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万人迷的心机哥哥》 第1章 《穿成万人迷的心机哥哥》作者:上下四方  文案:  乐志穿书穿成了豪门心机养子。  一生给真正的豪门总裁: 他的弟弟主角受,使了无数绊子,最终乐志被父母弃养,未婚妻悔婚,好兄弟落井下石,自己苦苦追求了多年,终于答应他在一起的小少爷也爱上了自己的弟弟主角受。  而主角受,用善良智慧征服了所有人。  决心好好走剧情的乐志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难题。  因为他是个sb。  细心扮演心机养子的角色,可他头脑不够用,剧情也越来越不对劲了……  本该落井下石的好兄弟,却将他骗到家里灌醉,深情告白。  本该退婚的未婚妻,突然说自己是男的,胁迫他履行婚约。  本该恨他入骨的弟弟,抓着乐志的手,生怕有人把他抢走: 哥,我们永远在一起。  本该和他分手的小少爷,反而成了被甩的那一个,红着眼睛将乐志堵在墙角:是你先招惹我的!  小剧场:  少爷,您给乐志分手礼物,一座小岛已经划到他名下了。  那他后悔了?求我了吗?  不,他在岛上养马了。  什么马?  草泥马。  cp是原书主角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一丁点都没有,受被领养且已经解除关系,受是身穿,所以更一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内容标签: 重生 打脸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乐志,元南楼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成了万人迷  立意:真诚待人第1章 哪里扶不稳?  面前的男人已经神志不清,领口开了一大片,平日清冷的脸上,眉头深深锁着,面带红晕,衣衫不整坐在门边喘气:“我要打电话报警,手机给我。”  元乐志自己也浑身燥热,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手机抱在怀里:“别这样,真的,别喊人,咱们自己解决不行吗?”  半小时前,元乐志穿书了。  元乐志,不可或缺的金融翘楚,精通股票证券,略懂投行投资,手上日流水超过百万。  工作是给别人管钱的会计。  因为年末连续加班过劳猝死,弥留之际,元乐志听见有声音问他愿不愿意被绑定什么系统,事情结束后可以再给他一次重新活着的机会,他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愿意。  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陌生的房间里,室内的装修低调奢华,一片安静,元乐志面前坐了个年轻的男人,正盯着他,目光不善,男人长相出挑,看得元乐志有点搞不清状况。  他喝了杯水冷静了一下。  随后系统的声音便在他脑子里响起来:“正在载入剧情,请宿主做好准备。”  “剧情载入成功,正在同步记忆。”  然后元乐志就想起来了。  他死后绑定系统穿书了,穿成一本重生打脸爽文中的了豪门养子,是名叫乐天的反派。  按照原文,他是个嫉妒弟弟显赫家世,妄图鸠占鹊巢的心机养子,因处处比不过弟弟心生怨恨,坏事做尽,费尽心机想要陷害元南楼,却被元南楼一次一次用智慧化解险境,最后自作自受凄惨下线。  今天也是他把元南楼叫出来的,两人单独在别墅里,原著中他在水里下了药,给元南楼喝下,随后叫来了其他男人,想让男人和元南楼发生关系,然后让于梁和养父来捉奸。  这次下药,也是原著中反派元乐天被众人识破恶毒嘴脸的开始。  从此以后,他将走上一条被各位大佬联手报复不归路,被父母赶出家门,好兄弟落井下石,还打断了他一条腿,追求了许久的小少爷于梁动用关系,让他在各个行业都混不下去,成了无业游民,最终饿死街头。  想到原身的悲惨结局,元乐志脸都白了。  潘多拉的盒子,就是那杯加了料的水。  顾不得其他,元乐志必须阻止元南楼喝下那杯水。  他环顾四周,房间里布置非常齐全,甚至连门都锁好了,周围更是没有一户人家,是办事的好地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隐秘的抽屉里,元乐天甚至连套套都准备好了,可就是找不到那杯水。  元乐志百思不得其解,急得满头大汗,然后低头一看自己的手里:  哦,水被他喝了。  他刚喝下的那杯用来冷静的水,就是弟弟喝剩下的,下了药的水,俩人各自喝了半杯。  乐志:“……”  “所以哥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药效还没上来,元南楼好整以暇地盯着元乐志满地乱转。  半个月前,元乐志追了两年的小少爷于梁对元南楼表白了,元南楼心里很清楚,元乐志今天找他过来,无非就是想要报复,打他一顿或者怎样,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于梁也接到了他的通知,现正在赶来的路上,很快就会当场识破元乐志的嘴脸。  但他完全没想到元乐志会下药,对此毫不知情。  “你先等等。”元乐志盯着元南楼的脸,少年唇红齿白,因为心脏病的原因,人看起来有些虚弱,骨相却是完美,任谁看了这张脸,估计都会移不开眼睛。  元乐志看了这张脸,直接跑到了卫生间呕吐。  他想把刚喝的水吐出来,一直抠喉咙,可也许是药已经被吸收了,即便吐出了一部分,身体还是越来越热。  元乐志差点哭了。  此时元南楼站到了浴室门口:“你怎么了?”  青年的状况也没比元乐志好多少,但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是元乐志给他下了药,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奇怪。  “到底还有没有事情要说?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只要元南楼现在离开别墅,很快就会在路上被于梁捡走,这样那样,事后元南楼会告诉其他人元乐志的所作所为,元乐志会身败名裂,被各路大佬算计致死。  好不容易得来重生的机会,一下子就要没有了。  元乐志顾不得其他,先抢过了元南楼的手机,然后迅速调整情绪,换了副面孔,道:“都是我不好,南楼,哥一直有件事没告诉你。”  元南楼下意识想要拽回自己的手机,可听到元乐志的话,却停了下来,皱眉:“什么事。”  元乐志脑筋转了转,想到了唯一一个可以解释自己行为的借口。  他款款深情:“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能够解释他下药行为的动机,除了恨,就只有爱了。  “咱们两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有违伦理,哥内心压抑啊!不管怎么说,在水里下药都是哥不对,我现在后悔了,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其他人?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只要这次能混过去,裤子一提谁也抓不住证据。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元南楼听了元乐志的坦白,也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不对,他尝试去门口开门,但打不开,逐渐开始浑身发热,瘫坐在地上。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段。  “手机给我,我要报警。”  元乐志苦口婆心,把自己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了,他轻轻喘息着:“你现在出去了,也只会被于梁捡便宜,我可以帮你,真的,然后咱们可以开车去医院。”  原著里于梁虽然喜欢元南楼,元南楼却还并没有喜欢上于梁,两人发生关系完全靠了元乐志下药的推动,是属于强制爱。  换句话说,元南楼并不情愿。  这也是元乐志唯一的机会,他绝对不能让主角受离开,一旦被其他人发现,他就百口莫辩,一定活不了了。  元南楼浑浊的大脑稍微考虑了元乐志的话,现在离开确实对他也一丁点好处都没有,这里荒山野岭,哪怕不遇到于梁,他的心脏病也坚持不了多久,眼前都已经开始模糊了,更没办法开车。  就算现在报警,肯定也没有于梁来的快。  元南楼被药物灼地浑身难受,为了达到效果,元乐志下的药非常烈,已经让人有些神志不清了。  只看见元乐志也和他一样,因为热,衣领敞开了一半,露出的锁骨形状好看,白皙的脖子和凹起的喉结……  一开始只是各做各的。  到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不受控制。  情绪到位了,是个鬼都能吻得下去,更何况元南楼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凑上去想吻元乐志,哪怕两人神智清醒的时候恨不得掐死对方。  他心里冷冷观察着元乐志同他一样的意乱神迷,那个总是脊背挺直,清冷禁欲,却一肚子坏水的哥哥,此刻眼神朦胧,克制不住贴近他。  等他清醒过来,一定会羞愧地想死吧?  元南楼恶趣味地故意在乐志颈边咬耳朵,撩动心弦:“我想吻你。”  “嗯……?”  元乐志也有点神智不清了,他看着南楼的嘴巴,那里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很好吻,后脑勺一阵阵的麻痹,眼看两人越来越近。  元乐志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别开脸。  不行。  对面的人吻了个空,迷茫地抬起眼睛,他没想到元乐志会躲开:  “为什么?”  为什么?他问自己为什么?  由于药物的影响,元乐志甚至连系统的声音和元南楼的声音都分不清了,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知道你们这书在哪连载的吗?”  元南楼沉默,脑子里混沌地分析着这又是什么套路,听对方一边捂着嘴,一边说:  “晋江。”  元乐志认真竖起一根手指:“晋江,还是第一章,你想开车?”  “想被锁吗?想让作者消失吗?”元乐志看着面前白嫩嫩的脸蛋,那上头染上一抹红色,粉粉嫩嫩,他把人推开点,随后手指流连忘返,狠狠揪了一把,“脖子以上也不能描写。”  元南楼:……? 第3章 第3章 他最最喜欢钱  元乐志看着系统提示,上面密密麻麻的生平简介,看得他眼花缭乱,半天没动地方。  b市商圈里经融大亨的独生子于梁,坐拥百亿家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圈内所有人巴结的对象。  身为原文主角攻,这出身确实让人没话说。  最流批的是他下方的任务金额。  系统面板上补充,在书中世界里,元乐志获得的所有的收入最终都会归乐志本人所有,任务完成后,可以将奖励金额带到现实世界,而且文中每个重要角色都会有攻略奖励,光于梁一个角色就价值五百万。  系统面板上明明白白写着,只要能够给两人的恋爱道路上添麻烦,让于梁更难追到元南楼,元乐志就能在原有的基础上还能再得到五百万。  不管于梁再怎么厉害,这才是元乐志实打实能拿到的钱。  他一动不动看着系统面板的样子,在其他人眼里,就好像是看于梁的脸看直了。  他也确实看直了,现在于梁的脸已经不是原本的脸,而是两个大元宝。  为了鼓励自己坚持剧情,从昨天开始,他就从系统里打开了人物特效,于梁的脸,是两个大元宝,而元南楼整个是行走的人民币堆。  直到元南楼故意上前挡在俩人中间,面板上的生平简介才消失,他催促元乐志:“走了,下楼。”  当初于梁答应和元乐志在一起,不过是想有个接近元南楼的途径,两人只是表面上的情侣,这是圈里圈外人尽皆知的事情,原著在这段剧情里,元乐志需要一直找借口粘着于梁,对方却一直不愿意接近他,他需要表现出失落的模样。  但现在元乐志却有点难入戏。  面前是两个巨大的元宝和一堆人民币,看那元宝,元宝还有一双大长腿,看那人民币,它还会吃醋!  没有什么比这更接近爱情了,能听到一米八几的人民币,对他深情表白:“从今以后,我将我自己托付给你。”  或者两条人腿那么粗的金元宝与他同居:“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来,抱紧我。”  即便知道原主一直被忽略,被无视,被利用,元乐志也真的伤心不起来。  但他也不能表现出来显而易见的开心,只好强行把笑意压下去,只有认真搞事,才能得到奖励,他做出苦大仇深的表情,去拉元宝的手:“你来了,不是说公司有事没时间吗。”  他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元南楼听的,为的就是拉仇恨值:“南楼,你先下楼吧,我有点事情和元宝……于梁说。”  元南楼一时间没动,他深深看了元乐志一眼,视线停在突出的喉结处,那白净的脖子,还有紧紧拉着于梁的手,片刻才露出笑容:“那你们好好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了。”  于梁有一张标准的总裁脸,言行举止都温润儒雅,盯着元南楼离开的方向。  等到元南楼离开了房间,他才转头看元乐志,捏起对方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  “如果事情做得好,会有你的奖励,但别忘了你的身份。”他嘴脸带着点笑容,却有着阴森森的:  “元南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元乐志沉默了一秒,又沉默了一秒,无辜的眼睛看着于梁,泛起了一层水汽,终于还是没忍住。  对着于梁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大哥拿的什么剧本?这又是什么台词?霸总的柔弱娇妻?白月光的替身情人?  怎么和说好的不太一样?  于梁抹了把脸,面色冷下来:“你笑什么?”  元乐志也抬头,视线里金灿灿大元宝被喷上了口水,他小心翼翼拽起袖子,擦拭一角,心疼坏了。  他的金子,可不能脏了。  于是后者脸更黑了,有某一刻,于梁觉得自己被元乐志蔑视了:“你取笑我?”  元乐志看着元宝,面不改色说出实话:“怎么会呢,我爱你还来不及,我恨不得天天抱着你睡觉。”  没有人会讨厌钱,没有人不想抱着元宝睡觉。  于梁思索片刻,一直以来元乐志都是想方设法地巴结讨好他,取悦他的开心,确实没有可能会嘲笑他,可对方说话太过直接,他有些不适,于是他又吩咐元乐志:“下楼去,别让南楼等久了。”  果然于梁一提到元南楼,乐志脸色立刻白了,好像收到了很大的伤害似得,却强行让自己表现的无所谓,于梁看在眼里,一阵满足。  他一直知道元乐志在乎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用元南楼刺激元乐志,后者就会非常伤心,这已经成了于梁的乐趣。  元乐志面上欲哭,却暗自窃喜,自己的演技真不错,看来一般人都分辨不出来,看起来这任务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起码现在看起来还是挺容易的。  他走到楼下,于梁正给他弟弟开车门。  身为于梁名义上的男朋友,元乐志连坐在副驾驶的资格都没有,于梁十分绅士地邀请元南楼坐在副驾驶。  “还是让哥坐前头吧,我坐不太合适。”元南楼推辞道。  于梁回头看了元乐志一眼,连问也没问便说:“他应该不需要。”  元南楼依旧笑的挺温柔的:“那我和我哥一起坐后座好了。”  元乐志无所谓,反正都在同一辆车里,钱跑不丢,他就不着急。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于梁有一搭没一搭和元南楼说话。  “比赛今天下午就开始了,你还去吗?”  元南楼没直接回答:“要是去的话,现在就得出发吧?”  于梁帮他规划:“可以先去附近吃个饭,再去也来得及。”  “那我哥怎么办?”  两人一句一句说着,被这么一提才想起来还有元乐志在,元南楼转过头,看乐志的侧脸:“你对比赛一窍不通,在车里等着会很无聊吧?要不我先找个人送你回家?”  元乐志这才开口问了一句:“是什么比赛?”  他显得兴趣缺缺的,只想睡一觉。  “模拟的股票证券投资,都是你平时不感兴趣的东西。”  元乐志闻言,突然直起腰:  “我也要参加。”  他瞬间回忆起了原著里的这项比赛,奖金非常丰厚,而且模拟的市场也很逼真,对于金融爱好者元乐志来说,光是看原著的时候他就非常心动了,更何况刚才系统还说了,从书中世界里得到的钱最后都可以带回现实世界。  也就是说,比赛得到的奖金都会是他的。  元乐志想去拿个奖。  于梁声音淡淡的:“你想去混瓶免费的矿泉水吗?”  现场所有报名的选手都有免费的矿泉水和零食。  原文中的元乐天不学无术,这类比赛从来与他无关,去参加在外人眼里也只是嫉妒元南楼而已,而且现场还有不少熟人,他们圈里很多有成就的老板也喜欢把自己的孩子送过去试考,这些少爷小姐平常都有些看不起元乐志这种靠男人攀关系的,元乐志去了,什么都不会,也只有被嘲笑的份。  “想去就一起去吧。”  元南楼在旁边开口:“难得有上进心。”  三人到达现场报名,比赛已经快要开始了,元乐志独自买了笔和纸,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现场果然和小说里描写得一模一样,有数台机器放在大厅,大厅的最前方有块巨大的屏幕,一会儿会刷新信息,他有些激动。  元乐志并没有和弟弟坐在一起,人民币不愧是人民币,人见人爱,有很多朋友,但因为几人坐的不远,他也能听见这些人说什么。  “你哥怎么也来了?他不是从来不参加这种比赛吗?”  元南楼坐在人群中间,和阴沉的元乐志不同,他到哪里都显得很耀眼,身边总围着一群对他有好感的人,人缘也好。  他随意喝了口咖啡:“不清楚,他自己说想来参赛。”  其他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往元乐志这边撇,吐了口:“又是想学你吧?我记得之前都有说过不参加的。”  “每次都非要来试一试,他成绩也不可能比得过南楼。”  人群里有不少于梁的狗腿都看不过元乐志的倒贴很久了,有人附和道:“对啊,别说南楼了,他估计连我也比不过,他不是什么都不会吗,人看起来也好土,丑死了。”  “想不懂他干嘛来丢人。”  元南楼脑子里浮现出某些画面,他倒是不太认同别人说元乐志土,只不过这些人没有见过他好看的时候罢了,元乐志只有穿着的衣服土,脱了就很好看。  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元南楼偶尔才劝一句:“别这样说了,好歹是我哥。”  有个小个子的男生不服气:“他什么时候把你当弟弟了,别把人想的太善良了,你想想之前的岳家,三个兄弟,表面上也是兄友弟恭,背地里却都杀红眼了,连着死了两个,到现在连点作案证据都找不着,好在你这个废物哥哥耍不出什么高级手段来,不然以他那个小心眼,指不定怎么算计你呢。”  小个子男生之前追求的女生一直对元乐志有好感,所以让他更加讨厌元乐志这个明明什么都不行的小白脸,越说越是愤愤不平,挑唆元南楼:“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长记性,看他还敢不敢再惦记别人的东西。”  另外也有人附和,故意扬了扬声音让元乐志听见:“什么人就得呆在什么位置上,要是什么私生子养子的垃圾人都能明白这种道理,大家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那你要和我比比成绩吗?”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元乐志突然回头,开口打断了小个子男人,他人看起来倒是并不愤怒,手里还松松拎了个水瓶,一卷草稿纸,语气就像面对一群小孩似得,随意自然:  “用成绩打赌,你们都有谁想比的?”  一群人说坏话被抓个正着,谁也没想到元乐志会直接过来质问他们。  他们从前也有许多次当面讥讽元乐志,这人从来都是装作听不见,一副清高的模样,实际上就是没胆子反抗,又没背景又没钱的,不敢惹事,于是背后骂的越来越难听,他们的举止也越来越过分。  显然现在的元乐志并不想受这份气,他是来赚钱的,任务只有系统交代的那些,不包括对其他人忍气吞声。  还是方才那个小个子最先讥笑了出来:“我们这里比赛都习惯压钱打赌,你有钱吗?一个月工资有五百吗?”  还真没有。  他现在被寄养在元家,吃喝都在元家,又是个废物,养母只有偶尔想起来才会给他几千块,这么多年过去一丁点钱没存下,身上的衣服鞋子在这群人中间也显得廉价。  元乐志还是道:“你决定吧,压多少?”  对方见他这么爽快,嗤笑一声:“我们这儿可没人敢拿于梁的钱啊,到时候别又和别人借,说是借也没见到你还过。”  元南楼站起来,看起来是想给元乐志台阶下:“算了哥,别掺和这些,你去旁边坐一会儿,等我考试结束以后我去找你。”  元乐志不想和他废话,有时间他还需要多研究研究股票证券市场,好方便比赛。  “我不会输。”  他直接道。  这话一出来,人群都安静了一秒,明明是十分离谱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从元乐志嘴里说出来却很有气场,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似得。  小个子家里也算有钱的,虽然和于梁家里比不了,但也算中上等的家境,更何况之前几年的比赛里头他一直名列前茅,三百多人的比赛,他一直能维持在前五十名,所以非常有信心:  “十万怎么样?你拿得出来吗?”  元乐志拿不出来。  他一个人提议了,后面也有其他人附和:“那我也赌五万吧,不赚白不赚。”  一群人纷纷杂杂赌下来,差不多压了快三十万的钱。  加上比赛赢的十万块奖金,总共有四十万的收入。 第5章 她将唯一的那张草稿纸还给元乐志。  “这都是你自己算的吗?”和想象中的女神音不同,这人的声音有点粗,沉沉的。  元乐志点点头,女孩便又问他:“之前学金融的?”  元乐志上辈子是学金融的,名牌大学毕业,什么cpa,cfa证书,他都考下来了,只是金融生涯还没正式开始,实习会计阶段人就先挂了。  在原文中的反派元乐天什么都没有,大学都没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的专业。  于是元乐志摇摇头:“没有,我业余的。”  女孩扎着高马尾,一身休闲服,长相很英气,话也很少,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喝咖啡,因为身材太过高挑,穿着平底鞋也足足有一米八的个子,所以在人群里特别显眼,从一开始进门,许多人视线就都在她身上,但也因为她气质太过高冷,没人敢上来搭讪。  “我叫岳尹。”她主动和元乐志自我介绍。  岳家唯一的一个女儿,岳尹,元乐志脑子里瞬间浮现起来她的剧情,原文里她和元乐天是有婚约的,岳家也是家大业大,能够联姻,元乐志算是高攀。  在原文中元乐天陷害元南楼的事情暴露以后,本来也以为这场婚约是他可以活下去的唯一筹码。  但这人却在订婚宴前夕悔婚了。第5章 请乐志吃饭  元乐志戳了系统几次,都没有反应,这人脸上没开特效。  看来这个攻略角色并没有奖金,他有点失望,岳尹话又很少,介绍完自己便不说话了,元乐志只好又把视线重新放回电脑上。  因为实在太无聊,肚子又不舒服,元乐志一直动来动去的,在其他人眼中,便成了他的坐立不安。  “非得逞一时风头,这下怎么还钱?”其他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说起来也是够可怜的,于梁又不喜欢他,又是一屁股债,人财两空,养父家估计也不会留他多久了,他以后怎么办啊?”  小个子听到这里才冷笑了一声:“到时候说不定能在哪个汽修厂看见他,他爹不是汽修工吗?子承父业。”  元乐志父母早亡,母亲本家姓闻,没什么家底,全是靠她一人努力一步一步成为了金融行业的翘楚,甚至一度有望超过于梁家,当时圈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加上于梁的父亲对她很有好感,两家联姻本来可以是圈里的一段佳话。  但元乐志的母亲并不接受联姻,拒绝了于梁的父亲于敏波,转头嫁给了爱情,一个修汽车的穷小子,结婚生下元乐志,后来因为弟弟想要争夺家产,不知道采取了什么法子,元乐志的父亲意外死亡,母亲也丑闻缠身,最终自杀了。  她去世以后没多久,元乐志就被送到了元家,当时元南楼还在国外治病,家里只有元乐志一个孩子,养父有恋童癖,原身从小过得战战兢兢,养母对他也不好,他性格畸形多半也和那时候的经历有关系。  闻秀的弟弟从小一直嫉妒闻秀,奈何种种都比不过他姐姐,才会想尽办法想要将元乐志培养成一个只有嫉妒心的废物,就和他自己一样。  “闻秀当初拒绝于敏波的时候,于家可是丢大脸了,谁能想到这脸在元乐志身上找回来了。”  “于敏波追闻秀追不到,现在闻秀的儿子使劲倒贴着于梁,巴不得于敏波能认他当儿子,于梁之所以会答应他的表白,估计也和这一层分不开,要是被闻秀知道了,棺材板都得压不住。”  元乐志往那边看了一眼,喝了口肥宅快乐水。  他突然想好应该在什么时候提出分手了。  第二轮才刚过一半,模拟市场的时间比真实世界要快很多,虚拟时间已经是一个半月了,大厅里突然引起了一阵喧哗,监考老师组织了几次秩序,才稍微安静下来,元乐志漫不经心往大屏幕上看。  意料之中的,他买的两只股票的价格突然开始上涨。  其余的股票都趋于平衡,只有这两只一直在抬价,短短几个小时里,元乐志的分数从倒数五六名,一路向上,随着股票的增值,很快就到了一百五十名,整个名单中游的位置,而股票的势头还没有停下来。  “我擦。”有人没忍住,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人是不是作弊了?这两只股平平无奇,他是怎么想到要买这个的?靠运气懵的?”  小个子脸也有点白了,他现在排在五十名开外,虽然元乐志的成绩明显还追不上他,但按照这种势头,股票涨得飞快,等到考试彻底结束,说不定真的可以达到他前头,他恶狠狠看向元乐志,对方也正在看他,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仇恨值拉满。  不过从元乐志的角度,小个子的个子实在太小了,藏在人群里他根本就没看见,更不是故意想气他了。  他开心的原因很简单,尝试着和系统提交申诉以后,自己的肚子不疼了。  回头才发现之前买的两只股票还在持续上涨,但元乐志几乎没怎么多想,就卖了出去。  他的成绩随即也停止在了一百一十名。  另外一边为了元乐志正焦头烂额的一群人一下子都懵了,股票上涨的趋势很稳定,预计后续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能够让元乐志追上他们也不一定,这人居然就这样卖出了?  身边岳尹也很好奇,她问元乐志:“你怎么都卖了?”  元乐志还是很淡定:“因为要跌了。”  除了沉默一小部分,很多人都认为这项新能源股票会持续上涨,于是开始买进,可元乐志话没落一会儿,股票果然开始停滞。  岳尹看向元乐志,没等她开口,元乐志就已经开始解释:  “我之前通过两家的公司的财务报表,进行了证券分析,它们的股价低于公司价值。”  股票价格低于公司本身的价值,就说明后面股票价格大概率会上涨,一直到和公司价格持平或者高出一小点,乐志之前在草稿纸上计算的就是公司价值。  从穿书以来元乐志就观察过,对于他们书中这个世界,金融市场还并没有达到完全的饱和,这也是元南楼能够成为爽文男主的方便条件之一,所以这类“捡烟屁股”行为还是能够赚到第一笔钱的,但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它需要很强的证券分析能力,一旦股票价格高于了公司价值,就得赶紧卖出去,元乐志在从前的世界里就是证券分析的行家,在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有把握。  当然,这里三百多人和他一样能够分析的人也有,他们中间有人以为只是蝇头小利,或者觉得新能源风险太大没有投资,但作为穿书者的元乐志却很清楚,这项新能源一定非常有市场。  因为他弟弟主角受就是搞这个的,在书里后期赚了一大笔钱。  行云流水一套操作下来,完美避开了所有可能亏损的情况,就连坐在元乐志前头的于梁也忍不住回头看向元乐志。  这和他认识的那个草包元乐志,像是两个人,他当然也听说过无数次自己的父亲追求过闻秀,知道闻秀的厉害,印象里的女人居然和这一刻的元乐志有些重合。  到底怎么回事?  股票开始下跌,小个子有些坐不住了,元乐志的这一套操作下来,非常稳重熟练,果断的样子丝毫不像是没有接触过金融的小白。  难道之前别人对元乐志的传闻都是假的?这人真的有本事?难不成他真的有可能赢过自己?  他站起身看向元乐志,这人正在电脑桌下方看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还经常把手机拿到下面去。  虽然在赛场里考生之间可以相互讨论,但这也是基于大家水平都是差不多的情况下,彼此又都是竞争对手,所以并不担心会有大规模作弊。  但考试中途是明令禁止请场外援助的。  他眼神暗了暗,如果没有猜错,元乐志一定是作弊了,他有七八成的把握,如果没有作弊,元乐志那种怂货不可能敢和他们打赌,还一下子赌了那么多钱,必定是对自己这一场考试很有信心,加上这些行为,就不难理解了。  小个子让人把监考老师叫了过来,偷偷说了些什么,又补充道:“我们不只是怀疑,有足够的证据,您可以翻看他的资料,他以前自己是没有这种水平的,连大学都没上过,哪懂金融投资啊。”  监考老师皱着眉头,往元乐志那边看过去。  只能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请您放心,我们都会严格确认的。”他说完,大跨步往元乐志身边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元乐志发现他身边附近多了好几个监考老师,他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了。  半晌,才偷偷摸摸把头伸进桌子底下,然后点开了手机,随后开了手电筒。  他发现了电线和电线的夹缝里,有两张一百元的人民币。  可以够他晚上吃顿火锅。  跑了好几次厕所,元乐志早就饿了,原身的积蓄又没有多少,他都想留着,都不太舍得吃好的。  元乐志蹲下去,桌堂太矮了,他够不着纸币,于是又用脚去拉,但鞋底太滑,钱出不来。  他在座位上折腾了半天,惹得岳尹也忍不住回头看他,监考老师也频频皱眉,元乐志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多一个人,就得多分一份,他不想和别人分享两百块钱,如果可以独吞却分享,是亏本生意,资本家元乐志可不干。  他左顾右盼,监考老师就在他前面于梁的椅子旁边,但在看着于梁的操作,岳尹也忙自己的,很快不看他了,元南楼去洗手间了,是绝好的机会。  元乐志自认为没人注意到他,快速把鞋子脱了一只,用大脚趾去碾着人民币往外拉,但因为看不见,一直找不到纸币的位置,只好不断试探方向,用脚趾往下踩。  远处的监考老师只看见元乐志把鞋子脱了,就已经警惕起来。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作弊方式?他到底在鞋子里藏了什么?  但元乐志并不知道其余众人心中所想,很顺利地踩出了一张人民币,看也没看捏在手里,又去勾第二张。  脚趾用力往下一踩。  他听见了嘎达一声,不知道是踩中了什么东西,大拇指上传来了一阵压力。  老师就站在前面,元乐志心里一突一突的,他连袜子都脱了,鞋子也放在旁边,脑子里唯一的联想,就是自己用光着脚的大拇指踩到了老师的脚趾,接下来老师一定会惊讶地把他叫出去,他就会在众人面前重新穿鞋。  光是想了想那个画面,元乐志尴尬地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鼓足了勇气,把头歪过一点,往下看。  哦,幸好不是老师的脚。  元乐志松了口气。  他踩到的是这一排电脑的总开关。  元乐志:“……”  坐在他旁边察觉到什么的岳尹微微回头,和元乐志对视,对方心虚的样子让她感觉有些不妙。  “岳尹。”  元乐志说话客客气气的:“能帮我个小忙吗?”  “什么事?”对方皱眉。  “你帮我按着点,我想先把鞋穿上。”  岳尹探头,看到了元乐志光滑的大脚趾,稳稳当当踩在了电源开关处。  下一刻也沉默了。  “你管这叫一点小忙?”  他没有按照元乐志的想法,替他按着,而是直接站起来举手:“监考老师,有急事。”  元乐志脸都快丢完了,他央求岳尹:“别别别,别叫人,你帮我按一下,我先把鞋子穿上。”  监考老师本就没走远,一直观察着元乐志,听见了举报,立刻回到两人身边,小个子也聚精会神地看热闹,他不顾元乐志的阻拦,务必要抓到证据,也学着岳尹的姿势,把头探下去。  然后看见了元乐志白净的脚,还有手里死死捏着的钱。  下一刻,老师挺直了腰板,脸都白了,快速喊了一声:“大家快保存备份!”  随着这一声,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三秒,又把视线停在元乐志身上,前排同学都看见了他光着的脚,下一刻通通回头,疯狂点击鼠标。  元乐志脸憋的通红,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只是这一排的开关,由于发现的及时,也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主办方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反而是小个子被老师找过去谈了谈:“我们这里其实并不崇尚举报,不知道你和那位同学有些什么恩怨,但私人恩怨都不应该通过其他方式来打击报复,很没有风度,下次希望你能稍微确认些再提出,嫉妒心并不能让成绩提升。”  老师也是个打工人,并不觉得元乐志的行为寒酸,反而这种背后害人的同事让他有些同情起元乐志来。  这话当着周围好多人的面说出来,后者脸黑的像锅底似得,阴沉着脸点点头。 第7章 元乐志被问懵了,从穿书到现在,他都一次没有回过家呢,从穿书就是在陌生别墅,然后就去医院了,再然后参加比赛,他连家里地址都不知道。  想了半天,脑子里一丁点印象都没有,因为原文里也没有提过一笔他家的具体住址,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顿了顿,不纠结了,直接道:“我们去喝酒吧。”  要是喝醉了,他就有正当的理由询问元南楼自己住哪。  岳尹又带着元乐志找了个小店,吃着卤牛肉,喝了点酒,虽然是元乐志提议喝酒,但其实他酒量也并不好,在以前的世界里就是两杯倒,为了做得逼真一点,他特意喝了三杯。  随后便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岳尹一开始以为他是装的,他拍了拍元乐志,这人脸色微红,口齿不清。  “干,干嘛。”元乐志得抬头看,才能看清对方的脸,岳尹长相非常好看,皮相骨相都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元乐志盯着她的脸看,半天才笑了:“嘿嘿,我想吐。”  岳尹只好给元南楼打了电话,对面应该是一个人在家,她告诉元南楼,元乐志喝醉了,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语气听起来冷冷的:“你觉得我会去接他?”  岳尹被问的一顿:“你如果不来,我给于梁打电话好了,他通讯录里能找的好像只有你们两个。”  最终元南楼还是去了,半个小时以后,到了两人喝酒的小馆子,看见了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的元乐志,和他身边一直在照顾元乐志的岳尹。  岳尹拍了拍元乐志的脸:“醒醒吧,你弟弟来了。”  元乐志抬头,即便喝醉了,眼里依然有诧异,他喝醉之前都只是觉得弟弟会告诉岳尹家里的地址,没想到这人真的亲自出来接他了。  和岳尹一起把人塞进后座,两人到了家里的底下车库。  元乐志一身酒味,元南楼觉得挺不舒服,他皱着眉头,动作也一丁点不温柔,拽着他哥哥的胳膊,把人往外拉,后者却不愿意动,反而把元南楼往回拽,等他弟弟准备再次用劲的时候,元乐志才突然放松了手,一下子被拉得凑近了脸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元南楼,印象最深的晚上,他们俩也是距离这么近,他终于把自己这些天的疑问给问出了口:  “你是不是馋我身子?”  元乐志脑子不清醒了,平常不会说的话也脱口而出:“因为上过一次床,所以忘不了了?”  “你喝醉了。”  元乐志勾起他的下巴,因为酒气有些发红的眼尾,平日里有些清冷的长相,莫名有些妩媚:“人民币,你馋我身子?”  元南楼皱着眉头,把人推远了点:“别说酒话了。”  “……你不承认?”  元乐志只是说话,因为单纯的好奇才问的,并没有多少多余的动作。  即便上次已经做过其他的事情,他们却始终没有亲吻过。  元南楼盯着对方红彤彤的嘴巴,平常他哥哥的嘴唇也总是软软润润的,看起来很好亲,却总是显得难以接近,就连考试的时候,他们也并不像其他兄弟一样会坐在一起,比起陌生人也没差多少。  元乐志还想说话。  没等开口,已经被吻住,这吻并不深入,只是轻轻贴了一下,立刻分开,好像只是想尝试一下,温温的凉,不管温度还是味道,都和想象中一样美好,元南楼贴上元乐志的耳朵,弄得后者痒痒的:  “我承认。”  真是疯了。  事情为什么会不受控制,这样的肌肤相亲,元南楼一丁点都拒绝不了,即使知道对方应该是自己并不应该喜欢的人,即便知道刚才和他哥哥一起喝酒的人,是这人名义上的未婚妻。  元乐志傻兮兮地笑了几声:“你承认,你居然承认。”  “哼,你果然是喜欢大□□。”  元南楼垂着眼睛,把元乐志的手拽下来,他依然冷着脸并不显得亲近,把人收拾好了才带回别墅里。第7章 贿赂  元南楼的父母并不在家,最近公司日程繁忙,他们住在距离公司比较近的别墅区,家里只有他和元乐志两个人。  他将人拖回元乐志的房间门口,门是锁着的。  从小时候开始,元乐志总是提防着身边所有人,不管他养父母人是不是在家,这扇门永远都紧锁。  元南楼有见过,他哥哥一般都把钥匙藏在上衣内测的口袋里,因为平常小心谨慎的性格,放在这里头不容易掉出去,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在让其睡在客厅和把人送回房间两项选择之间,元南楼犹豫了一会儿,着手找钥匙,元乐志衣服穿得多,只能把拉链打开才能摸出钥匙来,可他手刚伸向领口,元乐志就一个扭身躲开:  “你别耍流氓。”  元南楼皱眉,又一次把他手拨开,可元乐志不依不饶地,就是不肯配合,一直不让碰上衣拉链,元南楼只好把他双手按在地上:“你老实点。”  后者被按的有点疼,撇着嘴,委委屈屈让元南楼拉开了上衣拉链,露出里面白色的短袖,他人看起来有点瘦,包裹在衣服里的身体传来一阵阵热气,还有点淡淡的香味。  元南楼把东西拿出来,打开房门,再把元乐志给拖进去,丢在地板上,人就要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背后扑通一声。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元乐志正撑着身体,自己站起来往浴室走,两步没迈出去,左脚绊右脚,摔在了地上,疼得他懵懵的。  元南楼皱着眉头:“又干嘛?”  “我要刷牙。”元乐志坐在地上,又爬起来,这次摇摇晃晃,连摸带爬,终于走进了浴室。  门口的人手指捏着门框,深吸了两口气,几次想要直接走了,又没动,直到听见浴室里咣当一声,才决定进去看看。  一进浴室的门,就察觉到了不妙。  水龙头开着,哗哗流着水,牙杯已经掉到了地上,牙刷上挤着洗发水,元南楼看见元乐志坐在地上。  像个需要人照顾的巨婴。  他眉头深深锁着,想要直接把人丢在卫生间,犹豫了半天,才拽着元乐志的领子,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摆正到镜子前头,把牙刷上头的洗发水冲掉,牙杯捡起来,接完水拧上水龙头,牙刷塞进嘴巴里。  他第一次给别人刷牙,一丁点都不熟练,很多次牙刷都怼到脸颊上了。  糊弄着刷了几下,用牙杯里的水给他漱嘴。  元乐志被怼得有点疼,舌尖探出了一点,讨好地舔了舔他的手指,然后吧唧吧唧嘴。  人民币的味道。  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元南楼顿了顿,动作很慢,他垂着头看着完全靠在他身上的人,那人嘴巴微微张开,没有一丁点防备。  将指尖往里侧推进,后者任由他把手指伸进去。  他碰到元乐志的舌头。  元乐志第二天醒的时候,人又一次懵了,好半天才重新想起来,自己穿书了。  看布置,这里应该是书里乐天住的房间,室内装修也和他的人一样有些穷酸,但为了面子一定要显出些豪气来,摆放着看起来贵的装饰,因为品味不好,看起来更土气了。  床头放了个金色的相框,很显眼,是每天起床都能看见的位置,里头是闻秀的照片,元乐志拿起来看了看,女人和他在现实里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心里稍微有了些松动,这也是他会对这个角色有代入感的原因之一,元乐志的母亲不光和乐天母亲长得一样,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照片还是当初闻秀去世以后,新闻里的截图,原书中的乐天那时候年纪还很小,连自己母亲的一张照片都没有保存,长大以后想要纪念母亲,却只能从负面新闻画面里头截图。  元乐志稍微觉得有点悲哀,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原身的衣柜里衣服不太符合他的品味,都有点夸张,一些小西装之类的看起来也一板一眼的,于是他把衣服也都打包装好,收拾起来。  随后便出门去购物了。  关于前一天晚上他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里的,元乐志已经没印象了,他只记得好像某个画面里好像有人帮他刷了牙,然后擦了擦脸。  其他的画面都模模糊糊的。  元乐志买了几件休闲服,还给自己买了点小吃,有臭豆腐,还有披萨,一份财报,回家的时候天都有些黑了。  元南楼坐在一楼客厅,客厅里灯火通明,电视没开,他也没玩手机,只等到元乐志进门了,转过头看他,目光有些奇怪。  元乐志换了一身衣服,人的气质也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显得灰突突的,反而很有活力。  见对方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元乐志心里有些忐忑。  他不会是想吃自己的披萨吧?  为了防止对方有什么坏心思,他把手里的臭豆腐扬了扬,给元南楼看:“吃点臭豆腐吗?”  后者不搭理他。  元乐志讨了个没趣,正合心意,他也没再多问,拿着自己的东西上楼了,把新买的衣服都收拾好,吃了点东西,随后坐在床边,打开手机,手机绑定的银行卡陆陆续续收到了进账通知。  将近三十万,一分都不少,加上之前比赛的奖金,元乐志有了小四十万的存款。  这是他赚到的第一笔钱,足够好好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要有钱在手里,元乐志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他觉得原著里元乐志之所以那么喜欢搞事,也许就是因为没钱,如果有了钱,谁还愿意花时间去害人?花钱享受不舒服吗?  他心情不错,坐在床上打开了系统,同时面板上也跳出了提示:  【干扰于梁角色进度:5%,解锁金额:二十万,剩余进度95%】  【主角受奋起值:5%,解锁金额:五十万,剩余进度95%】  他看向了下方另外一条提示任务:下一场,阻止主角受入学。  经过两次下错药,元乐志原本已经对坑害主角受没有信心了,可一看到系统里显示的已经到手的钱,他又重新鼓起了勇气。  没想到稀里糊涂地也能把事情办好,他已经完成5%了!  点击了一下系统页面,他查看了一下任务。  元南楼要入学的学校,是全国最有名望的财经学院之一,因为是私立,学费又很高,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入学的资格,需要通过考试或者有资深的教师推荐才行,入学以后也会有大大小小的考试和评测。  两天以后就是报名和面试的时间,元乐志需要给元南楼添点阻碍。  他躺在床上,系统又一次列了几个选项给他:  【选项一:下毒。可能触发的剧情:由于宿主智商有限,极有可能自己中招。】  他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选项二:意外事故。可能触发的剧情:由于宿主智商有限,容易威胁宿主自身生命安全。】  ……  【选项三:贿赂主角受。可能触发的剧情:马赛克。】 第9章 原主乐天把薛云营当成可以信任的人,可薛云营之所以接近乐天,一开始是为了打探于梁的消息,后来是因为喜欢乐天的弟弟元南楼,从来没有过真心,在最后的戏份里,薛云营背叛了乐天,落井下石,将人置于死地。  “你弟弟呢?”薛云营声音也像天使一样温润,眼神四处看了看。  “他还没到呢。”又抬头看了看薛云营的脸,这金条比人民币还有冲击力,顶在薛云营的头顶,让他看起来快三米高,元乐志得使劲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头顶。  “你在看什么?”  薛云营也抬头,从刚才开始,元乐志目光就没有停在他身上,而是一直在看他的头上的那块天花板。  元乐志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边,忍不住有些垂涎:“真粗,真长。”这么粗这么长的金条,得值多少钱啊!  薛云营被元乐志直白的目光和话语说得一愣。  元乐志反应过来,又转移了话题:“你也来参加考试?”  原文里薛云营的水平比其他人都要更高一点,年纪也更大,他是读完了大学的,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再来这里读一次。  “嗯。我听说你会来,所以也过来看看。”  原文里薛云营也总是给乐天一种错觉,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乐天以为他很喜欢自己,以为两人是难得的知己关系,否则乐天也不可能那么信任薛云营。  一直到原身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被薛云营带到荒地里挨打,都还在在绝境里质问,为什么要表现出喜欢自己的样子,又如此狠心对待他,为何要将他置于死地。  薛云营依旧像天使一样,只是微微皱着眉头,说自己对待所有人都一样,从未有过特殊,还让乐天不要做梦了,自己只是看他可怜才对他好的,而他伤害了元南楼,所以该死。  在乐天生命最后的时刻,他最最信任的朋友说,这世界上不会有人真的爱他,一生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元乐志哦了一声,选择不接他的话茬,这人长得就一副中央空调的样子,如果不是头上的大金条,他都懒得应付。  往常日子里只要薛云营说了这样的话,乐天总会转移话题,或者有些不好意思,原身的生活里很少有人给过他阳光,在面对别人的好意时,总是非常羞怯的,而且有些小心翼翼。  但今天的元乐志很不一样,他都没有再找话题,甚至背过身去,把对方当空气了,最终还是薛云营主动问起来:  “听说你和于梁分手了。”  元乐志嗯了一声:“我把他甩了。”  后者就是一愣。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说很喜欢他吗?还经常让我帮你。”  元乐志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抱着搞事看戏的心态回答道:“他喜欢我弟。”  所以你俩是情敌,快点打起来。  他话音才刚落,不远处就看见于梁也来了。第9章 你太便宜了  男人还是和往常一样,整理的一丝不苟,丝毫没受到分手的影响,视线在人群中停留了一会儿,看向了元乐志,目光有少许的变化。  原先的乐天总是用余光看人,做什么事都偷偷摸摸,气质上就像个反派,但现在元乐志不管做什么都光明正大,换了身衣服,人看起来又清爽又好看。  元乐志看向于梁,目光也有少许的变化,那是看见了元宝的变化。  他的五百万来了,空气都是甜的。  五百万来了没多久,一千万也到了,元南楼轻轻咳了两声,他身体虚弱,模样又好看,更让人怜惜,从进门开始,其他人的视线就都黏到他身上。  五百万去找一千万说话:“最近有没有好好调理?怎么又开始咳了。”  元南楼生分地恰到好处:“身体没事,多谢关心。”  他就是有这种能力,即使是疏远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配上那张笑起来的脸,也让人觉得喜欢。  元南楼问于梁:“你来看我哥?”  两人本质上并不算熟悉,如果没有元乐志这层关系,于梁就更没有可以接近元南楼的理由,他轻轻点点头,态度不清不楚,于是元南楼很快带着于梁走了过来。  薛云营一直淡淡笑着:“好久不见。”  元南楼垂眼看了下他哥哥,因为早上出门着急,衣领没有整理好,卷进去一小块,耳朵后面还有昨天晚上留下的一点点痕迹。  他移开视线,应付薛云营。  “也来参加考试吗?”  和面对元乐志的时候不同,薛云营在元南楼面前并没有那么多套路:“是呀,对这里的教育还挺好奇的,来看看,正好你哥也在。”  元南楼笑了下,苍白的皮肤露出一抹艳色:“你和我哥关系真好。”  本来只想观战的元乐志突然被提了一嘴,抬头看,想起薛云营面板上,系统交代给他的任务:身为配角攻,薛运营存在的意义就是修罗场,宿主需要提高修罗场等级,当人物修罗场等级达到满分,即可获得三百万奖励。  元乐志脑袋一转,他告诉元南楼:“我朋友他是为了你来的,一直说想见你。”  反正于梁也在,要是能打起来就最好了!  果然,于梁皱眉头,他盯了元乐志一眼,过一会儿才开口:“薛大少爷最近还真有空闲时间,想必集团里没有什么忙的吧?”  于梁家刚抢了薛云营家的一笔生意,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讽刺。  后者云淡风轻,依旧充满佛性:“毕竟不管事业还是爱情,都存在有缘无分。”  这是在暗示于梁被元乐志给甩了,后者果然开始皱眉了。  元乐志一旁看戏,就差买包瓜子了,被于梁看了他一眼,也不痛不痒的,好像之前甩人的不是他似得,像个历经沧桑的老大爷:“人生嘛,确实会有这样那样的情况。”  元南楼站在元乐志面前,隔开两人:“我带你去登记一下考试,第一次来估计有很多东西操作不好。”  “我陪你们一起去吧,如果有疏忽的地方,还能补充补充。”薛云营提出来,于梁却没说话,他现在和元乐志已经不是恋人关系,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跟着其他人。  “你们忙你们的。”元乐志是直接拒绝了,“我有百度百科。”  说完人就进考场了,留下剩余三人愣在原地。  入学考试对元乐志来说确实没有一丁点难度,只不过他从考试中途就一直想要跑厕所,一直到考试结束,去了三四次,如此一来浪费了不少时间,元乐志浑身脱力,打开系统。  “我为什么又开始闹肚子?”他质问道。  系统回答:“宿主您好,您上次中毒后,部分毒素被转入系统储存室,今天泄露了。”  元乐志:“……”  “你故意的吧?”  对方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而是继续播报“有新人物已上线。”  元乐志环顾四周,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脸上有字的男生,在目光触及他的一瞬间,系统面板上再次出现了大量提示。  这人就是闻征,乐志的表弟。  对方看起来年纪比他要小一点,长相中规中矩,但举手投足中都有些傲气在,他在原文里戏份并不多,只有在乐志的番外篇里出现过。  两人目光相碰,男生便朝元乐志走过来:  “真是好久没见了,表哥你也开始对金融投资感兴趣了吗?”  两人小时候还是经常来往的,那时候元乐志的妈妈还没去世,家里非常有钱,闻征来家里做客,看到琳琅满目的玩具,羡慕地不得了,所以后来闻秀出事,他们一家住进闻秀原来的房子里,而元乐志却以接受更好的抚养为借口,被送去元家寄养,还遇上了恋童癖的养父,从小接受最差的教育。  他霸占了元乐志的家,那个和母亲有无数回忆的小房子,还时不时要来嘲讽两句。  “这里的考试确实会难一点,一次考不过去也是正常的。”  元乐志都不抬头看他,连话也不回。  他不想理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闻征不值钱,打眼一看任务金额:五百,有一摞硬币贴在额头上,让他看起来像只金蝉。  因为是和主线元南楼的的成长无关的人物,价值也会更低一点,也没有多少任务。  元乐志一直不说话,后者说了半天,反而成了上来套近乎的,一时间脸上有点挂不住:“表哥难道在生弟弟的气?因为之前求入学家里没有帮你?”  元乐志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帮了?你成绩也不一定比我好吧?”  闻征的成绩一直在中间位置,他本人没有什么天赋,但家里愿意给他花钱补习,虽然这些钱很大一部分本来都应该是闻秀的。  周围几个考生听见这话,都像看笑话似得,元乐志一个高中学历的大龄考生,居然有这么大口气。  “表哥什么时候成绩有所提升了?这么大的喜事居然都没告诉过家里,许久都不和来往也太生分了。”  元乐志站起身,情真意切解释道:“因为你太便宜了。”  是真的太便宜了,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后者一下子脸色苍白,这话被周围几个人听见,都有些窃窃私语的:  “元乐志有点不识好歹了,人家这么眼巴巴过来找他,他就这态度。”  “我听说当初闻天恩特意给元乐志找了户好人家去接受好教育,才把人送进元家的,没想到养出个白眼狼,长大了就不认家里了。”  “元乐志无父无母的,从小不就是受闻天恩的照顾,现在这是什么嘴脸?”  “不过这闻征也是,人家又不喜欢你,你过来贴什么贴?确实犯贱。”  元乐志没理会,他着急吃饭,附近有一家烤肉评价不错,他想去尝尝。  至于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也不影响他赚钱。  吃完饭回家,元乐志在路过隔壁小区时被一个大爷给拦下来了。  他没有认出对方是谁,问了问系统,系统也不知道,可老人看起来挺穷酸的样子,并不像原身愿意结交的人。  “有什么事吗?”  老人才从自己土蓝色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被一块花布包裹着,里头是只镀金的招财猫,和原身屋子里的那些摆件很像,都有土气十足,被老脏兮兮的手小心翼翼捧着,好像成了什么珍贵物品似得:“开工资了,没什么好送你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元乐志顿了顿,看来这是原身的熟人,他不知道按照原身的性格会不会收,于是解释道:“我前段时间落水了。”  想好了借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很多事情都记不清,能问问你为什么送这个给我吗?”  老头的儿子一年前从工地楼上掉下来摔死了,老头一个人从老家赶过来b市,坐着绿皮火车,拿着脏兮兮的麻袋,来了却连儿子尸体都没看见,听说是老板怕惹事私下给火化了,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年纪也大了,连公交车都坐反了,求助无门,最终是乐天帮了他。  乐天给了老人一笔钱,还给他在城里找了个工作,在小区打扫卫生,废了很大力气才联系到了老人儿子工地的老板,帮老头争取了赔偿金。  为了自己的颜面,乐天从来不会让这人在人多的时候过来看自己,所以老人每次见他都小心翼翼的。  元乐志想到了一屋子乱八七糟的摆件,原来都是老人送的,看来原主也收了不少,所以自己也留下了。  他交代老人:“下次不要再买了,留下钱给自己花吧。”  老人却摇摇头:“我家里也没有孩子了,一个老头子留那么多钱,没用。”  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给大爷买了些水果和吃的送到他住的小房子里。  老人住在小区一楼的门房里,房间很小,屋里只有一张床和沾满油渍的桌子,因为没有家人,桌上只有一个碗,碗上还有了挺大一个缺口。 第11章 第11章 你们继续努力,我先毕业……  “你怕黑?”  他回到元南楼身边,自然而然拉起弟弟的手,对方也拉他,把他捏的很紧,元乐志劝道,“我只去一趟楼下,很快就会回来,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元南楼不说话,一直这样默默拉着他,元乐志没办法,对方不松手,他也走不了,半晌才想起来可以给保姆阿姨打电话,拨通了过去。  等一切都收拾好,救护车也来了,元南楼被送去了医院。  这次元乐志并没有跟过去,因为元南楼的亲生父母回家了,保姆阿姨劝他最好别过去,那俩人现在很生气,而且那里并不需要他。  元乐志也乐得轻松。  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外头传来动静,他起身出去看看,刚好碰见养父养母回家。  养母是个个子很高的女人,才刚一见到元乐志,眼神就变了,高跟鞋踩在地上,在一片静谧之中咯噔咯噔响个没完,她走到元乐志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元乐志一弯腰灵活地躲了过去,但面颊上被锋利的指甲划出了一道痕迹,他皱眉,还没等说什么,女人便破口大骂,拽着他的肩膀摇晃起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养你在元家就是为了害南楼?你到底又没有一丁点良心!白眼狼!你这个白眼狼!”  元乐志不理会她的歇斯底里,把她手扯开:“元南楼是我送去医院的,要是等你们回来人都厥过去小半天了,不来谢谢救命恩人反而来这里骂?你不是比我更像白眼狼?”  从小到大,这还是元乐志第一次反抗养母,从前大部分时候不管是不是受了委屈,他都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角色,第一次明目张胆的怼人,后者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呆住了,于是元乐志继续说话:“你们两个知道自己儿子生病了不在医院陪着,反而大老远跑回家来就为了质问我,看来也没有那么关心南楼吧。”  这一对父母本来应该在医院陪床的,元南楼身边需要有人照顾,但因为时间很晚了,医院并没有地方可以住,这两人也觉得麻烦,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又回家。  所谓的关心都是虚情假意,只要涉及自己的利益,他们总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孩子,脑子里有原文的元乐志对这一点知道的很清楚。  他把养母推开,更没有理会面目阴沉的养父,一个人往外走:“你们不愿意去,就别耽误我的时间。”  元乐志独自开车去了医院,到的时候他弟弟已经醒了,身边只有养父母扔下的一个花钱雇来的陪床。  元乐志确实怕自己的人民币有什么意外。  虽说身为小说里的主角受,按理来说元南楼应该有点主角光环,但谁又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如果他一下子没了,元乐志的未来基本上也就都断送了,所以虽然两人并没有多少感情,元乐志却比任何人都担心元南楼的安危。  元南楼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右手边被什么东西压着,热乎乎的一片。  他慢慢睁开眼睛,病房里昏暗的环境充满死气,轻轻抬手,看见了趴在他床边熟睡的脸。  和往常一样,他的父母不在。  元南楼面无表情从床上坐起来,再有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他哥哥在他床边睡了一晚。  元乐志脸上有一小块肿了起来,不知道是被什么抓的,在白净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他皱着眉头,轻轻碰了碰伤口,元乐志的皮肤很细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也更敏感,人很容易受到惊吓,只是稍微碰了一下,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  才刚刚睡醒的人,眼神里有些许朦胧。  元乐志刚醒过来就看见床上一叠人民币在盯着他看。  系统这特效做得非常魔性,不仅是立体,圆圆厚厚,还会来回扭动。  一千万呢,真让人喜欢。  他头脑乱呼呼的,感受到对方在摸他的伤口,也伸手去摸元南楼的脸,还喃喃自语:“是我的,都是我的。”  后者先是一顿,元乐志手指温温的,又很光滑,带着点香味,嘴巴里念叨的话清清楚楚传到他耳朵里。  他说自己是他的。  元南楼着手将人甩开,瞬间强硬语气:“你过来做什么?”  被这样一甩,元乐志也清醒了,看着元南楼的眼神,他伸了个懒腰:“你父母都回家了,都不愿意来陪床,所以只能我来医院,你嫌弃也没用,要不是其他人都不想管你,我也乐意在家睡觉。”  元南楼皱着眉头:“没人非让你来。”  “你们一家怎么都这么白眼狼啊。”元乐志被嫌弃了,忍不住吐槽,“就你?昨天晚上还一直拉着人家的手撒娇说怕黑,说好哥哥好哥哥不要走,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有意把话说得肉麻。  元南楼被他刺激了一下,也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他确实拉了元乐志的手,确实不让他走,只是并没有像元乐志口中那样撒娇。  “大半夜的把人叫醒了,净说些没用的话。”元乐志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把元南楼往里侧推,“你不睡就给我让点地方。”  后者没有拒绝。  于是两人又在同一张床上凑合了一晚上,相安无事。  第二天就是出成绩的时候了,再一次从医院出发去往学校,到的时候已经七七八八来了不少人,都在操场上聚集。  元乐志从人群里看见了闻征,他正和一群人谈笑风生,看起来丝毫没有压力,人也看见了元乐志,大老远跑过来打招呼。  “表哥,怎么来这么早。”闻征刚一过来,那群朋友也都跟过来了,四五个人打量着元乐志,闻征回头介绍,“这是我表哥,元乐志。”  朋友中间有个平头,笑了一声:“不用介绍,你表哥这么出名,我们大家都认识。”  元乐志在外头名声怎么样,人人心里都有数,他广为人知的总共有两个记忆点,一个是不学无术,一个是倒追于梁,显然都很难听。  元乐志轻挑眉头:“你认识我?”  小平头不屑:“当然。”  倒追的那个嘛。  元乐志:“我可不认识你,别来套近乎。”  “各方面都不出彩,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小平头一愣,瞬间被气到了,平常都习惯了阴阳怪气,还是第一次遇到元乐志这种不过大脑直接损人的,偏偏他说的又都是对的,他顿了一下才调整过来情绪,开始暗戳戳嘲讽:“元家的元南楼在我们中间也很有名气,都是好名声,这次考试肯定一丁点力气都没废吧?很快就是同学了,只是不知道身为他哥哥的元乐志你考试以后准备做什么去,没有书念,是准备子承父业吗?”  闻征假装不懂,大声问出口:“子承父业?表哥爸爸是做什么的?”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热闹了,于梁,薛云营几人也都在,元南楼也听着动静,但并没有出手帮忙,被这么一提,稍微了解些事情的人都开始旧事重提,和身边的人解释起闻秀那段不光彩的过往,元乐志也成了被关注的对象,众人窃窃私语:  “闻秀啊,不是那个骗子吗?”  “元乐志是她的孩子,要是会投资才奇怪,是个废物挺正常的,坏心眼也像他妈。”  “一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不像母亲,说不定也像父亲一样在修车方面有所造诣呢?”  平头假装没听到议论声,做出讶然地神情,和闻征一唱一和:“不会吧,你居然都不知道吗?那个偷来的金融才女名声的闻秀,嫁的是个修车工啊!”  周围几个人立刻笑起来:“没关系啦,我们到时候会照顾你的生意的,你把洗车地址一发,我们都会去。”  元乐志从头把这几个人打量了一遍,丝毫没有受到人群非议的影响:“要比比分数吗?你们也不一定追得上修车工儿子的成绩吧?”  他轻轻一笑,尽是蔑视:“那可就太丢人了。”  四五个人中间成绩最好的就是闻征,其余几个常年在末尾,家世背景也都比不上闻家,不过闻秀死后,连闻家也没落了。  元乐志看向闻征,在人群面前一丁点脸面都不留:“占着闻秀的财产报名了那么多补习班,成绩还这么烂,我说你是个废物不过分吧?你爹闻天恩也是挺废物的,连个小偷的能力都比不过,闻秀好歹把闻家给养起来了,自从被迫转手给闻天恩,闻家都从前三名掉到外圈了,舅舅也真该努力了,不然你把舅舅也带来旁听学一学高中生是怎么投资的?”  闻征差点被这一番话气的头发立起来,可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脸憋的通红:“你!”  元乐志这样一说,周围人又立刻唏嘘起来:  “不过元乐志这话说得也没错,闻天恩确实哪哪都不行。”  “闻家都没落成什么样子了?而且看闻征的成绩也没好到哪去,看来闻家想要东山再起,在这父子俩手里是没可能了。”  闻征被说得脸色铁青。  几人说话的功夫,大屏幕上成绩已经开始更新了。  从最后一名开始,一点一点向前公布,第一页还没翻过去,除了闻征和元乐志,在场的几个人名字就都出现了。  他们成绩虽然都不太好,但好歹都进了学校,此时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元乐志能不能进。  名单总共三页,第二页更新完,众人还是没有看见元乐志的名字,但闻征的排名已经出来了,是在中游的位置。  他轻轻吐了口气,还是一副好相处的口吻和朋友们说话:“能进学校就好,只要咱们都进去了,不管成绩好坏,都是个好的起点,以后继续努力。”  他说这话,就是在暗暗嘲讽元乐志,毕竟第二页已经更新了,只剩下一页,元乐志总不可能名列前茅,比他成绩还好。  元乐志没出声,神态放松坐在等候区,连姿势都没变,一丝一毫也不着急,甚至对排名不算关心。  看到他这样子,闻征原本心里有点没底,直到名额一个个公开,每公开一个名额,他就要惊吓一次,但一直没看见元乐志的名字,一直到剩下了前三名。  他已经交代过了校长,元乐志的综合评分已经比其他人低了一大截,不会有任何可能排在前头。  他放下心,又回头和朋友们说话,又是暗讽元乐志:“能得到别人费尽全力得不到的名额,是我们的幸运,一定要多多努力,争取能到达第一页。”  他话都没说完,前三名的成绩都被放到了最大。  而中间最显眼的,就是元乐志的名字。  机考成绩差一分满分,全场最高,综合评分被扣了整整十分,总成绩却只落后第一名一丁点。  人群一瞬间闹开了,除了于梁他们几个知道元乐志上一次实力的,其余的人几乎惊讶地连嘴巴都闭不上。  历年考试都很少有这么高的成绩。  众人的目光中,元乐志轻轻拍了拍闻征的肩膀:“是啊,入学就好,你们继续努力。”第12章 于梁:我的前男友是个美……  人群里,于梁也目睹了全过程,忍不住问旁边的元南楼:“什么原因给他综合评分扣了那么多?”  为了保证公正性,不在人为评测上拉下太大的差距,基本上考生的综合评分都会给满分,最差的也就是扣个两三分,很少遇到元乐志这种情况。  刚才那群人是怎么嘲讽元乐志的,他们都看见了,元乐志凭实力证明自己,本来是稳稳当当拿第一,却被从综合评分里给扣了一半,实在荒谬。  元南楼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入学考试的第一名,会在入学后有单独的宿舍和重点培养的机会,还会有业内的权威人士一对一辅导,这些优待元乐志就这样全部失去了,换做是谁肯定都会不甘心。  可于梁皱眉看向小教室的方向,元乐志手里拿着书,后面广播里的入学须知也没听,他一直在研究里面的内容,认真的勾勾画画。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学习这类基础知识,机考才会失误,虽然人前没有表现出来,元乐志却也一样想不通自己被扣分的原因,但他不会怨天尤人,而是努力想办法解决。  也许因为他没注意到这个世界和他所在的世界究竟有何不同,所以忽略掉了本该注意的东西。  校长室。  “这事情我们根本处理不了。”大肚子依然坐在自己的软椅上,仿佛与其融为一体,“如果是中低分或者压线,我们都可以压一压分数,他总分第一名,你让我能怎么办?”  闻征已经快咬碎了牙,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淡定:“你是校长,本来就应该有权力决定谁入选谁落选,他分数高又怎样,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叔,你钱都收了,不会就这样办事吧?” 第13章 这就相当于在全校面前打自己的脸,中年男人脸色铁青,名校不经核实冤枉打击学生,无故扣第一名的分,如果被挂到网上,估计要引起不小的关注。  人群才刚一离开,闻征就被校长单独叫到了办公室,他站稳在桌边,一叠文件甩到他脸上,闻征躲避不及,被打懵了,鼻子瞬间流血,中年男人的脸上满是凶相。  “我看你真是疯了!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元乐志。”男人从桌子后方绕过来,一把揪住闻征的领子,“你当时怎么说的?说他不会考多高的分数,说他什么都不会,更不会有人愿意帮他出头,现在呢?我脸都丢没了,学校的信誉要怎么办?”  学校在国内竞争很激烈,一项丑事曝光,校长很有可能会失去股东的信任,更何况学校的学生里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他未来的股东,以于家为首。  闻征一直道歉,鼻子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狼狈不堪:“叔,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这次是我的疏忽。”  他态度非常诚恳,但显然光有态度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男人不依不饶,他松开闻征的领子,急得满地乱转,像只没头苍蝇:“不行,这件事情不能我一个人吃亏,本来就是你的问题,你应该承担全部责任。”  “只要我能公开告诉大家是你在挑唆,校方的名誉还能有所挽回。”  他想让闻征一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下来。  后者先是一愣,片刻便没有了唯唯诺诺,青年一根根掰开中年男人肥胖的手指,整理自己的鼻子和领子,“校长,我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挑唆的?凭一张嘴吗?”  两人的交易,从来没有任何证据,不光是贿赂没有留下证据,当初闻征来求人也一样无人知晓。  他刻意叹了口气:  “闻家虽然比不上于家,但也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虽然我搞不懂您为什么要针对表哥这样优秀的学生,但我身为他弟弟,当然也更希望能够给表哥公道。”  男人简直被闻征的嘴脸恶心到了:“你现在又不承认了?”  “我劝你还是把这个亏咽回肚子里去。”闻征目光恶狠狠的,“你觉得都推到我身上,你就能清清白白?如果于梁知道咱们联手害元乐志,谁的日子都好过不到哪去,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唯一的敌人。”  “只要把嘴闭好,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后者脸色彻底白了。  回教室的路上,元南楼在元乐志身后不远处,只和元乐志隔开几个人,却并没有一起走。  于梁从后面一路追上来,拖着元乐志,说有事情要和他说,脸上的表情又是十分严肃。  元乐志跟着他去。  所有人都回教室,两人往反方向走穿过人群,于梁拉着他的袖子,被很多人都看见了,人群又开始讨论起来,一字一句都被元南楼听进耳朵里:  “看起来于梁对元乐志还挺有感情的,俩人到底分手没有?”  “之前不是说于梁很讨厌元乐志,一直都是乐志不要脸地倒贴吗?我怎么感觉不像呢?”  之前一直帮元乐志说话的女生也在人群里,这时候分析的头头是道:“也许于梁后悔了。”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可是火葬场文学专家,“如果真没有感情,于梁怎么会帮乐志出头?只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罢了。”  渣攻回头。  女生偷偷撇了一眼金发的青年,小心翼翼问起他的看法,薛云营和元乐志是朋友,也应该是距离真相最近的人。  薛云营在人群中,笑起来温温润润的,人很随和,又不爱八卦,是很多人喜欢的对象,他道:“也是有可能的,乐志确实挺喜欢于梁。”  于是女孩越发觉得自己看到了真相。  “干嘛呢,你笔记都看不清了。”同桌用胳膊肘怼了元南楼一下,“想什么呢?脸色那么难看。”  元南楼的笔尖一直悬着,在纸上留下了一团墨水。  他将那一页纸撕了。  于梁在面对元乐志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板起脸。  “你也不用谢我,就当我不欠你什么了。”没等元乐志开口,他先道,“但也不要想多,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而已。”  元乐志哦了一声:“我也没打算谢你。  他在心里补充道,现在还两清不了,因为被系统要求,元乐志后续一定还会继续给于梁添麻烦,而且原文里于梁一直在伤害乐天,哪怕元乐志来了以后他有帮忙,也实在算不上需要感谢。  被元乐志说得一愣,于梁皱眉:“那你想怎么样?”  元乐志也没想怎么样,他只要得到元宝就行了,其他多余的事,理都不想理。  但身为一个反派,他还是有自己的素养的,元乐志故意做出凶恶的表情,皱眉冷笑:“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这也算为他日后继续搞事情打下了铺垫。  于梁似乎没想到元乐志会这样说,半晌才找回声音似得:“你很恨我?”  元乐志反问:“我不应该吗?”  他说完话,似乎觉得浪费时间,头也不回回到了教室,转角处碰到了元南楼,不知道这人突然出来做什么,又有没有听见对话。  元乐志回到教室,继续听课。  校方的道歉声明是两天以后才出来的,在公告栏挂了整整一周,变相也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元乐志不止一次考试近乎满分。  他一下子在学校出名了。  不光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很多其他不怎么认识的人也都慕名而来想看看这个回回高分,狠狠打脸校方的学生。  元乐志也突然开始忙了起来,经常给同桌和前后左右的同学们讲题,他收获了不少朋友。  因为曾经也有做过家教的兼职,他人比较耐心好相处,于是越来越多人会在下课时间来问一些问题。  下午回家,他和元南楼坐同一辆车,对方坐在副驾驶上,元乐志因为值日,比他出来的稍微晚了一点。  路上,元南楼开口:  “哥最近好像很忙。”最近系统都没有留什么任务给元乐志,两人也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了,难得有一天元南楼会主动和他说话,元乐志哦了一声。  “确实有点。”  对方从后视镜里看他,小狐狸似得眼睛笑的时候会弯起来,一边整理手上的戒指,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也帮我讲讲问题吧。”  “最近课程讲的这么快,我都跟不上了,想找你帮忙,但总也轮不到我。”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  元乐志:“你有哪里不懂吗?”  “很多。”元南楼问,“我晚上可以去找你吗?”  元乐志想了想,答应下来。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多给主角受点好处,万一对方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亲哥哥,想报复也能稍微顾及一点。  晚上十点多,元乐志刚洗完澡,房门准时被敲响了。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让元南楼进来。  对方一手抱着书本,一手拿了杯热牛奶,放在元乐志桌边,随后接过元乐志手上的毛巾。  “我帮你擦。”  元乐志注意力都在他那本书上,他挺好奇主角受的学习方式究竟和他有什么不同的,随手翻起书本,没有管元南楼的动作。  头顶被揉搓的很舒服,元南楼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只不过手指尖总是会不小心碰见元乐志脖子,手指有点凉,有时候会吓他一跳。第14章 睡得好吗?  “你手好凉啊。”元乐志回头,盯着弟弟的脸看了一会儿,把毛巾重新扯回自己手里,“是不是有点肾虚?”  后者笑了笑,并未多说,也不见生气,他坐到元乐志身边:“哥什么时候给我讲课?”  元乐志翻看过了笔记,给出中肯的评价:  “你这笔记写得挺不错,应该没什么需要问我的吧?”  元南楼的笔记不光是写了一些基础知识,甚至详细做了延伸,能够看出来他对国外的股市,以及全球经济动向对国内的影响都很有观点。  “你有哪里不懂的吗?”元乐志把书敞开,放在两人中间,他弟弟的手指在书上划过,“这里不太懂。”  他指了个问题,元乐志看了看,还挺基础的。  书里的世界和元乐志的世界并不相同,政治,历史,法律等等都不太一样,这也是他迟迟没有投资的重要原因,如果一个投资者对所处地区的市场不了解,是很容易犯错误的。  元南楼在这方面比他懂得要多更多,但基础问题上,还是元乐志要更熟练。  他花了一个小时给元南楼讲题,一直说得口干舌燥,对方把牛奶推过来。  “已经温了,可以喝。”  元乐志没拒绝,端起来抿了一口,醇香的奶味让他嗓子稍微舒服了点,于是一口气喝了小半杯。  也许是温牛奶暖过了身体,他渐渐觉得有点犯困,头越来越沉,后脑勺一阵一阵的劳累。  “还有别的问题吗?”元乐志打了个哈气,“没问题的话我准备睡了。”  元南楼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端详着自己的课本,偶尔抬头,可以看见他哥哥红彤彤的耳垂。  “这里也不太懂。”  他手指指着哪里,元乐志已经不太清楚了,钟表上显示已经十一点多,到了每天睡觉的时间,他把书合上,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赶人:“有问题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该睡觉了。”  他嘱咐元南楼:“你出去记得帮我把门关好。”  元南楼应了一声,却迟迟没动,垂着头坐在桌子旁边,一直到他哥哥睡着了,才站起身。  非但没有向门口的方向走,反而去了元乐志的床边,他拿起手机,又将熟睡的人手指对准了指纹锁,咔嚓一声,屏幕打开了。  微信联系人里,他找到了于梁的名字。  两人上次聊天还是在两个月前,元乐志单方面的讨好,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也并不存在别人口中的复合。  只是那小心翼翼的文字非常刺眼,从前的元乐志在于梁面前是卑微的,哪怕对方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个嗯字,都足够他单方面胡思乱想很久。  在屏幕上随意点了几下,元南楼帮乐志盖好了被子,注意到对方还湿着的头发,皱了皱眉头,他将元乐志扶起来,靠在床头。  片刻后,重新走进浴室,拿了风筒出来,然后自己也爬到床上,熟睡中的元乐志有些软趴趴的,没有一丁点要醒来的迹象。  把人扶起来,又会立刻倒下来,元南楼便让其靠在自己胸膛,然后将风筒通电。  对于一个熟睡的人,风筒的声音也很响,可元乐志却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元南楼的手指轻轻揉过他的发丝,温柔又小心,他学着自己小时候从电视机里看到母亲的样子,将他哥哥整个抱在怀里。  在某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奇怪,可这样的亲昵却有了难以形容的满足感。  头发很快吹干了,乖乖地贴在额头上,元南楼维持这样的姿势半晌,室内很安静,浑身暖乎乎的。  ——  洗完澡的于梁躺在床上,又回想起白天的事情。 第15章 “乐志,你也来听辩论赛吗?”  在人前,薛云营依然是温润的好友形象,似乎两人之前在卫生间里的对峙根本不存在似得。  这人实在太会装了,元乐志想到,也许哪怕是现在,薛云营都在审视他,等待他露出马脚。  元乐志点点头,努力不去看他头上浮动的五根金条,不表现出自己渴望的样子。  于是,他说话的时候努力将自己的视线向下压,从其他人的视线里,他就一直盯着薛云营的胸口在看。  惹得后者也终于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皱眉:“怎么了吗?”  元乐志盯着他的胸口,摇摇头。  没过一会儿,于梁也来了。  元乐志看着门口浮动的巨大元宝。  元宝也同时注意到了元乐志,但也看到元乐志身旁另外两个人,他目光沉了沉,坐远了些,剧情也在这瞬间在系统里更新。  “身为反派,请宿主配合薛云营,影响于梁的机缘。”  机缘?  元乐志看向台上,左边中间有个人头上有块硬币,在一众人头中间熠熠生辉。  是可攻略角色。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辩论赛进行到精彩的地方,一开始还有所分心的听众都重新安静下来,偶尔传来议论声,这场辩论进行了很久,头上带硬币的青年表现非常好,逻辑清晰,发言也足够大胆,直击漏洞。  这次辩论的主题:“是否所有投资人都无法从始至终预测市场的发展方向。”也是金融学的经典论题,此时正方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那金币青年就是正方辩手。  “他们缺了个替补。”薛云营饶有兴味地看着台上,撑着头问元乐志,“你有没有兴趣去试试?”  谁都看得出来于梁对辩论赛有兴趣,他想要上台辩论,如此一来就可以和金币青年有接触,金币的青年也是日后对于梁帮助最大的一名手下,青年正是系统口中于梁的机遇。  元乐志答应薛云营:“我去。”  后者似乎觉得很有趣,眼中带了点笑意,仔仔细细打量元乐志,旁边岳尹也有点惊讶,原来的印象里,元乐志是个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这样的场合从来都是缩在其他人身后,更没有胆子去和于梁抢什么位置。  可从上次见面开始,他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不仅不再畏畏缩缩,在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挑战时,好像也不会有一丁点慌张。  “帮他处理好。”薛云营对同行来的管家开口,很快后台就传来了消息。  由于薛云营出手干预,加上于梁慢了那么一步,元乐志也有了上台的机会。  元乐志仔细回忆起了自己世界里对于此论题的讨论,想必和这个世界相差也不大。  辩手被替换,元乐志上台,此时台下传来了一阵喧哗:“这人是谁?以前从来没见过。”  一个资历老些的女孩解释:“新来的吧,人长得倒是挺好看,不过这打扮也不像搞金融的,像个画画的。”  “有点像小明星,这靠谱吗?”  “看来这次反方要输了,来个花瓶新人能顶什么用。”  也有同样来听课的校友的一下子认出了元乐志。  “这人我们学校的,两次考试都差点答了满分。”  他说完,其他人都有点惊讶,b市金融学院的题难度有多高,大家心里都有数,没有点能力的人根本答不到那么高的分数,历年分数最高的也很少接近满分。  人群里议论纷纷,于梁坐在台下,皱着眉头盯着元乐志的方向。  正方青年提出了有效市场假说,认为股市是随机的,所有人都无法通过任何手段完全预测股市走向。  反方辩手已经越来越无力,而元乐志却迟迟没有抬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这新人不会是要放弃了吧?”有人按耐不住,已经想要站起来看看元乐志到底在做什么,“如果不行就别浪费名额,我就说这小白脸不靠谱,赶紧换人吧,急死我了。”  薛云营这时候靠在椅背上,目光也落在台上那人身上,却是开口问岳尹:  “他上次也是如此吗?”  “嗯。”岳尹声音轻轻的。  辩论已经彻底陷入劣势。  而元乐志,也终于把需要的内容都回忆完了。  “按照理论上来说,市场并不会是完全不可控的。”  这是他第一次发言。  罗伯特·希勒曾经提出行为金融论,他认为人的非理性行为和市场变动分不开关系,对一只股票的涨落预期产生的情绪,对于某一阶段证券股票过于乐观和悲观,都会影响行为,这是评判市场的重要因素之一。  元乐志从前研究投资时,也经常会面对这样的问题,长期的经验让他能够相对准确地把握时机,买空或卖空,避免套牢。  这也让他的辩论有理有据。  看到一半,薛云营就已经离席了,岳尹看了看笔直站起来的青年:“不等个结果吗?”  薛云营脸上没有多少笑容,反而有些慵懒:“已经有结果了。”  半小时后,辩论结束。  一番发言下来,元乐志成功逆转了局势,对方的青年难得也感觉到了压力。  辩论总共进行了三个小时,最后的评委点评阶段,元乐志和那青年都得到了很高的分数。  他不过是来听比赛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拿了个小奖杯回去,重新回到人群里。人们目光三三两两落在元乐志身上,元乐志却在到处寻找于梁。  这次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  元乐志看向台子后方,于梁站的笔直,和那青年说话。  身为投资者,对于集团管理人的评估也是重要的标准之一,只有集团有个好的管理人,股票交易才能更加稳健。  于梁想要青年跟着他,当然也需要表现出自己的实力,但这个表现的机会却被元乐志给抢走了,系统很快给了元乐志提示:宿主表现优异,收获金币一枚,请注意查收。  金币甚至还是可提现的。  元乐志偷偷躲进厕所,把金币从系统里给取了出来,非常没出息地放在牙齿中间咬了一下,随后眼睛都亮了。  “真的是金子!”  把那一小块金子擦了又擦,元乐志小心翼翼放回自己的兜里。  一小块金子已经让他快乐地不得了,他光是想象了一下拿到大元宝时候的场景,就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  从厕所里出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在门口被人堵了个正着。  脸上没有了金币特效的青年长相普普通通,一张国子脸,人看起来还挺憨厚的:“前辈。”  他叫了元乐志一声,然后挠了挠后脑勺,也许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搭讪,有点不知如何开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刚才播报的时候没听清。”  这都是借口,他主要是想和元乐志搭上话。  元乐志报了自己的名字,青年也介绍了自己,他名叫张英俊,毕业好几年了,也和前一世的元乐志一样,参加了许许多多的考试,目前正在实习。  也许是这种相像,元乐志对他还算挺有好感,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青年这才发现元乐志比他还小一点,但他也并没有因此改变态度,临走之前还依依不舍问元乐志,有没有什么过来人的经验可以传授的。  元乐志想了想,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也别让自己太累了。”  不然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穿书。  青年看起来还挺感动的,对元乐志说,以后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  元乐志答应下来,从场地里出来,并没有再看见岳尹他们两人,他也没在意,准备开车回家。  电梯缓缓停在地下一层,元乐志看见了于梁。  这人应该也准备开车,抱胸站在阴影处,突然开口时,吓了元乐志一跳:“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元乐志缓缓回头,对上那人的眼睛,被抢了机遇的于梁看起来没有一丁点愤怒,好像只是来找元乐志说话的。  见人不回答,他迈着长腿,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不能说说吗,你为什么把我删了?”  这一句话更是把元乐志给问懵了:“我删你?”  他可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从穿书开始,他连于梁的对话框都没有碰过,因为不太了解原身的朋友圈,他甚至都没怎么打开过微信。  可除了他自己,也没别人能碰到他的手机了,就算会有盗号的人,也没必要只单单为了删一个于梁就盗他的微信。  毕竟,账户里还有那么多钱呢,元乐志可是会天天检查,一分都没少。  通过排除法,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是原身乐志,在离开之前删了这个狗男人。  元乐志做出不耐烦的表情来,没有否认:“说完了吗?说完我要走了。”  后者顿了顿,没有阻拦,他看着元乐志上车,那人今天的装扮很好看,像是艺术家一样的小帽子和细框眼镜都很适合。  于梁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从前的元乐志并没有那个胆子删好友,更别说去台上辩论,他好奇这个前男友性情大变,像换了一个人的原因。  在其彻底消失之前,于梁警告了一句:“不要对我趾高气昂的,很碍眼。”  他这句里有威胁,元乐志听出来了,但并没有说什么,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他回家已经是下午,元南楼依然在家,抱着电脑坐在阴凉的阳台上,手边是下午茶。  他把换下来的鞋子收拾好,抱着自己的电脑和奖杯回房间里。  从现在开始,他要着手准备起海岛阴谋了。  元乐志打开电脑,在搜索栏输入:“如何切断无线电。”  一边看一边喝了杯牛奶,网上给出了一些办法,看起来都不怎么靠谱,他又到各大论坛里搜了搜,把觉得有用的信息都整理了一下。  还没等收拾完,很快开始觉得困困的,身为反派的素养让元乐志不想上床睡觉,最终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第二天出现在了床上,电脑也被关了。  元乐志懵了一瞬间,先是觉得环境不对,片刻后才回忆起穿书了,随即又想到昨天晚上桌边的电脑,自己明明是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立刻想到了元南楼。  每天他弟弟都会在十点左右过来找他讨论问题,昨天他提前睡着了,睡到了桌子边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元南楼来了,将他的电脑关了,又把他给放到了床上。  如此一来,他会不会已经看到了自己搜索的信息?第16章 我都听哥的话  元乐志快速跳下床,点开电脑,刚开机就立刻显示了电量不足。 第17章 薛云营抬头:“不对吧,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大海吗?还说自己想变成一条鱼。”  乐天一直把薛云营当成最好的朋友,什么话都对他说,又谈理想又谈爱好的,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就你知道得多,元乐志道:“我是想成为一条咸鱼,在沙滩上晒干。”  薛云营沉默了一下。  “是不是不会游泳?”元南楼看起来并没有多想,以为他哥不想下水是因为不好意思,“我教你吧?”  元乐志现在只想快点脱离薛云营,虽然他觉得和这本书里的每个角色相处起来都有点累,但薛云营却绝对是这其中最让人头大的一个。  他宁可和和元南楼一起游泳。  两人一起走到了海边,元乐志却不太想动。  他大脚趾踩着大脚趾,迟迟不肯下水,一阵海风吹过,还往后退了几步。  “快下来吧,一点也不冷。”从元南楼的角度,只看见他哥修长的小腿在岸边踌躇,整个人懒懒地像怕水的猫。  元乐志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抱了泳圈才下去的,本来只是想漂一会儿,可在水里被元南楼拖着走,对方拉着他泳圈上鸭子头的嘴巴,一直拖到了人少的地方。  就这样被强行拽走了。  “好了,就在这里练习吧,水不深。”  元南楼把他哥哥从泳圈上拽下来,手把手教学,他先示范了一下,元乐志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又划手又踢腿,但因为控制不住平衡,呛了一嘴巴的水,于是元南楼上手,“哥,你得把握好平衡。”  他站在元乐志身边,把他哥的腰抱起来。  有点怪怪的,元乐志扑腾了两下,愣是一点没撼动,他弟弟的手臂抱得很结实,也很有力气,手指捏住他腰腹的感觉很清晰,而且因为害怕落水,他的姿势距离元南楼的腹部贴很紧。  “我不练了。”元乐志费劲想站起来,水里却很难保持平衡,只得扶着元南楼的手和脖子,才能找准重心,对方也任由他贴近,耐心将他扶好。  等人站稳了,元南楼才拖着他的手臂,把人拉远一点,贴心但又疏离。  怪怪的感觉又消失了,主角受还是原文中的主角受,对待别人总是有距离感,他问:“为什么不练了?”  元乐志上岸,衣服打湿了贴在身上,将他的腰线勾勒得清清楚楚,他倾倒耳朵里的水:“海水太咸了,眼睛疼。”  而且喝到嘴巴里涩涩的,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元南楼把泳圈从海里带出来,给他哥哥找来了浴巾和毛巾。  元乐志快速弄干净了耳朵里的水,又收拾好了头发,才看了眼周围,一看之下,注意到于梁也在这附近,因为石涯附近人烟稀少,偶尔四五个人还挺显眼的,对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兄弟两人身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被这么一看,元乐志才想起来疑惑,主角攻受都不用走感情线吗?怎么最近感觉两人的接触越来越少了?第18章 不喜欢他有其他弟弟……  再不上心一点,主角受都要和别人跑了。  元乐志心想,薛云营现在和他弟弟走得那么近,会代替掉于梁也说不定。  “走吧,该回去了。”元南楼收好了毛巾和泳圈,招呼元乐志回到人群。  从水里上岸,脚底湿,穿着拖鞋也滑滑的,乐志便把鞋脱了光脚走回去,路走到一半,系统传来了任务提示。  “今晚十点行动,点击查看详情。”  元乐志一愣,下意识想要查看,可没注意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瞬间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他踩到了一块碎玻璃,大脚趾被划了个口子。  小岛的沙滩上有些从渔船上掉下来酒瓶,被冲上岸,一旦碎了就很危险。  伤口不长,但是挺深的,脚指甲都快掀起来了,比起疼痛,元乐志反而有点吓到了,伤口流了不少血,触目惊心。  元南楼一直在他身后一点慢慢跟着,这时候注意到不对劲,快几步跟上来:“没事吧,还能走路吗?”  他搀扶住哥哥的手臂。  元乐志点点头,虽然有点冒冷汗,但纯粹是被吓得,元南楼蹲在他面前:  “我背你回去吧,伤口不能感染。”  临走之前特意把碎玻璃捡了起来。  两人和导员请了假,回小木屋。  元南楼背上背着他哥哥,脚步依然很稳,一路上都很安静,元乐志很轻,呼吸也轻轻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一直没说话,只是身体时不时会抖动一下。  “很疼吗?”  他去拉哥哥垂在自己身前苍白的手,手也凉凉的。  后者还是没出声,为了能够快点回到住处,元南楼加快了脚步,他觉得元乐志可能疼坏了,才会在他背后有些抽搐。  海岛虽然很小,但也有医疗设施,只是距离比较远,如果情况不对,等包扎结束再送去诊所也不迟。  元乐志对别人的想法一点都不知情,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系统里。  为了逃避疼痛,他一边脑内吃鸡,一边制定计划:“晚上十点就开始行动?会不会太早了点?元南楼不会去找别人帮忙吧?万一岛上别的地方还有信号怎么办?”  他用四倍镜一枪打死了个机器人,然后自己也中了两枪,身体神经条件反射忍不住跟着使劲。  系统:“你可以想办法拖住他。”  元乐志:“我要是有办法拖住他,还用得着切网线吗?”  只要拖住他联系不到公司不就可以了。  系统:“由于先前的失败经验,拖住元南楼是预备方案。”  两人说话期间,元乐志已经被背到回了家里,也刚好结束了一局游戏,他从系统里出来。  元南楼把他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拿来了毛巾和药水,正捏着他的脚踝,低头给元乐志清理伤口。  从小除了他妈妈,还没有谁给他擦过脚。  元乐志感觉有些奇怪的起来,想把脚拿出来。  “别乱动。”对方手上用了点力气,把他按住,皱紧眉头,“不清理干净容易感染。”  “我自己来也可以。”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但元南楼也好像什么也没察觉到似得。  “你自己容易下不去手。”  他的腿就一直放在他弟弟的腿上,两人都穿着短裤,肌肤的温度相通。  元乐志本身很白,常年不见阳光的小腿更白,被人握在手里,像个姑娘似得,杀菌的时候元乐志都快疼麻了,忍不一直吸气,发出些气音:“好了没有?好疼啊。”  “哥忍一忍。”他弟弟回答了一声,声音温柔,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留情,片刻后,他把元乐志从沙发上扶起来,“这里我收拾,回房间里睡一觉吧,晚上吃饭我叫你。”  元乐志觉得怪怪的,他问系统:  “这人该不会恋足癖吧?”  系统:“本公司出品的主角受经过严格的甄选,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这种问题发生的。”  除非忍不住。  元乐志躺在床上还回忆起那人刚才的表情,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又翻了个身:“那他该不会喜欢我吧?”  系统:“您大可放心,我们主角受经过严格的训练,也不搞骨科。”  但你俩不算骨科。  听不到后半句的元乐志放心了。  他弟弟刚一离开,元乐志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掏出电脑联系上了黑客店家。  “今晚十点行动,提前准备好。”  对方隔了半天才回复他:“怎么这么急。”  元乐志:“你听我的就行了。”  店家脾气挺好:“那你先让我试试。”  元乐志把自己的电脑交给对方了,没过一会,屋子里的网络果然断了一下。  元乐志放心了,看来这店还挺靠谱的。  他一直等到了晚上,一瘸一拐去餐厅吃完了饭,因为行动实在不方便,全程被元南楼扶着。  导员晚饭时宣布海边会有一场篝火晚会,每个同学都会有一样负责的工作,元乐志因为受伤,没有被分配累活,而是负责了广播。  他有点傻眼,因为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人群聚在海边,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计划有什么影响,他联系店家,店家说会尽快想办法应对。  忐忑地等待中,终于到了晚上。  虽然负责广播和大荧幕,实际上也并不需要元乐志做什么有用的事,大荧幕是电脑投屏,在十点十分左右,需要用到网络,而到时候会大面积断网,根本投不上,他的工作就等于取消了。  即便如此,元乐志还是负责任地将小岛宣传视频下载到了电脑中。  后台等待的过程中,岳尹过来探望,还给元乐志带了杯饮料:“你脚怎么搞得?”  “踩到玻璃了。”元乐志平静道,“沙滩上踩到了碎玻璃。”  对方看着他被纱布包着的大脚趾,感叹了一句:“可惜参加不了舞会,不然我们可以一起。”  这么一说,元乐志才往外看,篝火燃起,沙滩上已经开始了舞会,跳得当地的交际舞,男男女女都可以配合,而且也没有那么繁琐,很容易学会也很活泼。  他透过窗户往外看,一下子就从人群外看见了元南楼。  身为原书的主角受,光是坐在那里就像自带光环一样,灯光底下五官精致慵懒,即便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只是随意做些什么,人们的视线就忍不住跟随着他。  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收到了好几次邀请。  元乐志终于稍微明白了原身的感受,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只要是个要强的人恐怕都会有嫉妒心。  闻征也在元南楼附近,他一直在阴影处看着于梁,而于梁在邀请元南楼跳舞。  闻征同样对元南楼有嫉妒心,只是比起元乐志的陷害,他不敢对元南楼出手。  一场好戏,元乐志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个小屁孩表弟平时针对他时有多得意,这时候又嫉妒又陪笑的样子就有多让人痛快。  “你好,我是元乐志的表弟。”等于梁走了,闻征主动凑上去和元南楼说话,伸出一只手,想握手。  “我听我哥提起过你。”元南楼笑容淡淡地,却没有接他的手,也没正眼看他,只是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对方手一直举着,他便也放了一杯酒在闻征手上,补充道,“他并不太喜欢你。” 第19章 后者让了个位置给他,元乐志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舒舒服服窝上去,后者不知道在地上折腾了一会儿什么,然后也躺在了床上。  元乐志想起了两人之前也有过睡在一起的经历,不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元乐志已经慢慢把这尴尬给忘了。  他弟弟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室内挺安静的,一直没人说话,元乐志便慢慢放松下来,很快模模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元南楼已经出门了,元乐志一晚上睡得沉沉的很舒服。  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脖子上也多了两个蚊子包,红彤彤的,倒是不怎么痒。  “蚊帐里也能被咬吗?”  元乐志自言自语,穿好衣服,出门把自己被子叠好,今天有一段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他稍微走远了点去买了蚊帐。  回来以后,差不多也开始了新的剧情。  晚上聚会喝酒,会有真心话大冒险的环节,元乐志需要从中捣乱。  这还是出事以后第一次回到人群,他出门特意带了口罩和帽子,全程安安静静坐到了角落即便如此,还是偶尔有人看过来,元乐志差点把头埋进酒杯里。  终于真心话大冒险开始了。  酒瓶子在桌子上转来转去,前两次都是与剧情无关的npc,第三轮就对准了元乐志。第20章 哥也搜我这类型的吗?  人们看见了元乐志,首先都安静了一会儿。  有个男生面带疑惑:“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他旁边的人碰他胳膊一下:“昨天大屏幕上那个,gv。”  那男生倒不是有意调侃元乐志,他看起来是真想不起来了,自以为小声趴在朋友耳边,偷偷摸摸,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大屏幕上哪个?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元乐志:“……”  “是桌面照片上那个。”元乐志淡定给他解释,于是其他人不说话了。  “我来出题吧。”圆桌的斜侧方,小混混先开口打破了尴尬,他也是平常和闻征玩得好的人之一,黑色长发过耳朵,还带了链条耳钉,丹凤眼,人倒是挺好看的,他问元乐志:  “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元乐志不想动,于是选了真心话。  那男生咧嘴一笑。  这次游戏的规则就是可以随机提问或者抽卡,按照座位顺序提问酒瓶转到的人。  他视线从上到下把元乐志扫视了一遍,笑容邪气:“你平时看片也喜欢这类型的吗?眼镜受?还是八块腹肌大猛男?”  昨天播放的短短五分钟的视频里,就是这两种属性的主角。  周围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只要一想起昨天的画面,有习惯替别人尴尬的人,都恨不得都要钻地缝了,何况元乐志的前男友、弟弟还有朋友都在现场,尴尬程度可想而知。  但元乐志连表情都没变。  他也从上到下也把那小混混打量了一遍,表情淡淡地:  “我就喜欢你这种,腰细屁股大,性感的,平时都喜欢找这种来看。”  元乐志昨天睡觉之前就知道今天肯定会有人调侃他。  他思考了很久该怎么回答,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果然,那男生被元乐志说得一愣,一时间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从他的角度看元乐志,清冷的脸淡定说着逗弄人的话,也许是灯光的原因,显得他唇红齿白,人很好看,莫名让人心跳加速,有点怪怪的,周围都安静了一会儿,开始起哄:  “没想到元乐志分手这么几天就换口味了啊?以前不是喜欢于梁那类型吗?这么快又喜欢上赵磊了?”  又有人开始端详起小混混来:“不过赵磊这长得也确实挺漂亮的,我早就想说了,元乐志眼光真不错。”  “元乐志本人也挺好看。”  “谁屁股翘?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啧啧,赵磊这身段。”  小混混耳朵都红了,咬牙呵斥道:“给我闭嘴。”  但根本没人听他的。  人们的视线成功从元乐志身上被吸引到赵磊身上,好一会儿都没人提元乐志的gv了。  “下一轮。”见其他人不动,元乐志把酒瓶转起来,他也不希望话题留太久,不然说不定没一会儿人们聊来聊去,还是要聊到他,酒瓶在桌面上咕噜噜转着。  半分钟以后,慢慢停了下来。这次不偏不倚,指向了赵磊。  元乐志:“……”  薛云营是这一轮出题的人,他也盯着酒瓶,笑容开朗:“哇,好巧,赵磊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赵磊也是个爽快人,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依然道:“大冒险。”  “我来抽一张吧。”薛云营从卡牌堆里替赵磊选了一张,却没有给别人看纸牌,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一字一句地读出来,“请亲吻你左手边第九个人。”  一边说话,人群视线一边数着人数,一二三四五……一直到第九个。  又是元乐志。  这下双方都沉默了。  “是缘分啊。”周围人开始拍手催促他俩,元乐志透过其他人,看到稳稳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薛云营,他这个名义上的朋友看起来永远都是阳光的少年模样,不像一般的混血儿那样身体强壮,而是高高瘦瘦的美少年。  漂亮皮相底下却他妈是个黑莲花。  赵磊旁边的小胖子一把将人推起来:“快点亲,别磨磨蹭蹭的,你是个大姑娘吗,不好意思个狗蛋啊。”  赵磊一瞬间脸色难看至极,他是真的后悔一开始调侃元乐志了,没想到最后自己反而也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硬着头皮被人拉着坐到元乐志身边,刚靠近一点,就闻到了这人身上淡淡的香味,在酒吧里一片乱八七糟的环境里,元乐志身上的味道也和他的人一样,清冷禁欲,又带了点淡淡的果香。  赵磊小声问:“你,你能帮帮我不?”  元乐志皱了皱眉头,心里纠结了大半天,这种场合拒绝就太扫兴了,他任务都还没完成呢,也不能现在就玩不起起身离开,如果不履行任务倒是也可以喝三杯酒,但元乐志和赵磊酒量都不好。  他慢慢凑近了一点,决定借个机位。  趁赵磊还没反应过来,元乐志一把捂住了那人的嘴巴,把人往沙发上一按,缓慢凑近了,亲在了自己手背上。  因为亲的时候把脸朝着沙发,其他人也看不见究竟有没有亲到,只听见吧唧一声,还有赵磊不停歇地呜呜呜,像真的似得,元乐志就这样停留了一下,立刻就直起身子来。  然后才发现周围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安静了,甚至没有起哄。  刚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哥。”  元南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背后,那双猫似得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狡黠和笑意,周围原本闹哄哄的人非常有默契地安静下来,听这人平静开口,“和我来卫生间一趟。”  元乐志没搞懂情况,还没等他动脑子去想,已经被人拖着手腕拉了起来,他弟弟比往日还要更有力气,捏着他手腕皮肤都有些发白了。  等元南楼带着人走远了,才有人开口讨论起来:“元南楼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冲过去了。”  “不知道,可能家里有事吧。”  “这兄弟俩关系不是不太好吗?我记得因为于梁的事,元乐志一直嫉妒他弟弟来着,该不会去厕所打起来吧?”  有人来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有点担心。  “应该不会吧,元乐志不是已经不喜欢于梁了吗?”  “也对,他现在喜欢的是赵磊。”  角落里刚喝了两口饮料冷静下来的赵磊被提了一嘴,差点呛到,一下子又回忆起方才的场景来,元乐志的眼尾稍微挑起,有些艳丽,睫毛也长,突然一下子放大在他面前,他甚至还看到了这平常禁欲的人脖子上有两处吻痕。  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  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人有这么好看。  而角落里,即便被提到了名字,于梁也坐在座位上静静听了一会儿,一直没有说话,等到人群似乎将这事情遗忘了,重新开始热闹起来,谈论起别的话题,他才静悄悄起身。  卫生间里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很晚了,又或者大家都玩得正嗨,只有零星几个人,他没在里面找到人。  从厕所出来,他看见了薛云营,这人似乎也是出来上厕所的,两人擦肩而过时,薛云营突然笑了一声:“在找元乐志吗?”  于梁是少有的,知道这人真面目的人。  他皱着眉头,不想理会,可薛云营下一句话又让他停了下来,“我刚才在花园那边听见元乐志的声音了,像被欺负了似得。”  青年像是已经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说得话句句都戳他身上:“没想到兄弟俩关系真的不好啊,元乐志听起来好可怜。”  “不管想救哪个,你可都得快点。”  于梁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脚步突然地急促起来,他在附近找了将近五分钟,才听见了薛云营口中欺负人的声音。  “你也是这样亲他的吗?”  元南楼清澈的嗓音即使刻意压低了,还是很好分辨,就在附近的花园里,断断续续的。  “没有……你想干嘛?”这是元乐志。  透过树木的遮挡,于梁越走越近,人影也越来越清晰,他看见元乐志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被他弟弟按在了墙上,手臂反剪在身后,对方的力气太大,即使元乐志一直在用力,也根本没反抗出来。  可两人的姿势根本不像打架。  元南楼语气中是满满的醋意:“哥看片也会搜我这样的吗?”  元南楼吻了他的哥哥,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反反复复吻着嘴唇,仿佛要将味道都覆盖下去,而后者被反按在墙上,与其说反抗,那表情里是十足的震惊。  元乐志怎么也没想到被他弟弟从人群里扯出来是干这种事的,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晚了,小花园附近都没什么人,对方把他牢牢按住了,尝试了几次挣扎不出来,对方似乎对他假吻了赵磊的事情有些生气。  而他,还有时间问系统:  “我这是不是也算阻止了于梁的感情线了?”  从哪边下手,不都是下手吗?  系统:“……”  “你把我的主角受搞崩坏了。”系统咬牙切齿。  元乐志不以为然:“但我任务进度又加上了百分之十,你们的任务好简单啊,我觉得我快通关了。” 第21章 男生长得挺高的,剃着小寸头,打扮地流里流气,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说话难得还挺客气。  “给我一下你微信。”  元乐志到这个世界以来,看多了和主角攻受搭讪的,还是第一次遇见上来管自己要微信的,犹豫的功夫里,看到了男生背后很远的地方,有个熟悉的人影,正一下一下往元乐志身上看。  半长的头发,有些女性化的打扮,又是赵磊。  元乐志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往后看了一眼:“他让你来的?”  那男生也回头看,对上赵磊的视线,冲其竖了个中指,用口型说:“你露馅了。”  赵磊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耳根却偷偷红了。  元乐志没管那么多,老实地在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微信号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个微信而已,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元乐志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小混混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毕竟是帮别人办事情,如果被拒绝了,他也没有面子,这下对元乐志有了些改观,看来这人还挺善解人意的。  他扬了扬手机:“麻烦了,改天请你吃冰。”  后者应了一声。  加上了好友,赵磊却一直没说话。  因为饮料喝得有点多,元乐志想找个地方上厕所,这一景区主打的就是原始,公厕修建得很少,上了山的学生都只能自己找地方解决。  和老师打过招呼以后,他稍微走远了点,也尽量往前走,省得会被大部队落下走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拉开裤子。  尿到一半,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元乐志稍微挪了下身子,断断续续走了小半天,同行的大家都想上厕所,出来找地方的学生很多,大部分都会往前走点,女生则会三五成群,如果有人看见他了,应该会知道避让开。  可等待的过程中,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仅没有避让,反而是转眼间走到元乐志背后来了。  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刚一回头,便感觉到有一只手拍在了他肩上,对方声音沉甸甸的:“手机给我一下。”  元乐志被吓了一跳,尿到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看着元南楼的脸,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拉自己的裤子,还是把人推开,半晌才干巴巴说了一句:  “你吓不吓人?”  对方没收回视线,目光很有侵略性:“哥有什么好怕的吗?”  元乐志本身是没什么好怕的,可他的系统突然收到了提醒:  【提示,主角受正在接近宿主,孤男寡女,机会难得,系统已自动将陷阱移动到宿主脚下,请尽快将主角受推入其中。】  元乐志也看到了突然多出来的陷阱,但暂时没理会,而是若无其事地问元南楼:“你要我手机做什么?”  “把赵磊删了。”  元乐志皱眉,后退了一小步。第23章 不应该回来  “为什么?我不想删。”  他没有理由非要删了赵磊。  两人对视片刻,仿佛能感受到空气都凝固了,元南楼视线一直停在他脸上:  “你就那么喜欢他?”  也没那么喜欢,元乐志心想,主要就是想唱反调。  自己又没必要什么都听元南楼的。  他视线稍微往后,时刻注意着自己不能掉进陷阱里面,又得注意着元南楼的走位,精神绷的很紧,听对面的人问:  “你喜欢他什么?脸吗?”  元南楼似乎想把自己往后退的人拉回来,元乐志却有些发怵,他担心的是该如何走剧情,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自己面对元南楼一丁点胜算都没有,如果是面对面,根本没有把人推下去的可能。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在距离陷阱还有一段位置的地方,元乐志膝盖一弯,整个上半身像是快要失去重量,开始往后倒过去,他稍微控制着力度,像是失去了平衡,但距离陷阱还有一小段距离。  但从元南楼的方向看过来,是分辨不出的,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山林里多得是陷阱,当地人会设置带着夹子的大坑来打猎,摔下去很容易受伤,元南楼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刻倾身过去想要把人拉住。  他才刚一走到人身边,转眼就看见元乐志撑着身体站起来了,不仅站起来了,还反手拖住了他的胳膊,手上一个用力,顺势把元南楼给推了下去。  后者因为着急根本没站稳,被元乐志用力一推立刻失去了重心,直直摔进了洞口。  短暂的空隙里,元乐志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  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和愤怒,他像是早就料到了结果一样,像是早就知道了元乐志没安好心,所以只有些失望。  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是一切计划一切心思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眼看着人要摔下去,分明是刚推完人,元乐志却下意识想要伸手把人拽回来,系统及时组织住了他伸到一半的手。  下一刻,元南楼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趴在洞口,没看到人,元乐志已经有点后悔了,虽然都是书里的角色,他却没办法面不改色地害人,惴惴不安地问系统:“你确定他会没事吧?”  系统答复很快:“确定,主角受将在失踪三小时后被薛云营从陷阱里救出来,两人开启感情线,同时于梁会为此吃醋,是原著读者最喜欢的修罗场剧情。”  一般按照小说里的主角惯性,摔下陷阱不仅不会有事,还会捡到什么武林秘籍,墓穴开关,不知道元南楼会不会也有这种机会。  元乐志默默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反反复复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好像这样能稍微安心似得,几人走了小半天,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三小时后是晚上六七点钟,天应该还没黑。  可他依然不放心。  第一次成功陷害了主角受,元乐志内心没有一丁点高兴,反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责。  “我还以为他不会被我骗到呢。”他对着系统自言自语,“我演技也不好,以前那么多次都没成功过,元南楼这么聪明居然看不出来是装的吗?”  系统:“也许看得出来。”  他一直在石头上坐了十多分钟,直到系统提示需要快点跟上大部队,不然很快就会被校方怀疑,元乐志才终于起身,走出一段路,又折返了回来。  他把自己包里的饮料和零食掏出来一半,这次上岛他提前带了二十几包最爱吃的巧克力小熊饼干,现在也只剩下一包了,本来想留着到山顶吃,咬咬牙还是放进了小口袋里,然后把口袋扎好,顺着洞口的边缘丢了下去。  等了一会儿,下面并没有传来什么声音,元乐志便快速回头跑回了人群。  为了防止有人走丢,每隔一段时间导游都会从头清点一遍人数,所以很快就有人发现元南楼不见了,除了导员和导游以外,其余的学生也被分成了五人一组,在附近寻找失踪的人。  三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每一分每一秒元乐志都很煎熬,只要有一点风声就要起身看看,可却迟迟听不见消息。  他只能问系统:“你不是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吗?为什么人还没出现?”  系统:“按照推测,元南楼应该已经获救了,并没有一丁点生命危险,请宿主放心。”  元乐志咬牙:“我没不放心。”  周围寻找元南楼的学生离开了一波又回来了一波,都在说着这件事。  “不会有什么事吧,这荒山野岭的,太危险了。”  “出了事校方应该会有很大责任吧。”  “如果天黑还找不到该怎么办?”  “南楼不像是会乱走的人,你们有没有人知道他最后是和谁一起的?”  元乐志一直默默坐在角落里,每一句话戳在他心上都不好受。  这一等,又是半个小时过去,迟迟没看见人,不仅元南楼没回来,甚至原本应该走剧情把元南楼带回来的薛云营也根本不在山上。  元乐志眼看这人在山脚下的茶楼里出来,根本没有上山。  他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一句:  “老师给大家都分组了,你不去找人吗?”  现在的炮灰攻怎么还没他这个反派敬业。  很久没仔细看薛云营,这人换成了黑发,因为五官深邃唇红齿白的,又很有少年感,模样比从前更好看了,邪气也更重。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只是说起话来,才让人察觉一直没变,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是你弟弟,又不是我弟弟。”  元乐志听到这答案,彻底坐不住了。  看来系统的剧情已经彻底崩了,所说的那些保障恐怕都保护不了元南楼的安全,如果薛云营不去找人,根本没有人会找到主角受。  好在元乐志还记得陷阱的位置,他决定自己山上去救人,因为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对这位置的熟悉从而引起怀疑,上山的时候没有组队一起,甚至特意躲过了导游。  天色越来越黑,慢慢开始下起了小雨,学生们都被老师叫回了集中地点,各自回家,只有当地人和导游还在继续寻找元南楼。  元乐志顺着上山时候的小路,很快找到了陷阱的所在地,因为雨水山路变得又湿又滑,他鞋子都湿透了,全是泥浆,动作也慢了很多。  下雨的话,不知道陷阱下面会不会积水。  元乐志试着喊了几声,里面都没有人回答,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趴在洞口往下看,里头黑洞洞的一片,虽然不算太深,有些草木的根系缠绕,即使拿了手电筒,还是看不清角落。  他问系统:“你确定主角受没事吗?下面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了。”  系统还是和往常一样:“他没事,很安全,请宿主立刻回到住宿地,如果再不离开,极有可能再次偏离剧情。”  元乐志说什么也不走了,他上山之前特意带了绳子,这时候将一端绑在树上,另一端丢进洞里,一边自言自语:  “是我把他推下去的,他人要是死了,我一辈子也安心不了,我就先下去看看,不会影响什么剧情的。”  系统警告了半天,什么用都没有,元乐志依然做好了准备要跳下去。  周围已经彻底黑下来,元乐志专注地看着洞口,耳边充斥着雨声,乱哄哄的。  他丝毫没精力注意到身后,因此直到突然被人捂住嘴巴拖起来,元乐志一丁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脑海中的系统已经出现了无数红色的感叹号。  “警告,宿主已触发偏离剧情!”  “警告,偏离剧情严重!”  “警告……”  他并没有被拖行多远,实际上没过一会儿,元乐志就重新看到了元南楼的脸。  和系统说得一样,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头发湿哒哒的,人并没有受什么伤。  两人是在最近的一处山洞,比起外头,这里面稍微能够躲雨,元南楼把他拖进来,就松了手。  在山林里大喊大叫很不安全,尤其是这样半野生的山林,虽然一般情况下不会有猛兽,但谁也不能确定有些危险的东西会不会在半夜出来。  两人进入山洞以后,持续了半晌的沉默,元南楼一句话都没说,稍微走远了些。  脑子里系统已经被屏蔽掉了,从元乐志的位置上,只能看见他整理衣服的背影,外衣被雨打湿了,有点可怜兮兮的。  “你没事吧?”一开口,声音都有些沙哑,元乐志是真的吓坏了,陷阱底下没传来声音的时候,他确确实实以为自己把元南楼给害死了,强烈的自责心理,让他再面对元南楼带上了些许讨好。 第23章 元乐志稍微清醒了点,从床上坐起来,面色潮红,眼神有些迷茫:“你录音了?”  上山的过程中,他一直关注着坑里,根本没注意到元南楼来了多久,在他的背后站了多久。  对方故意折磨人似得,不答反问:“担心吗?”  元乐志嘴唇崩成了一条线。  说不担心是假的,原文中的乐天因为陷害元南楼,身败名裂,被几个大佬联手逼上了死路,更何况他这次的行为比上次下药还要过分得多,一旦录音公开,他可能比原身还要更惨。  见元乐志一直不说话,那人从床边站起身,面无表情捏起元乐志的下巴,让他抬头面对自己。  元乐志眼神并不清明,因为头疼的原因,他现在只想睡觉,皮肤温度高,透出粉色,即便身体很不舒服,他还是负责任地开始扮演着反派的气急败坏,通红的眼角却没有任何威慑力:“你想怎么样才愿意把视频删了?”  手指触碰到的热度不正常,元南楼明显也感觉到了,他微微皱了眉头,仅仅停顿了一下,很快眉头又舒展开: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哥可以自己想想怎么让我高兴。”  录音一遍一遍在屋子里回放,一遍一遍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他看了眼桌面上的日历:“你有半个月的时间自己慢慢想。”  意思是让自己来讨好他?  越是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越是让人不安。  元乐志思绪飘得远远的,他上一次这么费劲想这种问题,还是小学六年级,因为吃错了同桌的糖,那小孩和他生了三天的闷气,元乐志就帮他写作业来补偿。  他总不能也帮元南楼写作业吧?  人离开了,元乐志僵硬地坐在床上,有些懊恼地问系统:“怎么办,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系统并没有理他,自从元南楼进门开始,它就保持沉默了,跟死了似得。  两天以后,学校终于组织回城,元乐志感冒还没好,裹着厚厚的毛衣,带着口罩,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  旅行过后学校放了三天的小长假,校方希望学生能够快速回归到学校生活,元乐志在家躺了一天,一直在考虑元南楼的话,他想了三四种方案都被系统拒绝了。  “那你觉得他怎么才能消气?”元乐志躺在床上,一边复习着股市知识,一边忍不住叹气,“不然我送点钱给他?这世界上总不能会有人不爱钱吧。”  “你可以这么做试试。”系统冷漠道,“他应该会更加生气。”  元乐志干巴巴地自言自语:“如果有人送我钱,我肯定就不生气。”  “我们选定的主角受都很清高。”  元乐志这辈子最不理解清高的人。  眼看着半个月的期限越来越少,他不想等了,周末的下午敲响了那人的房门。  他站在门口,因为感冒还有些鼻音,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话,还是显得怪怪的:  “我帮你写作业吧。”他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这次小长假,作业还是挺多的,很多学生主动管元乐志借作业,他都没借。  不过不知道元南楼会不会直接拒绝他。  后者看了他一会儿,微微让开了位置:“进来吧。”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元乐志高兴了,抱着自己的草稿纸和笔,进到了元南楼的房间里,对方还给他挪了把椅子,转身去找作业了。  等人稍微走远了点,元乐志在心里和系统说话。  “你看,你们主角受不是很好哄吗?立刻就不生气了。”  系统:“呵呵。”  元乐志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我速度很快的,不管什么作业,最多一个下午也就搞完了。”  系统:“我们的主角受都经过严格的甄选,很记仇。”  元乐志才不相信,如果元南楼真的有报复心,他刚穿越过来就会被搞死了,根本活不到今天,不管怎么说,对方肯给他机会麻烦就不大。  他单知道元南楼离开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这人不会回来的时候,元南楼终于打开了房门。  他手里抱着一摞账本,看起来还挺厚的,元乐志心下了然,主角受会有点怨念也合情合理,毕竟是自己有错再先,虽然比预想中要多,但如果努力一点,一个下午也能写完。  等人完全走进来,元乐志看见了他弟弟背上还背了一个巨大的登山包。  里面满满的,全是账本。  元乐志:“……”  “公司的账。”这人把东西都从书包里掏出来放好,堆起来像一座小山,元乐志眼前一阵阵发黑,瞬间回忆起了上辈子被加班支配的恐惧。  “就在这里做吧,做完了回房间睡觉。”  元南楼面容冷淡,估计是把很久以前的旧账烂账都拿出来了,很多凭证都不清不楚,元乐志随便翻翻都头晕眼花。  “这些都是?都需要今天弄完吗?”  元南楼脚步一顿,回头:“不愿意?”  后者脸色白了白,心虚错开视线:“那倒是没有,我就是担心公司机密泄露……”  “没关系。”元南楼拿着自己的书,重新坐回阳台边上,翻看起来,“你就在这屋子做,我看着。”  元乐志沉默地看着系统在面板上打下了五十多个“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嘲笑他。  他在桌子边上整整坐了一个下午。  元南楼书看到一半,躺在阳光底下睡着了,元乐志在做账,等这人睡醒,打开电视看纪录片,元乐志在做账,元南楼趴在床上处理公务,他还在做账,元南楼去厕所,他在做账,元南楼去洗澡,他依然在做账。  一整天下来,元乐志满脑子都是数字,腰酸背疼,稍微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可才刚靠了一会儿,又立刻坐直了身体,元南楼比他上辈子的主管还有压迫感,他如芒在背。  晚饭他想借口离开,会自己房间里睡一会儿,还没等开口,阿姨就把饭菜送到了元南楼的房间里,他不得不和这人坐到一起吃饭。  元南楼的吃相很斯文也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声音,当然也不和他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怪难接近的,元乐志也故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因为一旦吃完了饭就又要投身到账本中了,难得有空闲可以休息,他不想那么快结束。  “你脚怎么样了?”他搭话。  下午元乐志一直观察着这人的行动,虽然正常走路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一旦路走多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瘸,元乐志想关心一下,试探试探对方的态度。  元南楼没有回答他,视线在元乐志脸上。  半晌,元乐志被看得耳朵有点热,感觉到心虚,虽然年纪比元南楼大了不少,这时候却像是被审视似得。  就在他准备转移个话题时,元南楼才突然开口:“拖哥的福,好了一半。”  听这阴阳怪气的。  元乐志就知道了,这人还是在生气。  于是晚上想请假的愿望被咽回了肚子里,他老老实实坐在书桌前头处理账本。  一整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元南楼的生活比他想象中枯燥很多,基本上看不到他有什么娱乐,唯一看了那么一会儿电视,看得还是纪录片。  虽然生活枯燥无聊,这人居然还挺会熬夜持续这种枯燥的,十点多钟了元南楼一丁点让他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天黑了,屋子里一直有些淡淡的香味,可能有安眠的作用,越闻着,元乐志越觉得脑袋沉甸甸的。  十一点才刚过,到了元乐志每天该睡觉的时间,他睡眠一向很规律,有些神情恍惚,头一点一点往下压。  最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床上的人这时候才终于抬起头往那方向看了一眼。第25章 你脖子真好看  他叫了元乐志一次,想让人回自己的房间里去睡,也许是白天累狠了,元乐志并没有回应他。  元南楼便走到他背后,拍了肩膀一下,后者挪了挪头,把贴在账本上的脑袋抬起来一点,面颊一边被压得红彤彤的,水笔的墨水都黏在脸上,乱八七糟,也许因为感冒还没好,书桌前又凉,打了个喷嚏。  元南楼往后退了一点,他把元乐志从椅子上抱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床,眉头紧锁。  下一刻又把人丢在了地上。  后者被扔得懵了一下,稍微清醒了一点,可像是分不清自己正在何处,刚睁开的眼睛,慢慢又闭上了,他整个蜷成了一团,虽然室内有地暖,却好像还是怕冷,脸上挂着红晕,嘴巴轻轻张开一点,也和脸颊一样的粉色。  离开的脚步又折返回来,元南楼停在原处看了许久。  半晌,才转身进了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沾了些温水。  睡着了的元乐志没有一丁点防备,任由元南楼用毛巾揉搓了脸颊上印上的字,即便动作不温柔,上头红了一大片,也只是用同样白皙发红的手挣扎了两下,还是没醒。  拉开领子。  脖子上还留着牙印。  元乐志第二天醒过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被保姆阿姨给他送回来的。  因为前一天的劳累,开学第一天他腰酸背痛,去浴室照照镜子,发现脖子上的印子还没消,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发红,很清晰看得出来是被咬的。  夏天也没办法穿高领,元乐志从衣柜里找个小丝巾,左拉右扯把脖子盖住,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确认不会露出来,才去了学校。  因为找丝巾浪费了一些时间,元乐志有点迟到了,到达学校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上课。第一节 课是小组训练,四人一组模拟实训,元乐志因为去的晚,其他人都已经分好了组,只剩下了同样来的晚的另外三人。  其中于梁也迟到了,薛云营是因为分组的时候睡着了被遗忘下了的,还有另外一名方脸的男生,加上元乐志,刚好四人。  他没有犹豫地贴着方脸的男生坐下了。  上完了半节课,元乐志去看了看他弟弟,今天这人也带了口罩,穿着外套,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  “你怎么也感冒了?”元乐志站在他身边,“不会是被我传染的吧?”  后者皱了下眉头,神情冰冷:“不是。”  元乐志把自己带的早餐丢在他桌子上,还留了两片药:“给你吧,吃了舒服点。”  然后不等他弟弟的拒绝,人就走了。  后者坐在原地,被口罩盖住了一半看不见表情,但倒是没有叫回元乐志。  如果不是为了给元南楼买早餐,元乐志倒也不至于迟到这么久,他高中的时候看同桌追女生,也是送一份早餐,如果生病了骑自行车去送药。  元乐志在心里想,讨好元南楼应该也差不多。  回到座位,才发现薛云营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方脸男生换了位置,正乖巧地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做账。 第25章 元鸿禧和他儿子一丁点也不像,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这人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阴阴沉沉的,让元乐志联想到滑腻狡黠的蛇,他仿佛用全身诠释着道貌岸然四个大字。  “怎么了?”元乐志皱着眉头,他还记得原文里这人对乐天做得龌龊事,如果不是元鸿禧,乐天也许不至于走错那么多。  “我和你母亲有些事情要找你谈,来客厅。”  元乐志很不喜欢父母亲这两个词用在这种人身上,因此没应声,关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屋子里的羊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挺着脖子朝元乐志的方向看。  那男人嗤笑了一声,似乎对他关门的行为很不屑。  小时候的乐天经常会锁门,但这样的行为显然并没有多大作用,家里的备用钥匙在男人手里,他想进来也拦不住,现在的元乐志虽然不锁门了,只是眼中毫无用处的警惕依然没变。  他跟着元鸿禧下楼,大厅里还坐着元南楼的母亲卓彦红,但元南楼不在。  父母回家,这人并没有出门迎接或者陪伴。  卓彦红此刻正坐在大厅的长桌上,阴沉着脸,看得出故意给元乐志摆脸色,而他养父也很快坐到了另外一段。  “听说你和于梁分手了?”  卓彦红先开口道。  元乐志点头,两人不给他好脸色,他就也懒得看他们,如果换成以前的乐天必然是板板正正挺直后背挨训,但元乐志坐在桌子边上嗑瓜子,完全没有了原身乐天的毕恭毕敬战战兢兢。  他的态度让养母有些不适,皱眉提高了音量:  “于家家大业大,你说分手就分手了,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损失,你父亲两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男人出个轨多正常的事儿,到底有什么是不能忍忍的?你这是让我们吃了大亏。”  如果元乐志可以攀上于梁,对元家的好处是数也数不清的。  元乐志试图分析他养母这句话,养乐天又没用他们花多少钱,这时候反而还想白嫖起乐天的价值了,于是回道:“你们损失啥了,浪费我的青春又不是你的青春,我父亲又怎么努力了?他也没陪于梁上过床,白费啥了?我不懂。”  养母显然没想到他会顶撞,被问得一愣,半天才想起来说什么:  “我们都是元家的人,你的荣誉金钱都是元家给的,没有元家,你乐志根本屁都不是,你还能坐在这吃饭?于梁是能够让元家更上一层的人,能带来无数金钱和机遇,你说损失什么了?”  元乐志哦了一声:“可我不是养子吗?元家的钱也不留给我,我那么努力有啥用。”  养母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这时候养父接过话头“我听人说于梁给了你一座岛?”  元乐志点点头,分手以后已经不止一个人问他岛的问题了,他从善如流:“咋了?你也好奇我用它来做什么了?”  养父不回答他,姿态优雅地将手放在桌上:“这东西你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一座小岛需要不少钱打理,你又没什么钱,还不如交给家里帮你看管。”  话说得好听,不过就是想要白拿而已。  “岛我已经用来养马了,现在谁上岛上去,它们吐谁口水,还到处拉屎,不值钱了。”  养父显然不信他的说辞:“不想拿出来也没必要有那么多借口,家里又不会逼你。”  元鸿禧只是婊他一句,可乐志一听不逼他,直接道:“对,我就是不想拿出来,你们又不是我亲生父母,我为什么要给你?”  卓彦红脸色黑一阵红一阵,被元乐志直白的语言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想给就算了。”元鸿禧显然更有城府的多,他示意卓彦红,让她说话,女人调整了半天表情,才高傲地开口:  “乐志,过几天有个相亲,你去看看吧,别挑三拣四的,经过这么多事,你现在也算是个二手货了,而且年纪越大越不值钱,挑个家世不错的,看看哪个能看得上你,这岛就当你结婚的彩礼。”  元乐志现在一看到这对夫妻,就想起原文里的场景,现在元乐志长大了,他又要榨干最后的价值,如果不是碍于家族面子,估摸着他们都恨不得明码标价把元乐志挂网上给买了。  元鸿禧这老男人嘴巴还不停,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于梁虽然不喜欢你了,但他喜欢上你弟弟也是一样的,对我们家有好处,肥水好歹也算没流到外人田里去,你也不必嫉妒你弟弟。”  这声音才刚落,元乐志就听见了楼上传来声音:  “父亲真是好算计。”  元南楼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的,语气轻松,但却没有笑意。  从方才开始一直没多大情绪波动的养父,在看到元南楼以后,突然崩紧了一瞬,没有回答。  元南楼继续道:“不知道相亲用不用把您亲生儿子也带上?两个孩子比只卖一个更划算。”  他从小并没有在这对父母的陪伴下长大,也并没有养育的感情,上一世元南楼生病以后,父母俩人便各奔东西让他自生自灭,甚至将他手里最后一笔救命治病的钱都偷了去,对于这对父母,他其实也并没有多少感情。  同样,在这对父母眼里,元南楼也只是个可以衡量价值的商品而已,给于梁也行,给其他人也罢,只要能带来利益,其他都不重要。  元南楼厌恶父亲这幅面目,可出于种种原因,还并没有离开元家,餐桌另外一边的元乐志又对元鸿禧开口了:  “我不去,要去你去吧,你要是看中了谁,我把岛和岛上的草泥马都给您当嫁妆,您也别客气了。”  这道貌岸然的男人被这一句话说的脸都红了,养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元乐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敢如此大逆不道?”  桌子被震的颤动了一下,元乐志却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他把手里的叉子放下:“你是周扒皮转世吧?我在你家里也打了那么多年的工,不给钱就算了,现在连口饭也得心疼,那也行吧,从明天开始我不吃你家饭了,公司我也不去了,你爱找谁找谁。”  养父立刻起身安抚女人:“你消消气,没必要和这种人置气。乐志,你自己想清楚一点,如果这次婚约你不答应,家里就不会再给你钱了,到时候被赶出家门,闹得大家脸上都难看。”  “你给的那也叫钱啊?”元乐志真不是嘲讽他们,这养母一个月给他几千,还断断续续,乐天这么爱面子的人都开始偷偷摸摸出去打工,还因此被闻征带人羞辱了好几次,他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感谢地。  “你给不给也真没多大区别。”  “你!”养母被他气得够呛,指着鼻子问:“你今天就是不打算听我们的是不是……”  “哥。”元南楼终于出声打断了对话,居高临下看着几人,“上楼吧,我有事情想问你。”  他这话说完,一时间安静无声,这夫妻俩却并没有阻拦元乐志,像是有所顾忌似得。  养父一边扶着养母坐下,一边端着架势:“今天先说到这把,明天你外公会过来,到时候好好聊聊。”  元乐志才想起来问系统:“主角受是不是和他父母关系不太好啊?”  他一边上楼,一边等待系统的回复。  系统:“在原主乐天死后的剧情里,元南楼准备掏空元家,此时计划已经进行到了三分之一,元鸿禧生意上不顺利,并不知道背后是元南楼在搞鬼,指望着卖他儿子多存些钱周转,所以现在对元南楼态度不明。”  元乐志看了这行小字看了半天,才发出一声感慨:“还挺复杂的哈。”  幸亏他不是主角受,不然可能连这些人什么关系他都搞不清楚。  他跟着元南楼上楼。  然后发现了这人旁边的楼梯柱子上,拴着他的羊驼,羊驼依然黑着脸,像谁欠了他两千万似得,看向元南楼的眼神也没有多善良。  “它怎么跑出来了?”  元乐志赶紧往前,想把还没长大的小羊驼抱起来,但刚一靠近,就被吐了一脸口水。  方才还让抱的小家伙不知道是怎么了,在见到元南楼以后似乎更暴躁了。  元南楼靠在墙边:“我听见你楼上一直有东西在闹,敲门又不开,以为有危险。”  元乐志一边把羊驼往屋子里拉,一边嘟囔:“在家能有什么危险。”  随后一想,养父养母今天回来,来意不善,倒确实有可能有危险,元南楼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觉得弟弟还是挺关心他的,于是说了声谢谢,开始努力把羊驼往屋子里挪。  对方从背后盯着他和羊驼纠缠乱斗,半晌又开口问:“这是从于梁那里接过来的?”  提到于梁,羊驼奇妙的安静了一瞬。  收于梁的羊驼,是不是也变相说明两人关系还没僵?  一人一羊驼等着他的回答,元乐志趁着羊驼安静,赶紧把它抱起来,解释道:  “我先试养一只,等岛上养满了草泥马,再把这岛送还给那缺德孙子,到时候一只羊驼一口口水都淹死他。”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羊驼突然又挣扎起来,元乐志被踹个猝不及防,稍微停顿下来,羊驼又呱唧吐了他一脸口水。  元乐志:“……?”第27章 半夜还有一次更新  两人大眼瞪小眼,元乐志对系统道:“我真是疯了。”  “我居然从一只草泥马眼睛里看到了愤怒?”  系统沉默一下:“我也看到了。”  和元南楼告别,他先把羊驼送回自己房间里,转头出去打电话。  岳尹今天突然联系了元乐志,问他愿不愿意在假期的时候过去他们公司实习,虽然距离暑假还早,但可以在休息日先去试试。  元乐志没在屋里听电话,去了阳台上聊了十来分钟。  他详细询问了岳氏集团的薪资待遇,以及最关心的会不会加班的问题,对方也言简意赅给他解释了一遍,一切都是合理的安排。  回到室内,元乐志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团子东西。  雪白的小脑袋,毛茸茸的身体,自己一个霸占了一整张床,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元乐志。  元乐志吐了口气,倒是没赶它下去,妥协道:“好吧,看在你第一天来的份上,准许你在我旁边睡。”  他边说,边往床上走,脱下拖鞋,一只脚踩在床上,开始脱外裤。  元乐志虽然不喜欢裸睡,但他喜欢光着大腿睡觉,如果有裤子,总觉得怪紧绷的。  可他短裤才刚拉到膝盖,就被床上的羊驼吐了一口。  元乐志沉默了一会儿:“你有病吧?”  羊驼趴下不理会他,元乐志继续脱裤子,刚拉到大腿弯,那小东西又抬头瞪过来,触碰到眼神的一瞬间,元乐志伸手挡住自己的脸。  “别吐了。”  他语气里带了点生气,但又不能对宠物发火,最后没上床,坐在了床边吃起了草莓。  这羊驼到了他家一直不肯吃东西,草和饲料都给准备好了,但就是不吃,看它圈地找窝的样子也不像害怕,直到元乐志吃草莓,它盯着元乐志的草莓看。  “想吃我的草莓,那你得让我上床睡觉。”元乐志一边说,拿着鲜红色的小果子在羊驼面前晃了晃,一边咬掉了草莓尖。  他留了一半草莓屁股给羊驼吃。  羊驼别过脸,看来是不想吃。  元乐志又拿起一个草莓,这次整个塞进嘴巴里,那神兽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元乐志的手。  “你到底想吃还是不想吃。”  元乐志端起草莓盒子,在它眼前晃了晃。  想吃,但是不想吃草莓屁屁。  这娇贵的毛病都是哪来的? 第27章 憋了老半天,眼角终于红了。  楚楚可怜,嘟嘟囔囔,他用手臂轻轻蹭蹭身旁人的袖子:  “南楼哥?”  后者轻咳了一声,掩饰笑意:“诶。”  元乐志表情瞬间归于平静,一把擦掉眼泪:“咋样?”  “挺好的。”他弟弟说完背过身,看向出口的方向。  对方这种反应,让元乐志有点郁闷,他从小到大也没和谁撒过娇,怎么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看元南楼这样子还挺嫌弃的?  “系统,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系统:“他喜欢的不得了。”  元乐志咬嘴:“我不信。”  外祖父是晚上八点下的飞机,元乐志没认出来,反而是元南楼先迎了上去,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来的人就是外祖父。  同样的年纪,比起乐天之前帮助过的王叔,这个外祖父人看起来有精气神多了,脸色发红异常严肃,个头高,身子骨硬朗,完全没有六七十岁的老态。  元乐志问系统:“我该怎么做?”  系统:“唯唯诺诺,跟在元南楼背后,他想让你表现出被家里欺负的样子。”  元乐志扭捏着步伐,跟上了元南楼,全程低着头走,到了两人跟前,才稍微抬眼,按照元南楼说的,声音里带着水汽,叫了一声:“外祖父。”  来势汹汹的男人原本准备好了一肚子揶揄的话,怎么也没想到元乐志会是这样可怜巴巴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搞蒙了,话瞬间都咽了回去,噎得他脸色难看,只好应了一声:“诶。”  然后又问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幅样子?”  他指的是元乐志的眼泪。  元南楼笑容不变,温温和和打断:“我哥他性格就是这样,您老有什么话和我谈就可以。”  原本是来找元乐志麻烦的,元家这幅代理的样子,让闻道远有些疑惑了。  他眉头深蹙,当初元南楼的父母说得是元乐志不愿意交出小岛,态度非常强硬,所以才需要他过来合作,怎么这时候看起来元乐志完全是个没主意的?竟然事事都要听元家这个元南楼的?  既然元乐志这么没主见,还把他闻道远找过来是什么意思?  三人坐了不到半小时的车回到家,已经过了晚高峰,路上没那么堵了,因此比去时更快了点。  一路上元乐志一直没有说话,听着元南楼和他外祖父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是迟迟不提小岛的事情。  期间外祖父无数次回头看他,元乐志就把脑袋垂下去,最后干脆假装装睡,在脑内玩起了消消乐,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连头都不敢抬的可怜养子。  几人到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元乐志以自己不饿为理由,实际上是元南楼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他连上桌子的权力都没有。  闻道远看在眼里,这人准备出去溜羊驼了,他才终于提起来:“乐志,我听闻征说你最近不知道从哪得到了一座小岛?”  元乐志抱着羊驼的背影微微僵硬,转过头,目光微动,先看了一眼元南楼,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点了点头。  半张脸都埋在羊毛和帽衫中的青年面容姣好,唯唯诺诺的可怜样子,配上那张微微泛红的小脸,让人说不出一句重话。  老人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这岛……”  闻秀去世以后,整个闻家连看都没看过乐天一次,要岛的时候倒是想起是一家人了。  元南楼开口打断了闻道远:“天都黑了,哥得赶紧带宠物出去溜一圈,您老先吃饭,有什么事,咱们晚上再谈也来得及。”  元南楼就是代表的元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闻道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不再为难元乐志。  元乐志带着他的神兽玩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小家伙怎么也不肯吃草,他玩累了才重新回到房子里。  两人都已经不在客厅了,不知道是去哪讨论事情,元乐志东张西望,到处都没看见人,他顺着楼梯网上走,因为怀里抱着一只草泥马,走路并不快。  刚到拐角处,元乐志猛然被人拉了一下,下意识护住羊驼的头,下一刻却发现拉他的人是元南楼,对方示意他别出声,把羊驼放下去。  元乐志照做了,羊驼刚一着地,元南楼便突然把他按在了墙上。  元乐志被吓了一跳,想要挣扎,可后者已经贴了上来,同时楼下传来脚步声。  元南楼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哥没有和外祖父说关于小岛的事?”  元乐志听得一脸懵逼,他被人按在墙边动弹不得,过近的距离里,两人的姿势像要亲吻。  慢慢地,他感觉到元南楼把头埋在了他颈边,呼出的热气让他瞬间回忆起在山洞的那个夜晚。  对方就是这样用力的咬他,留下一个个牙印,疼得他想要挣扎,又挣扎不开,元乐志微微抖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你想干嘛?”  元南楼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真的亲他,只是摩擦了一下,做出暧昧的动作:“你的人和你的岛,都是我们元家的,我想干嘛就干嘛。钱一分都不能分给那老头子。”  元南楼说着,视线往楼下撇,他是故意说给闻道远听的,示意元乐志,那人就在楼下。  “哥可得记性好点,强硬起来好好拒绝闻道远,我父母说了,把这老头子糊弄走了,你以后得日子才能好过。”  他一把捏起元乐志的下巴,凑近了:“你明天和他说,因为闻家没有养育过你,这钱一分都不会给他,不管他怎么闹,都绝对不能松口,他搞不定你,我父母才能假意和他合作,元家才能独吞这笔钱,知道了吗?”  系统解释给元乐志:“他是在演戏呢,你配合一下。”  元乐志因为紧张,“嗯”的一声都变调了,但在别人耳朵里,这就是因为委屈。  元南楼轻轻笑了笑,压低了声音:“等事情都办妥了,我会好好疼爱哥的。”第29章 半夜还有一次更新  元乐志像是害怕了,小小声反驳道:“你这样子,我外祖父不会放过你的。”  后者哼笑一声,摩擦着元乐志的后脖子:“如果他真的想认你这个外孙,当初就不会把你送到元家来了,哥到现在还指望那老头子来救你吗。”  “你指望他,都不如指望我。”  羊驼不停在背后咬元南楼的衣服后摆,气得满地转圈,它首先注意到了楼下的闻道远,后者知道藏不住了,这才终于走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老头出声打断,他单知道元乐志在家里不受重视,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元乐志状似仓皇抬头,才注意到背后羊驼已经咬了元南楼半天,他皱着眉头,小声驱赶:“去,去,边玩去。”  羊驼瞪他,又要吐口水。  元乐志才无暇理会,他抬头:“外祖父。”  声音听起来像快哭了,又无辜又可怜。  闻道远沉着脸,他在元家的地盘上,虽然一时间的愤怒,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早就不要了的外孙翻脸,如果不是羊驼突然看向他,他都不会站出来。  闻道远来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元家把他找过来是为了利用元乐志让他放弃财产,加上今天元南楼的父母都没回来,连见都不愿意见他,摆明了是下马威,这种猜想更加被证实了。  当初他们把元乐志送到元家来养,多年来两家都还算交好,可如今一涉及利益,背后却是这般算计他,老头心里也有愤怒。  元南楼好整以暇地看着闻道远,却把元乐志圈在怀里,似乎丝毫不害怕被人发现:“您有什么事吗?”  闻道远和他对视片刻,见他这般反应,又看向元乐志,状似深沉,开口:“你跟我上楼一趟。”  他说完自顾自先走了,元南楼在背后交代了元乐志几句,按照原计划,他独自拽着羊驼回房间。  老人打开自己的房门,示意元乐志坐在椅子上,他好歹还算要面子,没直接问元乐志小岛的事,而是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过得能怎么样?原身都被折磨死了,元乐志不说话,这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不说自己过得好,也不说过得不好,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却一丁点也不愿意说。  外祖父叹了口气:“你恨我们吗?”  元乐志低着头,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恨意,他虽然不是原身,那些事情却真真切切看在眼里,也像自己经历过一般,尤其看到了原身的母亲,元乐志的心也像被刀割过。  再抬头时,却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很想家。”  说话中间略一停顿,还哽咽了一声。  当初的闻家也不缺乐天的一口饭吃,只不过闻秀死后,闻天恩死活不愿意和他姐姐的儿子生活在同一片屋檐底下,闻道远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宝贝得很,拗不过他,自然也就把乐天送走了,任凭闻天恩处理。  这些年来他知道元乐志过得不好,也没什么出息,但没想过会是现在的情景,他甚至都想象到了元南楼在背后是怎样天天“欺负”他这个外孙的,他这个外孙又是如何长大。  老头语气放软了很多:“元南楼说得话都是真的吗?他们让你咬定不给我分钱?”  元乐志点点头,头低得快要看不见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外祖父赶紧站起身,把纸巾递给他:“哭什么,你一个成年人了,怎么天天还眼泪汪汪的,好好说话,快别哭了。”  虽然是埋怨的话,语气却满是安慰。  元乐志连着输了二十多把斗地主,系统给充得两千块全输光了,悲上心头,眼泪有五分都是真的,抓过外祖父递过来的纸擦鼻涕:  “他们让你这样做,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后者看着系统面板上提醒的台词,流利说出元南楼交代他的话:“我是闻家的人,当然想把岛留给闻家,如果我妈妈还在,她一定也愿意拿出自己的一切建设我们共同的家,我想把钱都给外祖父和舅舅。”  这老男人就是这样子,不仅重男轻女,还非要别人对他忠心耿耿,像条狗似得为他和他儿子付出,明明从小到大都没管过元乐志,还期盼元乐志能够对他们有感情。  元乐志对症下药:  “等以后我读完了书,也想给咱们家做贡献,如果叔叔和外公不愿意接受我,我就自己去面试,一步一步努力靠近我的家。”  这一番发言诚恳,末尾却又低下头,“但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一直逼我,还污蔑我不愿意交出小岛……”  外祖父把他人扶起来,是又感动又满意,原本以为元乐志是个不识大体的,没想到这么有心:“你有这份心,其他都不是问题,剩下的交给外公就好。”  老头脸色沉下来,被戏耍了一顿,他也正在气头上:“必须得给他们点教训看看。”  他轻轻拍了拍元乐志的后背:“这么多年,你在元家过得也不容易,以后外公会常来看你,必不能让他们再欺负你。”  有了这话,元乐志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离开了外祖父的房间,他摁灭了录音笔。  这可太草了,他一边下楼,一边问系统:“装可怜就这么有用?你看那老头,我擦,说好的反派呢?他居然可怜我了,这招是不是对其他反派也有用?”  要是哭一哭就能把事情都做好,元乐志也懒得费那么大力气害这个害那个的,躺赢不舒服吗?  系统:“请宿主认真对待游戏,不要有投机取巧的想法。”  元乐志哼了一声。  才刚到门口,他就听见了自己房间里乱八七糟的动静,带着些许怀疑打开房门,果然看见了羊驼又一次被捂上了口罩,急得满地转圈,用前蹄不停划拉,往墙上蹭,就是弄不下来。  元乐志上前,帮它揪了下来。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元南楼,把录音笔递过去:“你干嘛老和它较劲?它又什么都不懂。”  对方不回答他,只是把录音笔打开,音频里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当听到元乐志哭着说想把岛给闻家,以及老爷子的承诺以后,元南楼关上了声音。 第29章 于梁被他这么一说,顿了顿,脸色难看从墙边站直身体:“没事,走吧。”  元南楼在客厅,看见于梁和他哥哥一起走出来,一时间没出声。  还是元乐志先开口了:“事情都处理完了?”  他嗯了一声,还看着于梁:“哥今天带朋友回来玩了?”  把于梁送到客厅,元乐志自认为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一边解释一边上楼:“他过来看羊驼的,你俩聊,我得准备一下明天的实习,先回去了。”  准备实习是假,上楼偷闲才是真的,元乐志回自己的房间里。  小羊驼正在睡觉,他想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翻来找去,却突然发现少了些什么。  桌子上的口罩袋子不见了,里面是他给羊驼买的两个月用量的口罩,有一大包,一下子全没了,打开柜子,柜子里也没有。  奇怪了。  剩余两人在客厅里沉默着。  于梁不说话,手一直放在背后,元南楼便轻笑了下。  于梁会来家里,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元南楼开口问:“知道我哥为什么要养羊驼吗?”  后者亲耳听过元乐志提起,但并不想再回忆一次。  “不需要你提醒我。”于梁想起在小花园里听到的声音,目光不善。  元南楼起身轻轻拍了拍于梁的肩膀:“不必这样看着我。”  “我哥从来不吃回头草,就算没有我,全天下人死光了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这人手落上来,让于梁僵硬了片刻,但立刻恢复了冷静,他皱着眉头,面容冷漠:“我只是来看羊的。”  羊驼有那么多,偏偏要来看元乐志这一只,元南楼送客:“既然这样,就不留你吃饭了。”  于梁确实不再多留,挺着脊背出门。  他让管家开车,走过了两条街才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是一大包口罩。  下午七点多,于家灯火通明,气氛却相当沉闷,于梁刚到门口,就被管家拦下了:“少爷,您要不等会儿再进去?”  他脚步一顿,管家的脸上沾了点血迹,脸颊受伤了,原本挺直的脊背这时候微微弯着,尽量把头往下低,想要掩盖住受伤的事实。  光是看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原因,于梁递给了他一张纸巾:“我知道了,您先回去睡吧,剩下的事情我会看着办。”  管家应了一声,垂着头走了。  大厅里,于敏波面前放着一副巨大的画布,冲击性的颜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恐怖,他脸型方正,目光坚毅,周身的气场难以接近。  “出去跪着。”  开口,只有这一句。  于梁神色微动,却没有反驳或者询问,一言不发地去到了院子里,膝盖着地,跪在了碎石地上,室内传来声音:“知道原因吗?”  三天前的一个项目,被薛家抢走了,他父亲在为此生气,于梁心里很清楚,却并不开口说话。  于敏波声音透过不远的距离,清晰传到他耳朵里:“如果那个女人在家里会让你分心,明天我会将她送回院里。”  身侧的手逐渐握紧了,于梁声音里带了些颤抖:“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一直在院里跪到了后半夜,外头下起了大雨,才撑着腿上楼,膝盖白天被磕碰的位置加上这么一晚上的折腾,一碰就是钻心的疼,短短的一段路,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刚到房间里,疯女人便凑过来,一把拍上于梁的后背:“你怎么了?”  他的母亲不认识他,于梁心里很清楚。  他缓慢挪动身体,坐在椅子上,抱起一边膝盖给自己上药。  他父亲不爱他的母亲,他一直知道。  当初是因为闻秀拒绝了于敏波,于家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钟小星,钟小星生下于梁以后,于梁的外公外婆双双出了车祸死亡,后来不知道于家用了什么手段,让钟小星也发了疯,钟家的遗产也都归了于敏波所有。  而女人在此之前,一直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孤零零地生活,最近才重见天日。  于梁恨于敏波,一开始他也恨元乐志,恨元乐志的母亲成为他父亲心里永远抹不掉的白月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恨意消失了。  也许有些人根本就是无辜的。  他把药水合上,准备将女人送回房间里睡觉。  钟小星却蹲在于梁面前:“你眼睛怎么红了?”  她是个傻的,什么都不懂,很早以前就认不出于梁了,这时候却捂着心口:“你别哭,不知道为什么,你哭,我这里就很疼。”  再抬头时,于梁脸上挂上了笑容,他温柔搀扶着女人:“今天玩得开心吗?”  女人点头:“开心,我有布娃娃。”  把钟小星安抚好,已经到了后半夜,于梁闭上眼睛,身体的劳累和焦虑久久不能入睡,起身喝了药,睡意才渐渐涌上来。  周围逐渐变得温暖,头顶是另一个人平稳的呼吸声,于梁睁开眼睛,果然又一次魂穿了,羊驼的身体和那个熟悉的人依偎在一起,温暖,安全,身体的疼痛也在那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管窗外是否下雨,这都是个踏实的夜晚。  元乐志翻了个身,习惯性抱住了毛茸茸的小东西,理性上,他们并不应该在一起,可它把自己往里侧缩了缩,把头埋进了元乐志怀里。  元乐志第二天早上又是被热醒的,这是他实习的第一天,起了个大早,起床的时候羊驼还在睡觉,他轻手轻脚踩在地上,却被背后的一股小小的力量扯了一下。  回头,羊驼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住了他衣摆的一角,半睡半醒之中还不想让他走。  元乐志有点好笑地揉了揉它的脑袋:“快点松开,我不去工作谁给你买草莓吃?”  羊驼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眼睛又睁开了一点,却还是没松开。  元乐志叹了口气:“你有于梁送的水果吃,但是我没有,我要靠自己的双手懂吗?松开,我要走了。”  这次对方松开了他。  元乐志是八点钟到达岳归的办公室的,来的时候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已经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闲人,在沙发上看财报。  “你来了。”岳归指了下沙发,“随便坐,认识认识新同事。”  元乐志:“……”  如果提前知道要和薛云营一起上班,他是不会答应实习的。  他也没有询问过岳归,同事里面有没有熟人。  就在他思考直接走人还是委婉拒绝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系统提示。  “提示,您有新的任务:请帮助薛云营规避于梁的陷阱。”  “由于上一次的项目竞争失败,于梁将会给薛云营设下陷阱,使其亏损一大笔钱,请宿主从中作梗,让于梁的计划失败。”  元乐志惊讶:“他俩掐架我也得进去掺和一脚?”  狗咬狗它不香吗?  就在元乐志提出否定意见的下一刻,薛云营头上的一个金条立了起来,同时传来了系统的声音:“这次的奖金很高。”  元乐志的心脏,在触及到大金条的一瞬间怦怦乱跳。  从薛云营的角度,元乐志一进门,听了岳尹没到两句话,就开始朝着他的脸傻笑。  他一挑眉头。第32章 应该咬这儿  “你看什么?”  往常的任务虽然都有详情金额,但远没有浮动起来的一根金条那样诱人,元乐志勉强自己转过视线:“我看面相。”  他淡定的胡扯:“看你印堂发黑,最近购入的那套房产就先卖了吧,指不定要亏钱。”  薛云营当然不会听他的废话,如果只凭元乐志一句话就能决定要不要投资的话,他干脆不要读书了。  “我帮您们安排一下工作吧。”岳尹出声打断两人,“既然都是实习,得把事情做好。”  半小时后,元乐志抱着大包小包的文件,身旁是同样抱了一大摞的薛云营,他有点想不懂,问系统:“我出来实习还可以理解,薛云营家里不是很有钱吗?为啥非要来岳家的企业实习?”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这里受罪?  系统:“岳尹在岳家没有实际权力,薛云营在这边另有打算。”  元乐志:“具体的呢?”  系统:“你听不懂。”  元乐志:“……”  他确实也想不清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勾心斗角的这些事情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只要不波及到自身,元乐志懒得多管闲事。  岳尹带两人到了间挺大的办公室,交代了些话,大概就是需要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范围之类的,还有各个部门负责的区域,人就走了。  元乐志还是第一次看见薛云营这么乖乖的坐在办公室里,觉得挺新鲜,一直盯着那根浮动的金条看,直到被人出声打断。  “能去给我倒杯水吗。”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薛云营突然这样指挥他,元乐志是动也没动:“你自己怎么不去,有手有脚的。”  虽然金条金贵,但薛云营也没金贵到需要元乐志假情假意讨好伺候的程度,因此他语气很不好听。  元乐志从小到大唯一伺候过的,只有家里那只不知好歹的黑脸羊驼。  薛云营闻言,还真就自己去了,看起来半点没因为元乐志的语气而生气,差点让元乐志以为他转了性,直到下午。  他在薛云营传给他的公共文件夹里,发现了一条明晃晃的gv,生怕元乐志看不见似得,还把标题加粗加黑。  被发现了,薛云营也不心虚:“我以为你很喜欢,才会发给你的。”  元乐志:“我一点也不喜欢。”  薛云营哦了一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黑发红唇在阳光下更加明艳,他不经心地补充道:“可惜我还挺喜欢阳光健气受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盯着元乐志的脸看,让元乐志有点想揍人。  也许是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天生就和薛云营这类脑子聪明的相克,元乐志很难和这人好好相处,不管是上次在山洞里还是往常的每一次,在这人身上他总得吃点亏。  “你生气了?”薛云营浅浅地笑着,眉眼弯起来,“想揍我吗?”  元乐志当然想,想了不止一次。 第31章 元乐志先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嫌弃地松开薛云营,盯住他的裤子:“切,坏事做的多小心被拉锁夹住。”  两人斗够了嘴,一起从厕所出去,迎面碰见了去办公室的于梁,看见了两人,后者脚步没有停顿,却在擦身而过以后回头看了看元乐志的背影。  有了元乐志的帮忙,岳尹后续的投资风险评估做得都非常好,甚至得到了岳父的表扬。  元乐志也开始从工作中得到了其他的“油水”。  有时候是房产投资,有时候是股票,在做完了风险评估以后,岳尹会私底下给他一些好处,零零总总有两百多万,他都能感觉到这两人对他越来越信任。  元乐志把钱都存了起来,留一部分养羊驼。  那小东西越长大越能吃,而且还需要定期去洗澡剪毛,不定期防备元南楼,元乐志像个老父亲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羊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羊驼很可爱,于梁隔三差五就会给元乐志送些水果,有时候是草莓,有时候是山竹,大部分都是元乐志不爱吃,但于梁爱吃的水果,生怕他偷吃似得。  他不耐烦:“我自己会给它买吃的的,你老送这么多水果干嘛,我拎着好麻烦,它也不一定喜欢吃。”  于梁依旧脸色不好看:“它喜欢。”  元乐志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的:“你怎么那么确定它喜不喜欢?你又不是它。”  于梁:“……我就是知道。”  元乐志被打官司的那段时间里,这人莫名奇妙也旁敲侧击打听过事情的经过,但后来听说是薛云营解决了问题,他就再也没有询问,只是放学在递给元乐志水果时,才问了一次:“你什么时候和岳尹他们那么熟了?”  元乐志吃着炒酸奶,坐在车窗里头,于梁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顺着夏天的风的味道,飘进窗户里,他漫不经心地:“去实习就熟了呗。”  “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于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元乐志一愣,还没等回答什么,对方又补充道,“实习也不一定要去那里,容易被牵扯。”  元乐志皱眉头:“管你什么事啊?”  他俩现在又没有了男朋友的关系,元乐志很讨厌于梁还一副相熟似得教他做事。  后者顿了顿,把水果扔下,人就走了,这次没和元乐志说再见,冷漠疏离的样子像是在闹脾气。  元乐志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周一放学,元乐志在家里看见了岳尹和薛云营,这两人在花园里,但却并没有来找元乐志,他们似乎和元南楼有点事情要谈。  其他三人在谈事情,元乐志就躺在花园的小沙发上半眯着睡觉,一边给羊驼顺毛,原来的小东西越长越大,可睡觉的时候却依然喜欢黏着元乐志,有时候一早上醒过来,它就趴在胸口,压得元乐志喘不上气。  有时候它吃草莓吃高兴了,还喜欢拿前胸来蹭元乐志,因为力气大,差点把元乐志给撞飞。  两人睡在小沙发上,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很轻,又有节奏,元乐志虚虚地睁开眼睛,在草地上,薛云营像个异域的小王子一般,五官深邃,气质出挑,今天还穿了双短靴,好像随时要骑上马跑起来。  他慢慢靠近了睡在沙发上的元乐志,声音轻柔动人,出声询问:“这是你养的?”  元乐志有点睡懵了,不爱说话,也毫无攻击性,因为抱着羊毛球睡得暖,脸颊带了点红,他点了点头,有些乖巧。  后者盯着他,露出了一点笑容,他把羊驼的头从元乐志胸口抬起来,端详了片刻,评价道:“长得眼熟。”  羊驼也醒了,回头看见薛云营,瞬间立起了脑袋,他对这个陌生家伙的敌意毫无缘由,犹豫都没有一下,就是一口口水。  薛云营躲过去,淡漠地评价道:“坏脾气也好熟悉。”  元乐志这时候稍微清醒了一点,坐直了身体:“你来干嘛?”  “找元南楼谈事情。”薛云营道。  两人正在说话,系统此时给元乐志派发了任务。  “身为反派,您需要阻止元南楼与岳尹的合作。”  元乐志搞不明白:“他们还有合作?平时也没看得出来多熟。”  元乐志询问系统,才知道于梁那份坑人的房地产合同,是元南楼和薛云营合作签订的,但都被于梁给坑了。  在原著里,主角攻受两人因为这份合同产生了误会和嫌隙,虐了七八章才把问题解决,而元乐志身为反派,需要尽职尽责地给主角受签合同的路上增添阻碍。  反正这次的合同要亏钱,元乐志也并不相当于是害人。  他问薛云营:“是关于南城那块地?”  后者点头,并没有防备他。  元乐志皱眉头:“还是别投了,我觉得那里头有陷阱,开发商和于梁有过合作,他肯定会想办法坑你一次。”  羊驼一直在盯着元乐志看,连手里的草莓也不吃了。  薛云营没反驳元乐志所说的可能,而是问道:“不和你心意?”  “你不想看见我吃亏吗?”  元乐志当然想看到薛云营吃哑巴亏,但系统给他的任务是帮助薛云营,他得走完剧情,否则这人脑袋顶上的金条就会贬值。  他摇了摇头,认真道:“我不想看见你吃亏,更不想看见于梁得意。”  毕竟你吃亏,我的金条就会缩水,于梁的事业多点阻碍,他才能得到钱。  两人平常水火不容的,可一到关键时候,元乐志总是在帮助薛云营,在比赛那次也好,上山或者实习期投资也罢,他好像永远在保护着这个人。  薛云营又问:“看这样子,你一丁点也不喜欢于梁。”  元乐志没否认。  话音刚一落,元乐志就看见羊驼不安地躁动了一会儿,但这一次却并没有吐人,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用力挣脱开以后直接跑远了,不愿意在元乐志身边待着。  元乐志看着远处它扭动的小屁股,有一瞬懵了,不自觉联想到的画面是言情女主哭着跑开,他纳闷:“这草泥马怎么越来越怪了?”  羊驼平时脾气也奇怪,而且元家别墅的大院很大,它也跑不出去,元乐志没着急,先接了个电话,开了免提,是公司的同事打过来的,两人交接了一下工作,挂断电话,他就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了。  没过一会儿,薛云营把手机拿起来,左右看了看。  元乐志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拿我东西干嘛?”  后者没回答,只问:  “元南楼给你的?”  “你咋知道的?”  薛云营没解释,只看着元乐志说:“换一个吧。”  有手机能用非要买新的,元乐志觉得大金条这是败家行为,他不认同,开始赶人:“你回去吧,我要去找羊驼了。”  他在小花园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根羊毛,问了元南楼,元南楼也没看见。  元乐志觉得有点奇怪,往常羊驼也会因为贪玩在花园里乱跑,但从来不会离开太远,叫两声就回来了,可今天他在大院里喊了半天,都没有羊回答他一声。  “羊驼真的会生气吗?”元乐志有点郁闷,自言自语,“薛云营也太不招人喜欢了,光看他一眼就生气了。”  后院正在修个凉亭,目前正在打地基,有个挺大的坑,因为前几天下雨,里面积了一层泥巴,元乐志好半天才在那里头发现了熟悉的草泥马。  羊驼掉进去上不来,弄得浑身都脏兮兮的,不管元乐志在大院里怎么喊它,它就闷着不叫出声。  元乐志废了好大力气跳进坑里,无奈又有点生气,叹了口气,拖着羊驼肥肥的屁股把它给推上来,然后自己也费劲巴力从坑里爬上来。  他俩都是一身的泥。  元乐志刚爬上来,就看见羊驼又跑了。  “诶?”元乐志累了一身的汗,下意识迈开腿去追,“你又去哪啊?天都黑了,该回家了!”  客厅里,商量生意的三人在喝茶,桌子上摆着合同,周围三四个保镖围着,氛围很安静,元南楼穿着居家服。  逐渐地,外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岳尹皱着眉头,抬头,大厅的门并没关,傍晚的天发蓝,显得有些清凉,远处元乐志在追着一头草泥马跑,两人一身的泥,已经看不出穿没穿衣服,就像两个泥巴人,一步一坨泥巴,一边跑一边喊:“草泥马,等等我啊。”  她默默低了下头,像是消化了一下画面,然后又抬起头重新确认,半晌才问元南楼:“你哥在家经常这样吗?”  元南楼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向外头走过去,他出门不到五分钟,外头就安静了。  没过一会儿,一手拽着元乐志,一手拉着羊驼,元南楼把他们送上楼,丢进浴室里。  废了好大的力气,元乐志才把羊驼给拖进浴室,他脱了自己的泥巴衣服,直接丢进了垃圾桶,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后把浴缸里放满了水。  羊驼洗澡的时候必然会挣扎,再穿一件衣服也会弄得湿哒哒的,他就只穿了个短袖,光着两条大腿,把羊驼往浴缸里拖:  “快点来洗澡。”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羊驼洗澡,根本拽不动。  元乐志走到了客厅,拿着装草莓的盘子,诱惑羊驼:“吃不吃?快来,到这边来。”  后者靠近一点,吐了他一脸口水。  元乐志:“……”  “到底有什么好气的啊。”元乐志想不懂,就像每个养宠物的主人一样,他总觉得自己的宠物是通人性的,不会无缘无故有这样的反应。  于是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他在和薛云营说话,说不要购入地皮,那是于梁的阴谋。  可这些和羊驼又没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吃了几次于梁的水果,自己说了一句讨厌于梁,它就不爱听吧?  他问系统:“系统,你知不知道这神兽怎么回事?我感觉它哪哪都不太正常。”  系统:“正在向上汇报调查中,等待回复。”  元乐志哄了那羊驼半个小时,把草莓摆成个笑脸,和它面对面:“别生气啦,再生气我带你去做绝孕啦。”  “我说不喜欢于梁怎么了?我又没说不喜欢你,你害怕以后没水果吃?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呗,你想吃草莓,想吃苹果胡萝卜榴莲臭豆腐,我都买给你。”  被水打湿的头发显得更加白皙,漂亮,上衣在浴室里湿了一半,露出形状好看的锁骨,元乐志垂着头说话的声音,在浴室里有些回声。  羊驼抬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终于不挣扎了,像是想开了什么似得,片刻别别扭扭拿前胸蹭元乐志。  这是羊驼表达友好的方法。  但它力气大,后者被撞了个猝不及防,一屁股坐进了浴缸里,激起了巨大的水花。第34章 你该不会想要我的羊驼吧……  元乐志被呛了好几口水,扶着自己的老腰从浴缸里爬起来,看向羊驼的目光复杂。  别人家的猫猫狗狗都会亲亲主人,舔舔手指,他家的草泥马就只会把他撞翻,然后瞪着无辜的眼睛看他。  “快点过来洗澡。”他凶巴巴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这次羊驼没跑,它乖乖站到了元乐志面前,听着它的小主人一边疼得抽气,一边给它擦身体。  泥污一点点被冲洗干净,羊驼看起来干净舒服了许多,它身体有意无意地蹭到元乐志露出来的大腿,羊毛软乎乎的,元乐志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才幽幽开口:  “这羊驼如果能骑的话,应该会很舒服吧?”不管神兽突然僵硬起来的身体,元乐志自言自语,“想想看我骑着草泥马,身后奔腾着一群草泥马,朝着渣男跑过去,多有排面,于梁那傻逼不得直接吓飞?” 第33章 系统:“你们宿主也是。”  元乐志:“……”  中午才刚一下课,他就去了一次签订合同的场所,事情和于梁所说的也差不多,去了果然也没什么作用,元乐志没能把合同签下来,对方说要重新评估一下价格,说白了就是不想卖给他。  元乐志倒没上心,听了于梁的话以后他就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没了方案二,还有方案一可以实行,他开开心心去吃了一顿火锅,回家睡觉。  很快到了第二天下午,元乐志做好了准备,要骗他弟弟出门。  他穿好了衣服,背上背包,里面带着预防心脏病发的药,虽然知道这次阻止签订合同是为了对方好,他还是怕一下子给人吓得心脏病发。  一切准备就绪,去敲响了元南楼的房门。  还没等他对元南楼开口,那人首先把他打断了,元南楼不在房间里,而是站在楼梯口,像是刚从外头回来,手臂上搭着大衣,声音温柔:  “闻家那边出了挺大的问题,我们现在得去一趟,哥晚上有别的事吗?”  元乐志摇摇头,有点心虚地也问了一句:“你呢?你有别的事吗?”  今天晚上元南楼应该是要去签合同的,元乐志这是明知故问。  他弟弟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他:“我的事情可以回来再说,没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两个小时就能回来了,还来得及。”  后者应了一声,心里虽然有所愧疚,但还是没说什么。  他先下楼了,坐在车上,弟弟回房间里换衣服,车窗外光线忽明忽暗,看见元南楼从别墅里走出来,天气转凉,他穿了件薄大衣,脸色苍白似是怕冷,但身形修长,一步一步越走越近。  到驾驶位上车,递给元乐志一瓶冰好的可乐。  家里的冰箱有很多元南楼给准备的可乐,他吃炸鸡的时候说过喜欢,弟弟就记住了,那手凉得没有血色,在可乐瓶上更加显得苍白,元乐志说了声谢谢,车子便启动了。  天黑了市里依然很热闹,两人一路行驶过了闹市区,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元乐志只觉得是闻家的别墅偏远安静,有些有钱人就图安静,倒也没有太担心。  可车开到半路,剧烈地摇晃了几下,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受到了什么阻力,在原地咯噔了两声,一动不动了。  元南楼下车检查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结果,车头开始冒烟,他打了个电话求助,但地段偏远信号很差,一直打不出去,发过了信息,两人便在车子里等待。  元乐志倒没有害怕,现在还在夏天,也不至于冷得受不了,就算在车子里坐上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喝了口冰可乐,和系统说:“这好像省了我搞阴谋的时间了,这车不是你们搞得吧?”  系统:“我们不会脱离宿主意愿擅自行动。”  元乐志哦了一声。  元南楼坐在驾驶位,神色不明看着窗外,周遭就是一片荒野,风透过田间吹过来,寂静中只能听见些虫叫。  恍惚中,他开口了:  “这也是哥的计划吗?”  对方的漫不经心,让元乐志一口可乐差点呛出来,他瞪着眼睛转头:“什么计划?”  是指车子坏了?还是指去见闻家的老头子的事?元乐志迷茫地眨了眨眼,但这次真的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今天闻家人会找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行驶的车子会突然坏掉。  “你做事情总是太明显了。”说这话的时候元南楼波澜无惊,好像丝毫没有因此而生气,他掏出手机,在元乐志面前打开了相册,递给元乐志,一张一张翻过去,越往后看,元乐志的脸色越是难看。  这里面有他在水里下药的监控截图,有他和淘宝店家聊天的记录,还有制定计划的任务表,每一样,元南楼都知道,甚至于淘宝店家黑客就是他自己假扮的。  元乐志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这业务能力还挺齐全的,黑客也能做吗?”  元南楼默默把手机收起来:“现场打开屏蔽器。”  元乐志:“……这样也可以。”  “那你是怎么把消息发出去的?”  元乐志还记得,在小岛的海滩上,其他人都仓皇失措的时候,他弟弟依旧低头摆弄着电脑,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影响。  元南楼一一给他解释:“我那天一直在玩消消乐,并没有真的联系到外界。”  “那监控呢?也是你装的?”  “我没骗你。”这次元南楼停顿了一下,“监控一直在那,只是我发现了以后,没有拆掉。”  “哥,我害怕再被你推下去一次。”  漆黑的洞里,听不见任何人声,哪怕只有短短半个小时,却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留下监控,只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安静的车厢里,两人沉默不语,因为温度逐渐升高,元南楼开车的时候,大衣袖口往上拉了拉,这时候一动作,露出的一节手臂上,难以注意的地方有好几道伤口,元乐志被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搞的?”  原著里元南楼怕黑,在黑暗中再一次呼吸困难,为了让自己保持理智,胳膊上划了很多道伤口。  元乐志心里忍不住疼了一下。  “也就是说,每次元南楼都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却自己往坑里跳?”元乐志在心里问系统,自责之后,忍不住有点难受,“他都已经这样照顾我的事业了,为什么我每次还是会失败?这不太正常吧?是我的原因吗?”  系统:“你自己觉得呢?”  元乐志大受打击。  元南楼轻轻靠近他,平静的表面终于有了波澜,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将头埋在元乐志肩窝,那股悲伤好像有了实质:“别再骗我了,哥。”  元乐志想说,这次真的不是他做的,可话到了嘴边,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怎么会那样巧合,在元南楼有合同的时候,碰巧就出了事?如果没有人动手脚,车子有那么容易出问题吗?  对方说话产生的震动在他颈部,他几乎能感觉到心跳里的诚意:“你大可以直接利用我。”  “哥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元家亏欠你的,本来就应该还给你。”  如果元乐志不能抛下仇恨,他愿意将元乐志想要的都一一奉上,只要能让两人中间不再有欺骗和利用,元南楼不想再继续重复这样的过程。  说不上是愧疚心更多,还是其他什么,元乐志稀里糊涂地捧起了他弟弟的脸:“是我对不起你,不需要你做什么。”  元南楼看着他,眼角已经有些红了,他轻轻勾住元乐志的脖子,呼出的气体暖融融的:“那哥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元乐志被他弄得迷迷糊糊。  “哥想要什么都可以,想要我也可以。”  什么都可以?元乐志从上到下看着他弟弟,精致的脸,修长的颈子,说话时喉结滚动,他莫名有些脸热,这感觉在其他人身上从来没有过。  元乐志问系统:“他什么意思?觉得我的计谋还不如他直接给来得快?”  “……”  系统:“他应该是在和你表白。”  “表白?”元乐志前一世虽然没少接受到女孩子的表白,但男生的表白这还是第一次,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主角受好像有点崩坏了。”系统出声提醒他。  “他崩坏会有什么后果?”元乐志傻兮兮的问。  系统:“如果崩坏,您的金钱和重生计划都会泡汤。”  元乐志吓傻了:“我不会死吧?”  系统:“具体结果,在崩坏后才会显示。”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元南楼,整个有些飘忽。  “这就是万人迷主角受魅力加持吗?”元乐志忍不住和系统犯嘀咕,“我如果答应他了,是不是阻碍攻受感情线的任务就可以直接完成了?”  系统:“……也许是这样的。”  “我的钱和命也能保住了?”  系统:“这样想也没错。”  他心里却还是想不懂。  白天于梁和他这样面对面的时候,元乐志心里其实是有过一点排斥的,可在这一刻,这种感觉却淡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系统已经开始筹备备选方案,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元乐志才忽然点了点头。  他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我想要小龙虾,咱们去吃小龙虾吧?可以吗?”  后者怔愣了一下,原本已然有了失望和悲伤的脸,突然又生动了起来,仿佛从元乐志认识他以来,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好看:“哥想要什么都可以。”  十分钟以后,手机恢复了信号,很快就有人根据定位找过来把车子修好了。  一直从荒山野岭里开车出去,回程的路上远处放起了烟花,车子越开,距离那处越近,天空上炸起的巨大花朵点亮了前路,元乐志只抬头看了一会儿,没多大兴趣,今天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稀里糊涂车子出问题了,稀里糊涂答应了什么,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但很快人就睡着了。  哪怕答应了元南楼,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是愧疚心理更多,或者有喜欢的情绪,是担心世界系统的崩坏,也可能几者都有。  闻家老爷子那边事情处理得很快,有元南楼的帮忙,根本不需要元乐志自己动脑子,他久违地感觉到了一股轻松。  如果以后所有事情都由元南楼来处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系统看不惯他了:“你知道你现在的嘴脸像什么吗?”  元乐志:“?”  系统:“万恶的资本家,逮着我们主角受使劲剥削。”  元乐志:“……”  两人回到家,换衣服,期间元南楼来了一次,他弟弟看起来像是初恋的小男生,递给了元乐志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枚素戒。  “我可以给你戴上吗?”  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对方眼怀期待看着他,元乐志点点头,对方轻轻捞起他的手,戴好了,举起到面前看看。  戒指很漂亮,大小也刚刚好,尤其元乐志手指修长,衬托地越发完美。  可元乐志却不太开心。  一般送戒指,都是对戒,他心里想到,如果过一段时间回到了学校或者在万人迷主角受元南楼的其他追求者面前戴着这样一副对戒,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他端详了片刻,把戒指摘了下来:“我不太习惯一直戴着,先放盒子里。”  对方但是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容明显消失了一点。  元乐志心里怪怪的,难得有了点罪恶感,真觉得自己像什么资本家了。  “咱们出发吧。”  元南楼还记得两人的约定,他答应过元乐志,不管想要什么东西都愿意给,所以这次签订合同,元乐志也会跟着一起去。  元乐志难得觉得有些尴尬,他问系统:“元南楼会不会觉得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用他?”  系统:“看表情我也看不出来他的想法。”  他们俩都想不懂,但元南楼身上并没有一丁点生气的痕迹,元乐志默默地跟上他,两人很快就到达了合同签订的场所。  除了元南楼以外,这里也还有很多人,有保镖,还有工作人员,薛云营和岳尹也在,各有各的工作。 第35章 只是一回到屋里,他又开始想了,即便自己不说,元南楼和薛云营应该也都知道吧?不然方才在卫生间也不会那么笃定地说岳尹会更害怕了。  系统:“你就不好奇他男扮女装的原因吗?”  元乐志一顿:“女装多适合他呀,人家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我管那么多干嘛?”  系统:“……”  到了楼上其他人已经出来了,薛云营走在最前头,脸上难得没有笑容,他看见元乐志,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说话,两人擦肩而过,他突然停了下来,拍了拍元乐志的肩膀:“你很有手段。”  元乐志没听懂他的意思,回头想要追问,但这人说完话就走了,身后接着出来的就是元南楼,脸上有明显的疲惫,可一看见元乐志,眸光微动:“哥。”  后者嗯了一声,没询问合同结果,只问:“咱们回家吗?我都有点困了。”  他弟弟就主动去拉他的手:“都已经办妥了,按照你说的。”  元乐志并没有回应拉手,而是转而用手搭肩,像一对纯粹的好兄弟:“你就相信我吧,这合同不签,能省下你一大笔钱。”  元南楼把他在眼前不停比划的手拉下来,轻轻捏在手心,看不出信是没信:  “我知道了。”  元乐志想了想,觉得应该犒劳一下他的弟弟,他改变了想法:“咱们先别回家了,去吃饭吧,这附近有家韩料挺不错的,我请你吃。”  “好。”  他并不清楚元南楼是怎么说服薛云营二人放弃的,也并没有多问,只是后来听岳尹说是元南楼坚持没有签合同,薛云营拿他也没有办法。  元乐志也不知道他弟弟爱吃什么,但想来想去,他报答别人的唯一办法就是给人家买吃的,请了一顿饭觉得还不够,第二天晚上又特意准备了烛光晚餐,为了能让环境更温情一点,他还提前几天从网上订购了可以制作蜡烛的模具和硅胶粉。  系统问他这是打算做什么。  元乐志:“为了补偿主角受,我想做一个自己形状的蜡烛。”  系统:“……”  “你怕别是疯了吧?”  系统:“我怕你给他吓到心脏病发。”  元乐志一拍手,像是终于想到了这一点,转头对系统说:“完蛋了,我给忘了。”  系统:“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元乐志完全没有后悔的意思:“我忘记买玫瑰花了,烛光晚餐是不是都需要买玫瑰花?”  “……”系统:“花店都关门了。”  元乐志在地上转了两圈,急得不行,半晌才想到似得:“但是楼下超市还没关门。”  系统:“你去楼下超市能买什么?”  ……  元南楼今天有事情要处理,半夜一点钟才回到家里,打开房门,他哥哥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室内暖和,把元乐志的脸上也蒸腾出了红晕,桌面上还放着牛排和红酒都凉了,画面却难得很温情。  他稍微愣了一下,片刻后想到了这人也许是想要给他惊喜,他走到桌子前,看了会儿睡熟的哥哥,准备把人抱起来送回房间里,可人才稍微抬起来一点,元乐志就睁开了眼睛,挣扎着要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他人看起来有些激动,拉着元南楼重新坐回桌子边上,“我们吃饭吧,夜宵。”  后者并没有拒绝他,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这些都是哥准备的?”  “当然不止这些。”元乐志兴冲冲地,从桌子底下又搬出了个箱子,“烛光晚餐嘛,少不了蜡烛和玫瑰花。”  他从巨大的纸箱子里,搬出了一颗自己人头形状的蜡烛,吧唧一声,用火机点燃了。  这蜡烛是元乐志捏着鼻子将头埋进硅胶里,做出的模具倒上了蜡烛液,亲自制作而成的。  两人静静看着桌面上,烛光摇曳,那是元乐志捏着鼻子生动的脸,额头上被插了根蜡烛芯,在桌面上燃烧,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摇曳的烛火中,元乐志问道:“你喜欢吗?”  元南楼:“……喜欢。”  “还有玫瑰花。”  元乐志丝毫没感觉到弟弟的情绪,又垂头在箱子里翻找,片刻后从里头拖出了一袋子。  干玫瑰花茶。  “我去的太晚了,花店都关门了,就去了超市的称重区,这里面是九百九十九朵,我特意数的。”  元南楼刚恢复的理智瞬间又被搞懵了,有点哭笑不得:“谢谢,我很喜欢。”  “这些都是为了补偿你的。”  他话一说完,对面的人切牛排的手突然顿住,把视线转去了别处,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的笑意也收起来一半,不再多说。  “我们喝点酒吧。”元乐志感觉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提议道,“我特意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元南楼没有回答他,这酒的度数不低,他估计元乐志买的时候并没有注意看,于是先问道:“你习惯喝酒吗?不是说对身体不好。”  元乐志本来也没怎么想喝,但被这么一说,又有点不服气了:“我是觉得酒水不健康,但往里面泡点玫瑰花再喝,不就养生了吗?美容养颜。”  元南楼笑了下:“你说得对。”  元南楼本身酒量不错,几杯下去,没多大感觉,但一个人吃了两份牛排的元乐志,一两杯下肚就有点晕乎乎的了,他看着元南楼,一个有平常两个大。  片刻,大头元南楼把他扶起来,用手拖着他的手臂:“我们回去休息吧,吃的差不多了。”  元乐志嘿嘿地傻笑,指着桌子上额头已经被烧没了的蜡烛模型:“嘿,别忘记关灯。”  后者脚步略微停顿,转头把蜡烛吹了,扶着元乐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进屋,想把元乐志这身别扭的衬衫脱下去,一回头却发现角落里还有一双眼睛,元南楼皱了皱眉头,从床上起来先把羊驼丢到了走廊,后者用尽浑身解数挣扎扭动,但都没什么用,他丢了几个草莓出去,然后又重新关好了门。  床上的人满身酒气,即便并没有喝下去多少,但晕乎乎地弄到了衬衫上,元南楼单膝跪在床上,俯下身帮他把扣子一颗一颗解开,露出了一片白净的胸膛,他把人从床上抱起来:“要洗澡再睡吗?”  元乐志每天睡前都要洗澡,闻言半敞着衣襟,拖着脚步开始下床往浴室走,但没走两步,又被人从背后拽住:“我扶你去。”  对方的手臂很有力气,元乐志迷迷糊糊被搀着走,到了熟悉的浴室,迫不及待地要脱裤子,可裤带扎得复杂,他半晌也没有脱得下来。  直到一双手握住了他的,那手指微微发凉,比他要灵活得多,几下便解开了,元乐志感觉到一阵放松,抬脚想走,却被人抱住了腰:“我帮你。”  他有点茫然低头看着身前那颗脑袋,对方在吻他的腹部。  “先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元南楼这样回答他。  他感觉很痒,几次想要躲开,但被人抱着腰身,想退也退不开,那吻一路向上,虽然不算用力,却还是浅浅留下了一点痕迹,他终于有些受不了,手指抓住了元南楼的头发,微微用力:“等一下。”  对方抬头看他,没等元乐志说什么,下一刻把他整个抱了起来,放在洗手池上,对方的吻还是没停,亲了亲元乐志的嘴角,元乐志推搡了两下,但因为喝醉了,显得没什么力气。  他伸手去怼元南楼的脸,却被后者抓住了手腕,下一刻将元乐志自己的衬衫从肩膀处拉下来,将双手束缚在了身后。  元乐志试着扭动了几下,都没什么作用,朦胧之中那人的吻更加往下,落在了他的耳朵上,颈侧留下一个个印子。  须臾,元南楼抬起头,浴室的灯光底下,神情晦涩不明,他手背轻擦过身前人的方才被吻过的侧颈,果然又引起了一阵战栗,几次想要挣脱开,又挣扎不开,他带了点笑意地开口:“这才是补偿。”  手指顺着颈线向下,一路抚摸到了那两点。  面前的人猛地往后缩了一下:“你,你干嘛掐我?”  元南楼凑上来舔吻他的唇,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身下的人似乎觉得难受,不停躲闪,却被死死按住:“哥不舒服吗?”  元乐志动弹不得,只能点头,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好让身前的人碰不到那里。  手指便换成了嘴唇。  渐渐地,元乐志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那里好像快破皮了。  醉酒后虽然并不会很羞耻,可元乐志还是忍不住哼了两声,眼睛看向天花板上的一点,口齿不清道:“要掉地上了。”  没人理会他,他又重复了一次:“掉地上了。”  那人才抬头,温柔地擦了擦他的嘴角:“什么掉了?”  “一个馒头掉地上了。”元乐志重复道,“一个馒头……我不能说出去。”  元南楼根本听不明白他哥说什么,只以为是喝醉了的梦话,安抚性的吻落在鼻子上:“不会掉下来的。”  第二天一早,元乐志觉得不太舒服。  不知道是衣料太硬还是怎么,胸前的两块一直摩擦着很难受,刚睡醒时,前一天晚上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他只记得好像有人给他洗澡,梦里面他的馒头也掉在地上了,急得满地乱转。  直到起了床,去浴室照镜子,那记忆才断断续续地涌上来。  他昨天晚上,怎么好像坐过这个洗手台?  “我去?”他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脖子,那里很清楚的吻痕,元乐志脑子里瞬间闪过的片段,让他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他试探性地伸手,解开了上衣的扣子,果不其然,身上的痕迹也和记忆里一模一样,那里完全肿了起来,摩擦地难受。  元乐志脑内嗡嗡作响,也没想到吃个烛光晚餐会变成这样,他呼叫道:  “系统,你快出来。”  系统:“啥事。”  “我喝蒙了你也喝蒙了吗?你怎么不叫醒我?”  系统:“我昨天自动给自己进入了屏蔽状态,出去喝茶了。”  元乐志:“……”  “你们系统之间还能串门吗?”  他身体上倒是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只是越回忆起来越难以接受现实,还没等做好心理准备从浴室里就去,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哥,起来了吗?”  元乐志磨蹭了半天,才终于应声:“什么事啊?”  对方声音一顿:“你的羊驼在外面睡了一宿,好像有点感冒。”  元乐志打开门,和他的窘迫不同,元南楼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晨光底下模样从容,怀里抱着元乐志的羊驼。  元乐志摸摸鼻子,视线有点乱,伸手接过自己的小宠物:“给我吧。”  对方便松了手:  “我在楼下等你。”  两人关系缓和以后,这段时间都是一起去上学的,元乐志应了一声,也想不到有其他不那么尴尬的借口提出分开走。  到了车上,他一路装睡,闭着眼睛不出声,身旁那人也不打扰他,只是车开到一半,突然牵起他的手来,动作自然。  好像从头到尾会感觉到别扭的就只有元乐志一个人罢了,他身体稍微僵硬了一瞬,等待元南楼说些什么,可这人却迟迟没有开口,没有解释,也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只是自然而然地想牵手罢了。  元乐志终于按耐不住睁开眼看了下,却发现他弟弟也靠在旁边睡着了,和醒着的时候不同,陷入浅眠的元南楼看起来很安静,又好像没有安全感似得,拉着元乐志的手睡觉。 第37章 元乐志犹豫了,他不知道应该听话过去,先拖住于梁才对,还是自己在这边慢慢把手上短袖解开,然后穿着短袖跑出去。  两相沉默之中,他最终还是迈着脚。  就算他不过去,估计那人也不会真的就这样放他出去,还不如磨蹭一会儿来拖时间。  元乐志一步一步走过去,在于梁面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背过身去拉他自己的衣服,眼看就要拿到手了,对方突然弯腰,抬起他的脸:“所以是用这种办法阻止元南楼签合同的?”  元乐志恍惚了一下,一时间想要否认,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害人,而且抢个合同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于梁有这么变态?他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在自己家里有双眼睛吗?  这短暂的沉默,仿佛已经让于梁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凑近了元乐志的脸,轻轻摩擦着耳朵后面明显的一块痕迹,神情晦涩不明,两人面对面,一个衣冠楚楚,一个狼狈不堪,这短暂的沉默里,谁都没先开口。  “哥?你在吗?”走廊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俩的动作都是一顿。  估计是元乐志一直没有回去上课,元南楼才会出来找他,整个楼层都找了一遍但却没找到人,显然有些着急了。  这小教室里窗帘拉着,元乐志下意识想把衣服拉出来,被一个于梁看见就够羞耻了,万一再被元南楼看见他穿着小背心,脸都丢没了。  外头的人越走越近,元乐志听见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来,他屏住呼吸,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手立刻捂住了于梁的嘴巴。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有人在吗?”  无人应声。  于梁不带情绪的目光看着元乐志,舔了下他的手心,后者吓了一跳,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元南楼只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很快就离开了,元乐志终于松了口气,他拽回自己被扔在地上的外套,想也没想就要往外走。  于梁这次没再阻拦他,而是在背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等元乐志开门的时候,才感觉到背后突然靠近的身体,那人握住他的手,因为身形高大,很有压迫感:  “你怎么不向他求助?”  元乐志心里把这个前男友骂了八百遍,却是一声没吭,一把拉开房门,逃跑似得离开了小教室。  他先去了趟卫生间,把被弄得皱皱巴巴的短袖重新穿好,忍不住呼叫系统:“我刚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的任务这么难。”  系统:“你刚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任务有这么难。”  也许因为宿主有些委屈,系统这次没再说损人的话。  他照了照镜子,衣服乱八七糟的让他看起来有点狼狈,元乐志在卫生间整理了半天,才终于回到教室。  他回去的时候,第一节 课已经下课了,元南楼来找他:“你刚才去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元南楼看了眼元乐志,不知道为什么,衣服乱八七糟的,耐心地帮他抚平褶皱,可抚平衣料的过程中,手指不小心碰到还肿着的地方,元乐志吸了口气,往后缩了缩:“我有点事情,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摔了一跤,没受伤。”  元南楼目光一变,像是因为元乐志的瑟缩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多了点怜惜,没再多问,只摩擦了两下他的头:“也太不小心了。”  这样度过了一个下午,元乐志有点心不在焉,连闻征和他的朋友们的挑衅都没再理会,他一直在想应该怎么解决于梁这个麻烦。  “所以他到底在生我的气,还是生元南楼的气?”元乐志问系统,“我现在搞不懂你们主角攻的想法了。”  系统:“你就谁都没搞懂过。”  元乐志有点郁闷:“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他以后不会还来欺负我吧?”  他觉得于梁是不敢和元南楼对峙,所以才会欺负到他头上,有点不知所措了,仔细了想了想,颓丧地趴在桌子上:“我以后是不是得和薛云营混才能稍微好过点?”  毕竟除了目前还不知道在海外有什么背景的元南楼以外,唯一能和于梁对线的,只有薛云营了。  可元乐志一想到那张阴柔的脸,心情就不太好。  他只希望这俩人能狗咬狗,自己咬起来,千万别牵扯到他。  下午的课上完了,元乐志先把羊驼送去王大爷那住了两天,自己回家洗澡,把小背心也脱了,一想到昨天浴室里那些事,他就觉得浑身都怪怪的,连洗手台都不想再看一眼。  半晌以后,元乐志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  这段时间在这个世界学习的政治历史知识有不少,元乐志都很好的吸收了,他决定再冲刺一下,抓紧时间把剩下的都学会,就可以着手开始搞自己的投资。  也正因如此,才会把羊驼送走。  别人看书越看越困,但元乐志不一样,他从小看书就是越看越精神,正在兴头上,房门被敲响了。  他听见门外的人开口:“睡了吗?我进来了。”  是他弟弟。  元乐志在装睡和回答之间犹豫了一下,听见门外的人又说:“我给你带了些消肿的东西。”  元乐志:“……”  他不知道自己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打开了房门,对方递给了他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一些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我来帮哥弄吧。”第38章 羊驼事件调查结果  元乐志想也没想地拒绝他:“我自己来吧,我自己可以。”  元南楼没说话,只是先把口袋打开了,拿出一些小盒子,元乐志看都看不懂的英文说明书,东西从盒子里拿出来,他也用不明白。  趁着空档,元南楼推着他的肩膀轻轻把人带到屋子里,嘴上劝道:“哥自己搞不明白,反而耽误上学的时间,如果明天再这样去学校不是会很难受吗?”  元乐志心里忍不住对系统感叹:“你们的主角受脸皮真厚,他怎么不提这是谁造成的?”  系统:“我愤怒的不是脸皮厚不厚的问题,是他在糊弄傻子!”  元乐志:“?”  “谁是傻子?”  好在元南楼并没有坚持,看出了哥哥的不情愿,便改口:“那你自己贴,我来指挥你。”  元乐志不松口,他好像就不走了,最终没有办法,他只好带着羞耻掀开睡衣,背过身去,捣弄了半晌也没有搞清楚到底应该怎么贴上,元乐志急得跪坐在床上。  逐渐地,背后贴过来身体,元南楼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扶着他的肩膀,将元乐志整个人圈住,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乳贴。  “只要这样撕开,然后贴好……别乱动,黏错了地方会更难受的。”元乐志耳朵红彤彤的,几次想抢回来也没得手,让那人演示了一遍,元南楼身上的香味和手指的动作,他都感受的非常清晰。  “哥学会了吗?明天早上如果弄不好,我也可以来帮忙。”  元乐志已经很难为情了,语气僵硬道:“我学会了,才不需要你。”  “这么快就能学会,很有天分。”元乐志也不知道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急了赶人,“你快点回去睡觉吧。”  后者应了一声,才按着元乐志的肩头从他床上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又回头,深深看了元乐志一会儿:“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明明知道这人说的是贴东西的事,元乐志却忍不住想到了于梁。  不知道白天的事事和元南楼说有没有用,两人毕竟还是原文中的主角攻受,元乐志心里担心,事情会往什么方向发展都无可预料。  第二天一早,元乐志特意起了个大早摆弄这东西,终于赶在元南楼找上来之前把乳贴贴好了,出门的时候这人正到他门口。  元南楼问他:“都收拾好了?”  “当然了。”  元乐志就知道晚一会儿这人就要过来“帮忙”,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开始往楼下走,可才走出两步,就被人扯着卫衣帽子拉了回来:“我检查一下。”  “什么还需要你检查?”元乐志震惊又狐疑地看着他,“贴上不就行了吗?还用检查什么?”  “今天有体育课,贴不好的话会更难受的。”他熟稔地去拉元乐志的衣服,后者不让他脱,便又得到了弟弟的质问,“我们不是情侣吗?哥为什么总那么害羞?”  元乐志抿了抿嘴,两人面对面许久,元南楼才垂下头:“我知道了。”  语气沉沉的,背影落寞,元乐志到底还是受不住他这样子:  “就,你确认一下就完事了。”  他把领子稍微拉开一点,给人往里看的空间,然后迅速合上:“行了吧?”  方才冷硬的背影似乎因为他的态度融化了,元南楼:“哥贴得很好。”  体育课组织了学生去果园摘水果,元乐志依然和薛云营一组,于梁也是他们组的,但很少会参加这种活动,顶多在旁边坐一会儿,这次干脆来都没来,所以他还是和薛云营一起。  薛云营在同学面前,总是一副好相处的模样,带着笑脸和元乐志说:“你蹲下扶我一把,咱们两个就能够着高的果子了。”  说是蹲下扶一把,其实就是踩着后背,元乐志傻才会让他踩,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早就摸清了薛云营的小手段,也学会了薛云营的装模作样:“不太好吧,你人高马大的,我怕我扶不起你,要不你先扶我试试?”  后者先是一顿,然后笑了下:“好。”  说罢弯下身,元乐志倒是没想到这人真的会同意,一时间还没准备好,不过片刻又跃跃欲试,薛云营虽然个头高,腰却很瘦,这样微微弯下来,宽大的衣摆下坠,更加显得清晰。  元乐志抬脚就要骑到他身上,只是还没站稳,薛云营就站了起来,他好像是突然后悔了,腰背直起,元乐志来不及收回脚稳定重心,差点摔在原地,被这人拦着腰给拽回来。  “我想了下,不如还是举着你。”  元乐志恼羞成怒:“你他妈不能早点说?”  他话还没说完,薛云营就一手拖着他的腰,一手拖着屁股,废力把人给拖了起来,印象里只有小时候父母会这样逗他玩,元乐志从长大以后还没有被谁这样抱着腰举起来过,顿时有些害怕,胡乱挥舞着手臂:“你有病吧,快点让我下去!”  周围好多人都被吸引了视线,看着元乐志抓狂的样子,忍不住有点好笑,而薛云营还一脸无辜:“不是你让我举的吗?”  他人看起来虽然瘦弱,手臂却出奇得有力气:“别乱动呀,一会摔下来怎么办?元乐志能不能小心一点?”  元南楼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抬头看见是元乐志,忍不住走过去几步,他视线在自己周围转了一圈,很快拿起样东西过去。  片刻后,到达那两人跟前。  “哥,我给你送□□来了。”元南楼语气温柔,从角落里搬过来的木头□□也很重,重重□□往地上一砸,正中薛云营的脚。  后者被砸中了,闷闷哼了一声,他看见元南楼,终于不再逗元乐志了,让人脚落地,听着元南楼和他道歉:“不好意思砸到你了,我没看清。”  元乐志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坐在原地闷闷不乐,系统看他郁闷,忍不住安慰:“宿主,您以后可以尽量少参战,最后总会吃亏的。”  元乐志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元南楼抱着大大小小的水果坐到了他身边:“但薛云营也受伤了,我开心。”  他坐在阴凉处悠闲地磕着大枣,系统这时候给他发来了一封邮件:“宿主您好,此为羊驼事件申诉调查结果。”  元乐志点击了一下那个页面第39章 帮你报仇  一直到了晚上,元乐志才从王老爷子那接回了那头满院子乱跑的草泥马。  他并没有把它带回家里,而是先放在了小花园里,神色复杂看着窗外,回想起白天系统告诉他的事实,过了小半天都没法接受。  元乐志:“他变成羊驼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第39章 岳尹吃着冰淇淋,动作比旁边的石清清还温柔。  石清清挖了一大勺,被冰得合不上嘴,半天才吸溜着回答:“谁知道哪传出来的消息,非说前几次考试也都是元南楼帮你的,说你勾引他,拿肉体和他交换的。”  她就觉得这事不对劲,元乐志和于梁的火葬场剧本还没完事呢,怎么会有元南楼的事?  石清清还为此和她的小姐妹们吵了一架,今天特意过来聊天。  然后元乐志心里想得却不一样。  要勾引也得是元南楼勾引他啊!元南楼长得那么好看,还整天对他勾勾搭搭的,不是勾引是什么?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岳尹沉默了半天,才打断了元乐志的思绪,“因为恶意传播和举报,校方现在又要调查你,元乐志你现在的名声很不好。”  元乐志反正无所谓:“上次不是都调查过一次了,我考试可是正经八本通过了的。”  “但你和元南楼的事要怎么证明没有。”岳尹也觉得头疼,“没做过的事要怎么证明自己没做过?”  这倒也不是一点没有。  元乐志在心里想,事实还是有那么一点事实的。  当天元南楼回家很晚,元乐志睡觉之前接到了于梁的电话。  因为他根本没存这个号码,接通了以后喂喂地喊了半天,对面才算有所回应。  “元乐志。”一听这声音他就反应过来了是谁,对方声线懒懒的,带了些漫不经心的意味,“需要帮忙吗?”  想要通过于梁解决这事情,其实很简单。  只要对外宣布他和于梁复合了,从头到尾元乐志只爱过于梁一个人,谣言就会不攻自破,没有人还敢去传于梁的谣言,就连闻征也不敢。  但元乐志不太愿意这么做,他不想再和于梁扯上什么关系,也并不愿意违心地去利用谁:“算了吧,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后者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问:“为什么?”  元乐志又想起上次的事情,一起解释清楚:“于梁,我们已经分手了,意思就是说从那以后一丁点关系都不要有,我是穷死也好,饿死也罢,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不需要你帮忙。”  “还有我和谁在一起,也是我的自由,你没有身份一次一次来找我麻烦。”  对面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许久许久,就在元乐志打算挂断电话的前一刻,才重新开口,灯光昏暗的夜里,房间也很安静,手机喇叭里的声音有些乱乱的。  “我前一段时间,变成了你的羊驼。”  挂电话的手一顿,元乐志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说出这些话,难得的心跳加快了一瞬。  在他的脑海里,于梁和羊驼从来都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他从来没有把它们联想到一起过,对于元乐志来说,他和他的宠物之间构建起的是一种特殊的类似亲人的爱,可这爱不属于羊驼的身体,它本应该属于灵魂,所以面对内里是上古凤凰的羊驼,才会看哪里都不对劲。  可最终却告诉他,灵魂是于梁的。  元乐志并不爱于梁。  那边还在继续说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一醒过来就这样了,这也是为什么那段时间我会一直给你送东西。”  于梁顿了顿:“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回不去它的身体了。”  身上的鞭痕还隐隐作痛,他妈妈已经睡熟了,家里一片死寂。  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被元乐志带出去夜跑一圈,那人会揉它的脑袋,一边嫌弃它胖了,一边喂草莓,一旦从那里回来,父亲也好,这个家也罢,一切都变得冰冷,不再有温度。  元乐志很理性,系统的问题他自己骂一骂就可以了,但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有它的存在,尤其是书里的人物,他公事公办:“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元乐志按灭自己的手机屏幕,然后再点亮,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于梁,你在说梦话?”  对方完全没理会他的嘲讽,声音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情绪:  “你不是对它说过,你不喜欢于梁,但会喜欢它吗?”  “元乐志,你说话不算吗?”  元乐志这次也沉默了一下。  他确实说过这句话,在羊驼心情不好的那次,不管怎么样哄也哄不好,曾经看起来毫无理由,这时候却好像都有了痕迹:“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  虽然心里有些烦闷,却还是回答,“我家的宠物很好,不劳您费心。”第41章 闻征被报复  每天金鸡独立也算很好吗?  那四条腿的胖羊驼又一次尝试着单脚站起来,显然又一次失败了,摔得四脚朝天。  “你是哪篇玄幻小说里的?”元乐志把三棒玉米穿成一串,从别墅窗口吊下一根绳来逗羊驼,羊驼一跳一跳去拽玉米,就是吃不到,“你在那本小说里面该不会还是个大佬吧?有膀吗?能飞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主角的坐骑。”  羊驼抬头看元乐志,好似有些不满,元乐志也看它:  “你是神仙吧,但我这羊驼也是神兽,你可别看不起驼,好几万块一只呢。”  笨凤凰:“……”  元南楼回来的晚,但元乐志还是听见了声音,他睡觉很轻,大门开了就朦朦胧胧听见了些动静,过了一会儿,自己房间的门也开了,那人蹑手蹑脚走到了床边。  元乐志又困,又想睁开眼睛看看,最后有点没精神,在床上半睁着眼睛,平躺着揉了揉肚子,懒洋洋的,声音也没有一点力气:“你干嘛去了。”  元南楼不回答,只稍微靠近了元乐志一些,他特意在楼下换了平常穿得衣服,把从外面带回来的凉气都留在了楼下,轻轻靠在了床边,头靠在元乐志肚子上:  “想你了。”  元乐志只觉得腰腹暖乎乎的,下意识伸手去碰那人的头,元南楼把他往里侧挪了挪,也躺到床上。  “哥想不想我?”  元乐志觉得他麻烦,哼哼唧唧翻了个身:“才分开多一会儿啊,你怎么腻腻歪歪的?”  元南楼躺在他背后,重新抱着他,这次一个晚上都没走,他的睡姿很乖,不管元乐志怎么折腾,动也不动一下,因此元乐志一晚上都没醒,睡得非常安稳。  只是第二天一早从床上看见了元南楼,让他心里一惊:“我擦,这人一直没走吗?”  他只记得迷迷糊糊元南楼来看了他一次,后面因为太困就睡着了。  俊朗清秀的外表,双眸紧紧闭着,元南楼睡着的时候显得很乖,既没有平常狡黠的样子,脸上的漂亮感也减弱了几分。  元乐志盯了他看了一会儿,上手捏住鼻子:“睡得真踏实,快点给我起来。”  后者平静地一点点睁开眼睛,轻轻把元乐志的手拉下来捏在手心,声音沙哑:“怎么了。”  元乐志总不能说就是单纯地看他睡在自己床上所以不爽。  他不说话,元南楼便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学的时间还早,还可以休息,他沉默了一下,才对元乐志开口:“学校的事情会解决的。”  元乐志倒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有些情况一定要我们公开的话,你愿意吗?”  元乐志没立刻回答,先在心里问系统:“这种情况下公开的话会对剧情有什么影响吗?”  系统:“您好宿主,剧情已经彻底跑偏拉不回来了。”  元乐志:“……”  他朝元南楼点了点头:“我都随便,都可以,随你吧。”  反正都是书里的情节,元乐志想,只要世界不崩溃,多几个npc知道反正也无所谓。  他起身下床,笔直的小腿白皙漂亮,背影虽然漫不经心,却莫名好看,元乐志拉开窗帘后,缓步走向卫生间。  元南楼在背后看了他一会儿,也从床上起来,挨挨蹭蹭一起去卫生间:“哥我想给你挤牙膏。”  元乐志想了想,把牙刷递上去,但挤完了还不够,这人还非要帮他刷,帮他洗脸。  元乐志刚睡醒,手脚没力气,反正自己懒得动,都随他去了,对方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脸颊打湿清洗,然后用毛巾将指尖一点一点擦干净。  刚一洗完,元乐志打了个哈气走了出去。  他穿上衣服去学校。  “乐志,听说校长要找你。”刚一进门,石清清就跑来给元乐志通风报信,“你小心一点,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元乐志谢了她一声,刚到班里没一会儿,果然被人叫了出去。  他到了办公室,校长只和他说了一句话:“接到举报,元乐志你的成绩有问题,经过校方的审查,确定了有这种事情的发生,请你收拾东西离开学校,你被开除了。”  元乐志看着坐在椅子上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他倒是不怎么在乎什么破学校,但就是不想吃亏:“证据呢?”  那男人甩在桌面上一叠照片和文件,里面基本上都是他和元南楼在一起的画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  但对于他作弊的实质性证据,却一样都没有。  “你这些都不是我作弊的证据,我谈恋爱又怎么了?影响你吃喝拉撒?”  “是学校调查还是你调查?”中年男人的下巴微微抬起来,满是傲慢,“学校认定了证据,还需要你指手画脚,你当你是老几?”  “我现在让你走,你就得给我走,不满意去告啊,我还得给你个理由?你是校长还是我是校长?”  元乐志靠近了桌子,咣当一声将旁边的资料夹砸在了桌子上,下落的过程距离胖男人的脸只有几厘米:“所以就是没有证据要退我的学,收了钱?”  校长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学生会有这么大胆子,瑟缩了一下,但依然嘴硬:“怎么?你有证据吗?就算有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元乐志猛地翻过桌子,拎起着胖男人的领子就是一拳。  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校长虽然胖,但架不住元乐志比他年轻,再加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拳头一下一下往他身上砸。  退学可以,临走元乐志也要让他掉层皮。  “保安!”胖男人扯着嗓子往外喊,一边想把元乐志推开,他的胖脸被打肿了一边,跌跌撞撞跑到了门口:“你等着吧,我要把你告到倾家荡产……”  元乐志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他明白了原身的处境。  在这样的环境里,哪怕依靠自己一步一步爬到了正常人的圈子里,也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想把他拖下去,也许乐天也曾经尝试过反抗,但总有人一次又一次把他踹回阴暗的臭水沟里去。  话音没落,门先从外侧打开了。  元南楼站在门口,推着胖男人的肩膀,又将人推回了房间里:“叔叔,这么着急要去哪?”  他也走进房间,咯噔一声,房门落锁,胖男人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看着元南楼一步一步越走越近:“您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可以和我说说。”  另外一边,教室里。  元乐志刚一走,教室里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被校长叫走了?这事儿是不是实锤了?” 第41章 这时候为首的男人最先朝元乐志走了过来,他下个星期想要竞选学生会长,不希望有任何纰漏,这时候反而开始装傻卖乖:“不打架,打什么架啊,大家都是同学,我们之前那都是被闻征给蒙蔽了,都是他让我们这样做的。”  有他来了个头,其他人虽然觉得屈辱觉得打脸,但还是跟了上来:“是啊,乐志,大家都是同学一场,你不会记仇吧?”  元乐志是最讨厌用权势欺压别人的。  但对于这种趋炎附势的墙头草,他很愿意给他们一点教训,看着那人的眼睛:“也得道歉吧?”  这群人中间还有人插科打诨的:“都是同学,计较那么多干嘛呀。”  他嬉皮笑脸说完这话,见元乐志一直盯着他看,一言不发地,又有点退缩了,最后还是大个子先开口:“对不起,以前总在背后说你,是我们不对。”  元乐志乐了一声:“你们去和石清清说说吧,下次如果有女生举报你们在学校言语羞辱她们,直接记入档案。”  任何想要毕业的学生都不想在档案里留下污点。  那男生脸色难看极了,但面对元乐志又没有办法。  坐在门口的女生一愣,倒是没想到元乐志会说这样的话,被人维护的感觉莫名让石清清心里酸酸的,有点感动。  当然,在元乐志看来,就是因为维护自己,女孩才会和人吵架的,他出面也是应该的,闻征的这些朋友欺负女孩子,面对有势力的人就唯唯诺诺,让人恶心。  等他们几个纷纷鞠躬和石清清道了歉,元乐志笑着在旁边听完了全程,又开口:“刚好,最近做保洁的大爷有事请假回家了,你们几个把厕所也打扫了吧。”  这几人脸色简直彻底绷不住了,有个沉不住气的,冲上来:“你别得寸进尺了,我们都给这个婆娘道过歉……”  那大高个子一咬牙,把人推了回去:“知道了。”  “你去打扫西侧那间。”元乐志指着刚才那人。  有看热闹的人群噗嗤笑了一声:“西侧那间味道最大。”  事情解决完了,元乐志继续埋头做题,任何事情都阻挡不了他喜欢学习的决心。  去讲台边上接杯水的功夫,才注意到于梁来了。  那人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目光好像有了实质,让元乐志都察觉到了异样,他抬起头,刚好和于梁对视。  回忆起前一天电话里的内容,后者稍微挪开了眼。  系统:“他现在知道你和元南楼的事情,打击很大。”  元乐志表示理解:“习惯就好。”  于梁想要帮元乐志把事情压下去的时候,才知道在上午舆论就已经变了,不仅陷害元乐志的人被找了出来,元乐志甚至摇身一变成了学校里最大的股东。  不见的这些日子里,元乐志依然每天都有改变,没有了羊驼的身体,于梁连元乐志每天在做什么也不清楚。  元乐志脑子里想的却不是于梁,过了这么久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系统:“乐天也潜逃这么久了,你们系统一直在追查吗?”  系统:“昨天已经把人找到了。”  元乐志沉默了一下:“他不想回来?”  系统:“死活都不回来,他说这破日子谁爱过谁过,他不过了,要是系统强制他回来,他就当着元南楼的面一头撞死在电线杆子上。”  元乐志:“……他也是个狠人啊。”  他转而又想到,原身在这个空间里必然是过得太辛苦了,才会宁可死了都不愿意再回来,身为一个反派命运坎坷就罢了,好不容易挣扎着复了仇,又遇到了重生的挂逼主角受,又被报复,实在太难了。  “所以你们怎么处理的。”  系统:“我们把他投入到了您原来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是个普通的高中学生,朝七晚十,刚刚高一。”  系统说着,还给他看了一段影像,身为反派的乐天依然是那一副谁都别惹老子的拽样,黑着脸阴沉低着头走,只是背上背着大书包,个头也矮了不少,还没成年的脸上有些稚嫩,刚脱离初中生的身份,也刚刚十五岁,即使目光冰冷地瞪人,看起来也像撒娇,竟然说不出的可爱。  元乐志:“这也算惩罚了哈。”  计划里元乐志下一步需要回到闻家,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他母亲闻秀当年被诬陷的实质性证据。  下午没什么课,提前放学了,元乐志到家的时候他弟弟正坐在花园的小藤椅上,喂羊驼吃菜青虫。  元乐志:“……”  还没等走近,元南楼就先注意到了来人,叫了元乐志一声,然后指着他的小宠物:“它最近口味变了。”  元乐志:“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连一只羊驼的变化都能发现得这么快。  他把那爱吃鸡饲料的土凤凰牵到一边去,两人一起在花园里坐了会儿,元南楼问他:“于梁是不是找过你。”  元乐志想起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虽然不知道他弟弟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有,怎么了吗?”  他以为元南楼会问他打电话都说了什么,但元南楼却没问他只是道:“哥如果知道当年的真相,应该就知道于敏波才是最该恨的人。”  元乐志一顿,听元南楼说:“闻秀的事情,光有一个闻家在背后操作是成不了气候的,一来闻天恩没有能力没有人脉,他玩不过闻秀,二来,如果背后没有闻秀把持着闻家,他也很明白自己走不长远。”  元乐志已经回过味来了,昏暗的小花园里,他弟弟随意摆弄着茶具,元乐志看了那漂亮的手指一会儿:“是于敏波在背后帮忙。”  当初的闻家有闻秀这个天才在,基本从来没有过亏损,一路发展下来,对于家也造成了很大的威胁,于敏波喜欢闻秀,如果能把闻秀娶回家当然是最好,但闻秀却嫁给了一个修车工。  这对他来说,既觉得耻辱不甘,又是个很大的威胁,所以他才会和闻天恩里应外合,让闻天恩偷公章,利用关系提前购入股票的是闻天恩,利用闻秀名声坑骗投资的也是闻天恩,而做假账洗钱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于敏波走通关系制造虚假人证物证,和闻天恩一起陷害闻秀,并承诺在闻秀垮台以后,于家就是闻家的靠山。  闻天恩一思索,如果闻秀还活着,他一分钱也继承不到,而如果闻秀死了,就算闻家落魄了,于敏波扶持闻家所有的收益也都是他一个人的,而之前做过的那些坏事也都需要有个人替他顶着,他不难做出决定。  这也正是闻家这么多年亏得血本无归还能立住脚跟的根本原因,也是闻征一直幻想能嫁给于梁的现实基础。  元乐志忍不住觉得于梁这个父亲有点变态,再怎么也是曾经喜欢过的人,居然真的想把闻秀给逼死。  元南楼给他也倒了杯茶,香味淡淡的,让人很舒适,元乐志靠在小藤椅上,手心被茶杯温得暖融融的。  “哥过几天回闻家,我也要一起去。”  元乐志偏头看他:“为什么?”  系统:“你还用问啊,他是觉得你一个人去啥事都处理不好呗。”  元乐志:“……”  他还没等回答,就听元南楼笑了下:“我听说新婚要回门。”  元乐志茶杯没拿稳,瞬间洒了半杯,把他裤子都淋湿了,系统:“……”  他回到房间里,准备让学校给闻征家里发个退学通知书。  系统问:“发这个干嘛?人都走了还有必要吗?”  元乐志摇摇头:“据我了解,以闻征的性格是不会和家里提学校发生的这些事情的,他很害怕我回闻家,根本不会告诉祖父我手里有股份。”  系统:“宿主你啥时候变聪明了。”  元乐志:“……我之前傻吗?”  他按照计划给闻家发过去了一张退学通知书。  那一头,闻天恩刚从于家回来,他想要于家再给些钱,但显然吃了闭门羹,拖着满身的疲惫坐在客厅,转头就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信封,他原本都是不看这些的,但偶然撇到信封上的寄件人是闻征的学校。  男人动作一顿,把信封从桌面上拿起来,拽出里头的一张纸。  一般来说,学校会给家里寄信都是因为孩子在学校里表现得良好,闻天恩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在很久以前,他小时候处处比不过闻秀,但好在他的儿子很争气,这么多年来学习一直能够稳定在中游,又考上了这么好的学校,早不知道比元乐志强了多少倍,把多年以前的耻辱都填补了回来。  他怀着期许打开信封。  里头是一张退学通知书。  因为闻征拉黑了校方,不得不发到家里,而退学通知书上,做出此项决定的股东名字里,很清楚地写着元乐志的名字。第43章 抢回闻家  元乐志接到电话,已经是在两天以后,估计这些人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但依然没能送闻征回学校。  如此一来,闻天恩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让外祖父闻道远给元乐志打了电话过去。  对方一开始还端着架子:“乐志,我听说闻征从学校被开除了,你也在股东名单里。”  短暂地沉默,好像是想让元乐志自己来反思,元乐志轻笑了一声:“有这么回事。”  闻道远稍微松了口气:“那你还不快点让弟弟回去!家人之间能有什么事?”  元乐志:“你不如问问他做了什么事。”  这几天闻家都快闹翻天了,没人不知道闻征在学校是做了什么勾当才被退学的,他父亲从前更是默许了这种行为,只有闻家人还在装傻。  “不过是些谣言而已,你也没什么损失,你弟弟现在可是上不了学了,他已经很后悔了,你还想怎么样?”  老头把话说得理直气壮,“而且他会做出这些事情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太要强了,处处都要比他高一头,为什么从前他都没有害你,还不是因为你的攀比心。”  “外祖父。”元乐志打断他,声音骤然冷下来,带了点玩味,“你求我啊?”  对面一愣:“什么?”  “你现在在求我吗?我觉得我养父母说得也挺对的,你们这一家真是不值,我很失望。”  原本还打算说些重话的闻道远突然住了嘴,他觉得元乐志和上次见面时实在大有不同,又想到岛:“乐志,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弟弟弄回学校里去。”  元乐志不出声,那老头便明白他的意思,抿了抿嘴巴,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乐志,算外祖父求你了。”  语气中再没有了上次见面是高高在上和傲慢,于是元乐志才轻笑一声:  “外祖父,股东那么多个,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得算的。”  “我觉得闻征起码提醒我了。”元乐志缓缓开口,“我现在不管把什么东西给了你们,闻家也都不会承认我,想要好处,你们起码也得有点诚意吧。”  闻天恩总算听出来了,元乐志不是没有办法帮忙,而是就不想帮忙,之前表现出来的服软也不过都是伪装,他一把将电话从闻道远手里抢了过去:“你说吧,想要什么?”  他爱自己的儿子,即便多付出些也没什么关系。  元乐志也不和他拐弯抹角:“我要我母亲留下的房产。”  “想要闻征回学校可以,你们从闻家的大院里搬出去。”  “你做梦!”电话那头传来了闻征歇斯底里地叫声,“元乐志,你做梦,你一辈子都别想回闻家。”  元乐志:“我没想回闻家,你们搬出去以后,那里就变成了闻秀家,不是什么闻家。”  闻征的叫声被人一个巴掌打了回去,元乐志微微皱眉,把电话拿远了点。  闻天恩声音里也是难以掩饰的愤怒:“所以你想给你妈复仇?元乐志,你会不会太自不量力了一点?你觉得我们会怕你吗?”  “你们要是不想搬,那也没关系。”元乐志的语气轻描淡写,“反正学校又不止这一家,闻征这么优秀的孩子,就算档案里留下了被退学的污点,肯定也能找得到工作吧,和舅舅一样给于家端几年洗脚盆,肯定也能混口饭吃。”  元乐志一点也不管他的威胁:“我得去上学了,你们先思考一下吧,我是不着急的。”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第43章 “我几乎从来没见过他打游戏。”  “别说了,泪目了,孩子为了学习,连手机都不玩,终于等到了今天。”  元乐志:“……”  他环顾着这间屋子,只觉得处处都脏,到处都是这家人留下的痕迹。  他让来庆祝乔迁的同学们在家里喝酒唱歌,还准备了美食,弄得乱八七糟,把曾经一家人住在此处的痕迹掩盖下去,总之一切都布置好,天都黑了。  闻天恩带着他儿子站在门口,眼看元乐志带一群人在家里喝酒聚会,而他们一起住进了别墅旁侧的旧房子里头,只有两室一厅,设施也旧。  这是闻家最开始发家,闻道远用生育之恩逼迫闻秀给他们买的第一处房产,在当时也值不少钱,但和大院别墅比起来,已经差了太多。  闻天恩脸色难看的要命:“等闻征确保能回到学校,我一定要让元乐志付出代价。”  闻道远低声劝他:“别再找麻烦了,他还是学校的股东,只要人还在一天,想陷害咱们家征儿不是随时随地?”  闻天恩沉眉,他在给人使绊子这方面有十足的经验,因此也讨厌父亲的优柔寡断:“不用你操心,反正他也报复不到你头上。”  那眼神颇有些不管不顾。  “都是你这个丧气的东西。”闻天恩又一次揪住闻征的领子,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要打,“做事情手脚不利索,被人发现了把柄,我们都得跟着你受罪。”  闻征垂头不语。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相比较自己的未来,他父亲潜意识里更在意的还是闻秀的儿子究竟会不会完蛋,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有个机会可以彻底搞死元乐志,父亲也会选择牺牲他。  闻天恩对于闻秀的嫉妒已经盖过了一切,只要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活得不如自己,让他付出什么都可以。  这边元乐志因为被一群人围着敬酒也喝了几杯,他难得高兴,已经有些喝多了,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就连被人抱起来都没多大的反应。  元南楼看着元乐志的脸,两人都有些醉醺醺的,元乐志目光有些茫然,哪怕是元南楼用手指摩擦他的脸颊,他也没什么反应,脑子木木的。  元南楼也难得有些醉了。  只是醉酒了以后,元南楼并没有和元乐志一样傻呆呆的,没有了平常伪装出来的羸弱温顺,元乐志被他拖到客厅附近,期间元乐志乱挥动的手指都被按了下来。  两人像是偷偷跑出来玩的小孩,看见有人过来,就想直接躲起来,元乐志带头蹲在门后,元南楼也跟上他,两人排排蹲着,像离家出走的小蘑菇,喝醉了玩嗨了。  元乐志最终被元南楼给塞进了柜子的小空间里,随后元南楼也钻了进去。  “嘘,这里看不见咱们。”  和大家隔了一层柜子门,客厅里人声闹闹哄哄,吃喝不停,可柜子门刚一关起来,声音就逐渐有些模糊了。  “没人发现咱们了。”元南楼探头探脑。  元乐志只知道周围一片黑暗,以为要关灯睡觉:“嗯?要睡了吗?”  “当然不。”带了些醉意的元南楼比平常力气更大,他拉起元乐志的外衣,纽扣一颗一颗被扯开,因为柜子内空间狭小,衣服脱不下来,元乐志想挣扎的幅度也只能很小,听他弟弟喃喃自语,“咱们要下水了。”  “不睡觉脱衣服干嘛?系统,你们主角受是不是又不太正常了?”  系统出门喝茶了,他话说出口,只有元南楼听见,对方顿了顿,显然头脑也并不清楚:“系统是什么?”  主角受又是什么?  虽然脑子不清楚,元南楼却很清楚自己这一刻的感受,他不喜欢元乐志有任何事情是他不了解的,那种随时都可能摆脱他,永远也追不上的感觉。  他微微俯下身体,吻在那人锁骨处,下一刻稍微用了点力气,留下一个牙印,元乐志呜了一声,把柜子门推开了一点,露出一节白莹莹的手腕。  元南楼并不像从前一样细心,半晌才注意到,他把手腕拽回来,放在元乐志脸侧。  狭小的空间里,暧昧升温,后者做足了前戏,直到稍微感觉到了某处有了起伏,才将手往下探。  元乐志这时候骤然一个清醒,系统喝茶回来了,一不小心闯进元乐志的脑子里,因为后脑的一阵酥麻,元乐志本来就睡了一会儿,茶香味儿一上来,瞬间把酒精都冲没了,元乐志清明了眼睛,一瞬间竟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哪。  “系统?什么情况?”  系统:“我才回来,我怎么知道。”  还没等反应过来,元乐志突然察觉到了下身一种感受,他没忍住呜了一声,拽住元南楼的手腕,刚坐起来,头就磕到了衣架。  他手忙脚乱,把柜门又推开了个缝,还没等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就听见元南楼贴在他耳边,维持着咬耳朵的动作:“哥想让人看见吗?”  元乐志感觉到耳边麻麻的,他被人给拖了起来,透过柜子的缝隙,他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互相帮助做这种事情,但没有药物也没有酒精,元乐志在清醒时还是第一次,当即就想走,可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知道哪去了,他发现元南楼也一样。  “他喝醉了?”  元乐志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元南楼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意识,也没什么坏心眼,元乐志把这人的脸捧起来,元南楼就模糊着目光看他,他忍不住和系统开口:“想不到吧,你们主角受喜欢这种y。”  系统:“他以前不这样的。”  元乐志:“他以前没喝醉。”  可喝醉的元南楼依然很难搞,元乐志根本搞不清楚这人受刺激的点是什么,他只是伸手努力去拽外侧的衣服,下一刻却被人按在了柜子壁上,亲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间歇里,还不停问他:“哥打算丢下我吗?因为我没用了?”  元乐志听着远处传来人的走动声,吓得想捂元南楼的嘴巴:“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那样了。”  元乐志一边哄着他,一边想套上衣服,但显然总是不如愿,要不就被元南楼扯下去,要不干脆伸不开腿,这人在他身上挨挨蹭蹭,就是不想走。  他帮了元乐志一次,但自己还憋着,元乐志被他磨得没办法,穿衣服也穿不上,只好破罐子破摔:“没完了,没完了。”  他认命地感受到元南楼在他颈侧呼出了热气,也沾水似得吻在了这人的侧颈,露出的半边脖子上。  元南楼显然被他亲懵了,呆呆地回头看了下元乐志,眼中的怀疑恐惧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耳朵更加红了,带着些茫然无措,下意识垂头。  这些反应都不像装出来的。  元乐志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把手探下去。  等两人偷偷从柜子里跑出去,派对都快结束了,虽然一晚上都没看到宴会的主人,大家只以为元乐志是喝多了窝个地方去睡觉了。  而元南楼全程都非常听从元乐志的话,乖得像以前认识的元南楼都是假的。  元乐志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坐在床边的元南楼:“他真好哄。”  系统:“你真心机。”  元乐志:“之前不是你说我傻的吗?”  系统呼呼生气,觉得自家主角受不争气,居然被元乐志这种傻瓜骗得团团转。  第二天一早,元南楼看他的眼睛里还是有星星似得,看得元乐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元乐志在闻家大院里住了一晚上,周一还是要照常上学,只是当天下了挺大的雨,他没和元南楼一起走,而是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  书他早就想看了,只是一直没排到顺序,今天终于有了空余的书籍,收到了图书馆信息的元乐志挺着急的。  去的时候雨下的不大,但因为天气有些凉了,图书馆附近都没什么人,元乐志飞快借好了书,将其塞进背包里,往教学楼的方向跑。  只是学校里很大,他刚才走到一半,雨突然下大了,雨点噼里啪啦,硕大的水珠掉到他头顶,力量极大,元乐志感觉自己快被砸秃了。  他找了个小凉亭,在里头坐了一会儿,把衣服抖了抖,想等雨停了再回去。  学校里零零散散的学生脚步匆匆,都被雨打得猝不及防,这时候虽然冷,但元乐志不慌不慢地看着大雨,竟难得有些惬意。  周围也有人注意到了小亭子里的人,元乐志好看地惹眼,因此原本没有人注意的小亭子好像也有了颜色,三三两两也有学生跑过来避雨,虽然都远远坐着,但也热闹了点。  元乐志还是在角落里,把自己借到的书拿出来擦了又擦,生怕弄湿了。  逐渐地,小亭子外,有人撑起伞,在元乐志面前定住了脚,看着那认真的头顶。  “走吗?”  元乐志抬头看他,见是于梁,就摇了摇头:“我不着急。”  那人便没再说什么,却也没走,在元乐志身边坐下来了。  “你去借书吗?”  “嗯。”元乐志心不在焉。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周围乱糟糟的,他们中间还隔着半个人的位置,元乐志被打湿的头发细软地贴在额头,唇红齿白的愈发好看,身边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元乐志却只看向凉亭外,看雨小了,就想走。  可蒙蒙细雨,于梁侧过身,突然吻在元乐志嘴角。  一下子来的突然,元乐志没躲得开,后者也只是碰一下。第45章 女装  元乐志皱着眉头,才回过神来,捂了下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起身要离开小亭子,这人却还跟在他身旁,于梁拽住元乐志的手,还是第一次,元乐志感觉到这人的掌心微热干燥。  “我想给你东西。”  外头雨虽然不大,但还是很凉的,元乐志没注意,刚一离开小亭子便一脚踩进水里,鞋袜都湿透了,暂时没有再迈出脚,也给了于梁一些时间。  于梁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元乐志想把手抽出来,却听见这人开口:“这里有闻天恩害了闻秀的部分证据。”  元乐志一愣。  “闻家拿这些东西来威胁于敏波,也许这些对你有用。”  闻征回学校的事情才进展到一半,元乐志没想到闻家的手段有这么快,闻天恩真像不管不顾了,宁可冒着事情败露儿子再也回不去学校的风险,也得威胁于敏波把元乐志搞死。  他没接过于梁的文件,但说了声谢谢,毕竟他们利益不同,元乐志也能想到于梁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背着怎样的压力,元乐志倒不是不分好坏的人。  但他也不想再继续欠着于梁的人情。  “我自己也会找的。”他顿了顿,稍微放缓了点语气,“谢谢你了。”  “你要是觉得拿着这些不舒服。”等元乐志走远了些,于梁才重新开口,“你拿期末复习资料和我换吧,我最近一直缺课,需要那个,其他人的都没有你写得详细。”  元乐志脚步一顿。  一到期末,不光是班里的学生,其他班级的同级生也都想要一份元乐志总结出来的复习资料,毕竟这人的学习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元乐志的笔记也和图书馆的书一样,很多人等待着能够轮到自己。  他想了想,又返回,打开背包把笔记本交给于梁,同时把文件接了过来。  外头还下着蒙蒙细雨,元乐志也不多留了,把文件塞进包里就离开了原地。  两人都没有注意的地方,薛云营撑着伞也坐在小凉亭里。  他本来是想逗逗那只浑身都湿透了的小鸡仔,元乐志像是没有鸡妈妈的鹅黄色小鸡,被雨淋湿了站在凉亭里甩着绒毛,好像一把就能捏在手里,薛云营甚至想到了元乐志被他捏在手里叽叽喳喳挣扎的模样。  可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了同样撑着伞的于梁,于是薛云营脚步又停在了原地。  他也更加清楚地看见了于梁亲了元乐志,轻轻点在嘴角的吻,从他的方向看不清两人是否真的亲到了,但于梁的珍视和感情却看得很清楚。  薛云营目光含有笑意,轻轻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准两人的方向拍了一张。  他有收集照片的习惯。 第45章 薛云营本身长相就偏阴柔,这样的指甲油不但不会让人觉得不合适,反而更加衬托他有些病态美的气质,像是西方故事里美丽的女巫。  “好看吗?”薛云营给男同事看。  中午给薛云营送裤子的男生一直盯着那手,他年纪还小,不会掩饰情绪,直接红了脸,垂着脑袋:“真,真漂亮。”  薛云营浅浅笑了一下,手指抬起男孩的下巴,声音温柔:“谢谢,你也是。”  元乐志:“……?”  他问岳尹:“我的指甲好看吗?”  岳尹皱眉:“还凑合。”  元乐志也学着薛云营的样子,捏着岳尹下巴,把岳尹脸转回来:“谢谢,你也是。”  岳尹:“……”  两人涂指甲之前就商量好了不许擦掉,因此元乐志回家,手上也还带着指甲油,他本身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的,但今天需要回到元家的别墅拿点东西,收拾文件的时候,元南楼却突然把他的手从层层叠叠雪白的文件中拉了出来:  “哥指甲都涂了,要不要试试穿个裙子?”  元乐志觉得他弟弟就是口嗨,他道:“你家还有裙子呀?”  谁知道元南楼竟然点了点头:“还有假发。”  元乐志:“……我不穿。”  那人也不着急,手指轻轻揉捏元乐志的指腹:“穿一次女装,我把股份送你,怎么样?”  系统:“呵呵,我们宿主说了要自己赚钱的,你别做梦了。”  元乐志狐疑地抬起眼睛,看向元南楼:“真的假的?”  还有这种好事?  系统:“……”  元南楼把他手放下来:“当然是真的,现在股份都在你手里,我骗你能有什么用呀。”  元乐志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他和元南楼一起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最终还真的找出来一条年代久远的裙子,里头还有一顶假发,深红色的裙子挺性感,下头还配了丝袜。  系统说这是元南楼很小很小的小时候,出国之前给他妈妈买的,卓彦红一次都没有穿过。  元乐志三两下就把衣服给套上了。  他腿长,不用穿高跟鞋,但做戏为了做全套,还是把高跟鞋踩上,笔直修长的大腿,半露出来的后背光滑白皙。  虽然穿得有点紧,但整体看起来竟然还算好看。  元乐志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问系统:“咋样,我美不?”  系统:“毕竟你弟弟和我审美不同。”  元南楼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支口红,从房间里走出来,把元乐志拉到沙发上坐下,他轻轻拖着哥哥的脸,描绘着嘴唇的形状:“这样更漂亮。”  元乐志吧唧一声亲他领子上,留下了个口红印,口红印歪七劣八,他故意逗元南楼。  后者看了他一眼,吻在那血盆大口之上,元乐志被亲的猝不及防,把这人拉开一点,捂住自己的血盆大口:“你没说还得做别的事。”  元南楼轻轻吻了下他哥哥的手:“不包含在那里面。”  意思是和股份无关,只是想这样做了。  还没他等做什么,被一个电话打断,是卓彦红,她来问上次元南楼交给她的文件的事情。  电话挂断了两次,第三次还是锲而不舍地打进来,元南楼开了免提,语气中满是不耐,气息还不稳:“怎么了?”  “你在干嘛呢?”卓彦红问,却并没有等来回答,元南楼声音冷淡。  “两分钟,什么事?”  对方虽然不太满意她儿子的态度,却还是道:“我想知道你上次给我的文件元乐志看过没有,他知不知道他的父母是闻天恩害死的?如果知道了,还甘心回闻家吗?”  元乐志趁机从元南楼旁边跑开,女装都穿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才突然想起来今天羊驼还没喂,于是把高跟鞋甩下去,着急端着饲料到小花园里找羊驼。  元南楼倒是没阻止他,只是目光一直停在元乐志腰侧,应付着卓彦红:“他知道,但不相信。”  卓彦红:“他有什么不信的?证据都摆在那了!你真的给他看了吗?”  元南楼沉默了一瞬,眼看着元乐志将装着玉米的食盆端出去,意有所指:“他不信世界上会有父母害自己的孩子,所以不相信闻到远也参与其中陷害闻秀。”  卓彦红果然愣了一下,她霎时间听明白了元南楼的话,却装作听不懂,她顿了顿,才开口:“那你好好劝劝他……”  ——  元乐志下班的时候有份文件忘在了公司,薛云营打了几次电话,不知道这人在做什么,都没接。  旁边岳尹提议:“不然用我的手机试试?”  言下之意,他可能只是把你拉黑了。  原本想扔在公司不管的,薛云营却忽然想起那人在小亭子里躲雨小鸡仔一样的身影。  他浅浅笑了下:“不用,我送去。”  他还并不知道元乐志搬家的事情,从公司离开了以后,径直开车去了元家的别墅。  在别墅外也可以看到小花园里的景象,远远的,他只看到一个穿着裙子的身影在喂羊驼。  薛云营脚步一顿。第46章 你在家都这么穿?  站在铁栅栏外不动了。  羊驼不老实,吃东西习惯从地上自己用脚刨着吃,元乐志只好把草莓扔在它附近的地上,如此一来,距离铁栅栏的方向也更近了些。  薛云营一挑眉头,远远喊了一声:“元乐志?”  花园里那抹深红色的身影听见声音,果然就是一回头。  还真是他。  薛云营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见这人愣在原地,又喊了一声:“过来拿东西。”  元乐志光着脚丫,一小会就跑到了铁栏杆另外一侧,从薛云营手里接过文件:“你特意跑过来送这个?”  对方嗯了一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你平常在家都这么穿吗?”  “不,我平常在家都不穿。”元乐志故意恶心他,撑着腰做出个妩媚的姿势,“咋着?没见过美女?”  低胸的裙子露出了一大片胸脯,微卷的假发显得他本就小的脸更精致了,薛云营目光仔仔细细扫过他,而后点了点头:“很合适你。”  这和薛云营平时不正经的模样可太不一样了。  元乐志:“系统,这是咋了?”  系统:“可能这裙子比较戳他的sp?”  元乐志:“……?”  他后退了两步,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子恶寒,把文件抱在怀里转身:“你没事我可走了。”  他跑出几步,才又回想起薛云营的手,这人还当真没有把指甲油擦掉,对方好像想到了他会回头,还站在原本的位置上没走,抬起手给元乐志看了看。  元乐志:“……”  薛云营好像永远知道他在想什么,夭寿了,纸片人成精了。  元乐志光着脚,踩在草地上,两只手拉着过膝的裙子跑回房间里,远处看身影修长,愈发好看。  薛云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元乐志跑回房间里,他弟弟电话已经挂了,他看那人躺在沙发上,就打了声招呼,脚下都没停,抱着文件哒哒哒跑上楼。  没过一会儿,他坐在镜子前头摘假发,想把裙子脱下来,敲门声响起来,才想到楼下的元南楼。  元乐志犹豫了一下,裙子底下穿上自己的夏威夷大裤衩,去开门。  对方见了他,就把头抵在元乐志身上。  元乐志假发片乱糟糟在脑袋上顶着,他记得上一次元南楼做这样的动作,还是在那辆突然坏掉的车子里头,他和自己告白。  元乐志把他脑袋抬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不开心?”  元南楼摇摇头,笑着把人往屋里带,同时也注意到了大裤衩,目光一顿。  他让元乐志坐在椅子上,想帮忙把裙子脱下来。  因为裙子并不算合身,元乐志穿着还是有点紧的,也需要别人帮忙才能更好脱,也没拒绝元南楼。  房间里窗帘拉上一半,房间内有些昏暗,除了两人以外,其余东西都透着静态的朦胧感,元乐志感觉到那人手指在他裸露的后背轻滑动一下,落在拉链的位置。  拉链逐渐往下,露出了一大片光滑的皮肤,因为后者迟迟没有动作,元乐志回头看他。  半裸后背,回眸之中有些懵懂,胸前露出大片锁骨,元南楼瞧着他,突然开口:“哥真好看。”  元乐志第一次女装,自己也不是没照过镜子,他觉得元南楼的话有点违心,于是转过身,想快点脱完,背对着元南楼把裙子往下拉,卡在腰胯处,半天也没拉下来。  元南楼往前几步,贴在他背后,帮忙拖拽那裙摆:“我帮你吧。”  元乐志逐渐裸露出上身,露出肌肉线条好看的后背。  裙子终于被脱下去了,他出气都顺畅不少,环顾四周,却没找到自己常穿的短袖睡衣,才猛然想起来是脱在客厅了。  “我去帮你拿。”  元南楼知道他想找什么,这人难得没有想要亲密,只是老老实实去楼下拿了衣服,睡衣上有淡淡的香味,这是元乐志经常穿的,全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当天晚上元南楼又是在他哥哥房间里睡的。  他平躺在元乐志旁边,安静听那人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在元乐志即将睡着的时候,元南楼才突然开口。  “系统是什么?”  元乐志略微一清醒:“嗯?”  “那天喝醉了,好像听见有人说过。”  元乐志装傻:“好像是小说里经常出现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怎么了吗?”  元南楼回头,不回答,而是面朝着他哥哥的方向:“哥你不会离开吧?” 第47章 已经懒得去思考薛云营究竟是怎么知道于敏波害人的事情,元乐志点了点头。  他自己被打本身并没有受什么伤,但知道了杀闻秀的凶手之一,幕后最大的始作俑者,就是于敏波,元乐志不想坐视不管,如果有能力的话,他想替闻秀报仇。  薛云营突然笑了下:“我会帮你。”  在此之前这人还没有过明确向元乐志说过这方面的问题,两人虽然都和于敏波不对付,但薛云营从来没有说出过要和他合作之类的话。  从自己身上,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元乐志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他除了钱一无所有的,薛云营又明显不缺钱。  但他只稍微纠结了一会儿就想开了,这门生意稳赚不亏。  一直到出院,元乐志都没看见于梁。  他忍不住问系统:“我该不会任务失败了吧?看起来那边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系统:“数据显示你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于梁和于敏波之间出现了很大的裂痕。”  但确实没听见一丁点动静。  元乐志思考了一会儿:“该不会于梁是被他父亲教训了?”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真是闹翻了,估计受罪的也是于梁。  元乐志突然有点过意不去:“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感觉像害人似得。”  系统:“你是受害者,不必有心理负担,任务开始之前就已经说过,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不在于一个元乐志,就算没有你,总有一天他们也会闹翻。”  元乐志沉默了一会儿。  他回到学校那天,元南楼依然没来上课,他打电话问了两次,这人只是说有点工作要忙,具体并不告诉元乐志他在忙什么。  打元乐志的是一群小混混,蹲局子也蹲习惯了,而且那天又喝了酒,不管起诉还是其他手段,都咬定了背后没有指使者,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于敏波指使了他们,眼看事情就要不了了之。  这天,元乐志突然收到了岳尹的消息,是几张图片。  里头是个受伤的陌生男人,看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人,腿上受伤了一大片,有些血肉模糊的,因为疼痛面部开始扭曲,使得森然不再,只剩下了可怖,岳尹因为在医院里有朋友,这类事情估计看得不少。  元乐志:“这人闲得慌,没事发这么恐怖的图给我。”  他说着就要删除,系统这时候出声提醒他:“这男的是于敏波。”  元乐志:“……?”  对方很快又给他发消息:“受伤很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  元乐志立刻回消息:“他被谁打了?”  岳尹这次隔了一会儿才发给他一张很模糊的图片,照片里只能看见一个人的背影,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武器正挥动起来,动作干净利索,看落下的位置也像那条腿。  “有目击者,我帮忙解决了,照片你看完删了吧。”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恐怕根本认不出来照片中的背影。  但朝夕相处,元乐志是最清楚那个人的,不管是站立的姿势,还是动起来时手部习惯性的动作,肩膀,腰腹,他每一样都清楚。  仅仅想到这里,元乐志就听见大门处传来声音,是元南楼回来了。  他连鞋也没穿,光着脚跑下楼,心脏急得怦怦乱跳,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一直到楼下看见那人。  他弟弟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是动作慢慢的有井有条,温润的气质,丝毫看不出慌张,也没什么情绪,看到跑下楼的元乐志,还微微皱眉,问了一声:“怎么不穿鞋?”  元乐志一声不吭,跑到人面前,仔仔细细检查了这人身上,他换了身衣服,和照片里的人已经不是同一件,进屋却难免还是有些血味,揣在兜里的双手指甲缝里还有血迹。  “你疯了?要是被人看见就全完了,你会被告的!”  到时候主角受的事业全面崩盘,元乐志再也回不去他原本的世界了。  元南楼把手抽回来,似乎并不想给元乐志看,也不想提这件事,他悠哉地去冲咖啡:“我都听不懂你说什么。”  元乐志往前几步,把咖啡拿过来,指着他手机里的图片:“岳尹都给我看了,现场还有目击证人,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怎么想到用这种办法?!”  “别人还知道找个替打上场,你缺那点钱吗?非得自己去?去打人很爽?”  元乐志在方才短短的时间里就设想过被录下来会是什么后果,如果于敏波想要告他弟弟故意伤人,估计要比自己容易得多。  “哥。”他嘀嘀咕咕说了很多话,元南楼终于愿意搭腔,他说,“没人给你伸张正义。”  在元乐志眼里,这次受伤仅仅是系统的任务,他也不会疼也不会死,顶多是在病床上多躺了几天,一丁点也不难受不重要。  可在书里人物的眼中,却完全不同。  在元南楼眼里,他差点被于敏波给杀了,却因为证据不足或暗箱操纵,没人能制裁,元乐志白受了罪,差点死了,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被人打得面部肿胀,半死不活。  而那时候,他在学校搞什么演讲,对此一无所知。  在元南楼心里,如果今天他不去做这件事,那么他哥哥遭受的所有都会不了了之,没有任何人会受到惩罚,就像从前每次一样,他只要一想到这人从前受过的苦,就忍不住。  “我不想让他们欺负你。”  元乐志稍微冷静了点,轻轻吐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把他弟弟手拉过去,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一点一点擦拭指甲缝里的血迹。  “我听岳尹说,他碰见目击证人,但已经把照片删了,周围人多吗?”  后者任由他拉着手:“不多,没什么人。”  那处地方算是于敏波不经常会去的住宅,是年轻时工作的地方,只偶尔怀念了才会回去看看,身边也并没有带多少保镖,事发时都被绑住了。  元乐志让他弟弟快点去洗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他总觉得周围的空气里都有股子淡淡的血腥味,等人进了浴室,才抓起手机,走到门外。  他打通了前几天还以为不会有联系的人的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懒懒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语气里却一如既往很有耐心:“怎么了?”  元乐志往屋里看了一眼,确认他弟弟还没有出来,才开口:“你前几天说得话,还算数吧?”  听筒另一端,薛云营嗯了一声。  “我想让你帮我处理一点事情。”  没等元乐志继续往下说,就听见对面似乎换了个姿势卧在床头:“我听岳尹说了。”  “元南楼很有胆子。”元乐志听见对方闷闷笑了两声,似乎因为于敏波的事情心情不错,“我能帮你们把证据处理掉,但他如果报复元南楼,并不在我能管的范围内。”  元乐志压着嗓子嗯了一声,只要能够把证据压下去,就已经足够了,他实在不希望主角受会因为故意伤人被关进去。  打完了电话,坐在小院子里长吁短叹:“才几天而已,事情变了好多,我都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们主角受平时也看不出这么暴力。”  “也不是暴力。”元乐志改口,“就是觉得他平时并不会以暴制暴。”  印象里他弟弟都是憋着力气沉着等待时机,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系统客观评价:“对付于敏波这样崇尚暴力的人渣,元南楼的方法简单有效,能让垃圾也感受一下疼痛,挺爽的。”  就像他对于梁母子也是经常家暴,这样的人并非不知道暴力带来的身心上的痛苦,只是这痛苦不落在自己身上,他就永远在享受着暴力带给他的威慑,等到他自己被打,他其实比谁都害怕。  系统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一段被删除的监控录像,给元乐志播放了一下,在钢管闷声落在那老男人身上的时候,他也是会喊疼的。  元乐志看着里头的元南楼,问系统:“他打人的事不会被发现吧?”  “按理来说周围会有监控,但在系统的帮助下,我们已经配合薛云营将证据处理干净了。”  元乐志稍微放下了心,他估摸着弟弟快洗完澡了,才端着自己的咖啡杯回到屋子里。  第二天上学,元乐志碰见了于梁。  这人已经很多天没有来上学了,元乐志也是从他旷课开始才听系统说起于敏波的习惯性体罚,估计这次他能从家里出来,也是因为元南楼让于敏波受了伤,对方自顾不暇,于梁才有机会离开家。  他并没有回教室,元乐志碰见他,是在学校的卫生间,这人在阴影处突然开口:  “对不起。”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元乐志有没有事,可在注意到他头上缠着的绷带,于梁还是忍不住靠近了,想和他说说话。  他小心翼翼从背后碰了碰元乐志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大脑袋:“还疼不疼。”  元乐志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差点尿歪了。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疼啥,系统这屏蔽功能比麻醉药还好用,他一丁点都没感觉到疼痛,元乐志现在看见主角攻这个傻大个,还觉得对方可怜巴巴的,两人估摸着都觉得对方更可怜些,他问:“你咋来这了?你爹没虐待你吧?”  元乐志的实话在于梁眼里成了故作坚强,他想伸手碰碰这人的脸,但半路又缩了回去,最终也没回答元乐志的话,只道:“我可能要走了,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学校。”  元乐志:“你干嘛去?”  于梁顿了顿:“有点事要处理,我母亲也需要人照顾。”  像是做出什么承诺似得:“虽然时间有点久,但我一定会回来的。”  元乐志心说,有灰太狼精神的人都不会太差,但不关他啥事,没等说出口,于梁最后拥抱了他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第48章 终于能离开啦!  拥抱着的手松开:“你愿意等我回来吗?”  元乐志心想,我等你也没什么用,你头顶上大元宝现在都跑到我的口袋里了,任务完成,大家没有一丁点牵扯,他当然也不会给于梁什么承诺,他一直不说话,这人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时间过得差不多,元乐志快上课了,得提前先走,和于梁告别,那人又在背后站了一会儿,对元乐志说:“等我回来会去找你。”  元乐志哦了一声:“不用来找我,你开心就好。”  身后的人微微一愣,垂头半晌,似乎在思考元乐志的话,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管他回不回来,两人都不需要有过多的联系,怎样都与他无关,于梁半晌才有所动作。  他往前了两步,似乎想抓住元乐志的手,可却又停下,对于现在的于梁来说,再多的感情也只是负担,他与父亲决裂,决心利用母亲钟小星娘家所剩不多的势力与之对抗,后面必然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和危险,只要他还和元乐志有一丁点关系,这人便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元乐志是不知道这人的考虑的,他看来主角攻这是要走事业线了,等主角攻受事业都圆满成功,他就算是任务完成,可以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里做个平平无奇的大富翁。  上课铃声响了,元乐志不再多留,最后和于梁告别,快步回到了班里。  他头部受伤,因为兜着个纱网,整个人像个柚子,模样看起来有些好笑,薛云营已经算是他的固定同桌,每天都要嘲笑他的柚子头。  元乐志不搭理他,他最近找到了比还手更有用的办法来反抗薛云营,那就是冷待,不管这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给反应,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假装听不见,久而久之再喜欢逗人的顽皮学生也得失去乐趣。  但他也没想到,对方远远不是顽皮这么简单。  元乐志是不搭理他,这人也仅仅老实了一阵,第二节 下课就将人堵在了座位里头,两人是同桌,只有薛云营让开,元乐志才能从座位里出去,他下课故意堵着这人,元乐志便不得不和他说话:  “你让我过一下。”  薛云营从座位上抬头,看元乐志的眼睛,片刻后抬头掐了一把脸:“现在肯和我说话了?”  元乐志:“……”  他又把嘴闭上,片字不再说,于是薛云营从座位上站起来,元乐志本以为这人是准备给自己让位置了,谁知道他反而起身单手捏住了元乐志的面颊:“别对我这种态度。”  那目光已经不像开玩笑的范畴了,元乐志有一瞬间被威慑住,又去拉这人的胳膊把手挥开,脸被捏得一阵一阵发热发疼:“你也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第49章 “南楼,你终于肯见我们了。”  卓彦红依然是那个卓彦红,精准踩点:“你怎么忍心把父母都从家里丢出去,只和这么个外人一起?”  在他们眼里,元南楼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元乐志的撺掇,虽然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可他们心里元南楼是没有理由恨他们的,会恨他们的只有元乐志。  “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他元乐志装的再好也是个外人啊,他不图你好的,一旦你有什么事情,他连管都不会管你。”  元南楼朝她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所以您一定会危难时保护我吧?”  “当然了。”夫妻俩异口同声回答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元南楼差点都信了,元鸿禧立刻又补充道,“所以现在父母遇到了些生意上的问题,需要你帮忙,咱们当然也得……”  “你们还不知道事情是我做的吗?”  原本还打算兜圈子的元鸿禧一下子愣住了,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件事和元南楼亲口承认,那冲击力还是不一样的。  “我好不容易把元家做到今天的样子,有理由还要帮你们吗?”  “元南楼,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老男人脸上的平静维持不住,一把拽住铁门摇晃,“你潜伏在我们身边这么久,就是为了搞垮元家?我们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元南楼只笑笑,目光平静面对他的歇斯底里:“元鸿禧,你现在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对方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你这是不孝,恩将仇报的东西,你对我们有赡养义务,我们可以告你。”  他们当初从美国将元南楼收养带回元家,一直以来也只给了基本的生活费,甚至在这孩子出事以后干脆送了回去,如果不是元南楼在国外遇见贵人,可能会直接死在福利院。  当然这些事情,上一世的元南楼都不清楚,那老人在资助他以后就去世了,他生病虚弱的要命,老人害怕刺激他一直没有说出实话,后来老人去世,他只以为父母是送他到国外治病,根本不清楚还有过弃养这么一回事。  “我当然会给你们基本的生活费了。”  他从椅子上走近元鸿禧:“毕竟我们是家人,不仅会给生活费,你们的住处我也搞好了,你们年纪也大了,城郊有处小房子刚好足够两位老人住,那里消费也低,一个月四千块的生活费足够。”  这就和当初他们对待元南楼一模一样。  但养尊处优了四五十年,巨大的落差元鸿禧根本无法适应。  这老男人终于气的抓狂,被晒了小半天发红的脸死死贴着门:“你别想好过,元南楼,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贴近铁门的脸被挤得狰狞变形:“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把柄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和元乐志想象中也差不多,元鸿禧几乎是第二天就闹到了学校,在门口指名道姓宣扬元南楼不孝,不认父母,周围人围观越来越多。  但元南楼的口碑不像元乐志,这人光是往那一站,随便咳嗽几声,就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个坏人。  人群里,元乐志还看见了闻征。  他心下一跳,立刻打了电话给校方,让他们快点处理掉来闹事情的元鸿禧。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学校最大的股东,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很快学校里就出来人把这人给弄走了。  但他不知道,就是这一闹,闻征已经找到了元鸿禧。  如果从前还不知情,在看到元鸿禧这一刻,闻征就已经肯定了元乐志和元南楼两人并非外祖父所说的胁迫和被胁迫的关系,大概率这两人早就串通好了。  也许同学们嘴里八卦才是真的,元南楼喜欢元乐志。  他找到被扔到了街角的落魄男人。  从来没有哪一刻元鸿禧有这么狼狈过,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头发乱成一团,挣扎地过程中嘴脸留下了伤口,衣服皱巴巴贴在身上。  但他依然对闻征有所防备,毕竟两人先前有仇在,他不可能那么轻易相信这人:“你来干什么?”  “来告诉你真相。”  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完了闻征全部的推测。  他总结道:“所以元南楼喜欢元乐志,他们两个一起耍了咱们。”  只要能让两人过得不好,闻征怎么都无所谓:“我给你门卡,你自己进去问问。”  他用自己的门卡让元鸿禧进门,保安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  元鸿禧避开别人的视线,一路冲到班级附近,在厕所堵到了元南楼,对方见到他没有一丁点惊讶,连个眼神都没给。  “我真的怎么也没想到,你喜欢那个贱种。”  元鸿禧从背后纠缠着,“怎么样,兄弟不伦很刺激吗?元乐志好不好玩?”  对方的动作一停,终于看向了来人,元南楼目光森冷:“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如果再胡言乱语下去,我也可以送你去精神病院里度过余生。”  “你果然是急了,怎么,就这么在乎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管他怎么刺激,元南楼都不给反应,在人前扮演着弱势方,只有羞辱元乐志的时候这人会忍不住反过来出言嘲讽他。  元鸿禧话一说完,元南楼一把将他怼到卫生间的墙壁上,他捏住元鸿禧的脖子,手劲大的立刻让人喘不上气。  “嘴巴干净点。”  元南楼向来不羞于承认对元乐志的感情。  元鸿禧伸手去敲打他的手腕,狼狈的样子眼角开始飙泪,即便如此却还是在用最后的力气说刺激人的话:“我嘴巴干净?他配得上吗?一个从小被人玩弄的小□□罢了。”  “我早就把他看个遍了,他大腿上还有个痣。”  元鸿禧恶毒地放大事实:“你觉得自己很了解他?我告诉你,元乐志都是骗你的,他才不会喜欢元家人。”第50章 恭喜宿主触发修罗场……  一直到上课元乐志也没看到他弟弟回来,借口上厕所去找人的时候,倒是看见有人被人从厕所里抬了出去。  被抬出去的人路过元乐志身边,他看见了老男人那张熟悉的脸,只是面部被打得有些肿胀出血,眼睛肿成了一条缝,眼镜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元乐志只看了一眼就暗叫不好,和元鸿禧有私仇,能把元鸿禧打成这样的,除了元南楼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加快了脚步,厕所附近三三两两已经围了不少学生,元乐志心脏怦怦跳,从指指点点的人群中探出脑袋。  墙边靠着那人果然是元南楼。  是他把人打了。  周围有学生议论纷纷。  “我真没想到,平时看元南楼弱不禁风的,能把一个成年男人打成这样?他以前都是装的吗?”  “有点恐怖了,我听说抬出去的那个是他爸。”  “两人是不是有啥矛盾啊?”  “有啥矛盾也不应该把自己亲生父亲打成这样啊,那怎么说也是生他养他的,从小在元家长大,他也没受什么委屈。”  元乐志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对元鸿禧大打出手,按照元南楼平常性格,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就是不崩人设,继续自己受害者的地位,打人就只是一时出了口恶气,在别人嘴里就彻底失去了道德高地。  但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元乐志只觉得能让这人都忍不下去,元鸿禧必然是恶心到了一定的程度:“没事吧?”  现场有维护秩序的保安,把其他学生都隔在外围,元乐志算是有点特权,保安都认识他,才能进去靠近元南楼。  被众人围观的人孤零零站在墙边,像个没人认领的孩子,他听见元乐志的脚步声,才微微抬头。  如果换做平时,一定会立刻对他笑了,然后叫一声哥,但今天目光触及到元乐志,这人却重新把头垂了下去。  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莫名让元乐志心里抽动了一下。  他想也没想上前抱住了元南楼的头:“都过去了,没事了。”  后者绷直的脊背突然颤动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往后缩了缩,却依然不出声。  “没事吧?让我看看。”他把这人一直藏在背后的胳膊抬起来,才发现不仅是元鸿禧受了伤,元南楼的手也在流血,整个手臂软趴趴的,不知道是伤到了哪根筋,总之看起来也挺疼。  元乐志心口一跳:“他打你了?”  后者终于有了声音,元南楼摇了摇头:“我打墙上了。”  雨点一样的拳头落下去,总有那么几下会打偏,元南楼用得力气大,才会几下就把手打出血了。  外头的议论声一点点落在两人的耳朵里,元乐志心里有点难受,他问道:“元鸿禧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激动?”  这不说还好,一提这事他弟弟反应更大,似乎被气得连呼吸都重了,完好的那只手捏成拳头:“我真想弄死他。”  元乐志觉得这一刻的元南楼一丁点也不像开玩笑,那模样倒真像要将元鸿禧赶尽杀绝,如果不是人已经被抬走了,他一丁点也不怀疑元南楼要再打他一次。  只是元乐志在问起原因的时候,这人却说什么也不肯提。  保安还在组织学生离开:“大家都回去上课吧,散了。”  很快有人来处理后续,元南楼也被送去医院包扎,元乐志问系统:“元鸿禧还有什么缺德事是元南楼以前不知道的?看这样子你们主角受要被他气死了。”  系统:“首先有三个大方向。”  还挺专业。  “元南楼在乎的东西有三样,一个是他自己的复仇线,一个是他自己的事业线,显然这两者元鸿禧都没有能力干涉,所以暂时先排除。”  元乐志:“第三个不会是我吧?”  系统:“虽然自恋,但说得也没错。”  “经过我系统的严密分析,元鸿禧很有可能是用你刺激他了,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大概率是羞辱你的话。”  元乐志沉默了一会儿,回教室去听课。  主角受只是手受伤了,就算他跟着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大忙,元乐志打算把最后一节课听完了再去看他。  于是下午放学,他是和岳尹一起去的医院。  同样去看望元南楼的还有薛云营,这人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的位置上,看见元乐志,嘴里的糖棍突然停住:“你也是听完课才来的?”  元乐志点头,进门把晚饭放在元南楼桌子旁边,听见这人又一次内涵他:“你以前也这么好学吗?”  如果把双方调换一下,元南楼必然不会在学校听完了课才来。  元乐志倒是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他身为一个穿书者,很清楚主角受不会有生命危险,也没必要一惊一乍。  但在其他人眼里可能不会这样想,被薛云营这样一说,他又害怕元南楼会想多,准备先看看弟弟的反应。  元南楼和在学校比起来已经安静了很多,看来是冷静下来了,只是元乐志给他带的吃的他一样都没吃,其他人和他说话,他也没有了平常应付自如的状态。  等人都稍微出去了,元乐志才终于开口问他:“你怎么了?哥给你带的东西不和胃口吗?”  对方终于抬眼看了看他,他紧紧捏着元乐志的手,不愿意松开。  元乐志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握着,半晌,元南楼才开口问他:“哥讨厌我吗?”  元乐志摇头:“我讨厌你干什么?你不是挺好的吗?” 第51章 元乐志已经开始怀疑他存心报复自己走歪了剧情,忍不住咬牙:“你这是解除尴尬吗?你这是尴尬的交接。”  系统并不否认。  室内另外两人明显都愣了一下,元乐志恨不得找个大点的地缝钻进去,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只要自己不出声,其他人就没听见,趴在桌子上装死。  系统:“宿主,他俩都听见了。”  元乐志:“……我用你提醒。”  他不睁眼,直到他逐渐感觉到元南楼从背后揉了下他的脑袋:“胃不舒服?”  元乐志背对着他,身体僵了僵,不过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这人把手伸了下来,有些发凉的手指隔着一层布料,轻轻揉元乐志的肚子。  再想装睡也不行了。  “我去趟卫生间。”元乐志从桌子前头站起来,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赶紧走。  只要走得快,尴尬就追不上他。  公司的卫生间不像学校,环境要更好一点,也只有两三个隔间,稍微走远点到楼上还有单人卫生间,他到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就听见元南楼也跟了上来。  元乐志洗手,这人就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哥以后能不能少搭理他?”  这人说话并不强势,像是撒娇,元乐志向来吃软不吃硬,并不排斥。  “我们工作在一起,也没办法一丁点接触都没有。”水流从水龙头里流出来,将他手指冲洗干净,背后那人抱着元乐志的腰,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我不喜欢哥和他那么好。”  一开口莫名有股绿茶味,元乐志沉默了一瞬。  他和薛云营关系很好吗?  虽然两人也有好好说话的时候,但不管是从外人视角看还是他们自己感觉,元乐志都没有觉得太亲近,更多的时候都只是看对方不顺眼,所以互整。  “你们组不是刚好缺一个人吗?我想加入进去。”  上次的体育课分成四人组,元乐志组里有薛云营还有于梁,但最近这段时间于梁等于休学了,组里便少了一个人。  元南楼加入进来刚刚好。  元乐志倒是不排斥,他弟弟做事情有头脑,体育也不拖后腿,虽然最近手受了伤不太方便,但等伤势好了以后,是个非常不错的队友。  “好吧,那我们周一去说一下。”  两人回到办公室,发现薛云营已经走了,听说是提前下班,他平常实习也不会每天都来,公司也不指望他出谋划策,所有人都习惯了薛云营早退。  元乐志很快又见到了元鸿禧,这人在学校大门口等着,看起来比平常要狼狈多了,带着伤坐在大门口的阴凉处,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当然也少不了说元南楼几句不孝顺之类的话。  元乐志问他:“需不需要在学校帮你挂个公告之类的?如果学校禁止私下议论的话,应该可以安静一段时间。”  那人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似乎对那些议论声充耳不闻:“讨论也是别人的自由。”  他说起话来,好像和自己无关似得,转头把目光投向窗外:“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  元乐志大概明白他弟弟的意思,元鸿禧之所以脸面都不顾了,因为距离他破产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只要元南楼一直不松口,他就彻底完蛋了,所以才会想要用舆论逼迫元南楼妥协。  当天晚上家里来了不认识的人,元乐志不知道这些人和元南楼谈了些什么,总之两人第二天是走着去学校的。  元鸿禧被打的部分纱布也拆了,额头缝了好几针,在学校门口叫嚣地越发厉害。  卓彦红在他身边帮忙一起哭:“儿子打老子,没天理了,元南楼这个白眼狼,将父母赶出家门,和那个小狐狸精狼狈为奸。”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也还在连元乐志这个受害人一起羞辱。  元乐志跟在元南楼后面走,他有点担心:“咱们就这样过去?不会被人给围住吗?”  后者安抚元乐志:“不要担心。”  元乐志便清楚,他弟弟心里应当是有计划。  两人走到大门口,被拦了下来,这么多天过去了,元鸿禧终于堵到了元南楼,卓彦红冲到两人面前:“元南楼,你终于肯出来了?把你父亲打成这样,现在还不打算认你的父母吗?”  元南楼皱眉,难得露出了一点不耐烦,伸手要把人挥开:“请让开点,我们要回去上课了。”  他没碰到卓彦红,卓彦红身子却抖了一下,做出害怕的样子:  “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还想打你爹妈?不过是为了些钱,你把元家都掏空了,将我们赶出家门露宿街头,何必做到这种程度?”  话一出来,人群已经开始议论:“我就说元南楼有点问题,把家里都掏空了,应该不少钱吧?他果然就是为了钱。”  “说实话,有这么多钱也不差养这两个老人,何必呢?”  “我最看不惯不孝顺的人了,怎么这样啊?”  “他和元乐志在一起也是为了钱吧,元乐志不是有很多股份吗?”  “心思真深,以前怎么看不出来?”  元南楼神色淡淡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卓彦红身上,和这人的歇斯底里比起来,他显得理智又坚定:“我打他,把他赶出家门,并不是因为钱,我没有拿过元鸿禧一份财产,钱都是他自己做生意亏的,想找我来给他还债。”  人群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你放屁。”那老男人也忍不住,从地上站起来,“如果没有你从中作梗,我能亏损那么多钱?”  元南楼往后退了退,像是害怕,但声音依旧不卑不亢:“我能有什么能力从中作梗?我一丁点势力都没有。”  元乐志配合地在旁边点头:“是啊,元南楼最近都是让我养的,我请他吃麻辣烫他都没有钱,哪有能力破坏你的生意。”  元鸿禧冷哼一声:“你没有钱,那房子总还是我们一家人的,一出事就将父母赶出去,这算是你的孝道?”  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元南楼确实不让自己的父母回家,但在元鸿禧眼里,只要元南楼愿意让出别墅,他把别墅卖了就能得到一部分资金。  元南楼说话似乎有能让人群安静下来的能力:“房子本就是在我名下的,而我也并非你们亲生,事到如今两不相欠,正常人应当都不会让你们住回去。”  人群里有人反驳他:“不是亲生,也应该有养育之恩吧?我要是没记错,你小时候可是在国外长大的,这么好的条件不还是父母给你创造的?”  元南楼一语不发,任由其他人嚼舌根,缓慢从书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我的收养资料,以及在美国期间受到资助的证据。”  他把东西翻开:“元鸿禧领养了我以后,因为我的心脏病而弃养,回美国以及后续的治疗费用,都是当时的一位好心人资助,他从来没有管过我。”  有人不信,把资料接过去,一页一页却是满满的证据,逐渐地,大家都不吭声了。  “如果是这样,好像确实没有再给他们钱的必要……”  “是啊,没有生恩没有养恩,这不是相当于陌生人吗?怎么好意思开口要求住别墅啊?”  “元南楼做法好像也没错。”  元鸿禧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原本以为元南楼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而且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这些资料又远在美国,早就应该找不到了,却没想到他能拿得出来。  看来这人是真的想要搞死他。  事到如今,元鸿禧已经有些后悔了,明白元南楼是有备而来。  人群里有人开口:“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对上了年纪的人动手啊,把人打成那样……”  元鸿禧神情一震,配合地露出伤处,这时候也只有这方面占理了,元南楼打了他,这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的事实,他扮演着可怜的养父:“我再怎么也是你的长辈,南楼,就算家里曾经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那也都是过去式了,我们当时并不富裕,也是无奈之举,到了今天却还在记仇。”  有人符合:“不管怎么说,打人确实不对。”  元南楼垂了垂头,吐出一口灼气,似乎气急了,语调都有些不稳:“我打他,因为他是个恋童癖。”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就连卓彦红也愣在了原地,听元南楼继续说:“我这么久没出来解释,也因为这件事情实在难以开口,它对我和我哥来说都是从前的阴影,我不想再揭开这块伤疤。”  “你胡说八道!”  元南楼看向人群里的同学:“熟悉我哥的人都知道,他从前到底活得有多小心翼翼,畏缩着身体,从来不愿意裸露肌肤,就没有人想过为什么吗?”  虽然这一段时间元乐志的变化很大,但对于从前的乐天,大家确实还算有记忆,这话一出来,人们就已经相信了一半。  “在我回国之前的那段时间,我哥房间的门永远都是上锁的,即便这样也没什么用,他总是有办法打开门锁。”  “如果非要证据,我曾经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很多男童的照片。”  元南楼将那文件翻来,一页一页拿给众人看。  这些都是家里的监控录下来的。  元鸿禧在家里生活的期间,在他的书房里,他坐在电脑桌前,画面里很清楚的图片,被元南楼打了码。  “我那天之所以打他,也是因为他拿这些东西刺激我。实在太恶心了。”  元鸿禧的脸色灰白如土。  他从来不知道书房里有监控。  这样证据一拿出来,他再想狡辩也不可能成功,眼睁睁看着那一页页的纸张在众人手里传阅,他猥琐的脸都拍摄的很清晰,想要伸手去抢,却在那之前一把被卓彦红拿了过去。  女人看着纸张上的画面,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声音已经有些抖,她把资料举到元鸿禧面前:“这些都是真的?”第52章 你有喜欢的人了?  元鸿禧脸如土色:“怎么可能?必然是元南楼他污蔑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巴不得我早点死,故意做出这样的东西来,你还信他?”  照片究竟是真是假卓彦红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那一时间脑海里也回想起了很多画面,比如当初收养元乐志,原本元鸿禧是反对的,却在看见小孩的模样以后松口,再比如初次来到元家的元乐志性格虽然腼腆却对他们十分亲近,但几天以后却无缘无故开始锁门,看向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一点一点的小细节从脑海里浮现上来,卓彦红越发觉得热辣辣的,站在众人视线中的她仿佛也成了个笑话,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如此狼狈过。  心里第一次萌生出了要离婚的想法,她脚步不受控制地要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别再添乱了?看看气氛。”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元鸿禧永远振振有词,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对她呼来喝去。  卓彦红深吸一口气:“我们离婚吧。”  元鸿禧根本不相信,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卓彦红也要离开,所有的事情就都需要他一个人来面对。  对方却很决绝:“你欠我家的钱,一分也不能少,元鸿禧希望你能尽快把钱还上。”  女人还是哭了,从巨大的震惊中抽出理智在看看面前这个人,只觉得虚伪的可怕。  她一刻也不想再多留。  元鸿禧呆愣愣站在原地,再去看元乐志两兄弟也早已经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被人群围观指指点点,而那一刻其他人的视线早就已经不足够对他造成伤害,他从来没有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完蛋了。  他能够想到的所有后路都没了,元南楼已经彻底撕破脸,不会给他一丁点机会东山再起,哪怕曾经寄希望于卓彦红的娘家,这时候也被告知离婚,他已经彻底完了。  元乐志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从教学楼上往下看,那男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大门口,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好像自己到了这个世界的任务终于完成了一样,无关系统让他做的到底是什么,而是他自己想做的。  那个从小时候便萦绕在原身梦境里的恶鬼,在这一天终于能够彻底消失了。  元乐志回到教室,刚好开始上课。 第53章 元乐志自然不会同意,脚上仿佛安装了刹车,一步不肯多挪:“不行,我还没做好准备。”  “哥想要什么准备?”  对方回头看他:“一个随时可以后悔的准备吗?”  元乐志摇摇头:“我没有想那样。”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很久,半晌,他才感觉到对方呼出一口气:“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勉强你的,在任何方面。”  “我也可以……”  元乐志凑上去轻轻吻了下这人的嘴角,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他知道元南楼后面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可以放弃一类的,他在因为他们的关系感觉到疲惫。  不光是吻了嘴角,他顺势向下,又亲了那人的下巴,就像曾经每一次元南楼对他一样,动作缠绵又温柔,仿佛盛满了爱意,因为元南楼一直垂着头,他把这人的头抬起来: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还没有计划。”  后者睫毛颤了颤。  两人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岳尹视线在元乐志身上盯了许久,也许是注意到了两人明显便乱了的衣衫,却没有直接开口。  等元乐志坐下,她才突然问他:“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合作也没有一丁点坏处。”  元乐志有点心不在焉,他从卫生间出来以后一直在思考方才的情景,分析自己去哄元南楼的行为动机,随口问了句:“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于家是个很大的祸患,单纯靠着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可能把他根除,合作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好事,我得到财产,加上薛云营和元南楼的势力,里应外合,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  似乎还怕元乐志会拒绝,这人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们结婚以后,如果你想的话也随时可以分开。”  元乐志忽而抬头看他:“你们有把握搞垮于敏波?”  岳尹在他质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元乐志便问系统:“系统,你之前是不是说只要能帮助主角攻受绊倒最后的大boss,我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系统:“理论上说是这样的。”  元乐志心跳都加速了,他突然想到了其他的办法,也并不是一定每件事情都要按照系统的安排来进行。  “如果我只有给岳尹添麻烦这一条线没有完成,是不是也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系统这次沉默了半晌,似乎想到了他准备做什么,回复:“……也可以这么说。”  “岳家给的彩礼不会少吧?”  系统:“……”  它已经彻底想明白了元乐志的想法了。  这人恐怕是打算直接跳过阻碍岳尹的剧情,扳倒于敏波的机会不多,只要他把握的好,完全可以利用这一次直接完成任务,就算岳尹那一部分的系统奖励金他拿不到了,但也还有结婚给他的好处费,算是两人合作的酬劳,按照系统对私人财产的计算方法,等他回到现实世界这部分好处也都应该是他的,怎么计算元乐志都不会吃亏。  只要于敏波在众人手下彻底完蛋,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你忽略了一件事情。”系统及时地打断了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元乐志,“你想去结婚,那元南楼怎么办?他会怎么想?他还会好好和岳尹合作吗?你们两个现在好歹算是情人关系。”  元乐志一愣,他差点都忘了这回事了。  如果他真的想和岳尹形婚,其实谁也阻止不了,毕竟两人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爱人,并不存在背叛一说,但这一刻被系统提及却莫名有了些心慌。  如果知道他要结婚,元南楼会怎么想?  是坦然地接受还是像系统所说的一样,觉得愤怒和背叛,对他感觉到失望?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真随着系统的话担心起来,一整天心不在焉的,连来计算机教室看望的薛云营都没怎么注意到,等回过神来,这人已经到了他座位旁边坐下。  元南楼被叫去了办公室,安静的教室里他听见薛云营突然开口。  “这是怎么弄得呀?”对方的手指突然碰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让元乐志身体一僵,“夏天都过完了,又不会有蚊子。”  元乐志:“……”  连他会有什么说辞都想好了。  既然没法解释,元乐志只好像往常一样准备直接忽略他,可后者反而不依不饶:“你可以和其他人做到这种程度吗?”  元乐志一时间没听清楚,反问了一声:“什么?”  后者并没有再重复一遍那似是而非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说法。  “只有他可以这样?”  元乐志瞬间明白了这人在说他脖子上的痕迹,眉头皱了皱:“你在说什么胡话呢?”第54章 已经取得驾驶执照  “他有那么好吗?”薛云营说话时眼睛永远会紧紧锁着对面的人,给人一种认真又深情的错觉,可元乐志心里却清楚,他分明是在打量,“依我来看,元南楼一定也让你很困扰吧?他是不是总是很缠着你?让你不舒服了?”  薛云营似乎总是能很快看穿别人,能了解到元南楼在感情中的不安定感,也能看得出来元乐志很不喜欢其他人束缚他。  “我就绝对不会这样管着你。”  话说得暧昧极了。  元乐志沉默了一会儿,皱眉看着这人的眼睛,他忽然间回想起来,原身也经常被薛云营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术欺骗,不止一次以为对方很喜欢他,最终在这种幻觉里落得凄惨的下场。  教室里面人多,也没办法发出太大的声音,元乐志把靠近的人推开点:“学习去吧你。”  “我又不参加比赛。”  元乐志回头看了他一眼,薛云营手撑在椅子上,凑近了他的电脑跟前,手掌不小心压住了他的衣角。  他把衣服抽出来,冷漠道:“那你别来捣乱。”  后者也注意到自己压住了衣裳,不仅没松开,反而故意拉住元乐志的衣角,放软了语气逗弄元乐志:“那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进步那么快的,要是我也能进不就不缠着你。”  薛云营从前认识的乐天成绩并不好,短短一段时间便突飞猛进,当然他也并不是真的好奇,没事找事罢了。  元乐志:“我不想讲。”  薛云营一点也不生气,和于梁以前给人的严肃印象不同,他一向很喜欢开玩笑,有时候让人分不出真假:  “太小气了,我也算帮了你的忙,你却连点学习经验都不愿意告诉我嘛?”  元乐志抿着嘴巴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坚持与努力。”  薛云营轻笑了一下,没再打扰元乐志,两人一起坐到了下课,他人就走了,元乐志坐上回家的车子,元南楼因为中午的事情有些沉默,两人一直不说话。  他想了半天,才掏出手机,继续和岳尹商量:“我还没想好怎么和身边的人说,给我一段时间。”  对方像是一直在等待他的回复一样,没过一会儿就给元乐志回了消息:“好,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元乐志又转头看了看那靠在窗边一言不发的人,如果于敏波的事情彻底结束了,他距离离开世界也就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两人也许很快就会分开,如果一直把时间浪费在冷战和闹别扭上面,想一想都觉得可惜。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从侧面揽住元南楼的肩膀,让那人靠近自己一点:“看什么呢看得那么认真?”  后者沉默一瞬,转头看向元乐志,他哥哥其实很少会哄人,这样尤其别扭的哄人就更少了,他又转过脸:“没看什么。”  见他又不理人,元乐志心里不舒服,手指捏紧了点,他仅仅犹豫了一下,就扯着这人的后衣领把人给拽了回来:  “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就公开关系。好不好?”  这人明显并不相信他,他皱着眉头看元乐志:“你还有什么事情?”  元乐志总不能说是系统的事情,他脑子转了转才回答:“我想替我父母报仇。”  “闻家完蛋还不够,还有幕后最大的仇家,于敏波,我得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以后,才能……”  元南楼这次并没有再表现出抗拒,也许是因为对元乐志过往的了解,他很清楚复仇对于他哥哥代表什么,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元乐志却开始思索起该怎么和他说自己要结婚的事情,他心里满满当当的自责,好像从这时候开始回忆过去的种种,都是自己在对不起元南楼,如果最开始在一起只是因为愧疚心,在两人的感情中愧疚心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只多不少。  他想开口说话,可最终说出口的却换成了另外一句:“不知道闻家那边怎么样了。”  元南楼声音沉沉的:“时候已经到了。”  元乐志自己没去打听过,为了做事不太显眼,他从来不会主动去提闻家的事情,以免让闻天恩察觉到不对劲,所以事情的推进都是元南楼进行的。  这人到家以后交给了元乐志一份文件,里面是闻天恩签订的合同。  “都已经办妥了。”  元乐志随便翻了翻,有了元南楼的帮忙,事情已经顺利了很多,恐怕闻天恩那边已经听到了风声,得知自己上当的事实了。  光是想一想对方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的表情,元乐志心里就一阵畅快,还没等他仔细翻看,合同就忽然被元南楼给抽了回去。  “你是不是有事情想对我说的?”  元乐志一时间有些心跳加速,他没想到对方能通过他的表现看出来,干脆心一横:“前几天岳尹来商量订婚的事情。”  没有想象中的反应,元南楼甚至算得上平静:“所以呢?你想答应他?”  对方越是这样,元乐志越觉得艰难,他点了点头:“我很清楚你在国外有些势力,但在国内相比较起于敏波,总会显得根基不够,如果有他的帮忙会容易很多。”  他越说话声音越小,分明就是心虚:“只是形婚,等事情都完成以后就立刻会分开。”  “所以你迟迟不想告诉我,是害怕我会生气?其实背地里已经联系了岳尹,会不会一开始去他那里实习就已经想好了?”  对方的语气甚是平静,还隐隐带了点笑容:“所以哥一早就已经计算好了,只是没告诉我而已。”  元乐志越来越没底,他赶紧解释:“我一开始真的没想那么多,他问过我很多次我都拒绝了。”  “所以呢?后来他又给了你诱人的条件?或者对你说这是唯一能够扳倒于敏波的机会?所以你终于心动了?”  元乐志被问的哑口无言,他要解释的话差不多都被他弟弟猜到了,以至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沉默仿佛成了默认,元南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不回答已经成了最好的应对方法。  可元乐志脑子里却嗡嗡作响,他不知怎么,也许是很清楚现在不说清楚矛盾就会一直累计,他叫住了上楼的弟弟:“可能你觉得我一开始答应你在一起就是个错误,是在利用愧疚心。”  后者背影一僵。  当众被拆穿了心思让元南楼完全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如果那人一开始就看穿了他的把戏,他做得那么多,好像都成了笑话。  他抿着嘴,第一次让元乐志见识到了真实的脆弱感,并非有所计算,并非伪装,脸上是明显的,被打击后充满的攻击性:“所以呢?你为什么要答应我?”  分明知道事实,却一而再再而三和他亲近,元南楼心脏扑通扑通,心里计算估摸,如果这人一开始就知道他在撒谎,在利用愧疚心,却还是答应和他在一起,那么意图便再明显不过,元乐志只是想要利用他的能力报复闻家人和元鸿禧,如今价值没了,他就没用处了。  他等待元乐志给他最后一击,把剩余的幻想也都击碎。  那漫长的沉默,让他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无比困难,终于,元乐志开口了: 第55章 他被元南楼带到镜子前头,从衣架上拿起衣服往身上比划,元乐志垂着头,伸手去拉这人的袖子,是个示弱示好的意思,他想让这人正常点,但却并没有被人理会,元南楼依然帮他将衣服比划在身上,随后伸手抬起元乐志的脸。  “真漂亮。”他似乎由衷地感叹一声,手掌端着元乐志的下巴,“哥就这样去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镜子里的元乐志身形挺拔,面容白皙,这些天在家养得气色越发红润,确实很好看,不管从什么意义上来说都好看。  元乐志转头吻上了身后那人。  被关起来的这几天元乐志也说了很多,好话坏话都说了,但显然都并没有什么作用,他慢慢明白了这时候与其总是从嘴上给承诺,还不如行动来得快。  两人本来距离就近,才一回头的功夫,没给任何反应的机会,元乐志就碰到了那人的嘴唇,凉凉软软的,元南楼似乎被他的动作搞得愣了一瞬,片刻才稍微带了点强硬将元乐志重新转了过去:  “他们说哥傻,我一点也不觉得。”  轻轻慢慢地语气:  “你真知道怎么对付我。”  他就当这是表扬他的话吧。  “来穿上试试。”  元南楼手指发白,摸上他脖颈间的第一颗纽扣,灵活地解开,随后是第二颗第三颗,他动作慢条斯理的,一个折磨人的速度。  元乐志上衣被脱下来,对方又给他穿衣服,将西装领带都一点点仔仔细细的穿好,期间露出的皮肤细腻,那人的视线滑过,手指不经意间的触碰仅仅是不经意,视若无睹。  上衣换完了,又换了裤子。  元乐志全程站在镜子前头,目睹着一个男人把他衣服脱光了又重新穿上,终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怪怪的,就算再没有羞耻心,也会觉得怪怪的。  西装最终被剪碎了。  两人逐渐拥吻在一起,后者突然将他双手绑住,随后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把剪刀,将精致的服饰一点点剪碎,破碎的布料零零散散,让元乐志也开始有点害怕。  他回想起曾经看过的小黑屋剧情,也有不少被一刀戳死的,元乐志害怕了,声音有点颤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不自然地泛起了一层薄红。  “你,你别想不开,南楼,如果实在不开心,这婚不结了还不行吗?”  比起他的害怕,元南楼全程都没有太激动的情绪,除了偶尔会更加用力去撕扯碎步,元乐志一叫疼他就会停下来。  这时候竟然还有些温柔地问元乐志:“哥愿意吗?”  元乐志偏了偏头,拉扯被绑住的手,已经带了点哭腔:“我真的没有愿意结婚,可我得完全任务。”  他话音一顿,说漏嘴了,打补丁道:“我得替我母亲报仇。”  后者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了些什么,恶趣味地在腰间留下了一圈衣服,轻轻拉扯,勾动:“我是想问,哥愿意和我一起吗?”  抬头看阴影中的那张脸,还是和从前一样苍白漂亮,那是一张让原书中众人都魂牵梦绕的脸,带着点恶意的挑衅,看向元乐志,比平常的明媚还更多可恶的挑逗意味,即便一开始还不适应,元乐志光看着他,就被拉的也有了点感觉。  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对方弯下身子,凑近他:“和上次一样,不能后悔。”  元乐志直接抬头,去吻住他。  答应的时候还并不知道即将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事情,后知后觉才明白疼,元乐志很不适应,几次想要停下来,顺着床边想要逃跑,但对方的动作却很坚定,将他重新抱回怀里。  到后面他眼泪都流下来了,元南楼一直在安抚他:“很快就不难受了。”  元乐志带着哭腔应了一声,感觉对方的反应的却更明显了,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婚礼的前一天,元南楼还是让他离开了。  元乐志很早就知道,他弟弟虽然会心情不好,但一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虽然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要去岳家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些天那边一直见不到人,都是被元南楼给挡回去了,说他哥哥最近有事情要忙,不管是岳尹还是薛云营,每一个想来见面的人都被拦了回去,婚礼也不得不延期一周。  重新去试礼服,见家长的那天,元乐志看见了很多熟人,他也看见了薛云营,对方好奇地询问他这些天去哪了,还说元乐志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元乐志撑着仍然有些酸疼的腰心想,当然不一样,他这一周都热辣辣的。  “元南楼的想法,所有人都很清楚。”薛云营在元乐志身边不远处,看着这人在这样的日子里还有心情看书,觉得有意思。  “他把你关起来了?”  元乐志冷哼:“才没有。”  他又不是个傻子,承认这种事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被元南楼听见了指不定又得教训他:“是我自己想在家呆几天,婚前恐惧症。”  “他对外也是这么说的。”  薛云营靠在窗边,看着镜子里像小王子一样的人,元乐志很合适稍微隆重一点的服饰,他本身形态不错,加上脸长得精致,稍微多打扮一些就会显得很好看。  “其实就算你这些天离开元家的老院,也不一定安全,于敏波可不想那么轻易让岳尹得到遗产。”  中间这些事情元乐志都不怎么好奇。  从挑选礼服的地方离开,元乐志回了学校一趟,还遇到了不大不小的插曲,闻家人穷途末路,唯一能够见到元乐志的也只有闻征了,而这些天元乐志又没有去学校,他们一直堵不到人,好不容易这人重新回去了,闻征终于找上了元乐志。  他先是强硬地要求元乐志把他们的钱还回来,得到了拒绝的答案以后,就开始对元乐志拉扯,期间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把刀,差点划到元乐志身上,最终是被薛云营给挡开了。  闻征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被薛云营带来的保镖带走。  伤口并不深,但却挺长,两人都受了伤,隐隐渗着血。  元乐志的手臂也划出了一条伤口,因为伤势不重,薛云营带他去了学校的医务室,拿着纱布,把元乐志手拉过来,放在桌面上,仔仔细细查看了伤口。  被划伤的时候,元乐志并没有觉得有太疼。  但对方刚一擦药,那种热辣辣的灼伤感就重新涌了上来,元乐志忍不住吸了口气,又吸了口气,对方手上却没有一丁点停下来的意思,直到绑纱布,薛云营完全没按好心似得,拽着两侧重重一拉。  “太紧了,松开点。”  元乐志疼得直皱眉头,把自己的胳膊往回拉:“你想把我搞残废吗?”  系统出声提醒他:“这点小伤,不至于。”  元乐志:“我用你说?不伤你身上你又不疼。”  却见对面人无所谓地笑一笑,突然把头凑近了些:“所以呢?需要我帮你吹吹吗?”  他说话间,竟真的将头凑过去,对准了元乐志,却不是对着胳膊,而是他举起胳膊后的脸,眼看距离被拉近,他到底还是没有薛云营的厚脸皮,慌慌张张躲开。  后者见状只是一笑,似乎对元乐志的反应觉得有趣,等元乐志有点气恼地站起身,才重新拉回这人的的手。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每次元南楼凑上来,你都不会躲开。”薛云营将这人按回椅子上,将元乐志的头发仔细的整理好,“其实你特别害怕被人知道是不是?不想承认自己也非常在意自己很在意元南楼,因为你害怕一旦有了这层关系,你就需要对你们的感情承担起完全的责任。”  “但是对我的话,完全不用有这种顾虑。”  有一瞬间,元乐志好像被拆穿了心思。  也许他从头到尾都并非是不想对这份感情负责,只是觉得会没有结果。  潜意识里他一直在害怕,他是一定会回到自己的的世界的,如果他走了以后,元南楼要怎么办?第57章 重遇于梁  等薛云营离开,元乐志躺在医务室休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  如果元南楼也能和他一起回现实世界就好了,没什么勾心斗角,也没那么多糟心事,不管两人在不在一起,生活都会轻松很多。  想着想着,元乐志就睡着了,睡醒的时候感觉有人在他旁边,虽然动作很轻,衣料摩擦的声音却还是传进他耳朵里。  “你来了?”他连元南楼发出的动静都很熟悉,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后者轻轻嗯了一声,走到床边,帮元乐志把踹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  “还难受?”  元乐志本想回答,伤口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并不严重,可片刻又想不到这人说得是手上的伤口还是因为床上问题造成的身体情况,心情有点怪怪的,他摇头,也含糊不清地回答:“一丁点也不难受了。”  元南楼坐到他床边,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各怀心思,他感觉到弟弟用手指摩擦着他的手背。  哪怕之前薛云营也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元乐志也没有过这种感受,很亲密,让人放松的安心。  查看了伤口确定没事,这人才又问他:  “哥结婚以后,还回家吗?”  可能有一段时间会留在岳家,但是元乐志不能说实话:“当然要回去了,婚礼就是个形式,咱们一直住在一起。”  元南楼笑了一声,不知道元乐志的哪句话让他不满意,他慢条斯理挑开还靠在床上的人的衣领扣子,碰了碰脖颈处的吻痕:  “就带着我们两个人的痕迹,去参加婚礼吗?”  元乐志:“……”  别说,还挺刺激。  元乐志抿嘴点头,对方凑近他的时候,呼出的气息都落在脖子上,他像是也鬼迷心窍了:“可以。”  几乎他话音一落,元南楼就吻上了他,医务室的老师都不在,周末下午教学楼里人也很少,两人拥在一块,元乐志并没有担心会被人发现。  每次元南楼脱他的衣服都很温柔眷恋的,贴得那么近歪头打量过每一寸肌肤,莫名让人心跳加速,元乐志总会想要避开视线。  后者就喜欢看他这样子。  每次元乐志躲开视线,元南楼都能感觉到其中满溢的感情,像是他哥哥自己也不敢直面的感情。  嘴唇上清晰的摩擦也是元乐志熟悉的,让人着魔一样,两人贴得那么近,元乐志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一边吻得难舍难分,一边将上衣脱下了一半。  就在这时,房门从外头被打开了。  咯吱一声,让元乐志头皮都炸了起来:“有人。”  他好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方才的行为有多疯狂,就算人少医务室也算公共区域,元乐志从来不是会失去理智的人,这次却不知道怎么了。  好在床的外侧还有一层遮光帘,并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门口的人开了门,脚步轻缓走进房间内,两人在帘子背后看不清来人,直到对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元乐志?”  声音很清楚,是岳尹。  但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元乐志几次想要掰开元南楼的手,躲到床另一侧或者哪里都可以,被自己未婚妻给堵在房间里,这可实在太刺激了点。  可后者没给他机会,反而还像是觉得有趣似得,啄吻他的嘴唇,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元乐志伸手拉住了他,眼神中带了些祈求:“别这样。”  元南楼打量他片刻。  终于,从床上站起来,他慢条斯理帮元乐志把被子盖得严实,随后走了出去。  他看见岳尹,眉头一皱,随后嗤笑了一声,岳尹穿成这样来找元乐志,心思简直太明显了。 第57章 “升官暴富。”  岳尹沉默一下:“你很缺钱?”  “缺不缺是一回事,爱不爱是另外一回事。”  岳尹:“……”  元乐志当然不缺钱,就算一辈子不工作,他也有足够的钱养活自己,更何况还有元南楼,但他很喜欢赚钱,喜欢货币一点点囤积起来带来的满足。  两人脚步踩在树叶上,秋天植被已经有些泛黄,踩上去嘎吱嘎吱的,虽然已经走了好一阵,元乐志还是觉得挺有力气。  “你父亲好严肃。”他俩和人群离得比较远,元乐志忍不住说道。  他来到书中世界这么久了,也见过不少长辈,不管是讨人烦的还是招人喜欢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岳尹父亲这种,那脸上并不是刻意伪装出来的严肃,而是实打实的默然,皱纹深深浅浅几乎形成了沟壑,嘴角向下耷拉着,不管谁对他说什么事,面部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  元乐志都没法想象这人笑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他觉得那张脸上绝对不会露出什么笑容来。  “手给我。”岳尹突然又拉他。  元乐志没直接伸手,反而缩了回去:“干嘛?”  后者拽着他的袖子,加快了脚步超过人群。  他上次和人牵手在山上乱跑,还是小学春游的时候,记忆已经非常远了,现在虽然不是春天,但天气凉爽,走动带来的凉风莫名让人心情不错。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运动了,元乐志没过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  两人坐在路边摘了草,元乐志只看见岳尹灵活的手指随便翻了几下,东西就做好了。  完事以后他们就坐在原地休息,等待大部队慢慢追上来。  “你还会弄这个啊?”  他一直以为岳尹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虽然不被迫假扮成女孩子,但生活的环境也是和爱玩草编蚂蚱的孩子不一样。  后者嗯了一声,说小时候哥哥教给他的。  只不过后来他两个哥哥都死了,全部死在二十几岁,青春正好的年纪,虽然所有人都不说,他却知道哥哥究竟死在谁手里。  如果岳尹不是个女孩子,估计也活不过二十岁。  岳尹靠近了人群中间的老人,她一张脸上还是习惯的面无表情:“给你这个。”  这是个用枯草折成的蚂蚱,虽然并不精致,但能看出形状。  印象里岳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冷冷的,元乐志都不知道这人还会手工活。  他仔细看着老人的表情,一向严肃的脸上,竟然真的短暂地笑了一下,向下耷拉的嘴角笑成有些圆的弧度,因为牙齿少,竟然还显得有些可爱。  旁边的女人是岳尹的母亲,见状也没说什么,元乐志倒是真心看出来了这男人对岳尹的喜欢,上山这么久一直一语不发也没有表情,像一潭死水一样的人,好像突然一下子生动起来了。  “他好喜欢你。”元乐志有点无聊地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他有点能理解为什么老头子会想把家产都留给岳尹了,仅仅是个草做得小破玩意,他收到了都那么开心,可见岳尹在他心里的分量,恐怕要比那个大哥重太多了。  岳尹没说什么,只是后半段路能感觉到心情不错。  元乐志赶在天黑之前下山,老头子腿脚不方便,需要有人推着轮椅,没办法坚持上山下山一直推着,所以后半段路是开车下来的。  几人简单吃了顿饭,就各回各家,临走之前岳尹的母亲还给了元乐志一个红包,女人长得挺漂亮的,和岳尹有点像,性格也很好,没有一丁点有钱人的架子。  她和元乐志说,过几天再出去一趟,一起吃顿饭,元乐志答应下来。  他回家的时候,元南楼也不在家,估摸着是出去解决公司的事情了,这人平常也都挺忙的,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和元乐志一起,但只要有时间就会和元乐志黏着。  元乐志终于腾出时间,把自己现在拥有的财产整理了一遍。  他最近又看中了两项长线投资,对回报率是很放心的,只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够不够等到回报的那一天。  元南楼下午回来,元乐志说了一下去吃饭的事情。  “见家长吗?”后者一边冲咖啡,垂着头。  元乐志觉得不算是见家长,毕竟今天爬山就已经算是见过面了,他没回答。  “见家长的话,是不是哥也需要带家人过去?”  元乐志一顿,瞬间明白了元南楼的意思。  这人恐怕也想跟着一起去,毕竟元乐志在书中父母双亡,元家已经和他结仇,前几天闻家的闻征对他挥刀的事情现在圈里都议论纷纷,唯一还能称得上家人的也只剩下元南楼了。  他立刻否认道:“不算见家长,应该就是普通的吃顿饭。”  虽然心里很虚,元乐志还是没表现出来。  见他这幅模样,后者忽然捏住了元乐志的下巴,咖啡杯热腾腾的温度通过手指落在他脸颊上:“今天是不是玩得太开心了?害怕我会去捣乱?”  心思被拆穿,元乐志有一瞬间的慌乱,他赶紧摇了摇头:“怎么会,我是觉得结婚是假的,没必要……”  元南楼没有继续说话,他把冲好的咖啡放在元乐志面前,看着这人一点点喝下去。  “哥心里的算盘可真不少。”  留在书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元乐志肯定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虽然觉得对不起元南楼,但也没什么办法。  很快到了约定的饭局,元乐志到了才发现现场还不止是岳家的家人,有很多生面孔,薛云营也在其中,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都是生意上的伙伴。  元乐志和大家打了招呼,虽然他在学生之中小有名气,但生意场上认识元乐志的人并不多,大家主要也不是来看他的,招呼过后其他人就继续攀谈了。  只是偶尔有人看元乐志长得好看,忍不住目光猥琐地打量一会儿,然后问岳母:“你们家这个女婿家里是做什么的?生面孔。”  岳尹的母亲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他还是个学生,家里没什么背景,但人很有能力,是他们那一届的第一名。”  “就是入赘女婿呗?”那中年男人身体往后一靠,眼中都是对小白脸的不屑,“那种考试水分很大的,谁知道是不是自己答的。”  岳母故意找的就是没什么背景家世的人,这样才能保证对岳家的财产没有野心,而元乐志刚好满足这点,人性格看起来也不错,重点是岳尹又喜欢,闻言并不打算解释太多。  岳尹拉元乐志坐到了身边,隔着岳尹旁边就是薛云营。  这人看见了他,又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笑容来:“来得刚刚好,我还以为你会比你弟弟更晚到呢。”  元南楼?  元乐志一怔,他之前还拒绝了弟弟想要一起过来的提议。  还没等问出口,包间的大门又从外侧打开了,人们视线纷纷汇聚过去,元乐志也一样抬头,当真在门口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被众人注视着的青年姿态从容,正装出席却无法掩盖容貌的精致,因为没有了作为元南楼时的病态,比平常的样子更加显得难以接近。  周围人们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w集团的首席?年纪太小了吧。”  “听说出国留学了几年,是董事长唯一认证的继承人,能力很强。”  “好像在哪见过,他不是之前元家那个孩子吗?”  “这么一说是有点像,他还是第一次露脸呢,之前一直神秘兮兮的,不过应该不是元南楼,这人叫noel。”  “不是说于敏波也一直想找这人合作吗?听说一直都没看见过人。”  虽然都在议论,可一个个还是上前恭维,和面对元乐志的时候不同,元南楼几乎一直都是人群的焦点。  元乐志虽然听系统说过元南楼挺有势力,但也没想到这人是这样的势力。  他能想到元南楼之前一直不露脸是想要更好的报复元鸿禧,但又不知道具体他都操作了些什么,他有点想不懂,问系统:“他为什么会是继承人?”  系统:“董事长就是当初资助他的老头子的儿子,没有孩子,而且很认可元南楼的能力,一开始他们是合作关系,后来元南楼几乎成了他半个儿子。”  元乐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主角受果然是主角受,生个病也是机缘。  薛云营近距离观察着元乐志的表情,饶有兴味地问:“不上去说话?”  元乐志目光也仅仅是在那人身上看了一会儿,又移开视线,低头戳自己盘子里的吃食:“不去。”  “他看着你呢。”  元乐志顿了顿,果然对上了元南楼的目光,那人对他微微一笑。  没过一会儿,他手机就收到了消息:“哥和我出去一趟。”  “你想干嘛,这么多人。”  他这样回复以后,对面便没有再继续给他发消息,没过一会儿,元乐志身边有人靠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众人的视线里,元南楼就站在他背后,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安全社交距离,外人眼里也是亲密的程度。  “能邀请您和我出去一趟吗?”  这样风度翩翩的邀请别人出去卫生间的,应该只有元南楼一个人了。  被这么多人看着,元乐志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来,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只好和元南楼一起出门,还没等走远,就听见背后的议论声,有人和岳母说话:  “你们家那个女婿,看起来和noel很熟?”  岳尹的母亲之前有调查过元乐志,也知道他有个弟弟,见过照片,但她并不知道元南楼就是noel,初见也吓了一跳。  之前还对元乐志多少有些不屑的生意人,这时候又忍不住开始巴结起来。  “您这女婿来头真不小,这么有人脉,怎么都不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一开始还觉得是元乐志攀高枝,现在看来,攀高枝的反而成了岳家,岳尹他们一家人一下子成了人群关注的中心。  元乐志一路上都没说话,一直到了卫生间,他弟弟才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一开始只是想知道元乐志究竟愿不愿意带他去,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婊里婊气的样子,元乐志也没有生气,只要婚礼不被破坏,他弟弟怎么做他都不会有什么脾气。  “要不要去我那边工作?我也很需要你。”  元乐志没第一时间给出答案:“咱俩特意出来到卫生间,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有什么话在家不能说的,非要到卫生间来说?  果然,下一刻元南楼就吻了他一下,两人拥在一起。  元乐志心里哼唧,他就知道这人有这种癖好,就喜欢在人群背后偷偷摸摸和他搞在一起,一次两次元乐志还会担心一下,后面他已经逐渐习惯了,不仅不担心,还觉得挺刺激。  十多分钟,他整理好衣衫,和元南楼一起回到包间里。  人们之间的攀谈还没有结束,但也稍微安静了下来,元南楼这次过来,是在筹备w集团的一项研发,在国内找投资人,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来竞标的。  他坐在人群中间,听得很认真,元南楼在工作的时候有种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感觉,平常的他会和元乐志撒娇,也会下意识去照顾他这个哥哥,总是温柔耐心的,但工作起来条理清晰,雷厉风行,即便周围不少上了年纪的老狐狸,他也依然能够应付其中。  盯着这人看了一会儿,元乐志开始集中精神在所谈的内容上,他对这些东西也挺感兴趣的,思考权衡方案中间的利弊,也越发觉得从前总是来和他请教问题的元南楼是在扮猪吃老虎。  明明这人想问题想得很清晰,根本不需要向他请教那么简单的基础知识。  他撑着下巴思考的时候,感觉到桌子底下有人碰了碰他大腿内侧。 第59章 薛云营还是淡淡笑着,歪了歪头:“你想要问我事情,也需要给我些好处吧?”  元乐志皱眉:“把于敏波弄下去不是好处吗?”  独自一人来面对,他本来心里就忐忑,故意强硬了语气,看向薛云营:“你最好别得寸进尺,就算没有你合作,我也无所谓的。”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元乐志就像是小型犬在遇到危险露出獠牙,但在薛云营眼中却完全不值得一提,他丝毫没有被威胁,“你觉得我很在乎于敏波?是谁告诉你的?”  是系统告诉元乐志的。  薛云营所有行为的动机,都是通过系统揣测的,薛云营本人从来没有承认过,也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就连系统的概念里,和于敏波有仇的也一直都是薛家人。  元乐志心思微转,听见对面的人开口:“你觉得无所谓的事情,我当然也觉得无所谓。”  “就算明天于敏波突然死了,和我关系也不大,只要足够有趣就够了。”  如果以前元乐志还算能够去揣测薛云营的想法,此刻的他脑子疯狂运转,也想不到应对的办法。  “天底下没有永远免费的午餐。”  元乐志下意识问出口:“那你想怎么样?”  薛云营懂得如何让猎物步入陷阱,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些甜头,适当的帮助让其产生依赖和信任,再一点点引其上钩。  他不止一次免费帮助过元乐志,使得这人对他已经有了信任感,起码在有事情的时候,他不会去怀疑薛云营到底可信不可信,而是去想,这人究竟会不会帮自己。  如果提出不那么过分的要求,元乐志必然都会答应。  可这时候的薛云营却并没有给出准确的回答:“就先保留着吧,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元乐志忍不住在心里叫了句傻子,等这人想到了怎么耍他,他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于是点点头,假装做出为难的样子:“那好吧。”  薛云营见他这幅样子,反而蹙眉,他倒是觉得元乐志心里有什么算盘,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元乐志经常给人这样的感受,虽然大多数时候很好控制,却总有出人意料的一面。  但不管元乐志究竟是何种想法,薛云营都有自信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只要元乐志还在他身边一天,就永远不会逃得出去。  除非这人有一天会离开,但薛云营并没有考虑这种概率,元乐志明显在他们身上是有东西可图的。  他将岳家的情况和元乐志说了。  岳尹的父亲似乎知道了元乐志和元南楼的关系,所以不再同意婚约,而岳尹生病的事情也完全是假的,这人被他父亲关在家里,为的就是对外界能有个交代。  这些事情,元乐志心里都很清楚,他最关心的是财产继承的问题。  “岳尹目前有两种规划。”薛云营靠在天台边缘,被风吹动的头发,眉目柔和,“第一,另外寻找一个结婚对象,但能做到能力让岳家的两位长辈满意,又没有威胁的,只剩下了他家的助理,一位四十多岁的秃头大叔,不太合适。”  元乐志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差点没忍住打个哆嗦,听薛云营继续说:“第二种办法,就是和岳家的老头子坦白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元乐志觉得这办法倒是可行,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也有风险:“岳群不会伤害岳尹吧?”  “不管哪种方案,岳群都有可能会陷害岳尹,你以为结婚就安全了吗?你们最开始宣布婚讯,也差点遭遇不测,只是坦白身份这种事情,也许老头子一时间接受不了,也会更危险些。”  宣布婚讯的那一周,他一直被元南楼关在家里,也因此省去了很多危险,如果元乐志一直在外头,恐怕免不了会有疏忽的时候,中了各方势力的圈套。  “你也可以试试做一些事情。”薛云营提点他,“毕竟取消婚约,岳家的老爷子还是会请你吃顿饭的,你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见面?元乐志沉思了片刻,薛云营这话倒是不假,岳家就算再怎么强势,在元乐志有元南楼这个弟弟的背景下,也不可能一声不吭地单方面取消婚约,不论如何都还是需要给他一个交代,这样一来,他们就还有见面的机会。  只是见面以后,他究竟要怎样才能让老头子改变看法?  从听到消息的时候开始,元乐志已经开始准备话术,他想过从履行婚约的方向去说,劝说岳家人让婚礼照旧,但如果他喜欢岳尹还算有理由,他并不喜欢岳尹,总显得没有说服力。  也许可以从其他方面采取些措施。  正如薛云营所说的,很快他就收到了岳家老爷子的邀请,这次并没有约在餐厅吃饭,而是让元乐志去他们家里。  元乐志心里并没有多少惊讶,这种事情在外头说当然多多少少都不够安全,岳尹又在名义上生着病,出去见人也没什么正当理由。  老头子并不止邀请了他一个人,还有元南楼一起。  这也让元乐志稍微放心了些,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发怵的,他又不清楚岳家是个什么情况,而且有很大概率还会看到岳群,如果到时候遇到危险,有元南楼在身边还能帮忙报警。  两人在指定的日子坐上了去往岳家的车子。  他在车上再三叮嘱元南楼:“今天别再做出格的事情了,这是在别人家里,而且是正经事,事情很重要。”  对方无辜地看着他:“哪种事?我怎么听不懂哥在说什么?”  元乐志拿膝盖去顶他大腿:“你说是哪种事?”第60章 东西记得吃  元南楼轻笑了下,抓住他的膝盖:“我知道了,都听哥的。”  进大门开始,元乐志就感觉到了这个家的古板压抑。  不光是从装潢上,各方面都让元乐志觉得有些不舒服,房子也并不是采光差的问题,只是从装修风格到家里的保姆保安看起来都没什么活力,死气沉沉的。  倒是和岳父给人的感觉很像,都有点古板不苟言笑,几乎没人敢大声说话。  他和元南楼很快一起到达了正厅,他弟弟全程都和他保持着让元乐志满意的距离,这样的老实听话也让他心里稍微松动了。  看来元南楼并没有想要捣乱的打算。  一到会客厅,元乐志看见了岳家的父母,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古板严肃,一个笑容满面,元乐志进门以后,女主人就招呼两人坐下。  元乐志一直没看见岳尹,这人没出来见面,反而岳尹的哥哥岳群坐在餐桌上,这人的长相和岳尹不太像,能看出来年纪不小了,周身却围绕着一股子阴郁的气氛,搞得元乐志也有点不舒服。  饭吃了差不多,话一直没说到重点,他终于没忍住问岳夫人:“岳尹呢?怎么不见她下来吃饭?”  后者脸上的笑容没变,元乐志却从其中看出了一些局促,目光躲闪:“她生病,不方便见人,会传染给大家的。”  坐在一边的岳群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他这个后母十分不屑,但却状似好意和元乐志开口:“我妹妹虽然是个女孩子,发气疯来力气也不小。”  元乐志仅仅知道这人被关起来了,但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严重的情况,如果岳尹见不了其他人的话,岳家这群人的行为分明就是监禁。  岳家的父亲全程没有说话,脸色比上山那天还更难看,他半晌才忽而看向了元乐志,在一众人等之中毫不客气的开口:“我倒是也有好奇的事情想要问你。”  他目光在元乐志和元南楼中间打量,已经带上了些许情绪:“你和noel是哪种关系?”  一个不肯让女儿作为继承人的老古板,当然也不看好同性恋,没等元乐志回答什么,先被弟弟打断了:“我们的关系就是您想的那样。”  岳家的两位老人神色都不一样,岳父脸色难看至极,而岳夫人则是难得的心虚,她从头到尾都知道岳尹男孩子的身份,更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元乐志,所以这时候根本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我们回答了您一个问题,希望您也能回答我们一个问题。”  元南楼放下叉子,手背抬着下巴:  “岳尹不会是被您监禁起来了吧?说什么生病不能结婚,是不是假的?”  他话说得突然,而且还足够冒犯,现场几人都心知肚明却没人提及的事情就这样被揭开,老人脸上很难看,咣当一声将叉子摔在桌面上:“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谁?如果不是你们让我的女儿去当同妻?婚礼需要突然取消吗?”  “她好好的一个姑娘丁点廉耻心都没有,你们不正常,她也跟着不正常,明明知道了你的性向却还是甘心结婚,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元南楼一点也没被老头子的模样吓到,他温温和和地擦了擦嘴巴,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如果您不能好好谈话,我想我们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事实真相可以公之于众,到时候留给大家来评判。”  岳家老头子叫他们过来纯粹是想给个下马威,用道德绑架一番,就能让元乐志主动揽下责任,但老头子也没想到元南楼根本不中他的计。  “您为什么要取消婚约,我们彼此心里都有数。”  真正的原因,是元乐志已经不再是他们心中的完美炮灰。  他不是个可以随意摆弄的老实人。  岳父演完了黑脸,此刻不说话了,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而后岳夫人站起来,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岳群先离开餐桌,女人才在元乐志两人离开岳家之前叫住了元乐志。  “你想去看看他吗?”  元乐志一愣:“可以吗?岳老先生不会生气吧?”  女人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岳尹这么喜欢你,但他这几天已经开始绝食了,不论如何也不肯松口配合我们演戏,我想这也是老爷会生气的原因,反而是更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绝食?  从电话里元乐志一丁点都没听出来这人有这种倾向,也难怪岳父说话会那么难听。  他暂时和元南楼分开,被岳夫人带上了楼。  临走之前,元南楼让他把电话接通,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两人可以随时联系得上。  元乐志放下心来,跟着岳夫人背后。  “我想你肯定是个好孩子。”  女人慈祥地说:“因为我们岳尹从小就很会看人,我相信他,帮阿姨劝劝他。”  元乐志心口有点怪怪的,他倒是好少被长辈这样托付,而且岳夫人好像有种特别的魅力,总能让人觉得很温暖包容。  这大概也是岳尹在这样沉闷的家里能好好长大的原因。  这栋楼房和岳家几人住的别墅不一样,并没有那么奢华,甚至都没有电梯,木质的楼梯在踩踏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有些久远了,元乐志一直跟随着走到了二楼,一整个平层都是岳尹的房间。  他眼看着岳夫人敲了敲门:“可以进来吗?”  里头的人并不说话,女人吐了口气,回头对着元乐志抱歉一笑,然后又开口:“岳尹,乐志来看你了。”  这次屋子里沉默了更久,才终于传来了一点声响,岳尹说话的声音比平常更沉,是个张力十足的男声,而并不是平常刻意伪装成的有点沙哑的女孩子声音。  没过一会儿,房门打开了。  室内一片漆黑,元乐志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味道却很干净清新,吧嗒一声,有人把灯打开了。  岳尹几天的时间里一直安静地坐在床边,也不开灯,又绝食,估计一家人都担心坏了。  元乐志顺着光线往里头看了看,这里空间很大,装修却很简单,有很多模型之类收藏品,半坐在床上的男生带着帽子遮住了脸,整个人都有些看不清面容。  那一刻元乐志突然回想起了什么,他总觉得这幅样子好像在哪见过。  “那我先出去了。”岳夫人从背后带上门,和元乐志交代,“你们慢慢聊。”  元乐志视线停在岳尹身上片刻,等背后的门合上,他才恍然间想了起来。  这人的打扮和身形,包括服装中露出的一小节手臂的白净光洁,都和他当初在图书馆里见过的有微妙的重合。  当时他被捂住了嘴巴,那人站在背后看不见脸,但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背影,身形气质元乐志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岳尹。  元乐志忽然觉得背后发凉,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  “认出我了?”对方开口,是和平常一样有些清冷,但因为是男音,又让人觉得有点新鲜。  好像也把元乐志从自己的思绪里稍微拽了出来,在图书馆里的确实是岳尹,但这人给他更多的印象还是高大沉默可靠的女孩子形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往前几步,把方才上楼时带的糖块和蛋糕放在床头,猝不及防和抬头的岳尹对视了,岳尹有双很漂亮的眼睛,也和他人一样清清冷冷的,抬头看人的时候莫名有些认真。 第61章 从小黑屋里头出来以后,元乐志就再也没有去元南楼房间附近看过,更不知道现在那里有什么变化,他弟弟说的惊喜又是什么。  元南楼不会丧心病狂到大过年的把他关起来吧?  后者拉着他的手把人往楼上带,果然又靠近了房间的位置,元乐志心跳都加速了,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死活都不愿意走:  “咱们有话好商量,你要是觉得外面不安全想采取安全措施,起码也应该把年过完……”  元南楼被说得一愣,好像才想起来他哥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轻一笑,转头拥住了那人:“哥不要害怕,这次是个惊喜。”  “惊喜还是惊吓?”元乐志依然忐忑不安看着他,但脚下还是跟着走了。  元南楼把他带到了一处很宽敞的房间。  房间的面积不小,门也并不是普通房间的小门,而是像教堂一样需要推开的大门,异常宽敞,整个房间的天花板都是玻璃的,能够看到天空绽放的烟花和星星,因为没有点灯,昏暗的氛围让这里面又多了些梦幻。  “哥喜欢吗?”  元乐志有点说不出话了,他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种情节,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指着那玻璃问元南楼:“为什么我从外面什么都没看见?”  “能看得见就不是惊喜了。”  这段时间元乐志忙得够呛,一到年关要处理的事情本来就多,也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变化。  他在室内转了几圈,最先注意到的,还是在落地窗前的大床。  那么大,那么宽敞,那么适合用来……  “在这里跨年,只有我们两个人。”元南楼紧紧抱住他往床边走,吻上元乐志的耳朵,不满足于单单的亲吻,舌尖向内,充满暗示的舔吻……  他就知道元南楼脑子里不可能是一片白色的。  元乐志把手拦在两人中间,海鲜的腥味让他弟弟停住了。  “下得去嘴吗?”  他看着元南楼皱眉,果然松开了他。  元南楼虽然喜欢吃海鲜,但不喜欢太冲的腥味,尤其是生鲜的腥味,每次都会躲得远远的,可这次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他随后又拉起元乐志的手指。  “哥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亲了元乐志的脸颊,像是个初恋的小学生,元乐志把手抽出来,去楼下继续准备晚饭。  王大爷已经打开了电视,正播放着春晚,旁边的羊驼也觉得新鲜,坐在电视机前头,半个屁股垫着王大爷的脚丫子,毛茸茸暖洋洋的,一动不动跟着看春晚。  元乐志觉得电视机里的节目对上古神兽来说应该挺有冲击力的,毕竟它们的古代架空玄幻小说里可没有这些,它来了家里这么多天,一直都在花园里头乱跑乱跳,还是第一次看见电视,看那目不转睛的傻样子就知道它觉得喜欢。  没过一会儿,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元乐志把自己做好的菜端上餐桌,在一边包饺子的元南楼也将三人份饺子摆好,还贴心给羊驼弄了个蔬菜拼盘,春晚的背景音热热闹闹,鞭炮声响起来,元乐志心情不错。  只是还没等几人动筷子,他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  再一回头的功夫,一直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羊驼就不见了,背后的电视机随之发出咚得一声,被撞的摇晃了几下,屏幕差点裂开,因为电源松动,叭得一声熄灭。  周围霎时间陷入了一片安静。  元乐志愣在原地问系统:“……它该不会以为电视机里有人?”  在他还沉默无语的时间里,元南楼已经小跑了过去,一把将那已经长大了许多的羊驼拉了回来,和老大爷一起将准备再次冲刺的羊驼抬起来。  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凤凰还在不停踢腿,想要挣扎出来。  直到元乐志走过去,一把捏住了它的耳朵:“傻东西,那是电视机,是播放画面用的,没有人被困在里头。”  他话一说完,两个人都险些按不住的羊驼居然安静了。  老大爷和元南楼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不敢置信:“它听得懂?”  元乐志摊摊手,并不多解释,任由王大爷把那神兽拽起来研究了半天。  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过年的氛围,几人吃完了饭,王大爷把碗刷了,又一起在楼下看了会儿春晚,才十点多,一直嚷嚷着要放鞭炮的大爷和羊驼就睡着了,互相依偎着,看起来很温暖。  而元乐志也被他弟弟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充满暗示地叫了一声:“哥?”  这人显然已经是惦记了半天,才刚走到楼梯,就忍不住吻了上来,同时将外套脱了下去,舌尖舔舐过口腔内壁的深吻,室内灯火通明,有了种在光天化日底下偷情的错觉。  元乐志有点不适应,想要挣脱开,但又被拉着衬衣领子拖回来,很快就走到了那房间门口,元南楼从背后握着他的手,将大门推开。  那一瞬间,有种进入了童话世界的错觉,越接近零点天空中的烟花绽放就越多,两人在高处,透过透明的玻璃,好像星空和那巨大的花朵都在眼前一样。  “真漂亮。”  哪怕是非常缺少感性的元乐志,这时候也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他弟弟将门关上,隔绝了最后的光源,然后从背后扶住了他的肩膀:“那边视野会更好。”  他手上微微用力,元乐志便真心实意地相信了他,跟着力度往里侧走,走到了床边才反应过来这是大床的方向,可又被人吻住了后颈。  他吓了一跳,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下。  元南楼的动作并不强硬,细密的亲吻一点点落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爱护,让元乐志心也跟着酥酥麻麻的。  他只是稍微给出了回应,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最后他甚至被那人带到了落地窗的边缘,在窗外灯火通明的光景下,衣衫半敞在透明的玻璃窗前头,浑身都泛着一股子红晕。  即便窗外没人,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种羞耻感,几次想要逃开,却都被抱得更紧,身后那人的动作温柔又强势,他们如末日前夕般放纵。  事后,元南楼和他一起仰躺在窗边的地板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虽然看不见星星,被灯光映衬下的雪景却更加漂亮,像是梦中的世界一般晶莹剔透。  元乐志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不着寸缕的雪夜,背后柔软温暖的毯子,有了最原始的纯净和安全感。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但元乐志忍不住闷声笑了出来,并不是因为这场景滑稽,只是他感觉很幸福,很纯粹的幸福,当幸福感堆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发自内心想笑。  即便他不开口,他也知道元南楼的感受和他一样。  在原本的世界里,元乐志和乐天并不一样,他家里没什么钱,母亲也并不是厉害的金融专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人,他生活在一个最普通的家庭里,没有豪门恩怨,没有暗杀和报复,一切都那么普通,普通的学习工作,普通的生老病死。  母亲在他大学毕业就生病去世了,总有人会在四五十岁突然生病去世,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那时候家里很穷,元乐志没有钱,父亲也没有本事,他还记得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他的母亲是过得怎样的生活,她坐在餐桌前的背影,瘦弱,佝偻,好像要被压垮了一样,昏暗的灯光,窗外的爆竹声很清晰的传来,分明是新年,却没有一丁点新年的气氛。  明明每个人都在假装开心,家里却还是那样死气沉沉。  那之后没多久,他的母亲就去世了。  临走之前,还在交代元乐志,说柜子里的那件已经不知道何年何月买的破旧羽绒服里侧的兜里,有五千块钱,她害怕她走后父亲会再娶,怕元乐志会受委屈,虽然不知道五千块有没有用,却还是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那时候元乐志也才刚实习不久,每个月给母亲的钱,她都舍不得花。  两人都知道,这点钱什么也改变不了,母亲离开,元乐志就没有家了,可她就是不放心,她对人间还有依恋。  元乐志爱钱,他知道很多事情有钱也不一定改变得了,但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钱就一定不行,因为谁都不知道意外会不会在明天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元乐志害怕在疾病和死亡面前,依然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元乐志。  快乐总是过眼就忘,但有些痛苦却会很持久,元乐志很少会在节日里感觉到开心,并非是故意矫情煽情,只是破碎感永远挥之不去,好像永远差了点什么,是氛围也好,是心情也罢,哪怕精心布置,哪怕学了做菜,哪怕他努力让新年看起来更像个新年,也永远不得要领。  可面对这一切精心准备的惊喜他却第一次有了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也许元南楼这一刻的感受是和他相同的。  十一点五十分,陆陆续续点起的爆竹越来越多,将半个天空都点亮了,院子里传来呼叫和笑声,还有人叫他的名字,元乐志披上衣服,王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院子里放烟花,还有邻居家的小孩来看热闹。  元乐志半坐在原地手撑着玻璃,抬头,一切美景尽收眼底。第63章 凉到了脚底  “我们也去放鞭炮吧?”  元乐志突然有了兴致,回头想要拉元南楼,那人从窗边站起来:“先去洗澡,不然不舒服。”  元乐志便光着脚,飞快跑到了浴室里,随便冲洗了几下就准备跑出去,但又被人拉回来,元南楼像照顾儿子一样,将他仔仔细细冲洗干净,又给他找来了厚厚的帽子和手套,这才下楼。  新年的烟花在零点过后也往往会持续个十多分钟,元乐志虽然下去的晚了,但还算勉强抓住了热闹的尾巴,自己也点燃了几个烟花,但又不敢站在原地抬头看,他有点害怕会落到头上似得,快速跑远了。  一片热闹之中,有一瞬间元乐志也想过,究竟是留在书里更好还是应该回到自己的世界,在此之前,这里的一切对元乐志来说都是虚假的,更像是活在一场梦里,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留下来的问题。  可他第一次有所怀疑了,现实生活会更好吗?是真实是虚假的有任何区别吗?  反正所有人都会死的,留下和回去都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他来这个世界是有任务的,先别说任务完成以后世界还会不会存在,如果他现实里彻底死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会不会被送去归西。  他脑子里乱八七糟,放完鞭炮回房间,夜里四点多才睡,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也没什么亲戚要走动的,元乐志一直睡到了中午。  他打开手机,发现昨天晚上收到了新年祝福,最近的消息是岳尹发给他的,说父亲已经从医院被接回家过年了。  岳家的老人本来就是装病,元乐志也没觉得稀奇,岳尹还给他发了前一天晚上一家人一起过年的照片,看起来其乐融融的,老爷子笑的很开心。  他穿书这么久,大概在岳尹和薛云营的家人身上最能感觉到家庭的氛围了,薛云营家庭是非常正常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培养出他这么个神经病儿子,但他父母恩爱,思想也开放,是个非常幸福美满的环境。  岳家如果那个大哥能不是个杀人犯的话,一个重男轻女,观念不和的古板父亲,却也真心爱着岳尹,一个永远笑脸却莫名很有主见有魄力的母亲,还有个喜欢玩模型的沉默青年儿子,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问题,互相将就生活在一起。  虽然算不上多幸福,但也许这也算常见的家庭成员组合。  元乐志也回复了个新年快乐,就关掉了手机。  大雪下了一夜,他一觉醒过来就已经堆积了很厚,元乐志找来手套和帽子,又从杂物间翻出了一把铲子,到院子里铲雪。  他本来就自己一个人玩,后来元南楼也醒了,叫他吃饭,连着叫了三四次元乐志都没回去,他便也出来,不知道从哪弄来了玩具小推车,帮元乐志一起铲雪。  两人很快将雪人堆了起来,元乐志一高兴,直接跳到了那人背上,被背回了房间里。  他雪人堆完了,饭也吃完了,才拿起手机,发现收到了薛云营的短信。  “吃午饭了?”  这都什么时间了,都该吃晚饭了。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隔了一会儿薛云营才又重新给他发消息:  “给你送点?”  元乐志皱着眉头回复了一句:“多管闲事?”  “是怕你饿死,小废物 ^_^ ”  大年初一就来找他吵架。  他元乐志才不是个不会做菜的废物。  元乐志盯着那行字好一会儿,不信薛云营有什么好心思,每次来他家里都没什么好事,他懒得和这人打嘴仗,于是没再回复,转而上楼了。  过年的时间,他和弟弟在家里窝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有一天收到了岳尹的一条消息:“我爹不行了,医生说现在很危险。”  元乐志一愣,这消息来的突然,他没想到前些日子还挺有精神的老人家会这么突然病危,询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对面应该也挺忙的,隔了一会儿才回复:“人还没醒。”  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有点担心大哥会对他下黑手。” 第63章 元乐志朝着那方向挥手,想让王大爷注意到他,因为老人一直没看见,他又忍不住跳了一下,那三轮车才注意到。  坐三轮车带神兽回家,让元乐志觉得自己像个丰收的农民伯伯,一路颠簸中回到了住处。  而他才刚刚一离开,管家便通过后视镜看向了后座的薛云营。  “少爷,人已经离开了。”  后者嗯了一声,阴影中看不清面容,视线却依然落在了那人方才站过的地方,挥起手的样子像等人接回家的小孩子。  他微微转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元乐志回家没多长时间就开始复工,在医院和公司两边跑,去的时间并不长,偶尔去充个人数,把人看住了就好。  上次的事情以后,一家人把老爷子看得更严了,同时公司也在薛云营的帮衬下运转开,但这也没什么用处,岳尹的处事风格出乎意料的果敢,也因为天赐聪慧,虽然一开始内部还有员工不满,后面也不得不服气。  实在对她有偏见的,都被用了些手段赶出了公司。  他那副女人装扮,冷着脸往办公桌后一坐,不用伪装什么就有种天然的疏离气势。  他本身并不是爱装腔作势的人,可就算曾经的小姐妹们也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有些疏远了。  这些倒都是小事。  岳家的公司才刚稳定下来,就传来了老人家的死讯。  元乐志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按照医生之前所说的,老人家估计还能够再坚持两三个月,可没想到保护的这么好还是去世了。  把这事情和元南楼说了,他弟弟穿着宽松的丝质黑衬衫,衬得那脖颈白皙修长,伸手去拿放在桌面上的水果,宽大的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一截手臂:  “活得太久了,对岳尹来说也不是好事。”  从上到下,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非常好看,元南楼在家里从来不吝啬于展现自己的好看。  元乐志半晌才把心思转到他的话上面,初而听起来像是安慰,可仔细分析起来,他却察觉到了其中的一点怪异来。  在岳尹得势的时候,带着遗嘱继承遗产就是最合适的时机,拖得越久,岳群就越有可能采取手段把继承权抢过去。  他并不想用坏心思去揣摩别人。  葬礼在不久之后,元南楼并没有去参加,他对生老病死不感兴趣,尤其是也许并没有人真心祭奠的葬礼,更加觉得无聊,但元乐志受到了邀请,还是去参加了。  葬礼上,他看见了岳尹,也看见了岳群,岳尹脸上有悲痛,但岳群眼中只有嘲讽。  元乐志也得去打个招呼,虽然也不太喜欢这里的场面,但也没法直接走,便找了个恰当的时机去找岳尹,周围没什么人。  只是去的时候发现岳群也在附近,他皱了眉头,岳尹那样的性格肯定没办法应付得了岳群,他加快了几步,却听岳尹冰冷的声音:“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虚伪。”岳群声音里凉飕飕的,带着嘲讽,说出的话却让元乐志都愣在了原地,“把人都杀了也还是能装出假清高,岳尹,你真觉得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吗?都是为了遗产害人,我害得不过是竞争者,你甚至能动手伤害亲生父亲,不是比我更卑劣?”  空气中安静了许久,他原本以为岳尹会出声否认,却见那人依旧冷着脸,凑近了贴在耳边,不知对岳群说了些什么,后者脸上嘲讽的意味更甚。  “你以为我需要那些证据?岳尹,认清你自己的处境。”  他放完了狠话,岳尹却丁点反应都没有,岳群没一会儿就急匆匆离开了。  元乐志觉得这时候出去,场面肯定会非常尴尬,他刚准备也找个机会找躲一躲,却见留在原地那人的视线投了过来。  岳尹看到他了。第65章 打算去吗?  元乐志瞬间崩紧了身体,想后退,张嘴想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但通通克制住。  他不能表现出太慌张的模样,如果表现出来了,对方就会知道他听见了,所以即便心里很慌,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和岳尹告别,后者并没有多说什么,站在原地看着元乐志走远。  元乐志天生就不是会耍心眼的料,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结果刚一出门,就碰见了薛云营,对方马上看出了他的问题。  这人坐在桌子边上,用脚拦住元乐志的去处,应该是喝了酒,向来没有血色的脸上有些红:“怎么了你?吓成这样。”  元乐志急匆匆的赶路,闻言心跳更快了:“我看起来很慌张吗?”  “你觉得呢?”  元乐志摸摸自己的心跳,也知道此刻脸色必然不会好看,于是没反驳。  他回头看了两眼,岳尹并没有跟着出来,又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光听人说就随随便便当真了,毕竟也没有什么证据。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薛云营会知道吗?  他当然不会傻傻的去试探,毕竟这人肯定是和岳尹同一战线的,但心里却忍不住越想越多,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岳夫人也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在他们眼里的岳尹一直都是如此?  就没有一个人看起来和他一样惊讶。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见到过岳尹,估计公司的事情很忙,父亲去世以后他整个人都很疲惫,甚至在学校也经常请假。  元乐志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忙的,也因为不经常见面,除了最初的震惊以外,慢慢就把岳尹抛到了脑后。  开学以后,国内几家院校开启了为期三天的案例分析大赛,分析总结公司的经营模式,不光是需要成绩,有实习经验者更优先,元乐志自然也入选了。  收到通知的那天元南楼正在楼上处理工作,这次的比赛同样需要出去住几天,所以元乐志想要去通知弟弟一声。  “哥要自己去吗?”  报名考试的时候元南楼正忙,没来得及参加,这时候当然也没有名额,元乐志嗯了一声:“你忙你的,我和老师同学们组团去。”  如果日日夜夜都和老师同学们在一起,倒也不用担心什么危险,于敏波这么久了都还在养伤没有动作,大概率并不会追到省外。  元南楼却将电脑收拾起来,指尖轻轻挑起下巴:“但是我很想你。”  那人轻垂头,漂亮的脸像蛊惑水手的塞壬,吻便落在额头,和耳垂上,只是轻轻触碰,却因为温差让人感觉异常难耐。  元乐志觉得这样下去今天晚上可能又做不了别的事情了,赶紧把人推开点,正经:“那你要一起去?我帮你订机票。”  被推开了元南楼也没再靠近,不拒绝元乐志的提议,而是淡淡道:“好呀,那麻烦哥了。”  他用稍微带了些鼻音的语气和元乐志说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在床上的时候,运动过程中微微有些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磁性中又像撒娇一样的鼻音,哄骗元乐志:“哥,把上衣撩起来些。”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元乐志耳朵有点红,抱起电脑去订机票,用的是元南楼的电脑,从两人在一起以后,除了准备惊喜很少会有需要保密的事情,因此电脑也是可以共享的。  他正在查询航班,给带队的导员发消息询问时间问题,对方晚上应该休息的很早,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于是元乐志自顾自先看起了机票。  就在这个时候,电脑后台登录的微信突然收到了消息。  “有证据了,安排在医院的人有留下一台监控。”  元乐志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条消息不是发给自己的,应该是有人在和元南楼说话,他本来并没有想要去看,可就是不经意间撇到了,脑海里霎时间就出现了和医院有关的记忆。  在医院找证据?会和岳尹有关系吗?  如果和岳尹有关系,元南楼难道是想要揭发这些事情?为什么?  目光虽然还停在购买机票的页面,他脑子里却完全想不到那里去了,直到肩膀突然被一双冰凉的手碰触,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指尖碰到脖子,让元乐志打了个哆嗦,被吓了一跳。  他装作没事地回头:“怎么了?”  阴影中他弟弟的笑脸依旧明艳,他站在元乐志的背后,将一张卡片递过来:“你没拿我身份证。”  元乐志默默接过来,他自己也清楚自己不会演戏,如果对方想看出点什么,简直太容易了。  虽然知道的信息不多,但元南楼总不会害他的,元乐志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虽然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人在偷偷计划些什么,元乐志却并不算担心。  如果元南楼想要害他,之前就有很多机会,不至于拖到今天。  不是害他,难道是想害岳尹?  元乐志不再想下去,只有片面的事实,他根本无法确定全貌,岳尹和元南楼两人之间有生意往来,互相不信任想要多抓些把柄也是有可能的。  出发的时间是两天以后,岳尹因为公司的事情也没有参与这次比赛,但意外的是薛云营也参加了。  主办方给各校的学生代表都安排了同一家酒店,包下了整个一层,周围临海,环境很好,学校没有安排元南楼的住处,所以元乐志也没去住,他和元南楼两个人一起住在了那群学生楼下,同一间酒店里,平常行动也更方便些。  他们两人坐着电梯手里还拖着行李,电梯在三楼停住,迎面碰见了薛云营。  “好巧。”  这人也拖着行李进来,站在靠元南楼那边,按了五楼。  元乐志他们住的也是五楼。  “你怎么不和其他人住一起?”元乐志有点疑惑,其他的学生都在楼上,也没道理薛云营一个人住下头。  “住满了呀。”黑发的男生摊摊手。  很快到了五楼,元乐志推着行李箱,和元南楼走在薛云营后头,他们放下行李刷开房门的空档,薛云营也在他们隔壁开门。  元乐志:“……”  他弟弟则是笑了一声:“真巧。”  薛云营这次难得没有回话,脸上很平静,在元乐志他们关门之前,也把房门打开了。  这附近也算是度假区,有很多娱乐设施,距离酒店不远就是个临海酒吧公园,元乐志和他弟弟去游泳,又吃了海鲜,比赛在第二天开始,两人玩了一整天。  中间有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晚上七点多元乐志回酒店换衣服,元南楼稍微慢了他几步在收拾泳圈,他上楼的途中,突然被楼上的学生给堵住了,是个模样挺清秀的男生,元乐志虽然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但能猜到这人应该是他同一届的校友。  也不知道是在楼梯口等了多久,男生一看见元乐志,就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腿脚发麻,差点没站稳。  “什么事?”  元乐志刻意冷了冷脸,在门口堵着他,估计就是来找茬的了,可那大男生站起来后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在原地挠了挠头,像是不好意思似得开口:“您好,我是这次同队的队友。”  察觉到对方似乎没有恶意,元乐志便嗯了一声,稍微放缓了语气,一边开门,一边问:“有什么事吗?”  男生原本还想寒暄几句,问问元乐志为什么没住楼上之类的,可打远处来了人,还没等走近,就能看清楚是元南楼的身影,于是草草地将手里的一个小盒子放在了元乐志手里。  “你,你等没人再看。”  元乐志一头雾水,下意识想要把东西还回去,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男生人已经走远了,脚步急匆匆的。  深蓝色的盒子包装很简约干净,也符合方才那个年轻学生的气质,元乐志拿起来摇晃了两下,听声音里头也不像是危险物品。  他还纳闷的中途,元南楼就已经回来了,伸手握住元乐志的肩膀,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动作,圆圆的肩头一只手就能握住,控制着人往屋里走。  “来找哥的?”  元乐志嗯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给元南楼看:“给了我这个东西,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元乐志也学会了警惕,东西虽然收了,也不轻易打开。  只是元南楼接过去之后,便直接拆开了,里头有一些包装精致的小甜品,还有一封信,最下头还有两张电影票。  “看来是表白。” 第65章 他走到门口,手刚碰到门把,猛地被人从背后拖了回来,那一瞬间元乐志便回忆起了曾经在图书馆的经历,还没等对方做出什么动作,他也同时转头,先一步将手臂扭转,另一只手精准地按住了岳尹的脖子,将人反控在墙边。  岳尹并不看他,而是垂着头,苍白的脸上,连呼吸都像不存在一样,一切都淡淡的。  好像元乐志不说话,他就一直都不想开口,固执地像一块石头,只是原本抓着元乐志袖口的手逐渐松开。  僵持了片刻,元乐志才忽然开口:“……我走了。”  他动作缓慢放手,岳尹依旧站在原地,直到元乐志把门关上,只剩下了一条缝隙,才看见那人忽然抬头,目光凉凉的。  霎时间,他后背也有点凉凉的。  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直到楼下看见了王老头才稍微好了些,元乐志和这人一起回家,一路上想了很多。  他忽然觉得元南楼做事也有一定道理,即便是相处了很久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全然了解,穿书最初他还以为于梁是最难应付的一个,后来又觉得薛云营会是最坏的,这时候的想法已经完全变了。  不管是对谁,最好都留一些把柄和后手在身上。  那天以后,元乐志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元南楼说了,既然不能合作,就必须让元南楼知道原因,而且心里的不安让他只向最信任的人说实话。  元乐志坐在沙发上,他弟弟站在他面前,弯下腰拥抱,安抚他:“以后可以少和他来往。”  虽然于敏波的事情还没有一个正经的解决方案,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这事情只能一拖再拖,他不想和岳尹打交道,元南楼当然也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岳尹,就连生意上的事情也被拖着。  没过多久,岳尹回到了学校,一切像是恢复了正常。  这人突然变成男生的事情在学校里被讨论了好久,还有人说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周围说什么的都有,还有说岳尹是见过的最牛的女装大佬的,但岳尹却没有什么表情,平淡地面对这些话题。  元乐志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在学校里失踪。  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节课,正常地不能再正常的体育,元乐志运送体育器材的中途被人绑走了,不止是一个人,也不是熟悉的人,绑他的人有两个,身形高大,训练有素,全程无声无息的。  其他学生来送球的时候,元乐志整个被绑住了手脚,堵住嘴巴,困在一排排篮球架后面,最隐秘的角落里。  绑人的人没办法第一时间把他带出去,还需要等待体育课结束,周围人稍微少一点,但元乐志被绑的很结实,身后还有个一直按着他,器材仓库很大,来送器材的学生又吵闹,他根本没办法弄出动静来。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来的,又蹲守了多久,但从这绑人的正规性来看,元乐志猜测应该只有于敏波一个人最有嫌疑。  满心的绝望之中,元乐志忽然看到了有人在不断靠近,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灰色长裤,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那一双脚。  这是他的同学。  元乐志扭动着身体想要发出一些声音,哪怕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能够找人过来或者报警,他就立刻能得救,还能把这几个坏人也通通抓住。  但很遗憾,他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元乐志盯着那个方向,直到来人停在距离他两个货架的位置,蹲下身体,两人仅仅隔着五米,只要对方能转头,仔细观察一下黑暗的地方,或者突然开灯,一定就能发现被绑起来的他。  低头的过程中,他也终于看到了来人的样子。  穿着白色外套的男生人很白,从袖口露出一节小臂,脸微微转向元乐志的方向,处于光亮处的人能很清晰的辨认出。  那是岳尹。  两人上次分开虽然不愉快,但在这么危险的条件下他觉得岳尹不会不顾大局。  虽然嘴巴被捂住,元乐志嗓子发出呜呜的呼救声,可对方却丁点都没注意到,岳尹动作慢吞吞的,一点点将筐里的东西归类,在货架周围一一放好,东西越来越少,元乐志人就越绝望。  没过一会儿,岳尹准备走了,看脚的方向,人已经转过了身,元乐志闭了闭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死在这次。  岳尹的脚步,却在不远处停下来了。  眼看着那人调转了方向,朝他的位置走过来,元乐志霎时间重新提起了希望,也许岳尹已经注意到了他,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才会假装离开,出去找救兵。  念头在元乐志脑子里才刚刚形成,却见那人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位置,缓缓蹲了下来,元乐志微微抬眼,碰巧和人对视。  他看见岳尹朝他笑了一下,嘲弄的意味十分明显。随后拉上了货架旁的防尘帘,彻底让他和人群隔离开来。  平静的声音从帘布外响起,是交代他身后那两个:“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  根本不是什么于敏波。  这是元乐志陷入黑暗之前最后的想法,他终于意识到了,将他困在这里的人,就是方才还视作希望的岳尹。  这人之所以会走过来,不过是想要逗弄他罢了。  控制他手脚的两个人不知道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元乐志甚至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感觉到了身体上的一阵酥软无力,逐渐失去了意识。  他不知道元南楼什么时候会发现他不见了,能不能在彻底被带出学校之前就阻拦住岳尹。  再次醒来时,周围是一片黑暗。  元乐志尝试挪动身体,发现依然没有力气,不知道后续是不是又被注射了药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怪困难的。  眼睛并不是睁不开,只是好像被蒙住了,短时间内确认了信息,他还没有得救。  看来元南楼并没有成功阻止岳尹。  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被捂住嘴巴,只是嗓子里干燥,元乐志想发出些声音,却很沙哑也听不出什么内容。  他感觉到有人从他身边站了起来。  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身边一直有另外的人在。  脚步声很快传来,这人走路是很轻,也不快,从他恢复意识开始就一直坐在床边,站起来走向一个方向,片刻后端了杯水回来。  杯壁轻轻抵在了元乐志嘴边,清凉的水汽霎时间飘上来,元乐志努力想要喝到水,可脑袋能活动的范围也很小,他根本碰不到水,又渴又饿难受的要命,他伸出舌头,才终于碰到了杯子里的液体。  也许是努力的样子取悦了身边的人,他感觉到那人将杯子抬了起来,下一刻杯壁倾斜,一部分水终于流到嘴巴里,但还远远不够,这人像是故意整他似得,绝大部分都洒在他身上了。  元乐志嘴里还没吧嗒出水是个什么味儿,衣服就湿了一大片。  真日了狗了。  他自然不能对这种行为做出什么反应,即便再气恼,也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对方似乎也觉得这样没意思,闷闷的笑声很快停下来,元乐志感觉到有人的指腹落在他唇边,一点点擦拭了水渍,手指划到眼睛的位置,隔着一层布,有人在吻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可用不上什么力气,只有微微的颤抖传到了身边人那里,超市反抗。  后者稍微停下,随后一把拉开了眼罩,一片刺眼的光亮之中,什么也看不清。  果然是岳尹。  他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元乐志。  沉默之中,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元乐志眼神里有愤怒,还有显而易见的被欺骗的伤心。  那人顿了顿,才像是解释原因似得开口:  “你弟弟用医院的证据威胁我,他真的很在意你,费劲心劲将周围对你有一丁点不利的人全部铲平。”  上次两人不欢而散以后,元南楼又单独去找过岳尹,用医院的事情威胁岳尹放弃元乐志。  这样的事情,元南楼并不是第一次做。  不管是于梁也好,身边任何对元乐志有想法的人也罢,所有人都会被他想尽各种办法弄走。  这些事情元乐志并不算知情,在岳尹说出来之前,他一直都没发现。  岳尹将毛巾打湿,轻轻擦拭元乐志的脸,动作从温柔逐渐变得强势,弄得皮肤生疼,元乐志想要躲开,但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微微扭头侧脸。  “仔细想想,和他合作还不如找于敏波。”  元乐志心头一跳,看向岳尹的眼神中充满不敢置信。  好像穿书以来,听到岳尹的话总共都没有这么多过,那人和他解释了些什么,随后俯下身,先是在他脸颊边亲了亲,元乐志心里一阵恶寒,就感觉到那吻落在了嘴角,小心翼翼的。  “元南楼太在意你了,但于敏波并不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死活。”  而不管是于敏波还是元南楼,给岳尹带来的利益都是一样的,即便是选择了于敏波那边,他从中得到的利润也不会少,而且只要元南楼彻底完蛋了,他可以顺理成章得到元乐志。  元乐志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人会和于敏波合作的可能性,在他固有的印象里,于敏波是书里的大反派,是所有人的对手方,岳尹应该也是恨着他的。  可仔细想想,和于敏波真正有恩怨的,只有于梁,他和元南楼,薛云营也只是勉勉强强算个对手。  岳尹和于家从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  他想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看来当初夺得继承权也太过顺利了些,不知道是否也有于敏波在背后推波助澜。第68章 逃出小花园  那人给他换了衣服,一同坐在床上,因为上衣湿了一大片,黏黏腻腻在身上很不舒服。  岳尹在帮他脱衣服。  过程是怎样他已经记得不清楚,只能感受到周遭有些凉丝丝的,视线里十分昏暗,他努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但一下又一下被人拖出来。  等衣服重新穿好,脖颈处的扣子一直系到了第二颗,元乐志脑子已经有些转不过来,清醒以后又开始觉得很困,饿透了的身体很不舒服,他模模糊糊之中又要睡着,心思里却依然放不下。  元南楼知不知道岳尹和于敏波合作的事情?如果不知道,两人会不会合力陷害他?  不过以元南楼的心计,应该不会轻易上当吧?  他弟弟是不会信任岳尹的,尤其在他已经失踪了的前提下。  这样的状态下很容易陷入浅眠,但睡得并不踏实,衣服才刚换完,元乐志便倒在床上不想再动弹,才刚过半个小时,他就被人从床上弄了起来,对方放下了一个碗:“吃点东西。”  元乐志重新尝试移动一下手脚,也许是睡够了,这次终于感觉到慢慢恢复了些力气,虽然还是不能像正常时一样做出反抗,但抬手吃饭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岳尹把他拖起来半靠在床头。  他仅仅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让后者发现他已经恢复了力气的事实。  不能被岳尹发现力气恢复,虽然现在想要反抗很困难,但吃完了饭说不定还能够试一试,如果偷袭的话,也许还有胜算。  岳尹并没有询问元乐志要不要自己动手,他像是有某种爱好似得,元乐志的所有事情他都喜欢亲力亲为,而元乐志为了表现出还没有力气的假象,全程都含含糊糊的含着粥,故意装成没有力气,连咀嚼都慢吞吞的,汤汁弄到了嘴巴边上。  喝完粥,岳尹耐心地帮忙擦了擦嘴巴,丝毫没有怀疑元乐志有没有恢复力气。  东西吃完了,他又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元乐志本身不重,但一个大男人也轻不到哪里去,岳尹却抱得稳稳当当:“该去厕所了。”  元乐志:“……”  这种时候,岳尹倒是和以前的话一样少了,越是话少了,越让人觉得尴尬到不行,看着样子岳尹丝毫没有让元乐志自己去厕所的意思,而是打算和方才吃饭时一样,他来帮忙上厕所。  到底还是忍不住这样的刺激,元乐志轻声开口:“我自己……”  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开口和岳尹说话,装作没有力气的时间里,他也不能让这人感觉到他能交流,但现在情况紧急,元乐志只想让他赶紧走。  他故意做出气声气声,但岳尹还是听见了:“你自己可以吗?”  如果说可以,就一定还会被注射药物,元乐志和这人对峙着,没有丝毫攻击力的模样,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的不情愿和固执,可岳尹也和他一样,不仅没有对元乐志放松,反而越发审视。  他最终一咬牙,小不忍则乱大谋。  太过耻辱的画面已经不想再回忆起来,元乐志全程闭着眼睛,双腿酸软,身体的力量全部依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被绑架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也没有排泄,时间长了些,等事情结束,他险些又一次晕过去。 第67章 岳尹将房间的窗帘拉开,屋子里不再是黑漆漆的,黄昏的小花园也别样的漂亮,但都和这黑漆漆的房间一样,和曾经的岳家一样,死气沉沉,因为体力一直不够,他连系统也召唤不出来,元乐志甚至觉得清醒还不如睡过去,起码能让时间走快一点。  除了日落的变化,他都快分不清一天还是一个小时。  从出逃那次以后,元乐志再也没有任何机会能够逃跑,每次注射药物都会有人在旁边按住他,某天岳尹甚至带来了一条脚链,一头拴在床位,一头拴在元乐志的脚上。  元乐志自然不愿意像狗一样被牵着,可挣扎却通通被按住,他趴在被子中间,眼睛酸酸的,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连尊严都没有了。  岳尹轻轻吻了他一下。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见元乐志越发不理他,便捏了捏这人的下巴:  “有朋友想来看你,你愿意见他吗?”  朋友?  可以有外人进到别墅里?  元乐志果然抬头,重新看向岳尹,只要能有外人进得来,能带消息出去,元乐志说不定就有机会离开,只要元南楼知道他在这里,很快就会来救他的。  可才片刻,他又失去了很多想法。  岳尹这么精明,说让朋友来,就一定不是能帮他离开的朋友,大概率不是元乐志的什么朋友,他甚至一点都不怀疑岳尹会把于敏波那个崽种给带回来。  可即便是这样,元乐志还是想见。  这么多天以来,他都没见过什么外人,唯一能和他说话的只有岳尹,应该是这人的意思,别墅里不管是保镖还是佣人,看见他就会自动忽略,一天两天还好,一周下来,元乐志整个人都快憋出毛病来了,这里比学校,比监狱都还要更难熬。  两天以后,他果然看见了岳尹所说的朋友。  出乎意料的,还真是元乐志的熟人。  容貌姣好的青年坐在他床边上切苹果,一个苹果被他削完,果肉都只剩下了一半,薛云营似乎觉得元乐志脚上的小链子非常有创意,没过一会儿就得看一看。  “我还以为他会给你穿女装。”  这人语气可惜,大有一种:早知道没有女装我就不来了的意思,元乐志一阵无语,如果放在平时他是不愿意搭理薛云营的,但现在不一样,除了薛云营以外,他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如果连薛云营也走了,他可能又得自己一个在房间里生活。  他得从这人嘴巴里套点话出来,和往常一样嘲讽: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变态?”  薛云营眉头一挑:“怎么,你现在还是觉得我比较变态吗?我以为早就有改变了。”  元乐志:“……”  确实有改变了。  薛云营再重生两三本系列文,也比不上岳尹变态。  “我知道你有什么主意。”  这人盯着元乐志,和平常一样的逗弄:“想从我这套消息?上次答应的报答都还没给我。”  元乐志:“你想要什么报答?”  薛云营也不和他兜圈子:“出去以后穿次女装怎么样。”  要是能出去,那元乐志当然一百个愿意。  只是不知道薛云营是不是真的要帮他?如果是真心的话,应该一定有办法救他出去吧?岳尹不是很听薛云营的话吗?  可元乐志忽然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他被关了太久,系统又出去窜门了,想打游戏也打不了,联系也联系不到,他憋的脑子都不太灵光了,事情都回忆的很慢。  按照岳尹之前的说法,岳家现在已经和于敏波合作了,那么他和薛云营之间的联盟,是不是也算瓦解了?  薛家和于家不一直都是生意上的对手吗?就算薛云营并不在意自己家生意到底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再帮助岳尹吧?  两人中间,就没有一丁点嫌隙?  “穿女装算上次的。这次我不打算帮你。”  元乐志脑子里正转的快,却见对面的人忽然说着气得人头皮都快炸了的混账话,刚想出口骂两句,他瞬间又没话了,因为感觉到了薛云从被子里抓住了他的手,将元乐志手心摊开,葱白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手心。  只有两人能看到的地方,薛云营在他手心写字。  酥酥麻麻地,他看见那人写下:“”你想问我什么?”  随后便松开了手字体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上,元乐志捏了捏手,很多想法在脑子里仅仅转了一转,他早就怀疑这间屋子里有监控,想必薛云营也是和他一样的顾虑,所以才会不说出来。  他也动作缓慢地转过这人的手心,薛云营的手掌和他差不多大,也和其人一样白白的,元乐志缓慢地写下字:“你知道他和于敏波的事?”  薛云营回复了一个嗯。  这句只是客套客套,元乐志很快按耐住:“那元南楼知不知道?”  他更担心自己弟弟会不会被骗。  薛云营这次稍微端详了他一会儿,才把元乐志的手拽到自己身边,比每一次都更近了一点,他一个字一个字,在元乐志手心上写“我不知道。”  薛云营不知道他弟弟知不知道。  痒痒的,让元乐志有点头皮发麻,他很快又想到的别的想问的事情,重新拽过那人:“你的立场?”  薛云营盯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嘴上说着欲盖弥彰的话,却轻轻将元乐志的手压下来,只写下两个字:“保密。”  保你个大脑袋的密,元乐志在心里忍不住吐槽,这都什么时候,薛云营还能这样十句话有八句话模棱两可。  见元乐志许久许久没有再问什么,薛云营也看出来了他的心理活动,他拉过元乐志的手,快速写下四个字,在掌心稍微用力,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更清晰了。  “我带你走。”  元乐志简直怀疑自己看错了,差点弹坐起来,又冷静些问:“真的?”  后者表情都没变:“记得穿裙子。”  元乐志:“……”  他不知道薛云营救他出去是打得什么算盘,但既然这人已经答应了,试试总比不试要好,他之后又和薛云营说,想让他帮忙直接告诉元南楼,可被这人拒绝了。  理由元乐志后来才想明白,如果薛云营告诉了元南楼,岳尹一定会知道两人见面或者有联系,也会猜到有人来救元乐志,这样一来,也许就会把元乐志给转移位置。  见过薛云营的第二天,他就被转移了位置,计划全被打乱了。  他眼睛被蒙着,手脚也绑着,躺在车子里头,那人就坐在他身旁轻轻抱着他的头,帮忙擦拭着脸。  岳尹连薛云营也不信任吗?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新搬进去的地方,比之前那里还要更加偏僻,元乐志被很放心地放出去到院子里玩,因为这里荒山野岭,外头就是破树林,周围连条马路都看不见,任凭他有再大的能耐,也跑不出去,岳尹很清楚这一点,更何况周围的墙壁又都很高,安保措施也都不错,就算他长了双翅膀,也飞不出去。  花园也不像之前的一样,这里的院子和元家的院子更像,甚至房子后头也有个破坑。  不过好在到了这深山里头,岳尹不再每天给他注射药物了,只是隔三差五才注射一回,为了让他在稍微亲近的时候能乖乖听话不要挣扎,所以元乐志终于能够召唤系统归位,就算每天在脑子里打打游戏,也比憋闷着要强多了。  搬过来的第三天,岳尹给他带了只羊驼回来。  并不是他家里的那一只,比他养的要小很多,像是于梁曾经魂穿时的大小,有了这羊驼,这间院子和他在元家住的地方就更像了。  有时候他带着羊驼在小花园里头玩,甚至有了种重新回到了从前的感觉。  这一天,元乐志和往常一样被注射了药物,昏昏欲睡躺在床上,窗外下着大雨,风也很大,忽然房间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随后吧嗒一声,是断电了。  荒山野岭的,电路也不像城里一样发达,来了这么多天才停了一次电已经不错了,元乐志管也没管,岳尹急匆匆来确认一次他还在房间里,元乐志便重新开始睡觉。  然而没过一会儿,房门又从外侧被打开了。  “有这么悠闲吗?”  薛云营带着点刻意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  元乐志简直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他身体没有多少力气,只能勉强撑起来,看向那个方向。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帮你逃跑,你倒是睡得挺香呀。”  有点委屈的声音在床尾响起来,薛云营抓着他的脚腕把人从被子里拉出来,元乐志这才注意到,这人身上不少地方都已经湿透了,握着脚腕指尖应该擦过,但也带着潮气,碰到元乐志的人时,有点冰冰凉凉的。  看来这次停电并不是偶然,而是薛云营搞出来的。  他用元乐志的被子擦了擦双手和身上的水渍,才把人从床上扶起来,元乐志刚被注射药物不久,脚才刚一挨地,就有些腿软,差点摔了。  他瞬间觉得自己很累赘:“你要不还是走吧,我这样子估计跑不了多远,到时候要麻烦了。”  后者拉着他的胳膊把人给拖起来,让元乐志坐在床边,自己则慢慢蹲下了身子。  “下一次你自己混进来?”语气中没有不耐烦,而是和往常一样,带了点逗弄和轻松。  元乐志还是第一次看到薛云营在他面前俯下身体,青年黑色的头发一点点搭在看起来有些瘦的后背上,即便淋了雨,也是别样的漂亮,那人抓着他的手臂,让他抱稳了脖子,很轻松地把人背了起来。  薛云营带着他从房间的正门离开,门口的两个保镖都已经倒地了,但外侧看起来还有些人,他带着元乐志从一个隐秘的侧门出去。  岳尹那边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没办法脱身,但别墅里的保镖不少,虽然薛云营也带了些人来,但正面冲出去显然不太可能,外头已经乱成了一团,如果不是实在没有人手,这人也不可能过来亲自背元乐志出去。  元乐志努力抬起自己的屁股减少些重量。  这间别墅更大,具体的构造也更加复杂,他不知道薛云营是怎么熟悉这里面的路的,两人废了很大的力气,才从一侧小门逃了出去,全程只有薛云营一个人和他一起。  雨下的还是很大,元乐志一边回头,一边问道:“其他人呢?你准备自己带我跑出去?”  他来的时候知道这里距离山脚下有多远,如果只有薛云营一个人背着他,恐怕很快就会没力气。  薛云营没说话,只是嗤笑了一声,也许是元乐志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实在有点饿瘦了,背着元乐志这么大个人,他就像背个孩子似得,丝毫不费力气。  山路很滑,可这人完全没有会跌倒的模样,脊背挺得很直,因为他脊背挺得直,元乐志被颠簸地抬不起身体,脖子也没力气,被甩的好几次都撞上了树枝。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两人走出一段路,雨也渐渐停了,雨后的空气中有一股子土味,元乐志忽然觉得很像在曾经度假的小岛上,也是这样的空气,只是当时不需要他被人背着走。  天逐渐暗了,便飞起萤火虫,周围的草木还带着雨水,把元乐志裤腿都弄湿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半山腰的一条宽阔的土路,有几辆车在那里等着,看见了薛云营他们二人,便开了车门。  一直到这一刻,元乐志才有了种切实的已经逃脱的感受,他仰面躺在车座上,即便从头到尾都没需要他运动,还是忍不住喘粗气,像累坏了。  再看身边的人,全程呼吸都没加重,薛云营用毛巾擦着头发,露出耳朵,袖口也向下滑,手臂一样白盈盈的。  元乐志才回头看了一眼,就被人将新的毛巾丢在了脸上,下山的过程中他身上也弄湿了不少,大部分都在背部,薛云营给他弄了条毛巾垫在背后,虽然还是没力气,元乐志的身体终于温暖了些。  他很想快点见到元南楼。  即便脑子里困得要命,却依然觉得没有安全感,所以不想要陷入睡眠,只有见到了他弟弟,元乐志才能彻底放心。 第69章 对于元乐志来说,这也是在演戏,他也得表现出绝望来,两人在房间里被关了三四天,每天都只有最简单的吃食送进来,元乐志百无聊赖,又在脑子里打起游戏。  好在被于敏波关起来这些日子,他都不会陷入意识昏迷,还能和系统互相讲冷笑话。  但于梁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  一开始的几天于梁一直垂着头在墙边坐着,元乐志就觉得不太对,因为这人一次都没有搭理过他,实在有点太安静了,后面几天里,于梁终于开始说话,只不过依然是对着屋子里自言自语,对监视中的于敏波说话。  “我知道错了,爸,对不起。”  “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以后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爸,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我们和好吧,别再这样对我了。”  元乐志简直觉得这人已经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他震惊地看着于梁,问系统:“他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  想起于梁的母亲钟小星当初也是一个正常人,在嫁到了于家以后才慢慢疯了,元乐志就忍不住去想,会不会这人当初对付钟小星,也是同样的手段?  于梁真的会发疯吗?如果会,他应该怎么做才能把人救下来?  系统:“根据系统的观察与统计,被关小黑屋那一部分人类与被称为肥宅那一部分人类,最大的不同,就是缺少娱乐项目。”  元乐志:“……”  “你们系统整天都在观察些什么没用的?”  系统:“你俩不就是对照组吗?你也被好吃好喝供着,还能打游戏,我看你都胖了二斤。”  元乐志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肉。  又抬头看了看食不下咽的于梁:“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他讲冷笑话?”  好在没等元乐志开口,于敏波就让人把于梁带出去了,大概是观察够了,想要问话。  说是带出去,于梁几乎是完全无法自己走路,被人拖出去的。  很难想象这个狼狈的男人是曾经高高在上,跋扈嚣张的于梁,元乐志光是看着都觉得残忍。  但想得到于敏波的信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是现在情绪如此不稳定的于梁,就算下一刻他把元乐志卧底的身份揭露出来都没有什么奇怪的。  没过多久,元乐志也被带了出去,放在一边的候打区,好像随时准备被当成工具人陪于梁挨打。  “系统,你一会儿记得帮我屏蔽痛觉。”  系统悠哉悠哉:“你不会挨打了,没看出来于梁说通了吗?”  元乐志也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人,他努力侧着耳朵听,最后还是系统给他转述的。  于梁说:“为了表达真心,我愿意亲自弄死元南楼。”  一字一句都像下定了决心,语气森森然的,让元乐志都有点害怕了。  “我有时候都分不清他是真是假。”  系统:“我也是。”  但不管是真是假,两人总算得到了一段时间的自由,元乐志能够在别墅里转悠了,不用被关在那小黑屋子里头。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只要不靠近门口,平常这两人都不会阻拦他想要去哪。  于梁还当真按照答应的那样,开始对付元南楼,于敏波虽然不是无人可用,但需要于梁这样表忠心。  在别墅里的元乐志什么忙也帮不上,闲着也是闲着,他没事的时候就会在大别墅里转一转。  偶然的一次,元乐志也注意到了于敏波在一楼客厅里的画像。  画是于敏波自己画的,色彩冲击很强烈,从楼上看起来更为明显,那画像上的女人和元乐志的脸有五分相像,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于敏波画得是闻秀?”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能记得这人长什么样子。  “他该不会真的喜欢闻秀?可如果喜欢,为什么还要杀死闻秀呢?”  根据故事线里的描述,闻秀可以说是于敏波的白月光,却也是被这人亲手给弄死的。  系统嗯了一声:“可能是看见你的脸,让这老变态又一次回忆起来了自己害死人的快感。”  元乐志:“……更恶心了。”  “等我从这出去以后,非得把这画给他烧了。”  正和系统说话的空档,楼下那人忽然抬头了,似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元乐志,他目光许久都没有离开。  元乐志吓得心脏狂跳。  于梁白天出门,晚上回来还需要和元乐志一起配合演戏,总体来说元乐志的角色是个有心上人却被强行拐到别墅里的小可怜,就算心里和系统在讲冷笑话,面上也得哭丧着脸每天苦大仇深的样子。  两人把灯一关,为了给住在隔壁的老变态听见不对,就开始嗯嗯啊啊地乱叫。  实际上各呆各的,甚至于梁全程都很少发出声音。  偶然有一天,于梁告诉他室内是有摄像头的,两人就连卧室也都被监控着,于敏波早就知道元乐志每天那些小把戏。  “他还问我身体好没好。”  元乐志更尴尬了:“怎么你爹这么喜欢管闲事呢?和你一点也不像。”  明明知道自己说得每句话都会传到于敏波耳朵里,元乐志却一丁点也不避讳。  他知道于敏波想让两人发生关系,也知道原因,这人就连对待于梁这个亲生儿子都得小心提防,对于他这个被抓进来的外人当然更是想要以防万一,所以他希望元乐志和于梁能睡在一起,才能说明元乐志真的是被抓进来的,才能打消他的怀疑和顾虑。  第二天晚上,他按照于梁想的办法,和这人一起躲进浴室里,把水声开大以后,元乐志脱了上衣,故意发出声音,然后猛地靠上了浴室半透明的门板。  从房间里侧的监控里,只能看到突然出现白皙的后背,两人在做些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而室内于梁却好好的洗着澡,负责把人再拉回去,一起制造些挣扎的动静出来。  两人互相之间的拉扯像真的一样,元乐志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其他别的办法,只能先按照这个办法照办。  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不妙了。  因为对面那人,似乎有了点反应。  他全程尴尬地背过脸去,这下能相信演戏逼真了。  等这场戏做完,元乐志还对着镜子在自己脖子和身上掐了好几把,留下一些刻意的红印子,然后故意让自己脚步虚浮地走出浴室门,那装出来的样子好像真的下一刻就要摔在地上。  跟在他背后,于梁也很快出来,相比较元乐志的虚弱,他的步伐很稳健,三两步到达人身边,长臂一伸,将元乐志整个抱起来,丢到床上,随后自己也一边擦头发,一边丢开毛巾,压在了另外一侧。  像真的一样。  元乐志觉得这戏做得哪里都好,就是他来扮演受方,这就很不合理。  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他觉得于梁也非常合适做那个扶着墙出来,楚楚可怜,被丢到床上压住的角色。  他不知道于敏波的承受能力怎么样,能不能把这画面看下去。  几天过去,他联系上元南楼了。  于敏波不在家里,两人终于能够说上两句悄悄话,一起在浴室里,于梁拿出了非常隐秘的通讯设备,让元乐志小点声说话。  “你最近怎么样?”  自从被带走以后,他还没有听见元南楼报平安,嘴上虽然不说,元乐志却非常担心,那司机毕竟也是个坏人,他弟弟又毫无还手之力。  “像计划里一样,薛云营把我救走了,哥过得还好吗?他有没有给你好好吃饭。”  元乐志被这么一问,又想起来前几天挨得打,但现在小腹还青了一大片,这都是实打实的打,虽然有系统帮忙屏蔽痛觉,但他睡着的时候系统关闭,经常会疼着疼着就疼醒了。  这才第一次挨打,他都有点受不了了,元乐志是个有同理心的人,他完全不能想象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于梁和钟小星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果一开始还会怀疑于梁是否真心叛变,这时候元乐志已经完全想通了。  就算是死,于梁也不会原谅于敏波的。  他没有回答元南楼别的话,只轻声道:  “我只希望于敏波能早点去死。”  电话对面的人睫毛颤了颤,但元乐志看不见:“会的,哥,我过一段时间去看你。”  听见这人要过来,元乐志的情绪又被冲淡了些:“你怎么过来?于敏波不是已经见过你的脸了吗?会被认出来吧?”  “没关系,再等等。”  对方越是解释的少,元乐志就越容易紧张,上次打人的时候于敏波就已经见到元南楼的脸了,他害怕元南楼会被人给抓住,但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发生。  别墅里每天都会有运输食材的货车进门,车上有一名司机,两名帮忙搬货的小师傅,元乐志经常在窗口撑着下巴看他们忙忙碌碌的。  而这一天的小师傅也和往常一样,穿了深蓝色的工作服,只是比起平时常见的几个看起来身材更好了,也更加高大,如果不是每天观察的人是看不出什么区别的,但元乐志还是注意到了不同。  看这身形,一定是个帅哥,而且是个年轻小帅哥。  正这么想着,抬箱子的青年猝然抬头,和元乐志对视在一起。  那人脸上摸黑了,不知道是谁给化得妆,还贴了一点胡子,可即便如此,对视的一瞬间也依然盖不住那双有些发亮的眼睛。  元乐志一下子就将那人认了出来:“系统快看,是主角受!”  系统:“我知道,我见过。”  元乐志身边还有人,不能表现出太兴奋的样子,但心脏却跳得厉害,元南楼居然真的混进来了,而且一丁点也没被发现,也没受伤。  只要没受伤,一切都好。  但两人还需要时机才能见面。  而碰巧当天晚上,一直在忙的于敏波会回家,还第一次要求元乐志于梁两人和他一起吃饭。  光是想想那张脸,元乐志都没什么食欲,这人也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和他想象中奢华的晚餐不同,于敏波是让两人在客厅里吃东西的,几样家常小菜,还有一大碗汤,他坐在沙发上,让两人坐在他附近。  “来了这么多天,住得还适应吗?”  一开口的熟稔,让元乐志都怀疑之前的打是不是从来没有挨过,于敏波脸变得真快,甚至还算热情。  “如果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随时和叔叔说。”  那双曾经打过元乐志的手在元乐志脑袋上抚摸了两下,满意地看见元乐志微带恐惧地缩起脖子,他才算满意。  视线不停打量着元乐志的那张脸,直到于梁忍不住了叫了他一声:“爸……”  目光才算有所收敛。  晚饭结束,这人忽而开口:“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元乐志脚步都停在原地,只觉得于敏波的语气异常恐怖,“真怀念,如果不是我儿子喜欢你,真想亲手再杀死一次……” 第71章 元乐志看着他:“怎么做?”  监控切断于敏波一定会知道是几人有所行动,但他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元乐志和于梁像他离开时一样单独在家,监控却停了,他的疑心病一定会想到这俩人在家里动了什么东西。  “但如果有人失踪逃跑就不一样了,他最先会认为监控切断是为了逃跑,想不到账本的事情,元乐志,你和元南楼一起逃出去,我来应付剩下的。”  话也不需要于梁多说,其实元乐志也能想得到他的打算,只是他有点犹豫:“可你怎么办?他不会打你吗?”  就算对于梁没什么好感的人,见识到于敏波打人的手段也一定不会无动于衷,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如果他知道于梁把元乐志给放出去了,必然不会饶过于梁。  于梁扯了扯嘴角:“但现在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办法了,我们必须得保证他不会发现账本被偷看过。”  人已经穿过了院子,到达客厅门口,元乐志心脏狂跳,他也知道于梁说得很对。  “我们不能一起走吗?他发现人消失了,消失一个消失两个有什么区别。”  于梁停在原地一会儿,似乎没想到元乐志会这么想要带他离开,他犹豫,看向一旁的元南楼,后者已经打开了窗户。  “就算离开了,我也不可能摆脱得了,我的生活已经这样了。”  就算离开了于家,一切都不会有变化,于敏波给他和母亲造成的伤害,一辈子都会陪伴着于梁,甚至在三人中间,他也永远都会是多余的那一个,而留在这里,还能让另外两人的出逃更顺利些。  “我有信心把你们一起带出去。”  元南楼开口,让于梁顿了一下。  就算和元南楼有过那么多的不愉快,这人在此刻却是认真的劝他:“你不能总活在自己给自己构建的不幸里,选择的机会一直在你手里,以后得日子还很长。”  他们不愿意放弃他,明明知道一起离开会增加风险,可在这样危险的时候,他们都想带着他一起。  于梁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所有的事情他都习惯性觉得不幸,觉得无法改变,可很多时候,他也是可以被人接纳的。  于敏波上楼的脚步声传来,于梁快速地做出选择,他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总之这一刻最想要做的,只有相信自己的内心,于是终于跟上了元乐志两人。  在楼下只有两套搬运工的工作服,这是元南楼混进来的那天就计划好的,有一套是备用,以防万一被发现身份,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他和元乐志一人一套,于梁就没有的穿。  方才还在感动的于梁:“……”  “他怎么办?”  元乐志也有点傻眼了,这乌漆嘛黑的大晚上,如果不换装很容易被发现,于梁这样子肯定是躲不到天亮货车来的。  “咱们两个是搬运工,他是货。”元南楼话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口大麻袋。  于梁:“……”  行吧。  两人混乱不堪地将于梁塞进了口袋里,连磕带碰堆放到食材室,旁边还放了两大箱子洋葱,事情刚一做好,外头就传来了动静,别墅里的保安开始找人了。  同时,元南楼也让等在门口接他的车子在保安面前先行离开。  他要给于敏波制造一种错觉,他们已经逃了出去,不在别墅里,而是在那辆车子里,这样搜查的重点就不会在别墅,而是去追那辆车子。  几人一起缩在食材室的小空间,听到外面似乎有人来了,两名保安的手电筒灯光从窗户照进来,元乐志把头缩了缩。  希望这些人不会过来这边。  他刚这样想着,就听见食材室的门被打开了,保安打着哈切:“这大半夜找什么人,监控都断了这么久了,人要跑早就跑了,咱们哥俩还不如在这睡会儿。”  另外一个保安远远应声:“大半夜的静折腾人,要不是这家给的待遇好,谁愿意伺候一个暴力狂,我要是他儿子,我也想跑……你先进去,我个卫生间。”  “去什么卫生间。花园里解决一下得了。”  保安一边说话,一边在屋子里巡视,他先是注意到了角落里有个大袋子,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这里本来就是食材室,也不排除会有些活体的动物,但他还是一点点靠近了,准备去查看一下,而与此同时,元南楼从背后一点点靠近了他。  十分钟以后,于梁和元乐志都穿上了保安服,两人又骗来了一名保安,给元南楼也找来了衣服,将三个保安一起绑在了食材室里。  临走之前,元南楼还留了个电话号给三人。  “如果你们被发现以后,于敏波想要对你们动手,记得打回去,别担心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公司里当保安,待遇比这里好。”  元乐志:“……”  他拖着弟弟的头把人拉走了。  有了这身衣服,想要在院子里行动就方便多了,三人一直巡逻到了天亮,没有人发现,他们从后门逃了出去。  于家的别墅也偏僻,周围的车辆都会被检查,所以元南楼带的人早就走了。  但其他车子会被检查,三轮车却不会。  才刚跑出几百米,元乐志就看见了王大爷开着他的拉风小三轮,元乐志百米冲刺跑了过去,小三轮里果然还有一只羊驼。  他倒不是因为思念王大爷才跑过去,只是元乐志很清楚,加上羊驼,这三轮车里只够坐下两个人,最后上车的人就得抱着羊驼一起挤着。  果不其然,最后上来的是一路都别别扭扭的于梁。  于梁身为羊驼的时候也和王大爷相处过一段时间,这时候再见面倒是不尴尬,只是哪里都有点怪怪的,看起来人高了不少。  于是上车治愈,他不得不和自己曾经的身体,那只臭凤凰挤在一起,两人全程都看对方不怎么顺眼,在三轮车的颠簸中,于梁推它屁股,它就吐于梁口水。  一直到了中午,三人才终于到家了。  元乐志倒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疲乏透顶,每块骨头都疼。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三人迅速洗漱,去提交证据,等都忙完已经过了三四天。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只要等新闻出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元乐志问过于梁一次:“你以后准备去哪。”  后者这些日子里在于家也像是被饿坏了,于梁最近胃口都不错,身上的阴沉气质也都消失了,他像是重新提起什么希望似得。  “和我妈一起,在你们家附近也找个院子。”  元南楼手里的一次性木筷咔嚓一声,从中间折断了。  而于梁瞪着无辜的眼睛,好像还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婊里婊气:“咱们当个邻居总可以吧?”  分开的这段日子,于梁其实想了很多,他想和元乐志在一起,一直都想,但更多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的不幸,他过得太难过了,太孤单了,想要有人也能像家人一样,哪怕只是平常一起说说话。  被人包容接纳的感觉很好,他知道元家的两个人会是很好的朋友,包括元南楼在内,元南楼并不是一个坏人,相反,元南楼和元乐志都是非常有人情味的。  他不会真的搬到元家附近住,但希望能和这两人一直保持联系。  就像元南楼说的,从现在开始新的生活,也许还并不算晚。第73章 完结章  于敏波的事情是三个月以后才登上新闻的,这场洗钱案件涉及金额巨大,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为了能够让自己减刑,参与洗钱的员工几乎将事情全盘托出,而调查途中通过文件和公司员工的供述,很快也确定了,曾经闻秀的案子也和这人脱不了关系。  风口浪尖上,郑元明将钟小星带去了国外治疗,公司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由于梁接手。  青年正式接手公司的那天,特意给几人发了视频,于梁身段越发挺拔,面带笑容,虽然还算青涩,但已经有了成功人士的样子。  元乐志抽出时间去监狱里看了看那个男人,于敏波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嚣张的气焰,满眼愤恨:“等着吧,等我出去不会放过你的。”  元乐志轻轻一笑,面带嘲讽:“做梦东山再起?这辈子你都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闻秀沉冤得雪,在圈子里也引起了不少的讨论,有人觉得女人可怜,也有觉得元乐志才更可怜,只有元乐志心里最清楚,真正应该得到道歉的人,早就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两天以后,元乐志也会被系统带离书中世界,时间仓促,最后这两天还是系统特意帮他争取的。  元乐志从监狱出来,他弟弟在门口等着他,面带笑容,是藏也藏不住的欢喜:“哥,我们去做什么?”  在元南楼眼中,也许一切才刚刚尘埃落定,不会再有人阻碍他们在一起,元乐志也是大仇得报,于敏波彻底完蛋了,他们就可以开始平静的生活。  可从元乐志眼中,这只是一个接近了结尾的故事,一本结局后再不会有以后的小说。  对他来说,于敏波也好,元南楼也罢,都会在系统抽离的一瞬间彻底消失,每个人的过去和未来,都已经迎来了终点。  距离离开的日子越近,这种空虚感就越近。  他思考着最后的这段日子,下意识觉得应该和元南楼一起做点什么,可穿书这么久,想到最开心的事情却是普普通通的日子里一起生活,而这份普普通通的日常很快要结束了,一年多的时间,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两天以后元乐志会死于一场车祸,系统已经将地址发给了他。  一切都结束了。  他朝着元南楼笑了笑:“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看看吧?”  “好。”  元南楼只是带着点笑意看着他,并没有询问为什么元乐志认为两人的初遇,是在那间给元南楼下药的别墅里。  这里是穿书者元乐志和元南楼的初遇地。  两天的时间,两人几乎将这一年多所经历过的所有地点都去了一遍,元乐志还记得在医院里元南楼对他的刁难,在考场上,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小岛的黑夜,背对着灯光的无人之处,他们尽情跳着不成样子的双人舞。  两天的时间,实在很快,快到有些不成样子,可却足够他将这些回忆回想起一遍又一遍,元乐志不想睡觉,他总害怕睡得太久,最后的时间就要彻底用完了。  最后住的宾馆对面的马路,就是他需要出车祸的位置。  书中世界会在他离开之后彻底消失,如果他在书中世界消失前没有离开,灵魂就会跟随着小说一起灭亡,现实中的肉身会直接死去。  那天晚上元乐志闭着眼睛,故意加重了呼吸装睡,他感觉到身旁的弟弟笑了他一声,像是看穿了,随后又给他盖好被子,依偎在身旁。  元乐志却一晚上没睡。  他转头看向毫不知情的元南楼,这人睡觉时习惯抱着他的腰,将头贴在一起,似乎这样能更有安全感似得。  早上六点四十,元乐志起床,轻轻掀开这人的手,元南楼像是有所察觉,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闷声问道:“去干嘛?”  “想吃早餐,我出去买,你先睡吧。”  像是平常的每个早上。  他在元南楼脸侧落在最后一个吻,后者眼睛也睁开了,看了元乐志一会儿,忽然问:“哥要去哪?不能带我一起走吗?”  元乐志心脏猛地一跳,忽而心口发酸,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我去买早餐而已,很快就会回来,你在这等着就好。”  元南楼也许是信了,缓慢松开了他。  就像往常一样,元乐志出门了,而这次再也不可能会重新回到元南楼身边。  早上六点楼下的车子并不算多,他稍微坐了一会儿,一直等到了七点十分,人群逐渐忙碌起来,元乐志知道时间到了,系统已经开始发出警报音。  他慢慢拖着脚步,往指定好的地方走。  系统告诉他,并不会有多少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就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现实的身体里去,他会从病床上苏醒,在现实世界里继续他的生活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