚至已经预料到稍后爆出的新闻会在商圈和政界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而祝挽星头也不回的上了车,扬长而去。  旁边司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他此刻正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祝挽星,微皱的眉头和悍利的眼神都透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抽出两张纸巾递给祝挽星,“擦擦眼睛。”  祝挽星立刻接过,连声说:“好的好的。”  语气里透着股子心虚。  旁边的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底明显带着愠怒,祝挽星不敢和他对视了,低着头小声嘀咕:“一个司机你凶什么凶……”  “说什么?”  “没没没!” 他立刻改口,笑嘻嘻的讨好:“我说司机大哥好帅,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司机踩了一脚油门,把车拐出去驶向小公园的后门,阴阳怪气道:“谁知道呢,可能床上见过吧。”  祝挽星一瞪眼:“别瞎说啊!我床上只有我哥,从没有过别人!”  司机眼眉一敛,语气像是调笑:“这么乖,那你有够听话的。”  “那是呗。”  “什么话都听?”  “嗯…… 嗯哪。”  旁边人笑了:“行,硬气。”  语落话锋一转:“那要是不听话了你哥都怎么罚你?”  祝挽星下意识吞了下口水,眼睛叽里咕噜转着:“那不可能!我就没有不听话的时候。”  “再想想。” 司机打了个转向,散淡说:“车停下之前想出来,你哥还能听你的。”  一瞬间汽车拐进隧道,四周倏的陷入昏暗中,一股素淡如烟的乌木香缓缓飘到祝挽星鼻尖,他缓慢的舔了下嘴唇,粉嫩的唇色愈加湿亮。  “如果…… 车停下前我还想不到怎么办……”  司机侧头看他一眼,眼神落在祝挽星殷红可怜的眼尾,语调含着警告:“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三天。”  言下之意,这三天他可以帮祝挽星慢慢想。  祝挽星眨了眨眼睛,怂了,缩着肩膀出溜下去,把下巴缩进衣领里,:“我哥不会罚我,我没不听话,他最深明大义了……”  司机冷哼一声朝他伸手,“拿出来。”  祝挽星捂了下口袋,装不知道:“什…什么啊?”  旁边人也不和他客气,看了一眼前后左右都没车,抬手就伸进了祝挽星的口袋。  “哎!哥你别——”  没等说完一个眼药水瓶就被他拿了出来,早上新拆开的,现在只剩了半管。  陆廷鹤只看了一眼就把它随手扔到了前面,气的声音都沉了:“我给你发了不下十条语音,叮嘱你这个眼药水很刺激,让你用棉签沾两滴抹在眼尾,你倒好,直接倒半瓶?”  祝挽星心虚的厉害,低下头不敢再给他看自己的鱼泡眼,嗫嚅着说:“就两滴效果不好,根本不像哭过的,咱俩第一次做完我眼睛肿的都比这厉害。”  陆廷鹤气笑了,“我和你说正经事,你和我开黄腔?”  祝挽星脸上一窘,见没能成功岔开话题,只能小声哄他:“哥,我眼睛其实没有多疼,只是看着吓人。”  “这话什么时候消肿了你什么时候和我说吧。”  祝挽星蔫嗒嗒的 “哦” 了一声,嘴巴因为心虚不自觉半撅着,配上他的鱼泡眼显得更加可怜。  陆廷鹤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出隧道前抬手撩了一下他的衬衣领口,前两天刚养回来的那层肉眼见着消失无踪了,锁骨明显的凸出来,瘦了不下五斤。  他眉头皱的很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背凸出很明显的血管,“我让人给你送的汤,你是不是一口没喝。”  “我喝了!” 祝挽星急吼吼反驳,对上他的眼神话音就飘了,软趴趴的坦白:“喝了一点……”  “怪不得这几天都不敢和我视频,每次问都说吃完了,喝过了……” 陆廷鹤想到这儿冷笑一声,“对,你还学会撒谎了,瞒着我使劲儿折腾自己。”  “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祝挽星根本见不得他真生气,红着眼睛又委屈又急切,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就想再瘦点,演戏时看着更逼真,眼药水也是,我刚才说了两滴效果很不好……”  “我之前也说过不止这一种方案,还有其他计划。”  “可是其他方案都不如让他们拍我——”  “但你如果真想这样做也应该和我商量,利用角度摆拍或者化妆,怎么样都好过你折腾自己。”  祝挽星猛地起身,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对上他的愠怒的眼神喉咙就莫名发紧,心口也酸酸涩涩的。  “对不起……” 他低着头说:“我下次会和哥哥商量。”  他像只被主人训了的小狗似的,耷拉着肩膀,垂着头,嘴唇抿的很紧,本就透红的眼眶现在更红了,清凌凌的水光盈满了两片红肿的眼皮,像是快要噙不住掉下来。  陆廷鹤当然能看出他在憋着委屈,连鼻尖都在翕动着一吸一吸的,他转回视线,语调放的柔和了些,“你觉得错哪儿了?”  “不管哪儿,全是我的错!”  含着的那滴眼泪直接垂直掉了下来,大概是眼药水后劲儿真的很大,祝挽星明明不想哭却还是突然流泪了,仅有的一点点委屈也随之放大数倍。  “对不起,” 他又可怜又横的说:“我全身都是错。”  陆廷鹤没作声,沉默着打了个转向,从后视镜里和祝挽星红肿着看过来的眼睛对视,小狗像是委屈透了。陆廷鹤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星星,我是不是管你太宽了。”  祝挽星怔愣住了,眼睛里的茫然一点点放大成慌乱:“没有…… 我没这么想,一点都不宽!我愿意哥管着我,你不管我我就感觉又回到那五年了……”  陆廷鹤还是没什么表情,开口时语调辨不明情绪:“好像我说什么话在你那儿都没用。”  “有用!有用的!哥你别这样想,我再也不折腾自己了……” 祝挽星这次真急了,急切和慌乱像是胸腔里蹿上来的两把火,来势汹汹,烧的他喉咙紧涩,开口时声音沙哑又沉闷。  “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再也不和你撒谎了,也不瞒着你折腾自己了,真的哥你相信我!” 他举起三根手指来胡乱的比划:“我发誓,我发誓要是再有下次你就…… 你就一礼拜不陪我睡觉!”  手中的方向盘差点打滑,陆廷鹤听到他的惩罚措施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绷住脸上的严肃,无奈似的笑了一声,“你笨不笨?”  祝挽星咬住嘴唇,小心翼翼的权衡了一下,答:“我一般笨……”  陆廷鹤握住他的手,放在腿上,“你还记不记得我在陆家时说过什么?”  祝挽星愣了两秒,眼眶里眨出了一些水汽:“什么?”  “不管是陆临江还是陆逢川还是我的复仇计划,都没你重要,都得往你后面排。”  祝挽星心尖一缩,又涩又难受,“我记得的。”  陆廷鹤哼一声,指腹摩挲过他被眼药水激红的眼尾:“你记得个头。”  他这话的语调很轻,但一点不冷,不像脏话,倒像是气急败坏又无奈下的轻叹。  “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排第一位,但你自己好像不这样想。”  他趁着红灯看向祝挽星,慢慢的说:“你总是把自己放在牺牲的第一位,前世的错误像是绑着你在为我冲锋陷阵。”  “不是……” 祝挽星很快的摇头,下意识反驳:“哥并没有道德绑架我,我自己愿意的——”  “可是我不愿意。” 陆廷鹤打断他,说:“你看,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把你的身体养的稍微健康一点,你轻而易举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我那么爱你,那么珍惜你,可是你丝毫不珍惜自己。” 第47章 实在是昨晚那场的后劲儿太大,绕是陆廷也没办法看着他静下心来,更何况祝挽星。  尝过最畅快亲密的滋味后谁都不想借着手机聊表思念,陆廷鹤先冷静下来,面上沉稳的像是心如止水:“等五分钟,我先去冲个澡。”  “冲澡?” 祝挽星眼睛一转,脱口而出:“带我去呗。”  陆廷鹤动作一顿,半眯着眼睛看向屏幕里心虚的小家伙,斟酌两秒还是拒绝了:“老实点儿,浴室里都是水,我怎么带你去?”  “那、那怎么不能带我去了,你把我拿起来支在洗手台上不就不行了……”  洗手台正对着花洒,他打的什么主意昭然若揭,祝挽星越说声音越小,眼睛叽里咕噜的四处乱转。  陆廷鹤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是带你去了你能看见什么,一进去手机就结雾了。”  “哎呀,结雾了那你就擦擦我呗。”  话说到这儿就是一定要去了,陆廷鹤和他对视,抬手在他脸上点了一下,一脸无奈:“就五分钟你都消停不下来是吧?”  祝挽星的眼睛里清凌凌的泛着水光,像是云彩划了一道,透出雨露来,“也别五分钟了,哥你泡个澡吧,不是累了吗,正好放松一下。”  “那我放松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廷鹤故意逗他。  祝挽星鼓起嘴巴,理不直气也壮:“那你放松的时候看看我也挺好啊!我还能给你唱首歌讲个故事做个隔空泰式按摩…… 啥的……”  本来挺正经的话被他说的越来越不正经,陆廷鹤还一副已经把他看穿的架势,祝挽星实在受不住把脸埋进抱枕里,耍赖似的叫唤:“带我去嘛带我去嘛!一起洗一起洗!”  陆廷鹤转开脸,忍着笑把手机拿起来凑在唇边,一点面子不给他留,“小色狗,你要是想我弄给你看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  祝挽星要臊哭了似的哼哼两声,抬起头来挤到镜头前,窘迫又急切:“那你…… 那你到底给不给我看么!”  只见屏幕里的alpha向后仰靠进沙发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嗓音低沉:“叫一声。”  祝挽星顷刻间要烧着了,小锤子一样把自己砸在枕头上,瓮声瓮气:“求…求求主人,小狗想看…汪汪……”  *  很快就到了竞标当天,陆廷鹤也带着一支陆氏的队伍连夜筹划了两天,如时参加。  本来出了和祝氏决裂的事,陆临江又当众落了他的面子,手下人都不太想买这位太子爷的账。  但陆廷鹤一向雷厉风行,办事果断,且说一不二毫不心软,有面上不服的直接被他派到公司扫一天厕所,背地里嘴碎的也被他清出队伍中心,只负责给别人端茶倒水整理文件。  很快反对的声音就消失无踪了,明眼人一早就清楚,再怎么被奚落陆氏以后也都是陆廷鹤的,被智商蒙了眼的经此一事也都清醒过来,用尽全力筹备竞标,想借此机会给自己博一个好前程。  不出所料最后组合地落在了陆廷鹤手里,且只比出价排在第二位的地产商多出不到一百万,用最少的付出为陆氏赢得了这场地皮混战的胜利,换回日后数十倍不止的回报,彻底站稳地产行业的龙头位置。  陆临江高兴之余不禁又对小儿子刮目相看,细数下来发现他进公司后,除了和祝挽星的关系处理的不好外几乎没犯过什么错,几次举措都为陆氏带来了重大收益,而且还拉拢住了海声这条线。  于是他又免不得把陆廷鹤叫过去哄转了一番,慈爱的摸着他太阳穴上的小疤说自己打了他之后是如何如何后悔心疼,又怕他心里记恨对自己这个父亲失望,又怕他太过高傲还不知悔改。  陆廷鹤立刻表示只要父亲还认他那自己做多少都是应该的,如果没有陆临江的敲打自己也不会有今天,一派和乐融融父慈子孝。  只不过陆临江高兴了没多久就又平地惊雷似的出了一件大事,祝氏开始发难了。  据传祝挽星知道自己的组合地最后落在了陆廷鹤手里时,气的当场就叫救护车进了医院,陆临江本来还想亲自登门看望一下,劝劝他不要因为感情伤了两家的情谊。  结果祝挽星直接因爱生恨,发起疯来谁的面子都不给,陆氏刚结清标下组合地的款项,就收到祝氏的催款通知,要求他们一次性付清二十年的摊位费,共计四十多亿,只给了一天时间,有合同佐证,陆临江想拖延都拖延不了。  陆氏的资金链在短短一周内豁开两道大口子,先是天价地标款项,再是祝挽星给予的沉重一击,补都补不上。  地产行业虽然体量庞大,动辄十几个亿,但太过依赖资金流转,一旦资金链断裂公司马上就会面临破产。  两日前还沾沾自喜的陆临江转瞬间就被逼至岔路口,前有祝氏刁难,后有款项追缴,还有按兵不动的地产商们群狼环伺,一时间陷入绝境。  而在他眼皮子底下,小两口儿还是和和美美。  今天天气冷,临出门前祝挽星被陆廷鹤开着视频盯着套上了厚棉衣厚围巾,稍微宽松的卫衣里还裹了一件小羊毛衫。  穿的实在太厚了,动胳膊动腿时像只笨拙的小企鹅,坐下都能感觉到自己像颗球似的鼓了起来,陆廷鹤说推他一下他都能自己滚回家。  晚上回家时祝挽星因为着急视频跑了两步,圆滚滚的身子像只屁颠屁颠的小熊猫,就从停车场到电梯的距离就热的出了一小层汗,厚围巾沾了汗水后裹在脖子上刺挠的不行,难受的他想赶紧洗个澡。  刚洗完澡陆廷鹤的视频就打过来了,祝挽星正吹着空调喝冰可乐,酒红色的睡袍故意大敞着,露出胸前如丝玉般滑腻的肌肤,残留的两滴水汽从笔直的锁骨中间滑下来,像是沾湿蕊心深处的花露。  不过陆廷鹤丝毫没有被诱惑到,依旧抓着他大冷天喝冰饮的事数落了五分钟。  祝挽星诡计败露,垂着脑袋怂兮兮的接受批评,偶然接两句茬儿。  两人又对接了一遍接下来的计划,陆廷鹤有几次回应得并不及时,因为他戴着的蓝牙耳机里正时刻接收着陆临江小书房里的动静,一句信息都不能错过。  自从祝挽星向陆氏发难开始他就没把耳机摘下来过,就等着陆临江被逼急了兵行险招,为了补上资金链的空缺,联合以前的走私犯干一票大的,介时好抓他个人赃并获。  祝挽星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没多打扰他,两人开着视频处理各自的工作,时不时抬头对视一眼,效率比坐办公室时还高。  或许真的是白天热到了,祝挽星此时只穿了一件睡袍都感觉热的不行,他没开地暖,空调温度调的也不高,额头上却不停的冒汗,脸蛋也越来越红,热的他心烦意乱。  后颈痒的厉害,令人烦躁的刺痒以腺体为中心迅速扩散,仿佛被汗水沾湿了的围巾还缠在脖子上,湿漉漉的紧贴着皮肤,闷的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抓脖子时陆廷鹤叫了他一声,“小乖?怎么了,怎么一直抓脖子?”  祝挽星抬起头,脸蛋已经红成小番茄了,一层层水汽堆积在眼眶里,眨眼间就落了下来,“我也不知道…… 就突然好热,脖子后面还痒……”  “别害怕,先把窗户打开通风,我立刻就过去。”  陆廷鹤动作特别迅速,话音刚落已经抓了钥匙要走到门口,祝挽星不想他来:“哥我没事儿,可能是白天闷到了,你别过来,监视陆临江要紧。”  陆廷鹤碰了碰耳机,看他一眼,看着他后颈蔓延的大片红痕突然想到什么,他不确定的试探道:“宝宝,你先别怕,可能不是过敏或者生病,你除了热和脖子痒还有什么其他反应?”  “别的反应……” 祝挽星懵懵的看着他,小眉头紧皱着,“别的反应能说吗…… 我想要哥的信息素,还有点想…… 想那个……”  陆廷鹤缓慢的弯起嘴角,很轻的笑了一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起身跑出去,“二十分钟,等着我。”  陆廷鹤新给他买的房子离两人那个小别墅不算远,抄近路十五分钟就到了,他自己用钥匙开的门,刚进来就闻到浓重的甜酒味混着乌木香,而罪魁祸首像个小醉鬼似的扑进他怀里。  “哥怎么才来……” 他已经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在人身上蹭,软绵的语调听上去很委屈:“我好像又发情了,好难受…太热了……”  陆廷鹤吻着他的发顶轻哄,手上却粗鲁的扯开他的睡袍,看着腺体再次确定。  “宝宝,你不是发情了。” 陆廷鹤有些激动,语气急切但又带着明显的笑意。  祝挽星还是不清醒,被他掐着腰呆呆的愣了半天才听清楚他的话,正要问就听他又说:“忍着点儿。”  “嗯嗯,好…可是我要忍什么——唔!”  最后一个 “啊” 直接转调成了吃痛的低叫,陆廷鹤的手掌压着他的喉结向上,强势的钳制着他露出腺体,几乎是半强迫的咬破了那层几乎滚烫的皮肉。  和以往每一次临时标记都不同,这次没有亲吻爱抚,也没有用舌尖舔舐缓解他的痛楚,甚至连omega的信息素都没有吸食,陆廷鹤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的信息素灌了进去。  alpha的信息素陡然间侵占了周围的所有空气,几乎要把祝挽星滚烫的呼吸都一起吞噬掉,他忍着疼的同时短暂的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终身标记后alpha的信息素不应该给他带来任何的不适,现在这种近乎撕裂般的疼痛根本就不合乎常理。  “等等——唔…… 哥你等等…… 我疼……”  他的哀叫被alpha一再刺入的齿尖逼的破碎,泣不成声,每次想逃离陆廷鹤就会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扬起脖颈接受自己所给予的一切。  炽热的信息素比他的体温还要滚烫,随着沸腾起来的血液流向全身各处。  祝挽星感觉自己要烧着了,头晕脑胀,意识不清,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也无法冷静下来,身后陆廷鹤的喘息越发粗重,他甚至听到了灌注信息素时发出的裹吸声。  “哥不要了…… 我求求你…… 要冲破了……”  好像什么东西要从骨髓里冲出来一样,最开始的疼痛散去,变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难耐,未知的东西和从没有过的感觉令他恐慌茫然,下意识找陆廷鹤求助却只会被抓住手腕。  小omega感觉自己委屈极了,甚至再次体会到了终身标记时的崩溃,被人按在那儿被迫接受未知的一切。  陆廷鹤的齿尖刚退出就挨了他一个肘击,“你走…… 我不要你陪了……” 祝挽星哭着赶他。  “对不起,对不起宝宝……” 陆廷鹤不停道歉,怜爱的亲吻他的后颈和肩膀,落在伤口处的每一次舔舐都温柔到了极致,渗出的信息素顺着脊骨往下滑,被陆廷鹤追过去吻净了。  “好了宝宝,都过去了,出来了。”  祝挽星还在小声啜泣,软在他怀里不露声色的掉眼泪,“什么、什么出来了…… 你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咬我一口吗…… 你怎么、怎么……”  怎么半天也没说出个四五六,倒是陆廷鹤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小迷糊,怎么能这么笨。”  祝挽星更委屈了,侧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瞪他:“你还笑,你笑什么!”  陆廷鹤刮刮他鼻尖,“我笑你omega的生理卫生课是怎么上的,连自己到底怎么了都不知道。”  祝挽星愣住了,呆乎乎的吸了下鼻子,“我怎么了…… 我刚刚不是发情了——”  话音到这戛然而止,祝挽星猛地对上他的眼睛,不敢置信的问:“是终身印记吗……”  突然发热,腺体刺痒,渴望alpha的信息素和亲密接触,如果不是发情期那就只有另外一种情况——ao 之间的匹配度达到一定等级,形成了终身印记。  这印记是 ao 之间彻底套牢的标志,只有极少数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的伴侣才有,一般会在两人体内成结、终身标记后显现在omega的腺体上,印记形状则由alpha的信息素属性决定。  终身标记非常难得,情侣间形成标记的概率只有千分之一,祝挽星只在顾医生和他的伴侣身上看到过,顾医生的信息素是桔梗花,伴侣后颈也印着桔梗花的图案。  他刚才有多不敢往哪方面想,现在就有多不敢置信,“真的有吗……” 祝挽星抿了抿唇,抓住他的手腕,“我以为终身标记之后好久都没出现就不会有了……”  陆廷鹤同样感到惊喜,一下一下不停的啄吻他,说:“医学研究表明有一类omega的腺体比较迟钝,即便和伴侣达到了匹配度,也不会终身标记后立刻出现印记,需要alpha帮忙咬出来。”  “那哥刚才咬出来了吗,我想看…… 不、我还是先不看呢,我需要准备一下,我得冷静两分钟再——”  不等絮叨完他就被陆廷鹤扭正了身子,面对面抱进怀里,后背正对着玄关处的穿衣镜,同时睡袍被alpha彻底扯落,随着酒红色的布料由上到下滑落温玉般的皮肤,腺体上的终身印记慢慢显露。  那是一只淡粉色的鹤鸟。  纤细的长喙镌刻在腺体处,灵动的双翅蔓延至祝挽星半个背部,优雅的鹤鸟正引颈高鸣,展翅似舞,像是准备高寻长空,又像落地前短暂的悬停。  衬得他奶油般的脊背风流又暧昧,顷刻间变成了alpha的专属。  祝挽星怔住了,被陆廷鹤扭过头,看向镜子里的印记,他的眼眸剔透又晶亮,蕴着数不清的欣喜恍然。  “很漂亮对吧。” 陆廷鹤的指腹温柔的在腺体处的鸟喙上描摹,轻声说:“小鸟停在了星星上。”  祝挽星抬起眼看向他,吻上陆廷鹤的唇角,“那哥哥也停在我这儿吧。”第64章 旗开得胜  客厅里还充斥着未及消散的情热气息,呼吸间粘腻,滚烫,爱欲沸腾的太快,半个多小时才勉强平息。  氤氲在空气中的两股信息素交缠融合,一股霸道肆意,稍微嗅闻就能体会到alpha此刻有多畅快,而另一股则像是湿透了,粘稠的花露渗进长满绒毛的蕊,雾霭淋漓的要滴下水来。  信息素的表征就是两人现在的状态。  陆廷鹤闭着眼仰靠在沙发里,松垮的浴袍在胸前扯开了,壁垒分明的肌肉上覆着一层薄汗。  他捏着红酒杯摇了摇,有一搭没一搭的啜饮一口,手腕放松的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条腿正松了力平伸着,软成一团的omega趴在上面,眯着眼睛轻蹭,舒服的一动不想动。  “腺体还疼吗?” 陆廷鹤问道。  温热的手指顺着鹤鸟的长喙向下缓慢的摩挲,摸过高扬的鹤颈,腾飞的翅膀,再是纤细的足,嫩粉的足尖隐入酒红色的睡袍。  祝挽星不想出声,拐着调 “嗯嗯” 一声,算作否认。 第49章 第65章 生变  两天后晚上十一点半,西山临海路上。  刚下过雨的京城夜凉如水,头顶的天空透着一股浓墨般的黑色,月亮像是被晦暗的雾给遮住了,看不真切。  王嘉从刚买的二手车上下来,看着远方陷进雾气里的路口,眉头紧皱着点了根烟。  比陆临江和老k约定好的接头时间晚了足足半个小时,还没有可疑车辆出现,他预感非常不好。  靠海这条路上向来车就不多,尤其秋冬交际的时候,因为一侧挨着山体,一侧是直劈下去紧临着海的高地,容易起雾更容易打滑,很多司机都不愿意走,但却是从临省通往他们约定交接点的必经之路。  旁边另一辆私家车上下来一个人,黑色风衣,肩宽腿长,瘦长的脸型在夜色里更显得冷漠,他劲瘦的腰被衣服挡住了,后腰上别着两把手枪。  这就是和陆廷鹤联系了半年多的刑警队长徐舟,专门负责这次的走私案,前世陆临江的事情败露就是徐舟先查到了踪迹,但陆临江太早推出了完美替罪羊,销毁了所有证据,再加上要保陆氏的人手眼通天,一个小刑警也无能为力。  这一世陆廷鹤思量许久最终还是选了徐舟,原因有很多,其中一条就是王嘉隐约和这人有过一次不算愉快的 419,竭力为他作保。  见他下来后面车上的便装小警察立刻走过来,汇报上一个检测站的情况,徐舟听完捏着耳麦通知了什么,然后走向王嘉,说:“再过十分钟还没车来,我安排人送你走。”  王嘉摇头:“不用,我陪你一起等。”  徐舟闻言看他一眼,冷淡锋利的眼神落在他脸上,“没必要,这儿用不着你,真出事了我不能再分心保护你。”  王嘉不乐意了,“用不着你保护,我上自己的车,如果他们拒捕我一定躲得远远的,留我在这儿还能帮你指认嫌疑人。”  徐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用你指认,陆廷鹤让你送来的那几张素描图我们已经都看过记住了。”  要早知道他过来跑个腿儿就赖着不走了,那徐舟宁愿自己过去取。  王嘉反驳:“小鹤送来的那几张图里不一定就有老k,我跟着陆二这么多年,脑子里依稀有几个可疑的模糊轮廓,没准我能认出老k。”  他说着看向徐舟:“让我跟着吧,多一份保障。”  徐舟丝毫不退让:“同意你跟过来已经违反了规定,你再不听话我就联系陆廷鹤。”  王嘉轻蔑的笑了,“你他妈当我小孩儿啊还联系家属?我不是你的队员,少拿你的官威压我。”  话落就看徐舟正撩起眼皮扫过来,铁锈味的alpha信息素猛地袭来,猝不及防的砸上王嘉肩膀,压的他差点跪下去。  一只手突然插进腋下把人捞住,王嘉顺势被他推在车门上,软着身子一动不能动。  “明白了?这才叫压你。” 徐舟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王嘉气得瞪圆了眼:“你他妈——”  嘴巴突然被大力捂住,徐舟用带着枪茧的指腹抹掉他眼尾的薄汗,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嘴上抹芥末了这么冲?再骂一句我就好好给你洗洗。”  于是王嘉像 419 那晚一样,非常能屈能伸的收回话,假笑着咬牙切齿:“一切听徐队安排。”  徐舟动作很快,当即叫了个小警察过来安排车,超过十分钟再没消息立刻送王嘉离开,又捏着耳麦通知所有埋伏着的便衣:“大家提高警惕,再检查一遍对讲、枪械和防弹衣。”  王嘉听了心慌的砰砰跳,不知道第几次看向陷在浓墨里的路口。  他既担心徐舟更担心陆廷鹤,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和人说:“我预感非常不好,心慌的厉害。”  徐舟说我知道,事实上他同样预感这次可能会出事,不然不会急着送王嘉走。  “你们到底安排了多少人?” 王嘉转着眼睛瞥向四周,“这个能说吗?”  徐舟思忖两秒,示意他往上看,“除了你看到的这些,山上还有一名狙击手。”  王嘉总算放心一点,从口袋里拿了根烟递给他,“提提精神?你也盯了一晚上了。”  徐舟接过烟,顺手帮他把歪了的口罩挂好,掌心覆上鼻尖时能闻到很淡的铁锈味,王嘉愣了两秒,装作若无其事地垂着眼,猛吸好几口。  妈的,alpha味还是这么难闻。  烟都叼在嘴里了才发现没拿打火机,徐舟看他,“带火了?”  “啊…… 带、带了!” 差一点就被抓包,王嘉心虚的立刻低头找打火机,结果摸遍了所有口袋也没找到,“嘿,真就纳了闷了,我火机呢,就在裤子里啊,我记着我带火机了啊,哪去了啊……”  他嘟囔的声音本来就小,因为带着点口音的问题那个 “火” 字几乎被吞没了,传进徐舟耳朵里就变成了“我鸡呢我鸡呢……”  徐舟越听脸越黑,也真是服了他,两三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虎,当年一边哭着说咱俩为啥会撞号一边给他戴套,现在别人在这执行任务他就在这找鸡,不管什么氛围都能让他搅成情景喜剧。  徐舟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两三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王嘉没听清,“什么?”  下一秒后颈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捏住了,徐舟按着他的脖子压向自己,咬在各自嘴里的烟 “啪” 一下对在了一起。  短暂燃起的火光破开黑夜,有一瞬间徐舟的眼眸里全是他的缩影。  王嘉怔愣了好几秒,呆滞的叼着烟忘了吸,回过神来才觉得臊的慌,快三十岁的人了被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臭警察撩傻了眼。  他开始没话找话,开口时还结巴了一下:“如果…如果这次人赃并获能搬倒陆临江吗?”  “不一定,要看他们走私翡翠的数额,再一个——” 他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吸了口烟,吐出来时浓白的烟雾弥漫满脸,“有些人就是抓到也没用,陆临江不可能和那些小喽喽联系,他们拼死拼活可能都不知道在替谁卖命。”  王嘉沉下脸,“所以我们必须抓到老k。”  “不是我们,是我。”  徐舟捏着他的肩膀把人转过去,往车里送,“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哎!怎么这么快!根本没到十分钟呢!”  王嘉嚷嚷着不肯走,徐舟没空和他废话,强硬的给人系好安全带,抬手捂住他的嘴。  两人眼神对上,一个慌乱急切,一个沉稳压抑,徐舟倏的笑了一下,“小嘉,和我说晚安。”  王嘉口齿不清:“小你妈,老子比你大——”  “说错了,” 车外的人猛地逼近,在他胸口掐了一把,唇角带笑眼神狠戾:“再说。”  王嘉认怂:“晚安。”  可没等车门关上徐舟就猛地变了脸,他眼神一凛,抬手迅速按向耳麦,王嘉只听他喊了一声 “行动开始” 就被拉下了车。  “来不及了,他们来了。”  他几乎被拖拽着拉上了徐舟的车,自己的二手车则由一个小警员开着,安全带系上,帽子口罩都戴好,徐舟扔了个夜间望远镜给他,嘱咐道:“表情放松一点,一切听我指挥。”  埋伏的便衣迅速进入状态,500 米的路段安排了三辆车伪装,两辆先开到了岔路口,准备稍后跟在可疑车辆后面进入,另一辆也就是徐舟他们的车则从对抗路驶来,准备和山上的狙击手一起,三方包抄走私车辆。  五分钟后,一辆超长货车冲出路口。  徐舟开着车假装刚从对面过来,和王嘉说:“到他们跟前时我会打开所有车灯,你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确认是不是老k,如果确认不了只能逼停他们例行检查。” 但那样难度也会随之加大。  王嘉说好,手心里积了一层汗,很快徐舟开到了货车近前,车灯全部打开,照亮前方整个路段,几秒钟后两辆车又交叉而过。  “没看全,” 王嘉急声说:“三个人,两个都戴了帽子,露着脸的司机确定不是。”  徐舟捏住耳麦,通知:“狙击手不要动,其余人汇合准备逼停。”  王嘉握拳砸了下座椅,“我再试试!”  他说着拿起望远镜向后看,大货车已经开出五十多米了,随着车灯照亮前面的路,王嘉看到路面上突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潮湿水痕,几乎覆盖整段路面。  “奇怪,怎么路上突然渗水了?”  “哪有水?” 徐舟问。  “我们开过来的路段后面,突然出现的,还有两滩水坑,是海水的潮气积的?”  徐舟皱眉想了两秒,突然调转车头,“不好!所有人准备!”  与此同时,大货车里原本戴着帽子的人从车窗外缩回头,大声喊道:“他们的车轮子上没沾水,不是从对面开过来的!一直就停在这儿!”  “妈的我们中埋伏了!” 旁边的alpha拉高衣领挡住脸,“直接抄家伙!这批货太黑了,跑不了我们都得完蛋!”  王嘉刚反应过来,额头就因为紧急转向撞在了侧门上,突然之间,伴随着头顶传来的一声尖锐的响声,一枚子弹将挡风玻璃直接打碎。  他只感觉耳边一阵剧烈的轰鸣,有人猛地扑过来压在他背上,随后一股血腥味涌进鼻腔。  “你…… 你流血了!”  徐舟的左手臂被子弹划过,鲜血瞬间就浸透了风衣,他以最快的速度掏枪反击,后座的其他警员冲出去寻找掩体开始回击,一时间枪声不断。  王嘉努力掩护好自己不给人添乱,看着徐舟的手臂急得破口大骂:“妈的傻逼吧!不就走私个翡翠用的着这么拼命!”  “不是翡翠!” 徐舟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对,对准耳麦大喊:“狙击手立刻准备击杀,其余人注意隐蔽,他们不对劲儿!”  话音未落就听 “砰” 的一声响彻耳膜,随着手雷爆炸的火光猛地照亮夜空,前面一辆车直接被炸的掀翻,冲下了高地。  里面还有两名小警员。  王嘉呆愣的睁大眼,彻底傻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死去,还是两名年轻的警员。  心脏在那一瞬间跳动的飞快,他捂着胸口长大嘴巴,只剩下不敢置信的急喘。  和他一起愣住的还有徐舟,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队员和那辆车一起被炸毁坠崖,再也不能爬上来。  只过了短暂的几秒钟徐舟就再次握紧枪,一脸黑沉的看向王嘉,虽然眼眶猩红但依旧很镇定:“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他们也跑不了。”  声音铿锵有力,莫名其妙的,王嘉就也跟着冷静了下来,“去吧,别管我。”  徐舟打开车门,两手各握紧枪,对准耳麦,“狙击手掩护,小朗和我下车,其他人左边进!”  公路上没有掩体,一侧山体一侧高地,三个走私犯都是疯狂的亡命徒,不断向后扔手雷,开枪扫射,子弹趁着夜色迅速射击而出,打进人的身体后立刻迸溅出血花,就连拂面吹来的海风都被应声打碎。  徐舟掩在车后击毙扔手雷的大货车司机,自己左臂又中了一枪,他通知狙击手准备,然后突然翻滚出去闯入走私犯的射击区域,成了活靶子。  王嘉吓了一跳,脱口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只听一声急促的枪响擦过耳膜,歹徒被徐舟引出车窗的一瞬间,从山顶飞来的子弹射穿他的脑袋。  货车上只剩了一个人,徐舟敢确定那就是老k,从始至终对方也没露过脸,一直用同伙做掩护。  徐舟带着人过去包抄他,对方直接从另一侧跳下货车,抢了一辆小车要逃走。  “狙击手留活口!” 徐舟对着耳麦指示,“他没拿枪,应该是子弹用完了。”  徐舟一枪打中老k的手臂想将人制服,可老k却像是全无痛感,开着车就朝他冲了过来。  距离实在太近,后面就是山体,徐舟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避开要害连续朝老k开枪,但他即便中弹也没有减慢速度。  眼看徐舟就要被夹在中间撞成肉泥,千钧一发之际一辆小车从侧面直冲过来,压着老k的车别向高地,速度快到要冲下去。  徐舟被刮蹭倒地,还没起身就立刻抬手打向小车的轮胎,四声急促的枪响落下,轮胎被全部打爆,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炸开在耳边,小车堪堪停下来,半个车身都悬在高地外。  王嘉脱力似的靠进椅背里,劫后余生般大口呼吸,吓得手软脚软,只有嘴巴还是硬的。  徐舟拖着一身伤冲过去时正听到他迟钝的骂了句 “妈的”,然后转过脸和他四目相对,后半句随着惯性滑出来:“徐舟个瘪犊子吓死爹了……”  徐舟:“……”  老k还是跑了,他的车被王嘉别着撞向了护栏,他直接退后然后玩命掉头,迎着一阵枪响冲出了路口,像一只无知无觉的野狗一样隐入了暗夜。  其他警员立刻联系救援和海上搜救,徐舟去检查大货车,车厢里面装的全是电动玩具,他抬手敲了两下,说:“是夹板车。” 第51章 “那另一半呢?” 小卷毛又问。  “另一半就靠我们了,” 祝挽星转头看向她,露出今晚第一个笑来,“哥接下来会把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我们必须配合他坐实我的罪名,才能套出最有利的证据。”  小卷毛惊讶的睁大眼:“你怎么知道陆哥会怎么做?他刚才给你对暗号了?”  “没有,我猜的。” 祝挽星沉声说:“如果是我,也会这样做。”  另一边陆廷鹤已经主动把话题带到那次酒会,“酒会那天,祝挽星突然过来哄我,想要复合,我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当天晚上就吃了他的药,被爸听到了。”  果然陆临江闻言眯起眼,看向老k,两人都以为祝挽星酒会当天喝醉去放监听器是受陆廷鹤的指使,可现在看来外强中干的陆廷鹤才是被利用的那个。  他低头俯视陆廷鹤,不相信似的问道:“但我看他对你压根不像假的!又是倒贴又是买地,他做的那些事你一点都不知情?”  陆廷鹤有些急了,又难堪又急切:“那是因为他想拉拢陆家!他暗示过我几次,两家联姻能更上一层楼,但我已经厌烦了吃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后来为了摆脱他,才去认识海声的小公子。”  他说到这嘲讽的笑了一声,“说是以讨好我的名义买地,但另外两块地不是早就在他手里吗!东苑地价飞涨后他立刻组了个地王去竞拍,我们可是花了天价才把那块地拍下来!”  陆廷鹤这句话直接给了陆临江当头一棒,脑袋里的所有线索全部理清。  陆氏的危机就是因为两次巨额的资金输出,先是高价拍地,再是支付祝氏租金,如今看不论哪一项都和祝挽星有关,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杂种,竟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算计他、算计陆氏。  陆临江气的面色涨红,紧皱着眉,一手撑在桌子上,胸口一阵阵剧烈起伏。  “爸!爸你怎么了!”  陆廷鹤慌张地起身扶他,却是被他大力打开了手,下一秒枪口又抵在了额头上,“陆廷鹤我问你,祝挽星做的这些事你当真一点不知道?除了这些他还利用你做过什么,都给我交代清楚!”  陆廷鹤吓得面色煞白,又心灰意冷,站在那儿都有些发抖,“爸!我不知道您到底在怀疑我什么,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急促的喘着气,越说越激动,眼眶里积了一层热液:“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氏为了您,就因为我不是大哥所以我再努力都没用是吗!”  他指着老k,委屈的大吼:“是不是因为他?是他在您面前说什么了是吗?就因为这么一个混混说的话您就怀疑到我身上,甚至不惜杀了我?我是您的亲生儿子啊爸!您不能这样对我!”  “闭嘴!你个没用的废物!”  陆临江看他活像个窝囊废,一脚把人踢开,“你少和我说这些,我只问你祝挽星还利用你做过什么事,赶紧给我想!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陆廷鹤压根不能理解,“祝挽星能做什么?他和他爸一样惯会见风使舵,除了放大话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小伎俩,他也就是气不过我放弃他选了海声小少爷,才使了几个小手段——”  “小手段?” 陆临江嫌恶的给他一巴掌,“你个没眼力的东西!他那些小手段已经把陆氏捅出个窟窿了!你再不给我说实话我他妈连你一起崩了!”  陆廷鹤惊恐的后退半步,连连摇头。  老k再也没了耐心,上前攥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你知道那个小婊子坏了我们多大的生意吗!一车货全他妈便宜了条子,我两个弟弟也死了,你要是再想不起来我他妈玩死他之前先废了你!”  陆廷鹤彻底愣住了,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什么一车货…… 条、条子,你不是混混!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推开老k,直扑陆临江,“爸,他在说什么?他是不是犯事了?他胁迫你了是不是?我们陆氏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声誉,您不能和这种阴沟里的臭虫有牵扯啊!”  “阴沟里的臭虫?”  老k笑了,“我说陆小少爷你再蠢也得有个度吧,你以为你爸他当年靠什么发的家!还不是我这种臭虫替他走私替他卖命!要不然哪来的钱给你这种软脚虾挥霍!”  陆廷鹤不相信,直说不可能,“我爸是白手起家!和二叔一起打拼出了陆氏,再说陆氏每年做那么多慈善,怎么可能走私!”  老k气得抹了把脸,“我他妈真是服了,你是哪个温室娇养出来的狗尾巴花啊!东南亚入境三条走私线全他妈是你爸开的,你再不说祝挽星让你干过什么我们今晚全他妈得完蛋!”  陆廷鹤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向陆临江:“爸,他说的都是真的?”  陆临江烦透似的瞥他一眼:“你他妈以为老子的钱那么好挣?都他妈大风刮来的!”  他拿枪指着陆廷鹤的脑袋,把人逼到墙根,“我不和你废话!事情有多严重你也知道了,赶紧给我想祝挽星到底利用你干过什么,所有不寻常的细节都给我说清楚!”  “我知道了!我想我想!”  陆廷鹤惊恐的低下头,抓着头发想了几秒突然道:“他经常问您办公室里有没有隔间,还问我见没见过您的保险箱,对了!他还让我今天在公司等他到 1 点,他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我!”  陆廷鹤说着抬起手表,点了两下表盘,亮出数字来,“爸,现在已经一点了!”  与此同时接受到暗号的祝挽星通知小卷毛:“就现在,打开警报器!”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长鸣,陆氏大楼里十几层的报警器全都响了起来,一声一声此起彼伏循环反复,仿佛生锈的电锯切割着陆临江的心脏。  陆廷鹤又背着手在表盘上敲了几下,祝挽星急声通知小茸,“黑掉哥的电脑。”  早在他们交涉时小卷毛已经黑进了陆氏的防火墙,此时迅速完成指令,另一端陆廷鹤惊恐的扑向电脑屏幕,“怎么回事!有人黑了我电脑!爸,是不是警察追过来了!”  陆临江瞳孔紧缩,怔愣半秒后猛地反应过来,“坏了!中计了!”  他火速跑向自己的办公室,陆廷鹤和老k紧跟其后,门一打开就发现办公桌被翻的一团乱,陆临江的脸色更为难看:“有人闯进来了!”  他急忙跑到办公桌后面,掀开墙上的玻璃画屏,墙体里竟然嵌着一个保险箱,陆临江当着两人的面打开它,拿出一沓厚厚的账本,确认完整后突然抬起头:“是电脑!”  他紧接着又再次冲向办公桌,发现鼠标被人移位,电脑也被人打开过,陆临江气的砸了桌上所有东西,又找到一个私密压缩包,当即按了删除。  他拉住陆廷鹤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命令:“通知值夜的门卫,立刻给我关门!停车场出口也派人守住!”  “还有你!” 他指着老k,示意他立刻动手:“赶紧叫人!小涛他们全都叫过来,去把祝挽星给我宰了!今晚必须把他做掉!”  老k早就想做了祝挽星给弟弟报仇,捏着刀骂了一句就冲出去了。  陆廷鹤通知完门卫却没了动作,他再次触上表盘,这次两长两短敲了四下:跑。  随后他走到另一侧摸上陆临江的枪。  “干什么!” 陆临江拿起枪指着他。  陆廷鹤这次却是丝毫没退,殷红的眼眶里带着坚定,“爸,老k不能留。”  话落陆临江就愣住了,虽然想不到这窝囊儿子怎么突然有了胆色,但这提议却正中他下怀。  “你想干什么?”  “让我去!” 陆廷鹤紧闭了下眼,呼出好几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我和他一起去杀祝挽星,我会找机会做掉他!”  陆临江嗤笑一声,从上到下打量他,“你?你敢吗?”  陆廷鹤难堪的垂下头,哽咽道:“我不敢,但陆氏不能出事。”  他仰起头看向陆临江,满眼崇敬:“爸,他知道你太多事了,这个人绝对不能留,如果你出事了陆氏出事了我就什么都没了!这绝对不行!我们必须解决掉他!”  说白了都是为了他自己,陆临江心道这个窝囊废倒是看的清楚,但还是没把枪给他,试探道:“小鹤,杀人是犯法的,你杀了他你自己也得进去,况且…… 老k是我多年的兄弟了,我不能——”  “嗨呀爸!” 陆廷鹤急声打断他,激动的眉心都皱起来:“我知道您念旧情,没事我来做!我会想办法制造成意外事故,如果实在不行您也会想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陆廷鹤希冀的看着他,笑了笑,“您生意做的那么大,能在警察手里救下老k,也能保住我,对不对?大哥精神不好了,以后只有我能帮着爸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陆临江在心里冷笑一声,计划着等他帮忙除掉老k和祝挽星,就把他送进牢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至于接班人,等他自己再培养一个忠心的就好。  他面色缓下来,拍了拍陆廷鹤的肩膀,眼中满是慈爱和怜惜,“儿子,我告诉你,这次去一定小心,等老k杀了祝挽星你再动手。”  他把枪递给陆廷鹤,看了一眼门口,悄声说:“警察追去也不用怕,我一定会捞你,但是祝挽星必须死,老k也不能留,明白吗?”  他看着陆廷鹤接过枪,怕他不中用又教他怎么开保险,怎么扣板机,“会用了?”  陆廷鹤点头,“会了。”  下一秒枪口就抵在了陆临江脑袋上。  一整晚吓成软脚虾的alpha直起腰,看着他的眼神悍利又轻蔑,像在盯着一只被戏耍半天的老鼠。  陆临江瞪大眼,后退两步:“你…… 你干什么!”  “我送你下去给老k和陆逢川探路。”第67章 出逃  办公室的隔间里,陆临江已经被打晕了,五花大绑塞进衣柜,额头渗出的两道鲜血流了他满脸。  陆廷鹤正凭借着刚才的记忆打开他的电脑,快速从回收站里找出被删除的压缩包,拖进 u 盘。  在他旁边,尤然已经把保险柜里的账本用塑料膜包好了,绑在腰上,陆廷鹤拔出 u 盘帮她一起固定,随口问:“办公室是你翻乱的?”  尤然拉着衣服点头,说:“挽星让我来的,大约七分钟之前,他让我把老混蛋的办公室弄乱,做成被人闯入的样子,你通知他的?”  “不是,他自己猜到的。” 陆廷鹤笑得很轻,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两下,噙着笑低喃:“小聪明鬼。”  尤然注意到他的动作,揶揄道:“想人家了?”  陆廷鹤也不扭捏,大方承认:“想啊,想抱抱他,再揉揉脑袋,刚才那一出他一定吓坏了。”  尤然的情绪也被牵动起来,脑袋里立刻浮现出小卷毛吓得眼睛水汪汪的样子。  妈的,秀恩爱都抢不上第一。  她骂骂咧咧的斜了一眼陆廷鹤,转移话题:“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寸,我前脚出去你们后脚就来了,吓死老娘了!”  陆廷鹤浅笑了一声,帮她缠好最后一块胶带,捏着肩膀把人转过来快速抱了一下,“再辛苦姐一趟,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出去交给徐舟。”  尤然给他一肘,“哎哎哎!你跟这儿辛苦谁呢,我是你亲姐,少说这些招人烦的话。”  陆廷鹤不做声,起身看着她,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亲人间的默契让尤然瞬间洞穿了陆廷鹤的决定,“你想——”  “我要去找他了。”  陆廷鹤嗓音轻缓,话音落下时他很轻的拍了拍尤然的肩膀,“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必须在一起。如果…… 如果我回不来,姐帮我照顾好哥和小茸,也照顾好你自己。”  “我都安排好了,陆临江两兄弟跑不了,陆逢川和祝镇平那边哥知道怎么办。公司留给你和哥,小茸家里一直看不上你的工作,你记得给自己抬一个好看的职位,还有徐舟……”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斟酌了两秒才开口:“我在成人玩具店见过他一次,不知道他是不是也…… 总之你多注意,要是哥一连半个月没出现,记得去救他。”  他说的轻松,尤然的眼眶却瞬间红了,快速撇过头,“你交代后事呢!我才不管王嘉那个傻 der,要管你自己管,不然就等着他被徐舟关起来玩审讯室 y 吧!”  陆廷鹤只是笑,轻声道:“那好,我一定回来。”  他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被尤然叫住了,“你和挽星怎么办?”  陆廷鹤愣了一秒,“什么?”  “靠……” 尤然骂了一声,红着眼睛垂下头:“我说!如果真的到了…到了那一步,你和挽星怎么办……”  她尊重陆廷鹤的决定,也知道下面的事只能他自己做,虽然排斥听到和生离死别有关的字眼,但也知道凡事都有万一,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不能让两个孩子流落在外,睡都睡不舒服。  陆廷鹤听明白她的话,很淡的勾了下唇角。  他敛起长眸,垂着视线默了两秒钟,轻声开口:“那就把我们放在山上吧,要埋在一起,姐记得给我买一棵树,挂上最亮的灯,过年的时候我和挽星顺着亮就找回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 “砰” 的一声,尤然在桌上猛砸了一下,无可奈何的闭上眼,“滚吧。”  *  与此同时,别墅地下室里。 第53章 “hi girl,这个小婊子是你吗?”  只听 “砰” 的一声,子弹擦着火花朝祝挽星的脑门飞射而出,车窗的防弹玻璃登时被炸开震碎,子弹卡在防弹玻璃龟裂的最外层,和祝挽星惊惧瞪大的眼球只相距不到五厘米。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对方直接调转车头朝他撞来,祝挽星惊叫着拼命打了个转向,银色沃尔沃被抵着车身撞了出去。  “啊——” 伴随着他的尖叫和一阵刺耳的刮蹭,沃尔沃车尾掀起砸上护栏,车头被带着直转 90 度,“砰” 的一声祝挽星随着惯性撞上左侧车窗,鲜血登时从剧痛的地方涌了出来,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祝挽星!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挽星!你那儿怎么样了!”  徐舟和王嘉焦急地大声喊他,耳机里除了碰撞声就是枪响,还有歹徒的狂笑和谩骂。  过了足足有两分钟才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艰难的传了过来,由低到高:“没事…… 还活着……”  祝挽星在歹徒再次撞上来的前一秒错开了车头,踩着油门拼命加速,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车原路冲了回去,用最快的速度开下高速。  他抬手随意的擦了一下额头,鲜血混着眼泪沾在衣袖上,又顺着侧脸一条条往下淌。  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个什么劲儿,明知道陆廷鹤不在身边,流眼泪毫无用处,但还是管不住,大约是害怕到极点了,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徐舟问他伤的怎么样,意识还清不清醒,祝挽星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还好……” 却说的文不对题:“还好监听是单向的,我哥听不到这边的声音。”  徐舟正要问他这有什么好的,就听祝挽星庆幸般小声低喃:“不然我被人欺负成这样,我哥听到要心疼死了。”  然而事实是陆廷鹤已经因为听不到而急疯了。  上路十多分钟,老k这里却毫无动静,不知道是因为对他起了疑心,还是两路人都没有追寻到祝挽星的踪迹,他没和另外三个人联系过一句。  陆廷鹤坐在副驾上,手心积了一层又一层湿汗,指尖深深地掐进掌心里,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  就在他要等不下去想先把老k解决掉时,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老k接起来打开免提,对面登时传来一声咒骂:“大哥,我们刚才追到人了,但是让他给跑了!小娘们儿看着软蛋,他妈的比泥鳅还能钻!都被我撞到护栏上了还能插缝儿溜走。”  陆廷鹤喉咙一紧,心脏被猛地攥住,一下一下鼓动得生疼。  短短几秒钟里他像是经历了一遍溺水又被救的过程,只要一阖眼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祝挽星浑身是血躺在车上的样子。  “哈,别的不行逃跑倒是快,” 老k拧着方向盘转弯,边说边看向陆廷鹤,“这祝挽星还他妈有点烈性啊,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你。”  陆廷鹤不理会他的揶揄,带着点怨气吼道:“人都跑了你还笑得出来!当初信誓旦旦和我说不用带保安,结果呢?三个人抓不到一个 omega!”  老k被驳了面子也来了脾气,“你他妈横什么横!有本事你上啊!妈的小涛你赶紧追上他,追不上就逼到永宁路,让大志堵他!”  陆廷鹤愣住一瞬,脱口而出:“你们不止两拨人?”  老k狐疑的看过来,陆廷鹤立刻找补:“狡兔三窟,k 哥好手段。”  “我他妈用的着你教?” 老k斜他一眼,和电话里的人说:“下个路口把人逼上永宁路,到时候你和大志一前一后堵他!抓不到活的就直接把人撞死!”  祝挽星听的心脏震颤,手上一脱力差点撞上路灯,同时耳机里再次传来陆廷鹤给他的暗号,这次是两个字:错和躲。  ——之前的预判错误,躲开永宁路。  他们从一开始就预判错了,以为老k的手下只有三个人,且开一辆车和他兵分两路,但现在看来对方的部署要周密的多。已知的就有老k、追在后面的小涛和埋伏在永宁路上的大志三伙人,其他路上是否也埋伏了人还未可知。  城市街道四通八达,浓雾之下可见度又低,任何一条路上都可能突然冲出杀神把他撞死。  换言之,任何一条他拼命闯出来的生路,都有可能是死路。  极度清醒下的绝望涌上脑袋,像海水一般一层层湮没头皮,祝挽星垂着头急喘了好几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哽咽的可怜:“徐警官,我们想错了,他们不止两拨人,我也不知道还有…还有多少在前面等着我,后面那辆车也甩不掉……”  他以为只要撑过 40 分钟一切都会过去,但他现在已经偏离了计划的线路,且危机骤然翻倍。  徐舟用手捂住耳机,没让王嘉听到,尽量把自己的声音稳下来,安抚他:“祝挽星你冷静点,深呼吸,多深呼吸几次,你不能乱,我们所有人包括陆廷鹤都在全力营救你,你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有活路。”  耳机里另一道声音传来,徐舟听完立刻激动的通知祝挽星:“我们的人到了!是黑色本田,马上去和你汇合。”  祝挽星又燃起一丝希望,撑起一口气想要转向,“他们在哪儿!”  下一秒就听徐舟说:“是永宁路,十分钟后他们会上永宁路,你立刻拐上去!”  刚弯起一半的嘴角霎时间僵在脸上,刻着永宁路三个字的路牌倏的出现在眼前,祝挽星却愣在了当场,与此同时追在后面的小车一个加速冲了上来,别着他的车疯狂往路口挤。  祝挽星猛踩油门冲出半个车身的距离,和车里男人似笑非笑的脸对上。  对方降下车窗,腔调油腻的恶心:“别跑了小弟弟,你逃不掉的,和哥哥走吧。”  “哥哥一定疼你,帮你和老k求情,跑什么啊,别害怕啊,我疼你一次你就知道哥哥的好了。”  伴随着两车车门刮蹭而过的刺耳噪音,祝挽星黯然的眼底蓦地闪过一丝嘲弄,他直视着歹徒的眼睛,讥讽似的反问:“疼我,你也配?”  只见他猝不及防的降下防弹车窗,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伸出窗外,密集的子弹压着本田的挡风玻璃直直地扫了过去,祝挽星扯着嗓子吼道:“那就看看我们谁先死!”  玻璃全被打碎,歹徒始料未及之下慌乱的抱头躲避,祝挽星趁机猛踩油门,抵着他的车头冲向右后方的斜坡。  开枪时的后座力震的他手腕发麻,额头伤口流出的血干涸在眼尾,但祝挽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任由对方的子弹不断震碎防弹玻璃的外层,依旧近乎疯狂的推着歹徒的车往前走。  终于黑色本田被撞进斜坡,车尾在快速移动时猛然悬空,立刻带着车头翘起,祝挽星看准时机挑起车头全力加速,用力到齿尖把嘴唇咬破了,硬生生把本田撞翻了过去,“砰” 的一声倒砸在斜坡上,霎时间燃起火光。  危机短暂解除。  快要脱力的omega呼出一口气,眼泪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顺着下巴一滴滴往下滑。  祝挽星呆滞了两三秒,抬手抹眼泪时才发现两边嘴角全都被自己咬破了,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他掐着掌心仰靠进座椅里,捂住砰砰震动的胸口,明知道陆廷鹤听不到,还是轻声喃喃了一声,仿若喟叹:“哥,我都要疼死了…… 等见了面,你必须亲我一下……”  徐舟的车里鸦雀无声,凡是听到刚才那场混战的人无一不陷入了静默,他们垂下视线,眼眶湿红,过了好几秒有一个alpha警员不敢置信的问:“真的有omega可以勇敢到这个地步吗?这种场面,可能连我都挺不了多长时间。”  清醒状态下反复经历绝望又燃起信念,紧绷着神经独自化解一次又一次危险,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这都不是纤细的omega能完成的事。  “他的爱人在撑着他,” 徐舟侧过头,和王嘉的视线相对,了然道:“他们会互相支撑到最后一刻,最后一秒。”  祝挽星只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就重新踩上了油门,徐舟让他拐进永宁路,被祝挽星嘲笑着拒绝了:“永宁路埋伏着老k的人,十分钟时间我不知道先撞上你们哪一波,枪里子弹用完了我就不去冒险了,可以的话徐警官让他们把老k的人找出来解决掉吧。”  徐舟回了句知道,又立刻规划新的营救路线,随口问:“永宁路,是陆廷鹤通知你的?”  “对啊,” 祝挽星边说边顺着主干路往前开,甚至还有心情开起玩笑:“你们那么多人,都没有我哥一个好用。”  “……”  徐舟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和祝挽星汇合,好在祝挽星跌跌撞撞之下走的新路线并没有拉大他们的距离,第二队警员很快就能和他碰头。  另一边陆廷鹤已经知道小涛失手,大志也没有堵到人,老k又立刻联系了另一伙人去追击祝挽星。  只不过他所有行动计划都被陆廷鹤套了出来,每次老k一说完,不等陆廷鹤发暗号作指示,祝挽星就自己改路躲了过去,还要小声贫一句:“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哥真是马后炮。”  经过刚才的混战,他现在已经冷静的多,相爱两世的默契在此刻显露无遗,甚至隔着耳机的两道心跳都逐渐趋于一致。  然而陆廷鹤的情报也不总是那么及时。  就在祝挽星开下高速和徐舟的警员汇合前的最后一个路口,一辆灰色大 g 突然从侧面横冲而出,朝着他直直撞了过来。  祝挽星只在余光里扫到一个车头,大脑还没反应手上就有了动作,紧急打了个转向冲出去,车尾随着惯性猛甩,正砸在大 g 右车门。  坐在副驾的陆廷鹤只来得及伸手护住脑袋,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向了驾驶位,车窗玻璃 “砰” 的震碎,锋利的玻璃渣打了他一头一脸,手表被砸烂了,整个表盘都凹了进去。  “哥!”  看清后面的人是谁的那一刻,祝挽星就惊叫着大喊了一声,他整个人傻在那儿,浑身的血液从头凉到脚,根本不敢想自己那一下撞的有多厉害。  “哥…… 哥……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他惊慌无措的扶上方向盘,手肘在玻璃上撞的鲜血淋漓也没顾得上,不管不顾的掉头往回开,甚至想直接下车冲过来。  陆廷鹤疼得捂着手低叫,拼命撑着自己坐起来,刚一意识到祝挽星想要做什么,他立刻从背后抽出枪,对着前面沃尔沃的后挡风玻璃 “砰砰砰砰” 一连开了四枪。  祝挽星尖叫着捂住耳朵,躲在座椅里任由眼泪和鲜血流了满脸,他知道陆廷鹤不可能朝他开枪,所以枪声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传递信息。  四声枪响,两长两短,这是陆廷鹤教他的第一个也是最简单的暗号——跑。  “不行…… 我不走……”  他紧攥着方向盘摇头,眼泪决堤似的涌出眼眶,一路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线都在陆廷鹤被撞的那一瞬间轰然崩塌。  撑着他的那一口气倏的散掉,理智和冷静荡然无存,祝挽星捂着嘴瘫在车上哭喊,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彻底崩溃了。  耳机里徐舟和王嘉都在叫他,祝挽星却置若罔闻,只磕磕巴巴的重复说陆廷鹤被撞了。  车后又传来四声枪响,陆廷鹤还在催他跑,被撞到护栏上的大 g 已经重新点火准备开过来。  祝挽星绝望的喊了一声,关上车门,重新扭转方向盘,快速往前开,一边通知徐舟一边把老k引向前面警员的包围圈。  与此同时,大 g 车里,老k咒骂着捂着额头,踩着油门疯了似的追赶祝挽星,“妈的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你他妈是不是下不了手杀那个小狐狸!”  陆廷鹤扬手给了他一拳,“你疯了!我还在车上!你这样撞过去我他妈得给你俩陪葬了!”  老k早就杀红了眼,对着他一通臭骂:“你就是个孬种!我他妈早就看好了你不敢!”  他说着拿起手机给人打了通电话:“胖子准备!我们今天反正跑不了了!撞死一个算一个!”  “你们还有人?”  “这就完了,你他妈当老子这几年是吃干饭的!”  陆廷鹤没空再和他演,“人在哪儿?”  “不该你问的少他妈问!”  话音刚落一股满是杀机的alpha信息素猛地乍起,老k下意识挥拳而去,只听一声清晰的骨裂声擦过耳膜,陆廷鹤直接掰断他的手腕拧向背后,因剧痛大张的嘴巴还未及惨叫就被冰凉的枪口捅入。  陆廷鹤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冷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死物:“我问你人在哪儿。”  老k含着枪管惨叫了两声,随即就是疯狂的大笑,“原来陆少爷不是狗尾巴花啊,哈哈哈哈他陆临江怎么都想不到会栽在自己亲儿子——唔!”  陆廷鹤直接操着枪柄把人打晕,“这话你等到了下面再和陆临江说吧。”  他扯开老k自己坐上驾驶位,右手疼得快要失去知觉了也没管,边发动车追上祝挽星边在一片浓雾中搜寻可疑车辆。  终于在离沃尔沃不到十米时看到了右侧路口处突然亮起的强光。  两道灯光,强度直接穿过浓雾,高度也和普通小轿不一样,但只亮了一下就消失了。  陆廷鹤几乎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一辆大货车或者重卡,就在他想追过去让祝挽星先停下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两道灯光骤然亮起,照着马上要经过路口的祝挽星直冲而去。  “挽星快停下!”  陆廷鹤猛踩油门加速追他,大声呼喊,连开好几枪示意他停车。  祝挽星也注意到危险,慌乱的踩下刹车想要急停,但全速前进的沃尔沃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 快停下啊!”  他又连踩了好几脚,汽车依旧全速前进,那一瞬间祝挽星手脚冰凉,脑袋里 “轰” 一下近乎炸裂,他绝望的意识到——刹车失灵了。  眼看重卡马上就要冲出路口,刺眼的灯光直直打在祝挽星侧脸,他呆滞的扭过头,眼前猛然陷入一片黑暗,像被强光捕获的青蛙一样僵在原地。 第55章 没他这样宠人的,王嘉莫名其妙的想,alpha的掌控欲迫使他们在情爱关系中总是占据上位,而临时标记已经默认成了上位者的专属。  没有哪个alpha喜欢被人叼着脖子或者其他地方咬,甚至灌注信息素进去,这无关乎尊重或者性别平等,是他们本能里就不喜欢,甚至厌烦。  如果徐舟那个小兔崽子敢咬他后颈,他会直接拿锤子凿断人的虎牙,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哪个alpha会教omega咬自己,荒谬又离谱,但陆廷鹤就是乐意。  除了这个他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安抚祝挽星了。  紧贴着胸口的另一道心跳快的异于往常,omega 的手脚、额头都是冰凉的,祝挽星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还在发抖,明明已经后怕到这个地步了,却还在努力压抑自己。  “是不是还在害怕?”  陆廷鹤捏着他的后颈问,清了几次嗓子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  祝挽星没回话,明明危机已经解除了他一颗心还是悬在那儿,额头和手肘的伤又撕裂流血了,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紧紧攥着陆廷鹤的衣领,像是有人要和他抢似的,一点不肯放开。  “陆廷鹤,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过了一分多钟他突然开口了,低喃着说:“哥要是死了那我也会死,我一秒钟都撑不下去。”  眼睁睁看着爱人被抓走,自己背负着所有遗憾和悔恨留在世上,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都得不到回应,那种绝望祝挽星前世就受够了,他不可能再让任何人把陆廷鹤抢走。  “那就给我做一个标记吧。”  陆廷鹤扣着他的后颈按在肩窝里,说:“随便哪儿都行,咬一口,谁都不能和你抢了。”  话音刚落侧颈就被刺破了,还是刚才的位置,陆廷鹤扬起脖颈,纵容着自己笨拙的小爱人在身上留下痕迹。  “别一直吻,吻不破的。” 他说的很轻很慢,一步步教他:“用虎牙咬,舌头动动。”  祝挽星闭着眼睛照做,叼着那一小块皮肤裹吸出水声,陆廷鹤念他:“用力,咬深一点。”  他哪儿是不会,根本就是下不了口,一点疼都不想人受,正要退出齿尖作罢时就被陆廷鹤强按了下去,“不疼,咬吧。”  “虎牙刺进去,慢慢往里灌信息素。”  祝挽星嗫嚅着咕哝一声,沾着信息素的齿尖没入皮肤,陆廷鹤吃痛的皱了下眉,没出声,反手绕过去摸他的额头,哄着说:“嘴唇包着创口,灌一会儿就吮一下,别把信息素浪费了。”  祝挽星不太理解这一步,只能试探着做,陆廷鹤被他咬的发笑,“宝宝,认真点,是吮不是舔,你是猫吗?”  对他来说熟能生巧的事,祝挽星却苦着脸想半天也领悟不到窍门,小猫喝水似的咬了半天,灌进去的信息素溢出来一多半,创口还渗了血丝。  陆廷鹤这下知道他是真不会了,难得在劫难过去后还能生出一丝玩笑的心思:“你笨不笨?”  祝挽星也冷静了很多,一心扑在该怎么完成这个标记上,刚放开他的脖颈,想要问他这个吮到底该怎么吮时,陆廷鹤的手指就摸到了他下巴上,带着尘土和汽油的味道抚上他嘴唇。  散漫道:“张嘴。”  祝挽星喉咙一紧,苍白的脸上倏然染了绯色,乖乖照做。  双唇刚启开,陆廷鹤的手指就探了进来,用手上唯一没沾血迹和灰尘的指尖,拨弄了一下祝挽星的舌头。  “我手上不太干净,只能这样。”  言下之意要不是时间地点硬件设施都不允许,他能教的更全面更仔细。  陆廷鹤说着敛了眉眼,碾上祝挽星的嘴唇,意犹未尽地总结:“用舌尖,打着圈儿吮,明白了吗?”  祝挽星呆愣愣地应了一声,被半强迫的按回了颈窝,冰凉的手脚终于有了些温度,纯粹是臊的。  一个临时标记稀里糊涂的做完,祝挽星最后又把自己留下的水泽吻掉,然后撑着座椅坐了起来。  陆廷鹤打开头顶的车灯,眼前倏的被照亮,两人这才看清楚彼此的模样。  干涸的血和眼泪,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被玻璃碎片划破的手臂,还有殷红流血的手肘。  祝挽星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溢了出来,开口时声音破碎的可怜:“哥…… 你怎么搞成这样啊……”  他不敢去碰陆廷鹤的伤,手足无措的虚扶着他,看见他被自己撞伤的手腕时大滴的眼泪瞬间就滚了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哥,我应该看一下的……”  他握着陆廷鹤的手腕给他吹,眼泪流下来沾湿脸上的血迹,顺着下巴往下滴都掺了红色,“是不是特别疼…… 对不起哥,我刚才不应该咬你的,我们马上去医院…… 现在就去医院……”  他说着就要从陆廷鹤身上下去,结果起来的太快不知道扯到了哪里,小腿一软就又栽了回去,低头一看才发现膝盖不知道什么磕破了,流出的血和裤子粘连在一起。  陆廷鹤按住他,只看了一眼就心疼地移开了视线,心脏一点点抽着疼,从鼻腔里挤出两声发颤的字音:“不用,徐舟帮我们叫了救护车,等着就行。”  祝挽星额头上的伤口本来已经被干涸的血痂给糊住了,但刚才躲避重卡时几次拉扯又撕裂开。  新流出的血液混着干了的血痕糊了他满脸,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似的,只顾捧着陆廷鹤的手腕给他吹,眼泪一串串无声地涌出来,哭的脖子都一哽一哽的。  陆廷鹤的心脏被掐的死死地,疼得说不出话。  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把西服袖子裹上去,露出还算干净的衬衫按住祝挽星额头的伤,没一会儿衬衫就被血浸透了,温热的液体直接沾到了手臂上。  陆廷鹤用力闭了下眼,垂头时一滴泪滚了出来,他随手抹了,语调颤抖问:“挽星,你疼不疼啊?”  祝挽星懵懵的看他一眼,像是被问愣了,睁圆的眼睛嵌在满是血迹的脸上,甚至还能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不疼,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个头!”  陆廷鹤避开他的手,掀起他的衣服检查,“都哪里受伤了?除了额头和膝盖还撞哪儿了?”  祝挽星也不太清楚,他好像浑身上下哪儿都疼,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受伤了。  陆廷鹤知道他这是疼麻了,手上动作放的愈加轻柔,祝挽星随他摆弄,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哥,我刚才许了一个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陆廷鹤满口说好,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他都能满足,“许的什么愿望哥都答应你,结婚还是生宝宝,想干什么都行,等伤养好了立刻就办。”  祝挽星却是软绵绵的笑了一声,轻声说:“我许愿,如果今晚能顺利见面,哥要亲我一下。”  他一直都这么容易满足,不管什么时候,受了多大的委屈和苦难,只要一个吻就能哄好。  陆廷没办法不心疼他,对祝挽星的疼惜和怜爱是他两世都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两道呼吸缓慢轻柔的凑在一起,陆廷鹤捏着他的下巴一点点靠近,却在双唇相碰前停下了。  “小乖,先等一等,到医院再给你行吗?你嘴唇上全是伤口,现在受会很疼。”  祝挽星也不闹,乖乖点头答应了,衣服被陆廷鹤掀起来,身上的伤无所遁形。  他前胸后背布满了淤青,一片青一片红的,除了撞的就是在车门上磕的,最严重的是后腰,白皙的皮肤上横着一道殷红狭长的红印子,擦破了皮,正在往外渗血。  “不等了,现在就去医院。”  陆廷鹤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打开车门把人半抱下车,王嘉立刻赶过来扶他,正好徐舟也走了过来,问他们:“救护车赶到还要一会儿,你们是继续等还是先过去和他们汇合?”  陆廷鹤:“不等了,挽星伤的很重,得马上拍个片儿,我怕他撞到脏腑了。”  徐舟说好,又皱眉提了一嘴,“老k还没有找到,我得留在这儿,你们带小嘉一起走吧。”  “还没找到?”  陆廷鹤和祝挽星对视一眼,预感非常不好,急声道:“我刚才把他打晕了,下的手重,他又掉进了河里,可能已经……”  徐舟:“你这是正当防卫,别担心。”  陆廷鹤点头,说:“那我们先走,挽星的伤等不了,徐警官万事小心,找到人了给我消息。”  正说着话祝挽星余光突然瞥到陆廷鹤左手边有一个亮点儿,他下意识看过去,还没等看清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就从重卡车后猛地冲了出来,伴随着一声急促的枪响,老k疯了似的扑向陆廷鹤。  “狗娘养的小杂种!你去死吧!”  “不要!”  只听身旁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哭喊,祝挽星一把扯开他自己挡了上去,锋利的子弹没入身体,胸口迸溅起一朵血花。  从中枪到倒地,只过了两三秒。  陆廷鹤嘶吼着跪在地上,拥紧怀里的人,痴傻一般疯狂摇头,“挽星,不要…… 不行!不行你不能死!我求你别死!我求你!我求求你……”  祝挽星瞳孔大睁,身体痉挛般挺动两下,鲜血一股股从嘴里涌出来,血流如注。  陆廷鹤的眼泪一滴滴流进他嘴里,祝挽星不受控的哽动脖子,在清醒着的最后几秒,他绝望地看向陆廷鹤,破碎的气音和鲜血一起涌出来。  “哥还没…… 还没亲我……”第70章 抢救  医院抢救室外,灯火通明。  陆廷鹤站在楼道里,双眼空洞地盯着 “手术中” 三个字,满布的红血丝像是爬在他瞳仁上的蛛网。  他的手指冰凉僵硬,手心里攥着两张皱成一团的纸,那是祝挽星的病危通知书。  每一张都是他亲手签的字,他不敢落笔,三个字写的歪歪扭扭,笔尖仿佛割在他心口的一把尖刀,好像 “陆廷鹤” 三个字一签完,死神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的爱人带走。  王嘉觉得陆廷鹤已经被切开成几瓣了。  每多一张病危通知书,他就会碎掉一瓣,轻薄薄的纸就是落在他脖子上的闸刀,等积攒到了一定重量,就会要了他的命。  “小鹤,先去看看医生好吗?你伤的也很重。”  他走到陆廷鹤身边,不知道第几次试探着问,陆廷鹤却置若罔闻。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站在那儿,露着血肉的伤口、大片骇人的青紫、还有全身上下沾着的不知道属于谁的血污,活像一具被丧尸撕咬过后的尸体。  他却毫不在意,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直到手臂上被玻璃碎片划开的那道口子流出血来,一条一条顺着小臂往下滑,血滴落在病危通知书上,立刻泅成几个深红的血圈儿。  陆廷鹤似有所感,呆滞的看向手,“血…沾血了……”  他突然动作起来,脚步踉跄着扑在椅子上,把那两张纸展平,不停用衬衫袖子擦,想把那些血迹擦掉,结果越染越多。  “小鹤!小鹤你冷静点!” 王嘉搂住他的肩膀,捧着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来,你听我说,就几滴血,就沾了几滴血,没事儿的,好吗?”  陆廷鹤摇头,嘶哑的嗓音像是劈裂了:“不能沾血,沾血了就不吉利,被鬼神看到了会把我小乖收走的。”  走投无路的家属大多会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迷信中,企图把家人的性命交给鬼神。  陆廷鹤说着就把那两纸折了起来,想要藏进衣服口袋里,低头时才看到自己身上沾着的血污。  他迟钝的抹了两下,低喃:“怎么到处都是血…… 不行,不能这样……”  他扯开自己的扣子,想把沾血的衣服脱下去,王嘉拦住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他裹上,“穿我的!先穿我的。”  随着拉链拉上,最后一点血污被遮掩干净,陆廷鹤才短暂的安静下来,王嘉再次劝他接受治疗:“小鹤,先让医生帮你处理下伤口吧,你快撑不住了,总不能挽星出来你又倒下吧?”  陆廷鹤默了两秒,摇头拒绝了。  他头疼的厉害,轰鸣的声浪仿佛还停在耳边,急速震颤的心跳在塌陷下去的胸腔里回荡,心脏被钝刀捅了个口子,里面涌出的东西好像浸了毒,酸涩又蛰痛。  “哥,我得等着他。”  陆廷鹤垂着头,嗓音里满是悔恨:“他逃了一晚上,就是想见我…… 我不能让他出来时见不着……”  王嘉的话卡在嘴里,低头抹了下眼睛,艰难开口:“挽星他在手术,医生会给他打麻药的,出来的时候也是昏迷的状态,见不到你的。我和徐舟都在这儿守着,你去拍个片儿就行,半小时就完事了,好不好?”  王嘉看着他这副样子很担心,怕他撞到了脑袋或者脏腑还不自知,陆廷鹤却压根听不进他的话,瘫在地上突然说了一句:“挽星说他许了个愿望。”  王嘉:“什…… 什么?” 第57章 手掌猛地从人身体里穿了过去,倏然间一阵风吹来,眼前的景物全都变了。  一个眨眼间祝挽星就从庭院来到了书房,更深露重,陆廷鹤还在办公。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宴会上那件,西服外套脱掉了,只穿着衬衫和马甲,手指掐着自己的眉心,看得出来已经很累了。  祝挽星心疼的给他捏肩膀,然而再怎么用力手指还是会从他身体里穿过去,落不到实处。  “先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明知道对方根本听不到,祝挽星还是忍不住劝他,见陆廷鹤处理一会儿文件就看一眼手机,像是在等消息,他多少猜到了,“在等我回来吗?”  可是再等多久都没用,祝挽星知道自己今晚根本不会回来,甚至之后一周他都没联系陆廷鹤。  “哥你别…别等了,先睡吧,我今晚不回来了……” 祝挽星眼里带了水光,几次拉着他的手想把人拽起来,可想而知做的都是无用功。  直到陆廷鹤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祝挽星愣了两秒,马上想到什么,“别打!”  他惊呼着想按断通话,然而对面已经接通了,自己的声音混着酒吧里喧闹的音乐一起传进陆廷鹤耳朵里。  “怎么啦?有事吗?”  “不回去啊,我有自己的夜生话好吗陆少爷。”  “哎呀挂了挂了别啰嗦了!他们叫我了!”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陆廷鹤那句 “注意安全” 停在嘴边。  他维持着握着手机的动作,呆愣了两三秒才按灭屏幕,状似无意的低喃了一句:“小骗子,偷情体验卡到底什么时候能补给我。”  而在他旁边祝挽星正双眼通红的低着头,指尖深深地掐进掌心里,声音发颤:“对不起……”  这荒唐的一切都怪他,都怪他醒悟的太迟,怪他被私利蒙了眼。  前世的点点滴滴就像停在既定轨道上的火车,不管祝挽星再怎么阻拦再怎么道歉,还是会残忍地从他身上压过去。  场景切换的太快且没有规律,祝挽星好似被强行绑架进电影院的观众,眼睁睁看着陆廷鹤的真心被自己糟践。  他们像是被刽子手按在铡刀下的两块肉,落下来的每一刀都又绵又狠,同时割伤两个人。  场景很快跳到他们再次见面,是在陆廷鹤的公寓里,祝挽星喝醉了,被代驾送过来的。  他浑身酒气混着廉价的香水味,却说是刚应酬回来,扯开衣服就往陆廷鹤身上扑。  祝挽星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转过了身,逃似的往门外跑,却在临近门口时猛地停下了,像只小螃蟹似的横着蹭到了墙角。  第一次自己听自己的情事,祝挽星羞臊的搓了搓脸,欲盖弥彰道:“我不是要偷听,我就是想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这个 “你” 指正在床上胡闹的他自己。  他们这一世虽然亲密的次数不算多,但每一次祝挽星都记忆深刻,甚至保存好的录音都翻来覆去听了很多遍,所以他很清楚陆廷鹤真正爽足时会发出什么声音。  从身后两人渐入佳境开始,祝挽星就听出了不对,陆廷鹤压抑的难受。  轻重,喘息,动作,他都在忍,温柔到像是在揉着一小块易碎的玻璃,然而即便这样祝挽星还是不满意。  什么都不配合还要求贼多,一会儿要换床单,一会儿要换地方,一会儿要抱一会儿要哄,就连床上少个抱枕他都要陆廷鹤立刻去给他拿。  来回来去折腾人,气的祝挽星蹲在墙角里骂自己:“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哪来那么多要求,能做做,不能做换我。”  然而根本换不了他,他现在勉强算是一缕空气,摸不到抓不着,只能无助的蹲在角落里,额头抵着墙,哀求似的低喃。  “好好做吧,别折腾哥了,他一直在等你……”  他心疼得要命,根本不敢回头看陆廷鹤的样子,甚至第一次觉得情事是这么残忍。  身后祝挽星没消停一会儿就又发了脾气,起因是陆廷鹤隐晦的提了一嘴,让他少和那几个纨绔接触,说他们品行不端,没安好心。  祝挽星瞬间就炸毛了,“什么叫品行不端?陆少爷可能是忘了,我和他们才是一路人,你含沙射影骂谁呢?”  说着就用力把陆廷鹤往外推,让他出去,陆廷鹤这次没依他,用了点力气捏住人的肩膀,嗓音难耐的压着:“你能不能乖一次,让我好好做完。”  “还做什么做,想要乖的你去外面买个小鸡小鸭什么都行,少拿我消遣!你把我当什么了!”  听到这句话,蹲在墙角的祝挽星蹭一下站了起来,愤怒到了极点,直接冲到两人旁边,抓住床上自己的头发。  “哥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你会不会说人话!让你长嘴就是气人的吗!”  一缕空气根本拦不住他,祝挽星的话越说越难听,陆廷鹤听的皱眉,也不可能真的强迫他做什么,只能放任他穿好衣服从家里跑出去。  祝挽星怔愣的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气的直发抖,刚想转身抱抱陆廷鹤就闻到一股浓重的乌木香,先是一小缕萦绕在鼻尖,转瞬间就铺天盖地溢散了满室。  他惊愕地睁大眼,像是个老旧的机器人一样迟钝的转过身,果然看到陆廷鹤捂着胸口跌在地上。  他进入易感期了。  和omega的发情期不同,alpha的易感期没有任何规律,而且极易受到情绪影响。  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挑逗似的情事还有闷在胸口的愤怒,这些东西像是无形的手一样撕扯着陆廷鹤的腺体和神经,痛苦和狂躁来势汹汹。  陆廷鹤呼吸骤然加重,瞳仁紧缩,周身的血液和力气好像倒流一样奔涌到脑袋,他觉得头皮要被挤崩炸开了,痉挛的双手抓着头发嚎叫。  “哥…… 哥!你等等…… 你等我一下……” 祝挽星彻底傻眼了,扑到他身边快速解开自己的衣服,语无伦次的哄他:“没事没事,我在这儿,我帮你,我马上给你信息素——”  话音戛然而止,他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陆廷鹤的胸口,后知后觉:“我现在不可以……”  眼泪瞬间冲出眼眶,一滴滴落在陆廷鹤身上,连个水圈儿都没留下,痛苦的alpha撑着床边站起来,嘶吼着扯住自己的头。  他想要去一楼拿抑制剂,脚步却踉跄又凌乱,几次软了双腿跌下去,理智和本能疯狂地拉扯,占有欲、侵略欲迟迟得不到满足,暴涨的体温烧的血液都滚烫,胸腔里一股灼烫的火横冲直撞,发泄无门。  等他扶着墙走到门口时已经难受到了极点,狂躁的alpha忽然抬起手,祝挽星大喊了一声 “不要”,拼命冲过去。  只听 “砰” 的一声闷响,alpha的拳头穿过他胸口砸到墙壁的钩形灯柱上。  鲜血迸溅,食指和中指骨节上的皮肉掀起一层。  直到此刻,祝挽星才知道前世陆廷鹤口中,那道不小心磕到墙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他的omega戏弄一般挑起了他的易感期,却又因为一句话就发脾气把他扔下,狂躁和无助逼的他失控自残,而这个时候祝挽星正不知道在哪间酒吧里流连忘返。  “我帮你去找他…… 我去找他…… 我找他来陪你……”  祝挽星踉跄着后退,不敢再看陆廷鹤一眼,眼泪从捂着嘴巴的指缝间溢出,找人的想法刚冒出来卧室的另一半就变成了酒吧的模样。  摇曳的灯光,重金属摇滚,舞池里祝挽星和陌生的alpha贴身热舞,推杯换盏,周围癫狂的人都在表情夸张的哄笑,因为祝挽星说他刚把一个不识趣的alpha踢下床。  而就在卧室另一边,被他踢下床的alpha狼狈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抱着他的外套嚎叫。  祝挽星脱力似的倒了下去,瘫在墙边,僵滞的看着眼前割裂的一切。  他疼得急喘,一哽一哽地哭出来,甚至想拔腿逃开,然而双脚像被钉进了地板,一动不能动,他变成了一根种在梦里的木头。  胸口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皮肉被洞穿,撕裂,五脏六腑都被穿了孔。  空气一般的身体终于有了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压迫他的胸口,一阵阵电流炸开又爬过,祝挽星的胸膛随着疼痛一下下痉挛弹动,恍惚间睁开眼,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拿着心脏除颤器电击他的心脏。  “病人求生意志薄弱,准备通知家属!”  “报心率血压!”  “二次除颤!”  刺眼的灯光照的他头晕目眩,祝挽星拼命睁开眼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但眼皮还是撑不住阖上了。  周身的场景再一次轰然倒塌,仿佛一阵狂沙从身后袭来,推着时间往前吹。  鲜血、灯柱、脆弱的alpha,还有医生和酒吧,就像海市蜃楼般消散在眼前,祝挽星有预感梦境即将走到尽头。  果然,下一个场景首先出现的是蛋糕。  陆廷鹤做给自己的三十岁生日蛋糕。  他会在这一天满心欢喜的和祝挽星求婚,然后被爱人亲手推下深渊。  仿佛在扬起狂沙的沙漠中行走,祝挽星迈不动腿,睁不开眼,飞速切换的场景看不真切,却一帧一帧切割着他的心脏。  陆廷鹤在厨房烧菜,把戒指拿出来看了好几眼然后再放进口袋,公寓楼下陆逢川把自己拽上车,给他一份合同,趁他没注意换掉新提的酒。  画面一转那杯酒就到了陆廷鹤手里。  “别喝…… 不要喝!”  祝挽星哭喊着扑过去,叫的歇斯底里,用尽各种办法想拦住陆廷鹤,抓他手腕,扯他胳膊,压他的手,掀翻餐桌,甚至趴到他手边舔那杯酒液。  然而于事无补。  陆廷鹤笑着喝了那杯酒,紧随其后,陆逢川带人闯了进来。  梦境像被轰炸了一般四分五裂,地板塌陷,房顶一块块砸了下来,两个祝挽星全都僵滞当场,陆廷鹤双眼猩红的起身,药物却使他的动作像中风似的迟缓僵硬。  “哐” 的一声,陆逢川抡着椅子砸在他头上,随着祝挽星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木头炸开,鲜血从陆廷鹤额头迸溅出来。  “别打我哥!别打我哥!”  他冲过去趴在陆廷鹤身上,拼命护住他的头和后颈,但拳脚棍棒依旧一下下落下来,砸出闷响,耳边响起一声惨叫,祝挽星眼睁睁看着陆廷鹤的手指被人踩断。  戒指被丢了出去,漫天都是飘扬的遗嘱碎屑,红酒和血涂满了地板,最后混为一滩。  他亲自引来土匪强盗在他家里烧杀抢掠,最后抓走了他的爱人。  他们把陆廷鹤装在黑色袋子里,拖着往门外拽,祝挽星连跑带爬的扑过去抱住他的脚,两人身下拖出一道很宽的血印。  猛然间,打砸的声音和他的哭喊一起消失了,耳边充斥着汽车引擎的轰鸣,打开的门外突然亮起惨白的光,黑色袋子被拖到了精神病院的电击椅上。  陆廷鹤被抢走了。  而在他身后,梦境里的祝挽星还呆愣的站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像只被重卡强灯照射的青蛙。  他转过身去,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倏然间,对方朝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哭什么啊,这不都是你做的吗?”第72章 “欢迎回来”  “求生意志薄弱…… 什么意思?”  陆廷鹤把这几个字喃喃重复了好几遍,还是不能理解,抬眼看向医生,“你是说他…他自己放弃了,他不想活了…… 是吗?”  医生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病患的伤主要是右胸的枪伤和下腹的撞击伤,虽然出血量很多,但并不致命,而且你们送来的很及时,正常情况下现在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但他的心率在急速下降,我们担心,病患很快会脑供血不足。”  这样下去,最坏的结果就是脑梗死。  “不会…… 不可能的……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陆廷鹤双眼殷红,呆滞地摇头,像是听不懂医生的话,抓着王嘉的手反复确认:“哥,我和小乖约好了,我们约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你听到了是吧,你也听到了是不是?” 第59章 他寻着刚才的声音望过去,正看到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孩半躺在树下,像是刚从果树上掉下来。  祝挽星慢慢走近,看清小孩儿的相貌,不敢置信的睁大眼:“…… 哥?”  那小孩儿很快转过头来,瘦弱的肩膀上顶着一张和陆廷鹤相似的脸,眉头皱着,像个小古板。  “你在叫我吗?” 小陆廷鹤问他。  祝挽星愣住了,“你不认识——你看的到我?”  小陆廷鹤点头,“看的到,” 又抓了抓头发,像是不好意思,小声说:“你很好看,像我的囡囡。”  几乎是刚听到那两个字,祝挽星的眼泪就滚了下来,“你…你还记得囡囡?”  小陆廷鹤表情古怪,“为什么不记得?”  他很熟练的拽了下略长的裤脚,找了条粗壮的树根躺下来,祝挽星不自觉就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听到小陆廷鹤说:“一年前,我在这儿捡了颗小星星,他答应给我做囡囡。”  小陆廷鹤说这话时微眯着眼,两条胳膊枕在脑袋下,还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开心又得意,说:“我是村里最早有囡囡的alpha了。”  祝挽星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慢慢笑了出来,很轻很轻的问他:“你很喜欢他吗?”  “当然喜欢!” 小陆廷鹤回的很快,眼眸里有许多憧憬:“我要摘很多很多果子,水稻也要种好。”  祝挽星心疼的看着他刚摔破的肩膀,说:“不用这么辛苦的,你能吃饱就好。”  “不好的。” 小陆廷鹤有些发愁,眉头皱的紧紧的,语重心长道:“娶囡囡要很多钱,要摆酒,盖房子,买漂亮衣服,还要搬到城里,这里太苦了,我的囡囡有些娇气,不能让他和我一起吃苦。”  “不要!别去城里!” 祝挽星害怕的厉害,噙着眼泪拉住他的手,说的很乱:“我不娇气了,我不用摆酒,也不要漂亮衣服,房子我们可以一起盖,不去城里了好不好,我们一辈子留在这儿行吗?”  小陆廷鹤有些疑惑:“我们?为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囡囡。”  “我是!我是囡囡……” 祝挽星急得哭出来,哽咽着凑到他近前,“我就是你的囡囡,我会陪着你,一辈子陪着你,哥…… 别进城了好不好,求你了……”  小陆廷鹤看着他,嘴角沉下来,“你不出去了?”  祝挽星根本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知道一味承诺,生怕他再踏进城里,被那些畜牲野兽分食。  “我不出去,我哪也不去,我就陪你在这儿。”  小陆廷鹤的脸彻底沉下来,“那他怎么办?”  祝挽星愣住了,“…… 他?”  面前的小孩儿突然抬眼,看向他身后,说:“他追了你一路,你没看到吗?”  祝挽星喉咙一紧,慢半拍的转过身,倏然间,挟卷着稻香的山风惊掠至眼前,那道黑影簌簌抖动,变成白色的光影,化成了陆廷鹤的模样。  “你陪着他,那你不要我了吗?”  祝挽星痴痴地睁大眼睛,彻底怔愣住了,“哥…… 怎么是你…… 我以为你要抓我回去……”  陆廷鹤慢慢走近他,声音温柔的要散在风里:“你在外面逛了一晚上不回家,我不能来抓你吗?”  祝挽星委屈的摇头,“我回家,我想回家,但我找不到家了,哪里都进不去…… 他们都不让我进……”  “那就来我这里吧,” 陆廷鹤握住他的指尖,祝挽星点头说好,指尖相碰的那一刻忽然触电般缩了回来,“不对!你不是我哥,我哥…… 我哥他死了……”  他痛苦的扭头,看向那块墓碑,果然看到陆廷鹤的鬼魂停在那里,穿着黑色西服,双目赤红的盯着他。  “我哥死了…… 我哥被我害死了……” 祝挽星喃喃的重复这句话,看着眼前白色的影子一步步倒退,“我要陪着他,我们约定好了,我要陪着他们……”  陪着惨死的陆廷鹤,陪着努力生活的小孩儿,一起留在山里,留在梦里,永远都不出去。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叫喊,稚嫩又清亮:“土哥!”  祝挽星寻着声音转过头,看到一个白净的小孩儿赤着脚奔跑过来,正是年幼的自己。  小祝挽星脖子里挂着一个很旧的军用水壶,顺着稻田的田陇奋力奔跑,清凌的水渠和梯田一步步落在他身后,山风温柔的吹散他额间的碎发,不算毒的阳光洒下来,照亮他鼻尖上的汗珠。  祝挽星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的小陆廷鹤三步并做两步迎上去,接过水壶喝了两口,然后架着小星星的胳膊,让他在水渠里荡干净脚,随后熟练的背在背上。  “怎么会这样……” 祝挽星喃喃的问:“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小陆廷鹤转过身,“他是我的囡囡,能走到哪去。”  小星星像是看不见他们,撒娇似的叫了一声,“快回家吃饭吧,村长给杀鸡了!”  于是小陆廷鹤也不再耽搁,托着屁股把他往上背了背,操着乡音喊了一声:“走喽!”  两个小孩儿一起顺着田陇跑去,风吹着稻香,打散他们的欢声笑语,远处炊烟飘起来,那是小孩儿们今夜的目的地。  祝挽星的视线被泪水弄湿,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塌陷,他似有所感,立刻转过头看向陆廷鹤的墓碑,果然在陆廷鹤的鬼魂旁边,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祝挽星。  他还是穿着参加宴会的黑色西服,脖颈间有一条刀割后的血痕,但毫不在意,只用纱布一点点缠紧陆廷鹤的手指,把那些血淋淋的洞全都遮住。  “王嘉说今晚给我和囡囡摆酒。” 陆廷鹤说。  “那正好啊,” 祝挽星看一眼两人的衣服,笑着说:“我们连衣服都不用换了。”  他们也顺着小孩儿的方向走向山里,手牵着手走的很慢很慢,太阳落山了,夕阳乘着傍晚的风慢悠悠打下来,在他们身后留下两道紧挨的影子。  前世的执念,童年的苦痛,纠缠祝挽星整整两世的噩梦,都随着他们一起远去。  祝挽星一直以为身后的黑影要把他抓回梦里,殊不知自认为的梦魇才是他真正的救赎。  陆廷鹤慢慢走到他面前,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他们的囡囡都回去了,我的囡囡还不回到我身边吗?”  心电图上,细小的颤动波缓慢加大,一点点变高变阔,最后恢复得平稳有力。  医生欣喜地惊叹:“有了!奇迹!病患的心律在恢复正常!”  “停止除颤!报心律血压!”  陆廷鹤闭上眼睛,握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的厉害。  “小乖,欢迎回来。”第73章 平平安安  静谧的病房里没有任何响动,风吹着月光飘进窗户,在地板上落下一道细碎的剪影。  祝挽星努力了好几次才艰难地撑开眼皮,入眼先是一条梭形的光亮,随后那一小条光亮慢慢、慢慢地扩大、延伸,直至整个病房映入眼帘。  似有所感,他急切地垂下视线去找,果然看到一个人枕在他病床旁边,闭着眼睛睡得很浅。  是陆廷鹤。  活着的,干净的,健健康康的陆廷鹤。  那一瞬间眼泪就决堤了,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悬停在火上炙烤的心也终于落地,带着千疮百孔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祝挽星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他第一次为鲜活的生命窃喜,连不算顺畅的呼吸都觉得踏实无比。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不知道是不是用了镇痛泵的缘故,祝挽星张不开嘴,抬不起手,就连撑开眼皮的动作也只能维持一小会儿,心跳不超过十下,就累的再次阖上了眼。  于是他就把这十下心跳的时间全用来看陆廷鹤。  跳前三下看一看眼睛,再跳三下看一看鼻子,最后三下视线快速的掠过嘴唇,等他撑不住又阖上眼时陆廷鹤的模样就自然浮现在脑海。  微皱着眉,眼底一片乌青,左边脸颊上有一块伤口,贴了创口贴,嘴唇边冒了一圈很浅的胡茬儿,睡的很不安稳,看起来疲累又憔悴。  祝挽星太想摸摸他了,他迫切地需要确认陆廷鹤的呼吸和心跳,手指颤颤巍巍地举起来,分好几次才成功落到人脸上,抚摸的力道却轻而又轻,像一片夜风吹落的羽毛,想碰却不敢碰。  他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手指一用力陆廷鹤就会散掉,但好在指尖刚落到鼻头人就醒了。  “挽星…… 挽星?”  狭长的眼眸肉眼可见的瞪圆了,陆廷鹤惊叫一声,猛地站起身,还没醒完全就要往门外跑:“医生,我去叫医生。”  不及转身手心就被人刮了一下,祝挽星只用了一点力道,但陆廷鹤还是停了下来,缓慢的垂下眼眸,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两双眼睛都沾湿了。  “小乖……”  陆廷鹤俯身凑近他的脸,眼泪砸在人脸上,闭着眼睛低喃:“你快要我的命了……”  祝挽星根本噙不住眼泪,想说话,想用力摇头,但他统统做不到,声带粗厉得像砂纸,头也重的抬不起来,挣扎半天只能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带出一串温热的水滴。  后怕到极致时连呼吸都又热又疼。  陆廷鹤蓦地笑了,露出这几天里第一个笑容,笑得很轻很浅,肩膀不见抖动,却不停有水汽滑下来,汇聚到嘴角。  祝挽星见不得他这样,下意识想伸手摸他,可手抬到半空就脱力了,落地前手背陷入一片温热,是陆廷鹤握住了他。  他俯身凑近床头,按了下传呼机,对面传来一道女声,是值夜班的护士,问陆先生有什么需要。  陆廷鹤语速很快,像是一分一秒也不想耽误:“病人醒了,麻烦通知专家团十分钟后过来会诊。”  说完立刻挂断通话,湿亮的眼眸垂下来和祝挽星对上,两人离的很近,呼吸时的温热吹拂在彼此鼻尖,安心又酸涩。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 立刻看医生,但能留给我十分钟吗?” 陆廷鹤和他鼻尖相抵,几乎是哽咽地说:“乖宝宝,我想看看你。”  祝挽星盯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疼到无以复加,努力点了下头,怎么会不可以呢?  如果能够开口说话,他一定会让陆廷鹤把这十分钟无限延长,什么医生什么会诊,他一点不想参与,他只想看着陆廷鹤,碰碰他,抱抱他,亲亲他的手指和腺体,确认它们是否还在。  陆廷鹤不知道他的想法,手指不停摩挲过他的鼻梁和眉心,不敢相信地问:“我小乖真的醒了吗?”  祝挽星咬紧齿关,用尽全力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字节:“嗯…… 醒…醒了……”  陆廷鹤笑着抵上他鼻尖,慢慢磨了磨,声音柔软得像耳语:“你刚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不久,医生说要等过两天你醒过来,才算彻底脱离生命危险,我才知道…… 原来两天有这么长。”  祝挽星也觉得两天好长,长到他在梦里陪着陆廷鹤走完了前世小半生。  “我一直在叫你,” 陆廷鹤继续说,他向来不会在这种时候吝啬口舌,“挽星,小乖,宝宝,乖小狗…… 我叫了你很多遍,什么都试过,但你都不应。”  祝挽星碰碰他的手心,想说我没听到,但嘴唇动了几下都没发出声音,只能用力摇头。  “王嘉说电视剧上主角生病醒过来前都会动动手指,暗示亲人做好准备。”  陆廷鹤说着闭了下眼睛,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无助和委屈,像只可怜的大型犬:“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可你一点反应都不愿意给我……”  “一丁点都没有,哪怕动一动眼球。”  “你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心跳很慢,呼吸也很浅,我有时候都怀疑抢救时医生说的那几句话是我臆想出来的梦,你根本就没有救回来。”  眼泪不断滴下来沾到祝挽星脸上,陆廷鹤语调越发哽咽,抬手把他脸上两个人的眼泪抹掉,问:“你是在报复我吗,嗯?因为我没有亲你…… 所以就几次放弃求生,想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是吗?”  “不、不是……” 祝挽星用力摇头,眼泪流了满脸,从太阳穴滑下去浸湿枕头,心脏疼到碎成几瓣了,“哥…… 对不起……”  陆廷鹤抿抿唇,吻住他的眼睛,干裂的嘴唇碰到眼皮时有些刺痒,alpha开口时几乎带了哀求:“小乖,算哥求你,别吓我了……”  “你答应我,就这一次,以后都好好的,行吗?”  “嗯…嗯……” 祝挽星哽咽着点头,眼泪一股股滑进嘴里,说话时像在撕裂声带:“对不起…… 哥……” 第61章 “那倒没有,就是——哎!” 祝挽星看他要起身立刻抓住他的手,急吼吼的问:“又不亲了吗?哥说要补给我的!”  陆廷鹤有些哭笑不得,“我补的还不够多?你应该说:终于要歇一会儿了吗。”  祝挽星才不说,眼巴巴盯着他不松手,仿佛眼神都是濡湿到滴水的。  陆廷鹤俯身在他唇上碾了一下,逗弄地问:“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什么?”  祝挽星:“什么?”  陆廷鹤:“像个活脱脱的小淫魔。”  “…… 我才不是!” 祝挽星这下知道臊了,气势汹汹地要咬他手指,“我要是淫魔,那我早把你吃了!”  陆廷鹤不和他闹,在他眉心敲了一下,“好了,把你那些念头都收一收,我就好好的站在这儿,谁都带不走。”  祝挽星不承认自己还在后怕,就只撇撇嘴,抱怨似的嘀咕:“那每天除了能亲一下什么都干不了,现在连想都不让我想吗。”  陆廷鹤指指他身上:“你伤成这样,还想干什么?”  祝挽星拍拍自己旁边,激情邀请:“哥,上来,我们一起午睡!”  陆廷鹤简直怕了他,“我今天敢上去,等到晚上那群医生就得开个大会集体批斗我荒淫无道。”  “哪有那么严重,” 祝挽星苦大仇深地嘀咕:“是上床又不是上我……”  “行了你!” 陆廷鹤笑得肩膀都跟着抖,惩罚似的在他鼻尖刮了一下,“好好说话,收敛一点。”  祝挽星眼神幽幽的盯着他,“那哥就这么走了吗?”  陆廷鹤低头对上他的眼睛,两道视线相触,里面的温暖流光满溢而出。  他凑到祝挽星脸蛋上吻了一下,几乎是哄着说的,“小馋猫,现在能好好睡了吗?”  祝挽星剔透的眼睛眨了眨,像是呢喃:“哥摸摸我,摸完我就睡了。”  陆廷鹤眼底渐渐晦暗,看不清情绪,手从被子里探进去覆到他身上,避开伤处一点点掀开病号服,面上却还问的冠冕堂皇:“你身上都是伤,裹得像个小木乃伊,哪儿能给我摸?”  祝挽星有些抖,脸蛋一层层透着红晕,喉咙里透出一声声粘稠又可怜的闷响,陆廷鹤之前只是让着他,动起真格的祝挽星压根不是对手。  手腕被人攥着,小腹被人压着,连勉强能动的那条小腿都被迫屈起,他只感觉自己真成了个任人摆布的木乃伊,哪里都没被放过。  隔着被子看他的手在自己身上起伏、游移,像是被泥石流冲得随波漂流的小山,被子下面才是真正的春潮倒灌。  “唔——”alpha的手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祝挽星抓住被子,紧咬着嘴唇还是溢出一声哼叫:“不行…… 不行哥,我想上厕所……”  陆廷鹤拿捏着他:“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他的好脾气早就被搅散了,既然刚才好说歹说还是哄不听,那就伺候他一顿狠的。  嘴巴又被堵住了,这次连哼叫都没有空隙溢出来,陆廷鹤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指插进人头发里,又凶又温柔的哄着来。  “这是谁家的小狗啊?这么可怜。” 陆廷鹤抹掉他眼尾的潮气,恶劣地收紧手掌。  “唔……” 祝挽星呜呜咽咽地扮可怜,眼眸里荡起一层层如丝蜜意,讨好地求饶。  陆廷鹤笑了,“可怜巴巴的,不难为你了。”  祝挽星眨眨眼睛,心道算你有良心,紧接着听他说:“叫一声吧,叫完就放了你,还给你主人。”  祝挽星:“…… 唔唔唔!”  叫个屁啊!他根本叫不出来!  *  也就是吓吓他,没两分钟就带着人一起去厕所了,两人和好之后陆廷鹤就很少让他给做这个,现在生着病就更不可能了。  陆廷鹤的手指在他喉结上点了一下,问:“喉咙疼吗?”  祝挽星摇头,一点没在意,但还是有些臊的慌,因为中途有小护士敲门问他们晚上需不需要营养师留下做餐,被陆廷鹤黑着脸赶走了。  还不知道那小护士有没有听到,听到了又会怎么想,祝挽星这几天不翼而飞的羞耻心居然神奇的捡起了一点,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担心被护士知道了不让陆廷鹤在他病房里留宿。  想到这个他就愁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偏偏又不舍得发陆廷鹤脾气,末了只能气吼吼地咬他手指:“哥,要是护士晚上不让你过来,你一定想办法啊!我今天特意留了 23 下等到晚上亲的。”  每天 100 下,那是只能多不能少的。  陆廷鹤抵着鼻尖忍笑,把他放在腿上一下下晃着哄,“好了好了,快睡吧,护士不让我过来,我就把你偷到我那儿去。”  总之分房睡是不可能了。  *  大病初愈,精神自然不像之前好。  祝挽星没一会儿就在他怀里睡熟了,陆廷鹤把他放进被子里裹起来,脱了外套堆在他脑袋旁边,确保他一觉醒来就有信息素闻。  出门时和鬼鬼祟祟的王嘉撞了个正着,自从出了上次地下室被撞破的 “丑闻” 后,陆廷鹤每次看到他突然出现就心里发怵。  “挽星睡了?” 王嘉往病房里看一眼。  陆廷鹤点头,“刚睡下,徐舟是不是该过来了?我们约好今天谈一下陆临江案子的收尾。”  王嘉:“嗯,已经到楼下了。”  他说着把陆廷鹤扯到拐角,看了他一眼,臊得脸通红,“小鹤啊,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别一天天地像那个见了肉包子的狗似的,逮着人挽星没完没了的亲呐!”  “……” 陆廷鹤无语了:“我没完没了?”  王嘉越说越没脸,扬起下巴指指病房:“我撞见好几回了,你给他怼床上亲的脸都缺氧憋红了,哎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挽星现在还时不时戴输氧管,还不都因为你!你心里有没有点四五六啊你!”  “因为我?” 陆廷鹤简直服了他,“什么叫被我亲的缺氧,他戴着输氧管是方便检查腺体,脸红也不是因为——我、我就……”  陆廷鹤实在没话说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耐心解释:“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接吻的时候是可以换气的呢?”  王嘉愣住,“换气?”  这真的涉及到了农村朴实 a 的知识盲区,为什么要换气?不应该屏住呼吸可劲儿啃吗?  陆廷鹤瞥到他身后的徐舟,呼吸问:“还是你们alpha和alpha亲的时候不用换?”  “我们alpha和——换!当然换!” 王嘉反应过来自己露怯了,立刻往回找补:“就是换的少,我肺比较好嘛,不用怎么换。”  陆廷鹤挑眉:“你铁肺?”  王嘉给他一拐,“兔崽子!拿你哥开涮!”  陆廷鹤也不躲,状似无意地问他:“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和徐舟那次,是你在上——”  “对啊!” 只一个字王嘉敏感的神经就被刺痛了,做贼心虚的嚷嚷:“就是我在上面!那个兔崽子压根不是我的个儿,我直接给他上的嗷嗷叫——”  身后徐舟的声音突然传来,“上什么?”  王嘉舌头一个急转弯差点抽筋,“分!上分!”  他转过来心虚的假笑,“我和小鹤打游戏来着。”  “是吗?” 徐舟盯着他皮笑肉不笑,“哪天你也陪我上上?我上分也挺厉害。”  王嘉吞了下口水,往后退了半步,身后就是卫生间,“不、不用了吧。”  陆廷鹤叹了口气,拍了拍王嘉的肩膀,和徐舟说:“给你半小时?我时间不多,马上还有会。”  说完在人耳边嘱咐一句:“真想追他就教点有用的,别老把心思放在那些见不得光的小玩具上,他就是踩着火箭开窍一时半会也不懂那些。”  徐舟顶了下腮,锋利的眼神钉在王嘉身上,淡声说了句 “谢了”,随后伸手把人拖进进洗手间。  “来吧小嘉,我带你上上分。”第74章 平行时空  徐舟是个高效且守时的人,说半小时就半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时间一到他就立刻抽身,来到了陆廷鹤病房门口。  陆廷鹤不抬头也知道是他,散淡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我们的谈话要改期了。”  “不会,正事要紧。”  徐舟边说边系上袖扣,本来进去的衬衫也被扯了出来,拉过椅子坐下时又补了一句:“小嘉答应今晚去我那儿,前提是陆总没给他安排别的工作。”  陆廷鹤这才抬起眼皮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徐舟立刻会意:“作为回报,庭审前你可以探视陆临江一次。”  陆廷鹤:“成交。”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本来预计一个钟头的小会,不到四十分钟就开完了。  接触深了陆廷鹤才发现两人身上同类人的气息有多明显,那会在成人玩具店偶遇也不算稀奇,但他又不禁为王嘉捏一把汗,别说只年长三岁,就是再让他比徐舟多十年阅历照样玩不过人家。  这边把徐舟送走,陆廷鹤立刻给王嘉发信息让他今晚早点回去,然后就往祝挽星的病房走。  往常这个点儿祝挽星应该还在午睡,陆廷鹤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刚开了一道缝就骤然敛起眉眼。  不对劲儿。  灯是关着的,里面一片昏暗,临走前关好的窗户被人打开了,厚重的窗帘被风吹的一扬一落。  陆廷鹤的视线火速移到病床,那上面哪还有祝挽星的影子,只剩了个充数用的被卷。  喉咙陡然一紧,陆廷鹤心脏都停了半拍,他立刻捏住衣服上的耳麦,轻声命令:“马上带人上楼。”  同时拔出后腰上别着的枪。  随着房门全部打开,陆廷鹤屏着呼吸往里走,刚踏进去身后就传来一声窸窣的声响,不及转身那人就从门后冲了出来,倏然间,冰凉的伤口抵住后颈,“不许动!”  陆廷鹤:“……”  “歹徒” 的声音一传进耳朵,他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哭笑不得地转头看人:“怎么着?”  祝挽星拿着根香蕉凶巴巴地抵着他脑袋,“突击检查!双手抱头,趴在墙上!”  陆廷鹤没忍住笑场了,“你又淘什么气呢,怎么不穿拖鞋?”  祝挽星看一眼自己的脚,也绷不住笑了。  他刚听到陆廷鹤的脚步声就一溜烟从床上跑了下来,压根没来得及穿鞋,脚上套着的还是陆廷鹤给他买的小熊五指袜,这看起来实在很不威武,但好在祝挽星气势够足。  “干什么嬉皮笑脸的!你被捕了知不知道?赶紧背过去趴墙上!”  他拿着根香蕉缴了陆廷鹤的枪,拍着人的后背往墙上按,小爪子色咪咪地在人身上乱蹭。  陆廷鹤好笑地陪着他玩,还问:“祝警官,请问你要检查什么?我胸口可没藏武器。”  “查什么我还不知道,” 事发突然他还没编好台词,美滋滋地摸着陆廷鹤的腹肌,张口胡说:“嗯…… 有群众举报你们在这里聚众卖淫,我要检查一下。” 第63章 他像是要迫切证实自己的话的真实性,指着那幅画,说的很快也很急:  “这里之后我会马上朝你跑过去,你喂我喝了两口水,用的就是那个军用水壶,它很旧了,两边的绳子都有磨损,紧接着——”  “紧接着,你架着我的胳膊在水渠里荡干净脚。” 祝挽星呼出一口气,接过他的话,声音同样颤抖的厉害:“然后你把我背在背上,往山里跑,我和你说…… 我和你说……”  近在咫尺的答案呼之欲出,祝挽星却哽咽的语不成调,他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稳住情绪,捏着手指抬起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道话音隔着梦境重合:  “——快回家吃饭吧,村长杀鸡了。”  “——快回家吃饭吧,村长杀鸡了。”  倏然间,好像周遭的万物都失色了,两人长久地对视,一个近乎黄粱一梦般的念头从脑袋里奔涌而出,伴随着刺破暗夜的天光一同坠进他们湿润的眸里。  祝挽星眨了下眼睛,彻底怔愣住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还是不敢相信,开口时有些混乱。  “其他的呢?其他梦!哥还梦到过什么?有没有我们都穿着黑西服,站在你的墓碑前,然后我…我用纱布给你裹手指上的伤口,我——”  突然覆到脖颈上的手指打断他的话,陆廷鹤噙着眼泪,在他颈间一滑,说:“当时你这里有一道自杀留下的刀口。”  呼吸猛地一滞,祝挽星彻底止住了话音。  接下来的内容不用再核对了,他们都说出了对方理应不知道但自己却最在意的细节。  巧合亦或偶然都不能解释这一切,甚至科学放在两个重生的人身上都没什么份量。  长久的沉默里没有人开口,过了不知道多久,又或者只有两三分钟,陆廷鹤先抬起手,碰了碰他艷红的眼尾。  “小乖,或许平行时空真的存在……”  一模一样的两个场景,不可能会在彼此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两个人的梦里,除非它真的存在,在另一个世界里悄然发生。  “从三年前开始,我就经常梦到这两个场景,” 陆廷鹤说:“我当时以为是自己执念太深,日有所思,所以老天爷在梦里给了我一场圆满,但是现在看来…… 或许它们真的存在…… 因为它们在你快死时救过你……”  有时候老天爷真的很公平,他让两个人都重生,却把受害者和刽子手审判得很清。  这一点点亦真亦假的梦境,是他三年间毫不吝啬地给予陆廷鹤的眷顾,却是在濒死之际才肯让祝挽星看一眼的垂怜。  *  祝挽星红了眼眶,哑然哽咽:“平行时空…… 这真的可能吗……”  陆廷鹤摸摸他的脸颊,说:“我也不知道,无从考据,但是连两个死掉的人都能重生回到五年前,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况且——”  “我很愿意相信。”  陆廷鹤闭上眼睛,吻着他的鼻尖,说得很慢很慢:“相信我们两世都在一起,从小到大都不分离。”  祝挽星噙着眼泪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那我也相信,相信我有两次没有害死你。”第75章 爱心小揪儿(二更)  或许是老天爷的暗示,那天之后他们的梦里再也没出现过那两个场景,只有祝挽星的画册里还有一些痕迹可寻。  就像陆廷鹤说的,虽然他们无法证实平行时空真的存在,但他们都愿意相信在另一个世界里陆廷鹤和祝挽星也过的很好,携手终生。  祝挽星的最后一丝心结和枷锁也彻底解开,五年来从没有这么轻松过。  他每天都心情舒畅,甚至发着呆都会突然笑出来,想另一个世界里的一对小孩儿或者一对 “鬼魂” 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  心情好了身体自然恢复的更快,他的伤口逐渐愈合,慢慢地已经能做一些跑跳的动作了,偶尔起的早了还会和陆廷鹤一起下楼晨练。  但陆廷鹤还是不让他工作,怕他伤身伤神,最多两三天用一次电脑。  祝挽星乐得清闲,指使着护工和保镖帮他们搬回了上次生病住的那间病房。  里面的木头衣柜和秋千也都还在,私人医院就是这点好,只要愿意,能把病房布置成包年酒店。  当然他说这话时被陆廷鹤狠狠训了一顿,说他不知轻重,什么不吉利的话都张口就来。  或许是养病期间吃得太过清淡的缘故,快痊愈了祝挽星就有些报复性饮食,特别爱吃重酸重辣的东西,尤其是西梅柠檬双拼的果泥,他一天能吃两三管。  “哥不尝尝吗?” 祝挽星窝在他怀里,捏着果泥管往他嘴边送,“这包真的不酸,我吃着还挺甜呢。”  陆廷鹤嘴巴里登时条件反射地分泌出口水,很坚决地摇头。他吃一次就酸倒了牙,之后再也没肯尝过。  “哎呀来嘛来嘛!我不骗人,这包真的不酸,你试一下!”  他越是躲祝挽星就越想闹他,故意把最后一点果泥含在嘴里,追过去想要和他亲吻。  陆廷鹤气得挠他痒痒,祝挽星嘿嘿嘿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忘往他跟前凑。  病房里满是两个人的笑声,小情侣大白天闹起来差点没把秋千给造坏。  最后到底还是祝挽星得逞了,趁着陆廷鹤转身扔果泥管的时候凑了过去。  人刚一转头就被他咬住了嘴巴,双唇启开,祝挽星口中的东西一点点渡过去,果香弥漫唇齿间。  就在陆廷鹤做好准备再次酸倒牙时,浓郁的甜味在味蕾上炸开。  他嘴里含着的是一小块硬糖。  甜香四溢,有几个小尖角,陆廷鹤不用猜就知道那一定是星星的形状。  果然,祝挽星从他嘴里退出来时一脸狡黠,“我就说很甜吧?哥都把我咬碎了。”  陆廷鹤笑了,“你怎么这么诡计多端。”  说着几乎无法克制的覆了上去,狠狠咬住他的唇珠,一阵碾磨过后舌头长驱直入,勾缠深吻。  酥麻的痒意如同细小的电流,从舌尖一路蔓延到喉咙深处,祝挽星被吻得口干舌燥,战栗不止,倏然间一股沁着浓郁甜香的酒液滑进口腔。  脆硬的糖壳碎在陆廷鹤嘴里,里面含着的酒心则渡进了祝挽星口中。  一个吻接的比蜜还甜。  *  注意到他接吻时眨了好几次眼,陆廷鹤抬手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撩起来,问:“刘海有点长了,是不是扎眼了?”  “确实有点扎,住院之后…… 快一个月了吧,还没剪过呢。”  他顶着脑门蹭陆廷鹤下巴,想一出是一出:“要不然哥给我剪?”  这难度实在太大了,陆廷鹤如临大敌,皱着眉思忖了两三秒后退而求其次:“要不然我给你梳个小辫儿吧。”  “梳小辫儿?哈哈哈哈哥连这个都会吗?”  陆廷鹤捏住他的嘴巴,老实承认:“这个还真不会,不过我可以查下攻略。”  于是外人面前成熟稳重、心狠手辣的陆大总裁,对着手机研究了十多分钟怎么给爱人梳小辫儿。  最后成功在祝挽星脑瓜顶上竖起一个小揪儿。  皮筋是和小护士要的,以前一直用来绑签字笔,又硬又脆,这就导致梳完之后小揪儿直愣愣地朝着天花板,像烟花似的散开,透着一股被生活蹂躏个半死还不愿意服输的倔强,一如不肯放弃的陆廷鹤。  “我看网上说这个叫…… 朝天揪,” 他抬手拨了一下祝挽星的揪儿,信誓旦旦:“网上都给这个发型署名了,那我梳的应该是对的。”  “哥确定?” 祝挽星笑得前仰后合,趴他身上,“不知道的以为有人在我头上放呲花了!”  陆廷鹤也笑了,“好像是不太对,那再换一个视频学吧。”  结果事实证明换一个视频只会更难,这次里面的女孩子手指动了两下就搞定了,甚至用那缕小揪儿在头顶编了颗爱心。  陆廷鹤和祝挽星简直叹为观止:“我的天,这个爱心…… 这是怎么揪出来的啊?哥看到了吗?”  陆廷鹤没看到,但是祝挽星第一次梳小辫儿,别人有的,他的小omega也得有。  于是陆大总裁握着祝挽星的脑袋对着慢放视频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在祝挽星睡着前把那颗爱心给揪了出来。  等完事儿他自己欣赏了半天,捧着祝挽星的脸左看右看,还挺满意。  只见omega圆润的额头露了出来,刘海全部梳了上去,脑袋瓜正中间顶着一颗胖胖扁扁的爱心,显得他又嫩又可爱,说是高中生都不违和。  陆廷鹤没忍住在他脸上一连亲了好几口,喜欢的没边了,叫他:“小宝贝蛋。”  这叫的可太土了,祝挽星难得被他叫的不好意思,于是他也在陆廷鹤头上揪了个爱心,捧着他的脸照猫画虎地说:“哥是大宝贝蛋!”  最后两个宝贝蛋一起拍了张合照,照片里大 a 抱着小 o,大爱心圈着小爱心,阳光打下来落在他们的小揪儿上,照亮两人澄澈的眼。  因为这两个小揪儿,他们一整天没敢出门,陆廷鹤是不好意思见人,祝挽星则是不舍得解开。  等到晚上刷牙时两人对着镜子里一高一矮两颗爱心,不约而同地笑了,“哥,太幼稚了咱俩哈哈哈。”  陆廷鹤拿着牙刷的手撑他头上,边刷牙边问:“能拆了吗?再不拆我都快被它揪成吊梢眼了。”  祝挽星刚想说好,门口就传来敲门声,王嘉叫他们:“小鹤!你们睡了吗?”  刚五点睡什么睡,陆廷鹤也不知道怎么每次出丑都会被王嘉撞上。  他没好气地打开门:“怎么了?”  “卧槽!” 王嘉吓了一跳,“你这个逆子又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死出儿!”  陆廷鹤淡声说:“哄孩子呢。”  王嘉一个大白眼送给他,差点翻的眼皮抽筋,扯着那个揪儿损了他半天,气的陆廷鹤牙痒痒。  陆廷鹤眼睛一转,状似随意地问:“徐舟的信息素是什么,哥知道吗?”  王嘉皱着眉,“卧槽别提了难闻死了,他是铁锈味!”  陆廷鹤咋舌:“铁锈味,有够凶的,也是 3s 级吧,你受得了?”  一提到这个王嘉就心有余悸:“受不了受不了!干点啥像他妈凶杀现场似的——哎?不是!”  王嘉琢磨过味儿来,心虚的瞪大眼:“什么叫我受得了?怎么说也是他受我的信息素好嘛!我们俩信息素一碰撞他就直接倒地不起俯首称臣了!”  “行行行,到底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陆廷鹤摆手,也不戳破他,长眸微眯,挺神秘的问:“哥想知道怎么让徐舟那种alpha俯首称臣吗?”  王嘉:“你有办法?”  陆廷鹤又不说了:“你又不喜欢他你问什么问!”  “靠……” 王嘉被他堵的没话说,“我就随便问问不行吗,万一哪天用的上……”  “行,” 陆廷鹤忍着笑意,指指自己头顶:“你也搞一个这个,爱心小揪儿。”  “卧槽我才不要!” 王嘉直 a 癌晚期,光想想就臊红脸:“粉嫩兮兮的我才不要!” 第65章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冷的天自己为什么会流鼻血,还是对着徐舟这个、这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男性alpha。  是自己憋的太久饥不择食?还是…真的日有所思?  他不敢再想,手脚莫名虚软起来,甚至看着徐舟的眼眸都变得热烫,一路上浑浑噩噩,脑袋里爬过了一抽屉碟片的 18x 内容。  以至于徐舟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时,他心里的想法差点脱口而出。  “小嘉?小嘉!你想什么呢?”  “我想操——” 抬眼陡然对上徐舟的眼神,王嘉犹如当头棒喝瞬间清醒,卷着舌头硬生生改了个平调:“——操作下电脑新换的系统。”  徐舟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好在没有起疑,站在一边等他,“你弄吧,我等你。”  “我、我不弄,我可不敢弄……”王嘉现在满脑子黄色废料,一个 “弄” 字都听不了,连忙拿了文件给他,“就是这个,给你拿了就走吧。”  徐舟显然不想走,取证这种工作随便派个小警员过来就行,根本用不着他亲自来,王嘉起码有一句话说对了,他今天就是为了王嘉来的。  “你们不是要休息十分钟吗?” 他看了一眼表,说:“还有五分钟,带我去你办公室转转吧。”  王嘉愣了两秒,眼神飘忽着落在桌上,开口时有些结巴:“办、办公室有什么好看的,乱糟糟的都是文件,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他现在根本不敢再带人去任何密闭的空间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太过奇怪,这种随时可能会原形毕露的感觉让他恐慌。  然而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开门把徐舟放了进去。  操了,鬼迷心窍了……  徐舟没什么多余的话,在他办公室里转了两圈,无论整洁还是脏乱他都不评价。  王嘉做贼心虚,拼命找话题,正好想到桌子上放的中药,“啊,对了,把这个给你吧!”  他把药包拿起来,给徐舟,勉强装作自然地说:“本来想今晚给你送过去的,既然你来了就自己拿回去吧,这个药专治手腕还有关节损伤,你之前不是说下雨的时候以前的旧伤会疼吗,用试试。”  徐舟愣住了,“给我的?”  王嘉点头,“嗯哪,拿着走吧。”  徐舟却不动了,盯着那个药包半晌没说话,也不动手拿,等王嘉赶他走了他才没头没脑地问:“你刚才…… 怎么说的?”  王嘉 “嗯?” 一声,“我说让你赶紧走!”  徐舟:“上一句。”  “上一句?这个药专治手腕和关节损伤——”  “不对,再上一句。”  王嘉有点烦了,“再上一句?哪还有再上一句,我说你既然来了我就不专门给你送过去了,让你赶紧拿了药滚蛋!”  “就是这句!” 徐舟像是扯住了一团乱麻的线头,急声说:“你说想晚上给我送过来,但你刚才在办公室里明明说晚上要出去鬼混。”  王嘉心里一声卧槽,“啊!对!是是是,我是要出去玩,这不顺路给你送过去嘛。”  “顺什么路?你常去的夜店那条街和我家完全是反方向,你顺路饶一圈京城?”  “我、我今天去的不是那条街,我去你家附——”  “我家附近压根没夜店,” 徐舟把他最后一条路也堵死,笃定说:“你不是因为玩耽误工作的人,既然说晚上有事就一定是对你来说更重要的事,而且你很着急给我送药,为什么?因为明天有雨,你怕我旧伤疼,对不对?”  alpha的气息陡然逼近,徐舟身上浅淡的信息素慢慢将他包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赤裸的颈间。  王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崩紧了,迎着他的目光机械的抬起头来,听见他问:“小嘉,我对你来说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王嘉傻在那儿了,仓皇地垂下眼,心下一片兵荒马乱,根本吐不出半个字,所幸徐舟也没想他立刻回答,又问:“为什么不肯和他们说实话,要说谎自己去夜店?”  下巴被手指捏着抬起,王嘉被他攥的发疼,只能喃喃回答:“因为我有点不好意思……”  徐舟很轻的笑了一声,“不好意思什么?你有什么藏了好久的秘密怕被人知道吗?”  说着他越发迫近,鼻尖摩挲着相贴,眼看吐息要湮没两人唇间时,王嘉突然猛地把他推开了,“我没有秘密!”  他吼了一声,抬腿就走,慌乱说:“休息时间结束了,你快走——唔!”  随着一声低叫,徐舟直接追上去把他按在了座椅上,王嘉还不及抬头,被人掰着下巴做出承受的动作,下一秒,alpha的双唇暴烈的吻了上来。  横冲直撞,连啃带咬,血腥味立刻溢散出来,徐舟的舌尖温柔地舔过咬破的地方,随后更加强势地长驱直入。  齿关相碰和唇舌纠缠的水声响彻耳边,王嘉只来的及发出两声 “唔唔” 的哼叫,就被他掠走了全部的空气。  痒至骨头缝儿的酥麻像噼里啪啦的电流在脑袋里炸开,温热的唇舌吸的他缺氧,王嘉甚至连自己的舌尖都抢不回来,只能张开嘴巴,任他为所欲为。  他在徐舟手上连三分钟都捱不过,从很多年前就是如此,清醒理智不再光顾,他只能眯着眼睛沉溺其中。  等徐舟终于大发善心放开他时,王嘉的下巴已经被他掰的发麻,然而不等他喘匀气,徐舟就在他耳朵边放了一颗新的炸弹。  “为什么不推我?你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没有。”  王嘉傻呆呆的盯着他,张皇失措道:“我、我有点口渴…… 操,不是——”  他懊丧地低下头,心乱如麻,“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alpha,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靠,也不是!我他妈在说什么啊……”  多说只会多错,他彻底慌了,顾不得给自己想一个体面的理由,逃似的起身往门口跑,指尖碰到门把的那一刻被徐舟拦腰抱住。  “放开!你他妈放开我!”  王嘉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拳打脚踢,然而徐舟只用两招就把他按在了门板上。  前胸贴后背,王嘉身前是冰凉的门板,身后是alpha滚烫的怀抱,真正意义上的冰火两重天。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 徐舟压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因为你对我有情欲。”  王嘉眼睛瞪大,慌乱地摇头,“你开什么玩笑!”  徐舟嗤笑了一声:“亏你想的出来,口渴?这种屁话你愿意骗谁就骗谁,休想来骗我。”  “你为什么大冬天会流鼻血,为什么闻着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会发呆失神?我刚才给了你五分钟,你还没想明白吗?”  王嘉茫然无措地摇头,被徐舟捏住下巴,aloha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膜:“是因为你对我有欲望,你欲壑难填,你想要我,你爱上我了。”  轰的一声,脑袋里白茫茫一片,王嘉紧贴着门板睁大眼睛,感受到徐舟一只手探了下去。  “小嘉,你勃起了。”  …… ……  …… ……  …… ……  他们这边进行的热火朝天,大会议里依旧岁月静好,边聊边等着王嘉。  正聊到之前他们生病的事,尤然问他:“挽星最近不管你吗?总是加班到这么晚。”  陆廷鹤笑了一下,有些无奈道:“他最近可没空理我,说是出差处理祝镇平留下的那些老家伙呢。”  陆临江落网,陆廷鹤接手陆氏,祝镇平最大的保护伞轰然倒塌,虽然他并未直接参与走私,但也曾借陆临江的渠道获利不少,留下诸多把柄。  祝挽星准备多时,刚出院就毫不犹豫地扯下了他的遮羞布,成功逼迫祝镇平下台,但他掌控集团多年,根基深厚,不少老家伙面上投诚,私底下却小动作不断。  尤然咂了咂舌,“我就说嘛,要是挽星在家你恨不得直接线上办公了,怎么可能还留下加班。”  说着又关心道:“他那边好处理吗?要不要我和王哥过去帮忙?”  陆廷鹤摇头,笑着说:“不用,别担心他,挽星就是看着文弱,其实鬼主意多的很,吃不了亏。”  尤然刚想开口,瞥到磨砂玻璃门后透过来的身影,话锋一转,贼兮兮地问:“哦,那照你这么说,挽星那么鬼灵精,有没有想点子整过你啊?”  “嗯……” 陆廷鹤沉吟两秒,突然勾唇笑了,献宝似的说:“他很久以前为了不让我早上出去晨跑,在我运动鞋里倒了牛奶,结果第二天一早鞋干了,我没发现照样跑过去,公园里的狗闻着味道追了我一路。”  尤然哈哈哈大笑:“真的?挽星也够鸡贼的!”  旁边小茸也跃跃欲试:“陆哥陆哥,小星还干过什么糗事儿没有!我也想知道!”  陆廷鹤边回忆边站起身,笑得很宠溺:“他干过的坏事一箩筐,说到天亮也说不完。”  小卷毛:“那你说一件最糗的!”  “最糗的……” 陆廷鹤想了想,正要开口,鼻尖忽然飘过一缕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他有点不敢置信,连忙扭过头,结果身后空无一人。  然而转回身时脖颈忽然被人勾住,扑上来的身子透着一丝夜风留下的凉意,软绵绵地冲进怀里。  祝挽星状似不满地哼哼一声,“好啊哥,我不在你就和别人讲我坏话!”  “小乖!” 陆廷鹤喜出望外,声音里都透着愉悦,没顾上回答,手掌托着他的脸颊吻了上去。  “唔——” 祝挽星有点不好意思,稍微躲了一下,陆廷鹤不满的按住他的后腰,含着唇珠轻咬一口。  两人接了个短暂却亲密的吻,一触即分。  祝挽星红着脸从他怀里退出来,小声嗫嚅说:“哥也是…… 注意一点……”  他们快一周没见了,陆廷鹤才顾不上那么多,散淡说:“别害羞,没有外人。”  又顺着手臂摸下去,碰了碰他的手心,果不其然摸到两道很浅的勒痕,皱眉问他:“又提东西了?”  祝挽星点头,“没事儿,不重的,就一点。”  陆廷鹤说:“下次给我打电话,我接你上来。”  祝挽星狡黠地眨眨眼:“才不要!悄摸摸地上来才能突击你!”  他边说边把旁边的保温桶放到桌上,分给大家:“我给你们带了宵夜,先吃点东西再加班吧,过两天让陆总给你们放假。”  “好耶!” 几个人夸张地叫唤,有了依仗似的:“还是祝总对我们好!你不在陆总就让我们连夜加班加点的赶进度,万恶的资本家!”  陆廷鹤也不计较,趁着他们饿虎扑食的功夫把祝挽星拉了出去,两道杂乱的脚步声堆叠错乱,走的很急,刚到茶水间陆廷鹤就忍不住把人给扯了进去。  “哥!”  一声惊呼只发出一半,剩下一半吞没进口中,陆廷鹤把人抱起来放到茶柜上,omega 纤细的腰身弯出一道玲珑的弧线,好像高颈的瓷器,被alpha肆意把玩。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回家。” 陆廷鹤压着喘息说。  “回…回的……” 祝挽星的哼叫被舌尖搅碎,好不容易挣出一丝空气,急声说完:“我忙完了,来接哥下班——唔!”  “啪” 一声响彻茶水间,陆廷鹤扣手打在软绵上,既响且疼,这是纯粹的惩罚。  不同以往闹着玩似的哄,不用看陆廷鹤也知道那上面一定留了痕迹,然而手掌再要往下落时却是不舍得了。  “下次还敢不敢先斩后奏,一个礼拜不回家?”  他咬牙切齿地逼问,同时连撕带扯地扯开祝挽星的外套,把里面的紧身毛衣拽下肩头,随后毫不犹豫地咬上腺体。  表层刺破,里面积了一周的甘甜琼浆涌出,被alpha大口大口地吸入喉咙。  祝挽星轻呼着让他慢点,同时情不自禁地抬起虚软的手脚,把自己的alpha抱的更紧,撒娇似的喟叹:“终于忙完了,好想好想哥,嗯…… 吸慢一点呀,不然标记一会儿就做完——唔!”  又是狠戾的一掌。 第67章 下一秒就听一声凄厉的惨叫滑过耳膜,两人抬腿的动作皆是一顿,眼神交汇又错开,陆廷鹤轻蔑地说:“看来我的好大哥被照顾的不错。”  祝挽星冷然一笑:“自然是不敢怠慢。”  陆逢川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整个三楼寂静无声,只有他的病房充斥着惨叫和嗡嗡的电动声。  祝挽星牵着他的手往楼道尽头走去,每次抬起脚都沉重又艰涩,这里和梦中的场景实在太像了。  阴暗的环境,头顶惨白的灯光,脚下小块的四方地板,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道,甚至那一声声嚎叫都和陆廷鹤的声音重合。  呼吸倏的一紧,祝挽星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抬起的脚如同梦境里一样猛地踩空,他惊呼了一声,直直坠了下去。  “挽星!”  陆廷鹤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仿佛黑夜被划出银河,祝挽星慌乱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只迈了半步出去。  “别害怕,” 陆廷鹤散淡地说:“里面的人不是我。”  时过境迁,局势倒转,新仇旧怨都将在今晚一并清算干净。  祝挽星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驱散脑袋里的片段,他握住门把,笑着说:“这次我替陆总开门。”  随着那条窄缝慢慢变宽,昏暗的楼道被病房里的灯光照亮,躺在电击椅上的陆逢川僵滞地侧过头,刹那间瞳孔猛地睁大,“鬼!鬼来了!救命!有鬼来杀我!”  陆廷鹤牵着祝挽星的手走到他旁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人,“大哥,别来无恙啊。”  “滚开!滚…… 我不认识你!我不是你大哥!”  祝挽星不多参与,安安静静地走到一旁,陆逢川直勾勾盯着他,目眦尽裂,“是你!是你这个小婊子!都是你害得我!”  陆廷鹤皱了皱眉,随手调大了电击档位:“说起来还要多谢大哥,没有你我和挽星不会重归于好。”  手底下传来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陆逢川像是触电了似的痉挛弹动,哽着脖子拼命撕扯着束缚带,他口眼歪斜,满嘴白沫,身下的裤子像一块又湿又脏的抹布,浸满了腥臊的尿液。  “你…… 你要干什么…… 你还要干什么!”  陆逢川大哭起来,嘴里口水混着白沫乱飞,手腕和脖子被束缚带勒破了一层皮,鲜血和脏污混在一起,畜牲都不如。  陆廷鹤面目表情地看着他,脑袋里飞快闪过前世的过往,一帧一帧切割着他的神经,他用力闭了下眼,做了个深呼吸,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说:“兄弟一场,我来送你下地狱。”  旁边充作医生的打手看了一眼祝挽星,后者点点头,说:“都听我哥的。”  陆廷鹤沉吟了两秒,突然开口,说出一句场上三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台词:“医生,2s 级alpha的极限在哪里,您知道吗?”  医生说不知道,从善如流地走上来,“愿意和陆逢川先生一起探讨。”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病房里的惨叫几乎没有断过,一波未停一波又起,陆逢川的生命完全被陆廷鹤掌控在手里,卑贱如蝼蚁。  电击,锉刀,皮鞭,还有上辈子用在陆廷鹤身上的针剂,这些花样陆廷鹤一样都没给他落下,掌控着时间,等陆逢川的惨叫高亢时吩咐医生减轻力度,等他又恢复气力时再陡然拔高三倍。  来来回回无数次,到后面陆逢川除了无意识地哭喊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病房里满是难闻的气味和声嘶力竭的嚎叫,忽然间陆逢川左手的束缚带突然挣断,那一瞬间陆廷鹤几乎笑出声来。  “这么巧啊我的好大哥,” 他冷着脸握紧自己的指尖,和打手说:“既然挣脱了,那就把电击棒插他手指上。”  “不要!不要!陆廷鹤你个畜生!” 病床上的人像蛆一般扭动,拼命抓着他的手,又是谩骂又是求救:“你敢这么对我!你死了一定下地狱!我杀了你!我他妈一定杀了我!”  “杀了我?” 陆廷鹤嗤笑出声,“大哥,你真是吃药吃傻了吧,你现在就是我手里一条狗,我就是把你放开你又能怎么样,汪汪叫着爬给我看吗?”  “不行!不行小鹤……” 陆逢川吓得失禁,大睁着眼睛看着医生手里的电击棒,哽着脖子拼命磕头求饶:“小鹤你不能杀我…… 我是你亲哥哥!我是你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陆廷鹤接过电击棒,在他眼前比划两下,轻蔑地问:“害怕成这样,那你前世没想过我会回来吗!”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擦过耳膜,陆逢川的左手中指抽筋似的弹动两下,鲜血顺着洞开的口子奔涌出。  陆廷鹤面不改色地拔出电击棒,说:“陆逢川,我公平的很,你前世废了我两只手,那我也废你两只手,你挖了我的腺体喂狗,我就也挖了你的腺体,不过我来的匆忙,没准备狗,那你就自己把它吃下去。”  他掐着人的脖子,一字一句道:“只要你笑着把它完完整整地吃完,我就放你走。”  陆逢川彻底疯了,痴傻地看着他大吼大叫,拼命踢打拿着电击棒的医生,嘴里满是露骨至极的脏话,夹杂着两声胡乱的哀求。  “陆廷鹤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以帮你!我手里有陆临江走私的证据!我能帮你扳倒他!”  他还不知道陆临江已经落网,捏着手里最后一点东西像疯狗似的乱咬。  陆廷鹤长眸微敛,漫不经心地问:“是吗?大哥有什么证据?”  陆逢川闻言睁大眼睛,重新燃起希望,恨不得跪在他脚边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保险柜!证据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你…… 你放了我,我马上带你去!”  “放了你?” 陆廷鹤装作为难的沉吟两秒,“如果你到公司就去陆临江面前揭发我怎么办?”  “不会!我不会的!” 陆逢川抓着他的袖子拼命哀求:“我不敢的…… 小鹤只要你放了我,我为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我一定会帮你扳倒陆临江,整个陆氏都是你的!”  陆廷鹤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像是心动了,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他手边,“这样吧,你签一份合同,保证自己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任何事说出去,我就放了你。”  “好好好!我签!我马上签!”  陆逢川早就精神失常了,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他被打手按躺在椅子上,急不可耐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签好了?” 陆廷鹤拿过合同,看了两眼,说:“这下我也有了保障。”  “对!对对对!可以放了我了,快把我放开!” 陆逢川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又哭又笑,拼命抬高手臂等着人给他解开。  然而下一秒,陆廷鹤拿着那份合同抵到他眼前,白纸一张,什么字都没有。  “你…… 你骗我!你敢骗我!”  陆逢川万念俱灰,刚燃起的希望碎了满地,扯着嗓子怒吼,疯了似的朝他冲过来。  陆廷鹤稍退半步,眼看着他跌下电击椅,像狗一样跪倒在自己面前。  “指望陆临江来救你?你不如猜猜你们俩谁先死。”  陆廷鹤把那沓纸撕碎,砸他脸上,说的又轻又缓:“京城里的人都知道,陆家大少爷半年前酒驾出车祸死了,没人知道你被我关在这里。”  陆逢川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绝望地摇着脑袋,听陆廷鹤在他耳边轻蔑至极地笑了一声:“死心吧,陆逢川,没有人能来救你。”  *  “砰” 的一声病房的门关上,陆逢川绝望又难堪的脸被彻底锁在里面,陆廷鹤喘着粗气快步往前走,不等走到楼梯口就撑不住弯下了腰,条件反射地呕吐出来。  祝挽星体贴地没跟出去,留在病房里和打手交代了一句:“别真让他死了,用药也控制好量,之后会有人过来和你轮班,尽量让他保持清醒。”  “你…… 你说什么……” 陆逢川躺在电击椅上苟延残喘,扯着嗓子说出几个破碎的字音。  祝挽星闻言朝他看过去,好笑至极:“我可不像他那样光明磊落,还和你讨价还价,你折磨他七天,我要你拿下辈子来还。”  陆逢川痉挛着抖动身体,拼命朝后退,看他的眼神好像见了鬼,“你想干什么…… 你还想干什么……”  “还不明白吗?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你换到我的医院?”  祝挽星嗤笑一声,当着他的面擦干净手指上沾的血,轻声低缓说:“陆逢川,我要你下半辈子都清醒着在这里受尽折磨,我要你生不如死,长命百岁,直到把自己的罪还完。”  *  病房的门再一次关上,且这辈子不会对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开启,前世的噩梦被永久封禁。  陆廷鹤撑着墙吐了很久,胃里的酸水吐完还是止不住地干呕,只要睁开眼入目就是满眼血污。  祝挽星放轻脚步走过去,慢慢帮他顺着背,一下一下从脊椎捋到后腰,再踮起脚抱着他的头。  “以前听人说,小孩子做噩梦了要找亲近的人晃一晃,晃一晃,噩梦散,晃两晃,好入眠。”  不知道晃到多少下时,陆廷鹤终于停了咳嗽,撑着祝挽星的胳膊很慢很慢的抬起头。  远处裹挟着咸腥味的夜风从海天交际处吹拂而过,温柔轻缓地散在两人脸上,头顶的阴霾散尽,拨云见月。  祝挽星抚摸着陆廷鹤的脸看着他,眉眼温柔似木槿,“哥,起风了,你的噩梦散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再温暖不过的拥抱,陆廷鹤枕着他的肩膀轻轻摩挲,过了良久才慢慢启开唇,一声 “嗯” 被风吹散,飘进祝挽星的耳朵。  “谢谢小乖,都过去了……”  接下来的行程陆廷鹤一直浑浑噩噩,闭着眼睛靠在副驾上,像刚走丢过的小孩子一样紧紧攥着祝挽星的衣角。  祝挽星认真开车,时不时和他讲两句话,确保他没有睡着,陆廷鹤精神不太好,下了车几乎是半梦半醒地被祝挽星推着走,直到被周遭的嘈杂吵醒,才发现两人已经到了高铁站。  “我们去哪?” 陆廷鹤问。  祝挽星没回他,只是笑,带着人检票进站,一路往卧铺车厢走,等到陆廷鹤快要忍不住捏着他逼问时,终于到了两人的目的地。  车厢门一打开,热乎气扑面吹来,四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眼前。  尤然已经帮他们泡好了面,小卷毛正在给毛绒毯套床单,徐舟因为赢了牌被王嘉锤了好几下,而王嘉——  他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笑着迎向他们:“小鹤快来快来!挽星说我们今年过年回老家!”  那一瞬间,好像从地狱被拽回现实,陆廷鹤笑着握紧身旁人的手,声音哽咽:“好,回家。”第78章   “嘶……怎么又划破了……"  祝挽星苦着脸吸了下手指,把星星灯笼放在雪地上,旁边王嘉蹲过来给他拿了个创口贴,关心道:“又弄破啦?我看看口子深不深。”  “不深不深,再看不到它就自己愈合了。”  祝挽星羡慕地看着王嘉手指翻飞,灵活地把玉米灯塞进灯笼里,“王哥你手好巧啊,这么一会儿编了几十个了吧。”  王嘉冲他挑了下眉,得意洋洋:“那当然,小时候廷鹤和尤然上学用的文具都是我编这个换来的!”  祝挽星拍拍他肩膀:“辛苦大家长了,以后我帮王哥一起照顾然姐和廷鹤。”  王嘉夸张的哎呦一声,“少见啊,没怎么听你叫过他的名儿,都是叫哥,那一口一个熟练的,别人以为你是他亲弟弟呢。”  祝挽星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我习惯了,前世就这么叫,因为廷鹤总把我当小孩儿,我每次叫他名字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叛逆了,好像要反了天了,反倒不好意思。”  他说着撞了下王嘉的膝盖,小辈撒娇似的说:“反正咱们家里也没外人,王哥和然姐都这么好又善解人意,指定不会笑话我。”  “哎!这话说的在理!”二十几年没有家庭地位的大龄a被祝挽星精准夸到心窝子,简直热泪盈眶:“你别说你这小孩儿真能处啊,是个老实人!咱们这样,我不笑话你,你也别笑话我,好吧?"  祝挽星装作听不懂似的:“我能笑话王哥什么?为了梳爱心小揪儿给徐警官看在淘宝下单了几十包小皮筋吗?”  “哎!你这臭孩子!还敢提这事儿,你跟着小鹤是一点好儿不学啊你!”  前两天惨遭陆廷鹤欺骗的单身a深夜淘宝下单了三十几包花花绿绿的小皮筋,结果忘了自己的淘宝号和陆廷鹤是关联的。  他这边一下单,发货信息直接发给了陆廷鹤,陆廷鹤转头就截图发到“两对绝美爱情和一只单身狗”的群里去了,于是那只单身狗被公开处刑,嘲笑到连夜退群。  祝挽星嘿嘿嘿地笑:“王哥你刚才还夸我是老实人呢!他们嘲笑你的时候我还帮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