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宫养胖帝兽》 第1章 我在皇宫养胖帝兽 作者:且拂【文案】身为丞相家不受宠的庶子,谢宴自从穿来就咸鱼瘫。但主母克扣衣食,姨娘重病,他只能偷偷出府去卖字画潦倒度日。某次晚归不想被发现,他误入府内后院禁地,发现一暗无天日的密道,里面竟是关押着一只分不出物种被虐待饿得瘦骨嶙峋的困兽。谢宴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偷出府归来都会投喂一番。如此过了半年,谢宴再去投喂发现困兽已经不在。失踪三年的皇帝突然归来,以谋逆之罪诛丞相满门。谢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被告知他乃邻国君主血脉,在被灭满门与逃之间,谢宴果断选了后者。只是没想到,到了邻国他才发现,他被寻回只是充当一枚棋子,目的有二,一则前去阮国和亲;二则刺杀阮国皇帝。谢宴:……直到谢宴和亲后还没见到人就被打入冷宫后的某一天,他误闯一处,发现了许久未见养过一段时日的兽。谢宴激动的一把捞过兽,拿出怀里的饼硬塞进兽口:都饿瘦了!某皇帝:emmmm,这大饼填鸭似的喂食手法很熟练很熟悉很……cp:运气爆棚力大无穷扮傻受x霉运绝顶不用吃饭吸收天地灵气龙攻避雷:生子vip强推奖章:谢宴一年前穿成阮国谢相爷不受宠的庶子,误闯后院禁地,误打误撞救出被谢相爷囚禁在此失踪三年的阮帝。阮帝恢复人身重回皇宫,以谋逆之罪诛丞相满门。谢宴被砍之际,得知自己乃邻国君主血脉,他选择逃去邻国。谁知,他被带回是邻国另有目的,半年后,再次被送回阮国和亲。谢宴不想成为男妃,在逃出皇宫之际,与恰好变回兽形的阮帝重逢,还被认了出来。本文从主角救下阮帝后和亲归来被打入冷宫为起始,诙谐逗趣间再次将霉运绝顶的阮帝救出水深火热的朝堂纷争,凭借主角的运气爆棚解决一个个不忠之臣的同时,也恰巧中和了阮帝的霉运,而两个主角则是在插科打诨嬉笑怒骂间反而感情与日俱增。文风轻松愉快,简单易读,从小处着手引人入胜,将人物鲜明互补的个性表现的淋漓尽致。第1章 谢宴坐在冷宫的门槛上,腊月的天冷飕飕的,他揣着手,没一会儿觉得有些饿,从厚实的袍子衣襟探进去,摸了摸,不多时掏出一个白饼子,揪一点,慢吞吞吃一口。一直吃完整个饼子,他算着时辰也该差不多了,果然,院子外有动静传来,他拍了拍手,重新把手揣上,一个饼子下肚,热乎乎的,眯着眼懒散地坐在那,日光打在他身上晒着冬日的太阳,瞧着,很是惬意。来人是个不起眼的宫女,她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十天来,她想尽一切办法才冒着不被发现的危险找到机会混进来,结果这个正主却愣是把冷宫过成了度假山庄,而她为了进来甚至花光了这些年攒的月银。这半年来,为了顺利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他们废了老鼻子力气开始在各宫安插不少眼线,目的就是等这位和亲的皇子过来后无论被分到哪个宫,他们都能给他一臂之力。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特么……和亲第一天入宫,这位主儿连阮帝的面都没能见到。不仅如此,这位被他们主子千辛万苦从阮国弄回本国再和亲包装送过来的和亲皇子,他愣是在第一天……就成功把自己给打入了冷宫!宫女气啊,他们还没能从他身上获得一丁点儿利益,却已经花费了万金下去,这银钱都花了,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行。结果为了进来冷宫,又是一番打点,她才得以进冷宫见一见这位奇葩。眼前这位哪里是被利用的棋子,这特么是吞金兽啊,只吞不出。谢宴瞧着她气得扭曲的脸,笑眯眯乖巧坐在那里,主动挥了挥手,“这位就是前来交接下派任务在阮国皇宫协助我的军师吧?头一次见面,幸会幸会。”宫女望着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脸色好看些,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头一天那会儿不是他故意的?对方长得不错,说话也好听,伸手不打笑脸人,宫女勉强嗯了声。毕竟对方这张脸太有蛊惑性,尤其是笑起来,眉眼一瞬间鲜活起来,无一不精致到让人趋之若鹜,尤其是乖坐在那里,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纤细白皙,肌肤被养得比女子还要光滑细嫩。宫女多看两眼心脏没忍住小鹿乱撞,她的脸微微发红,怪不得主子要送这位进宫,只可惜阮帝没见到他,要是看到了,这等尤物,怎么舍得打入冷宫?说不定头一天得罪的那位玉妃,就是嫉妒这位正主的脸才故意陷害的,嗯,一定会这样!谢宴黑凌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眉眼流转间笑唇的弧度更大,瞳仁已经换成猫儿般琉璃似的单纯无辜,说话间也带了些许亲昵,“姐姐,你可真好,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有人来看我,你不知道,这冷宫里的人好过分的,只给我两个硬邦邦的馒头,咬都咬不动,你看我牙,都硌到了。”他边说着,边张开嘴,露出两排细白的牙齿,愈发衬得嘴唇红艳艳的好看,明明一身的蛊惑又面容天生的憨态,这种违和反而让他更带着一种让人趋之若鹜飞蛾扑火般的诱.惑感,宫女又吞了吞口水,话已经不自觉说出口,“他们怎么这么可恶,你别担心,我已经调到冷宫别苑,我会想办法偷偷给你弄吃的……”等说出口已经来不及,回过神懊恼不已,可对上少年甜甜的笑容,“姐姐可真好。”宫女的面容更古怪,赶紧退后几步,垂着眼不敢再看,“奴婢当不得……”谢宴无辜探过身,眼底露出失望,“这样啊。”宫女一看到这神情心头莫名涌上怜惜,“不是奴婢不愿,实在是于理不合,若是让主子知道饶不了奴婢,公子若是愿意,可以唤奴婢石雪。”谢宴立刻欢喜,从善如流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唤出声:“石雪姐姐。”石雪张张嘴到底没再拒绝,等她走出冷宫才后知后觉怔怔想起,她本来是来警告让他老实点别再搞破坏,可这怎么变成自己要去给他找吃的?可想到公子纯善的一张脸,她挠了挠头,也许真的是误会也说不定,左右莲蓉姐让她先过来就是照顾好对方在没找到办法弄出冷宫前保住他的命。谢宴一直坐在门槛上直到日头转开,他慢悠悠起身回了房,盖上被子一直睡到半夜,等夜深人静四周静得出奇时,他才翻身从床榻上起来,他没点灯,就这么穿着单衣走到房间的一角,蹲下来,挪开墙上的砖块,露出里面一个空洞,拽出来是个包袱。他一层层打开最外头的,次一层的油纸包,最后才是一套小太监的衣服。他换上这小太监的衣服之后,才重新把洞塞好,无声无息走出房间,绕到这个冷宫最偏僻的苑子后方,扒开野草露出一个洞口,钻了出去。谢宴在黑暗里对整个皇宫的地形仿佛了若指掌,就这么一路走到冷宫一处宫殿绕进去,打开其中一间房,关好房门之后径直走到一副画像前,拉开画像露出里面的暗格,扭开按钮后露出一条密道,他走了进去。从进冷宫这十天来,他每天晚上都会从这密道出去,一点点摸清宫里各处关卡侍卫巡逻的时辰,他早些年穿来这个朝代的时候是前丞相不受宠的庶子,被主母克扣主食,就想办法出去卖字画过日子,有次偶然遇到一个更穷的,需要银钱买药救命,还用一张什么皇宫地形图暗道机关卖给他。他可怜对方一古稀之年的老头,也就买了下来,后来回去后也就随意扫了眼,可这一看之下,竟是精细万分,尤其是一些暗线密道更是精妙,他当时也不知怎么就背了下来再烧了。没想到有朝一日,竟是能派上用场。只可惜,侍卫巡逻的时辰不太清楚,即使知道怎么走也没用,他被送来和亲路上就想清楚怎么跑了,他一个大男人,给一个男的当妃子,想都不要想,所以头一天在去御书房的途中,遇到那个娇蛮任性的玉妃,故意引她发火。他当初一穿来就在阮国,对阮国的情况也了解,更何况,他这身体的生父是前丞相,之所以说是前丞相,因为半年前,他那便宜爹因为谋逆之罪被诛了满门,他那时候才知道这便宜爹竟然是敌国探子,几十年前就潜入阮国,这么多年竟然混到了丞相的位置。当他被告知是邻国君主血脉后,为了活命,谢宴跟着走了,结果,这一走就是不归路啊。辗转半年,特么他头一遭被坑的这么惨,又回来了。好在这个失踪三年的皇帝还算有点人性,说是要灭满门,最后只是把查出来牵扯到的砍了,丝毫不知的一些子嗣包括年纪小的都只是发配或者贬为奴身。虽说惨是惨了点,可好歹留了一条命。这玉妃等妃子是太后在这个阮帝失踪三年内帮他纳进后宫的,为的就是想保住这个皇位,这几个妃子背后的娘家都是朝中极有实力的,所以当时看到玉妃,谢宴自然很清楚,一边是朝中重臣的女儿,一个是没见过面的敌国的和亲皇子,孰轻孰重阮帝自然清楚。 第3章 许公公诧异皇上好端端的怎么提及那位和亲皇子,这些年阮国与楚国本就不合,楚国送来这么一位和亲的皇子本就来意不善,好端端的皇上又没有龙阳之癖,竟是送来一位男妃,皇上之前故意用玉妃给楚国一个下马威。他原本以为这位皇子也就这样了,可谁知皇上突然提及了。许公公垂着眼恭敬禀告:“回皇上,楚国送来的那位燕皇子在冷宫这些时日过得还好。”阮晟嗯了声,面无表情吩咐:“教训也给了,既然是楚国送来的,赐住华阳殿,再找冷宫几个模样出色的小太监服侍,不必再分去宫人伺候,用冷宫的人即可。”许公公连忙应了,倒是没多想,华阳殿不是后宫,而是离养心殿很远的一个宫殿,毕竟这位燕皇子是男的,不好住在后宫,至于皇上不给分婢女,怕是也是这个缘由。至于选模样好的小太监,大概也只是随口一说,可皇上都说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只能尽职尽责来办,一定要选模样出挑的。……谢宴找了大半夜也没找到兽,只能皱着眉睡到天亮,打算明晚上继续去找,结果,第二天天刚亮没多久,冷宫突然来了人,之前冷待他的两个小太监突然就不知从哪个旮旯窝跑出来,一脸兴奋出来相迎,对为首的那个面白无须的公公热情不已。谢宴眯着眼瞧着被称作许公公的人,站在廊下,面无表情。许公公也是头一次见谢宴,之前并未见到人只得了禀告说是这位跟玉妃争宠惹了玉妃就被打入冷宫,可今日一见,许公公也忍不住被不远处面容精致俊美的少年给看怔了下,饶是在后宫见过这么多位美人,竟是都被这位给比了下去。许公公莫名恭敬不少,垂着眼不知想什么,再抬头脸上带了笑意,“燕皇子,杂家是来颁旨的,奉天承运……”等谢宴听完圣旨傻了眼,封他为燕妃?入住华阳殿?还让他搬出冷宫。谢宴:???他的兽还没找到他怎么能走?第3章 可不管谢宴再不想离开冷宫,面对笑面虎一般亲自等着他去华阳殿的许公公,谢宴默默看他一眼,就带着几个许公公选出来还看得过去姿色不错的小太监拿着他的小包袱去了华阳殿。胳膊么,总归是拧不过大腿的,还是另想办法到时候抓紧把路线上侍卫的巡逻时辰给算好跑吧。谢宴想通之后就老实跟着许公公去了华阳殿,等到了华阳殿,许公公估摸着也差不多到了下朝的时辰,也没耽搁就走了。虽说皇上封了这位燕皇子为燕妃,可皇上失踪回宫这么久一来,以身体不适为由可从未踏足过后宫,只除了几位妃子不甘心会频频带着些汤汤水水的想来御书房见一见皇上,只可惜都被皇上不痛不痒给打发走了。许公公一开始见到燕妃的确惊.艳,可后宫这么多女妃子都没能让皇上另眼相看,更何况是个男妃子?加上华阳殿离皇上住的养心殿这么久,估摸着时日一久,皇上又会把这位楚国来的燕皇子给忘了。谢宴等住到华阳殿翻开地形图一瞧,丈量一番离养心殿的距离就放了心,看来这阮帝也不是突然对他上心啥的,就是给楚国一个面子把他放出来自生自灭。谢宴放心之后,打算晚上想办法偷偷再去冷宫一趟找找兽,等找到想办法带回来藏在宫殿,日后走的时候把兽也一起给带走。……阮晟下了早朝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朝堂上那几位老臣仗着自己年老倚老卖老,尤其是他刚当上新帝,之前还失踪三年,那几个老家伙这是压根觉得他根基不稳,想趁机多给自己的家族谋些福利。可谋容易,到时候想还回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他们想拿,他还不一定让他们拿,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吗?许公公一看阮晟心情不好也没敢多嘴,直到阮晟批改奏折忙完天黑,许公公迟疑一番询问可要传晚膳的时候,阮晟表情一僵,他对那些吃食着实不感冒,觉得即使是御膳,尝到他嘴里依然只是寡然无味,可他又不能真的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知,加上想起昨晚上那硬塞到嘴里的饼子,他如今再想起来也觉得浑身不适,想了想,嗯了声。许公公一喜,赶紧让传膳。等用完膳,阮晟没吃多少,看差不多让许公公撤了,可因为膳食不少,阮晟想起谢宴怀里宝贝似的揣着的几个饼子,也不知有没有跟着那个燕皇子一起出冷宫,状似不经意问道:“冷宫那边如何了?”许公公原本以为皇上已经忘了,闻言诧异不已,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恭敬垂眼:“回皇上,燕妃已经入住华阳殿,奴才一共在冷宫选了八个小太监服侍燕妃,其余的宫人着实不够入眼,也就没选中。”阮晟嗯了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玉桌上,一张冷峻的眉眼瞧不出情绪,尤其是一双幽黑的瞳仁让许公公有时候也猜不到皇上下一刻会作甚,就像是现在,他就听着皇上突然开口:“朕还未曾见过燕皇子,既然从冷宫出来了,也受了教训,那就去瞧瞧。”许公公:???不、不是,皇上你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皇上你回来这么久都还没去后宫先去一个男妃那里?太后知道了会要了奴才的小命的啊?只是等阮晟已经抬步往外走,他耷拉着头抖了抖,赶紧跟上去,到了门口也赶紧让干儿子小福子去华阳殿先通知一番。而另一边,谢宴除了不喜男妃这个名头,以及不如在冷宫离他的兽近之外,对入住华阳殿倒是没意见,尤其是被封了妃,他这伙食蹭蹭蹭往上涨,跟之前在冷宫简直天差万别。阮晟往这边来的时候,谢宴这边的晚膳刚上来,因为被御膳房扣押晚了怠慢了一会儿,即使如此,跟冷宫的几个饼子相比,那八道菜,香味直往谢宴鼻子里蹿,他使劲儿吸了一口气,各种食材夹杂在一起,他默默坐在那里,淡定看了眼四周布菜的几个小太监,其中两个正是之前苛待他的。谢宴朝两个小太监意味深长笑了笑,那两个小太监莫名打了个哆嗦,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都进了冷宫竟然还有翻盘的一天?他夹了最近的一块东坡肉,慢悠悠搀着两个小太监,咬一口,肉软烂喷香入口即化,加上浓郁的酱汁,香得不可思议,他清楚看到那两个小太监咕咚演了一下口水,他眯着眼笑着,一口吞了下去,顿时整个口腔都蔓延着食物的香气,让他终于对出冷宫住华阳殿满意了不少。于是,接下来一炷香,谢宴像是气这几个冷宫里的小太监,他吃着他们看着,就在谢宴终于心满意足打算把剩下的都一扫而空的时候,殿外突然匆匆传来动静,一个小太监匆匆过来,身上穿的太监服与他宫里的完全不同,一瞧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他愣了下,就看到那小太监进来之后立刻行了个礼,怕等下皇上过来燕妃慢待了圣上,急匆匆道:“奴才小福子见过燕妃娘娘,皇上稍后就要到华阳殿,燕妃娘娘赶紧去准备一番,最好先沐浴更衣一番,准备侍寝。”谢宴手里的木箸还夹着一块肉,他保持着这样姿势看着那小福子说完也没来得及看燕妃娘娘狂喜的表情,就赶紧又跪地磕了个头就跑了。其余几个小太监对视一眼,突然没忍住惊呼出声:“天啊,娘娘,您这是要一飞冲天了啊。”他们虽然在冷宫,却也知道皇上自从失踪回来勤于政务,可是从未踏足过后宫,这头一份就来了他们娘娘这里啊,这、这是对他们娘娘另眼相看了啊?谢宴却是一激灵,手里的肉就这么掉在碗里,可这会儿肉它也不香了,逗弄小太监的心思也没了,侍寝?侍他大爷。谢宴淡定看了眼欢喜的几个小太监,想侍寝你们咋不自己送到那什么软帝还是硬帝的床榻上去?可这些情绪却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让楚国那些人过来还不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他还没忘记自己这会儿的任务,一个潜伏进来要刺杀那劳什子皇帝的细作。谢宴放下手里的筷子,“没想到皇上突然就来了,那本宫要赶紧去准备一番,你们就不必跟着了,你们也只是小太监,描眉化妆的手艺怕是还不如本宫,本宫稍后就回。”谢宴不等几个小太监说话,嗖的一下就蹿回寝殿,好在华阳殿好歹是宫殿,许公公送他过来的时候顺便让嬷嬷把一切准备齐全,嬷嬷估摸着不确定男妃要不要描眉涂粉,是以也准备了全套,他白日里进来的时候是瞧见的,没想到,搬来这里华阳殿头一天就用到了。谢宴坐在铜镜前,手里一顿捯饬,等一炷香后把手里的眉笔一扔,望着铜镜里的人真是越看越满意,重新换了一套衣袍,就走了出去。他离开没多久,外头的几个小太监还没从激动中回过神,结果听到动静齐齐一回头,等瞧见朝他们走过来一身粉惨白着脸黑眼圈红嘴唇要吃人一样的……燕妃他们傻在当场,不、不是?娘娘就你这描眉涂粉的手艺还敢嫌弃他们?他们就是闭着眼也比你画得强啊。偏偏谢宴等走过来,还问了他们一句:“本宫这样画的可好看?”几个小太监连忙低头,违心夸赞:“好、好看,跟天仙儿似的。”只是天仙儿落下凡尘的时候没怎么注意,把脸给摔糟蹋了。谢宴满意他们的反应,装作欣喜即将看到皇上的模样,坐下来时不时会问一句,等差不多的时候,摸着肚子,“本宫这膳食还没吃完呢,看皇上还要一会儿,本宫先继续用膳好了,吃饱了才好侍寝不是?”几个小太监默默望天:不,娘娘您想多了,要是之前您那脸还有可能,如今这脸……真的一点墙缝的可能都没。 第5章 许公公嘴角抽了抽,他都怀疑这燕妃是真的假傻还是真虎,仗着皇上的宠爱这就开始恃宠而骄了?他刚要拿起公筷替了皇上,可还没摸到,就觉得一道森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吓得一哆嗦,就看到皇上正不郁瞧着他。许公公小声解释,“皇上,奴才……替燕妃娘娘布菜。”阮晟更加不喜,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这么久,用他代劳?从一年前被第一次强硬塞到嘴里饼子的那一刻,他等了足足一年了,无时无刻都在等这一刻,他竟然敢剥夺了他这个爱好?许公公噗通跪了下来,不敢再动弹。阮晟执起银筷,看也不看许公公,朝谢宴笑得更加温和,可在谢宴眼里,也更加像个变态,“朕帮你布菜,爱妃想吃哪道,指给朕看。”谢宴此刻只觉得那些食物的香气往鼻子里钻,他甚至觉得穿来这一年,他吃的特么都是猪食,就连这个变态皇帝这么直白垂.涎他的肉.体他也不管了,“这个,那个,还有最边那个……”阮晟一点都没觉得不高兴,一道道夹过来,看谢宴都一一吃进口里,嘴角眼底的笑意更深,他不着急,他有一晚上的时间跟他耗,现在觉得好吃,总有吃不下的时候吧?被强行吃饱还逼着吃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吧?朕很期待那一刻呢。谢宴很快解决了一盘子的吃食,味道简直一绝,让他恨不得直接抱着盘子来,可惜身边有个虎视耽耽朝他笑得不怀好意的,只能一口口来吧。阮晟心情极好地帮谢宴又夹了一些到他面前的盘子里,到最后谢宴也不指了,阮晟一边夹他一边吃,手上的速度很快,倒是只顾着吃倒是忘记演粗鲁,虽然快但是吃相极好。阮晟眼看着谢宴吃了一盘,再吃一盘,等已经吃光两个大男人的饭量时,他“好心”问道:“爱妃还要吗?”他只是想探一探虚实,要是不想要,他反而还要继续劝,毕竟等他吃好的时候才是好戏的开始。谢宴头也没抬,“要要要。”这才哪儿到哪儿。他自从穿来就没吃饱过,他在丞相府之所以后来没被欺负还能偷跑出去卖字画没被人坑或者惦记上,因为他把自己前世的特殊技能也一并带了过来,那就是力大无穷,当然,有一得必有一失,他力大无穷的同时身体代谢旺盛能量消耗的也快,几乎是刚吃完就消耗个差不多了,当然,吃的越多力气越大,他想着,还是多吃几口,万一等下这变态霸王硬上弓,他还能抵抗一会儿。阮晟一开始在等,结果,一直等他都觉得谢宴吃得有点多的时候,自动先停了下来,“你……不觉得撑吗?”这一大桌已经清了一半了。谢宴啊了声,抬头,“不觉得啊?”这阮帝不会是嫌他吃得多要反悔吧?他想了想,“皇上你看,臣如今是你的人了,也就不瞒着你了,臣自小就吃得多,只是怕人笑话没敢敞开肚子吃,如今遇到皇上您这般体贴的人,臣不想骗你,就忍不住放开了些……皇上不会怪臣吃的多吧?”阮晟的表情有点奇怪,“自然不会。只是,爱妃何时会吃饱呢?”谢宴一本正经想了想,很是认真摇摇头,“这还真没体会过,从未吃饱过。”阮晟:???第5章 谢宴的话让整个大殿所有人都傻了眼,从未吃饱过?还不是因为没东西吃,而是这肚子是无底洞?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存在?尤其是许公公,他觉得燕妃这就是想故意在皇上面前表现,估摸着是之前因为剑走偏锋这么一张鬼画符的脸让皇上反而看上,这就打算用这样搏得皇上的特别注意?毕竟猎奇的东西自古以来都是让人新奇的,加上许公公在宫里这么多年见惯了后宫的妃子或者宫女为了上位不折手段花样百出,可他这辈子见过这么多,就没见过燕妃这样的,明明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得肯定要被嫌弃时,偏偏下一刻就会被皇上另眼相看。许公公默默跪在那里,觉得,要么这个燕妃是个手段高深的;要么,就真的是个运气好的傻憨憨,误打误撞凑巧就怎么都讨得皇上的心头好。这要是前面那个可能性还好,心机深总有被揭穿的一天,那以后指不定何时就被拉下马;可这要是后者……他日后一定要小心侍奉着,毕竟,老天能赏饭吃,这是天运给的这份恩宠,谁都抢不走也没这个福气。就在许公公想七想八的时候,阮晟眼睁睁瞧着谢宴吃得极香得把剩下的膳食开始清盘,途中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吃独食不好,终于让了让他这个饲主,等确定阮晟是真的已经吃过,也没客气,继续。阮晟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他之前在丞相府被关着的三年后半年遇到谢宴开始,被他强行喂食,他虽然不必吃东西,被强逼着吃食也不悦,可这些都建立在谢宴并不知他不用吃东西也是为他好的前提下,加上当时谢宴闯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误打误撞把月光给泄进来,也让他那半年能养精蓄锐逃出来,一举反败为胜。他其实是感激谢宴的,否则也不会在知道谢宴跑了之后并未让人去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两人还会再次重逢,甚至还被强行喂了一次,他回来之后想着对方在冷宫只能吃饼子,想着让他调出冷宫过点好日子,可没想到他竟然是楚国送来的燕皇子。他就忍不住蠢蠢谷欠动想让谢宴也体会一把被强行喂食的感觉,可此刻望着谢宴吃得极香的模样,像是从未吃过这种好东西,他的心态再次被当初的救命之恩占了上风。尤其是压下之前那个念头之后,瞧着谢宴,再想到他刚刚的话,他能吃,并且从未吃饱过;可阮晟并不需要吃食,可为了防止被人怀疑,他不得不每日装模作样吃一些那些并不想入口的东西。可如果……每次用膳把这位带在身边,一切,似乎都迎刃而解了。于是,就在谢宴吃得一脸满足却还警惕着四周突然抬头就对上阮帝瞧着他带着诡笑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抖了抖,顿时觉得嘴里的鸭腿不香了:这厮,不会是打着饱暖思淫谷欠,先让他吃得饱饱的,等下再吃他吧?谢宴默默咽下最后一口鸭腿,扫了一眼膳桌上的吃食,只剩下三道还算完整的没动,他低咳一声,见好就收,今个儿稍稍开个胃口,毕竟万一真的吓到对方,以后就不能继续蹭御膳了。还是给阮帝准备的御膳香,香得他都想天天去蹭饭了。“怎么不吃了?”阮晟仔细观察,确定谢宴的确是并没吃撑的感觉,可他却主动停了下来,这很奇怪。谢宴低咳一声,“差不多了,吃个几分饱就行了,这剩下的就赏给许公公他们吧,陪着吃了这么久也挺累的。哦对了,再给我留两个鸡腿,用油纸包包起来。”阮晟挑眉看过去,“爱妃这是要?”谢宴哪里能说他吃饱喝足想起来没头脑了,怕是没头脑也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腿,他跟没头脑难兄难兽的,怎么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也得让没头脑蹭两个腿子吃。可这话不能直白说,于是,谢宴朝着阮晟依偎过去,故意把爪子上的油捏在他的龙袍上意图让阮晟嫌弃了他,等两个油印子摁在上头的时候,他果然瞧见阮晟的嘴角扯了扯,身上也僵了下,虽然很快缓和下来,可等望着他这张脸时,却是爱屋及乌隐忍下来。谢宴没想到自己的魅.力竟然这么大吗?他只能先把鸡腿的事过去,“臣夜里容易饿,就想留两个鸡腿当夜宵的。”许公公本来已经在阮晟抬手的功夫明白是可以起了,结果刚起一半,听到这话,一个踉跄差点又摔下去,燕妃啊,你吃了十几盘就算了,你吃完还打包要当夜宵?你难道还打算带着两个鸡腿侍寝?你就不怕侍着侍着摸出两个鸡腿,边啃边……不行不行,他不能继续往下想,想到那个画面,许公公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再配着燕妃如今这张脸,太油腻了,油腻得他觉得都白瞎了皇上这张俊脸,皇上诶,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这么早就眼神不好了呢?就这么看上燕妃?这、这下得去口吗?阮晟却是望着谢宴没动,他可不信谢宴这有热乎的能啃得动到时候夜里凉了的两个鸡腿,除非……并不是他吃。可不是他吃,还能是谁吃?阮晟想到某个可能性,嘴角抽了抽,这别是……给他准备的吧?等阮晟回过神的时候,许公公不敢再得罪人立刻让人找来两个荷叶包给小心翼翼包裹起来,谢宴没客气,直接塞进怀里,随后,就朝着阮晟看过去,“皇上今晚上……”他又在他身上捏了两个油印子,快拒绝快拒绝。阮晟望着谢宴,视线从他的脸上落在他怀里鼓起来的起伏,想着里头两个鸡腿,他本来只是打算过来走一趟看看小太监有没有被分来的决定改了:“许安,今晚上留在华阳殿。”谢宴:???不是,阮帝你要不要这么重口?你就对着一个一顿吃了十几道菜的小娘炮动手动脚的,你不怕你阮家列祖列宗气得棺材板都盖不住?再说了,他还要去找没头脑,万一今晚上没头脑也去找他找不到去别处了,他还能上哪儿去找没头脑?阮晟瞧着谢宴捂着怀里护犊子似的两个鸡腿,本来是头脑一热想着不能让他去喂,可看他明显记得眼睛都瞪红的模样,想着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第7章 就在谢宴过去的时候,刚下朝的金銮殿后殿却是一阵鸡飞狗跳,因为刚下朝往御书房去的阮帝刚走出后殿,那牌匾突然就松动直接坠了下来,要不是有提前准备的护卫挡了下,怕是皇上又要被砸了。说又是因为这位新帝已经遇到这种情况好几次,新帝回宫第一次出现这种事的时候还都以为是有刺客故意想谋刺,可等排查过后,真的是牌匾自己松动了,结果,这才是第一次,接下来又有很多次如此,这些牌匾掉下来还都是在皇上经过的时候,不仅如此,前些时日皇上去狩猎,他自己射出去的羽箭,竟然还能射过去被反弹回来差点伤了他自己,再或者,更多这种巧合的事,让许公公渐渐也习惯了。他们这些奴才那时候清楚明白一件事:皇上他怕是……运气有点不好。至于皇上没当皇帝之前是怎样的他们不太清楚,那时候先帝把皇上保护的很好,几乎都没怎么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说是身体不好在养病,吃住都有先皇一应亲自照顾,后来先皇没了,新帝登基,结果还没坐稳位置,新帝就失踪了,还一失踪就是三年。因为牌匾又掉下来的事让阮晟想起来这几天忽视的事,本来以为这几天安生没出意外,结果又……他脸色黑沉,回到御书房默默翻着奏折,身边的许安大气都不敢出,让他更加烦躁,看着看着,忍不住想起来谢宴,皱着眉,“去,问问燕妃可用了午膳?”昨个儿过去时那些人在吃食上怠慢了他,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许公公赶紧应了,等出去又回来,小声禀告,“回皇上,燕妃娘娘半个时辰前被太后喊去了慈宁宫。”阮晟皱着眉,不知想到什么,把奏折一合,“摆驾慈宁宫。”第7章 谢宴刚吃了午膳就被孙嬷嬷领着往后宫去,李太后召见他不能不去,慈宁宫离华阳殿又有些远,所以他这一路上慢悠悠的权当散步了,悠哉至极,时不时欣赏一番美景,不知道的,还以为孙嬷嬷是他身边的老奴,专门陪着这位主儿逛皇宫呢?孙嬷嬷虽然资历老,可不是没规矩的,也不想被抓到把柄出了错反而让这燕妃到皇上面前告歪状,到时候若是让皇上和娘娘母子生分了,就中了这燕妃的女干计了。孙嬷嬷是不信这燕妃真的不担心,如今表现的这么淡定,肯定是装的,演得这么像,一定是心机深,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谢宴也不管她,就这么一路往慈宁宫去。而慈宁宫的正殿里,玉妃早就接替嬷嬷的位置替坐在贵妃榻上的李太后捏着肩膀,边撒娇陪好边给燕妃下眼药,“姑母,你瞧瞧那燕妃,不过是刚被表哥另眼相看一点就不是他了,都这么久都没到,这是不把姑母你看在眼里,这是不是下马威啊?”玉妃边说着边偷偷打量李太后,可李太后只是闭着眼,面上丝毫没露出任何情绪,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因为保.养得宜,瞧着很是年轻,只除了眼角的细纹彰显着她的年纪。玉妃刚进宫的时候对李太后是有怨气的,那时候她并未见过新帝,当时新帝失踪她被她爹送到宫里,心情很不喜欢,加上那位传闻中的表哥一直都被养在先帝身边,说是身体不好,那就是病秧子,这样一个样样不行的男子就因为得了先帝的欢喜被传位有什么出息,甚至可能都回不来。所以进了宫头些月她称病在她的殿内除了例行的请安也没想起来交好,结果,哪里能想到那个没出过宫传闻病怏怏的表哥,竟然长得这么龙姿凤颜,竟然比先帝还有俊美不少。她是有幸见过先帝的两三面的,先帝模样不显老,加上传闻先帝年轻的时候就是大阮国姿容第一人,即使稍微上了年纪,因为面容清俊无须,依然能瞧出年轻时的风采,可没想到,那便宜表哥竟是比先帝还要出彩。玉妃因为那些少女怀春的心思,就时不时去御书房想见一见皇帝表哥,可惜皇帝表哥对她很冷,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姑母这里,这几个月来得勤,倒是热络不少。只是姑母依然不冷不热的,若非父亲说姑母性子就是如此,她还以为姑母是厌弃了她。等李太后终于缓缓睁开眼,一双美目里都是淡漠,像是对什么态度都极淡,抬抬手,让玉妃停下来,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玉妃眼底一喜,绕到近前,坐在李太后榻下的矮凳上,紧靠着李太后的膝盖,少女般撒娇,“姑母,你一定要帮帮玉儿,表哥对玉儿这般冷淡,如今又迷上那狐媚子,玉儿心里好难受。”她装作泫然谷欠泣的模样,被李太后拉住手轻拍了拍,“你的心思姑母都明白,只是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但玉儿你既然入了宫,又是姑母瞧着长大的,姑母自然向着你,至于那燕妃,你大可不必过多介怀。”“姑母……”玉妃没想到李太后三言两语竟然是劝她,心里有气,觉得姑母还是偏着表哥,可面上不显,不依地撒娇了一下。李太后默默看她半晌,才像是头疼般抬抬手让身边的嬷嬷退下,握着玉妃的手分析利害,“你表哥是皇帝,他日后三宫六院不仅仅是如今这几位后妃。”“可表哥并未曾踏足这后宫,他以后说不定……”不会有所谓的三宫六院。如果只是这几位妃子,她们不敢跟她争的。玉妃想这么说,可到底没敢这么说,到底要脸,若是她当真随便非议表哥的事,甚至耽误了日后子嗣,怕是姑母先饶不了她。李太后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那是因为你们几个是哀家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纳入后宫的,那孩子啊,自小养在他父皇跟前,与哀家并不亲近。他如今憋着气,日后也就会认同你们也就会来后宫,之后自然也就会选秀。玉儿,你是李家的孩子,有哀家在,那皇后的位置,只会出自李家,日后若是当了皇后,俺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大度,若是这些你办不到,哀家只能让你父亲从你叔伯的贵女里来选。更何况,你要清楚一点,那燕妃是楚国人,他还是个男子,日后不会有子嗣,你表哥对他,只会有忌惮。这人啊,最怕的就是新鲜感一过,一个没有子嗣傍身的男子,不会成气候。”玉妃一开始并没听进去,可随着李太后提及皇后之位,她先是一喜,等后面李太后要选别的李家贵女进宫,她脸一白,与之相比,她就渐渐听懂了,就像是姑母说的,即使如今这燕妃受宠一些,可没子嗣,又是楚国人,阮国与楚国不合,那这个燕妃日后再受宠也会被表哥忌惮一个。再说了,等她当了皇后,自然能借用两国不合给燕妃安个别的名头,想弄死他还不容易?想到这里,玉妃终于露出一个甜甜乖巧的笑,“姑母教训的是,是玉儿想差了,以后会乖乖听姑母的教导。”李太后看她听进去才嗯了声,这时候,外头嬷嬷禀告,说是燕妃到了。李太后倒是也想见一见这燕妃,让人进来。随着脚步声渐渐传来,宫殿的门被推开,孙嬷嬷先一步踏进来,随后就有一位少年垂着眼走了进来,到了大殿正中,躬身行礼,等李太后让他起身抬头,等对方抬头,李太后才看清楚少年的面容,之后就是一阵沉默,她脸上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这么一寸寸瞧着谢宴的模样,“你这模样,倒是生得极好。”甚至与她那位皇儿也不相上下,或者说还要更胜一筹。谢宴并未看太后,只是目光平缓落在身前几步的大理石地面上,拱手规规矩矩回答,“太后娘娘谬赞,臣当不得。”他原本以为这次李太后让他过来是听说了昨晚上的事要刁难一番,反而一来就被夸了一句,他也听不出这李太后是嘲讽还是真心,只能见招拆招,装傻充愣,只当是听不出任何意思,就算是听出来也只听表面的意思。李太后嗯了声,“赐座吧。”孙嬷嬷诧异不已,太后娘娘像是对这燕妃还挺满意?她没敢多嘴,立刻去搬了凳子,让燕妃落座。等谢宴之后,就听李太后又询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最后话锋一转落在玉妃身上,“之前听闻你与玉妃起了争执,皇帝一怒之下把你贬入冷宫,这事哀家也刚刚听闻,你与玉妃责任各一半,今日刚巧这孩子也在,燕妃可是还生玉妃的气?若是不气,那就至此言和,可好?”谢宴可不觉得太后这次是跟玉妃当和事老,玉妃这性子加上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在意他一个他国来的不受宠皇子,还是半路上被找回来的民间皇子,这事怕是太后一人的意思。果然,李太后刚说完,就听到玉妃匆匆唤了声,“姑母……”李太后看了玉妃一眼,后者就不吭声了。就在谢宴在猜李太后到底这是唱哪出戏的时候,他其实不怎么想言和,毕竟这言和也有个言和法,难道以后让他与玉妃哥哥妹妹的共同侍奉一个人?美得那变态!还有一点就是万一李太后下一句让他们以后多相处来往,他难道要时不时警惕着玉妃的小动作?以后要是再撕破脸还不如现在各不相干的好,他是男子,玉妃也不敢冒然来他的宫殿,他傻了才会把人头往玉妃手底下送。阮晟也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没通禀,直接过来了,等被引着到了宫殿前,就看到这么一副古怪的画面,不过没看到谢宴吃亏,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松了口气。撩起衣摆大步踏进去,李太后瞧见阮晟过来神色也没起伏,只是视线在阮晟身上多落了几眼,之后不经意扫了低着头的燕妃一眼,心里有了几分探究,皇帝这是真的在意了?阮晟直接到了近前唤了声,“母后。”神色也是淡漠疏离的,母子两个瞧着像是并不太熟的模样。李太后像是早就习惯这种相处,“皇帝怎么这时候来了?”阮晟道:“过些时日就是岁旦,许安突然提及,朕想起来还未询问母后的意思,就过来一趟商讨一二,倒是没想到玉妃和燕妃也在。” 第9章 阮晟觉得自己此刻不仅头疼浑身都不自在,他发现自己压根就跟不上谢宴的脑回路,他到底是怎么把去御书房跟侍寝联系到一起的?他在他眼里就这么变态?这么禁不住诱.惑?随时都可能怎么着他?可面对着谢宴谨慎故作欢喜红着脸看过来的目光,这指不定心里这会儿怎么骂他不要脸呢。于是,既然他都不要脸了,那解释……就算了,无论他怎么解释,怕是他都能联想到别处去,所以……这到底谁不正经?谢宴本来只是委婉提一句,想着他都这么说了,阮帝这厮总不能真的点头还让他去御书房吧,阮帝怎么着得要脸吧?结果就看到阮帝朝他意味深长笑了笑,“走吧,随朕过去,等下给你个惊喜。”谢宴抖了抖:啥?还惊喜?别是惊吓吧?难道玩还不够还有别的道具等着他?等谢宴面上笑嘻嘻心里慌如狗想着万一阮帝真的来强的,他要不是打他个狗头迅速抢了兽就跑?但是,万一跑不出去,他就折在这厮手里头了,等着他的,怕是……小黑屋小皮鞭墙头还挂着红蜡烛,滴一下嘶一声,想想就觉得阮帝更畜生了。谢宴脑补到最后,等终于忐忑不安到了御书房,等待他的……是一桌子御膳。难道……吃饱了再吃他?皇上您这是要双吃啊,您就不怕这么贪心噎着啊?谢宴顿时觉得这顿饭都不香了。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等第一口御膳入口,谢宴就把来时想七想八的念头抛诸脑后,吃得酣畅淋漓,等最后摸着肚子觉得还能来一盘糕点的时候见好就收,矜持朝阮晟笑笑,“皇上你看臣这忍不住就吃多了,把你的那一份也消灭一大半,这、这不太好吧?”除了这厮垂.涎他的肉.体这点来看,阮帝在吃食上真的很得他的眼,毕竟……他吃得少啊。就凭这点,谢宴决定以后让他稍微手脚上占点的便宜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阮晟早在御膳摆上来时就让许公公等人走了,他也就应付着吃了一两口,终于不必假装,心情不错,“爱妃应该也听说了,朕身体不太好,对这些吃食也吃得少,平时就朕一人吃,就更加食不下咽,如今瞧着爱妃吃得这么香,就像是朕吃了一般,所以日后爱妃可以时常来陪朕一起用膳。”谢宴:来了来了,他就知道这世上没白吃的午膳,这不,饱暖思淫谷欠,这厮这顿还没吃上嘴就已经打上日后顿顿的主意了。美食虽好,但不得贪嘴啊。谢宴黑凌凌的瞳仁转了转,一副惋惜的模样,“这怕是不妥,臣来得太勤皇上又冷落了玉妃她们,怕是朝臣要上奏说臣妖妃祸国了,臣想一直陪着皇上,不想被逼迫离开皇上……”说到最后,谢宴都被自己的演技折服。阮晟瞧着主动靠过来的谢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抽了抽:你这是怕朕对你下手吧?阮晟头疼,觉得这样长久下去也不妥,可万一谢宴一直觉得自己不怀好意不过来陪他用膳食,他之前的计划也就失败了,想了想,干脆一劳永逸:“爱妃啊,这些你不必担心,朕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朕不去玉妃她们那里也是有缘由的。”“咦?皇上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谢宴没想到阮帝会突然说这个,顺嘴回道。阮晟叹息一声,“朕是不想耽误她们,朕不去后宫也是为她们好,想着有朝一日也许她们还能出宫嫁人。爱妃是朕第一眼瞧着就觉得极为对脾性,忍不住想把世间的美食都放到爱妃面前让爱妃尝上一尝,只可惜,别的怕是朕就不能答应爱妃。朕之前说过,朕自小身体不好,以至于……朕其实并不能……所以也不会有子嗣,若是爱妃日后也想离开,朕即使不舍得,也会放爱妃自由的。”谢宴一开始没明白,他男的啊,你放着后宫不去宠幸一男的,能有子嗣才怪。等前后一回味,慢慢睁大了眼:卧槽……阮帝不会不能人道吧?阮晟看他明白了,一副苦恼的模样,“爱妃是不是嫌弃朕了?”谢宴默默瞧着阮晟,觉得这阮帝有点惨,他想起来打听到的消息,听说先帝也就阮帝这么一个子嗣,难道……阮氏皇族都不太行?那阮氏这一门的姓氏有点毒啊。阮晟瞧着谢宴的表情变了几变,从震惊到惋惜最后又变成同情,这还不算,还专门往他下三路去偷瞄,他想到日后不用吃东西都让他吃,忍了忍,“爱妃?”谢宴回过神,既然清白不会受到威胁,谢宴立刻依偎过去,“皇上,没想到您竟然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秘密,您放心,臣不会泄露出去的,以后……臣会好好陪着皇上,让臣离开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万一是试探的话,他傻了才会真的被封了妃子说以后要走。阮晟表情更僵硬,尤其是对方为了表达“忠心”像是牛犊子冲进他怀里,要是个普通人也算了,对方那牛犊子的力气,他觉得自己胸腔当时都震了几震,咳嗽一声,“爱妃以后可以随时来御书房陪朕用膳,你一人在华阳殿吃不好,朕也心疼是不是?”他边说着,不动声色把谢宴从怀里给揪出来,站起身,站得远了点,趁着谢宴不注意,还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谢宴望着背对着他的阮帝,既然要演戏那就到底,阮帝这肯定是在试探他的忠心,刚刚都问他嫌不嫌弃他了?于是,谢宴又冲了过去,从身后抱住阮晟,“皇上对臣这么好,臣真的不知怎么报答了。”既然不行,那怎么撩拨也不会出事,不要钱的情话张口就来,“皇上放心,以后臣一定像是欢喜酱肘子一样欢喜皇上的。”阮晟这会儿不仅觉得胸口疼后脊背骨也疼了,他觉得自己后悔了,还酱肘子?朕一点不想跟酱肘子摆在一个地位好吗?这到底哪里来的铁憨憨?谢宴吃饱又得到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下午阮晟让他回去他就回去了,听说阮帝晚上就不过来了,他把晚膳又偷摸留了两个鸭腿,等夜声人静又偷跑去了冷宫。他等了没多久,又等来了兽。谢宴一把抱过来,背对着假山坐在那里,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心情好得出奇,“吃鸭。”阮晟想到对方这么高兴是因为他不能“人道”,至于这么兴奋吗?都开始卖萌了。结果等油纸包打开,是两只鸭腿,是真的吃……鸭。阮晟经历过无数次被硬塞之后,来时就有了思想准备,还是慢吞吞把鸭腿给吃了,等吃完,谢宴看兽难得没跑,抱着兽给它擦嘴擦爪爪,等擦完了,才想起之前怀疑想得到证实的事,“兽啊,你是先皇养的兽吗?”阮晟本来正乖乖躺在谢宴怀里享受这难得的皇帝级别待遇,就听到这一句,要不是夜黑挡住了兽眸,怕是就要暴露了:他这是知道了些什么?结果下一句,整只兽就不好了,只听谢宴抱起兽两只前爪,认真盯着兽眸,一脸严肃认真道:“兽,你如今是不是被阮帝给囚禁虐待了?如果阮帝不是个好主人你就眨眨眼,我不会坐视不管的!”瞧兽瘦的,肯定是被虐待了。阮晟:虐待?不是个好主人?阮晟干脆继续装听不懂,转身就要跑,结果,谢宴早就防着兽这一手,在阮晟哧溜要蹿走的瞬间,一把拽住兽的尾巴,死活抱住不肯撒手,“兽你是不是被威胁了?怎么还跑呢?怕连累我是不是?你放心,我……咦,兽你这尾巴还挺滑溜儿,以前没发现凉丝丝的,比绸缎摸着还带劲儿。”因为每次都是夜里瞧见,平时只看到黑漆漆的一团,摸到身上是鳞片,但是比较硬,没想到尾巴这么软,鳞片都是很细小的,灵活性也极好。阮晟本来听到前半句还感动了一下,结果就等到谢宴对他的尾巴动手,不仅动手,他还好奇的继续顺着往上滑……阮晟身上的鳞片瞬间像是炸了毛一般息合般掀开,尾巴一甩,直接等谢宴没注意的时候,挣脱开就蹿了出去。谢宴注意力都在兽的鳞片上没太注意就被兽给跑了,他遗憾收回手,嘟囔一声,“咋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摸一摸咋了?咦,难道兽是个雌的?不能吧?那以后带兽出去了是不是还要给兽找个伴儿?想想真是任务艰巨呢。”阮晟跑得快,但是听力极好,跑出很远也听到前半句,等听到对方说他跟个小姑娘似的,脚下差点一个打滑,气得兽脸都红了,混账!到底谁变态谁不要脸?竟然连只兽都不放过上下其手的,谁禽.兽?他要是禽.兽,谢宴就是连禽.兽都不如。阮晟回到寝殿变回人身,直接去了后殿的浴池沐浴,只是一张俊脸不知是被温泉的热气熏疼的还是被气的,久久都没退散。第10章 阮晟后悔心软每晚不好好去晒月光反而去吃那些冷了他并不喜欢的吃食,想到他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被这么占便宜,摸兽身不能被碰的弱点之一。他兽身浑身的鳞片都很坚.硬,刀剑不入,但除了两个地方,第一个就是尾巴,上面都是很细小的鳞片,修为高的强兽这个弱点会消除,但他暂时还办不到;另外一个就是腹部。昨晚上谢宴眼瞧着顺着就要往上摸,压根就没想过人兽有别。阮晟一生气,晚上就不过去了,于是,谢宴接下来几日每晚去冷宫都扑了一个空,也让他意识到,自己那晚真的把兽给得罪狠了,可不就是摸一把尾巴么?他要是有的话,随便兽怎么摸啊,他这不是没有才稀罕的么。可兽生气了,得哄啊,万一以后没头脑都不理他了可咋办?可兽不来找他,谢宴想想,那就只能他想办法找兽了。 第11章 他怎么了?他们以前见过?这谁啊?别说他跑了半年,就是之前在京里也没见过这劳什子明王吧?谢宴默默上下瞅他一眼,重新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点了点,又指了指自己,摇摇头,结合在一起,意思很明显:你离我坐得远点,井水不犯河水,我要睡觉,别打扰我。想想他如今身份好歹算是他半个堂哥夫是不是?这孤男寡男的,离这么近干啥?说完,又重新把书盖在脸上继续闭目养神,总不能继续跟未来堂叔子大眼瞪小眼吧?明王瞧谢宴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有点着急,自从上次见过之后分开,他找了他好几天,直到不得不回封地他才离开,这半年都没忘记,本来想着这次能回来,除了要帮皇上之外,也要存了心思想把人找到报答之前的恩情的意思,可没想到,恩人这是完全把他给忘了?明王在一旁走了两圈,看谢宴完全不想理会他,想到外头还有李将军他们,只能失望走到不远处,耷拉着头,像是被抛弃的大狼狗,蔫哒哒的坐在角落,视线却没忍住一直落在谢宴身上,直勾勾的,想着这人到底什么身份,怎么会在皇上这里?谢宴明显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干脆翻了个身,只是本来脸上的书就不稳,直接啪嗒一下就掉在地上,他也没管,因为书掉下去的一瞬间,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人眼熟了。他之前好像是……真的见过这人一面。好像是半年多前吧,就丞相府出事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拿了字画出去卖,只是这次生意没做成,书铺的伙计估摸着看他时不时过来卖也不讲价好欺负,这次说生意不好做把那幅字画的价格压了三成。这谢宴能忍?肯定不能忍,于是……他就换了一家,结果因为面生,又被坑,他本来打算不卖了,出去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子,说是她家姑娘喜欢字画,可以买下来,价钱给的比书铺还高三成,只是要陪她回去先给姑娘过目再由姑娘付银钱。谢宴虽然看出丫鬟身上一股子脂粉味身上的穿着也颇艳丽一些,明白身份也没在意,刚好也没见识过古代的青楼,也就跟着去了。结果等谢宴拿了银钱要走的时候,下头出现一阵喧哗声,他去的这家怡香苑的打手正追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大概是刚被卖进来想跑,被发现了就跑到了这前头。那小姑娘当时被捂了嘴,手也被捆着,只有腿能跑,可这样哪里跑得过那几个打手,很快就被拽着要拖回去,嘴.巴里也不干不净地骂着,“……你爹既然把你卖进来,你生就是怡香苑的人,死就是怡香苑的鬼!再敢跑,腿打断让你去伺候贩夫走卒,让你还跑?”小姑娘大概是吓坏了,挣扎间把嘴上的布挣脱掉了,声音都嘶哑了,“你们胡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是把他骗来的,你们助纣为孽,我要报官,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唔唔唔……”那小姑娘的嘴.巴又被堵上了,这次直接被敲晕带了下去。客人都没太注意,权当看了个好戏,毕竟每个月怡香苑这样的戏码要演上好几次。谢宴却是多看一眼下楼的时候若有所思,虽说那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可身上穿的却是价值千金的冰蚕丝,能穿得起这样的衣服会家里没钱被卖进来?所以这小姑娘怕是说的是真的,是被骗进来的。这种事见不到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那就没有不帮的道理。于是谢宴被之前的丫鬟送走的时候刚到楼梯口捂着肚子装肚子疼,那丫鬟看他长得好看就心软了,带他去了后院打了个招呼,丫鬟是花魁的人也给面子,谢宴进去前让丫鬟先回去,他等下自己走就行。丫鬟也没多想就走了,谢宴却是躲在那里,一直等着机会闪进柴房躲着,等夜声人静的时候,为了怕暴露身份,毕竟以后他还要在这条街上混,就用墙上的白灰把脸给涂白了,觉得不够还用锅灰给抹了两个黑眼圈,后半夜放松警惕的时候就瞧瞧把那小姑娘给救了出来。结果小姑娘救出来了,刚要跑,就听到前院突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小姑娘愣是从一堆人声从听出她哥的声音,谢宴当时骂人的心思都有了。他先找个地方把小姑娘给放回去,后来回去打听才知道这小姑娘的哥打探到之前那个卖她的“爹”,把人绑着带到这里,结果被怡香苑的人忽悠说帮他找人骗到厢房,喂了有问题的茶水,结果这人有点功夫,愣是撑着闹了起来,可到底没撑住就倒了,被关了起来。谢宴这次倒是没进去,守在后门,重新涂了一变脸,果然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看到有人扛着一个布袋出来,他偷偷跟着给了那个打手闷棍,把人给拖走了,只是这人死沉,他把人拖到一个巷子里,把人从布袋放出来,为了让他醒,就……揍了他一顿。疼痛果然是最好的良药,很快就揍醒了,等人清醒解释一遍让他赶紧走别等人来找,说完他怕这人后知后觉报复他揍他一顿就跑了。后来谢宴回去才觉得后怕,万一要是被打手发现当成同伙说不定也一起解决了,不过他发现自从自己穿来之后运气不错,至少他在丞相府偷偷出来,每次都恰好能极巧地避开所有人,每次都顺顺当当的。这次也是刚刚好,好歹人救了,谢宴也没多想,这事就忘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然又见到了这位。谢宴这边装作不认识明王,而御书房前头,阮晟见到了李将军三人,三人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听说皇上把明王给从封地招了回来。如今皇上位置不稳,召回来这么一个王爷做什么?这是不信任他们吗?萧老相爷和崔阁老是老油条,他们还没摸准这位新帝的脾气,所以进来行了礼也不开口,等着李将军这个亲舅舅先开口,毕竟明王回来,皇上肯定要放权给他,到时候皇上可就不知是在意李家这一个自己人。李将军心里门清,尤其是萧老相爷就是个滑头的,当年谢相爷有手段把他从相爷的位置上扒下来,他知道不敌谢相爷,直接就让了位置,可这边谢相爷刚被砍了,他就又用手段重新回到了相爷的位置,说没本事吗?这心机深着呢。李将军并未提明王的事,而是对阮晟嘘寒问暖,询问最近身体可还有不适,让崔阁老等不及直接先开了口,“皇上,老臣有事启奏。”阮晟扫了崔阁老一眼,“不知崔老有何时要奏明?”崔阁老咬咬牙,“皇上,听说您将明王给召唤回京?当初老明王是太后娘娘也同意派往封地的,如今还没几年就让回来了,这事皇上是不是要先问问太后的意见?”他这是想让太后来劝劝皇上,毕竟老明王已经没了,新明王却刚弱冠不久,比皇上还小了一岁,这以后时间久了权势大了,先不说分走他们的,这以后绝对是个劲敌,也像是跟皇上多了一条手臂,以后权力大了,可就不听话了。阮晟凉凉看他一眼,“崔阁老这意思,朕做什么决定还要征询母后的意见?那要朕这个皇帝作甚?”阮晟沉了好几度的声音让崔阁老也是一惊,心底却不服气,这几年皇上失踪不在,他们都是听太后的,也从太后那里拿到太多好处,这几年胃口养大了,他们就不甘心让人来分一杯羹。可他也不傻,明显皇上动了怒,他们只能缓和语气。可不管三人怎么劝,阮晟都能四两拨千斤让他们说不下去,最后三人发现阮帝这怕是心意已决,只能今日先算了,改日先去探探太后的口风再做打算。等三人终于走了之后,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阮晟的脸色沉沉的,心情也都被破坏了,许公公自从李将军几人来守在门口,这会儿一看他们出去,赶紧把一直备着的茶水送进来。阮晟面无表情一连喝了三杯,才慢慢放下来。这才想起自从去了暖阁就没出过声的明王,想到堂弟估摸着也听到了刚刚的话,这会儿心里估计也不好受,他抬步朝里走,许公公一开始以为明王也是在这里的,如今没看到明王,再看到皇上往里头走,也连忙跟了上去,只是心里涌上一个疑惑:不对啊,他一直没看到燕妃出去,燕妃呢?结果等阮晟和许公公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屏风,就愣住了,就看到不远处软榻前燕妃正睡得酣畅淋漓,而软榻旁边明王手里拿着一本书,就那么蹲在那里,直勾勾盯着燕妃,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阮晟的脸色更沉了:???许公公更是吓得一哆嗦:!!!不、不是?明王在干吗?他怎么觉得明王瞧着燕妃的眼神不太对?也不对,燕妃这鬼画符一般的脸到底是怎么让皇上和明王都痴迷上的?难道……其实不是皇上和明王审美奇葩,而是他自己眼神才有问题?第12章 许公公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强烈冲击,懵逼的功夫只听皇上沉着声音让他出去传膳,他准备留明王在宫里用晚膳。许公公很清楚这是把他给指使开,却也聪明的没多问一句,退了出去。他一走,整个暖阁只剩下阮晟三人,而在阮晟开口的时候明王就听到动静从出神中惊醒过来,他偏头张嘴本来先赶紧起来,可手里捧着的书一晃差点摔下来,他赶紧小心翼翼抱好,这才站起身,张嘴开口,却又怕吵醒谢宴,声音压得低低的:“皇、皇上……”阮晟脸色更不好看,视线从明王的脸上落到谢宴脸上,就看到他睫毛动了动,“既然醒了还不起?”谢宴无奈这变态眼神咋就这么好?他本来在明王进来的时候是不想理他才装睡,结果装着装着,外头那三个老臣絮絮叨叨的声音成了催眠曲,他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醒来是被阮晟的声音给喊醒的,虽然阮晟声音不大,可他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可醒了偷眯缝一下,就发现身边软榻旁蹲着一人,他赶紧又闭上了眼。 第13章 而就在这时,拐角的另外一边有脚步声传来,与此同时带着许公公的疾呼,“皇上不好了,岚郡主非要闯进御书房见您,她……额?”许公公未完的话在看到拐角处背对着他站着的皇上时傻了眼,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他若是刚刚一瞬间没看错的话,皇上此刻手里头拽着的是刚刚燕妃的衣服吧?而搭在皇上左手臂上光着手臂的应该是燕妃吧?只是,这才多大一会儿皇上这就……可、可是皇上诶,说好的让明王等你一下下呢?而几乎是许公公出声的同时,阮晟就把谢宴整个给用两半的衣袍给裹住揽到看不到的角落了,偏过头,皱着眉头脸色黑沉:“滚。”只是背对着谢宴的耳根却是有点红,只是隔得远没被许公公看到。许公公赶紧捂着眼,转身滚了,“老奴这就滚这就滚,老奴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谢宴默默把衣袍往脑袋上一盖:许公公啊,你还能更谷欠盖弥彰一点吗?你先回来其实我能解释的,我跟你家皇上真的没什么啊,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再说了,他像是在外头光天化日乱来的人么?他是么?阮晟本来还因为刚刚那一幕被许公公撞见不太高兴,瞧着谢宴掩耳盗铃的模样,忍不住嘴角扬了扬,声音却没什么起伏,“爱妃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谢宴一张脸愣是憋红了,他要是能提前知道没追上兽反而撞上阮帝,他绝对不跑出来啊,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不过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证实兽的确在养心殿,怕真的是先帝养的,如今兽在阮帝手。谢宴在衣袍下眨巴一下眼,眸仁动了动,干脆主动抛出橄榄枝交代,“皇上,臣本来也不想就这么跑出来的,只是刚刚臣在后殿的浴池沐浴,就听到有动静,臣还以为是皇上,结果一回头,皇上你猜怎么着?”谢宴为了表示自己的震惊,把衣袍慢慢拽下来,只露出一双眼,乌溜溜黑漆漆的特别真诚,“臣竟然看到一只乌漆嘛黑的脑袋瓜子,瞧着不知道是何物,吓了臣一跳,就追了过来……”谢宴半真半假说着,为了表达自己真的被吓到了,眼睛本来就刚沐浴浸了水,湿.漉漉的瞅着阮晟,特别无辜。阮晟被他这样瞅着,不知为何心头有点痒痒的,甚至手指也是,甚至想将对方有些潮湿刚刚慌乱间落在额前有些潮湿的头发拨开,只是他勉强忍住了,偏过头,没说话。他不傻,其实他当时故意露面,就是想让谢宴知道他在养心殿不在冷宫,让他别再冒险去冷宫。如今听着谢宴说是告状其实是想探听虚实的话,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绪,并未回答,而是脱下外袍,把谢宴整个裹住,直接拦腰抱了起来。谢宴:???大兄弟,我问你兽你抱着我要去哪儿?难道不该是被戳破一个隐藏的秘密的心绪惊慌吗?这要不是阮帝不怎么行,他都觉得这厮是刚刚见到他动了歪念头,垂.涎他了!阮晟将谢宴抱回浴池,重新把他放在浴池里,没回头,“先重新洗一洗,朕去找一套衣服给你。”说罢,直接就走人了。谢宴一开始没觉得冷,养心殿烧着地龙,还挺暖的,只是这时入了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心心念念惦记着阮帝要是不承认兽的存在,他下次怎么开口说是好奇让阮帝带他见一见?阮晟很快就回来了,拿了一套他还是皇子时的衣服,如今穿在比他矮一些的谢宴身上倒是刚刚好。谢宴也没在意,随意就穿上了,听着阮帝的话,把头发也弄干净了,脸也弄干净了,再随意束了一下,看阮帝抬步朝前,他默默跟上去,刚想着要不要再问一次,就听在前带路的阮帝突然开了口:“你刚才看到的,应该是朕的父皇养的,吓到你了?”谢宴眼底一亮,赶紧摆手,上前与阮晟并排:“没有没有,一开始吓到了,可后来想想,那兽长得还挺可爱的,呆头呆脑的,多招人!”阮·呆头·晟的步子顿了顿,直接不再理人,大步走了。谢宴:???干嘛?他这是在夸兽诶?看来,阮帝果然不喜欢兽,听到别人夸他都不高兴了。……就在阮晟和谢宴朝御书房外走的时候,御书房外这时乱成一团,明王皱着眉无奈看着自己的妹妹,“书岚,你休要胡闹,这里是什么地方?先回去!”早知道就不带妹妹进宫了,本来想着妹妹是跟他一起召回京的,因为要见皇上,就一起带过来了,结果,途中因为胞妹遇到玉妃,因为离京前相熟,胞妹就先聊了几句,只是这时怎么就闹起来了?明王忍不住看了眼一旁瞧着像是劝着实则心情似乎不错的玉妃,面色不怎么好看,也不知这玉妃到底与妹妹说了什么。玉妃没想到这阮书岚果然跟三年前一样没什么脑子,稍微一挑拨说是皇上如今被楚国送来的男妃给蛊惑了,楚国可是他们的敌国,这送过来这么一个妖里妖气比女子还要艳丽几分的男子显然是想毁了皇上,可皇上也不知被下了什么咒,愣是夜夜流连华阳殿,甚至都带到御书房,这样下去,怕是以后社稷不保,妖妃祸国。阮书岚本来听玉妃说了这么多并没怎么着,可结果到了御书房外,发现自家哥哥等在这里,皇上不见踪影,一问,说是皇上在后殿与燕妃在一起。这大白天的,这燕妃竟然、竟然……如果只是一个宠妃也就罢了,可问题是这宠妃是楚国送来的,这明显不怀好意啊,之前皇上堂哥就失踪三年还没找到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如今怎么能让皇上堂哥跟楚国来的妖妃待在一块?万一这妖妃刺杀皇上怎么办?阮书岚急得不行,“哥哥,你怎么怎么糊涂?怎么能让皇上单独跟那妖妃在一起?听说这养心殿如今一个宫人都没有?若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明王头疼,他其实是知道皇上是有点功夫的,再说因为见过燕妃,皇上又不是真的那么容易被美色迷惑的,再说,燕妃那张脸,如果真的是他的恩人,那也是妹妹的恩人,怎么能这么说恩人的?“书岚,这事你就不要管了,皇上自有分寸。”“哥哥你……”阮书岚怕皇上堂哥再次跟之前一样突然在宫里就那么失踪了,她本来脾气就急躁,在御书房外转来转去想冲进去,不行让人进去再看看也行啊。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从里打开,阮晟换了一身衣袍走了出来,而他身后跟着的谢宴,身上与他穿了同样的衣袍,竟然都是明黄色,这让外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玉妃更是嫉妒的眼睛都冒火了。阮书岚看到震惊了,皇上堂哥竟然让一个楚国送来的妃子穿除了皇上只有皇后太子才能穿的颜色?皇上堂哥糊涂啊,这肯定是这妖妃真的用了别的手段,她这暴脾气,一个没忍住就喊出声,“你这个妖妃,简直……”而随着这气急败坏的声音,谢宴听着有点耳熟的声音已经从阮晟身后探出头,就对上阮书岚几谷欠喷火的美目。谢宴望着阮书岚,突然没忍住笑出声,“简直什么?”阮书岚望着谢宴那张记忆里的脸,震惊得傻了眼,脑子一懵,所有的怒意顷刻间都消了,喃喃一句,“简直……简直……怪好看的。”一旁等着看好戏的玉妃:???许公公本来还以为有一场闹腾,结果,好看?他看着燕妃洗干净的脸,再瞧着岚郡主看傻了一样的眼神,感天动地:终于皇家有个审美跟他一样一样的了!第14章 就在阮书岚恍惚的时候,明王松了口气的同时,赶紧拽着胆敢这么以下犯上的胞妹跪下来,他则是站在一旁拱手谢罪替妹妹解释,“皇上恕罪,燕妃娘娘恕罪,舍妹年纪小加上小时候撞到头脑子不好使一根筋,不是有意冒犯娘娘,只是担心皇上安危没搞清楚状况,还望娘娘饶过舍妹这一番……不当之言。”明王这话倒是没说假,他这妹妹瞧着挺正常,但是小时候真的撞到脑子过,导致一直都不太聪明。当初老明王还在的时候,前明王妃也就是他们母妃好几年前带着阮书岚去城外上香途中遇到刺杀,当时他们母妃为了护住阮书岚让人护着阮书岚骑马先跑,她坐在马车里走另外一边引开人,当时太过危险,护着阮书岚的人也没能活下来,阮书岚倒是庆幸掉下悬崖的时候卡在树上,虽说没大碍,但是撞到了脑袋。醒来后虽然没太大问题,只是等长了几年才发现性子很暴躁,也坐不住,性子也有点偏激一根筋,脑子也不太好使。当初他被赶去封地本来阮书岚身为郡主又是姑娘家是能留在京城的,可他担心留下她这妹妹在京城出嫁,又没父兄护着,怕是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干脆就带着一起去了封地。不过老明王死的时候嘱咐他们一定要找到失踪的新帝并护住新帝不受任何伤害,他这妹妹记住了这点,很听话,所以才这么大胆他当时偷跑回京她愣是跟了过来,可惜有勇无谋,后来被骗进青楼差点出了事。谢宴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一日之内遇到两位故人,他对这位小姑娘倒是印象深刻,相处不多,虽然毛毛躁躁的,但是眼神清澈单纯,闻言却是笑了,“明王这话过了,本宫怎么会怪罪?不当之言?难道是要本宫怪令妹夸本宫好看?”明王垂下的眼带着光,他几乎已经确信这燕妃就是他和妹妹的恩人,只是不知道为何恩人会成了楚国人,可这不影响他感激,“是臣小人之心,燕妃娘娘乃后宫典范,臣代替妹妹谢过娘娘。”说完一低头,就看到自家妹妹被他按跪下的确是跪得老老实实的,却是抬着头,眼睛直勾勾盯着燕妃,眼底都是兴奋好奇的情绪,也不克制,就那么直白瞧着,看得明王心惊胆战的,手掌按在她后颈想把她头低下,结果,落得自家妹子一瞪眼,不满咕哝一声,可对上兄长警告的目光,终于遗憾低下头,她还没看够恩人好看的脸呢。阮晟将这一切看入眼底,不动声色看了眼明王和岚郡主,这两兄妹怎么回事?一来就逮着他这燕妃死盯着不放,一个就算了,这又一个? 第15章 李夫人本来还担心自己那小女儿要受罪,等听到最后,四下看了看,确定只有他们夫妇二人,才压低声音,“老爷,这、这……真的行得通吗?”李将军哼了哼,“等着吧,离岁旦不到一个月,前一日可是要祭祖,你忘了往年他只要出现会发生何事了?到时候,有他求老夫的时候,再说,正月里不是老夫人寿辰,他可是老夫人的亲外孙,他会来的。”两件事加起来,他会让这个翅膀硬了的新帝知道,他这个亲舅舅才是他的依仗。李夫人想想过往的事,虽然担心万一祭祖的时候没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可她一向没什么主心骨,只能先听老爷的话。翌日李夫人就进了宫去见了一趟玉嫔,等李夫人离开后,玉嫔一改整晚都闹腾不休的架势反而冷静下来,甚至乖乖呆在殿内不再作妖。李夫人走了没多久,两人的谈话就禀到了阮晟的面前。暗卫单膝跪地,垂着眼禀告:“皇上,李夫人见了玉嫔娘娘,让玉嫔稍安勿躁安心关禁闭半月之外,只提了两件事,一件是除夕的祭祖事宜,说是到时候……祭祖失败皇上自然会求到李将军那里;第二件事,就是正月十四老夫人寿辰,到时候皇上和玉嫔都会过府,会想办法撮合皇上与玉嫔……成事。”暗卫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他是先帝留给皇上的十二暗卫之一,他们自小就被先帝培养,无论是身手还是隐匿手段都是一流,也一辈子都忠诚于皇上。只是三年前皇上虽然知道他们的存在,可像是一直孤僻久了,在先帝驾崩之后,并未调用他们,直到后来失踪回来,才正式开始调用,让他们出现在身边。他们忠心也不会多嘴,可即使如此,听到这些还是觉得挺尴尬的,毕竟这牵扯到皇上的私事,而算计他的,还是皇上的亲舅舅。阮晟像是没听到,面上没什么起伏,甚至听着禀告的时候还批改了几个奏折,等听完了,嗯了声,“下去吧,继续守着,有动静再过来禀告。”暗卫摸不清皇上的心思,可他也只是负责禀告,闻言应了,很快从密道离开,像是从未出现在御书房里。阮晟一直面无表情批改着奏折,像是不知疲惫,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天色都要黑了,许公公一直没听到传唤也不敢随意进去,直到天色都这般,许公公想着也快到燕妃娘娘过来的时候,才在外轻声询问一声,“皇上,可是要摆晚膳?”阮晟的声音许久才从里面传来,“不必,你亲自去告知燕妃一声,今晚不必过来了。”许公公不解,可这是皇上的意思,他只能应了,不过想想皇上怕是晚膳又不用了,这是出什么事了?阮晟一直坐在御书房直到天彻底黑了,又坐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去了后殿,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矫健的黑影从密道飞奔而出,几个纵跃悄无声息避开侍卫朝着华阳殿的方向而去。谢宴本来已经准备要去御书房了,虽然觉得麻烦了点,可谁让阮帝的御膳比他的级别高不仅好吃花样还多,最重要的是,分量够大,他能吃的特别好。听许公公过来说皇上心情不好今晚上就不必过去了,谢宴还挺遗憾的,等送走许公公,立刻让人去准备晚膳。人是铁饭是钢,既然不能去皇上那里蹭饭,那他就勉为其难凑合着吃一吃吧,只是这些时日被阮帝那边的膳食把嘴.巴养叼了,总觉得华阳殿的膳食怎么吃都不如那边好吃。因为临时传晚膳还需要一会儿,谢宴也不急,只是这段时间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谢宴本来躺在后殿,眯着眼瞧着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太监,“你是谁?有点眼生,怕不是华阳殿的宫人吧?”谢宴在小太监出现的瞬间也猜到了这人的身份,怕是楚国的细作无误。他这华阳殿没宫女,所以这是好不容易弄过来一个小太监潜了进来?小太监瞧着还算恭敬,“奴才的确不是华阳殿的,殿下也是头一次见奴才,不过,奴才却是认识殿下。奴才与殿下……忠于的是一个主子。”谢宴装傻,眨眨眼:“主子?我怎么不知还有什么主子?”小太监也不跟他争执这些,只是压低声音,“上头给的任务暂时缓一缓,暂时改成让殿下在这次祭祖时务必跟着阮帝,若是阮帝这次依然出现意外那殿下自然也不必出手;可若是阮帝运气好避开一劫,那殿下需要出手让阮帝在祭祖的时候出丑。”谢宴眯了眯眼,装作不明白,“依然出现意外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准备自己动手?”小太监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殿下怎么会这么想?奴才几个安插进来很不容易,自然不会亲自出手,不过,即使奴才们不做什么,按照过往阮帝无论是皇子时还是之前唯一一次的祭祖都没讨得了好,这次……若是依然如往年,就不必殿下出手,但是一旦有个万一……就需要殿下出手,无论如何,都要毁了祭祖。”谢宴大概猜到怕是过往几次祭祖都出现问题,这是打算换个方式,直接毁了阮帝的名声,毕竟,一个不被祖宗承认的皇帝,加上根基还不稳,若是稍加利用,这……有点危险啊。不过谢宴倒是好奇,过去祭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好奇撑着头看着小太监,“既然需要我做准备,那总该让我知道过去祭祖发生了什么好有个准备吧?”小太监想了想,大概觉得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只是头几次发生的时候有先帝压了下去,这些年没人敢说,至于最近上一次发生后不久那位就直接失踪了,也把消息压了下去,加上是刚登基第一次祭祖不好说,可若是第二次依然如此,那就不是简单的意外,而是这个皇帝名不正言不顺,不被祖宗承认,这是犯了祖宗的怒意。小太监也就说了出来,等谢宴听完,诧异地睁圆了眼,看不出来,这阮帝还真不是一般的点背啊。之前他听人提及过这阮帝运气不好,走过牌匾下都能被砸到,不过当时没多想,可如今听完,就觉得这真不是意外,是点寸的问题。阮帝无论是皇子还是当皇帝一共参加过四次祭祖。前三次是皇子的时候,已经好多年了,那时候是先帝带着他参加的,一次是刚出世头一年参加祭祖,结果,先帝亲自抱着唯一的皇子去参加祭祖,刚到祖祠前,本来上一刻还是艳阳天下一刻就变成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一开始只当这是意外,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个满朝文武期盼这么多年的皇子第一次参加祭祖就被祖宗给嫌弃了。第二次是皇子三岁的时候,已经会走路,是由先帝牵着走进去的,结果,刚到跟前,轰隆大晴天一道雷劈下来,把祖祠的牌匾给震掉了。第三次,是七岁的时候,结果又是倾盆大雨。那时候阮帝已经七岁能晓事,再也没参加过祭祖,直到先帝没了后他登基第一年需要亲自主持祭祖,结果,到了近前,祖祠前的台阶直接碎了一个,虽然事情匪夷所思,可因为当年那几次时间太久又有先帝压着,倒是没觉得什么。可若是这次再出现意外,被人利用联系到一起……等小太监走了殿内只剩下谢宴一人时,他摸着下巴回想着一个身体孱弱的小皇子被自己的父皇牵着去祭祖,到了跟前,突然大晴天电闪雷鸣,脑补着那小皇子被吓得躲在自己父皇身后嘤嘤嘤的画面,摩挲着下巴,觉得这阮帝,这么看起来真的有点惨,忍不住感慨一声,“哎,阮帝还真是个惹人疼惜的小可怜啊……”刚矫健迈着短腿从房梁上几个飞跃避开宫人到了内殿的阮晟刚从柱子后探出脑袋就听到这一句,他居高临下望着不远处摸着下巴双眼冒着光一脸诡异的谢宴:???第16章 阮晟得到暗卫的禀告提及小时候的那些事虽说面上没说什么,可到底心情受到了影响,他第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谢宴的脸,最后还是变回兽身来了一趟。结果他听到了什么,惹人疼惜?小可怜?说谁呢?阮晟兽眸幽幽瞅着不远处的谢宴,直接往后退了一步,还看他?不看了,谁爱往他跟前凑谁凑,只是他因为太过生气导致忘记他这会儿还在房梁上,往后一退,后肢没挂住差点滑下去,他心急之下,爪子挠了一下柱子,等稳住身形,不经意往下一看就愣住了。下方,谢宴正直勾勾睁着大眼,眼睛还越来越大,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腾地一下飞蹿出去,就要朝他这边冲过来。谢宴觉得今晚上真是个好日子,兽竟然!主动!来找到他了!想他了是不是?是不是?兽你就说是不是?他觉得自己几乎都能飘起来,立刻扑过去把没头脑抱在手里好一番蹂.躏,呸,什么蹂.躏,是疼惜,哎呀,“没头脑,来,下来啊,不要大意地扑向我的怀抱,我肯定接着你,一定不会让你摔倒的。”唯一让谢宴遗憾的就是他不会武功,自然也不能飞到房梁上,也不会爬柱子,所以他到了房梁下,只能敞开胸怀用真诚……感化兽。之前就让兽跑了,这次怎么着也不能再让他跑了,他都多少天没摸到兽了?自从上一次摸到兽软乎乎的尾巴,那触感,想得的好,比好吃的还上头。阮晟本来一开始看到谢宴这么热情还有一番迟疑,觉得自己本来就是来看他的,虽然这人平时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可对他兽身的欢喜还是从内到外能看出来的,只是,他这一番迟疑,就看到谢宴张开手臂,笑容逐渐变态。 第17章 阮晟:!!!谁要跟你戏水?他努力挣扎起来,结果被武力镇压。不过最终这戏水也没戏成,阮晟趁着谢宴脱衣服的功夫,逮到机会嗖的一下蹿走了,谢宴喊都喊不回来。谢宴最后只能摸着下巴瞅着兽离开的声音遗憾,同时确定,没头脑肯定是害羞了,啧。阮晟回去后死活不肯再主动过去了,每次都能让他大开眼界。谢宴接下来几天倒是老老实实每天都去御书房陪阮帝用午膳晚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阮帝像是时不时在偷瞄他,一副谷欠言又止的模样。谢宴奇怪,咋了?难道是觉得他吃得太多不想带着他了?这怎么能行?于是为了能多蹭几顿饭,谢宴每次来就单纯来吃饭,吃完就走,吃的时候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阮晟一直都在等谢宴主动开口祭祖的事,他如今好歹是“宠妃”,难道就不想争一争他祭祖时身边的位置?再说了,他不是还有任务如果他没在祭祖出乱子就使绊子?他不提楚国的人能放过他?阮晟当时听到谢宴絮絮叨叨时想的也很简单,别人只当每次他出现在祭祖出事是意外,他知道不是,他是龙,并非人身,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很显然他这次祭祖也会出事。他并不在意这些,既然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不如坦然面对。同样的,结果既然不变,他注定在祭祖时会出意外,那不如就给谢宴个好,如果他提议要跟着,他就带着他,也免了他再被楚国的人为难。结果,这人就当没这会儿事,提都不提。难道……在想怎么开口?阮晟想想倒是淡定下来,可这一等直到祭祖头一天,谢宴也没开口。阮晟倒是坐不住了,谢宴那边倒是老神在在的,他不着急,小太监却是急,又来找了他两三次,都被谢宴一副绝对没问题到时候瞧他的给糊弄过去了。等明天祭祖的人选都确定了,他不去他们还能咋的?弄死他不成?他们现在可还靠着他成事,怕是也不敢。谢宴晚膳的时候准时出现在御书房,阮晟让许公公去传膳,坐在膳桌前,直到吃完,谢宴喝完最后的润喉茶就要走,结果,就听到阮帝开了口,“等等。”谢宴立刻就停了下来,朝着阮晟笑笑,“皇上?怎么了?”许公公本来想着燕妃这是要回去了刚想上前,闻言,默默停了下来,想着估摸着这些时日因为要商议祭祖加上年底事情太多皇上都没好好跟燕妃多说几句话,这是要笼络一下感情了?阮晟本来张口想问祭祖的事,可望着谢宴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又心头觉得不甘心自己主动提及,他都给他机会让他说了,他怎么就是不说?明日可就是祭祖了,今晚上可是最后的机会。谢宴看他不说话,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尤其是旁边那么多空盘子还摆着,特别光,都是他吃的,一口都没剩下,瞧阮帝这谷欠言又止的模样,真的嫌他吃多了?不能这样吧,一开始说好的不嫌弃呢?谢宴主动开口,把声音都压得低低的,“皇上?”阮晟觉得也许是谢宴不好意思开口,毕竟祭祖按理说是皇后陪着,不过他没有皇后,他也许是不敢随意开口怕给他留下个恃宠而骄的印象?阮晟软下眉眼,在谢宴靠过来时,把人拽到身旁,想到这厮每次都喜欢抱着他的兽身,诡异想要报复回来的心理,让他也把谢宴拉在了他腿上。等视线落在谢宴明显绷紧的面皮,克制住上扬的嘴角,故意道:“爱妃今晚留下陪朕?嗯?”谢宴:嗯?嗯你大爷!他不是不能那啥么,留他干嘛?他脑补了无数种后事不能酱样那样却也有不酱样那样玩的花样,娘诶,这阮帝不会是在变态中爆发了,这是从哪儿学了手段?打算在他身上试验一下?谢宴脑海里飞快闪过小皮鞭辣椒油,在加上此刻阮晟近在咫尺的笑,他打了个嗝,被吓得,赶紧捂着嘴,“那、那么……嗝……皇上……臣吃得太饱……今晚上不好留下来,怕扰了皇上的兴致。”阮晟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握住他意图往后放另一只手,把玩在手里,“这一晚上有的是时辰,爱妃可以尽管消食,不够我们可以再吃一顿夜宵。”谢宴:再吃一顿……夜宵?那到底是真的吃食物还是吃他啊?一旁的许公公也震惊了,皇上这是终于觉得养得鸭子肥了要开崽了?喜大乐奔啊。阮晟本来只是想多给谢宴留点时间让他开口明日祭祖的事,结果看他这模样显然是想歪了,他脑海里闪过上次被谢宴强行抱着非要戏水的一幕,瞳仁里有光闪过,捏着谢宴近在咫尺的下颌,“爱妃这是……不想?”谢宴默默吞了一下口水:要是说不想,这不符合他如今的人设;可要是说想……咬咬牙想着,这厮又不会真的那啥,又是新手,就算有花样又能花到哪里去?再说,也许不是他想的那样呢?于是,一改之前的不情愿,敛下眼装作赧然的模样轻锤了一下阮帝的胸膛,“皇上就会打趣臣,臣……自然是想留下的。”许公公那边激动不已,皇上终于要开荤了,更何况今晚上燕妃这模样也不惊悚,这么瞧着真真儿是一对璧人。阮晟就等着他这一句,重新握住他轻锤在胸口的手,眼底的笑意更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开始自己的“吓唬”,“难得爱妃愿意留下,等下咱们先去沐浴一番,朕后殿是温泉水,以前没遇到可心的人,如今刚好试一试古话里说的鸳鸯戏水是何意?”谢宴:!!!不,他一点都不想,他是拒绝的,皇上你看到了么,臣全身心都写满了拒绝。一旁许公公一直支愣着耳朵没听到什么,可皇上接下来吩咐准备沐浴他听懂了,激动的立刻行礼退了下去去准备了。而燕妃要留宿养心殿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傻了眼:这次皇上要玩真的了?宫里的楚国细作本来一直觉得这个燕皇子这么久不动作是不是不想好了?结果就听到这个消息,集体傻了眼:果然,还是燕皇子够聪明够沉得住气够有手段,这最后一天,这是要吹床头风啊,吹一吹这阮帝还能不同意明日让他跟去祭祖?厉害,还是燕皇子厉害。而被他们佩服不已的谢宴,此刻默默望着面前雾气缭绕的温泉池水以及池水里朝他不怀好意招手的阮帝,双眼映着水光,古人诚不欺我:出来混真的是要还的,他现在完全能体会到没头脑当时的心情了。第18章 谢宴内心挣扎不已,站在那里没动弹,面上还要维持着淡定。阮晟将他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底,装作不知他此刻内心的崩溃,故意问道:“爱妃怎么还站在那里?不下来?”说着,还朝着他游了一段距离,手臂撑着池水的边缘,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脖颈往下顺着胸膛往下滑落,最后落入氤氲热气蒸腾的池水里。谢宴一张脸愣是蒸腾红了,挣扎半晌,还是当着这变态的面脱不下去,他后悔啊,后悔没早一步先过来脱了跳入水里,至少不用被这么盯着瞧啊。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想跟他鸳鸯戏水啊。有什么好戏的,他现在更想摁着他的脑袋在池水里教他做人:逼人戏水是不好的行为,要杜绝。谢宴做着最后的挣扎,“皇上啊,臣一开始没多想,可真的看到这么大的……温泉池,突然发现,臣……有点怕水。”阮晟挑眉,“哦?”面上不显,努力上扬的嘴角被池水的雾气给遮挡住,心想,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玩得多嗨啊拖他下水的动作多利落多兴奋多激动啊,这时候就怕水了?谢宴知道今晚上怕是躲不过去了,咬咬牙抬起手臂放在衣襟上,结果就在这时却是峰回路转,只听阮帝遗憾开口,“既然如此,那爱妃就……”谢宴眼睛一亮,难道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这是打算……阮晟望着他激动等着的下半句,话锋一转,“咦,不对啊,爱妃上次在朕这里不还沐浴了,还说遇到了……” 第19章 一直到了祖祠前,谢宴赶紧跟着阮晟下了龙撵,又抬起头看了眼天色,松口气:很好,没变化。结果,就在谢宴随着一身龙袍的阮晟抬起腿踏进祖祠的殿门的一瞬间,头顶上的光突然暗了下来,与此同时,随着每一步靠近,谢宴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瞬息间乌云变换,黑云压顶,随着轰隆一声,竟然大晴天劈了一道雷。谢宴:卧槽……真是长见识了还能这样?几乎是雷劈下的瞬间所有人都傻了眼,文武百官对视一眼赶紧低下头,为首的李将军望着停下步子背影僵硬的阮晟,嘴角扬了扬,眼神里都是得意。谢宴本来只是惊奇竟然真的有人能被祖宗嫌弃成这样?这会儿瞅见阮帝这模样,想到之前小太监的话,脑海里闪过小皇子睁着大眼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在这时头顶上再次劈下一道雷,他也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反射性就伸.出手拽住了阮帝的手腕。结果,就在谢宴靠近接触的瞬间,头顶上原本劈下来的那道雷劈到一半,愣是给转了个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乌云顷刻间又散开,重新恢复了盛阳普照。谢宴:???第19章 谢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住了,还、还能这样?要不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他都怀疑是不是这雷特么成精了!劈到一半还能拐弯的?拐就算了还能说劈就劈说消失就消失?谢宴因为被吓到,就这么揪着阮晟的手腕忘了反应,好在他们两人走在前头,加上衣袖宽大倒是一时间没人发现,更何况,身后的文武百官也都呆住了。他们大部分都是三年前见识过之前那场祭祖的臣子,不少部分也有老臣见识过当年的壮举,本来一开始也没多想,后来新帝登基第一次祭祖乌云密布台阶愣是碎了一块,他们心里突突一下,可先帝就这么一个皇子,先帝走之前这位就是太子,他们难道还能因为祖祠里的台阶碎了一块就说新帝怎么着吗?这说出去万一被有心人利用还不说他们有谋反的心?左右就这么一位子嗣,他们硬是当成什么都没看到。这次来的时候心里其实也直敲鼓,想着万一要是再次出什么乱子可怎么办?一踏进来看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心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结果,劈到一半戛然而止,这让他们偷偷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就说么,过去怕也是凑巧吧?否则,这事可就没法解释了。在场除了几个李将军的人提前有别的心思意外觉得不爽外,倒是没过多的情绪。李将军脸色难看,他本来想等着这次如往常那般出现问题,到时候他散步出一些消息,他这位外甥自然会着急求到他这里,到时候他自然也能利用这一点,让皇上把罪责怪到燕妃头上,说是因为妖妃让祖宗不满才导致的这件事,既摘了可能降到皇上头上不好的话,又将燕妃给解决了。可谁知,往年不是……更何况,他之前从他那胞妹口中不经意听到她不小心说出的话,先帝当初后来不带当时还年幼的新帝也就是当时的小太子再出现,的确是因为小太子一靠近祖祠就会出意外。但是今日,这意外突然就好了。谢宴怔愣的时候,阮晟也没好多少,他面上不显,可眼底的神情显然也是意外诧异的,这整个皇宫里知道他情况的只有三个人,他、父皇以及慈宁宫的太后,父皇没了之后,这世上也就两人知晓。他很清楚自己过来祭祖会出现意外,他也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甚至做好了准备,这才会带着谢宴过来,只因为之前听到他对自己的兽身提及楚国的细作让他想办法在祭祖上搞破坏,既然注定这场祭祖会出问题,他也乐意免了他被楚国的人针对就带了过来。可谁知……他很清楚,当时的确雷是劈了下来,结果就在谢宴靠近的瞬间就消失了。阮晟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一步步继续往前走,只是视线却是看了过去,这时候谢宴也回过神,默默吞了一下口水,两人对视一眼:皇上?阮晟面无表情垂眼落在谢宴还握在他手腕上的手。谢宴反射性地松开,结果,只听头顶上方再次轰隆一声,谢宴吓得嗖一下又握住了,轰隆声消失,就听到身后有文武百官倒吸一口气,惊喜道:“金色的日光啊……”谢宴抬头去看,只见头顶上的日光因为刚刚的乌云散尽后,日头直接照下来,竟是金色的辉光,不过并不明显,往日里瞧见也不会这么惊喜,可问题是,与之前的对比的确特殊了些。谢宴低头看着两人相触的肌肤,觉得这事有点匪夷所思,这也太邪乎了。阮晟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此刻他也几乎确定他这次没出事是因为谢宴的缘由,可他这么一靠近自己就解除了祭祖的危机?他想不通,这会儿也不是多想的缘由,他很快抬步到了祖祠的内殿前,抬起头望着香炉里燃烧着的焚香,正式开始祭祖,而阮晟没说让谢宴松开手,谢宴老老实实就这么借着宽袖的遮挡亦步亦趋跟着,肌肤相贴。只是身后这么多人,他掌心也忍不住汗湿,却也没敢松开手。李将军皱着眉,一开始就不太高兴这次竟然没出现意外,不仅如此,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连祭祖上香都要带着燕妃?这种待遇只有皇后才有,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当真要立燕妃为后不成?李将军在阮晟就要结果许公公手里的两份香递给燕妃一份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皇上,虽说这时候开口不合时宜,可臣有话说,燕妃并非皇后,甚至还未正式上玉牒,这时候来上香不妥。”阮晟站在那里没回头,他是知道谢宴想离开皇宫的,所以虽然封了妃,并未让人把他的名字上玉牒,日后若是他想走,随时都可以,他有他的打算,可被李将军当场说出来,他脸色并不好看,上玉牒这种事并非李将军所能管辖的,他却能知道,看来他这个亲舅舅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阮晟没理会身后的李将军,文武百官跪在外头不敢抬头,觉得李将军这是要干嘛?这个节骨眼当场说出来这不是不给皇上面子吗?皇上这还能是为何,自然是被燕妃吹了床头风这正是宠燕妃的时候,这是宠着燕妃,可这直接说出来不跟打皇上和燕妃的脸似的?阮晟不管他们怎么想,直接把香递给谢宴。谢宴的右手还握着阮晟的手腕,此刻两人紧挨着,他硬着头皮接过来,他也想撒手啊,问题是,万一外头的雷劈不进来直接把祖祠给震塌了,那估摸着今夜年夜饭各家各户吃着也有劲爆话题了,听说了吗?皇上祭祖把祖祠给震塌了,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皇上不会是天生跟祖祠相克吧?为了祖宗这些牌位为了阮帝也为了他还能多蹭几顿阮帝的御膳,谢宴觉得自己还能牺牲一下下。可他愿意牺牲,身后的李将军差点气疯了,“皇上!”阮晟没回头,示意谢宴上香:“李将军,这里是阮氏祖祠,你姓李,朕是君,你是臣,你最好记得你自己的身份,朕做什么,不做什么,还不用你来教。”这话可谓是毫不客气,李将军即使没被打,也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的,被亲外甥这么直接下了脸子,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可他不敢再开口,这已经是警告,若是再说,他还真觉得自己这外甥敢把他赶出祖祠。阮晟耳根清净了,就这么和谢宴将祭祖事宜都完成,随后,直接揽着谢宴带出了祖祠,越过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走向祖祠外的龙撵。等坐上龙撵,文武百官也纷纷起身跟了过来。随着龙撵起来,谢宴这口气也彻底松了下来,只是一个疑问直到回到养心殿都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阮晟让文武百官直接可以休沐过岁旦,他并未看李将军,直接带着谢宴走了。文武百官瞧着李将军不好看的脸色,也不敢多嘴,毕竟人家是舅甥,又没有隔夜仇,万一改天又和好了,左右也都是李家的事,再说还有一个李太后,就算是李将军再怎么着,有李太后在那李家也不会出事。阮晟一直带着谢宴回了内殿,吩咐许安去慈宁宫询问晚上岁旦家宴的事,之后没有吩咐不得打扰,许公公一副奴才懂奴才懂的表情就赶紧退了下去。而等寝殿的门关上,谢宴装作一知半解不懂的模样,“皇上,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啊?臣……应该没做错什么事吧?”阮晟在他对面落座,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若非亲眼所见,他也没想到谢宴轻而易举就破了他次次都在祖祠前出意外的事,他一开始也没想通是怎么回事,他跟祖祠不合肯定跟他的兽身有关,父皇曾经也说过跟他龙身有关,却没说缘由,后来他因为运气不太好在别的地方也会出意外,也就没太在意祖祠的事。如今,因为谢宴在身边突然就解了?这很奇怪。谢宴看阮帝一直不回答,心里没底,这阮帝不会怀疑他了吧?觉得以前他出意外都是楚国人搞破坏?“皇上?” 第21章 等吃饱喝足,谢宴一路小跑颠颠跟着阮帝又回了养心殿,气得身后几人羡慕嫉妒恨。谢宴一到寝殿就迫不及待询问能不能去看了?阮晟嗯了声,“让许安带你过去,但是不能留太久,朕还有事要去御书房,朕回来时你要在寝殿。”谢宴现在没见到兽说什么他都应着,等提议的带着膳食过去也被允许了心情更好,而等许安带着谢宴往后殿去,阮晟拐弯去了御书房,只是等进了御书房之后,却是从密道里直接脱了龙袍变成兽先一步到了兽殿。谢宴跟着提着膳盒的许公公往后殿走,本来以为很快就能见到,没想到竟然七拐八拐愣是很远,最后终于到了不知是哪里的一处,许公公低着头恭敬不已,虽然诧异皇上竟然会让外人见兽主子,面上却不显,“燕妃娘娘,老奴不敢进去,您一人过去吧,不过别留太久,皇上回来见不到您怕是会急。”谢宴表示懂懂懂,就抬步朝着前头回廊尽头的殿门走去,等他到了殿门前时,许公公已经离开。他握着膳盒,深吸口气,推开了殿门,原本以为兽是被困着不得见人,毕竟之前饿得那么瘦骨嶙峋的,可等推开之后,谢宴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兽殿,眨巴了一下眼,再眨巴一下:???谢宴的视线愣愣从一眼所见比养心殿正殿还要大还要精致奢华的兽殿上扫过,四周镶嵌着夜明珠,这还不算,地面上竟然是暖玉一块块铺成的,四周温泉池水以及各种纯金打造的各种秋千、座椅、假山、楼阁,甚至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应有尽有,可无论是哪一样……都是金闪闪的要闪瞎谢宴的眼。他幽幽望着最远处躺在玉榻上懒散卧着的兽,而兽的四周甚至还有各种被随意把玩磨爪子扔着的金珠子,随手一拨,噼里啪啦掉入池水里,顿时金光被水光一晃,谢宴反射性要遮住眼,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皇上您还缺宠物吗?会说人话会陪聊还会暖床的那种。第21章 谢宴只觉得自己过去的认知全部被推翻了,他幽幽瞅着金碧辉煌的兽殿,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现在只缺一样东西,他缺一个大腿来抱。他从没嫉妒过阮帝,毕竟阮帝是阮帝,是皇帝,压根就没有可比性,可没头脑不一样,那可是共患过难共吃过一个饼子,还吃过他喂的鸡腿鸭腿的兽,在他心目中,一直觉得没头脑就是一个小可怜,比他这个相依为命的还可怜需要他贴补的小可怜。可有朝一日,有人告诉他,可怜穷困潦倒只能啃饼子的那个其实只有他一个,这让他怎么想蹂.躏没头脑一顿呢?说好的一起惨兮兮啃饼子共患难呢?兽你怎么能偷摸的富贵了呢?你对得起咱们一起啃过的饼子吗?阮晟趴在玉榻上,看到谢宴的一瞬间还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头一次向他展示自己的地盘,这里甚至比养心殿呆的时日还多,他从出世到父皇过世,大多数时日都是待在这里,这里是他的地盘,陪他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这里也是他的私密之地,可既然同意让谢宴过来,他就做好让他踏足自己的领地的准备。只是……谢宴进来并没有任何他意料之外的惊喜,反而是表情有些看不懂。阮晟就趴在那里看着谢宴握着膳盒一脸复杂走了进来,把殿门关好,从一边绕过温泉池水以及各种假山,踩着精致以假乱真的木桥抱着膳盒一脸表情诡异地走了过来。等一直绕过所有的东西走到他面前,把膳盒放在一边,最后蹲在了玉榻前,与阮晟大眼瞪小眼。阮晟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结果下一刻,就看到一直绷着脸抿着唇的少年突然扑过来,嗷一声直接猝不及防把阮晟给摁在了玉榻上,上下其手就是一顿蹂.躏,“啊啊啊没头脑你太过分了,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亏我还以为你在阮帝的手里头过得多惨,想着怎么把你救出来,怎么让你脱离这个深渊,结果,转头你就让我瞅见这一幕,啊啊都是金子啊,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坐拥一座宫殿,还是纯金纯玉价值连城的宫殿,你估摸着除了阮帝整个大阮国最富有的兽了……”谢宴已经记不得多少时日没见过兽了,不管不顾一通亲近,之后才憋着嘴怨念瞅着兽,像是看着负心兽,把阮晟看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事。只听谢宴抱着被惊到乖乖任他上下其手的兽,“阮帝怎么能这样?本来想着我们之间的交情,他对你不好,我对你多真心啊,等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就能带着你一起了,可你过得这么好,肯定不会跟我一起走了吧?”他抱着兽,心里酸酸涩涩的,舍不得,这是他从来到这个异世第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虽然不会说话,可他是真的觉得跟兽待在一起心里很踏实,他一开始是真的以为阮帝对兽不好,他来到宫里的时候兽那么瘦,可如今看到这些,他昧不下良心说阮帝对兽不上心,毕竟这些东西都能看出打造这些东西的主人的心思,无一不精致奢华,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兽。阮晟愣了下,他还以为谢宴进来被这兽殿里的东西嫉妒了,可听到这,心头有些异样的情绪蔓延开,他把爪子抬起来放在谢宴的脸庞轻蹭了一下。谢宴握住他的爪子,哼了声,“现在讨好已经迟了,亏我这么担心你,结果你过得挺自在的啊,那这些吃的你肯定也不想吃了吧?算了,我吃。”刚好晚上的家宴没吃饱,被那几个妃子这么盯着,还有一个玉嫔,再说他也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直接吃成他才是今晚上的重头戏。谢宴直接坐在玉榻的地面上,整个兽殿都是暖玉,很暖和,他把膳盒抱过来,打开,顿时一股香味弥漫开,他一盘盘端出来,有八道菜,一副银筷子,他抱起一盘,背对着兽自己吃。阮晟不需要吃东西,可谢宴一直觉得他吃不饱,他这次同意他来,未尝没有让谢宴知道他其实过得不错,让谢宴知难而退以后别逼着他吃那些他不想吃的东西了,可等谢宴真的不给他吃了,他反而觉得心里怪怪的。他干脆从玉榻上直接跃到谢宴肩头,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肩头,就那么歪着头看谢宴。谢宴一开始没打算理他,谢宴吃东西快,干脆侧过身去,结果被兽眸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有种吃独食的感觉,等他去端第二盘的时候,终于那他没办法,“算了算了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吃吧吃吧。”说着,把兽从身后抱到胸前,拿银筷子喂兽吃一口,他再吃一口。阮晟之所以不吃这些,一则是他只需要吸收天地灵气不需要吃;二则是他吃这些并不能吃出任何滋味,味同嚼蜡,可这会儿被谢宴喂一口陪着这么吃着,他蹲坐在谢宴身前,感受到身后人温柔的动作,虽然之前絮絮叨叨嘀嘀咕咕的觉得自己被骗了,可他能感觉到对他的态度并没变,甚至因为可能他并不是这么惨有些遗憾不能带他走了。谢宴一直和兽把八盘菜吃完,才怏怏不乐抱着兽没说话,他心里舍不得兽,可随后望着眼前的金碧辉煌,想想觉得这样其实也好,他要离开皇宫逃走,一则是想自由过日子,二是要摆脱楚国的控制,他不想受制于人被他们逼着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他虽然吐槽嘀咕阮帝,却也不想真的按照楚国那些人的要求要阮帝的命。阮帝是无辜的,不仅是他,任何人都不该是死在他的手里。更何况,他也要想办法找到原身的姨娘,之前谢府出事的时候,他跟着楚国的人回去皇宫有一部分缘由是他们拿原身姨娘的命威胁他。虽然姨娘不是原身的生母,却照顾原身这么多年,谢宴来了之后占了原身的身体多得了一条命,那姨娘的命他也得救。他离开后那就得罪了阮帝和楚国的人,到时候过得是颠沛流离的日子,以前是觉得兽过得不好,带走他也会尽量护着兽,可既然兽其实过得挺好的,那……他就自己一个人走好了。想通之后,谢宴心情好了不少,干脆抱着兽开始在兽殿里逛起来,走到一处秋千上,瞧着秋千的绳索是用锁链给炼制而成的,而为了好看,上头一颗颗镶嵌的都是珍珠,最后末端则更是巴掌大的珍珠,瞧着好看不好看是一方面,但是……真的是壕气冲天。谢宴算了,把兽放在秋千板子上,晃荡一下,眯着眼蹲在那里,拿着兽的小爪子去够秋千两边的绳索,够到最后,完全够不着,“这秋千是不是大了点?兽你平时怎么自己玩的?”宫里显然很少有人知道兽的存在,平时肯定也只有阮帝和知道情况的许安,许安平时跟着阮帝肯定没时间陪兽,兽自己玩得起来吗?谢宴就蹲在那里,努力想把兽的小爪子去够两边的绳索,最后爪子尖是勉强勾着了,可动作却是颇为滑稽,他望着被自己这操作给惊呆的兽,两只爪子张开,蹲坐在秋千板子上,尾巴垂下来,兽眸呆呆瞧着他,让谢宴没忍住哈哈哈笑了出来。阮晟默默把自己的爪子收回来,一脸复杂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谢宴,真想当场变身,让他好好瞧瞧他平时是怎么玩的,当然他现在这年纪自然是不玩这个了,这是小时候父皇怕他无聊打造的。谢宴被兽逗的之前微妙的心思也没了,陪着他又玩了一会儿,直到许公公在殿外叩响了殿门,“娘娘,该回了。”谢宴虽然不舍,还是把兽重新放回玉榻上,边絮絮叨叨边整理膳盒,“既然你在阮帝这里过得还不错我就不担心你了,我下次……会来看你的。”他收拾妥当,走上前,把兽抱起来,重重搂了一下,心里头的不舍被压了下去,还是做了决定。之前一直没动作,是想打探兽的情况离开时好带着一起,如今兽让他放了心,他也该继续打探侍卫的巡逻时辰了。阮晟被谢宴放下来,本来是蹲坐在玉榻上,可谢宴站起身离开的目光让他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愈发明显,他在谢宴转身时,一跃跳了下来,就那么跟了几步。可最后想到什么,还是停了下来,就那么站在那里望着谢宴的身影,直到谢宴回头朝他挥手,随着殿门关上,阮晟趴在那里,脑袋埋在爪子里,不知在想什么。谢宴回到寝殿并未见到阮帝,听许公公说是还在御书房,谢宴想想觉得阮帝这皇帝当得也够难的,他睡到半夜,才觉得身边一沉,睁开眼,就看到阮帝躺在他身侧,他迷糊了一下,确定阮帝没打算做什么,又睡了过去。翌日阮帝终于肯让许公公把他送回了华阳殿,接下来几天谢宴白日里跟往常一样去御书房陪阮帝吃膳食,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偷摸从华阳殿跑出去继续打探路线巡逻的侍卫交接时辰。消息禀到阮晟那里,他望着跪在那里的暗卫最后视线落在折子上,垂着眼不知想什么,最后把折子合上,做了决定,“过几日是李老夫人的寿辰,朕会带着燕妃过去李府,晚上朕会多留一会儿让你们先护送燕妃离开,途中你们寻个机会,将燕妃……护送出京,放他自由。”第22章 谢宴最近这几日过得特别自在,阮帝没继续留他在养心殿,他白日里去蹭御膳,晚上去探路,偶尔还能去补个觉,除了不能见兽之外,小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 第23章 阮晟先反应过来把许公公等人喊了回来,才让身边明显一听吃的没了连表忠心的话都说不下去的谢宴脸色顿时眉开眼笑。谢宴心满意足吃了个八分饱,拍着胸口保证明日一定早早就过来等着阮帝一起去李府。指不定后天离宫前因为他这次帮阮帝了这个忙还能跟兽道个别。谢宴晚上又来蹭了一顿饭,因为已经想开,谢宴吃得很是没负担,只是等第二天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时,谢宴来到养心殿看到外头一脸娇.羞站着的玉嫔傻了眼,她怎么也在这?随后想想也是,这玉嫔姓李,李老夫人是她的祖母,理应是要去的,昨个儿乍然听到阮帝想让他陪着去,他就忘了继续追问玉嫔的事,本来想着阮帝问他是不打算带着玉嫔,结果没想到,阮帝这是打算带着两个后妃一起去?玉嫔看到谢宴也傻了眼,一双眼都瞪红了,父亲没说这妖妃也一起去啊?他怎么也能跟着去?“你怎么在这里?你来做什么?”玉嫔想到自己就是因为面前这人才从玉妃变成玉嫔气得牙根都疼,若不是之前父亲让母亲带来消息提及今日的事,只要今日过了她别说恢复玉妃,就是当皇后也当得,她才忍了这口气。甚至之前听说皇上把这贱人留在养心殿她都忍了下来,可听说是一回事,真的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皇上表哥竟然连给她祖母过寿都要带着这人?他就这么舍不得跟他分开一时半会儿?玉嫔张嘴就要继续说出难听的话,她身边的一个宫女立刻轻扯了一下玉嫔的衣袖,压低声音唤了声,“娘娘,今日是个好日子,莫要忘了大事。”宫女这一声虽然不合时宜,却也让玉嫔冷静下来,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个“好日子”是指李老夫人的寿辰,可听在玉嫔耳中却是指今个儿重要的是“怀上子嗣”而不是在这里与一个生不出龙种的男妃争论个高低,更何况,如今燕妃是妃,玉嫔只是一个妃嫔,见了燕妃是要低一头的。玉嫔脸色虽然不好看,可听出宫女莲蓉的提醒,她哼了声,不再理会燕妃,重新转身看向殿门口的方向。谢宴的视线饶有兴致地从玉嫔的后背上落在那个落后玉嫔两步的宫女身上,模样很眼生,他见过玉嫔几次,这个宫女倒是头一次见。玉嫔竟然能这么听一个宫女的话?难道是李将军给她指派的人?若是往日玉嫔不可能这么乖,突然说不闹腾就不闹腾了,难道今个儿这所谓的寿宴还有个别的目的不成?谢宴目光若有所思落在两人身上,阮晟出来时就视线精准落在谢宴身上,也把他这神情落入眼底,眉心不动声色皱了下,还没等他开口,玉嫔看到他一双眼直勾勾落在他身上,娇.声唤道:“皇上表哥。”阮晟面无表情嗯了声,直接越过她朝前走去,经过谢宴身边时,“跟着朕。”谢宴也没多想,他今日跟着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阮帝中和霉运,既然拍着胸口保证了,他就要尽职尽责,晚上等回了宫还要讨点好处,先要去最后跟兽告别,再说明天身体不适就不去御书房吃膳食了,晚上的上元节宴会也不参加了,等宴席一开,他就离开。想到这,谢宴更加尽职尽责跟着阮帝,眉眼弯弯,愈发衬得一张脸精致好看,让身后的玉嫔恨得咬着牙根,还是忍了下来。结果这还不算,等上了马车,皇上表哥竟然让那个贱人跟着,她自己坐后头的?玉嫔最后还是被莲蓉劝了下来,最后只能钻进马车,跟着走了。而玉嫔进了马车没发现马车外跟着的宫女莲蓉视线落在前头的马车上,视线一直没收回来,敛下眼时带了些不同寻常的神情。文武百官这次听说皇上要亲自来给李家老夫人过寿,几乎全体出动拖家带口都来了李府。一时间,李府门庭若市,前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让李将军一张脸笑成了褶子,只是仔细看一双眼却是带着精明的光,时不时视线落在皇宫的方向,直到看到两辆很低调的马车朝这边醒来时眼睛一亮,毕竟马车虽然普通,可前头引路的却是许公公。众人一看李将军突然朝外走了几步,等看过去看到许公公,也都心知肚明,只是这次皇上是微服出宫,他们也不敢多嘴,只是恭敬候在那里。只是等马车停下来,许公公到了马车前,亲自撩开帷幕,众人屏息,可等首先露出的却是一张笑眯眯极为精致的脸,让他们眼前一亮,随即等少年整个人跳下马车,众人愣了下,燕妃?不是,燕妃怎么也来了?因为燕妃时常去御书房用膳,文武百官大多数都是见过燕妃的,这时候表情有些微妙,传言看来是真的,皇上是真的在意燕妃啊,这来李府都让跟着,这不是明晃晃打李将军的脸么?毕竟,李家还有一位后妃在宫里呢。结果,随着谢宴下了马车,阮晟也踩着凳子走了下来,他身上穿着常服,可一张冷峻的面容贵气迫人,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并没等后头马车里的玉嫔,直接带着谢宴朝着众人走去。众人赶紧低头,因为皇上不打算暴露身份,他们只是恭敬唤了声“阮公子”。谢宴在旁边听到这一声嘴角抽了抽才忍住笑,只是这压着的笑还没压完,听到文武百官随即喊了一声“阮夫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幽幽环顾一圈,不会说话就别说啊。阮晟即使没回头也能感受到身边人那情绪的起伏变化,嘴角没忍住扬了扬,抬步踏进了李府。等阮晟带着谢宴进去,玉嫔才匆匆下了马车赶过来,众人看到玉嫔,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喊,总不能……也喊阮夫人吧?要是玉嫔还是玉妃倒是还行,可这明显低一级,要是喊玉姨娘跟打脸一样,最后,众人对视一眼,装作没事发生,开始继续恭贺李将军,说是寿宴这次可真是大气,怎么怎么隆重。玉嫔:???为什么不喊本宫?本宫连句夫人都不配吗?!因为阮晟身份特殊,他先去见了一面李老夫人,让许安送上寿礼,之后就坐在了单独的苑子里,隔壁的苑子是文武百官,再隔壁是女眷,只是因为这次有皇上在场,他们也不敢喧哗,只能低声说着些什么。谢宴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望着空荡荡的苑子,他今个儿的目的简单,就是来陪运的,等阮帝霉运到了他散发一些福运就行,尤其是等膳食上来,谢宴心情更不错。毕竟是皇上,李家这顿饭倒是下了血本。阮帝吃不了多少,谢宴倒是吃得很乐呵,当然,要是他吃着的时候没有个玉嫔一直时不时拿眼睛偷偷剜他就更好了,为了维持住自己良好的形象,谢宴点到即止。等宴会热热闹闹快要结束的时候,天也黑了。谢宴不太了解寿宴的时辰,他一开始还挺奇怪寿宴怎么在晚上,不过想想阮帝身份特殊,白日里又忙,文武百官要来也不好找时辰才这个点也没多想,尤其是身边坐着的阮帝全程极为淡定。不过在外头吃总归没吃饱,谢宴很无聊地等着结束回去再吃一顿,只是就在谢宴终于等到宴会结束松口气要离开时,李将军送走了文武百官匆匆到了近前,看到阮帝恭恭敬敬的,“皇上,今日照顾不周可吃好了?”阮晟脸上没什么情绪,“舅舅不必见外。”李将军一张脸笑着,“难得这次皇上过来,走,臣这当舅舅的托大一次,咱们再去书房喝一杯,顺便商谈一下朝中的一些事宜,舅舅年纪大了,过去几年因为皇上你不在舅舅就多替你打算了些,你也回来半年了,该是把一些东西交给皇上的时候了。”阮晟终于露出一个很浅淡的笑,“嗯。”李将军看他上钩心情更好,他早就打算好了,就不信这个外甥对那些东西不动心,虽然那些东西舍不得,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他也不是真的打算把那些东西给他,只是视线再落在一边的谢宴身上,眸子转了转,“不过燕妃娘娘也累了,要不,先让人送燕妃娘娘回宫?”李将军心里其实也不舒坦,毕竟自己的女儿哪里不如这个男妃。原本李将军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谁知阮晟听完,也认同点点头,“既然如此,那燕妃你先回宫吧,朕与李将军有事相商。”谢宴不确定看阮晟一眼:你确定?他不是来给他中和霉运的吗?等谢宴对上阮晟没什么情绪的眸仁,想了想,今个儿过来说实话还挺顺利的,难道之前其实也不准,也不是次次都会这么点背?再说了,阮帝自己都觉得没事,他还担心什么?想了想,谢宴应了声,“既然如此,那臣就先回宫候着皇上,臣……先告退一步。”他说着拱手行了礼。 第25章 等掀开另外一个,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叠银票,拿出来厚厚一匝,每一张都是一百两,这么厚下来,至少有个三万两。谢宴瞬间被阮帝的财大气粗给震惊了,不、不是,阮帝对自己的人都这么大方的吗?瞧见你要走不仅不怪罪还亲自送你走,不仅送了,还顺便送钱送金的?谢宴呆愣的时候头顶上又是几道惊雷劈下来,与此同时,哗啦啦下起了雨,将整个夜幕遮得更加森然,冬夜的冷风吹来,谢宴莫名打了个哆嗦。外头的几个暗卫没想到好端端的突然说下雨就下雨了,看燕妃听完解释之后就没动静,想着应该是认同了皇上的决定,只是就在他们打算继续前行时,突然身后皇城的地方,一道信号烟花飞升而起,轰然一声在半空中炸开,即使他们离城已经一段距离也看得一清二楚。为首的暗卫看到那信号烟花代表的意思,脸色一变。谢宴也被惊醒,他撩开帷幕探出头,就看到几个暗卫猛地一拉缰绳,回头瞧着那炸开的烟花脸色大变,此时刚好又是一道雷劈下来,再看看这些人的脸色,谢宴抱着金箱子的手一哆嗦,阮帝……不会真的这么背吧?这、这是又出事了?第25章 谢宴不傻,虽然这几个暗卫没吭声,可他们望着那信号烟花的模样不像是不认识,只是其余几人并未扭头就回去,而是看向为首的暗卫。为首的那人又回头看了眼,他们自然是认识那烟花的意思,可皇上临行前吩咐过,他们几人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燕妃送到安全的地方直到顺利离开京城这个是非地。如今箭在弦上,他们接了任务,无论发生什么,他们只能继续送。为首的暗卫一咬牙,“继续赶路!”其余几人立刻应声,迅速整装待发,马车重新开始往外行驶。谢宴皱着眉,难道是自己猜错了?“那烟花怎么回事?是不是皇上出事了?”几人没吭声,继续冒雨往前赶路。谢宴干脆换了个说法,“皇上让你们护送我离开,这一路上是不是以我的安危为重?让你们听我的?”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暗卫转过头,坐下的马没停,却是开了口,“是!”谢宴,“既然我现在还没离开京城地界,皇上也没说我不再是燕妃,那我还算是你们半个主子,你告诉我,那烟花代表什么?你们要是不说,我就不走了。”说着,掀开帷幕,大有要上前去扯马缰掉转头的架势。几个暗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也怕这燕妃胡闹,为首的暗卫只能硬着头皮,“这是皇上失踪的烟花信号,不过娘娘放心,我们的任务是送你离开,皇上那边有人护着,应该无碍。”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大概自己都不信,连这么紧要的烟花都放出来了,那就是皇上还没到宫里就失踪了。谢宴想到阮帝之前失踪的三年,以及离开前阮帝曾经提过他出去过几次都出事了。这次本来说是带他出宫是想中和霉运的,结果他这是被阮帝忽悠了?这是打算送他走?谢宴说不清自己此时什么感觉,总觉得自己以前好像错怪阮帝了,总觉得那家伙浑身都透着变态气息,瞧着他总是怪里怪气的,甚至觉得他还虐待没头脑,可那天见到兽殿,并非一朝一夕能建成的,足以见到阮帝对没头脑的上心。如今明知道他是楚国送来的,他要走,自己的妃子要跑他竟然还送钱找人护送着走?这人是傻呢还是傻呢?谢宴坐在那里没说话,耳边是马车的车轱辘声以及马蹄声,雨渐渐小了,可前方的黑夜却像是一个黑幕像是要将人给吞进去,他低头瞧瞧自己怀里抱着的金箱子,回头瞧着那些膳食以及那一盒银票,见过点背的,没见过这么点背的;特么见过傻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傻的。谢宴鼓着脸坐在那里,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他想,他是要走啊,可他还没跟没头脑道别呢,就算是要走,也不能这会儿啊是不是?再说了,他不是来给他中和霉运的么?想到这,谢宴突然出声,“停下!”一行人却并未停下,为首的暗卫看向他,“娘娘,我们会护送你到安全的地方的。”谢宴道:“你们皇上说送了也没说非要今晚上就到,我等下再走,你们……先带我回去找皇上,等人找到了,我再走也不迟。”说出口之后谢宴发现容易多了,一颗心也莫名定了下来,他一直仔细盯着为首的暗卫,看他表情有些迟疑,“你也看到了,要是不是大事,怎么会放那什么烟花?再说了,你们皇上什么情况你们自己不知道么?万一再跟之前那三年……你们觉得这次再失踪这么久,他那皇位还保得住?”其余几个暗卫也急了,“老大!”为首的暗卫不知想到什么,猛地一扯马缰,其余人也立刻停了下来,为首那人对上谢宴黑漆漆的瞳仁,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别的,“娘娘确定要回去?”谢宴道:“回啊,赶紧的,别等下城门都关了,可就真的凉了。”他可不想在城外过夜。既然得了令,暗卫也没迟疑,一声令下,全程开始往回赶,走到一半的时候雨彻底停了,只是却是开始飘起了雪。谢宴抱着金箱子坐在马车里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旁边还有几盒没吃的膳食他这会儿也没心情吃了。等终于到了城门口,他撩开帷幕,发现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城内外已经开始戒严,好在他们拿的是宫里的令牌,很快放行,刚驶进城,就与一队人马差点撞上,暗卫看到为首的人,赶紧翻身下马,“许公公!”许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人,他愣了下,他是见过这人的,是皇上身边的人,“你这是……”他面上急得不行,可对外却又不能直说,刚想让暗卫先回去,他还要出城找人。却只见那马车帷幕撩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你们这是去哪儿?”许安到了嘴边的一声娘娘硬生生给吞了回去,因为回京途中出事,许安压根忘了燕妃是跟着一起来的,还以为娘娘已经回宫了,可这是怎么回事?“夫、夫人,你们这是……”怎么从城外回来?谢宴,“先不说这个,爷怎么了?你们这是要去作甚?”许安本来不想说,可想想皇上对燕妃的重视,加上皇上竟然把心腹给了燕妃娘娘用,他想了想凑近了些,很快压低声音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这会儿心里没底也不放心旁人,若是能从娘娘这里调用皇上这几个心腹反倒是放心一些。只是等许安说完,谢宴饶是知道怕是阮帝霉运上身出了事,可也没想到……这阮帝能点背到这种程度。大概就是他离开之后,玉嫔带了婢女给阮帝送参汤,结果发现那婢女是楚国的人,送的参汤有毒,阮帝就匆匆离开了李府打算回宫。只是回宫的途中却遇到有人拦截,好在这阮帝早有准备,倒是也安然无恙。阮帝带来的人分成两拨,一拨解决那些人,另外一拨则是护送阮帝回宫。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最后一拨人护送阮帝回宫的途中,突然天上就劈下一道雷,轰隆一声直接劈在了马车上,那匹马愣是惊了,护送的人赶紧上前制服那惊了到处乱窜的马,等马制服住,撩开帷幕刚想询问皇上,结果,马车里空无一人,皇上就这么没了。因为阮帝失踪的消息还不能对外说,否则会引起躁乱,他们只能到处去找,可皇上愣是像是凭空失踪的一样。在城里实在没找到任何线索,本来想着能不能根据马蹄印或者别的找一找,结果,一场雨下来,都浇没了,好不容易雨停了,这会儿又下起了雪。许公公怕万一皇上已经被人带出京,就想着带人先去京外找找,就遇到了谢宴。谢宴听完长长吐出一口气,哭笑不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运气这么差的人,就这,他还敢出宫?许公公身后不远处就是禁军统领,他压低声音,“燕妃娘娘,你看要不奴才让几个护卫送你回宫,这几个人借奴才去找找皇上?”许公公现在不确定自己人里头是不是也有对皇上不利的,这几个暗卫却是可信任的。谢宴望着许公公,“许公公啊,你信不信我?” 第27章 许公公傻了眼:???别是他以为的那样吧?他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大变,赶紧带人立刻回宫。谢宴一看这情况也走不了了,既然阮帝都肯放他走人了,那今晚上走跟日后走其实也没区别了,他怕万一自己走了,阮帝这点背的程度再出点事,算了,好事做到底吧。等一行人终于回到宫里传唤御医过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等把阮帝带回养心殿放在龙榻上,谢宴看着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躺在那里墨发凌乱的男子,忍不住咕咚吞了一下口水,虽然阮帝这会儿这模样挺惨的,但是说实话,这模样当真是他见过除他之外长得最不错的了。尤其是这会儿大概是药性已经开始发作,躺在那里无意识扯着衣襟,给人一种凌乱美。加上身上大红色的喜袍,愈发让整个眉眼精致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谢宴默默坐在一旁,没办法,谁让他如今还是燕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阮帝这泛红的俊颜透着一股子黑气,尤其是眉心的位置,随着脸越红,那黑色越来越明显,他刚想仔细探过去看,许公公已经带着一个御医匆匆过来了。谢宴奇怪,就一个御医?皇上都这样了,不是召集整个太医院过来?不过想想只是那啥药估摸着一个御医就搞定了。他坐在那里看御医上前,许公公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着急,凑近了竟然浑身都在颤.抖,帮阮帝抚着手腕放在针包上的时候都差点扶不稳。谢宴帮忙扶正了一下,换来许公公感激的一笑。御医很快搭脉,只是随着诊脉表情越来越凝重,甚至有种下一刻阮帝可能就行将就木的错觉,不能吧?不就是下个那啥药么,喝了药解了不就行了?怎么这一个个瞧着像是阮帝下一刻就要驾崩似的?等御医又换了一只手诊脉之后,收回手时叹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得让谢宴以为这阮帝不是被下了那啥药而是被下了毒药,还是见血封喉那种。“怎么了?不是被下了那啥药?”谢宴看御医朝着许公公点了下头,许公公直接腿一软跪在那里,没忍住小声开口。许公公看到谢宴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若是以前许公公也许不会让谢宴知道,可如今这情况,加上这次多亏了燕妃才把人给找到的,他想到皇上如今中的这药,“徐太医,真的就没别的办法了?”徐太医看了一眼谢宴,摇摇头,“之前的毒本来就是压制着,如今皇上中的这种药需要的解药其中一味,刚好也会解了之前压制的毒,到时候,还不等这种青药解了,皇上已经毒发身亡。”许公公的脸色更加惨白,“那就没别的办法?”徐太医又看了一眼谢宴,“有,今晚上中的这毒不用解药,直接采用……最原始的办法。”许公公听懂了,眼底闪过一道喜色,猛地抬起头看向谢宴,吓得谢宴往后坐了坐,“干、干什么?你们怎么这么盯着本宫?本宫怎么了?什么毒压制着?”这阮帝不会这么惨之前就中了毒啥的吧?还跟今晚上的毒的解药相克?天啊,这得霉运冲天了吧?可解毒不行,看他干嘛?许公公眼底都闪着泪光,“娘娘啊,这里也没外人,奴才就不瞒着娘娘了,娘娘您可要救皇上啊。”谢宴:“???”许公公干脆一口气说完了,“今晚上的事娘娘也看到了,正如之前的猜测,皇上的确是被那刘家给下了那种药,娘娘放心,那刘家已经派人去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只是如今皇上这情况怕是不太好,皇上之前失踪三年相信娘娘也听说了,皇上找回来之后,虽然性命无忧,却是中了一种毒。这毒因为事关皇上并未对外严明,只有徐太医知道,好歹是压制了下来。可如今如果要解今晚上中的这种药性,需要的一味解药会直接冲撞之前压制的毒,到时候皇上会毒发身亡,这是万万不可的。”谢宴意识到什么,默默又往后坐了坐,“那、那就不让皇上吃解药,挺、挺过去……不就行了?”许公公噙着泪,让谢宴看得心里咯噔一下。徐太医在一旁叹息一声,“也不知这刘家从哪里弄来的,估摸着是那些下作的地方,药性太猛烈,若是让皇上自己挺过去,万一途中出点问题触发毒性,那皇上也性命不保。”毕竟他们以前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本来皇上也不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可偏偏一切都凑到了一起。谢宴张张嘴,又看了看阮帝,“那万一……没事儿呢?”许公公,“可万一呢?”谢宴到了嘴里的哪有这么点寸愣是说不出来,若是别人倒是好,可若是这位……还真说不准?指不定本来可能还能撑一撑,这位可能直接撑不下去。谢宴谷欠哭无泪,他是好心回来救阮帝一回,不是来当解药的啊。他也听懂了,这两位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他当那个没有任何副作用没任何毒性的解药?可……臣做不到啊。许公公和徐太医看燕妃似乎并不想留下来当这个解药,想想也是,毕竟平时都是皇上主动娘娘被动,如今皇上意识不清,这被动就要成主动,万一途中皇上没意识或者被药性影响再怎么着乱来的话,这燕妃受的罪就大了。许公公跪了下来,“娘娘啊,虽然这会儿皇上神志不清,可平时皇上对娘娘的心意娘娘也是能看出来的,娘娘就当跟平时一样?”谢宴张着嘴愣是说不出半个字,他能说,他们之前那几次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吗?可问题是事实就是真的纯聊天啊,可在外人看来,他是真的留宿在养心殿的,如今这么拒绝,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不想尽心救皇上,可……可他只是回来帮个忙,谁知道这还能直接帮到床上去?谢宴意图垂死挣扎,“要不……后宫还有几位娘娘,选一个过来?相信她们中肯定会有人愿意主动来侍寝的。”许公公睁着泪眼,“娘娘,老奴照顾了皇上这么多年,从先帝驾崩之后,皇上就没跟旁人过多接触,他跟娘娘……那还是头一次啊,皇上他不喜旁人近身,也就娘娘才……这万一让皇上醒来知道……这怕是皇上……万一急火攻心吐了血,到时候毒再发作,这……娘娘,您看?要不老奴去准备着?您就牺牲一下?”谢宴望望许公公祈求的眼神,再看向徐太医,“就、就真的没别的办法了?”这阮帝怎么回事啊,后宫佳丽三千,他咋就这么想不开呢?等对上徐太医坚定又缓慢摇着的头,谢宴咬咬牙,“其实吧,本宫跟皇上之前那几次留宿,真的只是没发生什么,这……这本宫也不太懂这些,万一伤到皇上就不太妥是不是?要不找个有经验的……”许公公听完沉默许久,突然一抬头,一拍大腿,“娘娘不懂没事儿,要不,老奴给你找点图?宫里的藏书阁,那真是应有尽有。”谢宴:“…………”不用了谢谢,他想要的是这个么?是这个么?!谢宴也算是看出来了,怕是他今晚上这解药是当定了,只是……只是怎么这么不甘心呢?他望着此刻一张脸绯.红意识不清的人,这许公公可说了,他平时不跟人接触,那万一他碰一下这阮帝立刻把他推开了呢?这他就有借口了,于是,谢宴深吸一口气,伸.出爪子放在阮帝的脸庞轻挠了一下。结果,就在谢宴期待着会被推开的时候,昏迷着的阮帝突然猛地伸.出手拽住了谢宴的手腕,死死攥着不撒手了,不仅如此,还贴在了脸上……谢宴:…………撒开!你、撒、开!阮帝不仅没撒开,还拽着他的手顺着自己衣襟往下,一旁的许公公和徐太医也被惊呆了,许公公猛地起身,哎呦一声喜极而泣,立刻捂着脸,“老奴这就走这就走,瞧瞧,瞧瞧果然还是娘娘您跟皇上感情好,这、这老奴和徐太医就不打扰娘娘和皇上洞房花烛了……”说着,没等谢宴懵逼地张着嘴开口,两人出溜儿一下就跑出寝殿还贴心咣当一声把殿门给关上了。留下一个意识不清继续解毒的皇帝和被当成解药的谢宴……谢宴现在就觉得脑袋瓜子里就一个念头:后悔啊,他现在就是特别后悔,早知道回来是当解药的,他要那同情心干嘛?有用吗?能让他不当解药吗?他这要是不回来,顶多就是、就是……谢宴望着阮帝这脸,想想要是真的被那刘家的姑娘给怎么着了,明个儿醒来怕是阮帝想死的心都有了,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被……想想真的是惨,老惨的那种惨。这么一想,谢宴望着阮晟没忍住笑出声。 第29章 等许公公接下来把怎么遇到燕妃,燕妃怎么说自己会算一算,就那么一匹马一个人横冲直撞,竟然真的找到皇上。阮晟一开始听着的时候表情就不太好,越是往下听表情更加诡异,他的背脊也越来越挺直,等听到他是被刘家前去外头找招婿的男子的奴才给带回去被那刘家大小姐一见倾心直接下了药打算当晚成婚当晚入洞房的时候,阮晟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坐在那里,久久没出声。许公公说完看皇上不吭声心里也没底,可这次功劳都在燕妃,他想了想,夸赞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说,“皇上您不知道,当时情况多么危机,我们赶到的时候,那时候再迟一些皇上您就要被带着拜天地,幸亏娘娘来得及时,没想到娘娘还有这种本事,天佑吾大阮!皇上当真是洪福齐天啊,后来因为解药与皇上体内压制的毒相克,所以……娘娘牺牲小我,不顾安危救了皇上。”阮晟只觉得自己的脑仁更疼了,谢宴那算一算的本事估摸着就是凭运气瞎猫撞上死耗子,可自己被他所救却是真的。本来想着对方千方百计要离开皇宫,他要走,他就放他走。如今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人……虽然是意外,可他与对方到底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他不能不负这个责任。想通之后,阮晟反而轻松不少,“嗯,朕知道了,刘家什么情况?”等许公公把刘老爷是葛侯爷的小舅子,刘老爷仗着这层关系,加上宠溺刘大姑娘这个唯一的嫡女,把人宠的不像话,因着刘大姑娘姿容不太妥,好家世的看不上她,次一些的家世她又看不上,后来偶然一次见到一个有婚约的男子面容极好直接给抢来招婿。后来有了经验,三番四次这么干,都被刘家给强压了下去,那些被无辜招婿成了便宜新郎官的最后畏惧权势只能咬着牙拿了银钱忍了,这反而让这位更加肆无忌惮,这次因为阮帝是微服参加李家的寿宴,穿的是常服,所以他们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穿着不俗,若是往日里也许会顾忌一个,可阮晟长得着实好,刘大姑娘一看就舍不得放走,直接就当场要成婚。这才有了后头的一切。阮晟脸色不好看,“刘家查清楚,直接家产充公,牵扯过过去这些事的全部发配苦寒之地。”不是喜欢仗势欺人么,就让他们后半辈子好好感受一番,“至于葛侯爷,查清楚他到底知不知情,若是之情,收回爵位贬为庶民,其余按照规矩去办。”等说完,阮晟揉着眉心,直接大步起身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只是走了几步想起谢宴还在寝殿里,脚下顿了顿,一转去了书房。只是等瞧见跟在后头亦步亦趋的许公公,让他去准备多一些的吃食,按照徐太医的食谱备着等燕妃醒来吃。因为许公公担心今日皇上早上起不来,所以早就吩咐下去就说皇上昨日回宫途中遇刺身体不适今日罢朝。如果阮帝出事他肯定不会说,可既然皇上找到了那说出遇刺的事也就无所谓了,只是等跟着到了御书房,好心提醒要不要先用早膳。阮晟哪有心情吃,更何况,他本就不必用这些,摆摆手,坐在御案前,翻开一本折子,却看不进去。他执着狼毫笔低垂着眼,平日里那些字眼此刻落入眼底歪歪扭扭的比划都突然成了某人,各种姿势各种各样的小人在他眼前跳跃,让阮晟猛地合上奏折。许公公在一旁也吓了一跳,“皇上?”阮晟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茶水。”许公公赶紧诶了声,就去安排,等他走了,阮晟才揉了揉眉心,这才又慢慢重新打开奏折,只是心思却不在上头,虽然昨晚上一点印象都没有,可隐约却又能记得一些,只是乱糟糟,他又不想让人看出什么,直到许公公递上茶水,他一连喝了几杯,才发现他压根就用不着这些,喝到嘴里也尝不出味道。可偏偏那人每次遇到好吃的还吃得津津有味,好喝的也品的仿佛多好吃多好喝一样。阮晟端着茶水望着里头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久久没动。许公公也不敢提醒,总觉得皇上今个儿不太对劲,怕是跟燕妃有关,难道是担心燕妃的身子骨?可这话他一个当奴才的也不敢多问,只能就那么眼睁睁瞧着一向很是勤勉的皇上早上对着一杯茶水半个时辰,后来对着一本奏折半个时辰,等日上三竿了,等来了心神不宁的李将军。李将军听说了皇上遇刺,他心里还记着昨晚上皇上差点被下毒的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虽然没透露到他这里,可他想了一晚上,觉得那莲蓉十成十是楚国来的细作,他不甘心就这么把好处送出去,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如今只能……他想到一人,沉下心思,已经有了计较。等阮晟让李将军进去,李将军进了御书房,立刻行礼,等阮晟让他起来就开始担忧询问,“皇上,听说您昨晚上回程途中遇刺了?可伤到了?怎么突然就遇刺了?这次的事可要严查,怎么事情就这么凑巧,是不是有人泄露了皇上的行踪?”阮晟淡漠地看他一眼,“舅舅想说什么?是说朕的人里有人故意?不过朕要去李府的事昨日之前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也不是什么秘密。”李将军心里咯噔一下,他只想着下药,加上皇上给面子来李家为老夫人贺寿,他自然没瞒着,可谁知道会出这种事?他赶紧岔开话题,“那行刺皇上的人可找到了?”阮晟面无表情看着他,看得李将军心虚,可还是保持着表情没丝毫异样,只听阮晟开口,“暂时怀疑是楚国派来的。”李将军就猜是这样,想了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红了眼,“皇上,舅舅是真的担心你,没想到竟然会是楚国的人,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先前派过来一个燕皇子,如今又是下毒又是刺杀的,怕是那莲蓉也是楚国故意派人接近的,皇上啊,你说……这次你遇刺的事,会不会跟燕妃有关?毕竟……”他偷瞄阮晟一眼,本来想看看情况继续说下去,结果就看到阮帝的脸色直接黑了下来。李将军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位皇帝外甥直接这么情绪外露,他甚至隔了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许公公没想到李将军不仅不对昨晚上的事好好认错,竟然还想攀扯燕妃娘娘好降低皇上在李府差点被下毒的事,许公公虽然身份低,却是先帝留下来的,也有几分薄面,加上这事关到燕妃,他垂着眼,“李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昨晚上皇上遇刺后差点出事,还是燕妃娘娘救了皇上,这会儿还昏迷着没醒呢,只是因为事关皇上没对外说。可这怎么就变成燕妃娘娘要害皇上了?那莲蓉不是玉嫔的人?若非奴才当时拦着,皇上但凡信任一些李将军当时就喝了,这时候怕是……楚国是楚国,燕妃是燕妃,娘娘是被半路找回来的民间皇子,这怎么和亲的还不是被硬弄过来充数的?”李将军本来被一个奴才出声很不舒坦,可越听心里越惊,什么?燕妃救了皇上?他怎么一点都没得到消息?“这……”“李将军,看来李将军今日进宫也没什么事,那就回去吧。”阮晟脸色不好看,直接打断李将军,连客套的舅舅也不喊了,李将军不是舍不得昨晚上许诺的那些东西,那他就让他再大出血一番。说罢,不去看直接变了脸色的李将军,直接掀开一本折子,赶人的态度很明显。许公公这会儿瞧着李将军脸色也不好看了,直接笑眯眯亲自打开殿门,让李将军请。等李将军不得不先离开后,阮晟推开面前的奏折,既然看不进去那就不看了。许公公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心思一转,“皇上,瞧着这会儿快到午膳了,要不去养心殿瞧瞧娘娘醒了没?”阮晟看他一眼,却没拒绝,直接站起身,“嗯,那就去看看。”许公公立刻眉开眼笑诶了声,赶紧跟在后头。而另一边,谢宴是被饿醒的,他这段时日养得好,顿顿不落,有时候还能多加一顿,本来他平时就克制着没敢吃太多怕吓着人,昨晚上回来没吃上夜宵不算,还被折腾了一夜,一大早醒来还被阮帝给吓唬自己憋气憋晕了。这算下来,谢宴已经好几顿没吃了,在他的肚子咕噜噜响过几遍的时候,他嗖的一下睁开眼,因为睡得踏实,睡得太沉,这时候被饿醒了却还没缓过来,又重新闭上眼,晕乎乎的,还以为在自己的寝殿,按照往常醒来般摸了摸肚子:“饿了。”他平日里不喜欢那些小太监侍奉,所以寝殿里没人,往常都是他自己醒来去洗漱然后去外头喊人,结果这会儿饿得很,打算先去喊人,他闭着眼下了床榻,摇摇晃晃往殿门走去。阮晟在许公公推开殿门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一幕,不远处穿着宽大明黄色衣袍的谢宴衣衫半遮露出大片胸膛,披散着一头长发,摇摇晃晃赤着脚时不时行走间能看的不能看的隐隐若现走过来。几乎是瞬间,阮晟直接踏入殿内,与此同时,咣当把殿门给关上了,还没回过神的许公公就这么被关在了外头:???咋、咋了?而另一边谢宴正往外头走,咣当一声响的同时惊醒,也一头撞进了阮晟怀里,他茫然睁开眼抬起头,就对上阮晟那张脸,所有的记忆回笼,饶是谢宴也没忍住脱口而出:“艹。”刚把人抱了个满怀稳稳扶住的阮晟:“…………”第27章 三合一阮晟面无表情低头瞧着怀里的人, 在扔开与不扔开之间徘徊了一番,还是把人给搂稳了,淡淡挑眉:“嗯?” 第31章 只是……谢宴黑溜溜的眸仁转了转,当然,要是还能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好了。阮晟本来等着谢宴迫不及待答应,就看到他瞅着他只是傻乐,到最后也没吭声,只是迟疑偷瞄他。阮晟眯眼:“有问题?”谢宴摇头:“没没没绝对没问题,只是……臣能不能再小小的补充那么一点?”阮晟松口气,只要不是坚持要走就行:“说。”谢宴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臣能不能天天去看看兽殿的……那位兽主子?”要是能吃着阮帝的膳食还能让阮帝人帮他找人顺便还能撸着阮帝的兽,想想就觉得这小日子这笔生意怎么看都是阮帝亏了啊。阮晟的表情那么微妙的变了一下,他没想到谢宴这个节骨眼还惦记着他,心里隐隐很开心,只是让他真的天天见到他岂不是暴露了?阮晟一时间没吭声。谢宴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世上没这么好的事。“要不,臣每顿少吃点?”谢宴不死心,意图再挽救一下。阮晟揉了揉眉心:“爱妃这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朕却不能答应你。爱妃是自己人,朕也就不瞒着你了,兽殿里的那位身份不一样,不能随意见人,甚至不能暴露在宫人面前,更何况,他身体不太好,也不能离开兽殿太久,不仅如此,每日还需要闭关用药物调理身体,需要花耗许多时辰。”“啊?”谢宴想到之前兽这么瘦,难道跟这个有关?没想到兽这么惨,跟这位阮帝有的一拼了,“兽……就那位兽主子不会有事吧?”阮晟将谢宴担忧的神情收入眼底:“只要不出太大的问题,安然无恙。”谢宴松口气:“那……”他刚想说算了,既然这么危险,为了兽的安危着想还是算了,说起来好像宫里的人除了许公公很少知道兽的存在,这样似乎也说得通。他也想不到阮帝会说谎的必要性,所以也没怀疑。阮晟迟疑一番,还是开了口:“几天见一次也是没问题的。”到底不想看到他这么失望的表情,阮晟想想几天见一次应该不容易暴露。谢宴眼睛一亮:“可以吗?臣要求不高,几天见上一次也行!”撸一把说说话,想想这日子简直了。阮晟眼底也带了笑意,“朕既然说可以自然是可以,不过见面的时辰到时候朕会让许公公告知你。”谢宴重重颌首,想到今晚上是上元节,到底没忍住:“那……臣今晚上能见一见兽吗?今晚上是上元节,听说城里有花灯,臣想带兽主子去瞅瞅,一年就一次,皇上放心,臣绝对不会再跑了。”这么好的事,有吃有喝还有玩还能帮忙找人,傻子才会再走。阮晟迟疑一番,可对上谢宴极亮的瞳仁,拒绝让他失望的话愣是说不出来:“到时候……朕让许安带你过去,只是宫门关闭前早些回来。”谢宴差点没蹦起来,只是一动,才发现腰部的不适才显露出来。阮晟无奈:“你别高兴的太早,今晚上有宫宴,等宫宴结束你才能出宫,也玩不了太久。”谢宴摇头:“臣不去太远的地方。”他穿来还没见过这里的花灯,再说,能带着兽一起去,以前想都不敢想。再说他之前没能跟兽告别,心里别提多遗憾,这会儿能再见一见,一颗心都软乎乎的,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抱着兽蹂.躏一把。谢宴到底昨夜消耗了太多体力,等阮晟去御书房离开后,他没忍住又回龙榻上睡着了,已经说开之后,他倒是也不着急了,顶多就是宫里的那些楚国细作,他们暂时还用得着他也不会对他怎么着。就算是想从他这里获取什么来对付阮帝,只要他阳奉阴违一下,等找到姨娘就跟他们摊牌。谢宴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因为上元节宫里有宴会,谢宴其实不怎么想参加,顶多就是吃吃东西看看舞姬听听曲儿,可在宴会上他又不能敞开了吃,所以对他而言如坐针毡。谢宴干脆在阮帝来的时候说他不去宴会了。阮帝也没强求,让他等宫宴结束就能离宫,只是强调必须带着他给他指派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阮晟虽然知道他运气好,可这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难保会出差错,所以带点人也是有必要的,更何况……他变回兽身跟着去,阮晟其实心里不太有底,想不去,可当时已经答应了谢宴,只能硬着头皮,想着这两次的确证实谢宴在他身边能化解他身上的霉运。谢宴心情不错,挥挥手,在阮帝临走前,嘴一秃噜多加了句:“要不皇上跟臣与兽主子一起去?”等说完谢宴就后悔了,让他多嘴多嘴,这谁不知道阮帝这点背程度,万一出了宫再出点事或者被人下点药,到时候还不是他要牺牲?好在阮晟心虚,他不可能人与兽同时出现,只能叹息一声,装作无奈的模样:“爱妃有心了,只是……朕还是不出宫了。”谢宴立刻顺坡下驴,特别真诚地瞅着阮帝,挥挥手,再也不嘴贱了。谢宴等了有大半个时辰,离宫宴差不多结束的时候,许公公先一步回来了,到了近前,笑眯眯的,因为谢宴救了皇上以及皇上对谢宴的重视让许公公对谢宴很有好感甚至是感激的,这态度自然也就不一般:“娘娘,皇上让奴才带您去见兽主子。”谢宴早就准备妥当,为了以防万一,还揣了好几张银票,等到了兽殿前,许公公先一步离开说是在外候着。谢宴进了兽殿,殿门一关,遥遥看过去,就看到兽趴在玉榻上,整只兽懒洋洋的,谢宴眼底的光极盛,仿佛瞧着兽一颗心就安了下来。若是昨夜他真的离开了大阮国,怕是又跟兽再也见不到了,如今颇有些失而复得的感觉,他走过去,站在那里,低着头傻乐着瞧着兽:“没头脑?”阮晟抬头看他,望着谢宴眼底的光,还是有些心虚,万一他跟他出去又出事了?可下一刻他就顾不上这些了,因为谢宴突然就扑过来,抓到怀里就是一顿蹂.躏,甚至还照着他光秃秃只有鳞片的脑袋亲了一口:“啊啊啊,没头脑你不知道,我差点就走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幸亏阮帝够意思,要帮我找姨娘,这下子我们又不用分开了!”谢宴积攒了好多话要跟兽说,在宫里都是人精,他不可能跟别人说,他本来就是个话痨的性子,差点没憋疯,絮絮叨叨边蹂.躏兽边过足手感才放开兽,往怀里一揣,神神秘秘道:“等下我们出宫去,带你见识见识京城的风光!让你长长兽眼。”阮晟:“…………”他后悔了,他这会儿只觉得脑袋瓜子都被这厮亲掉鳞片了,用爪子摸了摸,好歹没真的怎么着,可一张兽脸在黑色的鳞片下隐隐透着光,若是人身这会儿肯定是红光满面了。谢宴将阮晟给揣在怀里的衣襟,从领口塞进去,又在外面罩了一个披风,过得严严实实的,还带了毛茸茸的兜帽,既保暖又不让人发现兽的存在。等谢宴出去,许公公早就候在那里,看到谢宴怀里鼓起的一团,眼底都带了笑意:“兽主子这些年还真没出去过,这次辛苦娘娘多照看着些。”谢宴弯着眼心情好,连声应着。等马车低调地出了宫,一行几人都是便装,等出了宫到了一处隐蔽的巷子,谢宴下了马车,他揣着个暖炉,戴着兜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从外头瞧着只像是一个金贵的小公子,加上天黑,所以没人发现这金贵的小公子的披风一个盘扣是开着的,而兽就是从这里往外瞧着外头的热闹与灯火通明。阮晟被谢宴搂着趴在怀里,谢宴大概是为了怕兽冻着,所以直接给塞进披风里的衣袍里,他两只爪子搭着衣襟口,兽身几乎贴着谢宴的胸口,对方身上的热气清晰传到他的鳞片上,总有种整只兽被对方的气息给包裹着的错觉。阮晟趴在那里,明明外头的景色是他当初在宫里孤独一人待在兽殿期待过的,可此刻却有些心猿意马,眼前他的兽眸能看到的仿佛成了过眼云烟,他的注意力反而都在头顶上方的那个人身上。谢宴想到上元节肯定人不少可也没想到这么多,尤其是此刻走过去,不少人会看过来,大概被他的脸惊.艳一下,却又畏惧他身旁跟着的几个人,不敢多看很快移开。谁都没发现他怀里还多了一只。这种头一次正大光明跟兽一起逛京城的感觉真的是不一样,他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买过来,自己先拿过来,就忍不住凑到胸前,催促兽也赶紧伸.出小爪摸一摸。 第33章 只是他刚脱了披风,怀里的兽落了地,爪子软软踩在地上,朝谢宴看了眼,尾巴一甩就跑了。“没头脑!”谢宴追了两步,低低喊了一声,刚要继续追,外头传来小太监询问的声音,问他要不要吃夜宵,小太监们如今就指望着燕妃能一飞冲天他们也能跟着讨得好处自然很是上心。谢宴怕暴露这小公子,说了不必,让他们不用过来打扰。这么一耽搁想追兽是追不到了,想着兽对宫里的地形比他还熟,他这寝殿还藏着一个,只能等着暗卫那边向阮帝的禀告。而另一边,阮晟从后殿出去就七拐八拐进了华阳殿的密道通往别的寝殿,又从别的寝殿的密道回了养心殿,重新穿上龙袍,直接去了御书房。等刚到御书房,他坐在龙椅上,没等一会儿,外头传来许公公的声音,似乎还有别的声音,许公公先是敲了敲御书房的门:“皇上,明王求见。”阮晟奇怪这么晚明王怎么来了?“让他进来。”明王进来时脸色不太好,急匆匆的,等御书房的门一关,看到阮晟拱手行礼:“皇上!”阮晟一看这是出事了:“明王这么晚进宫,可是出了什么事?”明王直接道:“皇上,李将军请了常老出山,还另外调了自己的私兵准备着。”阮晟眉头皱得更紧:“常老?常老已经好几年不理朝政,怎么这时候出来?朕那舅舅应该没本事把他请出来。”常老是帝师,是他父皇的老师,他父皇生前对常老极为恭敬,阮晟小时候也几乎也是有常老一手教出来的,只是几年前常老以身子骨不太好为由隐居深林不问朝堂的事,怎么这时候出来了?更何况,常老怎么会被李将军说服?明王也是刚得到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听说李将军说服常老出山是为了皇家子嗣的事,说皇上独宠燕妃一人,对社稷对江山以后皇嗣延续不妥,听说早几次李将军就派人偷偷过去拜访过。只是都被常老拒之门外,不过这次……有些私人缘由,常老主动出了山来了京城,等明日怕是就能到了。”“李将军的私兵是怎么回事?”阮晟抓到一个重点。明王道:“这就是臣要说的私人原因,常老这次出山并非因为被李将军说服,而是因为他的老来子前几日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李将军说能调用他的私兵替常老寻找,所以常老为了老来子,想借用李将军的人找到老来子,只能先来了京城。”阮晟更是诧异:“常老的老来子?以前没听人提过。”明王想想常老虽然是两位皇帝的老师,其实年纪也不是很大,刚刚年过半百,这当初归隐山林,说不定就是为了这老来子:“对,若非这次消息被李将军那边传出来怕是还不知道,听说已经七岁了,突然就失踪了,常老据说急坏了,因为这个,李将军保证能替他找到,若是真的被李将军的人找到,怕是为了这个恩情,常老虽然不会干预皇上您的事,但是……可能会对燕妃娘娘不太好。”阮晟也想到这种可能性,毕竟常老因为年轻时候的事据说对楚国人很有敌意,他揉了揉眉心,“朕知道了,这件事……嗯?等等,你刚刚说常老的老来子几岁?”明王道:“七岁了,等下个月生辰就满七岁了。”阮晟望着明王,后者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怎、怎么了?阮晟脑海里却在这时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谢宴刚刚救回来的那个小公子,似乎……就六七岁的样子,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吧?而另一边的谢宴等着暗卫时突然打了个喷嚏,不会是出去一趟惹了风寒了吧?第28章 三合一谢宴没再继续管打喷嚏的事, 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软榻上的孩子身上,这小孩浑身发热,他不懂药理也不敢动他,只能先帮他把身上被冷汗浸湿的衣服给换了, 直接裹在锦被里,此刻从头盖到尾, 额头上则是被谢宴用清水一点点擦拭着。再弄了帕子在额头上降温, 只希望暗卫赶紧禀了皇上,让御医过来给瞧瞧。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公子,这显然是被人给绑了啊, 这要不是遇到他们, 估摸着就算是最后不被撕票, 肯定这发热可能也会丢了小命,就算是侥幸挽回一条命, 按照这个烧法, 那些人又不管, 很可能会烧成傻子也说不定。等阮晟带着暗卫和徐太医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谢宴正趴在软榻前, 也不嫌麻烦给孩子换着头上的帕子, 等听到动静回头,一双眼亮晶晶的:“皇上!你们可来了,徐太医你赶紧给瞧瞧,这小孩一直再发热,瞧着烧得不轻, 得赶紧用药。”阮晟怕消息泄露出去,让人去传唤了医术最高也最信任的徐太医,他们进来时只说燕妃病了过来瞧瞧,明王是外男不便来华阳殿,只能继续留在御书房。阮晟也没含糊,让徐太医赶紧去医治,折腾到最后孩子喝了药退了热一行人才松了口气。谢宴一直没顾得上阮帝,他一直瞧着小孩那边,等确定孩子没事了,他这才松了松浑身的筋骨,不知道是不是忘记换衣服,还是这寝殿的地龙烧得太热,他总觉得自己这会儿也一身汗,甚至丹田之中总觉得有一团火在烧着,让他很不舒服。可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也不好说去洗漱,只能稍微把衣襟口拉开一些,他这小动作却被阮晟看得一清二楚,他看了眼谢宴额头上细.密的一层汗,软下眸光,声音也很轻:“你先去洗洗,今晚上辛苦你了。”顿了顿,迟疑一番,因为还不确定孩子的身份,想了想还是没跟谢宴说这孩子可能的身份。谢宴赶紧应了,他去后殿痛痛快快游了一圈,换上干净的衣袍出来,只是刚洗完倒是觉得清爽不少,可等走到寝殿,又觉得热了。他想着等明天一定要让人把地龙给烧得不这么热,那些小太监为了讨好他这也不能烧这么热啊,养心殿的地龙就没这么热!谢宴进去内殿时,暗卫们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阮晟、许公公以及徐太医三人,除了阮晟坐在那里没动静不知在想什么,许公公和徐太医守着那孩子急得不行,看到谢宴赶紧唤了声,随即继续围着孩子。“这怎么了?”他就是去换个衣服,怎么回来跟着孩子又怎么着了似的?阮晟坐直身体,解释道:“这孩子喝了药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睡梦中像是不舒服一直在哭。”只是就算是哭,这孩子也哭得无声无息的,因为知道这孩子可能是常老的老来子,许公公和徐太医当年都承过常老的恩惠,也很上心。虽然还没证实,可万一是常小公子,若是出了事,常老估摸着会受不了这打击。谢宴闻言上前,低头瞧了瞧,孩子不烧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惨白惨白的小脸窝在锦被里,无声哭着,委屈巴巴的,可怜得像是哪家被抛弃的小崽,蜷缩在那里,让谢宴忍不住想到当初他在密道里头一次瞧见瘦巴巴可怜兮兮的兽的模样,顿时起了怜惜之情,撩起衣袍坐在软榻前,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确定不热,才握着孩子的手,轻声哄着:“怎么了?是不是想爹娘了?等你乖乖病好了,就能见到爹娘了,所以你要赶紧好好的……”谢宴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听了进去,渐渐的真的停止了哭泣,所有人这才松口气。谢宴要起身,只是手指头却反过来被小孩给攥得紧紧的,他看了眼阮晟,后者朝他点点头,谢宴又重新坐了回来,安抚着,低垂着眼表情更加温和,不远处的阮晟瞧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头像是被触动了一下,视线落在谢宴的侧脸上,一直舍不得收回来。许公公和徐太医看到孩子安抚下来,这才松了口气,怕打扰也没敢凑上前,两人退回到阮晟的身边,等这会儿徐太医才没忍住轻声问道:“皇上,常小公子怎么……会在宫里?”他们听说可能是常老的老来子生了病就赶紧匆匆过来了,许公公只知道燕妃回来带了一个孩子却也不清楚来龙去脉,这会儿不敢打扰,心里头却是疑惑不已。阮晟极简短解释一遍:“燕妃带人出宫看花灯,吃小馄饨的时候刚好绑了这孩子的马车经过,他扔了纸团刚好落在燕妃怀里,燕妃警觉不对,派暗卫去查,发现可能是被绑的孩子,就顺手救了回来。”顿了顿,强调,“燕妃并不知这孩子是谁,如今我们也不确定,只是推测,毕竟从年纪上看相似,更何况,这五官……”阮晟几乎是小时候就被常老教导,所以认识常老也极为熟悉,他来时就看了小孩的五官,仔细看有五成像,尤其是下半张脸,几乎跟常老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许公公和徐太医听完傻了眼:不、不会这么凑巧吧?再看向谢宴的目光都带着难以置信,尤其是两人同时想到之前燕妃娘娘单枪匹马就这么找到皇上的所在,他们对视一眼:莫非……燕妃娘娘其实妃子只是表面身份,实则是个半仙儿?谢宴安抚好小孩,一抬头就发现不远处许公公和徐太医两人一脸复杂地瞧着他,看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紧接着,就看到许公公两人对他露出一个大大讨好的笑,甚至连徐太医也是一脸敬佩看着他,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香饽饽。谢宴:???有毛病?他这是咋了?难道是因为救了一个孩子,被他的善心感动成这样?不至于吧,徐太医可是大夫,这救人不救的更多? 第35章 谢宴幽幽看他一眼:不迁怒怎么会不喜楚国人?因为一个楚帝,他把整个楚国人都直接一棍子打死了好吗?阮晟对于这点倒是还有点自信:“常老虽然不喜楚国人,但你的情况特殊,加上你生母可能也是当年受到欺骗的一个,常老对你会宽容很多。再说,你救了小如安,他很可能是……当年那位周姑娘所出。”“不是吧?可周姑娘不是成了妃子?”谢宴诧异不已,惊讶不已,如果小如安真的是常老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所出,那要是出了事,常老估计能……“具体的朕也不太清楚,不过当年应该是父皇出了手,也许用了什么办法让周妃离开了楚国皇宫,改名换姓,因为这个缘由常老才会隐居山林也说不定。”否则,他想不通常老等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老来子,还正值事业巅.峰突然就告老还乡。谢宴慢慢把阮帝话里的意思给分析完了,倒是轻轻吐出一口气,虽然隔了这么多年好歹是在一起了,不过,这楚帝还真是操蛋,不过要不是这样,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皇子随便当细作也就算了,还前来和亲,没有利用价值就丢了,这种人,啧啧。谢宴气呼呼的,气到一半觉得自己更热了,忍不住扯了扯衣襟,露出一片胸膛,可即使如此,还是觉得热气散不出去,让他整个人都莫名有些不太舒服。阮晟不经意看过去,还以为他是气的了,安抚道:“跟你说这些是怕你到时候不了解情况担心常老会如何,你放心,有朕在,加上你救了小如安,朕自然会护着你不受到任何伤害。”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大概为了让谢宴相信,靠近了些,只是随着靠近,才发现谢宴身上很红,连一张脸也很红,他奇怪,“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谢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气得还是被热的,这会儿更加不舒服了,他揉了揉眉心:“臣没事儿,可能是气到了,皇上你……真的不热吗?”他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阮晟也觉得谢宴这模样有点不太对劲,还以为他是发热了,抬起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结果体温正常,只是他刚要把手收回来,就被谢宴重新摁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并吐出一口热气:“皇上的手可真凉。”这养心殿的地龙怎么也这么热?还能不能好了?谢宴谷欠哭无泪,好在还能忍,只是瞧阮帝这模样似乎就他一个觉得热?阮晟望着谢宴这模样,大概是真的觉得不舒服,又把衣襟往下扯了扯,阮晟望着谢宴许久,终于小心问了句:“爱妃,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谢宴嗯了声,心不在焉摆摆手,大概觉得抓着阮帝的手显得他有别的想法似的,不舍得还是松开了,唔了声:“皇上啊,臣能不能……去洗漱一下,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皇上明个儿还要上早朝……”阮晟嗯了声。几乎是他回答完一瞬间就看到身边坐着的人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没影了,也让阮晟几乎到了嘴边的话,慢慢吞了回去,他就是刚刚看到谢宴不太舒服,可又不像是病了,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午膳那顿膳食,据许公公的意思之前一桌的汤汤水水都是为燕妃补身体的,当时他也没多想,可补身体前一晚他们又……那只能是那种可能性。可这会儿想想这都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这么久才有问题?也许是他想多了。阮晟躺在龙榻上一直没怎么睡着,他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晚上在外的时候,谢宴吃了不少吃食,还喝了好几碗酒酿圆子,应该不是那一点酒的问题吧?再说,那几乎等同于不是酒,可怎么都觉得谢宴那情况……谢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总觉得洗个热水澡被热气一蒸,他这会儿更加不舒坦了,软绵绵爬回到龙榻上,一扭头就看到一个人正躺在他身侧,他歪着头死死盯着阮帝,脑袋里还有点晕陶陶的,他这会儿也有点回过味自己是不是喝特么补汤喝多了?只是因为他体质特殊,所以才这么久才上头?他试探一般,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阮帝放在两人中间的那只手背上,果然,入手凉丝丝滑溜溜,让人想顺着往上。谢宴谷欠哭无泪,幽怨瞅着闭着眼却还知道默默把自己的手从他手掌心缩回去的阮帝:他肯定看出来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说!谢宴磨着牙,他都好心帮他了,他怎么不知道回报一下下呢?谢宴眯着眼,反正他也帮过对方一次,对方是不是应该……可他是妃子,阮帝是皇帝,也不可能直接开口让对方给他当回夫人,万一阮帝发火怎么办?谢宴黑溜溜的瞳仁转了转,突然就想到一个主意,可以装作意识不清,要是阮帝不愿意就算了,可万一……要是愿意呢?于是,谢宴闭上眼开始老老实实睡觉,为了逼真,中途还打了个小呼噜,等差不多的时候,开始戏精上身,扯着自己的衣襟,像是意识不清做梦一样,迷迷糊糊开口:“唔,怎么这么热?”随后一个翻身,睁开眼,半耷拉着眼皮,像是没睡醒还在睡梦中,眼神迷离,“咦?我这是还在做梦吗?皇上,臣不舒服,臣觉得自己喝补汤喝多了,你帮帮臣……”说着,直接翻身就半趴在阮帝身上。因为还要装意识不清,让谢宴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果然就看到阮帝终于睁开眼,抓住谢宴努力往他腰上摸的手,默默看他一眼,叹息道:“要不……爱妃去泡个冷水浴?”谢宴想挠他,几乎眼神迷离像是意识不清耍无赖,眼底都带了水色:“皇上,您觉得这样好吗?”大冷天的,哧溜儿一下钻冷水里,他不想冻死啊。阮晟沉默了:“……”谢宴心里一喜,难道真的愿意?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他立刻握住阮晟的手,为了怕自己太激动,勉强克制住澎湃的心情:“皇上啊,的俗话说得好,有来有往对不对,下次皇上你要是再出事,臣还帮你解毒,所以……”能不能劳烦皇上您也牺牲一下下?阮晟望着谢宴还在演戏,意识不清的人思绪能这么清晰吗?最后叹息一声,意图规劝:“爱妃啊,虽然朕有帮你的心,但是爱妃你确定你这腰……还能行?更何况,补汤的效果其实没这么大,忍忍也就……再不行,爱妃自给自足?”谢宴表情一点点碎裂,眼神幽怨:说来说去皇上你就是心不诚,不想帮!他腰怎么了怎么了?多生龙活虎啊,结果随着谢宴一激动直起身,可忘了还趴在阮晟身上,不小心手上按了个空,只听咔嚓一下,似乎……闪着了。谢宴:“……”连阮晟也惊到了,赶紧扶着人,把人放回到一侧趴在那里,就对上谢宴幽幽的目光:“咳,爱妃没事儿吧?”谢宴也演不下去了,默默看他一眼:您觉得呢?阮晟怕他伤到,干脆起身去喊了许公公让徐太医过来一趟,等徐太医一脸懵逼过来,就看到燕妃趴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皇上站在一旁有点心虚的样子,他神色复杂检查确定只是闪到并无大碍,甚至都不用喝药,养两天就好了。只是离开前,还是没忍住小声劝道:“皇上啊,虽然您与燕妃年轻没什么,只是……还是要悠着点啊。”阮晟脸上一阵热气涌上来,好在他面冷忍住了,一旁的谢宴却是磨着牙,要是怎么着也就罢了,他这受的哪门子罪啊,不过听到徐太医这话想起来,挥手让徐太医过去,说了自己的情况,补汤喝多了,让他想想办法。徐太医更懵了:“喝个一两碗……也不会怎么着啊?”阮晟听到这没忍住看了一眼谢宴,谢宴表情僵了僵:一两碗是没什么,可他把整桌都喝了啊。阮晟低咳一声忍下眼底的笑意,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贪吃误事。不过好在在谢宴越来越幽怨的眼神下让徐太医去开药,最好是多开点。徐太医一脸懵逼,没听说喝药还要多弄点?这是不怕苦啊还是不怕苦啊?可皇上都这么说了,徐太医还是尽职尽责去了,最后弄了一桶汤药过来,在阮晟一脸复杂谢宴一脸懵逼的神情下默默退了出去。谢宴望着那一桶药,默默看一眼阮晟,再看一眼桶:“皇上啊,臣觉得……自己现在好了。”阮晟也没说什么,默默倒了十碗,一字排开:“要不,从第一碗开始?” 第37章 不行,不能让谢宴知道兽要发青的事。就算谢宴不知道兽就是他,可总觉得让谢宴知道事情会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发展。不过等午膳结束,阮晟还没来得及嘱咐许公公,就得到禀告,说是常老进宫了。阮晟猜到常老应该是得到消息担心老来子,又担心泄露消息,只能忍到白日里按照老臣归京后进宫这才过来。陪同常老一起过来的还有李将军。阮晟对李将军这个舅舅没什么好印象,可名义上两人还是舅甥,加上如今李家大权在握,他还真不能跟对方明面上撕破脸,只能暂时维持表面上的平和。阮晟怕常老等急抬步朝殿外走,只是走了一段,才发现许公公没跟上来。阮晟有种不祥的预感,脚下一转立刻就回去了。许公公平时是紧跟着阮帝的,只是这次刚要跟过去,就被谢宴给拦住了。谢宴担心兽,知道兽的事是宫里的秘密,他先支开了小如安,让他先去瞧瞧他们的棋枰有没有乱,他则是拉着许公公去了角落,偷偷压低声音:“许公公啊,兽……主子没事儿吧?”若非许公公是一脸喜色,他这顿饭怕是都吃不安生了。许公公想了想,皇上都答应娘娘隔几天去看一次兽主子了,兽主子发青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避开的,他就没瞒着。许公公道:“娘娘既然你问了,奴才也不瞒着娘娘。奴才说是好事的确是好事,兽主子它啊,已经是成兽了呢,也不知是不是去年就成了。”说完想到什么,还捂着嘴笑了,只是笑到一半觉得不妥,赶紧放下手。他是先皇身边的太监总管,从皇上出世就眼看着成长,后来先皇怕皇上一个人在宫里无聊,就带回了兽主子,还亲自打造了兽殿。不仅如此,先皇也不喜旁人过来打扰,俨然是把兽主子当成第二个皇嗣。许公公也是一直见证着皇上从小皇子长成如今的皇帝,兽主子从小崽变成如今的成兽,他得知兽主子已经成兽时就有种瞧着长大的主子就这么一眨眼都成人了的感觉。皇上已经有了燕妃娘娘,如今兽主子身边,也要有母兽陪着才对。“啊?”谢宴一愣,“成兽?”他比划了一下,没头脑才这么大点,瞧着个头不显啊。许公公明白过来:“其实奴才见兽主子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兽主子二十年来似乎就这么大,一直没长,这几个月还长了不少呢,估摸着是成兽了,会开始蹿个头了。”谢宴其实一直没搞清楚没头脑到底是什么品种,不过确认兽没事也松口气。不过接下来许公公的话让谢宴一愣:“你说兽主子……过段时间可能会进入发青期?”许公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眼缝:“可不是,娘娘你不知道,先皇……之前就告知了奴才,等兽主子成兽后就能替它挑选合适的母兽,不过奇怪的是,先皇还专门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每一只母兽需要一个模样学识极为周正的宫婢牵着让兽主子选,若是兽主子愿意留下,那需要宫婢以及她牵着的母兽一同留下来。当时奴才想着还早没想这么深远,只把先皇的嘱咐都给记了下来,却忘了询问先皇兽主子的品种,这奴才也不知怎么找合适,刚要去问问皇上呢。先皇那会儿也说了,让奴才到时候万事都询问一番皇上的意见。”谢宴在惊讶之后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很快重点被别的给带走,他两眼放光:“那岂不是说没头……兽主子要生小崽了?”没头脑很快就要当爹了?很快要就要小没头脑出世了?想到更小更软的小没头脑窝在怀里,软乎乎的小模样,谢宴顿时觉得昨晚上阮帝的事都不叫事了,有种吾家有崽初长成的自豪感。阮晟急匆匆加快脚步回来时,就看到角落里谢宴与许公公皆是双眼放光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听到动静,谢宴抬眼,一双眼亮得惊人,还带着莫名的兴奋,这看得阮晟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来迟了。他脑海里闪过这厮每次见到他兽身时兴奋激动的模样,每次都要蹂.躏一番,如今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掺和一脚?阮晟莫名打了个哆嗦。谢宴一改之前不打算理会阮帝的模样,笑眯眯打着招呼:“皇上您回来啦?许公公这就过去了,臣在说两句就好,就两句。”毕竟要求人,态度要端正一点。能不能围观,就看阮帝肯不肯松口了。阮晟木着一张脸,心头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了。可只是两句话,他要是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估摸着谢宴心里头更加不高兴了,昨晚上就拒绝了他,这次想了想,事情都这样了,阮晟只能侧了侧身,让他们把话说完。只是他虽然侧过身,那两人声音压得低,可他到底不是一般人,耳力极好,也就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虽说不是有意,可话已经听到了,他要是这时候再走开,反而有种谷欠盖弥彰。可等听清楚两人说的是啥,阮晟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听谢宴兴奋的声音压都压不住,劝着许公公:“许公公啊,你还担心什么品种,既然都不知道,那就多选几只啊,一定要漂亮的母兽,现在都能跨物种了,兽主子又不是一般的兽。连皇上都能选后宫佳丽三千呢,兽主子选兽宫三千母兽也是可以的嘛。你说对不对?再说,兽主子这刚成兽头一次发青,要是太单一万一它不欢喜怎么办?到时候再找可就耽误事。”阮晟听得头皮发麻:漂亮的母兽?兽宫三千母兽?!就在阮晟以为许公公肯定不会像谢宴这么不靠谱的时候,就听到徐公公一拍手,激动道:“哎呀,还是娘娘聪慧,娘娘这办法好,理由就说皇上想养一只成年的母兽当成兽宠,到时候让下头的人进宫上来,选出最好看的,到时候就劳烦娘娘偷偷带着兽主子去选一选,万一看对眼,这以后兽殿也热闹许多的!”“对对对,就是这样,最好多生几窝小崽,兽主子长得这么招人,小崽肯定也……”谢宴激动地直搓手,他今个儿觉得跟许公公特别对盘,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许公公平日里也觉得养心殿冷清不少,闻言更是眉开眼笑,连连应着,那叫一个相见恨晚,恨不得畅谈一夜,甚至能把日后生了小崽怎么养怎么等小崽成兽后再挑选兽后宫给想好了。只是两人说着说着,谢宴就忘了早就超过两句,知道身侧一黑,他话一哽,偏过头就对上阮晟黑沉沉的凤眸,里头瞧不出情绪,可莫名的就是让谢宴打了个哆嗦。谢宴立刻抬起头望了望天:“咦,天色似乎不早了,许公公你赶紧陪皇上去御书房,别让常老等急了。”许公公也是头一次这么失了分寸,主要是太高兴了,就把皇上也给忘了,赶紧低着头眼观眼鼻观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皇上周身的气息都不太对,像是在生气。难道……是觉得他跟燕妃娘娘说话太久,皇上这是吃醋了?可他一个老奴,皇上这醋劲儿也真够大的。许公公低眉搭眼,谢宴已经脚下一转走人了。阮晟深吸一口气,才想着自己不能气,毕竟他们不知道兽殿里的那位就是自己,只是……当着他的面让他跟一只母兽配对就算了,甚至连他日后的子嗣都给安排的妥妥的,过分了啊。可他只能忍下来,慢慢转过身,黑沉着一张脸去了御书房。谢宴这边完全没把阮晟的不对劲放在心上,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没头脑要当爹了,没头脑长得黑,又一身鳞片的,要是还选个黑的,万一生出一只黑煤球怎么办? 第39章 阮晟听完眉头紧皱:“李将军见过常老,送走常老之后还留在茶坊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离开?”暗卫颌首:“的确如此,之后他并未去别处,直接回了府再未离开。”阮晟却是了解自己这舅舅,不可能做无用功,更何况,他会这么老老实实喝茶喝这么久?“查那间茶坊,应该有密道,查出来之后就守在密道口,若是有可疑的人,跟着,寻到这次绑了常小公子的,到底是何人。”李将军不会让自己人出手,是打算留后手,就算事发查到了,他也能甩的一干二净,所以一定还有第三方。阮晟晚上的时候难得拖延很久才回了寝殿,因为他早就吩咐过,所以谢宴和小如安已经提前用过膳,他回来之后勉强用了一碗参汤就去后殿洗漱。等穿着里衣回来之后,就看到谢宴躺在龙榻上,正趴在那里不知在看什么,小如安已经不见踪影,应该是被许公公给带去偏殿。阮晟看时辰还在,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随意翻看一本书,只是心思却都在不远处龙榻上趴着兴致勃勃看着什么的谢宴。按理说他白日里已经知道自己的兽身要发青,不应该他一回来就求着让他去兽殿的?这次怎么不着急了?阮晟之所以拖这么久才回来就是因为这个,他若是不问,那他不是白在御书房待这么久?阮晟到底没看进去,只能回到龙榻上,低咳一声,提醒谢宴。谢宴仰起头朝阮晟笑笑:“皇上你要睡啊,那睡吧。”只是又低下头继续翻看他手里的书简。阮晟慢吞吞坐过去,躺下时偏头看了眼书简的名字,只一眼,表情都僵了。上头四个大字:物种图鉴。他想起来宫里的藏书阁的确是有这么一本书简,上面描绘了历史朝代的物种类别以及画像。阮晟脑海里闪过谢宴白日里与许公公要给他找兽宫佳兽三千的话。阮晟嘴角抽了抽,直接背过身去,不理他了。谢宴美滋滋一页页翻过去,越看越激动,翻看一张觉得这只兽长得好看,那只腿太短,以后生出的兽崽太矮,那只虽然一瞧就是一只眉清目秀的兽,但是长得个头太大,又过了,不太萌。谢宴选一页记下来一个,最后发现哪一只都各有千秋,简直是……哎呀,没头脑真是有福气呢。谢宴终于选够了,这会儿找不到知己许公公,没人能跟他商讨,一抬眼就看到背对着他躺着的阮晟,眼睛一亮,凑过去:“皇上?你睡了吗?”他猜着应该是没,否则这灯都没熄呢。阮晟听着后头激动的声音,沉默片许,还是嗯了声。谢宴眼底的喜色更浓,又凑近了些,大概是整个寝殿太静,他声音也忍不住放轻了,靠近一些,几乎是挨着阮晟的后颈,小声念叨着:“皇上你要不要看看臣给兽主子选的崽它娘们?”谢宴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词,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小兽崽,就直接这么说了。阮晟差点疯了,他难以置信瞪着前头的空地,差点没忍住直接把身后的人连带的书给扔出去:神特么崽它娘……还们,他们这是给他选了多少?可阮晟到底慢慢把那口气顺下来:“时辰不找了,爱妃歇了吧。”谢宴正是看书看激动的时候,哪里睡得着:“皇上你真不要瞅一眼啊?”阮晟磨着牙,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不、看。”谢宴终于听出阮晟情绪的不对劲,眯着眼,他和许公公这么激动,咋皇上一点都不高兴呢?他摸着下巴瞅着阮晟的后背好几眼,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轻推了一把阮晟的后背,像是哥俩谈心似的:“皇上啊,你是不是不想给兽主子找媳妇儿啊?”阮晟本来闭着眼,闻言睁开,挑眉:他终于聪明一次了?阮晟干脆没开口。谢宴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儿:“皇上你这心态臣懂,兽主子是皇上还小的时候先皇一起找来陪你的,只是如今皇上你已经当了皇帝,也有了后宫,兽主子也成兽了,也该是有一家人了,当然,皇上你这是老父亲心态,不想让一直陪着自己的兽主子不再将你当成最重要的人。但是你想想,兽主子还是兽主子,以后生出一窝小兽,围在你身边,多暖心啊。”谢宴越想眼睛都眯成一条眼缝,只是他虽然是劝导阮帝,脑子里想的却是一群兽崽围着的那个人从阮帝换成了他自己,他坐在暖炉前,身后是无穷尽的膳食,身边围了一群小兽崽,这边伸手撸一把,那边再撸一把,这小日子,天啊,想都不敢想。他越说越是恨不得立刻就等到没头脑发青的时候,到时候让没头脑去选,当然,这也要没头脑看得上,但是……以他对没头脑的了解,绝对没问题!他们眼光多一样啊。只是谢宴这边脑补的起劲儿,那边背对着他的阮晟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揉着眉心,深吸好几口气,都觉得那画面有点可怕。只是随着身后谢宴絮絮叨叨,仿佛洗脑一样,渐渐的他紧皱的眉头却是慢慢松开,谢宴描绘的画面里,渐渐他自己变成了谢宴,身边围着的兽崽则是变成了一群奶娃娃,只是下一刻,突然那些奶娃娃骤然变成了黑漆漆的丑龙宝,扯着喉咙浑身炸着浑身黑漆漆的鳞片朝他回头怨念看过来:父皇,我们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阮晟浑身一激灵,就清醒过来,眼神里闪过一抹晦暗,他自己小时候因为这个已经过得很不开心,他又怎么可能会诞下子嗣,让日后他的孩子也经历这些?谢宴等说完一通发现阮帝没再说话,小声问道:“皇上你睡着了?”阮晟此刻沉浸在过往的情绪里,听到谢宴的声音,只是下意识嗯了声。谢宴心想睡着了还会回答?他咧嘴笑了笑,把最终的目的说了出来:“皇上,你看臣选了这么多只兽图,能不能明个儿拿给兽主子瞧一眼?皇上放心,臣不多待。”阮晟闭上眼,脑海里想起的是当年他还小的时候因为想念母后跑过去,当时母后看到他时尖叫惊恐的画面,他抿着唇,久久没说话,听到谢宴的声音,脑子里嗡嗡的疼,依然只是嗯了声。谢宴还以为阮帝会不同意,没想到这么好说话,眼底都是笑意,也不打扰他了,把书简一合,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阮晟却是很久都没睡着,直到突然身边的人睡梦中无意识靠近,睡觉不老实的直接一个侧身,一只手脚都搭在他身上,大概觉得他身上凉凉的,直接豪放地搂紧了,咂摸一下,还睡梦中嗅了嗅,喃喃道:“猪蹄儿咋不香呢……”阮晟:“…………”因为身后的人存在感太强,他想把人给推开却又扰了这人的好梦,最后只能僵硬地躺在那里不动弹,只是因为太过在意身后的人,倒是之前那些情绪都散尽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自己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谢宴翌日醒来时天还没亮,大概是惦记着去瞧没头脑,下意识早早就醒了,只是他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阮帝整个抱在怀里,他瞬间就清醒了:咋、咋回事?他之前不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么?难道……阮帝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背地里等他睡着就动手了?谢宴眯着眼幽幽瞅着近在咫尺的脸,大概感觉到谢宴的视线,加上上早朝的时辰要到了,阮晟也睁开眼,就看到谢宴这怀疑的小眼神,他脑子慢慢恢复转动,低头看了看两人的模样,在谢宴开口前,淡定道:“爱妃,夜里猪蹄儿香不香?” 第41章 阮晟继续消极态度不配合,特别不好受?怎么,你还体会过不成?谢宴是没见过,可好歹养过猫猫狗狗的,这些还是很了解的,看没头脑完全没听进去,或者压根听不懂,可作为一只诚.心诚意替没头脑着想的,谢宴黑漆漆瞳仁一转,叹息一声:“没头脑啊,不是我吓唬你,你要是真的不选,到时候可就两个选择,这第一个你不选,可只能选第二个了。你知道第二个是什么不?”阮晟闭着眼脑袋偏到一边,就算是谢宴几乎晃悠,他任兽身随意飘零就是不给任何一个眼神,再说,他也不能表现出来自己能听懂啊,结果,就听谢宴凑近了,老神在在朝下扫了眼,总结道:“你肯定想不到,或者,没头脑你也想被咔嚓了?”阮晟一开始没听懂,可等慢慢回过味儿来:不、不会……是他以为的那样吧?结果,某个还不遗余力在威胁:“就是绝育,你不知道,当初我养的那几只被带去绝育时回来就呆了,那凄惨像是花骨朵凋零凄惨的小模样,惨,就一个字,惨啊……”阮晟听着某人声情并茂的描述,觉得脑仁都在疼了,浑身的鳞片想到那种画面就觉得某个地方一凉,鳞片炸开,慢慢睁开了眼:他想他把太、太监了?谢宴还没觉察到危险降临,苦口婆心:“没头脑啊,孤家寡人和兽妻兽妾成群,你选一个吧?”回应他的是兽忍无可忍再无需再忍的脑袋撞击,谢宴手一滑,还真的被阮晟找到机会给挣脱开,直接四肢并用,用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最快速度,直接蹿到了兽殿的最高层,居高临下望着躺在那里怀中无兽的谢宴:他再放他进来,他就不姓阮!谢宴在殿下哄了许久都没把兽给哄下来,最后时辰拖得太久,只能先把之前脱掉的外袍穿上,蔫头耷脑抱着书简走到殿门口,还没舍得朝上继续挣扎:“没头脑啊,你确定……不再选一选?”阮晟直接跳到他看不到的角落,用行动表示他的拒绝。谢宴只能遗憾离开,先去洗漱泡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去了偏殿接小如安。因为时间来不及,谢宴就没擦头发,左右整个养心殿都烧了地龙,倒是也不冷。可这吓坏了许公公,这位是谁,那可是皇上的心头肉,这燕妃娘娘要是惹了风寒,他这条老命可悬了,赶紧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娘娘啊,您身体刚好,可得仔细着。”谢宴接过许公公递过来的干巾,要是他不接,眼瞧着许公公要亲自给他擦。谢宴不太喜欢旁人接触自己的身体,拒绝之后就干脆坐在一旁擦拭。小如安本来看谢宴过来就依偎过来,想让谢宴陪他玩,可看到谢宴在擦头发,就乖乖先去一旁自己玩了。许公公赶紧趁着这功夫询问怎么回事:“娘娘,你刚去了兽殿,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许公公怕兽殿那位主子出事,这心里没底。谢宴一想到兽就唉声叹息:“我惹兽主子生气了。”“啊?这是怎么回事?”许公公诧异不已,听皇上之前的意思,兽主子听欢喜娘娘的啊?谢宴手上的动作都忍不住慢下来:“我今个儿本来拿了书简过去,咱们选的那几个母兽多好看啊,生出来的兽宝宝肯定也好看。可我拿给兽主子,它一眼不看就算了,最后……兽主子直接跳上兽殿的房梁上不下来了。”足足好几米的距离,他有想爬上去的心却没这个实力。许公公一听没事刚松口气,闻言也愁了:“兽主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谢宴没提他途中还说了要把兽主子绝育的话,一则他没当回事,他就是一说,虽然面对没头脑的时候很能叨叨,什么话都敢跟没头脑说,可潜意识还是觉得没头脑其实是听不懂他的话;二则,绝育是现代的词儿,说了估摸着许公公也听不懂。一直到谢宴擦干头发也没想到还有什么漂亮的母兽:“要不,改天再去藏书阁寻摸一番,或者还有别的稀有兽类呢?”许公公却是轻摇了摇头,这会儿功夫不知想到什么,表情颇为有些微妙,甚至带了些不安。谢宴的动作一顿,左右头发也干了,干脆扔到一旁,凑近一些:“许公公?”后者像是被吓了一跳,赶紧睨过去:“娘、娘娘?”谢宴道:“许公公你怎么了?瞧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这养心殿如今也没外人,也就你我和皇上知晓兽主子,你也没人能商议,不如跟我说说?”许公公迟疑一番,想了许久,觉得燕妃娘娘说的不错,这宫里如今知晓兽主子存在的也就四个人,他、娘娘、皇上,还有一个太后娘娘,后面两位,他也没这个胆子敢说。如今……那就只有面前这位。许公公咽了口口水,一咬牙,还是把心头刚刚冒出的一个念头给说了出来:“娘娘啊,老奴就是、就是一想法,不一定准。老奴这也着实没人能商议了,就想询问娘娘一下。娘娘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兽主子他,也许不欢喜母兽呢?”谢宴眨巴一下眼,再眨巴一下,他脑子一时间有点懵,表情也呆呆的。等谢宴慢了半拍,终于回过神,难以置信睁大眼,挑眉:“诶?”许公公既然开了口,干脆分析:“娘娘你看啊,不是老奴多心,你看这么多母兽的图鉴,总有兽主子能看上的那一款是不是?可兽主子看都没看就跑了,这说明什么?兽主子对母兽很抵触啊。这、这……跟皇上有点像啊。”谢宴继续懵逼脸:“嘎?”跟阮帝像?好像的确是很少见到阮帝接触宫女或者妃子,只是对方不明显,他也没多想。许公公道:“其实也不是说抵触,只是……皇上不太欢喜宫人谨慎,男女都有,但是吧,男子还好点,宫女尤甚。大概是,因为皇上自幼没怎么接触过女子的缘故,加上太后娘娘在皇上小时候……就不怎么亲近他,几乎是先皇和老奴一手将皇上带大的。”谢宴听懂了许公公话里的潜台词,阮帝对女子没太多抵触情绪,但是也不亲近。谢宴也想起太后对阮帝的确很生疏,小孩子么,自小都有亲近自己的生母的天性,母子么,可若是另一方格外抵触,这的确容易在小孩子心理留下阴影。阮帝不怎么接触外人,整个养心殿很少有宫女出没,同样的,没头脑肯定也是如此。如今阮帝后宫还是有几位后妃却不肯亲近,反而一上来就跟他这个男妃有了瓜葛,而且那晚虽说阮帝是用了药,可当时意识虽然不清却也不是彻底分不出男女。可当时他可丝毫没感觉到对他这个男儿身有任何不喜或者怎么着,反而……谢宴耳根一红,只是想到另外一层,表情带着诡异的震动,谷欠哭无泪:“许公公你的意思是,兽主子……可能也是一只基基兽?”“啊?”许公公一愣,“基基兽是什么?”谢宴赶紧摆手:“这公公不用管,可……可这事要怎么办?万一兽主子真的……那啥?咱们还要给它找只公兽不成?万一是我们想错了?退一步说,万一真的这样,咱们要怎么跟皇上说啊?”难道要直接跟阮帝开口,说他养的兽断袖了?难保那个小心眼的不会觉得他们在影射他啊?许公公也愁啊:“娘娘你说这怎么办?老奴不敢提啊,毕竟……”他的视线在御书房的方向和谢宴身上几次游移,意有所指。谢宴也不想跟阮帝硬碰硬:“要不,再等等?”这不是还没发青的么?许公公道:“可万一提前了呢?毕竟第一次,这老奴也没见过……怕万一应对不好。”谢宴默默吞了一下口水,也头疼了:“让我想想办法吧。”兽主子毕竟是兽殿的正主,是阮帝的兽。 第43章 翌日,谢宴初战告败,找到许公公摇摇头,只能另想办法,谁能想到阮帝能发这么大的火,不过,瞧着不远处的小如安,谢宴想到昨晚上阮帝竟然第一时间就拒绝他冒险。心情好了不少,既然不能出去冒险,那用别的办法试试总行了吧?阮帝不是说他闲么?他还证明给他看,他一点都不闲,特别靠谱。他想了想,觉得李将军既然不敢用自己的人,但是绑架这种事,他肯定不能随便找个人,身手要有,还要习惯干这种事不说,还要嘴.巴够严,一看这就需要特定的人群。想要日后不牵扯到他这个将军,讲信用,不暴露雇主的身份,还要武力值超群,那除了江湖上有名头的门派,那估摸着也没了吧,就算是有,李将军估摸着也不信任。想到这,谢宴心里有了底。等午膳的时候,果然阮帝又找借口不回来了,他心情不爽,连饭都不敢一起吃了,他还能吃了他不成?许公公过来的时候,谢宴寻个机会问了他一些江湖上的门派的事,尤其是说得上名头口风严的。许公公还真知道,毕竟说得上名头的,他虽说待在宫里,可早些年皇上一出宫就出事,先皇在第一次出事的时候,就把江湖上以及各国的一些隐秘的事都让人查了个遍。他当时身为先皇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自然一清二楚。谢宴却没听许公公说,而是让许公公把这些门派,全部都一个个写在大小相同的信笺上,再团成纸团,放在一个空碗里端过来。许公公一脸懵,觉得娘娘这是……要干啥?等许公公端着放着十几个纸团的碗过来,谢宴朝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许公公咧嘴一笑:“许公公啊,看本宫给你变个戏法,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说着,在许公公不知所措的目光下,淡定闭上眼,在碗里寻摸一番,最后捻着一个纸团放在掌心,他随即睁开眼。许公公:“???”谢宴没再继续看空碗,低头认真打开纸团,虽然他自己都没明白为啥他突然运气能这么好,可自从试过找到被下药的阮帝以及被绑了的小如安,谢宴如今对自己蜜汁自信。他淡定打开,只见上头写着三个字:天虎门。谢宴把这三个字正对着许公公:“这天虎门什么来路?”许公公还丈二摸不着头脑?这、这也没变戏法啊,就在这些里头选一个纸团?这嘛呢?可燕妃娘娘问话,许公公连忙回了:“这是江湖上排行第三的门派,帮主在江湖上排名前十,武功极高,他手下有四大长老十二堂主,各个据闻身怀绝技。拿钱办事,江湖上传闻,只要他们接了单,就没有失误的时候。”“这么厉害?”谢宴默默看了眼,难道这次失灵了,但是秉承着蜜汁自信,谢宴想了想,“那你去把这个纸团交给皇上,就……就把刚刚我演示给你的说给他听。”信不信就看阮帝自己了,万一呢?对不对?瞎猫都能撞上死耗子呢,更何况,他运气这么好?许公公一脸懵逼地接过来,一脸懵逼地去了御书房,等他把燕妃如何让他写下这些门派,如何随便捡了一个,如何让他交给阮帝说完,就看到果然,皇上跟他一脸茫然脸,只是皇上显然淡定多了。只是表情也颇为微妙:“朕知道了。”许公公松口气:他就说嘛,燕妃虽然之前两次很厉害,但是……怎么可能随便抓一下就刚好就是绑了小公子的绑匪呢?那娘娘不就真成了神算子了?结果,他这口气还没喘匀,就看到皇上把暗卫首领给召过来,让他们顺着天虎门去查。许公公:“???”结果让许公公更匪夷所思的是晚上他来询问皇上这次要不要跟娘娘一起用晚膳时,看到之前派出去的暗卫都回来了,站成一排。他目不斜视问了,等得到皇上的拒绝时也早就有了准备,应了声刚要退下,就被阮晟一脸怪异地给唤住了。许公公重新回头,恭敬问道:“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阮晟如今已经麻木自家爱妃有此等运道,是他羡慕不来的,叹息一声:“顺便告诉燕妃一声,之前绑了小如安的门派已经秘密控制住了,明日等事情了了就能送小如安出宫,让他先有个准备。”许公公听完猛地抬起头,头一次少了些淡定,不合时宜问了句:“当真是天虎门?”等看到皇上真的颌首,许公公整个人都不好了:???等许公公脚下虚浮浑浑噩噩把皇上的话说了,谢宴倒是淡定,心想以后如果出了宫不用当男妃了,他就变个装上街去当神棍去,就算不能发家致富,也能靠着这个混个肚饱啊。想想就觉得天不亡他,把他送到古代来,果然还附赠了金手指啊,他以前咋就没意识到这等好事呢,竟然还巴巴地跑去卖字画,要是能早点吃上大鱼大肉,说不定兽早就跟他一条心了。阮晟晚上回来时也是一脸复杂,他说不清是谢宴幸运还是天虎门点背,他们本来已经查个差不多了,但是在排名第一的奉水门和天虎门两个门派间徘徊,因为查到最近这两个门派派了人来京,但是如果去查一个,若是打草惊蛇,另外一方必然会知晓。如果一次击中还好,否则……刚好谢宴这纸团送过来,阮晟决定先控制天虎门。最后自然是手到擒来,他已经让人告知常老,明日会让天虎门被控制的长老告知李将军“人已经找回”,让李将军去联系常老带着进宫,到时候会揭穿李将军。他没打算这次就直接公布对外,他如今的实力并不能直接一击能打败李将军,到时候李将军狗急跳墙直接反了,对他并不是好事,他绝对相信,如果到时候他与李将军相争,他那母后肯定会站在他那舅舅那边。更何况,他也没打算这时候撕破脸皮,他想要的,是他那好舅舅甘心双手奉上那些曾经属于他的东西。不过等阮晟看到已经躺在龙榻上的谢宴,莫名眉心一跳,就觉得头疼。看来,势必要提一提他之前的打算,之前把人留在养心殿是为了就近照顾小如安,既然明天解决之后晚上就能送小如安出宫,那也没必要留谢宴在养心殿。更何况,正月过了后就是二月,离他那什么期也不知何时会开始,尤其是昨晚对方靠的近,他总觉得是不是自己那什么期已经提前了,总觉得热得睡不着,看来是提前把人给送回华阳殿的时候了。谢宴看到阮晟心情不错,他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那他提个小小的要求总行吧?他气都气了,那自然昨晚上说的不算。于是,谢宴顿时热情起来:“皇上,你回来了?快上来!”阮晟脚下一顿,莫名打了个哆嗦: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谢宴刚笑成一朵花发现本来还走过来的阮帝干脆不走了,表情也一脸警惕看着他:???阮晟低咳一声,慢慢挪过来,也不看谢宴:“爱妃还没歇呢?” 第45章 而同一时刻,李将军和常老已经在御书房,行礼之后,阮晟让两人落座,一个是他的老师,一个是他的亲舅舅,私下里这个面子还是给的。阮晟看两人不开口,先一步开口:“不知老师和舅舅这次过来可是有事?”李将军看常老垂着眼不吭声,直接起身,重新站起,替常老决定:“臣这次没事,只是陪同常老过来一趟。是常老他,有事要禀奏。”“哦?”阮晟的视线从李将军压都压不住喜色的眉眼落在不远处的常老身上,“常老有何时禀奏?”常老这才慢慢起身,虽说已经知道皇上早有安排,却又担心若是来不及让李将军得逞误伤了安儿的救命恩人可就不妥了,他慢悠悠拖延时间开口:“老臣,的确有事禀奏。”阮晟:“那说吧,朕听着。”常老慢吞吞的,一旁李将军急得恨不得替他说,只听常老终于步上正题:“虽说老臣已经告老还乡,但老臣毕竟也是大阮的一份子。如今大阮有大事,老臣有一两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阮晟:“常老是朕曾经的老师,也是父皇的老师,无论常老是否告老,只要常老肯说上一二,朕都会听的。朕知道,老师不会害朕。”李将军没想到阮帝真的这么听话,几乎能想象到只要常老开口让他送走燕妃,阮帝可说了他都会听,他是皇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常老叹息一声,开了口:“老臣听说,宫里的燕妃娘娘是楚国来的?”阮晟颌首:“是楚国的燕皇子,送来和亲的,朕见了一面觉得极合眼缘,也就留了下来,可是燕妃有何不对?”常老又是沉吟片许:“老臣觉得燕妃他……”就在这时,外头传来许公公的禀告声:“皇上,燕妃娘娘他们来陪您用午膳,不知可方便进去?”李将军眉心一跳:怎么哪里都有他?他想着常老在说燕妃,皇上怎么也不可能让他进来吧?肯定会打发走。可结果只听阮帝一脸惊喜:“爱妃来了?快让爱妃进来,刚好常老有关于他的话要说……”李将军难以置信抬头,他疯了?这能让燕妃旁听?刚想开口,可许公公动作更迅速,直接猛地一推开殿门,顿时把他到了嘴边的话给压了回去。只是等他偏头看去,只见燕妃逆着光站着,隐约能看到一个轮廓,只是奇怪的是,燕妃手上还牵着一个孩子,因为逆着光也看不清模样。可不知为何,李将军心头一跳,望着那一大一小后脊背的汗毛都慢慢竖了起来,而随着谢宴和小如安踏了进来,等两人的容貌露出来,等李将军看清楚燕妃手里牵着的孩子那眼熟的模样,惊愕地瞪大了眼:怎、怎么可能?这孩子怎么会在燕妃手里?不等他反应,同样看到的常老没忍住直接扑过去,死死抱着小如安激动不已:“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担心死爹爹了!”“哇!”小如安这几日虽然过得不错,可看到自家老爹还是没忍住哇的哭出来,都忘记了说话,只是趴在常老怀里小声抽噎,委屈的不行,他想爹爹了,也想娘了,他也想家了。常老也是抱着孩子眼圈泛红,虽然早就知道,可真的见到心头肉还是激动不已,这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一旁的谢宴与阮帝对视一眼,阮帝开始演戏:“咦?常老之前不是说进京只是陪夫人来看花灯的,怎么……爹爹?常老你跟这孩子……”之前常老进宫一趟,因为是李将军陪着来的,两人演戏,自然只是说常老只是来陪夫人进京看花灯,没提孩子的事。常老把小如安抱起来,眼圈还红着,抱得紧紧的,小孩也搂着常老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脖颈侧脸上,亲昵的很。常老小心替他擦着脸上的泪珠子,才解释:“皇上恕老臣隐瞒,这次来其实是因为如安这孩子丢了,老臣才进京找孩子,因为不想麻烦皇上就没提,没想到……可皇上,如安他,怎么会在宫里的?”一旁的李将军早就眉心狂跳,他强压着到了心头的惶然,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来,不会的,怎么可能这么凑巧?明明一大早天虎门说孩子找到了的!阮晟却已经开了口:“没想到竟会是这样,这太巧了,这孩子是上元节那天燕妃出宫看花灯时偶然救回来的,当时这孩子刚好求救扔了纸团在燕妃手里,燕妃怀疑之下就让朕派给他的护卫去救了。因为不确定孩子的身份,这孩子大概吓到了也没说过话,所以也问不出什么,就只能暂时留了下来,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常老虽然早就知道,可望着燕妃还是感激不尽,若非燕妃,安儿怕是真的凶多吉少,“燕妃,老臣……”阮晟再次开口:“正好,刚刚常老说有关于燕妃的事要禀奏朕,刚好燕妃也在这里,常老一起说了吧。”常老望望阮晟,再看看燕妃,在李将军整个人都不好的面容下,郑重开口:“老臣的确是有关于燕妃的事要禀奏,老臣觉得,燕妃娘娘仁心仁德,有娘娘大家风范,是不可多得的有为之士,是众妃楷模,受万人敬仰!”他这话一出,李将军差点跳起来,他疯了一样看着常老,这话说出来常老你就不心虚吗?不就是因为他救了你儿子?你就昧着良心这么说?可、可燕妃还就这么巧救了常老儿子!可恨,他怎么看个花灯就能这么巧?怪不得天虎门那晚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华服公子,特么进了宫还怎么找?!李将军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心力,就只等着这一天,结果半路被燕妃给截了胡,不仅什么都没花,反而还让常老欠了他一个这么大的人情,这……这简直要气死他啊。人比人,怎么能这么过分!偏偏这还不够,只听阮帝一声惊讶,“没想到常老竟然对燕妃的评价这么高,朕也觉得燕妃这品性足以当众妃楷模,既然常老都这么说了,常老德高望重,又立下这等功劳,那……许公公,传朕口谕,从即刻起,擢升燕妃为贵妃,赏万金。”李将军:“!!!”不行了,他要气吐血了!许公公赶紧领旨,并恭贺谢宴。谢宴双眼冒光:万金?是他以为的一万两黄金吗?天啊,他错怪阮帝了,他不该骂他的,给他小金库的,都是好人!大大的好人!阮晟在李将军摇摇谷欠坠的时候,抬眼看过去:“怎么,李将军瞧着气色不太好,是对朕的旨意有什么问题吗?”李将军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臣……没这个意思,恭贺皇上,恭贺……燕贵妃。”最后三个字,他几乎要咬着舌根说的,不仅没把人给赶走,反而还让他又升了一个位分,气死他了。阮晟笑眯眯的:“既然如此,那常老留下用一顿膳食,之后带小公子出宫吧。”随后先让燕妃带常老去替小公子收拾东西,他则是单独留下了李将军。李将军正受到打击,并未注意到阮晟已经变了的脸色,等回过神发现整个御书房只剩下他们二人,尤其是阮晟正面无表情看着他,那目光让李将军打了个寒颤:“皇、皇上?”阮晟深深看他一眼:“舅舅当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李将军心下一跳:不会吧?不可能的,皇上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有他的手笔。可让他失望了,阮晟慢慢把一样东西推了出去:“刚刚常老以及旁人在,朕给舅舅这个面子没说出来,可舅舅不想看看天虎门那个长老的供词吗?单子,万两报酬,跑这么远绑个孩子,如果那孩子出点事,舅舅就不觉得愧对常老?愧对黎民百姓对舅舅这个将军的信任?”李将军的侥幸在这时候荡然无存,他白着脸,不信邪,觉得皇上肯定是在诈他,他慌乱不安上前,可等展开那折子,瞧着上头一桩桩一件件,甚至很多隐秘的事都写了出来。 第47章 谢宴:“???”许公公赶紧为皇上多说好话:“皇上如今对娘娘那是一心一意,注定皇上可能日后不能有子嗣,可娘娘张口闭口都是兽崽,连兽主子都有崽了,皇上这……可能是遗憾跟娘娘没能有皇嗣遗憾了。”谢宴默默眨巴一下眼:“他想有也能啊。”去后宫宠幸个后妃不就行了?许公公眼神带了笑意瞄了他肚子一眼,娘娘可真是的,为了宽慰皇上,连这话都能说了,虽然有心,可惜没这个能力啊。谢宴就在许公公这怪异的眼神下回了华阳殿,觉得他好不容易出趟宫,怎么能不带着没头脑长见识?他可是有打算的,毕竟兽不肯接受母兽这可不是事儿,他得带兽长长见识。于是,不认输的谢宴,锲而不舍在接下来几日,一到膳点,吃饱了就拉着阮帝谈心:“皇上啊,兽主子苦啊,生下来就没见过花花世界,没见过那些灯红酒绿,兽主子看个花灯都是头一回,这以后……”阮晟头疼不已,他算是发现了,他这贵妃的缠人功夫,简直一流,让他望洋兴叹。为了耳根清净,阮晟硬着头皮答应了,再不同意,怕是谢宴能晚上爬龙床在他耳边扰人清梦了。瞧瞧他这话说的,不过是出宫去常府道个别,还什么没见识过花花世界,灯红酒绿的,说的怪怪的。阮晟一同意,谢宴立刻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在华阳殿待了几日,终于等到李将军把权力交出来,等一切恢复平静没了危险,阮晟给他指派了六个暗卫,让他可以出宫。谢宴几乎是在阮帝一同意,就跑去了兽殿,阮晟早就变回兽身在那里,只是为了防止谢宴再突袭,他先一步在房梁上,看谢宴表现再下来。谢宴这次老实很多,在大殿下面像是哄骗清纯少女的变态怪蜀黍,招着手,笑得露出两排白生生的牙:“没头脑啊,你放心,我绝不会再逼着你看什么母兽,母兽有什么好?今晚上咱们出宫去,长长见识。”阮晟瞧着他澄清的瞳仁,又等他说了不少,这才慢吞吞几个纵身从房梁上跳下,踩着柱子,几个飞跃,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上。几乎是他落下的同时,谢宴就过去,只是这次没这么孟浪,蹲在那里,低着头笑眯眯的:“你看没骗你吧,绝不会强迫你做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今晚上也要乖乖的。”阮晟这才放了心,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让他长记性了,不再胡乱猛扑了。等谢宴终于抱到兽,才咧嘴笑了,只是笑完又颠了颠:“咦,没头脑你是不是长个儿长体重了?比以前沉了点啊。”抱着也不硌手了。像是验证自己的猜测,直接往怀里一塞,果然不像是上次那样几乎整个能塞进怀里,这次还有大半个脑袋露在外面。谢宴眯着眼,嘀咕一声:“这样不太好藏啊。”阮晟一怔,随即兽眸低闪过光,爪子搭着谢宴衣襟的爪子也忍不住激动攥紧:那就不带他去了?结果,谢宴大手一挥:“这都不是事儿。”于是,阮晟临到坐在出宫的马车里,才发现谢宴旁边放了一个锦盒,等把他抱过来有东西戴在身上,阮晟才预感到不对,却是迟了,只见谢宴以蛮力把兽禁锢在怀里,给套上他提前让人织成的兽衣,还是小豹子样式的,通体黑色,还带了豹耳,这样一打扮,即使露出身形,瞧着黑漆漆的,即使仔细去看,也顶多觉得是刚没多大的小豹崽。阮晟整只兽都不好了,他努力想从谢宴的话里挣扎出去,结果被谢宴揪住两条前肢,而挣动间,他的后腿儿不知道蹬到什么,只听上头传来谢宴低呼一声,直接把人给抱死了,“喂,没头脑不带这样的啊,我这可为了你着想,你这是要让我断子绝孙啊。”阮晟意识到是什么,直接整只兽像是冒着热气,爪子搭在那里,动也不敢动。谢宴缓过疼痛的劲儿,看到他这乖巧的模样,差点没笑出声,“呦,知道错了啊?知道错了今晚上都要乖乖的知不知道?”没听到兽的回答谢宴也不恼,握着他的小爪,瞧一眼咧嘴笑一下,笑得兽慢慢侧过身不去看他,总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太对劲,笑得让他心里没底,像是在预谋着什么。谢宴这次出宫准备的很齐全,他给兽装扮一番是为了防止突发情况,不过到底比之前个头大了不少,他为了防止被小如安瞧出来,还准备了一个笼子,等马车停在常府外,他把没头脑先放在笼子上,把六个暗卫都留了下来。他一个人去了常府,和小如安告了别,常老望着一大一小依依不舍,谷欠言又止,想了想,那个惊喜还是稍后和皇上说了之后再跟他们两个说好了。常老想留谢宴吃晚饭,谢宴哪敢留,他这次出宫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闻言摸着肚子拒绝:“常老也知道,我饭量……不小,留下来怕是你们准备的不够多。”万一把人家十天的菜吃完了,他吃货的属性不就暴露了?常老沉默片许,还是同意了,的确是……怕来不及准备燕贵妃不够吃。谢宴几乎小半个时辰就出来了,这时候天刚刚黑。阮晟知道自己这点背程度,老实趴在笼子里没动弹,本来想着谢宴单独出来一趟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才会出来常府回府,可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他诧异抬起头瞧着谢宴。谢宴一进了马车就把兽从笼子里放出来,往怀里一踹,摸着爪子摸着浑身的鳞片,稀罕得不行,还不忘对外头说:“去玉香街,常老跟我说了一些事要去办。”暗卫都是一身常府,赶车的暗卫听到是常老说的,也没怀疑,更何况这会儿时辰也早,皇上吩咐过关宫门前送回去就行。等暗卫将马车赶到玉香街,谢宴让他们停在一个巷子口,就低咳一声,让四个暗卫守着,另外两个跟着他一起逛逛玉香街。几个暗卫想跟着,谢宴拒绝,“人太多反而招眼。”他出来时,已经把兽揣在怀里,同时头上罩了兜帽,直接到腰际,从外面看并不能太清楚看到谢宴怀里的没头脑。暗卫想想只能应了,他们派来是听命于燕贵妃,既然娘娘这么说,他们只能听命。还在跟了两个,若是有个万一,能立刻发射信号,他们也能立刻赶过去。谢宴就这么带着两个暗卫,怀里揣了很厚的银票大摇大摆往目的地去。因为隔了帷幕,阮晟并不能看清楚前头的情景,直到谢宴停下来,他还丈二摸不着头脑,反倒是先听到两个暗卫低吸一口气,像是不相信似的问道:“公、公子?你确定要要去这里?”阮晟听出不对劲,抬起爪子,勾着纱幔露出一条缝,随着脑袋扬起来,兽眸等瞧见面前的牌匾以及前方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他也僵在那里,好久没回过神:???谢宴眼底带着兴奋,以前虽然经过好几次,可惜啊,没钱进去,这次好歹身揣巨资,终于能进去见识见识了,再说了,他也不干啥,他就去销金去,还不能散财不行?谢宴一脸淡定:“有问题?我只是进去瞧瞧喝杯水酒听听曲儿,爷可说不让我去这里?”两个暗卫懵逼脸摇头:皇上是吩咐过,可皇上也想不到娘娘您敢来青楼啊!阮晟更是攥着爪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见过疯的,他就没见过带着皇帝逛青楼的,这也就算了,还是带着皇帝夫君逛青楼?他难以置信仰起头:他确定要带他去这里?谢宴一低头,就刚好看到兽这模样,握住他的爪子,摇了摇,压低声音:“是不是也想去?没去过吧?今个儿带你长长见识,让你瞧瞧没见识过的人间尤物,灯红酒绿下的花花世界。”阮晟:……不,朕不想。 第49章 谢宴更满意了:“今晚上,本公子就给你们体验人生的机会,竹姑娘、菊姑娘,你们两人今晚上好好侍奉好两位爷,当然,不必怎么着,陪喝酒猜拳按照往常陪酒的套路就行,当然,也亏不了你们,一人一张,回头买点胭脂水粉,也算是本公子一片心意。”说着,直接塞给两个还蒙着的姑娘。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立刻就激动颌首,“公子放心,奴家两人保证侍奉好两位爷!”两个暗卫却像是即将被欺负的小媳妇,退后一步:“公子!这、这万万不可啊!”谢宴:“又不是让你们怎么着?就是喝喝酒,听听曲儿,跟两个姑娘谈谈心划划拳,怎么了?当然,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只能本公子亲自来了。”两个暗卫快哭了,公子你这是为难我们啊,可在让娘娘给皇上戴绿帽子和他们喝喝酒之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再说了……两个姑娘长得可真好看,他们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两个对视一眼,可还在顽强抵抗,只是已经没那么坚持,谢宴朝他们笑笑,“放心,我回去不跟你们爷说,好好玩。”两人这才硬着头皮想了想,“那属下……”谢宴撑着下巴,另一只空着的手摆着,“去吧去吧。”几乎是两人点头的同时,竹姑娘和菊姑娘已经走过去,牵着两个暗卫捂着嘴就去了另外一张桌子上,上面按照谢宴的吩咐分过去不少吃食,还有一坛子酒,两个姑娘虽然不明白这公子怎么回事,可给钱,她们也不吃亏,拿出看家本领,等两个暗卫坐在椅子上,直接一屁.股坐在他们大腿上,搂着他们的腰,娇笑出声,“这位爷,头一次来,别紧张啊?”“不、不紧张。”只是一张脸都红了,手脚都绷直了,丝毫不敢碰面前的两位姑娘。谢宴不知何时抱着一脸懵的兽坐到另外一张桌子上,瞧着对面两对调情。阮晟整只都是懵的,啥情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谢宴这是觉得他手里的暗卫过得太苦,像是苦行僧,直接拿钱给他们喝花酒?可既然要喝,另外四个咋不一起带过来?谢宴满意的不行,尤其是两个姑娘特别主动,另外跳舞的姑娘跳着跳着也时不时那纱巾拂过他们的脸,香气扑鼻,四个花魁都已经揭了面纱,脱了外面的纱衣,露出里面颇为清凉一些的衣服,尤其是一截腰肢,看得谢宴也满意的不行。阮晟仰起头看到这一幕,不乐意了,慢吞吞从谢宴怀里爬到了谢宴的肩头,蹲在那里,爪子挠了他一下。只是没用爪子,所以也只是痒痒的,没留下任何痕迹。谢宴偏过头,眼底的笑意更浓,甚至有得逞的情绪在里头,“咦,没头脑你怎么了?怀里看的不够清楚啊?放心好了,尽管看,今晚上的戏可都是为你准备的。”阮晟:???谢宴心情好,看那边已经开始喂酒了,本来两个姑娘想嘴对嘴喂的,可惜两个暗卫太纯情,哪里敢,赶紧摆手,两个姑娘逗上了兴趣,娇笑着非要喂,两个暗卫往后一躲,两个姑娘就直接扑过去扑了个满怀,两个暗卫手脚忙乱想躲,却时不时碰到她们的手臂,惹来两个姑娘更是娇笑连连。谢宴看得兴头十足,嘴角弯着,边给阮晟解了惑:“好看吧?特别过瘾吧?是不是在宫里见不着这样的?没头脑啊,我跟你说,除了我,就没人能对你这么好,你瞧瞧,之前给你找母兽你不乐意,但是吧,我后来想了想,你发青期就要到了,这样下去不行。你拒绝肯定是因为平时都见不着个女的,这肯定不感兴趣啊,那我就让你亲眼瞧瞧,你瞅瞅,是不是特别有趣,有没有觉得小心脏噗通噗通的?”阮晟:扑腾你个……阮晟这辈子都没见过脑袋这么奇葩的,他到底怎么想起来给一只兽上演真人模拟?感情这是打算让他的暗卫跟花魁调情给他当模范,让他能接受母兽?阮晟觉得自己这会儿不仅脑子疼,爪子也痒,想挠他。谢宴看兽蹲在那里看得发呆,更加觉得自己的办法简直不能更好,已经吃上了,只是这玉香楼的膳食不太好,比不上御膳,却也能入口。吃着吃着,那边暗卫已经被灌了两杯,酒香传过来,不愧是关外弄来的,香气特别勾人,连谢宴这种不怎么喝酒的,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视线不经意落在另外一坛没开封的,想了想,提了过来,他就尝尝什么味儿。他来这里之后似乎就没怎么喝过,在谢府的时候,吃饼子都要吃不起,更不要说喝这个了,在宫里,阮帝好像不喝,他平时的膳食也没这个。谢宴这会儿觉得被那边那桌喝得那么酣畅淋漓,他也就小酌一杯好了。谢宴开了封,到了一壶,倒了一杯,这么就近一闻,更是香的不可思议。谢宴眼睛一亮,小口喝了一口,入口极为甘醇香甜,更像是果酒,似乎没什么劲儿,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加了那什么圣水,格外的好喝。谢宴没忍住一口给喝完,长叹一声,果然贵是有道理的,还真挺好喝的。于是,谢宴没忍住又是一杯灌下去,觉得跟喝果酒似的,他肚子又是个无底洞,几杯下去完全没什么感觉,等一壶喝完,就又倒了一壶,边吃着边喝着,很快那一桌下去一大半。谢宴瞧瞧那一桌菜,若是在宫里还行,在这里要是他一个人吃完怕是会引起轰动,他强忍着不吃了,但是喝酒没事,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喝了多少。谢宴于是又倒了一壶,而另外一边阮晟趴在谢宴的肩头,一想到这厮拿着他的银子喝花酒找花魁,还带着他的暗卫一起疯一起喝,现在在这里吃着喝着,还美上了,越想越气,却偏偏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干脆把头一偏,直接尾巴对着他的脸,气呼呼不理他了。只是阮晟气到一半都没等来如同往常一样谢宴来哄他,皱着眉,结果这一回头,就发现谢宴一个人已经干掉了大半坛子酒水,就算是这酒水瞧着不怎么样,可也是大半坛子。阮晟立刻重新跳进谢宴的话里,伸.出爪子拦住他又要一口干完的酒杯:“!!!”把酒当水喝,你不要命了?只是谢宴却是听不懂,他眯着眼瞧着怀里的兽,没发现自己此刻脸颊酡红,眼神迷离早就醉了,这酒水初入喉非常平和,可后劲儿很足,谢宴一开始喝着没感觉,等后劲上来醉了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不知道自己醉了。他眯着眼,还在抬着手臂把酒杯往自己嘴里送,只是送了几次发现没送进来,他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突然傻乐一声,“咦,没头脑你怎么变成两个了?”低着头凑近了一些,几乎整个脑袋都靠近阮晟,酒气袭来,加上那张醉醺醺的脸,阮晟再不知道这厮是醉了才傻了,头疼的不行,干脆伸.出爪子要去躲开他的脸,却还记得用另外一只爪子拼命拦着他要抬起喝酒的手臂,再喝下去指不定更发什么疯。不醉的时候都这么疯,这要是醉了,还不把整个皇宫给掀翻了?谢宴却是丝毫不知道自己醉了,他乐呵呵凑近瞅着没头脑,因为有帷帽挡着,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他压根不记得自己在哪儿,捧着兽的脑袋就是啪叽一口,啪叽完自己先乐了,嘿嘿嘿瞅着早就懵逼,把爪子抬起来难以置信摸着额头上的阮晟,“没头脑啊,你怎么晃来晃去的?你这爪子怎么拦着我喝酒啊,我跟你说,这酒可真好喝,以前没发现啊,没想到……这么好喝,嘿嘿,你拦着我……是不是也嘴馋了?是不是也想喝?嘿嘿,你想喝就跟我说啊,我们是好兄弟,我绝对不会不给你喝的……来,好兄弟,一口闷!”谢宴干脆直接手臂从兽的脖子下方伸过去,直接把兽直接一个调转,直接就揽在怀里,他力气本来就大,他没醉的时候兽就挣脱不开,更何况如今酒劲儿上来,更是力大无穷。阮晟意识到不好的时候,赶紧挣扎了几下,结果,他腿短……压根没用。不过好在那酒杯就在要被递到他嘴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头顶上方传来谢宴还带着疑惑的声音:“咦,没头脑是什么品种来着,能喝酒不?不能?能?”就在阮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上头的声音又是一惊一乍惊喜道:“对哦,我想起来了,没头脑都成兽了,成年了,嘿嘿,是只能喝酒的兽了啊,来,你一口我一口,今生是好兄弟,来世还当好兄弟。”阮晟努力想甩开谢宴,结果压根力气没对方大,就像是往常喂大饼的架势,谢宴完全熟能生巧,特别容易一抬头灌下去一拍后背,一杯酒水就这么下了肚。阮晟整只兽都要炸了,幸亏他尝不出什么滋味,这酒水跟水差不多,可他瞧着谢宴这模样,更是想挠他,结果,这铁憨憨喂上劲儿了,当真自己喝了一口,就喂阮晟一口。阮晟脑子都要炸了,可跟一个醉鬼压根没办法讲道理,他也不可能这时候变身,另外那边还有六个人呢,想到暗卫,阮晟干脆去够桌子上的酒杯,直接爪子一挥,啪嗒掉在地上。 第51章 许公公连声应了,喜不自禁,瞧瞧皇上,这刚把人送回华阳殿,这就舍不得了吧?孤枕难眠了吧?许公公一副老奴懂的模样,送走了一脸复杂的阮晟就赶紧去了华阳殿,吩咐一众小太监都动作轻点,不仅如此,还让御膳房准备了不少吃食,只等那位小祖宗醒了。谢宴再醒来时觉得脑袋疼就算了,浑身都疼,他躺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想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他记得自己最后自己是在玉香楼喝花酒啊,喝着喝着,似乎就不太记得事情了……哦也不是,后来他似乎梦见阮帝了,觉得他占地方,梦里还敢霸占他的床榻,就把人踹地上了,结果,他还带走他的锦被,冻得他干脆躺他身上去了,还挺硌得慌,后来……后来好像两人都不肯让,后来……谢宴想到后来的事,隐约记得,他难以置信睁大眼,抬起手臂,果然都青了。阮帝不是人啊,他醉了就醉了,醉酒乱性也就算了,阮帝可清醒着呢!当初见死不救的时候说的多好听啊,这时候就趁醉行凶?不要脸!谢宴收拾妥当的时候把阮帝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阮晟下了早朝直接来了华阳殿,询问谢宴,等许公公说还没醒的时候挺意外的,毕竟对方一饿就行了,这时候还没醒不太对劲,他怕是不是自己昨晚太过分了,匆匆去了寝殿。先是拍了拍,里头依然没动静,阮晟担心谢宴的情况,直接推开殿门,结果就看到谢宴穿戴整齐坐在不远处,听到动静幽幽瞅着他,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禽.兽,阮晟低咳一声,挥挥手让许公公先退下,他关上殿门走过去,在谢宴对面落座:“爱妃还生气呢?”谢宴白了他一眼:“臣怎么敢?只是皇上这癖好是不是有点特殊?上次臣想皇上帮忙的时候,皇上说什么来说,说之前只是一个意外,昨晚呢?臣可醉酒呢,皇上难道也说你喝酒意识不清了?”阮晟想说他的确是醉酒,还是被他灌的。可说出来同时喝酒他又突然出现在华阳殿似乎不太对劲,怕被谢宴怀疑,干脆只能沉默下来。谢宴磨着牙,撸起袖子,“皇上你看看你看看,都青了!”阮晟看了眼,“爱妃啊,虽然朕昨晚的确欺负了你,但是……这是爱妃你自己撞的。你再想想?”他昨晚上被他踹下床后背都青了也没说啥。谢宴狐疑看他一眼,认真回想一下,似乎是他先把阮帝踹下床榻的,后来为了争锦被,差点打起来,后来似乎也是他觉得冷主动蹭对方怀里的,后来……谢宴的脸从耳根开始一点点蔓延开变成通红一片,“哦这事,臣想起来了,那这就先过了。”不过也不行啊,他似乎还踹了阮帝好几脚。谢宴这会儿心虚,只是想到自己醒来时自己这样子,“可皇上你醒着怎么不拦着臣,臣醉酒压根啥都不知道。”阮晟望天,他也啥也不知道啊,醉酒虽然误事,但是,酒还是他硬灌的,他也无辜啊。只是这话他却不能说,更何况,这一早上他也想了,虽然醉了,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他似乎……真的对谢宴不讨厌,甚至他在自己身边让他很有安全感。阮晟想到自己来时这一路上的决定,想了想,还是开口:“爱妃,事情都这样了,朕有个提议,你听听?”谢宴看他一眼,他有选择吗?“说来听听。”阮晟慢慢吐出一口气:“朕想过了,朕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辈子不打算要子嗣,想守着一个人过,刚好爱妃与朕颇为投缘,既然如今已经这样,爱妃也已经是朕的人。不如……爱妃以后就跟了朕?朕不会亏待你的。”谢宴难以置信抬头看他:啥?一次便宜不够,他还想占一辈子?禽.兽!阮晟看他眼底蹭的冒气的小火苗,指腹摩.挲几下,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想把人留在身边一辈子:“爱妃你看,朕与你年纪相仿,又是君主,身份也说得过去,也不拘着你,你若是想出宫随时都可以,只要记得回来,当然,不能给朕戴绿帽子。另外,朕也会帮你找你的姨娘,护着你。最重要的,爱妃你这饭量,一般人家应该是养不起的,朕觉得自己的财力应该还可以,你觉得呢?”谢宴眯着眼,听到最后一句有点动摇,他其实也不太讨厌阮帝,毕竟这厮长得太入他的眼,否则他也不会之前心甘情愿当解药,最重要的是,吃饭这事,的确……谢宴有点动摇,可是,他眯着眼看着阮晟:“皇上你真的只守着一个人,以后不纳妃或者怎么着的?”他怎么觉得不信呢?阮晟看他松动,赶紧道:“是真的,朕有些特殊原因不能有子嗣,既然爱妃与朕如今已经这般,也互相不讨厌,日后相敬如宾,朕会封爱妃为后,遣散后宫,后宫就你我二人,如何?”谢宴狐疑看他一眼,不能有子嗣?这厮不会是身体有啥问题生不了孩子吧?所以这才借口娶个男妃,日后也不会有人怀疑。可不得不说,对方说的倒是让他心动不少,“臣……考虑考虑吧。”阮晟却是松了口气,考虑几乎差不多是同意了,相处这么久,对对方他还是很了解的。谢宴心情不错,尤其是等阮晟让许公公送上膳食的时候,他刚好饿了,等吃饱喝足,阮晟干脆让许公公把奏折搬到华阳殿。只是等许公公再次回来时,却是带来一个消息,“皇上,楚国太子带着楚国国师几日前已经到了皇城,今日才觐见,此刻就在宫外,等候召见。”阮晟皱眉,想到楚国,他偏头看向谢宴,谢宴本来正在看话本,听到这愣了下,楚国太子来干嘛?阮晟捕捉到他这不喜的模样,头也没抬拒绝:“让楚国太子回去吧,朕没什么与他们楚国谈的。有事直接送进来禀告即可。”许公公也头疼,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迟疑一番,偷看一眼谢宴,还是禀了上去:“皇上,楚国太子先让人送来了这个锦盒,说是里头有他们国师亲自为皇上占的一卦,是有关……子嗣的。老奴怕有诈,已经先一步让人检查过,锦盒没问题,里头的卦文也没问题。”阮晟捏着狼毫笔的动作一顿,“子嗣?朕不会有子嗣,无稽之谈,退回去。”事关子嗣问题,许公公到底心急,劝道:“皇上,要不看看?听闻那楚国国师几百年传承,很有点实力,看看也无妨,若是不准,再不见也可。”阮晟自己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留下子嗣,闻言刚想拒绝,一旁的谢宴却是好奇,“皇上要不看看?”之前阮帝说他不会有子嗣,这卦文就送来了,要是真的这么准,他就真的考虑一下阮帝之前的话。许公公眼底一喜,期待地看着阮晟。阮晟想了想,他自己对自己很有信心,既然如此,那看看也无妨,于是,嗯了声。许公公立刻拿出来,打开卦文,看阮晟不接,干脆替阮晟念了出来:“上上签:命中四位皇嗣,今年内,两位皇嗣临世。”许公公念出之后惊喜不已,可随即想起燕贵妃,赶紧偷瞄过去。谢宴难以置信又琢磨一遍,四个?今年就两位临世?皇上你这接下来还挺忙的哈?他幽幽看向也一脸惊愕的阮晟: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第33章 二合一阮晟眉头紧皱, 几乎没任何迟疑下了断定:“胡言乱语,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说完就看向谢宴,只是等对上谢宴明显狐疑的眼神,张嘴想解释, 谢宴已经把头偏到一旁,四个!上一刻还说他绝不会有子嗣, 下一刻就上来四个, 简直……过分了啊。谢宴莫名觉得心里头很不爽,也不知道是因为阮晟骗了他还是怎么着,他干脆继续翻着话本, 决定以后再信阮帝的话, 他就跟他姓。阮晟看出谢宴明显是信了, 揉了揉眉心,让许公公把卦文拿过来。许公公也察觉到大殿微妙的气氛, 强行压下心头的喜色, 还是没敢太表露出来, 恭敬递过去。 第53章 谢宴回头看了眼,倒是也不怕楚太子说什么,最好是威胁他一番,更加显得他像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可怜,以后卖惨搏多一些好处出宫能多吃一段时间,阮帝之前的提议倒是让他想清楚,他这饭量,的确得攒点家底。否则,一旦出了宫,他怕是吃不了几年,只能节衣缩食。他可不想再继续吃饼子度日了,想想谢府的那段日子,就一个字,惨。楚太子因为早就从国师那里知道这次肯定能见到人,看到许公公脸色好了不少,果然,许公公请他们过去。许公公看楚太子丝毫不意外,面上不显,心里倒是诧异一番,随后想想就觉得怕是这国师真的有几分真本事,只是不知道这国师给皇上占的卦文到底是真的还是忽悠的,如果是真的……那可就真的太好了。养心殿冷清了这么多年,先皇在世的时候因为就皇上一个子嗣难免孤冷,如果皇上再没有任何子嗣,接下来几十年,养心殿依然是冷冷清清的。他倒是没什么,就是觉得皇上身边太冷清了。可许公公又纠结,如今皇上与娘娘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若是来个孩子,娘娘心里……肯定不舒服。许公公就这么纠结着带着楚太子和国师二人去了华阳殿。这两人单枪匹马进宫,这诚意倒是摆的足足的。谢宴在楚国那两个月是见过楚太子的,毕竟他要被培养成杀手和亲送往阮国,阮国与楚国不合,阮国失利,对楚国有好处。楚太子是楚国的储君,自然是得利者,不过谢宴也只见过两三次,印象一般般,这楚太子为人一般,说话不太中听,实力平庸,可有个当皇后的母后,所以一出世就被封为太子,倒是生在起跑线上了。谢宴听到许公公禀告楚太子两人已经到了殿外时,想了想,对那个什么国师并不感冒,“让楚太子一人进来。”许公公想想也是,楚太子来华阳殿倒是说得过去,毕竟是皇兄,有血缘关系,这国师到底算是个外男,皇上也在里面,加上之前这国师的卦文惹了娘娘不快,估摸着这也是迁怒了。许公公回去,“楚太子,娘娘说让您一人进去。”国师看了楚太子一眼,声音依然是淡淡的,“既然娘娘这么说,殿下一人去见娘娘吧。”楚太子没说什么,既然卦文说见到燕贵妃就能见到阮帝,怕是这会儿阮帝说不定就在殿内,他这次过来是想寻求援助不是结仇的,也愿意给这个面子。许公公领着楚太子去大殿前倒是多看了楚太子一眼,他之前并未见过楚太子,只是这一番下来,倒是觉得这楚太子态度倒是不错,这样三番四次,丝毫没有生气,如此,要么就是心机太深,要么……怕是这次来的目的是有所求。楚太子被许公公领着进了大殿,许公公就退到外面守着。谢宴已经坐起身,此刻瞧着楚太子走过来,面上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皇兄远道而来辛苦了,坐吧。”楚太子瞧着谢宴心情很是复杂,半年前,面前这位还只是他父皇在外的一个私生子,送来和亲也不过是为了行刺阮帝,可谁知不过半年,进宫不过数日,竟是直接成为了贵妃,还是后宫独一无二的贵妃,可见阮帝对他这位皇弟的重视。楚太子撩起衣袍下摆在一旁坐下,“几月不见,燕弟倒是清减不少,可是在这宫里不习惯?”谢宴在谢府的时候名字是谢宴,到了楚国改名楚燕,同音不同字。谢宴笑笑,“不习惯说不上,总归比当初在楚国过得自在些,好歹能吃饱不是?只是来阮国的途中没养好,如今啊,倒是比刚来那会儿还好不少。”楚太子听出他话里的嘲弄,倒是也不恼,谁让他有求于人,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在大殿里扫过,寻不到阮帝在何处,可他信国师的话,敛下眼,长叹一声,“燕弟心里有气这皇兄也知道,只是皇兄人微言轻,当初想帮忙,其实说不上话啊。”谢宴眯眼,玩呢?他一个太子说不上话?楚太子叹息一声,“燕弟是不是也觉得奇怪?皇兄这次来几乎是罗荒而逃,既然都这样了,也不瞒着燕弟了,皇兄这次,其实是被老三给逼不得已来寻求外援来的。父皇他……这些年只是想拿皇兄当靶子,日后那皇位是打算让给老三的,而老三如今翅膀硬了,已经容不下皇兄,皇兄这日子……过得苦啊。之前嘱咐你的那些话,让你来和亲以及威胁你的事,都是老三干的,皇兄这……也是有心无力。”楚太子不敢提刺杀的事,不仅刷了一拨惨,还把自己这次的目的告诉了躲在那里的阮帝,他不是来找事的,是来寻求外援的,诚意十足,跟之前那些让他刺杀阮帝的完全不一样。谢宴深深看了楚太子一眼,他说呢,这好端端的在他这里伏低做小,感情是兄弟阋墙了啊。“皇兄这话着实让我有点晕,三皇兄不是一向与皇兄你……”“知人知面不知心,皇兄这次也是多亏了国师帮皇兄让孤听到了那些秘密,否则,等孤知道的时候,怕是只剩下一把骨头,燕弟以后也见不到皇兄了。”楚太子尽量把自己往惨了说,可又避开一些紧要的,让自己显得很是落下乘,只有如此,一个好拿捏的太子,总比一个事事凶残实力雄.厚与阮国作对的老三好控制吧。谢宴狐疑,怕是目的不这么简单吧,把自己说的这么惨,他好歹还是个太子,他都被迫当男妃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不过……皇兄口中的国师?不是一向跟三皇子交好?”怎么突然占到太子这边了?他当时离开楚国的时候,听说新任国师还是三皇子的人。楚太子闻言眼底倒是闪过一丝得意,可这些很快掩下来,“燕弟你离开的早,这几个月楚国发生了不少事,你当时还在楚国的时候是三十二代国师,如今,已经是三十三代,新任国师宗大人。”谢宴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对楚国的事不在意,也没打算真的帮忙刺杀阮帝,所以也没了解过,更何况,他待在宫里也很少了解外头的事,更何况楚国的,“不是听说挺厉害的么,这才几个月就换了?”他当时在楚国两个月,上一任老国师刚过世,几乎是刚登基,他这离开楚国也没半年,这就又换了?楚太子倒是耐心十足,解释道:“如今的宗大人是上一任国师的师弟,老国师当初是要任命宗大人继承衣钵,成为下一任国师,只可惜宗大人的大师兄不甘心,在接任衣钵的前一晚将宗大人给骗到一处给囚了起来,甚至动了私刑,大概是怕宗大人若是死了会引起其它师兄弟的怀疑,他没啥了宗大人,却日日夜夜鞭笞用刑罚折磨宗大人。好在宗大人命不该绝,被一个小太监所救,后来宗大人逃出生天,重新夺回国师之位。”谢宴没想到这国师这一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不是说他们国师一派很是仙风道骨看淡名利?这瞧着也不怎么样啊?“那这宗大人倒是的确运气不错,那小太监救了国师,也算是结了善缘。”日后荣华富贵怕是享之不尽。他在楚国的时候就听说过,国师一脉几百年传承,很是厉害,几百年攒下来的家业,足以让楚国皇室都忌惮一二。谢宴奇怪,既然都有国师相助,为何楚太子还要寻求外援?他倒是没问出来,对楚太子这些也不在意。楚太子想说那小太监并未被找到,如今国师还没放弃,不过这些也没必要再跟谢宴提,“不说这个了,孤这次来,一则是寻求外援;二则,也是想瞧瞧燕弟你在这里过得如何,一来听说你已经当了贵妃,孤就迫不及待求了国师给你与阮帝算了一卦。”楚太子这话却是哄谢宴,国师给阮帝算了是真的,却没给谢宴算。毕竟这种消耗心神,大头算了就行了,谢宴这个小虾米无所谓了。谢宴倒是好奇,“给我也算了?算的啥?”楚太子看他上钩,笑眯眯的,“自然是燕帝你与阮帝情比金坚,以后肯定夫夫和睦,只可惜……”谢宴听到前头就不想听了,哄他吧,继续哄,不过这厮说话说一半还要转个弯,睨了他一眼,“可惜什么啊?”楚太子道:“只可惜虽然燕弟与阮帝感情好,但唯一遗憾的是燕弟你没子嗣,日后阮帝却有四个皇嗣,若是日后那些后宫的女子母凭子贵,对燕弟而言,怕是一个危机啊。”谢宴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他算是明白为何楚太子会送上这么一个卦文,感情这是打算用这个来说服他,他几乎能想象到对方接下来的打算,肯定是要送人进宫,诞下子嗣记在他的名下,用这个诓住他,然后说服阮帝接受他送的人呗。谢宴虽然想清楚了,面容故作惊讶,“皇兄这么说……其实也是本宫的一个担忧,只是,谁让本宫……哎,有缘无分的事,随缘吧。”“燕弟切莫如此,这事情其实也是有转机的。”楚太子看他上钩,循循善诱。谢宴挑眉,“哦?怎么个转机法?” 第55章 但是皇上这莫非是改了主意?阮晟被噎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他就是想逗一逗谢宴,他不是不醋么,他偏偏让他尝尝这滋味,结果就被调侃了。阮晟低咳一声,眼底却是随即更带了笑意,凑近一些,在谢宴耳边压低声音道:“爱妃这话说的也不错,不过,这些都是要给爱妃准备的,莫非……爱妃打算给朕生一对皇子皇女?嗯?”谢宴看这厮靠过来就知道他憋着坏呢,凉凉耷拉着眼皮,“哦,皇上说的是,可惜啊,臣是男的,有那心没那实力啊,所以啊,皇上还是等二公主来了请二公主吃吧。”阮晟这一局又落败,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说到这,他忍不住看了眼谢宴平坦的小肚子,他虽然醉的意识不清,却还有印象那平坦的小腹,虽然不结实,却触感不错……谢宴发现这顿菜色虽然一部分是酸甜酸辣口的,其余的倒是正常,也多了三分之一,看来今个儿这顿御膳是能吃饱了。不过,阮帝憋着坏,他不找回场子,这心里怎么这么不甘心呢?这个念头刚起,余光瞥见阮帝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下三路的位置,脸色微变,默默望一旁挪了挪,警惕看着他:这厮不会是……看到吃的,大白天的饱暖思淫谷欠吧?太禽.兽了吧?他这腰可是真不好了!谢宴警惕的目光终于让阮晟后知后觉收回视线,谷欠盖弥彰说了句,“爱妃这怎么光吃不胖啊?”谢宴狐疑瞅着他,“臣就这体质怎么着?”别是惦记他那啥不够,还惦记他肚子?真打算揣崽,他做不到啊。谢宴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左右阮帝平时也吃不了几口,他干脆挪到阮帝的对面,先从别的菜色开始吃。阮晟瞧着防他跟防色狼似的谢宴:“……”至于么?谢宴一边吃着一边警惕盯着阮帝的动作:至于!接下来几天,谢宴都没再理会楚太子那边的事,楚太子虽然那天进了宫见了他,之后就老老实实待在宫里,阮晟则是改成每天除了早膳外都来华阳殿,谢宴因为阮帝每次来膳食等级都会高不少也没反对,只是到了晚上,就开始有意无意赶人。阮晟倒是也没留下,这让谢宴渐渐安了心。这样等终于楚太子按耐不住再次进宫觐见阮帝的时候,阮晟知道这件事不解决了楚太子待在京里虽然不到面前晃悠却也碍眼。再说,自从头一天,他就已经把楚太子这次来的目的让人有意无意泄露给了李将军,所以,他干脆弄了个洗尘宴替楚太子接风洗尘。楚太子得到消息时,让二公主盛装打扮一番,准备今晚跟着进宫,当然同行的也有国师。阮晟晚宴前半个时辰先去了一趟华阳殿,谢宴最近两天总觉得困得狠,尤其是午睡一睡下去就直接快到天黑要到晚膳的时辰。阮晟过来时谢宴还没起,只有守在殿外的小太监跪在那里,抖着嗓子禀告,“皇、皇上,娘娘还没起。”“还没起?何时睡下的?”阮晟奇怪,昨日晚膳时他过来谢宴就在睡,没想到今晚上也是如此,是不是病了?小太监连声回道:“午膳后不久就睡下了。”听他这么说阮晟更担心了,直接挥退小太监不要跟着,他则是进了寝殿。等推开寝殿的门,因为谢宴在睡,所以四周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床榻上隆起一团,阮晟大步朝他走去,离得近了能感知到谢宴平稳绵长的呼吸才松了口气,不是出事就好,只是这两晚上都这样也不太对,要不要让徐太医过来瞧瞧?阮晟走近了,到了床榻前停下,俯下.身,刚想喊人,这时候刚好谢宴睡得有点热,加上最近天气已经热起来,地龙还烧着,加上睡了这么久,他无意识一翻身,刚好侧过身对着阮晟,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将本来就堪堪搭在他身上的锦被给往后滑落下去,只盖住大腿,手臂和上半身则是露在外头。阮晟无奈,这睡个觉也不老实,他想起来之前被对方踹下榻的画面,摇摇头,没看到自己眼底不自觉带了笑意,刚想把锦被拉过来给他盖上,只是刚捡起他身后的锦被,想想他是来喊他起来收拾一番去宫宴的,怎么反而还给他盖上让他睡得更好?不过也担心他冻着,还是打算盖上。只是这时候谢宴无意识觉得脖子上有发丝撩了一下,他挠了挠衣襟口,动作间把本来就睡得敞开的很大的衣襟给扯开不少,直接能看到肚子。阮晟本来是俯着身的,并未看到自己俯身捡锦被的时候发丝落在他身上,发现之后直起身,却在瞧见谢宴大敞的衣襟时愣了下,虽说寝殿里暗得很,可也不知谢宴这一身皮肤怎么养的,白得发光,此刻像是上好的白玉一般,领口扯开一直蔓延到往下,他视线顺着落在谢宴的肚子上一点就没了,还是盖着的,那里的确是平坦的,可这家伙天天吃这么多到底吃哪里去了?阮晟一时间忍不住起了好奇心,想瞧一瞧,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小肚子,毕竟前两次他虽然记得是没有,可万一是自己意识不清记错了呢?再说了,那种时候他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又是醒来后想起的,难免有错。他着实不信吃这么多真的……就一点都不胖?抱着这样的心思,加上平时如果他要是提议想看,谢宴肯定又会多想,觉得他是不是又馋他的肉.体什么的了。可不看,他就觉得不甘心,好歹喂了这么久,国库为了每日谢宴的膳食可是特意单独秘密批了银子的,毕竟这膳食消耗量不同寻常,他都是从自己的私库拨出来的,银子花了,饭喂了,总得让他看看长得怎么样了吧?这么一想,阮晟觉得自己只是看看自己喂养的成果而已,其实也没什么是不是?于是,阮晟重新俯身,修长的手指略微挑起他的里衣衣襟往下拉了一下,结果,等往里看了眼,果然是平平坦坦的,让他匪夷所思,这到底都吃哪儿去了?可还没等他感慨完,总觉得自己这样做万一被看到岂不是有理说不清?他想了想,想赶紧放下,只是就在这时,敏锐感觉到哪里不太对,阮晟抱着希冀朝上慢慢看去,就对上谢宴格外清醒的双眼,只是眼下还带着睡觉压下的痕迹,显然刚睡醒,本来还是迷糊的可愣是被阮晟这举动给吓醒了。谢宴要不是真切感受到面前是占了一个大活人,他多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等回过神,他迅速把自己敞开的衣襟一扯,被子一滚,裹在身上严严实实的,还警惕滚到床的最里头,只露出一个脑袋,觉得脑袋也不安全,往里把头也埋进去,最后只露出一双眼,虎视耽耽盯着他。阮晟:“…………”阮晟望着谢宴这明显误会的模样,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他怕是真的清白是洗不干净了,他低咳一声,“爱妃啊,朕要是说这是误会,你信吗?”谢宴瞪他一眼,“皇上您觉得呢?”让谁一觉睡醒,发现有人在脱他衣服,还是酱样那样过他的,怎么想都觉得他这块肉又被人给惦记上了吧?还误会,说这话皇上你就不亏心吗?惦记就惦记,大大方方承认他还敬他是条好汉!阮晟哽了下,“朕真的只是看你被子落了,就想替爱妃给盖上。”“是吗?”谢宴凉凉看他一眼,“可臣怎么瞧见这被子没盖上,皇上您还挑开了呢?”阮晟耳根也忍不住红了,“那朕要说……盖上的途中想看看爱妃这么大的饭量都吃到哪里去了想看一眼而已,爱妃信吗?”谢宴声音幽幽的,眼神也幽幽的,不仅不信,还又添了一条,“原来……皇上是嫌臣吃得多了啊。”阮晟:“……”得,没解释清楚,又添了一条。他想了想,干脆也不解释了,“爱妃想吃多少随意吧,朕绝对没有嫌弃。”谢宴只露出一双眼,“是吗?”显然这是觉得阮帝这是在敲打他,这饭都不让吃饱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阮晟觉得自己特别冤,干脆转移话题,“爱妃这两日睡得挺多的,要不找太医瞧瞧?”谢宴:“皇上你这也嫌臣睡得多了?”阮晟:“……” 第57章 谢宴:???咱两认识吗你就朝我笑?而另一边,阮晟刚说完看一眼谢宴就发现他在看别人,顺着看过去,刚好就捕捉到国师那笑,顿时眉头都皱了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吗?第35章 二合一谢宴这边正奇怪这国师发什么疯, 他是从楚国来的没错,可他一共就在楚国待了两个月。他来楚国的时候,算一算刚好就是老国师没了,他下头的徒弟争位置的时候, 那时候当国师的是这位的师兄来着?后来,他走的时候, 这国师据说还没放出来呢, 见过是肯定没见过的。但是……这国师笑得怎么让他心里毛毛的?就在谢宴心里七想八想难道自己真的不知什么时候见过他的时候,他的手指被捏了一下。首位上一共就两个人,如今阮帝没皇后, 他这个贵妃就是后宫除了太后之外最厉害的, 所以是跟皇帝坐在一起的。不过两人之间原本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不知何时这一人的距离也没了,两人衣袖交叠在一起, 阮帝就是趁着这功夫捏了他的手指。谢宴把头转过去, 又不好直接问他发什么神经?只能勉强挑挑眉:皇上?你嘛呢?阮帝一本正经只当没看到自家爱妃在跟别的男子四目相对深情款款:爱妃不饿吗?这里有点心。说着, 把他面前摆着的一道甜点递到他面前。谢宴想说,自己在外要维持形象, 他不吃, 这么多人呢,回头他想吃多嗨就能有多嗨。可偏偏,这阮帝不敢套路出牌,他愣是端着点心凑到他鼻息下两寸处。宫里御膳大厨的手艺,那叫一个香啊, 一直往他鼻子里钻啊钻的。他来的时候在华阳殿吃过一次,刚刚有吃了一点,这会儿竟是觉得……他又饿了。谢宴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变成抬起手端了过来,“臣谢皇上赏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会儿谢宴压根把国师是谁,国师为何看他,为何朝他笑这些事,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只记得面前的吃食。他发现自己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养好了,愈发对这些吃食没有抵抗力。国师本来注意到谢宴看过来,想让他认真看看自己,也许就会想起来自己是谁,从之前在御花园燕贵妃扫过他面容陌生的目光,国师猜到他应该是没认出自己。也是,那时候他在师兄的私牢,脸上这道刀痕刚划下,血糊了一脸不说,整个人也狼狈又丑陋。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要被师兄为了国师之位折磨余生的时候,他出现了,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服,似乎在找被囚禁的犯人。误打误撞进入这里,刚好遇到被囚禁的他,放了他一条生路。也成就了如今的他。只是还没等国师想办法提醒一二,阮帝就看了过来,眼神凉凉的,显然对他多看两眼他的贵妃不爽。这也让国师想起来,如今燕皇子已经是阮国的燕贵妃。国师心头深处莫名涌上一股怅然若失,他想过很多种对方不是小太监后的无数种身份,唯一没想过的一种可能,竟是他熟知甚至打算配合楚太子算计的人。国师垂下眼,突然在迟疑之前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一个是他辅佐的太子;一个却是他的救命恩人。阮帝一直不动声色注意着下头的情况,在谢宴吃完一盘,几乎没任何间接又递上一盘。等终于递上第四盘的时候,谢宴没忍住抬起头,“皇上,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吗?”阮晟心虚,还以为谢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不管心里怎么慌如狗,面上依然淡定自若,“爱妃怎么了?”谢宴偷偷使劲儿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等上一口咽下去,才推开第四盘,“臣噎着了。”连吃三盘噎死人的点心,皇上您就不觉得该送上一杯水吗?他怀疑是不是因为他说皇上偷看,皇上是想用食物封他的口,但是他没有证据。阮晟耳根一红,低咳一声,为了不让谢宴跟那个劳什子国师继续对视,他旁边长得最好看的食物就是点心,他顺手就递了过去。他放下第四盘,那边谢宴已经自顾自地连灌了三杯茶水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他喘着气,觉得一点都不想吃了。阮晟也怕他真的吃出个好歹来,也不敢让了,只是视线依然时不时注意着两边的情况,生怕一不小心,这两人又对视上。宴会进行到一半,楚太子忍不住起身,“阮帝,孤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哦?”阮晟垂着眼并未往下看,“楚太子有何事相求?”楚太子道:“孤前几日去见燕弟时,才知晓他一人待在宫里着实太过孤单,刚好孤这次带了我们两人的胞妹前来,是以想让胞妹进宫陪燕弟几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楚太子没打算直接就说送女人,连李将军的嫡女,皇上的表妹他自己都不肯收。主动说出要送女人给他,怕是阮帝绝不会同意。可如果是进宫陪燕贵妃,对方也不好拒绝。更何况,燕贵妃如今正圣宠,听说日日都能得见天颜,这样只要二妹也在燕贵妃那里,日日得见皇上,凭二妹的姿容,早晚也能把阮帝拿下。谢宴头疼起来,果然楚太子这是压根不等他答复这是直接就出手了啊,怎么,先直接送进宫?若是他同意了,直接就能安排?可不同意呢?他就自己让二公主出手勾.搭?谢宴很不喜楚太子这龌蹉手段,跟老三有本事就正面刚,拿姻亲关系来寻救援,日后当了皇帝也是个不靠谱的。谢宴幽幽看了眼一旁的阮帝:皇上这艳福不浅啊。 第59章 国师在谢宴看过来时,又朝他笑了笑,“娘娘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之后的运势?或者,不想知道自己所想,何时能成真?”谢宴眯眼,这家伙真的有这么厉害?阮晟看两人又对上了,心口闷闷的,可他不敢拿谢宴来赌,这国师,当真有几分本事,他最后沉吟片许,看向谢宴,“爱妃想算一算吗?他的能力……还算不错。”谢宴听了出来,那就是这国师不是半罐子,是真的有点本事。谢宴想想,不算白不算,于是,点了头。在谢宴点头的瞬间,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国师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带着一股子轻松。宴会结束,百官虽然想见识这楚国国师的本事,可皇上让他们走,他们也只能走。阮晟为首,谢宴次之,后头跟着国师,楚太子和二公主留在宫门口静候国师出宫。等三人进了御书房,许公公怕国师对皇上不利,也紧随其后。国师到了御书房,倒是淡然处之,“皇上,算吉凶需要消耗吾这一脉心神,因为有可能会有旁的杂物影响到结果,是以,只能单独面对面来算。”阮晟看他一眼,“之前送来的卦文,关于朕的,并非如此。”国师道:“子嗣与气运不同,子嗣是天定的,气运……却是后天能改变的,自然是需要观其容、察其气,才能更为精准。”阮晟没说话,他不想让两人单独待在一处。国师继续道:“当然,若是皇上不放心,可以寻一处大殿,设置屏风,可以看到吾与娘娘的影子,再不放心,吾与娘娘隔着一段距离也可。”阮晟深深看他一眼,“朕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说罢,看向许公公,“去寻个大殿,弄个屏风,透一点的。”最后一句还专门加重语气强调一番。国师:“……”说好的不小气呢?谢宴差点没忍住乐了。不过他也挺好奇的,以后指不定想见到也没这个机会,再说,这国师要是真的想杀他,那日在宫里就动手了,何必这么麻烦呢。等许公公准备妥当,既然又移了位置去了大殿。到了那里,谢宴果然看到都摆设妥当,很透……近乎能看清楚小动作一般形同无物的屏风就挡在大殿正中间,不远处摆着两个蒲团,隔了老远,大概能站三四个人的距离。谢宴也默了。谢宴觉得,要不是怕离得远看不清楚面容影响了算的结果,阮帝恨不得能把他和这国师一个殿前一个殿后的摆着。谢宴却愣是觉得阮帝有点乐,忍不住多看一眼,似笑非笑的,看得阮帝摸了摸鼻子,淡定自若低咳一声,“爱妃等什么呢?还不快些过去,早些算完,可以吃夜宵了。朕那殿里早就准备了你爱吃的。”谢宴果然眼睛一亮,也不计较这些了,撩起衣袍就先在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国师瞥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以及那熟稔甚至的亲昵,心头像是被挠了一下,血糊哗啦的,让他很不舒服。国师让许公公和阮晟在屏风后,他则是绕过屏风,朝不远处的谢宴走去,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来。而另一边,许公公赶紧搬了椅子让阮晟坐下。许公公站在一旁就看到皇上直勾勾盯着两人,生怕两人有接触或者怎么着了,那模样……让许公公没忍住捂着嘴无声笑,皇上这是醋了呢。不过这国师倒是奇怪,听说楚国那边,皇孙贵胄拿了金银玉器想让他算一算他都不肯,却反倒是白白给娘娘算?谢宴坐在那里一直瞧着,除了这国师是楚国来的,不得不承认他这张脸长得可真好,不过再好也比不上他自己,自然要是脸上要是没这道刀痕,估摸着也就比阮帝略逊色一丢丢吧。谢宴想到这,偷瞄一眼不远处的阮晟,后者就坐在那里,瞧着挺闲适,可视线眨也不眨看过来。谢宴没忍住眼底带了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闭眼自己就丢了呢。可莫名心情极好,那笑意遮都遮不住。他对面的国师眉眼却是凝重下来,他并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谢宴,他当时醒来时燕皇子已经在去阮国的路上了,后来也只是听了一下,就没再关注,可没想到……来的路上他听殿下的意思燕皇子当时并不愿意去和亲,还是被用姨娘威胁逼迫去的,他想着对方应该是不愿意,与阮帝也是逢场作戏。可如今看来……似乎跟猜测不太一样。莫非,他是动了真心?谢宴就看着国师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有个微型的跟卦盘似的东西,奇奇怪怪的,但是都很精致,就在他仔细看着的时候,耳边突然有很轻的声音传来,“你当真不认识我了?”谢宴一怔,抬头看了眼国师。后者嘴.巴并没张,可那声音的确是国师。声音又出现,只是国师依然没开口,“你不用找了,我是用气音说的,只能离得最近的人听到,阮帝如今听不到,殿下真的不认识我了?楚国皇宫,密道,石室,你当时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将他带出了石牢。”谢宴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种本事,果然不愧是国师,这么厉害的么?阮帝都不会,他还说他自己内力不错!谢宴等回过神国师说了什么才一愣:???他这么一说似乎隐隐有点印象,他当时被威胁去阮国当男妃和亲,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再回去除非他傻?所以他当时想着就去地牢或者什么地方把姨娘救出来一起逃出去。结果,误打误撞就进了一处很隐秘的牢房,他一开始以为是姨娘,结果进去是个特别惨的。他偷听到这人不是犯了什么事而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了争抢一个位置才被关在这里,不让死,每日就这么折磨着。他当时觉得太惨,就救了出来。可这国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也能算出来?国师一边摆动卦盘,一边继续道:“殿下救的人那个人就是我。当时我师兄为了怕我继承国师之位将我囚禁折磨,若非殿下,我怕是已经死了。我这么久一直在找殿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是殿下你想做的,我会答应你。你可要离开皇宫?我可以带你离开。”谢宴摇头,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虽然阮帝不靠谱,可这一群人更不靠谱。 第61章 一旁的许公公眉心挑了挑,难以置信看着阮帝:皇上你咋能这么吓唬贵妃呢?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谢宴摸了摸自己的脸,想想当初楚帝之所以送他来和亲,除了不想送自己的公主过来之外,另一方面就是他这张脸,是难得一见的好。他默默抖了抖,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挺好的,还是这里比较安全,谢宴看向早就僵硬着面皮难以置信看着他和阮帝的国师:“国师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们阮国真的不错,你来了,绝不会亏待你。再说,你看阮国与楚国相当,但是……楚国没有本宫这个恩人是不是?光是这一点,你看是不是胜算更大一点?”国师:“…………”虽然但是,他明明费这么多功夫,是想带殿下走的。为什么现在变成殿下劝他留下?阮晟眯着眼,这国师再好,他也不想让这人留下,刚想开口,却看到一旁的许公公使劲儿朝他使眼色。阮晟面无表情看过去。许公公急啊,一开始觉得不靠谱,可是……这国师是真的有本事啊,皇上如今最缺的就是人才啊,再说了,国师竟然这么多银钱,娘娘又吃的这么多,多加一项入项,还能多个娘娘添几道菜,留住娘娘的心啊。要不,万一以后娘娘再救几个,皇上就不香了。阮晟接收到许公公的疯狂暗示,默默眯眼:再怎么着,他也不能留一个情敌在身边啊。再说了,这国师怎么可能会答应?谢宴看国师不开口,使出杀手锏:“你看,国师你都说是本宫救了你,本宫要是不救你,你不是就已经没了。你要是没了,现在也就不在楚国了,楚国既然都没你这个人了,可本宫救了你,你是不是欠本宫一条命,本宫如今需要你,你在楚国按理说都要不存在了,那你在楚国与不在楚国其实按照原本的轨迹其实也没区别是不是?”不光是国师听晕了,许公公也晕了。可就是这么一番话,似乎有点道理,若不是娘娘救国师,国师现在就只是一个名字,的确不存在楚国。那现在留不留在楚国有何区别?国师揉了揉眉心,看看谢宴,再看看阮晟:“殿下……说得似乎有点道理,吾考虑考虑。”阮晟:???你一个国的国师,是能考虑的事吗?谢宴眼底有光迸射而出,金钱罐他说要考虑考虑!谢宴热情走过去一步:“国师啊,既然这么有缘分,要不留下用个夜宵?”国师就要张嘴,阮晟头更疼了:“爱妃,夜宵不多,且吃且珍惜啊。”潜台词,多加一张嘴,你就要少吃几道。谢宴接收到,话锋很自然的一转,“虽然,本宫有这个心,但是良宵苦短,国师你看这宫门也快要关了,要不你回去考虑考虑?本宫等你的消息?”国师:“……”他怎么觉得殿下是不想请他吃这顿夜宵?直到国师应了,临到走了,阮晟才想起来这次他们单独相见的重点:“等等,国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国师到现在还有点懵,回头:“嗯?阮帝想说?”阮晟:“卦文。”国师恍然回神:“卦文只说殿下福缘深厚,很有天分当国师。”阮晟信他才怪,摆摆手,让许公公赶紧送他走,一眼都不想多见。等御书房重新恢复清净,谢宴摸着肚子却是朝着阮晟笑,笑得阮晟毛毛的:“爱妃在笑什么?”谢宴却是没想到,自己当初在楚国皇宫找姨娘下落的时候随意救了一个人,竟然就是国师,他如今对自己的实力又自信三成:“皇上啊,你刚刚听到了吧。”阮晟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不是真的被国师说动了,要去当什么弟子吧?“爱妃说的是?”谢宴:“臣救了国师,虽然皇上说的那什么兵权,臣也不懂,想想国师其实也挺厉害的,虽然没有兵权,但是若是臣真的成了国师继承人,想必那些人也不敢打臣的主意吧?”不是说国师这一行很受皇室尊敬?阮晟发现谢宴没这么好忽悠了:“大概吧……爱妃这是打算?”谢宴:“所以臣想了想,其实还是觉得皇上这里更好,只是,臣吧,有两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能不能提一提?”阮晟算是听出来了,他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爱妃的两个‘小小的要求’是?”谢宴伸.出一根手指,眼底的光更胜:“第一个,臣好几天没见兽主子了,以前皇上跟臣说的是兽主子愿意,那几天一次,但是这几日兽主子也没动静,臣觉得不是这个理儿。毕竟兽主子又不会说话,万一……是交流障碍,误会兽主子的意思了对不对?”阮晟已经坐在御案前:“所以?”谢宴道:“两天见一次,最迟三天,每次不能少于一个时辰。”天知道最近几天没见到没头脑,吃饭都不香了。阮晟还以为是什么要求,毕竟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在他以为对方会趁机提出什么的时候,就这个???阮晟眼神复杂看着谢宴,像是看着一个……铁憨憨。别人有这么一个机会,要么金银珠宝,要么地位,至少……你好歹有点追求把自己的贵妃位置往上再提一提,他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是国师的救命恩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楚国国师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让他从贵妃成了皇后也不是不可。结果,见一见……他的兽身?就这样?阮晟沉吟许久,就在谢宴的眼神从得意变成狐疑最后眯起眼觉得他不地道连这个小要求都不答应要暴怒之前,开了口:“朕同意了。”谢宴表情瞬间软和下来,他就说么,谈判他还是很有实力的:“咳,那就来说第二个。”阮晟已经不紧张了,他算是明白了,他所谓的“小要求”真的……就是“小”要求,毫不含糊,清纯不做作,压根不是别人那样故弄玄虚,说小,就是真的小。果然,谢宴喜滋滋伸.出第二根手指:“臣要求加餐,一日……四顿。”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他本来都是能成为富可敌国的国师继承人的,多加一顿不过分吧?阮晟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他就知道,摆摆手已经没力气了:“朕没意见。”只要你觉得好,那就……行吧。 第63章 而且这才一盘吧?正常男子一半的饭量吧?这就不行了?他不行了?谢宴茫然抬起头看着阮帝,阮晟也被他这恍惚茫然惊慌的小眼神给吓到了:“爱妃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别是这御膳有毒吧?阮晟刚想喊,被谢宴直接给按住了:“皇上,臣没事。”阮晟却是不信:“可你刚刚……”“臣就是……吃饱了。”谢宴迟疑一番,还是纠结吐出这几个字,说完,对上阮晟匪夷所思的目光,谢宴自己个儿都不信。阮晟:???吃饱了?是他以为的那个吃饱吗?谢宴纠结一番,觉得还是硬着头皮打算继续吃,结果,面前往日里他吃的香喷喷的东西,竟是吃不下去,都不香了。谢宴谷欠哭无泪,他不会是……真的以后就只能吃这么几口了吧?他每次的口舌之谷欠就这么没了?阮晟像是看稀罕物一样看着谢宴,“爱妃啊,要不……让徐太医过来瞧瞧?”谢宴谷欠言又止:“……还是不必了。”喊来说什么,说他平时能吃一桌,今日只是吃了正常饭量?这估摸着徐太医都觉得他有病。神经病的病。可这话也不能直接跟阮晟说,他迟疑一番,望着膳食幽幽叹息一声,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臣其实也不是饱了,就是……有点茶饭不思。”阮晟:“???嗯?爱妃……为何茶饭不思?”谢宴又是一声长叹,顺便放下银筷:“臣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兽主子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臣都隔了多少秋没见到兽主子了。想到臣在这里大吃大喝,兽主子却吃不上,臣这心啊……要不,这剩下的一桌都给兽主子吃吧。”没头脑啊,看我对你多好,吃不下都想着你。阮晟:???!!!他难以置信看看谢宴,再看看这一桌,觉得自己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送给他吃?一桌?爱妃啊,你这是要朕的命啊。阮晟哽了半天,在谢宴格外真诚和善可亲感天动地的目光下,不为所动,顽强冷漠言辞拒绝了:“爱妃啊,朕觉得……他平时吃的挺好的,真不缺这口。”第37章 二合一阮晟真怕谢宴脑子一热, 真的让他吃完这一堆,看他实在没胃口,赶紧让许公公撤了。许公公头一次看到剩下这么多都傻眼了,不安问道:“皇、皇上, 娘娘,是哪里不合胃口吗?”阮晟看他一眼, “废话这么多作甚?赶紧撤了, 朕与爱妃暂时不饿。”等迟一些再改了主意,许公公替他吃吗?许公公没敢再问,赶紧带着人把膳食给撤了。阮晟生怕谢宴下一句再说出让他一言难尽的话, 以御书房还有事为由, 等下让许公公带他去兽殿。谢宴不用继续吃那些膳食, 又能见到没头脑,心情不错, 也就没提再把这一桌膳食给没头脑的话。等谢宴跟着许公公去兽殿的时候刚午时过了没多久, 他一踏进兽殿, 就看到兽飘在水池里摊着四肢尾巴垂在水下正在浮泳。听到动静只是回头看他一眼,兽眸里有复杂的光一闪而过。阮晟飘在水里不敢往谢宴那里飘, 生怕他又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腿。谢宴上次跳下水闹得没头脑好几天没理他, 这次也没下水,就蹲在水池边,把衣袖撸起到肩膀上,手探进水里撩拨往兽的方向泼。“没头脑?上次你怎么跑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那会儿喝醉了, 你隐约记得你也喝了,醉没醉?”谢宴不提还没觉得什么,一提起来遗憾没看到兽醉熏的模样,肯定百年难得一见。阮晟浮在水面上慢慢浮动的爪子一顿,脑海里闪过当晚隐约还记得的画面,身上的鳞片有点热,他默默往水里泅了两下,再重新钻出来,到了谢宴面前。趴在那里只两只小爪搭在池沿上。谢宴诧异又惊喜,头一次没头脑竟然这么主动搭理他!谢宴紧张又兴奋,蹲在那里低头瞅着兽,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爪,眼神里都是自得,“瞧瞧,瞧瞧,是不是几日没见到我也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阮晟一听这句话就想起来谢宴让他吃一桌的画面,默默抖了抖,干脆跳出水面,走到一旁抖了抖身上的鳞片。谢宴跟在他身后,已经拿过不远处放着的方巾把他整个裹了起来,只是等擦到一半停下来,比划一下,“咦,没头脑,你个头似乎又长了不少啊?”这样下次想出去,可就不是一个帷帽能解决的了。阮晟本来没察觉到,闻言低头看了看,似乎是真的长了不少。他没忍住摸了摸额头上的角。随着他的动作,谢宴也伸手摸了下,只是他一碰,就感觉没头脑那两个刚长出来的角抖了抖,反射性头一扭就把脑袋给转开,爪子不自觉扒拉一下。谢宴看得手痒,“你躲啥?我又不做什么。”阮晟幽幽抬眼看他一眼:那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危险的举动。尤其是想起自己很快就要进入那什么期,他莫名后悔不该心软让谢宴进来。可之前已经答应两天见一次,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希望那个什么期只是猜测,只是想当然而已。 第65章 谢宴唔了声,奇了怪了,最近是不是因为要到春天了,虽说是春困秋乏,可他这乏的是不是早了点?阮晟脚步都缓了,慢慢坐在他一旁,迟疑一番,还是没问出那句“那爱妃你胃口可好”,想到晚膳时他吃了这么多,应该是没问题了吧?只是等许公公把膳食传上来,等阮晟看到望着那一桌膳食不像往日那么欣喜若狂而是一脸复杂的谢宴,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像是应征他心里的恐慌一般,谢宴勉强拿起银筷叹息一声,“皇上,臣要是说,自己又想兽主子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把这一桌膳食……”“他睡了!”阮晟没等他说完,先一步拒绝,等谢宴奇怪看过来,阮晟才缓下声音,“他最近也胃口不好,毕竟快到发青期,吃的不多。”阮晟说完看到谢宴一副遗憾但也没办法的模样,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只是瞧着谢宴咬着银筷默默瞧着这一桌膳食,要是时间久了,是不是太奇怪了?午膳不吃,光吃晚膳,还往死里吃,会不会越发传出他不正常是妖妃的传闻啊?就在阮晟也不说话生怕谢宴下一句就是:要不皇上您都吃了吧……两人盯着膳桌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许公公匆匆进来,禀告道:“皇上,娘娘……楚国的二公主进宫了,说是想娘娘了,想看望娘娘,路上不知为何遇到了玉嫔,此刻两人就在殿外,可要见一见?”谢宴与阮晟这才想起来之前在洗尘宴上二公主为了得见圣颜,借着要来见谢宴的功夫,两日进宫一次。看来是知道午膳刚好阮帝会陪着他,所以选了这时候进宫。但是……谢宴与阮晟对视一眼,突然视线齐齐看向这一桌膳食,浪费可耻,死道友不死贫道,更何况,她们的目的不就是要见阮帝吗?人让她们见了,还给多了相处的机会,那是不是要牺牲一下?这不是双赢吗?谢宴立刻克制不住自己激动冒光的双眼:“皇上,臣觉得皇妹千里迢迢来了此处,咱们是不是得尽地主之谊?”阮晟也难得带了笑容,宽容道:“爱妃说得极是。许安啊,去,宣二公主和玉嫔进来。”许公公诧异,原本以为能让二公主进来就不容易,竟然玉嫔也能进来?往日里皇上不是最不喜这个表妹?可皇上和娘娘都这么说了,许公公赶紧去把二人给迎了进来。二公主和玉嫔原本以为肯定会被刁难一番,想见到皇上肯定不容易,就拿玉嫔来说,她进宫这么久,见到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等真的进入大殿见到坐在膳桌主位上,齐齐朝她们看过来,可谓是慈眉善目的两人,玉嫔欣喜之际觉得有点飘飘然,皇上朝她笑了,皇上朝她笑了!二公主更是觉得匪夷所思,皇兄不是说她这个谢宴不可能这么轻易配合?可她怎么觉得对方恨不得让她立刻坐下来,多跟阮帝相处相处联络感情的样子?谢宴主动开口:“妹妹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这是六个秋没见了吧?兄长当真是念妹度日如年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一起用顿午膳吧。”二公主总觉得谢宴朝她笑得毛毛的,一旁的玉嫔却已经忍不住激动:“皇上,臣妾呢?”阮晟难得没发难,“表妹也一起用吧。”许公公在一旁觉得匪夷所思,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四位不可能坐在一起的,竟然……一起用膳?他这是不是还没睡醒做梦呢?结果接下来不仅让许公公看不懂,玉嫔和二公主也看不懂了,就看到燕贵妃见到她们真的亲如兄妹,拿着公筷,自己都没吃几口,“妹妹尝尝这道,滋味当真是一绝。你不常来阮国,多尝尝阮国的美味,也不枉来这一趟。还有这道,这道……许公公,那边也让二公主尝尝。”这么一番劝食,让二公主受宠若惊,难道他这是真的同意之前皇兄的提议了?可这让二公主有些不安,她并不想真的嫁进阮国皇宫,可皇兄……而另一边玉嫔不干了,“贵妃,臣妾……也没怎么尝过你这边的御膳呢?”她本来想发火,可看到阮帝,愣是压下火气,客客气气委委屈屈的。谢宴望向她,在玉嫔突然毛骨一悚的目光下灿然一笑,大概笑得太灿烂,让玉嫔以为对方是不是被封为皇后了这么激动,“玉嫔妹妹,你瞧瞧你,都是一家人,你既然这么说了,本宫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许公公啊,每一道都给玉嫔夹一块,当本宫赏给妹妹的。”玉嫔愣愣的:???她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结果这还不算,等她们终于勉强吃完面前堆积如小山的吃食,就在玉嫔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跟皇上套近乎的时候,皇上在她开口前,温和笑了笑:“许安,表妹难得与朕一起吃顿膳食,替朕也给多夹一些菜色。”顿了顿,“当然,也不能厚此薄彼,二公主那边也同样的。”许公公这会儿已经麻木了,他一定是还没醒。而这边,在玉嫔和二公主终于勉强吃完的时候,她们这会儿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想离开,她们……是真的再也吃不下了!谢宴像是看出来,遗憾叹息一声,“妹妹和玉嫔可是要走了?”玉嫔和二公主勉强应了一下,她们不敢说话,怕撑得打嗝毁了自己的形象。谢宴又是一声长叹:“既然如此,许公公啊,送两位回去吧。”顿了顿,“明日再来啊。”玉嫔眼睛瞬间亮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燕贵妃还主动邀请?他这是疯了?可有这机会不上位白不上位!玉嫔忍着撑,“臣妾遵命!”二公主也只能应了。结果,这一来就一发不可收拾,竟是玉嫔和二公主日日午膳时都被邀请入华阳殿陪伴圣驾,一时间宫里传闻不断,说是不是玉嫔要复宠了?二公主是不是要进宫了?而在这些传闻中,玉嫔和二公主吃过一顿又一顿,在第七天从华阳殿出来的时候,玉嫔和二公主对视一眼,默默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玉嫔被宫婢搀扶着,她早晚要把燕贵妃给挤下去,到时候她成了贵妃或者皇后,那贱人给她等着,凭什么她不能成为皇上身边的那位!二公主却是茫然的,她回到驿馆时,楚太子也听到了传闻,虽然没能得以进宫,可二公主本来是两日一次进宫变成了日日进宫,这都好几天了!这要说阮帝没看上他这皇妹他都不信!楚太子一直等着,看到二公主扶着墙进来,难掩喜色,“皇上……可说明日让你进宫了没?”二公主轻轻颌首:“……说了。”楚太子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看样子你这是得了皇上的眼啊,哪里有天天召见的,本来想着那谢宴是不会同意的,看样子……当初没选错人!哈哈哈,等皇妹你诞下龙嗣,早晚将他取而代之……” 第67章 阮晟难以置信瞪圆了兽眸:“!!!”等谢宴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没头脑再次蹿上了房梁,只露出一个尾巴,蹲坐在房梁上,够不着,只是眼馋他。谢宴哭笑不得,咋了?他不就是亲一口吗?难道没头脑还害羞了?谢宴在下方走来走去,咧嘴像是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兽啊,没头脑啊,你瞧瞧你,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下来,我保证不再对你动手动脚了,我拿……我拿我午膳时只吃一碗饭保证!比真金还真!”背对着他的阮晟闻言嘴角抽了抽:你午膳现在本来就吃一碗好吗?一点诚意都没有!他没忍住抬起爪子摸了摸龙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被谢宴亲过的角热热的,那种不熟悉的热意像是从龙角一直蔓延全身。谢宴到了一个时辰也没能把没头脑哄下来,只能遗憾跟着许公公离开了,等后天过来的时候要带点没头脑喜欢的食物,哄一哄,肯定还是最亲他的兽了。而另一边,谢宴走了之后,阮晟蹲在兽殿最上面的房梁上许久都没动弹,最后摸了摸自己还冒着热气的龙角,几下纵身跳了下来。再跳进池水里的瞬间,重新变成人,一直泅进池水底,最后才破水而出,即使有水渍的遮掩也能隐隐看到微红的面容,带着羞恼,却又莫名眸底多了些说不清的情绪……谢宴回去之后因为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他觉得有点犯困就又去睡了。而另一边许公公发现皇上一下午都待在御书房没出来。许公公等差不多的时候在御书房外唤了声,“皇上?晚膳可是要去华阳殿?”阮晟嗯了声,手上的动作没停,等把这本奏折批完,才放下。揉了揉眉心,之后扯了一下衣襟,总觉得地龙烧的有点热了,天气渐暖,看来是时候将地龙给停了,只是就在要喊外头的许公公吩咐时,想到某个怕冷的人,最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阮晟又缓了片许,才起身出了御书房。许公公那边已经让大太监安排下去,看到殿门打开,赶紧迎了上去,“皇上,去华阳殿?”阮晟嗯了声,因为时辰还早,阮晟没坐龙撵是走着去的华阳殿,只是走到一半,被冷风一吹,那股子热意不仅没散开,反而愈发浓烈起来。他皱着眉,突然偏头看了眼后方的许公公,问了句:“你热吗?”许公公惊喜万分,皇上这、这是关心他?“回禀皇上!奴才不热!”这天气,虽然走这么远,但是因为习惯了,加上虽然天渐暖,可这时候天要黑了,温度已经降下来,甚至还有点凉。阮晟眉头皱得跟紧,继续往前走。许公公奇怪皇上这是怎么了,大概因为之前阮晟的话,许公公难得偷偷抬眼瞄了眼,就看到皇上露在外的脖颈能看到的地方,竟是薄红一片,甚至还带着一层薄汗。他奇怪,这天有这么热吗?可这时候都走了一半,皇上不提,他也不敢说让皇上回去换一身干净的龙袍再去。这一来一回估计要不短的时辰,到时候燕贵妃怕是要等急了,如今燕贵妃是皇上的心头肉,怕是皇上也不想娘娘多等。而另一边,谢宴已经早早醒了,他这段时日已经习惯了这午膳吃得少晚上吃得多的日子。等阮晟过来的时候,谢宴起身行礼,只是等起身看了眼,愣了下,“皇上,你……这是怎么了?”阮晟嗯了声,奇怪看他一眼,“怎么?”只是随着这一眼,觉得今日的谢宴似乎格外的好看,整个人像是渡了一层光,眉眼像是带了钩子,只是这么看过来,就让阮晟心底的那股躁意再次涌上来。谢宴指了指他的脸上,“皇上你的脸很红,不会是病了吧?”“有吗?朕觉得还好,大概是步行过来的。”阮晟移开视线,莫名不敢跟谢宴对视。谢宴想想也没多问,加上膳食已经传上来,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上头。阮晟却有些心不在焉,随口用了一些,这顿饭倒是静得很。一个埋头苦吃,一个不知在想什么,等谢宴用完这顿膳食,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还是这样的吃法才让他觉得过瘾。阮晟看他吃完,松了口气,刚想说御书房有事先离开,待在这里,看到谢宴,就想到谢宴之前亲的那一口,不能想,越想越觉得不舒服。他深吸一口气,就在要站起来的时候,谢宴伸出手抹了他额头一把,吓得阮晟往后退了一步。谢宴却是没像往日那么计较,“皇上你真没事吧?你吃个饭怎么一头的汗?”他低头瞧着自己手上的水,这得出多少汗啊?阮晟也摸了一把,他茫然望着,揉了揉眉心,终于觉得自己不是热,是有点不太对劲,他心里隐隐抓到一个念头,却又不敢往深处想,看到谢宴又朝他靠近,更是连退几步。好在这时许公公过来,手里却是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套换洗的常服,是用膳的时候他回养心殿带过来的,“皇上,可要洗漱一番再回养心殿?”许公公本来想等皇上回养心殿再询问的,可刚刚开膳时看了眼发现皇上后背都湿了,想想还是去备了一套,若是需要能用得上,用不上也无妨。阮晟想到自己刚刚捕捉到的那个念头,也有点心神不宁,想想应了声,自行去了后殿,也没让人侍奉。许公公把一切事宜备好就退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谢宴倚着一个柱子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许公公行了礼:“娘娘。”谢宴开口道:“许公公,你看你家皇上今晚上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他是不是……病了?”许公公想想皇上那一脑门的汗以及潮红,也觉得不太对劲,“这……老奴也不知,皇上没提,老奴也……”谢宴:“这怎么还能讳疾忌医呢?你说皇上会不会没意识到自己病了?”许公公也算知晓皇上的性质,这还真的有可能:“可皇上没提,这……”谢宴摆手,“先去把徐太医找来,等他出来再说,我来劝劝。” 第69章 阮晟端过来,一边喝着一边瞧着谢宴。谢宴默默又挪了挪,侧对着阮晟,心里头已经想了好几种怎么拒绝阮帝,凭啥之前他补过头的时候让这厮帮忙他一副要不爱妃自给自足?到了阮帝这厮他就要给他解,不干!这种亏本买卖绝对不干!就在谢宴鼓着脸独自生闷气的时候,一旁给他诊脉的徐太医一开始面容还算淡定,毕竟皇上说只是用膳不规律又不像是担心的模样肯定问题不大,可诊着诊着,徐太医一双眼慢慢睁得越来越大,偏过头,忍不住频频去看谢宴。谢宴渐渐察觉到徐太医这目光,心里一咯噔:咋、咋了?咋这么瞅着他?瞅的他慌慌的。徐太医这一脉诊了许久还没完,这还不算,他额头上都诊出一脑门的汗,手都开始抖了,他觉得他徐家世代行医,今晚上徐家的牌子估摸着要砸自己手里了。阮晟也渐渐觉得不对劲,皱着眉,“徐太医?”“啊?”徐太医惊吓了一下,回神,勉强笑了笑,“娘、娘娘,要不老臣探探那只手?”谢宴心里更没底了,完了完了,这别是真的啥绝症吧?他这一顿不想吃一顿想吃,真的出问题了?却没敢开口问,问了万一直接说了,他这……谢宴把另一只手伸过去,等徐太医越诊表情越不对,额头上冷汗直冒的时候,谢宴也顾不上想别的了,瞅着阮帝:皇上,臣这是……要死了?阮晟也心里涌上一股恐慌,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端着杯盏的手一抖,被也同样不安的许公公赶紧接过去,阮晟已经起身到了近前,“徐太医,贵妃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徐太医嘴唇哆嗦了一下,胡子也一直抖,被阮帝这一声吓得咣当一下跪在地上,“老、老臣……”阮晟没发现自己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揽着也一脸不安的谢宴的肩膀,皱着眉:“说!”徐太医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老糊涂医术不行了,谷欠哭无泪,磕了一个头:“皇上,老臣有罪,老臣医术不精,要不……皇上再找一个御医过来替娘娘瞧瞧?”阮晟脸色更不好看,谢宴也张着嘴,徐太医不是太医院最厉害的么?他这是都瞧不好了?他这得得了多大的病啊?阮晟揽着谢宴肩膀的手臂忍不住收紧,几乎把谢宴整个揽在怀里,谢宴坐在那里也不安,“徐太医,你就说吧,本宫到底咋了?你大胆说,本宫不怪你。”徐太医哭丧着脸,这、这……阮晟也皱眉:“说!朕恕你无罪!”徐太医哽咽一声,跪在那里,哆嗦着嘴唇,最后还是小声禀告:“回、回禀皇上娘娘,老臣……觉得娘娘这像是……有喜了。”谢宴:???阮晟:???第39章 二合一大殿里一时间陷入死寂, 谢宴觉得自己大概是耳背了,或者,他是不是理解错了,其实有喜的意思, 是他其实没事,身体倍儿棒特别有喜气?可不管他怎么安慰自己, 特么这两个字……就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吧?但是这怎么可能?!谢宴一脸懵, 他难以置信瞅着下头跪着的徐太医,张了几次嘴,愣是没能说出一个字。阮晟更是怔愣在那里, 他也傻了, 若非徐太医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御医, 也是他父皇留给他最信任的人,他都要怀疑, 徐太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故意戏耍于他。“你……再说一遍?贵妃怎么了?”阮晟没忍住, 喃喃确认出声。徐太医耷拉着头跪在那里, 已经说出口,剩下的……只能看天了, 皇上要是发怒降罪与他, 他也只能守着了。徐太医小声,这次却声线稳不少:“皇上,娘娘他的脉象,很像是……喜脉。”这已经是委婉了,其实就是喜脉。若非娘娘是男的, 这事太过匪夷所思,这搁在哪儿,他都已经恭喜皇上了。可偏偏……这不对啊,娘娘是男的啊。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都没见过男的能怀孕的!这……难道皇上天赋异禀?阮晟这次也哑了,张着嘴,半天没敢继续确定他听到的是不是喜脉,可一连两次,想说听错的可能性都没有。大殿的四个人,跪了一个,夫夫两个懵逼状,而另一边的许公公从徐太医说出有喜两个字也吓得不轻,毕竟跟徐太医共事这么久,这么胡言乱语欺君可是要砍脑袋的!可徐太医又不是乱来的人,难道……许公公被吓到之后,随之涌上来的是惊喜,皇上这是……有龙嗣了?天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苍天有眼,这楚国国师当真卦文精准!天佑吾国!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许公公被狂喜笼罩,一时间也忘记了恐慌,跪在地上就是一阵恭喜。刚略微回过神一些的谢宴:“……”阮晟面无表情看过去,他这会儿淡定很多,如果他只是一个寻常人,也许他绝不会相信徐太医所言,甚至还会觉得对方是不是诊错了。可徐太医的为人不像是乱说话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人。父皇曾说过,过去几代阮国国主都是寻常的人,但是祖先是曾有过的,只是被瞒了下来,他这是特殊的。因为过去没发生过这种情况,所以父皇把他自小藏在养心殿,甚至不用宫人服侍,一切亲力亲为,这才堪堪瞒了下来。也因着父皇只有他一个皇子,过去也没这种情况,加上往前数这么多祖宗,并没有纳男妃一说,自然也不会出现男妃有孕一事。阮晟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冷静下来睨着跪在那里的徐太医,却没放开谢宴。阮晟沉吟片许,看向不远处的许公公:“去外头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华阳殿。”“是!”许公公这会儿也冷静下来,想到这事万一传出去的严重性,赶紧爬起来去外头守着了。谢宴奇怪看阮晟一眼,他这是干嘛?别、别真的信了吧? 第71章 阮晟这时候不仅担心了还头疼,他觉得大概老天在玩儿他。他到底还能多点背?怕怀上龙嗣可能生出跟他一样的……胆颤心惊不敢怎么着,结果,一个男的,谢宴他一个男的竟然能有孕?他这刚到发青期,本来想想他是真的打算跟谢宴好好走下去,结果……碰不得摸不得还得发愁万一真的诞下一个跟他一样的龙崽,到时候他要怎么解释他一个人是怎么让另外一个人生出一颗蛋的?他甚至都能想到到时候万一再发生自己年幼时遇到的伤害……他垂下眼,敛了所有的情绪。徐太医看皇上不理他,也谷欠哭无泪,他该提醒的都提醒了,他也不能管皇上翻牌的事,皇上又不能吃药,到时候应该会找别人侍寝吧?徐太医站在那里也没吭声,好在阮晟很快让他离开了。徐太医胆颤心惊背着药箱走了,直到走出华阳殿,被冷风一吹,才觉得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冷飕飕的,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到现在都有点懵,娘娘一个男的……竟然怀了龙嗣?!要不是他亲自诊的,谁说他都不信!等徐太医一走,许公公没有召唤也不敢进来,整个大殿一时间只有阮晟和谢宴二人。谢宴想到之前的猜测,这会儿也没别人,就问了出来:“皇上啊,臣能问一个问题吗?”阮晟神色复杂看了谢宴一眼,“爱妃问吧。”现在大概任何问题都无法让他觉得不能回答能让他觉得比谢宴有喜更让他惊愕的了。谢宴:这可是你让我问的,别怪我!谢宴低咳一声,“皇上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吧?比如可能上一代子嗣就可能生出不太对劲的龙嗣,所以你之前才说你不想要子嗣?”阮晟:“……”他能收回之前的话吗?他到底是怎么想到的?阮晟古怪看他一眼,“爱妃为何这么问?”谢宴瞅他一眼,“皇上你瞧着……像是不高兴臣有喜似的。”阮晟心情有些复杂,他并不抵触,可前提是,他怕孩子一旦生下来会承受不该承受的痛楚,可就像是他父皇当年选择留下他,甚至不惜一切为他铺了后路,如果孩子并没有任何不太妥当的问题,他没有资格剥夺这崽子来到世上的权力,只是在没有存在之前,他可以选择避免,如今既然已经存在,他就没有了权力。想通之后,阮晟叹息一声,“如果生出来的龙嗣真的有问题爱妃打算怎么办?”谢宴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真让他猜对了?“不会是智商有缺陷吧?”他瞧着阮帝也不脑残也不傻啊?阮晟:“……”他神色古怪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没有。”谢宴拍了拍胸口,吓了他一跳:“那就是长得奇形怪状的?或者哪里有缺陷?”谢宴视线忍不住在他身上各个部.位游移,最后落在某些地方,让阮晟之前那些所有关于年幼时的不适都顷刻间消散,眉心狠跳一下,头疼起来:他真的是想多了,如果是慈宁宫的那位也许第一时间会尖叫发疯满眼都是厌恶嫌弃。可如果是谢宴,他想到谢宴每次见到兽时那恨不得揣在怀里的模样,怕是……阮晟迟疑一番,还是敛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半真半假问道:“缺陷是没有,不过朕怕自己的运气这么差,都能被雷劈,万一爱妃这有喜最后反而成了祸,万一生出来的不是人怎么办?”谢宴啊了声,有这么咒自己崽的么?阮晟故意淡定看他一眼,“万一像是兽殿那位看爱妃还能不能这么淡定。”谢宴瞪圆了眼,在阮晟紧攥着手的目光下,幽怨看着他,“皇上,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这不是馋他么?那到时候没头脑就失宠了!他狐疑看了阮晟一眼,“皇上你别是伙同徐太医忽悠臣,其实是你们偷偷给兽主子找了兽对象已经揣了小兽?”阮晟心脏莫名剧烈跳动几下,确定谢宴眼底没任何异样,“没有的事,朕只是开个玩笑,怕你后悔,毕竟一旦传出去,你男儿之身有喜,怕是会引来很多流言蜚语,到时候他们更会说你是妖妃。”谢宴还以为是什么,“皇上担心什么,这不是还有国师么,到时候让国师忽悠一番,说天降龙嗣,是祖宗显灵啥的不就行了。”阮晟:“……爱妃啊,你真的没有任何不喜?”谢宴看他一眼,“皇上啊,臣觉得……你其实还是应该先担心担心自己。”他其实并没有任何感觉,毕竟他现在跟以前没区别,压根没有真的有喜的真实感。再说了,他当时穿过来的时候又穿不回去,很快也淡定下来了;如今揣都揣了,他还能再送回去了?他也没地方送啊?“朕?朕怎么了?”阮晟奇怪看他一眼。谢宴没忍住咧嘴笑了笑,至少现在来看,有喜这事对他绝对是有利的,至少……是能让他报仇啊。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阮晟愣是被谢宴这突如其来的一笑笑得毛毛的,“爱妃?”谢宴无辜瞅着他,“皇上啊,你刚刚也听到了,徐太医说臣如今不能侍寝了,所以皇上你看,要不要让许公公给你拿几个牌子,你翻一翻?”可谢宴虽然这么问,却是笑眯了眼,阮帝要是想去后宫早八百年就去了,看他当初那架势,怕是也不会去的,可他不去后宫,他又不能侍寝。虽然不地道,可阮帝只是补汤喝多了,又不是咋了?与性命无忧,还不能报仇?只是受点苦自力更生罢了?想到这,谢宴笑得愈发灿烂。阮晟终于明白过来他是打了什么主意,阮晟想了想,“不必了,朕觉得自己只是用了没多少,更何况,过了这么久,已经无碍了。”被吓了这么一通,阮晟觉得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事。“是——吗?那皇上好厉害呢。”谢宴眼底的笑意更深,特么信他个鬼,刚刚那一头的汗啊,他可是很有经验,就算没大碍可这苦也是吃定了,“既然如此,那咱们歇了吧。毕竟,良宵苦短。”谢宴把之前阮帝说的话重新还给他。阮晟表情僵了下,后悔之前为了逗他故意说要留在华阳殿让他侍寝,“朕觉得……” 第73章 谢宴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慢慢把眼睛闭了起来。突然像是睡梦中不老实,呓语一声,就滚了两下,直接滚进了阮晟身边。阮晟吓得一哆嗦。还没等他迅速挪开,谢宴哪可能让他跑,手一伸,精准越过阮晟的胸膛揽在另一边的腰上,而腿也抬起,刚好搭在阮晟的两条腿上,压得死死的。这时候就是力气大的好处了,毕竟平时吃得多,连没头脑这个头都躲不开他的怀抱,更何况阮帝了。谢宴这点自信还是有的。阮晟第一时间挣扎了下,没敢太大的动作,可自己的双.腿被压着,纹丝未动。阮晟:“…………”几乎是瞬间,阮晟感觉自己本来就一直给压制的……彻底因为接触燎原。偏偏谢宴还不放过他,手臂开始乱动,这腿也渐渐往上。阮晟彻底认输了,立刻伸.出手攥住谢宴往上的手腕,“……朕错了。爱妃,你到底怎么才能原谅朕之前的事?”谢宴装傻,自然是有仇报仇。阮晟:“爱妃啊,朕这身体你也知道,还有残留的毒素,万一这撩过火彻底点燃,爱妃也知道,朕不想去后宫,到时候,爱妃你说朕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以后爱妃不是就守寡了是不是?”谢宴睨他一眼:那简单啊,这不是有喜了么,让崽登基,他当太后。再说了,哪可能这么容易就毒发?谢宴没说话,可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阮晟知道他是听了进去,继续循循善诱,“更何况,爱妃你想想,朕如今就你一个,你点的火,是不是得你负责灭?”谢宴不认了:“臣如今身体可不方便。”徐太医都说了,他就不信阮帝还能这么禽.兽?阮晟深深看他一眼,忍下面上的热意,说出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说出的话,凑近一些,在谢宴耳边轻声道:“爱妃当真觉得朕没别的办法……”随着阮晟说的的不要脸的话,谢宴懵逼了:“!!!”他以前果然没看错阮帝,果然一脑子废料。谢宴听不下去,嗖的一下收回手脚,滚了两下滚到床榻里面,锦被一裹,这次连脑袋都埋了进去,“臣睡着了!”阮晟嘴角带着笑,只是耳根也忍不住热了起来:“那朕去洗个澡?”谢宴勉强从里头伸.出一只手挥了挥:赶紧滚蛋。等想到自己手臂还光着,迅速收了回来,裹得严严实实的。初战告败,谢宴在被子里磨着牙,既然这么懂,当初也没见他帮他啊,不行,这个仇必须再用浓墨狠狠划上一道,加重标注。阮晟虽然躲过谢宴“引诱”,可到底自己什么情况他自己清楚,重新去洗了澡,回来也不敢睡榻,在屏风外的软榻上对付一宿,完全靠着他的意志力忍了下来。幸亏这才刚开始,可之后……也不知什么情况,阮晟头疼,看来得想办法把身上的毒解了,让徐太医再配点清心丸,说不定才能顺利度.过发青期。谢宴是不知阮晟的想法,他本来最近就困得很,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睡得特别好,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阮晟怕谢宴再记仇,下了朝没敢来华阳殿,而是待在御书房,顺便想想如何将谢宴有喜的事说出去,又让众人觉得男子有喜不这么突兀,让谢宴可能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谢宴昨夜说的计策阮晟也考虑在内,毕竟楚国国师的确是有本事的,只是那仅限于楚国,如果想让阮国的百姓信服,那得有几件事亲眼让他们见到,才会真正信服。到时候再由国师说出那些话,才会更加有说服力。阮晟想了想,让许公公去传旨,让宗大人进宫。如果是以前,国师肯定早就进宫了,只是因为本来想劝谢宴跟他走,结果反而被谢宴劝留下阮国当国师,国师躲了谢宴许久。他说考虑也是真的在考虑。毕竟,如果当初没有谢宴,他如今已经是一抔黄土。加上上一任国师他师兄是三皇子的人,因为上一任国师死了换成国师如今是他,以及他辅佐太子,三皇子对他很不待见。在楚国皇城时就已经三番四次想办法换掉他,只是他暂时的本事还办不到。谢宴的提议,让他当真动了心思,要不要挪动整个国师一脉前来阮国扎根。最初的国师先祖们并非是效忠楚帝,而是随遇而安的,只是他师父的祖师爷因为欠了当年楚帝先祖的一个恩情,答应留了下来,这么多年下来,在楚国扎了根也就留了下来。如今楚帝对他们国师一脉还算尊敬,可挡不住楚帝对三皇子的重视,他预感到可能会有的危险,所以这次才会跟着一起来,想寻求一个破解之法。许公公来传旨,楚太子虽然奇怪,可信任国师,觉得可能是阮帝有求于国师,这样对他只会有利。国师进宫到御书房时还没到午时,阮晟是在御书房见的他。因为许公公是知情人,这次谢宴也没让许公公离开,等国师落座,阮晟终于开了口:“这次让宗大人过来,是有一事想与宗大人商议。”许公公预感是有关娘娘有喜的事,对国师极为热情,亲自侍奉在一旁,端茶奉水,让国师皮都绷紧了,这阮帝身边的大总管热情的是不是过分了?这茶水不会有毒吧?偏偏许公公还一直让着:“宗大人尝尝,可还可口?要是不对付,老奴再给大人去换,总归能让宗大人满意的。”国师沉默片许,还是沾了沾嘴唇:“有劳了,这茶不错。”许公公眼尖着呢,都没喝呢,可想想还是没戳破:“宗大人喜欢就好。”国师不再等,趁机开口,“皇上,不知有何事与我商议?”阮晟开门见山:“是有关燕贵妃的。” 第75章 谢宴:“嗯。”他怎么觉得阮帝不安好心呢?阮晟又朝他笑了笑:“爱妃别多想,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好消息。朕昨夜一夜没睡着,具体原因爱妃也知晓,这睡不着,朕就把最近发生的事好好想了想,尤其是国师的卦文,既然卦文是真的,可问题就在,国师说朕今年就会有两位皇嗣出世。可如今已经是二月下旬,若是想今年出世,第二个皇嗣怕是来不及了。所以……朕最后总结出一个大好消息,爱妃这一胎,怕是双生。”谢宴听到最后茫然睁大眼,随后越睁越大:“??!”双、双生?!这特么算什么大好消息?第41章 二合一阮晟说完这三个消息就走了, 留下谢宴是睡不着了。难得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尤其是低头瞧着自己的肚子,想着男子有喜有一个就够那啥的了,直接一次还来两个?谢宴谷欠哭无泪, 到时候别是肚子大得吓人吧?想到自己到时候的模样,谢宴沉默许久,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在天人交战。国师那卦文说的可是四个,如果两个是真的,那万一……这不是要了他的命?谢宴觉得这事太吓人了, 算了算了, 要不还是离开算了, 可国师已经被他忽悠打算留下来,这时候再反悔?其实想想, 卦文虽然说双生, 可没说另外两个就一定是他啊, 鬼知道何时才有的事,万一以后阮帝想开了呢?他之前是不想有子嗣, 可如今都有两个了, 那之前的坚持也就不存在了,想想……莫名的,谢宴突然有点不舒坦,不过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也没深究, 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可因着这点子不高兴,谢宴想到午膳后阮帝吓唬他的事,晚膳直接提前让人置办了,吃了就去歇了。阮晟来用晚膳的时候,吃了一个闭门羹。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头一次,他想到一下午的神清气爽,这时候……默默望着紧闭的殿门,在许公公一旁小心翼翼瞥过来偷瞄的注视下,转身又回去了。阮帝被燕贵妃拒之门外的事不消一夜就传遍了整个皇宫,等下了早朝,文武百官也知道了,沸沸扬扬的,在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燕贵妃竟然这么不给皇上面子?皇上竟然就这么忍了下来,甚至什么话都没说,像是一幅心虚的模样。有人忍不住就把之前的卦文给联系到一起,脑洞大开,几个朝臣脑袋对着脑袋私下里嘀咕,“你们说,那卦文上可说了,皇上今年有两位皇嗣出事,都说十月怀胎,算上可能推迟或者提前,这算起来,这时候岂不是已经?”“不会吧?皇上对娘娘那可是独宠啊,这要是……贵妃娘娘岂不是要气死?”“所以娘娘生气而皇上心虚,这不就对于拒之门外不敢说什么吗?”“没想到……皇上倒是藏得严实啊,不显山不露水的,这突然就……就是不知道是谁,也没听说皇上去后宫……”“不去后宫,可这宫里不还有宫女的么?”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接下来几日,谢宴发现宫里的人都奇奇怪怪的,互相看到谁都笑眯眯的,态度格外的好。尤其是对宫女,无论是哪个,都是客气得紧。消息传到阮晟这里,他脸色阴沉,许公公心里也不安,“皇上您看,这……要不要禁止他们继续说?”阮晟想到他已经开始让暗卫在坊间散步的消息,“不必,让他们继续找,传的越久,等他们接受朕的龙嗣已经存在,到时候接受起来也容易。”只是人从一个宫女换成燕贵妃而已。许公公想想如今不便暴露娘娘有喜的事,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的确不错。只是让阮晟发愁的是,谢宴真不理他了,一连几天都不跟他一起用膳了。他现在想见人,还得变成兽身,等着每隔一日对方来见他。好在最近他也忙,等坊间那边已经把国师在楚国的厉害之处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乎想窥见一二的时候,阮晟知道差不多了。开始替的国师准备第一场,就是替他算出常老重回朝堂。常老早些时日已经同他提过愿意回来,阮晟自然是乐意至极,只是这消息被他瞒了下来,如今刚好派上用场。他前几日已经开始着手让常老散步消息要离开,阮晟则是大张旗鼓派了许公公前去常府,有意无意透露出来想让常老重新出山。只是每次常老都拒绝了。阮晟是想亲自去,可问题是就他这运气,估摸着……在出点事,加上他如今正在发青期,他还真担心自己一去无回。所以只能求其次让许公公替他。这消息传出去,不仅文武百官觉得不可能,坊间的百姓也觉得不可能,因为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无论当时所有人怎么规劝,甚至先帝也想留下常老都没能留住常老退隐的决心。当然这些是对外说的,当时常老告老还乡是先帝一手促成,也是感念常老这些年帮了他很多,如今常老终于得偿所愿,他也想成全了常老。只是没想到,没几年,先帝正值壮年的时候却因病驾崩。可这些外人不知晓,自然觉得先帝都留不住常老,如今皇上更加不可能把人留下来。于是,在阮晟故意引导下,有人干脆摆了局,赌常老会不会留下。常老传出去的消息是五天后离开。赌局第一天,直接九比一。九成是赌常老不会留下来,另外一成其实也不信,但是另辟蹊径,觉得大家都买常老不会留下来,可万一呢?毕竟,常老的老来子可是燕贵妃救下来的,万一常老给燕贵妃面子呢?那九成听到忍不住嗤笑出声,就算是真的救了人,可这是两码事,毕竟常老可是最有原则的人,听说当年当阁老的时候,就刚正不阿,处理朝堂的事,绝对不参杂任何对外的私人感情,绝对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第77章 那人继续道:“是燕公子。”众人奇怪,这哪来的燕公子,有立刻想到的赶紧挤眉弄眼小声提醒,“还能是哪个?你们忘了,燕贵妃为何头衔是燕?听说他名讳里就有一个燕字。”所以这燕公子是谁就不言而喻了。众人更好奇了,难道燕贵妃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可问题是皇上都留不下来常老,这燕贵妃不是徒劳吗?常老大概是看在燕贵妃救了小公子的份上,同意了。不多时,一辆追在后头的马车才到了,只见马车停下来,两辆马车并排,不过燕贵妃并没下马车,而是出声,众人忍不住偷偷凑近了,也听得一清二楚。只听一道极为悦耳男声传来,很是温和:“本宫这次出宫,是想送给小公子一见临别礼物,此次一别,怕是日后难见。”说罢,之前那人就走到马车前,从里面递出来一个锦盒,众人也没瞧见是何物,那人又重新送到了马车里,同时再次传来常老的声音:“公子有心了。”燕贵妃倒是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保重。”只是那一声长叹,听在众人耳边,加上之前宫里宫外的传闻说是皇上移情别恋已经宠幸宫女的事,这一声就有点耐人寻味,难道传言是真的,皇上与娘娘的感情真的不好了?一个男子,若是失了宠,这日后在宫里的下场怕是……果然常老大概也想到了,“公子与大公子你们……”燕贵妃苦笑一声,“常老别说了,你们……走吧。”就在这时,常老的马车里突然传来一个孩子呜呜呜不舍的哭泣声,“爹爹,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宴叔叔了……呜呜呜……”众人听到这一愣,没想到小公子竟然这么黏燕贵妃。不过即使这样,常老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老来子改变决定?再说了,若是常老留下,怕是这朝堂的局势又要变一变了。结果,就在众人觉得常老绝不会感情用事依然固执如故的时候,就听到常老把小公子哄好,沉默许久,突然道:“燕公子先回去吧,老夫想了想,觉得再考虑考虑。”众人:???考虑啥?是他们听错了吗?下一句像是回答他们,常老继续道:“回府里,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燕公子来了,回府小叙一番,如安这孩子也好久没见你了。”众人:“…………”不是,常老你的从不感情用事呢?当初你拒绝先帝拒绝皇上那三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好说话的。可不管众人怎么懵逼,他们眼睁睁瞧着最后一刻竟然常老真的留了下来,甚至还邀请燕贵妃回常府叙旧。直到马车都消失在常府,众人都没回过神,等有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输了的时候,嗷一声嚎出来!而另外三成,突然哈哈哈哈大笑出声,不仅如此,有人立刻提醒,“天啊,没想到这楚国国师当真有几分本事,竟然真的让他说中了!”这件事几乎是顷刻间传遍了整个皇城,国师的名头一时间甚至盖过了常老要重回朝堂的事。李将军那边本来压根没当一回事,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定居,他坐在书房里懵逼着脸许久没回过神:“留、留下来了?”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谢宴也好久没见到小如安,陪着他玩了一会儿,等晚膳前就回了宫,毕竟,常老都这么帮忙了,他总不能还一顿吃掉常老大半年的俸禄不是?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吃垮阮帝!国师的名头打出去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接下来一个月,又是几件事,因为本来不可能的事最后都被国师的卦文给反转证实了,一时间宗大人的名头让人奉为神明,彻底信服。只可惜,国师并不替寻常百姓算卦,甚至就算是皇亲国戚求到跟前,也看眼缘。不合缘分的,一概不算。可只要算,那必定是准确无误的。而这一个月内,常老重回朝堂,恢复阁老身份,重掌内阁,即使这些年大部分被李将军以及他的心腹以及李太后的人掌控,可常老名头太大,地位太稳,他要回来,谁都不敢说半个不字。好在常老这一个月倒是没干什么大事,让李将军勉强冷静下来,可这一颗心愣是安稳不下来。甚至因为太过担忧还大病一场,而这场病后,国师那边的另外一道卦文出现,让整个朝堂内外甚至坊间都震动了。国师的卦文很简单,只有几个字,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阮帝大喜,双子已尘埃落定。】这消息一出,整个朝堂都哗然了,尤其是想到之前宫女的那个传闻,众人抵不住八卦的心思,不敢在朝堂上表现出什么,下了朝一窝蜂都去茶楼等地方去探听第一手消息了。因为之前楚国国师那些精准的卦文,众人丝毫没有怀疑。尘埃落定,那意思不就是说这时候……已经揣上龙嗣了?还是两个?天啊,皇上这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宠幸了两位宫人?众人虽然看到双子,但没往双胎上去想,以为是两个皇子,分别在两个宫人的肚子里。谢宴那边也接受了华阳殿一众小太监谷欠言又止的目光洗礼,可他们不敢说什么,只是替娘娘不值。可皇上的两个皇子都要降生了,娘娘咋瞧着一点不生气,还甚至喜滋滋像是要笑出来一样?谢宴心情自然是好,这一个月来他吃了喝喝了睡,虽然也担心过,可想想已经这样了,就爱咋滴咋滴了。结果,国师这虽然是忽悠人的消息传来,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如今是有喜的,因为跟之前没区别他也没多想。想到之前阮帝的话,他就忍不住看了看,这一看之下,谢宴心情大好。而另一边,阮晟过来用午膳,就看到谢宴心情不错,不仅如此,甚至等膳食结束,谢宴还主动开口让他留下来。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阮晟其实不怎么想留,这一个月谢宴是过得好,可对他来说,却是煎熬,尤其是不敢离谢宴太近,他的发青期几天会发作一次,只是暂时还不太严重,他勉强熬一熬还是能熬过去。可即使能熬,几次下来,他也觉得精疲力尽。 第79章 楚太子也怕燕贵妃了,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说得好好的,结果说翻脸就翻脸,万一再来几顿,到时候又是一个月的循环。更何况,如今燕贵妃被两个宫人截胡,那两个宫人已经怀了龙嗣,他就是送二公主进宫估摸着也没用,国师可说这一年只有两个龙嗣。楚太子恨啊,都是那个谢宴,他要是早点同意,这时候揣上龙嗣的就是二妹了!可现在在说什么也迟了。国师隐晦同情看了楚太子一眼,道:“应该是宣布龙嗣的事。”楚太子更蔫了,依然不死心:“国师啊,真的……已经揣上了?”国师嗯了声:“殿下这是对臣的能力不相信?”楚太子哪敢不信,他在阮国本来就相信,这一个多月来,更是眼瞧着整个皇城对国师的崇拜,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楚太子乐见其成,毕竟,国师是他的人,国师在阮国被重视,对他而言是大好事。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最近这心啊,总是慌慌的,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等众人在御花园设置的位置上落座,众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难得都没吭声,整个御花园静悄悄的,除了四周的灯笼将御花园宴会这块照得恍若白昼,可毕竟皇上如今还没宣布,他们私下里说说也就算了,在宫里都是耳目,可不敢乱自非议皇上的私事。谢宴随着阮帝到御花园朝主位上去时,等踏上去的瞬间,就感觉底下有视线偷偷瞄过来。他不动声色瞥了眼,那些人立刻把视线收回去。只是即使收的再快,还是能察觉到同情。谢宴睨了眼底下的众人:还是先别急着同情,等下还不知道谁同情谁呢。谢宴淡定落座,众人齐声行礼。只是等听到皇上让他们落座,心里却奇怪,怎么只见燕贵妃没见那两个宫人?难道还不到时辰?他们也不着急,只是他们不急,皇上瞧着更不急。让人上御膳,还找了舞姬琴师,真的像是只是单纯的宫宴。可皇上,他们一顿御膳不吃不着急,他们想看重头戏啊。好在,等宫宴终于要结束时,阮帝终于有了动静,他挥挥手,让舞姬退下,等整个御花园静下来,阮帝开了口:“朕最近听说坊间流传了一件事,说朕的两位龙嗣已经尘埃落定,而这传言最初就是因为一道卦文。宗大人,朕想知道,这是不是你传出来的?”众人面露兴奋: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只是皇上你怎么还质问上国师了,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宠幸就宠幸了,大大方方承认吧!国师起身,朝着主位的方向拱手行礼:“回禀皇上,的确有此一事。”众人听完松口气,就是说吗?结果,就听阮帝冷笑一声:“是吗?可朕怎么不知朕除了只宠幸过燕贵妃之外还宠幸过旁人?国师这卦文要是真的,莫非你觉得燕贵妃这是怀了朕的子嗣?”阮帝这话一落,众人傻了眼?嗯?嗯嗯?!皇上这是何意?只宠幸过燕贵妃?皇上啊,您不能为了不惹怒燕贵妃就睁眼说瞎话,燕贵妃他可是男的,娘娘他要是能生,他们就将面前的盘子生吞下去!可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互相对视一眼,那眼神里那叫一个活泛精彩,恨不得彻夜八卦。国师垂眼,也是硬刚:“回禀皇上,吾相信自己的卦象,绝无任何问题。”阮帝冷淡看他一眼:“可朕也相信自己除了燕贵妃,并未宠幸过他人。”国师沉默下来。众人也迅速低下头,完了,不会是要发火吧?娘娘诶,您也说句话啊。而这时候,谢宴默默低头盯着一盘点心,有点想吃。国师在情况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局势走的时候,终于开口:“既然皇上不信,吾可以再替娘娘占上一卦。”众人懵了:啊?为啥替娘娘占卜?国师啊,你不会真的信娘娘可能怀了?不能为了证明自己的卦文对这种压根没任何可能的话真的要白费一个卦象啊。可想想,好像除了这个,也没办法让皇上息怒信服。众人眼观眼鼻观鼻,不敢出声。谢宴继续盯着另外一盘:完了,想吃想吃。可这个节骨眼,他还真不好对点心动手。于是接下来,众人就看到,一个敢占卜,一个敢同意。当场就看到国师走到宴会中间,有人立刻拿来蒲团面前摆了红绸缎,只见国师盘膝而坐,在红绸缎上,摆了卦盘以及其余他们见都没见过的玉器。他们好奇盯着看,却也知道这不用占,除非娘娘是女扮男装,否则,这绝不可能的事。只是就在国师一番动作,随着猛地睁开眼时,还未等国师说什么,突然只见头顶上方的夜空中,本来只是繁星,这时候一道极为夺目的流光划破夜空。众人哪里见过这种美景,都忍不住反射性仰头去看。谢宴也察觉到了,仰头去看,惊喜不已,哇,流星啊。只是等两道流光划破夜空最后消失在他头顶上方最后消失在他头顶时,谢宴:???阮帝一向都玩这么大的吗?连这都能造假了?这也太牛了吧?众人眼睁睁瞧着两道流光惊.艳一闪而过,就消失在燕贵妃坐着的头顶上空,因为位置太过巧,就像是直接消失在燕贵妃身体里一般:“…………”因为这景象百年难得一见,让他们震惊的一时间忘了反应。 第81章 众人也都傻了眼,难道,莫非,也许,不会……阮帝终于不耐烦了:“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怎么诊脉的?你,说,爱妃到底怎么了?”最后一个太医噗通跪下来,垂着眼,抖着嗓子:“恭喜皇上、娘娘,贺喜皇上、娘娘,娘娘他……有喜了……”最后三个字,声音轻的仿佛一碰就碎。祖宗们,孙子对不起你们,给你们丢人了!结果就在最后一个太医觉得自己怕是要被砍头被骂一句技艺不精时,就听到皇上不仅不生气声音反而带着愉悦:“哦?你是说爱妃有喜了?你们呢?怎么说?”前头以徐太医为首跪了一地的,对视一眼,也齐齐出声:“恭喜皇上娘娘,娘娘的确是……喜脉。”可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众人虽然猜到这种可能性,可真的听到了,也都傻了眼:啥?娘娘真的有喜了?天啊,祖宗真的显灵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可偏偏如果只是一个太医检查可能还有失误,可整个太医院啊。全部都这么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对视一眼,突然之前被他们强压下去的喜悦激动又涌上来,啊啊啊他们族谱里历史上最浓墨的一笔来了来了!被后辈们瞻仰的一幕来了!再瞧瞧皇上那愉悦的表情,代表什么,皇上高兴啊!那他们还等什么?于是,众人连带着还懵逼的家眷,齐齐走了出来,跪地,三呼皇上万岁,三呼娘娘千岁,开始恭喜皇上喜得龙嗣。阮晟顺应揽着谢宴起身,大赦天下,为两个皇嗣祈福,顺便赏赐整个太医院,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一旁跪了一地还等着降罪的太医们:???第43章 二合一直到宫宴结束, 阮帝与燕贵妃已经相携离开,李将军坐在位置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这些真心恭贺喜得皇嗣的朝臣里,绝不包括他。他现在脑子有点乱,本来之前进宫想到有宫人已经捷足先登怀了龙嗣就够让他郁闷, 他这段时日专门打探,也没找出那两个宫人。原本以为是被阮帝保护的极好, 可结果……竟然是燕贵妃怀的?李将军黑沉的面容让原本想走过来贺喜的朝臣对视一眼, 默默转身,还是不去找不自在了。想到玉嫔,估摸着李将军这会儿别提多难受呢。他们想差了, 本来想着皇上是李将军的亲外甥, 这怎么说有了龙嗣也流淌着一部分李家的血不是?李将军坐不住, 他离开宫宴直接去了慈宁宫。慈宁宫的李太后也刚得到消息,她前段时日虽说也听说了传闻, 却并不信。毕竟, 她是知道隐情的, 以皇帝的性子,绝不可能让人怀有龙嗣。她甚至在李将军来询问那两个还有龙嗣的宫人人还安慰一番。可结果, 今晚上却打了她的脸。李太后面上倒是瞧不出情绪, 把喝完的燕窝盅递回给嬷嬷,接过锦帕擦拭着嘴角,淡淡开口:“确定是真的?”嬷嬷低着头,恭敬回道:“千真万确,整个太医院都诊了脉, 别人也许会说假,可那两位可是娘娘的人,不会撒谎。这消息也是他们刚刚递过来的,的确是喜脉。”迟疑顿了一下,嬷嬷继续道:“听说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两道流光涌入燕贵妃身上消失无踪,整个朝堂都信了。怕是不出明日,整个皇城也都会传遍。”这事太过玄乎,加上牵扯到皇室先祖,即使有人觉得惊愕,怕是也不敢再说出一二。毕竟皇上给出的理由,他命里无子,这是祖宗显灵赐下的。他们怀疑或者非议,那就是咒皇上断子绝孙,对先祖们大不敬。这谁还敢胡言乱语?那不是等着灭九族?李太后敛着眉眼看不清神情,等再把帕子递过去时,抬眼,面上依然没什么情绪:“这是好事,去,传哀家的旨意,从哀家私库里,选出一些补药和几件贵重的玉器送到华阳殿。”嬷嬷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领旨去赏。嬷嬷前脚刚走,后脚就通传李将军来了。李太后听完禀告却没出声,禀告的刘嬷嬷也不敢多嘴,只弓着身,静等着吩咐。李太后终于起身,“让将军去正殿,告诉他哀家此刻在小佛堂,让他稍等片刻。”不等刘嬷嬷离开,她径直转身朝后殿去。没有吩咐,刘嬷嬷也不敢跟上,带李将军去正殿。李太后从后殿往一个方向走,直到走到尽头,守在那里的宫人恭敬推开殿门,她挥了挥,宫人离开,她抬步走了进去。小佛堂里一直燃烧着香炉,香味很浓,整个佛堂很简洁,只最上方供着先帝的牌位。李太后就那么站在牌位前,不知在想什么,最后望着那牌位,慢慢闭上眼,像是决定了什么,转身离开。而另一边,李将军被带去正殿等了一炷香也没等来人,急得不行,“娘娘这会儿去小佛堂做什么?”天天拜也没见先帝当初对她多好,若非先帝后宫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甚至只有他这妹妹诞下龙嗣,他都怀疑当初她妹妹到底是怎么当上皇后的。本想着先帝只有这么一位皇子,他又是亲舅舅,日后必定荣华富贵李家一门荣耀。可结果,阮帝胳膊肘往外拐,对他并不亲近。李将军又恨阮帝对李家不亲,又怪他这胞妹对自己的皇子也不上心。 第83章 太后望着的阮晟许久,才揉了揉眉心,“既然如此,皇帝你想清楚就是了,哀家倒是也希望能真的诞下健康的龙嗣,如此你后继有人,哀家也放心,你父皇在天之灵怕是也能安心。”阮晟又陪着太后说了一番话,他原本以为太后会说什么,没想到倒是顺利得很,只是每次见到太后那种让他浑身都像是被压着什么的沉重感让他到底整个人情绪都不太好。阮晟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太后让嬷嬷去送他,她独自坐在那里,慢慢捻起一枚点心,尝了一口,太甜腻了,她很不喜欢,随后慢慢握在掌心一点点碾碎,最后伸开手,碎渣落了一地,她拿出帕子一点点擦干净,最后望着一处弯唇笑了笑,站起身离开这座空荡荡的正殿。……阮晟还是回了华阳殿,他到了寝殿时动作放得很轻。先去洗漱沐浴,都走回来站在床榻前谢宴也没醒,大概最近吃得好,睡得也多,可这脸依然没什么变化,闭着眼,睡得格外酣甜。阮晟望着这样没心没肺的谢宴,可之前一直压抑的情绪顷刻间散尽,他望着谢宴的睡颜,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嘴角扬了起来。阮晟动作很轻躺下,没发出任何响动。只是掀开锦被进去时,谢宴大概觉得有点漏风,不自觉朝着暖和的地方凑过来,自觉滚进了阮晟的怀里。阮晟看他翻身原本吓了一跳,等屏息凝神最后发现对方只是待在他怀里就睡着了,阮晟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垂着眉眼瞧着怀里的人,一颗心软和下来。他忍不住轻轻把人搂紧了,望着谢宴的眉眼,脑海里闪过之前与太后的话。他们是不一样的,至少谢宴不会像她,会对着自己的孩子露出那样的惊恐与厌恶。这种自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么肯定……可就是觉得会是这样。谢宴一觉睡到第二天,他醒来时身边没人,甚至不知道阮帝到底有没有回来,因为昨晚上睡得早,他难得不是日上三竿醒的。他吃早膳的时候,几乎接收到了整个大殿热情的注目礼。整个华阳殿的宫人兴奋起来,原本以为娘娘要失宠了,别人要母凭子贵把娘娘给压一头了,可没想到,娘娘竟然怀了龙嗣!天啊,听说还是先祖们亲自赐下的,这种福气,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不仅是整个华阳殿,以及整个皇宫,虽然不敢明面上讨论,可宫人遇到时眨眨眼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宫里都这样更何况坊间,昨夜几乎都传遍了,到了翌日达到顶峰,有觉得怀疑的,可文武百官府里的下人却也亲自证实他们大人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祖祠写族谱!亲眼所见两道流光降下先祖们赐下的皇嗣,这种场面,估摸着几百年也不一定能出一次,可他们大人见到了!好羡慕……又心急如焚的亲自去打探,得到肯定,更是对燕贵妃的运气以及楚国国师的厉害敬佩不已。国师又刷了一波存在感,在阮国皇城的威望也渐渐增强。谢宴怀有龙嗣这事一连几日热度都没减,很快因为又要到祭祖,这次要去皇陵住几日,加上是皇上亲自去皇陵,需要谨慎妥当,以至于提前开始准备。谢宴也听说了,这次他估摸着也要去,毕竟是先祖们“降下”的龙嗣,他这估计也要去皇陵。不过……谢宴想到一件事,在阮帝来华阳殿陪他用午膳时忍不住频频偷瞄他。阮晟只当是没看到,直到膳食撤下,阮晟边喝着茶水边看过去,“怎么这么瞧着朕?”谢宴低咳一声,“皇上啊,听说你过几日就要启程去皇陵了啊?还要待几日?”阮晟纠正他:“是我们。”谢宴:“行行,我们我们,不过……”他把凳子往阮帝那边挪了挪,眨了眨眼,“皇上你以前去过皇陵吗?”阮晟沉默下来。他登基祭祖过,只是那会儿还没来得及去皇陵就被囚禁了,去年回来也错过了去皇陵祭拜,今年说起来,还真的是头一次。阮晟猜到谢宴要说什么,挑眉看他:“没去过,头一次。”谢宴:“那皇上你想想,你这出宫都这样,去皇陵,还待几日,你这……”是不是可能有点惨?“所以就劳爱妃尽心了。”阮晟早就想过这一点,不过,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霉运似乎每次对上谢宴这运气……都落了下乘。阮晟睨着谢宴,说不上什么滋味。谢宴咧嘴一笑,“那你看皇上咱们都这么熟了,连孩子都有了,这次臣也尽心保护皇上不离开皇上半步……”阮晟:“重点。”谢宴:“所以,咱们能不能带着兽主子一起去?”好不容易能出宫,还是出皇城去,难得的机会,当然是要带着没头脑一起去啊。想想没头脑怕是都没见过世面,怪可怜的。他好歹还出过国,去过楚国呢。阮晟神色复杂看他一眼,“不必了,不方便,人多眼杂,怕是容易暴露。”到时候有兽没他,他要怎么解释?谢宴耷拉下脑袋,想想也是,“那算了,等回头臣给兽主子带点东西吧。”阮晟嗯了声,“等祭祖结束,你若是想玩两日也是可以。”谢宴眼睛瞬间亮了,“可以吗?”阮晟望着他眼底的光,自然是颌首,祭祖是他的事,虽然谢宴是他的贵妃,他们两人却也只是误打误撞如今这个关系,他不想拘着他,至少在一些事情上,愿意满足他。谢宴没想到竟然还能多留两日,他心情好,只是想到要好几天见不到没头脑,谢宴在出宫前一晚去了兽殿,絮絮叨叨跟没头脑告别。“我要好几天不能来看你了,不过阮帝说了,他已经安排妥当,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等我回来给你带很多好玩的。”谢宴搂着兽的脖子絮絮叨叨,要是以前他能直接抱着,可最近几个月没头脑个头蹿的太快。 第85章 徐太医额头上都有冷汗了,谨慎搭了脉,小心翼翼诊完,松口气:“回禀皇上,回禀娘娘,娘娘和小皇子们都很好。”“你确定?”阮晟皱眉,“可这饭量骤减是不是有问题?”徐太医也担心是不是自己医术有问题,“从脉象上看娘娘这样的确没太大的问题,不过,有孕之人会没胃口,也会有些不一样的反应,微臣估摸着,应该是娘娘开始有反应孕吐这才导致的胃口不适,如今只是开始。”谢宴吓一跳:“不会吧?这么严重?可我现在没反胃不舒服,就是吃的少了。”想到他可能吐得吃不下饭,谢宴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会……这么惨吧?把他能吃的天赋收回去也就算了,咋还不如寻常人了呢?徐太医也没办法,这……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他这也不太清楚。阮晟皱眉,他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清楚,“有没有能让爱妃胃口好一些的药?”徐太医想了想,还是谨慎回道:“皇上,如今娘娘的身体特殊,如果身体没有特别的不适,最好还是不要乱服药,至于开胃的,可以适当吃一些酸果或者山楂之类的。”谢宴立刻摇头:“不必了!”他虽然贪吃,可山楂太酸了,他一向不爱吃,想想自己只要不是身体出问题了,少吃一点就一点吧,左右也是素膳,也没啥。谢宴让徐太医先离开,看阮帝表情凝重,倒是很满意,看来至少吃食这点上阮帝做的还是很不错的,没缺他的,“皇上别担心了,想想这是好事啊,指不定是崽崽故意帮臣呢。”阮晟疑惑,“爱妃为何这么说?”谢宴道:“皇上你想啊,如今是别宫,不是宫里,文武百官还有这种侍卫,人多嘴杂的,可不如之前一样好瞒着,皇上你想想我一顿吃这么多,难保不会传出闲言闲语。”饭量大不是问题,只是他这……有点太大了。阮晟:“这些爱妃可以放心,朕会解决。”若是连吃都不让吃饱,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干了。谢宴却是想得开,左右素膳他也不喜欢,“也许……这是臣的运气呢,不想让臣可能面临危险是不是?”阮晟:“…………”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阮晟确定谢宴真的没任何不适,接下来两日,谢宴就像是突然恢复了正常饭量,午膳晚膳都跟寻常人一般,许公公初始还吓到了,单独询问了阮帝,确定没问题,才松口气。而随着一切事宜准备妥当,也到了祭祖这天。谢宴还记得阮帝祭祖被雷劈的画面,为了这次不出现这种情况,加上如今两人在一条船上,加上阮帝答应祭祖结束多留两日带他下山去玩,谢宴他也乐意帮这么忙。所以祭祖的时候,谢宴全程陪在阮帝身边。这一场祭祖很是顺当没发生任何事结束了。而另一边,李将军本来还在愁祭祖结束用什么理由将阮帝留在别宫,就在他已经打算若是皇上明日要回宫他在途中弄点手段的时候,阮帝主动打算在别宫多留几日。李将军没想到意外之喜来得这么快,自然没意见,文武百官自然也没意见。谢宴这两日在别宫待久了,要么待在寝殿要么陪着阮帝处理祭祖事宜,日子过得倒是懒散。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一整日都陪着阮帝祭祖,他觉得累得很,用了晚膳早早就回了正殿歇着。阮晟因为要与文武百官商议接下来两日的行程,以及处理完事宜接下来好陪谢宴去山下长长见识,让许公公送他先回正殿,他则是留了下来。谢宴打着哈欠回了寝殿,本来回去就打算想躺下的,可在外参加了一整日的祭祖,浑身都不舒坦,他又打了个哈欠却还是勉强去后殿,打算泡泡温泉再去睡。因为别宫是在山上,正殿又是为帝王准备的,格外的奢华,后殿空出一处浴池,是引来的温泉水,冒着热气,泡起来特别舒坦。谢宴拿了一套衣袍就去了后殿,因为两人不喜宫人,所以整个后殿也就谢宴一个人。他去了后殿看到冒着氤氲热气的温泉水,整个人都活泛了,想着等下泡一泡,再美美睡上一觉,明日让阮帝陪着他下山,终于能正儿八经见识一番这里的民风,想想就刺激。因为整个浴池就他一个,谢宴直接把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滑入水中。只是滑入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肚子似乎抽搐了一下,只是很快热水扑面而来朝他涌过来,让谢宴以为是突如其来的热意才导致的,倒是没多想。他坐在池水边,靠着池壁,整个人朝后躺着,浑身的四肢百骸都被温泉水包裹着,那叫一个舒坦。氤氲的热气把他全身甚至面上也蒸腾的微微泛红,大概是太累了,不知不觉间,谢宴靠在那里竟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等谢宴猛地惊醒是因为肚子的疼痛,他是被疼醒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那一瞬间太疼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不过他一时间也没多想,只觉得自己晚上就吃了一碗,不会是闹肚子吧?他一愣,可丢不起那个人。谢宴从水里站起身,他转身就要上岸,可肚子里的疼痛让他朝上抬起的腿一个踉跄,他双手迅速按住池壁,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是吧?他确定刚刚似乎有什么滑了出去,与此同时,本来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疼痛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刚那一小会儿的疼痛是错觉一样。可刚刚……他总觉得刚刚的感觉怪怪的,他反射性低头去瞧,就看到自己面前空出一块池水,在氤氲的雾气下,一颗蛋飘了上来。在他面前荡啊荡的,晃的谢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特么确实是一颗蛋吧?跟鹅蛋差不多,稍微小一点点,此刻像是一叶扁舟在水里因为他刚刚猛地站起身起起伏伏的,谢宴脑海里闪过刚刚身体的不适以及……那种怪异感。他难以置信低头捞了一把,瞪圆了眼瞧着掌心里躺着的蛋,白花花的蛋还带着黑纹。 第87章 除非……徐太医:“娘娘,你这身体虚得很,这几日可要好好补补,膳食要多吃,也要多进补。”谢宴默默瞅着徐太医,他觉得自己这会儿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徐太医不可能医术不行,那他说的就是真的,他如今的确还是喜脉,可他身体虚弱也是真的。他之前身体很好,刚刚诊过,他也有吃饭,虽然少,可之前也没什么问题,只有今晚上……这突然冒出来的蛋,如果他是突然生了蛋,那这一切都对得上了。不是他身体虚,是刚生了蛋,虽然不明显,却还是影响到了他的身体。而至于他依然是喜脉……除非,他肚子里还有一个。这让他想到国师说的那个双生。大概是谢宴的脸太白,阮晟没忍住走了过来,“爱妃你怎么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徐太医也吓到了,“娘娘!”谢宴摆摆手,“徐太医你先出去,还有许公公,你们一起出去,守在外头别让人进来。”徐太医和许公公两人看着阮帝,“皇上,娘娘这……”阮晟总觉得谢宴今晚上特别不对劲,也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让他们先离开,等殿门一关,阮晟重新看向谢宴。就看到谢宴一直幽幽瞅着他,看得阮晟浑身毛毛的:“爱、爱妃?”阮晟原本以为谢宴依然不理他,却看到谢宴一改之前对他爱理不理,突然对着他就是一个笑,只是笑得阮晟更是汗毛倒立:???谢宴怒极反笑,“皇上啊,臣给你看个大宝贝?”阮晟浑身更是一抖,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爱妃这笑得让他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爱妃你……要给朕看什么?”谢宴笑得更加人畜无害,慢慢从锦被里探出一只手,手掌心里躺着一枚蛋,白底黑纹,在壁灯的照射下,格外的白生生好看。阮晟奇怪,“爱妃你这是?”一枚蛋?谢宴对上阮晟疑惑的目光,磨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皇上要不要摸.摸,还热乎着呢,刚生的。”阮晟:“???”谢宴也不理他,几乎笑眯眯的,笑得毛骨悚然,指了指自己:“我,刚、生、的。”阮晟一时间没明白:“???”等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谢宴磨着牙慢慢靠近,他披着锦被半跪在床榻上,咬牙切齿靠近阮晟:“皇、上!你不该解释一下吗?臣……好好的一个人,咋就生了一个蛋?到底是臣不对劲呢,还是皇上……你不对劲呢?”阮晟:“…………”他终于意识到什么,猛地低头死死盯着那枚白底黑纹的蛋,难以置信,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父皇明明说的是他一出世是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只是因为有祖宗龙的血统,是后来长到两三岁才突然变成兽的,因为这样,他才不得不让人把整个养心殿给封了起来。可这才不到三个月……怎么可能就生了下来?谢宴却没打算放过他,“皇上怎么不说话?说起来,皇上不觉得这黑色特别眼熟?黑色的鳞片,白色的角,说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臣跟兽主子生的呢?皇、上、说、是、不、是?!”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几乎是从齿缝间迸出来的。阮晟:“…………”第45章 二合一阮晟脑海里有一瞬间空荡荡的, 他只能怔怔望着谢宴,回不过神。直到他意识到,他这是暴露了。想想也是,两个正常人怎么也不可能生出一枚蛋, 除非其中一个不是人。如果排除谢宴不是,那就只剩下他。一旦他不是人的可能性成立, 以谢宴这么聪明, 他与兽殿那个所谓的兽主子从来没一起出现过,养心殿除了许公公又不许任何人踏进,很容易就想清楚了。阮晟对上谢宴幽幽攒动着愤怒火苗的瞳仁, 吞了吞口水, “朕……”谢宴本来只是怀疑, 毕竟如果阮帝不是人的话,能怀疑的对象只有没头脑。如今瞧着阮帝这模样, 谢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心头的火气更盛了, 摸着后槽牙, 尤其是想到自己过去在没头脑面前吐槽过阮帝无数次,这种羞耻感让他彻底恼羞成怒,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猛地站起身, 站起来之前还记得把手缩回去,把蛋往怀里一塞,就要下榻,回去,现在就回去, 然后跟国师回楚国。不是当弟子么?他就当了!他带着蛋一起回楚国当!是国师不好当了?还是富可敌国的钱不好花了?他要在这里被阮帝玩弄?这个大骗子,骗了他这么久,辛辛苦苦喂的饼子都白喂了!阮晟显然也意识到谢宴的打算,动作比脑子快,直接在谢宴转身的瞬间,从身后把人给抱住了。“朕能解释的!爱妃,你听朕解释……”“爱妃?妃你大爷,以后你就自己过吧,这贵妃谁爱当谁当!”谢宴努力掰了掰,往日很容易掰开,大概是刚生了蛋消耗体力太大,竟是一时间没掰开。阮晟搂得更紧,也顾不上组织语言,赶紧解释:“朕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朕是兽身的时候不能说人话,更何况,这个秘密……牵扯到朕的生死,一开始朕不能说,后来……后来你与朕已经有了夫夫之实,朕想着你我都是男子,也不会诞下子嗣,也没有任何影响。可谁知……”说到这,阮晟倒是不知如何说下去。可谁知道……谢宴竟是以男儿之身也有了身孕。 第89章 谢宴低咳一声,“这都是误会。”阮晟见好就收,目的达到就行,博得同情,让他心生愧疚,这气就相对少了一点,看来是走对了:“爱妃说得对,都是误会。朕一直都感激想报答爱妃来着。”谢宴很受用,刚想点头,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幽幽看阮帝一眼,淡淡挑眉没说话。阮晟继续攻克:“朕骗了爱妃不对,也是怕万一爱妃无法接受怒而离开朕就无法再报答爱妃。不过如今爱妃已经知道朕的身份,那朕以后也就不用藏着躲着,以后爱妃若是愿意,朕可以天天变成兽身陪着爱妃同塌而眠,爱妃也不必隔一日见一个时辰,想何时见都行。等以后孩子出世,万一也是兽身,那爱妃就能抱着两只……”谢宴听着阮帝的话,忍不住想想那画面,太美让他嘴角的笑压都没压住。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不对,冷静要冷静,还气着呢!可眼底的怒意却都散了,只是绷着小脸:“这些都是后话,皇上不该解释一下你怎么没提醒我三个月就生蛋了?要不是我机灵,发现蛋就捞了上来,这会儿……”指不定蛋都成什么样了,想到那种可能性,谢宴瞪了阮帝一眼,这父皇太不靠谱了!阮晟也是一阵后怕,敛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其实……朕也不知道。当年,父皇跟朕说的是,朕是胎生,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只是因为有先祖的血脉,才会是兽身。”谢宴愣了下:“啊?”还能这样?先帝为什么要骗阮帝?他想了想,难道是怕阮帝自卑?觉得自己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阮晟:“朕小时候……头一次见到母后的时候,母后那时候被朕的兽身吓到了,朕也是那时候才觉得自己是不同的,问了父皇,父皇跟朕的解释就是朕其实没有不同,只是多了先祖的血脉才会如此。”谢宴愣住了,即使阮帝眼底的情绪闪得很快,可他还是捕捉到了,事情怕没阮帝说的这么轻松。吓到?能让阮帝记得,那至少是三岁了。却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母后?怪不得当初第一次见太后总觉得她跟阮帝之间的氛围怪怪的,看来先帝当初是因为太后不待见自己的孩子才撒谎骗了阮帝。谢宴想了想,默默望阮帝身边挪了挪,坐在他一旁,把蛋重新才怀里掏出来,“那还有人知道情况吗?这蛋要怎么孵出来啊?”他们都没经验啊。阮晟摇摇头,“除了朕与母后知道朕能变成兽身之外,连许公公都不知晓真相。”谢宴眯着眼,这可就难办了,“那……说起来皇上你到底是什么品种?要不然找个同类抱过来孵孵?”只是等谢宴说完,发现阮帝的眼神怪怪的,咋了?阮晟沉默片许,“怕是找不到的。”谢宴挑眉,“还是啥稀有品种不成?”阮晟默默吐出一个字:“……龙。”谢宴:???等意识到自己没听错时,谢宴默默张大嘴,默默低头瞅瞅蛋再瞅瞅阮帝,猛地凑近蛋:卧槽卧槽!他生了一只龙!真的假的!大概是谢宴眼底的兴奋与光太闪人,阮晟即使早就猜到谢宴不仅不会介意怕是还会高兴,可真的见到却是一回事,他一颗心彻底放下来的同时,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眼底的神色也柔和下来,“是真的,朕已经开始长龙角了,等长成,应该不像现在这么丑。”谢宴瞪他一眼,“哪里丑了?没头脑现在也是顶漂亮的兽!”只是怼完回过神,气呼呼的偏头不理他。他才不会夸他,便宜他了!阮晟却是忍不住笑了声,“是不丑,等以后蛋孵出来,爱妃多夸夸小崽,朕也多夸夸。”至少小崽不会再走他当年的路,自卑而又难过。谢宴哼了声,“这还用你说。”啊啊啊,他竟然生了一个龙蛋。阮晟眼底噙了笑意,显然谢宴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等以后生出来,也就是代表他打算留下来了。谢宴后知后觉回过神,却也没说啥。虽然不想承认,以后吃喝不愁,还能左手大兽右手小兽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阮晟看他不生气了,轻声道:“爱妃如今身体虚,还是要好好补一补,要不先让许安传膳,这几日也先别急着回宫,等身体养好了再走可好?”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谢宴还真觉得自己饿了,也想起来,他肚子里似乎还有一个。谢宴:“…………”阮晟看他没反对,刚想喊许安,想起来自己如今的情况,低咳一声,“爱妃?”谢宴回头睨他一眼,“干嘛?”阮晟:“爱妃帮朕去拿一套衣服?”谢宴低头瞅着被撑破的龙袍,默了默,稀罕捧着龙蛋往后殿去,等找到一套,扔到阮帝身上,就背过身去,捧着龙蛋,越瞧越好看,瞧瞧这纹路,白底黑纹的,等以后孵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像了某只全身黑漆漆的,不过黑的也好看,他生的崽,怎么都好看!阮晟边穿衣服边听着不远处谢宴嘀嘀咕咕捧着龙蛋花式夸,他没忍住眼底带了笑意。他想,自己如今能彻底放了心,他与母后……果真是不同的。阮晟动作很快,等穿完就让许公公进来,吩咐传膳。许公公早就让人准备着了,尤其是娘娘如今身子骨虚,自然是要大补,只是明日才能吃荤,今晚还是要委屈一些。谢宴也不在意,让许公公去安排,顺便让徐太医先回去。许公公连声应了,只是等刚好关门,余光瞥见不远处扔着撕碎的龙袍,表情一僵,难以置信偷瞄一眼阮帝:不是吧?娘娘还怀着孩子呢,皇上怎么能这么禽.兽?可这话他一个当奴才的也不敢说,只是能那眼神时不时瞟阮帝,皇上真是…… 第91章 谢宴一激灵,赶紧一路小跑绕了一圈,发现阮帝也不见踪影,就在他打算去找时,阮帝动作极轻把殿门打开,就与站在殿门前的谢宴对上眼。阮帝一怔,等看清他这模样,直接上前拦腰把人抱了起来,“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你如今这情况特殊,虽然跟寻常的生产不同,可到底还是谨慎一些,先避避风,等回头补好确定没事才能出门。”谢宴还惦记着龙蛋,“我崽呢?”阮帝松口气,“我出去的时候怕你睡着蛋万一滚出来摔着碰着,就揣着一起带走了。”谢宴这才放下心,想起来还在跟阮帝生气,等被放下来,自己蹬上靴子,穿好衣袍,摊开手:“蛋。”阮晟小心翼翼从怀里把蛋给拿出来,放在他掌心,也看出谢宴因为昨晚的事在闹情绪,也不提发青期的事,转移话题:“怎么这么早起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谢宴龙蛋一到手,心情好了不少,当爹的不能碰,崽他还不能摸吗?左摸.摸右摸.摸,还低头说着小话,新一天到了又是精神的一颗蛋,瞧瞧这花纹更漂亮了,等夸完,才想起来还有个阮帝杵在这,“饿醒了。”阮晟的视线朝下一看,顿时明白了。没了不爱吃饭的龙蛋,肚子里这崽完全继承了亲爹的饭量,如今一个人需要吃两份,这可不早早就饿了,阮晟赶紧去让许公公传膳。好在一直备着,倒是来的很快。谢宴洗漱出来已经备好了,谢宴自从知道阮帝不用吃,也没跟他客气。于是,就成了他吃着,阮帝看着。阮晟以前还没觉得,可这会儿手里捧着蛋,一人一蛋就这么瞅着谢宴吃得香香的,不知为何,阮晟脑海里莫名闪过一幅画面。以后他跟龙崽每到饭点就这么瞧着谢宴和崽崽吃东西,吃了一道又一道。而他们却不能吃。这么想想,他低头瞧了瞧小心翼翼捧着的蛋,他们父子两是不是……有点惨?他还好,习惯了,但是怀里的龙崽会不会后悔想重新回炉重生一回?阮晟默了默,决定等以后龙崽一出生,就先洗脑一番,否则,这得巴巴瞅着得多惨。而另一边,李将军原本还想着祭祖结束要怎么说服皇上留在别宫,结果还没等他想办法,皇上竟然要再多留几日?这惊喜来得让他热血沸腾。他只需要等过了十四,到时候找御医去诊脉,只要诊出燕贵妃不是喜脉,他看到时候皇上要怎么交代。一开始他也觉得怎么可能会不是,毕竟之前可是这么多御医都诊到了。可他那胞妹说得信誓旦旦,让他不用管,只需要等过了十四即可。李将军这几日在别宫想了很久,尤其是这些年太后对皇上也并不热络,也许是太后早就安排妥当了?毕竟一旦让皇上掌握了实权,那他们李家,以后就彻底要仰仗阮帝,如果阮帝与李家交好也就罢了,偏偏不仅不亲近,甚至连常老这个外人都比不上。李将军深吸一口气,等这次燕贵妃不是喜脉之后,他必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将燕贵妃给赶出皇宫。之前能诊出喜脉,这次又不是,到时候他是妖妃可就坐实了。就不信皇上这时候还能为了护着他,说是自己欺骗天下百姓。若是到时候皇上真的为了燕贵妃肯走这一步棋,失了民心愚弄民心的皇帝,也走到头了。李将军越想越兴奋,而另一边,谢宴为了自己的身体接下来几日老老实实待在别宫。随着龙蛋生出来,他的胃口也渐渐加大,比之前没喜的时候还多出不少。午膳也恢复了正常,因为怕怀疑,他每天吃很多顿,因为他怀有龙嗣,倒是也没人敢说什么。只是等谢宴吃了几日,总觉得龙蛋都生下来几天了,怎么瞧着还是这么点?他捧在手里盘着腿仔细瞅着,等阮晟沐浴回来坐在不远处,就发现谢宴瞅瞅蛋再瞅瞅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阮晟被他这一眼盯的毛毛的,“怎么了?”“皇上你没觉得龙崽这蛋身都不长的?”这好歹几天了,他今个儿摸了摸小肚子,终于有点动静了,稍微突出来一丢丢了。可蛋却是纹丝未动,如今瞧着也只比鸡蛋大一点点,这看得谢宴有点不安。阮晟也没经验,他走过去,仔细拿在手里,“是没长。”他话一落就看到谢宴脸都白了,声音也抖了抖:“你说龙蛋,不会是之前泡温泉里给泡坏了吧?”阮晟也吓到了,“不……能吧?”“怎么不能?那温泉水是从山上的温泉引下来的,据说还有硫磺……”越想谢宴心里越不安,幽幽瞅着阮帝。阮晟心里也慌了,可很快淡定下来,揽着谢宴的肩膀,安抚:“你看,朕不用吃东西,是吸收月光天地灵气,你说龙蛋是不是也需要吸收一下?这才这么早生出来?毕竟……他不用吃东西,待着也晒不到月光。”被这么一安抚,谢宴觉得也有道理。他们是新手夫夫,如今龙蛋虽然是第二个,第一个就是这个当父皇的,可毕竟先皇已经没了,也没人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能……谢宴眯眼,一锤定音:“那从今晚开始,皇上你捧着蛋找个山上月光最浓的地方带着龙蛋晒晒月光。刚好皇上你如今修为这么低,也该多晒晒了。”阮晟想了想,“朕知道了。”谢宴不放心,嘱咐了不少,他也想跟着去,可惜他没武功,两人大半夜不睡觉去晒月光,这一看就不对劲。所以,还是阮帝自己去吧。于是,接下来几日就变成阮帝半夜偷偷带着蛋去晒月光,等月光没了就回来,只是这样下去也不行,人多眼杂的,还是得回皇宫。 第93章 阮晟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下来,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紧紧反握住谢宴的手,才冷漠对着外头跪在那里的李将军:“李将军,你这话可有证据?随意污蔑贵妃,你可知道这是何罪?”阮帝这沉冷的一声出口,文武百官眼观眼鼻观鼻,都倒吸一口气,皇上这显然是生气了啊。这李将军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这太医院全部御医都说有喜了,怎么还能是假的?李将军也莫名抖了下,可想到太后当时的言之凿凿,已经踏出这一步可没回头路了,“皇上,老臣这都是为了皇家,一旦这件事是真的,那可是混淆皇家血脉啊。”阮晟冷笑一声,“是吗?那李将军打算如何证明?”李将军道:“只要让臣带来的这两个御医再诊一次,若是燕贵妃是喜脉,那当臣冤枉了娘娘;可若不是,那燕贵妃就是妖妃,他用了妖术打算祸害整个皇室,皇上要将他给赶出皇宫,严惩不贷!”所有人都傻了眼,这李将军是有备而来啊,还说的这么言之凿凿,难道……燕贵妃真的没怀孕?这都是假的?可怎么办到的?阮晟的声音更冷,听不出任何情绪:“哦?要将朕的爱妃赶出皇宫严惩不贷啊,既然这么严重,可若是诊出喜脉,证实李将军你冤枉了爱妃呢?要怎么惩治?可不能厚此薄彼,让人觉得一个堂堂将军敢做不敢当不敢接受惩罚啊。”李将军浑身僵了下,他可没打算自己受惩罚,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威胁他呢?他莫名心里慌了一下,可随即想想,皇上这肯定是在包庇燕贵妃,皇上这么做,肯定是燕贵妃真的出问题了,所以才咬死了。李将军有了底气,“皇上想臣接受什么惩罚?”阮晟望着隔着帷幔的李将军,眼底都是厌恶:“既然李将军说爱妃是妖妃,可若是不是,做错了事自然是要接受惩罚,既然李将军说爱妃如果是假孕,那就要赶出皇宫,严惩不贷。朕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不公,那就按照李将军你说的,如果诊出不是有孕,是假的,那朕就将燕贵妃赶出皇宫,褫夺贵妃封号,永远不许他踏足阮国一步。可同样的,如果诊出有孕,是李将军你冤枉朕的爱妃,这是蔑视皇权,蔑视与朕皇家有功,甚至对先祖们生出怀疑之心,这是大不敬之罪。那就同样褫夺将军封号,赶出皇城,永不入京,如何?”如果之前李将军的话已经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寒气,那阮帝的话就将如今这个局面彻底决裂,让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相当于直接将李将军贬为庶民,再也不能入京为官,这……这等同于彻底夺了李将军的权。文武百官都看向李将军,带着劝诫:赶紧道个歉,见好就收,李将军这不是找死吗?蔑视先祖们的显灵,这罪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可显然,皇上是动了怒,打算严惩。李将军也抖了抖,可阮帝越是如此,越是让李将军坚信皇上是怕了。这么做是想让他害怕退后一步,主动放弃诊脉。可他走出这一步就是得罪了阮帝,更何况,这个机会很难得,只要坐实了,皇上欺上瞒下甚至伙同燕贵妃的事可就坐实了。李将军低下头,眼底带着光,“臣愿意,希望皇上到时候别偏袒燕贵妃就好。”阮晟就等他这一句,“那李将军你敢立军令状吗?”李将军莫名抖了抖,难道……真的还是喜脉?不可能,皇上就是故意的,想让他退缩。李将军咬着牙,“臣愿意!”阮晟直接一挥手,让许公公去拿笔墨,等李将军立完,他看完没问题,朝龙撵外低低笑了声,“既然要重新诊脉,光李将军带来的这两个怎么够?来人,把整个太医院再次给带过来,先让李将军诊,之后再让一起诊。”李将军莫名被阮晟这一声笑得浑身一激灵,可军令状都立了,这时候再说什么都迟了,只能咬着牙,绝对不会出错的。等许公公匆匆把御医重新召唤过来。李将军朝自己带来的心腹御医示意去诊。两个御医低着头,战战兢兢到了龙撵前,觉得李将军这是要他们的命啊,可他们一家老小都在李将军手里,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办。“娘娘,请伸手……让臣诊脉。”第一个御医,抖了抖,小心翼翼出声。龙撵里,这时传来谢宴的声音,“为了防止李将军等下说龙撵里的不是本宫,把帷幕掀开吧。”许公公立刻上前来,掀开了帷幕。里头的自然是燕贵妃和一脸黑沉的阮帝,众人莫名抖了抖,赶紧低头。李将军咬着牙,死死盯着,就看到燕贵妃伸出手,第一个御医上前诊脉,不多时,那个御医身体微微晃了晃,看了眼不远处的李将军,迅速低下头,让到一边。李将军皱眉,这是做什么?第二个看第一个这样,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颤.抖着手上前,果然一诊脉,心都凉了。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齐齐跪地磕头:“臣有罪,贵妃娘娘依然是喜脉,臣有罪!臣等人是受李将军威胁,求皇上饶命啊!”一旁还等着燕贵妃败露的李将军:???第47章 二合一李将军难以置信看着这一幕, 整个人都傻了眼,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太后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当时她说的多自信, 让他什么都别管,只需要等过了十四想办法诊脉即可, 这些年他听太后的, 从来都没出过问题,这次怎么会出错?李将军脑海里空白一片,怔怔站在那里忘了反应。文武百官松了口气, 他们就说吗?燕贵妃怎么可能作假, 这么多御医呢,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假孕?再说了,如果楚国国师真的有这么厉害, 他就不会现在还只是一个国师。听说这次楚太子来, 还是来求援助的, 如果真的这么厉害,还能千里迢迢跑到阮国求助?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看向脸色惨白的李将军, 可李将军好端端的这是作甚?之前就像是把自己的女儿塞进宫, 如今这是……莫非还是打算毁掉燕贵妃?可燕贵妃肚子里如今可是先祖们显灵的皇嗣,他连皇嗣都敢不敬?这李将军怕是……有异心了啊。阮晟却没再看李将军,而是看向早就找来的御医,“你们也听到了,虽然这两位李将军带来的御医说了爱妃依然是喜脉。可为了让李将军不会觉得朕、会、故、意、包、庇爱妃, 那你们一个个的来重新诊脉。”他说罢,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可周身的帝王之气全开,让文武百官也知道皇上这是真的怒了,纷纷无声跪了下来,暗气李将军自己找死就算了,如今连带的他们怕是也被皇上不喜。其余一溜儿的御医这会儿不像上次那么担心了,毕竟上次在一个男妃身上诊出喜脉那是医术问题,如今可是替皇上办事打李将军的脸,他们迫不及待排好队开始上前诊脉。第一位御医诊脉完,一脸喜色:“恭喜皇上贺喜娘娘,胎相很稳,娘娘身体也很好。”说完,在一旁跪了下来。 第95章 李将军身居要位,能让他信服甚至还听命的,只可能比他地位高还是一根绳上的,这除了太后也没别人了。太后非要让李将军这时候诊脉,怕是知道生蛋不需要十个月,可如果只是要除掉他,那同样的却也将龙蛋从正儿八经的皇嗣变成了无主蛋,这是不想让龙蛋被承认啊。这就有点诛心了,她不喜阮帝这个亲儿子也就罢了,连皇孙也不喜欢?那她这对龙得多嫌弃啊。谢宴虽然觉得每个人对兽的接受程度不同,可他也听说过为母则强,更何况,阮帝又不会不变人,白白软软的小婴儿,瞧着多萌啊。当然,也许是他想多了,太后是真的被吓到了,可他还是觉得……太后这么嫌弃自己生出来的骨血这么嫌弃甚至不惜让自己的亲皇孙也如此,有点太过凉薄。可要说是因为这孩子是她不喜欢的人的孩子,可偏偏先皇据说是她一直求着想嫁想入宫的,先帝又只有她一位,明明目的达成了,两人关系却并不好,这就让人费解了。许公公听到谢宴这么问倒是松口气,“老奴在宫里已经四十来年了。”“这么久啊?”谢宴这倒是没想到,“那许公公你是何时来先皇身边的?”许公公想了想,“二十多年了,老奴是二十来岁跟着干爹来的御书房,那会儿干爹是先皇身边的大太监,奴才就跟着干爹,后来干爹出了事病故之后,奴才就成了先皇身边的大太监,后来……又成了皇上身边的人。”谢宴嗯了声,“那太后与先皇的事许公公都清楚吗?太后是何时进宫的?先皇怎么后宫也没人啊?当然许公公不想说也行,只是本宫这心里没底,觉得皇上怎么说都是后宫佳丽三千,这若是以后皇上也这样,本宫就……所以想到先皇也是如此,想想是不是皇上他们这一脉都这样?”许公公其实也不敢非议,不过想想如今皇上对娘娘的重视,娘娘又怀了龙嗣,还是先祖们显灵,觉得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了也能安娘娘的心。想通之后,许公公也就开了口:“这点娘娘可以放心,皇上像先皇,是个重感情的。先皇之前的先祖其实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只是子嗣不丰,到了先皇那里,他是少年当的皇帝,一开始因为年纪小没有封后纳妃,当时也没催,后来先皇更注重朝堂的事,对纳妃这事也不上心,就耽搁下来。那会儿太后对先皇很是上心,太皇太后那时候也有意让太后进宫当皇后,有意无意撮合太后和先皇,只是先皇似乎不太热衷。”说到这,许公公像是想起什么,迟疑了一番,没有往下说下去。谢宴好奇了,“既然先皇当时并不热衷,后来怎么又让太后进了宫,还只封了这一个皇后没再扩充后宫?”“这……”许公公不知要怎么说,可偷瞄一眼,对上谢宴好奇的目光,咬咬牙还是偷偷说了:“其实具体老奴也不太清楚。”“嗯?”谢宴看出许公公松动,“许公公你放心,咱们就说说小话,这话本宫不对旁人说。”顶多就是对自己人说。许公公这才放了心,“老奴那时候年纪还尚轻,先皇那年弱冠的时候,朝臣催他大婚已经催了两年,先皇当时很不耐烦,加上太皇太后逼得太紧,所以先皇干脆当年直接南下微服私访,说回来之后再说。当时就带了几个朝臣以及他们的家眷微服私访去了,当时老奴刚好身体不适,干爹就让老奴留在了宫里头,当时据说太皇太后怕先皇在外头招惹是非,让当时还没出阁入宫的太后跟着李家人也去了。这一趟去了几个月,等回来之后,皇上就让太后进了宫,举行了封后大典,没多久就有喜了,后来就生了皇上。只是先皇与太后的感情一直不太好,老奴其实这些年也奇怪当年先皇为何要让太后进宫。”毕竟那可是一国之君,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纳进宫?谢宴眨巴一下眼,看来问题就出在先皇南下的那几个月了,难道是当时发生了什么?李将军既然能让玉嫔给阮帝下药,莫非当时也是因为下了药?当时太后已经怀了先帝的孩子,所以才不得不纳进宫?可太后怎么就确定他自己这一胎一定就是龙蛋?毕竟先祖们这些甚至先皇也不是龙身,只有阮帝才是。谢宴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来一个人,“那许公公你干爹当初就没跟你说过什么?”许公公摇摇头,倒是挺感慨的,“干爹在皇上三岁的时候就病故了,临死前拉着老奴到了先皇跟前,让老奴成了大总管。”所以他一直都挺感激干爹的,要不然,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太监受尽欺负。谢宴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问不出什么才让许公公离开了,他抱着龙蛋盘腿坐在软榻上,总觉得这事蹊跷得很。从许公公这边来看先帝也是奇怪的很,他既然对纳妃不热衷,弱冠了也没有想留下子嗣的念头,可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可能用了某些手段怀里他的孩子,他就立刻不仅没惩罚甚至还娶了进来,甚至等孩子生下来,即使不同寻常是兽身还亲自打点隐瞒一切精心护着?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意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啊?谢宴揉着眉心,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而另一边,阮晟到慈宁宫的时候,李太后像是早就得到消息,已经在那里等着他。李太后挥退所有人,看阮晟不理她,叹息一声,“你舅舅这次是胡闹了一些,却也是关心你。”阮晟面无表情看着她,“母后,舅舅为何会突然这么做?爱妃明明身怀有孕,他为何一口咬定爱妃不是喜脉?他为什么这么确定?”太后眼神晃了下,很快淡定下来,“你舅舅就是太过在意听信了旁人的谗言,皇儿,你这次就饶了他?”阮晟一直静静瞧着李太后,若非他不敢冒然说出龙蛋已生,他都想问问她,明明知道龙蛋是三个月,是不是她告诉的李将军?可他不敢冒险,如果以前还觉得李太后即使嫌弃厌恶他也不会对他的子嗣下手,可如今他却不相信了。如今谢宴还怀有身孕,那么在太后眼里,那他如今肚子里怀的就是人不是龙蛋,他要护住龙蛋……阮晟深吸一口气,“母后,希望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否则,下次母后就去守皇陵去陪父皇吧。还有,这件事母后就别插手了。”他站起身,没有再去看李太后,“来人,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最近留在慈宁宫,尔等好生侍奉着。”说罢,哗啦啦走进来两列近卫。李太后脸色一变,“皇帝!”阮晟却没回头,“母后,李家人是重要,是你的后盾,可朕是你的皇子,你最终要依靠的是朕才对。”说罢,不去看李太后变了的脸色,大步走了出去,也变相软禁了太后。至少在孩子出世之前,他没打算再把太后放出慈宁宫。阮晟回到养心殿的时候脸色不好看,父皇已经没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有母后一个亲人,无论她做什么,只要不过分,他都能原谅,他也早就不是孩童,过了想让娘亲抱抱撒娇的年纪,可太后这次动了他的逆鳞,他不能拿谢宴和孩子来赌。尤其是龙蛋,它不能被暴露,否则,外人将会怎么看它?阮晟踏进养心殿寝殿时已经敛了周身的沉郁气息,只是等他走近龙榻,原本以为谢宴在睡觉,结果等他靠近,就发现谢宴听到动静自动默默翻了个身,面朝他躺着,手里还捧着龙蛋,时不时摸一下,只是眼神却没落在龙蛋上,而是在他身上,神色也是怪怪的,看得阮晟在一旁落座,“怎么了?怎么这么瞧着朕?”谢宴却是从怀里掏出两张宣纸,这是他刚刚画的,太后他见过能画出来,先皇在皇陵里贴的有先祖们一排的画像,他也能画出来,如今他展开来,比对着先皇与太后的画像仔细去瞅阮帝,这么比对着瞅来瞅去,最后突然开口:“皇上啊,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太后不是你生母呢?”本来还奇怪他在做什么的阮晟:???第48章 二合一阮晟着实没想到谢宴会这么说,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在龙榻旁,“爱妃为何这么说?”谢宴又从一旁摸出一个铜镜,递给阮晟, “皇上你先拿着这个,对着自己。”阮晟按照他说的, 对着自己, 虽然铜镜不算太过清楚,可大致的眉眼还是能看清楚的,可瞧着自己的面容就能看出他不是……那人的孩子?谢宴等阮晟举着铜镜, 这才坐起身, 把手里他重新画的两张画像展开对着阮晟的方向。 第97章 楚太子被阮帝这一笑,笑得莫名吞了下口水,阮帝不笑则已,这笑得他咋觉得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阮帝想……讨谁?”阮晟抬手,直接指了指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国师。楚太子顺着阮晟的手指,僵硬着脖子扭头,就看到站在一旁丰神俊朗仙姿卓然的宗大人:“???”……楚太子直到出了御书房还是晃晃悠悠的,他这会儿脑子还是不太清楚,都快出皇宫了,他才猛地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他难以置信看着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国师:“宗、宗大人?刚刚孤不是在做梦吧?”国师已经决定很久,这会儿也淡定得很,“殿下不是在做梦。”楚太子怔怔瞅着国师,“可孤怎么听阮帝说想要借兵给孤很容易,也会扶持孤坐稳太子之位,可要求就是让国师来阮国?”国师瞧楚太子这模样,没忍住掩唇低咳一声,“殿下没听错,不过不是吾一个人,是整个国师一脉。”楚太子:“???”啥,不仅国师要来,举家都搬过来?他是不是亏本亏大了!他这哪里是千里借兵,他这是千里送人头啊!楚太子看国师还要开口,连忙伸.出手阻止:“不,宗大人你先别说话,让孤缓缓,孤现在脑瓜子疼,孤浑身都不得劲儿。”怎么好好的,宗大人说没就没了,好好一个国师,怎么说叛变就叛变了。国师自然能猜到楚太子此刻的想法,跟在他身后,叹息一声:“殿下,如今楚国朝堂的局势你也清楚,虽然楚帝对吾国师一脉尊敬,可三皇子去不是如此。日后一旦让三皇子夺权,吾国师一脉在楚国讨不了好,分崩瓦解已经是好,到时候很可能因为上一任国师的事对吾赶尽杀绝。更何况,吾国师一脉并非彻底臣服楚国,本就是自由身。只是这些年在楚国扎根未曾挪动,如今吾来楚国,殿下也有了援助,能坐稳太子之位,这是双赢。”楚太子身体晃了晃,“只是这样?”国师神色微动,“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吾找到了救命恩人,他就是燕贵妃,也就是当初的燕皇子。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楚太子:“???!!!”要问楚太子是什么想法,那就是后悔,特别的后悔,早知道他这便宜皇弟是国师的救命恩人,他死活也不能让他来和亲啊,结果,现在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连国师都赔进去了。谢宴是晚上才知道这事的,谢宴听完也没当回事,他觉得楚太子肯定会同意的。再说,他不同意也没用,国师是自由身,想走,除了难办点,还是能的,可楚太子却能得到救兵,多好的事啊。谢宴只是听听也就算了,他最近痴迷上观察龙蛋,还专门弄了软尺,一天要给蛋量好几次。等蛋终于长了一点时,谢宴喜极而泣,虽然只有半厘米,可这说明晒月光有用啊!于是,抱不上兽每晚只能看的谢宴把阮帝给赶去了兽殿睡,他每晚就躺在能晒到月光的地方,陪着蛋一起。阮帝:“…………”好在阮帝没当皇帝的时候也是大部分时间变回兽身躺在这里晒月光的,当然,这里的月光却没冷宫的好,可他也不能抱着蛋去冷宫,危险不说,容易暴露蛋,光是谢宴也不准。阮帝觉得自己的地位在直线下降,而另一边,李将军虽然不得不交出兵权,却不肯离开皇城,直接开始装病,阮帝丝毫没顾忌,直接给他最迟月底离开,否则,以抗命为由直接关起来。李将军恨啊,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阮帝竟然能直接把李太后给禁足了。那可是他母后!大概是李将军知道阮帝不可能回心转意,他在确定见不到李太后之后,带着一批心腹离开了皇城,因为当时立下军令状的只有他一个,整个李家倒是留了下来,只是没了李将军,李家如今像是一盘散沙,乱成一团。这些阮晟并未理会,只是李将军这边离开他也没松懈,派了人秘密监视着李将军的动向,他觉得这些年对李将军的了解,他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他就等着,等李将军迫不及待动手,给他致命一击。与此同时,阮晟难得在李将军离开皇城后抱着蛋没去兽殿,而是回了养心殿,谢宴洗完澡回来,就看到坐在龙榻上的阮帝,“皇上怎么还没回兽殿?”阮晟摊开手,“最近月光不好,晒了等于没晒,朕带龙崽回来陪陪爱妃。”谢宴想想也好几天没跟龙蛋一起睡了,抱过龙蛋,刚想说那皇上你可以回兽殿了,可想想是不是太无情了,毕竟这里才是阮帝的地盘,他想了想,没啃声,只是余光偷偷瞥向阮帝,总觉得今晚上阮帝怪怪的。阮晟的确是有事想说,他考虑好几天,觉得是时候提上日程,否则,等之后月份大了,谢宴也不方便。谢宴看阮晟这模样,抱着龙蛋默默往一旁挪了挪,离阮帝远了点,他突然想起来阮帝之前还说自己发青期没过,如今又这样一副模样,加上他如今三个月过了,按理说能那啥了,这阮帝不会禽.兽到连孕夫都不放过吧?这就不是人了啊。阮晟本来看到谢宴往一旁躲了躲还没觉得怎么着,只是谢宴再往外就掉地上了,他想伸手拉一下,就看到谢宴更是躲到一旁。阮晟:???等想明白:“…………”阮晟头疼,“爱妃啊,你想多了,朕发青期已经过了,最近已经没反应了,应该是过了。”谢宴这才松口气,干笑一声,抱着蛋往阮帝靠近一些,却也没太靠近,“那皇上你这是……吓臣一跳。”阮晟:“不过朕的确是有事要跟爱妃说一说。”“说啥啊?”谢宴好奇,啥事能让阮帝愁成这样?阮晟张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说,耳根微红,低咳一声,“爱妃你看,如今你有孕三个月多了,再过半年就差不多要生了,如今龙蛋也已经生了,朕觉得,等孩子出世,就直接立为太子,你看怎么样?”他委婉了一下。谢宴想了想,“是不是早了点?万一二崽不想当皇帝呢?”龙蛋已经生了,在谢宴心里即使没破壳,那也是大崽,是哥哥了。阮晟摸了摸鼻子,“那也是。”谢宴狐疑,这么好说话?那也不是非要立太子啊,阮帝这到底想干啥?他看过去,发现阮帝也刚刚偷瞄过来,谢宴心里的疑惑更甚,“皇上啊,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吧,臣心大,能承受得起。”阮晟看他这么直白,低咳一声,“那朕可说了?”谢宴一摆手:“说吧。”阮晟道:“朕……想立你为后。” 第99章 他也没多想,就翻身到了龙榻另一边,盖上被子,伸.出手够到匣子里的龙蛋摸了摸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睡觉。只是余光一瞥,发现旁边的被子鼓起的弧度不太一样,谢宴定睛一看,果然看到整个薄被把阮帝盖得严严实实的,跟之前不一样,好歹露个脑袋啊,除非……谢宴小心脏扑腾一下,不是吧?阮帝突然这么上道?不用他说就变了?他撑着身体往上头一探,果然看到两个龙角直愣愣的。谢宴吞了下口水,默默往阮晟那里挪了挪,距离缩短一些,“皇上你睡了吗?”阮晟背对着他躺着,爪子勾住薄被,没吭声。再说他兽身也说不了人话。谢宴问完才觉得自己傻了,干脆低咳一声,“皇上你看今晚上挺冷的,要不咱们一起睡吧?”这可是你自己变的,可不是我求着你啊,有兽不抱,不抱白不抱。谢宴没等阮帝出声,一脚蹬掉自己的被子,掀开就钻进阮帝的被子里,果然一触手就是凉丝丝的鳞片,谢宴差点没笑出声,他眼馋龙蛋破壳这么久,果然还是先抱着大的解解馋。阮帝没回头都能感觉到谢宴止都止不住的笑意,慢慢睁开眼,兽眸也噙着笑,慢慢闭上眼。谢宴接下来的日子心情过得极舒坦,白天陪着龙蛋,小心护着,晚上能抱着没头脑睡,不知不觉日子就这么很快过了。大婚的日子确定下来后,楚太子和国师准备回楚国,国师还要回去安排国师一脉的事宜,也要同楚帝交代一番,谢宴和阮晟亲自去送行,让楚太子感动不已。顺便也把二公主也带走了,阮帝连之前后宫的宫妃都解散了,他这二妹估计也没机会了,加上这次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也没别的好说的。唯一让他谷欠哭无泪的,就是国师了,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送走了楚太子等人,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而谢宴的肚子也终于开始长起来,不过瞧着并不明显,只是衣服不再合身,都需要重新做。这次直接按照皇后的待遇,也开始准备大婚时穿的凤袍,因为头一次准备男后的事宜,都谨慎再谨慎,阮晟每次也都会陪同在一旁,以谢宴的喜好为准,这传出去,让人更加确定皇上对燕贵妃不一般。谢宴对大婚事宜本来不在意,只是随着这些事宜一点点准备起来,他也忍不住关注起来,尤其是阮帝的龙袍先一步准备好,只是不再像是以前一般是明黄色,而是大红色。等阮帝换好从屏风后走出来,谢宴本来抱着蛋,不经意抬头看去,忍不住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阮帝穿这个色泽,虽然知道阮帝长得好,可瞧习惯了他平时一身的明黄色,如今这颜色让他整个人更加鲜活,五官隽秀,此刻眼底仿佛带了光瞧着他,谢宴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慢慢把头偏过头,等呼吸缓和一些才重新转过来。阮晟自小就不习惯人服侍,所以喜袍是自己换的,此时寝殿里就两个人,他本来就有意让谢宴看到,他是准备好出来的,看到谢宴刚刚一瞬间的惊.艳,没忍住嘴角的笑意更浓,故意一般问道:“爱妃觉得朕如此可还好看?”谢宴唔一声,眼神闪烁一下,“还、还行吧。”阮晟广袖扬了扬,“只是还行啊?可是样式不好看?或者哪里有缺点?朕再让人改改?”谢宴没想到阮帝这次这么龟毛,非要追根到底,幽幽看过去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他看出来他是故意的:“没什么缺点,就是人太好看了算不算缺点?”阮晟眼底的笑意更深,走过去,“不算,朕既然给爱妃看了,明日爱妃的喜袍也会送过来,到时候让朕给你提提意见。”谢宴睨他一眼,什么提意见?想看就看呗,他又不会说什么。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最近天天晚上变成兽就是想引诱他,他才不上当,可偏偏……可恨抵挡不住,还是抱着兽睡。龙蛋自从迈入六月份就开始长起来,也没办法再揣进怀里带着,谢宴不敢把蛋单独放在寝殿或者兽殿里,毕竟虽然养心殿安全,可龙蛋一旦被发现就功亏一篑,所以他从六月开始就待在寝殿没怎么出去过,加上天气越来越热,他也懒得出去。等六月底的时候,龙蛋几乎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看得谢宴越来越谨慎。不仅如此,阮晟也预感到什么,处理朝务也都改成在养心殿。对外只说担心燕贵妃,旁人知道皇上在意燕贵妃也没多想。过了六月,初七这天一大早阮晟下了早朝先去一趟御书房,再准备回养心殿陪谢宴和龙蛋,只是刚到御书房,就看许公公一脸谷欠言又止。他挑眉,“怎么?”许公公凑近一些,小声道:“皇上你等下打算做什么啊?”阮晟想了想:“回养心殿,怎么,可是有事?”许公公:“跟平常一样?”阮晟奇怪:“嗯?有问题?”许公公急的不行,暗叫皇上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皇上你真的忘了今个儿是什么日子?”阮晟想了想,不逢年过节的,“是什么日子?”许公公看皇上是真的不知道,想想也是,娘娘是冬日刚进宫,皇上开窍也刚没多久,也没过过,不知道其实也正常,可问题是万一娘娘知道,正等着惊喜呢,结果皇上这没任何表示,得多闹心啊?他凑近说了一句,果然看到皇上一愣。许公公提醒,“皇上,这么特别的日子,可是您跟娘娘头一次过,万一娘娘惦记着,皇上你没点准备,这到时候万一娘娘心里头不舒服……”阮晟沉默下来:许公公想多了,那位估摸着压根也不记得。他们最近整日都担心龙蛋可能哪天会破壳,毕竟按照他兽身小时候的个头来看,龙蛋如今这差不多刚刚好了。因为父皇之前一直撒谎,他也不确定到底什么时候破壳,这些时日,他和谢宴就盯着龙蛋瞧了。自然压根也不记得这一日。可许公公这么一提醒,阮晟也有些意动,尤其是他还是有心思的那个,低咳一声:“朕知道了,你……下去准备,顺便去跟爱妃说一声,朕今日有事,午膳就不陪他了,晚膳再一起用。”谢宴是知道他不用吃东西,估摸着也不会多想,顶多以为他忙起来不想吃了找的借口。许公公看皇上重视起来,眼底都带了笑意:“老奴这就去准备。”而另一边,谢宴听到阮晟不来了,也没多想,抱着龙蛋对殿外的许公公应了声,只是午膳自己一个人吃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平日里虽然阮帝也不吭声只是坐在那里默默抱着蛋没什么存在感,可这会儿只有蛋单独放在那里,少了一个大活人,怎么……觉得这饭不咋香了呢?好在谢宴也没太细究,等用过午膳,就抱着龙蛋去睡了一会儿。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快晚膳的时候,许公公再次来询问,“娘娘,皇上说您好几日没去兽殿,兽主子念着你了,让您晚膳前先去一趟兽殿。” 第101章 阮晟嗯了声,掌心在龙袍上蹭了蹭,才慢慢把小崽子挪到掌心,随后扶着谢宴重新坐在玉榻上,等排排落座,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刚刚两人竟然第一反应是趴下来,似乎有点蠢。却忍不住互相笑了出来,又同时去看小崽子。龙崽子突然被换了一个地方,一开始小爪子乱抓了一下,可等嗅到同类的气息,与此同时,阮晟把灵力开始渡给它一些。这些灵力让龙崽子顿时浑身都舒展开,周身有不易察觉的光萦绕在四周,很快消失不见。阮晟不敢一次给它灵力太多。果然,看到小家伙似乎吸足了灵力,又打了个哈欠,抱着尾巴,埋着小脑袋睡着了。谢宴与阮晟也同时轻轻吐出一口气,看来果然跟阮晟一样不用吃东西,是吃天地灵气的。谢宴两人确定小崽不会饿着就偷偷把它挪到了寝殿,两人这一晚上压根睡不着,就面对面躺着,中间躺着睡得酣甜的小家伙,怎么看都看不够。一直等天快亮,许公公才偷偷过来询问上朝的事,往日里这时候谢宴正在睡,许公公都只是轻轻唤一声,这次也是如此,加上许公公想着昨个儿是七夕,皇上和娘娘肯定是度.过了一个特别的夜晚,捂着嘴直乐,也不催。等阮晟依依不舍却也只能去上早朝出来,许公公大着胆子偷瞄一眼,果然看到皇上眼下青黑,一看就是一夜没睡。许公公没忍住差点笑出来,看来皇上昨夜是真的讨得了娘娘的欢心。只是他很好奇皇上到底给娘娘准备了什么礼物,皇上昨个儿可全程没让他插手。许公公不敢直白的问,只敢偷偷拐弯抹角:“皇上,娘娘昨个儿对您送的礼物还满意吗?”阮晟一愣,礼物?哦对,昨个儿他送了谢宴七夕礼物,只是后来因为小家伙的出生两人都忘了,只顾着瞅着小崽看了。阮晟想想昨晚,“应该……还是很满意的。”许公公更好奇了,抓耳挠腮的,看皇上挺高兴的,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皇上好厉害,不知皇上送了娘娘什么?”肯定是特别让人惊.艳的东西,才能让娘娘难得缠着皇上一夜都没睡。阮晟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朕准备了一殿的花。”许公公这是猜到了,毕竟皇上是吩咐了他去弄这些花,连连称赞几句。阮晟也觉得自己送的很好:“当然,这些花不是重点,朕亲自把晚膳的每一道膳食摆在那些花的旁边,瞧着更可口了。”只是后来因为崽崽的破壳,爱妃似乎忘了吃。许公公:???等等!“皇上你在每一朵花旁都放了一道膳食?”阮晟颌首:“对啊,在这些食物的簇拥下,朕还送了爱妃一盒金子,爱妃当时都愣住了,肯定没想到。”许公公:“…………”那娘娘可不是没想到?当然愣住了,那是完全懵了吧?皇上您就是送一顶玉冠也比一箱子金子好吧?许公公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就这……娘娘还一夜没睡缠着皇上?别是皇上其实被赶去哪儿窝了一宿才回来吧?阮晟没听到许公公的应承回头,“怎么了?”许公公低头,昧着良心夸赞:“皇上的心思……当真是巧妙,让人……意想不到,别出心裁,独一无二啊。”谁送心上人七夕礼物送一箱子金子?阮晟并未注意到许公公的心思,他心情不错,加上昨个儿小崽出世,其实也算是礼物,这件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他早朝后,迫不及待先回了寝殿。许公公跟在后头,等到了寝殿前不能过去了,他眼睁睁看着皇上进去并没被赶出来,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娘娘的喜好真的这么特别?而在许公公心目中癖好特殊的谢宴等阮晟回来实在撑不住睡了,等他再醒来,就看到阮帝在不远处批改奏折,他往旁边看了看,没看到小龙崽,他坐起身。阮晟听到动静过来,把怀里睡得一塌糊涂还吐着泡泡的龙崽子给他看,声音压得低低的,“朕怕你睡不好,就自己带着了,刚好能时不时补给一些灵力,它瞧着睡得很好。”破壳这么久也没喊饿,看来是没什么问题。谢宴也觉得小家伙精神不少,只是依然没睁开眼。小龙崽是在破壳第三天才睁开眼,黑漆漆的兽眸很像谢宴,而不是阮晟兽身时的绿眸,加上这几日阮晟不遗余力一日给小崽好几次灵力,瞧着已经长了不少,浑身也隐隐开始长鳞片。只是奇怪的是,并不是像阮晟一样是纯黑色的鳞片,而是银白色的。谢宴好奇,“小崽怎么鳞片……是这样?”阮晟也没见过别的龙,所以也不是很清楚,“也许……以后会蜕鳞片重新长?”谢宴默默看他一眼,“皇上你觉得这理由靠谱么?你有意识的时候,鳞片是什么样的?”阮晟倒是诚实,“黑的。”谢宴心想这不就是了,不过……想到没头脑的龙角是白色的,也就是说,也许是阮晟的生母有可能是一条银龙?但是祖先有黑龙的基因,所以阮晟是黑龙白角,小崽可能是银龙黑角?想想日后顶.着黑角威风凛凛的小银龙,谢宴没忍住瞅着睡得直吐泡泡的小崽子,眼睛放光:他的崽啊!真厉害!不过这也让谢宴对之前的猜测更加证实,阮晟的生母绝不可能是李太后。先皇是人,就算是祖先有那些血脉,中间隔了这么多代,其中还有一方是人,不可能有两种龙的基因。因为小龙崽不吃食物,需要灵力,接下来几日,阮晟倒是辛苦了,晚上就跑到冷宫去晒月光,争取多吸收一些天地灵力喂小崽,每次等阮晟赶着早朝时回来,谢宴瞧着披星戴月浑身冷气的阮帝,莫名心疼不已,“小崽如今吸收不了太多,要不还是直接在兽殿那里晒就行了?”阮晟摇头,“朕没事,也就是这些时日,朕费些心思,到时候把灵力多渡给它一些,让它能化成人形,能跟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出世,否则……”阮晟剩下的话没说完,可谢宴却懂了。如果到时候只有一个孩子,那么小龙崽只能成为隐形的不能被暴露的皇子,这是谢宴和阮晟都不想看到的。即使只有那么一时半会儿变成人形,日后再以体弱为由不再见外人即可,可出世的时候,却是要有人看到的。谢宴望着阮晟这模样,想说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父皇的,可这些说出来却又显得那么空白无力,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不过阮晟这么不遗余力喂小龙崽灵力,小龙崽长得格外的快,身上的鳞片不到十天就长好了,精神抖擞的,欢实得紧,白日里大概知道自家爹爹要睡觉,他就乖乖躲在父皇怀里跟着去了御书房。阮晟批改奏折的时候,它就趴在不远处的窝里瞅着,小脑袋搁在铺着绸缎的篮子边缘瞅着,时不时打个哈欠,等阮晟看过来,咧嘴乐着,尤其是黑漆漆的瞳仁,瞧着让阮晟有种谢宴陪在他身边的感觉,忍不住心下一软,摊开手掌。 第103章 好在准皇后解决了他们的头疼之处,直接说暂时回一晚华阳殿,之后直接住在养心殿即可,阮晟自然求之不得。谢宴知道今日要有嬷嬷过来告诉他怎么穿戴,所以小龙崽昨晚是放在阮晟那里的,今日也会由阮晟放在龙袍喜服里直接带过来,毕竟阮晟是皇帝没人敢多看他。小龙崽如今也就比巴掌大一些,加上长条的,塞在阮晟的龙袍里压根看不出什么,它倒是乖巧,大概是往常躲在阮晟的怀里习惯了,就那么乖乖藏在那里,阮晟怕它闷到,故意把领口弄大一些,小崽倒是乖,躺在那里,手里握着两颗宝石,时不时用爪子抱起来一颗,对着光一晃,金光闪闪的,特别好看。吉时前,阮晟被众人簇拥着前来接谢宴,等接了人就要去参加封后大典,同时也要一起去祭祖,若是以前阮晟还担心,自从上次祭祖后,阮晟倒是不担心了,他运气再不好,可身边有个运气绝顶的,总归能把他的霉运给冲撞了。封后大殿以及大婚事宜进展的很顺利,甚至到了祖祠,一切风平浪静,谢宴忍不住与阮晟对视一眼,没忍住眼底带了笑意,眨了眨眼:看来这次先祖们没对你怎么着啊。阮晟也回他一下,眨眨眼,像是在说,毕竟有爱妃在。谢宴没忍住脸上有些热气,没理他,而是上香的时候,看到小崽好奇探出头,扬起小脑袋瞅了瞅,咧嘴笑得欢实,而外面的日头更是艳阳天,好的不可思议。众朝臣早就忘了过去那些传言,觉得以前就是凑巧,他们私下里以前还偷摸.摸说了这么久皇上的事,不该啊,真是不该啊。虽然是封后加大婚,又是大婚之夜,可在谢宴看来就是为了个名分,加上他如今已经有孕六个多月,阮晟也不敢做什么,就算是能,他也不敢。怕到手的媳妇儿就这样被吓跑了。接下里一个月,阮晟继续每晚去晒月光,再渡给小崽,大概是月光被吸收的好,小龙崽长得快了些,抱在手里沉甸甸的,让谢宴稀罕的不行,每次长一点就夸一句,小崽大概是听多了,觉得自己是世上最靓的崽,还没明白意思,就导致它每次经过铜镜前,都要扒着铜镜瞅着自己的小模样,扭扭小脑袋甩甩尾巴,偶尔坐在自家父皇的龙冠上,金色跟一身的银白色,更是喜得眯着眼,高兴得很。阮晟头一次当父皇,对崽子有求必应,所以每晚谢宴睡前都能看到阮晟带着小崽照铜镜,看得多了,他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阮帝自己自恋想照?阮晟又一次满足自家小崽的特殊臭美,终于回到软榻上,就看到谢宴一脸复杂看着他,阮晟:“???”怎么了?谢宴低咳一声收回视线,其实皇上这脸,自恋点其实也没啥,不过应该只是他多想吧。谢宴有喜七个半月的时候,肚子虽然不小,却也不太大,只是还剩下没多久,谢宴瞧着越长越好,却还不会变身的小龙崽,惆怅不已,“皇上你那会儿什么时候能变身的?小崽这不会……到时候变不成吧?”阮晟对头两岁的记忆压根不记得,他也不知道,不过……“应该能吧,当初朕出世的时候朝臣都没怀疑过,应该是见过朕出世的模样,只是之后说是体弱对外没见人,那应该那时候是能变的。”谢宴没说话,只是盯着小龙崽瞅着,小龙崽也好奇瞅过去,巴巴学着谢宴眨巴着眼,乖巧又无辜,看得谢宴没忍住把小崽拥入怀里,“爹的小崽啊,你说说你咋还不会变人呢?你要是再不会,爹都想让你父皇教你了,只是你这也听不懂,可咋办啊?急死爹爹了。”小龙崽听不懂,可听着自家爹爹轻声温和的嗓音,觉得高兴,咧嘴就乐,还翻着小肚子抱着尾巴翻腾了几下,蹭的谢宴脖子痒痒的。不经意看到一旁眼馋的阮帝,刚想把小崽递过去,结果突然想到什么,抱着小崽让它闹腾,却直勾勾盯着阮晟不说话。阮晟被他看得毛毛的:“咋、咋了?”谢宴嘿嘿一笑,“皇上啊,你是个好父皇不?”阮晟望望这会儿也停下来瞅着他的小崽,挺了挺胸膛:“自然。”谢宴捧着小崽给他看:“你看小崽到现在都不会变人,但是我瞅着它如今这重量有个好几斤了,沉甸甸的,像是小娃娃的重量了,那就不是灵力没吸收好。”毕竟如今他们是有阮帝的灵力加持,当初先皇可还没灵力呢,当时到时间也变成孩子了,这会儿没变,他推断,“……所以是不是没人给它演示?”阮晟:“演、演示?”演示啥?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谢宴朝他笑得更加没心没肺,把也一脸茫然的小崽塞到阮晟怀里。阮晟接过来,一大一小呆呆瞅着他:“???”谢宴指了指屏风后:“皇上,你就亲自去演示几次从人到兽再从兽变成人给小崽看看,说不定就会了。”之前学摁爪印,说明小崽好学,指不定就会了。阮晟:“…………”谢宴握了握拳:“皇上加油,臣相信你能做到的。”阮晟张张嘴,“可是……”只是低头瞅瞅也一脸懵懵呆的小龙崽,颠了颠,是挺沉了。再看了看谢宴,默默站了起来,带着小龙崽远离自家爹爹去了屏风后。谢宴虽然这么说了,可心里其实也没底,就是试一试,可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要不是阮帝变身太辣眼睛不能多看,他也想亲眼瞧着小崽变人的模样。不过如今……只能等着了。谢宴就听着屏风后阮晟温声哄着小龙崽的声音,“你看父皇现在看着是个人是不是?其实父皇不是人,你就跟着父皇学怎么不是人……这样,你看,父皇不是人了……”“你看父皇又是人了。”“父皇又不是人了……”“又是人了……”谢宴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阮晟这么翻来覆去不是人,又是人,他没忍住坐在那里噗嗤笑了出来,屏风后又那么一瞬间的静默。半晌,阮晟重新变回来,默默探出头看他一眼,无奈:“爱妃。”谢宴赶紧捂着嘴,边摆手:不笑了不笑了,真的不笑了。但是皇上你不觉得自己这话太有歧义吗?哪里有人骂自己不是人的?还反复在他是人与他不是人之间横跳。阮晟待在屏风后这么一呆就是大半个时辰,就在谢宴以为今晚上大概不行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屏风后突然就是一阵噼里啪啦,随后就听到一声兽的低吼,与此同时,屏风大概被什么撞了一下,就这么轰隆一下倒了下来。与此同时,谢宴抬眼看去,就看到没头脑小心翼翼趴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紧张看过来,而此刻他背上则是坐在一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手抓着他刚长长不少的龙角新奇瞅过来,乌溜溜的黑眸又大又圆,看谢宴看过来,瞳仁亮晶晶的,咧嘴就是一乐:“呀!”第52章 谢宴原本只是想着试一试, 可没想到第一次竟然就成功了,他怔怔瞧着不远处的一大一小,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慢慢上前走了一步。他这一动作, 小崽子更是咧嘴笑得更欢实,嘴里吐出一个泡泡, 小短腿儿蹬着, 很有劲儿,藕臂也揪着龙角,想往前, 只是阮晟完全被后背上的小家伙给吓到了, 动也不敢动。生怕让小家伙一不小心给掉下去给摔着了。若是以往, 阮晟对自己的身手自然是有自信的,可偏偏如今面对这么小的小崽子, 他觉得爪子有些软, 趴在那里求救似的看向谢宴。谢宴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瞧见阮晟这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 却比往常更多了一些温情, 到了近前,一把抱住沉甸甸的小崽子,亲了好几口,“小崽真厉害,这么快就能化成人形了, 好棒,比父皇可厉害多了。”说着,睨了一眼终于松口气趴在那里大喘气的兽,倚着他慢慢坐下来,阮晟赶紧拿爪子撑了他一下。 第105章 就在众人懵逼的时候,稳婆等人被关在外头,里面只剩下一个徐太医。阮晟和谢宴想好了,万一一时间变不回来,那就让徐太医知道,至少徐太医是靠谱的,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谢宴边把怀里的小龙崽放出来,低头额头抵着他的,轻声哄着,“乖宝,快变回来……”小龙崽歪着头,听着那听不懂,但是声音音调一样的变,又好奇看看父皇和爹爹,突然就一晃变成了奶娃娃,只是小龙崽肉嘟嘟的,跟之前皱巴巴的孩子不太一样,谢宴正着急不会哭怎么不让他们看小龙崽的模样时,外头的二崽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哭得伤心极了。小龙崽大概感觉到小弟的哭声,也突然嘴.巴一撇,小手摸了摸自家爹爹平坦下来的肚子,也哇的一声中气十足的哭出来,比二崽哭得更强更大声!身后的徐太医一喜:“生了生了!二皇子生了!”谢宴早就想好了,到时候两个孩子长得一样,再把两人颠倒回来就行了,小龙崽还是哥哥,二崽是弟弟。小龙崽哭得太惨,大概是感觉到一直能察觉到的弟弟突然没了,张着嘴嚎啕哭着,尤其是等睁着泪眼婆娑的眼,看到自家爹爹鼓励的眼神,哭得更大声。谢宴松口气,看一眼阮晟,后者手忙脚乱就转过身,徐太医这才回过神,顿时门一开,哭声传出去,众人都是一脸喜色,却只看到皇上一把抓过明黄色的小毯子以及一件长袍,重新回去,直接先把殿下一裹,同时被娘娘抱住,皇上再把长袍整个裹住娘娘,兜头一罩,从水里抱起,放在榻上。“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娘娘抬回寝殿?”阮晟一声低吼,众人才回过神,本来还奇怪皇上的举动,可想想皇上这应该是不想让人瞧见娘娘。加上有两个小皇子,他们赶紧有条不紊开始安排着。一直等到了寝殿,阮帝直接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奶娘、徐太医,奶娘两个在屏风后,其中一个被吩咐先喂小皇子,另外一个想问问另外一个喂不喂,可想想皇上刚刚的脸色,压根不敢问。好在一个不哭另外一个也不哭了。谢宴松口气,直接让阮晟对外说哭睡着了,等下再喂,到时候两个还在他身边,左右刚出世的双胞胎就说长得一样,每次单独让一个奶娘过来,一次喂一个,等下一次,再把二崽再次抱过去喂一次,左右二崽估摸着像了他,胃口大,这样也不怕露破绽,瞧着就像是两个皇子都吃了。再等半个月二崽也张开了一模一样了,也就不担心了。第53章 谢宴一直等奶娘把二崽喂完抱回来, 阮晟一直守在龙榻前,一早就把明黄色的帷幕给落下了,只能隐隐看到里面的影子,看不真切里头的情况。许公公亲自把小殿下接过来, 也不敢抬头看,小心翼翼抱给皇上。阮晟接过来, 头也不回吩咐:“许安, 留下徐太医和剩下的那个奶娘来喂二殿下,你带着旁人去准备膳食,娘娘刚诞下两位麟儿怕是早就饿了。”许公公连连应是, 喜不自禁地带着人去安排了。谢宴接过吃饱打了个哈欠的二崽, 望着二崽紧闭着的双眼, 只是大概没吃饱,小.嘴还张着, 想再吃一顿, 谢宴没急着让另外一位奶娘为他, 借着帷幔的遮挡,先用明黄色的帕子替他把嘴角擦拭干净, 才放在跟小龙崽一样的位置。小龙崽躺在那里也不动也不哭, 只要弟弟不哭他也不哭,黑溜溜的瞳仁瞅着自家爹爹,好奇看着另外一个小包袱放在身边,他咧嘴笑了笑,想瞅一眼, 发现看不到,好在谢宴看到他,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脸,安抚逗着。等过了一炷香,谢宴才侧过身挡着,重新又把二崽抱给阮晟,故意开口,是说给旁人听:“老大醒了,皇上抱过去让奶娘喂吧。”阮晟与他对视一眼,轻嗯了声,只是他刚转身,徐太医赶紧上前,哪里敢让皇上亲自动手,阮晟倒是也没争,一直等奶娘喂完徐太医又抱过来,瞧着虽然皱巴巴却生龙活虎的小殿下,眼底都带了笑意。阮晟让奶娘先退下,这才看向徐太医,“刚刚没来得及,徐太医给看看二殿下这么早生下来瞧着身子骨如何?”徐太医刚刚就瞧过气色,不过到底还没上手,应下之后,看皇上亲自抱着,很有耐心诊脉检查一番,确定很健康,才松口气禀告,迟疑一番,“大殿下可要检查一番?”阮晟摇头,“既然二殿下无碍那大殿下应该没事,老大刚睡了,不必了。”徐太医虽然奇怪,可想想就刚刚大殿下那中气十足的哭声,应该也是无碍的,好在接下来阮晟让他给谢宴诊脉,徐太医赶紧上前,等确定娘娘身体很好,除了有点虚弱之外并无大碍才松口气。阮晟没敢让徐太医多留,等徐太医离开,他亲自把寝殿的门关上,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快步走到龙榻前,撩开帷幕,就看到谢宴转过身看他,“都走了?”阮晟在龙榻旁轻轻落座,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要怎么开口,谢宴被他看得不自然,低咳一声,“刚刚一直顾着演戏,皇上还没好好看看二崽吧,你瞧瞧,跟老大长得很像。”阮晟掌心有些汗湿,刚刚只顾着演戏倒是没紧张,这会儿却莫名紧张起来,他拿过一旁的锦帕擦干净手,才小心翼翼接过来,低头瞅着二崽,大概是刚吃饱有些犯困,二崽又打了个哈欠,小脸依然皱巴巴的,吮着手指头,不哭也不闹,特别乖巧。阮晟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而另一边,小龙崽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蹬了蹬腿儿,发现不方便,干脆又变了回来,迈着小短腿儿努力想爬出来,谢宴一直注意着他,忍不住笑出来,“才多久没见你父皇就这么着急啊?”他说着却也伸手把小龙崽抱出来,刚好这会儿阮晟坐过来,谢宴抱着小龙崽探头去看二崽。小龙崽头一次看到自家弟弟,好奇睁圆了兽眸,张着嘴努力往前凑,小爪抓着裹着二皇子的包袱边缘,直勾勾瞅着,吐出一个泡泡:“咿唔~”像是在说弟弟长得好奇怪,跟他一点都不一样。谢宴心想你是人的时候跟弟弟也一样的,不过就算是谢宴说了估计小家伙也听不懂。不过大概是感觉到哥哥,本来紧闭着眼的二崽眯缝开一条眼缝,只是大概还不适应,并没有完全睁开,又重新闭上了。只是小手却是胡乱挥了挥,刚好碰到了搭在那里的小爪。小龙崽没忍住伸.出爪子探了一下,就刚好被二崽给抓住了,大概冰凉凉的小爪子特别软特别好玩,二崽就不松手了,嘴里发出轻轻的“咿呀咿呀”声。小龙崽也咧嘴笑了,还给回应:“咿唔~”二崽又是几声:“咿呀咿呀咿呀呀~”小龙崽:“咿唔咿唔~”谢宴与阮晟对视一眼,没忍住笑了,这两个小家伙还不会说话倒是先交流无障碍了。因为谢宴生下两个皇子,阮晟翌日直接宣布大赦天下为两位皇子祈福,并放了文武百官三日休沐,顺便他自己也放了,不用上早朝,尽心陪着一大两小。二崽因为每天吃双崽份,没几天就张开了,小脸也有了肉,因为谢宴与阮晟模样本就不错,小模样漂亮得很,不到半月就长得跟小龙崽不相上下了。不过即使这样谢宴也没敢让两人让外人看到,好在从两个皇嗣出世接下来一整个月谢宴都没出寝宫,等终于两个皇子要满月的时候,谢宴望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奶娃娃,忍不住挨个亲了一口,瞧着同时咧嘴笑着的小崽子,谢宴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阮晟回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嘴角扬了扬,走近一些,“他们今个儿可还乖?”谢宴回头看他一眼,“自然是乖,也不看看是谁的崽。”阮晟笑了声,“爱妃辛苦了。”谢宴没理他,嘴角却也带了笑,“明日就是满月宴了,他们两个的名字可起好了?” 第107章 只是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是坐着马车,回来的时候是戴着镣铐坐着囚车。这种消息嬷嬷不敢瞒着,急匆匆告诉了李太后。李太后听完许久都没出声,脸色灰白。嬷嬷也吓到了,将军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至少小公子他们还在,只要有时间还能东山再起,他怎么就……若是成功也就算了,偏偏还被皇上抓个正着!谋反,怕是这次李将军必死无疑,甚至可能会连累到太后,太后如今已经这样,如果李将军真的死了,皇上这次怕是会动李家,到时候,李家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李太后想必也想到这一点,她咬着牙,许久,抬起手,指着门口,颤.抖着指尖:“去,把皇帝找来,就说哀家有话跟他说,如果他不来,那以后也见不到哀家了。”“娘娘!”嬷嬷吓了一跳,娘娘不会想不开吧?李太后却没看她们,整个人像是陷入某种情绪中,大概是这近半年来被软禁让她终于将面上那层伪善掩饰极好的面皮给撕开,她咬着牙,眼底终于泄露出一丝恨意,却也能瞧出隐藏在里头的惶恐不安。李家如果倒了,她彻底没了机会,她在这个皇宫已经二十多年,她难道这辈子都要继续待下去吗?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阮晟得到许公公禀告时正在陪谢宴用膳,听着殿外许公公小心翼翼的禀告,他抱着二崽的手一顿,他肩膀上的小龙崽大概感觉到父皇的气息不对,歪头瞅过去。阮晟摸了摸小龙崽的脑袋,看向谢宴看过来担忧的目光,“朕没事。”谢宴默默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不确定问道:“皇上你要过去吗?”不过过去之后李太后要说什么,他其实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让阮帝放过李将军,放过李家。这次参与谋反的有李将军的几个亲眷,大部分李家人是不知道的,一开始阮晟就没打算杀了所有人,打算只砍了参与这件事的人,至于无辜确定不知情的,阮晟的确没打算动手。阮晟沉默下来没说话,他说不清自己此刻什么感受,他以为自己会难过,可没想到,竟然很平静,即使知道那人的态度,可大概是如今身边有了谢宴,以及两个小家伙,他竟然并未觉得难过,甚至情绪也没任何波动。阮晟抬起手摸了摸谢宴的脸,“你继续吃晚膳,朕去去就回。”谢宴应了声,李家的事早晚太后也要知道,他接过二崽,小龙崽歪头看了看父皇,又看了看爹爹,主动跳上谢宴的肩头,尾巴稳稳缠住自家爹爹的脖子,蹲在那里,特别稳当。这一个半月,他现在不仅能跑,还会跳了,比弟弟厉害多了,弟弟还只能窝在襁褓里喝内内。想到这,小龙崽骄傲地挺起胸.脯,当哥哥的就是要厉害一些,才能保护弟弟和爹爹!谢宴被他这小模样逗笑了,等阮晟离开之后,继续用膳,只是视线却忍不住时不时看向殿外的方向,显然是不放心。阮晟到慈宁宫时,李太后已经冷静下来,她抬眼远远看到阮帝,瞧着他那张与先皇有几分像的面容,可等瞧见他那双眼,李太后觉得呼吸又不稳,隐隐带着厌弃,只是这种情绪很快被她压制下来,让所有人退下。等殿门关上,只剩下阮帝和李太后时,她终于慢慢开口:“皇帝,你的心还真狠啊,说软禁母后就软禁了,哀家到底是你的生母,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哀家?”既然早就撕破脸,阮晟面无表情看着她,在她身前不远处站定,并未再朝前走:“太后想问为何,朕也想知道,太后为何这么厌弃朕?就因为朕与寻常人不同吗?可朕到底是你所出,你说朕狠心,太后又何尝对自己的骨血不狠心?”他这次之所以来,除了解决李家这件事,也想知道,到底为何,就因为他是龙吗?还是说,真的就像是谢宴之前猜的,也许……他的生母并不是李太后而是一条龙,所以太后才会如此?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由,阮晟此刻一颗心平静无波。李太后眼神里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大概一改之前的冷硬,面容柔和下来,带着悲切:“你这是责问哀家吗?哀家是你的生母,哪里有生母不欢喜骨血,可你到底……与旁人不同,哀家本就害怕这些,不亲近你是错吗?可如今哀家不是后悔了,可你给哀家机会了吗?你甚至因为外人对哀家对李家赶尽杀绝,你何尝将哀家放在心上?你如今年纪大了翅膀硬了,你失踪那三年,若非哀家和李家,你这皇位早就被夺了!”阮晟静静听她说完,才面无表情看她,一直看的李太后心里直敲鼓,“你为何这般瞧着哀家?”阮晟道:“太后之前说朕失踪那三年若非你和李家,朕这皇位早就没了,可这三年太后与李家却借着这个机会难道没把父皇留给朕的心腹大臣给弄走,甚至揽权?说到失踪,太后知道谢相爷当初死之前受不了逼问说出一件事是什么吗?”李太后心狂跳一下:“是……什么?”阮晟深深看她一眼,眼底波澜不惊:“他说……当初朕的事是你告知他的,他才会恰好在宫里撞见朕的情况将朕囚禁起来,太后你说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当初朕并未信,可后来这么多事,朕却是信了,甚至怀疑……太后你当真是朕的生母吗?”随着最后一句,阮晟清楚看到太后的面容变得惨白,她即使强撑着,却还是让阮晟吐出一口气,看来……是真的了。他突然庆幸,她不是他的生母,至少年少时对方那些厌弃的目光以及不喜也就有了解释,至少,他并不是被生母厌弃放弃的孩子。也许是阮晟面上的轻松刺激到了李太后,她彻底爆发了:“你什么意思?哀家是太后,哀家是这后宫之首,哀家是先皇唯一的皇后,你就是哀家生的!是哀家生的!”阮晟却懒得再理她:“父皇既然留下你,朕不会对你怎么着,你就继续当你的太后吧。”只是以后也别想再出慈宁宫半步。李太后咬着牙,“你果然跟你那父皇一样,是个不念旧情绝情冷血的人!”阮晟没理她,继续往外走。李太后恨恨的,知道只有保住李家,留下李将军的命,她才有机会,否则,她这辈子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甚至比先皇在世时还不如。李太后望着阮晟的背影,眼底突然带着一丝快意的报复:“皇帝,你若是不杀哀家的兄长,放过李家,哀家就告诉你一个秘密。”阮晟不为所动。只是接下来李太后的一句话却让阮晟停下了脚步,李太后带着恶意的笑从身后传来,“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皇的事吗?如果哀家说你父皇没死呢?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假死吗?”第55章 阮晟的步子随着这句话停了下来, 只是他并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里,可只是这一点,让太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你不信?可皇帝你好好想想,你父皇出事的时候你当时刚好生了病, 等你醒来你父皇已经入了皇陵, 从头到尾,当时都是由哀家以及那几个老臣亲自办的。你除了见过你父皇临死的模样,可见过你父皇下葬时的情景?”阮晟没有动, 可这一点李太后没说错, 他的确没见过父皇入棺的模样, 甚至父皇死的时候很是意外。说是突发重病死的,从病重到驾崩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可因为当初所有人都告诉他, 他当时因为太过激动加上当时身体不好昏迷, 等醒来,父皇已经下葬入了皇陵。加上当时他压根没想到父皇有假死的可能性, 自然不会往哪里想。可如果一旦这个结果成立, 父皇那段时间的确很奇怪,加上他平时身子骨很好,可那时候突然就病了,可父皇并没像往常那样过来瞧他,如今想来, 应该是父皇知道他的情况,甚至这一切巧合,都是父皇做的。李太后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里带着快意,“你信了是不是?你不是说这世上你父皇对你极好,没有人会嫌弃你那副模样,可你父皇不也是坚持不下去了?他还是厌弃了你,抛弃了你,如今甚至只有哀家这个所谓的生母陪着你……”阮晟不想听到她任何对父皇的诋毁,慢慢转过身,脸上甚至眼底并未有太后以为的伤心难过,只有冷淡的漠然,“你所谓的挑拨离间在朕这里并没有用。即使你说的是真的,父皇即使真的假死离开那又如何?朕相信父皇之所以如此一定有他的理由。父皇对朕这近二十年的爱护与关怀,并非一言一语以及你口中这些所谓的话能抵消的。甚至朕很庆幸,父皇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李太后看他是真的不在意,甚至眼底因为知晓先皇还活着而露出的欣慰,李太后彻底表情扭曲了,“你为什么不伤心?你不是最在意你那兽身?你个不人不兽的怪物,你就不该存活下来!你本就不该活下来!” 第109章 阮晟眼角有些湿,可他还是忍住了,不想让李太后看到,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嘲讽看着他的李太后:“朕已经知道父皇去了哪里,只不过,父皇大概没想到你二十年都没能让自己的罪孽轻一些,朕不介意让父皇多做一些。太后还是今晚上准备准备,明日圣旨就会下来带太后去常伴青灯古佛,太后既然不想在皇宫,那朕就给你一个更好的去处!”李太后脸色一变:“你敢!”阮晟冷冷看着她:“那你就看朕敢不敢,哦对了,还能顺便替李家人好好祈福,毕竟牢狱里可不怎么舒坦。”李太后终于慌了神,“皇帝!你敢,你不是说了不动李家……”阮晟面无表情转身:“朕是说了不下旨杀他们,可没说不下他们大狱!”背后李太后怎么嘶吼怎么崩溃阮晟都没再理会,可直到出了慈宁宫被冷风一吹,他才觉得自己脸上湿冷一片,他面无表情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口上,无法呼吸。……谢宴一直带着两个崽崽,结果大半夜也没等到阮帝回来,他奇怪,他出去询问许公公,发现许公公早就回来了,说是也不知道皇上去哪儿了。谢宴想了想,猜到一个地方,虽然不知道这么晚皇上去那干嘛,不过刚去见过太后,想来是受什么刺激了。谢宴不放心两个小家伙,干脆抱着二崽,让龙崽子缠在脖子上,去从养心殿的密道直接去了兽殿,二崽吃饱了就睡得酣甜,小龙崽趴在肩膀上倒是乖乖的,等谢宴推开兽殿的殿门,仰起头朝着一处看去,果然看到兽殿顶层开的那个小窗口能晒到月光的地方,阮晟正背对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谢宴关了殿门,无声无息上去,坐在他身边。阮晟听到动静,僵硬着脖子慢慢转过头,勉强笑了笑,从他怀里接过二崽,嗓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谢宴把也有些困倦的龙崽子抱在怀里,“皇上这么久没回来,我怕皇上出事啊。”阮晟摇摇头,“朕没事。”谢宴挑眉,“是吗?”显然是不信的,他这模样没事儿才怪了,他看阮晟听完他的话沉默下来,想了想,叹息一声,“皇上想跟我说吗?”阮晟抬起手臂揽住他,谢宴这次难得没怼他,乖乖躺在那里,静静等着。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阮晟缓缓的声音,将今晚上李太后说的话告诉了谢宴。谢宴听完也没想到自己一猜还真的猜对了,只是李太后这也太不要脸了,害得人家夫妻决裂二十来年见不到如今甚至生离死别,她竟然还有脸觉得自己没错?可如今怀里还抱着两个小崽,谢宴不好骂不好听的话,望着阮晟的侧脸,知道他其实不在意李太后,他应该是担心先皇,叹息一声,“皇上你往好处想,先皇也许真的能找到你生母也说不定对不对?”阮晟知道机会渺茫,可谢宴的话还是让他带了一丝希冀,“真的吗?”谢宴重重颌首:“当然,要不然我们一起祈福让先皇能找到心上人,顺便能一起安然回来?”阮晟望着谢宴眼底的温柔安抚,心口熨帖一片,心口也升腾起一股子热意,想了想,郑重颌首:“……好。”谢宴弯唇笑了,两人对视一眼,就直接面对着外面的夜空开始祈福,只是谢宴突然想到什么,在一旁阮晟开口前,一把上去捂住了他的嘴:“等等!”阮晟被吓了一跳,歪头不解看他:“???”谢宴庆幸自己手够快,低咳一声,“那啥,皇上啊,我觉得吧……就你这运气,你还是别祈福了,真的,我一个人祈福就够了。”阮晟等明白过来谢宴话里的深意:“…………”第56章 两个小崽百天的时候刚好是岁旦, 谢宴和阮晟决定把百日宴定在除夕头一天,毕竟除夕那天要去祭祖,当晚都是文武百官合家团聚的日子,他们也不想让他们再进宫一趟。从百日宴前半个月阮晟就开始让人准备大办了, 热热闹闹的。李将军等李家参与谋反的一些李家人在李太后被送去尼姑庵后就关押了起来,并按照阮晟的吩咐让他们过得生不如死, 李家那些跟随李将军的倒是先忍不住自缢了, 他们很清楚谋反是诛九族的事,皇上没打算杀了他们的家人,是因为他们并未让家人知晓。可他们肯定是活不成的了, 所以干脆选择自缢, 给家人一条生路。李将军倒是熬了一个月, 才在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情况撞墙而亡。在百日宴前几天,许公公带来一个消息, “皇上, 太后娘娘昨个儿夜里自缢了。”阮晟面无表情嗯了声, 他不想让太后葬入皇陵,可太后做的那些事又不能对外说, 毕竟在外人看来太后还是他的生母, 他还带着希冀父皇有朝一日能回来,沉思片许,才吩咐下去:“将这件事压下来,偷偷埋了,她带过去的那两个心腹嬷嬷一并处理了。”许公公在阮晟偷偷送太后去尼姑庵的时候就知道太后并不是阮晟的生母, 也知道当初先皇之所以没跟阮帝的生母在一起就是太后作恶,许公公闻言也没多问,很快就去安排了。这件事阮晟晚上回去的时候和谢宴提了一嘴,谢宴倒是没太大的感觉,他没见过太后几次,对方心思不正,知道李将军死了自然知道自己没指望了,又受不了常伴古佛的清贫,自缢也是能想到的。谢宴担心阮晟心情不好,毕竟在谢宴的意识里,阮晟把太后当成生母这么多年。不过观察下来发现阮晟倒是很正常松口气,商讨过几日祭祖的事,祭祖他是肯定要跟着去的,不然怕阮晟被祖宗劈啊。这段时日谢宴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按理说阮帝好歹是皇帝,又是正儿八经的皇孙,这些祖宗们为何会这样?难道是气场不对?后来让谢宴思来想去想到一种可能性,“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娘是龙女,本就是积聚天地灵气所生,当时生你的时候就耗尽不少心血,结果气虚的时候就遇到那种事,当时一口龙血喷在你龙蛋上,当时那口血肯定是带了对先皇的怨恨与绝望,而这股子恨意被龙蛋吸收到你身上,所以其实是不是因为这个缘由导致你这血脉不承认阮氏的先祖,所以才会导致你想让你拜祭祖宗的时候影响到四周的天地气运,而不是祖宗不认你?”阮晟沉吟许久,觉得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可爱妃你为何能……”谢宴摸着下巴,最后在阮晟期许的目光下,“我觉得吧,因为我运气好,直接压制住了这股子怨念,自然只要我靠近皇上你就没事了啊。”阮晟沉默下来,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不过不得不承认,也许……真的很可能。谢宴自然是开玩笑的,他觉得应该是自己不属于这个朝代,自己运气好是一回事,但是有自己跟着或者靠近阮晟,他这个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屏蔽掉了这种天地之间形成的怨气,也就不会再出问题。但是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谢宴倒是想到一件事。阮晟看他没说话,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目光,没忍住默默朝他靠近一些,坐近了些,“爱妃在想什么?”谢宴注意力都在那件事上,也没发觉阮晟的小动作,认真喃喃道:“先皇这离开得有四年了,若是还活着并找到了你娘,只要解释了,估摸着这怨气也就消了……”阮晟本来有些心猿意马,闻言一怔:“嗯?”谢宴却是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兴奋地瞅着阮晟,“皇上啊,我想到一个办法能证明你父皇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找到你娘!” 第111章 阮晟怕以后小崽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主动出声,“爱妃啊,我想改日带龙宝他们出宫。”谢宴看他一眼,“皇上你确定你去了还能回来?”阮晟摸了摸鼻子,低头看小龙崽,“崽啊,你看你爹不同意,所以,咱不去了?”小龙崽一脸懵:“???”说好的呢?父皇是个大、骗、纸!阮晟更心虚了,结果就听到谢宴抱着包着两泡泪的小崽子哄,“龙宝,你父皇运气不好,他出宫就出事,爹怕他连累你们,所以……咱们出宫不带他,咱们爹三一起去,乖啊。”小龙崽等听明白自家爹爹的意思,顿时破涕而笑:“咿唔!!!”那一把小声音那叫一个雀跃那叫一个欢快。被独自抛弃的阮晟:“……???”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正文完结啦,还有几个日常就当番外写了,先皇番外回来,笔芯~下本开《穿回来后他把豪门霸喵rua秃了》感兴趣的可以先收一下哒文案:季枫上上辈子救了封昊宇,却被龙凤胎妹妹顶替,封家人带走了妹妹,养作童养媳,后因封家五叔发迹,一家挤进豪门圈。十年后,季枫通过自身努力考入c大,却被白富美妹妹遇到怕季枫揭穿她,不惜设计陷害将季枫害死。季枫死后穿到古代,成为贵公子,还被一老道收为关门弟子,死后再醒来,却穿回第一世,刚到c市的头一天。季枫半夜兼职回家,路遇一巷子,被卷入一场枪杀,他眼瞧着上上辈子有过一面之缘的封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权人的司机把一浑身狼狈血污的猫塞到他怀里,弥留之际:“这、这是……是……五……五爷……”“五爷的猫,我懂我懂。”他眼瞧着司机一个哽咽,睁着大眼气绝。后来,季枫好心把猫送回封家,第二天,更惨更狼狈的猫又回来了,季枫能怎么办,继续养吧。结果半个月后,五爷失踪封家资产冻结封昊宇一家投资失败资金链断裂即将面临破产。而季枫却逐渐从一个穷小子转眼成了c大史上最帅最高冷校草、专业第一强、武术界的扛把子、六艺中的翘楚被各界琴棋书画界大佬哄抢。……只有封五喵知道外界那个被c大称为史上容貌与高冷并驱的季枫私下里不仅是个甜食控、毛绒控,还是个强迫症,睡前必rua猫一百次,一次都不能少。某人:再这样下去,要、秃、了。季枫某一天发现,他家喵被他rua秃了,还秃成了一个……人。季枫望着眼前这个与传封中封家失踪的五爷一模一样的脸,突然想起司机之前的那句话,一哽:……原来,他当时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省略句。第57章 番外一龙宝和二崽周岁前一个月阮晟就开始让人准备抓周的事宜, 除了寻常抓周需要的笔墨纸砚、算盘、铜币等物之外,他还亲自寻了不少稀罕的宝石,尤其是自己小时候玩的一些,都拿了出来。因为两个皇子抓周, 阮晟直接凑够了一百样,甚至让人打造了一个很长的桌子, 高度刚好适合两个小皇子站起来小手能稳稳搭在桌子面上, 细长的桌面上,左右只摆两样,刚好绕一圈, 看到什么喜欢的可以抓来。周岁那天一大早, 谢宴起来理都没理阮晟, 自从龙宝和二崽百日宴那天晚上对方食髓知味之后,见到谢宴都想挂在身上, 不过两只小崽还小, 小龙崽又聪慧, 能听懂不少,所以谢宴要脸, 顶多阮晟每个月趁着小龙崽睡熟的机会才能吃上几次豆腐。阮晟从几个月前就在等, 等两只周岁的时候,这代表着,孩子大了,能单独住一个宫殿了。至少,每隔几天给他们夫夫留出单独的空间啊, 面前摆着一块肉却吃不到的感受,龙宝你懂吗你懂吗?龙宝大概是察觉到自家父皇怨念的眼神,抬头瞅他一眼,“父皇?”小声音软糯又乖巧,可惜,缠他爹爹太狠,真是让阮晟又爱又恨。阮晟边蹲下来给他穿新衣服,是新作的皇子服,两个小家伙长得好看,穿上特别精神好看,玉白的小脸,让阮晟眉眼都柔和下来,开始为之后偶尔让两个小家伙去住自己的宫殿做准备,一个月几次也行啊。“龙宝啊。”阮晟一出声,尤其是这语气,让小龙崽肉嘟嘟的小身板一僵,眯着眼瞅着蹲着比他也高出不少的父皇,有危险,父皇来者不善!小龙崽骨碌碌转了转大眼,奶声奶气装傻:“父皇怎么了?”阮晟苦口婆心,想让小崽感同身受,知道他的苦:“龙宝啊,你看如果有一块香甜软糯的糕点放在你面前,你想吃吗?”小龙崽:“???”他疑惑,咿?阮晟继续:“或者一块好吃的肉肉,想吃吗?”小龙崽默默看他父皇一眼,等阮晟给他戴好小玉冠,拽着身侧的流苏坠子,咧嘴笑了笑,最后努力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家父皇的头:“父皇,龙宝不吃东西的呀,所以,父皇想再骗窝带弟弟,是不可能的啦。”说着,迈着小短腿儿就朝着殿门走去,刚好一旁谢宴刚抱着穿戴整齐的二崽回来。二崽不像小龙崽有灵力加持,像寻常的小崽一样这会儿还说话不清楚,走路也不太稳当,最喜欢让爹爹抱。谢宴也不着急让他学这些,等一过来,就看到小龙崽抱住他的腿告状:“爹爹,父皇想让窝吃糕糕吃肉肉,可窝不想吃。”谢宴横了不远处站起身低咳一声的阮晟,能不知道他什么心思,眼神威胁:能耐了啊?又骗他,还不如骗骗二崽来得快,龙宝多聪明啊。上过一次当,绝不上第二次。阮晟也想啊,问题是,二崽听不懂啊。算了,继续素着吧。谢宴和阮晟先带着穿戴整齐的两个小家伙去祭祖,等祭祖之后直接去了大殿,因为今日要抓周,所以文武百官也都来了,想见证两位小皇子成长的这一幕。等到了大殿看到那几乎从头看不到尾的桌子都愣住了。谢宴已经把二崽放下来,二崽虽然走路不太稳当,但是扶着东西还是很可以的,二崽话不多,眼睛巴巴瞅了眼自家爹爹,等对上爹爹鼓励的眼神,才慢慢把小手搭在桌子上。而另外一头,阮晟也把龙宝放了下来,这位就利索多了,望着那些金闪闪好玩的东西就要伸手去够,被阮晟赶紧握住小手给拦住了,低声哄着,“还不行,还没到时辰,还有一样东西没摆上去。”不仅龙宝疑惑,文武百官也奇怪,还有东西?结果没等多久,就听到许公公匆匆赶到了,手里捧着一个明黄色的盒子,这盒子的模样有点眼熟,他们对视一眼,心下一震:卧槽不是吧?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等许公公小心翼翼把盒子交给阮晟被打开后,里头果然就是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