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百合》 楔子 空旷、死寂的宅子里,一位年仅六岁的小女孩在暮色中哭泣,她一步一步踩着阶梯,四处寻找自己的父母和姐妹。 人呢?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爸爸、妈妈……姐姐……你们快点出来……苒苒好怕喔!”她用小手抹着酸涩的眼睛,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泪水。 “苒苒,是你吗?我的小宝贝!” 楼下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黎苒苒倏然停止哭泣,她抬起头,侧耳倾听楼下的动静。 “苒苒?外婆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在哪里?外公也在这里,快回答外婆呀!” 没错!这个熟悉的声音,的确是从小疼爱她的外婆,她不顾模糊的泪眼可能会让她跌跤,飞快迈开小脚步,往楼下冲。 她跑到一楼,看见外公和外婆站在楼梯口,她立即哭着扑进外婆怀里。 “外婆——他们都不见了!”她向孙含梅哭诉:“爸爸、妈妈、姐姐、妹妹她们……全都不见了……呜……” “外婆知道!乖,不要哭,外婆全都知道……” 孙含梅抚着外孙女的头,自己也忍不住难过。 不久前她和丈夫也就是商菱银行的总裁徐耀光到日本旅游,不料竟接到女儿和女婿意外过世的消息,震惊悲痛的他们立即搭机回国,没想到等他们赶到黎家时,其他几个外孙女已经被人带走,只剩下排行老三的苒苒。 “苒苒,听外公说!”徐耀光蹲在外孙女面前,轻抚她柔嫩的脸颊,难过地告诉她:“你爸爸和妈妈已经死了,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从现在开始,你跟着外公和外婆一起住好不好?” “死了?”黎苒苒歪着小脑袋,不明白死亡为何。“那他们会再回来吗?” 外孙女天真的问题,让六十高龄的徐耀光也不禁眼红鼻酸。 “傻苒苒,死了的意思,就是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你跟外公、外婆回去,以后我们会好好疼爱你,你不会再感到恐惧或悲伤。” “不要!我要爸爸、妈妈,我要和他们一起住!”想到再也见不到父母,黎苒苒不禁放声大哭。 “苒苒乖,你哭得外婆好心疼呀!你想想看,你妈妈是外婆一手带大的,现在由外婆来照顾你,不就和妈妈亲自照顾你一样吗?”孙含梅柔声哄道。 黎苒苒吸吸鼻子,看着面容和母亲十分相像的外婆,扁起小嘴说:“可是……我还是想爸爸和妈妈……还有姐姐和妹妹,苒苒也好想她们……” “外婆知道,外婆也想她们,外公和外婆一定会找到她们的!”孙含梅抱着外孙女,哽咽着说道。 苒苒见外婆也哭了,连忙抬起软软的小手替她抹去泪水,还用童音稚嫩的安慰道:“外婆乖,不要哭喔!” 徐耀光和孙含梅不禁破涕为笑。 徐耀光看看天色,说:“你们都别哭,天快黑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他牵起苒苒的小手,宠爱地问道:“苒苒一定饿了吧?” “嗯!苒苒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呢。”苒苒用小手拍着自己扁平的肚皮。 “那苒苒想吃什么?炸鸡还是汉堡呢?” 孙含梅牵着苒苒的另一只小手,在夕阳的映照下,三条人影缓缓往门口移动。 “苒苒想吃妈妈做的饼干。” 小女孩睁着明亮的双眼,渴望地望着外婆。 孙含梅的鼻头又是一酸,不过立即忍住了。 “你妈妈会做的饼干,全是外婆教她的,外婆马上回去做给你吃。” “真的吗?谢谢外婆!” “来!我们回家了……” 第一章 十五年后 “苒苒!” 黎苒苒听到呼唤声,急忙转过头,一头扎成马尾的乌黑长发在空中荡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落在她纤细的肩膀上。 “这里!我们在这里啦!” 张茉莉在不远处朝她招手,黎苒苒立即跑过去,歉疚地说: “真是对不起!我搭乘的那辆公车故障了,等了好久另一班公车才来,真是对不起!”她低头连声道歉。 她是t大爱心社的社员,今天是爱心社到市郊的保慈育幼院服务的日子,他们早该在二十分钟前出发的,都怪她迟到了,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 其实她可以不用搭公车上课的,从小收养她的外公是台湾最大私人银行的总裁,家里光是高级的进口轿车就有三、四辆,可是她不希望显赫的家世让同学觉得有压力,所以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就连入学时填写监护人和联络人的时候,也总是写外婆的名字。 “没关系啦,人到了就好!铭哲,你说是不是?”圆胖的张茉莉转头询问一位戴着金框眼镜、模样斯文的男孩。 “是呀,平安到了就好。” 温铭哲痴迷地注视黎苒苒因奔跑而红润的清丽脸庞。 “哼,真是双重标准!上次我也是因为公车故障迟到,温学长居然说如果以后再迟到,我就不用来了!” “哎呀!谁叫你没黎学姐长得漂亮?” 两个小黎苒苒一届的学妹在后头嘀咕,黎苒苒听见了,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她知道温铭哲对她很有好感,也常常表明想追求她的意愿,可是他这样的双重标准,实在让她的立场很尴尬,他可知道他在无意中害她成了别人攻击的箭靶? “好了,车来了,大家快上车吧!喂!你们两个还在那边做什么?如果不想去,就不用上车了!” 温铭哲骂完两位暗嚼舌根的学妹,立即面色一转,灿笑着对黎苒苒说:“苒苒,我们上车吧,我留了一个好位置给你。” 这个好位置不用说,当然就是在他身边! 黎苒苒笑得更尴尬了,匆匆上车后,立即走到最后面,坐在张茉莉旁边。 她宁愿在最后一排摇到头昏呕吐,也不愿再和温铭哲打交道。 **转载制作****** “总裁,已经到了!” 一辆光可鉴人的黑色宾士轿车停在保慈育幼院门前,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下车后,恭敬地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让他的顶头上司下车。 “嗯。”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子跨出车外,漠然转头逡巡四周。 从外观来看,保慈育幼院的确是一年比一年体面,想必他每年捐赠的五百万,并没有被人暗中挪用,中饱私囊。 “褚先生,欢迎光临!您的莅临,真是我们保慈育幼院的光荣。” 保慈育幼院的院长萧女士带着一票老师跑出来,列队恭迎他的到来。 “闲话不必多说,我没有很多时间,你最好尽快安排参观的行程。”褚曜凌以一径冷淡的口吻命令。 “是的!褚先生,这边请。” 萧女士暗中擦了擦汗,即使这已经是褚曜凌第五度莅临保慈育幼院,她还是忍不住手脚发颤。 说起褚曜凌这个人,在台湾这个小小的岛上,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只因为他富可敌国,更因为他的冷酷残忍。 十年前,褚曜凌还是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说起他的发迹,至今仍是个传奇。曾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他是在华尔街一夜之间致富的,但大部分的人仍相信,他是靠自己的努力,赤手空拳打下了江山。 据说他最初是在美国从事软体设计的工作,凭借着本身的才能和精锐的眼光,在资讯市场上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暴,很快的,他就凌驾同龄的青年,成为一个年轻的富豪。 然而,他并不因此感到满足,他将阵地转回台湾,成立褚氏电子公司,从此财富像滚雪球一般,愈滚愈多。 在权力与金钱的领域里,他是饥渴且永不满足的,他不但要凌驾他人,更要成为超越巅峰的人上人。为了成功,他可以使出任何残酷无情的手段来打击对手,而且毫无任何愧疚,对于失败的竞争者,他更无同情心可言。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胜者存、败者亡,就和千万年来物竞天择的生物定律一样,没有丝毫情理可说。 由于他高超的能力和冷血、无情的手腕,短短八年,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一跃成为全台知名的大企业总裁,由于他冷酷无情,又喜欢穿着黑色的衣物,所以人们总畏称他为“黑暗之神”。 人人都知道,黑暗之神的心可说是北极寒冰打造的,可是许多人并不知道,他每年暗中资助保慈育幼院一笔钜款。 或许,这是“黑暗之神”惟一有人性之处。 “褚先生,这是孩童们的游戏室。”萧院长领着褚曜凌和他的秘书阮至维,来到一扇玻璃窗前。 “今年我们添购了几组新的室内游乐器材,还有上回您派人送来的几组电脑,孩子们也非常喜欢,每天都抢着使用,可是因为人数太多,所以我们规定每个人只能玩二十分钟。” “嗯。” 褚曜凌看见游戏室里,等着玩电脑游戏的孩童,排了长长一列队伍,他们脸上渴望的表情,令他想起自己的孩童时代,为了一颗篮球,被育幼院里蛮横的孩子压在地上痛殴…… 他沉痛地闭了闭眼,转头吩咐秘书:“回去之后,叫工厂多送十组电脑过来,并负责替他们安装好。” “是!”阮至维冷静地记下老板的要求。 他并不是一个天生镇定的人,五年前他第一次随总裁到保慈育幼院来的时候,也曾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从没看过向来面无表情的总裁,流露出那种心痛而悲悯的表情,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总裁也有敏感而脆弱的感情,只是从不轻易表露。 大致参观过育幼院,褚曜凌看看手上的表,该回去开会了! 正想转身往外走,忽然听到一阵孩童开怀的笑声,伴随着银铃似的轻笑,从运动场的方向传来。 他已经很久不曾听过这么开怀且毫无保留的笑声,他情不自禁被吸引了,像个被海上女妖迷惑的水手,一步步迈开步伐,神情恍惚地朝那悦耳的笑声走去。 穿过幽暗的长廊,来到光线明亮的户外,他站在一颗柏树下,看见铺着细砂的操场上,有两对人马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我是老鹰!我来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做出恐怖的表情,奋力扑向母鸡身后的一长串小鸡。 “孩子们,老鹰来了,快躲好喔!”背对着褚曜凌的母鸡张开双手,保护身后的小鸡。 她是个年轻的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荡呀荡的,十分飘逸动人,刚才褚曜凌听到的悦耳笑声,就是由她传出来的。 她的背影纤瘦,却玲珑有致,他不禁移动脚步,想看看她的长相。 他往旁边跨了一步,那女孩恰巧转了个方向,正好面对着他。 他一看见女孩的脸,整个人就愣住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不!这女孩或许美丽,却不是举世无双的,他曾看过更美的女人,却没有这种震撼得无法言语的感觉。 他凝视女孩的笑脸,良久才发现,让他目不转睛且怦然心动的,不是她灵秀出尘的容貌,而是她自然不造作的笑容。 她的笑容温暖和煦,像一颗暖暖的太阳,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 即使他是寒冰打造的黑暗之神,还是忍不住想贴近温暖的阳光。 “好了孩子们,都到这边来!” 萧院长见褚曜凌一直盯着那群孩子看,立即拍拍手掌,要他们到眼前来集合。 “院长!”院童们一窝蜂挤到前面来。 “孩子们,这位就是经常资助你们,让你们吃得饱、穿得暖、还有玩具玩的褚叔叔,大家快向褚叔叔问好。” “褚叔叔好!” 孩子们齐声问好,看着眼前十几双掺杂着好奇与崇拜的目光,甚少露出笑容的褚曜凌微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他们是……” 褚曜凌指着站在最后头的几个年轻人,探索的视线却牢牢锁着那个绑马尾女孩,她发现他在看她,轻轻地朝他点头微笑,粉红的唇边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他们是t大爱心社的社员,今天正好到这里来服务,他们都是好孩子,经常过来陪院童们玩。”萧院长解释道。“原来您就是褚先生,久仰大名!我叫温铭哲,常常听萧院长提起您,知道您每年都捐很多钱给这些孤苦无依的院童,我代替所有爱心社的社员,由衷的感谢您。”温铭哲神情骄傲地上前说道。 “不必客气,我只是做我想做的!”褚曜凌冷淡地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回女孩身上。他想知道她的名字! “能不能请你们自我介绍一下?”他出人意表的要求,连秘书阮至维都好奇的转头看他。 生性冷淡的总裁,竟然有兴趣知道这些毛头小子的名字? “当然可以!”一个微胖的女孩抢先说:“褚先生,我叫张茉莉,就读商学系三年级。” “我叫张雅伦,就读资讯系四年级……” 大家都自我介绍过了,最后才轮到那女孩。 “我叫黎苒苒……就读外文系四年级,今年就要毕业了。” 她的双颊微红,说话的语调既轻又柔,比起其他口齿伶利的同学,显得太过内向、羞怯,但他就是欣赏她那小家碧玉的婉约可人。 “褚先生,下个星期三是我们学校的校庆,我们爱心社也会同时举办一场成果展,请您务必光临指教。”温哲铭恭敬地将一张邀请函递给他。 “校庆?” 他的眼眸搜寻到黎苒苒,她浅笑着点点头说: “是的,欢迎您来。” 从见面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盯着她瞧,是她的脸脏了吗?她下意识伸手去抹。 “好!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过去看看。” 褚曜凌的回答,又让阮至维差点跌破眼镜,他以为总裁会毫不迟疑的拒绝呢! “那……我们恭候您的大驾。”黎苒苒的脸又红了。 其实她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害羞的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和他视线相触,她的脸就会不由自主的涨红,甚至不敢直视他炙热的眼睛。 她到底怎么了? 他眨也不眨的凝视她,她则怯怯地抬起头,迎向他深邃的眼眸,两人的目光,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咳!总裁,下午的会议快开始了。”阮至维煞风景地提醒道。 “唔,走吧!” 褚曜凌又朝黎苒苒点点头,才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啊!褚先生,请让我送您出去……” 萧院长大喊着追过去。 “奇怪!他人还不错嘛,为什么大家都把他说得像恶魔一样,还叫他‘黑暗之神’?谣言真是会害死人!”张茉莉显然已经被他迷得团团转。 “他的善良,全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假象,你懂不懂?像他们那种大企业家,表面上装得道貌岸然,其实骨子里全是自私冷血的魔鬼,为了提高自己的企业形象,才到育幼院来洒钱,企图博取大众的掌声,你真以为他是大慈善家?笑死人了!” 温铭哲酸酸地冷哼,还刻意转头瞥了黎苒苒一眼。 黎苒苒没听到大家的谈话,一双专注的眼眸,凝望着褚曜凌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 她心中有股莫名的激动,好像潜藏在心底的某种物质,悄悄的萌芽了…… **转载制作****** 忙碌的日子继续往前推进,几天后,褚曜凌坐在自己位于二十楼的办公室里,啜饮着苦涩的咖啡,凝望远处摩天大楼的玻璃帷幕,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晶亮刺眼的光芒。 忽尔,他转头询问阮至维:“今天是礼拜几?” “报告总裁,今天是礼拜三。”阮至维停下书写的动作回答道。 “礼拜三?” 他不禁想起那个拥有阳光笑容的女孩。 不!他不应该再想她!! 他没有感情,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如果真为她好,就应该远离她,让她永远保有无忧无虑的温暖笑容。 放下咖啡杯,他拿起桌上待签的文件审阅,心头却感到没来由的烦躁。 这个工作向来是他热衷且投注的,他怎么可能感到烦躁? 勉强自己埋首于工作中,但是不到两分钟,他就放弃了。 “至维,下午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吗?” “嗯……”阮至维翻了翻行事历,说:“没什么重要的会议,不过有一场例行的干部会议需要您主持。” “会议请副总代理,我有事出去一趟。至维,你也一起来!” “是!” 褚曜凌大步走出办公室,阮至维赶紧将剩余的事交给底下的人,然后匆忙跟着追出去。 走出褚氏办公大楼,司机已经把车子开来,上了车,阮至维好奇地问: “总裁,请问我们要去哪里?” “t大。” “啊?”阮至维的眼睛顿时瞪得比鸡蛋还大。 总裁真的要去参观t大爱心社的成果展? “怎么,你有意见?”冷冷的冰眼妇来,阮至维立即惶恐的低下头。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褚曜凌没再理他,径自将视线转向车外,车窗外的街景一幕幕飞逝而过,黎苒苒甜美和煦的笑脸,不经意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到了t大,大门司机将车驶进校园,昂贵的进口轿车,引来许多学生好奇的目光,以为是哪位高官名人莅临。 阮至维将车停好,向一位路过的学生问到爱心社成果展的地点,才和褚曜凌徒步前往。 五月的天空已有些闷热,阳光从树荫的缝隙间洒落,投下斑驳的光影。从柏克莱毕业之后,褚曜凌已有好久不曾再进入校园,今天算是八年来的头一遭。 到了成果展的地点,褚曜凌一眼就看到几张熟面孔,那是上次在保慈育幼院时曾和他碰面、并自我介绍过的。 他立即转头四处寻找那个灵俏的身影,不过并没有看到她! “啊!褚先生来了,褚先生真的来了!”张茉莉看到褚曜凌到来,立即发出兴奋的尖叫。 她的尖叫声立刻引来一堆同学的注意,上次无缘一睹褚曜凌风采的人,全像看见稀有动物般,一窝蜂的挤过来。 褚曜凌微蹙眉头,往后退了一大步。他不喜欢和别人太过接近! “褚先生,欢迎光临!”温铭哲挤到最前头,以主人的姿态自居。 “你好。”褚曜凌淡淡的点头,继续转头搜寻黎苒苒的踪迹。 奇怪,还是没看见她,难道她没来? 啊——他看到她了! “褚先生,请由我来为您介绍我们爱心……咦,褚先生?褚……” 温铭哲谄媚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褚曜凌竟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径自穿过人群,走到展览区里头去。 黎苒苒由骚动得知褚曜凌来了,不过因为她正在为两个来宾解说,所以无暇分身到前头去。 再说,见了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那炽热专注的目光,总令她羞怯又坐立难安。 她忍住心头的悸动,继续为两位来宾讲解爱心社的服务成果。 “这间关怀老人看护所,位于南投草屯,里面收容数十名孤苦无依又没有工作能力的老人,我们每个星期会派人去……啊!” 她不经意转头,发现原本听她解说的人,从两个变成三个,多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褚曜凌。 “褚先生!”她讷讷地喊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有些不悦的质问。 大家都到前头迎接他,只有她还躲在这里! “我正在替这两位来宾解说我们爱心社的服务成果。” “我也可以一起听吧?”他强硬的口吻,听起来与命令无异。 “当然!” 她忍住慌张与羞涩,凝定心神,继续以镇静的口吻,讲解他们下乡服务的成果。 褚曜凌跟随黎苒苒的脚步,表面上专注听她解说,其实所有的注意力,几乎全放在她身上。 她不单微笑时甜美可人,就连说话时专注的神情,也认真得可爱。 他发现她有个毛病,只要一紧张,脸蛋就会无法控制的染红,像颗熟透的水蜜桃,叫人想张嘴大咬一口。 他不由得露出浅笑,原本冷硬的目光,也逐渐融化了…… 蓦然,他想起这些年来,为了成功,自己所付出的种种代价。 为了攀上事业的颠峰,他不惜抛去人类与生俱来的七情六欲,让自己变成一台赚钱的机器,他没有感情、不畏艰苦,更不会喊累,就连遭遇重大的失败和挫折,也能咬紧牙根,一一克服过去。 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情爱这两个字,仅有的,是成功与财富!为了功成名就,他无所不用其极,除了杀人放火,他可以用任何不光明的手段,使他的对手乖乖就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但在纯真得宛如天使的她面前,他竟觉得自己卑鄙得可耻。 他突然感到自惭形秽,像他这种生活在阴暗地狱里的男人,根本没资格奢求温暖朝阳的照拂! 况且,目前的他也要不起爱,他了心想争取美国亚特电脑的合约,目前竞争正激烈,他该想的是如何争取到合约,而不是将心思浪费在这荒诞无用的情爱上。 思及此,他心底原有的一丝情感,硬生生的被抹杀了,当黎苒苒再度转头看向他时,他眼中的温情不再,只剩下令人胆寒的冷漠与疏离。 “……虽然我们即将毕业离校,但学弟学妹们仍然会秉持热心助人的态度,继续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 她一说完,先前两位来宾立即给予热烈的掌声,褚曜凌敷衍的拍了几下手掌,冷冷望了她最后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第二章 “褚先生……” 黎苒苒不明白他为何匆匆的来,又匆匆离去? 他听见她的呼唤,却没有回头。 在爱情与事业之间,他选择事业,放弃了爱情。 “至维,我们走!” 褚曜凌一步也不停的走向门口,不料方出大门,便和一位白发斑斑的老人迎面相撞。 “哎哟!” 老人年老体衰,被身材高大健壮的褚曜凌一撞,足足往后颠了三大步。 “抱歉!要紧吗?” 褚曜凌停下脚步,微蹙着眉头,审视眼前的老人。 这位老先生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耀光,要不要紧哪?”跟随在老人身后的妇人走上前,关心地询问丈夫。 褚曜凌听到老人的名字,立即震惊地睁大眼。 他是徐耀光!? 台湾最大私人银行——商菱银行的总裁,也是金融界的龙头大佬,他一手掌控半个台湾的金融市场,不但许多后生小辈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就连一些政府的高层人士,也敬畏他三分,毕竟得罪了他,就等于和钱过不去。 由于惟一的独生女和女婿在一场意外中丧生,所以即使年事已高,他仍独撑大局,不敢卸下肩头的重担。 “您是徐耀光,徐总裁吗?我是褚曜凌!上次在一次商界茶会中,曾和您见过面。”褚曜凌淡然有礼的点头致意。“我认得你。你是褚氏科技公司的总裁,对吧?” 徐耀光人老了,但眼睛可不花,他早看出褚曜凌不是池中之物,假以时日,他会是一飞冲天的蛟龙。 “是的!您……” “外公!外婆!”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便越过褚曜凌,直直扑进老人怀里。 “呵呵……含梅,你看,苒苒还是这么喜欢撒娇!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要是将来出嫁了,该怎么办呢?” 对外一向严肃冷厉的徐耀光,在面对自己疼爱的外孙女时,俨然像个慈爱的长者,笑得眉眼全眯成一条线。 “是呀!苒苒这孩子,就是孩子气。”老妇人以同样爱怜的目光,看着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外孙女。 “外婆——”黎苒苒不依的跺脚。 “黎小姐是徐总裁的外孙女?” 褚曜凌简直不敢置信,看来天真浪漫,毫无大小姐娇气的黎苒苒,竟是商菱银行总裁惟一的继承人? 不只他不相信,就连其他爱心社的社员也很惊讶,苒苒从未告诉他们这件事,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她有如此显赫惊人的家世。 “是的。”黎苒苒抬头瞅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 只要一见到他,她的心跳呼吸、头脑思绪就全乱了。 褚曜凌默不作声的望着依偎在外祖父怀中的黎苒苒,冷凝的眸子闪了闪,霎时有个念头,悄悄自他心中升起。 或许拿到美国亚特电脑厂的合约,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徐老先生您好,我叫温铭哲,和苒苒一样,都是爱心社的社员……” 温铭哲又挤到前头,忙着自我介绍,褚曜凌朝阮至维比了个手势,两人默默离开爱心社。 回到车上,褚曜凌依然沉默不语,既没吩咐司机开车,也没交代任何事,只点了根烟,讳莫如深的望着窗外,静静地抽着。 阮至维不敢多话,坐在一旁,耐心等候老板的差遣。 褚曜凌抽了半根烟,突然转头询问阮至维:“至维,你对商菱银行所知多少?” “呃……我知道商菱是目前台湾最大的私人银行,光是全省大小分行,就有上百家,商菱不但营业稳定,资金更是充裕,许多大型企业在投资时,都向商菱银行申请贷款。如果您有印象,当初我们公司在成立之初,也曾向商菱银行贷过款。” “这我当然记得!”褚曜凌将烟灰弹进车内的烟灰缸,又问:“那你认为,如果能争取商菱银行成为我们公司的合伙人,对褚氏的帮助有多大?” 阮至维呼吸一紧,那种景象,他连想都不敢想象。 “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如果真的这样,褚氏将会成为无人可打倒的强者。” “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褚曜凌捻熄香烟,命令道:“派人查查商菱最近的营业状况,还有台面下的派系整合问题,也给我好好调查清楚,这些资料我急要,叫他们愈快愈好!” “是!” 阮至维立刻派人联络电脑骇客兼商业情报贩子——梵天易。 褚曜凌将手机接在自己的手提电脑上,开始上网查询有关商菱银行的相关资讯,他把眼睛扫过的资料,牢牢地记在脑海中,没有丝毫的遗漏。 他的成功从来不是偶然,每当完成一件事之前,他都会彻底下一番苦功,他不是赌徒,若是没有充分的准备,他不认为幸运之神会一直站在他这边。 他两眼盯着液晶荧幕,脑中再次浮现黎苒苒荏弱美丽的身影。 他冷然一笑,无声地告诉自己: 黎苒苒,你将会是我的! **转载制作****** 下课钟声响起,黎苒苒匆匆穿过校园,准备从后门回家。 自从身份曝光之后,她顿时像戴上金色的光环,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在她背后窃窃私语。 幸好就快毕业,否则这样的日子,她真的熬不下去了! “苒苒!苒苒——” 温铭哲看见黎苒苒,立即加快脚步冲过去,他一边大叫,一边奋力挥舞双手,附近的人全好奇的转头看她们,害黎苒苒尴尬得恨不得立刻躲起来,或是干脆假装没看见他。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但自从她的身份曝光之后,他对她变得比以往更热络,有好吃、好喝的,一定不忘多买一份给她,每日嘘寒问暖,几乎将她捧上了天。 “苒苒,下午我替你买的咖哩饺,你吃了吗?” “中午我才刚吃了一份简餐,实在吃不下,所以我把它转送给茉莉了。” “什么!?”温铭哲气恼地大嚷:“那是我特地买来给你的,你不吃就算了,怎么可以随便转送给别人?” 就算要送人,也别送张茉莉那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妹呀! “铭哲,你怎能这么说呢?平常茉莉对你也不错,上次你车祸住院,她还天天去医院看你呢!”黎苒苒提醒道。 哼!谁稀罕她来看我?我根本一点就不喜欢她!温铭哲不屑地暗想。 “好嘛!苒苒,我们别提她了。对了,明天是星期六,我们要去哪里玩?九份很清幽,北海岸不错,不然去乌来好了!乌来瀑布很棒……” 他拿出旅游手册,径自说得口沫横飞,压根儿没问过她的意愿。 “对不起!铭哲,我明天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出去。” 其实她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不想和他一起出去玩。 “你有什么事?”温铭哲非常不高兴地质问,几乎把自己当成她的男朋友。 天知道,他们除了同是爱心社的社员之外,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请问她有回答你的义务吗?” 一个森冷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黎苒苒和温铭哲回头一看竟是褚曜凌! “褚先生?”苒苒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他来了!他是来找她的吗? “他在骚扰你?”褚曜凌深沉幽暗的黑眸,紧紧地攫住她。 “没有,只是……”她只是不喜欢和温铭哲在一起的感觉罢了。 “我知道了,我们走。”他明白黎苒苒未完的话,拉起她的手,将她从温铭哲面前带开。 黎苒苒轻轻握住他的大手,仿佛他们两人牵手,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你……慢着!褚先生,即使你是褚氏科技的总裁,也不能强迫苒苒跟你走哇!”温铭哲不知死活的上前拦住他们,想在黎苒苒面前展现他的男子气概。 “我强迫她?”褚曜凌冷然一笑,转头询问黎苒苒:“苒苒,我强迫你了吗?” 黎苒苒漂亮的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 他没有强迫她,她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 “苒苒你……” 温铭哲大感面子挂不住,恨恨瞪了他们一眼,愤然转身走开。 “走吧!” 褚曜凌握紧手中滑腻的小手,将她带往他停在校门外的跑车。 “等一下!我外公的司机还在后门等我。”她忽然想起外公派了司机来接她。 “打通电话给他,叫他自己回去!”褚曜凌不容拒绝的将行动电话丢给她。 “不用了,我的手机里有设定的电话号码。” 她用自己的行动电话拨给司机老胡,电话接通之后,她把要和褚曜凌出去的事告诉他,可是老胡很犹豫,因为老板派他来接人,没接到人,他实在不敢回去交差。 黎苒苒无奈,只好又拨了通电话给外公,告诉他这件事。 原以为将她保护得十分周严的外公一定会大力反对,没想到他竟然一口应允了,还要她好好玩。 收线之后,褚曜凌见她面带微笑,立即试探地问:“你外公说了什么?” “外公要我玩得开心一点。” “既然徐大爷有令,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了,对不对?”他邪气地戏谵道。 黎苒苒的俏脸又染红了,温柔甜美的模样,让他有几秒钟的失神。 不过很快的,他重新凝聚心神,今天是迈向胜利的第一战,绝不能失误! 那天晚上,褚曜凌陪黎苒苒去看了一部赚人热泪的浪漫爱情电影,苒苒哭得淅哩哗啦,他正好在一旁提供干净的手帕。 其实他从不看文艺电影,对他来说,看这种爱情电影等于浪费生命,不过他并没有忘记,现在自己正在钓鱼,若是没有洒下香甜的诱饵,鱼儿岂会上勾? 电影散场之后,褚曜凌请黎苒苒到一间气氛极佳的法式餐厅用餐,还送上一把纯白的进口长茎玫瑰。 这些追求女孩子的招数,全是他昨晚翻书学来的。 为了获得她的青睐,他把长长的几十条追妻绝招全背了下来,就像当初背诵数理公式一样,这只是投资的一部分,他知道将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褚先生,你在想什么?” 她见他凝着脸,直盯着远方,偶尔露出几抹冷笑,令她不禁产生些许寒意。 她似乎无法捉摸他的心思。 “褚先生?”他挑高眉毛,带着淡淡的笑意问:“你居然跟一个名叫‘褚先生’的人吃饭、看电影?” “褚先生——” 黎苒苒知道他在开玩笑,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即使笑容很淡,也让他冷硬的五官缓和不少。 “叫我曜凌好吗?”他突然倾身向前,一撮黑发落在额前,覆盖在饱满的额头。 她望着那撮在灯光下闪着乌黑光泽的发丝,像被催眠似的,忘情地伸手替他拨开,等到手上传来他的皮肤的温度,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大胆的举动。 “对不起!” 她急忙缩回自己的手,他却伸手紧紧攫住,丝毫不肯松手。 “别说对不起!告诉我,你也和我一样,被对方深深吸引,却又害怕受伤害吗?” “我……我不知道!”她用力抽回被包裹在他大掌里的小手,急促地摇头。 毕竟他们只见过三次面,她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清楚自己的心意。 “没关系,我不是在逼你,你别担心!” 他看得出她仍不是那么信任他,对他还有几分顾忌,他聪明地暂时撤退,不再节节进逼。 “苒苒,我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意,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要告诉你——我喜欢你!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 他垂下眼皮,没人看得见他眼中闪烁的究竟是真情至性,还是冷漠寡情。 他的表白吓坏了她,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厌恶,甚至有些欣喜。 她也仰慕他呀!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已不再是她自己的,她喜欢他…… “我说过,我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只希望你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不要急着拒绝我,好吗?” 凝睇一脸诚恳的他,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嗯,我答应你。” “谢谢你!” 褚曜凌露出开怀而满足的笑容。 不过就在她转身去拿皮包的那一刻,他的笑容倏然消失,只剩无尽的冰冷。 **转载制作****** 那天过后,褚曜凌俨然成为黎苒苒生活中的一部分,无论工作再忙,他一定准时到学校接她下课,然后陪她吃饭、看电影或是逛逛书局。 她逐渐习惯有他在身旁的感觉,也开始将他当成自己的男朋友,认真的与他交往。 对于他们的恋情,黎苒苒的外公徐耀光不但没有阻扰,反而乐观其成。 他十分中意褚曜凌的能力与手腕,如果他能成为商菱银行的新继承人,那么商菱银行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即使许多人对他提出警告,说褚曜凌心机极深,是个可怕的人物,但他仍坚信自己的双眼。 或许他不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是相信外孙女的魅力,他想就算褚曜凌此刻没有爱上苒苒,总有一天,他也会深深陷入苒苒的情网! “曜凌,你心情不好吗?” 这天晚上,褚曜凌陪着黎苒苒到大安森林公园散步,自热闹喧哗的公园,人夜之后变得十分宁静,他们找了张椅子坐下,才一眨眼的时间,褚曜凌又出神了。 他常常面无表情的凝望远处,即使他人在她眼前,黎苒苒仍然觉得他离自己好遥远。他的心,她怎么也构不着…… “对不起,我在想公事。”褚曜凌歉然转头看她。“你觉得无聊了吗?” “没有。”她浅笑着摇头。“只是你的工作,一定很忙吧?说来丢脸,我还没工作过,根本不了解上班族的辛劳。”“其实忙倒还好,只是有些公事放不下。” “如果这样的话,以后有事,你就尽管去忙吧,不用天天来接我了。” “那可不行。”他邪邪的一笑,贴在她耳边,轻咬她小巧的耳垂。“要是这样,就会变成我在办公时心不在焉,因为……我会想你!” 他的情话,往往逗得她满脸通红,心底却又像沾了糖蜜似的,甜得不得了。 “等等我忽然想起,有个礼物送给你!”褚曜凌从公事包里取出今天托阮至维买来的巧克力。 黎苒苒爱吃巧克力,她的一切,他知之甚详。 他知道她生性害羞、心肠柔软,喜欢水果、甜食和冰品,从未交过男朋友。 她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姐姐,底下还有一个妹妹。 当年她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过世,她被匆匆赶到的外祖父母带回抚养,至于其他三个姐妹,则被不同的亲友带走,从此不知去向。 他也知道,这十五年来,徐耀光从未放弃寻找其他三个外孙女的下落,不过十五年的光阴,足以使沧海变成桑田,已经失踪的人,要再寻回谈何容易? 也难怪十五年来,他们总是一无所获! “是巧克力?”看见自己喜爱的甜食,黎苒苒的眼睛顿时一亮。 “嗯!听说这间店的巧克力很有名,而且还限量发售,迟了就买不到了。” 为了这盒巧克力,阮至维足足排了三个钟头的队才抢到手,当他累得像条被人践踏过的老狗回到办公室时,还大声感叹:“台北人真爱排队,不管买什么都是一窝蜂!” 他还发誓,以后绝不买这种巧克力送给女友,因为他不想再排一次队。 “真的?那一定很好吃,谢谢你!” 黎苒苒接过巧克力,打开漂亮的包装纸,掀开盒盖一看,立即被各种花样精美的巧克力迷住了。 “好漂亮,看起来好好吃喔。” 以往造型呆板的巧克力,被极具巧思的名师做成各种美丽的造型,小巧可爱,令人爱不释手。她拿起一颗花朵造型的巧克力,细细观看着。 “来,尝尝看。”褚曜凌拿起一颗黑白相间的棋盘巧克力,送到她嘴边。 她将巧克力含进嘴里,香醇甘甜的巧克力立即融化,她用舌尖去舔,再轻轻一咬,包裹在巧克力里馥郁的酒汁便流泄而出,她立即惊讶地睁大眼。 “这颗巧克力里包了酒耶!” “真的?我也尝尝。” 她拿起另一颗棋盘巧克力要喂他,他却拒绝了。 “我想吃的不是这颗。” “啊?”她的双唇微张,他逮到机会,立刻倾身封住她的小嘴,捧高她的下巴,恣意舔吮她口中的甘甜。 黎苒苒没想到自己的初吻,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交给他,一时怔愣住了。 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夺取他想要的东西就像面对商场上的竞争一样,快、狠、准。 “唔……”虽然已经入夜,附近的马路仍然车水马龙,羞怯的她怕被人看见,不安地扭动身躯。 他牢牢抓住她抗拒的小手,继续加深唇上的吻,霸气的舌也在她的口中翻搅、舔弄,她从未经历过这种激情,身躯逐渐发热,像火焚似的。 渐渐地,她忘了挣扎,慢慢放软自己的身子,融入他的深吻中,感受他身上的气息和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餍足地放开她,舔舔唇办,得意的宣布:“是白兰地。” 她轻抚自己的嘴,发现嘴里的巧克力早已被他的热度溶化光了,只留下淡淡的酒香和巧克力浓醇的气息。 他将手环在她纤细的腰上,轻柔地抱住她,让她的头枕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苒苒,嫁给我好不好?” 此时气氛不错,正是求婚的好时机。 “这……太快了!我们还认识不到两个礼拜呢。”她摇着小脑袋说道。 她才刚毕业,如果要她马上踏入家庭,成为他的妻子,她实在很惶恐,她怕自己无法成为他的好妻子。 他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说:“感情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从相见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今生我非你莫娶!” 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求婚,说她不动容,那是骗人的,但是她真的觉得自己还太年轻,恐怕管理不好一个家庭。再说外公也说过,要等到她二十五岁以后才准她出嫁,现在谈论婚事,真的言之过早! “没关系,你不必感到为难,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先说好,我是不会打消念头的,你太美、太好了,我怕你被别人抢走,愈早娶到你,我愈能及早安心!” 他认真无比的神情,让她既甜蜜、又害羞,只好轻轻点点头说: “我会好好考虑的。” 第三章 热门的吵杂乐音,从t大的礼堂里流泄而出。 褚曜凌坐在车内,缓缓抽着烟,两眼无意识地凝视前方,秘书阮至维则坐在驾驶座上,兀自闭目养神。 今天是黎苒苒期末考的最后一天,下午她拨了一通电话给褚曜凌,告诉他期末考结束了,他本来想请她吃饭庆祝,可惜她早已答应同学,留下来参加晚上的狂欢party。 这半个月来,褚曜凌已经习惯在下班后看见她,即使今天忙了一天,直到十点多才将手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他仍坚持开车过来接她。 “快十一点了,至维,先叫辆车回去休息吧!” 褚曜凌看见他眼下的黑眼圈,知道最近为了争取美国亚特电脑的合约,他也和自己一样,几天不曾好好睡上一觉。 他个性虽冷,却是个能体恤下属的上司,该给员工的福利,他一项也不会短给,这便是众多褚氏员工愿意为他卖命的原因。 “没关系,我陪总裁一起等。啊!总裁,你看!那不是黎小姐吗?” 阮至维的眼睛不经意瞄到窗外,正好看见温铭哲搀扶着一个脚步颠簸的女孩,鬼鬼祟祟地坐上一辆灰色国产轿车。从那女孩的身影来看,很像黎苒苒! 褚曜凌转头一看,眼睛倏然一眯。 “这小子好大的狗胆!” 他褚曜凌想要的女人,他也敢来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总裁,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阮至维焦急的问。 “先跟下去,小心不要跟丢了!” “是。” 阮至维立即发动引擎,悄悄跟在温铭哲的车后。 灰色的国产轿车离开t大之后,驶向附近的偏僻道路,不久后,转入一间闪着霓虹灯的汽车旅馆,温铭哲下流的意图不言可喻。 “这个无耻的浑蛋,竟想打黎小姐的歪主意,真是该死!” 阮至维将车停在宾馆旁的巷子里,焦急地询问褚曜凌:“总裁,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先打电话报警,还是先进去救黎小姐出来?” 褚曜凌略微思考几秒,吩咐道:“先打电话通知各媒体,然后再报警。” “什么?”阮至维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总裁,像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先报警吗?找媒体来,只会害黎小姐身败名裂。” 出乎他意料的,褚曜凌竟勾起嘴角,诡谲地笑了。 “如果她身败名裂,不就会乖乖嫁给我了?” “可是……” “告诉媒体,如果想抢新闻,动作就快一点!” “是。”阮至维立刻拿起行动电话,准备通知各大媒体。 “慢着——”褚曜凌按住他的行动电话。“到外头打公共电话,别留下任何线索让人追查。” 阮至维连忙丢下行动电话,抓了一把铜板,到宾馆外头打公共电话。 褚曜凌随后跟着下车,准备进汽车旅馆救人。 毕竟他只想将新闻闹大,并不是真的想让未来的妻子被那浑球占便宜! **转载制作****** “苒苒?苒苒?” 温铭哲将昏迷不醒的黎苒苒抱进旅馆的房间,放在双人床上,轻声喊道。 “嗯……”黎苒苒喃喃呻吟几声,却没有醒来。 在学校的狂欢party上,她喝了一杯他端来的饮料之后,很快就不醒人事。 他骗同学要送她回家,却心怀不轨的把她带到汽车旅馆来。 他打着邪恶的念头,心想只要她成为他的人,还怕商菱银行不乖乖奉送到他手上吗? “苒苒,你好美……瞧瞧你的皮肤,又软又滑,像奶油一样……”温铭哲跪坐在床边,饥渴地审视她姣好的身段。 “从以前开始,我就好喜欢你,知道你外公是徐耀光之后,我更发誓,一定要得到你!苒苒,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我,你一定是爱我的!苒苒,把自己交给我,让我成为你的丈夫、商菱银行未来的总裁……” 他的手停在空中半晌,想抚摸她的脸颊,却迟迟不敢动手。 纯真姣美的她,像误入凡尘的仙子,让他不敢碰触,惟恐亵渎了她的美好。 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低下头,想亲吻她柔嫩的唇瓣,当他的唇距离她不到五公分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将他吓了一跳。 “苒苒?” 黎苒苒睁眼望着前方,视线却找不到焦距,心虚的温铭哲捂住她的眼睛,喃喃说着为自己脱罪的话: “苒苒,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真的爱你,不要怪我……真的不要怪我!谁叫你不接受我的情意,偏要和褚曜凌来往……” 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他不能退缩! 他昧着薄弱的良心,野蛮地撕开她的领口,拉下拉链,褪下她的连身洋装。 此刻她全身上下,仅剩一套嫩黄的蕾丝内衣。 “不要碰我……我不舒服……我好难过……” 黎苒苒在恍惚之际,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脱她的衣服,她想挣扎抵抗,体内的迷药却让她力不从心。 “呵呵……苒苒,再忍一忍!等会儿我会让你舒服得想尖叫……好美……好滑、好嫩的肌肤……” 温铭哲爬上床,开始剥除她身上最后的屏障。 只要得到她,商菱银行就等于落入他的手里了。嘿嘿! 他伸出魔掌,袭向她的胸口…… “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浑蛋!” 一声怒吼忽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温铭哲讶然转过头,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踢下床。 **转载制作****** “爬起来!你这个该死的浑蛋!” 褚曜凌上前扯住温铭哲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他知道温铭哲将苒苒带进汽车旅馆,必然打着邪恶下流的主意,只是没想到在看见她几乎被剥光时,他竟会如此愤怒。 温铭哲狼狈地爬起来,发现嘴里有咸咸的液体,往嘴里一摸,赫然发现自己的门牙被踢掉了两颗。 “是谁敢破坏我的好事?你……” 他拨开凌乱的头发抬头一看,发现闯入者是褚曜凌,原本嚣张的气焰,立即削弱一半。 “褚……褚先生?” “你还认得我?”褚曜凌一步步进逼,自知理亏的温铭哲只能一步步后退。“你明知道苒苒是我的女朋友,还敢打她的主意?你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这个社会是公平的,并不是有钱的男人才能追求苒苒,人人都有参与竞争的权利……”温铭哲软弱地狡辩。 “公平竞争?你的意思是——你把苒苒迷昏,带到汽车旅馆来意图强暴,就叫公平竞争吗?嗯?” 褚曜凌的怒气完全被挑起了,从见到苒苒衣衫不整地躺在温铭哲身下的那一刻起,他的怒火就以倍数激增。 他的怒气每增长一分,温铭哲的气势就减弱一分,到最后,温铭哲被他逼得几乎想抱头鼠窜。 “我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你这个浑帐东西!如果你真的得逞了,你能够理直气壮的对苒苒说,你是情不自禁吗?” 褚曜凌紧握的拳头上手筋爆凸,修长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声响。 “我……请你原谅我,千万不要声张!我还有光明美好的远景,千万不能被这件事影响,拜托你!”温铭哲双腿一软,索性跪地求饶。 这时候,什么面子、尊严他都不要了,他只求不要坐牢。 褚曜凌简直气绝,到了这种时候,温铭哲考虑的仍然只有自己,他奋力一脚将他踢到墙边,同时怒吼道: “去向法官说你的情不自禁吧!” 温铭哲撞到墙角之后,立刻昏死过去,褚曜凌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径自走到床边,轻拍黎苒苒的双颊。 “苒苒?苒苒?你认得出我吗?” “嗯……曜……曜凌?” 她半眯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迷福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她听得出他的声音。 “是我!小苒儿,是我!” 他欣喜地回应,不过一看见她几近全裸的模样,忍不住想再补几拳给温铭哲。 他脱下外套,小心地将她裹住,不让她春光外泄,如果他猜得没错,门外想必已经聚集了大批的媒体,等着采访这则新闻。 商菱银行总裁外孙女险遭狼吻! 这样的标题一定很耸动,徐耀光绝对丢不起这个脸。 他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得意地笑道: “多亏你的大意,我才能如愿以偿,我的灰姑娘!” 他轻松地抱起黎苒苒,往房门走去。 “来了!出来了!” 果然不出褚曜凌所料,他一抱着黎苒苒步出旅馆大门,大批媒体立刻蜂拥而上,数十支麦克风一下子全挤在他面前,要他陈述事情的经过。 “抱歉,无可奉告!” 褚曜凌板着一张毫无温度的脸,步履稳健的排开众人,朝停在巷子里的汽车走去。 “褚总裁,听说黎小姐是你的女友,这件事是真的吗?”一位女记者踩着两寸的高跟鞋追着他问。 “小姐,你的消息可能不太灵通,我和黎小姐是恋人,早已不是新闻。”他冷冷的回应。 “那么您的女朋友险些遭到非礼,请问您将如何处理?”另一位记者紧接着问。 他转向镜头,阴鸷冰寒的眼眸,让所有的人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让歹徒得到应得的惩罚,还给苒苒一个公道!抱歉,苒苒被人下了药,急需休养,请各位让一让!” “什么?被下药!?” 各家传媒记者立即振笔疾书,这则新闻,绝对可以登上明天的头条。 褚曜凌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恋栈现场混乱的状况,他将黎苒苒放在后座,随即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转载制作****** “苒苒!” 褚曜凌的轿车刚停在徐宅主屋的台阶前,孙含梅立刻冲上前。 褚曜凌早已在车上用行动电话通知徐耀光这件事,所以车子还没停稳,徐耀光和妻子已经在门前候着了。 “苒苒!我的心肝宝贝,你要不要紧呐?”孙含梅见她一动也不动,急得快哭了。 “先让曜凌把苒苒抱进去再说!” 听丈夫这么一说,孙含梅才想起他们还站在门外。 “对、对!曜凌,你快把苒苒抱进去。” 进了屋,褚曜凌在孙含梅的指示下,直接将黎苒苒抱回她的房间。 她是个天真、爱做梦的女孩,所有的家饰、寝具,都有刺绣的图纹和蕾丝滚边,充满浪漫优雅的气息。 她躺在纯白的寝具上,像个纯真甜美的睡美人。 “苒苒为什么一直昏睡不醒?”孙含梅焦急地问。 “我已经打电话请谢医师过来,他怎么还没到?急死人了!” 黎苒苒本来还有此意识,不过在回家的途中,又沉沉睡去,怎么也喊不醒,这样的情形,让褚曜凌也不禁开始着急。 “不然,我送苒苒到医院去挂急诊吧!” “不用了,谢医师已经到了。” 徐耀光看见汽车驶进大门,立刻命管家下楼迎接。 不一会儿,徐家的家庭医师谢敏德提着医药箱走进来。 “我们的小天使怎么了?” 他担任徐家的家庭医师已有三十年的时间,就连苒苒的母亲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苒苒加入这个家庭之后,他更是打从心里疼爱她。 由于黎苒苒甜美的笑容像个纯真无邪的天使,所以他和徐氏夫妇一样,都昵称她为小天使。 “她被人下了药,一直昏睡不醒,你快帮她看看!”徐耀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中年痛失爱女,如今步入晚年,绝不能再失去这个让他疼人心坎的宝贝。 “好,我来看看!” 谢敏德翻开黎苒苒的眼皮,检查她的瞳孔状况,然后为她测量脉搏心跳,最后才戴上听诊器,聆听她心跳的频率。 “没什么大碍!她被人下了一些会导致昏睡的镇定剂,药量不多,不会造成危害,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自然就会醒了。” “真的?那太好了!” 徐耀光夫妇相视一笑,一颗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得以放下。 “小天使她……没受到什么伤害吧?” 刚才为她检查的时候,谢敏德瞥见她身上披了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要是她不幸受到侵犯,还得立刻进行补救的措施。 “谢天谢地,正好曜凌去接苒苒回家,才将苒苒从狼口救了回来,不然我们苒苒可就完了!”孙含梅直呼感谢。 即使是现代这种开放的社会,名节对女人来说还是相当重要,要是苒苒不幸受辱,她可能会崩溃而导致发疯。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苒苒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也不可能见死不救。”褚曜凌谦逊的说。 “这位是……褚氏科技的褚曜凌?” 谢敏德并非井底之蛙,即使投身医界,商界的名人他多少也认得几个。 “是呀!他还是咱们小天使的男朋友呢,你瞧瞧他如何?”徐耀光将褚曜凌介绍给谢敏德,脸上颇有岳父看女婿的得意之色。 对于褚曜凌,他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褚先生果然是人中之龙,小天使真会挑!大学还没毕业,就替自己挑了一个好丈夫。”谢敏德呵呵笑道。 “苒苒还小,结婚的事,过几年再谈也不迟。”徐耀光怜惜地看着外孙女的睡容,还舍不得她出嫁。 褚曜凌听了,阴沉的眼眸顿时眯了眯,不过随即又露出笃定的笑容。 他相信看了明天的报纸,徐耀光会改变主意的! **转载制作****** 隔天早上,褚曜凌没有去公司,直接驱车前往徐耀光位于阳明山的豪宅。 徐耀光一早就拨电话给他,要他抽空过去一趟。 到了徐宅,门外早已挤满大批的媒体记者,等着采访更新的新闻,徐耀光要管家打开后门,让褚曜凌得以避开媒体进门去。 走进客厅,徐耀光的脸上已无昨天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扰和烦恼。 桌上摊着几份知名的大报,报上的头条全是有关黎苒苒的新闻。 大学生色胆包天,企图迷奸商菱银行总裁外孙女…… 商菱银行总裁外孙女遭人下药,褚氏总裁宾馆救美…… 标题之下有两张照片,一张苒苒是被着西装外套,被他抱着走出旅馆的照片,她破碎的衣衫无法全部藏在西装外套下,藕白的手臂垂落在外,显得荏弱可怜。 另一张则是狼狈不堪的温铭哲被警方逮捕的画面,经过这次的新闻,他不但要吃好一阵子牢饭,还得赔上自己一生的名誉和前途。 这便是褚曜凌报复的手段——让敌人跌入地狱,永无葬身之地! “消息怎么会走漏出去呢?” 徐耀光透过监视荧幕,看见守候在外的大批媒体,一颗脑袋疼得快炸开了。 “可能是我一心急着救苒苒,不小心让汽车旅馆的服务生看见,才会通知媒体前去采访。我很抱歉,徐先生!” 褚曜凌低着头,一副歉疚的模样。 徐耀光拍拍他的肩说:“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是急着救人呀!” “徐先生,关于苒苒的事……您打算怎么办?”褚曜凌小心地问。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风波平息再说了!唉……” “徐先生,恕我直言,我认为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平息!新闻的热度或许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去,但丑闻是很难完全抹去的,我怕以后只要一提起黎苒苒,人们就会联想起她差点受辱的事,这对苒苒的伤害很大,难道您希望她在外头受人指指点点吗?” 褚曜凌说得颇有道理,徐耀光不禁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徐先生,我有个提议,不知道您肯不肯答应?”他倾身向前,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我想请你让苒苒尽快嫁给我!以喜讯来冲淡丑闻,这样不但能转移媒体的注意力,而且以后有了丈夫的庇荫,相信媒体也比较不会再为难苒苒。” “苒苒闹出这样的丑闻,你还愿意娶她?” 徐耀光有些惊讶,他以为他会迫不及待的抽身脱离这淌混水。 “我爱苒苒,就算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计较。我郑重地请求您,把苒苒交给我吧!” “嗯!这个办法,似乎可行。”徐耀光开始认真考虑起他的提议。 或许结婚,真会是转移大众注意力的好方法,反正他一直很满意褚曜凌的人才,他若能成为他的外孙女婿,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咦?曜凌,你来啦?” 愁眉苦脸的孙含梅走下楼,一看见他,仿佛看见救星降临。 “曜凌,你来得正好!早上苒苒醒了,看到佣人送上去的报纸,难过得不得了,现在正躲在房里哭,连早餐也不肯吃。” “我上去看看她!”褚曜凌立即起身上楼。 他离开之后,孙含梅好奇地询问丈夫:“耀光,你和曜凌谈了些什么?” “含梅,我们刚刚决定了一件大事……” **转载制作****** “叩叩!” 褚曜凌在门上轻敲两下,然后扬声喊道: “苒苒?我是曜凌,我可以进来吗?” 房里没有回音,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旋开门进入她的房间。 “苒苒?” 黎苒苒坐在床边,咬着粉嫩的唇瓣,眼眶和鼻头红红的,像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 “怎么了?为什么哭呢?” 他坐在她身旁,轻轻按住她的肩头。 “我……好丢脸!我被欺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她小嘴一扁,委屈地哭了起来。 “嘘!听我说,人生常有许多意外,你就把这件事当作一场意外,不必太在意它。” “我怎能不在意?报纸上还有我衣衫不整的画面,我……以后我没脸出去见人了!”她不禁掩脸大哭。 “傻苒儿!那天我用外套把你紧紧包住,惟一裸露出来的,只有一条手臂而已,你就当自己穿了一件无袖的上衣不就好了?就算穿泳装,也比你露出来的部分多,你说对不对?” “话是没错,可是……”她还是觉得好窘。 “别再多想了,你只要记得我爱你就行了!”他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畔轻轻吐气:“小苒儿,你知道吗?刚才我向你外公提亲,而他也答应我了。” “什么?外公他……”她还来不及欣喜,便想起昨晚差点被侵犯的画面。“不!我不要嫁给你!我不要——” 她歇斯底里的叫嚷着,拼命甩头想抛去那段不堪的记忆。 “为什么?苒苒,为什么不肯嫁给我?你讨厌我吗?”他用大掌定住她的头,逼她看着他。 “不是的!我……呜……我的身体被温铭哲看过了,我已经不再像以往那么纯洁,我……我没资格嫁给你了……” 虽然昨晚的意识很模糊,但她隐约记得温铭哲粗鲁地撕去她的衣服,还用他的手摸了她的身体,她觉得好隐心、好恶心,今天一早起来就冲进浴室洗了三次澡,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脏,脏得让她想吐。 “胡说!他只是瞧见,并没有真正侵犯到你,你还是清白的。”他顿了顿,继而又说:“其实就算你失去清白,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谁没有过去?如果真要比,那我更没资格娶你!” “为什么?”她好奇的抬起头。 “我曾有过几个纡解压力的女人,你会因此嫌弃我、不要我吗?” “那……你也看见她们的身体了吗?”她害羞地问。 “我纯洁的小苒苒,我不但看见她们的身体,还碰过她们。我已经三十二岁了,你不会指望我还是个处男吧?!”“我当然不会这么想!”她红着脸,猛摇小脑袋。 事实上,她根本没想! 这种暧昧的事,她怎么好意思去想? “嫁给我!嗯?”他用拇指撑高她的下巴,直视她红扑扑的小脸。 她缓缓抬眼凝望他,晶莹迷的水滢大眼,和缀着红霞的粉嫩双颊,在在诉说着待嫁少女的娇羞。 她垂下眼皮,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你答应嫁给我了?”他惊喜地睁大眼珠。 此时他的欣喜绝不是伪装出来的,不管是否为了褚氏,娶她的雀跃心情是无法隐瞒的。 他满腔的兴奋难以平复,倏然低头攫住她的双唇,将满溢的喜悦之情发泄在她嫩红的唇瓣上。 “唔……”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吻住自己的,只觉得双唇一热,接着便头晕目眩,意乱神迷。 “苒苒……” 他不餍足的唇沿着她小巧的下巴、纤细的头项,来到她包裹在睡衣下的贲起酥胸,隔着柔软的丝质布料,轻咬凸起的小乳头。 “嗯……” 他咬关系在领口的缎带,扯开保守的领口,方便他撷取隐藏在软滑布料下的宝藏。 他很快找到粉红色的乳蕾,张嘴衔住它,她急促地喘息着,在他怀中瘫软得像一块融化的奶油…… “疼……” 他太心急了,忘了顾及她是初次,径自强取豪夺,难怪她疼得受不了。 “别哭了!今天我可以放过你,但你别指望我会因为你的几滴眼泪,就蠢得放弃我们的新婚之夜。”他替她抹去泪眼,半哄半警告道。 “嗯。” 她靠在他身上,娇弱地点点头。 她会做好心理准备,然后将完整的自己交给他。 第四章 凤凰花开的六月,黎苒苒拿到t大的毕业证书,顺利毕业了。 由于汽车旅馆的丑闻事件尚未完全平息,所以她并没有出席毕业典礼,只请同学替她代领毕业证书。 毕业典礼过后的第三天,黎苒苒披上白纱,闪电嫁给仅仅相识一个月的褚曜凌,成为他的新娘。 为了这场婚礼,褚曜凌再度展现他超强的能力和手腕,短短两个星期,他便将婚礼筹办得有声有色,盛大隆重的场面,足以媲美好莱坞明星的世纪婚礼。 黎苒苒穿着一袭法国进口的白色缎质婚纱,上头缀满珍珠和雅致的蕾丝,高腰低胸的性感设计,让新郎饥渴的目光,根本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当神父正式宣布她成为他的妻子的那一刻,花瓣和拉炮的彩带在空中飞舞,面对众人热烈的祝福,褚曜凌情不自禁露出骄傲而喜悦的笑容。 他当场抱起黎苒苒,并且拥吻他纯真羞怯的新娘,众人纷纷为他们之间的热情鼓掌,只有阮至维打从心底发出叹息。 这些来宾真以为总裁是因为娶得美娇娘而高兴?阮至维敢说,他绝对是想到褚氏未来的大好远景,才会高兴得忘形! 他跟了褚曜凌八年,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了,总裁的冷漠绝情,他再清楚不过了,可惜众人全被他刻意展现的深情打动了,就连黎苒苒的外祖父母,都一再夸赞苒苒挑对了丈夫,压根儿没怀疑过褚曜凌娶她的动机。 望着一脸幸福满足的黎苒苒,他再度摇头叹息。 她可知道,嫁给他之后,就是不幸的开始? 当晚,褚曜凌在圆山饭店席开百桌,宴请褚氏和商菱银行的客户亲友,褚曜凌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机会,藉机与商菱银行的高层主管打好关系,为自己入主商菱的壮举奠定基础。 热闹的婚宴,一直持续到华灯将熄,众人才一一离去,褚曜凌带着新婚妻子离开饭店,直奔他位于内湖的住所。 在车上,累了一整天的黎苒苒禁不住瞌睡虫的召唤,靠在丈夫身上睡着了。 她累坏了! 褚曜凌微微一笑,轻轻脱下西装外套,被在她身上,没发现自己的眼中充满了怜惜。 到了他的豪华寓所,他要司机将车停在大门前,然后小心地抱起苒苒,回到他们的卧房。 进了新房,他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不料她的头方一沾枕,立即惊醒过来。 “到家了吗?” 她坐起来,转头环视四周—— 这是他的住处,这个房间,是他依照她喜欢的风格装演的。 “是你抱我进来的?”她又羞又害,她从没这么累过,居然连自己被抱下车都没发觉。 “当然!还是你以为自己有梦游的习惯?”他神态轻松地解开领带,戏谵着问。 “我当然没有!”她睡觉时规矩得很,连翻身都很少。 他脱下衬衫,倾身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你一定累坏了,先去洗个澡吧!” “好。” 她卸了妆,解开束在发顶一整天的发髻,随即拿着贴身衣物和睡衣,走进浴室盥洗。 她将头上的发胶全部冲洗干净,然后盘上毛巾,舒服地浸泡在滴了香精油的热水里。 蒸腾的精油热气具有舒缓神经的效用,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不久就昏昏欲睡,她躺在陶瓷四脚浴缸里,不自觉打起瞌睡来,完全忘了外头还有一个人等着她。 她在睡意朦胧间,觉得有个细微的骚痒感,从她歪向一边的颈侧,缓缓往上爬,掠过珍珠般的耳垂,落在她微启的樱唇上。 “唔……” 她睁开迷的眼,看见她的新婚丈夫,正以无比温柔的神情注视她、吻着她。 她立即抱住自己赤裸的胸,羞涩而慌乱地问:“你……怎么进来了?” “还问呢!你一进来就是半个小时,要是不进来看看,我还以为你从窗子溜走了。” 他不放过她,轻轻咬咽她小巧的耳垂,以示惩罚。 “我是你的妻子,怎么会逃走呢?”她慌忙想拿浴巾遮住身子,却被他制止。 “再泡一会儿,陪我。” “不行啦!我们……我们……不能一起洗澡啦!” 哪有人一起洗澡的?她保守的小脑袋,简直视这种提议为惊世骇俗之举。 “谁说不行?我们是合法的夫妻,既然是夫妻,就是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反正待会儿我们就要裸程相见,现在只是先预习而已。” 他说得理直气壮,同时毫不在意的褪下身上的最后一件遮蔽物。 “啊!你……你不要脱衣服嘛!”她又羞又急的遮住双眼。 “我不脱衣服怎么洗澡?”他好笑地问,同时转开莲蓬头将身上打湿,利落地抹上沐浴乳。 “你先让我出去好不好?等……等我出去之后你再洗。” 她松开手摸索自己放在玻璃柜里的浴巾,不过眼睛仍然紧紧闭着,连丝细缝都不敢睁开。 “你真的很害羞!”看来她果真如调查报告所说,干净纯洁得如一张白纸,他不禁感到一股男性骄傲的喜悦。 他仰头站在强劲的水柱下,将身上的泡沫全部冲干净。 “我找不到我的浴巾,你拿给我好不好?”她在玻璃柜里摸索了半天,连条毛巾也没摸到。 “你是说这条吗?”她的浴巾早就被他拿开了,她当然找不到。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看见他手上那条粉橘色的长毛浴巾,正是她新买的浴巾,连忙要求道:“就是那条,拜托你拿给我,我想出去了。” “你泡得够久,是该出来了!”他点点头,摊开浴巾,准备迎接她湿濡滑腻的身体。 “你先拿给我嘛。”她缩着脖子窝在水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我说过,我们是夫妻,你不必感到害羞。”他待会儿想做的事,绝对比一同沐浴更令她害羞十倍。 “可是……”她还是扭捏着不肯出来。 “你真是个麻烦的小东西!”他无奈的低叹一声,大步上前,将她从逐渐变凉的水里捞出来。 “啊——” “乖乖的,别挣扎。”他将浴巾牢牢裹在她身上,转身走出浴室。 他将她放在大床上,细心的替她抹净每一滴水珠,直到她粉嫩的肌肤透着微微的粉红色,像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亲爱的女士,我已经为你服务过了,现在该你为我服务了。”他笑着将那条浴巾交给她。 “你……你自己擦嘛!” “这样怎么行?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一人得为对方服务一次才行。”他将浴巾丢给他,双手环胸斜睨她,一副她不肯为他擦拭,他就不肯罢休的恶霸模样。 “这……好吧!” 她拿着浴巾,努力克制颤抖的双手,替他将胸膛上的水珠抹去。 浴巾来回摩擦他的胸膛,两颗扁平的乳头受到刺激,随即挺立如豆,她害羞得别开视线,却看到他同样挺立的下腹,她惊呼一声,抛开毛巾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路退到床边,呆愣地坐下。 “看来你已经等不及了,我害羞的小妻子,我们的新婚之夜要开始了!” 褚曜凌踩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跨向大床。 **转载制作****** “苒苒,过来我这儿!” 褚曜凌坐在床沿,邪魅地勾勾手指,性格俊挺的脸庞和冷酷讥讽的笑容,形成一种独特的男性魅力。 沉诱哄的嗓音,像媚惑人心的魔咒,声声字字牵动她的心扉。 她抬起羞红的脸,凝视他带着魔昧浅笑的脸庞。 “你还在看什么?快过来呀!” 他坚定的朝她伸出手,她顿了顿,还是乖乖里着丝被,来到他面前。 “乖宝贝,让我看看你——” 他抬起她的下巴,注视她脸上的醉人红晕,那双明媚的大眼满水气,? “天,你真美!”他这句赞叹,毫不作假。 在水蓝丝被的衬托下,她的肌肤显得晶莹如雪,却又透着微微的粉红,圆润饱满的乳房上,两颗微微颤抖的小巧红莓诱惑他前去品尝,曲线优美的修长双腿斜放在一旁,巧妙地遮住女性的私密之处。 光是看见她嫩若芙蓉的肌肤,就令他口干舌燥、血脉贲张。 他再也克制不住男性的冲动,缓缓覆盖到她身上,用有力的双腿将她撑开。 “不要……” 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自己差点被温铭哲侵犯的恐怖恶梦,她不禁开始奋力挣扎。 “把自己交给我!苒苒,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夫妻欢爱事天经地义的事,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可是我……”温铭哲的阴影仍存在她心中,直到昨夜她还尖叫着醒来,只因她又做了同样的恶梦。 “别怕,只要你不喜欢,我马上停止好不好?”仿佛看出她的困扰,他轻吻着她的唇,柔声安抚道。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掠夺他想要的,但或许是良心尚未完全泯灭,他决定给她一个温柔的新婚之夜,好歹这是他欠她的! 他的吻、他轻柔的抚触,令她觉得好舒服,她不禁开始放松,紧绷的身躯也变得柔软。 他感觉她放松了,于是更加卖力的诱惑她,将她带人虚幻迷离的情欲世界…… “曜凌,我的肚子里会有小宝宝吗?”气息未平的黎苒苒眨着眼问。 她好喜欢孩子呢! “有可能。”他完全没想到避孕的问题,或许有个像她的孩子也不错! 她满足地一笑,依偎在他宽大的怀抱里,浓重的睡意渐渐袭来,她耐不住疲累,终于沉沉睡去。 楼下的大厅里,传来古董欧式挂钟沉重的报时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听来,显得特别清晰响亮。 十二点了! 褚曜凌双手枕在脑后,眼中的温情逐渐退去,冰冷的气息再度笼罩他,他又变成那个无人可亲近的黑暗之神。 他凝望着黑夜,轻声低语: “午夜十二点,神奇的魔法结束了,我的仙度瑞拉。” **转载制作****** 第二天早上,黎苒苒浑身酸痛地醒来,就没看到褚曜凌。 她以为他在楼下,所以梳洗过后,连忙换上一件喜气洋洋的粉红色连身洋装,想下楼和他共进早餐。 “太太,早!”新来的管家郭婶正在吸地,看到她下楼,立即展开笑容招呼道。 “你是郭婶吧?”黎苒苒也朝她露出善意的微笑。 昨天褚曜凌曾告诉她,他请了一位新的管家,每天都会过来打扫,并且烹煮三餐。 “是的!太太,你饿了吗?我已经准备好早餐,就放在餐桌上。”郭婶说:“因为先生说他不喜欢喝粥,所以我准备了西式的早餐,如果你想吃中式的早点,可以提前告诉我,我会特别为你准备。” “没关系,我和先生一样,吃西式的早餐就好了。” 黎苒苒转过身,满怀期待地走进餐厅,然而等待她的,除了满满一桌食物,就只有空荡荡的家俱。 “郭婶,先生呢?为什么没看到他?”她疑惑地眨眼,猜测新婚丈夫的去处。 “先生一早就去上班了。”郭婶有些同情地看着她。 “上班!?” 黎苒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昨天才刚结婚,就算没有蜜月旅行,今天他也该在家陪着她,而不是去上班吧! “是的,太太,先生真的去上班了!” 黎苒苒大为震惊,她知道曜凌对事业极为关注,可是她没想到,事业在他的心中竟如此重要,他宁愿到公司上班,也不愿在家陪她这个新婚妻子。 她像被狠狠打了一拳似的,垂着头沉默不语。 郭婶见她难过,连忙劝道:“太太,您也别想得太多,先生可能有重要的事急着处理。啊!不然我准备两个饭盒,你拿到公司陪先生一起吃午餐,您说好不好?” 听了郭婶的提议,苒苒的双眼立即一亮。 对呀!如果他有事不能陪她,那么她可以到公司,这样一来他可以安心处理急务,空暇时也能陪她说说话。 “那就麻烦你替我们准备饭盒,等会儿让我拿到公司去。” “好的!”郭婶朝她一笑,立刻忙和起来。 黎苒苒走出餐厅,忍不住心头的雀跃,想到等会儿就可以看见丈夫,嘴边不由得露出甜蜜的笑容。 一个早上没见到她,他一定也很想念她吧? 第五章 盛夏的骄阳,毒辣辣地摧残着大地,黎苒苒步下私家轿车,迎面而来的热气将她烤得头昏眼花,不过只要想到待会儿就可以见到丈夫,她便完全忘了天气的炎热。 走进楼高二十二层的褚氏大楼,和楼下的柜台小姐打过招呼,她便直接搭乘电梯上楼。 拜那场隆重的婚礼所赐,几乎每个褚氏的员工都认得她,因此根本不需要通报。 走出电梯,她笔直走向褚曜凌的办公室,经过敞开的秘书室门前时,看见正在处理公文的阮至维,她立刻停下脚步。 “阮秘书,请问曜凌在忙吗?” “啊?黎小姐!褚太太,你怎么来了?”阮至维连忙丢下手边的工作,起身走向她。 “我来替曜凌送使当,顺便陪他吃午饭。”她摇晃手上沉重的饭盒,笑得既羞涩又甜蜜。才几个钟头没见,她就好想他! “呃……这个……”阮至维想劝她赶快回家,可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总裁处理公务时,可说是六亲不认,只要打扰到他办公,不管是谁,他都照骂不误。 最近为了人主商菱银行的前置作业,总裁一刻也不敢松懈,他怕她这一去,被骂得狗血淋头不说,搞不好还会被坏脾气的总裁轰出来。 “怎么回事?阮秘书,曜凌到底忙不忙呀?” 她见阮至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不禁疑惑地瞅着他。 “总裁他……” 阮至维正想开口,内线电话忽然响起,褚曜凌低沉的声音从电话的扩音器里传送出来。 “至维,今年公司的总资产负债表整理出来了吗?马上送进来给我!” “是!啊,总裁——” “什么事?” “褚……褚太太来了。”阮至维硬着头皮告诉他。 “褚太太?” 褚曜凌愣了三秒,才想起自己昨天刚刚结婚,而褚太太——就是黎苒苒。 “她来了?”她来做什么? 他切断通讯,蹙眉走出办公室,看见黎苒苒,他的脸色顿时显现不悦。 “你怎么来了?” 他不耐烦的脸色,将她满腔热切的期待全部浇熄,她抱着两个温热的便当,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你到底来做什么?”褚曜凌更加不耐。 她可知道他还有多少工作要忙? “总裁,褚太太是替您送便当来的。”阮至维好心替她回答。 “送便当?”褚曜凌的视线移到她胸前捧着的纸袋,想必里面装的就是便当。 “不用了!中午我有一场午餐会报要主持,不另外吃便当了,你带回去吧!”说完,褚曜凌转身便想走回办公室。“可是……”黎苒苒喉头一哽,泪雾开始浮现在眼眶。 今天才是他们新婚的第二天,他不但没有在家陪她,连她来公司陪他用餐,他都厌烦不耐,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怎么了?” 他停下脚步,转头瞪着她。 “我……”他的反应更加深她心头的委屈,她哽咽一声,斗大的泪珠便滚滚落下。 “你……该死!” 她的泪水像会烫人似的,倏然灼痛他冷硬的心,他根本可以不理会她的,她却卑鄙的利用眼泪来逼他就范。 “你跟我进来!” 他见附近有几位高级干部和秘书探出头来观看,立刻将她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并顺手锁上门。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双手环胸,神情冷淡的靠在门后,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我……我们昨天才刚结婚,今天还是新婚的蜜月期,没有去度蜜月,我不介意!可是……我希望你能抽空陪陪我,别让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她鼓起勇气,将藏在心底的话告诉他。 “哼!我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原来你是期望我多怜爱你一点!怎么,昨晚我没满足你吗?” 她愕然睁大眼,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 “行!花点时间满足你,这个要求我还做得到。”他略瞥一眼手上的表。“我们大概有半个钟头的时间,最好充分利用。”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今天是我新婚的第二天,我要求我的丈夫在家陪我,难道过分吗?” “不用回家,我一样能够给你满足!” 他松开领带走向她,摔然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你听我说——唔!” 他的吻来得又凶又猛,以舌尖撬开她的唇瓣…… 一获得满足,他立即抽身离开,看了看手表,随即得意地勾起唇角。 刚好三十分钟,时间掌握得刚刚好! 他刚将衣衫理好,敲门声恰巧响起: “总裁,午餐会报的时间到了。”阮至维隔门提醒道。 “我知道了!”褚曜凌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告诉黎苒苒:“你把衣服穿好,等会儿我让人送你下去。” “可是我……”她还有话想和他说。 “我要去开会,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说完,褚曜凌不再看她,径自拿着开会所需的资料,开门大步离去。 黎苒苒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坐在不久前还燃烧着激情的沙发上,觉得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冷。 他真的爱她吗? 以往坚信不疑的她,忽然不是那么肯定了。 **转载制作****** 黎苒苒神情落寞地回到家,向郭婶打声招呼,随即上楼躲回自己的卧房。 她坐在梳妆台前,不经意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脖子上浅红色的吻痕,想起先前褚曜凌在办公室里冷漠不耐的态度,和那场急于发泄的欢爱,不由得悲伤欲涕。 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言词,都像把利刀似的,狠狠刺伤她脆弱敏感的心。 他难道不晓得,她之所以到公司去,不是为了与他一享贪欢,纯粹只是想看看他? 她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觉得他不喜欢她,甚至并不爱她! 若果真如此,他又为何要娶她? “太太?”郭婶在卧房外敲门。 “什么事?”黎苒苒立即起身开门 “太太,您送便当去公司,先生高兴吗?” 郭婶不知道她受了一肚子委屈回来,还喜孜孜的以为,自己为一对相思的小夫妻搭起了见面的桥梁。 “他……”黎苒苒不想在郭婶面前哭的,可是一启口,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掉下来。 “怎么了?先生不高兴呀?” 郭婶大惊,她以为先生会很高兴看见妻子,没想到她的提议,却害女主人伤心了。 黎苒苒吸吸鼻子,勉强的一笑。“他正在忙,所以……” “哎呀!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这个歪主意的,打扰到先生办公,也难怪他不高兴!”郭婶愧疚地说。 “不怪你,是我没先问清楚,我应该等他不忙的时候再去的。” 她真的不怪郭婶,是她不了解丈夫的脾气。 “啊!不然……我们准备一些好菜,等先生回来陪你一起用餐,你说好不好?只要买些鲜花装饰餐桌,你们就会有个浪漫无比的夜晚啦!” 瞧郭婶说得那么高兴,黎苒苒也不禁被感染了好心情,她笑着说:“那么鲜花由我去买,你只要在家准备好吃的菜肴就行了。” “没问题!” 见太太又重新露出笑容,郭婶才高兴地回到厨房。 黎苒苒拿着皮包,决定以散步的方式出门买花。 她记得附近的商圈有间小巧温馨的花店,每次经过时,她都不自禁多看那些漂亮的花儿几眼。 走出烫金的雕花大门,她沿着种满鲜花和绿荫的人行道走向花店,这里是高级的住宅区,景观设施和治安都相当不错。 盛夏热气袭人,路旁种植的樟木遮去了骄阳,也挡住了热气,微风吹来,不但沁心舒畅,还有阵阵茉莉花香扑鼻而来,在这里漫步实在是一种享受,可惜曜凌不能陪她一起来。 走了十几分钟,来到社区外的小商圈,她站在斑马线旁等红绿灯,准备过马路。 绿灯亮起,她马上迈开步伐走向对面路口的花店,她急着穿越马路,没发现有辆深蓝色的轿车,正朝她疾驶而来。 “小心——” 路人的警告唤醒了低头沉思的黎苒苒,她抬起头,那辆闯红灯的轿车已近在眉睫。 她直觉往后一退,轿车前方的保险杆擦过她的小腿,虽然没有猛力撞击到她,但是呼啸而过的气流,还是让她脚步不稳地颠仆在地。 轿车擦撞到她之后,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速逃逸,路人想记下车牌报警,却发现那辆车根本没挂车牌。 “小姐,你要不要紧?” 一位好心的男士上前扶起她,黎苒苒缓缓爬起来,一脸惊魂未甫。 她挺直身体,却觉得膝盖有些刺痛,低头一看,原本白嫩的膝盖在跌倒时擦破了皮,正渗出红色的血丝。 “你的膝盖受伤了,可能需要消毒一下,那边有家外科诊所,我送你过去包扎吧!” “谢谢你。” 她没有拒绝那位先生的提议,破皮红肿的膝盖让她痛得几乎没办法行走。 好心男士扶着步履微跛的她,走向路旁的外科诊所。 进了诊所,那位男士替她挂了号,等医生消毒包扎完毕,便先行离去。 黎苒苒再三向他道谢,心中感叹人间还是处处有温情的,像刚才那种肇事逃逸的坏人,毕竟只是少数。 等医生为她包扎完毕,黎苒苒才突然想到,她恐怕没办法回家了。 刚才她是走路来的,而家里的司机在公司待命,她的膝盖又肿又痛,该怎么回家? 此时此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褚曜凌。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他的事应该忙完了,如果打电话叫他来接她,应该没关系吧? 她立刻拿出小巧的手机,拨电话给褚曜凌。 褚曜凌开完下午的会议,正在筹划近期接掌商菱银行的事宜,接到她的电话,并不觉得欣喜,只有满腔的不耐与厌烦。 “你又想做什么?”他急速翻阅手上的档案,口气十分不好。 中午她突然跑来要他陪她,他已经陪了,她到底还想要什么? “我……我刚才出来买花,结果我——” “够了!不要打电话来说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我很忙你知不知道?我根本没空听你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不要再来烦我了,让我专心办公行吗?” 他将批阅完的档案夹丢在一旁,发出的巨大声响,仿佛苒苒心碎的声音。 “曜凌,现在我人在外面,不方便回家……我是想问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几位挂号处的小姐好奇的看着她,她忍住鼻头的酸楚,不想轻易在外人面前落泪。 “你要我告诉你多少次?我很忙!你自己坐计程车回家,如果没有钱,回家向郭婶拿,就算你包机回去,我也付得起,就这样了!” 他讥讽地说完,随即挂上电话,黎苒苒听着电话那头空洞的嘟嘟声,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泪。 她不愿让人看见她哭泣的狼狈模样,因此不顾膝盖上的疼痛,奋力起身往外走。 “小姐,你的膝盖才刚包扎好,不能走得太快喔!” 挂号处的小姐探出头朝她大喊,她迅速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却不敢回头,怕被人看见她脸上的泪。 黎苒苒叫了一部计程车,送她回居住的皇爵社区。她坐在车上,忽然觉得自己好孤单、好无助,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捂着脸,哀哀啜泣起来。 她结婚了,她该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不是吗?为什么她的丈夫除了公事,眼中完全没有她? 她到底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是一个疼她、爱她的温柔男子,还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工作狂? 她这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 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问自己,却发现根本没有答案。 **转载制作****** 那天晚上,褚曜凌将近十一点才回到家,他没有回家吃晚饭,郭婶善意准备的烛光大餐,当然也没派上用场。 他疲惫地回到卧房,黎苒苒已经睡了。他扯下领带,走进浴室沐浴,然后裸着身子上床,准备补充明日迎接挑战的能源。 今天他累了一整天,中午时又和她有场激烈的缠绵,照理说应该可以很快入眠,但他躺了近二十分钟,意识还是很清醒,甚至愈来愈清晰。 他瞪着漆黑的空气,鼻端闻到枕畔传来的淡淡香气是洗发精还是沐浴乳? 褚曜凌闻不出那是什么香味,但十分好闻,他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体的某部分,正悄悄展现它昂扬蓬勃的朝气。 该死!他几时变成这种不知餍足的好色之徒? 他懊恼地低咒一声,身体却依然坚硬火热,想要她的欲望让他像只受困的烦躁猛虎,不耐地重重喘息。 挣扎了几分钟,他终于决定放弃自我抗拒,如果欢爱一场能让他获得好眠,又有何不可?她是他的妻子,她有义务满足他的需要! “曜……凌?” “接纳我!”褚曜凌将她的左腿抬得更高,方便他恣意进出。 黎苒苒的左膝受了伤,屈膝躬起的姿势让她受伤的膝盖感到刺痛,但肉体的愉悦掩盖了膝盖的疼痛,她无可自拔的呻吟回应着,直到爆炸的那一刻来临。 褚曜凌获得满足后,随即抽身下床冲洗,他走出浴室时,一身黏腻的黎苒苒正好也要下床沐浴,他这才看见她膝盖上包扎的纱布。 “你的脚怎么回事?”他显得相当惊讶,扭开床头的台灯,低头检视她的伤口。 他小心地掀开纱布的一脚,看见斑驳细碎的伤口,两道眉毛霎时拧得死紧。 “这是怎么弄伤的?” “下午出门时,被一辆闯红灯的汽车撞伤了。”她低声解释。 想到傍晚那通无情的电话,她又几乎忍不住落泪。 “下午?”褚曜凌迅速回想,想到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他惊讶地问:“你打电话给我,就是因为你被车撞伤了,没办法自己回家?” “嗯。”她点点头,随即沉默不语。 “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想撒娇,没想到你竟然被撞伤了。”褚曜凌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不禁怨怪起她来。“那时候你应该说清楚一点,就算不能亲自去接你,我也会派司机过去。” “没关系,算了!” 如果他不能来,派司机来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坐计程车算了!再说,他给她机会说了吗?她才一开口,他就劈哩啪啦训了她一顿,就算她有再重要的事,也不敢说呀!况且,她只是小小的擦伤而已。 “啊——”褚曜凌忽然想起不久前的热情。“你受伤了,我还那么激烈的和你做爱,你的膝盖一定很痛吧?瞧瞧,都流血了。”他捧着她的膝头,心疼地瞧着。 “你等等,我去拿药来替你擦。” “不用了——” 褚曜凌不理会她的反对,大步离开房间,不久后,拿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回来。 “来,上药了。” 褚曜凌拆掉原先的纱布,用镊子夹起一团棉花球,沾上褐色的优典液,一面擦拭她的伤处,一面用嘴吹拂着。 “痛吗?”他抬起头,温柔地问。 她摇摇头,轻声说:“还好。” 这点痛,她还忍得住。 “忍耐一下,等优碘挥发了,就不会那么痛了。” “嗯。”他的温柔与怜惜,突然令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不曾经历过今天的种种,她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温柔有多么可贵。 再度包扎好伤口,褚曜凌抱着她进入浴室,将先前欢爱后留下的痕迹全部清洗干净,才抱着她回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快睡吧!” “嗯,晚安!” “晚安!” 褚曜凌随后跟着躺上床,一天的劳累和不久前的欢爱,果然让他很快就进人梦乡。 黎苒苒望着他在微弱灯光中的立体侧影,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时,才疲累地睡去。 第六章 第二天,黎苒苒睡到很晚才醒过来,褚曜凌又像前一天一样不见踪影,这次她没有询问郭婶他的去处,因为她知道,他一定是到公司去了。 不过当天晚上,他倒是比昨天提早几个小时回来,陪她吃晚饭、帮她洗澡、换药之后,才抱她上床,然后小心的在不弄伤她的情况下,温柔地和她做爱。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重复这样的事,直到她的膝盖完全复原为止。 她的伤口一复原,他随即恢复最初的作息,每天早出晚归,往往她起床时,他已经不见人影,等她准备上床睡觉时,他还没回来。 不过即使再累,他仍会在上床用热吻唤醒她,时而激烈、时而柔缓的和她做爱。她嘲讽地想:他对她的欲望,只有他对公事的狂热可以比拟。 望着被风吹动的白色蕾丝窗帘,她忽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整天无所事是,只能看书报、听音乐、逛花园、睡午觉……日复一日,重复同样的事,她快被单调枯寂的生活逼疯了! 就算他不能多花点时间陪她,那么至少让她出门去,做一些她有兴趣、而且有意义的活动,如果再不出门,她就要被逼疯了! 打定主意之后,她换上一套舒适的衣服,背着一只小包包下楼,开心的对郭婶说:“郭婶,我要出去走走,中午不用替我留饭,我可能不回来吃了。” 好久没出门了,她想找间喜欢的餐厅,吃一顿美味的餐点,再喝一杯香浓的拿铁咖啡。 “可是,太太……”郭婶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什么事?” 郭婶怪异的脸色,让黎苒苒停下外出的脚步。 “先生吩咐过,不能让你出门,所以还是请太太不要出去吧,免得先生知道了不高兴。” 郭婶的转述,让黎苒苒变了脸色。 他下达这样的命令,究竟是什么意思?既不回家陪她,也不准她出门,他真的打算逼疯她吗? 她沉下脸,多日来的烦闷,令向来脾气极好的她,也不禁生气了。 她清清楚楚的告诉郭婶:“不管他说了什么,我都决定要出门去,我不能再待在家里,否则我真的会疯掉!” 她坚决地开门离去,故意不看郭婶忧心冲冲的脸庞,她已经决定要出门,谁也不能阻止她! 她前脚刚走,郭婶立刻拿起电话向褚曜凌告密。 毕竟她是领褚曜凌的薪水,自然有义务打电话向他报备,否则万一他追究下来,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转载制作****** 黎苒苒离开家门,直接拦了一部计程车到市立美术馆。 她非常喜欢艺术和音乐,学生时代常和同学到美术馆看展览,不过自从结婚之后,她连一次也没有去过——要褚曜凌丢下工作陪她来看展览,简直难如登天。 这个上午,她就待在美术馆里,在一幅幅精采的画作间浏览,尽情悠游在艺术的天地里,直到饥肠辘辘,才外出找了一间温馨的小餐厅,享受一顿精致的午餐。 饭后,她点了杯拿铁,望着玻璃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一边品尝香醇的咖啡。 下午,她到电影城看了一部风评不错的电影,散场后顺道逛逛附近的百货公司,替自己买几套夏装,也替褚曜凌挑了几条花色素雅的丝质领带。 直到傍晚,她逛累了,才提着买来的大包小包,搭计程车回家。 一走进花园,她就发现褚曜凌上班时乘坐的积架停在车库里,她立刻停下脚步,眨眨眼,愣了好几秒才回神。 她不敢置信地摇头,现在不过才六点钟,向来不到十一点不见人影的丈夫,居然已经回来了! 她欣喜地跑进家门,郭婶有些心虚地看她一眼,随即转身躲进厨房。 她急着上楼找人,没注意到郭婶的反应,她换上室内拖鞋,然后将买来的东西先提回房去。 回到卧房不到两分钟,面色铁青的褚曜凌就推门而入。 “你还知道要回来?” 他不但脸色难看,语调也冰冷得可怕。 “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黎苒苒疑惑的上前,想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却被他狠狠揪住小手。“呀——” “你说,今天一整天,你上哪儿去了?” “我到北美馆看展览去了,然后顺道去吃饭、看电影,迟逛了百货公司才回来。你看,我替你买了几条不错的领带喔!”她献宝似的拿出为他买的领带。 “谁稀罕你替我买的东西?” 褚曜凌只要一想到她不听话、任意跑出门去,就气得怒火中烧,他抢过领带丢在地上,并且狠狠用脚踩踏。 “啊——你为什么踩它?那是我特地为你买来的!” 黎苒苒扑过去阻止,褚曜凌来不及缩回脚,一脚踩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噢……好痛!” 黎苒苒倏然抽回手,痛得眼泪直流。 褚曜凌此时心中只有愤怒,根本无暇顾及她被踩伤的手。 “我叫你乖乖待在家里,你为什么不听?难道非要我派个人整天跟着,你才会乖乖听话吗?”他愤然质问。 “我不是犯人,即使嫁给你,我也有外出的权利,你凭什么不准我出门?”她抬着模糊的泪眼,注视着她该称为丈夫,却把她当成囚犯软禁的男人。 “这还用说?你是商菱总裁的外孙女、褚氏总裁的妻子,你说你的身价有多少,又有多少人觊觎你外公和丈夫的财富?要是有心人士抓了你来威胁我,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拿褚氏来赎你不成?”他将担心转化为怒气,一声声的嘶吼着。 原来他担心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他的事业! 黎苒苒的脸色倏然一白,她握着受伤的手,分不清是手痛,还是心痛。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相信即使倾家荡产,我外公也愿意把我赎回去。” 她对徐耀光的信任,令褚曜凌心头发酸,他冷笑着说:“就算他愿意,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什么意思?” 他话中的涵义,让黎苒苒心头发颤。 褚曜凌一语不发地走出卧房,将书房里的公事包提进来,然后取出一份文件给她。 “看了这个,你自然就明白了!” 黎苒苒接过来,一看到抬头的几个大字,惊讶之色立即涌现在脸上。 “商菱银行的总裁任命书?外公将商菱银行交给你了?” “没错!你外公预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你,他自己也留了百分之十五,然后将名下其余的百分三十让渡给我。不过他可能不知道,之前我已经暗中收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再加上你外公让给我的百分之三十,刚好是百分之六十。也就是说,现在商菱银行最有影响力的人不是你外公,而是我。即使你外公反对我的决策,也没办法左右我的决定,因为商菱银行已经完完全全变成我名下的产业了!” 听完褚曜凌的话,黎苒苒整整愣了一分钟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在暗中收购商菱银行的股份?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收购商菱的股份?娶了我,外公自然会将总裁之位交给你,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她实在不懂。 “你果然天真!” 既然已经得到商菱银行,褚曜凌也不想再费心隐瞒。 “你还不明白吗?我要的不只是商菱银行的总裁之位,我还要商菱银行的主控权,我不要听命于他人,我要独掌大权!即使你外公将总裁之位让给我,仍有可能继续干涉政务,我不喜欢我做事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干预,所以我要商菱银行完完全全属于我,你听明白了吗?” 黎苒苒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望着野心勃勃的丈夫,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还隐瞒了什么可怕的事? “这是在你娶我之前做的决定?还是在娶我之后?” 或许她不该问,但是她不想再被蒙在鼓里,她要知道实情,即使那会令她伤心、崩溃,她也要彻底问个清楚。 “我想你还是不要问比较好!”他冷瞥她一眼。 “不!我想知道,求你告诉我。” 褚曜凌注视她好一会儿,才冷酷地说: “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早在娶你之前,我就已经决定入主商菱银行——而那正是我娶你的目的!褚氏虽然已是电子业的龙头老大,但那对我来说,仍是不够的,我不但要称霸台湾,更要称霸全世界!眼前有个大好机会,可以让褚氏进军美国市场,只要美国的亚特电脑公司愿意与褚氏合作,那么称霸世界,将不个是梦想。你想想,要是有信誉绝佳的商菱银行为我保证,你说,亚特电脑会选谁成为他的伙伴?” “也就是说……这才是你接近我的真正原因?从我们在保慈育幼院相遇。”直到后来的相恋、结婚……全都是你精心策划的计谋?” 黎苒苒的嘴唇苍白如雪,她望着自己深爱且信任的丈夫,眼中充满心碎的泪水。 “没错!除了在保慈育幼院的相遇是偶然之外,其余的——全是我的安排!” 他没承认第一次到学校看她,是他情不自禁的举动。有些事,他是宁死也不会说的! “那么……你是真的爱我吗?”黎苒苒抖着唇问。 在这个时候,她特别需要他的爱语和保证。 “爱?哼!”这一声冷哼,道尽了他对爱情的轻蔑与不屑。 “你不会傻得以为,我真的爱你吧?”他的语气,活像她所说的是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 “不——你爱我!你说过你爱我的!”她近乎疯狂地哭喊,无法接受他不爱她的事实。 **转载制作****** “我根本不爱你,正确的说,我根本不爱任何人,我只爱权势!如果我爱你,就不会在你差点被温铭哲侮辱的时候落井下石,打电话通知各大媒体。” “什么?你是说——打电话通知媒体的人……是你?” 她捂着嘴,震惊地看着他。 “没错,是我叫人打电话通知媒体来的。”他邪恶地一笑,满不在乎的承认。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会名誉扫地,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她抡起小拳头,奋力槌打他坚硬的胸膛。“你害我羞愧得差点活不下去,连毕业典礼都没办法参加,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为什么?” “因为你妨碍我得到商菱!如果你早点答应,就不用受这些罪了,是你自己不好,不该拒绝我的求婚!” 她的眼泪惹他心烦,他将她推开,径自走到一旁抽烟。 “不……” 黎苒苒茫然地摇头,珍珠般的眼泪,随着摆头的动作,一颗颗飞离她苍白的脸颊。 他怎么可能是这种人?他或许重视权力胜于一切,但不该是这种冷血残酷的恶魔呀!她跌坐在床边,整个脑子嗡嗡作响。 望着他冷酷无情的脸庞,她终于明白,原来他们之间的一切,全是他安排好的计划! 他就像个善于策划的导演,细心安排这出戏的每一幕,哄她、骗她、娶她,全是为了商菱银行的经营权,她只是个道具,任他戏耍摆弄,却还乐在其中。甚至以为,他是真的爱她…… 她怎么会这么傻呢? 直到现在,她还是很难相信,他真的不爱她。然而仔细一想,自从结婚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事业和工作,她在他眼里,一点分量也没有,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所编织的爱情和幸福婚姻的美梦,全在这一刻破灭了,他根本不爱她,他娶她全是为了他的事业,如果不是为了事业,他根本不会娶她! 他不爱她——这个事实,比任何打击都令她心痛。 如果他爱她,那么就算他蒙骗她、算计她,她都不会介意,可是他根本不爱她呀!就算她付出身心,也唤不来他的一丝情爱,她还要继续爱他吗? 问题是……她根本收不回自己的心了! 她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叫她如何收得回? 或许这一生,她注定要为他痛苦一辈子。 “现在你得到商菱银行的掌控权了,你打算怎么办?跟我离婚吗?”她闭着眼,沉痛地问。 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她的存在,已经是多余的了。 听她提到离婚,褚曜凌的脸色倏然一变。 “不!只要你乖乖听话,这段婚姻会一直持续下去,反正我需要继承的子嗣,也需要一个提供慰借的女人,既然有了你这个现成的人选,我又何必再费心寻找?你也知道,我整天为了事业忙碌奔波,实在没时间去找女人,你在床上令我很满意,我不打算放弃你这块美味的甜点。” 他明明舍不得放她离去,却故意说得残酷不堪。 “我不要成为你泄欲的工具!我要离婚,我要离开你!”她大声喊道。 “你休想!”褚曜凌面孔扭曲地大步上前,用力攫住她的手,恶狠狠地警告:“你是我的妻子,这辈子你永远别想离开我,如果你敢偷跑,我不惜赔上褚氏的未来,也要让商菱银行马上倒闭,看你外公受不受得了?我说得出、做得到,你最好不要想尝试!” “为什么?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不让我走?”她伤心地悲泣。 他为什么要将她囚禁在牢笼里、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因为我懒得花时间再去找一个妻子!”褚曜凌烦躁地大吼。 他望着她哭泣颤抖的红唇,突然心中一软,伸手将浑身颤抖的她搂进怀里,低头含住她落在唇边的泪。 “不要……请你不要碰我……”黎苒苒转动头颅,四处闪躲着。 一旦知道他不爱她,她实在无法再接受他虚假的温柔。 “你是我的妻子,你有义务满足我的需要!”她的抗拒令褚曜凌大感不悦。 她拼命闪躲的模样,活像他身上爬满嚅心的蟑螂! “我不要!你大可换一个愿意听话的妻子——” “我偏要你!你正好很合我的胃口。”他用力握住她小巧的下巴,狠狠吻住她的唇。 她死命抗拒着,牢牢紧闭双唇,不让他有机会钻入口中肆虐。 褚曜凌略微离开她的唇,眯起细长的眼,凝视顽强抗拒的她,他突然邪邪一笑,伸手攫住她柔软的酥胸,苒苒惊叫一声,连忙放开挣扎的手,环臂抱住自己的胸,此举正中他下怀。 他大手一揽,将她拉入怀中,然后飞快低下头,趁她惊叫时,低头吻住她的嘴,并将炙热滑溜的舌钻入她口中。 “唔……不……”黎苒苒含糊不清地叫嚷,可惜他的嘴牢牢封住她,即使她想叫,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你真不听话,看来你需要更多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你是我的!” 他邪恶的笑着,将她的衬衫往两旁一拉,连排的钮扣立刻迸跳弹出,黎苒苒尖叫着,两只手更加用力地夹住双臂,不让他褪下她的衣衫。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学乖,才会不再反抗呢?” 他从不知道他的小妻子这么倔强,看来他真是错估她了。 “放开我!郭婶,救命呀——” 他刚离开她的唇,她立即扯开嗓子大叫,褚曜凌森冷地微笑,脸上满是轻蔑与笃定。 “尽量叫呀!你认为郭婶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如果你不介意她在门外听咱们亲热的话,我也无所谓。” 他的话,提醒黎苒苒现实的残酷。 他会知道她溜出门而提早下班回来逮她,一定是郭婶的通风报信,两相权衡的情况下,孰强孰弱,立见分明,郭婶当然会选择站在他那边,她的确太天真了! 见她停止尖叫,褚曜凌讽刺地笑问:“怎么,不叫啦?既然不叫,那我就要继续了!” 他用舌沿着她的唇瓣轻描,然后滑入口中,与她交缠吮吻,她的脑子开始昏沉,身体也变得虚软无力,她缓缓松开双手,改而抱住他的头颅,羞怯而笨拙地回应。 “噢,你这甜美的小东西!” **转载制作****** 激情过后,两人默默无语的并肩躺着,或许,他们都对这样的情景感到可笑。 他们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争吵,没想到争吵过后,却是如此撼动人心的甜美激情。 黎苒苒眨了眨眼,眼皮逐渐沉重,不一会儿,就坠入暗黑的梦乡。 褚曜凌听见身旁传来规律而平缓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这才转过头,静静凝睇她甜美的睡颜。 她绝对不敢相信,他有多担心她! 当他接到郭婶的电话,知道她不听劝告、私自外出时,心里真是又急又气。 因为商业上的竞争,他在外结怨不少,他怕仇敌将报复的魔爪伸向她,他不想见她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他的担忧,她根本完全不明白,高高兴兴地出门就是一整天,她可知道他担心得坐立难安? 他对她的在乎,令他产生莫大的恐惧。 他怎能在乎她?她只是个工具呀!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父母双双惨死在他面前时,他曾立下的重誓。 他对自己发誓,这辈子绝不步上父母的后途,他要功成名就,他要成为无人可比拟的超级富豪。 情爱是一颗碍事的绊脚石,谈情说爱只会阻碍他前进的脚步,根本没有任伺好处! 况且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只有权势不会!情和爱全是虚幻不实的可笑玩意儿,惟有握在手中的财富,才是最真实的。 为了攀上事业的巅峰,他要牢牢记住,绝不能让感情误了大事! 绝不能! 第七章 黎苒苒坐在客厅里翻阅杂志,她的身体懒洋洋的,一点也不想动。 自从上次不顾郭婶的阻拦,擅自外出被褚曜凌逮着之后,她真的成了一只被囚禁在笼里的金丝雀,她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褚宅和庭院之间,即使偶尔外出购物,也必须事先经过褚曜凌的允许。 至于褚曜凌本人——则恰好和她相反! 他依然早出晚归,每天待在家里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八小时,但是不论多晚,也不管他有多累,他一定上床索欢后方肯入睡。 “太太,可以吃饭了!” 郭婶将一盘煎鱼放在餐桌上,笑眯眯地请黎苒苒过去用餐。 “来了。” 黎苒苒放下杂志走进餐厅,煎鱼的香味顿时迎面飘来。 煎得香酥的黄鱼令人食指大动,但黎苒苒却只觉得恶心想吐,最近她的肠胃不太好,常常一吃东西就想吐。 “嘤……”煎鱼的昧道再度飘来,她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冲向最近的洗手间。 “太太?” 郭婶紧张地跟到洗手间,见她对着马桶吐得难过的样子,忽然脑中思绪一闪,惊讶地问:“太太,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黎苒苒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摇头。“不……不可能!我不会怀孕的……” 虽然她嘴里直说不可能,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她的确已经怀孕怀了褚曜凌那个冷血魔鬼的孩子! “太太,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我帮你打电话告诉先生。” 郭婶立即拿起电话,准备拨给褚曜凌,黎苒苒却立刻阻止她。 “不要!”她还不想让他知道这个消息,她还要再想一想。 见郭婶一脸不解的狐疑表情,苒苒告诉她:“我是想先上妇产科检查一下,等到确定之后,再告诉曜凌这个好消息。” “喔!”郭婶总算懂了,她笑着点点头说:“那我陪太太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黎苒苒到附近一间有名的妇产科挂诊,半个小时后,她意识飘然地走出诊所。 恭喜你,褚太太,你已经怀孕了! 黎苒苒愣愣地走在街上,想到刚才医生告诉她的话,不觉伸手抚摸自己的腹部。 如郭婶所料,她真的怀孕了,她怀了褚曜凌的孩子! 命运的锁链,已经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现在有了孩子,就算她想离开,他也不可能答应。况且,孩子也需要父亲呀! 一股兴奋之情,逐渐涌上心头。 她怀孕了,曜凌若是知道了,一定也很高兴吧? 她立即走到马路边,想叫辆计程车到公司去,她迫不及待想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 一辆黄色的计程车远远驶来,黎苒苒伸手拦车,没想到计程车后方有辆蓝色的轿车突然加速超车,以惊人的速度朝她冲来。 她直觉不对,正想退到人行道上,却已经来不及了。 砰—— 蓝色轿车笔直撞上她,巨大的撞击力让她的身子弹向半空中,又重重地落下。 她摔落在柏油路上,鲜红的血像急速的流水,迅速从她身下淌流而出,很快汇集成一滩红色的小水洼。 路人惊恐的尖叫声,隐约传入黎苒苒耳中,她的视线逐渐模糊,然后就没有了知觉…… **转载制作****** 褚曜凌腋下夹着一本资料簿,昂首阔步走向前方的会议室。 经过几个月的洽谈和协商,美国亚特电脑公司总算初步同意与褚氏电子合作,共同进军全球电子市场。 亚特电脑公司已在昨日派代表来台,准备与他详细讨论合约的细部内容,只要双方达成共识,就可以正式签约,共同迈向胜利的康庄大道。 在这种重要时刻,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总裁!”阮至维突然神色惊慌地冲出办公室,喊住正准备去开会的褚曜凌。“总裁,有您的紧急电话!” “请他留下电话号码,等我开完会再回电。”他头也不回的说。 “总裁……是褚太太出车祸了!” “什么!?”褚曜凌迅速回过头,走到阮至维面前,抓着他的衣领问:“怎么回事?” “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褚太太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请您快点过去。” 现在? 亚特派来的代表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他该离开吗? 褚曜凌立即陷入天人交战的挣扎中。 他垂眸沉思片刻,然后毅然抬头吩咐道: “至维,你马上到医院去一趟,替我看看苒苒的情况如何,如果有任何状况,记得随时用行动电话回报给我。”今天是与亚特代表会面的第一场会议,他不能缺席,如果今天缺席,以后一切就别谈了! “什么?总裁不去吗?”阮至维惊叫。 “你愿意代替我开会,让我到医院去吗?”褚曜凌冷冷地反问。 “至维不敢!”阮至维狼狈地摇头。 “那就快去吧!” “是!” 阮至维转过头,正欲跑向电梯,褚曜凌忽然又喊住他:“至维!” “总裁?”阮至维立刻停下脚步。 褚曜凌犹豫片刻,有些腼腆的说:“如果苒苒醒了,记得替我告诉她,我是真的走不开。” 原来总裁并不是不在乎妻子的反应!阮至维眉头一松,颔首说:“我一定会转达的!” 阮至维走后,褚曜凌面色凝重地走进会议室。 与亚特合作,等于通往成功的捷径,他不能错失这个良机。为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任何事他都可以牺牲。 对!为了成功,什么都可以牺牲! **转载制作****** 阮至维赶到医院时,黎苒苒还在手术室里,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阮至维听了护士的转达,心里大呼不妙,总裁显然还不知道孩子的事。 正想着,几位医护人员步出手术房。 “谁是黎苒苒的家属?” “啊——我是!”阮至维快步上前问道:“她的情况怎样?” 医师脱下口罩告诉他:“目前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不过因为流产的缘故,必须多住院观察几天,请你们为她办理住院手续。” “好的,我马上去办!” 阮至维替黎苒苒办好住院手续,让她住进医院里最高级的头等病房。另外又请了三位看护,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她,不敢有一点疏忽。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他立刻拨电话给褚曜凌,将医院的情况告诉他。 “苒苒流产了?” 褚曜凌因愤怒而颤抖的手握着行动电话,脸色阴沉得骇人。 这桩车祸是巧合吗? 不!他相信这件事不是巧合,有人想伤害苒苒。连续两次车祸,绝对不是偶然! 是谁躲在暗处伤人?苒苒曾得罪过任何人吗? 他阴冷的眸子满含悲愤,这个人不但撞伤他的妻子,还夺走他未出世孩子的性命,他绝不能轻饶! “总裁,现在该怎么办?”阮至维忧心仲仲。 这个藏镜人躲在暗处,以伤害总裁夫人为乐,再这样下去,她迟早性命不保。 “马上报警处理!”褚曜凌冰冷的眼眸闪了闪,阴狠的说:“要警方尽快逮住他,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是!”阮至维赶紧去办。 褚曜凌收了线,向在座的三位亚特代表致歉: “抱歉,临时中断会议,内人发生一点事故,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想不到褚总裁外表冷酷,却也是爱妻一族。”凯丝-亚特娇笑着调侃。 她是个令人惊艳的混血美女,黑发、绿眸,雪白的肌肤、红艳的唇瓣、丰腴性感的身材,她的出现,足以吸走所有男人的目光,但从见面开始,褚曜凌真正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却不超过十秒钟。 “我若是爱妻,现在应该在医院,而不是在这里。”他自我嘲讽地笑了笑。 凯丝可不这么认为!他可知道,他对妻子的关怀与焦灼,全写在眼睛里? 从会议一开始,他就频频注视手表,不然就是拿着行动电话不放,惟恐漏接任何一通电话,像他这样的反应,若说他不爱他的妻子,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凯丝眯起宝石般的绿眸,一股面临挑战的兴奋感,逐渐浮现在她骄纵的眼中。 如果能从他的妻子手中把这样的男人抢过来,一定很有趣吧? 她是亚特电脑总裁的独生爱女,从小备受父母宠爱,向来要什么有什么,因此养成她为所欲为的坏毛病。任何物品如果轻易到手,她便不希罕,愈是难以获得的东西,她愈是有兴趣。 淡漠俊挺的褚曜凌,已然成为她的下一个新目标。 她明媚的杏眼一转,娇嚷道:“褚总裁,我们初次来到台湾,晚上可否由你作东,请我们吃饭?” “凯丝——”凯丝的堂哥,同时也是亚特的总经理裴勒皱眉劝道:“你没听褚总裁说吗?他的妻子发生事故,晚上就别麻烦人家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他了解堂妹的个性,若是不阻止她,她不知又要给别人添多少麻烦。 “反正又死不了!”凯丝嗯嘴嘟嚷。 “凯丝!”裴勒尴尬地大吼。 他真后悔听伯父的话,带任性妄为的堂妹一起到台湾来。 “哼!”凯丝倔强地扭过头。 褚曜凌见他们争吵,只好出面打圆场。 “没关系,晚上就由我作东好了。凯丝小姐想吃什么?” 凯丝顿时眼睛一亮。“我想吃台湾有名的小吃!” “可以,没问题!” “每一种我都要吃到喔。”这样就能拖住他,让他不能去看他的妻子! “我马上请人安排。” “还有晚上你得亲自送我回饭店,明天早上再过去接我,否则我就叫我爹地取消合约。” 褚曜凌听了,不甚高兴地蹙了蹙眉,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为了褚氏的未来,有些事他必须忍耐。 裴勒冷眼旁观,一眼就看出凯丝心里打的主意。 凯丝从小被父母宠得骄纵又自私,向来想要什么就非得要什么,压根儿不顾他人的感受。 她的上任、甚至上上任男友,都是她从别人手中抢来的,费尽心思抢到手之后,不到三个月就嫌腻了,然后又闪电分手,再去寻找下一个新的目标…… 他绝不能让任性的她把好好的工作给毁了!看来今晚他得打电话给伯父,要他尽快召凯丝回去,免得又惹来一堆麻烦! 不过他很怀疑,溺爱女儿的伯父究竟是会听他的话,还是听从宝贝女儿的话。 结果事后证明,史考特-亚特惟女是从,他不但同意女儿留下,还要裴勒别太干涉她。 裴勒知道,以后的日子铁定难过了,因为八成会被任性的凯丝搞得天翻地覆! **转载制作****** “褚太太,吃点水果吧!” 晚班的看护将进口的富士大苹果切好,送到黎苒苒面前。 “我现在不想吃,先放着吧!”黎苒苒幽幽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连看都没看那盘昂贵的水果一眼。 她知道这些苹果是谁买来的,每天早上九点,褚曜凌的秘书阮至维一定带着一篮昂贵的水果和褚曜凌的“慰问之意”准时出现,至于褚曜凌本人,则一连四天都没有出现过。 那天她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知道自己失去了孩子,悲恸的她哭得伤心欲绝,那时她多希望他陪在她身旁,然而他却不见踪影。 听护士说,他根本没到医院来! 或许是他知道孩子流掉了,所以没有来看她的必要,没有了孩子,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她悄悄抹去眼泪,不想为冷酷寡情的他流泪,但拼命涌出的泪水却不听使唤,前一滴眼泪才刚抹去,下一滴泪液又威胁着要窜出眼眶。 “褚太太,您累了吗?要不要先睡了?” 看护当然知道她在哭泣,入院四天以来,她没有一天不流泪,为了怕她太伤心,看护只好赶紧请她休息。 “嗯。” 黎苒苒点点头,等看护为她拍松了枕头,立即滑入被窝,闭上沉重的眼皮。 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软弱无用、只会哭泣的女人,但有时候她实在难忍悲伤,她不但失去孩子,同时也失去了丈夫。 黎苒苒入睡后,看护也躺在一旁的行军床上休息。 时钟的指针缓缓往前移动,当长针、短针在十二点的位置交替时,轻缓而规律的脚步声照例在门外响起。 看护听见脚步声,立即下床开门。 “褚先生!”看护开门喊道。 “嘘!”来人将食指放在唇上,暗示她放轻音量。“你先出去,不要吵醒我太太。” “是!”看护悄悄离开病房,顺道带上房门。 满身疲惫的褚曜凌轻声走向床边,床上的人儿一如前几日,双手交叠躺在床上,呼吸平缓,显然睡得很熟。 他心疼的审视她略显苍白的脸庞,缓缓伸出手,无限爱怜的抚摸她秀丽的脸庞。 “苒苒?”他轻轻拨开覆在她脸颊旁的发丝,柔声喊道。 “嗯……”黎苒苒低喃了声,没有醒来。 每天阮至维从医院到公司,都会向他报告她的最新状况,听他说,她复原得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他担忧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最近为了亚特电脑合约的事,他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分身为两人,一半处理公务,一半在医院陪她。 想到亚特电脑,他不禁烦躁地叹了口气。 与亚特签约的路程,实在太崎岖漫长,光是前置作业就花去他不少时间与心血,好不容易大局底定,眼看着合作计划即将定案,却又冒出一个凯丝…… 想起凯丝-亚特那个骄纵的千金大小姐,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唉!难道他真的得答应那个荒谬无理的条件,才能得到合约吗? 他再度凝视熟睡的妻子,轻轻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才悄然开门离去。 第八章 “褚太太,恭喜你出院!” 在医院休养了十天,黎苒苒终于康复出院了。 阮至维送上一大束紫色的玫瑰,并转达褚曜凌的祝贺之意。 “这束花是总裁亲自订购的,因为总裁上午还有事,所以要我来替他接褚太太出院。” “谢谢!”看着那束漂亮的花,黎苒苒有些羞涩,又有些惊喜,他终究没有忘记她这个妻子。 “快中午了,褚太太您是要先回家,还是在外头用餐之后再回去呢?”阮至维问道。 黎苒苒注视手中的紫玫瑰花束,突然好想见他,她笑着说:“我想去看看曜凌。” “什么?”阮至维显然受到惊吓。“这……恐怕不太好吧!最近总裁很忙,可能没空接见你!”他慌乱地拒绝。 他的反应,令黎苒苒觉得有些奇怪。 “我只是想亲自向他道谢而已,很快就会离开的,再说我是他的妻子,难道我想见他,还需要预约吗?”她实在不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总裁一整天都要开会,真的没空见你!” “没关系,我只想陪他吃顿饭而已。” “总裁不吃饭!”阮至维脱口喊道。 “啊?” 看见黎苒苒吃惊的表情,阮至维知道自己说得太快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总裁要和厂商一起吃饭,所以不能陪你……” “那也没关系,我只要抽空和他说声谢谢就好了。” “可是总裁会一直待在会议室!” 阮至维的百般阻挠,令黎苒苒不禁颦眉质问:“那他总要上洗手间吧?难道他一整天都不出会议室一步吗?”她诘问。 “这……当然不是……”阮至维猛抓脑袋,支支吾吾,似乎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黎苒苒从未见过褚曜凌这位能干的秘书有这种怪异的反应,心里愈加觉得奇怪。 “阮秘书,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阮至维飞快摇头。“当然没有!我绝对没有任何事瞒着你。” “那就上车吧!”她自行转身上车。 阮至维在心底唉叹一声,望着灰的天空,无声地说: 总裁,原谅我,我已经尽力了! **转载制作****** 黎苒苒到达褚氏企业的时间,正好是午餐时间,许多褚氏的员工下楼吃午饭,看见她在大厅,都用一种怪异又同情的眼神瞧着她。 黎苒苒被他们盯得莫名其妙的,不禁转头问阮至维:“阮秘书,他们为什么这样看我?” “那是因为……因为褚太太今天特别漂亮呀!”阮至维试图以微笑蒙混过去。 “是吗?” 黎苒苒不是笨蛋,她刚流产,又在医院待了十天,会美如天仙吗?这种谎言,她当然不会相信! “曜凌呢?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人在哪里?”她迫切想见到他。 “呃——好……好的!” 阮至维无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走向柜台帮她询问。 黎苒苒站在大厅四处张望,忽然“!”一声,最右边一台电梯门打开,一对男女亲昵地走出电梯,她原本只是好奇地一瞥,没想到看到那男人熟悉的身影,她便当场愣住了。 是曜凌!她的脸色霎时刷白。 “褚太太,总裁外出用餐了!”带着打探来的最新消息,阮至维快乐地转达这个讯息。 “我知道,我看见了。”黎苒苒的嗓音僵硬而低哑。 “啊?”她似乎快哭出来的语调令他惊讶,顺着她眼睛的视线望去,赫然看见褚曜凌和一位黑发美女相偕走过来。 完了!他低声哀嚎,他会被总裁扒皮! “苒苒?”褚曜凌看见她,显得相当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来谢谢你送的花。”她哀伤地望着手上的紫玫瑰。 原本充满浓情蜜意的花束,此时却成了一种天大的讽刺。 “苒苒,你过来!我替你介绍一下——”褚曜凌将她拉向那位满脸嫉妒的黑发美女。“这位是亚特电脑总裁的千金凯丝-亚特小姐。凯丝的母亲是中国人,所以她会说中文。凯丝,这位是我太太,她叫苒苒。” “凯丝小姐,你好!”黎苒苒礼貌地问好。 “你就是那个蠢得把自己孩子弄死的女人?” 凯丝上下打量她,脸上露出轻蔑之色。 她还以为褚曜凌的老婆有多美呢,结果——瞧瞧她,瘦得皮包骨的丑模样,那比得上她丰满艳丽?褚曜凌真是没眼光! 黎苒苒听了,脸色霎时更加苍白。 他向凯丝抱怨她蠢得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吗? “凯丝!”褚曜凌紧抿着唇,脸上显露些许不悦之色。 “抱歉嘛,人家不是故意的!”凯丝撒娇地拉着他的手臂,前后摇晃着。 她的中文带着一股好听的鼻音,吴侬软语,听在男人耳里,想必心荡神摇。 黎苒苒不想象个妒妇一样疑神疑鬼,但凯丝大胆挑衅的行径,实在很难令人不产生怀疑。 她不禁仔细打量她和自己的丈夫,他们之间有任何暧昧吗? “你吃饭了吗?”褚曜凌问黎苒苒。 “还没有。” “你在这里等着,我叫司机送你回去。至维,你跟我陪凯丝去吃饭!”他需要人手来帮他应付难缠的凯丝。 “是的。”阮至维一点也不高兴有大餐可吃,因为他知道这顿鸿门宴不好吃。 凯丝当然也不愿看见阮至维这个大灯泡出现在他们的餐桌上,但是褚曜凌已经开口,她也不好表示意见。 她示威地朝黎苒苒冷瞥一眼,才抱着褚曜凌结实的手臂,神情娇媚地走开。 黎苒苒像个被遗弃的孤儿站在后头,目送凯丝和褚曜凌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 一种怪异的感觉忽然自她心底窜出。 曜凌已经结婚了,这个凯丝——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转载制作****** “总裁?” 阮至维推开厚重的核桃木门,看见凯丝像八爪鱼似的攀在褚曜凌身上,立即低下头,以掩饰眼中的厌恶。 现在除了开会之外,这个洋妞啥事也不做,整天缠着褚曜凌卖弄风骚。 “至维。”他来得正好! 褚曜凌正苦无机会请走瘟神,看到他来,显得十分高兴。 “凯丝,我有正事要办,你先出去吧!” “那我等会儿再来!”凯丝瞪了阮至维一眼,才扭头走出总裁办公室。 她一走,褚曜凌随即松了口气。 和凯丝相处,远比和一群贪婪狡侩的商人对阵还要累! 他喝了口茶问道:“至维,有什么事?” “总裁,上次您要我们调查总裁夫人被撞伤的情件,我们在调查时,发现一件惊人的事。” “什么事?”褚曜凌好奇地问。 “您请的管家郭婶——她的本名叫郭秋香,丈夫是温振宏,她有一个独生子,名叫温铭哲。” “温铭哲!?” 阮至维将安全小组交给他的资料呈上,褚曜凌一看,顿时大惊。 “天!他们居然是母子?糟了!苒苒——” **转载制作****** 褚曜凌和阮至维立即赶回家,一进门就发现所有的门窗全部紧闭,屋内静谧得可怕,诡谲的气氛在四周流动。 他和阮至维对看一眼,小心地踩着谨慎的步伐前进。 “先生,您回来了?” 穿着围裙的郭婶出现在厨房门口,脸上亲切的笑容和平常无异。 褚曜凌不确定郭婶是否知道他们已经发现她是温铭哲的母亲,所以也跟着虚应着:“呃,是呀。对了,我太太呢?”“太太?她不就在这里!” 郭婶推开厨房的门,让他们看看黎苒苒。 她被童军绳牢牢的绑在厨房的木椅上,嘴里塞着破布,郭婶随手拿起刀架上的水果刀,抵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苒苒——” 褚曜凌看见那把刀,胸口立即绷得无法呼吸。 “唔……”黎苒苒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以眼神向他求救,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恐惧。 “郭婶,你到底想怎么样?”褚曜凌凝定心神问。 即使心里十分担忧,他也不能表现出在乎的模样,谈判时的首要条件,就是不能让对方发现他的恐惧。 “我想怎么样?”郭婶用水果刀在苒苒白嫩的脸颊上比划,笑得无辜极了。“我要你们通通滚下地狱去!” “郭婶,关于你儿子温铭哲的事——是他自己做错了,你不能怪我们将他移送法办。”褚曜凌试着和她讲道理。 “住口!是你们不好,你们不该报警抓他,他是那么优秀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是你们毁了他的前途,我不能原谅你们!”郭婶颤抖的手握着水果刀,嘴里喃喃自语。 “毁了他前途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自己!如果他没有心生邪念,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闭嘴!是你们不好,是你——”她将苗头指向黎苒苒,“你为什么要拒绝他?他那么优秀,配你是绰绰有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就算他想得到商菱银行的继承权,也无可厚非呀!以他的资质才能,担任商菱银行的总裁是应该的,是你不识相……都是你这个贱人的错!你害了我儿子!” 看郭婶怨天尤人、愤恨不平的模样,褚曜凌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 有其母必有其子,温铭哲今天会犯下这种罪行,身为母亲的她要负很大的责任。 “郭婶,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人?” 褚曜凌从眼角的余光,看见阮至维正偷偷摸摸绕到郭婶背后,他立即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很简单!我要你马上把你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部转移给我儿子,他是个好孩子,他有资格得到这一切。” “不可能!”褚曜凌毫不犹豫的拒绝。“我连一毛钱都不会付给你,你别异想天开。” 他十分清楚,郭婶根本不打算放过苒苒,就算他付出所有的财产,也同样换不回她,要是让郭婶发现他对苒苒的在乎,那么她更会予取予求、毫无顾忌的狮子大开口,惹来更多麻烦。 黎苒苒瞪大眼,眼中满是惊讶和受伤的神色。 他当真连一毛赎金也不愿帮她支付? “你不怕我杀了她?”郭婶生气地将手中的水果刀用力压向苒苒的脖子,她柔嫩的颈子上立即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何必怕?”褚曜凌轻声蔑笑。“地球上有一半是女人,我还怕娶不到老婆吗?倒是你——你只有一个宝贝儿子,杀了她,以后可就再也看不到你儿子了,你舍得吗?” “铭哲?”想起惟一的宝贝儿子,郭婶不由得恍然失神。 “是呀!难道你不想见他吗?”褚曜凌不动声色的移动脚步,配合已经绕到郭婶后方的阮至维,两人分别由前后两方包夹她。 “至维!夺刀——” 褚曜凌见她神情恍惚,逮住机会飞扑上前,抓住郭婶握刀的手,阮至维则从后头跳过去,夺下她手上挥舞的水果刀。 经过一番缠斗,危机终于解除了。 “放开我!该死的,放开我……” “闭嘴!”满头大汗的阮至维将不停挣扎的郭婶绑好,随手塞了一块破布,堵住她谩骂不休的嘴。 “苒苒,要不要紧?” 褚曜凌连忙上前替黎苒苒松绑,她一获得自由,立即推开他欲搂抱她的手,脆弱地环抱住自己。 “不要碰我!”她抱住自己颤抖的身躯,不愿接受他虚伪的拥抱。 “怎么了?” 她的拒绝,让他很不高兴,他沉下脸,强硬地攫住她闪避的身子。 “不要碰我!从现在开始,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你在生气?你气我刚才不肯付钱赎你?”他眯眼审视她。“你要知道,如果刚才我答应付钱赎你,就等于告诉郭婶我在乎你,一旦让她知道我在乎你,就会不停的勒索、要胁,那么这件事绝对没完没了!只有让她以为我根本不在乎你,即使挟持你,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好处,她才会死心放人,你懂不懂?” 黎苒苒含着泪,用力摇头。 她不懂!他怎么能在妻子有生命危险时视而不见,他怎么狠得下心? 她的反应令他生气。“你还是不懂吗?我必须隐藏我的感受,我不能让郭婶抓到我的弱点,否则她会食髓知味,一再的拿你来要胁我!” “所以说,郭婶根本是白忙一场!你根本没有弱点,她拿我来威胁你,实在太傻、太笨了。” “你——”褚曜凌第一次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还挺能辩的,让我来瞧瞧你的嘴有多利!” 他用力捏紧她的下巴,倏然低下头,攫住她的唇瓣,泄愤似的辗转吸吮。 “唔……”黎苒苒抡起小拳头,使劲捶打他坚硬的胸膛,他压根儿不痛不痒,捶了半天,她的小手又红又痛,他还是不为所动。 他温热的舌钻入她微启的樱唇里,恣意舔弄,她嘤咛一声,反手搂住他的脖子,柔顺地回应…… 阮至维手里抓着绑牢的郭婶,尴尬地站在一旁,眼睛左瞟右望,不知该看哪里好。 他轻咳一声,企图唤醒被激情笼罩的褚曜凌,可惜褚曜凌吻得正热切,哪有心思理会他? 可怜的阮至维只好拎着郭婶,自行到附近的警局报案去,临走前不忘留下一张纸条,向褚曜凌交代自己的去处,万一等会儿总裁发现他不见了,至少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人。 沉醉在热情中的两人压根儿没发现阮至维的离去,他们热情地拥吻,仿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 褚曜凌将黎苒苒拦腰抱起,准备上楼宣泄他的愤怒与热情,忽然行动电话响起,他和黎苒苒同时愣住,褚曜凌勉强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 “喂?凯丝在发脾气?嗯……” 褚曜凌面色凝重地听完,匆匆交代几句,收线之后,立即将黎苒苒放下,仓促地说:“苒苒,公司里还有事,我必须先回去!” “可是——” 黎苒苒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匆匆跑下楼,很快的消失在门外。 黎苒苒怅然望着被紧闭的大门,他再一次为了公事抛下她! **转载制作****** 那天晚上,褚曜凌不到七点钟就回家,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另外还带了两位贵客一起回家。 “你们好,欢迎你们来!” 黎苒苒站在门边,迎接凯丝和她的堂哥裴勒。 下班前不久,褚曜凌突然打电话回来,说有两位公司的客户要暂时借住他们家。她立刻收拾了两间客房,却来不及烹煮晚餐,只好临时打电话请饭店送一些精致的料理过来。 “曜凌,你买的房子不错嘛!”凯丝像没看见她似的,径自进入客厅,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褚太太,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因为我堂妹坚持不住饭店,所以……”裴勒为堂妹的举止感到汗颜,她不但傲慢骄纵,而且连一点基本的礼貌也不懂。 “不会的!我们家很少有客人来拜访,你们能来,我和曜凌都很高兴。”苒苒温柔地朝他笑了笑。 她高雅大方的举止,令裴勒产生极好的印象,他不禁多看了她几眼,人人都说东方女子温柔似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裴勒先生——” 褚曜凌刚指挥司机将两位贵客的旅行箱搬上楼去,一回到客厅,见到的就是这幕景象,他顿时觉得相当不悦。 “啊,褚总裁。” 褚曜凌扫了黎苒苒一眼,才转头对裴勒说:“请过来这边坐!” “好的!”裴勒坐下后,欣赏的眸子还是在黎苒苒身上打转。“尊夫人真的很漂亮,不但温柔可人,而且落落大方,我从没见过像她这么温柔的女人。” “谢谢你的夸奖,裴勒先生,你谬赞了!”黎苒苒娇羞地红了粉颊。 她羞怯甜美的笑颜,让褚曜凌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有多久没这么对他微笑了? “晚餐准备好了吗?”他冷冷地问。 “我在饭店叫了外卖的菜,应该很快就会送到。” “那你不觉得你应该先打电话去确认晚餐送出来没有,而不是在这里卖弄风骚吗?”他刻薄地讽刺。 她原本娇艳如花的脸庞,在一瞬间变得宛如凋零的落叶,萧索而苍白。 裴勒听不懂中文,所以只用好奇的眼盯着他们瞧,凯丝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立即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马上去!” 黎苒苒忍住眼眶里的泪,匆匆起身离开客厅。 褚曜凌看见她纤瘦的肩膀不住地颤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咒骂自己。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该死的话?他被嫉妒冲昏头了吗? “苒苒——”他上前想拉她的手,却被她像虫子一样拨开。 “有人在按门铃,应该是菜送来了,我出去看看!”说完,立即掉头跑向门外。 褚曜凌紧抿着嘴,不悦之情清楚地写在脸上。 凯丝见他们发生冲突,心里更是乐不可支。 吵吧!他们吵得愈凶,她愈有机会趁虚而入。 她眯了眯翡翠色的绿眸,想到一个可以赶走黎苒苒的好主意…… **转载制作****** “褚太太?” 吃过晚饭,黎苒苒在厨房洗碗,褚曜凌则陪客人在客厅聊天,凯丝忽然走进厨房,笑眯眯地走向她。 “什么事,凯丝小姐?” “我想喝咖啡,可不可以请你煮一杯咖啡给我?” 她突然变得礼貌而和善,让黎苒苒好不习惯。 “当然可以!请你先出去坐一会儿,我煮好马上端出去给你。”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你。” “那好吧!” 黎苒苒立刻动手为她煮了一壶咖啡,深褐色的液体一点一滴的滴落在玻璃壶里,不到十分钟,一壶香浓的咖啡就煮好了。 她马上帮凯丝倒了一杯,小心地端给她。 “小心点,咖啡很烫——” 她话还没说完,凯丝突然松手,英国进口的骨瓷咖啡杯摔在地上变成碎片,滚烫的咖啡溅出来,泼洒在黎苒苒裸露的小腿上,烫伤她细致的肌肤。 她没察觉痛,只愣愣地张大嘴,看着凯丝放声尖叫: “啊——吓死我了!褚太太,我又没有得罪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凯丝的尖叫,立刻将褚曜凌和裴勒引了过来。 “怎么回事?” “曜凌……好可怕喔!”凯丝哭着扑进褚曜凌怀里。“你太太居然想用热咖啡烫我,她的心肠好歹毒,真是吓死我了!” “褚太太用热咖啡泼你?”裴勒一脸怀疑的打量完好无缺的凯丝。“我看你一点事也没有嘛!如果她真的有心要烫伤你,你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她不像连拿咖啡泼人都泼不准的笨蛋呀!” 依他看,八成是她自己在搞鬼!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就那么希望我出事吗?我没事是我运气好,你知不知道?”凯丝在心里暗骂裴勒不识相。 “不是这样的……”黎苒苒急着想解释,却被凯丝打断。 “曜凌,这真是太可怕了!如果你太太再继续和我们住在一起,不知道还会用什么手段来害我,我不敢住了啦!”“那你就回饭店好了嘛!”裴勒也快被她搞疯了。 “凯丝小姐,请你不要诬赖我,我真的没有拿咖啡泼你……”无故被人冤枉,黎苒苒快急哭了,她转向自己的丈夫,焦急的解释: “曜凌,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么做!” 褚曜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冷淡地说: “我看你还是先回娘家吧!” “什么?”黎苒苒倒退一大步,不敢相信他竟然选择相信凯丝,也不愿相信她。 “我是你的妻子呀,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这件事,你为什么不相信?” 他当然知道她是清白的,但他知道又能如何?为了亚特的合约,他不能责怪凯丝。 “这只是暂时的决定,等凯丝回国之后,你就可以回来了。”他还是一径淡漠地说。 “你真的相信,我拿热咖啡泼她?”她宛如石人,僵立不动。 褚曜凌没有回答她,径自转身朝外头喊道:“小张?小张?” “总裁。”司机小张立刻出现在门外。 “等夫人收拾好衣物,马上送夫人回娘家去。” 他不敢保证凯丝不会再做出伤害她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远离这块是非之地,直到凯丝离开为止。 “是的,总裁。” 黎苒苒无法言语,她浑身冰冷的望着褚曜凌,眼神悲伤而绝望。 这就是她的丈夫?这就是她所深爱的丈夫吗? “凯丝,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褚曜凌不想再看她悲凄的眼眸,因为那会让他心痛,于是他飞快转身,离开厨房。 凯丝胜利地冷笑一声,才高傲地昂着下巴尾随而去。 “褚太太,你的脚好像烫伤了,要不要敷药?”裴勒关心地问。 “没关系。” 小腿红肿的部位隐隐传来灼热的刺痛,但那根本不及她心头一半的疼痛。 她忍着小腿逐渐加剧的痛楚,回房收拾行李。 如果他要她离开,她就离开!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九章 清晨的阳光自叶片间洒落,黎苒苒坐在花园里的木椅上,望着满园灿烂的花朵发呆。 自从搬回娘家之后,她总是这副模样,呆呆愣愣的,活像被人遗弃的小孤儿。 她无神地凝视前方,忽然从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偷偷夹着某样东西,鬼祟地越过花园。 她眨眨眼,发现那是徐嫂——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慈善老妇人。 徐嫂藏了什么东西?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神秘? 苒苒不禁好奇地起身,偷偷尾随徐嫂,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躲在窗外,看见徐嫂偷偷将一份报纸藏入放置杂物的橱柜里,这更令她深深好奇。 报纸? 她已经好多天没看报纸了,每次问起,徐嫂总推说报纸不见了,原来是她自己藏起来了! 可是……她把报纸藏起来做什么? 好奇的苒苒等徐嫂一走,立刻进入屋内,打开厨柜的门,将徐嫂偷藏的报纸找出来。 累积了几天的报纸有厚厚一叠,她一份份翻阅着,正疑惑徐嫂为什么把这几天的报纸藏起来,突然发现某份报纸的商业版刊登了褚曜凌的照片,她立即仔细寻找,赫然发现这些报纸都刊登了他的新闻。 她将它们抽出来,细细地阅读。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的脸色立即刷白。 那些报纸记载的,全是褚曜凌和凯丝的绯闻,有些版面还附了照片,大部分是他带着凯丝参加商业宴会、或是在餐厅里用餐的照片。只有一张是深夜时在某饭店拍到的,画面中的男女相偕走进饭店,暧昧的气氛不言可喻…… 黎苒苒手中的报纸掉落在地上,她捂着嘴,努力压抑心头的震撼与恐惧。 不可能的! 他和凯丝纯粹是公事上的接触,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任何暧昧……即使他并不爱她,也不会背叛她……他不会的!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她的心还是惶惶不安,完全无法平静下来,她起身冲向门口,决定要亲自到公司去找他。 她需要他亲口向她保证,才能够安心! **转载制作****** 褚曜凌站在镜子前打领带,望着镜面反射出来的憔悴人影,内心一阵惆怅。 自从苒苒离开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处于恶劣的低潮状态,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什么,就像少了调味料的菜肴,尝起来淡而无味,让人食之欲呕。 “曜凌——” 凯丝推门而入,她穿着一袭纪梵希的低胸洋装,大方地袒露半个胸脯。 “凯丝,你忘了敲门!”褚曜凌沉着脸提醒。 “反正我们迟早会是自己人,何必那么见外?”她娇喔地嚷道。 说起他的冷漠与矜持,凯丝也恨得牙痒痒的。 每天晚上,她都想找机会溜进他的房里,与他共度浪漫香艳的旖旎夜晚,可恨入夜之后,他的房门总是锁得比保险柜还紧,吃了几次闭门羹,她也不得不放弃。 “走吧!” 褚曜凌掠过她,径自步出房门,凯丝悻悻然地跟着走出去。 到了办公室,褚曜凌立即拿起桌上的文件批阅,凯丝刻意将丰满的上半身靠在他的办公桌上,让他瞧瞧她傲人的乳沟。 可惜他似乎只对手中的文件感兴趣,对眼前的美景全然视而不见,凯丝嘟起性感的红唇,蛮横地抢下他手中的文件。 “请问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办公了!”褚曜凌拼命忍着不发火。 十几天下来,他已经将凯丝骄纵的脾气摸得很透彻,他知道要是激怒了她,亚特的合约就等于完了,所以他一直拼命忍耐,不过他的耐性已经快到达临界点了。 为了这张合约,他忍着不去看苒苒;为了这张合约,他逼自己忍受凯丝的任性与骄纵,每当他忍不住想放弃的时候,只要想到父母因债务被人逼得跳楼自尽,他就会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发过重誓,绝不让这种悲剧再度在他身上重演,他要努力获得最高的财富与权势,他不想让自己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中。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牺牲任何事——包括自己的幸福! “曜凌,你到底向你老婆提出离婚的要求没有?”凯丝噘着嘴问。 “我还没答应和你结婚!”褚曜凌没好气的抢回文件。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凯丝的红唇愈翘愈高,显然非常不高兴。 “因为我还在考虑!”其实他真正想的是拒绝。 “你还要考虑!?”他的回答令凯丝愤然尖叫。“你还需要考虑什么?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娶了我,整个亚特电脑就是你的!再说,我比黎苒苒美多了,比起那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我不知好了多少倍,你的脑袋坏了吗?居然需要考虑!”她大言不惭的自吹自擂。 也许她说得对!黎苒苒已经一无所有,维持这段婚姻,对他并没有好处,相反的,娶了凯丝就不一样了。只要娶了她,不要说合约,整个亚特电脑都是他的,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犹豫的? 然而他似乎得了某种怪病,就是无法点头答应。 他告诉自己,他犹豫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个骄傲的男人,他不想靠自己的身体或是外貌来赚取合约,他的感情是不出卖的! 少来了!另一个声音毫不留情地讥笑他:为了成功,你几时顾忌过手段了?再说,黎苒苒不就是你用感情骗来的? 褚曜凌燃起一根烟,烦躁地吞云吐雾,不经意抬起头,赫然发现刚才窜入思绪的纤弱身影,正站在敞开的门前,震惊而哀伤的看着他。 “苒苒?”他讶然捻熄香烟起身。 该死!她的身体还没养好吗?脸色怎么苍白得像鬼! “曜凌!”凯丝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过去。 看见凯丝不悦的脸庞,褚曜凌猛然想起自己称霸世界的梦想,他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能进军国际市场,他不想轻易放弃。 他立即停下脚步,冷淡地问:“你来做什么?” “刚才你们说的话……是真的吗?你要和亚特电脑联姻,娶这位凯丝小姐?”她不仅身影飘摇,连说话的声音,都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难怪!难怪他要她回娘家去,原来他早就决定要和她离婚,另娶凯丝为妻,她的存在,只会妨碍他们而已。 “我还没有决定!”提起这件事,褚曜凌就心烦不已。 “你何必考虑呢?就如凯丝小姐所说,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勉强维持这段婚姻,对你并没有好处,我很惊讶你居然没有立刻和我离婚。” 她试着露出微笑,假装不在意自己即将被抛弃,但脸上不断淌流的泪,却泄露出她内心的真正感受。 听见她的话,褚曜凌的脸拉得更长、更臭。 她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甩掉他吗?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他以愤怒掩饰心痛。 “是呀!我有什么资格干涉你的决定呢?”她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虚无而缥缈。“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入主商菱银行的跳板、一个可资利用的工具,现在你已经得到商菱银行,我早就没有利用的价值,哪有什么立场发言呢?” 她曾经以为,她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此刻,她深切的知道,自己只是在痴人说梦!! 她脸上深沉而悲哀的笑容,远比她大哭大闹更令他难受,他无法忽视梗在心头的愧疚感,更没办法假装他对她毫无感情,他对她也—— “曜凌,开会的时间到了!”凯丝将戴着名表的手伸到他眼前,提醒他该去开会了。 褚曜凌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解脱感,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却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乎她!他对黎苒苒说: “我还有会要开,你先回去吧!” “曜凌——”黎苒苒在他经过她身旁时喊住他。“请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会娶她吗?” 褚曜凌的背影倏然僵硬,但他并没有回答,只稍微停顿几秒,然后随即掉头离开办公室。 黎苒苒颠了一下,宛如遭到雷极。 他不回答,等于默认了! “喂!他的意思你很清楚了,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去把离婚证书签一签,不要妨碍我们的婚事!”凯丝蔑笑一声,然后紧追着褚曜凌的身影远去。 黎苒苒木然愣了许久,才缓缓转身走出褚曜凌的办公室,她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不远处的电梯。 她会失去他,她知道! 为了事业,他一定会和她离婚的。 她的眼前一片昏暗,仿佛世界末日已经降临,她转头逡巡四周,忽然觉得单调刻板的白色水泥墙壁,似乎在一瞬间全挤向她,将她压迫得无法呼吸。 不行!她必须呼吸新鲜的空气,她想看见宽阔的蓝天。 她走进电梯,毫不迟疑的按下最高的楼层。 **转载制作****** 褚曜凌坐在会议室里,听亚特的专员解说合作之后褚氏可获得的好处,一颗心却不知游荡到哪里,半个钟头下来,漏掉的部分远比听进去的多。 坐在一旁的凯丝将这一切全看进眼里,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想他那柔弱纤细的老婆! 她悄悄贴近他,嫉妒地警告:“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活像失了心魂似的,让她看了就不顺眼! 她喜欢的是那个冷血强势、毫无感情的商业钜子,而不是一个为了妻子悬悬念念的痴情男子! 褚曜凌的回答是一声冷嗤。 如果她早说这句话,就不会惹出这么多风波了! 望着她美艳的脸庞,褚曜凌再次无声地询问自己:他真的想娶凯丝为妻,借以获得亚特的合约吗? 如果是,为什么他一点兴奋感也没有?甚至连凯丝将亚特双手奉上,他都不觉得高兴? 正思忖时,忽然会议室外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一阵劈哩啪啦的脚步声跑过去,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同样的骚动喧哗而过。 褚曜凌恼怒地丢下手中的资料,拉开门大吼:“外面在吵什么?” 他看见一些陌生的面孔跑过去,不知他的公司几时变成人来人往的游乐场了? 阮至维发现惊动了褚曜凌,立即上前报告: “总裁,有人跑到我们公司的顶楼企图跳楼自杀,刚才消防队和救难人员已经赶上去了。” 跳楼自杀!? 这样的字眼,令褚曜凌心头一惊。 即使经过二十年,这样的字眼,仍是他心头的恶梦。 “知道是什么人吗?” “目前还不清楚。对面大楼的人看见有人坐在我们顶楼的围栏上,才打电话报警的。听说是个年轻女孩。”阮至维低声补充。 年轻女孩?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自褚曜凌心底窜起。该不会是…… “至维,你看见我太太了吗!?”他立即问道。 “褚太太?”阮至维茫然地摇头。“我刚从外头回来,没看见褚太太。” “你马上打电话去问一楼的柜台和守卫,看我太太回去了没有!” “是!” 阮至维匆匆衔命而去,褚曜凌则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候。 不一会儿,阮至维急急忙忙跑来覆命:“没有!总裁,柜台小姐和守卫都说,没看见褚太太下楼去。” 糟了! 褚曜凌面容一紧,迅速走回会议室对褚氏干部和亚特代表说:“抱歉!现在我有急事,这场会议延期再开。”说完,立即快步跑向电梯。 “慢着!”凯丝追出来,忿然朝他吼道:“褚曜凌,不许走!我已经受够了,现在你马上决定,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如果你敢离开,我们之间的合作计划就完了!” “随你便吧!” 褚曜凌继续跑向电梯,连停下来稍作考虑都没有。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根本不想娶凯丝或是任何女人——即使她们对他的事业有莫大的帮助,他也不要她们! 他只要苒苒一个人,他爱她! 电梯到达二十二楼,褚曜凌走出电梯,从一旁的楼梯冲向顶楼的阳台。 他推开通往阳台的铁门,一阵强风立即迎面袭来,他看见阳台上已经聚集了一些消防人员,正试图劝导坐在水泥围栏上的女孩下来。 褚曜凌跑过去,定睛一看——天,真的是苒苒! “苒苒——” 他惊慌地冲过去,想将她拉下来,几位消防人员马上上前将他拉住。 “不行!现在还不能过去,万一她受到刺激,突然跳下去怎么办?” “苒苒!” 褚曜凌停下脚步,隔着几公尺的距离,焦急地审视心爱的妻子。 她憔悴的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远处吹来的风将她乌黑的长发吹得迎风飞扬,她孤零零地坐在灰色的水泥围栏上,瘦弱的身体在强风中不住颤抖。 “苒苒?” 他又悄悄跨前一步,黎苒苒将黑色的瞳眸转向他,眼神空茫,似乎不认得他是谁。 “苒苒,是我!我是曜凌,你认得我吗?”为了怕惊动她,他只敢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移动。 “曜凌?”黎苒苒悲怆地摇头,眼底开始渗出透明的泪液。“不!你不是他,他不可能来的,他根本不在乎我!” “不——我在乎你!我爱你,苒苒,我一直爱着你!”褚曜凌终于说出心底最深的秘密。 “骗人……你爱的人是凯丝,你想娶的人也是凯丝……”她想起先前在他办公室里的情形,不禁呜咽地控诉。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爱你!”褚曜凌急促的说:“自从在保慈育幼院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后来到你们学校去,也是为了再看看你。” “不可能……你胡说!”黎苒苒猛摇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他一直表现得那么漠然、寡情,他怎么可能爱她? “是真的!虽然我告诉过你,我娶你完全是为了商菱银行,但那全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如果不这么想,我根本不敢娶你。” “为什么?”他也会恐惧吗? “因为我怕自己配不上你!你是那么纯真美好的阳光天使,而我却是生活在腐败地狱里的黑暗之神,我怕我会毁了你的笑容,将你一起拖入阴暗的无边地狱里,所以我不敢轻易接近你。” “后来知道徐耀光是你的外公,其实我很高兴,你知道吗?因为我终于有理由说服自己去接近你。和你相处之后,我的心沦陷得更深、更快,我们相恋时的甜蜜、婚礼上的笑容,都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发自我内心的真实感受!” 他自嘲地一笑,继而说:“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是一个最差劲的演员!我以为自己能轻松演出任何戏码,其实惟一能扮演的角色,只有真实的自己。你知道吗?以前对你说的情话,全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根本不爱凯丝,我爱的人是你!” “不!你不要再骗我了……你根本不爱我——” 忽然一阵强风吹过,黎苒苒瘦弱的身躯摇晃了下。 “苒苒!别动让我过去接你!”褚曜凌惊慌地伸出手,快步走向她。 “不要……” 苒苒挪动身躯想躲开他,忽然一阵更强烈的风吹来,她的身子没坐稳,往后一仰——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笔直往下坠落。 “苒苒——” 褚曜凌狂奔上前,伸长手想抓住她的衣摆,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不——” 他的瞳孔恐惧地瞠大,眼睁睁看着她从高台摔下,直直坠落地面…… 第十章 “来,喝点鸡汤!” 褚曜凌将徐嫂炖好的人参鸡汤送进黎苒苒嘴里,然后小心地替她擦去嘴边的水渍。 想起她跌下楼时他心魂俱裂的恐惧,至今褚曜凌还心有余悸。 三天前,她从顶楼的阳台摔下来,幸好经验老到的消防人员早在地上铺好安全软垫,她才幸运地逃过一劫。 虽然消防人员在地上铺了软垫,但是坠地时猛烈的撞击力,还是让她足足昏迷了三天,急煞了褚曜凌。 这三天来,他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惟恐她真的撒手离他而去。 说来冤枉,其实她根本没想要跳楼自杀,纯粹是因为心里闷,才想到顶楼去吹风,她真的没想到会有人以为她要自杀。 “再喝一点吧?”他又舀了一瓢,轻声诱哄道。 她摇摇头,表示不要了。 他放下汤盅,替她将枕头调整好,让她舒舒服服地躺着。 她默默看着他为她张罗一切,突然开口说:“我已经好多了,你可以走了。” “走?”他讶异地看她。“你要我去哪里?” “去公司,或是去找凯丝都可以,不要为了我,耽误你真正想做的事。” “我真正想做的事,就是在这里陪你!”他抓起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温暖厚实的大掌里。 “自从结婚之后,我总是为了权势汲汲营营,从不曾抽出时间好好的陪你,这里虽然不是一个浪漫的好地方,但至少没有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我们可以说说贴心的话,你说好不好?” “凯丝呢?你这么多天没去公司,她一定很生气吧?”苒苒淡淡地问。 “谁晓得?或许她已经气得回美国去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 “那亚特的合约怎么办?” 他耸耸肩说:“八成吹了!不过我说过,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已经不想要他们的合约了。” 她总算肯转头,用正眼看他。“为什么不想要这份合约了?” 他曾经用尽手段也非得到不可的合约,为什么突然决定放弃? “因为我突然发现,世上除了权力和财富,还有更多美好的事物值得我去追求,若是一味追求财富权势,失去的,绝对会比得到的多。再说,如果事业扩展得太快,就没有时间好好陪你和未来的孩子了。” 她没有说话,只用怀疑不安的眼神注视他。 他又在使什么计谋了吗? 他看出她的惶惑,叹息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保慈育幼院吗?” “嗯,我记得。” “我曾经在那里生活了八年。” “什么?”苒苒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曾经住在那里?” “我小的时候,父亲是一间小公司的负责人,后来营运不佳,于是他去地下钱庄借钱周转,没想到雪球愈滚愈大,不到一年,债务就累积超过五千万。 我父亲付不出这笔钱,地下钱庄就派人捣毁我家的家俱,还打伤我爸妈,最后我爸妈实在被逼得走投无路,只有选择跳楼自杀结束生命,留下我孤苦一人,流落到保慈育幼院。” 他想起往事,眼中有着深刻的痛楚。 “那时我很瘦弱,有些高壮的院童专以欺负我为乐,不但时常殴打我,还撕破我的衣服、抢走我的食物,我忍耐了八年,终于在十六岁那年离开育幼院。我知道想要出人头地,惟有充实自己的学问,所以我白天在工地工作,晚上则到夜校上课,咬紧牙根,一路念到大学。” “那——你是怎么变成褚氏科技的总裁呢?” 关于他的传言,她也听过不少,可是没有一则是经过他本人证实的。 “我大学毕业、服完兵役那年,有位学长移民到美国,他父亲的电脑公司需要几位懂华语的工程师,正好我是学资讯工程的,所以就过去帮忙了。到了美国,我利用白天的时间去上硕士课程,晚上则窝在宿舍写程式,渐渐的,我在资讯界闯出一点名号,也有了自己的积蓄。” “所以你就利用自己的积蓄买股票,因而致富,对不对?” 他笑笑说:“你答对了一半!我买的股票的确是小赚了一笔,但还不足以让我致富。当初我买的股票是一间营运不是很好的公司,所以股价很便宜,那时我想,与其听从命运的安排,倒不如自己动手尝试看看,所以我就要求加入公司的组织,成为其中的一员。从企划、行销,写程式、组装到测试都一手包办,结果——” “结果你成功了?” “没错!那组程式卖得意外的好,我也大赚一笔,九年前我决定回来开设电子厂,从此事业一帆风顺,但是事业愈好,我的心灵却愈来愈空虚。因为父母破产自杀的缘故,我很害怕贫穷,我不想再过那种被人追着讨债的生活,所以我用尽手段往上爬,我忘了该如何微笑,只知道不停的杀伐、掠夺,谁敢阻挠我的路,我就让他在商场上消失,绝不留情……” 想起以前他冷酷无情的手段,黎苒苒不禁瑟缩了一下,那惊怯的表情,令他万般心疼。 “都过去了,苒苒。”他轻吻她冰凉的唇,呢喃道:“我不会再那般残忍,我甚至忘了,自己就是这种恶性竞争下的受害者。虽然商场本就是无情的,但是我保证,我绝不会再不择手段的伤害任何人!” “我相信你!” 他眼中的诚恳,让她深信不移,她相信他是真的幡然醒悟了。 “我爱你,我的小苒儿!” 他加深唇上的吻,逗弄诱哄着,直到她抛却矜持,热烈地回应。 **转载制作****** 后来,不出褚曜凌所料,亚特电脑果然取消与褚氏的合作计划,转而和日本的上川电子合作。 这件事对褚氏的冲击不小,不过在褚曜凌的带领下,褚氏不但安然度过危机,也同时获得一个宝贵的经验。 没想到几个月后,日本的上川电子突然传出严重的财务危机,连带的,美国亚特电脑也受到极大的影响。 为此,亚特总裁亲自飞到台湾会见褚氏总裁,希望获得褚氏的支援,却被褚曜凌婉拒了。 他并非存心报复,而是因为妻子苒苒怀孕了,他希望自己能有更多时间陪着她。 这天早上,褚曜凌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身旁的床位已经空了。 他立即起身呼唤她,房里却没有回音,他转头看见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是开着的,白色的蕾丝窗帘随风飞扬,他的一颗心倏地跳到喉咙。 “苒苒——”他惊慌地跳下床,大步冲向落地窗外的半圆形露台。 隆冬的早晨十分寒冷,他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却丝毫不觉得冷。 苒苒穿着温暖的晨褛,双手撑在白色的雕花栏柱上,上半身几乎悬挂在栏杆外,她听见丈夫的呼唤,转头对他微笑。 “你醒啦?” “别动!噢——老天!求求你,千万别动!” 褚曜凌脸色苍白,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两手握住她因怀孕而丰润的腰身,将她从栏杆上拎下来。 “黎苒苒!你趴在栏杆上做什么?” 她的双脚一落地,可怕的雷吼立即兜头劈下。 “我在看小鸟呀!”她眨眨眼,无辜地说:“那边的树梢上,有一只好漂亮的绿色小鸟。” “我可以买一整笼绿色的小鸟给你,只求你别趴在栏杆上!”他的心脏快被吓得无力了。 自从上次的坠楼事件发生后,他俨然得了惧高症,只要她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他就会吓得全身发抖。 “你太紧张了啦!这里的栏杆很高,你看——超过我的腰呢!”为了证明,她特地站在栏杆边比较高度。 “我知道了,拜托你快过来!”褚曜凌的面色已经转青。 他将她拉过来,非得紧紧抱在怀里,才会觉得她是安全的。 “看来我得找人来把栏杆的高度加高,起码得到你的胸部——不!最好增加到下巴最适当。”他认真盘算着。 “你疯了!”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这是我们的阳台,又不是碉堡,你把栏杆盖得那么高做什么?” “我不想失去你!苒苒,我不能失去你!”他的语调嗄哑,眼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你不会失去我的,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她握着他的手,温柔而坚定的保证。 褚曜凌感动地点点头,轻轻抱起她,将她带回卧房,放在他们的大床上。 “苒苒,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神秘地笑着。 她已经幸福得快产生罪恶感了,他还要给她什么令人惊喜的好消息? “我已经找到你的姐姐和妹妹了,她们和你一样,身边都有了细心呵护她们的男人。我和她们约好,在你父母的忌日那天,回到你们黎家的老宅碰面,一起为你们的父母凭吊。” “真的!?你找到我的姐姐和妹妹了?” 黎苒苒激动不已,忍不住流下惊喜的泪水。 “当然!不过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的姐夫和妹夫也尽了不少心力,让你们开心,是我们几个男人最大的心愿。” “谢谢!曜凌,谢谢你!”她抱着他的脖子,献上又软又甜的香吻。 褚曜凌眯眼盯着她,饥渴地舔舔唇瓣。“如果真要谢我,那就好好的‘安慰’我一番。” 为了她肚里的宝宝,他已经禁欲太久,只怕再也忍不住了。 黎苒苒的双颊一红,羞答答地低下头。 为了宝宝,他的确忍了很久,于是她决定给他一点安慰,让他有耐性熬过未来的五个月。 她露出性感诱人的微笑,葱白的手指缓缓解开身上的白色睡衣,妩媚多姿的模样,足以颠倒众生,她的全身上下,仅剩一件白色的丝质内裤。 “小苒儿,快过来!”他浑身血脉贲张,再也忍不住即将爆发的凶猛欲望。 黎苒苒缓慢地移动身躯,他几乎等了一世纪之久,她才投入他等待的空虚怀抱。 “喔!苒苒……” 他疯狂地吻住她,用满满的热情和爱意,将她紧紧包围。 在令人迷醉的激情中,他们呼喊着彼此的名字,当热情燃烧到尽头时,他低吼一声,与她一同到达灿亮的天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