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魅力学分》 楔子 早晨八点半，程诗颖两眼无神地走进便利商店，买了一份当日的早报。 她已经失业一个半月了，昨晚为了上网寻找工作机会，她两点多才睡，早上八点不到又起床，出门买报纸、找工作。毕业半年，这是她第二次找工作，而她之所以辞掉上一份工作，实在是因为老板太小气。 薪资少得可怜不说，办公文具还得自备，洗手间里没有卫生纸、肥皂那自是不用提，最夸张的是办公室连茶水都没有，舍不得花钱买饮料的她，每天得从家里提着一瓶一千c.c.的水上班，辛苦的程度可想而知。她忍了四个月，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提出辞呈。 只是……唉！她从不知道，找工作原来这么难，一个半月没得好睡的日子，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 她浑浑噩噩地拿着报纸走出超商，冷不防与一名路过的男子迎面相撞，她往后踉跄了好一大步，手中的报纸没握牢，「啪」的掉在地上。 「抱歉！」男子弯身替她捡起报纸，送到她面前还给她。 程诗颖猛力被撞了一下，本来就昏沉沉的脑袋更加晕眩了。 「唔……」她茫茫地抬起头，看见眼前的男子时，整个人彷佛被电流穿过般，倏然一震。 噢！帅……帅哥！ 那是一名穿著深色西装，提着黑色公文包，显然是个上班族的年轻男人。 梳理得一丝不乱的黑发下，是一张白皙而清冷的面孔，狭长的眼睛充满阴郁的气质，紧抿的薄唇没有一丝笑意……他整个人看起来的感觉，就像日剧中那些阴柔俊美的明星。 好英俊的男人……忧郁美形男……是她喜欢的类型！ 瞌睡虫一瞬间从她的脑中飞离，什么精神萎靡、睡眠不足的症状，瞬间消失无踪，原本像加菲猫一样半闭的眼眸瞪得又圆又大，小嘴儿还微微张开。 「小姐，-不要紧吧？」那名男子见她直盯着他发呆，迟迟不伸手接过报纸，不由得蹙紧眉头，疑惑地再次开口。 喔！就连皱眉头的样子也好帅……还有声音也好好听…… 「小姐？」男子忍不住用报纸拍拍她的肩。 她该不会睁着眼睛睡着了吧？ 「啊！」程诗颖这才猛然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抹抹自己的嘴角，深怕脸上沾到口水会破坏自己的形象。 其实，她脸上有没有沾到口水根本不重要，那名男子好象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怦然心动，径自将报纸塞入她怀中，然后提着公文包，一转身便加入赶着上班的人群之中。 啊！他怎么走了？程诗颖心中，真有说不出的失望。怎么办？她还想多看看他一眼，她很想，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她的双脚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愣愣地跟随着那名陌生男子的脚步，走了约半条街，来到一栋看起来像办公大楼的玻璃帷幕建筑前。那名男子走进大楼内，程诗颖不敢进去，只好在门外张望。 她看看大门上方的字眼——擎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果然是办公大楼！ 要进去看看吗？她很想进去问问，那个男人究竟在什么部门上班，但她在门外徘徊，犹豫了好久，就是鼓不起勇气走进去。 大门的玻璃门忽然被推开，一名穿著守卫制服的男人走出来，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小姐，-在这里做什么？在这里绕这么久，要找人吗？还是来应征的？」 「应征？」急需工作的程诗颖听到这两个字，眼睛都亮了。 她惊讶地重复，却让守卫先生以为她真是来应征的，立即碎碎念道：「既然是来应征就大方进来嘛，干嘛鬼鬼祟祟地在门外徘徊？我还以为-有什么可疑的企图。进来吧！-先填一下访客登记资料，人事部在八楼，等会儿-搭右侧电梯上去会比较快。」 「好的，谢谢你！」程诗颖高兴得不住点头道谢。 幸好她本来就在找工作，因此一直随身携带履历表，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走进大楼内，新颖洁净的接待大厅，广阔而明亮；-光石英地砖和大理石壁砖光可鉴人，大型的垂吊灯具更显堂皇。 快步通过大厅的男男女女们，个个衣衫笔挺，像极了精明干练的社会菁英。就像那忧郁美形男！ 没想到，她不但得知他的工作地点，还平白赚到一次应征工作的机会，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和忧郁美形男成为同事呢！ 「呵呵……」她掩着小嘴，不住地傻笑。 决定了！她想在这里工作，不管等会儿应征的是什么样的工作，她都做。就算是打扫的欧巴桑，她也不在乎！ 只要能在这里工作，就算要她扫厕所，她也认了。 幸好，擎天科技公司需要的是业务助理，不是扫厕所的欧巴桑。她虽然没有很好的学经历可以和人竞争，但有一颗天生热忱的心和吃苦耐劳的性格——最重要的是，她所填写的希望待遇，是所有应征者当中最低的。 虽然程诗颖不知道这点影响大不大，但最后的结果是——她被录取了，下周一正式上班，她真的能和忧郁美形男成为同事了。 太棒了！ 第一章 「诗颖，早！」业务部职员赵大桐看看自己腕上的表，啧啧摇头道：「八点二十分-总是这么早来吗？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到的呢！」 若不是因为失眠，他也不会这么早到公司来。 「嗯，我喜欢早点来做准备。」程诗颖仰头朝他一笑。 其实是因为很快可以见到喜欢的人，她在家根本坐不住，所以才早早到公司等待上班的时刻到来。 「是喔。」赵大桐打了个大呵欠，走到他的座位去。 一到公司他就困了，他得趁着上班前的空档，赶紧补一下眠。 而程诗颖看看时间，八点三十六分……时间快到了！「他」到达公司的时间，从不超过八点四十分，差不多也该到公司了。她赶紧离开办公室，搭乘电梯来到一楼，然后假装坐在入口接待处的座椅上看报，两眼却从报纸的上方偷偷冒出来，骨碌碌地左右张望着。 才正想着，就见一道笔挺俊逸的身影，提着黑色公文包，快步走进大门。他就是程诗颖一见钟情的白马王子——总裁的贴身秘书姜冠伦。 「姜秘书，您早！」守卫先生看见他，笑咪咪地打招呼。 「早！」姜冠伦淡淡地点头响应。 「啊，姜……姜秘书，您早！」程诗颖将报纸扔在一旁，飞快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我……我想您可能不认得我，我、我叫……」 进入公司两个礼拜，她直到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和他说话。 「我认得。」姜冠伦突然打断她的话。 「咦？」真的吗？程诗颖两眼一亮，喜悦的心像不断拍动的翅膀，啪啪啪地拍动着。 原来他早就注意到她——甚至还认得她！ 噢！人人都说恋爱辛苦艰难，而她的爱情之路却如此顺遂……太幸福的人，会不会遭天谴呢？ 姜冠伦的下一句话，却将她打进地狱。「-是业务部送公文的小妹。」 「啊？！」大震撼！原来对他来说，她的名字就叫做……业务部送公文的小妹？ 见她张大嘴发呆，姜冠伦也不打扰她，径自绕过走向电梯。等程诗颖回过神，正好看见他瘦削修长的身影进入电梯。 「啊——」姜秘书！ 她怅然地望着缓缓闭合的电梯门，再度出了神，完全没发现，一个满脸好奇的人，在她身旁探头探脑、充满兴味地打量她。 「总——」守卫看见那个人，惊讶地正欲大叫，却被那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守卫赶紧按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说话。 身为擎天的总裁，凌宇帆平日总在九点过后才到公司上班，今天他难得提早半个小时到公司，没想到竟发现如此有趣的事情。 居然有人爱慕他那冰块秘书？哈！他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么有勇气，妄想当一艘破冰船呢？ 程诗颖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电梯拉回，冷不妨与一双打探的好奇眼眸对望，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喝！」 这个人简直像背后灵一样，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旁，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她心中立即浮现不悦的感觉，斜睨着他，她不高兴地质问：「你靠我这么近想做什么？」 该不会打算偷袭她吧？ 「——」守卫倒抽一口气，彷佛受到很大的惊吓。 那人又给守卫一个警告的眼神，并朝一旁撇撇下巴，暗示他离开，守卫接到指示，半刻不敢迟疑地马上离开。 程诗颖狐疑地望着这一幕，满心诡异地噘起小嘴。 守卫先生好象很怕这个人耶……他是什么人？ 「你是谁？」程诗颖开始认真地上下打量他。 他穿著一套合身的深灰色西服——价钱昂贵与否，外行的她看不出来，但是她讨厌灰色，那让她想起她最厌恶的老鼠——虽然这个人长得完全不像猥琐的老鼠。 如果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一定会觉得他是个英俊的男人。 健康的古铜色肌肤，显示他颇热爱户外运动——但是她讨厌！她喜欢白净斯文的男人，就像忧郁美形男。 他还有双明亮深邃的大眼睛，彷佛会将人吸进去似的——她也不喜欢，她喜欢细长的丹凤眼，那样的男人最帅了，就像她喜欢的忧郁美形男。呵呵！ 挺直的鹰勾鼻下，是一张很适合笑的性感薄唇，唇角总是微微上扬，让整张脸随时带着笑意。一口整齐的牙在深黝肤色的衬托下，更显得洁白闪亮——但她也不喜欢！ 她喜欢带点忧郁冷漠气质的男人，彷佛永远不会笑，就像——没错，忧郁美形男！ 她的视线继续往下，从胸膛直到穿著发亮皮鞋的脚尖。 他的身材非常高大，可能因为喜好户外运动的缘故，他有副强壮的身躯，不经意的一个举动，都隐约感觉得出他所蕴含的昂藏力量。 他看起来比较像运动明星，而不是一个长期坐办公室的上班族。 然而一切的一切，她都不喜欢！倒不是说他不帅，她承认他很帅，只可惜不是她欣赏的类型，她喜欢的是像姜秘书那样的男人。 想起姜冠伦，她的眼睛不由得立即冒出两颗红心。 「-认为我是谁？」凌宇帆实在觉得有趣。 她是这里的员工没错吧？居然不认得他是谁！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在这里上班？」程诗颖不怎么感兴趣地回答。 「这倒没错。」只是职位比较高罢了！他点点头。 凌宇帆想起刚才她痴痴望着姜冠伦背影的模样，脸上浮现一抹了然的笑意，问：「-喜欢姜秘书？」 「噢！」心事被人揭穿，程诗颖又糗又生气。 「这好象不关你的事吧？」说完她哼了声，扭头就走。 守卫远远地看见这一幕，差点没昏倒。她……不想干了是吧？ 这女孩真有意思！凌宇帆遥望着程诗颖钻进电梯里的身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或许也同样迷恋姜冠伦，但是她们从来不会忽视他，只有她——居然不将他放在眼里！难道她不觉得他非常英俊迷人吗？ 守卫走到他身旁，大抱不平地说：「这名女职员太放肆了，居然敢对总裁如此无礼，该好好训她一顿才是！」 凌宇帆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问：「她对总裁无礼，你好象比我还生气？」到底他是总裁，还是守卫才是总裁？ 「不！不是的……总裁。」 守卫立即低下头，不敢再发表高见。 他感到很惊讶，总裁为什么对这个小丫头如此宽容？她是长得不错啦，模样也可爱讨喜，但要说是绝世美女，倒还称不上。一向周旋在众美女间的风流总裁，为何对这名放肆的女职员另眼相看呢？ 啊！他知道了，总裁一定是厌腻了那些绝色美女，想换朵清纯小花尝尝，所以打算追求这个没大没小的女职员。 噢，以后他可得小心一点，要是不小心吓跑了总裁的新猎物，那他可就要遭殃了。 凌宇帆没理会守卫的嘟嘟囔囔，径自走进电梯，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谁帮我送一下文件啊？」 业务部的经理拿着几份文件走出办公室，左看右看没人答话。 他随手指着正在讲电话的女孩命令道：「慧玲，-跑一趟会计部，将这份文件送过去，还有这一份是要送到开发部。至于另外这一份——送到总裁秘书室，现在马上送过去，不许耽搁！」 「是！」名叫慧玲的女孩放下电话，不情愿地起身接过文件，走出业务部。 她忿忿地走着，一面低声抱怨：「真讨厌！每次都叫我去，我又不是送文件的小妹！经理最讨厌了……」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细小、却兴奋的说话声：「请问——可以让我替-送去吗？」 「咦？」身高有一七三的阮慧玲，疑惑地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说话的人——程诗颖。 不能怪她没立即注意到程诗颖，身材娇小的程诗颖矮了她大半个头，她的目光一向都是「看高不看低的」。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要帮我送文件？」阮慧玲小心地藏好自己惊喜的表情，故意摆出一副——的姿态。 「嗯！」程诗颖用力点头。 她真的很想帮忙送这些文件，刚才若不是她正好去上洗手间，回来时经理已经指定好人选，否则她一定跳出来毛遂自荐。 「既然-那么想送——那我就牺牲一下，让给-吧！不过-可别忘了我的恩惠唷。」说完，阮慧玲将哪份文件该送到哪里交代给她。 「我知道了，谢谢-！」程诗颖感激涕零地接过文件，步履轻快地出去了。 而阮慧玲则在后头偷笑，她既省了一趟跑腿的力气，又赚到程诗颖一份人情，真是太划算了！ 「送文件，真快乐！送文件，真快乐……」 程诗颖跑进电梯里，按下想去楼层的按钮，然后将文件捧在胸前，高兴地哼着自己所编不成调的歌曲。 她进入擎天科技公司，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而她最喜欢的两件事——一是每天早上坐在公司大厅的接待处看报，另一件事则是送文件到总裁秘书室。 因为这两件事，都能让她见到心仪的暗恋对象——姜冠伦。 想到等会儿就可以见到他，她便露出羞涩的笑容。 为了能够安心地见他，她先到会计部和开发部，将文件送过去，然后才捧着该送往秘书室的文件，满心兴奋、外加万分期待地来到公司的最高楼层，同时也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总裁办公室及秘书室。 电梯到达顶楼，走出电梯前，她不忘先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一下仪容，要是头发乱了，或是衣服不整齐，那怎么行呢？ 她盯着镜子里面色红润、气色极佳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她总算能安心去见「他」了。 来到挂着「总裁秘书室」牌子的门前，她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入。 「你们好！我送文件来了。」她站在门口对大家微笑打招呼，但—— 没有人理会她！总裁秘书室一片寂静，除了敲打键盘和讲电话的声响之外，程诗颖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总裁秘书室里一共有两位秘书，男女各一位，但这两人的个性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都是沉默寡言，而且没什么笑容，冷冷淡淡地不太搭理人。 每回她送文件到这里来，都像进入北极圈，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呀！ 不过为了心仪的对象，就算是零下低温，她也甘愿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奋勇直前。 没人响应她，程诗颖有些尴尬，只好嗫嚅地问：「请问这份文件……」 女秘书段康龄勉强将视线从计算机屏幕前拉开几秒，指了指桌旁的空位。「放在这里就行了。」随即又回到屏幕前，继续敲打键盘。 程诗颖将文件放在段康龄指定的位置之后，目光忍不住转向另一张办公桌——那是男秘书姜冠伦的座位。 啊，看到他了！看到心仪的人，她立即露出痴迷的笑容。 姜冠伦正在与客户通电话，那眉心微蹙，认真严肃的模样，更叫程诗颖心醉神驰。 「好，我会再与您联络。」姜冠伦挂上电话，见程诗颖还站在原地，刚松开的眉头又紧蹙起来。「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他冷淡的眼神与反应，让程诗颖感到沮丧，但又不知该怎么办，只好落寞地转身，缓缓走出总裁秘书室。 这幕情景，全让总裁办公室门后的凌宇帆看见了。 他本想出去吩咐姜冠伦帮他处理一件事，不意竟从门缝间看见这一幕。 看来这个小东西真的很喜欢姜冠伦！ 他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喜欢冷得像冰的姜冠伦，却对他这个英俊飒爽的男人毫无反应？ 见她颓丧地走出秘书室，他立即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急忙追出去。 「总裁？」 见他神色匆忙快步往外走，姜冠伦扬声喊住他。 「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说完，他关上门，大步追向电梯。 「等一下！」 程诗颖个儿娇小，走路却很快，凌宇帆追了一会儿，终于在电梯前追到她。 「咦？」程诗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 「怎么是你？」 程诗颖一见到这个好看得过了头、却不是她欣赏类型的男人，就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今天他穿著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比灰色西装看起来顺眼多了，但却衬得他挺拔的身材更加高大，让她望之却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最近她好象常遇到他耶。 「我也在这里上班呀！」凌宇帆毫不隐瞒地回答。 「你在这里上班？」程诗颖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可是我从未在总裁秘书室里见过你呀！」 这女孩实在天真，有趣极了！ 「谁说二十一楼只有总裁秘书室？难道-忘了还有另一间办公室……」凌宇帆故意慢吞吞地提示。 「你是说——」程诗颖戒慎恐惧地-起了眼。 「没错！-忘了这层楼还有总裁办公室吗？」 「你在那里上班？！那么你是——」不！他不可能是…… 「我在总裁办公室上班，自然就是总裁。」难不成是打扫的欧吉桑吗？ 「不会吧！」程诗颖的眼前顿时一片灰暗，差点没「咚！」的昏过去。 她每回见到他，态度都毫不恭敬……完了！回去写辞呈吧。 「总……总裁！」程诗颖从张大的嘴里，艰涩地吐出这句恭敬的问候，希望犹未晚矣。 「哈哈！不必这么紧张，就算我是总裁，也不会吃人。」凌宇帆仰头大笑。和她说话，实在很有意思！ 「-喜欢姜秘书吧？」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问。 「啊？！我……不……」他怎么会知道？ 「-一定觉得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对不对？」 程诗颖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了，他简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心里想些什么他都知道！ 其实是因为她太单纯了，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让他一目-然。 「这一点也不难了解，-一看到姜秘书就两眼发直，还有-每天早上在大厅看报——其实是在等他吧？」 「我……」他这样观察入微，她也实在很难狡辩，说这一切全都不是真的。 「其实-可以坦白承认没关系，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他运用一向擅长的钓鱼策略，祭出鲜美的鱼饵，诱惑鱼儿上钩。 「你愿意帮我？！真的？」程诗颖完全忘了他是总裁，兴奋地拉住他的衣袖，睁大眼睛。 她欣喜若狂的反应，让凌宇帆有点不是滋味。 他可是堂堂的总裁耶，魅力居然输给一个冰块秘书？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哪一点输给姜冠伦？难道她不觉得他比较英俊迷人吗？ 要论外貌，他自认绝对不输姜冠伦，而论个性，爽朗、有亲和力，他也比冷漠的姜冠伦占尽优势，再论学问、本事、成就，他更不认为自己会逊姜冠伦一筹！既是如此，为何她眼中只有姜冠伦，完全没有他的存在？ 一股不服输之气，霎时涌上他的胸口。 他不服！大大的不服！ 开玩笑！要是他的魅力输给姜冠伦那个大冰块，岂不枉费情场浪子的封号？那他干脆别在社交圈混下去算了！ 不行！他一定要扭转她「错误」的想法，让她知道他凌宇帆的条件不但不输姜冠伦，还更胜许多。 可是该怎么让她发觉他的优点呢？ 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当然就是——增加相处的机会！ 没错！她之所以忽视他，迷恋姜冠伦，一定是因为她没有深入了解他的缘故，只要给她机会，一让她有时间多和他相处，她一定会改变现在的想法。 所以罗，他得先想办法增加两人接触相处的机会，才能扭转她的想法！至于如何增加相处的时间？当然就是——指导她如何追求姜冠伦。 他转身面向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没错，我可以帮你！」 第二章 「我当然可以帮你！」 凌宇帆继而道：「我是冠伦的顶头上司，对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再者——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他是同学。」 「什么？你们是同学？」 「没错！我们是大学和研究所的同学，从学生时代到现在，相识起码也超过十年了。」而那家伙，从学生时代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死样子。 当初因为想改造他，所以把他挖来当自己的秘书，但几年过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姜冠伦这家伙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冰山，他不认为有谁能够凿穿这座千年冰山。 「真的吗？太——太好了！」程诗颖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 如果他真的肯帮她，她一定很快就能成功！ 「基于这些条件，我认为我能够给予你相当大的协助，你应该相信我，让我帮助你。」他拿出在商场上游说客户的本事，试图说服程诗颖接受他的「帮助」。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呢？」程诗颖感到怀疑，他身为总裁，应该很忙碌才是，为何他肯拨空帮助她呢？ 「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心肠很好的，经常捐款帮助穷苦的老人和小孩。」 他确实每年固定拨款捐赠联合劝募，不过这回他可不是真的善心大发，想教她追到姜冠伦，这只是他争回一口气的藉口罢了！他就不信，与他相处之后，她依然不对他动心！ 再说，这女孩长得可爱，人又有趣，与她相处很愉快，就当作调剂身心的娱乐吧！ 「噢！」程诗颖愣愣地点点头，好像有点明白了，不过……她随即皱起眉头。 照这样说来，那么她的暗恋不就和贫苦的老人、小孩一样，值得他同情吗？ 她的暗恋——有那么可怜吗？ 「好吧！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把你家的地址和电话抄给我，礼拜五晚上我去接你，到时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对策。」凌宇帆修长的手指从口袋抽出超薄型的pda，准备输入地址和电话。 「住址和电话？！」这又把程诗颖吓一大跳，总裁居然向她要地址和电话！「有这个必要吗？如果我们需要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见面，只要把时间和地点告诉我，我会准时过去和你会合的。」 「这不是我习惯的行为模式！」凌宇帆有些不悦地拧起眉心。 「啥？」程诗颖茫然地望着他。 什么行为模式？ 「只要和女伴有约，我一定亲自开车去接，绝不会让女伴自行出门！」这是他引以为傲的绅士风度，也是他的原则！ 「可是——我又不是你交往的女伴！」她小声地咕哝。 她只是小职员而已！他愿意帮助她，她自然很高兴，但是……有必要开车接送吗？ 「你显然感到相当为难。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了，自己继续加油吧，祝福你！」 说完，他将pda放回口袋里，淡漠地点了点头，然后迳自转身就要走回总裁办公室。 程诗颖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他不帮她了， 那怎么行？！ 「请——等一等！」她又急又懊恼，不管三七二十一飞快冲过去，拉住他的手臂。「等一下嘛！我——我也没说不把地址和电话给你呀！」 「真的？」凌宇帆停下脚步，小心地藏好眼中的得意之色。「你愿意把地址和电话给我？」 「嗯，我现在念给你。」这回程诗颖不敢再有半分迟疑，赶紧将自己的地址、电话和手机号码一并念给他。 「嗯哼……」凌宇帆修长的手握着萤幕触控笔，在pda上按了一会儿，然后满意地收起pda。 「我已经将地址和电话号码都输入我的电话簿里，原则上我这个周末有空，就先和你约个时间。我看——就礼拜六下午一点吧！」他迳自决定好一切之后，才形式上意思意思地转头问她：「你应该没问题吧？」 「嗯，可以。」 程诗颖哪有说不的机会？ 可怜她生平和男孩子的第一次约会，就这么被他抢走了。 叮咚！ 叮咚！叮咚！ 星期六下午，当门铃一响起，程诗颖立即从椅子上跃起，冲过去开门。 「总裁！」 如她所料，果然是凌宇帆来了。还差两分才一点，他可真准时！ 「我既不姓总，也不叫裁，而且我已经离开公司了，就别叫我总裁。」凌宇帆板着脸抗议。 可是他本来就是总裁呀！程诗颖感到很为难。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随你高兴怎么叫。不然，叫我的名字吧！」 「你要我叫凌宇帆？！」不会吧！她怎么敢？ 「不错，这样听起来顺耳多了。」凌宇帆好奇地转头打量她的住处。「你一个人住？」 这是一间有点陈旧的老公寓，空间狭窄，可说毫无任何装潢，不过她布置得还不错，不至于令人觉得阴暗狭小。 「嗯。地方很小，你可能不太习惯……」他住的房子，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宽敞豪华，家具精致昂贵，还有专门的佣人打扫得一尘不染。 「我倒不觉得！这里空间是有点小，不过看起来相当整洁舒适，没想到你还满有巧思的。」 她在一张普通的藤制躺椅上，放了好几个泰国丝绸制成的抱枕，颇有东南亚的异国风情，看了连他都想躺上去休憩一会儿。 「谢谢！」 意外获得他的称赞，程诗颖绽开笑容。 大略看过她的屋子之后，凌宇帆开口道：「好了，我们走吧！你大概吃过了，我还没吃呢，先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说着，他已转身向外走，程诗颖只好赶紧锁门跟上去。 二十分钟后，他们坐在敦化北路一间美式餐厅里。 因为凌宇帆还没吃午餐，所以他点了一份烤肋排餐，而程诗颖已经吃过了，只点了饮料和炸洋葱圈。 服务生替他们点好餐离开后，程诗颖迫不及待地趋身向前，询问凌宇帆：「你说要帮我，是要打算怎么帮？」 凌宇帆从容不迫地喝了口水之后才反问：「我先问你，为什么欣赏姜冠伦？」 「因为——他是个很特别的男人，有种冷漠幽缈的气质，像团谜一样，吸引人去贴近他。而且他很帅呀！」程诗颖用一种崇拜偶像的神圣语气问他：「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帅，很像日本电影明星吗？」 「他？」凌宇帆想了想，有点不情愿地点点头。「他是长得不赖。」 「何止不赖？他简直帅呆了！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帅的男人……」 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帅的男人？凌宇帆愈听愈不是滋味。 「那我呢？我的相貌比起他如何？」 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计较自己的相貌。以往他从不关心这种问题，因为女人一见到他，就像见着骨头的狼犬，所以他从来不需怀疑，自己长得不够英俊或是不够迷人，但程诗颖彻底毁了他的自信。 他眯着眼，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 她很娇小，不知道有没有一百六十公分？骨架很纤细，心型的脸蛋小小的，鼻子和嘴巴也小小的，和它们相比，不算大的眼睛就显得很吸引人。 其实仔细一看，诗颖也是个漂亮的女人！然而——她和其他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何其他女人都对他动心，唯独她不？ 他发现自己愈来愈在意这个问题，也发誓要弄个清楚。 这时，程诗颖点的饮料和炸洋葱圈送来了，她先用湿纸巾擦净双手，才伸出细白的手指，拿起一块洋葱圈，开始吃了起来。 「嗯！好酥好脆，好好吃喔，这里的洋葱圈最好吃了！」程诗颖满足地笑弯了眉。 她张开小巧红润的嘴，将洋葱圈咬进嘴里，随着啪哩的清脆声响起，凌宇帆的心口好像也砰的被剧烈撞击一下，仿佛她咬进嘴里的不是洋葱圈，而是他的嘴。 糟糕！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他觉得她吃东西时满足的模样，看起来很可爱？他好想上前拥抱她？ 为了掩饰心头从未有过的慌张，他迳自伸手越过桌面，拿起她盘中的洋葱圈送进嘴里。 「诶？」他大剌剌享用起她盘中的点心，程诗颖惊讶得张开小嘴，嘴里的洋葱圈差点掉出来。「你——」 「嗯？」凌宇帆勉强拨空瞄了她一眼，顺手又拿起一块洋葱圈。 「你吃的是我的……洋葱圈……」 当然她真正在意的，不是洋葱圈被他吃掉这件事，而是——他怎么可以这般若无其事地，吃她盘子里的东西呢？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情人、家人，或是亲密的朋友间才会有的行为吗？他们第一次在外见面，根本完全不熟嘛！ 「我知道，可是我也喜欢吃洋葱圈呀。」他无辜地眨眼。 「但是……这样的行为太——」太亲昵了，他们又不是情人！ 「如果你觉得我吃你点的东西，让你有损失的话，那么不必太在意，等会儿我会付帐，这些东西算我请你的。」 他本来就打算请客，因为这是他的另一项坚持——绝不让女人付帐！ 「我才不是在意钱的问题！」她忍不住提高音量。 「那你到底在意什么？」凌宇帆真的被她搞迷糊了。 「我……」这要她怎么说嘛！ 「抱歉！为您送菜。」 这时，他点的炭烤肋排也送来了，侍者一放下泛着浓烈香气的猪肋排，他立即拿起刀叉，俐落地切下好几块带骨的肋排。 程诗颖原以为那是他要吃的，谁知道他居然将滴着肉汁的猪肋排，一根根放进她的盘子里。 「喏！这些分给你吃，礼尚往来才公平。」 「等等！我、我不要……」她才不要跟他这样互相吃对方盘子里的东西，那种感觉——更亲密了！ 「何必跟我客气？来，快吃吧！」说完凌宇帆低下头，开始享用起他的餐点，不再与她争论。 程诗颖无计可施，而且那涂满酱汁的猪肋排看起来是如此好吃，害她也忍不住心动起来。 「唔……好吧！」虽然是他硬塞给她的，但妈妈从小就教导她不可以随便浪费食物，所以既然放在她的盘子里，那她就把它们吃掉吧！ 于是她细细品尝那些猪肋排，滑嫩的口感，烘托出肉质鲜美的酱汁，程诗颖几乎感动得认为那是世界上最棒的美食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姜秘书的注意！」她品尝猪肋排的同时，不忘询问要事。 「用餐期间不谈这件事，等吃饱之后再说。」凌宇帆存心吊她胃口，让她焦急地等候，这么一来，等会儿他的话才会更有说服力。 「噢，那好吧！」 既然他这么说，那她只好配合他咯！ 一等他用完餐，程诗颖连忙再次追问：「你说要帮我这件事——到底我该怎么做比较好？」 「关于这件事呢，我认为——」凌宇帆用纸巾擦拭嘴、手，又喝了一口水才缓缓回答：「首先，我必须先了解你的背景、个性、喜好，才能替你量身订做属于你的猎夫计画。」 「呃？」原来想与忧郁美形男交往，还得先身家调查才行。 「好吧！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好了，我叫程诗颖，是台南人，家里除了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我高中毕业之后考上台北的大学，所以独自离家来到台北就学，毕业后就继续留在台北工作。」 「嗯哼。」她说的全是再简单不过的个人基本资料，但他却听得津津有味。 「我的个性算是活泼开朗，但偶尔会有点小沮丧；喜欢帮助别人，却经常被骗。我同学都说，我脸上就写着『请来骗我』四个字。」懊恼之色出现在她小脸上，程诗颖可怜兮兮地问：「你觉得呢？我真的让人一看就想骗吗？」 她的问题让他咳嗽连连，不知该怎么回答，但她脸上过度认真的神情，又让他忍不住想笑。 说真的，她的天真与单纯真的让人——很想骗、超想骗！但同时也令人很想小心地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 呵护？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不过她的娇小纯真，真的让他打从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怜惜，却同时又想「欺负」她，看她懊恼得直跺脚的可爱模样。 哎！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她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莫非他是个虐待狂？ 「至于喜好，我喜欢旅行、看小说，也喜欢听音乐，尤其是电影配乐大师范吉利斯的作品，我最喜欢了。」 「嗯哼。」 「好了！我已经自我介绍完毕，现在你可以教教我，该怎么让姜秘书对我动心了——喔，或许这么想有点太贪心，你只要教我怎么样让他注意到我就行了。」程诗颖期待地望着他，等待他为她解惑。 看看情形也差不多了，凌宇帆终于肯开始面授机宜。「这很简单，综合你以上资料的条件，送你两个字，就是眼神。」 「眼神？！」 「没错！眼睛是灵魂之窗，眼神所传达出的情感也是最美的，不只对姜秘书，我想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女人性感的眼神是最动人的。你只需要用眼睛传达你的感情，他应该就能感受得到。」 「真的吗？只要用眼神传达就可以？」就这么简单？ 「对！」凌宇帆又补充一句。「不过你可以稍微强调一下眼部的化妆，效果会更好。」 「眼部的化妆？」可是除了朋友送的两支粉色唇蜜，她连一盒粉底都没有。哪来的眼影可化妆？ 看来只好去买了！ 一得到珍贵的情报，她立即起身道谢。「谢谢你宝贵的意见，我会努力去实行的。这一餐就由我请你，当作谢礼。」 说完，她伸手去拿帐单，却被凌宇帆一把夺下。 他佯装生气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了我请客的吗？」 「可是你这么热心帮我……」 「我说过，助人为快乐之本，能够帮助你，我也很高兴呀！」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程诗颖感动极了，眼眶甚至渗出几许泪水。 难得他身为公司总裁，却如此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一丝骄矜之气，她真幸运能认识他！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午餐和建议，再见！」 程诗颖满怀感激地走了以后，凌宇帆才喷笑出来。 这个傻女孩，实在太好骗了！他这样随口说说她也信？用眼神传情这老套谁都知道，但重点是要传得妙，要适巧让对方明了你对他感兴趣，却又不能显露出太轻佻的眼神，那会令男人退避三舍，反而招来反效果。 话没听完就慌慌张张离开，想必是跑去「执行」他的「破冰良策」吧？！一想到马上就有好戏可看，凌宇帆笑得更开怀了。 关于这些要点，她可知道？ 想当然尔，程诗颖完全不知道。 她一离开餐厅，就兴致勃勃地冲往最近的百货公司，准备购买一些化妆品，好来「强调」她性感的眼神。 第二天，程诗颖比平常提早二十分钟起床，因为今天她要化妆去上班。 首先拿出粉扑，将蜜粉均匀地扑在她细致的皮肤上，因为专柜小姐说，如果不打粉底就直接画眼影会很奇怪，所以她才忍痛多花一笔钱，连蜜粉一并买下来。 擦过蜜粉之后，她的皮肤看起来粉透又明亮，果然漂亮多了，接着她高兴地点上朋友送的唇蜜，淡淡的粉橘色，正好衬托出她俏丽可爱的青春气息。 最后，她慎重地拿出自己挑选的粉红色眼影，微颤的小手拿起刷子，开始往自己的眼皮涂上一层淡淡的色彩。 奇怪，好像哪里怪怪的？ 擦完之后，她左看右看，就是觉得不对劲。看了半天，她终于发现，原来是因为画得太淡了，擦了像没擦一样，看起来才会这么奇怪。 她想到昨天为她服务的专柜小姐，脸上的妆虽然很浓，但是好漂亮，尤其那画着亮丽的眼影、刷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看起来又大又明亮，连她看了都不禁赞叹化妆品神奇的效果，更何况是男人？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再画重一点。」 对着镜子她喃喃嘀咕着，再度拿起眼影刷，只不过这回她放大胆子，沾上更多眼影，使劲往眼皮上刷。 忙了好一会儿，她暂时放下小刷子再照照镜子，看见眼皮上的色彩逐渐明显，愈来愈有立体的效果，高兴得咧开小嘴，振奋起精神，又沾了一次眼影，继续努力地涂涂抹抹。 她想像着，当姜冠伦看见她明亮的眼睛对他释放出浓烈的爱意时，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会脸红？还是…… 程诗颖吃吃笑着，另一只眼也如法炮制，直到两只眼皮上都明显看得出眼影的色彩为止。 可是……她歪头望着镜子，还是觉得很奇怪！ 会不会是她第一次擦眼影，自己看不习惯的缘故？ 嗯，可能是！看看时间不早了，她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她急忙阖上眼影盒的盖子，抓起皮包，咚咚咚地往楼下冲。 程诗颖发现自己化妆之后的效果好像不错，搭捷运的时候，好多人盯着她看，其中不乏年轻英俊的男人。 如果他们受到她的吸引，那么姜冠伦应该也是如此吧？呵呵！ 这么想着，她又忍不住想笑。 这一切，都该归功于凌宇帆的指导！ 下了捷运，她一走出车站，就看见赵大桐宛如被操纵的皮偶般，无意识摇摇晃晃地走向公司的方向。 「赵大哥，早！」 她精神抖擞地上前拍拍赵大桐的肩膀，扬声打招呼。 「喔，是诗颖呀——」赵大桐毫无元气地转过头，一看到背后的程诗颖，一双芝麻眼立即瞪大，瞌睡虫吓得不知逃往何方。 「诗颖！你……你的眼睛……」他颤抖地指着她的眼睛，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不一样了对不对？这可是我新尝试的化妆术喔——啊，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程诗颖看看表，已经快八点四十分，再迟一会儿就来不及赶到大厅去等姜冠伦上班了。 她快步跑开之后，赵大桐才慢半拍地吐出剩余的话：「怎么……肿起来了？」 程诗颖不知道自己画上重重的粉红色眼影，看起来就像被蜜蜂叮咬后肿大的眼皮，原来那些盯着她看的人不是震惊于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的眼皮看起来「肿」得不像话。 「lucky！」 不知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她刚赶到公司门口，就看到提着公事包的姜冠伦在她前方。 她胡乱顺了顺头发，然后飞快上前喊住他：「姜秘书早！」 「早！」 姜冠伦原本只是淡漠地回头打招呼，但是一转头，整个人霎时被定格。 她怎么—— 见效了！见姜冠伦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程诗颖既高兴又羞怯。不过她没忘记凌宇帆的叮咛——用眼神传情！ 其实她根本不懂得如何用眼神传情，但她想起电影中玛丽莲梦露半眯的眼睛十分性感迷人，于是程诗颖也学她星眸半闭，刻意制造眼神迷蒙的效果。 她哪知道，半闭的眼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肿！ 姜冠伦没有笑，只用一种极力克制后的怪异眼神盯着她看，半晌后才忍不住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咦？」程诗颖终于发现情况好像不太对，她睁大刻意眯小的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的眼睛……长针眼了吗？公司附近有家赵眼科，听说还不错，你可以利用休息时间过去看看。」 姜冠伦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提着公事包走进公司，只留下被石化的程诗颖，还有咻咻吹过的寒风。 第三章 「呜呜……怎么会这样？」 这天的午休时间，凌宇帆和程诗颖相约在外吃饭，凌宇帆听了程诗颖的哭诉，明知自己不该笑，但他实在忍不住不笑。 「哈哈哈！」老天！她怎么这么可爱？ 「连你也笑我！」程诗颖抹去眼泪，气嘟嘟地瞪着他。「明明是你教我用眼神传情的，为什么姜秘书不但没感受到我的眼神传情，还问我是不是长针眼？一定是你的计策有问题！」这个狗头军师！ 「上天明鉴！我教你的百分之百是必杀的绝招，只是你用了错误的方式表达罢了。」凌宇帆连忙举起双手，摆出「人不是我杀的」的姿势，申诉自己的清白。 「你若不信，我可以试验给你看。」 正好一位女服务生经过，他立即拉住那位年轻的女服务生。「对不起！小姐，麻烦你替我加点水好吗？」 「好的。」女服务生自然不可能拒绝，提起玻璃壶替他将半空的水杯添满。 「谢谢你！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的服务态度非常亲切，我想你的老板一定很高兴能请到像你这么优秀的员工。」 他微笑凝视那名女服务生的眼睛，温和的笑容仿佛从眼神中透出来，柔得足以使结冻十年的冰块立即融化。 「哪里，还好啦：」女服务生有点羞怯，但又万分惊喜，很明显已被他英俊的外貌和夸赞迷得晕头转向。 「只是——我觉得你们的水好像有点怪味道，可以请你帮我加几滴柠檬汁进去吗？」 他再度用温柔的眼，祈求地望着女服务生。 「可是……我们店里没有柠檬耶。」女服务生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 「是吗？没关系，那就算了！」 凌宇帆佯装失望地转回头，还戏剧性地叹了一口气。 被他迷住的女服务生怎么舍得他如此叹息，立即自告奋勇地表示：「不如我现在出去买吧！」 「这样好吗？你不是还要上班？」凌宇帆当然得适时地表示关心与歉疚。 「没关系的！我请同事帮我cover一下，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回来。请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出去买柠檬！」 程诗颖目瞪口呆地望着女服务生冲回柜台，解下围裙，急声向同事交代几句之后，便匆忙朝外跑去，看来是真的打算去买柠檬。 她不得不对凌宇帆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好厉害！」 原来这才是「眼神传情术」的最高境界！她的功力不够，难怪会被当成眼睛有问题。 「其实，今天的你非常可爱，如果眼影画淡一点的话……」 他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脸颊，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抹去她眼皮上多余的色彩，然后满意地一笑。「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你怎么……」他突兀的举动，惹得程诗颖满脸通红。 他怎么可以用手摸她的脸呢？ 她张大嘴想抗议，却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的心跳得好快，脸上的肌肤又热又烫，仿佛还感受得到，他手指的皮肤留在她脸颊上的温度和触感。 讨厌！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捣着热烫的脸颊，心绪混乱不已。 凌宇帆悠闲吃完他的餐点，然后拉起还在发呆的程诗颖道：「走吧！上班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唔。」程诗颖傻傻地跟着他，等他付过帐后，又被他拉着往外走。 这时，外出买柠檬的女服务生正好回来。 「啊！你要走了？可是我把柠檬买回来了耶。」她显然失望极了。 「没关系，留给下一个客人用吧！」凌宇帆掏出一千元钞票，塞进女服务生手里。 「这就当作买柠檬的金钱和跑腿的酬劳，谢谢你的好心！」 他狡诈地利用她当「活教材」，自然得付些教材费咯。 「用眼神传情这件事，我承认是我的方法不对，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姜秘书注意到我，进而喜欢上我呢？」 离开餐厅后，程诗颖好像才从梦中醒来，连忙追问她最渴望知道的事。 「现在剩余的时间不够我详细说明，等周末我们再约个地方见面，到时候我再仔细地告诉你。」 他打算积极争取更多时间，不过真正有用的技巧，他是不会轻易教给她的！嘿嘿！ 「啊？周末还要见面？」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不愿意？」凌宇帆立即威胁地眯起眼睛。 「其实也不是啦……」 每次和他见面，他都突然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害她的心砰咚砰咚跳得好厉害，所以她才不想再和他见面嘛。 「那就周末见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喔！」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有求于他，自然一切任人宰割了。 走出餐厅，正好有几个看起来像上班族的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程诗颖眼尖地认出，其中一位是她送文件去会计部时，经常看见的会计小姐。 她们应该是利用午休时间出来用餐，现在正要回公司去。 她第一个直觉反应就是跳离凌宇帆三步远，然后飞快转身背对马路，假装充满兴趣地研究餐厅窗台前的小盆栽。 「你在干嘛？」凌宇帆蹙眉瞪着她怪异的举动，想过去瞧瞧她究竟在看什么。 「嘘！你离我远一点啦，万一被看到怎么办？」他一靠近，程诗颖立刻挥动小手，像赶苍蝇一样赶开他。 大家一天到晚在猜测，总娘——总裁未来的新娘是谁，她可不想成为最新八卦新闻的女主角，更不想成为全女性员工的公敌。 「什么？！」凌宇帆立即提高语调，火气瞬间上扬。 原来她怕被人家看到！和他在一起，有那么丢脸吗？ 「你——」 「啊！总裁？！」 果然，凌宇帆的魅力是无可挡的，就算他伪装成乞丐蹲在路边，恐怕还是会被认出来，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变装。那些擎天科技的员工很快就发现他的踪影了。 「总裁！您怎么会在这里？」 「您来这里用餐吗？」 那些女人扑拥而上，程诗颖马上闪得更远，头也垂得低低的，几乎将整张脸埋进花盆里。 她绝对绝对不要被认出来，然后成为全公司女性的头号公敌。 再说她又没和凌宇帆谈恋爱，她喜欢的人也不是他，如果为了他被大家憎恨，还被姜秘书误会，那岂不是太冤枉了！ 「是啊！你们也出来用餐？」 凌宇帆亲切和善地与她们寒暄打招呼，眼尾不时偷瞄程诗颖。 不知为什么，她拒绝和他一同露面这件事，让他心里相当不舒坦。 其实他也知道她这么做比较好，今天如果换成其他女性员工，他说不定也会请她暂时回避，但程诗颖主动回避，反倒让他心中有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回事！ 幸好那几位擎天的员工并没有认出程诗颖，跟凌宇帆打过招呼之后，就依依不舍地走了。 见她们走远了，程诗颖这才松一口气。 「好险好险！」要是被认出来，她就完了。 「安心了？」凌宇帆的脸色沉了几分。 「是啊！」程诗颖不知死活，还傻傻地点头。 「和我在一起很丢脸？」 「咦？」 「如果不是，为何怕被人看见？」 原来他在为了刚才的事不高兴！ 「拜托！你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女职员有多迷恋你吗？要是让她们看见我和你在一起，我说不定会被暗杀。」程诗颖露出一副恐惧的样子。 「哪有这么夸张？」知道她不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丢脸，他的心情好多了。 「是真的！你不知道她们有多崇拜你，每回一提到你，她们的眼睛都睁得好圆好亮。」 「那你呢？你也是如此吗？」他充满期待地问。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姜秘书！」对于姜冠伦的心意，她始终如一。 这个答案，又让凌宇帆的心往下沉。 他寒着脸，有点阴沉地说：「那你可得好好向我请益，否则姜秘书的心，你恐怕很难得到。」 「说得也是。」程诗颖没发现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依然自顾自地说：「那就麻烦你帮我罗，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我不要你的感激！我要的是……」剩余的话，凌宇帆含糊地带过，程诗颖根本听不清楚。 「啊？你说什么？」她拉长耳朵，想听得更清楚。 「没什么！周末的约会，你别忘了。」他转移话题再次叮咛，突然暗下来的一张脸此刻深奥难测。 「我知道！」 不为别的，为了姜冠伦，就算用爬的，她也会爬去！ 凌宇帆第二次对程诗颖面授机宜，选在一间气氛优雅的茶艺馆。 他们叫了白毫乌龙和茶点，准备边喝茶边谈机密大事。 「你说，除了用眼神传情，还有什么能够引起姜秘书注意到我的点子？」 程诗颖剥了颗开心果丢进嘴里，随口说了句：「嗯，这开心果好脆。」 「真的？」凌宇帆自动自发伸手去拿她点心盘中的开心果，顺手将自己的花生推到她面前。「你也尝尝这花生，好香。」 「谢谢！」程诗颖当真不客气地抓起花生，开始卡滋卡滋地吃起来。 不知是一回生二回熟，还是拗不过他的坚持，最后索性放弃，现在她已不再介意到底是谁吃谁盘中的食物，反正别吃到对方的口水就好。 「其实——人是感情的动物，只要两人多接触，自然就有机会产生火花，进一步成为恋人。」凌宇帆嚼着脆脆的开心果，像个充满智慧的老人一般说道。 「这点我知道，但是，我该怎么增加我与姜秘书相处的机会呢？」每回她送文件去，他对文件的兴趣可比对她浓厚多了。 「当然就是自己找机会接近他罗！」凌宇帆露出「你好笨」的无奈表情，摇了摇头。 「可是我们又不同部门，要怎么找机会接近他？」程诗颖低声嘟嚷。 「你可以装笨、装无助，请求他的帮助呀！男人就吃这一套。告诉你，男人都有点大男人的英雄主义，如果有个柔弱无助的女人需要他的帮助，他很容易就会因为同情、怜惜而滋生爱意，这是千年不变的定律。」 「那——我要怎么装笨、装无助呀？」程诗颖还是一脸茫然。 「喂！要不要干脆由我替你去打头阵？自己想嘛！这还用我教吗？」凌宇帆赏她一记大白眼。 就算他知道怎么做比较好，也不会倾囊相授。 开玩笑！万一姜冠伦那冰块当真动了情，他不就凭白损失一个可以寻乐子开心的人？而且，他还没争回一口气呢！ 所以呀——在他高兴满足之前，他是不会教她太多东西的！ 「说得也是喔。」喜欢姜冠伦的人是她，虽然他帮她出计谋，但好像没道理连细节都由他帮她想好，那显得她太没诚意了。 可是……要她装笨、装无助，要怎么装呀？难不成要她像电视广告那样，把自己家的钥匙丢掉、故意让马桶堵塞，还是假装家里有老鼠？ 不行，这些事她都做不来！ 那该怎么办呢？ 她歪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拍掌大喊：「有了！」 「有什么？」 「我可以请姜秘书帮我修电脑呀。」程诗颖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修电脑？」凌宇帆怪叫。 「没错！你们男生不是都会修电脑吗？我的电脑正好有点问题，我可以请姜秘书到我家帮我修电脑，然后呢，我先端出亲手榨的果汁给他喝，让他解解渴，等他帮我修好电脑，我再请他出去吃饭，以示感谢。当然啦，正常的情况是，他会找机会再回请我，于是我们就这么……嘻嘻……」 最后程诗颖到底在说什么，已经没有人听得懂，只见她捣着嘴，古怪地窃笑，活像只大肥鱼已到口的猫。 凌宇帆斜眼看她，眼中充满同情。 他与姜冠伦相识十年，姜冠伦对电脑究竟在不在行，其实他并不知道，但他敢打包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姜冠伦不会去帮她修电脑。 姜冠伦既不是那些热心助人的好好先生，也不是那种吃饱了闲闲没事干的人，要他大老远跑去帮她修电脑？她还是找小偷最爱的电脑品牌维修站比较快！ 不过老原则，他不会告诉她这些，就让她多碰几次壁，这样她对姜冠伦的迷恋程度，自然就会降温了。 「凌宇帆，你每回都给我很好的建议，谢谢你！」 他真的很亲切，害她经常忘记，他是他们公司的总裁，她实在太感激他了！ 程诗颖诚心的感激，让他的良心有些许不安，不过凌宇帆依然没有改变初衷。 就让时间来验证，她对姜冠伦的心意到底有多坚定吧！ 「嗯……姜……姜秘书？」 等了几天，程诗颖终于等到送文件到秘书室的机会，开始进行她的追夫计画第二步。 「有什么事吗？」 冰冷的表情，同样毫无温度的嗓音，姜冠伦以一贯的冰山态度面对程诗颖。 「那个——请问，你会不会修电脑？」 「……？」 姜冠伦似乎连发问都懒了，直接以疑问的表情代替。 「我的电脑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想请人帮我看一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你需要人帮你检修电脑？」姜冠伦迅速弄清她的意图。 「嗯……是的。」程诗颖红着脸，小声地回答。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姜冠伦淡漠地点了点头。 「嗯？」他这么回答，就表示他愿意帮她忙吧？ 程诗颖惊喜地露出笑容，直点头道谢。「太棒了！这是我家的地址，只要是下班之后的时间都可以，谢谢你！麻烦你了！」 她将早已写好的住家地址交给他，然后趁他改变心意之前，飞快离开秘书室。 秘书室内，姜冠伦瞪着邵张写有她住处地址的纸片…… 当晚—— 程诗颖早早就下班回家，榨好果汁冰在小冰箱里，满怀期待地只等待姜冠伦的到来。 今天他应该会来吧？她如此猜测着。 一直等到将近八点，才终于有人来按电铃。 一定是他来了！程诗颖兴奋地冲过去，小心地拉开门。 「姜秘书？」她将门拉开，一道男性的胸膛映入她的眼帘，她带着梦幻的微笑缓缓抬头往上一看—— 妈呀，熊！ 她的白马王子变成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把她吓得险些晕倒。 「你是谁？！」程诗颖几乎是失声尖叫。 「我是擎天资讯部的电脑工程师，姜秘书拜托我来修理一台电脑。」他搔头对她憨厚一笑。「你的电脑坏了？」 「是……」严重打击！ 她的白马王子没有前来拯救公主，而是派了一头熊来……他为什么不来呢？ 呜……凌字帆在哪里？ 她要马上打电话给他，她好想哭喔！ 「噗嗤嗤嗤……」 凌宇帆发誓，他已经很努力忍住笑，但实在忍得好痛苦。 满脸胡子的大黑熊？姜冠伦真够狠！ 「别难过了，或许冠伦不是故意不来，而是正好有事要忙，所以才委托其他人吧！至少他有把你拜托他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才会请人过来帮忙，不是吗？」当然啦，在她失意时温柔的安慰是绝对必要的！ 凌宇帆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她的身体又娇小又柔软，抱在怀中的感觉好好，他陶醉地闭上眼。 「真的吗？」或许是太沮丧了，程诗颖没发现自己正被他搂着，只觉得有个热源贴近自己，好温暖喔，她下意识地更朝热源靠近。 「当然啦！我会骗你吗？」凌宇帆更加大胆地伸出大掌，轻拍她纤瘦的背脊，不时忘情地摩挲几下。 「唔，是不会。」程诗颖从他怀中仰起小脸，眨着小鹿般迷惘的眼神问：「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接下来？很简单，爱心攻势！」凌宇帆这个狗头军师又开始出馊主意了。 「爱心攻势？」 「没错！俗话不是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吗？你每天早上替他准备一份早餐，送到公司给他，你说如果是你，会不会感动？」 「当然会呀！」若是姜冠伦肯准备早餐给她吃，她愿意挨饿三天。 「那不就对了！准备一份早餐带到公司给他，包准他对你另眼相看。」 只是他怎么看她、愿不愿意吃，那只有天知道了！ 「真的吗？」几分钟前还沮丧得想哭的程诗颖，迅速拾回自信，重燃斗志。 「好！那么从明天起，我就开始为他做早点。」 她自认手艺还算可以，既然要准备早点，当然要亲手做才够诚意咯。 一提起为姜冠伦准备早餐，她就精神百倍，真叫凌宇帆满心不舒坦。 他无法解释胸口怎么会有一种闷闷的感觉，以往没有特别的感觉，但现在他真觉得她为姜冠伦灿烂微笑的模样，很、碍、眼！ 「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那我要走了！」 因为心头不舒服，凌宇帆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啊，你要走了？」程诗颖掩不住浓浓的失望。 她好舍不得他离开，为什么呢？ 啊，她知道了！凌宇帆虽然是她公司里的总裁，但是和他相处真的很愉快，只要和他说说话，她心中的烦恼好像就会瞬间消失不见，因为这样，所以她才喜欢和他在一起呀。 「我明天一大早要开年度例行检讨会，得赶快回去休息了！」因为心情不好，凌宇帆的脸有点臭臭的。 程诗颖这才觉得自己很失礼，莫名其妙就把人家找出来，影响他的作息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她立即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因为一时难过，也没考虑你是不是需要休息，就把你找出来，真的很不好意思！你快回去休息吧，这杯咖啡就由我来付帐。」 她的连声道歉，反倒让凌宇帆愧疚不安起来。 其实事情也没他说的那么严重，现在才刚过十点，他平常最快也要十二点才上床，她根本没影响到他的休息时间，是他心情不好才胡说一通，她干嘛当真，还向他道歉呢？ 郁积在他胸口的闷气因为这份愧疚，霎时消失无踪，他缓下脸色及语气，比平常更加温柔地说：「那你也赶快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准备早点不是吗？」 「嗯。」 他温柔的语调，让程诗颖的呼吸陡然一窒。 好奇怪喔！每回他用专注的目光望着她，或是用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抑或是肢体碰触到她时，她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脸颊热热的，胸口绷绷的，还有点手足无措的慌乱感。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有点慌张，所以她选择逃开。 她假装转头拿包包，同时说：「你说的对，我也要赶快回去休息了，那我们改天见。拜拜！」 她赶在他阻止之前，拿起帐单飞快走向柜台结帐，这回凌宇帆没有争着付帐，但他仿佛会灼人的视线，一直从背后追随着她。 程诗颖结完帐，随即慌张地快步逃出咖啡馆。 第四章 一早，程诗颖就在厨房里切切洗洗，昨晚回家前，她到面包店买了吐司，还到超市买了鸡蛋、火腿、西生菜和美乃滋。 她打算做一个营养丰富又美味的三明治，作为姜冠伦的爱心早餐。 她先将白吐司稍微烤酥，然后将美乃滋涂在上头，再将煎得香喷喷的鸡蛋和火腿放上去，最后再铺上洗净擦干的西生菜，挤上番茄酱和胡椒盐，就是一个美味又营养的三明治。 她小心地将三明治装进透明的小塑胶袋里，满足地微笑时，这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只顾着帮姜冠伦做爱心早餐，却忘了准备自己的。 糟！现在时间快来不及，她也没时间再做一个三明治，只好饿肚子去上班了。 她匆忙赶到公司，这回连办公室都来不及上去，干脆直接在大厅等姜冠伦来公司。 八点三十七分，远远一看到姜冠伦来了，程诗颖高兴地奔上前，慎重其事地双手奉上自己的爱心早餐。 「姜秘书，谢谢你请资讯部的人来帮我修电脑，我……我特地做了一份早餐，请你吃，作为谢礼。」 姜冠伦垂眸不语，细长的双眼自睫毛下打量那个四方形的三明治，许久没有动静。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程诗颖愈等愈尴尬，在她几乎想收回面包逃之夭夭时，他缓慢而平板地开口出声。 「你加了美乃滋？」 「对。」不能加美乃滋吗？程诗颖局促不安地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我不吃美乃滋。」语毕，他举步继续向前走。 「那——我明天再做一个，不放美乃滋好不好？」程诗颖急忙追过去问。 「除了美乃滋，你还放了什么？」他勉强停下脚步冷声询问。 「嗯……煎蛋、火腿、还有生菜……」她一样样数给他听。 「我不吃火腿类烟熏加工的食品，也不喜欢吃生菜，而且我对鸡蛋过敏，最重要的是——」他挑眉注视程诗颖，嘴角总算有一丝上扬。「我恨吐司！」 「啊？！」也就是说，这个三明治里，他没有一样东西能吃？ 救命啊！怎么会有人这么偏食挑剔？那么以后她究竟该怎么准备早点给他吃？ 仿佛听到她的心声，姜冠伦继而补充一句。「基本上，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帮我准备，因为那只是白白浪费你的时间罢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迳自走向电梯。 而程诗颖当场僵愣住，手中的三明治突然变得好重，重得她都快拿不住了。 「唷！你真的准备了早餐呀？」凌宇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当然，程诗颖被拒绝的画面，全被他看见了。 可怜的纯情女孩！ 他不怎么有同情心地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毫不客气地取出三明治，开始大快朵颐。 「不错不错。」以非专业的手艺，这样的早餐算是美味又兼顾营养了，看来这丫头真的很用心。 姜冠伦那冰块，真没口福！ 而程诗颖还在发怔，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餐已被吃得只剩一个空袋子。 哇咧——她自己都还没吃呢！ 这下她人餐两失，真是亏大了！ 「凌宇帆，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 程诗颖与凌宇帆的第四次秘密会议，是在一间连锁速食店。 她盯着眼前的可乐，整个人宛如泄了气的皮球，用灰心丧志都不足以形容她心底的沮丧。 「我想，我永远也无法达成这个愿望了。姜秘书他——根本不可能喜欢我！」 饶是生性开朗乐观的程诗颖，在遭遇到这么多挫折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彻底失败了！ 姜冠伦对她不但没有一丝心动的感觉，而且还冷淡得很。依她看，他对她根本没兴趣，才会对她所做的一切努力，无动于衷。 她扁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向来把她的失败当好戏看的凌宇帆突然良心不安起来，而且胸口闷闷的，还有点心酸的感觉。 不知是同情她每回都碰壁，还是心疼她一片真情得不到回报，总之他并不乐意看到她这副精神萎靡、自怨自艾的样子。 「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不应该妄自菲薄。」 「我？」 「没错！其实你长得很可爱，个性又好，一定有许多男孩喜欢你这类型的女孩。像——」凌宇帆急忙停住溜到舌尖的话语。 天哪！他的脑子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刚才他居然差点说出「我」这个字！最近他真的变得愈来愈诡异。 「真的吗？在你的心目中，我真的有……这么好？」奇怪！他又不是她心仪的姜冠伦，但他这么夸奖她，她真的好高兴。 她想，如果有天姜冠伦当真开口约她出去，她不知道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开心？ 「你需要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彻头彻尾的改造。」 「改造？」程诗颖先是疑惑地眨眨眼，然后一脸沮丧地低头打量自己。「我看起来……很糟对不对？」 上班时她还会勉强穿上正式的衬衫和短裙，但下了班之后，讲求方便的她，总是穿着宽松的t恤与舒适的牛仔裤，这样的装扮，或许令男人倒尽胃口吧！ 「其实真的不会。你娇小可爱，应该是男人喜欢的类型，但是——」他卖关子似地停下来。 「但是什么？」程诗颖急急追问。 「但姜秘书不是一般的男人，他喜欢的女孩，也不是一般走在路上随处可见的女孩。」 「噢！」程诗颖又颓丧地低下头，因为她认为自己正是那种在路上随便找就一堆的普通女孩。 「所以罗，你需要改造！跟我来，包你令人耳目一新。」 「去哪里？」 「跟我来就知道了！」 凌宇帆一句话，就把程诗颖拐离速食店。 「这是……哪里？」好像很贵的样子！ 程诗颖拉拉凌宇帆的袖子，不安地低声问。 她被凌宇帆带到一间位于闹区的精品店，店面装潢华丽不说，里头摆放展示的物品，随便一样都置得吓死人的样子，她连摸都不敢伸手去摸。 「这是我一位熟识长辈开的店，我们来挑几件适合你的衣服。」 程诗颖的脑袋瓜立即摇得像波浪鼓一般。「我不要！这里的东西一定很贵，我买不起。」 「不然我送你吧！」这句话很自然地从他口中说出。 虽然他很有钱，也常帮女伴添装购物，但还不至于凯到随便帮人付帐，可是面对她，他几乎是不经思索地就说要买给她。 「我才不要！」程诗颖的眼瞪得更大了。「我们非亲又非故，干嘛要你买衣服给我？」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这是唯一的解释。 「那你要不要把股份平分给朋友？」程诗颖故意眨眨眼露出贝齿，假笑着问。 「那不一样！」股份关系凌家的事业，而帮她买几件衣服只是小钱，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有什么不一样？总之我不要！」她不喜欢占人便宜的感觉。 「好！不然当我先借给你的，以后再慢慢从薪水扣。」反正他可以再找名目把钱补回她的薪水里。 「这样的话倒可以。」 钱的问题解决了，程诗颖总算有心思看衣服了。 她随手拿起一件米色洋装，丝绸加雪纺纱的材料看起来很高雅别致。只是她一看价钱—— 「十二万？！」有没有看错？ 她努力将十二后头的一堆零数完，确定是十二万没错。 什么样的衣服值十二万？程诗颖仔细检查，既没镶金也没包银，不过料子倒是不错，摸起来很舒服，但——十二万？ 她的存款簿里，总金额加起来还不到十二万哪，这么贵的衣服，她当然不可能买！ 她垮着脸，放下邵件贵得吓死人的洋装，转头问店员：「请问有没有比较便宜一点的衣服？」 「便宜一点的？」女店员一脸怪异地盯着她。 她们经营的是高价位的精品店，光顾的客人非富即贵，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问起便宜的衣服。 「她的意思是，有没有价位中等一点，比较实穿的衣服？」凌宇帆好笑地替她重复一次。 「这……我不知道小姐所谓的低价位，是低到什么程度，不过正好最近店里进来一批法国的新货，是针对大约在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的青少女服饰，价格确实便宜一点。」她带领他们来到一柜色彩粉嫩鲜艳的衣架前，问：「这些您看看，怎么样？」 「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程诗颖随手取出一件橄榄绿的细肩带洋装，颜色和款式她都满喜欢的，但她比较在意的还是价钱。 她翻过吊牌一看价钱——八千元。 八千元和十二万相比，确实低了许多，但对她来说，还是太贵！ 程诗颖依依不舍地将衣服挂回架子上。「我还是觉得——」 「这位小姐真幸运，现在这些衣服正好打五折呢！」 一位衣着贵气、年约四五十岁的妇人，丰姿绰约地从店内的回旋梯走下来，笑吟吟地走向他们。 「翠姨。」凌宇帆立即点头向她打招呼。 赵翠筠正是这间精品店的老板，也是他母亲的好朋友，他母亲的衣服不用说，几乎全是在这间精品店购买，就连他也经常带女朋友来这里光顾。 「真的吗？这些衣服真的打五折？」程诗颖惊喜地问。 「当然！」赵翠筠笑着点头。 其实这些衣服根本没打折，是她从楼上听见他们的对话，知道程诗颖很在意价钱，所以才冲着凌宇帆的面子，当场打对折。 「太好了！」那就表示——八千元变成四千元？这样她就负担得起啦。 她走向那排衣服，开始兴高采烈地认真挑选起来。 凌宇帆走近赵翠筠，低声道：「翠姨，我会把打折的钱补给您。」 他经常带着女友来这里购物，次数多得连自己都数不清，他当然知道，这里是从不打折的。刚才翠姨说打五折，想必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故意给的折扣吧！ 「你真聪明，小子！不过不必这么见外，就当翠姨送你女朋友的见面礼。」 她远远望着程诗颖挑衣服，别有含意地说：「你一定很喜欢她，瞧你对她呵护备至的模样。只是——这女孩和你以往交往的女孩完全不同！」 赵翠筠从不知道，好友的这个宝贝花心儿子，居然会喜欢上这种朴素节俭的女孩，而且这女孩还坚持自己付帐？若是说给好友听，她一定打死不相信。 「女朋友？翠姨您误会了！」凌宇帆笑着摇头澄清。「诗颖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们公司的女职员。」 「你会带女职员来逛街买衣服？小子！别以为翠姨有了年纪，就可以随便唬弄翠姨。」 「翠姨，我是说真的！」 「呵呵，翠姨没那么不开通，只要是你喜欢的女孩，翠姨都会喜欢。况且这女孩是个规规矩矩的小家碧玉，很讨人喜欢，相信你妈一定会满意。」 「翠姨，我——」 「唷，你挑好啦？」赵翠筠的视线转向正走向他们的程诗颖。 「嗯。」程诗颖拿着两件洋装走过来，面颊泛着喜悦的红晕。「我想买这两件洋装，真的好好看喔。」 「没错吧？这次我所代理的品牌，走的虽然是青少女的路线，但法国女孩比较成熟，就算是我们东方成年女性来穿也不嫌稚气。」她指指更衣室道：「要不要进去试穿看看？」 「可以吗？」程诗颖顿时两眼一亮。 她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岂有不爱漂亮的？想到马上就可以试穿漂亮的衣服，她自然很心动。 「当然可以！俐俐，你带诗颖小姐过去试穿。」 「好的。」女店员领着程诗颖走向更衣室，赵翠筠则留下来和凌宇帆聊些关于他母亲的事。 几分钟后，程诗颖从更衣室走出来。凌宇帆听到更衣室的门打开的声音，转头一看，整个人霎时呆住。 「你是！诗颖？」眼前这个娇艳美丽的女孩，就是那个总是一身朴素的程诗颖？ 那件浅紫色的碎花洋装，非常适合她！她虽然不高，但有副玲珑、匀称的好身段，皮肤白皙细腻，一双腿纤细修长，以往不觉得有突出之处的长发，也显得特别滑顺柔亮，风情万种。 服装对人的改变，竟是如此地大！ 「你……」凌宇帆看痴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程诗颖立即紧张地问：「怎么了？不好看是不是？」 早知道就不要试穿！她懊悔地想。 「不是的，很好看！真的！」这一刻他真嫉妒，嫉妒姜冠伦能够得到她的心。如果她是他的，他绝对会好好珍惜，不许任何人觊觎。 为何姜冠伦不懂得珍惜她的情意呢？ 「真的吗？」他赞美的低哑嗓音，性感而低沉，像一只带有魔力的大手，拨弄程诗颖的心弦，叮叮咚咚地奏起奇妙的乐章。 她低下头，露出羞涩而喜悦的笑容，不会她并没有高兴太久，因为心里忽然有个疑问：奇怪！他夸奖她，她干嘛这么高兴呀？ 她想掳获的对象可不是他，而是姜冠伦呀！ 想起冷淡俊美的姜冠伦，她刚才一瞬间的飘飘然倏然消失了，转而升起一抹愧疚感。 她竟然为了姜冠伦以外的男人的一句赞美，感到如此开心，她有种背叛情人的罪恶感——虽然他们并未交往。 「小帆，你也真是的，这些衣服这么适合诗颖，你怎么不早一点把她带过来翠姨这呢？」赵翠筠也瞧得眼睛发亮，原来这女孩是块珍宝。 「小帆？」程诗颖疑惑地望着赵翠筠。「您是在叫——宇帆？」 「是啊！他母亲打小就喊他小帆，我跟着他母亲喊惯了，怎么也改不过来。」 「翠姨！」凌宇帆涨红俊颜。 她怎么又不小心把他的小名叫出来？丢死人了！ 「小帆……噗……嘻……」程诗颖实在很难克制不笑。 一个雄纠纠、气昂昂的大男人，居然还被长辈叫「小帆」，这怎么不好笑？ 「不准笑！」凌宇帆整张脸红得像番茄，又气又窘。 「嘿！叫小帆没什么不好呀，至少比馒头、阿木这一类小名好听多了吧？噗噗噗……」 程诗颖努力想憋笑，但就是憋不住。「请问——我也可以叫你小帆吗？」 「不可以！」凌宇帆想也不想地大吼。 被母亲和翠姨这两个长辈叫小帆，已经是他无可奈何的悲哀，他绝不允许再有第三个女人——更正，是任何人叫他小帆！ 「可是我觉得小帆很特别又好听呀！小帆、小帆」 「不要再叫了！」凌宇帆气得扑上前想按住她的嘴。 即使她叫他小名的娇柔嗓音，嗲得像在撒娇，好听得令他骨头都酥了，他还是不准！ 「不许再这么叫我——」他一扑过来，反应极快的程诗颖立即转身逃跑。 「哈哈！追不到，小——帆！」程诗颖一边奔跑，还一边回头挑衅。 「你还叫！」凌宇帆跳脚追过去，两人绕着精品店来回奔跑。 「哈哈哈……」赵翠筠和店员都笑弯了腰，满脸兴味地看着他们俩。 「哈！被我抓到了吧？」即便程诗颖身手再怎么俐落，凌宇帆人高腿长，个儿娇小的她还是没多久就被他逮到。 「嘿！这下看你怎么逃？」凌宇帆狡狯地将她按在自己胸口，不让她遁逃。 他的胸膛壮硕但温暖，不像她先前以为，宽大的身躯一定都是软趴趴的肥肉，他的胸肌非常结实宽厚，像座城堡一般护着她。 其实被这么厚实的胸膛抱着，也很舒服，而且有安全感呢！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还有，他不知喷了什么古龙水，淡淡的柑橘和白麝香味，很好闻。程诗颖一时目眩神迷，竟然忘了要挣扎。 她缓缓抬起头，不意竟对上凌宇帆火焰般炽热的眼神。 凌宇帆抱着她娇小迷人的娇躯，感受她柔软滑嫩的肤触。 「你做什么？放开我啦！」程诗颖用力挣扎开后，迅速躲到一旁。 她怎么了？呼吸急促，心跳得好快，脸颊又烫又热，身体还微微颤抖。 她……生病了吗？ 「诗颖——」 「我……我去结帐！」程诗颖飞快转身走向翠姨，取出皮包付帐。 刚才的感觉好奇怪，她从来没有这种感受，简直把她吓坏了。 那一瞬间，她竟有种奇怪的想法，想就这么靠在凌宇帆怀中一辈子，所以她才会吓得转身就逃。 相同的，凌宇帆也感受到那股特殊的魔力，因此，他也正在消化刚才她带给他的震撼。 怎么会这样？她并不是他的女朋友，为何她在他的怀中，竟是如此契合呢？ 他的目的是要她迷上他，该不会反过来被她迷倒了吧？ 几分钟前的奇妙感觉消失了，他们默默地结完帐后，无言地离开赵翠筠的精品店。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在精品店门口，凌宇帆礼貌地问。 「我想回家了。」今晚的「惊」与「喜」已经够多了，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沉淀心中的思绪。 「那好吧！我送你回家。」凌宇帆打开车门，正欲让她上车，忽然听到一道兴奋拔尖的声音远远地高喊。 「帆——」 凌宇帆转头一看，是……嗯，他也记不得是几任之前的女朋友。 「帆，你怎么在这里？」桃丽欣喜地直冲过来，紧紧抱住凌宇帆的手臂。 她正要去购物，然后去酒吧狂欢一晚，碰巧在这里遇到他，真是天意呀！ 「帆？」程诗颖上下打量那女孩，暗自咋舌。 低得露出半颗乳房的红色上衣、贴着圆臀的超短紧身皮裙、活像踩着两根筷子的细跟高筒皮靴，加上一头冶艳放荡的金色卷发，整个人透露出的气息就是：玩我吧！要我吧！ 不知为什么，一股又闷又酸的气息从胸口窜起，让她非常难受，她冷哼了声，漠然道：「看得出接下来你会很忙，我自己回去好了！」 「等等！诗颖——」凌宇帆急忙想拦住她，但是一双戴满首饰的纤纤玉手阻止了他。 「嗳！帆，既然她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嘛！她这么大了，会自己回家的。」桃丽像八爪章鱼一样，紧抓着他不放。 程诗颖假笑着附和。「没错！我确实会自己回去，不劳你费心。小——帆！」她故意喊得好大声，引来附近几双好奇探望的目光。 「小帆？」桃丽好奇地望着凌宇帆。 不会是在叫他吧？ 「诗颖！」凌宇帆羞恼地涨红脸。 「哼，再见！」程诗颖才不理他，扭头就走。 好色鬼、大色魔，只爱性感美女的臭小帆，哼！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就是——很生气！ 一路上她的心情都很不好，噘着嘴回到家，用力将门关上时，居然倒楣地夹到自己的手。 「好……痛！」疼痛到眼泪立刻狂飙出来，她握着自己的手指，痛得弯下腰，最后她索性坐在地上，捧着手大哭起来。 呜……她好难受！手指痛，胸口也原因不明地难过起来。 她放肆地痛哭，将心中不舒服的感觉，一并哭出来。 大哭一场之后，她才觉得好多了。 哼！凌宇帆那个大色鬼，她决定不再理他了，他喜欢和哪个波霸美女约会，是他家的事，她喜欢的人是姜冠伦，唯有他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对！她该在意的是姜冠伦，至于那个臭小帆——就由他去吧！ 她立刻爬起来打开提袋，拿出刚买的新衣服，兴致勃勃地在镜子前比试，并且开始热切计画，该怎么打扮得漂漂亮亮，出现在姜冠伦面前。 她假装胸口闷闷的感觉不存在，开始忙碌起来…… 而另一方面，在酒吧—— 「帆，再喝一杯吧？」桃丽妖娆地将上半身贴在凌宇帆身上，甜甜地问。 最后凌宇帆拗不过桃丽的纠缠，勉强和她来到酒吧喝酒，但他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也不多话。 他脑中一直浮现程诗颖穿着洋装美丽的模样，还有刚才她离去时，脸上明显受伤的表情。 她怎么了？而他，又是怎么了？为何整晚一直想着她，比她性感一百倍的桃丽坐在他身边，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不了，现在我很少喝酒。」他淡淡地拒绝。 「那——我们去你家？还是去我家？」桃丽伸出粉舌，舔吮他的耳廓。 凌宇帆震了一下，不过却是立刻跳开。 「明天还要上班，我得回去了。」说着，他立即起身到柜台付帐。 「帆——」桃丽不依地大喊。 凌宇帆假装没听到，付了帐之后，立即像逃难般逃出酒吧，气得桃丽在后头猛跺脚。 现在他的思绪全被一个小女人占据了，没有空间容纳第二个女人。 第五章 程诗颖等了又等，终于等到穿漂亮衣服亮相的机会。 因为欧洲的客户来台签约，为了庆祝双方合作愉快，凌宇帆特地举办一场鸡尾酒会，邀请公司的重要干部和有功的相关人员参加。 程诗颖既不是高级干部，也没参与企划或签约事宜，当然不能参加，但因为凌宇帆早已打算让她参加，所以刻意在贵客莅临公司时安排 她献花，因此她才得到出席的邀请函。 据她所知，全程陪同参与签约事宜的姜冠伦也会出席。 这可是个表白的好机会！因此她特地去美容院做了造型，将平凡的长发上卷子盘起，露出白皙的颈子，再搭配粉嫩贴身的丝质洋装，她看起来格外柔媚，看见的人莫不惊讶地瞪大眼。 「诗颖，你真漂亮！」 平常不曾多看她一眼的赵大桐，这会儿根本是将眼珠黏在她身上，一秒都舍不得拔下来。 「谢谢！」程诗颖应酬地一笑，迈开套上全新高跟鞋的小脚，尽可能优雅地走开。 其实她的脚已经痛得只想脱掉鞋子，好好坐着休息，但是她还没和姜冠伦说上一句话，还不能退场休息。 「诗颖！」 凌宇帆走过来喊住她，黑眸中是浓得藏不住的欣赏。 「你今晚真漂亮！」他几乎想藏私地关掉灯光，禁止其他人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谢谢！」程诗颖下意识地绽开笑容，不过看见他手臂上挂着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时，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 「你的女伴才是人间绝色，我根本比不上！我到那边去了，再见。」 程诗颖当然知道那个女孩是谁——耀华电子的千金陆。 陆——不但人长得美，又是国外知名大学的资优生，她和凌宇帆站在一起，正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组合，她拿什么和人家相比？ 不对！她干嘛和陆——比？她在意的人，应该是姜冠伦才对吧？ 毕竟，他们才是平民结合的最佳示范。 她忿然将凌宇帆和陆——抛到脑后，开始认真寻找姜冠伦——刚才她还看见他在这附近，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询问附近的人，程诗颖才知道姜冠伦刚走出会场。 她赶紧追出门去，想看看他是否离开了，谁知道才一出门，就在楼梯间撞见拥吻的激情画面。 非礼勿视！她羞红脸，赶紧转身背对那对忘情的恋人。 可是……那个男人好眼熟呀！他是—— 她忍不住偷偷回头再看一次，这一回头可不得了，因为刚才激烈热吻的情侣已经停止动作，正用同样诧异的眼神望着她。 这下子她终于看清楚，这个男人是—— 「姜秘书？！」 不！怎么可能？她的姜冠伦居然…… 她再转头一看被他热吻的女人——段康龄！ 不知是刚才的热吻让她血液循环加速，还是因为被她撞见而羞赧，以往冰冷的脸上泛着艳丽的桃红，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那个冷漠刻板的段秘书，相当漂亮迷人。 不！她要昏倒了，姜冠伦居然已有心仪的对象，而且还是段康龄？ 「你先进去，等会儿我再去找你。」 姜冠伦低头对段康龄柔声吩咐几句，段康龄点点头，转身进去会场。 不不不！姜冠伦怎么可能用这么温柔的嗓音对女人说话？她的心真的碎了！ 「你都看见了？」 姜冠伦转身面对她时，又是一贯的冷漠神态。 「你和段秘书——真的在交往？」 虽然已经亲眼看见，但她还是想亲自确认清楚。 「没错！」姜冠伦毫不隐瞒地承认。 「你该知道，我对你……我一直对你……」泪水在程诗颖的眼眶里泛滥成灾。 为何她的美梦还未实现，就被残忍地戳破了？ 「我大略感觉得到，但请恕我无法接受你的感情。」他心中只有段康龄一人，其他女人在他的心目中，就和假人没有两样。 「呜……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爱恋，还没开始就破碎了？ 她飞快抹去眼泪，有件事她想问清楚。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段秘书之前与你相识，那么……你有可能喜欢我吗？」 「不可能！」姜冠伦冷冷地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算没有康龄，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他毫不委婉的回答，打碎了程诗颖的最后一丝希望。 原来她不是输给段康龄，而是根本连参与竞赛的资格都没有，就被淘汰了。 呜…… 她呜咽一声，飞快转身跑开，本想去找凌宇帆寻求安慰，但看到他的人影之后才发现，他依然和陆——在一起，他们到处和熟识的友人打招呼，宛如一对郎才女貌的新婚夫妇。 她的胸口一阵酸楚，被狠狠刺伤的心，似乎伤得更重了。 程诗颖幽怨地瞪着笑得开怀的凌宇帆许久，才黯然转身离开。 程诗颖一个人走在从饭店往捷运站的路上，边走边掉眼泪。 今晚真是倒楣的夜晚！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忍不住想哭。 她的脚好痛好痛，几乎无法行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却被姜冠伦冷漠地当场拒绝，害她所有的自信心消失殆尽。而凌宇帆那个见色忘友的大色狼，一看到美女就不管她了！ 他还说要帮她，结果呢？她遇到这么伤心的事，如今他人在哪里？ 「呜……」 她伸手去抹眼泪，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煞车声，紧接着一个男人快速冲下车，拉住她的手腕。 程诗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抓住她的人正是凌宇帆。 「凌宇帆？」 他跑出来干什么？来追她？他舍得放着美女不管吗？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自己跑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焦急？！」凌宇帆又急又气，脸色难看地大吼。 担心？她可不这么认为！ 「那你又跑出来做什么？陆小姐呢？你不陪她行吗？不怕她生气不理你了？」 她没发现自己的口气有多酸，而凌宇帆因为太生气焦急，也没听出她话中的妒意。 「我请人送她回去了。」凌宇帆不怎么在乎地回答。「她是今晚受邀来陪我参加宴会的女伴，除此之外，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奇异地让程诗颖的心情好转不少。 「来，有什么话，先上车再说吧！」 凌宇帆打开车门要她上车，程诗颖不再反抗，顺从地坐上他的车。 上车之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双害她脚痛、好看却不好穿的高跟鞋脱掉。 反正她已经被彻底拒绝，就算继续穿着这双高跟鞋，也没有意义。 凌宇帆坐上驾驶座，却不急着发动汽车离开，而是侧着头，默默审视她。 「到底怎么了？你哭过？」他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严肃地追问。 程诗颖落寞地垂着头好半晌，才黯然地承认。「我失恋了！刚才，我被姜秘书拒绝了……」 「什么？你向他表白了？」 「嗯，但是他也明白地拒绝我了。」 「那家伙实在太不识好歹！」虽然姜冠伦拒绝程诗颖让他松了一口气，但他也为了姜冠伦让她伤心而愤怒。 「他只是忠于自己的选择。」 程诗颖并不怪姜冠伦，毕竟他只是择自己所爱，她难过的是，他连一丝考虑都没有，就冰冷地拒绝了她。 「我好难过。」程诗颖吸吸鼻子，扁起小嘴。 「嘘！别难过，我的肩膀让你靠。」凌宇帆将她搂近一些，程诗颖也顺从地将头靠在他肩上。 「好一点了吧？」凌宇帆关心地问。 「可是，我还是想哭耶。」程诗颖眼眶又开始发红。「我还没开始谈恋爱就失恋了……呜……小帆——」 小帆？凌宇帆立即浑身一僵。她又叫他小帆！ 程诗颖感觉到他的僵硬，马上抬起头，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问：「我可以叫你小帆吧？」 「这……」红通通的泡泡眼，让他的拒绝卡在喉咙里。 「当然……可以。你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为了让她忘记忧伤，凌宇帆硬是咧着嘴，让她喊那蠢毙了的小名。 「小帆，你真好。」 程诗颖重新躺回他怀中，凌宇帆嗅闻鼻端的香气，心荡神驰，随即忘了一切的不愉快。 「其实，姜秘书的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就是段秘书。」 程诗颖轻浅地一笑，眼神充满哀伤。 「段秘书很漂亮，我根本望尘莫及，而且我也不像她那么能干，难怪姜秘书会选择她……」 姜冠伦的拒绝，击垮了她所有的自信，现在她对自己毫无自信，真想将自己藏起来，永远别出来见人了。 「胡说！」凌宇帆大声斥责。「我不许你说这种自怨自艾的丧气话！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吗？」 她这副了无生气的模样，真叫他感到心疼。 「我好？」程诗颖讽刺地一笑。「你在说笑吗？我哪里好？」 「你样样都好！」凌宇帆认真而严肃地回答。「你天真善良、单纯可爱，和你在一起很快乐，而且——你真的没发现吗？你很漂亮，尤其今晚的你，美得令我无法移开视线。」 他低沉性感的嗓音，诉说着几近情话的呢哝低语，听得程诗颖浑身虚软，宛如被施咒般，只能痴痴地望着他。 凌宇帆发现自己好想吻她，今晚的她太美，他无法克制自己想亲近她的念头。 「诗颖……」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双唇试探性地缓缓贴近。 程诗颖知道他要吻她了，但她无法逃开——或许自己根本不想逃！她轻轻闭上眼，眼睫微颤地等待他的吻。 终于，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双唇落下，干爽温暖的触感，让她感到很舒服。他的接吻技巧也很高明，唇舌灵活地挑逗她，让她明明想逃开，却忍不住贴得更近。 「诗颖！」 凌宇帆的呼吸比她更急促，他再也压抑不住长久的渴望，急切地翻身压住她，舌尖挑开她的双唇，将渴切的舌探入她口中，吸吮拨弄。 「小帆……」程诗颖感觉自己好像快喘不过气，但又舍不得推开他。 「我在这里，我在！」她此时娇媚的呼喊，简直是天籁，凌宇帆不再介意她喊他的小名，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变成甜蜜的闺房密语。 他们忘情地热吻着，直到他们想起这是人来人往的马路边，而且凌宇帆也不得不暂时离开她，否则他火热的欲望可能会当场爆炸。 他们在幽暗的车厢里互相望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听得到的，只有外头呼啸而过的车声，以及两人又急又重的呼吸声。 凌宇帆望着程诗颖，指尖好像还残留着她身躯柔软的感觉，他缓缓捏紧手心，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留住那甜美的触感。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某些事——他喜欢诗颖——不！甚至可以说，他爱她。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不知从何时起，她谈起姜冠伦的灿烂笑容令他觉得刺眼，虽然表面上替她策划该如何掳获姜冠伦的心，但私底下他都希望计画失败。 究竟喜欢她哪一点？凌宇帆问自己。 太多了！他喜欢她一切一切，可爱的脸庞、甜美的笑容、天真单纯的个性还有她的憨傻逗趣、她对感情的认真执着，都深深打动他的心。 凌宇帆自嘲地摇头一笑。 他原本是打着授计的藉口接近她，想将她迷得神魂颠倒，好争回一口气，谁知道到最后，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居然是他！ 这不是和挖陷阱的人，最后却落入陷阱一样可笑吗？ 不过既然已经爱上了，那么他对她是势在必得。他不想将她让给姜冠伦！ 「诗颖，我想问你一件事。」他低哑的嗓音透过幽暗的空间传过来，听来格外的性感。 「嗯？」程诗颖觉得自己一定中了某种巫术，因为她想动，却无法动弹，明明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炽热如火的目光。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他有点紧张地询问。 「你说什么？」老天！她一定是幻听，不然就是得了妄想症，因为她居然听到他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交往？ 因为不敢置信，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只是瞪着他发呆。 她的沉默，对凌宇帆来说简直是史上最残忍的酷刑，每一秒都显得漫长无比。 「你的答案呢？」为了掩饰心头的慌张与窘迫，他故意粗声逼问。 神奇的魔咒消失了，程诗颖气嘟嘟地噘起小嘴，心想：什么嘛，要追人家还这么凶！ 「我为什么要和你交往？」她故意咧嘴反问。 怪了！难不成他说要和她交往，她就得跪地谢恩吗？ 「因为我——」「喜欢你」三个字差点冲口而出，不过他认为，现在还不是告白的好时机。 说穿了，就是一股大男人心理在作祟。 凌宇帆认为她一开始喜欢的人并不是他，但他却早就爱上她，更糟的是，他不知道她对他的感觉如何，在未知的情况下，他不愿轻易表白爱意。 「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合适呀！」他假装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想想看，我们认识至今，相处起来不是都很愉快？除了我，你有和异性相处这么愉快的经验吗？」 「唔……」程诗颖想了想，摇摇头。 事实上，她和异性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那不就对了？像我们这么契合，不成为男女朋友太可惜了！」凌宇帆努力压抑心头的紧张，故意用嘻皮笑脸的态度说道。 就这样？！ 程诗颖愈听愈气，本想立即拒绝他，然而心头有颗期盼的泡泡，却逐渐扩增涨大。 如果成为他的女朋友，就能在任何时刻，正大光明地躺在这么温暖、有安全感的怀抱中吗？听起来好诱人喔！ 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太安心。「那……你那些女朋友怎么办？」 据她所知，他的红粉知己虽然不至于遍及天下，但人数也不少，至少他这花花公子的名声，绝非浪得虚名。 「她们？早分手了！现在我和她们只是普通朋友。」早在和她相识不久，他就和那些女朋友划清界线，所以现在他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坦然追求她。 「真的吗？」程诗颖有点怀疑。「你该不会想找我当备胎吧？」 「当然是真的！你怎么可以随便怀疑我，我不曾说谎骗过你吧？我承认自己以前确实有点花心，但绝不会恶意欺骗女人的感情，我说和她们分手，就是真的分手了！」 听到他早已和那些女朋友分手，程诗颖心中盈满喜悦，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高兴。 「你说呢？」 「嗯？说什么？」程诗颖还是有点茫然。 「你对我的感觉。你对我的感觉应该还不错——至少有点喜欢我吧？」凌宇帆急切地问。 「我——」她当然是喜欢他的！不过今天之前，她以为那只是友情，可是现在她不得不认真思考——那究竟是友情，还是爱情？ 这是爱情吗？ 她心中所爱的人，应该是姜冠伦吧？他拒绝了她，确实令她伤心难过，但如果今后无法再和凌宇帆见面，她是不是也同样伤心难过？ 答案是肯定的。 既然她也会为他伤心难过，那是不是表示，他在她心目中，占有同样重要的地位？ 她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就算爱，她只知道，她不想和凌宇帆分开，更不想和他断绝来往，能够经常见到他，她真的很开心。 然而和他成为男女朋友……她不禁犹豫了。 凌宇帆见她又沉默不语，以为她想拒绝，连忙捧着她的手急声道：「不然——不然你把我当成发泄不满情绪的对象嘛！你和我交往之后，要是不小心相心起姜冠伦那个没眼光的家伙，就来找我诉苦，我一定随传随到，而且我的衣服还可以让你当手帕——」 「喂！」程诗颖按住他的嘴，好笑地说：「你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我也不想把你当成只吐苦水的垃圾桶。」 「噢……」意思就是，她拒绝他了？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凌宇帆双肩霎时垮下，原本充满期待的双眼，也被强烈的失望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我愿意和你交往。」 「咦？」程诗颖的下一句话，让他猛然抬起头，惊喜地瞪大眼。 他震惊兴奋的表情，让她没来由地红了脸。 奇怪！在答应与他交往之后，心情好像也完全转变了，在他面前，她开始不由自主露出羞怯的小女人姿态。 「你干嘛叫得这么大声，好像你有多高兴和我交往似的！」她故意皱皱鼻子挖苦追。 她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或许和她交往，根本是存着做善事的心情…… 「我是很高兴呀！」凌宇帆搂着她的肩，亲昵地用高挺的鼻尖摩挲她柔嫩的脖子，逗得她咯咯发笑。「我真的很高兴，你成为我的女朋友！」 程诗颖的脸蛋红得更厉害，他凝视她嫣红剔透的小脸，心再一次蠢蠢欲动。 「现在——我要吻我的女朋友了！」 说完，他再次低下头，攫住那抹柔软的甘甜。 第六章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我送文件来。」 程诗颖拿着文件走进总裁秘书室，一眼就看见姜冠伦。 奇异的是，几个礼拜前看到他，她还有脸红心跳的感觉，但现在却完全没有。当然啦，淡淡的酸楚感是有，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种感觉好像也愈来愈薄弱了。 倒是姜冠伦可能还在意她那天向他表白的事，多看了她一眼。 「交给我就行了。」他朝她伸出手。 「谢谢！」 她将文件交到他手上，转身正欲走开，忽然后头的总裁办公室里传来凌宇帆的呼唤声。「程小姐，请你进来一下，我有份文件想请你顺便送下去。」 「总裁，请问有什么文件要送？由我送下去或许比较妥当。」段康龄立刻起身表示，愿意替他送文件。 「不用了，让程小姐进来就行了。」凌宇帆连忙阻止。 「噢！」段康龄疑惑地回过头，对程诗颖说：「总裁请你进去。」 「好的，谢谢！」 程诗颖朝她歉然一笑，快步走进总裁办公室，并且顺道带上门。 门外，段康龄与姜冠伦对望一眼，满心狐疑。 这两个人……好奇怪！ 而门内则是一片寂静—— 「放……放开我啦！」 许久，才传出一道气喘吁吁的抗议声。 程诗颖不断扭动身躯，想自凌宇帆怀里逃开。 她一进门，就被他拉进怀中，狂肆地亲吻个够。 「我才不放！」凌宇帆贴着程诗颖的唇，同样喘吁吁地回答。「你一整天都没上来，欠我的吻，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又不是我故意不上来，而是没有文件要送嘛！」她觉得自己被吻得很冤枉。 「不管！今晚，我要你好好补偿我。」 他话中暧昧的涵义，逗得程诗颖面颊发热。 「讨厌！你在胡说什么嘛？」 「我是说，你可要好好陪我吃顿晚饭，然后我们到淡水的渔人码头散步。诶，你该不会想歪了吧？」他假装无辜的回答，招来程诗颖的一记白眼。 他分明就是故意害她误会的！ 自从两人交往之后，他的肢体碰触愈是频繁热切，还老是喜欢说些暧昧的话让她误会，让她又羞又窘。 「不理你，我要走了：」程诗颖走到门口，朝他吐吐舌头，然后便开门离去。 「等等……程小姐！」凌宇帆追出来，将几张纸拿给她。「要你送的文件，你忘了拿。」 当然，那只是几张不用的废纸，他没有任何文件需要她代送。 「喔……」程诗颖在姜冠伦与段康龄两人诧异的注视下，飞快地接下那份「文件」，然后几乎是用逃的跑出总裁秘书室。 她知道姜冠伦与段康龄一定会想：怎么会有人进去拿文件，出来时却连要送的文件都忘了拿？ 噢，好丢脸！ 都是凌宇帆害的—— 臭小帆！ 快下班时，最近对她突然变得很热络的赵大桐，突然走到她桌旁，神秘兮兮地说：「诗颖，你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啊？」程诗颖正在赶着打一份文件，免得工作做不完还要加班，会影响到她与凌宇帆的约会。 想起他，她的心口就一阵阵甜蜜。与他交往之后，或许因为毫无顾忌地敞开心房的缘故，她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在意他，甚至——爱他。 喜欢见他、喜欢与他相处，每回想起他，嘴边总是不自觉泛着甜滋滋的微笑，这——就是爱情吧？ 「你跟我过来一下，不会花你太多时间的。」他边说着，还不时注意周遭有无旁人看见。 看他好像很心急的样子，程诗颖只好应允：「好吧，我跟你去。」 跟着赵大桐走出办公室，她发现他将她带往一间无人使用的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的门，程诗颖立刻大吃一惊，因为—— 「怎么会有一束花放在这里？」 一大束约有二十朵左右的红玫瑰花束，包装得美丽精巧，被直立放置在一张会议室的椅子上。 「这是……我送给你的。」赵大桐有些羞涩地回答。 「嗯？」程诗颖这才发现，向来粗枝大叶、不修边幅的赵大桐，今天居然穿得非常整齐，那头鸟窝似的头发，也抹上厚厚的发油，梳理得连一根乱翘的发丝都没有。 「你……干嘛送我花？」她狐疑地眯起眼，上下打量他。他该不会是——想追她吧？！ 「我想请你和我交往！」 果然是！ 程诗颖茫然地望着他。「可是，你为什么突然——」 今天之前，她完全感觉不到他有任何一丝追求之意。 「不是突然，而是……上回我在宴会里，看见你盛装打扮过后的模样，觉得你好漂亮，所以我想请你做我的女朋友！」 他的青睐，程诗颖是很感激啦，但是他追求她的动机，却无法令她高兴感动。 赵大桐喜欢她的理由，竟然只是因为突然觉得她很漂亮？这么肤浅的理由，她实在无法认同。 况且，他的表白也稍嫌太迟，她已经答应和凌宇帆交往了。不过两人毕竟还是同事，她只能委婉地拒绝。「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直到你改变心意为止。」 赵大桐哪有那么容易死心？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认为自己和诗颖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应该更有机会嬴得美人芳心。 「不过，我还是请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基本上，她对他一点来电的感觉也没有，不可能改变决定。 「我知道，我会斟酌的。这束花，能不能请你收下？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这……」程诗颖为难地盯着那束红玫瑰，既然他都特地买来了，不收好像也对他不好意思。她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谢谢你！那么——等会儿下班后，我送你回去吧？」赵大桐立刻展开下一波温馨接送情的攻势。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走好了。」她和凌宇帆有约，怎么可能让他送呢？ 「那——好吧！」不要紧，至少她收了他的花，今天算是稍有收获，假以时日她必定会对他敞开心房！赵大桐充满信心地走了。 程诗颖则是瞪着那一大束红玫瑰猛叹息。 这束花——该怎么处理呢？ 当程诗颖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坐上凌宇帆的车时，他诧异地瞪大眼。 「你——买花送我？」他无可救药的自恋让程诗颖笑了出来。 「不是啦！这是人家送的。」 「人家送你的？今天是你生日？」他蹙眉问。 据他所知，好像不是吧！ 「不是啦！谁规定一定要生日才能收到花？」她不怎么高兴地嘟起小嘴。 「那么是同事感谢你帮了忙，所以送你花？」 「也不是！」 拜托！在他的眼中，她就这么没行情？难道他就没想过，可能会有男生因为爱慕她而送花给她吗？ 「那到底是——」 「是男同事送的没错，但他不是为了感谢我，而是想追求我！」她瞅他一眼，假装陶醉地说：「他说他觉得我很漂亮，希望我做他的女朋友。」 「那个人是谁？」凌宇帆忍住胸口的酸气，佯装不在意地问。 「业务部的赵大桐。」他的态度太过镇定，程诗颖不免感到疑惑。「你不生气吗？」 「怎么会？我虽是他的老板，但不会藉着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压迫人，他有权利去追求任何他想追求的人，如果他想追求你，我会和他公平竞争。」 「喔。」他的大方明理，却让程诗颖不怎么高兴。 他好像一点都不嫉妒嘛！！ 「那你也不会去找他的麻烦罗？」程诗颖闷闷地问。 「当然不会！」即使笑得牵强，凌宇帆依然强迫自己咧开嘴，露出心胸宽宏的微笑。「爱情之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况且要不要收别人送你的花，是你的自由，你虽然是我的女朋友，但我也没有权利干涉你的自由。」 听起来好像很中听，但说穿了，就是不在乎她！他不在乎有人追求她，甚至连别的男生送花给她，他都可以笑着说公平竞争。 他是太有自信，还是根本不在乎她？ 程诗颖的心情一下子降到谷底，不但话说得少，笑容也变得很勉强。 而凌宇帆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又妒又气，却为了展现风度而强颜欢笑，那滋味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一晚，两人就在诡异的气氛中度过。 过了几天，赵大桐又送给程诗颖第二束花，这次是香气浓郁的百合。 程诗颖本来不想收，但是一想到凌宇帆的「宽宏大量」，一股不被关心的怒气便油然而生。 既然他不在意有人送花给她，那她又何必介意呢？ 于是她赌气地收下那束花，并且故意带着花上凌宇帆的车，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而他——还是没有任何嫉妒愤怒的表现，依然一路上有说有笑。这会儿真的把程诗颖惹恼了，从此之后，每次赵大桐送的花，她都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往后的日子，接送程诗颖的车厢里，经常充满不同的花香味。 凌宇帆表面上佯装不在意，其实心里嫉妒得快发疯了。 他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死要面子，坚持自己为人老板的风度？女朋友都快被人抢走了，他还管什么见鬼的风度！ 于是决心反击的他，悄悄拟定了一个反攻计画…… 小帆到底要我过来做什么？ 程诗颖站在凌宇帆家门口，一手按着电铃，一面嘟嘴暗想。 可能因为她的关系吧，最近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前两天他也没再约她见面。她本来以为自己大概被甩了，正准备躲在家中哭泣舔伤时，他突然打电话来，要她立刻到他家一趟，他有东西想给她看。 在浓浓好奇心的趋使下，她当下换了衣服，立刻搭车过来。 不过他好神秘喔！她都按了好一会儿电铃，他还没来开门。到底在里头搞什么鬼？ 她伸出食指，正准备再按一次电铃时，大门忽然打开了。 「诗颖。」凌宇帆探出头，朝她微笑。 「为什么这么久才开门，你是不是在里头藏了其他女人？」她怀疑地质问。 「怎么可能？」凌宇帆失笑。 其实程诗颖也知道不可能，既然是他主动打电话要她过来，又怎么可能带其他女人回家？ 「先进来吧！」凌宇帆打开门，请她进去。 「谢谢！」程诗颖在玄关脱了鞋，一进入客厅，突然啪的一声，整间房子的电灯全灭了，屋里陷入一片漆黑。 「啊！怎么回事？停电了吗？还是地震或火灾？」程诗颖吓得贴住墙壁，一动也不敢动。 惊惶间，黑暗中亮起一盏烛光，接着是另外一盏，然后又一盏……不消片刻，大厅里已被温暖的橘色光源包围。 「好漂亮！」程诗颖忘我地环视这些烛光，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 凌宇帆走到她身旁，搂着她宠爱地问：「喜欢这样的惊喜吗？」 「嗯，喜欢！好喜欢。」这样的惊喜，应该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喜欢吧？「谢谢你！」 「先别道谢，因为那还太早。」 接着他带领她来到卧房，一推开门，浓浓的花香味顿时扑鼻而来，她定眼一看房内—— 「这……」 她生平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什么叫做花海！ 桔梗、西洋水仙、玫瑰、郁金香、风信子、香水百合……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花，将整间卧房布置得满满的，白的、红的、紫的、粉红的，一层层像波浪一样。 这是凌宇帆对赵大桐的「呛声」，诗颖是属于他的宝贝，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她！ 而房内的电灯早已熄灭，凌宇帆同样点上浪漫的烛光。 鲜花与烛光，把程诗颖的心都融化了。 「你居然……」她喜极而泣，两手不断抹着眼泪，泪水仿佛流不尽的水龙头。 「嘘，我精心策划这一切，可不是为了弄哭你。」凌宇帆好笑地点点她红通通的俏鼻。 「对不起，我只是……」她真的忍不住嘛！ 「讨厌！你害人家这么感动……呜，赵大桐送我花，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人家还以为你一点都不重视我……」 「我当然有反应！其实，我很嫉妒。」他终于肯放低姿态，老实承认：「我嫉妒得想宰了他，但又认为自己不该仗着权势压人，所以才一直苦苦忍耐。」 「真的吗？」 他的表白，终于消除这阵子程诗颖心头的阴霾，她心头甜得快淌出蜜，喜悦得几乎要飞上天。 「当然是真的。」 凌宇帆低头靠近她，哑声呢喃：「我好想吻你，怎么办？」 「那就吻——」程诗颖急忙咬住下唇。「吻我吧！」三个字，差点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嗯？吻什么？」凌宇帆眯眼瞧着她，嘴角挂着调侃的邪恶笑容。 「讨厌！」程诗颖索性垫起脚尖，仰头主动堵住他的唇，免得他又说什么来笑她。 凌宇帆倒抽一口气，随即接过主导权，一个原本单纯的浅吻，很快就变质了。 他挑开她的唇瓣，将炽热的舌探入，技巧地勾弄她甜美的唇舌，不安分的手也开始四处游移。 凌宇帆轻轻一拨，整件洋装便滑落到她纤细的脚踝边。他抱起她，快步走向洒着粉红玫瑰花瓣的大床。 「可以吗？」 他吻着她，隐含意图强烈。 程诗颖将红透的粉脸埋进他的胸膛，轻轻地点点头，在这种情况下，她无法硬下心肠拒绝他。 他噙着性感的微笑，脱去身上的衣物，然后用自己的身躯覆盖她、温暖她，带领她直接冲向欢愉的顶峰…… 第七章 欢愉过后的疲软，让程诗颖连一根手指头都举不起来。 她感觉凌宇帆抱起她，不知走往何处，但她完全无法动弹，只是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直到她听到哗啦的水声，接着身体被侵入半温的水中，她才倏然惊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他的大浴缸里——当然心爱的他也在里头。浴缸里早已放满温水，并且撒满红、粉、白三色的玫瑰花瓣，一旁的大理石平台上，还有火光荧荧的腊烛。 从微凉的水温、满满的玫瑰花瓣和烛泪半垂的蜡烛种种研判，他早已准备好这一切。 原来他早有预谋！ 「你这个坏人！」程诗颖娇嗔地瞪他，却不是真心责怪他。 「是！我是大坏蛋，现在这个大坏蛋，又想欺负小美人了。」他吻住她的唇，大手开始往下溜。 很快地，浴室里除了不断高溅的水声，就只有浓重的粗喘与娇吟。 再次的欢愉过后，诗颖嘟嘴抱怨她饿坏了，凌宇帆立刻打电话叫饭店送来热腾腾的餐点，并心疼地一口口喂进她饥饿的小嘴里。 「好吃吗？」他问。 「嗯。」程诗颖吞下奶油海鲜义大利面，满足地点点头。 就算东西原本不好吃，已经饿壤的她也会觉得很好吃。 「来，再吃一口。」凌宇帆早已卷好下一口面，等着喂进她嘴里。 「小帆，你对我真好。」她望着他，感动不已，突然有感而发地道。 即使没有经验，她也感觉得到，他在床上对她是非常温柔的，所以她只在一开始时感觉些许疼痛，接着就完全被欢愉所淹没。 而且，他为她安排这些浪漫的花朵和蜡烛，花费好多心思。还一口口喂她吃东西……她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得到一个如此英俊出色男人的宠爱。 凌宇帆好笑地问：「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你对以前的女朋友也这么好？」明知不该追问过去的事，但不知怎么回事，她还是贸然问了。 凌宇帆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放下叉子，神情变得严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问的——其实我——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你别生气！」她语无伦次地胡乱解释。 凌宇帆突然笑了，摇头说：「我没有生气！你误会了，其实我好像也是你问了才发现，以前的女朋友从来不曾让我用过这么多心思。」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她们就会紧巴着他不放了，逼得他只想赶快甩掉她们，好给自己一点自由喘息的空间，哪还可能为她们花费这么多心思？ 但诗颖完全不同！ 他喜欢和她相处，她不会死黏着他不放，反而是他因为怕她离开自己，所以时时刻刻都想和她在一起，舍不得让她回家。 他想，或许过去自己对那些女人的感情，都不是真爱吧！他喜欢她们，只因为她们美丽性感又大方，和她们相处毫无负担，所以他才会和她们交往。但现在——他是真心爱诗颖，只要她愿意，他甚至可以就此订下终身。 这一刻，他真有股冲动，想向她坦白自己的爱意，并且向她求婚，但他突然想到，再过一阵子就是农历的七夕情人节了，何妨等到那一天，再安排一个更浪漫的约会，让她感动得喜极而泣时，再向她求婚？ 他幻想那动人的画面，忍不住扬起志得意满的笑容。 看得满头雾水的程诗颖用指尖戳戳他的手臂，好奇地问：「你在笑什么？看起来好奸诈喔！」 「奸诈？」他可是在策划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耶，她竟敢这么笑他？「我要惩罚你！」 说完，他将手中的义大利面随手丢在桌上，然后扑过去抓她，在她的腰间、腋下搔痒，让程诗颖笑到快流泪。 两人在沙发上笑闹、翻滚，肢体的摩擦接触越来越频繁，到最后逐渐擦枪走火，原本单纯的碰触变得暧昧，两人的呼吸浓重起来，刚穿上不久的衣服，又一件件被扔到沙发下…… 一个原本单纯的浅吻，很快就变质了。 难得的休假日，凌宇帆约程诗颖一同到宜兰礁溪走走。 「哇——是海耶！看到海了！」 程诗颖从轿车敞开的天窗探出身子，眺望北台湾蔚蓝的海岸，因为许久未曾出游的兴奋，她像个孩子似的乱叫乱跳，吓得凌宇帆连连喝止她：「别跳了！.这样很危险，快下来坐好！」 「好嘛！」程诗颖嘟着小嘴，一屁股坐回位置上，拿起车内小冰箱里的果汁啜饮一大口，还不忘体贴地递给一旁开车的凌宇帆喝。 「我比较喜欢你用嘴喂我。」凌宇帆就着吸管喝下果汁，色眯眯地望着她红润的小嘴。 「专心开你的车啦，色小帆！」她娇嗔地用手点点他的额头，要他别妄想了。 「唉！我好命苦哪。」凌宇帆开始装模作样地哀怨起来。「昨天深夜才睡，今天一大清早上六点钟就被挖起来，还得一路开到宜兰去，我真的是……命苦呀！」 「你少装出那副小媳妇的模样，你我都很清楚，昨天你为何晚睡！」要是她不把话说明白，他还不知道会把自己说得多可怜！ 为了方便今天一早出游，昨晚她就收拾行李，暂时到他的住处借住一晚，没想到这个好色的男人打从她一进门，就连哄带骗地把她拐上床，一直缠绵到深夜…… 所以他没睡饱，到底是谁的错呀？！ 「你睡不饱，难道我就睡饱了吗？」她可也是被他纠缠到半夜，不得安眠的苦命女子呀！ 「是是是，我知道我错了，保证今天晚上会好好地弥补你。」凌宇帆别有所指地朝她眨眨眼。 今晚他已在宜兰的礁溪订好饭店，不但依山傍海，景色宜人，而且房间里还有暖呼呼的温泉，他们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闲聊谈心，在两情相悦之下，自然而然地……嘻嘻！ 想到香艳旖旎的场景，凌宇帆就忍不住偷偷窃笑起来。 程诗颖狐疑地皱眉瞪着他，每回他露出这种奸诈的笑容时，就表示他肚子里正酝酿着某种诡计。 反正无论如何，今晚她绝不让他轻易得逞——她要睡觉！ 在一路拌嘴笑闹的悠闲气氛下，他们很快到达礁溪。程诗颖立即抛开都市凡尘的种种，以最愉悦放松的心情迎接这个美好的假期。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他们先到礁溪附近的风景区观光游览，中午呢，当然要吃最道地的山海产大餐，其中以温泉空心菜，最受程诗颖的喜爱。午餐过后，他们手牵手在温泉街上闲逛，凌宇帆买了几样小巧可爱的纪念品送给程诗颖，她好高兴地收下，凌宇帆也跟着笑了。 他已经不知多久没见过这么单纯的笑容了，只是区区几样便宜的纪念品，也能让她笑得这么开心，他打赌若是以前那些女友，可能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或许她这些独特之处，正是吸引他的主因吧！ 将近黄昏时，他们到饭店checkin，程诗颖走进他预定的豪华客房，看见那张看起来好舒服的大床时，整个人霎时害羞起来。今晚他可会…… 而凌宇帆早已放下行李，兴致勃勃地问：「诗颖，你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 「泡温泉？」程诗颖兴奋又好奇地跑到窗口前四处张望。「在哪里？是露天温泉吗？」 「不是，是在这里。」凌宇帆将她带往房间的另一扇门，推开一看，里头有个日式的椭圆形大木桶，是他们专用的温泉浴池。 可以想见，接满冒着蒸气的温泉水之后，看起来有多棒。 爱吃醋的程诗颖立刻手叉纤腰追问：「你怎么知道温泉浴池在这里？该不会你来过？」 她想，他一定是带其他女人来过，否则他怎么知道？ 「没有！我从没来过，我是看这个才知道的。」凌宇帆哭笑不得地拿出一本饭店的简介，拍拍她爱胡思乱想的小脑袋瓜，那是刚才checkin的时候，他顺手在柜台拿来看的。 「原来如此！对不起，是我误会你。」程诗颖愧疚地低下头，看来她的疑心病实在太严重了。 「没关系！老话一句，等会儿别忘了好好弥补我。」凌宇帆笑得更贼了。 「你这个大色狼，满脑子色情思想，」程诗颖抓起饭店的简介丢他。 「冤枉呀！」凌宇帆赶紧喊冤。「我是说，等会儿你替我刷背，就算好好弥补我啦。」 「你想得美：我要自己泡温泉。」鬼才相信他呢！要是让他进了浴池，他会乖乖洗澡吗？ 程诗颖扮个鬼脸，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拿起服务生早已摺叠好放在床上的浴衣，准备独自进去泡个舒服的温泉澡。 她走到浴室门边，凌宇帆用十分哀怨的眼神瞅着她，仿佛在控诉她的绝情。 「人家也想泡温泉。」他拉拉她的衣袖，卖力装可爱。 「等会儿自己泡。」她才不心软呢！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泡。」一个人泡哪有乐趣？ 「想都别想！」程诗颖哼了声，当着他的面，将木门狠狠关上。 呜…… 奇怪！外头明明没有声响，可是她好像听得到他内心的哀泣声。她心口一软，叹了口气，又将门拉开。 他还维持着原姿势，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外，程诗颖无奈又不舍，只好妥协。 「进来吧！」反正顶多今晚别睡就是了！ 「诗颖亲亲，你人真好！」凌宇帆仿佛怕她后悔似的立刻冲进来，一进门就开心地在她脸颊上落下好几个吻。 「我先说好，我们还没吃晚餐，等会儿你不准动手动脚喔！」她得先下但书，否则这么一耽搁，要几点才能吃东西呀？ 「好，没问题！」凌宇帆爽快地应允，反让程诗颖更加怀疑。 不过她眯起眼，仔细瞧了半天，还是瞧不出什么端倪，只好放弃。 两人放好满满一池温泉水，分别脱了衣服，先后进入那个桧木浴桶里。程诗颖保险起见，还围了一条浴巾才下去泡。 温热的温泉水淹到两人的胸口，畅快得令他们不约而同舒了好大一口气。 「好舒服喔！」程诗颖掬水洒在自己肩上，笑得好开怀。温泉的特殊成分，将她的皮肤滋润得更加滑腻诱人。 「是啊！」凌宇帆两手张开，分别架在浴缸的两侧，好像张开双臂将她拥住似的，程诗颖被他包围在其中，觉得很有安全感。 他们悠闲地泡着，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两人都很享受这种轻松愉快的心情。 然而程诗颖没料错，和她一起泡温泉，凌宇帆是绝不可能安分的。狡狯的他一面和她闲聊，一面悄无声息地贴近她，不知何时，她已被他抱在怀中。 「你——」他的手脚竟然这么俐落！ 「诗颖……」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大手则不安分地扯掉那条碍事的浴巾。 「你怎么这样……人家说过不行啦……」程诗颖不依地娇嗔。 「嗯？」他的大手直往因她羞涩而微颤的双腿间溜去。 「你答应过人家，不能动手动脚的……」 「要我不动手动脚没问题啊……」他别有玄机地回答，笑得很可恶。「因为我真正想动的，既不是手也不是脚。」 「你……」哇！那她不就又上当了？这个好色的臭小帆！ 不过接下来她没有太多时间骂人，因为他已经展开攻势啦…… 星光绚烂的夜晚，满天的星斗像闪烁的小灯泡，正一闪一闪地朝人们眨眼睛。 程诗颖和凌宇帆用过丰盛的晚餐后，就来到房间的阳台上看星星，凌宇帆找了张躺椅，再把程诗颖抱到他腿上，她自动自发地窝进他怀里，两人亲密地相拥看星星。 「好漂亮喔！」程诗颖忍不住惊叹。「我好久没看星星了。」 「我也是。」凌宇帆吻了下她的发鬓，然后将目光转向浩瀚的穹苍。 过去他总是忙碌于工作，闲暇时也总是与好友流连在俱乐部、酒吧，再不然就是身边换过一个又一个女人，几时有时间、有心情抬头看星星？ 现在他之所以有这心情，全是因为她的缘故。因为是和她在一起，看起来再无聊、再单调的事，他也觉得做起来很有意思。 程诗颖仰头凝视他深邃的眼、俊逸的脸庞，发现自己真的好爱他，回想刚认识时，她还觉得他皮肤黝黑、一身肌肉，看起来很可怕呢！哪知才过不久后的现在，她却和他交往，还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主动表达自己满满的爱恋。「小帆，你知道吗？其实我很——」 「嗯？」凌宇帆温柔地凝视她，专注地侧耳倾听，但他这样，反倒叫她说不出口来。 「我……我好……」程诗颖「好」了半天，就是说不出「爱你」两个字。 她红着脸别过头，胡乱搪塞道：「今天，我好快乐喔！」 「真的？」凌宇帆怀疑地问。他怎么觉得她原本想说的，好像不是这句话？ 「嗯！」程诗颖用力点头，眼中有着深深的满足。「有你在，今天我真的好快乐好快乐。」 能够和他出游、一起洗温泉、共同享受宁静美好的时光，简直像一场梦似的。 「才这样你就满足啦？没企图心的女孩！」他取笑她。「我还打算让你比现在更快乐一百倍呢！」 世界上还有无数的风景名胜，那些全是将来他要带她一一走遍的，她怎能现在就感到满足呢？ 「不要了，这样就够了！」程诗颖有些感慨地轻叹一口气。「感情的事，真的很奇妙，但也不可预料，谁知道明年的今天，我们是否还在一起呢？」 「会的！明年的今天，后年的今天，或是十年后的今天，我们都会在一起。我永远不许你离开我！」凌宇帆扳住她的肩，望着她的眼睛，严肃而认真地强调。 他不会允许任何事物拆散他们，他们注定该是一生的伴侣！ 「嗯。」虽然程诗颖心中并不是那么乐观，但还是微笑点头附和。 永恒的未来，也是她心中所望呀！ 这阵子，凡是认识程诗颖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变了！ 她不但变得更漂亮，而且更加开朗快乐，嘴角成天挂着甜美的微笑，就像一株盛开的花朵，见到的人莫不觉得万分舒畅。 而她之所以改变，当然就是爱情的力量。热恋中的他们几乎天天约会，就算有事无法见面，也必定在深夜利用电话热线传达情意。 曾经爱慕姜冠伦，对程诗颖来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她还是经常到总裁秘书室或总裁办公室去，看见姜冠伦已经像面对一般的同事，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 而且更奇怪的是，刚认识凌宇帆的时候，她并不特别喜欢他这种类型的男人，但不知是否因为爱上他的缘故，她开始欣赏起他的外貌，古铜色的肌肤、壮硕高大的身材，甚至连他的胸肌，她都觉得性感无比。 「诗颖，你还不下班吗？我们要走了耶。」 今天他们业务部加班，几位同事临下班前，过来和她打声招呼。 「我还要再忙一会儿，你们先走吧！」她翻动桌上的文件，假装忙碌。 其实她的工作已经完成，差不多可以下班了，不过因为凌宇帆说要等她下班，所以她不能跟他们一起走。 「那我们先走咯，拜拜！」 「拜！」 同事们一走，程诗颖也连忙收拾东西，准备赶到楼上去。 想到每回见面时他热情的吻，她手脚不禁发软。 到了总裁办公室外的总裁秘书室，姜冠伦和段康龄都已下班，里头空无一人。 「正好！」嘻！她可以偷偷潜进去吓他，好好作弄他一番。 想到就立即行动，她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看见他坐在皮椅上，背对着门口正好看不到她。 程诗颖偷笑一声，弯下身子，开始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打算趁他不备时跳起来蒙住他的眼睛，吓他一跳。 她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接近他，可是走到一半才发现，原来他正在讲电话。而且大概是她隐藏得太好，他居然完全没发现，依然专心和人交谈。 程诗颖犹豫地停下脚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时，想了想决定先出去，可是忽然听到他提到女朋友三个字，她立刻停下来。 他没发现她，依然神情愉悦地和朋友闲聊。「说到认识她的过程，实在有趣，改天有机会再说给你听。什么？要我现在说？唉！你真麻烦！好吧……」 碍于朋友的要求，凌宇帆只好一五一十地将和程诗颖相识的过程说出来，包括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发现她暗恋他的秘书、以及他主动表示要献计，最后却尽出些馊主意让她惨遭滑铁卢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真有这种事？那你女朋友不就是骗来的？」他的好友穆允听了哈哈大笑。 想起那段充满趣味的过往，凌宇帆也忍不住柔柔地笑了，这些有趣的往事，一件一件，都是他遇见诗颖最珍贵的回忆。到老，他都会放在记忆的宝盒里，永远不会忘记。 可是这一切听在程诗颖耳中，并不这么认为。 原来——原来她之所以一再被姜冠伦拒绝，不是没有原因的，一切都是因为凌宇帆——是他从中搞鬼！ 他不但骗她在先，还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大笑话，说给朋友听！ 他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 「好过分……太过分了！」程诗颖的眼眶开始发红，自尊受到很大的伤害。 凌宇帆听到声音回过头，才发现她竟然在他背后，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他连忙草草结束电话，飞快赶到她身旁。「诗颖，你怎么了？」 他的手才刚碰到她，立刻被她一手挥开。 「不要碰我！」 想到他恶劣的行径和这阵子虚假的谎言，程诗颖就又气又想哭。 原来他们的相恋，全在他的算计之中，仔细一想，连他们第一次上床，也是经过他的精心策划，他的心机实在太重了！ 「诗颖，你怎么了？」凌宇帆不解地望着她，思索片后才恍然大悟。「你听到我说的话了？」 「没错！刚才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见了！你这个大骗子，明明不是真心想教我，为什么要骗人？害我——害我在姜冠伦面前丢脸！」 追不到姜冠伦事小，丢了面子事大，她不知道自己实行那些蠢计画时，除了姜冠伦之外，其他人是怎么笑她的！ 「你就这么在意他的看法？」他怒声质问。 虽然她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但是对于她最初爱慕的对象姜冠伦，他还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嫉妒。 「没错，我是！」她气得回吼。 人都要面子，她丢了这么大的脸，怎么可能不在意？就算不是想挽回姜冠伦的心，光想到自己被人要得团团转，也会生气吧？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念念不忘姜冠伦！」凌宇帆实在痛心至极。 「那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他骗了她耶！ 「那什么才是问题的重点？诗颖，你不要把问题带开，我要听你的回答！」 「我也想听听你的回答！告诉我，那时候你说要帮我，都是骗我的？」程诗颖直视他的眼，质问道。 凌宇帆不想再隐瞒她，老实地点点头道：「是的！那时候我的确有一半没说真话。」 再也没有任何事，比这样的回答听了更令她心痛。 她一心深爱且正交往中的男友，居然曾经如此欺骗她，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把我当白痴耍？为什么？」 「我没有把你当白痴要，我承认我的动机一开始并不单纯，因为那时候我很不服气。从来没有女人可以这样忽略我，你是第一个，因为好胜心作祟，所以我才想找机会接近你，好让你迷恋上我——」 「而我也确实深深迷恋上你，现在你一定觉得很得意吧？」程诗颖闭着眼，悲痛且讽刺地问。 她万万没想到，两人相恋背后的真相，居然如此不堪！ 她根本是被他恶意玩弄了！ 「我没有！其实我对你也——」 「你对我也怎样？不要告诉我你爱我，我是不会相信的！」程诗颖尖锐地打断他的话。 「我没有骗你，诗颖！其实我也很后悔，是以那样的心态与你开始，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我绝不会——」 「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你绝不会和我交往对不对？」 她受的伤太深，因此逃避地封闭自己的心，不去看、不去想，甚至连他的话都不想听。 「诗颖——」焦急之色溢满在凌宇帆俊朗的脸上。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谅解，并且相信他的真心。 程诗颖深吸一口气，忍痛缓缓吐出一句。 「我们分手吧！」 第八章 得知如此不堪的事实，程诗颖的自尊不允许她再蒙骗自己与他交往，继续作贱自己、糟蹋自己。 「你说什么？！」凌宇帆何止震惊，他简直是震怒！「为什么分手两个字，能够这么轻易从你嘴里说出来？」 「因为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是吗？相信由我先提出，你应该也松了一口气吧？」她牵强地一笑。 「你就这么草率地决定和我分手，完全没有一丝留恋？」凌宇帆拉住她的手，不敢置信地问。 程诗颖瞬间刷白了小脸，凌宇帆知道自己抓痛了她，但他却不愿放手。 他怕这一放手，就会永远失去她了。 「是的。我无法再和你交往了，我想分手。」程诗颖咬着唇，忍住眼底的泪。反正，他也应该乐于从命才对。 毕竟，他只把她当成一个好玩的活动玩具，从未爱过她。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离开我，放弃这段感情？」他寒着脸，冰冷地问。 程诗颖闭了闭眼，然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是的，请你成全我。」 「成全你？」凌宇帆痛苦地摇头，同时哑然大笑。 哈！他竟然有让女人求他成全她的一天？ 他凌宇帆几时变得如此廉价？以他的条件，难道需要这样痴缠一个女人吗？ 在半赌气的愤怒下，凌宇帆浑身僵硬，他点点头，道：「好啊！如果你真的想分手，那我们就分手，我绝不会苦苦纠缠。」 他居然答应了！ 他的大方应允没让程诗颖感到高兴，反而难过得想哭。 她的潜意识里，当然希望他阻止她提出分手，没想到他却痛快地答应了。 这更让她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他根本不在乎她！ 那么就分手吧！ 程诗颖哀切地在心中淌泪。 「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希望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她忍着哀伤，说些漂亮的客套话。 「当然！」 朋友？哼！连情人都做不成，还能做朋友吗？凌宇帆暗自冷笑。 「那么，我要走了……」她依恋地频频回头注视他，私心期盼他能霸道地冲过来，阻止她离去。 但他没有！ 他真的动怒了，这时候要他拉下自尊，哀求一名去意甚坚的女人不要走，是绝不可能的事。 于是程诗颖只好拖拖拉拉、边走边回头，但最后还是来到门边。 「那……我走了？」 见他双手环胸背对着她，完全没有一丝挽留之意，程诗颖这才彻底死心，拉开门，踏着蹒跚的步伐离去。 娇美的花朵枯萎了！ 程诗颖身边的人，都明显感觉得到她的第二次转变，只是这回她不是变得更漂亮，而是变得憔悴、苍白、忧郁，往常爱笑的她，脸上不再有甜美的笑容。 赵大桐经常暗中观察她，为她的消瘦憔悴感到心疼。 这天中午，大家都出去用餐了，只剩下程诗颖和赵大桐在办公室里。赵大桐处理完手边的事，不断抬眼偷觑程诗颖。 她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一动也不动，看来又想和前几天一样，不吃午饭。 本来他一直忍着，不想在她心情不好时打扰她，但赵大桐真的忍不住了，决定非要去问个清楚不可！ 他推开椅子走到她身旁，轻声问：「诗颖，你不去吃饭吗？」 「啊？」程诗颖茫然地抬起头，无神的双眸好一会儿才重新聚焦，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赵大桐。 「赵大哥。」她轻喊了声。 「怎么不去吃饭呢？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无论如何，饭总是要吃，当心把身体搞坏。」 「赵大哥……哇……」 这个时候，同事一句普通的关怀，都让她感动无比。程诗颖小嘴一扁，忍不住抱着他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赵大桐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拍她的背脊。 这原本只是单纯的安慰，谁知落人另一个人眼里，却有了不同的解读。 「你们在干什么？！」凌宇帆突然冲进来，用力推开赵大桐。 「总——总裁？！」赵大桐被他吓得两腿发软。 他……做错了什么事？ 凌宇帆双眼赤红地瞪着赵大桐，嫉妒得恨不能一脚将他踹下楼去。 这几天，他一直很不好过，早在争吵过后的第一天他就后悔了，他根本不想跟她分手，也经常想着如何挽回她的方法，偏偏总是没想到好办法。 今天他终于下定决心，想利用午休时间下来找她谈谈，没想到才到门口，就看见他们暧昧地抱在一起，他当场怒发冲冠地闯进来找他们算帐。 「是你？！」程诗颖茫然的眼中出现一抹惊喜。 他并没有放弃她，他来找她了！ 凌宇帆听到她的声音，恨恨地转过身面向程诗颖，厉声质问：「你就这么不甘寂寞吗？」 满腔的妒意，让他痛不可喻。 「你说什么？」程诗颖略微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才刚跟我分手，你这么快又巴上下一个男人了？」凌宇帆从扭曲的嘴角吐出这句伤人的话，直指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居然这么说我！」 程诗颖宁愿自己耳朵聋了，也不愿听见如此恶毒的话。 「我不认为自己说错了：至少从刚才亲眼看见的这一幕，我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胡诌，我所说的话是有证据的。」 「你所谓的证据，就是你不明前因后果，不小心撞见的这一幕吧？」他轻易定她的罪，让她心寒至极。 好吧！既然他要误会她另结新欢，那就让他误会到底好了！ 「没错！我的确正和赵大哥交往，和自己的男朋友拥抱，有错吗？」程诗颖尖锐地反问。 「你——」凌宇帆没想到她居然大方地承认这件事，又妒又气的他，简直恨不得掐死她。 但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双眼瞪得极大，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神情严厉狂怒，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像要将衬衫的衣扣迸开。 程诗颖怔仲地望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整个人陷入呆愣的状态。 「随你高兴！反正我们早已分手，你喜欢交几个男朋友，都与我无关！」 高声怒吼之后，凌宇帆愤然扭头冲出业务部办公室。 这时，宛如被石化的程诗颖才有了动作。她猛然旋身趴倒在桌上，开始痛哭起来。 赵大桐傻愣愣地望着她，好像渐渐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诗颖和总裁…… 自从那天的冲突之后，凌宇帆与程诗颖当真陷入冷战的僵局，两人不但互不联络，就算有时不经意在公司碰面，也装作没看见对方。 而像是为了向程诗颖示威，凌宇帆火速交了一个女朋友，是目前当红的电视明星，名叫燕玟。据说她不但身材窈窕性感，而且长得非常美艳动人，两人刚认识不到半个月。 程诗颖早已耳闻他结交新女友的事，但一直没有亲眼见过。这一天，她终于看见那名传说中的女子。 那天她刚好送文件去总裁秘书室，才刚将文件送到不久，就见燕玟走了进来。 燕玟身穿一件纯白的香奈儿短洋装，短裙之下的双腿粉嫩修长，剔透的美足套着一双白色绑带式的高跟凉鞋，细细的白色皮革缠绕在她的脚踝上，衬得她的足踝更加纤细白皙。 拥有一张开麦拉费司的细致脸蛋上，挂着甜美亲切的满分笑容，传言一点都不夸张，她真的好漂亮！ 「你们好，我找宇帆。」 连她的声音都甜美得像播音员，让程诗颖自惭形秽更往角落缩，恨不得立即消失在她面前。 「宝贝，你来了！」 不知是等待已久，还是根本迫不及待，秘书甚至还没用内线电话联络凌宇帆，他就飞快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仿佛没看见程诗颖，亲蔫地搂住燕玟，迳自走回他的办公室。 他果然另有女友了，而且还是一个如此漂亮迷人的女明星！程诗颖眼鼻发酸，有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但她维持住最后一丝尊严，垂着头，黯然举步离开秘书室。 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后，有道深邃的目光，正复杂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凌宇帆贪婪地望着程诗颖的背影，想上前狠狠责备她的无情，但同时又想好好地将她拥入怀里。 她怎能如此轻易提出分手的要求？她可知道这阵子他活在什么样的折磨当中？ 从外表或许无法看出他内心的痛苦，大家可能也以为他结交了美艳的女星当女友，必定快活得如鱼得水，然而内心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他另结新欢的戏码，演得很痛苦—— 没错！他根本不爱燕玟，然而为了逼出程诗颖的在乎，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和她交往。 这是好友穆允的提议，那时诗颖刚提出分手的要求，他的心情跌到谷底，经常找好友穆允出去喝酒，穆沆好奇地问他：「那女人在你的心目中，当真占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他们相识数年，他从未见过好友如此失魂落魄，每次碰面都借酒浇愁，而原因全是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人。 「我爱她！」凌宇帆望着老友，坚定地回答。 穆沆吹了声口哨，没想到和他一样总是游戏人间的好友，居然也坠入了爱的漩涡里。 好吧！虽然他为凌宇帆的「自甘堕落」感到惋惜，不过朋友一场，他还是替好友想了个办法。 「不然这样吧，我把最近交往的燕玟让给你如何？她可是个顶级尤物，藉由她来刺激你的女人，让她回心转意，就算不能达到效果，燕玟也能够帮助你忘了那个女人。」他推推凌宇帆，慷慨地提议。 「燕玟？」凌宇帆拧起眉头，表示不认得这号人物。 「你不认识她？」穆允耐心地解释：「燕玟是最近刚窜红的影视明星，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身材婀娜多姿，相信我，你不会后悔认识她的。」 「如果她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把她让给我，难道不心疼吗？」凌宇帆挑眉打量着他。 「呵！我连自己的新娘都可以拱手让人了，你说我会不会疼？」穆允讥讽地笑着反问，眼中却有着一丝淡淡的愁绪。 或许正因为他将真心所爱的新娘拱手让人，所以面对感情才更加玩世不恭吧！ 「是吗？这真会是一个好办法吗？」凌宇帆认真地思考起来。 或许藉由另一个女人来刺激她，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也说不定。 而燕玟在乍听到穆允要将她出一让时，大发娇嗔，直嚷着此生非君莫属。然而当她后来得知凌宇帆的家世也不比穆允逊色时，立即娇羞地默许了这件事。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又在演艺圈混了一阵子，对于现实，她看得比谁都透。燕玟早知道穆允对她没有真心，玩玩可以，但绝不可能娶她为妻，偏偏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嫁入豪门，当个锦衣玉食的少奶奶，因此在同等的条件下，如果确认其中一座矿山采不到矿，不如赶快放弃那座矿山，另觅一座财山比较实际。 燕玟趋炎附势、见风转舵的做法，让原本尚有几分迟疑的凌宇帆，对她不再有任何一丝愧疚。 既然她也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那就别怪他利用她！ 凌宇帆假意追求她，故意对媒体放出与燕玟交往的风声，还不时招呼她到公司来，希望程诗颖能够看见。 今天她确实亲眼看见了，可是好像没什么剧烈的反应，反倒是他差点耐不住相思，上前紧紧拥抱她。 他还是深爱她的！无论他装得多么不在乎，心底刀割般的痛楚依然提醒他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始终屹立不摇。 而另一方面，赵大桐对程诗颖并没有死心，他知道程诗颖失恋、心情不好，经常藉机安慰她，还利用周未假日带她出去散心。 这一天正好是礼拜六，赵大桐半强迫地拉着程诗颖出门，到人声鼎沸的东区逛街，希望周遭热闹的气氛，能带动她的心情，让她开朗一点。 不过他的好意好像没什么效果，出来大半天了，程诗颖总是懒洋洋地走着，视而不见地望着一个又一个橱窗，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的自我封闭，让赵大桐不由得泄气。 他们又走过一条街，程诗颖一迳盯着橱窗，偶尔才转头看看四周。突然间，她浑身一紧，像看见什么惊人的事物。 原来她看见一对俊男美女的璧人组合，并肩朝他们走过来。 那对男女她都很熟悉，因为他们正是凌宇帆和燕玟！ 凌宇帆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而燕玟却是唯恐他跑掉似的，两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还将半个身子往他身上挤。 凌宇帆很快就发现程诗颖，立即反应迅速地搂紧燕玟的腰，佯装亲昵地与她调笑。 燕玟原本还为了他的冷淡灰心丧气，没想到他竟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让她受宠若惊，而且欣喜若狂。 凌宇帆和程诗颖都没有主动开口和对方说话，而是各自带着身旁的伴侣，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直到两人擦肩走过，然后渐行渐远。 程诗颖鼻头发酸，视线也模糊了。半个月前，他们不是还如胶似漆，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凌宇帆手里挽着娇艳的美女，哀伤地跨出沉重的脚步，因为他每跨出一步，与程诗颖之间的距离就又拉远了一步，他脸上毫无半点喜悦的笑容，心里更是充满无奈与悲伤。 曾经相爱的两人，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只为了他过去所犯的一个愚蠢的过错？ 而人已走远的程诗颖，不敢回头去看凌宇帆的背影。她怕这一回头，眼泪就会泛滥成灾。就算她心中有着深深的懊悔，当初也是自己一手将他推开，怨得了谁？ 她好后悔好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跟他呕气，吵着要分手，还骗他说已经跟赵大桐交往。 其实那根本不是真的！ 与赵大桐相处才一个礼拜，但对她来说，却像一年那么长。因为她根本不喜欢他，即使他整天陪在她身边，也无法让她的心感到一丝快乐与满足。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她都是藉着回忆她与凌宇帆之间的点点滴滴，让自己熬过这段时光。 她真的不该提出分手的要求，就算他不爱她又怎样？至少她爱他呀！她对他浓烈的爱，足以弥补这份感情的缺憾。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就算人人都骂她没骨气，那也无妨！最重要的是——她绝对会比现在快乐！ 现在她很确定，自己拥有身旁这个男人的爱，但是她一点也不快乐。被爱，不见得会比爱人更幸福呀！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身旁出现了新的伴侣，而且还是那么漂亮性感的女明星，她拿什么和人家竞争！ 就算此时她愿意抛去自尊，厚着脸皮求他与她复合，他恐怕也不会在乎了吧？ 谁愿意舍弃一株高雅的兰花，而迁就山中的野兰呢？ 所以，她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失去他了！ 她真是懊悔莫及！ 「赵大哥，对不起，我想回家了。」 程诗颖再也没有心情敷衍赵大桐，假装她很快乐，现在她只想一个人独处，好舔舐自己的伤口。 在她身后，凌宇帆注视她落寞的身影，难掩心中的爱恋与激荡。 她真不肯原谅他？她真的如此狠心，决定将他们的感情抛到脑后？ 不！他不允许她忘了她们的过去，更不许她和别人交往，他妒恨的眼，扫向赵大桐憨厚的背影，嘴角勾起阴冷的浅笑。 他想，他们在印尼的工厂，正好需要一位新主管…… 程诗颖快疯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么荒谬的事？ 大约一个礼拜前，她升职了——从业务部的小助理，荣升为总裁室的「特别」助理。赵大桐同时被外调到印尼，事前半点徵兆都没有。 对于自己的「升职」，程诗颖可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人家特别助理可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而她除了在学校所学的商学基本概念之外，对总裁的事务可说是一窍不通，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帮他做些什么？ 而事实上，凌宇帆也不需要她的帮助，他本身的工作能力就已经够强了，再加上有姜冠伦、段康龄两位特级秘书为他分劳解忧，她这个特别助理根本是多余的！她每天无聊得四处打蚊子，不然就是开电脑玩游戏。 他根本不需要她嘛，那到底把她调上来做什么？ 她不喜欢这里，她想回业务部去！她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新添的办公桌前，郁闷地咬着原子笔。 凌宇帆不知何时放下手中的文件，出神地凝视着程诗颖咬着笔杆的可爱模样，许久未曾出现的宠爱笑容，浮现在他紧绷多日的脸上。 明知道自己不该藉着公事的名义，假公济私地将她从业务部调上来，但他实在是迫不得已。 他一方面想见她——很想很想！他甚至想再听她喊他小帆，但她现在连见了他都彷若没看见似的，他根本无计可施。强烈的相思让他失去以往公私分明的原则，不惜利用管道，命人事部将她调到自己身边。 而且，他将她调上来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刺激她！ 上回她与燕玟碰面，除了些微的失意，并没有明显的反应，凌宇帆却为此沮丧不已。他真的很害怕，怕她是否真的移情别恋，不爱他——抑或是，她根本从未爱过他？于是他决定下剂猛药，非要逼出她内心真正的情感不可！ 他才正想着，门外就传来熟悉的娇嗲声。「宇帆在不在？」 说曹操，曹操到！他亲自导演这出戏中的女主角，正好大驾光临！ 自从感受到凌宇帆对她的重视与疼爱之后，燕玟的自信心一下子大增三倍，有事没事，就喜欢跑到公司来找他，这样不但能将他的心捉得更牢，还能享受被众人艳羡的眼光注目的虚荣感。 凌宇帆没有阻止她的痴心妄想，是因为这么做正中他下怀，她来得愈勤，他愈高兴。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你可知道我等你好久了？」 他像个杰出的演员，一听到燕玟的声音，就像看到上场的布幕拉起一般，立即堆起笑脸，摆出热切的表情，很快地上前迎接。 程诗颖咬着下唇，捏紧手中的笔，浓烈的妒火烧灼着她的心口。 这就是她不喜欢待在这里的原因！燕玟经常来找凌宇帆，两人的卿卿我我每回都像把火焰般灼痛她的心。苦涩难当的滋味，让程诗颖恨不得走越远越好。 偏偏身为总裁特别助理的她不能随便离开，只能乖乖留在位子上观赏他们亲密的模样，那对依然深爱他的她来说，简直是一场残酷的折磨，因此她一直想调离总裁办公室，逃离他身边。 「宇帆，我有没有打扰你上班？」一身粉紫的燕玟走了进来，高雅得令程诗颖又羡又妒。 「怎么会？快进来吧！」凌宇帆假装热络地握住她的小手，带她进办公室。 「真的吗？我好担心会打扰你工作呢！」燕玟矫柔造作地嘟起红唇说：「人家也知道，常来找你可能会耽误你工作，但人家实在忍不住啊！只要没有看见你，人家的心就像碎了似的，好难受喔。所以，人家才会利用中午没有通告的空档跑来看看你。」 燕玟不愧是演员，演技果然一流，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格外令人动心，程诗颖不禁想为她的精采表演喝采，但是一瞧见凌宇帆心疼的模样，满腔的妒火霎时又狂燃起来。 凌宇帆用眼尾窥见她僵硬的表情，暗自欣喜——他可以将它解读为嫉妒吗？ 他忍住咧嘴微笑的冲动，继续往火上添油。 「燕玟亲亲，你饿了吗？」他搂住燕玟的细腰，为她瘦得好像只剩皮贴骨的腰肢感到恐怖。 他实在不喜欢女孩子瘦成这样，还是像诗颖那样，标准身材中又带点圆润与丰满，比较讨人喜欢。 燕玟以为他想请她出去吃大餐，便羞答答地回答：「我是不怎么饿啦，不过我很愿意陪你一起吃午餐。」 「那好，我让人去买便当回来，你陪我吃了再回去赶通告。」 「便当？！」燕玟几乎尖叫起来。 她还以为他会带她到高级的西餐厅用餐，没想到居然想用一个便当就打发她？！ 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燕玟只能在心中哀泣：呜……他该不会是个「冻酸」的小气鬼吧？ 其实凌宇帆才不是舍不得花钱请她吃大餐，而是不想为了她特地外出用餐，浪费宝贵的时间。 他假装没看见她的怪表情，依然满脸笑容地说：「对呀！我们叫饭店现做的便当，我陪你一起吃。你想吃什么？」 第九章 听到是饭店做的便当，燕玟脸上的表情好看多了。 她拉着凌宇帆的手臂撒娇道：「人家怕油腻，想吃清淡的日式便当可以吗？」 凌宇帆听了立即感性地回答：「没问题！不管你想吃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替你买来。」 他这句话，果然让燕玟听得心花怒放。 凌宇帆转向程诗颖，努努下巴。「燕玟小姐的话你听到了，去饭店请大厨帮她现做一个精致的日式便当，价位别低于五百元；至于我和过去一样，吃普通的便当就行了。」 「我？！」程诗颖错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她什么时候变成买便当的小妹了？而且——还得帮他的新欢买！ 「怎么，你有意见？」凌宇帆态度冷淡地斜睨她。「这些事，都包括在助理应做的工作里，平常我没特别要你做什么辛苦的工作，你该不会连我要你去买两个便当也不愿意吧？」 他两极化的态度，实在让人气结，但程诗颖有什么资格抗议？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助理，就算两人曾经有情，那也是过去式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现在就去饭店帮总裁买便当。」程诗颖认命垂下头，接受自己得为他的新女友跑腿买便当的事实。 「啊，对了！记得告诉他们不要放生鱼片，因为我不敢吃。」燕玟赶紧叮嘱。 「我知道了。」程诗颖点头表示听到。 「还有——叫他们别弄油炸的东西，会长痘痘，海鲜类也少放，我怕会过敏。另外——我不吃茄子，青椒也不敢吃，还有不要辣，蒜头也别加，口气会不好。葱姜可以放，但量别太多……」 燕玟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哇啦哇啦念了一大串，最后程诗颖索性拿起纸笔，一一地仔细记下来，唯恐不小心弄错了，可就要遭殃。 燕玟终于将她的饮食禁忌全部说完后，凌宇帆已经快睡着了，而燕玟还一脸无辜地辩解道：「宇帆，你知道的，我不是挑剔的人，我只是敬业，为了保持完美的肌肤和身材，我不能放纵口腹之欲。」 这样还不叫挑剔，那怎样才叫挑剔？凌宇帆和程诗颖心里都这么想，但谁也没说出口。 凌宇帆嘴甜地赞美道：「是么？难怪你的皮肤这么好，身材这么棒。不过你这么瘦，其实根本不需要忌口。」 「保养可是一辈子的事业，我才不敢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而破坏自己的皮肤和身材呢！」燕玟骄傲地抚摸自己的纤腰，和用昂贵保养品「养」出来的粉嫩嫩肌肤。 那你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凌宇帆脸上的笑容，几乎快挂不住了，不过他还是勉强保持微笑，假装温柔地说：「我马上吩咐人去买。」 不用凌宇帆吩咐，程诗颖也知道跑腿的时候到了。不过还算他有良心，临走前撇撇嘴说了句：「路途可能有点远，请司机载你去好了。」 至少，她省去正中午顶着大太阳在外奔波的辛劳。 好累……好……累！ 程诗颖提着两盒又大又重的便当，在人潮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奔跑。 她急促地喘息着，头顶上方的太阳毒辣地烤晒她的秀发及肌肤，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让她几乎快支撑不住。 从她开始跑到现在，也有二十分钟了吧？ 不知该说她倒楣，还是怎么地，好不容易有司机及高级轿车接送，最后却依然落得在路上奔跑赶路的下场。 话说她遵照「圣旨」，请司机载她到一家知名的五星级饭店购买饭盒，去程时还算顺利，回程时却因为交通意外事故遇上大塞车，高级轿车和司机都卡在车阵中动弹不得。程诗颖坐在后座，焦急不已地探头拼命往前看。 虽然他要她去买便当，是为了他的新欢，但她不想让他认为，她连买便当这件小事都做不好！ 抚着正逐渐凉掉的便当，程诗颖倏然下定决心，用力推开车门对司机说：「对不起，我要先下车了！我想用跑的，先把便当送回去。」 「可是——还很远耶！」司机惊讶地回头。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先走了，拜拜！」她关上车门，提着温热的便当，开始在马路旁的人行道上奔跑起来。 跑了那么久，正午的太阳威力又十分惊人，她几次脚步摇晃，有种快要昏倒的感觉。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她不愿他用轻蔑、失望的眼神看她。于是她又强打起精神，继续往公司的方向跑去。 又跑了大约十分钟，她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几乎快撑不下去了，但是看见公司那栋醒目的大楼就在前方，她立即振奋起精神，加快步伐往前冲。 没想到，眼看着就快到了，却在穿越一条小巷子时，被一辆突然由巷弄中钻出来的机车撞上。 她受到撞击，双腿一软，整个人险些趴倒在地。但她一心挂记着手中的便当，深怕打翻它们，于是直觉反应用膝盖撑住地面，希望达到类似紧急煞车的效果。 果然，提在程诗颖手中的便当完好如初，即使跌倒，却连粒米都没翻出来，只不过她的膝盖可就遭殃了。 被她当煞车的膝盖破了皮不说，还渗出点点血迹，疼得她几乎快站不住。 那名机车骑士一见闯了祸，立即加速逃离现场。程诗颖低头看看自己的膝盖，又看看自己手中提着的便当，不知该先把便当送回去，还是先到附近的外科诊所擦药。想起凌宇帆讥讽的表情，她心中一凛，决定放弃到诊所擦药的念头，立刻赶回公司去。 她绝不会让他和他的新女友有话可说！ 只是膝盖受了伤，她再也跑不快，只能跨着微跛的脚步，一步步走向擎天科技的大门。 进了门，守卫先生看见她一跛一跛的脚步，立即惊讶地过来问：「程小姐，你的脚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受了点伤。」程诗颖苦笑着回答。 「真的啊？那要不要去医务室擦药？」擎天科技的福利完备，公司里还设有简单医疗的医务室。 程诗颖并不想惊动他人，还故意露出不在乎的表情说：「你看我这样好像很严重，其实不怎么痛，我还是得先把总裁要的东西送上去给他才行，没时间去医务室啦。」 「是吗？那你要小心一点，送完东西就赶快去医务室擦药喔。」 守卫先生关怀的叮嘱，令她备感温馨。 「谢谢你！」向守卫先生道过谢后，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总裁办公室。 不过她真该感谢科技所带来的便利，因为电梯让她免去脚痛还得爬二十一层楼梯的痛苦。 回到总裁办公室，凌宇帆的脸比臭水沟还要臭。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一让你去买两个便当，不是让你出去玩的。」他一见程诗颖就发飙，连她的脚受了伤都没发现。 「对嘛，人家都快饿死了！」燕玟在一旁帮腔。 「对不起！因为路上被一些事耽搁了点时间，所以才这么晚回来。」程诗颖只得道歉。 她省去解释路上塞车、一路用跑的赶回来，还被摩托车撞伤的事，她想他根本不在意，多提何益？ 「真是！」害他担心了半天，生怕她被拐走了！ 凌宇帆放松等待的紧绷心情，拿起便当，正要打开食用时，不经意发现她的膝盖上红通通的一片，还渗出一些血丝。 「你的脚怎么了？」他立即丢下便当，震怒地蹲下来检视她的伤口。 「不要紧的，只是一些小擦伤——」程诗颖本想装作没事的样子，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拦腰抱起，开始朝外走去。 「啊！你要把我带去哪里？」她吓得抓紧他的衣服。 他该不会想把她带到顶楼阳台，然后往下丢吧？ 「去医务室！」凌宇帆瞄了程诗颖一眼，她必须先擦药才行。 「宇帆！便当——」燕玟错愕地指着便当，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么丢下她。 「你自己先吃吧！」 现在他哪有心思陪燕玟吃便当？她还是自理吧！ 「啊……好痛！痛死了！哇、我不要了……」 自从程诗颖进入医务室之后，里头就像发生凶杀案，惨叫声不断。 「闭上嘴！乖乖擦药！」凌宇帆忍不住吼她。 详问之下，他才知道她一路跑回来，结果被车撞了，却还硬撑着受伤的腿把便当送回来。 他心疼得要命，又气得要死，亏她长这么大，难道不知道该先去看医生，再把便当送回来吗？ 更令他生气的是，程诗颖被他责骂，还一脸无辜地回答：「我以为你急着要便当嘛。」 哇咧——她当他是饿死鬼还是难民？急着要便当？这种愚蠢的理由她也说得出口！ 「本来就是嘛！」身上快被他瞪出两个窟窿的程诗颖委屈地扁起小嘴。「你怕燕玟小姐饿着了，而且她还要赶通告，我怎么敢耽误时间？」 万一到时候害她赶不上通告，说不定他第一个来找她算帐哩。 「别管她！」谁管那女人赶不赶得上通告？ 「咦？」程诗颖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惑。 她刚才是不是听到「别管她」之类的话？他不是很宝贝她吗？ 「报告总裁，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医务室的护士小姐站起身，恭敬地朝凌宇帆报告道。 听到护士小姐这么说，程诗颖赶紧低头一看——哇，真的耶！原本花花的伤口已被白色的纱布包裹住。这位护士小姐的手脚真快！刚才她忙着和凌宇帆斗嘴，一时没留意，没想到她居然就已经把伤口处理好了。 「好了，你先出去！」凌宇帆瞄了护士一眼，要她先出去。 「可是——」护士小姐一脸为难。 她是医务室的专任护士，上班时间还把她赶离医务室，要她去哪？ 「先出去！」凌宇帆又重复了一次，不过脸色已有点不耐烦。 这下护士小姐不敢再多问，立即转身离开医务室，顺道带上门。 护士一走开，凌宇帆立刻发飙开骂：「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会认为两个便当比自己的脚重要？」 「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因为我怕燕玟小姐时间不够——」 「你该死的再说一次看看！」凌宇帆的怒吼成功地让程诗颖闭上她的嘴。 「唔！」程诗颖抚着胸口，呆愣地望着他。「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我到底在生气什么？」对呀！他到底在生气什么？ 只不过是他心爱的女友误解他，提出分手的要求，逼得他不得不去找个黏人的女明星来刺激她，偏偏她对情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还万分乐意地去替她买便当。就连受了伤，也不愿先去就医，非得像个尽责的快递员般，把便当送回来如此「而已」！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事实上，凌宇帆必须牢牢地扣住自己两只手，才能制止它们不上前掐住她纤细的小脖子！ 「我一点都不该生气，我该让你领取残障补助金才是！」 「你说话怎么这么毒？」程诗颖瞪着他，委屈得都快哭了。 他知不知道，去帮燕玟买便当，她也很难受啊；路上受伤，更不是她愿意的，他只会怪她，为什么不怪燕玟要求太多，让饭店主厨伤透了脑筋，几乎多花了半个小时才把她的便当准备好。 而正是因为时间不够，所以她不愿再耽误更多时间，只好一路用跑的回来，才会不小心被摩托车撞伤。 「因为你欠人骂！」凌宇帆甚至觉得，光骂她还不足以消弭他心中的担忧和怒气，他必须做点什么—— 「你说什么……唔！」热烈的吻，瞬间袭上她的唇，程诗颖傻愣愣地瞪着他好半晌，直到他取笑她。「才几天没在一起而已，就忘了该怎么接吻了吗？」 程诗颖听了赶紧闭上眼睛，专注地感受唇上厮磨的热情，低低地呻吟起来。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程诗颖才猛然想起：她怎能任他为所欲为呢？ 「你这个大色狼！」程诗颖用力推开他，气嘟嘟地站起来。「你怎么可以强吻我？」 「我强吻你？」凌宇帆真希望有一架摄影机正好拍下他们刚才接吻的画面，可以倒带让她重看一次。「你搞清楚，我并没有强吻你，你明明也很享受！」 「我才没有！」程诗颖又羞又恼地摇头否认。她怎么可能觉得很享受呢？ 不过，刚才她好像有发出呻吟喔？ 她涨红脸的模样，可爱得让凌宇帆真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诗颖……」凌宇帆缓缓贴近她，想再次索讨一个久违的甜美之吻。 程诗颖知道他又要吻她了，她心里想躲，身体却一动也不动，默默等待他的吻。 只可惜，凌宇帆的唇还没碰到她的，医务室的门就被人砰地推开，接着气冲冲的燕玟走了进来。 「宇帆，你评评理嘛！外头那个笨护士硬是拦着人家，还说是你吩咐不让人进来！」她一见到凌宇帆就嗲声嗲气地告状。 一看见她，程诗颖瞬间回到现实。 她怎么会忘了，她和凌宇帆早就已经分手，他如今的女朋友是这个娇滴滴的女明星燕玟，不是她！ 既悲愤又难过的她倏然站起身来，忍住气对他说：「谢谢总裁对我的伤势如此关心，现在我已经没事，该回去工作了！」 说完，她忍着膝盖的疼痛，尽量以最挺直的姿态，走出医务室。 凌宇帆则心疼地注视她逞强的背影，微跛着走出他的视线。 燕玟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氛，她直到这时才发现，凌宇帆和程诗颖之间似乎有着若有似无的情愫……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复到她受伤之前的模式，两人冷冷淡淡，互不交谈，医务室里的吻，好像变成程诗颖梦中的一个片段。 燕玟依然经常到总裁办公室报到，凌宇帆也照样与她打情骂俏，但他不曾再使唤程诗颖替他作任何事，更不曾再叫她去替他买便当。 程诗颖受不了两人天天相见，却形同陌路地互不来往。几次想要辞职，但是又下不了决心。她知道自己很没志气，但她实在舍不得离开，如果她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只要能够继续留在这里，默默看着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正茫然地发着呆，燕玟又大驾光临了。 「宇帆不在？」今天她一身碧绿，就像一只趾高气昂的孔雀。 「嗯，总裁去开会了。」程诗颖赶紧回答。 燕玟刚才经过秘书室时已经得知凌宇帆去开会了，但她还是执意进来——来找碴。自从发现程诗颖与凌宇帆之间有不寻常的情愫之后，她一直暗妒在心中，早就想找机会好好警告情敌，今天总算让她逮到机会了！ 「你好像很闲喔！」燕玟四处走动观赏总裁办公室里的摆设，一面吐出优雅的轻声细语，那高傲的姿态，就像巡视领上的女王。 「咦？」因为她优雅的表情和出口的话语让人完全搭不起来，所以程诗颖几乎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常来找宇帆，每回来都看见你坐在位子上发呆，说真的，宇帆是请你来吃闲饭的吗？」 这下程诗颖肯定自己没听错，她真的说了非常不客气的话。 「你——」程诗颖正欲回嘴，正好段康龄端着两杯咖啡开门走进来。 「燕玟小姐，请喝咖啡。」她先将其中一杯咖啡端给燕玟。 「段秘书，谢谢你！」燕玟甜笑着接下咖啡，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她知道对凌宇帆来说，段康龄这个秘书有颇重要的地位，因此自己自然得多巴结她。 「诗颖，这杯是给你的。」段康龄将另一杯咖啡端给程诗颖。自从程诗颖调任为总裁助理之后，段康龄对她和善不少。 「谢谢！」程诗颖也先接下咖啡，放在一旁。 段康龄送完咖啡就出去了。她一离开，燕玟脸上甜美的笑容立即消失，她提高音调质问程诗颖：「你认为我有说错吗？你扪心自问，你帮宇帆做了什么？他根本没必要请你这个吃闲饭的人！」 「就算是如此，那也是他的决定，与你无关吧？」她所说的或许是事实，但程诗颖不喜欢燕玟说话的语气，好像她是个一无是处的寄生虫。 「谁说和我没关系？如果将来我嫁给宇帆，那我就是这间公司的总裁夫人，自然有权利铲除公司里的米虫！」 在凌宇帆的纵容与宠爱下，她以为自己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因此态度也愈来愈傲慢、嚣张，只不过这一切还是得偷偷背着他，在他面前，她依然是那副温顺的小女人模样。 「那就等你先成为总裁夫人再说，」程诗颖淡淡一句话，堵得燕玟无话可说。 「你这个……卑贱的女人！你竟敢这么说！」燕玟气得不顾一切，端起咖啡就兜头往程诗颖脸上泼去。 温热的褐色液体顺着程诗颖的头发、下巴往下滴，周遭充斥着浓浓的咖啡香。幸好咖啡已经泡好一阵子，温度降低许多，否则要是刚泡好的滚烫咖啡泼过来，就算不毁容，大概也会被烫去一层皮。 不过即使没被烫伤，温热的咖啡依然威力不小，不一会儿，程诗颖整张脸就泛起淡淡的微红。 程诗颖没有伸手去擦不断从头上、脸上滴落的咖啡，只是恼怒地瞪着燕玟，胸膛因怒气而剧烈地上下起伏。 这女人——她好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程诗颖也不是平白任人欺负，却不敢吭声的小媳妇，她反应迅速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整杯泼向燕玟，回敬她先前的恶行。 不过在盛怒中她还是特别留意，只泼她的衣服裙子，没泼向她的脸蛋或露出的手脚。 事情实在太不凑巧，就在程诗颖的咖啡泼向燕玟的那一刻，凌宇帆正好开完会回来。他一推开门，就看见这精采的镜头。 「啊——」燕玟叫得好像刚才程诗颖是拿硫酸泼她，而不是将凉的咖啡。 她震惊地瞪着自己漂亮的衣裙染上丑陋的褐色痕迹，抖着唇老半天说不出话，她一发现凌宇帆回来，立刻哭嚷着扑上前告状。 「呜……宇帆，你要为我作主呀！这女人——她竟然拿咖啡泼我，你看见了没有？人家这套衣服值二十万呢！呜……」 凌宇帆果然勃然大怒，他指着门口高声怒吼：「你马上给我离开！」 程诗颖脸色霎时一白，贝齿深深陷进柔软的唇瓣里。 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赶她走，他为何不问问，她为什么要泼燕玟咖啡？难道他没看见她满头满脸的咖啡？ 燕玟得意洋洋望着她，幸灾乐祸地说：「你听到了没有？宇帆叫你滚出去！」 谁知凌宇帆居然转头指着她的鼻子大吼。「我是叫你出去！」 「什么？！我——」燕玟的脸色灰败，比程诗颖刚才的模样狼狈好几倍。「为什么是我？明明是她……是她泼我咖啡耶！」她不服气地尖叫。 「我了解诗颖，她不是那种会随便泼人咖啡的人，如果不是你做得太过分，她怎么会反应这么激烈？而且我不是瞎子，她满头的咖啡，想必是你的杰作吧？既然是你先动手泼人咖啡，有什么资格说诗颖？」眼前的状况显而易见，凌宇帆稍加思考就明白了。 「请你马上离开，以后，不要再踏进这里一步。」 「你不是认真的……」他冷酷严肃的表情，说明了他不是开玩笑的，燕玟终于肯定，他是真的赶她走。 「为什么？」燕玟开始委屈地哭了起来。「我长得比她美，身材比她好，又有知名度，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她根本上不了台面！」 「你若有她的一半善良单纯，或许我有可能喜欢上你！」偏偏她现实势利、虚伪贪婪，而且还背着他欺负他手下的人，她以为他都不知情吗？若不是她有利用价值，他早就赶她走了。 「你……好！我知道了，你喜新厌旧！哼！告诉你，像你这种没眼光的男人，我也不希罕，想追我的人多得是！」燕玟昂起下巴，以最完美的姿态退场。 她决定，晚上就打电话给苦追她多年的中年富商！ 第十章 演技一流的女明星高傲地退场后，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凌宇帆担忧地望着面色微红的程诗颖，诚心建议。「要不要紧？还是我陪你去医务室给护士小姐检查看看？」 「不用了！」一听到医务室三个字，程诗颖的脸蛋儿更红了。「我没有烫伤，不需要去医务室。」 她才不去呢！万一他又把护士小姐赶出去，对她……这种事如果一再发生，她还要不要做人哪？ 「好吧！」她既然不想去，凌宇帆也不勉强。他转身走进盥洗室，取出沾湿的毛巾递给她，柔声说：「那么先把身上的咖啡擦干净吧！」 「嗯。」程诗颖默默接过毛巾，缓缓把残留在身上的咖啡渍一一擦去。 凌宇帆始终在一旁，专注地凝视她，直到她不好意思地主动开口道歉：「对不起！我用咖啡泼了燕玟小姐。」 如果他想狠狠地骂她，她绝不会回嘴的。 「是她先用咖啡泼你的不是吗？以暴制暴虽然不是很正确的作法，但是对付某些人，这也是不得已的方法。」 字帆的谅解，让程诗颖的心窝暖暖的，但是燕玟的离开，让一切问题只是回到原点，并没有解决。 他的心意，她始终不了解！以前他们交往时，她曾经以为他很爱她，但后来却发现，他们之间的恋情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后分手了，他对她似乎还很关心，偏偏他身旁已有了燕玟，如今燕玟虽然离开了，但那也不代表，他们之间还有未来。 你爱我吗？这句话她始终问不出口，深怕问了之后，得到的是伤心的答案。 凌宇帆深情望着程诗颖，苦苦压抑想拥抱她的冲动。 他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是如此深爱她呀！ 他真心爱她，愿意给她全世界，她要专一、永恒、信赖，他都可以给她，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花钱租太空梭让她到太空去看个够，偏偏——他改变不了他们错误的相遇。 他一开始对她存着戏弄之心是事实，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她，如今他深深懊悔，却也改变不了事实。 他想用自己的后半生来补偿，但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爱我吗？他多想这么问，又怕她的回答令他心碎。 他们两人默默相望，心中无限酸楚，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仿佛一开口说话，对方就会从眼前消失。 凌宇帆发现自己已经很久不曾好好看过诗颖，她似乎消瘦许多，以往常挂在脸上如花朵般娇艳的笑容，也看不见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吗？是他强行介入她的生活，将赵大桐调开，还把她调到总裁室当助理，让她任燕玟欺负，她才如此消瘦憔悴，闷闷不乐吗？ 这样的猜测，让凌宇帆深深自责。是他不好，他难为她了！ 最后，他轻叹一口气，开口道：「你回业务部去吧，我不会再为难你了！」 以前调她上来，是想故意在她面前与燕玟卿卿我我，好逼她表露心中真正的想法。现在燕玟已经被他赶走，他也厌腻一再做这些违背感觉的事，现在他决定放她自由，不再苦苦纠缠。 「你也要赶我走？」程诗颖面色刷白，没想到他赶走燕玟之后的下一步，就是赶她走！难道他又有下一个女人了吗？ 「我不是赶你走，我只是想让你自由。从现再开始，我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随你想在哪个部门工作都可以，如果你真想和赵大桐交往，我也会把他调回来。」 「你为什么突然——」程诗颖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赵大桐，他们只是朋友呀！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快乐。」只要她快乐，那就好了！ 凌宇帆淡然一笑，笑容满是苦涩。 「那么——谢谢你了！」程诗颖没有重获自由的喜悦，只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怎么可以说放手就放手？他以为这样做，就是真的对她好吗？她根本不喜欢赵大桐！她喜欢的人，始终如一，从来未曾改变。 她缓缓走到门边，突然停下脚步，呢喃低问：「你又如何知道，离开就是我想要的？」 「你说什么？」听到她喃喃自语的凌宇帆惊喜地跳起来，快步朝她走来。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离开，是吗？」 就算是，那又如何呢？程诗颖轻轻地摇头，只说了句：「没有，我什么都没说。」然后便迅速关上门离去。 关闭的门扉，却关不住凌宇帆炽热的心。 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真的说了！她说离开并不是她想要的——那就表示她不想走，她其实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的！ 她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他重新燃起莫大的希望。 原来她对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厌恶反感，她同样也怀念逝去的那段情，不是吗？ 这个发现，就像替他打了一剂强心针，原本还因为自尊问题而有所迟疑的他，这下终于能够毫无顾忌地去追回她了。 而且——就算被她拒绝，他也不会后悔，毕竟他曾努力地挽回过呀！ 过两天便是农历的七夕情人节了，他打算按照先前的计画，为她制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也就是中国的情人节。 这天正好是礼拜天，一大早，程诗颖就在信箱里发现一张没有署名的卡片。 她疑惑地拿着卡片走回楼上，一面猜测这是谁寄来的？ 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打开那张只用玫瑰造型的贴纸封起来的卡片。卡片里头写着： 亲爱的程诗颖小姐： 这是个美丽的日子，我有荣幸与你一起渡过吗？ 请于今晚六点半到这个地点来，我将给你一个秘密的惊喜。 不见不散，等你！ 写卡片的人依然没有署名，但她已经大略猜到是谁写这张卡片，因为这个人约她见面的地方，就是宜兰礁溪那间她曾与凌宇帆共同度过美好时光的饭店。 如果约她的人不是他，怎会刚巧约在这间饭店呢？ 程诗颖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双腿也不争气地发软，幸好她是坐着的，否则说不定会瘫软在地板上。 他来约她了……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 原以为，他将她调离总裁办公室，就是他们恋情的结束，没想到在中国情人节这一天，他却又来约她了。 怎么办？他约她做什么？她该去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她已在脑中构思，晚上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赴约。 他们从未一起过情人节，算起来，这是他们共度的第一个情人节，她怎么也不愿错过！ 浑浑噩噩地等了大半天，她的心情可说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不到两点，她已换上自己最美丽的一件衣裳，将头发梳得发亮，还画上淡妆，甚至洒上香水，简直就像和热恋中的情人约会似的！ 程诗颖在镜中反覆检视自己，确定满意之后，才出门搭车到宜兰去赴约。 搭了火车，在礁溪站下车，她沿着熟悉的街道，走向那间位于山坡顶端的温泉饭店。 到了饭店门口，程诗颖突然又踌躇了起来。 真的该进去吗？他会不会又是在戏弄她，想在中国情人节这一天骗骗她，让她丢脸出丑？ 但他有那么恶劣吗？现在仔细回想，当初相识时他虽然是以戏弄她为目的，但其实他并没有恶劣地欺凌过她呀，事实上，他还曾经给她不小的帮助呢！ 她老是把他想成骗子、坏蛋，会不会太过分了？她自我反省的同时，不忘左右张望观察四周的环境。 奇怪！上回来时，这间温泉饭店还满多游客投宿的，怎么今天已届傍晚时分，还没什么游客出入？ 她忍不住好奇心，往前站一步，电动门立即应声而开。她小心翼翼地将头探进大厅，正想悄悄察看情况，忽然四周响起响亮的呼喊声：「欢迎光临！」 「呃……我……」 程诗颖还没开口说话，就有一名热心的服务生咚咚咚地跑过来。 「请问——是程诗颖小姐吗？」 「是啊，我是！」程诗颖有些窘迫，但又难掩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今晚本饭店已被凌宇帆先生包下来了，而且他已在楼上等您到来，所以今晚本饭店只有您一位客人。」 「啊？」不会吧！凌宇帆竟然如此大手笔，包下整间温泉饭店？ 这里虽然比不上都市五星级饭店的规模，但要将整间温泉饭店全包下来，一定也要不少钱吧？为了与她见面，值得花这么多钱吗？ 这时，服务生毕恭毕敬地道：「凌先生正在楼上等您，请由我为您带路。」 「啊，那就麻烦你了！」程诗颖只得暂时收起忐忑与惊奇的情绪，跟着他走向电梯。 这时她才发现，饭店似乎为了今夭这个七夕情人节的到来，做了许多改变。大厅通往电梯的走道旁，被一丛丛盛开的娇艳花朵给占满了，看起来就像一条由鲜花铺成的走道。这些美丽的花卉，全是浅粉红色、代表爱情的玫瑰，阵阵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忍不住惊叹。「好漂亮！好多花喔。」 服务生笑着回过头告诉她。「这些花全是凌先生送给您的。」 「这些全部都是？！」程诗颖呆了。这些玫瑰，少说也有几百朵吧？ 进入电梯之后，入眼所及，是一片粉嫩嫩的粉红色玫瑰。她曾在花店见过，这是一种名叫安妮公主的进口玫瑰。 安妮公主玫瑰将电梯妆点得像个方形的鲜花礼盒，美不胜收，她目不暇给地欣赏着，才过一会儿，电梯就已到达顶楼。 一出电梯，走道两旁同样有玫瑰夹道欢迎她的到来，但颜色已换成更深的粉红色。她发现从一楼大厅、电梯、一直到这里，玫瑰花的颜色也是由浅到深的渐层方式摆置，看得出设计者的用心。 服务生将她带到一扇门前，程诗颖很快又认出，那是她与凌宇帆曾经留宿过的贵宾房。 服务生按铃通知凌宇帆客人到达之后，立即识趣地离去。程诗颖独自站在门前等候，听到里头传来——的脚步声，她顿时勇气全失，下意识地转身想要逃走。 她无法面对他！她不敢—— 「诗颖？」一只稳健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肘。 程诗颖缓缓转过头，看见那张不管经过百年、千年也不会忘记的脸孔。 「小帆！」一见到凌宇帆，程诗颖立即眼眶发热，有种委屈得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诗颖，我好高兴你来赴约了。」他怀里抱着好大一束紫色的玫瑰花，眼神温柔地站在完全被红玫瑰包围的花海中，眷恋地凝视着她。「诗颖，我不能把你让给赵大桐！我也不想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就和你分手，我不想失去你……」 「等等……」程诗颖先出声上住他这一大篇话。「我从没说过，我喜欢赵大桐呀！」她知道要是现在还不解释，这个误会就永远说不清了。 「真的？」凌宇帆惊喜地望着她。「你并不喜欢赵大桐，那么你也没和他交往了？」 「没有！我和他只是普通同事。」程诗颖用力摇头，诚实地否认他误以为存在的感情。 「太好了！」凌宇帆好开心，一颗拧得发疼的心，总算能够松开了。「诗颖，我爱你！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真的爱你！原谅我曾经犯的错，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和你重新开始！」交往以来，他首次放下自尊，对她坦承自己的爱意。 「骗人！」她满眼是泪，单手捣着嘴，不敢置信地猛摇头。「你从没说过你爱我！」 他低叹一声，有些窘迫地说：「我虽然没说过，但我对你的爱一直放在心中。那天你没把话听完，就生气地说要跟我分手。唉！其实我一开始虽是打着作弄你的主意接近你，但与你相处、慢慢了解你之后，我就真心爱上你了。」 「真的吗？你真的爱我？」程诗颖听了好高兴好高兴，但又有些不敢置信。 「是真的！」凌宇帆诚恳地望着她，眼中溢满浓浓的爱。「我从来不曾对任何女人，有像对你的这种感觉！有时候我甚至会感到害怕，怕自己爱你太深……」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这段日子的分离，他也不好受呀。不能亲近深爱的她，又担心她是否会被其他男人抢走，终日惶惶不安，直到此时仍不敢放下吊得老高的一颗心。 「告诉我，你爱我吗？」这是凌宇帆最想知道的答案。 「我当然、当然爱你！」他怎么可以这么问？如果不爱他，她怎么愿意留在他的办公室，忍气看他们卿卿我我。 「可是，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像燕玟邵么美丽的女人……」若要和燕玟那么漂亮的女明星相比，她当然是远远不及的。 「她只是我找来气你的工具，这么说或许很可恶，但我根本不喜欢她！每次和她相处，都只是在应付她，我从没对她动过情。」凌宇帆有些羞愧地承认。 「真的？」听到原来他不曾喜欢过燕玟，程诗颖忍不住想笑。 「嗯！她虽然漂亮，但就和我过去所交往的女朋友没什么两样，如果我会喜欢上她这类型的女人，早就和第一任女友结婚了，哪还轮得到她？我喜欢的是像你这样纯真可爱又善良的女孩！」 他的赞美，让程诗颖粉嫩的双颊顿时染上一抹嫣红。 「其实和你交往，并且深深爱上你之后，我就对自己当初所打的恶劣主意感到懊悔，如果从一开始我就与姜冠伦公平竞争，正大光明地争取你的爱，这段恋情将会更完美、更无缺憾。只可惜，时光无法重来，我纵有天大的能力，过去的事，我也无法改变。」他握起她的手，遗憾而充满歉意地亲吻她的掌心。 「它已经很完美了！」程诗颖感动地红着眼眶回答。 她得到两次此生绝无仅有的莫大惊喜，虽然有点小小的风雨，但那反而见证了他们坚定的爱情。 凌宇帆送出手中那东深紫色的玫瑰，深情款款地对她微笑：「房间里，一共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所代表的花语是：无尽的爱。而我手上这束花是一百零八朵玫瑰，花语则是：嫁给我吧！所以我想请问你——亲爱的诗颖，你愿意嫁给我，接受我无尽的爱吗？」 程诗颖怎么可能摇头？！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然后张开双臂，含着欣喜的眼泪接下那束花。 「小心！花很重喔。」凌宇帆慢慢地将花交到她手上，却也不敢完全放手，怕她一个人抱不动这么庞大的花束。 「好香喔，真的好漂亮，谢谢你！」程诗颖露出笑颜，面容娇羞满足地欣赏深紫色丝绒般的顶级进口玫瑰。 凌宇帆一手搂住她的纤腰，突然靠在她耳边问：「今晚你想不想睡在紫色的床上？」 「紫色的床上？」她呆呆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把这束花的花瓣全摘下来，把其中一部分洒进浴缸里，一起泡个香喷喷的花瓣浴。然后再把其他的花瓣全洒在你的床上，我要在那张床上，好好地爱你……」他沙哑低沉的嗓音，暧昧地陈述他邪恶的企图，惹得程诗颖脸红不已。 她脸红的样子实在太迷人，他忍不住低头衔住她的唇，呢喃低语： 「我实在等不到晚上了……」 程诗颖的脸更红了，不依地跺脚，娇嗔地斥道：「色小帆！」 凌宇帆听了顿时「火」气全消，险些没跌倒。 「你真懂得怎么帮我灭火！」他叹息抱怨。 不过他倒是不反对她在床第之间喊他小帆，因为那时她的呼喊，好听得让人浑身酥麻，他不介意再听一次 不！不止一次，恐怕再听几百次、几千次，他都不会厌腻。 「我们先去铺床吧！」 欲火愈加狂烈的凌宇帆拦腰抱起她，急匆匆地进门准备去洒花瓣，至于浪漫的情人节晚餐？就让大厨继续等候吧！ 「等等！小心花——」玫瑰花束太重，程诗颖一时没抱稳，差点让它掉了。 凌宇帆及时发挥灵活的反应力，伸长手一把抄起那束玫瑰，压回程诗颖胸前，她赶紧用双手紧紧抱住，深怕它又掉下去。 「小帆——」 她害羞和隐含着兴奋的呼喊言犹在耳，转眼间她已和那束玫瑰花，一起被他抱进卧房里。 从他热情得令她双腿发软的目光来看，真不知先被剥得精光的究竟是那束玫瑰花，还是她？ 【全书完】 ◎编注： 1.欲知「我爱程咬金」之二，冉烈和颜以宁的故事吗？请看《花裙子系列》243——「千金猎爱入门」。 2.敬请期待安琪花裙子最新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