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洗白不只靠颜》 第1章 《魔尊洗白不只靠颜[重生]》作者:笑迟情  文案  作为天下最强最美的魔尊,季裴觉得自己最不需要做的就是洗白。因为在魔修眼里他深刻符合一个魔尊该有的亚子。  可是,他被天道给劈死了,一个洗白系统找上了门。。  从此以后,他重来一回的人生仿佛被下了魔咒。  他做的事走向总是正确和谐向上的,他这个人不管干点啥,都会被人发放好人卡。  季裴:....大家清醒点!我是个魔头!  众人:不,你不是,你是被逼的。  季裴:emmmm  在魔尊名誉不保的情况下,季裴觉得有一个人还是可以理智看待他的,那就是在他隐藏身份时做他师尊的正道名门之后,道门魁首——玄琛。  季裴:师尊,我不想当您的徒弟了。我要回去当魔尊。  玄琛:可以。  季裴:??哪怕我现在走火入魔,失去理智...毁天灭地?  玄琛: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得了,最不理智的就是这位。修无情道,修斜了路子。  【邪气横溢诱受魔尊受vs仙风道骨谪仙师尊攻】  ……  提示:  1.主角在书中,知晓原著内容,有系统。  2.谢绝扒榜,文笔小白,拒绝写作指导,拒绝考究。(包括文案)  ———————  如果喜欢我的风格,就点进专栏收藏作者带走整个作者吧~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重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裴 ┃ 配角:很多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做最正直的魔尊,泡最仙的师尊。第1章   魔域。  蕴涵天道气息的雷云反常地凝聚在一座奇峰之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肯定是有人要在此处渡劫。  可是他们不清楚是谁在渡劫,又是什么劫,阵势如此惊人。  正在峰下议论之际。一身着玄色的瘦削青年,单拎着一坛酒,突兀地出现在峰顶。  在乌云的衬托下,他白的近乎透明,锋利的眉梢下,一双夺目的凤眸微微上挑,精致如笔墨勾勒,眼底却一片淡漠,似乎没有什么能进他的眼,包括这乌云之后威压惊人的雷劫,似乎也只是饭后点心,不值一提。  这个人,整个魔域都认识。  “尊上?!”  “魔尊大人?”  魔修们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怎么没有早些猜到!整个魔域中,除了魔尊季裴以外还有哪位尊者能引来如此恐怖的雷劫?!!  思及此处。原本还在围观的人们立马决定决定逃难,他们之中也有修为高的,也有胆子大的,但是绝对没有不怕死的。这雷劫是万年中无人度过的飞升雷劫,要看非得把命搭上!  喧哗的人声渐渐消失,鸟兽也跟着隐匿了踪迹,万籁俱寂。  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须臾片刻。撕裂的风声鹤唳作响,噪声震耳欲聋。大树般粗细的紫色雷电从黑压压的乌云中冒出头来,张牙舞爪着露出了凶相。  这片黯淡地天空下,季裴独自一人轻扬起唇角。  玉骨浑然天成的细长手指拎起陈年仙酿,顺着脖颈扬起的弧度狠狠地将玉液狠狠地灌进了喉咙。辛烈浓醇的酒液流经白皙的能看见血管的脖颈埋没在衣领里,留下一片晶莹。  饮毕。  抿尽嘴角残留的酒液,他闷笑了一声,“我等了你许久,你就这点能耐?”  扬手,冰凉的指尖将酒坛向高空扔射而去,正巧碰见天道为了试探恐吓他的第一道雷劫,彻底化作了灰烬。  雷劫一刻不停地继续朝裴劈来。  眼见着乌黑的发色都要给雷影侵染,一柄两丈长的古剑横档在了季裴三尺之外。  这剑,散发着阵阵威压,周身有轻盈的气场在流动,是鲜红的血色,凝重地戾气。  季裴眼帘低垂,用扔去酒坛而腾出的右手接起了身前的剑,极简地一挥。  便劈散了这恐怖的雷劫。  “不过尔尔。”  嘴里还留有酒的辛辣味。季裴嘴角顽劣的笑意未变,法剑在手,被风吹得鼓起的玄袍下露出一截玉白的手臂。眼神如有光束含在其间,脚下猛地一点,整个人迎上了剩下的八十道雷劫。  “第二道....”  “第三道....”  ...  “第八十一道......”  人雷相撞,四散的天劫雷电想周围激射而去,被溅射到的四周高山顿时奔离塌陷,方圆数里绵延的山峰,数不尽的山体因天劫的威压,灰尘四起。  季裴的衣服变得凌乱残破,露出细白的脖颈和带着无数伤痕肌体,松散的衣衫挂在腰间,衬的他身量颀长却分外单薄。  他俊美苍白的面容堪堪显出几分疲色,脊背却挺得笔直,几近逼入绝境也没有输了骨子里的气魄,手中的剑耍了个剑花,这柄远近闻名的凶器无殇,留连在他白皙的指尖,似为了主人的胜利贺鸣,也因他的意愿剑指天际。  凶剑斜指这天际。  天地间仿佛只留下了这一道沙哑悦耳之音。  “我胜了。”  天道总喜欢用跟九有关的天雷劫数,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已经是这世间最骇人听闻的雷劫数了,季裴用尽自身法力,靠一己之力抵挡了八十一道天雷。飞升劫已破。  乌云渐渐褪去,眼看着天空重复光明。  原本已经乌云褪去的天空,又出现了一道本来不该出现的乌金色雷劫。  这道雷不同于之前的任何刑雷,这是天地初生时就已经诞生的煞气雷劫。只此一道,闻所未闻。令人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  季裴本来挺直的身形微微一晃,从嘴角蔓延下一口心血。  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势下,无人能看见青年下唇咬渗的点点鲜血,无人能看见原本不可一世的魔尊眼底罕见的不甘。  炽烈的红色与黑发雪肤间交织出极致病态的美感。  在本命法剑的悲鸣中,季裴缓缓地闭上了眼,任金色的光穿过了他的整个身体,强大的精神让他清醒的体悟到了身体分解时的痛。  正在精神体都要破碎的时候,一本书落了下来。  融进了他的身体,与他一同在金光彻底隐没,彻底消失不见....  .......  魔域天魔峰养魔殿。  黑色与红色为主旋律的殿内,一人斜躺在雕花榻上。一身青羽玄色宽袍已经被拉扯地开了一个领口,露出纤长的脖颈,看样子是睡着了,锋利俊丽的轮廓因为深眠柔和了几分,美好到让人想要屏息驻足,深怕打扰了他安眠。  修真界灵气充沛,美人自然不少,但是这独自躺在榻间之人,容貌依旧可以艳绝整个修真界。  仆从殿下经过,将殿内点了一宿的红烛挨个吹过,才走至少年处。  “少主。”  季裴闭眼紧蹙着眉,十分心烦这样谄媚的声音。...都多少年没人叫过他少主了。  “少主...”  半倚着的少年雅黑的睫羽微微一颤,双眼睁开,瞳孔中星海沉浮,仿若包含了星辰万象。看到这双眼,仆人愣住了。  少主好像变了?但是具体怎么变了,他也说不清。  季裴艰难地坐了起来,扶住昏昏沉沉的脑袋。  夺舍?  不对。  季裴伸出手。  一双骨骼完美的少年手指,皮肤下隐隐约约透着些紫色。  这双手,的确是他的。因为家族流传下来的天魔阴脉血统,他手上的皮肤底下一直能看见比旁人更深的血管颜色。可是这个特征在他正式觉醒之后就消失了。  “少主,您的身体不舒服吗?”  季裴微微阖了眼,隐去了里面的万千思绪,摇了摇头“无事。”  仆人还想问些什么,被季裴的一个轻瞥堵在了嘴中。  少宗主的气势越来越强大了,太像老宗主,甚至比老宗主还要更可怕些。  “少..少宗主。您之前的吩咐已经办妥了。”  季裴轻眨了眨眼。不清楚这个吩咐是什么。  仆人已然恭敬地禀报起情况。  “那狗(哔)的修士已经中了我们的陷阱,晕在了魔洞,可以任您处置!”  ‘狗(哔)的修士’ 第3章 可以硬闯的事,哪有那么多讲究。  “我自会护你周全。”玄琛淡淡道。  虽然是受了些伤,但也不至于护不住一个人。  玄琛站了起来,招来了自己的飞剑,因为他双手抱着季裴,所以只是用法术役使悬浮在空中。  他这柄剑跟了他许久了,已经生了灵智,剑体分为两侧,一半剔透,一半则是流溢着银光,道人浑身仙气缭绕,挥动间勾动大道,法决的声音被简化成了一个字。  “开。”  一道由仙气凝结的华光缭绕着紫色的雷电,划过几道绚丽的弧线,直冲禁制。  泛着红光的禁制完全被催动,却还是被浩瀚的仙气,捅开了一个缝隙,最后从这个缝隙开始整个崩坏。  玄琛没有放松下来,手下立刻比划了一个法决,法剑从门口回转,落于他脚下。  带着怀中的季裴两脚踩上了飞剑。  洞外,弦月高挂,夜色浓稠如墨,无比寂静,只有乌鸦的啼鸣盘旋不去。  禁制外的确有人守着他们,但是转头看去。守在这个洞府周围的人竟然全都睡着了。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被惊醒?  玄琛轻轻蹙起了眉,有些不解。但还是没有再多找麻烦,立刻隐了行踪,带着季裴扬长而去。  等他离去,那一排凶神恶煞的魔修才睁开了眼,喘了一口粗气。  他们也不容易....放人都放的提心吊胆。  刚刚就有人特意叮嘱了他们,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许睁眼。  谁敢睁开眼,立刻就人头落地。  几个魔忍不住交谈了起来。  其中一个喏喏地问着身边的师弟。“你们说少主这一出做什么呢?”  一个看起来就很懂的魔修道。“你没看志怪书里都是这么写的,女妖精得把书生骗心骗身,然后再生吞活剥了。”  “你胆子真大!竟敢把少主比作女妖精!你这命不想要了?!”  “我就说说....”  “但是少主,那是真好看啊。”  “好看是好看,你他娘的谁敢看。”下一秒可不得见阎王爷!不,说错了连阎王爷都见不到,可能就要灰飞烟灭了。  “.....”第3章   从山上这个阴森的洞府离开,玄琛和季裴来到临着魔域的一个凡人村庄。找到了一家非常普通的客栈,这一路上竟然十分容易,既没有阻拦他们的人,也没有碰到一个魔域中人。  两人的相貌都是一顶一的优异,突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客栈里,一下便将打着瞌睡的老板娘惊醒了。  顶着客栈老板年眼底暧昧的打量,玄琛轻声道。“我们要在这里休憩几晚。”  “得嘞~”老板娘一扭自己的丰/乳/肥/臀,转身对小二道。“还不带两位客官去看看房。”  “可是老板娘,我们这就一个单间了...”店小二看到这两个身高。  “一个单间?”季裴扬起脸,皱起了眉“师尊,算了吧,我们换家店。”他师尊不喜欢跟别人挤在一间房里。  “无妨。”玄琛低头淡淡看了怀里的人一眼。  “你要是再跑了,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季裴一阵哑言,讪讪地缩在玄琛的怀里,不再说话。  一路到了二楼。  等两人进了房以后,本来还想跟着进去再说些什么俏皮话的小二,被穿着白衣的剑修回身的一个浅淡的眼神镇在了原地。  半晌门都关了,才回过神来。  嘴里不由得咂舌。  这气势来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他们肯定是修士。  下了楼老板娘正等着他。“看出来什么了。”  “这两个都是修士。”他讪讪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修士,我说他们的关系呢。”  “他们两不是师徒吗?”  “现在这修真界关系乱着呢,你听见那漂亮孩子叫那高冷道人师尊,没准啊。”老板娘一边磕着瓜子,嘴角的笑意充满了带着色/欲的暧昧,“就是他的一个炉鼎。”  一个轮廓深邃,冷冰冰的似九天玄石,看一眼都觉得如临冬至令人生怵,另一个长相精致,钟灵毓秀,容貌清冷绝尘却男生女相,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被压的料。  这么大晚上来她家客栈,还住一间,还怕人跑了。肯定有情况啊。  这回连店小二也信了七八分,他仰头看向那二楼的单间,心底生出点好奇。  他们此刻在做什么呢?  “管他们在做什么,去联系老祖,这两个神仙人物不供给老祖真是太可惜了。”  ......  要是知道门外那个老板娘是怎么编排他和师尊的。  季裴估计早都一剑让她人头落地了。像他师尊是多么洁身自好,高风亮节的神仙人物,怎么可以跟外头那些家养炉鼎,心术不正的道修、魔修混为一谈。  可惜他不知道,也没空想那么多。  玄琛多年练剑,就算不用灵力,力量也大的出奇,放季裴上床的动作,非常轻松稳健。  季裴顺着他的力道,眯了眯眼,掩住了眼底的戾气,乖巧的趴在床上。  “.....”看着少年带血的外衫。  玄琛指腹轻挨了上去。  将他的外衫和里衣褪开,露出了雪白的上半身和伤的最严重的地方。  他无言地凝视着。  “唔。”  趴在被褥上的季裴有些不适。季裴睡惯了顶级缠丝,身底下的布料的材质简直像是砂砾,磨着他的皮肤,刚刚有衣服挡着还好,现在直接挨着怎么趴怎么别扭。。  肩上被锁链贯穿的地方,他倒是不甚在意。这几千年他受过的伤多了,身负重伤从鬼门关上闯过的日子一只手也数不过来,这点伤都是小事。  看着季裴那死挺着不吭声的模样,玄琛微微的蹙起了眉。  季裴怕疼,他知道的。  小时候娇气到被野猫抓了一下,都要过来跟他嚷嚷半天,让他教训下那只猫。  长大了,知道面子了,但是真的疼的狠了还是会默默落泪。  怎么如今却学会忍耐了?  玄琛虽然心底有诸多想法,却也知道救伤要紧。  他伸手按住剩余的锁链,抽出了贯穿季裴身体的遗留的残链。  手下的身板猛地一颤,他顿了一下。扫过季裴额角的汗珠,玄琛眼眸微微一颤,但是冒血的地方已经来不及他犹豫,只能狠下心按着少年血肉模糊的地方,瞬息内,运功止住了周围的血管。  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枚金丹化在掌心,将丹液并掌压了上去。  从始至终,季裴都没有吭一声。  墨黑的发丝将雪白的皮肤衬的如天山雪莲一般洁白,因为疼痛聚拢了丝丝冷汗,像是露珠顺着美丽的蝴蝶骨滑下。  玄琛干净凌冽的瞳从眼前颤抖的身躯轻轻掠过,迅速收回了手。  “这次你叛出天玄宗的事。”  “除了为师,没人知道。”  道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人应他。  只听到类似哼哧的笑声。  玄琛微微侧过头,看向季裴“你在笑?”  “没有,不是,怎么会呢。”听到师尊略带怒气的声音,憋笑憋得全身发颤的季裴,不敢再笑了。  玄琛轻拧起眉。  “我不是笑。”季裴半撑起身,翻过了身,靠枕在自己一条胳膊上,半遮眼帘地凝视着玄琛,没有笑,但是本就上翘的唇角添了一抹奇异的温柔。“我只是......痒而已。”  隔了几千年换了种对话方式,他才知道,原来当年师尊追出来不是为了追杀他,而是因为想要将他带回去。  贪恋五欲六尘,可能即是魔的本性。他现在的确痒,不只是伤口,心里也酥酥麻麻的,五脏六腑都热了起来。  只想道一句。  能再活一次...真好。  季裴的容貌本来就是屈指可数的好看,这么发自真心的一笑就更加晃眼了,玄琛微微一怔,背在身后的手,轻拢了手指。  “睡吧。”  季裴倒在床上,稍微往里挤了挤。  “师尊也一起睡。”  玄琛微微摇头,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坐。  看到玄琛正在愈伤,季裴没有再问。  他没想睡觉。  但是闭起眼后,立刻就困了。  ..... 第5章 手段过于残忍。  甚至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徒弟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这个猜测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就被扑在了他怀里的季裴打散了。  怀中的少年身体微微发抖,像是非常害怕地道。“他一提魔尊.....我还以为是有人追着我们来了呢。”  自从两人起了隔阂之后,季裴再也没有这么扑过他。  玄琛立刻不猜了。  他怕戳中季裴的伤心事,又愈加在意那个不能提的魔头,到底除了喂季裴转魔丹以外还做了什么。  这两相纠结的事撞到了一起,让他只能沉默。  他微微抬手拢上季裴的肩膀。  那目光低垂着,一如往日一般宁静,有些深刻的压抑没有人能看见。  季裴肩膀埋了一会儿之后站了起来,捂住了鼻子。  “这里血腥气太重,师尊先等着,我去外头探探情况,赶快离开这里才是。”  玄琛眼神闪烁了片刻。默许了。“.....”  走出了客栈房数丈,在角落里,季裴刚刚还笑的嘴角立刻变成了冰冷的弧度,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似笑非笑道。  “那个什么无脑魔尊,还是无量魔尊的,他的命就别留了。”  他统一了魔域才自称为尊,现在魔尊这个称号这么不值钱吗?  听说还是月刹宗的长老?有趣。月刹宗好歹是和他们天魔宗争了一辈子的魔宗,帮他们清理一下门户,他们未来的宗主自然会感谢他。  “是,少宗主。”第5章   季裴知道自己手下办事的利索程度,转身,轻搭着横梁飞身而下,在一楼缓缓落下,从师尊储物戒拿出来的新道袍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楼正是老板娘的卧房。  ......  老板娘卧房内。  “你一个客栈老板娘,把自己的客栈倒是开成了花楼了。”  清冷地声音微微压低,如情人呢喃又似鬼魅锁魂般突兀的盘旋在耳侧,老板娘心里猛地一凉。  没等她转身。  粗壮横纹丛生的脖颈被人从背后紧捏着,力度多一分都会让她立即没命。  她分明觉得这人的声音非常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老祖,祖...宗,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注意打到我身上也就算了,竟然敢碰我师尊!”季裴冰冷指尖扼住老板娘脆弱的咽喉,正准备狠狠一扭时,想起了道修的规矩。  这个女人只是个凡人。  “咳,原来....是道长。”老板娘转了半个身看清了到底是谁捏着她的脖子。脖子还痛着呢,却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巧妙地掩藏了眼眸里的惊恐。  这个人!怎么完全换了一个气场!怎么一个好好少年,转眼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季裴松开了手,女人从他手下滑下,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隐在暗处的忠仆蓦然出现。  “少宗主,有何吩咐?”  “把这婆娘扔去花楼。她那么喜欢做老鸨的生意,不如让她自己好好照顾一下那些人。”季裴眼中恶心都藏不住了。  一伸手,忠仆立马懂事的递来了一块干净的上好帕子。  老板娘脸上的血色立马褪尽,脂粉都盖不住的苍白,爬了过来,趴在季裴的腿边。“道长!你不能这么做,你!”  季裴手指微抬,用华贵的帕子一点点地将手上粘的脂粉擦的一干二净,这才漫不经心的低眼瞅了一眼她,面上也瞧不出什么情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比刚才还要不悦。  他最讨厌别人跟他说!不能怎么样!  “就她这姿色赔给别人都没人要,不如,扔到军营里当军妓更好。”忠仆从手中接过季裴用过的手绢,进言道。  季裴转过脸看了眼今天值勤的忠仆,投了一个赞赏的目光。“就这么办吧。  他微微低下了头,冰冷锋锐的容颜藏了一丝冷漠,嘴角却含笑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人。”  毫无情绪地轻声慢道的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能听得人几乎头皮发麻。  “不...呃。”  季裴刚刚转身,身后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大约,舌头已经不在了嘴里。  刚出门,就见到了在门外颤颤巍巍站了许久的小二,季裴轻轻地扫了他一眼,便路过了。  一个胆小鬼。  这世上的人多的是趋炎附势不得不从恶的人,也有想从恶不能从恶的人。世上比恶,恶多了的人不计其数,不过看谁掌握着力量而已。  他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哪一种。  一直弯腰低着头的店小二终于松了一直屏住的呼吸。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刚..那位小公子路过他的一眼,他令他心悸,如同高高在上的俯视,眼神漆黑冰冷,深不见底。  刚才在门外听见的话,他半个字都不敢泄密出去。  这就是修士吗?  在云端俯视着众生?  不,他见过的修士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人。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邪的人。  邪到.....他竟然开始觉得自己的助纣为虐才是错的。  【系统:洗白积分增加,领悟眼神技能{我眼中容不下宵小}】  【季裴: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技能.....】  【系统: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w=】  回来的时候,玄琛已经调息结束,看见他就出言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这家店年久失修,耗子太多,徒儿将他们全都吓走了。”  “....”  闭着眼说话瞎编,季裴真是随口就来。  不知玄琛信了没信,不信就不信,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玄琛望着季裴那幅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却也猜到了一些事。  这些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明确的冲着他们来,肯定有人通风报信。  真的,出来一遭,突然就长大了。  玄琛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极清的皱了下眉。  半晌过后。  玄琛忽的道。“如果你不跟我回去,你准备做什么?”  季裴没想到玄琛真的有在考虑,让他一个人出走。  “四处....闯一闯。长这么大,我还没有下过山。”这话天真的话,季裴说出口都有些困难。  的确是四处闯一闯,闯闯人家家门,看看方家到底是谁害的,竟然让他当替罪羔羊。  “你就要如此执意修魔下去?”  都不试试再回仙途吗?  玄琛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沉默不言了。  但是季裴知道,他是不悦的。  季裴对玄琛有此一问不奇怪。  师尊是最正统的那一类道修,看见自己修魔居然没有立刻将他斩于剑下,反倒相信了他的开脱之词已经让他很奇怪了,现在劝自己回归正道,也实属正常。  “师尊,我被人喂了转魔丹。”季裴装作苦恼道。  “那我就去寻清灵草。”玄琛立刻回道。  玄琛的答案,让季裴愣了愣。  看着那双带着冰雪的乌黑眼眸,季裴知道他是认真的。  所谓清灵草,和转魔丹用途基本相反,药效却更神奇,不仅可以洗净魔气,除去心魔,而且还可以帮助道修易筋洗髓。  这种神草,只在典籍中出现很少有人能得见。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师尊,你知道清灵草在哪?”  “他在五驼峰处的一个密境里。”  季裴的师尊玄琛,在这小方世界非常出名,作为仙道第一名门玄家唯一的嫡子,是年少成名的绝世剑修天才,也是仙门巨擘天玄门的大长老。他知道灵草的信息,季裴一点也不奇怪。他真正震惊的是,玄琛准备去寻的草,是清灵草。  清灵草是主角方木青获得的第一个神草,帮助他易筋洗髓。  难不成...  季裴脑海里划过一抹灵光,突然心生了一个让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答,瞳色明灭间,寒光利芒一闪而过。  主角方木青进的就是这个叫做五驼峰峰底的密境,他拿走了这枚灵草,还得到了传承。而上一世,师尊陨落在一个神秘的密境中。这两个信息,如此巧合的拟合。  如果师尊的死要是和方木青有关,他一定不会让方木青好过。 第7章 看到师尊脸色苍白的模样,季裴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本来就受了内伤,现在还窥伺天机,真不把自己一身修为当回事了!  因为心中的气恼,季裴一次性戾气脱口而出。“别管他们了。”  他一个魔道,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遇到了胆敢扰他安宁的黑店,他自己没带着人屠村都已经不错了!!  玄琛淡然的一振衣袖,掏出了一颗金丹含在嘴里,只是扭过头安抚了他一句。  “不用因师之伤,说违心之言。”  “.....”季裴哑着嗓子。  去了才违心呢。  但是在他反驳之前,系统有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系统:希望主人接下这件事。洗白积分会上升哦~】  【季裴:我到底要那个积分做什么?】  系统在季裴的脑海里绘制了一个横条。目前已经实心的横条刚刚到达了金丹后期,后面还有长长一段通往渡劫。  【系统:洗白积分的受益者基本是您,随着积分增加,您可以恢复部分修为。比如说本次营救任务完成可以得到进阶元婴期的修为。不强制您接受任务,希望谨慎考虑。】  【季裴:一次垮一个大境界,你已经堪比《升仙路》的金手指了。】  【系统;都是您本身就有的修为,只能说还给您。】  季裴本来就想快点恢复修为,所以系统所说的奖赏可谓是巨大的诱惑。  季裴顿了一下,重看向店小二的目光,像是在瞧一个馅饼。  “那...就救吧。”  玄琛很快就调好了息。看到自己在闹别扭的徒弟,终于承认自己是真的想去救他们了,才微微一缓嘴角的弧度,将卦数告诉了还在跪着的店小二。  “此事可解,源头就在那个道观。”  “多谢仙师!”  季裴斜看了眼底下的欣喜的店小二,冷哼了一声。  算他走了狗屎运。  .....第7章   启程去道观。  季裴没有继续装重伤缠着师尊御剑带他。  他独自踩上飞剑。却猛地脚下一抖,差点摔下去。  玄琛踩着剑上,看向他笨手笨脚的徒儿。眉眼间没什么情绪,却把季裴看尴尬了。  “....我这是生疏了。”  季裴好不容易晃悠悠地站稳了。慌忙解释。  他都多少年没有御过剑了,无论道修魔修,合体之后皆可凭空而行。再说他脚下伪装成道修法器的无殇,也从来没被他踩过。也闹了脾气。  他在心底跟自己的剑打着商量。  无殇无殇,莫不可再闹脾气,你虽是上等法器,可我怎么说也是你主人.  还不等他跟自己的剑商量好,一阵清风拂过,季裴吃了一惊,就被人圈在了怀里。  季裴攥紧了手指,伏在师尊的衣领处。  “师尊....”  不是我蠢,主要是剑不听话!  甭管季裴脸红成如何,无殇顺势回了季裴的袖口。死活都不听法决出来了。  玄琛低头看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像是懂了什么一样的看着他。  季裴生生憋成了猪肝色。  他真的不是撒娇,真的是剑不出来!  “站稳。”  两人洁白的道袍,在乌云中翻滚,仿若神仙眷侣,被一道透明的光罩保护起来。御剑带起的罡风擦过季裴身边,却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因他的思绪早就飘出去了。  重生回来跟师尊相处的这些日子,仿佛梦一般。打破了以往很多固封的印象。  他以为师尊不爱与长大后的他亲近,所以才将他拒之千里。整日冷面示人。  结果回来之后,他们的距离近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适应。仿佛失而复得一回,让玄琛领悟到了什么一样。  季裴微微阖起眼帘,轻眨了眨,“师尊,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玄琛不说话,就是默许了。  季裴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问起,最后还是敌不过自己膨胀的好奇心,低声问道。“您是真的只喜欢小孩子吗”  玄琛:“......”  这是什么胡来的问题。  “咳,那什么...因为您完全不亲近长大后的我。”  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季裴突然心生了一个隐晦的猜测。  他师尊不会是突然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了他,所以才突然改换态度了吧?  玄琛的手揽着季裴的手指微微一僵,许久之后,才回答道。  “为师有一心魔,恐会伤你。”  季裴一怔。  心魔这东西。不光是道修会怕,魔修也会怕,曾经他自己的心魔也将他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个心魔和他有关?  “到了。”  玄琛突然出声。  季裴来不及继续深想,立刻在玄琛收剑的同时脚下轻点了两下,借风站稳在了道观门前。  师尊轻振了一下道袍,缓缓落下。  “就是这里?”季裴抬头往道观上空一看。红色的魔气萦绕,染红了整片天空,气氛恐怖异常。  好家伙....这可真是个好地方,让他身心舒畅到不能再舒畅,太适合魔修修养生息了。  但是他师尊显然不这么认为。玄琛紧缩的眉头,从抵达这个道观开始就没有松下.  “此道观已经变成了阴邪之地,不宜久留。”  玄琛往四周一看。  这地方的气息与魔窟无异,就算帮村民除了魔,估计也要数十年才能恢复本该有道家修行应有的灵气。。  “.....”  说起阴邪之地,恐怕没有哪处比魔域的养魔殿更邪更阴了,那还是他的家。  季裴默默无声地跟在玄琛身后,像逛自家庭院一般的闲散走着。偶尔余光瞥见两个被修士气息吸引过来的低级魔物,随便挥了挥手,就把他们驱赶走了。  走到魔气最重的炼丹房前。玄琛突然停了下来。  “裴儿。”  听到师尊唤他,季裴闻声抬头。  不料,下一秒整个身体就僵在了原地,他骤然睁大了眼。  “师尊,你定住我做什么!”  你重伤未愈,能发挥几重实力?遇到危险怎么办?  而且。  季裴从一开始就发现...这一世的师尊没有上一世同时间段的师尊强。上一世师尊已经达到合体期,这一世忠仆们跟他说师尊只有化神后期的实力。  这意味着什么?季裴不想深入思考,但是也大概懂得,如果两个人真的有区别。这一世到底是噩梦还是美梦他不太明白....  不懂徒儿是在心里怎么想的,玄琛淡声道。“这里太危险,你在外面等着。”  季裴眼睁睁的看着玄琛独自走进了道观炼丹室。  忠仆在玄琛走后立刻现身。  “少主,需要我解开您的禁制吗?”  “.....”季裴并未回应,眼中闪过深思。  他不是挣不脱这禁制,他只是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能挣脱这个禁制。所以季裴的眉头拧了个死结,看向忠仆。“你。”  “去护着他。”  “少主,我不能离了您。”忠仆微微低头。  其他几人都在外面,只有他一个人跟着季裴,所以他绝不能离开。  真是死脑筋。  季裴略微一掀眼皮,淡声吐出一个单字。  “好。”  忠仆的头更低了。  “跟上我。”  忠仆愣了一下,猛地抬起了头。  就看到刚刚看起来还动弹不得的少主,突然转了个身,扯了他身上的斗篷披在身上,又摘了他的银色面具,戴在脸上。  “少主!”失去兜帽和面具的忠仆先是惶恐地想要拿手遮挡一下面孔,但是大概也知道已经无用了,便露出一张有些黝黑的俊美脸庞着急的谏言道“少主,这事儿我们着实不该干预。” 第9章 季裴攥起手指,苍白的皮肤下魔气涌动,那不详的紫色更为明显。  “你是!”无量魔尊惊恐的睁大了眼。  季裴扶着面具站了起来。  嘴角勾着一个浅笑。  如果不带面具一定看起来很乖,但是问题是他戴了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具。  前世师尊死的不明不白,让他记了几千年。父亲无缘无故的陨落,更是他心中的一个疙瘩。此时,仇人就倒在他眼前,还重伤倒地,他怎么可能不复仇。  “血藤。”  为了不让师尊认出来特意压低的声线,嘶哑而鬼魅。  少年微微启唇,声音带着愉悦的微微上扬“吸干他。”  听到主人的吩咐,血藤立刻将人缠的更紧了几分,就那么蔓延着爬上了王志和的整个身体,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无量魔尊的瞳孔猛地一缩。  “啊啊啊啊啊啊!你会后悔的。”  他声嘶力竭的尖叫,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堆枯骨干皮。  “你会后悔的!”  在解决完无量魔尊之后,季裴已经非常疲乏了。  那种疲乏。是灵力透支带给他的。  但是不错的是,他已经将无量道尊的生魂生擒住,放入了锁灵盒。  正在季裴收拾残局时,一把剑抵在了他的喉处。  季裴躲在面具后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因为他知道,以师尊的性格,既然信了他的话,旁观了那么久,就一定不会伤他。  如同季裴预料的那般。  那只骨节分明,犹如玉雕的手果然在下一秒收了回去。  “你已经耗光了灵力。”  玄发白衣的修士在收回手瞬间,就要去摘那个面具。  他想要看出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从始至终都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季裴“啪”的一下打开了玄琛想要摘他面具的手。  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早年练功走火入魔,现在面目可憎,不好示人。”  “.....”  玄琛冷着脸问道。“你是谁?为何助我”  季裴望着对他满眼陌生的师尊,微微扬起了头颅,浓长的睫毛覆盖着下眼睑,将瞳色遮蔽的晦暗一片。  “我名,季..非衣。乃天魔宗宗主季鹤之子。”  屋内摇曳的烛火,将两人对立的影子渐渐吞没。显得寂寥安静。  玄琛心底却乍响起了一道惊雷。  天魔宗宗主季鹤之子!  这个人是未来魔宗之主!  “第二个问题。”季裴睁开了眼,看向正在震惊中的玄琛。  “我不是为了助你。”当然这句话是骗人的。  “我杀他,是因为他是我杀父仇人。”  玄琛看向他面具后的眼,是鲜红的血色,他早该想到这是季家人的特色。  可是,季家人的血瞳....传闻中代表着疯狂的颜色。竟只让他感觉到绮丽。这是否太不合适。  玄琛一时语滞,沉默了下去。  “我回答完了,我可以走了吗?”季裴反手向后指了指门的方向,礼貌地询问。  “.....”  季裴偷瞄了一眼玄琛冷冰冰的脸,狡黠一笑,背着手转过了身躯。  就这样将背部展露在了与他完全敌对的人的眼中,堂而皇之的走出了炼丹房。  看到季非衣完全消失在自己能感知到的范围,玄琛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很难做,但是他心里明白,就算再让他做一百次选择,他还是会选择放走季非衣。  因为他不是那种趁人不备,恩将仇报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冰冷的道人转过身,看向身后那个装满了村民尸首的炼丹炉。  他曾在书上见过这种炼鬼的仪式,施法者将那些有怨气的厉鬼,像扔在同一个笼子里,让他们互相争斗,选出一个最强的,那就是鬼王。  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他们的怨气仇恨并非在已经死了的王和志身上,反倒互相纠缠在一起,无法超度。  玄琛开了天眼,看见了那些还未被炼化的厉鬼,他们两两扯打在一起。  “你为何能和我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你为何多拿俸禄。”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家业!”  玄琛看清了他们被魔气影响的原因。“私欲。”  手捏一超度亡魂的清灵咒指向炼丹炉。那些被私欲冲昏了头脑的灵魂们,渐渐找回了理智。  进入了因果□□。  人皆有私。  就连他这种修仙多年的修士都无法避免。何况凡人。第9章   为何他明明不讨厌季裴亲近自己却和季裴日渐疏远。  为何他千里迢迢来寻一个几乎可以称作叛逃的徒弟。  为何他明明知道心魔因何而起,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斩断。  此番种种,皆出于私,而心生欲。  心底那个心魔喊叫的越来越猖狂。  ‘仅仅是私欲而已吗?’  ‘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承认..你啊啊啊啊’  与季裴长得一模一样的心魔被一道清冽的蓝色剑芒瞬间打散。玄琛手指,轻点灵台,念清心咒,方稳固住被心魔干扰的灵台。  “果然不该干预凡间事。”  自此一遭,他的心魔又强了不少。  玄琛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指,拢在道袍里,往门外走去。  看到石子路上倒地的少年,玄琛瞳孔猛地一缩。  难道是刚刚离开的魔宗少主对他的徒弟出手了吗?  心神一乱,飞下阶去。  将季裴搂在怀里,捏开了他的下颌,就往里塞了一颗金丹。  “咳。”  没有嚼就化在嘴里的金丹呛住了季裴的喉咙。  他从昏迷中唤醒,感觉到衣柜清凉的灵力正从他的背部灌入,帮他梳理经络。  “师尊...”季裴气若游丝的张了张嘴。  玄琛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带着微薄怒意的问。“你做了什么。”  “我一直想挣脱师尊的的禁制,可惜灵力低微....虽然冲破了,还是透支了灵力。”季裴苦笑道。  玄琛克制的伸手,穿过季裴的背部,将他抱了起来。“胡闹。”  谁能知晓,那双平日里拿剑都稳如泰山的手,正在微不可见的发颤。  唯一可能知道的人,正柔弱趴在别人怀里,彪着演技。  季裴养伤的时候,一直记得紧紧的抓着玄琛。  玄琛还真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让他抓着袖子,一直呆了三天。  一直到店小二被玄琛用灵识叫进来,依旧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店小二微微了一愣。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两人依偎的模样,他就想到了之前老板娘对他二人关系的猜测。  确实比起师徒亲密多了,但是绝对不是炉鼎跟着主人的感觉,因为那个容貌清丽脱俗的少年,绝对不是一朵菟丝花。  察觉到仙师的不悦,小二不敢再看。他低眉顺眼的躬着身,毕恭毕敬的问。“仙师找我有何事”  玄琛拂了一下袖子,遮住了自己那长得过于招眼的徒儿,才道。  “我们马上便要启程,你原先的道观里养着邪物,所以魔物丛生,至少数十年不得让凡人入内,你略懂一些术法的皮毛,是看管道观的最佳人选。”  “小的明白了。”  小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我一定终身守在道观里不往外迈一步。”  玄琛点了点头。又从储物袋里搜刮了一下,扔出了一本最最最低级的炼气法门。  “这是玄家家仆练习的炼气心法,你将他学会。” 第11章 白皙瘦削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又没入了冒着热气的温水中,被热气蒸地泛着漂亮的绯红色。  季裴撑在木桶边上,眼眸流光蜿蜒在浴水面自己的倒影上,不自觉得摸了摸脑门上的灵识印记,轻笑了一声,想到小时候的事。  他一直想要做玄琛最重要的人。  同期的弟子们告诉他只有成为伴侣才能做对方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就打定了主意,要和玄琛结为道侣。  但是如果.....玄琛永远只有自己一个徒弟。他的目的不是一样也可以达到吗?而且这也是玄琛的愿望。  所以他一定不能丢了徒弟这个身份,至少要瞒住天玄宗再找到适当的理由回魔域。第10章   飞鹤经过浩瀚的山门上方,虔诚得微微低下头。  这里灵力充沛,是整个修道者中都极富盛名的修炼圣地。——天玄宗宗址。  天玄宗,坐落在钟灵毓秀的宝地。。  山下江流滚滚,峰上鲜花玉树满盈,清冷肃穆的宫殿围成一圈一圈错落的纵列在各个山上,云烟袅袅,宛如仙境,但是最壮观的不是这些宫殿,而是最顶峰山上的一个晨钟,钟声一敲,轰鸣沉重的威压便随之传来,有悟性好的人,听到这钟声都会站住冥思三分钟,境界就会提升少许。  因为这钟是法器,可以镇魔。  只要是魔修遥遥地听一耳朵这钟声就会犯恶心,如果离得近了被敲那么一下,道行低的可能就直接七窍流血而亡了。  玄琛也想到了这件事。  让一个已经修了魔的徒弟回宗门,确实是有点难为他,但是总好过放任他去魔域。  魔域什么魑魅魍魉,妖魔鬼道都有,他怎么知道徒弟会遇上什么。  季裴听到这钟声是挺恶心的,但是也还好,就是脸色看起来有点不舒服。  一下飞剑,就更想干呕了。  几个感受到玄琛气息的守门弟子看见季裴吐,还笑话他。  “季裴大师兄,你怎么越修炼越退步了。”  “还晕飞剑。”  季裴冷着脸看着这两个笑话他的守门弟子。一脸的不爽。  你试试几百只蚊子在你耳边嗡嗡,换你,你也得恶心。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前世,每次他说要围剿天玄宗,大家都那么避之不及了。  原来是因为有那个令人讨厌的钟。  他早晚要将它劈了。  邪恶的想法在脑子里兜里一圈,介于脸长得过于好看,倒也没人看出季裴在想什么。  “玄琛师叔。”  妙龄少女从一飘在空中的红绸上缓缓降下,微微拂身,仙女似的面容钟灵毓秀,看着十分甜美可人,正是和季裴一个辈分的掌门女儿——林心雨  “掌门师父叫您过去一趟。”  玄琛轻点了点头,向季裴叮嘱了一下回峰之后要注意的事之后,就离开了宗门口。  季裴看到师尊离去后少女鲜红的脸蛋以及满脸情窦初开的模样。  一些以前模糊的事,渐渐有了答案。  怪不得这个小仙女自年幼就跟他不太对对。原来这个时候她就喜欢师尊。  季裴在旁边抱着自己剑,然后看到这位掌门的掌上明珠朝自己看过来。  “季裴,你刚刚怎么和师叔从同一个剑上?”  “你连御剑都不会了吗?尽知道撒娇。。”  旁边的两个守门的师弟看到这两个不好惹的天之骄子凑在一起剑拔弩张,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季裴的神情冷淡,好看的眉眼微微一挑。  “师姐不是也未御剑?岂不是你也怕?”  林心雨立刻反驳。  “谁说的!谁说我是因为怕才用红菱的!”  明明是因为红菱更好看!你这个不懂得欣赏的人。林心雨在心中埋汰着季裴。  看着对方年轻稚嫩的面容,心态早已经是老怪级别的季裴根本没把这小丫头的众多心思放在心上,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算是从小怼到大的宿敌。  后来师尊陨落,她一夜变了个人,清心寡欲,潜心修炼,只在道魔大战之后出过关。  出关事还特来质问过他一回。  “玄琛死了,你师尊他死了!你竟然毫无所感,继续饮酒作乐,你真的有心吗?”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季裴走神被少女发现了.她一扬手中的剑,在季裴身前晃了晃。  “你在楞什么呢?别以为装的一副深沉的样子,我就看不出你是在发呆了。”  “.....”季裴收回回忆,落在少女身上。“你说。”  “这次宗门大比我一定会胜了你,让大家看一看谁才是整个天玄宗最出色的下一辈。你给我等着吧!”  这是比斗前正宗的撂狠话,在他们宗门里,这一行径与下挑战书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季裴微微皱起了眉。  其实,他没准备参加这次的宗门大比。  用的法术越多,露给别人的破绽越多。  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他哪记得天玄门可以用的术法能有些....他可不想真的在这个地方暴露自己是魔修。  季裴的视线扫过周围站着的门童满脸八卦的表情。  现在当做没听见也不行。  就靠他们几个人的嘴巴就比传音灵石还要有用。绝对不到半天,全宗门都得知道这件事。  那他直接拒绝?拒绝也不合适......拒绝了不说他没面子,师尊也没面子。  真是——好麻烦。  无殇剑在听到主人的感叹,立刻激动了起来。  把他们全都干掉!不就不麻烦了吗?  季裴安抚地摸了摸他。——这些人杀不得。  无殇呜咽了一声之后,收回了锋芒。  季裴轻点了点头,没等少女再说什么,便抱着无殇剑,头也不回的往一个方向走。  “季裴你去哪?”  “学习。”季裴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中的剑。  不想露馅的最好方式就是学习天玄宗的法术,就算不能学到前世这个时候自己的水平,也至少得学几个能用的障眼法。  听到季裴要去学习,林心雨也不甘示弱的说要去书房。  “你等着,我也要去书房!”  在天玄宗的书房里。  两个人各摆了两个蒲团。  身前堆着一堆的玉简。  林心雨看到他翻得卷宗都是最基础的,便也拿出基础的卷宗来看。  谁知道这个心思多的臭小子为什么要看基础的入门书籍。没准这些卷宗里就藏着什么秘密。反正他看,她也一定要看。  看着看着,就直接看到了第二日凌晨。  将最后一本卷宗的知识在灵台过目之后,季裴才发现旁边的少女已经完全睡了过去,露出了被玉简压红的白皙脸颊。  这种天真无邪,倒是让季裴回忆起了儿时往事。虽然在他漫长的时光里,那些往事犹如沧海一粟一般渺小,倒....也算是很不错的回忆了。  季裴站了起来。  轻手脱掉了自己的外衫,轻一挥手盖在了她身上。  再抬一眼。  师尊正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他不知道师尊是从什么时候进来的。  目前双方实际的修为差的远,谅师尊想要隐藏气息,他也发现不了。  玄琛轻飘飘将眸子落在少女身上显然属于自家徒弟的外衫上,许久之后,才轻轻说了一句。  “走吧。”  季裴不明所以得看着自家师尊的动作眼神。  只以为他觉得自己待的太晚了。  他刚想解释一下自己与林心雨的挑战,一道风拂过来,身上便多了师尊的外衫。  被清冷的气息包围,季裴瞬间息了说话的欲/望,亦步亦趋地跟着玄琛轻落后一步。  “师尊为什么这时候来找我。”  “快要卯时了。”  原来已经快到了晨起练功的时间。  玄琛低下头,十分平常的看着自家疑惑地望着他的徒弟。  “时间到了。” 第13章 季裴顿了顿脚。有些迟疑。  他是惹什么祸了?  没有吧....  玄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整日胡闹。宗门大比准备的如何了?”  “师尊放心吧。”  原来师尊是在担心这个...季裴立马放松了下来。  一个筑基后期的小辈。他怎么可能打不过。  “我肯定能打败那蠢丫头。”季裴胸有成竹的说。  少年咧咧嘴角,还未长成的眉眼已经自成一派精致风流的模样。好看的紧。  高冷道士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指悄然地握紧,面上依然平古无波。  蠢丫头?  .......第12章   天玄宗每十年就会举办一次宗门大比。  和林心雨的战斗虽然是林心雨主动提出来的,但是应战的季裴不可能只与她打一场。毕竟,要是在擂台赛最后出现,将一个年轻女孩打败,这件事传出去可不光彩。  可是……在这里比赛。  【季裴:感觉自己像个老男人混到了一群小鬼里玩泥巴。】  【系统:您的比喻真是越来越生动形象了。+w+】  【季裴:.....】系统向来喜欢夸他。但是这次还真是夸得有点...微妙的让他觉得怪怪的,所以他是老男人吗?他也就几千岁而已。  在毫无意外轻松秒杀了前几局的对手之后,季裴终于等到了林心雨上场。  底下的观众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精彩的要来了!”  因为是宗门内少年的比拼,所以年龄规定在了四十岁以下。  这其中,筑基期最杰出的两个天才当然是主峰的内门弟子。  “谁都知道,玄琛长老是几峰之中实力最强的峰主,季裴是他的亲传弟子,资质和修为都为上上。”  “是啊是啊。”  “林心雨师姐也绝对不差。从小天赋出众又受着最精英的培养,绝对是一位女中豪杰。”  因为好奇这两个人的比试,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两个人的师尊都在顶头的裁判席上观看。  掌门林邵元乐呵呵地扬起了唇。  “玄琛师弟,你觉得,你徒儿有几分胜算?”  玄琛淡淡地看了眼擂上的两个人,轻声道。“十分。”  掌门的脸一下拉的老长。  “十分可是满分?”  “是。”玄琛又道。  掌门知玄琛的脾性,认定了一件事,绝对不会改变观点,但是还是忍不住提醒。  “莫要小看我女儿。”  “......”玄琛不吭声。  林邵元偷偷在心里诶林心雨打气。  女儿加油!一定要给爸爸争口气!打打旁边这个大冰块的脸。  头顶观战的人有什么想法暂且不提。  季裴自己确实有几分烦恼。  与其他人想的不同。  他不是在思考怎么打败林心雨。  他只是在思考,怎么放水放的更加合理。  轻松打败一个人很容易,难得是,如何...跟一个弱他好几茬的人,打出势均力敌的效果。那真的是很考验演技的事儿。  季裴留了手,神色惬意。  随着场面的比斗进行,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林心雨从腰间抽出一截清冷茭白的弯剑,剑意柔中带钢,被水光环绕,美人用剑,虽然好看,但也透着危险四伏。  季裴并未使用无殇,手持一木质道修基础用剑,白衣青衫,衣袂蹁跹,眉眼精致剔透,动作写意潇洒,虽然周身灵力不显,但是身姿变幻诡异莫测,让人十分捉摸不透。  两人不相上下,难分高低。  看着这一幕,早就听闻八卦的那些小门童,这回简直可以编出一段话本了。  才子佳人,青梅竹马,势均力敌,天生一对。比这场比试比打架更好看的绝对是八卦!  “啧。”林邵元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摸了摸下巴。  “师弟,或许有一天我们能成亲家也说不一定。”  如果他女儿看上过的是季裴,这门婚事,他一定妥妥的答应。  长相好,天赋佳……再加上从小照看长大,知根知底。  “胡言乱语。”  玄琛语气没有丝毫没有波动地应道。  林邵元闻言露出了嘲笑意味的笑。“你一天到晚把你门下那小子管的那么紧,他两哪有机会。”  玄琛微微合眼,无动于衷。  “你整日盯着他。”林邵元摇了摇头,叹道。“简直....就像是盯着自己碗里的骨头。”  冷面的道人,闻言幽幽地转过头。  掌门立马告饶的举起了双手。“失误失误罢了,我修辞不准确。”。  好不容易哄得玄琛不再死盯着他,林邵元又不长记性的关心起了自己师侄的私事儿。  “孩子大了,跟那个女修士走的近都是正常的事儿。有何关系?他又不像你,修大道忘情。”  没等玄琛回应,他立马求生欲强烈的指向了擂台上。“快看,你徒弟要赢了!”  林邵元没骗人,这说话的功夫,台上的两个人真的已经分出了伯仲。  少女渐渐力不从心。露出了熹微的破绽。一道带着微薄蓝色的雷芒顷刻见划过了少女的脖颈,留下了一道血痕。  “季裴获胜!”  在裁判的判决声下,林心雨从怔然中回过神来,轻咬了咬唇。半晌后,将剑收回了腕间,拱手道。  “算你厉害。”  “师姐承让。”  “接下来的比赛一定要给咱们天玄宗争争脸。”  季裴淡淡一笑。“当然。”  他最讨厌输。  不管是真的输,还是故意输给别人,他都不喜欢。  目送着林师姐下台,季裴站在台上,眼里划过一抹疲倦。  最好还是速战速决吧....  一只手向后背去,另一只指尖从袖末露出的半分,容貌清丽精致的少年轻轻抬了抬如玉的手指,对在场所有的人传音道。  “谁来。”  那股子漫不经心,任意妄为的狂气,昳丽到勾人心魄。离得近的弟子们直接看痴了,只记得看他的笑容,哪还记得他正在挑衅底下的攻擂者。  当然服气。  这么一个天之骄子,当得此次宗门大比的魁首。  渐渐得场上只剩裁判的声音。  “倒数十秒....十秒之内,若无人上擂,本届....”  “慢着。”  像是生锈琴弦铮鸣的嘶哑嗓音从不知哪里传来,让人听着就不由得拧起了眉。  季裴也是一样。  他抬眼看向这个有胆前来挑战他的攻擂者。  目光一闪,扬起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笑着问,“你要挑战我吗?”  这个不合时宜的攻擂者慢吞吞地从爬上了台。  在众人的耻笑中,憨憨的作了个揖。  “在下天玄宗附属宗门雷青门史远。”  听到这个名字。  听到对方名字的一瞬,季裴在心中嗤笑一声。格外玩味。  史远? 第15章 猜的?  他当自己是三岁小儿吗!  时阡的目光愈发迫人,甚至桌下的法器都隐隐颤动。  箭在弦上,弩拔攻张之际,季裴身侧的玄黑之剑,冒出了骇人的血气,瞬间将刚刚隐隐颤动的法器压了下去。  “.....”  时阡的目光瞬间流向了那把剑身上,然后冷汗从背后留下。  那把剑.....竟然残留着一位炼虚期魔尊大拿的魔气。  再看向季裴,时阡只觉得对方更加深不可测。  季裴轻笑了一下。  “你别误会啊,时兄,我真的是猜的。”  “你在月刹宗也不是无名小辈。我以前搜魔域话本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些奇人异事。你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点。”  月刹宗时阡。  一路靠阴谋诡计成为魔宗长老的奸佞。他伪装的能力堪称一绝。见之,莫要交心。  “附属门派里突然出现一个能与我相匹敌的人,我有些奇怪。就恰好那么一问,你被吓到了。就暴露了自己。”  季裴当时确实只是那么一问。  虽然史远这个伪名是小说上的。但是毕竟重生了一次,连师尊的实力都跟上一世有差距,时阡这个伪名跟前一世有差别也是有可能的。要是这个史远一点破绽都不给他留下,他说不定...会晚几天再确定这个史远就是时阡。  但是显然,年轻的时阡还没有前世那么老辣。  季裴在心中笑了一下,看时阡的脸色那么难看,就更开心了。第14章   “......”  时阡看着季裴,像是在看哪有人脸皮这么厚,能把显而易见的假话说的那么自然。  “我那么的仰慕你的名号,于是....想来跟你做个朋友。你不允许吗?”  明知道对方不信。季裴摊开一只手,特别伤心地说。“我表现的还不够好吗?带你去的都是些平日里外客不能进的地方。”  时阡先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季裴半晌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哑难听的笑声,渐渐变成了原本音色。然后在两人周围加了个隔音结界。  “做朋友?”  不再伪装之后,他的气质与季裴的气质有几分相似,但是又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一种邪,有些温文尔雅,有些内敛,像极了丛林里悄然无息的毒蛇,表面平和,内藏毒液。  这才是季裴记忆里的时阡。除了脸还是那一张平凡的脸,以及发色和以前不同以外,没有什么区别。  “是,我可是诚意满满啊。”  季裴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打开之后从里面慢慢升腾起一团烟雾,被季裴用手接住,移到时阡面前。  那是一团灰白色的烟雾,中间有个混沌的焰心,隐隐绰绰地在季裴手心跳跃,带着一股阴邪之气。  季裴语气平常地介绍道。“这是见面礼。”  时阡猛地站了起来。眼含震惊。  这是!  无量长老的魂魄!!  等季裴收回了手中的东西,时阡才艰难地收回了视线,表情古怪地问季裴。  “你遇上了无量老祖?”  季裴轻点头,眼中划过狡黠“是。”  月刹宗早果然早就知道无量有这种保命的把戏。不亏他专门取回了魂魄。  “是玄琛杀了他?”时阡立刻问。  合体期的魔修,就算夺舍之后,残存的实力也是一个金丹期修士远不能及的。所以时阡第一时间联想到是季裴的师尊玄琛打败了无量,又被季裴回收了魂魄。  只是季裴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修仙名门中天之骄子,拿着柄魔修大拿的剑,明知故犯地要跟魔修奸细做朋友,明目张胆得到让他看到了他们宗门长老的魂魄,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就算是城府深厚的时阡,第一次这么看不透一个人。  季裴轻歪了歪头,立即反驳了时阡的话。“不。人我杀的。”  时阡先是笑了一声,像是在听一个笑话。但是很快又面色木然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他好像真的信了。  明明是那么不可思议的说法,他潜意识里竟然是相信的。这太可笑了。  “你到底是谁。”时阡神色复杂地看着季裴。  季裴就着仰头的角度看着时阡,指尖抵在下颌上,轻挑起了一个笑容,  “我名,季非衣,你知道是哪个季。”  季裴无疑是美的,而且是惊人的美,不故意正经的时候,更显露出了令人惊艳的妖冶。  时阡瞳孔猛地一缩。  季非衣!  这个名字...魔域人怎么可能没听过。这是个一出生就含了金勺的大少爷!天魔宗的少宗主!  听说,他从小被宗内人封闭式的养大,性格暴戾,阴沉,睚眦必报,杀人如麻,因为被保护的很好,除了天魔宗内部人员以外,无人见过他的真容。  这个天魔宗的少宗主怎么会在天玄宗出现!而且还是玄琛的徒弟!  但是...如果季裴真的是天魔宗的少宗主,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  时阡重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接饮尽,才勉强压住了心底的震惊。  “你当真不怕玄琛会发现你是真的季家人吗?而且这个名字....”  “....非衣不就是个裴字吗?”  可能是因为已经知道了季裴的身份。  时阡觉得这个名字简直是堂而皇之的告诉别人,我就是天魔宗的继承人。  “那你得问那个给我起了伪装名的爹去。”季裴对他爹这个起名能力也是嗤之以鼻的。  “你特意找我过来是想干什么?你是“季非衣”的秘密,可比我是“史远”这个秘密劲爆多了。我现在出去举发你,整个天玄宗的人都会为了捉你而疯狂,而我也能趁乱离开。。”  季裴不置可否地饮着杯中的酒液。  他知道时阡能干的出这件事...也知道他说的事,也确实是可行的。他刚刚使用过血脉秘法,在“后遗症”期间,无法再次使用秘法。  一个化神期的忠仆未必能在宗门大阵中护得住自己。  这些季裴都知道却还执意如此。  是因为他需要这个和时阡结盟的机会。  天玄宗一直有股势力想要害他们季家人.....他虽然知道那些人是谁,但是目前他势力单薄无法与他们抗衡,如果按现在的情形下去,他又得按前世的轨迹走下去。  但是时阡出现了,那就不一样了。  他自有兵不血刃的解决掉那些人的方法。只要和月刹宗愿意借他一样东西。  那东西,一般月刹宗人根本接触不到。但是他相信时阡可以,因为时阡可是跟他斗到最后才被他封印在深渊的月刹宗未来之主啊。  季裴隐去心中思绪,问道。  “天魔阴脉是我们季家特有的血脉。那你是否知晓自己的血脉是什么?”  时阡紧捏住了石桌角,捏碎了一块,冷看向季裴。  他知道?  季裴根本不怕时阡的注视,他问“你真的要永远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吗?真等到那一天让他们夺舍你?你真是太伟大了。活了三十多年,你就这样就甘心了。”  时阡冷笑一声,“我不甘心能怎么样?想夺舍我的人,可比我厉害多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不觉得自己能逃得过被多夺舍的命运。  季裴直视着时阡的眼睛,漆黑的眼眸似是要看进时阡的心底。  “你要是真的放弃了,你怎么会修炼的这么刻苦?你要是真的放弃了自己的人生,你又怎么会到处搜索奇人秘法,学会那么多保命秘技。”  “无量的灵魂,我送给你了。到底是用这个魂魄揭发我的身世,还是用这个魂魄,在月刹宗的老怪面前露个脸,从此平步青云,先借他的势,让他们那些把你当工具养大的魔族一个好看!一切选择全在你。”  时阡怔然地看着季裴。  季裴脑子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洗白积分增加,领悟技能{我嘴炮比你强。}】  【季裴:都说了...名字真的很重要。】  “....”时阡从季裴的手里接过无量的魂魄一时间有些哑言,独望着那灰白的光,沉寂许久的心脏....加速了跳跃。  他是什么血脉。  ——天魔阳脉。  魔族一向以阴为尊,一个天魔阳脉的魔族,虽然同样天赋过人,但是就没有生来就权势滔天的季家人那么好命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氏。  什么时阡。这个名字不过是在他还是个孤儿的时候,老乞丐给他取的。时阡时阡,就是个在路上拾钱的小偷艺名。拾钱。  如果不是在路上被月刹宗的长老看中,他或许就是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的一个惯偷而已,不知道哪天就有可能被衙门的衙役乱棍打死。  因为天赋绝佳,在宗门里他的日子过得不错。其他人都以为他是长老看中的亲传弟子。只有他自己知道,长老对他根本不怀好意。  培养他,只是因为想要在寿数将近的时候夺舍他的身体。  他越优秀,离死亡的那一天越近.....  但是他真的甘心吗?他真的没有丝毫怨恨吗?...... 第17章 季裴看玄琛没有生气,就放心了,但是同时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面色犹豫地开口问道。  “师尊....史远走了吗?”  季裴其实是想问一下他可怜的盟友没有暴露吧,还活着吗?所以才问了时阡的去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看见师尊僵硬了一下。  “他走了。”第16章   “.....”  时阡跑的这么快?  他就这么确定自己的目的达不到了。季裴脑子飞快地想着,然后看到了放在殿下的几坛....酒?  玄琛看他看向那些酒,问道。“想喝?”  “....不,我只是难得在师尊您这儿看到这种俗物。”  季裴是真的疑惑。  因为他记得玄琛从来不碰酒,灵酒也从来不碰。殿中自然也没有出现过这类东西。  面容精致的少年轻歪了歪头,眼里闪烁着可见疑惑,玄琛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解释。  “.....”季裴眨了眨眼,支撑着脑袋的手猛地一倒,头砸到了玉枕上,把枕头都磕破了。  他坐直了身,将枕头抱在怀里,指着那几坛酒,猜到了什么。“那是您酿的?”  玄琛点了点头。  季裴长大了嘴。  他...他师尊不是被人夺舍了吧?怎么突然开始酿酒了,他怎么不知道。  但是玄琛好像不想多谈此事。  “让我看看你的修为最近如何了。”  季裴有些心不在焉的嘟囔的应了一声,眼神直盯盯的瞧着殿下的几坛酒,就差把“我对那些酒很感兴趣”这几个大字明明白白的写在脑壳上了。  玄琛没有在意他往哪里看,自顾自地将手覆在了季裴的灵台上,探查起了季裴的身体。  他昨晚说季裴的身体不适合喝灵酒,是认真的。  从他徒弟在宗门大比上大展拳脚开始,他就非常担忧他徒弟的身体。  因为他心里清楚,季裴去魔域前只有筑基修为,但是回来之后却变成了金丹修为。这个过程太快了。  那个蛊惑季裴的魔头,既然对他的徒弟有其他企图...他有十足的理由猜测季裴的修为是靠磕丹药堆砌而成的,这样靠走捷径得来的境界,让多余的灵气淤满了整个身体脉络,只会让以后的修为越来越难提升。  事关季裴的前途,玄琛强行压下了养伤和解决心魔的要事,延迟了闭关时间。  这几日一直守着季裴,却又碰到“史远”带他徒弟喝那种可能会让情况更加不妙的灵酒,他当然生气。  季裴见玄琛严肃的脸色,也收回了好奇心深重的眼神。  专心运功。  这个世界魔族所用的魔力和人类道修的法力虽然不能混杂在一起使用,但是却本质都是灵气。  在玄琛的带领下。季裴的体内的魔力运转了一个小周天。然后又回到了灵根处。  玄琛沉默许久之后,收回了手。  “果然...”  玄琛本来想直接将那个已经魔化的灵根孤立起来,让季裴靠假灵根继续修炼原有的功法,但是...他发现这样不行。  “怎么了?师尊。”  “你在魔域发生的那些事,妨碍了你的修行。在我寻到清灵草之前,你会这样停滞不前。”  季裴傻了一下。  怪不得玄琛放弃闭关,一直拉他修炼,也不告诉他缘由。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师尊,您尽管去做您的事,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现在的情况。”  他心里有数极了。  玄琛以为他是被人用药改了体质。却不知道他本身就是魔族。在做回魔族少主之后,他修行的魔修功法上乘,在体内运转的极为霸道,压迫着原来修行过的道修功法寸步难行。所以才会有毫无进展的感觉。  况且有系统这个大杀器在。  他百岁内修行到化神都有可能。  “您放一百个心,我就算修炼不成,也会永远赖在您身边,总不会被人欺负。”季裴轻笑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着哄人的瞎话。  似乎是因为他的这番话,道人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将他从床上挥到了床下。。  季裴自觉他的嘴巴已经够甜了,也不知道哪里让师尊不悦?  师尊不喜欢闲人吗?  季裴还没有再问。又被再次推出了殿下,这一回他都差点没刹住脚,直接算是被人轰出去了。  季裴扒在殿外往里看。  只见玄琛已经盘膝坐下,好像在调整修行,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冥想而已。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眉头从始至终都是一直皱着的。  不过因为眉目端方,就算皱着眉,也不会像他一样满是戾气。  反正就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那气质是他再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怎么学也学不像的。因为他本身就和玄琛不是一类人。  季裴收回了看向师尊的视线,又落在离门不远处的几坛酒,嘴角一勾,便使用法术偷出两坛,直接扔在了自己的储物戒中,往天玄宗大门飞去。  听玄琛说时阡已经走了,但是季裴还是想去见见时阡。  毕竟昨天晚上他醉倒了,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否会有其他变故。  季裴刚刚追到大门,几个嚎啕大哭的看门弟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呜呜呜。”  “没想到史远师兄这么惨,明明是一片赤子之心,运气却这么差....长相不占优势也就罢了,性别不占优势也罢了,竟然刚好被季师兄的师尊嫌弃了。以后我们再见着他,一定要对他再好一点。”  “......”  他昨晚没有跟时阡抵足而眠,怎么还是被人编排出了一场年度大戏呢!季裴抓住一个道童,将他转过了身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  “季师兄!!”被抓住的道童惊呼一声,眼里充满了惊喜。但是很快又在迷弟的心情和对季裴的渣男作风的不满中纠结了起来。手指紧紧地捏住了袍子,眼神飘忽。  “昨天....九曲殿的看门道童告诉我们您是被您的师尊带回殿中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只有他师尊能找的到他。  天玄宗的赏花庭多了去了。为了谈话方便,他和时阡喝酒的地方很隐蔽,要不是他身上有师尊留下的灵力印记,就连他师尊也不可能轻易找见他。  “史远道长今天早上一大早就离开了天玄宗,被我们问及原因的时候欲言又止...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  “......”  季裴其实不太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但是时阡会受委屈?他怎么那么不信呢?肯定是故意演给这些道童看的。  “....我为史远师兄说句公道话!”  有个哭的眼睛都红了的小道童站了出来!  “您昨天带他出去的时候,我以为您是可以接受他的,没准史远师兄也是这么想的。他从之前就暗恋您,却受了不少阻碍。如果您真的对史远师兄没有兴趣,不如早点拒绝史远师兄,免得他还留有希望。”  季裴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那什么....我早就想问了。你们怎么想到我和他能是一对的。”  他们俩自上次在宗门大比之后打完一架之后,总共数数,也就再见了一面才建立了友好关系啊。  他们怎么看出来他们可能是一对的?  “这个您就不知道了。”  “再上次宗门大比之后,您和史远师兄的名声大燥。”  “什么名声?”  “大家都说你们是修真界的双星。”  屁!  他们两个明明是魔族的双煞!  “开什么玩笑。”季裴眉头一簇。  “季师兄不要妄自菲薄啊,以你和史师兄的天赋,绝对修真界未来的希望啊。”  “......”  修真界未来的希望是两个魔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对。  季裴突然一顿,脑子里恍然大悟了些什么。  前世。  他们两个就曾经打过一架,打的两败俱伤,魔域元气大伤,那些道修立刻开始振兴起来。  所以说他们俩是修真界未来的希望太有道理了!怎么这么有先见之明呢!绝了! 第19章 但是他就是有一种直觉,玄琛肯定又是为了他的事才离开的。  身体还未好又分出了身外化身,要是其他人这么做,季裴先得怀疑他是脑子有问题。  可问题是,这是玄琛。  季裴眸底的微微闪烁,收回了酒坛,站了起来,酒已经喝光了,他准备去九曲殿等待玄琛回来。  刚刚站起来,季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可思议地抬手看去,看见手腕上不再冒紫的血管,才蓦然发觉。  后遗症....已经解了?  季家人使用秘技的后遗症。奢睡。一般会到一个极限之后,会直接恢复到正常状态。这个极限就是完全的熟睡,也是季家人从来不会告诉别人的最大弱点。  先不说修仙,修魔的人都不需要睡眠,正常人也不会睡到季家人那个程度,一旦后遗症的极限发作,就算是施以酷刑都不会让季裴清醒过来,  而且这个极限时期特别随机,根本无法提前防范。对于树敌众多的季家人来说,这个后遗症无疑太危险了。  所以季家人一般都会有一些伪装,让别人不敢靠近熟睡的自己。  例如前世的季裴,就靠着经常喝酒,仿佛睡着的模样,故意杀了不少来刺杀他的人,竖立了自己就算在睡梦中照样能杀人的映像,成功保护了自己。  这一世。  季裴因为一直呆在天玄宗又有忠仆保护,一时放松了自己,没想到竟然恰好在喝醉之后,在玄琛分魂的守护下,度过了这个最危险的时期。  “.....”  “咚!咚!”  耳边的镇魔钟又响了。  季裴既没有封闭五感也没有感受到恶心。因为他此刻听到钟声,想的全都是....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  祠堂下,正对立着两个人人。  白衣修士神情淡漠,微微低着头。  另外一个是个两鬓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恭敬的站在他身边。  “钥匙最近如何了?”  “钥匙最近一直频繁躁动,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密境一直在等有缘人出现,此时会躁动,无外乎是因为他觉得那个有缘人快要出现了。”玄琛淡淡道。  听到玄琛这么解释,方家家主还是有些不安。  钥匙频繁躁动,气息当然也会越来越盛。有心人发现钥匙在方家的可能性就会越大,他们家族发生危险的几率就越高。  这实在不是一件安全的事。  还是交给玄家人保管最令人放心。  毕竟这个玄天密境是认玄家人为主的,玄家人能随心所欲的控制密境。  “不如.....”方家家主想要提议将钥匙还与玄琛。但是还没有等他开口。一个气质更像侠士的道士,拿着拂尘笑着走了进来。  “玄琛少爷。方家家主。许久未见。”  “于师兄。”玄琛微微侧首。  “于清道长,幸会,幸会。”方家家主马上迎了上去。  白衣人名叫于清,本来是天玄宗的修士,甚至曾经与林邵元争过掌门之位,但是自从听了一场半圣的论道,放弃了做掌门,一生都在给半圣做道童。虽然只是玄老祖的一个道童,但其实论修为和玄琛不相上下,因为是半圣身边的红人,也格外受人敬重。  “于某替半圣给玄琛少爷传句话。方家家主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于清长相虽然不算出众,但是胜在有亲和力,看就像个没有什么心机的老实人。  “当然可以!”  方家家主听到于清这么说,立马走到了外面,让出了个说话的空间。  于清感谢地朝方家家主方向微微颔首,而后理了理拂尘,走近了玄琛。因为没有了人,态度一下随便了起来,一拳锤到了玄琛的肩坎处。  “玄琛,你的魂石前几天极为不稳,你做了什么,伤的那么重!”  玄琛听到他问,便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我去了魔域。”  “果然....跟老祖猜的一样。”于清摩挲了一下下巴。  “你去做什么了。这么嫉恶如仇?非要跑到魔窟里去大展身手?这年头,刚出茅庐的傻小子都不这么做了。你也不怕栽在那里。”  “有事。”玄琛淡声答道。  于清啧了一声。  他以为他这个师弟,是个稳重的人。  结果冲动起来,可比他能造多了。  “这次来见方家人,也是因为这个‘有事’的范畴?”  玄琛陷入了沉默中。许久后,才转移了话题。  “于清师兄不是有老祖的话要告诉我吗?”  于清像是这才想起正事一样的猛然拍了拍脑壳。  “哦,我都忘了。老祖算到,你可能会想要拿走钥匙。”  “特意让我提醒你,不要动那把钥匙。。”  玄琛看向于清,清隽的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天道有恒,有得必有失。”于清手指绕着拂尘。  “当初方家只是玄家的仆人一脉,请求看管玄家的密境钥匙,未必没有贪图密境里资源的意思....是什么造成的因,铸就什么造成的果。无论方家是兴是衰,都系在当初的选择上。他人不得干预。”  “事关天机,老祖窥视了一眼,都损了这几年的修为。你呀,一定要小心,不要惹上烂摊子。”  于清拍了拍玄清的肩膀,看他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你听进去没哟,话我带到了。”  林清跟玄琛寒暄了一阵半圣的事,或者说是单方面寒暄了一会儿之后,见时间差不多了,林清一扫拂尘,又端出装作正儿八经的模样离开了方家祠堂。  方家家主看人走了,心里焦急地重新踏入了房内,谈起了他之前想跟玄琛说的事。  “既然最近钥匙躁动的如此频繁,不如我先将钥匙归还于您。这样也比较安全。”  玄琛其实这次来见方家人,就是为了钥匙。  因为他之前告诉季裴的清灵草,就在这个密境里。  但是……玄家半圣的忠告阻止了他。  在方家家主期待的目光下,玄琛微微摇首。“不可。”  方家家主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玄琛又道。“五年后,密境开启时,请务必让我在现场一观。”  “那是自然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玄琛点了点头,随着家主的带路,离开了祠堂,往大门走去。  路上,方家人一片兴荣,用的都是最难得一见的宝物,吃穿用度都已经可以算的上名门,而且子嗣香火旺盛,连奴仆脸上都围满了笑容。  气运果然十分鼎盛。  玄琛面无表情的在大家或恭敬的眼神中走过,一个四五岁的稚子突然冲了上来。  差点碰到他的袍角,却在离他一丈远处,被周身拦着的气浪掀了出去。  “......”玄琛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往倒地的小童身上看去。  男孩穿着墨绿色的小道袍,看着像是个小少爷。  看到摔倒的小孩,方家家主脸上有些难看,立马质问起旁边看顾的仆人。“怎么不好好看着木青!让他出来冲撞了贵人!!”  仆人瑟瑟发抖地跪了下去。“是...是少爷他。”  长得冰雪可爱的小团子,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拱手作揖。  “爹爹,是我自己要出来玩的,你怪姐姐做什么。”  然后又特别有礼貌的转过了半边身,给玄琛道歉。  “玄琛道长,刚刚是我冒犯了。”  玄琛轻抬起了眼睑,跟着念了一遍。  “木青?方木青?”  “玄琛少爷,我儿他从小......”  玄琛根本没听清方家家主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从听到方木青这个名字开始,就有无边的负面情绪就包裹了他,让他头痛欲裂...  玄琛虚握了一下袖子中的手指,没有任何情绪地看向那个刚刚给自己道了歉的男孩。  方木青的虚岁不过也才四岁。  家里是名门望族,出生就泡在糖罐里,何时感受过这般刺骨的寒气,经玄琛这么一吓,他猛地一缩瞳孔,特别没骨气,倒退了几步,脚崴了一下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爹..爹爹。”  因为站在玄琛身后,一个刚刚好的视觉死角区域,方家家主也不清楚自家一向胆大活泼的儿子,怎么突然被人吓成了这样。  他立马转过身,站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拦住了准备走近方木青的玄琛。  “玄琛少爷!”  玄琛毫无所感地继续走近方木青。  就在方家家主忍不住拿出武器时,面前表情的道人终于停住了脚步。微微拧起了眉。  空洞的眸子重新恢复了光亮,眸子里闪过了些无措。  方家家主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转身踩上了飞剑,玄琛消失在了方家人的视线中。 第21章 “我是认真的。”  跟玄琛表白的魔修,不光季裴一个。  俗话说,不怕面瘫没表情,就怕面瘫长得帅。  他师尊活了那么多年,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了一些,但是往往这种看起来不好攻略的角色,往往追求者才是最多的。  君不见,连从小被人宠着长大的天玄宗小公主林心雨都对他师尊另眼相待,视作梦中情人,所以,魔修中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喜欢玄琛。  以前就有一位月刹宗女长老像他这么给玄琛告白过,那时玄琛只是个普通弟子,却已经是仙道的天才中的天才,她扬言要捉玄琛回去当炉鼎,然后被玄琛揍到差点形神俱灭,等身体好了之后,不仅没有断了念头,反倒更加痴情。  见一次玄琛,死里逃生一次,就这样也痴心不改。  魔族里不缺不怕死的人。  冰山不好撩,但是季裴也是出了名的不怕死的,天雷都敢硬抗,还能怕这个?  “众所周知。”  “我家就剩我一根独苗。”  “只要我断袖了,以后就不会有天魔阴脉的出现,一劳永逸,简介造福整个修真界!”  “你考虑一下....吗?”  季裴的话音还未落,耳侧就落下一道剑光,直接将船劈的分成了两半。  季裴当机立断地从已经被劈毁的船篷上跳了下来,飞速闪落在被骇了一跳的船夫面前,将他从已毁的船只上救了下来,回头看向站在剑上看着这一切都玄琛。  “好好说话呢,怎么又动起手来了。”  玄琛薄唇轻动。  “是你找死。”  一剑劈下去,只劈裂了一只船,只劈开了一侧浓雾。  就算得上非常顾念这周围的渔船了。  倘若玄琛真使出自己的剑招,这会儿必定云开雾散,天地之间无所遁形。现在还哪里能听见人说话,必定全都是尖叫声。  季裴也知道玄琛留手了。他一点都不温柔地抬手将惊慌的船夫扔向最近的一个船上,又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非要问缘由,我怎么可能不答。”  “骗你,不是一样很找死。”  玄琛微微动了动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上的季裴。  季裴似是还说了些什么,但是没有发出声音,便像黑雾一般地飞速地消失在空际。  同时化在风中的还有一声——  “道长,下回见。”  ——虽然已经骗了很多次,不差这一次。  .......  季裴说了下回。  但是完全没想到,下回来的这么突然。  他刚刚从天魔宗顶级的飞行法器上下来,就听到的玄琛隔空传音。叫他去了九曲峰。问他是不是头偷拿了他的酒。  他要是晚上那么一点点,就会被师尊发现他又离开了宗门。特别悬。  拿酒都是小事,他就实话实说的承认了。  玄琛看他承认的迅速。  像是吃定了他不会,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了方前那个跟他告白的魔族小子。  他对那个那小子一忍再忍。  未必没有他在某些方面很像他的徒弟的缘由。  从名字开始就很像....  不过那是巧合。  他这么确定,是因为季裴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他给季裴起的。  当时,季鹤的儿子叫季非衣这件事,在他起名前,就已经在修真界流传了出来。  他想了这个名字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合适。  因为这个脱口而出的名字,不仅用了魔头的姓氏,还一个与魔头他儿子名字相似的字,可能会让季裴受到很多人的无端猜忌。  但是,季裴的凡人父亲很喜欢。  觉得姓季可能可以镇魔消灾。蹭别人的命格。  于是这个名字就这么用了下去。  现在想来,这个命格确实不该乱蹭....一个好好修仙的人,怎么就变成了半魔半人。  玄琛垂眸,看向正在等候发落的季裴。  “随意乱拿殿中的东西。”  “罚你去悔过崖抄写门规。不超够三千遍,不准上来。”  “好。”季裴一口答应了。  玄琛心想。  这孩子从小罚抄东西的时候,都是很认真的。  这点总比那个滑头的季非衣好一些。  .........  坐在悔过崖底下手里握着笔,看着一旁比他抄的勤快许多的忠仆,季裴闲的发慌地由衷的称赞道。  “你这笔迹,跟我的真像。”  “是。”  可不嘛,每次罚抄,都是他抄大部分,季裴抄小部分,这么多年,怎么样也都练出来了。  季裴又道。  “你给我准备的那个飞行法器,真不错。还好我们赶回来了,没有出大乱子。”  他们乘坐的飞行法器,原本是忠仆准备好回魔域用的,却被季裴拿来赶路用了。  “是,少宗主。”  提到这个,忠仆已经蔫了。  “少宗主....下次能不能不要再用我的面具披风了。”  自从绑了玄琛之后,少宗主这段时间的叛逆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多。  帮少宗主罚抄门规还是小事儿。  要是被其他几位忠仆知道,自己已经两次被少宗主拿走面具披风,彻底将自己的面容暴露给了少宗主。  肯定会被他们耻笑。  他们都是暗卫出身,身份长相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但是,跟在季裴身边的这位忠仆不知。  他们这些人谁也别笑谁,季裴知道他们每一个的脸,没有一个落下,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季裴撑着下颌,看向自己身旁的忠仆,戴上面具之后,原本算是英俊的一个人,立即刻变得不打眼起来。  他知道,那是面具的功效。他戴上之后的效果也跟这个差不多。  这个银面具,虽说季家忠仆人手一个,但是却并非是烂大街的凡品。上面不仅加持了许多模糊人视线的法阵,而且本身也是一件顶级的防具,既不容易轻易被人破坏,也足够能干扰别人的视线。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良品。  “好啊。”  “就你这身行头,回头跟我也整一身。”  以后要以魔尊少宗主身份出面,为了顾全两个身份,少不得像这样全身上下遮挡的严严实实。  “是,少宗主。”  还没等夕阳落下。  第二道传音就来了,是专门对季裴说的一道特赦令。  让他不用再在崖底继续罚抄可以上来了。  而第三道传音,则传给了宗内的每一位弟子。  “我要闭关。”第21章   听到自己的禁令被解除。又听到玄琛马上要闭关的消息。季裴想都没想的直接前往了九曲峰。  因为玄琛肯定是想见自己,要不然先给自己解了禁令做什么。  果然。  他刚到殿外,就看到了还未去闭关,独自立在门口的道人。  而与玄琛一同在门边上的,还有几坛成色比上回要好许多的酒。  季裴直接飞上了台阶站在门外,开口问道。  “师尊,那几坛酒,是给我的吗?”  玄琛的眸子落在季裴的身上。  望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赔你的。”  这回真让喝了!季裴还没高兴,听到师尊的下一句话,连立马苦了下去。 第23章 就算完不成....一万五千块灵识对季裴来说也不痛不痒,魔域地广人稀,他们天魔宗现地址,是季家人祖上随意圈出来的位置。圈地....当然得圈点好的,所以天魔宗地底下,都是连绵不绝的灵脉....开采了那么多年,也还多的用不完。  看季裴这么有把握,林心雨也不再多追问。  毕竟季裴可是最近最炙手可热的天才,天才总有些天才的想法吧。  “可是...你刚刚不是接了两个任务吗?”  “光是搜集魔狼的皮毛都够费劲了,你怎么还接了其他任务。怎么这么拼?”  如果不是一直都知道玄琛对他唯一的徒弟非常好,林心雨都要以为玄琛是短缺他什么了。  “而且还是我父亲颁布的。”  掌门颁布的任务,颜色会不一样。作为掌门之女,林心雨当然知道。  季裴微微歪了歪头,“你父亲是为了你煞费苦心。”  林心雨楞了下,不知道季裴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就跟她有关了呢?  季裴摊开了这个任务的内容。林心雨看到之后比之前还惊讶。  “重金悬赏。”  “天玄宗,长老玄琛,所爱之类型!!!!”  后面跟了许多词儿。  像什么窈窕淑女,绝色佳人,秀外慧中,善良温柔,可爱大方....等等等。可供选择。  这种任务因为是跟天道约过誓的。答对答不对自有天道评判。所以如果卷轴回答者的答案被天道承认。那这个答案,一定是真实答案,如果玄琛真有喜欢的类型。一定跟这个答案一样。  这是林邵元专门为了他女儿颁布的任务。他想着,如果玄琛不是个完全的冰疙瘩,可能会有喜欢的类型,他女儿往这种类型上靠一靠,或许也有希望能成。  但是他又觉得..玄琛会喜欢别人的可能性太小。所以这个任务的奖励金特别的高。  足足有三十万上等灵石。  林心雨也觉得他爹爹这个任务布置的有些荒谬。  “季裴,你知道这个任务的答案吗?”  “我当然知道。”  “!”第22章   “是...是什么样的?”  虽然一个女孩子好奇心上人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是有些难为情,但是难得有机会知道,林心雨也不矜持了。  因为她觉得季裴是真的知道。  毕竟,如果这个问题真的有回答,那么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知道答案的,一定是季裴。  林心雨听得特别认真。季裴也没有隐瞒自己想回答的内容。  “冰属性。”  “嗯。”原来玄琛喜欢和他一样的冰美人。林心雨一边听着一边故作冷淡起来,尽力跟这个词儿靠近起来。  “还有呢?”  “半虚半实。”  半虚半实?林心雨有点琢磨不透这个词儿。难道是这女子需要阴晴不定吗?  “最重要的是,足够配的上他锋利的剑气。”  配..配的上他的剑气。做他所爱之人,还要配的上他的剑气?  “.....你说的这是人吗?”林心雨微微扬起了脑袋,疑惑地问。  季裴挑眉。“当然不是。”  林心雨抽了抽嘴角。  “我说的这样东西,是我师尊的剑。”季裴一本正经的说。  虽然早就知道季裴不靠谱,但是林心雨听了还是想打他。  “这个任务我爹爹虽然规定了第一次答错无需赔偿灵石,但是一个人只能答两次,两次失败,不仅不能再接这个任务,还要赔偿一半灵石。你可知道,要赔多少灵石吗?”  林心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警告季裴。  “你可不要以为我会替你向爹爹求情,给你要回来。”  季裴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父亲说的是所爱之类型。也没有说所爱之人,还是所爱之物。我觉得这个就是正确答案。”  林心雨:“这也可以?”  季裴其实也不知道。但是总要试试。万一成了,那灵石就是他的。  万一不成.....他也要留着这个卷轴,要是有朝一日。他确定了其他答案还可以再答。他可不想把回答这个答案的机会让给别的什么人。  季裴眼中飞快地划过暗光。  他不知道的事,有其他人知道,那不就是说明有人比他还要亲近玄琛吗?他可不乐意。  没有察觉到季裴眼底的暗色,林心雨撇了撇嘴。“你明白就好。”  因为卷轴随时都可以答,所以季裴也没有急于一时,就先将卷轴收了起来。  对答案有些失望的林心雨本来还想怼季裴两句,但是想到季裴马上就要走了,也没有继续再说这件事,反而有些扭捏地跟季裴道了别。  “下山多凶险。你师尊不在又护不了你。你这人前乖巧人后任性的性格实在该改改....要是.....你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与我爹爹讲,他是掌门又是你师尊的师兄。肯定不会不管你。”  季裴唇角微微上勾,柔声道。  “我知道了,师姐。”  他知道。与他和他师尊不一样。  林心雨是个真正重情之人。  因为她从小在父亲的关爱下长大。她的世界里的一切都是善良的。  所以,她受不了一夜失去她爱的人,她也受不了自己的师弟竟然成了魔尊。  所以,当日她才会那样痛心疾首的质问他。  可能她还抱着一点希望,希望玄琛的死能让自己及时醒悟过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但是他就是魔,哪里是苦海?  天下正道,都有把自己认为对的事,强加于别人身上的习惯。  季裴眉眼倏忽间的冷淡了下去,想到了之前有关“烦恼”的辩论。  他转身踩上了飞剑,半侧过身道。  “保重。”  “保重!”  ............  季裴回魔域时。  魔域的天气实在说不上太好。雷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佐有风声鹤唳,携带着浓厚的魔气,笼罩了可见的魔山,以及人界和魔域之间相连的那条河——魂川。  魂川,并非死人灵魂回归的地方,而是一个试炼所。  普通人类想要经过魔域成为魔族,就一定要游过这条河。如果游不过去就会永远地陷在里面,无法完全死去,所以也无法超度,直到完全转化成魔物。  魔物和魔族不一样。  魔物没有思维能力只有本能,总会出现在魔气浓郁或是邪物聚集的地方,他们天生惧怕强大魔族,所以会被魔族驱使。  谁都不想变成没有思维的魔物,所以游过魂川要冒很大的风险。  尽管如此,依旧有人类前仆后继地想要游过这条河。  因为只要成为魔族,就意味着有了修行的希望,因为魔族从来不拘泥与灵根修炼这一法。什么魂修,炉鼎之术,尸修,这些稀奇古怪的修行方法,都是魔族创造出来的。  坐在价值上千上等灵石的飞行法器上,季裴眼角下撇,看到了暗绿色伸出五爪的换船,轻叹道。“今天的魂川....格外喧嚣。”  “可能他们也等着为您效力呢。”忠仆站在季裴身后,恭敬地回道。  季裴听了之后,嗤笑一声。  “效力?”  “他们只是想把我拉下去罢了。”  那片刻间,少年的面上的神情又冷漠又讥讽,又带着深深的厌恶。  但是那一个表情过得太快,快到忠仆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大雨磅礴,很快两人就驶入了天魔宗的宗址。  比起巍峨的天玄宗。  天魔宗也不愧带着天这个字儿。一片暗黑暗金,恢弘大气,又带着十足的魔气,错综复杂的阶梯上站着一片怪模怪样的魔族,一个挨着一个交头接耳。议论着不见已久的少宗主。  “我们只想拿他当个摆设,凝聚众心,结果这个花瓶还到处乱窜,....我真是恨不得把他的腿脚打断,摁在王座上。”  “少宗主年纪小,玩心大,很正常。”  “要不是魔主死了....天魔宗怎么会突然势弱....可把月刹宗的那群人得意坏了。”  季裴步下飞行法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议论声。  但是等他看过去的时候,这样的议论声停了下来。整齐地高呼。  “恭迎少宗主归宗!!”  那声音,连绵不绝,带着周围的山脉回响。  季裴微微点头,余光刚刚说他是个花瓶的人,那是一个白面书生样,眼睛一圈黑色的男人,目光都不敢直视他,看他靠前的站位,大约是元婴期的魔修,也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第25章 忘名。  忘名就是玄琛的剑的名字。他的剑,名字也取得忒随便了一些。  季裴挥笔一划,写出了两个好看的瘦金体。  这两个字刚刚一出现,卷轴底下的金光就散了,与此同时回答的一个机会也跟着没了。  任务要求里面的可回答次数变成了一。可见这个答案错了。  失去金光的卷轴落了下来,被季裴伸手接住。  季裴一向不尊重天道,但是这一回也算是对他天道刮目相看了。  倒是挺较真啊,一点空子都不让钻。提问的人问题中都没有写那么明确,天道竟然非要他答有关所爱之人的类型。  这!他怎么可能知道!  【系统:主人,您不试试把您自己吗?】  【系统:我觉得....玄琛师尊喜欢的类型是您的可能性很大啊。】第24章   “.....”  【季裴:我?】  【系统:刚刚在您写出那几个词儿的时候,天道就有反应。我觉得那几个词儿用来描述您也合适。可能真正的答案就是您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季裴:怎么可能。】  季裴觉得系统有点过于敏感了。  天道会有反应,大约是因为自己那个答案擦了个边,让天道在所爱之人还是所爱之物之间判断不清了。  但是天道最后还是觉得他是答非所问,才又判了错。  他不认为玄琛爱的人会像自己。  因为上次玄琛还默认了他是个烦恼....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喜欢上自己。  况且,还有另一个他不想回答的因素。  如果这个卷轴,每一次,都要让他具体写到玄琛所爱之人的名字,而不是类型,他就更不想答了。  因为这个答案,作为任务的发布者林邵元当然能看见。  要是他和玄琛两情相悦倒也还好。  可要是玄琛的答案不是这个,自己又写了玄琛喜欢的类型是自己....这也太暧昧了。  看到答案的林邵元百分之百会猜到他喜欢玄琛。  日后少不了一堆麻烦。  【季裴:算了。】季裴将用过一次的卷轴,重扔回了储物戒里。  ——只是偶尔找到了个有意思的任务,别那么当真了。”  他在心里说。  正在季裴放下卷轴的事之后,门外的仆人走进来通传。  “何长老请见。”  季裴微微眯起眼,“请他进来。”  “是。”  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手杵拐杖的何元河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被白色眉毛遮挡的眼睛,让他的表情看的有些不清晰。  “少宗主。”  “何长老。”  因为回到殿中,季裴去掉了自己的面具,再见何元河,也没有特意再带上。  早在还未重生的时期,何元河就见过自己这张脸,挡住也没有意义。  因为何元河走路速度缓慢啊。季裴便走下殿去,搀扶了一把何元河的手臂,触及手臂的时候,能摸到何元河的皮肤握住也有些下垂。  何长老以前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穿越魂川之后,在魔域摸爬滚打多年,习得了邪术得以修炼魂魄。  因为只炼魂不炼体,所以他的身体看起来真的和行将就木的老者没有区别。  季裴将他扶站稳之后,便听何元河说起了今天在天魔宗外发生的事。  “希望少宗主不要被我儿今日做的事伤了心。”  “怎么会。”季裴轻摇了摇头。  伤心?  他怎么可能伤心,也得有感情才能伤的了,何元书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书中连台词都没有的炮灰罢了。  当然,面对着炮灰的父亲,他总不可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倒是不知,何长老可会怪小辈没有给您面子?”  问道此处,季裴微微拧起了眉,像是苦恼许久,才终是对何元河解释道。“之前我需要竖立威信,不能退让元书哥哥。一旦退让了,那些魔族必定打心底理轻视于我,我也是出于下下策,才无理了一些。”  “您可是少宗主,无需对我如此。我儿本身就有错。”何元河睁圆了眼。  “您随我爹征战多年,您是元老,亦是我的长辈。我尊重您是应该的。”季裴微微勾起唇角,俊美凌厉的眉眼带着点点笑意,立刻柔和了许多,扎眼的好看。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季裴真的信任何元河。  何元河嘘眯了眯眼睛。。  捏着手中的拐杖,语气亲昵了许多。  “你这孩子。是会说些好听的。”  季裴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与他亲昵。  没听到洗白系统的积分声音,他一概当做假的。  宴会的事,季裴本来也想趁谈话的机会直接推掉,可是没成功。  “这次洗尘宴,早就该开了。您上回刚到魔域,参加完老魔主的葬礼之后,就一直呆在殿中,也没有出去和大家见过面,许多魔族都好奇您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这个也闹了不少矛盾。”  这个办宴会的理由太充分了,他实在推不掉。  这次不是一个人想给他办宴会,而是大家都想办这个宴会。  自老魔主陨落,季裴继承宗主之位后,很多魔修只在老魔主的丧礼上见过少宗主一面,其余时候,这个少主只在养魔殿附近活跃,他们只知道有少宗主这么一个人,但是不熟悉。  真正熟悉少宗主的,只有少宗主身边的那些魔修。  拥护季裴的魔修当然不开心,这样就没有他们露脸的机会。  而不满季裴的魔修也不开心,既然少宗主只是个摆设,为什么还要让他当魔主。  魔族直来直去,不开心了就打架,三天两头就起一次内讧....那些都是不要命的,光是季裴离开的这段时间,养魔殿差点都要被人拆了去。所以大家也需要一个和解的场所。  虽然何元河没有明说,但是季裴也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那么多年的魔尊,他不是白当的。  在魔域没有统一的时候,不光天魔宗是这样,其实魔域各处都是这样,动辄杀红了眼,尸山血海。  要不是他出现,靠绝对的力量震慑了一批魔修,魔域根本不可能强盛起来,内耗都耗光了,哪有时间折腾修真界那些道修。  “好,你去准备吧。”  ..........  月刹宗境地。  “最近在月爻长老那儿有一个红人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她新收的关门弟子。听说还是从护法手里抢来的人。”  “月爻长老....天哪,她可是个炼虚期的老怪吗?她怎么会收人做弟子。。”  “听说那个人的血脉有文章。月爻长老收他做弟子,也废了一番功夫。”  “那个人是怎么在月爻长老那里露脸的....我也想知道。做一个炼虚期老怪的弟子...以后前途无量。”  处在议论中心的时阡,正在帮镜中的女子梳理头发。  她的头发是完全的月白色。像是湖中倒影的月光。  如同冰雪雕琢的面孔,精致如画,目光却寒的令人发慌,浓长的眼睫覆着下眼睑,映衬成一片晦涩幽暗的冷光。  她紧紧地攥着刚刚飞鸟送进来的玉简,咬牙切齿地道。  “那女人的儿子。”  “...也好意思当魔宗之主。”  时阡默不作声的听着。  自从他将无量魔尊的魂魄交给月爻长老之后,他就成为了月爻的心腹。虽然不知道给他这个情报的季裴是如何得知月爻讨厌无量的,但是他现在确实得到了不少好处。  作为回报。  他也打算去见见季裴,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计划。  可他刚刚找到了接近季裴的机会,事情就有了变故。  他的新师傅,跟他得到了同样的消息,并且对季裴表现出了十足的敌意。  “天魔宗的那群蠢货,都没有闻到他身上一半人族血统的臭味吗?”  “.......”  时阡的眉猛地一跳。  这真是个天大的秘闻。  虽然时阡本人也曾流落到人类世界的街头乞讨。 第27章 听到就酒壶落地的声音,坐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何元书身上,像是在看一个勇士。  他竟然还敢闹事?  季裴走到位置上坐下,看到何元书站着,眼里流光一转。用指尖撑着下颌,微微扬起了下巴,诘问道。“你这是挑衅?”  “是,哦,不是....”  他是想跟季非衣比斗,但是他这次摔杯子不是为了挑衅季非衣,真的只是杯子掉了。  真的,只是站起来的晚了一步。  .....  “何元书!”  “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你怎么又找少宗主的麻烦。”  “不...我...就是愣了一下。”  他只不过是通过季非衣身上穿着的衣服,认出了季非衣就是他之前出去望风时看到的美人而已。然后被震惊到了而已。  何元书脸红的发胀,可周围的魔修都不信的辩解。  “你都站起来摔杯了!还说不是来找事儿的!”  何元河也看向了他儿子。  “书儿!你还不快点坐下!”  何元书听到父亲的命令,忍不住赌了一口气。  反正他本来就想找季非衣重新比斗一场,现在事已至此,他为什么不顺其自然?总比承认这是意外要有面子的多。  想到此处他猛地伸出手,指向季非衣。“比..”就比。  看到面具后那双瑰丽的眸子。  他伸出的手指猛地软了下去。  季裴看着他,温声道。  “元书哥哥,我相信你,你坐下吧。。”  何元书明明打定了主意将错就错,但不知怎么地,这声“坐下”的命令一出。  他当真屁.股一沉,坐了下去。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坐下了,已经晚了。  周围相熟的魔修看他那么听话的坐了下来,十分诧异地看着他。  “何元书....你是不是被何长老训了...这次怎么这么听话。”  “怎么可能?”  他爹才没有训他!他爹除了督促他修行以外,根本没有怎么管过他的事儿。  “那你怎么坐下来了?”  为什么坐下了?  连何元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鬼迷心窍的坐了下去。他连自己的爹的的话都没听,竟然听了季非衣的话!  一定是他那一瞬间太震惊了。  “我伤势未好,腿脚又不方便就坐下了!这完全是意外!”  何元书的恼羞成怒让周围人的议论声渐渐消停了下来。  等没人说话了,何元书就直盯盯的盯着季裴。见他这样“怒视”着季裴,其他人更加确定了...何元书之前一定是主动挑事儿结果听到父亲的一声令下才怂了。  季裴坐在上座。旁边的忠仆侧耳过来对他说。  “何元书还在盯着您。”  “我知道。”  季裴淡淡道。  “他果然是对您有意见。”  “不是。他只是觉得我长得好看而已。”季裴轻笑了一下。想到了刚刚听到的系统提示音。  其他人都坐着,就何元书站着的时候,他也以为何元书又想做什么。  他灵台里的无殇已经迫不及待要出来耍一耍了。因为这几次老让血藤耍威风,它深觉得自己的地位不保。  可是没想到,系统的提升音在他即将出剑的时候冒了出来。  【系统:洗白值增加,获得技能{他长得真好看}】  【季裴:......】  我以为你要找事儿,结果你是觉得我好看?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季裴知道了何元书心中真正所想,刚刚差点忍不住就要笑了,又怕别人真的恼羞成怒。所以只是让他坐下了。  忠仆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他家主人自恋。  因为他家少主好看,那是铁打的事实!  “什么?他看到了您的脸?”忠仆担忧地反问。  “这....”  “不用在意。”季裴摆了摆手。  “我在魔域戴面具,只是为了减少认识我的人,免得整个魔域都知道我的面容,日后不好隐瞒。”  毕竟混迹在魔域中的不仅有魔族,还有偷渡来的各类修士。  他们万一过来魔域,看到了他的自画像,等回到大陆的另一头再一宣传,他还怎么隐瞒身份,怎么在道修中混下去。  “那他看见了您,不是不好吗?”  “他一直活在天魔宗的中枢,早晚会知晓我的真容。他算是能知道我真容的范围。”  “....是。”  在座下的何元书心中无比煎熬。  他一方面对季非衣的脸没有任何抵御能力,而另一方面....从他知道那个美人是季非衣开始。他的胳膊腿痛的更厉害了。  本以为那“美人”是朵解语花,知道了,才知道那是朵食人花!  而且是有多好看,就有多狠的食人花。  拿他当炉鼎,都不知道是谁吞噬了谁。他怎么能长着那么一张打了别人,都有人怕他手疼的脸!他都原谅他了!  “何少爷,你也别老盯着少宗主看了。”  “知道的,明白您就是气不过。不知道的...以为您是怨妇附体了呢。”  何元书拍下就酒壶,猛地一瞪身旁长得一只眼睛凸出来的魔修侍从。  “你说什么?”  “没...没事。”  虽然说这次洗尘宴开场有何元书搅局。但是后期的效果不错。  酒过三巡。  一些对季裴有些不满的魔修,也都冲着酒劲上去提出了问题。得到解答后,就平复了情绪。  气氛热闹了起来,却又有了不速之客登场。  闻到天空中的一股酒香。  季裴坐起了身,眼底有稍许暗光。  他半掩起淡漠的双眼,侧了侧头,看向了天空之上,如同天外飞仙一般的一男一女。  其中女子发色如月,男子内敛温润。  那标准性的月牙发饰,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来自哪个宗门。  怪不得说月刹宗看起来完全不像魔族。  他们天魔宗的人天天穿深色衣裳在悬崖峭壁上生活,哪能和这两个穿着飘飘欲仙的男女比拟。  但是飞仙?  他们天魔宗做事动不动血流成河,与他们月刹宗做事杀人不见血可不能比。  季裴微眯起眼。  从笑容满面的时阡身上掠过,看向不笑的月刹宗长老月爻。  “今天是什么西风,把您吹来了,月长老。”  月长老....这个词儿,简直不如去一个字儿,直接叫月老。  八百年前,喜欢他爹,倒追七百多年他爹无动于衷,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爹这个冷血无情的魔头,竟然抱回了他。  后来...她喜欢玄琛。  季裴非常希望她的功力再强一点,把他师尊也感化一下,成就一次,八百年前我喜欢的人的儿子成了八百年后我喜欢的人的道侣,这种书都不敢写的桥段。  不过....要是真成了那种情况。  这女人,估计会比现在还要讨厌他。  “呵。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月爻冷声呛道。  她缓缓走近席上。  水中的乐音渐止。舞女面露恐色的向后避让。  周围一圈一圈的魔修站了起来,向着月爻的方向拿出了武器。  季裴环顾了一周,嘲讽一笑。  “目前来看,对待不请自来的人,我这个态度已算不错了。”  时阡低眉顺眼的在一旁站着。  没看季裴。 第29章 月爻轻点了一下水晶球的表面,便立刻有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季裴也不急着解释,他只是站了起来,微微仰头看着那个浮在半空中的水晶球。  月爻一边催使法术,一边对众多魔修道。“这是二十多年前,我在人间遇到你父亲时发生的事。”  看着水晶石上的人界的模样,季裴微微眯起了眼。  这就是时阡早就跟自己说过的那个水晶吧。  时阡今天早上紧急给自己派了只飞鸽,就说了这件事。  他告诉自己,今天月爻会带来一个这样的水晶,让自己无论如何在她放出画面之前毁了这个水晶。  可是他并不想毁了这颗水晶,并很有兴趣一观。  因为他信月爻说的话。  他的母亲,是一位人类。  其实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秘密。  至少前世刚刚回到魔宗的自己,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身世,那时的他,桀骜不驯,仗着血脉胡作非为。他一直自己就是个完全的魔族,生来就是最整个魔族最高贵的血统,就该继承宗主之位。  因为何元河这么告诉他,忠仆们也都那么告诉他。  他们告诉他,他的父亲是魔主,他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族人,为了给季鹤延续血脉,秘密生下了他,本来凭他母凭子贵。但是因为这位便宜母亲的身体太脆弱,无法承受这么强劲的血脉,在生下他的时候就走了。  他的父母之间。没有世人可言的爱情。  他母亲只是一个工具,被他薄情寡义的老爹利用了而已。  虽然他看不上他爹的做法。但是不得不说,如果他爹没有找他娘传宗接代,也生不下他来。  要说有罪,他爹有一部分,他有大部分。所以为了承担这部分罪,他从来不过自己的生辰。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身世,竟然只是一个谎言。  一个他最信任的忠仆们拼命维护下去的谎言。  谁说他的父母不是因为爱才在一起的,他的父亲要是一点都不爱他的母亲,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弱质人类结合。又怎么会让她生下他!  可是季裴最后还是没有看见自己的母亲。  在水晶中的画面刚刚到达一个披散头发,穿着黑色劲装的中年人身上之前,季裴身边一直隐身的忠仆先动了。  咫尺之间,即将碰到水晶球,却被突然临空出现在他身边的何长老捉住了手腕,扭在一起。  面朝向季裴。  只是一息之间。炼虚期大能的威压就包围了忠仆让他动弹不得,浑身冒出冷汗。  “少宗主。”白须飘荡在脸上的何元河抓着被他逮到的忠仆质问季裴。“您的忠仆是怎么一回事?是受您的指示破坏这重要的证物吗?”  “这可是在众魔眼下明目张胆的强抢啊。”  “跟少宗主无关,是我看不下去你们污蔑少宗主。”忠仆呛声道。  何元河一手摸了摸自己的拐杖,颤巍巍地摇了摇头。“原来是这样。”他又看向季裴。“如果这证物真的毁了。您百口莫辩。”  “我有足够理由怀疑,您的忠仆有不臣之心。”何长老如是说。  忠仆将头撇向一边。  面无表情,准备随时赴死,不给季裴添麻烦。  季裴看着被他捉在手里的仆人。  微微启唇。  “不臣之心?”  “我看真的有不臣之心的人。”季裴微微一顿,看向临空而立的何元河,“是你吧?”  何元书在底下站着。有些茫然。  他父亲一夜之间也变了个模样。  他父亲不是不喜欢他之前说的那些话,要他支持少宗主吗?  他现在看着....怎么看着...他父亲是最想夺权的那个。  季裴看他挟着忠仆。眸色微暗。  “要我说的更明白点,你才愿意放人吗?”  “我在沉渊底下放了几颗记录水晶,专门记录了这附近的灵力波动。”  “他们出现在宗内的时候并未直接寻找我们的踪迹。而是直接飞到了此处。”  季裴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记录水晶往天上一抛。  一副腾空的地图出现在了大家眼前,所有路线都清晰尅建。其中就有两个明显的灵力波动路线。但是都是破开了离沉渊最近的保护阵法冲进来的。  “如果你未邀请月长老,没有给他们通风报信,她是如何准确寻得我们到底在沉渊何处设宴的?”  听到这里。  天魔宗过半的魔修都明白了月刹宗月爻长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他们宗内本身就有人要反叛。  里应外合!  说是要通过这次宴会拉近两派关系的说辞,也全都是假的!  因为那帮家伙原本就想争权!  沉渊的浓雾褪去,天魔宗的两派魔修,也彻底撕开了脸面。  两两对峙在一起。  在他们还未打起来之前,何元河又开始挑拨起了人心。  “你们真的要保护他?”  “他的母亲一定是人族,他身边的忠仆害怕这个秘密暴露已经被我捉住。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他甚至不是个完完全全的魔族。你们拥立他当魔主,真的合适吗?”  “他能保证你们的利益吗?”  在天魔宗的老怪们都闭关的当下。  何元河本来是可以靠着比季裴高一截的修为带着那些支持自己的人强势夺权,但是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担心那些闭关的老怪会在出关之后给他难看。  所以他就想找个机会逼季裴下台。  用传音跟魔宗族人说完话,何元河又一手挟持着季裴的忠仆,向季裴诘问道。  “这个魔宗之主,你当的问心无愧吗?”  “半魔半的族人都是从魂川九死一生回来才成了真正的魔修。魔域竖了多年的规矩,都被你坏了。”  “你什么也没有做,就得到了这一切,这公平吗?”  一些身跨魂川进魔域的魔修,听到挑拨,心中的不满渐渐堆积在一起,眼中是比之前还要浓烈的杀意。可能一个头脑发热就会做出大事儿。  季裴冷笑了一声,对何元河这个说辞十分不屑。  “何元河,你好歹也是个一个魔修。  “端的道貌岸然。”  “你跟我讲问心无愧?我要是活着还要求一个问心无愧,那我就不该活着。”  季裴对自己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他杀伐无数,也不热爱生命,问心有愧的事情做的多了。  “至于公平。”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要是真能公平。  他上一世,闯过了天劫就该脱离天道控制,可结果呢。天道只想杀他!  何元书在一边看着高台上对峙的三人。嘴角猛地一抽。  真是无赖的说辞。真是季裴的性格。  其实他自己也不相信季非衣只是半个魔族...  那简直是天生的邪气横溢。  “这么说。”何元河微眯起了眼。“您是不愿意下魂川走一遭了?”  一直笼罩着天魔宗的乌云随着沉渊之雾一起散去。  乌云密布的天魔宗,难得见一次月亮。  皎洁的月光穿过云层静静洒下,那一瞬间照到了站在高处的季裴那张清冷精致带着几分妖孽的面容上,照亮了他那双幽深的,充满戾气的,但又十分纯净的黑眸。  在他面前,所有人都被碾入了泥里。  他说。  “不。”  “我愿意。”  几乎是同时刻,所有听到这个回答的魔修都停止了动作。  被何元河挟着的忠仆也惊呆了。  “少主!”  “你根本不知道!您去了那底下会有什么后果。”  忠仆虽然觉得那些魔物早晚是觉醒了的少主的助力,但是问题是...他们现在是想要他少主人跳下魂川。  那可是吃人的地方。他家少主人年少不知事,不代表他也不知道啊!他们少宗主绝不能去!  他们瞒了那么久的事,就是为了不让少宗主陷入那种险情,怎么能功亏一篑!  “我知道。”  “只是出来的可能性小,又不是真的绝对出不来。”  季裴淡淡道。 第31章 忠仆也不知道季裴在说什么。  只见他眼前的少主突然不见了踪影,下一秒出便现在了躺在泉水旁边的何元书面前。  挥手将他立在了空中。  一把成爪地抓住了他的脖颈。  何元书的眼球剧烈的耸动着,显然极为不安宁。  季裴知道这是为什么。  人还未死多久,就生出了腐肉,只能是灵魂已经脱壳了!  但是左右想一想。何元河可能会夺舍的人。  他也只是瞎猜了猜。  季裴伸出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缓缓并拢五指,盖在何元书头上,正当他作势要杀了何元书的那一刹那。  一只露出凶齿的黑色恶魂,从何元书的天雷盖升起,猛地转头咬向季裴。  季裴早有准备地脱身跳出了两尺之外。  注视着那黑窟窿一般的眼睛,嘲道。  “你可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魔修的魂魄,也该是个人型。  可是何元河的魂魄,还能算是个人类吗?  连魂川底下的魔物都长得比他好看。  季裴在嘲讽的时候,从何元书头盖上升起的“魂魄”,歪着像是枯树皮一样的躯体,倒是脱口而出了人言。  只是那声音。比裂帛声还要刺耳。  “我这是未完成体。”  “如果我能吸收更加优质的“魔物”,我就一定能变成此界中,最接近魔祖的魔。”  魔祖。  传说中,是上古大战的祸源,就是因为魔祖要生灵涂炭,所以才引发了后面的上古正邪之战。  因为魔祖,是与天地同生的魔族,所以又被成为天魔。  季裴身上的流传下来的血脉,正是魔租死后衍生而出的两派魔血。  听闻此处,季裴大概明白了何元河是如何炼成这般四不像的魂魄了。这世间,疯子真是年年有。  “你天赋不行。”  “所以才脱离了人界到达魔域...寻得更加快捷的修炼之法。”  “魂修。修炼魂魄。大多是抓些已经死了的鬼混凝练自己的魂魄。”  “再甚者,抓些修士回来,杀了他们修炼魂魄。”  “没想到最后,你还将主意打到了魔物身上。练成了四不像的东西。”  “真是有创造力的想法。”  “难怪你对自己的儿子也下得去手。”  这人都能把自己当试验田。为了修行,夺舍自己的儿子又算的了什么....  季裴已经不想再看见眼前那张丑恶的脸。脚凭空一点,冲了上去。  “嘭!”  霎时间,雷光电闪,耀眼的紫色与红色叠在了一起。擦出了堪比岩浆的热浪。  何元河驱使着何元书的身体,堪堪抵住了季裴的一剑。  但是这些都是徒劳的。  没有完全侵占何元书身体的何元河,虽然能操控何元书的身体,但是何元书本身就只有元婴期修为,在现在的季裴眼里如同稚子。  动作慢。  气势也弱。  完全不足为惧。  “更为厉害的魔物?你想让我变成魔物,吞噬了我吗?”  季裴边问边轻妙淡写地化解了何元河的攻势,逼得他不得不一退再退。  这杀气横溢又充满攻击性的剑法,与上次和林心雨还有时阡斗法时所用的花架子可不同。  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就算是玄琛也看不出来这剑法是谁教的。  因为季裴本身的实战经历,是他在天玄宗练剑经历的数百倍。  在战场上,为了逃命,灵光一现出现的步法,偶然创造出的一种剑术法门,往往比刻板学来的功法要强大的多。  所以。  季裴的一招一式。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字。就是他的剑法,他的步法。却强劲的不输任何高阶功法。  铺天盖地的紫雷,将何元河活动的范围越逼越窄。  他痛的嘶叫出声,仇视的看着季裴。“被我吞噬,总好过,变成你父亲那样的疯子。”  季裴对这种目光实在是见的多了,他一言不发的凭空抓住了何元河,猛地一扯,整个扯了出来。  何元书脸色肉眼可见的整个衰败了下去。  因为季裴没有用更稳妥的方式逼何元河出来,而是强行将何元河从何元书的身体里扯了出来了。  这种方式,不可避免的会伤到何元书的魂魄。  魂魄被伤着后果,有轻有重。  有可能记忆错乱,也有可能直接变成个傻子。  不过季裴救何元书已经是看在他现在正昏着没有反抗能力的份上了。怎么可能还会管他会不会傻。  这家伙可是仇人的儿子。说不准,醒了之后脑子不清醒,就要为爹报仇呢。  他能留着他不死已经不错了。  离开躯体的魂魄,不论是多么强大都会立刻衰败下去。  可何元河还想最后拼一次,细弱游丝地魂魄拼命往季裴的灵台钻去。  季裴没有管他。  也没有刻意竖起精神屏蔽法决,就让他往灵台里钻。  等何元河的残魂进了季裴的灵台,左右就出现了两个门神。  血藤和无殇。  这两个。一个血液的“清洁工”,一个血液的“制造者”,都十分看不上这团乌七八黑的东西,因为他和漂亮的红色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就像蹴鞠一样,将这个黑团子,左右轮着踢。  很快,何元河最后一缕残魂也苦不堪言的魂飞魄散了。  .....  玄月高挂。  等季裴收拾了何元河。底下何元河的党羽,也都被忠仆抓的抓绑的绑,全部捆在了一起,扔到了天魔宗的囚牢。  季裴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境界也跌回了元婴境。  话音略有些沙哑的问道。“月爻的记忆水晶,拿到了吗?”  一旁屈膝半跪着的忠仆立马捧着水晶递给了季裴。  “是这个,少主。”  季裴的视线落在水晶上,犹豫了片刻,终于缓缓伸出了手,将水晶捧在了手心里。  “......”  母亲?  这个字儿,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他爹虽然把他扔在了天玄宗。但是在他这儿并不是毫无存在感。毕竟忠仆在这儿,三天两头就会告诉他一些他爹的事迹。  儿时还是有些微妙的崇拜的。  但是母亲.....  不光是毫无存在感,还是后来害的他受苦那么多年的缘由。  他对她的感情极为复杂。  不过月爻已经离开,估计也看不到她的记忆了。  季裴一直望着水晶出神,忠仆突然问了季裴一个问题。  “现在何元河已死,您还要下魂川吗?”  何元河已死。  季裴就算不下魂川。  其他魔修虽然有意见,但是应该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再出来抗议了。  “要。”  “当然要。”季裴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这个承诺是不会变的。  但是有一个非常需要解决的前提是他需要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彻底觉醒的天魔血脉。  要不然就这样下去...他到底是想再把自己逼疯一次?还是真的想被困在那里。  “但是不是现在。”季裴盯着水晶球道。 第33章 季裴放下杯子,十分玄乎地跟时阡说。  “就是,偶尔心有所感。”  在这儿茫茫修真界中,无论是修魔还是修仙,都喜欢动不动说自己是心有所感,仿佛没点感念都不配修仙修魔。  这简直是万金油的回答。  【系统:使用技能{睁眼说瞎话}可信度上升。】  时阡微微眯起了眼。心有所感。  从上一次他就觉得,季裴知道的东西又点太多了。  天魔阴脉......难不成.....  还有预言的能力?  “原来如此。”  季裴玩着手指上的杯子,微垂下的眸子里有些不明白。  这就知道了?你知道了什么了  季裴正不解地轻蹙了眉,就听到了时阡的答案。  “你能看的见天命。”  季裴清冷的双眸微微一颤,放下了酒杯,深深地往殿下的时阡身上看去。  这么解释。  其实也差不离。  书上的剧情,可不就是他们的天命吗?  看到季裴的神色。时阡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于是,他微捧起桌上的酒杯,淡淡问出声。  “你所看到的的天命,是如何的?”  季裴沉默许久,没有回答。  时阡便又抬眼看去。  “我知晓天机不可泄露,但是可否告诉我,一个感觉。”  季裴微微阖起了眼,似是想了很久,才纠结出一个答案。  “挺可怕的。”  时阡有些发愣。  竟然能叫季裴觉得可怕的天命?  难道道修真的战胜了魔族,踏平了魔域吗?  “怎讲?”  王座边的红烛燃的旺了一些,却未给季裴身上增添一点温暖柔和的氛围,他缓缓掀开了眼皮,黑色的眼眸盘旋着深重的戾气,但是很快又淡了下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时阡知道他这是不想说的意思,便也没有强求问下去。  因为跟天命有关的事,总是犯些忌讳,不便多谈的。  伸手挥使酒壶把杯中斟满,喝起了酒。  等到酒酣耳热。季裴突然站了起来。时阡有些微醺的抬了眉,看向站着的季裴。  “今天又不会有你那位师尊再拦着,我们不醉不归。”  “不了。”  “我有事,要去一趟天玄宗。今晚就得走。就不送你了。”  季裴都不用说完整,时阡都能猜到他是去看什么。  时阡微皱起眉。  “他不是闭关了吗?”  季裴摇了摇头。  “就站在山外。不闯进去。。”  “.....”  没想到他们两都不在玄琛身边,他竟然还能拦着他们喝酒。  时阡也站了起来。  其实他还有句话想说....  修真无岁月,这才刚出来两月,就要回去看一眼,这也太腻了。但是季裴想离开,他也没有理由阻拦。  季裴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有个东西。可否托你调查一二。”  “是什么?”时阡反问。  季裴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之前忠仆交于他的血丹。  “你那个丹师那么厉害,调查这点东西,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季裴所说的丹师,就是炼出“蝶梦庄周”的丹师。  季裴猜到,时阡肯定已经把那位月刹宗的天才丹师收复了。  他们宴会上发生的事引起了不少势力的注意。其中最令人惊叹的事,莫过于竟然有一种迷药能让整个天魔宗那几千魔修都昏睡过去。这个他都知道。  黑市上花了大价钱悬赏那种迷药。  那丹师要是聪明的话,肯定知道不能泄露出自己有药方的事,一定会销毁所有迷药,所有药方,才能保命。  这就是时阡可以利用的把柄。  季裴不信时阡在他讨要“蝶梦庄周”的时候,一点存货都没有留下。  既然有存货,就代表着...他完全可以要挟那位丹师。  比如说。如果不能为他办事,就把迷药以及是谁做出迷药的事,全都抖给黑市。  时阡一点都不奇怪季裴能猜到,或者说,以季裴的聪明程度,猜不到才是在装傻。  他微微勾起唇,爽快的答应了。  “交给我了。”  要不是季裴,他还得不到这样的人才呢。  ..............  虽然是加急赶回天玄宗。但是从魔域飞回天玄宗,还是要了一月。  季裴遮掩了魔气,重新踏上伪装成普通灵剑的无殇,落在宗门前。  门外弟子看到飞剑上的季裴,纷纷都有些激动。  “季师兄!数月未见,您是越发英俊了!”  “季师兄,我们可想死你了!”  “你是来交皮毛的吗?”  季裴接了一个好几年都没有人接的任务去了魔域这件事已经被人传开了。故这些守门弟子,才有此一问。  皮毛?  季裴都快忘掉有这茬子事儿了。  “我还未完....。”成。  季裴的话音未落,远处就有一粉红衣着的女子,踏着她的红菱出现,轻轻落在季裴身边,取笑道。  “我说你,到底是未完成,还是觉得根本完成不了?要放弃任务啊。”  季裴转眼看去,唤了声。  “林师姐。”  “寻了几根狼毛,你说出来姐姐一定不取笑你。”  “.....”  那应该数不清。因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真正没完成的是另一个。  “还有四年师姐不用太为我的任务担心。”  在林心雨看来,季裴这就是死鸭子嘴要硬的表现。  “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回来,才在这里等你。”  旁边守门的弟子。一听这话,八卦之心就泛滥了。  难道季裴和林心雨,他两之间难不成还有相会的约定吗?  这到底得是什么关系,出去历练竟然还要约着相会?这之间肯定有暧昧....  季裴刚想回答林心雨的话,就看到了旁边几个瞪大眼睛看着的小弟子,一张褪去魔气后精致冷清的脸上写了些无奈。  “你们又想到了哪里。”  这些守门弟子,就不能稍微换换吗?  换一些没有那么活泼,稍微稳重一点吗?  季裴不知道,其实之前也有人跟掌门林邵元提议过调换守门弟子。是林邵元自己不答应。  按他的话说。  一定要让每一个回宗的弟子,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  所以守门弟子一定不能太木讷,要会聊天。  然后就被守门弟子,发展成了会聊八卦.....  “我和你们林师姐,提前没有约定。” 第35章 只是看着季裴。  许久之后,才道。  “这只是身外化身。”  怪不得。  季裴的脑门好在持续发热。  他分明感觉到玄琛正在被心魔折磨,这个玄琛看起来这么正常,才不正常。  “.....”  季裴张了张口,最后又紧闭了起来。是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因为玄琛去闭关的时候,他们才闹了一次矛盾,这个结没有解,要是直接给玄琛祝寿,他岂不是很没面子,好像没有脾气一样。  但是他都走到这里来了,却什么也不说,也很奇怪。  像是想到了他所想,玄琛率先打破了平静。  “今日不抚琴?”  季裴猛地一愣。  抚琴?  哦,对了...前世的自己每年都会趁生日的机会谈新学的谱给玄琛听,主要是为了折磨玄琛的耳朵,顺便折磨玄琛他那把久不使用的宝琴。  其实他本身不擅长此道,纯粹是没事儿找事儿干。  “我.....”  季裴还没想出自己要怎么拒绝,就听到玄琛说。  “没学新曲也无妨,就弹去年的吧。”  玄琛轻一挥手,袖中就有一把铂金色的抱琴飞了出来。落在雪地上。  季裴微微一挑眉。  谁能告诉他,他去年弹的到底是什么?虽然对原先的他来说,那是去年的事,但是对重生回来的自己来说,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他怎么可能记得。  季裴看着琴,又看了眼似乎有所期待的玄琛。  想了想。  这个人只是个身外化身,又不是真的师尊他本人,就算要计较,也不是现在计较,于是他还是坐了下去。  “去年的,我现在忘了。我能弹什么,您就听着吧。”  玄琛迟疑地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季裴的提议。  然后跟着也盘膝坐了下去。看着季裴为他抚琴。  季裴抚琴实在只是个花架势。从坐着的姿势来看,就不是个经常弹琴的人能摆出来的姿势,但是看他低着头,肩上的发丝半遮面的模样。  谁也不会说他弹的不好。  只能说,这张脸弹得真好听,这琴弹得真好看。  手指轻拨。白皙的手指在暗金色的琴弦上抚过,直缭乱的人的心神。  玄琛看着季裴努力弹琴的模样,微微垂下了眸子。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忍不住地动了动。  虽然并不想打扰到季裴弹琴,可是但凡对音律有点了解的人,都能听出来,季裴这首曲子弹错了。  季裴正在弹琴,却感觉旁边的位置突然一暗。  他停了手指中的动作,往侧看去。  对方侧脸的轮廓,如同这雪山一样锋锐,垂视着琴弦的模样,静谧又专注,不藏一点烟火气。  玄琛淡淡开口,“这琴是这么弹的。”说着便以坐在季裴左侧的位置,拨起了弦音。  他弹得明明是与季裴相同的曲子,听起来却像是两个世界的琴音。  季裴眨了眨眼。  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挫败。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他满脑子都是.....师尊,竟然弹琴了?  他一向知道玄琛会弹琴。但是他没听玄琛弹过。  果然很好听。  虽然他一向欣赏不来高雅的东西,却也知道,曲子弹得非常高深,甚至弹出了意境来。  季裴注视着道人放在琴上的手。  骨节分明,白皙似玉。  就忍不住有些心痒.....  就算他是个三脚猫功夫,不能跟玄琛高山流水,但是他也大可厚着脸皮,给人添乱。  毕竟...添乱这种事,他太擅长了。  指尖抬起,微微落下,季裴抢了几个音进了玄琛的曲子。  玄琛用余光看着身侧的人,季裴也稍挑唇似挑衅般地看向了他。  有了季裴的加入,曲子也并未中断,反倒相辅相成,配合融洽。  一曲终了,飞雪刹然停止,温度都上升了几度。冰层消融,黄色的小花从地底冒出。  为这山巅之上的寒冬景色添了几分温柔。  季裴转过身,被周围的异象吸引了去。  而玄琛却注意到了两人因为挤得极近,所以重叠在一起的袍角。但也限于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没想到,谈个琴还能生出这样的异象。”季裴感慨道。  “修真要感受天地灵气,自然,天地也能感悟到修士的心情。”  玄琛解释道,见少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看进了少年有些疲倦的眼底。反问道。  “很困?”  在苍白的皮肤上,那一点青黑看起来太明显了。  “是。”季裴点了点头。  他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很奢睡。谁让他又用了那个秘技。  季裴用目测了一下自己到师尊肩上的距离,然后倒头枕睡了上去。  “弹琴太耗费我心神了。师尊。让我睡会儿。”  玄琛半掩,淡漠的双眸。  尚未没来得及拒绝,身边人已经呼吸平缓的阖眼睡了过去。  周围冰天雪地。  玄琛等了一会儿,怕季裴睡得不舒服,所以轻声提醒道,“别睡。”  可是肩上的人一点回音都没有。  道人目光犹豫了一下,护着少年的肩,将少年整个抱在了怀里。  接着目光一转,落在了季裴的脸上。  那目光似是平静如水,又像是藏着许多未尽之语,总之是无比深沉的。  脑海中突然传来了跟他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  ——你就真让他在哪里睡?  ——把他抱来门边。  玄琛动作一顿,下一秒就有了动作。  将季裴四平八稳地抱了起来。收回了放在地上的琴。缓缓走到了修炼室的护阵里,寒气瞬间降了不少。  在主室之外,他不敢再继续抱着季裴入睡。  虽然明明是一个人,他也会担心主体的自己心里不愉。  所以他就站在门外,对主室内的人说道。  “所幸。”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去年弹得是什么曲子了。”  “要是再听到他去年弹的曲子。”  “你的心魔岂不是会更严重?”  分.身玄琛是问问题,也同样是自问。  所以,他为什么想让季裴弹他去年弹的那支曲子?  只是因为季裴没有学新曲,就让他弹去年的?这种话,其实他自己都不信。  “你明明知道他去年弹得是什么曲子.......”  说到这里,作为身外化身的玄琛似是受到了什么影响,身形渐渐淡了。最后彻底消失在了门外。  修炼室中的修士,缓缓睁开了一双泛红的眼睛。  他当然知道。是《凤求凰》  就如他所想,他的弟子对他,只是平常师徒之情。  根本不是有意弹《凤求凰》的。他都不记得自己弹了什么。  倒是他自己。  感受到他的存在,冒着心魔加深的风险。几经挣扎,仍旧忍不住分出一半神魂去见他。  到底是普通的占有之情?  还是……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1 第37章 见时阡有事与季裴商议,守门的魔族都宽容好商量的让他先进大殿里等着了。  “怎么又是跟你?”季裴扶额。  “...因为我俩走的近。”时阡微微摊了摊手。  “跟我走得近,男男女女,数之不尽。”季裴反驳道。  里面肯定还有时阡的推波助澜。季裴没有点明,只是微微皱眉。  “你早早就来等我。”  “想必,不是小事吧?”  时阡也正经了神色。  眉目间透着些严肃。  “那枚丹药,查出来了。”  “其中有一种成分,与你有关。”  季裴眉头皱的更深了。  “天魔阴脉的血。”  季裴瞳孔微缩。  接着一股愤怒从心头蔓延,血管像是被灼烧一般地热的发烫,开口的时候连嘴皮也干涩的发疼。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霸王票发的太急忘了公布了。现在手动补上~~  三十六最好看了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9-08-2219:44:51  三十六最好看了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9-08-2219:46:07  三十六最好看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219:50:46  三十六最好看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221:04:37  三十六最好看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310:58:26  三十六最好看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313:42:44  三十六最好看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316:06:57  三十六最好看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319:37:57  三十六最好看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319:39:11  如故artless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323:09:20  如故artless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323:09:30  如故artless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9-08-2323:09:39  如故artless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323:10:40  如故artless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323:11:09  如故artless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323:11:33  如故artless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9-08-2323:12:29  彼岸·忘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2216:30:37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如故artless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如故artless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如故artless5个;三十六最好看了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阮有芷兮10瓶;moon6瓶;陆离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1章   季裴伸手挥撤了在周围服侍的侍从婢女,面色冷凝。  如果是什么奇珍异兽的血也就算了。  竟然是天魔阴脉的血液,季裴如何能忍,但是光靠时阡说是天魔阴脉的血液,并不能使他信服。  他要知道时阡他们是怎么断定的。  “他是如何得知的。”  时阡观察了下季裴的脸色,见他确实还算冷静才继续说了下去。  “作为一个天才炼丹师,那位丹师,他的丹火有些特别,在熔炼丹药时,发现这丹药里的血液成分蕴藏紫气。”  “众所周知,整个修真界,只有天魔阴脉的血才会有这样的特性。”  听到他说到这里。季裴忍不住握紧了手指。  血管上爆出了清晰可见的紫色。  “炼丹的人并非想要研究出提升修为的丹药。他的炼制方法形同炼制转魔丹。这个丹药实则是为了让人的血脉强行转化成天魔阴脉的丹药....但是看起来失败了。”  时阡说到这里是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虽然他不是故意猜的。  但是通过对这个血丹的研究,他也跟着摸清了一些季裴身上的秘密,  一般人服用这个血丹,就能短暂提升修为。季家人身上估计也有同样的能力。这样也就能明白为什么有时季裴会突然爆发出极强的能力。  一手遮掩面部,季裴的薄唇微动。  “无量....”  以往,季裴从来没有把无量放在心上,只觉得他是个外强中干的老不死,除了命硬一点没有什么特别,而且命硬的魔修多了去了。  可他现在甚至想向时阡要回无量的魂魄,让他复活,然后再让他在他眼前灰飞烟灭一次!  季裴紧紧地抿住了唇。  他用的还能是谁的血?!  除了和他一起两败俱伤的魔主季鹤以外?他又能接触到哪个季家人。  他爹当年是何等的传奇的魔修,死后竟然要被他人蹉跎,甚至被当成了丹药的引子。真是岂有此理!  季裴缓缓放下了遮在脸上的手。  精致的面容,一边被烛火照耀,姣好如玉,美丽惑人,而另一面背着烛火,有些暗沉,从那冰冷的双眸中,能看出砭骨的杀意。  他轻声问道。  “在你们月刹宗。”  “这只是独一例吗?”  比起透露直白杀意的眼睛,季裴的语气显得比较平淡乏味。  却让时阡额间立即冒出了一层冷汗。  其实时阡知道季裴的杀意并非对着自己,但是仍旧给人一种答错一句就要人头落地的错觉,这种杀意非经历血流成河,脚踩累累白骨不能造就.....时阡敛眉。  季裴能在哪里经历这些?  但是为了避免,季裴因为他的话直接杀上月刹宗,将整个月刹宗搅个天翻地覆。  时阡答的分外小心。  “我不能断定是不是独一例,但是以月爻长老的表现来看,月刹宗高层,似乎并不知道季家人的秘密。”  季裴半阖眼眸,挡住目光中的杀意。  时阡斟酌了一下,又道。  “再说。无量魔尊,他常年在外,本就和月刹宗交集甚少。”  “....”季裴的眸子微微闪烁。  唇抿做了一条直线。  想到了个可能和无量魔尊有交集的人。  ——月爻。  他让时阡接触月爻,是因为他在杀了无量之后,忠仆跟他提起过的一则他父亲知道的趣闻。  很久以前,无量曾经追求月爻无果,差点对月爻霸王硬上弓,最后被他父亲解救,于是月爻就喜欢上了他父亲。  所以他才让时阡拿无量的魂魄去献媚。毕竟是昔日的仇人。  月爻估计也很想杀了无量。  但是.......  如果月爻本身就比他想象的复杂。  他可能要去月刹宗走一遭了。  ........  月刹宗。  飘白的丝带飘浮在玉做的宫殿房檐之上。  弯月的符号,随处可见。与天魔宗信仰天魔相似,月刹宗特别喜欢月亮,但是比起圆月更喜欢弯月....像极了镰刀的模样。  季裴是送拜帖前来的。  所以,虽然这一路上多有防备、忌惮的视线,却没有人对他出手,只是在远处瞧着他。  “这边。”有人为季裴引路。  季裴面带面具,一身黑衣比夜色深冷,缓步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一个傍水而建的小楼阁旁,才堪堪停住脚。 第39章 要是人还活着....  那岂不是浪费了他的人力,金钱,时间?  所以他一定要把季鹤找回来,要是疯了就把疯病给他治好了,多压榨几年,让他尝尝坐镇天魔宗几千年的滋味。  【系统:洗白值增加。获得技能{我就是嘴硬心软}】  季裴正在畅想他如何把自己的爹压榨在天魔宗宗主之位,自己和师尊逍遥天地呢。  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抬头一看,时阡又露出了那种“理解”的表情。  你....又理解了什么了。我真的不是嘴硬心软,充其量就是嘴硬心黑,爹还没回来,已经想着怎么坑了。  可时阡可不知道季裴心里所想,只是问道。  “你现在要去哪里找你爹的线索?”  时阡觉得这是大海捞针。  如果季鹤真的没有死,只是疯了许多年。那这么些年来,为什么没有人见过季鹤的踪迹?  这很奇怪。  因为季鹤和季裴不一样。  他并没有没有戴面具遮挡过自己的面容,知道他真容的人不在少数。  “这点。”  “我已经有了一些把握。”季裴轻勾起唇。  刚刚系统说。  可以让他用洗白积分兑换他父亲的线索。  于是他就用自己新累积的积分,兑换了这部分线索。  他父亲会在四年后,方家的宴会上出现。  找一个已经疯了的人难,但是他可以等他爹主动出现啊。  将父亲季鹤的事放下,季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知道孙妃怡这个人吗?”  “妃怡?”  这个名字,真是耳熟。时阡轻蹙起了眉。。  “废话。她的名字很像我。”季裴白了他一眼。  把非衣变个音调,不就是妃怡。虽然月爻执意不肯告诉他,她是怎么断定季鹤还活着的,却告诉了他他母亲的真实姓名。他们夫妻两倒是伉俪情深。他的名字里还带着他母亲名字的谐音。  时阡也意识到了,他微微张开了嘴,有些惊讶。  “她是你的母亲?”  季裴点头。“月爻说的,她应该没必要骗我。”  时阡透过季裴的面具,望向那双凤眼。  “那真是个绝世美人。世间女子见了都要自惭形秽。”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王侯墨客皆为她倾倒。如果不是身在修真界的大家族,恐怕早就被人间帝王拉进了后宫。”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季裴见他知道,立刻追问。  “孙家原本的确是修真界的大家族,但是在数年前,突然隐世不出。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原来如此。”季裴有些头疼。  时阡的情报来源广泛。  他都不知道。  那肯定是确实十分隐秘了。  正在季裴失望时,眼前突然多出了七八个画轴。  他疑惑地抬眼看向时阡。  时阡摊开手,“如果你只是想知道她是什么模样。”、  “它们或许能为你解惑。”  时阡微微一笑。  像孙妃怡这等传出名号的美人画像,他也是有情报的。  但是这些画像里真真假假,有些只是挂了个名号。其中有没有孙妃怡,还得季裴自己寻找答案。  “....”  季裴将这些画像用浮空咒摊开在空中,细细查看,却不由自主地被其中一张画像吸引了过去。  画中女子正在抚琴,一身浅蓝色衣裙,温柔入骨,长发未挽,乌黑的青丝荡在而后,未施粉黛却已经足够美丽。  约莫是有何伤心之事,那双细长的凤眼中有眼泪悄然从眼尾滑落,命明明泪光闪烁,却依旧淡淡笑着,显得既柔软又坚毅,这样截然相反的气质让她显得极为出众。  可是季裴觉得她是自己的母亲,并非是因为这张画像里的人是这些画像中最出众的。季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不知季裴为何凝视这么久的时阡也跟着他看了过去,眼中立刻闪过惊艳。  “你长得,可真像她。”  季裴收回了注视的目光,柔声道。  “谢谢你。时阡。”  时阡眸光微动。  “举手之劳。”  ....  再三日。  数百何元河残党于天魔宗地牢定罪。  轻罪流放魔域荒野,重罪废除修为流放凡间。  何元河之子何元书迟迟未醒,少宗主特别宽裕,赦他无罪。  四年后——玄琛即将出关。  作者有话要说:  没完结啊…只是第一卷 结束,四年后师尊出关啊,宝宝们,你们清醒点orz   另外这是修仙世界版爸爸去哪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十六最好看了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你谁20瓶;不偌15瓶;南山12瓶;(★>u<★)10瓶;不攻不改名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3章   魔域  人界与魔域交接的地方,因为魔气深重,本来应该人迹罕至,但是今日,却有不少人类反常地出现在了川边。  虽然他们的目的不尽相同,都是归根到底都事为了除魔。  这个魔。  不是魔修的魔,而是魔物的魔,魔物没有理智,没有感情,天生嗜血,见人就吞噬。  他们单个出现,筑基期的修者就能够独身解决,可是如果一群魔物同时出现,就比一位真的魔修老怪还要令人棘手。  他们群聚出现的日子并不在少数。每月都会有魔物从魂川蹿出,但是几年间总会有那么几天,魔物蹿出的尤为频繁,故修真界的正道门派,为了防止凡间动荡,每当这种日子出现时,就会自发组成小队,前来除魔。  今天就是这样的日子。  在这些除魔的门派中,有两队人马明显鹤立鸡群。他们用的都是上等的法器,穿着的也是有写了各式符文的法衣。  一看就是大宗门出生。  令一众小宗门不由望而生羡。  “我等必要大展身手,方能被这样的大宗吸纳了去。”  在九元大陆,虽然大小门派林立,但在这些年来能称的上大宗的只有五家,天魔宗,仙澜宗,天玄宗,月刹宗,佛如宗。佛如宗都是佛修,崇尚万物皆有灵,魔物的由来让他们深感悲悯,所以每次都是在其他修士已经除魔之后,散场之时才会出现。而月刹宗和天魔宗的修士都是魔族,魔物天生不会伤害魔族,他们也不可能多管闲事前来除魔。。  所以这鹤立鸡群的两队人马,正是大宗里的名门正道——天玄、仙澜。  仙澜宗的人策着马停留在离魂川几里之外。  领队看到天玄宗的领队林心雨,先是恭贺道。“恭喜林仙师,成功进境。”  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林心雨已经成功突破了筑基期。到达金丹期。算是宗内唯一一位三十岁以内突破金丹期的女修士。  “我听闻前几年宗门大比,贵宗出了一位天骄。他现在可在队中?”  林心雨穿了一身劲装,站在红绸之上,本来听到有人恭喜自己进境还挺开心的,听到他问了这个不由得嘴唇微撇。  “去抓狼了,至今未归。”  “.......”仙澜宗的领队一愣。  去抓狼了?....难道那位天才还缺灵宠吗?  “此次伏魔可是要事,那位弟子怎会在此时出宗?”  “别提了。”  “给他传了几次弟子令,都没有回应。”林心雨紧捏起了拳头,一双灵动的眸子冒出了火气,“我都说了,完不成之前接的任务,灵石我可以替他交,他都没出现!真是掉钱眼里了。就等着挨掌门的批吧。”  “......”仙澜宗领队一时有些沉默。 第41章 不知季裴说的是“人”,林心雨取笑道“五只电疾之狼就能拖住你。你这四年都浪费在了哪里?”她虽这么说着,也不没有再执着责怪季裴,便迅速和季裴拉开了距离,转身去救陷入魔物圈的同道,边说着。  “既然来了就别干站着!魔物可不是好相与的,各宗都有伤亡!小心安全!”  季裴看着林心雨的背影,陌陌轻点了点头,便从储物戒里取出了许久不用的天玄宗弟子佩剑,往魔物最密集的地方冲去,半道上,一个修士的尸.体突然落在了季裴的眼前。  死状惨烈,不忍直视。  更可怕的是。  不到片刻,就有如同黑泥一般的魔物从尸首的眼眶钻了进去。  季裴冷冷地垂视一眼。  一道紫雷,瞬间将修士与魔物一同劈成了灰烬。又缩地成寸地离开了原地。  周围修士虽然没有看到是谁放出雷术的,却也傻得呆在了原地。  “我怎么觉着这雷....的感觉,好像是天道雷劫啊。”  “....怎么可能。”  “可能是什么仿照天雷创造的雷系高阶法术。”  “原来如此。”  就在此时。  所有正在除魔的修士,都无一例外地发现了一件怪事。  原本狂躁的魔物,不知为何宁静了许多,不约而同地慢慢向川中褪去。  修士们压力骤减,这才发现人群中出现了个陌生面孔。  “他是谁?”  仙澜宗领队的眼里划过惊艳。  虽然身上没有任何一宗的标志。  但是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这个面孔的来头绝对不可小觑。  林心雨劈开最后一个魔物,没有转头便答道。  “不就是你之前想见的那位。”  仙澜宗领队恍然觉悟,“原来是他。”  原来这位就是天玄宗的天才,果然惊才绝艳。  .........  天玄宗。  掌门所在的□□殿外,荷花开得旺盛艳丽美好,柳树刮起微风,抚在正等候掌门发落季裴身上,吹得他的一头青丝稍显凌乱。  虽在身在□□殿外,他却一直望着九曲峰的方向。  殿中,林邵元正看着林心雨交给他的汇报。  “来了七百多门派,镇压数万魔物,此次伤亡不小。”看着汇报,林邵元虽然不至于愁眉苦脸,惹宗内人心慌,但是确实说不上愉快,见到这么多同道在此次除魔中英勇牺牲,谁能愉快的起来。  就算是胜利也是悲痛的。  听到父亲话语里的伤感,林心雨应声道。  “伤亡已经比想象中少了很多....关键是此次魔物提前褪去,减少了不少损失。”  “就是不知道。此次魔物提前褪去,是否预示着其他危险。”林心雨忧心道。“魂川边界,不能少了弟子镇守。”  林邵元轻点了点头,心中已然划定了与仙澜宗以及其余几个宗门商议各宗派几人镇守魂川的行程。  他又认真得看起了汇报,看到卷轴的最后一个排名榜时,不由得微微拧起了眉。  “这次仙澜宗的除魔数量高于天玄宗?”  其他门派的除魔数量都可以不看,因为天玄宗唯一能看的进眼的正道宗门只有仙澜一家。  林心雨也知道,这次的除魔数肯定会被他父亲专门点出来,所以她也早就准备好了措辞。  “这只是记录在案的数量。”  “事实上,我们除的魔,远比仙澜宗多。”  “此话怎讲?”林邵元轻挑起了眉。  “因为季裴师弟后来才出现,他杀的魔物根本没有被这个榜记住..天玄宗弟子在哪,季裴师弟就在哪帮忙,虽是抢先杀了魔物,但是功绩却不算在天玄宗里。”  “如果将季师弟算上,天玄宗绝对是魁首。”  林邵元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林心雨看到他爹沉思的模样,又飞快地补充上了一句。  “但是也多亏了季裴师弟及时出现,我们天玄宗这次的伤亡数量远低于其他门派。”  林邵元笑了一下。  “你不要担心,爹没生他的气,我只是在想.....这孩子出场的方式算是学上了玄琛。”  以往除魔,玄琛也老喜欢在最后才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登场显得比较华丽,有气场....  说起玄琛。  林邵元突然想起玄琛的出关日也没几天了....  也就趁玄琛不在,他才敢按规矩惩罚季裴。  玄琛要是在....他哪敢动季裴啊。  他轻咳了一声,传在外等着的季裴进来。  身着白衣的季裴那一出来。  就跟一盏明灯一般耀眼。  四年过后,少年身形彻底长成,变作了一个清俊无双的男子,薄唇颜色适中,带着些水色地微微勾起,一双傲然的凤眼,比少时还要勾人。  比起发难季裴,林邵元现在更担心被玄琛发脾气.....  毕竟...他本就错失了亲眼见证季裴从少年长大成人模样,季裴回宗之后又第一个来见了自己,给他抢先看到了这般美好的模样,他真的怕玄琛心里不平衡。  林邵元本来想语气严肃一点,可他刚  刚喊了个季字,嗓子就跟被刮住了一般破了音。“季...季裴。”  季裴闻声抬头。“我在,掌门师叔。”  “你来宗里,有没有先见过你师尊啊?”  “没有。”  “你这孩子,你许久未归宗,怎的不第一个去见他。”林邵元用一种看见负心汉,或是遇见白眼狼的眼神瞧着季裴。  在这种目光下,季裴语气稍显平淡的解释道。  “师尊跟我说。在他出关前不要去见他。”  “他说不用你去见他,你就真的不去见,怎么平日里不见你这么愚笨老实。”  季裴迟疑了一阵,倒是真的没有在这一点上找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反驳....  因为这是和玄琛的约定。是很自然的事。  还是林心雨先看不下去了。“爹,不是你先叫季裴来的吗?”  你怎么还怪起别人先看自己的师傅了。  林邵元看女儿都不给自己的面子,也就没有在说下去,想到自己把季裴叫过来的正事儿,便问起了季裴为什么没有及时回宗,参加除魔任务。  “你到底有什么的话做不可的事,耽误了此次镇魔?”  季裴立刻将忠仆在八百年前就替他完成的任务卷轴拿出来说事儿。  “我当时正在完成这项任务的关键处,没法抽身,所以等完成之后才来得及赶去。”  【系统:使用技能{睁眼说瞎话},可信度大幅上升。】  林邵元接过了季裴递给他的“宗门任务卷轴。”  看到了悬赏令上的完成字样,信了七八分。  他这个任务,高风险高回报。但是五年?未免也太久了。  林邵元合上卷轴。  “以后,你别再接这种任务了。”  “跟玄琛撒撒娇,从指缝里都能流出来三万上等灵石,怎么你这孩子偏偏这么不懂事儿。”  【系统:洗白值增加。获得技能{我穷不穷骨气}】  季裴:“......”  林邵元感叹一声。  玄琛可姓玄啊,这从上古传下来的姓氏,哪一个的底蕴能差了。  更何况,玄家人的密境,更是众所周知的宝地。  说了那么多。  林邵元也准备下达对季裴的惩戒了。  “宗门大比角逐出来的首席不管如何都该在除魔的时候出来起个带头作用,这次,你就……”  正当林邵元开口要说之时。  刚刚季裴在殿外凝视的方向,突然密布了雷云。  感受到天道那股浓厚深重的威压,林邵元从椅上惊站了起来。  “玄琛师弟正在渡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十六最好看了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第43章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十六最好看了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嗷呜~~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6章   玄琛留在半山坡的分魂,抬头望了眼山顶的方向。  嘴角微微抿住。  [你选择了不忘情的那条道路,势必十分难走。]  消失在了风雪中。  与此同时,一道消失的是...九曲峰上,院中榕树上那醒目的字句。  季裴隐约看到玄琛的嘴型。  他好像回答了自己。。  可是玄琛此时在问心,他怎么可能听见自己的话,所以季裴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乌云密布。玄琛还没有问心结束。季裴就守在玄琛身边为他护法。就在玄琛的眸光彻底恢复光亮前,空中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喊声。。  “季裴!快点从玄琛身边退开!那里太危险了!”  停在空中的道人从指尖发出数十条金线,往季裴身上发去,可还没有到季裴眼前,一直在酝酿雷劫的紫黑云雷就已劈下。连带他的金线也被劈断。  林邵元瞠目,大惊失色,被风卷至一旁,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大喊道。  “季裴师侄!”  伴随着林邵元的吼声,风渐渐静了下来。  一面透明一面冰雪的剑挡住了从高空劈下的紫色雷劫,面对着可怖的雷劫,丝毫不落下风。  这持剑人自然是从问心中转醒的玄琛。  他单手举着这把剑,一手将看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的黑发青年搂在了怀里。立在空中。  两人离得十分近。  季裴那双带着些惑人的眼眸就在道人眼眸咫尺,他缩着手蜷在道人胸膛,清晰的打量着眼前这张许久未见的脸。  依旧完美的如同画像。  鼻梁高挺,眼眸锐利冰冷,连抿起的唇都十分优美。  因为离得近,他能看见玄琛脸上每一个熹微的表情。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师尊生气了。  在季裴打量玄琛的时候,玄琛淡然问道。  “闹够了?”  季裴轻眨了眨眼。  看见玄琛深皱的眉,有些心虚。  他知道一般没有低修为给高修为人护法的先例,但是他出现在这里,真的不是胡闹。  自从他上世被天道的雷整个贯穿了身体之后,有一道天道雷劫就彻底留在了他身体里。这几年他细心钻研了一下,发现自己对天雷已经免疫了大半,就算再有天雷要劈他,只要他先将雷引入体内,仔细炼化,就能解决。  所以他才这么没有顾忌的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还打着玄琛要是接不住雷劫,他就帮他承上一两道雷的主意。  可是现在别说替玄琛承雷了,他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够惹玄琛生气了,他可做不出来脱离玄琛的保护自己主动挨劈去的举动。  “够了。”季裴口不对心的答道。  听到青年的回复,第一道雷轻描淡写的被玄琛架住直接挥去,他低头,附在季裴耳边道。。  “我送你去掌门那里。”  季裴的耳朵被玄琛的呼吸声烫的有些发红,轻点了点头。  听话的跟个大型玩偶一样窝在玄琛身上,为了让玄琛消气,顺便演上了受惊的模样....  两人迅速飞离了乌云密集的范围。  天道看到两人这么不给他面子。似乎急了,直接降下了两道雷。  玄琛头也不回。  手捏法决,两指向外轻点。。  周围的天地都晃了一晃。  数十道冰锥落在缠着天雷,竟真让它们停住了。  不仅是林邵元被他这一手震傻了,季裴也有些发愣,不过不是被震傻了,而是被帅惨了。  找到林邵元,玄琛将季裴推往林邵元身边,向林邵元叮咛道。  “护好他。”  “师尊!”季裴叫住准备离开的玄琛。  玄琛转过头来。  “务必要小心突发状况。”  玄琛看了眼季裴,轻点了点头,便转身飞往虚空将雷劫引往了远处。  季裴站在林邵元旁边,见远方雷霆闪烁,眉头一直皱着。  林邵元看他这么心焦,不由得出言安慰道。“玄琛师弟肯定有把握度这场劫,你这小子,也不知道在操什么心。”  季裴无动于衷地瞧着遥远天方的乌云。  在看到一片乌云里出现了极为显眼的金色,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什么?”林邵元也发现了。  “刑雷.....”季裴几乎下意识得回道。  “怎么可能....”林邵元摇了摇头,“那种雷劫都是在十恶不赦之人渡劫时才会出现的。玄琛师弟除魔有功,怎么可能遇上这种雷劫。”  ......  天劫下,白衣修士面对着这乌云将降未降的金色雷劫,也发现了它是天道刑雷。  极深却又极淡的眸色里,并未出现恐惧。  只是淡淡问道。  “我有何错。”  有何错,需要你降下刑雷惩戒?  有何错,有何错需要你以刑雷警示?  乌云似乎也在思考着是否该落下这道雷。  在漫长的等待后。乌云终于散去。玄琛在雷劫过后浓郁的灵气之中,成功突破炼虚中期。  过了一炷香后。  天空放晴,百鸟朝鸣。  天玄宗又多了一位炼虚中期的修士。  可是这位突破了炼虚中期的修士,脸上并未出现突破的喜悦。  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这雷...总会落在他的身上。  就算不是今次,也是下次。  他到底为什么会被天道忌惮?  可是顾不上他想,刚刚为了避险远离的两人已经追了上来,恭贺他突破。  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玄琛先是看了眼敛眉站在林邵元身边的季裴。才对林邵元道歉道。  “谢谢师兄这几年对我徒儿的照顾。”  “哪有什么照顾。”  林邵元摊了摊手。  “你徒弟非常自力更生。缺了灵石从来都是总是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  “为了三十万灵石,捉了五年的狼,才完成了任务,这在内门弟子里哪能想象的到。”  “.......”  “他真是个小机灵鬼,竟然还接了我的悬赏。那个...”  “掌门师叔!您可别说了!”季裴扯着林邵元的袖子,就要堵他的嘴。  但是被林邵元飞快躲过了。  “这孩子,没大没小。”  “师弟想了解一下你这几年的生活,我当然要说说。”  季裴抽了抽嘴角。  你可千万别说你的那个任务。  “师弟啊,你闭关前当真的什么都没有给季裴准备吗?”  玄琛的表情一僵。  “没有.....” 第45章 玄琛没有意见?  他都能把玄家家主的戒指直接给你,他能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季裴的话,倒是点醒了他。  比起不罚,或是罚的重。如果罚的和他之前想的不一样。他自己先不答应。  于是,林邵元端出掌门的架子,挥手命令道。“吾就罚你。去悔过崖崖底抄写五千遍门规。望你引以为戒。”  季裴的唇角微勾。“是。”  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下了这件事。  这悔过崖,他去惯了。  抄门规,也很家常便饭。  ...............  悔过崖崖底。  季裴本来想让忠仆替他抄写一半门规。  却被忠仆拒绝了。  “少宗主,今时不同往日。玄琛真人已经突破了炼虚中期,平常我默默隐藏着还好,如果我现身替您抄写门规,如果玄琛真人突然出现,一定会发现我的踪迹。”忠仆忠心耿耿地谏言道。  忠仆的担心,绝不无道理。  可是....  “五千份!”季裴猛地皱起眉。  忠仆在旁边忍笑。  “您一定可以的。”  季裴忍着抽搐的嘴角。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说什么也要缠着玄琛。让玄琛求求情。  似乎发现了他的不乐意,一直隐在灵台里的血藤冒了出来,用他的尾巴尖勾着笔。作势要帮季裴抄写。  季裴哭笑不得。  “也用不得你。”  ..........……  只是巩固修为,不用特意呆在修炼室。  所以在季裴跟着掌门离开后,玄琛就回到了许久未归的九曲殿。  落叶已经沉了满院,巨大榕树依旧在暖阳的光线下,摇摆着枝丫,天幕下,每一片叶子都似在放光。  多年在风雪中的冷寂似乎都消减了一些。  他脚步轻缓地慢慢走到榕树旁边。  伸手抚过树干。  目光深远,带着些晦涩。  “是吗.....”  连你也知道了。  微风振起道人雪白的衣袖,刮过树干。  那原本那写着“太上忘情”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补的更新终于写完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39333257瓶;mabcock5瓶;良辰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8章   因为玄琛突破炼虚期。  天玄宗一时人声鼎沸,来往之人络绎不绝,都是各宗派来恭贺玄琛突破的弟子。  宗内也喜气洋洋,一洗之前除魔队伍归来后,因为有人牺牲,所以稍显哀伤低沉的氛围。  掌门林邵元特意吩咐下去,在这几天,宗内的一切弟子,都可以不用参加修炼,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可以不用修炼,一些爱偷懒的弟子当然乐的逍遥,一些修炼狂见到更加空旷的修炼场地也很开心。  在这皆大欢喜的日子里。只有在悔过崖底呆着的季裴满身的低气压。  “明德成学,剖玄析微....”  季裴一边念着门训,一边折断了第四十七只毛笔。  他每抄上五十遍左右,就得折断一支笔,这样一算,他也已经完成了大约两千多遍门规,也就剩一半没抄。可是就这样,也已经快把他逼疯了。  是被这些无用的条条框框逼疯的。  比如说,每日要向师父问安一次。以示求道心诚。  他可以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也可以早起去找玄琛探讨新练出的剑法。可他从来没有将拜访玄琛当做一项规矩。  季裴是觉得。  这种死板的规矩定的没有什么意义,向师父问安是哪门子的心诚,拜的再诚,心不诚也没用。  还有。  在宗内饮酒这宗惩罚定的也很可笑。。  可以喝,但是不允许喝醉,喝醉了就是犯了门规。  先不说不能喝醉的酒,喝了还有什么意义....首先醉与不醉是如何界定的。  就算他喝的酩酊大醉,他不承认自己醉了。那算犯了门规吗?  “就这些个见鬼的规矩,居然立了一千多项。也不知道写那么多的规矩,除了罚抄以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用处。”一手撑着案几,季裴扯出刚刚写好的第四千多遍门规。扔在了一旁的卷轴堆里。整个人趴在了案上。  要是魔域那群家伙知道,他们不可一世的少宗主,正在乖乖的罚抄,估计两只眼睛都要瞪掉了。可惜,他们看不到。  季裴无精打采地转了个身,耳朵侧靠着案上,从衣襟里扯出了一条链子。  链子上正挂着他从玄琛那里得到的戒指。  为了保护这个戒指。  季裴特意找了条防御法器的项链和这个戒指绑在了一起,并且在上面绘制了数个追踪符文。  他搞得这么麻烦,完全是因为这个戒指是个法器。  而且还是已经滴血认主的法器。  虽然玄琛送与了他,让他随意使用。  但是对于戒指来说,玄琛依旧是它的主人。  假如他将这个戒指弄丢了。玄琛可以随时使用法术将戒指直接召回到自己身边.....但是他不是这个戒指的主人,他做不到。  所以为了不弄丢了这个戒指,季裴想尽了方法,上了几重保险,才终于放心地将戒指挂在了脖子上。  【系统:您为什么要费这个功夫,直接让戒指重新认主不就好了吗?】  系统完全理解不了季裴此时的做法。  这个戒指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主人还不是季裴。  那就让戒指重新认主,不就好了?  不管是主动去找玄琛解除他和戒指的契约还是自己用法门抹去前一个拥有者的契约,都比现在这绕了好几个湾子的方法也简单吧。  【季裴:你也知道这是玄家家主的戒指。】  【季裴:假如我真的让这个戒指易主了。恐怕也离死期不远了。】  一边跟系统这样说着,季裴微垂眼帘,盖住了眼底的思绪。  他以前一直不知道玄琛竟然有玄家家主的戒指,因为他以为这个戒指在玄家半圣那里。  其实,这也是普世的认知。  世人都膜拜强者。作为道修实力巅峰的玄家半圣,可谓是光芒耀眼,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半圣才是玄家的家主。  可是事实上这个象征玄家家主身份的戒指是在玄琛手里,不仅如此...像林邵元这样从此和玄琛一起修炼的人,好像也知道这个事实。  所以这个戒指必定早早就已经交给了玄琛。  通过此举就能看出来,玄琛备受重视。  这个戒指的主人肯定是非玄琛不可的。  他可不想因为一时贪心,触了这位渡劫期大能的霉头。  尽管他现在已经不知死活的在这位大能眼皮子底下活动了多年。  季裴胡思乱想了些许,将戒指重新埋进了怀里,再一抬头,才发现已经有人盯了他多时了。  “师尊?”  季裴的脸色精彩了起来。  他刚刚盯着玄琛送他的东西盯了半晌...整的跟怀春少女一般....如果是他一个人独自盯着也就罢了,玄琛竟然也在。  “您来了多久了?”季裴有些迟疑地问道。  玄琛淡淡地看了眼季裴,回道“挺久。”  那不就是全看见了? 第47章 仔细查看了许久,才道。  “还好。”  “情况没有更糟。”  季裴心中知道。  玄琛是在说自己转魔的事情。  他都快把这件事过忘了,没想到玄琛还记得。  这就有点麻烦了。他绝对相信玄琛能够得到那种草,可要是他们真的得到清灵草了,他到底该不该使用。  想想看....那种洗去身体里的魔气灵草,魔修用来,岂不是跟毒草一样?从未有人这样用过,他也没有听说过有魔修傻到服用那种灵草。  头疼。  他还是趁玄琛找到那种草之前,一把火将那些草都烧了算了。  .......  魂川沿途。  一行白衣修士骑着快马赶在路上,看到戈壁上极为显眼的红色小花,减慢了速度。  带头人带着的白色兜帽上,挂着几根白羽。身后跟着他的人,也是同样的打扮,只是服饰比他要简单许多。  围着红色娇艳的花朵,几人从马上跳下,疑惑地蹲了下来,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它漂亮的花瓣。  “别碰!”  听到身后的制止声,他们哆嗦的收回了手。回头望向喊住他们的老大,有些瑟缩的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放下兜帽,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颊,正是月刹宗的时阡。  他目光扫了地面,冷声道。  “血藤的花。”  “血藤还有花?”几个月刹宗弟子惊呼一声。  一般人都恐惧血藤本身,所以只记得血藤是藤,但其实血藤是一种花的藤蔓,认识这种红色小花的人很少,时阡算一个。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血藤的花,这种红花本身没有攻击性,但是等这花朵长出藤蔓,汲取足够的魔血,就会变成危险性十足的血藤。  时阡微微眯起了眼,在其他因为他的话而瑟瑟发抖的魔修中,显得极为淡定。  “这是季非衣的手笔。”  时阡没有说话,用鼻子轻嗅了嗅。  风尘虽大。  但是以时阡敏锐的嗅觉依旧能嗅到这里的空气残有浓重的血腥味。这花应该刚开不久。  想到养这血藤的魔修。  而且还是那么大张旗鼓的养这种麻烦的魔植的魔修。  时阡左想右想,都只能想到季裴一个。  也不知道这里曾上演了怎样一场杀戮,竟然能让血藤播下种子。  血藤只有在吃的极饱,又心情愉悦的时候,才会在那里撒下自己的种子。  想想季裴那样肆意的性子,时阡就有些敬佩这些化作血藤养分的陌生人了。  巡查周围的人,带着情报回到了时阡身边,向他禀道。  “听在这里生活的人说。”  “刚刚有一次大魔物潮褪去。”  时阡摩挲了一下下巴。  “魔潮。”  时阡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以时阡缜密的心思,他几乎瞬间就分析出了季裴去做了什么  需要使用血藤。说明....走到这里时,季裴身边没带几人。  如果季裴将他的忠仆们都带上,根本没有血藤出场的机会,当然,季裴非要出手另算,但是季裴本身的个性并非那么嗜血,所以绝不可能。  再有,这里是魂川沿岸,季裴为什么单独出现在这里?听见属下的禀报,一切就都弄清楚了。  前一阵子,魔物潮刚刚褪去,那些正道修士门派一定会聚集在一起共同击退魔物潮。  季非衣在道修那里的身份,不算一般。  应该是被叫去一同赴敌了。再想想......玄琛刚好出关,他不去都不可能。  时阡轻垂下眸,重新戴上兜帽。  带着属下继续往目的地赶赴。  当经过魂川时,时阡的队伍看到一支穿着僧衣的队伍正往魂川来。  “佛如宗。”  “他们又来念经了.....”  其他宗门都是在魔物潮来的时候,共同御敌。  只有佛如宗的门人。  总是在魔潮褪去之后出现,祭奠亡魂。  时阡对这种马后炮的行为是看不上的,但是许多人都说这是他们仁慈的表现,他也只是笑笑罢了。  本身他只是路途经过此地,偶然看上一眼。  却蓦地刚好与僧人队伍中的一人对上了视线。  时阡带着马。  倒退了半步,微微皱起了眉。  立刻点燃一柱香,引信鸽前来,往信鸽上塞了一管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凤白2瓶;港黑第一首领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0章   季裴和玄琛刚从崖底出来没过多久。  就看到有一人在入口处等着他们,季裴看了一眼,发现是他这一世还没有认识的人,于是就稍退了半步走到了玄琛身后。  “于清师兄。”玄琛看到来人,淡声唤道。  季裴跟着玄琛叫了一声“师叔。”  于清招了招手,先对着小辈温和一笑。  “你这孩子倒是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第一次见面竟在悔过崖上,真是缘分。”  “......”  季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抬头看了眼玄琛,玄琛的脸色差了些许,将季裴挡得更严实了一些。  季裴觉得大概是有什么隐情,可于清也没有细说,只能让他继续好奇了。  于清轻一甩手上的拂尘,转向了玄琛。  “玄琛师弟,许久未见。”  “没想到五年过去,你已然突破炼虚中期,论天资,我果然还是远不及你。”  于清和林邵元和玄琛都是上一任掌门的弟子。  天赋都不算差。  但是以玄琛天赋最为出众,于清次之,在这五年中也突破了炼虚期。  玄琛察于清身上之气,轻摇了头。  “师兄过谦了。我们境界相差无几。”  于清轻笑。“炼虚初期而已。达到炼虚期,就算只是一个小境界,也差的远着呢。”  玄琛没有再继续回话。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于清自勉之词,并非心里甘拜下风。  玄琛不健谈,于清也比不上林邵元健谈,所以两人的闲聊很快卡了壳,直接进入了正题。  “听说你突破炼虚期来恭贺你,只是我来此的目的其一。”  “其二是.....”  玄琛微微皱眉。  “半圣让我寻你过去。”  站在玄琛身后的季裴。  目光投向玄琛背后,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隐去了一些疑惑的情绪。  半圣已经隐退多年,依山傍水,不理俗世。他找玄琛做甚?  “我知道了。”  玄琛淡淡应道。  “我稍后便去。” 第49章 “就算搬不动那石子,喝不上露水。”  “可是,他们不是也已经在美丽的花海中了吗?”  我的花,现在就在我身边。  .........  季裴从林掌门那里回到九曲殿,沿途闻到了一点花香。  不知怎么的了,打了个喷嚏。  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想法,直接一剑扫平了惹他不舒服的野花。  作者有话要说:  死在季裴手上的众人:花?食人花吗?请问?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缕青烟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1章   玄琛可不知道九曲殿的花已经遭了秧。等玄琛祖孙俩论完道,镜中已经过了数月。  所幸,镜中的岁月与外界有别,镜中一月外界只是数时辰,镜中数月,天玄宗只过了几天而已。  玄明玄琛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亭外。  随意找了个地方打坐的于清也随之睁开了眼,追赶在他两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本来于清是想送玄琛出镜,可看到新的阵眼所在地,他忍不住有些瑟缩了。  外界镜像正是悔过崖底。  不同于在悔过崖上面与季裴他们见面的自在,看到这地儿,于清心底还是有些阴影的,毕竟曾经在这儿遭过不少灾,于是他也就自然而然地离得远了点。  白发老者察觉到于清不自在的模样,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没有刻意提起他往日的糗事,但是于清已经恨不得钻个地缝了。  人生谁没有一两件不能提的事。  虽然现在是圣人门人,于清当然也有黑历史。  年少时任性风流,遇见一个妖族,差点挖了自己的元婴,毁尽半身修为,最后还被妖族夺走了元阳,因为犯了门规里最严重的的一条,以至于被关崖底数年,整日被凶兽恐吓。  其实他也能够理解,玄琛为什么拦着自己不想让他和季裴接触。  大概也是怕他把季裴带坏了.....  以玄琛徒弟的长相,整个九元大陆都少有,要是也像他以前那样多情风流,指不定要被多少妖精窥觊。哪还能安安生生修道。  玄明将玄琛送到阵眼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玄琛和于清两个人。  于清也轻松的开起了玩笑。  “没想到还有这样故地重游的机会。我以为我当了半圣的道童,已经不会再下来这个鬼地方了。”  玄琛看了眼他和季裴呆过的位置,收回了目光,淡淡问道。  “你后悔吗?”  后悔吗?  听着玄琛这么问。  于清恍惚想起了他被妖生生挖去元婴,气息全无地躺在玉床上的日子。  虽然犯了重戒,但是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只有两个师弟一无所知却偷偷摸摸的照料他。  在他身受重伤之后,一直跟他争着当掌门的林邵元也不争了,说是要让他,这话把他气了个半死,后来看到投身玄明真人门下的机会,就赶紧逃了出去,他可受不了别人谦让。  但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求仁得仁。  不仅恢复了身体,而且在这方天地里,他虽然根基受损,进境速度和以前却没有什么不同。  “不后悔。”  玄琛偏转过头。看见了于清嘴角格外温柔的笑意。  “要是爱一个人,无论他对你多狠,你总能找到点甜味。等不爱了,又觉得自己真的是犯贱...但说到底,都是因为非要将心交于别人的错。”  玄琛轻轻皱了皱眉。  “情劫度过了,也就忘了。”  “她既是我劫,我还得感激她,才会有今天的不破不立。”  玄琛对于清此时的落拓,只感到伤感。“你确是伤的不浅。”  于清轻抚了把手上的拂尘,并无任何伤感,甚至能开玩笑道。  “一直出众不过你,也算另辟蹊径地胜了你一次。”  他可是他们师兄弟里,第一个尝禁果的人。  “.....”玄琛看了于清一眼,没有说什么。  看着对他的玩笑话,面不改色,无动于衷的清冷的道人。于清摸了摸鼻子,憋了半晌,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们三师兄。  他早早就破了元阳之身,林邵元甚至连女儿都有了。他这位玄师弟,竟然还是个处男。  修无情道的人。可能都得这么清心寡欲下去吧。  君不见,玄明真人修到了半圣,也没有一子半女。  于清是他们三人中的大师兄,所以也不像林邵元那样惧他,有话便直接问了。  “恐怕你不仅没有实践,甚至连常识都没有吧?”  玄琛没有再理身后人,见阵眼开启,立刻一脚踏了出去,将于清的呼喊都当做了耳旁风。  “师弟!你别害羞啊!我这里还有不少原来留下的收藏,不介意你一观的!”  ...................  九曲殿外  有人正用树枝舞剑。每出一剑都没有任何华丽的技巧,但是全都杀人于无形。  超越极限的反应速度,法决在他身体里自动的流转凝聚。  月从云间冒了出来,一瞬间的清冷月光正照在道人那张精致的脸上,也照亮的了他满是戾气的眼睛,他停了剑。  落叶被荡起一个弧度,又被凛冽的剑气斩碎成灰尘重新落下。  撇下了一同震碎的树枝。刚刚练完剑的季裴突然心生一种烦闷情绪。  玄琛说好了出关就同他喝一场,可是几天过去了,连个人影都不见。让他对那位半圣都心生了一些怨怼的情绪。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九曲殿旁的榕树旁,季裴靠在树干上坐了下来,成了精的榕树立刻摇摆着枝丫,为练剑过后的季裴扇起了风。  季裴伸手过去,白皙的手指轻抚上身侧的树干。  “谢了。”  季裴的声音有些慵懒,乍一听似乎还有些温柔,但是内里的冷淡令人无法忽视。  最近一段时间,季裴一直伪装成一副有点小毛病但是不乏善良可亲的大师兄模样,他已经装的有些累了。  目前这样只有一棵树在的情况,他不可能再装下去。  他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也不喜欢对别人躬身屈膝。呆的越久,心里积压的邪火越盛。现在只是因为有玄琛在才一直压抑着而已。  “......”  榕树刮起的微风吹拂着青年已经高高束起的发丝。  季裴伸手刮了一下耳侧,将发丝别回了脑后,嘴角一挑,落下的手指轻轻一挥,掀开了已经长出绿皮的土壤。  随着尘土飞扬落地,凭空浮出几坛酒。  季裴手腕再轻一转,便径直的抓住了一坛飞向他的酒坛,转身飞上了树干。  刚抱住酒坛,就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向他飞来,这信鸽眼熟的不能再眼熟。  放下酒坛,季裴轻抬起手腕,让鸽子落在他的手腕,取下了信。  “佛如宗?有个有意思的人.....怎么样一个有意思之法。还必须让我亲自见一眼才行。”  他这一世跟时阡的关系,好到上一世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  他不觉得时阡会骗他。  但是佛如那群家伙,有那么好见吗?  他们大概是所有宗门里最富神秘感的一宗了。  季裴落下眸子,拍了拍鸟儿雪白的翅膀。鸟儿立马懂事地飞远了。  飞去了遥远的魔域。  季裴捧起酒坛,独饮独酌了起来。  一直喝到微醺的状态,就抱着酒坛侧躺在大树的主干上微微半阖起了眼帘。  白衣修士穿戴稀松神情慵懒,似睡未睡地斜倚着树干。  偶然飘过的花瓣,正落在了他的额间,令他不适应的睁开了眼,还没等将花瓣从额上拈下,就听见了熹微的脚步声,他抿了抿唇,转了半边身,迷蒙的睁了睁眼,唤道。  “玄琛。”  玄琛扬起头,顺着飘落的花瓣,看向树干上正唤他名的青年。确言道。  “你又醉了。”  他早就发现了。季裴只要一醉,就会直呼他姓名。  明明如此逾越的事,他却觉得很习惯。  紧握住了手心,玄琛语气毫无起伏的问道。  “你喝了多少?”  “一点。”季裴撑着脑袋似乎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伸出玉白的指尖掐了一指甲盖的距离。 第51章 “我师尊已经出关多时,他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林心雨听到季裴提起玄琛出关,立刻联想到了当时她对自己的感情的怀疑,有一瞬间的出神,但是看到季裴瞥过来,立刻又调整了过来,“哦,好....好像是突然发生的事,临时决定留下的。”  季裴眼睫轻落了一片阴影,若有所思地考虑了片刻,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  “磨磨剑,真的天天这么呆着我也觉得自己会退步。”  “........”  林心雨看着季裴的背影,不知道他是准备去哪里磨剑,需要往大门的方向走。  .........  □□殿下。  仙澜宗的大弟子曲凤生先站了出来合袖作揖,他也是上次魔物潮出现时带队的领队。  “林掌门。我宗听闻了一些事实。特来寻个答案。”  林邵元有些疑惑地敛起了眉,客气道。“请说。”  曲凤生见林邵元没有阻拦他的意思,跟几个早有交流的各派弟子递了一个眼神,继续问道。“听闻方家人现已成了玄家密境之主,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此言一出,底下立刻一片喧哗。  连林邵元本人都瞪大了眼,立刻转头看向了坐在殿中一侧的玄琛。  各宗各派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玄琛身上。  可如九天之仙落下凡尘一般清冷高洁的道人,正不动声色的出着神,根本没听见底下的人在问什么。  .....................  天玄宗境外离天玄得最近的一处小道上,一伙带着白兜帽穿着白羽的人,正在慢悠悠地围在一处溪流晃悠。  “时老大,我们停在这儿到底干什么?”  时阡没有片刻犹豫地回道。“思考人生。”  “例如呢?”时阡的属下听着一头雾水。却见他的老大眼神一转,像是看到了什么期待已久的人或物,眼神立刻柔和了许多,然后眸子又落了下来,温柔道。  “例如,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这话听着更奇怪了。  几人不明所以地朝着时阡看向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见到了个穿着黑衣,浑身冷冽之气的青年,带着面具,踩着剑缓缓落下。  看到那熟悉的面具花纹,几个白衣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倒退了半步。  天魔宗!季非衣!  要是其他人或许认不出这人。  但是他们几个可是搞情报的。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个凶残程度在魔域中都算数一数二的大魔头。  前几年放出一批在宗内作乱的叛徒,众人都嘲笑新任天魔宗主懦弱无能,不堪大任。  可结果呢。  那些笑话季非衣的人脸都被打肿了。  放走叛徒,哪里是软弱无能,根本是狡猾奸诈。这四年,不断有当初被放走的叛徒来找季非衣寻仇,可是不仅无一成功,还不断以各种悲惨的方式亡在季非衣手上。早已洗刷了软弱的名声,同时也达到了慑下的目的。  有人说,洗去修为流放人间的魔修才是真正罪行较轻的那一批人,而流放在魔域的人才是季非衣是想杀的人,季非衣早就想好了用此计立威。  心思如此深沉,手段如此冷酷的人.....怎么能令人不惧。  溪水潺潺,反射着粼粼日光。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月刹魔修声线颤抖地叫出了季裴的名字。  “季...季非衣。你....”。  他刚刚想说什么,脖间瞬间就多了一道红线,鲜血淋漓,他抬手捂住却控制不住鲜血的流逝。  死不瞑目地直直向后倒去。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变得惊惧万分。  因为这些人根本没看到季裴是怎么出剑的。咽了气儿的人,已经淌在了溪流里,变成了一滩血泊。  他们无法问季裴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魔域的魔修杀人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剑光合纵联袂成荫,黑色的剪影,轻闪过了几下,就像死神的镰刀一样,收割了除时阡以外所有人的性命。  浓烈的血腥味刚刚涌上来,血藤就蔓延了下去,自觉地净化了空气。  时阡未动,甚至笑容挂满了脸上,在这样血气冲天的地方,像是老友叙旧一般地评价道“你的剑,看来未钝。”还是这么果断。  季裴站定在时阡面前,摘下了面具,鲜血染红的剑尖微微垂下,直点着时阡的眉心,下一秒可能就就会击碎时阡的眉骨。  “你又不是杀不了他们,非要我费这事儿。”  这是上次时阡来信时顺带提的一事,他刚杀的,都是月爻派来监视时阡的人,时阡希望他能在他们一队靠近天玄前,除掉他们。  “.....这不是怕你呆在天玄宗无聊嘛。”  时阡轻笑地解释。  季裴眉梢一拧。“我可不是杀人狂魔。”  又不是一天不杀人就手痒。  “......”时阡看着季裴那幅怕脏的嫌弃的模样,眼底弧光微微闪,嘴上却答着,“人都是会变得,我这不是怕你呆惯了安生日子,以后就不习惯刀剑舔血的魔域了。”  “我不习惯跟你有什么关系?”季裴白了时阡一眼。  “没个人一起作伴,我会寂寞的。”时阡失落得低了眼帘,一副美人落泪图,可是这人是时阡,就引得季裴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快说!那些来天玄宗的各派弟子,为什么突然停留在天玄宗?”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就写完了,之后断网了没发成~久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世界在变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缕青烟10瓶;苹果橘子2瓶;不攻不改名、36255690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3章   时阡果然像变色龙一般瞬间恢复成了平淡的模样。  “是有个大消息。”  见季裴如此心急的想要知道,时阡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就说了。  “密境钥匙不在半圣手中。”  玄家的密境一直是半开放的状态。每隔几年就会不定周期地开放一次,大家各凭本事在密境中获得机缘,这已经是共识。  可是大家认同的密境之主一直是玄家之人。  如果这密境之匙不在玄家人手中.....那原本安分的人,就生了些其他想法。  毕竟就算不能自由地进入密境之中,作为保管钥匙的人,肯定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密境之钥在何时开启....占尽先机。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所以表面上装的一副仙风道骨,正气浩然的修道者们,一定会首先怀疑这个钥匙被方家保管的安全性,然后再推荐由自己妥善保管钥匙。  就算不能如此.....恐怕也会建议轮流看管钥匙,免得方家一家成为靶子,惹得魔域人抢夺。  “一直以来,玄家人是密境密境唯一的主人,看管钥匙天经地义,可是现在,玄家势弱....半圣迟迟不应劫突破,恐怕寿限将近。先从这里分一杯羹的人恐怕不少。”说到这里,时阡的嘴角浮上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显然很乐意看到那群家伙撕破脸皮的模样。  季裴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情形,可是他想的比时阡还要多一些。  前世....或者说,按照书里的内容所写。其他人本该在方家灭门之后才知道方家人掌管着玄家密境的钥匙,可这一世,方家尚未灭门前这个秘密就泄露了出去,肯定会对他产生影响,毕竟他也想得到那么钥匙。  如今会对方家出手的目标多了这么多,事情肯定比原来复杂。  “再几月,方家家主可就要过宴了。”  “本来只是家人小聚,拜访的人多了恐怕也会变成大宴。”时阡分析着。  季裴的眉拧的更深了。  “这秘密是谁泄露出去的。”  时阡轻摇了摇头。  季裴看了时阡一眼。  没法从他这个摇头中看出,他到底是不能说还是他不知情。  但是光这个消息就已经足够了,季裴也没有继续细问,直接反手收回了无殇剑,用上等的蝉丝手绢慢慢擦拭着血藤吸食过鲜血后,几乎看不见一丝污秽的剑刃,一面垂着眉,一面饶有兴致地问。  “月爻为什么要监视你。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时阡沉默了一阵儿,淡声道。  “私事罢了”  “私事?”季裴轻一挑起眉。“怎么,你被月爻看上了?”  “.......”时阡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季裴,“你怎么知道。”  季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时阡的肩膀。“她每隔个几百年,就会遇上一位自己的真爱,况且你长得又好,做事细心体贴,天天作为徒弟伴在她身边,她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这事儿真的实属正常。”  只是他爹,他师傅,他好友竟然先后都成了月爻的单恋对象,他跟月爻这缘分,未免有些太孽缘了。  时阡的眸色蓦然深了,再次问时,语气中夹杂着沉郁之色,“你觉得。我和她在一起如何?”  季裴摩挲了下巴。  这问题不太好答。 第53章 季裴自己一个人在殿中踱步。  甚至怀疑起了是不是自己独身久了,所以对接吻这种事有幻想,所以才会潜意识地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和谁接过吻。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得就走到了殿外的那颗榕树下,本来只是随意打量,凤眼突然猛地一凝,伸手抚上了榕树的树干,一片显然新生的地方。  “这里原先是不是有字?”  而且,还写着他极为不喜欢的四个字。  ——太上忘情。  为什么这个字儿突然没有了?季裴有些好奇。  顺着这新生的树皮,季裴又被一片深色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血?”  深褐色的颜色,几乎让人看不来这是血迹,可是季裴是见多识广的人,所以一下便看出来是血。  看来是有人用受伤的手反复在这里摸了许久。  像是周遭突然寂静了下去,季裴的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的涌现了一个想法。  这是玄琛摸的。  玄琛在原来写着“太上忘情”的地方反复磋磨,是为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会影响到他道心的事了吗?季裴越想越觉得的极有可能。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榕树之后。  手指微微扣紧了这块树皮,眼底泛着红色的季裴并未走出榕树,只是低着脑袋,声音略带嘶哑地问道。  “师尊。”  “我喝醉了之后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季裴如同一只收敛锯齿已久的恶兽,小心翼翼地露出獠牙,如果猎物露出破绽,就要直接扑咬上去。  玄琛半边脸挡在树后,语气依然毫无起伏,“喝醉这件事,已经是不该做的事。”  “......”季裴握紧拳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半晌才松了拳头。  “那就好,我是怕自己耍酒疯吓到您,您会生我的气。”  “不会。”  抬眸对上那双平古无波的双眸,季裴的眼眸染上了一抹晦涩的异色,很快收敛了下去,变得平和。  “既然无事,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好。”  听到玄琛的答复,季裴深深地看了玄琛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在季裴走后,一直没有波澜的玄琛,眸色中多了一分痛苦。  几天前,就是在这里,他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非常可怕。  在梦里,季裴死了,凶手是他自己。  梦里的画面也如同上次他看见自己灭了方家满门一般真实,他甚至能感觉到季裴死在他手中时,粘稠的血液流经过剑刃滴到他手心的温热。  紧接着那种仿佛失去一切的绝望,直到梦醒后的几天里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他开始怀疑起自己。  假如他真的找回记忆,会不会就会变成那个灭了方家满门,杀了季裴,冷血无情的怪物。  虽然他找不到任何自己可能这么做的理由,但是那真实的像是曾经发生过的画面,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能用梦魇二字就能解释。  玄琛收回了手,紧握在心口。  “是你在影响我吗?”  一个长相与玄琛一般无二的心魔,在玄琛眼前具象化了出来。  ‘......你觉得是吗?我要是能影响你如此之深,也不至于被压迫的想亲亲小季裴都没法接近他了。’  ‘看看,如果不是你反复拦着,我早直接亲他了,怎么会伤在手指上。’  心魔伸出伤口还在冒血的手指,轻舔了舔。见用玄琛那张正气的脸做出这样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违和,可是玄琛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你既是我,我既是你,你有多爱他,我就有多爱他。爱他爱得恨不得直接□□了他,见他所有面貌,拥有他的所有,就是我。怎么会想杀了他。’  不是心魔,那是我吗?  是恢复记忆的我吗?  玄琛周身的气一时极为躁动,甚至连心魔也不知不觉得散了。  ..................................  季裴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直接回去休息。  直直走到了天玄宗一处隐秘的密林里,沉默地站着。  眼中没有一点光亮,像是星辰消弭无踪乌云密布的夜晚星空,幽暗冷寂。  “他突然又变了。”  “突然拉远了距离。”  之前虽然说也是师徒,但是又觉得比师徒要更近了一点,这样骤然拉远的距离,让他极为烦躁。  许久不见的忠仆现身在季裴身边。  其实他们那些忠仆派女忠仆过来也有这个原因,他们少主明明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却在玄琛这个人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也不知道季家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无情又多情的人,忠仆有些唏嘘。  “他对您无意,您何必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挂死。”  “挂死?”季裴嗤笑一声。  “不必。”  “他肯定喜欢我。”  “???”忠仆一脸懵地看着季裴的背影。  季裴转过了身,幽寂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修士,尤其是炼虚期的修者那么点破伤早该好了。。”  一直把那伤留着,而且还表现的一副被那个伤影响到道心的模样,不是喜欢他还是什么。  他的胜负欲都被激起来了。  他一定要让玄琛先对他表明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如故artless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清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凤凰歌颂17瓶;梦清然、世界在变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5章   猜到师尊喜欢他的这一夜,季裴睡了三四个时辰就醒了。  因为他半夜里做了个非常离奇的梦。  故事情节类似于猪八戒抢媳妇。他带着玄琛离开天玄宗,玄琛一副受辱的娇羞模样,而他像恶霸那样威胁了他。“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毁了你的宗门,踏平了这片地方!”  “小媳妇”只好瑟瑟发抖地牵着他的手跟他走了。  从梦里惊醒,回想到师尊梦中的那幅模样,季裴仍旧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迅速地收拾起来,季裴准备去见见真实的玄琛,洗刷掉梦中过于难忘的映像。  季裴刚刚走到殿内就看见殿中还有其他人。  季裴眉梢微微一皱,很快就松了开来。  林邵元会特意来找玄琛并不奇怪。  想到时阡之前告诉他的事,他甚至立刻猜到了林邵元此次找来的目的。  林家和方家一直有姻亲关系,林心雨已逝的母亲就是方家人。这次方家变成了整个修真界的靶子,林邵元应该也会非常担心方家人的安全。  虽然察觉到了季裴的出现,但是玄琛和林邵元也并没有终止对话。  “方家家主的寿宴在即,玄琛,你去与方家家主说一说,这寿宴就不要办了。”  如果可以林邵元也想自己去说,可是夫人去世时他与方家发生了一点嫌隙,不方便亲自前去。  现在这个事件办寿,可太危险了,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正多对方家虎视眈眈。  “办不办宴,方家危险的处境都不会变。“玄琛淡淡道。  “在睽睽众下,恶人反倒无所遁形。”  “那钥匙.....“.林邵元欲言又止得提到。  玄琛明白他的意思。“我会收回。”  “那就好。”林邵元松了一口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像他之前虽抢了玄琛送给季裴的戒指,但是也差不多抱着戏弄小辈的意思,看着玄琛没有生气,才敢出手相要。要是真的拿着了,还真的有点烫手。  “这段时间我要去方家。”  “季裴.....就交于你看管了。”  听到玄琛说要将季裴交于他看管,林邵元就一个头两个大。 第55章 玄琛几年前见过的小团子已经初见俊秀的轮廓,看着就有一股聪明劲儿,天真烂漫。  “爹,我已经能引气入体。”方木青说着不禁带了些小得意。  心情郁结的方砚声看见孩子这么童言童语地求夸奖的模样,心情好了些许,满是褶皱的脸上终于了添了一丝笑意,他俯身下去招了招手,让方木青坐在自己床沿上,才夸赞道。  “木青真是小天才。”  “我是土木双灵根。双灵根还算不上天才。”方木青轻轻摇了摇头。  “傻孩子。天灵根这类天之骄子,少之又少。你的灵根,木灵根粗壮,第二灵根又是相辅的土灵根,已经相当优秀了。”方砚声笑着刮了刮孩子的鼻子道。  小孩子心气儿高些很正常。不是有句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嘛,更何况,他儿子八岁的年纪正是最跳脱的年纪。  其他门客看见家主心情好了,也及时转了话题。  “私以为这次开宴也不全都是坏处。”  “这次宴会声势浩大,各宗各派都会派人前来,倒是个为公子选师的好机会。”  一般各宗收弟子也就只收十至少十二岁的孩童,他们少爷九岁也该拜师了,趁此机会,肯定能拜个名师。  方砚声微微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早有打算。”  怀中的方木青也抬头看向自己的爹爹。  方砚声在众多茫然的目光中,脱口而出了一个很多人都有耳闻的名字。“玄琛。”  “我听说玄琛少爷一直就只有一个徒弟。”  “如果能让木青做少爷的徒弟,方家与玄家人的关系也能加深不少。”  还没等方砚声继续说下去,他怀中的孩童先不同意地瞪大了眼。“我不要。。”  “木青,不要任性!”方砚声厉声道。他此前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孩子会拒绝。  “公子啊,如果能得玄琛真人教您是您之幸啊。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也就靠着方家和玄家的关系,能够求他收您为徒了。”  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拜玄琛为师,一则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位大能,二则是因为天玄宗本身就是一个大宗,必有不少修真典藏,如果能进去修仙,肯定要比在家中修炼要好的多。  “可是......他不喜欢我。”方木青窝在父亲怀里,小脸拧巴在了一起,“我也知道玄琛真人很厉害,可我怕他。。”  大概跟童年阴影有关。  听别人说,他四岁曾经见过玄琛真人一次,还一不小心冲撞了他,多亏爹爹拦着玄琛真人,他才没有被玄琛真人责备。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自此之后,他只要听到玄琛这个名字就犯怵,以至于其他教书先生/女婢都发现了他怕玄琛真人,动不动以他再不做什么,就叫来玄琛真人来抓他这种事来恐吓他。  而且还一吓一个准。  看着孩子窝在他怀里的模样,方家主眉毛一竖,对着方木青身边的女婢不满道。“我早就跟你们吩咐过,不要老拿玄趁真人的事来吓他,玄琛真人哪会在意一个孩子冲撞他这点小事。”  “是。”  女婢有些尴尬恬了脸色,其实他们最近已经换汤不换药的换了套词儿。  变成了他如果不听话,会有魔宗之主季非衣来抓他。但是小少爷似乎根本不怕季非衣,还是玄琛真人有用一些。  “那就看看在这次来的修士中,木青能得哪位大能青眼吧。”  方砚声虽然这么无奈得说着,但是内心里仍旧还是想让方木青成为玄琛的徒弟,毕竟现在这个形式,他很难保证自己的孩子不会成为利益的牺牲品,交给玄琛他更放心一点。  .................................  玄琛说要走。于是,季裴又一次出现在了接任务去的任务大厅。  上次完成的任务,因为他被罚下了悔过崖尚未提交,这次他接了新任务就一起提交了。  提交任务处的弟子,看到季裴的接任务记录,忍不住放大了眼瞳。  “捉魔域之电疾狼,去其皮....三..万份!!”  季裴看他如此震惊,有点忘了之前任务需要提交的狼皮份数是多少。  “任务上写的是多少份?”  忠仆不会给他准备多了吧,太多了也有点假。  “一万份。”  季裴:“.........”  忠仆这个心是好的,但是与任务目标相比多了三倍.....他可怎么解释。  一万份都看似难以完成,三万份,估计是个人都会觉得有问题了。  季裴正在心里想怎么解释这件事,提交任务的弟子终于从震惊中恢复了冷静,“原来一万份电疾狼的皮毛这么容易。”交接任务的弟子一副拓宽了眼界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怀疑这件事本身会有什么问题。“果然是我们对魔域了解的太少了,最近魔域的电疾狼竟比记载中多了那么多。”  说到这里弟子特别羡慕地对季裴说。“要是早知道这个任务这么好完成,这么大笔灵石早被人领了,季裴师兄好运气。”  季裴想了那么多的理由全都白费了。  交接任务的弟子帮季裴画了完成任务的记号,给季裴给了三万上等灵石,在看到季裴的记录里还有一个差不多时间的任务,就好心的问道。  “我看季裴师兄手上还有一个任务卷轴,不知道那个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那个.....不提交了。”  交接任务的弟子一愣,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明目张胆的扣压任务的人。  “不行啊!季裴师兄!你要是做不完,也不能把任务扣押在你那里啊!这不合规矩。”  “这个任务我要是完不成,估计也没人能完成了。”季裴一边翻找新的任务,一边回道。  他喜欢我,目前还是我和他的秘密。  提交给林邵元做什么。  交接任务的弟子却不知道季裴未提交的那个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只觉得季裴不愧是首席弟子,那是真的自信啊。  季裴找了半晌,最后终于找了个可以远行的任务。  提交任务的弟子看他又接了个大工程量的任务,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位传闻中的季裴师兄是怎么想的了。  其他人或许理解不了,可是对于季裴来说这种任务最适合他,因为不管任务需要什么,以他们天魔宗的财力都能提交完成。  ....................................................  出了天玄宗,在船型飞行法器极快的速度下,周遭的其他景色都化作了飞影。  季裴穿的并非是宗门发的门派服,而是从戒指里随便拿的一套往日便服,纯黑色的宽大外袍,绣着者银色暗纹,潇洒利落中透着不羁,又披着件大氅,显得十分富贵地半倚着一枕。  而他正对面坐着的是一行人出去,一个人回来的时阡。  本来季裴是想独自一人回魔域的,可是时阡刚好找了过来,就拉着他一起上了法器,捎他一起回了魔域。  季裴手指落在一处,黑子落盘,绞杀地对面白子全军败退。  微微一掀唇角,放松了心情。  时阡方看了眼自己的局势,眼中对输赢并不是那么看中,他手指一指给季裴的杯中灌满了酒。  “你这次回魔域,又找了什么可笑的理由。”  “捉兔子?捉狐狸?”  他进入天玄境地的时候,也稍稍打听了一下季裴近来的状况,听到他竟然因为捉狼耽误除魔任务,而被掌门亲自惩罚,就忍不住有点可乐。  毕竟平常的季裴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主宰着无数人的性命,翻云覆雨。  季裴未答,转移了话题。  "我还未问你来天玄宗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季裴坐在棋盘前,身边的酒壶还残留些酒液,他大致已经喝了一些,但是离醉还很遥远,他很少在其他人面前真的喝醉。  “宗内的机密。”  无声得笑了一瞬,边饮着移到唇边的酒液,季裴含糊道。“你的秘密可真多。”  “只要你的机密,不会成为我会杀你的理由,机密就机密吧。”  时阡微微眯了眼,  他知道季裴不是在说笑,季裴从不以杀人为乐,也从不以轻贱别人性命。  可是如果说他尊重生命,会心软,又绝不是他。  因为季裴足够冷酷。  他请季裴帮他除掉身边的侍从,季裴就能毫无负罪感的杀光了所有人,再问理由,就算觉得理由可笑,也不会觉得杀错人了。  就算他们现在是朋友,恐怕季裴在权衡过后,也会拿起剑杀了他。  时阡饮了一杯酒,笑道。“怎会,你多虑了。”  季裴没有再追问,大概到了离魔域魂川还有几里的时候,听到船外的哀鸣,他站了起来,走到船形法器的船头,往下俯瞰。  只要他一出现,魂川就会无比的热闹,长牙五爪得要扑出来。  时阡没有起身却也听到了魔物的哀鸣,他微微垂眸,感慨道。  “还好你从未下去过,否则非得被这些魔物活剥了。”  几年前,月爻以季裴生母的事做要挟,让季裴下魂川走一遭。  虽然不知道季裴是如何瞒天过海的,但是他知道些内情,也非常肯定季裴从来没有去过魂川。  凝视着底下的魂川,季裴难得为这些他不喜的魔物辩解了一句。  “就算我掉下去,他们也不会伤害我。”  前世他亲自试验过得,他越想伤害自己,魔物就会躁动的越厉害,绝对不会让他伤害自己。  这些魔物,最大的本能就是保护自己。季裴嗤笑一声,让自己求死都不行。  “当真如此?”时阡有些吃惊了。  季裴点了点头。  “我以为他们会很喜欢你的血液。毕竟已经变成魔物的人类喝天魔血能够成为魔族这个传说,有不少人都听过。”  站在船头,季裴一头被发簪所束的发丝吹拂的飘散了开来,划过鬓角,他轻转过头来,微微撇了撇嘴。“那种江湖传说,你也相信?”  “确实不该信。” 第57章 他要代替的仙澜宗内应正在随仙澜宗的大队伍赶往方家。他一直暗中跟着,可是他们的速度太慢了,他也懒得继续与仙澜宗的道修们一起同行,于是决定自己一个人独自先去方家探探情况。  既然是偷偷来窥探情况的,他当然不可能从方家的正门进入。  所幸,天魔宗的情报部门早都帮他摸清了方家的地理位置,知道方家背靠着一座山,山和方家大宅本身只隔着一层防御屏障,虽然有防御屏障,但是相比天玄或是天魔的防御法阵,方家这个防御屏障简直就是空有其表的摆设。  他完全可以随意进出。  唯一需要担心的,可能也就是巡逻的护卫会发现他。  他想着。如果有人发现了他,大不了杀了便是。  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遇上了这位年幼的“小主角”。  季裴微微眯起眼,手指动了动,紧捏在了一起。  看他这么想死的样子,果然还是杀了他算了。  【系统:杀不得啊!世界会崩坍的!】  【季裴: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要被你磨出茧子了。】  【系统:您不妨救一救他。】  【季裴:救他?为什么?】反正以这个“天命之子”的气运来说,说不定他前脚刚走,后脚就会有个偶然路过的路人甲将他救上来。他何必多此一举。  【系统:那个这个......】一般救“主角”才是常规操作,毕竟都已经知道这个人是“主角”了,就算并不想让主角记下恩惠,将日报恩,至少也该让他不要记下这个仇,以后成为“主角”报复的对象。  但是,这种话恐怕劝不了季裴,而且还有可能让季裴更想杀了这个主角,所以为了不碰到季裴的霉头,系统想破头的找了个理由。  【系统:如果能得到主角的洗白值,您应该马上就能进境化神。】  系统这么说,倒是真的把季裴说服了。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修真界,一切都比不上实力进步来的重要。  这一世,如果纯凭修炼,他绝对快不过前世,因为这一世他身中还有个与他完全不匹的假灵根时时刻刻都在阻碍他修行。如若不是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在身边,帮他恢复前世就有的修为,他可能早就死在何元河手下,根本活不到今天。  所以他还是很看重这个洗白值的。  想清其中的关系。  季裴终于转了身。  ..............  方木青半晌都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完全不敢相信那个看到他的漂亮哥哥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他一时间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变得有些惶恐无措。  他们家的后山因为有妖兽出没,一直人烟稀少。  他如果想获救,只能等设下陷阱的猎人及时出现,或者.....一直呆到父亲晚上派人出来找他了。  可是后山这么危险,他真的能活到父亲来找他的时候吗?  就这么想着,虚岁不过九岁的小孩,眼眶发红,里面渐渐凝聚了些泪水。  就在他已经有些绝望的时候。  一道黑影旋了半身,稳稳地落在了洞穴中。  方木青支起身子,转过了身,看到是谁出现后,瞪圆了一双属于孩童的干净澄明的眼睛,用力的眨了眨,发现这一切不是幻觉。  “你......”  “你怎么回来了?”  你是来救我的吗?”  穿着一身黑衣的季裴看了眼他亮晶晶的大眼睛,语气平淡道。“来救你。”他轻勾起唇角,讽道。“虽然你是个麻烦。”  方木青抿了抿唇。  他不明白季裴所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认识我?”刚才见到也是一副似乎认识他的语气。  季裴嗤笑一声。“方家的小公子,谁不认识。”  其实他原先也不认识方木青长什么模样....但是最近方家人太引人注目了,画像布满了各宗的情报部门,他们天魔当然也不会少了方木青的画像。  方木青的嘴唇咬的更深了。  心里想了很多。  现在几乎所有的宗门,所有的修士都在恭维着他们家,这个人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却不谄媚,甚至觉得他是个麻烦,想必是不想让别人误会他的意图。  虽然如此,但是他最后还是来救自己了.....  这样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谢谢仙师。”  【系统:洗白值增加。】  洗白值已经到手,季裴并不想再关心这个“天命之子”在想什么。  救这个小鬼极为容易,  就在季裴准备用浮空咒将这个小鬼送上去时,意外瞥见了方木青刚刚趴着的地方。  “那是......”  季裴蹙起了眉,缩步成寸的出现在土壁旁边,摸了摸土壁的松实度,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的土很新。”  方木青不明白土新又怎么了。  季裴皱着眉,脑中快速的思考着。  就这一块土新,说明这里被人挖掘过。  他就觉着这里怎么那么奇怪呢。  这里的后山经常出没些有能耐的妖兽,挖这个洞的猎人得有多么愚蠢,仅仅挖了一个深坑,连个弱质孩童摔下来都能安然无恙,就妄想虏获那些凶残的妖兽。现在看来,这个洞本身可能就不是什么猎人狩猎挖出来的坑,而是别人挖掘通道留下的洞口。  季裴抬起手,直接轰向土质不一的地方,  果不其然,以他一掌轰向的地方为中心,松软的土壤渐渐龟裂,一个足以容纳成年人潜入的通道出现在了季裴眼前。  季裴收回手指,微微挑起了眉。  “我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天命之子,“你根本就是招财进宝的貔貅化身。”  意外掉进一个洞里,竟然也能发现这种隐藏的密道。  他突然有了把这位主角带回魔域的冲动,带回去,当寻宝兽养起来也不错。他非常认真的思考着,连带着看方木青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系统:.......】  方木青一脸天真无邪的以为这是夸奖,摩挲了下脸颊上的婴儿肥。“爹爹他们确实说过,我的运气不错。”  但是说是神兽,也太夸张了吧。  这似乎是一个转折,一直对他十分冷淡的美人哥哥,突然牵起了他的手,方木青的小脸一红。  “要随我进去看一看吗?”季裴难得柔声问道。  方木青情绪高昂的应了一声。“嗯!”  难得有人陪他一起大冒险,他当然不能错过这种机会了,而且他也不想这么快的回到府中,毕竟他才跟家里人闹了别扭。  可他刚刚迈出一步,就动作整个一顿,他难受地低下腰去,咬牙“嘶”了一声,手指悬在小腿的一块皮肤上,呼了一声。“好痛!”  季裴低头看向方木青的腿,有些红肿,估计是掉下去的时候磕到哪里了。  他十分自然地蹲了下去,两指并拢直指方木青的患处,熹微的电流留串在他的指尖,刺激着那片红肿的地方,没过一会儿,红肿就消退了下去,就着蹲着的姿势,季裴扬起了头,问道。  “好了吗?”  在季裴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系统听到了源源不断的洗白提示音。  如果他不是在季裴的脑袋里,他是真的想说。  孩子!他真的不是那么温柔的人,他现在甚至没把你当做是个人!  方木青羞涩的点了点头。“好了。”  彻底不见了家中小霸王的面貌,重新牵起了季裴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季裴身后,所幸,季裴的步伐并不算快,只要他加快步频,就能轻松跟上。  他一边走着,一边不可抑制的偷看着对方冷清精致的侧颜。  这个偶然结实的大哥哥,真是温柔啊。  他之前看他走了,还以为他是个非常冷漠的人,就算听到他呼救也见死不救呢。  现在看来,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就是面冷心善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花轻落&叶微凉39瓶;飘逸的小船28瓶;心翼、**孤魂**10瓶;38097077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8章   两人在敞亮的通道里走了许久。  季裴终是忍不住制止了一下方木青蹦蹦跳跳的动作,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方木青懂事地放缓了脚步,乖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季裴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传音道。  【如果他们人走了,一定会封上之前的陷阱,这里可能还有其他人在。】  其实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季裴只是单纯的觉得拉住这么一个上窜下跳的孩子,比让他在天魔宗训练场上训新兵还累。  看小孩听话的轻声轻放的走起了路,季裴才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往通道的深处走去。  后面的通道和之前的通道有明显的区别。  进来时的通道是现挖的,土质松软,坑洼不齐,可是里面的通道土壤坚硬,修的又十分整齐流畅。 第59章 说到底,他再讨厌方木青,也只是迁怒罢了。  季裴落下眼帘遮挡住眼底晦暗,转身往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冰雕走去。  “退后。”  方木青立刻收回了想要跟上去的脚步,停在原地。  离他不远的修士,站定在冰雕正前方,伸出一手,从指尖释出一道紫色的雷火,那雷电的光芒漂亮的不可思议,任何一个对修仙有向往的人恐怕都会被它惊艳。毕竟哪个向往成为修士的人不想试试挥指间引动雷电的感觉呢。  可是方木青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他才刚刚引气如体,还没有修炼到能够感知他人灵力的程度,但是这道火光依旧给了他极大的威胁感,这种威胁感....可能来自于小动物的直觉。  季裴轻抖指尖,紫色雷电般的火光便落在了冰雕的最上方。  刹那间。  耀眼的紫光透过冰层,折射出更广泛的光芒,就连站的稍远的方木青也忍不住举起双臂挡在眼睛上,免得被刺目的光芒灼烧了眼睛。  等光芒褪去,站在冰雕前的季裴不由得轻皱起了眉头。因为在他面前的冰雕,毫发未损。既未被他的火焰融化,也未被他的雷电劈裂,甚至表面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这冰也太坚固了。  估计以他现在的能力,无法直接取出冰里面的东西了。季裴心想。  “大哥哥,这里写着有缘人可取。”方木青蹭了蹭脚底板下踩着的字儿,抬头对季裴说。  “呵。”季裴嗤笑了一声,轻狂得抬手一挥,扬声道“可我就是有缘人。”  四道剑光划过原本平坦的地面,冰雕连接着的土地瞬间被方方正正的整个切割了下来,拔地而起。  季裴伸手向前一探,做了一个抽拉的动作,将冰雕连带着泥土全部装进了自己的储物戒。  整个“土匪”行为,行云流水,把还在探究地板上写着什么的方木青都给看愣了。  冰雕消失之后,洞窟立刻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开始崩塌,土块、碎石接连掉在地上,整个空间都似乎摇摇欲坠。  季裴面无惧色,单手抓住离他不远还在发愣的方木青,一手持剑向上一挥。  劈出了一道裂隙,直飞了上去。  他们飞出去不久,整个地面都陷下去了一层,把洞窟和通道都掩埋了起来。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但是也算是呼吸上了新鲜空气,可惜...这份重见天日的喜悦还未持续多久,准备离开的季裴便被一伙装备精良的护卫围了起来。  就在季裴考虑怎样杀人灭口时,离他不远的方木青,拼命得站了起来,直挡在了他面前。  “大哥哥不是坏人!!”  【系统:洗白值增加,获得技能{主角分发的好人卡}】  “你们不要伤害他。快放下武器!”  “可是少爷,您知道他的来历吗?”护卫有些为难地问道。  “这个......”方木青回头看了眼季裴,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没有问。”  “没有问过?就是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吗?他在这种时候出现还绑架了您!像这种不明来路的修士我们必须要将他抓回去,严肃处理。”  季裴看着这个口出狂言的护卫,玩味的勾起了唇角,却没有说话。  方木青立刻驳道。“他没有绑架我,恰恰相反,是他救了我,我白天掉进了猎人布置的陷阱里,等你们来救我可能早就被魔兽妖兽叼走了。”  季裴倒是没有理会他们此时上演的讨论,趁这机会,稍稍用神识探索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刚刚在地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的神识被限制的很厉害,根本用不了。现在到了地上,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这里不属于方家,但是仍然在后山,他们刚刚看似走了很远,其实一直在绕圈,最后这地方离猎人陷阱很近。  在护卫队还在与小孩讲道理的时候,一穿着华丽富贵的老者急急忙忙得赶了过来,先将方木青整个搂在了怀里,等转眼看到季裴时,眼睛一亮,随后轻咳了一声,问了问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小少爷说他掉到了猎人陷阱里,是被这个人救了下来,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在我们后山徘徊?”  “这片后山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小兄弟偶然路过这里,又能怎么样。”  护卫队成员楞了一下。  最近不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戒外人,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吗?怎么到这个人这里,就变小兄弟偶然路过了呢.....  “他既然救了我儿,就是我方家的座上宾,你们休得怠慢。”方家家主严肃道。  “是。”护卫队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方木青看爹爹都同意了,若有其事的装成一副主人翁的模样,转身邀请起了季裴。  “大哥哥,你这衣服都破了,不如先上我家换洗一身再离开吧。”  青年嘴角微微一牵,瞬间便生成了一个勾人心魄的笑容。  “好。”  .....  等回到方府,周遭的门客才围着方老爷不解得问。  “那人来历不明又行踪可疑,您怎么就让他在府中住下了?”  “谁说他来历不明。”方砚声猛地一拧眉。“我认得他。”  “那他是?”  方砚声见门客俱多表情疑惑,心中不由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轻抚了抚下颌的胡须。“我久等玄琛少爷,还想着他是不是路上耽搁了。现在看到他的徒弟来了,心里就踏实了一些。”  “他原来是玄琛真人的徒弟!这面上可真的看不出来啊。”门客恍然大悟。  怎么说呢,对方有点长得过于绮丽了...和天玄宗给人的感觉不是很相符。  “既然是天玄宗来人,为何不从正门出现,反倒从后山出现,还救了方少爷?”  “他有什么目的?”  就算是天玄宗来人,这么鬼祟的行为还是很可疑啊。  “你懂什么。”方砚声自以为已经非常清楚季裴的来意了。  “他出现一定是为了考察我儿的,其中未必没有玄琛少爷的授意。”  “木青自己跑去了后山,怎么能怪他鬼鬼祟祟。”  别说把人抓回去去处置了,他现在恨不得把季裴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方家家主这心态类似于老师家访,师父下章出现。~~  -------------------------------  这一篇因为现实原因,更新上没有保证(滑跪道歉)。但是对这篇的热情绝对有,我真的天天想着让他两上床(什么虎狼之词)。请假通告大家应该看过吧,回归日12月23号,不排除期间会更的可能性,比如说今天。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曳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枫蓝悦陌5瓶;觉皇3瓶;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0章   九元大陆。方家镇。  这镇子虽然叫方家镇,但是镇子里的人并非都姓方,只是因为临近方家,受过方家人的恩惠,为了感激方家,才如此取名。  方家镇是去方家的必经之地,因为方家最近备受瞩目,所以这个平凡的小镇也跟着水涨船高,人声鼎沸、生意兴隆了起来,连普通客栈里迎接客人的小二都对往日里难得一见的修士有些司空见惯了。  所以见着店里出现了两个神仙人物,他仍旧表现的无比淡定。  “打尖儿还是住店?不收灵石,只收金银,石头变得不算。”  站定在店小二身前的两人。一人全身白色面冷少言,一人手拿拂尘整日笑的跟弥勒佛一样人畜无害。周身气质,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修仙者一般乍眼。  其中笑的人畜无害的那位似乎通一些人□□故,立刻答了。  “住店。”  店小二虽耳朵听着他说,余光却仍忍不住飘向了另一位不说话的修士。  呦呵,这周身气度,不知道还以为是传说中的玄琛真人亲自来了呢。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  玄琛真人那是什么人物,如果他出现了,方家镇怎么也得有夹道欢迎的阵仗吧,又怎么会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住店呢。  小二在心底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异想天开,便回了神,挥了挥手里的毛巾,弯着腰,将这两人引上了二楼的客房。  “里边请。”  带人进了房店小二就转身离开了,他没能听见,那个“异想天开”的名字,在他走后,立刻被人叫了出来。  “玄琛师弟。”  于清刚刚开口,便想到这里住的都是修士,于是手指一挥拂尘多加了个静音咒。  “玄琛师弟。自你离开天玄,已经过去了数周,这都到门口了,怎么不先到方家落个脚?”  如果是御空飞行,他们从天玄宗前往方家大概不出两日就能到达,可是玄琛偏偏选择了长途跋涉,叫于清苦不堪言。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很后悔。  当初在宗内偶遇玄琛时,他为什么要多嘴提了一句结伴同去方家。如果不跟着玄琛,他可能早就到了方家,吃上了山珍海味。  “只说是参宴,何必住在那里。”玄琛经过于清,走到床边打起了坐。  于清坐到凳上,撑着下巴仰头看着玄琛。  他可不信这话,玄琛肯定另有隐情,可是他不说,自己怎么知道。  只能胡猜。  “师弟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碍了修为?”  “.....”  “你周身的灵力没有以前凝聚,像是一盘散沙,还有....你的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已经许久未见你用它了。” 第61章 二楼的于清看到季裴出现心里极为惊讶,但是又有那么一点恍然大悟。  他算是明白玄琛为什么那么奇怪了,能让玄琛变得那么奇怪的人,除了季裴,还能有谁啊。  看到季裴准备抚琴,他立刻吹了口口哨。  “不愧是你徒弟,果然跟你一样善琴。”  他虽不善此道,但是曾经玄琛抚琴可是被老祖夸赞过得,所以他知道玄琛弹的好,只是不怎么弹。  可玄琛的眉拧的更紧了,一身气质越发冷冽。  “.......”玄琛紧盯着季裴。  季裴完全没有抬头看上面的人却也知道有一道熟悉的视线正凝在自己的身上,嘴角立刻掀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是旁人无法看出的邪气。  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季某不才,只会一首。”  说着,季裴一挥衣袍,坐了下去。  “献丑。”  躬身俯首,宽大的袖袍落在腕后,露出玉白的手腕。  季裴的花架势摆了个十足,在起了个势之后,空悬在琴弦上的手指轻落在了琴弦上。  弹得其实还凑活。  他是修士,他再弹得不好,感应天地带动灵力之后,听起来也比一般凡人弹得好的多,再者,其他鉴赏人也不是都是玄琛,所以大多数人听的如痴如醉。  老板更乐了。  这是哪里来的神俊!  这公子只会这一首《凤求凰》,也不知道是为了哪家姑娘学的,这可太痴情了些!  正在老板这么想着。  琴音戛然而止。  不知道台上从何时起又多了一个白衣修士,紧攥住了自荐登台弹琴的修士的手腕。  “仙师,你这是做什么呢,我们方家镇有方家镇的规矩,不准在室内斗殴的,您不能对这位道长出手。”  他忙上台阻拦却被白衣道人轻飘飘转回头看他的一眼震在了原地。  看着那一双眼。  仿佛在看向一口古井,里面一片黑暗,荡着幽寂的涟漪,甚至就连那点波澜都不是因为他的制止而起的,因为那视线很快又落回了他身前那个人身上。  老板一时哑了嗓子,发不出声音。  被人握着的手腕季裴抬眼看向玄琛眼神闪烁,玄琛从来没有哪次情绪这么外露,当真因为他当众弹了首《凤求凰》?  季裴在心底带着无边恶意的揣度着玄琛的想法,但是面上十分无辜的回望着玄琛,一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的模样。  “......”  旁边人议论纷纷,白衣道长久久凝视着着青年,什么话也没说。  老板终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  这不像是来捣乱的,倒像是来捉...咳的。  以玄琛对世间人□□故的看淡当然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这样的举动有多么暧.昧。他神色坦然自若地问。  “你这又是什么时候学的....”  如果不是腕间的力量明显比平时重了一些,他还真以为玄琛无动于衷呢。季裴心里想着,轻笑了一声。  “不是前年为您学的吗?”  听到这一问一答。  老板彻底明白了,是他多管闲事。  “两位道长,要不你们的私事还是下来解决,这大庭广众之下.....谈情说爱,有伤风化。”  刚刚追着玄琛飞了下来的于清听到老板这么说,差点没有落稳一个踉跄摔到地上,立刻反驳老板道。“话可不要乱。”  “他们是师徒!”  老板抽了嘴角。  行,徒弟。  你们要是喜欢说是什么都可以。  于清看老板那幅模样解释不清,只能无可奈何地看向那对师徒。  听戏听书的人潮都散尽了,可刚刚歇息一阵儿的说书人依旧没有离去,眼睛发光地拿着毛笔不断地记着。  在看到这两个人出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灵感源源不断,脑子里顿时生了不少新的剧情,他想把那些内容都加到下次的内容里。  到时候就说玄琛道长遇上落跑小徒弟。  下一话内容就有了。  台上两人均将底下的还未走干净的观众忽视了个彻底,像是这地方就他们两个人。  玄琛完全没想到...季裴竟然想起了自己上一年弹了什么曲子。  心里似是又被什么情感触动了。  只那一双霜雪覆满的眸子深沉的看着那漂亮的凤眼,声音喑哑的问。  “为何...弹?”  “这不是怕您生气嘛,毕竟我偷偷跑出来。”季裴摸了摸鼻子。  道人轻蹙起眉。  “你就想靠着一首曲子,让我不罚你吗”  这语气已经是难得的严厉了,但是季裴仍旧没心没肺地反问。  “要不然,您还想怎么罚我呢?”  兴许这有恃无恐的态度太过明显,听到这一反问,道人竟怔了半晌,眼底闪过几分压抑晦涩的光,从他的唇间经过。。  像是被什么刺到似的飞速收回了手。  季裴看着玄琛抿作一条直线的唇线,完全没料到这问题对于玄琛来说那么难回答,但是也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正当他准备继续问的时候。  一个小孩从台下蹿了上来,抱住了玄琛的大腿,怒视着玄琛。  “你是谁!住手,不许欺负大哥哥。”  玄琛的目光从季裴身上收了回来,落在眼前的小孩身上,神色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审视。  方木青心里有些发憷,紧紧地抱着玄琛。  他虽然不知道大哥哥为什么刚刚要躲这个人,躲过之后,又要自己现身,但是这个人看着太危险了,他不喜欢这个人看哥哥的眼神,他怕大哥哥被这个人抢走。  “我是方木青。方家的小少爷。这片地盘是我家管辖的,你不准在这里欺负人。”  站在一旁的于清突然有些牙疼。  方家小少爷?季裴那小子又闷声做了什么事。他身边怎么还跟着方家的小少爷。  “我们不是坏人。”  于清温言解释,可小孩还是有些认生的模样。  于是他拿出了最终杀手锏,只对方木青传音道。  “在你面前的这个修士跟你方家颇有渊源。”  见方木青因为疑惑放松了一丝警惕,于清敞开臂膀介绍道。  “他就是玄琛真人。”  凡间一个说书的都知道他师弟的名讳,这方家的孩子总不能什么也不知道吧。  可是令于清万万没料到的是,在他告诉小孩玄琛的身份后,原先只是认生的小崽子竟然直接哭了。而且是哄都哄不好的嚎啕大哭,躲玄琛躲了个老远,碰都不敢碰了。  “不要拐我走。”  “呜呜呜!呜哇哇!”  玄琛:“.......”  季裴看到玄琛被方木青吸引了注意,一个转身缩地成寸离开了台上。  玄琛被这事儿打了个叉,一时不察,真令季裴又逃走了。  “你看着他。”  将照看小孩的事交给于清,玄琛转瞬间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于清。  这到底算什么事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考完回来啦啦啦!今天留评的宝贝们,会给大家发红包的,爱你们呦,刚考完明天我休息一天,后天正式开始连载~刚好可以一起过平安夜  ——  感谢在2019-10-1611:47:05~2019-12-2218:3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如故artless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需要欧气!20瓶;一只鹿19瓶;青沨、南山8瓶;觉皇7瓶;366625716瓶;清菡冷悠5瓶;白帝4瓶;le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2章   飞在空中。  底下的方家镇瞬间成了一副大好山河图纸上十分不起眼的一点笔墨。 第63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飘逸的小船27瓶;如故artless9瓶;果实的虎子8瓶;觉皇2瓶;笑有在、满城烟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3章   季裴笑了一笑。  “何苦这个脸色。师尊,你不是追到我了吗?”  “.......”  不等玄琛说话,季裴一挥手,将自己放在茶肆木桌上的小酒坛移到手里,抬手敬玄琛。  “今日之后。我终于不用对你隐瞒身份,你也不用再受我蒙蔽,这是好事,我们倒不如为了此事,一起共饮一杯。”  不等玄琛说话,季裴先扬起头一饮而尽,酒液流过脖颈。  他抱着空了的酒坛,又一挥手,令桌上另一酒坛直飞到玄琛面前。  玄琛没有看眼前的酒,轻翕动了唇,慢慢吐露出一个名字。  “季....非衣。”  这名字不是他第一次念,语气停顿间却显得有几分生涩。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青年,他缓缓地闭上眼。  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他担心他受魔头蛊惑,他担心他做人炉鼎,他担心他修为寸步难尽........  原来他自己才是受魔头蛊惑的那个。  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点点地打了开来,里面仍旧无比清冷,却似是蒙着一层雾,他又拟了一句与见季裴弹《凤求凰》时一样的句子。  “你以为,如果那个魔是你....我便不会出手了吗?”  季裴捏紧了手中的酒坛,这一次,没有那么的确信无疑。  因为他无法忽视,自他给自己冠上季非衣这个名字之后,对面的人,浑身剑意一直指着自己。  好像在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将站在他对面的那个道人与时刻护他的那个人人重叠在一起,季裴忽然得反问。  “我们会是敌人吗?”  道人久久不回应。  青年薄而冷的红唇猛地的拉扯开了些许,不是上扬的,只是一抹皮肉作用硬生生拉扯出的假笑。  “既是敌人,用不着师尊念旧情,要杀要打随您的便。”  将自己的修为从元婴直接提升到炼虚后期,季裴手指发出一道天雷在玄琛身前划出巨大沟壑,酒坛也跟着砸在了地上,摔成数片碎片。  “但是本座今日心情不佳。  “如果您想清理门户。恕我不能奉陪。”  语罢,季裴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地,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玄琛沉默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面无表情的道像,眉目低垂着,周遭寒气蔓延,冻结了流淌的酒液,结成晶莹的冰珠。  于清追了出来,看到玄琛时,觉得怪异。  之前追出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看,灵力溃散的如此厉害,甚至改变了天气。  现在可是夏天啊。这大夏天的飘白雪,也太异常了。  “玄琛!你没事吧。没找见季裴吗?”  这句话像是开启什么机关的关键,一直一动未动的玄琛周身突然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剑气,于清才发觉玄琛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锁在了原地,他话音刚落,玄琛就对这层禁锢做出了最后总攻,一波又一波的涟漪甚至扭曲了空间,与崩溃的灵气一起散出的剑意,重新凝结成一柄法剑,现身在玄琛身前。  于清终于见到了玄琛所说的裂了的剑是什么模样。  “这!”  从无名剑透明和银白色的分界处裂了一道横贯整个剑身的裂缝。于清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与他想象的很好解决差的太远,简直触目惊心。  剑有灵。  宁愿自裂,也不愿再为玄琛所使,才会弄成这般模样。  它独立在玄琛面前,面对着脸色冰冻三尺都不足以形容的主人,却没有任何自己已经快要粉身碎骨的意识。  一人一剑,同出一辙的剑气横在中间,争锋相对。季裴刚刚感受到的剑意,全是从剑身上传来的,也是它拦着玄琛让玄琛没能来得及立刻追上季裴。  [天下道门,修仙证道之人,还有比你更糊涂的吗?玄琛。]  [你所求之道,不可以情求。]  [你却求情。]  [你所行之道,不可以护魔。]  [你一直护他!]  [如今,你绝不能再去追他,他好不容易离开了你,不再干扰你的一切!这是多好的一件事。]  小的时候。在季裴偷走它却没有被责难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那个孩子早晚会成为玄琛的情劫!  如果当时就意识到这一点,将那个胆敢偷偷拿走自己师尊本命法剑的混小子赶出宗门,就不会再有如今这种局面了。  “无名。”玄琛道。  “如若我不拦着他,他定会惹出乱子。”  听到道人冷静的声音,无名剑身颤动地似乎在气愤什么不可理喻的事。  [他已经不是你的徒弟了,他是季非衣!你随他怎么样,他可是你的敌人!]  玄琛的视线移到地上的酒坛碎片处,想起了青年可称的上逃跑的举措。微微抿住了唇。  那个令他心神动摇的青年  肆意而骄傲。  无论是天生的轻狂,还是后天被他宠出来的肆意,这些都无所谓,他就是无法看他在他面前,有一分一毫的委屈,更何况那委屈是他造成的。  那一刻他的心底就有了答案。  “你知道.....”玄琛一顿。“我无法伤他。”  [玄琛....你是一错再错。]  皆是命数罢了。  在我失去的记忆力,我总觉得自己欠了他。  于清在底下听不到剑灵的声音,但是能听见玄琛的动静。  不太对劲。  接着更不对劲的事便发生了。  原本只是裂了一道的剑刃,从那道裂缝向两旁扩散出无数细小的裂纹,一声脆响,整个分崩离析,像是碎裂的冰块。  一点点的逸散空中,举目望去,天空中浮了一层白,他不知道那是雾是霜还是只是单纯的剑刃碎片的结晶。  看到玄琛的本命法剑碎在空中,于清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玄琛的唇线抿直成了一条,望向空际。  那折磨他许久的幻象.....果然只是幻象。  他的剑此时就碎了,又怎么伤害季裴。  玄琛转过身,突然而然地晃了一下身,无数幻象一同涌入他的脑袋。  幻象越来越清晰。甚至渐渐能开清其中细节。  他刺向季裴的剑并非一半透明一半雪白的无名,而是通体雪白的长剑。  看到那白色的长剑。  玄琛的嗓间突然涌起一股血腥味。  “玄琛!”  .........  时阡找到季裴的时候。  他已经喝了个酩酊大醉。  与其说是酩酊大醉,倒不如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因为他们修行的人根本不可能因几杯凡间清酒就昏醉。  他玉簪束发,一派温润书生的模样,飘飘然落至季裴身边。  看他坐在溪边撑着脑袋发呆,就站定了在他旁边。  季裴不是没有察觉人来,只是他心不在此。  时阡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甚至连笑骂他几句,嘲讽他来晚的力气都没有的季裴。  他心里觉得异常,拎着他带来的酒,坐在季裴身旁。  “你想醉,不如喝我这酒,我新招的酿酒师傅根据月影画上改良的新酒。”  季裴转过眼,无骨似的撑着下颌,挑眉问道。  “叫什么。”  “月影画上改良版。”  季裴嗤了一声,从他手中夺过酒。  扯开封口就往肚里灌。  那辛辣的滋味,辣的季裴这个经常的喝酒的人眼睛都有些发胀,可是适应了这酒的味道,他觉得正适合此时的他。 第65章 那钥匙是玄家的钥匙,如果钥匙在玄家人手上,那些正道宗门就算再渴望,也不会再留恋他们注定得不到的东西。而那些魔道宗门,就算再放肆,也不敢放肆到玄家人头上,玄家半圣虽然已经归隐多年,从不插手修真界的事,但是涉及到他家唯一的传人...他不可能不行动,况且,光玄琛本人就够魔宗忌惮了。  玄家除魔的功法众多,玄琛还是个化神期修士都已经在魔域大杀四方了,现在他进境炼虚,恐怕魔族只有寥寥数人是他的对手。  于清一边品着清茶,看着对面因为玄琛不来而乐开了花的小孩。  来这三天,他算打听清楚为什么对面那小孩那么讨厌玄琛了。  在几年前,玄琛来过方家一次。  把当时还是个奶娃娃的方木青吓着了,从此方家的无数侍从侍女都以玄琛非常凶恶来威胁方木青,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  根本不是季裴给方木青说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甚至....季裴呆在方木青身边的时候,不止一次提到过玄琛可能喜欢小孩。  就是不知道...季裴对玄琛这个误解是从何得来的。于清心里唏嘘。他可不知道自己那寡情的师弟,什么时候喜欢孩子了。  “于清道长。”  方砚声看着于清一直盯着方木青,手里转着的铁球突然一顿。心下有了一些想法,便趁这机会问了。  “你觉得我家孩子怎么样?”  于清笑着答。“当然好。”  “不知....于清道长有没有收徒的想法。”  于清手里的拂尘歪了一瞬。  “我可从来没有教过徒弟。您怎会生出此意。”  于清不知道,方砚声会有这样的想法太正常了。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把方木青放到玄家门下庇佑。  本来想要让玄琛教他,虽然玄琛性格不易亲近,他儿子本身又不喜欢玄琛,但是奈何,玄家本身就是一种底气。  但是他现在想清楚了。  如果非要跟玄家挂个勾,于清恐怕是更好的选择,毕竟于清可是玄家半圣的关门弟子啊。而且看他孩子乖乖地被于清道长领回家的模样,应该不算抵触。  于清顶着方砚声热切的目光,头上冒了些冷汗。  “我?我可不适合当师傅。方家主还是为你儿另寻名师吧。”  正在于清与方砚声推脱的时候。  门外突生喧哗。  断断续续地能听到喧闹声,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  “我家少宗主是来祝寿的....也送过拜帖,为何不让我们进?”  少宗主....  是来祝寿的.....  送过拜帖。  这几个关键词加在一起,方砚声觉得自己的整个血都再往头上涌。  “季....非衣。”  “是我。”  在八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的包围下,一个身着玄色羽衣的男人缓缓走至人前。  他那张脸好看极了。  眉毛高挑着斜飞入鬓。凡人见了以为是黄粱一梦,仙人见了足以坠入凡尘,嘴角总是勾着暧昧的弧度,淡化了因为眉眼精致生出的距离感。  这就是传说中的季鹤的独子——季非衣。  可是于清更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  “季裴!你怎么在这里?!”  ..................第55章   底下一片嘈杂,所有人都站起来转向门口的方向,手里紧握着武器。  宴会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无比。  可谁都不敢站出来,明晃晃指着季非衣的头,骂他是魔道。  说到底。  天魔宗少宗主的实力不可小觑。  天魔宗本身也是庞然大物,今天得罪了天魔宗,回头遭到反扑,恐怕会导致门内元气大伤。  谁都不想承担这个风险。  可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似乎只要是站着的就平白多了几分底气,所有混在人群中,好像所有人都能说上那么两句。  “季非衣,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今天你都必须离开!”  “这里不是魔域,容不得你撒野!”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个人还是玄琛的徒弟季裴,可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季非衣的存在,他们站在一起,吵吵嚷嚷,压过了少数疑惑的声音。  只有跟林心雨有一些交情,也曾经见过季裴一面的曲凤生还在沉思。  天玄宗这次只来了两位真人并没有来内门弟子,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跟他解释一下,这季非衣怎么跟季裴长得那么像。  这场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突然往旁边看了眼,发现身旁的唐飒竟然全神贯注地盯着季非衣看。  “......”  .....他还从未见过唐飒这么直接地看过谁。因为他总是唯唯诺诺的。  曲凤生觉得有些莫名。  大概.....是真的觉得季非衣好看吧。  季裴穿着身颇为华贵的玄色长袍,在众多打量的视线中缓缓走了进来,他淡淡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刚刚骂的非常说的特别激情澎湃的人,立马闭紧了他们的嘴巴。  一道红藤滑了下来亲昵的蹭了蹭季裴的手指,用神识表达了他想吸干一个黑胖男人,他看起来非常壮实,而且刚刚凶了它的主人。  季裴瞄了一眼它看上的是哪位,不动声色的与血藤对话。  【不行,他的血太腻。等打起来,随你挑。】  季裴一步步直走到礼堂里。  方家侍卫没有一个敢拦他。  倒是厅内的于清拿着拂尘,几步跨到季裴面前,咬着牙斥道。  “季裴,你胡闹什么!”  “你知道你在演什么戏?季非衣这个身份是那么好背的吗?”  站在季裴身侧的忠仆看了于清一眼。  眼含惋惜。  在天玄宗的日子或许是他们少主最安逸的一段时光了,可他们少主已决心摘掉面具,自然没想过再回去...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这次少宗主改主意说要自己亲自过来时,几个长老也劝过,劝季裴行事不要冒进,但是被季裴拒绝了。  他猜不透少宗主的想法,但是肯定和玄琛真人脱不开关系。  季裴的目光转到了于清的身上,冷淡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来。  “于清....真人。”  “一别几日,别来无恙。”  “我到底是魔是人,你感受不到吗?”  于清满眼的不可置信。  可是看到季裴满身魔气的模样,又让他不得不信,季裴竟然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魔族。  这怎么可能呢。  那玄琛......知道了吗?  于清的心底突然一激灵,回忆起了那天玄琛口吐鲜血,无名剑破碎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师弟....绝对知道了。  在季裴刚刚走到堂内的同时,一个小个子立马欢腾的脱离了家人的束缚,直扑到在了季裴怀里。  “大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季裴看着自己手底下这个吉祥物的脑袋,再看看周围都恨不得拿起法器的众多宾客,嘴边噙了一抹玩味的笑。  谁能想到,这小孩才是故事里他最大的敌人。  看着这个眼熟的青年,方砚声真心感受到了一回心脏忽上忽下的感觉。  这是季非衣?  这不是玄琛的徒弟吗?之前他还特别放心的让他带自己的孩子。  难道是......季非衣伪装成了玄琛的徒弟?他不知道季裴的长相很有可能被人诓骗,但是于清开口就叫他季裴,总不可能用这个原因解释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砚声百思不得其解,先颤颤巍巍地伸手过去,“木青,到我身边来。”那边太危险。  这后半句他没敢直说,怕先惹得季裴不快。  方木青摇了摇头,“不,我要跟大哥哥一起坐。”  方砚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自家不成器的小子,又赔笑道。“我家小子平时就顽劣,我怕他顶撞到您,还是.....”  季裴摸了摸方木青的脑袋。 第67章 这招季裴之前见过,可是没有于清这么厉害,每一道金线都不止是天罗地网,更是千刀万刃,要将季裴贯穿粉碎。  如果不是于清使了这一招,季裴还真的不知道,玄琛上回在没有发觉自己是季裴时,就已经让了他。  曲凤生在地上观望,看到于清用这一招时,也发出感慨。  “要是这一招用在魔潮,估计不出两击,就能结束清剿了。”  所以说,魂川魔物潮都是他们这些弟子拿来练手的,要是大能出动,根本没有他们发挥的机会。  “哎?季非衣身边那几个黑衣人呢?”有弟子回过神来,问道。  没见黑衣人上去帮季非衣,他们人去哪里了?  被这么一问,曲凤生的眉头一拧,突然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声“糟了。”  “那些黑衣人混入了各门派中。”  等曲凤生再回头看那些准备参战的修士,果然已经起了内乱。  “是他,他是天魔宗族人。”  “不,是他!”  “我看他长得也像魔族。”  曲凤生带着人平息纷争,可是仙澜宗自己的人刚进去,也被牵扯人了其中。  ......  底下混战各种法术刀光剑影一片狼藉。  天上的于清完全没想到季裴竟然真的跟自己打了个不相上下。。  季非衣连实力都是伪装的,他还有什么没有伪装。  “你故意接近玄琛,是为了钥匙?”  “.....”  故意接近?  他从幼儿时期起就跟在玄琛身后了,他怎么可能从那时起就做这么多打算?  季裴却并未多做反驳,连玄琛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都无法接受,他怎么指望别人继续信任他,而他又为什么要非得获得这些人的信任不可?  季裴嘴角微勾透着几分讥讽。  “你以为我这次大张旗鼓的过来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坐实了你们想要我做的一切事。”  自那天之后。  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原本填满的那部分掏空了出去,他必须靠什么填满,作恶也好,杀人放火也好。  喜欢玄琛还是成为季非衣。  他总得有一个可以做的事。  所以他没有伪装成任何人,就这么出现在人面前,这是由他季非衣主演出场的一出大戏,这样他就不会走回头路。  本来这次只有玄琛可能阻止的了他,可惜了,他刚好不在。  恐怕这就是老天难得看他顺眼。  季裴拿出了一直藏在衣服里的那个戒指。  象征着玄家家主身份的戒指,可不止是一个戒指而已。  还有玄家与所属他的一切的几千年的契约,这中间就包括方家与玄家的主仆契约。  眉眼低垂下来,长长的睫毛覆盖住里面幽深冷冽,季裴淡淡命令道。“以此为令,方木青。”  小孩本来就对季裴毫无防备,听到这个命令立马眼睛就直了。  “是。”  “你身上有钥匙吗?给我——”  季裴声色拖长,带了点诱哄地味道。  方木青呆愣了一瞬。  在他的一个空间袋里掏了起来。  “是这个吗?大哥哥。”  男孩举着钥匙说。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方砚声万年俱灰地看着天上的事。  因为隔得太远,他也不知道天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就看见密境开出了白金色的旋涡那一瞬间。  他觉得他的寿命要是终结在这一天,恐怕他都无颜见他的老祖宗。  ..............  季裴原本只是想拿到钥匙,并没有想进密境空间的意思。  他完全是被一股引力吸进来的。  所幸,这个密境只开一周的时间,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这里的一周,外界可能就是半柱香的功夫。  他眯了眯眼。  往天上看,看不见太阳,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天黑,他要怎么算才能熬一周出去。  主要是他还在关心外面的情况。虽然现在是他这边局势独好,但是他也预想过万一有增援,万一玄家老祖亲临,万一他爹真如系统所说会出现在这里,他必须看着。  ......  季裴本来只是在看天上,突然鼻头一呛,打了个喷嚏。  他手腕上刚刚在混战时顺便吸到了一点血的血藤也十分萎靡。季裴眉头一皱,往地上看去。  这地上的草.....  【系统:没错哦=w=,这地上全都是清灵草。】  清灵草。  季裴继续抬头用手遮挡住没有太阳却莫名明亮的天空,终于看清了他正对面的山上写的金色的大字。  “五驼峰。”  清灵草....  五驼峰....  这不就是。季裴手里猛地攥紧了起来。  “这不就是。”  玄琛殒身地方,也就是方木青获得传承的地方。  这个地点被他深深地记在脑子里。  他竟然直接被钥匙吸进了这个地方....  这么多清灵草。  季裴狭长的凤眼一眯,微微闪烁,想到很早之前他说想做的事。  ——烧了清灵草。  两只玉白的手指打了一小道雷,指尖轻轻一撮,雷电刺啦作响,在中间出现了一道小火苗,季裴把停在手心中的火苗轻轻抬起,正看准了准备扔到那些清灵草中时。  一只手像是从虚处直接伸过来似的强硬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季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快速地抬起了眼睫,在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清澈凌冽地倒影着自己事,猛地想要收回手。  可是还没等他收回手,就被人按着手腕直接封锁了全身上下的魔力。  季裴猛地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这是对方能干出来的事。  “玄琛!”  “你竟然耍这样的小手段!”  “......”  面无表情的道人,缓缓抬眸看了季裴一眼。  “是你先要烧我的草。魔修。”  “魔修....这是什么称呼,玄琛。”季裴冷笑道。  “我们甚至不是敌人,而是陌生人了吗?”  近在咫尺,极其深邃又极其淡泊的眸子,深深看了季裴一眼,收回了握在季裴手腕上的手。  淡淡道。  “我不是玄琛。”  “我叫——玄清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815:44:10~2019-12-3103:0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何皎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世界在变3瓶;shmy、明月何皎皎、梦幽语清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7章   “玄清子。”  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那个传说中早已飞升的上古神君。 第69章 “.....”  “锁住我也就算了,我还能理解成您是为了让我不要继续捣乱才锁住我。”  “您脱光了我,又是传达了什么意思。”  “.......”  对于季裴质问,玄清子沉默了半晌之后,将目光投到地上。  季裴跟着他看过去。  看到了自己的衣物,已然成了碎渣。  而罪魁祸首并没有一点他做错了事的觉悟,淡淡道。  “这里是玉宫,我休眠已久的地方....”  “你的衣服脏了。”  季裴算是明白了。  这个人有洁癖,把他带回来是带回来了,但是他有洁癖不想让自己穿着那身有血污的衣服上床,就把他的衣服全暴力破怀了。  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对方没有让他光|裸着躺在床上。  玄清子顶着一张他熟悉的脸,季裴实在对那张脸起不了什么戒心,他说没有其他意思,季裴就信了。  季裴看了眼自己的手,空间戒指都还在,等会儿他大可找几件自己衣服穿上,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  一样更为重要的东西没了。  摸索了半天,季裴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焦灼。  “我的戒指呢?”  自从用完戒指之后,他一直把戒指拿在手上....难不成是他昏倒的时候,戒指从手里掉出来来了?  季裴原本可以用他覆在戒指上的追踪符文找到他的戒指....可是他的魔力被人锁住了。  玄清子看他找的焦灼,手指微曲。  “在我这里。”  抬起头,看到神君手上戴着的戒指。  一切焦灼的情绪立刻平复了下来。  看着戴在玄清子手上的戒指,青年的唇角骤然勾起了一抹弧度,直视着对方的目光也变得尖锐透亮。  “.......你还说你不是玄琛?”  “.......我在这里住了几万年,你是进入密境后,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  季裴突然觉得这情况令人糟心极了。  【季裴:他这是失忆,转世,还是干脆忘情,你选一个给我做个解释。系统。】  这是故事里都有的套路。  他把方木青的故事看过几遍了,方木青的后宫里就出现过这样那样的变故,大约出不了意外。  【系统:宿宿宿.....宿主,我不知道玄琛就是故事里方木青的金手指传承老爷爷啊。】  【系统:宿主你别伤心,千万别伤心,他肯定会想起你来的。】  看到青年突然落寞(与系统对话失神)的眸子,玄清子半垂了眼帘。  “你说的玄琛是你的什么人?”  为什么要执着于他?  好奇吗?  好奇就对了。  季裴低垂的睫毛颤了颤,眼皮缓缓抬起,长长的睫毛底下,一双凤眼似有似若无地的含情脉脉。  “你如何能忘了。”  “你是我道侣。”  “你给我洗过澡,喂我吃过饭,跟我上过床。”虽然这些事基本发生在七八岁以前。  “我当然执着于你。”  【系统:.......】  他还是小看季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3103:00:28~2020-01-0118:1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幽语清、笑有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8章   一颗石子骤然扔入平静的湖泊表面,尚且会生起不小的涟漪。。  玄清子的表情却可称的上是无动于衷,或许是伪装的太好?  季裴心里也在打鼓。  他非常清楚如果玄清子真的没有玄琛的记忆,他此时欺骗一个超越渡劫期的怪物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而且对方显然不喜欢魔族。  可是,如果因为担心结果再去做什么,他也不是季裴了。  等了许久之后,令人窒息的平静终于被人打破。  玄清子忽然朝着季裴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季裴眼皮一跳,收了一下锁链拉着的脚,还没移动几分,就被人用指尖轻轻地衔住了下巴。  季裴一下便被对方的目光锁的动弹不得。  离那双不染世俗的眸子越近,越能感受到对方不动如山,沧海难移的冷漠,可是对方的问话又十分温柔,温柔到他仿佛看错了。  “你叫什么。”  季裴的喉头耸动了一下,将脑袋抬得更高,分明是仰视的角度,唇角却是傲然的弧度。  “季裴。”  “这名说起来,还是你为我取得一个字。我原先名为季非衣,现下用惯你为我取得名字,也就这么用了下去。”  玄清子俯视着扬起脑袋的季裴,将他殷红的唇尽收眼底,无机质的冷漠眸子忽的闪过什么不明的情绪。  一字一顿地认真念着。  “季...裴。”  听到玄清子这么认真地唤他季裴,季裴立刻收敛了唇间的笑容。  他真的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这个声音继续喊他这个名字。  季裴本想应上一声,却因对方的下一个动作,僵在了原地。  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从唇瓣上传来。  冰凉的手指轻抚过他唇上的伤口,似一根羽毛轻轻地撩拨在他的心口,季裴突然想舔舔干涸的唇瓣,但是想到这么干了之后又会像在舔舐对方手指一样,就收回了这个念头。  索性,那人触碰他的手指很快离了他的唇瓣,只单用深黑的眸子注视着他,像是在注视着一些稀奇的事物,既珍惜又满是探究。  他淡淡道。“你说的事,并非不可能。”  他还真信了。  活了几万年的人怎么这么好骗啊。就在季裴出神时,刚刚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锁链突然自己断了开来。季裴刚刚看向断了地锁链,下一秒就被人牵着腕子从玉床上走了下来。  “玄琛...”  季裴不喜欢叫对方玄清子。  因为这个名字在传说中出现过太多次,如此叫他,会让他觉得这个人太遥远,远到没有实感。  “你这是要带我做什么。”  玄清子没有转过头,也没有反对他叫他“玄琛”,  “做些道侣该做的事。”  “或许能找回记忆。”  做些道侣该做的事?  季裴被这句话骇到了,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某些污糟的事。  “不是....等等,太快了些,玄琛。”季裴用另一只手按住了玄琛拉住自己的手。  如果是以前的他和以前的玄琛行床榻之事。  谁上谁下,不过五五之数。  季裴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可是现在,他的魔力被封锁不说,玄琛还变成了玄清子,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在上面。  深感要是现在他们就做到最后一步,他肯定会被吃干抹净,所以季裴怎么想都觉得现在不是时机。  ...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机会他能在上面。  只能凭经验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可是魔域中人,魔族天性放浪形骸,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作为魔域之主做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见过两个人是怎么行事儿的。该懂得他懂得不少,就是没有实践过。  季裴猛地站住了,看到神君回望过来,先主动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  “玄琛,你连我都忘了。道侣该做的事,你怎么可能记得.....” 第71章 下一瞬间,在玄清子即将俯身的刹那,季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将人从浴池上拽了下来。  沾了水痕的禁欲躯.体愈发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性.感来。  季裴扑上去,挂在他身上。。  “道侣该做的事,可不止这一样。”  “洗都洗干净了,我们不如继续找回忆。。”  说着他咬上玄清子的耳垂,轻轻舔舐了一下。  “我们应该没有那样的回忆。”  在季裴反应过来之前,玄清子的手已经按在了他靠近的脑袋上。  一股灵力自灵台进入身体,在季裴的小腹那里走了一遭之后,就消失在了经络里。  玄清子眼中一片清明。  “你我同是室男,如何有...床榻之事一说。””  季裴微微歪了歪头,虽是笑了一声,表情却瞬间阴沉了下来。  “原来你没全信。”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么暧.昧的事.....还说是找作为道侣的回忆。”  玄清子的手放在季裴湿.漉.漉的黑发上,低垂眼睑。  “道侣,有什么特别吗?”  是道侣还是只是认识,有什么差别?  他只想弄清一件事。  他怎么会和外界的世界产生联系。  这样似是安抚的动作却并不能使季裴冷静下来,从之前开始,他在玄清子眼里就像是一个顽劣的孩童,就算知道他和玄琛就是一个人,季裴也完全不能忽视其中的差别,他抿了抿唇,问道。  “我问你。”  “成圣后,你可还有七情六欲?”  久久没有等到答案,身侧的手指猛地抖了抖,季裴伸手过去,挡开了在他脑袋上的那只手。  “你当然没有。”  无情道。  在他们玄家一脉相传,这个祖宗还能例外吗?他在想什么。这是个简直可笑的问题。  “......”  玄清子看着他,望入了那一片黑色中,里面有什么正摇摇欲坠。  他,在伤心。  玄清子的心底骤然浮出这个念头,沉默地垂了眼帘,道了歉。  “抱歉。”  这个道歉,并没有让季裴心里堵得那团火灭下去,反倒愈演愈烈。  黑发摇晃,一滴滴水珠从背部落了下来。  用舌尖堵住了那令人讨厌的话语,季裴放肆的拥上了对方,意图索取,却变成了漫无目的的撕咬。  “你找到回忆了吗?”  “你找没找到没关系,我找到了。”  “我上回也是这么咬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504:03:28~2020-01-0900:1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如故artless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0章   季裴吻得忘情,玄清子却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几万年下来,他都在这里等着登仙梯重新打开,飞升上界。  他早已是孤寂的化身,情爱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可青年亲昵的靠近,连带着品不出味道的血液卷舐入喉,那炙热的温度,似乎要连他一起灼尽.......坚冰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热度。  玄明子眼神微暗。  伸出一手,放在季裴的后脑勺上。  眼中金光一闪而过。  一个简短的法术作用下,原本还在动手动脚的人当即昏了过去。  将人按倒揽在怀中,玄清子的目光轻落下,睡梦中的青年仍旧紧捏着拳头,眼睫不断颤动,眼尾像是含泪一般绯红。  凝视着那片泪痕,玄清子动作轻柔地蹭过那片湿润,带走了泪珠,手指停在眼前,还未来得及反省他刚刚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就听到青年的梦呓。  “可恶,不上了你,我这么色/诱我亏大发了。”  玄清子:“......”  他算是白担心了。  将自己脱在一旁的外袍裹在青年身上,动作轻缓地抱上了玉床。  这一次玄清子没再锁着这人,倒是放了一张密境的地图,上面标注了这个密境的宝藏都在哪里。  这个密境基本是他左右的,有他授意,季裴大可像是逛后花园一样随手拿走他想要的任何一样东西。  玄清子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沉思了片刻,新换了一身白衣,消失在玉宫。  不久之后,白衣神君出现在了一个平静的山谷。  熟悉的鲜花楼阁,熟悉的灵气横溢,在空中隐约能看见缥缈境三个字。  玄清子在空中没有屹立多久,极目远眺了一阵儿便从空中消失,落在一个楼阁上穿着道袍的老者似乎已等候多时。  “从于清那里听闻无名破碎的那天,我就知道会有今天。”玄明神情平静地看着这个气场更加深远的“玄琛”,摸了摸下颌。  玄家的确跟玄清子确实有一些渊源,玄清子修太上无情一途,造诣至臻,根本没有留下子嗣,但是在玄清子还有世俗牵绊时,他的兄弟留下了子嗣,那些子嗣一直仰慕玄清子的成就,追随着这位伟人的脚步不断繁衍壮大了下去。  玄清子偶然得知有这样的后人,便在渡劫前,将自己的密境当做传承交给了玄家人。  但是那已经是几万年前的事了。大家都以为玄家是玄清子的直系后裔。  玄清子眼神冷淡地看着这个似乎知道不少事的老人。  “你是”  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季裴提过玄家的事,如果让想了解情况,恐怕问问玄家人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唯一能想的起来的玄家人,只有拿走他缥缈镜的玄家子弟,玄明。可眼前的人,是那个因为天资出众,锋芒毕露的玄明?  “玄清子神君。我确实是你认识的那个玄明,您没认错人。”  “我的天赋远不及您,没有成圣,自然无法像您一样掌握生老病死。寿限将近就老了。”  玄清子微微垂下眼帘,算是从那短暂的映像中脱身了出来,将玄明与眼前这个儒雅的老人对应在一起。  “这戒指,你可认识?。”  玄明定睛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当然。”  “祖父尚在世时。在刻符制器方面颇有才能,留下了许多杰作,其中就有这枚戒指。”  “这枚戒指一直流传至今,成了大家都以为的玄家家主的象征。”  “后来我又送与了,玄琛。”  ......  玄琛——  又是这个名字,玄清子皱起了眉。  “你可为我解惑?”  “您都不曾为我解惑,我如何为您解惑。”,玄明笑道。“我是知道一些,但仅限结果,却不知您为何这么做。”  玄清子看向老者,视线不带情绪但是沉着令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那就告诉我结果。”  玄明站起身,踱步道。  “您在数百年以前,让我照顾变成孩童的您。”  “.....”  “在此期间您完全失去了玄清子的记忆,只是玄琛。”  “您之前所用的无名剑...就是您亲手铸造的封锁记忆的一把“锁”。”  但是玄明也不清楚玄清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玄明只能给玄清子一个结果不能给他解释。  “无名在不久前毁了。锁毁了,您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一切。”  “本来是该如此才对。”玄明转眸看向眼前高冷俊美的神君。  但是好像阴差阳错间,记忆回归的并不充分。  玄清子不仅忘光了作为玄琛时的记忆,也忘记了他为什么选择那么做。  “就算是神机妙算的神君您,也有出差错的时候吧。”  玄清轻扣戒指,对此不置可否,他脸上瞧不出波澜地问道。  “那“我”与季裴是什么关系?”  .................... 第73章 “曲兄别慌,你们去帮其他门派对阵季....非衣的帮手,我上去与季非衣对质。”  “这...不合适吧。”  曲凤生第一时间就不同意。  “就算我们不能组成大阵,我们也可帮衬史远小兄弟一同对付季非衣,怎能放你一人单打独斗。”  时阡目光微微闪烁,脸上露出了难为的表情。  “话不相瞒,我以前同季裴是至交好友,所以史某至今也不敢相信他是其他人口中那种无恶不作之人。”  “我想劝他归还钥匙,这样我们也可以各退一步,就此散去。”  曲凤生听他这么说,也想起了这位史远小兄弟就是曾经和季裴一起并称修真界双星的另一位,当年齐名并进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敌人,而且还是敌人中的老大,也不知道他是何心情。  “.....史小兄弟,万不可对季非衣怀有期望,否则你此去就是在送命。”曲凤生严肃地告诫道。  时阡轻叹一声。  “曲兄不必多言,我心意一绝,就让我试一试。如若不行,我也会一命相拼,”  说着他浮上空际,曲凤生阻拦不及,只能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季裴的方向冲去。。  “没想到....史远小兄弟其貌不扬,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条好汉!”曲凤生露出了敬仰的目光。  修真界的双星这个名号,虽然给错了一人,但是另一个人完全不负其名啊。  .....  时阡身姿飘逸地飞过混战的人中,旋身落在季裴面前,还没开口说话,便等来了横空一剑,如果不是他及时拿鞭一栓卷住了剑,恐怕当场就要丧命。  还好季裴剑上的雷气比之前与于清交手时弱了不少,要不然他这鞭子肯定得融化了。  时阡不知道这是因为季裴根本没有用天魔阴脉的能力提升境界,现在根本不是炼虚期修士,他仅以为是季裴看到来人是他,就放水了。  季裴抬手一挥,将没有尽兴的无殇招了回来,手指轻抚过剑身,挑起一边眉毛,看向伪装的时阡,有些好笑地问道。“你冲上来,是怕我会输吗?”  此时,季裴身上惊人的戾气未散去,声音显得有些慵懒,一头潋滟黑发随意披散在身侧,绣着金色暗纹的缎面黑袍,在夕阳的拂照下,光芒流转,显出几分贵气,偏又因为衣带系地过于松散,带了几分妖冶。  时阡将眼前的人映入眼帘。  声音从刚刚对曲凤生说话时的沙哑转变为了他的本音,透着一丝凉意。  “不是怕你输,是怕你闹太大,无法收场。”  时阡可没有玩笑的意思。  魔域和修真界的正道道门一直有个平衡,一旦那个平衡被打破了一定会引来血雨腥风的大战,所以在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必赢的情况下,大家都会有适当的退让。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魔域和这些宗门一直相安无事。  季裴薄唇微抿,一阵令人心惊的沉默之后,轻抬起了眼睫。  “你也发现了。这次抢钥匙的事没那么简单。有人故意想挑起大战.....”  时阡没想到季裴已经想到了,但是季裴却觉得是他想到的太晚了,如果不是在密境中冷静了几天,他还不会这么想到。  得到钥匙对他而言真的很简单的事。  如果不是系统告诉他,这次可能会有他父亲出现,他最多放一个自己会去参宴的消息,然后就等着正道宗门互相残杀,自己逮住方木青作收渔翁之利就好。  如果不是玄清子偶然出现识破他的身份,他不会连伪装都没有就这样亲自参宴.....  虽然这一切都是巧合,但是巧合这么多,看起来就不是偶然了。  有人隐隐之中在逼着他往这个方向发展。  季裴紧拧着眉。  当初——方家有密境之钥的事,到底是谁透露出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今晚还会有一章。感谢在2020-01-1400:27:00~2020-01-1800:1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龙白啊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岚冰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2章   季裴适时抬起头,碰巧同正注视着他的时阡对视了一眼。  他们显然都想到了同一处去。  与道修一战倒不是不可,可他不想糊里糊涂的趁了别人的意,想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季裴从时阡身边经过,面向所有人传音道。  “都给我住手!”  季裴声音带着炼虚期修士的威压,瞬间压到了不少人身上,他们的动作不得不变得迟缓了起来,他们不想臣服,也因为恐惧这股威压而两股战战。  季裴对他们的“听话”非常满意,紧接着道。  “这钥匙。”  “我给你们!”  这两句话,比之前带着威压的那句让人住手还要管用,世界像是猛地被人下了静音咒,骤然雅雀无声。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听到魔头说要还钥匙呢?  他要还?这怎么可能呢。  曲凤生在底下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先看向头顶那个俊美无俦的黑袍青年,后又僵硬地扭了扭脖子,看向现在已经背对自己的史远,声音都有些发抖。  “难不成他真的劝动了季非衣。”  难道季非衣还在意他和史远以前的友谊?  难道季非衣也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冷血无情?  【系统:洗白值增加。】  听到少宗主吩咐停战,暗卫忠仆们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多,他们猛地停住了动作,也不恋战,直接飞到了季裴身边。  等其他人渐渐从季非衣说要还东西这件事的震撼中醒了过来,又开始阴谋论起来。  平日里肆无忌惮,飞扬跋扈,诡计多端的天魔宗宗主季非衣,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就服弱?  假的,肯定是假的。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谁知道你要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别想拿假的钥匙糊弄我们。”  暗卫忠仆们纷纷回到季裴身边随时等候吩咐,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迷糊的,但是经常跟在季裴身边的忠仆自觉非常了解少主的心意。  少主从来都没有要开战的意思,是他们非要追着赶着找茬,惹少主不快。  【系统:洗白值增加。】  从自己说要还钥匙开始,季裴耳边就传来了源源不断的洗白声。  他倒是没想到还个钥匙还能得到这么多的洗白值。也算是不亏。  “要我还钥匙的是你们,现在我说要还,却不敢要的也是你们,你们也太难伺候了一些。”季裴抬起手来,一把金色的钥匙浮空立在他的掌心。  “要是不相信我给你们的钥匙是真钥匙,你们可以让方家主代为做个鉴定。他守护钥匙那么多年,我不信他什么鉴定的方法都没有。”  季裴说到做到地轻抬手一送,钥匙立刻从他的手中飞起,像是一道金色的丝线乘着微风轻柔地向方木青的方向飘去,然后稳稳地停到了摊开手迎接的小孩手里。  方木青呆愣楞地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钥匙,一时有些哑言。  今天他好像在做一场噩梦。  小哥哥突然变成大坏蛋了,还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抢走了他家的传家宝,他家里变得一团乱,他已经认清了他一直被人蒙蔽了的事实,却没想到大哥哥又出现了,还把抢走的东西还回来了。  大哥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他更不明白了。  方砚声神色复杂得从方木青手里接过钥匙,验证了钥匙的真伪之后,没有提出异议,沉默的什么也没说。  季裴看到方砚声确认过钥匙,微微歪了歪头。  “既然这样,就此别过。”  就像他来的潇洒,季裴走的也潇洒极了。像是赌定了不会有人拦他一般,毫无防备的将后背露在一众敌人眼前。  亲友受伤的几人往前迈出一步,又咬了咬牙忍住了。  曲凤生也了解他们不甘的心情。  季非衣归还了钥匙,这算退了一步,在场的这些人刚刚都试过,他们无法在季非衣手上讨到什么便宜,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各退一步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次季非衣预告过自己会来,大多数的宗门也派了宗内弟子中的高手过来,但是他们还是没有预料到季非衣竟然会这么厉害。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如今这话是真该反过来了。  季裴。  季非衣。  那个把魔物用天雷焚烧殆尽的青年与这个不可一世、令人琢磨不透的魔主,谁才是他心底最真实的自己呢?  曲凤生看着季裴离去的身影正感慨时,他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史远小兄弟怎么也跟季裴一起离开了?!  “大师兄,你在想什么呢!”  “我们还有事没有解决。唐飒那小子去哪里了,他为何临阵脱逃,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回来,让他交待清楚!”  曲凤生心里虽然还有疑惑,但是宗内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也抽不出身去多想这个问题。  这边闹剧刚刚收场,季裴侧目看向跟着他离开的“史远”。  “我怎么觉得,你这几个月老在我周围晃呢,你们月刹宗就没有给你交待什么特别任务吗?”  “比如呢?”时阡反问。  “偷偷监视我。”  季裴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没事儿就能见到时阡,频率多到有些诡异。  从上次他们在天玄宗开始.....时阡好像每时每刻都在自己周围。 第75章 想想也是。  这靶子着实难当,如果是个普通的人挡在月爻面前,阻拦她追到他喜欢的人,以她那些妖魔的手段,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吧。  这是极其自然的想法,但是季裴不知道怎么地突然皱起了眉,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恰好月爻非常恰好的自己点破了这团迷雾。  “好一个单相思,你和你母亲都一个人,最喜欢吊着这些男人的胃口,装作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实则根本就是在欲擒故纵。”  月爻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注意到季裴骤然变了的脸色。  对了...那个典型的、可能会灰飞烟灭的人。  就是他的母亲。  季裴的睫羽猛地垂了下来。  他对自己的母亲其实根本没有感情。一个隐世修仙家族的温婉女人,她做的唯一一件叛逆的事,就是生下他这个半魔半人的儿子,没有喝下一碗堕胎汤,直接让他变成一滩血水。  这样的人离他的世界太遥远,况且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没有也显得不痛不痒。  虽然生而知之,但是婴儿不是刚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世界的。所以当时从时阡那里知道了自己母亲的长相,满足了想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的好奇心之后,他也没有再过问过那个人,他不想去关心她是怎么死的,因为她爱上的人注定会让她遭难,所以,他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一个必然发生的事而难过。  “说够了没有,你是来解决时阡的桃花问题的,说我母亲做什么。”  月爻似乎越说越激动。  “如果真是高岭之花!真的是单相思,怎么会生下你这个孽种。”  “你母亲因为有你,让我失去季鹤,而又因为你,让我得不到时阡,你就是个该死的孽种。”  月刹带来的侍女侍从,追了上来,正好听到他们长老说季裴是个孽种,差点两眼一黑想要昏倒过去,不想再面对这可怕的现实了,始终理智的时阡突然眼神闪烁了一下,侧目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青年,忍不住劝了一下。  “季裴,你不能动她,月刹宗老宗主平日里最宠她,你杀了她,他虽然现在在闭关,感应到月爻的灵牌失去灵力也一定会立即出现....”  那位月刹宗的老宗主可是合体期啊,他之前看到了于清和季裴斗法,季裴的修为仅仅在炼虚中期左右,根本不可能打的过合体期的老祖。  他之前跟在季裴身边,一是,他的确自己想要跟在季裴身边,二是,他不得不跟在季裴身边,因为只有跟在季裴身边,老宗主才会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强抓他回去。  因为老一辈的魔修,一直忌惮天魔阴脉的一个预言,不敢轻易对天魔阴脉的传人动手。  “我知道。”  季裴声线轻柔地道。  月夜,夜色渐浓。  空中顿时弥漫了血腥的意味。  【季裴:帮我清算一下之前的洗白值,我能不能晋升到化神期。】  【系统:可以了哦,宿主。】  “时阡,你喜欢月刹宗宗主那位置吗?”  “我把那位置给你怎么样?”魔头嘴角噙着抹笑,如是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之后,我感觉马上就可以说早上好了orz  过年前这两天我应该都会日更的。所以玄琛马上就能出现的,别着急~  ..........  感谢在2020-01-1904:16:52~2020-01-2004:5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帝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4章   这两句话如同瓦釜雷鸣,震耳欲聋。  时阡的眼中有无数光华闪过,最后还是定格在了身着玄色长袍那个瘦削背影身上。  如果是普通青年,恐怕早就已经在此时感动地五体投地,当场剖心挖肺了,显而易见时阡不是那样的愣头青。  季裴说过太多听起来像是痴人说梦的狂言妄语,可怕的是,他说的这些,他十有八九真的能做到。  但时阡不明白。  季裴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希望他去做月刹宗的主人。  他没有蠢到去问季裴为什么不趁着两宗结仇的机会,直接带着宗内魔修灭了月刹。  天魔和月刹是魔域唯二的两大魔宗。  两家各自为营,在云巅分庭抗礼,魔域才能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虽然经常小冲突不断,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发生过灾难级别的大战。  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一宗吞并了另一宗,这个平静被打破了,那魔域绝对会永无宁日,生活在昏天黑地,血海刀山的噩梦中,直到有一天魔域消失......或者有人统一魔域。  目前他在季裴身上看不到统一整个魔域的野心。  所以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季裴为什么会想要推自己上位,就算他们是朋友......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反水?季裴不是那么天真的人,难道,季裴这么说只是为了试探他是否有野心吗?  时阡沉默地盯着季裴的背影,心思驳杂。  他考虑了那么多,但季裴确实只是一时兴起,如果非得有其他理由......可能就是习惯了。  他本能的觉得那个位置就该是时阡的,毕竟前世对方顶着那个头衔跟他斗了那么多年,要是换了其他人上位当月刹的宗主,他还真的有点不适应,就算是敌人,他也希望按一个更加熟悉的敌人。  松了松筋骨,无人招引,无殇自觉地飞了起来,在天空划过一道血红的痕迹。  常戚云感受到他们少主身上的气息,神色凝重的踏出了一步。  “少主,你竟然已经......”  他身为季鹤身边的老人,他当然知道季裴是怎么发挥出超常的实力的,可是他没想到,他们家少主成长的这么快。  真是....糟了。常戚云紧蹙了眉。  月爻感受到从季裴身上传来的沉重威压,先是一时没有喘上气来,而后脸色一白,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合体期。”  “未及而立的合体期,这绝对不可能,你肯定是夺舍了他人的老怪!”  “我们少宗主生而知之,一出生就天生异象,天赋异禀有何奇怪的?”  月爻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了那个整个魔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的预言。  ——继承天魔阴脉者,可令万魔归宗。  以前听何元河因为这件事忌惮季裴,她总觉得他大题小做,因为她一直觉得这个继承了天魔血脉的人,指的是季鹤。  季鹤疯了,这个预言就不攻自破了。  难不成这件事其实她一直理解错了,这个预言中的人,其实一直都不是季鹤而是季裴?  一个半人半魔怎么可能是他们魔族预言中的那个人。  月爻可能永远弄不清这个答案了。  因为她马上就要没命了。  指尖轻轻一划,就在季裴一念之间。  比太阳还要明亮的光柱瞬间吞没了女人的白衣,穿破她炼虚期的身体,还未停下,直冲撞碎了两座大山,才终于减慢了速度,隐隐约约地看见,那根本不是一道光,而是无殇剑幻化出的无数剑刃堆叠而出的残影。  倒塌的山体,滑落山石,激得烟尘四起。  烈风扶起季裴黑色的长袍,他抬起手,握住了招回的剑,直冲了上去,冲进了灰尘铺盖的浓烟中。  立刻瞧见了在土灰色的尘烟中,极为显眼的白色。  衣服都有些破碎的月爻,果然还活的好好的。  看到季裴出现,立刻横出一爪。  利爪从季裴的眼前经过,他不自觉地向后一躲,顷刻间,尖锐的指甲,从他眼前经却根本够不着他。  但是季裴很快就意识到,月爻出爪不是为了取他上首,而是为了在他退让犹疑间施法。  淡淡的紫色雾气,围绕住了季裴,季裴怔然地停在了原地。  迷心法。  法术可以看穿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敌人境界不如月爻时,她可以靠法术的效果用幻术达到兵不血刃的效果,但是越级战斗,这只是她的缓兵之策。  趁季裴被术法迷惑的间隙,从烟雾中穿梭一道白影,伺机,以贯穿喉咙的角度挖向季裴。  就在这似乎避无可避的瞬间,季裴动了,淡淡地落了眼睫,举重若轻地握住她的胳膊。  月爻眼皮跳了跳,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她的胳膊攀附上来额。  “不!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这不可能。”  从胳膊开始,失去血液的像是失去水分的鲜花一截截的枯萎,只留下了迅速老去的皮囊被血藤紧紧缠绕,然后一口吞去。  “你这法术得与时俱进,做的幻象太扯。”季裴评价道。  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幻术,结果幻象是他上次做的那个背师尊的梦,能把他迷惑多久。  季裴等着血藤收回巨大的躯体,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可是等了许久,血藤还在地上。  【血藤,回来。】  血藤半天没有在他的识海回复。  季裴皱起眉。  不确定是不是月爻的血里有毒,让血藤吃坏了肚子,他蹲了下去拉了拉血藤,藤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血藤?”  【主人别管他。】  【吞噬一个炼虚期的魔修的魔力,它吃撑了。没出息的。】识海内的无殇吐槽道。  季裴:“......”  玉白的手指点了点血藤,血藤懒懒的支撑起一个弧度,又倒了下去。 第77章 于清微微长大了嘴巴,“方家主,你怎么放他走了!”  “放?哪里是我们放啊,要不是那魔头突然改了主意把钥匙还给我们就离开了,可能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没命啊!”  也就是因为看到了天魔宗的可怕之处。  那些来争夺钥匙的大门小派也都怕了,不争了,在季裴离开之后,就安安生生的各回各宗了,这大概也是一件好事。  在他恢复修为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于清立刻生了愧疚之情。  天玄宗本该站在所有人之前,救济苍生,斩妖除魔,没想到自己在关键时候没有派上用场,都怪他修行不精,没有拦住季裴,好在他听方砚声说,季裴已经把钥匙还给方家了,这种愧疚方缓和了一些。  “不幸中的万幸。”  “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方砚声苦着张脸,想到烫手的山芋还是自己手里,他就觉得不安心。  “于清真人,玄琛长老到底何时才能来,我好把东西给他,免得再生变故。”  他不提还好,他这样一提,于清立刻想到了自己突然不见了的师弟,想到玄琛剑碎的那一幕,于清的眉头拧的更深了,带了几分忧愁。  “我也不知该去何处寻他。”  “现在只有先回宗内见过我师父之后,听他的意见,再做打算。”  方砚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于清又跟方砚声了解了一些情况,便着急着要回天玄宗了,被人送到门口时,一个眼熟的小孩躲在破损的门后,他迟疑地顿了一下的脚步。  “方木青?”  方木青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猛地往后一躲,他的个子很小,但是残破的大门依旧不能掩盖他所有身形,况且修真人不光是用眼睛看人的,还有灵识感知,他一个引起入体的孩子根本不会隐藏气息。  僵持了一会儿,见于清真人还是盯着他,他最后还是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  “于清真人。”  “你是来特意送我的吗?小孩。”  方木青先摇了摇头,看到父亲拼命眨眼睛,递眼色,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爹好像非常想让他成为这位真人的弟子,他刚刚犯了大错,还是不要惹父亲难过比较好。  “真乖。”于清走上前去摸了摸方木青的脑袋,边问,“我看你一脸纠结,是想问什么吗?”  “那个.......”方木青担忧自己这么问了之后又会惹父亲生前,所以说话犹犹豫豫的。  方砚声咳了咳嗓子,鼓励道。“要问就问,于清真人还有要事要忙。”  “我以后还会见到大哥哥吗?”  于清没想到他会问起季裴的事,他摇了摇头。  “最好不要相见。”  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见到魔域的魔主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况且,因为这次他的失误,他已经决心,假若方木青以后前往天玄宗求学,他一定会收下这个徒弟。  既然方木青可能会是他的徒弟,让他不要受季裴的影响也是他该做的事,仔细思考清了这些事之后,于清道。  “就忘记跟在他身边的这段记忆吧。”  于清的手指正准备点在方木青的脑额上消除他的记忆时,被方木青果断的躲了过去,捂着自己的脑门。  “真人要干什么?!”  “我要不要这段记忆,得由我自己下决定。”  看着方木青固执的眼神,于清没有再强求。  在方砚声等人的相送下,于清离开了方家,在走之前,他突然心有所感地转回了头,生出了一些不妙的预感,但是因为着急自己师弟的事,于清最终忽略了这一次警示,化成一道流星迅速消失在了天边。  ......................................................  碧波垂柳,亭台倒影,玉桥蜿蜒的镜内,一人身着素白的道袍,袖口勾勒星宿,冷峻的眉眼仿佛不食烟火的神仙。  他静静地盘坐在亭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周身围绕着浓郁的金色灵气,远远看去像一团盛开的火莲。  镜中时间已经过了须臾数月,仗着此界时间与外界时间不同,玄清子一直在试图找回之前他作为玄琛记忆。  但是至今尚未有成果。  烟波渺渺的弧面渐渐起了一点涟漪,道人缓缓睁开了一双清冷的眼睛,里面的金色猛地绽了出去,周身的灵气一震,瞬间卷盖了整个小天地。  没一会儿,桥上几步一闪地冒出了一个拿着拂尘的道人。  他欣喜若狂地狂奔,步履急促地直冲到玄清子亲自面前。“师弟!”  “师弟!”  于清抓着玄琛的肩膀,胳膊肘,差点就要摸到大腿上去,被一股剑气推挡了开来。  他被甩开了也没生气,利索地爬了起来。“师弟!你没事儿啊!”  于清本来还不确定玄琛身体状况,被他这么一荡开,倒是确定了他人没事,这还是他那个好师弟,没有因为自己徒弟是个叛徒就变了一个人。  ‘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碎了剑。”  “没关系,这一个徒弟不是个人,咱们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总不至于每一次都碰上魔族。”  刚刚一直无动于衷的道人突然微微颔首,但是于清还没有意识到的继续到。  “我这就建议林邵元,把季裴列入宗内的叛徒之列,以后我们和他再无瓜葛。”  玄清子其实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但是对方自说自话说了那么多,还知道自己的剑碎了,应该是以往相识的人,所以他没有将他轰走。  “你....是谁?”  “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2112:51:10~2020-01-2123:2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色临风5瓶;白帝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6章   “你连师兄我都不认识了?”于清不敢置信地反手指了指自己。  玄清子疏远地扫了一眼眼前穿着道袍拿着拂尘的道人,接着摇了摇头。  于清耷拉下脸来。  这小子怎么感觉比以前还要绝情,连人都不认了,难道果真是被情所伤,不愿在与人交好?  玄清子不解地微微皱起眉,淡声反问道。  “不认识......又如何?”  “我会努力寻回记忆,人还会有新的羁绊,我仍然是我。”  于清没想到玄琛会解释自己失忆的事,看到玄琛一副平常的模样,很快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止是伤情那么简单,难道玄琛他真的失忆了?  于是于清试探地又问。  “那你记得季裴是谁吗?”  听到这个名字,一直冷着张脸的道人语气虽然依旧淡漠,但是眼中却多了一些情绪。  “知道,他是我的......徒弟。”  玄清子把徒弟两字说的很轻,几乎是像是喃喃自语,但是于清作为修士耳聪目明,根本不用玄琛说的多大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师弟糊涂啊,怎么偏偏把最不该记住的还记得。  于清一甩拂尘架在胳膊上,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怎么还把季非衣当徒弟呢,他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  “他是魔族。”  一句话被清冷的声音打断,于清差点咬了舌头才将最后没说出口的两个字吞了下去。“你知道,你知道就该赶快将他逐出师门。”  他都是为了他好,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远方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温润。  “于清,你饶了他吧。”  “师尊。”于清看到那穿着紫白相间道袍的人出现,立马收敛了些许,恭敬地低下了头。  “你师弟现在正在失忆的困惑中,不要让他烦恼了。”  听到师尊说起师弟失忆的事,于清立刻抬起了头,“师弟他真的失忆了?”  “当然,这次他一回来连我都不记得了。所有人所有事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季裴一个人。”  玄明看向玄清子,玄清子目光轻落在一处,随他介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私下商量的结果,对外依旧说他是玄琛,将玄清子这个身份暂时隐瞒起来。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过了数万年,玄清子这个身份对于很多人来说,已是传说中的人物,太过高不可攀,也太遥远,不方便走动。  于清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秘密,很快将玄琛忘记了一切的事和玄琛的剑碎了的事关联在了一起。  为什么会忘记?是不是师弟被打击的太大了,所以失忆了?但是这样的话,他没道理只记得季裴啊。  “师弟失忆的事,可以剑碎有关。”  玄明和玄琛都没想到于清竟然知道碎剑的事。  “......”玄清子的目光骤然专注了起来,凝视着于清。“你如何得知?”  “你忘了,我当时就在你身边,看着你碎了剑。”  “你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碎的剑吗?”  “你追季裴出去没过多久,我就追上了你。当时你的剑还没碎,后来不知道跟剑灵说了什么,你的剑就真的碎了。” 第79章 “以前我说,我们俩一个天魔阴脉一个天魔阳脉,血脉听起来就很适合当朋友。”  “那以后我们一个月刹宗宗主,一个天魔宗宗主,岂不是连身份都听起来适合做朋友了。”  “以后,我们两合纵起来,彻底瓜分了魔域,到时候,我勉强分你一半,这也不枉你给我送了那么多好酒。”  时阡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波纹流动,彻底褪去了之前的暗色。  “是谁说。必须是我分了你的魔域。”  季裴摆了摆手。“你忘了,我可会预言的。”  前世,时阡可是被他揍得痛哭流涕,满盘皆输,被他锁进了地底深渊的。  谁和谁分这个事。  大家都明白,他不用细说。  “就算你成为月刹之主,我也不会将你视作威胁。时阡。”  “你还不够格。”  时阡笑了一声。  伸出手来,与季裴交握在一起。  “你说的是。”  他的野心从来不是整个魔域。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有个简短的时阡前世番外可买可不买,单独列出来了。第67章   前世时阡番外  ——他一生与一人为敌。  在魔域宗门峰会,遇见季裴之前。他以为自己的结局应该就是那样了。  但是见到季裴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要争一争的想法。  他是天魔阳脉仅剩的一支血脉。而季家人天生就属于天魔阴脉一族。争斗的想法可能就源于血脉,根本没有说不清缘由。  后来,他真的获得了去跟他争一争的资格。  他意外夺舍了养他的长老,见到了自己的生父,他无比厌恶他,但是又不得不利用他给他的权利,成为月刹之主。  再后来。  魔域战争爆发。他利用天魔宗灭了其他魔宗宗门,月刹宗依旧打不过长期车轮战削弱后的天魔宗。  他无比的愤怒。  他总是想赢过季裴,可季裴却总有种跟他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说:“我们两家一家天魔阴脉,一家天魔阳脉,这么适合当朋友,为什么非得不死不休。”  这是什么歪理,这两家从上古打到现在,哪里适合当朋友。  他说:“时阡我不想杀你。”  这话实在是太挑衅了。谁规定的,我就必须比你弱吗?只有你能杀了我吗?  尽管他真的战败了。  .......  幽冥潭底  一位被无数锁链禁锢着的银发男人似有所感的张开了一双血红的眼,无数身披月牙长袍的修士出现在潭内。  耸动了耸动肩膀,男人微微启唇。  “锁我的禁制……消失了。”  “或许只是多此一问。”  “他....死了吗?”  听着似乎没有任何感情的冷漠之音。  有位修士激动地拔高了声线,像是邀功一样的扬声道“时阡老祖,您的夙愿达成了。季裴老祖死....额!”  连最后的痛呼都没来及脱口。  刚刚张口回答的修士便失去了性命。跪在潭水外侧一直期待老祖从禁锢中脱身成为新任魔尊的月刹宗修士,不禁瑟瑟发抖。  下一秒。  时阡已经徒手斩断了勾着他的锁链,缓缓走出了碧绿的潭水。  “让他死,并非是我的夙愿。”  “让他因我而死为我而死,才是我的夙愿。”  “吾等....明白了。”  从一个进来庆祝的魔修手中夺走月影画上。灌入喉头。刚喝一口就觉得发涩,时阡嫌弃的微微眯起了眼。  “也只有他能把这些没滋没味的酒,当水来喝。”  他们的修为都已经到了这个境界,喝什么酒都醉不了,都是尝味道而已。  “以后这酒,别再产了。”  那个说歪理的,怎么从来没想想一个天魔阳脉一个天魔阴脉合该做道侣......第68章   月刹宗带走了时阡,季裴也以为这件事只差找到幕后凶手。  突然而然得,远处的天空变了颜色,一片绯红,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气搅弄着乌云,遮盖了月亮原本的颜色,气旋渐渐沉下,看着特别像一个骷髅头。  季裴的眉间一跳,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他离开方家其实也不远,就隔着两座山,因为和月爻斗法,那两座山都被季裴移平了只剩下开阔的狂野,所以季裴极目远望,一眼就看见了被红色火光包围的方家。  “方家。”  怎么会。  季裴猛地皱起眉,想起了书中所说。  书上说.......他会是为了抢钥匙杀光方家所有的人之后,又施火烧了整个方家,方家人修为低微,只剩下一个没有留在家中的方木青刚好带走了钥匙幸免于难。  可是.......这些事都不是他做的。  难道是有人中途折返,抢了宝物,又放火烧了一切。  “少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忠仆问道。  季裴冷下了一张脸来,唇间抿起了一条直线。  他想都不用想,不管是谁放火,最后都会嫁祸到他身上。别让他抓住放火的人,他绝对要让有来无回。  “跟我去方家。”  “分成两班人马,一队救火,一队去追谁放的火。”  “救火?这个我们没.......经验。”就算有人会使用法术,但是也是杀伤力极为巨大的法术。  “不能让他们烧没了,烧没了就等同于死无对证了。”季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看着温柔点,别淹了底下的村庄,那里的村庄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不管是洪水还是瘟疫,都要死不少人,担上不少因果。”  季裴对他的这些手下的破坏力很有信心。  “是。少宗主。”  “我们走。”  一边前往方家,季裴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书中的内容,主要是回忆方木青的内容。  以前他救方木青是因为救他有洗白值,但是这回不一样,那小子一口一个大哥哥叫着,还是个做主角的命,他万一把主角大难不死的故事给蝴蝶没了,确实说不过去。  原文里,方木青会音外出掉进一个深坑里,差点被饿死的时候,他偶然发现钥匙可以穿到另一个空间里,就前往了密境,遇上了戒指里的老爷爷。  季裴现在知道,老爷爷是玄清子。  密境是玄家密境钥匙的小空间,五驼峰密境。  可那个掉进去的坑是哪个?  故事被他影响了很多,密境也已经开启过了,短时间,就算有钥匙,方木青也进不去密境,他不会被困在哪个洞里了吧。  这么一想,季裴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豁然停住了脚,回过身往后山看去。  吩咐道。“你们继续救火。”  “是,少宗主。”  火光照耀下,原本漆黑的后山也变得亮堂起来。一个男孩孤零零地坐在洞窟底下,仰望着漂亮的天空并不知道另一边已经燃起了汹汹烈火,还觉得这样的云彩很漂亮。  因为他以为他在看火烧云,或是其他更特别的自然景观。  他来这里,只是想故地重游的看一看当初和大哥哥相遇的猎人陷阱罢了。  当初他和大哥哥逃出来的时候,通道已经被掩埋了,但是猎人陷阱却并没有塌方,他让侍从给这个陷阱安了个梯子,从此这里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每次想不明白问题的时候,就来这里静思。  今天他也有想不明白的问题。  比如说,大哥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方木青摘了朵洞里的野花,掰着花瓣数着。  “大哥哥是好人,大哥哥是坏人,大哥哥是......大哥哥是好人,大哥哥是坏人......”方木青看到结果是坏人,十分不满意地捏碎了花朵。  “大哥哥是好人,大哥哥是坏人,大哥哥是......大哥哥是好人,大哥哥是坏人.......哈,大哥哥是好人!”  “你这样根本行不通,只要花瓣是奇数,我就是好人,只要花瓣是偶数,我就是坏人。” 第81章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场面是不应该被打搅的。  将四周搜索了一圈的于清,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切,立刻被愤怒遮蔽了眼睛,返回头看到玄琛还跟季裴站在一起大喝一声。  “季裴!你在这里,果然是你!”  “你好生歹毒。”  两人回头看过来,有些莫名。  “玄琛师弟,这件事肯定是季裴做得,季裴把我们骗走了才回来抢钥匙,他果然诡计多端!”  玄清子摇了摇头。“不是他。”  “你可不能因为那是你徒弟就心有偏颇啊。”于清吹鼻子瞪眼地道。  他觉得他已经明白了一切,可是那白衣胜雪,仿佛九天之下,万事不扰其心的白衣道人却轻飘飘得看了他一眼。  “我就他一个徒弟。”  “公正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先提前说了orz我之后应该会放天假,还没想好几天,会写好请假条的~爱你们么么哒,注意身体健康第69章   “徒弟?......”  季裴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妖冶又清丽的眉眼微挑,眸光闪烁地轻轻一转,望向玄清子。“你都想起来了?”  玄清子轻摇了头,在季裴继续问之前,刚刚才质疑过他的于清已经怒不可遏的冲至他们中间。  拂尘一扫,金光闪烁,本就烧成乌黑的方宅立刻从中间裂出一道。  玄清子两人都没有要对于清出手的想法,倒是真让他分去了两旁。  看着对面那两个站到一处的白衣道人,季裴孤立在夜空中,不久,身后就浮现了十几位暗卫,他身上披着的不属于他的道袍微微浮动,目光从站在于清身后的道人扫过,回过眸来,嘴角嗜血的扬起一个弧度,看向于清。  “是我所做,非我所做,我师尊看着也不像是要站在你那边的样子,你觉得你能奈我何?”  “你!”  季裴手指抚过因为后撤带起的衣褶,轻抬了抬下颌。  “与其跟我急,倒不如跟我说说,我师尊为什么会失忆?”  那日分离再见,玄琛就不记得他了。  如果有一个人知道真相,那肯定是一直跟在玄琛左右的于清,季裴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的状况,才让玄琛变成了现在这样。  于清听他提起此事就来气。  “你竟然还敢提起此事!”  “如果不是有你这个孽徒,师弟的本命法剑,怎么......怎么会破碎......忘记了一切他分明是被你伤透了心。”于清的嗓音颤抖,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拂尘。  于清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让季裴的脑子里猛地“嗡”了一声。  那些玄琛忘记了自己的愤懑,玄清子的不告而别时的愤怒,一瞬间全部都化为虚有,他眼睫一颤。  “我?”  “那次玄琛追你而去,回来之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问他他也不应,接着他的剑便碎了......消失地无影无踪。”  面对着于清的指控,季裴眼神恍惚了一瞬,想起了那天的一切。  他到底是把玄琛逼到了何种绝望之中......  剑修的剑对于剑修来说有多重要,不必多说,人称天生剑修的天才,竟然没有剑,又是何等荒谬的事。  原来。  玄琛忘记了一切竟然是因为他。  他张了张嘴唇,有些无力,最终,自嘲地扬了扬唇角。  “我原先就是个魔族的事......真就让他那么难受吗?”  天色昏沉,光线晦暗。  季裴的眼底泛着淡淡的红色,雅黑的眼睫像是把小刷子,盖住了里面的情绪。  他没有看玄清子。  因为他并不期望从一个失忆的人身上得到这个答案,只能去猜测,在这之前的玄琛到底有多生他的气,才会变成这个不记得一切的玄清子。  他真的不明白,魔族,人族又如何。他心生眷恋的人,竟然会忌讳他的身份到这个地步。  嘴角的弧度显得有些苦涩,脑中各种纷乱的情绪不停的翻涌着,许久之后,才划归了平静,季裴面无表情地伸手掀下玄清子给他披的衣服,毫无波澜地淡声吩咐道。  “把方木青交给于清。”  “我们离开吧。”  身旁的忠仆迟疑地发问。  “可是少宗主,将方木青留下来,始终是个后患。”  虽然这火确实不是他们放的,但是....也是老宗主放的,这小子还是跟他们少宗主有深仇大恨,还不如现在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忠仆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按我说的做。”  “是,少宗主。”  一个黑衣人抱着哭晕过去的方木青,在靠近于清前扔给了于清,又冷哼了一声之后转身回到了季裴身边。  接住人的于清看到送过来的是谁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摸了摸孩子的鼻息,心中本来笃定的事,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方木青,而且还是活着的方木青。  如果事情真的是季裴做的......他何必留下方木青这个活口,他抱着方木青,神情略有些复杂,看着季裴准备离开的背影,他问。  “你想去哪里。”  季裴头也不回的回答。“回魔域。”  “方家的事的确不是我做的,我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就是真相。方家家主唯一的心愿,是让这个孩子变强,你....可不要辜负了他的期待。”  原文里,于清是方木青的师父,所以季裴也就将这句叮咛嘱托给了于清。  其实由他自己来教导方木青也不是不可。  之前他也有带方木青回去养起来的想法。  可是......人族想要在他们魔域生活,必须经过魂川,他可不觉得一个幼童可以渡过魂川,进入魔域。  “......”于清心里已经乱了,他哑言地抱住方木青,没有再追上去。  玄清子本来就不觉得这件事是季裴做的,也不会拦季裴。  忠仆跟在季裴的身后,回头看了眼立在原地没有追过来的两人,侧首附耳道。  “少宗主,不再与玄真人说些什么了吗?”  “.....不了。”季裴声音低哑道。  玄琛忘了他,或许也是件好事。  既然忘了他,也会忘了对他的失望,不会因此继续为他揪心,就继续修他的无情道,他肯定能飞升。  他碎了一剑,他放他离开,这样就算他还了他。  季裴不断地在心底劝慰着自己。  而他也没有再与玄清子对视。  因为他怕。  他怕他舍不得。  季裴没有转头,一声不响地踏出了千里。  身后阴雨蒙蒙,空留下一座烧焦的府邸和两个白衣修士带着一个无辜的孩童。  “........”  忠仆沉默着跟上了季裴的影子。  他们宗主跟玄琛真人看来真的缘分已尽。  他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这叹息,也紧跟着融入了雨中湿润的空气中。  季裴随手扔下的白色外袍,飘然落下,像是离了线的风筝,被一人接住,又间有佛音渺渺,不知从何处传来,似乎是要洗刷此刻的罪恶。  ...........................  回到天魔宗的季裴,在天魔宗的大殿外站了许久。  等待了许久之后。  终于有一列人出现在了殿外。  季裴转过身,看着已经淋透了的常戚云等人,扫了一眼人数,竟然都回来了。  “常长老,你们想通了?”  “是。”  “季鹤宗主......很早以前就已经心智不定,时常疯疯癫癫,如果他真的还活着,未必不会为难少宗主,如果是这样,我等必须得活着保护好少宗主,因为这才是季鹤宗主真正的愿望。”常戚云深低着头,以无比谦卑地姿态跪在季裴脚下。  “我愿立心魔誓。永远守护您,守护天魔宗。”  “我愿立心魔誓.....”  由常戚云带头,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几道金色的代表誓言的光涌上天去。  季裴适时伸手,扶起了这几位长老。  常戚云没想到还能得到季裴这样的关怀,在被扶起来地时候紧抓住季裴的手。  “少宗主,我此次回来不仅是为了季鹤老宗主的心愿,还有一件事。”  “一件必须要告诉您却还未告诉您的要事。” 第83章 如果不是季裴说对方没有恶意,可能还是来投敌的,这一架绝对少不了,虽然玄清子本身没有来找事儿的意思,但是宗内人仍旧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对待这个昔日劲敌,曾经跟玄琛有仇的人,根本不能接受玄琛成为天魔宗的一份子。  这种猜忌,担忧,因为季裴的一句话消停了。  “这是我的俘虏。”  昔日在他们魔域大杀四方的天才剑修,如今竟然成为了他们宗主的俘虏,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他们还能有这样一天,就算宗主让他们别把此事外传,只能心里爽爽他们也认了,毕竟天玄宗还有个玄半圣,把这件事传出去,他们可落不着好。  不过忠仆们根本不开心,哪家的囚犯可以没有任何枷锁、禁制束缚地跟着季裴到处跑,他们倒是担心自家少主被这人拐走了。这就是题外话了。  季裴倒是想锁住玄清子,但是他没法锁住玄清子,对方是个被写进传说的人物,唯一一个连境界都无从得知的人,如果他真想离开,此界能有什么枷锁能锁住他。  季裴也知道这个囚徒身份只是他诓自家那群好骗的好战狂的。  他清了清嗓子找回了镇定,才问道。  “玄清子,这里是你撞见我的地方,你有印象吗?”  “......”  虽然刚刚被咬住了手指,玄清子也没有放下他喂葡萄的动作,又捡起了一颗葡萄喂到季裴嘴里,接着道。  “没有。”  “就知道又是如此。”  不再瞎折腾的季裴慢悠悠地吃着葡萄,突然有些好奇。  “我看这里也没有卖葡萄的。”  “你从哪里摘的葡萄?”  玄清子眸子微落。  “密境。”  在密境中种葡萄到丰收,就是一眨眼的事。  “真便利啊。”季裴喃喃道。  他怎么从来没想过抢一个小密境来呢。  玄清子看了他一眼,从手心变出了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无需等待密境的开启之日,随时随地可进入我的密境。”  所有人都以为季裴想要得到玄家的密境钥匙,但是他们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季裴是真的不需要。  因为密境的主人本来就愿意把钥匙送予他。  “不必。密境里的宝物我在你不在的时候就已经翻了个底朝天,大多数都对我没有意义。”  “倒是你。”季裴看了眼玄清子的手指上。  “那个戒指你已经送给我了,能取下来的时候,记得给我。”  玄清子收回了钥匙。  看了眼手指上不愿从他手上下来的戒指,点了点头。  从客栈出来,两人在山道上走了一圈,踩着溪流流经的泥软土地,消失在山麓中,这里荒无人烟,唯一留下的痕迹,竟然还是他们斗法时留下的,尤其是季裴留下的那道裂隙,如今已经成了山间的一道沟壑。  以玄清子的境界只看了一眼痕迹,就能推演出当时发生了什么。  “在这里你能想起来什么吗?”  “在这里,我告诉了你我的身份,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忘记了一切,这里应该会让你影响深刻。”  玄清子看着周遭的一切。  轻摇了摇头。  季裴已经习惯了他想不起来。玄琛忘记一切的原因,显然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一些。  两人从空中落了下去,季裴望着脚边那道沟壑,半晌后,忽的转过了头。  “你为什么非得找到那记忆不可,假如我给你的都是痛苦的回忆,倒不如一直忘记,何必再来找我。”  随着季裴转过脸,玄清子的视线也自然而然得对上了季裴的视线。修到无情道顶峰,玄清子永远拥有着那种极为淡又极深的眸光,稀疏的光影在其中萦绕,带着几分不自觉得审视,如果是旁人被这么盯着,可能早就躲开了视线,但是季裴执着于问个明白,就这么直视着。  等待了良久,直到季裴都觉得可能等不到答案的时候。  神君终于脱口了两个字。  “直觉。”  “......”  季裴一噎。  但也不能反问你为什会信直觉,因为他自己曾经也信了一回,而且还信对了。  如果当时他没有追上玄清子,忘记了一切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玄琛会如同上一世一样彻底消失在修仙界,有什么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没有抓住。  季裴清了清嗓子。  “回去吧,这里恐怕是没有什么收获了。”  “有。”  “.......”季裴眉梢轻挑,“什么?”  “你说不错的那位说书人,写了不少话本。用以了解人间事,倒是不错。”  “......”  那个说他吃人的说书人的话本,还是少看为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3101:47:07~2020-02-0200:2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龙白啊、倓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岚冰10瓶;时维九月9瓶;笑有在、梦幽语清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1章   “.......”  原来....他还会看那些。  魔域有说书人吗?不如在凡间抓个说书的回去。想到这件事,季裴的眼睛猛地一亮。  就在季裴准备派忠仆给他抓个人回去说书时,玄清子突然出声。  “不是要回去吗?”  回去回哪?  因为在思考其他事,季裴的反应不由慢了半拍。以至于转瞬间就被人移动了万里,抵达了魔域与修仙界的边界——魂川,才回过神。  “怎么这么着急回来?”季裴颇为不解。  他们完全可以一边坐着法器,一边晃悠悠得看沿途的风景回去,怎么偏偏直接回来了。  未等身旁的人回答,季裴先转过了身,背朝魂川,对着天际冷喝一声。  “是何人在窥视!给我出来!”  虽然有法术遮掩,但是天上那数道窥探的视线,仍旧躲不过季裴的法眼。  看到季裴出现,天上的“妖魔鬼怪”一股脑得都飞了下来,有的落地地点离季裴极近,有的几乎要扑到季裴身上,被季裴身边的戾风拍飞,又一本正经的半跪在地上。  “恭迎宗主。”  “恭迎宗主!”  “宗主旅途劳顿,不如今晚.....”  自季裴不用戴面具隐瞒身份以后,天魔宗人人都可以轻易地看见那张堪称祸国殃民的脸。加之季裴最近越来越强大,做事又很合魔修的口味。这些魔修对季裴的崇拜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  对于他们的热情,季裴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到在天上藏着的人不是敌人,季裴先是眉头一舒,但是没过多久,他又猛地皱起了眉。  他们为什么要暗中躲在这里?  季裴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坏事。  天魔宗出了什么问题?月刹跟天魔开战了?......魂川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如果是这样总不至于没人来通知他一声。季裴百思不得其解时,一直在暗处隐藏的忠仆,默默现身,单膝跪地禀报道。  “今天是玄琛真人来魔域的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天。”  “人族滞留魔域的最长期限也是一个月,囚徒也不例外。截止今天如果玄琛真人还未下过魂川......恐怕要引来众怒。”  季裴一怔,他这才想起,玄清子也是人族!玄清子强的跟不是人一样,都让他忘了这件事。  “所以他们都在等玄琛下魂川?”  如果玄琛愿意走下魂川,魂川危机四伏,他们乐得看玄琛遭遇险境,如果玄琛不愿下魂川,他们也刚好可以借题发挥,好个一箭双雕。要是平时季裴都该夸他们了。  “如果玄琛真人真不愿下魂川走上走一遭倒是也可以,只要您的一句金口玉言。但是.....有些人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下这件事。”忠仆说。  以季裴在天魔宗的威望,随便一两句话,这些围观的人都会散去。  但是......他们只是表面上不表现出来,背地里一定会加深对玄琛的芥蒂。  季裴从未想让玄琛一辈子以他的囚徒的身份呆在天魔宗。  ......  可是......魂川。季裴皱了皱眉。  季裴曾经幽闭在里面多年,对于那里的恐惧已经根深蒂固。  因为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季裴紧攥起手指,指尖都有些发颤。  仿佛他又听到了魔物在他耳边哀鸣,又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冷与无边的绝望。  季裴摆了摆首,抿住了唇瓣。  这样就被吓住太窝囊了。 第85章 “这里是......九曲殿。”季裴喃喃道。  殿外的榕树结了一层冰。  霜雪落满了整个庭院,周围却没有一个脚印,没有人进出,仿佛是一座孤岛。  “......”  季裴拖着自己跌落魂川时穿着的黑色长袍,走入了殿中,一个显得有几分孤寂的背影站在殿上,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师尊。”  殿上的人没有动也没有转过身来。  季裴以为他听不见,于是继续又往上走了几步,走到了阶梯下。  向玄琛注视的地方看去,是一尊道相。  大约是太上老祖一类道家圣人,他也不懂这些,当时在天玄宗,他就没好好上过几节课,全都是睡过去的。  周遭安静地过分。  两侧的烛火摇曳着却显得有些冷。  “飞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圣人,供奉他有什么用,什么答案都得不到。”  “......”  自己说了如此不合规矩的话,玄琛依旧无动于衷,季裴心里拍板了这个人肯定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说话。  但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也很无聊,索性,他就直接往上走了去,站在玄琛身边,也给这雕像供了一炷香,自说自话得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这个不知道是谁的泥人,有件事我一直摸不清。有的时候肯定,有的时候又不确定。”  “这样很不干脆。”  “所以,如果有一天玄琛想起了一切,你能不能让他准确地回答我。”  “他是不是也喜欢我呢。”  季裴松开了紧合着的双手,侧目看向旁边的人,看着对方那高挺俊秀的眉眼,忍不住心中一动,一手搭在对方的肩上,凑在对方耳边,朝耳朵里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这个幻境怎么出去,但我觉得十有八九是要把你给杀了才能祛除魔障。但是,你长这个样子,我还真的有些不好下手,你自觉点,自己散了如何,就像之前那样。”  “季裴。”  听到声音。  季裴一瞬间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底下的烛火瞬间全灭,只剩下这道相下的两支独苗,显然不算明亮,隐隐灼灼的火光下,季裴仍旧能看到玄琛泛红的眼底。  “师......”  被人推倒在地。  一句唤声刚刚张开了口,两片唇先被咬住了。  不像他一吻就咬破别人的嘴唇,但是也极为霸道地碾磨在一起,突破齿关,夺取空气,勾出一道银丝。  季裴被人压在身下,依旧瞪着两只眼睛,无法理解怎么会变成这样......  区区一个幻境!  看出了季裴的分神,玄琛捏住了季裴的下颌,低沉道。  “怎么。”  “不继续叫了。”  “我的心魔。”  谁他娘的是心魔!  .........  作者有话要说:  双方都以为对方是心魔修罗场get感谢在2020-02-1413:00:20~2020-02-1616:3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倓斐3瓶;小道长~、我要拯救苍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3章   烛火下,道人泼墨一般的黑发染上了一丝烟火气,往日盛雪的眉间尽写着浊欲。  这年头,心魔也会恶人先告状了。  季裴紧咬着充血的唇.瓣,耳朵涨的通红却嘴硬的开了口。  “你想让我叫什么。”  季裴故意地挑起眉。“师尊?”  这一唤,像是将一颗火星儿抛在了导.火.索上,瞬间燃尽了一切可以被称为理智的东西。  季裴自食恶果地被人剥去了外袍。  唇贴着唇,鼻尖贴着鼻尖。  剑修粗糙的指腹顺着脊.背往下滑下,那触感太过鲜明,季裴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摸过,眼角顿时梢上了艳红,但眼中却没有几分情.欲.盛满了对此情此景的震惊。  他竟然被心魔压在身.下?  心魔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内心想法衍生出的邪念,难道......他潜意识里是想当下面那个?  一个个滚烫的吻挨个落下。  原本沉寂着的小季裴也有被点燃的迹象季裴咬着牙咒骂了一声,挥开胳膊,手推着玄琛的肩膀,低吼道。  “混蛋!快...快放开我!”  他可不想在魂川梦.遗啊!  气氛一时变得冷凝。  玄琛眼中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眼中恢复清明。  但他所以为的,该在他清醒时消失的心魔并未消失。  反而那被他剥去一半外袍、衣不.蔽.体的模样,更加清晰的展露在了他面前。一张令他分外熟悉的清丽眉眼,眉心因不耐皱出一道微痕,像极了湖水的微波,带着几分春.意。  玄琛陡然站了起来,手中举着剑,抵在季裴白皙的脖颈处。  “你是谁?”  季裴一手把衣服重新拉了起来,遮住瘦削立体的锁骨,没有被人拿剑抵着的彷徨,反而笑了一笑,虽然笑的没有什么感情。“不知道我是谁?你刚抱着我亲个什么劲儿。”  还乱摸!  “我当然是季裴,天魔宗宗主的那个季裴。”  “你不可能是他。”玄琛拿剑的手一顿,失了先机。  黑红的冷光从季裴身侧浮现,剑光如走雷奔现,照得整个殿中天光大亮。直把玄琛逼退了半丈。  季裴收回无殇,用剑尖指着门外。“这宫殿我看着亲切,不想毁了,要打我们出去打。”  虽然是不速之客,但是季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理亏。  谁让这个幻境中的玄琛刚做了那等登徒浪子才做的事,最后居然问了一句——你是谁?!  “......”  玄琛伸手下了个结界,追了上去。  两人同时飞出殿外。  一黑一白两道光在空中交战数个来回。  深厚的魔力与法力在空中交锋,在雪光的反射下耀眼的不可直视。  季裴的剑法出招手段都是血海里历练出的杀招,之前几回跟玄琛对上,他都没有杀意,也间接限制了发挥。  但是这一遭,他是真的想杀了眼前这个玄琛从这个幻境里出去,自然不会留手。  而在玄琛眼里,他本来就该除魔,眼前这个魔族伪装成季裴的样子出现在九曲殿更是罪加一等。  几千把无名剑悬停在空中中,推横过去,发出万丈光芒,山峰倒了两处,施法的呼啸声惊起鸟雀。  因为剑招被拍到地上的魔族,啐了一声鲜血,猛地掀起身往侧躲去,一把剑刚好从他刚刚躺着的地方穿透了过去。道人刚刚落地,拔出剑来,就听到了耳边的轰鸣,暗沉地天色让他眉头微皱。  “轰!”  万钧雷霆纷纷落下。  纵是他也只能狼狈地飞升躲闪。  季裴在紫色的惊雷中闪现出来,侧身而立,抹掉了嘴角的鲜血,微微皱了皱眉。  他其实不想打的这么艰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里无法使用血脉之力提升自己的境界。就算在前世,他也只有渡劫的时候不能使用血脉之力。他现在不能提升境界,难道就因为这里是幻境?  这还不是最不对劲的事。  最不对劲的是——  他现在竟然拥有前世渡劫期的力量!  而对面那个伪冒的师尊竟然能跟最巅峰的自己打个不相上下!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修士蹿过雷霆,举剑直刺过来。  季裴的眼中清晰地落下了半边剔透半边雪白透着银光的剑影。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做了个疯狂的决定。  前两次,都是因为他受了伤,周围的环境才有了变化,那么这么反推,如果他现在受了这一剑,是不是也离开了呢。  用剑的人已经近在眼前,可他不躲不闪,仿佛已决心赴死,玄琛看着眼中一动,剑势已经收拾不住,但只偏离一毫都能躲开心脏最关键的部位,他生生转了剑尖,还是刺进了血肉。  “你为何不躲!”  “躲什么。”季裴无所谓的歪了歪头。“既是幻境,我跟你较什么真,我在这儿多呆一阵儿,外面不知发生什么变故,不如借你之手让我出去。” 第87章 疯了!  他竟然听到了他师尊直接对他表明心意!不是他的猜测,他是真的喜欢他!  于是非常不受他控制的,眼角滑下一颗泪来。  如果这就是前世。  前世你就这般喜欢我,为什么从来不说,为什么让我一直误以为你已经死了。  季裴不敢掀了头上的巾帕,怕被人看到无法无天的魔主,魔尊竟然也有掉眼泪珠子的时刻,静谧的沉默了许久,可是玄琛还是发觉了他的情绪不对,立刻掀开了巾帕。  抚过青年发红的眼尾,玄琛眸色深沉地问道。  “可是......厌了我。”  季裴摇了摇头,“不。”  “我只是觉得,就算是幻境,也真是美梦一场,让人舍不得离开了。”  但是不离开是不可能的。  这无法治愈的伤就是给他的警示,这个世界上不许他这个多余的季裴留下太久,所以此时这样的相聚,已是奇迹。  玄琛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素来沉稳的眼眸底下,含了情,又吻了吻季裴的眼尾。  在这个季裴出现的时候,曾经高筑的防线一瞬间崩塌。  他本来以为他可以忍受一切孤寂。  为了从其他人手中保护季裴,为了从他自己......手中保护季裴,但是等待结果的时间太过漫长。  如今终于有人提前告诉他答案。  被亲吻的季裴只微扬起了唇角,勾勒了一抹带着几分邪气,好看到扎眼的笑容。  “说到底。阿鼻地狱是佛家的,你一个修道的,何必怕那些。”  双臂环上对方的脖颈。  “况且,下地狱有什么不好的。那里肯定会有我。”  向后一躺,用惯性将人带倒在床。  季裴仰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玄琛,不由得问道。“你为什么又信了我是季裴。”  “未来的我。”  “一定会以玄清子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  季裴微微眯了眯眼,“你说了什么?”  不知为何怎么都听不清玄琛说了些什么。就彻底陷入了情.欲中。  .......河蟹。  后面的发展,季裴着实没有想到。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在第一回 做的时候,舍下面子做下面那一个。  毕竟是他有负玄琛在先。  可谁成想。气氛正佳,就因为他有伤在身,得靠魔力维持伤势,玄琛完全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的意思。  真的只是轻柔地几乎吻遍了他的全身,尤其是伤口被特别照顾,温柔得让他有种伤口是不是马上要结疤愈合,所以才会发痒的错觉,然后离开了房间,独自冷静去了。  “......”  季裴扯了一把衣领,看着身上的红印,颇为无可奈何的拿胳膊遮挡住了眼睛。  道修都一个样。  磨磨蹭蹭的,比魔域的妖精还要磨人。  温柔起来,可真要命。  ........................................  一条蜿蜒的湖泊。  景天一色,倒影着九曲峰雪山的美景。  这是山峰之下雪水融化而成的湖泊,未得名,靠着雪山所以路过的童子,弟子,都称呼为这条湖为雪湖。  因为过于寒冷,修为浅薄的人掉进去都可能立刻会被冻死,所以不常有人来此处闲逛。  但是这是玄琛常来修炼的地方。  而今天,他却不是为了修炼而来。他游进了湖底最深的地方,仍觉得身体没有恢复冷静。  从湖底直接飞出水面,瞬间蒸干了身上,正当他准备拿起外袍的时候,一封帖子落了下来。  ——玄琛真人亲启。  ——家主大寿。  几缕黑发从冷峻的眉眼侧划过,男人眼中的情绪像是冰封了一般的全部冻结起来,神色一片漠然地紧捏住了请帖。  哪怕对不起方家所有人。  他也要让季裴活到故事之外。  “方木青——”  我绝不会让你再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201:56:14~2020-02-2416:5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懿6瓶;倓斐5瓶;青沨2瓶;明月何皎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5章   在这个世界呆了三天。  季裴渐渐摸清了这个状态下的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在这个世界他不是完全自由的,有一些规则要遵守。  比如说,他只能留在玄琛身边。玄琛离他越远,他的视野就越模糊,像是蒙了一层雾,然后动作也会变得迟缓。不过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玄琛,因为他相信自己要是把这件事告诉玄琛,玄琛绝对会把自己拴在裤腰带上。  再比如说。  ......  他不能提起未来的事。  ''  不仅如此,自他相信了对方不是幻象之后,他也不能去了解对方的任何事,无论怎么旁敲侧击,玄琛说的话,他都听不见,如果要是他问的直白一些,玄琛也听不见他在问什么。  每到这时,他才会非常清晰地感觉到。  对于这个世界。  他已经不是局中人,他只是一个过客,只能旁观的过客。  倚在殿门侧,季裴踩着雪,歪头看向殿中的人。  这三天,玄琛几乎每天都陪在他左右。  但是今日分外不同,他今天已经站在这里,盯着上面这泥人盯了一天了。  “师尊。”  “这泥人到底是谁?”  忍耐不了这寂静到有些无聊得氛围,季裴忍不住开口问道。  道相都长得八九不离十,他总是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从打扮相似的一堆泥人之中分清谁是谁的。但其实,天玄宗的同门师兄弟里面只出了季裴这么一个连道相都不分不清的奇葩。  玄琛在听到他问起这道相时,稍有片刻停顿,却还是答了。  “这上面供奉的是大道之主宰,万教之宗元。”  “太上老祖。”  “噗。”  季裴忍不住笑了出来,玄琛向他看去,他才勉强将笑容收了起来,只是他眼底的笑意仍旧显眼,并且藏着几分说不清道明的得意,亦或是促狭。  “师尊,所以您是在那个大名鼎鼎,让人修道忘情的太上老祖面前,将我.....压在了身下吗?”  “师尊,你要是在跟他道歉的话,我可以陪你一.......”  话音戛然而止。  季裴被玄琛突然而来地落在额上珍惜的轻吻吓住了,直到道人离去才猛然回觉,他这么揶揄,他师尊竟然没有生气,反倒是这一吻,让他心跳加快了些许。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了他们两情相悦的实感。  抬手捂了捂滚烫的额际,季裴不依不挠得要玄琛再说句喜欢他的话。玄琛但笑不语地望着他。  太上老祖道相的目光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玄家上下数万年,十有八九都选择了修行无情道,有慧剑断情者,有杀妻证道,有避世不出者,为求大道,他们无一不选择从父母亲缘,儿女情长中解脱出来。  可能是物极必反。  从来不重情的家族,出了一个怪胎。  道相前的烛火无风自灭了下去。  .....................  天色已暗。  季裴浑身僵硬地倒在地上。  周围似是有千斤重,他紧咬着牙从地上撑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唤道。  “玄琛。”  这种感觉。肯定是玄琛离的远了,他才会这么难受。 第89章 “你可知道我在梦中都看到了什么。”  对方没有回应,季裴眉间叠衍着疑惑,不解,但是还是脱口而出。  “你——屠了方家满门。”  玄清子微微皱起了眉。“为何?”  季裴摇了摇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也不知道玄琛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还是换了个话题。  “在方家,你来找我之前,你人在哪里?”  “缥缈镜。”  “有何证据?”季裴挑了挑眉,看着玄清子。  玄清子抬眼淡淡地看了季裴一眼,又落在了棋盘上。  “是玄明告诉了我,你是我的徒弟。”  季裴收了注视着玄清子的目光。  原来他们的关系是玄明告诉他的,他还以为是于清说的呢。不过想想也是,于清怎么会把这事儿与玄琛说,他恨不得让玄琛赶紧忘了他。一阵沉默,季裴又拈起了棋子。  在玄清子的话里,他挑不出任何破绽。  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玄琛在他眼前杀了方家除了方木青以外的所有人,那真的是梦吗?—  一闭起眼,甚至还能看到师尊复杂犹豫的眼神,以及那望着道相,祈罪一般的背影。  【系统:系统重新启动中,启动完成。】  【系统:重新数据中。】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季裴终于注意到自己忽略了什么,自他掉进魂川以后,他再未听见过系统的声音。  【季裴:为什么那么久没有出现。】  【系统:qaq就在您掉下魂川之后,我就跟您失去联系了。】  【系统:如果您去往的只是幻境,我不可能关机,所以我推算在您身上可能发生了短暂的魂穿现象。】  魂川?他确实去了魂川,但是什么叫魂川现象?季裴的眉拧巴在一起。  【系统:此魂穿非彼魂川,我是说您可能进行了一场灵魂穿越,这可是小说里常见的套路。】  灵魂,穿越?  这倒是和他的猜测相符了。那这么说......他看到的都是真的?  【系统:是这样的。】  因为跟系统对话,季裴一时不查,将一枚黑子放错了地方,想撤手回来以来不及。  脸上立马露出了乖巧的表情。  玄清子清冷的眸光从他脸上扫过,当做没看见余光里那颗落错的棋子悄然爬起,又偷偷摸摸落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还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悔棋的人。  也不愧是魔主了。  玄清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了他。  棋盘上落满了棋子,季裴赢了,却昏昏沉沉地枕着手臂昏睡了过去,嘴里还喃喃着。  “我赢了,赢了。”  像是含着东西一样软糯的声音,很难想象竟是季裴发出来的。  铺着一层冷霜的眉眼稍稍一松,淡淡凝视着青年俊美的侧脸,接着又是一皱眉,伸手探向季裴的额心,金色的光探了季裴的全身,终于察觉到了有多不乐观。  “魂魄受损......”冷淡的唇微微抿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622:56:15~2020-03-0301:4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d钙18瓶;无瑕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7章   准备离开,察觉到身后人的异动,玄清子又回过了头。  季裴神情恹恹地揉了揉额心,轻眯起了眼,看着准备离开的玄清子。  “有人要进我的识海,我怎会心安理得的继续睡着。”  要是随意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他的识海,他早死千把回了,就算是睡着了,这点警觉性他还是有的。  看着青年犹带着点点雾气的眼睛,玄清子不再隐瞒,直言道。  “你伤了魂魄。”  “......”  听他提到这件事,季裴一直放在身侧的手微颤了颤,抬了起来,手上隐隐的紫色跳动的极为微弱,抓合了几下,力量浮动不定,明明只是想引一道雷,在手心里却显得十分滞涩。  他就明白玄清子的意思了。  怪不得他从起来开始就觉得疲乏万分。  “承了一道刑雷,只是伤了魂魄没有魂飞魄散,已算万幸。”  看现下情况,提取魔力都费劲,他应该不能轻易提升修为跨境斗法了。  而且,这种伤了魂魄的情况,只能靠静心凝魂,耗费时间、丹药温养。  不过季裴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有无殇,有血藤,有至少化神后期的能力,就算他稍微衰弱一点,魔域也没几个能伤他的人。  这件事算不算间接证实了他的确魂穿去了前世.....帮前世的玄琛承了一劫呢?  玄清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何时来的刑雷,哪里有刑雷?  看出了玄琛的不解,季裴回过神解释,“在我梦中,我挡在了你身前,顶了一道......刑雷。”  在这个解释脱口而出的瞬间,另一股潜意识跟他说。  这,不对。  本来什么也不记得的脑中,突然像是电光火石一般的蹿过了一些片段。  青年嘴角的笑容骤然拉平了。  一些失去的细节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浮现在脑海里,季裴不再坐等着记忆慢慢回归,主动深挖起了脑海深处的记忆。  随即步履不稳的往前一晃,扶住了棋盘石桌。  季裴紧紧的抿住唇,因为精魄四泄,脸色骤然苍白了起来。  眼中仿佛放过一张张模糊不清的布卷。  一时是金色的刑雷,耀眼如朝日。  一时是玄琛在他面前渡劫的背影。  看到玄琛可能会被天劫劈死,他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因为他绝不可能让玄琛死在自己面前。  玄琛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刑雷照亮眼眶的瞬息,是玄琛将他拽到了背后,替他承了大半的刑雷,才得以让他只是灵魂受损,而不至于魂飞魄散。  原来,前世的玄琛是这么陨落的。  “季裴,季裴?”  玄清子伸手放在季裴身上,帮他镇住四散的精魄。  “凝神。”  “无事,咳。”季裴轻描淡写的咳了一口嗓间的淤血,觉得有些酸涩,一指抹去了嘴角渗出的血液,自嘲地笑了笑。  这贼老天果然跟他过不去。  前世,他最想改变的事就是他师尊陨落的命运。  重生一回,他欣喜若狂、十分自大的对自己保证,绝不会再让玄琛陨落一次。  他做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本就是帮凶。  所以他会悲伤,会绝望。  天道老贼就是想让他这么想吧?  季裴隐隐地压住了唇间,抑制不住控制不住地笑,为何而笑,他在笑自己,也在笑另一股神秘的力量。  他懂这一遭是为何去,怎么去了。  他看似进入了魂川,其实他根本没有进入魂川里面。  因为他深知,如果他真的进入了魂川内部,不是这种感觉。  天道,为了让他看到这些事,特意打开了某种通道,让他回到了过去。  虽然不管他回不回去,玄琛都会被那道雷劈陨落,但是让他回去看到一切,就能让他承受一份愧疚,一份自责。  季裴眼中闪过暴戾的情绪,又猛地压抑住了。  “玄清子,你为何带我回魔域?是谁告诉了你,你需要下魂川?”  玄清子不知季裴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事。  “这是我算的天机。”  他在一念之间,算到自己会在魂川寻回记忆。  但是这一卦失算了,他什么记忆都没有找回来。  “果然与我猜的没错。”季裴轻轻勾了一个弧度。  他们谁也没有与玄清子说过一月之内要通过魂川......是天道故意给了玄清子提示,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回去,发生一个不会引起他怀疑,但是又极有可能发生的事件,让他关注错重心。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清晰得感知到天道的意志。 第91章 他轻摇了摇头,“那剑早已经不在玄家了。”  为战而生的剑,如果主人不再拥有使用他的意志,它也会跟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像无名一样,破魔也差点碎了,好在玄清子及时切断了契约,让他的剑成为了无主之剑,才得以一直保留在玄家。  但是作为曾经斩杀过天魔的名剑,怎能随意看上新的主子。  每一个想要与破魔剑滴血认主的修士,无一不死在破魔剑下。  终有一天,玄家人意识到破魔剑极有可能在过度的杀戮与失去主人的愤怒中迷失自我变成一把魔剑。  为了防止神剑变魔剑,玄家就把破魔送了出去。  “还有哪一处,能比天玄宗更加安全?”季裴不解。  玄明没有明说,单单以双手合十,示意了季裴。  这个手势,谁都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季裴没想到会是那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佛如宗。  说起来,很久以前.......时阡曾让他关注一个佛如宗的人,一直没机会,他也忙忘了。  季裴因着突然想起往事一时哑言,玄清子回应道。“谢谢。”  玄明脸上的须白晃了晃,“此种小事,无需挂齿。只是不是您寻剑,所为何事。”  那剑,您早就放下了。  早就决定脱离一切纷争,要合道成圣的人,为何又想要执剑。  为了情?  他看向季裴的眼中,一瞬间,生出了淡淡的杀意。  以前他会照顾季裴,不仅是因为玄清子对季裴很特别,更因为他从始至终都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场情结,渡过了,也就看淡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  玄清子居然要为了他拿起剑。  那可就不是一把剑的事了。  “玄明。”  冷漠的声音响在玄明耳畔。  金色的光在玄清子的眸中散了开来,他淡淡地看向了怔住的老者,“你是不是马上就要渡飞升劫了?”  “是......”玄明将自己的灵力凝聚在一起,仍旧被周身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勉强回应。  “那你马上就会明白。”  玄清子眼中的金色缓缓散去,玄明跟着松了一口气。  马上就会明白?明白什么?  “.......”  季裴在玄清子的保护圈里,没有感受到威压,但看到玄明这个早就出名的半圣都在玄清子面前吃瘪,就觉得特别有趣。  以前他自己太强了,倒也没有体悟过这种感觉。  原来偶尔做一把祸水感觉这么好。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做坏人,做反派,不体悟一把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怎么能行。  正在季裴盘算着这样偶尔示弱的模样可以成为常态时,缥缈镜入口处又开了一个口。  “师尊!我带着你的徒孙回来了。”  “拜见......”  清亮的少年音夏然而止。  看到站在玄明对面的人那张熟悉脸,先是一楞,而后猛地拔剑冲了上来。  不过还没到季裴边上,就被掀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终于被允许出门了。宅了四十多天orz感谢在2020-03-0613:46:09~2020-03-0912:5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菡冷悠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9章   看向那个倒地的少年,季裴锋锐的目光忠带着丝缕寒气,脱口而出的问话,似呢喃一般带着不明情绪的情绪。  “这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吗?小鬼。”  方木青听到季裴这么问,爬起来的动作又是一顿。  看清了自己的徒弟招了谁,于清拂尘一扫,赶紧把人拉了过来,护在身后,才指着那凶名远扬的魔宗宗主质问道。“季裴!你还敢来!”  季裴轻嗤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敢得,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于清一噎。  他怎么记得他们那回是平手来着?.....或者可能他的确输了一些,可现在情况不同,这里是天玄宗,这里是缥缈镜!  他哪来的底气孤身一人前来,还这么硬气!  孤身?  好像哪里不对。  于清的目光慢慢从季裴身上移了开来,看清他身边站着的人是谁后,惊掉了下颌。  “师弟,你怎么在......”  修行之人修行到一定境界以后,会习惯性的先用灵识感应他人,于清因为过于相信自己的神识反倒忽略了一旁与浓郁的灵气合而为一的玄琛。  还顾不得感慨他师弟修为精进,于清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立马怒火中烧。  “你怎么还跟那魔头混在一起!”  自从季裴就是魔宗宗主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玄琛的声誉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虽然在天玄宗宗内听不见刺耳的声音,但是在天玄宗以外,各种明嘲暗讽不绝于耳。  只要季裴是魔!玄琛就不该和他站在一处!  玄清子两眉轻搅在一起,淡声解释道。  “我已是他的俘虏。”  “什么?”  于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直接转头看向半圣,结果半圣也仿佛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毫无波澜。  怎么可能?!  先不说......玄琛竟然被季裴俘虏了这件事有多荒谬,他师尊听到自己孙侄被人抓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等于清完全想清楚这其中到底哪里乱了,刚刚被他挡在身后的小孩也冒出了头来。  “为什么不把我也俘虏了去!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于清看着这一幕,才终于明白了。  除了他以外,这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把季裴当敌人  他们天玄.....什么时候被渗透的这么深了?还是他自己对季裴的认识出了问题?  【系统:洗白值增加。领悟技能{怀疑人生},不过只有在周围所有人的认识都跟他不一样时,才能触发。】  季裴:......居然还有这种洗白方式。  季裴短暂地同情了一把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最接近常人反应的于清,又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方木青身上,有些奇怪地问。  “小鬼。你不是来报仇的吗?”  “当然不是!”  “我......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最近有在变强......我要是足够强,变得有用,大哥哥是不是就能带我走了。”方木青几乎是哽咽着说得。  他不想留在这里,这里的人都会用温暖的语言戳他的痛楚。  看着小孩在哭,或者说是在撒娇,季裴沉默了一阵,噗嗤一声轻笑出了声,嘲讽道。“才刚刚筑基。这算哪门子的变强?”  方木青涨红了一张脸,再说不出话来。  季裴一手拉开玄清子对自己的保护,用眼神与玄清子示意了一下自己不会有事,便身影一晃,出现在了方木青的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又向于清告知了一声,“你这徒弟,让我先借走一会儿。”  于清的反应慢了半拍,任由季裴拉走了方木青,才猛地回过神来。  “季裴!你要对方木青做什么!”  “不会有什么事的。”玄明看到了一切,出言安抚道。  于清哑了言,还是忍不住道。“木青和他可有血海深仇,怎么能放任他带走木青。”  “季裴身上没有杀意。”  .........  牵着小孩的手,走在缥缈镜的庭院里,季裴随意找了个草坪盘坐了下去,方木青左右看了看,也像学模学样的盘腿坐了下去,巴掌大的小脸沉静地低着,不苟言笑。  坐下之后,季裴先说了起来。  “我不会带你去魔域的。”  “那里不适合你,去了那里,你只能做魔修,你父亲可不想你做魔修。”  “魔修又如何?大哥哥不就是魔修吗?我跟在大哥哥身后就好了。”方木青激动地说着,突然一顿,又沉吟道,“我不相信其他人......我只相信你。”  季裴好看的眉眼微微舒展,一身白衣衬的俊朗的眉眼也仿佛透着微光,他轻声喃喃道。  “我有什么好相信的。”  “你没听其他人说吗?我才是最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睚眦必报,胡作非为,恶贯满盈,不就是他嘛,而且他们说的还挺对的,这本来就是魔的本性,这可是赞美啊。  方木青沉默地埋起了脸来。“可是,你救了我,你不是坏人。”虽然他们都说你是坏人。 第93章 “会保护我。”  忠仆一时哑言。  他当然很相信玄琛的实力,只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们跟方木青不一样,他们是真的跟我有仇。”  五年前,他父亲季鹤与佛如宗明镜方丈在斗法中同归于尽的事,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不过好名声都是明镜的,他父亲就是个活该去死的魔头。  正道宗门每每提起明镜势必会捎带上他父亲,然后一顿痛骂。  天魔宗内倒是没有几个痛骂明镜的,因为魔域向来信奉强者为尊,与强者在斗法中同归于尽,简直是为了魔族量身定做的死法,就是他父亲的忠仆常戚云等人也从未想过找佛如宗人报仇。  不过季裴至今不明白他爹为什么要对明镜出手。  这根本是没有道理的事,他爹和明镜那秃驴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佛如宗又是中立门派,要说是单纯看着不爽......他爹要是疯了那也挺有可能的。  “可他们还没那个本事复这个仇。”  看到宗主脸上的自信,忠仆就知道他是他担心地多余了,便不再提。  “少主,到了。”  季裴与玄清子跳下船去。  看到了传说中神秘的佛如宗,佛如宗地方不大,只有一座山,山上耸立着高度不一得寺庙群,一道小溪从山上缓缓流下一直流淌到宗门前的巨大的石碑上处止断,石碑上书“永断无明”。  季裴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佛如宗内部传来的阵阵木鱼声、念经声。  那木鱼声敲得他心烦意乱,特别像是听到了天玄宗的镇魔钟。但是毕竟只是人发声,不是真的法器发声,对季裴并没有实际上的伤害,他忍了忍,继续往桥对面走去的大门走去。  季裴刚刚上了桥,原本人丁稀疏的大门口,突然挤满了和尚,横成一排,拿着武器,齐刷刷地指向了他。  “来着何人!”  季裴微微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天魔魔主,季非衣。”  既然他们已经表明了敌对的态度,季裴当然也不会给好脸色,既然不让进,那就攻上去便是,奈何还没下手。跟在他旁边的玄清子突然非常自然地开口问道。  “你们这里,还有斋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  石锤。  #昔日天魔宗宗主亲自带人化缘,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季裴:你还我酷魅邪帅拽的开场!气势输了,输了!  玄清子:......乖。第81章   佛如宗是整个修真界出了名的清净之地,不参与纷争,但是乐善好施,玄清子的问题看起来可笑,却刚好解了这一触即发的局面。  拿着武棍的僧人纷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茫然。  这样一个看着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道长,来他们宗门就为了一顿斋饭?  这到底是人不可貌相,还是觉得他们好骗啊!  其实都不是。  季裴捂头。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谁成想,玄清子当真了。  被玄清子这么一打断,他心中充的戾气也随之熄了下去,正在局面僵持中。  几个披着带金色袈裟的僧人从门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们的打扮,还有其他僧人敬畏的态度,就知出来这几个人必定不凡。  看着走在最前方拿着禅杖,被人簇拥的老僧,季裴微微偏了偏头,好似说悄悄话一般地问玄琛。  “看来这就是和尚头儿了,他强还是你强?”  在场的人在都是修为高深高僧,季裴又没防着别人听见,在这个距离下大家都自然都听见了他直白的问题,要不是修佛修出了一副金刚不坏的严肃宝相,恐怕都得变个脸色。  这是他们方丈!什么叫和尚头儿!魔族果然无礼!  方丈空相大师并没有因此生气,他的目光从季裴身旁得道长身上经过,眼神平古无波的又转了回来,声音中正平和地替玄清子回答了。  “阿弥陀佛,道长已经窥破了贫道至今未窥破的境界,是我该学习才对,没有什么可比的。”  原本只是气恼季裴这种轻狂地态度,听到方丈这么自谦,身后站着的高僧面面相觑,眼中惊疑不定。。  自明镜方丈陨落以后,空相方丈就是整个佛如宗里境界最高的僧人,修真界中,目前还活着的人中,也只有天玄宗的半圣可与他们方丈一较高下,难道这个道人比天玄宗半圣还要厉害?  他是谁?  听到空相的回答,季裴眼中的狡黠揶揄微微一闪,立刻笑道。  “失礼失礼,我就是有一点好奇,要是这么问伤了你们的颜面是我的过错。”  这群和尚严防死守不让他靠近给他来了个下马威,他这不过是牙还牙罢了。  当然,他这么做的原因也不仅于此,忠仆们那么担心他的安危,要是顺便能给他们喂颗定心丸,也是极好的。  被方丈的回答震到的高僧们被季裴的话气的硬是从玄清子身上拉回了注意,瞪着季裴。  与前者不同,他是谁,整个佛如宗都知道。  因为他和......长得太像了。  长得像又怎么样,这两个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不知道僧人为什么都以这般奇怪得眼神盯着自己,季裴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莫名,又听空相道。  “季施主说笑了。有贵客拜上山门,未能远迎,是贫道失礼在先。”  “若说斋饭,寺里还有一些粥,如果您不介意,可以进来一尝。”  季裴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进去。  什么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问到话,于是带着玄清子点头应了下来。  进入门内,季裴才明白他在门外看到的仅是佛如宗的冰山一角,这能够在乱世忠保持中立的一宗,果然有他独特的底蕴,佛堂庙宇,三千神佛,梵音渺渺,无处不在的意念力量,深沉而内敛,压得季裴这样不喜欢拘束的人喘不过去来。  在到达僧人的饭堂前。  路上偶然出现的熟人......拉走了季裴的注意力,他停下了脚步,在身后一众僧众的戒备中,扬声叫住了人。  “时...史远?!你怎么在这里。”  时阡染回了黑发,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走在两个身着袈裟的僧人之间,看到季裴时,眼中先是十分兴奋地闪了闪又飞快地黯淡了下去,回归了平静,他双手合掌,虔诚的躬身道。  “季施主有所不知,我已是佛如宗的俗家弟子。”不顾季裴写到脸上的震惊,时阡振振有词道“我最好的朋友原来是魔道,双星坠落一星,是我心中的一结。我思前想后,还是没有与你为敌的勇气,只好遁入空门。”  季裴:“.......”  演的还真像,要不是他知道时阡回了月爻,他可能真的会以为他真出家了。  季裴起初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在场这么多僧人包括空相都无法看穿时阡的伪装,后来想起,这家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所依靠,任人宰割的天魔阳脉传人了,吞噬了月爻他就强了不少,而现在.....不知道又吞噬了谁,强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伪装法术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季裴微微眯起眼,因为不知时阡有何为打算,于是顺理成章地跟着演了下去。  “原来.......如此。”  他到底想干什么?  空相双手合掌。  “阿弥陀佛,正邪本是空相,我宗欢迎一切有向佛之心的修士。史远施主可有法号,不如贫僧赐你一名。”  “竟有如此好事。”“史远”面露喜色。  以最虔诚地姿势又鞠了一躬。  “请大师赐名。”  “止戈,有化解干戈之意,施主觉得如何。”  “甚好!”时阡听了名字立马抚掌叹道。  “......”季裴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嘴角的踌抽搐。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比他们两个魔头被人叫做修真界的双星更奇怪的事,那绝对是现在。  前世跟他挑起了魔域大战的时阡,法号.....止戈?  “史远道长竟有如此胸怀,方丈,我想跟史道长叙叙旧,这饭我等会儿再吃。”  空相微微颔首应下,季裴也不停歇,立马拉着时阡一路带到一个寺庙下的阴影处,施了个静音术,无殇就架在了时阡的脖子上。  “你跟踪我??”  时阡的消息太灵了,灵到他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有奸细,天天给时阡通情报,才能让他次次都如此准确的找到自己。  “自有我的方法。”  季裴才不可能被这三两句打发了,他很快想到了其他可能性。  “你上次上我的船,是不是在船上加了追踪符文。”  时阡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  季裴倒是没生气,上一世他两那关系,表面笑盈盈,背地里捅刀算什么,这种事只是个小事,到时候把忠仆的飞行法器直接扔进丹炉就行了。  这回至少算实话实说,季裴收回了架在时阡脖子上威胁他的剑。  指腹摩挲了一下无殇的剑背。  “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时阡神色自如道。“知道你往佛如宗来确实是因为我使了手段,但是,就算不用情报。我也会带你出现在这里。”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在佛如宗外围打转寻思着怎么混进来了,在寻季裴去哪的时候得知季裴船只是向着佛如宗来的,便做了干脆在佛如宗等人的打算。  季裴的手指微顿,反问“让我来佛如宗,为何?见那个你说的那个我可能会想见的人?”  “那个人可不好见,我在这里断断续续呆了一个月,也没见过他人。”  因为是自己向季裴提起过的人,所以时阡也有留意,不过始终没能再见,时阡摇了摇头,“我这次是为了另一事来的。” 第95章 “三十年前。您已经取走了破魔剑。”第83章   玄清子从佛殿出来时,时阡被一个师傅拉去念经去了不见了人影,只有季裴一人在外等着,空相朝着季裴处微微颔首。  “剑的去处,我已经全交代清楚了。”  “施主也是时候离开了,或许能在别处找到想找的东西。”  说罢,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回了佛殿,几个小僧围上了两人。  “施主请。”  如果他们想做什么,这么几个小僧当然不足以阻止什么,所以他们只是提醒客人该走了,并没有驱逐季裴和玄清子。  季裴向玄清子问。“剑可在这里?”  “不在。”  “剑被失去记忆前的我取走了。”  玄清子淡淡道。  季裴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因为他从来没见过玄清子用过那把剑,但一想到师尊瞒了他许多事,他又信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件。  他对那把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那把剑一定另有玄机,他一定要找到它。  “那秃驴记忆里,你从何处取走剑?”  “万佛塔。”  万佛塔是何处?  季裴微微皱起眉。  在几个小僧的目送下,季裴听话地离开了佛如宗。  即将离开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寺庙林立的佛如宗,眼神闪烁。  他是离开了,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不会再回来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一定要进这万佛塔内看一眼才甘心。  ..................................  从佛门出来后,季裴随意寻了个客栈先住了起来。他还要等时阡出来,再做打算,佛如宗那么多座塔,谁知道哪座塔是万佛塔呢。  走进房间里,季裴转过身,直接寻了一个软塌倚了上去,手倾斜着撑着身体,望向玄清子,眼神微微眯起,“刚好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交个心。”  “上回,在天玄宗你到底跟我说了一句什么。”  玄清子一手端着,在桌前的木椅上端坐,看向顾桓的眼神也是平古无波的。  “无关紧要之事。”  季裴不吃他这套,翻身坐起,一手扶着膝盖,倾身探去。“那怎么能行,神君说的每一句都是金口玉言。怎么可能有无关紧要的话,你就再说一遍,我好拿传记记下。”  玄清子沉默不语。  季裴正打趣着,时阡突然从窗而入,晃了几下,差点跌倒在地,撑着墙根站了起来,看他那没用的样子,季裴瞬间转移了注意,嘲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几百个和尚在你旁边念经,你也头疼。”  “我一出来就见到你的人在找我,我这忙赶过来,你也不给我递一杯茶水。”  季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站了起来,走到桌边,看似要给时阡沏茶,却直接坐在了玄清子旁边,自己先喝起来了。“要喝自己倒。”  “......”  时阡无语。  他不就在那个船型法器上贴了个追踪符文嘛,看他记仇的,他要不是为了去找他怎么可能这么受罪,符文也根本不可能暴露。  最后时阡还是不敢惹那坐着的爷,自己走了过去沏了一杯茶,缓了口干,问道。“快说说,说,要我做什么。”  “我们在找破魔剑。”  “破魔剑之前藏在佛如宗的万佛塔里,虽然那秃驴说剑已经不在那里了,但是我还是想去那里看看有没有线索。”  说到底,玄琛取走剑,那只是空相的记忆,若是万佛殿还有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只要有一点线索,或许他都能找见那把剑。  “万佛塔.......是佛如宗的禁地,魔修进去凶险异常,你确定吗?”  季裴对这一点早就有预料了。  为了镇住破魔剑的剑灵,玄家人专门把剑送与佛如宗,佛如宗又专门把剑锁在万佛塔中,就知那地方一定非常不适合魔修呆了,或许里面有类似于镇魔钟一样的法器。  “你就将位置告诉我,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时阡看了他一眼,知晓他劝不住,想来旁边的玄琛能总不至于让季裴陷入险情,就痛快地跟他讲了地址所在。  ...................  等找到万佛殿。  季裴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这群和尚,哪里是万佛塔里面可能有镇魔钟之类的法器啊,这整个万佛殿就是个法器,光靠近就够抵制他了。  魔力缠身恐怕是进不去的。  季裴久违地运用起了假灵根里面的灵力,将自己的魔力全都压了下去,伪装成普通修士的模样。  走近万佛塔门前。  两尊佛像分别从两侧向他们看去。  玄清子顿住脚步,轻轻扫了眼这两尊佛像的眼睛,而后随着季裴一同踏入了万佛塔中。  在踏入万佛殿的那一刻,季裴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感,那一尊尊佛像静谧地端坐在一层层的平台上,是这里的护卫神。无数至宝悬浮在空中,有些晦暗发黑的物件,被锁链锁住,牵在其中几位佛像手中。  这就是所谓的镇压和净化。  季裴抬着下颌,望着一个方向,兀自拉直了唇角,平日里带着笑意的唇此时紧紧抿着,显得有几分严肃,带着几分凌厉的丹凤眼注视着最上面一层的法器,幽暗的仿佛一口深井。  若是他没认错,那剑是他父亲的本命法器,竟被佛如宗的人收走了。  季裴无法坐视他爹的物件被锁在这上面,意欲飞上去取下那剑,可是还没有动弹就被一股力量强行定在了原地。  他以为是玄清子在阻拦他,可是玄清子却在他开口询问前,将头转向了另一个幽暗的角落,淡声道。  “窥视者,出来吧。”  季裴被玄清子的话引了过去,看向那个幽暗的角落。  起初只是一个金色的闪光点,突然闪现,而后渐渐裂成一道金色的门。  一手握着佛珠,又轻又缓地抬脚踏了出来。  随之,寂寥空灵的声音在塔中响起。  “各位施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季裴看着这人,一时间有些失语。  那僧人长着一副好面孔。  眉如墨染,沾着褪不去的冷意,一双丹凤眼,微吊着却不显得浪荡,极为清冷精致。  但是这不是令季裴失语的理由。  他长得与自己,太像了。  他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便知,这人一定是时阡所说的,他一定要去见见的僧人。  季裴扬声问道。“你是谁,跟我什么关系。”  他不相信没有一点血缘,会有人跟他长得这么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219:58:51~2020-03-2921:1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帝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4章   “在下不是谁,只是一介守塔的小僧。法号无尘。”  僧人的声音寂寥空灵。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这谦虚的过分,也算是骗人的一种吧。  就光他身上穿着这件僧袍,样式的华丽程度就与之前的空相差不多。  怎么可能只是他口中的一介守塔小僧。  季裴走过去绕着圈上下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僧人,对方不动如山,神情淡然自若,任他打量逡巡。  半晌,季裴嘴角噙了一抹笑,也不再问,直指着上方被锁住的那把剑。  “我只要那把剑,你可能给我。”  “......”  既然他不愿说他到底是谁,那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告诉他,让他取走那把剑还是不让他取。  让他取,为友。不让他取,为敌。  反正从他和玄清子偷偷踏入这塔开始,就已经预估到可能会有危险的情况发生了。  这人如果如果是敌非友,那便是个障碍,扫除他便是。  就在季裴以为一场夺剑之战在所难免时,僧人默默颔首。  “施主,我以为你要的剑,并非这一把。”  “这把剑,已是故人之剑,留在这,离开这,都已经影响不了大局,我却可告诉你另一把剑的线索。”  “这何乐而不为呢。”  季裴眉头轻蹙,看着这酸儒的和尚,“我为何信你。”季裴拿出刚刚他那套的说辞。“不是你说的,你就是一守塔小僧吗?”  僧人微微抬手。 第97章 ............  遇见她倒也正常,她父亲林邵元林宗主虽然一直和方家有矛盾,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方家人的女婿,林心雨也留着一半方家人的血,在方家被灭门之后,只有林心雨和方木青有资格来料理方家这一烂摊子事儿,方木青虽然是长孙但是毕竟年龄还小,就只能由林心雨来处理了。  林心雨这一年来似乎成长了不少,也越来越接近前世师尊陨落之后的......她了。季裴微微眯起了眼。  见她如此孤寂的站在祠堂里,墨色的凤眸里微微闪烁,又等了等,等了一个时辰有余,终于忍不住地弄晕了那几个围在她身边的道士,脱了自己的外袍,走出障眼法,上前为她披上外衣。  女子一怔,猛地回过头。“季裴。”  她叫他季裴。  俊美邪肆又冷清的青年脸上闪过微不可见的诧异。  他以为,林心雨也会像于清一样,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就把他的现在和他的过去彻底分割开来,改口叫他季非衣。  虽然一开始有些讶异,不过季裴还是应了一声。  “好久不见,师姐。”  “......”玄清子见季裴不再隐身,自己也走了出来,站在季裴身边。  林心雨瞳孔微缩,收回视线之后,她神色复杂地看向季裴喃喃道。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玄琛师叔肯定与你在一起。”  他是他最宝贝的徒弟,他怎么舍得跟季裴分开,哪怕季裴是魔又怎样。  这对师徒的关系是她永远都无法介入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认清了这一点。  她只希望,季裴能永远不辜负玄琛师叔对他的好,两人能一直顺遂地生活在一个虽然她无法遇见,但是能够思念的地方。  美貌的带着几分明艳的道姑微微垂了眼帘。  “这样也好。”  “师姐。”季裴凝视着林心雨,“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也该听说过方家灭门一事的传闻.....你不恨我吗?”  如现在这般平和的重逢,让季裴几乎没有什么实感。他以为再次相见时,他与林心雨必然只能以敌人的身份相见,就像上一世一样,歇斯底里。  林心雨先是一愣,而后勾着唇一笑。  “我信玄琛师叔,若你真是那种为非作歹的魔头,他不可能选择站你那边。”  “既然你并非他人口中的魔鬼。”  “生而为魔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你活得肆意,我羡慕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与你反目为仇。”  季裴明白了这一世的林心雨为什么会和上一世差距那么大。  因为上一世玄琛陨落了,而这一世,玄清子在他身边。  “至于方家灭门一事,那些人描绘的像是他们亲眼见过似的。可其实并无什么证据。”  “木青信你,我也信你。”  【系统:洗白值增加。】  魔主轻笑了一声。  “师姐如此深明大义,是师弟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明明是句夸奖的话,从季裴口中说出就带了点调笑的意味,但是其中自有他的真情。  他天生孤寡命格。  伪装成道修,能有这一真心待他的师姐,确实不易,所以就算是前世两人已经反目为仇、刀剑相向了,他也总是留有情面的放过她一次又一次。  这一世,他们时至今日仍能以师姐师弟相称谓,不得不说这一世却与上一世有极大不同。他从未觉得他必须洗白不可,但是有了系统他确实得益不少。  “你这一去魔域,少了人跟我拌嘴,我觉得我的寿限都要长上不少,好的很,你可千万别来天玄打转,你要是来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小心我第一个收拾了你,除魔卫道!”  林心雨这是在提醒季裴,不要做让她为难的事,如果做了她也只能站在大义一边。  “收拾?可师姐.....你还是元婴期,貌似离收拾我还有些距离啊,要是碰见了,你尽管上啊。”  季裴听懂了,眼神微微一闪,回答道。  “你!”  林心雨气不打一处,突然用余光看见了沉默寡言的玄琛,虽然已经彻底对玄琛断了念想,但是看到玄琛的模样,她还是觉得有几分古怪。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玄琛师叔好似比她印象中的更加冷漠了。  “师叔,您最近可还安好,家父最近十分想念您,如果不耽误时间,回宗报个平安也好。”  玄清子冷清的眼睛看向眼前的女子,有一些茫然。  她是谁。  她的家父又是谁。  “咳咳咳。”季裴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怕师尊一句话说出来把人得罪了,就没法求助了。  “这事儿等我们忙完了再说,师姐,你收拾这里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把剑,一把通体雪白的剑。”  “没有。方家的东西我清点过后才交给了木青,没见你形容的剑。”  季裴微微皱了皱眉。  那就奇怪了。  他以为玄琛夺走了那把剑之后就交由了方家人保管,所以他才从来没见过那把剑。这线索不会是又断了吧。正在季裴思考的时候。  一个凡间小孩,傻愣愣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知道我的同伴去哪里了吗?”  他自以为找了个绝佳的藏身之地,但是可能是藏得太好了,好到都没有鬼愿意去找他了,他又觉得无聊了,于是自己出来了,可是出来之后,小伙伴都不见了。  那种突然被人丢下的恐惧感,促使他鼓起勇气来询问这三个神仙人物。  季裴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他们早就已经回家了。”  “回家?!我在坑里面藏了三个时辰!这群没义气的,太可恶了,我再也不找他们玩了。”男孩快被气哭了。  坑里。  季裴看着男孩再三鞠躬之后跑远的身影。  大概猜测到了男孩是在哪里躲着。  方木青和他初识的那个洞窟,季裴眼里突然划过深思。  “师姐,你可听说过,方家后山底下有密道。”  “密道?”  “没有听说过。”  ................................  万佛塔的僧人盘腿坐在蒲团上,捧着手上的书。  指腹一点点摸索过书背面的封皮。  “那剑早已经在他手里。”  “只不过被一叶障目,没发觉罢了。”  “得到剑之后,他会选择怎么做呢。”  无尘喃喃着,他口中的他分不清是季裴还是玄琛。  “.....”  遮住书名的手指终于渐渐拿开。  浅浅一笑。  如果季裴能看见这一幕,他一定会十分震惊。  因为这本书是——《升仙路》。  而无尘能打开的书的部分,正是季裴从未打开过得后半部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0621:27:44~2020-04-1515:4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倓斐6瓶;白帝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6章   经过那孩童偶然提醒,季裴回想起了许久以前他认识方木青时发生的事。  他在那个地下洞窟夺走了一样东西。  “那个冰雕。”  玄清子不知道季裴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见林心雨不知方家后山有密道,季裴心底大概有了底。  方家没有人知道那密道,那密道或许本来就不是方家人的。他立刻翻找起了自己的空间戒指,在丢出无数至宝之后,将一个巨大的冰雕搬了出来。  在季裴拿出冰雕的刹那,玄清子立刻从那块冰雕上感受到了自己的法力,上面的冰是他施法冻结的一个封印。他微微蹙了蹙眉。  “这是。”林心雨看着这块造型诡异的冰雕,微张开了口,惊讶地问季裴。  季裴拍了拍手。  “上次我意外进入方家后山的一个猎人陷阱,寻到一个密道最深处摆着这座冰雕,上面写着有缘人可取,我无法取下他,就连地一起扒了回来。”  “听了缘由,林心雨抽了抽嘴角,美眸一瞪季裴。  “你这强盗行径,真是名副其实的魔道中人。”  “师姐这可就误会我了。” 第99章 玄琛看到季裴这幅模样,微微闪了闪眸子。  撤出了剑,青年刚闷哼了一声,就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底。  “你愿意相信有隐情。只是因为你从未认清我。”  “......”  一只手掐住了青年的下颌。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对你那样好吗?”  桀骜不驯的魔族咬着唇不说话,钳制他下颌的手几乎把他的下颌掐紫了,他才听到玄琛覆在他耳边说。  “因为,你长得好,天赋好。适合养作炉鼎罢了。”  “......”  道人宽大的身形被白袍包裹,垂首间仍像道像一般清正,但是这话却像恶魔低语,令季裴怎么都听不明白了。  惊悚到像是被人施了法,只能定住不动。  “我停在化神期已久,想些邪门路子不足为奇。”  “转魔丹化魔尚可用假灵根一救。”  “一个魔族怎么做我炉鼎。”  “你辜负了我多年栽培。”掐着季裴下颌的冰冷手指微微扬起青年的下颌。“还让我背上了养大魔头的骂名。”  “我当然得杀了你。”  看着眼前的人,季裴不仅是听不明白了,而且还是看不明白了,放在身边的手指紧攥着,倔强地道。  “我,不信。”  连失忆都不愿意伤他的人,一夜之间捡回了记忆,却告诉他,一切都是从欺骗开始的。  将他们的过去置于何地?!  道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季裴,钳着他手指的手,停了停,用手背轻划过季裴的脸颊,轻摩挲过。  “好不容易培养个如此信我,爱我的炉鼎。我还从未享用过.......确实有点可惜了。”  季裴猛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冷冽的灵力封住了他身体里的魔力,男人将他拉了起来,剥去外裳,翻过了身去。  季裴原想过,他们的第一次大概是无比缠绵的,他可以尽情调笑师尊的青涩,但是事实上的第一次,只有恐惧、不解、爱恨交杂。  结束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过来的。  伤口的洞出了血,另一个地方也出了血,那个连他刮破皮都会心疼的师尊却没有停下来。  因为灵魂受损本来就有些不好的身体,在灵力封锁下,提不起任何一丝魔力,只能被他压在/cao/弄。  一向高傲,万人畏惧的魔宗宗主,瘫软在床上,脖子上掐着一只手,伸手掐着他的道人,衣衫完整,连白色的道袍都没有染脏,轻飘飘地问了他一句。  “你还信吗?”  季裴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恹了的微微合上了眼。  他是不是不该找回玄琛的记忆。  这样。他就永远只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闭上了盘踞血丝的眼睛,恨意一闪而过,又化作对自己的嘲弄,斜斜昏睡了过去。  见他再次昏睡过去。  玄琛松开了捏着对方脖颈的手指。  眸中刚刚藏得极好的痛苦全都涌上来,看着青年身上的狼藉,差点想要伸手触碰。  但是最终还是紧握成了拳。  拿起了刚刚随手扔下的剑,颤抖着提了起来。  正要刺下时,他看见了青年眼角滑落的那滴清泪。  哪怕面对的是不再信他的季裴,他还是动不了手。  手指划过一道符印,取出了青年身体里的那根假灵根,让灵根不要再干扰季裴的魔力运转后,玄琛就神情恍惚的离开了。  ...............  万佛塔里一直在等候的僧人,撑着下颌,良久后睁开了眼,看着周围不变的世界,疑惑地问道。  “按理说,怎么都该找回记忆了。”  “怎么世界还未重启。”  “这一世,剑在玄琛手上。玄琛不可能对裴儿下的了手。”暗中的人长叹了一声。  “他应该比我还明白,这一世已经没救了,必须重头再来。”  正在无尘疑惑时,万佛塔又一次被人大闯了进来。  那个神情清冷的道人,携着剑,一剑劈向了无尘身上。  无尘还未躲,一直藏在暗中的人就冲了上来,挡在了无尘面前。  玄琛看到人,眉头都未皱一下。  “季鹤。”  “果然是你在从中协助他。”  季鹤散乱着长发显得有些凌乱,但是依稀能看出昔日魔宗宗主的模样。  “让开。”  玄琛只吐露了两个字。  其中的杀意却比之前要杀季裴时还要来的浓烈。  “玄琛,你不能杀他。他手上有书......书没了,一切就都无法从头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来得及详写感谢在2020-04-2315:35:46~2020-05-0400:0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山杨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月谣51瓶;flechazo944瓶;白帝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8章   “你应该知道,他拿着的那本《升仙路》就是你不断重生的关键。”  “有那本书。”  “有裴儿的死,才能重新开启一世。”季鹤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无尘,对玄琛语重心长道。  “再次重启这个世界吧,这一世已经与书上差的太多了。”  玄琛微微眯起了眼看向手中的剑,紧紧地攥着,仿佛还能看到上面季裴留下的鲜血,收回视线,看向那边端坐着、似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僧人,清冷的声线有些阴郁。  “重启也无用,他绝不会让我救下季裴。”  轮回。  这已经第四世了。  这半本书的存在给了他无限希望与绝望。  一切的开头,就是他的第一世。  与这一世非常相似。那个和他纠缠了生生世世的人,被他父亲季鹤送来了天玄宗,成为了他的徒弟。  让他心生悸动,却因师徒这个身份不敢逾越一步。  后来,因为他刻意拉远距离,季裴与他离了心,听父亲遗嘱,前往魔域天魔宗继任天魔宗宗主之位。  因为不知道季裴的真实身份,他偷偷前往五陀山寻清灵草,想要季裴回归正道,却意外碰到了玄家密境的边界,回到了玄家的钥匙空间内。  想起了所有有关玄清子的记忆,忘却了玄琛这个身份,成为了修至无情道顶峰的玄清子。  作为玄清子的他,无心无情,又很早就看穿了天道根本没有留下升仙路给众修真者飞升,所以深觉世上已无可以留恋之事,不如早早了却这漫长看不到尽头的生命,就拿着破魔剑自尽了。  可是破魔剑却不明白他的心愿。  强护住了他的魂魄,将他接入了剑身中,保他元神不灭。  他已将无情道修至极致,活着或者死,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差别。  本来应该是这样。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得到破魔剑的小子,会用这把剑杀了这万年中唯一触动他道心的人。  在方木青举着剑刺入季裴腹部那那一秒,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那一声声”师父”,想起了那个他宠到骨子里的人。  可是在想起的下一秒,他就不得不接受眼前已经发生的事实。  是他杀了季裴。  血水湿润了整个剑身,仿佛他的全身也跟着被血水浸湿了一般。  他第一次明白心痛到无以复加是什么感觉,如果不是破魔剑的剑灵强锁着他,他早就立地成魔......怎可能一直蹉跎到修炼出肉身,从剑中脱身之后。  他拥有肉身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季裴报仇。  他与当时离成圣只有半步之遥的方木青斗法了整整十八天,难分胜负,最后还是天道降下雷劫,横插一手,让他死在了方木青的剑下。  他身死化血肉为升仙路,而方木青踏过升仙梯飞升了上界。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原先他一直无法飞升、又无法死去,到底是在等什么。  原来他就是挡在天道看中的天命之子成圣飞升的最后一道关卡。  这是第一世。  也是他看破天道真正用意的一世。 第101章 “本来只是我们两的战斗,后来明镜突然飞了出来,说妃怡已经不在此处,让我们去别处斗法,别扰僧人清修。”  季鹤苦笑一声。  “我当时一心觉得妃怡就在佛如宗,当然不信。”  “我心中恼火,无量又在旁挑拨,就和明镜斗法了一番。”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  “明镜所在的佛如宗是修仙大陆最大中立宗门,他死了,对魔域没什么好处。”  “可是无量趁我没有留意,对明镜使了阴毒的功法,三炷香内明镜若不化魔,必定会圆寂。”  “明镜当场选择了圆寂。”  “但是在这之前,他告诉我。”  “让我往魂川走一遭,或许能救妃怡的命。”  说到此处季鹤重重地叹了一声。  “我转身就飞往魂川,可是当时妃怡已经跳下了魂川。”  “能成功走出魂川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她这样的大家闺秀,我知道她生还可能性极小。于是想起了那个传说。”  “飞往了她殒身的地方,在腕上割了一刀,放血寻人。”  玄琛问。“此法不成?”  季鹤摇了摇头。“都是骗人的。”  “反倒是无量抓准了我虚弱的时机,跑到晕倒的我身边,就着我割腕的伤口又剜了一道,要取我的血。”  “我元气大伤,失去妻子,又失血过多,便发了疯。”  “反杀了无量,但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不是无尘,我必死无疑。”  玄琛这才明白。  无尘改变了什么。  季鹤是个不该活着的人,无尘把他救活了,所以只要在孙妃怡死后,救活季鹤,这个故事走线不管怎么样都会有大变动。  “他害怕我反水,在我将死之际和我签订了契约,让我无法将我后来知道的事告诉非衣。”  “所以.....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季鹤神情复杂得看着眼前的玄琛还有无尘。  他们想救的人都是他至亲的人。  他无法偏袒两人中的任何人。“若是可以,我真想用我的命换他们二人的命,为何救我如此容易,救他们就如此难呢。”  无尘抬起手。  “不用再说。这一世已经失败了,赶紧让一切重来,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这次我要再去找找姐姐必死的理由。”  “探出师父对姐姐说的话。”  每次他重生都没能从师父口中套出答案,以至于这已经是他的一个心魔了。  他想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跳下魂川。  她就那么想成魔与季鹤成双入对吗?可是如果是这样......他姐姐根本没有必要修书与季鹤断绝关系。  玄琛拒绝了。“不行。”  “如果你下不了这个手,那便我来,你莫要插手阻拦。”  无尘正这么说时,万佛塔外突然起了一阵喧哗声。  有人冲到门口,但是不敢进来打扰,只好在外禀报。  “无尘师叔,无尘师叔。空相方丈让您过去。”  “好,我马上过去。”无尘应了一声之后,看向还拿着剑对着他的玄琛,扬了扬脖子,示意他放开。  “没准是与魔域有关的事呢。”  玄琛眸光微动,终是收了剑。  .....................  还未到空相跟前,无尘已经得知了发生了什么,因为底下的和尚都在议论。  "修真界要变天了。”  “魔域的两大魔宗,天魔宗和月刹宗两宗强强联手,魔域一片沸腾,这是要开战啊。”  “季魔头说,他绝不会忘了当日的羞辱,定要血洗修真界!”  不过,谁羞辱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800:03:20~2020-07-2703:0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鸦2个;别爱我没结果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鸦20瓶;爱哭的大宝宝、李长歌10瓶;凤白5瓶;flechazo94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90章   脱了“史远”的伪装,时阡追季裴直追到了天魔宗养魔殿。  看他穿着一身玄衣,没有坐在椅上,就靠着椅子坐在地上,周身灵气逸散,连境界都维持不住了的模样就一阵眼酸。  “你这是怎么了?季裴。”  “我才刚刚与你分别,你就混成这个样子。”  季裴浑浑噩噩地仰倒在椅子的扶手前,外衣大敞着,手里拎着个酒坛,不等时阡再问什么,一群忠仆围了过来,深怕时阡再对季裴做什么。  他们也不知道宗主这是怎么了。  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宗主遭罪了。  胸口的伤已经不流血了,心还在流血,那敞开的领口露出了一片雪白的皮肤,带着刺目的吻痕,不知道是谁干的。  看时阡过来,季裴的眼神终于带了一些焦距,轻嗤了一声。“这不明摆着呢吗?你看不出来。”  “我,天魔宗宗主季非衣。”  “我,被人艹了。”  “我还是不情愿的,你敢相信吗?我都不信。我是被人弓虽女干的!这普天之下就没点王法了?”  时阡看他大声嚷嚷,故作醉态,一个大魔头要着王法的模样,上前走了过去。  “杀了他,你就是王法。”  他走上前去,半跪在地上。  “我助你。”  他不爱你,我爱你。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季裴神伤的昏睡了过去。  时阡揽住他最好的朋友,最爱的人、最珍惜的人,将他护在了怀里。这是季裴离他最近的一次,他不用担心季裴会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因为他会助他染满鲜血,将他拖入黑暗,因为他本该属于这里。  他们都是魔,不做修真界双星了,他们天魔一阴一阳,做魔域双煞。  忠仆走上前。  “时阡宗主,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常戚云等几个长老也围了过来。  时阡隐藏了对季裴的执念,从蹲跪在地的姿态站了起来,猛地一挥手,衣袂作响,他冷声道。  “这一战,魔域等了太久了。”  “各位长老放心,时某绝无一人独霸魔域之心,这次出军,明面上仍以季裴为魔军大统领,暗地里我来当这个魔军大统领。我愿以心魔起誓,你们听我指挥,我定协天魔月刹两宗之力必定踏平整个修真界!”  ................  季裴穿着一声玄衣,修真界的诸事都是从系统那里听说的。  他天天听着系统在那里苦恼,最近洗白值越来越难得了,全是负面的,这样他的伤势永远好不了,境界永远无法恢复,骂名全是他背,这样真的好吗?  时阡时时刻刻保护着他,让他不用听见外面一切声音。  他知道时阡肯定有私心,但是他已经厌烦了,外面的世界再乱与他有何干系,他是魔,搅得天下大乱才是他本该做的,倒是让时阡替他做了不少,他该谢谢时阡。  可是玄琛想见你,系统说。  他放过了所有败在他手上的魔族,让他们传话回来,他只想见你一面。  季裴笑了笑,继续在他的天魔宗喝他的好酒。  时阡直接将月刹宗里的制酒的师傅请到了他们天魔宗来,为他制最新的月影画上。  今天又是佳酿诞生的一天,季裴已经数日不曾出殿内了,他兴高采烈地用银簪裹着发丝,飞至炉前,看着师傅捧出一坛白酒。  “季宗主!这个酒我敢打包票,就算是化神期也一定能醉!”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要是本尊醉不了,我要了你的脑袋。”  眼前的俊美青年微微张开薄唇,挑唇一笑,便用最惺忪平常的语气说出了骇人的话。  师傅两股战战,一脸懊悔,他怎么说话这么不经脑袋,他忘了自己是听谁的命在这里制酒了,也忘了自己在给谁制酒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他腿一软跪倒在地,生盼着自己的酒能让这魔头满意。  扯开红布,季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脖颈淌入衣裳,他喟叹一声。  "好酒。"  师傅松了一口气。 第103章 “你以为他这样就会心软了?”  “要是真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找个地方自刎了事就好,不用找这么华丽的战场。”  修真界的修士怎么都这么爱作秀。  说正义也好,说爱也好,都是那么装。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说。”  “那些都不用告诉他了!”  时阡拿起了手上的鞭子,自己一人对上了玄琛。  剑与鞭交错在一起,一时刀光剑影,两方老怪的战场根本没有其他人参手的余地。  时阡早就想与玄琛一战了。  他想试试自己到底还与这个人差多少......  玄琛拿着剑的气势与时阡执鞭的气势截然相反,明明没有伤人的杀意,却威仪地像是渡劫时的天道,四两拨千斤,举重若轻,挥剑时连远处的魂川都荡起了涟漪。  但他一直在防御,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意思。  再强的人没有攻击意图也不能完全不受伤。  在几轮较量中,玄琛身上终究还是多了几道血痕,沾湿了雪白的衣袍。  时阡恼了。  “你以为季裴在这里吗?这苦肉计演给谁看呢。”  “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死不足惜。”  时阡扬手,猛地一挥鞭。  这一鞭倾注了他全部灵力,化神以下受上这一鞭保准恢复湮灭。  但玄琛有破魔剑护主,剑身浓郁的法力集结成阵阵金色的符文,露出十二道金线,直卷时阡的长鞭。  原本顺滑的长鞭上露出蜘网似的裂纹,时阡神情一肃,再想要收鞭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可是他的本名法宝,伤了鞭子他也会元气大伤。  就在局面僵化的时刻,远方突然传来令人耳熟的迷人声线,玄琛的瞳孔一缩。  “无殇,帮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401:35:04~2020-10-1216: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倓斐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92章   无殇剑一出,所有人都知道是谁来了。  那是天魔宗宗主季非衣的剑。  也是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的剑。  涌动着黑色血气的魔族本命法剑在主人的役使下,救下了处于下风的时阡。  一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魔主闪身而过,缩地成寸地飞到了时阡身边,他的视线轻落在玄琛身上,短短一眼,玄琛周身的冷气就全然褪尽了。  魂川魔物的哀鸣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流淌的黑色川流像是开天辟地生出的一道界限,彻底割开了那两个人。  一黑一白两侧,泾渭分明。  放恣的魔主收回了落在对面人身上的视线,像是淡淡的瞥过一眼,就忘怀眼底,看向了身旁时阡。  见他本命法剑差点被人碾碎因而气息有些虚弱,忍不住嘴角一勾,有些薄情而肆意地揶揄道。  “时阡,这就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不用想,你带着魔族大军踏平修真界?”  “我怕哪一日在养魔殿中醒来魔域都没了。”  时阡:“......”  被季裴揶揄是小事,时阡看着眼前,猛地皱起了眉。  “你怎么来了?”  季裴拍打了一下自己玄色的衣袍。  “本座是魔军大统领,本座出现在这里......奇怪吗?”  奇怪是不奇怪。  可是.....  时阡与季裴对话的同时,用余光瞥向了旁边一直凝视着季裴的玄琛。  他不想让季裴见到玄琛。  “你莫不是忧心我会旧情复燃?”  “喜欢本座的人得从这里排到天魔宗养魔殿去,本座为何要在一颗树上吊死。”  “......你明白就好。”  时阡收回了鞭子,彻底调好了息之后与季裴站在了一边,底下观战的人觉得不妙。  两个魔主竟然都出现了,之前只有一个魔主的时候,勉强能打个平分秋色,现在两个魔主同时出现,他们到底怎么阻止魔族进军的步伐啊。  “别怕,玄琛真人可以应对。。”  “你们没有看到吗?玄琛真人最近又精进了,刚刚他随意出了一手,月刹宗那魔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众人将希望寄托在了立在魂川上方的玄琛  他却在众人的瞩目中,毫不犹豫地落下了手中的剑。  “真人这是要干什么啊!”  曲凤生等宗门修士对天上玄琛的举动多有不解.....  于清在心底叫了声糟。  换个别人来还好一点,他师弟是个面对上季裴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人。  玄琛注视着季裴,唇微微翕动。  “我寻你久矣。”  时阡正待说话,季裴横过来一只手,挡住了他。  有些事,他得自己处理,才是真正放下了。  季裴看着玄琛的目光毫无波澜,轻嗤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修无情道修傻了,就以为这天下人都是木石做的心。"  “不拿着剑来寻我,与寻死有什么区别?"  黯淡的天空给道长棱角分明的脸上添了一层阴影,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了起来。  玄琛似乎根本无惧死亡。  “我有事想告诉你,并不想与你刀剑相向。”  道人那幅平静接纳所有一切,只为寻求对话的态度,并未触动季裴心弦。  他刚刚勾起的唇角顷刻落了下来,嘴角拉平成了一条直线,眼睛瞬间变得一片血红。  血藤与无殇同时萦绕在他身边,提升两个境界以后,周身的魔气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浓度,魂川底下的魔物也紧跟着沸腾了起来。  “拿起你的剑,与我一战。”  要么战,要么死。  他养好了伤才来战场,就是为了一雪前耻,报了玄琛辱他之仇。  不战,那根本不可能。  季裴的凤眼中透露出几分冷意,毫不迟疑地向那没有拿任何武器,周身也没有任何防御的道人刺去。  直指心脏,没有任何犹疑。  天空中的乌云都被剑意指引,从季裴所在的天际卷向玄琛。  这浓烈的杀意让脑内的系统都有心惊胆颤。  玄琛不能死啊。  玄琛死了......季裴一定会往更深的深渊堕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洗白的可能性了。  系统心里非常着急。但是它毕竟只是半本在季裴脑子里呆着的书,根本无能为力。  索性,上天似乎听到了它的祷告。  被玄琛收回体内的破魔剑,违抗主人命令地出剑打偏了剑锋,剑入□□的角度,从玄琛心脏的位置,稍往下挪移了一寸。  鲜血溅在了季裴白皙的侧脸上,从下颌划过。  他血红的眼睛微微一怔,眼睫未落。  一只手捧上了他的侧脸。  那只手掌宽厚温润,指腹带着用剑磨出的茧子,柔柔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用手指划过,把他脸上唯一脏的地方也抹走了。  霎时间,像是走马灯一样回忆起了小的时候,跟林心雨打打闹闹,摔在天玄宗的小道上,师尊抹过他鼻尖上的灰尘,冷淡地说他胡闹的光景。  他一身洁癖的师父,只会对他这么做。  玄琛咳了一口血,表情淡定如常,仿佛这种致命伤不值一提,仍旧冷漠的像是神祗。 “可以听我说了?”  季裴冷漠地回道。  “苦肉计......"  他才不稀罕。 第105章 第94章   这见不得光的事,说出来他名誉尽毁。  玄琛是不知道吗?不,他只是不在乎了。  四世的经历,还有玄清子的记忆,让玄琛越发不在意世俗见解。  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作为书中的一介戏子,如何过完这一生,该由他自己来决定。  他此生愿求的道只剩季裴。  “你疯了?”  季裴看着逐渐走近自己的玄琛,步子动弹不得。  事到如今,表现的如此深情、还毁了自己一是英名,是想挽回他?让他信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他?  他倒是闹不明白了。  底下的人也被这个真相惊到了,以至于全都停下了手来。  为了找回场子说季裴勾引玄琛的也不合适,季裴如此恼怒,甚至因为这件事下了战书,想想也不可能是季裴勾引玄琛。  正道哑了火。  魔道也吼不出来。  难道他们要吼他们的宗主被一个臭道士上了吗?多没面子。要是反过来,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调戏玄琛了。  “没见过你这么不知羞的道士!”  时阡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想要甩鞭,可惜刚一抬手,他的鞭子就被季裴的血藤卷了起来。  时阡抬眼看向季裴,眼中满是失望。  “他的话我听了一半。”  “直接杀了他了事,当然痛快解气,但那和说我灭了方家满门的正道又什么区别。”  “你让我把另一半听完。”  季裴活到今天,一直想做什么做什么,谁与他的决定为敌,他就与谁为敌。  命令下去,基本没有几个能够改变他心意的人,能和时阡好声好语的解释他是怎么想的,全是因为季裴也觉得他欠时阡许多,  可是这种差别已经不能满足现在的时阡了。  时阡眼中的光渐渐消了下去,漏不进一丝光去,他几次翕动了唇,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地收了鞭子,退让到了一边去,像是默许,又像是再思考着什么其他事。  刚刚撤下去的结界又被季裴张了开来。  “说吧”  玄琛一五一十的将无尘告诉他的事告诉了季裴。  “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一本书上已经写好的。”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季裴紧握住了拳。  玄琛身上发生了和他差不多的事。  “既然是故事,一切既已发生本该无从更改。可是有人得到了改变这本书结局的机会。”  “什么机会?”  季裴微微皱了皱眉。  是像他这样重生的机会吗?  “他得到了后半本书,在关于结局的提问下写下不满意,这个世界就会重启。一切重新开始。”  无数想法从季裴脑海中划过,他装作无动于衷地听着。  “他重启了无数回,都没有改变他想改变的事。最后才发现.....”  “是因为他改变的太多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独留一线生机。”  “想要改变那一线,就得让其他事不发生任何变化。”  “所以我让自己忘记了一切,让自己变成书中那个一无所知的自己,就是为了改变我想改变的结局。”  “就是你身亡的事。”  玄琛在说这个结局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季裴一眼。  季裴收了自己手上血藤,喃喃道。  “这种世俗的话本里,哪个魔头得到过好下场,不意外。”  况且,他虽然没有书的后半本,系统也隐隐约约地暗示过好几次他是反派,他最后会死,不要得罪主角,他心底很明白。  “当日我下魂川,进入了一个幻境。幻境里的我一直在经历死亡,我原先没想那么多,现在回忆起来,跟你说的都对上了,原来都是真的。”  “所以......在你发现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许多,不可能再挽救我以后,决定亲手杀了我,重新开启一世。”  “可是我对于你过于依恋,导致你下不了手,所以只好出了那等下策?”  “......”  玄琛微微蹙了蹙眉。  虽然他的徒弟的理解能力一向不错,但是这是他经历了四世才领悟到事,季裴竟然这么快就明白了,快到有些违和。  仿佛他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得知了事情的部分真相。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季裴已经凑近了过来,用鼻尖抵着玄琛的鼻尖,近到可以看到魔头根根分明的睫毛。  对峙良久之后终于开了口。  “好狠的心。”  玄琛一怔。  “强上了我,杀了我。重新回去,然后遇上襁褓里的我,我一无所知,还得叫您师尊,这世上怎么会有您这么无耻的师尊。”  “.......”  玄琛真的无法辩。  当时会突然做哪些事.....确实是因为他无法下手,所以想要逼季裴不再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结果做地过了......顺利得到了仇视的眼神,依旧没能痛下杀手。  “您这次主动找我,想必已经做好了打算。无论得知真相之后,我如何报复,您都会受着了?”季裴看着玄琛,歪了歪脑袋。  玄琛阖了眼帘,摊开了臂膀。  虽然听不见结界里的人说了什么,但是看玄琛这个动作,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求死啊。  于清着急了,“师弟!!莫要冲动!!”  季裴是不好哄,这事儿也的确错了。  但是季裴好像能听得进去!这就是可能性啊!  修仙人岁数漫长,一年没法原谅,就哄十年,十年没法原谅就哄百年,千年。  他看着季裴对他师弟也不像是全然无情的,见魔族的另外一位宗主脸色多么铁青也能察觉到了,这事儿有戏啊。  季裴是最能看清玄琛的表情的。  连眼球都没有转动一下,他什么都没想,也没有任何防备。  他真的可以用一柄凡剑杀了这个上古大能的转世。  季裴的红色眸色渐渐褪了下去,血藤回到了识海,露出了苍白的脸色,显得他比之前要清瘦虚弱了不少,也美了不少。  “......”  “我知道把您留在这里,才是更残酷的惩罚。”  “因为您非常确信,总有一天我会死在某个人手上。”  “那是您不想看到的。”  玄琛睁开了眼。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如果季裴这么选择,多痛苦他都会继续忍受。  “如果这一世我真的死了。”  “那个九死一生改变结局的法子还能不能奏效,本座不能肯定。”  玄琛眉头深皱着,看着季裴轻描淡写地道。  “因为那种神奇的书,不巧了,这次轮回我也有半本。”  受着一些伤的道人一直控制的很完美的威压,顿时压抑不住地向外辐射了去,瞬间击碎了结界,在魂川上方的时阡等人也被掀翻了出去,只有风暴中心的季裴非常淡定。  ...............第95章   下面的修士们看不分明,以为天上两个随便动动手脚就能天崩地裂的大能已经打起来了。  在他们看来,这倒是件好事。  除了玄琛以外,无人能杀的了这位魔主,如果玄琛不杀他,魔族早晚会为祸一方。  这两人的关系微妙,闹到今天这步,已经只剩反目成仇这条路可走了吧。  他们冷眼旁观,古往今来,修真界出了多少杀妻证道的无情道修士,不差玄琛这一个,还能帮他们解决一大桩麻烦。  于清看着周围看戏的修真界人士,第一次产生了不想与他们为伍的想法。  他听不见天上对话,但是他也能猜到上面肯定没有打起来。  玄琛师弟是绝对不会对他的徒弟动手的。  .................  处在风暴中心的季裴反倒是最平静的,发丝被刚刚的风舞到脑后,显得愈加飘逸,像是不知道他师尊心底有多震惊似得淡定道。 第107章 方木青看到无尘嘴角柔和的笑意,不由得脸颊一红。  像,太像。  从见到这位僧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人像极了季裴哥哥。  只是气质截然相反,季裴哥哥从来没有这么笑过,季裴哥哥要是这么笑了,不知道是要迷死多少人,嗯,应该说,不知道该死多少人。  无尘微微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的清俊少年郎,问道,“你来此处已经多久了?”  “有一月有余了。”  这个时间由方木青脱口而出,无尘莞尔,“庙中无岁月.....你倒是记得牢,想必是非常想出去了。”  方木青紧抿了抿唇,没有答话,无尘又问。  “你这么想出去,想出去做什么?”  “我......我想去魂川。”方木青嗫嚅道。  “哦?”  无尘从案几之后走了出来,缓缓地走到了只稍矮他一点点的少年面前。  “去魂川做什么?找季非衣,给你们方家人报仇?”  方木青没想到竟然连佛如宗吃斋念佛避世不出的僧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本来以为这是和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就跟师叔祖的缥缈镜一样,结果还是逃不开这些。  介于对方是长辈,方木青还是乖乖地答了。  “不,不是,季裴哥哥不是我的仇人。”  “哦?”无尘来了兴趣,像是从未见过方木青一般,打量着他。  “季非衣不是你的仇人?还有谁是?”  方木青低下了头,许久之后,才咬着牙道,“我也不知。”  “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你们方家因为玄家密境钥匙,被季非衣灭了满门,你不知道?”  那在阴森角落里的老乞丐,透着乱糟糟的头发,看向了穿着一身僧衣却留着长发的方木青,眼中带着探究。  方木青紧握着拳头,反驳道,“不是他,季裴哥哥说了他没做过。”  坐在角落里浑身杂乱的的老者,闻言突然动了动,方木青这才注意到这个穿着像个乞丐的老者,脚上竟然有镣铐。  这到底是什么人?  方木青被他用带着杀意的眼神盯了了那么久,看他动了,憋不住后退了一步,但是老乞丐并没有朝他走过来,只是沉闷的声音严肃地朝他逼问道。  “他说了你就信?”  “我信。”方木青极为果断地道。  他只不过是个一手便能按死的蝼蚁,如果季裴哥哥真的是灭他满门的凶手,何必留他一命,杀了就是。  他没有理由留他性命,更没有理由骗他。  那些说季裴对方家动手了的人,拿出来的证据,只能说是主观臆断,并没有实证。是非黑白,他已经大了,自己能够分辨。  他这答案也不知道是不是答得不妥了。  空气突然沉寂了下去。  许久之后,乞丐又笑了,那声音如同破了的古锣划过地面的,难听至极。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出了一种欣慰和激动来。  方木青有些手足无措,他说方家不是季裴哥哥灭的门,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欣慰?  莫不是他也这么觉得?  方木青正不解的时候,就被人请了出去,佛塔的大门又关了起来。  .............  在人走后,老乞丐眼中的浑浊褪去了一些,露出了带着血丝的红色眼瞳,注视着面无表情的和尚。  “无尘。”  “这一世,或是,真的与往世不一样。”  “......”  “他对季裴的全心信任,以往可有过?”  可有哪一世主角无比相信信任反派的?  无尘微微扬起了脖颈,注视着塔中的佛像,半晌后淡淡道。  “只是现在罢了。”  “季裴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能让方木青杀了你不成?”  仇人还是仇人之子又有什么区别。  最后的结局还不是一样。  还不是会反目成仇。  一切的侥幸都是错觉。  玄琛能在轮回中留下记忆起,只经历了四世,就一副即将崩溃的模样。  他可知他经历了几世?又被轮回和命运戏弄过多少次。  其实,就算玄琛现在不亲手杀季裴,他也能等到季裴身死。  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他可能再也无法回到姐姐还活着的那一日了。  无尘紧紧地捏着手上的书。  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魔头杀进佛如宗了!!”第97章   无尘蹙眉问道。“他不是在魂川吗?怎么会突然来此处。”  “师叔您有所不知,季非衣此次扬言血洗修真界,是因为他和他的师尊玄琛道长有一段......不伦之情,不清不楚的,小僧也不太懂,两个男子能怎么乱,现在啊,又算是和好和了一半了,玄琛道长觉得自己有负于季非衣,任他驱使,说一不二,季非衣到哪里,玄琛道长便跟在哪里,修真界里哪有那二人的对手,战场都被清扫一空。”  “还好玄琛道长留手了,没死人。但是谁敢招他们,靠近一点,对季非衣无礼,挑衅季非衣,全都被玄琛道长打到重伤,无一例外,您如果不想跑,就赶紧把万佛塔的护塔阵再筑起来,免得被那两个人所伤。”  这个消息是一个经常给无尘通传消息的小僧告诉无尘的,给无尘通传完之后就立马跑了。  独留下得知这消息之后的无尘,晃了一下。  玄琛.....玄琛没死。  季裴也没死。  无尘拖曳着沉重的步伐重新回到案几前坐了下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一炷香时间之后,面对着进来的两人,他双手合十地行了一礼,淡然道。  “施主们,何事突然造访。”  来者正是季裴与玄琛二人。  “我还能有何事?”季裴微微勾起唇间。  “你是知道我的。”  “定是烧杀抢掠中其中之一。”  季裴刚刚开启了天魔阴脉的秘技,现在已经无法再靠天魔阴脉提升境界了,可他那无所畏惧的性子又上来了。  看见他的人,都得发现浑身上下写了几个大字。  我有倚靠。  有恃无恐。  无尘也是一样,忍不住抽动了唇角,他不知他这侄儿还有自愿当菟丝子的一天。  季裴身体虚弱,被玄琛半搀着,道。“听说您是我的舅舅。”  这件事是玄琛后来告诉他的。  怪不得他之前见到无尘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与自己长得那么相似,原来他真的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突然冒出个与我一直没有交集的舅舅,我很难对您有舅甥之间的感情。我料想您对我也是如此,才能做下往日那些事。”  不仅仅指这一世他故意走漏密境钥匙在方家人手上的消息,又灭方家满门嫁祸给他,还有许多事,都有这位亲舅舅的影子。  无尘眼帘微垂,避开了季裴的目光。  “若有得罪。小僧也是被逼无奈。”  他不是不清楚季裴是他外甥,也不是不清楚自己经常害这外甥,只是他经历了太多轮回,每一世的季裴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必须有的过客而已。  眼前这个也和其他已经死去的没有任何区别。  只重生过两回的季裴是无法和他感同身受的。  他深觉得就连之前没有恢复七情六欲的玄清子,都比这厮看着像个人。  什么都能利用,却装的像是五蕴皆空,超脱浮世虚幻一般,用他那套道理,将他师尊也骗了过去。  仔细想想合理吗?  让一个想救他的人,赶快把他杀了,是为了救他?  根本本末倒置。  信教的人在传教方面果然是一把好手,绕来绕去,都是大道理,就能把人绕糊涂了。  这人若不是他是舅舅,动机不是为了救他母亲,他能让他血溅当场!  季裴正话语带刺儿的怼人时,黑暗中走出一个拖着脚链的岣嵝老者。  看到出现的人,季裴抿紧了唇角。 第109章 “小子,你走运,想报的仇都能报,还有仇人直接撞到你的剑上。”  “天命之子,大概便是如此。”  他嗤笑了一声。  “你记得你的仇人是我......魔尊季鹤,你除过魔了。你的天命已经完成了......万不可,找我......”  找我儿的麻烦。  他的话没说完就彻底气绝了,脸上仍旧挂着一些笑容。  方木青手一抖,无措地拿着手里的剑,扑到了无尘大师身上。  “大师,魔头已经死了,您,没事吧。”  “痴儿。”  无尘还并未气绝,仰躺在地面上,一袭白色的僧袍全都染脏了,再没有无尘的模样。  仰头吐着血,怔怔地望着冒着浓烟的天空,缓缓道。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眼见的,你所听的......或许只是你想的,你希望的。”  在方木青不解的目光中,他说了此生最真的话,“你的仇人不是他,是我。”  而他也不是打不过季鹤,他只是累了,乏了,自知有罪,愿意掉下十八层地狱去给姐姐赔罪罢了。  空相匆匆赶过来救友人的徒弟时便看到了这一幕,无尘死于前任魔尊季鹤手中,而季鹤死在一筑基期修士手下。  除了方木青本人,无人知道季鹤是自己撞到他剑上死的,皆以为是两方大能斗法,被一小辈捡了漏子,但是这小辈也算是为整个修真界做了一桩大好事。  经此一役,方木青名声远扬,也将那晚的真相披露了出来,原来那天是季鹤抢走了钥匙,无尘大师想要度化这魔头,于是将他藏于了万佛塔中,最后又被自己的善心所害。  大战匆匆结束,修真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开始对季非衣避开不谈起来,没人会承认他们污蔑了一个魔头,既然没人会认错,这样闭口不谈算是最好的结局。  与此同时,魔头季非衣,他师尊玄琛,以及魔族一煞时阡全都没了音讯。  颇有些故事终焉之前的平静。第99章   季裴这一梦格外的长。  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到全胜状态,又强行提升了境界,导致使用能力的副作用越发严重。  直到清醒之后仍然有被梦魇住的感觉。  在这场梦里,他回想起了最不愿回忆起的记忆。  其中就包括,上一世他下魂川到上岸的全过程。  在魂川底下,他经历了无边的孤寂与寒冷,最后好不容易爬上岸,又杀了和他最亲的忠仆们,感受到了真实的举目无亲。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天魔血脉是如何觉醒的,现在才明白过来。  原来,在他发疯杀了所有忠仆,几乎失去本心的时候,有那么一个和他有亲缘关系的魔物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来到了力竭的他身边,最后认他为主,让他觉醒了完全的天魔血脉,清醒了回来。  可惜因为那一千年的囚禁,让他特别厌恶魔物,在清醒过来以后,也没有使用魔物的力量,反倒自己主动封印了整条魂川。  觉醒了天魔血脉却没有带着魔物归宗领天魔的命格,天道还是弄死了他,所以又重活了一世。  他差一点点就要摆脱小说中的故事了。  如此阴差阳错地又重生了一世,或许就是为了圆满他和玄琛的故事。  毕竟他母亲的心愿里就有一条,不想让他孤独终老不是吗?  季裴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理清楚了思绪,头顶着玄琛的胸膛,悠悠转醒,习惯性地蹭了蹭对方的胸膛,霎时感受到了道修的僵硬。  他闷笑一声,竟找回了一些刚重生回来时调戏师尊的趣味,在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之后,环顾了一眼周围,他们已然不在万佛塔,来到了玄家密境,不由得问起了那两个人的去处。  “师尊,他们呢。”  玄琛没说话。  季裴愣了一愣,刚刚的好心情收住了一些。  玄琛道,“你父亲他深受天魔阴脉的影响,时而清醒,时而疯狂。”  “早已有了死志。”  “无尘他轮回了无数回,所求不过是让你母亲活下去,可是你母亲的愿望却是让你活下去。”  “他也不想活了。”  “现在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了方家灭门的真相。这对他们来说,已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都不想活下去,倒不如这样结束,让季裴不用再做选择复仇还是不复仇,顺便也能洗清季裴身上所有污名,让他不用再做反派。  季裴轻撇了撇唇。  “我知道,倒是便宜了无尘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又打破空气平静地问道。  “老不死的最后走的安详吗?”  “嗯。他们二人的尸首都在异火中焚烧殆尽、化成飞灰。”  玄琛有半圣之境,季鹤和方木青的对话没有瞒过他的耳朵,他又将季鹤与方木青的对话全都复述给了季裴。  季裴听闻后,轻嗤一声。  玄琛沉默不语。  季裴无情地嘲笑道,“堂堂一个炼虚境的魔主要忌惮一个筑基期修士,他羞不羞。”  “竟然还是让他逃了,撒手人寰,就惦记着我的纸钱,是不是还想让我祭奠他一回?我才不会再给他多掏一块灵石给他送葬。”  玄琛伸手按住季裴的头,让他埋在自己的肩头。“季裴。”  季裴觉得自己无需这样的安慰,还是抵在了玄琛的肩头。  “不用他来解释,那些正道大可借此为理由杀过来,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让我杀个尽兴,杀到那群蠢货不敢犯蠢上来为止,当我怕他们不成!”  他早就说过了,他不需要洗白。  书里的他招惹了个天命之子,他可不保证自己以后会不会再招惹一个天命之孙,天命之女什么的,难不成让他杀完了挨个赔礼道歉去吗?  那还做个什么魔尊。  玄琛拍了拍季裴的肩膀。  “哪用你出手。”  季裴仰头抬起下颌,看着玄琛带着杀意的瞳色,唇角微微落下。  “玄琛,你真的不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这可是条不归路。”  “我大概真的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与我有关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你都看见了。”  问出这个问题,用尽了季裴所有柔情、真诚以及善意,他是真的在认真地问他会不会后悔。  玄琛沉默不语地注视着季裴。  季裴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了他的答案了。  他满意的微笑一下,这一回他可没使苦肉计,是他不愿走的。  季裴从玄琛身前坐了起来。“我还要去找我母亲。”  找他娘,给他娘说说这两个蠢蛋都干了什么蠢事。  算是给他们送个行了。  可是一向顺着他的玄琛却不顺着他了。  一把按下了他的肩。“不行。”  季裴看了玄琛的表情,便知道他肯定是趁着自己昏厥,探查了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他自然清楚的很。  伤都是日积月累出来的。  下魂川那次灵魂受损还没恢复,就破魔剑捅了一剑,再后来养了一阵,又为了大战提升境界与他斗法,他不想再提起那些事,伤感情。  他们都是失而复得,也算同病相怜。  季裴故作轻松道,“无碍,这点伤难不着本座。”  他刚要爬起来,又被玄琛按了下去,甚至还制住了他的全身筋脉,让他不要动。  季裴气恼了起来,俊丽的眉眼猛地一蹙。“玄琛!”  他就是觉得有点奇怪,玄琛怎么了?怎么他一觉醒来玄琛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似得,又管起他来了。  季裴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以他现在那点微末的魔力是不可能冲的破,玄琛他施下的定身咒的。  玄琛眼神微微闪烁。  清冷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低吟道,“之前,我以为我们的这辈子会很短。”  “现在不一样。”  言下之意,我们还有很长的一辈子,不必争于朝夕。  挣扎间,季裴听进去了玄琛的话,明白了他变化的原因,动作幅度越发轻微起来。  玄琛对季裴的脾性拿捏的极准,知道他吃软不吃硬。  这么一说,季裴轻抿住唇,撇过了脸去。“知道了。”  “我不喜欢被人箍着,你且放开。”  见季裴同意养伤了,玄琛才把季裴身上的定身咒解除了去。  季裴一边躺着,一边将整本小说从识海里拿了出来,升仙路这本书已经不再散着金光了,从外观上看着就和一本很普通的话本一样。  区别只在于这次这本书格外的旧,中间还有一条才刚刚合起来的裂缝。  不知道为什么。 第111章 可惜不仅没有用处,还损失了几员干将。  看着地面上还有一群被时阡的气势压迫,腿软地根本离不开时阡身边的魔修,他们尚且还有一口气,季裴菩萨般地开口道。“师尊,你去救人。”  时阡一口一个他要他。  这些人死了不就算他账上了,他可不想背这口锅。他背的锅够多了。  玄琛看了眼季裴,没有反驳。“好。”  时阡扔下了刚刚吸干的几个魔族,还在吞噬记忆,眼睛迷瞪着看着出现的玄衣修士。  他嘴上说着要季裴,却没发觉他身前的人就是季裴,直接伸手就要伤人。  摧枯拉朽的魔气逼近了季裴,整个土层寸寸抬起,想要将季裴抓在手掌心里。  季裴的身法难测,哪是一个神志不清的时阡就能抓住的。  更何况,静养了几个月,季裴不仅恢复了修为,还靠着师尊的各种十全大补药,双人神修功法,进阶到了合体期,轻而易举地脱身了过去。  时阡看到自己没有轻而易举地捏死一直蚂蚁,顿时恼了,身上的魔力膨胀到一个可怖的程度,正要飞起来,又被地面上的一股力量扥了回去。  回头望去,原来是几根植株绊住了他。  季裴眼尾一挑,夸奖道。  “干的漂亮,血藤。”  刚刚时阡想要抓住天上的他,就没注意到他在地上埋了陷阱。  红色藤蔓从地底冒了出来,分两侧捆住了时阡四肢,制住了时阡的行动。  血藤绕着时阡的胳膊,将人捆在地上,这期间不断地从时阡身上抽取魔力。  血藤不敢抽干时阡身上的血,因为时阡血液里蕴藏的魔力多的可怕,它要是去吸干时阡,那先死地肯定是它自己。  季裴知道时阡现在的修为大概比他高上两三阶,他能捆住时阡已是侥幸了,但是他也没怵,顶着魔气走近了正在挣扎脱困的时阡,在还未撤走的月刹宗人的注视下,抬手揍了时阡一拳。  “你闹够了没有!”  “我还等着你带月刹宗人与我一争魔域宗主之位,跟一个疯子我还争什么?”  “你要是真为我变成这样,我绝对会认为是我认错了人,你应该有的是蛇蝎手段逼我从了,绝不该是这样认定了自己是个落败者,在这里灰心丧气、自暴自弃地撒泼!”  天魔宗宗主说的每一句话之后都跟着扎扎实实的一拳头。  近处的月刹宗和远处的月刹宗人,都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好像确实是他们请季裴来帮忙的,揍他们宗主也无可厚非。  但是这真的能行么?  正在他们抱着肯定找错了人的想法自暴自弃的时候,他们宗主竟然真的醒了。  “那肯定.....我还没给你下迷药,下春药,生米出成熟饭,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季裴收回了出拳的手势,看着脸上五颜六色有些滑稽的时阡。  “季裴......”  “杀了我。”  时阡紧咬着牙关,眼神恍惚地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是天道,天道要害你我。”  “他来我殿中,说了三两句话,便夺走了我的神志。”  “天道?”季裴猛地一簇眉。  天道那种无形的东西,怎么去别人殿中。  季裴想要再问地更清楚一些,可是机会不等人,一直在吸收时阡身上魔力的血藤吃不消了,鼓囊起一个个的肿块。  哭丧着将自己的心情传回了季裴的识海。  主人~!!!再不回去真的快要撑死了!  “回来。”  季裴抬手唤回了血藤,血藤回了识海,整个人都瘫在了识海的书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它吃的太撑,要是一下子动地太激烈了,很有可能爆体身=而亡,成为飞灰。  在这紧张的气氛下,季裴也忍不住笑骂了一声。  “你也有今天。”  吃货死在吃上,多丢人。  但是很快便被外面时阡的状态引去了注意,在血藤回去的瞬间,时阡眼神中的清明便不复存在,身上寂灭一切的戾气,比之前还要迫人。  真正的天魔大抵也不过如此。  刚刚能被季裴按着地上揍的是还在消化别人修为记忆的时阡,现在时阡消化完了,只会更可怕。  季裴离得太近,差点就要成为第一个死伤者,所幸,玄琛及时赶到,将他半抱了起来。  劲烈的狂风呼啸,玄琛的衣摆挡住了季裴。  破魔剑扬在身前,黑色的魔气从破魔剑两边绕过,不敢碰这把剑分毫。  师尊声音落在季裴耳边。  “你先去魂川,这里交给我。”  听了时阡刚刚的话,季裴当然明白玄琛的意思。  他怕夜长梦多,不管时阡说的天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天道,现在显然有人要让时阡暴动阻拦他们进入魂川。  可是那边时阡的魔气极为可怖,远超寻常魔修,绝非那么好解决的,他们两一起应对会更稳妥一点。  “去吧,我顶着。”玄琛又道。  季裴不是扭捏的人,他放在身侧的手指轻捏成拳,看着玄琛的眼睛,唇瓣轻启。  “师尊,你的命是我的。”  玄琛眼眸微转,眼底落下一道柔意的流光,道了一声,“自然。”便转身与冲上来的时阡角斗在了一起。  见玄琛独自一人去拦时阡,依旧能从容对付,对招有来有回,季裴放下了心来,又往魂川方向飞去。  这一回,魂川底下的魔物没了玄琛掣肘,立刻乖张了起来,哀嚎声此起彼伏,他们卷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正等着他投入他们的怀抱。  “就是你们想要本座下去陪你们?”  像是听到了季裴的问话。  底下的魔物纷纷幻化出黑色的巨手,往上去抓季裴。  远方注视这一切的忠仆目眦尽裂地喊着。  “宗主!!别去啊!”  季裴巍然不动地伫立在空中,任黑色的衣袍被狂风吹得飒飒作响。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红尘无尽可不愿失了我,那也太无趣了。”  “我去去就回。”  季裴不再用法术维持,敞开双臂便向后倒去,他下落地很快,目光所及的晦暗天空离他越来越远,他心里却没有往日的恐惧。  正待他微微阖起眼,准备被魔物淹没时,一切突然慢了下去,万籁俱寂,忠仆嘶吼声消失了,风吹响衣袂的声音消失了,魔物哀嚎的声音消失了,一切仿佛都远离了季裴。  一个声音却渐渐近了。  “季裴。”  季裴睫羽微颤,侧头往魂川看去,才发觉自己离魂川魔物只有分毫。  刚刚还在狂欢的魔物们全都成了禁止的画卷,而他停在他们上方。  面对着离奇的一幕,季裴紧拧起眉。  “谁?”  竟然有控制时间的能力。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梵音袅袅,念得季裴头疼,他渐渐看到了来人的全貌。  那是一个有些年岁的和尚,岁月于来人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把他描摹的慈眉善目,他缓步而来,每走的每一步路,底下都有莲花绽放。  季裴认得这个人,因为这人曾经出现在母亲的回忆中。  “明镜秃驴.......”  怎么回事。  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季裴紧捏着拳头,想让自己动起来,却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如何都动弹不得,鼻尖喘了一些粗气。  几道无形的金线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玄琛在高空与时阡斗法,浑身六十四道剑阵将他包裹了起来,根本未注意到这里,或是他注意到了,也和他一样动弹不得。  季裴不甘地转过眼里看着明镜。  “不,你不是明镜秃驴。那可是个大善人。”  “我父亲不喜正道,依旧心中敬重他,舅舅更不用说了,是他亲传弟子,母亲临走前都愿与他谈心。”  “哦,那你猜猜我是谁?”  季裴阖起了眼睑。  “一定要这样箍着我们一辈子的,从始至终就只有那么一个存在。”  “天道老贼。”  “说你不过尔尔,你还真就这么一点能耐。”  “披着人皮,也要弄死我?”  季裴笑了起来。  他生的太美,所以危险,笑起来时仿佛像是在黑暗中开出来的血色之花,氤氲在黑暗中缓缓绽放,危险却艳丽不凡。  而他对面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却渐渐勾勒了一个阴森恐怖的笑来,无形的大手一步步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你输了。” 第113章 在那天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她,但是处处都有她。当天道亲儿子也挺痛苦的,每天在魂川边上走一圈,都有一群道修隔着岸边给他道歉的,听说那些人修炼着修炼着,就有所感悟,一定要给他道歉,以往骂的越狠的人,现在哭的就有多狠。  他听着都烦,来一个揍一个,来一双揍一双。  都不爱往魂川边上走了。  竟然觉得还是以前的魂川比较好,现在的魂川已经成了一条美丽的河流,魔物都不在了也拦不住人了。  万魔归宗这个预言是真的。  魂川底下的魔物一个个都有了人型,上了岸,季裴也没有限制他们回哪个宗门,爱去哪儿个宗门去哪个宗门,他们天魔养不起那么多人。  季裴想将魔尊的位置让给时阡来做,时阡自己不答应,非要带着月刹宗来犯,两宗打打合合,打到最后连手下的月刹宗人和天魔宗人都不想认真开打了,怕伤了和气,随便应付了应付。  他们都知道时阡宗主为什么那么不爽,谁让时阡宗主失恋。  月刹宗人想,旧爱还是旧爱,他们要是真伤了季裴宗主手下的人,恐怕在自家宗主那里也落不着好,当然不能真动手。天魔宗人想,时阡宗主是爱而不得的那方,宗主都觉得心里有愧直接将魔尊之主都让了,他们好像也没有真动手的理由吧。  所以几次交战,明明是魔族之间的战斗,结果每次都不见血,不死人,跟过家家一样,这件事疯传到修真正道宗门里,就有了魔主季裴带头让魔族也有了正道的真善美的佳话,又洗白了季裴一层,传言传的久了,两族之间的感情倒是比往日稍微好了一点。  又一次两宗交战结束,时阡突发奇想地拉着季裴去了月刹宗。  明明是刚刚交过战的仇家,月刹宗人迎接季裴一点不含糊,轻车熟路地将人带进了庭院中,石案前铺好了毯子,甚至连酒都温好了,一出花前月下,季裴一时有些不想踩进去,生怕自己在这里出点什么事儿,但是左右一想自己可是天道亲儿子,就摇摇摆摆地走了进去。  时阡看着季裴那么自然地坐在了石案前,拿起了玉杯,也没试毒就喝了进去,脚步不由得顿了一顿,有些微妙地勾起唇角。  “胆子真大。”  “那当然,胆子不大,如何斗的过天。”季裴清隽秀丽的眉眼微微一挑,在繁华疏影中,扬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那饮酒时疏狂的一面,竟让往日的回忆一幕幕地浮现在时阡的脑海。  初见。  斗法。  同船。  共饮。  时阡撇过衣袖也跟着坐了下去,拿起了玉杯,与他一同坐饮。  酒可解千般愁,也可以遮掩不少心事,然后突然往季裴那里看了过去。  “这件事,也不知道我该不该好奇。”  季裴衔着杯子的手指轻轻一抬,那意思大概是本座心情好,你问。  时阡语气寻常地道,“如今你和玄琛到底谁在上谁在下?”  季裴猛地呛了一口,不停地咳嗽,好不容易拍着胸口把气儿顺了,才反问了一句。“什么?”  “我只是想玄琛那么处处让你着你,没准就让你当上面的了。”  季裴气笑了。“谁说他处处让着我,我才能当上面那个?”  时阡撑着脸颊看着季裴。  “那是你在上面?”  季裴噤了声,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才转而骂道,“上回发疯,你休养了一月,如今还留遗症是不是?”  “我要知道你在上面,我放手才不亏,毕竟我可绝不做下面那个。”  季裴听到放手这个字儿,刚刚被时阡激起的火才又灭了下去,他靠在石桌上,几坛佳酿下肚,依旧十分清醒。  声音清凛地问道,“怎么想通了?”  “为了你被天道蛊惑,差点死了。让我意识到一个软肋,会影响我当魔域至尊。”  季裴品着辛辣的酒液,回味略有些甘甜,敬了时阡一杯。  感谢他没让他失去一个好友。  “你若是这样想的,确实值得喝一杯。”  一杯杯酒下肚。  季裴醉意朦胧地拿着玄家钥匙直接进了密境。  还未走几步,就抱着酒坛仰躺在了草皮上。  仰躺在铺面一地清灵草的山上,头一回感谢自己没有放把火把他们都烧了。  要是烧了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天然的地毯枕头了,以天为被,地为枕,好生快活。  他正仰躺着,头上落下一层阴影,睫羽轻颤了一颤也未睁开,只是蹙了蹙眉,翕动了唇瓣,  “师尊,玄琛,你再叫我睡会儿。”  “外面有风。”  季裴一噎,他什么时候成了连风都吹不得的人了。  事与愿违。  他还是被人抱了起来。  季裴不满地放下去了一整条胳膊,妄图用一条胳膊和一截宽袖的重量拖住君的脚步,最后还是没有抓住地面,若柳絮一般轻盈地飞了起来,又轻飘飘地落了下去,被人放在玉宫的床上。  那玉石头制成的床,着实不能用舒坦来形容。  季裴将就着躺了一会儿便睁开了眼。  他师尊正在运功疗伤。  都怪时阡问的好问题,问他们两谁在上面。  .....他们之后再没有做过,连更亲密的举动都没有,因为他们两都怕自己重新想起那桩旧事,  “玄琛,你的伤还未痊愈吗?”  他捅玄琛的那一剑应该未伤及心脉,疗伤了这么久,早该好了吧。  玄琛运功的手一顿,轻点了点头。  “快好了。”  季裴眼中划过一道暗色,唤了一声血藤。  血红地藤蔓顺便长满了整个室内。  玄琛退了半步被边角上绕来的藤蔓缠住了宽袖,手指一划,带着净化的至纯灵气,将血藤逼退了几分,明明是伤人的那方,血藤却突然哭了起来,跟季裴叫起了屈。  季裴一时无语凝噎,这谁教出来的,打不过就打不过,竟然撒娇。  真是还一个赖皮鬼。  季裴顺势说。“别动我的魔植,没瞧见他都哭了吗?”  血藤有主人配合,哭的越发凄厉,让处在季裴是识海里的无殇剑都看不下去了。  哭的太假了。  道人动作果然一顿,再想反抗的时候,已经被血藤制住。  季裴眼含狡黠的横跨一步,骑了上去,发丝全落到了玄琛身上,将玄琛压得除了推开他以外,没有其他方法脱困。  “总要有人主动一些。主动的一方在上面。”第104章   一个不那么正经的双修功法在两人之间缓缓流通。  季裴心里一乐,料想他这回肯定能把以前在下面的事讨回来了。  他先脱了自己的外袍,又开始照顾玄琛,如玉一般根根雪白的手指从白色的道袍边沿开始掀起,那张怎么看都和登徒浪子无关的俊美脸颊,做足了调戏民女的表情,一层层的剥着衣袍,直到最后一层才徒然停了下来。  眼瞳微缩。  那被道袍遮掩,往日不常见到的健硕胸膛上,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位置和他在大战时捅玄琛的那一剑的位置一模一样。  原先的伤处不仅没有丝毫好转,还变成了一个弥合不了的窟窿。  季裴从齿缝里逼出一句话,“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玄琛抿了唇,轻抖了抖手,将血藤抖了下去,自己将季裴扒开的衣服又合上了。  “不知道。”  “大概以后便好了。”  “以后?!”  季裴紧咬着唇,手指紧握了起来。  “别骗我了。我想的明白。”  “书上写,你会被主角打败,身体血肉化为升仙路。”  “我原以为那个主角一定指方木青。”  “可我母亲想改变的事已经再创了一个新的故事出来,她是天道,我才是主角。”  室内一片静寂,许久后,玄琛才开口打破了这片平静。  “若真是这样。”  “为你和你母亲的世界化身一条升仙路,是我心甘情愿。”  季裴扯起了玄琛的衣服。  “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你要我怎么飞升上界,踏着你铸成的路飞升上界,与苟且偷生何异。”  “你说过,我们这辈子不会短了。”  季裴怒目圆睁,盯着那双藏着的愤懑的眼睛,就是玄琛也忍不住恍了一恍神,又冷淡道。  “不会短。我能感知到,等你到了渡劫期遇上了瓶颈,我才会化身为路。”  “不需要!”季裴紧皱着眉。  “我只想让你的这个伤口好起来。”  他母亲连魂川里失去神智的魔物都能救,为什么不治好玄琛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