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弃妇》 楔子 一辆高级的黑色轿车,流畅的驶过雅致日式庭院的车道,在同样充满浓厚日式风味的宅院前停下。 「允蕾小姐,请!」司机迅速下车,恭敬的将车门打开。 一位身穿粉红洋装的秀丽女孩步下轿车,缓步朝屋内走去。 午後的阳光洒落在她脸上,将她无瑕的肌肤映得白皙似雪,可以明显看出,她是个融合了东方与西方优点的混血儿。 她有著西方女孩的特质-牛奶般雪白的皮肤、浅褐色的大眼睛、深邃立体的五官,活脱脱像个电影中的西方公主。 然而另一方面,她又具有浓厚的东方人特色。纤细的骨架、细致的肌肤、柔亮笔直的褐色长发,身材也不若一般的西方人那么高。不过长腿与身体的比例,仍然完美得令人赞叹。 但现在──她彷佛有什么事不开心,正抿著嫩红的小嘴,一句话也不说。 「允蕾小姐。」 拿著竹扫帚扫落叶的老园丁看见她,立刻停止扫地的动作,点头朝她打招呼。 「嗯。」她嘟起小嘴,神情更不开心。 「允蕾小姐。」 大门前,正拿著抹布擦拭玻璃的仆人看见她,也笑著和她打招呼。 「嗯。」她继续往大厅走,小嘴愈翘愈高。 「允蕾小姐,您辛苦了。」管家户井太大从里头走出来,接过她手中的书袋。 「嗯。」她木然往楼上走,仍用一个单音来回答。 她不懂,为何大家还要喊她允蕾小姐呢? 她明明是—— 「小蕾!」宫城元朗从阶梯上走下来。 宫城元朗是项允蕾的大哥-巨鹰帮帮主武居拓也的好朋友,目前的职位是巨鹰帮的副帮主。 他的样貌和帮里所有的弟兄──包括她大哥,有很大的差异。若是不认识他的人,第一次见到他,一定会以为他是一般的上班族,而不是赫赫有名的巨鹰帮副帮主。 他有著俊逸好看的五官,修长结实的身材,宛如学者般斯文优雅的气质,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无框眼镜,看来更添几分书卷气。而他说话谦-有礼,从不大声叫嚣与咒骂,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会不自觉感染这份温和的气息。 他在巨鹰帮专司武器研发的工作,这份才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过除了研发武器之外,他也帮忙处理一些帮务。 看见宫城元朗一身清爽的白色衬衫搭配黑长裤,显然正要外出。 他身旁伴著一位相貌绝艳、时髦性感的女子,项允蕾知道她是谁,她是巨鹰帮旗下经营的长岛俱乐部里的知名女经理-森岛由美。长岛俱乐部是由宫城元朗负责经营,因此才会和森岛由美过从甚密。 「允蕾小姐。」森岛由美妩媚的向她点头微笑。 「嗯。元朗哥,你要出去?」项允蕾闷闷不乐地问。 「对,去俱乐部巡视一下。」 「我也去。」她急忙道。 「你想去?」宫城元朗扬起一道眉,露出思考状。 森岛由美连忙道:「这恐怕不太好吧!俱乐部龙蛇杂处、出入份子复杂,万一仆人闹事伤了允蕾小姐,那怎么得了呢?」 她这一说,宫城元朗立刻点头道:「说得没错!小蕾,你一个娇弱女子,还是别随便到那种复杂的场所去比较好。你不是快毕业考了?还是留在家里温习功课,别去了吧!」 「可是──」 「乖乖听话。我走了,要记得吃饭!」 宫城元朗笑著拍拍她的头,然後越过她快步下楼。 「元朗哥──」 项允蕾回身喊他,试图再说些什么,但宫城元朗只是挥了挥手,依然继续往前走,反倒是森岛由美回头望了她一眼,眼中有著胜利的光芒。 就算项允蕾这丫头拥有合法的身分地位,能够留在宫城元朗身边,那又如何? 眼见他们亲昵的并肩走出大门,消失在她眼前,项允蕾喉头发出一声哽咽,接著便转身奔上二楼,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痛哭。 她知道宫城元朗要去做什么,他要和那性感娇媚的森岛由美去幽会! 表面上,森岛由美是宫城元朗的事业夥伴,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森岛由美还是宫城元朗的床伴,他们称不上一对情人,却一直维持这种你情我愿的露水姻缘。 他们公然出双入对,完全没顾忌她的身分。 没错!她是宫城元朗公开举行过婚礼的妻子,虽然他们的婚姻一直没有去登记注册,而且目前还维持著有名无实的关系,-她是很认真的想成为他真正的妻子,为何大家全都不把她当成他的妻子看待? 她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宫城太大,为何大家还是喊她允蕾小姐? 还有,她已经是个成熟、美丽的女人了,为什么宫城元朗还是把她当小女孩? 她不明白! 就是因为没有人把她当成宫城元朗真正的妻子看待,森岛由美才敢用那种傲慢不屑的眼神看她。 连宫城元朗本人,都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还有谁会这么认为呢? 她不要这样!她不希望任何人夺走他,因为──她深爱著宫城元朗,她是真的爱他! 打从十二岁那年,她就把他放在心里了。 想起前尘往事,她的内心便感到一阵甜蜜。 那是十年前的事…… 第一章 十年前,宫城元朗二十二岁,项允蕾才十二岁。 念小学六年级的她,瑟缩著瘦小的身躯,无助地坐在庭院的大树下暗自哭泣。 「小蕾,你怎么了?」 宫城元朗恰巧经过,看见她独自坐在那里哭泣,略微一惊,随即关心地上前询问。 「元朗哥……呜……哇……」 项允蕾一看到他斯文温和的脸庞,哭得更伤心了。 「到底怎么了?」他在她身旁蹲下,轻抚她柔软的发丝,柔声问道。 「人家……人家……都是因为这个……」她摊开手心,将紧捏著的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什么?」宫城元朗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项允蕾所就读的学校,即将举办的母姐会。 「老师说,每位同学的家长,都必须出席参加,可是……人家不敢告诉武居伯父,也不敢告诉大哥,他们看起来都好凶……」她抽抽噎噎道。 她口中的武居伯父,是她母亲的前夫-现任巨鹰帮的帮主武居清成。 他与她的母亲生下一对双胞胎兄弟,也就是她同母异父的大哥武居拓也,与二哥项允冲。他们离婚後,她的大哥跟随父亲,所以依然姓武居:而她的二哥则跟随母亲,与她都跟著母亲姓项。 至於宫城元朗── 他是巨鹰帮管事宫城纯三的儿子,打小与武居拓也一起长大,两人的情谊比亲兄弟更像兄弟。 半年前,项允蕾的母亲与再嫁的丈夫──也就是项允蕾的生父,法国籍的导演jarre带著她到瑞士滑雪度假,没想到却遇上雪崩的意外,她的父母双双过世,她则因为不会滑雪,而幸运逃过一劫。 处理完双亲的丧事不久後,二哥项允冲将她带到日本,投靠他的亲生父亲武居清成,之後便前往法国留学。 武居清成虽没反对儿子的决定,不过对她并没有太热络,看见她往往就像没看见似的。 而生性严肃冷淡的武居拓也,向来对女人没好感,虽然项允蕾算是他的妹妹,但他也很少和她说话,既不会对她嘘寒问暖,更不可能听她说心事,因此学校办母姐会的事,她根本不敢说。 「原来是这样,那我替你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宫城元朗笑著说:「或许帮主与拓也的确不太好亲近,平日也总是很忙,不过我相信他们会愿意抽空到学校去参加你的母姐会的。」 「不要!」谁知道项允蕾一听,又哭了起来。 「他们看起来那么凶,就算他们肯去,老师和同学也会被吓哭的,大家好不容易才开始慢慢接纳我,要是他们一去,以後再也不会有人愿意理我了!」 「小蕾,你想太多了!帮主和拓也看起来没那么凶恶,你的老师同学也没那么娇弱,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糟。」 「我不要嘛!我好怕他们,就算他们去了,我也不敢靠近他们……呜……」 她将小脸埋进膝盖里,纤瘦的肩膀因啜泣而不断抖动,叫宫城元朗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仔细想想,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刚刚遭受父母双亡的伤痛不久,来到日本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偏偏她的监护人又是两个粗枝大叶的大男人,丝毫不懂得疼惜她、关怀她,也难怪她会怕成这样。 他心中一软,再度抚摸她的发丝哄道:「好好,如果你不想让帮主或拓也去,不然──元朗哥替他们去吧!如果我去,老师和同学应该就不会被吓到了。」 他虽在巨鹰帮出生、长大,却丝毫没有黑道暴戾的气息,斯文儒雅、气质出众的他,走在路上大家会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不是可怕的黑道子弟。 「元朗哥愿意代替他们去?」项允蕾听了,立刻抬起头,透明的泪珠还挂在眼眶里。 「没错!」宫城元朗温柔的伸出手,替她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所以乖乖把眼泪擦乾,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项允蕾被他的举动染红了脸,以往只视宫城元朗为大哥哥的她:心中突然产生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忽然好希望他能一直这么看著她,同时她也希望,他永远别放开她,就这样抱紧她…… 突如其来的怪异感受吓坏了项允蕾,她不安地挣脱他的手,喃喃道谢後便转身逃回房。 那时候她还太小,不明白这种奇异的感受──就是爱! 「元朗哥!」 项允蕾一放学,立刻放下书包,偷瞒著又凶又刻薄的管家太大,溜到与武居家比邻的宫城家去玩。 十六岁的她已出落得娉婷秀丽,逐渐抽长、圆熟的体态,开始展现女性的妩媚与娇柔。 「允蕾小姐。」宫城家门口的守卫看见她,立刻向她鞠躬行礼。 「我想找元朗哥,请问他回来了吗?」 「元朗少爷已经回来了,不过……」 项允蕾一听到宫城元朗已经回来,没把话听完就往屋里冲,她等不及想见到他了。 「呃,允蕾小姐──」护卫们根本还来不及告诉她,和宫城元朗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 项允蕾跑进屋内,像只百灵鸟般,步履轻快的找到宫城元朗的房间。 「元朗哥!」她像以往那样,欣喜地推开宫城元朗的房门冲进去,以为能够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却看到令她震撼的一幕。 宫城元朗与一个年轻女孩双双躺在床上,他将那女孩紧搂在怀里,双唇与她相贴,她再纯洁也知道,他们正在拥吻。 「啊!」她捂著嘴,震惊地瞪著眼前的景象,完全无法动弹。 「天──小蕾?!」宫城元朗飞快放开怀中的女孩,忘了那女孩的上衣被他解开一半,半裸的春光全叫项允蕾看光了。 「啊──」这会儿尖叫的变成那个女孩。 项允蕾震惊得无法言语,她受伤地瞪着宫城元朗,不发一语,彷佛被利刃刺穿的痛楚,尖锐地自她胸口传来。 不── 她掩面哭著转身冲出去。 她不要元朗哥抱著别人,她要他永远只看著她,只对她一个人微笑! 她生平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这才知道,自己早已爱上宫城元朗。 虽然她终於明白,自己是爱著宫城元朗的,可是她根本不敢告诉任何人。在武居家,她是寂寞而孤单的。 她虽贵为小姐,胆小怯弱的个性却毫无威严可言,佣人们对她都是视而不见,连大哥派来照顾她的管家太太,也敢对她颐指气使。 而她根本不敢亲近武居清成与武居拓也,她光看见他们那两张凶神恶煞般的脸孔,就吓得想哭了,哪还敢和他们谈心事?她唯一能说话的对象,就只有宫城元朗而已。 偏偏她的烦恼就是爱上他,叫她怎么向他开口? 那阵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奇怪,项允蕾不再整天黏著他,甚至见了他就躲,宫城元朗多次想找她谈一谈,她却总是躲著他,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他。 一个追,一个躲,之後几年都是这样,两人不曾再好好说过一句话,因此他们的关系愈来愈疏离。 若不是她高中毕业那年,宫城元朗硬是在她放学回家、躲进房间之前拦住她,说不定他们到现在还是维持一样疏远的状态。 「小蕾!」 那天,宫城元朗一见项允蕾踏进家门,立刻自埋伏的门俊走出来。 「元朗哥?!」 项允蕾看见他,彷佛看到鬼那样,惊慌失措地掉头就往外跑。 「小蕾──」 宫城元朗人高腿长,几个大步就追上她。他一把扯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小蕾,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跑?」他有那么恐怖吗? 项允蕾咬著唇,左右转动头颅回避他的目光,就是不肯回答。 「我知道,你很介意那天看到的事。」宫城元朗叹了口气,柔声对她说:「我很抱歉,不该让你看到那种景象。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不会对每个女人都那样。我绝不是那种随便去脱女人衣眼的大色魔!」 「那你为什么要脱她的衣服?」项允蕾小声地质问,依然不肯转头看他。 「和遥香之间的事,我很难解释,我只能说,那是成年的男人和女人之间,自然而然发展的一种亲密关系,等你将来再大一点,就能明白这种感觉。」 「你爱那个名叫遥香的女人,对不对?」 「爱?」宫城元朗想了想,点点头说:「应该是吧!现在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应该是爱她的。」 「那你会和她结婚吗?」项允蕾忍著妒意问。 「这件事,我现在无法告诉你正确的答案。等到我想结婚那天,如果我和遥香还彼此相爱的话,当然我会娶她。不过未来的事变化太大,谁也不敢保证明天之後会怎样,所以我想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嗯。」项允蕾没再多问什么,不过她原本黯淡的眼眸中,却燃起了一抹希望的火光。 如果他还无法肯定,自己会不会和那个名叫遥香的女人厮守终生,那就表示遥香还没完全获得他的心。也就是说,她还有机会! 为此她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要等他! 她决定只要他一日不娶,她就会等他一天,直到他属於她──或是某个女人! 事实证明,她的坚持是对的!两年後,遥香主动与宫城元朗分手,因为她想和一个长她二十八岁,但比宫城元朗更有权势地位的男人在一起。 对於遥香的分手要求,宫城元朗没有刁难,他给了遥香最诚挚的祝福,然後便放手让她离去。 他从来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即便爱情也是。 之後,他又陆陆续续谈过几段恋情,最後都无疾而终。森岛由美是最後一任,也是交往最久的一个,从三年前他接任俱乐部的经营工作到现在。 令她痛苦的事情还不止这一项,去年秋天,他竟然让人跌破眼镜的闪电宣布,将与她大哥的贴身护卫──本名温立雅的雅人结婚! 为此她心碎了,多少个深夜抱著枕头哭泣,难以入眠。 还记得他们结婚那天,她站在人群中,看著宫城元朗与温立雅站在圣坛前,准备接受众人的祝福完婚,她的心像被当场撕裂一样,疼痛难当。 幸好在最後一刻,她大哥武居拓也及时出现,阻止他们两人完婚。 原来她大哥爱上温立雅,而温立雅也一直深爱著她大哥,所以她大哥前来夺回属於他的女人。 宫城元朗原本就是为了刺激武居拓也,要他正视温立稚的感情,才会设计演出那场婚礼,现在正主出现,他当然是立刻潇洒的挥挥手,成全他们两人。 原本,这出闹剧似的抢婚记该就此落幕,没想到她的大哥为了弥补宫城元朗在结婚典礼上失去新娘,竟当众将她许给他,让宫城元朗成为他的妹婿。 那时她好高兴,以为上天终於听到她多年的恳求,让他们结为连理,但宫城元朗可不这么认为。 「我不同意!我绝不可能答应这么荒谬的事!」 他才不吃武居拓也这套,就算杀了他,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摆布他的终身大事。尽管这是武居拓也这个帮主的命令,他也打算坚决反对到底! 只是武居拓也丝毫不理会他的反对,抱著温立雅便迅速离去。 项允蕾一开始听到大哥命她嫁给宫城元朗时,心里好高兴,高兴得都快哭了。谁晓得心中的喜悦还没消散,就听到他说拒绝履行婚约。 那时她难过得说不出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直掉。 眼见帮主已和他心爱的女人离开,宫城元朗正想随著离开现场,一转头,却看见项允蕾哭得浑身颤抖,整个人都傻了。 「小蕾……」 「元朗哥,不要走……求你!」她拉住正要离去的他,不断哽咽。 「小蕾,你……怎么哭了呢?」宫城元朗被她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元朗哥,求你不要离开!」她反身扑进他怀里,第一次有胆子这么放肆的痛哭。 「到底怎么了?小蕾,你到底害怕些什么?」他伸出手,轻触她纤瘦的肩膀,柔声问。 她瘦小的肩头一抖一抖地啜泣著,显得无比柔弱,宫城元朗的心底不由得升起深深的怜惜。 她还像个孩子呀! 「元朗哥,我怕……你别走!大哥……大哥要我嫁给你,他的命令我不敢不听啊!如果你不肯娶我,那……我也不敢回去了!」 她拉紧他的衣袖,一面抹眼泪,一面哽咽啜泣。 其实她并非真的害怕大哥的怒气,而是害怕失去宫城元朗,才会假藉著害怕为理由,求他娶她。 「小蕾,你不必担心!拓也的脾气虽然不好,-还不至於为了这种荒谬的事生气,你放心好了。」 再说现在他得到心爱的女人:心情正好,纵使有天大的怒气,应该也不至於发作才对。 「不要!我不要!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宁愿在外头流浪:水远不回去了!」她的小手紧抓著他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放。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利用他的同情心,强迫他娶她。但这是唯一能够拥有他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她的眼泪攻势,再次软化宫城元朗的心,他无奈的重叹口气,摇摇头说:「真是败给你了!算了,如果你非要听拓也的话嫁给我,那就嫁吧!」 「元朗哥,你是说真的?我真的可以嫁给你吗?」她惊喜地睁大眼,泪水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没错!小爱哭鬼。」他伸手抹去她的眼泪。 她可真爱哭!可以料见,未来他必定会经常被这种透明的液体淹没。 「好棒喔!太棒了!」 听见他亲口允婚,项允蕾真的好高兴,明知道宫城元朗是为了安抚她的恐惧,才勉强同意与她完婚,也无法降低她的喜悦。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宫城元朗突然道。 「什么条件?」 「就是将来我们其中一人,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时,另外一人必须无条件退出,成全对方。这个条件,你应该能同意吧?」 「……嗯。」沉吟了片刻,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只能同意,毫无选择! 若是她不同意,他或许就不会同意娶她,因此她只能忍痛答应。 「好,那我们结婚吧!」 当天,宫城元朗便与她完婚,她也从武居家迁入宫城家,与他一同展开新的生活。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夫妻,却一直有名无实。 如今他们结婚已经一年多:心中向来只有宫城元朗的项允蕾,当然没有移情别恋,倒是宫城元朗与森岛由美来往频繁,她真怕他哪天回来突然告诉她,他爱上了森岛由美,要与她结婚,那么她大概会悲伤得当场昏厥过去吧。 所以她必须在这个可能发生前,先采取必要的预防措施! 该怎么做呢? 她决定去请教自己的嫂嫂。 第二章 「我真的好怕会失去元朗哥。」 项允蕾坐在巨鹰帮的茶室里,怀里抱著四、五个月大的小侄女,向正在插花的嫂嫂──温立雅吐露自己的心事。 「的确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穿著鲜艳和服的温立雅,一面调整花材的角度,一面说道。 经过爱情与婚姻的滋润,她愈来愈有女人味。 而自从她嫁给大哥,项允蕾总算有个可以聊心事的女性对象。 「啊?连你也觉得我没希望?」项允蕾听了她的话,沮丧得更想哭了。 「我不是认为你没希望,而是如果继续维持目前的状态、不设法改变的话,元朗哥的确不会轻易爱上你。」 温立雅转身望著项允蕾,认真道:「对元朗哥来说,你只是一个小妹妹,而不是他的妻子。就算你已经长大、即将大学毕业,他还是把你当成当年那个需要帮助的小女孩。男人想要的对象,是能够挑起他火热欲望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就算是元朗哥也一样。」 她柔声警告:「所以说,如果你不设法让他知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他永远都会把你当妹妹,万一将来有个他中意的女人出现时,难保他不会爱上她。」 「那我该怎么办?」项允蕾紧张地问。 「改变呀!唯今之计,只有靠著改变来告诉他,你已经成熟、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我有办法。」温立雅喊来保姆,抱走项允蕾怀中熟睡的小女婴後说:「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必须重新改头换面,让元朗哥看看你的成熟、妩媚才行。还有你的发型──」 温立雅望著她绑著蝴蝶结的公主头,委婉地问:「你这个发型,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改变过吧?」 「思──是啊!」 打小照顾她的管家太太认为,这样的发型最好整理,所以她一直梳著这样的发型,虽然她在二十岁那年嫁给宫城元朗,但是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她还是一直维持同样的发型,没有改变过。 「这种发型……不好看吗?」她摸摸自己的头发,不安地问。 「并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像小女孩!这样的发型让你看来高贵、有气质,但恐怕无法引起男人太大的兴趣,我劝你最好换个发型,才能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好!那么我要剪头发。」 项允蕾下定决心,她要改变!为了心爱的男人,她愿意改变自己,变成他所喜欢的女人。 「嫂嫂,这样……好吗?」 项允蕾瞪著镜中的自己,双颊红艳似火。 「有什么不好?」 温立雅悠闲地坐在一旁喝茶,高雅的气质任谁也猜下出来,两年前她还是个整天穿著男装的假男人。 「太……暴露了!」她的半个胸脯都快从衣服里蹦出来了。 她身上穿著一件材质柔软的纯白小礼服,上头缀有许多的小珍珠,既别致又好看,唯一的缺点是这件衣服太暴露了!她的胸部上方几乎完全裸空,只靠著两条珍珠串成的肩带支撑,她不敢想像,万一其中一条珍珠肩带断了…… 「愈露愈好。」 「咦?嫂嫂,你说什么?」项允蕾怀疑地转头看著嫂嫂。 她刚才说了什么?愈露愈好? 「没错!别怀疑,我的确是那么说。」 温立雅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镜子前,打量自己的小姑。 其实允蕾的身材相当不错,虽然她并没有遗传到西方人那吓人的身高,但她的胸部的确比一般日本女孩丰满,圆润的酥胸让腰肢看起来更加纤细,玲珑的身材-纤台度,只是她一直将它藏在保守的服装下,未曾展示於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项允蕾从不知道,自己的嫂嫂是如此「豪放」的人。 「唉!你还太单纯了,不知道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是什么?」她的确不知道啊! 「他们心里想的,是如何剥光你的衣服!」这是她身处在男人的世界中十几年的心得。 「不可能!」项允蕾红著脸猛摇头。「元朗哥不是这种人!」 「元朗哥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这是正常的事。更何况他是男人,难不成你以为,他和那个千娇百媚的俱乐部女经理在一起,都是纯吃饭聊天吗?」温立雅笑著问。 「当然不是……」她还没「单蠢」到那种地步。 「那不就对了?正因为他把森岛由美当成女人,所以才会和她交往,如果他也把你当成女人,你就有机会了。」 「真的是这样吗?」项允蕾喃喃自语。 「没错!其实男人是种半人半兽的动物,他们的上半身由人掌控,下半身却是由兽欲主控,你必须先设法引起他想得到你的欲望,才有机会获得他的心。根据调查,男人只会对他有『性趣』的女人动心,他们不可能爱上一个自己毫无欲望的女人,这是男性为了傅承後代所产生的一种本能,他们自已也很难控制。」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必须先让元朗哥对我产生……呃──欲望,他才有可能爱上我?」她失望地问。 她原本期望,自己心爱的人能因她内在的美好而逐渐爱上她,没想到却事与愿违。 「没错!或许你期待纯纯的爱,不过这对男人来说,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为了尊重你,他或许可以勉强在婚前谨守礼教,但那为的也是能够在婚後获得一切补偿,如果要他一辈子不能碰你,大概没有男人受得了吧?」 「原来如此。」一向期待著白雪公主梦幻式爱情的项允蕾,终於明白了。 「所以这件礼服绝对不会太露,安心的买下它吧!」 项允蕾点点头,走进更衣室换下礼服,交给店员替她包起来。而温立雅另外又替她挑选了一套搭配的内衣和高跟鞋,甚至连睡衣都预备了两件。 离开精品服饰店之後,温立雅又带著项允蕾前往美容院修剪头发,这些事都是先前她苦恋丈夫武居拓也时,宫城元朗为她做过的事,如今她替允蕾做这些事,也算回报他对她的恩情。 希望他知道这些事情之後,会觉得感动!她顽皮地一笑。 「嫂嫂,你看我的头发修剪成这样如何?好看吗?」 发型设计师完成後,项允蕾转头望著温立雅,紧张地问。 温立雅看了,霎时眼睛一亮。 「很好看!」这是肺腑之言。 发型设计师利用巧手妙剪,将项允蕾原本整齐平板的发丝,修成有层次的羽毛剪,并且染上当下流行的栗红色,衬托她栗褐色的眼瞳更加迷人。 如果再换上时下流行的服装,从小是个乖乖女的项允蕾便会摇身一变,成为最时髦漂亮的大美女。 「好,完成了!」 温立雅满意地点点头,她就不信宫城元朗看了,会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自己的老婆变得这么时髦漂亮,这下看他怎么办?她几乎等不及看他惊讶的表情了。 等她带著项允蕾返回宫城家,宫城元朗正好自外头返家,他看见温立雅很是高兴。 「小雅,你来了!近来如何?娃儿应该愈来愈大了吧?」 温立雅是他父亲收养的养女,就像他的亲妹妹一样,他对她一直十分关心,虽然武居家与宫城家紧紧相邻,仅有一座小树林相隔,-他每次看见她,仍会这么问上一问。 「托你的福,我很好。娃儿长得愈来愈好了,拓也也愈来愈爱我,我觉得很幸福。」温立雅甜蜜的一笑。 「幸福就好。」 宫城元朗好奇地瞄了一眼站在温立雅身旁,一直低垂著头的女孩。 由於没看清楚她的脸,他不知道她就是项允蕾。 「这是哪位?你的朋友吗?」 温立雅噗哧一笑。「嘻!她是小蕾呀!你看不出来吗?」 「小蕾?!」宫城元朗再仔细一看──真的是她! 「小蕾……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 「惊艳吗?她去剪了头发,这是我给允蕾的建议,你觉得如何?」 「很……漂亮!」他差点认不出来! 「对吧?」 如果他现在就感到惊艳,那么等到允蕾毕业舞会那一天,他可得小心眼珠子,别让它们滚出来了。 温立雅用手肘推推红著脸,一句话也不敢说的项允蕾,小声地提醒。「你不是有话要对元朗哥说吗?」 「啊……对。」项允蕾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才嗫嚅地说:「元朗哥,下个礼拜五晚上,我们学校将举办毕业舞会,我想……可不可以请你做我的舞伴,陪我一起去参加?」 「下个礼拜五?应该没问题。」宫城元朗笑著推推眼镜。「不过你确定不给学校的男同学一点机会?你变得这么漂亮,我想一定会有很多人抢著请你跳舞。」 「我……」项允蕾被他那句「漂亮」夸得芙颊生晕,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只要他一用那双温柔得像要滴出水的眼眸望著她,她的脑袋就晕陶陶的,压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唉!」这小妮子!温立雅摇摇头,无奈的接道:「就是因为如此,才需要你随身保护,替她阻挡那些恼人苍蝇的靠近呀!万一那些人为允蕾争风吃醋,还打了起来……」 「说得也是。」宫城元朗立刻紧张起来。「那好吧,那天我一定会抽出空来,陪小蕾参加舞会。」 「真的吗?我好高兴,谢谢元朗哥!」项允蕾绽开娇艳如花的笑颜。 宫城元朗望著她美丽的笑靥,有几秒的失神,不过随即恢复清醒。 他在搞什么?他暗斥自己。 小蕾是他从小看著长大,就像自己的亲妹妹,而他居然和那些好色的登徒子一样,盯著她看呆了! 羞愧霎时充斥著他的心。 「我有事必须出去一趟!」 他转身逃向门外,不顾温立雅在背後的呼唤: 「等等!元朗哥,你才──」 才刚回来耶!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允蕾的改造计画已经成功了。 趁现在快逃吧,元朗哥!温立雅在心中低语。因为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无处可逃! 「允蕾,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你?你跑到哪里去了!」 毕业考结束那天,项允蕾走出教室,准备用手机连络司机过来接她,一个染著金发、将发型用发雕抓成刺-状的大男孩跳出来,一把抢走她的手机。 他叫矶部优健,父亲是国会议员矶部次郎,身为矶部次郎唯一的儿子,他却完全没遗传到父亲的严谨稳重。个性狂放不羁的他,乍看之下简直和街头的混混没有两样! 不了解他的人,可能会怕他,但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其实他是个很会关心别人的好人。 豪迈不羁的矶部优健,和向来以乖乖牌著称的项允蕾,原本应该怎么也搭不上关系,-他偏偏是她在学校唯一的男性好友。 刚开始,她根本不认识他,两人同校三年,却完全没碰过面,直到去年春天,有次她走在校园里,正巧与矶部优健偶遇。他一看到她,就像看到史前人类出现一样,先是瞪大眼紧盯著她,然後便非常失礼的爆出大笑。 「喂!现在是夏天耶,你把自己包得这么紧,不热吗?」他追著她猛问。 项允蕾又羞又恼的瞪他一眼,随即掉头走开。 那时以为他是登徒子,根本不敢搭理他,是他锲而不舍的追著她,找话题和她说话,她才慢慢有回应。 相处一段时间,她彻底了解他的个性之後,就更加敞开胸襟,真心接纳他,与他成为好朋友。 「优健?!你在做什么,快把手机还给我呀!」 发现手机被他抢走,项允蕾紧张地大叫。 那支轻巧的限量手机,是宫城元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很宝贝。 「那么紧张做什么?」矶部优健撇撇嘴,将手机丢还给她。 「真是!」怎么用丢的呢?她立刻心疼的检查手机有没有摔到。 「喂!最近你都躲到哪里去了?」矶部优健朝她昂昂下巴,颇有质问的意味。 「要毕业考了,我当然都在家看书啊!」 「看书连手机也不开?」他不高兴的问。 害他从早call到晚,怎么也打不通,而他又不喜欢打电话去宫城家,一直连络不到她,他才会变得如此焦躁。 「既然要看书,当然就不开手机呀!」项允蕾奇怪的看著他。 他是怎么了?以前他从来不会为了这种事不高兴的! 「我看你笨笨的,怕你被坏人拐跑了。」 可能连他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所以有些不好意思,但他选择用粗鲁的态度掩饰。「喂!你要不要去吃饭?」 「吃饭?」项允蕾看看手表,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反正她还没通知司机过来,和他去吃顿饭也无妨。 「好啊!」 矶部优健听了,很高兴的说:「我知道有个地方气氛不错,我带你去。今天我请客!」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付账。」她可不是那种、连一支霜淇淋都要男人付钱的小女人主义。 「谁说不用?帮女人付账,本来就是男人的责任,跟我一起用餐的女人,没有自己付过钱的!」他傲然说道。 项允蕾不是小女人主义,但矶部优健却是标准的大男人主义,他认为女人就该躲在男人的羽翼下,接受男人全面的保护与照顾。 「唉!」项允蕾争不过他,於是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想请客,那就让你请吧!」 「这才对嘛!」 矶部优健满意地点点头,领著项允蕾,走向附近一间高级饭店一楼附设的义大利餐厅。 「允蕾,你毕业後,打算做什么?」 矶部优健大口嚼著主厨精心调制的香草羊排,一面问道。 项允蕾叉起-烤海鲜通心粉上的鲜虾,歪著头认真思考。 「我……还没决定耶。」 她有点惭愧,因为她的脑子里整天只想著宫城元朗,对於未来的事,她根本连想都没想过。 矶部优健立刻倾身向前,兴奋地问:「那你想不想去美国继续进修?」 「去美国?」 「嗯!我老头要我毕业後到国外念研究所,我想去美国看看──不过如果你想回你父亲的祖国法国,我也可以去法国!」他急切地讨好。 他以为身为中法混血儿的项允蕾,会想回法国去。 「不用特地迁就我,我没想过要回法国。」项允蕾将虾子送进口中,一面微笑道:「应该说,我没想过要到国外去,我只想留在日本。」 「为什么?」矶部优健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我从小在法国出生,然後跟著父母去了台湾,後来他们意外过世,我又被二哥带到日本来,然後……嫁给元朗哥。从小到大,我可以说都在不停的转换环境,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了,我不想再离开这个地方。」 其实她真正想留在日本的原因,是因为宫城元朗,她不想离开他! 「是吗?」 矶部优健突然变得沉默,用餐的情绪也明显低落许多。 过了一会儿,他又鼓起士气抬起头来,兴奋地说:「对了!允蕾,关於今晚的毕业舞会,我想请你──」 铃…… 项允蕾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他原本想说的话,她歉然对矶部优健一笑,从包包里取出手机,按下通话钮。 「喂?」 「小蕾。」 「元朗哥!」她一听到对方的声音,立刻惊喜的大喊, 「你放学了吧?我外出正好经过你学校附近,要不要我顺道绕过去载你?今晚不是你学校举行毕业舞会的日子?听小雅说,你非常期待今晚的到来,既然如此,最好还是提早回家做准备会比较好。」宫城元朗柔声问。 「好,我搭你的车回去!我现在和朋友在桥亚饭店楼下的餐厅用餐……不!我已经吃饱了,我现在就到门口等你。」 「我马上到!」 宫城元朗收线後,项允蕾喜孜孜的收起手机,向矶部优健道歉。 「对不起!优健,元朗哥要来接我,所以我要先回去了。」 「允蕾,今晚的舞会──你会去吧?」他趁她背著包包起身离席前,飞快询问道。 「当然呀!」项允蕾转过头,笑著朝他点点头。这可是她期待了好久,能够让宫城元朗看见她妩媚风情的机会! 「那……我……我会……」 他还没把话说完,项允蕾已像只蝴蝶,翩然飞出他的视线。 「我会等你来。」矶部优健对著空气,轻声把藏在心中的话说完。 他黯然苦笑,她还是完全不懂他的心意! 认识她一年多,他对她的付出与关怀,是他从未对其他女人有过的,但是……她从来不知道,他有多么喜欢她!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难以克制的受到她的吸引,所以才会不顾尊严的追著她满校园跑。即使後来知道她有一桩有名无实的婚姻,也无法阻止他少爱她-点。 她有著深邃、亮丽的五官,和一颗童稚、纯真的心灵,他深爱这样的她,可笑的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连爱意部不敢向她表白,只敢以朋友的姿态守在她身旁,默默的给予她关怀。 他期待著今晚的到来,因为他已下定决心,要在今晚向她告白。 第三章 项允蕾泡在造型可爱的四脚浴缸里,举起一只白嫩的脚丫子,用双手将浴缸里带有玫瑰香气的泡泡水捧起,洒在自己微泛著粉红的肌肤上。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再过一个钟头,宫城元朗将与她一同前往毕业舞会的会场。 她期待了好久,终於等到这一天,她一直梦想能够挽苦宫城元朗的手,随著轻柔的音乐浪漫起舞。今晚,她终於能够一偿夙愿了! 「允蕾小姐,立雅夫人为您请的造型师来了。」管家户井太太在浴室外轻敲门扉。 宫城元朗知道武居家的管家太太待她不好,於是她嫁给他之後,他便重新为她请了一位管家,专门照料她的生活起居。 「请她稍等一下,我马上好。」 她立刻自浴缸中起身,用柔软的浴巾擦乾身上的水珠後,再抹上含有玫瑰精油的乳液,最後才拿起放在一旁的贴身衣物,准备穿上。 当她看见嫂嫂为她挑选的内衣时,粉嫩的双颊霎时染红了。 她从未穿过这么性感、诱人的内衣,以往她连多瞄一眼都觉得罪恶,但今天为了心爱的男人──她要穿上它。 她抚摸那丝绢般柔细的质感,暗自猜想,今晚他会脱掉它吗? 这个大胆的念头令她双颊发烫,她赶紧穿上那套内衣,披上浴袍,开门走出浴室。 「允蕾小姐你好,我是您今晚的造型师,我叫柳泽香织,请多指教。」 造型师一见到她,立即堆满笑容迎上前来,必恭必敬的鞠躬哈腰。 堂堂巨鹰帮的副帮主夫人,她怎敢怠慢?况且,听说她还是帮主的亲妹妹,造型师更不敢轻率以待了。 「今晚就麻烦你了。」项允蕾在梳妆台前坐下。 「哪里!这是我的荣幸,我一定尽力为您服务。」 柳泽香织打开她所带来的黑色大化妆箱,展开之後,里头上百种化妆、造型的行头一应俱全,叫人看了眼花撩乱,真不愧是一流的造型师。 「允蕾小姐,请问您今晚想要做什么样的造型呢?」她亲切地询问。 「我想要成熟一点。」项允蕾没有考虑的回答。「最好看起来性感一点,能够引人注目的。」她红著脸道。 「我明白了!」柳泽香织了然一笑,她一定是想吸引丈夫的注目。 「我先为您擦指甲油。」她拿出珊瑚粉带有珍珠光泽的指甲油,摇匀之後,均匀地涂在项允蕾纤细的十指上。 擦完指甲油,她拿出隔离乳液和粉底,抹在项允蕾光滑无瑕的肌肤上,开始为她的妆容打底。 她一边替项允蕾上粉,一边与她闲聊。「允蕾小姐,您真的很幸运,能够嫁给宫城先生这么出色的男人为妻。」 「谢谢!」项允蕾淡淡地道谢。 「还有──这栋房子真漂亮!我从没看过这么棒的房子,瞧瞧这房间──」柳泽香织赞叹地转头四顾。「真是太漂亮了!」 「谢谢!」项允蕾还是只有道谢。 「咦?对了!为什么没看见宫城先生的东西呢?」 柳泽香织眼尖地发现,这个房间是纯然的女性化,里头不管是装潢的色调或是摆置的物品,都属於女性淡雅的色彩,没有任何男性的气息,房间里甚至连一件男性衬衫或是一瓶古龙水都找不到。 她这个问题像根利刺,剌入项允蕾的心坎,她怎能告诉柳泽香织,她和丈夫根本不曾同房过,从结婚那天起,宫城元朗就没有到这个房间睡过一夜。 在一旁伺候的管家太太,当然明白这桩婚姻的真相,她见项允蕾黯然低下头,立即低斥道:「你还是快替允蕾小姐化妆吧,请别问太多与你无关的事!」 「啊──是的,对不起!」 柳泽香织也察觉气氛不对,连忙专注手里的动作,不敢再多话。 项允蕾望著镜子里逐渐改变的容颜,默默告诉自己: 如果她变得成熟、美丽,元朗哥应该就会爱她了吧! 晚上六点三十五分,宫城元朗走到项允蕾的房门前,礼貌的轻敲她的房门。 「小蕾,时间快到罗,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 房门缓缓开启,盛装打扮後的项允蕾,以优雅的步伐走出房门。 「你……」 宫城元朗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望著站在面前的项允蕾,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说,上回他见到项允蕾改变发型,能称之为「惊艳」的话,那么此时的他简直可以说是震撼了。 他连眨了好几次眼,还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可人儿,就是以往那个害羞、胆怯的女孩── 她一头栗红色的长发,被设计师松松地盘起,头上夹著镶有珍珠的小发夹。而她的脸上则化著浓淡适宜的彩妆,并在重点部位抹上些许带有亮片的凝胶,让她原本就出色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亮丽。 而这都还不打紧,最令他震惊的,是她身上所穿著的小礼服。 纯白的漂亮礼服,将她衬托得更清纯、无邪,只不过…… 那件礼服实在稍微暴露了点,只有两条珍珠肩带支撑整件礼服,大片白如凝脂的肌肤全无遮掩的袒露在众人面前。一条未端系著椭圆形纯白珍珠的银色y字链,从雪白的粉颈,笔直往下垂落到胸前,正好落在乳沟中,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她比其他日本女性丰腴的酥胸。 「元-哥,我这样……看起来还好吗?」 她的外在打扮完全变了,唯一没改变的,是她害羞、没自信的性格。 「很……很好!」 这样的她,完全不像他以往所熟悉的那个邻家小妹妹,她美得令人炫目,他竟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她如此精心装扮为的是谁?是学校里的年轻小夥子吗? 他心中竟然浮现一股,以往从来不曾有过的不悦感。 他拒绝承认那是嫉妒,他告诉自己,这纯粹是因为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若是她明目张瞻的与其他男人交往,难免令他脸上无光,所以他才会感到不悦。 「我们走吧!」 宫城元朗走上前,伸手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紧得像是不许任何人拆散他们似的。 这样的她太美了,而她又单纯得分不清人心好坏,所以他必须保护她! 他暗自发誓,今晚──任何男人都别妄想接近她! 「允蕾,你总算来了,我找你老半天啦!」 项允蕾才刚踏进舞会的会场,就被矶部优健拦住。 「我的老天!你这是什么打扮?」 矶部优健看到她的盛装,目瞪口呆的看了好一会儿,眼中充满浓浓的赞赏。 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夸张的喊道:「啧啧!太呛了吧?你想把这里所有女人的男伴全抢光呀!」 「我才没有那么想呢!」项允蕾红著脸澄清。 她可不想让宫城元朗以为,她是存心来招蜂引蝶的! 「说说而已嘛,干嘛这么紧张?喂!要不要跟我约会呀?」矶部优健用手肘顶了顶项允蕾的手臂,暧昧地朝她挤眉弄眼,没发现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脸色已开始转变。 宫城元朗面包沉郁,-忍著没有开口制上,他实在很讨厌这个年轻小夥子,对允蕾动手动脚。 「你别乱说!对了,优健,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没下去跳舞呢?」 项允蕾发现水银灯光四射的舞池里,已有许多人正随著热门音乐的旋律舞动身躯,而最酷爱跳舞的矶部优健居然没下去跳,真是奇迹! 「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的。」 「等我?」项允蕾眨眨眼,纳闷地问:「等我做什么?」 「咳!我是想,以你这种怕羞又内向的个性,一定找不到舞伴,所以我特地推掉所有的邀约,决定慷慨做一次好人,牺牲自己做你的舞伴。」矶部优健故意装出勉强为难的样子,嘻笑说道。 他打算先邀她跳舞,等两人舞得浑然忘我的时候,他再向她表白,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 「真的吗?你太好心了!不过你不用这么做,因为我已经有舞伴了。」项允蕾甜蜜地笑著摇摇头,婉谢了他的好意。 「什……什么?」矶部优健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项允蕾这才想到,忘了替他和宫城元朗介绍。「我向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经常向你提到的元朗哥,今天我特地请他陪我过来参加舞会。元朗哥,这是我在学校最要好的朋友,他叫矶部优健。」 「你好!」宫城元朗朝他点点头,刻意将手摆在项允蕾腰上,像是宣示主权。 他没去多想,自己为何会有这种举动,只是因为察觉到矶部优健对项允蕾的情意,所以下意识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是他?」 刚才矶部优健的眼睛只盯著项允蕾,根本没发现她身旁的男人,如今才知道,她早有一位护花使者了。 他早知道项允蕾有桩有名无实的婚姻,但一直到今天,他才有缘亲眼一见她那传言中的丈夫。 这一见之下,令他大受打击。 宫城元朗的相貌与风采,比他所想的还要出色多了! 以往他对自己十分有信心,认为自己绝对能打败宫城元朗,但如今……他的信心开始动摇。 他真能击败如此出尘超凡的男人吗? 而且,他第一次看见项允蕾这么开心,她的双眼闪闪发亮,脸上有著他从未见过的耀眼神采。而她望著宫城元朗的眼神── 毫无疑问,她是爱著他的! 矶部优健黯然低下头问自己:他比得过这么出色的男人吗? 宫城元朗没忽略矶部优健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证明他猜测得没错,这个小子果然喜欢他那天真不解世事的老婆──允蕾! 他暗自打量正在发愣的矶部优健,他是个不错的男孩,可惜太稚嫩了点! 「那我……去找娜娜。她应该还在等我……」矶部优健喃喃自语,恍然失神地走开。 「优健怎么了?」项允蕾疑惑地问。他今天看起来好像怪怪的! 「他可能急著去找那位娜娜小姐!」宫城元朗淡淡一笑,没有将实情告诉她。 允蕾太单纯,也太善良了,要是她知道矶部优健心里真正的想法,说不定会抛下他,去安慰那个孤单的失意人,而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被抛下呢? 此时,现场的灯光突然转暗,接著浪漫的轻音乐响起,原本正在狂舞的年轻男女纷纷寻找自己的舞伴,改跳起节奏轻缓的慢舞。 「美丽的小姐,我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宫城元朗弯下腰,含笑朝她伸出绅士之手。 「嗯!」项允蕾红著脸,将戴著白色蕾丝手套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掌里。 宫城元朗带领著她,一同滑入舞池。 宫城元朗一手握著项允蕾的手,一手揽著她的腰,随著音乐的节拍,缓缓移动脚步。 参加舞会的人很多,几乎快将整个体育馆挤爆了,所以他必须一边带舞,一边小心的闪避周遭拥挤的人群,免得他们撞到项允蕾。 项允蕾被他安全的保护在怀里,随著他的脚步曼妙起舞,她将手摆在他的胸膛上,不时满足地仰头对他微笑。 他的胸膛好宽喔,跟她的完全不同!不但宽阔,而且好温暖。 她好奇的伸出小手,试探性地抚摸那平坦健硕的胸膛。 他的胸膛坚硬中带有肌肉的弹性,好好玩哪! 「小蕾!别──」宫城元朗痛苦的呻吟一声,飞快拉下她的手。 他不敢相信,她才这么轻轻一碰,他体内的生理反应居然就倏然苏醒! 「千万别随便对男人这么做,那会令他们当场难堪。」他低声警告,俊逸的脸上有著窘迫与尴尬。 他为自己竟对宛如妹妹的小蕾产生欲望,感到万般羞惭。 他简直是禽兽,他该被小蕾的大哥拓也砍成一万段才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项允蕾的小脸涨得通红,羞愧地向他道歉。 他一定觉得她很不要脸吧?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像不知羞耻的女人一样,对他上下其手,她只是一时好奇才会这样。 「小蕾,我并不是在怪你。」他为难地思考著,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她这么做,很容易引起男人的生理反应。 万一那时恰巧没有第三者在,而那男人又正好是匹狼,她的贞洁还保得住吗? 小允蕾难堪地低下头,不经意发现他裤头前方的拉链处,好像有点不一样……那鼓鼓的东西,是什么? 刚开始她不明白那是什么,直到她想起曾在健康教育的书籍上看过,关於男性的生理反应现象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就是── 她霎时红了脸,但同时,也有一股欣喜与兴奋充斥在胸中。 他有这种反应,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把她当一个成熟的女人看待了?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後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她乖巧柔顺地点头允诺。 「那就好!」宫城元朗可不希望,她养成随便抚摸男人胸膛的习惯。 项允蕾朝他甜甜地一笑,同时在心中暗忖:不过那只限於对别的男人,对於他──那可就不一定-! 她为自己大胆的想法感到羞怯,她-定变邪恶了,因为她好喜欢这种感觉。 她喜欢他用那种火热的眼光看她,那让她感觉自己是有魅力、被他喜爱的! 「元朗哥,我的头好像有点晕了,你的胸口……借我靠一下。」 她趁著四周的灯光阴暗,大著胆子,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嘴角噙著满足的笑容,聆听他有力的心跳,这个时刻,她觉得好幸福! 真希望时间永远这么持续下去…… 宫城元朗扬起苦笑,想推开她,又不忍心。 不能触摸他的胸膛,并不代表就能这么靠著呀! 他低下头,看见她闭著眼,一脸满足安详的靠在他的胸口,这下更不忍心推开她了。 唉!算了,就让她再多靠一会儿吧!他宠溺的想。 两人一连跳了几曲,dj暂时终止音乐,准备换下一首曲目,几个年轻男孩逮到机会,立刻一拥而上。 「这位先生,换个舞伴吧?」他们早在一旁觊觎项允蕾很久了。 「对呀,换个舞伴嘛!」附近几个欣赏宫城元朗的女孩也开口声援。 「抱歉,我还不想换舞伴!」项允蕾连考虑都不考虑便直接拒绝。 元朗哥是她一个人的,她绝不让给任何人! 「你们听到了,她还不想换舞伴,所以很抱歉!我看你们人数相当,或许你们可以自行配对组合,这样不就能下场跳舞了?」宫城元朗以为他们找不到舞伴,所以好心建议。 「配对?」两组人马互相对看一眼,立刻发出大叫:「拜托!谁要和他们跳舞啊?」 「没错,一个个活像大猩猩一样,吓死人了!」几个女孩子首先提出抗议。 「你们说什么?你们不想跟我们跳,我们还怕被恐龙踩到呢!真是,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男孩子这方立刻采取反击。 「什么?!我看你说的应该是你们自己吧!」女方又不甘示弱的回敬。 「是你们……」 结果,两派人马竟然吵了起来。 宫城元朗摇摇头,将项允蕾带开。 音乐再度响起,这回是节奏较轻快的舞蹈,项允蕾在宫城元朗的带领下,活泼的旋舞。 她拉著宫城元朗的手,不断的旋转,银铃似的笑声和灿烂的笑颜,令人不忍将视线移开。 宫城元朗目不转睛的注视著她,脸上带著疼宠的笑容。 这时他突然有个念头,希望这首曲子永远别停止,让他们就这么跳下去,这样他就能一直看著她美丽、愉悦的甜美笑容了。 这晚,他们一直玩到深夜,直到项允蕾的眼皮都睁下开,才在宫城元朗的坚持下踏上归途。 第四章 浓雾中,两盏车灯穿过蒙蒙的白雾,在宫城家门前停下。 「小蕾,醒醒,到了!」 宫城元朗轻轻推了推、像只小无尾熊一样紧抱著他,窝在他怀中「熟睡」的项允蕾。 「嗯……到家了吗?」项允蕾慢慢睁开眼睛,其实她根本没睡,但她仍假装爱困的伸伸懒腰。 都怪司机先生开得太快了,她还没「睡」够呢! 不能怪她装睡骗人,若不这么做,她根本没办法如此贴近他。 这也是嫂嫂教她的,要她想办法让他习惯她的碰触,而且愈大胆愈好,如此才能让他松懈防卫,自然而然接纳她的亲近。 宫城元朗先行下车,站在车门旁等她,她慢吞吞的移动身躯下车,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暗自一笑,随即娇呼一声,弯下腰捧著自己的小腿。 「啊!」 「怎么了?」宫城元朗紧张的问。 「人家的脚……好像抽筋了,好痛喔!」她紧蹙秀眉,努力装出痛苦的样子。 「要不要紧?」宫城元朗立刻蹲下来,替她按摩她说疼的那只脚。 他握住她的小腿,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力道适中地推揉她纤细的小腿肚。 她闭眼享受他的推拿,为了他此刻的温柔,她宁愿脚痛一辈子。 「还疼吗?」按摩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 「好一点了。」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你的腿大概会有好一会没力气,我抱你回房去。」他弯下身对她说:「来,把手绕在我的脖子上。」 「嗯……好。」她红著脸,依言将手绕过他的脖子,紧紧的搂住。 「我们进屋去吧!」 宫城元朗步履轻松地走进屋内,沿著阶梯上楼後,直接将她送回卧房。 「等会儿早点上床,别拖太晚。知道吗?」他将她送上床後,立即退开一步。 「嗯,我知道。」她端坐在床边。 「那,晚安了!」宫城元朗转身准备离开。 「元──元朗哥!」项允蕾突然喊住他。 「什么事?」宫城元朗有些不解的转回头。 「我……你……你愿意……」 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这句话彷佛梗在她的喉头,怎么也说下出来。 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挤不出这么大胆的话。 「什么?」宫城元朗蹙著眉、微侧过头,疑惑地望著她。「我愿意什么?」 「你愿意……呃……嗯……替我关上门吗?」 她试了又试,还是说不出心里真正想的,最後只能勉强挤出这句话。 「当然!」 宫城元朗忍不住笑了。 「我还以为是多严重的事!你这小丫头几时变得这么客气了?这件事有那么难开口?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顺手替你带上门的。」 「我知道,谢谢元朗哥。」 「晚安,好好睡!」他揉揉她的头发,转身走出房间,随手带上门。 「晚安。」 房门一合上,项允蕾立刻转身扑倒在床上,抱著枕头呜咽痛哭。 「呜……我怎么那么没用?为什么这么简单一句话,我就是说不出来?」 她到底该怎么办? 这回她不用去问嫂嫂也知道,她会怎么告诉她: 如果你再不放大胆子放手一搏,就等著你心爱的元朗哥,被别的女人抢走吧! 「我不要!我不要!」 一想到他怀里拥著别的女人,对其他女人微笑的模样,她拼命摇晃小脑袋,想甩去那画面,泪花却随著她的动作散落在枕上。 她不要元朗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已经爱了他十年了,她不想失去他! 项允蕾倏然从床上坐起,抹去眼泪,坚定地大喊:「对!我绝不把元朗哥让给别人!」 她立刻下床,从衣橱里找出嫂嫂替她选购的粉红性感睡衣,笔直走向浴室。 如果今天不这么做,将来她一定会後悔,而她──不想将来悔恨一辈子! 她决定了,今晚她要诱惑他,然後掳获他的心! 「元朗哥?」 项允蕾披著一件粉红的铺棉长睡袍,站在宫城元朗的房门前,发出小猫般的微弱呼唤。 在她睡袍里的,是一件薄如蝉翼的性感睡衣。 她实在很没用,明明已经决心要诱惑他,但是一到紧要关头,她又胆怯起来。 「元朗哥?」她鼓起勇气放大音量,结果也没比刚才好到哪里去,她的声音依然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瞪著面前那扇紧闭的门扉,好想嚎啕大哭。 呜……就算元朗哥开门,她也一定不会成功的啦! 她沮丧地垂下头,抽抽噎噎的准备走回自己的房间。 「小蕾?」 她才刚走几步,宫城元朗的房门便突然开启。 他探出头,讶然喊道:「真的是你?我在房间里好像隐约听到你的声音,本来以为是我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元朗哥!」她飞快抹去眼泪,欣喜地跑回来。 「怎么了?脚还痛是吗?」他关心地问。 「嗯……也不是啦!」 老天!元朗哥没穿上衣耶,那劲瘦有力的胸膛,好……好迷人喔! 她瞪著宫城元朗赤裸的胸膛,俏脸又不争气的染红,但有一种异样的兴奋在她的血液里鼓噪,促使她放大胆量,进行她的诱惑计画。 「那么是……」 那他就不明白,她半夜来找他做什么? 「我可以进去吗?」她趁著勇气消失前,飞快推门进入他的房间。 他的卧房和她的房间格局大致相同,但是摆设更简洁朴实,除了基本的橱柜寝具之外,就只有架上摆置的原文书。 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关於枪械原理的原文书,假装有兴趣的翻阅著。 「小蕾──」 「好难喔!你都看这么深奥的书呀?我完全看不懂呢!」 「小蕾,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宫城元朗问。 她这么晚来到他的房间,不会只为了看他的原文书有多深奥吧? 「我……」项允蕾知道无法逃避,放下书本,转身面对他。 「元……元朗。」她别扭的改口喊他的名字。 她必须谨记嫂嫂的敦诲,不能再喊他元朗哥,否则他会永远以为,自己真的是她的兄长。 宫城元朗挑了挑眉,表情有些诧异,只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有些问题想不通。」 「什么问题?」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结婚了,却不睡在一起?如果我们共睡一张床,应该……也无所谓吧?」 他连想都不想便说:「当然不行!你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是一般的夫妻,我们当初结婚时就协议过,只维持有名无实的婚烟关系,所以自然不能睡在一起!你已经算成熟的大人了,应该知道成年的男女睡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吧?」 就算她对他很放心,他对自己的定力也没那么有信心! 尤其在发现她惊人的性感魅力之後,要他克制心底那份罪恶的邪念,更是难如登天。 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是好友的妹妹,不是他所能染指的对象!就算她长大成熟,变得既美丽又性感,她依然等於他的妹妹,所以他必须谨守他的原则,不能轻易越雷池一步。 「你认为我是成熟的女人?」她像得到褒奖的小女孩,乐得笑逐颜开。 「当然!」他奸笑地点头。 他不认为她是成熟的女人,难不成还是男人吗? 「那成熟的女人,应该可以自己做决定了吧?」她紧张地咬著唇问。 「那么……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她说出此生最大胆的一句话。 「小蕾!」宫城元朗震惊地倒抽口气。 若不是他够了解她,知道她不是豪放、浪荡的女人,否则还真会误会她话中的含意。 「你不是那个意思吧?」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怕一个人睡,是做恶梦了吗?」 项允蕾略微思考几秒,然後将身上穿的睡袍解开,一口气脱掉。 「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你!」 宫城元朗已经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错愕的张大嘴,瞪大眼呆望著她粉红薄纱下的玲珑娇躯。 薄纱里,她只穿著一条性感的小裤,修长雪白的大腿,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而嫩红的蓓蕾,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幅香艳旖旎的景象,严重刺激他的感官知觉,他脑中一片赤红,有种想喷鼻血的感觉。 「这……到底是谁教你的?」他哑著嗓子问。 依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可能想出这么大胆的花招,必定有人在她背後出馊主意。 「是嫂嫂教我的。她说爱一个人,就要勇敢去争取。」 「小雅?!」 好哇!他可是她的义兄,又待她不薄,结果她是这样「报答」他的? 「你不要怪嫂嫂,是我拜托她的。」她不希望他怪罪温立雅。 他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睡袍,转开视线,将睡袍披在她肩上。 「小蕾,不管小雅教了你什么,这都是不对的,你还太年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长大了!」她气愤地朝他大喊,她最不喜欢他用这种对孩子说道理似的口吻和她说话。 「但是你现在的行为,根本就像一个不成熟的孩子!」宫城元朗拧起眉,有点动怒了。「无论你怎么想,这都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行不通?」她不服气的问。 「因为……我们不合适!」 「胡说!你连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 「我就是知道!」他固执地说:「你的年纪还小,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从十二岁那年起,我就深爱著你了,我非常清楚我爱你,所以我要你也爱我。」 「不可能!」他一句话,残忍地切断她所有的希望。 「为什么?」她的声音开始哽咽,眼泪弥漫在眼眶里。 「因为──我不爱你!」 他仓卒地说完,立刻打开衣橱,随手抓出一件衬衫,快步走出房门。 项允蕾直挺挺地站著,宛如掉入深渊的绝望,完全无法动弹。 一会儿之後,楼下庭院传来车子引擎的发动声,接著是汽车驶离的声音。 他走了,她知道。 他一定是到那个妖娆的女经理那里去了! 她不懂!她到底哪里不如森岛由美呢? 他明明说过,她是美丽而吸引人的,为何他却宁可要森岛由美,却不要她? 她缓缓跪坐在地上,难掩悲痛的哭泣。 当然了,她该知道原因。 他刚才说了──他不爱她! 可是她好爱他呵,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她到底该怎么办?放弃吗?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第五章 5 郊区的一栋高级住宅里,激情方歇,浓厚的情欲气息尚未完全退去。 森岛由美赤裸裸地爬起来,娇媚往坐在床头发呆的宫城元朗怀里一躺,毫不害羞的夸赞道:「你今晚好棒喔!」 在床上,他一向是温柔而体贴的,但今晚──他狂野得令人不敢置信,她被他激狂的热情彻底满足了。 光是回味刚才的激情,便让她感到浑身酥麻,她不餍足的情欲再次被挑起。 她伸出涂著漂亮蔻丹的玉手,暗示地抚摸他劲瘦的胸膛。 「你很累了吗?」 「有没有菸?」宫城元朗牛头下对马嘴的转头看她。 「咦……嗯,有啊。」森岛由美愣了一会儿,才有些泄气地拉开床头的抽屉,取出自己平日抽的菸递给他。 她有些诧异,他们在一起三年多,印象中,她不曾看他抽过菸,今天他居然向她要菸,可见他心里一定有很大的烦恼。 她用打火机帮他点上菸,同时嗲著嗓子问:「怎么了?你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帮里发生什么重大的事吗?」 「不,没有!」宫城元朗摇摇头,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 「还是……你那『小』老婆的问题?」她试探的问。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直觉他今晚的失常,和项允蕾那丫头有关。 虽然他怀里抱著她,疯狂地与她欢爱,但她总觉得他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异常的热情像在发泄──或是逃避什么! 宫城元朗的身体霎时一僵,停顿片刻後,翻身下床。 「我去冲个澡。」 「今晚你会留下来吧?」森岛由美期盼地问。 「我会待个几天。」 「那我马上为你准备睡袍。」森岛由美欣喜若狂,以往他很少留在她这里过夜呢! 浴室里,宫城元朗将水量开到最大,仰著头任冒著热气的水花喷洒在脸上。 他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因为他居然在与森岛由美欢爱时,无法自己的想著项允蕾。 当他望著森岛由美火辣丰满的身体时,心中浮现的,是允蕾穿著粉红薄纱的粉嫩娇躯;当他的手抚摸森岛由美时,脑海中幻想的,是允蕾在他身下辗转娇吟的性感模样。 老天,他果真是禽兽! 允蕾是他从小看著长大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年纪小不懂事,他也跟著糊涂了吗? 她既年轻、又漂亮,像朵正盛开的鲜嫩花朵,很少有人不喜欢,他当然会受到她的吸引,这是正常的。但是他不能用这种理由,纵容自己去摘取这朵稚嫩的花,他们相差了整整十岁呀! 他用手掬起一掊水,使劲往自己脸上泼去。 「清醒一点!」他喝斥自己。「小蕾只是误把崇拜当成爱情,她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爱情是什么,等她再大一点,就会明白自己所谓的爱,只是一时迷恋,到时候……她一定会後悔的!」 没错!他是她兄长的好友,就等於是她的哥哥,他有义务开导她,直到她的思想真正成熟为止,而不是在她懵懂无知时,藉机夺走她的清白。 这是他身为兄长的责任! 项允蕾坐在客厅里,两眼无神的凝望著前方发呆。 她在等宫城元朗回来! 昨晚他彻夜未归,她知道他去找森岛由美了,-她依然不死心。 她对他的爱,没那么容易死去,她要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 「允蕾小姐,有人来找你。」管家户井太太走到她身旁,轻声说道。 「谁?」项允蕾转头问。 「那位先生说他叫矶部优健。」 「优健?!」项允蕾飞快起身,走向门外。 「允蕾!」矶部优健看见她,立即笑著迎上前。 他们并肩走在庭院里,沿著白色的围篱在草地上漫步。 矶部优健仰头望著天空,片刻後长叹一声。「我决定要到美国去了。」 「咦?真的吗?你决定了?」项允蕾惊讶地问。如果他真的离开日本,那她就等於失去一个要好的朋友。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矶部优健转头凝视她。 「啊?」 「和我到美国去,我们一起生活。」 「我说过,我目前不想离开日本……再说,我们虽是好朋友,要一起生活──好像怪怪的!」 「你是真的不懂吗?我──我喜欢你!我爱你,已经很久了!」 「骗……骗人!」项允蕾摇头大叫。 他们明明只是好朋友而已,优健怎么会突然喜欢上她呢? 「从第一次在校园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我一直不敢向你表白。」 他自嘲的苦笑道:「别看我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其实对於感情,我是很瞻小又保守的。我怕一表白,你就会被吓跑,所以我什么也不敢说,宁愿就这么默默的守候在你身旁,希望有天你能够明白我对你的心意,然后慢慢爱上我。可是……」 她自始至终都没发现! 「对下起!」项允蕾满怀愧疚的道歉。 亏他们还是好朋友,她居然完全不知道他的心事! 以往每次向他诉说对宫城元朗的感情时,他都只会骂她笨、说她不会挑人,并自豪的说他比宫城元朗好上一百倍。 那时她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爱胡闹而已,她不知道他…… 「我知道你喜欢宫城元朗,允蕾,但他并不爱你呀!忘了他,跟我到美国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矶部优健握著她的手,急切地承诺。「相信我!我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 「对不起!但是我……还不想离开。」 他的心意,项允蕾不是不了解,也很感动,但是目前──她还是想留在宫城元朗身边。 「你何必这么傻?他根本不爱你呀!你知不知道?」矶部优健为她的痴傻与固执生气。 他请人调查过了,这几年宫城元朗一直和一个、名叫森岛由美的俱乐部经理在一起。他一点也不珍惜她,才会在外头拈花惹草,大搞婚外情!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就是爱他嘛!我也想过要放弃,但是……我就是办不到。」她眼中闪过深深的哀愁。 在她被这份苦恋折磨得受不了的时候,当然也想过要放弃,可是往往一看到宫城元朗的脸,就马上忘了要离开的念头。 她实在太爱他了! 她爱了宫城元朗十年,早在她还不懂得爱是什么之前,就已经爱上他,这份浓烈的深情,叫她如何收回? 所以即使遍体鳞伤,在梦彻底破碎之前,她是不会放弃的。 「我……真的很抱歉!」她只能这么对他说。 她的爱,这一生只给了一个人,除了他,她没有多余的爱可以分给别人。 「没关系!其实早在来找你之前,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劝得动你,我早有心理准备了。」 矶部优健故意装出不在乎的模样,逞强道: 「这样也好!你继续留在日本,和你的元朗哥在一起,而我呢,则到美国去,看能不能追到一个洋妞-!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好奇,和洋妞交往的滋味到底如何?我准备去找一个来试试。你说,我会不会被吸乾?」 项允蕾红著脸大叫:「优健!」他在说什么呀! 「本来就是嘛!我是男人呀,你以为我每天心里都在想什么?你的元朗哥八成也好不到哪里去!」 「乱讲!」她立即抗议。 元朗哥才不会像他这样,满脑子淫邪的思想。 矶部优健正色道:「但是──说真的!有任何问题,别忘了还有个朋友在遥远的地方守护你。要是你有什么心事,就算是一件小事,不管多晚都可以打电话向我诉苦,或是你想亲自飞过来找我也可以!这是我在那边的地址和电话。」 他将写好地址和电话的纸条交给她,他早猜到她不会跟他去美国,所以把地址电话都写好了。 「这是我家自己的房子,如果你想来,尽管来没关系,我随时欢迎你。」 「优健……」项允蕾这才感受到离情依依,她捏紧手中的纸条,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哭呀,我还没走呢!如果後悔,後天之前来找我都来得及。」 「嗯。」项允蕾将纸条摺叠好,小心地收进口袋里。 「那么……再见了,允蕾!」 「再见,优健!」 项允蕾流著泪,挥手送走了矶部优健。 她在学校最要好的朋友走了,而宫城元朗也在外滞留不归,以后她可以吐露心事的人,又少了一个。 「呼,好累!」 森岛由美回到自己的住处,走进玄关,意外发现宫城元朗坐在客厅里。 「真稀奇,你今天没有出去呀?」她将皮包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边摘下耳环边问。 「我很早就回来了。」他从沙发里起身说:「叨扰了几天,我也该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多住几天也无所谓呀!」她急忙挽留。 「不了!帮里还有些事,不回去处理不行。」他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 「虽然嘴里说是为了帮里的事,其实你是舍不下你的小妻子吧?」森岛由美嫉妒的大喊。 她明知道,不该与一个小她那么多岁的年轻女孩争风吃醋,但她就是忍不住。 他口口声声说只把项允蕾当成妹妹,但是她愈来愈怀疑,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认识十年,又以夫妻的名义,住在一个屋檐下一年多,对象又是项允蕾那年轻漂亮的可人儿,若说他完全不动心,她是不会相信的! 「别扯上她!」宫城元朗立即绷紧脸。 他已经尽量不去想起她的事,当然更不希望别人提起她。 「怎么?你就这么宝贝她,连说都不能说吗?」 她提高嗓门,脸上再无妩媚风情,只剩下丑陋的嫉妒。 「由美,你最近是怎么回事?行为举止愈来愈不像你了!」宫城元朗拧著双眉问。 「我是怎么回事?」森岛由美凄厉地大笑。「我只是爱惨了你,我不要你回到项允蕾身边去,我要你只属於我!」 「我不属於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离婚?你告诉我呀!」她走到他的面前问。 「因为没那个必要!」他转开头,回避她的视线。「目前的生活很好,对我们没有影响,所以不需要刻意改变。」 「为什么不说是你不想改变呢?我看──你该不会是爱上那个青涩的小丫头了吧?」 「别胡说!」他反应激烈的回头驳斥。 这个假设令他勃然大怒,因为他一直不敢去深思其中的……可能性。 「你生气了?你从来不生气的!是谁改变了你?项允蕾?」她尖锐地质问。 「别再提她了!你为何要一再拿她做文章?」他面孔冷鸷,显然已濒临发怒的边缘。 「因为我认为你已经爱上她了!」她豁出去了,今天非要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这样的话题,我不想再谈了!」宫城元朗扭头走向门口。 「元朗,不要走──」森岛由美神色一变,迅速冲过来抓住他手臂恳求。「对不起!我不会再提起她了,请你别走好不好?」 「由美,我觉得我们应该让彼此冷静一阵子,最近最好暂时不要见面。」他严肃地说道。 「不──」森岛由美哭著摇头呐喊。 她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在情场打滚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当男人要求冷静时,就是这段感情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 「拜托!我真的不会再提起项允蕾了!我发誓……求你别抛弃我!」 她激动的反应,令宫城元朗的眉头愈皱愈紧。「我并没有说要和你分手,你何必反应这么激烈?再说我们当初明明说好,交往时互不干涉,分手时痛快洒脱,谁也不纠缠谁。」 「我反悔了!元朗,我是真的爱你,求你别离开我!」 「由美,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我想,我们真的无法继续下去了。」他冷著脸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的心,还没打算交给任何人,包括森岛由美。 「元朗──」森岛由美追到门口,却仍阻止不了他决然离去的脚步。 「不──」她望著他的背影,发出悲痛的哭泣。 她不是真的潇洒,她只是尽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因为她怕失去他呀! 原以为只要她不计较他爱不爱自己,就能长久留在他的身边,没想到…… 三年来苦苦隐藏爱意,换来的结果,竟是他无情的抛弃,叫她如何甘心? 她──不甘心呀! 她不甘心! 第六章 宫城元朗在凌晨时分回到家,神情疲惫,像打了一场难缠的硬仗。 他走进房间,发现项允蕾坐在床边等他。 自从那天他离家之後,她每天晚上都会坐在这里,等著他回来。 「你回来了?」项允蕾看见他回来好高兴,立刻敛起倦容,笑盈盈望著他。 「小蕾……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有些不自在,因为他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不过,他万分庆幸她没再穿那件布料少得惊人的性感睡衣,否则他大概又得夺门而出了。 「我在等你呀!元朗。」 「别没大没小!我和你大哥同年,你好歹该尊称我一声元朗哥。」他像对待孩子般,耐心的纠正。 项允蕾假装没听到他的训斥,依然满脸笑容地问:「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厨子替你煮点宵夜。」 「不用了,我不饿!倒是你──夜深了,你该回房去睡了。」 他转开视线,完全不看她脸上期待的笑容与热切的讨好。 「不,我不回去!」她咬著唇,昂然抬起头,笔直望进他的眼底。「我是你的妻子,我要留在这里!」她已决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他的爱。 宫城元朗举起手搓揉额角,重重叹息,显然相当头疼。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两个平日乖顺的女人,为何全在今日与他唱反调? 他累了!先前与森岛由美发生争执,接下来为了帮务,整晚在外奔波,如今他只想泡个热水澡,然後上床好好睡一觉。 「我很累了,小蕾。现在我只想洗个澡上床睡觉,你乖乖听话,先回房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你要洗澡吗?那我帮你擦背!」她急忙争取道。 她想让他知道,她也能够像其他日本太太那样,贤慧的服侍丈夫,让他们感到舒适、满意。 「小蕾!」 他简直快疯了,为何他不管说什么,她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永远只会是她的「元朗哥」,不可能成为她真正的丈夫!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嘛!」她可怜兮兮的瞅著他,满眼无辜。 她的执著,令他打从心里产生一种难言的感动,但他想到这或许只是她一时的迷恋,那股喜悦很快就被怒火取代。 「别胡闹了,快回去睡觉!」他低喝。 「我不要!」向来怯弱的项允蕾,性格中固执的一面被激起了。「我不想听到再有人喊我允蕾小姐,我想……我想成为名副其实的宫城太太!」 「你想成为名副其实的宫城太大,那你有问过我的意思吗?」他提高了音量质问:「你这样死缠著我,已经带给我困扰了,你知道吗?」 「我给你带来困扰?」项允蕾震惊地问。 她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向来疼宠她、关爱她的宫城元朗口中说出来的。 「没错!」心情烦躁的宫城元朗硬声回答。「你已经毕业了,接下来也该好好思考将来的事,不要再像孩子般胡闹!」 「我不是在胡闹!」项允蕾哽咽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我只是……」 「不论你认为自己在做什么,在我看来,那都和胡闹没有两样!小蕾,我希望你学著长大,别再像个孩子一样,那对你的将来并没有好处。」 「所以你觉得我很烦,你开始厌恶我的死缠烂打,你希望我离开这里……对不对?」 「小蕾,我不是──」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呀! 项允蕾不想听他解释,她神情木然的点点头,泪水一滴滴从眼眶滑落。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很抱歉这阵子给你带来困扰。」 说完,项允蕾朝他行了一个礼,接著便昂起头,维持最後一丝尊严,力持镇定走出他的房间。 「小蕾──」 她脸上心碎的表情令人难过,宫城元朗想拉住她说些什么,最後终究还是颓然放下手,任她离去。 或许这样也好!幻灭是成长的开始,经过这件事之後,也许她就能够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他刻意疏远项允蕾,尽可能的避开可能与她碰面的机会,而她也不曾再来主动找他,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他们却已经有半个月不曾碰过面了。 这应该就是他所想要的,只是为何他的心会有一种空虚的感觉?彷佛某种重要的东西,被人硬生生的夺走。 每回他踏进家门,总会下意识的寻找,希望能够看见那张多日未见的娇颜。但──每回总是失望! 「小蕾呢?」 每次询问下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小姐在房间里。 怕她在房间里闷出病来,他有多次想去看她,最後都在她的房门前打消主意。 他好不容易才让她明白,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如果一去探望她,是否又给了她新的希望? 於是他假装没发现她的自我封闭,对於她的郁闷不乐装聋作哑。 装做不知情,应该就没事了!宫城元朗这么告诉自己。 每个星期一早晨,巨鹰帮固定在总部举行例行会议。 宫城元朗昨晚几乎整夜没睡,-身为副帮主,他还是准时列席参加会议。 会议结束後,他又留下来和帮主武居拓也商讨一些事宜,将近中午时,他才起身离开。 他走在庭院里的小径上,看到前方出现一个穿著手染和服的优雅女性。 她出现得正是时候!他刚好有话跟她说。 他双眉一拧,立即快步走过去。 「小雅!」他喊住正在花园里摘剪紫色鸢尾花的温立雅。 「元朗哥。」正在剪花的温立雅起身,回头向他粲然一笑。「咦?元朗哥,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呢!昨晚没睡好?」她讶然问道。 宫城元朗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只说:「小雅,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听起来好像很严重似的。」其实温立雅心知肚明他想说什么。 「是挺严重的。」他叹了口气说:「我想请你以後别再灌输小蕾一些奇怪的观念,她年纪轻、阅历少,很容易想偏的。」 「奇怪的观念?我说了什么吗?」温立雅佯装不懂地挑起眉。 「我想请你别再告诉小蕾,说什么──努力追求真爱那些话。前阵子她整天追著我,我都快被她搞疯了。」 「噢──」温立雅一脸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不过随即问:「这是奇奇怪怪的观念吗?她想做你真正的妻子,这样不对吗?」 「当然不对!我们说好只做挂名夫妻的,怎么能──」 「你的脑子不会这么古板吧?虽然当初说是这样,难道就不能改变吗?允蕾她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他急促的说著,像在说服她,却更像在说服自己。「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温立雅好整以暇的望著他。 「因为小蕾是拓也的妹妹!」 「那又如何?」 「而我和拓也是多年好友──」 「那正好,亲上加亲啊!」 宫城元朗忍耐地闭了闭眼,假装没听到她的话。「小蕾是我从小看著长大的,她就等於是我的妹妹──」 「所以呢?」 「所以,我怎能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他终於忍不住大吼。 「你的脑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古板耶!」温立雅摇头叹息。「允蕾她根本不是你的妹妹呀!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为什么你自己反而想不通呢?」 「我不是想不通,是你们不明白!」宫城元朗严肃地说:「小蕾太年轻,她还搞不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她口中所谓的爱,可能只是一种不正常的迷恋──就像恋父情结或是恋母情结那样,她错把对我的兄长之情误认为爱情,那并不见得就是真爱!」 「但也不见得不是啊!」温立雅也正色道:「二十二岁不算小了,我相信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判断,自己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还是只是一种移情作用。」 她笑了笑,接著又说:「其实女人对於爱情的启蒙年龄,可比你想的还要早得多。以我来说──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很清楚的知道我爱拓也,而那时我的年纪可比现在的允蕾还要小得多,你老是说允蕾小,其实她已经大学毕业,实在是不小了!」 宫城元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著。 「唉!反正现在说这些也太迟,你能不能接受这番话都无所谓了。」温立雅凉凉说道。 「什么意思?」宫城元朗迅速抬起头,急促地追问。 「咦,你不知道吗?」她用一副「不会吧」的表情打量他。「允蕾她终於决定离开,还你自由了!」 「离开?!她一个孤弱女子,能到哪里去?」他的心霎时被担忧揪拧成一团。 「你可别瞧不起人家,除了你,多的是人把她当宝: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搭上前往美国的班机,去找她最要好的朋友,那个叫矶部什么来著……」 「矶部优健!」宫城元朗困难的回答。 「没错,就是他!听小蕾说,人家早在出国前就来找过她,要她跟著他一起出国,那时小蕾没答应,不过现在她想通了,决定到美国跟他一起生活啦。」 一起生活?宫城元朗双拳紧握,嫉妒的火焰逐渐从向来温文的黑眸中窜出。 她是他的妻子,怎能和矶部优健在一起?! 「我和小蕾的婚姻关系还没结束!」他恨恨地咬牙提醒。 「那该叫私奔罗?听起来好浪漫喔!至於你们的婚姻关系──没关系,反正也维持不了多久!你想他们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下,哪会不出问题?人家矶部可不会像你一样,把活脱脱的大美人当成小女孩,小蕾心灵上的旧伤未愈,矶部乘机安慰她,她一时芳心大动,说不定就──以身相许啦!」 她像唱戏似的,愈说愈畅快,听得宫城元朗鼻翼抽动、青筋暴凸。 「哎!其实这样也好,正好省了你一桩麻烦,我想那个矶部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小蕾,所以你也不用再像老妈子一样,成天替她操心,这样不是很好吗?」 「好──好个鬼!」宫城元朗双目圆瞪,牙根咬得咯吱作响。「那个矶部优健,休想碰小蕾一根寒毛!」 想私奔?门儿都没有! 直到听到她可能投入别的男人怀中,这揪心的嫉妒与痛楚,才让他彻底明白,原来他……对她并不是全无感觉呀! 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深爱上她,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 直到把她逼走的这一刻,他才真确领悟到──他不想失去她! 她想成为他「真正』的妻子,不是吗? 好!等他找到她之後,他会如她所愿,让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 宫城元朗大步走向门口,决定去挽回自己的妻子。 美国洛杉矶 「允蕾,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矶部优健将车停进车库,然後提著项允蕾的行李,从前门的阶梯走进屋里。 这是洛杉矶市郊的住宅区,房价并不低,矶部优健的父亲,为了让儿子在美国就学时有房子住,不惜斥资买下这栋房子。 「对不起,突然跑来打扰你。」项允蕾歉然说道。 「别这么说!来,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进了门,他提著她的大旅行箱,直接往楼上走。 「以後你就住这个房间。」他推开一扇门,为项允蕾介绍她未来的住所。 这间客房在他的房间对面,正好方便他就近照顾她。 「我们学校还有好一阵子才开学,这段时间我先带你到处走一走,认识一下环境。如果你想念书,我也可以找人替你安排。」他最希望的足,她能够一直留在这里陪他。 「我会考虑的,谢谢你。」 「道什么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豪爽的拍拍她的肩。 他见项允蕾眉宇间有些许忧伤,於是问:「你……还好吧?宫城元朗他……」 「别提他!」项允蕾失控地大喊。 「允蕾……」矶部优健从没看她这么激动过。 「对不起!我不想谈他,请你以後别再提起他。」 「我明白了。」矶部优健点点头,一股喜悦逐渐浮上心头。 她和宫城元朗闹翻了,那是不是表示他的机会到来了?他咧开嘴,难忍心头的欢喜与雀跃。 「允蕾,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一定很累了,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带你去知名的星球餐厅吃饭!」向来狂傲的矶部优健笑得像个傻瓜。 「谢谢你!」 「别跟我客气,好好睡。」矶部优健为她带上房门,随即绽开大大的笑靥,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失去追求她的机会,没想到来美国还不到一个月,她就拖著旅行箱来找他。 看她的旅行箱不小,大概会住上好一阵子吧? 想到这里,他兴奋得更难自己。 他会好好把握这段时间,努力得到她的芳心。 而在客房里── 项允蕾走进浴室,扭开莲蓬头的热水,让温热的水流冲去一身的疲累。 会跑到美国来找矶部优健,完全是临时起意。 自从那天晚上,第二次被宫城元朗拒绝之後,她所有的斗志与信心都破灭了。同住一个屋檐下,却看不见、碰触不到对方,和他一起生活对她来说,不再是一件快乐的事,反而变成一种变相的折磨。 终於,无法再忍受这种痛苦的她,告知嫂嫂温立雅之後,便匆忙提著行囊跑到美国来。 她没告诉宫城元朗她要离开,因为她想,他也不会有兴趣知道的。 这些年来,都是她不顾他的意愿,厚颜缠著他,如今少了她这个负担,他应该会觉得很轻松愉快吧? 她仰起头,任水花带去不断流出的泪水。 她不会再傻了! 她会忘了他的。 一定会…… 第七章 「吃得真饱!」 矶部优健与项允蕾并肩走向家门,他们刚从名闻遐迩的星球餐厅用餐回来,并在那里遇到几位项允蕾欣赏的明星。 「以往我只看过这些明星演出的电影,没想到今晚有幸能够亲眼目睹他们的风采。可是那些明星在银幕上看很出色,近看皮肤都松垮垮的,真有点吓人哪!」项允蕾藏起落寞的心情,装出轻松愉快的模样。 「没错!上次我看到席维斯史特龙,他的眼皮才垂呢,简直像只沙皮狗。」矶部优健故意拉长下巴,半垂著眼皮,模仿席维斯吏特龙说话的神态。 「嗨!漂亮的小姐你好,我是席维斯史特龙。」 他滑稽的表情,逗得项允蕾不住发笑,她一笑,矶部优健要宝要得更加起劲,害项允蕾笑得眼泪直流。 宫城元朗千里追妻来到美国,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心底酸得直冒泡泡。看不出这小子年纪虽轻,倒挺会讨女孩子开心的! 「所以说啊-」矶部优健走到门前,正要取出钥匙开门,忽然发现门边站著一个人。 「元──元朗哥?!」项允蕾一看见是宫城元朗,忍下住发出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特地来找她的吗?怎么可能?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你一个人一声不吭的跑到美国来,我很担心。」 「我──我们就快要没有关系了,我想做什么,都与你无关!」她赌气的别开头。 对於她的小性子,宫城元朗没有生气,只是宠溺的一笑,然後转头对矶部优健说:「抱歉,请你开门好吗?」 「啊──好的!」矶部优健自惊讶中回神,赶紧上前打开门。 宫城元朗的话语虽然客气,但语气中隐隐带有一股沉稳的威严,让人不由得乖乖服从。 门一开启,宫城元朗立刻不请自入,他走进客厅,转头四处打量矶部家的房子内部。 「你到底想做什么?」项允蕾闷闷不乐的跟著走进来。 宫城元朗像没听见她的话,迳自转头问矶部优健:「她的房间在哪里?」 「呃──二楼右手边最後一间。」矶部优健不由自主回答。 「谢谢!」宫城元朗转身,迈著大步上楼。 「你问这做什么?难道非要看过我住的地方,你才放心让我留下来吗?」项允蕾气鼓鼓地问。 宫城元朗没有回答,上了二楼,笔直走向最後一间房间。 他推门而入,甚至没看房间里的装潢与摆设,直接找到项允蕾搁置在地上、还没整理的行李,提起来转身就往外走。经过房门的时候,顺道把跟著他上来,站在门口的项允蕾拉著一起走。 「-──你要做什么?」已是成年人的项允蕾,竟被他像个孩子似的拉著走。 宫城元朗模样斯文,但力气可不小,被他紧紧抓著,她拼命挣扎,却挣脱不了他的箝制。 经过矶部优健身边时,宫城元朗朝他点点头,抛下一句。「谢谢你帮忙照顾我的妻子。」他刻意强调「妻子」两个字。 「哪……哪里。」矶部优健黯然回答。 他当然明白宫城元朗的意思,无论他对允蕾的情意有多深,她是宫城元朗的妻子,是铁的事实! 「优健!优──」项允蕾伸手向他求援。 「允蕾──」 矶部优健没有立场开口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她被带走。 他追到楼梯口,不舍地看著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口。 宫城元朗亲自来追回允蕾,就表示他对她,不是她所想的那般没有感情,甚至──他可能也是爱著她的! 如果宫城元朗也爱上允蕾,那么他还有获胜的机会吗? 他想,他该有自知之明的退出这场竞争了。 或许像宫城元朗那种有魄力的男人,才适合允蕾那种娇滴滴的女人吧! 唉!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回他真的失恋了。 「这是哪里?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项允蕾坐在宽敞雅致的客厅里,既生气又好奇的环视四周。 宫城元朗把她从矶部家带走,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後,来到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大房子。 刚才在路上她就注意到,这里好像是位於半山腰的高级住宅区,几乎每间房子都很大,而且样式完全不同,不但家家户户有大庭院,有的还有游泳池。 而现在──从她所坐的位置望出去,窗外没有任何住宅,放眼所及之处,是一大片幽静的树林。 「这是巨鹰帮在洛杉矶的置产,平日有专人管理。」他走到厨房替她倒果汁,一面扬声回答。 「那你把我带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我在优健家住得好好的,一点都不想离开!」其实她一直思念著他,见到他心中也是喜悦的,但被伤透心的她,当然不能把自己的心情表现出来,再让他有机会伤害她。 「你不能再继续住在矶部家!我了解你和矶部是好朋友,不过你毕竟是已婚的身分,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传出去总是不太好听,就算你不在意传言,多少还是得避嫌!」他柔声劝道。 「原来你是怕我住在优健家,会有谣言传出去,让你面子挂不住。」 她好伤心,原来他到美国来找她,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是怕她让他丢脸! 「既然你这么担心,那我们离婚不就好了!只要我们离婚,那么不管我在外头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了吧?」反正他早想这么做了! 「你说什么?」 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宫城元朗的双眉立刻拧起,黝黑的眸也警告地眯起。 「我说──我再也不要当你养的小宠物了!」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硬是握紧小拳头,提高音量朝他大嚷:「我要和你离婚,然後嫁给优健!至少他爱我、把我当成成熟的大人,不像你──你只会把我当成小孩!」 她放肆的嚷完,现场的气氛顿时像被冰块冻住般,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宫城元朗依旧眯著眼,一动也不动地望著她,既不说话,也不笑。 她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点? 项允蕾正懊悔自己不该那么说时,宫城元朗突然开口道:「不!你不会和我离婚。」 他语气温和,像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该震怒的,然而他的态度却是出奇的平静。 他迈开步伐,缓缓走向她,眼眸中透出某种难以撼摇的坚定。 「你……你想做什么?」她被他的气势逼得不由自主往後退,一不小心撞到沙发脚,整个人立即跌入柔软的沙发里。 「让这桩婚姻落实!」他在沙发前站定,像座高大的山一样,矗立在她面前。 她想跟他离婚,然後和矶部优健那小子双宿双飞? 不可能!这辈子她永远别想! 宫城元朗拔下眼镜,扔在一旁的茶几上,然後开始动手宽衣。 「可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见他开始解衬衫的钮扣,她连忙大叫著提醒他。 宫城元朗解衣的动作略微一顿,很快又继续末完的动作。「世事变幻莫测,当初的协定,当然随时可以改变。」 「还有你──你并不爱我,对吧?所以你不能碰我……」眼见他愈逼愈近,她只好更往後缩,直到纤瘦的背抵著沙发。 「现在我正打算用行动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他朝她绽开最灿烂、最真诚的笑容,然後趁她愕然发呆的时候,低下头,用力吻住她的唇,辗转厮磨。 项允蕾震惊地睁大圆滚滚的眼睛,直瞪著与她双唇相接的他。 他从来不曾像这样吻过她,这是第一次!而且他刚才说──他爱她? 这是骗人的吧?十几天之前,他还信誓旦旦说,绝不会爱上她,怎么她一离开日本,他就发现自己爱上她了? 可见这一定是谎言,他是为了骗她回去,才这么说的! 「唔──」她拼命用力挣扎,动手推挤他的胸瞠,不愿沉迷在他温暖的怀抱与柔情的亲吻中。 「乖乖的,别乱动!」他在她唇上轻叹一声,接著便张开嘴,更深的吻住她。 仅仅只是吻她,就能够有这么美好的感受,而他居然傻得差点将她推离他的生命! 他开始懊悔自己浪费了一年多的光阴,他早该在娶她的第一天,就让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他将唇-向她小巧的耳垂,爱怜地逗弄片刻後,接著往下直到胸口。 他用牙齿咬开碍事的布料,舔吮她白嫩得不可思议的肌肤。 项允蕾又惊又羞地想拉拢领口,但是阻挠的小手很快被他抓住,轻松地被架在头上。 他屈膝往下弯,顺势将她压进沙发里。 「不要!」她急忙喊道:「窗帘没有拉──」 「不必担心!附近几哩之内都是巨鹰帮的土地,没有其他住家,不会被任何人看到。」宫城元朗一面吻她,一面安抚道。 「万一有人闯进来……」 「那就让他看!」 他耸耸肩,咧嘴一笑,大手毫下停顿地解开她的胸衣,抚上圆润丰满的酥胸。 「小蕾,别怕!我会疼爱你……我会很温柔的带你体验,何谓爱的艺术。」他在她耳边呢喃,听起来像安抚,但更像誓言。 他会得到她! 当项允蕾沉醉在他高明的接吻技巧与爱抚中,并且软弱地回应起他的吻时,她知道,自己将会成为他的。 就在今晚──此时! 纱帘外啁啾的鸟鸣声,惊扰了项允蕾的好眠。 她抱著柔软的羽毛枕翻个身,立即因为浑身酸痛而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长而翘的浓密睫毛眨了几下,然後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她揉著眼皮爬起来,转头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这是一个采光良好的卧房,金黄色的古典缎绣窗帘已经拉开,只留下白色的手工蕾丝窗帘随风飞扬。 太阳早已升起,六月早晨的温和阳光正透过纱帘,将整间卧房照得温暖明亮。 她怎么会在这里? 项允蕾眨眨眼,很快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她和矶部优健去星球餐厅吃饭,回来的时候,宫城元朗已经守在优健家门口,他把她和行李一起带到这问房子来,接著…… 她脸红的想起昨晚的火热缠绵。 客厅的沙发是第一现场,接著他又把她抱回卧房,展开一连串令她光想就面红耳赤的激情演出,等她被挑逗得气喘吁吁时,他才满意的给予她最大的满足。 人呢?他到哪里去了? 她抱著薄被起身,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宫城元朗早已不见踪影。 她走进浴室换了衣服出来,准备离开房间到外头看看,不料经过雕刻精美的小茶几时,一张放在茶几上的纸张,因她所扫过的微风飘落在地。 她弯下腰捡起来一看,上头写著: 小蕾,帮里临时发生意外,我先赶回日本处理,桌上有返回日本的机票,你多休息两天再离开,我会找人送你去搭机。 元朗 「原来他已经回日本去了……」她怅然放下纸条,失望地喃喃自语。 她还没完全弄清楚他对她的心意,他就回国去了! 昨夜──他跟她上床了! 而他对她究竟抱持著何种想法,她却还不是那么了解。 他……应该是真的爱她吧? 我打算用行动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想起昨夜他所说的那句深情呢喃,项允蕾仍不由得满脸通红。 他从不曾说过他爱她! 即使在她不顾矜持主动亲近、甚至厚颜穿著清凉薄纱诱惑他的时候,他都只是冷著脸斥责她,从来不曾回应过她的一丝爱意。 而如今──他竟然说他爱她! 这是真的吗? 她真的可以相信,他是爱她的吗? 我爱你! 她窝回床上,抱著宫城元朗躺过的枕头傻傻地微笑。 他说他爱她哩! 在经过这么多挫折与风波之後,她终於得到他的爱了! 她迫不及待想回日本,听他再说一次-爱她! 从洛杉矶飞往东京的日本亚细亚航空班机,在成田空港降落。 下机出关之後,项允蕾拖著行李走向机场出口,准备搭计程车到羽田机场,再转搭国内班机返回青森。 然而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还没走出机场大门,就被一个壮汉迎面撞上。 「哎哟!」项允蕾惨叫了声,整个人往後颠了一下,背在肩上的皮包被撞得飞出去,里头的物品散落一地。 那个壮汉仿佛不知道自己撞到人,头也不回的离去,反倒是一个经过的矮胖妇 人看下过去,好心蹲下来替她捡拾掉落的物品。 那妇人把项允蕾掉落的钱包、口红、记事本等物品捡起後,装进她的皮包里,然後还给她。 「这是你的东西。」 「啊!谢谢你,你真好心。」项允蕾接过皮包,笑著道谢。 「别客气。」 那个妇人笑了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项允蕾则拖著行李箱,继续往外走。 妇人走进洗手间,关上门,从衣服口袋取出来的,赫然是项允蕾的钱包和一项重要物品。 原来她是个在机场找寻猎物的职业扒手,刚才她替项允蕾捡拾物品的时候,顺道把钱包和那样重要的物品一起摸走,项允蕾直到现在还下知道,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扒走了。 她打开钱包,看见里头有一堆金卡、白金卡等信用卡,和一叠厚厚的美金,双眼登时瞪得极大,她拿出来数了数,竟然有两千多块美金。 真是一头肥羊啊! 她眉开眼笑的将那叠美金对折,和那些信用卡一起放进口袋里,可是想了想又拿出来,小心地塞进自己的胸罩。 她已经受够了那个动下动就打她、骂她的男人,这笔钱虽然不算太多,但也足够她离开他後,过一阵子好日子。 藏好美金,她拿出另一件物品端详著。 嗯……这应该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 她把那样东西塞入外套的里层,然後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出机场。 她一出机场,立刻有人过来接应。 「到手了吗?」一个壮硕的男人拦住她。 他就是刚才撞到项允蕾的那个壮汉,原来他和妇人是早就认识的,他们一起联手在机场制造小意外,然後乘机摸走被害者的钱包。 「没有!那女孩外表看似光鲜亮丽,身上却只有几毛钱而已。」妇人紧张地吞著口水回答。 壮汉眯著绿豆大的小眼睛看了她几秒,然後转身粗声说:「今天手气不好,不做了,我们回家!」 妇人以为骗过男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等晚上他睡得像头猪的时候,她就趁他熟睡时离开他,逃得远远的。 她不知道,男人心里也打著狠毒的王意。 哼!这贱人以为他不知道她撒谎骗他吗?等他们回到家,她就会知道,他要怎么对付她! 第八章 项允蕾站在机场外的计程车招呼站等车,忽然一辆黑色的bmw轿车驶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允蕾小姐。」驾驶座旁的车门打开,一个戴著墨镜的艳丽女人,下车朝她走来。 森岛由美?! 「你怎么会在这里?」项允蕾不友善地瞪著她。 因为宫城元朗的关系,她对森岛由美一直没什么好感。 「元朗派我过来接你。」森岛由美微笑说道。 「元朗他……」项允蕾露出开心的笑颜,她没想到他会派人过来接她。 不过她略微一想,又立即拉下脸。「他为什么派你来?」 难道他不知道,她最讨厌森岛由美了吗? 「这点我也不清楚。我想大概是其他的人都在忙,所以才派我过来吧!」森岛由美耸耸肩,如此回答。 「那……好吧!」就算项允蕾再怎么不喜欢她,既然是宫城元朗的安排,那她也就乖乖听话了。 「可是……从这里开车回青森需要很久的时间,搭飞机下是比较快吗?」项允蕾提出疑问。 「我们不回青森,元朗目前人在东京。」森岛由美解释。 「他就在东京?」项允蕾惊呼。 「是的,所以他才要我过来接你。」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上车吧!」她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了。 「好的。」 森岛由美替她拉开後座车门,等她上车後,自己也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开车上路。 汽车很快驶上机场通往市区的快速道路,途中,项允蕾询问森岛由美有关宫城元朗口中的「意外」。 「元朗告诉我,帮里发生几起意外,到底是什么事?」 「唉!前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位於全国各地的几个营业据点,被人恶意纵火,有些店完全烧得精光,就连我工作的长岛俱乐部都没能幸免。」她失意地叹息。 她平日总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趾高气昂得令人讨厌,如今遭逢巨变,连工作的地方都给烧了,项允蕾不禁同情起她。 「呃……你别难过,俱乐部会很快重建,你很有能力,巨鹰帮绝不会让你失业的。」她笨拙的安慰道。 「谢谢你的安慰,允蕾小姐,我会振作起来的。」 森岛由美半侧过头,浅笑致谢,但一转头注视前方,脸上的表情就全变了。 怨恨的幽光从她的眼中透出,她勾起抹著暗红色唇膏的唇瓣,冷然一笑。 是的! 她会振作!她不但能够重新获得工作,还能得到她想要的──男人! 长途飞行让项允蕾相当疲累,在汽车行驶的规律摇晃中,她不自觉合上眼皮,逐渐陷入昏睡。 森岛由美从後视镜中发现她睡著了,立即在下一个交流道口下高速公路,往人烟稀少的偏僻处驶去。 她将车停在路旁,然後下车走向後座。 「嗯……到了吗?」 项允蕾发现车子停了下来,好像还有人打开车门,於是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爱困地用手揉揉眼皮。 感觉面前矗立著一道诡异的黑影,她缓缓抬起头一看,立即惊恐地瞪大眼。因为她看见森岛由美手持针筒,面孔扭曲地站在她面前。 「你想做-啊!」 森岛由美迅速将针扎入她的手臂,然後将针筒里的药剂全部推入她体内。 药效吸收得十分快速,项允蕾张大嘴,正想质问她为何这么做,喉咙已经发下出任何声音。 她不甘心地睁大眼,瞪著森岛由美,不久後双眼一闭,软趴趴地倒下。 「哼!这支针会让你睡上好一阵子,等你醒来;哼哼,将会有意想下到的惊喜。」 她将後座车门关上,然後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重新上路。 连续几起巨鹰帮的产业遭人纵火的事件,让宫城元朗一回国就疲於奔命,繁琐的调查工作,让他整日忙得像个陀螺。 不过即使在百忙之中,他仍记挂著项允蕾。 派去接她的人,应该已经接到她了吧? 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到? 昨晚负责打理洛杉矶产业的管理人,打电话向他报备,表示项允蕾已经坐上回国的飞机,那时他正在忙,但还是立刻派人到机场接她回来。 「副帮主,不好了!」 宫城元朗的属下──泉谷快步走进来,神色慌张。 「怎么回事?」 「刚才派去接允蕾小姐的朝山打电话回来说,没接到允蕾小姐。」 「什么?!」宫城元朗跳起来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一点!」 「是!据朝山说,他昨晚就到达东京,借住在东京的支部里,准备一早出门去接小姐。哪知道早上要出门时,车子的四个轮胎全被人刺破了,等他赶到机场时,已经找不到小姐了。」 「糟了!小蕾危险,她一定被人绑走了。」他面色铁青,双眸盛满担忧。 「副帮主您别担心,也许事情没有这么糟。说不定被人刺破车胎,只是敌对帮派的一个小警告,而允蕾小姐有可能自行搭车或搭机回来了,所以朝山才会找不到她。」泉谷安慰道。 「不!汽车的轮胎被刺破,显然是有预谋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延误朝山接机的时间,好乘机掳走小蕾!」 「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下连泉谷也慌了。 「我去向拓也报备这件事!」宫城元朗迅速起身,冲出家门。 二十分钟後,巨鹰帮总部── 光洁宛如镜面的紫檀木方桌旁,围著三个面色凝重的人,每个人都心事重重,久久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拓也,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小蕾的安全,我……实在没资格来见你!」宫城元朗痛苦的闭上眼,愧疚的认错。 他焦急、忧心又满怀歉疚,在多重情绪的折磨下,俊朗的他变得万般憔悴。 武居拓也双手环胸,面色冷肃,片刻後才说:「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不愿见到她受伤害!这件事确实有蹊跷,小蕾一下飞机就失踪了,可见对方对她的行踪相当清楚,我怀疑这不是外人所为,而是帮内出了叛徒!」 「叛徒?」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温立雅点点头附和丈夫。「元朗哥,你就先别自责,还是先想想该怎么找到小蕾,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们该怎么做──」 宫城元朗话还没问完,门外又传来下属焦急的呼唤声。「帮主、副帮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武居拓也沉声命令。 那人开门进来,面色惨白地报告道:「帮主、副帮主,刚才……刚才东京警署打电话来,说东京湾捞起一具女尸,身上有……有……允蕾小姐的护照!」 「不──」 宫城元朗发出心魂俱裂的嘶吼,推开那人笔直往外冲。 小蕾……他的最爱……请仁慈的老天爷别夺走她! 他急速奔跑著,从不轻易落下的泪水,迅速充满他的眼眶,随著耳边呼啸而过的疾风,幻化成水珠飞散到空中。 此时他什么也不求,只求上天结束这场恶梦,让她赶快回到他身边来! 东京市立殡仪馆的停尸间里,宫城元朗、武居拓也和妻子温立雅正在确认,躺 在冰冷铁柜里的女尸,是否就是项允蕾。 他们望著那具被礁石撞击得面目全非的面孔,一时间沉默无语。 温立雅停止拭泪,而原本忧伤、焦急得几乎要发狂的宫城元朗和武居拓也,也恢复平静的面孔,静静望著躺在冰柜里的可怜女子。 「如何?这是否就是宫城太太?」陪他们前来认尸的警员紧张地问。 「不是!这不是我的妻子。」宫城元朗松口气道。 无论身材、高度和肤色,这女子没有一点和允蕾吻合。 他掉头走出停尸间,双腿依然不断颤抖,他必须用所有的力气支撑双腿,才不至於当场跪倒在地。 先前的极度恐惧和现在的极度放松,让他再也使不出更多力气。 感谢老天,那名女子不是允蕾! 「可是──如果她不是宫城太太,为什么身上会有宫城太太的护照呢?」警员追在後头问。 「你不知道有一种行业叫扒手吗?我想她的护照,应该是被这个女人扒走了,而这个女人又被人杀了扔进海里,所以身上才会有我妹妹的护照。」武居拓也分析道。 「也有道理!那么我从惯窃的方向去追查,应该很快就能查出这名女子的身分了?」警员恍然大悟地笑了。「谢谢你,武居先生。」 他们一走出殡仪馆的大门,温立雅立刻扑进丈夫怀里轻泣。 「拓也,吓死我了!」 她被吓坏了,她以为遇害的人真的是项允蕾,害她掉了一大缸眼泪。 「别哭!我们确认过了,那个人不是小蕾,真是万幸。」武居拓也轻拍妻子的背,柔声安慰。 相对於他们的喜悦,宫城元朗的表情就显得阴郁多了。 「元朗哥,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那个被丢进海里的女人,并不是小蕾呀!」温立雅发现他的闷闷不乐,於是讶然问道。 「我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小蕾,但小蕾失踪了是事实,要是再这么下去,难保下一个遇害的人不是小蕾!」 她一天没有回到他身旁,他时时刻刻都无法安心。 「说得也是……」温立雅立刻敛起笑容,不安的低语。 「小蕾到底在哪里?是谁绑走了她?」宫城元朗担忧地喃喃自语。 「唯今之计,只有立刻派人调查,或许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武居拓也严肃地抿唇道。 「也只能这样了……」 宫城元朗已经慌乱得无法思考,除了听从武居拓也的建议,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不在乎绑匪要求什么条件,为了她,他愿意放弃一切。 只要她平安回来! 「元朗,听说允蕾小姐失踪了!你们找到她了吗?」 森岛由美推门走进巨鹰帮的会议室,装出一脸关心的模样。 项允蕾失踪已经将近一天了,这段时间宫城元朗一直不吃不睡的坐在这里,等待属下回报调查的结果。 他闭上眼,沉痛地说:「还没有!不过我会尽一切力量,找出绑走她的人,把她救出来。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元朗,你先别担心!」森岛由美按住他的肩,柔声说:「或许允蕾小姐并不是被人绑走,而是不知跑到哪里去玩,没有告诉你们罢了!」 「不可能!小蕾不是这样的女孩。」他断然否认。 依他对项允蕾的了解,她绝不可能这么做,就算她生他的气,还不想回家来,也该告诉兄嫂一声。然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 「我还是认为,她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才会故意演出这场失踪记!」她眷恋地望著他的脸,劝道:「元朗,别再替那种不成熟的小丫头操心了,你该和更成熟沉稳的女人在一起!譬如我……」 「不可能!」宫城元朗再次摇头。「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不可能再复合。」 「是因为项允蕾那丫头的缘故?」她恨恨地问。 「是的。我爱允蕾,除了她,我谁也不想要。」 她的失踪让他更加明白,他心中真正爱的只有她。 此时心中的慌乱与惶恐,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他几乎不敢去想,要是她发生任何意外,他该怎么办?没有了她,他的日子会陷入什么样冷清枯寂的地狱里?这种恐惧是真真实实,不会被错认的! 他不禁感到汗颜,以往她在身边时,她虽名为他的妻子,但是他对她的关注,却只停留在供应她衣食无虑的基本需求,她要的爱,他连一天也没有给过她! 好不容易,他终於认清自己的心意,也向她表明了他的爱,可是在他还来不及弥补她、给她幸福前,她就失踪了,万一她再也无法回来,他能够原谅自己吗? 只怕这一生,他再也不会笑了! 宫城元朗痛苦地低下头,忍住眼角逐渐扩散的湿濡。 他发誓,如果现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立刻冲过去,紧紧抱住她,毫不吝啬的告诉她,他有多爱她,这一生,他绝不会再让她有任何遗憾! 但……他的忏悔,可来得及告诉她? 「你明明说过,只当她是妹妹的!」森岛由美恼怒地指控。 「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难去解释,过去是我太顽固,一味将她推拒在心门之外,如今我已经想通,我万分肯定,我爱她!」 「不──」森岛由美激动地跪倒在他面前,哀泣道:「你别离开我!元朗,求你忘了她,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好好爱你,把你对那丫头的爱,加倍还给你!」 「你不必这么做!」宫城元朗毫不留情回绝。「我说过,我只爱小蕾一个人,这点永远也不可能改变!抱歉让你失望,我不会再与你复合,请你死了这条心,别再有这种想法了。」 「那──若是项允蕾死了呢?」她面孔扭曲,尖锐地大吼。 「就算她死了,我还是只爱她一个人,无论她是生或是死,都不会影响我对她的爱。我的心,此生已是属於她的!」 「你……」森岛由美崩溃了,她从未爱任何男人,像爱他这么深,为了他,她可以说费尽心思,而他不但完全不领情,还这般糟蹋她的心意。 她恨,她真的好恨! 「你会後侮的!」森岛由美恨恨地咬牙,扭头离去。 这是他自找的,休怪她对他无情! 他把她给他的最後一个机会,白白浪费掉了,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傻得把心奉上,她要让他明白,她的报复有多可怕…… 第九章 「嗯……」 项允蕾倒卧在地板上,苍白的脸庞贴著冰冷的地板,地底的寒气透上来,冻得她不住发抖。 她右手指尖抽动了下,嘴里发出不舒服的呓语声,但双眼依然紧闭著。 一阵喀答喀答的脚步声传来,愈靠愈近,最後在她身旁停下, 「起来!你也睡得够久了。」来人腿一伸,穿著高跟鞋的脚尖,毫不客气的往项允蕾身上踢去。 「呃……」项允蕾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睁开眼睛。 她的头好晕,视觉焦距也调不准,眼前的景物白茫茫一片,像是幻影一样晃动着。 项允蕾勉强撑起虚弱的身体,眯眼注视著站在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是森岛由美。 对了!她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森岛由美到机场接她,趁她睡著时打了一剂令她昏睡的药剂,然後把她抓到这里来。 「你……我在哪里?」 项允蕾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在昏暗的密闭空间里,四周连扇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光线来源,只有天花板上那盏黄色的灯泡。 她看见墙壁上钉有一些摆放葡萄酒的酒架,不过上头连一瓶酒都没有,她猜想这原来应该是专门用来藏酒的酒窖,但现在已废置不用。 「如何?还喜欢临死之前的环境吗?」森岛由美森然冷笑。「这是我的住处,我把你带回青森来了!宫城元朗他们大概以为你被绑到其他地方去,正拼命在东京那一带四处追查,他们哪会想到你就在青森,而且就在我的住处呢?」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项允蕾恐惧地问。 她知道森岛由美把她抓来,绝对没打什么好主意。 「我把你抓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你!」 项允蕾双目瞪大,倒抽一口冷气。 森岛由美立即补充。「不过你不必太紧张,在我还没报复宫城元朗之前,我不会轻易杀了你。」 「报复元朗?为什么?」项允蕾不解地问。 他们不曾经是情人吗? 「为什么?哼!他竟然为了你跟我分手,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他後悔,我要他为他的绝情付出代价!」 她是被甩了没错,但她不会像其他笨女人一样,被男人抛弃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她会用她的方法反击,让辜负她的男人,也尝尝失去所爱的痛苦! 森岛由美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双眼射出的恨意,令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怎么做?」项允蕾颤抖地问。 她知道森岛由美就算没打算立刻杀了她,也不会太善待她,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折磨自己。 「哈哈……我想怎么做?哼!我打算在杀了你之前,每天给他一些意外的小惊喜。」她尖锐的笑声,令项允蕾毛骨悚然。 她想到什么折磨她的方法吗? 「我要每天割下一样你身体上的器官,送到宫城家给元朗,也许是手指、也许是脚趾,也有可能是耳朵、或是漂亮的褐色眼珠……让我来想想,今天该送什么东西给你那亲爱的大哥和丈夫,为他们制造更多惊奇呢?」 森岛由美打开随身皮包,取出一把漂亮的弹簧刀,她按下开关,银白色的刀刀立刻弹出,锐利的刀锋即使在晕黄的灯光下,依然闪闪发亮。 她在项允蕾身旁绕来走去,像在考虑该割下她哪里,忽然她弹指嚷道:「我想到今天该割下什么东西了!」 「不……不要!」项允蕾抖著唇,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一向娇弱,又一直被兄长、丈夫保护得好好的,几时曾面临这种恐惧?森岛由美三两句话,就把她吓得几乎快昏过去了。 「求我也没用!你要怪就怪宫城元朗,是他逼得我不得不这么做,你──认命吧!」森岛由美高举刀子,用力砍下。 「啊──」 刀锋咻咻划过她的脸颊边,项允蕾紧闭著眼,颤抖地放声尖叫,但奇怪的是, 她并不觉得痛。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没看到血光四溅的景象,只见几撮柔细的褐色发丝,飘呀飘地掉落到地上。 森岛由美捡起那几撮头发,哼然冷笑。 「你以为我会急著一天就把游戏玩完?我不会太轻易让你死去,我要让你活久一点,好慢慢折磨他们,让他们每天食不下咽、睡不安枕,直到你死去为止。你死了之後,我会把你的尸体送回去,让他们彻底崩溃!」 没想到她相貌艳丽,心肠却恶毒丑陋无比,得不到爱人的心的怨恨,让偏激的她想毁了全世界。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大哥和元朗都待你不薄呀!」她抖著唇问。 「他们待我不薄?哼!你懂什么?武居拓也让我管理俱乐部,只是想利用我的美色替他招揽顾客,赚取大把金钱,根本不是想重用我! 而宫城元朗就更可恨了!我那么爱他,为了他,愿意留在俱乐部过著送往迎来的日子,他却为了你辜负我的感情。他们都对不起我,所以我也要夺走他们所重视的女人,让他们痛苦、懊悔一辈子!」她森然冷笑。 「可是就算你杀了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呀!我大哥很少跟我说话,你杀了我,他不一定会难过,而元朗他-」 项允蕾咬了咬唇,继续说:「他名义上虽然是我的丈夫,但是他对我根本没什么感情,结婚一年多都是分房而眠,我活著或是死了,对他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胡扯!」森岛由美厉声驳斥她。「他爱你!我看得出来,只要你出现在他眼前,他的眼睛就绕著你打转,就算你不在面前,他的心里也只想著你,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出来!」 「真──真的?」 项允蕾顾不得森岛由美狰狞的面孔,颊上还挂著泪水,唇边已绽开一朵惊喜的笑容。 他……真的是爱她的? 森岛由美瞪她一眼,竭力按捺心底不断翻腾的酸气。 「哼!你尽量笑吧,反正你能这么笑的机会,也不多了!」 就让她抱著这份得意,下地狱去吧! 「过来!」她上前揪住项允蕾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後拖著往前走。 「好-好痛!」项允蕾痛得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你要拉我去哪里──」 「闭嘴!」森岛由美粗鲁地将她按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木椅上,然後从皮包取出一捆麻绳,开始将她像粽子一样,一圈圈绑在椅子上。 刚脱离迷药效力的项允蕾,此时仍是全身虚软,根本没有挣扎的力气。 「拜托你放了我。」项允蕾试著向她求情。「我相信你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出此下策,如果你现在就放了我,我会向我大哥和元朗求情,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再改变心意,劝你省点力气,免得撑不了两天就死了,那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森岛由美将她紧紧捆住,再将麻绳的末端绑在椅子後头。 「你给我安分一点,乖乖待在这里,你愈安分,活得愈久。知道吗?」 她踹了踹椅脚警告道,然後拎起皮包,转身往外走。 「-──你不能把我绑起来,然後丢在这里呀!森岛由美──」项允蕾慌张地大喊。 万一有老鼠或是虫呀、蛇什么的,那该怎么办? 「唔,你这么一叫倒提醒了我!」森岛由美兜回来,从皮包里抽出一条手帕,揉成一团塞进她嘴里。「好了,现在你没办法鬼叫了!」 「唔──唔──」 项允蕾说不出话,只能咿咿晤晤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奉劝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否则我虽不杀你,照样能想出很多方法来折磨你!譬如──找几个男人进来陪陪你,你说如何?」 项允蕾一听,立即畏惧地噤口,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很好!你总算彻底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武居家的千金,或是宫城家的少夫人,而是我的阶下囚!」 森岛由美得意的大笑著,转身离开房间,顺手熄掉天花板的灯,没有任何窗户的酒窖,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项允蕾恐惧的瞪著漆黑的空间,有种自己被囚禁在坟墓中的错觉,好像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自墓冢中逃脱。 这到底是哪里?她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她忍不住开始哭泣,由於嘴被塞住,她无法哭出声音,只能默默的流泪。 她不想死,更不想离开宫城元朗,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爱,还来不及享受被他所爱的幸福,就要死了吗? 她不禁在心里呼唤: 元朗,我在这里,你听到了吗? 快来救我,元朗! 「允蕾!」 宫城元朗大喝一声,迅速从椅子上跳起。 已经整整两天没睡的他,坐在书房里等待兄弟们传回消息,没想到过度疲累的他才稍微打了一个盹,就梦到项允蕾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哭著求救的画面。 「小蕾……」 他颓然坐下,抱著头哀鸣。 这个梦,会是一个坏预兆吗? 「副帮主!副帮主!」属下泉谷大嚷著,快步冲进书房。「有个没有署名的人送了这个盒子来,指名要给您!」 「那可能和绑走小蕾的人有关,快拿来我看看!」宫城元朗焦急的接过来,粗鲁地扯开系绳,准备拆开来看。 「副帮主,小心里头可能是炸药!」泉谷提醒道。 「我不在乎!」目前只要有任何线索可能与项允蕾有关,他就不愿放过,哪怕被炸得粉身碎骨,他也不会畏惧。 他掀开纸盒,双眼立即瞪大,震惊地望著白纸上的浅褐色发丝,双唇颤抖得无法开口说话。 那是小蕾的头发!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个人居然把小蕾的头发剪下来,送过来给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舍地拿起那些发丝,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这时他突然发现,放在发丝之下的那张白纸似乎写了字。 他迅速抽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上头印著的电脑字迹写著: 这是给你的第一项惊喜,明天、後天、大後天……每天我都会给你一份意外的惊喜,直到项允蕾断气为止。 明天很快就会到来,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期待明天的惊喜。 「不──」 这摆明了是一封可怕的威胁信,那个人扬言要凌迟小蕾,直到她死去为止。 太残忍了!小蕾如此天真可人,那个人怎么忍心这样伤害她? 「听说绑走允蕾的人有动静了!」接到消息,武居拓也和温立雅双双赶到。 「有人送来这个盒子,里头放著小蕾的头发,他扬言要伤害小蕾,直到她死为止……」 宫城元朗喉头哽咽,身体不断颤抖。 他一想到最爱的女人,可能被这种残酷的手段凌虐致死,一颗心便像被硬生生撕碎般,痛苦难当。 「先别慌乱,事情不一定会变得那么糟!」温立雅安慰道。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脑子里只能不停想著小蕾受困的样子!」宫城元朗抱头大吼。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最爱的小蕾被绑,他除了担忧、恐惧之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别担心,雅这边已经有头绪了。」武居拓也道。 「真的?!」宫城元朗惊喜地睁大眼,迅速抬起头。 「嗯。这是我仔细判断、分析之後,所得到的结果。」她从和服的衣袖里取出几张文件,那是几分钟之前才从东京传真过来的。 她一得知项允蕾被绑架,立即通知东京分堂的人进行调查,并且在刚才得到回覆。 「这是派出的人从东京传回来的调查结果。据他们表示,小蕾那天的确搭乘亚细亚航空的班机到达东京,我们询问机场门口的警卫,他表示曾经见过小蕾走出机场,因为小蕾很漂亮,所以他印象特别深刻。」 她翻开第二页调查报告,继续说:「据警卫说,他看见小蕾拖著行李走到计程车招呼站等计程车,没多久,一个开著黑色bmw的女人下车跟她说话,又过了一会儿,小蕾就坐上她的车走了。」 「黑色bmw?」宫城元朗和武居拓也同时蹙眉思考,是谁开这种车呢? 「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守卫说他没看清楚,不过远看挺高的,身材好像不错。」 「长得很高、身材不错?」宫城元朗和武居拓也更迷惘了。这种条件的女人到处都有,该去哪里追查凶手呢?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过听到这些条件,我脑海中直觉想到一个人。」温立雅望著他们。 「谁?」宫城元朗急忙问。 「森岛由美!原先我只是怀疑,後来经过查证,她的确去过东京,而且奇怪的是,她明明是搭机去,却没有搭机回来。你们想,她是怎么回到青森的?有没有可能带著什么人一起回来呢?」 「你是说-小蕾在她手上?!」宫城元朗和武居拓也异口同声大喊。 「照这么判断来看,确实很有可能。」 「我去把她抓来,严刑拷打,逼她说出小蕾的下落!」 「不行──」武居拓也和温立雅同时大嚷。 要是他这么做,允蕾就死定了! 「像森岛由美这种自傲又偏激的女人,绝对无法忍受自己被囚禁、拷打,万一她咬舌自尽,那小蕾的下落不就一辈子都找不到了?」他们苦劝道。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宫城元朗痛苦的低喃。 他的脑子已经完全失去思考的功能,除了救出项允蕾,他的脑中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没关系!我们知道你很为小蕾担心,我们能够谅解。」武居拓也拍拍他的肩膀,同情地说:「你别担心,雅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查出小蕾的下落。」 「什么办法?」宫城元朗著急问。 「这是一步险棋,你听我说……』 温立雅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明自己的计谋。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配合的!」宫城元朗握紧双拳,目光炯炯的立下誓言。 为了小蕾,为了他自己,他要努力找出她的下落,将她平安救出! 「太好了!」 温立雅很欣慰,只要元朗哥亲自出马,那就不需要她担心了,她相信深爱允蕾的他,会平安把她带回来的! 第十章 这是项允蕾失踪後的第三天,森岛由美在割下她的头发、剪了她的指甲送给宫城元朗之後,今天决定送点鲜红有趣的东西。 「就割下你一只耳朵送过去吧!」她冷笑著宣布。 「不要!」项允蕾惊恐地哭嚷著。 「这恐怕由不得你!」她拿著锋利的刀,扯起项允蕾的耳朵,正要割下时,忽然── 叮咚!叮咚!一楼的门铃声响起。 「奇怪!会是谁?」 自从俱乐部被烧,失业赋闲在家之後,便极少有朋友前来拜访,森岛由美不知道是谁按门铃,顿时警戒起来。 她收起刀子,谨慎地放进口袋里,然後离开地窖回到一楼,从监视器的萤幕查看是谁按电铃,她惊讶地发现,来者赫然是宫城元朗! 是他?!她望著萤幕中俊逸儒雅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万分冲突挣扎。 一开始,她害怕东窗事发,所以心虚、不安,不过仔细一想,他绝不可能发现是她把人掳走,而且来的又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她的胆子又变大起来。 她拉开门,幽怨地瞪著他。 「你来找我做什么?」她冰冷地质问。 他不是已经把话说绝,说一辈子也不会爱她吗?那他还来找她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宫城元朗脸上带著讨好的笑容,只是他不断变换姿势,模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他佯装真诚的开口道歉。「那时候小蕾刚失踪,我心情不好,所以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我在这里向你道歉。由美,你肯原谅我吗?」 「哼!你说那些无情的话,就像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似的,现在你随便哄我两句,就指望我原谅你吗?你说拒绝就拒绝,说道歉就道歉,我要是轻易原谅你,那我岂不是太廉价了!」森岛由美还余怒未消。 「别这样,由美,我真的知道我错了!」 为了松懈森岛由美的防卫,宫城元朗努力装出惭愧的表情,拼命道歉。 「其实我所说那些难听的话,都不是我真正的意思,我们交往那么多年了,我当然是爱著你的,这点绝对不需要怀疑!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下好?」 「真的?」森岛由美还是有些怀疑。 他不像这种见风转舵的人呀! 「当然是真的!由美,我很抱歉那样伤害你,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我只是一时糊涂,被项允蕾那小丫头迷惑了,她怎么比得上你成熟、有魅力?」 「是吗?」自信又自恋的森岛由美仰著头,得意的笑了。 她就知道,项允蕾那贱丫头怎么比得过她呢? 她决定等会儿就杀掉项允蕾,让她彻底消失在人间,绝不让宫城元朗有机会再次迷恋上她。 宫城元朗从身後拿出一瓶酒,温柔的笑著说:「为了庆祝我们复合,我带了一瓶九四年的波尔多红酒,我们一起-几杯庆祝吧!」 说著,他直接想闯进门。 森岛由美想到关在地下酒窖里的项允蕾,晕陶陶的脑子立刻恢复运作,大嚷著阻止。「不──不行!今天……今天不方便!」 「为什么?」宫城元朗不怎么高兴地问。 他原本打算将她灌醉,然後从她嘴里问出妻子的下落,谁知道她居然不让他进门?! 「我……我的房子太乱了,不方便招待客人!等我过两天收拾好了,再请你过来喝个痛快。」她慌乱地解释,不敢让他发现屋里的秘密。 「不!我太高兴了,实在等不到那时候,还是现在就喝吧!」他趁她不备时,飞快推开门,俐落地闪进门内。 「别害羞,你的房子一点都不乱!」 他站在客厅里,万分仔细地左右张望。「你那些漂亮的水晶杯放在哪里?」 森岛由美不忍扫他的兴,只好打开橱柜,取出价值不菲的水晶杯。 宫城元朗打开那瓶酒,替她斟了八分满的酒,然後举杯邀约道:「乾杯!」 「嗯,乾杯!」 森岛由美心情大好,一口气就喝乾那杯红酒。 「再来一杯吧!」宫城元朗立刻替她填满空酒杯。他正依原定计画,灌醉她,再从她口中间出允蕾的下落。 他替她斟满第二杯酒,自己也举杯浅酌时,忽然听到一阵遥远而模糊的撞击声响传来。 刚开始他不以为意,继续想办法劝森岛由美多喝些酒,直到那撞击声愈来愈响亮,他忍不住侧耳倾听,才讶然发现,那些撞击的声响是从地板下传来的。 他这才猛然想起,以前曾经听森岛由美提过,她的住处地下室,是个废置不用的酒窖。 难道是……他的眼眸霎时发出希望的光芒,不过表面上还是按兵不动,丝毫没露出任何喜色。 「那是什么声音?」他蹙著眉,佯装不解的问。 「啊!那是……」森岛由美美艳的脸上出现慌张之色,她灵光一闪,挤出僵硬的笑容。「那是……老鼠!对,就是老鼠!」 可恶!那不安分的小贱人,等会元朗走後,看她怎么下去修理她! 「有这么大的老鼠?」 「是……是啊!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鼠又多又大,真是讨厌!」 「那可得赶快请人来灭鼠才行!」宫城元朗微微一笑,放下酒杯道:「喝了几杯酒,我也该走了。」 「你要走了?」小别胜新婚,尤其又是他主动找上门,森岛由美真舍不得他离开。 「我只是回去处理一些公务。我还没找到小蕾,要是再没把公务做好,恐怕无法向拓也交差!」 「这样吗?」反正今天她也不方便留他,乾脆让他先回去,等改天再好好相聚缠绵。 「那我先走,你别送我了。」 宫城元朗走出门外,替她带上门。 他一走,森岛由美立刻露出凶残的嘴脸。 可恶的贱丫头,害她差点露出马脚,她现在就要宰了她! 她拿出口袋里的弹簧刀,转身冲往地下酒窖。 森岛由美听到电铃声离开後,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下楼来,项允蕾专注聆听楼上的动静,知道有人来访,为了引起那人注意,发现她被囚禁在这里,所以即使她被绑在椅子上,几乎完全动弹不得,她也飞快想出一个方法,制造声响求援。 她想到的方法就是用臀部的力量,抬起绑在她身上的椅子,然後再重重地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 这么来回反覆敲了几分钟,楼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她的臀部和大腿都已经酸得无法再动弹了。 砰! 森岛由美用力推开门,面容阴寒地大步走进来。 「我警告过你,要你给我安分一点,你居然敢在客人来访时制造噪音,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项允蕾看见只有森岛由美出现时,整颗心迅速往下沉。 显然那位访客没有察觉她的求救讯号,已经离开这里了。 她很沮丧,又觉得好恐惧,因为森岛由美看起来非常生气,不知道她会怎么对付她? 「你就这么急著找死吗?好,那我成全你!」森岛由美按下开关,弹簧刀的锋利刀刃立即弹出。 看见那把刀锐利的刀锋指著自己,项允蕾恐惧得再度猛摇头。「不……」 「刚才是谁来访,你知道吗?」她不待她开口,便迳自回答。「是元朗!他来找我再续前缘,所以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她将刀口对准项允蕾的心口,狠狠刺下…… 「再见!」 「唔──」项允蕾被绑在椅子上,完全无法躲避她刺下的刀刃,只好紧紧闭著眼,接受这残酷的命运。 然而,她没得到这致命的一刀,在森岛由美挥刀剌下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迅速冲入,用手臂阻挡那把夺命的利刃。 「元朗?!」 森岛由美看清闯入者的模样,震惊得忘了一切,宫城元朗逮到机会,迅速夺走她手中的弹簧刀,甩到最远的墙角去。 元朗? 项允蕾听到她大喊宫城元朗的名字,立刻睁开紧闭的眼,果然看见宫城元朗焦急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同一时刻,早已埋伏在外的警员,接获宫城元朗的通知,一大票人蜂拥而入,迅速将森岛由美逮捕,并立刻戴上手铐。 「宫城元朗──你居然敢骗我!为什么?我为你牺牲了一切,甚至连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长岛俱乐部,我都忍痛放火烧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爱我?」森岛由美疯狂地大吼。 「长岛俱乐部是你放火烧掉的?为什么?」宫城元朗大为震撼,他怎么也没想到,纵火的人竟然是她!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本以为烧掉长岛俱乐部,就能够藉此博取你的同情,并且长久留在你身边,没想到……你却为了项允蕾那个黄毛丫头,要跟我分手!我忍无可忍,就把她绑来了,我想只要她不在了,你就会爱上我。」 「虽然我们交往过,但我真的无法爱你!就算小蕾不在,我也不可能爱上你!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我爱你,但是又恨你,我……我不甘心呀……」森岛由美哽咽得泣不成声,当场被警察押走。 她的身影随著哭泣声逐渐远去,令人觉得既可恨,又可怜。 宫城元朗迅速解开项允蕾身上的绳子,专注打量她瘦了一圈的脸庞。 「你不要紧吧,小蕾?」 「呜……元朗!」项允蕾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乖!别哭,已经没事了。她再也无法伤害你了!」他柔声安慰道。 「元朗,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想起在他出现之前那几秒钟,自己差点被森岛由美给杀了,让她吓得魂不附体,几乎快昏过去。 幸好他及时赶到,解救了她,真是千钧一发呀! 「别怕!有我在,我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我用我的生命起誓!」他柔声安慰她,但紧抱著她的身体,却也不停的颤抖。 想到差点失去她,他就恐惧不已,他不能失去她这心爱的宝贝呀! 「我好困……」 想到自己终於得救,几乎没有合眼的项允蕾,抱著宫城元朗高大温暖的身躯,疲惫地闭上眼睛。 这下她可以安心了! 她身心彻底放松,缓缓沉入梦乡。 在元朗宽大安全的怀抱中,她一口气睡了两天才醒过来。 而这段期间,宫城元朗一直守候著她,即使在她睡著後,依然不肯轻易离去。 他想这么守护著她-一辈子! 「老公,你看我穿这样好不好看?」 宫城元朗放下研究到一半的枪械设计图,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看见妻子穿著一身嫩黄的性感睡衣望著他,露出纯洁、天真的微笑。雪白的大腿与丰润的胸脯,在嫩黄薄纱下若隐若现。 他的黑眸立即转黯,浑身紧绷燥热得难受,但他还是勉强挤出笑容说:「很好看。」 他告诫自己,她才刚遇险不久,受到惊吓的身心还很娇弱,他不能像头发情的公牛般,急吼吼的扑过去,那会吓坏她的! 「那这一套呢?」 项允蕾走进更衣间里,一会儿出来时,又换了另一件粉绿色的性感睡衣。 「也……很好看。」他的裤裆愈来愈紧,而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勉强。 「真的吗?嫂嫂也这么说耶!」项允蕾开心地笑著,脸上满足的表情,像个受到夸赞的孩子。 「小雅?」宫城元朗忍不住咬牙切齿。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清凉的睡衣都是小雅带她去买的,她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那──这一套呢?」 项允蕾再度钻进更衣室,这回换了件黑色的睡衣出来。 黑色薄纱衬得她肌肤欺霜赛雪,让原本纯真无邪的她,刹那间变得性感妩媚起来。 啪嚓! 宫城元朗听到自己的自制力,像绷得过紧的橡皮筋,啪地一声断裂了。而他那天真过头的老婆,还起劲的准备去换第四套性感睡衣。 「还有一套,我再去换──」 「不用换了!」 宫城元朗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咦?」项允蕾不解的回过头看著他。「老公,你怎么了?脸好红喔!你很热吗?」她天真地问。 「是的,我很热。」 「那……你要不要把衣服脱掉,这样可能会比较凉快一点。」他身上还穿著西装,一看就觉得很热。 宫城元朗听了,没有第二句话,立即动手脱去西装外套。只不过── 他似乎脱衣服脱上了瘾,脱去西装外套之後还不满足,接著又脱去衬衫,现在正在解长裤的钮扣。 「呃,你……有那么热吗?」 「有,我非常热。」他目光炯炯的望著她,灼热的视线,像要将她熔化。 「我体内的热,唯有你才能消除。」 啊!原来他说的是…… 项允蕾这才知道,原来令丈夫浑身燥热的不是气温,而是欲望呀! 宫城元朗脱去身上所有的衣物後,热情的上前抱住妻子那令他爱不释手的柔腻身躯。 「可是这件睡衣我才刚穿上耶……」她声若蚊蚋的开口,试著想阻止身上的睡衣被剥除。 「你可以改天再穿一次。」然後再次让他剥掉!他舔著她的耳垂微笑。 「不要嘛!人家还想再试穿另一件给你看……唔!」 项允蕾的微弱抗议,消失在他的热吻中。 她忍不住娇喘一声,踮起脚尖将手绕过他的脖子,热切地回应他的吻。 「元朗……我好爱你!」 在被激情淹没之前,她利用喘息的空档,仓卒吐出这句话。 「我也是,我也是的!」 宫城元朗的吻顿时变得更加激狂,他吮咬她柔嫩的红唇,迭声呼喊道。 是的,他爱她! 早在她走入他的生命,带给他温馨与爱的奇迹的同时,他就不能没有她了! 他真的爱她,这个令他生命圆满的女人。 【全书完】 编注: 1、欲知项允-和蓝怜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049──「暴君的婚礼」。 2、欲知武居拓也和温立雅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079──「暴君的恋奴」。 3、敬请期待安琪最新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