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归来,阴鸷王爷太粘人》 第1章 八年征战 永宁八年,春,北境边城 本是春暖花开,踏青游玩的好时节 可洛梵音望着眼前的这片偏远荒凉的大戈壁,心上是无尽的荒芜与绝望 “将军,太子晏已经殁了,天元国需要您,您请节哀” 太监一遍遍的节哀,像极了一场笑话,他一句朝中无人可用,她便褪下一身帝后华服,披挂上阵为他开疆拓土,护佑一方安宁 时至今日,八年时间,数不清的战役,身前是洛家族亲兄长,身后是为他守护的疆土百姓,粮草军力无一支援,只得拼尽全力去厮杀,只为博得一条出路 父亲兄长均已战死沙场,洛梵音甚至记不得有多少族亲魂归故里,只是她从不离身的那本册子,上面被划掉的名字越来越多.... 如今连她唯一的孩儿也要去了吗? 八年时间,周围小国无一人胆敢犯进一步,数不尽的进贡流水一般送入东京城内 原以为这一战之后可以褪下这身战袍,重新为丈夫儿子洗手做羹汤,可到头来却换得如此下场 如今的她孤身一人,空有战神之名又有何用.... “拖下去,杀了”洛梵音冷声下令,周身满是孤寂与苍凉 “是,将军”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是奉旨传信,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太监知道此行凶险,可万万没想到洛梵音只听这一句就要他的命,撕心裂肺的喊声,无人动容 一刀劈落,伴随着重物滚落的声音,军营内重新归于安宁 洛梵音双目血红,撑在桌上紧握的手滴滴鲜血顺着手臂流下,鲜红一片 传闻中战神手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四大玄卫齐齐现身,单膝跪地 “将军,请保重身体” “将军,属下觉得此事有蹊跷,太子晏身边一直有我们的人看护,如若出事,势必会来信通报,那小太监难不成会比我们的人还快吗?” “是啊,将军,说不得是奸人作祟,为的就是不让您顺利回朝” 洛梵音身边的四大隐卫纷纷劝说,将军关心则乱,但此事定有蹊跷,需从长计议 “吩咐下去,今日班师回朝,玄幽留下驻守,玄夜带五千精兵班师回朝,玄影玄月半个时辰后随我先行一步” 洛梵音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归于平静,玄卫说得不错,晏儿若是真的出事,绝不该是太监拿着陛下的口信前来,可若晏儿真的出事,洛梵音简直不敢想八年未见的东京城内会是怎样一番场景,母亲,妹妹还有京城中的玄卫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的晏儿到底怎么样了 有些事洛梵音有预感,却始终不敢承认,一次次的后备无援,她能骗自己一次两次,可如今事及晏儿....他始终是他的生父..... “将军,属下为您重新包扎伤口,回朝路上,舟车劳顿,您得照顾好身体”洛梵音思虑之际,玄月上前,躬身禀道 “退下吧,尽快准备”洛梵音冷声吩咐着,身上数不清的伤口,都不及此时想到晏儿时的心痛 “是,属下告退” 等三人退出营帐,玄月这才上前一步,轻轻褪下洛梵音身上的铠甲,为她包扎着肩上的伤口 “玄月,晏儿会没事的,对吧”洛梵音此时无力极了,征战八年,玄月鲜少见将军有这般颓然之际,肩上的衣物褪下,从前那个金尊玉贵的洛家嫡小姐,如今也是满身大大小小去不掉的疤痕 百姓都言,国有梵音战神,可保天元国百年安康,可又有谁知道,这是洛家人用命换来的,洛家这盘踞一方的名门望族,将门之后,如今主家一脉,已仅剩梵音将军一人,如若太子晏真的出事,玄月简直不敢想将军该如何自处 “太子晏会没事的,将军是天元国的战神,护佑一国安宁,上苍福报自将降临在太子晏身上” “呵,福报....”洛梵音嘲讽一笑 “我是护了天元国,可何尝不是杀了他国百姓的家人,我只求这一生杀戮的报应,皆落我一人身上,哪怕下阿鼻地狱,不得轮回本将也无惧” “将军,您是为国为民的好将军,又是一国之后,上苍庇佑,阿鼻地狱轮不到您,哪怕真有那天,这地狱,玄月为您闯一遭”玄月不愿见自家将军这般一身死气,语气轻松地说笑着,想为洛梵音宽宽心 “傻丫头,你也去收拾下吧,让他们三个快一些” “是,将军” 洛梵音打发玄月出去,换上一身轻便的男装,重新在桌边坐定,抬起笔,行云流水一般写下一封密信,将信绑在一边海东青脚上 手指轻抚海东青尖锐的喙,美眸中满是无力,似乎将自己心中那一丝丝的寄托全部放在了眼前的海东青身上 “阿隼,帮我把信带给娘亲” 海东青亲昵的蹭蹭洛梵音的手指,一声啸叫之后便飞出了营帐 望着飞出营帐的阿隼,玄月幽幽地叹了口气,“将军旧伤未愈,眼下那死太监送来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以往下去,将军的身体只怕不太好” “这次回京路上恐不甚太平,你们多加小心” “你们说那消息....会是真的吗?”玄幽问出声后,其余三人均是一默,将军八年未回朝,东京城内的变数太大了,太监都到了营帐,他们的人都未曾有消息报来,四人对东京城内的境况几乎不抱任何希望 “不论如何一定要多加小心,保护好将军” 四人幼时便被洛老将军挑选出来,在玄卫中均是拔尖者,十几年守护在洛梵音身边,早已不只是单纯的主仆 玄幽,军师一职,聪颖善谋略,进退旦夕,决胜千里,掌洛家生意往来 玄夜,精通机关术及武器制造,洛家亲卫铠甲武器均出自玄夜一系 玄影,洛梵音身边武力第一人,擅隐匿,轻功卓绝,如幽灵般防不胜防,暗杀任务无一败例,掌洛家私卫 玄月,医毒双绝,一手医术活死人生白骨,一手毒术杀人于无形 四人各管一系,平日在洛梵音身边寸步不离,在各自领域更是令世人闻风丧胆,一身武力同样令人信服,就是这样的四员大将,面对京城那些杀人不见血奸佞小人时,心上也泛起隐隐的忧愁 真刀真枪地去闯去拼他们毫不畏惧,但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心眼儿,除去玄幽,其余三人是一想到就头皮发麻 待众人离开,玄幽望着将军的营帐心上盘算着些什么,这些年关于陛下的事情,他不知跟将军说了多少,那身居高位之人就是个狼心狗肺的,惯会卖惨,如若真的有心,又何至于次次将他们洛家军置于险境,现如今边境不敢再犯,却换来这样的消息,他不信这是巧合,即便太子晏健在,此时的东京城内等着将军的也是无尽的危险 将军不信他所言,但他不能由着将军被那恶人摆弄,这次....他要违背军令了 打定主意,接下来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玄幽不得不加快动作 半个时辰之后,洛梵音骑着踏雪踏上回京的路程,快马加鞭,不眠不休,记不清是多少次暗杀之后,洛梵音的面色越发阴沉 如今,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只不过她不知道,东京城内到底是谁这般不愿她回去 望着满身血迹,发髻凌乱,撑着长剑面色阴冷的将军,玄影玄月对视一眼,单膝跪地,抱拳劝道,“将军,属下觉得,还是等玄夜抵达后,再一同进京为好” “将军,阿隼日行几千里,此前已出发一日有余,即便未得回信也该回来了,东京城内,只怕有变” 这一点,洛梵音何尝不知,可她的母亲和儿子都在东京城内....原以为留在京城的人手无论如何都会护佑好他们,可近来不休不眠地征战,未曾分心在此,洛梵音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好久没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多留一日,母亲和晏儿便多一日的凶险,稍事休整,即刻启程” 临近东京城,前来刺杀的杀手一波接一波,连日来赶路的疲惫,加上无休止的暗杀,三人精神已极度疲惫,时至今日,全靠胸中那口气撑着才能不倒下 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鲜血淋漓的杀手,洛梵音轻轻抚摸着踏雪的脸颊,额头抵着踏雪的脖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将踏雪背上的马鞍卸下,“踏雪,此去路途凶险,你随我征战多年,这一次,我便不带你冒险了” 踏雪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自鼻中喷出股股热气,脚下踢踏个不停,似乎再说,我还能伴主人一程 “走吧”洛梵音侧过头不忍心再看,一鞭子抽在踏雪身上,听着踏雪吃痛嘶鸣的声音,洛梵音不由得红了眼眶,这些年战场遇险,多少次死里逃生,都是踏雪驮着昏死过去的她奔向营帐,她从未将马鞭用在踏雪身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一路,玄影玄月的马已经换了一匹又一匹,唯有踏雪这匹马中良驹一路伴她而来,可即便万中无一,踏雪此时已然处于体力耗尽之际,再跑下去,它只怕性命难保,放他归山,或许有被马贩子绑走的危险,但好歹是能保住一条命,那便不算遗憾 “将军,踏雪走了”玄月语气抽噎,心上的不甘似乎要化为实质,他们的将军,曾经那金尊玉贵,雍容华贵的洛家嫡女,整整十年,换来一个如此狼狈的结局,他们如何能甘心 洛梵音闭目隐忍,半晌睁开那双满是杀意的黑眸,“进京!” “城上何人,梵音将军在此,尔等胆敢闭门不开” 东京城城门外,青天白日城门紧闭,任由玄影怎么喊人,城门上均是无人应答,一片静谧,宛如一座死城 “闯!”洛梵音此时耐心全无,施展轻功踏上城门,一袭黑衣翩飞,分不清是墨色的衣物还是满身血迹 玄影玄月紧随其后,城门上的将领均躲在城墙之后,眼下瞧着洛梵音三人登上城门,齐齐后退,无一人敢应声 洛梵音在他们心中而言,是战神,同样也是噩梦 他们听陛下号令,对上洛梵音,他们的下场已然注定,进是死,退也是一死 可洛梵音无意与他们周旋,冷眸看了一眼,见他们不敢上前阻拦,施展轻功,飞速向将军府奔去 洛梵音抵达的将军府,望着昔日门庭兴旺的府邸空无一人,家中摆设碎落一地,抄家也不过如此,顿时心中一片荒芜,她这些年心中的执念,已然开始崩塌 她需要一个答案! 脚下动作不停,洛梵音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拼着胸口憋闷的那股气,堪堪杀到宫门口 “洛梵音!身为一军将领,不听诏令,擅自回京,你可知罪!” “你这目无尊上的狗阉人,梵音将军乃当今皇后,身份尊贵,岂容你个杂碎在这里置喙”玄月不等洛梵音开口,率先骂了出来,事已至此,已无什么情面可留 “帝靖川在何处,我要见晏儿和母亲”洛梵音冷声厉喝,言语间满是恨意 “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洛梵音以下犯上,无诏归京,奉陛下令,其罪当诛,拿下!” 伴随太监尖锐刺耳的喊声,数不清的皇城禁卫军蜂拥而上,护着殿门,也将洛梵音三人团团围住 刀锋相对,洛梵音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泪自眼角滑下,笑声不自觉溢出唇角,她的心在泣血,十年,她的十年到底换来了什么! “帝靖川,吃相如此难看,这个皇位,你真的能坐稳吗?” 女人声音一片死寂,却也满是嘲讽,大殿之内,龙袍加身的男人面上满是阴鸷,洛家这个贱女人,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威胁他! 带着翡翠扳指的大掌轻轻一挥,殿门徐徐打开 洛梵音望着那百步之外的男人,一如她离开时那般丰神俊逸,只是那眸中的杀意让她格外陌生 “帝靖川,我要见母亲和晏儿”洛梵音言语间已无半点情谊,父兄和洛家族亲牺牲,是为国捐躯,可母亲和晏儿手无缚鸡之力,他们不该被如此对待 “那你得下十八层地狱去见他们”一道娇俏的女声自大殿中传来 身着华服,面容娇美的一女子从大殿中款步而来,亲昵地依偎在帝靖川身侧,昭示着二人关系不一般.... “洛晴儿!”洛梵音恨得咬牙切齿,洛晴儿出现在这里,这段时间玄卫的异样之因昭然若揭 第2章 恨意滔天 “帝靖川,我最后说一遍,我要见母亲和晏儿!”洛梵音无意与洛晴儿这个叛徒多费口舌,眼下她只想见到母亲和晏儿 “来人,将那贱妇和那孽畜拖上来!”帝靖川一声令下,便见几名太监拖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上来,白色囚衣几乎被鲜血沁满 记忆中温柔如水的母亲,此时已无生机,如同破布袋子一般被人随意丢弃 她的晏儿,她离开时还在牙牙学语的晏儿,再见已是外傅之年,可她再也听不到晏儿缠着自己喊娘亲了,她的晏儿! “娘!晏儿!”洛梵音声泪泣下,早已临近溃败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地,跪着朝自己的母亲儿子一步步爬去 “将军!” “将军!不可!” 玄影玄月试图将洛梵音拦下来,却被她挣脱开来 洛梵音颤抖着手将母亲和晏儿面上遮挡的头发扶开,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一口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久久未愈的内伤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帝靖川!这是你的儿子,你的亲儿子!你怎么忍心!”泪滴大颗大颗落下,鲜红的血像是流不尽一般自嘴角溢出 “呵,我的儿子?洛梵音!要不是你洛家仗着手握兵权,你以为朕会忍气吞声认下这孽障?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朕给他十年性命已是仁至义尽” 帝靖川满是憎恶的言语让洛梵音的心越发的冷寂,他....他是什么意思?那日明明.... 洛梵音这几年心中的那团迷雾渐渐清晰 所以大婚之后他一直不肯碰她,不是因为先帝所留课业繁重,更不是帝位未落不可沉迷男女之情,而是他知道她被人碰过,他嫌她脏! 洛梵音此时已顾不及想那日的男人是谁,心中的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帝靖川的身侧的洛晴儿仿佛觉得不够痛快一般,声音尖锐,洋洋得意,满是炫耀的意味,“姐姐,你莫不是还不知此事吧,你以为大伯和堂哥为何心甘情愿跟你四处征战,那是他们和陛下约定啊,收复边疆换那孽障的太子之位,可到底不是陛下血脉,怎可担这太子之位,一家子都是无脑的蠢货,如今失地已收,国库充盈,你们这些马前卒....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洛晴儿炫耀的声音响在洛梵音耳边,浑身如坠冰窖般寒冷,“父亲和兄长的死,也是因你们而起!” 父兄那场战役起得离奇,原以为是战场危机四伏,万万没想到也会是眼前之人从中作乱 “洛家,玄卫,既不能为陛下所用,那便不该存于世!”洛晴儿偏执疯狂的声音响彻大殿 同样是洛家嫡女,为何她这个堂姐要什么有什么,她却处处委曲求全,见了这个大伯家的堂姐都需要卑微讨好,稍有不顺换来的就是父亲的训斥,甚至她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他也心系于她 凭什么!同样姓洛,同样是嫡女,就因为他大房掌权,三房弱势,她就该那般卑躬屈膝四处逢迎? 她不甘!她要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望着不远处满脸疯狂之色的洛晴儿,洛梵音心中无比悔恨,三房虽软弱无能,但自打父亲去了,母亲无心掌家,为了护佑洛家家眷的安宁,洛梵音将少数玄卫交予各房差遣,只怕洛晴儿便也是以此窥见端倪,借着洛家人身份的便利从中搞乱,这才断了她在边疆的消息 父兄因他而牺牲,母亲晏儿死于他手,洛家其余人和玄卫只怕已遭毒手 洛梵音的心在泣血,十年爱慕,八年征战 之前有多爱,现在便有多恨,撑着长剑起身,满是恨意的黑眸中只有身在高位的那二人,滴滴血泪自眼角滑落 手上动作翻飞,给玄影玄月打着暗语,让他们找机会离开 她孤身一人,已无生念,这国,这家,于她而言已无任何意义 洛梵音没有看到玄影玄月拒绝的神色,剑花翻转,抵抗外贼的剑尖此时指向她守护八年的帝王 她要他陪葬! “护驾护驾!”太监刺耳的尖叫声,洛晴儿的惊呼声,禁卫军铠甲兵器的碰撞声,以往宽广的殿前此时格外地吵闹 洛梵音顾不得其他,血红的眸中只有那对狗男女 数不清的禁卫军死在洛梵音剑下,玄影玄月紧随其后,洛家便是他们的国,将军便是他们的家,身为玄卫,断然没有抛下主子独活一说 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三人一路奔波早已是强弩之末 禁卫军叠成一座尸山围在三人周遭 鲜红的血像是瀑布一般洒满整个殿前,冲天的血腥气让人无端地反胃 护在帝靖川和洛晴儿身侧的太监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这偌大的皇宫,用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如此真刀真枪地冲锋陷阵,残身断臂,鲜血横流,入目的一切比见不得人的手段更令人心生恐惧 帝靖川望着那被血浸透的洛梵音,宛如地狱而来恶魔,一贯憎恶她的帝靖川也不得不承认,洛梵音确实是能力非凡,不过也是情理之中,若是一介庸人又怎能还未及笄便将玄卫紧紧握在手中 可那又如何...凡是能动摇他身下位子之人,一律该死! 手一挥,又是数不清的禁卫军赴死而上 一柄柄长枪朝她刺来,洛梵音终究是倒在了这尸山上 猩红的血眸中满是滔天的恨意 直到最后一口气息不甘地咽下,洛梵音的双眸始终未曾闭上,死不瞑目... 那双血眸至死也死死盯着那一对狗男女,似要将其刻入灵魂 她的父兄母亲,她的晏儿,她的玄卫,她洛家数不清的人命 洛梵音恨!似要将天掀翻的恨意让帝靖川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徘徊之际,她似乎看到了玄幽玄夜,还有本该驻守边境的洛家军攻破东京城门 她看到了她的父兄,母亲,晏儿,阿隼,踏雪,玄幽玄夜,玄影玄月 也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不是缠绵病榻出不得府?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也是来看她的笑话? 原因不得而知,视线渐渐模糊,洛梵音陷入一片黑暗 她不甘,她悔恨,这一生,洛梵音有太多太多的遗憾.... -------------------------------------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少爷已经等在门外了,您这整日睡到日上三竿可怎么行”熟悉又陌生的催促声传入洛梵音的耳中 战场厮杀仿佛一场梦一般在她脑海中划过,一双娇媚动人的美眸瞬间睁开,满是撼人的恨意 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无尽的鲜红,月白色的轻纱罗帐,久违的熟悉感,是她未出阁前的闺房 洛梵音耳边是丫鬟絮絮叨叨个不停的声音,她有些搞不清此时处境,那真刀真枪刺在身上的痛绝不是一场梦 可眼前的一切却又那般真实 一个玄而又玄的念头浮在心间,洛梵音的泪自眼角落下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感受着手指捏在手臂上的疼痛,洛梵音才敢肯定,她回来了! “小姐,您怎么哭了,您要是没睡醒的您再睡一会儿,梧桐不吵您了,您别哭啊”梧桐紧张兮兮地擦着洛梵音眼角的泪水,她家小姐一向骄傲,除了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孩之时,何曾落过一滴泪 “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做梦魇着了?我这就去跟少爷说一声,咱们晚些再出去”又一丫鬟从外间进来,放下熏好香的衣物,便打算出门去 “不必,服侍我起床更衣吧”洛梵音哑着声音开口 二人均是她身边的一品大丫鬟,梧桐性子跳脱,爱吃爱说,扶苏性子沉稳,事事打点妥当 梧桐扶苏对她忠心耿耿,前世她披挂上阵后便将二人留在宫中照顾晏儿,那日未见二人身影,只怕也惨遭毒手 想到前世的经历,洛梵音抹掉眼角的泪水,压下心中翻滚的恨意,既然有机会让她重来一世,那她势必不能让他们好过,她要他们这一世事事不顺,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是想要皇位吗,那她便将他的梦一点点地碾碎 只不过...这一世,她的晏儿还能回来吗? 思绪间,洛梵音已洗漱完坐妆镜前,一身红缎金线绣花长裙,妖娆妩媚,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上位者睥睨他人的尊贵之姿 随意一件钗环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洛梵音瞧着镜中容貌娇艳的美人儿,略带稚气,如若没记错,今日该是中秋,哥哥要带她去醉仙楼吃东西,看花灯 而这一年年末,便是她的及笄礼 “小姐,等下路上,梧桐给您带些吃食吧,您晨起未曾用餐,会饿的”扶苏为洛梵音妆点之际,扶苏在一边安顿着今日出行要带的东西 “不必,哥哥是带我去醉仙楼,就这一路,哪用得着带那些,今日人多,一切从简便好” 洛梵音出言打断梧桐要将坐垫酥饼都装上车的心思,虽说她出行一向声势浩大,但今日属实不必,正值中秋,车马根本进不去,更何况征战多年,早已弃了这诸多讲究 “可小姐难免用到啊”梧桐瞧着手里的东西,东看看西看看,总觉得每一样小姐都可能会用到,说什么都舍不得放下 余光瞧着梧桐这左右为难的举动,洛梵音面上带上些许久违的笑意,“罢了罢了,你乐意带着便带着吧” “好的,小姐,梧桐这就叫人装上马车”得到小姐首肯的梧桐顿时喜笑颜开,心满意足地准备着小姐会用到的东西,在她看来,有备无患,万一小姐需要,却没有准备,那便是她的罪过 穿戴妥当,洛梵音缓缓抬步,前呼后拥地从闺房中走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哥哥洛云舟 一袭雪衣乌发,玉带束腰,眉眼如画,周身清冷气质,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高贵,而正是这样一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公子哥儿,却在看到洛梵音的时候,如冬日暖阳般,耀眼而美好 “姩姩起来了,饿了吧,哥哥今儿给你准备了好多吃食,都是你爱吃的” “哥哥”姩姩是她的乳名,有多少年没听到这般的称呼,洛梵音眼眶一红,撅着小嘴扑到哥哥怀里抽噎个不停 虽于理不合,但洛云舟十分吃自家妹妹这一套,尤其是自打妹妹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般黏着他,洛云舟为此可是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心中甚是想念幼时像是小尾巴一般跟在他身后的粉团子呢 洛云舟面上笑意半点不带收敛,言语间却是端着一副哥哥的做派,“你这丫头,马上及笄了,怎的还往哥哥怀里钻,是不是做噩梦了,赶明儿哥哥去护国寺给你求个护身符戴上,就没事儿了” 言语间满是对洛梵音的宠溺,听得洛梵音鼻子又是一酸 “小姐今日醒来便是眼眶红红的,许是昨晚魇着了,今夜梧桐守着小姐休息,一定没事的” “要不今日在家休息?哥哥在家陪你”洛云舟听着丫头的话,不自觉地蹙眉,轻拍着洛梵音的后背,安抚着怀中的小丫头 “不要,哥哥的心意不能浪费”洛梵音拒绝着,这一世要筹谋的事情太多,她不能让前世的情绪一直影响她的决策 “听你的,去跟父亲母亲说一声再出门” “好”洛梵音低声应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父亲和母亲,洛梵音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洛府是东京城内头一号的繁华,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程度大抵也仅次皇宫内院 洛家原是盘踞江南一带的富商,战乱年代,洛家有几位先祖弃商从军,乱世出英豪,机缘巧合倒是闯出一番天地 历代士农工商,商处最低,即便是盘踞一方的富商也仍旧没什么地位而言 自那一代起,洛家掌权人将族人分为两派,一派掌握洛家经济命脉,一脉入朝从军,两脉相辅相成,百年间改朝换代,洛家地位始终无可撼动 时至今日,洛家主家一脉早已迁至东京城内多年,而家主一位落在洛梵音的父亲洛天南身上 第3章 本性贪婪 而洛家,在交到父亲手上的时候,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商贾之家,这百年间,不断发展壮大,培养玄卫,商业扩张,有权有势,有财有粮,军权在握,想要推翻天元王朝,甚至自立一国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如今重来一次,洛梵音才发现,洛家虽无谋反之心,可对于身居高位那人而言,头上始终悬着一柄剑吧 身为洛家主家一脉唯一的嫡女,洛梵音是历代中唯一一个不是家主,却将玄卫握在手中的奇女子,这其中或许有洛父的纵容,却也不可否认,能让玄卫认可之人,洛梵音自身实力本就不俗,容貌瑰丽,身姿卓绝,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无一不精,似乎这人生来便是完美 洛梵音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京中日子过得比长公主还要铺张金贵,即便是当今陛下的诸多皇子见了她都得好声好气地哄着 可就是这样一手好牌,被洛梵音打得稀碎 也不知是该怨恨那些人演得好,还是该埋怨自己的愚蠢,不过是被狗咬的一夜风流,就将自己乃至整个洛家卖了个干净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要是不舒服的话今日不出门也可以的”洛云舟见洛梵音跟在自己身侧,眸子略微有些呆愣,总觉得妹妹今日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无碍的,只是睡得有些久,人有些不大清醒,吹吹风便好了” “那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千万要跟哥哥说” “哥哥放心吧”洛梵音温柔一笑,跟着哥哥并肩前往父母的院子 父亲母亲居住的院子名为清风院,名字清新雅致,院落却建得宽阔宏大,粉墙黛瓦连绵不绝,郁郁葱葱的花树越墙而出,浓郁的花香四散开来,未曾靠近便已能闻到扑鼻的香气,令人心神陶醉 二人抬步入院,小厮丫鬟紧随其后,进了院中便守在院子里,未曾进屋 “少爷,小姐”院子里的一应仆从纷纷行礼 洛梵音脚下动作急而不乱 “父亲,母亲” 正厅中,洛梵音进门的时候二人正在对弈,听到宝贝闺女的声音,二人齐齐放下手中的棋子,哪里还有刚刚对弈时的针锋相对,什么都没有宝贝闺女重要 “姩姩来了,是不是刚刚起来,吃过东西了吗?翠竹,晨起备下的果子给小姐端来尝尝” “是,我这就去拿”翠竹欢喜应声,行礼后赶忙走了出去 “还没吃早饭吗?你这丫头也是,这么大的孩子了,整日睡到这个时辰才起,像什么样子!” 父亲母亲满是关怀的念叨声在耳边响起,直到这一刻,洛梵音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这不是梦.... “父亲母亲”洛梵音在母亲身边坐定,撒娇般地挽着母亲的手臂,亲昵地枕在她的肩头 真好,父亲母亲还在....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大了,反倒是还跟母亲撒娇呢” “就是,你来,父亲不嫌弃你,你跟父亲来撒娇”在外杀伐果决的洛将军瞧着闺女跟妻子撒娇,心上吃味得紧,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直接与自己妻子争起宠来 “夫君这说的什么话,我宠我的宝贝还来不及,怎的会嫌弃” “夫人莫气,我这不是吃味闺女亲近你吗”洛将军瞧着妻子话分不对,讨好服软 “父亲母亲都好”洛梵音起身,在父母中间坐下,一边各挽一个,好不欢喜 “乖,今日是要跟你哥哥出去玩儿是吗?” “嗯,哥哥说要带我去醉仙楼,说楼里新上了许多吃食,味道很是不错” “那在母亲这边吃个果子再去,这路上也有段距离” 等翠竹将果子端了进来,是洛梵音最爱的乳酪果子,当下捏起来尝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是母亲亲自做的吗?真好吃” “儿子可真酸得很,母亲做的果子都不曾让儿子尝尝”从进门开始就面带微笑瞧着几人说话的洛云舟忍不住开口,宠爱妹妹是真的,酸也是真的酸.... “你吃你吃,你吃一个就够了,剩下的给你妹妹留着,晚上回来吃”洛母指了指边上那个,多一点都不让洛云舟拿 洛云舟瞧着母亲那小心翼翼地保护样,生怕他多拿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洛家穷得就剩这一碟果子果腹呢 可到底是母亲的手艺,洛云舟才不要错过,凑到跟前捏了一个也吃了起来 洛将军瞧着儿女吃得欢喜,他也有些馋,只不过视线刚瞧向那一碟乳酪果子,就见洛母已经将碟子推了开来,指了指旁边那道府里厨房做的糕点,“你吃这个,姩姩爱吃那个,那个得给她留着” 洛将军:....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一屋子欢声笑语,屋外的奴仆听着这说笑的声音,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夫妻恩爱和睦,子女孝顺,一家人其乐融融,毫无芥蒂,普通人家都难得的真情,在这样的世家豪门更是难能可贵 “禀夫人,老爷,三爷府上二小姐求见”丫鬟进屋,行礼后,向主座的夫人老爷禀告道 “是晴儿啊,许是中秋过来行礼的,让她进来吧”母亲喃喃说着,洛梵音的脸色却是瞬间阴沉下来,吃到口中的乳酪果子都不那么香甜了 洛晴儿进屋,便瞧着洛梵音与洛云舟也在,那笑得甜美的面颊上,微不可察的露出些许嫉妒 洛梵音心中暗自嘲讽,前世未曾留意,如今看来,这嫉妒的种子只怕早早便种下了 “兄长,音姐姐也在呀,晴儿见过大伯父大伯母,见过兄长姐姐”洛晴儿行礼后,洛父洛母让人起身落座,洛梵音自始至终都吃着那乳酪果子,半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洛云舟倒是瞧着有些诧异,以往姩姩不是跟三伯家这个丫头关系不错?怎的今日话都不说了?但想着许是女儿家闹脾气了,便也没有多言 洛梵音听着洛晴儿说不尽的恭维之词,心上那股子戾气久久压不下去,将最后一口吃罢,接过扶苏递来的帕子将手擦干净,款款起身对父母说道,“爹爹,娘亲,女儿这便跟着哥哥出门去了” “行,那你们去吧,晚上早些回来,把玄影他们带上”听到闺女说要出门,洛母也顾不得正在讲话的洛晴儿,一遍遍叮嘱着洛梵音 “母亲,放心吧,这东京城内,有几个是我的对手”这一点,洛梵音有骄傲的资本 “有那一个就够折腾人了”洛母意有所指地说道,想再叮嘱一些,却顾虑洛晴儿也在场,便没有开口 “母亲放心,儿子一定寸步不离妹妹身侧”洛云舟抱拳行礼 “行,那你们快去吧” 洛梵音对父母行了一礼,正欲离开,便听洛晴儿开口道,“兄长姐姐是要出去吗?今日中秋,街上花灯定是十分好看,不知晴儿可否跟着哥哥姐姐一起” 洛梵音抬眸望去,端得一副温柔娇软的样子,那张皮下面又是何等的蛇蝎心肠,也正是这副样子,日日跟她诉苦,让前世的洛梵音一再对她心软,可前世的她未曾想过,到底是三伯家的嫡女,日子过得能有多差 而这洛晴儿,从不唤他们堂哥堂姐,一句兄长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家的女儿 “不可”洛梵音懒得跟她废话,干脆利索地拒绝后便抬步离开 “姐姐,姐姐是不愿带着妹妹一起吗?”洛晴儿说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矫揉造作的声音听得洛梵音心上膈应得紧,忍着一掌想劈了她的欲望,冷声道,“洛晴儿,我是你堂姐,不是你亲姐,你家中哥哥姐姐那么多,怎么的?是都入不得你洛晴儿的眼?” 洛梵音这话可谓直戳对方肺管子 全东京城何人不知无人不晓,偌大的洛家,洛三爷是头一号的不争气,在东京城内当着一个不疼不痒的小官,正事儿一概不做,吃喝嫖赌,就差赌没沾了,这还是洛将军明令禁止,但凡发现他赌博,三房上下一律逐出洛家,这才算消停 可洛三爷这人吧,东方不亮西方亮,不让赌,那便把其他三门发挥到极致 文不成武不就的洛三爷,月月花在吃喝享乐上的银钱如流水一般,流连烟花之地不说,还隔三岔五地往家里娶小妾,三房的园子都险些安排不下,要不是洛将军月月都约束着各房的开销,就以洛家的实力,东京城都能成他洛三爷的后花园 不过洛三爷好就好在,就是贪吃好色,对于那些姑娘向来是你情我愿,这倒也是给洛将军省了不少心 而这洛晴儿呢,则是嫡夫人唯一的孩子 洛三爷不喜这凶悍霸道的嫡夫人,嫡夫人名下无子,这可给了其余人做文章的机会,庶出的几个儿子为了争洛三爷的位子,就差斗破头了,洛晴儿自是跟他们合不来 眼下洛梵音如此说,洛晴儿一向温柔示人的面具都险些挂不住 “姩姩,晴儿也就一个人,你们多她一个也不碍事儿”到底是庶弟家的孩子,洛晴儿的处境,洛天南也是知晓的,听着女儿这么不留情面,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一想到家人惨死皆因眼前之人,眼下父亲还劝说自己与她同行,洛梵音脸色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 自家闺女情绪不好,洛母这个做母亲自是第一时间发现异样,相比一个侄女,她自然是更在乎自己女儿的情绪 “好了好了,姩姩不愿就不愿,你说这些做什么” 洛母不赞成地阻拦自家丈夫,继而对洛晴儿道,“晴儿,你要想去的话回家说一声,让你父亲安排人陪你一起吧,姩姩和云舟身手好,你去了也跟不上” 洛母的理由可谓敷衍得很,还是那种半点不在意对方怎么想,单纯话不能落地的那种接茬 他们武功好,难不成出去用轻功逛花灯节? 对于母亲的态度,洛梵音很是想笑,她敬爱的母亲还是这般可爱 “娘,那我跟哥哥出去了” “去吧去吧,云舟照顾好姩姩” 洛母瞧着兄妹二人出去,这才看向洛晴儿,对她刚刚动辄就哭哭啼啼的道德绑架自己儿女的行为很是不满 洛母闺名慕云,本就是侯门嫡女,一身气派威严庄重,此时端起架子瞧着洛晴儿,更是令人不由得想要退却 而此时的洛晴儿,到底还没有走到前世那般狠戾的地步,眼下被大伯母盯着瞧,心上不由得有些害怕 良久,洛母收敛眸子,端着茶碗轻轻晃着,像是品着汤色随口一言般漫不经心 “洛晴儿,你要记得,你是洛家三房家的女儿,不管怎么都要端起你嫡女的架子,那些个动不动就抹眼泪卖惨,上不得台面的行径,最好收起来,尤其不要用在自家人身上” “夫人...” 洛将军想要说些什么,刚开口便被洛母拦了下来 “以往姩姩不言语,我便也当作看不见,但她既然不愿,没人能逼迫得了她,你是三房家的,也只是三房家的” 洛母的话不可谓不严重,家中的女儿她本不愿如此为难,但姩姩是她的命根子,别以为随随便便掉几滴不值钱的金豆子就能万事太平?真以为她瞎,瞧不到她眼中的贪恋与嫉恨吗? 洛晴儿低垂着头,耳边是大伯母近乎羞辱的训斥,双手紧紧攥在一起,面无血色,她不过是想一起去出去,她有什么错,大伯父也一样,句句轻贱,在他们眼中,她只怕不如洛梵音身边一个丫鬟有话语权 “好了,晴儿早些回去吧,想出去的话让家里安排些护卫跟着” “是,晴儿受教,大伯父,大伯母,晴儿便先离开了”说罢,盈盈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洛将军本是想解围,可话听在洛晴儿耳中,完全变了味道 出了院子,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洛晴儿恶狠狠地瞪了屋子里一眼,洛梵音身边都是玄卫,她便只能是由着府里那些不中用的护卫护着,到底拿她当外人! 可洛晴儿不曾想过,她口中不中用的护卫同样隶属玄卫,虽是最基础的玄卫一二级,但也是以一敌三的好手,洛晴儿不知珍惜,却只会跟身为玄卫首领的洛梵音比,这又如何比得了 可见,这洛晴儿,本性便是贪婪的 第4章 冤家相遇 “你看你,那孩子也不容易,你跟她说那些做什么?”等洛晴儿出去后,洛将军这才不赞成地和妻子絮叨起来 “不容易?她有什么不容易的,老三虽然不喜欢她那个凶悍霸道的娘,但对她这个女儿可从来没缺什么,自小那也是金贵着养大的,难不成养到现在还得比着姩姩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洛将军也读出些不对劲来,蹙眉问着 洛母瞧了眼他这憨傻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做到如今这位子的,但又担心由着这人护着他家里那些不成器的,只怕姩姩会不开心,便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瞧不出来吗?那孩子心野了” “以往她一卖惨,姩姩就心软,起先只是给些小东西,再不然就是带着她出席一些宴会,可姩姩是什么身份,她那个爹带给她的又是什么身份,这东京城最看重家族门第,她跟着姩姩去那些宴会,本就于理不合,顾念着洛家,顾念着你我,无人当面置喙,可人后呢?” “你确定你三弟家那孩子,受得了那般大的落差?善良一些的,会觉得姩姩是顾虑她,但凡带些恶念,只会觉得世道不公,那洛晴儿,我不觉得她是个善良的” “本就不喜她那副矫揉造作哭哭啼啼的样子,眼下姩姩既然也不愿意跟她走太近,那这样便好” “老三混账那是老三的事儿,晴儿到底姓洛,等以后许个好人家,怎么也不会像她那个爹那般无用的”洛将军不服气地争辩着 “你是打仗打傻了不成?”洛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丈夫一眼 “她那个爹是什么样子,她便是什么样子,老三撑不起门面,她洛晴儿就只能是一个小官的女儿,难不成你还打算用你洛将军的名头为她做保?” 洛母说罢,生怕洛将军再做些什么,忙警告道,“我跟你讲,你不许跟姩姩说什么要带着她一起玩儿之类的,你要是敢让我的姩姩不痛快,我跟你没完!” 洛母理解洛家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要以洛家之力维护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孩子,还得磕巴着自己闺女,那是万万不能的 “哎呀哎呀,你看你说的什么话,那也是我的宝贝姩姩,难不成我还能因为晴儿为难姩姩不成”洛将军也就是一时嘴快才争辩几句,心中最重要的还得是自己女儿 “你最好记住”洛母娇嗔地瞪了洛将军一眼,见他似乎并没将洛晴儿的事儿放在心上,便也就作罢,叮嘱翠竹将剩下的乳酪果子给洛梵音院子里送去,这才和洛天南继续下起棋来 ------------------------------------- 东京城长街之上 一辆巨大的华贵马车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三匹无一丝杂色的纯黑的骏马拖着一辆紫蓬金顶的车身,马蹄嘚嘚,扬起阵阵尘沙 马车两侧丫鬟随行,车前车后都是骑着高头大马面色狠戾的护卫 车身上洛家的标牌昭示着车马的主家,路上行人纷纷让路,有惧怕,也有垂涎 马车内,纤纤玉手将丝绸所织的帘子微微掀起,看着熟悉的街道,恍如隔世 “姩姩,今日....为何不带洛晴儿一起?”洛云舟瞧着妹妹,终究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就为了解心里的疑惑,他连马都没骑,这要得不到答案,可实在太憋屈了 “哥哥很想带着她一起?”洛梵音美眸一挑,如星空般的黑眸中满是打趣 “那倒不是,你之前很维护她,就是好奇为何今儿个一反常态” “喂不熟的白眼狼,何苦费心” “对,就该这个样子,那丫头小时候还算乖巧,这几年性子越发不讨喜,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实在瞧着人心烦”听到妹妹表态,洛云舟就差拍手叫好 “哥哥既然也不喜,怎的以前不曾开口”洛梵音说到一半,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那件事前,她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作风,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说,别说哥哥的劝说,就是父母都没办法插手她的事情 可她所有的骄傲,似乎都被那一晚床榻上的污糟事儿毁得一干二净 那一日,洛梵音原是去参加洛晴儿的及笄礼,因着是自家人的宴会,她没有过多防范,连一向不离身的玄幽几人都不曾带在身边 酒过三巡,喝得有些迷糊的洛梵音被带去厢房休息,那股子燥热之意渐渐涌起的时候,洛梵音便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可药性太猛烈,她只记得有一道颀长的黑影进了屋子,等她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手上的便是男人结实宽厚的胸膛...手下似乎有些凸起,是一道疤痕 视线看向一边,借着月光,入目的有床榻之上散落的衣物,有二人十指相握举过头顶紧紧压在床上的手,还有那象征着皇家身份的玉佩.... 是以醒来的时候,在看到眼前的帝靖川,才会下意识地以为一夜欢愉的人会是他 可如今想来,多少是有些不对劲的,她醒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匆忙之间草草被套在身上的,而帝靖川却是穿戴整齐,连发髻都未曾乱一分 那时的她是瞧不上帝靖川的,但还未婚配,便与男子发生这样的事情,饶是洛梵音再随性洒脱,也终究是没绕出这个圈子,床榻之欢在前,帝靖川刻意讨好在后 洛梵音渐渐对帝靖川上了心.... 今日突然想起这件事,洛梵音倒是对那男人起了几分好奇,不得不说那一日是真的疯狂,而那男人....似乎也格外卖力,总之技术不错.... 这一世,她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可那一夜她有了晏儿,如果晏儿还能来到她身边,她不介意那一日的疯狂重来一遍 可如果晏儿要来,那她还得安排一个名义上的丈夫 她有没有丈夫不打紧,但晏儿需要爹爹,她的晏儿会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自然不能是别人口中父不详的孩子 算算日子,洛晴儿的及笄礼便在明年开春.... 择婿的事情...得尽快着手挑选了 至于那男人,她等着便好,洛晴儿那日对她的算计,总是会来的 “你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怎的总是走神”洛云舟絮絮叨叨说了一顿洛晴儿的不好,一回头就瞧着妹妹掀开帘子瞧着外面出神,合着自己劝慰这半天都是白说 “哥哥啊,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这不是已经不理她了嘛”洛梵音瞧着自己哥哥絮叨个不停,顿感头疼,他这个哥哥,外人面前一向的惜字如金,可每每面对自己,劝不通就拿话来烦她 好像是他说得多了,她总能听进去一两句似的,但凡他们二人单独在一起,她哥哥一天大概能把他一年的话讲完.... “玄幽,马牵来” “是” 下一刻马车帘子被风掀起一角,紧随而来的便是马蹄踢踏的声音 “哥哥,醉仙楼见,带好我的梧桐和扶苏”洛梵音话音刚落,便起身掀开帘子,马车不停,飘逸的身影翻身上马,玄影四人策马而上 路上行人听到马蹄声,纷纷退让,但在看到马上一袭红衣的女子,那咒骂的声音登时憋了回去 东京城内,一袭红衣,敢在闹市区策马而驰的,也就洛梵音一人了.... 而骂了洛家嫡小姐,比骂皇子还要惨...骂皇子了不得要了他的命,可洛家不一样,人家不做违反律法的事儿,不要他命,但能让他在这天元国内,无吃无穿无住,活得比死了还惨.... “嘿,你这丫头!”洛云舟又好笑又好气,以前不愿听他唠叨还会反驳他几句,这下好了,直接跑了! 不过瞧着洛梵音策马奔腾的样子,洛云舟笑得欣慰,他的姩姩,就该活得这般肆意潇洒,那些朝堂纷争,内宅算计,不该困扰他的姩姩 “快一些”洛云舟吩咐车夫后,重新坐了回去,有玄影四人跟着,他放心得很 醉仙楼门前 洛梵音骑马停在门前,随手将缰绳扔给出来的小厮,“喂些上好的饲草” “洛小姐,您放心,一定照顾好,您的厢房已经准备了,您里面请”小厮卑躬屈膝,笑得一脸讨好 跟在身后的玄幽一锭银子扔给那小厮,下一刻便跟着小姐进了醉仙楼 小厮接到银子,嘴角就差裂到后脑勺了,他知道今儿洛府要来人,好不容易才抢到门口的活计,这不....收获颇丰! 洛梵音的身影出现在醉仙楼,原本喧嚣的大厅瞬间变得落针可闻,直至洛梵音的身影上了二楼,这才渐渐响起一些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东京人家对洛梵音的态度,倒不是因为洛梵音有多凶残,而是洛梵音自小骄纵,性子更是肆意洒脱,指不定哪句话说不对就蹙了她的眉头,再加上这一家手握天元国民生命脉,又有武力加持,实在惹不起.... 但躲吧又不现实,索性也就不吭气了,说多错多,不说总不能还犯错了吧.... 是以这些普通百姓和京城内的小官及家眷,见了洛梵音那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就不吭声 而那些与洛梵音打过照面的世家官眷,自是不能躲,但最多也就是上前问声好,多得一句不敢说 他们怕她,她也乐得安静 但凡事都有例外,整个东京城,甚至整个天元国,洛梵音瞧着最不顺眼的就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 排行老九,名唤帝砚尘 瞧着名字超凡脱俗,平日也确实是个令人胆寒的活阎王 可偏生就是见了她的时候,跟鬼上身一般,废话那叫一个多,她说一句,他有百八十句等着,还一句比一句气死人不偿命 洛梵音又是个骄傲的,二人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世人都以为二人是死对头,可他们心里清楚,无非是斗斗嘴罢了,并没有什么真的仇怨 而这种关系,终止于洛梵音和帝靖川在一起的那一刻 帝砚尘这人,名副其实的活阎王,极度聪慧,手段狠戾,极得人心,当今陛下能坐在这个位置,也就占了个先皇后嫡子名义的先机 可世人不知,九幽门同样是帝砚尘的势力,那可是与隶属天子的紫薇使、隶属洛家的玄卫,同为天元国三大势力 皇位于他而言唾手可得,只不过是他没兴趣罢了 是以,东京城内,洛家与帝砚尘,同为天子眼中钉... 可正是这样的帝砚尘,前世洛梵音在帝靖川有意无意的明示暗示下,渐渐与之敌对,终是让他落得一个缠绵病榻永不入京的下场 可为何....临终徘徊之际,她瞧着他是骑马入的皇宫....也不像是病恹恹的样子 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事情.... 洛梵音琢磨着这些,迎面走来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正欲呵斥,抬头便见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容 呵!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洛梵音现在心里乱得很,不愿与他纠缠,侧身就想避开,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臂却被男人紧紧握住 如此于理不合,超乎礼法的动作让洛梵音有片刻的怔愣 人还未回神,身边的玄影已经与帝砚尘动起手来,帝砚尘的暗卫紧随其后,正当玄幽玄夜要上前帮忙的时候,便听到洛梵音的声音 “玄影” 玄影闻声收势的同时还不忘一脚将帝砚尘的暗卫踢了出去,下一刻身影一闪回到洛梵音身后,只不过那双眸子仍旧恶狠狠盯着帝砚尘,大有你敢动手我就敢劈了你的趋势 高手过招,不过是眨眼之间,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于楼下的人而言不过是空中飘过几个黑影,并未引起太大的轰动 不打归不打,洛梵音却是对帝砚尘动手动脚的行为很是不悦,斗嘴就算了,现在开始占便宜了? “九王爷,只此一次,再有下次别怪我拆了你的王爷府” “无碍,你家府邸可是比我那王爷府好住得很,要不现在去拆,你人手不够的话我家的侍卫也借你使使”帝砚尘声音低沉,那双黑眸定定望着洛梵音,那种感觉,就像是满腔眷恋无处疏散的憋闷 第5章 再见仇人 洛梵音抿唇深呼一口气,前世八年征战都未见此人,八年未曾斗嘴,如今一听,一如既往地气人! “九王爷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嘴欠”洛梵音被他盯着头皮发麻,又觉得他的状态很是诡异,她印象中帝砚尘和她斗嘴的时候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何时这般....委屈?思念? 洛梵音一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总之就是诡异.... “妹妹,为何站在这里不进去?”身后洛云舟的声音传来,在看到洛梵音对面挡道的帝砚尘时,洛云舟的面色沉了沉,将洛梵音护在身后,面色不虞地道,“九王爷,舍妹还未用饭,在下便先带妹妹去用餐了” 洛云舟敷衍地抬手行了个礼,正欲离开,兄妹二人果不其然听到了帝砚尘十分不要脸的言论... “云舟兄,本王也还未用餐,不如一起吧”本该是一句询问,却被帝砚尘说得理直气壮,甚至抬步跟了上来 帝砚尘的侍卫南风:王爷....咱那屋里....刚刚撤下去四菜一汤.... 洛云舟:兄什么兄,谁是你的兄 洛梵音: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玄幽:堂堂九王爷吃不起个饭? 玄夜:又开始了.... 玄影:我要刀了他... 玄月:人倒是英俊潇洒,就是长了张嘴.... 话说到这份上,洛梵音现在确实也饿得紧,懒得跟他絮叨,也就没接他话茬,只是对自己哥哥说道,“哥哥,我饿了” “行行行,那咱进去,冷碟已经上了,热菜马上”洛云舟一听妹妹饿了,想着今日起来只吃了个点儿大的乳酪果子,眼下过了午时,肯定饿狠了,当下也顾不得帝砚尘,牵着妹妹就去了包厢 这是独属于洛梵音的包厢,即便洛梵音不来,也绝不会招待外客 包厢内空间很大,摆放着两张桌子,中间隔着一道屏风,这也是洛梵音特意吩咐的 玄幽几人整日形影不离地跟着,年龄也比洛梵音大不了几岁,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日常陪伴在身边,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彼此都是玩伴 洛梵音也没什么虐待下属的习惯,所以条件允许的时候,都会在旁边加一桌,留给玄幽几人,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可帝砚尘在此便另当别论了 进入包厢后,玄卫四人全程戒备帝砚尘,四人武力均是不凡,南风打不过玄影,其他三个一对一勉强能不相上下,对上四个....还有两个从未见使出全力的兄妹俩.... 南风觉得自己艰难极了,还偏生自家王爷就爱往人家面前钻.... 这万一哪天斗嘴斗出火了,王爷挨打了可怎么办! 四对一的僵持,最终还得是洛梵音来打断 “玄幽,你们四个去吃饭吧,扶苏梧桐也去” “小姐....”扶苏不想去,她得服侍小姐用餐 “小姐...”玄幽几人也不想去,这九王爷虎视眈眈的,绝对居心不良 “快去!”几人出口的话被洛梵音打断,不得已,几人对视一眼,均去了隔壁桌,索性只隔着一道屏风,桌上还有少爷在 “南风也去吧,难得吃一顿洛小姐的饭菜” “你还真是抠门,自家侍卫的吃食都供不起?”洛梵音吃着自家哥哥夹的菜,还不忘损帝砚尘一句 至于不情不愿去了隔壁桌的南风,洛梵音没什么别的意见,左不过是一顿饭,跟帝砚尘斗斗嘴便罢了,难不成还要难为一个侍卫? 可在桌边落座的南风... 九王府中等级森严,讲究绝对服从,主子吃饭,侍卫在旁侧吃饭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可如今坐在这里最难受的不是主子在隔壁吃饭,而是四个玄卫恶狠狠盯着他,这吃了也得积食吧.... 多亏了他们主子爱斗嘴,洛梵音的两个丫头对南风也算是熟悉,加之现在除了斗斗嘴并没什么矛盾,所以性子活泼的梧桐瞧着南风坐着笔直,半点吃饭的意思都没有,便主动拿了筷子放在他面前,“快吃饭吧,这些都是小姐爱吃的,很好吃的” “多谢”瞧着梧桐的举动,南风微微侧眸瞧了主子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对梧桐道了声谢,但吃饭却是不会吃的,九幽门的纪律如此,不可破 梧桐见他还是没有动筷的趋势,也就不管他了,等着小姐那边开始吃饭后,她们这桌才开始吃,全程南风坐得笔直,目不斜视 可隔壁桌的帝砚尘却不如南风看到的那般冷静,从梧桐说这都是洛梵音喜欢的吃食开始,他便细细瞧着桌上的饭菜,上一个菜记一个,包括洛梵音哪个吃得多,哪个吃得少....都一一记在心上 吃过饭,洛云舟带着洛梵音登上洛家的画舫 游船、泛舟、吹风、听曲儿,惬意得很 如果能忽略那个死皮赖脸跟来的男人,洛梵音能更加快乐几分 “帝砚尘,你要是真没事儿做,你就进宫瞧瞧你的陛下哥哥,再瞧瞧你的太后娘娘,宫里的中秋家宴,你作为皇亲国戚,难不成都不用出席的吗?” 洛梵音懒洋洋地倚在紫檀宝座之上,漫不经心地瞧着帝砚尘 花好,景好,琴声悦耳,抚琴的人也美,就是帝砚尘有些碍眼,有他在,想跟哥哥说些什么都不方便.... “那是家宴,可不是本王的家宴,他们巴不得我不露面呢”帝砚尘声音缥缈,略有些颓然,他的母妃早些年就去了,那深宫中,没有他的家人 “倒也是,他还怕你进去要他命呢”洛梵音不屑地轻斥一身 “姩姩”对于妹妹的口无遮拦,洛云舟头疼得紧,虽说船上都是自己人,绝无泄露出去的可能,可这帝砚尘怎么说都是当今陛下的弟弟,她当着人家的面,怎么能这么无所顾忌 “云舟兄不必放在心上,洛小姐说的倒也是实话” 要说洛梵音口无遮拦,那帝砚尘的态度就更令洛云舟匪夷所思了 细说起来,洛云舟只是知道妹妹跟帝砚尘水火不容,一见面就要吵几句嘴,但这也是他第一次直面二人斗嘴的场面 尤其在看到洛梵音一副,你看吧,我说得没错吧的样子时 洛云舟突然觉得,这二人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呢.... “前方可是洛小姐的船?”袅袅琴音中夹杂了一道极为破坏氛围的声音,洛梵音不悦地蹙眉 下一刻便见扶苏进门回话道,“小姐,是太子殿下的船,似乎晴儿小姐也在,想要上船拜访” “狗东西还扎堆儿了”洛梵音低声咒骂一句,骂声落在帝砚尘耳中,男人不自觉愉悦地牵起嘴角 “玄夜,玄影,去,别跟他们废话,但凡敢上船,上一个踢一个,往水里踢” “是,小姐”二人齐齐应声,转身出去 洛梵音打量帝砚尘一眼,洛梵音瞧得仔细,刚刚帝砚尘未来得及收回的眸子中满是浓郁的恨意,帝砚尘恨帝靖川?为什么?前世这个时候,是帝靖川单方面对帝砚尘的忌惮,没听说有什么别的仇恨啊 今日种种异样,一个念头在洛梵音脑海中闪过,速度极快,洛梵音未曾抓住,但瞧向帝砚尘的眸子终是带上了审视以及防备 如若二人真的有仇,那这帝砚尘可藏得太深了.... “帝砚尘,你侄子也不参加宫宴?” “时间未到”帝砚尘心上思绪翻滚,说出口的话也少了许多 洛梵音正欲说些什么,扑通扑通两道落水的声音,让洛梵音不由得乐呵起来 “梧桐,去瞧瞧,等咱们尊贵的太子殿下掉水里的时候,赶紧回来喊本小姐” “是,小姐”梧桐欣喜地应着,她早就想出去看热闹了! “姩姩!”洛云舟头又大了一圈.... “哥哥,我们家息事宁人也好,嚣张霸道也好,总之都摆脱不了被上位者忌惮,既然如此,何苦憋闷自己,他不服,打服了便是”洛梵音似是女儿家的骄纵一般无所顾忌 但视线却有意无意地从帝砚尘身上扫过,试探着帝砚尘的态度,帝靖川的仇要报,眼前这位被她迫害的九王爷,一样要小心 洛云舟听着妹妹的话,整个人都麻了,洛家确实有这个底气,但到底为人臣,咱是不是也捎带着顾虑一下皇帝的面子.... 但瞧着帝砚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似乎他们聊的只是今日天气如何一般不疼不痒的话题,洛云舟有些看不懂了,皇室的骄傲呢?就算是九王爷,那也是当今陛下同父异母的兄弟啊,虽说皇家亲情淡薄,但也不至于寡淡成这个样子吧,脸都不顾了? 事实上,帝砚尘确实不想顾....总之是那父子俩的脸,又碍不着他的事儿... “小姐小姐,太子不信邪,好像准备过来了”梧桐生怕小姐错过这场好戏,一瞧着太子有动静,就赶紧进来喊人 梧桐话音未落,便觉得面前一股香风吹过,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瞧着洛梵音趴在门廊处探出半个脑袋,朝外面张望着 洛云舟瞧着洛梵音的举动,再次长长叹了口气,与帝砚尘对视上的时候,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这哪里还有世家千金的样子! 但不管怎么,作为哥哥,还是得为妹妹挽尊,讪笑两声找补道,“姩姩这孩子被家里宠坏了,贪玩了些” “挺好,云舟兄要不一起去瞧瞧?” 帝砚尘不等洛云舟开口,率先起身朝洛梵音所在的方向而去,行至跟前,微微俯身,同样露出半个脑袋瞧着外面的都动静 洛云舟心上对这二人的相处模式再次幻灭,这是世人口中的活阎王?跟自己妹妹一起爬墙角?为了看太子怎么落水? 下一刻,洛云舟加入趴墙角的队伍.... 画舫外,两船之间已搭上仅容一人通过的木板,而刚刚落水的便是率先过船的太子侍卫 “两位这是何意”帝靖川眼下也迷茫得很,这二人他认得,是洛梵音身边四大玄卫其二,他们出来后就站在那边不言语,玄卫寡言他理解,原以为对方是授意出来迎接他们上船的 可这刚过去两个侍卫,脚刚踏上船就被踢下了水,一个是意外,两个难不成还是意外? 可这二人就像是哑了一般,问什么都不吭气 僵持良久,玄幽瞧自己主子兴致勃勃,满眼期待,可外头那二人又是不知变通得很,便抬步走了出去,瞧着对面的太子殿下道,“主子吩咐,洛家画舫,闲杂人等不得上船” 玄幽说罢,门廊处的洛梵音不由得在心里夸赞一番,到底还得是玄幽 玄幽这话说得可谓有水准,闲杂人等,什么叫闲杂人等,既已搭好两船之间的踏板,那便是不反对他们上船,既然如此,帝靖川作为主家,自然不认为自己属于闲杂人等一类 虽玄幽只是洛梵音身边的侍卫,但此侍卫非彼侍卫,帝靖川还是道了声谢,这才抬步上船 结果显而易见,脚踏上船的那一刻,玄夜玄影齐齐出脚将人踢下水,似乎力度用得有些大,帝靖川生生比那侍卫多飞出去一倍的距离 在玄影玄夜面前,帝靖川一身的武力,无处施展.... “殿下” “殿下,快快快,将殿下救下来” 一道道惊呼声传入洛梵音的耳中,瞧着对面七手八脚地将帝靖川捞了上来,洛梵音笑得爽朗,目的达到,也不打算继续藏着 洛梵音脚步轻快地出了画舫,瞧着对面很是狼狈的帝靖川,洛梵音心情格外的痛快,这只是开胃菜罢了,热闹的还在后面 “都说了闲杂人等不得上船,太子殿下怎的如此想不开,是想试试我家玄卫的本事吗?”被侍卫捞上来的帝靖川浑身湿答答的,狼狈不堪 “姐姐,到底是太子殿下,你怎么可以如此目无法纪”洛晴儿搀扶着帝靖川,一副恨姐不成才的样子劝诫着洛梵音 “你算什么东西,也陪在这里指责本小姐”洛梵音说得肆意嚣张 第6章 选择入赘 只不过话音刚落,洛梵音瞧着洛晴儿似乎看到了什么,眸中闪过惊喜与紧张,甚至退开一步与帝靖川保持距离 洛梵音顺着她的视线朝身后看去,便见帝砚尘走了出来 格外好看的秀美不自觉拧了起来,洛晴儿喜欢帝砚尘?那前世她和帝靖川算什么?屎壳郎嫁蝽象? 但不管什么原因,这二人终究是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这仇掀不过去.... 只不过今日让洛梵音没想到的是,这一世,因为她今日没带洛晴儿出门,反倒是让二人提早聚一起了 “见过九皇叔”帝靖川不得不压着怒意开口问好 “晴儿见过九王爷,九....九王爷怎么会跟姐姐在一起”洛晴儿盈盈施了一礼,刚刚还一副指责洛梵音目无王法的洛晴儿,瞬间变得柔柔弱弱,那眼神仿佛带钩子一般,就差扑过来投怀送抱 她前世到底是如何的眼盲心瞎,才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洛晴儿的话无人理会,场面一度冷寂 “九王爷,我家这妹妹问你话呢”洛梵音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几人,在场的几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跟她不对付,这把火自然要往上拱拱 洛梵音说罢,瞧着三人神色,洛晴儿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调侃她,反倒是一脸的期待 帝靖川仍旧是刚刚那副明明气急,却依旧端着贤德的姿态,只不过神色中带了些许对帝砚尘的忌惮 反倒是帝砚尘这个当事人,一反常态,那张冷冰冰的面颊,此时瞧着她笑得一脸灿烂 “洛将军何时又生了个女儿,本王怎的不知” “无趣”洛梵音瞪了他一眼,随手将手里的吃了一半的糕点扔到水里喂鱼,本想让这几人闹一闹,她好看看热闹,一个个的不接茬就算了,还个顶个的能忍 不过也是,前世晏儿都那般大了,绿毛龟帝靖川每次给她去信的时候都能对她表表相思之意,也不知道怎么写得下手的.... “九王爷,你侄儿来了,自便吧” “本王还有事与洛小姐相商,怎可轻易离开” 洛梵音转身回了画廊,洛云舟与帝砚尘紧随其后,随着玄卫的离开,甲板上只余玄夜玄影紧紧守在那踏板对面 此时的帝靖川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过去瞧瞧二人到底在说什么,虽气愤洛梵音不将他放在眼里,却也实在无可奈何,洛家....即便是父皇也得以礼待之,他又能如何... 不是没想过将洛梵音娶回家,可这等悍妇,凭什么做他的太子妃,甚至是日后的一过之后,她洛梵音除了家世长相还有什么! 还有一身武艺,还有富可敌国.... 帝靖川越想越揪心,即便心上再不乐意,也不得不承认,洛梵音....什么都有....即便没有洛家的家世,就她一身的本事也不难闯出一番天地 气愤至极,又不能发泄出来,帝靖川觉得自己就跟那千年王八万年龟一般,活得实在憋屈 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拳,甚至在颤抖,但面上仍旧一副祥和有礼的样子,对一边愣神的洛晴儿道,“洛小姐到内室稍事片刻,本宫此等状态,实在不宜久留” “太子殿下快去更衣吧,小心着凉”洛晴儿假意关心,垂下的眸子满是算计 随着太子的离开,两船之间的踏板也被收了起来 玄夜安排护卫在外守着,这才与玄影一起回了洛梵音身边 “小姐,太子已去更衣,两船踏板已收回” “嗯”洛梵音低声应着,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着袅袅琴音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依旧一副怡然自得的惬意之色,可帝砚尘莫名地觉得她心情不是很好 “洛小姐似乎很爱酒?我府中有一酒名玉液,乃酒仙人所酿,可有兴致改日过府一品” 洛梵音未曾言语,一边的洛云舟正欲说些于理不合之类的话,便听到洛梵音声音清洌地问道,“九王爷,这世间,你觉得有什么是我洛梵音得不到的?” 语气嚣张,傲慢,似是在说玉液酒,又似乎是真的在问帝砚尘 以往二人斗嘴居多,帝砚尘倒是第一次将洛梵音如此态度 思索片刻,帝砚尘笃定出口,“真情” “是啊,真情,狼心狗肺的人,你即便给予他再多,那黑心烂肺也变不成一颗赤诚的红心” 说罢,洛梵音身子未动,睁开明亮的黑眸定定望着帝砚尘,“所以,九王爷,真情难得,在这东京城内更是稀罕物,我虽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但你最好揣着你一肚子的心眼子,离我远一些,我对你....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洛梵音最是不喜东京城内的勾心斗角,可这一世却不得不为之,此时的情绪十分不平静,尤其是前世的两个仇人就在隔壁,她却不能直接手刃,眼前之人却还在这儿跟她说些有的没的,频频试探,实在是有够烦的 有些事她以前不曾上心,却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管她出现在何处,总是能与帝砚尘偶遇,是真的偶遇吗? 洛家和帝砚尘本就被当今陛下忌惮,眼下他还隔三差五往她跟前凑,怎的?是嫌这个东京城还不够乱的吗? 帝砚尘没想到她会这般说,面上的神情险些挂不住,笑意收敛,恢复以往一贯的冷面阎王,“倒是不承想洛小姐会这般想我,不过洛小姐放心,我即便有所图,也绝不是对洛家” “云舟兄,洛小姐,本王还有事,先行告辞”下一刻帝砚尘施展轻功,带着护卫轻点水面,飞身离开 “姩姩,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洛云舟不解,以往的姩姩虽然也是肆意妄为,无所顾忌,可何曾有这般的戾气,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妹妹了 “就是突然很不喜欢这东京城,哥哥,你觉得我做个女将军如何?”洛梵音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战场可比东京城内爽利多了 “做什么女将军,闺阁女儿,到底还是要嫁人的,即便你不拘泥于后宅,怎地也不能上战场啊” “嫁人?嫁谁?这满东京城内,哥哥可有瞧的上的?”洛梵音听着哥哥的话,娇美的面容上带上一丝嘲讽的笑意,有一瞬,她觉得她嫁人比公主选驸马还要不容易 普通人她瞧不上,其他官宦,皇子,世家,商贾,娶了她便是站在了皇帝老儿的对立面,洛家只要没有称帝之心,他便一辈子得被皇帝老儿针对 洛家是很强盛,但又有谁真的愿意站在九五之尊的对立面,毕竟对外人而言,她是洛家嫡女,却也只是嫡女 “确实是没什么合适的,我的姩姩值得最好的,姩姩未来的丈夫,成不成才不重要,但必须对姩姩好,不能三妻四妾,不能端着大丈夫的架子,不能要求姩姩伺候婆母....” 洛梵音听着哥哥这一连串的不能,刚刚心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消散了一半,笑着开口道,“哥哥,不如给我找个入赘的吧,你觉得如何?” 洛梵音说罢,仔细琢磨着,入赘洛家,他得洛家庇佑,自是得她说什么是什么,等她生下她的晏儿,再扶一个小皇帝上位,实在不行直接反了那一家子,让她的晏儿做皇帝,皆大欢喜 只不过还需要师出有名,要帝靖川和洛晴儿的命也好,要反也好,哪怕是洛家上位,都需要一个合适的说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而帝靖川就是很好的下手对象,她要一步步砍掉帝靖川的左右手,狗急跳墙,帝靖川谋反,洛家来平反,师出有名! 洛梵音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之前剩下一半的那股郁气彻底消散于无,坐得板板正正的,等着哥哥的回答,半点不觉得一个未及笄的闺阁女子谈论自己的婚事有什么不妥 “我是觉得这样对姩姩更好,结婚后还在家中,不需要去管内宅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姩姩,对方肯入赘,那势必不会很优秀,那般平庸之人,哥哥觉得姩姩不会喜欢” “世事无绝对,哥哥可以和爹爹娘亲商议一番,我还有半年及笄,到时候也该定下婚事了” “你的婚事,父母亲早先也问过我,他们也在防着陛下插手你的婚事”洛云舟的面色有些沉,陛下虽干预不了姩姩的婚事,但要是真的下一道赐婚的圣旨,多少还是有些难办 “插手?他不怕我把他的皇宫掀个底儿朝天,他就尽管赐婚,真以为他的紫薇使无所不能吗?” “妹妹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至于入赘的事情,哥哥会跟父母讲,世事无绝对,我们总能为姩姩择一良婿” 洛梵音点点头,没再言语,静静听着小曲儿,喝着酒 洛家画舫不远处那条同样富丽堂皇,却略微小一些的画舫之上 帝靖川更衣之后来到洛晴儿身边坐下,端得一副大家风范,眉眼间却满是算计 “晴儿小姐,以往倒是不曾听九皇叔和洛小姐还有交情,都到了同游泛舟的地步” 洛晴儿不曾反应过来帝靖川的试探,事实上她也在琢磨这个事情,九王爷冷面阎王的名号,在天元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如其名,如今却是对洛梵音笑得那般愉悦,她洛梵音难不成是个香饽饽?洛家人对她的话奉为圭臬便罢了,如今九王爷也是如此! “以往倒是见九王爷与姐姐不对付,二人见面少不得要斗几句,有几次差点动起手来,今日许是赶巧凑一起了吧”洛晴儿柔柔弱弱地喃喃着,这也是她能想出来最合理的理由,只不过多少差些说服力.... 帝靖川闻言若有所思,视线不由得在洛晴儿身上打量,洛三爷无能是出了名儿的,虽瞧不上洛晴儿,但到底是洛家人,洛梵音油盐不进,能从洛晴儿这儿撕开个口子也是好的 想到以往都是洛梵音带着洛晴儿出席各种宴席,今日洛梵音不入宫,那洛晴儿势必也是去不了 帝靖川自认皇家宫宴在世家女面前还是有些分量的,自己邀请她岂不是还能卖个好.... “洛小姐,今日中秋宫宴,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看看,京城不少夫人小姐都会去的” “我可以吗?”洛晴儿有些犹豫,洛家人不去,她独自去了,这算什么事儿? 虽是太子邀请,可洛梵音连皇后的帖子都没接....一时间,洛晴儿很是犹豫,但一想到洛梵音不屑去的宴会,她去了,岂不是平白低了她一头,当下也不再多想,委婉地拒绝道,“太子殿下,小女今日还有洛家家宴,未曾与父母讲过,不便再入宫” “既如此,本宫也不勉强,下次有宴会,本宫再给洛家三房递帖子” “多谢殿下”洛晴儿笑得甜美,心上却不是个滋味儿,瞧吧,人人都知三房不得宠,连个宴会帖子都收不到.... ------------------------------------- 天色渐暗,洛梵音站在甲板上,瞧着岸上的光景,人头攒动,人人面上笑得幸福,熙熙攘攘,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洛梵音突然没了什么兴致,那种无法融于其中的落寞,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哥哥,我有些累了,想回家” “是不是醉了?哥哥陪你回家” “哥哥不是还要见朋友吗?玄幽他们陪我回去就好” “真不用哥哥陪你回去?”洛云舟有些不放心 “不用,有玄幽他们在,我不会有事的” “行,那回去早些休息”洛云舟想着今日要见的几个兄弟,便也就没有坚持 “照顾好小姐”洛云舟吩咐玄幽几人 “是” 玄幽几人话音刚落,便见洛梵音已经从画舫上飞身而下,轻点水面,施展轻功朝岸上飞去,玄月玄夜带着梧桐和扶苏,玄幽玄影率先跟了上去 回到月影轩,洛梵音没有回房间,反倒是一个飞身上了房顶,枕着手臂躺在屋顶上,静静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满月 第7章 带兵上香 月影轩内,玄幽拦住想要喊小姐的梧桐,冷声道,“小姐今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让她单独待一会儿吧” “可是会着凉吧”梧桐望着屋顶,眸中满是担忧 “无碍,去拿件披风来” “好”梧桐应着,一道跑回屋子里,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便瞧着玄幽拎着两壶酒站在门口等着 “还喝啊?”梧桐下意识地问出口,正欲再说些什么,不等开口就被身边的扶苏拦了下来,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多言 梧桐只得住口,将披风给了玄幽 黑影闪过,玄幽踏上屋顶,在洛梵音身侧坐了下来,将披肩搭在洛梵音身上,这才晃了晃手里的酒瓶,“主子,要不要再喝一些” 洛梵音坐起来,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口,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很美,对吧” “美吗?属下反倒是觉得冷冰冰的,有些不近人情” 洛梵音斜睨了玄幽一眼,倒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说,不过倒是格外地对她心思 面上带了浅浅的笑意,“清夜无尘,月色如银,美则美矣,确实少了些许人气,与其寄托在这些遥不可及的事情上,我更喜欢事事握在手里” 比如权势,比如帝靖川的命 “今日的小姐,似乎很不一样...”良久,玄幽淡然开口 “哦?哪里不一样了?”洛梵音侧头看向玄幽,等着他的回答 “以前的小姐随心所欲,但少了些方向,如今的小姐...有所图...” “你倒是个眼尖的”洛梵音笑声爽朗,确实有所图,这盘棋....小不了 “玄影,从明日起,安排人盯着帝靖川和洛晴儿,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是,主子”不远处一棵大树上,隐蔽于树木繁盛处的玄影应声 在那晚之前,洛梵音并不关注帝靖川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这半年他会做什么,但今日的事情,她隐隐觉得帝靖川和洛晴儿早已相识,不然那一日帝靖川不可能那么巧合地出现在那里 除去这二人,洛梵音其实还想盯梢帝砚尘,不过他掌控九幽门,玄卫监视他有些困难,在没有知道对方的意图前,洛梵音不想打草惊蛇 “主子为何要盯着帝靖川?”玄幽不解,主子和太子在此之前并未有太多交集,相比太子,反倒是九王爷更加值得防备 “一山容不得二虎,更何况现在三足鼎立,皇帝老儿要想坐稳这个皇位,最好的方式就是拉拢一个,对付另一个,可不管哪个,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牢牢握在手里,帝靖川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自然要为他铺路” “而我....婚事也该定了,今日帝靖川一直往上凑,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真以为他们帝家人是身上镶金吗?”玄月的声音刚刚落下,下一刻便在洛梵音另一侧坐下,还不忘伸手问玄幽要酒 “这是我喝过的”玄幽拒绝把自己的酒壶给他,甚至还往后躲了躲 “喝过就喝过,我又不嫌弃你”玄月说着,伸手直接将酒壶抢了过来,径直仰头喝了一口 玄幽也不是真的拒绝玄月,但瞧着她这百无禁忌的样子,饶是一向话少,此时也忍不住念叨几句 “你说你好歹是个女儿家,跟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儿,这般不讲究,以后还怎么嫁人” “谁说女儿家就得嫁人了,我跟着小姐不也挺好的,是吧,小姐”说罢,玄月眼巴巴望着洛梵音,含情脉脉像是瞧着心爱的恋人 洛梵音被他们这么一打岔,倒是忘了刚刚心上那消散不去的烦忧 “你们四个啊,有中意的就跟我说” 洛梵音说罢,玄幽四人陷入沉默,他们比洛梵音年长几岁,从来到洛梵音身边起,基本就是形影不离,是玩伴,是兄弟姐妹,但更是主仆 洛梵音已经给了他们很多超出玄卫身份的便利,成婚这件事,他们不能想更是不敢想 玄卫有玄卫的规矩 玄幽几人的沉默,让洛梵音无奈地叹了口气,早在他们刚刚到成家年龄的时候,洛梵音就提过这件事,可这四人完全不放心上,前世直到跟她四处征战,也从未谈及过儿女之情 她不是一定要他们成家,只是他们对她而言很亲近,护她之余,她也希望他们身边能有个陪伴 “好了好了,你们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不过还是那句话,有需要,就直说” “是,主子”四人齐齐应声,小姐是他们的全部,其他的都可以不要 ------------------------------------- 夜色渐深,皇宫大内,宴席接近尾声 黑暗的夜色中,一轮满月挂在精致的角楼之上,金黄色的琉璃瓦在月光下依旧是那般熠熠生辉 是无数人葬身之地,也是无数人憧憬向往的地方 深深宫邸,充斥着糜烂与纸醉金迷,就像是一只会吞噬的怪物一般,将人性腐朽得彻底 宫殿绵延,廊檐飞翘,一墙之隔,外面是丝竹之声,缭绕回环 墙内却是宛如恶鬼般的狰狞 “蠢货!朕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没拿下洛梵音就算了,现在还被一个侍卫踢下船去,皇家的脸面就这么被你扔在地上!” 主位之上,龙袍加身的男人此时恶狠狠地盯着俯身跪在下首的男人,华贵的杯盏碎落一地 “陛下,消消气,龙体要紧”一身华服的女人轻抚着皇帝的胸口,那双美眸却是略带得意地瞧着跪在下首的男人 “父皇,请再给儿臣一段时间,在洛梵音及笄礼之前,儿臣一定让她心甘情愿地出嫁” 元帝望着下首的儿子,到底是自己亲自教养,寄予厚望的孩子,长长叹了口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川儿,别怪父皇对你的苛责,这天元国虽然姓帝,但内忧外患,对皇家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女子多情,洛梵音是最好下手的一个” “儿臣知道,儿臣定当竭力,不负父皇所望”帝靖川口上虔诚,心上却是发愁得紧,那洛梵音算哪门子的女子,就今天的照面,彪悍程度不弱于九皇叔那个活阎王 “高盛,给太子身边安排两位紫薇使,保护太子安全,朕不希望今日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再次发生” “奴才领旨”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是元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也是紫薇使的领头人 “去吧”元帝略显阴鸷的声音响起,太子退出殿外 大殿之上,高盛垂头立于一旁,呼吸声微不可察,仿佛此处并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大殿之上,那九五之座上的元帝,丝毫不顾及下面的奴才,就这么蹂躏着女人姣好的身体 在听到女人因为疼痛的呼声,元帝似有几分畅快地笑了出声,大站用力一扯,丝帛的破裂声响起,伴随着殿外的丝竹之声,殿内响起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碰撞声 这样不堪入耳的声音,同样传入站在殿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的帝靖川耳中 回头望了眼金碧恢宏的大殿,眸底闪过些许嫌恶,天元国如此处境,他不想着大权回握,反倒是不分时候地行这苟且之事 既然如此,他不做的事情,他来做 “回宫”帝靖川冷声丰富,抬步朝着东宫而去 丑时时分 九王府内,帝砚尘再一次惊醒过来,瞧着外面的天色,不由喃喃道,“又是这个时辰” 想到刚刚的梦,帝砚尘睡意全无 随意披了件外衣,起身站在窗前,望着天空中的满月渐渐出神 他已经连续三天做着同一场梦了 那梦中洛梵音嫁给了帝靖川,可生活似乎过得并不如意,那梦中他看到洛梵音的委曲求全,看到她的卑微讨好,更是看到她为他四处征战,直至殒命于宫中 梵音梵音,本是清净之音,佛之音,也是父母对她一生的期盼,可却为了那个男人双手沾满鲜血,八年征战死在她剑下的敌人更是数不胜数 可即便如此,换来的仍旧是家破人亡,战场没有要了她的命,却被最亲近之人迫害至力竭而亡 那梦中,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心脏就像是被什么攥住一般疼得喘不上气,大掌抓着胸口的衣服,如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斗大的汗水自额间落下 “主子,十一传府医”南风从暗处现身,扶着帝砚尘在一边榻上坐下 “不必”帝砚尘抬手拦住,这种感觉已经好多天了,每次都是出现在洛梵音死的那一幕,眼下缓了缓,心脏处的疼痛也缓解了很多,想到那场无比真实的梦,帝砚尘眉头静静拧起 他向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如今这事实在诡异 想到今日洛梵音的异样,帝砚尘有些坐立不安 “更衣”帝砚尘冷声吩咐 南风下意识地去取了帝砚尘的外衣过来,这才有工夫问道,“主子是要去哪里?” “洛府” 南风服侍帝砚尘更衣的动作顿了顿,望了望窗外的月色,他家主子心思他知道,要不然冷面阎王怎么能一见了人家洛小姐,废话那么多 可主子啊,你到底是对洛家了解不清,还是对咱自己定位不明确啊... 南风的表情太过明显,帝砚尘一回头就瞧着南风面上的一言难尽 蹙眉不悦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主子恕罪,如今天色已晚....” 帝砚尘默声不语,却足以证明一切,连日来的梦,他觉得不会是巧合,他就是想去见见洛梵音,哪怕不说此事,能见一见或许心里也能安定一些,可南风这是什么表情! “主子,洛府咱进不去....洛小姐院子....”南风话说一半,在帝砚尘的冷眸下渐渐消了声,他相信以王爷的机智,他一定懂 洛小姐的院子,他们又不是没试过,围得跟铁桶一般,进不去就算了,但凡有意图不明肆意靠近的,都会以一种极其羞辱的方式被人一脚踹出来,摔个大马趴不说还得是脸着地 手下的人摔了就罢了,九王爷如此....是不是有些太过难堪了.... 南风话音一落,帝砚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整理衣服的动作一僵 那四个玄卫,他是能打过,可也仅仅是略胜一筹,要想悄无声息地进去是绝无可能的.... 想到这儿,帝砚尘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明日盯着些,洛小姐但凡出府,就来回句话” “是,主子,那现在....” “退下吧”帝砚尘言语间多少有些丧气,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外衫褪去,重新在床上躺下,细细回想着之前的梦境,想要寻摸出些异常之处来 可终是一无所获,反倒是越想越觉得真实,后半夜,帝砚尘的梦中,满是洛梵音的身影,睡得极不踏实 清晨上朝前,头还在隐隐作痛 这一晚,睡得不安稳的还有洛梵音,前世的过往就像是一场戏,走马观花一般地在她脑海中闪过 清早起来,满肚子怨气就想往出撒撒 脑海里飞速运转,想着前世最近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好让她撒撒气 “东京城外一处山头,似乎有帝靖川养的私兵....”洛梵音喃喃道 身边的梧桐与扶苏并不会武功,是以没听到洛梵音的这句话,只是瞧着自己小姐面上带着莫名的笑意,从床榻之上走了下来 “梧桐,给本小姐梳洗,等下去护国寺拜佛上香” “小姐,这不年不节的,怎的这个时候去上香”扶苏为小姐梳发,正欲将头挽起的时候,被洛梵音拦了下来 “用玉冠绾起便可,衣服也拿件轻省的,出门在外方便一些,扶苏等下去和母亲说一声,若母亲问起缘由,便说我一时兴起” “是,小姐”扶苏为洛梵音梳妆好之后,便趁着梧桐服侍小姐吃饭的工夫,去了夫人的院子里,洛母听闻洛梵音要去护国寺,也没多管,只是嘱咐将护卫带好,便让扶苏回去了 扶苏回了院儿里,洛梵音已收拾妥当,听闻母亲应允,便也未曾多言,只是吩咐道 “扶苏梧桐在家看家,玄幽玄夜玄影玄月,带十名玄卫,我们....骑马出城,去上香” “是,小姐”玄卫齐齐应声,瞧着小姐带人出去,梧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第8章 复仇开始 “扶苏,小姐真的是去上香?上香还要拿鞭子?”梧桐瞧着原本放鞭子的架子空荡荡的,眉眼中满是迷惑,那鞭子可是一件利器,按下机关,鞭子通体全是倒刺,一鞭子下去多少得撕扯下些皮肉下来,这像是去斗殴的,可半点没有上香的样子 “少说少看,小姐所做自有她的思量,小姐说是去上香,那便是上香去了,我们看好院子便好”扶苏望着早已没有小姐身影的院子,自顾自做着手里的活计,劝诫梧桐的同时,心上却也清楚,上香才是捎带的,她们家小姐,何时信过这些怪力乱神的,年少的时候还没少因为自己的名字念叨呢 可小姐说了上香,那就是上香去了 而此时一行十五人,已经骑着快马朝城外奔去,即便经过闹市,也未曾有片刻停留 与此同时,九王府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洛小姐出城上香了?四玄卫都在,还又带了十个?” “是,一行十五人,快马加鞭出了城,瞧着胳膊上的带子是红色,应是仅次于四玄卫的精锐” 帝砚尘凝眉,有着和梧桐一般的质疑 这真是去护国寺?四玄卫,加上洛梵音,只这五人,只要不是大军围攻,皆可全身而退,这眼下又带了十人,还是精锐.... 这阵仗....直接进宫把他的好哥哥揪出来都够了.... “真是去往护国寺方向的?”帝砚尘质疑地问道 “应当是护国寺,我们的人瞧着洛小姐上了东城门外的官道,官道直通护国寺,周边均是山林,并未有其他去处,洛小姐的行踪并未隐瞒,洛府外的小厮也是如此回的话” 帝砚尘凝眉思索片刻,将身上的官服换下,穿了便装,一边朝外走,一边吩咐道,“南风,备马,我们去护国寺...为母妃祈福” “是,主子,需要带人吗?” “不必”虽不知道洛梵音什么打算,但要是二人均带人马出城,恐是要坏事儿 同样策马疾驰,一道出了城 出城后,洛梵音没有再快马疾驰,一道走一道看,前世只听帝靖川提过一嘴,只说那小道旁有一片,茂密的果子林,详细的位置并不知晓,是以这一道洛梵音边走边打量,反倒是有了些许秋游上香的样子 “主子今日可是另有打算?”玄幽驭马上前,凑近洛梵音小声问道 洛梵音没有回答玄幽的疑惑,只是瞧着路边的景致,似是真的感兴趣一般问道,“我听说通往护国寺的路上有一处果子林,你们有见过吗?” “有的,约莫再往前不到半个时辰便是”玄月闲来无事会出城采草药,是以对东京城周边还算熟悉 “你去过?”洛梵音侧头询问,玄月要是去过,按理说不该什么都没发现 “仅路过,那林子果树密集,没什么可用的药材” “走,摘些果子当贡品” 四玄卫对视一眼,瞧瞧,摘果子当贡品....这真的有敬畏心? 做什么都好,总之不是来上香的.... “驾”一声喝下,一行十五人,重新在官道上疾驰,路上的马车闻声纷纷避让,咒骂出口的话在瞧着一行人一身劲装,骑着高头大马的时候,顿时咽回肚子里,东京城跟前,胆敢如此策马疾驰的,掰指头数也就那么几家....他们一个都惹不起.... 不过一个个也都好奇,这是要去做什么.... 这其中不乏官眷,在瞧着领头人那绝代风华的身姿后,一个个赶忙将头缩了回来,甚至还有人给家里去了口信,让家里人小心行事 忽而玄月指着前方隐隐可见的红色果子,欣喜道,“小姐,果子林到了” “驾” 身下骏马又快了几分,洛梵音忽然有些想念踏雪.... 行至树下,不等洛梵音吩咐,便有玄卫下马摘果子,直到摘了满满一兜子这才算作罢 洛梵音全程未将视线放在那果子上半分,反倒是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在路上找些什么 直到玄卫将一整筐的果子放在洛梵音面前,她这才认可地点点头 “小姐,尝尝,挺甜的”玄月将一果子擦洗干净,捧到洛梵音面前,等她接过,这才又拿了几个,给玄卫一人扔了一个过去 玄卫没那么多讲究,在身上随意蹭蹭就吃了起来 “走,上山瞧瞧,拿了这么多果子,我们得找找主人家,总不好白拿,是吧” “那是自然,属下给主子开道”行径至此,玄幽大抵也明白,自家主子是在找些什么,眼下到了跟前,只怕就在这座山上,自是不能让小姐冲在前面 走了约半刻钟,便听着山上似乎有刀刃碰撞的声音,还有比武时的呵声 “小姐,似乎不是一般的寻常百姓”四玄卫护在洛梵音身边,警惕地盯着周围的环境 “自然不是寻常百姓,此处距东京城如此之近,还有刀刃之声,本小姐觉得,这是贼寇” “遇到贼寇,当如何啊?” “落草为寇,打家劫舍者,当诛之” “不不不,本小姐是自卫,本小姐不过是出城上香,偶遇果子,便想摘一些供奉,想着既然是一份心意,总不好白拿,这才上山找农户,哪知遇到贼寇,上来便要打要杀,我们...只是自卫” “是,属下定会护好小姐”玄卫领命,言语间带着笑意,他们就说吗,上香哪至于带这么多人,就是不知道,小姐如何知道这里有私兵的....还有这是谁家的兵,如此点儿背 “走,我们去瞧瞧,也不知道种果子老伯住不住这里” 洛梵音喃喃念叨着,眉眼带着些许惬意,帝靖川养兵,势必不会留下任何把柄,不过没关系... 她也不指望这一次就把帝靖川拉下马,但剿了他的兵,也算是断他一尾,如此乐事,多多益善 而此时,山脚下,南风瞧着地上杂乱的马蹄印,回禀道,“主子,至此处,洛小姐似乎并未继续向护国寺而去,是从这边上山了” “走!”帝砚尘一声令下,二人一路疾驰追了上去,护国寺只是幌子! “大胆,你们是何人,胆敢来此”守卫营地的男人一瞧着洛梵音一行人,当下面露急色,此处周围树木茂盛,紧紧包围着这一中空地带,山林中诸多野兽,怎地还会有人上来 是以守卫在拦截洛梵音一行人的时候,已有人向内通禀 “不过是在山下摘了些果子,想找找主人家,给些银钱,人是住这里面吧,我进去找找”洛梵音说着便要骑马进去 “不值钱的果子罢了,送你了,快点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护卫持刀一拦,洛梵音反倒是开始打量他手里的刀,果然是军中物资,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刀柄上缠了布条,不熟悉的人瞧不出来,可洛梵音在军中八年,如何认不出来,更遑论还有擅制兵刃的玄夜 眸光看向玄夜,便见其点头,这一刻,一行十四位玄卫,面色顿时冷厉 洛家历代投身军中,对这些贪污军饷之人自是嫉妒憎恶 玄卫冷厉气势一起,那护卫顿时全身紧绷,手中的刀克制不住地想要出手防备 兵刃相接一触即发之际,女孩娇俏的声音重新传入耳中 “不可不可,本小姐向来赏罚分明,如此占便宜之事绝不是本小姐的作风,要不让我进去找到他给银子,要不让我进去还他果子,你自己选” 洛梵音等那护卫许久,也不见他有动静,顿时不耐烦得很 “你不选那我帮你选”洛梵音一鞭子将那人刀打开,驱马入内,随着洛梵音入内,一波又一波的光膀子的男人涌了出来,似乎是训练中被突然打断,瞧着洛梵音几人闯入,不管不顾上来就打 “诶诶诶,这可是你们先动手的啊”洛梵音嘴上说得弱势,手上的动作可不曾慢半分 不过终究是天元国的臣民,洛梵音也不是个杀神,手下终是留了些许情面,只将人打得不能动弹,并没有下杀手 玄卫有样学样,打起来都是拆胳膊卸腿,并未伤人性命 帝砚尘过来的时候,看着的便是这样一番玄卫单方面虐人的场景,营地不算大,了不得三五百号人,无一女眷,帝砚尘也不是个眼瞎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吩咐道,“南风,拿本王令去找东城兵马司,就说.....就说本王出城遇到土匪了” “是,属下这就去” “让他们多带些人来” “是”南风应声,快马加鞭回城去,因有帝砚尘的指令,半个多时辰已经带着人马赶至此处 “东城副指挥使王冕,见过九王爷” “免了免了,去吧,土匪在那边”帝砚尘在马上,漫不经心地指着一个方向,王冕顺着帝砚尘手指的方向看去,面色立马沉了下来,这哪里是什么土匪 “九王爷,这....” “去吧,守好这里,押领头人回京,本王跟你一起”上面那位对他们本就戒心十足,只怕他们前后脚出城的时候,皇宫内就已经收到消息了,现下兵马司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回去少不得要交代一番 “是”王冕领命,正欲带人上前围堵的时候,瞧着门内出来一行人,高头大马,皆是精干壮士,领头的两位女子,其中一位无上姿容,却瞧得王冕心头一凉 早起接到消息,说洛家小姐去了护国寺,怎的会在这里.... “属下见过洛小姐”王冕抱拳行礼 洛梵音瞧着来人,打量许久也没认出是哪一派的人,更是不知对方姓甚名谁,只得道,“这位...大人来得正好,本小姐不过是想给果子的主人家一些银钱,可这些贼寇上来就是打打杀杀,可把本小姐吓坏了,都在里面了,赶紧把他们抓去面见陛下吧,此处离东京城和护国寺都这么近,来来往往都是官眷,谁知道这些贼人抱着什么心思” “小姐,这是东城副指挥师,王冕王大人”等洛梵音说罢,玄幽才出声为洛梵音解释 “哦,王大人费心了”洛梵音敷衍地打了声招呼,便打算驱马离开 只不过刚走一步,王冕硬着头皮迎了上来,“洛小姐恕罪,今日之事事大,还需洛小姐跟属下回城,面见陛下,请小姐谅解属下难处” “可是本小姐还要上香呢....”洛梵音心不甘情不愿,半晌,似乎是真的觉得那跪拜在地上的王冕不容易,便松口道,“罢了罢了,上香的事情,改日也成,今日便随你走一趟吧” “谢小姐成全,您跟九王爷稍等属下片刻,属下压了领头之人,马上便归” “去吧去吧,快些的”洛梵音吃着玄月给的果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瞧着果子不错,不知道洛小姐可否匀本王一个” “想吃自己拿”,洛梵音说罢,似乎是察觉到帝砚尘的打算,又补充道,“少使唤我家的人” 无奈,南风只得上前,从篮筐里拿了些果子,细细擦洗干净,这才给了帝砚尘 外面果子吃得欢乐,营地里的王冕面部表情那叫一个五彩缤纷,刚刚在门口瞧着人倒了一地,眼下进来才发现,那叫一个凄惨,这倒是瞧着领头人了,四肢软趴趴躺在那儿,他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抬上马,一队人跟我回城,剩下的守在此处” “是” 王冕带人出来,便瞧着玄卫围在洛梵音身侧,吃着果子说说笑笑,南风与九王爷在一侧,传言水火不容的两方,似乎挺融洽? 王冕有些许看不懂了... “王大人出来了,那本小姐便不等了,宫门口见”话音刚落,洛梵音不等王冕回应,便策马回城,帝砚尘紧随其后,王冕哪里还敢拖沓,当下也顾不得那些贼人疼不疼,就那么架在马上,一路疾驰追了上去 望着前方驾马而驰的女孩,帝砚尘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落后半步的南风瞧着自家主子,心上不由想到,以后要是洛小姐入府,夫妻二人拌个嘴,王爷是不是会被赶出房去 第9章 朝堂诉苦 城门口,确实如帝砚尘所猜,皇宫大内的人早已等在此处,一瞧着洛梵音和帝砚尘回来,内监赶忙上前行礼 “奴才见过九王爷,洛小姐,陛下听闻九王爷出京途中遇到贼寇,特让老奴在此处,等王爷和洛小姐回城后进宫一趟,聊表慰问” 帝砚尘点头,视线看向洛梵音,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那走吧”洛梵音应着,今日事大,皇宫是必然得去一趟的 王冕抵达城门,正好瞧着内监带着二人进宫,索性便也一起进宫禀告,至于领头之人让手下带回兵马司审问 皇宫一如往昔的金碧辉煌,洛梵音再次来到这里的事情,却是不一般的心境 压下心中的暴虐因子,面上依旧是那副对什么都瞧不到眼里的骄纵样子 “皇宫大内,入内者需卸下兵刃”皇城禁军的语气属实算不得好,洛梵音面色沉了沉,随手将鞭子扔到那人怀里 “给本小姐看好了,多一道划痕都跟你没完”说罢还喃喃道,“没了这些东西,本小姐照样分分钟要你的命” 旁人不知道洛梵音话里说的是谁,但一个个脖子不由得缩了缩,出口的话也没有刚刚那般硬气 “洛小姐放心,职责所在,定当妥善保管” 洛梵音没有应声,驾马向前,正欲进宫,又被那禁卫军拦了下来 “洛小姐,皇宫大内,不得骑马入内”禁卫军说着又瞧了瞧洛梵音身后的侍卫,硬着头皮继续道,“您的侍卫...无诏不得入内” 禁卫军首领话音刚落,便见洛梵音刚刚还算和煦的面容顿时冷了个彻底 “玄影,拿上鞭子,今日这宫谁爱进谁进,本小姐上香受着惊吓,要回府将养”说罢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洛小姐洛小姐,陛下有请您万不可就此离开”内监说着冲禁卫军首领使了个眼色 那禁卫军生怕洛梵音就此走了,自己还得落陛下责罚 赶忙上前对洛梵音行礼道,“洛小姐见谅,卑职失职,宫内有轿辇,洛小姐可乘轿辇入内” “侍卫呢?” “侍...侍卫...卫”禁卫军心里苦极了,什么时候官家小姐进宫还能带侍卫了....就是太子也没这特权啊,禁卫军求助般地看看九王爷 只见九王爷稳稳坐在马上,半分不带动的,仿佛看热闹一般,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无奈还是内监开口,“洛小姐,陛下知晓,洛小姐四玄卫从不离身,但这是皇宫,安全得很,念在小姐今日受惊,是以陛下应允洛小姐可带一玄卫入宫,您看....” 洛梵音这也算是官家小姐第一人了,想着还得给帝靖川使绊子,也就没有再为难,翻身下马道,“玄影跟着,其余人在宫门口等着” “是,主子”十三玄卫齐齐应声,目视洛梵音进宫后,便等在宫墙之外 玄卫和南风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禁卫军却半点不敢放松下来,虽说宫墙高大,但于门外那一伙人而言,这宫门最多也就算个台阶,尤其眼下洛梵音还在宫内,只要他们想,进宫就是翻个身的事儿,是以禁卫军首领亲自守在这边,半分不敢懈怠 皇宫大内,元帝恨不得将殿下那两个拒绝行跪拜礼的兔崽子宰了,可大权旁落,眼下不得不委屈求全,摆出一副宽宥待人的模样 “洛将军的这个女儿,朕倒是许久未见,想不到出落得如此好颜色,朕听闻洛小姐还习得一身好武艺啊” 洛梵音心上嗤笑,皇家的人真是一脉相承的能伸能屈....明明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还得笑着大加赞赏,可真是讽刺 “陛下过誉了,花拳绣腿罢了,臣女自小体弱,父母不放心这才学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拳脚功夫,权权是父母一片爱女之心,自是比不得太子殿下,一身武艺满东京城都难寻敌手” 听着洛梵音状似恭维的话语,皇帝和太子面上的笑容微僵,在场的有谁不知道太子昨日被人一脚踢下船 还花拳绣腿?她洛梵音要是花拳绣腿,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废物 一时间大殿之上的众人,面色精彩得很,甚至连一向冷脸的帝砚尘嘴角都牵起些许弧度 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洛梵音可是信手拈来,眼瞧着那一袭龙袍被她气得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 乱梵音权当瞧不着,见没人搭理她,便又自顾自地说着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陛下,说起来今日臣女可是委屈极了”洛梵音说一半便不说了,抬手擦擦并不存在的泪水,等着元帝接她的话茬,这出戏,可不能就他一个人唱呢.... 元帝是极不情愿接她的话,可被架在这里,不上不下,再想想今日的事情,他还不得不问,只得继续道,“哦,洛小姐跟朕说说,朕听说今日是九弟找的东城兵马司,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您可是不知道,臣女一直觉得哪怕边关再乱,可这东京城好歹是天子脚下,总是安全的,今日可真是让臣女大吃一惊,臣女不过是出城去护国寺上个香,买个果子供奉佛祖,都能遇到贼寇,陛下可得为臣女做主啊”洛梵音泫然欲泣,身后一动不动的玄影头就差埋到地底了 帝靖川是突然被元帝唤来的,本不知道今日发生什么事,可此时越听越不对劲,心中隐隐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玄影,给陛下和太子殿下尝尝我们摘的果子,既然不能供奉佛祖,让天子尝尝也是好的” “是,主子”玄影上前,将怀中揣着的俩果子,一个给了元帝身边的高盛,另一个给了帝靖川,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瞧了帝靖川一眼,满是打趣,小姐摘果子之时可是说了,得给果子的主人尝尝.... 要说之前帝靖川是隐隐的不安,在看到这果子的时候便已经明了,护国寺路上,有这果子的地方,可只有那一处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帝靖川狠狠攥着手里的果子,红艳艳的颜色更是刺眼 元帝不知道帝靖川心中的小九九,也并不关心所谓的果子,他只想知道二人出城的真正原因 “朕听说洛小姐今日出城带了不少侍卫,上香的话....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 “陛下,臣女身体不好,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这出城一趟难保会遇到什么危险,这不就多带了几个人,要不是这几个侍卫啊,臣女今日可能都回不来了,臣女至今都没见父亲,爹爹娘亲该多担心臣女啊” “放心,今日之事,朕定会给你一个说法”提起洛家人,元帝不得不表态,洛天南与妻子慕云身后的慕家,一文一武,在朝堂之上很有话语权,若是这件事他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只怕这件事不会善了 “有陛下这句话,臣女就放心了,陛下,臣女来时听闻东城副指挥使王冕大人已经将那贼头的兵器带来了,陛下要不带上来瞧瞧?臣女瞧着他手中的兵器可是不一般呢” 洛梵音每说一句,帝靖川的心就要沉一分,私吞军饷的事儿,要是被父皇知道了,这些年的苦心就都白费了! 可眼下被逼至此,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带上来”元帝沉声开口,垂下的眸子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身为一朝天子,被一臣子女眷如此威胁,这是何其的窝囊 “是”高盛应声 “宣东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王冕,进殿” 高昂尖锐的声音让洛梵音不自觉地蹙眉,这种声音不管来多少遭,都适应不了 随着高盛的声音落下,宫殿的大门徐徐打开,王冕带着今日发现的兵器走进殿内 天元国事无巨细都会有朝臣给元帝递帖子,虽不至于事事过问,但涉及国之根本的事情他一贯上心,更别说士兵上阵杀敌的兵器 是以元帝一眼就瞧出那兵器不对劲,在王冕将刀柄上的布条扯下来的时候,元帝面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山贼土匪,这是居心叵测之人养的私兵! 甚至贪污军饷连熔铁重铸都不肯,就这么裹块儿烂布子就用上了,还就在东京城外,当他是死得不成? “高盛,此事交由紫薇使全权调查,严惩不贷!”元帝阴沉的声音响彻大殿,皇城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元帝如今谁都不信,满朝文武皆有嫌疑,他只信紫薇使 “是,奴才遵旨” 一旁的帝靖川听到元帝的吩咐,身子不由的颤了颤,这细微的动静让洛梵音嘴角不由的牵了牵,低垂的眸子闪过些许光芒,本就风华绝代的姿容,此时这一笑更是添了不少艳丽风光 一旁一直未语的帝砚尘眸子不由暗了暗,今日出城,或许她的目的就在此,至于那些私兵是何人所养,只怕跟太子脱不了干系 突的,帝砚尘脑海中闪过这几日的梦,如果是真的,那她应该极度厌恶这皇宫大内吧,原先看热闹的心思也少了些许 帝砚尘的情绪低落,直接导致大殿内几人顿感脖子凉飕飕的,王冕几人以为是元帝盯着他们瞧,头不由得垂的更低,反倒是洛梵音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帝砚尘 这九王爷怎么回事儿,神神叨叨的,又不是挖的他家的兵 嗯...不对,也是人家家的兵.... 洛梵音打量的视线算不得收敛,帝砚尘被盯得浑身不得劲儿,直到对方将视线收回,这才放松些许 这一切洛梵音并不知晓,即便知晓也不会在意 洛梵音视线漫不经心地在几人身上扫过,今日之事殿上暂且不会有个定论,总之知道太子要遭殃就好了 便也就不想跟他们继续在这儿耗下去,站得还怪累的,不如回家让她的小扶苏捶捶腿来得舒坦 于是乎,洛梵音轻咳一声,待大家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时,这才娇娇柔柔地道,“陛下,臣女今日受惊,身子有些许不适,望陛下恩准臣女回府将养身体” 元帝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微微敛眸收敛满身的戾气,重新换上和蔼的面容道,“今日之事多亏了洛小姐才能发现这些匪徒,高盛,去取些珍贵药材送到洛将军府” “多谢陛下,臣女告退”洛梵音极其敷衍地动了下手,身子都没有曲半分就算行了这个礼 元帝实在懒得受这股气,挥挥手便让人走了 临出大殿,洛梵音下意识回头便对上高盛如阴沟里老鼠般阴鸷的目光,回以莞尔一笑,下一刻当着众人的面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被她掀了老底儿,还得真金白银地慰问,这感觉...真不错 这边洛梵音飞身出宫,守在宫门口的玄卫看到小姐声音,利索地翻身上马,不过片刻,宫门前已经仅余禁卫军守候,望着走远的身影,禁卫军首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中琢磨着,就玄卫这般大作为,笔下想夺回兵权可真不容易 片刻之后,洛梵音舒舒坦坦地躺在自家软榻上,享受着扶苏的按摩 而宫殿上,元帝瞧着飞身而出的洛梵音,那握着龙椅的手都在嘎吱嘎吱作响 身为官眷,这般不顾他的颜面,洛家,他势必要除之后快! 除去洛家,还有帝砚尘! “九皇弟,今日洛小姐出城为上香,不知九皇弟又是为何,总不能也是要去护国寺吧” “正是,臣弟昨夜梦到母妃,母妃说她想念臣弟,这不是一下早朝便出城去护国寺了,遇见洛小姐,完全是意外”帝砚尘身姿笔挺,单手背后,端的一副好姿态 “皇弟一片孝心,朕深感涕于心,今日耽误皇弟前往护国寺尽孝,现下时辰还早,也来得及再去一趟” “臣弟今日便不去了,事出有因,想必母妃可以体谅,眼下还有不少匪徒在那处,陛下是否需要臣弟带人前去处理” 帝砚尘太过殷勤,反倒是让元帝起了戒心,生怕他的人在其中做手脚,赶忙道,“不劳皇弟费心了,有紫薇使处理便好,时辰不早了,皇弟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送客意味十足,帝砚尘的眸中闪过些许嘲讽,敛眸道,“既如此,臣弟告退” 走得干脆,甚至连礼都没行就退了出去 这般行径,元帝一时想不通这人到底在搞什么,但可以肯定,今日之事绝不是巧合 第10章 压惊礼物 随着二人的离开,大殿重新陷入寂静,落针可闻,良久,元帝挥挥手道,“都退下吧,高盛留下” “儿臣告退” “臣告退” 元帝等人出去,正欲与高盛说些什么,一抬眸便瞧着太子略显急促的背影,眉心不自觉地拧紧,刚要出口的话顿时止住 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瞒得住自己,刚刚被那二人气得昏头,眼下才发现其中的异样,太子以往一向爱揽事儿,可今日这事,他从头到尾一句未说,哪怕洛梵音那般信口胡说他都未曾言语 事出反常必有妖 “高盛,调查这事的时候,查查是不是跟太子有关”元帝声音阴沉,哪怕是自己宠爱的儿子,也不可以觊觎这位子! “奴才领旨” 偌大的殿内只剩元帝一人,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渐渐收紧,指节翻着青白,一身阴鸷之气再不遮掩 ------------------------------------- “小姐,玄月不懂,往常小姐在皇帝老儿面前一向有所收敛,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洛梵音院子里,听玄影讲了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年纪较小的玄月带着满腹疑惑找了洛梵音,这两日,小姐的行为似乎都很古怪,以往任性归任性,但也恪守君亲师位 但这两日,旁的还好,这头一号的君算是彻底把玩儿在手里了.... 玄月虽也瞧不上帝家的阴险,但她就是好奇小姐为什么突然有这般变化 洛梵音知晓是这两日自己的态度让他们察觉到异样 却也并没多担忧,她还是她,更何况那般离奇的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有谁敢相信 眸子微抬,眼神示意她自己找地儿坐,这才缓缓道,“尔若无仁,吾必不义,君也不外乎常理,难不成就因为他高高在上,这些人就由着他摆布?帝靖川的行为,对洛家的打压,父亲步步退让,可有换来一丝的缓解” “玄月,这世上,宁负天下人,也莫要让人负了你” 玄月蹙眉,“小姐的意思是要对付帝家?” “应该说是对付帝靖川和元帝,至于旁的人,非要凑上来找打,我也没办法” “那九王爷呢,他瞧着可比元帝难对付多了” “他?我倒不觉得他会帮元帝” “毕竟都姓帝”玄月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在她看来帝砚尘这个人就是个谜,起码至今为止,就他们的情报而言,帝砚尘意向不明... “那就一并收拾了”洛梵音语气果决 “不过这一点可以放心,就天下人而言,任何人都有可能帮元帝稳固皇位,唯独不会是帝砚尘” “为何?”玄月凝眉追问 “身居上位者,生性多疑,元帝更是个中翘楚,据我们情报网传回的消息,九幽门极有可能就在九王爷手中,这一点我们能查到,紫薇使自然也不可能一无所知,这种情况下,无论九王爷做什么,元帝都不会信任他的,九王爷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辅佐一位对自己有防备的帝王” 听着玄幽的分析,玄月若有所思地点头 “就今日你家小姐我和九王爷前后脚出城,还不知道元帝怎么怀疑我们暗中勾结密谋呢,怎么可能信任帝砚尘” “小姐可是知晓今日那私兵是何人所养?”这是今日玄幽心中最大的疑惑,那地方很隐蔽,只有一条小路上山,即便是玄卫情报网也没有收到消息,小姐又是如何知晓的 洛梵音没有回答玄幽的疑问,绝美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她怎能不知,那支私兵便是后来的禁卫军,是帝靖川最信任的一支军队,也是前世殿前阻拦她的那些人 这一点,是今日她动手的时候才发现那其中有诸多眼熟之人 “听闻太子殿下最近纳了一贵妾入府,是东阁大学士林渊之女林宛兰”洛梵音突然开口,问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一个问题 “正是,林宛兰是林渊庶出,排行老三”玄幽微微垂首,向洛梵音解释 “这贵妾可不是这么好娶的”洛梵音嘲讽一笑,继续道,“据我所知,这林宛兰原是订了婚的,许给太医院院使韩正卿嫡子韩文柏做正妻,林宛兰与这韩文柏青梅竹马,林渊身为内阁大学士,天子近臣,为了不让元帝怀疑,他不会主动与东宫之主太过亲近,这婚事绝对有猫腻” “玄幽,去查查帝靖川是怎么娶到林宛兰的,要是真有猫腻,把证据给林渊送去,再给林宛兰送一份” “是,小姐”玄幽领命下去,心上确信,小姐要开始对帝靖川下手了 望着玄幽出去的背影,洛梵音陷入沉思,前世她嫁入东宫后,对这林宛兰有所耳闻,整日吃斋念佛,从不出自己的宫殿,帝靖川未登帝前还好吃好喝的养在宫中,称帝没多久便听闻她得了不治之症,那时候她才听闻些小道消息,说这林宛兰与东阁大学士之子两情相悦,嫁给太子完全是意外 东阁大学士林渊虽品级不高,但隶属内阁,是天子近臣,也是文臣之首,前世帝靖川能顺利登帝也有他一份功劳,这一世,即便拆不了他们二人,也得让他们之间生些嫌隙 就在洛梵音给帝靖川使绊子的时候,九王爷从宫中回府 行至府中,正欲进书房,忽而想到什么,对南风道,“本王记得库中有几匹西越进贡的耀光绫,都给洛小姐送去吧,就说.....是本王送与洛小姐的压惊礼” “是,主子”南风抱拳行礼,退出院子去安排 书房内,帝砚尘端坐桌前,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琢磨 今日之事,他总觉得有端倪,可又始终捋不出个头绪,想到这几日洛梵音的大动作,帝砚尘眸底掠过一丝疑惑 “洛家难不成要出手了?”帝砚尘喃喃道,但想到今日上朝时洛将军的息事宁人的举动,又觉得不太像 反倒是像洛梵音在经历梦中的那些事情之后,率先出手导致的今日的事情 不然今日东京城外私兵的事情,几方均未收到消息,洛梵音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玄卫情报网四通八达,帝砚尘也不认为自己的九幽门差劲到连一些细微末节的消息都得不到 再加上洛梵音出手的时机实在太突然 是以帝砚尘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整件事串下来,离谱,但合理.... “难不成那是个预知梦?她也梦到了,所以先出手了?”帝砚尘喃喃自语,却也琢磨着,得找个时机试探一番 就在帝砚尘在府中思索的时候,巡营归来的洛将军与洛小将军在府门前遇到了九王爷府前来送礼的侍卫 父子俩对视一眼,心上满是猜忌,他们一向与九王府没什么交情,这送的哪门子礼 “敢问南风侍卫,九王爷这是作何”洛云舟翻身下马,将马缰给了府中侍卫,眸子满是戒备地打量着南风 “属下见过洛将军,洛小将军,今日洛小姐前往护国寺路遇匪徒,受到惊吓,九王爷偶然相遇,知晓洛小姐之事,特命属下送耀光绫为小姐压惊” 南风话音刚落,身后的侍卫将箱子打开,阳光下耀光绫隐隐泛着五彩的光芒,暗纹密织,精美华贵,向来是皇室专属,有价无市的宝贝,饶是当今皇后,也未曾有机会用耀光绫做一身华服 这样的稀世珍宝,旁人稀罕,洛家人却是不甚在意的,他们更在意的是南风口中送礼的缘由 压惊?给谁压惊? 洛天南和洛云舟虽习惯性地将洛梵音护在身后,却也对她的能力很有自信,受惊吓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她吓别人倒是有可能.... 虽听得真切,但洛云舟还是有些不敢确定,质疑道,“你是说我家姩姩受到了惊吓?” “正是” 洛云舟星眸中闪过兴味,似是想到什么,嘴角牵起些许弧度 “那云舟带小妹谢过九王爷”洛云舟微微点头,吩咐府中人将那几箱耀光绫搬进府去 南风任务完成,行一礼之后带人离开 洛云舟视线扫过箱子里的耀光绫,布料泛着淡淡光晕煞是好看,刚想伸手摸摸,就被父亲一巴掌拍了回来 “手脏兮兮的,你别乱碰,让人搬回去,给姩姩做身新衣服” “不碰就不碰嘛”洛云舟揉揉被打得泛红的手背,对父亲道,“爹,那我带着东西去姩姩院子里了” “去吧,都给姩姩搬去” 洛云舟手一挥,府门前几个侍卫齐齐上前,搬上箱子跟在洛云舟身后,朝洛梵音院子走去 快到内宅,洛云舟瞧了瞧自己身上的铠甲,风尘仆仆,多少有些埋汰 “你们把箱子送去小姐院子,我去换个衣服再过去” “是少爷”侍卫齐齐应声,与洛云舟分两路而去 洛梵音的院子,即便是府中侍卫小厮也不得随意入内,是以只将箱子放在院门口,对守在院外的小厮道,“劳烦通禀小姐,这是九王爷命人送来为小姐压惊的耀光绫,将军让给小姐送来” “这位小哥稍等”门口的小厮应声,微微垂首行礼,一溜烟跑回院内 梧桐正好在院子里,那小厮径自跑来,“梧桐姐姐,门口有侍卫搬来几箱布料,九王爷送来的,您要不来看看” “让他们搬进来吧,我去跟小姐讲” “小姐,门口送来几箱布料,说是九王爷送来的,我让人放在院子里了”梧桐端着茶水进屋,放在桌上 “九王爷?去看看”洛梵音美眸微深,在扶苏的服侍下盈盈起身 来到院子里,便瞧着六名侍卫垂首立于箱后,箱子打开,里面是各色的耀光绫 “耀光绫?九王爷这是把国库里的都搬来了?” 洛梵音微微俯身,手下的布料光滑柔软,她都能想象到这布料做成衣服,该是怎么样的耀眼,饶是洛家富可敌国,也不得不承认这耀光绫确实美丽 “倒是好东西,九王爷送来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回小姐,南风侍卫说这是九王爷送小姐的压惊礼物” 洛梵音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除去爱找碴这一点,还真是个妙人儿 “让绣娘给我和娘亲做两身衣服出来,过段时间的宫宴,就穿这个” “是,小姐”梧桐施施然行了一礼,出了院子去找绣娘 洛梵音这边还没进屋,又有侍卫陆陆续续搬进来几个箱子 “这是什么?” “回小姐,是陛下的赏赐” 听到是元帝的东西,洛梵音嫌恶得很,瞧都没兴趣瞧,转身回屋,边走边吩咐道,“送去府中公库,以后宫里的东西,不用送到我这边” “是,小姐”侍卫应声,带着几箱东西退了出去 洛云舟来到洛梵音所住的澄园时,已经知晓元帝也送了赏赐过来,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更是疑惑 洛云舟进了院子,便瞧着慵懒靠在软榻上的洛梵音,吃着水果,享受着扶苏的按摩,好不惬意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受到惊吓,今日到底发生何事,为何这接二连三地给你送压惊礼” “上香啊,今儿早起跟父亲母亲讲过的” 洛云舟满眼的不信,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洛梵音,“姩姩,不是哥哥不信你,你打小宁愿跟着父亲去军营吃土,都不愿意跟母亲去护国寺上香,你现在跟我说你去求神拜佛?你得有多大的事儿才会晕头到这种地步” 洛梵音轻笑一声,她不信佛佑众生这一说,前世不信,这一世也不信,神佛如果真的存在,她的晏儿做错了什么,要落得那般惨状 她信事在人为,与其寄希望于缥缈,不如手握刀剑,亲自劈开一条路 就好比今日.... “瞧着太子挺闲的,给他找点儿事儿” “太子?跟他有什么关系”洛云舟对于今日之事完全不知情,更是不知道与太子有何关系 “东京城外有一处营地,瞧着像是土匪.....用的却是军需”洛梵音点到为止,言语中满是趣味 洛云舟也是个人精,如此一结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拧眉思索,“陛下最为瞩意太子,登帝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他做这些不是平白惹得一身骚?” 第11章 殿前哭诉 “就是个蠢货”洛梵音嗤笑道,但就是这样一个是毫不遮掩自己野心的蠢货,前世将她诱哄至那片境地,她又精明到哪里 “何至此言?”洛云舟没有玄卫的情报网,是以仅凭平日作风而言,帝靖川像极了元帝,生性多疑,满腹算计,却也不是个没成算的 “满朝文武,文以内阁大学士林渊为首,武以爹爹为首,林渊是元帝可信之人,洛家不受掌控,又有九王爷这般的人物虎视眈眈,哥哥觉得太子会安安心心地等着元帝让位吗?” 洛梵音说罢,不等哥哥说什么,便又自顾自地答道,“他不会,前有狼后有虎,满是变数,他只怕连觉都睡不安稳,没有人脉就自己创造,使手段迎了林渊庶女做贵妾,贪墨军饷养私兵,一文一武他都有了” “话虽如此,可这风险也太大了吧,而且这世道普通世家都忌讳未娶正妻便纳妾,太子真的不在乎吗?”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可他等不及啊,林渊仅有林宛兰一庶女在适婚年龄,剩下都不是已经婚配,就是尚且年幼,而林宛兰原也有要许配的人家,就为了林渊这文官之首的身份,他也得先下手” 听着妹妹的话,洛云舟的心中越发明朗 “可元帝也不傻啊,他看不到吗?” “哎哟,我的傻哥哥啊,父亲让你看的兵法,你是只看不用吗?” “富贵险中求,林宛兰虽是庶女,却极受林渊宠爱,加上元帝正值壮年,帝靖川除了太子之位,没有任何能支持他等到那一日的倚靠,可要是他顺利将林渊握在手中,便是断了元帝一臂,城外私兵,最近又频频向我们洛家示好,但凡成一件那便能成事,就好比如今的洛家与九王爷,足够的权势在握,元帝又能拿太子如何,只怕想废太子都得掂量掂量” 洛云舟被妹妹一番鄙视,也不恼火,反倒是听着妹妹的成算,脑袋隐隐作痛 “慧极必伤,我有那心思,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练兵,战场可比那杀人不见血的朝堂简单多了” “你别忘了你也是入朝为官的,爹爹的位子,迟早是你的” “哎,还是边疆的生活更自在”洛云舟言语间满是怀念 洛梵音听着洛云舟长吁短叹的声音,不由觉得好笑,“哥哥,好歹你也是东京城内长大的公子哥儿,怎么说得像是在边疆长大一般” “只去一次就足够记忆深刻了,长河落日,民风淳朴,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只要吃饱喝足,尽情快乐便好,有机会的话真想带你去看看” 洛梵音淡笑着未曾言语,对于边疆,她的印象可太深刻了 八年时间,天元国的边境,她几乎都走了一遍,什么样的风景她没见过,疲惫,却也纯粹得很 “姩姩,你的婚事,哥哥和父亲母亲讲过了,父亲母亲会留意的” “不过姩姩,太子的成算你既已知晓,便要小心防范,哥哥担心他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哥哥放心,他还没那本事” “今日之事,我等下去跟爹爹说一声,你今日坏了太子的事儿,只怕他那边少不得要有一番动静” “哥哥代姩姩跟父亲说一声吧” 只不过她倒是觉得事情不会如哥哥担心那般,她给帝靖川使得绊子可不止一个 他接下来自顾不暇才对 ------------------------------------- 九王府... “启禀主子,礼物已送到”南风回府后,前往书房向帝砚尘汇报 “见到洛小姐了吗?”帝砚尘的动作不停,笔锋遒劲有力,画上的人儿栩栩如生,赫然是一身铠甲骑着战马的洛梵音,那是梦中的她 “不曾,属下抵达的时候在将军府门前遇到了洛将军与洛小将军,二人似乎并不知洛小姐今日发生的事情” “放消息出去,就说有人见过太子侍卫频频出现在那处果林” “主子是觉得太子跟私兵有关?” “本王要他有关,那便有关”帝砚尘落下最后一笔,细细欣赏着面前的画作,画中人很美,但仍旧不及正主的万分之一 “属下这就去安排”南风领命退下,将任务吩咐下去,这才重新守在书房门口 九王府的动作迅速 就在高盛还没拿到可靠证据的时候,太子在城外以军需养山匪的消息已经在传遍东京城 ------------------------------------- 太子府邸 名贵瓷器碎落一地,幕僚,仆从跪了一地,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废物,都是废物,本宫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殿下赎罪,臣以为放出此等消息的定是三皇子五皇子几人” 幕僚的话激的帝靖川火气更盛,手中的杯盏砸到那人头上,鲜血瞬间流出,那幕僚一声疼都不敢喊,身子服地更低了一下 “废物,本宫是在问你们如何跟父皇解释!幕后之人还重要吗!”那消息传得突然,如此及时知晓此事的只有洛梵音与帝砚尘,洛梵音放出这等消息与她无益,唯有帝砚尘,这事儿跟他绝对脱不了干系,至于幕僚口中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帝靖川并不觉得是他们 今日之事从他出宫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父皇吩咐不可外传,那自不可能被那二人知晓 帝靖川书房内,跪在最下首的一个瘦弱青年颤颤抖抖地道,“殿下,小人有一主意” 帝靖川瞧了下首的男人,有些眼熟,但叫不上名字来,似乎是前段时间刚刚入府 “说来听听” “如殿下所言,您并未去过那处,也从未与那些私兵有过联系,军需此前您也从未经手,那如今的流言便不足为信,或许那散布谣言的贼人准备了诸多证据,只要您没去过,那证据总有站不住脚的地方,我们只需见招拆招,至于陛下那边,您需咬死此事与您无关,今日皇后寿辰快到了,据臣所知,皇后诞下殿下之时难产,至今任有隐症时不时会发作....” “你的意思是....让本宫去父皇面前诉苦?” “不止诉苦,是要多委屈就得表现得多委屈,或有不妥,但殿下如今须得摆脱陛下怀疑,其余之事不过是人言,时间久了便过去了,不足为惧,不过那私兵只怕保不住了” 这幕僚所言不是帝靖川心上最满意的答案,却是眼前最适合的,眼下均是无证之事,他着急自辩反倒落人口实,不如静观其变,总之那些私兵从未与他有过联系,他也不怕高盛查 只不过....这事儿洛梵音如何知晓,难不成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帝靖川想不明白 “你叫什么名字”帝靖川看着那瘦弱的男人问道 “小人白考” “起来回话,其他人都出去”齐靖川有些别的事情想问,挥挥手让人出去 一个个如释重负,躬身退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只余帝靖川坐在上首,白考躬身站立,本就瘦弱的身子佝偻着,越发地让人瞧不上眼 帝靖川鄙夷的视线自白考身上扫过,但想到这也是目前为止唯一谈得上有用的人,直到耐着性子,收敛起心上那股子嫌弃之意 “自古言,得民心者得天下,白考,如你刚刚所言,本宫无须在乎百姓口中的流言,这又该如何解释” “殿下,自证没有尽头,对方眼下既放出这样的传言,换个角度想,反倒说明他们没有实质证据,既如此,我们如果一直跟这些流言纠缠,只会越陷越深,露出马脚,不如不做理会,见招拆招,流言自然有不攻自破的那一天,依小人看,眼下于殿下而言,最为危及的当数陛下的猜忌,心中一旦有怀疑的种子种下,后患无穷” 帝靖川思索着白考的话,今日在大殿之上,他似乎已经察觉到父皇的视线有意无意在他身上游离,这事情....绝不能让父皇生疑 “那你觉得本宫现在当如何?” “先发制人,向陛下服软,陛下希望太子殿下英勇无比,可以承担这天下的责任,可这一切发生在陛下在位时期便是忌讳,殿下眼下的示弱,是让陛下重新信任殿下最好的办法,不光彩,但于殿下而言有用” 白考说罢,不经意间看到帝靖川审度的视线,知晓自己今日之言太过胆大,心思一转,赶忙伏地跪拜,“请殿下恕小人失言,小人一片赤胆,全然为了殿下” “退下吧,一切等本宫从宫中回来再说” 帝靖川说罢起身,唤贴身的内侍给皇后传信,自己则是朝着武英殿而去 还未靠近,望着遥遥矗立的大殿,帝靖川长长呼出一口气,鼓起勇气再走了过去 来到殿门前,帝靖川不等侍卫阻拦,对着殿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周遭的内侍哪见过这场景,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俯身在地上哆哆嗦嗦的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忠心赤胆,一心只想侍奉在父皇身侧,万万不敢有那般私心,定是那奸佞小人嫉妒儿臣与父皇的父子亲情,这才使出如此阴险手段挑拨离间的,父皇,儿臣一片赤子之心,望父皇明鉴啊,儿臣自小是父皇亲自教养.....” 殿内高盛正与元帝汇报着街头巷尾的那些个传言,怒气正盛之时,就听着殿门外帝靖川哭天喊地的声音,一时间元帝那股子怒意卡在嗓子眼儿上不上不下的,不知道该从哪件事开始生气的好 “高盛,确实无证据证明太子与那些私兵有关?” “确实没有,那批兵器磨损十较大,不是一两日可造成的,太子殿下两年内未曾有接触军需的机会,不过要是整日训练,倒也有可能让兵刃磨损到那般程度,而城中的传言均查不到出处,是人有意为之” “朝臣皇子,这段时间让紫薇使都盯紧一些,太子那边也别松懈” “帝砚尘和洛家的来往,最近似乎有些频繁,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回陛下,未曾收到消息,近几日二人仍旧是见面就吵,昨日画舫瞧着也是不欢而散” “难不成真是巧合?”元帝喃喃自语,耳边是殿外帝靖川哭丧一般的喊声,烦不胜烦,根本就没办法静心琢磨这件事 “罢了罢了,你先去查,有消息第一时间回禀,让太子进来,好歹是东宫之主,不嫌丢人”元帝怒其不争,但也确实如帝靖川所愿,他的哭喊多少管了些用处 “是,奴才遵旨”高盛退下,殿门打开,高盛躬身行一礼,“太子殿下,您殿内请” “有劳”帝靖川闻言,眼泪一抹,起身如愿进了宫殿,高盛将殿门带上,大殿之内,父子二人不知商议了何事,只知皇后端着汤水来到武英殿的时候,父子二人正其乐融融地下着棋 不大会儿工夫,皇后的身影便出现在殿前 皇后母族不算势大,但年少的一次偶遇,这美丽的少女便住进了年少的元帝心中,一眼定终生,饶是现今,后宫年轻貌美的女子接二连三地送入宫中,皇后的地位仍旧无比稳固不可撼动,不为别的,皆因元帝的偏袒,宫中妃子有心想陷害皇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是以这些年,后宫之中,皇后可谓说一不二,无人敢逆,也唯有皇后,在见到元帝时,可以像普通夫妻般相处 “臣妾见过陛下”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安康” 皇后来到武英殿,看到殿内和乐融融的场景,暗自松了口气 帝靖川扶皇后在元帝对面坐下,之后便老老实实站在皇后身侧听训 “臣妾做了些温补汤水,陛下忙了一下午朝事,皇上喝一些解解乏” “那些东西让御膳房做就好,你身子不好,别操劳这些” “不操劳,整日闲着身子反倒是越乏了,起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皇后说着,身边的嬷嬷适时地将汤水呈上,元帝也没拒绝,端着喝了几口便放在桌上 第12章 殿前痛哭 “这武英殿离你那边有段距离,来的时候可曾乘辇?” “乘了的,谢陛下关心”皇后微微颔首,视线扫过帝靖川,养护极好的葱白玉指微微抬起,掩唇轻咳,状似无意地道,“来的时候还听说川儿跟陛下起了争执,如今没事,我也便安心了” “瞧你说的,川儿是你跟朕的孩子,我还能把他怎么着不成,你啊,就乖乖静养,别整日操心这些” 寒暄一番,元帝瞧着皇后面露疲色,便道,“时辰也不早了,让川儿送你回宫,多陪你说说话吧” “谢陛下,那臣妾告退” “儿臣告退” 一礼之后,帝靖川扶着皇后出了武英殿,随着轿辇离开,皇后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半点不见刚刚的柔情蜜意 回了皇后寝宫,遣退仆从,皇后这才问道 “今日到底发生何事”皇后收到的口信十分简短,是以并不知晓今日到底为何 帝靖川将今日发生之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肉眼可见皇后的面色越来越冷 “这白考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就值得你如此看重?”皇后对元帝可谓是了如指掌,心里瞧不上太子的举动,却也知晓今日之事,若不是帝靖川在殿前弄了这么一出,是绝不可能有刚刚如此和乐的一幕,只不过以元帝的多疑,她并不认为元帝就这么放下对太子的戒备 “母后赎罪,儿臣实在是没办法了”帝靖川垂首,对白考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般看重 “跟母后说实话,那私兵到底与你有没有干系?” 帝靖川闻言,有片刻的犹豫,良久才道,“确实是儿臣的,不过儿臣从未直接联系,那些人也并不知儿臣的身份” “那军需呢?” “是.....是之前北厉频频骚扰边关,老三带兵出征那次,儿臣截了少许,老三怕父皇追责,便没言语” “糊涂啊你!”皇后气急,手拍在扶椅之上,玉戒与椅子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此时却无人有心欣赏 “你是太子,那个位置迟早是你的,母后自小对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你得爱惜你的羽翼,等到那一日,你才能堂堂正正坐在那个位置上” “可是母后,如今我腹背受敌,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我还能等到那一日吗?老三有军功在身,老五与洛云舟十分亲近,老八的母族是前朝遗老,虽不曾有实权,但名望和爵位在那边摆着,九皇叔又是那般的人物,母后....儿臣除了太子之名,还有什么?” 帝靖川唯有在皇后面前才会展露自己弱势的一面,如果可以他也不愿冒着大不韪去养私兵,可如今边关战乱频频,东京城内诸方对那位置虎视眈眈,他如果只是等着那一日,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幽幽叹了口气,这些她何尝不知,可元帝的多疑不是帝靖川想得那般简单,尤其是兵权这一点之上,元帝谨慎得可怕,一旦让他起疑,帝靖川就彻底废了 “川儿,如若你真的想将兵权握在手中,洛梵音是你最好的选择,老五与洛小将军再亲近也比不得亲妹妹” “母后,你是没见过洛梵音,那女人空有一副好皮囊,整日舞刀弄枪,半点没有个女人的样子”帝靖川不满得很,在他看来,他的太子妃那势必是家世显赫,知书达理的女子,怎会是洛梵音那般的莽夫 “川儿!洛家即便再是草莽之辈,可到底有财有兵,洛梵音还有对她死忠的玄卫,如若洛梵音是你的太子妃,有洛家冲锋在前,你何愁坐不稳那个位置,左右不过是个女人,你不喜欢摆在哪里便是了,像你父皇,如今后宫诸多妃子,不都是为了拉拢朝臣!” “川儿,你得有取舍!” “儿臣知晓”帝靖川默默垂头,如今他养的人尽数被端,他即便再瞧不上洛梵音,也得去做 “川儿,母后知道委屈你了,等你到了那个位置,这天下的女子,何愁找不到你心爱的,大不了到时候换个人坐那皇后之位” “儿臣知晓,儿臣不会再鲁莽行事了,母后早些休息,儿臣先行告退”帝靖川见皇后面露疲色,也没有再争执下去,行了一礼,在皇后的示意下便离开了 望着帝靖川的背影,皇后长长呼出一口气,那尊贵无比的人儿渐渐露出颓废之色 “娘娘,到底是陛下自小教养的孩子,必然不会那般狠心的,娘娘莫要太过操劳,身子要紧”皇后身边的嬷嬷奉上一盏茶,低声宽慰着 “柳叶,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明白吗?那人啊,是个没心的,他心里只有那个位子”皇后喃喃说着,忽而嘲讽一笑,世人皆以为她这个皇后尊贵,可谁又能看到她的艰难呢 元帝是她心上人不假,可那心上人一日日宠幸着不同的女子,年幼时的承诺像极了一场笑话,如若不是那日如梦一般的承诺,她何至于在深宫中,被人陷害,死里逃生生下川儿却再无生育能力,这日子孤寂得很,如果可以,她宁愿舍了这滔天富贵,跟心爱之人做一对普通的恩爱夫妻 “娘娘,陛下心中是有您的,这些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陛下不都是无条件站在您这边吗” “那是他欠我的,若不是他为了那贱人身后的权力,我怎么会在太子之后再无子嗣”皇后是恨的,恨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宫妃,恨这杀人不见血的深宫,更恨那身居上位的无心之人,可如今的她呢.... “娘娘,慎言”嬷嬷紧张地看看殿外,见无人这才安心些许 “无妨,都是自己人,过几日的菊蟹宴,将本宫的帖子给洛梵音也送一份,他最看重的位子,只能是川儿的” “是”嬷嬷领命退下 皇后望着精雕细琢的窗柩,金色的夕阳散下,美轮美奂,可她为何这般的冷 身处在这斗争的漩涡,她越陷越深,似乎越来越难分辨对错,只知她要的便想方设法得到,年幼时的坚持似乎早不见了踪迹,甚至面对那同床共枕之人也带了诸多防备 这人生,真是无趣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一道叹息声传来,诉说着深宫女子的不易 而此时,洛府中,帝靖川惊人的操作已经传到了洛梵音耳中 似是不相信一般,洛梵音再次问道,“你说什么?帝靖川做了什么?” “回小姐,太子在武英殿前跪地嚎啕痛哭,据手下人回禀,哭了至少半个时辰,元帝才让人进去,进去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不过不知在殿内说了何事,再开门之时,二人正在殿内下棋” “不是,谁给他出的这馊主意,堂堂太子殿下,脸都不要了?”这父子俩有没有嫌隙她不甚关心,但这哭了半个时辰的事儿,是不是有些太过幻灭,前世元帝薨逝,这帝靖川都是好不容易挤了几滴眼泪出来,眼下这点抓不到把柄的事情,都能哭成这个样子? 还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许是实在没招了”玄幽犹豫开口,他也实在不理解太子的行为,这不是等着其他皇子抓他小辫子吗 “他是太过谨慎了,一点街头巷尾的传言,就让他这般大动干戈,只怕元帝已经怀疑到他身上了” “需不需要我们创造些证据?” “不必,时间久远经不起推敲,这件事上,端了他老底就成,不必太过费心” “是,小姐,林宛兰的事情已有苗头,一知情人担心事情暴露被灭口,已逃窜至江南,属下已安排人前往追缉” “嗯,去忙吧,我去找父亲母亲用膳,不必跟着” “是,小姐”玄幽抱拳行礼 梧桐扶苏陪同自家小姐前往正厅用餐 洛梵音的澄园有小厨房,一般都在院内用餐,今日父兄难得都在,这才会聚在一起用晚膳 满满一桌都是洛梵音喜爱的食物 食不言寝不语,晚膳时一桌人格外的安静,吃过晚膳,坐在厅堂喝茶的时候,这才说起今日洛梵音上香所发生的事情 “你哥哥今日已经跟我说过城外那事,姩姩确定是太子所为?”洛将军凝眉询问,玄卫在洛梵音手中,她知晓这些并不奇怪,只不过洛将军不知的是此事玄卫也并不知情.... “没证据,不过八九不离十”洛梵音说罢看向父亲,爹爹君臣观念很深,此时见他眸光带着犹豫,忽而想到什么,生怕爹爹误会,赶忙推了个干净 “不过今日东京城内的流言可不是我做的,这种隔靴搔痒的事儿我才不屑做” 说起这个,洛将军没好气地瞪了兄妹俩一眼,“隔靴搔痒的事儿你不屑做,把人踹下水的事儿我看你干得挺高兴,你也是,让你带着妹妹玩儿,你就玩儿这去了?” “不是,爹,我冤枉啊,那四玄卫我也拦不住啊” “臭小子,你还嘴硬!我怎么听说你乐得挺欢的”洛将军怒目瞪着洛云舟 洛梵音在旁边垂眸憋笑,自小都是这样,自己犯了错,父亲舍不得骂她,哥哥就得平白挨顿骂,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遇事儿习惯性地挡在洛梵音身前 正在憋笑的洛梵音,忽而接收到哥哥求救的信号,暗戳戳地在旁边说道,“你也哭,太子今儿个在殿前哭了半个时辰呢,元帝就原谅他了” 洛梵音声音算不得小,父母哥哥听了个真切,因着是刚发生的事情,还未有人收到消息 所以几人在听到洛梵音的话时,均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看到洛梵音十分认真的表情后,洛云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爹,我哭不出来,我给你笑一个,你别生气了,成不” 说罢便是捂着肚子一阵爆笑 洛母微微垂首,用帕子遮掩牵起的嘴角 看着这一副乐呵的样子,洛父轻咳一声,忍着心底的笑意,状似不满地道,“好了好了,别笑了,像什么样子” “还有姩姩,你这怎么什么消息都听,玄幽成天就给你打探这些消息吗?” “那自然不是,这种乐子可太难得了” “不是,爹爹,太子就不怕明日早朝有人参他一本吗?堂堂一朝太子,为了一些无证之事,就这么跑去找他爹哭去了?” “慎言!那是陛下”洛将军呵斥道 洛云舟挑挑眉,未曾言语 “太子瞻前顾后,幕僚行事也是畏畏缩缩”洛梵音摇摇头,就这一帮子乌合之众,前世还真是她洛家成百上千的姓名将他抬上那个位子,她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难成大事”洛将军饶是再恪守君臣之道,此时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朝堂稳定,帝靖川或许可成为守成之君 可现下边疆动荡不安,帝靖川到底少些开疆扩土稳固国力的谋略与果决 “爹爹,女儿听闻南疆频频在我国边境挑衅,元帝可有打算?” “不曾,现如今兵权旁落三家,以洛家为首,九王爷次之,三皇子母族最弱” “洛家,九王爷不必说,陛下有意扶持太子,自不会再让三皇子壮大势力,是以这三家,陛下都不放心放出去” “不去最好,南疆路遥远,爹爹要是去了,就赶不上姩姩的及笄礼了”洛梵音撒娇般说着,心上却隐隐记得,南疆动乱最终还是三皇子平定的,原本是立功之举,却因为两国和谈条件不如元帝的意,没少受冷眼,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她才不要父亲哥哥辛辛苦苦走一遭 “父亲和你哥哥自是不会去的,姩姩的及笄礼最重要”保家卫国是责任,可这天元国不缺他一个,但他的姩姩只有他一个父亲,及笄礼这般重要的日子,他得在 洛将军能这样想,更重要的是....南疆这点不痛不痒的小动乱,何至于他出手,元帝现在恨不得将他牢牢绑在京城,万不会让他去的 这样也好,他也不用担心其他的,踏踏实实准备姩姩的及笄礼便好 “说起姩姩的及笄礼,最近我就让江南那边开始准备吧” “会不会太早”洛将军犹豫,眼下到姩姩及笄礼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呢 第13章 幼年旧时 “怎么会,吃食,衣服首饰,府里的布置,哪一样不是费工费时的,咱们提前准备好,也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地再缺些什么” “也行,那就早些准备,姩姩想用耀光绫做及笄礼的衣服吗?” 洛梵音摇摇头,“耀光绫较薄,不适合做冬衣,过几日便是菊蟹宴,我让绣娘用那耀光绫做了我和母亲的衣服” “那样的好东西,姩姩给自己多做几身衣服吧,不用给娘亲做,还有...毕竟是皇后的宫宴,穿耀光绫会不会....” “是啊姩姩,那料子还是九王爷送来的,陛下知晓定会起疑的” “九王爷送来的时候想必陛下已经知晓了,我们遮遮掩掩的不穿,不是更惹人生疑,不如大大方方地穿出来”洛梵音说得坦荡,洛父洛母总觉得逻辑上有哪里不对劲,可又一时反应不过来 反倒是一直闲心不操的洛云舟,满是打趣地瞧了洛梵音一眼 洛梵音扬唇回以一笑,她才不会承认,她就是故意穿着耀光绫进宫给他们添堵去了! 洛夫洛母拗不过洛梵音,便也就顺着她的意让她折腾了 拉着洛梵音与洛云舟又说了会儿及笄礼该如何办,邀请些谁,瞧着天色不早,这才算放二人各自回屋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东京城内满是关于太子豢养私兵的消息,元帝想压都压不下去 这番动静,元帝为了平民愤,虽澄清此事与太子无关,但还是将太子禁闭了十日,这事儿才算过去 轻拿轻放不代表元帝不在意,洛梵音作为这一世的旁观者,元帝的一举一动她瞧得真切,元帝面上虽澄清了那事与太子无关,可玄卫回报的却是元帝在太子身边布下盯梢的人又增加了不少,这足以证明这一点 不过洛梵音眼下心思不在这里,太子禁闭这几日,她没有可以霍霍的人,索性也就在府中宅了好几日,这一日实在是待着无聊,一大早起来就让扶苏为她梳妆,看着小姐的大阵仗,梧桐在旁试探着问道,“小姐,今日不是带鞭子去上香了吧?” 洛梵音一愣,下一刻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今日无事,本小姐带你们出府逛逛” “小姐这次也可以待着梧桐和扶苏吗?” “可以,今儿个没任务,随便逛” “谢小姐”二人激动地对洛梵音行了一礼,虽然平日也能出府,但到底是洛梵音身边的一等丫鬟,出去会儿总是记挂着洛梵音,逛也逛不到心上,眼下能跟小姐一起出去,自然是最好的 “玄幽是不是还没回来?” “回小姐,玄幽一早回基地询问林宛兰的事情,还未归,玄月似乎有新发现,昨日进了药房还没出来” “那今日你和玄影跟着我就好”洛梵音微微侧头,对门口的玄夜道 “是,小姐” 梳妆打扮后,洛梵音起身站在镜前,一袭月白色绫罗长裙,裙摆层叠,步履间如流水般灵动,一双凤眸媚意天成,却又生着凛然冷意,年纪虽小,却已初见那一身的华贵气质 今日洛梵音的打扮倒是像极了世家贵女,但也只是打扮,本就生性不羁,再加上前世八年战场厮杀,此时的洛梵音早已不将那是世家嫡女们的条条框框放在眼里,全然一副潇洒做派 不过好在天元民风相对开放,对闺阁女子不似那般守成约束,是以洛梵音倒也没到异类的地步 “走吧,听闻万宝轩上了不少首饰,咱们去瞧瞧”说罢带着丫鬟侍卫乘着马车出门 万宝轩作为东京城内数一数二的首饰店,备受京城贵女钟爱,洛梵音的马车抵达万宝轩门口的时候,店内已经有不少人 今日洛梵音只是闲逛,也无意多铺张,便也就没张扬,在梧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这才发现殿内不少生面孔 “生面孔不少,东京城内近日可有什么大事?” 扶苏闻言凑到洛梵音身边,小声道,“听闻今年的菊蟹宴,皇后娘娘给不少分封在外的臣子家眷去了帖子” 洛梵音挑眉,这不是给她机会呢吗,来了这么多的官眷,宴会上下他们面子的时候岂不是更畅快 心上暗喜,抬步进了万宝轩 东京城内或许有人不知道洛梵音长什么样子,但玄卫极具标志性的衣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尤其是那一身黑色劲装上暗紫色的绣纹,更是彰显玄影玄夜的身份 是以洛梵音一行人一出现,万宝轩的小二便一溜烟跑去楼上喊掌柜的亲自下来 “洛小姐光临,真是令蔽店蓬荜生辉,楼上已备好茶,您几位楼上请,小人为您取些好东西,您掌掌眼” “万宝轩掌柜,万延年”扶苏察觉到洛梵音的眼神,附耳小声道 “万掌柜不必客气,今日就是闲逛”洛梵音说着,视线在一楼扫过,确实没什么好东西,便随着万掌柜上了二楼 刚行至楼梯口,便听大厅内一女子喊道,“这位掌柜,瞧着您也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怎的这小厮刚刚还跟我们说万宝轩只大厅一层的首饰售卖,现在又能带人上二层了,莫不是瞧不上我等,觉得我等外地人买不起你万宝轩的首饰?” 洛梵音脚步一顿,回头望去便见是一身穿红色长裙的骄纵女子,手里还拿着一条马鞭,此时举着手指着距离她不远的小厮质问着 洛梵音这一眼望去,周围知道洛梵音身份的贵女纷纷后退一步,想要跟这人撇清干系,而与那红衣女子一同而来的女子似乎察觉到不对,下意识扯扯红衣女子的胳膊 “鸾儿,这是东京城,爹爹吩咐我们不可乱来” “我哪有乱来,明明是万宝轩的掌柜瞧不起我们,这一楼哪有好东西,我是要送姐姐的,这些凡品怎么配得上” “这位小姐,二楼确实无售卖的物品,是我万宝轩接待贵客的地方,一楼的商品您要是都瞧不上,您不妨稍等片刻,待在下接待完贵客,再为您取些上品来” “不成!明明是我先来的” “鸾儿,不可,这东京城内非富即贵,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我们外地人初来乍到,还是让那位小姐先吧” 洛梵音听着这语气,不悦地瞧向那粉色衣衫的女子,左一句外地人,右一句惹不起的,看似息事宁人实则句句挑拨,反倒那红衣女子就是个被家里娇惯大,没心没肺的丫头,被那几句话挑拨的火气直冒 二人身边的一温婉女子瞧着洛梵音面色不甚好看,实在不忍这瞧着年岁跟自家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孩得罪眼前的贵人,在那红衣女子继续叫嚣前好心劝道,“这位妹妹,眼下这位是洛将军府中嫡女,万不可再出言不逊” 听到女子刻意压低声音的提醒,那红衣女子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开口之际忽然意识到那女子说的是什么,面上骄纵之色顿消,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以及崇拜 “你说什么?你说她姓洛?洛将军的嫡女?洛梵音?玄卫的之主?” 那好心提醒的女子努力抽出自己被握得发疼的胳膊,不解她这诸多情绪到底哪来的,但还是偷偷看了洛梵音一眼,见她没有不悦,才继续道,“正是” “啊!”红衣女子惊喜的尖叫一声,吓得在场的贵女皆是一哆嗦,等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见那红衣女子举着马鞭朝洛梵音冲了过去 “大胆!”玄夜长剑出鞘挡在洛梵音面前 红衣女子瞧瞧自己手里的马鞭,想也不想朝后一扔,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也不管玄夜手中的剑会不会伤到她,整个人就朝洛梵音怀里扑去 “我的梵音姐姐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鸾儿啊” 女孩扑过来的瞬间,洛梵音微微侧身躲了一步,却也将玄夜的剑摁了回去 这一场景,吓得周遭贵女拿着帕子遮挡自己的视线,生怕会看到什么血溅当场的残忍画面,直到听到洛梵音的声音,这才刚放下帕子,小心瞧着 “鸾儿?”洛梵音瞧着扑进梧桐怀里的女子,似是思索的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梵音姐姐可是记起鸾儿了?”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洛梵音的回答 洛梵音忽然想起年幼时跟着父亲,随皇驾去草原的时候,似乎就有一个喜好红衣,整日跟在她后面叫姐姐的小丫头,什么名字她记不得了,但隐约记得那女孩是一个部落首领最宠爱的女儿,如若是她,那眼前这哭哭唧唧的丫头也是个郡主喽 瞧着女孩的星星眼,洛梵音忽地生起玩闹的心思,抬步朝楼梯上而去,声音冷冷地道 “不曾” “不能啊,梵音姐姐,你不记得小时候带我骑马了吗?这些年我可想你了,这次来万宝轩就是给你买礼物的” 鸾儿见洛梵音上了台阶,裙摆一提也跟了上去,嘴巴里碎碎念个不停 玄夜本想阻拦,但看到小姐的示意,便停下动作守在一边 粉衣女子见她竟然真的见到洛梵音,手中的帕子渐渐攥紧,骨节泛着青白,挣扎片刻,抬步追了上去,拉着鸾儿的衣摆,不认可的道 “鸾儿,别去,那位小姐瞧着好吓人,而且她都不认得你了,我们就别惹人嫌了” 鸾儿一把将自己的衣摆抽了出去,不满地道,“你别拉我,你要害怕就自己回去,我的梵音姐姐才不会伤害我,她以前最喜欢我了,现在也是” “可是,可是人是会变的啊,你刚刚来的时候不也听了那么多关于洛家...”粉衣女子不想让鸾儿和洛梵音亲近,却忘记洛梵音几人武力上乘,这刻意压低的声音对他们而言跟在耳边说话没什么差别 话说一半,粉衣女子看到洛梵音停下的步伐,心中不由一颤,剩下的半句也吞入腹中,颤颤巍巍地抬首看着楼梯之上风华绝代的女子 店内其他贵女不知发生何事,但看着洛梵音这神情,一个个悔得肠子都青了,刚刚为什么不走!洛家的热闹哪里有这么好看! 是以在场的头埋得一个比一个低 “这位小姐,不如将话说完?我洛家如何?” “洛...洛家不如何”粉衣女子颤颤巍巍地道 “不知阁下是哪家的女儿” “这是我父...父亲收养的女儿,名凤儿,姐姐记我就好,我叫鸾儿”鸾儿心心念念着去找洛梵音,是以刚刚那几句话并没有听得很真切,眼下听到洛梵音的问话,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收养的女儿,如尖刀般刺向她的心脏,恐惧之余,也带着隐隐的愤怒 下一刻,只见洛梵音自楼梯上款款而下,在她身前一个台阶站定,打量着道 “这位小姐,我洛梵音逆鳞不多,洛家便是头一个,这次念你养父幼时也算是我的马术恩师,饶你一次,不过之后瞧着本小姐,记得绕道走,不然下次缺胳膊少腿可别怪本小姐手下不留情” 洛梵音说罢收回抬着那女子下巴的手指,似是嫌恶地在手帕上擦擦,旋即将手帕扔给梧桐,冷冰冰地道“烧了” “不知是何人惹得洛小姐心生不快”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洛梵音耳中,再抬头便瞧着一袭黑衣的帝砚尘进了店内,身后跟着五皇子 一时间店内众人齐齐跪下行礼 “臣女见过九王爷,五皇子” “起来吧” 人群中唯一的异样便是洛梵音一行人,除去梧桐扶苏恭敬行了一礼,其余三人身姿笔挺,领头之人似乎还隐有嫌弃 “还真是巧呢,本小姐怎么走哪里都能瞧着九王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九王爷在本小姐府门口安插眼线了呢” “洛将军府前,本王可不敢,只能说本王与洛小姐有缘” “晦气”洛梵音喃喃道,之后才将视线看向五皇子,五皇子帝清衍淡泊名利,跟哥哥十分交好,前世的他在哥哥去世后没少暗中给她送去粮草,多次险中取胜多亏了五皇子,完全是皇家中的一个另类,可惜她最后回宫也没能知道他的结局 是以洛梵音对他印象极好,损了九王爷几句之后,才对五皇子道,“清衍哥哥怎的今日没去找哥哥,哥哥前几日还念叨你” 第14章 原来是他 “这几日父皇布置的课业有些繁重,便没了时间游玩,梵音妹妹可有看到喜欢的?我送与你”帝清衍听着洛梵音的询问,回应间满是亲近,甚至连皇子的自称都未曾用 “还不曾看,不过我要是再收清衍哥哥的礼物,我家哥哥该来找我了” 正当二人说笑的时候,帝清衍忽然感觉身边似乎有阵阵冷气袭来,正欲问他什么的时候,便听到帝砚尘阴沉沉地开口 “本王与洛小姐相识许久,怎就没听洛小姐喊本王一声哥哥呢” “你?”洛梵音打量帝砚尘一眼,似是妥协一般,敷衍地道,“梵音见过九皇叔” 帝砚尘黑脸 帝清衍敛眸憋笑 “本王与你兄长兄弟相称” “哦,是吗?我没听到”洛梵音漫不经心地说着 帝砚尘却被她气了个半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嫌他老!下一刻,帝砚尘一向引以为傲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嗡的一声断了开来 飞身至洛梵音身前,本想理论,可脚还没站稳就被洛梵音当胸一脚踢得后退几步 洛梵音自他黑脸之时就在防备着,上次让他拉了自己的手臂,再一没有再二! “没完了是不是,上次本小姐就忍你,真当本小姐是那万年王八?” “玄幽玄夜不许插手” 洛梵音说着施展轻功迎了上去,她有心试探帝砚尘的武功有多高,今日难得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这一举动可是让五皇子面色一惊,一面是好友的妹妹,另一边是深不可测的九皇叔 五皇子急忙唤来自己的侍从,“快去将军府找洛小将军,此事不可惊动洛将军” “主子,奴才觉得这事儿还是不惊动洛将军的好,瞧着洛小姐的两个侍卫神情还算正常,想来没事儿,洛小将军要是知道了,只怕洛小姐少不得一顿唠叨”这侍从是五皇子伴读,自小跟在身侧,深知洛家这几位的品性,便帮着劝了几句 五皇子武功一般,但也能看出九皇叔似乎也没有伤害洛梵音的意思,便也安心下来,“你说得也是,我们先看看” 五皇子这边话音刚落,便瞧着刚刚还站在原地不动的玄夜玄幽,撵着南风揍,哪里疼打哪里.... 南风:我的主子呦.....你最得力的属下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这阵仗瞧着诸多闺女们一阵咋舌,能追着九王爷打的,也就是洛梵音一人了吧,不过该说不说,这样骄傲明媚,武力不输男子的少女,真是个中典范,令人好生艳羡.... “洛小姐,本王不过是想让你叫一声哥哥,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帝砚尘甩甩被踢得生疼的手臂,无奈地道 “你当本小姐的哥哥是谁都能当的?”洛梵音一拳打了出去,专照帝砚尘脸去的,这张每次见她都是一副贱兮兮的脸,她忍了很久了 帝砚尘一掌包住洛梵音打来的拳,一个巧劲,握着她的手将人绕了一圈,将洛梵音背对他困在怀中 洛梵音挣扎不开,一脚踩在帝砚尘脚上,二人打斗一会儿翻身上房,一会儿又到了人群中 动作飞速,两道身影闪来闪去,好不热闹 忽而洛梵音扯到帝砚尘胸口处的衣襟,想将人扔出去,却一不小心将帝砚尘的衣服扯开,暴露出胸口大片的皮肤 虽然帝砚尘遮挡的动作很快,但洛梵音还是看到那道刻在她脑海深处的疤痕 那蜿蜒的痕迹,与她印象中的一般无二 所以,那一晚是他? 晏儿是他的孩子? 前世被她忽略的种种在洛梵音脑海中闪过,两道身影莫名地重合在一起 每次见面斗嘴时他眉眼中的笑意,生辰时数不尽的珍贵礼物,她大婚时九王爷醉酒的传言,他中的毒,他受的伤,他缠绵病榻,他永世不得入京,甚至她濒临之际看到的,为了挡那暗箭而倒在她身边的身影,都是他?! 一件件事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浮上心头,前世的她,原来还害了他,前世的她到底蠢笨至何种境地! 洛梵音眼眶泛红,修剪整齐的指甲嵌入手心 帝砚尘整理好衣服,正欲说什么,便瞧着站在房顶的洛梵音眼眶红红,垂在身侧的手甚至有血滴落,当下也顾不得其他,飞身来到她身边 “你这丫头,不喊就不喊,我被你扯开衣服都没说什么,你这哭什么,怎么还把自己弄伤了”帝砚尘紧张地瞧着洛梵音,微微用力将她攥紧的手分开,在看到掌心嵌入血肉的指痕,帝砚尘微微蹙眉,从怀中掏出伤药 “怎么气性这么大!有些疼,你忍着些”帝砚尘将药粉洒在伤口之上,像是哄孩子一般为洛梵音吹着 瞧着男人挺拔的身躯此时微微躬着,满眼的心疼之意 洛梵音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帝砚尘这般陌生的情愫,抽出自己的手,微微退后几步 “今日是臣女之错,请九王爷见谅”眸中满是疏离 利索地飞身落地,洛梵音甚至不敢回头看那屋檐之上的男人是何神色 直至进了马车,洛梵音才吩咐道,“玄幽回府,玄夜留下,今日损坏之物双倍赔偿” “是,小姐” 洛梵音一声令下,玄幽玄夜二人这才算放过南风,各自领命离开 南风望着屋檐上愣神的主子,刚刚被追得紧,也不知道那二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即便发生了什么,南风也顾不上了,他只觉得自己好委屈.... “主子,可否要回府”南风揉揉自己被揍的地方,挣扎起身询问道,今日本就是听说洛小姐出府了,这才跟来的,哪知道弄了这么一出....以后跟洛小姐有关的,说什么都得让王爷多带几个人,今儿还是只有玄夜玄幽,再来两个,他南风吃不住打.... “清衍,本王先回府了,课业之事,明日下朝之后你来寻本王” “是,皇叔慢走” 望着帝砚尘离开的身影,帝清衍这才问着身边的伴读,“你觉不觉得,这二人有些不对劲” “听闻洛小姐与九王爷一见面就要吵几句,但动手今日是第一次,而且瞧着九王爷似乎对洛小姐挺上心的” “九皇叔那人一向寡言少语,父皇问话都懒得多说几个字儿,斗嘴这事儿本就不寻常” “难不成九王爷....可陛下....” 侍从说一半,帝清衍瞧了他一眼,侍从知晓自己多言,赶忙闭嘴讨饶 “走吧,倒是没想到今日结束得这般早,我去醉仙楼等着,你去找洛小将军一趟,喊他来喝酒” “主子,这大晌午的就喝酒?” “喝酒还分时候?快去,别磨蹭”五皇子将侍从撵走,自己也抬步朝醉仙楼去 伴随着几尊大佛的离开,街道之上才重新恢复繁华,不过对于刚刚的事情,众人只敢私下议论几句,可到底世上无不透风的墙,洛梵音当街将九王爷衣襟扯开这件事儿,还是传遍东京城.... 当然这是后话 回府后的洛梵音落座在软榻之上,呆愣愣地任由玄月处理她受伤的伤口,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姐,可是发生了何事?”包扎完伤口玄月担忧地问道,今日的小姐,实在是异常 “无碍,都退下吧,我要休息会儿,任何人不得打扰”洛梵音说罢,在扶苏的服侍下换下衣衫,回到卧榻之上躺下闭眸 直到扶苏将门带上,洛梵音才缓缓将眸子睁开 床榻之上的帷幔被扶苏放下,有些昏暗的环境中,洛梵音的眸子像是会发光一般,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洛梵音矛盾极了 前世的爱人成了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可她一直以为的仇人,却是她孩子的父亲,是被她逼得一退再退,甚至最后为她丢了性命的帝砚尘 洛梵音一直以来坚守的那条线隐隐有崩盘的趋势 帝靖川的仇要报,洛晴儿的仇也要报 可对帝砚尘的亏欠呢?她回报的了吗?亦或是她能当前世的帮助全然不存在吗?她良心上过不去.... 还有她的晏儿该怎么办! 前世的他到底知不知道晏儿是谁的孩子? 洛梵音忽然发现前世她不止眼盲,还心瞎,如此之多的端倪竟然未曾有过半分质疑 想着这些事情,洛梵音陷入昏睡 这一场梦,洛梵音做了很久,梦中她看到了帝砚尘在他大婚之夜喝了个烂醉,也看到了一向冷心冷情的九王爷眼尾的那滴泪水,看到了帝靖川借着她的名义,将那带毒的汤药骗帝砚尘喝下,也看到了帝靖川拿她在边疆遇险的事情威胁虚弱在榻的他交出九幽门和兵权,看到了帝建川如何拿晏儿做赌注,更看到了帝靖川用她母亲和晏儿的性命威胁帝砚尘.... 这场梦中洛梵音看到了许多前世她不知道的事情 前世一遭,换如今一场梦,洛梵音昏睡一天一夜,这一切才算走马观花,流转一世 当天下午,跟帝清衍喝完酒回来的洛云舟,正打算问问自己妹妹为什么当街扒九王爷的衣服,哪知妹妹正睡着,只得作罢 可在晚饭之际听说洛梵音还在睡着,隐隐察觉不对 喊了玄月去看,才发现洛梵音怎么喊都不醒,要不是玄月确定洛梵音只是在睡觉,身体一切正常,只怕整个洛府都要杀到九王府中讨要个说法了 相比洛梵音这一场令人揪心的梦境 帝砚尘这一晚的梦就要旖旎得多,不同于以往的刀戈战马,今日的帝砚尘梦到他与她的那一晚欢好,掌心柔软细腻的质感是那般的真实,梦中他看到了孩子出生,也看到了帝靖川是如何用孩子和洛梵音来拿捏他 联系前几日的梦,帝砚尘几乎能将整件事串下来,只不过这事儿实在离奇,帝砚尘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可想到今日洛梵音的异样,她看到自己胸口时的惊惶失措 帝砚尘抬手抹上胸口处那道疤痕,她当时看的是这里,而那梦中,他清楚记得月光下洛梵音也摸了这处疤痕 他敢肯定洛梵音知道些什么 可她到底是做了同样的梦,还是....那是她的经历..... 帝砚尘不敢想.... 上朝之时,帝砚尘未曾看到洛家人,询问之下才知洛梵音生病了 强撑着下朝,帝砚尘回到府中,一整个坐立不安,洛府就跟个铁桶一般,他是半点消息都收不到,看着一屋子的九幽门侍卫 帝砚尘气得牙痒痒 “你们好歹也是与玄卫齐名,这么多人就一个都进不去?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主子赎罪”九幽门人苦不堪言,就那玄影,人如其名,轻功使起来就跟影子般不留半点痕迹,那都是他们祖师爷级别的 生把他们砸进去那是能进去的,要是不惊动玄卫...再熬几辈子都难.... “都下去”帝砚尘一瞧着这群人就一脑门的火 在书房坐立不安一整天,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帝砚尘终于打开书房门,正在南风以为主子准备就寝的时候 帝砚尘突然道,“本王今日亲自闯一闯” “主子,您是九王爷....”脸着地是不是不太好看.... 帝砚尘瞪了南风一眼,一袭黑色锦袍,就这么飞出院外,南风也不敢多带人,抽调了两名武力较好的九幽门人赶忙追了上去 洛府,洛夫洛母再三跟刚刚醒来的洛梵音确定真的没事之后,这才回了院子 而睡了一天一夜格外清醒的洛梵音,在父母哥哥回房休息后,收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消息 “小姐,外围玄卫禀回,九王爷已经在府墙外站了许久,似乎想进府” 洛梵音凝眉,坦白讲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帝砚尘的这份情,可她想试探试探帝砚尘的态度,前世他能为晏儿做到那番境地,今生没有了帝靖川,他还会那样吗?他会不会跟她争夺晏儿?亦或是洛梵音最不愿去想的问题,她的晏儿还能诞生在这个世上吗? 思绪良久,房间内传来一道淡淡的叹息 “带他来澄园” “小姐,九王爷是外男,天色渐晚,于理不合”扶苏紧张地道 “无碍,带他去书房”洛梵音说罢,起身等着扶苏服侍她更衣 第15章 九王入府 而此时院墙之上,玄影翻身而出,“九王爷,小姐有请” 身后的南风几人想要跟上,便见玄影脚步一顿,“仅九王爷一人可入府” “你们回府,不必在此等候” “主子....”南风不愿,虽洛府不完全是他们的敌人,可主子只身入府,有个万一的,他们做属下的连进都进不去,这算什么事儿.... “就这么办”帝砚尘话音一落,跟着玄影入府 “九王爷在此稍等片刻”玄影说罢,退出书房,在回禀洛梵音之后隐于无形 这是帝砚尘第一次踏足洛梵音的地界,鼻息间是独属于她的熟悉的香气 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昨晚的梦,想到自己的唐突,帝砚尘尴尬地轻咳一声,在桌前落座,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茶已冷,帝砚尘却喝的很是舒心 “冷茶吃了容易不舒服,扶苏去泡茶来” “是,小姐”洛梵音手轻轻一会儿,众人退下,将门带上,洛梵音这才在主座上坐下 今日的洛梵音没有装扮,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一袭长衫松松垮垮,很是慵懒,此时抬眸望向帝砚尘 这般的洛梵音媚人却不自知,一盏冷茶入腹都压不住下腹处隐隐的火热 “今日听闻你病了,可是因为昨日之事” “昨日之事?何事?”也就是知道那一切之后,洛梵音才意识到帝砚尘眸子里不一般的情愫,是他从未在帝靖川眼中见过的,忽略掉帝砚尘眸中的情意,装作不知问道 “这处伤痕,你是不是见过?”帝砚尘没有兜圈子的意思,将领口的衣服扯松,露出那处疤痕 洛梵音面上镇静,心上却异常慌张,他....如何知道? 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还未痊愈的伤口重新沁出如梅花般星星点点的血迹 克制着心中翻滚的情绪,洛梵音抬眸看向帝砚尘,假意带着戏谑的眼神打量着他,慵懒开口 “九王爷三更半夜入府,不等说什么便如此宽衣解带,这是在对本小姐暗示什么吗?” 洛梵音算不得尊重的话,在帝砚尘听来却已经习以为常,毕竟她从未把他当作一朝王爷对待 一步步走向洛梵音 洛梵音除了前世那一晚,从未与外男如此亲近,更遑论还是这般夜深人静衣衫不整的状况,是以在帝砚尘靠近的时候,洛梵音甚至在这泛着冷意的初秋,感受到来源于帝砚尘身上的汩汩热气 要不是心里残留的一丝理智,她都想起身跑人了 手中的团扇抵在帝砚尘身前,将人推开,不悦地道,“我听得到,不必靠这么近” 扶苏进屋奉茶,瞧着这一幕,有意说九王爷这般于理不合,但接收到小姐的视线,便垂下头未言语,奉茶之后退了出去 “今年的新茶,比不得九王府的珍贵,但贵在新鲜,九王爷尝尝?” “洛府的茶自是好的”帝砚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认可地点点头,之后才收敛神色,正色道 “洛小姐,不如听我讲个故事?” “请讲” “这几日,本王几乎夜夜不能寐,那梦中,我似乎看到了我的一生,也看到了洛小姐的一生....” 帝砚尘每说一个只说一句话,眸子都在紧紧盯着洛梵音,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许异样,可经历那一世,洛梵音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喜形于色的小丫头,听到帝砚尘的话,洛梵音心上挣扎翻滚,面上却半分不显 “哦,是吗?不知道九王爷故事中,本小姐是怎样的?说起来父亲母亲准备为我择婿,九王爷有没有看到本小姐未来夫君是谁,又是否为良配呢?” “那故事中,洛小姐嫁于帝靖川未妻,被他迫害家破人亡” 洛梵音掩在袖中的手瞬间握紧,心在泣血,面上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嗤笑出声,“要不说是故事呢,且不说我洛家会不会与天家结亲,就帝靖川那样的,有能力将我洛家迫害至那般处境?” “本王自是希望那一切都是假的,毕竟那晏儿.....”帝砚尘话未说完,便见洛梵音敛下的眸子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证明眼前之人内心极其不平静 这一刻,帝砚尘几乎肯定,预兆也好,梦境也好,洛梵音定然知道那一切,那梦中他们的孩子,晏儿,并不是凭空出现的人物 虽然那一切他没有亲身经历,但无比真实的梦境,撕裂般疼痛的心脏,让一切变得都那般的真实 这一切是他的痛,也是洛梵音心上的痛,帝砚尘无意拨开伤口,再追问下去,只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前世也好,今生也好,我帝砚尘不信那些牛鬼蛇神,但既然我瞧着那一切,总是有原因的,就冲那些事,帝靖川我绝不会放过....洛小姐...可信我这一次” “九王爷莫不是在说什么笑话,我自小连护国寺上香都不肯去,你眼下让我信这些前世今生?” “洛小姐,信与不信,你我心知肚明,我帝砚尘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听到这句话,洛梵音闭上眸子,似乎很是疲惫的样子,自然也没看到帝砚尘眼中的深情款款 是啊,他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对不起他 “九王爷请回吧,今日之事,本小姐就当作不曾听过” “那晏儿呢?早一些见到会不会好一些”帝砚尘沉默良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洛梵音刚刚还堵在胸口的那股子郁气瞬间卡到嗓子眼儿,气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他若是知道那些事情,便是知晓晏儿是那一夜的意外,眼下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洛梵音自己脑补一番,下意识身子微微后退,“晏儿,什么晏儿?” 看着女孩慌张的动作,帝砚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装!不是说不知道吗 “笑什么笑!”洛梵音不满地抱怨,调整坐姿,轻咳一声道,“茶喝完了,九王爷也该回了” “过几日的菊蟹宴小心一些,我收到消息,皇后这段时日频频召她的母族入宫,随行中有一女子,似乎是南疆之人,善蛊,能让皇后费心对付的,你我算其中一二” “巫蛊之术?”洛梵音拧眉 “消息可靠?” “可靠,我手下有人曾在南疆见过那女子,人称蛊仙子,在南疆小有名气” “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自称蛊仙子”洛梵音不屑地轻嗤,不过前世的宫宴并未发生过什么,难道今生因为她而产生了变数? “总之小心为上,那女子皮肤偏黑,左眼眉毛处有一黑点,洛小姐入宫后可防备一二” 接收到帝砚尘的好意,洛梵音微微颔首,心上却也疑惑,“元帝十分忌讳这些歪门邪道,自登位后诛杀不少擅长此类歪门邪道之人,皇后是嫌那位子坐得太安稳了?这还弄到宫里去了” “后宫之人,有几个是无所图的,权衡利弊罢了,只怕皇后也不如我们看到的那般无欲无求” 洛梵音挑眉,不置可否,可不是吗,皇后那心眼子可不在少数 忽而想到什么,起身来到书桌后的架子上,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瓶子 “本小姐不好欠人情,南疆那些恶心玩意儿极其厌恶这药丸的味道,服下一日内,可确保你不中招” 帝砚尘接住洛梵音扔来的小瓶子,正欲说些什么,便看到洛梵音掌心点点血迹 眉头瞬间皱紧,随手将药品塞入怀中,拉着洛梵音的手在桌边坐下,语气焦急地道,“药箱在哪里” “下面柜子里”帝砚尘的动作很是突然,洛梵音微微晃神,下意识地回道 拿过药箱,帝砚尘蹲在洛梵音身前,将手上的纱布拆开,动作轻柔地为她上药,似是怕她疼一般,还轻轻吹着她的伤口,呵护至极 前世征战,刀剑砍在身上,皮肉翻滚,她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杀敌,眼下这几天就能愈合的小伤,真算不得什么事儿 可谁又能不期待独一无二的呵护呢,饶是前世经历那般事情,洛梵音心底仍旧是有柔软的一面,可帝砚尘...真的对吗?洛梵音不敢轻易再将自己的心交出去.... 洛梵音心上的复杂帝砚尘不知,他只知洛梵音是金尊玉贵的洛家嫡女,她油皮儿都不该破一些,更遑论这样的伤口,一时间心疼不已 “仇要一点点报,想要的也会慢慢来你身边,即便有再多的仇恨,都不要以伤害自己做前提” “劳烦九王爷,九王爷请回吧”洛梵音将已经包扎好的手收回,转身立于书桌前,满身落寞与孤寂,不愿再面对眼前之人 帝砚尘知晓,那些事若是亲身经历,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过去的,便也就不再逼她,起身道“那你早些休息” 说罢,深深望了洛梵音一眼,转身离开 回府路上,帝砚尘一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信了这般离奇的事情,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有些事啊,真是不能深究.... 但不知道为何,今日从洛梵音这儿得到肯定的答案,这几日悬着的心,似乎都放了下来,格外地踏实 而此时九王爷府中,南风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王爷孤身入洛府,他是怎么想怎么不安,正欲再去洛府瞧瞧的时候,便见九王爷进了院子,笑得异常灿烂,连他的问候都没听到 但南风不知为何,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王爷还是别笑了,真吓人.... 而澄园之中,洛梵音在书房坐了良久,看着被重新包扎过的伤口,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二日清晨,洛梵音正在梳妆的时候,玄幽进屋禀告 “小姐,林家那事儿有消息了” “嗯,怎么说?”洛梵音从镜中瞧着扶苏为她插在发间的玉钗,纤纤玉指拂过玉钗,漫不经心地问道 “如小姐所想,这事儿是太子做的手脚,我们的人追至江南,找到了李二,此人原是林府驾车的马夫,因着为人机灵,所以林宛兰出府的时候都会让他来驾车,林宛兰和韩文柏心意相通,私下偶有信件来往,因着二人的事儿没摊在明面上,所以通信的事情知晓的人并不多,这李二正是其中之一” “李二收了太子好处,乞巧节前,林宛兰给韩文柏的书信被李二送去了太子手中,那日出现在画舫之上的人便成了太子,而林宛兰赴约时所乘的马车上有药,是太子授意” “画舫之上看到太子,林宛兰有意先走,但太子突然说起韩文柏的事情,林宛兰这才留下,中途太子假意醉酒,林宛兰小酌几杯再加上那药,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洛梵音想到前世的林宛兰,那般宁静温婉,对待太子也是相敬如宾,当时以为她是认命,此时说起这件事,洛梵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不能不知道这件事吧? 这念头一起,洛梵音简直大为震惊,被人下药总是有感觉的吧,她那般认命... “林宛兰不知道自己被下药的事情?” “不知,那药有催)情致幻的作用,并没有太强烈的药性,醒来的林宛兰,只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错把太子当成韩文柏” “不是,这事儿是不是有点离谱” “也算合情理,据画舫小厮所言,画舫之上给女眷的都是果酒,果味浓,初尝没什么酒味,林宛兰家教甚严此前从未饮过酒,太子也是知晓此事,才敢如此行事” “还真是让他撞上了”洛梵音无奈地摇摇头,看着手中李二的证词有片刻的犹豫,如此残忍的事实,真的要告诉那女子吗? 但想到林宛兰前世的结局,洛梵音幽幽叹了口气 “誊抄一份,给林宛兰送过去,林渊那边...让她自己选择要不要告知吧” “李二现在在哪里?可有人发现他?” “李二在玄卫总部,一路有人追杀,被我们的人甩掉了,未曾暴露玄卫身份” “把人看好了” “是”玄幽说罢将洛梵音没有其他事情,躬身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第16章 见面 玄幽前脚刚出去,坐在镜前的洛梵音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心软了 “玄幽”洛梵音轻轻出声,门外的玄幽耳朵微动,转身重新走了进来 微微行一礼,“小姐还有何吩咐” “这事儿让玄影去办,切记叮嘱林宛兰,让她多多顾念林家和韩家,切莫冲动行事” 说罢,想着她身边估计眼线不会少,继续道,“若是有疑惑,可遣丫鬟去清一阁买二两雪芽” “小姐....是要帮她?” “也是个可怜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若她真有报复齐靖川的勇气,能帮就帮一把吧” “可毕竟是太子的人,清一阁是我们在京城的一个情报点,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无碍,林宛兰那样的家教,翻不出花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玄幽出去后,洛梵音轻轻闭上眸子,心上攒着太多事情,一整晚睡得不甚踏实,此时隐隐有些头疼 “小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扶苏去请府医来”扶苏从镜中瞧着小姐秀眉微蹙,担忧地问道 “无事,睡太久了,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洛梵音玉指轻抬,阻止扶苏的动作 “小姐,绣娘来了,在门外等候,来送耀光绫” “嗯,让她进来吧”洛梵音轻声应着,不多时便见一身素衣,行事干脆利落的女子进了屋来 “晚娘见过小姐” “起来吧” “小姐,耀光绫已按小姐的身形修改好,您可要再上身试试?” “不必了,晚娘的手艺本小姐还有什么信不过的,要我说上次拿来的就可以了”说罢抬眸看了扶苏一眼,扶苏了然,拿着一包银两放在晚娘手中 顺势接过晚娘拿来的衣服放在一边的几柜上 “晚娘的手艺自是好的,可梧桐觉得小姐更美”梧桐嘴甜地夸赞道 洛梵音娇嗔地瞧了梧桐一眼,晚娘接过银两躬身行礼 “谢小姐赏赐,小姐之姿,自是独一无二的尊贵,晚娘此生有机会用这般上等的布料做衣物,全靠沾了小姐的光,衣服能得到小姐赏识,晚娘便足矣” “不必这些虚礼,母亲那边送去了吗?” “一早送去了,想着小姐昨日身体不适,这才晚来了一些”晚娘微微躬身,解释一句 洛梵音微微颔首,没有其他事情,便让人退下了 晚娘前脚刚走,后脚玄月就进了屋来,和扶苏二人细细检查着刚刚送来的衣物 一个检查是否有药物,一个检查是否做了什么手脚 洛梵音是玄卫之主,还是洛府嫡女,身边的险境更是多得数不清 所以澄园之中一直如此,不管是送来什么,都得细细检查一二,方可送至洛梵音身边,人心隔肚皮,难保不会一时糊涂做些不该做的事情,有备无患还是好的 “小姐,衣服没什么问题,奴婢拿去熏香了” “去吧” 这一日洛梵音在府中看看书,听听玄卫的汇报,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可这一日的林宛兰,平静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奢侈 晨起刚刚梳妆完毕,遣退宫女,独自在佛前诵经,忽而身边一道风吹过,林宛兰正欲瞧是不是窗户没关好的时候,一回头便见一黑衣蒙面男子远远立于桌前 “林侧妃莫喊,在下并无恶意” 林宛兰下意识地想要惊呼,但这人能进来必定是武功高强,她惊动了外面的丫鬟或许也是平白搭上几条性命,瞧着这人还算讲理,也没有上前的打算,林宛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阁下如此姿态入府,意欲何为” 玄影将怀中的信封放在桌上,“林大学士儒雅之名在外,林侧妃更是一身才情,我家主子知晓一些事情,觉得林侧妃不该被蒙在鼓里,这是誊抄的口供,留给侧妃” “不过林侧妃在看了之后,为了您的父兄,还望三思而后行,如若有事,可遣丫鬟到城东清一阁买二两雪芽,在下自会前来” 林宛兰拧眉,她爹爹不过是没什么实权的大学士,即便是文官之首,可眼下动乱年间,武将才是受重用的那一个,她实在不知眼前人的主子所图为何,找她又能做什么 玄影瞧着她的神色,微微敛眸,“林侧妃不必过度思虑,还是看了这证词再说,事关重大,望侧妃谨慎” 玄影说罢,微微颔首,下一刻利索地翻身出府,这太子府的侍卫,于他而言仿佛摆设 待人走后,林宛兰才算舒了一口气,快步来到桌前,拿起放在桌上的信封,打开看了起来 在看到上面列举的内容,林宛兰仿佛坠入冰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纸上的证词就像是对她的嘲笑 所以那一日的事情,都是太子所为,为了林家在陛下面前的话语权?为了那冷冰冰的位子!毁了她的一生! 她不知那位子到底有多尊贵 可却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 她的文柏哥哥 她以后的生活 她的家族 她的骄傲 父母兄长因为她的事情抬不起头来,全然因为那人的一场算计? 她以为那一日也有自己的错误,打算好此生长伴青灯,可眼下这一切又算什么! 林宛兰一手抓着胸前的衣服,攥得紧紧的,骨节泛着青白,红唇一片惨白,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窒息感袭来,林宛兰整个人跌倒在地 因着遣推丫鬟,吩咐不让人打扰,是以一直没人发现林宛兰所在佛堂的动静 她就这么躺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林宛兰擦掉眼泪,坐起身来 手中的信封早已被攥成一团,望着佛堂正中的佛像,林宛兰嗤笑一声 可笑啊可笑 原以为自己辜负了韩文柏,想要一辈子长伴青灯为他祈福,以作补偿,可眼下她如何甘心.... 望着手中的纸团,林宛兰扶着桌子起身,走至佛像前的火盆处,将纸团扔了进去,看着越烧越烈的火 林宛兰的心一点点坚定起来 “神如何,佛又如何,做了错事,怎能不付出代价” 林宛兰喃喃自语,看着那纸团全部化为灰烬,这才抬手将佛龛两侧的帘布放了下来 自己已经心存恶念,如何奢望佛祖保佑 想到刚刚那人的嘱咐,林宛兰思索着自己的路该如何走,至于信的真伪,林宛兰并不怀疑,和韩文柏通信的事儿,除了青儿,便只有李二知晓 “青儿”林宛兰起身打开房门,唤了一声,便见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 “小姐” “我突然想念父亲小时候带回来的雪芽茶了,听说城东的清一阁这种茶很是不错,你帮我去买二两吧” “好的小姐,青儿这就去,不过不用多买一些吗?二两似乎喝不了多久” “不必,二两就行,太子府中的茶叶都是上品,我也就是一时新鲜” “成,青儿这就去” 青儿是林宛兰自小跟在身边的丫鬟,是她最信任的人,但事关重大,她仍旧是不敢透露半分 待青儿离开,林宛兰转身回了佛堂,不过这一次没有跪在佛前,反倒是坐在桌边,望着树梢上的小鸟微微晃神 青儿抵达清一阁的似乎玄影还未走,交代完口信的事情,正在听最近的汇报,这汇报还没听完,便听掌柜的来报,买茶叶的姑娘来了.... 玄影一向冷峻的面上此时也出现些许诧异 “这么快....” 听完属下的汇报,玄影稍事犹豫,便换了身衣服朝着太子府而去 两次出现在佛堂,前后不过差了不到一个时辰 不过这一次,林宛兰对于玄影的出现显得异常冷静,倒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大人,此事可否帮我?” “帮你?帮你做何?” “我要帝靖川付出代价,我要他坐不上那个位子”林宛兰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成拳,以往清冷的眸中满是恨意 “那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大人的主子既然将这信送到我面前,那必定是需要我做什么,宛兰甘愿听从吩咐,只要大人的主子愿意帮我,宛兰什么都豁得出去” “林小姐多虑了,我家主子不过是不愿小姐受此蒙骗,如若真的想要太子的命,我亲自来似乎更方便” 这一次,玄影没有再称呼她为林侧妃 “你....你的主子是何人”林宛兰不知该如何了,她什么筹码都没有,太子身边有暗卫又会武功,她杀不了太子,更不能连累家人 “小姐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 “那....那你的主子是太子的仇人?” “绝不是朋友,林小姐耐心静候佳音,安心准备明日的菊蟹宴,一切自有定数”玄影说罢微微颔首,照原路离开 回到洛府,玄影第一时间将今日之事告知洛梵音 知晓林宛兰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倒是没想到她如此急切 “明日菊蟹宴,本小姐亲自会会林侧妃”洛梵音喃喃说道,林宛兰这人她没什么接触,认真说来,眼下的几句话,并不能看出她的决心.... 不过对于林宛兰,洛梵音势在必得,从内部腐朽,虽然不需要林宛兰为她做什么,但她十分乐意看到太子府的混乱 后宅不宁则仕途不安,她倒是想看看,帝靖川后宅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他的面具还能不能挂得住.... 菊蟹宴如期而至,洛梵音早早便装扮好和父兄母亲一起出了门 洛驾马车抵达的时候,宫门口已经堵了不少车马,但瞧着洛家马车的出现,纷纷极力避让,这倒是让洛家人率先抵达宫门口,父母均在洛梵音无意找事儿,在玄月的搀扶下款款下车 女孩绝色之姿,阳光下的耀光绫五彩斑斓,更是为洛梵音添了几分仙气 这一场景,在场的均是倒吸一口冷气,这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一幕更是令人印象深刻,以至于多年之后,在场的众人仍旧对这一日记忆犹新 在内监的带领下,洛梵音母女前往御花园赏花,洛将军与洛云舟则是去了前朝伴驾 御花园内,洛梵音母女抵达的时候皇后未曾出现,二人也落得个清静,听着母亲身边恭维的声音,洛梵音懒得听那些话,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吩咐玄月保护好母亲,自己便去了湖边吹风 只不过在她微微闭眸享受着这份安宁的时候,身边出现一道她意料之外的声音 “洛小姐倒是寻了一个好去处” 洛梵音睁开双眸,看向来人,赫然是林宛兰,只不过眼前之人,与她前世见到的多少有些差距,前世的她心如死灰,眸子却是纯粹的 可现在....她清楚地能从她眼中看出,她另有所图的.... 洛梵音视线扫过周围,百花齐放,却阒无一人,那些贵女瞧着她在这里,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眼下倒是无人瞧着林宛兰来找她,想必她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林侧妃可曾看到,众人都躲得我远远的呢” “自是看到了,不然也不会斗胆来找洛小姐”林宛兰说罢,似乎是极其厌恶,又补充道,“洛小姐可称呼我为宛兰” 洛梵音想到什么,漫不经心挑眉一笑,收回视线,重新望向湖面,“本小姐似乎与你并未熟识到这般境地” “是否熟悉,相处相处便知道了,不知洛小姐可愿给宛兰这个机会” “你可是太子侧妃....一定程度上讲,我们是敌对关系” “这世上....什么关系都不是绝对的”林宛兰笑的凄凉,良久洛梵音未曾搭话,知晓自己不先表态,只怕今日真的没机会了,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什么艰难决定一般,鼓起勇气道,“我知晓洛小姐身份不一般,只是不一般,便更要小心,宛兰曾意外听到皇后与太子,对洛小姐有所图,这宴会洛小姐定要小心” 林宛兰这句话让洛梵音侧目看向她,眸中无波无澜,“你是太子侧妃,你觉得我会信你?” “洛小姐,我以我的身家性命起誓,我所言非虚,我自入太子府便整日待在佛堂,太子未曾防备于我,这才意外让我得知” “图谋不是一日,林侧妃此时才说?” 第17章 陷害? “我....我只是不希望洛小姐落入狼窝,我已无回头路,不想洛小姐这般天之骄女被利用,更不愿洛小姐成为帝靖川的助力,帝靖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绝非良人” “为何跟我说这些?” “因为近日知晓一些事情,宛兰已无回头之路,私心而言,宛兰不愿洛小姐如此身份落入泥潭是真,不愿他得到小姐助力也是真” 洛梵音盯着林宛兰,看她眸中的认真,微微叹了口气,或许有所图,但到底是个心善的,“你会后悔得知昨日的一切吗?” 洛梵音话音落下,林宛兰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洛梵音说的是什么,微微怔愣,忽而想到什么,满目震惊,皆是不可思议 父亲是内阁大学士,她自小伴在父亲身侧读书写字,书房之中难免提及朝堂之事,耳濡目染她对当今局势多少有些了解,自然也知道皇家对洛家的态度 可洛家对付太子?林宛兰想不明白 难不成洛家有意皇位? 想到这里,林宛兰眸中满是意识到真相的惶恐,要真是这样,她岂不是知晓了不得了的秘密!洛家会不会对林家做些什么! 林宛兰恐慌的神情实在太过明显 洛梵音眉眼不由带上些许戏谑,将刚刚出口的话又问了一遍,“你会后悔得知昨日的一切吗?” 林宛兰凝眉思索,似乎在仔细考虑这件事她后不后悔,良久抬眸看向洛梵音,认真道,“不悔!如若不知,或许可以心安一时,可事情发生便是发生了,自欺欺人,欺得了一时,欺不了一世,我身后有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我不是一个人,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安,而让一家人跟我去赌,所以我不悔” 听到林宛兰如此言论,洛梵音会心一笑,是啊,只有愚蠢之人才会沉浸在虚幻的假象之中,就好比前世的她 “林小姐,我对你和林家无所图,这点你可以安心,不过还是昨日之话,若想成事,三思而后行” “宛兰知晓,如若有事,宛兰可否再去清一阁?”林宛兰问罢,期待着洛梵音的回答,洛梵音不需要骗她,也不需要她的回报,但她不需要,她不能理所应当地忽视他人的帮助,询问清一阁的事情,也是以防之后得到什么秘密,也好传达一二 洛梵音没有猜到林宛兰的打算,只以为她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留个后手,所以答应得还算爽快 “可以,不过这仅是我个人行为,不代表洛府” 洛梵音说罢朝周围看了眼,见有不少贵女假意路过朝这边看来 淡淡开口道,“林小姐还是先行离开吧,眼下你的身份跟我牵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宛兰不过是瞧着小姐衣物美丽异常,这才想着靠近些瞧瞧,打扰小姐了”林宛兰声音大了些许,说罢款款行了一礼,便退了开来 林宛兰退开之后,洛梵音静静望着湖面,良久听着院内此起彼伏的行礼声,知晓是皇后来了,微微叹了口气起身 她还有诸多的事情要办,伤春悲秋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来到内殿,果不其然看到了人群中央的一朝之后,人就是前世那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可那副心肠却是黑的 前世帝靖川所做的那些事,怎么可能少得了她的手笔,单单能将蛊仙子从南疆弄进宫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皇后并不是表面那般良善 “这便是洛家的女儿吧,真是一副好颜色”洛梵音一进殿,皇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想来今日的事情,多少有些将她逼急了 “正是我家女儿,洛梵音,梵音快向皇后娘娘行礼” 洛梵音不情不愿地上前,正欲屈膝行礼,便听到了皇后假意大度的声音,“还是孩子,不必行这些虚礼” 洛梵音可不管她是不是面子功夫,本就不想行礼,听她这么说整个人当即应道,“谢皇后娘娘,臣女洛梵音见过皇后娘娘” 口中说着问好的话语,却站得身姿笔直,昂首挺胸,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皇后瞧着她这副听不懂好赖话的样子,那口气不由地哽在胸口不上不下,面上的神色险些挂不住,自从成了元帝妻子那一日起,何时这么憋屈过,但想到今日的成算,袖下的手紧紧握拳,克制着心中的怒意 “梵音倒是个耿直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有这个荣幸娶到洛小姐” 皇后的问话让大殿之上的女眷面面相觑,无人敢接话,要说皇后位高权重,可洛家夫人又哪里是个简单的人物 作为洛家主家唯一的女主人,洛夫人的身份代表着另一种尊贵,但不置可否的是,这两位,她们都得罪不起 “回娘娘的话,臣女嫁不嫁的不好说,择一婿入赘倒是可以的”洛梵音不等母亲开口,主动答道,不是说她是孩子吗,孩子童言无忌,说什么都不必责罚 皇后闻言那口气再度一哽,准备好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如若再提起太子,这成了什么,臣女要择婿入赘,太子还上赶着? 一时间,皇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讪讪道,“洛小姐果然与普通贵女有所不同” “皇后娘娘谬赞,家父也这么说,家父还答应臣女上阵杀敌呢,毕竟臣女也会些花拳绣腿,自然不能浪费” 皇后:.....你管那叫花拳绣腿? 想到洛家的权势,耳边是洛梵音噎死人不偿命的话,皇后第一次有些后悔跟她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更加打定主意要用那办法控制她 不愿受这冤枉气,皇后又敷衍地夸了洛梵音几句,便吩咐各家女眷入座 赏花,应酬,等到了这入座之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宫灯亮起,又是一番别致景色 但这皇宫中,即便再美,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早早落座,吃着眼前的瓜果,打量着一张张熟悉虚假的面容,洛梵音只觉可笑得紧 天元国民风较为开放,虽然也有男女不同席的说法,但眼下这种男女共坐一堂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就在洛梵音打量着对面形形色色的人之时,有一人正目不转睛地瞧着洛梵音 那般热烈的视线未曾避人,坐在洛梵音上首的洛将军夫妻俩瞧着对面那人的视线,对视一眼,眸中满是疑惑 “这九王爷是什么意思,为何那般瞧着姩姩” “不知,我听闻九王爷与姩姩一见面就斗嘴,可斗嘴不该是这幅神情,难不成九王爷心系姩姩?”洛夫人自己说完都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摇摇头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能不能,九王爷那般的人物,是要成大事之人,怎么会为情所困” 洛将军却是不认可得很,摇摇头低声道,“夫人此话可是略有不妥,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瞧为夫不也是拜倒在夫人裙下” 洛将军的甜言蜜语说来就来,洛夫人听得面色羞红,担心被人听到,小心朝周围看了眼,才娇嗔道,“你这人,一把岁数了怎的还是这般喜爱胡言乱语” “为夫说的这是心里话,所以啊,我倒是不觉得九王爷心系姩姩有何不可,不过真要是这般,只怕姩姩以后的路不会好走” “九王爷并非良人,相比那滔天的权势,我宁愿姩姩活得简单幸福一些” “是啊,洛家若是和九王爷有了接触,这陛下还不知该如何寝食难安”洛将军说着无奈摇摇头,不管九王爷如何优秀,都不是姩姩的良人 想到这儿,洛将军从夫人身边起身,来到洛梵音身前,挡住对面看来的视线 “父亲,可是有何事?”前世洛梵音长时间在外征战,并不是很清楚东京城内的党派,有很多隐藏的暗线饶是经历两世她也不是全然知晓,洛梵音正打量着殿内之人彼此与谁亲近的时候,父亲突然出现在眼前,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姩姩,你跟爹爹说实话,你跟九王爷什么情况”洛将军阻挡了帝砚尘视线的那一刻,他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一股子冷气袭来,洛将军不由缩了缩脖子,始终没移开身子 洛梵音自然也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那日之事之后,洛梵音自然知晓帝砚尘的心思,可她不能和父亲说,东京城内各方势力巧妙地维持平衡,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他们二人心思如何,这时候都不能有任何确凿证据落人口实 所以洛梵音并不想自己的家人掺和进来 “没什么情况啊,父亲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二人一见面就跟那乌眼鸡一般,互看不顺眼的关系” “不对吧,我怎么瞧着这九王爷眼神不对呢”洛将军摇摇头,思索着刚刚自己看到的,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就是这样,爹爹,洛家和九王府的处境,我看得真切,我不会乱来的” “成,你心里有数就成,不过你要是真的有那份心,你就跟爹爹说,爹给你想办法!不管九王爷愿不愿意,绑也得给你把他绑回来” “爹爹!您说什么呢!这是宫中”在人家家里说要将人绑回去,这叫什么话,更何况九王爷也是个武力高强的,他爹爹这么大的嗓门,真的不担心对方知晓吗? “怕啥,我家姩姩这么好,有什么说不得的,要爹爹说啊,那九王爷还真不错,权势地位应有尽有,最主要是长得好看,姩姩不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吗,爹在这东京城可没见着还有比九王爷还要好看的,你们要是在一起,爹的宝贝外孙儿得.....” “爹!” 父亲这话可谓是口无遮拦,妄议皇家之人,还是以长相这类属实算不得尊重的言论来谈论一名男子,想到帝砚尘的武力,洛梵音多少有些心虚 果然,洛梵音微微探头朝帝砚尘那边看,试图瞧瞧他有没有注意到这边说什么的时候,成功接收到对方戏谑的眼神 洛梵音:....嗯,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爹爹,你别瞎说了,九王爷听到了”洛梵音苦着一张脸,洛将军越说越起劲儿,甚至畅想到未来的孩子....忽然听到女儿这句话,洛将军整个人一顿,下意识地朝九王爷的方向看去 见对方面带笑意,在他看去的时候,还跟他微微颔首 饶是面皮再厚的洛将军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尴尬地讪笑一下,苦着一张脸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洛夫人瞧着这场景,面上笑容依旧,对这帝砚尘的印象倒是也好了许多,毕竟身处那样的位子,听到这样的言论没有发作,除去心机深沉,那便是真如洛将军所言,他对姩姩有意,就九王爷而言,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说话间,大殿之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觥筹交错,端得一副其乐融融,相辅相成的融洽之景,唯独洛梵音跟前空无一人,她也乐得自在,喝着酒,视线在大殿之上扫过,在看到一人时眸光顿时犀利起来 是帝砚尘所说的蛊仙子,可为何跟在承欢公主身后,据她所知,这承欢公主是昭贵妃所出,仅次皇后,更重要的是五皇子也是昭贵妃所出 想到这里,洛梵音好看的眉紧紧皱在一起 略带试探的眸光看向帝砚尘,在看到对方也有些疑惑的时候,洛梵音眸子更沉了几分 是昭贵妃的心思,还是皇后有意陷害? 念头一闪而过,下一刻洛梵音便将这种想法推翻了,昭贵妃即便再蠢,也断然不会跟皇后这般合作,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蛊仙子这种人,如果不是完全信任的人,谁敢轻易接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中招了,而皇后敢把蛊仙子弄进来,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单这一点,昭贵妃敢用蛊仙子,不管事情成与不成那都是被人拿住把柄,洛梵音觉得昭贵妃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怎么都不该做这种蠢事 那便只有另一种答案.... 琢磨着这些,承欢似乎刚刚瞧着她,欢喜地朝她跑来 “早就听闻你从九皇叔那里得了耀光绫,如今一看,果然配你” “下午怎的都没见你”洛梵音微微挪动身子,让承欢在自己身侧坐下 第18章 蛊仙子 承欢公主听到洛梵音的话,小嘴一嘟,不满地嘟囔道,“母妃非说我最近课业不过关,生生扯着我读了一下午书” “贵妃娘娘也是为了你好”洛梵音说着,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承欢身后的丫鬟,“新来的?今儿怎么不是梅儿跟着你” 承欢顺着洛梵音的视线往身后看了眼,“前段时间有些宫女到年龄被放出宫了,她叫古儿,是宫里新调来的” “古儿,孤儿,这名儿可不吉利”洛梵音侧身喃喃道 “是吧,可....” 承欢说一般似乎是觉得她待着这里碍事儿,便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我和洛小姐说会儿话” “公主...” “够了,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学不会服从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自己的命令,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违背,要不是母妃叮嘱这批宫女是那人吩咐送来的,她怎么可能留在身边 而承欢呵斥的宫女正是蛊仙子,想到自己的任务,蛊仙子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公主饶命,奴婢知错” “下去吧”今日宫中诸多宫眷,承欢不愿在这种时候声张,等人退下后,这才重新看向洛梵音 “这批宫女是皇后娘娘分给各宫的,母妃让我小心行事,要不然,就这么个顶撞主子的,我早把她打发出去了” “皇后安排人到各宫,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自然不是,母妃宫里有人,打听出来的,原先不打算让这些人跟在我身边的,但觉得单独安排又太过显眼,这才留下她的,这古儿看着是最耿直的那个,哪知道接触之后才发现简直耿直到蠢笨,也不知道她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承欢抱怨个不停,洛梵音却是越听越无奈,还真是会挑人,那是耿直吗?人家那是心高气傲,学不会伺候人.... 不过知晓这事儿大概率不是昭贵妃的手笔,洛梵音也放松了些许,担心蛊仙子会对承欢下手,犹豫许久,终究觉得承欢心性纯良,不适合知晓这些事情 “你啊,还是这个口无遮拦的性子”洛梵音听着她喋喋不休地抱怨,轻轻拍拍她的手 “我口无遮拦?口无遮拦的是你才对吧,我可是听说了,你最近进宫可是嚣张得很呢”承欢撇撇嘴,虽然当时气的是她父皇,可承欢还是幸灾乐祸得很 “那也怪不得我吧.....我一弱女子能做什么,别人不找我麻烦都是偷着乐了” “你可别跟我卖惨,谁不知道你洛家大小姐在这东京城有多嚣张,被你打岔差点忘记,我听说过几天宫外有鉴宝会,你能不能带我去啊” “去是能去,可你出得了宫吗?”洛梵音也有听玄幽说东京城内的鉴宝会,有不少都是当时稀少的珍宝,她也是准备去看看的,带上承欢倒是不妨事 “跟你一起就能!大不了我求求五哥” “你能出宫我们就一起去”洛梵音爽快应声 “那就这么说定了,宴会要开始了,我先走了”承欢瞧着大殿之上的人快来齐了,赶忙起身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承欢回了席位,蛊仙子也跟着回去,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洛梵音 那视线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实在太难忽略,正想瞪回去就瞧着殿门口出现两道明黄色的身影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儿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臣妇,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臣女,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此起彼伏的行礼声响起,洛梵音混在人群中极其敷衍地跟着行了一礼,任由母亲怎么瞧她,都不肯认认真真地对待 她没冲上去宰了那几个人就算好的了,还想让她正式行礼,白日梦都没这么做的.... “众爱卿请起” 元帝和皇后落座之后,一众妃嫔接连落座,满堂雍容之色,富贵无比,但总是有若有若无的视线在洛梵音周边扫过,尤其是上位的那二人,满是算计的眼神就差化为实质扎在她身上了 洛梵音倒是将他们忽略了个彻底,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帝的场面话说得洛梵音昏昏欲睡,正欲找个由头溜出去醒醒神的时候,元帝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 只见皇后朝身后的内侍使了个眼色,殿外等候的宫女徐徐进殿 “这尖团是苏城快马加鞭送来的,乃水中鲜味之翘楚,诸位尝尝” “谢陛下,皇后娘娘” 朝臣官眷谢礼,等着上首的几位动筷,朝臣才开始将视线放在桌上的食物之上 鲜美的尖团上桌,各式各样的做法摆了满满一桌,瞧着眼前的美味,洛梵音早将皇后絮絮叨叨的话语抛之脑后 专心致志等玄月为她剃蟹肉,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好不惬意 洛将军看看满堂闺秀都是端着一副好仪态,吃饭喝酒都是轻抿一口意思一下,有的甚至筷子都没动几下 反倒是自家女儿,那视线半点没从桌上移开,有时候玄月弄得不及时,洛梵音还得小声催促下,吃得那叫一个认真 洛将军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扯了下妻子的衣襟,“你瞧瞧你闺女” “怎么,不是你闺女?”洛夫人没好气地嘟囔一句,视线看向自家女儿的时候,洛夫人到嘴边吐槽夫君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这些东西,闺女也没少在家吃,怎的这会儿吃得这么尽兴 “难不成宫里的做得比较好吃?”洛夫人看向自己桌前的食物,拿起架在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小口送入口中,味道鲜甜,但也与家中做的并无太大区别,反倒是家中的更为新鲜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让姩姩如此贪吃的样子啊 洛夫人心上的小九九,洛梵音不知,食物还算可口,却也不到让她贪恋美食到抬不起头来的地步,只不过这大殿之上,她什么也不能做,不吃饭就得听高台上的人絮叨个不停,平白添了烦恼,还不如多吃些美食,祭一祭空虚的五脏庙来的实际 洛梵音吃着美味的蟹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的表演,余光看到承欢身后坐立不安的蛊仙子,眉眼间带了些许戏谑 这是等不及了吧.... 自己坐在大殿之上,对方也没办法靠近,她总不好辜负皇后的用心良苦.... 想到这儿,洛梵音抬手阻止玄月继续拆蟹的动作,“玄月,你对蛊毒有了解吗?” “有的,那是一种通过特殊方法培养和制作出来的毒虫子,养蛊时可将各种毒虫放置在一个容器中,让它们相互厮杀吞噬,最后存活下来的就是蛊,有些巫蛊师为了更好地掌控蛊虫,还会用自己的心头血喂养,不过这玩意儿恶心得很,天元国也禁止此等巫术,主子为何提起” “有人狗急跳墙,把这些东西弄进宫来了”洛梵音说得漫不经心,玄月瞬间紧张起来,视线警惕地扫过殿内之人,她今日未曾想到会有这般的事情,没有带驱蛊药,蛊毒之术防不胜防,万一主子中招可就糟了 洛放弃瞧着她紧张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安心,你给我的药,我自己吃过了,父亲母亲和哥哥也吃过了,你也吃一颗,有备无患” “是,主子”玄月接过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想也不想地吞下,她自己的药,她有自信得很,确定主子不会吃这方面的亏,才继续问道,“小姐可知目标是谁?属下先去解决了她” “不必,承欢身后眉眼处有痣的那宫女,瞧着了吗?能在宫中侍候,还是公主身边的人,即便不是绝色,也断不可能有这般显眼的瑕疵” “是承欢公主?”玄月拧眉 “应当不是承欢所为,与昭贵妃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不过我倒是好奇,能让南疆的蛊仙子冒如此风险进京的,又会是怎样的利益” “那人是南疆蛊仙子?属下听闻蛊仙子在南疆很有威名,但从不出南疆,会不会有误” 洛梵音微微摇头,十分笃定,“就是她,总之小心为上” 她能这般肯定,还得多亏于前世的征战,今日见了蛊仙子,她才想起来前世征战南疆的时候,南疆军中便有这女子,只不过草草一面之缘,未曾注意,今日瞧着才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来 “主子明智,竟然能从这般小细节发现异样”玄月瞧着主子如此笃定的样子,对自家主子的崇拜简直要冲破云霄,在她看来,自己主子单眉眼间一颗痣就能猜出来这么多,也实在太神了 听着玄月突然异常激动的声音,洛梵音疑惑地侧目看向她,见她那般神色瞧着自己,忽而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让她误会了,正想解释,就听玄月絮絮叨叨道,“玄月自幼时第一次见主子,就觉得主子特别厉害,不管是武术还是医术,都是过目不忘,也就是主子低调,不然这东京城才女之名怎么可能落那林宛兰身上” “那时候啊,玄月就想,这辈子我是认定您这个主子了,哪怕豁出性命也要护您一世安宁,不止玄月,玄幽他们也是这样,你别看他们平日一个个的像是长兄一般不苟言笑的,私下里瞧着小姐开心,那笑的可灿烂了,养自己孩子都不见他们会那般” 玄月一个人说了很多,洛梵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玄月是四玄卫中年龄最小的,只比她大两岁,又是唯一的女子,所以在洛梵音面前,也只有玄月会在感性时说起这些,要说以往,洛梵音或许会动容,但此时....她实在有些羞愧.... 她又不是什么神算子,怎么可能通过一颗痣知道对方的身份.... 耳边玄月越说越夸张,洛梵音即便再不好意思开口,也不得不阻拦玄月继续说下去 “玄月,你家小姐知道你很崇拜我,也知道你们对我忠心耿耿,但是....你家主子我不是神算子....那人的身份是帝砚尘告诉我的....” 洛梵音话音刚落,玄月面上的激动之色有片刻僵硬,但也就是一闪而过,下一刻重新恢复刚刚的神色,夸赞道,“那也是主子本事,要不然九王爷怎会主动告知小姐这般隐秘之事” 洛梵音无奈挑眉,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再反驳,总之自家的玄卫,她心里有数 至于蛊仙子...原想着抓住她就行,但在认出那人真是前世南疆军中之人,她忽然后悔了,敢来东京城作乱,她如何能放她回去,就算为了前世征战死于这蛊仙子手中的战士,也不能轻易饶了她 瞧着桌上几乎未动的美味,洛梵音微微掀起身子,凑近玄月道 “我出去一下,你留在这儿保护母亲,桌上的想吃什么自己吃” “主子,您要去做什么,我跟您一起吧”洛梵音进宫前专程叮嘱她要仔细瞧着老爷夫人和少爷的吃食,刚刚又说了承欢公主身后是南疆善蛊之人,那宫中必定有人要暗害小姐,这种情况下,玄月必然不能离开主子 “无碍,蛊虫对我无用,这宫中能对付我的更是寥寥无几,你守着父亲母亲让我心安就好” “是,主子放心,玄月定护老爷夫人和少爷平安” 下一刻洛梵音起身,跟母亲报备之后才出了宫殿 玄月也知晓在座的三人才是主子心中最重视的人,为了主子安心,只得留下来保护三人安全 而洛梵音离席之后,大殿之上,元帝看不到的角度,玄月倚着柱子吃着洛梵音桌上剔好的蟹肉,好不畅快 众朝臣看着玄月如此举动,虽觉得实在无理,但没人敢说什么 那可是洛家啊,靠着柱子吃得正欢的那可是医毒双绝的玄月,他们是嫌命长了才会主动把脖子伸上去挑衅 于是乎,一个个摇头晃脑觉得洛家有其主必有其仆的同时,却也默契做了睁眼儿瞎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洛梵音起身出去的时候,那人也跟了出去... 弯月高挂夜空,星星点点的点缀之下,那轮弯月更是耀眼,就在洛梵音站在白玉栏杆前,身后渐渐有人靠近.... 第19章 蛊虫 听着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洛梵音面上带上些许淡笑,可随着那人越发靠近自己,洛梵音隐隐察觉出些不对劲 蛊仙子专心蛊术,武功并不好,可此人脚步轻盈,被她发现似乎都是对方有意暴露行迹,彼时一股淡淡的冷竹香气飘入洛梵音的鼻息间,刚刚还提着的心瞬间提得跟高了一些 察觉到身后之人站定,洛梵音无奈开口,“九王爷,你这般出现,对方还怎么下手” 洛梵音的语气不满得很,一想到自己的算计要落败,顿时对眼前人嫌弃得很 听着女孩丝毫不带遮掩的嫌弃,帝砚尘嘴角牵起些许弧度,声音不似在殿内的冷厉 “承欢今日只带了她一人,我出来的时候她正侍候着呢” “瞧着宴席过半,再不动手就该没机会了”洛梵音声音淡淡,心上十分为蛊仙子着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不出门,她这个黄雀怎有施展的机会 “耐心等等吧”帝砚尘说罢,瞧着近在咫尺的女子,黑眸微敛,价值万金的耀光绫穿在她身上,却似乎仅仅是衬托了女孩万分之一的美貌 想到大殿之上洛将军的话,又想到梦中的孩子,帝砚尘心中那股子占有欲渐渐坚定起来 许是帝砚尘的目光太过深刻,又许是半点不带遮掩,原本背对他望着月空的洛梵音,不自觉地回过身来,对视上帝砚尘的目光 真挚,贪恋,怀念,害怕....那双黑眸中有许多洛梵音看不懂的情绪 害怕吗?堂堂九王爷还有害怕的事情? 洛梵音在心中喃喃自语,视线却下意识地避开,这样的帝砚尘....她不知该如何对待... 就在洛梵音想说些什么岔开话题的时候,殿门的方向传来一道令洛梵音极其厌恶的声音,“九皇叔和洛小姐怎的站在此处,秋日风大,还是要小心着凉” “太子殿下要小心才是,近日听闻太子身体不适,在府中将养许久,身体可有好些,天子身体不好的话可以找太医院开些滋补的药,这身子弱是个大问题,不能讳疾忌医”洛梵音这老阴阳人一开口,顿时噎得太子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全东京城哪怕是街头的走卒乞儿,都知道他被陛下禁足,到她这里反倒是成了体弱多病,一个体弱多病的太子,这个位子他还能坐得长久? 帝靖川不愿接她的话茬,可想到今日属下回禀,林侧妃与洛小姐在御花园交谈良久,他就又有些耐不住性子,林宛兰入府这段时间,借着身体不适一直躲着他,不肯圆房 平日除了身边的丫鬟更是连句话都不肯多说,现在竟然跟洛梵音交谈良久? 据他所知,这俩人之前可没什么交情,甚至两家的父辈都是敌对关系,这样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能让她们说到一起去 帝靖川心里实在没谱,是以想从洛梵音这边探探口风,忍下憋闷在心的郁气,帝靖川没有接洛梵音的话,心上思量着如何开口,可不等他将话问出口,洛梵音便十分不耐烦地道,“也不知太子殿下整日在琢磨些什么事情,连人都不理,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宫的好,殿下请自便,臣女体弱得很,不能陪殿下在此吹风了” 洛梵音利索地说罢,抬步就要离开,帝靖川此时也顾不得帝砚尘是不是在身旁,赶忙将人拦下 帝靖川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洛梵音,思索了片刻,略显着急地开口问道“洛小姐,可否告知本宫,今日在御花园与林侧妃相谈何事?林侧妃自入府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甚少言语,本宫实在担忧得很”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关切,只不过在洛梵音眼中,这一切都是假的很 不过她没想到帝靖川会如此直接地问她 但诧异也就是一瞬,洛梵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回答道“只是一些女儿家的闲话罢了” 帝靖川微微皱眉,他不喜欢洛梵音这种敷衍的态度,眸光紧紧地盯着洛梵音,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然而,洛梵音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让他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然而洛梵音的平静没有让帝靖川放弃,“本王听说你们交谈良久,想必聊了很多,洛小姐真不能透露一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洛梵音却是心中带了些许笑意,她意识到帝靖川似乎在担心他们两家勾结,她犹豫了一下,面上换上一副诚恳之色,似乎真的在会议一般,“殿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无意间提到了一些诗词,林侧妃对诗词颇有见解,我们便多聊了几句” 帝靖川听了洛梵音的回答,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懵,随后又隐隐觉得愤怒,他原本以为洛梵音那副样子即便不说实话,也是有个大致方向的,可眼下这哪里是透露,明白的是拿他当傻子忽悠 林宛兰惯有东京城才女的名号,洛梵音却是舞刀弄枪,从未听闻她喜欢诗书,别说喜欢,那东京城的各种文会诗会,从来没有洛梵音的身影,这会儿告诉他二人在谈诗作对?他看起来很蠢? 他心中的疑惑没有消除,却又不能表露自己的不满,帝靖川不禁开始思考,为什么林侧妃会对洛梵音如此特别?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是林宛兰的秘密,还是林洛两家的秘密? “倒是不知洛小姐喜欢这些,本宫倒是好奇,洛小姐眼中林侧妃是个怎样的人?若是觉得投缘,倒是可以多来府中坐坐,总好过林侧妃整日窝在佛堂” 帝靖川这话一出,身边一直未开口的帝砚尘眸色沉了又沉,敛下的眸子晦暗不明 而洛梵音想也不想回答道“林侧妃温婉贤淑,才情过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不顾太子府邸还是算了,那地儿与我八字不合” 帝靖川又是一噎,看着洛梵音,眼中的疑虑愈发深重,他注意到洛梵音在回答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戏谑和嘲讽,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暴露了自己的意图,不然最近洛梵音怎的如此防备于他 站了许久,没等到自己想等的人,洛梵音不愿继续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看了眼歌舞升平的大殿,还有侧门边若隐若现的宫女样式的衣角,洛梵音带了些许好事将近的得意之色 “太子,九王爷,夜风微凉,二位可要一同进殿?” 帝砚川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帝靖川一直琢磨林洛两家曾经的过往,听到洛梵音的询问只是下意识地应声,并未及时察觉洛梵音中的算计 行至殿门前,洛梵音刻意放缓自己的脚步,有意无意地背对那宫女的方向,却时时刻刻保证自己正对面的是帝靖川 帝砚尘似乎琢磨透了洛梵音的打算,脚步不快不慢地走在帝靖川身前,微不可察的控制着帝靖川的走路速度 来到大殿门口,正欲抬步进殿,果不其然身后传来微弱的昆虫细碎的嗡鸣声,洛梵音侧身一闪,转身看向那宫女的方向,开口厉喝,“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皇宫大内谋害太子!九王爷!快!抓住她!” 洛梵音的一声呵斥,大殿上的乐曲顿时止住,一片寂静之后便是纷杂的护驾 九王爷听着洛梵音理直气壮地使唤,面上带笑,却也及时飞身上前,将人制住 帝砚尘有洛梵音给的药丸,不怕这些蛊虫入体,却也是极其嫌恶这种在身体中养虫子的行为,不愿触碰蛊仙子,索性利索地卸了她的胳膊,怕她咬舌自尽,甚至将下巴卸了下来 蛊仙子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眸中满是不解与恐慌 不解为何洛梵音和帝砚尘无视 不解自己为何会被发现,皇后不是说一切妥当吗?为何还会这般 ...... 可这一切无人为她解答,来东京城本就冒着极大的危险,可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极大的诱惑下,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真的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想到天元国对待善蛊之刃的酷刑,蛊仙子是真的慌了 求救的目光看向主座之上的皇后 皇后目光躲闪,悄悄站得笔直,仍旧一脸蒙的太子,试探着说道,“太子并无什么事,洛小姐是不是误会....” 皇后话音未落,便听刚刚还好好的太子突然嗷地痛喊出声,下一刻便见太子跌倒在地,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疼得又喊又叫 “太医,快叫太子” 大殿之上此起彼伏的呼救声响起 洛家人此时也来到殿门口,紧紧地将洛梵音护在身后,生怕帝靖川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传染给洛梵音 而此时的洛梵音,透过父亲脖颈处的缝隙,望向倒在地上的帝靖川,唇角露出些许微不可察的笑意 蛊虫入体的第一时间,是需要施蛊之人通过口令操控蛊虫进入宿主体内,并逐渐稳定 按理说这一过程只会像是被蚊虫叮咬一般的感觉,有些人可能都察觉不到 她原是想等蛊虫入了帝靖川身体,再宰了蛊仙子,那样帝靖川的身体会在蛊虫的作用下隔三岔五便会疼一疼 只不过没想到帝砚尘会直接卸了蛊仙子的下巴,这么一来蛊虫没有施蛊者的操纵,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只得四处乱撞 蛊虫不能在帝靖川身体里安居,一想到隔三岔五的剧痛就这么化为虚无,洛梵音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今日大殿之上,太医院院守也在,跪在太子身边望闻问切,细细检查 可太子的脉搏除了有些快,并没有什么异样,整个人油光水滑,甚至连一道口子都没有 在元帝怒目瞪视之下,院首捋着颤颤巍巍的胡须,望向洛将军身后的洛梵音 “洛小姐,不知道洛小姐可有看到那贼人是用何物伤的太子殿下?” 洛梵音闻言,扯扯意欲帮自己开口的父亲,迈出一步道,“只是瞧着那宫女扔了一只虫子出来,那虫子瞧着不大个,黑黑绿绿的,飞到太子脖子上,就消失不见了” 洛梵音说得语气轻松,大殿之上但凡上些岁数的听闻之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天元国禁止巫蛊之术,一经发现施以重刑,还得从那场战争说起.... 在元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当时的天元国陷入了一场残酷的战争 烽火连天,硝烟弥漫,整个国家都被战火笼罩 据传,敌方军队中藏有精通巫蛊之术的人,他们借助邪恶的巫术,给天元朝的士兵带来了巨大的恐惧和灾难 在一场平平无奇的战役中,天元朝的军队遭遇了惨痛的失败,近万人的军队因为巫蛊之术的控制,全部倒戈,手中的兵刃斩向自己的亲友,成片的血色,放眼望去满是残肢断臂,所有人像是疯了一般,只有无尽的杀戮 那一场战争,无人生还 起先以为是水源有毒,经过调查,终于找到了敌方使用巫蛊之术的证据 这些证据令人毛骨悚然,揭示了巫蛊之术的邪恶本质 为了保护国家和百姓,元帝的父皇毅然颁布了严厉的法令,全面禁止巫蛊之术的存在 时至今日,这一禁令成为了天元国百姓心中坚定的基石 人们对巫蛊之术的恐惧深入骨髓,无人敢轻易触碰这一禁忌 时光荏苒,巫蛊之术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生之年还会再提及此事,甚至在这东京城内见到 一时间,元帝的面色阴沉得可怕 “高盛,去看看” “是,陛下” 高盛领命,来到帝靖川身边,果不其然在他颈部看到一处细小的圆点印记,泛着淡淡的乌青,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俯身在太子颈侧轻嗅,又来到那宫女身边,似是确定了什么,高盛这才起身,来到元帝身边,躬身行了一礼,才继续道 “回陛下,奴才早年跟着师傅学习过一些,书中有记圆点印记,颜色青乌,靠近嗅之有淡淡的腥臭味,应是蛊虫无误” 第20章 一致对外 “川儿,我的川儿”听到高盛的声音,皇后彻底慌了,她是想拿巫蛊之术拿捏洛梵音,可不是要太子出事儿 皇后一想到那般恶心的虫子钻进太子的身体,整个人不由得打着冷颤,眼神恶狠狠地看向跌倒在地的蛊仙子,全然顾不得这事儿被人发现,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场景 皇后从高座之上扑了下来,跌坐在地,紧紧搂着帝靖川,大声喊着,“救救他,救救太子!” 而此时的帝靖川早没了力气,口中时不时发出些呜呜咽咽的声音,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看着这般的太子,元帝也心疼不已,“将那蛊仙子拖过来” 殿内的禁卫军互相对视一眼,谁也不愿碰那可怕的蛊仙子,可皇命难违,两个站在最前面的禁卫军不得不上前,忍着心中的惧怕与恶心,将人拖了过来 全程蛊仙子一句话也没说,即便是呜咽声都没有,就这么如同一只破布袋子一般被人随意丢弃在地上 皇后刚刚那眼神,她便知晓她不会保她,只愿皇后可以信守承诺即便不将东西给他,也别为难他....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这蛊虫之术”元帝厉喝,虽知晓她会施蛊,定然也会解雇蛊,可元帝不知此人到底是针对太子还是如何,不摸清此人的底细元帝不敢让她为太子医治 蛊仙子身边的禁卫军见元帝问话,双手抱拳回道,“启禀陛下,这贼人的下巴被卸掉,无法开口讲话” “将她下....”元帝正欲让禁卫军把蛊仙子的下巴接上,话未开口,一旁的洛梵音不乐意了 蛊仙子既然能与皇后达成一致,那势必是有利益关系,既如此,蛊仙子为了自保也绝不可能让太子有事儿,让她开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帝靖川! 于是赶忙开口阻止道,“陛下,万万不可,臣女听闻这巫蛊之术大多是配合某种语言操纵蛊虫,眼下蛊仙子口不能言虽解不了太子身体内的蛊虫,却也可以保证太子不会有危险,万一此人是冲着我们天元国的储君而来,如此举动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元帝闻言,虽不满洛梵音插话,却也不得不承认洛梵音言之有理,眼下这场景,确实没办法证明蛊仙子不是冲着太子而来 南疆之地如今频频犯境,眼下东京城内竟然有了南疆之人,竟然还进了宫 一时间元帝猜忌心四起,这东京城内,甚至皇宫内,都在元帝怀疑中,无一例外 “陛下,求您救救川儿” 皇后瞧着元帝默声不言,多年的夫妻之情,知晓他又在思虑是谁惦记他的皇位,皇后顾不得这些,她只想救她的川儿 可正如洛梵音所言,皇后对蛊仙子也有猜忌,他们有利益不假,可难保有更大的诱惑摆在蛊仙子眼前 要不然该怎么解释,蛊虫落在帝靖川脖颈处的 在此之前,蛊仙子可是曾经说过,蛊虫最好着落的地方就是脖颈处,而帝靖川脖颈处的高度正好是洛梵音额头的高度,她总不能解释说她蛊虫是照着洛梵音脑门去的吧! 至于失手....皇后不信,蛊虫都养得了,下蛊扔错了?这是不是太离谱! 这一切都说不通,可皇后又迫切地想要救太子,她就这么一个孩子,他不能出事儿! “太医,你可知晓一些解蛊之术?” “陛下恕罪,臣不知晓,巫蛊之术口口相传,并不会留下书籍一类” 听到太医的话,洛梵音垂下的眸子闪过些许笑意,蛊仙子的蛊毒岂是那么好解的,别说天元国,即便是南疆也没几个人做得到,现在....只要蛊仙子死了,那帝靖川的帝王之路便是断了.... “陛下,臣听闻施蛊之人才是最好的解蛊之人,并且不会留下后遗症”太医躬身建议道,却不敢开口说让蛊仙子试试的说法,毕竟蛊仙子的目的不纯,万一借机杀了太子,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元帝视线阴沉地看向蛊仙子,一殿的文武百官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陛下,川儿很痛”皇后泫然欲泣,带着祈求,甚至有些绝望 可那双眸子却很是迫切,似乎带着考量和谋算 元帝精于心计,如此明显的神色怎么会看不出来,忽而元帝想到这次的宴会 是皇后举办,也是皇后跟他提及要封地的官眷也来东京城参加宴席 大量人员涌入东京城,要想混迹一个南疆之人可实在太容易了 “此人是谁宫中的宫女!”元帝没有回答皇后的请求,反倒是将视线看向跌倒在地的蛊仙子身上,她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既然有出处,那就追着源头去查 元帝这话一出,自发现那人是古儿后,就躲在后面的承欢与昭贵妃对视一眼 昭贵妃微微点头,下一刻便见承欢几步上前,跪倒在元帝面前 “回父皇,是儿臣宫中的,前几日儿臣身边的宫女被放出宫外内务府就送来了三个宫女,这女子名古儿,正是其中之一,求父皇明鉴,儿臣对此事毫不知情” “既不知情,为何如此重大的宴会,带一个初入宫的宫女来”元帝冷声质问 “回父皇,儿臣身边的一等宫女,一个前几日被放出宫,另一个今日不知吃错什么,上吐下泻,儿臣瞧着这女子老实寡言才带了过来,万万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承欢说得真挚,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元帝知晓这个女儿性子纯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昭贵妃呢....她还有个儿子,如果太子出事.... 元帝有多自私,有多贪恋权位,皇后清楚,昭贵妃也清楚,是以元帝只是一个眼神,昭贵妃便知晓他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盈盈施了一礼,“陛下,臣妾在宫中一贯乐地待在自己宫中那一隅之地,后宫事物从未查收,这宫女调遣之事乃是内务府之职” 昭贵妃说一半留一半,没有明确指出,却也暗示元帝此时与内务府有关,而内务府可是归皇后所管 皇后,又是皇后.... 想到刚刚太子中蛊时,似乎洛梵音在太子和蛊仙子中间,难不成.... 想着这些,元帝视线重新放在皇后身上 “皇后不想说些什么?” “内务府失职是臣妾监管不力,可陛下,此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等川儿好了,臣妾任由陛下调查” “不调查清楚如何救川儿”元帝冷声质问,一想到可能是皇后将这人弄进宫来的,元帝对帝靖川那些个心疼也少了许多 如若真是她将人弄进宫来,是针对洛梵音?亦或针对他.... 可不管是哪一个,元帝都接受不了,他的好皇后就如此等不及了吗? 元帝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不论这事儿皇后是不是主谋,总之是与她脱不了干系 “皇后,这天元国无人能救太子,你说,朕该不该让这人一试” 元帝的话指向性太强,顿时大殿之内的人面面相觑,一个个将头低低垂下,如此皇室密辛,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皇后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元帝,所以现在他是怀疑她,怀疑到不打算管帝靖川,而是将帝靖川的生死放在她手上? 皇后心中犹豫,她和蛊仙子不过是交易关系,她拿捏不准她,视线不由得看向蛊仙子,那双美眸中满是质疑 皇后不信任她,这是蛊仙子接收到皇后的视线后第一时间意识到的问题 如若皇后不信任她,那她的死毫无意义.... 想到这儿,蛊仙子视线不由得扫过洛梵音,她绝对知晓自己的身份! 可她又是如何暴露的! 在蛊仙子的视线投来的第一时间,洛梵音便察觉到了,尤其是看到蛊仙子眸子的疑惑,洛梵音嘴角微微牵起 怎么?是希望她帮她一把? 做什么梦呢,且不说今日她是她的目标,单前世死在她手下的洛氏族老,她都不能放过她! 不过她可不能白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蛊仙子那般心高气傲之人,今日自打被发现便一副任人摆布,毫无求生之意的样子,又是为何呢....洛梵音忽然想到前世南疆一战时的将军.... 就在大殿上陷入僵局自己,洛梵音幽幽出口,“陛下,臣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洛梵音开口的瞬间,洛将军下意识地想扯洛梵音,可手刚刚伸出去就被元帝看了个正着,只得尴尬地开口道,“陛下恕罪,小女无状,尽是些闺阁女儿的闲话,望陛下见谅” “无碍,洛小姐有何话直说便是”元帝没有怪罪洛梵音的意思,如果她是皇后的目标,她只怕更想事情真相毕露,至于皇后的颜面.... 如若不是她,自当无碍,但要是她...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死不足惜.... “陛下,臣女只是觉得,南疆至此路途遥远,她不过是一介女子,总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吧,若有同党....”洛梵音说着,抬眸看向蛊仙子,挑眉一笑,嘲讽意味十足 在看到对方越来越急躁的时候,洛梵音觉得自己猜对了,一双水眸看向元帝,“臣女听闻,蛊虫入体,如若施蛊之人未来得及以口令召唤蛊虫入体,那被施蛊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是受些疼痛罢了,只要太子忍得住,陛下有足够的时间追查” 洛梵音话音刚落,元帝凝眉思索着洛梵音这话的可行性,洛梵音在他看来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女儿家,饶是能力再强也到底是个孩子,刚刚洛将军阻拦的动作,明摆着今日事出突然,洛将军也不晓得此事,洛家不知晓,便于谋算无关,洛家不可能与皇后合作,那洛梵音当众说出此言论,断不可能是假 这么说来元帝反倒觉得事情可行,至于洛梵音小小年纪如何知晓巫蛊之术?元帝并不作他想,毕竟玄卫在她手上,而玄卫以情报出名 元帝思索之时,跌坐在地的蛊仙子顿时慌了 她确实不是一人而来,她的人还在城内,只等她取得情报后连夜奔赴南疆边境,如果现在元帝有行动,那便全军覆没了 而且天元国也有了很好的出兵理由,想到这里,蛊仙子挣扎起身,她可以做叛徒,但绝不能让南疆因她陷入祸乱,更不能因为她,让他被国家背弃 走至皇后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俯身跪拜 口中喃喃不清地说些什么 大殿之上的人听不真切,但隐隐也能听出些影子 她在求皇后救救她,隐约提到洛梵音的名字,之后又说她愿救太子 听到自己的名字,洛梵音视线微不可察的扫过皇后,元帝,还有昭贵妃,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消 洛云舟闻言却是瞬间瞪大眼睛,嗷一声喊道 “她说什么!她是不是在说要害姩姩!” “云舟!”洛将军厉喝一声,却也是沉下脸来,那几句话虽然含糊不清,但也能听个大概,她要害的是姩姩,还向皇后求饶,其中的意味....还有什么好说的 下一刻,洛将军抱拳躬身,“陛下,老臣这个闺女自小捧在手心上,跟命根子一样护着,如今被人以这样恶毒的手段算计,请陛下给老臣个公道!” “请陛下为妹妹做主!”洛云舟紧随其后,大殿之上,所有洛家人皆抱拳请命,“请陛下为我洛家女主持公道” 洛家势大,在朝中人本就不在少数,此时齐齐出声,又是另一番震撼 洛家人齐心,尤其是自家人受到伤害,洛家人可没什么证据不足,暂且保留的想法,自家人受委屈,就得讨回公道,大不了被罢黜回乡,就洛家的根基也够他们潇洒一辈子,可想要他们的性命,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是以他们根本没有后顾之忧 洛梵音听着洛家人的声音,昂首直立,周身满是属于洛家人的骄傲 如此想来,前世的洛晴儿大概就是个例外.... 洛梵音不由得想,今日洛晴儿若是强行跟来,也不知是会假意迎合,还是暗中使绊子.... 第21章 入洛府 洛家人的齐心,一向是元帝看得最为碍眼的事情,习惯了皇家的人情薄凉,元帝甚至无法理解洛家人为何会那般齐心,甚至不顾自己的前途 虽然都姓洛,但其中很多都是远房,在主家面前都说不上话,即便这样,他们也愿意牺牲自己去保主家那一脉 可他呢,身居高位,生生印证了高处不胜寒,就连他的发妻和最宠爱的儿子,都在算计着他的位置 耳边一声声地请陛下为洛小姐做主,更是讽刺 元帝面色阴沉,大殿之上皆是洛家人的声音,让他不得不直面这件事 狠戾的视线扫过皇后,良久才缓缓道,“诸位爱卿放心,洛家儿郎护佑我天元安宁,朕自不会寒了众位爱卿的一片赤诚之心,高盛,将此事彻查到底!涉事人员绝不姑息,将这贼人拖入水牢,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至于太子....送回东宫,太医院仔细照料着些,莫让太子伤着自己” 元帝一声令下,大局已定,蛊仙子呜呜咽咽地被人拖了下去,太子也被人抬了出去,皇后望着太子被抬出去的身影,心上一片凄凉,元帝怀疑她,所以连他们的孩子也不管了.... 太子被抬了出去,林宛兰第一时间跟了上去,原本文静的面庞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菊蟹宴不欢而散,洛梵音对这结局还算满意,便也就没再找事儿,跟着洛家人出了宫 出宫路上,忍耐一下午的鸾儿追了上来 “梵音姐姐,梵音姐姐” 听到女孩的声音,洛梵音停下脚步,下一刻便瞧着一女孩子飞扑而来,在距离洛梵音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朝洛将军与洛夫人行了一礼 “鸾儿见过洛将军洛夫人,这是云舟哥哥吧,许久不见元舟哥哥变化真大,不过还是变帅了,鸾儿问云舟哥哥好” 洛元舟没瞧出眼前人是谁,但听着如此熟络的语气,倒像是多年未见的长辈见着小辈的口吻,无奈地挑挑眉,她最先喊的是姩姩,想来应该是认识,也就没多少说什么,微微颔首算是见过礼了 “这是?”洛夫人瞧着眼前的女孩子眼生得很,疑惑的视线望向洛将军 洛将军被元帝困在京城多年,再加上女孩子变化大,洛将军一时也没认出来,凝眉思索,下意识地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洛伯伯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鸾儿啊,乞颜鸾儿,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鸾儿娇俏地说着 说起乞颜,洛将军瞬间想起记忆深处的画面,乞颜王爷是靠近北厉边境那片草原的一个部落王爷,也是洛将军在北厉征战那几年最为投缘的兄弟 眼下说起来,也有八九年没见了.... “你是乞颜阿古拉最宠爱的那个女儿?” “是我,洛伯伯,我这次专程和阿爸说了要来东京城,就是为了来见梵音姐姐的” “你阿爸身体还好吧”洛将军似乎陷入沉思,想到那位志同道合的草原王爷,洛将军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肆意畅快的日子 “阿爸一切安好,让我带他问您安” “有心了”,洛将军说罢,这才继续为妻子解释道,“这是北厉边境封地乞颜王爷最宠爱的女儿,乞颜鸾儿,早年征战的时候她阿爸与我十分投缘,后来再见的时候,便是我带着姩姩和云舟随皇驾巡查” “啊,我记得,那次姩姩回来之后,没少念叨那个草原上的妹妹,就是你吧” “是我是我”鸾儿欣喜地应声,自己偶像的母亲记得她,这得是多激动的一件事儿 “叙完旧的话,不如说说找我做什么?”洛梵音眼神扫过周围的视线,示意鸾儿赶紧说 “我...我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问问梵音姐姐,我在东京城的这段时间,可不可以来找你玩儿”鸾儿娇滴滴地说着,说到半中间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 “你带了多少人来东京城”洛梵音看了眼鸾儿身后,那劳什子凤儿也正朝着这边走来 “二三十人吧,我和凤儿,还有牧仁叔叔,四个丫鬟,剩下的都是护卫”鸾儿倒豆子一般说着,同时指了指宫门外正朝他们走来的一位身型高大,长相粗犷的男人 “驿站吃喝不好,不介意的话来我院子里,和我住段时间吧”洛梵音对这小丫头印象不错,索性这几日四处跑着玩儿,与其去接她,不如跟自己住在一起,出行也方便 “真的可以吗?”鸾儿眼睛亮闪闪,激动不已,视线望向洛家人,似乎在询问对方的意见 “姩姩的院子她做主”洛夫人的一句肯定,让乞颜鸾儿激动地蹦了起来,想要扑到洛梵音怀里,哪知下一秒便被人拦了下来 “不过先说好,准你带个丫鬟,旁的可不行,我院子里住不下” “没问题!我丫鬟都可以不带!” “那不成,我家扶苏和梧桐可不能给你使唤” “那我就带一个!”乞颜鸾儿说罢朝着牧仁挥挥手 瞧着乞颜鸾儿朝自己挥手,牧仁快步上前,对几人行了一个草原上的礼,恭敬道,“鸾儿,牧仁见过洛将军,洛夫人,洛小将军,洛小姐” “不用行这些虚礼”见到牧仁,洛将军面上笑意更盛,拍拍他的肩膀,将人拖了起来 “皇城脚下,该守的礼还是得受的,莫让人挑了错处” 鸾儿性子直,早已经等不及,牧仁话音刚落,鸾儿便着急道,“牧仁叔叔,这几日我要跟梵音姐姐一起住,我带着敏敏好不好” 牧仁有些犹豫,视线扫过刚刚跟上来的乞颜凤儿,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步伐略微一滞 但想到这段时日乞颜凤儿的举动,牧仁肯定地道,“那便叨扰洛将军洛夫人了,鸾儿在洛将军府中要听话,绝不可鲁莽任性” “叔叔放心,我一定乖乖听梵音姐姐的话” “你可得说到做到”牧仁再次叮嘱,这小丫头在草原上就跟撒欢儿的马儿一般,无法无天得很,在洛府,他不担心她的安危,就担心这丫头不着调的四处闯祸 “叔叔!这可是梵音姐姐!”见自己叔叔拆台,鸾儿不满地嘟囔 “好好好,我不说你,叔叔跟你凤儿姐姐就在驿站,有事来驿站找我们就好” 牧仁说罢,乞颜凤儿的眸色沉了又沉,满脸写着不甘 “好的,那叔叔我跟梵音姐姐一起走了,你回去记得让敏敏带些我的换洗衣服来”鸾儿说着便挽着洛梵音的胳膊往马车那边走,那急切的样子似乎生怕她被丢下 “今日情况特殊,我们改日再聚,定要好好喝一通”眼前还在宫门外,洛将军不好说什么,说了句改日再聚便准备离开 望着一行人离开,乞颜凤儿跟着牧仁往自己的马车边而去,望着牧仁的背影,凤儿不甘地开口 “牧仁叔叔,那洛小姐也没说我不让我住洛府,为何您先开口将我留了下来,我和鸾儿做个伴儿也是好的,再说洛府还有位洛小将军,这万一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我们该如何跟阿爸交代” 乞颜凤儿说得冠冕堂皇,牧仁没理会他,仍旧大步朝前,直到回到驿站,周围再无闲杂人等 牧仁才道,“今日之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暂且不说这事儿需不需要你来交代,如若真有这传言传出,我乞颜家与洛家谁高攀谁还真不好说,另外,那是洛府,是洛小姐开口留的人,洛梵音是何人,我想你即便是在塔伦草原也是有所耳闻的吧” “不过是一介女子,能有多厉害,不过是外人造势罢了”乞颜凤儿不屑地说道 牧仁轻嗤一声,“造势?天元国三大齐名势力,紫薇使隶属元帝,九幽门之主无人得知,玄卫仅听洛梵音一人之令,你给我造一个势瞧瞧” “乞颜凤儿,你是我阿哥收养的孩子,那便老老实实做你的养女,不该动的心思别动,你和鸾儿不一样” “叔叔....”乞颜凤儿想要争辩什么,牧仁却没心思听她说下去,乞颜凤儿原名多兰,是阿古拉部下的女儿,一次战役牺牲后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 阿古拉为她改了名字,给了她仅次于鸾儿的尊贵身份,可似乎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愈演愈烈的贪念,真以为他们不知道鸾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是她怂恿下的结果吗? 她的父亲是牺牲了不假,但身为士兵,牺牲在战场之上那是无尽的光荣,所以牧仁虽觉得阿哥没必要这么做,最初也是真心拿这个小女孩当侄女,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太多的事情让牧仁对她失了耐性 望着牧仁离开的背影,乞颜凤儿心中恨意滔天,她的父母皆是为了阿古拉才牺牲的,要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寄人篱下,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牧仁离开,去找了敏敏,敏敏是鸾儿从小服侍的丫鬟,忠心耿耿,很得鸾儿的信任,办事得力,但到底是去洛府,牧仁总得叮嘱几句 “敏敏,你等下收拾几件郡主的衣服首饰,这几日你便跟她住在洛府” “是,奴婢领命”敏敏自小跟在乞颜鸾儿身侧,自然知晓郡主有多喜欢洛梵音,对于郡主要住洛府这件事,并不觉得有多稀奇 “这几日,你陪郡主在洛府,切记要看好郡主,洛府不比草原,东京城内的世家规矩众多,万不可让郡主任性行事,闯出乱子来” “是,奴婢定守好郡主”敏敏应声,心上却不觉得郡主会闯祸,郡主那般喜欢洛梵音,只要凤儿郡主不在,她的郡主可乖了 听完牧仁将军的吩咐,敏敏带着自家郡主的行李来到洛府门前 洛府的门楼高高矗立,气势磅礴,门扇宽阔而厚重,上面镶嵌着巨大的铜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门楣上雕刻着麒麟之类精美的图案,栩栩如生,彰显着尊贵与威严 门前有几级宽阔的石阶,石阶两侧立着威严的石狮子,它们昂首挺胸,目光炯炯,守护着这座大门 大门的周围环绕着高大的围墙,围墙上面筑有垛口,显得格外庄重 有一瞬间,敏敏觉得这洛府甚至不比皇宫差 正当犹豫之际,大门开启一道一人宽的缝隙,一黑衣劲装男子走了出来 “敢问阁下是否为鸾儿郡主身边的丫鬟” “是我,牧仁王爷让我收拾了些行李来找郡主”敏敏说着,将象征乞颜鸾儿身份的腰牌递了出来 侍卫核对后,将大门打开 “里面请,会有丫鬟带你去澄园” “多谢这位小哥”敏敏道了声谢,跟着等在门内的丫鬟朝澄园而去 见惯了草原上的风景,再见到洛府这般别致的景色,饶是之前做好心理建设,进了院子绝不乱看的敏敏,还是没管住自己的眼睛 带路的是负责前厅的丫鬟,整日接待进出洛府的客人,自是见惯了这般神色,一路走着一路为敏敏介绍着沿路的景色,不过对于主人家喜好之类的私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句,她都没有透露半分 离澄园几步远的时候,丫鬟主动开口道,“小姐的澄园,一般不许外人进去,我只将你送到门口,等下有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带你进去” “好的,多谢这位姐姐” “不必客气” 来到澄园门口,丫鬟对侍卫躬身行了一礼,“两位侍卫大哥,这位是敏敏姑娘,鸾儿郡主的丫鬟” 侍卫微微点头,让开一步道,“这位姑娘里面请” 敏敏道声谢抬步走了进去,虽好奇那丫鬟为何对两个侍卫如此客气,却也聪明的知道自己不该问 直到进了院子里,明明才意识到,澄园的侍卫可不是单纯的侍卫....丫鬟更不是单纯的丫鬟 起码她学得这点三脚猫功夫,压根察觉不到人家的存在.... 还有这院落,原以为入洛府已经够她惊掉大牙,此时看到澄园才知晓天外有天... 这般可以称之为铺张浪费的院子,一草一木皆是有价无市的珍品,竟然是一位小姐的院落 这一刻,敏敏真切地认识到洛梵音的受宠.... 第22章 故友 “这位姐姐,这真是洛小姐的院子,不是另一个府邸?或者还有没有其他的姐妹同住?”敏敏呆愣愣地闻着,某种的震惊之色极其夸张 带路的丫鬟名为可儿,是洛家的家生子,洛家待下严厉却也亲和,加上又是洛梵音院子里的,地位高了不止一层,所以比前院的丫鬟相比,性子跳脱不少,听到敏敏这般说,可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叫我可儿便好,这确实是小姐的院子,也只有小姐一位主子” 可儿说罢,想到出来前扶苏姐姐交代的事情,便继续道,“你是鸾儿郡主的丫鬟,小姐即邀请郡主前来住几日,那咱便是自己人,不用那般生分” “好,那我便叫你可儿” 敏敏面上笑容明媚,直到这一刻,她才是真的放松下来,自己初来乍到,担心闯祸,便又继续问道,“可儿,我和郡主在这边住几日,难免会四处走动,府中可有什么忌讳?” “忌讳谈不上,除了将军,小将军和小姐的书房,库房之类的别去,其他的地方都没关系,不过不该去的地方你想靠近也难” 可儿说罢,瞧着敏敏一脸的不解,便解释道,“小姐是玄卫之主,你知道的吧,整个洛府都在玄卫的守护下,不该去的地方,你根本靠近不了的” “啊,这样啊”可儿应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打量,虽然她什么都没看到,但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瞧,下意识地跟着可儿的步伐有快了许多 “你别紧张,他们人都很好的”可儿见她紧张兮兮,开口安慰道 “这是谁的丫头,咱院儿里可是少见生人” 话音伴随一道黑影来到跟前 敏敏来不及说什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脸都白了不少,在看到身边一身黑色劲装,面容俊美的男人时,敏敏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羞愧不已 “见过玄幽大人,这是鸾儿郡主身边的丫鬟敏敏,刚刚入府,敏敏,这位是小姐身边的四玄卫之一,玄幽大人” 可儿为二人介绍,敏敏赶忙行了一礼,“敏敏见过玄幽大人” “嗯”玄幽微微应声,同为下属,地位高低可见一斑 “小姐和鸾儿郡主在一起?” “是的,在花园品茗” “你去忙你的吧,我有事见小姐,我带她进去” “是”可儿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这次玄幽没有用轻功,放慢步伐,确保身后的人能跟上,一步步朝着花园而去 进入澄园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乞颜鸾儿 洛梵音说她院子住不下,她以为东京城寸土寸金,洛家的府邸不会很大,再加上洛家宠爱女儿,可能将她的房间建得大了一些,这才没有多余的客房 可真正进了院子,鸾儿才意识到,这哪里是住不下,这明摆着是不喜凤儿,不想与她同住罢了 四玄卫在澄园畅通无阻,玄幽一路来到花园,瞧这有外人,玄幽没开口,而是手指微动,和洛梵音打着暗号 洛梵音眼眸微闭,算是知晓,视线瞧向玄幽带着一位小丫头进来,不等她询问什么,便瞧着鸾儿从座位上起身,“梵音姐姐,那是我的丫鬟,敏敏” “在路上碰着了,就一起带进来了”玄幽立于洛梵音身侧解释了一句 洛梵音闻言,美眸微抬,打量玄幽一眼,他何时开始爱管这些闲事儿了.... 事实证明,玄幽确实没心思管这等闲事儿,无非是听到她有意无意问着澄园的事情,这才现身询问一二,不过打探的心思在知道对方是郡主的丫鬟时,便也就打住了 “既然你丫鬟来了,便先安顿休息吧,明日再带你出去玩儿” “好的,那梵音姐姐也早些休息” “扶苏,带鸾儿去住处”洛梵音颔首,吩咐扶苏带人去休息 等着花厅中再无外人,洛梵音才问道,“何事” “回主子,我们的人已经掌握南疆之人的下落,可要赶在元帝之前将人拿下?” “有几人?可有调查清身份” “画了画像,身份不明,已经去查了,一共五人,两人在城内,三人在城外”玄幽说着将揣在怀里的小册子拿出来放在桌上,上面画着的是五人的画像 趁着洛梵音接过小册子翻看的时候,玄幽继续道,“城内两人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反倒是城外的三人比较特别,南疆之人擅长蛊术的都比较瘦小,可城外那三人除为首之人相对削瘦一些,剩下二人皆是身材壮硕,满身藏不住的杀伐之气,反倒是比较像行伍之人” 洛梵音翻看小册子的动作停在某一页上,凝眉瞧着纸上的人像 如葱般的纤长玉指着那一幅人像,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这个呢?” “此人在城外,应该城外的领头之人,不过对方做了装扮,画像并不是真实样貌” 洛梵音好看的眉皱得紧紧的,这人她绝对见过,但是在哪里呢....“去找玄月要拿驱蛊药服下,半个时辰之后,你跟玄影玄夜,随我一起出城,不许惊动任何人” “是,我这就去准备” 玄幽离开后,洛梵音回了房间,换了一身黑衣劲装,将一直摆在桌上,像是摆设一般的无痕拿了起来 无痕剑,剑如其名,锋利异常,杀人与无痕... 要说拿着长鞭是明目张胆地找事儿,那拿着无痕出门,那便是有大事儿,扶苏和梧桐不再玩笑,守在旁边服侍洛梵音 “看好屋子,父亲母亲来的话就说我已经歇下,其余事情,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是,小姐,小姐定要注意安全” “嗯”洛梵音低声应道,下一刻便出了远门,带着玄幽三人,飞身出府 只不过这次不同于之前大张旗鼓地出城,洛梵音的轻功同样是上乘,眼下全速行径,守在洛夫不远处的九幽门人只隐隐看到四道身影从洛府而出,下一刻便不见了踪迹 他们追出去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只得赶紧回府回话 只不过等他们跪在九王爷面前的时候,觉得这任务是越来越难做了.... “回禀主子,洛府有四人离开,身份不明,轻功上乘,属下未能追上” 听到十一的回话,帝砚尘手中的笔顿时僵住,一大滴墨水滴落,毁了一幅上乘的书法 一边垂首站立的南风脸都皱成一团,心上担忧又羞愧 “我让你守在洛府,盯着澄园之人的行动,你现在跟我说身份不明?” 十一听到帝砚尘异常寒冷的声音,顿时头皮发麻,解释道“回主子,三男一女应当是四玄卫,但属下真没看清那女子是洛小姐还是玄月,四人皆是轻功卓绝,属下为了不被人发现,仅稍事停留便失去那几人的踪影” 帝砚尘冷眼瞧着跪在面前的十一,“九幽门中,轻功最好的,除了南风就是你,你现在跟我说只看到个黑影?” “主子恕罪”十一身子伏得更低,除此以外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南风见主子面色越来越阴沉,这事儿说起来也不能全怪十一,赶忙上前解释道,“主子,属下觉得其中的女子应当是洛小姐,玄月虽也是四玄卫之一,但她主攻医毒之术,武功轻功虽也是上乘,但绝没有到十一跟不上的地步” “至于深夜乔装出府,属下猜测大概率与今日宫中南疆之事有关” 帝砚尘放下手中的毛笔,陷入沉思,他可以肯定,不是大概率,而是必然,她定然是得到了南疆之人的消息,可到底到了何种境地,需要她亲自出动 玄卫中玄影武功最高,洛梵音的武功甚至在玄影之上,能让这几人一同出动的事情,帝砚尘隐隐有些不安 “你们二人,一人去城外,一人去城内,如果看到洛小姐,及时汇报,莫要惊动对方” “是,主子”二人齐齐应声,一同出府,南风去了城外,十一去了城内 而此时,洛梵音已经带人来到城外南疆之人的据点 林子深处一处破庙中,此时泛着昏黄的灯光,警惕地检查周围,确定没埋伏之后,洛梵音几人渐渐靠近小屋,透过残破的窗棂,洛梵音朝屋内看去 许是觉得此时隐蔽,屋内的三人并没有十分警惕,背对洛梵音坐在火堆旁的那人,她越看越熟悉,在对方侧过身的那一刻,洛梵音顿时呼吸一滞 要说两世为人,算得上是朋友的,眼前之人算一个 西岳皇子凤遥,本该是逍遥之辈,却自五岁起被送至天元做质子,伏低做小将近十二年,自他归国,时至今日已三年有余 算起来,洛梵音上次见他,还是在西岳边境,当时二人合谋,不费一兵一力,将昏庸无道的西岳皇帝拉下马,送凤遥坐上西岳国的帝位,自那之后天元西岳百年交好,自己却再无缘见到这位昔日好友,也不知道他知晓自己去世的消息,又是怎样的情绪 若说世上无洛梵音可信之人,那凤遥必定是其中的例外,是以,洛梵音也没再这样,手上动作变换,吩咐三人在外戒备,自己则推门进了破庙 玄幽三人同样认出了庙内之人,是以并没有阻拦 洛梵音的出现,庙内的三人顿时全身戒备,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将凤遥护在身后,即便面前的是一位面容绝美,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二人也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洛梵音无意理会二人,而是面带嫌弃地瞧着凤遥 “真丑” “无碍,你们去外面等我吧”凤遥轻轻拍了下护在他身前之人 “主子”二人不同意,眼前之人来到这里,他们竟然没有察觉半分,这般的人物不知是敌是友,让凤遥与她单独相处,实在太过危险 洛梵音不理会他们之前的眉眼官司,眼神刚看向一边的凳子,便见凤遥从怀中取了一块手帕放在凳子之上,洛梵音挑眉做过了 如此熟悉的行为,像是经历无数次之后的习以为常,熟悉又令人怀念 “你来东京城,是穷得没地儿住了吗?就找了这么个破地方?” “情况特殊,我不宜露面”凤遥自己就没那么多讲究,在洛梵音对面坐下,那二人瞧着凤遥与那女子熟悉,便也没有再固执地护在凤遥面前,但仍旧倔强地守在凤遥身侧 “你不易露面,你城里那两个人是死的?给我传个信儿,我玄卫难不成连个安稳的住处都给不了你?” 凤遥身后的两位侍卫闻言,齐齐对视一眼,眼前之人难不成是玄卫之主?如若是真,一旦是敌人,他们今日只怕是走不了了 二人的小心思洛梵音没理会,她此时不满极了,这人宁愿在这破地儿风餐露宿都不知道跟她传个信,至于凤遥与南疆,以及南疆和皇后密谋暗害自己的事情,洛梵音半点没放在心上 凤遥和帝靖川不同,旁人会害她,凤遥绝对不会 至于原因....凤遥的命是她救的,一句我报答你,凤遥便守护她六年,任劳任怨,那时候嫉妒洛梵音的很多,不敢找洛梵音的麻烦,就想着法儿的欺辱他,凤遥一贯逆来顺受,从不为自己争辩,但唯独有一次例外,只因那人骂了洛梵音一句,他便像只野兽一般扑上去与那人厮打,不死不休的架势,那一次,他是真的差点死掉 也是那一次,洛梵音正式接受了这个小跟班... 这一跟就是六年.... “这次的事情,非我所愿,不想给你惹麻烦”凤遥依旧面带笑意,一如往常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今日我进宫,那蛊毒可是冲我来的”洛梵音不满地说道,虽说相信凤遥不会害她,但她还是因为他的避嫌而十分不满 “你有玄月,那蛊毒伤害不了你,若是你不慎中招,我有解药,可以杀死那蛊虫,我会去救你的”凤遥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玉瓶,掌心朝上举至洛梵音面前 “我这次来天元的原因....我没办法告诉你,我知晓你不屑元帝,但我不想你为难,不过你放心,不会妨碍到洛家” 第23章 找茬 “你不说我就不问了,不过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回了西岳没有吃亏吧” “不曾,母妃的族亲将我保护得很好” “就这?”洛梵音视线扫过凤遥身后的两个男人,满眼的不屑 两侍卫:....有被羞辱到.... “我带人出现在这里,他们都未曾发觉,你真的觉得这附近没有其他人盯着吗?”洛梵音在来到这里就已经察觉到有人盯着,不过认出那是九幽门之人这才没有理会,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试探帝砚尘的意思 只不过他没想到在这里的会是凤遥 “小姐是说这附近有别的人?” 洛梵音抬眸,语气傲慢,带着满满的不屑,“九幽门的” “这....主子,我们得尽快离开!” 侍卫劝说的话,让凤遥有些犹豫,他有他的事情要做,为了在西岳立足,这次的消息他必须得拿到,蛊仙子就是最好的助力,就是有事儿也不会怀疑到西岳身上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事,只怕你的目的达不到了,蛊仙子已经被抓了” “你...认识蛊仙子?”凤遥有片刻的怔愣,似乎担心洛梵音发现自己手段的不光彩,目光有些许的躲闪 二人如此熟悉,洛梵音怎会看不出他的犹豫,不过也没拆穿他的心思,只是道,“真以为我的玄卫是吃干饭的?” “你之前离开天元,盯着你的人众多,我不好插手,你这次离开,我安排两个玄卫供你差使,起码今日之事不会再次发生,不过你放心,他们为你办的事情,我不会过问” “我相信你”凤遥面上笑容不减,甚至因为洛梵音的关心,心情又好了许多 “拿收拾收拾走吧,早点回西岳,不过先说好,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事情,城里那两个南疆人我要了,有问题吗?” “没有”凤遥回答得肯定,这次而来,他不过是捏着南疆那位将军的把柄,想要空手套白狼,空手而归也没什么损失... “大概再过半月,我会带着公主前来和亲,我给你带了礼物” “和亲?”洛梵音喃喃道,脑海中突然闪过前世的画面,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前世那段时间她瞧着帝砚尘不顺眼,压根不肯进宫,所以对这事儿印象并不深 至于和亲的公主嫁给谁了....洛梵音隐约记得好像是六皇子还是七皇子,总之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毕竟是西岳的公主,怎么可能嫁给可能是未来储君的皇子,元帝不会允许有这么强大的外戚存在,更不会允许皇位被外族人染指 “是,和亲,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不必在意”凤遥说着,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恨意,他的父皇,惯会牺牲自己的孩子换取利益,虽觉得怨恨,但也无意保护那个所谓的妹妹,个人有个人的造化,是好是坏都是她身为公主该走的路 就好比他,十多年的质子身份,虽然也怨恨父皇,但也知晓享受了皇家高贵无比的身份,那必然也得承受与之而来的责任 “公主我不甚在意,倒是比较好奇你的礼物”洛梵音说罢,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你该走了,我不知道是你在这里,九幽门的人我没拦着,这会儿他们主子该得到消息了,我送你们一程,先甩掉九幽门的人,安排给你的玄卫会追上你们” 洛梵音说罢,又看向那两个侍卫,面色有些许的为难,这人的武功她一眼就能瞧出来是什么程度 确实如玄幽所言,是行伍之人,武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可九幽门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甩掉的,靠他们二人自然没指望 “玄幽,去拦着九幽门的人,玄影玄月一人带一个,跟着我” 洛梵音在凤遥面前,习惯了吩咐,眼下一样如此,等凤遥的人收拾好之后,洛梵音单手托着凤遥的腰,从后窗飞身而出,借着月光,洛梵音看到了与玄幽打斗在一起的南风,莞尔一笑,果不其然看到了南风面带惊恐的样子 “洛小姐!我家主子...”南风的声音消散于夜空之中,随着洛梵音渐渐走远的背影,南风剩下半句话她自然没听到 而被洛梵音拥着的凤遥,此时面上笑容更盛,微微垂眸看着洛梵音的黑眸中满是眷恋 相较于凤遥,那两个侍卫就没那么好受了,玄影玄夜干脆得很,一人拎一个,扯着后脖颈的衣服就跟了出去 “玄幽,咱打个商量,我不追那几人了,你让洛小姐回来成不?我家主子等下就来了!” “来就来,与我何干”玄幽调笑道,别以为他不知道九王爷什么心思,他家主子哪里是那么好追的,还敢在洛府门口安排人盯着,真以为他们都是瞎的吗? “你看咱不打不相识,你行行好,我们真没兴趣盯着那几个人,这不是瞧着他们是陷害洛小姐,这才戒备一二的” “戒备一二都戒备到洛府门口了?下次再被我看到,我逮着人关玄楼去,你可别找我要人” 南风语凝,玄楼是玄卫总部,可无人知晓在何处,甚至是不是真的是个楼都无从考究,只要被抓进去,不是对方主动放人,这辈子是别想了.... 至于逮人.... 嗯....玄影一人就够了,一逮一个准.... 二人打斗间,帝砚尘出现在此处,瞧了眼空无一人的破庙,还有打斗着不相上下的南风和玄幽 不,准确地说是武功不分上下,轻功更胜一筹,刻意耍弄南风的玄幽 总之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帝砚尘的俊颜再次黑出一个新高度 瞧着正主来了,玄幽也停下了手,躬身行了一礼,“既然九王爷来了,时辰不早了,属下先行回府” “你家主子呢?”玄幽离开之前,帝砚尘开口询问道 “主子?许是回府了吧” 帝砚尘听着玄幽漫不经心的话语,知晓对方就是在忽悠他,掌风凌厉地攻了过去,玄幽却没有半点还手躲避的意味,就那般直挺挺地站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帝砚尘不能伤他,在距离他一步之遥,帝砚尘愤愤不平地收手 轻嗤道,“玄幽首领真是好本事” “不敢当,既然九王爷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告退”玄幽抱拳行礼,走之前听帝砚尘道,“城中的南疆人本王带走了,洛小姐有意要的话可说是来九王府” 随着玄幽的离开,洛梵音也带着凤遥离开了九幽门监视的范围,只不过凤遥没有要玄卫,只答应让玄卫保护他到和亲队伍,等再次抵达东京城的时候便将人还给她 玄卫只服从洛梵音,凤遥又远在西岳,他不想她的人背井离乡,更不想她的人为他涉险,所以这一点上,凤遥十分坚持 洛梵音无奈只得顺着他 “不管怎么照顾好自己,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开口,只要不损害洛家,一切有得商量” 洛梵音到底是天元人,虽然瞧不上元帝,但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得太过直白,但她相信凤遥懂 “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半月就到,到时候再光明正大地找你” “好,万事小心” 凤遥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望向洛梵音,深刻,怀念,像是要将她刻入骨髓 良久,终是策马离开... 洛梵音就那么站在原地,望着凤遥离开的背影 前世有那么多人,离开就真的永远离开了,这一世,她希望能多留住一些念想 凤遥的父皇昏庸无道,但眼下的他还不是能狠下心的时候,等到了那时候,只要他需要,她会一如既往地帮他 不知父母兄长,不止凤遥,她所珍惜的每一个人,都得健健康康地活着 “回府”洛梵音声音清淡,下一刻飞身朝东京城而去,临近府门前,洛梵音敏锐地察觉到附近有人,仍旧是熟悉的隐匿身法 因着凤遥离开,洛梵音想起很多前世的事情,心情很是不快,随手一挥,带起一阵厉风朝那人袭去,便瞧着几个黑衣男子狼狈地滚了出去 “去告诉你们主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洛府门前容不下这种鬼鬼祟祟的行径” 几人尴尬对视一眼,各自朝着不同方向撤退 唯十一挣扎起身,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洛小姐见谅,我家主子并无恶意” 洛梵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翻身进府,刚进澄园,便瞧着玄幽守在门口 “有事?”洛梵音进屋,端着扶苏刚倒好的茶水喝着 “九王爷将城中二人带走了,说小姐要人的话得亲自去九王府” “他要给他便是,明日一早,将府周围的暗探都揪出来,不用留情面,真当我洛府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待的地方?” 洛梵音这话一出,玄幽几人便知晓小姐今日心情不好,齐声应是,个顶个的俊美面容下,都是对于明日的期待,毕竟跟苍蝇一般时时刻刻围在身边,实在烦人的紧 以往洛府息事宁人,现在小姐吩咐,自然怎么痛快怎么来 这一夜,帝砚尘没有等到洛梵音,伴随而来的便是十一回总部重新受训 十一:....只我一人受苦的目标已达成.... 翌日,洛府门前,洛梵音还在睡梦中 以玄幽为首的四玄卫,一袭黑衣劲装,放哪里都是可以称霸一方的能人,此时立于洛府门楼之上 望着四下瞧着是一切正常的街道,面上带上些许恶趣味的笑容 “诸位,在下玄幽,好言奉劝一句,识趣儿地自行离开,以后莫要往我洛府门前安插这些见不得光的眼线” 玄幽话音落下,门前死一般的寂静,路过的行人略有恍惚,似乎在想这人说的是自己吗?可他们只是路过... 正当他们猜测之时,便又听到门楼之上的男子道,“既然给脸不要,那便不要怪我洛府不留情面” 玄幽话音一落,玄影玄幽各自朝着一个方向飞身而出,玄夜玄月仍旧立于门楼之上,手中暗器纷飞 伴随而来的是阵阵重物跌落的声音 随着玄影玄幽落地,路上的行人也看到了七零八碎跌落一地的黑衣人 众人皆是震惊不已,这洛府门前不过是有几棵茂密的树木,这老些人,都藏哪儿了.... 玄月望着跌落一地的黑衣人,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的长相 “诸位,想盯梢,就来些我们发现不了的,如此明牌盯梢,是瞧不起谁呢,不想你们府里出现玄卫的暗探,那便最好安分一些,不然莫怪我姑娘带人去你主人府上论论长短” “快滚”玄月一声呵斥,便瞧着那些人利索起身离开 如果可以,他们宁愿去盯着九王府也不愿意盯洛府 极少数人知晓九王爷便是九幽门之主,为了不被人察觉,帝砚尘并没有将很多的九幽门人安放在府中,是以侍卫只是武功较高的侍卫 而洛府不同,人力财力都不是什么秘密,培养得起也用得起,所以洛府上下的侍卫都是玄卫之人,自然也经历过一系列专属于玄卫的特殊训练,自然不是普通侍卫可比 有时候在洛府门口盯梢,一下都不敢走神,生怕被人揪出来 再加上四玄卫皆是个顶个的高手,时刻守护洛府,这洛府啊....于他们而言,就像是噩梦一般 虽说他们擅隐匿,但在四玄卫眼中,就像是小孩子捉迷藏,主打一个自欺欺人 每次执行任务,抱着都是洛府中人忽略他们,索性人家出府他们也跟不上,得不到什么确切消息,他们以为他们与洛府之间已经默契地达成一致,他们为了交差,他们看不见他们,彼此相安无事,也不知道今儿个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将他们打了出来 还是以如此狼狈的样子,他们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这一日,整个东京城都陷入一片寂静中,人人自危,生怕自家府门一打开面对的就是洛府玄卫 而洛梵音心情不爽利这件事也传遍了整个东京城,不少势力恨得咬牙切齿,猜测着到底是谁得罪了这尊大佛... 毕竟谁都不想自家不知道什么角落里,忽然多了几个暗探.... 第24章 击鞠会 洛梵音醒来后,趁着洛梵音梳妆的时候,玄幽进屋汇报,将今日清晨门外暗探的身份一一明言 “回小姐,今日清晨共发现12名暗探,大多是元帝一脉,未发现九王府的人” “嗯,这几日让玄卫盯着些,再有出现的暗探,打晕了给送回去,出现第三次,将人摁下,本小姐我亲自上门跟他聊聊”洛梵音从镜中瞧着自己的装扮,水眸中满是对扶苏的认可,说出口的话却异常冰冷 “是,主子,今日击鞠,可需安排随从?” “让玄影玄夜跟着就行,另外安排六名玄卫随从,你...去查一下凤遥这次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城” “是,主子”玄幽退下后,吃过早饭的乞颜鸾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洛梵音的屋子虽然对乞颜鸾儿不设防,但敏敏一个丫鬟却是不准入内的,此时守在房门口偷偷瞧着院落里的建筑 白日的澄园,远比她昨晚看到的要更加的巧夺天工,打量的视线越发嚣张,敏敏在草原自由惯了,忽而来着东京城内,还是这般显赫的人家,多少有些忘记来之前牧仁大人的叮嘱 忽而两道身影落下,同样一袭黑衣劲装,在那二人看来的时候,敏敏打量的视线戛然而止,很是拘谨地瞧着眼前的二人 玄影玄夜虽觉得眼前的丫头有些无状,但想着是乞颜鸾儿的丫鬟,是以并未多言 玄影冷漠疏离,除了面对洛梵音的时候话多一些,平日开口都少,玄夜则完全相反,第一面往往会被他多情懒散的样子所欺骗,可到底是玄卫四首领之一,手段狠厉,杀伐果决才是他们的真面目,这一点,即便是瞧着没心没肺的玄月也不例外 就在敏敏慌张地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玄夜突然看向从屋里出来的梧桐,语气散漫地道,“小梧桐,马车已经备好,要不要我们帮你把东西拿上马车啊” “要啊,那里!辛苦玄夜大人!”梧桐乐呵呵地行了一礼,之后便指着一旁的两个大箱子,等着玄夜去搬 玄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瞧,很是无奈地撇撇嘴,“小梧桐,本大人是真的很好奇,你每次都拿了些什么东西,我瞧着主子出门也没用什么啊” “平日出门跟今日怎的能比,今日击鞠,我得带小姐的襻膊,马球,球仗,万一衣服脏了,还得带一身衣服首饰,今日还有鸾儿郡主,这些不都得多备一套,还有小姐爱吃的果子,小姐用习惯了的琉璃茶盏....” 梧桐掰着手指头数着,玄夜却是不打算听下去了,赶忙阻拦道,“诶,打住打住,我这就给你搬上车去,你跟主子说一声,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好”梧桐应声,等着玄夜将箱子搬出去,这才转身进屋 屋内洛梵音已经梳妆妥当,鸾儿正缠着她问着今日的行程 “梵音姐姐,我们今日去哪里玩儿啊?” “品茗诗会想来你也没兴趣,我带你去击鞠” “击鞠?这个好诶,不过我听说东京城这些聚会都要邀帖的,我什么都没有也可以去吗?”乞颜鸾儿有些犹豫,虽说是跟着洛梵音一起游玩,但她也不想洛梵音为难 “无碍,本小姐哪里去不得”洛梵音语气嚣张,洛梵音收到的帖子多不胜数,但去的却是极少,洛梵音肯去的,那都是给主人家长脸,至于邀帖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她从来不在意,想去便去了,谁还能拦着她不成? “今日的击鞠会是靖远侯府的大夫人举办的,若论起来,靖远侯府的大夫人与我家夫人也是有亲的,不妨碍什么邀帖”扶苏在一旁解释道 “那洛夫人今日也去吗?” “母亲不去,今日说是举办击鞠会,但也就是各家小辈相看的幌子,母亲嫌麻烦,所以从未去过” “这样啊”乞颜鸾儿若有所思,这倒是跟他们草原的马会比较像 正说着这些,梧桐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姐,玄夜来通知,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嗯,那便走吧” 洛梵音带着鸾儿出现的时候,玄卫已经整装待发,静候在马车旁,瞧着品质上乘的马匹,草原而来的鸾儿眼睛瞬间亮了不少,“这马不错啊,跟草原上的马有得一拼!” “东京城的马到底还是要比草原上的差一些,再大的马场也比不上草原的宽广” “这倒是,不过这马儿也属实不错了” 洛梵音点点头,抬手摸着马儿的额头,马儿亲昵的噌噌洛梵音的手,她忽然有些想念踏雪,算算时候,踏雪现在应该也有三岁了吧,前世是一次偶然机会在马市上遇到的,这一世不知道能不能提前见到它 收回心思,洛梵音上了马车,乞颜鸾儿带着敏敏上了后面的马车 马车渐渐行驶起来,听着两边马蹄踢踏的声音,一直紧绷着的敏敏这才放松些许,想着刚刚看到的侍卫,敏敏跟乞颜鸾儿问出自己心中的好奇 “郡主,奴婢有一事不懂,不知道可否问问郡主” “何时?”鸾儿放下手中的帘子收回视线问道 “奴婢这两日有瞧着三名男子进出洛小姐的院子,就是我们那日在首饰店见到那几位,奴婢听闻那几人是玄卫的首领,可这般厉害的人物为何会听令于洛小姐啊”敏敏不解地询问道,在她看来,洛小姐似乎手无缚鸡之力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你别看梵音姐姐瘦瘦弱弱的,也别看梵音姐姐年纪小,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你以为玄卫四首领厉害,可梵音姐姐却是可以打败四玄卫的存在呢”说起这个,乞颜鸾儿骄傲得很,就好像洛梵音厉害,就是她厉害一般 “洛小姐这么厉害啊”敏敏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洛梵音竟然有那么厉害 “敏敏,只有自己斗得了虎,才能养得了虎” 敏敏若有所思,“可是这多有不便吧,即便是属下,那也是外男,东京城的官眷闺女不最在意这个吗?” “敏敏!”乞颜鸾儿呵斥一声,下一刻冷着脸道,“这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若再有下一次,你就跟着牧仁叔叔回去,我这边可容不下你乱嚼舌根” “求郡主赎罪,莫要赶奴婢走,奴婢知错”敏敏躬身求饶,乞颜鸾儿却是自这句话之后再未开口 马车外的玄卫骑马来到玄夜身边,将刚刚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告知玄夜 玄夜回头望了眼那马车,一向多情淡笑的面上此时满是冷色 “玄夜,不必理会”马车内突然传来洛梵音的声音,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 “主子,这般不知礼数,撵出去算了” “左右不是我们府中的丫鬟,你理她做什么,盯着些别让她在府里乱跑就行” “是,主子”玄夜仍旧不满得很,自己主子金尊玉贵,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丫鬟置喙 击鞠会的场地在城外,洛梵音一行人抵达的时候,门外已经停了许多辆马车 进进出出的贵女公子在瞧着洛家的马车时,脚下的步伐纷纷放缓,想要瞧瞧马车上的人是谁,直到洛梵音和乞颜鸾儿下了马车,刚刚打量的目光顿时变成诧异 这击鞠会为何举办,大家心知肚明,洛府之人一贯不爱参与这类宴会,今日怎的会来 “这是洛府小姐?她怎会来这样的击鞠会?”刑部尚书之子尹良好奇地问着 “谁知道呢,不过该说不说,这洛小姐真是绝色,也不知道谁能娶到....” “你别瞎说!”尹良话未说完,便听到暗器发出的啸叫声,周围人顿时一僵,下意识回头看去,便瞧着一枚短箭钉在柱子上,入木三分,短箭尾部还在颤抖着,足以证明出手之人功力深厚 “严公子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在下不介意帮忙一二” “洛小姐,这是什么道理,本公子不过是跟友人闲聊一二,你的手下就这般对待?家父好歹是吏部尚书,天子朝臣,怎容你如此对待” 严天华本不愿与洛梵音这般对上,此时说话不过是撑着一口气,不愿在此被落了面子,可瞧着身边均是瞧傻子一般望着他,严天华不免还是有些胆战 他父亲可是元帝的人,洛梵音即便再有本事难不成还敢动他? 严天华侥幸地想着,可却忘记洛梵音是何人,别说是天子近臣,就是元帝本人,也轻易不会惹到她 周围人面面相觑,一方面同情严天华接下来的处境,另一方面又想知道洛梵音会不会对他出手 就在大家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洛梵音轻笑出声,“严大人可真是个好的,没功夫教养儿子,却有功夫往我洛府门前安插人手,玄影,明日一早,我们去严大人府上拜访一二” “是,主子” 洛梵音言至于此,抬步就要往里走,刚刚还梗着脖子嘴硬的严天华却是彻底慌了,他们小辈斗嘴那是小辈的事儿,但洛梵音要是去了府上兴师问罪,还是因为今早安插眼线只是,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京城之中安插眼线的不在少数,但这般大张旗鼓找上门的还是头一次,严天华隐隐觉得这事儿要是闹到元帝面前,元帝必然不会保严家! “洛...洛小姐,不过是小辈之间斗斗嘴,也不至于告状告到家里吧”严天华想要求情,可身边人的注视让他不知如何开口 一旁的尹良知晓此事的严重性,以洛家现今的势力,别说是严家,就是陛下都得退让一二,更别说有传言九王爷与洛梵音走得很近,这样的情况下,严天华必定少不得一顿处罚,踌躇半天,终是下定决心为好友求求情 “洛小姐,严公子口无遮拦是他的错,还得洛小姐见谅,莫要闹到长辈面前” 洛梵音的路被挡住,面色不虞,“尹公子,你说今日暗探有没有你尹府之人” 说罢,目光审视地瞧着尹良,对方目光清明,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心理素质强,但不管哪一个,洛梵音都不愿继续在门口纠缠 玄影举剑将人隔开,洛梵音抬步继续往里走 尹良想要再次上前辩解,人不过是微微动了一下,便又被人拦下,只不过这次出手的不是玄影,而是一脸讪笑,尴尬无比的南风 “属下见过洛小姐”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洛梵音顿觉今日出府是不是没看皇历.... “见过九王爷”一道道行礼声,洛梵音头也不回就往院子里走,谁爱行礼谁行去,她是不乐意 乞颜鸾儿本也打算行礼,但瞧着洛梵音头都不回地往里走,视线在二人之间扫过,裙摆一提小跑着追了上去 不管,九王爷罚她,梵音姐姐一定会保护她,可梵音姐姐要是生自己的气,九王爷可没办法帮他 瞧着洛梵音的举动,帝砚尘不由觉得无奈,他不过是拿捏着两个南疆人,想让她来找自己,哪知道这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帝砚尘此时也顾不得身边人怎么看,脚下步伐加快,追了上去,“洛小姐” “洛小姐” 帝砚尘喊了半天都没人理他,正欲飞身上前,玄夜突然出手阻拦,“九王爷,我家小姐今儿个不想理您,您要不先回?” “我找你家小姐有事儿要说,让开”帝砚尘出手格开玄夜,帝砚尘武功要比玄夜高出不少,一个用力便将人推了出去,这一下洛梵音不乐意了 黑着脸回头,瞧着玄夜踉跄几步,还呲牙咧嘴地捂着胸口,洛梵音的脸色更加难看 “帝砚尘,谁让你动我的人了!” 帝砚尘听到女子的娇呵,下意识地看了眼玄夜,拧眉看看自己的手,确定自己没有用力,再看向玄夜时,果不其然看到对方眼中的恶趣味 好家伙!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没用力” “你没用力?你没用力就能动我的人?截了我的人,安插眼线,还动手打我的人,我今儿不揍你我就不姓洛” 说罢,洛梵音也没含糊,直接倾身上前和帝砚尘打了起来 第25章 阴魂不散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次遇上这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被激怒 严天华看着洛梵音对待帝砚尘都是如此,不由心上平衡许多,嗯...洛梵音就是一如既往地嚣张,无关对象是谁..... 而此时玄夜也来到玄影身边,玄影打量他一番,难得开口质疑道,“你现在这么弱?” 玄夜的能力被质疑,嫌恶地看看玄影,“你这就不懂了吧,你难道看不出来主子自昨晚回来就情绪不好吗?不让她发泄发泄岂不是得一直在心里憋着?” 望着空中打斗的二人,玄影若有所思 嗯....却是,能和小姐武力相当的没几个,帝砚尘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练手对象 只不过.... 二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齐齐看向站在尹良身侧的南风 本在望着主子的南风忽而察觉到一股冷风袭来,视线一扫竟然与玄影玄夜对视上 不由后退一步,求饶道,“玄影玄夜,两位哥哥,今儿个我可没动手!” “你没动手,你主子动了!”玄影站在原地紧盯洛梵音的身影,玄夜则是朝南风攻去他家王爷打了玄夜,都被洛梵音追着打,他要是动了玄夜,只怕王爷和洛小姐得一起追着他打,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玄夜,是以二人开始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瞧着这离谱的一幕,在场的世家公子贵女,皆不知如何是好... 而这一场打斗,以洛梵音一掌将帝砚尘打出去收尾 一场闹剧结束,众人心思各异 打斗这一场,憋闷洛梵音一晚的郁气消散不少,瞧了眼天色,击鞠会也该开始了,洛梵音跟没事儿人一般去了主家为她安排的位置 懒洋洋坐在圈椅之上,望着场上的击鞠比赛 “梵音姐姐,你不上去玩玩吗?”乞颜鸾儿望着场上,有些跃跃欲试,可洛梵音不动,她舍不得离开洛梵音身边 洛梵音摇摇头,正欲开口,便听着那道阴魂不散的声音传来,“洛小姐上场,只怕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那我去看看”乞颜鸾儿瞧着帝砚尘似乎有事儿和洛梵音说,便顺杆往下爬,在得到洛梵音的同意之后,便去了场下,等着他们比完这一轮,自家再上场 “撒气了?”帝砚尘好整以暇地瞧着洛梵音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这么时时刻刻盯着我,不烦吗?”洛梵音收回视线,郑重瞧着帝砚尘,她有很多事要做,帝砚尘这般盯着她,实在太碍事儿了 “我没有恶意,那两个人,你说个地址,我今晚安排人给你送去” “我不要了,本来就是不想让皇后得到,在你手里一样的” “那昨晚城外那人....”帝砚尘想到南风的汇报,是洛梵音抱着那人走的,虽不知道是谁,但铁定是个男人,他心上不是滋味得很 提到凤遥,洛梵音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九王爷,南疆之人你截了也就截了,有的人碰了,那便是与我洛梵音为敌了” 听到此,帝砚尘面上神色晦暗不明,对那人的身份更好奇了几分 认识她这么多年,能让她如此在意的,掰着指头数就那么几个,那昨晚的人又会是谁呢.... “你不让我动的人,我肯定不动,不过你不得跟我说说那人是谁?万一以后打了照面,我错手伤人就不好了” 洛梵音一杯酒仰头喝下,美眸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扫过 “九王爷,你莫不是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吧” “难道不是吗?我以为那一场梦之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帝砚尘说着稍事停顿,“或许不只是朋友.....” 洛梵音知晓他要说什么,不悦地瞧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不远处主桌上的靖远侯府大夫人瞧着那二人你来我往地聊天,不由好奇得很,帝砚尘和洛梵音有一点很相同,那便是二人都是寡言少语之人,再加上身份不俗,更是嫌少与人交心 这二人不管是聊天还是斗嘴,能坐一起说这么久的话,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嫣然,你最近有听闻洛家的闺女和九王爷的事情吗?” “事情?什么事情?”靖远侯之女,文嫣然听着母亲的话,下意识朝洛梵音的位置看去,见那二人瞧着场下看得十分认真,这才意识到母亲说的是什么 “最多的就是两个人不对付吧,旁的我倒是没听说什么,不过九王爷要是和梵音在一起,我觉得也不错” “不错?他们二人要在一起,这天元国可是热闹了”靖远侯夫人简直不敢想那场景,最让元帝忌讳的两个人在一起了,说句不忠不孝的,真到了那时候,天元国换君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国家大事儿我管不了,但是娘亲,你不觉得梵音和九王爷很般配吗?男俊女美,这样的一对搭在一起多养眼” “这倒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你表姨母支不支持,赶明儿我得去瞧瞧你表姨母去” “娘亲,你可别掺和了,你自己都知道梵音和九王爷在一起,天元国得乱,你还要掺和进去,爹得知道了又该说您了”文嫣然对于母亲这好管闲事儿的性子,实在无力,她甚至有时候觉得母亲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自己念叨着这事儿不成,没一会儿又要去表姨母家探口风 “我掺和什么了,我就是去你表姨母家看看,你爹管我这管我那,还能管我走亲戚串门不成?赶明儿你也和我一起去,你和梵音小时候玩儿得那么好,怎么长大了反倒话少了” “那您也不瞧瞧梵音现在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她都是你表妹啊”文夫人不认可文嫣然的这种想法,虽然知晓洛家现在的地位十分敏感,洛梵音的身份更是不一般,接近她或许会面临很多危险 但两家到底是亲戚,总不能因为顾虑就不走动了 文嫣然瞧着母亲这般神态,便知晓她又想起那些迫不得已的事情,赶忙安慰道,“母亲,您别这个样子,我没有要疏远梵音的意思,这不是梵音不怎么参加各家的宴会,这才见面见得少了吗,我听您的,过几日跟您一起去表姨母府上还不成吗” “真的?” “真的!” “那你现在过去陪梵音聊聊天吧,我们到底是主人家”文夫人顺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地提着要求 “娘!”文嫣然被自己母亲弄得手足无措,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母亲,你也看到了,梵音和九王爷说着话呢,我现在过去多不合适啊” “也是,那便改日”文夫人瞧瞧那二人交谈甚欢,也知现在不合适,只得作罢 而此时,帝砚尘瞧着洛梵音,“坐在这里不无聊吗?要不要下场玩儿玩儿?” “你不是说我下场,旁人都没得玩儿了吗?那我还下去做什么?” “有我啊” “你?”洛梵音打量帝砚尘一眼,谈不上信不信,就是单纯的不想跟他打,果断地拒绝道,“不要,打了一架打累了,不想玩儿了” “要不换个地儿?醉仙楼近日上了不少新菜,我们去试试” “我是来陪鸾儿的,可不是陪你逗乐的”洛梵音视线未曾从乞颜鸾儿身上移开,忽而想到什么,询问道,“你有查到皇后怎么联系到蛊仙子的吗?” “有些苗头,但不太确定”说起正事儿,帝砚尘少了玩闹的心思,瞬间正色起来 “怎么说?”洛梵音追问道 “有消息说皇后娘家找到蛊仙子的,还有说是蛊仙子不知为何主动犯险入的天元” 洛梵音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两种答案,她偏向第二种,至于皇后的娘家....若真有这般魄力与能力,太子也不至于到今日都如此碌碌无为 而且前世的时候,皇后的娘家未曾给他半点助力,眼下看来,蛊仙子主动送上门更为可靠.... “玄卫的情报网怎么也比我可靠吧?怎么?是没查到消息?” 帝砚尘的疑惑,洛梵音也没遮掩,“就没查,有你这现成的,我还查个什么...浪费” 洛梵音如此说着,事实上若不是遇到凤遥,且凤遥与此事有关,她根本没兴趣知道皇后是如何联系到蛊仙子的 有威胁?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杀了便是! 更别说蛊仙子还是她的仇人,杀了更干脆,那些个阴谋阳谋的,等人死了还有什么用.... 帝砚尘不知道洛梵音的心思,只以为她多少是信任他的,心里还在暗自窃喜 击鞠会有趣也无趣,洛梵音有九王爷在这里坐镇,一旁的人也不敢凑过来,瞧着其他人有说有笑,她这边冷冷清清,洛梵音多少有些坐不住,干脆扯着玄幽玄夜,还有梧桐扶苏陪她说话 可这几人一个比一个话少,到最后反倒成了玄夜和梧桐找话题,旁的几人听着 就在玄夜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乞颜鸾儿终于从击鞠场上回来,瞧着也是意兴阑珊的样子 “累了?” “嗯,有些,马儿太慢,他们都留手,实在不尽兴”乞颜鸾儿不满地嘟囔着 “那便走吧,九王爷要带我们去醉仙楼,那边的美味可是不少呢” “真的吗?九王爷真的吗?鸾儿听闻东京城内最有名的酒楼就是醉仙楼了!”鸾儿欣喜不已,来东京城这几日,牧仁叔叔都不让她乱跑,他们初来乍到,连醉仙楼的桌子都订不到 “自然”对待外人,帝砚尘一如既往地话少 决定要离开,洛梵音起身道,“我去和文夫人拜别” 帝砚尘颔首表示知晓,他是皇家之人,自然没有王爷给官眷拜别的道理,但洛梵音不同,到底是表姨母,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来到文夫人面前,洛梵音盈盈行了一礼,“表姨母懿安,表姐妆安,今日梵音给您添麻烦了” 见到洛梵音过来,文嫣然也起身回了一礼 “无碍,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不妨事儿,你母亲身体安好吧?”文夫人招洛梵音来她身边坐下 “母亲一切安好,劳表姨母挂记” “安好便好,改日表姨母递帖子去你府上,瞧瞧你母亲,你和嫣然都大了,也多走动走动” “是”洛梵音应着,瞧了文嫣然一眼,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不是她不肯多走动,实在是与她亲近,太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表姨母,鸾儿郡主还在那边等着,梵音今日先行告辞了” “好好好,郡主这几日在你府上住?”文夫人想到前院的丫鬟传话,说这二人是一同前来的,好奇地问道 “是的,父亲与乞颜王爷是旧识,鸾儿与我幼时也曾见过几面,便让我带着在东京城游历一番” “这样啊,那快去吧,别让人久等了”文夫人目送洛梵音起身过去,便瞧着九王爷和乞颜鸾儿都跟了上去 “诶,这怎么九王爷也走了” “本就是寻着梵音来的,可就是都走了吗”文嫣然瞧着那二人的背影,仍旧觉这样的就该是一对.... 洛梵音一行人的离开,对于在场的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只有一人例外... 严天华一想到洛梵音明日会去府上讨教一二,整个人坐立不安,尤其是她今日面对九王爷都是这般嚣张无礼,他还指望洛梵音会顾虑他父亲是朝臣? “严兄,要不还是先回去和严伯父商量一下,有个对策总好过明日被打个措手不及”尹良瞧他坐立不安,在一旁劝慰道,他知晓洛梵音骄纵霸道,但第一次对上,才知晓她是如此的目中无人,竟然连九王爷都讨不到好 “对,你说得对!我得先回去!”严天华不敢再躲,起身告辞,一路快马加鞭回府 就在严府阖府上下愁眉不展的时候,洛梵音一行人已经到达醉仙楼 让洛梵音比较诧异的是,今日的九王爷竟然还给玄夜他们也安排了一桌,并且桌上的饭菜竟然格外地合她胃口 “有心了,九王爷”洛梵音挑眉,一顿饭吃得很是尽兴,应着乞颜鸾儿在,二人也没说其他的事情,吃饭就是单纯地吃饭 第26章 鉴宝会 回到洛府,乞颜鸾儿回到自己的房间,洛梵音梳洗之后便去了书房 寻得记忆中的画面,手臂微动,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呈现于洛梵音眼前,赫然是前世洛梵音第一次见踏雪时的样子 放下笔,瞧着眼前的马儿,淡声道,“玄幽” “属下在”洛梵音声音落下的那一刻,玄幽闪身而出 “派人去马市找这匹马,代价不论” “是,主子”玄幽上前接过洛梵音手中的画,栩栩如生,可就是太真实了,让玄幽心中有隐隐的疑惑 画得这般真实,不该是凭空想象,可小姐又是从哪里看到的呢? 答案玄幽不得而知,洛梵音自然也不会为他解答 洛府找马的动作并没有刻意掩藏,是以洛府玄卫出现在马市的时候帝砚尘已经得到了消息,看着属下临摹回来的马儿画像,帝砚尘再一次肯定,那是洛梵音经历过的一世 毕竟有谁会照着梦中的记忆去寻一匹马.... “南风,让我们的人也寻着些,莫要惊动了洛府的人,这次的事情如若再出意外,你就回去陪十一吧” 帝砚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南风却是莫名地一阵胆寒,躬身应道,“是,属下必当谨慎行事” 扑簌簌一阵响动,南风伸手一接,落下一只信鸽,抽出绑在信鸽脚上的纸条,但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南风脸上的表情险些控制不住 他是真心觉得,待在主子身边越来越艰难了 “何事?”瞧他拿着纸条半天没动静,帝砚尘继续写着字,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回主子,我们追出去的人来报,那日城外的三人中,有一人或许是西岳皇子凤遥” 咔嚓~一声响后,又一支名贵的毛笔在帝砚尘手中殒命 “凤遥?”帝砚尘对这个人可谓是印象深刻,洛梵音自小不怎么与外人亲近,更是鲜少有人能进入她的圈子,这凤遥就是极少数之一 想到洛梵音对自己威胁的话语,帝砚尘面色控制不住地沉了又沉,那人若是凤遥,一切似乎都合乎情理 但帝砚尘心里莫名地不痛快....心里不痛快,就得发泄出去... “皇后那边今日什么情况” “皇后被禁足在宫中,元帝未曾去过,似乎是在等什么” “放出些南疆边境动乱的消息” “是,主子”南风领命出去,不多时宫中的元帝便收到紫薇使的回禀 “陛下,已核实那人为南疆蛊仙子,最新消息南疆边境似有动乱,传言有闻,东京城中有人高价出售边防布控,蛊仙子或许就是为此事而来,但此传言来得突然,奴才觉得并不可全信” 听着高盛的回禀,元帝眸中闪过狠戾,是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摆驾去皇后宫中” 皇后宫中,禁足一日已经人心涣散,皇宫中的人情薄凉元帝心知肚明,可此时的他却无暇顾及这个 遣退宫婢,元帝带着高盛进了皇后寝宫,天色渐暗,偌大的宫殿不似以往的明亮,昏黄的灯光下,元帝初入时都没能找到皇后的身影 “陛下”高盛躬身,伸手引着元帝往一个方向走去,借着桌上的灯光,元帝看到坐在圆凳上愣神的皇后,头发披散在身后,仅着里衣,整个人失魂落魄,全然没有往日的雍容华贵 看到她的那一刻,元帝有片刻的恍惚,夫妻这么多年,他似乎都有些不认识她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的呢? “皇后,在想何事如此出神”元帝在榻上坐下,目光带着审度,一寸寸打量着她 “陛下,川儿可有好些?”皇后不在意元帝现在如何看她,更不在意这宫中的人如何冷落她,她只想知道她的川儿如何了 “紫薇使来报,宫外接应的南疆人凭空消失,你说这东京城助他们离开的会是谁?” “臣妾不知,臣妾只想知道川儿如何了” “皇后不肯跟朕说说南疆之人去哪里了,朕怎么救得了川儿?” 皇后眼神微微闪躲,可她与那人结识也是意外,她是真不知道还有谁在帮蛊仙子,不止不知道,她也不能认这件事 元帝眼下没有证据,只是试探,如若她真的松口认了,不只是她,她的川儿也完了 “陛下,臣妾不知道那人的去向,如若臣妾真的知道,怎么舍得让川儿受这么大的罪” 听到皇后的话,元帝面上神色晦暗不明,“舍不得色,只有皇后知晓,太医院现在限制太子的行为,不让他伤到自己,多的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太子身上的蛊虫,除了蛊仙子和南疆人,并无他法,所以太子好与不好全在皇后一念之间” 似乎不管怎么做都得不到元帝的信任,皇后整个人跪在地上,一点点朝元帝挪去,“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那些人在何处,求陛下看在川儿是太子的份上,救救川儿” 不说太子还好,一说起太子,元帝忽而觉得可笑 皇后如此行事的原因还有什么好说的,能让她和敌国勾结,除了这位子,还有什么是需要她一朝之后去谋划的? 元帝笑得畅快,却笑得皇后心中恐慌,元帝面对她时一直是儒雅的,尤其在她因为后宫的陷害不能再有孩子之后,元帝对她一直是和颜悦色,即便情绪不佳,也鲜少会冷脸对她,今日的元帝,让她陌生 “陛下....” “皇后,太子是不是太子,变速还很大,蛊毒不解,你觉得川儿还能在这位子上坐多久?”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 瞧着皇后固执的样子,元帝彻底失了耐心,他能如此对待皇后,除了当年的事情,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川儿 当年与皇后的情谊是真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她不能生育,便把这唯一的儿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一国之后无法生育,元帝却依旧保她后位稳固,这样的荣宠换来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皇后,为了川儿,朕不会动你,你若也为了川儿好,便在这凤仪宫诵经念佛为川儿祈福吧,如若再让朕知道你挑唆川儿,朕不介意太子之位换人” 元帝说罢,不再看跪在地上的皇后,没有明说,却也是变相的禁足,元帝没有放弃太子,就势必不会动皇后,但失望也是真的... 不理会皇后的哭喊声,元帝大步走了出去,直到回到寝宫,高盛伺候元帝歇息的工夫,才敢问道,“陛下,皇后不认,那洛家...” “从皇后娘家选一个出来,他们家的事情,自己解决”元帝声音透露着狠戾,一旦放弃一个人,便半点不留情面,这才是元帝 “是,陛下” “另外让去南疆的人快马加鞭,再派人去审蛊仙子,只要可以为太子接触蛊毒,朕承诺可以送她回南疆” 听到元帝的话,高盛不由眼皮一抬,微不可察的瞧了元帝一眼,终是低眉顺目地应了声是 皇后被无限期禁足的事情不多时便传到了宫外,虽没有元帝的旨意,但元帝的态度足以证明一切 南风禀告帝砚尘的时候,瞧着帝砚尘对这答案似乎早有准备,“主子,您似乎对这事早有预料?” “身为储君,怎么可能有一个背负罪名的母后,只要元帝一日不言弃太子,皇后的位子就不会被动摇,这没什么好质疑的” “可太子身中蛊毒....” “蛊毒不是问题,在南疆,有一个不可言传的秘密,施蛊者死亡,蛊虫也会死,若是施蛊成功的情况下,蛊虫死亡宿主也会死,可太子身上的蛊虫并没有成功,蛊仙子一死,太子遭些罪,但过不了多久就会没事儿了,这在南疆算不得什么秘密,只要元帝有心调查,便会知晓的” “那我们....是不是先把蛊仙子劫出来?” “不必,把这信儿给洛小姐传一份过去,要不要动手,看她,叮嘱一下,如若动手,小心行事” “是,主子”南风领命出去 看着南风出去的背影,帝砚尘觉得洛梵音不会动手,梦中那么多的仇恨,洛梵音不会让他死得那么轻松的,而且此次事态严重,元帝盯得紧,眼下并不是个好的动手时机 玄影从南风这边得到消息,便来到了洛梵音房间,听完玄影的汇报 洛梵音陷入沉默,看着桌上象征玄卫首领的玉牌,良久,洛梵音开口道,“传信到边境,把元帝的人往这个事情上引,蛊仙子不可以活着回南疆” 正如帝砚尘所想,现在帝靖川出事儿,所有的目标都会指向洛家,洛梵音不会让洛家陷入那样的处境,更不会让帝靖川死得那么容易,同样不会让蛊仙子活着回南疆.... “主子....若是借着这次机会铲除太子....” “玄影,这太子之位是不是帝靖川对我们的影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洛梵音打断玄影的顾虑,洛家不会称帝,太子之位不管坐的是谁,都少不了对洛家的猜忌,还不如就让帝靖川坐着,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动起手来也方便 前世那么多的仇怨,她总得一样样地还回去 ------------------------------------- 鉴宝会的日子如期而至,洛梵音一大早就被乞颜鸾儿从床上扯了起来 这几日整日都陪着鸾儿四处游玩,惯爱睡懒觉的她基本每天晨起都是被扶苏和梧桐从被窝里拉起来的,别说谋划什么了,连保持清醒都觉得费劲儿 洛梵音就这么闭着眼任由扶苏给她装扮,直到上了马车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鉴宝会在云来庄举办,云来庄平日是接待上流社会宴会的场所,偶尔也筹备此类鉴宝会,说是鉴宝会,其实也就是一场拍卖会,主家搜罗天下异宝,价高者得 洛梵音对这场鉴宝会的兴趣,不为其他,只为前世不知所踪海东青 没错,洛梵音前世便是在这场鉴宝会上拍下的海东青,那时候的海东青还是一只未成年的幼鸟,正是桀骜不驯的时候,洛梵音见到他的时候,被牢牢困在笼子里,却仍旧是一副不肯服输的样子,也正是那眼神打动了洛梵音,只可惜前世她未曾能见到阿隼最后一面 今日一同来云来庄的除了洛云舟和乞颜鸾儿,还有五皇子帝清衍和承欢公主,洛梵音原本以为他们这边的人已经够多了 可落座没多久,便听到敲门声,玄幽开门,瞧着是帝砚尘的时候,洛梵音是真的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屋子里,她是真觉得要坐不下了! 其余人纷纷起身行礼,耳边传来的却是洛梵音极其不耐烦的声音 “九王爷,隔壁屋子还空着!” “本王瞧着这屋子热闹,隔壁太过冷清了”九王爷也不管洛梵音是怎样嫌弃的眼神,自顾自找了个离她最近的位子坐下 “要不你在这边,本小姐去隔壁?”洛梵音说着就想起身,人家拍宝贝都得偷偷摸摸的,他们倒好,闹闹哄哄地举牌子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这叫哪门子的拍卖 “梵音姐姐,那我跟你一起” “姩姩,我跟你一起” 乞颜鸾儿和洛云舟齐齐应道,五皇子和哥哥关系好,承欢又是因为她来的,这换不换好像没什么差别 洛梵音无奈重新坐回位子上 罢了罢了,反正海东青得是她的,旁的都能忍 瞧着洛梵音无奈的样子,帝砚尘垂眸遮掩眼底的笑意,这样的洛梵音还真是可爱 希望她能一直如此,那梦境中的事情,他绝不允许再出现 “各位,欢迎今日莅临云来庄承办的鉴宝会,本次宝物的提供者带来许多稀世珍宝,本次拍卖价高者得,各位如有喜欢请及时出手....” 耳边是云来庄管事的声音,洛梵音对其他宝贝没什么兴趣,听得也不甚认真,吃着手中的果子,视线扫过在场的人,这么一瞧,竟然看到不少熟人.... 只不过...这场拍卖会所拍物品的价值,并不是他们能力范围,只不过人家愿意进来观摩,只看不买也是可以的,所以洛梵音只是看看,并未说什么 第27章 阿隼 拍卖会正式开始,一件件物品拍下,洛梵音瞧着场内的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前几件拍品,他们几乎都有出手,出手的价格并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可每一件都会出手,但都在近乎临界值的时候停手 而且这几个人或明或暗,都是三皇子的人,有些是他的幕僚,有些是他埋在其他势力下的暗桩,要说其中没有猫腻,洛梵音说什么都不信 手指轻轻点了几下帝砚尘的扶手,微微侧头压低声音道,“九王爷,看出些什么猫腻没?” “我认为我看到的和洛小姐看到的,应该所差无二”帝砚尘视线打量着楼下的人,这些人自以为隐藏得好 他们的行为也许旁人看了并无异样,可九幽门和玄卫哪里是吃素的,更何况还有洛梵音这个经历过两世的人,这些人如何能瞒得住洛梵音 “不是说皇家之人不允许插手这些生意?” “所以他只是这些货物的提供者,也就只能做做这些哄抬物价的事情” “那也不知道找一些生面孔,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跟他有关?”洛梵音一脸嫌弃地望着下面的人,就这脑子还想争太子之位? “这点倒是你误会他了,这云来庄的入场券可不是谁想拿就能拿的,如果太多的生面孔,反倒惹人怀疑,索性这些人也没拍到,就算被人发现,也就是怀疑,并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更何况....这些人明面上可不只是他的人” “这倒也是”洛梵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下一件展品,玉爪海东青,是一种猎鹰,身小而健,其飞极高,是狩猎中的重要帮手,能袭天鹅、搏鸡兔,训练后可日行千里定点传信,因难以捕捉驯养,起拍价200两” 听到下一件拍品是海东青,洛梵音止住和帝砚尘继续探究的话题,手微微一抬,玄幽上前将他们包厢门口的灯点亮,点亮天灯的那一刻,全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天灯一亮,代表这包厢的主人对这件拍品势在必得,更是一种财力和权力的象征,包厢的位置,非上位者订不到,私密性自然也要比一层好得多,隔着纱帘,洛梵音都能看到刚刚哄抬价格的人面上的喜色 一阵惊呼后,拍卖正式开始,有了洛梵音点天灯在前,那些人可谓是跃跃欲试,一心盼着演一出好戏,在主子面前博个好,喊起价来那叫一个不含糊 听着场下异常亢奋的喊价声音,洛梵音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却隐隐透露着不悦,她是个顶个的富裕,但她不是傻子,在承欢几人紧张的注目下,洛梵音款款起身,梧桐扶苏在洛梵音靠近窗口的时候,将垂下的纱帘缓缓掀开 全场瞬间寂静无声 纱帘下,洛梵音惊世之姿,笑容妩媚,眸光无波无澜地扫过那些人,刚刚喊价喊得格外起劲儿的人一个个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尤其是看到洛梵音身后的玄卫,更是将头垂的低低的,生怕被他们看到 这满东京城无人不知,洛家四玄卫过目不忘,被他们盯上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洛梵音的出现,就像是无声的威胁,这天灯点得似乎毫无意义,自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全场的牌子都被主家放在桌上,连碰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起先不过是凑凑热闹哄抬一番,眼下既然看到是洛梵音,这东西她势在必得,他们何苦明着得罪人 是以,海东青的拍卖以全场最低价结束 顺利得到心仪之物,洛梵音心满意足,对场下那些人的探究也少了几分 随着洛梵音落座,在场之人瞧着她似乎再无出手之意,氛围渐渐活络起来 而此时,二楼一处角落的房间内,云来庄庄主正向面前的矜贵邪魅的男子请罪 “主子恕罪,洛小姐出手,我们的人若是执意抬价恐引洛小姐怀疑” 男子手臂微抬,阻止男人继续说下去,“无碍,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她喜欢便卖她个好” 所幸这场拍卖会,海东青也不是主力,不过是他们的人没办法驯服,这才加入这场拍卖会,若能在洛梵音面前卖个好,送她又何妨 “是,主子,属下告退”男子躬身退出,这场面要是被外人看到,还不知道得是怎样的惊讶,身份神秘,眼高于顶的云来庄庄主竟然还会有如此卑躬屈膝的时候 只不过这一切无人发现... 拍卖会继续,洛梵音对那些名画珠宝没什么兴趣,抬手唤身侧的玄幽,玄幽躬身,便听洛梵音道,“付了银两,把海东青带来” “是,主子” 玄幽来到存放拍品的地方,云来庄庄主云潮也在,听闻玄幽的来意,云潮有片刻犹豫,拍卖会未结束便拿走拍品,这不合规矩 但云潮也是个人精,想到主子的态度,犹豫不过是一闪即逝,下一刻便瞧着云潮笑的和煦,“云来庄所出物品能得到洛小姐喜欢,这是我云来庄的荣幸,不过这海东青尚且年幼,野性难驯,洛小姐在接触时,还得小心为上,莫要被伤着” “多谢云庄主提醒”玄幽微微点头应声 “来人,把海东青给玄幽大人抬去包厢”云潮吩咐一声,便进来两个小厮,将海东青的笼子抬起,似乎是察觉到外人的靠近,海东青在笼子中剧烈地扑腾起来,尖利的爪子抓着笼子发出刺耳的声音,玄幽眉心紧紧蹙起 海东青适合日行千里,难以捕捉,确实适合传信不假,但同样野性难驯,能被人驯服的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眼前的海东青正处幼年,压根没经过训练,全然野兽姿态,玄幽不知小姐为何对它势在必得 自云潮处离开,玄幽带着海东青出现在洛梵音所在的包厢 笼子被送入包厢,那两名小厮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刚刚还一副是无所事事的洛梵音瞬间来了兴致,笑得眉眼弯弯,倒是有了几分这个年龄小女孩的活力 瞧着洛梵音靠近笼子,洛云舟几人着急起身想要拦她 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将人拉住,便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刚刚还挣扎个不停的海东青,在看到洛梵音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小脑袋左一下右一下地歪着,黑珍珠一般的眼睛打量着洛梵音,只不过众人竟诡异地从一只鸟儿的眼中,看出些许似曾相识的意思 一屋子人就这么瞧着那只通体雪白,尾部偶有深灰色花纹的猛兽,像个小孩子一般歪着头瞧着洛梵音 它的亲昵显而易见,洛梵音瞧着这般的海东青,心上控制不住地想着,这会不会就是她的阿隼,前世的阿隼 “我叫你阿隼,好不好”洛梵音声音喃喃地道 啾~ 熟悉的称呼,这一刻海东青终于确认,一声啸叫之后,脑袋拼命地想要透过笼子的缝隙钻出来,瞧着洛梵音的手指近在咫尺,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触碰不到,像是委屈一般的啾啾叫个不停 帝砚尘瞧着这场景,眸色深了又深,那梦中他并未见到这只海东青,难道还有他不曾看到的事情? 洛梵音伸手点了点阿隼的额头,便瞧着刚刚还挣扎个不停的阿隼安静了下来,亲昵地蹭着洛梵音的手指 习惯了阿隼肆意遨游于空中,眼前的笼子便显得格外碍眼,抬手便要用力震断笼子上的锁 “姩姩,不可” “主子,危险” “梵音姐姐” “洛小姐” 看到洛梵音的动作,屋内人齐齐阻拦,隔着笼子触摸是一回事儿,但放出来可就是另一说了,到底是十万神鹰出其一的海东青,放出来若是就此离开也就罢了,可若是伤了人...尤其是伤了洛梵音,他们坚决不允许 相较于众人的紧张,洛梵音便要轻松多了,这是她的阿隼,不是这一世,是她前世的阿隼,洛梵音几乎可以肯定 随着锁被震断,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啸叫,阿隼破笼而出,众人的心紧紧提起,玄卫紧盯着海东青,大有它想伤害洛梵音,必当殒命当场的趋势 可令人稀奇的是,破笼而出的海东青没有伤人,更没有飞,反而是笨拙地朝着洛梵音一扭一扭地走来,之后便将脑袋贴在洛梵音腿上,整个身体都靠着她,这样的阿隼,别说攻击力了,倒像是家里用来逗孩子的布偶娃娃 这一刻,洛梵音笑得极其开心,轻轻抚摸着阿隼脑袋上的羽毛 一旁的鸾儿看着这场景,连连拍手称奇,自小生活在草原上,自然知晓这海东青万鹰之王的名号,能被驯服都是少数,更别提这般亲人,鸾儿还真是第一次见.... “哇,这也太神奇了,阿爸说海东青代表着强大和不屈的精神,有它在的地方,那便是空中霸主,这样的海东青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梵音姐姐可真厉害” 鸾儿说着,便想上手摸摸,哪知还没靠近,就听着阿隼发出阵阵低鸣,周身顿时戒备 吓得乞颜鸾儿赶忙缩回手去,无人靠近的阿隼又恢复到贴着洛梵音不放的样子 “好吗,合着只亲近梵音啦”承欢瞧着这一幕,无奈地笑笑,她刚刚也有心思摸摸,可看到这一幕,彻底没了念想,不摸少不了一块肉,摸了可就不好说了.... “梵音还是要小心”帝清衍虽觉得稀奇,但到底是猛禽,一时的示好,未必能代表所有 “没关系的”洛梵音用前世与阿隼沟通的方式,轻点它的额头,径自起身坐回到椅子上 洛梵音的离开,让阿隼不悦的叽叽咕咕几声,见她在椅子上坐定,海东青熟门熟路地飞至洛梵音椅背上站定,时不时用头蹭蹭洛梵音的秀发,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举动,倒是像极了自小家养的宠物 阿隼便是前世的阿隼,机缘巧合或许离奇,但发生便是发生了,它认得玄幽,所以在开始才会那般挣扎,它认得扶苏梧桐,也认得洛云舟,所以在他们靠近的时候,阿隼并无太大反应,但也只限洛梵音身边之人 拍卖会还在持续中,后半场包厢内的人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都要瞧瞧阿隼,不过看它自立于那处便没有太大的动静,众人也放松不少 承欢几人也陆陆续续拍了几幅名家画作和一些首饰,因着洛梵音的露面,那些哄抬价格的人没敢太过嚣张,所以拍品价格比实际价值要高,却也没有高过太多,也算是两全 拍卖会结束,洛梵音一行人在九王爷的邀请之下,一同去醉仙楼用餐,阿隼的出现无异于东京城中的一记重磅八卦 尤其是三皇子听到那只把他手下人折腾得皮开肉绽的海东青,对着洛梵音的时候竟然乖得跟一只家雀儿一般,整个人都要麻了 价值千金的杯盏被他砸落在地,“废物!训练了小半年还是近不了身,现在到人家手里不到半个时辰就亲近得跟只家雀儿一般,每个月拿我那么多俸禄,都是吃干饭的吗!” “主子恕罪” “主子恕罪” 手下人跪倒一地,三皇子却是一肚子的火无处抒发,卖好给洛梵音是一回事儿,可这般打脸的行为,他实在说不过去! “洛小姐身边有人擅驯鹰?”三皇子问着身侧的侍卫,知道玄卫不凡,但不曾听过有人擅长驯鹰 “不曾听闻,属下瞧着海东青自出门大多时间立于玄夜肩上,玄夜擅兵器暗器,或许有鲜为人知的秘法” 三皇子闻言沉默,原以为是个烫手山芋,这下倒好,送出去个香饽饽,三皇子气的简直要心梗.... 二人的猜测洛梵音不得而知,只怕知晓之后非得嘲笑一番不可,玄夜哪里有什么密法 完全是因为海东青不肯离开洛梵音身侧,洛梵音身着纱裙担心它爪子误伤,又嫌它沉,而玄夜习惯随身带暗器,所以他的衣服一般在右肩处穿一件皮质护胸,,可不就只有玄夜最为合适.... 只不过这机缘巧合之下,擅长兵器暗器的玄夜,又多了条驯鹰的技能.... 第28章 九王府 来到醉仙楼,洛梵音一行人落座,让梧桐去找后厨拿了块生肉来,瞧着阿隼吃得畅快,洛梵音这才收回视线,一桌人聊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对于朝堂之类的敏感事宜,桌上之人绝口不提 想到近日京中的传闻,帝清衍瞧着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洛梵音,主动开口道,“近日听闻西岳有意与我朝联姻,带队的似乎是凤遥,目前已经在路上” 听到凤遥的名字,帝砚尘面色一沉,下意识抬眸看向洛梵音,便瞧着洛梵音无波无澜的面上浮起些许笑意 “嗯,已经在来京的路上,大概过几日便能到了” 帝清衍听到洛梵音这话,便知晓她一直有关注凤遥,“这次联姻的听闻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这次送来只怕也是个牺牲品,就是不知为何会让凤遥来,听闻凤遥回国后,势头正盛呢” “许是觉得凤遥熟悉东京城的局势吧”洛梵音淡淡地说道,事实上现在的凤遥...势头正盛不假,却有一大部分源自敌对方的造势,起码来和亲这件事上,看着光鲜,绝不是那么好完成的一件事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嫁得好是理所应当,嫁得不好那便是凤遥不作为 可就冲西岳和天元边境的一触即发,这和亲的任务明摆着矮子顶春臼,吃力不讨好 凤遥这次来,只怕没那么好过关,隐约记得前世这公主只嫁给了元帝手下一个空有噱头的功臣,凤遥回国没少因为这件事被西岳帝数落 “洛小姐可有意帮扶一把?毕竟凤遥皇子这差事可不好做”帝砚尘忽而开口问道 在场之人虽都说得上是自己人,可到底不是能如此坦荡谈论这些事的人,洛梵音不知道帝砚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这些,不悦地拧眉道,“九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洛梵音不过是一闺阁女子,何至于能做出影响和亲这般的大事儿” “抱歉,是本王唐突了”九王爷单手握拳,覆在唇边轻咳一声 “梵音姐姐,鸾儿听闻凤遥皇子绝色之姿,是真的吗?梵音姐姐与他关系那么好,姐姐是不是喜欢凤遥皇子啊”鸾儿年龄小,知道洛梵音对人对物都喜欢好看的,本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哪知这一下直接拍到老虎屁股上 包间内瞬间冷场 洛云舟与帝清衍想的是,洛梵音若真喜欢凤遥,以洛家的势力,只怕难于登天 承欢却是听到凤遥的名字陷入深思,视线在洛梵音面上扫过,好看的眉眼紧紧蹙起,隐隐有些酸楚 相较于乞颜鸾儿的期待,帝砚尘的紧张 身为话题中心的洛梵音便要轻松许多,想到凤遥的那张脸,洛梵音认真地点点头,“凤遥长相确实不错” 至于后半句,洛梵音没有回答,就他们二人的身份,除非二人有一个选择放弃自己的身份,不然绝无可能,可他们各有各的责任.... 不过论起长相... 洛梵音的视线不自觉从帝砚尘面上扫过 相较于凤遥那种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还是帝砚尘这种极具攻击力的长相更对她胃口 洛梵音的视线与帝砚尘对上,想到自己心上乱七八糟的想法,洛梵音干脆地移开视线,“想见的话就问问你的牧仁叔叔着不着急回去,再过个五六日他也就该到了” “那我要见见!”鸾儿惊喜地应着,再多留五六日,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等下送你去驿站” 乞颜鸾儿应声,心里琢磨着等下该怎么和牧仁叔叔讲 吃过饭,帝清衍和哥哥要去友人见面,叮嘱洛梵音早些回家便离开了 承欢被宫里人接了回去,乞颜鸾儿着急和牧仁叔叔要多留几日,洛梵音便让玄卫送她去驿站,包间内只留下帝砚尘和洛梵音面面相觑,见帝砚尘仍旧稳稳地坐着,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洛梵音没忍住,开口问道 “九王爷,臣女打道回府了,您要不再坐会儿?” “洛小姐可有兴趣移步喝杯茶?” 洛梵音抬眸打量着帝砚尘,今日的帝砚尘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说的话也好,态度也好,都是神神叨叨的 “你今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对于洛梵音的疑问,九王爷没有回答,反而是继续着原话题,“我府上近日收到些花茶,味道很不错,可要去尝尝?” “九王府,我去似乎不太....” “你前几日安排人去马市找的马儿,在我府上” 洛梵音话说到一半,忽而被帝砚尘这话噎的一哽,整个人慵懒地坐在圈椅之上,妩媚的眸子一寸寸打量着帝砚尘,辨别着他这句话的真假 “是不是骗你,你去了便知道了” 洛梵音没有应声,良久才道,“玄夜扶苏梧桐,带海东青回府,不许任何人接近,玄幽玄影跟本小姐去九王府喝茶” “是,主子” 洛梵音松口,帝砚尘面上笑意很盛,这下也不继续坐着了,起身掸了下有些褶皱的衣袍,整个人长身玉立,透露着矜贵与桀骜,“洛小姐,这边请” 洛梵音有被这长相迷惑道,片刻晃神之后跟着起身,路过阿隼的时候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乖乖等我回家,不许捣乱” 阿隼似是回应一般低声咕咕两声,之后便乖乖站在玄夜肩头,黑珍珠一般的眸子仍旧恋恋不舍地瞧着洛梵音,直到洛梵音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收回视线,直立于玄夜肩上,昂首挺胸,一如既往的王者风范 洛梵音到底不宜出现在九王府,一行五人舍弃马车,轻功而行 洛梵音带着玄卫出现在九王府的同时,九幽门暗卫齐齐现身,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着来访者,尤其是在看到玄幽玄影身上挂着的象征身份的令牌,九幽门人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都退下吧,今后洛小姐来府中,不必防备”晚来一步的管家听到主子的这句话,不由将视线放在洛梵音身上,天人之姿,也怪不得王爷会心动 “是,主子”暗卫应声退下,管家见这边没自己的事儿,便默不作声站在一边,随时等候吩咐 洛梵音闻言微微挑眉,“九王爷,我们目前还算不上朋友,你这般做派,就不怕我把你九王府坑个底儿掉?” “还是那句话,你要的话随时拿去,洛府比九王府可要奢华得多,本王向往已久” 听到帝砚尘不要脸的言论,洛梵音轻嗤一声,“洛府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九王爷还是带路吧,本小姐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带回来的马儿了....” “马儿不着急,洛小姐先尝尝王府的花茶如何” “福伯,送茶去书房” “洛小姐这边请” 帝砚尘一番安排,看着已经退下的福伯,还有抬着手臂,固执等她往前走的帝砚尘,洛梵音顿感无奈,不喝茶不让见是吧... “带路吧” “这边”帝砚尘与洛梵音并排行走,这样的感觉,莫名地让帝砚尘安心 “以前一直觉得九幽门,玄卫和紫薇使共称三大势力,几次交手,这才发现玄卫似乎比本王的九幽门厉害得多”帝砚尘说得漫不经心,似乎是在讲什么家长里短的事情 “九王爷不觉得我们有些交浅言深了吗?” “洛小姐早已经知晓了不是吗?更何况这几次交手,玄卫和九幽门之间高低立判,以玄卫的能力,不难看出九幽门的武功路数吧” 帝砚尘说得坦白,洛梵音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九幽门和玄卫各有长短,倒也不必同日而语”洛梵音这话说得真挚,九幽门主打暗杀和情报,玄卫却是主打情报和行军布阵,虽也有暗杀和兵器,但大多都是辅佐军队进行,至于武功高度,四玄卫毕竟是玄卫四首领,万里挑一的好苗子,武功不好反倒说不过去 这道理洛梵音知晓,帝砚尘自然也知晓,但此时说自然有说的原因,“但玄幽玄影武功高却是毋庸置疑的,南风说起来也算九幽门的一流,不知道玄影玄幽可否指点一二” 听到主子的话,刚才还神游天外的南风瞬间眼睛瞪得大大的,到底是他错付了.... 南风的惊恐,在场的四人自然没有忽略,可到底是九王府,洛梵音担心玄幽玄影出事,玄幽玄影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从洛梵音身边离开,所以帝砚尘话落的时候,并无人应答 “放心,比武场就在书房隔壁,一墙之隔,有事儿他们可以听到的” “去吧,参观九王府的机会可不多”洛梵音在书房落座吩咐道 “是,主子”玄影玄幽应声,视线齐齐看向南风,等着他带路 “主子....”南风委屈巴巴地喊着帝砚尘,不是他怂,实在是九王府目前能跟这两位祖宗对得上手的只有他一人,其余执行任务都还没回来.... 这二打一....更别说还有个玄影.....还没动手他都能预想到自己的下场.... “主什么主,快去”帝砚尘不耐烦地吩咐 南风被呵斥,不得已一步步挪着,带着玄影玄幽来到比武场 九王府的比武场面积很大,玄影玄夜几人到来的时候,不执勤的九幽门中心人物正在此训练,瞧到极具标志性的玄卫令牌,一个个齐齐止住训练的动作,定定望着这边,饶是这二人是南风带来的,他们仍旧不理解,玄卫为何会大张旗鼓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这比武场隔壁就是九王爷的书房,王府的中央,机密位置 “各位,这是玄卫玄幽大人和玄影大人,各位有意的可讨教一二”南风四两拨千斤,将事儿带了过去,他打不过玄影,玄幽倒是能拿下,可脑子又不如人家好使,他还是歇歇吧 南风有意将事情带过去,可九幽门人却没打算接茬,他们自命不凡好斗好拼不假,可玄幽玄影是他们心中的一尊大佛啊,对于这二人的盛名,他们深感崇拜,同样对于自己几斤几两也是有数的 齐齐喊了一声玄影大人,玄幽大人之后,便笑得一脸傻乎乎,甚至有心追问南风这儿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至于戒备?看不到是南风大人把人带进来的吗?还这么以礼相待,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玄卫那位主子来了 看着一众九幽门人不值钱的样子,南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回头就瞧着玄幽玄卫已经坐在一边的凉亭,玄幽拿着随身带的美酒喝了起来,玄影仍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冷眼观望着眼前的一切,可但凡习武有所成就的,都能看出玄影的注意力全然在隔壁.... 玄影玄幽如此悠闲,南风倒是该不知如何对待了 “行了,你们继续练你们的”挥挥手让九幽门人各干各的,自己则是来到凉亭,在二人对面落座 “二位不打算起来活动活动?” 南风谨慎试探着,玄影没动,玄幽却是仰头喝了一口酒,将盖子盖上,揣回怀中,这才抬眸回了一句,“活动什么活动,你家主子不过是想支开我们,难不成还真让我们跟你切磋不成?你要乐意的话你跟玄影比比” “他不行”一直关注隔壁的玄影幽幽开口 南风顿时一脸生无可恋,他行! “话说回来,九幽门好歹也算一大势力,眼前这....是不是差点意思”玄幽无所事事打量着在场的人,有意试探九幽门的实力,更何况南风一定程度也代表九王爷的态度 “拔尖的都有任务,这些大多都是看护九王府的” “那王府可算不得安全啊,别我们前脚走,后脚洛府和九王爷密谋的事情就传遍东京城了” “那不能,府中的侍卫虽不如洛府,但换岗换哨各司其职,绝不会有这种低级的错误出现,再说也没几个人知晓九王爷就是九幽门之主” 南风倒是实诚,索性知道九王爷对洛小姐的态度,说不准以后还会成为九王府的当家主母呢,这些无关痛痒的,他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南风实诚地回答,却是让玄幽眸光一闪,闪过些许戏谑,知道的是九王爷的侍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傻大儿 第29章 寻回踏雪 南风这几句话说给旁人或许无碍,但说给玄幽可就是另外一说了,就南风这几句话,玄幽能品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就连面色冰冷的玄影听到南风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都不由侧目瞧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心疼南风这个傻大儿,一向寡言的玄影忍不住开口,“你执掌九幽门情报网?” 南风微微怔愣,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摇摇头道,“不是啊,情报是沧海负责,炽阳负责暗杀,我负责保护主子以及中间衔接” 玄影:....大可不必和我说得这么清楚 玄幽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个傻大儿.... 南风不知玄幽笑什么,尴尬地挠挠头,“我没说错什么吧,你们怎么这副样子” “南风,你知道我负责什么吧,那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些又意味着什么?”玄幽想知道的也了解得差不多,再深层的机密性的东西也不可能再从南风口中得到,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南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蠢,他刚刚说的话都是皮毛,但就玄幽这种万年狐狸,他刚刚的话,再加上今日在九王府的观察,足以猜出九王府的换班规律,只怕玄影想进王府不被发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再加上九幽门一向神秘,玄卫知晓九幽门的事情也不会很多,炽阳和沧海的身份被他秃噜出来,他们要是敌对方....炽阳和沧海危已.... 想到这里,南风顿觉头皮发麻,讪笑着凑近玄幽,玄幽兄,咱也不是敌人是吧....你看刚刚的话能不能当作没听到 玄幽闻言,面上笑意不减,“一切听凭主子安排” 玄幽一句话说得南风心里七上八下的,也少了玩笑的心思,坐在那里紧张兮兮地 而玄幽呢,他倒是觉得小姐不会与帝砚尘为敌 毕竟帝砚尘的心思,实在太过明显,这样的帝砚尘,只要不挡小姐的路,二人自然不会为敌,那玄卫知晓九幽门的事情,也无伤大雅 九王府书房内,两杯茶下肚,帝砚尘仍旧东扯西扯不肯带洛梵音去看踏雪 茶好喝,但也不是这么喝的,洛梵音渐渐失了耐心 “九王爷,这马到底还看不看!” “我可以唤你姩姩吗?或者梵音也可”帝砚尘顾左右而言他,这话却是激得洛梵音火气噌噌往上冒,还也可?委屈你了是不是? “九王爷唤我洛小姐便可,我跟九王爷可不熟” 帝砚尘对于洛梵音的有意疏远,心里堵得慌,这么久以来,他们斗斗嘴,打打闹闹,虽然谈不上交心,但也不至于这么疏远吧 “梵音,我无意与你敌对,你可否不要这般刻意疏远” 帝砚尘突如其来的深情,洛梵音有些接受无力,打量他一番,才继续道,“九王爷,你我之间,即便不是敌人,也不是那般随意就可成为朋友的” “为何,为何凤遥可以,帝清衍可以,我却不行” “因为凤遥诚挚,因为帝清衍无意帝位”因为我欠你的,所以我无法那般轻松地面对你 “他们可以,我也可以,我也可对你无所隐瞒,九幽门也好,九王府也好,随你差遣,哪怕这书房你亦可自由出入,至于帝位....不过是冷冰冰的一把椅子,我不屑,更不会利用你乃至洛府去争” 帝砚尘眸光深沉,狭长的凤眸中,洛梵音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身影,以往笔挺的身姿甚至带着隐隐的落寞 这样的帝砚尘,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目光躲闪不敢与之对视,手忙脚乱地起身离开座位,“九王爷严重了,既然今日看不到马儿,那便改日吧” 洛梵音抬步就要走,帝砚尘哪里肯就让她这么离开,上前一步扯着她的袖子 “洛梵音” 洛梵音袖子被抓住,扯了几下没扯出来,薄绸材质,洛梵音也没敢使劲儿,无奈地转过身面对帝砚尘,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九王爷,你我之间,并不合适,你认为元帝会放心九王府和洛府走近吗?”洛梵音清楚的知道帝砚尘的心思,什么朋友不朋友,不过是想要撕开那层纸前一步步地试探罢了,话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再藏着掖着的,模棱两可的躲闪,不如摊开了说 “我只在乎你怎么想,他允不允许,与我无关” “君之命,敢不唯命是听,九王爷,说到底他为君,我为臣” 听到这句话,帝砚尘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不由笑出了声,“洛家嫡女,会在乎劳什子天元皇帝的命令?你不如换个更合理的借口” 洛梵音面色一僵,事儿是这么事儿,至于说这么坦白吗.... 小心思被戳穿,洛梵音开始破罐子破摔,站得有些累,仰头看着帝砚尘更是觉得脖子困,就这么任由帝砚尘扯着自己的袖子,自顾自在圈椅上坐下来,“我不管,我有我的事情要做,跟你九王府扯上关系,岂不是给自己加难度?” “那我们私下来往”帝砚尘得寸进尺地要求道,哪怕洛梵音现在心里没他也没关系,只要她不是那般嫌恶地防备着他就好 “私下来往?九王爷,你是不是有些高看你了,我又不是非你不可,干嘛非得偷偷摸摸地跟你来往...”洛梵音侧目,看着被他抓着有些褶皱的衣服,不悦地扯了扯,“你撒手,衣服都皱了” “我不,府上还有耀光绫,晚一些再给你送去,做新衣服” “打住,本小姐可不想被母亲追着问”上次是压惊,这次又是什么理由,她可不想回了府被母亲追着问,更何况跟九王府太过亲近,父亲哥哥会担心的 “那我让南风偷偷送去” “你闭嘴,我们现在是在说布料的事情吗?” “不是,是在说做朋友的事情”此时的帝砚尘格外乖巧,倒是洛梵音未曾见过的样子 “你坐下说,仰得脖子怪困的”洛梵音抬头看了会儿,只觉脖子酸困不已,既然走不了,总得让自己舒坦一些 帝砚尘闻言,瞧瞧距离他最近的凳子,想要拿到也得松开洛梵音的袖子,当下也不打算坐,就这么在洛梵音面前蹲下,目光平视,动作亲昵,尤其是呼吸间熟悉的味道,洛梵音仿佛回到前世那一夜,下意识地后退,后背紧贴在圈椅之上,莫名的慌张 “你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梵音觉得我和凤遥相比,谁长得好看”瞧着洛梵音难得地害羞,帝砚尘又靠近一些,期待着她的回答 “你好好说话,你到底带不带我去看马!”洛梵音将帝砚尘推开,这才觉得呼吸畅快不少 没有得到回应,帝砚尘也不恼,微微直起身子,固执地追问,“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是是是,快走!我要去看马!”洛梵音不想再纠结这些,想见踏雪,也担心阿隼在府中,她真没工夫继续跟他纠缠下去,朋友就朋友,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关心元帝怎么想 “那我是不是能去你府中找你,你能不能让你的玄卫别那么防着我”帝砚尘继续为自己谋福利 洛梵音听到这话却是急眼了,“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朋友拜访是翻墙进的?你到底带不带我去,不去我就走了!” 帝砚尘瞧着洛梵音要急眼,当下也不再试探,索性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得到了,事情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走吧”帝砚尘松开洛梵音的袖子,手中绸缎柔软的触感让他恋恋不舍 书房门打开的那一刻,隔壁的玄影立马起身,“主子出来了” 三人齐齐现身在书房前,玄影玄幽在看到洛梵音明显褶皱的衣袖,黑眸瞬间戒备十足地盯着帝砚尘 “九王爷带路吧” “梵音叫我砚尘便好” 洛梵音瞧着他稳稳地站在原地,半点带路的意思都没有,微微闭目,长呼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砚尘,带路” 帝砚尘笑得得意,抬步带着洛梵音去了后院的马厩 一路上,洛梵音盯着帝砚尘的背影,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下见到的要不是踏雪,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人未靠近马厩,洛梵音便听到马蹄踢踏的声音和嘶鸣声 洛梵音微微蹙眉,脚下的步伐加快,不是踏雪便罢了,可若是踏雪,它很少会这般急躁 进入那处院子,映入眼帘的便是马厮拉扯不住的马儿通体黑色,只有四只蹄子上是雪白的毛发,踏雪之名也因此而来 靠近马儿,洛梵音从马厮手中拿过缰绳 “嘘!”轻拂着马儿的额头让它安静下来,抬手摸到马儿左耳之后,耳朵之下的一簇白毛,是这次她未曾画在画中,也是未曾有人知晓的秘密 在看到马儿耳后的一簇白毛,洛梵音长长呼出一口气,总算不是失望而归,只不过踏雪似乎不是阿隼那般还记得她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它还在就好 “九王爷,这马儿我要了,你开个价吧”洛梵音牵着缰绳,刚刚还倔强不已的骏马,此时莫名地安静,虽不至于多亲近洛梵音,但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洛梵音,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我不缺银两,用马儿换你一个称呼,砚尘也好,帝砚尘也好”九王爷太过生疏,他宁愿她直呼其名也比那句九王爷听着顺心 “好,帝砚尘,这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玄卫之主的一个承诺,分量何其重要,可帝砚尘不在乎这个,他只在乎洛梵音是不是真的将他划入她的圈子 “好”帝砚尘没有反驳,低声应道 “我不方便直接带它走,劳烦九王爷将它送到清一阁,我的人会带它回府” “南风,去办” “是,主子”南风应声,等洛梵音安抚好马儿的情绪,这才把缰绳给了南风,踏雪一步三回头,直到出了院子才任由南风牵着走 踏雪离开,玄幽在洛梵音的吩咐下也出了九王府,洛梵音已经等不了太久,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带踏雪回府 “今日之事,多谢,我出来许久,该回去了” “嗯,今日书房的话,我是认真的” “我会考虑,告辞”洛梵音微微颔首,带着玄影脚步轻点,离开九王府 望着洛梵音离开的背影,帝砚尘陷入沉思,现在洛梵音,他有些看不懂.... 洛梵音的身影出现在澄园的那一刻,阿隼便叽叽叫着朝着她这边飞来 不过似乎知晓自己爪子的威力,并没有落在她肩上,只是在洛凡头顶盘旋着 熟悉的手部指令,阿隼紧盯洛梵音手部动作,在她指着的屋檐下落下 洛梵音靠近阿隼,轻轻抚摸它的额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许乱来不许随意伤人,知道吗” 阿隼似乎回应一般,两道叽叽声自喉咙溢出 瞧着乖巧的阿隼,洛梵音心情十分愉悦,阿隼回来了,踏雪马上就可以见到,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一世他们都要好好地 不多时,玄幽带着踏雪归来,阿隼似乎也记得踏雪,悦耳的叫声,阿隼在院子上空一圈圈地盘旋着,最终在踏雪背后的马鞍落下 令人奇怪的是,之前谁都不允许靠近的踏雪,此时竟然并不排斥阿隼的靠近 这样的场景落在澄园众人眼中属实怪异,却也莫名的和谐,仿佛一切就该这样一般 “玄幽,从玄卫中选一人专门照料踏雪和阿隼” “是,主子”玄幽应声,原本的担忧也在看到阿隼和踏雪对洛梵音的亲昵之后也消散于无 “扶苏,也跟府里人吩咐一声,没事儿离阿隼远一些,别伤着” “是,小姐”扶苏应声,视线看向马背上的阿隼 阿隼灵气得很,回府后,扶苏给阿隼准备了不少生肉,原本担心阿隼不会吃他们给的食物,哪里知道它似乎认识她一般,并不排斥她的靠近,肉也吃得很欢快 只不过这份亲昵也仅限于四玄卫、她和梧桐,旁的丫鬟是不止不能靠近,给的吃食都不会看一眼 这样的阿隼,扶苏并不觉得它会胡乱伤人,反倒挪着小步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样子可爱得紧 第30章 上门作客 阿隼和踏雪的事儿有了着落,洛梵音忽而想起来,这几日她似乎忘了一件事.... “扶苏,我记得前几日,本小姐是说要去严尚书府上的吧?” “是,小姐,严尚书无故在洛府门前安插暗探,严公子妄议小姐,是该去府上坐坐的”扶苏面无波澜地回着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说着晚上吃什么之类的平淡话题 “让玄影去安排,咱明儿个也去严府坐坐” “小姐是否需要让四位大人都跟着?” 洛梵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不过是元帝的小喽啰,还不知道她如此大张旗鼓,“让玄影跟着就成,咱是去做客,又不是闹事儿” “是,小姐”扶苏面上含笑,出去找玄影大人传话 小姐金尊玉贵,敢那般将小姐挂在嘴边议论,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扶苏正与玄影说着明日的安排,打眼瞧着跟在鸾儿郡主身侧的玄卫走了进来 “何事?”玄影停下与扶苏的对话,询问着来意 “回玄影大人,郡主差属下前来回禀,郡主今日宿在驿站,明日一同过府” “嗯,下去吧”玄影应声,继而看向扶苏,“再回禀小姐一声吧” “好,那你且稍等我一下”扶苏说着,微微提起裙摆,转身朝洛梵音所在的房间跑去 临近门口,放慢脚步,平稳了下呼吸,这才抬步进屋 “小姐,鸾儿郡主让玄卫回话,说是今晚住在驿站,明日一同过府拜访,明日严府的行程可要更改?” 洛梵音微微蹙眉,手指轻点桌面,“待牧仁将军走了再去便可,顺便让人将牧仁将军要来的事情与父亲哥哥说一声” “是,小姐”扶苏退了出去,安排着明日的事情,洛梵音则是懒洋洋地倚在榻上,琢磨着帝砚尘今日的异样 前世这个时候,帝砚尘一直与她斗嘴,可从未说起这些朋友不朋友的话题.... 难不成是他口中的那一场梦境,牵动了事情的发展线? 那之后的事情可还会按原本的轨道发展? 洛梵音手指轻点桌面,一点点捋着之后发生的事情... 翌日,因着牧仁将军要来,洛梵音起了个大早,跟父母吃过早饭,便听着门口来传牧仁将军一行人到访 洛梵音与父母兄长来到前厅,便瞧着摆得满满当当的礼物 “牧仁兄弟来便来,带这些东西做什么”洛将军进来瞧着一地的箱子,不认可地道 “都是家乡的特产,兄长专门给洛将军准备的,不值什么钱” “元舟见过牧仁叔叔,鸾儿妹妹” “梵音见过牧仁叔叔” “鸾儿见过洛伯伯,洛伯母,元舟哥哥,梵音姐姐” “凤儿见过洛将军,洛夫人,洛小将军,洛小姐” 问好时各有各的称呼,亲疏远近当下立判 最后这道问好声落下,洛家除了梵音之外,却是将视线放在郡主身后的女子身上 “这位是....”洛将军看着鸾儿郡主身后的女子,样貌清秀,瞧着不像婢女,但要说主子吧,总感觉也差些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这是兄长收养的义女,乞颜凤儿” “是凤儿郡主啊,各位坐下说吧,当作自己家,不必客气” 落座后,洛将军与牧仁将军说了几句过往旧事,之后便听牧仁道,“我家鸾儿想要在京中多叨扰几日,可我的归期已定不可再拖延,不知洛小姐这段时间可帮忙照看鸾儿几日,有不听话的尽管训斥,到了归期,护卫会送鸾儿回去” “牧仁叔叔言重了,鸾儿乖巧得很,并未添什么麻烦,踏实在澄园住着便可,待回程的时候,我安排玄卫护送,定将鸾儿安安全全地送回草原” “那边多谢洛小姐”牧仁抱拳道谢,原也是担忧鸾儿的安全,有了洛梵音的承诺,这分量可不比洛将军的轻 “那凤儿是跟你一起回吗?”洛将军忽而问道,好奇为啥不是两个女孩子一起留下.... “凤儿与我一同回去” “一起留下玩儿几天吧,鸾儿也有个伴儿,梵音整日到处跑,也未必能一直陪着鸾儿” “你这说的什么话,姩姩哪里有你说得那么不听话”洛夫人不愿洛将军那般说洛梵音,哪怕当着外人也要为她争辩 “哎呀,你看你,我就是说姐妹俩有个伴儿嘛,姩姩听话我还不知道吗”洛将军哄着洛夫人,半点不觉得一代名将如此低声下气地哄夫人有什么不好 “凤儿也留下吧”洛将军如此说,牧仁即便不乐意凤儿与鸾儿走得过近,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应声叮嘱道,“凤儿留下可以,但千万谨言慎行,不可胡乱行事,一切听洛小姐安排” “凤儿知晓”乞颜凤儿乖巧应着,垂下的眸子却十分复杂,有窃喜也有自卑,但更多的是显而易见的羞愤.... 而不愿拂了父亲面子的洛梵音全程敛眸,眼神中晦暗不明,她爹可真会给她找事儿.... 聊了许久,牧仁将军因着要筹备归程的事情,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送牧仁将军离开 洛梵音向父母行了一礼,“父亲,母亲,姩姩等下有事出府,就先回澄园了” “去吧,出去注意安全”洛夫人叮嘱道 有了母亲的准许,洛梵音带着鸾儿凤儿抬步离开,洛云舟瞧着洛梵音要走,草草对父母告礼,一道小跑着跟了上去 “姩姩,你今日要去哪里,我可是一早就瞧着玄影牵着马等在后院了”洛云舟好奇得紧,他这个妹子最近行事可是越来越嚣张了,但嚣张的倒是十分有趣! “带人出去自然是有好玩儿的事儿” “鞭子还是剑?” “都不带”洛梵音淡笑着回答,这是她与哥哥的默契,带什么武器也意味着事情的严重性,一听着洛梵音什么都不带,洛云舟倒是少了些许兴致,不带武器那就是斗嘴去了,斗嘴可就没什么好玩儿的了 “那不好玩儿,你去吧,你哥哥我去找清衍了” “哥哥慢走”洛梵音瞧着哥哥背手行走的潇洒样,面上的笑容愈加温柔,宛如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 回到澄园,洛梵音一眼瞧着屋檐下的阿隼,再次提醒道,“阿隼不喜生人靠近,不管什么原因,离它远一些,若伤着了,莫要找本小姐理论” 洛梵音虽是对着二人说着,但明眼人都知道这话是冲着乞颜凤儿去的 “洛小姐放心,我不会靠近的”凤儿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瞧着洛梵音厌恶得很 “梧桐,带凤儿去她的房间,鸾儿自己玩儿,我有事儿得出去一趟” “梵音姐姐忙你的就是,鸾儿准备回房间歇息会儿,哪儿都不去” “梧桐和扶苏会在府中,有事儿找她们俩” “好呢” 安排好一切,洛梵音带着玄影出门,走至澄园外,洛梵音瞧了眼院落,有些不放心 “玄幽” “主子有何吩咐” 一声令下,玄幽现身 “安排个人盯着乞颜凤儿,莫让她在府中做小动作” “是” 洛梵音嘱咐好玄幽,这才骑马出府,轻装简从,二人骑马朝着严府而去 严府之中,严尚书整日听着下人的汇报 洛梵音出府了,洛梵音去了云来庄,洛梵音去了醉仙楼,洛梵音去了画舫,洛梵音回府了..... 整日汇报的都是洛梵音的行踪,以至于他听到洛梵音的名字都会下意识地心上一紧 自洛梵音警告那日起,严尚书的心一直提着 希望洛梵音不会来,却又隐隐希望她早点来算了,早死早超生,也好过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 “大人,大人,不好,洛小姐这次是真的朝府上来了”管家撕心裂肺的喊声,让刚刚放松些许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那心跳再激烈点,他都感觉自己要猝死过去 “快去快去,好茶点心赶紧备上,让那个臭小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去去去,都去府门口” 严尚书着急忙慌吩咐着,一边朝大门口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洛梵音一行人出现在严府门口的时候,便瞧着严家上下,夫人姨娘,包括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来到门口,恭候洛梵音的大驾 “严某携阖府上下恭迎洛小姐” “洛小姐安好”声势浩大的问好,中间甚至夹杂着几道奶声奶气的问安声 相较于一袭黑衣,满身杀伐之气的玄影,眼前的严家可谓是诡异的圆满 洛梵音想了很多种严尚书的态度,或卑微,或执拗,或高傲 这般虔诚?认真?的态度,她倒是未曾考虑过,好歹是元帝的人,他这态度真不怕元帝找他麻烦? 瞧着躬身行礼的一群人,翻身下马,洛梵音像是回自己府中一般熟悉 “严大人,您到底是天子朝臣,梵音可受不起你这番礼”洛梵音如此说着,却正面受着严尚书的礼,半分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洛梵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听在严尚书耳中却是莫名一颤 “孽子口出狂言,是在下管教不严,洛小姐莫要见怪” “严大人,让你这些妻妾幼子先回去吧,本小姐不过是想跟你聊聊,不必这么多人作陪吧” “全听洛小姐吩咐”严尚书说吧,挥挥手让府里的人都回去,自己则带着洛梵音往里走,玄影戒备视线不经意间在院落中扫过,莫名地令人胆寒 “洛小姐这边请”严尚书引路的同时,一回头就瞧着想要溜走的严天华,当即那股子火气涌上心头,臭小子还想跑,要不是因为他,哪会有今日的事情! “严天华,你今日敢跑,信不信我明日就能让你改了姓” “爹!”严天华逃跑的脚步一顿,不情不愿,臊眉耷眼地跟了上来 不曾与严尚书多接触,倒是不知道他竟然是这么一个性子,倒是坦荡.... 行至中堂,严尚书邀请洛梵音在主座落座,端着茶盏,洛梵音漫不经心品着,久久未曾言语,就这么打量着严尚书以及严天华的煎熬,放下杯盏,似乎是对茶的认可,洛梵音点点头道,“严大人眼神儿不好说,这茶倒是不错” 洛梵音意有所指,严尚书闻言,腾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告饶,“洛小姐,在朝为官,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下也有诸多为难之处” 严尚书是天子朝臣不假,可他也不是真的眼神不好,帝的家的位置坐得稳不稳,全看洛家是什么心思 盛世兴文,乱世兴武,如今的天元国腹背受敌,武将势必会受到重用,洛家更是忽略不掉的第一人 九王爷手握兵权,但与元帝心生嫌隙,要他为元帝冲锋陷阵,那比登天还难,只要边境不乱,九王爷绝不可能主动出征 三皇子一党倒是有兵权,但仨瓜俩枣难成大事,剿剿匪,善善后还行,若论冲锋陷阵与洛家军精锐那是没得比的 这天元国能不能安,说到底还得看洛家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不愿与洛家为敌,可正如洛梵音所言,他是天子朝臣,君民岂敢不从 察觉到洛梵音的打量,严尚书让严天华出去在门口受着,这才正色道,“洛小姐,前几日的事情是天华失言,您怎么责罚都可以,但天华是我的长子,只求洛小姐不要伤了他根本” “至于暗探一事....”严尚书说着,朝门口看了眼,压低声音道,“在下不过是一介文官,哪里来的那些个武功高强的暗探” 只这一句,洛梵音便知晓他的意思,说是天子朝臣,只怕更多是形势所迫,真心忠于谁,有时候还真不好说.... “本小姐听闻去年立了功特殊提拔上来的礼部侍郎古深大人在老家是有发妻的,这般抛妻弃子的行为,似乎与他的职务有悖” 洛梵音说得漫不经心,似乎是闲聊一般,严尚书的心却是提了起来,这礼部侍郎古深虽说是个无关紧要的职位,却是实打实元帝的人,礼部侍郎的位置也只是个过渡 他是吏部尚书掌管官吏任免,升降,知道这些事不奇怪,可洛小姐又是如何得知.... 严尚书再次对洛府的能量有了清晰的认知 第31章 疑心 “洛小姐,古大人是陛下的人....”严尚书为难地说道,他与古深同样是保皇党,不过一明一暗,平日虽不来往,但也是知道彼此立场的,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岂不是惹火烧身... “严大人,古深是谁的人,我并不关心,我只知晓西岳和亲队伍不日将抵达东京城”洛梵音把玩着茶盏,轻轻晃动澄澈的茶汤 洛梵音说罢,严尚书的眉紧紧蹙起,他有些想不明白洛梵音想要什么 “洛小姐,还请您明示....” 洛梵音闻言,面上含笑,望着窗棂边开得不甚精神的花朵,“严大人,君子兰不喜强光,你瞧,摆在不合适的位置,等着它的只有死亡,花如此,人亦如此,严大人觉得呢?” 严尚书思索,似乎对洛梵音的目的有了浅显的了解,微微抱拳躬身,“多谢洛小姐提点,不过古深到底是陛下之人,下手太重恐陛下疑心....” “这个严大人自己决定,我只看结果,至于严天华....这一次本小姐就不计较了,不过要不要罚还得严尚书自行决定,毕竟本小姐今日大张旗鼓来的,若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事儿或许不好收场” “多谢洛小姐提醒” 目的达到,洛梵音也不打算继续待下去,起身告辞道,“时辰不早了,严尚书留步” “我送您”严尚书说着,微微侧身,站在洛梵音身侧,正二品官员面对一个无阶无品的官家女子如此尊重,看似诡异,但放在洛梵音身上,又是莫名的和谐 “严大人不必客气,被人瞧着你如此态度,可不是件什么好事儿....”说罢,洛梵音也不管严尚书还想要说什么,抬步便朝外走去,走到门边忽而想到什么,脚步微滞,回头道 “严大人,听闻皇后娘娘被禁足,陛下身边正少个贴心人儿呢”洛梵音说罢面上浮起笑意,明明是笑着的,眼底却是冷淡的薄凉 这样的洛梵音让严尚书莫名地胆寒 洛梵音离开后,严尚书一个人在屋中坐了许久 和亲队伍要到,古深抛弃发妻,元帝后宫缺人,不合适的位置,不合适的人 反复思索着这几件事的联系,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一系列的事件中,还有个最为关键的地方,那便是西岳皇子凤遥,是这次随和亲队伍而来的皇子,更是洛梵音护着的人,要说能让洛梵音主动出手维护的外姓人,凤遥首当其冲! 意识到这一点,严尚书松了一口气,确认自己没有会错意,自然就不会办错事,可又想到凤遥的身份.... 洛家与西岳皇室.... 希望只是洛梵音与凤遥二人的私交吧 严尚书并不想看到洛家与敌国勾结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于不按洛梵音交代得来?严尚书没想过...他跟洛家对上,元帝一定不会保他,与其这样,不如自保.... “爹,洛梵音就这么走了?” 严尚书正琢磨着该怎么把古深的事情捅出来的时候,严天华从门外探头看进来 原以为今日少不得一顿打,可万万没想到洛梵音就这么走了.... 等了许久都未见父亲出来,他这才壮着胆子进来,没想到他一进来,原本不知道想着什么的父亲顿时黑了脸 “管家,大少爷口出狂言,随意议论女子言行实属不当,带去家祠打二十大板” “爹!”严天华瞪大眼睛,早知道进来还得讨一顿打,他说什么也不会进来 “老爷....这....”管家不知如何是好,老爷一贯疼爱这个长子,平日不过是训斥一番,今日竟然直接罚了板子,万一老爷是一时气头上.....这到底该不该打.... “带去祠堂”严尚书吩咐府中的侍卫将人带去祠堂,这才跟管家道,“让李二打这二十板子,务必要看起来伤得十分重,之后你去城里各大药铺请大夫回来,多请一些” 严尚书话说到这个份上,管家瞬间明了,行礼后赶忙跑了出去.... 另一边洛梵音离开严府,带着玄影骑马回府,不过回程不再快马加鞭,反倒十分悠闲,任由马儿慢悠悠走着,瞧着路边的景致,十分惬意,似乎有意让人知晓她刚从严府出来 “主子,属下不懂,严大人毕竟是元帝的人,主子为何信任他”玄影策马来到洛梵音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洛梵音闻言微微侧目,“有能让你关心的事儿还真是难得” “属下是不放心严大人,如果有需要的话,属下这就安排人盯着”玄影面色正经,似乎真的十分担忧 打趣了玄影一句,瞧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洛梵音这才解释道,“无关乎信任,严尚书无根基,但却能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今日,除了机缘,更重要的是他是个有心机的聪明人,今日我们大张旗鼓地走一遭,哪怕他实话告诉元帝,以元帝的疑心也断然不会信他,只会觉得是他将古深的事情透露与我,是卖我个好,躲过今日一劫,还是两头得罪,我想严尚书看得明白” “可他若动手对付古深,元帝对他的怀疑岂不是更深” “我的傻玄影啊,他一个正二品吏部尚书难不成事吃干饭的?在朝为官的哪个没有九曲十八弯的心思,他自然会做得算无遗策,不过元帝是否怀疑他,这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 “可主子为何会辛苦走这一遭,西岳公主与谁联姻,对我们似乎没什么影响”玄影迷迷糊糊的,他在武功上是一把好手,但动起脑子来,是真比不上玄幽.... 他原以为今日主子来严府为的是那日严天华的出言不逊,可今日看来,主子并未有纠缠的意思,反倒是说起来联姻的事情.... “只是不想元帝顺心罢了....”洛梵音莞尔一笑,至于原因?当然是为了凤遥....前世西岳公主和亲嫁给古深,不过是个无甚权势的三四品官,这对西岳而言是明目张胆的打脸,为了这件事,凤遥回国后没少被朝臣以及西岳皇帝斥责,今世有这样的机会,绝不能让凤遥再吃这样的亏 “近日清一阁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洛梵音忽而想到太子那边,自打她放出杀了蛊仙子便可解太子蛊毒的消息之后,便一直没瞧着其他动静,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了,不管是元帝还有林宛兰,都没有任何动静... “清一阁没有收到消息,不过听玄幽讲,元帝收到消息不久,高盛那边派出许多人前往南疆边境,许是因为这件事,玄幽派人跟了出去,不过目前还没收到回信,所以未曾跟您回禀”玄影想到玄幽念叨过的事情,与洛梵音说了起来 “那就对了,元帝这是担心我们放假消息呢”洛梵音轻嗤一声,满眼的不屑 洛梵音带着玄幽在街上慢慢晃悠,人还没回府,宫中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御书房之中,元帝批阅着奏折,不是缺粮就是缺银两,不然就是不知所谓的阿谀奉承 元帝越看越烦躁,近日来还真是没有一件事儿让他顺心的,瞧瞧躬身进来的高盛,元帝揉揉发胀的眉心,“何事” “回陛下,紫薇使来报,洛梵音今日去了严尚书府中” “严尚书?”元帝神色未变,思索着二人之前似乎并未有什么干系 “是,听闻前几日洛梵音忽然将府门口的暗探都踢了出来,之后击鞠会上遇到严尚书之子口出狂言,洛梵音当时便说要去严尚书府上探讨一二,不知因何耽误几日,今日才去” “可有出什么事?”元帝重新拿起御笔批阅奏折 “洛梵音仅带玄影去了严府,停留不到半个时辰,不过并不知晓聊了什么,只知道洛梵音离府后,严尚书打了严天华板子,找了不少大夫去府上,大夫回话,伤得不轻” “呵”元帝嘲讽一声,不知道是觉得洛梵音任性鲁莽,还是觉得严尚书对一未及笄的女子低头而觉得可笑 高盛听到元帝的笑声,头又垂得低了一些,默默守在一边 “高盛,你觉得严尚书有没有跟洛梵音达成什么合作?”元帝批阅奏折动作不断,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奴才觉得或许未说什么,二人之间若真密谋何事,以严尚书对那孩子的宠爱程度,绝不会下这样重的手,或许就是担心洛梵音抓着这件事不放,所以才会这样” 高盛态度尊敬,元帝却并不这么认为,“或许正是谋划了什么大事儿,才会下这样的狠手” “这几日盯着点儿严尚书,有任何异动,及时汇报” “是,奴才遵旨” 元帝冷声吩咐,高盛对元帝的疑心习以为常,只是听令行事,未曾敢有质疑 又过了许久,元帝批完奏折,这才放下手中的御笔,揉揉酸胀的眉心,难得地露出些许疲态 内忧外患,近日接连不断的事情,说不疲惫都是假的 长长舒出一口气,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也在思索着洛梵音今日之举又是为何 “高盛,太子那边今日如何” “回陛下,仍旧是老样子,每日疼痛不已,太医把脉,身体倒是无忧,但到底是太过熬人,太子殿下这几日以来,吃不下喝不下,整个人消瘦不少” “听闻四玄卫中有一女子名玄月,医术一绝,在去南疆之人回来之前,务必让她为太子看一次诊” 元帝这个任务不可谓不艰难,高盛闻言微微一滞,回话时的犹豫让元帝不悦地蹙眉 “怎么,办不了?” “陛下恕罪”高盛听着元帝盛怒的声音,赶忙跪倒在地跟元帝求饶,在确定元帝并无责罚之意,继而解释道,“奴才是想,四玄卫首领除洛梵音吩咐,不会听从任何人吩咐” “那就去跟洛梵音说!”元帝厉声呵斥道,洛家和帝砚尘虎视眈眈就罢了,现在还要被个小丫头搞得束手束脚,整个天下,有哪个皇帝像他这么憋屈的! “是!奴才遵旨” “现在就去!”元帝说罢,似乎也想到了洛梵音的难缠,继续道,“你亲自去” “是”高盛应声,躬身退出御书房,将门关上之后,高盛看了眼紧闭的雕花大门,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仔细些守着,过一刻钟再进去奉茶” “是,师傅”守在门口瞧着只有十几岁的内侍低眉顺眼地应声 高盛吩咐完自己的小徒弟,带着人出宫去..... 高盛抵达洛府门口,瞧着眼前庄严厚重的府门,挥挥手吩咐身边的内侍上前敲门 不多时门内出来以为一袭黑衣的侍卫,瞧着高盛身上的衣服认出了来人,侍卫从门内出来,抱拳行礼 “高公公,将军与小将军巡营未曾归来,您可有什么事,是否需要属下派人去通知将军?”侍卫言语恭敬,不卑不亢,半点没有觉得他一个侍卫在面对天子身边第一内侍时身份上的落差 “不必,咱家今日是奉旨来寻洛小姐的”高盛态度还算客气,并没有觉得眼前是一个侍卫就如何摆谱,事实上他即便是摆谱,也不会有人接茬,就好比现在.... 他是元帝身边的人,如今也是站在门外跟一侍卫说着来意,连门都没进去.... “高公公,实在不巧,小姐也出府了....” “洛小姐也出府了?可知去了哪里?”高盛蹙眉,刚刚得到消息洛梵音从严府出去便回府了,这怎么又出去了.... “属下不知,高大人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进府稍等片刻,属下安排人去寻” 高盛看看天色,元帝吩咐的任务,他总要有个说法才能回去,于是应声,“行,那就麻烦了....” 侍卫带着高盛去了前厅落座,茶水奉上,府上的管家古伯得到消息后赶忙寻了过来 “高公公,今日府上主人家都不在,有所怠慢,还请您见谅” “古管家严重了,今日洛夫人也不在府上吗?”进门前高盛还想着,若是洛梵音不在,或许从洛夫人这边下手也可以,哪知道这一府的主人家都不在 这是得到消息故意躲走的....还是真的有事.... 第32章 三皇子 “夫人今日一早便出去了,去了靖远侯府上做客”古管家答道 “那还真是不巧” 高盛心中有猜测,却没办法询问,只得客套地道,“那咱家就在这儿稍等片刻吧,如果方便的劳烦您寻寻洛小姐,皇上口谕,实在等不得” “这个自然,府中下人已经出去寻了”古管家说罢,又让人给高盛添了茶,留了人侍候,他便退了出去 “古伯,可要去寻小姐?” “咱们又不知道小姐在哪里,去哪里寻,你亲自去趟澄园看看四首领谁在,他们必然知道小姐的行踪,传话的时候记得说一声,就说高盛似乎是有求于人,小姐不必着急”古管家吩咐前院的侍卫,等人离开后,这才回头看了眼高盛所在的院子,苍老的眸中满是不屑 古管家虽是洛府的管家,早些年却也是跟着洛将军上过战场的,受了伤,这才在洛府做了管家 做了十几年的管家,似乎磨平了许多棱角,但此时见着这厌恶之人,才意识到那种战场上下来的杀伐之气永远不会消失 收回视线,抬步离开,古管家没有再进院子一步.... 高盛在洛府等了许久,没等到洛梵音,反倒是等到了喝着小酒的玄月,身后几个侍卫,每人手中都拎着两筐的药材 高盛瞧着来人,隐隐涌起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 “这位便是玄月大人吧”高盛起身迎了出去 而路过的玄月喝着小酒,瞧着眼前之人似乎有些熟悉,可她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高盛瞧她这副样子,虽觉得玄月作为侍卫,大白天喝得迷迷糊糊很是混账,但毕竟有求于人,到底没说什么,面上笑容依旧解释道,“咱家是陛下身边的内侍高盛,之前宫宴时见过” “哦,我记得你”玄月将酒壶盖子盖起来,挂在腰上,抬步就要走,是谁都好,跟她有什么关系.... “玄月大人留步....” 玄月的路被挡住,不悦地瞧着眼前之人 “是这样的,太子病重,陛下知晓您医术一绝,有意让玄月大人为太子诊治一二,诊金您....” “啊,我头好晕,我要晕了,快接着我....”玄月话听一半,就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假迷三道地往后一倒.... 今日跟着玄月的都是护卫澄园的侍卫,跟玄月也很熟悉,瞧着这极度浮夸的表演,面上的笑容险些没憋住... 下意识接住玄月,这才对高盛道,“玄月大人不胜酒力,属下得送玄月大人回澄园了,劳烦大人在此稍等片刻” 一行侍卫抱拳行礼,架着玄月往出走.... 高盛瞧着玄月这阵仗,简直目瞪口呆,知道她敷衍,但真不知道能敷衍到这种程度,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可人已经走了,他也无可奈何,幽幽叹了口气,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 走了一段距离,被架着出了院子的玄月,眼睛紧闭垂着头询问着,“走了没走了没” 侍卫闻言朝后看了一眼,“玄月大人,已经没人了” 玄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后眯了一眼,确定没人后这才让人把她放下来,拍拍身上的衣袍,潇洒地往澄园走去,“什么垃圾事儿都能找来,太医院没招了找我来了...本大人差你那仨瓜俩枣的诊金呢?” 玄月走了一道,吐槽了一道,身后的玄卫面上笑意不减,对于元帝的人,他们也不喜得紧,见他们吃瘪,自然心情舒畅.... 回到澄园,玄月让侍卫把药材放去药房,自己则去找了玄幽 “玄幽,我刚刚在前院见着元帝的狗腿子了,他来干啥啊”玄月一把推开玄幽的房门,她来的时候,玄幽正在房中处理着最近的情报,瞧着玄月进来,玄幽放下手中的密信,呼出一口浊气.... “我那是城门吗?你进来的时候能不能敲敲门,还有,你好歹是个姑娘家,你进男子的房间能不能注意些” 玄幽说着似乎闻到淡淡的一股酒味,不甚高兴地皱眉,“怎么这个时辰喝酒!” “哎呀,你别叨叨我了,我今日不是休假吗,就带人去买了些药材,路过酒馆儿就打了一壶酒,你先跟我说说高盛来等什么呢?”玄月受不了这个大哥的叨叨,虽然说着不耐烦,但还是整理了下衣裙,坐得端正了一些,但也不多... “高盛来找小姐的,什么事儿倒是没说” “啊!那我可能知道了....”玄月两件事儿一结合,瞬间知道对方的来意,担心小姐为难,玄月赶忙道,“高盛刚刚跟我说让我给太子诊治,找小姐一定为了这事儿,你没安排人找小姐吧?” “已经去找了,不过这个时辰没回来,大概是不打算见他”玄幽说着瞧了眼窗外的天色,派去寻找小姐的玄卫早就回来了,可小姐的踪迹仍旧未见,不用想都知道洛梵音故意晾着他 听着玄幽这样说,玄月松了一口气,“我之前还琢磨他是来找将军的,没想到竟然是专程来找小姐让我给太子治病” “太子的病你能治?”玄幽问道 “治不活,但我能治死”玄月撇撇嘴说道,忽而想到高盛见她时说的话,顿时嫌恶不已,“还说我医术一绝,他不知道我用毒也是一绝吗?说起来咱也算是死对头,他怎么想得出来让我去给看病的....” “洛家只要在天元一天,就不会让太子殒命在我们手上,起码明面上不会....”玄幽头也不抬头说道,洛家是有权有势,但到底是朝臣,只要在这里一日,就不能背上弑君的骂名,更何况洛家是土生土长的天元人,玄幽并不认为洛家会做叛国的事情 “我看元帝就是摸准了这一点,才会让高盛来找小姐的,把蛊仙子宰了就好了,费那么大的劲儿” “元帝多疑,他是在担心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误导他呢....要是因为他自己的错信害死自己最宠爱的孩子,就以他心思繁重的程度,只怕这辈子都是心上的一根刺” “这么说似乎也能理解”玄月说到一半,将脑海中的念头抛了出去,能不能理解都与她无关,心疼仇人就是对自己残忍,元帝那臭老头,不值得心疼 “不过小姐去哪里了啊,上午不是去严府了吗,早该回来了吧” “午饭前就已经回来了,只不过吃过饭又出去了,去游湖了” “游湖?怎么这么突然”玄月好奇地问着,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宴会,怎么好好地去游湖 “是三皇子的邀请” “这样啊....那你忙你的吧,我去药房了”玄月瞧着玄幽似乎有很多工作在处理,便没再找他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而此时画舫之上,洛梵音瞧着玄卫退出去的身影,玉手微微一抬,琴声重新响起,清脆悦耳,如同天上仙乐般动听 “洛小姐,陛下口谕,不打算回去悄悄?” “三皇子大费周折把本小姐请到这里,三皇子都未说明来意,本小姐怎么可以先行离开”洛梵音转动着腕上的玉镯,漫不经心地说着 “在下的来意,洛小姐真不知?”三皇子属于阴郁贵气的长相,虽然有着皇家的贵气,但性格阴暗心思深沉,此时盯着洛梵音,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这皇家的诸多皇子之中,洛梵音觉得这三皇子反倒是与元帝最为相似,只不过或许就是太相似了,所以并不得元帝的心,要不是有母族的势力,只怕三皇子的处境会更加惨淡 “三皇子,有话直说,本小姐没兴趣猜谜语”洛梵音微微掀起身子,靠在椅子的另一侧,远离了稍许 瞧着洛梵音隐隐有不耐的情绪,三皇子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洛小姐,前几日的鉴宝会,您便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洛梵音挑眉,不置可否,等着三皇子继续往下说 三皇子瞧着洛梵音这样子,知晓今日自己不开口,只怕对方得一直装傻充愣,于是只得放低姿态,主动道,“洛小姐,你洛家有钱有权有势力,但唯独没有个名正言顺的立场,不如我们合作?等我能登上那个位置,必许洛家百年荣耀” “三皇子....元帝可仍旧健在呢”洛梵音听着三皇子的话嘲讽一笑,拿一些空口白话就想换那个位子,比之前世的帝靖川还不如,这吃相未免有点太难看了 “那又如何,如今太子身中蛊毒,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如何能错过!”三皇子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眸中满是怨恨,就因为他母妃的娘家有兵权,他便百倍防备,爱不得拒不得,若不是他这个态度,怎会让母妃郁郁寡欢,身子日渐消瘦,就凭他是皇上,就该享尽一切好处? 还有那帝靖川又凭什么!庸碌无为之辈竟然能坐太子之位,就凭他从那个女人肚子里爬出来? 三皇子想不明白,哪怕换一个有能之人坐那太子之位,他也不会如此不甘 “三皇子,谁坐皇位跟我,跟洛家并没有什么影响,就你许诺的百年荣耀,你觉得就目前而言,我洛家难道不是荣耀之景?亦或是说你登基为帝就不会防备手握重权又有从龙之功的洛家?” 洛梵音说罢,视线在三皇子面上打量,瞧着他神色越来越暗淡,洛梵音轻笑出声,继续道,“三皇子,我洛家无意辅佐谁,更无意阻碍谁,就你手中的权力,你尚有一争的余地,交个朋友可以,但要借洛家做什么,三皇子还是不必在我这里费心了” 洛梵音对三皇子的印象谈不上好坏,行事或许太过偏激,但到底没有做什么触碰她底线的事情,所以只要三皇子能紧守这一点,她不介意多一个朋友,尤其是跟太子不对付的人... “可...五弟....”三皇子犹豫,以洛梵音最近对待太子的态度,他不担心洛梵音帮帝靖川上位,反倒是那个与洛云舟交好的五弟更让人担心 “这一点三皇子无须担心” “可洛小姐如何能为他做保,人心隔肚皮,难保他不会是借住靠近洛小将军亲近洛家,若有一日他有荣幸娶洛小姐为妻,以洛家护短....” “清衍哥哥志不在此”洛梵音不悦打断三皇子未出口的话,语气肯定 帝清衍母族势弱,他一心想当个闲散王爷,游历五湖四海,跟哥哥在一起也就是喝喝酒,听哥哥说些四处征战遇到的趣事,除此以外从未做过让哥哥让洛家为难的事情,这样的帝清衍,不会是他口中那般不堪 更何况,这一世归来,除了玄卫与洛家人,她谁都不信,帝砚尘也好,帝清衍也罢,所有与洛家或多或少有交往的人,她早在回来的时候便着手调查,帝清衍....确实清白 正因为清白,洛梵音容不得他置喙 “洛小姐莫要生气,在下不过是猜测,既然洛小姐这般肯定,那本王便信了” “三皇子,正如你所言,洛家护短,我亦如此,我虽不会拦你的路,但这前提是三皇子行事未祸及我身边的人”洛梵音将话说在前面,省得他之后行起事来不管不顾 “这一点自然,洛小姐放心” 三皇子听了洛梵音的话,面上神色一松,想到今日的来意,三皇子稍有犹豫,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事情得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 于是岔开话题道,“听闻洛小姐喜好琴音,本皇子特意将玉露阁的陆离公子请了过来,绝对的好颜色,洛小姐可要见见?” 听到他这句好颜色,洛梵音微微挑眉,这到底是哪里造的谣,这不是拐弯抹角说她好色吗? 至于玉露阁....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东京城内一处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地儿 虽不像青楼那般,但里面的男子女子仍旧是以才色侍人,不过是地位高一些,无人敢做那些下九流的事情 可权势面前,再清高的倌儿又如何,一样会被带出去,正如三皇子口中的陆离公子.... 第33章 好色之名 “倒是不知本小姐何时多了个好色的名头” “好色谈不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常理之中,洛小姐不必客气”三皇子瞧着洛梵音并无什么不悦,便开了玩笑,他不过是想投其所好,并没有想借助一个清倌就将洛梵音窝在手中,是以此时说起来倒也坦荡 “爱美之心是情理之中,倒是没想到三皇子也看得如此之开,既然三皇子已经准备好了,那本小姐却之不恭...”洛梵音淡笑着应声,心上对于三皇子的态度有些好笑,刚刚还拉拢她,隐约透露想娶她的意思,暗地里却连清倌都给她备好了 不过洛梵音觉得好笑,却并不觉得奇怪,不过是利益相关罢了,难不成还指望他心上只有她一人啊... 随着三皇子的吩咐,不多时便进来一男子,一袭白衣,清风玉立倒是一副好模样,这风格像极了凤遥,只不过比之凤遥还要差上些许 想到凤遥与自己的关系,洛梵音一时对三皇子以及陆离带上几分打量的神色,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一切还有待考究... “陆离见过三皇子,见过洛小姐”陆离进屋后,瞧着洛梵音的时候,面上神色一滞,眸底有些微不易被人察觉的欣喜 “久仰陆离公子琴音动人,今日本皇子难得请到洛小姐,还望陆离公子不吝啬一展琴技” “这是自然,能得到洛小姐和三皇子殿下的赏识,是在下的荣幸”陆离行了一礼去了琴边,原本弹琴的女子让位退了出去 琴声缓缓响起,不似刚刚的舒缓惬意,琴声激昂,仿佛将洛梵音带到记忆深处的战场之上,随着琴音的起落,似有千军万马奔腾之势逐渐展露,节奏越来越快,如战鼓擂动,激励着士兵勇往直前,前世那些战场厮杀仿佛就在眼前,莫名地让人胸腔一热 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缩紧 三皇子同样没想到陆离公子会来这么一手,心中有些许紧张,但看着洛梵音沉溺其中的神色,便知道陆离这次没押错,不过想想也是,到底是武将世家,这样激荡人心的乐曲,可比那些催人入睡的乐曲来到动听 琴声渐弱,洛梵音迎头将杯中的酒喝下,压下心中宛若实质的血红,洛梵音夸张道,“陆离公子琴技一绝,梵音见识了,不过如此激昂的琴音一次便足够令人回味,若无事,陆离公子商量喝一杯?” “洛小姐邀请,陆离岂敢不从”陆离起身来到洛梵音身侧的椅子坐下,为她斟酒,在洛梵音仰头喝下的时候,偷偷瞧着洛梵音,那眼神中的眷恋或许瞒住了喝酒的洛梵音,却是没有骗过一直打量着二人的三皇子 瞧着这一幕,三皇子不由得在心中嗤笑一声,不过是个清倌,竟然胆敢觊觎洛梵音....只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离倒酒,洛梵音喝酒,三皇子坐一边时不时陪一杯,说些如今东京城内的趣事,一来二去,洛梵音喝得有些多 “主子,不可再喝了”玄影俯身阻拦陆离倒酒的动作 “无碍,今日难得喝一次”洛梵音推开玄影的手,不可否认,今日的琴声让她想起许多前世的事情,责任,仇恨,今日的她....想放纵一次 玄影无奈只得收回手,立于洛梵音身侧,小姐这般,定然不能骑马回府,从身上掏出一枚具有指令的烟火,来到窗边点燃放了出去 三皇子瞧着玄影这动静,不知为何,“玄影大人这是为何?” “主子醉酒,不可骑马回府”玄影说罢,立于洛梵音身后未曾移动半分 不多时,画舫外传来几道极轻的声音,之后两道黑影鱼贯而入,赫然是之前还在书房处理事务的玄幽玄夜 “属下玄幽见过主子” “属下玄影见过主子” 二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画舫,陆离吓了一跳,但更惊讶的还要说三皇子,要知道他的人都可都在周围护着,到现在没有进来禀告,答案可想而知.... “都说了我无碍,怎的还来了....”洛梵音嘟嘟囔囔地说着,不满这几人时时刻刻管着她 玄幽知晓洛梵音不满什么,视线无意识扫过距离洛梵音极近的陆离,面色不变道,“属下在门外守着,主子尽兴便可,马车已在岸边” “嗯,去吧”洛梵音挥挥手让人出去,自己则继续一杯一杯喝着酒,可喝了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一道令她格外烦躁的声音 “梵音可在里面?” 这道声音出现,三皇子面色一冷,尤其是那格外亲昵的声音,让他不由心上一慌 “九王爷可有何事?” “找你家小姐有事儿相商” 帝砚尘说罢就要往里闯,玄幽瞧着他面色不善,下意识地拦人,“九王爷,且容属下通禀一二” 帝砚尘面色不善,他的人收到消息,这船上不止三皇子在,就连玉露阁的陆离也来了,三皇子司马昭之心,他怎么放心洛梵音在这里,心中焦急,顾不得其他,手上抵挡玄幽的动作也没保留 玄幽武功到底不敌帝砚尘,后退一步稳住身形,玄夜紧随其后攻了上去,拳脚碰撞,拳拳到肉的声音,洛梵音与玄影听得真切,玄卫本是一体,听着外面动手的声音,玄影有些站不住,可小姐在这里,他不能离开.... “九王爷,伤了我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翻篇的”洛梵音声音慵懒迷人,仅是轻轻呢喃 三皇子听到洛梵音这句话,神色犹豫,帝砚尘与洛梵音不和,他喜闻乐见,可九皇叔势大,也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一时间犹豫不决 而门外的帝砚尘一直有关注门内的动静,洛梵音的声音他听得真切,看着玄夜攻过来的拳,帝砚尘唇角渐渐勾起些许笑容,竟然在玄夜攻过来的时候卸掉防备 玄夜敏锐发现帝砚尘的举动,即便卸去不少力度,但到底是武功高强之人,即便是两三成的功力也足以伤人 噗~ 一口鲜血喷出,在玄夜不可思议的神情下,帝砚尘面上笑意更盛 不远处的玄幽顿感不妙,帝砚尘伤得重不重他不知道,但帝砚尘是故意的,这一点他可以确认! 房门外的吐血声,以及画舫摆设被撞倒的声音传入洛梵音耳中,担心玄幽玄夜受伤,洛梵音坐不住了,扶着玄影起身,脚步匆匆来到门边 陆离和三皇子紧随其后 可开门看到的场景令房间内几人目瞪口呆 “主子赎罪”不等旁人开口,玄幽玄夜齐齐抱拳单膝跪地,无论帝砚尘是否故意,他们伤了九王爷是事实,九王爷是皇家之人,大庭广众下伤了九王爷,洛家会有很多麻烦事儿.... “怎么回事儿?”洛梵音看着堪堪扶着栏杆站着的帝砚尘,窗边的鲜血有些灼眼,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不假,但绝无意伤他 不等玄幽玄夜开口,帝砚尘抢在前面虚弱地开口,“梵音,没关系的,我没什么大碍,就是胸口疼得很” 玄幽:.... 玄夜:.... “让我看看”洛梵音松开玄影扶着她的手,来到帝砚尘身边,抬起他的手腕将袖子掀开,抚上他的脉搏 脉象沉着有力,确实受了内伤,却也没有他表现得这么虚弱 “玄影,送九王爷回府,玄幽玄夜是我的属下,他们伤了九王爷是他们的不对,这责任我担了,九王爷有什么要求随便提,不损害洛家利益,不违背道义,我洛梵音一定做到” 洛梵音这话一出,三皇子黑眸中的不安显而易见,整个人紧张不已,生怕帝砚尘提出什么合作的要求,破坏了他与洛梵音之间的平衡 “梵音说话算话?”帝砚尘扶着栏杆,看向洛梵音的眸子满是笑意,似乎刚刚被重伤的并不是他 “自是算话的...”洛梵音点头应声,不过瞧着帝砚尘的神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现在可以兑现吗?”帝砚尘继续问道 “可以” “那我要你送我回府”帝砚尘说罢,期待地看着洛梵音,瞧着她面色一点点冷下下来,帝砚尘赶紧补充道,“不过你不想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的,我伤的不重,还能走,就是疼的紧...” 帝砚尘说罢,洛梵音眸子微闭,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压着心底的无奈,再睁开眸子时,那双美眸异常清澈,再不见刚刚醉酒的朦胧 “二位自便,我先离开了”洛梵音转身对三皇子和陆离微微颔首,除此以外未曾多言,帝砚尘戒备的神色实在太过明显,她若表现出对陆离的欣赏,只怕帝砚尘不会善罢甘休,而陆离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接近她,她都不希望一个无辜之人因她殒命,至于保护陆离....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儿做.... 有九王爷在,三皇子不好说什么,但一想到洛梵音送帝砚尘回府,他是怎么都不踏实,犹豫下还是开口道,“九皇叔,要不还是侄儿送您回府吧,洛小姐毕竟是个女子...” “三皇子,如今太子殿下病重,人人都为其苦寻良医,本王不知你此时带着....” 帝砚尘说着稍稍停顿,神色晦暗不明地打量陆离一眼,才继续道,“带着乱七八糟的人来见洛小姐,又所为何事?” 三皇子语凝,陆离也因为帝砚尘毫不遮掩的鄙夷而自卑地垂下眸子 画舫之上,气氛骤然冷凝,洛梵音没兴趣听他们斗嘴,瞧着画舫快到岸了,打断几人之间的氛围,“帝砚尘,你走不走” “走!”帝砚尘想也不想地应了一声,脸上那笑容格外的不值钱 洛梵音可没有扶帝砚尘的打算,听着他应声,洛梵音脚下轻点,身姿翩翩飞往岸边 玄卫中玄影武功最高,是以玄卫中玄影是极少离开洛梵音身边的,此时更是不例外,瞧着洛梵音上岸,玄影立马撒开托着九王爷手肘的手,飞身跟了上去 “玄夜,保护九王爷” 画舫之上,随着洛梵音的离开,玄幽与玄夜起身 玄夜一脸不甘与愤恨地瞪着帝砚尘 玄幽则是面色含笑,“九王爷真是好本事” “彼此彼此”帝砚尘微微挑眉,恢复到以往那面色冰冷的状态 帝砚尘上岸后,洛梵音已经等在马车中,刚刚冷风一吹,此时头痛得紧,此时靠在软垫上,眉心皱得紧紧的 “怎么了?头痛?”帝砚尘在马车内坐下,关心地问道 “嗯,有些”洛梵音揉揉太阳穴,痛感有些强烈 “你躺下,我给你揉揉”帝砚尘把马车上的靠垫放在腿边,轻轻拍了下,让洛梵音躺下 洛梵音睁开眸子,视线扫过他腿边的抱枕,再看看帝砚尘认真的神色,十分犹豫,哪怕再不在乎人言,可到底于理不合.... “马车上没人会看到,我给你按按会舒服很多” 耳边是帝砚尘哄孩子一般的声音,太阳穴的刺痛似乎越来越明显,酒精作用下,洛梵音的大脑有些转动不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着,就顺从着躺了下来 瞧着躺在自己面前,安安静静像是个瓷器娃娃一般完美的女孩子,帝砚尘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甚至按着她太阳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女孩如玉般滑腻的肌肤,巴掌大的小脸,不施粉黛,朱唇不点自红,往日要骄纵任性与此时的乖巧形成极大的对比 看着这样的洛梵音,帝砚尘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 就这样,马车行了一路,帝砚尘便按了一路,直到洛梵音似乎沉沉睡去,都不舍得停手 马车停在九王府门前,早在路上,玄影便发现洛梵音睡着了,此时掀开帘子,刻意压低声音道,“九王爷,王府到了,您回府吧” 帝砚尘揉着的手一顿,睡得正香的洛梵音似乎感觉到什么,哼唧几声之后便嘟囔道,“继续按” 闻言玄影一贯看不出情绪的面上,似乎有些许尴尬,帝砚尘似乎胜利一般得意地瞧了玄影一样,继续按着 “有风,把帘子放下” 第34章 高盛 听着帝砚尘略带指责的声音,玄影顿时恨得牙痒痒,但到底还是担心洛梵音着凉,愤愤地将帘子放了下来 玄影与玄幽几人对视一眼,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妥,于是隔着马车,玄幽开口,“九王爷,这是洛府的马车,如今高盛在府上,知晓小姐不在府中,眼下我们在此停留,多有不便” 马车内无人回应,帝砚尘就这么给洛梵音按着,知道她沉沉睡去,这才甩甩酸困不已的手,轻手轻脚地下了车 “她睡着了,你们路上小心些” “属下自会照看好主子”玄幽微微颔首,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走出一段路程,洛梵音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眼神清明,之前酒意上头确实昏昏沉沉睡着了,可玄影掀开帘子之后便彻底清醒了,原本想看看帝砚尘打算做什么,哪里知道这一按就是这么久,若不是她控制呼吸假装自己睡安稳了,还不知道她得按到什么时候 “玄夜,刚刚是怎么回事”洛梵音整理了下衣裙开口问道,她在外人面前无条件维护自己人,可不代表她真的不会过问 踢太子下水这种小打小闹是一回事儿,出手将人打成内伤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主子...我...我无意伤九王爷,九王爷武功在我之上,他刚刚是有防备的” 玄幽听着玄夜半天说不到点儿上,便主动开口解释道,“主子,九王爷是在听到您的声音后突然收手的,玄夜发现后已经卸去几成力气,只是未曾完全收得住” “是啊,主子,我还看着他笑了”玄夜气哼哼地抱怨着,心上暗戳戳给九王爷扣了顶阴险小人的帽子 洛梵音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乍一听闻还十分的诧异,“故意的?” “应该是” 听着玄幽的回答,洛梵音微微挑眉,没再继续说玄夜伤人的事情,只是淡淡道,“以后行事小心些,玄幽明日从玄月那边拿些伤药给九王爷送去” “是,主子”玄幽应声,听着马车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洛梵音突然想到府中似乎还有个人 “那个高盛,还在府中吗?” “属下出来的时候还在,瞧着也没有走的趋势” “等下回府,就说本小姐喝多了,不省人事”洛梵音淡声吩咐 “是”玄幽应声,马车停在府门口,为了将戏演得真切一些,洛梵音被玄影背回院子,这一道甚至没有用轻功,是一步步走回澄园的,晚回府的洛将军和洛夫人刚进府就听着洛梵音喝多了和高盛在府中等一天的消息 “夫人,你去看看姩姩,我先去见见高公公”今日一直在营中练兵,未曾听闻高盛在府中的事情,可高盛能一直等到现在,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洛将军虽然也不愿理会这些麻烦事儿,但到底是洛家家主,他不见也得见 “你去了小心些,别什么都应下来,高盛能在这儿等一天,想来不会是什么容易办的事情”洛夫人提醒着洛将军,生怕他满脑子的忠君爱国,被人一捧着就什么都忘了 “我知道,你快去看看姩姩吧,这丫头怎么好好地喝那么多酒”洛将军一想到闺女喝醉了,就想冲去看看,眼下被高盛绊住脚,实在是烦不胜烦 “行了,你快去吧”洛夫人催促着洛将军,自己也朝着洛梵音的院子而去 洛夫人来到洛梵音院子的时候,洛梵音正在沐浴 “夫人,小姐在沐浴”守在门口的梧桐瞧着夫人进来,主动迎了上去 “我听门口说小姐醉得不省人事,真的还去沐浴了”洛夫人担忧得紧 “小姐....没有喝那么多,进了院子休息了片刻便没事了”梧桐不知小姐的打算,没敢乱说话,只挑着说了几句 “那就好”洛夫人说着去了洛梵音的房间等她 正靠在浴池边闭目养神的洛梵音听着门外母亲的声音,美眸睁开,从浴池中起身,在扶苏的服侍下换上亵衣,披了件外套便回房了 瞧着洛梵音回屋,头发还湿答答地披散在身后,洛夫人这会儿也顾不得问她怎么喝那么多酒,着急拉着人在椅子上坐下 “秋日夜里风凉,怎的不把头发擦干再出来,扶苏,快给你家小姐把头发擦干” “没事的母亲,又没有去外面”洛梵音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扶苏为她整理着头发 直到这个时候,洛夫人才有工夫打量起洛梵音来 “娘给你带了醒酒汤过来,大概是不需要了吧”洛夫人打趣地道 “需要啊,母亲的心意女儿怎么舍得辜负”洛梵音从梧桐手中接过醒酒汤,捧着碗小口喝着 “你这样子瞧这也不想喝多的,怎地还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再说你这么大个姑娘了,就算喝多了也让府中的丫鬟婆子扶你回房啊,让玄影背回来算怎么回事儿” “哎呀,娘亲,玄影自小与我一起长大,这有什么的”洛梵音说着稍稍停顿之后才继续道,“母亲回来的时候应当已经知晓,高盛在府中吧,要是女儿没猜错的话,那高盛是奉了元帝的命令让玄月为太子诊治的” “啊?元帝疯了不成”洛夫人话刚出口忽而意识到自己这话实在冒犯,赶忙用手捂住嘴巴,良久才道,“太医院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时候想起来找玄月了” 洛夫人的疑惑同样是洛梵音的疑惑,元帝或许实在质疑关于蛊现在消息的真实性,可质疑归质疑,找玄月又有什么用,洛梵音想不明白,不知道元帝的谋划,洛梵音自然不会让玄月去冒这个险,可这件事躲不过去,洛梵音也是心知肚明的 “不明白,按理说以元帝的多疑,不会轻信洛家,可眼下却专门找玄月诊治,还这么坚持,我总觉得其中有事”洛梵音喃喃说着,这件事儿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或许元帝没想那么复杂,只是没办法了,才会让玄月试试”洛夫人侥幸地想着,自己说罢都觉得这事儿离谱得很 “呀!坏了,你爹那性子,不能给你应下来了吧?”洛夫人忽然想起自己夫君来,别的事情上,他或许能推拒一二,可这事儿一来不算难,二来又是储君性命的问题,以洛将军那性子,肯定应下来了 洛梵音瞧着母亲急着安排人去给洛将军传话,洛梵音淡笑着将人拦了下来,“娘,这事儿躲不过的,爹爹应了那便去就好了,索性太医院也治不了,玄月难不成还能看出朵花儿来?” “真没事儿?”洛夫人不放心地问道,她总觉得元帝在其中有谋划 “没事儿,放心吧”洛梵音安慰着母亲,没再说高盛的事情,洛夫人陪着洛梵音说了会儿话,瞧着天色不早,这才离开 而此时,洛将军也刚刚将高盛送出府 回到房间,洛夫人不等洛将军喘口气,就急急忙忙地追着问,“高盛来做什么,是不是让玄月去给太子治病的?” “诶?你怎么知道,姩姩怎么样,还睡着吗?”洛将军坐下倒了杯茶水,这絮絮叨叨一通说,还怪口渴的 “你先别喝了,你是不是答应了”洛夫人将洛将军的杯子一把夺了过来追问道 “我答应了啊,就让玄月走一圈,又不费什么事儿,陛下让高盛来,在府中等了一日,我总不能连这一点小事儿都不应吧” 洛将军说得轻而易举,洛夫人却火气噌噌往上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小事儿?你说这是小事儿?小事儿的话他高盛能在府中等这么久?你还是姩姩的亲爹吗?她到处躲的事儿,你几句话就应下来了!” “我咋就不是姩姩的亲爹了,我就是姩姩的亲爹!”洛将军旁的没听进去,唯独这句是不是亲爹格外的上头 “这是重点吗?”洛夫人被洛将军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气得很,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想要再争辩几句,又觉得事情已经应了下来,实在没必要,于是道,“罢了罢了,随你吧,不过你以后做事儿能不能先过过脑子,尽挑着自己家孩子坑呢” “我咋坑孩子了吗,你说高盛就坐在那里,说陛下让玄月去为太子诊治,成全他的爱子之心,我能说什么”洛将军也无奈得很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个样子了”洛夫人无奈地道,虽然不满夫君这么轻易答应下来,但也知晓这事儿的主动权并不在他们手上 “姩姩怎么样了,给她送醒酒汤了吗?”洛将军追问着洛梵音的情况 “送去了,也喝了,就没喝多少,不过是不想见高盛,所以才躲着的”洛夫人说着,一副你看你干的好事儿,女儿四处躲,你一句话就应了下来的样子瞧着洛将军 生生把洛将军瞧得面色泛红,尴尬地轻咳一声,“我哪里知道吗,姩姩知道了会不会生我的气” “生什么气,我本来是想安排人去找你,让你别那么快应下来的,姩姩没让我去,说这件事儿躲不过” 洛夫人这句话听在洛将军耳中,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说话都有了底气,“你看,我就说吧,这事儿说不过去的!” “行了你,你少跟我在这儿打岔,玄月那孩子性子直,姩姩不放心玄月,肯定会一起去的,到时候千万多带些人” “多带些人倒是没必要吧,这东京城内,天子脚下,还能把姩姩扣在太子府不成?” “太子那人,我瞧他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听说他那贵妾与韩大人家的孩子青梅竹马,两家都准备议亲了,怎么就好好嫁给太子了,你要说这其中没事儿,打死我都不信” “韩大人?太医院院使?” “对啊,前几日一次宴会上,见了韩夫人,说起来这事儿,只说了一句韩文柏最近情绪不佳,便再不肯多说了,你说这事儿,能是那么简单吗?”洛夫人说起这事儿来就气愤不已,太子能用的手段,掰着指头都能数得出来,女子的清誉何其重要,太子为了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他还有什么底线可言 “可林大人....”洛将军本想说林大人是个清廉的,但忽而想到,如果自己女儿嫁给了太子,哪怕手段不光彩,只要洛梵音是太子妃一日,他大概也会倾尽全力助太子一日吧... “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和姩姩说,让她带着玄影几人去,至于其他的玄卫,还是别了,到底是太子府”洛将军语气沉重地道,这个时候的他也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洛夫人瞧着夫君忧愁,也知晓他心里有数,便也就没再继续唠叨 翌日清晨,睡梦中的洛梵音被门外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吵醒,雪白纤细的手臂自锦缎被子中伸出,将床幔掀开些许,“扶苏,说什么呢,这么吵” 洛梵音话音刚落,门外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门被推开,扶苏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小姐,将军派人过来,昨日高公公来府中确实是为了让玄月大人为太子诊治一事,将军应了下来,说今日会去,但听闻小姐也会一同前去,所以特派人叮嘱,要小姐把玄卫带上” “嗯”洛梵音懒洋洋趴在床上轻轻哼了一声,阳光下洛梵音皮肤白得耀眼,明明是未曾梳妆的慵懒之姿,可那浓密的长睫,不点自红的朱唇,却仿佛如同精心装扮般精致,饶是自小陪伴在洛梵音身边的扶苏,此时也被小姐的绝色之姿所倾倒 “爹爹昨晚是不是又被娘亲教训了?”洛梵音闭着眼睛,忽而想到什么,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那个耿直的爹爹既然能应了这件事,那就说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此时却专门派人来叮嘱,想来一定是昨晚爹爹回房后又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比较像,来传话的是将军身边的一等玄卫,以往从未见他这般话多,今日可是三番两次说了好多遍,想来也是将军专门嘱咐的” 第35章 治疗 “嗯,让他去给父亲回个话,就说我知晓了” “是,小姐”扶苏应声,出去对那侍卫交代了几句,这才进屋服侍洛梵音洗漱装扮 而此时的玄月已经得到需要为太子诊治的消息,自觉地整理好药箱便在洛梵音院子里的凉亭处等着 同样知晓洛梵音已经醒来的乞颜鸾儿也来到洛梵音屋前,瞧着玄月在那边等着,于是抬步上前,“玄月,你是要出去吗?” “鸾儿郡主”玄月起身抱拳行礼,等鸾儿坐下,她这才跟着落座,指了指药箱道,“陛下幼稚,要去为太子诊治” “为太子诊治?太子不是中了蛊毒吗?你也会治蛊毒?” 玄月摇摇头,“会医术,会毒术,唯独不会蛊毒之术” “那陛下让你去做什么”鸾儿不解,昨日高盛来府中的事情她也听说了,眼下看来昨日必定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的,可人家都说了解不了蛊毒,那硬生生等了一天非要人家医治又是为了什么? 玄月摊摊手没有言语,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陛下对她的医术还抱有一丝希望,又或者是想让她在太医院中寻找一些治疗蛊毒的线索,不过玄月并不觉得事情会如此简单 “那翻译姐姐也会去吗?”鸾儿说着朝屋里张望,洛梵音此时似乎正在用早膳 “是的,小姐也会去”小姐明面上是说不放心她去,可实际上她总觉得小姐去太子府是有其他用意,毕竟她为人属下,哪有属下办事,主子陪着的道理,可小姐那样说了,她便那样听着,眼下鸾儿问起来,她便也这样回答 “啊,这样啊,我还说今日和梵音姐姐一起出去玩儿呢”鸾儿一听洛梵音有事要忙,白嫩嫩的小脸顿时皱成一个小包子 “凤儿郡主不也在府中,鸾儿郡主可以找她一起”玄月对乞颜凤儿没有太大的喜好,只觉得她们是姐妹在一起玩耍很是正常,可玄月这话一出,鸾儿的小脸皱得更加厉害,“我不喜欢跟她一起玩儿,她老管着我,还特别扫兴” 鸾儿是最小的女儿,上面只有几个哥哥,跟她年龄差距还不小,所以刚有了这个姐姐,她还是十分开心的,可时间久了,乞颜鸾儿才发现,这个姐姐对她并不像是她想象中那样应有的温柔与陪伴 反倒是像多出来个爹,还是个十分软弱的爹 整日不是说这不行就是那不行,大笑不行,说话大声不行,甚至步子迈大一些都不行 你要说她是在约束她的行为,让她更像个郡主那便也就罢了,可偏生乞颜凤儿总是要在约束她之后,再补充一句,姐姐毕竟是阿爸收养的,若是你有什么事情,阿爸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乞颜鸾儿:....这是什么话,阿爸既然收养了她,那自然会把她当女儿对待的,又怎么会因为她有没有事情就平白牵连她,虽然理解她一个孤女来到她们家的不安,但也不能把这个责任全部架在她头上吧 “她不是你姐姐吗?”玄月这些日子一直在药房,倒是也没听府里的八卦,所以也不知道乞颜鸾儿和乞颜凤儿的关系 乞颜鸾儿摇摇头,“不是,凤儿的爹爹是我阿爸手下的副将,早些年在战场牺牲了,阿爸可怜她所以收为养女,我觉得阿爸对她也很好,但她总是那副委委屈屈就好像有人欺负她的样子,莫名地让人心烦” “啊,这样啊,那她应该和晴儿小姐合得来”玄月撇撇嘴,这形容莫名其妙地代入了洛晴儿 “晴儿小姐?”鸾儿疑惑问道,这几日在府中,并未有见到别的小姐 “晴儿小姐是洛将军弟弟的女儿,名洛晴儿” “也在这里住吗?这几日怎的没见过” “洛三老爷府邸在隔壁,两府之间虽也通着,但走动并不算多”玄月说着手指了一个方向,鸾儿下意识看去,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说她们俩合得来啊?”鸾儿追问道 “性格相似啊,那晴儿小姐之前也总往小姐院子跑,一句不顺心的就哭哭啼啼地说自己命苦,好歹是个嫡小姐,锦衣玉食,也不知道是哪里苦”玄月说到这里,吐槽的兴致越来越烈,可到底是洛府的小姐,玄月这么说多有不便 玄幽在玄月说很多的时候,开口阻拦,“玄月,小姐那边快好了,你先将东西放上马车吧” 玄月瞧着玄幽的眼神,方知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事情,尴尬地抿唇,“鸾儿郡主,属下先去做事了” “鸾儿郡主,玄月年纪小,说话难免有失分寸,还望郡主见谅”玄幽为玄月辩解,洛晴儿无论如何都是洛家人,身为洛家玄卫议论主家这是大忌 “就是闲聊,你不必放在心上”乞颜鸾儿不知道玄幽的担心,以为他是担心玄月说话惹恼了她 “小姐马上要出门了,属下先去准备” “好,你先去吧”鸾儿让玄幽去忙,自己进屋去找洛梵音,瞧着鸾儿进来,洛梵音才意识到说好的这几日带她四处走走,可忙来忙去都有些忽略她了 “梵音姐姐” “过来坐,吃过了吗?” “吃过了,和姐姐吃的是一样的”鸾儿看着桌上的早膳,和她用的是一样的,美味又精致,虽然不像草原上那般大口吃肉,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今日去了太子府,之后便没什么事情了,东京城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洛梵音放下筷子,拿着手帕轻轻擦了下唇角 “真的吗?那太好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东京城有什么好玩儿的,姐姐知道什么好玩儿的去处吗?”乞颜鸾儿侧头想着,她也是第一次来东京城,并不了解东京城内有什么好玩儿的 “无非是一些赏花会,诗会,投壶射箭之类的” “那不好玩儿....”乞颜鸾儿摇摇头拒绝,都是些大家闺秀念诗作画,听着都无趣得很 “啊,要不我们去护国寺!我这几日听好多人说护国寺香火很旺呢,我要去祈求佛祖保佑爹爹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又是护国寺....洛梵音无奈挑了下眉,但乞颜鸾儿想去....洛梵音也没什么好抗拒的,“那明日去护国寺,扶苏梧桐,今日不必陪我去太子府,在府中准备下明日要带的东西” “是,小姐”扶苏梧桐齐齐应声 洛梵音吃过早饭,瞧着时间差不多,款款起身道,“鸾儿自己玩儿,明日我再陪你出府玩儿” “好,梵音姐姐你去忙吧,我先回房间了”乞颜鸾儿蹦跶着回了房间,洛梵音这是带着四玄卫前往太子府 洛府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前,管家早已知晓洛家会来人为太子诊治,是以马车一出现便有人出来迎接,态度恭敬仿佛迎接的是自家主子,可当他们看到车上下来的是洛梵音的时候,那抬着准备迎接玄月入府的手势顿时一僵 “洛...洛小姐?”管家瞧着在玄月搀扶下下车的绝美女子,说话都在结巴 “邓管家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不欢迎本小姐的到来?”洛梵音柳眉微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邓管家闻言,连忙赔笑道:“洛小姐误会了,老奴只是没想到您也会来,一时有些惊讶罢了” “哦?邓管家这是说本小姐来不得?”洛梵音似笑非笑地看着邓管家 邓管家心中一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老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之前听说陛下请了玄月姑娘为太子诊治,所以才会以为来的是玄月姑娘” “嗯”洛梵音点了点头,“不过邓管家可能还不知道,玄月是我的人,这太子府门槛又高,我总得确保我的人安全不是” 邓管家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他虽然知晓太子与洛家并不算相处融洽,但玄月的医术他是知道的,那可是连陛下都不可否认的优秀,如今玄月将为太子诊治,洛梵音竟然担忧她的安危就这么跟来,邓管家不由觉得这就是个烫手山芋,让这么多玄卫入府,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全 “洛小姐,这……”邓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子的病情事关重大,玄月大人过府医治,太子府的人必当保证玄月大人安全,可这么多人...” 洛梵音脸色一沉,说道:“邓管家,你这话意思是,除了玄月其他人不能进去?” 邓管家连忙说道:“老奴不敢,只不过……” “邓管家不必过多忧愁,陛下既然已经下令,玄月自会医治,邓管家不必理会我,我只是陪同而来”洛梵音打断了邓管家的话,“如果邓管家实在信不过,可以去请陛下另请高明” 邓管家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知道洛梵音是陛下亲自请来的,如果他现在去请陛下另请高明,那就是在打陛下的脸 “洛小姐息怒,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邓管家无奈地说道,“太子的病情耽搁不起,老奴也是担心太子的安危” “邓管家放心,玄月一定会尽力治好太子的病”洛梵音说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洛小姐请说”邓管家说道 “本小姐今日还有事,今日的诊治最多一个时辰”洛梵音说道 邓管家一听,顿时犹豫了起来 他不知道洛梵音为什么要提出这个条件,但他也不敢轻易拒绝,可治病哪里有确切的时间,更何况还是这般棘手的蛊毒 “洛小姐,这……”邓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子身受蛊毒,短时间只怕结束不了吧” “有什么不妥的?”洛梵音说道,“这蛊毒能治的话看一眼心里也就有数了,治不了的就是住在府中又能如何,难不成邓管家这是想扣下我的人?” 邓管家连忙说道:“老奴不敢,只是这医治蛊毒一事,实在不好约束时间” “邓管家不必担心,本小姐既然说了一个时辰,那肯定就会在一个时辰内结束”洛梵音说道 邓管家见洛梵音态度坚决,也不好再拒绝,只得说道:“既然洛小姐坚持,那老奴就去安排一下” “那就有劳邓管家了”洛梵音说罢,这才抬步,在邓管家的带领下入府 邓管家带几人来到太子寝宫门前,洛梵音没有进屋,只在院子里的凉亭处坐下,玄月进屋,便瞧着太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玄月走到太子床边,仔细地为太子检查了身体 一如之前所料,蛊毒在太子体内像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涌动,蛊虫的活动无形中在吞噬着太子的生命力 玄月眉尾轻挑,她知道这股力量就是太子中的蛊毒,若非蛊仙子亲自出手,便只有杀了蛊仙子才能解太子身上的蛊毒 “洛小姐,太子的病情如何?”邓管家见玄月检查完太子的身体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玄月微微挑眉,漫不经心的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说道:“蛊毒在侵蚀太子的生命,我没办法为他解蛊毒,若想真的救他,还得将蛊毒解了” “玄月大人,你一定要救救太子啊。”邓管家请求道 “邓管家,之前在大殿之上我也是这么说的,蛊毒之术在天元国是禁术,我能知晓已是机缘巧合,若说救治,我无能为力”玄月头都不抬的说道 “那可有其他方法缓解太子殿下的病痛,如今太子每日服用止痛汤药,最开始一剂药可以缓解两个时辰,如今一剂药只能堪堪维持半个时辰”邓管家是真担忧太子殿下的安危,他是太子府管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万不能有事 “有个止痛药方,我可以给你留下,用不用你们自己决定”玄月说着来到书桌边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一堆药材和取用分量,确定内容无误,玄月将纸上的墨迹吹干,之后才将纸放在桌上 “邓管家,药方在这里,要不要用您自己决定,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想离开了,天气渐凉,我家主子吹不得风” “这...”邓管家左右为难,看看玄月,又看看桌上的药方,整个人为难极了 第36章 韩院使 洛梵音的人给的药方,他不敢随意给太子服用,可要是就这么容易便让人走了,只怕元帝那边他也不好交代 可他又不能不让洛梵音离开.... 犹豫片刻,到底担心洛梵音就这么走了,邓管家拿着药方追了出去,走之前让人赶紧去后院找林侧妃 “洛小姐洛小姐,几位稍等一下”邓管家追了出去,见洛梵音仍旧在凉亭中坐着,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洛小姐,老奴已经派人去请林侧妃,您难得过府,太子殿下不能起身,总是要有主人家接待的,总不好就这么失了礼数”邓管家说得虔诚,但洛梵音知晓他就是想去验验药方是不是真的,什么礼数不礼数的都是借口,要真的有心,怎么不开始就找林侧妃过来,现在倒是知道装模作样地讲礼数了 不过洛梵音看看自打她来了就十分拘束的太医们,微微敛眸,遮掩起眼底的戏谑,洛梵音突然特别想知道,林宛兰的父亲是否知道女儿婚事的真相,抑或是太医院韩院使有时如何看到这个让自己儿子郁郁寡欢的太子.... 一时间恶趣味兴起,洛梵音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了,索性玄月也治不了太子的病症,那药方她也没做手脚,她不怕查,反倒是有些期待见到林宛兰... “既然如此,本小姐也不能拂了太子殿下的面子,那便辛苦邓管家了”洛梵音坐在椅子上,语气颇为为难,就像是被管家威胁不得不屈服一般,这种打你一巴掌,你还得夸她打得响亮的感觉是真的让人憋闷,邓管家觉得心梗得很,但不得不笑脸迎人 “这是老奴该做的,还请洛小姐稍等,林侧妃马上便道” 洛梵音微微点头,便瞧着邓管家退了下去 邓管家离开之后,洛梵音这才微微侧头询问身后的玄幽,“今日的太医怎么我瞧得都眼生得很” “这些大多都是入太医院不久的新人” “新人?”洛梵音似是觉得这事极其离谱,身子微微坐直,转头看向玄幽 “正是”玄幽肯定地回答道 “元帝又在谋划什么?”太子是他最为宠爱的孩子,现在身中蛊毒,他放一些没什么经验的年轻太医,反倒是把玄月招来了,这是演戏给她看呢? 透过窗户缝隙,洛梵音看到邓管家把药方给那群人看,到底不是经验丰富的,拿着药方都是一脸呆愣,互相对视后频频摇头 洛梵音瞧着顿时觉得好笑得紧,玄月的方子,怎么可能是普通大夫琢磨得出来的 “瞧着了吗?那群太医院的新秀,看不懂你的方子”洛梵音手指轻轻瞧了瞧玄月面前的桌子,示意她往屋里看 正在吃着水果的玄月听着小姐的声音,抬眸朝着屋子里张望,便看着邓管家黑着脸,一脸的为难,几位太医时不时讨论几句,却都以无奈摇头结束 “什么都不会,来干嘛了”玄月吐槽道,她的方子确实冷门,但也算不上稀奇,有点经验的多少能摸到门路,而这几个年轻太医明摆着没这个能力.... 玄月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姿挺拔的儒雅男人走进了屋子,只不过面色冷淡,似乎极不情愿走这一遭 这人正是太医院院使韩正卿,他目光如炬,径直走向邓管家,接过他手中的药方,仔细端详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韩院使,这是洛小姐身边的玄月给的方子,您看下是否可行” 他微微点头,对邓管家说道:“这方子,颇有新意”接着也不理会正要跟他说些什么的邓管家,径直走向院内的洛梵音和玄月几人,微笑着说:“姑娘,此方子构思巧妙,用药独特,实乃佳作,不知姑娘可否赐教这方子的奥妙之处?” 玄月有些惊讶地看着韩院使,玄月不好奇他能看懂方子,可却诧异他的态度,她略一思索,也没遮掩便将方子的用意和独特之处一一道来 韩院使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称赞,待玄月讲完,韩院使笑道“姑娘真是医术高明,此等良方,若能广泛应用,必能造福百姓” 早听闻洛家四玄卫中的玄月医毒双绝,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看向洛梵音,“洛小姐,这位姑娘乃是难得的医学奇才,不知洛小姐可有意让玄月做太医院的客座医师,共同研医论道” 洛梵音闻言未曾起身,朝不远处的韩院使微微颔首,“玄月虽是玄卫四首领之一,但我从未过多约束他们的行为,韩院使有这想法,可以直接问她” 有了洛梵音这句话,韩院使将视线重新看向玄月,接收到众人视线的玄月后退一步连连摆手,“别别别,我研究自己的还不够呢,可没时间做那些了” 说得好听是共同研医论道,说难听了就是她玄月去太医院扶贫去了,虽说学无止境,但就太医院这帮连药方都看不明白的,有什么可以教她的,有那时间她陪着小姐多好,实在不行研究自己的也成,干吗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做 瞧着玄月抗拒的厉害,韩院使笑笑没再为难,“既然玄月不愿意,那本官便也不强人所难了,不过有机会的话还是希望可以一同探讨一二” “这是自然,随时欢迎韩大人过府”洛梵音面色含笑,爽快地应下韩正卿的请求,这韩正卿就是个医痴,除了那个心尖儿上的儿子,最爱的就是医术,对于那些个朝堂纷争,半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洛梵音对此人并没有很排斥 “那便多谢洛小姐了”说罢韩院使似乎刚想到自己今日过来的职责,对洛梵音微微垂首算是打过招呼,这才道,“洛小姐,本官还有事要做,不打扰了” “韩大人请便” 太子病房内,一直苦苦等候的邓管家好不容易等到韩院使和洛梵音讲完话,见韩院使进屋,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韩院使这药方真的可行?” “若是不信我,你自可以去找其他人看”韩正卿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有信心,如今被一个管家三番两次地怀疑,本就令人心生不悦,更何况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他最近看着太子就觉得烦 “韩大人恕罪,是老奴失言,既然韩大人决定无误,那老奴便安排人去为太子煎药了”邓管家态度极其卑微,伴随着太子因为疼而时不时地哼唧几声,这种场景莫名地让人觉得诡异 太子这种持续哼哼唧唧的声音听在耳中,一时半会儿还不觉得什么,眼下韩院使是越听越烦,不想跟邓管家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进了里屋,瞧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消瘦不少的太子,韩正卿微微叹了口气 医者仁心,即便他们之间有些恩怨,此时见到他这样,也终究是没任性放任不管 上前把脉,这次的脉象比之前世又要虚弱不少,如若再找不出解除蛊毒的方式,不用多,再来个十来日,只怕日后就算有机会解了蛊毒,太子的身子也难以恢复了,身体废了,更何况太子之位 犹豫许久,韩正卿还是决定进宫一趟.... 出了太子寝室,正欲与洛梵音打声招呼便离开,哪知这一出门就瞧着林宛兰和洛梵音正坐在凉亭中闲聊,瞧着韩正卿出现,林宛兰瞬间从椅子上起身,“宛兰见过韩伯....见过韩大人” 林宛兰习惯性地喊他韩伯伯,可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合适,虽改了口,心上的酸楚却半分未少 面对林宛兰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儿媳妇的女孩子,韩正卿的心思是复杂的,明明他们之前那么好,情投意合,两家对俩孩子的未来也是充满期待,可怎么一夕之间就成了这副样子....韩正卿惋惜,却也觉得心痛,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为了林宛兰面上遮不住的疲惫,想来她也是不愿的吧... 韩正卿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像是不知道她太子侧妃的身份,微微颔首应了这声并不合身份的问好,“洛小姐,林侧妃,本官还需要进宫跟陛下回禀,先行离开” “韩大人慢走”洛梵音笑着应声,直到人离开,林宛兰才收回视线,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遗憾吗?” “遗憾,可也回不了头了”林宛兰垂眸,周身的悲伤似乎都要化为实质 洛梵音想要劝劝她,却也知晓自己劝她的那些话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个世界对待女子实在是不公得很,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嫁错人再想回头,等待她的却只有长伴青灯古佛,或者死路一条 改嫁.....何其之艰难,更何况太子侧妃,东阁大学士,太医院院使这几重身份的加持下,林宛兰基本没有回头路可走.... 幽幽叹了口气,洛梵音像是在劝说她,也像是在安慰着自己,“这世上不得已的事情太多,既然已经迈出第一步,就莫要继续沉浸在后悔中蹉跎度日,人生短短几十载,对得起自己,不辜负爱自己的人便足矣,剩下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及时行乐,好不畅快” “受教了”林宛兰思索着洛梵音的话,眼下确实不该是她自怨自艾的时候,害得她走到今日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好好地躺在里面呢,肉体上的疼痛又怎么比得上她心中无时无刻的折磨 她要看着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洛小姐,可方便说话?”林宛兰不会武功,只是看着这么多人围在周围,下意识地想跟她确认 “尽管说,只要不喊就成”洛梵音难得好心情地说笑了一句 林宛兰听着这话,面上微微一怔,忽而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有喊,也不是正常说话的声音,面色含笑,刻意压低声音小声道,“今日太子情况不甚好,最开始太医院还会来些经验丰富的太医,可昨日突然换成这几个刚进太医院没多久的年轻大夫,洛小姐,您说陛下是不是要放弃太子了” 林宛兰说着小心地朝四周张望着,到底一直接受的是忠君爱国的思想,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林宛兰还是觉得心有不安 “放弃倒是不至于”洛梵音淡淡开口,算算日子,紫薇使应该从边境回来了,如若不是元帝有意示弱,那便是调了太医去商讨边境带回来的消息了,不过这都是洛梵音的猜测,便也就没有和林宛兰说,只是坐在一旁听着林宛兰说最近太子府发生的事情 比如皇后派人来探视,被元帝的人拦在府外 又比如太子被疼痛折磨的时候都骂了些什么 林宛兰像是不知道什么话有用,什么话没用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太子府有关的一切都说与她听 “不过那个白考最近神神叨叨的,好几次我手下的丫鬟都瞧着他偷偷出府,贼眉鼠眼的,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林宛兰絮絮叨叨说着,洛梵音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坐直身子 “白考?” 林宛兰被洛梵音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神呆呆地望着洛梵音,良久才意识到洛梵音实在问她,赶忙解释道,“白考是太子幕僚,刚入府不久” “幕僚....”洛梵音喃喃道,忽而想到一些之前的事情,又问道,“之前太子到元帝面前哭诉,可是这幕僚出的主意?” 林宛兰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太子书房发生的事情我并不知晓,不过着白考确实是自那件事之后才被重用的,不过也就几日,太子忽而冷落他了” 洛梵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想着,白考这名字,她似乎从洛晴儿口中听到过,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洛小姐可是认识此人?”林宛兰瞧着洛梵音的神色有异,试探着问道 “不认识,只是知晓太子哭着求元帝的事情,觉得有些反常好奇罢了”洛梵音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此人,坦白讲也确实不认识..... 第37章 反常 说起太子在元帝面前哭求的事情,林宛兰眉心也微微蹙起,那日之事,确实反常得很 太子往日最为重视自己的一言一行,行事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那样丝毫不顾脸面地跪在殿前哭泣,饶是一贯不关心这些事的林宛兰在初知晓时也是微微咋舌,一方面不理解,另一方面也是好奇太子为何如此反常 原以为是太子有何谋划,可后来才知道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幕僚出的主意 要不是这幕僚是太子府中的人,只怕她都得怀疑一下,这幕僚是不是别人安插的眼线 “不过我总觉得这白考不那么简单,这几日我有跟哥哥去信,让他多关注一些,不过一直没有消息”林宛兰喃喃道,言语间似乎还有些焦急,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抓到一些关于太子的把柄,可惜却一筹莫展 原以为这段时间太子身中蛊毒,太子之位也会就此被剔除,可眼下看来...只怕是她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皇后被无限期关禁闭却仍旧没有动摇她皇后之位,太子仍旧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那帝靖川太子之位便是命数未尽.... 她必须一击即中,不然频繁的小打小闹只会让元帝觉得烦腻,若是因此让元帝觉得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林宛兰忧思之际,洛梵音微不可察的打量着林宛兰的神色,“林府...已经知晓你的事情了?” “父亲已经知晓,哥哥性子冲动,我没敢告知,近日调查白考的事情,哥哥只以为我是为太子忧心,并未多想” 洛梵音听了林宛兰的话,也知晓她的顾虑 林宛兰的父亲是东阁大学士,读书人善谋略,知晓此事也可为林宛兰谋划一二,即便不为她谋划,起码也能为她规避些风险,多少是有益处的,而林宛兰的哥哥却截然相反,宠妹心切,再加上性子冲动,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眼下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你父亲....是何态度?” “父亲他....很愤恨,原是要找太子理论一二的,被我拦了下来” “可有想过跟韩文柏说个明白?总是要给他个解释的,如此不明不白的放弃,只怕他一时难以走得出来”洛梵音难得好心地提议,为了郁郁寡欢的韩文柏,也为了爱子心切的韩正卿 洛梵音的建议让林宛兰微微一怔,解释吗?真的有意义吗?即便解释清楚,她林侧妃的身份也抹除不掉,就算有一日将太子拉下马,太子侧妃这个身份的束缚没那么好剔除掉,更何况...她已非完璧之身... 这一世终究是亏欠了韩文柏的....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太子帝靖川! 林宛兰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但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她想起了自己和韩文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相爱,但是现在却因为太子的阴谋而分道扬镳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告诉韩文柏真相,她害怕他会因此而受到伤害,但是她又不想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就在林宛兰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直打量着她的洛梵音突然开口说道“林宛兰,人只活一世,一直陷入犹豫中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我不是要你现在做决定,只是希望你有个考量” 林宛兰抬起头,看着洛梵音,她的眼中隐隐泛着水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 洛梵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林宛兰,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你必须坚强起来,你不能让太子的阴谋得逞,你必须为自己和韩文柏讨回公道,你代表着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林家” 洛梵音此时看林宛兰就像是看着前世的自己,自己有幸重来一次,可不代表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她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林宛兰自己不站起来,她迟早得走上前世的路,她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所以哪怕她一向不爱麻烦事儿,还是借着不放心玄月,亲自来了一遭太子府 林宛兰点了点头,她擦了擦眼泪,“多谢洛小姐提醒,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为自己和韩文柏讨回公道” 洛梵音笑了笑,“好,做错事的人,总是会付出代价的” “时间不早了,本小姐也该回府了,自己小心行事”洛梵音说着起身,带着玄卫离开,至于邓管家的方子看得如何,可不在她担心的范畴内 林宛兰望着洛梵音离开的背影,微微出神 “侧妃娘娘,老奴瞧着您与洛小姐相谈甚欢,不知道您二位聊了些什么呢?”洛梵音一离开,躲在角落里的邓管家整理了整理衣摆,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是想要林侧妃拖住洛梵音,可要是弄巧成拙,只怕太子醒了绝对没他好果子吃 可有玄卫守护,他不敢靠得太近,离得远了又什么都听不到,只是瞧着二人说话时的气氛十分融洽,倒像是旧识,可也没听说过林宛兰和洛梵音有来往啊 邓管家的声音将林宛兰的心思唤了回来,听到他满是质问的口吻,林宛兰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邓管家这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本宫这话?”林宛兰面带不屑,以前这府中人冷落她,她志不在此,所以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可如今....她既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不被利用,又要想方设法扳倒太子,这些下人自然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而她....只要这太子府一日没有太子妃,那她便是一日府中的女主人! “侧妃娘娘,老奴不过是关心一二,毕竟洛小姐对于太子府而言,可不是受邀的客人”邓管家口气傲慢,半点没有把林宛兰当作府中的女主人 洛梵音有洛家,他有所顾忌,可林宛兰不过是太子侧妃,整日烧香拜佛并不受太子宠爱,林宛兰父亲虽然是东阁大学士,可不过是个无实权的文人,邓管家半点没有将林宛兰放在心上 可邓管家没有想到的是,东阁大学士虽然是无实权的文人,可文人学生多,更别说是东阁大学士这帮的文人之首,他没实权,可教过的学生有实权的不在少数,天元国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东阁大学士但凡有心做什么,影响力可不小,要不然太子怎么会选中林宛兰,而这一些,短视的邓管家根本想不到 “邓管家,你虽是太子府的管家,可似乎并不能做太子府的决定吧,洛小姐是陛下请来给太子诊治的,本宫又是你派人请来做陪的,邓管家若是对此有异议,不妨与本宫进宫议论一二,看看这太子府的主人,是不是该你邓管家来坐坐” 邓管家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太子侧妃以往一向不爱管事,时间久了他们习惯了她的软弱,可当对方坚定起来的时候,那她便是府里的女主子,真要想趁着太子病重诊治他,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连忙跪了下来,“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担心太子的病情,并无他意,眼下府中太因太子的病情人心惶惶,老奴实在是担心” 林宛兰看着邓管家,心中充满了厌恶,她知道这个邓管家是太子的心腹,平日里没少帮着太子做坏事,当日她的事情,有没有邓管家的手笔,还未曾可知.... 她冷冷地说道“邓管家,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太子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邓管家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宛兰厉声呵斥“洛小姐是陛下请来的贵客,洛小姐身份尊贵,就连陛下都礼让一二,你若是再敢对她不敬,给太子府平添霍乱,本宫绝对不会轻饶你” “老奴知错,请侧妃娘娘恕罪”邓管家伏在地上连声求饶 林宛兰看着邓管家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更加瞧不上他这个太子的走狗 “邓管家,你起来吧”林宛兰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本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以后尽心尽力地为太子府做事,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你” 邓管家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看林宛兰,他知道,今天是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林宛兰竟然会如此强势 “好了,你下去吧。”林宛兰摆了摆手让人退了下去 邓管家如获大赦,连忙退了下去,只不过在走的时候,邓管家眸色晦暗不明,想到刚刚洛梵音与林宛兰交谈的画面,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洛梵音可不是个好多言的,能让她坐下来耐着性子地交谈的,可不会是单纯的投缘,只不过太子如今未醒,他连个汇报的人都没有.... 林宛兰看着邓管家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她 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坚持下去 而此时,韩院使已经来到宫内,大殿之上,确实如洛梵音所想,前往南疆边境的紫薇使已经带着情报归来,确定之前的消息属实,只不过元帝仍旧不敢冒险,这两日召集太医院的人一直在宫内翻阅为数不多有记载蛊毒的古籍,商议着南疆边境的消息是否真的可行... “臣,韩正卿参见陛下” “韩爱卿请起,今日太子状况如何,洛府的玄月可有去太子府为太子诊治?”元帝急切地追问着,语气中是朝臣从未见过的焦急 “回陛下,臣抵达太子府时玄月已为太子开好止疼药方,只不过对于太子的蛊毒也是无能为力,今日臣为太子诊脉,发现太子情况又有恶化,您需得尽早决断,再拖下去,只怕就算解了蛊毒,太子殿下的身子也亏了” 韩正卿的一句话,让元帝瞬间沉寂,皇后的谋划他已经调查清楚,一如之前所想,是想要控制洛梵音,让她为太子所用,才会有这样的事情,至于南疆边境布防图,虽没有消息,但皇后的身份拿不到布防图,反倒是少了一些真实性 正因为这一点,元帝厌恶皇后,却也没有那般忌讳,而这个孩子....他也是真心疼爱过来的.... 眼下若要瞧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一辈子疾病缠身,他是真的于心不忍 沉默许久,元帝看向大殿另一侧的太医,“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回陛下,未曾....书中记载甚少,并未提及此等秘术”一太医院御医跪地回禀,低垂着头不敢与元帝对视 “罢了罢了,明日一早,你们去太子府上,那蛊仙子....明日一早便是她殒命的时候”元帝语气不可谓不沉重,他在赌,赌太子的一次机会.... “都退下吧”元帝挥挥手让人退下,整个人无力地坐在皇椅之上,整个人颓然无力 随着众人退出,大殿上死一般的寂静,良久,元帝淡淡开口,“高盛,如若这次太子未能渡过危机,便找个由头,把皇后废了吧” “是,陛下”高盛应声,心上也在祈求着太子能够渡过此关,不然只怕皇后一脉是彻底废了... 元帝保她不过是因为太子的身份需要一个皇后之位的母亲,可若是太子都废了....他自是不会在身边留下一个隐患,这次能把南疆擅蛊之人弄进宫,谁知道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元帝惜命得很,这种潜在的危险,他不会尝试! “下去吧,让朕静一静”元帝挥退高盛,独自一人坐在殿内,大殿异常华丽,处处体现着宫殿主人无上的尊荣,可元帝此时只感觉到无尽的寒冷与孤独 他孩子虽多,可真心敬爱他这个父亲的又有几个,帝靖川算一个,可如今.... 寂静的大殿之内,元帝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揉揉有些酸胀的眉心,顿时觉得有些疲惫,安静之余,他似乎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对这个位子如此执着.... 第38章 出发护国寺 元帝一人坐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暗,方才无奈地呼出一口浊气,收起心底的烦躁,继续批阅如山一般的奏折 翌日清晨,洛梵音早早便被扶苏从床上拉了起来,直到一身华服装加身,洛梵音仍旧迷迷糊糊地没有清醒过来 “我的扶苏啊,这护国寺也不远,为什么要起这么早”以前母亲去上香的时候也没这么早啊,她知道今日要早起,但也没想到天刚刚微亮就被扶苏喊了起来.... “远的,以往都是夫人顾虑小姐休息不好,这才去得晚,今日初一,又是坐马车去,我们得早一些的,不然山都要上不去了”扶苏手上为洛梵音绾着发,瞧了眼天色,略略有些焦急 “那就骑马啊,坐什么马车....梧桐,去跟郡主说一声,我们骑马去”洛梵音说着抬手阻止扶苏弄那么复杂的发髻,手撑在扶手上,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扶苏看看手里的流苏发簪,再看看小姐身上略微繁杂的衣裙,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瞧着小姐睡得香甜,扶苏便也没再坚持,衣服不妨碍骑马,可以不换,但这流苏发簪是没法儿用了 扶苏想要为洛梵音换一个简单且稳固一些的发髻,但瞧着洛梵音瞌睡到点豆豆的样子,生怕自己扯到洛梵音的头发,转身来到门口,“春月,进来扶着小姐一些” “是,扶苏姐”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垂着头行了一礼,跟着扶苏进了屋子,从梳妆台上取了一方柔软的帕子托着洛梵音的脸颊 春月托着洛梵音的脸颊,手下是柔软的触感,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不经意间抬眸看了眼小姐,春月不由得脸红了起来,小姐可真好看! 瞧着小姐睡得香甜,春月打量的目光直接了许多 扶苏一抬眸就看到跟前的小丫头小脸红扑扑,还直勾勾盯着洛梵音,不由觉得好笑,空出手来轻轻点了下春月的额头,小声嘱咐道,“小心伺候” “是,扶苏姐姐”春月调皮地吐了下舌头,之后便老老实实扶着洛梵音,未曾再有偷偷盯着瞧的行为 发髻梳好,洛梵音仍旧睡着,春月便一动不动地守在跟前,直到门口传来乞颜鸾儿嬉闹的声音,洛梵音这才迷迷糊糊醒来,一睁开眼便瞧着一个小丫头蹲在跟前,双手垫着手帕似乎托着她的下巴,洛梵音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这段日子过得安逸,警惕心也少了许多 坐直身子,不经意间扫过小丫鬟因为长时间不动而有些僵硬的动作,洛梵音吩咐道“下去休息会儿吧” “是,谢小姐”春月忍着发麻的腿缓缓起身,似乎动一下都难受得紧,洛梵音瞧着她这样子,知晓自己在这边,她定然很急,便率先起身准备去门口迎迎乞颜鸾儿,不过在起身朝外走时,头也不回,声音淡淡地吩咐道,“腿麻了就坐那边缓缓,强忍着走路多难受” 洛梵音这话一出,春月脚步一顿,眸子里似乎有些许的诧异,扶苏闻言,转头看向春月,这才瞧着她咬唇挪着小步,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便也开口道,“小姐恩准,你便在这里缓缓再走吧” “春月谢小姐”春月道了声谢,无人注意她垂下的眸子红红的氲满水光 世人都道小姐跋扈嚣张,可在她看来,小姐是极好极温柔的,小姐平日不喜说那些笼络人心的大话,可却是实实在在关心着府里的每一个人,小到伤风感冒的医治,大到谁的家人逝世的慰问,全是出自小姐私库 虽说洛府富有,可又有什么应该或是不应该一说,下人命贱,多的是因为小小的伤风感冒无钱医治而一命呜呼的 如今还会因为她一个小丫鬟腿麻而主动出了房间,这样的小姐,足以让她誓死效忠 春月想着这些,不由得在房间内小声抽噎,洛梵音耳目极佳,春月如同蚊吟般的抽噎声落入耳中,脚下步伐有一瞬间的缓慢,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屋内 瞧了眼身侧的扶苏,“春月这丫头怎么了?最近有什么事情?” “春月?”扶苏没有武功,听不到屋内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去,纱幔遮挡,只隐约瞧着个站立的人影,并未有发现什么异常 “小丫头哭了,是之前她母亲去世的事儿没处理好?等下我们走了,你去问问她,若是没处理完就给她放几天假回去看看,不扣她月钱”都是自己院儿的丫鬟,说起来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能通融的洛梵音自然不愿意为难她们 “是,小姐”扶苏应声,她家小姐啊,一如既往地心善,不过春月那丫头大概也不是因为她母亲才哭的.... “梵音姐姐,我们可以出发了吗?”洛梵音一出门就瞧着提着裙摆跑进来的鸾儿,还有跟着过来的凤儿 “先吃些早饭再走吧,今日骑马去护国寺,你二人可行?”洛梵音带人在桌边落座,满满一桌子的早膳,是凤儿从未有过的待遇 “当然可以,我可是草原的女儿”鸾儿昂首挺胸,满是骄傲,相比于乞颜鸾儿的自信,一边的乞颜凤儿就有些不知所谓,从进屋后不是打量桌上的饭菜,就是盯着她屋子里的摆设瞧着,眼中满是赤裸裸的贪婪 “坐下吃饭吧”洛梵音收回视线,权当眼不见为净,不再看她一眼 洛梵音想要眼不见为净,可乞颜凤儿不这么打算,非要找找存在感,在桌边坐下后一眼瞧着里屋纱帘后影影绰绰的人影,扶着柱子站着,像是在偷懒的样子 “在外听了些洛小姐任性的传言,如今与洛小姐接触后方知洛小姐心善,院子里的丫鬟偷懒,洛小姐都不曾责罚,仅此一事,凤儿可算是知晓传言不可信” 洛梵音闻言,不知对方何意,但顺着她目光回头看去,便瞧着在里屋扶着柱子,躲在后面垂腿的春月,想来是瞧着她们进来,觉得于理不合这才躲在后面,收回视线,洛梵音吃着面前的果子,声音淡淡地道,“春月,腿麻了便光明正大地坐着按,要大声告诉别人你是为了护着本小姐这才一时走不了路,偷偷躲在角落里,你是觉得主子面前如此行径于理不合,可旁人却觉得你在偷懒呢” 洛梵音这话一出,乞颜凤儿正打算夹菜的动作顿时一怔,良久才默默收回筷子,一口气不上不下,想要讨好一下洛梵音,哪里知道拍马腿上了.... 而里屋的春月,听到有人编排小姐,当下不乐意了,知晓的是洛梵音心善体贴下人,不知道的还不得说小姐徒有虚名连下人都管不好吗? 当下用袖子抹掉眼泪,吸了两下鼻子道“是,小姐,春月知晓,主子关怀奴婢,春月感激不尽,凤儿郡主面前,是春月失礼,春月这就出去,不打扰凤儿郡主用餐” 春月这话说得极委屈,一拉一踩可谓扎心,洛梵音余光瞧着春月一瘸一拐蹩脚的演技,差一点没忍住笑出声,这丫头可真是个活宝! 乞颜凤儿听着这主仆俩一唱一和,袖中的手紧紧握拳,“对不起洛小姐,是我以偏概全了” “是以偏概全还是其他,你自己心中有数,我的人我自会管,你的那些心思最好都收起来,起码在我面前别再犯”洛梵音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没再理会乞颜凤儿,反倒是看向瞪着大眼睛战战兢兢打量着二人的乞颜鸾儿 “赶快吃饭,吃好了我们就出发” “哦哦,好的,我马上”乞颜鸾儿听到出门赶忙喝起碗里的粥,乞颜凤儿委屈却终究是没敢说什么,只得默默吃起饭来,只不过这饭多少有些难以下咽 玄夜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抱拳行礼后,在洛梵音的示意下抬步进屋 “何事” “晴儿小姐朝着澄园来了” 听到洛晴儿的名字,洛梵音的眸色沉了不少,好不容易安生几日,今日终于沉不住气了 “让她进来便是” “是!”玄夜应声,退出屋子 乞颜鸾儿听着玄夜口中的名字来了兴致,“梵音姐姐,洛晴儿可是你三叔家的女儿?” “正是,你认识?”洛梵音好奇她从哪里知晓的,难不成这几日她不在府中的时候,洛晴儿还来过? “不认识,前几日听人说起过”想到那日玄月的话,乞颜鸾儿视线不自觉地在乞颜凤儿身上扫过,对于等下要来的人,隐隐有些期待... “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少跟她打交道”洛梵音叮嘱乞颜鸾儿,言语间对洛晴儿的厌恶毫不隐藏 垂首用餐的乞颜凤儿听着洛梵音的话,同样对即将到来的洛晴儿多了几分兴趣,放下筷子瞧向门口的目光带了些许思虑 早膳还未用完,便听着下人来报,洛晴儿到了院子 洛梵音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人进来 “妹妹还在用早膳啊,我是不是打扰到妹妹了” 一如既往令人生厌的声音.... 听着这样的声音,乞颜鸾儿瞬间了然玄月为何会那般说,这几乎一模一样的语气....还真是诡异般的巧合 “知道打扰,就别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快点说,别在这儿卖关子”洛梵音语气不耐地说道 当着外人的面,洛晴儿被洛梵音如此对待,面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可想到今日的目的,洛晴儿面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之后便是一如既往的假面笑容,“姐...我听闻梵音今日要去护国寺,母亲近日身体不爽利,我想要为母亲祈福,今日....不知可否同形...” 洛梵音本不愿见洛晴儿,可今日不喜的似乎不止一个,便也就没有坚持拒绝,“骑马前去,你可行?” 洛晴儿没想到洛梵音答应得如此顺畅,下意识想要争取的话噎在嗓子眼儿,微微怔愣后,眼瞅着洛梵音面色不虞,赶忙开口道,“可以,当然可以” 毕竟是将门,洛晴儿即便马术不佳,也不妨碍骑马出行 不过骑马出门对她这个自视甚高的贵女而言,多少有些不体面,可眼下也顾不得这些,洛梵音能带她去就不错了,旁的都是次要,只得爽快地应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府门口见,带好你的侍卫”洛梵音幽幽开口,她身边的玄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是亲信,洛晴儿甭想差遣半分 “这...这是自然....”洛晴儿面上应着,心上恨得牙痒痒,又是这样,难道她堂堂洛府小姐都比不上几个侍卫?至于这般防贼一样避着她吗 “那还不去准备?守这里做什么,只半个时辰,多一秒我都不会等的” “我这便去”洛晴儿不敢再耽搁,洛府很大,单她走回家就得不少时间,若是因为晚了片刻就让洛梵音甩下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洛晴儿脚下步伐飞快,洛晴儿的丫鬟蝶香瞧着自家小姐这般匆忙,不服气地道,“小姐,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去护国寺,跟着梵音小姐您也太委屈了” “委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见到无心大师,旁的委屈算得了什么”想到无心大师,洛晴儿脚下的步伐不由又快了几分 “无心大师真那么厉害吗?”蝶香喃喃道,声音不大却被洛晴儿严厉呵斥 “住嘴!无心大师自幼遁入空门,乃是得道高僧,连陛下都礼遇有加,你万不可如此不敬” “奴婢知错,可跟着梵音小姐一同前去便能见到无心大师吗?” “无心大师轻易不见香客,连陛下都是一年一度的国之大典才有缘见一面,可洛家乐善好施,每年赈灾捐款远超国库所出,更是战场厮杀护佑天下苍生,无心大师感念洛家贡献,为帮洛家洗去一身杀戮之气,每次大伯娘去护国寺,无心大师都会亲自接待,于无心大师而言,大伯一家,是个例外....”洛晴儿不愿承认洛将军一脉与他们家的差距,可真的说起来,却也无从反驳 蝶香是洛家三房后麦进来的丫鬟,所以对于洛家嫡系知之甚少,此时听了不由微微咋舌,元帝都见不到的人,洛家人却是虽是可见,这样的落差,元帝心上不安似乎也可以理解.... 第39章 无心大师 急匆匆赶回府,洛晴儿喊了府内侍卫备马,一刻也没敢耽搁就朝着府门外小跑而去 等到府门口的时候,洛晴儿微微喘气,鬓间的发丝微微被汗水浸湿 瞧着洛梵音几人已经等在门口,洛晴儿也不敢耽误,翻身上马,还不忘对洛梵音说一声抱歉 “对不起梵音,我耽误了些时间” 洛梵音回眸瞧了她一眼,多少对她如此的低姿态有些不适应,出发在即,洛梵音无意与她再说什么 轻轻拍了拍踏雪的脖颈,踏雪亲昵的噌噌洛梵音的手,马蹄踢踏,只等洛梵音一声令下便出发 “驾~”洛梵音轻夹马腹,踏雪前蹄抬起,缓缓朝着护国寺的方向行进,到底是闹市区,今日随行的不止跟在她身边的玄卫,还有洛晴儿身边的侍卫,马术不佳,如果在闹市纵马,难免伤人,洛梵音可不愿替洛晴儿顶锅 来自城门口,守城将领隔老远就瞧着洛家的侍卫,立马吩咐手下士兵,为洛梵音空出一条出城的道路 进出城的百姓原本被驱赶,一个个面上恼怒,却也敢怒不敢言,可当他们在看到来人是洛梵音的时候,面上的怒意均是渐渐消散,洛小姐或许跋扈嚣张,但洛家的功绩做不得假,人家有那样的爹,嚣张一些也理所应当 百姓们这样想着,也不用士兵怎么驱赶,便很自觉地靠边走着,几乎给洛梵音一行人让出半个城门宽的道路来 “卑职见过洛小姐”将领抱拳行礼 洛梵音瞧了眼站在城门口的守城将领,似乎上次带兵端太子老窝的就有这人,当时义愤填膺,瞧着还十分卖力,洛梵音瞬间对他印象好了不少 “大人客气了,本小姐今日陪鸾儿郡主前往护国寺,带的人有些多,就不耽误大人公干了” “不耽误,洛小姐请慢行”守城将领微微让开些许,面上不显于色,但心上颤得厉害,这洛小姐轻易不出门,一出门肯定不省心,上次去护国寺捎带剿匪,这次又去护国寺,不知道会不会又出什么事情.... 守城将领在洛府人路过的时候细细看着几人身上的标识,玄卫四首领都在....红色系带的一等玄卫,一,二,三.....嗯.....又是十个 还有紫色系带的七等玄卫四五个.... 虽然其中还有几位女眷,但他总觉得不踏实,瞧了策马疾驰的洛家人,转身来到城门边招来一位自己的心腹,“去找王大人,就说洛小姐出城前往护国寺,随行十几名玄卫,还有三位女眷” “是,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有备无患,你快去与王大人回禀一声,若真有事情发生,也不至于打个措手不及” “是,属下这就去”士兵瞧着将领的神色,知晓事态紧急,抱拳行礼后便立马骑马赶往城内 而此时洛梵音已经骑马离开一段距离了 今日是初一,城外官道上马车不少,有洛梵音及玄影在前面开路,这一路倒也顺畅得很,路过那片熟悉的果林,洛梵音骑马速度有片刻的放慢,瞧着那果林嘲讽一笑便收回视线 洛晴儿此时一心想着赶路,若是有心观察,瞧着洛梵音这笑容,以她对洛梵音的了解,只怕多少是会猜出些什么来 只可惜....洛晴儿此时已疲惫不堪,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她到底也是洛家娇养大的嫡女,骑马更多也是参加击鞠会之类的活动,像这样顶着烈日一路奔波,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她仍旧不敢落后半分 她敢肯定,只要她现在掉队,洛梵音绝不会回头看她一眼,更遑论等她这种事情 洛晴儿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跟着洛梵音和玄影一行人,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不能让洛梵音甩下她 这一道,洛晴儿脑子里只有跟上队伍以及盼望着护国寺早些到.... 临近山脚下, 马车越来越密集,饶是各家瞧着洛家人有心让路也是无能为力 洛梵音就这么慢慢悠悠排在后面,一晃一晃地走着 视线不经意扫过落后最后面的洛晴儿和乞颜凤儿 洛晴儿喘着气,整个人没精神得很,反倒是乞颜凤儿精神头还算不错,此时正微微侧头,不知道与乞颜凤儿说了什么 一旁的乞颜鸾儿见洛梵音看队伍最末的二人,鸾儿撇撇嘴,咋舌道,“要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梵音姐姐,这个洛晴儿跟我那个凤儿姐姐可是有得一拼啊” 洛梵音闻言挑眉,“你不喜欢乞颜凤儿?” “谈不上喜不喜欢,就觉得不是一类人”乞颜鸾儿将她自己心底对乞颜凤儿的看法讲了一遍 听得洛梵音无奈摇头,这是谁弱谁有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洛晴儿与乞颜凤儿一样的吃相难看.... “我以为你跟她关系还不错呢,走哪里都带着” “怎么能不带啊,牧仁叔叔还好一些,阿爸总觉得乞颜凤儿是个孤女,没有安全感,这才让我走哪里都带着她,就是怕她孤零零一个人会瞎琢磨,现在倒好,她是不瞎琢磨了,我快被逼的不正常了,简直就跟多了个活爹一样,什么都要管” “不喜欢就不一起喽,你阿爸总不能把你们俩绑一起吧”洛梵音不以为然地道,印象中鸾儿的阿爸也是个宠爱女儿的,她若是坚持,想来也不会为难她 “阿爸是不会,可是我不想阿爸为难,她的阿爸是为了救我哥哥才牺牲的,若是我待她不好,会有很多不好的闲言碎语的”乞颜鸾儿垂首,说起这个她也十分为难 洛梵音闻言没再说什么 而此时不远处一条拦着的小道上出来一位十来岁的小和尚,在众人的注视下,四周张望半天,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洛梵音上,小跑着来到洛梵音马前,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请问阁下可是洛府嫡女洛梵音洛小姐” “正是,敢问小师傅是?”洛梵音在马上微微颔首,虽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但对于出家人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小僧法号渡尘,是无心大师座下弟子,师父知晓洛小姐今日前来,特命小僧前来迎接” 小和尚这句话一出,周围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无心大师是什么样的存在,这天元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此时无心大师却专门安排人来接洛梵音,这洛家上辈子是拯救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吗?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能落到洛家头上 就在众人心思复杂地瞧着洛梵音的时候,队末的洛晴儿已经驾马朝着洛梵音这边而来,原本还想和乞颜凤儿套套近乎打听些消息,可一听到无心大师的名讳,洛晴儿什么都顾不上了,连乞颜凤儿的话都没回答,就探头朝前走去 “无心?”洛梵音微微诧异,无心大师与洛家的关系他是知晓的,可问题是她与无心大师不熟啊,小的时候跟母亲来护国寺,都是母亲进去听佛,她在外面玩儿的,今日无心大师怎么会突然来迎接她 “正是,洛小姐这边请”小和尚手指着那条小道,紧随而来的几名武僧立马将挡路的栏杆挪开,紧紧守候在两边,等着洛家人通过 有捷径,洛梵音自然不会拒绝,至于无心大师是什么意思,也得上山再看才是,驾马前行,洛梵音忽然意识到小和尚是步行下山的,小和尚武功不错,可他们一行人中有不会武功的,此时还在山脚下,这要是走上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可和尚又不能骑马.... 洛梵音有些为难,但还是本着不理解但尊重的意思,开口问道,“小师傅,可会武功?我们如此走上山,只怕让无心大师久等了” “落施主无须等小僧,施主跟着小路一路上山,山门口自有人为施主引路”渡尘微微躬身,让开一步等着洛梵音上山 话已至此,洛梵音也没什么好说的,道了声谢便操控缰绳朝着小道而去 两人宽的小路,玄影在最前面开路,洛梵音紧随其后,一行人朝着山上飞奔而去 直到人走远,还在原地等候的各家官眷才打听了起来,“小师傅,这条路,我们能走吗?这堵着还不知道到什么时辰了” “小师傅,你家无心大师为什么会单独迎接洛小姐啊,可是有什么事情?” “小师傅....” “小师傅....” 众人七嘴八舌各问各的,小和尚任务完成不欲在此多留,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师父自有师父的考量,前面已有僧人为诸位开路,请各位施主耐心等候,小僧先行告退” 小和尚从小道离开,几名武僧上前将路重新拦上,静静守在两侧,不论是谁询问,均是一句不可通行 “小僧法号渡空,敢问来人可是洛梵音落施主?”山门前一年长些许的和尚躬身行礼,询问着来人的身份 “正是”洛梵音翻身下马应道 “落施主,无心大师正在殿内等候,您这边请” 洛梵音挑眉,“他请我,我便去,这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无心大师在护国寺地位崇高,万没想到还会有一日被人如此对待,和尚微微诧异后回过神来,眼前之人是无心大师的贵客,容不得他置喙,这才继续道,“洛施主见谅,无心大师身份特殊,出现在此孔有不便,知晓洛施主今日回来,无心大师已沐浴斋戒,恭候多时” 知晓她来护国寺?她也不过是昨日才定下来的,并未在外说起此事,无心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真是个神算子? 如此说来,她倒是得会一会这个所谓的无心大师倒是有多神 洛梵音心上情绪复杂,面上却并未显露半分,将马缰交给侍卫,“劳烦带路” “落施主,这是无心大师居住的院子,其余人还望留步,当然,落施主可带着四首领入内”僧人脚步未动,等着洛梵音的回答 身后的洛晴儿一听这话瞬间急了,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无心大师,吃了这一路的苦,结果连人都没见到,这她如何能甘心 “这位师父,小女子洛晴儿仰慕无心大师已久,不知可否随妹妹一同前往” “师父只说了见洛家嫡女洛梵音”渡空视线扫过洛晴儿,便没再看她一眼,只等着洛梵音的回答 如此态度极大地取悦了洛梵音,当下也没有为难眼前的僧人 “鸾儿自己玩儿可好?” “可以的,梵音姐姐忙自己的便好”乞颜鸾儿爽快应声,她是为了阿爸和娘亲祈福而来的,并不是一定要见无心大师,更何况那僧人已经说了无心大师只见梵音姐姐,她没必要让梵音姐姐为难 有了乞颜鸾儿的话,旁的人什么态度,洛梵音满不在意,直接吩咐道,“玄影玄月随我进去,玄幽玄夜保护好鸾儿,其他人玄幽安排” “是,主子”玄卫齐齐应声,洛梵音便不再理会他们,带着玄影玄月跟那僧人进了无心的院子 身后的洛晴儿与乞颜凤儿被忽略了个彻底,恨得牙痒痒,却什么也不能说,只得跟着乞颜鸾儿朝另一边的大殿而去 而此时进了无心大师院子的洛梵音,则是瞧着院子里的布置有些晃神儿,这地儿她是不是来过,怎么这般熟悉.... “落施主,这边请”僧人突然开口打断洛梵音的思绪,推开殿门,大殿之内满是焚香的味道,让人格外心安 “不必跟着”洛梵音吩咐一句,抬步进了大殿 殿门关上,洛梵音隐约瞧着有一道背对她的身影,只不过这背影,多少与她想象中誉满天下的无心大师有些差距 洛梵音上前,只见他面前摆着一盘棋盘,似乎在她来之前一直在左右手对弈,排兵布阵自幼便是洛家必学的家学,此时自然能看出眼前局势的凶险 自顾自在他对面落座,洛梵音这才调侃道,“这局势倒是不如大师法号那般无心” 洛梵音说着抬眸,在与无心对视上的时候,过往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如此熟悉的面容,倒是没想到再见时会是这样一番场景,“是你?” 第40章 放下? 眼前的无心大师与幼时遇到的小少年渐渐重叠在一起 那也是一个初一,洛梵音被母亲拖着来到护国寺,母亲在里面为爹爹和洛家祈福,她不乐意听那些昏昏欲睡的诵经,便一个人偷跑出来,满寺庙的乱转 东逛西逛无意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里,那院子里有一株十分高大的玉兰树,她见到的时候,玉兰花挂满枝头,十分地美丽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那么高的武功,面前施展轻功上了树,摘了花 可望着距离甚远的地面,幼时的洛梵音肉嘟嘟的小脸皱成一个小团子,想要求救,可心上那股子傲气作祟,怎么都喊不出来那声救命 就这样,肉嘟嘟的洛梵音在树上坐了许久,就在她坐得屁股发麻,想着要不就这么掉下去摔个大屁墩的时候,院子里出现一名少年,站在树下抬头望着他,“小妹妹,你为何在那里” 洛梵音只记得那少年身长玉立,比她哥哥要好看上许多,是年仅五岁的小洛梵音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于是那声哥哥叫得格外的甜美且心甘情愿.... “大哥哥,我不敢下去,你可不可以救救姩姩” “你别乱动,我来救你”下一刻便见那少年脚下轻点,身姿翩飞,瞬间来到洛梵音身边,将小小的她护在怀里 “有没有受伤?你府中的下人呢?” “姩姩没有受伤,可是姩姩坐的屁屁疼”小洛梵音童言无忌地说着,已经懂事的少年却是悠然红了脸 “你....没事儿,一会儿就不疼了,家人在哪里,哥哥陪你去找你娘亲” “不要找娘亲,娘亲在听诵佛,姩姩不喜欢,哥哥陪我玩儿好不好”小洛梵音拉着少年的手不肯撒开 少年有些为难,但看着眼前软乎乎的奶团子,终究是没狠下心来,“走吧,哥哥带你四处逛逛” 那一日少年带她去了很多地方,陪她上树下水,矜贵无比的少年,在洛府人找来的时候,衣衫都弄得脏兮兮的 也是自那一日之后,洛梵音再没见过那少年,她有去找过那个好看的大哥哥,可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三番两次去找都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洛梵音说什么都不肯再去护国寺 可她万万没想到,幼时的大哥哥,会成了今日的无心大师 洛梵音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虽说人各有志,和尚有和尚的追求,可看破红尘无欲无求,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正值大好年华的男人身上 洛梵音多少觉得有些遗憾或者可惜.... “你....”洛梵音说到一半忽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索性不问了,话锋一转道,“那日之后我有来找过你” “家中有变故,回去了一段时间”无心语气平淡,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之间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可洛梵音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儿 “那怎么回了京城也不找我,那一日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洛梵音问出口后,忽而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幽怨,反倒是不像自己了,无奈一笑继续道,“抱歉,我们似乎也不是很熟悉,不找我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 “言归正传,不知无心大师今日寻我而来所为何事” 洛梵音不适应这样的无心,无心同样也不适应洛梵音生疏的语气,那山崩地裂于眼前都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渐渐浮现些许不安,可身份悬殊,现实不允许他解释那么多,“师父圆寂前曾言你及笄之后有一劫,如今快到你及笄礼,我不方便去你府上,所以让弟子多关注你的动向” “一劫?”洛梵音眸光瞬间冷了下来,望向无心的眸子带上打量,那一劫,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什么,可这神神叨叨的事情,真的能信吗? 洛梵音的变化,无心看在眼里,对于她的防备,无心有些隐隐地失落,想到幼时会甜甜喊他大哥哥的粉团子,无心敛下的眸子闪过些许无奈 “你不必防备我于我,世上之事因果循环,自有定数,有了前尘往事才会有如今的造化,或许所经之事不如人意,但没有曾经的磨难又如何会珍惜如今的幸福,活在当下,莫要沉溺于过往的痛苦,放下才能得到更多” 师父圆寂前与他说了很多,那时他不明白师父为何留这般的话给一位家世显赫的贵女,直到今日再见洛梵音,他才懂了师父话中的意思 洛女归,返以灭门之雠。 无心想着师父圆寂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视线重新看向洛梵音,那双黑眸一如幼时那般清澈透亮,可那掩藏不住的疲惫与沧桑,绝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一切都无法理解,可又奇迹般地吻合 或许真如师父所言,这世上还是有许多超脱现实的事情发生 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却也希望她能放下一切,过得开心快乐,‘灭门之雠’,这一世她的父母兄长健在不是吗? “为何与我说这些”洛梵音掩下眸中的质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淡笑着问道 “这是师父圆寂前同我讲的,洛女归,返以灭门之雠” 听到无心这句话,洛梵音再也藏不住心底的情绪,瞳孔微微放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瞧着无心 “师父所言,原本我也不知道是何解释,可今日见了你,我似乎有些理解,姩姩,洛将军洛夫人和洛小将军如今安然,放下一切,你该享受自己的人生” 洛梵音听着无心的无波无澜的声音,整个人陷入内心的挣扎,良久洛梵音忽而觉得自己的挣扎十分可笑 放下?她要如何放下?父亲,母亲,兄长,晏儿,她小本子上数不清的被划掉姓名的洛家人皆死于那人之手,她要如何放下?她凭什么替他们放下 想到他们对她的信任,想到她的愚蠢 洛梵音忽而笑了起来,笑声清亮,却透露着无尽的苍凉,玉手轻抬,抹掉眼角的一滴泪,语气嘲讽地道 “放下?享受自己的人生?” “无心,我不信神佛,更不怕你把我当什么妖魔鬼怪,我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你所言灭门之雠,灭的不止我的父母兄长,是我洛家数不清的族人!成千上万的性命因他而死,你要我放下一些,苟活于世?我洛梵音做不到!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本小姐势必要搅个天翻地覆,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洛梵音也不担心无心会出卖她,不过是个幼时一面之缘的哥哥,即便能参透玄机,即便在天元地位崇高,只要挡了她的路,那便铲除好了.... “可是他并不知晓...”无心不知那人是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单纯地不想洛梵音染上一身杀戮 “不知就可不罪吗?我也不知,可曾有人因为我的不知而放过那些人?你曾言我洛家是座上宾,亲自诵经念佛只为洗去洛家人征战沙场的杀戮,那你可知....”洛梵音说着举起自己白嫩纤细的手,“这双手的杀戮,整整八年,几乎日日沾满鲜血” “无心,我回不了头”洛梵音低声呢喃,是在告诉无心,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哪怕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也要将那一世的仇报了!下地狱....那便一起好了.... 听着洛梵音满是苍凉的话语,无心悠悠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只希望你到那一日,能守住自己的底线,天下苍生是无辜的” 见他没有再说服她的意思,洛梵音无意与他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那你是不是可以与我说说,你为何做了这劳什子无心” 对于洛梵音的疑问,无心并不打算隐瞒,“你离开之后,家中突逢变故,受不了打击昏迷了很久,我的命是师父救回来的,醒来之后忽然看开了很多....” 无心没有说完,洛梵音却也明了,人各有志,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心中更坚定了自己报仇的心思,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如无心所言,因果循环,有了今日的因不就是给她机会完成该有的果.... 讲完这些事情,洛梵音没再询问什么,反倒是拿起一枚棋子,与无心对弈 用过午膳,洛梵音便打算离开,离开之际,洛梵音稍稍犹豫,还是开口道,“无心,你做你的无心大师,我走我要走的路,有些事,我不希望你插手” “山下那条小路永远为姩姩留着,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洛梵音诧异于他的态度,微微抬眸,依旧是看不出情绪的面容,洛梵音微微颔首,未曾言语,转身出了大殿 “让人盯着无心,若他与外人有书信来往,统统拦下来”洛梵音走出院子,回眸扫了一眼,一双美眸中满是冰冷 “另外查一查无心和他师父,我要事无巨细” “是,主子” 玄影应声,洛梵音带着二人朝玄幽的方向而去 而洛梵音一行人离开护国寺不久之后,渡空敲了敲殿门,在得到房内之人的应允后进入 “师父,洛家玄卫有一人留在护国寺未曾离开” “不必理会,就当作不知便可”无心下棋的动作未停,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一点不设防地就将那般离奇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留后手才奇怪,索性他也无意与洛梵音为敌,盯梢就盯梢吧,让她放心一点也好 只不过....那人到底是谁..... 一枚棋子落下,瞬间成为一个死局..... “感觉如何”回程时洛梵音没再赶路,晃晃悠悠骑着马,与乞颜鸾儿问着今日的见闻 “嗯....不怎么好玩儿....”乞颜鸾儿想了想,还是觉得无趣,她习惯了大草原的宽广,这护国寺即便是再神圣,也缺了些趣味,更何况还有乞颜凤儿和洛晴儿这两个烦人精在 洛梵音瞧着乞颜鸾儿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护国寺本就是上香祈福的地方,相比东京城,我更喜欢你的家乡” “那梵音姐姐什么时候再来草原玩儿啊,我带你去打猎,去草原纵马狂奔,可畅快了” “有机会的吧”洛梵音喃喃道,眼下京城的事情还有很多,更何况元帝不会让她随意离京的 回到府中,洛梵音回了澄园,梳洗过后,洛梵音将玄幽招了过来,“今日洛晴儿去了护国寺,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未曾,起先一直想进无心大师的院子,被僧人拦下来之后便一直不甚高兴,连乞颜凤儿搭话都未曾理会” “可知她为何要见无心?”洛晴儿这一世的举动十分奇怪,都不是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她有些摸不准... “不曾听闻什么消息,不过无心大师名声在外,东京城中不少贵女千金都希望无心大师指点一二,他的一句认可,像是镀了一层金身一般,晴儿小姐或许是为此” “呵,还真当他是神算子了?不过这无心年龄不大,怎的这般有名”人都言得得道高僧,现在20多岁的年龄都能得道了? “传言无心出生时佛光笼罩在他所在院子的上空,当时还不是护国寺住持的皈无便去寻过他,只不过无心家境不错又是嫡子,断不可能皈依佛门,便做了个俗家弟子,后来家逢变故,这才成了皈无的门内弟子” “可知他家中出了何事?” “说法很多,寻仇,图财,但没有个定论,不过奇怪的是无心一家惨死,他似乎只是难以接受昏迷了一段时间,等再醒来之后便没再提过这件事” 洛梵音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无心不是个无心之人,不然今日也不会跟她说那么多,可到底是为什么让他连家人惨死的事情都不过问,洛梵音不相信会有人真的这般看得开,即便世人都言他有佛心 “可我不觉得他是个无心的人,这中间必然有事”洛梵音肯定地道 “属下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近几日就会有结论,另外我们的人回禀,凤遥皇子约明日会抵达东京城” “这么快?” 第41章 和亲公主 “这么快?”洛梵音诧异,按照她之前估算,怎么也得三五天才能到东京城 “护卫在凤遥身边的玄卫回禀,凤遥皇子自打与大部队会合后便一路加速前进,除了晚上休整和必要的用膳时间,其余时间一律不准停歇,这才赶了过来” “嗯,明日我们去城门口接凤遥”一想到凤遥要来,洛梵音心情都好了不少 翌日清晨洛梵音正用着早膳,玄幽进屋禀告,“主子,西岳和亲队伍,约莫一个时辰抵达城门口” 洛梵音闻言放下筷子,接过扶苏手中的帕子轻拭唇角,“备车,我们去城门口” “是,主子”玄幽应声下去准备 凤遥提前抵达是件好事儿,可来得早,有些事情便也就拖不得了 “玄影”洛梵音轻声唤道 “主子”玄影从院内进入房间,等着洛梵音的吩咐 “等下去严尚书府中,告诉他,最晚明日,我要见到结果”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办”玄影闪身出去,等马车的功夫,洛梵音手指轻点桌面,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 而洛梵音乘马车出府不久之后,帝砚尘也收到了属下传回的消息 “洛小姐是去见凤遥的?” “爷,应该是,凤遥皇子不到一个时辰便可抵达”九幽门属下抱拳回禀,帝砚尘面色却是越来越黑 他的梵音还真是受欢迎!昨日无心相邀,今日去见凤遥,还真是忙! 喀嚓一声,又一支名贵的毛笔断裂在手中 “爷,可需要备马?”南风胆战心惊地问道 “备!凤遥皇子千里迢迢来京,怎么可以不招待一二”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城门外,入东京城的必经之路上,洛梵音的马车在一处凉亭前停下 泡茶,摆点心,洛梵音倒像是来郊游,半点没有接人的样子 只不过想等的没等到,反倒是等来一位不速之客 “九王爷,你整日都这么闲的吗?”洛梵音无奈地瞧着不请自来的帝砚尘,十分的无奈,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王爷,元帝都得礼让三分,怎的这般的闲.... “本王这便是在办正事啊,西岳皇子携和亲队伍来京,本王身为皇家子弟,来此接待难道不是正事?” 洛梵音挑眉一笑,带着打趣的意味瞧着帝砚尘,却也没再说什么,“九王爷喝茶,扶苏的茶艺十分不错” “多谢洛小姐”帝砚尘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认可地点点头 茶香在口中散开,帝砚尘不禁赞叹道,“这茶确实不错,清香扑鼻,口感醇厚” 洛梵音微笑着说道,“扶苏这手艺可是打小练出来的,她对茶的研究颇为深入,这泡茶的手艺也是一绝” 帝砚尘放下茶杯,看着洛梵音,“洛府中还真是人才济济,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喝到梵音亲自泡的茶” 洛梵音倒是没想到帝砚尘会如此开口,跟着放下茶杯,“只怕得让九王爷失望了,我这人啊,舞刀弄枪的可以,泡茶女红之类的,是别想了” “无碍,我泡茶的手艺也不错,我泡给你喝” 帝砚尘说得理直气壮,洛梵音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正巧这时候远处传来马蹄声与车辙声 不等洛梵音开口,玄幽便抬步走了出去 和亲队伍靠近,在看到有人拦路时,带队的将领,驾马前行几步 “来者何人,这是西岳和亲队伍,速速让开” 与此同时,一直护在凤遥身侧车玄卫也骑马来到队伍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属下见过玄幽大人” “玄幽?”西岳将领瞧着来人轻声呢喃,这人名字好生熟悉,可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不过这二人他却是认识的,突然出现在凤遥皇子身边,武力高强,甚至凤遥皇子礼遇有加,他起先也是有怀疑对方用意,但后来听说似乎是奉了谁的命令来保护凤遥皇子,便也就没再过问,难不成是眼前之人派来的? “归队”玄幽淡声吩咐,这才重新将视线看向坐于马上的西岳将领 “这位将军,在下天元洛府玄幽,奉主子之令,特邀凤遥皇子前方凉亭一聚” 那将领闻言有些为难,天元姓洛的就那么一家,他们和亲还没进城就跟武将家接触上,这....多少不太合适吧.... “这位大人,我们还未入城,阁下要是不急,可否进城....” “是梵音吗?”西岳将领拒绝的话未说完,身边的使臣便扯了扯他的袖子,不等他再追问什么,凤遥便匆匆忙忙从后面马车上跳了下来,尤其是在看到玄幽的时候,凤遥面上露出些许轻松的笑意 “玄幽,是梵音来了吗?” “见过凤遥皇子,主子有请”那些年凤遥没少往洛府跑,玄幽几人与他也是熟识的,此时见了,玄幽在面对凤遥的时候,并没有那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王大人,队伍在此休整片刻”说罢便顺着玄幽手指的方向走去 西岳将领翻身下马,本不放心凤遥皇子单独前去,想要追上去,刚走两步便被之前一直保护凤遥的玄卫拦了下来 “王大人,我家主子只邀请凤遥皇子一人,还请几位在此稍等片刻” “可是....” “王大人,我们便听这位小兄弟的,在此等候片刻吧,这一路上辛苦赶路,大家也都累了,正好休整一下,以一个好的面貌进京”随行的使臣将王大人口无遮拦的话拦了下来 瞧着王大人还想再说什么,使臣对他使了个眼色,见他没再继续说什么,使臣才对那几名玄卫道,“这一路辛苦几位保护凤遥皇子了,我们便在此等候” 玄卫闻言微微颔首,撤退至马车边,与其余玄卫一同守在一边 “李大人,你拦我做什么!” “我不拦你,你怎么死的还不知道!你是不知道洛家,还是不知道玄卫!”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西岳的使臣,难不成他洛家人还能把我杀了不成?”西岳将领嚣张得很 李大人瞧了他一眼,顿感无奈,到底是派出来镀金的,对于天下局势不了解,洛家眼下是动不了他们,可以后呢....只要离开东京城,这一路上多的是机会! 为了他们这次的目的顺利达成,也为了这王大人不要出事,李大人耐着性子解释道,“王大人,洛家家主是将军你知道吧?” “这个自然!” “洛家军战无不胜,洛家家主手握天元近乎一半的兵力你也知道吧?” “知道,你有什么赶紧说!”王大人点头,有些不悦他问的这些蠢问题 “那你知不知道,洛家还富可敌国,甚至南疆,北厉,西越,东瞿都有洛家的产业” “还有刚刚的玄幽,是洛家玄卫四首领之一,四玄卫首领分管情报、暗杀、医毒之术、机关术及武器制造,玄卫是天元三大势力之一” “而这一切,除去虎符在洛将军手上,其余的都在凤遥皇子刚刚口中所言的洛小姐手中” “一女子?莫不是洛将军宠爱女儿,这才给了她吧”王大人不屑得很 “王大人慎言,你此之前随尊师在山上学习,不问世事,所以不知晓这些,但万不可对洛小姐出言不逊,尤其是在这天元国内,四首领武功高强,只听从洛小姐一人号令,这又怎么是洛将军说交就能交出去的” “这洛小姐如此厉害,那凤遥皇子若是娶了洛小姐为妻.....” “王大人!”李大人大声呵斥,一边惊恐地朝四周张望着,送公主和亲是一回事儿,娶天元的贵女又是另一说,尤其是洛梵音这样的地位! 且不说天元帝会不会让洛梵音嫁去别国,就洛梵音这样的身份势力,只怕但凡有消息传出,他们西岳都得争个头破血流! “好了好了,我就是问问,不能说就不说了吗”王大人摆摆手,吩咐队伍停下休整 队伍突然停下,西岳公主掀开马车帘子,询问着自己的侍女,“阿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回公主,似乎是天元国有什么大人物在前面等着,二皇子已经去了” “哦?是吗?那我们也去瞧瞧吧”西岳公主提着裙摆下车,在侍女的搀扶下朝着凉亭靠近,王大人与李大人正忙着安顿队伍,一时间竟然没看到公主朝着那边去了 “公主请留步,我家主子正与凤遥皇子说话”玄卫将灵丘公主拦了下来 “大胆,这可是灵丘公主!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阻拦我家公主” “阿慧!不可胡言!”灵丘呵斥一声,这才重新看向那侍卫,“很抱歉,是我的侍女无礼了,不知可否通传一二” “公主殿下请恕罪,主子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玄卫坚持 “你们天元也太无礼了,我家公主可是来天元和亲的,你家主子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朝臣竟然敢如此羞辱我家公主” 侍女出言不逊,玄卫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眼前的若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怕玄卫早已出手 不等玄卫开口,灵丘冷眸扫了阿慧一眼,却未曾开口呵斥,如此态度,似乎也是觉得玄卫不尊重她的身份 “公主,里面不过是天元的朝臣,我们可是西岳皇家”阿慧被瞪了一眼,不敢再大声议论,只是不满地抱怨着,声音在灵丘的注视下越来越小声 而此时的凉亭内,因为帝砚尘的突然出现,凤遥与洛梵音好多话都不方便说,正当帝砚尘与凤遥互相瞪视的时候,外面的吵闹声传入洛梵音几人耳中 凤遥不悦蹙眉瞧着外面,帝砚尘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西岳的公主还真是了不得” 凤遥阴沉着脸,欲起身出去,被洛梵音拦了下来 “玄幽,把人带进来”洛梵音语气不悦,被一个丫鬟如此辱骂,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是,主子”玄幽冷着脸出现在凉亭外,在看到被玄卫拦下的二人,面色更加阴郁 “把人带进来” “是,大人”玄卫听到玄幽的声音,立马推开一步,只不过那厌恶的目光,未曾有半分消散 “这位大人,实在抱歉,是我的侍卫失礼了,多有得罪” “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不必与我等下人道歉,只不过这里到底是天元,公主若是分不清轻重,缺胳膊少腿的,那可便不好了” “诶,缺胳膊少腿算什么,就怕有朝一日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坐在凉亭顶上的玄月嘲讽出声,刚刚那侍女的出言不逊和灵丘公主的纵容她都看在眼里,若不是主子不愿让凤遥皇子为难,真以为这人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你大胆!敢侮辱西岳公主,我看你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侍女话音刚落,玄月一颗石子飞了出去 侍女惊呼一声,捂着唇鲜血淋漓 玄月倾身而下,目光狠戾地打量着二人,“管好你们的嘴,若不是因为凤遥皇子,你们真以为单一个西岳公主的身份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玄月,莫耽误主子时间”玄幽适时开口,微微抬手,示意二人进去 灵丘被她这一下吓到了,战战兢兢地没敢开口,甚至连对阿慧的一句维护都没有,阿慧没有公主的允许也不敢离开,就这么拿着手帕捂着唇跟在公主身后进了凉亭 凉亭纱帘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女二男,女子样貌绝美,浑身透露着慵懒的气质,男子则是一身贵气,长相英俊,贵气逼人,灵丘瞧向他的时候,面色不由红了红,但到底是宫中出来的 敏锐察觉到这几人虽然面色瞧着还算正常,但实际上心情却不甚好,想来也是听到了刚刚的话 一时间不由后悔,刚刚不该纵容阿慧胡乱开口 “灵丘见过二皇兄,见过....”灵丘说话说到一半,视线看向凤遥,想让他为自己介绍 可凤遥无意搭话,反倒是一旁长相英俊的男人轻声笑了下 “灵丘公主,这一礼,本王可是受不起” 听到这句话,灵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王....王爷?” 第42章 爱美 这天元朝,能被称之为王爷,还是如此年龄的,掰着手指数就那么几个,灵丘暗自祈祷,希望别是自己最不愿听到的那一个.... “灵丘,这是九王爷和洛家嫡女洛小姐” 凤遥语气不悦地开口,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对她的不满,那话语中的意味,明摆着让她行礼问好,九王爷就罢了,洛家的嫡女算什么东西! 灵丘心不甘情不愿,但凤遥一直注视着她,想到临行前母妃的叮嘱,灵丘不得不微微屈膝,问好道,“灵丘见过九王爷,洛小姐” 凤遥收回视线,看向洛梵音的黑眸满是柔情 帝砚尘与洛梵音自然是无意搭理灵丘,就这么晾着她 无人让她起身,有九王爷在灵丘不敢随意对待,只得忍着膝盖的酸痛等着几人的回应 洛梵音视线扫过灵丘,心上微微叹息,要是个心上的,自己还能为她选一条不错的路,眼下瞧来...大可不必 “鸾儿听闻你要来,特意在京中多留了几日,等你安顿好,来府中坐坐”洛梵音没理会灵丘,和凤遥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鸾儿?鸾儿郡主?可是梵音幼时从草原回来所说,格外缠人的小丫头?” “正是她” “那不如今晚醉仙楼如何?我做东”凤遥想多见见洛梵音,哪里等得到过几日 “你做哪门子的东,来了东京城,我洛梵音还能少你一顿饭不成,不过你这个时辰方入京,晚膳能走得开?” “二皇兄,我们来东京城,须得见过天元帝,见官眷女子多有不妥,万一元帝以为我们....”灵丘膝盖微微颤抖,但仍旧是觉得初入京城便与天元的官眷先行见面,多有不妥,小声试探着开口 但这帝砚尘的面,凤遥不愿多训斥灵丘,压着心上的怒意冷声开口,“灵丘,本皇子行事,何时有你置喙的时候” “二皇兄赎罪,妹妹只是....”灵丘说着似乎站不住身子,虚弱地跌倒在地,洛梵音瞧着这阵仗就觉得烦,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这种矫揉造作的样子 原本不欲开口,此时却是觉得自己那股子郁气不撒出来真的是要憋死了 “灵丘公主,你此意是觉得我洛梵音与凤遥私下勾结?你们西岳的皇帝派人和亲都不知道找个脑子灵光些的吗?口无遮拦,你若是这辈子就想留在这里,尽管开口,不必拐弯抹角说这些污糟事儿恶心人” “你大胆!竟然口出狂言议论我父皇,天元国的官眷就是如此教养吗!” “闭嘴!!父皇和你的母妃又是如何教养你的!不请擅入,纵容丫鬟妄议他人就是你的教养?”凤遥厉声呵斥,洛梵音顿时觉得这样无谓的争执实在烦得很,从桌边起身,“本也就是来看看你,如今也瞧着了,你且安顿,晚上醉仙楼见,本小姐先走了” 洛梵音话音刚落,周边玄卫瞬间动了起来 “梵音!”凤遥想要再跟梵音解释几句,便瞧着洛梵音头都不回地挥挥手,径直离开 凉亭内,只余下帝砚尘,南风,凤遥以及跌倒在地一脸慌张的灵丘 瞧着眼前戏剧一般的场景,帝砚尘忽而一声笑了出来,“看来凤遥皇子在天元国的处境并不如意啊,找这么个蠢货来,凤遥皇子....保重” 帝砚尘此时的心情格外愉快,原本还担心凤遥和洛梵音走得越来越近,如此看来,有这么个蠢货在,凤遥有够头疼的了 帝砚尘离开后径自去追洛梵音 凉亭内只余凤遥与灵丘二人,灵丘唯唯诺诺地垂着头,不敢康凤遥一眼,他这个二皇兄,看着一副风光霁月的样子,可她心里清楚,那些年身为质子备受欺辱,他早已不是幼时温柔的二皇兄,如今的凤遥....偏执得很,正如此时恶狠狠盯着她的凤遥,哪里还有半点记忆中的样子 “灵丘,在外人面前,我给你留几分颜面,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你和亲,父皇为你母亲提了份位便高枕无忧了吗?灵丘,不乖乖听话,我会让你亲自试试,什么叫连死都是奢望” “二皇兄你原谅我,不要动我母亲,我一定乖乖听话”听到凤遥说起母亲,灵丘瞬间慌了,她能心甘情愿地来天元和亲,为的就是能让母亲和弟弟平平安安的,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口舌之快二人母亲弟弟平白遭罪,她只怕死不足惜 “乖乖那女子,记清楚了,以后见到她态度恭敬些,这些话我只说一次!” “灵丘知道了....” “站起来,好歹是一国公主,该有的体面得有”凤遥嫌恶地打量着灵丘,公主也好,世家贵女也好,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家族的形象,就该像洛梵音那般骄傲,如何能像灵丘这般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还在地上坐,俨然一副泼妇的样子 “是,二皇兄,灵丘知错”灵丘低垂着头,整个人委屈极了,凤遥看着她这副样子就觉得烦,想到晚上的约,凤遥不愿再此耽误,起身出了凉亭,“现在马上出发进京” “是,二皇兄”灵丘没敢再耽误,加快步伐跟了出去,凉亭外的阿慧瞧着公主眼眶红红,想要关心几句,可被打的嘴疼得很,想说都说不出来,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西岳和亲队伍正式出发,礼部官员早已在城门口恭候多时,将人接至驿站,礼部官员便找了凤遥商议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灵丘瞧着凤遥离开,这才找到李大人,屏退下人,“李大人,今日二皇兄曾在凉亭中见了一女子,时候天元洛家的人,你可知此事?” “回公主,臣知晓,公主也去见了洛小姐?”李大人如此尊重的态度让凤遥有些恼怒,她们西岳的朝臣,何时还要多天元的官眷女子如此客气了 “李大人这话讲的,您好歹也是西岳的使臣,怎的也是这般态度” “公主此言差矣,若说天元国东京城内何人不可得罪,这位洛小姐首当其冲” “李大人这话何意?她不就是洛家嫡女?这东京城内的世家何其多,饶是将军之女,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吧”灵丘不解,她确实有听父皇说莫要得罪洛家人,她原以为是武将世家,父皇不愿起战乱这才如此嘱咐,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 “若是洛家只是武将,那便算了,可洛家不同,手握天元近乎一般的兵力,更是富可敌国的程度,更遑论玄卫从情报,暗杀,兵器,医毒方方面面为洛家军辅助,说句大逆不道的,洛家若是心狠一些,覆了帝家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洛家如此大的势力,天元帝怎么容得下他”灵丘蹙眉,西岳兵权全都在父皇手中,即便这样父皇人就猜忌不已,如今洛家可谓是悬在天元帝头上的一把刀,他如何能安睡 “容不下又如何,天元帝拿洛家无可奈何,只能忍着,不过我倒是觉得....洛家满门皆是有勇有谋的忠义之辈,天元帝若无心迫害,洛家不会反的” “李大人对洛家倒是评价不低” “洛将军是一代良将,多年征战,从未伤害一个普通百姓,看似轻而易举的底线,却不是每一个将领都能做到,见微知着,洛将军当得起一个名将的称号” 灵丘挑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吩咐道,“李大人,本公主只是初来乍到想了解下天元的势力,大人还是莫告诉皇兄,省得他担心” “这一点自然,公主要有什么想知道的,可随时问臣”李大人躬身行了一礼,公主愿意多问,他自然知无不尽,灵丘公主了解天元,行事也会更稳妥一些,至于不告诉二皇子....李大人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机密,说不说的影响并不大,所以答应得十分爽快 灵丘十分满意李大人的态度,说了句自己累了,便让人出去了 房间内,灵丘一人坐着思索很久,上好药的阿慧也敲门进了房间 “伤没事吧?”灵丘假意关心地问道 “谢公主关心,奴婢无事”阿慧口齿不清地说着,灵丘瞧她这副样子有些嫌弃,“你还是下去休息吧,让阿欢来侍候” “是,公主” 阿慧退下后,阿欢很快就走了进来 她和阿慧都是灵丘公主的贴身侍女,从小就跟在公主身边,对公主忠心耿耿,相对于小心思很多的阿慧,灵丘更信任阿欢,只不过阿慧是母亲那边的人,灵丘即便不喜,也不好多说什么 “公主”阿欢恭敬地问道 灵丘公主皱着眉头,“阿欢,你觉得二皇兄对我怎么样?” “二皇子是公主的哥哥,定然是会维护公主的”今日的事情,阿欢从阿慧口中也知道了一些,眼下公主这样问,自然是知晓她担忧什么 “阿欢,别跟我说这些场面话,维护我吗?只怕他维护的是西岳吧”灵丘整个人无力得很,身为皇家中人的悲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 “公主,不管是为了谁,只要公主过得好,便足够了,公主作为西岳的公主前来和亲,天元帝断然不能随意对待,有这层身份,公主今后的生活绝对会很舒心的”甚至比在西岳过得好,最后一句阿欢没敢说,却是打心眼儿这么认为的,灵丘公主在西岳就是个不受宠的公主 日子看得尊贵,实际上瞻前顾后,危机四伏,真要说起来,和亲虽然背井离乡,但未必就是不好的 “或许吧”灵丘沮丧不已,不管是天元还是西岳,她都少不了个被利用的下场 阿欢见灵丘情绪不佳,静静站在一侧陪伴着,未曾多言语 而另一边,洛府的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前许久,洛梵音无奈地看着不肯下车的帝砚尘,长长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次对上帝砚尘都是这么的无力 “帝砚尘,你到底要干吗” “晚上我也要去” “去!去!去!一起!现在我能走了吧?”洛梵音指了指帝砚尘横在马车门口的腿,腿很长,但不是这么用的! “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帝砚尘满足得很,瞧着她要下车,帝砚尘继续道,“太子蛊毒解了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玄卫早已经将消息传了回来,洛梵音并不觉得诧异 “那你知不知道太子身子坏了” “坏了?怎么个坏了?”洛梵音重新坐回到马车的软垫上,这一点他倒是不知道 “嗯....不能....那个不能用了....”帝砚尘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 “你干的?”洛梵音开始没理解帝砚尘说什么,但看他这副样子,一联想也猜了个大概,不过这事儿可不是她干的! “不是我干的,我在太子府有眼线,下面人回报,是林宛兰知道太子有希望康复之后下的手,不过那药只是短暂限制太子那方面能力,不伤根本” “林宛兰无事吧?”洛梵音问出口,忽而觉得自己这问题问得属实没必要,林宛兰若是出事,她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她无事,这事除你我之外无人知晓” 洛梵音点点头,或许是不想与他圆房呢...总之人没事就好 “林宛兰也是个命苦的,这事儿还望九王爷帮忙保守秘密” “这个自然,不过倒是不知梵音会与林宛兰那般投缘”帝砚尘知道林宛兰嫁给太子的前因后果,如今这般说不过也是为了引导洛梵音说出自己的事情 可如今的洛梵音防备着每一个人,自己的心思怎么可能与他明说,便岔开话题道,“世人皆爱美,林侧妃那般美丽的人儿,嫁给太子那个蠢货就够惨了,如今她有需要,本小姐自然要帮助一二” “哦?梵音爱美?”帝砚尘笑着调侃,狭长的眼眸带着勾人的意味 “本小姐爱美的名声谁不知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洛梵音不知道帝砚尘发什么癫,斜眯了他一眼,一脸地嫌弃 第43章 西岳的阴谋 “那你看我怎么样”帝砚尘狭长的凤眸微微挑起,似有点点星光,莫名地勾人 洛梵音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嫌恶地将人推开,“你眼睛要是抽筋了,我就让玄月给你看看” 说罢也不管帝砚尘什么表情,将人推开后径自下了马车,瞧着马车外牵马守着的南风,洛梵音还不忘吐槽道,“南风,你家王爷眼神不好,回去找个御医,万不可讳疾忌医” “眼神不好?爷你病了?”南风站在一边,听到洛梵音的话后有片刻的怔愣,回过神来才朝马车里张望着,担忧的话语在看到自己主子黑压压的脸时,瞬间吞了回去.... 眼神不好....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南风暗戳戳收回视线,一旁的玄卫瞧着面色如常,但嘴角的颤抖透露出几人的愉悦,洛梵音进府,四玄卫紧随其后,直到九王爷下了马车,剩下的侍卫方才牵着马车离开,回到各自的岗位 下了马车,洛梵音进府后这才询问身侧的玄影,“严尚书那边怎么说” “回主子,严大人已经将古深抛弃发妻的证据送到古深竞争对手手中,这几日官员间已经传开了,只不过元帝未曾提起过,严大人让属下告知主子,在西岳接待宴席上,他会出手” “嗯”洛梵音点点头,没再问这个事情,只要事情传开,那就不是元帝想不管就能不管的,至于其他....等接待西岳的宴会上再议 起先她是想帮凤遥,又想着和亲女子不易,能为她找个好夫婿也算是下半生稳妥了,抑或是寄给元帝争一个位份,可如今看来....是她自作多情... 没了帮灵丘的心思,洛梵音反而不甚在意严尚书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西岳不过是要一时的安稳,和亲嫁给元帝最安稳!是贵妃还是才人对西岳而言不重要.... 想着这得,洛梵音回到府中,中堂之上父母和哥哥竟然都在,就连乞颜鸾儿和乞颜凤儿也在 “女儿见过爹爹娘亲,爹娘,哥哥,今儿个怎么都在”洛梵音问了声好,便在哥哥身旁的位置坐下 “今日军营无事,就早些回来了,听府里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做什么去了?” “凤遥来了,早上去见他了” “凤遥?和亲队伍?”洛将军听到这人,眉心紧皱,这凤遥皇子以前在天元为质的时候就和梵音走得很近,好不容易盼着他回国,这怎么又来了,而且姩姩还一大早就去接 一时间洛将军心绪复杂极了 这天元国内,姩姩喜欢谁都行,可绝对不能对别国之人动心啊! “是啊,鸾儿,晚上我会在醉仙楼宴请凤遥,你一起来吧” “好啊好啊”鸾儿激动得很,对于这位即将见面的美男子充满好奇 而此时的洛将军就没这么轻松了,一听到晚上竟然还要一起用膳,那本就七上八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看了看身边似乎未曾察觉有什么异样的妻子,洛将军暗自叹了口气,视线在在座的众人身上看来看去 在看到一旁拿着扇子装腔作势的洛云舟,洛将军更是觉得忧心 “眼下都深秋了,你拿个破扇子扇什么扇” 洛将军的呵斥来得突然,几个小辈喝茶吃糕点的动作均是一僵,视线从洛云舟举在半空的扇子移至洛夫人手中的团扇上 洛夫人看看自己手中的团扇,再看看洛将军,话未出口,便听到洛将军找补道,“不是不是,夫人的团扇最美了,夫人的扇子是为了衬托夫人的美丽,那小子不一样” 洛夫人瞧着洛将军一脸的讨好,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愿下他面子,“你好好地说云舟做什么” “看着心烦,那么大岁数了,都不知道给我找个儿媳妇儿,成天就拿着个破扇子扇来扇去,你是个武将,拿个刀枪剑戟我都认了,拿个扇子装什么大瓣蒜” 被自己亲爹损到体无完肤的洛云舟尴尬地收起扇子,“爹,我最近没犯错啊....” “犯错?你还想犯什么错!你没听到你妹妹说晚上要宴请?你就不知道帮着招呼招呼?” 听到洛将军将话头引到自己身上,洛梵音轻挑眉尾,喝着茶聪明地没多言语 “爹,这你就不讲理了啊,我这不也是刚知道的吗,再说了,姩姩的聚会,我邀请的哪门子人啊”洛云舟委屈极了,他真是亲生吗?为啥他爹啥事儿都能赖他.... “那你现在知道了吧!姩姩的聚会你就不能去了?你就不能张罗了?再说不是还有凤遥?有男子你为何不可张罗!”洛将军说到这里,忽而觉得自己的目的性好像有点强,在众人身上来回瞧了一圈,见没什么异样,这才继续道,“凤儿也去吧,云舟你也去,人多热闹,就姩姩和凤遥,多无趣....” 洛梵音敛下眸子闪过些许兴味,爹爹原来是担心这个啊,不过她对凤遥也没什么心思,更何况还有帝砚尘在,多一个是多,多两个也是多,索性不如再多一些.... “那清衍哥哥也一起吧,人多热闹”洛梵音突然开口道 “行,清衍本来约了我晚上喝酒,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 “喝喝喝,你是酒鬼吗?有那时间你怎么不说给我找个儿媳妇!”洛将军瞪着洛云舟,是咋看咋不顺眼,20好几了,同朝为官的大人都当上了祖父,就他整日带着这么个不开窍的愣头青,他不要面子的吗! “爹!” 洛云舟被洛将军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委屈极了 他暗自嘀咕着,“说事儿就说事儿,这怎么还扯上找媳妇的事儿了呢?”但看着父亲那威严的面孔,也只得认了下来 “好了,鸾儿凤儿也回房间休息下吧,晚上出门的时候带好侍卫”洛夫人瞧着这父子俩不由觉得好笑,但有别家的女儿在,洛夫人不愿自己儿子折面子,打圆场说了一句 “那洛叔叔,洛婶婶,我们就先回去了”乞颜鸾儿瞧着洛将军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猜测对方大概是有事情要说,便自觉地起身离开,乞颜凤儿虽然好奇为什么不和洛梵音一起走,但自大护国寺出发前被洛梵音警告,此时也不敢再说什么,自觉地跟着乞颜鸾儿一起离开 “爹,那我也回院子了,姩姩跟哥一起吧”洛将军瞧着自家儿子的傻样轻轻抚额,知道他没眼色劲儿,但也不知道没眼色到这种地步 这下就是连洛夫人都不想帮他了,无奈摇摇头,不愿搭理他 “哥哥,父亲母亲还有话说”洛梵音扯扯洛云舟的袖子,让他坐下 洛云舟听到妹妹这样说,下意识一回头就瞧着父母一脸嫌弃的样子,轻轻摸摸鼻子,很是尴尬地坐了回去 说实话,他也想不明白,二人一起长大,吃的一样,喝的一样,甚至教学的老师都一样,可姩姩自小聪慧,对很多事都是一点就通,偏生他跟个愣头青一般 他想过很多理由,不过都解释不通,最终还是把这个责任怪罪到了父亲身上.... 一定是父亲不够聪明,这才影响了他,而姩姩像母亲,自然聪慧,要不然玄卫之主的责任还得姩姩扛,一定是父亲不争气! 不过他这想法也就只敢自己想想,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揍,他可不敢.... 瞧着洛云舟重新坐下,洛将军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看自己那个蠢儿子,“姩姩,爹让你留下是有话想跟你们说,得知道你和凤遥关系亲近,但他现在到底已经回了西岳了,西岳和天元现在只是面上和谐,一战在所难免,爹爹不希望你为难” “爹爹,我知道轻重,凤遥如今是朋友,以后也是,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你心里有数,爹就不唠叨你了,不过姩姩啊,爹爹催你哥哥成婚,那是因为他岁数大了,你还小,你慢慢挑,爹不催你”洛将军生怕这个宝贝闺女突然给他带回来个女婿,在他看来姩姩还小,自己闺女自己还没宝贝够,咋能被人连盆带花地搬走,一想到那场景,洛将军瞬间火气直往头顶冒 “你看你,跟孩子们说什么呢”洛夫人不认可地看看自己丈夫,之后才与洛梵音道,“姩姩,别听你爹的,有中意的就跟家里说,爹娘帮你把关,女儿家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千万要谨慎” “哥也帮你把关”洛云舟见没人搭理自己,暗戳戳地附和一句 “爹,娘,放心吧,如今我还没及笄呢,成婚的事情还早着呢,不过哥哥可是不早了”洛梵音说着望向自己哥哥,“哥,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大嫂呀” “爹娘,既然是说妹妹的事情,那儿子先告退”洛云舟说完跑得飞快,生怕这个话题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瞧着哥哥落荒而逃的背影,洛梵音笑得开心,她的哥哥真是哥活宝! “姩姩,你哥哥这人性子太单纯,爹有些事情没办法和他说,西岳来和亲的队伍,你千万要防备一二,虽说是送公主和亲,但爹爹总感觉不太对,往常和亲的队伍,有使臣就不会有皇家之人陪同,可这次不仅有西岳的使臣,竟然还有凤遥,要是凤遥与和亲公主亲近还解释得通,可凤遥与这灵丘公主并不亲近,这就值得怀疑了” “爹的意思是西岳有意让凤遥选妻?”洛梵音拧眉,前世并没有提起此事,如若事情真如父亲所说这般,只怕这才是前世凤遥回国后被西岳厌弃的原因 只不过凤遥为什么不曾提过呢.... “大概率是的,爹担心他们的目标是你”洛将军满眼担忧地说道 “爹,这不可能吧,西岳皇帝就是再昏庸也不是个傻子,盯上我们家,且不说我们是武将世家,单天元帝也万不可能让我嫁去西岳的”洛梵音不以为意,西岳皇帝要是真打这个主意,那可就太蠢了.... “可若是你喜欢凤遥呢?”洛将军这句话让洛梵音面色沉了下来,是啊,她若是喜欢凤遥呢,以她对外骄纵的样子,和父母兄长对她的宠爱程度,带着玄卫远嫁也不是做不出来,正如前世,不也是为了帝靖川征战八年 “爹爹,我知道了,凤遥那边我会探听一下西岳的态度,如若西岳真打得这个主意,我会和凤遥说清楚的” “行,你不喜欢凤遥,爹就放心了,晚上你也盯着你那个傻哥哥一些,五皇子在,让他留心点儿,别什么话都说” “爹爹,哥哥才不傻,哥哥就是太善良了,他心中有数的” “诶,对对对,爹爹听姩姩的”洛将军听宝贝闺女护洛云舟,心上酸得紧,但还是顺着自己闺女,总之自己闺女开心就成! “好啦,姩姩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会儿也该累了,回去休息会儿吧”洛夫人起身,牵着洛梵音的手,轻轻拍拍,嘱咐她好好休息 “那姩姩先回屋了”洛梵音起身盈盈行了一礼,起身走了出去 等洛梵音离开后,洛夫人才重新看向丈夫 “以往姩姩出去你也没这么大反应,今日是怎么了” 洛将军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望着早已没有洛梵音身影的院子,“姩姩长大了,盯着她的人越来越多了,在天元我们可以为她保驾护航,但我不想姩姩喜欢上别国之人,西岳也好,南疆也好,都不可以” “姩姩喜欢就好”洛夫人觉得,即便是别国之人,他们也是可以护好她的 “我只是不希望她太辛苦,如今天元早已是箭在弦上,那一箭射出是迟早的事情,姩姩嫁给天元之人,起码立场相同,但若是别国....”洛将军话未说完,立场艰难是一方面,但他更担心的是洛梵音背会当成把柄捏在手上,被自己心爱之人当作一件物品去衡量取舍,该是怎么样的伤心,他的姩姩不该经历那样的事情 “及笄礼之后,早些为姩姩定下夫家吧”良久,洛夫人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说道 第44章 呵斥 “此事从长计议”洛将军语气沉重地说着,他不担心自己护不住洛梵音,却十分担心她对不该动心的人动心,权势易夺,人心难测 洛梵音若真的喜欢上不喜欢的人,他做父亲的,又能如何....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洛梵音随便找个庸碌无为的人嫁了 说起这个,二人的情绪都不是很好,在中堂坐了许久,始终都未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此时澄园之中,洛梵音倚在榻上,听着玄幽的汇报,其中便包含帝靖川的消息 “主子,太子府那边传回消息,太子蛊毒解了之后,似乎又出了什么问题,今天一早太子府门口多了很多侍卫,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可知晓什么事情?” “暂未收到明确消息,不过我们的人已经潜入府中,相信不久就会收到确切消息” 洛梵音点点头,思索着帝砚尘不久之前跟她说的事情,难不成是那件事?可这事儿怎么会这么快被发现,难不成帝靖川蛊毒解了没多久就做那事儿了?这么色急的吗? 洛梵音稍稍犹豫,还是将帝砚尘的话跟玄幽讲了一下 “虽然不确定太子府封府是不是因为这个,但应该八九不离十,安排人去护着林宛兰,必要的时候护下她的命”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玄幽领命,正想下去安排,忽而想到一件事,便继续道,“主子,林大人最近频频打听洛府的动向,以及....小姐的为人.....” “我的为人?打听这个做什么?”洛梵音有片刻觉得这消息很是离谱,打听别的就算了,打听她为人做什么....这又不是相看人家,得看女方的人品 “不知,或许是想考量....小姐是否可信?”玄幽犹豫,事实上他也觉得这事儿离谱,最初听到的时候,他甚至以为他听错了,以往各家争斗是各种阴谋阳谋,勾心斗角,现在开始拼人品了? 他都不知道该说林大学士是读书读傻了,还是被太子气傻了 听着玄幽没有半分底气的猜测,洛梵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让人去给林大人传话,有事儿可以让人传话给我,若不想元帝盯上他就别这般大张旗鼓打听我的事儿,另外把他前段时间留下的尾巴收拾干净” “主子信任他?”玄幽疑惑,洛梵音骄傲,但绝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林渊身为太子岳丈,他们之间即便不是针锋相对,也不该是为他扫尾的关系 “谈不上信与不信,只是不想被元帝知晓我们与他信任的文臣有联系,平白添乱” “是,属下知晓”玄幽应声,转身出去 守在房间内的扶苏为洛梵音添茶,“小姐,今日您出府后,晴儿小姐有来过,知晓您出府后,打听您的动向,还有意无意地提起凤遥皇子” “打听什么了?” “就是问了问您的去处,提起凤遥皇子来京的事情,又说了些以前来府上凤遥皇子与您关系很好,十分亲近,后来被洛夫人撞上了,晴儿小姐这才告辞离开” “母亲知晓我的去处?” “是的,夫人询问,奴婢未曾隐瞒” “母亲听到这些之后才去的中堂?”洛梵音凤眸睁开,黑亮的眸子中满是清明 扶苏闻言想了下,“夫人是从澄园离开之后先去了将军书房,之后又去找了少爷,这才去的中堂,鸾儿郡主和凤儿郡主是知晓将军和夫人都在中堂所以才去请安的” 洛梵音闻言微微蹙眉,原以为父母是担心她和凤遥走太近,这才有了今日这一遭,合着中间还有这码事儿.... “以后我不在府中的时候别让她进澄园,另外她和母亲说的话,让人盯着些” “是,奴婢觉得晴儿小姐似乎对九王爷有意”扶苏说着,眉头皱得紧紧的,想着今日洛晴儿的状态,总觉得不对劲 “你才看出来吗?今日跟母亲说我和凤遥走得近,大概也是瞧着我和帝砚尘走得近,所以想把我和凤遥绑在一起吧,只不过....得让她失望了” “这晴儿小姐还真是什么都敢想,那九王爷哪里是一般人” “在扶苏心中,九王爷很优秀吗?”洛梵音突然想知道,在她心中,帝砚尘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很优秀,九王爷虽然出身皇家,但从来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贪图享受,年纪轻轻便一身军功,奴婢听闻九王爷文采斐然,只不过鲜少在人前显露,最重要的是九王爷长得好,跟小姐是绝配!”一贯稳重的扶苏此时越说越兴奋,想到自家小姐和九王爷站在一起的般配,扶苏眼睛都亮了起来,她都不敢想,以后的小小姐和小少爷该有多么的惊才绝艳 “扶苏,收敛些”洛梵音瞧着扶苏激动的样子,轻拍她的手,在看到扶苏略微僵硬的面部表情时,洛梵音也尴尬地轻咳一声 前世不过是她的单恋,到底没经历过很多,想到独处时帝砚尘与平日截然相反的态度,与她说话时,平日清冷的眸子似乎时时刻刻晕染着笑意,想到那张令人晃神的脸,洛梵音脸颊微微泛红,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不该有的心思 洛梵音起身道,“扶苏,去书房” 虽然有四首领统管各部工作,但也不代表洛梵音就无事可做,一进书房,洛梵音便瞧着书案上整整齐齐地一叠又一叠的信封 扶苏按洛梵音往日习惯,泡了一杯提神醒脑的清茶,之后便站在一侧研墨 桌上信封只余下几份的时候,扶苏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轻声开口道,“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可要先备马车?” “去吧,我把这几份处理完,我们就出发”洛梵音头都不抬的说道 “是,小姐”扶苏退出书房之外,吩咐下人备车马 洛梵音将桌上信件所写的内容与前世的事情一一串联起来,一下午的时间,眉心隐隐作痛,放下毛笔,洛梵音揉揉酸胀的眉心,朝外面喊道,“玄幽” “属下在”玄幽闪身进屋,便瞧着洛梵音揉着眉心,似乎有些不舒服,“小姐可是头疼?属下去找玄月取些药” “不必,这些我都处理完了,旁的没什么要紧,这一封是江南传来的,你多关注一些,如果有大批量采购粮食的,先与他周旋,试探下意图,另外让洛家名下的粮商私下囤货,切记要低调行事,必要时可让玄卫辅助” “是,主子” “去办吧,晚上让扶苏和玄影跟着我出去就行” “是”玄幽抱拳行礼退了出去 洛梵音又在书房中静坐了片刻,待眉心的疼痛缓解一些后,才起身走出书房 此时,扶苏已经备好马车在门口等候 洛梵音上了马车,带着扶苏和玄影朝着醉仙楼而去 华灯初上,醉仙楼已经人满为患,但洛府的马车一出现,愣是空出一条供马车行走的小路 洛梵音不曾关心这些,在店小二极度恭敬的态度下来到她专属的包厢,原以为她这个主人家会是来得最早的那一个,没想到包厢门打开,帝砚尘竟然已经在里面了 知晓是他,洛梵音也放松许多,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任由扶苏为她按压着太阳穴 “怎么,头疼?”帝砚尘蹙眉,看向洛梵音的眸子溢满担忧 “嗯,下午处理了些事情,看太久了”洛梵音有气无力地说道,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帝砚尘面前,已经无意识地放松警惕 “我给你按吧”帝砚尘起身来到洛梵音身后,半点不觉得自己一个堂堂九王爷为一官眷女子按摩有何不妥 扶苏本觉不妥,但瞧着洛梵音也没有拒绝的意识,便退开一步,守在一旁 至于洛梵音....她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印象中那日在马车上他按的很舒服,眼下确实不舒服得很,便也就没有拒绝 “姐姐也在吗?那我得与姐姐问声好的”突如其来的一道女声,不等包厢内的人开口,房门已经被推开 “姐姐,我听小二说.....” “洛小姐,九王爷赎罪,奴才拦不....” 包厢内,只见帝砚尘长身玉立,站于洛梵音身后,微微垂首,为她按压着太阳穴,态度虔诚,像是在做什么神圣无比的事情,而女子慵懒地坐在圈椅之上,闭目养神,任由男子为她按摩,巴掌大的绝美小脸似乎对他们的闯入十分的不悦,微微蹙眉却并未睁开眸子查看一二 二人的话语在看到帝砚尘和洛梵音的行为后顿时止住 洛晴儿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嘴巴嗫喏,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而此时的店小二除了一句求饶他一命外,再说不出来第二句话 九王爷和洛家嫡女如此亲近,其中的意味即便是他再不闻国家大事,也能知晓其中的利害 若九王爷与洛小姐不想外人知晓,就是这位洛家三房的洛晴儿小姐都前路迷茫,更何况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店小二! “王爷赎罪,洛小姐恕罪,求洛小姐饶奴才一命”店小二跪低,身子俯得极低 好不容易舒坦一些,耳边的吵闹声让洛梵音不自己觉得蹙眉,察觉到她的不悦,帝砚尘眸子未动,声音冰冷地道,“吵” 一个字,让店小二求饶的声音立马止住,战战兢兢地等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管好你的嘴,出去”帝砚尘冷声呵斥,店小二如蒙大赦,轻轻道了声谢便连滚带爬的出了包厢,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带上,生怕再有别的人闯进去,强忍着心上的恐慌守在门口 而为洛梵音买糕点晚来一步的玄影,在看到门口哆哆嗦嗦的店小二之后,眸中闪过些许不悦,这醉仙楼好歹也这么大的规模,就不能找些健康的店小二... “你且退下吧”玄影吩咐,店小二见过玄影,知晓他是洛梵音身边的侍卫,应了声是,便连跪带爬地离开 刚刚注意力未曾在这里,此时定下心来,便发现包厢内有四人 轻轻敲响房门,“主子,糕点买回来了” “进来吧”得到洛梵音的首肯,玄影推门而入,但看到房间内的情况,玄影微微一怔 扶苏上前接过糕点,对洛梵音行了一礼,“小姐,奴婢在门外守着” “嗯”洛梵音应声,玄影见状也抱拳行礼退出房间 房间内,帝砚尘为洛梵音按压太阳穴的动作一直未停,直到洛梵音微微躲了下,帝砚尘这才收手在她身侧坐下 “洛晴儿,不请自来,推门而入,三叔三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洛梵音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此刻的她已然动怒,连带今日身体的不适一并记在她头上 洛晴儿被洛梵音的话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说姐姐在这里,所以才……” “所以才不请自来,还擅自闯入?”洛梵音打断洛晴儿的话,“洛晴儿,我念在三叔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你若再如此不懂规矩,还在我母亲面前嚼舌根,就别怪我新账旧账跟你一起算” 洛晴儿咬了咬嘴唇,委屈地说道:“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洛梵音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洛晴儿,本王不希望今日包厢内的事情传出去,可否能做到?”帝砚尘突然开口,洛晴儿闻言,心上一沉,垂下的眸子满是嫉妒 “臣...臣女做得到” “那便出去吧,此事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本王会亲自找你父母,谈谈洛家三房的教养问题” “是”洛晴儿垂首,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包厢,朝着自己闺阁密友的包厢而去 想着刚刚包厢内的事情,洛晴儿愤愤不平 “洛梵音,你凭什么?凭什么你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能得到九王爷的青睐?你只不过是会投胎罢了!帝砚尘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洛晴儿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心中对洛梵音的恨意越来越深 第45章 巴掌 “你这个妹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帝砚尘视线扫过闭上的门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语中意味不明 “谁家还没个糟心亲戚了,翻不出花儿来”洛梵音揉揉眉心 帝砚尘轻轻笑了笑,“也是,有你在,她确实翻不出什么花样” 洛梵音打量了他一眼,“你倒是对我信心十足,你就不会觉得同为洛家人,我会下不去手?”洛梵音是在调侃,同样也是说着事实,前世不也是如此,洛晴儿那么拙劣的表演,还是让她心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算计她的机会 帝砚尘挑了挑眉,“那是自然,我相信你的本事,至于心软....我觉得你不会,不然刚刚不会那般呵斥她” “或许我是担心九王爷会责怪,所以先行责罚呢”洛梵音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你不会,只要你姓洛,洛家的人我便绝对不会动,这一点你心知肚明”帝砚尘说得信誓旦旦,洛梵音却是对此愁绪不断,他确实做到了不动洛家人,可洛家的也不一定全是人.... 狼心狗肺之辈,不配姓洛 “九王爷,洛家之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配姓洛”听着洛梵音略带沮丧的声音,帝砚尘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段时间梦境中断断续续的画面,如今看来,那其中或许还有洛家人手笔,就是不知道与那洛晴儿是否有关.... 心上琢磨着让九幽门的人盯着一些 二人在包厢内聊了许多,这时,玄影在门外轻声说道“主子,少爷和凤遥皇子几人都在楼下了” “嗯,让小二准备上菜吧”洛梵音起身来到窗边朝楼下看着,没再与帝砚尘说那些事情 帝砚尘仍旧坐在桌边喝着茶,算不得上品的茶叶,被他这么喝着,反倒是像什么绝佳的上品 不多时,门被打开,除了哥哥,五皇子,凤遥,乞颜鸾儿,乞颜凤儿,竟然还有跟在最后面的灵丘 洛梵音不知道凤遥出于何意让她跟了过来,但此举对洛梵音而言属实谈不上是什么舒心的事情,但到底是凤遥的接风宴,洛梵音不欲在此时找不痛快,掩下心头的不悦,“倒是没想到你们一起来了,请坐吧” “梵音,灵丘....” “先坐吧,这是乞颜鸾儿和乞颜凤儿,这是凤遥皇子,其余几位都认识我就不作介绍了”洛梵音打断凤遥的话,简单为几人介绍了下 听着洛梵音如此话语,凤遥心上顿时一慌,以他对洛梵音的了解,此时的她明摆着不悦,如今闭口不言也就是维持面上的平和 凤遥慌张,可灵丘...有父皇在,他不能置之不理,西岳皇帝并不信任他,灵丘的身边也有专属西岳皇室的暗卫跟着,今日他赴宴不带灵丘,都不用等宴会结束,他不尽心的消息就能传出去,他倒是无所谓,西岳的皇位他不在意,可母妃还在西岳.... 西岳皇本就喜新厌旧,宫中的宠妃如流水一般,争宠上位,各种见不得人的阴狠手段,若不是他在西岳为质,只怕母妃都不能活至今日,在这件事上,他不能再让母妃受一点伤害了 “梵音姐姐,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适合你”乞颜鸾儿没能抢到洛梵音身边的座位,瞧着她身边跟两尊神一样的帝砚尘和洛云舟,鸾儿起身拿着盒子来到洛梵音身后,献宝一般说着 “送我的?是什么啊?”洛梵音惊喜,平日觉得这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份心思 “是一支簪子,你看喜不喜欢”鸾儿期待地等着洛梵音的回答 洛梵音打开有着精美雕花的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支做工精美的血玉发簪 颜色纯正透彻,上面雕刻的花朵栩栩如生,洛梵音很是喜欢 “很漂亮,我喜欢,谢谢鸾儿” “梵音姐姐喜欢就好,我就说我一定不会看错,梵音姐姐一定会喜欢的”鸾儿欣喜地回到自己位子上,听到洛梵音喜欢那发簪,比自己买到心仪的物品还要开心 听着乞颜鸾儿言语中溢于言表的欢喜,乞颜凤儿心上不是滋味极了,可不喜欢吗,那一支发簪抵得上她全部的首饰,给她她也喜欢.... 不过是幼时的一面之缘,乞颜鸾儿都能对她那么好,自己与她朝夕相伴,怎么就不见她对她这么好呢,她就是觉得洛家有权有势,这才巴结着洛梵音!乞颜凤儿嫉妒地想着,可却从未想过,她做的那些事又值不值得别人对她好.... “你喜欢这种?我府上有几套首饰头面,我留着也没用,明日一早我让人收拾出来,给你送去”帝砚尘瞧着那玉簪,品相不错,但也不是极品,想到自己府中还有几样绝品,想也不想就说出口,那话语中的用心,就算是瞎子聋子都能看出来,更何况眼前在座的个顶个都是人精.... 洛梵音没想到帝砚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会如此直接,第一反应竟然没搭上话,视线扫过一桌人神色各异的表情,洛梵音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九王爷客气了,我家姩姩不缺首饰,九王府的东西还是留给未来的九王妃吧,我洛家还负担得起”要不是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洛云舟都想翻帝砚尘一个白眼了,他洛家的女儿,还需要他送首饰? “诶,云舟兄此话差矣,哪家的女儿会想起首饰多,本王那里的可都是孤品,至于王妃....”九王爷视线无意间在洛梵音身上扫过,话锋一转,似乎是突然想起这件事一般,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梵音的及笄礼似乎快到了吧,想要什么礼物呢?” 帝砚尘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是彰显所有权 一时间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那面上的表情收都收不住... 帝清衍听着坐立不安,他就是个闲散皇子,这么严重的事情没必要让他知道 乞颜鸾儿一脸八卦地瞧着帝砚尘和洛梵音,震惊之余又觉得这儿人般配极了 乞颜凤儿和灵丘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 凤遥表情僵硬,带着不甘却又有着深深的无能为力.... 要说动静最大的,那就得说洛云舟了,听到帝砚尘的话,洛云舟腾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都顾不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九王爷!东京城内什么局势,您应该看得比我清楚吧,我洛家的女儿绝不会嫁入皇族!” “哥!”洛梵音出声打断洛云舟的话,如此出言不逊,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洛家少不得一番麻烦 若在座的都是自己便罢了,可乞颜凤儿和灵丘还在,她嚣张任性可以当作女儿家的小性子,可哥哥不同,他在朝为官,断不能让外人抓到洛云舟的把柄 “九王爷,我洛家不同于你九王府,如此言论若被传出,你九王爷没什么大碍,我洛府可少不得一些麻烦,到时候元帝寻我洛家,那我们岂不是太冤了”洛梵音面色带着明显的不悦,虽然帝砚尘无意,可若是因此让哥哥受罪,那她可不同意 “梵音放心,今日的话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我帝砚尘奉陪到底”帝砚尘言语冰冷,带着满满的威胁 “哈哈哈哈,这个自然,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出了这个门,我们绝不会多嘴半句的,这一点皇叔,梵音,大可安心”帝清衍适时地圆场,可他说这句话的,断然不会想到帝砚尘会拆台.... “清衍此话有误,我所说,皆出自真心,天地可鉴”帝砚尘说得诚恳,帝清衍顿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轻咳一声,视线看向洛梵音,希望她能开口说些什么 接收到帝清衍的信号,再看看跟斗鸡一般的哥哥,洛梵音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今日是为凤遥接风,九王爷莫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梵音说不说,那便不说”帝砚尘爽快应声,之后便真的没再提这个事情,包厢内瞬间陷入安静,原本想与洛梵音多说说话的凤遥,此时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得亏不多时玄影就敲敲门推开门来,店小二端着丰盛的饭食鱼贯而入 满满一桌子基本上都是洛梵音喜欢的,简单客套几句,洛梵音招呼大家动筷 只不过这一顿饭吃得安静到诡异,要不是饭菜十分对洛梵音的胃口,只怕吃一半她就忍不住想离开了 用过饭后,众人都有些沉默 一直未说话的凤遥率先打破僵局,轻咳一声说道“几年未见,东京城繁华依旧,能再次与诸位再此谈诗论画,真是我之幸事,不过今日还得多谢梵音设宴款待” 洛梵音微微一笑,因着灵丘的存在,洛梵音对凤遥多了些许客套,“凤遥皇子客气了,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说到此处,灵丘在一旁怯生生地开口,“今日晨起的事情,还望洛小姐见谅,为表歉意,明日午时我做东,设宴为洛小姐赔罪,洛小姐大人有大量,定然会赏光的对吧” “若我不去呢?”洛梵音微微仰头,将杯中的酒喝下,语气漫不经心地问道 “洛小姐定不会那般小肚鸡肠的,洛将军那般大义,洛小姐....”灵丘语气中带着忽略不掉的傲慢,洛梵音视线看向守在门口的扶苏,下一刻便瞧着扶苏上前,扯着灵丘的胳膊,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一声响,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洛梵音性子骄纵,但熟人面前她其实鲜少发脾气,这说起来还是帝清衍第一次见她让下人动手 被打的灵丘回过神来,木讷地回头看了洛梵音一眼,再看向身边如无事发生的凤遥,灵丘气得眼眶通红,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质问道,“洛小姐,我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公主,你竟然敢动手打我!你就不怕挑起两国纷争?” 洛梵音脸色一沉,“灵丘公主,我这人忌讳比较多,我顾虑凤遥的颜面,今日未寻你麻烦,但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早上我便警告过你,你不当回事儿,那就别怪我,至于公主?战争?你忘了我洛家是做什么的了吗?你说西岳帝是会为了护你向洛家发难?还是为了平息战火舍了你?” 洛梵音说罢,看向凤遥,言语间少了几分情谊,“凤遥,你在我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我以为你是清楚我最忌讳什么的,你的妹妹若是管不好,就趁早送回去,若是我再从她口中听到洛家如何,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洛梵音面色阴沉,对方一再拿洛家说事儿,洛梵音若是再忍得下,那可真是乌龟王八了 而这也是自打她将凤遥圈入自己人后,第一次说如此重的话,原本打算让灵丘吃些苦的凤遥顿时慌了神 “灵丘!闭嘴!”凤遥呵斥 帝砚尘却是在旁边暗戳戳地调侃道,“以前倒是没瞧出来,凤遥皇子还有马后炮的本事,有这呵斥的工夫不如提前管好自己的妹妹” “哥哥先行送鸾儿回府,姩姩有事晚些回去”洛梵音如何会没看懂凤遥的心思,隐隐有些失望更是没了留下去的心思 “你只带着玄影别乱跑,我恢复之后让玄夜他们也去寻你”洛云舟知晓洛梵音心情不爽利,大概是要出去吹吹风,便也就没阻拦 “哥哥饮酒了,回府早些休息便好,玄影会通知他们” “那行,玄影照顾好小姐”洛云舟嘱咐玄影几句,见玄影点头这才没再继续唠叨 洛梵音起身只朝帝清衍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径直离开 帝砚尘见状招呼都没打起身追了出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而在洛梵音走后,刚刚还面色和善的洛云舟顿时冷下脸来,手指有意无意地轻点桌面 “听闻西岳多城连日大雨,我洛家的商队似乎不太好入西岳,本将军就此事儿还得多琢磨琢磨,今日就不能奉陪了,告辞” 洛云舟哗一声将扇子收了起来,言语间满是威胁 第46章 一言为定 洛云舟离开之后,帝清衍与乞颜鸾儿几人跟着离开,包厢内只剩下面色阴沉的凤遥与畏畏缩缩的灵丘 “你是听不明白我跟你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洛家上好的车马运送的是什么?是盐!若洛家商号不再往西岳走,你最好想好怎么和父皇说”凤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碟子发出碰撞声,原本还算悦耳,但此时却显得格外刺耳 洛家手握一块盐田,占天元国盐产量的三成,历代天元帝不是没想过把盐田收回来,可洛家之前将这盐田藏得极好,等发现的时候洛家已经手握重权,国家安宁都靠洛家,再想收回就没那么容易了,洛家自此也成为国家把控之外唯一的盐商 而西岳盐产量极少,只得与天元达成协议,不过因着天元国所有的盐田均离西岳距离很远,只得从洛家手中采购,不过在此之前洛家与天元帝达成协议,将利润的三成充入国库 也正是因此,西岳边境小动作不断,却从未敢真的犯进 如若真的断了洛家这条路,只怕西岳皇帝想都不想就会将灵丘交给洛家赎罪.... “盐...盐商?可我们不是与天元达成的合作吗?怎么会是洛家!不会的不会的,自古以来盐都是国家把控,如何会放在外族手中!”灵丘哗地起身,凳子跌倒在地,眼中满是质疑 若说之前,灵丘不将洛梵音的威胁当回事儿,此时她是真的怕了 她不相信洛梵音一个小小的官眷女子能拿她一朝公主怎么样,可若是涉及盐运这样的大事,不用洛家开口,她父皇一定会放弃她! 她不过是气愤一个臣子女儿都能过得那般潇洒,对她颐指气使,甚至连天元堂堂九王爷都对她那般客气 而她一朝公主却过得如此谨小慎微,她不过是想给她添添堵,可不是真的这般将自己置于险境 “此事我也无能为力,你自己和父皇说吧”凤遥说罢甩袖子离开不再理会灵丘,追着洛梵音的行踪而去,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洛梵音解释 “看不出来啊,咱一贯心宽的洛小将军还有这般威胁人的时候”就在灵丘与凤遥争吵的时候,帝清衍瞧着洛云舟面色不虞的样子,开口调侃道 “有些人你不跟她说得明明白白,她就好像觉得对方都是软柿子一般,我们洛家上下无人舍得说姩姩一句不是,反倒是让她这么个不受宠的公主指责,姩姩不痛快,他们谁都别想痛快”洛云舟面色狠戾,到底是洛家人,即便心善,又怎么会是没手段的蠢货 “话说回来,咱也不知道上午发生什么了,你真打算断了西岳的盐?”帝清衍听着刚刚的话,灵丘似乎不是第一次针对洛梵音,可他们今日刚刚抵达东京城,算算看也只能是今日早上的事情了 “不知,可凤遥与姩姩关系很好,如若不是触了姩姩的忌讳,她不会这般不给凤遥留情面的,至于盐...大雨是事实,盐易化又是定量,运不过去我也无能为力,西岳皇帝若是不担心这批盐化在路上,我们倒是可以运” 洛云舟语气淡然,似乎刚刚包厢内的事情只是随口一说,并未当真,可帝清衍却知道,这次西岳....有的苦头吃了.... 就西岳现有的盐存量,坚持不了十天半个月,若是大雨一直未停,抑或是西岳皇帝给不出一个可以让洛家原谅的态度 那存量一空,国内势必会产生动荡,那时候西岳的百姓只会将这个责任怪罪在皇室的不作为上,这样一来....灵丘的未来堪忧.... 帝清衍觉得洛云舟这一招实在有些狠,但想到洛家的护短以及洛梵音的地位,终究是未曾开口 而此时,帝砚尘已经跟着洛梵音登上画舫,在他们上船后不久,玄卫已经赶至画舫,将整个画舫圈入保护圈 画舫之内,依旧是悦耳的琴音,只不过洛梵音听得不甚认真 一杯杯酒下肚,洛梵音甚至有些微微晃神 “很难过?”帝砚尘在洛梵音身侧为她斟酒,瞧着她的神色心上隐隐有些不舒坦,任谁瞧着自己的心上人为了别的男人费心,想必都不会开心 听着帝砚尘的问话,洛梵音喝酒的动作一顿,难过吗?也谈不上,有了前世的事情,如今这些小事儿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与其说难过,不如说失望”洛梵音将那一杯酒喝下,喃喃自语 想着记忆深处有些久远的回忆,洛梵音有一杯酒下肚,这才继续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凤遥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大家都怕我,离得我远远的,那时候我便知晓,洛家与旁人不一样,是皇家,是朝臣,是天下百姓又敬又怕的存在,我习惯了独来独往,也知道接近我之人必有谋算” “而凤遥不一样,在别人都躲着我的时候,他会因为我落单而跟我说没关系,身边人都说他处境艰难,靠近我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庇护,我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认为他跟别人一样有所图,所以对于他的亲近,我一次次地将他推开,他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不再故意靠近我” “直到有一次,我才对他彻底改观,那一次我落单了,想要我命的人很多,凤遥拼死护我周全,死里逃生留住一条命,也是自那之后,我对他上心了些许,派玄卫打听他的消息,这才知道他过得有多艰难,才知道他即便那般艰苦,在听到别在背后说一些关于我的坏话时,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挨打地去维护我” “凤遥可以说是除了玄卫和婢女之外,我第一个朋友” “说起来他回国的时候我还难受了很久呢,只不过几年未见...他也变了....”洛梵音轻笑一声,言语中满是无奈,凤遥那般聪慧的人儿,如何能不懂灵丘的心思,他或许有为难的地方,但她宁愿他坦白地跟自己讲,都不愿他在她面前动这些小心思 十分拙劣的小心思 “人都是会变的,凤遥的在西岳的处境十分艰难,为了博取西岳皇帝信任,他必然会做出许多不得已的选择” 帝砚尘这句话十分中肯,洛梵音理解,但就情感上而言,她不愿接受 “他可以有很多种方式,而不是拿我当枪使,帝砚尘,我洛梵音此生最厌恶两件事,一件是谎言,一件便是利用” “我不会的,我对你,绝无秘密,九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洛梵音瞧着帝砚尘认真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中突然涌起一些恶趣味,“帝砚尘,你说....我们若真的订下婚约,元帝会如何?” “要试试吗?”帝砚尘眼中的期待溢于言表,他万万没想到洛梵音会突然问这么一句,不管她是出于好奇,还是一时兴起,哪怕是被利用,帝砚尘也心甘情愿 “试?”洛梵音定神思索,刚刚是突如其来的恶趣味,可此时....洛梵音有些许的认真 总要成婚,她也希望晏儿回来,既然要给帝靖川父子俩添堵,不如堵个彻底 可帝砚尘...她有些摸不准,这种不完全把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安 “对!试试!”帝砚尘说得肯定,某种满是期待,洛梵音看着他的表情,心上一软,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到扶苏前来回禀,“小姐,凤遥皇子来了” 一时间,刚刚还格外温情的场景瞬间冷了下来,帝砚尘的面色更是阴沉 “来得还真是时候....”帝砚尘没好气地说道 洛梵音瞧了眼帝砚尘,这才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帝砚尘自顾自给洛梵音倒着酒,这般的低姿态落在凤遥眼中,心上格外的不是滋味,“梵音” “坐吧,找我有事吗?”洛梵音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都没抬眸看他一眼这一点来看,此时的洛梵音十分介意凤遥的到来 “梵音....我不是有意的”凤遥与洛梵音相处那么多年,自然知晓她所在意的点儿,只不过他以为她会理解他 “不是有意?那我该理解为你回去几年,将我的性子忘了个干净?” “凤遥,我念你的情,但别把我当傻子嬉耍”洛梵音厌烦极了,明明知晓她厌恶什么,却偏偏还要那般办事,此时仍旧这番态度,莫不是几年不见,真当她那般好说话不成? “梵音,我有苦衷,灵丘身边有我父皇的暗卫,今日我若不带她来,只怕不等宴席结束,我不配合的消息便会传去西岳,我母妃处境艰难,我不能让她再因为我而被牵连了” 所以她活该被利用? 洛梵音忽而觉得好笑,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义,“凤遥,若是你仍旧打算说这些,那便离开吧” “梵音!”凤遥声音略带祈求,他知晓今日一离开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为难地看看帝砚尘,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知晓你不喜欢被欺骗被利用,可几年未见,可我不想事事依靠你,我回国之后去搏去争,只是想堂堂正正站在一个与你平等的地位上,对不起,这次是我的不对” 凤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可洛梵音还是无法接受,那种情绪上被排除在外,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消减的情绪 抬手阻止凤遥继续说下去,“凤遥,话说到这里就够了,早些回去吧,我和九王爷所在的地方充满了眼线,你留在这里不利于你” “梵音...” “玄影,送客”洛梵音打断凤遥的话,下了逐客令,她不会为难凤遥,但情绪....需要她自己消化 “是,主子,凤遥皇子,请”玄影现身,将人隔开,凤遥不得已只得退了出去 凤遥落败,帝砚尘心情格外的爽快,等人走后,帝砚尘这才扯着洛梵音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 “所以呢?要试试吗?” “帝砚尘,我们走在一起,就是困难加倍,且不说元帝那边,我爹娘这关,你觉得你能过得了吗?” “只要你不拒绝,洛将军洛夫人那边,我有信心!”帝砚尘信誓旦旦,只要洛梵音不拒绝,他有信心拿下 “帝砚尘,你可别指望我替你哄好我爹爹娘亲,你能让他们认可你,再说后续的事情”洛梵音靠在椅背上,媚眼如丝,一辈子不婚不嫁不现实,但爹娘这一关她就过不了,既然如此...这一世不如选个让爹娘放心的 若帝砚尘真能取得爹爹娘亲的信任,她并不反感帝砚尘.... “那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他们认可我,我可是会拿着东西去府上提亲的,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 洛梵音闻言笑笑,“你先拿下再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帝砚尘矜贵帅气的面颊上洋溢着耀眼的笑容,只不过洛梵音万万没想到,自己酒后的一个半玩笑半认真的承诺,会在东京城造成何种的轰动 翌日清晨,洛梵音睡到日上三竿,朦朦胧胧之中被院子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吵醒 “扶苏,大清早的吵什么呢”洛梵音揉揉胀痛的眉心,掀开床幔,语气不悦地喊着人 “小姐,是夫人那边派人来寻的,已经来了很多遍了”扶苏进屋将床幔撑起,像洛梵音解释着 “有说什么事情吗?” “听翠竹姑姑说,似乎是九王爷下朝后来了府中,还带了许多礼物” “礼物?帝砚尘请自来的?”想到昨晚的荒唐事儿,洛梵音瞬间酒醒了个彻底 “是,将军,夫人,还有少爷都在,听翠竹姑姑说气氛不是很好”扶苏为难地说道,临睡前洛梵音专门交代不许吵醒她,所以夫人派人来了几次,知晓洛梵音还睡着,都没有吵醒她,可这瞧着形势越来越不对,他们这才不安起来,难免动作大了一些 “坏了!扶苏快为我梳妆”洛梵音挣扎着下了床,心中祈祷着帝砚尘最好别说什么有的没的! 第47章 九王爷来访 洛梵音在扶苏的服侍下草草收拾妥当,一路施展轻功来到院外,平稳了下呼吸,“玄影,我的发簪没有乱吧” 玄影比洛梵音高半天,简单查看下,这才道,“很好,没有乱” “好”洛梵音长呼一口气,抬步进了院子 在看到院子里满当当的箱子后,饶是洛梵音如今强大的内心,仍旧是不受控制地慌了一下 九王爷如此大张旗鼓地搬着这么多箱子来洛府,她简直不敢想就东京城而言该传成什么样子了 “爹爹,娘亲,哥哥,九王爷”洛梵音进了院子一一见礼 洛将军阴沉的面色在看到洛梵音的时候好了不少,“姩姩先坐下,还没用早膳吧,这是你娘亲给你准备的,多少吃一些” 洛将军说罢,便有侍女上前,将刚刚准备好的糕点放在洛梵音面前 可此时的洛梵音哪有心情吃什么早膳,趁着父母不注意,洛梵音瞪了一眼一直面带笑意瞧着她的帝砚尘,帝砚尘被瞪了一眼也不恼火,反倒是挑眉对洛梵音笑笑,往日冷峻的面容此时尽是邪魅勾人的人 洛梵音此时有些许的后悔 昨日才说,而且还是酒后之言,帝砚尘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付诸行吧,昨晚回府已经夜深了,今日他一早还去上朝,哪里来的时间整理这些的! 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洛将军和洛夫人没看到,洛云舟却是看得真切 掩唇轻咳一声,在帝砚尘看来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洛云舟此时简直要气死了,昨日饭桌之上,帝砚尘就一直说些有的没的,原以为是一句玩笑,哪知道今日一大早就上门添堵 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会带来多少麻烦吗? “你们都退下吧,守好院子,任何人不得靠近”洛将军屏退下人 一时间中堂之上,一屋子人神色各异,洛将军与洛凡人挤眉弄眼半天,瞧着路梵音心不在焉地吃着糕点,洛将军没忍住开口,“九王爷,这些礼物您还是带回去吧,小女还未及笄,你我两家又敏感得很,九王爷此举实在不妥” “洛将军客气了,都是些小东西,不值什么钱”帝砚尘说得理直气壮,洛将军嘴角微微颤了颤,要不是刚刚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他还真信了他的邪! 合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都成烂大街的小玩意儿了? “九王爷,无谓价值,您今儿要是不将这些东西拿出去,我洛府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九王爷可曾想过?” “自然想过,洛将军,本王自信,九幽门有能力兜得住”帝砚尘开口就是暴击,如此震撼的消息,洛家人控制不住地惊讶 原以为九王爷手握重权就已经是很让元帝防备的了,可万万没想到传闻中的九幽门竟然是九王爷的手笔! 而早已知晓此事的洛梵音,也同样没想到帝砚尘会如此轻易地将这秘密坦白相告 吃着糕点的动作顿在半空 “九....九幽门是你的?”洛云舟结结巴巴地说道 “正是”帝砚尘微微颔首 “这.....”洛将军这了半天,这不说还好,越说洛将军越不安,玄卫和洛家军就已经是元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再加上个九王爷,现在又来了个九幽门,元帝别说睡不安稳了,这只怕喘气儿都顺畅不了了 “九王爷,这事儿不行!你和姩姩绝对没可能,我洛家身为臣子无意谋反,可自保之余的权势已经让元帝忌惮,我们不能让姩姩再成为被人攻击的目标”洛将军语重心长地说道,他虽然也觉得帝砚尘不管是能力还是外貌都是绝佳,配自己女儿那也是够的,可作为洛梵音的父亲,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平安幸福地过完此生 那样增加难度的日子,他不忍心让她经历 “洛将军,出生洛家,就已经注定不可能一辈子庸庸碌碌,与其安于本分等着别人出手,不如自己做大,将一切扼杀在萌芽,您觉得呢?” 洛将军闻言,良久没有开口,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帝砚尘还是不行.... “九王爷,道理呢,本将军都知晓,但不管你到底是何用意,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了”洛将军语气认真,这事他看得真切,也同样态度坚决,或许帝砚尘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可洛梵音可以有更为轻松的路走,她已经背负了玄卫的责任,他不能再让她承受更多了 帝砚尘听着洛将军的话,知晓此时不能急于一时,便径自起身,“洛将军,本王认定的事情从未有过反悔的时候,此事毅然,我相信洛将军总有一日会看到我的真心,洛将军,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再登门拜访” 帝砚尘向洛将军和洛夫人微微颔首,十足晚辈的态度,之后对洛梵音挑眉一笑,这才抬步走了出去,只不过任由洛将军和洛云舟如何阻拦,那摆了一院子的箱子,帝砚尘看都没看一眼,更遑论带走.... 等帝砚尘离开,洛将军看着一院子的箱子一脸惆怅 “姩姩,你是怎么想的?”洛夫人见洛梵音放下早膳不再用,这才十分担忧地询问她的意见 “我?我不怎么想....”洛梵音摇摇头,她确实没什么想法,帝砚尘要真的能得到父母的首肯,那她便嫁,若帝砚尘办不到....那这个婚就先放着,索性现如今她嫁给谁元帝都不会放心的 “看吧,娘,我就说这事儿就是九王爷剃头挑子一头热,要我说啊,咱就把这东西原封不动地给他送回去,省得麻烦,有他这么一尊佛在,谁还敢靠近姩姩,平白耽误姩姩的婚事”洛云舟气愤不已,在他看来帝砚尘简直就是任性胡来! “还是要还的,可这么大张旗鼓还回去,这事儿又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万一元帝以为我们与九王爷互相赠礼,岂不是更麻烦!” “爹爹,元帝何时对我们防备少了!这段时间九王爷频频出现在我周围,元帝早防备上了,女儿倒是觉得爹爹无需要那么多顾虑,更何况帝砚尘还是九幽门之主,他敢如此行事,定有所防备,那我们洛府也不少什么,怕他做甚” 洛将军瞧着洛梵音如此冷静,似乎从刚刚她出现在这里之后,表情就一直很奇怪,当下眉心皱得死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啊?我知道?知道什么?”洛梵音揣着明白装糊涂,眼神躲闪,在父亲的瞪视下,洛梵音才结结巴巴道,“好嘛好嘛,玄卫确实有消息,不过我也就是最近才知道九幽门是帝砚尘的,我发誓!我收到消息绝对不超过一个月!” “好啊!你这都能知道,这么大的事儿,你倒是也跟家里说一声啊!” 洛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虽说玄卫是洛梵音一人之权,可到底这般重要的事情如何能不跟他们说一声 洛将军气愤不已,洛梵音听着他的话,不由面色一僵,往椅子里缩了缩.... “不...不是说这事儿啊....” “啥?你还有啥事儿!”洛将军一听着洛梵音的喃喃自语,腾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兮兮地瞧着洛梵音 洛梵音对于父母也没什么好瞒的,但瞧着自家爹这副样子,洛梵音眼神飘忽,不愿与大队长对视....“就...帝砚尘也跟我说过这些...” “哪些,他心仪你?”这下急的轮到了洛云舟,话音刚落,急赤白脸的就要往府外冲,一边冲还一边道,“这个臭不要脸的,他一个一把岁数的老男人跟一个还没及笄的闺阁女子说什么有的没的!我不去元帝面前参他一本我跟他姓!” “哥!,那可不是啥好姓,咱不跟他一起姓”洛梵音瞧着洛云舟要走,急忙起身将人拦下,“爹娘,哥哥,这么多年,我们家一直谨小慎微,可换来的又是什么,朝堂之上举步维艰,还是满朝文武无一人真心托付” “爹爹,我们其实无须如此的” “可我们洛家到底是朝臣,帝王猜忌,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吧” “确实不能不管不顾,可我们畏手畏脚也该换来个相对平等的结果吧”洛梵音说着来到父亲母亲身边坐下,“爹娘,我今日说这些不是要与帝砚尘如何,我只是不想你们委屈自己,委屈洛家,人都言洛家如何风光,可事实上呢,多的是洛家人为了不给洛家惹事,遇到问题都不愿声张,这真的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吗?” 洛梵音本不愿提起这些,可今日帝砚尘的突然到来,让她意识到有些事情躲不过,更重要的是她不愿看到父母这般畏手畏脚,明明是可上阵杀敌以一敌百的将军,为何回了这东京城反倒是什么都不敢做 还有洛氏一族!为了全族荣誉,明明是显赫之家,却一直走着中庸之道,如今是中庸,那之后呢?要一直这般庸碌下去,世世代代吃着祖辈的红利吗?一代人可以,两代人也可以,那以后呢?无能人顶上,洛家的落败是迟早的! 先人百年奋战造就了如今的洛家,她不能让洛家就此败落! “爹,我觉得姩姩说得对,我们的功绩都是真刀真枪拼下来的,洛家牺牲了多少人才有了我们的今日,先人当时的拼搏绝不是为了今日的怕东怕西” 洛云舟难得认真地说着,他没有父亲那般守旧,在他看来,洛家虽无意帝位,但若真有一日元帝对洛家出手,他也不介意在合理的情况下扶持新帝上位,虽说也不能保证新帝对洛家就全无防备,但总之是比元帝少 这么说来,洛云舟突然想到帝砚尘,他也姓帝不是.... “爹,你说帝砚尘要真对姩姩死心塌地,但我们是不是能扶...” “闭嘴!你小子欠抽是不是!”不等洛云舟将话说完,大将军一脚就踹了上去 洛云舟躲得快没被踹着,走得远远地还十分认真地说着 “爹!你看!帝砚尘有兵有权,有九幽门还姓帝,这多合适啊,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是真心待姩姩,还是另有所图” 洛将军见洛云舟那张嘴越说越离谱,当下拿着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只不过还是被洛云舟躲了开来 “哥哥,你别气爹爹了,爹爹你消消气”洛梵音来到洛将军身边,安抚着洛将军,即使担忧爹爹被气着,也不担心哥哥被打倒 “哎”在女儿的安抚下,洛将军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些事情他如何不知,可他到底是臣子....让他迈出这一步...实属不易 “姩姩,这些礼物...你打算如何”洛将军征求着洛梵音的态度,按他的想法势必要将这些东西送回去,但洛梵音不同于别家的闺阁女儿,她有她的谋划,这些东西,或许洛梵音有她的安排 “礼物啊....收下吧,不止收下,还得光明正大地去回礼....” 听着洛梵音的打算,洛将军的眉心紧紧皱起,不同于刚刚直接上脚踹,听着洛梵音与洛云舟有异曲同工的回答,洛将军犹犹豫豫地问道,“姩姩,这样不好啊,岂不是公开表示我们与九王爷有联系?” “对啊,偷偷摸摸反而更惹人怀疑,不管是洛家还是九王府,从对方光明正大进门那一刻,消息就已经传遍东京城,我们无论做什么都免不掉别人的怀疑,那不如更坦荡一些” “更重要的是....爹爹,太子和皇后那般暗算女儿,让他们舒舒坦坦的岂不是太无趣了” 她就是要他们坐立不安! 他们两家握着天元近乎八成的兵力,此时消息传出,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宫参加凤遥的接风宴了,她简直想象不到元帝的面色该有多精彩 “话是这么说...可...” 洛将军依旧不认可,身边的洛夫人扯了扯洛将军的袖子,“夫君,此事便听姩姩的吧,姩姩不是个鲁莽的孩子,她这么做只有她的打算” 第48章 思虑过度 良久,洛将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瞧着洛梵音与洛云舟道,“你们俩都长大了,洛家的未来还得靠你们,爹呢这辈子绕不出个忠君爱国的牛角尖,可爹希望你们过得好,不必处处受人掣肘,想做什么大胆去做,洛家永远是你们的依靠” 洛将军很少对洛云舟说心里话,乍一听到自己爹爹这般说,瞬间眼眶泛红,心中感慨不已 “爹!我知道,你相信我,我一定照顾好妹妹,照顾好我们洛家!” 洛云舟扑上前抱住自己爹,时不时还拍拍洛将军的后背,原本是十分感动的场景,可在看到洛将军略显嫌弃,恨不得立马将人推开的样子,洛梵音不由轻笑出声 她这个哥哥,可真是个活宝,明明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样子,可在家里的时候永远是这么跳脱,再看看母亲笑得一脸温柔地瞧着那父子俩,洛梵音觉得此时的她真的好幸福! “行了行了,你好歹也是个将军,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想抱你赶紧给我找个儿媳妇,你抱你夫人去”洛将军将人推开,一脸嫌恶地整整自己身上的衣袍 洛云舟:好嘛,成婚的事情,虽迟但到.... “爹,娘,说姩姩的事儿呢,好好说我做什么,再说了我整日跟着爹爹去军营,去哪里认识官家小姐”洛云舟撇撇嘴,他是真不知道成婚有什么好的,现在想做什么做什么,娶了妻跟军营的兄弟们喝个酒都有人管,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轻松 “那正好啊,今晚凤遥的接风宴,京城有头有脸的官家都会去,你也好生相看下”洛夫人早就想抱孙子了,如今听洛云舟找这样的借口,当下就断了他的后路 “别介,今儿晚上可是给灵丘公主相看,那可不是个安生的,本将军如此英俊帅气,被盯上怎么办!”洛云舟说着哗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整个人骚气得很 洛将军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趁他还在那扇扇子没注意到这边的时候,洛将军一脚朝他屁股上踹了过去 “本将军一辈子威武,怎么就生了你这个骚包!你妹妹都比你稳重多了!” “爹!说话就说话,你咋还动脚呢!”洛云舟被踹了个踉跄,揉揉并不疼的屁股,在距离父亲一个座位的地方坐下,生怕他再过来.... “我动脚还是轻的!陛下不放心姩姩嫁给九王爷,就能放心你娶别国的和亲公主?你就是瞧上人家,人家也不能嫁给你!”洛将军没好气地说着,可越是这样说,他心上越是不得劲,他的儿女这般优秀,本就该寻一个方方面面都十分优秀的伴侣,可如今这不许那不行,连孩子的婚事都得顾虑元帝乐不乐意! 洛将军是越想越来气,只怕他这俩孩子,不管是娶谁嫁谁,那位都不能同意吧.... “你们俩,有情投意合的人就跟爹娘说,天王老子爹都给你们绑来!” “我可瞧不上...”洛云舟原以为洛将军会说什么灵丘公主的好之类的,下意识地就想反驳,话说一半这才意识到洛将军说的似乎不是他所想的那样,问出口的话都有些结巴.... “爹....爹你说什么?” 洛云舟说完,瞧着洛将军不理他,又跟妹妹挤眉弄眼,“爹转性了?” 洛梵音闻言挑眉,面色含笑,没有说什么 她想....爹爹一直知道洛家过得很憋屈的,以往不过是多说一句少说一句的事情,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真的扯上他当命根子一般的儿女,便觉得这事儿忍无可忍了 尤其是婚事上....公主皇子不成,官家小姐公子也不成,侯王将相更是不行,那还有什么?堂堂将军嫡子嫡女跟平头百姓亦或是商贾人家结亲? 就商贾人家,洛梵音也不是不行,毕竟洛家靠这个发家,她没有旁人眼中士农工商一说,可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商贾,只怕元帝也放心不下,他还担心洛家做得更大了呢 要按元帝的心思,洛梵音大概只有入后宫才能让他放心,可入宫有子嗣后,大抵又要担心洛家想扶持自己的孩子,谋权篡位吧.... 总之...势大,便再也抹除不掉上位者的怀疑,可这一点,洛将军一直没看明白,只想着自己谨小慎微,规规矩矩行事,就能让元帝信任,可事实而言,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嫁进宫?只要元帝敢提,她定能让他那个位子晃荡起来.... 一家人在中堂聊了许久,有洛家的处境,有如今的局势,帝砚尘的问题,也有对洛云舟成日喝酒的不满... 聊了许久,洛将军看看院子里的红木箱子,良久才道,“姩姩,那些东西爹让人搬去你那边,想送什么回礼,你去库房选就行” “好的,爹爹,那爹爹娘亲,女儿先行告退”洛梵音行了一礼,在父母的首肯下离开 回到澄园,不多时那几个箱子就搬了进来 洛梵音命人打开,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洛梵音此时也不由咋舌 一排五个大箱子一一打开,无一不是世上只此一件的孤品,洛梵音不由得想,九王爷之后还有钱财娶妻吗.... “扶苏,去我的私库准备一些礼物,照着这三箱的标准去准备” 扶苏看看那三箱,基本是女子的首饰摆件,小姐的私库好像并没有什么男子所用物品 “小姐,回礼也都比照九王爷的礼物,全都是男子所用的物品吗?” “我私库没那么多男子的吧,其他的书画孤本也可以,去玄夜那边讨几样兵器也一起送去” 听了小姐的吩咐,扶苏躬身行礼,“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稍后给您过目礼单” “嗯,去吧” 扶苏出去,不多时玄幽便进了门来 “启禀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嗯”洛梵音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等着玄幽汇报 “收到消息,今晚的接风宴,太子也要出席,古深近日被朝臣参了好几本,元帝对他怨言颇多,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似乎有意让太子迎娶灵丘?” “太子妃之位?他疯了不成?”洛梵音瞬间睁开那双水汪汪的黑眸,满是不解,太子之位给了别国公主,这意思是放弃帝靖川了? 洛梵音忽而想到这几日的事情,便又问道,“是他不行的事儿被元帝知道了?” 洛梵音语出惊人,饶是一贯脸皮厚的玄幽都有些接不住,尴尬地轻轻咳嗽一声,才道,“那事儿元帝不知,不过元帝在太子康复之后便一直有意无意打听一些尚在闺中的女子,清一色的武将之家,灵丘公主只怕只能侧妃” 洛梵音闻言冷笑一声,前世文有林大学士,武有洛家,如今皇后没了话语权,元帝又开始寻摸别的武将之家,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被他盯上 “盯着些,若元帝盯上的武将与我们有联系,及时回禀,若无联系,便不用理会” “是,主子,今晚入宫,主子打算带谁?” “玄月陪我入宫,其余人照旧” “是,主子”玄影出了房间 房间内重新归于宁静,洛梵音又感觉隐隐有些头疼,以前也没有这毛病,难不成是回来之后忧虑过重? 抬手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洛梵音吩咐梧桐,“梧桐,去药房找玄月来” “是,小姐”梧桐担忧地瞧了眼洛梵音,一路小跑着去了药房 “玄月姐”梧桐轻轻敲了下药房的门,见无人应答,便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头朝里张望着,玄月大人的药房平日从不喜别人进入,嫌别人进来添乱是一方面,这里面的东西要命又是一方面,所以梧桐此时再着急也只敢站门口看看,不敢进去喊人 “小梧桐有什么事儿?”玄月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梧桐听到以后赶忙朝里面大声说道,“玄月姐,小姐找您过去,我瞧着小姐刚刚又头疼了,许是因为这事儿” “小梧桐你在门外等我一下,我很快”听梧桐说洛梵音不舒服,玄月赶忙将手上的药放下,将手洗干净,这才出了屋子,生怕有人进去动了她的半成品,玄月还特意吩咐门口的侍卫不许任何人进去,这才跟着梧桐一起离开 “小姐最近总是头疼吗?” “我觉得是,小姐平日在房间内虽然不说,但我总瞧着她皱眉,还有前几次我听玄影大人说小姐在外面也头疼了几次,原以为是醉酒导致,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你慢慢走,我先去”玄月心中有些焦急,不等梧桐应声,施展轻功就去了洛梵音的寝室 “小姐,可是身子不爽利?”玄月在洛梵音门前落地,一边说着一边探头朝房间内看去,便瞧着在软榻之上紧拧眉心,无精打采的洛梵音 听到玄月的声音,洛梵音睁开眸子,淡淡地回道,“近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头疼,我自己把脉也摸不出来什么,所以喊你来瞧瞧” “主子除了头疼可还有其他症状?”玄月来到洛梵音身边,摸着脉象,询问着洛梵音的状况 “倒是没什么别的症状,就是时不时头疼,针扎一样,有时候按一按会好一些” 洛梵音简单说着,玄月的眉越皱越深,小姐的脉象....似乎是思虑过重.... “主子,最近可是有什么事让您过于费心?” 说到这里,洛梵音瞬间知晓自己的状况是为何,轻声笑了下,“操心的事情可多了,帮我开些安神的汤药便好,这事儿莫要跟父亲母亲提” “主子,安神的汤药只是一时的,您的问题解决不了,长期思虑过度是会把身子拖垮的” “我自有成算,此事切记不许让父亲母亲知晓” “是,属下明白”玄月见洛梵音不欲再说什么,便起身出去准备汤药,不许洛将军和洛夫人知道,那玄幽总是可以的 玄月去准备了药材,让自己药房的药童盯着药炉,自己则是一溜烟跑去玄幽的房间 依旧是推门而入,玄幽依旧是坐在书桌前愁眉苦脸地看着破门而入的玄月 “你能不能敲个门!就算是城门你也得喊一声的吧”玄幽看着书信上偌大的一点墨迹,无奈地重新拿了一张崭新的信纸开始写 “你别写了”玄月一把把他手中的毛笔抢了过来,“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偷懒了!” “你别瞎闹,主子吩咐的事儿,我得赶快交代下去”玄幽重新取了一支毛笔,沾了墨继续写着,可没写了两个字儿又被玄月拦了下来,瞧她这架势说不完大概是不会走了,索性也就不写了,靠在椅背上等着玄月的下文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去给主子把脉了!” “把脉?主子怎么了?”说起洛梵音的事情,玄幽也有些着急 “思虑过度导致的头疼,眼下还不算严重,所以症状不甚明显,但这事儿....主子若一直这样下去,会把身体拖垮的” “怎么会这样?”玄影蹙眉,细细琢磨着最近的事情,除了一些主子不知道从哪儿知晓的消息,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症状 “所以我来找你了啊!你是不是最近偷懒了,让主子过于费心了,这才导致如今的状况!” “最近我这儿并没有什么异样啊,最近传回的消息甚至还少了一些” “那是怎么了,小姐不跟我说,也不让我与将军和夫人说,我只能来找你了” 玄月发愁极了,她是医毒无双,可这种思虑过度,病人不配合,她只能是用药物辅佐,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要想治愈,还得洛梵音自己放下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主子心里有事儿” “玄幽,虽然你是我大哥,但我此时也得骂骂你了,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主子心里没事儿她能思虑过度?”玄月真想翻玄幽一个大白眼,在玄卫中好歹也是军师般的存在,怎么还能问出这样的蠢问题! 第49章 玄幽的担忧 被玄月一番抢白,玄幽无奈地摇摇头,每次遇上这丫头,他都是秀才遇上兵 “这事儿你注意些别让府里的下人知道”玄幽生怕玄月出去念叨被有心人传出去,外人知道或许没什么影响,但将军和夫人定然少不得一番担忧 “我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严重性吗?不过说真的,我会再找机会和主子说,若是有其他事情,你得多上心啊” “我知晓,此事还需你提醒我?”玄幽知晓了这事儿,便开始准备撵人,“行了,你有这时间也琢磨琢磨什么汤药能缓解一些头疼的状况,我处理完这些事情便去找小姐” “行,那你赶紧的,我会去瞧瞧小姐的汤药”玄月说着一溜烟跑回了药房,看着大敞的房门,玄幽真是恨得牙痒痒 秋日的天气也不甚凉,索性也就不关了,因着心里有事儿,玄幽手上书写的动作极快,将信传了出去,玄幽看着桌上原本打算晚一些给洛梵音的信件,终究是没再动,空着手出了寝室 “玄幽大人,怎么在门外站着”准备好礼单的扶苏刚走进院子,便瞧着,站在一边要进不进的玄幽 “小姐一人在房内休息,你帮我进去通禀一声”玄幽正惆怅如何开口,听着扶苏的声音,下意识回头,胡乱找了个理由 扶苏闻言一脸不解,这门口还有这么多丫鬟,还不能进去问问小姐了? 玄幽顺着扶苏的视线,似乎也理解了她的疑惑,略显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等着扶苏进屋 扶苏抬步进了屋子,不等扶苏开口,靠在软榻之上的洛梵音便主动问道,“玄幽什么事儿,听他在门口站了许久了” “好像是有事儿找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您在休息,所以一直没进来”扶苏说着将礼单奉上 “你听他胡扯,让他进来吧”洛梵音接过礼单,没好气地说道,以玄幽的功夫会听不出来她是不是真的在休息?明摆着就是胡乱找理由糊弄扶苏,也就这丫头会当真... 玄幽进来的时候,洛梵音正拿着礼单看着,左右不过是一些书画,还有男子用的玉冠,若是洛梵音个人名义送确有不适,不过此次对外是洛府,便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洛梵音看了下,便将礼单给了扶苏 “就按这个去送,让古管家带人送去,就说...就说...今日九王爷的礼本小姐很喜欢,但洛家无功不受禄,这些就当作洛家的回礼” “是,小姐”扶苏行礼退出房间去找古管家 等扶苏出去,洛梵音这才将视线看向玄幽 “不是刚刚来过?还有事情?” 玄幽闻言犹豫,看着他一反常态的样子,洛梵音微微敛眸,端起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似乎对他的犹豫有了大概的猜测,“玄月去找你了?” “是”玄幽低低应声 “这丫头就爱小题大做,不过是些小毛病,不用太放在心上”洛梵音对玄月这莽撞性子也是无奈得很 身为玄卫,在保守秘密这件事上玄卫从未出过岔子,即便是严刑拷打也从未有将关于组织的秘密泄露出来,可偏生遇上她身体是否康健之类的小问题,被叮嘱不能与将军和夫人说,玄月又管不住洛梵音,最开始实在没招的时候还跟玄幽诉诉苦,一起想想办法哄她吃药,后来发现玄幽在吃药问题上能管住洛梵音,索性不商量了,有的时候前脚出了洛梵音的院子,后脚就去了玄幽那边... 而玄幽呢....也不是管洛梵音,一贯能言善道的玄幽只会在洛梵音生病的时候端着一碗药站在他跟前,什么也不干,就那么站着等着,药冷了,重新熬,再冷了,再继续熬 洛梵音有时候不想他们跟着受累,便也就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如今玄幽这般为难得过来,想来也是因为玄月又去找他了 “主子,此次不同往常,若只是伤风感冒,喝了药便也就了了,可如今您若有事儿放不下,这如何能好,主子愿意说的话属下听着,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属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为您办成,这天下没什么事儿是办不到的,您莫要因此伤神”玄幽虽不知洛梵音具体为何会这样,可左不过是就是玄卫和洛府的这些事情 玄卫最近并没有什么异动,那只能是洛家了,而和洛家有关的,大抵也就是如今的局势了 洛梵音静静地看着玄幽,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玄幽,你可知道,如今洛家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若真想万无一失,并不如我与爹爹所言那般轻而易举”洛梵音放下茶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玄幽微微皱眉,沉声道“属下明白,只是主子莫要独自忧心,身体为重,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属下们定当全力护洛家周全” 洛梵音摇摇头“有些事,不是仅凭武力便能解决的,如今朝堂局势变幻莫测,各方势力暗中角逐,洛家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一如前世,虽说她是主要因素,但何尝没有洛家腹背受敌的缘故 玄幽神色凝重,“那小姐可有应对之策?” 洛梵音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尚在思量,只是其中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洛家图家族昌盛,国家安宁,但不想我们如意的实在太多了” 玄幽拱手道,“小姐,不管如何,属下都愿为您分忧” 洛梵音微微一笑,眼中多了几分欣慰:“玄幽,有你这句话,我心甚安,只是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我们需要师出有名”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鸟鸣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洛梵音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不知这风云变幻之中,洛家何时才能享受无后顾之忧的安宁”只不过身处这个位子,大抵是不可能了吧,洛梵音在心中补充道 玄幽坚定地说道,“小姐,洛家有洛家军,幽玄卫,断然不会出现小姐所思虑的事情” 在玄幽看来洛家人就是太过善良,宁愿克制自己也要谨守那条底线,洛家但凡贪心一点,这帝家的天下或许早已经改朝换代 洛梵音重新靠回软榻上,微微闭上眼睛,“洛家定然不会有事” 玄幽瞧着洛梵音不欲继续说下去,也知晓此次和以往不同,躬身行礼退了出去,不过知晓洛梵音是因此忧心,玄幽心中有数,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玄卫一直处于高度警戒之中,对于各家消息的查探上更是事无巨细 而此时东京城内,看着那一箱箱的东西送到九王府,陪同的还是将军府的管家以及一身黑衣的玄卫,各家均是人心惶惶,这两府单拎出来一个都足够难缠,若是再有了联系,这岂不是天要灭帝家.... 此时不管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顾不得边境上的问题,纷纷在府中与幕僚商量着这洛家与九王府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宫中,早在帝砚尘带着东西进了洛府的时候,他便已经收到消息,此时听着高盛的禀告,元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紫薇使只是执行一些保护或者暗杀的任务,却没有像玄卫那般全包围的情报网,如今的信息全靠人力堆积,可人就那么多,力所不及的事情太多,更何况这事儿还得对上玄卫,元帝一想这事儿就觉得头疼,实在烦躁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甩手不做 “陛下,洛家的势力不是一两日可以铲除的,陛下何不收为己用” “你当朕没想过吗,可洛家那么个香饽饽,你真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嫁入皇家?太子之前不是没有尝试接近,换来的就是被踢下水,如今太子未娶正妻就有了侧妃,单这一点想让洛梵音进府便是难上加难” 元帝越说心上越堵得慌,自打光皇后禁闭之后,他特意查了皇后的事情,林宛兰是她撺掇,洛梵音还是她撺掇,事事都想给帝靖川好的,可怎么也不想想这天下就是不是她的天下,真以为自己是皇后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吗,若不是林宛兰在先,如今让洛梵音做太子妃的事情还有得谈,只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元帝心上十分后悔自己这些年对她的放纵,若不是因为他的纵容,也不会让帝靖川的路走成如今的样子 “你确定昨晚凤遥与洛梵音起了争执?”元帝突然问道 “老奴确定,是醉仙楼传出的消息,洛小姐离开的时候面色不好,九王爷紧跟着追了出去,不多时五皇子几人也离开了,包厢内只剩下凤遥皇子和灵丘公主,之后凤遥皇子还去画舫找了洛小姐,只不过那周围都是玄卫,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老九真看上那丫头了不成?”这一点是元帝一直想不通的,洛梵音是长相美艳,可帝砚尘也不是个好色之徒,可怎么就突然盯上洛梵音了,在元帝看来,洛梵音是有能力,家境也是绝顶的优秀,可坦白讲洛梵音适合做战友,却未必适合做妻子 元帝不知道帝砚尘到底怎么想的,亦或是...另有所图? 想到这儿元帝不受控制地开始猜忌.... 他这个弟弟自小聪慧,却因为寡言少语,为人冷漠,十分不得先帝喜爱, 此时说起来幼时他对这个弟弟也是十分亲近的,只不过后来帝砚尘越来越出色,他的母后时不时会说一些关于帝砚尘不好的话,听得多了似乎也觉得帝砚尘会跟他争帝位,渐渐少了联系,直到后来皇子分府别住,他们之间更是少了联络 等再见的似乎,幼时那个不爱言语的弟弟越发的寡言少语,只不过那个幼年的孩子,已经成长为可以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同样也成为太子之位强有力的竞争者... 如今他登位多年,再回头看去,他隐隐觉得帝砚尘对这个位子是没兴趣的,可如今他这般追求洛梵音,他又有些不明白了 身在帝王家,元帝大概永远也理解不了那种不在乎对方身份,只因为爱慕便想永远和她在一起的情感 “老奴觉得,九王爷或许真的是对洛小姐有意”高盛猜测着,他几乎是陪着元帝一起长大的,他有多孤单,高盛是看在眼里的,而帝砚尘...高盛虽觉得他不好相处,却并不是个有意帝位的 帝砚尘是元帝留在东京城内唯一的兄弟,高盛并不希望元帝将身边人都当成敌人 同时高盛并不希望元帝对洛梵音出手,且不说洛家自身的实力,若九王爷真的中意洛梵音,那元帝出手对付洛梵音,无异于同时给自己树立两个强敌 真到了那个时候,元帝想回头都没办法回头了 高盛是真心为元帝着想,可元帝听到高盛这句话,确实侧眸瞧了他一眼,眸中满是打量 良久才道,“高盛不管九王爷是真的喜欢还是另有所图,只要他们不交出虎符,他们二人便永远不能在一起,你听得明白吗?” “老奴明白,老奴失言,请陛下恕罪”听到元帝略带斥责的声音,高盛俯身跪了下去,向元帝求饶,可心上却是无尽的荒凉 他跟随他这么多年,元帝却始终未曾全心全意信任他... 见高盛匍匐在地上,元帝多少心有不忍,微微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高盛起身,“罢了,你跟在朕身边多年,朕知晓你是忠心耿耿的,此次便罢了,但日后说话,需得谨慎些” “是,谢陛下饶恕”高盛谢恩后,起身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元帝在殿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心中仍在思索着洛家与九王爷的事情,想到今日晚宴关于灵丘的婚事,还有之前莫名其妙递上来参古深的折子,元帝的眉心越皱越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似乎都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仔细想来,似乎都是最近开始的事情,就连边疆传回的军情也越发的迫切 可让洛家出征?已经赏无可赏,元帝说什么都不愿再将军功拱手相让洛家 第50章 晚宴 晚宴如约而至,洛梵音早早便陪着父母哥哥来到大殿之上,不少跟洛家有联系的武将纷纷上来与父亲兄长攀谈,洛梵音坐得有些憋闷,便跟母亲打了声招呼便来到花园吹吹风,瞧着院子中互相攀谈的各家女儿,独自带着玄月的洛梵音便略显孤单 不过这么多年,洛梵音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孤单,自小她就只有玄卫陪伴,哥哥身边还有一些军营里的战友,而她身边永远只有玄卫,也正因此,她才会对身边的人格外地重视,比如无心,也比如凤遥,只可惜后来都不太如人意.... “坐下吃便是”洛梵音瞧着玄月盯着桌上的糕点,指了指旁边的位子便让她坐下 “主子,于理不合”玄月犹豫,看看周围终究是没直接坐下 可这态度倒是让洛梵音侧眸看了她一眼,“别跟我闹这些有的没的,你还是个在意这些的人?” 听到洛梵音的话,玄月讪讪笑笑,从桌上拿了一块糕点,站在洛梵音身侧吃着,一边吃一边说道,“我是不在意,让我睡这儿都成,可主子您在啊,我得守着您的面子” “快吃你的吧”洛梵音没好气地瞧了她一眼 “主子,今日鸾儿郡主怎么不一起进宫啊,您也有个伴儿,这冷冷清清的”玄月一边吃着一边朝四周打量着,都是端着一副好仪态的贵女,只不过那要看不看的眼神多少有些假心假意 玄月一向不喜欢这些眼高于顶的贵女,明明心上厌恶得紧,却每每见了都要笑脸相迎,假得很,要是鸾儿郡主来了,不管怎么都有个与主子说话的人 “鸾儿自由惯了,嫌宫里规矩多,再加上不喜欢西岳公主,今儿个跟她说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来” “明明是兄妹俩,这差距怎么这么大,一个温润善良,一个心思那么多” 听着玄月的碎碎念,洛梵音挑眉,不置可否,可凤遥温润不假.....真的善良吗?也是分人的吧,总的来讲,这次见了凤遥,她觉得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殿内,九王爷一如洛梵音般孤零零地坐在殿内,朝臣有心攀谈却也无人敢上前,这一情景与洛将军面前形成鲜明的对比 趁着洛将军与那几位将军攀谈之际,洛云舟一溜烟凑到帝砚尘跟前,瞧着孤零零一个人,顺势在他身侧坐下,和他一起看着对面的洛将军几人,调侃道,“九王爷,是不是有点羡慕,说起来,我家吧虽然不得元帝的青睐,但在朝堂上人缘儿还算不错的” “不错的是你们,梵音似乎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帝砚尘淡笑着,对洛云舟故意给他添堵的行为并不放在心上 可这话一出,添堵的就换成了洛云舟 想到这一点,洛云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洛家之中他和父亲,因着入朝为官,朝中武将基本会恭维讨好,母亲因着是洛家主母,不管各家的男主人在朝堂之上是不是一党,私下里的聚会都不会失了分寸,不管愿不愿意,见了洛夫人都得笑脸相迎 唯独洛梵音,没有军营跟大家打成一片的机会,又因为玄卫之主,性子高傲之类的原因少了和别家女儿交往的机会 所以像今日这样的场合,洛梵音往往都会躲出去 瞧他语凝,帝砚尘面色不改,继续道,“今日晨时云舟兄似乎还不愿与我一起,怎的这会儿倒是主动来寻我了” “礼都送了,我找不找你有什么影响”洛云舟说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父亲和娘亲都没意见了,他能说什么!无非是损损他,检点几句罢了 “九王爷,我不管你抱着什么心思,既然招惹了姩姩,就绝不能负她,不然我洛家倾全族之力也定要讨个说法”今日帝砚尘来府上的时候,洛云舟光顾着焦虑妹妹要被抢走的事情,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冷静下来,洛云舟才意识到,洛梵音面对帝砚尘和帝靖川时差距极大的态度,足以证明洛梵音对帝砚尘并不是无意 如若她真的无意,只怕知道进府的那一刻,洛梵音就连人带箱子轰出去了,哪里会有后面的收礼还礼一说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洛云舟才会来找帝砚尘这一趟,姩姩太孤单了,若真的有个真心爱她的人出现,洛云舟是乐见其成的,不过前提是那人真的会善待洛梵音 “只要洛梵音开口,我帝砚尘,哪怕是命,我都给得” 眼前是帝砚尘十分认真的面容,耳边是他仿佛用灵魂保证的诺言,有一瞬间洛云舟觉得帝砚尘或许真的可以是站在洛梵音身边的那个人 “姩姩在外面花园,想来只有玄月陪着她,你要想去的话就去吧”洛云舟说罢便直接站起身子,别别扭扭地不愿看帝砚尘 “多谢”帝砚尘瞧着他离开的背影道了声谢,他原本就想着去找洛梵音,又担心洛家不愿在宫中与他交往过密,所以才一直百无聊赖地坐在殿中,可眼下有了洛云舟这句话,那诸多的顾虑不过是过眼云烟,当下起身就朝着殿外而去... 而早在洛云舟去了帝砚尘身边之时,有几个洛家一派的将军,瞧着周围没外人,便小声打听道,“将军,我等今日听闻九王爷去了府上,如今小将军还跟九王爷走这么近,可是有什么....” 听到几人的疑惑,洛将军出言打断,“不过是孩子之间比较投缘,玩儿得好罢了,不说其他的” 洛将军说到这里,在场的几人均是隐隐有些失望,在他们看来,九王爷比元帝....不知道优秀了多少! 只不过这些话他们都只能在心中想想,事情如何抉择,还得上位者来定夺 另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帝砚尘来到洛梵音所在的凉亭落座,瞧着桌上几乎吃掉一半的糕点,再看看玄月唇角未来得及拭掉的糕点渣子,抬手唤了南风 “御膳房里有一处小厨房,糕点饭食做得十分不错,让玄月和南风去取一趟吧,等下垫上少不得要争论一番,食物定然凉了” “主子”玄月不可能放洛梵音一人在这里,可主子近来身体不适,若再吃些凉的,岂不是会更难受 “无碍,你去吧,小心些,吃饱了再回来”洛梵音叮嘱着玄月,说罢这才看向帝砚尘,“我的人可是交给你了,怎么出去的,便要怎么带回来” “这是自然” “洛小姐放心,南风定当将玄月平安带回”南风抱拳行礼 洛梵音点头,等玄月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后,洛梵音才开口,“这么大庭广众下来找我,还把玄月支开,是有什么话说?” “一个人坐这多无趣,陪你来说说话”帝砚尘拿着桌上已经有些冷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 “无趣吗?跟他们说那些微信的场面话才是无趣吧”洛梵音说着视线扫过他头顶的玉冠,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欢喜,“冠不错” “是你选的?”听到洛梵音的话,帝砚尘不受控制地有些惊喜,原想着上午的回礼是古管家送来的,大概率是洛夫人选的,今儿戴着更是想在洛夫人面前落个好,万万没想到洛梵音会认出来 “扶苏选的,我看过礼单而已” “我很喜欢,我送你的那些你喜欢吗?”扶苏挑选的回礼这件事被帝砚尘完全忽略,反倒是问起了他送去的东西 “送东西的事情,只此一次,我回礼是为了不想欠你的,莫要多想”洛梵音轻声拒绝 “那你便欠着吧”帝砚尘对洛梵音的拒绝充耳不闻,若不是有这点子耐心,只怕他也不能这么容易接近洛梵音 帝砚尘的固执,洛梵音听在耳中,微微愣神之后便没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 “你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吧” “确实,你与凤遥关系不错,昨日的事情想必你也不会真的记恨他,所以想问问你,西岳和亲的事情,可有需要我做的?”帝砚尘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着这话,要不是担心洛梵音挂念与凤遥的交情,这事儿他说什么都不会管,不上去踩几脚都是客气 “不用管,爱嫁谁嫁谁”自打她得到消息,元帝有意将灵丘许给太子做侧妃的时候,她便不打算管了,嫁给太子,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就帝靖川那么个没心没肺的,以洛家的权势换来的也不过是几年的敷衍,就灵丘这么个不受宠的公主,只怕帝靖川连摆着看都没兴趣 “不怕她身居高位,为难于你?” “为难?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洛梵音语气不屑,不是她眼界高,实在是灵丘方方面面都不是拔尖的 天元泱泱大国,身为和亲公主来到这天元的政权中心,身份、长相、才情、心计,没有一项是拔尖的,就这样,想在天元出人头地坐上高位,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不过这事儿还是要谨慎一些,若她入了后宫,难保会添乱”帝砚尘相比洛梵音警惕不少,生怕她因为一时疏忽落于下风 不过帝砚尘担忧的地方,洛梵音倒是不介意,听到入宫一事,洛梵音调侃道,“入了宫倒是好事儿一件,眼不见心不烦” 帝砚尘无奈地笑了笑:“你倒是心宽” 洛梵音微微仰头,神色自若,“我洛梵音还不至于怕她一个小小的公主,更何况还是个不受宠的公主”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乱了洛梵音的发丝 帝砚尘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帮她捋顺,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洛梵音察觉到他的动作,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没再看他 帝砚尘轻咳一声,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那若是灵丘公主拉拢其他势力,对你洛家不利呢?” 洛梵音转过头,目光坚定,也带着对灵丘的不屑,“我洛家也不是吃素的,岂会怕她拉拢,不过到那个时候,也别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都得一起收拾了” “还是小心为上”帝砚尘认真地说道 洛梵音轻轻叹了口气,“这是自然的,东京城内,哪里有一日是可以放松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帝砚尘突然说道,“过些时日,宫中会举办围猎,不知你可会参加?” 洛梵音想了想,“若无事,应当会去” “那到时候,我们一队去狩猎”帝砚尘嘴角上扬 洛梵音瞧了他一眼,打趣道,“往年都闻九王爷轻易不下场,怎的又开始组队了” 帝砚尘笑而不语,眼中满是温柔,良久才道,“以往不下场是觉得无趣,今年突然觉得可以和你大杀四方也是件趣事儿” 洛梵音闻言挑眉,“你瞧着那些贵女了吗?你在他们眼中就是香饽饽,但凡你开口,多的是前赴后继,愿意为你效力的” “她们愿不愿意,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只知道她们不是你”帝砚尘说罢含情脉脉地望着姜与乐,以往面无表情的面颊,此时满是认真 就在这时,玄月和南风拿着糕点回来了 “主子,我们回来了。”玄月快步走进凉亭。 洛梵音看了看她,“挺快的,你吃过了吗?” “御膳房的师傅动作快,我们也不敢耽搁太久,属下边走边吃了些,吃饱了”玄月将糕点放在桌上,还不忘摸摸自己的肚子 帝砚尘起身,朝洛梵音道,“既然糕点到了,那一起回殿内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洛梵音微微点头:“走吧” 洛梵音起身,落后于帝砚尘半步,玄月凑到洛梵音身边,“主子,九王爷跟您说什么了?” 洛梵音目不斜视,声音无波无澜,“没什么要紧事” 玄月一脸不信,“真的?” 洛梵音忽然回头瞪了她一眼,“吃你的糕点” 玄月吐了吐舌头,不再追问 走在前面的帝砚尘听着身后两人的互动,不由面上带上些许笑意 而在帝砚尘与洛梵音离开后,之前还不敢明目张胆打量的官眷中,投来不少嫉妒与怨恨的视线,彼此之间还聊着什么,只不过已经进了殿内的洛梵音并不知晓 第51章 婚配? 洛梵音与帝砚尘一同进殿,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下来,见惯了帝砚尘与洛梵音针锋相对,如今如此和睦,有说有笑还是第一次见,众人不由猜测起今日帝砚尘送东西去洛府,是不是代表着九王爷与洛家嫡女有些什么.... 洛梵音忽略掉周遭的注视,径自来到母亲身边落座,洛夫人面带微笑地朝着周围人点点头,却因着担忧洛梵音,微微靠近,小声问道,“九王爷怎么去找你了,可有说什么?” 洛夫人紧张兮兮地问着,面上的表情依旧笑得温和,时不时与哪位夫人对视上,还会微微颔首打声招呼 “没说什么,就是看我一个人坐着无聊,闲聊了几句”,洛梵音解释了几句,身后的玄月似乎看出来她不愿意提这个,在洛梵音身边蹲下甚至,端着糕点放在桌上,“主子,夫人,您二位尝尝这糕点,我刚刚试过了,味道很不错呢” 洛夫人对于陪在洛梵音身边的四首领也是当作孩子一边对待,听着玄月的话,没有责怪她主子没吃她便吃上了,反倒是略略担心地道,“这宫里不比外面,吃喝上一定得注意” “夫人放心,我从厨房拿的时候都看过没问题才吃的,您尝尝,真的很好吃”玄月把碟子往洛夫人面前推了推,对于九王爷推荐的吃食,她十分认可 听着玄月的推荐,也知晓这丫头爱吃,她能认可的想来也不错,便拿起一块尝了起来,咬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正打算夸赞几句的时候,洛夫人突然意识到不对,“不对啊,你从哪里拿来的?” “御膳房啊”玄月说得理直气壮,半点没觉得自己一个侍卫去御膳房有什么不妥 “你去御膳房了?”洛夫人说话的声音瞬间提高,察觉到周围人看向她,赶忙压低声音道,“你们俩怎么出去一会儿跑去御膳房了!” “主子没去,是九王爷的侍卫带我去的”玄月解释道 “九王爷同意的?”洛夫人追问,见玄月点头,洛夫人心上又放心不少,御膳房不比别的地方,毕竟是入口的吃食,若是有心人故意为难,在食物上动些手脚,只怕洛家少不得一些麻烦,不过有九王爷安排,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事实上,身为女子,洛夫人对九王爷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她没有身为将军那诸多顾虑,她只知道帝砚尘不错,有能力有才情,可以护佑姩姩安宁,若是姩姩也喜欢,那便是合适的,所以相较于那诸多的顾虑,洛夫人更愿意给帝砚尘一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的真心 “姩姩啊,你跟娘说说,你和九王爷到底怎么回事儿?” 洛梵音瞧着娘亲要追着不放,赶忙岔开话题道,“娘,我们这是在宫里呢,站在这儿说什么,九王爷听得到!” “听得到?长顺风耳了?”洛夫人说着下意识朝九王爷那边看了一眼,见他在朝这边看着,赶忙礼貌笑笑,抬手遮掩唇畔,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道,“这还真能听到啊” 洛梵音闻言抿唇努力憋笑,他们是武功高不假,但那也就是比别人敏锐一些,又不是真是顺风耳,更何况怎么嘈杂的环境,怎么可能那么准确地听到洛梵音几人的话,至于帝砚尘为什么会注意这边?他明明就是一直盯着这边瞧,洛夫人此时看去,自然会对视上,而这一切洛夫人不知道 如此美好的误会,洛梵音也不打算告知,洛梵音憋不住笑,偷偷拽了拽玄月的袖子,玄月轻咳一声道,“嗯,夫人,我们学武之人....确实耳聪目明了一些....” 玄月说得十分委婉,洛夫人却是当真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玄月和洛梵音,“那你们也太厉害了...” 而此时坐在洛梵音另一侧的洛云舟,却是实打实听到了三人的说的话,听着两个小丫头忽悠自己母亲,母亲还听得一脸认真,不由觉得好笑得紧,但难得洛梵音那么开心,洛云舟也没有扫兴的意思,就这么看着,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 大殿之上,不少朝臣虽忌惮洛家,但看着一家人氛围如此之好,心中也是隐隐羡慕的,尤其是那些家中莺莺燕燕,庶子庶女一大堆的夫人们 那些夫人们瞧着洛家这边和乐融融的景象,心中暗自叹气 她们在自家府中,整日为了妻妾之争、子女之争而烦恼,哪有这般温馨的时刻,就算见了自己亲生的孩子,更多检点的也是谨言慎行,这般兄友弟恭,母女温情的时刻,还真是极少见 其中一位夫人忍不住对身旁的同伴轻声说道,“瞧瞧人家洛家,夫人与子女相处得多融洽,哪像咱们府上,整日鸡飞狗跳的” 同伴附和着点头,“谁说不是呢,洛将军治家有方,子女也争气,真是让人羡慕啊” “唯一不好的大概也就是上面那位的疑心了” 旁边那位夫人听着她这般说,微微点头认可,却忽而又想到,这满朝文武,有几个不被那位疑心的...于是继续道,“要说疑心,在座的每一位有谁避得开,要是能像洛家这般有权势,还有这般体贴的夫君和暖心的儿女,我也是愿意的” 这位夫人如此说道,周围人皆是沉默不语,虽然有嘱咐自家儿女远离洛家,可谁又能不羡慕洛家呢,在朝为官为权为名的皆有,而不管哪一方面,洛家均是个中翘楚,是大家害怕又羡慕的存在,这一点,在座的无人能反驳 这边洛夫人与洛梵音等人还在继续说着话,笑声时不时传来 洛云舟见母亲被妹妹和玄月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还十分认可且防备地瞧着她人之中武功高强之人,洛云舟实在不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母亲,您可别听她们胡说,哪有那么夸张” 洛夫人嗔怪地看了洛云舟一眼,“你这孩子,还说夸张,玄月说得要不是真的,你隔那么远怎么还能听到!” 洛云舟好像帮腔还被损了一顿,再看看他与妹妹之间仅隔一个玄月的距离,无奈地辩解道,“娘,这么近的距离,我听不到才不对吧” “怎么会,你看你爹就没听到”洛夫人说着微微往后让了些,一旁的洛将军瞧着妻女都在看自己,微微靠近问道,“怎么了?” “你看吧!玄月和姩姩说的就是真的”洛夫人对于洛梵音的话表示百分百认可 瞧着父亲一脸懵的样子,洛梵音回头看看哥哥的无奈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洛梵音笑着挽住洛夫人的胳膊,“哥哥这是嫉妒咱们呢” 洛云舟无奈地摇摇头,“我嫉妒什么,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地,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时,元帝驾到,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元帝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在洛家这边停留了片刻,开口说道:“今日宴会,诸位不必拘束,尽情享乐” 众人谢恩后,重新落座 “宣西岳凤遥皇子,灵犀公主进殿~”高盛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声音尖锐刺耳,洛梵音不悦地蹙眉 随着高盛声音的落下,大殿之外进来一行人,领头的正是凤遥,灵丘与两位随性的大臣紧随其后 洛梵音不过是扫了一眼之后,便没再将视线放在凤遥一行人身上,反倒是看着桌上的吃食,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西岳凤遥,灵丘参见元帝”西岳人一一行礼 “请起,各位远道而来,路上可有遇到什么事情?”元帝面上笑得和煦,眼神却时不时在洛梵音的方向打量着,在看到洛梵音看都不愿看凤遥一眼的时候,元帝心中隐隐窃喜 “回陛下,天元在您的治理下国泰民安,臣民一心,这一路更是见识了不少天元的人杰地灵,在下受益匪浅,若有机会,定然要走遍天元的三山四水” 能听到邻国皇子的夸赞,极大程度满足了元帝的虚荣心,可听在洛梵音耳中却是极其搞笑,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只怕她还得吐槽凤遥一句,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睁眼说瞎话 就天元现在的程度,能谈得上国泰民安?如今的天元腹背受敌,战争一触即发,内忧外患都紧绷着一根弦,这样的天元,算国泰民安?也就天元帝还能听得进去这种瞎话了吧.... 似乎是察觉洛梵音的无奈,洛云舟凑过来小声嘀咕道,“妹妹,千万忍住,你回去想怎么样都成,现在千万不能笑!” 洛云舟不说还好,这一说,洛梵音险些没忍住笑,微微颔首,掩下唇边的笑意,良久才小声道,“哥,你说元帝就听不出来凤遥在砢碜他?” “他只怕听出来也不会认,他啊,只愿相信他想相信的” 听着洛云舟的话,洛梵音一时竟然找不着反驳的话,确实,元帝疑心重是真的,却也十分容易轻信,不过他能轻信的人,普遍都是他自认为可以掌控的人,比如皇后....比如古深....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他深信之人,只不过一个个皆有异心 想到这里,洛梵音无奈地摇摇头,这元帝啊...在一定程度上来看,还真是眼瞎.... 洛梵音和洛云舟这边小声交流着,那边元帝和凤遥还在你来我往地寒暄着 “凤遥皇子此次前来,可是为了两国邦交?”元帝笑着问道 凤遥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正是,陛下,西岳愿与天元永结友好,互通商贸,共促繁荣” 元帝满意地点点头,“甚好,甚好,天元与西岳两国交界处最为宽阔,若是真能达成长久合作,对你我两国的百姓而言,自然是一件益处?” 听着元帝异常爽朗的笑声,灵丘公主急忙上前一步,娇声道,“陛下,我西岳准备了诸多珍宝特产,以表诚意” 元帝闻言大笑起来,瞧着眼前的西岳公主,虽不是绝色之姿,比之洛家的那嫡女而言甚至不足十之其一,可到底是一国公主,举手投足之间的皇室之气别有一风味,元帝正想得畅快,视线突然扫向那边慵懒坐着便一身贵气的洛梵音,心上不由一梗 嗯....好像又是洛梵音略胜一筹,每每想到洛家那一双儿女,元帝心上都难受得紧,明明是臣子,却是他的儿女拍马都追不上的程度,元帝也不是没想过,若洛梵音和洛云舟都是他的孩子,他得有多舒心.... 心上复杂的思绪一闪而过,元帝面色不改回道,“那朕可要好好瞧瞧”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西岳的礼物吸引时,洛梵音却觉得无聊至极 她悄悄对洛云舟说,“哥,今日这场宴会结束,最近还有什么宫宴吗?” 洛云舟闻言,想了下,“之后应该还有秋闱宫宴,狩猎....大抵就这些了吧” 听到这儿,洛梵音长长呼出一口气,参加不完的宴会... 宴会继续进行着,歌舞表演轮番登场,洛梵音心不在焉地看着,思绪飘远 突然,元帝把话题引到了洛家身上,一边说着,余光时时刻刻注意着帝砚尘的状态,“洛将军,朕听闻你家儿女皆是人中龙凤,不知可有婚配?” 洛将军起身行礼,回答道:“回陛下,犬子云舟尚未婚配,小女梵音也未曾许配人家” 元帝眼神微闪,说道,“如此说来,梵音也马上到及笄宴了,是该许配人家的时候了,不知道爱卿可有中意的人家?若是有的话,爱卿尽管开口,朕亲自赐婚” 洛梵音闻言仍旧面带微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桌面,瞧着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洛梵音平日更多时候是面无表情,有时候时时刻刻面带微笑,反倒是证明她此时心情格外不好 凤遥的目光在元帝开口的那一瞬间朝着洛梵音这边投来,微皱的眉证明他此时的忧心 洛云舟察觉到妹妹的不悦,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低声道,“莫冲动,爹爹不会放任不管的” 第52章 梨嫔 洛梵音闻言微微颔首,“哥哥也莫要着急。” 洛梵音本因为元帝这几句试探而心情不悦,但瞧着哥哥明明自己忧心忡忡还耐着性子安慰她的样子,洛梵音心上突然温暖许多,心中那股子戾气也消散不少。 洛云舟与洛梵音二人的互动落在帝砚尘和元帝眼中,二人的态度确实截然相反。 帝砚尘因为元帝的突然抢人的行为而觉得被冒犯,元帝则是因为自己的言行而挑动洛梵音的情绪而暗自窃喜..... 大殿之上,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谢陛下为小女婚事费心,不过小女尚且年幼,老臣还想留她一段时间,婚事尚且不急” “洛将军这说的哪里话,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梵音要是有中意的人,尽管和朕说,朕必然会为你做主的”元帝说着,面上笑得更加和煦。 心中却百般纠结。既希望她没有中意之人,又希望她可以早早嫁人,最好嫁给太子,或是随随便便一个庸碌无为之辈,那样他也能安心不少。 可这世间事总是事与愿违,偏生洛梵音就跟帝砚尘走那么近,而此时,帝砚尘依旧不愿让他痛快..... “陛下,今日西岳和亲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怎么又说到了洛家头上”帝砚尘说罢也不等元帝反应,便继续道,“皇后身体不适需要休养,臣弟倒是觉得皇兄的后宫少了个体己的人儿,这灵丘公主也是个妙人儿,臣弟觉得皇兄充入宫中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帝砚尘这话一出,大殿之上顿时一片死寂,除了歌舞之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洛梵音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状态。 洛家人听到帝砚尘转移话题,均是心上一松。 凤瑶根本不关心灵丘家给谁,相比灵丘,他现在更关心帝砚尘与洛梵音到底什么关系。 而在座的,真正紧张的唯有灵丘公主,她不过二八年华,元帝即便保养得再好,那也是足以当她父亲的年纪,此时的灵丘正是青春少艾的年纪,如何愿意嫁给这般年老的男人,即便是一朝天子也不行。 灵丘瞧着凤瑶和使臣都没有开口为她说话的意思,甚至朝堂之上的天子面色疑惑却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 灵丘瞬间慌张起来,她清楚眼前只有自救,在场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的了。 于是微微敛眸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洛梵音瞧着她这样子,微微挑眉,摆出这样一种姿态,铁定不知道打什么主意,果不其然,抢在众人开口前,灵丘柔柔弱弱地道,“九王爷,灵丘不过是那日一时出言不逊得罪了洛小姐,灵丘已经对九王爷道过歉了,九王爷怎的还要为洛小姐出气而为难灵丘,九王爷是想让灵丘对您也道声歉吗?” 灵丘说得可怜兮兮,本以为话到这份上,凤遥多少会替她说几句话,可有了那晚洛梵音的警告,别说灵丘这会儿自己作死,就算是洛梵音主动针对她,他也绝不会再说一句,所以在灵丘看过来的时候。凤遥只是当没听到一般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灵丘没想到凤遥会做到如此地步,心中暗暗咒骂一声,视线都未来得及看向帝砚尘,便听到他如噩梦一般的声音,“不是说要道歉?继续,本王听着” 听着帝砚尘嘲讽一般的话语,灵丘面上一时挂不住,出口的话完全不过大脑,“九王爷,您虽是天元的九王爷,但您也不能如此得理不饶人吧!我是对洛小姐有所唐突,可对九王爷,本公主可从未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您何苦如此为难于我!” “为难?本王让你入我天元最尊贵之人的后宫,你管这叫为难?灵丘,是你为难本王还是本王为难你!怎的?难不成天元区区一个公主都入不得我天元天子的后宫?” 帝砚尘这话一出,满堂是一片寂静,包括原本还猜测帝砚尘打什么主意的元帝此时面容也黑了下来,他愿不愿意娶一个邻国公主是一说,对方如此拒绝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灵丘公主,莫不是对我天元有什么意见?” “元帝恕罪,是灵丘公主失言”使臣眼瞧着元帝面色不对,赶忙跪倒在地,请求天元帝的原谅,一边朝灵丘使着眼色 灵丘不情不愿地跪低,“请天元帝见谅,是灵丘失言” “灵丘公主来天元没几天,失言的次数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是真的失言还是故意挑衅,洛梵音是我朝大将军的嫡女,一次两次被你言语相冲,如今面对九王爷与朕还是这番态度,莫不是西岳帝让你们来是另有打算?”元帝阴沉着脸,他是瞧洛家不顺眼,可再不顺眼也是家里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外人羞辱! “如今边疆动乱,或许有所图谋也不好说”帝砚尘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意有所指地说道。 此话一出,元帝面色满是阴鸷,看向西岳人的眸子越发狠戾,眸中打量的意味丝毫不带着遮掩,如今天元的形势他心知肚明,也明知道只要洛家人出征,定能攘内安外,可他实在不敢冒险,洛家人出京便入放虎归山,他们真要想做什么,到那时候可就都晚了.... “陛下,我朝国库充盈,兵马精良,臣弟觉得,有些事大可不必一直忍耐....” 帝砚尘这话一出,西岳人除凤遥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若真因此引起兵乱,那他们可真是千古罪臣! “元帝恕罪,灵丘公主只是一时失言,绝无其他意思,西岳帝派公主前来,为的就是和亲达成两国邦交,断然没有其他意思!”使臣一声声哭诉着,元帝充耳不闻,他何尝不想一统天下,成为一代明君,可是想扫过殿中的武将,元帝竟然一个可用之人都选择不出来 能成事的大多是洛家一系,再不然就是九王爷一系,三皇子一脉的武将难成大事,连他手中为数不多的武将也都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元帝是真不敢赌! 或许是元帝在武将之间扫视的视线太过显眼,西岳人越发地惊恐,可洛梵音清楚,在座的武将,能不去的不顶用,能一举拿下的却都出得不得京 瞧着畏手畏脚的元帝,洛梵音微微敛眸,忽而似乎想到什么,唇边泛起丝丝笑意 “陛下,若有需要,梵音可带兵出征”洛梵音坐在椅子上身子未动,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将在场众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怀疑洛梵音的能力,有那样的父兄教导兵法,自小又是玄卫之主,带兵打仗?对她而言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他们不解的是,洛梵音为何要趟这摊浑水... “姩姩,莫要胡言!”洛将军难得黑着脸呵斥洛梵音,可那眸中的担忧几乎化为实质 洛梵音没有看凤遥,对上帝砚尘疑惑的神色,洛梵音未曾多言,那双美艳的黑眸直直望着元帝,“陛下,我洛梵音小心眼儿得很,西岳三番两次恶心到我跟前,那我也得去她家门口恶心恶心人去不是,˙只要陛下应允,我洛梵音挂帅出征...恶心人去” 洛梵音说着,饶有兴味地瞧了眼匍匐在地颤抖着身子的灵丘,唇角微微勾起,满是嘲讽。 “姩姩!”洛云舟伸手握了下洛梵音的手臂,在感受到妹妹轻轻拍了他几下后,心莫名地静了下来... 元帝此时未曾言语,心里却想着洛梵音话语中的可行性 他不是没想过如此行事,可洛梵音毕竟是女子,放着满朝武将不用,却让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出征,对这满朝文武何尝不是一种羞辱,可眼下却不同,眼下是洛梵音主动提起,他答应不过是顺她心意,结局是好是坏均与他无关.... 洛梵音这人可比洛将军难拿捏得多,滑不溜手的,身边又有玄卫护着,若是她出征,洛家人在东京城内....他有自信能将洛家其他人握在手中! 想到这儿,元帝觉得这个主意真是好极了!可他身为一朝天子,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欣喜,掩下心中的喜悦,轻咳一声道,“梵音年幼,莫要说这意气话,打仗岂是儿戏!” “既然陛下这般说,那梵音便不争了!这事儿就让梵音吃了个哑巴亏!”洛梵音说得委屈,元帝一口气噎得不上不下,他就知道!这丫头没那么好相与!他能想到的好处,她如何意识不到! 元帝面色一滞,强忍着心头的恼怒,缓声道:“梵音莫急,朕并非此意。只是此等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洛梵音挑眉轻笑:“陛下,那您倒是快些议出个结果来,莫要让西岳之人瞧了我天元的笑话。再说梵音年幼,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万一哪天气消了可就不好了” 帝砚尘此时开口道,“洛姑娘一片忠心,陛下不妨思量思量,不过洛小姐及笄礼降至,不如等及笄礼之后再出这口气?” 帝砚尘不管洛梵音出于什么心思,他都不想她这个时候出去,带兵出征一年半载都是常事儿,本也不是着急的事情,何苦错过自己的及笄礼。 元帝心中暗恨帝砚尘多嘴,却也不好发作,只得说道:“皇弟所言甚是,此事容后再议。” 西岳使臣见状,赶忙道,“元帝陛下,我西岳真心求和,还望陛下息怒。” 洛梵音冷哼一声,“求和?若真心求和,又岂会三番两次挑衅?二位莫不知还不知晓贵朝的灵丘公主是如何对待本小姐的吧,她灵丘金贵,本小姐也金贵得很,受不得这委屈!” 殿内气氛愈发紧张,洛将军拱手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还需谨慎决断。” 元帝微微点头,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心中盘算着利弊。 过了片刻,元帝终是开口:“出征之事涉及繁多,还得从长计议,至于灵丘公主....既然是来和亲...那便入朕的后宫吧,高盛,拟旨,封灵丘公主为梨嫔,赐住梨花苑” 轻飘飘一句话,定下一代公主的一生,以院子名为封号,这是何等的羞辱,可灵丘又能如何,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低谢恩,心上凄凉一片 洛梵音瞧着跪地谢恩的灵丘,心上嘲讽,这就是皇权,这就是强者为尊,即便是一朝公主,也因为别国天子的一句话而注定了惨淡的一生.... 这接风宴上一番打岔,元帝彻底忘记他原本是打算将灵丘许给帝靖川的,甚至连洛梵音和帝砚尘的关系都忘记试探,直到宴会结束,元帝满脑子都是洛梵音带兵出征的事情,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人心动,若是洛梵音可以出征西岳,那是不是代表其他三国也不成问题,想着这些,元帝竟然忘了,以洛梵音的心智,怎么会做这种为了怄气而劳民伤财的举动..... 灵丘入宫之后,日子过得极为艰难。洛梵音对此却并未过多关注,她满心都在思考着如何成功出征西岳的事情。 只不过她请求出征却不是为了平乱....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关于是否让洛梵音挂帅出征的争论仍在继续。一些大臣认为女子出征有违祖制,而另一些则觉得洛梵音智勇双全,或许能出奇制胜。 洛云舟担忧妹妹,多次劝说洛梵音放弃出征的念头,但洛梵音心意已决。她暗中筹备,以备不时之需。 帝砚尘也时常来找洛梵音,试图说服她以大局为重,不要冲动行事。然而,洛梵音有着自己的打算,对于帝砚尘的担忧充耳未闻,只不过帝砚尘有句话她是认可的,接风宴上不过是机缘巧合才提起这件事,自己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及笄礼才对。 而自那日之后,洛将军和洛夫人找她谈过很多次,洛梵音均是岔开话题,只说只有打算便不再提这件事。 一次两次,洛将军和洛夫人也知晓劝不动洛梵音,心上隐隐忧愁,却也没再说这些惹她忧心。 第53章 避而不见 好长一段时间,不管是父母兄长,洛家族亲,帝砚尘亦或是别的亲友,但凡见到洛梵音,多会抓着她问东问西。 问来问去左不过是一些。 你是真的要带兵出征吗?玄卫会不会一起上阵?打完西岳会不会对其他几国出手?你走了洛家该怎么办? 洛梵音被问得烦躁不已,索性门也不出了,一连几日都在澄园,即便是母亲好友上门作客,洛梵音也称病不肯出门 可今日,称病闭门不出这件事儿局有些不好使了.... 前几日洛家远在江南的族亲派人来信,会来主家这边探望一番,都是洛梵音叔叔伯伯一辈的,聊来聊去都是一些旧事,洛梵音对这些没兴趣,所以自打知道他们今日登门,她一早便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小姐,不是说江南那边要来人吗、您怎么还出门去啊”梧桐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追着问道。 “年年来,每次都是叙叙旧,正紧事儿一件不说,玄幽今日在府上,若是有生意上的事情,就找玄幽”洛梵音烦躁地摆摆手,但凡能说一桩正事儿她都不会想着躲出去,想到那些慈祥的过分的叔叔伯伯,洛梵音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出门的步伐又快了许多 “玄影跟我一起出去,扶苏梧桐看家,父亲母亲若是派人来寻我,就说无心大师找我,我去赴约了....” 洛梵音说着似乎担心被江南族亲拦下,直接施展轻功飞身出了院子,扶苏梧桐连多问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便已经瞧不到洛梵音的身影。 骑着踏雪与玄影一路飞奔至护国寺,依旧是上次那条小道,守卫在路口的武僧在看到洛梵音的身影后第一时间将路障搬开 一路顺畅地骑马上山,来到无心院前,似乎是知晓洛梵音会来,渡尘早早等在门口,隔老远瞧着洛梵音出现,渡尘便迎了上来,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洛施主,师傅知晓施主要来,早早便让小僧在此恭候” “真是神算子啊”洛梵音喃喃念叨一句,翻身下马,“劳烦小师傅带我的侍卫找个休息的地方,我去找无心” “施主这边请”渡尘微微让开一步,让洛梵音先行进去,等洛梵音进了屋子,渡尘这才带着玄影去隔壁客房,两间屋子就在一个院子,有什么异动玄影都能第一时间发现,等渡尘将玄影带到房间,他就这么开着门,坐在屋子里,擦拭着随身武器。 “神算子,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洛梵音进了屋子,像是进了家门一般,毫无姿态可言地瘫倒在软榻上,慵懒的样子依旧是那般美丽耀眼。 “神算子不敢当,只不过是山人自有妙计”无心卖着关子,心上对于洛梵音的到来隐隐有些开心 “别卖关子,我可没耐心猜”洛梵音瞥了他一眼,瞧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到跟他这一身衣服相配得很... “没什么神奇之处,这几日来寺里香客,起先多少会提起你在朝堂之上的所作所为,后来几日开始讲你闭门不见人,我便想着你被逼无奈的时候,总会躲出来,不过确定你会来这里....是山下吃的武僧传心回来的” “传信?”洛梵音蹙眉,这一路她也没瞧着有别的人或动物上山,难不成还有别的密道? 洛梵音的疑惑并没有隐藏,无心只一眼就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这次也没卖关子,低声解释道,“护国寺保护着不少佛经孤本和极其珍贵的舍利子,自然是有专属的传信方式。” 洛梵音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人家的秘密。 “那你呢?为何会来这里,东京城内,你能去的地方不在少数”无心更想问的是为什么是来了这里,而不是帝砚尘那边....只不过他的身份,似乎没有任何立场。 只不过无心的心思,洛梵音并不知晓。听到他这般问,也没有遮掩,“今日洛家族亲来京,我要是去洛家的地界,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收到些消息,只能来你这里” 洛梵音说着,忽而想到什么,补充道,“我可是说今日是你寻我来的,若是有人提起此事,你可别把我卖了!” 话一出口,似乎又觉得自己怂恿一位僧人,还是一位极有威望的僧人配合她扯谎多有不便,便又道,“别了,你这得道高深为我扯谎,我可是大罪过了,这样吧,你不是总是神神叨叨的吗,别人提起来的时候,你就别理他!” 洛梵音说罢,觉得自己像是想了个极好的主意,“这主意不错吧!我觉得不错!” 无心笑笑,没有反驳,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我配合呢?你的话,别人即便知道是假的,也没人敢问去你面前吧” “不一样,若是旁人,即便我跟说我去找元帝聊天,他们也没胆子来问我,可今日来的是江南的叔叔伯伯,虽然唠叨一些,却是真心关心我和哥哥,不想听唠叨不假,可也不想他们因此失望” “那你还躲出来” “我不过是躲一时罢了,晚上还得回去用晚膳的,再说叔叔伯伯们还得住几日的”洛梵音低声念叨着,受不得唠叨是真的,难过同样是真的。 对她这么好的叔叔伯伯,如何能看她遭罪,前世她征战八年,没粮草没军需的时候,都是这几位叔叔伯伯,成批成批地运送物资来到边境,只不过帝靖川担心洛家军更加壮大,便让紫薇使暗中拦截,江南的玄卫自然比不得紫薇使,一来二去,十成的粮草能运来一成已是幸事。 而那没能成功护送粮食到边疆的队伍中,便有她的叔叔伯伯。 如今再见,洛梵音有些不甘面对他们,因为自己的愚蠢,让整个家族陪葬,洛梵音至今过不了这个坎儿。 想到这里,洛梵音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不舒服?”无心瞧她突然紧紧蹙眉,腾一下从椅子上起来,来到洛梵音身边摸着她的脉象.... 第54章 无心发现异样 这脉象不摸还好,两指轻轻触摸洛梵音滑腻的皮肤,那疏离淡漠的面颊此时满是不属于他的神色。 良久,无心收回手,就那般定定站在那里,似乎在打量着洛梵音,“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怎的把自己身体弄成这个样子” 洛梵音没想到无心还会医术,一时没防备让他摸到脉象,听着无心略带愤怒与担忧的声音,无奈挑眉,“想的事情很多,比如午膳用什么,比如明日带什么钗环...” 无心听着她在那边鬼扯,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在软榻上躺着,我给你扎几针,会舒服些” 瞧着无心拿了金针过来,洛梵音回头看了眼软榻的枕头,缓缓躺了下去,至于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此的行为是不是妥当,洛梵音根本想不到这里,若有人问起,洛梵音只会说一句不可讳疾忌医。 而更重要的是,她的人这段时间将无心查了个彻底,除了不知道他家族为什么会被灭门,其他所有证据都印证无心并无异样,所以无心....勉强算是她信任的人,更何况此时不同前世,即便现在关着房门,她相信玄影也时时刻刻关注着这边。 无心拿着金针来到软榻边坐下,瞧着乖巧地躺在软榻之上,眼巴巴看着他的洛梵音,无心神色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我尽量轻一些,你别躲,不会疼的”无心叮嘱着,洛梵音学武之人哪里会在意这些,无心话音刚落,洛梵音便不耐烦地道,“尽管来!只要别把我扎傻了就行” 无心对于洛梵音的态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长长呼出一口气,等她闭上眼之后便开始为她扎针,随着无心的动作,洛梵音的额头上扎了许多根针,看得格外吓人,而就在洛梵音头痛缓解,整个人渐渐睡去,呼吸逐渐平缓之后,房门突然被打开,房门被推开的很急,但也格外小心。 无心朝门口看去,便瞧着玄影紧张地朝里看来,在看到洛梵音满额的金针时,玄影的眉心蹙得越紧。 “她头疼,扎了几针睡着了”无心知道玄影担心洛梵音,便解释了一句。 他的话,玄影谈不上信不信,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身为玄卫,多少也会一些医术,没有回话,径自来到洛梵音身边,轻轻摸着她的脉象,在确定她真的只是睡着了之后,玄影微微颔首,“抱歉” “无碍” 无心说着起身,将房间留给洛梵音,“这里留给她休息,你若不放心就在这里陪着吧,等一下我过来拔针” 玄影看看躺在软榻上睡得香甜的洛梵音,犹豫片刻追了出去。 “无心大师,主子身体如何,恳请大师如实相告”玄影抱拳,态度诚恳,洛梵音总不可能闲来无事扎几针吧.... 无心顺着玄影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对于玄影的疑问有些不解,“她这情况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府上无人知晓?” 玄影的眉心如沟壑一般深,摇摇头道,“不知,我家主子到底如何了?” “思虑过重导致的头疼,时间久了,对身体的损耗很大,我给她扎针只能缓解一时的头疼,与其治疗,不如让她宽宽心” 无心说罢瞧着玄影站在院内瞧着房门的方向,那么一位武功卓绝的玄卫首领,此时是那般的无措。 喃喃一句阿弥陀佛,这才转身离开。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影。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窗边那轻薄的纱幔,仿佛在低语着什么秘密。 呼吸间是独属于庙宇中香火的味道,本该是十分舒心的氛围,玄影望着无心离开的背影,心中却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满是忧虑和自责。 他在心里不停地责怪着自己,身为玄卫,时时刻刻守在洛梵音身边,怎么如此粗心,竟没有早些发现主子身体的异样。 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可这声音在玄影听来,却更添了几分烦闷。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转身回到房间门口,就这么守着洛梵音。 洛梵音安静地躺在软榻上,睡梦中也微蹙着眉头,似乎连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洛梵音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眼睛,余光看到自己额头上的金针还未拔掉,便也就躺着没动。 玄影第一时间听到房间内的声音,第一时间开门进屋。 看到玄影进屋,洛梵音轻声说道,“玄影,我睡了多久?”她心里想着,自己这头疼的毛病估计一时半刻是好不起来了。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叶,那晃动的影子让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玄影连忙回答,“不过片刻,还不到无心大师拔针的时辰。”他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眼睛紧紧地盯着洛梵音,生怕她还有什么不舒服。整个心思全在洛梵音身上。 闭眼感受了下身体的状况,本想再休息一会儿,可玄影的目光实在热切,想来无心也与他讲了,不得已,洛梵音睁开眸子解释道,“感觉好多了,去找无心来拔针吧”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那透过窗户的缕缕阳光,觉得那温暖的光线似乎带来了一丝希望。 “属下这就去,主子您稍等”玄影说道,起身一道跑了出去。 耳边传来院子里鸟儿清脆的叫声,那欢快的声音与屋内凝重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玄影这边刚到门口,无心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的衣角被微风轻轻拂动,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心说道,“梵音醒了,感觉如何?”无心心里也希望这次的治疗能对洛梵音有所帮助,目光看向屋内,最终落在洛梵音的脸上。 “好多了” 等无心拔针后,洛梵音这才起身,瞧了眼在身边紧张兮兮搀扶她的玄影,洛梵音好笑地打趣道,“你家主子只是头疼,不是瘫痪....” 对于洛梵音损他的话,玄影充耳不闻,固执地扶着洛梵音。 瞧他这副样子,洛梵音无奈地摇摇头,“我无意告诉你们,你又怎么能知道,不必自责,这事儿不怪你” “主子可有何事忧心,属下愿为主子分忧,死而无憾!” “我要你命做什么,你们得好好活着才能为我办事”洛梵音说着,不欲再说这些,于是道,“你与渡尘去准备午膳吧,不必惦念此处” “是,主子”玄影犹犹豫豫,但终究是没有违背洛梵音的意思。 玄影走后,无心才开口道,“还是要多注意休息,莫要再思虑过重。” 无心心里也有些无奈,这姑娘如此聪慧,却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看着那透过窗缝洒在地上的光影,微微叹了口气。 洛梵音轻轻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可她心里清楚,如今局势复杂,想要不多想,又谈何容易。目光投向窗外那湛蓝的天空,眼神中透着一丝世事的不耐。 “话说回来,你真的打算带兵出征吗?”无心没再继续说她身体的事情,岔开话题说着最近京城内最热门的事情。 “出是要出的,只不过还不到时机” “时机?”无心不解,即便知道洛梵音背负着仇恨,可她如今的所作所为,他依旧看不太懂。 “嗯,时机”洛梵音说着,稍稍停顿下,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良久才继续道,“元帝想用我,总得付出点代价吧,总不能我洛家出钱出力,他帝家白捡便宜吧....” 洛梵音的话音刚落,无心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地说道,“可这代价若是太大,你又当如何?”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洛梵音,带着深深的忧虑。 洛梵音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却透着一丝嘲讽和不屑,“只要我想,这天下就能平,他的代价大与否,也得看我接不接受。”她看向窗外,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这不是她骄傲自大,正如前世,那般疾苦的环境,她一样做到了,前世可以,这一世所有脉络早已铺开,她只会做得更好。 无心长叹一口气,似乎也明白她的思虑是为了什么,对此不认可地道,“梵音,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赌。” 洛梵音转过头来,目光坚定,“无心,我以为你该懂我。” 洛梵音认为,无心不同于帝砚尘,帝砚尘对她有情,不管是前世和如今,他的看法都是有所偏颇的,可无心这般透彻之人,她以为他懂她是没有回头的资格的。 这时,玄影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说道:“主子,先吃点水果润润口。” 洛梵音摆了摆手:“先放着吧” 玄影微微低头,刚刚在门口他有听到洛梵音和无心的对话,沉思片刻后说道,“主子若要征战,玄影只有一个请求” “嗯?”洛梵音好奇玄影这突如其来的一句。 “希望主子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属下” 听到玄影的话,洛梵音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一直知道的,四玄卫对于她的命令,向来是从无异议,而这一世的她...十分需要这样的肯定。 “好,你主子我答应你”洛梵音说着拍拍玄影的肩。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说道:“你们不必过于担心,我自有分寸。” 无心说道:“希望你真的能把握好分寸,莫要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洛梵音沉默片刻,说道,“无心,这件事上,你无须再劝,我不会放弃的。” 无心见洛梵音如此固执,无奈地摇摇头,玄影则是看着洛梵音倔强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主子。 “若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无心终究是没再劝,无非也是心疼她那般为难自己,可想到师傅的遗言....他是明白的,也是懂的,只是不想她那么难罢了。 “得道高僧还是待在这样的佛教圣地就好,那般杀戮之事还是莫要沾得好,不过若是有心的话,还得劳烦无心大师为我洛家的将士祈福” 洛梵音说着,周身涌起诸多落寞,护国寺是有设洛家军士的长明灯的,这些年逢年过节,母亲都会来照料一二,以前她不懂,也不喜欢跟母亲来寺庙,如今重回,对寺庙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却是仍旧没勇气去面对那些牺牲在战场之上的将士。 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可人都去了,长明灯又有什么意义。 可如今,洛梵音似乎渐渐懂了.... 是为了让后人不忘记他们的存在,也为了给在世的人一个寄托。 “诵经念佛是我的日常,这一点你无需记挂” 闲聊几句,渡尘便将斋菜送了进来,吃过斋菜,洛梵音又与无心下棋,直到渡尘在门外来报。 “师傅,三皇子知晓洛施主在此,特意寻来,想要见师傅与洛施主一面” 洛梵音闻言,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瞧着无心在看她,无辜地耸耸肩,“这是你的地界,我可做不得主” 无心无奈一笑,朝外道,“让三皇子进来吧” “是”渡尘应一身便出去请人。 三皇子在进屋前,想过很多这二人会做些什么,但眼前看到的,绝不是他那诸多想象中的一个.... 屋子内,只见洛梵音懒洋洋地倚靠在圈椅之上,一手拿葡萄,一手执棋,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三皇子私下鲜少与洛梵音接触,自然不知晓她私下是什么做派,在他的认知中东京城内的闺女都是那样一副端着的姿态,如今这般,实在是令人震惊。 可这也就罢了,更让他震惊的是无心的态度。 实在是此时的洛梵音....属实算不得尊重这佛门圣地,可一向对此极为讲究的无心却无半句怨言...甚至那面色瞧着还....习以为常且欣然接受? 甚至在她够不到棋子的时候还会往前推推棋盒,这真是那个连他父皇都轻易见不到的无心大师?那个得道高僧无心? 三皇子看不懂,不止看不懂,他甚至都觉得眼前之人并不是无心.... 第55章 利用 三皇子一脸迷茫地站在门口,那神情仿佛迷失在迷雾之中,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屋内的情景,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三皇子不开口,洛梵音自然也没心思主动搭话,就这么悠然自得地吃着葡萄,那葡萄颗颗饱满,晶莹剔透,宛如紫宝石一般。她的眼神都未曾往三皇子身上瞥一眼,只是专注地品尝着手中的美味。 而无心作为主人家,只得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棋子。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超脱世俗的样子,那身姿犹如清风中的翠竹,笔直而又飘逸。他掌心朝上,指了指棋盘侧面的位子,声音温和地说道:“三皇子请坐。” “啊,多谢无心大师。”三皇子这才如梦初醒般愣愣道了声谢,随后小心翼翼地在凳子上坐下。那凳子相比洛梵音与无心所坐的椅子,略显寒酸,做工粗糙,色泽也暗沉许多。可一贯眼高于顶、养尊处优的三皇子,此刻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此处。 他盯着桌上的棋盘愣愣出神,原以为是无心在陪着洛梵音下棋玩儿,权当消遣。可如今几步棋下来,足可见二人手下棋子的针锋相对,每一步都暗藏玄机,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来我往极其凶险。那棋局仿佛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激烈而又紧张。能有这般谋略的洛梵音,似乎上阵杀敌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就在三皇子看着棋盘走神的时候,洛梵音漫不经心地打量他一眼。这人自打来了就呆呆地坐在这里一言不发,难不成真是闲得没事来这里打发时间?好死不死他还挡着她的光,洛梵音一子落下,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 轻咳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三皇子是来看棋的...” “额....抱歉,在下今日来礼佛,听闻寺中小僧说洛小姐来寻无心大师,便自作主张寻来坐坐,希望没有打扰二位。”三皇子的声音有些急促,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只不过这话中的真假就得选择性地听了,起码洛梵音是不信的,听着这般漏洞百出的言辞,便也就没有照顾他面子的心思。 眉尾一挑,洛梵音略带调侃的语气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小僧所言,本小姐是从小道上来,一路只惊动了无心院子里的人,若是真从小僧口中得知....”洛梵音说着,目光打趣地看向无心,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就得管管你自己的人了....” 无心自然知晓洛梵音是故意这么一问,当下配合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渡尘,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渡尘,去查查是谁如此失礼....” 无心话说一半,三皇子赶忙打断,他是自洛梵音出城就知道了消息的,哪里来的小僧告知,不过是随口一说,何曾想到洛梵音在无心这里特权如此之多,若被真抓着小僧的事儿不放,今日的事情只怕没得谈了。于是赶忙解释,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洛小姐,无心大师莫见怪,不过是随口一句话,还是莫要怪那小僧了...” 洛梵音瞧他还在说着这些,挑挑眉,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就不怪了,无心该你了。” 三皇子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话,正常不该是顺势问一句来意吗?怎么这二人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说不问就不问,说下棋就下棋。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洛小姐和无心大师真是洒脱之人,倒是本皇子想多了。” 洛梵音轻哼一声,“三皇子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三皇子神色一正,说道:“洛小姐快人快语,那本皇子也就不兜圈子了。近日京城局势复杂,不知洛小姐有何打算?” 洛梵音微微一笑,“三皇子觉得我能有何打算?” 三皇子皱了皱眉,“洛小姐,本皇子是真心前来请教,还望洛小姐不吝赐教。” “三皇子,是你主动寻来的,什么都不提,便让我不吝赐教,你想让我说些什么?”洛梵音淡笑着开口,想要寻求助力,却什么都不肯坦白,就这么试探着,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么干的。 话已至此,三皇子知晓自己不先开口,洛梵音是不会接话的,长呼一口气,继续道,“洛小姐,前几日西岳接风宴上,所言当真?” 三皇子一句话,室内顿时安静下来,从三皇子出现开始,洛梵音便开始琢磨着他的意图,知晓大概是为了这件事,可他又能从中获益什么呢? 室内的气氛瞬间冷凝。 无心这时开口道,“三皇子莫急,且先看看这棋局。” 三皇子看向棋盘,陷入沉思。 三皇子看着棋盘,眉头紧锁,似乎想要从这棋局中找到答案。良久,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洛梵音,态度诚恳地道,“洛小姐,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如今朝中局势动荡,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我若想在这乱局中站稳脚跟,需要您的相助。” 洛梵音轻轻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三皇子,您未免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一介女流,能有何能耐帮到您?” 三皇子急切地说道,“洛小姐过谦了,您的聪慧和谋略,再加上手中的能人异士,京城谁人不知?只要您肯助我,他日我若成事,必不会亏待您。” 无心在一旁默默听着,这时缓缓开口道,“三皇子,此事非同小可,还需从长计议。” 洛梵音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说道,“三皇子,您想让我帮您,总得让我知道您的计划和诚意吧?” 三皇子连忙说道,“洛小姐放心,只要您愿意,我愿与您坦诚相待。” 洛梵音看了看无心,又看了看三皇子,说道,“那好,三皇子请讲。” 三皇子凑近洛梵音,压低声音开始讲述他的计划。洛梵音边听边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量着。 讲完之后,三皇子满怀期待地看着洛梵音,问道:“洛小姐,您意下如何?” 洛梵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三皇子,您的计划虽有可取之处,但风险太大。最重要的是,此事对我似乎没什么益处,我也不会拿洛家陪你赌。” 三皇子脸色一沉,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说道:“洛小姐,莫不是真打算站在九皇叔那边?相比我们兄弟,父皇似乎更不愿看九皇叔壮大。” 三皇子话音刚落,洛梵音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不知为什么,无心也不受控制般细细查看着洛梵音的神色。 “三皇子这是在威胁我?”洛梵音语气不悦,周身冷气弥漫,此时的洛梵音倒是像极了玄卫的首领。 “洛小姐严重了,只是就当下而言,我是洛小姐最好的选择” 听着三皇子极其自信的声音,洛梵音不由嗤笑一声,“三皇子,你莫不是太自信了吧,你父皇都未能拿我怎么样,你觉得你这几句话,我便非你不可了?帝家的子嗣何其多,我若真要保一个,你能拿我何?” 洛梵音对眼前的三皇子不屑地很,有野心是好事儿,但有野心却无魄力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瞧他刚刚的计谋,有所成算,但真要落地....就那畏首畏脚,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洛梵音就算真的决定助他,也躲不过四处掣肘的下场。 三皇子被洛梵音这番话怼得脸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犹如调色盘一般变幻不定。他紧紧咬了咬后槽牙,腮帮子微微鼓起,强压着心中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声音颤抖地说道,“洛小姐,话不要说得太满。这京城的局势犹如风云变幻,难以捉摸,今日你如此决绝拒绝了我,他日可别悔不当初。” 洛梵音双手抱胸,仰头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她站起身来,身姿挺拔,犹如傲雪寒梅,目光凌厉得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看着三皇子说道:“后悔?三皇子,我洛梵音自打出世以来,做事就从不后悔。你若真有惊天的本事,也不必在我这里费这般口舌,浪费这许多的时间和精力。” 无心见气氛越发紧张,好似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他赶忙起身,双手合十,一脸祥和地出来打圆场说道:“阿弥陀佛,三皇子,洛小姐今日心绪不宁,您莫要往心里去。权当这是一场误会,莫要因此伤了和气。” 三皇子怒哼一声,衣袖猛地一甩,那绣着金丝的袖口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洛梵音说道:“无心大师,您这话说得轻巧。她洛梵音如此毫不留情地不给我面子,难道还指望我笑脸相迎不成?我虽比不上她洛家势大,可也容不得这般羞辱。” 洛梵音看着三皇子那气急败坏、近乎失去理智的样子,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说道:“三皇子,有这功夫在我这里撒气,耍这小孩子脾气,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能把元帝的心抓入手中,莫要整日做着那黄粱美梦,以为凭借几句空口白话就能拉拢人心。” 三皇子怒极反笑,那笑声中满是悲愤与不甘,“洛梵音,你就等着瞧吧,总有一日我会让父皇支持我。”说完,他猛地转身,脚步匆匆,那身影带着决绝与愤怒,拂袖而去。 三皇子走后,无心看向洛梵音,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梵音,你如此毫不留情地得罪三皇子,恐怕日后会有无尽的麻烦缠身。” 洛梵音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双手抱在胸前,神色坚定地说道:“怕什么,他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空有野心却无谋略与胆量,成不了什么气候。再说了,他现在无人可用,迟早还会找上我的....” 无心眉头紧皱,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但这京城的水实在太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今日这般决绝,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借机生事。” 洛梵音皱了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迷茫,片刻后又恢复清明,说道,“无心,你觉得我做错了吗?我不过是不想与这等无能之辈虚与委蛇罢了。更何况,他明着要我洛家是当先锋,卖命的是我们,获利的是他,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儿。” 无心沉默许久,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他缓缓开口说道:“你有你的考量,只是这局势复杂多变,人心难测。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以防落入他人的陷阱。” 洛梵音目光坚定如磐石,掷地有声地说道,“我知道,但我洛梵音绝不甘心任人摆布,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哪怕前方是荆棘满布,我也要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无心看着她那倔强而又坚毅的样子,心中满是担忧,却又深知她的性格,知道无法轻易改变她的决定。 空寂的房间内,只剩下棋子落下的声音。 良久,玄影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略显紧张。他微微躬身说道:“主子,刚刚探子来报,三皇子离开后径直去了九皇叔的府上” 洛梵音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趣味,若有所思地说道,:“找九王爷?我倒是好奇他们说了些什么....” “主子,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需要提前部署,以防万一?” 洛梵音沉思片刻,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而后停下脚步说道,“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派人密切监视,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晚上我们....夜谈九王府。” 洛梵音话音刚落,便瞧着无心一脸的不赞成,“闺阁女子,怎可三更半夜去男子府上....” 第56章 叔公 “倒是没看出来你也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洛梵音挑眉一笑,那笑容中满是漫不经心的随意,眼神中透着几分戏谑,仿佛在故意调侃无心。 “只是觉得于理不合。”无心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云淡风轻,然而那紧蹙的眉眼却泄露了他内心的在意,任谁瞧着都不会觉得他真的无所谓。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洛梵音身上,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若真在意那些条条框框,我早不知道被唾沫星子淹死多少回了。”洛梵音双手抱胸,微微仰头,眼神中满是不羁与洒脱,仿佛那些世俗的规矩在她眼中如同虚设。 “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那些闲言碎语对你不好。”无心的声音低沉而又温和,带着一丝关切,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在为洛梵音的未来担忧。 洛梵音听闻无心的话,不禁撇了撇嘴,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抬起下巴,语气略带调侃地说道:“出家人就多精心礼佛,少管那些俗事。我洛梵音向来我行我素,那些所谓的世俗规矩、闲言碎语,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无须在意。你身为出家人,还是潜心修行,莫要在这些尘世俗务上枉费心思。” 洛梵音说着瞧了眼天色,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了,这棋局留好,下次再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不过你这棋术得再精进一些,连我爹都比不上。” “洛将军大将出身,我比不上是理所应当的。”无心说着,一边将人送出门。此时已经天光微暗,微风习习,那凉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 “晚风微凉,这件披风你带着,玄影晚上回去给你家主子准备碗姜茶。”无心从渡尘手中接过披风,下意识地想要亲自给洛梵音披上,手伸到一半却微微停滞,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将披风给了玄影。 “多谢无心大师。”玄影接过披风,动作轻柔地给洛梵音披上,因着感激无心,今日的玄影话也多了不少,“大师放心,回去我定会照顾好主子。” 洛梵音看了一眼无心,说道:“别啰唆了,走吧。”说完,便带着玄影转身离去。 无心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梵音和玄影走在回去的路上,夜色渐浓,周围的街道变得安静起来。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两人修长的影子。 玄影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子,无心大师对您倒是关心得很。您瞧瞧,那披风递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生怕您着了凉。那目光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属下在一旁都瞧得真真儿的。” 洛梵音轻哼一声,眉头微蹙,嗔怪地说道:“就你眼尖!他可是百姓口中的得道高僧,能有什么特别的。”话语中带着不认同,但眼神却有些许莫名的不安。 玄影忙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道:“主子,属下可没有胡说。您想想,平日里咱们去寺庙,无心大师总是最先迎出来,那脸上的笑容就跟见到亲人似的。还有啊,每次您和大师下棋,他总是让着您,那可不是一般朋友会做的。” 洛梵音停下脚步,微微蹙眉,不认可地呵斥道:“休要胡说!他是出家人,早已斩断了红尘情思,哪来的那些心思。你再这般乱讲,小心本小姐罚你!”可这呵斥声,比起之前,明显少了几分底气。 玄影缩了缩脖子,满脸委屈,小声嘀咕道:“主子,您别生气,属下只是实话实说。您仔细想想,您下午头疼,无心大师那紧张的样子,比谁都着急,亲自为您把脉扎针,那眼神里的担忧,可不是装出来的。还有那院子,就是元帝都没进去过几次吧,可咱可是畅通无阻呢” 洛梵音听了玄影的话,眼神不再那么坚定,有些躲闪地说道:“那是他慈悲为怀,对谁都会如此,你别在这瞎琢磨。” 玄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主子,属下跟在您身边这么久,这点事儿还能看不明白?无心大师看您的眼神,跟看别人就是不一样。您呀,就是不愿意承认。” 洛梵音下意识夹了下马腹,踏雪踢踏前行,洛梵音想要隐藏心中的不安一般提高了音量说道:“你这臭小子,再敢胡说,我定饶不了你!”但语气中已多了几分慌乱。 沉默片刻,洛梵音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变得轻柔起来:“玄影,不管他什么心思,此话以后莫要再提,他是出家人,又是这般尽人皆知的地位,若真有这般不好的言论传出,对于他那是毁灭性的伤害,他为我洛家兵士祈福,我们断然不可恩将仇报。” 玄影神情一敛,他自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听到洛梵音的话,玄影顿时收敛玩笑的表情,郑重道:“主子放心,此话即便是玄幽几人,我也不会提” “不止这件事不能提,我身体的事情,也不可以让父母哥哥知晓”洛梵音忽而想起这件事,乘胜追击地提醒道。 说到这儿,玄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倒是犹豫地说道,“主子,您身体的事情,得治,属下一直不知,到底是何事让您如此忧心。” “不过是我心思重罢了,我自己会调整的,玄月也在为我熬汤药,没事的” “那主子您一定得按时喝药,这件事,属下会为小姐保密”听到洛梵音说玄月已经知晓,玄影当下也松了口气,只要有能治疗的办法就好,实在是无心大师的话有些吓到他了,情绪不调整,这病不容易治好,可情绪上的问题,他们又能如何.... 玄影应声,洛梵音也没再说什么,洛家族亲还在府上,他们得尽早回府.... 回到府上,宴席未开,洛梵音的父亲洛将军正坐在大堂等着她。大堂里烛光摇曳,将洛将军严肃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那跳动的烛火仿佛也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洛将军一脸严肃地说道:“梵音,今日又去了哪里?莫要再跟为父说是去和那无心大师下棋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整日往外跑,成何体统!你可知外面的人会如何议论纷纷?”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大堂中回荡,犹如沉闷的雷声,让人心头一震。 洛将军一边假装生气地说着,一边使劲儿朝洛梵音使眼色。那眼神急切而又隐秘,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不能言说的秘密。 洛梵音顺着父亲眼神的方向看去,便瞧着不远处屏风下的衣摆,面料讲究,定然不是府上的丫鬟小厮,当下顿然了解父亲的心思,神情一敛。 洛梵音漫不经心地说道:“爹,女儿真的只是去和无心大师下了盘棋,别无他事。您就别这般疑神疑鬼的。再说那可是无心大师,他邀请女儿礼佛,女儿如何能不去。”她微微撇了撇嘴,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那眼神中还带着些许不服气,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洛将军十分应景地皱了皱眉,目光中透着不满,说道:“那无心大师虽为得道高僧,但你一个姑娘家,也该注意些分寸。这男女之间的交往,稍有不慎,便会坏了名声。爹在这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的语气严肃而沉重,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 洛梵音面含笑意,但仍旧是不耐烦的语气说道:“爹,您就别管我了。女儿自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您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她双手抱在胸前,别过头去,那动作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洛将军偷摸朝屏风后瞅了一眼,忽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懂事!为父这是在为你的未来着想。若此事传扬出去,哪家的公子还敢上门提亲?”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房顶都掀翻。 洛梵音也十分配合着,大声回道:“我不在乎!我本来也不想嫁给那些我不喜欢的人。再说无心大师为我洛家军士祈福,我又如何能不应!”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洛将军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你这性子,我也管不住。但你要记住,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安稳幸福的未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慈爱,眼神中满是对女儿的担忧。 洛梵音沉默了片刻,眨巴着眼,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轻声说道:“爹,女儿知道您是为我好,可女儿的心您又何曾真正懂过。”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洛梵音抽噎的腔调一出,屏风后的男人顿时站不住脚,从后面冲出来指着洛将军就训斥,“你怎么搞的!我不是让你委婉一些吗?你怎么还把姩姩说哭了呢!”他的声音急切而愤怒,那表情仿佛要吃人一般。 “叔公....”洛梵音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那男子瞬间熬不住了,“呦呦呦,姩姩受委屈了,都怪你爹惹我们姩姩生气了,咱不理他,叔公给你带了好多宝贝来,咱吃完饭,叔公带你去看。”他满脸心疼,忙不迭地哄着洛梵音。 “谢谢叔公,对不起叔公,今日是姩姩不好,姩姩不该离府。”洛梵音乖巧地说道,那模样惹人怜爱。 “诶!这怎么能怪你,叔公还要待好几日呢,姩姩多的是时间陪叔公,不差这一日,再说了,无心大师那般的人物,他找姩姩,自然是有原因的。”洛凯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洛梵音的肩膀。 洛将军就这么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叔叔洛凯旋变脸一般地哄着自己的女儿,今日清晨一进门没瞧着洛梵音,那垮得跟天要塌了一般的人好像不是他一般。 洛凯旋是洛将军的叔叔,洛家没有妻妾成群的习惯,洛将军的爷爷自然也是这般,洛凯旋则是洛将军嫡亲的叔叔,不过因着是老来得子,所以年龄甚至比洛将军还小几岁。 而洛梵音,幼时在江南那几年,基本是他一手带大的,对于这个异常漂亮又贴心的女娃娃,实在宝贝得紧,这些年基本每年都会给洛梵音送来数不清有价无市的宝贝。 “走走走,叔公今日让人给你做了许多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咱们走。”洛凯旋拉着洛梵音的手腕就往餐桌走,那动作虽然有些于理不合,但因着洛梵音也算是他带大的,也便少了许多忌讳。 洛梵音被拉着,回头看了一眼洛将军和洛夫人,洛夫人听到声音也走了进来,在看到走在人后,一脸无奈的洛将军,便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倒不是洛夫人有多了解,实在是每次江南来人,这事儿都得发生一次。 洛夫人走上前,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赶紧吃饭吧。” 众人这才往餐桌走去,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落后一步的洛将军走在自己夫人身侧,小声嘀咕道:“瞧着没,我给她解围,我还成罪人了...” 洛夫人听着夫君的抱怨,娇嗔地怪怨道:“跟孩子还置气呢,你当叔叔不知道啊,不过是让你给个台阶下,你怎么还把姩姩说哭了呢” 洛夫人也瞧着洛梵音眼眶红红的,心上也心疼得紧... 说起这个,洛将军顿时不乐意了,“诶,说我别的都行,我可没把姩姩说哭,我哪里舍得啊,那丫头你还不知道,流血不流泪的主,她要不是故意的,谁能把她弄哭” 说到这儿,洛将军顿时想起,洛梵音小的时候,他最常干的事儿就是跟人道歉.... 不为别的,就因为洛梵音隔三岔五就能把别家的孩子打哭,想他一个堂堂一国大将军,跟几个小官道歉,还真是憋屈.... 第57章 夜访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那可是你宝贝疙瘩,你怎么舍得说。”洛夫人笑着搭腔,夫妻这么多年,洛将军嘴硬这一点早已经深入人心,不止自己舍不得说洛梵音,还不让别人说,这就算了,洛将军还不让别人在洛梵音面前说自己的不好,经常把锅推到儿子身上,誓死扞卫好父亲的角色.... 瞧着洛家族亲已经都簇拥着洛梵音去了膳厅,洛夫人也赶忙拉着洛将军去,压根顾不上洛将军现在是不是在闹脾气。 众人围坐在餐桌旁,叔公不停地给洛梵音夹菜,满脸慈爱地说道:“姩姩,多吃点这个,这可是叔公特意让人从江南带来的食材做的,你在京城可不容易吃到。” 洛梵音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她感激叔公的疼爱,可一想到那些关于自己未来婚姻的话题,心中便涌起一阵烦闷。有了前世的事情,她对婚姻完全谈不上期待,要说唯一能让她步入婚姻的原因,大抵就是晏儿的出现了,可前世晏儿是她和帝砚尘的孩子,就帝砚尘那般性子,如若走到那一步,断然是不可能再放她离开的...可若是和别人?暂且不说晏儿还能不能顺利降临,想到要与一个不相熟的人成婚,洛梵音下意识地排斥.... 似乎是察觉洛梵音情绪不高,一旁的族亲们也纷纷开口:“梵音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水灵了,咱家的丫头就是好,一般人家可配不上。” “是啊,可得好好挑挑,不能随便就把我们梵音许配出去。” 洛梵音听着这些话,微微红了脸,心中却颇感无奈,她还未及笄,这来来回回就已经是这些话题了,以后可还得了。她强颜欢笑道:“各位长辈就别打趣我了。” 叔公接着说道:“姩姩别害羞,叔公定会给你好好把关。只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数,可别错过了好姻缘。” 洛梵音低头不语,心里却是纠结万分。她一方面知道长辈们是出于关心,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关心让她感到束缚。 这时,一位族亲说道:“听说最近京城来了位权贵公子,人品样貌都是上乘,不知梵音有没有兴趣见见?” 洛梵音连忙拒绝,只见她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那笑容中透着坚定与不容置疑的决心。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目光坚定而又坦然,朱唇轻启,说道:“多谢叔伯的好意,梵音深知您是为我着想。但梵音如今尚未有成家之念,只想多陪伴在父母身边尽孝,多些时间修习琴棋书画,提升自身修养。再者,婚姻之事讲究缘分,若无缘强求亦是枉然。梵音相信,属于我的那份良缘,自会在恰当之时降临,所以此刻着实无心去见那位公子。还望族亲莫要为此事费心劳神。” 洛将军原本还只是脸色阴沉,听到族亲提到这位权贵公子,瞬间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将筷子重新摆好,才继续道:“我女儿的婚事,还用不着你们这么着急操心!”洛将军心上憋屈得很,自己闺女自己还没宝贝够,他们这来了没多久就想着给姩姩相看,把他这个亲爹放在哪里呢! 叔公被洛将军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忙说道:“你这急性子,我们这不也是为了梵音好嘛。” 洛将军气呼呼地回道:“我的女儿我自己知道怎么疼,用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洛夫人赶紧拉了拉洛将军的衣袖,轻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好意。” 洛将军狠狠瞪了一眼那提议的族亲,咬牙切齿地说:“好意?我看你们就是瞎凑热闹!” 洛梵音也被父亲的反应惊到了,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无奈,说道:“爹,您别这么激动。” 洛将军看了一眼洛梵音,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充满怒气地说:“姩姩,爹不会让你随便嫁人的,那些不相干的人少来掺和。” 叔公说道:“姩姩不愿意就算了,咱们不着急。” 其他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虽说都是洛将军的长辈,但说到底他们只是商户,洛家还得靠洛将军这一脉,一时间也没再坚持,纷纷附和道:“哎呀,我们就是提个意见,你看你急什么,不说就不说了,姩姩快吃饭吧” 洛夫人说道:“都是为了梵音好,你就别计较了。”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欢声笑语和复杂心情中结束了。 饭毕,洛梵音回到自己的闺房,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思绪万千。 “小姐,您今儿个拒绝得如此坚决,怕是族亲们日后还要再提。”扶苏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 洛梵音轻叹了口气,“无碍,不过是唠叨一些,叔公他们还做不了我的主,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小姐,奴婢瞧着您和九王爷似乎走得挺近...”小翠欲言又止。 说起帝砚尘,洛梵音突然想起来三皇子去了九王府的事情,正打算吩咐玄影出门的时候门口的丫鬟通传洛夫人来了。 洛梵音刚刚起身便瞧着洛夫人走了进来,“姩姩,今日没有不开心吧。” 洛梵音起身迎向母亲,拉着母亲在桌边坐下,“娘,女儿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有些无奈” 洛夫人轻轻握住洛梵音的手,“娘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你叔公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不愿听就应和几句,没几日便回去了。” 洛梵音乖巧地点点头,“娘,女儿知晓的” 洛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委屈我的宝贝姩姩了” “娘,女儿不委屈,有您和爹爹,还有哥哥这般护着我,我哪有什么委屈的,只要爹娘哥哥平平安安,女儿便知足了。”洛梵音的眼眶微微泛红。 洛夫人看着女儿,欣慰地说:“娘也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幸福福的。” 母女俩在洛梵音房间内聊了许久,直到夜深,洛夫人才离开。 洛夫人前脚离开,洛梵音后脚就换衣服,将房间伪装成她已经休息的样子,让扶苏守着,自己则是带着玄影出了洛府。 二人皆是轻功卓绝擅长隐匿之辈,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也几乎是到了中堂的位置才被侍卫发现。 在发现有人进入的那一刻,九幽门人浑身汗毛立马竖了起来,在看到来人身着玄卫衣服,为首之人还是名女子的时候,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玄卫中能有这般功力,还是女子的,大概也只有那位了,王爷有吩咐,洛小姐前来不可阻拦,亦可不用通报,便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坚守。 不过来了这么一遭事儿,府中里里外外的九幽门人瞬间紧张起来,虽说那二位不必阻拦,可人都到了中堂才被发现....这事儿实在有些打脸,也就是对方没有恶意,若有歪心思,再刻意隐藏,岂不是人都到了王爷书房他们都未必察觉....一想到这儿,众人不由心上发毛,原本还有些犯困的心思此时都消散了个干净.... 而此时洛梵音已经来到帝砚尘书房,看着房间内明亮的灯光,洛梵音在不远处收敛气息凝神静听,在确定书房内只有帝砚尘一人的时候,洛梵音吩咐玄影守在门口,自己闪身出现在书房门口。 玄影则是在南风身边落下。 察觉到院子里多了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的南风,便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在看到是玄影的时候,南风的心仍旧是忽上忽下,这是不是显得他们太无能了一些.... “玄影大哥,刚进去的是洛小姐?”南风一脸无奈地瞧着玄影,刚刚他光顾着看身边的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书房门已经重新关上... 玄影听着他的问话,忽然觉得南风有些傻,能让他在这儿守着的,除了洛梵音难不成还能有其他人? “说起来,我应该比你小几岁吧”玄影暗戳戳地说道。 南风听了玄影的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这是重点吗?我这不是怕王爷责怪吗!” 玄影轻哼一声,调侃道,“责怪?你家王爷的心思,你看不出来?能怪罪什么?” 听着玄影的调侃,南风顿时语凝,确实...估计他家王爷现在乐得欢呢.... 书房内,帝砚尘看到突然出现的洛梵音,先是微微一愣,那瞬间的惊诧很快被惊喜所取代,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如春风般温柔的笑意,“梵音,你怎么来了?” 洛梵音快步走到书桌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书房内的白色,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实在好奇三皇子来你这边说了些什么,这才深夜前来。” 帝砚尘起身,缓缓走到洛梵音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让她在桌边落座,将茶亲自给她斟满,目光中满是笑意,但也有些疑惑,“他?为何好好会问他?” 洛梵音贝齿轻咬着下唇,挣脱他的手,对于帝砚尘的亲近有些不自然,岔开话题将下午的事情简单讲了下,这才道,“就是好奇他会和你说些什么,难不成是来告我状了?” 帝砚尘凝视着她那黑亮的眸子,语气坚定而又柔和,“我知晓你去了护国寺,也知道三皇子去了护国寺,但想着你去见无心,倒是不曾想到你们二人还能打照面,不过他在这里没有提及你的事儿,只是来找我探讨了下如今天元的局势,坐了不大会儿就离开了。” 知晓三皇子的来意,洛梵音顿时笑不出来了,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合着他晃我呢在这儿?” 帝砚尘轻轻笑了一声,目光中满是暖意,“说起来,我倒是得感谢感谢他,不然你怎么会来找我....”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怎么回事?”帝砚尘脸色一沉,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南风赶忙进来禀报,“王爷,是府上兄弟抓了两个人,是知晓洛小姐来了,打算往外传信” 帝砚尘皱了皱眉,怒喝道:“把他们带下去,关入水牢!查查到底是谁的人!” 南风应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洛梵音看着帝砚尘,神色凝重地说道:“看来你这府上也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你可得小心谨慎,莫要被他人钻了空子。” 帝砚尘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自打那日给你府上送去东西之后,不少人想往府中安插人,不过都是表层的,好抓得很,刚刚那二人大抵也是元帝的人。” “好好当他的皇帝不行,非得做这些无用功”洛梵音无奈地摇摇头,该防备的不防备,不该防备的整日瞎琢磨,就洛家和帝砚尘而言,若真有意,他元帝哪有如今的安稳,可这显而易见的一点,元帝根本理解不了,就他那事事防备的性子,对皇位最无意的洛家和帝砚尘反而是他最防备的对象。 不过洛梵音虽这么认为,但心上对于元帝的防备,也觉得情有可原,毕竟两家实在势大.... 帝砚尘微微颔首,神色严肃地说道:“梵音,如今局势复杂,我们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洛梵音轻蹙眉头,目光坚定地回应道:“我明白,只是这元帝如此猜忌,让人着实心累。” 帝砚尘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缓缓说道:“他身为皇帝,自然担忧有人威胁他的皇位。但这般草木皆兵,也未必是好事。” 洛梵音走到他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总不能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 帝砚尘转过身,目光柔和,带着深深的担忧地看着她:“莫急,如今边境小动作不断,你之前提了那般建议,元帝终究会忍不住的,不过你真的决定亲自带兵出征吗?刀剑无眼....” 第58章 坦白 “出是定然要出的,对于元帝而言,他不会让我父兄带兵出京,相比把我留在京城,他更有自信拿捏我的父母。”洛梵音语气轻淡,像是谈论什么家常一般漫不经心。她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绝。那眼神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直抵人心深处。 洛梵音在接风宴上并不完全是一时兴起才提起这件事,前世在她及笄礼之后没多久,她的父兄便被迫前往战场。随行的还有元帝派去监督洛家父子的人,那人能力平庸却在元帝的授命下手持尚方宝剑,肆意干预将军决策。在紧要关头,那人做了不少延误战机的愚蠢举动。洛将军虽怒极,但被那人左一句右一句的陛下命令压得死死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句话对于洛将军并不适用,所以那一战,虽然以胜利告终,但洛家军士死伤惨重。而她也在那个时候,因为有孕的缘故,草草嫁给帝靖川。等洛将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已再无回旋余地。 而这一世,她自然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虽是要报前世的仇,可那也是针对帝靖川和洛晴儿,与天元国百姓无关。洛家世代从军,护国为民的职责早已刻入骨髓,她即便是再怨恨,这天元的百姓终究是无辜的。 而她出征,一来刻意避开前世那般的事情,二来....前世让她洛家牺牲那么多的军士,这辈子....看她怎么治他! “洛将军会同意让你出征吗?”帝砚尘对于洛将军的态度保持怀疑态度,毕竟哪个父亲愿意自己娇娇软软的女儿去那般全是男子,还异常凶险的边境,饶是洛梵音能力超群,只怕也不能同意。帝砚尘眉头紧皱,目光中满是担忧。 “在我父亲而言,他更希望我能做一个端庄贤淑,举止落落大方的世家贵女,可都已经是将军嫡女,又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有我的责任,那样的生活不属于我,我相信父亲可以懂我。”洛梵音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坚定,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若这样算下来,等你及笄礼之后应该就会提上议程。算算也没多少时间了,我建议你还是提前和洛将军商议一下。”帝砚尘语气听不出起伏,一本正经地商议着这件事的可行性,实际上心上不止担忧洛梵音的安危,也在计划着自己该找个什么由头出去。他双手抱在胸前,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虑。 洛梵音闻言凝眉,轻咬下唇,“是该说说.....” 至于怎么说....还真是得找个合适的开口机会....最近父母不提这个事情,也是瞧着族亲来京,不想她被烦所以才没提起这个事情,若真要出征,她还真得跟父母正式谈谈这件事。 “老三的事情,你还是有些防备的好,他如今想趁着帝靖川身体没康复,在元帝面前露个脸,那势必要做出些成绩,战乱当前,战功是他最好的机会。”帝砚尘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洛梵音停下把玩茶杯的动作,看向帝砚尘,沉声道:“我自然知晓,他一直野心勃勃,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他属实算不得一个聪明人,心急容易出乱子,就今日那样子,我总觉得他还得出些幺蛾子” 帝砚尘微微挑眉,不置可否,这一点他也认同,老三那人性子过急,不否认他比帝靖川有能力,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凡事不服,久而久之,性子越发阴鸷,形式乖张没分寸。 洛梵音说着,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一片寂静。洛梵音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府了” “我送你”帝砚尘跟着起身,眸中满是不舍。 “不必,玄影在外面”洛梵音不在意地摆摆手,带着玄影施展轻功离开院子。 随着洛梵音的离开,帝砚尘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刚刚那二人,是谁的人,可有问出来?” “爷,大概率是元帝的人,那二人到了水牢咬舌自尽了,但武功路数瞧着像是紫薇使的功法”南风抱拳回禀,死了两个人对他而言像是死了两只蚂蚱一般轻飘飘。 “严查府中之人,把所有有嫌疑的暗桩都扒出来” 帝砚尘吩咐之后转身进了书房,继续处理未完成的公事,原先无大事,看得管那些人,可洛梵音若是如此出入九王府,那他总是要防备一二的。 而另一边洛梵音回到洛府,因着江南族亲在府上,她除了第二日送鸾儿几人回草原,便一直在府中待着,没有再出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整个东京城内表面祥和一片,实际上人人自危。在距离洛梵音及笄礼前的一个月,朝堂局势越发严峻,就连一向不爱将朝堂之上的事情带回家的洛将军,近日回到家也是唉声叹气不断。 洛将军的院子里,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洛夫人听着他的唉声叹气,为他斟了一杯茶问道:“最近朝堂之上的事情很多吗?怎么总是这般忧愁?”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关切,眼神中满是对丈夫的担忧。 洛将军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担忧地道:“今日边疆战乱不断,我多次跟陛下请愿出征,可陛下次次推拒,总说是小事儿,不足以动用洛家,可朝中有无人可用,就这么拖着,受苦受累的不还是边疆的百姓。”他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几分,眼中满是对百姓的同情和对朝廷不作为的无奈。 “总是要有人出去的不是吗,我天元泱泱大国,难不成就要一直被动挨打?”洛夫人听着此事都觉得憋屈,之前南疆之事,一国太子受了那么大的苦,最后竟然不了了之,洛夫人实在不明白元帝是真疼爱太子这个孩子,还是只是表面功夫。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情绪也激动起来。 “现如今的问题就在这里,陛下不放心我和云舟带兵出征,不止不信我们,连洛家一脉的亲信都不信任,九王爷更不用说,剩下的便是朝中那些不中用的,还有三皇子一党,近来三皇子一党行事激进,陛下多有不满,只怕也不会让他出去。”洛将军忧心忡忡,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茶杯,仿佛要将心中的焦虑都发泄在这杯子上。若是其他事情还好说,可晚一日,边境便会有更多的百姓受到战火摧残流离失所,更何况战机延误不得,再拖下去,他洛家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挽回的。 “那元帝就打算这么拖着?边疆动乱频频,总是要解决的。”洛夫人不解地问,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洛将军长长呼出一口气,语气中满是说不出的焦虑:“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陛下不可能任由边疆动乱却一直置之不理,定是有所打算。” “有所打算?”洛夫人不解地追问,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心中充满了不安。 “今日退朝之后,陛下突然问起姩姩及笄礼的事情,又说起她和凤遥的关系,我担心元帝是惦记上那日姩姩在殿上所说之事。”洛将军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让姩姩带兵出征?这成何体统!”洛夫人闻言气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心一片通红也未曾理会。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怒火在眼中燃烧:“这满朝文武,时逢乱世,武将更是不在少数,难不成都指望我家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替他们保家卫国不成?更何况自那之后,直到西岳队伍回国,姩姩都未曾见过凤遥!”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洛夫人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她这个宝贝闺女,虽然自小养尊处优,但她知晓洛梵音过得其实并不是很快乐。身处高位,又是这样被忌惮的家族,洛梵音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可唯独真情难得,虽有玄卫陪伴着长大,可终究是上下级的关系,谈论上的闺阁好友是一个都没有。 这也就罢了,孩子终归是健康长大了,不管是心性才情都是那般优秀,可如今这样还不够!还得让她的女儿冲锋陷阵,上阵杀敌不成?哪家的女儿不是绣花写字,谈情作画,附庸风雅,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要双手沾满鲜血! 她洛家的军士前赴后继的牺牲难道还不够吗! 而此时房门外,洛梵音收敛气息听着父母的话,心上满是不忍,可有些事她不做,牺牲的便是洛家其他的人。 洛梵音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房门,抬步走了进去。 洛夫人听到敲门声,看到是洛梵音,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背过身子擦拭眼角的泪水,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洛梵音之所说,武功高强之人是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再回过身的时候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柔声道:“梵音,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洛梵音走进房间,只见洛将军正坐在桌前,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思考着什么。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爹,娘,女儿想和你们好好谈谈出征的事。” 洛将军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认可地说道:“姩姩,此事没得商量,战场那是何等凶险之地,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去的地方!” 洛梵音毫不退缩,快步走到父亲面前,目光炯炯,坚定地说道:“爹,女儿知道您担心我,可女儿并非一时冲动。以前的战争,您难道忘了吗?咱们洛家多少忠勇之士埋骨沙场,多少冤屈未得伸张。女儿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惨状重演!” 洛夫人紧紧拉着洛梵音的手,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地说道:“梵音,娘知道你心系家族,可这战场刀枪无眼,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你爹如何活下去啊?” 洛梵音握紧母亲的手,声音轻柔却透着坚决:“娘,女儿自幼习武,无论是长枪短剑,还是拳法骑射,都不曾懈怠。那些兵法谋略,女儿也早已烂熟于心。论武艺和智谋,女儿不比男儿差。而且,洛家世代为将,守护国家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责任。女儿不想躲在后方,安享荣华,却看着别人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洛将军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口气,目光中满是忧虑,说道:“梵音,战场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生死之别。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为父和你娘如何承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洛梵音眼中闪着泪光,声音哽咽却依旧坚定:“爹,女儿明白您的担忧,可女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女儿不怕吃苦,不怕牺牲。女儿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能为洛家争光,为国家出力。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女儿也绝不退缩。更何况元帝压着父兄不就是为了逼我们妥协吗?” 洛夫人抹了抹眼泪,看着洛梵音,声音带着一丝哀求:“梵音,你真的决定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踏上战场,就没有回头路了。” 洛梵音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决绝,说道:“娘,女儿心意已决。这是女儿的选择,也是女儿的使命。女儿定当不辱洛家之名,不负国家之托。” 洛将军望着女儿坚定的眼神,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坚定,为父便不再阻拦。但你一定要答应为父,事事小心,保护好自己。若有危险,切不可逞强。这事爹爹不会主动提起,元帝再开口的时候,爹爹会提议让你哥哥跟你一起去,有他在,你也有个商议之人!” 洛梵音欣喜地说道:“爹,娘,谢谢你们的理解。女儿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定当平安归来。” “玄影他们四人你一定得带上!”洛夫人眼眶泛红,她想不明白,自己教养大的孩子,为什么会被逼至此。 第59章 愈演愈烈 对于母亲的要求,洛梵音乖巧地点点头,那模样就像一只温顺的小鹿。父母答应得如此容易是她没想到的,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讶异和感激。 洛梵音从父母的房间出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月光洒在她略显凝重的脸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不过,与此同时,她也微微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最近的及笄礼,洛梵音开始为出征做着更加充分的准备。出行前,她得把京城的事情安排妥当,虽然这一次不会很久,但前世的事情断然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回到澄园,洛梵音来到书房,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兵书和典籍。她坐在书桌前落座,眉头紧锁,目光专注地盯着桌上的地图,手中的毛笔时而在纸上勾勒,时而停住思考。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南疆边境的地形,想象着敌军可能的布阵和战术。“敌军若是在山谷设伏,我们该如何应对?”她喃喃自语道,手中的毛笔在地图上的山谷处画了个圈。 洛梵音轻轻咬着嘴唇,又思索着:“若是他们采用迂回战术,我们又该怎样迅速做出反应?”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能透过地图看到真实的战场,更是从记忆中搜寻着前世征战的细节。 扶苏进来斟茶之际,洛梵音突然开口,“扶苏,去将玄幽四人找来。” “是,小姐”扶苏应声,出了书房。不多时,玄幽四人便进屋来。见洛梵音还在写着什么,便静静站在书房内等候。 良久,洛梵音放下毛笔,抬头看向四人,眼中透着坚定和果决,“及笄礼之后,我会跟哥哥一起前往南疆边境平乱,届时玄影玄月随我前去,玄幽玄夜负责后援,确保粮食和武器马匹等军需。京城这边,安排一等玄卫护卫院子,我要确保京城这边安全无虞。” “是,主子,前些日子我们已经停止收粮,可要再继续?”玄幽恭敬地问道。 洛梵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之前的已经足够了,大军出行还是得元帝出粮,我们所囤粮食只是以备不时之举,包括兵器马匹,不到必要时刻,不可暴露。” “主子,如此的话我们可在准备妥当之后去边境寻您,京城这边交给玄一玄二玄三玄四几人足矣。”玄幽提议道,玄一玄二玄三玄四四人是他们四人带出来的徒弟,为的便是四首领如果有人不幸牺牲,好有人及时顶上。 而这四人也是玄卫中极其特殊的存在,自选拔出来之后,便在隐秘处学习,平日以普通玄卫的身份执行特殊任务。玄幽四人定期会给他们授课学习,所以不管是忠诚度还是综合能力,在玄卫中都是仅次洛梵音和玄卫四首领的存在,而他们不同于其他玄卫的是,他们只有在成为玄卫首领之后被主子赐名,如今的他们,完全是影子般的存在。 玄卫首领特殊,一代首领只认一位主子,等洛梵音卸任之时,玄幽几人也会跟着退下,若洛梵音有了接班之人,那四人也会到新少主身边护佑。所以这四人是顶替他们的存在,更是为下一代玄卫之主培养,若非情况特殊,玄幽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启用。 担心洛梵音不同意,玄幽继续说道:“主子,玄月医毒双绝,武功并不是上乘,玄影倒是武功卓绝,可英雄难敌四手,我们担不起这个万一。” 洛梵音微微颔首,说道:“我明白,但此次出征,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犹豫片刻,洛梵音继续道,“你和玄夜也是决胜的关键,为了不让洛家壮大,元帝难保在背后动手脚,我需要你们藏在暗处紧盯元帝,另外告诉玄一他们,京城这边事无巨细都要汇报,万不可让人钻了空子,洛家人只可听洛将军和洛夫人的命令,其余人一概不用理会,谁若是固执寻事,直接打出去!尤其是洛晴儿和帝靖川,定要小心防备!” 玄幽四人齐声应道:“是,主子!” 洛梵音细细琢磨着,生怕还有什么遗漏,京城这边一直是她坐守,如今要离开一段时间,想到前世的事情,她多少有些不安.... 洛梵音坐在那张雕花的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声响在这静谧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目光深邃而忧虑,仿佛那无尽的黑暗能将她的思绪吞噬。“玄幽,此次出征,我总觉得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她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内心犹如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束缚,害怕因为自己哪怕一丝的疏忽而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玄幽微微皱眉,神色严肃,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丝不安,说道:“主子,您莫要太过担忧,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们定当竭尽全力。”然而,他的内心其实也如翻江倒海一般,不断地自我怀疑着,担心着精心策划的计划是否真的能够应对所有可能出现的变数。 洛梵音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但愿如此吧。玄影,你跟在我身边,定要万分小心,切不可冲动行事。”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担忧,目光紧紧锁住玄影,仿佛要将这份叮嘱深深地刻进他的灵魂。 玄影拱手道:“主子放心,我定不辱命。”其实他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心脏急速跳动,深知此行责任重大,他与玄月随主子出征,相当于只有他一人近身保护主子,虽对自己的武功有自信,但还是有些不安,毕竟此事事大,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玄月走上前,语气略显急促,轻声道:“主子,南疆蛊毒之事十分凶险,这段时间我会准备各类解毒丹药,以防万一。”她的心跳也在加速,害怕自己准备的丹药种类不够齐全,数量不够充足。 洛梵音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玄月。” 这时,一玄卫匆匆走进书房,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主子,刚刚得到消息,我们一直盯着的一些神秘人,似乎与洛晴儿有接触。” 洛梵音眼神一凛,目光中瞬间迸射出凌厉的光芒,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派人盯着她,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如今及笄礼降至,想到前世的事情,洛梵音隐隐有些不安,害怕洛晴儿的举动会给家族带来意想不到的危机。 “是,主子。”玄卫应声道,得到吩咐转身走了出去。 洛梵音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脚下的步伐显得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玄幽,你觉得洛晴儿此举有何意图?” 玄幽沉思片刻,眉头紧锁,额头的皱纹愈发深刻,说道:“那群神秘人是近日突然出现在京城的,还未知晓来意,或许她是想趁着您出征,在京城兴风作浪。”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紧张地分析着各种可能,害怕自己的判断有误,导致无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洛梵音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她若敢乱来,定叫她有来无回。”可心里却在暗暗担忧自己不在东京城的这些日子,是否能及时阻止洛晴儿的阴谋。 洛梵音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玄幽,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盯紧一些,在离京前,我们得先将这事儿解决掉,若我们不在京中,恐担心她会使乱子,我们又来不及防备。” 玄幽拱手道:“主子,不如我们先派人暗中调查那些神秘人的身份和目的,知己知彼。”他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紧张地等待着洛梵音的回应,内心祈祷着这个建议能被采纳。 洛梵音微微颔首,“此计可行,玄幽,你去安排人手。但切记要小心行事,不可被发现。” 玄幽郑重应道:“主子放心,我会让手下人万分谨慎。” 玄月担忧地说:“主子,万一洛晴儿勾结的是朝廷中的权贵,那可就麻烦了。”她的眉头紧锁,心里充满了恐惧,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洛梵音咬了咬嘴唇,仔细思索,“不管是谁,敢妨碍我们,都绝不姑息。我们得提前准备一些后手” 玄幽思索片刻,谨慎地说道:“主子,东京城这边是否可寻九王爷照看一二,以备不时之需。”他的目光闪烁,心中忐忑不安,担心这个提议会让洛梵音反感。 洛梵音皱起眉头,表情凝重,“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动。” 帝砚尘可信,却也没到让她全心全意信任的地步,让对方帮自己,洛梵音还做不到这般理直气壮, 书房内,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容。书架上的书籍整齐排列,却仿佛也在这紧张的气氛中静默不语。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摆放有序,那一方砚台中的墨汁似乎也凝固了一般,无人有心思去触碰。窗外,风声呼啸,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预警。 洛梵音深吸一口气,手指轻点桌面,头又有些隐隐作痛,声音因身体不舒服而略显沙哑:“玄影,你再去查查洛晴儿最近的行踪,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玄影面色凝重得如同乌云密布,恭敬地拱手应道:“是,主子,我这就去。”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开书房,衣角在风中疯狂翻飞,仿佛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裹挟。 洛梵音重新坐回书桌前,手指像铁钳一般紧紧攥着毛笔,那毛笔在她手中仿佛随时都会被捏断,她的眼神中透着决然和坚定,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玄幽,尽快查出那些人的身份。” 玄幽眉头深锁,郑重地点头道:“主子,那我们是否要先对那些神秘人动手?” 洛梵音沉思片刻,摇了摇头,紧抿的嘴唇显示出内心的纠结与挣扎:“先不要轻举妄动,等玄影的消息回来再说。” 这时,玄月满脸焦虑,瞧着洛梵音时不时抬手揉揉太阳穴,便知晓她身体不适,眉头拧成了麻花,“主子,要不我去给您准备些安神的汤药吧。”她眼神中满是关切和不安。 “去吧” 玄月应声出了书房 玄夜一脸严肃,双手抱在胸前,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开口道:“主子,那属下去督促下兵器制造。” 洛梵音微微敛眉,掩饰身体的不适说道:“好,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将最近要做的事务吩咐下去,书房内只余洛梵音一人,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之上,美眸闭上,轻揉着眉心,今日思索太多前世之事,洛梵音自己都觉得内心深处的杀戮之意压都压不住,尤其在玄幽提议先对神秘人下手的时候,她真的是想宁杀错不放过。 可她不是杀人魔,不能在还未查清事实的时候,便大开杀戒。 之前洛梵音只是觉得莫名的烦躁,此时房间内只余她一人,彻底安静下来,洛梵音才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思虑过度是真的,但前世那八年的杀戮,数不尽的尸首和遍地的鲜血对她的影响也是真实存在。 正如此世归来,她的处事方式要乖张不少,对很多事情也失了耐心,相较于慢慢解决,她似乎更喜欢在战场上一刀抹脖子的快意。 就如今而言,她虽担忧东京城内父母的安危,但想到自己可以上阵杀敌,洛放心不知为何还是有些隐隐的快意,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看来....还得再寻个日子去找找无心,毕竟是得道高僧,听他念念静心咒应该也有用吧... 感受着愈演愈烈的头痛,洛梵音长长呼出一口气,对于自己的现状与未来,有着深深的无奈。 第60章 合作 一连几日,神秘人的消息没等到,洛梵音反倒是等到了三皇子... 听着玄卫的通禀,洛梵音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笔,手指轻点桌面,稍事犹豫,这才道,“请三皇子去会客厅。” “是,小姐”扶苏应声,躬身行礼之后起身去迎三皇子。 洛梵音身份特殊,平日也会处理一些玄卫这边的事宜,时不时会有外男进出,所以洛梵音的澄园并没有在内宅,反倒像是将军府中另外隔出来的一处府邸,更是因着澄园之内有着诸多关于玄卫的机密,本就戒备森严的将军府中,澄园更是密不透风。 这也是三皇子跟着扶苏进园子后的第一感触。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还不算隐在暗处的隐卫。 三皇子忍不住感叹道:“这澄园的守卫竟如此森严,洛小姐当真是谨慎至极。”说着,他心上一沉,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叹之色。心里不由感慨,这洛梵音一介女子,却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部署,当真是不可小觑。再想到那日自己的莽撞,不由暗自后悔。 扶苏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引着三皇子继续前行。三皇子迈着沉稳的步伐,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 到了会客厅,只见厅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檀木大案,案上整齐地罗列着笔墨纸砚,一旁的青花瓷瓶中插着几枝娇艳欲滴的红梅,散发出阵阵幽香。大案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仿佛能将人的思绪带入那崇山峻岭之中。两侧的椅子皆用锦缎包裹,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踩上去绵软无声。 “三皇子请在这边稍等片刻,小姐稍等便来”扶苏躬身行礼,为三皇子斟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就在三皇子喝茶喝了个肚饱的时候,洛梵音才带着玄影姗姗来迟。 不理会暗自隐忍的三皇子,洛梵音径自来到大案前落座。这一路她都在暗自揣测这三皇子此时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洛梵音久久未开口,不得已三皇子起身拱了拱手,微微躬身,道:“洛小姐,贸然来访,还望莫怪。” 洛梵音微微颔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三皇子坐下,心中警惕却面上未曾显露半分,“三皇子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三皇子轻咳一声,想到那日的冒失,压下心头的憋闷,撩起衣摆,缓缓坐下,说道:“近日听闻洛小姐在调查一些事情,本皇子对此也颇感兴趣,不知可否交流一二?” 三皇子小心试探着洛梵音的态度,心中盘算着如何能从洛梵音口中探得消息,近日东京城中多了许多生面孔,他人脉有限,什么都查不出来,便想着从洛梵音这边探听一二,若不是如今谋划到了紧要关头,他说什么都不会受这气来。 洛梵音瞧着三皇子放得极地的姿态,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三皇子莫不是记性不好?前几日是如何的不欢而散,难不成才几日就忘记了?” 三皇子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常态,双手摊开,“洛小姐莫要见怪,那日之事是在下莽撞了,跟洛小姐说声抱歉。不过今日之事,追根究底也是你好我好的事情。” 洛梵音轻轻挑眉,踱步走到窗边,“哦?不知道就三皇子而言,我洛家的好....体现在何处?” 三皇子皱了皱眉,身子前倾,心中琢磨着“洛小姐,如今局势复杂,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洛梵音沉默片刻,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说道:“三皇子,想达成同盟亦或是寻求助力,首先要坦诚,其次便是端正自己的姿态,这些事不用我一个闺阁女子来教您吧,您如此趾高气扬的态度来寻我,莫不是觉得我洛梵音除了你便寻不到别的可用之人了?又或者....您觉得如今的局势,那仨瓜俩枣的神秘人值得你如此费心?” 洛梵音此时对三皇子多少失去些耐心,原本想借助三皇子给帝靖川添添堵,这会儿仔细琢磨起来,倒像是给自己添堵.... 瞧着三皇子挣扎的样子,洛梵音长长呼出一口气,想着他也不过是一时傲气,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争权是真,想要平天下之乱,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国家也是真,便又强压着心中的暴戾道,“三皇子,元帝打的什么主意,我想你作为他的亲生儿子,必然是知晓的,那你可知,若到那时我亲自带兵出征,对于你们这些皇子意味着什么?” 洛梵音不等三皇子回答,继续道,“意味着满朝文武,乃至于你们这些皇子的无能!尤其是你,唯一母族有兵权且带过兵上过前线的皇子!那你有知晓元帝为何宁愿用我都不愿用你吗?因为他要为那人铺路!他不愿再壮大你的势力!” “三皇子,你要清楚,你的处境远比我艰难!你寻我!并不是互惠互利!是单方面请求我帮助!” 洛梵音声音清脆,目光灼灼瞧着三皇子,那听着无波无澜的话语如利剑一般直击三皇子的内心,这些他何尝不知,不过是不愿面对罢了,他不愿相信,自己的父皇防备着他却只是想要扶持那个徒有虚名的废物! 想着过往被他选择性遗忘的种种,三皇子的手紧紧攥起,腿上的锦袍瞬间褶皱一片。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站起身来,朝着洛梵音深深地鞠了一躬。 “洛小姐,是本皇子之前太过自负,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三皇子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实不相瞒,如今太子在朝中的势力远不如我,可父皇瞩意他,父皇亲信便是他的亲信,我母族有兵权不假,可到底比不得洛家,成与败不过是父皇的一念之差,我若再不有所行动,怕是永无出头之日。我知道洛小姐您手握玄卫,消息灵通,手段高明,若您肯帮我,不管事成与否,我定不会亏待您和洛家。” 洛梵音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良久,洛梵音目光凌厉地看了一眼三皇子,沉声道:“三皇子,我们之间只限于你我,我只代表我自己,无关洛家。” 洛梵音知晓自己与洛家不可能彻底分开,但话得说在前面,省得他抱有不该有的心思,平白添乱... 三皇子赶忙应声,“这个自然!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已十分感激” “近日东京城中的神秘人,必有防备就好,其他莫要多操心,其余事情,精心等我消息便可,” 洛梵音深知即将出征,若此时不趁乱给太子添些麻烦,只怕她不在东京城的这段时间,帝靖川少不得要兴风作浪,以防万一,她一定得给他找些事情。 帝靖川或许在其他方面的不足十分明显,但就一点,已经足够他成功,那便是元帝对他的偏爱。 洛梵音想要他看着自己一步步跌落神坛,一剑杀了他是不足以解恨,得养着....慢慢杀...洛梵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矛盾.... 她在心中暗自谋划着一个极为隐秘且周密的阴谋。那双美眸微眯,思绪飞速转动,琢磨着之后的事情,有三皇子在东京城中倒是能为她省去不少事情,只不过三皇子这人,也不能全然相信.... 窗外的树枝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是神秘的窥探者在窃窃私语,又似乎在映照着二人内心的不平静。 洛梵音和三皇子相对而坐,两人的脸色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阴晴不定。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书架上的古籍仿佛也在沉默中窥视着他们的密谋。 洛梵音看向三皇子,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交握,目光中透着凝重,语气严肃地说道:“三皇子,既然决定合作,有些话我需先说在前头。这一路艰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您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踏上这条道路,便没有了退路。” 三皇子郑重地点了点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坚定而决绝,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洛小姐,本皇子心意已决。为了这前程,为了母妃,为了心中抱负,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绝不退缩。我深知其中的风险,但我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愿为此赴生死。”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窗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是命运的警告。洛梵音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却依旧坚定,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太子身边的亲信,我想你也没少调查,近日太子府中的异样,你可知晓?” 三皇子皱了皱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神色略显焦虑地说道:“洛小姐,实不相瞒,我只略知一二。可那些人藏得极深,探查起来颇为棘手。他们行事极为谨慎,几乎不露任何破绽。但我一直在努力,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目前进展缓慢,未曾收到确切消息。” 洛梵音轻哼一声,咬了咬嘴唇,神色严厉地说道:“若要成事,必须知己知彼。若连对方的底细都摸不清,又怎能制定出有效的策略?三皇子若是有兴趣,可以从他府上幕僚白考下手,人嘛...总是会有些软肋的...” 洛梵音意有所指地说着,心上琢磨着这些时日玄卫调查来的消息,白考有猫腻...可也要给三皇子也找些事情...省得他动不该动的地儿... “白考?”三皇子喃喃道。 书房内的烛光突然跳动了几下,阴影在两人脸上晃动,让气氛愈发紧张。三皇子身子前倾,急切地说道:“洛小姐,我明白,请洛小姐放心,我回去定会加倍努力,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们的情况探查清楚。” 三皇子忙道:“洛小姐教训的是,我回去定会加紧探查。” 洛梵音沉思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目光深邃地说道:“我这边会设法让太子在元帝面前出错,你需做好准备,趁机拉拢人心。记住,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要暗中布局,等待时机成熟,一举成事。” 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连忙点头,一脸诚恳地说道:“全听洛小姐安排。本皇子定当小心行事,不辜负洛小姐的一番苦心。只要能达成目的,本皇子愿听从洛小姐的一切指示。” 几日后,同样是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雷声隐隐传来。洛梵音的书房内,两人再次相聚。 三皇子匆匆来找洛梵音,焦急地在屋内踱步,脸色苍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声音颤抖地说道:“洛小姐,这下可如何是好?太子似乎有了防备。我们之前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洛梵音微微皱眉,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沉思,缓缓说道:“三皇子,先莫要惊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我们之前所做的谋划,未必就会落空。也许这只是太子的虚张声势,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三皇子停下脚步,一脸忧虑地看着洛梵音,说道:“可是洛小姐,万一太子真的洞察了我们的意图,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洛梵音目光坚定,语气沉稳地说道:“三皇子,不必过于担忧。即便太子有所察觉,我们也还有应对之策。此刻,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局势,调整计划。只要我们保持警惕,随机应变,就一定能找到突破的机会。” 洛梵音虽这样说着,却并不觉得帝靖川有所察觉,毕竟....他不举的事儿都没查到源头,怎么可能有心思琢磨其他的事情,只怕如今的太子府早已乱成一团。 说起来,似乎很久没有林宛兰的消息了。 洛梵音琢磨着这些事情,正想着让玄幽打听打听,便听到三皇子略显急切的声音,“洛小姐所言极是,只是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第61章 猪一样的队友 三皇子遇到任何问题,都是下意识询问的举动,让洛梵音无奈得很,虽然知晓他如今很无措,但这不过闹的举动还真是让人头疼得很。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洛梵音长呼一口气,丝毫不遮掩面上的无奈,“三皇子,虽说我们是合作了,但你脖子上面的也不是摆设吧....” 洛梵音的吐槽直击三皇子灵魂深处,该说不说,这段时间和洛梵音合作以来,是他最轻松的日子,似乎什么都不用考虑,就等着她的消息,事情都能办得极其顺利,尤其是看着太子府进进出出忙碌样子,三皇子更是有几分得意,若不是突然得到消息,太子似乎盯上了他这边的人,他此时还舒舒坦坦地在府中看太子笑话呢,怎会如此突然出现在洛府。 三皇子听了洛梵音的吐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嗫嚅着说道:“洛小姐,我这不是一时慌了神嘛。” 洛梵音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胸,没好气地说:“慌神?三皇子,这可不像能成就大业之人该有的样子。” 三皇子面露愧色,低头小声说道:“洛小姐教训的是,我以后定会多思考,不再这般冒失。” 瞧着三皇子的样子,洛梵音无奈地摇摇头,手指轻点桌面,思索着近日的情形,太子虽然被不举的事情缠身,但三皇子收到这样的消息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她的及笄礼马上就到了,紧随其后的便是出征,如今是出不得一点乱子,以防万一还是早做打算好。 洛梵音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无用。那太子既然有了动作,咱们也得赶紧想应对之策。” 三皇子连忙点头,急切地问道:“那洛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洛梵音揉了揉太阳穴,皱眉沉思片刻,说道:“我们所行之事十分隐蔽,按理说不该被太子察觉,如今我建议你回府筛查,你身边...极可能有帝靖川的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杀一儆百也好,使记诱敌也好,总之宁错杀不放过。” 三皇子瞪大了眼睛,慌张地说:“这……这怎么可能?如果我府上真有太子的人,他真的收到确切消息,处境应当更糟啊。” 洛梵音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该庆幸他分身乏术。”洛梵音话说一半,对于三皇子眸中的疑惑并未解释半句。 三皇子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说:“可是……” 洛梵音打断他,厉声道:“别可是了,照我说的做!” 三皇子被她的气势镇住,连忙应道:“好好好,我都听洛小姐的。” 洛梵音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继续说道:“另外,你最近行事要低调些,别再让人抓住把柄。” 三皇子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我记住了。” 生怕三皇子舍不得人,洛梵音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看着三皇子说道:“三皇子,此事必须尽快着手,不得有半分拖延。” 三皇子紧张地点点头,额头上汗珠密布,声音颤抖地应道:“洛小姐,那咱们从何处开始?” 洛梵音压下心中的火气,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分析道:“先从你府上的那些幕僚和侍卫查起,尤其是最近无故频繁出府的人。” 三皇子郑重点头,确定洛梵音没有其他事情,这才起身离开。 回府后赶忙吩咐手下人将相关人员的名单拿来,屋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名单呈上后,他仔细查看,手指在纸上轻轻点着,对自己的亲信说道:“这几个人,先秘密叫来问话。” 不一会儿,几人被带到了偏厅。三皇子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地观察着跪在下首几人。 第一个人进来,神色慌张,瞧着三皇子的表情,更是胆战心惊,还未等三皇子发问,便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将自己所做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三皇子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糊涂,与太子府的人有过几次接触。” 三皇子怒目而视,呵斥道:“糊涂?你可知这会给本皇子带来多大的麻烦?” “老实交代,若是坦白,三皇子自是会宽待你的家人”三皇子幕僚在一边说道,那地上的仆从一听这话,心上顿时一凉,知晓自己今日是逃不过了,想着能保住自己家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便哆哆嗦嗦地交代了与太子府的往来细节。 接着第二个人进来,此人倒是显得镇定一些,但眼神闪烁,三皇子幕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冷冷地说道:“别以为能瞒得过我们,老实交代。” 在三皇子的威严下,他也不敢隐瞒,如实说出了所知之事。 几个人问完后,三皇子与幕僚对视一眼,低声吩咐道:“这些人不能留,必须尽快处理,以免走漏风声。” “是,主子”幕僚应声,手一挥,守在两边的侍卫立马上前将人拖了出去。 就在侍卫将人拖到门口的时候,或许是即将面临失望,其中一人突然情绪失控,大声叫嚷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为三皇子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三皇子脸色铁青,怒喝道:“住口!你与太子府勾结,就是背叛本皇子!” 三皇子眉头紧皱,赶忙示意侍卫将其制住,冷静地说道:“莫要让他坏了大事。”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秘密处理这些人的时候,却发现其中有一人失踪了。 三皇子急得团团转,呵斥着手下人的无能,一边焦急地与幕僚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他逃去太子府告发,我们就完了!” 幕僚沉思片刻,说道:“主子,已经派人四处搜寻,一定能在他到达太子府之前找到他。” 这一晚,三皇子几乎等到天明都没收到手底下人的消息,搜寻许久,却始终没有发现失踪之人的踪迹。三皇子气愤不已,昂贵的杯盏摔落在地:“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侍卫还能让人跑了!” 侍卫跪倒一地,头都不敢抬一下。 眼瞅着就要到上朝的时辰,三皇子面色不虞,看着外面微微泛亮的天色,冷声吩咐道,“继续派人去找,他家周围也派人盯着,还有太子府也一并盯好了,绝不能让他出现在太子府。” “是,主子。”侍卫听命去办,三皇子在婢女的服侍下更换朝服,心上却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应对。 洛梵音今日有讲太子分身无术,他倒是十分好奇是何事让他分身无术,能让太子连他使绊子都顾不得管,这得是多大的事情。 三皇子忧心的事情很多,叛徒的去处,太子的秘密,乃至于上朝都心不在焉,时不时打量着帝靖川的反应。 而同一时间,华丽而幽静的庭院中,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洛梵音所居的房间里。 洛梵音刚刚梳妆完毕,正优雅地坐在桌前用着早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玄幽在一旁恭谨地回禀完最近的情报之后,却站在原地,脚步似动非动,脸上神情犹犹豫豫,一副欲走还留的模样。 多年相伴,洛梵音对他这副状态可谓了如指掌,不用抬眼打量都能清楚知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当下,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汤匙,拿起一旁的帕子,动作轻柔地轻拭唇畔,眼神瞥向玄幽,缓缓说道:“有话就直说,犹犹豫豫可不是你的风格。” 玄幽微微抬头,目光中满是疑惑,双手不自觉地搓了搓衣角,说道:“主子,属下是想问,您为何会与三皇子合作?” 玄幽心中对于这个问题确实已经疑惑了很久。在他看来,洛梵音无意扶持三皇子登上帝位,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选择帮助三皇子呢?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一向聪慧敏锐的他,竟完全看不懂自己主子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洛梵音轻抿一口茶水,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深邃而悠远,缓缓说道:“东京城中,这些个皇子,无论是谁,有一个算一个。三皇子确实并非其中最具雄才大略、智计无双之人。可他却是唯一兵权在握的皇子。是元帝和太子最为忌讳的人。” “而我之所以选择与三皇子合作,除去这至关重要的一点,更是因为三皇子虽具备一定的能力,可在谋篇布局、深谋远虑方面,尚欠火候,算不得胸有城府、老谋深算。” “此事倘若让帝砚尘出马对付帝靖川,以帝砚尘的手段和心智,自然不在话下。若他出手,帝靖川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怕我们尚未抵达边疆,那太子便已在顷刻间便可彻底败落,我只是要在出征的这段时日绊住他的脚步,帝靖川的命...是我的。” “而三皇子则恰到好处,凭借他的能耐,能够将太子置于举步维艰之境,让太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太子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如此才是我的目的。” 玄幽听完,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半晌后才继续道:“主子如此深谋远虑,属下佩服。只是其中的风险……”他顿了顿,神色凝重,“三皇子毕竟心智不够成熟,万一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或者被其他皇子暗中算计,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而且主子若想要帝靖川的命,多的是办法,为何要如此曲折。” 洛梵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说道:“这一点我自然考虑到了。之后出征,也是需要你密切关注三皇子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向我汇报。同时,在他后继无力的时候也要想办法在暗中为他出谋划策,助他应对各种危机。” “至于帝靖川的命....他不配死得那般容易,我要他看着他所拥有的,一件件消失....” 玄幽凝眉,良久才沉声应道:“是,主子,属下明白。只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洛梵音挑了挑眉,说道:“但说无妨。” 玄幽深吸一口气,说道:“万一三皇子事成之后,翻脸不认人,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毕竟权力使人迷失,人心难测啊。” 洛梵音轻轻一笑,眼神中透着坚定与从容,说道:“玄幽,你能想到这一层,足见你的谨慎。不过,我自然不会毫无防备。从一开始与他合作,我便留有后手。且不说他事成之后是否真会如此绝情,就算他有这心思,我能扶他上去,便也能让他乖乖就范,更何况...那位子...他上不去。” 玄幽微微皱眉,疑惑道:“主子,属下愚钝,不知您留的是何后手?” 洛梵音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缓缓说道:“皇子不可经商敛财,更何况他还养着兵呢...这些秘密一旦曝光,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他若聪明,便不会轻举妄动。” 这件事,前世还是在她成为皇后之后,才被帝靖川爆出来,连带查抄三皇子府,帝靖川的国库可是充盈不少呢.... 玄幽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主子高瞻远瞩,属下知晓了。” 洛梵音转过身,看着玄幽,说道:“玄幽,此事关乎重大,万不可有丝毫疏忽。接下来,你要更加小心行事,切不可被他人察觉我们的意图。” 玄幽郑重地点头,说道:“主子放心,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洛梵音满意地说道:“好,下去准备吧。” 玄幽拱手行礼,退了出去,有了洛梵音的坦诚,玄幽的步伐都轻盈不少,连日来的困惑与沉闷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不过有了今日的坦诚,玄幽或多或少也明了洛梵音的思虑从何而来,只不过跟帝靖川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玄幽还是不懂。 不过像是重生这类离奇的事,似乎没人可以理解吧。 就好比玄幽,即便是洛梵音状态十分离奇,他疑惑归疑惑,却只认识其中或许有自己不知晓的事情,从未有过其他想法。 第62章 会面 玄幽离开不多时,洛梵音正端坐在屋内,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试图驱散些许冬日的寒意。这时,玄影匆匆来禀,“主子,府邸后门来信,九王爷在画舫静候。” 洛梵音听到玄影的话,那美艳的脸庞瞬间满是不悦,犹如一朵娇艳的花朵被寒霜侵袭。她嘟囔着抱怨道:“寒冬腊月的,去什么地儿不好,去画舫,真是会挑时候!”尽管嘴上抱怨不停,但她心里清楚,这约是不能爽的。 片刻之后,洛梵音披上保暖的大氅,在玄影的陪同下,坐上了前往湖边的马车。冬日的寒冷仿佛能穿透一切,以往喧嚣热闹的湖边此时冷冷清清,连游商浮贩都没见几个。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萧条而孤寂,时不时还有阵阵刺骨的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残雪。洛梵音瞧着这番凄冷的场景,不禁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跟身边的玄影道:“这帝砚尘到底什么毛病,寒冬腊月,你瞧他约的什么地方!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少见,真是冷清得让人心里发慌。” 一向不苟言笑的玄影听到自己主子的吐槽,那紧绷的面容上不由也带了些许笑意,赶忙说道:“或许九王爷独独偏爱此处,主子快上船吧,小心着凉。” 洛梵音微微挑眉,似是对玄影的话不置可否,脚下的步伐却未停顿,抬步登上画舫。画舫之内倒是暖和得很,与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洛梵音将身上的白狐大氅给了玄幽,径自在帝砚尘身侧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在帝砚尘面前,她向来习惯了那副懒散样子,此时也不例外。她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腿上,整个人懒洋洋地倚靠在椅背之上,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咪。 美眸扫过周围的环境,洛梵音略带嫌弃地道:“满东京城你是没地儿去了吗?这大冷天的,怎的来这样的地方。这外面的景色可真是毫无看头,一片萧瑟。”说着,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眉头微皱,似乎对糕点的味道也不太满意。 “倒不至于没地儿,只不过到底比不得老三,说去你府上就去你府上,我可没那荣幸,这不只能请你来这里,不过好在这处还算不错,没让洛小姐失望吧?”帝砚尘酸溜溜地说着,那语气中满是醋意。 洛梵音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话说得,好似我多愿意他去我府上似的。” 帝砚尘冷哼一声,道:“那谁知道呢,也许你心里就盼着他去呢。” 洛梵音放下手中的糕点,双手抱胸,道:“九王爷,您这是吃哪门子飞醋?我与那三皇子可没什么。” 帝砚尘挑眉看着她,道:“真没什么?那为何他能随意出入你的府邸?” 洛梵音无奈地说道:“不过是一些利益纠葛,九王爷莫要多想。” 帝砚尘轻哼一声,道:“但愿如此。” 只不过等来等去,终究是没等到洛梵音来找他,耐不住性子,还是让南风去洛府去了消息。如今见了面,心里那股子闷气还是忍不住往外冒。 帝砚尘沉默了好一会儿,面色这才渐渐有了些缓和的迹象,他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热气腾腾、香气袅袅的香茶,缓缓抿了一小口。心中暗自嘀咕着:“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愣是领会不了我的苦心呐?那三皇子为人又算不得聪明,她要是稍有不慎,应对不当,说不定还得落个被埋怨的下场,想做什么事情,找他不是更方便吗?” 心里瞎琢磨着,嘴上却认真地说道:“梵音,我心里清楚得很,你聪明伶俐。可这朝堂之事啊,就像一团乱麻,那老三更是个空有其表的主,你可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去。” 洛梵音微微挺起了纤细的腰肢,那美眸灵动闪烁,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帝砚尘。心里头不禁有些好笑:“九王爷,莫不成把我当成啥都不懂的小娃娃,我洛梵音难道还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樱桃小口一张一合,继续道:“九王爷,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倒是您,这么着急上火的,莫不是怕我坏了您的如意算盘?” 帝砚尘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目光炯炯,满含深情又坚定不移地望着她。心里头瞬间乱了套,对于她如此明白地戳破自己的小心思,帝砚尘倒是半点不带遮掩,反倒还有些许欢喜,“我哪是担心你坏了我的计划,只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危” 帝砚尘说着稍稍停顿,之后才继续道,“我是怕你不小心掉进陷阱,爬都爬不出来,要知道如今这局势啊,紧张得就像拉满的弓弦,稍有个风吹草动,那就是万劫不复,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难不成我还不如三皇子好差使?” 洛梵音轻轻抿嘴一笑,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暖流:“想不到九王爷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倒是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 洛梵音娇俏地眨了眨灵动的眼眸,嘴角上扬,面上带着几分俏皮和调侃,娇嗔地说道:“九王爷这么体贴入微,莫不是对我情根深种啦?”说完,一颗心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七上八下,眼神里满是期待,着实猜不透帝砚尘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帝砚尘的脸“唰”地一下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心里头好似有只小鹿在横冲直撞,慌乱得不知所措。他眉头微皱,佯嗔道:“姑娘家的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可话音刚落,却在洛梵音想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帝砚尘面色顿时正经不少,那炽热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洛梵音,深情而坚定地说道:“我对你的心思,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帝砚尘的这番话,让洛梵音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有些后悔开那样的玩笑,她袅袅婷婷地起身,款步走到窗边。窗外,湖面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只有微风拂过时,才泛起丝丝涟漪。她望着那平静的水面,悠悠地长叹一声:“九王爷,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心里却是思绪万千:帝砚尘的这份情谊她又怎会不知,只是这局势错综复杂,如同迷宫,她背负着前世的仇怨,想要亲手去报,旁人的帮助,并不能真正解决她心底的问题。 “我知晓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等得,只不过我希望能帮你做那些事的,是我而不是老三,亦或是旁人。”帝砚尘缓缓起身,跟着洛梵音来到窗边。他温柔地将自己的外袍给她搭在身上,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一件稀世珍宝。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继续说道:“老三那人,虽有几分能耐,但成算不足,你就不担心他坏事儿?若是太子发现异样反击,你又作何打算。” 洛梵音微微侧头,看向帝砚尘,目光中透着一丝倔强,轻哼一声说道:“帝靖川只怕早已发现异样,我让三皇子来,不过就是想让他给帝靖川添添乱,好让我能腾出手来去边疆。若是让你出手,直接把太子搞死了,那我还玩儿什么?”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任性和执拗。 帝砚尘无奈地笑了笑,眼神中满是宠溺,哄着洛梵音道:“若你希望,我自当让他稳当当坐在那位置上,还不用你操心东京城的事情,要不考虑考虑?踢了老三,和我合作?”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那渴望的眼神仿佛在祈求洛梵音能够答应。别的不说,能常见到洛梵音这一点,便足够让他心动。 洛梵音听到帝砚尘的话,微微眯起了那双如秋水般澄澈却透着倔强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九王爷,您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我洛梵音也不是那任人摆布的棋子。”她那娇艳的嘴角上扬着,勾勒出一抹带着倔强意味的弧度,眼神中透着如磐石般坚定不移的决心。 帝砚尘眉头微蹙,如玉般的面庞上此刻写满了焦急与关切,神色认真地说道:“梵音,我绝无此意,只是不愿看你孤身涉险。”他伸出修长的手,手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安抚洛梵音,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显得那般犹豫不决,不知所措。 洛梵音转过身,直视着帝砚尘那深邃而炽热如星辰般的眼睛,说道:“九王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仇,我必须亲手报。三皇子别的不好说,或许如你所言有些废,但目前为止用着他,指哪儿打哪儿这一点还是不错的。”她挺直了如天鹅般优雅的脊背,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那纤细的手指关节泛白,仿佛在给自己增添无尽的勇气和坚定无比的决心。 帝砚尘急切地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洛梵音那纤细而冰凉宛如柔荑的手,语气愈发急切地说道:“那让我陪你一起,总好过你独自面对。”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与执着,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那俊朗的面容此刻因紧张而略显扭曲。 洛梵音挣脱开他的手,带着隐约的为难地说道:“九王爷,此事不必再提。我自有分寸。”她别过头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那如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泄露了她心底的一丝波动。 帝砚尘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奈与失落,仿佛深秋里的落叶,凄凉而又孤寂,说道:“罢了,罢了,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他垂下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那华贵的衣袂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洛梵音沉默片刻,轻咬着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说道:“九王爷,这份情我记下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如同风中的花蕊,透露着内心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 帝砚尘今日寻洛梵音来,本就是想见见她,二人聊了许久,忽然玄影进来禀报:“主子,外面起风了,怕是要下雪。”玄影那刚毅的脸上此刻满是担忧,眉头紧紧皱着,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 洛梵音看向窗外,只见那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被狂风掀起了层层波浪,犹如万马奔腾,说道:“这天气真是越发恶劣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那精致的眉头也不自觉地蹙起。 帝砚尘说道:“那我送你回府,莫要受了风寒。”他的语气坚定而温柔,目光始终落在洛梵音身上,那目光犹如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执着。 洛梵音点了点头,二人一同走出画舫。 帝砚尘和洛梵音走出画舫,刚踏上马车,洛梵音突然打了个喷嚏。帝砚尘连忙将马车帘子放下,隔绝外面的冷气,关怀地说道:“你看,就说这风凉,可别真受了寒。” 马车内部,铺着柔软的绒毯,角落放置着精致的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檀香。车壁上挂着华丽的绸缎帷幔,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摇曳。车座上摆着绣着精美图案的靠枕,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洛梵音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帝砚尘紧紧抱住她,焦急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洛梵音的娇躯猛地撞进帝砚尘怀里,她只觉一股温暖而坚实的力量将自己环绕。她的脸颊触碰到他胸膛的瞬间,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那有力的心跳声仿佛擂鼓一般,让她的脸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还有那急促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不知为何,洛梵音突然想起来前世那一夜的事情....脸上不由羞红一片。 帝砚尘皱起眉头,冲着车外喊道:“怎么回事?” 南风的声音传来:“王爷,前方路上有块大石头,车轮压到了。” 帝砚尘说道:“小心些赶路!” 洛梵音微微红了脸,撑着剩下的软垫坐直身子。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气氛有些微妙。 到了洛府门口,帝砚尘扶着洛梵音下了马车,说道:“回去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洛梵音点点头,转身走进府中。 第63章 及笄礼前 夜幕悄然降临,洛梵音坐在窗前,望着那弯冷月,心中如同翻涌的潮水,久久无法平静。明日便是及笄礼,这本应是她满心期待、充满憧憬的时刻,然而此刻,她的思绪却被无数的烦恼和纠结紧紧缠绕。 那马车中的亲密接触,犹如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荡起层层涟漪,让她难以释怀。帝砚尘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关切的眼神以及坚定的话语,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如同一幅挥之不去的画卷。“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在黑暗中低声喃喃,紧蹙的眉头仿佛能锁住所有的纷乱思绪,贝齿轻咬着下唇,试图压抑住内心那股莫名的躁动。 洛梵音扯过柔软的锦被,将自己紧紧包裹,仿佛这锦被能成为她躲避内心纷扰的最后堡垒。然而,那些画面依旧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穿梭,让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床榻不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而在同一时刻,帝砚尘的书房内,烛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将他修长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寂。书桌上堆满了关于洛梵音和三皇子的消息,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阴霾密布,令人望而生畏。 洛梵音选择与三皇子合作,而非向他求助,这一事实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头。“她为何不信我?”帝砚尘心中满是愤懑与不解,目光扫过桌上的纸张,愈发觉得烦躁不堪。 他猛地挥手,将桌上的东西狠狠地扫落在地。“哗啦”一声,纸张如雪片般纷纷扬扬飘落,凌乱地散落在地面,恰如他此刻凌乱而又复杂的心绪。“跑了的那人,让人去找,找到送老三手里去,别让他知道此事我们有参与,另外这段时间盯着些,若是再出幺蛾子,给他收拾了,旁的不用插手。”帝砚尘的声音冰冷刺骨,毫无一丝温度。 南风站在一旁,听着主子的吩咐,心中满是不解和不情愿。他皱着眉头,一脸的愁容,忍不住嘟囔起来:“爷...咱跟洛小姐直说不行吗?这绕来绕去还得藏着掖着,也实在太憋屈了吧...” 帝砚尘横眉冷对,那眼神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霜,冷冽至极,吓得南风浑身一颤。 被瞪了一眼的南风顿时噤若寒蝉,赶忙抿紧嘴唇,不敢再多言一句。他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满心的委屈和无奈,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惹得主子大发雷霆,又被罚去经受那艰苦的训练。只得唯唯诺诺地应道:“是,主子,我这就去办。”随后,便匆匆退了出去,去执行帝砚尘安排的事务。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洛梵音再未迈出府门一步,安安心心地在府中筹备着及笄礼的各项事宜。从衣冠首饰的挑选,到及笄礼所需的一切吃食用具,事无巨细,洛夫人都会征求洛梵音的意见。这些日子,洛梵音唯一操心的,便是陪伴在母亲身旁,一同挑选和斟酌。 洛府的庭院中,阳光温柔地洒落在娇艳欲滴的花朵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洛梵音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花纹,宛如仙子下凡。她静静地坐在亭子里,面前摆放着一件件华丽璀璨的首饰。 洛夫人拿起一支翡翠簪子,笑容满面地说道:“音儿,你看这支簪子如何?” 洛梵音微微皱眉,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母亲,这簪子虽美,但似乎与及笄礼的礼服不太相配。” 母女俩就这样忙碌地挑选着,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数日。然而,洛梵音却发现,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听到三皇子的消息了。 至于说三皇子那边一切顺利,所以才没来找她?洛梵音可不这么认为。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三皇子可是将她视作救命稻草一般,隔三差五便来府上找她唠叨个不停。 想到这里,洛梵音吩咐扶苏将玄幽唤了进来。 “主子,可有何事吩咐?”玄幽进屋后,抱拳行礼,身姿挺拔如松,脸上带着恭敬而又严肃的神情。 “近日可有三皇子的消息?”洛梵音询问道,她轻抿着嘴唇,眼神中透着疑惑和忧虑。 “不曾,三皇子前几日从府上离开后,听闻在抓人的时候跑了一个,第二天又抓回来了,自那之后倒是没有再收到别的消息,大抵是一切顺利。”玄幽回禀着,眉头微皱,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总感觉不太对劲。”洛梵音喃喃自语道,她站起身来,在亭中来回踱步,裙摆轻轻摇曳,宛如风中的花朵。 “属下已经安排人盯着,确实没什么异样,三皇子这些时日行程也同往日一致。”玄幽说着,忽然又继续道,“说不准是觉得主子及笄礼要到了,不想给您添麻烦罢了。” 玄幽自己也深知这个借口难以令人信服,可为了让洛梵音能稍微安心一些,也只能如此说道。 玄幽说得倒是坦然,然而洛梵音却不像他所期望的那样会相信这个借口。听着玄幽的话,洛梵音微微挑眉,带着一丝嘲讽说道:“你觉得他是个会顾虑这些的人?” 洛梵音的调侃让玄幽不禁尴尬了一瞬,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三皇子深夜匆忙寻来的情景。那急切而又慌乱的模样,哪里像是会为他人着想、会顾虑他人感受的人。 玄幽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主子,也许这次情况不同。” 洛梵音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哼,我看此事没那么简单,你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主子。”玄幽应道,随后转身退了出去。 安稳的日子就这样持续到了及笄礼的前一天。 这一天,整个洛府仿佛被卷入了一场盛大而又紧张的旋涡之中。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洛府那朱红色的大门和雕花的墙壁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府中的下人们如同忙碌的蚁群,匆匆忙忙地来回穿梭。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独特而又紧张的乐曲。 洛梵音的房间里,几个丫鬟正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明日要穿的华服和配饰。 “小心点,那可是小姐最爱的珠钗,千万别弄坏了。”一向稳重的扶苏此刻也神色紧张,眼睛紧紧盯着丫鬟们的动作,大声地叮嘱着。 “知道啦,扶苏姐姐,我们都小心着呢。”小桃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华丽的衣裳,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洛夫人迈着轻盈却不失端庄的步伐走进房间。她看着满屋的忙碌景象,脸上露出欣慰而满足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暖而动人。 洛夫人缓缓走到洛梵音身边,她的目光如水般温柔,轻轻抬起那保养得宜的玉手,手指如葱,轻柔地落在洛梵音如瀑的秀发上。她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在触摸一件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那指尖先是轻轻划过洛梵音的额头,带着一丝温暖的触感,然后顺着发丝缓缓向下,如同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曲。 微微弯曲手指,轻轻梳理着洛梵音略显凌乱的发丝,每一下都充满了慈爱与关怀。 “姩姩,明日就是你的及笄礼了。”洛夫人的声音微微颤抖,那颤抖中饱含着激动与感慨,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洛梵音,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深情。 “为娘盼着这一天,盼了许久许久。你牙牙学语时那可爱又稚嫩的模样还仿佛就在昨日,那清脆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时的你呀,小小的一团,像个糯米团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抱抱亲亲。如今,你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这及笄礼,可是你人生中的重要时刻,娘希望能办得风风光光,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姩姩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 洛梵音微微仰头,看着母亲,眼眶微红,声音轻柔而坚定,“母亲,女儿知道您的用心。这些年,您为女儿操持了太多,女儿心里都明白。” 洛夫人轻轻握住洛梵音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还记得你小时候,总爱缠着娘要听故事,每次听完故事,你都会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娘好多好多问题。那可爱的模样,至今仍刻在娘的心里。” 洛梵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馨的笑容,“那些故事,女儿都还记得呢,每次想起,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洛夫人微微叹息,目光中透着期许,“如今,你即将及笄,娘只希望你能觅得如意郎君,一生平安顺遂。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那人能真心待你,懂你、护你。哪怕风雨来临,他也能为你撑起一片晴空。” 洛梵音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母亲,女儿会慎重选择的,定不会让您操心。” 这时,管家行色匆匆地跑来。他的脚步略显急促,额头上也沁出了汗珠,“夫人,小姐,厨房那边说食材都已经备齐了,糕点也在加紧制作。只是那负责糕点的师傅说,有一味配料不太新鲜,是否需要更换?” 洛夫人微微皱眉,思考片刻后说道:“当然要更换,及笄礼可容不得半点马虎,务必保证所有食材都是最新鲜、最上乘的。” “是,夫人。”管家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洛梵音看着母亲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心中满是感动。她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声音略带哽咽,“母亲,您辛苦了。女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再说女儿还在府上,又不会离家,您莫哭了,等下爹爹该心疼了。” 洛夫人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洛梵音的手,“你这丫头,还知道看娘亲的笑话了,再说了,为了你的及笄礼,再辛苦也值得。只要我的姩姩能开开心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洛夫人和洛梵音相视一笑,温馨的氛围在房间中弥漫。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丫鬟匆匆跑进来,神色紧张地说道:“夫人,小姐,不好了,负责缝制礼服的绣娘说有一处丝线缝错了,需要重新修改,恐怕会耽误明日的及笄礼。” 洛夫人脸色一沉,说道:“赶快让她抓紧时间修改,务必在今晚之前完成。” 丫鬟应了一声,赶紧跑出去传话。洛梵音轻轻叹了口气,安慰母亲道:“母亲,您先别着急上火,咱们这府里的绣娘手艺都是顶尖的,想来她定会抓紧时间改好,不会误了明日的大事。” 洛夫人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及笄礼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让外人看了笑话不说,也委屈了你这孩子。” 洛梵音轻轻拉着母亲的手,柔声道:“母亲放心,即便有些许不完美,女儿也不会在意,只要有您在身边,这及笄礼便圆满了。” 过了一会儿,扶苏进来禀报:“小姐,夫人,外面来了几位贵夫人,说是来提前祝贺小姐及笄之喜的。” 洛梵音和洛夫人对视一眼,洛夫人说道:“姩姩,你随我去见见她们。” 来到客厅,几位贵夫人正坐在那里喝茶聊天。看到洛夫人和洛梵音进来,纷纷起身道贺。 “洛夫人,恭喜恭喜啊,令千金出落得如此标致,将来必定能觅得如意郎君。”一位贵夫人笑着说道,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锦缎长袍,头上的金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眼神中透着一丝羡慕。 洛夫人微笑着回应:“多谢各位夫人赏光。” 洛梵音则微微福身,礼貌地说道:“多谢各位夫人的夸赞。” 另一位贵夫人上下打量着洛梵音,眼中满是赞赏,开口说道:“洛小姐这通身的气派,真是让人眼前一亮。不知这及笄礼之后,可有了中意的人家?” 洛梵音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有些无奈,回道:“夫人说笑了,婚姻大事自有父亲母亲做主。” 第64章 争论 众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就在众位贵妇人还在兴致勃勃、眉飞色舞地谈论着洛梵音的婚事时,玄幽那神色焦急万分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仿佛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滚滑落,眼神中满是急切与不安,仿佛即将有一场可怕的风暴降临。 院中此时若都是自家人倒还好办,可今日情况特殊,玄幽毕竟是外男,此刻断然不可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进了院子,只得心急如焚地守在门口。他的双手时而如铁钳般紧握成拳,关节泛白,时而又无力地松开,仿佛在与内心那汹涌澎湃的焦虑苦苦搏斗。 洛夫人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玄幽在外面那副焦急的模样。她心下明了,自家女儿定是有要紧之事需要处理,于是便善解人意地对洛梵音说道:“你去吧,万一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洛梵音闻言,赶忙起身,朝着各位贵妇人微微欠身,满怀歉意地说道:“各位夫人,梵音先行告罪,恐有要事需要处理,还望诸位夫人见谅。”说罢,便脚步匆匆地朝着门口而去。只不过她这一转身,太过匆忙,未曾注意到桌上其他几位夫人那充满不赞成的眼神,那些眼神犹如冰冷的箭,直直地射向她的背影。 “主子,有新的情况。”瞧着洛梵音出来,玄幽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凑近到洛梵音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慌。 洛梵音眉头紧蹙,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了?”她的目光犀利而急切,仿佛要将玄幽看穿,直接获取到答案。 玄幽神色凝重,仿佛那沉重的表情能压垮一切,他小心翼翼地凑近洛梵音耳边,轻声说道:“收到消息,三皇子那边似乎有了大动作。我们的人发现他最近与朝中几位大臣频繁接触,几乎是形影不离。每次会面都极为隐秘,且地点多变,让人难以捉摸。具体所谋何事尚未可知。不过其中似乎有九王爷的手笔,这段时日三皇子未曾来找我们,也是九王爷在暗中兜底。” “九王爷?三皇子可知九王爷的举动?”洛梵音微微蹙眉,眸中满是疑惑,心里不停琢磨着九王爷帝砚尘的意图。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努力思考着其中的关联,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腰间的玉佩。 “三皇子不知,我有派人打探过,三皇子似乎一直以为是我们在暗中帮扶。”玄幽说到这里,声音愈发低沉,仿佛被沉重的秘密压得喘不过气来,额头上的汗珠又冒了出来。 听到这里,洛梵音瞬间了然,紧皱的眉心也缓缓松了开来,心中暗想:帝砚尘想必是不想她过多劳心吧。可三皇子结交朝臣又是为何,难不成安生几天,又耐不住性子了? 想到近日朝中剑拔弩张的紧迫氛围,洛梵音心中一紧,不禁有些后悔和三皇子这样沉不住气的人合作,但凭着自己骨子里的倔强,又不愿轻易承认,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他这又是要做什么?”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烦躁。 玄幽无奈地摇摇头,一脸苦相,嘴角耷拉着,说道:“该说不说,这三皇子办事儿不靠谱就算了,这段时日是真没少给我们添乱。就他这行事作风,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来。” “不知三皇子用意,不过三皇子这举动是上次从我们这里离开之后才开始的.....”玄幽说着稍稍停顿,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斟酌着如何措辞,良久才道,“属下猜测,三皇子....或许是瞧着太子无暇顾及,想要趁机多拉拢几人,以壮大自己的势力。” “他现在联系了哪些人?”洛梵音蹙眉追问,心中对三皇子的不满犹如熊熊烈火,燃烧到了顶点。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关节泛白。如今她还在东京城内,时时刻刻地嘱咐都换不来他的安分守己,等她去了边疆,三皇子不知还得出多少幺蛾子,一时间,洛梵音顿感烦躁不堪,对三皇子也有了舍弃的念头。 玄幽听着洛梵音的问话,不经意间打量了一眼院中坐着的贵妇人,再次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报了几个名字。洛梵音听着,紧蹙的眉心这才松开不少。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你这段时间盯着些,把我们的痕迹清理干净,若是他沾了不该沾的人,立马撤。”洛梵音神色严肃,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决策者。 “主子的意思是要舍了?”玄幽没有点名道姓,但在场的二人皆知所指是谁。 “舍不舍,全看他。”洛梵音说罢,又一脸凝重地叮嘱几句,“这几天府上人多,玄影那边可能忙不过来,你也帮着盯着些,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是,主子。”玄幽郑重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仿佛立下了军令状。 “去忙吧,有事第一时间汇报。”洛梵音挥挥手,示意玄幽离开。 洛梵音这边与玄幽说着最近的事情,厅堂内的贵妇人却是瞧着洛梵音与玄幽那般亲近的样子,对视一眼,眸中满是不赞成。 “洛夫人,那人是梵音丫头的侍卫吗?”文昌侯府夫人瞧着站在院子里低声交谈的二人,微微蹙眉,以往倒是没少听说洛梵音行事乖张,不过以往宴会之上见到的都是极其端庄贵气的样子,她还觉得或许是旁人偏见,如今私下一见,她才意识到外人口中的闲言碎语,并不是空穴来风。 身为一世家贵女,如今与一侍卫如此亲近,难不成还想别人说什么好话不成?得亏她还想撮合自己儿子与她认识。 洛夫人对于文昌侯府夫人的异样未曾察觉,听到她的问话,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自以为她们只是好奇才如此问,于是笑容满面地解释道:“那是玄幽,玄卫的首领之一,有时候和姩姩会有事情谈,所以在府中相对自由。” “到底是外男,这么在府中来去自由....这洛小姐的名声....”文昌侯府夫人说到一半,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深意,嘴角还撇了撇,那神情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视。 其他几位夫人家世不如文昌侯府,这会儿更是不愿意在人家大喜日子说这些触霉头的事情,当下顿时冷场。有的夫人默默喝茶,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这边,心中暗自揣测;有的拿着帕子掩唇,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有的盯着眼前的糕点瞧,总之是不愿意掺和进这件事之中。文昌侯府的蒋夫人瞧着无人附和,心中对这些趋炎附势的夫人们也带上几分不满。 而一旁的洛夫人,此时也从这话中听出了不对劲。 若说其他事儿,哪怕是说她夫君的不是,她都能忍那么个一言半句,可若是事关她一双儿女,洛夫人是半个字儿都忍不了,当下也没管什么所谓的夫人之间的脸面,顿时拉下脸来,怒目而视道:“我洛家如何行事,蒋夫人是也要掺和一下吗?若是如此,我倒是要让我家将军跟侯爷聊聊,看看侯爷是不是有如此打算。” “至于我家姩姩....陛下都想要我家姩姩带兵出征,蒋夫人此时确实觉得姩姩与外男接触不好,既然这样,下次等陛下开口,我们洛家便直接拒了,省得坏了我家姩姩的名声,那边疆谁爱去谁去,文昌侯府不也有武将吗!去吧,谁爱去谁去!”洛夫人说话时半点没压着火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整个身子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那愤怒的气势仿佛能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让洛梵音上战场这件事本就让她心里憋了一团火,文昌侯府本就是元帝的亲信,她的主子撺掇她家闺女出征,如今这坏名声的话反倒说到她们面前来了!是真当他洛府是软柿子不成,谁都想上来捏一捏! 更何况府中有侍卫便是坏名声?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府上没有侍卫! 洛夫人越说越来气,脸色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额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洛将军掰扯这件事。只不过不等她起身离开,蒋夫人面色就白了许多。 文昌侯府比不得洛府,文昌侯也不会像洛将军那般什么事情都与夫人说,所以蒋夫人只是知晓之前接风宴上洛梵音主动要求出征的事情,以为只是小丫头使性子,未曾当作一回事,哪里知道元帝真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换位思考,任谁也不想自己女儿去做这样的事情,危险不说,这战争一打,几年能回来都是未知数,更遑论婚事一说。 若让洛府以此为缘由拒了元帝,那文昌侯府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蒋夫人顿时慌了神,连忙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声音颤抖地说道:“洛夫人,您别生气,是我这嘴不会说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洛夫人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说道:“蒋夫人,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过去。那是玄卫首领之一,专管情报的玄幽,蒋夫人若是觉得有不妥,我这就把人给你喊进来,好让玄幽听听你的训!” 其他几位夫人见此情形,也纷纷出言劝解。 “洛夫人,蒋夫人也是一时糊涂,您就大仁大量,别与她计较了。” “是啊,洛夫人,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洛夫人看了看众人,,明日便是洛梵音的及笄礼,她是真不愿意此时闹出什么乱子,见蒋夫人姿态低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说道:“罢了,今日看在各位夫人的面子上,我暂且不与她计较,但此事我记下了。” 蒋夫人如释重负,连连点头说道:“多谢洛夫人,多谢各位夫人。” 蒋夫人虽点头应着,心上却就是慌张不已,负责情报的玄幽....这还真是踢到铁板上了,蒋夫人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洛梵音那边交代完事情,一回屋子,便察觉出氛围不太对。她迈着轻盈却略带迟疑的步伐,挨着母亲落座。瞧着母亲气愤的样子,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但大抵也猜得出为什么。能让母亲如此生气的应该与她有关,再加上她刚迈进院门,就感受到了诸位贵妇人投来的或探究、或不满的目光。那些目光犹如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她的心头。 洛梵音心中明白,自己刚才与玄幽在院外的交流引起了她们的猜疑和议论,不想母亲为难,洛梵音稍稍犹豫,还是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个半威胁,半解释的理由。 “玄幽是我的人,每日这个时辰都会跟我汇报一些东京城内或人言,或不为人知的密辛,事关重大,只得亲自来报,希望没有唐突各位夫人。”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其他几位夫人闻言,顿时浑身一惊,洛梵音这话一出,谁还敢有不是,再说下去指不定一会儿收到的就是自己府上的消息,他们这些高门大户,家家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一点他们赌不起,一时间纷纷用自己最为和善的语气道,“梵音本事,事出突然,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梵音莫放在心上。” “梵音多谢各位夫人体谅,母亲性子温柔,不善解释这些,诸位夫人若是有什么疑问,尽管可以来寻我,梵音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梵音笑的和善,诸位夫人却是讪笑地应着不过是玩笑,心上想的却是,她洛梵音名声不输九王爷,跟洛夫人说说便罢了,到底是妇人家,即便与洛将军说了,那也是妇道人家之间的事情,可洛梵音就不同了.... 第65章 九王爷? 就这样,言不由衷的一次见面以洛夫人操持洛梵音及笄礼为由结束。 送诸位夫人离开后,宽敞的厅堂之内只余下洛梵音与洛夫人。洛梵音瞧着母亲仍旧涨红着脸,胸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样子,心下满是心疼。她莲步轻移,缓缓走近,如柔荑般的手轻轻牵起洛夫人微微颤抖的手,声音柔柔地安慰道:“娘亲,莫要因为这些神事情伤神,旁人如何说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何须在意。”她那清澈如水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与从容,试图让母亲尽快平静下来。 “说旁的也就罢了,她们凭什么那么说你,我的姩姩这么好,为家族乃至天元都背负了那么多,凭什么她们享受着一切红利,反过来开始骂人。”洛夫人气极,对着洛梵音时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可如今说起来,那颤抖的嘴唇却仍旧是忍不住地哆嗦着,想要掉眼泪的冲动怎么也抑制不住。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怒,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宣泄出来。 手上握着女儿柔软纤细的手,如同葱白一般白皙娇嫩的手,这些年洛梵音练武之后,洛夫人都会想方设法地为她护理,不愿让她手上有一点点的茧子和疤痕,可如今她捧在心尖儿上的宝贝,却要去那都是男人的战场去拼去杀! 她每逢初一十五去护国寺虔诚祈福,难不成换来的就是自己宝贝闺女双手沾满鲜血? 洛夫人想不明白!她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这个国家到底是怎么了!泱泱大国难道一个能用的武将都找不出来?为什么偏要她的女儿去那般险境! 如今洛梵音被逼上战场不说,竟然还要被人如此讽刺,这是哪般道理! 洛夫人想着这些,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滴滴落下,如断了线的珍珠,颗颗砸在洛梵音的心上。洛梵音瞧着心疼不已,连忙拿起绣着精美花纹的帕子,轻而又轻地拭着娘亲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在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娘亲,我真的没关系的,我们洛家要什么没有,何苦在意她们怎么想,他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觉得葡萄酸。”洛梵音的声音轻柔而坚定,试图安抚母亲激动的情绪。她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关切。 “可你的婚事怎么办,我的姩姩本该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可你去了边疆,何时归来未曾有数,上阵杀敌,都是男子,又是杀人那样的事情,你父兄归来都是那般狼狈,于你一个自小教养在东京城中的女子,谈何容易!”洛夫人紧紧握着女儿的手,那力度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都传递过去。她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对未来的恐惧。 “娘亲,你难道忘了我的身份了吗?我可不是东京城那些娇娇女,更何况什么杀人不杀人的,玄卫的活计哪里少得了这些。”洛梵音安慰着母亲,心上因为母亲的心疼化作一摊水。她的目光中透着自信和坚韧,挺了挺脊背,仿佛在向母亲证明自己的强大。她的母亲啊,永远是这样把她当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宠爱着,哪怕她是玄卫之主,哪怕哥哥和父亲都打不过她,可在母亲眼中,她也仍旧是那个会跟在她身后甜甜喊着娘亲,需要保护的小丫头。 “不一样不一样的,你是玄卫之主,你武功很好,这些娘亲都知道,可那是战场!英雄难敌四手....”洛夫人说着,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担忧,嘴唇哆嗦着,似乎又觉得这话不吉利,连忙紧张地呸呸呸几声之后,换了个角度继续道,“旁的不说,你这一去就不知道要多久,你的婚事该怎么办,我们洛家儿女的婚事本就被元帝防备,到那时候,你岂不是更加艰难。”洛夫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在驱赶着那些可怕的现象。 洛夫人说着,似乎像是真的看到那时候的艰难,眼泪吧嗒吧嗒又开始往下掉,那泪水仿佛能淹没整个世界。瞧着洛夫人的样子,洛梵音心疼不已,心上不知怎的,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沉默良久,瞧着娘亲那满脸泪痕的样子,洛梵音微微叹了口气,试探着问道,“娘亲觉得九王爷如何?” “九王爷?”一说这个,洛夫人顿时来了精神,也顾不得抹眼泪了,泪珠就这么挂在脸颊之上要掉不掉,那双黑眸却是亮晶晶地瞧着洛梵音,声音带着认真与期待,“九王爷这人啊,长得不错,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那脸庞犹如雕刻般精致。能力也不错,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是性子冷了一些,不过他倒是真舍得往府上送东西,这段时间看着他一箱箱流水一般地往你院子里送东西,娘都担心他把他府上搬空了!”洛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比划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洛夫人想着这段时日的事情,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到一半,忽而意识到什么,那双美眸瞬间睁得大大的,语气满是诧异,期待中隐隐又带着些惆怅,“姩姩喜欢九王爷?” 喜欢吗?洛梵音也不知道,如今的她似乎没资格想那么多,可若是能让母亲安心,也未尝不可。 “不讨厌,也志趣相投。”洛梵音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太多情绪,但微微低垂的眼眸和紧抿的嘴唇,还是让以洛夫人对洛梵音的了解,从中听出了几分异样,她这个女儿啊,看似洒脱,实际上倔得很,委曲求全这样的事情,除非她愿意,不然不可能有人逼迫得了她,如今能松口,甚至主动提起九王爷,只能说她是愿意的,只不过可能因为一些原因,没能直面自己的内心。 洛夫人听了洛梵音的话,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那火苗热烈而急切,仿佛要将洛梵音内心的迷茫通通驱散。她紧紧握住洛梵音的手,那力度大得让洛梵音都感到微微吃痛,手骨处传来的痛感让洛梵音忍不住轻蹙眉头。洛夫人急切地问道:“姩姩,那你跟娘亲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九王爷?” 洛梵音被母亲问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泛起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那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娇羞动人。她轻轻挣开母亲的手,转过身去,娇嗔地说道:“娘亲,您说什么呢。”她那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如同被风吹动的花瓣,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与无措。此刻,她的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 她想起九王爷在她面前那温柔地笑,想起他送她礼物时那期待的眼神,心不禁微微一动。可一想到即将奔赴的战场,那未知的危险和血腥,她又觉得此刻考虑儿女情长太过奢侈。自己身负家族使命,背负着前世的仇恨,上战场是为了国家和百姓,更是为了她自己,她的前路还是那般迷茫,又怎能为了个人感情分心?但九王爷的好她又不是不明白,那一次次的关怀和照顾,又怎能是假的?洛梵音的内心纠结万分,一方面渴望着那份温暖的感情,一方面又被心底的责任所束缚。 洛夫人哪肯放过,她快步走到洛梵音面前,轻轻拉着洛梵音的手,让她正视自己。洛夫人的目光中满是慈爱和急切,语重心长地说:“姩姩,娘亲知道你心里有顾虑,可这感情的事,错过了就难再寻。九王爷对你的心思,娘亲看得明白,你瞧瞧这段时日,他送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精心挑选,哪一样不是对你关怀备至。上次你生病,他那焦急的模样,恨不得把全京城的名医都给请来。还有这次你及笄礼,他为你寻来的那颗南海明珠,那可是稀世珍宝啊。他看你的眼神,那是充满了欣赏和喜爱,绝非一般的情谊。你若也有意,咱们可得抓住机会。” 洛夫人不看重那些礼物,但九王爷的那份心她看得真切,那般冷心冷情的矜贵人儿,看到洛梵音时的眼神,一如当年洛将军看她时的样子,洛夫人相信,姩姩若是和九王爷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洛梵音也一样喜欢。 此时,洛夫人的心里如同揣了一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她既盼着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又担心女儿因为种种顾虑而错过良缘。她深知女儿的性子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所以她必须要让女儿明白九王爷的真心,也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 洛梵音低垂着眼眸,那浓密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咬了咬嘴唇,那嘴唇如樱桃般娇艳欲滴,说道:“娘亲,如今我即将上战场。这儿女情长之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她的心里满是对未来的迷茫,而九王爷的情意,在这巨大的压力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今提起九王爷只是想让母亲安心,并不是要现在做决定。 洛夫人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奈和心疼。她轻轻抚摸着洛梵音的头发,说道:“姩姩,战场之事虽凶险,但也不能因此误了终身大事。若九王爷真心待你,说不定能成为你的依靠。你一个女子,在那残酷的战场上拼杀,娘亲这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忧。若有了九王爷,他能在后方护着你,娘亲也能稍稍安心一些。”洛夫人想到女儿即将奔赴战场,可能会面临的危险,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洛梵音抬起头,看着母亲,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那迷茫犹如浓雾,让她看不清未来的方向。她说道:“娘亲,女儿心里有数。”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有着对九王爷的一丝期待,只是这份期待被太多的不确定所掩盖。 洛夫人拉着洛梵音坐到椅子上,轻轻拍着她的手,说道:“姩姩,娘亲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九王爷的为人,娘亲也有所耳闻。他正直善良,绝非那等阴险狡诈之人。他看你的眼神,那是发自内心的喜爱,绝无半分虚假。你且好好想想,莫要错过了这好姻缘。”洛夫人的心里充满了焦虑,她只希望女儿能早日找到幸福。 洛梵音微微点头,那点头的动作带着一丝犹豫和纠结,说道:“娘亲,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跑来,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在门口说道:“夫人,小姐,老爷回来了,在书房等你们过去呢。” 洛梵音和洛夫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和期待。她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缓缓往书房走去。一路上,母女俩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洛梵音和洛夫人来到书房,只见书房内烛光摇曳,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奋力挣扎,却只能照亮书桌周围的一小片地方。雕花梨木的书桌显得陈旧而庄重,上面堆满了文书,仿佛承载着家族沉甸甸的责任。 洛将军正坐在那张书桌前,眉头紧锁,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能将他的忧愁全部藏匿其中。看到她们进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牵强。 洛夫人率先开口,声音带着颤抖,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老爷,今日这是怎么了?瞧你一脸忧愁。” 洛将军长叹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带着千钧重担,缓缓说道:“夫人,此次梵音上战场之事,恐怕有变。” 洛梵音心头一紧,忙快步向前,急切地问道:“父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洛夫人听到夫君的话也是心上一紧,姩姩的及笄礼就在明日,怎的今日还有这么多的变数。 第66章 及笄礼开始 洛梵音和洛夫人来到书房,只见书房内烛光摇曳,那跳动的火苗在昏暗的角落里苦苦挣扎,仿佛想要竭力驱散屋内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霾。雕花梨木的书桌散发着古朴而厚重的气息,桌上的文书堆积如山,宛如一座座沉重且无形的压力山,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洛将军正坐在那张书桌前,身着一袭深色的锦袍,袍上的绣纹虽说精美,可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他的神色凝重,犹如被层层乌云紧紧笼罩,那紧锁的眉头恰似两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仿佛能将他内心那无尽的忧虑统统藏匿其中。 看到她们进来,脸上勉强挤出的那一丝笑容,比哭还难看,那笑容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牵强,仿佛是一张破碎的面具,随时都会脱落。 洛夫人身着华丽的绸缎衣裳,裙摆上的刺绣精美绝伦,针针线线都透着巧夺天工的技艺。然而此刻,她那娇美的脸上却写满了焦虑与不安,每一道皱纹都似乎在诉说着内心的煎熬。她率先开口,声音带着颤抖,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那般脆弱且无助:“老爷,今日这是怎么了?瞧你一脸忧愁。” 洛将军长叹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带着千钧重担,缓缓说道:“姩姩上战场之事,恐怕有变。” “这不是好事儿?不上战场也好!”洛夫人碎碎念着。 洛梵音身着一袭白色锦袍,腰间束着红色的腰带,更显得她身姿挺拔,宛如一株傲雪凌霜的寒梅。她的发髻高高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犹如清风拂过湖面,增添了几分英气,听到父亲的话,微微蹙眉。 洛将军神色凝重,犹如被乌云笼罩,他的目光深邃而忧虑:“怎么会那么容易,朝中有人进言,说洛家拥兵自重,姩姩之前主动提起出征,是别有图谋。陛下虽未表态,但我看情况不妙。” 洛夫人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急切之余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气愤,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绣着牡丹的锦帕,那帕子都被揉得皱皱巴巴,仿佛是她那颗凌乱不堪的心:“这都什么事儿?我们洛家忠心耿耿,为天元出生入死,怎会有如此污蔑?更何况姩姩一句话,如今动心思的是元帝,这如何能怪罪到我们家头上!” “只怕是元帝授意...”洛将军喃喃自语,若不是元帝有意为之,这样的消息怎会在朝堂之上单独提起。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是从深渊中传来。 说到这里洛梵音无意识咬了咬嘴唇,那粉嫩的唇瓣被咬出了一道苍白的痕迹。她的眼中瞬间闪过坚定的光芒,犹如寒夜中的璀璨星辰,熠熠生辉。她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处因用力而泛白。 想到元帝可能会有的心思,洛梵音眸中满是厌恶,那厌恶如同熊熊烈火,仿佛要将一切黑暗焚烧殆尽。 她挺直了脊背,如同屹立不倒的青松,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父亲,母亲,女儿不怕!洛家世代忠良,为了天元鞠躬尽瘁,马革裹尸。如今有人恶意中伤,想要污蔑我们家族的声誉,女儿绝不会坐视不管。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就算要付出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女儿也定会为家族正名!女儿要用实际行动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知道,洛家的忠诚和荣誉不容玷污!” 洛将军欣慰地看着女儿,目光中满是赞许。他微微颤抖的双手想要抬起去拍拍女儿的肩膀,却又似有所顾虑般悬在半空。他的心里满是纠结与担忧,既为女儿的勇敢而骄傲,又害怕女儿会因此陷入危险之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姩姩,为父知道你有勇气有担当,但此事不可鲁莽。那些人阴险狡诈,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洛将军为洛梵音的英勇而骄傲动容的时候,洛梵音话锋一转,仍旧是那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听着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爹爹,娘亲!既然陛下怀疑我们,那我们便不去了!天元尚武,那么多的勇士,我相信陛下一定有更好的人选,明日女儿的及笄礼之后,爹爹娘亲便可放出消息,为哥哥和女儿寻觅良人了。” 洛梵音的话让洛将军的眉眼紧紧蹙起,他可不认为洛梵音会这般轻易地放弃,甚至还拿择婿这种让她极度排斥的事情来说。 “你的意思是?”洛将军试探着问道。 听着父亲的问话,洛梵音收敛起刚刚那副义正词严的样子,莞尔一笑道,“元帝平白无故拿起这个事情来说,无非是想要激我们主动揽下这个,出钱出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元帝好坐收渔翁之利。” 洛梵音说着,淡淡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嘲讽,“可是凭什么呢?我洛家的命就不是命,钱财就不是钱财吗?凭什么我们洛家出钱出力去护他的江山,反过来还是我们主动请愿去的。” 瞧着父亲不认可的神色,似乎想要说什么,洛梵音目光恳切,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看向自己的父亲,认真地道,“爹爹,我理解你的一片赤诚,但这个事情不能那么处理,天元是我的家,我必然不会让我们的家园被侵犯,可洛家同样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洛家人可以牺牲在战场上,在所不惜,可被元帝利用....爹爹,你能接受我们的族亲因为这样的原因而牺牲吗?” 洛梵音不能!洛将军同样不能! 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复何恨。 “那你计划如何?”洛将军长长呼出一口气,元帝的心思他何尝不知,可边境的百姓等不得....他们在东京城内勾心斗角,可每拖延一日,边境的百姓就要受一天的苦,可洛梵音所说,也是他需要正视的事情,洛家人的性命,也很珍贵。 “元帝既然拿这件事说事儿,那我们便顺着他来。”洛梵音说到一半,似有所察,安慰道,“爹爹放心,我们的态度一出,不出半月,元帝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洛将军沉思片刻,眉头皱得更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可你和你哥哥准备相看的事情一传出,这东京城岂不是更加乱作一团?” “那不是正好?元帝为了不让我和哥哥顺利与东京城的人家结亲,必然会松口让我们去边境的。”洛梵音语气肯定,元帝这人精明得很,洛家势大,加上一双儿女在同龄人之间都是拔尖的存在,即便元帝再防备,也不乏有些人家富贵险中求,相较于让洛家和别的权势结亲,从国库中出些钱粮似乎也不是什么多舍不得的事情.... 听到这里,洛将军与洛夫人均是长长叹了口气。 书房外,狂风呼啸,吹得窗棂嘎吱作响,仿佛也在为洛家的命运而感慨。 洛梵音皱起眉头,目光坚定而决绝,她那明亮的眼眸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继续安慰着父母:“父亲,母亲,女儿深知此事不易,但我们洛家从未畏惧过困难,也从未做过违心的事情,一门忠烈不该被这样对待。女儿从小习武,练就一身本领,不是为了在闺阁中虚度光阴,而是为了在家族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战场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洛将军摇摇头,那摇头的动作带着无奈与担忧:“爹爹娘亲只是不愿你吃那样的苦。”他这一生打的仗多到数不清,战场的厮杀,边疆的风沙,吃不好睡不好,时时刻刻都处在高度紧张的作战状态之下,这样的日子,他如何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去经历。 可洛将军不知道,那样的日子对于洛梵音而言却是算不得什么,前世的她,早已如吃饭喝水般习以为常。 洛梵音听到父亲的话,郑重地点点头,目光中透着无畏,那明亮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女儿明白,可身为洛家人,女儿不能退缩!” 洛夫人担忧地看着父女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忧愁的面容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她喃喃自语道:“好好的日子,怎么会成这样。” “罢了罢了,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做,今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便是你的及笄礼,一切等及笄礼过后再议。” 洛梵音应声,和父亲母亲行礼之后回了自己的院子,独留下洛将军与洛夫人在书房中长吁短叹。 夜色中,洛家的庭院显得格外宁静。青石铺就的小径在月色下泛着微光,两旁的花草树木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洛梵音沿着小径缓缓前行,心中思绪万千。 她想着刚刚与父母的对话,不禁轻叹一口气。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她修长而孤独的身影。 回到自己的院子,院子里满是移栽过来珍贵无比的鲜花,初冬时节在月光下仍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走进房间,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景,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期待。 是啊,好好的日子,为什么会成这样.... 是人性的贪婪,是人性的黑暗,即便他们一片赤诚之心,也丝毫没有用处。 次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洛梵音的闺房,那金色的光芒像是一把把利剑,刺破了屋内的宁静。她早早便被扶苏唤醒,开始为及笄礼做准备。 洛梵音坐在梳妆台前,扶苏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着如瀑的长发,嘴里还念叨着:“小姐,今儿可是您的大日子,定要打扮得美美的。”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头发,而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洛梵音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既期待又有些紧张。这时,洛夫人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支精致的金簪。那金簪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簪头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宛如星辰般夺目。 “姩姩,这是娘特意为你准备的。”洛夫人说着,眼中满是慈爱与温柔,将金簪插在了洛梵音的发髻上。 洛梵音起身,轻轻拥抱了洛夫人,她的声音轻柔而温暖:“谢谢娘亲。” 及笄礼在府中的正厅举行,厅内布置得庄重而华丽。红绸高悬,鲜花簇拥,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洛家的尊贵与荣耀。 正厅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数盏精美的琉璃灯,灯光透过琉璃的折射,洒下五彩斑斓的光芒。墙壁上挂着名贵的字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柔软而舒适,让人仿佛踩在云朵之上。 亲朋好友们纷纷前来祝贺,他们身着华服,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这洛家如今局势微妙,也不知这及笄礼过后,会是怎样的光景。”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夫人轻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洛梵音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聪明果敢。”另一位夫人附和着。 “莫要说这些了,元帝都送了礼来,皇子公主一个都不少,这样的排面,有几家能有。”一边面色和善的夫人打断二人的谈论,洛家即便再凶险,可她并不觉得洛家会那么快地没落,毕竟洛家实打实的权势放在眼里,饶是元帝也不能轻易怎么样,与其担忧人家,不如想想自己的未来。 而就在这些夫人议论的时候,洛将军一脸骄傲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女儿身上,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吉时已到,洛梵音款步走进厅中,她身着一袭红色的华服,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一针一线都倾注着绣娘的心血。那花鸟仿佛活灵活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头上的珠翠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璀璨夺目,宛如繁星点点。 司礼官高声唱道:“笄礼开始,请正宾。” 洛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走上前来,她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长袍,袍上绣着福寿纹,显得庄重而威严。老夫人微笑着看着洛梵音,眼中满是对小辈的溺爱。 第67章 礼毕 洛梵音恭敬地向老夫人行礼,她的动作优雅而端庄,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那微微弯曲的膝盖,低垂的眼眸,以及轻缓而平稳的身姿,都展现出她良好的教养和内在的气质。 老夫人拿起一根玉笄,那玉笄温润光滑,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老夫人轻轻梳过洛梵音的头发,口中念念有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她的声音庄重而慈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和祝福。 笄礼一项一项进行着,洛梵音始终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犹如亭亭玉立的翠竹,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变化,都不曾有丝毫的动摇。她的目光坚定而从容,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她已经长大,准备迎接未来的一切挑战。那目光中透着无畏和自信,好似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 仪式结束,帝砚尘坐在台下,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袍角绣着云纹,腰间束着一条蓝色的腰带,上面镶嵌着几颗明珠,更显得他身姿修长,气质非凡。 他那俊朗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光彩夺目,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无尽的温柔,看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早已放在心尖上的女子,面上不自觉地带上笑容,如沐春风般的感觉,令人心神向往。 帝砚尘落座的一桌均是皇室之人,此时瞧着帝砚尘的样子,几人不由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神交汇,其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也有嫉妒。 帝砚尘那一脸痴迷地看着洛梵音,嘴角还挂着抑制不住的温柔笑意的样子,几人均是心上一慌。 帝靖川看着帝砚尘的样子,心上不由想到,九皇叔向来冷情冷性,如今却对这洛梵音如此上心,原以为他也是一时新鲜,可如今瞧着真不像,莫不是真要借着洛家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忧虑和警惕。 三皇子心中则在盘算,九皇叔与洛梵音若是联姻,那洛家的势力必定会倾向于他,这可是大大不利,得想个法子破坏才是。他眼神闪烁,不停转动着心思。 五皇子和承欢公主则要单纯许多,瞧着九皇叔看着洛梵音的样子,如此般配的样子,他们是真心祝福。 一时间,这一桌人心思各异,气氛也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 尤其是看到南风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和玄卫有说有笑的时候,不少心上有谋算的人,心上不由一凉,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们可不认为那杀神一般的玄卫有那么好亲近。要不是这会儿满院子张灯结彩的,营造出一片喜庆的氛围,就那满府冷冰冰的侍卫,个个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仿佛时刻准备着应对任何危险,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什么刑讯审判的地界。 玄卫象征着洛梵音,如今九王爷近侍与玄卫走得近,一定意义上也代表着帝砚尘与洛梵音的关系。 可九王爷和洛梵音在一起?洛家本就富可敌国,又有近乎一半的兵权在握,其中有掌权的不少还是洛家军。如今再加上帝砚尘,那这还玩儿什么,这天元直接拱手相让好了! 桌上众人心思各异,帝砚尘无暇理会,只是静静看着台上的女子眉眼含笑。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洛梵音一人。 直到一抹视线太过热切,帝砚尘这才敛眸朝那人看去,在看到对方是洛晴儿的时候,帝砚尘面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仍旧是那副冷心冷情的面容,仿佛刚刚的温柔从未存在过。只不过在那一眼之后,重新看向洛梵音的时候,笑容一如刚刚,仿佛从未被打扰。 帝砚尘的面容转变让洛晴儿的心顿时跌到谷底。她身着一袭粉色的罗裙,裙角绣着朵朵桃花,本应显得娇俏可爱,可此刻她的面容却因嫉妒而变得扭曲。那般矜贵伟岸的人儿,为什么会喜欢洛梵音!她刁蛮任性,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凭什么可以得到帝砚尘的青睐! 洛晴儿想着这些,看向洛梵音的眸子不由带上恨意。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这时,洛梵音似有所感,目光朝着洛晴儿的方向扫来。洛晴儿心中一惊,赶忙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洛梵音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想:这洛晴儿又在搞什么鬼? 洛梵音微微皱了皱眉后,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应对着笄礼上的各种事宜。 等到仪式结束,洛梵音在娘亲身边落座。 有了昨日的计划,洛夫人等洛梵音落座,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无意识般对洛梵音说着,同时也是说给身边的贵妇人听:“我的姩姩长大了,你如今也及笄了,为娘打算为你和你哥哥相看人家,寻一门好亲事,我的姩姩啊,一定要选最好的。” 洛梵音心中了然,淡淡一笑,面上却依然保持着端庄,回应道:“全凭母亲做主。” 洛夫人声音算不得小,而这一番话,也传入了帝砚尘的耳中,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今日洛梵音及笄礼,府上外人多,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几乎被同步送到宫中。 元帝在宫中听闻了宴会现场的情形,心中忧虑更甚。原本打算逼迫洛家多做让步,可哪里知道没让步不说,反倒是彻底缩回去了,这一议亲,他就是脸皮再厚也不能让一个姑娘家的领兵出征,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如今还得忧心洛家与帝砚尘勾结,危及自己的皇位。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犹豫半晌,他即刻下令:“来人,等洛梵音的及笄礼结束后,传洛将军进宫,朕要与他谈谈洛梵音出征之事。” 洛将军接到旨意,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此番进宫是福是祸。他深知元帝生性多疑,此次召见恐怕凶多吉少。 堪堪等到及笄礼散场,见宾客送出门去,洛将军便换了朝服匆匆进宫。 “陛下的心思只怕真被姩姩猜中了,洛家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可依旧换不来一份信任,洛将军越想越是心凉。”洛将军一边匆忙进宫,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 洛将军进宫后,元帝开门见山地说道:“洛将军,朕听闻你家女儿洛梵音颇具才情和胆略,如今边疆战事吃紧,朕有意让她出征,你意下如何?” 洛将军赶忙跪地,心中惊涛骇浪,“陛下,近日朝堂之上对我洛家猜忌不断,臣认为此事应当另择良将。”洛将军说着稍事停顿,似乎是真的十分担忧洛梵音,语气不舍地道:“而且小女从未上过战场,此事实在不妥啊!” 元帝冷哼一声,说道:“洛将军,你莫不是舍不得?还是说,你另有心思?” 洛将军冷汗直流,“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绝无半分私心。只是小女一介女流,战场凶险,臣实在担心她的安危。”连忙说道:“陛下明察,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他意。只是小女实在难当此大任。” 元帝眯起眼睛,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洛小将军一同前往吧,洛小将军经验丰富,又是亲兄妹,也好有个照料,洛将军,此事就这么定了,洛将军回去准备吧,明日早朝,朕会下旨,待粮草先行之日起,大军也需整装待发,一并行进。” 洛将军满心无奈,只能谢恩退下。 回府路上,洛将军想着元帝的话,心上一片荒凉,他的忠君爱国到底算什么!正如姩姩所说,他为了不让他与别家结亲,甚至不惜让他的两个孩子一同出征,丝毫不顾洛家是不是有后,如此狠心决绝,洛将军第一次对元帝产生失望的情绪。 而此时,洛梵音在及笄礼结束后,刚回院子沐浴更衣,甚至来不及坐一下,玄幽便急匆匆地前来禀告,九王爷的马车在后门等着。 洛梵音懒洋洋地倚靠在软榻之上,那如瀑的黑发垂落在身侧,任由扶苏轻柔地给她擦拭着头发。听到玄幽的禀告,洛梵音无奈地蹙了蹙眉,那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宛如春日里被微风吹皱的湖面,“带他去书房吧。” 玄幽应声去办,洛梵音这才想起似乎及笄礼结束后都没瞧着父亲,于是又问道,“扶苏,可有见父亲?” “见了,将军出府了,听说是陛下有召。” 听到扶苏的话,洛梵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如银铃,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悦耳,“原以为怎么也得十天半月,合着这一晚也没熬得过去。” “小姐的意思是,出征的事情,要提上议程了吗?那到时候小姐把扶苏也带上吧!”扶苏不似洛梵音那般轻松,听到她出征的事情,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满脸的担忧之色。 “那般艰辛之地,带上你做什么,安安心心在东京城等我回来就好,不会去很久的。”洛梵音轻轻拍了拍扶苏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扶苏听到洛梵音不带她去,瞬间急了,眼眶甚至都泛起泪意,那眼眶红红的,宛如熟透的樱桃,惹人怜爱。“小姐,就是因为那边日子艰苦,所以您得带着奴婢啊,小姐自小金尊玉贵,满军营都是男子,如何能照顾好小姐,有奴婢在就不一样了,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不会给您拖后腿的,若真有个万一....您...您就把奴婢丢下,能为小姐牺牲,是扶苏的荣幸!”扶苏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地抓着洛梵音的衣角,仿佛一松手,洛梵音就会离她而去。 洛梵音瞧着扶苏眼眶红红的样子,大有洛梵音说一句不行,她就能当场哭出来的趋势,到底是自小陪着自己长大,忠心耿耿的玩伴,洛梵音不忍她这副样子,低声哄着道,“傻丫头,你跟着你家小姐我这么久,我难不成是那种能把你丢下不管的人吗?我到底会武功,身体底子好,你打小就跟在我身边,受得教养不比那些官家小姐差,更是没吃过什么苦,此次出征我有十足的信心,不过半年有余就能回来,何苦拉着你平白受苦,更何况还有玄月在呢。” 扶苏咬了咬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姐,可是扶苏真的不放心您一个人去,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没人在您身边悉心照料。” 洛梵音拉过扶苏的手,轻轻握在自己手中,“扶苏,你要相信小姐我,不会有事的。你留在府中,帮我照顾好母亲,也是帮了我的大忙。” 扶苏知道洛梵音心意已决,只好点了点头,“那小姐一定要平安归来,扶苏在府中等您。” 扶苏说着,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一边擦拭着洛梵音的头发,一边喃喃自语般地念叨着,“小姐,那这些日子,扶苏给您准备些不易坏的吃食和厚衣服,您都带上,还有您的铠甲,从未应对过这般场景也不知道够不够坚硬,等下我得好好检查一下,还有贴身的衣服得多准备一些.....” 听着扶苏越说越多,洛梵音瞬间觉得自己这一遭都不是去打仗,而是去郊游的,生怕扶苏再说些什么来,赶忙起身道,“扶苏,这些事情晚些再说,去泡壶茶,送书房去。” “小姐,您头发还没干呢!”扶苏阻拦着洛梵音,想要再擦拭干一些,哪知敢伸手就瞧着洛梵音直接施展轻功,消失不见,空气中只留下独属于洛梵音的馨香,不得已,扶苏只得将洛梵音的大氅交给梧桐,让她送去书房,自己则去泡茶。 洛梵音闪身来到书房的时候,帝砚尘也是刚刚落座,似乎没想到洛梵音会是这样一副模样出现在这里,瞧着她头发半干披散在身后的样子,他有一瞬觉得二人就像是新婚夫妻一般,沐浴过后一同出现在书房,处理着白日未完的事务。 第68章 下旨 “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再来。”帝砚尘脚下步伐如风般急促,“唰”地一下将房门紧紧关上,那动作迅猛有力,仿佛要将外面那如刀割般凛冽的冷空气彻底隔绝。他那深邃如潭的眼眸中满是如水般的柔情,满含关切地询问着洛梵音,“这样湿着头发,小心着凉。” “没什么大碍,就这么两步路。”洛梵音不紧不慢地说着,她姿态优雅,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般在桌边款款坐下。 漫不经心地随意翻看着放在桌上那些不甚重要的文书,目光看似专注于纸张之上,思绪却飘忽不定。忽而想到帝砚尘这么晚过来,大抵是有事儿要说,于是微微抬眸,那明亮的眼眸如同璀璨的星辰,猜测着问道,“你今儿是因为出征的事情过来的?” “出征?”帝砚尘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那声音在安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一脸迷茫的神色,犹如迷失在浓雾中的旅人。他是听了洛夫人那几句话就一直觉得心中忐忑不安,出去绕了一圈,可脑海中全是洛梵音的身影,终究还是没耐住性子转了回来,倒是真不知道还有出征的事情。 “是发生了什么吗?”帝砚尘急切地追问道,他的眼神中写满了担忧和紧张,那目光犹如两团炽热的火焰,紧紧地锁定在洛梵音的脸上,似乎想要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探寻到事情的真相。 “你不知道?”洛梵音微微挑眉,那精致的眉毛轻轻扬起,如同弯弯的月牙,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情。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帝砚尘会是这个反应,平日不是总关注她府上的事情吗,这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帝砚尘尴尬地摇摇头,他的脸上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神闪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一直被洛夫人提到的你的婚事搅得心神不宁,这才没顾得上关注其他事情。” 听到帝砚尘如此直白的话语,洛梵音尴尬地轻咳一声,继续道,“及笄礼结束,我爹爹被元帝召进宫了,八成是出征的事情。” “这么快?”帝砚尘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惊愕和意外,仿佛一道惊雷在屋内炸响。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 若是正如他所想,他这个便宜哥哥的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因为今日洛夫人提起你和云舟的婚事?”帝砚尘虽是问话,但语气却十分肯定,那笃定的口吻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以元帝的多疑性格,如此着急地将人唤入宫内,大概率是因为这件事。 洛梵音轻轻地点点头,神色轻松地说道:“八九不离十。” “今日那话,你们是故意为之?”帝砚尘目不转睛地盯着洛梵音,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想要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测。 “迟早都要去,如今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爹爹又不忍边境的百姓受苦,不如推一把。” 洛梵音正说着,扶苏敲门进屋。扶苏的动作轻柔,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敲门声轻缓而有节奏,得到应允后,才轻轻推开门,端着茶盘走进来。她的步伐轻盈,仿佛脚下踩着无声的云朵。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动作小心而谨慎,又向两人微微福了福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 待扶苏离开,洛梵音才继续道,“这些时日朝堂之上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总不能让我洛家出人又出钱财吧,元帝出了那粮草,做手脚的时候才会觉得肉疼。” 书房中,雕花的檀木书架靠墙而立,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和珍贵的古玩。一方古色古香的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几幅精美的字画悬挂在墙壁上,为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文雅之气。 “这一去,有计划去多久吗?”帝砚尘的眉心紧紧蹙起,那皱起的眉头仿佛两道深深的沟壑,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担忧,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计划是半年。” “半年能拿下?”帝砚尘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内来回踱步,神色焦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且不说路途遥远,就这战争一事,变数实在太大。” “应该没什么问题。”洛梵音仔细琢磨着前世的经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无比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这次我有所防备,南疆蛊毒起不了作用,那便也没什么威胁,至于南疆独特的地理环境所生的蛇虫鼠蚁,有玄月的药也能解决。” 更何况还有前世多年纠缠,她对南疆那几位将军的战术早已了然于心,所以这一战,胜券在握。 不仅如此,这一战,洛梵音不只要胜,还要以最短的时间,最小的损失,一战成名! “那你要小心。”帝砚尘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洛梵音,语气低沉而又郑重其事地说道。 帝砚尘说着,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品质上乘的墨玉。那墨玉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上面雕刻着神秘的图腾,古朴庄重,是件上品,只不过作为装饰品,太过沉重一些。 “这是做什么?”洛梵音瞧着被帝砚尘塞到怀里的墨玉,欣赏着那块玉的时候,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和惊喜。她没想到帝砚尘会如此珍视她,将这般珍贵的东西送给她。但同时,她也感到一丝不安,这份礼物太过贵重,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起。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墨玉的纹理,眼神中透着疑惑。 “这代表着九幽门门主的身份,见玉如见我,所有牌匾上有玉心中央图腾的商铺,都可以差遣。” 听着帝砚尘的话,洛梵音瞬间觉得手中的墨玉格外沉重,下意识想要拒绝,“这次出征我有把握,更何况还有玄卫,这个你自己收着吧。” 洛梵音将玉佩放在桌上,推了出去,那般重要的印鉴,她可不能收。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感激帝砚尘的深情厚谊,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份礼物太过沉重,她怕自己无法回报。 帝砚尘见她坚持,站在原地良久,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奈和失落。无奈只得将玉佩收了起来,“玉佩不肯收,那你拿着这个,作用一样,只不过象征的不是门主,有需要的话拿这个去,不管用不用得到,你拿着我总是安心一些。” 帝砚尘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语气坚决,这次说什么都不肯收回,似乎担心洛梵音将盒子还给他,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洛梵音挑眉,只得拿起盒子,打开看,只见其中放了一枚戒指,依旧是黑色的墨玉,通体雕花,瞧着小巧,似乎正好嵌在那玉佩的中央,不过相比刚刚的玉佩要显得俏皮许多,样子格外地好看。 拿出戒指,洛梵音在手指上试了下,戒指有些大,当个扳指倒是正正好。 手指轻轻展开,黑色墨玉的衬托下,洛梵音本就白皙纤细的手越加白嫩。 就在洛梵音欣赏着的时候,未曾注意到帝砚尘嘴角遮掩不住的笑意。 “这戒指好看,那我先收着,等我顺利回朝的时候再还你。”洛梵音和帝砚尘这段时间相处越来越自得,这会儿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戒指好看,便戴着不想摘下来。 而帝砚尘瞧着洛梵音的样子,会心一笑,“你喜欢就戴着,不用还我。” 洛梵音抬头,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那可说好了,等我回来,定当完好归还。” 帝砚尘点点头,“好,我等着。” 帝砚尘深深凝视着洛梵音,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缓缓开口道:“梵音,此去千万小心,若有任何变故,一定要想办法传递消息给我。如今这局势复杂多变,战场上更是瞬息万变,定要照顾好自己。”此时,书房外的夜色如墨,只有寥寥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也在为即将的离别而黯然神伤。 洛梵音微微颔首,轻声回应:“放心吧,我定会小心的。如今这朝堂之上人心叵测,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爹爹娘亲为人和善,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望你能照拂一二。”屋内的烛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给两人的脸庞打上了一层忽明忽暗的光影。 帝砚尘微微皱眉,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犹豫了片刻,才说道:“这个自然,京城这边您放心,你只管安心征战。若有需要,我定会想尽办法支援你,哪怕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窗外,一阵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离别的愁绪。 听着帝砚尘的话,洛梵音忽而笑了起来,目光坚定地说道:“你莫要这般担忧,此次出征,我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定不辱使命。这点困难算不得什么?等我凯旋,咱们再好好相聚,把酒言欢,共赏这盛世繁华。”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他们修长的身影。 瞧着洛梵音神气的样子,帝砚尘心上也是一松,语气轻柔而又坚定:“我相信你定能平安归来,我会一直等你。这戒指你戴着,就当是我陪在你身边,看到它就如同看到我对你的牵挂。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你都要记得,我在京城等着你,你的洛家,等你归来,定然安然无恙地还于你手。” 洛梵音淡笑着点头:“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我还要再谋划一番出征之事,确保万无一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帝砚尘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洛梵音,这才缓缓离去。夜色中,他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 帝砚尘走后,洛梵音一人在书房待了很久,又唤来玄幽,吩咐了许多事情,这才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瞧着如墨一般的夜色,洛梵音抚摸着手上的戒指暗自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洛将军身着庄重的朝服,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皇宫走去。一路上,他的心情沉重而又坚定,深知此次上朝关乎着国家的安危和女儿的未来。 皇宫内,金碧辉煌的宫殿庄严肃穆。文武百官齐立于大殿之上,洛将军心不在焉,心中反复思量着应对之策。 终于,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洛将军踏入了大殿。元帝高高在上,神色威严,目光扫过下方的群臣。 “洛爱卿,朕听闻南疆战事吃紧,百姓受苦,朕忧心忡忡啊。”循例处理完一般事务,元帝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洛将军恭敬地行礼,回道:“陛下圣明,南疆之乱,实乃我朝之患。” 元帝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朕思来想去,洛将军之女洛梵音智勇双全,可担此出征大任。” 洛将军心中一紧,仍旧尝试着想要拒绝,但面上依旧镇定,说道:“陛下,小女虽有些谋略,但出征之事事关重大,还望陛下三思。” 元帝脸色一沉,说道:“洛将军,如今国难当头,难道你要推辞?” 洛将军连忙跪地,高声道:“陛下息怒,臣不敢。只是小女年幼,臣担忧她难以胜任。” 此时,一旁的丞相出列,说道:“洛将军,令爱之才,众人皆知。此乃为国立功之时,切莫犹豫。” 洛将军怒视丞相,心中明白其中少不得丞相的谋划。 元帝见状,说道:“洛将军,朕意已决。粮草先行,大军三日内开拔,此之一战,便封洛小姐为主将,洛云舟为副将,史策为监军,辅佐二位小将,得胜归来再另行封赏。” 洛将军无奈,只得领旨谢恩:“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保家卫国。” 退朝后,洛将军忧心忡忡地回到府中。 洛梵音早已等候在书房,看到父亲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 第69章 大军开拔 洛将军回到府中,天色已渐暗,洛梵音收到父亲出宫的消息,便早早等在府门口,瞧着父兄骑马出现,身后副将手中的盒子格外抢眼。 一时间洛梵音心情复杂极了,明明是她使手段要来的结果,可真的面对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瞬间想要退却的心思。 “天这么冷,怎么在这边站着。”洛将军瞧着洛梵音站在门口,收敛心上的忧愁,勉强扯起一些笑容,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披在了洛梵音身上。 “爹爹,圣旨下了吗?”洛梵音瞧着父亲一身铠甲,以往气宇轩昂的父亲,此时莫名的沮丧。 洛将军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抬手带着兄妹俩朝书房而去。 书房内 洛将军一脸严肃地说道:“梵音、云舟,此次出征,非同小可。梵音,你虽谋略过人,但战场凶险,切不可轻敌。云舟,你要时刻护着妹妹,不可有丝毫懈怠。” 洛梵音坚定地点点头:“父亲放心,女儿定当不负所托。” 洛云舟也拍着胸脯保证:“父亲,我定会护好妹妹周全。” 洛将军接着说道:“我怀疑此次元帝让你们出征,背后定有阴谋。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小心应对。” “你们俩,都要平安回来。”受再严重的伤都没有喊过一声痛的男人,此时因为儿女双双要远赴战场,眼眶不由泛起泪意。 “爹爹放心,半年为期,女儿和哥哥定会平安归来。”洛梵音信誓旦旦说着,又想到如今朝中局势,洛梵音犹豫下,还是觉得有必要和父亲说一声,于是继续道,“爹爹,元帝同意我与哥哥带兵出征,一方面是边境问题确实迫切需要解决,另一方面则是爹爹和娘亲心性纯善,比我和哥哥好拿捏,有你们在东京城中,我们在外势必有所顾忌,如今我和哥哥二人离京,父亲定要谨慎,莫要着了元帝的道,玄幽会隐于暗处,爹爹有事可与玄幽联络。” “玄幽不与你同去?”听到洛梵音的嘱咐,洛将军的心瞬间紧紧皱起,四大玄卫,少一个人便多一分危险,更何况玄幽手握情报网,他若不去,岂不是少了几分胜算! 洛梵音知晓洛将军的担忧,解释道,“玄幽与玄夜做后备,此次出征,元帝必然会想方设法让洛家军折损,有玄幽和玄夜在后,我也有回手的余地。” 听到洛梵音的解释,洛将军再次长呼一口气,一贯刻在骨子里的忠君爱国,有一瞬间的动摇。 “不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安全回来....”洛将军语气沉重,除了这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你们回去早做准备吧,你们娘亲那里.....我去和她说.....” 洛梵音与洛云舟对视一眼,向洛将军行了一礼,退出书房。 自打洛将军回来这两日,洛府上下气氛格外紧张,府中的下人均是各司其职,严阵以待,准备着小姐和少爷出征会用到的物品。 洛梵音是玄卫之主,府中的侍卫又是玄卫出身,对于洛梵音的心情又不似普通的主仆,再加上洛梵音自小在府中极具话语权,是以这次洛梵音亲自出征,府上一干人等的态度甚至比洛将军出征还要更紧张些许,更是有不少人背地里没少咒骂元帝。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出征的日子到了。 洛梵音一身红色铠甲,与哥哥在府门前拜别父母,瞧着父母眼眶通红的样子,洛梵音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拥着父母,“爹爹,娘亲,姩娘答应你们,一有空就写信给你们,好不好。” “那你要记得,千万不能让自己受伤,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洛夫人忍着即将掉落的泪珠,勉强笑笑,向洛梵音讨要着保证。 “姩姩答应娘亲,油皮儿都不破一点!”洛梵音耍宝般的说着。洛云舟也适时的道,“娘放心,儿子定然保护好妹妹!” “不只要保护好妹妹,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洛夫人一左一右牵着儿女的手,说什么都舍不得放开。 “好了,夫人,别耽误大军开拔。”洛将军安慰着夫人,目光深沉的瞧着儿女,虽未曾言语,但又好似讲了千言万语。 良久,洛将军将视线看向立于洛府门前的洛家军代表,以及百名玄卫精锐,除去留在府中的精锐,如今在场的皆是玄卫中拔尖的存在。 “云舟与梵音.....交给诸位了!此之一行,定要平安归来!” “誓死护卫主子!誓死护卫少爷!” “誓死护卫主子!誓死护卫少爷!” “誓死护卫主子!誓死护卫少爷!” 浩浩荡荡的声音响彻云霄,听到如此声响,不少住在周围的官眷皆是无奈摇头,洛家势大不假,可全家上下皆是良善之辈,小打小闹不少,可从未有过欺男霸女的事情发生,饶是洛梵音那般骄纵,也是有理可谈,这洛家有权有势,没有仗势欺人,反倒是乐善好施的事情没少做。 这样的洛家,如此团结,上下一心的洛家,元帝真的能扳倒吗? 不可否认,内心深处,他们是不希望洛家出事的,旁的不说,如今战乱,正是因为有洛家的存在,周遭四国才没有群起而攻之,若真的没了洛家,以元帝的刚愎自用,只怕国破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只可惜再多的话,他们也只能在心中想想。 大军在城外集结,旌旗飘扬,盔甲鲜明。洛梵音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洛云舟紧跟在她身旁。洛将军骑在马上,大声说道:“将士们,此次出征,保家卫国,务必要奋勇杀敌!”士兵们齐声高呼:“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声音响彻云霄,惊得周围树枝上的鸟儿扑棱棱飞起。 说话间只见那监军趾高气扬地走过来,因为身材有些肥胖,一身的铠甲都有些变形,腰间系着镶嵌宝石的腰带,整个人显得不伦不类,脸上的肥肉因傲慢的神情而不停地抖动着。只见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直直地指着洛将军,阴阳怪气地说道:“洛小姐,陛下可是对此次出征寄予厚望啊,您可千万别让陛下失望哟!陛下让我来监督,那这军中之事,有何决定,您可是得与我商量一二!” 洛将军微微皱眉,强压着心中的不满,不卑不亢地回应道:“监军大人,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还需从实际情况出发,不可盲目指挥。” 监军冷笑一声,斜睨着洛将军,用力地跺了跺脚,那沉重的靴子踩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说道:“洛将军,您这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陛下赋予我权力,您敢违抗?我可是代表着陛下的旨意,您敢不听?”他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划破这凝重的气氛。 洛将军目光如炬,直视着监军,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洛某一生征战无数,为的就是这国家和百姓。一切决策都应以战事有利为前提,而非盲目听从您的胡乱指挥。”洛将军的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穿透人心。 监军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腰,大声呵斥道:“大胆!洛将军,我乃陛下亲封监军,你如此对我!我看你是居功自傲,不把皇权放在眼里!”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洛云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怒喝道:“呵!监军?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耀武扬威!仗着陛下的旨意就为所欲为!”洛云舟的拳头紧握,关节泛白。 洛将军赶忙拦住洛云舟,说道:“云舟,不得无礼!”洛将军的脸上满是无奈和隐忍。 此时,周围的洛家军们纷纷交头接耳,面露愤懑之色。 一名老兵低声嘟囔道:“这监军啥都不懂,还在这儿瞎指挥,真让人恼火!”他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 另一个年轻士兵附和道:“就是,咱们洛家军只听洛将军和小姐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洛梵音上前说道:“监军大人,我哥哥性子急,还请您大人大量,莫要与他计较。既然监军如此神气,要不与陛下商量一二,这次本小姐便不去了,就由监军亲自带兵可好?”洛梵音的语气看似轻柔,却暗藏锋芒。 监军哪敢接这话,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那衣袖差点刮倒旁边的军旗,说道:“陛下的旨意岂可朝令夕改!”说完,监军气呼呼地扬长而去,那肥胖的身躯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十分滑稽。 洛将军看着监军的背影,忧心忡忡,心中暗自叹道:“这监军如此蛮横,只怕此后战事会多生波折,我定要小心应对,莫要让将士们受了委屈,也不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和百姓的期望。” 洛云舟凑到洛梵音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妹妹,这监军如此嚣张,咱们可得小心应对,别着了他的道。”洛云舟的眉头紧皱,满脸担忧。 洛梵音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哥哥放心,咱们定要想法子稳住局面,不能让他坏了大事。”她的目光坚定,透露出一股决然。 洛家军们纷纷围过来,一名校尉高声说道:“将军、小姐,咱们不怕那监军使坏,我们都相信您二位一定能带领我们打胜仗!” 众人齐声高呼:“愿听将军和小姐调遣!” 这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旌旗猎猎作响。洛梵音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此次出征,前路未知,大家务必小心谨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洛云舟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坚定地说道:“妹妹,不管怎样,我都会护你周全。” 洛梵音微微一笑:“哥哥,咱们一起并肩作战。” 洛将军骑着马缓缓走来,大声说道:“孩子们,出发吧!” 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前行进,马蹄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扬起漫天的尘土。 出征的路途漫长而艰辛,两旁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郁郁葱葱的树木像是沉默的卫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山路崎岖不平,有些地方还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马蹄踏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洛家军们手持锋利的长枪和沉重的盾牌,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他们的腰间别着寒光闪闪的佩剑,背上背着装满箭矢的箭筒。后勤的士兵们推着装满粮草的车子,车轮在崎岖的道路上艰难地滚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经此一战,能回来的又有多少,留在战场之上的英魂,又会是谁的父亲,儿子,丈夫..... 洛梵音这一战,定要打的响亮,为了一战成名,更是为了震慑周遭四国,她没有一统天下的大愿,战争之事,能少则少。 大军开拔,洛梵音骑着马儿,回望向东京城,那城墙之上的一抹明黄色,格外地令人厌恶。 “姩姩,你说十万大军出征,元帝都不说几句激励人心的话吗?”云舟与洛梵音并肩骑着马,同样瞧着城墙之上的明黄色,元帝今日自打现身之后,除了最开始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便没再开口说一句,好歹也是十万大军出征,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吧。 “他?他恨不得我们这一行人都马革裹尸呢....”洛梵音轻嗤一声,令人惊艳的脸上满是不屑,收回视线,朝着前方看去,那坚毅的眼神仿佛能穿透这漫漫前路的迷雾。 听着洛梵音的话,洛云舟若有所思,忽而嘲讽一笑,“哼,这狗皇帝,如此薄情寡义,咱们洛家为他出生入死,他却这般算计。”洛云舟紧握着缰绳,手背上青筋暴起。 确实.... 虽说是十万大军,有一大半都是洛家的兵,这十万大军若都葬送,折损严重的可是洛家.... 不止于此,作为领军将领的洛家人也少不得吃瓜落。一举几得的事情,只怕元帝高兴还来不及.... 洛云舟是真不知道自己这一大家子到底忠心了个什么货色..... 第70章 敌军 “咱们为他拼命,他却在背后捅刀子,你说洛家到底为了什么。”洛云舟骑着战马,目视前方,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自问洛家所行之事无愧于心,元帝步步紧逼,他们跟着一步步让利,这怎的还越让越离谱了。 洛云舟心上渐渐浮起一个词儿....得寸进尺.... 洛云舟不同于洛将军的忠君爱国,相比忠君,他更加爱国。 换言之,皇位上的人是谁他并不关心,身处这个位置,他更愿意做个纯臣,只管奔赴沙场,将这天下打个太平,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家,难道不好吗? 可现实偏生是那般的违背他本意。 瞧着哥哥的迷茫,洛梵音轻叹一声,“为了这十万将士,为了洛家,更是为了天下苍生。” 洛云舟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再开口,气氛莫名地沉重。 东京城,十里外。 似乎是为了映照洛云舟与洛梵音内心的烦躁,刚刚还明媚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狂风呼啸着,渐渐飘落起雪花,让整个天地都显得异常萧瑟。 城外官道上,洛家军的队伍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浩浩荡荡地行进着。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旗帜上绣着的“洛”字仿佛在愤怒地咆哮,诉说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洛梵音和洛云舟骑着骏马,并肩而行,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却又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他们的身影在这漫天的尘沙中显得有些孤独和决绝。 就在这时,前方探路的玄卫骑马而归,听着来人的回禀,洛梵音下意识朝着那方向看去,便瞧着凉亭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极为显眼。 今日的帝砚尘依旧身着一袭黑色锦袍,那锦袍上绣着的金丝纹路在黯淡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微光,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凉亭外的白马如雪,四蹄飞扬,身姿矫健,每一步都踏出坚定的节奏。而许久未见的无心大师,身披袈裟,手持佛珠,面容庄重,眼神中透着慈悲与智慧,仿佛能洞悉世间的一切苦难,袈裟随着这漫天的风雪微微飘动,散发着一股神圣的气息。 随着洛梵音微微抬手的动作,大军内响起停止行进的号角。 洛梵音骑马而去,洛云舟紧随其后。 “你们二人怎会一起,”洛梵音骑马至凉亭前,也不下马,马鞭轻轻敲着马鞍边缘,饶有兴致地打量二人。 而就在洛梵音刚刚开口,身边便迎来一位极其惹人厌烦的不速之客。 大军突然停止行径,落后几步未曾发现帝砚尘身影的监军见此情形,眉头紧皱,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肥肉横生的脸上满是傲慢与不屑。他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迈着嚣张的步伐,想要上前阻拦。 但当他看清那里站着的人是九王爷与无心大师时,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一张扭曲的面具,令人作呕。他骑马追上去,在凉亭外笨拙地翻身下马,弓着腰,点头哈腰地说道:“原来是九王爷与无心大师,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与无心大师恕罪。” 洛梵音嫌恶地瞥了他一眼,未曾开口。 帝砚尘面色冷峻,如刀削般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寒意。同样未搭理监军,只是目光灼灼地望向洛梵音,似乎觉得有些许不妥,便又极其敷衍地扫了洛云舟一眼,微微颔首,如星般的眸子中满是关切,说道:“梵音,云舟,此去路途遥远,战场凶险,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洛云舟抱拳行礼,眼中满是....敌意,说道:“多谢九王爷关心,只是这事儿就不劳九王爷劳心了,我兄妹二人定会不辱使命。” 洛梵音挑眉轻笑,与帝砚尘说着,还不忘调侃一般地打量身边的监军一眼,“帝砚尘,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会和无心在一起。” 洛梵音对帝砚尘直呼其名,帝砚尘不止不恼怒,甚至习以为常还带着笑意,这让监军神色不由暗了暗,忽而觉得这次的任务,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容易。 就在监军瞎琢磨的时候,帝砚尘开口道,“不过是正巧碰到了。” 话至此,无心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知晓你与洛小将军带兵出征特来为你们送行,这两枚护身符,还望二位收下,可保平安。”说着,他缓缓伸出那双如玉般无瑕的手,将两枚精致的护身符递了过来。那护身符在风中轻轻晃动,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带着无尽的祝福。 洛梵音和洛云舟双手接过,感激道:“多谢。” 洛云舟看向无心大师,急切地问道:“大师,此去边疆,想来少不得杀戮,还望无心大师劳神,为我妹妹梵音祈福,保佑我们平安归来,旗开得胜。” 无心大师微微一笑,目光悠远,道:“胜败在人心,洛家军心怀正义,自有佛光庇佑。只要坚定信念,定能化险为夷。” 无心的话点明了洛家军的大义,这样的肯定,让被冷待的监军面上难堪不已,瞧着无人打算理他,尴尬地轻咳一声牵着马离开。 “承蒙大师吉言。”洛云舟躬身,无心大师是天元的得道高僧,有他的肯定,那便是无上的荣耀。 帝砚尘看了看走远的监军,压低声音说道:“本王知晓此次出征元帝心怀叵测,你们千万要小心应对,莫要中了奸计,这史策是元帝心腹,为人阴险,惯爱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们定要多加防备。”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那忧虑如同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头。 洛梵音闻言,面上带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调侃说道:“监军?真以为我带的兵这么好监的吗?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尽量带他活着回去,不过是不是完好的就不好说了。” 帝砚尘瞧着洛梵音的样子,不由一笑,是死是活,是不是完好,他半点不在意,不过是元帝的一条走狗,若能换洛梵音开心,死便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帝砚尘点了点头,瞧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这一路少不得颠簸,还是早些出发吧,希望你们早日凯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舍。 洛梵音微笑着说道:“借王爷吉言。”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动人,让周围的将士们也感到了一丝希望。 这时,监军瞧着这几人许久未动,想着此处离京不远,若是他不作为,只怕元帝也会收到消息,长呼一口气,抱着找不痛快的心思,一路颠儿颠儿地来到几人身边,微微躬身行礼,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九王爷,出征在即,您在此只怕会惹元帝不悦,还是早早放行,让大军开拔吧。”他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嘴角上扬,露出一口黄牙,那声音尖锐刺耳,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帝砚尘目光如炬,犹如两道闪电划过夜空,直直地盯着监军,厉声道:“本王做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多嘴!”他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监军耳朵嗡嗡作响,也让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 监军吓得缩了缩脖子,脸上的肥肉颤抖着,不敢再吭声,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行了,就这样吧,无心你要记得为我们祈福哦,我母亲若是去寻你,替我为她宽宽心。” “自然,一路保重。” “照顾好自己。” 洛梵音和洛云舟再次向帝砚尘和无心大师道谢后,便头也不回地朝二人挥挥手,率领洛家军继续前行。 马蹄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渐渐消失在远方。风中传来几声鸟叫,似乎在为他们送行。 洛家军一路向南,天气渐暖。洛云舟望着前方茫茫的道路,心中的忧虑像乌云般愈发浓重。 “妹妹,这一路恐怕不好走啊。”洛云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他的眼神有些黯淡,眉头紧锁,一路的奔波让他略显狼狈。 洛梵音目光戒备地审视着周围,“哥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眼神明亮如星,尽管发丝因为汗水贴在脸颊之上,却依然透出一股不屈的倔强。 这一路上遇到的刺杀不在少数,有玄卫在倒是没造成什么影响,可那如同苍蝇一般,咬不死人恶心人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厌烦。 如今这天气越来越热,代表着距离边境已经很近,如今算来再有半日的路程便可抵达边城,正欲驻扎休整,洛梵音敏锐地察觉周围的气氛不太对.... 这里....安静得太过诡异.... “有吗?我没发现什么啊。”洛云舟用手扇着风,朝四周打量着,并未发现异常。 就在洛云舟疑惑的时候,玄卫来报,发现大队人马朝这边奔来,人数不在少数,瞧着像是军旅之人,不知是敌是友。 “哥哥,看来是有人想趁我们休整之际发动攻击。”洛梵音握紧了手中的剑,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警惕。 如此行径,还需要分辨是敌是友吗?这可是天元境内,若是本国之人那大概率是元帝伏击,可若是南疆大军,他们又是如何进了天元境内的....洛梵音的心沉了又沉 洛梵音打量着此处的地形,他们人数众多,此处难免施展不开,若是被围,岂不是瓮中捉鳖,想要掌握局势,那就得先发制人.... 洛云舟咬牙道:“哼,他们休想轻易得逞。”他的嘴角紧绷,眼神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洛梵音一声令下,洛家军迅速做好战斗准备,各小队按照洛梵音的指令朝着各个方向行进,设下埋伏。 士兵们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而坚毅,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有的士兵迅速整理着盔甲,确保每一片护甲都紧密贴合,为自己提供最大限度的保护;有的士兵紧握着长枪,不断调整着握枪的姿势,让自己能够在战斗中更灵活地出击。 弓箭手们动作敏捷地取出箭矢,搭在弓弦上,他们半蹲着身子,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肌肉紧绷,只待一声令下,便将利箭射向敌人。 骑兵们翻身上马,紧握着缰绳,双腿用力夹住马腹,与战马仿佛融为一体。他们手中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气势如虹。 步兵们则排成紧密的方阵,盾牌手在前,长枪兵在后,他们彼此靠近,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将领们穿梭在队伍中,大声呼喊着鼓舞士气的话语:“兄弟们,为了洛家的荣耀,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此战必胜!” 整个洛家军严阵以待,散发着一股无畏的气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战斗一触即发,敌军如潮水般涌来。洛云舟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大声喊道:“兄弟们,为了洛家,为了天下,杀!”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在战场上回荡。他的剑挥舞着,每一击都带着无尽的力量,鲜血溅在他的铠甲上,却无法阻挡他的步伐。 洛梵音也不甘示弱,剑法凌厉,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她的身姿轻盈,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却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妹妹,小心!”洛云舟看到一支冷箭朝着洛梵音射去,急忙挥剑挡开。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关切。 洛梵音感激地看了一眼哥哥,喊道:“我没事,哥哥,你也小心!”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继续投入到战斗中。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洛家军终于击退了敌军,因着有所防备,人员伤亡不大。 战场上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伤者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洛云舟看着满地的鲜血和伤亡的将士,心中充满了悲愤,这便是战争啊..... 洛梵音则是来到那些死去的敌军身边自己打量着,只不过每看一个,脸色便要黑一分,若说这一路的刺杀让她心寒,那此时的场景才是对元帝的绝望。 第71章 抵达边城 “在看什么?”洛云舟收敛自己的情绪,便瞧着洛梵音在那些尸首中翻来覆去。 “哥哥,可曾看出些什么?”洛梵音指着眼前的几具尸体,嘲讽一笑,询问着洛云舟。 洛云舟凑近看了一眼,在看到那一句句极具特色的长相时,洛云舟心上那股子堪堪被压抑下去的愤怒,瞬间又要喷涌而出。 南疆之人相比天元人身型较矮,五官上也很好区分,此次敌军南疆人与天元人几乎对半分,洛家军这一路浩浩荡荡,若是自己人接应不可能不知晓,可对方一上来话都不说就开始厮杀,其中代表着什么,哪里还用言明。 原以为是元帝打压,被打压这么多年,心寒归心寒,却也早有准备,可若是在两国相争的之际,将敌国军队放入国境,元帝这个位子,那真是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身为帝王,置本国百姓于不顾,这帝家,反了也就反了.... 至于是边境将领所为? 洛梵音不这么认为,前世她与南疆边城的将领也算是打过照面,是个有担当一心为民的将军,虽然不排除边城之中有人为了个人私欲,但除非边城上下腐败到一定程度,不然绝不可能瞒得这般透彻,更何况那么多的南疆人,若不是元帝给予方便,谁有这么大的魄力。 “是元帝?”洛云舟不敢置信地问道。 “大概率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将这么多人遮掩得如此之好。”洛梵音无力开口,他们拼死拼活将犯境驱逐出去,他们帝王倒是好,打开大门将人放了进来。 洛云舟紧握着拳头,骨节泛白,怒声道:“这昏君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洛云舟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一头即将失控的猛兽,那怒火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洛梵音面色凝重,缓缓说道:“哥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我们身处战场,局势复杂,切不可冲动行事,大战在即切不可动乱军心。” 洛梵音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忧虑,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却无法抚平她心中的烦乱。此刻,她的内心也在翻涌着愤怒的波涛,但理智告诉她,必须冷静应对。她暗自思忖着,如何在这艰难的局势中寻得一线生机。 洛云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妹妹,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难道还要继续为这无道之君卖命?”他的声音中带着不甘和无奈,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对未来感到迷茫和困惑。他想起曾经对帝王的忠诚,如今却被如此辜负,心中满是悲愤。 洛梵音沉思片刻,回道:“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我们先整顿兵马,守住边城,不能让百姓受苦,不论我们与元帝如何,百姓都是无辜的。” 洛梵音目光坚定而冷静,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着一丝曙光。然而,她的心中也充满了担忧,不知道这场战争会给洛家军带来怎样的命运。她深知,这是一场艰难的博弈,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而这一世,许是因为她的到来,南疆边境要比她预料的更为艰难。 发生这样的事情,洛梵音也不打算在这边过夜,等伤患包扎好伤口,稍事歇息,便重新整装待发,踏上前往边城的道路。 半日时间,大军抵达边城,边城总督秦远自打收到洛梵音亲自带兵出征的消息,便已将住处收拾妥当,静候洛梵音的抵达,他们这些守卫边疆的没有京官那些花花肠子,他们是名副其实的能力至上,像洛家这样的武将世家,是他们最为尊敬的,更何况这边城之中洛家的商号不在少数,受洛家恩惠的百姓更是数之不尽。 而洛梵音,作为玄卫之主,虽为女子,名气却不输洛将军与洛云舟。 大军安营扎寨,秦远则是带着洛云舟与洛梵音以及一行玄卫进城。 随着洛梵音身下的马蹄踢踏,城内的景象映入眼帘,街道上弥漫着紧张和恐惧的气氛。百姓们紧闭家门,孩子们躲在母亲的怀中瑟瑟发抖。店铺大多都关门,往日热闹的集市如今一片冷清。街头巷尾,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增添了几分萧索。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仿佛也在诉说着这座城的凄凉。 看着如今的场景,洛梵音不自觉蹙眉,前世她来此的时候,城中百姓起码正常生活是不受影响的,如今这番场景又是为何.... “秦大人,如今南疆并未打到此处,为何城中百姓如此惊恐?” “洛小姐有所不知,前些时日这些商铺也都是开着的,只不过百姓们知晓大军即将抵达边城,恐战争打到城里,那些富户能走的都走了,如今在城中的,都是些贫苦百姓,和舍不得离开家的百姓....” 秦大人说着,指了指相对还算繁华的一条街道,“洛小姐,您看,如今开着的商户,大多也都是洛家的了....” 洛梵音瞧了那条街一眼,轻呵一声,踏雪马蹄踢踏,便朝着那街道而去。 打眼瞧去,开着的商户大多都是些民生基础一类的店,生意萧条,甚至有掌柜带着店小二在门口无所事事地清扫着地面,想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也为了有个好面貌,迎接不知道何时到来的小姐和少爷。 听到马蹄声,有人朝这边看来,有眼尖地瞧着洛梵音以及她身后极具代表性的玄卫标志,微微怔愣之后,立马扔掉手中的扫帚,喊着其他家的掌柜和小二,一道朝着街口而来。 “边城繁街洛家粮铺掌柜洛翔见过小姐,少爷。” “边城繁街洛家当铺掌柜洛斌见过小姐,少爷。” “边城繁街洛家布铺掌柜洛海见过小姐,少爷。” ..... 接二连三不断的声音响彻街道,不少出来采买必需品的百姓,瞧着这些手握边城各行各业命脉的大掌柜们匍匐于地,向一个身着铠甲的貌美女子行礼,虽惶恐,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起来吧。”洛梵音端坐于马上,瞧着下首的掌柜,又看向这熟悉的街道,印象中的街道是那般的繁华,洛梵音很不喜如今的样子。 “未能及时出城迎接小姐少爷,是小人失职,请小姐少爷责罚。”洛翔起身表达自己的失职。 洛梵音却对此不甚在意,摆摆手道,“无碍,本小姐此行也并未告知你们,何谈责罚。” 洛云舟是下一代洛家将军,是以经商这一方面一直是洛梵音在管,如今洛梵音开口,他半点不觉得被冷落,反倒是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周围。 “如今可还有洛家的商铺是关着的?”洛梵音询问道。 “有的,如今开着的都是米面粮油之类的民生基础,其余首饰书坊和一些娱乐性的铺子都没开。”落翔回道。 “明日都开了吧,好好的城池,敌军还没来,自己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 “是,小姐。” “小姐,宅子已经收拾妥当,您可要先去休息一二?”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秦大人听到这句话,知晓自己再不开口,人就得被拐跑了,赶忙道,“洛小姐,下官府上也收拾妥当,洛小姐也可去官府上住。” 相比别人家中,洛梵音自然是更喜欢自己的地界,更何况半日之前南疆士兵的事情还未查清,自然是自己府上行事方便.... “多谢秦大人好意,此行玄卫人数众多,还是住在洛府比较方便。” “行,那洛小姐此时要不先恢复休整一二,待晚一些我再带您了解这边的事情。” “好,辛苦秦大人了。”洛梵音微微颔首,待秦远离开后,洛梵音这才重新看向洛翔,“召集边城洛家商号的掌柜,半个时辰后去洛家宅院。” “是,小姐。”洛翔躬身行礼,目送洛梵音一行人离开,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他们也是普通百姓,虽被主家赐了洛姓,有洛家的庇护,可刀剑无眼,他们也是惧怕的,如今洛梵音和洛云舟出现在这里,他们才是真正放心下来。 几个掌柜对视一眼,分散去寻今日未开门的掌柜。 洛梵音幼时随父亲来过边城,此时也不需要人带路,熟门熟路来到府中,没有休息,反倒是让几位洛家军先去了议事厅。 洛云舟想着城中的苍凉,忧心忡忡地说:“妹妹,我担心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我们。”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忧虑。他想起那些死去的将士竟然是为了那样的帝王牺牲,心中一阵刺痛。他不知道,他们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 洛梵音拍了拍洛云舟的肩膀,安慰道:“哥哥,我们问心无愧便好,再说此行我们也不是为了他。”洛梵音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信任,可她的内心也在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至于此行,她是觉得意外颇多,但倒也没那么忧心。 洛梵音同哥哥一起到议事厅,洛家军的将领们围坐在一起,商讨着战略规划。 副将李猛率先开口:“二位将军,依我看,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不能总是被动防守。”他的脸上透着一股急切和勇猛,内心想着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决,双手用力地拍在桌上。 参谋张毅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贸然出击,敌军情况不明,我们需要先派人侦察清楚。”他的神情严肃,手中的笔在地图上比画着,一句命令,直接影响的便是洛家军的安危,必须谨慎再谨慎。他的声音沉稳而谨慎,目光紧盯着地图上的标记。 洛梵音看着众人,说道:“我们既要防守边城,又要防备元帝的后手。先派一小队精锐侦察敌军动向,同时加强边城的防御工事。至于今日之战,诸位出了这议事厅便莫要再提,此时我会调查,大战在即,切莫动乱军心。” 洛梵音目光坚定,可内心也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她的声音清晰而果断,不容置疑。 洛云舟点了点头,说道:“对,还要安抚好城中百姓,确保物资供应充足。”他的语气坚决,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下得先去瞧瞧先行的粮草和军需。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满是沉思。 将领们纷纷点头,气氛严肃而紧张。 李猛咬了咬牙,说道:“将军,就算死,我也要和敌军拼个你死我活!元帝要我们死,我说什么也要打个胜仗给他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张毅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不能只凭一腔热血,必须有周全的计划。”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焦虑万分。 这时,李猛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张毅,你总是这般畏首畏尾,难道我们要一直等着敌军来攻打吗?” 张毅也不甘示弱,反驳道:“李猛,你这是莽撞行事,会让我们陷入更大的危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气氛愈发紧张。 洛梵音轻咳一声,说道:“都别吵了!此时争吵毫无意义,我们要团结一致,共商对策。”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可脸上仍带着不服气的神情。 “一切等今晚听秦远的意思之后再决定,另外我觉得我们得先确认一下先行的粮草和军需是否顺利抵达,我总觉得元帝不会那般轻易让粮草抵达。”洛云舟打断二人的争执,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没有今日的事情,洛云舟还未曾想这件事,总觉得元帝不会拿这般重要的东西冒险,可如今南疆之人都能入境,元帝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元帝不会真这么绝吧....”张毅犹豫许久,还是犹豫着问道,身为洛家军将领,虽只忠于洛家,可到底也是天元人,总是不愿相信,天元的陛下会做得这么绝! 第72章 何愁马前卒 “你可别给他脸上贴金了,他做的这种事情还少吗?我们随将军出征,哪次不是吃洛家的喝洛家,知道的天元姓帝,不知道的还以为姓洛呢!”李猛性子急躁,听着洛云舟说粮草军需可能有异的时候,心中本就积聚的急切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倾泻而出。 他那黝黑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双目圆睁,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整个人犹如一头发怒的公牛,“这狗皇帝,就知道算计我们,从来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李猛,慎言!”洛云舟即便同样气愤,但也深知这话的严重性。他眉头紧蹙,双眼凌厉地瞪向李猛,呵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莫要胡言乱语,小心祸从口出!” 李猛知晓自己失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闷闷地坐在一边。他紧咬着牙关,那眉眼间的不服气如同阴霾般笼罩着他,却又不敢再多说一句。 洛梵音沉思片刻,说道:“不管元帝如何,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李猛,你带人去查看粮草和军需的情况,务必小心行事。” 李猛拱手应道:“是,将军,我这就去。”说罢,转身大步离去,那步伐急促而坚定,仿佛带着众人的希望。 洛云舟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他望着洛梵音,声音低沉地说:“妹妹,若是粮草军需真出了问题,我们该如何应对?” “且先看看,再说粮草的事情。”洛梵音的语气平淡,可那紧抿的嘴唇却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这时,张毅插话道:“粮草若真出现意外,只怕这事儿难办了,如今战乱四起,能筹集到的怕是有限。”他的脸上满是愁容,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划着。 洛梵音嘲讽一笑,说道:“希望元帝莫要做这自毁前程的事情。” 就在众人研究着边城周遭的地势时,李猛急匆匆地跑回来,一脸愤怒地说道:“将军,果然如您所料,粮草军需在途中被劫,所剩无几。” 洛梵音闻言瞧了玄影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洛梵音紧绷的心也放松稍许,继续瞧着眼前的沙盘。 洛云舟听闻此言,瞬间瞪大了双眼,那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熊熊怒火。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的颜色,手臂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根根暴起。 “什么!”洛云舟怒吼出声,那声音仿佛能将房顶冲破,“这该死的元帝,竟然如此狠毒!”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喷火。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椅子,椅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惊的声响。 在东京城中一向风度翩翩的谦谦贵公子,出征不到半月就已经被逼得原形毕露。 “我们在前线为他拼命,他却在背后捅我们刀子!”洛云舟的心中满是悲愤和不甘 “我洛云舟对他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每一次作战都冲锋在前,只为保这天下太平,护这百姓安宁。可他呢?竟然如此对待我们,简直是天理难容!”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绝望,额头上的汗珠如豆般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他可是天元的君,这是十万条生灵,他怎可如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愤怒到极致的表现,连声音都在颤抖。 洛梵音走上前,试图安抚他:“冷静,莫要急。”洛梵音的声音轻柔,却被洛云舟的怒火掩盖。 “我怎么冷静!这可是关乎兄弟们生死存亡的大事!” 洛云舟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这元帝简直丧心病狂!”他的声音仿佛能将墙壁震裂,整个人陷入了疯狂的愤怒之中。 洛梵音瞧着洛云舟的样子,知晓再不开口,这人估计都能再打回东京城去。于是朝玄影招呼一声,继而便见玄影上前一步道,“诸位,主子已经命玄卫将粮草及军需运送至边境,有玄卫看守,诸位大可放心。” 玄影说罢,退回原位,在座的经历如此大起大落,皆是微微愣神。在意识到玄影说了什么之后,不由欢呼庆幸起来。 有粮,有军需,一切才有的谈论。 洛梵音任由大家欢呼,觉得氛围差不多了,才开口打断道,“大家先莫要声张,元帝能在这儿动手脚,势必安插了他的人,为了之后的战争顺利,我们得把这个人揪出来,粮草一事就当作真的被劫。我们按计划行事,做足样子。张毅去统计一下边城现有的物资。” 张毅应声道:“好,我这就去。”他转身离开,脚步匆匆。 洛梵音又对洛云舟说道:“哥哥,你随我去见秦远,看看能否从官府那里得到一些支持。” 两人来到秦远的府邸,秦远得知情况后,面露难色,他搓着手,在厅中来回踱步,说道:“洛小姐,洛将军,官府的物资也不充裕啊。” 洛梵音说道:“秦大人,如今边城危在旦夕,还望您能想想办法,只要度过这几日,洛家的粮草一到,此事便也解决了。”她的目光坚定,充满期待。 秦远思索片刻,眉头皱得更紧,说道:“我可以发动城中富户捐赠一些,但也不敢保证数量。” 洛梵音感激地说:“那就多谢秦大人了,事后这些粮食我们洛家都会归还的,不过普通百姓家中便莫要开口了。” “这个自然。”秦远应声去办,但心上却是忧愁得很,原以为洛家军抵达能打一场胜仗,万万没想到这连半日都不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是问城中的富户征粮,可富户能走的都走了,找谁征去。 更何况那是十万大军,即便是几日的粮草,那也是不小一笔。 洛梵音和洛云舟从秦远的府邸回来后,便开始着手部署揪出元帝眼线的计划。 洛梵音将几名洛家心腹召集起来,目光坚定地轻声说道:“此次借着粮草之事,我们定要把那藏在暗处的眼线给揪出来。不管有多少困难,都必须成功。” 其中一名郑重地点头应道:“小姐放心,哪怕赴汤蹈火,我们定会仔细留意,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几日过去,洛梵音故意让玄卫放出风声,说洛家的粮草在途中再次受阻,情况危急。果然,一名平日里看似不起眼的士兵神色慌张地在营中四处打听消息。 洛梵音眼神一冷,目光如炬,低声对洛云舟说道:“哥哥,就是他。” 洛云舟大手一挥,士兵们立刻将那人拿下。那人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洛梵音走上前,脚步沉稳有力,厉声道:“说,是谁指使你的?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那人战战兢兢地交代了一切。 意料之中,是监军的人,只不过那日南疆之人的伏击仍旧没有消息。 处理完此事,洛梵音来到边城的一家店铺。只见店铺的大门有些破损,窗户上的纸也被风吹破了好几处,店内的货物摆放凌乱,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杂物。粮食袋子有的瘪瘪的,有的已经破开了口,里面的粮食所剩无几。药品的种类也十分稀少,常用的几种药只剩下零星的几盒。街道上空荡荡的,往日的热闹喧嚣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微风卷起地上的尘土。 看到这场景,洛梵音微微蹙眉,那日不是已经安排妥当,怎的还有这般事情发生。 掌柜看到她,愁眉苦脸地连忙迎上来,声音中满是焦虑:“小姐,这战乱一起,生意难做,如今连货源都供不上。小的真是愁白了头发,都不知如何是好。”掌柜的脸上写满了忧愁,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满是无助和迷茫。 洛梵音望着店内的景象,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目光中闪烁着坚定和智慧。 “掌柜莫急。” 掌柜叹了口气,双手不停地搓着,一脸无奈地说道:“小姐啊,如今这局势,货物供应不上,客人也少了许多。原本好好的铺子,现在变得冷冷清清,我这心里着急啊。每天看着这空荡荡的店铺,我都愁得睡不着觉,如今这店铺真的还要继续开门?” 洛梵音沉思片刻,秀眉紧蹙,大脑飞速运转。只不过对于开不开店这件事,洛梵音格外的固执。 “店不可以关,如今战事未起,怎可自乱阵脚,近几日会有货物送来,先减少一些非必需商品的供应,集中精力保证粮食和药品等急需物品的储备和售卖。然后,对货物进行重新整理和分类,让店铺看起来更有条理。” 掌柜一脸疑惑,皱着眉头说道:“小姐,这样能行吗?小的心里没底啊。”此时,掌柜的脸上依旧布满了担忧,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洛梵音目光坚定地看着掌柜,语气坚决地说:“照办便是,若有其他异样,及时回府禀告。”掌柜听了,脸上的忧愁稍稍减轻了一些,但仍有些半信半疑。 掌柜点了点头,眉头依然紧锁,说道:“小姐说得有理,可这价格......” 洛梵音毫不犹豫地说:“价格不可随意抬高,越是艰难时刻,越要守住良心。边城的百姓本就艰难,我们不能趁火打劫。我们要与百姓共渡难关,这样日后店铺才能重新赢得大家的信任和支持。” 掌柜应声道:“小姐大义,小的定然照办。” 而此时东京城内,元帝瞧着边疆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密报,阴鸷的面上带上些许久违的笑意。 “到底还是稚嫩,我倒是要瞧瞧,没有粮草,你洛家如何打赢这场仗。” 听着元帝的阴狠的话语,高盛低垂下的面容带上一抹质疑与不解。 “高盛,今晚摆驾香妃宫中。”此时的元帝心情愉悦极了,想到这几日朝堂之上洛将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都觉得自己食欲都好了许多。 “陛下,您已经一连宿在香妃宫中几日了。”高盛低眉顺眼地提醒着元帝,后宫有后宫的制度,专宠这样的事情,并不该发生在一位明君身上。 高盛的劝诫让元帝瞬间沉下脸来,打量着高盛的神色,元帝忽而开口问道,“高盛,你是对南疆粮草之事有所不满?” 听着元帝的质问,高盛赶忙匍匐于地,求饶道,“奴才不敢,只是礼制在此,提醒陛下是奴才的职责。” “没什么敢与不敢的,香妃的事情不提,朕倒是有些好奇,你怎么看?”元帝似是玩笑地说着,可跟在元帝身边多年的高盛,清楚地知晓他此时是生气了,因为他的质疑,如今不管他的答案是与不是,都不是轻易能过得去。 “奴才愚钝,只是不解陛下的用意,那十万大军中,洛家军只占十之五六....”高盛跪在地上,将身子压低,低声说出心中的疑惑。 听到高盛的话,元帝忽而笑了一声,“十之五六?哪怕是十之三四,只要能削弱洛家的势力,朕都舍得出去,天元之大,何愁那些个马前卒....” 元帝言语中满是对军士的轻视,天元地广人多不假,可若是几个青瓜蛋子,怎么抵得上经验丰富的老将,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为了削弱洛家势力,元帝牺牲那么多的军士,真的值得吗?更何况战乱一起,元帝作为天元之君,又能有什么获利! 他带领着紫薇使,自然能得到不少关于洛家的消息,在他看来,洛家并无异于帝位,反倒是更想做个逍遥的主.... 只可惜这一点,元帝并不相信。 人啊,只能接受自己认知中的事物,元帝身为天元的君王亦复如此。 他生性多疑,极其看重这张冷冰冰的椅子,自然没办法理解洛家上下齐心,只想看着百姓安居乐业,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蒙荫子孙,阖家幸福的心思.... 第73章 夜袭 玉树琼枝,冰肌玉骨,院子雪花纷飞,景色美不胜收。 帝砚尘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微微晃神,却是一点也看不到心上。 距离洛梵音去边疆已然过去了二十多天,洛府那边接连收了洛梵音十几封信,可他这边却是一封都未曾收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情况真实发生时,帝砚尘的心中还是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是滋味儿。 就在帝砚尘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忧郁之中时,南风轻手轻脚地敲响了书房的门。 得到帝砚尘的允许后,他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神色略显凝重。 “爷,我刚刚得到消息,洛小姐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太妙。边境地区竟有南疆的人悄然潜入,他们还与天元士兵相互勾结,一起对洛家军发起了一场出其不意的伏击。不仅如此,粮草以及一同运输过去的铠甲和武器也在路上被劫,目前送到边境的寥寥无几。”南风抱拳行礼,将最新的秘密情报呈献给帝砚尘。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直到现在才收到信?”听到南风的报告,帝砚尘那原本就俊美的眉眼瞬间紧锁,眸中满是担忧与急切,焦虑的情绪几乎要化为实质。没有粮草,没有后备力量,这场战争还怎么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帝砚尘暗自后悔,心中不停责怪自己,最初他就不该让洛梵音独自带领军队前往边境。 “这个消息是刚刚收到的。不过紧接着又有一封加急的密报传来,据报洛家军在那次伏击中几乎没有什么伤亡,反而是敌军损失惨重。至于粮草和军需物资,似乎在遭遇抢劫之后,又被玄幽秘密地拦截了下来。这个消息,元帝应该还没有收到。”南风将情况详细汇报给帝砚尘,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沉稳和冷静。 然而,听着南风的汇报,帝砚尘心中的忧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而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心中不禁一哽,疑惑南风是否还具备分辨事情轻重缓急的能力。 帝砚尘目光阴沉地打量着南风,看得南风心里直发毛。他暗自思忖,自己似乎并没有遗漏任何重要的事情。自打洛小姐去了边境,自己主子的脾气是越来越怪了,然而面对自家这脾气越来越古怪的主子,南风不敢多问,只是低垂着头,呆愣愣地等待着帝砚尘的指示。 过了好一会儿,帝砚尘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对南风这种性子感到无奈。 南风一直都非常可靠,自从跟随在他身边以来,从未出过任何差错。然而,这个直率到不会拐弯的性子,却让帝砚尘感到有些无奈。 南风并不知道帝砚尘心中的复杂情绪,听到他的叹气声,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到自家主子眉心紧蹙,甚至还有一丝嫌弃的神色。 犹豫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良久,他犹犹豫豫地开口,试探性地问道,“爷,是不是属下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下次说事直接说结论……”帝砚尘冷冷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满,之后他也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开始思索南风刚刚所报告的情况,然后开口问道,“南疆人入境和劫持粮草的事情,都是元帝做的?” “虽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我们的人一直有盯着紫薇使的动向,在洛小姐及笄礼前,紫薇使频繁去往边境与南疆交涉,原以为是元帝对太子之事心有不甘,如今看来,应该在那个时候,元帝便已经有所筹备。”南风条理清晰地回答道。 “盯紧一些,这样的纰漏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另外想办法联系玄幽,问问粮草的事情,让我们的人暗中囤粮,必要的时候给洛家军送去,切记小心行事。”帝砚尘表情严肃,语气坚定。 “是,主子。”南风说着正欲退出书房,忽而想到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于是又与帝砚尘道,“爷,属下还听闻一些事情,不知与洛小姐的事情是否有关。” “何事?”帝砚尘手指摩挲着墨玉中央的那块凹陷,漫不经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宫里传出的消息,晚膳前,元帝不知是何原因,罚高盛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这寒冬腊月的,就算高盛武功好,只怕也得遭不少罪。”高盛向来办事老道稳妥,跟在元帝身边几十年,更是熟知元帝的脾性,就是不知道这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元帝发这么大的火,南风虽不知这二者之间有没有联系,但总觉得其中不太对劲,索性一并告知帝砚尘。 听着南风的话,帝砚尘暗自思索,“确定元帝不知玄幽已经解决粮草之事?” “确定,那伙人被玄幽按下了,无法与外界联系。”南风肯定道。 帝砚尘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继续留意宫里的动静,有任何异常立刻来报。” “是,属下明白。”南风应道,随后退出了书房。 南风离开后,帝砚尘想了许久,猜测着高盛和元帝之间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想着想着,帝砚尘不自觉想到了此时身处边境的女孩子。 “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南疆边境天气闷热,想来你也是不喜欢那样的天气的吧!” 帝砚尘独自留在房间,良久,微微叹了口气,在书桌边落座,铺开一张,研着墨,瞧着桌上的宣纸似乎在想着要写些什么.... “你不给我写,那我给你写.....”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书房内,一袭墨色锦袍的矜贵男人一手执笔,行云流水般写下满满的思念.... 帝砚尘写完信,仔细地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封上火漆。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依旧纷飞的雪花,喃喃自语:“也不知这信何时能到你手中。” 将这份饱含思念的信件放入木盒之中,一同放入的还有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一件血玉发冠,那浓郁的赤色与洛梵音离京时所穿的红色戎装极为般配。 而与此的边境,与东京城内的明争暗斗不同,边境的凶险更为直截了当。 是夜,月黑风高,洛梵音正在营帐中休息,玄月急匆匆地闯入。 “主子,不好了!南疆敌军趁夜犯境,来势汹汹!”玄月的声音隐隐带着急切与紧张,营帐外的号角声已经将她的心紧紧揪住。 洛梵音只在城中住了几日,便搬来了营帐,防的就是这一时刻,此时听闻玄月的话,洛梵音瞬间从床上弹起,眼神凌厉,“立刻召集众将!” 她迅速穿戴好盔甲,拿起佩剑,大步走出营帐,洛云舟已经穿戴整齐,指挥洛家军按照先前预设好的方案应对。 众将很快集结完毕,洛梵音面色凝重,大声说道:“兄弟们,南疆敌军竟敢趁夜来袭,我们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愿随将军杀敌!”众将士齐声高呼,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却透着一丝决绝与悲壮。 洛云舟凝望着洛梵音,知晓此时无论有多担心,他都不可能阻拦洛梵音的步伐,只是认真地望着她,“姩姩,万事小心!” “哥哥放心。”洛梵音说罢一马当先,洛云舟落后半步,带领着军队冲向敌军。战场上杀声震天,火光四溅,呛人的气味充斥着鼻腔,让人几近窒息。马蹄声、喊杀声、兵器相交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洛梵音身姿矫健,手中佩剑挥舞,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但敌军人数众多,且攻势凶猛,洛家军渐渐陷入困境。 洛梵音瞧着洛家军渐渐落入下风,暗道如此不是个办法。她眼神一转,计上心来。只见她紧蹙眉头,那如星般的双眸此刻迸射出决然的光芒,仿佛能穿透这弥漫的硝烟。 “哥哥!”洛梵音大声喝道,声音嘹亮且坚定,穿透了战场上的嘈杂。她猛地一挥手中佩剑,指向左翼,“哥哥带一队人马从左翼迂回,佯攻敌军后方,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记住,动作要迅猛,声势要浩大,让敌军误以为我们的主力在左翼。”她神色严肃,目光紧紧锁住洛云舟,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我这就去!”洛云舟应声,眼神中满是决绝。他转身策马奔腾而去,身后的士兵们紧紧跟随,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一片尘土。 洛梵音又看向另一边的副将,目光凌厉如刀,“李副将,你率一队精锐从右翼突袭,务必打乱敌军的阵脚。一旦敌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左右两侧,我们便直捣中军,给他们致命一击!”洛梵音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热血沸腾。 “末将领命!”李副将目光炯炯,带着决然的气势率领队伍冲向右翼。他手中长枪一挥,大声喊道:“兄弟们,跟我冲!” 安排好左右两翼的兵力,洛梵音亲自带领一队玄卫,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直冲敌军中军。她身姿矫健,在马背上如履平地,手中佩剑闪烁着寒光,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她大声呼喊着:“杀!为了家园,为了百姓!”那声音充满了力量,激励着每一个战士。 敌军见洛梵音等人来势汹汹,急忙调整防线,试图阻挡他们的进攻。 就在此时,左右两翼的洛家军按照计划发起攻击。洛云舟带领的左翼部队如猛虎下山,喊杀声震天动地,“冲啊!杀敌军个片甲不留!”士兵们个个奋勇当先。 李副将率领的右翼精锐如利剑出鞘,瞬间撕开了敌军的防线,“兄弟们,让敌军瞧瞧我们的厉害!” 敌军顿时阵脚大乱,首尾不能相顾。 “将士们,此时正是破敌之际,随我杀!”洛梵音高声呼喊,那声音穿透了战场上的硝烟和厮杀声,仿佛具有无穷的力量。她一马当先,冲入敌军阵营,手中佩剑上下翻飞,剑影如织,鲜血四溅。 “杀啊!”洛家军士气大振,个个如狼似虎般扑向敌军。 敌军在洛家军的猛烈攻击下,开始节节败退。他们的阵型被彻底冲垮,士兵们四散奔逃,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洛梵音岂会放过这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 至于穷寇莫追?敌军深夜来袭,必然不会认为他们能及时应对,自然也不会提前设好埋伏,如此良机她怎可错过! 洛梵音挥舞着佩剑,高声喊道:“追!一个都别放过!”她的战马如旋风一般,在敌军中穿梭。所到之处,敌军胆寒。“洛家军威武!”她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洛梵音的目光紧紧锁定那些试图逃跑的敌军将领,“今日便是你们的末日!”她猛夹马腹,快速追了上去。 只见她手起剑落,又一位敌军将领倒在她的剑下。身后的洛家军士兵们受到她的鼓舞,更加勇猛无畏,追杀着逃窜的敌军。 洛梵音骑着踏雪,一如前世那般默契,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战场上疾驰而过。 在洛梵音的带领下,洛家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冲向溃败的敌军。敌军在逃窜过程中,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降临。 洛梵音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她的眼神冷酷而坚定,透露出一股必杀的决心。怒吼声响彻云霄,激励着洛家军的士气,让他们更加勇猛无畏地追击着敌人。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洛梵音和他的战马成为战场上的焦点。他们的勇猛和无畏,让敌人闻风丧胆,也让洛家军的士气达到了顶峰。最终,洛家军取得了胜利,将敌人彻底击溃。 一场战役以胜利收尾,军中那为数不多对洛梵音的不认可,也在这一刻消散于无。 听着耳边的欢呼声,鼻息间是那不甚好闻却极其熟悉的血腥味,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洛梵音,内心获得了极大的安宁。 第74章 大战 留下士兵处理战场,洛梵音和哥哥一同回到营帐,瞧着妹妹白嫩的脸颊上星星点点已经干涸的鲜血,洛云舟心上难受极了。 “玄月,去给你家主子端些洗漱的水来。” “是,少爷。”玄月领命出去,洛梵音却是不在意地用怀里的手帕随便擦了擦,“哥哥不用在意这些,我没事的。” “你没事,我有事....姩姩,我后悔让你来了....”洛云舟此时沮丧极了,他和爹爹努力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为了国泰民安,为了百姓安居乐业,更是为了他们的小家能够幸福,可如今呢,他们偌大一个洛家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在做什么! 拿着把剑跟砍萝卜一样在战场上跟人厮杀? 与其是这样的结果,他们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若说之前洛云舟是不舍妹妹遭这份罪,等如今真的看到洛梵音一身血污的样子,洛云舟是真的感受到了心痛。 洛云舟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姩姩,不管怎样,上战场的事只次一次,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决,仿佛这是一个不可动摇的誓言。 这时,玄月端着洗漱的水走了进来。洛梵音接过水盆,认真地清洗着脸上的血污,边洗边说:“哥哥,你不必如此,我既已上了战场,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洛云舟在一旁看着,见洛梵音语气坚定,便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不过神色依旧凝重,说道:“姩姩,此次战役虽胜,但敌军定会卷土重来,往后的日子怕是更加艰难。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更加凶狠地反扑。”他的眉头紧紧锁着,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洛梵音擦干脸,目光坚定如炬,回应道:“哥哥,我不怕。他们来一次,我们打退一次,只要我们洛家齐心协力,定能保家卫国。哪怕前路艰险,我也绝不退缩。”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勇气和决心。 洛云舟微微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嗯,只是你要多加小心,莫再让自己受伤。每次看到你身处险境,哥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露出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洛梵音笑着回应,眼中满是温暖:“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还要和哥哥一起见证胜利的那一天,一起迎接和平的到来呢。” 洛梵音淡笑着说着,见帕子放在桌上,等着玄月端出去,这才继续道,“更何况,我并不打算等着南疆发起攻击。”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主动出击?”洛云舟听着妹妹的话,试探着问道。 “战争啊,其实说到底就是那么回事儿,什么所谓的师出有名都是底牌不够厚,拳头够硬,战争能胜,南疆的国民谴责又如何,其他三国又能如何,只要我们展示足够的能力,成王败寇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洛梵音漫不经心地说着,前世的经验下,只要是战争就少不了谴责,既然如此,那就保证拳头够硬,这一场仗只要能胜,其他的都可以忽略。 就南疆而言,不也是在频频试探吗,他们又哪里是师出有名,在洛梵音看来,她的爹爹和兄长就是太过保守了.... 听着洛梵音的话,洛云舟若有所思,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都是守卫国家,再加上洛家人的侵略性不强,主动进攻这种事情基本很少发生在洛家人所带的军队之上,而洛梵音,在其中,完全是一个异类。 可正是这样的异类,或许正是能带洛家走上另一条康庄大道的人.... 洛云舟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姩姩,主动出击并非易事,其中牵扯甚多。粮草军备、战术策略,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这些你可有准备。” 洛梵音双手抱胸,神色坚定:“哥哥,这些我都明白。但坐以待毙只会让我们更加被动。我们的处境不同于南疆,如今的洛家军是腹背受敌,我们拖不起,必须得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洛云舟皱了皱眉,担忧地说:“可若主动出击,一旦失利,洛家多年的声誉恐怕……” 洛梵音目光炯炯:“哥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我们洛家的将士们个个英勇无畏,只要谋划得当,定能取胜。” 洛云舟轻叹了口气:“姩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 洛梵音走上前,握住洛云舟的手:“哥哥,我知道你谨慎,但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可以先派出探子,摸清南疆的情况,再做决定。” 洛云舟点了点头:“也罢,就依你所言。不过,姩姩,一切都要以安全为重。” 洛云舟深吸一口气,瞧着如今天色还黑着,便说道:“姩姩,那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说完,他转身离开营帐。 洛梵音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眠,心中想着接下来的战事。她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浮现战场上的惨烈景象和士兵们的奋勇厮杀。“不知道下一场战斗会是怎样的艰难,希望都能平安归来。”她喃喃自语道。 第二天清晨,洛梵音早早起身,开始操练士兵。她身姿挺拔,声音洪亮:“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战场上容不得丝毫懈怠!”士兵们在她的指挥下,整齐划一地进行着训练。 洛云舟则在营帐中与将领们商讨战略。 “敌军此番受挫,定会改变战术。”一位将领紧锁眉头说道。 洛云舟双手抱胸,沉思片刻后道:“不错,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另一位将领接着说:“我们是否可以派出探子,先去摸清敌军的动向?” 洛云舟点了点头:“此计可行。” 有了哥哥的首肯,洛梵音开始着手安排探子的事宜,这次洛梵音没有用军中之人,而是用了更擅长此事的玄卫,仔细叮嘱着他们要注意的事情,只见洛梵音神色严肃,目光中透着坚定:“此次任务艰巨,你们务必小心行事。要留意南疆军队的兵力部署、粮草储备,还有将领之间的关系。任何细微的线索都可能成为我们取胜的关键。”玄卫齐声应道:“小姐放心,定不辱使命!” 而洛云舟则在营帐中继续思考着后续的战略部署。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在地图上比画,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玄卫出发后,洛梵音和洛云舟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洛云舟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双手紧握:“也不知道此行是否顺利,真希望能快点得到有用的情报。” 洛梵音坐在桌前,目光凝视着远方:“哥哥,莫要太过心急,玄卫都是训练有素之人,东京城那般杀人不见血的地方都能胜任,如今更是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他们会有所收获。” 焦急一天后,玄卫终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归来。只见玄卫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向洛梵音和洛云舟汇报着所获取的重要情报:“主子,将军,我们深入南疆军营,费了一番周折才探听到关键消息。南疆军队内部如今分歧严重,部分将领对此次战争的策略颇有微词。他们认为此次作战过于激进,且后勤补给出现了问题,粮草供应不足。还有,几位主要将领之间为了争夺指挥权,矛盾日益激化,甚至在营帐中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这使得南疆军队人心惶惶,士气低落。” 洛梵音听后,兴奋地说道:“哥哥,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时机,主动出击。” 洛云舟微微颔首,却仍有些担忧:“虽说如此,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南疆军队实力不容小觑,我们还需谨慎谋划。” 洛梵音目光坚定:“哥哥,我知道,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已经等待太久了。” 洛云舟沉思片刻,说道:“那好吧,我们立刻召集将领,商讨作战计划。” 将领们齐聚营帐,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一位将领说道:“此时出击,风险太大,万一这是南疆的圈套呢?” 另一位将领反驳道:“但这也是难得的机会,如果错过,不知何时才有如此良机。” 洛梵音站出来,大声说道:“诸位将军,我认为我们应当果断出击。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能因为犹豫而错失战机。” 将领们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洛云舟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沉声道:“大家先莫要争吵,且听我一言。此次机会确实难得,但也正如刚才所言,风险并存。我们需综合考量,权衡利弊。” 将领们安静下来,目光齐齐看向洛云舟。 洛梵音紧接着说道:“哥哥,我觉得我们可以分兵多路,一方面佯攻,吸引敌军主力;另一方面派出精锐部队,直捣敌军后方,打乱他们的部署。” 洛云舟思索片刻,说道:“此法可行,但关键在于如何确保各路人马的配合与时机的把握。” 这时,一位老将开口道:“将军,小姐,老夫以为,还需考虑敌军是否会有援兵支援。” 洛梵音点头道:“老将军所言极是,这也是我们要提前谋划的。” 洛云舟看向众人,坚定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精心部署,准备出击。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将领们齐声高呼:“愿听将军调遣!” 洛家军与南疆军在战场上交锋,喊杀声震天。狂风呼啸着席卷起漫天的黄沙,硝烟弥漫,令人视线模糊。 南疆卡曼将军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扫过洛家军阵,当他得知对面领军之人是洛梵音时,脸上露出了傲慢的神情。 “哼,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竟也敢领军作战!小小玄卫之主,真以为自己无敌了吗?”卡曼大声嘲笑道,声音传遍整个战场。那声音在呼啸的狂风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要将洛梵音的气势压下去。 洛梵音闻言,怒目而视,娇喝一声:“今日就让你知晓本小姐的厉害!”她的发丝在狂风中肆意飞舞,白皙的脸庞因愤怒而染上了一抹红晕,更添几分英气。 卡曼冷笑一声,挥舞着手中沉重的大刀,策马冲向洛梵音。那大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宛如一条张开獠牙的巨蟒。卡曼嘴里还喊着:“来吧,小丫头,看我如何将你斩于马下!”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兵器相交,火花四溅。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洛梵音剑法凌厉,剑如游龙,身姿矫健,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气势。卡曼也不甘示弱,全力回击,他粗壮的手臂挥舞着大刀,带起阵阵劲风,每一次攻击都试图突破洛梵音的防线。 周围的士兵们都紧张地注视着这场激战,洛家军的士兵们握紧手中的兵器,眼睛眨也不眨,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期待,为洛梵音暗暗捏了一把汗。而南疆军则在一旁欢呼呐喊,挥舞着旗帜,为卡曼助威。 洛云舟在后方,神色紧张,手中紧紧握着佩剑,手心里已满是汗水。他目光紧紧盯着妹妹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着妹妹能平安无事。 洛梵音越战越勇,娇声喝道:“卡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在混乱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卡曼此时已有些力不从心,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铠甲上。但他仍嘴硬道:“休要狂妄!” 洛梵音看准时机,一个侧身避开卡曼的攻击,随后一剑刺中卡曼的手臂。卡曼吃痛,手中的大刀险些掉落,他发出一声惨叫。 洛梵音趁势发起更猛烈的攻击,她的剑如疾风骤雨般落下,卡曼渐渐难以招架。终于,洛梵音一剑挑飞了卡曼的大刀,将剑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南疆的大将军也不过如此,连我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打不过....南疆...破了吧”洛梵音嘲讽说道。 第75章 埋伏 卡曼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甘,“你......你使诈!”那扭曲的面容仿佛能挤出毒液,眼中的怒火似要将洛梵音焚烧殆尽。 洛梵音冷笑一声,“战场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打不过就说别人使诈,这就是你南疆的能耐?”她的声音冰冷刺骨,犹如寒夜的冷风,无情地刮过卡曼的心头。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身姿挺立,铠甲上的血迹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醒目。 就在洛梵音一脸鄙夷地打量着卡曼的时候,无人注意战场中央,另外两位南疆副将在看到卡曼被俘虏的时候,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狠厉。 他们不动声色地将手中不知名的粉末撒向天元的士兵,趁着对方躲避之时,从怀中拿出一支细小的笛子放在唇边吹响。那声音算不得大,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能看到原本还在奋战的南疆士兵纷纷撤退。 洛梵音瞧着南疆突如其来的撤退,再看看手下的卡曼,有一瞬的懵。 主将被擒,敌军惶恐她理解,可这在副将指挥下全军撤退,不带一丁点反抗的意味都没有的,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一瞬间,洛梵音看着手下的卡曼想了很多,不过战事急迫,洛梵音未曾想其中的纠葛,思索了下如今的局势,洛梵音将卡曼扔给玄卫,翻身上马。 朝着南疆大军撤退的方向看去,“玄卫、洛家军听令,先锋军随我追击南疆大军,其余人守好此处!”她的声音嘹亮而坚决,仿佛能穿透云霄。 “是!”玄卫洛家军应声,利索翻身上马,刀尖上的鲜血滑落在地,在黄昏的余光中溅起一朵朵血色的花。 洛梵音和洛云舟带领洛家军继续追击,士兵们士气高昂,喊杀声震耳欲聋。 “大家小心,切莫掉以轻心!”洛云舟大声提醒着众人。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这喧嚣的战场上如同定海神针。 洛梵音一骑当先,冲在最前面,“注意戒备!!”她的长发随风飘扬,眼神犀利如鹰,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芒。 此时,南疆军残部仓皇逃入山谷,洛家军紧跟其后。 突然,山谷两侧传来阵阵滚石之声,只见无数巨石滚落,拦住了洛家军的去路。那巨石滚落的轰鸣声犹如惊雷,在山谷中回荡。 洛家军士兵们的心跳瞬间加速,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紧张和恐惧,但更多的是坚定的决心。“保护将军!”一名士兵高喊着,奋不顾身地冲向滚落的巨石。他的脸庞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山谷中,风声呼啸,阴冷的湿气弥漫,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有埋伏!”洛云舟神色大变。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洛梵音勒住缰绳,眉头紧皱,“哼,南疆这群卑鄙小人!”她的嘴唇紧抿,牙关紧咬,愤怒在她的心中燃烧。 就在这时,山谷两侧出现大批南疆伏兵,为首的将领大声喝道:“洛家军,今日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他的声音粗犷而凶狠,脸上的伤疤随着他的表情扭曲变形,显得格外狰狞。 洛梵音怒目圆睁,这一行人皆是精锐,而南疆之人如今伤亡不小,能继续战斗的大多都是强弩之末,洛梵音对此战极有信心,瞧着四周的南疆士兵,洛梵音厉喝:“妄想!今日就算有埋伏,也休想困住我们!”她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向敌人宣告着她的无畏。 洛家军士兵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接这场突如其来的恶战。他们的队列整齐,手中的兵器紧握,眼神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勇气。 洛云舟迅速调整战术,“一排士兵抵挡滚落的巨石,二排、三排应对两侧的伏兵!”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能给士兵们注入无穷的力量。 洛梵音则带领精锐小队,试图突破前方的封锁。在激烈的战斗中,洛梵音发现了南疆伏兵的弱点,成功带领众人杀出一条血路。然而,南疆军依旧负隅顽抗,战斗陷入僵局。 洛梵音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的敌人防线,手中长剑紧握,那剑柄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 “兄弟们,随我冲!”洛梵音大声喊道,率先朝着敌人防守较为薄弱的左侧冲去。她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冲入敌阵。 一名士兵紧跟其后,喊道:“小姐,小心啊!”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沙哑,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 洛梵音身形矫健,灵活地避开敌人刺来的长矛,反手一剑,刺中一名敌人的咽喉。那敌人的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大家集中力量,攻其一点!”洛梵音边喊边挥剑,剑影闪烁,瞬间又砍倒两名敌人。她的呼吸急促,但眼神却越发坚定。 身旁的一名精锐士兵也勇猛无比,大声回应:“明白,小姐!”他的脸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却依然奋勇杀敌。 洛梵音看准时机,飞身而起,跃过敌人的防线,为身后的小队开辟了一条通道。 “快跟上!”洛梵音大声催促。她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每一个士兵。 小队成员紧紧跟随洛梵音,奋勇杀敌,终于成功杀出了一条血路。 洛梵音带领精锐小队成功突破封锁后,与洛云舟的大部队会合。 “哥哥,南疆这群家伙真是阴险!”洛梵音喘着粗气说道。她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汗水顺着她精致的下巴不断滴落,那原本白皙娇嫩的面庞此刻沾染了尘土与血污,却依然难掩她那与生俱来的英气勃勃的神韵。她的眼神中透着愤怒与疲惫,手中的长剑因为激烈的战斗而微微颤抖。 洛云舟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忧虑与坚毅,“但我们不能退缩,必须尽快解决他们!”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决心。他的铠甲上布满了刀痕,却依然挺直了脊梁,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 洛梵音眼神坚定,如繁星般璀璨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斗志,“放心吧哥哥,我有办法!”她微微仰头,神色中满是自信,紧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她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却依然倔强地抿着。 说着,她转头看向士兵们,举起手中的长剑,大声喊道:“兄弟们,跟我一起冲,让南疆的家伙们知道我们洛家军的厉害!”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山谷中回荡,仿佛具有无穷的力量。那声音冲破了山谷的寂静,激荡着每一个士兵的心灵。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鼓舞与期待,仿佛能点燃每一个人心中的火焰。 士兵们齐声高呼:“杀!杀!杀!”那声音震耳欲聋,惊得山谷中的飞鸟四散逃窜。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心,握紧手中的兵器,跟随着洛梵音的步伐,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前涌去。他们的呼喊声在山谷中回响,仿佛是在向敌人宣告着他们的不屈与勇气。 洛梵音再次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她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风声,身姿矫健而敏捷。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宛如战神降临。 这时,南疆伏兵的首领看着洛梵音,冷笑道:“小丫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表情,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手中的大刀挥舞得呼呼作响,带起阵阵劲风。他的身躯高大威猛,仿佛一座移动的堡垒。 洛梵音不屑地回应:“那就试试看!”她手中的长剑挽出一朵朵剑花,直逼对方要害。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能将敌人的灵魂刺穿。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两人瞬间交上手,刀光剑影,难解难分。洛梵音身姿矫健,时而侧身闪避,时而迎刃而上,每一招都凌厉无比。她的呼吸逐渐急促,但手中的剑却丝毫没有减缓速度。她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一面飘扬的战旗。 洛云舟在后方指挥着士兵们有序进攻,“大家保持阵型,不要乱!”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让士兵们原本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战场,时刻关注着局势的变化。他的手势果断而坚决,引导着士兵们的行动。 洛梵音瞅准机会,一剑刺向南疆首领的破绽,“受死吧!”她娇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果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这一剑定能决一胜负。 南疆首领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划伤了手臂。他的衣衫被鲜血染红,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的口中发出低沉的怒吼,仿佛受伤的野兽。 “啊!”他怒吼一声,更加疯狂地攻击洛梵音。那大刀带着呼呼的风声,仿佛要将洛梵音劈成两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 洛梵音毫不畏惧,越战越勇。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只有坚定的决心和无畏的勇气。她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战场上的一面旗帜。 “小姐,小心后面!”一名士兵大声提醒。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锐,脸上满是担忧。 洛梵音反应迅速,回身挡开了偷袭的敌人。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反手一剑,将偷袭之人刺倒在地。她的身姿如同舞蹈般优美,却又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就在洛梵音与南疆首领激战正酣之时,洛家军的援军突然赶到。 援军如猛虎下山,瞬间冲垮了南疆伏兵的防线。他们的喊杀声震彻山谷,气势如虹。 南疆首领见势不妙,想要逃跑,洛梵音飞身追去,一剑将其刺于马下。 洛家军大获全胜,然而在清理战场时,洛梵音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信件和信物,上面的图腾既陌生又熟悉。 一时间,洛梵音觉得其中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小心地将信件和信物收起来,准备回去和洛云舟仔细研究。 回到营帐,洛梵音一脸凝重地将发现的东西交给洛云舟,两人看着这些物件,陷入了沉思。 洛云舟轻轻拿起一封信,展开阅读,眉头越皱越紧。洛梵音则拿起那枚信物,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良久洛云舟打破沉默说道:“姩姩,此事恐怕不简单,这些信件和信物背后,也许隐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手中的信纸仿佛有千斤重。 洛梵音点点头,“哥哥,我也觉得此事蹊跷,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她的目光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困难的准备。 洛云舟深吸一口气,“从这些信件的内容来看,似乎南疆与朝中某位权贵有所勾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洛梵音眼神一凛,忽而想到皇后与南疆勾结的事情,“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可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脸色变得凝重。 洛云舟站起身来,在营帐内来回踱步,“但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管。”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忧虑。 洛梵音轻咬下唇,原先以为是皇后狗急跳墙,如今看来,只怕当时的事情也少不了南疆的阴谋。 洛云舟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洛梵音,“我们先暗中调查,不能打草惊蛇。先派人回京城,看看能否从朝中探听到一些消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仿佛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洛梵音皱起眉头,“那这边的战事怎么办?卡曼在我们手中,南疆定然还会有动作的。”她的心中担忧着边境的局势,眉头紧锁。 若她亲自回去,边境只留下哥哥,她是不放心的,可若不回去.... 第76章 甜蜜的信 若她亲自回去,边境只留下哥哥,她是不放心的,可若不回去....以哥哥的性子,实在难以应对那些一句话拐十八个弯儿的主。 洛云舟沉思片刻,“我会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你带着亲信先回京城。”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洛梵音瞪大了眼睛,“哥哥,我怎能留下你一人在此?”她的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不愿意离开哥哥独自前往京城。 洛云舟拍了拍洛梵音的肩膀,“放心,我能应对。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尽快查明真相。”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试图安抚妹妹的情绪。 洛梵音略微挣扎,犹豫许久终是下定决心,握紧了拳头,“好,哥哥,那你一定要小心。”洛梵音目光隐忍,隐隐带着对如今境况的烦躁。 回京的日子提上议程,洛梵音将这边的事情安顿好,又将玄卫留在这里保护哥哥,这才带着亲信快马加鞭离开边城,一路上小心谨慎,生怕被人发现行踪。 只不过这一行并不是去京城,而是去寻了玄幽,顺着那封信上有限的信息,秘密会见了一些洛家旧部。 在一间昏暗的密室中,烛光摇曳,洛梵音焦急地说道:“各位叔伯,如今局势危急,还望能助我一臂之力。”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恳切与期待,眼神中闪烁着焦虑的光芒。 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微微点头,“小姐放心,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洛梵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多谢各位,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背后的阴谋似乎牵连甚广,玄卫情报网虽大,但到底不如各位叔伯熟悉各地细枝末节的问题,关于各地的异样,还是需要各位帮梵音留意着些。”她的声音清脆而急促,手中紧紧握着那封信。 洛梵音等各位叔伯点头应声,便将她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 南疆之人外貌特征明显,只要这些叔伯利用当地的人脉关系留意,必然能将南疆之人的路线画出,相比回京去寻那些藏着极深的密信,这是如今她没有任何情报下最为便捷的方式。 然而,洛梵音的调查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一天夜里,洛梵音安排好事情,准备回边境的时候,突然,几道黑影从屋顶跃下,手持利刃,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一人冷冷地说道:“洛小姐,劝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他的声音犹如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洛梵音神色不惧,拔剑而出,“想阻拦我,没那么容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她身形一闪,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剑光交错,洛梵音身姿矫健,左躲右闪,一次次化解敌人的攻击。 就在这时,她瞅准时机,一脚踢中一人的腹部,顺势挥剑,划伤了另一人的手臂。 “哼,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洛梵音怒喝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仿佛这些敌人在她眼中如同蝼蚁。 敌人见势不妙,纷纷逃窜。 与此同时,洛云舟在边境也加强了防备,以防南疆再次进犯。他亲自指挥士兵们修筑工事,一脸严肃地说道:“兄弟们,不可有丝毫懈怠!”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与激励,让士兵们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士兵们齐声回应:“是,将军!”他们的声音整齐而响亮,充满了决心。 洛云舟日夜操劳,双眼布满了血丝。他的面容憔悴,但眼神依然坚定,仿佛在守护着最重要的东西。 洛梵音历经波折回到边境,与洛云舟会合。然而,接下来的战事却并不顺利,南疆仿佛得到了新的支援,战力大增,洛家军陷入了困境,节节败退。 “哥哥,这南疆军好似如有神助,我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洛梵音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焦虑。 洛云舟面色凝重,“莫急,我们再重新部署,定能扭转局势。”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和精心策划,洛家军重振士气,再次与南疆军展开激烈交锋。这一次,洛梵音和洛云舟身先士卒,终于取得了一场艰难的胜利。 而这一战,洛梵音的名气彻底打响,且不说以少胜多,就洛梵音算无遗策的计谋,也足够让人胆寒。 战胜归来,洛梵音和洛云舟还未来得及休整,就收到了帝砚尘送来的礼物。 洛梵音看着眼前精致的礼盒,疑惑道:“这帝砚尘怎么会突然送礼物来?” 洛梵音神色轻松,接过玄月手中的礼盒诧异地打量着,而洛云舟却是一脸防备,像是防贼一般防备着盯着洛梵音手中的盒子。 嘟嘟囔囔地说道,“这怎的都到边境了,还这么阴魂不散....” 其他几位跟着进了议事厅,想要与洛梵音兄妹商量是否要庆功的副将,在听到帝砚尘名字的时候便面面相觑,什么皇室名讳不得随意称呼之类的说法,在他们小姐这儿似乎并不存在,好歹五皇子还能被小姐喊一声五皇子,或者清衍哥哥。 这九王爷倒是好,连一句九王爷的称呼都少见,来来回回都是帝砚尘帝砚尘的,重点是九王爷还乐意听,这不由得让他们开始猜测,难不成小姐和九王爷真能在一起? 那洛家岂不是更无敌了! 副将们一个个在心中琢磨着,转眼就瞧着洛云舟一脸防备,刚刚的欢喜瞬间便淡了很多.... 嗯,小姐的夫婿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洛梵音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只血色玉冠,中间镶嵌着宝石,熠熠生辉。 “眼光不错。”洛梵音秀眉微挑夸赞。 洛云舟瞧着妹妹喜欢,又不愿承认帝砚尘的礼物送得很好,别别扭扭道,“我看帝砚尘就是另有所图,如今形势如此紧急,他还有心思弄这些!” 洛梵音闻言淡笑,没有戳穿哥哥的小心思,将玉冠放在桌上,拿起盒中的信封拆开看了起来,一连翻了几封都是京城发生的事情,以及三皇子那边的情况,基本上都是洛梵音知晓的事情,连着看了几封便没打算再看下去,顺势将盒子给了洛云舟,道,“都是些京城的情况,哥哥你看吧。” 洛云舟虽不愿意看帝砚尘的消息,但自己看总好过妹妹看... 于是抱着盒子在一边坐下,一封封地翻着.... 只不过在看到那封见字如晤,展信舒颜的时候,洛云舟面色控制不住地阴沉.... 尤其是那满篇诉说着思念的文字,还有那极其幽怨,埋怨洛梵音不肯给他写信的失落,隔着信洛云舟似乎都看到了远在京城的帝砚尘,写这封信时是怎样的诡异场景.... 洛云舟偷偷瞄了洛梵音一眼,见她没注意这边,侥幸地想道,‘是姩姩给我的,也不能怪我偷看她的信,姩姩不会怪我的....’ 洛云舟这么想着,偷看洛梵音一眼,又继续看着信,看两行又偷看洛梵音一眼.... 早在洛云舟看她的第一眼,洛梵音便有所察觉,以为哥哥只是想跟她说关于帝砚尘的事情,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可这时不时的视线实在太过显眼,瞧的洛梵音十分不得劲。 脚下步伐微动,来到洛云舟身后,在看到纸上与其他几封不同的字体,以及那些实在露骨的话语,洛梵音不由面上一红,眼疾手快地将洛云舟手中的信封抽了出来,又在那盒子中翻看起来,确定没有同样的字迹,洛梵音这才冲哥哥抱怨道,“哥!你怎么什么都看啊....” “都...都夹一起了,我没注意....” 洛云舟结结巴巴解释着,洛梵音才不信他,转身去忙其他的事情,只不过腰封掖着的那封信格外烫人。 来到桌边坐下,洛梵音一抬眸瞧着站在门口暗自推搡的几人,一眼便洞悉了几人的心思。她微微蹙了蹙眉,神色中带着几分了然,于是开口道:“去安排吧,肉随便吃,不过严禁饮酒,时刻戒备,以防敌军突袭。” 几位副将先是一愣,随后对视一眼,眼中均是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他们赶忙齐齐抱拳道谢,脚步轻快地退出营帐。 连日来的奔波,再加上一到边境便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洛梵音只觉身心俱疲。 安排妥当后,洛梵音又跟哥哥交谈了几句,这才拖着沉重如铅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轻轻合上房门,仿佛将外界的喧嚣都隔绝在外。缓缓走到桌前,洛梵音坐下,拿出那封被她小心翼翼掖在腰间的信。 她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信纸,回想起刚刚匆匆扫到的只言片语,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犹豫了好一会儿,她终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将信打开。 信中的文字宛如一股涓涓暖流,缓缓流淌进她的心田,却又让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梵音,自你离开京城,未曾收到你的来信,思念至此......” 洛梵音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如晚霞般的红晕,心中更是思绪万千,犹如万马奔腾。 “边境环境艰难,盼平安早归......” 她看着这些饱含深情的话语,眼神中流露出一直被她刻意忽略掉的眷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洛梵音心中一惊,连忙将信迅速收起。 “谁?”她警惕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外面传来玄月轻柔的声音:“小姐,是我。” 洛梵音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进来吧。” 玄月轻轻走进房间,恭声道:“小姐,外面一切安好。” 洛梵音微微点了点头,“好,你先下去吧。” 待玄月离开,洛梵音再次拿出信,继续看了起来。 洛梵音看完信后,心情许久都难以平静。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信纸在手中微微褶皱,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折痕。她满心疑惑,暗自思忖道:“帝砚尘那么个冷冰冰的人,平日里不苟言笑,是怎么写出这么厚厚一叠的情话......” 她的心中仿佛有一团乱麻,千头万绪交织在一起。帝砚尘的这些话语,如同一颗颗石子投入她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如今战事未平,他这番心意又该如何安放?”她轻轻叹了口气,眉头紧锁,犹如两道弯弯的月牙。心中的纠结让她感到有些烦闷,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他的真心,错过真的不会遗憾吗?”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洛梵音不禁脸颊绯红,如同熟透的苹果,心跳也似乎快了几分,如同急促的鼓点。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南疆的威胁尚未解除,我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 但那封信上的字句却仿佛有魔力一般,不断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如同挥之不去的幽灵,让她难以静心。 就在洛梵音心烦意乱之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她连忙收起信,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而冷峻,快步出去查看。 被洛梵音禁足,安生了几日的史策又开始兴风作浪,有了新的动静。洛梵音赶到时,只见史策站在营地中央,双手叉腰,大呼小叫,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洛梵音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提起鞭子便冲了出去。洛云舟也几乎在同一时刻赶到骚乱之处,兄妹俩眼神交汇,瞬间心领神会。 原本打算冲上去呵斥的洛云舟脚步猛地停下,他目光扫向周围几个副将,冲着他们挥了挥手。众将虽是满心不解,但因着也都对那史策隔三岔五的闹腾感到无比厌烦,当即便止住脚步,甚至有人悄悄躲在营帐后方偷看着小姐怎么收拾他,至于他的喊叫全当没听到。 第77章 史策 “如今战况紧迫,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欢声笑语地庆祝,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死伤了多少战友吗?你到底是怎样的冷血无情,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史策那喧闹的叫声好似尖锐的鸣笛,无比刺耳,直钻众人的耳窝。 周遭的士兵神态各异,有的愤愤不平,怒目而视,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要将史策焚烧殆尽;有的则毫不在意他的叫嚷,依旧大口吃着肉,嘴角还沾着油渍,对他的闹腾已是见怪不怪。 这些时日,史策隔三岔五就要这般闹腾一番。小姐忙于战事,无暇分心顾及他,便令人将他看管起来,这才让他消停了几日。今日,他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拼命挣脱守卫,如脱缰野马般冲了出来。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陈词滥调,众人都要听出耳茧来了。 至于那些牺牲的战友,他们曾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又怎会不悲痛?可悲痛又能如何?如今他们能做的,便是照顾好幸存的同伴。战争胜利,何尝不是那些牺牲的人所殷切期盼的?他们打了胜仗,欢呼之余、庆祝之余,是庆幸自己在枪林弹雨中活了下来,也是在深切缅怀那些英勇就义的战友。 这些深沉而复杂的情感,又怎是从未上过战场、养尊处优的史策能够理解的? 此时听着他不知所谓的叫嚣,众将士们只觉这纯粹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而洛梵音持鞭出现,无疑是对他们的解救。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景,众人心中莫名地感到畅快。 洛梵音倒是也没让大家失望,她那绝美的面容此刻满是怒容,犹如被狂风肆虐的娇花。鞭子抽在地上,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响声,地面上那一道深深的鞭痕,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这若是抽在人的血肉之躯上,该是怎样一幅鲜血四溅、皮开肉绽的恐怖景象。 “小姐好!” “小姐好!” 众将士看到洛梵音的出现,齐声高呼。可这接连不断的呼喊声并没有打断洛梵音坚定而急促的步伐。 啪啪的鞭子抽动声一下下打在众人心上,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心都被揪了起来。其中最为胆寒的,还要数人群中央的史策。 从鞭子声响起的第一刻,他就已心生怯意,想要退却。想想洛梵音哪能和九王爷打成平手的身手,能统管玄卫的威严,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一鞭子抽在自己身上,自己会不会当场一命呜呼。 史策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鞭子声,以及洛梵音那怒不可遏的面容,他不止一次地想要逃跑。可一想到元帝吩咐的任务,如今战事眼瞅着临近尾声,他却一事无成,更是一封信都没机会传出去。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回京,只怕元帝那边也饶不了他。 早死晚死都是死,元帝手中还攥着他一家老小的性命。想到这儿,史策干脆心一横,壮着胆子瞧向离他越来越近的洛梵音,梗着脖子喊道:“洛小姐这是何意,我可是陛下亲封的监军,你对我动手那便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听着史策强装镇定却明显颤抖的声音,洛梵音嘲讽地冷笑一声,这一连奔波的几日,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疲惫到了极点,此时还得处理元帝这边的糟心事,简直烦不胜烦。 洛梵音也没压制自己的怒火,人还未靠近,一鞭子就迅猛地挥了出去。因着距离尚远,这一鞭子抽得不算太重,但即便是鞭尾轻轻捎带而过,也抽得史策皮开肉绽。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摔倒在地,捂着伤口痛苦地嚎叫着,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尚方宝剑此时也早已被扔在一旁。 “大胆史策,尚方宝剑乃是陛下御赐,竟然被你随意扔在地上,你到底将陛下置于何地!此次回京,我定要将此事原原本本禀告陛下,让陛下严惩于你!”洛梵音先声夺人,趁着史策惊惶失措、无暇顾及其他,洛梵音朝身侧的玄影使了个眼色,玄影心领神会,快步上前将尚方宝剑捡了起来,拿在手中掂了掂,脸上隐隐流露出嫌弃之色。 “既然你不尊重陛下,那这尚方宝剑本小姐先替你保管着。” 原本还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的史策听到洛梵音这句话,瞬间什么都顾不得了。若没有尚方宝剑,他可真是半点倚仗都没有了。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史策捂着受伤的地方,鲜血不断地自指缝中涌出,染红了大片衣袖。“洛小姐,你二话不说就动手伤人,如今又强行夺走陛下御赐的宝剑,还造谣生事,这难不成又是洛家的行事作风?” 史策的指责让周遭的洛家军与玄卫瞬间握紧手中的武器,双目圆睁,怒视史策,大有一言不合就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的架势。 可不等他们有所动作,洛梵音忽而笑了出声。只不过,她的面色愈发冰冷,犹如寒冬的坚冰。“史策,我动手伤人?我强行夺走?可有人看到?” 洛梵音这话一出,史策急忙看向周遭的士兵。刚刚还一副恨不得冲上来将他生吞活剥的人,此刻有的在擦拭刀刃,有的在大快朵颐地吃肉,有的抬头望天,甚至还有摸着自己完好的胳膊让身边人查看有没有受伤的,总之就是无一人看向他。 这都是洛家的人! 直到这一刻,史策才真正深刻地认识到元帝交给他的任务是何等的艰难。洛家的齐心,并不是他理解的那般表面。 “史策,我愿意陪你演戏,你就老老实实瞧着。我禁你足那是为了你好,你莫不是真以为,我怕元帝?我不动你是觉得你无关紧要,若你觉得我是怕了元帝,怕了你,或者是怕了那柄多少年没出过鞘的破剑,那你的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洛梵音嘲讽地冷笑一声,轻蔑地打量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史策,转身朝营帐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关起来看好了,若是能安生,就一并带回京,若还有今日这般的事情,一刀砍了,不必回禀……” 一句话决定了史策的生死,洛梵音的声音算不得洪亮,可史策却听得真真切切,当下不敢再叫嚣一句,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手臂处的伤口愈发疼痛,而他的内心更是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史策被关押在军营异常狭小的营帐中,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疯长。“洛梵音,你竟敢如此对我!待我回京,定要让元帝治你的罪!”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 一连几日,军营中给他的食物都是勉强果腹,可对于养尊处优的他而言,边疆救命的粮食于他而言便是难以下咽,更遑论伤处的疼痛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几日下来竟然消瘦不少。 与此同时,洛梵音率领着将士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经过一番激烈的鏖战,终于将南疆敌军打得节节败退。 南疆首领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决定投降臣服。 在投降仪式上,南疆首领带着残兵败将,低垂着头,一步步走向洛梵音。他双手捧着象征投降的信物,声音颤抖地说道:“洛将军,我们认输了,从此愿向天元称臣,永不再犯。” 洛梵音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目光威严而冷峻。“此次便到此为止,日后若再有不轨之心,本将定然带洛家军马踏南疆都城!!” 南疆首领眼含不忿,但也不得不低头,强忍着心中的不甘,垂首道,“多谢洛将军开恩,我们定会铭记教训。” 洛梵音身后的将士们齐声欢呼,胜利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而牢房中的史策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呼声,心中更加愤愤不平。“哼,洛梵音又立下大功,这可如何是好!”他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 史策在营帐中依旧没有放弃逃脱的念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狭小的窗户,心中充满了渴望。 “我一定要出去,即便不能挑拨洛梵音在洛家军心中的地位,为了自己的妻儿老母,他也得做些什么,哪怕是给元帝去封密信也是好的!”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他开始仔细观察营帐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可能的薄弱之处。当他发现墙角的一块石头有些松动时,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也许这就是我的机会。”史策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抠那块石头。 然而,每一次尝试都让他的手指感到疼痛,但他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这点痛算什么,只要能出去,一切都值得。”他咬着牙,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史策的心跳瞬间加速。 “难道是有人来救我了?”他满怀期待地靠近门口倾听,前段时日粮草的问题一定是元帝做的手脚,可这些时日不管他怎么试探,始终都没有人来接应,如今乍一听到动静,侥幸的以为是有人营救,只可惜结果注定是让他失望的.... 外面的....那只是路过的巡逻士兵。 “该死!”史策愤怒地捶打着墙壁,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努力挖掘着墙角。 军营中主力部队都在为战争结束而欢呼,忽略了史策这边,借着这个机会史策终于从营帐中逃脱出来,他不顾一切地朝着荒野狂奔而去。此时夜幕降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在回荡。 史策跑了许久,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瘫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望着无边的黑暗,心中涌起一阵无助和恐惧。 “我这是逃出来了吗?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自言自语道。 此时的他饥饿难耐,肚子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史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始在周围寻找能吃的东西。 他看到一棵树上似乎有几个野果,便艰难地爬了上去。可是当他伸手去摘时,却发现那些野果还未成熟,根本无法食用。 “老天为何要如此折磨我!”史策绝望地大喊。 他又继续在草丛中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些草根或者虫子充饥。突然,他感觉到手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条蛇。 史策吓了一跳,连忙把蛇扔了出去。 “我难道就要饿死在这荒野之中?”他的眼神变得呆滞,身体也因为饥饿和疲惫而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史策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狼嚎声,他顿时毛骨悚然。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前行,可肥胖的身体,再加上东京城中安逸的生活,野外的生活于他而言无异于难上加难。 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嚎声,顿时毛骨悚然。他的心跳急剧加速,恐惧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就在这时,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是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元帝高高在上,神色威严。 “史策,朕对你寄予厚望,望你能为朕分忧,保我江山社稷。”元帝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史策跪地抱拳,郑重说道:“陛下放心,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陛下重托。” 元帝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甚好,若你能立下功勋,朕必重重有赏。” “谢陛下隆恩,臣必当竭尽全力。”史策言辞恳切。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想当初,我在元帝身边,何等的风光。出入皆有人前呼后拥,哪曾想如今竟落得这般田地。”史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懊悔。 然而,回忆越是深刻,现实的困境就越发显得残酷。 “罢了,罢了,想这些又有何用。”史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眼下,还是先想办法对付这即将到来的恶狼。”他握紧了拳头,准备拼死一搏。 第78章 回京前夕 只不过史策武力一般,那肥胖的身体更是成为他的绊脚石,能逃到这里已然是他的极限。此刻,他惊恐地盯着逐渐逼近的狼群,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滑落,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懊悔。 他心里想着,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冲动,非要选择逃跑。如今陷入这般绝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肥胖的身躯在此刻显得如此笨拙,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想要后退却又深知无处可逃。此时的史策无比后悔自己的鲁莽,若是老老实实待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今这般光景,怕是要命丧狼口了。 为首的狼率先扑了过来,史策慌乱地举起手中那根捡来的木棍,试图抵挡。狼锋利的爪子划过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袖。史策痛得大叫,却强忍着恐惧,用木棍胡乱地挥舞着。他的内心在呐喊,难道自己的生命就要终结于此?他不甘心,他还不想死,他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又一只狼从侧面冲来,咬住了他的衣角,猛地一扯,史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狼群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曾经的画面,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未曾实现的愿望。他恨自己的愚蠢,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这般危险的境地。 狼们呲牙咧嘴,口中的涎水滴落在史策身上。他绝望地挥动着双臂,大声吼叫着,试图吓退这些凶狠的野兽。但狼们根本不为所动,一只狼咬住了他的小腿,用力撕扯,史策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心中满是懊悔,恨自己当初的冲动和鲁莽。他想着,若是能重新来过,他一定不会再选择逃跑,一定会老老实实等待命运的安排,哪怕是被囚禁,也好过此刻被狼群分食。 两方相对,最终以史策倒在血泊中落幕。直到意识涣散的那一刻,史策望着天,想着自己若是没有逃出来,是不是这个时辰还能吃到那干巴的能填肚子的干粮。只可惜,他只能想一想。他的眼中渐渐失去了光彩,生命的气息也逐渐消散,心中满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和无奈。 夜晚,晚风呼啸,营帐外的树枝在风中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去给史策送食物的士兵发现他逃跑的事情,便赶忙派人去寻。直到洛梵音处理完南疆投降的事宜回营之后,才知晓史策逃了的事情。 “逃了多久了?去寻了吗?”洛梵音在玄月的服侍下换下铠甲,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中透着一丝疲惫与疑惑,一边询问着守在门口的玄影。 “回主子,已经派人去寻了。”玄影正说着,忽而来了玄卫,玄影侧耳聆听,微微颔首让那玄卫离开。玄影继续道,“主子,刚刚来人禀告,在营外约五里处发现史策的铠甲,地上还有一摊血迹,有狼群的足迹和拖痕,我们的人去寻了,人死了。”玄影的声音低沉而平稳,脸上的表情凝重。 “死了?”洛梵音听到玄影的声音,下意识朝营帐门口看去,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倒是不在意史策是死是活,原本留着他就是想带回京恶心恶心元帝,这般的小人物,洛梵音还不屑对他出手,可这人自己逃了出去,还换了这样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洛梵音无奈挑眉,还真是自作自受。 “进来说话。”洛梵音换好常服,在桌边落座,轻轻抿了一口玄月泡好的药茶,那茶的热气升腾,模糊了她的面容。等玄影进屋,洛梵音才继续问道,“铠甲可有带回来?” “有,狼牙咬痕清晰可见。” “嗯,南疆投降的事情估计还没传到京里,连带铠甲和南疆的情报,八百里加急一起送回去。”洛梵音手指轻点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目光中透着几分深沉,似乎在盘算着后续的事宜。 “主子,那柄剑可要一同送回京去?”玄影问道。 “剑?什么剑?剑不是史策拿着吗?”洛梵音说着,抬眸看了玄月和玄影一眼,莞尔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那剑意义大于使用,她拿着没用,但到底是百年传承,不能用,但若是这么丢了,好歹也能膈应元帝啊。 听到洛梵音的话,玄影和玄月对视一眼,瞬间了然洛梵音的心思,面上也带了些许笑意,“是,属下这就去办。” 玄影应声退出营帐,吩咐主子交代事情的同时,也吩咐那日在场的将士管好自己的嘴,莫要瞎说。 等玄影退出营帐,玄月将洛梵音换下的铠甲搭好,这才从屏风后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些许期待,“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啊。” “等明日休整完,后日我们进城看看还有什么事情,若无事,大后日班师回朝。”洛梵音说罢,抬眸瞧了玄月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丝温和,“想家了?” 玄月点了点头,“嗯,想了,想扶苏做得好吃的了,还有醉仙楼的吃食,还有夫人院子里的糕点,这段时日整日都吃干粮,要不就是烤肉,实在是无味得很。”玄月说着,眉头微微蹙着,脸上流露出对美食的向往。 玄月小时候在玄卫总部训练的时候吃了不少苦,长大后有了能力,对吃食讲究得很。 来到边疆,生活上的艰苦、精神上的高度紧张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可这寡淡的烤肉和十分对付的伙食是真是让她难以适应,就像是回到小时候,在玄卫总部训练的时候,多少有些压抑。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中流露出对美食的渴望。 听着玄月委屈的声音,洛梵音心上动容,这几人跟在她身边多年,他们了解她,她也同样了解他们,玄卫有玄卫的训练和考核制度,虽不会饿着,但那食物也就是充饥的程度,玄幽几人不在意这些,吃饭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维持生理机能的一件事,只要能充饥即可,是好是坏无所谓。 玄月却截然相反,像是小时候苦怕了,长大了就想全找补回来一般,这样说起来,这段时日,玄月是过得真挺不容易的.... “明日回城,不用跟着我,想出去吃东西,还是让府上的做,都由你。” “真的吗?”玄月听着洛梵音的话,眼睛都亮了,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太过开心了,赶忙收敛起面上的笑意道,“主子,真不用,等回了东京城,您准我一天假就成!” “跟我还讲这些客套,让你去就放心去,明日都在城中,没什么要紧事。”洛梵音瞧着玄月期待又觉得不好意思的样子,觉得好笑极了。 “嗨,那成,我明儿个给主子张罗吃食去,明儿个午膳主子您一定得回府吃,我让厨房做些您爱吃的。” “行,你看着安排。”洛梵音说罢,玄月服侍洛梵音洗漱之后,这才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第二天,阳光洒在营帐上,洛梵音早早地起身,开始处理军中事务。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仔细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书,时而与前来汇报的将领低声交流,时而陷入沉思。 玄月则兴奋得一大早就出了营帐,直奔城中的洛家而去。 将洛梵音午时要回来用膳的事情告知管家,自己则是奔着集市而去。 自打南疆投降,边城的百姓似乎一夜之间恢复了活力,今日的集市上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玄月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各种食材和小吃。 她仔细地打量着新鲜的蔬果和肉类,还不忘给洛梵音带一些当地的特色点心。这样充满生活气的感觉,让玄月格外的舒心。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摊主们讨价还价,那活泼的模样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而洛梵音在营帐中,认真地翻阅着各种文书,与将领们商议着后续的安排。她的神情专注而严肃,偶尔会停下来,思考着一些关键的问题。那严肃的表情让将领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临近中午,玄月带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回到洛府。 一进门管家便迎了上来,接过玄月手中的东西。 “管家,主子有回来吗?”玄月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急切地问道。 “未曾,听闻还在城外营中,城门口安排了我们的人,小姐一进城,就会有人来禀告的。”管家恭敬地回答道。 “好。那我去厨房瞧瞧,这些东西辛苦管家送到我房间了。” “成,玄月大人放心,这些我一定妥妥当当送到你房间。”管家乐呵呵说着,直到瞧着玄月朝厨房而去,这才抱着东西去了玄月的房间。 提到洛梵音,洛家上下就没有不骄傲的,别人家的小姐都是琴棋书画,纠缠的都是些后宅鸡毛蒜皮的事情,只有他们家小姐,那是救人于水火的大英雄! 如今与南疆一战大获全胜,洛家更是声势浩大,提起他们洛家人,都是格外的骄傲! 洛梵音处理完事务,回到营帐,这才想起玄月今儿在府里准备吃食,于是喊了玄影道,“玄影,你先去准备下,等下带着玄卫回府,午膳在府中用。” “是,主子。”玄影领命而去。 等玄影出了营帐,洛梵音将手里的事务处理完,这才跟哥哥一起,带着玄卫回城。 回到府中,洛梵音一进门似乎都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一入府中,百名玄卫回到各自的岗位,只剩玄影跟着洛梵音,朝着院子去的路上,洛梵音询问着身边的管家,“玄月在府里吗?” “在的,在厨房那边,需要去找玄卫大人吗?” 洛梵音摆摆手,“不用,你也去忙吧。” “是。”管家应声离开。 正在厨房盯着进度的玄卫听到管家说洛梵音来了,便顾不得厨房,从自己房间拿了上午买好的糕点朝洛梵音的院子而去。 不多时玄月便出现在洛梵音的院子。 “主子,饭菜马上就好,这是我买的糕点,都是这边的特色,您尝尝。”玄月手一挥,几个侍女端着刚刚摆放妥当的糕点放在桌上。她的脸上满是期待,希望能得到洛梵音的称赞。 “吃开心了?”洛梵音听到声音,从书案上那堆积如山的信件中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柔和地瞧着笑得欢喜的玄月,自己也不由地带上些许浅淡而温暖的笑容。 “开心,主子,我今儿还让厨房做了许多您和少爷爱吃的菜,不过我瞧着跟东京城的还是差点意思,主子您先吃着,等会儿了东京城,咱再吃好的。”玄月兴奋地说道,那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眼神中满是期待能得到洛梵音的认可。 “好。”洛梵音淡笑着轻轻应声,那声音如微风拂过。等玄月出去后,洛梵音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放在桌上,帝砚尘送来的那个精致盒子。之前是打算给他回封信的,毕竟他写得那般幽怨,可出了史策的事儿,倒是又将这个事情暂时搁置下来。如今眼瞅着要回京了,似乎也没必要了。 不一会儿,一道道美味的菜肴被小心翼翼地端上了桌。洛梵音优雅地拿起筷子,品尝着玄月精心准备的饭菜,心中感到十分温暖,仿佛这饭菜中融入了无尽的关怀。 “味道不错。”洛梵音满意地夸赞道,那声音清脆而动听。 玄月听了,脸上立刻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奖赏。 下午,洛云舟去见边城巡抚处理剩余事务,洛梵音则是带着玄影进城视察。城中的百姓们对他们的到来充满了敬意和感激,纷纷簇拥在道路两旁。 洛梵音认真地聆听着百姓们的诉求,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能将每一个字都铭记于心。她一一为他们解决问题,耐心地解答着他们的疑惑,声音温和而坚定。 这一战之后,她心中那股子喷涌而出的躁动似乎也平静不少,只不过这双手....依旧如前世沾满鲜血.... 可这一世,她不悔..... 第79章 凯旋 回到府邸时,天色已晚,夜幕如同一块黑色的绸缎,笼罩着整个世界。 “我们出来四个多月了吧....”洛梵音躺在屋顶上,单手枕在头下,望着天上那璀璨的星星愣愣出神,眼神中透着一丝感慨和思念。 “差11天整五个月,等我们回去,就快到夏天了。”玄月附和道,也躺在洛梵音的身旁,一同仰望着星空。 “洛晴儿的及笄礼也过了,三叔可有给她许配人家?”一直忙碌在外,听到的也都是关于父母、元帝、太子和三皇子的消息,洛晴儿的消息倒是半点没留意。洛梵音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些许疑惑。 “未曾,不过东京城那边的消息,洛晴儿与太子交往甚密,三房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没有在洛晴儿及笄礼之后为她订下婚约。”玄影听到洛梵音的询问,恭恭敬敬地开口答道,表情严肃而认真。 “这次回京之后,安排几人盯着洛晴儿,她与太子的事儿,我要事无巨细全部知晓。”洛梵音语气坚定地吩咐着玄影,心上琢磨着,前世洛晴儿的及笄礼上,出了那样的事情,让她有了晏儿,只怕那个时候她已经与太子有了首尾,这一世她出征在外,没有在东京城,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有没有什么变化。 “主子,还有一件事,我们的人刚刚得到消息。”玄影犹犹豫豫地说道,原本是打算查清事实后再禀告洛梵音的,如今提起回京的事情,玄影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战争胜利,正是喜悦的时候,玄影不愿在这个时候添堵。 “何事?”洛梵音依旧望着星空,漫不经心地问道,可语气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威严。 “前些时日,东京城中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一些传言.....”玄影正说着,便瞧着玄月在跟他使眼色,一时间更是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有话直说。”洛梵音依旧躺着不动,只是说出口的话语严厉了些许,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传言....得洛家女,可得天下.....”玄影犹犹豫豫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和忐忑。 洛梵音却是想到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 似乎是担心洛梵音忧心,玄影又找补道,“主子您别担心,我们的人已经在压这件事,并且在查找源头了。” “忧心?我有什么好忧心的,这难道不是天下人心中默认的事情吗?只不过是从未有人放在明面上提起罢了。”洛梵音嘲讽出声,前世的她不就起了这么个作用吗?如今有这么多的传言又有什么可好奇的。 “行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休整一下,后日一早我们启程回京。”洛梵音说罢,翻身下了屋顶,回了房间。 屋顶上徒留玄影与玄月二人,玄月不满地瞪了玄影一眼,“我就让你别说,你瞧瞧你,让主子不开心了吧,主子的婚事本就艰难,原先大家明面上不敢说,如今有了这样的传言,谁还敢上门提亲!” “我这不是想着要回东京城了,小姐早些知道也能做些防备吗。”玄影也憋屈得很,他们什么事办不到,可偏生遇到元帝,做什么都是缩手缩脚,如今打了胜仗还是这副死样子,他是越想越觉得憋闷。 “皇帝老儿早点嘎了算了,活着真是祸害人,要我说不如覆了他,主子做女帝,洛家上下如此齐心,就算一统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何苦....” “玄月....” 玄月嘟嘟囔囔抱怨个不停,洛梵音的声音忽然从房内传来,玄月立马闭嘴,朝玄影挥挥手,二人接连下了屋顶。 “主子早些休息,属下先下去了。”说罢扯着玄影一溜烟跑了出去.... 屋内的洛梵音听着二人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无奈地摇摇头。 当女帝吗?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管那么多的事情,多少觉得有些麻烦,有那时间不如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亦或是陪陪家人,在洛梵音看来,这些比当女帝有意义得多。 洛梵音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京城的那些日子,繁华喧嚣却又暗藏危机。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洛梵音的脸上。她缓缓睁开双眼,起身洗漱,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整个府邸都忙碌起来,士兵们忙着收拾行囊,为回京做最后的准备。洛梵音则在书房与洛云舟商议着一些后续事宜。 “妹妹,此次回京,怕是不会太平。”洛云舟眉头紧皱,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哥哥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洛梵音神色坚定,眼中毫无畏惧。 到了后日,天还未亮,队伍便已整装待发。洛梵音骑在马上,回望了一眼边城,心中感慨万千。 一路上,众人马不停蹄。洛梵音心中思考着回京后的种种可能,面色凝重。 而京城中,各方势力也因洛梵音的即将归来而蠢蠢欲动。元帝在宫中听闻消息,脸色阴沉。 “这洛梵音居然打了胜仗,还能顺利回京,这些废物都是怎么办事儿的!”元帝狠狠地说道。 太子和三皇子也各自有着盘算,都想拉拢洛梵音为己所用。 洛梵音的队伍离京城越来越近,一场无形的风暴即将在京城掀起。 这一路,尘土飞扬。洛梵音骑在踏雪之上,身姿挺拔,神色冷峻。她望着前方的道路,心中思绪万千。 京城中的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她深知此次回京,必将面临诸多挑战和阴谋。但她毫无畏惧,心中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途中,天气变幻无常。时而烈日当空,烤得大地滚烫,士兵们汗流浃背,却依然步伐坚定;时而狂风骤起,吹得旌旗猎猎作响,队伍在风沙中艰难前行。洛梵音心疼士兵们的辛苦,却也明白归京的急切。她大声呼喊着,为士兵们加油鼓劲,让大家保持着高昂的士气。 路过村庄时,百姓们听闻是洛梵音的队伍,纷纷奔走相告,夹道欢迎。男女老少挤满了道路两侧,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与崇敬。 孩子们挥舞着自制的彩旗,口中高喊着“洛将军威武”。妇女们端着装满水果的篮子,硬要塞给士兵们。一位老者激动得热泪盈眶,紧握着洛梵音的手说:“将军,您是我们的大英雄,我们盼着您凯旋啊!”洛梵音感动不已,连连向百姓们致谢。 洛梵音感激百姓们的热情,也深知这是他们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和平的期盼。她下马与百姓们交谈,倾听他们的心声。一位老者拉着洛梵音的手,眼中满是感激:“洛将军,您打了胜仗,我们的日子才有盼头啊!” 洛梵音郑重地承诺:“老人家,只要有我在,定会护大家周全。” 夜晚,队伍在野外安营扎寨。洛梵音与几位玄卫上层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后续的行程和可能出现的情况。篝火映照着他们严肃的面容,洛梵音目光如炬,认真聆听着每一个人的意见。 “玄影,这一路的暗杀,可有发现代表身份的信物?”洛梵音问道。玄影沉思片刻回答:“主子,未曾发现,不过听主子吩咐,每次刺杀的头领尸首已经送到东京城玄卫暗部。” 洛梵音微微点头,看向其他人:“进京前还有什么事情,都尽管说。”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洛梵音综合大家的意见,做出了合理的安排。 半夜,洛梵音躺在营帐中,却难以入眠。她想着京城中的那些人,元帝的猜忌、太子和三皇子的拉拢,还有那些暗中的敌人。她知道,一旦回到京城,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尤其是玄影口中的传言,此次回京只会更加凶险。但她也明白,自己肩负着家族的荣誉和百姓的期望,不能退缩。 清晨,队伍再次出发。洛梵音骑在马上,看着远方,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勇敢面对,为了家族,为了心中的仇恨。 这一天,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如注,道路变得泥泞不堪,马匹行走艰难。洛梵音当机立断,让士兵们分成小组,相互扶持前进。她自己也下马,与士兵们一同在雨中跋涉。雨水湿透了她的衣衫,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 经过几天的艰难行进,京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洛梵音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城墙,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洛梵音率领着队伍缓缓靠近京城城门,城门口的守卫们早已严阵以待。 太子和三皇子分别派来的心腹站在人群中,目光紧紧盯着洛梵音,有嫉恨,有得意。 遥遥望去,只见洛梵音身着玄色铠甲,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腰带,上面镶嵌着几颗宝石。腰带上还挂着一块精致的玉佩,随着她的行动,玉佩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身下的踏雪经过这半年的洗礼,成长得高大而健壮,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马背上配备着一副精致的马鞍,镶嵌着各种宝石,显示出其不凡的价值。装饰着小巧的铃铛,随着它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音,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节奏。 洛梵音的英姿飒爽和高贵气质,让百姓们对她的敬仰之情愈发深厚。 京城的街道上,百姓们蜂拥而至,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翘首以盼,眼中满是热切的期待。当洛梵音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洛将军回来了!洛将军凯旋!”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孩子们兴奋地在人群中蹦跳着,挥舞着手中用树枝和布条做成的简易旗帜,口中高声呼喊着洛梵音的名字。 妇女们激动得热泪盈眶,相互紧握着手,不住地念叨着:“洛将军是我们的救星,是大英雄!” 年轻的男子们则挺直了腰杆,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和向往,仿佛从洛梵音身上看到了希望和勇气。 洛梵音骑在马上,微笑着向百姓们挥手示意。她的目光温暖而坚定,让人们感到无比的安心和亲切。 然而,在不远处的一座楼阁上,未曾出现在城门前的元帝正透过窗户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看到百姓们对洛梵音如此狂热地欢呼与爱戴,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眼中闪烁着嫉恨的光芒。 “哼,不过是一介女子,真以为自己是无敌的不成!”元帝咬着牙,愤愤地说道。 他握紧了拳头,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在他看来,洛家的威望日益高涨,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洛梵音,朕绝不会放任洛家继续壮大!”元帝恶狠狠地低语着,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打压洛梵音和洛家。 元帝愤恨的视线实在太过尖锐,洛梵音下意识地抬头瞧着,看到的只有还在晃动的窗扇,想到那里可能会出现的人,洛梵音嘲讽一笑。 一路骑马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休整,元帝的圣旨便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梵音速速进宫面圣,不得有误!钦此!”传旨太监尖锐的声音在府中响起。 洛梵音微微眯起双眸,心中冷哼一声,这元帝还真是着急。但她面上依旧恭敬地接下圣旨,稍作整理后便进宫去了。 只不过一同前去的还有百余名玄卫,中间护卫的六辆车上满当当堆着一些东西,只不过上面的草席包得很严,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来到宫门口,洛梵音依旧一身玄色铠甲,高立于马上,目光睥睨地瞧向门口的禁卫军。 “这位大人,本小姐带了些东西给元帝,不知可否带入宫中。” “不知洛小姐所带何物?可否让下关查看一二。”禁卫军抱拳行礼,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员,元帝和洛家有矛盾那是上层人物的事情,他可得罪不起,如今询问不过也是例行公事罢了.... 第80章 去洛家做侍卫 洛梵音也不搭话,玉手微抬,百余名玄卫瞬间动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迅速将草席掀开。只不过这一掀开,禁卫军的心皆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尤其是看到那些玄卫将那残缺不全的尸体堆在宫门口的时候,禁卫军们只觉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洛小姐....您....您这是....”禁卫军首领声音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不断滚落,他胆战心惊地问道。那声音颤抖得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整个人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着。 他好歹也是勋贵之家出身,凭着家族的荣光这才有了这天子近卫的身份,可如今面对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局势,他只觉得这活计简直是个烫手山芋,甚至都不如洛家那看似普通的门卫来得舒坦。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洛小姐,小的深知您遭受诸多不公,心中定然愤懑难平。可这宫门之前,真的不是能解决问题的地方啊!您瞧瞧,您这般大张旗鼓地将这些尸体堆积在此,小的们实在是左右为难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无尽的哀求,那模样仿佛是在狂风巨浪中苦苦挣扎的一叶扁舟,试图让洛梵音能够体谅他们这些当差之人的难处。 “洛小姐,小的明白您满心的委屈和愤怒,也知道您此番是为了讨个公道。但您这般举动,若是被陛下知晓,小的们脑袋可都要搬家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的们吧。”禁卫军首领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水,那汗水却仿佛怎么也擦不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您战功赫赫,为国家出生入死,这是众人皆知的。但这皇宫门口实在不宜久留,小的求求您,先将这些尸首挪个地方,您看这样可好?” “洛小姐,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着小的这份差事过活。您就高抬贵手,给小的们留一条活路吧。”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在恳求,那模样狼狈至极,全然没有了平日里作为禁卫军首领的威风。 洛梵音也是没想到堂堂一个禁卫军首领会这般低姿态,还能如此絮叨,冷哼一声,那声音犹如腊月的寒风,冰冷刺骨。她美目圆睁,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厉声道:“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滋事?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她伸手指向那堆成小山般的尸体,“这些人一次次在暗中对我下毒手,难道我洛梵音就该忍气吞声,任人宰割不成?如今我来求陛下一个恩准,又成本小姐寻衅滋事了?这又是哪里的道理!难不成我洛梵音就该着被打杀不成?” 禁卫军首领被她的气势所迫,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说道:“洛小姐,小的明白您的委屈,可这......可这也不能在宫门口啊,这......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小的们是真的没命啊!” 洛梵音向前迈了一步,逼近禁卫军首领,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幕后黑手屡次三番想要取我性命,本小姐为国征战,陛下难道就不该给我一个说法?难不成是合该我没命?”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让人不敢直视。 禁卫军首领此时已经汗流浃背,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洛小姐,您消消气,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您这样......小的实在是......”话未说完,便被洛梵音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吓住了,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禁卫军首领再次觉得自己不如洛家的门卫活得有底气。洛家的门卫要真有什么事情,好歹还有洛家人兜底,他有什么?元帝的斩立诀? 禁卫军首领是越想越心寒,看着眼前这一走神就已经堆成小山的尸体,他是真想撂挑子走人。 至于这些尸首是何人?只怕他就算是个傻子这会儿也该看明白了,成堆的尸首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再加上近日东京城中的传言,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今这啊,面上是说要元帝做主,可任谁都瞧得出洛梵音这是在向罪魁祸首讨要说法来了,神仙打架他倒霉。 禁卫军首领擦了擦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声音颤抖着说道:“洛小姐,这宫门之前堆放这么多尸首到底不吉利,如今天气渐热,这时间久了到底难闻得很,您看让下官将这些尸首带走找个地方妥善保存,您先入宫见陛下...可...好......”他话未说完,便被洛梵音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吓住了。 洛梵音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本小姐行事需要你来教我?” 洛梵音冷厉瞧了禁卫军一眼,对方立马噤声,场面就这么僵持住。 此时,宫中得到消息的元帝正大发雷霆,“这个洛梵音,简直无法无天!”身旁的太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低垂着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而太子和三皇子也在各自的宫殿中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发展,心中各有盘算。太子阴沉着脸,在殿内来回踱步, 宫门外,洛梵音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气势逼人。她身后的玄卫们个个表情严肃,严阵以待,仿佛一尊尊雕塑,一动不动。 僵持了许久,终于,宫中传来了元帝的旨意,“宣洛梵音进宫面圣。” 洛梵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我倒要看看,这宫里能给我一个怎样的说法。” “就在这儿看着,没我的吩咐,这些尸首谁都不许动。” “是!”玄卫齐齐应道,冷厉的声音响彻天际,说罢,她带着玄影阔步地走进了皇宫。 禁卫军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望着洛梵音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祷着这场风波能够早日平息。 只不过再回首看到面前的百余名玄卫,以及那小山一般的尸首,禁卫军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能对玄卫怎么样,只得驱散周围围观的人,至于那些玄卫,他管不了,也没法管,人家要想进去,他是拦不住,更何况没有洛梵音的吩咐,这些人就跟个木桩子一般,想来也是不会动的。便也就踏踏实实维持周边的秩序,只不过天渐渐热了起来,他们平日也是养尊处优的官家子弟,比不得尸山血海厮杀出来的玄卫,这味儿啊,实在是顶级慌。 禁卫军首领瞧着一动不动的玄卫,招手喊手下人取来些新鲜薄荷 “大人,我们好歹是禁卫军,如此低姿态,陛下知道了岂不是会降罪于我们!”一侍卫拿来薄荷,凑到禁卫军首领耳边小声说着。 “你懂什么!眼下不低姿态,看着那尸首了吗?下一刻我们被扔到上面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难不成以为陛下会为我们说话?”禁卫军首领说着摆摆手,让人退下,看看站在那边目不斜视的玄夜,再看看手里的薄荷,无奈的叹了口气。 下一刻,禁卫军首领套近乎般的凑近到玄夜跟前。 “是玄夜大人吧?”禁卫军首领的态度极其尊敬,不为别的,这可是玄夜啊,兵器鼻祖。 也就是人在玄卫,不然就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锻造兵器的手艺,那绝对也是响彻一方的存在,虽然现在也是吧。 听着禁卫军首领的话,玄夜未曾动半分,仍旧目不斜视地瞧着宫门的方向,静候小姐出现,禁卫军首领对于玄夜的这种态度,倒是也不恼火,自顾自地说道,“我叫罗勋,说起来这罗、洛听着还挺像的。” 听到这句,一直未动的玄夜斜眯了他一眼,隐隐有对他这种套近乎的方式的不认可。 罗勋可不管这些,说的正起劲儿,眼下瞧着玄夜看了他一眼,也不管那眼神中是什么意味,反倒是更起劲儿了,凑近玄夜一点继续小声道,“玄夜大人,这薄荷你要不要,这味儿实在是太大了。” 罗勋说着,瞧着玄夜仍旧无动于衷,这才继续压低声音道,“玄夜大人,我们这吃俸禄的不像你们,没什么死忠于谁的,如今的差事大多也都是家里给安排的,下面的人也都是挣口饭吃,我们也无意与你们为敌,不过是立场不同,迫不得已罢了,以往言语上若有得罪,还请见谅,若抛去其他,玄月大人为我天元士兵锻造那么多的良兵利器,我是真的十分佩服。” 话至此,玄夜虽对他有所改观,却也无意攀谈,只是淡淡道,“各为其主,无须在意。” “哎,我们这位主可不好伺候,玄夜大人,洛家还招侍卫不?你看我成不?”罗勋套近乎的说着,可这话却是让玄夜侧目打量他一眼,仿佛看傻子一般,甚至还嫌弃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脑子不受控制的想到,这人脑子有病不是,禁卫军首领好歹是个京官儿,有官儿不当,跑洛家当侍卫? 说话间帝砚尘带着南风来到宫门口,瞧着一地的尸首,帝砚尘面色沉了又沉,这一路他的人没少为洛梵音拦截刺杀的人,可仍旧是有不少遗漏的,如今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洛梵音回城的时辰,来到宫门口又是这样一番场景,帝砚尘心上那股子怒气隐隐有些收敛不住。 “你家主子入宫了?” “是。”玄夜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半点没有旁人面对九王爷时的恐慌。 帝砚尘得到肯定答案,抬步离开,只留下玄夜,南风和罗勋站在一边。 “玄夜大人,你真是这个!”罗勋说着对玄夜竖起个大拇指,他瞧着帝砚尘都觉得心慌,可玄夜就是能那般淡然的对待,真不愧是玄卫四首领之一! 听着罗勋的夸赞,玄夜无动于衷,反倒是跟罗勋常打交道的南风在一旁搭腔道,“你也不看看他主子是谁,一句话不顺心都能提剑上来收拾我家爷的主!” 南风正撇嘴说着,一直未动的玄夜一脚踢在南风的腿弯处,踉跄几步,差点扑到那堆尸体上。 闻着扑鼻而来的臭气,南风惊恐地稳住身体,利索地后退几步,这才嘟嘟囔囔抱怨道,“说话归说话,你咋还使阴招呢!” “主子岂能容你随意置喙!” “置喙!我算哪门子的置喙,我那是崇拜好吗!”南风撇撇嘴,打不过也说不过,抱怨几句便老老实实站在树荫下等着,忽而想到罗勋刚刚的话,玩儿着刚折下来的树叶,又凑到跟前问道,“你好好咋想的去洛家当侍卫!” “你小点儿声!”罗勋扯了南风一把,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继续道,“谁不知道洛家护短啊,我如今这差事,看着是体面,实际上都是提着脑袋在干,真要出了事儿,你难不成指望那位能护着我们?” 罗勋点到为止,南风和玄夜却是了然,元帝啊,没谁不能牺牲的,必要时刻太子都是能放弃的,更何况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此比起来,洛家侍卫确实是个好差事。 只不过他们九王府也不错啊! “不是,那你咋不想着来九王府,九王府也不错啊!王爷也护短!” 南风十分有自信的说着,换来的却是罗勋一记白眼,“你心里没数吗.....” 南风接收到对方的视线,瞬间语凝,嗯....跟洛家比....他们九王府确实....冷清了些.... 可那又怎么样,他们王爷也护犊子啊! “你别跟我辩,你就说,你和玄夜大人打起来,九王爷帮谁!别说玄夜大人了,就这百余人,你选一个,你试着你打伤一个,你试试!” 罗勋这句话一出,南风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想着他若是打伤玄卫,不管理由正不正当.....他家王爷能护着....他家王爷能护着他就见鬼了.... 这一认知让南风忧伤极了,看向玄夜的眼神都格外幽怨,想到玄夜跟他家爷说话的态度.... 怎么办....他也想去洛家了... 第81章 闭门思过? 宫外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人们各自忙碌着,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然而,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气氛剑拔弩张,充满了针锋相对的紧张。 宫中,元帝高坐于那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眼神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死死地盯着下方跪着的洛梵音。 “洛梵音,你此次出征,可真是立了大功啊。”元帝的语气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摸不清其中的喜怒,仿佛隐藏着无数的阴谋与算计。 洛梵音跪地行礼,毕恭毕敬地回道:“为陛下效力,是臣的职责所在。” 元帝冷笑一声,那笑声犹如寒冬的冷风,刮得人心生冷意,走之前还是臣女,如今这左一句右一句的臣倒是说得顺口。 “哼,这一战梵音大获全胜,确实是辛苦了,只不过朕刚刚听说你带了很多尸首堆在宫门外,这就是你的职责所在?”元帝的话语好似一颗颗尖锐的钉子,直直地朝着洛梵音射去。 洛梵音心中嘲讽一笑,如同洞悉一切的智者,明知元帝是在试探她,却依旧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说道:“陛下明察,臣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宫门口的皆是臣此次出征路上所擒获的刺客,臣出征不过半年,便已经遇到如此之多的刺客,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朝中有人不愿臣平安归来,如此说来,岂不是不愿天元打胜仗,狼子野心,臣将这些尸首带回来就是为了陛下能早日将那贼人抓到!” 洛梵音说得义正词严,声音坚定有力,仿佛真的不知道罪魁祸首是元帝一般,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可元帝心里清楚得很,他和洛梵音彼此之间都是心知肚明这些事是谁做的。 若说洛梵音对此毫无察觉,元帝说什么都不信,可即便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元帝此时却什么都不能说,若被天下人知晓,他派了这么多刺客去刺杀为国出征的将领,只怕下一个被讨伐的就是他了。可听着洛梵音左一句贼子,右一句奸人的,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他了,元帝实在是气得心梗!那紧紧攥着龙椅扶手的手都在颤抖,仿佛要将那扶手捏碎一般。 就在元帝心上的怒意即将如火山般喷发而控制不住的时候,高盛从殿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陛下,太子与三皇子在殿外求见。” “宣”元帝冷声道,那声音仿佛带着冰碴子,让人不寒而栗。 “宣太子,三皇子觐见~” 随着高盛尖锐的声音落下,三皇子和太子殿下迈着看似稳重,实则暗藏心思的步伐款款步入店内。一时间,宫殿中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都紧紧束缚其中。 洛梵音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人,尤其是三皇子,之前刚入城的时候看到这二人在一起,洛梵音就觉得有些诧异,如今再打量着二人,看似针锋相对,实际上却不是她出征前的那般一山容不得二虎。虽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洛梵音心上突然涌现起一个念头,她和三皇子的合作,该结束了。 太子和三皇子步入殿内,两人的目光皆在洛梵音身上短暂停留后,便恭恭敬敬地向元帝行礼。 二人在宫外皆是被那一地的尸首惊得目瞪口呆,可如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对付那个看着柔弱,实际却出手狠厉,仿若杀神一般的洛梵音。 想着这些,太子率先开口,语气看似平和,实则暗藏玄机,就像一条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 “父皇,洛小姐此番归来,遭遇诸多波折,实乃我朝之不幸。”太子义正词严说着心中却在暗自盘算,如何借此事打压洛梵音,削弱她在朝中的影响力,为自己的夺权之路扫除障碍,那心思犹如暗夜中的鬼魅,阴险而狡诈。 三皇子紧接着附和道:“是啊,父皇,儿臣听闻那些刺客穷凶极恶,手段残忍。” 三皇子面上强装镇定,可内心却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方面背叛与洛梵音的合作让他良心不安,另一方面又担心日后被洛梵音报复,可与太子合作能给他带来眼前的利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那内心的纠结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洛梵音心中冷笑,终确定了三皇子的心思,只不过她倒是好奇得紧,那般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太子到底许他什么好处,才能让三皇子让步。 洛梵音心中琢磨着,瞧着这二人一唱一和,不知又在盘算什么,眼神仿佛能穿透他们的伪装,看清他们内心的黑暗。 而大殿之上的元帝,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道:“那依你们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他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既不想让洛梵音势力过大威胁到自己的皇位,又不想让太子和三皇子借此机会坐收渔利,那心思如同棋局中的棋手,左右权衡。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犹如狐狸露出了尾巴,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彻查此事,揪出幕后主使。但洛小姐此举将尸首堆于宫门口,多少有些失了分寸。”帝靖川谋划着,只要能让元帝对洛梵音产生不满,自己就有机会进一步下一步,更何况元帝现在只是差一个机会,此时的太子就像一只等待猎物上钩的狼,充满了贪婪与野心。 只可惜终究是不太聪明....那一脸的野心,任谁也瞧得真切。 洛梵音挑眉,回道:“太子殿下,梵音若不如此,只怕这幕后之人永远无法浮出水面,更何况就太子的意思,是我要带着十万大军,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等着他来杀?”她心里清楚,太子这是在故意找茬,想要借机发难,那语气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洛梵音说着,忽而一笑,声音淡淡地开口道,“说来那奸人也是个蠢的,不管怎么说,本小姐都带着十万大军,更是有百余名玄卫随从,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就派那几只小虾米来刺杀,既如此,我怎么让他失望。” 洛梵音说着,甚至笑出了声,那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回荡,在场知晓内情的几人皆是不受控制地瞧了元帝一眼,见对方面黑如炭,又默默地垂下眸子,不敢再看,偌大的殿内只余洛梵音一人的笑声,那笑声仿佛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众人的心脏。 目光扫过神情不自然的三皇子,洛梵音面色不虞,所以他是知道的..... 一时间大殿上寂静一片,三皇子接收到元帝的信号,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洛小姐,话虽如此,但此举难免让百姓人心惶惶,影响朝廷声誉,如今宫门外的尸首,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围观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洛梵音不要识破他的背叛,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在这场争斗中获取最大的利益,那模样就像一只偷油的老鼠,既心虚又贪婪。 洛梵音看向三皇子,心中暗恨他的背叛,冷声道:“三皇子殿下,本将军打了胜仗回来,不见三皇子说些什么,反倒是抓着这几个刺客的事情不放,三皇子殿下莫不是认识?怎的这般为刺客出头...”她恨不得现在就揭穿三皇子的丑恶嘴脸,但还是强忍着怒火,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可洛梵音这几句话却是让三皇子慌了,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洛梵音看出来了! 三皇子脸色微变,随即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洛小姐,如今局势有变,还望您能以大局为重。”他心里慌乱不已,却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可那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元帝听着他们的争论,心中暗自盘算。 太子见状,继续说道:“父皇,儿臣觉得,洛小姐虽有战功,但行事鲁莽,需得加以惩戒,以正朝纲。”他幻想着一旦洛梵音被惩戒,自己就能更好地掌控局势,那脸上的得意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洛梵音怒视太子,说道:“太子殿下,梵音一心为朝廷,何错之有?倒是某些人,暗中勾结,心怀不轨。” 三皇子连忙道:“洛小姐,莫要血口喷人。”他心虚地避开洛梵音的目光,担心她会当场揭露自己与太子的合作,那眼神充满了恐惧。 洛梵音冷哼一声:“三皇子这话好没道理,我可曾指名道姓,怎的就是血口喷人了?三皇子在慌什么!” 元帝一拍龙椅,怒喝道:“都给朕住口!”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殿内炸响。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元帝沉思片刻,说道:“洛梵音,你虽擒获刺客有功,但行为过激,罚你闭门思过一月。至于刺客之事,朕自会派人严查,至于宫门口的尸首....扔到乱葬岗,莫要放在此处碍眼。”元帝迫切地想要先稳住局面,再慢慢观察各方的动向,那语气不容置疑。 洛梵音气急,咬了咬嘴唇,说道:“陛下,如此处置,只怕真正的幕后黑手会逍遥法外。”她心里虽然愤怒,但也明白此时不能与元帝硬来,得从长计议。 太子笑道:“洛小姐,您还是听从父皇的旨意,好好反思吧。”他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胜利的曙光,那笑容充满了挑衅。 洛梵音狠狠地瞪了太子一眼,正欲再争辩几句的时候,帝砚尘从殿外走了进来.... “梵音将军大胜归来,本该是论功行赏的时候,怎的本王竟然听到了关禁闭之类的言语,莫不是本王听错了?”帝砚尘一边朝殿内走着,一边说着,声音朗朗,在洛梵音身边站定,极其敷衍地对元帝行了一礼。 元帝见帝砚尘进来,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犹如阴云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要电闪雷鸣:“九弟,此事朕自有定夺,还轮不到你来插手。”那语气强硬且充满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帝砚尘却微微一笑,神情自若地拱手说道:“皇兄,洛将军此次出征,在沙场历经千辛万苦,奋勇杀敌,战功赫赫,实乃立下不世之功。如今这般对待功臣,难免让那些浴血奋战、舍生忘死的将士们心生寒意。倘若寒了将士们的心,日后谁还愿为我天元效命?”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一股坚定的气势。 太子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与恼怒,那表情仿佛要吃人一般:“九皇叔,这是朝堂之事,您还是莫要多管。您平日里逍遥自在,从不爱插手这些事,又何必在这关键时刻来这浑水之中搅和,平白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帝砚尘瞥了太子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犹如在看一个无知且幼稚的孩童:“本王在朝为官,何时说过不管朝堂之事,即便是无知小儿也知道赏罚分明才是根本。如此明显的不公,本王岂能坐视不管。正义不存,公理不在,国将何以为国?” 三皇子见状,连忙满脸堆笑,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说道:“九皇叔,父皇也是权衡再三,才做此决定。您可莫要冲动,以免惹得父皇不快。” 帝砚尘看向三皇子,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哦?那本王倒要听听,这权衡的结果为何如此不公?难道是本王看走了眼,还是其中另有隐情?莫不是有人心怀鬼胎,妄图蒙蔽圣听?” 洛梵音站在一旁,目光中透着感激,心中暗自感激帝砚尘的挺身而出相助。 元帝皱了皱眉头,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声音也变得更加严厉:“九弟,你莫要胡搅蛮缠。洛梵音将尸首堆于宫门口,如此行为,成何体统!简直是视皇家威严如无物,全然不顾礼法。” 帝砚尘说道:“皇兄,洛将军此举也是为了揪出幕后黑手,若因此受罚,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如此一来,正义何存?公理何在?若不查明真相,如何能让天下人心服?” 此时,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82章 回家 帝砚尘接着说道:“况且,洛将军所擒获的刺客,说不定与朝中某些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若不彻查清楚,恐怕会后患无穷,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给朝廷带来多大的危机。”他神情严肃,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虑与警觉,仿佛已洞察到那隐藏在暗处的重重阴谋。 太子忍不住反驳道:“九皇叔,您这是危言耸听。莫要在此危言耸听,扰乱人心。如今局势稳定,哪来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太子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也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帝砚尘的不满和抗拒。 帝砚尘冷笑道:“是不是危言耸听,一查便知。难道太子殿下心中有鬼,害怕真相被揭开?”他的眼神如冰冷的箭,直直地射向太子,那嘲讽的笑容仿佛能刺穿太子的伪装,让其无处遁形。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被帝砚尘这么一瞧,三皇子与太子皆是不敢再多言,生怕下一刻战火会应到自己身上。 元帝也不例外,沉思片刻,神色复杂,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似有千般思绪在心头缠绕。最终,他无奈地说道:“那依九弟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却又暗含着不甘。 帝砚尘说道:“臣弟以为,应当先查清刺客的来历和幕后主使,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再论洛将军的功过,务必公正公平。至于闭门思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草草决断。”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态度坚决而果断,展现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瞧着帝砚尘不打算让步,元帝深知此时不宜再强硬对峙,他不愿同时对上这几人,最终只得说道:“那就依九弟所言,先彻查此事。”元帝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却在暗自谋划着后续的对策。 目的达成,只是不打算多留,待众人散去之后,洛梵音与帝砚尘一同走出宫殿。 洛梵音说道:“今日多谢王爷相助。离京这段时间劳烦王爷了。”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声音轻柔却带着真诚,犹如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人心。 帝砚尘瞧了眼不远处一直盯梢的高盛,不愿在这个时候再给洛梵音添乱,便压抑下心中的思念,淡淡道:“不用太放在心上,此处人多眼杂,一切回府再议。”他的表情看似平静如水,然而眼神中却透露出深深的关切与担忧。 帝砚尘说着,在二人侧身的时候,压低声音道,“子时我去寻你,有事相商。” 洛梵音微微颔首,心中明白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即便帝砚尘不来寻她,她也是要去找他的,旁的不说,三皇子那边到底发生什么,她也是要搞清楚的,当下便也就不再多问。 而另一边,太子和三皇子回到各自府中,皆是恼怒不已。 太子气得暴跳如雷,怒目圆睁,在房间里如同困兽一般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焦躁。他怒吼道:“这个九皇叔,总是坏我的好事!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横插一脚,打乱我的计划。真是可恶至极!”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愤怒和怨恨,仿佛要将帝砚尘生吞活剥一般。 三皇子也说道:“九皇叔向来难以捉摸,此次插手,恐怕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我们得小心应对,重新谋划。”他的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忧虑,心中犹如压着一块巨石,沉重而压抑。 太子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咬着牙说道:“不管怎样,我们的计划不能变,必须尽快除掉洛梵音这个心腹大患。她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得安宁。”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示出他内心的坚决和决绝,可心上却不受控制地想着,若能如母后所言,将洛梵音娶进府,又该是怎样一番场景。 想来定然要顺利许多,尤其是这一战之后,他的位子更是无人能动摇。 只不过一切都只是想想罢了.... 三皇子点头应道:“这一点太子殿下放心,我自会配合。只不过太子殿下答应弟弟的事情,切莫忘记....” 太子面色不虞地瞧了眼三皇子,虽不满,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而洛梵音从宫中离开,带着百余名玄卫回府,洛将军夫妻俩早已等在门口,甚至连中堂都坐不得,皆是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你说陛下什么时候召见姩姩不成,非得在这个时候,半年没见,都不能先让姩姩回家歇息片刻再去的吗?”洛夫人焦急地朝着路口张望着,一边不满地抱怨着。她的手中紧紧攥着帕子,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心疼,那帕子都快被她揉皱了。 “陛下想来也是着急知道边疆的事情吧。”洛将军底气略显不足地说着,他心里其实也对元帝的做法颇有微词,但又不好在夫人面前表露太多。 不出所料,这一句成功换来洛夫人的一记白眼,“八百里加急难不成比姩姩慢?边疆的事情他有什么不知晓的,如今这番,我看就是不愿姩姩好过,再说还有云舟,怎的只找姩姩进宫,连一个副将都不曾喊着。”洛夫人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洛夫人越说越心慌,忽而想到前几日边疆传来的消息,说史策死于狼口之下,难不成是因为这件事怪罪姩姩? “古管家,派出去的人有信儿没!小姐出宫了吗?”洛夫人语气焦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生怕事情如她所想那般,若真是那样,姩姩可就太危险了! “还没信儿,德子,你腿脚快,赶紧再去看看!”古管家同样语气焦急地吩咐着自己的徒弟,这半年多全府上下过的都是心惊胆战的,如今终于等到小姐回来,心上的迫切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诶,师父,将军,夫人,小人这就去。”德子说着就朝外跑去,脚下生风,只不过刚跑了没几步,就遇上前面出去探路的人 二人一道跑回府门前,连汗都来不及擦便回道,“将军,夫人,少爷,小姐出宫了,带着玄卫大人,马上就到!” “诶好好好,可有见到小姐?有没有晒黑,有没有瘦了...”洛夫人紧攥着帕子,眼眶泛着盈盈泪意,迫不及待地问道,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关切。 “小人瞧着小姐没黑,也没瘦,反倒是更厉害了!瞧着跟将军一样,威风凛凛的,可神气了!老百姓们都在为小姐欢呼呢!”小厮说着,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仿佛被称赞的是他自己一般。 可洛夫人听着小厮的话,心上却是更难受了,她的姩姩....若是可以,她希望她只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绣绣花,读读书便好,至少不必这般操劳.... 握着洛将军的手,洛夫人紧咬唇畔,忍着泪意朝路口张望。 “夫人安心。”洛将军安慰地拍拍洛夫人的手,眼神却不受控制地朝路口张望着,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而另一边东京城中的主干道上,洛梵音自宫中出来,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策马回府,之前回城路过家门都没来得及进府便入了宫,想来母亲一定焦急不已,可随着他们一行人骑马来到路上,这才发现,策马回府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此时的路上满是为洛梵音欢呼的百姓,他们拥挤在道路两旁,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崇敬之情,那欢呼声响彻云霄。即便大家努力地让开一条路,但也仅仅是能骑着马缓慢通行。 哪怕知晓父亲母亲和哥哥已经等在门口,洛梵音也无能为力,只能微笑着向百姓们示意,心中却急切地想要快点回到家中。 就这样,洛梵音骑着马,在百姓的欢呼声中,被玄卫保护着前行,直到靠近洛府所在的地区,这里住的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官,百姓不得入内,洛梵音这才算能施展拳脚,带着玄卫回府。 马蹄踢踏声传入洛家人耳中,在看到洛梵音身影的时候,洛夫人眼中的泪水终是掉了下来,一把撒开洛将军的手,朝着台阶下而去。 洛将军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轻咳一声,手一甩背在身后,跟着夫人朝下走去。 “姩姩,我的宝贝姩姩。”洛夫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洛梵音,声音颤抖,心中那持续半年的不安才算彻底消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父亲,母亲,女儿回来了!”洛梵音来到父母面前,掀开铠甲单膝跪于父母面前,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柔,声音中饱含着思念和眷恋。 “幸不辱使命,皆平安归来!”百名玄卫跟在洛梵音身后,齐齐单膝跪地,他们的声音整齐而洪亮,犹如战鼓轰鸣,像是在回应着离京时对洛将军夫妇的承诺。 洛将军此时也不受控制的眼眶微热,声音颤抖地道,“好,都是好孩子,古管家,此次出征的洛家军及玄卫,皆重重有赏,牺牲的士兵,抚恤金加倍给到他们的亲人!”洛将军的声音中带着激动和欣慰,那颤抖的声音显示出他内心的澎湃。 “是,将军!”古管家应道,眼前的一幕同样让他热泪盈眶,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心中充满了对将士们的敬意和对洛家的忠诚。 “谢将军!”玄卫齐齐应声,那声音响彻云霄,震人心魄。 隔壁的人家听着玄卫震耳欲聋的声音,出征前的那一刻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事实上在之前他们都是不同意洛梵音出征的,败了,不光彩,胜了更不光彩! 如今这番场景,别说天元,这整个天下又有哪个世家能与洛家抗衡! 微微叹了口气,皆是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愿再听这让人不安的墙角,心上皆是对元帝这一决策的不认可。 洛府门前,一直未开口的洛夫人直到洛将军说完,这才手忙脚乱地将洛梵音扶了起来,“我的姩姩,快让娘亲好好看看。”洛夫人的双手捧着洛梵音的脸,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慈爱,仿佛要将女儿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中。 “爹爹,娘亲,我们回府再说。”洛梵音轻轻擦拭母亲的泪水,一左一右挽着父母进府,她的步伐坚定而轻盈,心中充满了回家的喜悦。 落在后面的洛云舟无奈地摇摇头,语气极其幽怨地道,“哎...古叔,我真的是亲生的吧?”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奈,却又掩饰不住对妹妹归来的喜悦。 古管家正欲安慰几句,便听到洛梵音扭头喊道,“哥哥,快来啊,我们去吃饭,你不是说想念娘亲的饭菜了吗。” “哎,好嘞,妹妹,哥哥这就来,哥哥刚刚让扶苏给你准备了沐浴的东西,你先回院子收拾下,我们再吃饭。”洛云舟听到妹妹的呼唤,立刻应道,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欢快地跑了过去。 古管家瞧着因为洛梵音一句关心颠儿颠儿跟上去的洛云舟,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怎么能不是一家人呢..... 古管家让开门口,让玄卫入府,他则是去准备一些事情,小姐回府,他要忙的事情可多了!庆功宴必不可少,还得大张旗鼓地办!那些一心想看洛家笑话的人,必须狠狠打他们的脸! 而如同古管家所想那般,京中不少人早在边疆捷报传回的时候就开始不安,若非要说不安的顶峰时刻,那必然是洛梵音将那成山的尸首搬到宫门口的时候。 就连对着元帝的时候,洛梵音都是这般姿态,他们简直不敢想,对上洛梵音的他们,下场该有多凄惨.... 一时间,京城内人人自危,这样一来,倒是安生了一段日子,连那些隔三岔五就爱进言的言官话都少了不少..... 第83章 赐婚? 洛梵音沐浴完毕,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那衣裳的颜色清新淡雅,衬得她越发清丽动人。她款步来到饭桌前,只见一家人早已围坐在一起,温馨的氛围如水般弥漫开来。 洛夫人满脸笑意,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疼惜,仍旧不停地给洛梵音夹菜。 动作轻柔而又急切,手中的筷子仿佛化作了传递母爱的桥梁。只见她先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红烧肉,小心翼翼地放到洛梵音的碗中,嘴里念叨着:“姩姩,这红烧肉可是娘亲特意为你做的,多吃点,补补身子。” 紧接着,又迅速夹起一只鲜嫩的大虾,细心地剥去虾壳,将虾肉放入洛梵音碗中,“我的宝贝女儿,在外征战辛苦啦,这虾新鲜着呢,赶紧尝尝。”就这样,洛夫人一刻不停,碗里的菜堆得越来越高,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洛梵音身上,满心满眼都是对女儿的关爱。 洛夫人不停地给洛梵音夹菜,嘴里念叨着:“姩姩,多吃点,瞧你都瘦了。”她的眼神中满是心疼和关爱,手中的筷子一刻不停歇,将一道道美味的菜肴夹到洛梵音的碗中,那菜堆得如小山一般高。 洛梵音笑着应道:“娘亲,女儿吃不了这么多。”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璀璨而温暖。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食物,心中满是温暖,仿佛能将这世间所有的寒冷都驱散。 “娘,你也管管我,我也半年没吃您做的饭了!”洛云舟语气幽怨地说着,那声音里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可手上那给洛梵音夹菜的动作是半分没停,眼神中满是对妹妹的宠溺。 洛家许久未见这般热闹的场景,屋子里的说笑声让洛夫人格外的心安。瞧着找着话题想要缓解她忧心氛围的儿子,洛夫人夹了一筷子洛云舟最爱的菜放在他碟子中,柔声道:“多吃点,我们家云舟也辛苦了,想吃什么就跟娘亲说,娘亲给你们做。” 洛夫人说罢便一脸欣慰地望着这一双儿女,可这夹菜的举动却是让洛云舟有片刻的怔愣。一直以来,父母对他寄予厚望,要求格外严格,大多时间他都在军营中度过,很少感受到母亲在这般细小处的关心。如今不过是瞧着母亲心忧的紧,这才找话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倒是真没想到母亲会这般做。 洛云舟很喜欢母亲这样对待他,这种温暖的感觉让他心中满是欢喜。 收敛起心上一闪而过的小心思,洛云舟夹起碟子中的饭菜一口吃下,脸上露出十分满足的神情,赞叹道:“娘亲做的饭就是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此次一行,洛夫人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失而复得一般,对这一双儿女宝贝得紧。 虽然有很多的疑惑,有很多的对前路的未知,可这一刻,洛夫人什么都不愿意提,她只想就这么看着一双儿女吃得饱饱的,睡一场安稳觉。 洛将军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一家人团聚,真好。”他的目光中透着感慨,想起女儿在边疆征战的日子,心中一阵唏嘘。那战场上的刀光剑影,生死一线,如今都化作了眼前的温馨画面,让他倍加珍惜。 饭后,洛梵音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如水的月色,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此次回京,面临的局势比战场上的硝烟更加复杂。那权谋的争斗,人心的叵测,都让她感到沉重的压力。 不多时,洛夫人从院外走了进来,看着坐在窗前的洛梵音,洛夫人小心地问道:“姩姩,娘亲晚上跟你一起睡,可以吗?”她的眼神中带着期待和一丝小心翼翼,仿佛害怕被拒绝。 “当然可以啊,姩姩好久没和娘亲一起睡了,不过爹爹不会吃醋吧!”洛梵音知晓母亲是心不安,想多看看她,爽快地应下,起身拉着母亲在桌边落座,还不忘调侃几句,想让母亲放松一些。 “不管他,今天娘亲陪姩姩。”洛夫人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温柔。 母女俩说笑着,趁着母亲在屋内亲自整理床褥的时候,洛梵音来到院外,从玄幽吩咐道:“九王爷子时会来,等他来了带去会客厅,我等娘亲睡着再去。” “是,主子。”玄幽应声,洛梵音这边来不及进屋,便听着娘亲在屋内喊她,提起裙摆朝屋内跑去。 这一晚,洛梵音陪着母亲说了许久悄悄话,那些贴心的话语,温暖的回忆,让母女俩的心贴得更近。直到夜深了,洛夫人才沉沉睡去,洛梵音这才轻手轻脚地朝外走去。 夜色已深,洛梵音出现的时候早已过了子时。 “九王爷来了吗?”洛梵音披着披风从房间内出来,玄月轻手轻脚地将门带上,之后便一直守在门口。玄幽听到洛梵音的问话,从黑暗处现身,抱拳行一礼,这才继续道:“已等候多时,九王爷有吩咐,不必催主子。” “嗯,你们在这边守着娘亲就好,不必随我去。”洛梵音说着,抬步朝会客室而去,对于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洛梵音多少有些烦躁。她深知,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洛梵音推开会客室的门,只见帝砚尘一袭黑色的披风,显得神秘而低调。那披风的质地优良,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听到开门的声音,原本背对门口站立,欣赏着墙上字画的帝砚尘回过身来,在看到来人是洛梵音的时候,原本冷肃的面容顿时带上些许欣喜。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洛梵音进门后将门带上,有些抱歉地轻声问道:“抱歉,娘亲在我屋中歇息,一时难以出来,让你久等了。”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愧疚。 “无碍,玄幽与我讲过了。”帝砚尘淡笑着说着,能见到洛梵音他已十分满足,等这一时片刻又有什么关系。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儿吧,我此行半年,未曾听说三皇子发生什么事情,为何近日他会与太子站在一边?”洛梵音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探寻。 说起这个,帝砚尘神色凝重起来,良久地说道:“此次局势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老三是在边疆大捷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才有的动静,我怀疑是太子手中有老三的把柄,亦或是你的胜利让老三感到不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目前我更怀疑他们背后还有更强大的靠山。”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 洛梵音皱了皱眉:“王爷的意思是?”她的心中一紧,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出她内心的担忧和不安。 帝砚尘压低声音:“我怀疑朝中有人与敌国勾结,意图颠覆我天元。而你,已经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你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让他们感到威胁。此次你将刺客尸首摆在宫门口,更是激化了矛盾。”他的话语沉重,仿佛一块巨石压在洛梵音的心头。 洛梵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涌起一股斗志。那坚定的眼神,仿佛燃烧的火焰,永不熄灭。 良久又突然从帝砚尘的话语中品出些什么来,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出征途中那些刺客,不全是元帝的人?” 洛梵音说着紧紧凝眉,那些尸首玄卫都检查过了,并无任何异样,若说是敌国之人,那他们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忽而洛梵音又想到了还未到边城时那至今没查明白的南疆士兵,洛梵音一时间连辩驳的底气都没有。 帝砚尘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洛梵音的猜忌:“这半年时间,我拦截了不少刺客,有元帝派出的,也有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他们出现的时候,元帝那边并无异样,所以我觉得他可能并不是完全知晓,不过你放心,我已暗中派人调查,但此事仍需万分小心,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对方在暗处,我们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能一举将他们击败,尤其是京中关于你的传言,我担心那些人对你下手,一定要小心。”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洛梵音点点头,心里思索着帝砚尘的话。 与此同时,太子府中。 一直盯梢九王府的人前来回话,“殿下,九王爷似乎出府了,属下不敢跟得太近,不过瞧那方向,去洛府的可能性极大。” 良久,太子对着心腹说道:“去查查帝砚尘和洛梵音在谋划什么,绝不能让他们坏了本太子的大事。”他的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那光芒中充满了嫉妒和愤怒。 心腹领命而去,太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烦躁不安。他的步伐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压力。 三皇子府里,三皇子也在与谋士商议。 “太子那边似乎有所动作,我们不能落后。”三皇子的表情焦虑,心中担忧着自己的利益。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不安。 谋士献计道:“殿下,不如我们暗中挑拨,让他们互相猜忌。这样一来,他们的力量就会被削弱,我们便能坐收渔利。” 三皇子沉思片刻:“此事可行,但要做得巧妙,不能让人察觉。一旦被发现,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洛府中,洛梵音和帝砚尘商讨许久,才各自散去。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等待着一个爆发的时机。 洛梵音在府中也没有闲着,她与父亲洛将军商议着应对之策,加强了府中的防卫。同时,她也在暗中联络一些可信的大臣,准备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而太子和三皇子则不断地派出探子,试图获取洛梵音和帝砚尘的行动计划。他们在暗中策划着阴谋,企图将对手一网打尽。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京城的百姓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抑。街头巷尾的议论声渐渐消失,人们都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生怕卷入这场权力的争斗之中。 只不过唯独得洛家女得天下的消息一直不曾消弭,那传言如同幽灵一般在京城的角落里飘荡。 这一点倒是十分出乎洛梵音的意料,她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 洛梵音深知,要想在这场权谋的争斗中胜出,必须先找出那幕后操纵传言之人。于是,她吩咐玄幽派出更多人手去调查此事。 几日过去,依旧毫无头绪。而此时,宫中传来旨意,元帝要在御花园设宴,邀请洛将军一家及诸位大臣。 洛梵音心中暗自揣测,元帝此举究竟是何用意。但既然旨意已下,也只能前往。 宴会上,众人表面上谈笑风生,实则各怀心思。洛梵音时刻保持着警惕,留意着太子和三皇子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元帝突然说道:“洛将军之女洛梵音,此次征战归来,功不可没。朕有意为其赐婚,不知洛将军意下如何?” 洛将军心中一惊,不知如何回答。他额头微微冒汗,拱手说道:“陛下,小女年纪尚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一旁的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一位老臣站出来说道:“陛下赐婚,乃是天大的恩典,洛将军莫要犹豫啊。” 另一位大臣则附和道:“是啊,洛小姐英姿飒爽,定能觅得良婿。” 洛夫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心中担忧女儿的未来。 洛梵音起身行礼,说道:“陛下,梵音如今只想为朝廷效力,暂无婚嫁之意。” 元帝脸色一沉,说道:“这是朕的恩典,莫非你要抗旨?” 听着元帝近乎呵斥的话语,洛梵音顿时失了耐心。 第84章 北厉 此时,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光芒瞬间点亮了他的双眸,犹如璀璨星辰。若能将洛梵音赐给自己,那无疑是如虎添翼,增添了一份强大助力。一时间,太子竟完全忘记了洛梵音的凌厉手段,满心被欲望占据,脑海中尽是得到她之后的种种好处。生怕被人抢先一般,赶忙说道:“父皇,儿臣对洛小姐倾慕已久,愿求娶洛小姐。”他的声音急切而热烈,仿佛生怕这难得的机会从指缝间溜走,那急切的语调仿佛要冲破云霄。 三皇子见状微微蹙眉,心中暗自嘀咕,这太子也太过心急了。犹豫片刻,也不甘示弱:“父皇,儿臣也对洛小姐心怀敬意,望父皇成全。”他的话语虽然听起来恭敬,但眼神中的坚定和渴望却丝毫不减,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要将洛梵音牢牢锁住。 元帝坐在高位上,神色阴沉地打量着这两个儿子,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让元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冷哼一声,心中暗想:“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只想着利用洛家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还真是狼子野心。”元帝的脸色愈发难看,犹如乌云密布。 而此时的洛梵音面色不显,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内心早已波澜起伏。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在场之人的神色,但了解她的人都知晓,洛梵音的性子,面上越平静,越是代表着她此时的愤怒。不过洛梵音愤怒归愤怒,倒是没有像父母那般焦急。 洛梵音深知,这不过是皇家的权谋游戏,而自己却被当作棋子摆弄。 就在元帝深思的时候,帝砚尘站了出来,说道:“皇兄,洛小姐刚刚凯旋,也需要时间休整,此事不如从长计议。”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不可撼动。 元帝看了帝砚尘一眼,冷哼一声,不过他本也就是借着这个话题试探一二,如今帝砚尘给了这个台阶,他自然是不打算再说什么,顺势道:“九弟言之有理,既如此便罢了,不过洛小姐若是有意中人,定然要和朕说,洛家战功赫赫,朕定然要赐这个婚。”元帝的话语看似宽容大度,实则暗藏玄机,那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隐藏着深深的算计。 洛家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谢恩,原本欢声笑语的庆功宴,自元帝这句话之后便陷入一种莫名的氛围。压抑的气息弥漫开来,如同厚重的阴霾笼罩,众人皆小心翼翼,不敢多言,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缓,生怕引起元帝的注意。 尤其是三皇子和太子,刚刚只想着得到洛梵音的好处,却忽略了元帝是不是真的要让洛梵音嫁人。如今看来,元帝确实没打算就这么让洛梵音嫁人,尤其是如今这般流言满天飞的时候。可他们偏偏就是中了元帝的招,此时后悔莫及,却也无济于事。只能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希望能降低元帝的注意,他们的表情变得谨小慎微,动作也变得拘束起来。 这场宴会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回到府中,洛将军与洛夫人皆是满面愁容。洛梵音瞧着,也是于心不忍,犹豫片刻,还是解释了一句,“爹娘,哥哥,莫要担心,元帝只是在试探。” “可那到底是他儿子,将洛家给到别人手中,总是不如握在自己手里,更何况他那么中意太子!”洛夫人眉头紧蹙,忧心忡忡。这皇家之人除了帝清衍和承欢,其他的有一个算一个,心思都不在少数。姩姩若是真嫁进皇家,她简直都不敢想那又会是怎样一番艰难场景。洛夫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不会的。”洛梵音满不在意地摇头,她的目光坚定而冷静,犹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清泉。她厌恶的是元帝试探的行为,可就把她许给太子或者三皇子这件事上,洛梵音倒是觉得可能不大。 “元帝中意太子不假,可他同样正值壮年,若是就这么把我们家的势力归到太子党,太子名正言顺,再加上大权在握,只怕元帝更睡不着了....”甚至连命都要没了....洛梵音在内心补充道,前世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太子在娶到她不久之后,元帝的身体便开始一日比一日差,当时她未曾多想,如今看来,动手脚的人不是太子便是皇后了吧.... 洛梵音觉得,皇后也是恨元帝的吧.... 洛梵音思索着这些事情,微微晃神,不等她继续说什么,便听到了母亲的问话,“姩姩,娘亲觉得九王爷是真不错,你要不考虑考虑九王爷?”洛夫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和小心翼翼,她的眼神充满了关切,那目光犹如温暖的阳光,想要驱散洛梵音心头的阴霾。 说起帝砚尘,洛梵音不受控制地面上一红,之前那封信上的内容仿佛又出现在眼前,那温柔而深情的字句让她的心不禁加速跳动。尴尬地轻咳一声道,“娘,如今京中有那样的传言,元帝怎可能允许我嫁给帝砚尘,女儿婚事的事情,您还是先放放吧,更何况....哥哥不是还未有婚配....” 洛梵音说着将战火引到洛梵音身上,原先还在一旁看热闹的洛云舟登时急了,“别介啊,这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我可不急着成婚,就在东京城那些个贵女,我瞧着都头疼,娇滴滴的,说话大声些都觉能把她吓哭。”他的表情满是抗拒,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模样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说得人家好像能瞧得上你一样!不解风情,整日就知道喝酒混军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酒蒙子!”洛夫人本就发愁这一双儿女的婚事,儿子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合适的亲家本就让她忧心的紧,如今听着他说这些风凉话,火气那是不受控制地往上涌,那怒火仿佛要将洛云舟燃烧殆尽。 洛梵音说到底年龄还小,再等一年也算不得什么,可洛云舟呢!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 被骂一顿的洛云舟弱弱地缩缩脖子,他好怀念前几日给自己夹菜的娘亲。那时候的娘亲是多么温柔和蔼,如今却因为他的婚事变得如此暴躁。 洛夫人见洛云舟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她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的婚事我也不管了,爱怎样怎样吧。”洛夫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妥协,她看着洛云舟,眼神中虽仍有不满,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那眼神仿佛能包容一切。 不过想归想,作为母亲,洛云舟的婚事,她还是得多替儿子相看相看。 而洛云舟一听这话,顿时如蒙大赦,脸上瞬间绽放出轻松的笑容,赶忙说道:“谢谢娘亲,我保证以后多注意,不让您操心。”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刚刚从一场巨大的压力中解脱出来,那轻松的神态犹如重获自由的小鸟。 洛梵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哥哥,你这也太没出息了,就这么怕娘亲给你说亲啊。”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调侃,眼神中满是对兄长的戏谑,那模样俏皮可爱。 洛云舟白了她一眼,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你懂什么,这成亲可不是小事,哪能随便就定了。”他的表情略显尴尬,成婚这种事想想就烦,他父母恩爱,自然也见不得别家后院的花红柳绿,对他而言,婚姻这种事,必然得是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若只是两家身份对等便在一起,不管那女子是否合适,辜负了对方,何尝不是辜负自己....所以这个婚,洛云舟绝不会随意为之,他相信父母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家人正说着,玄幽匆匆走来,神色有些凝重。他的脚步匆忙,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躬身行礼后说道:“将军,夫人,小姐,少爷,外面有消息传来,说是太子和三皇子近日在暗中频繁接触一些大臣,被元帝知晓,元帝震怒,元帝那边似乎还有三皇子和洛家接触的证据。”玄幽的声音沉重,显示出他内心的反感。 洛将军皱起眉头,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担忧地说道:“看来元帝还不死心,想继续对付我们。”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渊。 洛梵音眼神一冷,目光中闪过些许不解,说道:“元帝只怕不是刚刚发现,而是刚刚发作吧...”洛梵音说着嘲讽一笑,与三皇子接触,皆是玄影几人行动,就紫薇使那几个废物,他们能发现玄影的行踪?洛梵音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如今这消息,大抵也是元帝因着太子与三皇子求娶她的事情,在借题发挥吧.... 洛夫人担忧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他们毕竟是皇子,我们稍有不慎,就会惹来大祸。”洛夫人的脸上满是愁容,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衣角,那紧张的模样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一直未曾开口的洛云舟突然道,“妹妹的意思是,元帝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未曾言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探寻。 洛梵音闻言微微颔首,“宴会刚结束,就传出这样的消息,时间太巧合了,紫薇使虽然不中用,但盯一盯朝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更何况就三皇子和太子那两个毫不遮掩自己野心的废物,只怕元帝早就知晓,只不过一直没有发作罢了。”洛梵音的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透着精明。 洛梵音沉思片刻,目光坚定地看着洛将军,说道:“至于有三皇子和洛家接触的证据?这一单爹娘大可放心,且不说紫薇使能力不到这里,即便真的有了证据!元帝也只能高高举起,低低放下,只要元帝不将这事点到我们头上,我们便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就好,问就是尽忠职守,一无所知。”她的话语坚定有力,充满了自信。 洛将军表情凝重地说道:“这真的可以吗?元帝只怕不会相信我们的。”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和不确定。 “如今他不也同样不信任我们,爹爹放宽心便好。” 就在这时,一旁站着的玄幽冲洛梵音使了个眼色,洛梵音知晓他有事,便对父母道,“爹爹,娘亲,我院子里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我就先回去了,元帝那边的事情莫要放在心上。” “姩姩你去忙吧,放心吧。” 洛梵音见父亲应声,行一礼之后退了出去。 出了院子,玄幽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姐,九王爷派人送来口信,约您明日在城外的竹林相见。”玄幽的表情严肃,语气低沉。 洛梵音心中一动,不知帝砚尘此番有何要事。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也隐隐感觉到可能与当前的局势有关。 次日,洛梵音来到竹林,只见帝砚尘早已等候在此。竹林中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帝砚尘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身姿挺拔,宛如一棵青松,坚韧而又不屈。 “九王爷选的地方一直如此特别,今日不知为何约在此处?”洛梵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语气疑惑,这帝砚尘每次选的地方都这么的与众不同。她的眼神中透着好奇和不解。 帝砚尘看着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查到一些关于太子和三皇子的重要线索,太子那边与北厉有联系。”他的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仿佛一片乌云压顶。 洛梵音一惊,眉头紧皱,说道:“果真如此?不过他东京城都没出过几次,怎么会跟北厉联系上。” 洛梵音不解,上一世并没有北厉的事情,为何这一世变动如此之大,可太子若是与北厉勾结,那这事儿还真有些难搞。 第85章 表明心意 北厉是天元周遭几国中军事力量最强悍的存在,若太子当真与北厉勾结,那最终遭殃的必定是无辜的百姓。 想到此,洛梵音不由得暗骂一声:“蠢货!”她秀眉紧蹙,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这太子为了权力,竟如此不顾大局。 此时,竹林中的微风悄然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局势的复杂而叹息。斑驳的光影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斑。 只不过,太子究竟是如何与北厉联系上的呢?洛梵音苦思冥想,忽而想到了皇后的母族......或许可以从此处下手探寻。她轻咬下唇,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或许是皇后母族......”洛梵音轻声说道,同时微微侧身,看向帝砚尘。 帝砚尘点头,表情凝重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皇后母族封地远离东京城,他们的行踪要比东京城中自由得多。若真想做什么,与太子通讯也并非什么难事......”他目光深邃如海,一边说着,一边手指轻轻摩挲一片飘落的竹叶,仿佛在思考着接下来每一步复杂的行动。 那眼神中充满了智慧和谋略,让人不由得为之信服。此时,一只飞鸟划过天际,清脆的鸣叫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两人在这幽静的竹林中商议许久,决定联手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巨大风暴。 二人的身影在竹林里显得坚定无比又充满希望,尽管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们的决心却从未有过丝毫的动摇。帝砚尘双手抱胸,洛梵音则手指轻点桌面,不时微微点头。 天色渐暗,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下来。天边的晚霞如绚丽的锦缎,却又渐渐被黑暗吞噬。洛梵音已经出来许久,想到母亲可能会担忧,便打算起身回家。她轻轻伸展了一下身体,可刚站起来,便听到帝砚尘问出那个她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你的婚事,打算如何?”帝砚尘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石凳之上,微微仰头,目光中饱含着期待,那期待的光芒在逐渐黯淡的天色中显得格外明亮。此时,他身体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盯着洛梵音。 “非要成婚吗?”洛梵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无意识地喃喃问了这么一句。她低下头,用脚尖轻轻踢着地上的石子。 洛梵音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帝砚尘的眸色不由得暗了暗,内心涌起了些许失望。可一想到那梦境中洛梵音所经历的种种痛苦与磨难,帝砚尘又释然了。然而,释然归释然,总不能就这么无所作为地干等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可以不成,但你若是不成婚,皇族那一窝子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帝砚尘说得一本正经,仿佛没有丝毫私心,一心只为洛梵音排忧解难。 洛梵音听了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难道就不是皇家之人了?”洛梵音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帝砚尘。 帝砚尘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一抹坚定,“我是那个例外,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觉得我还算是不错的。”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洛梵音面前。 帝砚尘毛遂自荐着,那模样让洛梵音越发觉得好笑。可她的婚事,又岂是那般容易决定的。此时,夜空中的星星开始一颗一颗地闪烁起来,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我虽不顾虑元帝,但我的婚事......没你说得那般容易。”洛梵音从前不曾愿意提及这些,但如今看来,她不得不说清楚。她转身背对着帝砚尘,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于是,洛梵音微微停顿,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良久才继续道,“我和别的闺阁女子不同,本该属于洛家家主的玄卫在我手上,这就注定我要事事以洛家为先,甚至我的孩子,有能力接管玄卫,便也得改姓洛,这一点,身为皇家血脉的你,又能接受吗?”洛梵音说得虽然简单粗浅,但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她觉得以帝砚尘的聪慧心思,应当能够理解。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带来丝丝寒意,洛梵音不禁缩了缩脖子。 而洛梵音所说的这一切,且不说帝砚尘自己本身就有九幽门,就算没有,他对玄卫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会易主只忠于玄卫之主的势力也没兴趣。至于她所说的孩子姓洛......有没有孩子他都不介意,姓不姓洛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介意的。”帝砚尘目光灼灼地望着洛梵音,那眼神中的深情仿佛能燃烧一切。为了洛梵音,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如今不过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又何须在意。此时,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洛梵音的手。 帝砚尘不介意,可洛梵音介意,以她如今的心态,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对对方的辜负。 似乎是察觉到洛梵音的犹豫,帝砚尘继续道,“跟我成婚,可以为你扫去很多麻烦的。” “也会带来很多麻烦。最近京中关于我的流言一直不曾间断,你可知在这个时候,你要娶我,元帝对你又该是怎么样的戒备!”洛梵音微微蹙眉,那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他们要是在一起,要面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此时,她烦躁皱眉,太阳穴似乎都在隐隐作痛。 洛梵音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转身之际,洛梵音的手臂被突然抓到,那力量带着一丝急切和不舍。 “洛梵音,你到底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帝砚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急切。 洛梵音顺着力度转过身来,便瞧着帝砚尘眸中满是压抑不住的眷恋。那眷恋如同潮水一般汹涌,几乎要将洛梵音淹没。 这一刻,洛梵音真的心软了,想着要不就这样吧,有什么困难去面对就好! 洛梵音望着帝砚尘那满含眷恋的眼神,心中不禁一软,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了。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吹乱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周围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倾听着他们内心的纠结。 帝砚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缓缓松开了手,那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无奈的弧线。他的眼神却依旧紧紧地锁住她,轻声说道:“梵音,我知道你心中有诸多顾虑,但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对,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对你的心意,如同那永不熄灭的烽火,坚定且炽热。”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犹如潺潺流淌的溪流,带着一种能够穿透人心的力量。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他内心深处的温度,温暖着洛梵音有些冰冷的心。 洛梵音微微低下头,轻咬嘴唇,那娇艳的唇瓣被她咬出了一道诱人的红痕。她沉默了许久,似乎每一秒钟都在内心的挣扎中度过。终于,她抬起头,那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坚定地看着帝砚尘说道:“帝砚尘,你可知道,一旦我们决定在一起,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未来可能充满了无法预料的风雨和危机,那或许是我们难以承受之重。”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如同风中飘零的花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此时,天边的晚霞如绚丽的锦缎,将他们的身影染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帝砚尘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破冰的暖阳,温暖而明亮。他上前一步,靠近洛梵音,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洛梵音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帝砚尘微微俯身,目光与洛梵音平视,轻轻说道:“梵音,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的身影便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底。每一个日夜,我都在思念着你,想你的一颦一笑,想你的温柔与坚强。”说着,他轻轻地拉起洛梵音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我的心跳,它只为你而跳动。” 他的心跳强而有力,透过掌心传递到洛梵音的手上,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深情。周围的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似乎也在为他们的爱情欢呼。 洛梵音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如天边绚丽的晚霞。她想要抽回手,却被帝砚尘紧紧握住。帝砚尘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情和温柔,他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洛梵音的手背,那细腻的触感让洛梵音的心弦微微颤动。他的手指带着微微的凉意,与洛梵音温热的手背相触,形成一种奇妙的对比。不远处的小溪潺潺流淌,水声清脆悦耳,为这温馨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灵动。 帝砚尘见洛梵音没有再挣扎,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洛梵音先是一怔,随后慢慢地放松下来,靠在了帝砚尘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而坚实的胸膛。他身上那淡淡的檀香气息萦绕在洛梵音的鼻尖,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头顶的天空中,白云悠悠飘过,如梦如幻。 她想....她也是可以有个诉说的人的吧.... 帝砚尘低下头,在洛梵音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那轻柔的触感如同飘落的雪花,带着丝丝凉意却又无比温柔。他说道:“梵音,我会给你全天下最美好的幸福,让你永远无忧无虑。”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饱含着深情与承诺。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远处花朵的芬芳。 洛梵音抬起头,看着帝砚尘,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那泪光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犹如璀璨的宝石。她说道:“帝砚尘,我愿意相信你。”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带着对未来的期许。脚下的草地嫩绿柔软,仿佛为他们铺就了一张绿色的地毯。 帝砚尘微笑着,用手轻轻地拭去洛梵音眼角的泪花,那手指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他说道:“梵音,以后我会为你遮风挡雨,陪你看每一次日出日落。”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佩,轻轻地挂在了洛梵音的腰间。那玉佩温润光滑,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它会一直陪伴着你。”身旁的树木郁郁葱葱,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的爱情祝福。 洛梵音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心中满是甜蜜。那玉佩的温度透过衣裳传递到她的肌肤上,仿佛是帝砚尘的爱一直围绕着她。 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细细规划未来,玄幽匆匆赶来。此时,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天色开始变得昏暗。 “主子,不好了,京城中突然传出洛小姐与王爷私会的消息,如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玄幽焦急地说道,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仿佛也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焦急。 洛梵音和帝砚尘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忧虑和愤怒。他们深知,这又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凝重起来。 帝砚尘脸色一沉,那俊朗的面容瞬间布满了阴霾,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紧咬着牙关,腮边的肌肉微微颤抖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想破坏我们的计划,挑拨我们的关系。” 洛梵音皱起眉头,那秀美的眉间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犹如一幅精致的画卷上出现了一处瑕疵。她说道:“看来我们得加快行动了。不能让那些阴谋得逞,不过为何要放出这样的消息?” 洛梵音不解,若是他二人顺势而为,最终难受的不还是皇家之人? 帝砚尘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而决绝,犹如出鞘的利剑:“本也就不是聪明人,谁知道又在琢磨什么,不过眼下还是先回府,洛将军和洛夫人必然也着急了,剩下的我们再从长计议。” 第86章 朝堂 洛梵音这边一回到府中,都来不及和玄幽细细商量玄卫调查到的事情,便被古管家张罗着去了中堂,瞧着三堂会审一般的阵仗,洛梵音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略感头痛。 “爹,娘,哥哥,怎的都坐在这里?”洛梵音假意不知道,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眼神却有些躲闪,想要糊弄过去,可话刚出口,便被母亲勒令在她身边的位子上坐下来。 “姩姩!你坐娘亲这里来!”洛夫人一脸急切,眼睛紧紧盯着洛梵音,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张罗洛梵音落座,要不是在吓人面前还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只怕这会儿已经直接上手拉人了。 母亲面色急切,父亲则阴沉着脸,犹如乌云密布,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哥哥更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嘴巴紧闭,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瞧着这样子,洛梵音便知今日她是躲不过了,早知这样,她就该将帝砚尘拉来挡刀.... “爹爹,娘亲,哥哥,”洛梵音声音软软糯糯地称呼一声,原本十分见效的招数在这个时候也不甚管用,洛梵音咬了咬嘴唇,眉头轻皱,便知晓今日只怕不说个清清楚楚是不会那么轻易翻篇了.... 于是,不等洛将军三人开口,洛梵音便主动道,“爹爹娘亲想问什么呢?女儿定当知无不答!” “你们都退下。”洛将军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下人退下。 等人都退出去,洛将军一抬头就瞧着在洛梵音身后站得稳稳当当的玄幽和玄影,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黑着脸呵斥道,“臭小子!不是说你俩啊!有一个算一个,天天跟在你家主子后面,就不知道看着点姩姩!” 玄幽玄影对视一眼,尴尬地蹭了下鼻子,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见洛梵音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抱拳行一礼之后便转身要出去。 至于玄幽玄影....爹爹对玄幽四人那也是当作孩子对待,平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不会落下他们,如今不过是憋了一肚子气不能对她发,这才拐弯抹角损他们几句,这种情况,几人皆不会放在心上,洛梵音自然更不会插话。 这不,还没走两步,玄影玄幽就被喊了下来。 “这时候倒是听话得紧,你们主子的事儿,你俩打算去哪儿。”洛将军瞧着二人的果决的步伐,没好气地说道,眼睛瞪得大大的。 至于玄幽玄影知晓洛梵音的事情好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洛梵音有什么事情是这二人不知道的!只怕他们知道得比他这个当爹的还多! 想到这里,洛将军又有些心梗,如今看来,只怕帝砚尘刚开始上门的时候,便已经和他宝贝闺女有了些什么事情,这几个整日跟在洛梵音身后,不可能不知晓,倒是一个个嘴严得很! “谨遵将军吩咐。” “谨遵将军吩咐。” 二人整齐地应声打断洛将军的心思,抬头看着毕恭毕敬的二人,洛将军长长呼出一口气,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压下心上那股子想要骂人的火气。 “姩姩,今日东京城中的传言,到底怎么回事?”洛夫人轻拍洛将军的手,阻止他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有的没的,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 “我今日是去找帝砚尘了,不过初衷倒不是东京城中的传言那般,是有事情相商。”洛梵音解释道,眼神坚定地看着父母。 “初衷?”洛云舟敏锐地察觉到洛梵音话中的不对劲,尤其是在看到洛梵音默默看着他并未反驳的样子,洛云舟的心彻底死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完犊子了!他的宝贝妹妹真的要被人连盆端走了! “不行!我不同意!”洛云舟啪一巴掌拍在边几上,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洛将军就是一哆嗦。 当下也没忍着,拿起桌上的不知道做什么的软帕就扔了过去。 “说事儿就说事儿,你这一惊一乍的什么毛病!” “不是,爹,你同意帝砚尘和姩姩在一起?”洛云舟也顾不得被父亲吼的事儿,如今洛梵音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他急切地望着父亲,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那是九王爷!帝砚尘也是你叫的么!”洛将军中气十足地吼了洛云舟一声,忽而又看到乖乖巧巧坐在一边的洛梵音,洛将军顿感头疼不已,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姩姩,你和帝....九王爷的事儿,真的确定了?”洛将军犹犹豫豫地问着,组织着自己的措辞,生怕有一句说得不对,让自己宝贝闺女难过,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洛梵音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爹爹,女儿与九王爷之间,确实有些交集。之前局势复杂,女儿又不在东京城,所以有拜托帝砚尘照料家中,也因着一些事情需要面对,所以才有了更多的接触。” 洛夫人急切地问道:“姩姩,那你对九王爷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你可别瞒着娘亲。”洛夫人紧紧握住洛梵音的手,目光中满是期待。 洛梵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在此之前,我们二人之间确实是单纯的合作模式,可今日....娘亲,女儿想给他个机会!不过爹爹娘亲放心,我们之间绝不是东京城中的谣言那般,我们二人之间清清白白!”洛梵音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洛夫人瞧着便知晓女儿是打定主意了,洛夫人的心思没有几个男人家那么复杂,她只是觉得帝砚尘很优秀,对女儿也很好,如今能和女儿修成正果,那她便是真的开心。 可洛将军和洛云舟就要复杂得很。 洛云舟着急地说道:“妹妹,你可别被他的表象迷惑了!皇家之人,心思难测,万一他只是利用你呢?”洛云舟的脸上满是担忧和紧张。 洛梵音看向哥哥说道:“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九王爷并非你想得那样,在相处的过程中,我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洛将军皱着眉头说道:“姩姩,爹爹不是要阻拦你。只是这婚姻大事,关乎你的一生。若是你真的决定与九王爷在一起,那未来可能会面临诸多困难和挑战,你可有心理准备?”洛将军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和忧虑。 洛梵音坚定地说道:“爹爹,女儿明白。但女儿也相信,只要我们真心相待,共同努力,定能克服困难。”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勇气。 洛云舟还是不甘心地说道:“妹妹,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这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不一定非要选九王爷。”洛云舟的表情十分急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珠。 洛梵音说道:“哥哥,感情之事,并非能随意选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洛夫人说道:“好了好了,都别争了。姩姩,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娘亲都支持你。但你一定要想清楚,莫要后悔。”洛夫人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满是心疼。 洛梵音感动地抱住洛夫人说道:“娘亲,女儿知道您和爹爹、哥哥都是为我好,女儿会慎重的。”她的脸上满是感激和幸福。 一家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忧虑和思考。 其中最发愁的当数洛将军! 想到明日朝堂上要应对的事情,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但瞧着自家夫人拉着女儿说体己话的样子,洛将军到底是没忍心在二人高兴的时候说那些扫兴的事情。 三堂会审就此结束,洛夫人还是不死心地跟着洛梵音回了澄园,房间内落座,等扶苏侍茶后退出房间。 洛夫人这才轻轻拍了拍洛梵音的手,柔声道:“姩姩,那你跟娘亲讲讲,这九王爷到底是如何对你好的?让你这般倾心于他。”洛夫人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好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那笑容如春风般温暖。 洛梵音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说道:“其实没有什么明确的开始,娘亲也知道,我之前与帝砚尘是一见面就起争执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女儿遇到难题,九王爷总是能及时出现,为女儿出谋划策。而且他待女儿细致入微,从生活琐事到军国大事,他都能与女儿推心置腹。”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犹如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眼神中透着甜蜜与羞涩。 洛夫人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好奇,追问道:“那他可曾对你许下什么承诺?”洛夫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洛梵音,充满了期待。 洛梵音脸上的红晕更甚,低声道:“娘亲,他虽未明言,但他的行动已表明一切。”她的眼神变得柔和,帝砚尘从来不是个擅长甜言蜜语的,可如今细想来,帝砚尘虽是说得少,可做的从来不在少数。 洛夫人笑了笑,说道:“那看来这九王爷确实是有心了。只是姩姩,皇家规矩繁多,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洛夫人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洛梵音认真地说道:“娘亲,女儿知晓,但女儿相信只要九王爷真心待我,女儿便能应对一切。”她的目光坚定无比,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勇气。 与此同时,洛将军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心中烦闷不已。他双手背在身后,步伐急促,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忧虑。想着明日朝堂之上,元帝定会拿洛梵音与九王爷之事大做文章,阴阳怪气地刁难自己,洛将军不禁长叹一口气,倍感压力如山。 这压抑的氛围,让坐在一旁的洛云舟倍感压力,尤其是想到帝砚尘马上要成为他妹夫,洛云舟更是来气! 诶?妹夫? 洛云舟在心上喃喃道....这么说帝砚尘不还得喊他一声哥哥吗! 想到这儿,心上那股子郁气好像疏散不少。 “爹,要是帝...九王爷和姩姩成婚了,那清衍是不是还得喊我一声叔叔?” 洛将军正惆怅着,忽而听到自己儿子这般无厘头的问话,登时哽了一口气,尤其是回头看到他抱着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傻乐的样子,那股子火气更是蓬勃。 “你给我滚回去,少在这儿碍眼。” 被骂得洛云舟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直到出了书房,还在嘟嘟囔囔说着,“啧,岁数大了脾气也大了!” 次日,朝堂之上,元帝果然一脸阴沉地看向洛将军,那目光犹如寒刃,冰冷而锋利,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嘴唇紧抿,仿佛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洛爱卿,听闻你家女儿与九王爷走得颇近啊。”元帝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闷雷在朝堂上炸响,眼神中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洛将军赶忙行礼,身体微微颤抖,恭敬地说道:“陛下,此乃谣言,小女性子柔弱,乖巧得很,怎会做那番事,定是有人造谣。”洛将军低垂着头,瞧着倒是充满敬畏,可那张口就来的胡话可真是让人听着心里堵得很! 元帝冷哼一声:“哼,洛爱卿,你家那女儿,适合柔弱这个词儿?不管怎么朕可不想看到你的女儿搅乱了朝堂的安宁。”元帝的脸色愈发阴沉,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威胁之意,嘴角微微下撇,一脸的不屑。 洛将军心中一紧,抬起头,强装镇定地说道:“陛下放心,臣定会教导小女,不让她行差踏错,只不过孩子长大了,女儿家的心思,我这个当爹的实在作不得主。”洛将军的声音坚定,似乎是为了取得元帝的信任,那眼神中的紧张与不安倒是真切得很。 元帝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你这话,是想要告诉朕,他们二人你管不了?洛梵音可真是本事,连你都做不得主。”那语气仿佛寒冬的冷风,令人不寒而栗,他斜视着洛将军,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听到元帝如此指责洛梵音,洛将军也来了气,但也没忍着,仍旧是刚刚躬身行礼的姿势,只不过语气明摆着少了几分卑微。 “元帝恕罪,臣的女儿,臣自会管教,只不过这事儿毕竟不是臣的女儿一人之事。” 第87章 朝堂纷争 洛将军说着,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帝砚尘,虽然姩姩已经表明心态,但帝砚尘就想这么容易地把他的宝贝闺女带走!哪有那么容易!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仿佛要将帝砚尘心底的想法全部看穿。 元帝听到洛将军的话,猛地站起身来,他不能对帝砚尘发作,只得将怒火撒向洛将军,怒喝道:“洛将军,你这是在指责朕不公吗?” 此时的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金碧辉煌的大殿在阴沉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压抑,龙椅上方的雕梁画栋仿佛也透着威严的压迫感。大臣们分站两列,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则眼神闪烁,暗自观察着局势。那一根根朱红色的立柱,好似也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变得沉重起来。 洛将军连忙躬身,声音仍坚定地说道:“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只是此事确有蹊跷,还望陛下明察,前些时日小女被刺杀之事还未找出幕后真凶,如今又出现这样的谣言,时间太过巧合,说不准是一人所为,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还小女一个清白!”洛将军微微垂首,语气中充满了急切与恳切。 朝堂上一片寂静,众大臣都低着头,不敢出声。但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暗藏着不同党派之间的暗流涌动。 这满朝文武都是人精,元帝的小动作,大家或多或少都知晓一些,虽不知道具体内情,但这事儿跟元帝是脱不了干系。 是以一时间,朝堂之上分为两派,支持洛将军的一派大臣们,面露忧色,心中为洛将军捏了一把汗;而那些与洛将军不和的,则暗自窃喜,等着看他如何收场。有的大臣微微侧身,用余光瞟向洛将军,有的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帝砚尘站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臣倒是觉得洛将军言之有理,此时...臣弟愿为陛下分忧,将幕后贼人缉拿归案!”帝砚尘的目光坚定而无畏,直直地看向元帝。 元帝冷冷地看着帝砚尘,说道:“九王爷,你可知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你这般胡来。”元帝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警告。 帝砚尘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陛下,臣明白。但臣与洛梵音相处以来,深知她的品性和才华。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绝无二心。”帝砚尘的声音洪亮而坚决,在这空旷的朝堂上回荡。 洛将军站在朝堂之上,身形高大挺拔,犹如苍松挺立。他身着厚重的铠甲,铠甲上的金属纹路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更显威严。俊逸的脸庞上,浓眉如剑,双眼炯炯有神,透露出久经沙场的坚毅与果敢。此刻他眉头微皱,面色凝重,紧紧盯着帝砚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那位身形肥胖的大臣费力地迈出一步,他满脸横肉,肚子上的赘肉随着动作微微颤动。一双小眼睛被挤在肥肉之间,透露出精明与狡黠。 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扯着嗓子喊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九王爷与那洛小姐关系匪浅,怎可让他插手调查,恐有包庇之嫌!且洛将军掌管着边关军权,若九王爷与洛将军联姻,他们手中的权力将更加集中,这对朝廷的财政和军粮调配都会产生极大影响。老臣主管户部,深知其中利害,还望陛下三思啊!” 说罢,他那短粗的脖子梗了梗,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动了几下。 另一位瘦高的大臣紧跟着上前,他瘦骨嶙峋,犹如一根竹竿立在那里。颧骨高耸,脸颊凹陷,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细长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下巴上的山羊胡一翘一翘的。 拱手说道:“陛下,老臣也认为不妥。臣主管吏部,近来九王爷一派在官员升迁之事上多有插手,若再让他们得势,朝廷的用人之道将被扰乱!” 他边说边用眼角余光瞟向九王爷,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而那位支持帝砚尘的老臣,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步伐稳健地走出队列,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但眼神中透着坚定和睿智。 他抬起头,望着元帝,声音洪亮地说道:“陛下,九王爷向来忠心耿耿,定能秉公职守。老臣与九王爷共事多年,深知其品性。且洛将军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其女受此污蔑,实乃不公啊!”他那双饱经沧桑的手紧紧握着笏板,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因为情绪激动。 朝堂上还有一位年轻的大臣,他面容英俊,身姿挺拔。剑眉下的双目清澈而明亮,透露出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在此之前他认真地聆听着各方的争论,时而微微点头,时而轻皱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当听到有人对帝砚尘和洛将军进行诋毁时,他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但碍于朝堂的规矩,只能强忍着没有出声。 在这些大臣中,有一位始终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官员。他身材中等,相貌平凡,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就很难被发现的类型。他的眼神有些游离,似乎在尽量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偶尔抬起头快速地扫一眼周围,又迅速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他是在权衡利弊,考虑着自己该站在哪一方。 而三皇子和太子在发言时,表情各异。 三皇子眼神中透露出急切和焦虑,他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太子则显得更加沉稳一些,但紧握着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他的目光坚定地看着元帝,试图让父皇听从自己的建议。 至于元帝,他高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水。他的五官轮廓分明,不怒自威。此刻,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局势的忧虑,也有对大臣们各怀心思的不满和无奈。他的嘴唇紧抿,透露出一种威严和决绝,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掌控这复杂的局面。 大殿之上,皆是天元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一个个说得冠冕堂皇,却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听着朝堂上的针锋相对,支持洛将军和帝砚尘的大臣们立刻反驳道:“你们莫要血口喷人!洛将军忠心耿耿,九王爷也是一片赤诚,岂容你们这般污蔑!洛将军在边关抵御外敌,保我天元安宁,怎可如此猜忌功臣!” “就是,九王爷为朝廷尽心尽力,你们却为了一己之私,恶意中伤!” 朝堂上顿时吵成一片,各方大臣为了各自的利益争论不休。 元帝皱起眉头,扫了一眼那些大臣,将这朝堂上的局势看在眼里,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是埋在深处的.... 元帝沉默片刻,重新坐回龙椅,说道:“哼,秉公职守?定能胜任?你们是没听到那传言中的当事人还有九王爷吗?”元帝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帝砚尘再次拱手,说道:“陛下,臣知晓其中利害,正是因为那传言中还有臣弟,臣弟自然是要查个彻底!毕竟臣弟是要堂堂正正地迎娶洛小姐进门的,断然不可能让她背上如此骂名。”帝砚尘说得理直气壮,那坚定的语气仿佛此事已成定局。 帝砚尘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让朝堂之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大臣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他们有想过帝砚尘与洛将军达成合作,但万万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以洛将军宠爱女儿的程度,只怕这婚事若顺利进行,这两家必然是绑死在一起,任谁也别想拆开! 尤其是在看到,洛将军并未反驳的时候,众人心中皆有了盘算.... 只怕这天元的天....要变了.... 而朝堂之上的元帝,此时面色更加阴沉,尤其是看向洛将军的眼神,更加晦暗不明....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充满了愤怒和猜疑。 洛将军虽不满帝砚尘,但此时当着元帝,自然不会再拆他的台,微微躬身说道:“陛下,小女自小孱弱。若九王爷真心,有九王爷照料,臣也愿成全。”洛将军的声音低沉而恭敬。 洛将军的表态,更是证明两家的亲事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 原先还不怎么信任帝砚尘这个皇家之人调查自家小姐之事的洛家一党,此时立马倒戈,纷纷称赞帝砚尘有勇有谋,是查清此事的不二人选。 瞧着洛家一党如此态度,朝堂之上的三皇子与太子瞬间有些站不住,纷纷抢着开口道,“父皇,如今关于洛小姐的谣言还未清,九皇叔如此表态实在多有不妥,难免让天下人猜忌皇叔,儿臣觉得洛小姐的婚事还是先放放为好。” “儿臣也觉得!更何况洛小姐身份特殊,如此草率便定下婚事,实在不妥。”太子的声音急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珠。 帝砚尘闻言冷哼一声,嘲讽着打量着二人,“草率?本王与梵音相识许久,到你们这里倒是草率了,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就是不知道是真的为本王着想,还是另有私心。”帝砚尘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就在朝堂之上纷争不断的时候,元帝轻咳一声,打断众人的议论,沉思良久,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说道:“此事暂且搁置,待朕查明真相再做定夺。都退下吧!” 对于洛梵音的婚事,元帝只字未提,更遑论之前赐婚一说,在他看来,洛梵音不成婚是最好的,若是成婚,那也得是将洛家握在他手中的情况下,眼下显然帝砚尘不是那个对的人选..... 大臣们纷纷行礼告退,帝砚尘和洛将军对视一眼,皆是朝外走去,至于调查谣言之事? 元帝不会将这件事交到帝砚尘手上的,毕竟是他让人散出去的谣言,若是让帝砚尘查出些什么,岂不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不过这一次,元帝注定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是想放出消息,让洛梵音有所顾虑,暂时不再提及婚事的事情,好让他有时间去谋划,哪里知道过犹不及,反倒是激得帝砚尘将此事捅了出来! 只不过帝砚尘娶洛梵音到底是在谋划着什么,帝砚尘又给了洛将军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他同意将自己的宝贝闺女许给帝砚尘,要知道...在此之前洛将军可是坚决反对将洛梵音嫁入皇家的.... 想着这些,元帝看着洛将军和帝砚尘一起退出大殿的身影,陷入沉思....那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疑虑。 下朝后,帝砚尘找到洛将军,说道:“洛将军,今日朝堂之上,多谢洛将军帮忙。” 洛将军恭敬中略带嫌弃地瞧了眼帝砚尘,不情不愿地说道:“九王爷,但愿你能说到做到。”洛将军的脸色依然严肃。 帝砚尘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洛将军放心,我帝砚尘绝不食言。” “九王爷最好说话算数,我洛家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姩姩便是本将军的底线,若你有朝一日让她不开心,甭管你八个门还是九个门,本将军都得给你拆了!”洛将军言语之间满是威胁,这也是他第一次放下人臣的身份,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训斥他一心奉为主的皇家人。 “洛将军放心,若有那日,不必将军动手,那些个门,本王亲自送上!” “此事之后只怕有不少动荡,若有事就去府上。”洛将军说罢,正欲离开,忽而想到什么,脚步一顿,继续道,“光明正大地进来....翻墙的事儿少干!” 说罢便抬步离开,只余帝砚尘一人在原地微微咂舌。 至于洛将军....他倒不是知道了什么,只不过那城中的谣言有模有样,再加上二人相识许久,以他对自家女儿的了解,干出翻墙的事情并不奇怪,说不得自家女儿,说说别人还是可以的! “高盛,你说....帝砚尘....到底是为了什么?”空寂的大殿之上,传来元帝阴沉的声音。 第88章 往事 高盛闻言微微抬眸,便瞧着元帝望着大殿门口略微出神,那眼神深邃而迷茫,仿佛陷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思绪之中。 高盛微微蹙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心思一转,躬身回道,“奴才以为,九王爷兴许也是瞧上了洛家的财力,九王爷手中有先皇留给他的私军,虽然人数上比不得洛家军,但到底也不在少数,这些人马吃穿用度上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以往都是国库回补贴一些,剩下的由九王爷的产业供养....” 高盛说着,微微抬眸,瞧着元帝看向他的目光,那目光犹如利箭般刺来,令他胆战心惊。他小心翼翼地接着道,“如今几年,紫薇使传回消息,九王爷的产业似乎不像以往那般高盈利,奴才以为,或许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九王爷动了娶洛梵音的心思,毕竟若没了那些私兵,九王爷的势力将大打折扣。” 高盛说罢将身子躬得低低的,微垂的眸子闪烁着莫名的情绪。他的额头已冒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轻缓,生怕引起元帝的不满。 以元帝的性子而言,他虽这般问,实际上心中早有了属于他的看法,如今开口,不过是想要个认可,高盛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泼元帝冷水。 可事实上,高盛却认为帝砚尘或许真的是心系洛梵音。他是个阉人,不懂那些情情爱爱,可后宫中的女人对元帝的爱慕不在少数,他看在眼里,那眼神,他在帝砚尘的眼中也看到过,是在帝砚尘谈及洛梵音的时候。 一时间,高盛陷入沉思,记忆回到他还跟在师父身侧的时候。 那是一个静谧的夜晚,先帝在御书房中秘密召见了帝砚尘和太子,那次是在元帝不知道第多少次犯错之后。先帝坐在书桌前,面色凝重,目光在兄弟二人身上来回扫视。 “朕这些日子一直在思考,这太子之位,是否应当易主。”先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 太子瞬间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父皇,儿臣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懈怠啊,请父皇明察!” 先帝皱了皱眉,说道:“太子,你虽在处理政务时看似勤恳,但你的眼光短浅,满是猜忌,缺乏长远的规划和谋略。面对边疆的争端,你只想着求和妥协,却不想着如何增强国力以保边疆安稳。再者,你在处理内政时,过于仁慈软弱,对于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未能果断处置,以致朝廷的风气日益败坏。” 先帝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在经济方面也毫无建树,税收政策未能根据国情及时调整,导致国库空虚,百姓生活困苦。且你在外交上也过于保守,未能与周边国家建立有效的联盟和贸易关系,使得我国在国际上的地位逐渐下降。” “若只是此,朕可以当你还未成才,加以锻炼定可有所精进,可你呢,不想着如何做得更好,反倒是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地拉进太子府,这就是你太子应该做的?”先帝厉喝出声,跪在下首的元帝浑身颤抖。 先帝看向帝砚尘,说道:“砚尘,朕觉得你的才能和品性更适合这太子之位,你意下如何?” 帝砚尘连忙跪地,诚恳地说道:“父皇,太子哥哥并无过错,儿臣敬重哥哥,绝无觊觎太子之位的心思。还望父皇三思。” 先帝瞧着帝砚尘认真的样子,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可自那以后,先帝不止一次想要废太子改立帝砚尘为太子,只不过帝砚尘敬重太子哥哥,所以拒绝得十分干脆。 元帝本是想试探二人的心思,可那日之后,先帝越发觉得帝砚尘是那个最佳人选,只不过帝砚尘无异于此,这才有了先帝将私军交予帝砚尘,让他自保的事情。 高盛虽忠心于元帝,但也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若是帝砚尘继位,他的主子是帝砚尘,如今的天元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只可惜幻想只能是幻想.... 因着这一点,高盛对帝砚尘的印象其实十分不错,仁厚礼贤、任贤用能、权略善战,不管哪一点,都是一代明帝的体现,这般骄傲有才能的帝砚尘... 高盛自然不信他会因为钱财权势而去娶一个不爱的女子,更何况是洛梵音那般有大才能的女子,又得是帝砚尘付出多少才能拿下的合作。 高盛不信帝砚尘看不清。 可高盛信不信决定不了什么,起码元帝是不信的。 这不,高盛低垂着头都能察觉到头顶上灼热的视线,那视线仿佛要将他穿透,让他的身子不禁颤抖起来。 “高盛,你说帝砚尘许了什么好处,才能让洛家同意....”元帝喃喃说道,那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浓浓的猜忌和怀疑。不等高盛开口,元帝继续道,“是后位?还是从龙之功....” 高盛闻言身子躬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他不敢开口,牙齿紧咬着嘴唇,心中满是惶恐。 元帝如此说着,倒是也没打算让高盛回答,自顾自说着,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忧虑。终究是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仿佛饱含了无尽的疲惫和困惑。转身入了御书房,只不过走之前,还是吩咐高盛盯紧洛家和帝砚尘,只要有接触,立即来报! 高盛连忙应是,直到元帝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门口,他才缓缓直起身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叹这宫廷之事的复杂和艰难。 接下来的时日,帝砚尘频繁前往洛将军府。元帝被紫薇使送来的密报弄得烦不胜烦,可更多的还是无能为力。 这日,帝砚尘又来到洛府,刚进府门,便瞧见洛云舟正从一旁的回廊走过。洛云舟瞧见他,没好气地说道:“九王爷,您这天天来,也不怕招人闲话。” 帝砚尘微微一笑,那笑容云淡风轻:“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闲话。”说完,也不理会洛云舟,便径直往洛梵音的院子走去。 洛梵音正在院中赏花,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映出一抹柔和的光晕。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裙裳,身姿婀娜,如同一朵娇艳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见帝砚尘来了,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宛如春日绽放的花朵般明艳动人。 “你今日又来做甚?”洛梵音娇嗔道,那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少女的俏皮。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欢喜和期待。 帝砚尘深情地看着她,目光犹如一泓清泉,温柔而深沉。他缓缓走近洛梵音,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自然是想你了,一刻不见,心中便如缺了一角。” 两人在院子里说了许久的甜言蜜语,微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帝砚尘忽而提议道:“醉仙楼近日上了许多新菜,可要去试试?” “好啊!”一听到吃的,洛梵音瞬间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的,如同闪烁的星辰。依旧是带着四玄卫和扶苏梧桐,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醉仙楼。 自打二人关系公开之后,四玄卫似乎也接受了南风的存在,虽比不上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的熟络,但多少也要比之前亲近不少,起码四玄卫不会再嫌弃南风的傻乎乎。 马车在热闹的街道上疾驰,车轱辘声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浩浩荡荡出现在醉仙楼门口时,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 就在洛梵音为了即将吃到美食而欣喜的时候,马车外传来一道极其令人不悦的声音。 “可是洛小姐的马车?可是来醉仙楼用膳?”马车外,玄幽几人将人拦下。对于三皇子这不过脑的话,玄幽简直嫌弃得很。他们四个都在此,马车上的人除了洛梵音还能有谁?更何况这个时辰马车停在这里,不是用膳来做什么?观光? “三皇子,太子殿下,请留步。”玄幽面容冷峻,身姿挺拔如松,阻止二人上前的动作坚决而有力。 三皇子与太子到底有些怵玄卫,被拦下也不敢硬上,甚至连多余的呵斥都没敢说一句。 瞧着洛梵音没有下马车的意思,索性就站在马车下开口喊道:“洛小姐,你莫要被帝砚尘的花言巧语所骗,他不过是利用你巩固自己的地位。”三皇子说着,眼神中满是嫉妒和恶意。周围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不安。斑驳的光影落在三皇子身上,更显他神色的阴沉。 马车之上,洛梵音听到他这话,终究是没忍住,冷笑一声。那笑声清脆而充满嘲讽:“三皇子此言差矣,我与九王爷的感情,岂容你随意诋毁。” 太子也凑上前,一脸的伪善,嘴角上扬的弧度显得格外虚假:“洛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跟了他,日后未必有好下场,洛小姐不如看看身边人,或许还有更大的利益在。” 洛梵音对于太子的威胁毫不在意,微微坐直身子,眼神打趣着瞧了眼同样坐在马车之上的帝砚尘,坏心思地问道:“哦?是吗?太子这般又能许诺我什么呢?毕竟九王爷可是把九王府都给了本小姐,太子殿下又能给我什么,若是不如九王爷给本小姐的,太子殿下可莫要再此丢人现眼了。” 听到洛梵音将帝砚尘给了他九王府的全部,三皇子与太子的神色皆是暗了暗。九王府的家底他们哪里比得过,一时间暗叹帝砚尘的大手笔,同时也在衡量着自己有什么是拿得出手的。 可似乎选来选去,他们都毫无胜算。两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焦虑和不甘。 “洛小姐,九皇叔到底是长辈,你我之间算得上同龄人,怎么都要比九皇叔更合适吧。”帝靖川凑近马车窗边低声说道,那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讨好。 马车之内听到帝靖川如此说的洛梵音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格外突兀。尤其是在看到帝砚尘阴沉的脸,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 洛梵音伸手轻戳帝砚尘手臂,压低声音娇嗔道:“王爷,你看这太子殿下多有趣,竟拿年龄来说事。不过如今看来,九王爷似乎真要比本小姐大上许多....” 帝砚尘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宠溺地说道:“梵音是嫌弃本王年纪大?” 洛梵音笑得爽朗,未曾回话,却也没有推开帝砚尘。 而此时马车之后,被玄夜紧紧摁着不让露面的南风,似乎隔着马车都能感受到他家爷身上散发的寒气。那寒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 这下好了,也不用玄夜摁着了,南风老老实实地缩在马车之后,死道友不死贫道,太子倒霉总好过他挨训。 下一刻,实在听不下帝靖川分外扎心的话语的帝砚尘,抬手掀开帘子。在帝砚尘的面容出现的时候,全场除了洛梵音的笑声外,均是死一般的寂静。 尤其是三皇子和太子,他们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血色尽失。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如同木偶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帝砚尘冷冷地扫了一眼三皇子和太子,那眼神犹如寒刃,让二人不寒而栗。 “倒是不知道本王在二位心中是这样的形象,不过本王与梵音的事,还轮不到你们在此置喙。”帝砚尘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皇子和太子顿时语塞,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 洛梵音跟在帝砚尘身后探出脑袋,笑着说道:“说起来还是做你们皇婶比较好,要不先喊一声皇婶让我听听。” 等洛梵音说罢,帝砚尘这才拉着洛梵音下了马车,直接走进醉仙楼,不再理会呆立在原地的三皇子和太子。 “南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太子太傅,本王倒是要问问他,是如何教导太子的!” 第89章 元帝暴怒 进入醉仙楼,小二殷勤地将他们引到楼上雅间。房间布置得精致典雅,雕花的窗棂外是繁华热闹的街景,屋内摆放着檀木桌椅,桌上的青花瓷瓶中插着几枝娇艳的鲜花,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墙上挂着名人字画,香炉中飘出袅袅青烟,让人心神宁静。 房间是套间,洛梵音和帝砚尘没让人侍候,独二人进了里屋,南风和四玄卫几人在外间的圆桌落座。 帝砚尘细心地为洛梵音拉开椅子,待她款款落座后,自己才在她身旁轻轻坐下。 “我不过是比你大几岁而已。”帝砚尘瞧着洛梵音眼神打趣,不由轻声解释道,眼中满是委屈,但目光依旧温柔地看着洛梵音,嘴角微微上扬。 洛梵音笑着摇摇头,如瀑的黑发轻轻晃动,发间的珠翠闪烁着微光:“不过是玩笑罢了。那兄弟俩就是嫉妒。”她的笑容明媚动人,犹如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帝砚尘心中的阴霾,一双美目流转,满是柔情。 用过午膳,帝砚尘正打算问问下聘礼的事情,可没来得及开口,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声音越来越大,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帝砚尘眉头微皱,问道:“外面何事如此喧闹?”小二忙不迭地跑进来,弯腰行礼后说道:“回王爷、小姐,是楼下有两位外地来的富家公子,为了争抢靠窗的那个能欣赏街景的好位置吵起来啦。这两人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小的们正想法子劝解呢。” 洛梵音忽而听到什么只言片语,面上闪过些许莫名的神色,起身说道:“索性吃完了,我们下去瞧瞧热闹。”她边说边站起身来,只不过那面色却没有太多的兴味。 帝砚尘点点头,起身与洛梵音一同下楼。只见楼下大厅,两个富家公子正剑拔弩张,为了争夺一个靠窗能欣赏街景的好位置争吵不休。一人双手叉腰,怒目圆睁,另一人则涨红了脸,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嚷着。两人都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周围的客人纷纷避让,生怕被波及。此时,醉仙楼外的阳光炽热,透过窗户洒在大厅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小爷给你让座,今儿话还就放这儿了,这位置小爷我要定了!我洛家要什么没有,就这么个破地儿,就该是我的!” “呦!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你姓洛就了不起?就算洛家主家来了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洛家洛家,张口闭口就是洛家,真以为你洛家人人无敌不成,我看你洛家小姐打胜仗指不定靠什么呢!”矮一些的公子脸涨得通红,说出口的话有些许的口不择言。 帝砚尘听到对方的话,顿时阴沉下来,正欲出手,被洛梵音拦了下来,“东京城中三番两次出现关于我的留言,你难道就不好奇其中除了元帝,还有没有别人的手笔?” 洛梵音意有所指的说着,瞧着争执的二人,面上带着些许戏谑,同样带着几分怒意。 见洛梵音这样说,帝砚尘退回到他身侧,朝南风使了个眼色,这口气现在不出,之后也得出... “公子,公子,此话可说不得!”小二小心翼翼地上前拦着,眼神不由得看向手臂微抬拦着玄卫,不让他们出手的洛梵音,再看看一旁阴沉如墨的九王爷,小二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地流着。 那公子冷哼一声,斜睨着小二,满脸的傲慢与不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本公子的事!本公子今日就要这个位置,谁也别想阻拦!就是她洛梵音来了!也得给爷候着!”他撇着嘴,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这话一出,除了那姓洛的男子,大厅内因为这句话瞬间一片寂静,不等众人反应,便瞧着一道黑影闪出,下一刻那叫嚣着的男人便被一脚踢出,重重地撞在柱子上。 玄夜即便收敛力度,这一脚下去仍旧是踢的对方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在地上哼唧,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 玄夜在那人面前站定,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目光如炬,冷冷地说道:“放肆!主子岂容你置喙。”声音冷厉,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也正是这一声呵斥,才让更多人看到楼梯口的洛梵音和九王爷,想到京中这二人打算结亲的事儿,再想想这儿人行事乖张,众人恨不得现在拔腿就跑.... 只不过跑是不能跑的.... “草民见过九王爷,洛小姐。”问好声此起彼伏,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 那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而那姓洛的公子一听洛梵音的身份,整个人顿时僵住,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和小姐,求王爷小姐饶命。”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洛梵音的目光,相比帝砚尘,他此时更害怕洛梵音,这次进京是为了参加洛家一年一度的商会,他想着多玩儿几天,这才快马加鞭赶进城,哪里知道竟然遇到了洛梵音,想到洛家的家训,他此时恨不得自己没来过这世上。 倒地的公子随行之人见势不妙,连忙赔着笑脸说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就离开,不打扰王爷和小姐用餐。”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扶起在地上打滚的友人,眼神中满是惶恐与试探。 洛梵音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误会,那便是我的人伤人在前,玄月,去给看看,出门在外别把命留下。” 洛梵音说着,笑意顿消,“不过出门在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需要别人教吧。” “洛小姐恕罪,小人定当谨言慎行。”那人身子匍匐的更低,额上的冷汗止不住地滴落,他们不过是商贾之家,虽然也是曾称霸一方的存在,可对比洛家不过是九牛一毛,更遑论洛家还是一朝之将。 背后议论是一说,舞到人家面前又是一说.... 洛梵音无意听他这些废话,轻轻摆了摆手,帝砚尘便让人都起身来,动作神态优雅,只不过在场的无人敢欣赏,趁着玄月上前把脉的功夫,洛梵音回身看向那姓洛的男子。 玄幽适时上前将他腰上象征洛家身份的玉佩扯了下来,呈在洛梵音面前。 洛梵音也不接,就这么扫了眼玉佩上的图腾。 是洛家人不假,不过已经是血缘稀薄的远方.... “来参加商会的?据我所知,目前洛家各地的掌事都未到京中。” “小人...小人是对东京城中的风土人情感兴趣,想要多欣赏几日,这才快马加鞭赶来的,大部队还在后面。” 那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着,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小姐,小人,小人的确是心急了些。都怪小人被这京城的繁华迷了眼,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还望小姐开恩。”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瘫倒在地。 洛梵音微微眯起双眸,目光锐利得如同利剑,直直地审视着他:“哦?如此说来,你倒是个心急的。不过,洛家的规矩,你可还记得?洛家向来注重声誉和礼仪,容不得半点胡作非为,你这般肆意妄为,可曾想过洛家的颜面?”她的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男子忙不迭地点头,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记得记得,小人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蠢事,还望小姐恕罪。小姐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洛梵音冷哼一声,目光中透着寒意:“今日自去府中领罚。洛家的规矩不是摆设,你好自为之。” 此时,玄月起身说道:“主子,属下已经给他用过药了,死不了。”玄月的声音平稳而冷静。 “送去京兆府,今日之事如实说,近日城中关于本小姐的谣言接连不断,让查查此人是否与之有关。”洛梵音一句话,几乎将这人的生死下了判决,这一遭,有洛家在,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等玄夜将人带走,洛梵音这才收回视线,目光扫过众人,神色严肃地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莫要再因此事扰了各自的心情。”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道谢后匆匆离去。有的人脚步踉跄,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有的人则是低着头,不敢抬眼,生怕再惹出什么事端。一时间,醉仙楼的大厅变得空荡荡的,只留下些许紧张的气氛尚未消散。 一番吵闹,洛梵音无意在此待下去,便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之上,帝砚尘又问道,“你怀疑他们与最近的谣言有关?” “那几人衣着不凡,口音皆是西北一片,与其说有关,不如说受人挑拨。” “是老三和太子?”帝砚尘一语点破。 洛梵音微微皱眉,神色忧虑,缓缓说道:“如今这朝堂局势,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他们为了争夺那皇位,不择手段。” “太子虽居高位,却无真才实学,只知依靠元帝的宠爱,拉拢一帮阿谀奉承之辈,整日沉迷于权术争斗,对国家大事漠不关心。三皇子则野心勃勃,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妄图一举推翻太子。而元帝呢,生性多疑,对各方势力皆心存猜忌,使得朝堂之上人人自危,无人敢真心为国效力。” “他们之间所行之事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缺人也缺钱财,其他一些商贾之家,是他们敛财最快的途径。” 帝砚尘听着洛梵音的分析,频频点头,接着说道:“你所言极是。如今这局势,就像一个巨大的泥潭,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太子行事鲁莽,缺乏谋略,他所依赖的势力也多是些趋炎附势之徒,难以长久。三皇子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手段之残忍令人胆寒。但无论是谁,若只为了权力而不顾百姓死活,终究不得人心。” 洛梵音垂眸道:“更可怕的是,边疆战事吃紧,国内民生凋敝,而朝堂之上却无人关心这些真正重要的事情。各方势力都只想着如何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胜出,全然不顾国家的安危和百姓的疾苦。” 帝砚尘闻言幽幽叹了口气,他们二人的婚事,或许会让这些人更没底线。 洛梵音回到府中,洛将军早已在府中等候,见她回来,说道:“姩姩回来了,今日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的还有洛家人被押了回来?” 洛梵音笑道:“爹爹,一切都好。”洛梵音说着将今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洛将军闻言微微蹙眉,长长舒了口气,让洛梵音看着处理便没再多言。 而另一边,帝砚尘刚回到王府,就收到消息,太子太傅在宫门口求见元帝,为太子求情。 帝砚尘冷笑一声:“这太子太傅倒是动作挺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负手在书房中踱步。此时,书房外的花园中,蝉鸣声声,燥热的空气弥漫着。池塘里的荷花在烈日下微微低垂,仿佛也在忍受着这难耐的暑气。 与此同时,元帝在宫中大发雷霆,怒斥太子不成器。 “朕给了你机会,你却这般不知好歹,屡屡犯错!”元帝怒不可遏,他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吓得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 太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儿臣一定改过。”宫殿中,烛光摇曳,映照着元帝愤怒的面容,墙上的阴影也随之晃动,显得阴森恐怖。 而洛将军府中,洛梵音正与洛夫人说着今日的事。 “这皇家之事,真是复杂。”洛夫人忧心忡忡,她轻轻拉着洛梵音的手,眼神中满是担忧。 洛梵音安慰道:“娘亲,莫要担心,女儿自有分寸。”她的目光坚定,透着一股自信与从容。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将花草树木都镀上了一层银边。 京城的局势愈发紧张,各方势力暗中较劲,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90章 喂毒 几日之后,京兆府传来消息,那被押送过去的公子确实与京城中的谣言传播有所关联,背后隐隐有着三皇子的影子。 得知此消息的似乎洛梵音正与帝砚尘在一处喝茶,乍闻此事,洛梵音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紧握着手中的茶杯,指节微微泛白,随后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虽早知三皇子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但真看到对方不留情面地出手,洛梵音到底还是气愤不已。 “看来三皇子是铁了心了。如今证据确凿,三皇子....便弃了吧。”洛梵音一句话便几乎定了三皇子的下场。 如今元帝还没到能舍弃太子的地步,太子动不了,三皇子可不算什么,虽然有意让三皇子与太子互相牵绊,但若是给自己添堵,那也大可不必。 帝砚尘点点头,神色冷峻,他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考着应对之策。“三皇子那边我已经派人盯着了,有消息随时联络。” 洛梵音点点头,没再言语。 在此时,在三皇子府内阴暗的密室中,那被洛梵音念叨的正主正面色阴沉地与几个心腹谋士围坐在一起。 “哼,洛梵音和帝砚尘竟敢坏我的好事,我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三皇子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一个谋士压低声音献计道:“殿下,我们可以派人在洛家的商队中动手脚,让他们的货物出现问题,既能打击洛家的财力,又能让他们焦头烂额,对于东京城中的事情也能放松警惕。” 三皇子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好,就按你说的办。还有,伪造一些北厉的信件,去散播一些关于洛家和北厉通敌叛国的谣言,让他们陷入舆论的漩涡。” 于是,一场针对洛家的阴谋悄然展开。在洛家的一条重要商路上,一群蒙面人趁着夜色袭击了洛家的商队。他们砍断马车缰绳,抢走货物,还打伤了商队的伙计。商队一片混乱,货物七零八落散落在地上。 同时,京城中也开始流传起洛家通敌叛国的谣言。百姓们议论纷纷,对洛家指指点点。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开始对洛家产生怀疑和抵触。 但更多的人还是有理智的,对于东京城中关于洛家通敌叛国的谣言还是持有怀疑态度,毕竟以洛家的势力,真有那心思,何苦那般大费周章,舍近求远,还得背个通敌叛国的骂名。 所以这些谣言也仅仅就是最开始流传得颇为广泛,后来百姓也就当个热闹听了,时不时还在议论下,这谣言到底谁传出来的,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可这谣言没有在百姓中造成多大的影响,却是让朝堂一片动荡,连老百姓都觉得荒谬的事情,元帝却信了个十成十,只不过倒不是认为洛将军与北厉勾结,而是洛梵音与北厉有联系。 自打元帝有了这想法,连日来吃不下睡不好。 而在洛梵音和帝砚尘这边,他们还在继续收集三皇子的把柄和证据。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洛梵音和帝砚尘身着深色夜行衣,悄然潜入了三皇子名下的一处秘密产业。洛梵音身形轻盈,如同一缕幽灵般穿梭在黑暗中,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守卫,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帝砚尘则紧跟在她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来到一间看似普通的书房,洛梵音熟练地打开暗格,在里面翻找着可能有用的文件和信件。她的手指轻轻翻动着纸张,眼神专注而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帝砚尘则在一旁帮忙整理和筛选,两人配合默契。 拿到想要的东西,洛梵音将作为伪装的信件放回原位,悄无声息地离开。 路上与帝砚尘分开,洛梵音回到府中,玄幽带着三皇子府中的一个小丫鬟候在澄园。 “说说你知道吧。”洛梵音在桌边落座,端起一杯茶一边喝着一边问道。 小丫鬟浑身颤抖,知道哪能悄无声息入了三皇子府,又没有惊动任何人带着她出来的黑衣人身份不一般,但此时瞧着洛梵音,她才知晓自己面对的是何人。 小丫头整个人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是三皇子院子里的洒扫丫鬟,三皇子他经常在书房和一些神秘人商议事情,我只是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有....有一次奴婢听起那些神秘人说起过北厉,伪造什么的。” 洛梵音听到这儿,微微蹙眉。 北厉?原以为是太子与北厉勾结,难不成是三皇子所为? 结合着之前发现的信件,洛梵音细细思索着,瞧了眼眼前的小丫头,洛梵音微微点头,玄幽递给小丫鬟一袋银子,轻声说道:“这银两够你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了,玄幽会给准备好新的身份。” “求洛小姐救救我弟弟。”小丫鬟瞧着手里的银两,忽而又扑倒在地,泪眼婆娑地向洛梵音讨要着恩典。 洛梵音是个心系天下的,却也不是个胡乱心软的,尤其眼前之人还是敌对方府上的,此时听着对方的哭诉,洛梵音美眸微抬,打量着跪倒在地的小丫鬟,询问道,“你弟弟?你弟弟怎么样了?” “回洛小姐,三皇子为了让府上的下人忠心于她,给他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包括我们的家人都下了毒,一切正常才会每月给一次解毒药丸,奴婢的弟弟今年刚刚四岁,父母早亡,唯我二人相依为命,奴婢死不足惜,但弟弟年幼,求小姐救救奴婢的弟弟。” 洛梵音闻言,呼吸有片刻的凝滞,心中暗骂,三皇子还真不是个东西,玉手微抬,“玄幽去核实,若属实,让玄月去医治。” “是,主子。”玄幽应声,扯着那跪倒在地不断磕头的小丫鬟。 等人走后,扶苏服侍洛梵音沐浴休息,一边为她拆着发饰,一边问道,“小姐,三皇子真如那丫头所言,给家中人都下毒控制吗?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扶苏没办法理解,几岁的孩子平日吃喝都得仔细着,他们反倒要喂毒,这对孩子造成的伤害可都是未知的! “孩子不是威胁更大吗。”洛梵音淡淡说道,虽然没有明确三皇子会做这样的事情,但这话语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第二日,玄幽送来已经将那小丫头和她弟弟治好,安全送出东京城的消息,这一答案,更是确定三皇子的心狠手辣。 因着这一点,洛梵音对三皇子的印象可谓差到极致。 更是加紧调查与三皇子有往来的官员和商人。 帝砚尘那边与一些江湖朋友取得联系,让他们帮忙搜集情报。洛梵音则通过洛家在商界的影响力,从一些生意伙伴那里获取关于三皇子的蛛丝马迹。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们逐渐收集到了一些三皇子违法乱纪、暗中勾结势力、策划阴谋的证据和线索,但他们知道,还需要更多更有力的证据才能彻底扳倒三皇子。 在三皇子的府中,昏暗的书房内。 三皇子阴沉着脸坐在书桌后,面前站着几个心腹手下。 “哼,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的这般快地暴露!”三皇子咬着牙,眼中满是怒火。 “回三皇子,府上最近有个小丫鬟消失不见了,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三皇子府上的管家胆战心惊地说道。 “废物,不在了不赶紧去找!三番两次跑了人都不知道,都是怎么办差的!废物都是废物!”三皇子气急,一把将桌上的文房四宝挥落在地。 砚台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屋内众人赶忙跪地求饶。 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警惕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皇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还能怎么办?继续想办法对付他们。洛梵音和帝砚尘不能留,他们坏了我的大事。” 另一个手下眼珠一转,凑上前说:“殿下,我们可以从洛家的生意入手,暗中使些绊子,之前商队的事情已经让洛家口碑有所损坏,若是商铺再出问题,一定会让百姓厌弃。” 三皇子微微眯起眼睛,思考片刻后点点头:“嗯,这倒是个办法,赶紧去办,这次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然提着你的脑袋来见本皇子!” 与此同时,太子也没有闲着。他虽然在元帝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但私下里也在加紧拉拢势力。他听闻了三皇子与洛梵音他们之间的冲突,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如果能趁机拉拢洛家,能借洛家之力,将老三踩死也是好的。”太子心中盘算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于是他也开始向洛家示好,试图赢得洛家的支持。 洛将军面对太子的示好,态度模棱两可。他捋了捋胡须,微微皱眉,心中担忧,但更多的还是错愕,对于皇家这些人的无下限,还真是一次次刷新他的下限.... 而洛梵音和帝砚尘则察觉到了太子的意图,他们深知太子也并非善类。 “太子这是想利用我们。”洛梵音冷笑一声,她双手抱在胸前,眼中满是不屑。“不过他打错了算盘。” 帝砚尘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不如顺势而为,太子独大,元帝必然有所忌惮。” “好主意!”洛梵音眸子里亮了几分,心里琢磨着该在什么时候给太子个好脸。 随着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京城中的气氛愈发紧张。一天,洛梵音收到一封神秘的信件,信中似乎暗示着还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 洛梵音看着信件,眉头紧锁,她微微咬住下唇,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帝砚尘接过信件,仔细查看,他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眼前的信件,这段时日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这些证据犹如一把把尖锐的利刃,直指太子和三皇子的种种阴谋与恶行。 他们将这些证据整理成册后,在一个静谧的夜晚,帝砚尘与洛梵音在书房中商议着后续的计划。 帝砚尘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虽然证据确凿,但元帝毕竟是他们的父亲,惩罚的尺度还需仔细斟酌。” 洛梵音轻点下颌,在书房中踱步思考,她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没错,惩罚过重可能会引发其他问题,过轻又难以起到震慑作用。” 仔细分析太子和三皇子的罪行以及可能造成的后果。洛梵音拿起一支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我们可以先列出他们的主要罪行,比如阴谋陷害、扰乱朝纲、损害百姓利益等,然后根据这些来制定相应的惩罚措施。” 帝砚尘看着洛梵音写下的内容,点头表示赞同,“对于阴谋陷害,可以剥夺他们一定的权力,让他们失去一些党羽的支持;扰乱朝纲则可以限制他们参与朝政的程度;损害百姓利益就责令他们做出补偿。” 接着,考虑到元帝的情感因素和皇室的颜面。洛梵音思索片刻后说道:“太子这次受到的惩罚如何,不在我的关心范畴,但三皇子的命,我要定了。” 帝砚尘双手抱在胸前,思考着洛梵音的提议,“嗯,不过若是我们开口,罪行必然要比这个严重,以元帝的性子,我们开口,他必然有琢磨这事儿是不是我们故意为之,讨价还价少不了。” 洛梵音点头,这一日二人商量许久,直到夜深,帝砚尘方才翻身出了洛府。 于是,这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这份证据出现在东京城的大街小巷,更是摆在了东京城中各个有实权的官员家中。 对于外人能悄无声息出入自己府中的不安感,让他们没办法忽略这封信件,犹豫许久,到底还是拿着那证据上朝去。 第91章 趁乱添把火 各家的车马驶出门,因着都在皇宫周边,平日戒备森严,洛梵音也无意在此动手脚,这些出门上朝的官员倒是未曾发现那撒遍东京城的信件。 到了宫门口,彼时之间,朝臣看着各自手中相同的信封,皆是一目了然,对于自己将这烫手山芋般的信件拿上朝的决定倍感正确。 朝堂之上,最先拿出为元帝呈上那信件的便是这段时间将太子恨得咬牙切齿的林大学士,若不是自己的女儿如今仍旧在太子府,只怕他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得掰扯出一个是非黑白来! 苦于他一个文官,一直无从下手,对于女儿口中的洛家,林大学士作为皇帝一党多少有些不信任,如今遇到这种机会,不论真假,他都得冒险一试。 “陛下,今日晨起,老臣屋中突然收到此封信件,臣已然查看,只不过信中所提之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做主。” 林大学士说罢微微躬身,双手将信件递上,因着都是今日清晨的事情,元帝甚至都未曾来得及收到消息,此时看着林大学士手中的信件不由微微蹙眉,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信....不止他一人有.... 就在高盛上前拿信的同时,朝堂之上数得上名号的官员皆是躬身行礼,高高将信件举起,说道:“陛下,臣今日也收到一封匿名信件。” “臣也收到一封。” ......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高盛不由得回头望了元帝一眼,心上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元帝的示意,高盛将那些信件一一收起,确定没有被动手脚,这才呈至元帝面前。 信件一封封被打开,无一例外都是一样的内容。 随着元帝微微移动的视线,大殿之上气氛凝重而紧张。 在场之人,除洛将军、几位皇子以及一些庸碌之辈不知情,所以比较坦荡之外,旁人皆是低垂着头,恨不得消失在这大殿之上。 厚厚一封信被一一翻过,皆是对三皇子和太子所行之事的控诉,证据确凿,思路清晰,若只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这心中件件戳元帝肺管子,拉拢朝臣,谋财害命,甚至与敌国都有来往,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干的!元帝暴怒,一把将那一叠信件摔落在地,“混账!太子,三皇子!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儿?” 正猜测到底发生什么的二人,乍一听到元帝如此暴怒的呵斥。 微微怔愣之后上前几步捡起一封散落在地上的信,三皇子与太子二人此时每多看一个字,额上的冷汗就要多一滴,若是谣言他们还好辩驳一二,可这信上所写,简直就跟亲眼所见一般真实,恐慌之余二人皆是心如死灰.... 可为了活命,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认命。 太子首先站了出来,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却顾不上擦拭。他强作镇定,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父皇,这定是有人蓄意诬陷,儿臣一直兢兢业业为朝廷办事,绝无此等恶行。儿臣这些年来为了国家社稷,不辞辛劳,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太子说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和急切,目光满是诚挚地望向元帝,试图从元帝的表情中找到一丝信任和支持。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三皇子也急忙辩解道,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仿佛被人戳中了痛处。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甘,大声嚷道:“父皇,这定是有人无中生有,儿臣从未做过这些事。一定是有人为了自己的私利,故意编造这些谎言来陷害我们。”因着紧张,三皇子嘴角微微抽搐,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元帝没有理会这二人,反倒是将视线看向帝砚尘,阴鸷的黑眸中满是试探,“九弟可有收到?你如何看这件事?” 被点到名的帝砚尘微微躬身,从袖中掏出一封同样的信件,“回陛下,臣也收到了,只不过臣未曾拆开。” 元帝看着帝砚尘手中完好的信封,黑眸中的审视未曾消减半分,他这两个儿子有野心他是知晓的,那信上的事情实在太过详细,若说全然造假,那也是不可能的,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元帝才会如此暴怒。 可若说帝砚尘全然不知?元帝却也是不信的。 是视线在朝堂之上扫过,呈上信的皆是天元的股肱之臣,剩下的都是一些中庸之辈,平日也是少言寡语,今日是没收到还是没有拿出来,元帝并不关心,他只关心朝堂之上,那除帝砚尘外,唯三站得笔直,跟没事儿一样的洛家父子俩,是否知晓此事。 “洛将军,洛小将军,朕瞧着你们二人倒是未曾收到信?此前是否知晓此事?” “此事?不知陛下所言何事?”洛将军对此事确实是一无所知,此时回得倒是也坦荡,要不是不合时宜,以他的好奇心,刚刚元帝将那些信扔下来的时候,他都想上前捡一封瞧瞧.... 或许是自家父亲盯着地上那密密麻麻都是字信封的视线实在太过明显,又或者是洛云舟太了解自己父亲的品性,为了不让他做出什么冲动之举,洛云舟主动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回道,“陛下,刚刚听闻诸位大臣是在房中收到的信件,洛府戒备森严,或许那人未曾有机会进府,是以臣父子二人并不知陛下所说的信上写了何事。” 如此找不出一句不合理的话语,让元帝眉头紧蹙,这些时日据紫薇使回禀,玄卫的动静可不小,是真不知晓还是假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洛将军和洛云舟或许不知,但洛梵音必然知晓,可洛梵音即便带兵出征过,到底是一介女子,这大殿如此神圣庄严的地方,他不可能真将洛梵音宣来这里。 面色不虞地打量这二人一眼,元帝淡淡开口道,“自己看。” 洛云舟上前捡起两份,成功解惑的洛将军暗自舒了口气,只不过那口气刚舒出去,瞬间又被提了起来! 就在二人读信的同时,殿旁的紫薇使已经传话给高盛,高盛顿时面色一沉,那信上的内容他也扫了一眼,若真是东京城尽人皆知,只怕这事儿难处理了! 暗自呼出一口浊气,高盛至元帝耳边,本就黑压压的面色此时更是如暴风雨前阴沉可怖。 “京中已经尽人皆知,各位所说此事该如何决断。”元帝说着,恶狠狠地瞪了三皇子和元帝一眼,只不过那眼神,多少有些差别。 看到这一幕的三皇子心上不由一沉,他这位父皇,对太子仍旧有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对他却是全然的厌恶,这次这个坎儿....他艰难了! “这!!!这到底是真是假!”就在此时,读完信的洛将军惊呼出声。 洛云舟适时抱拳请求道,“陛下!我天元士兵在前冲锋陷阵,死伤无数,为的便是天元安宁,如今有这般事情,还望陛下查明真相,莫要寒了数以万计的将士的心。” 洛云舟这话一出,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惶失措。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他的脑海中飞速旋转着,试图寻找一个可以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他紧咬着下唇,心中满是懊悔与恐惧,暗自思忖着:怎么会这样?这些证据怎么会被他们找到?这下该如何是好? 三皇子则强作镇定,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愤怒的模样。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哼,这绝对是有人伪造的证据!那些贼人为了陷害我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他的内心却也开始动摇,一丝不安悄然涌上心头。他在心中暗恼道:该死,这下局势变得棘手了,必须想办法扭转局面。 帝砚尘此时向前一步,随手将刚刚捡起已经看完的信件合上,他的眼神冷峻,声音如同寒冰一般:“陛下,这些证据皆有理有据。太子和三皇子为了争夺权力,结党营私,操纵朝政,他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国家的稳定和百姓的福祉。若不加以严惩,后果不堪设想。”他的话语掷地有声,让朝堂上的一些大臣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站了出来,他捋着花白的胡须,面色凝重地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证据确凿,太子和三皇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违背了国法和朝纲。若不严惩,难以服众,也会让国家陷入混乱。”他的声音沉稳而严肃,在朝堂上引起了一阵共鸣。 其他大臣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大臣对太子和三皇子的行为表示愤慨,认为必须严惩;有的大臣则面露犹豫,担心惩罚过重会引发其他问题;还有的大臣则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元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在太子、三皇子、洛梵音和帝砚尘之间来回扫视。他紧握着龙椅的扶手,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他心中既愤怒又纠结,毕竟太子和三皇子都是他的儿子,但他们的行为却让他感到失望和痛心。他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该如何处置他们呢?是严惩不贷,还是从轻发落?这关乎着皇室的尊严和国家的稳定。 朝堂上的争论仍在继续,各方观点相互碰撞,气氛愈发紧张。而太子和三皇子则在这激烈的辩论中,努力寻找着一丝转机,试图挽回局面…… 看出元帝的犹豫和不舍,洛云舟目光冰冷地看着三皇子,径自添了一把火,“三皇子,这信上还说你暗中操纵商队,扰乱市场,企图破坏洛家的生意,我洛家百年商队,想来有口皆碑,前些时日突然被袭,损失数万两黄金,货物未抵达商号所造成的损害更是无法估计,银钱暂且不提,那一队中我洛家族人和护卫死伤20余人,这信中每一条证据都清晰地指向你,三皇子可要辩驳一二?” 三皇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目光中闪过一丝凶狠。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 “无稽之谈!你洛家的商队,不都是玄卫护送,那般的能力怎么是我能对付得了的!” “虽是玄卫护送,可到底是普通玄卫,若真是贼人有心!又岂非不可!” 洛云舟说罢也不管三皇子,面向元帝,将铠甲前襟掀起,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自我与妹妹出征时遇到的刺杀,到今日的抢劫谋杀,皆是针对我洛家,小至图财,大至国家大义,求陛下为我洛家,为天元数十万忠心耿耿的将士做主!” “请陛下做主!” “请陛下做主!” 洛云舟声音刚落,朝堂之上满是洛家一党单膝跪地时铠甲碰撞发出的声音,以及请愿的声音。 在无人看到的时候,帝砚尘嘴角微微牵起,朝站在下首的自己人扫了一眼,那位大臣瞬间了然,跟着跪倒在地,跟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请陛下明察秋毫,为天下百姓做主。” 高度再次上升,随着这位大臣的跪地,大殿之上窸窸窣窣又跪倒一片。 朝堂上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他们看着这般场景,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太子和三皇子一党的官员为这二人求饶,直呼冤枉,可到底抵不过那些武将的嗓门,渐渐落于弱势。 而元帝则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在朝堂上如此狼狈地辩解,心中又气又恼,又怨又恨,同时也在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来人!即日起三皇子与太子禁足府中,不许任何人探视,待此事查清,若属实,另行惩处!” “父皇,儿臣冤枉啊。” “父皇,儿子忠心耿耿....” 第92章 流放 三皇子和太子凄厉的喊声响彻大殿,可无论如何,起了疑心的元帝都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尤其是跟那位子有关.... 即便元帝有心放纵,只怕这天下臣民,也断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退朝之后,元帝唤了自己的心腹前往御书房,剩下的大臣则是三两结伴朝着殿外走去。 洛云舟和洛将军也不例外,周围走着的皆是洛家他们的亲信,对于今日之事,每一位都怀揣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洛将军阻止他们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疑惑。瞧了眼落后几步的帝砚尘,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站在原地等着帝砚尘,洛家亲信见状便知晓他们有话要说,微微躬身,抱拳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洛将军,洛兄。”来到二人面前,帝砚尘微微颔首,作为天元无上尊贵的九王爷,帝砚尘给予了洛家人极大的尊重。 洛将军微微颔首回了一礼,这才道,“九王爷,今日之前真不知晓此事?” 帝砚尘闻言,面上浮起些许笑意。 “罪有应得不是吗?” 帝砚尘这句话,便也算是默认了,可这句话却不由得让洛将军想起来家中的宝贝女儿,罪有应得?那信中三皇子和太子所做的事情,十件有八件与他们家有关,罪有应得.....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洛梵音的手笔? 想到这儿,洛将军朝周围看了眼,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姩姩不知道吧?” 帝砚尘淡笑不语。 洛将军与洛云舟对视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好吧,早该想到的。 这日子后,洛将军也没有与洛梵音说起这事儿,他相信女儿有自己的成算,至于洛家的亲信,也只嘱咐做好自己的,一切静观其变。 相对于洛家和九王府的平静,三皇子和太子这两条船上的人一整个上蹿下跳寝食难安,为了三皇子和太子,更是为了自己,没少使力,只不过有玄卫和九幽门在前,他们做多少都是无用功。 随着朝堂上对三皇子和太子禁足令的下达,以及那些个关于三皇子和太子谋财害命,勾结敌国的消息流传越来越广,京城中的局势变得更加紧张而微妙。百姓们在那日清晨知晓三皇子和太子的所作所为后,群情激愤,对太子和三皇子的所作所为更是深恶痛绝。 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百姓们纷纷议论着此事,谴责着两位皇子的恶行。一些有识之士开始牵头组织百姓联名上书,要求元帝严惩太子和三皇子,以正国法,安民心。 很快,一份份签满百姓姓名的上书如同雪片般被送到了皇宫。元帝坐在御书房中,看着堆积如山的百姓上书,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此时,高盛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轻声说道:“陛下,百姓的上书越来越多,此事恐怕不能再拖下去了。” 元帝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朕又何尝不知,但他们毕竟是朕的儿子,朕实在是难以抉择。尤其是太子,朕花费了诸多心血培养他,怎的就到了如今地步。” 高盛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陛下,民心不可违啊。如今百姓们如此坚决地要求治罪,若陛下不作出回应,只怕会引起民怨。” 元帝沉默片刻,说道:“朕再想想吧。” 随后,元帝开始暗中吩咐自己的心腹大臣,让他们寻找为太子开脱的证据和理由。这些大臣们心领神会,开始在朝堂上为太子说话,有意无意将那些罪过都推到了三皇子身上。 在一次朝堂商议中,一位元帝的心腹大臣站出来说道:“陛下,太子虽有错,但其中或许有些误会。太子这些年为国家也做了不少贡献,不能因为一些未经证实的事情就轻易定罪。” 帝砚尘立刻反驳道:“未经证实?还要怎样证据确凿?莫不是让那些死去的将士回来跟你论论长短?王大人还真是空口白话,张嘴就来,如此证据确凿,百姓呼声如此之高,你就这么视而不见?” 那位姓王的大人被帝砚尘这么一噎,当即没了言语。 站他身侧一大臣又说道:“陛下,那密信中大多事情都指向三皇子,太子或许是被人误导,他的本心不坏,只要加以教导,定能改过自新。” 他作为元帝的亲信,此话一出便是代表着元帝的态度,一时间三皇子一党人人自危,原先还想着为了自己的前途再争辩一二的三皇子党,此时都是明哲保身,低垂着头生怕惹火烧身。 瞧着无人响应,洛云舟上前一步站出来,坚定地说道:“陛下,国法面前人人平等,太子若有罪,就应受到惩处,不能因为他的身份而特殊对待。” 元帝心中恼怒,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缓缓说道:“此事还需进一步查证,不能仅凭这些上书和证据就仓促定罪。” 然而,百姓们的呼声愈发高涨,甚至在皇宫外聚集起来,高呼着要求严惩太子和三皇子。元帝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召集大臣们商议此事。 这一日三皇子与太子跪于大殿之上,整个人颓废无比。 朝堂之上,元帝面色凝重地说道:“如今百姓联名上书,要求治罪于太子和三皇子,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一位老臣率先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百姓的意愿不可忽视。太子和三皇子若真有罪,理应受到惩处,以安民心。” 三皇子一党的大臣急忙站出来反对:“陛下,三皇子或许有错,但到底是皇家子嗣,罪不至死啊。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帝砚尘此时也开口道:“陛下,百姓的呼声如此强烈,若不做出公正的裁决,恐会引发更大的动荡。而且证据确凿,三皇子和太子的罪行不可饶恕。” 太子一党的大臣则试图为太子求情:“陛下,太子这些年也为国家做过一些贡献,还望陛下念及父子之情,从轻惩处。” 元帝看着争论不休的大臣们,心中更加纠结。这时,又有太监来报,说皇宫外的百姓情绪更加激动,元帝深知此事若再不给出答复,恐怕会引发骚乱,只不过这样被逼着处决自己的儿子,元帝心上何止一个憋闷。 元帝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他缓缓说道:“经紫薇使调查,那信中所及之事基本属实,证据确凿,三皇子罪行严重,即日起剥夺其皇子身份,流放边疆,终身不得回京。” “至于太子....未曾过多涉及,但身为太子,竟未能及时察觉,被奸人引导犯下此等错误,理应受到责罚,罚俸三年,俸禄全部捐出为边境灾民重建家园。” “儿臣谢父皇开恩,今日之后儿臣定当痛定思痛,诚心悔过!”太子匍匐在地,连日来的提心吊胆,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安心下来。 三皇子听到这个判决,顿时瘫倒在地,哭喊着:“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过是一时糊涂,求父皇开恩啊。” 他想过元帝会拿他救他最宠爱的儿子,却未曾想过他会做得如此决绝!太子不过是罚俸三年,可他却是一辈子来换!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是哭喊着自己冤枉,至于攀咬太子,三皇子不敢也不能,元帝有意保太子,他那般说,只会更加断送自己的路,如今流放,好歹还有机会.... 对于三皇子的哭诉,元帝却不为所动,冷声道:“你犯下如此大错,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太子在一旁也吓得面如土色,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一劫,但也知道自己从此必须谨言慎行。 随着三皇子被流放的消息传出,京城的百姓们欢呼雀跃,称赞元帝英明,却也有不少人认为元帝私心深重,不过事已至此,也知多说无益。 至此,不论是洛梵音在边境被劫杀,还是后来洛家商队的事情,皆由三皇子流范而落幕。 朝堂之上的局势也暂时稳定下来,但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仍在继续…… 三皇子被遣送出京这一日,依旧是城外那座凉亭,洛梵音与帝砚尘面对面而坐。 玄幽瞧着押解三皇子的官兵出现,微微躬身与洛梵音小声说着,下一刻便瞧着洛梵音玉手微抬,玄幽应声而出。 “诸位,我家主子与三皇子有话要说,劳烦行个方便!”玄幽带着几名玄卫上前,将代表洛家玄卫的令牌亮了出来,那几名官兵原本瞧着有生人出现,是以十分戒备,在看到对方的令牌,几人对视一眼,皆是对玄影抱拳躬身。 “既然是洛小姐有请,我等自当配合。”说话间微微让开一步,示意玄幽将人带走,至于洛梵音会不会对三皇子做什么?? 杀了也好,放了也好,又岂是他们能阻拦的,更何况....那不远处的马车,似乎除了洛小姐,还有九王爷的..... 从神坛跌落的落差,折磨得三皇子整个人恍恍惚惚,如今看着坐在凉亭内为洛梵音斟茶的帝砚尘,他都有片刻的恍惚,这还是他那位自傲的九皇叔吗? 忽而,三皇子像是想到什么,嘲讽一笑,“是啊,我早该知道的,向来自傲的九皇叔,怎会整日有事儿没事儿跟一女子斗嘴。” 洛梵音看着三皇子,目光平静而深邃,缓缓开口道:“三皇子,走到今日这一步,你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三皇子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后悔?本皇子不过是在争夺自己应得的东西,何谈后悔。若不是你们处处与我作对,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作对?”洛梵音轻笑出声,将手中的水杯放下,眸中满是戏谑地打量着三皇子,“我出征前是如何为你谋划的,你那般回报我,如今却说我与你作对?” “难道不是吗?你不过也是利用我罢了,不然以你洛家的能力,我何愁坐不上那个位置!”三皇子像是被激怒一般疯狂地叫嚣着。 洛梵音却是瞧着他癫狂的样子失了耐心。 帝砚尘放下手中的茶壶,淡然说道:“你错就错在不择手段,为达目的不惜牺牲无辜之人,至于洛家?洛家该你的吗?” 三皇子怒视着帝砚尘,咬牙切齿道:“哼,九皇叔,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如今不也是在这权力的旋涡中挣扎。” 洛梵音微微摇头,说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权力并非一切。你为了它,已经失去了太多。” 三皇子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苦涩与疯狂:“失去?本皇子从未拥有过,又何谈失去。洛梵音,帝砚尘,你们今日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 帝砚尘微微皱眉,说道:“我们只是想让你明白,多行不义必自毙,虽是流放,但只要你潜心度日,你父皇不会任由你去送命的。” 三皇子沉默片刻,突然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哼,就算我被流放,你们也别想高枕无忧。这朝堂的争斗不会停止,你们迟早也会陷入其中。” 洛梵音瞧他死不悔改的样子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那又如何?我们自会应对。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三皇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今日之耻,我定会铭记在心。若有机会,我定会回来报仇。” 帝砚尘冷声道:“你若再敢兴风作浪,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时,玄幽上前提醒道:“主子,时间差不多了。” 洛梵音站起身来,看着三皇子,说道:“希望你在流放之地能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 三皇子没有回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们,随后被玄卫押送着继续踏上流放之路。 洛梵音和帝砚尘看着三皇子远去的身影,心中明白,目前的安宁,也只是短暂的.... “你认为三皇子会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吗?”帝砚尘听着洛梵音的叮嘱,忽而问道。 第93章 下聘 洛梵音微微摇头,那如秋水般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三皇子远去的方向,缓缓说道:“怕是很难啊。权力的欲望已然如同那剧毒无比的毒藤一般,在他的心中深深地扎根,盘根错节。我们今日的言语,依他那执拗且偏执的性子,或许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甚至是当我们在落井下石。在他的心中,只有那位子才是答案,又怎会去反思自身存在的问题呢?” 帝砚尘轻叹一声,轻轻地拉起洛梵音那柔若无骨的手,语气郑重而严肃地说道:”罢了,不提他了,他做了那便该接受属于他的命运。如今,三皇子虽说已经被流放他乡,但朝堂之上的暗潮汹涌从未有过片刻的停歇,各方势力依旧在暗中激烈角逐。那些隐藏在背后的阴谋算计,就如同潜伏在黑暗角落里的毒蛇,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窜出,狠狠地咬人一口。” 听着帝砚尘的话,洛梵音微微颔首,“如今三皇子落马,东京城中的皇子唯太子一家独大,只怕他消停不了多久,便又会卷土重来了。” “无碍,太子性子向来目中无人,要他犯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帝砚尘不以为意,也就是洛梵音要亲自动手,不然以他的手段这次一起流放的断然不可能只有三皇子一人。 “那是自然....”洛梵音笑得甜美,心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恨,太子啊,她还得看着他一点点剥皮去骨地死在她面前呢,流放这般轻松的事情,怎么可能属于他。 二人在城外坐了许久,之后才并肩一同回到京城。 而京城中的局势依旧错综复杂,充满了重重危机。在太子府中,太子阴沉着脸,与他的心腹谋士们围坐在一起。整个房间的气氛压抑而紧张,仿佛让人感到窒息。 太子紧紧握着拳头,猛地将其狠狠砸在桌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说道:“洛梵音和帝砚尘如今的势力愈发强大,犹如不断蔓延的蔓草,他们已然成为本太子的心腹大患。若任由他们这般发展下去,本太子在这朝堂之中的地位必将受到严重的威胁。本太子绝对不能坐视不管,任其壮大。” 谋士微微皱眉,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献计道:“殿下,我们不妨暗中挑拨其他势力与他们对立。比如,利用那些对洛家的巨额财富心怀嫉妒和对帝砚尘权势眼红不已的官员。给他们一些甜头,再给一些暗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对付洛梵音和帝砚尘。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悠然自得地坐山观虎斗,让他们在各种麻烦之中疲于奔命,自顾不暇。” 太子打量他一眼,眸子满是不信任,“你可有信心?三皇子的下场可就摆在眼前。” “殿下,不管成与不成,我们皆得一试,如今陛下没有利于阻止两家的婚事,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这婚事一旦定下,这天元可再无我等立足之地!” 谋士的话直击太子肺管子,这下便是不行也得行! 太子微微点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沉声道:“着手去办,但行事过程中一定要做得极其隐秘,千万不能让他们察觉出是我们在背后捣鬼。倘若被发现,那我们将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与此同时,洛家对于太子的不安分早有预料,只不过断然没想到他会如此迫不及待。 洛梵音与帝砚尘分别后,刚刚入府,洛将军便将洛梵音找来书房。 在书房中,洛将军焦急地来回踱步,忧心忡忡地说道:“姩姩,太子那边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从他以往的行事作风来判断,他必定会有所动作。我们需要早早做好打算,不然一旦不小心陷入他精心设计的阴谋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洛梵音点点头,目光淡然,“爹爹放心。玄卫会进一步加强戒备,我也会时刻留意各方的动静,安排可靠的人手去收集情报。一旦太子有所行动,我们定能及时作出应对之策。” 而帝砚尘在九王府中同样加强了对情报的收集。 他正襟危坐在书房中,对着手下神情严肃地说道:“如今这局势愈发紧张,以他的性子,或许安生不了几日便要有动作了,你们要全神贯注地密切关注太子府的一举一动,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轻易放过。” “是,主子。”南风抱拳应声,退出书房,一边走还一边嘀咕,“太子莫不是个傻的?还是嫌命长呢。” 这一点南风想不明白,在他看来,太子对上他家主子和洛小姐,那就是3岁孩子和成年人玩儿心眼儿,那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可太子还是不厌其烦地做着,真有一日把自己玩儿凉凉了,或许才能安生…… 一日清晨,玄幽收到一封神秘信件,查阅之后急忙拿着信件来寻洛梵音。 信中的内容暗示有人正在暗中策划针对洛家和帝砚尘的阴谋。洛梵音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与帝砚尘进行商议。 洛梵音皱着眉头,将信件郑重地递给帝砚尘,神色忧虑地说道:“看来太子已经开始行动了。这封信虽然没有明确指出幕后主使是谁,但种种迹象都清晰地指向太子。” 帝砚尘目光冷峻,如寒星般的双眸仔细地看着信件,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将计就计。他们妄图算计我们,我们就让他们自食恶果。我们可以精心设下一个陷阱,等着他们自己乖乖地跳进来。” 他们开始精心布置,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京城中,一场惊心动魄的新风暴即将来临。 春和日立的一个午后,帝砚尘再次出现在澄园的书房中,只不过二人所聊的内容,便不是那么美好了。 “这些时日,我放出不少假消息,估摸这会儿太子误以为我们的防备出现了明显的漏洞。正想方设法地插手呢,我们目前耐心地等他们上钩就好。” 稍作停顿洛梵音接着说道:“不过就是不知道太子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洛梵音巧笑嫣然地说着,心上算计着这次能斩断他多少的左膀右臂。 细说起来,那些可都是她的仇人。 “怎的不见你对我这么感兴趣。”帝砚尘瞧着洛梵音貌美的侧容,心里酸得紧,说起来二人自打确定关系之后,见面时聊的都是朝堂上这档子烦心事儿,体己话掰的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说着正事儿,倒是没想到帝砚尘会来这么一句,洛梵音微微愣神后,面上浮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调侃道,“呦,我们九王爷今儿个转性了。” “不是转性,是吃醋。”帝砚尘起身来到洛梵音身边坐下,握着她柔软纤细的小手,酸溜溜地道,真想早点 把你娶回府。 ”那你可得努力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哥哥这几日还总是挑你毛病呢。”洛梵音不反感帝砚尘的亲近,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开口调侃道。 说起洛云舟,帝砚尘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人性子实在是没个定性,上一秒说得好好的,但凡提起洛梵音一句,瞬间炸毛,立马油盐不进,为此帝砚尘还真是头疼不已,可那到底是他未来大舅哥.....他还能怎么办..... 这边柔情蜜意,太子府中又是另一番欢喜,只不过都是假象。 谋士兴奋不已地向太子汇报:“殿下,据我们最近得到的消息,洛梵音和帝砚尘那边似乎出现了可乘之机。” 太子脸上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张狂地说道:“哼,终于让本太子等到了绝佳的机会。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彻底从本太子的眼前消失。”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洛梵音和帝砚尘精心设计的致命陷阱。 洛梵音和帝砚尘按照既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部署。他们秘密调动人手,做好了周全万全的准备。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太子派出的人鬼鬼祟祟地悄悄行动。当他们自以为即将大功告成,即将得逞之时,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重重包围。 洛梵音站在高处,冷冷地俯瞰着他们,戏谑说道:“嗨,好巧哦。” 太子的人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中计,顿时惊惶失措,乱作一团。玄卫利索出手,顷刻之间,太子的人再无一活口,玄卫有条有理地 清扫着现场,等众人离开之际,刚刚还弥漫着血腥气的树林,此时仿佛无事发生。 而一直等到天明仍未收到消息的太子,此时也得知计划失败,气得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自懊恼。 经此一役,洛梵音和帝砚尘在京城的地位愈发稳固,坚如磐石。而太子则元气大伤,如同霜打的茄子,短时间内再也无力掀起大的风浪。 事情落停,帝砚尘上门提亲的事情也提上议程。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帝砚尘起了个大早带着无比丰厚的聘礼,浩浩荡荡的队伍宛如一条长龙,极为壮观地来到了洛府门前。 洛将军听闻消息,亲自出门相迎,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又充满期待,身后的洛云舟脸皱得紧紧的,瞪着堂上之人,活像对方欠了他二百两黄金。 帝砚尘恭敬地向洛将军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可谓给足了洛家面子,声音洪亮且诚恳地说道:“洛将军,晚辈今日特来向您提亲,求娶梵音小姐。晚辈对梵音小姐一片真心,望您成全。” 洛将军轻轻捋了捋胡须,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期许说道:“九王爷,小女梵音能得您的青睐,实乃她的福气。但我这女儿啊,从小就被我宠惯了,性子有些倔强,有时还很执拗,还望王爷日后多多包容,多多担待。” 帝砚尘眼神坚定,郑重地许下承诺:“将军放心,梵音在我心中如同稀世珍宝。我定会待她千般好,万般爱,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定护她一生周全。” 此时,在府中的闺房内,洛梵音听闻帝砚尘前来提亲,心中顿时如同揣了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既充满了欢喜,又难掩紧张。扶苏在一旁笑嘻嘻地打趣道:“小姐,您马上就要成为尊贵的九王妃啦,您紧张吗?” “紧张?”洛梵音喃喃自语,成为九王妃没什么好紧张的,但成为他的妻子....确实有些紧张.... 洛将军和帝砚尘在正厅里,仔细地商议着婚期等一系列事宜,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将婚礼定在三个月后的一个良辰吉日。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众人听闻,皆为这对璧人的结合而感到由衷地高兴。街头巷尾,人们纷纷议论着,都在期待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顺风顺水,顺利无比之时,朝堂之上却又掀起了一阵波澜。 原来,一些眼红帝砚尘权势的大臣,见不得他如此春风得意,趁机向皇帝进谗言,说道:“陛下,这帝砚尘与洛将军联姻,恐怕是居心不良,意在谋权篡位啊。” 听了这些话,这些时日苦寻借口阻拦二人婚事,都不得其法的元帝瞬间来了兴致,命高盛召帝砚尘进宫问话。 帝砚尘来到殿前,神情冷漠,仿佛什么事都不知道般地问道:“不知陛下召见臣弟所为何事?” 元帝闻言 默不作声,打量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矜贵男子。 “朕听闻皇弟去了洛家?” “正是,臣弟已与洛梵音定下婚事,便在三个月之后。” 听到此,元帝面色已经控制不住地阴沉下来,大掌紧紧握着扶手,努力克制因为气急有些颤抖的声音,“皇弟眼中可还有皇家礼制!” “皇兄,先皇曾准许臣婚配自由。”帝砚尘冷冰冰的一句话将元帝的怒气泼灭,再无言语,瞧着他这副样子,帝砚尘敷衍地躬身行礼,“既然陛下无其他事与臣说,那臣告退。” 帝砚尘说着退出大殿,至于元帝如何,并不在他的关心范畴。 第94章 请旨? 帝砚尘毅然决然地离开皇宫后,那消息恰似一阵疾风,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迅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传播开来,没多久,便如同一缕悄然的清风,飘进了洛梵音的耳中。 在那宁静而雅致的澄园之中,只见洛梵音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独自一人静静地倚靠在凉亭中的躺椅之上,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袂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飘动,仿佛灵动的水波。腰间系着的一条白色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更为纤细的腰肢,仿佛盈盈一握便能将其环绕。 弯弯的柳眉下,一双美目犹如澄澈的秋水,深邃而明亮,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情思。在听闻玄幽的详细禀告之后,她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在她的思绪之外。 按理来说,三皇子被流放他乡,太子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压,在这繁华的东京城中,本应该能享受一段安逸的时日。然而,不知为何,一种隐隐的不安如同悄然滋生的藤蔓,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她清晰地感觉到,帝砚尘与她的婚事,似乎就是引发这一切不安的那个关键契机。 下一刻,洛梵音微微抬头,对着身旁的玄幽及扶苏几人缓缓说道:“这元帝向来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此次九王爷如此直白地忤逆他的意思,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后续定然会生出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洛梵音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旁站立的扶苏身着浅绿色的衣衫,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显得清新而俏皮。 听到小姐的这番话,她微微蹙起眉头,神色中既充满了担忧,又略带些不解。犹豫许久开口问道:“小姐,九王爷毕竟是陛下的弟弟,又有先帝留下的私军庇佑,元帝总要有所顾虑的吧。”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仿佛在努力理清这其中复杂的关系。 洛梵音轻叹一声,那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烦闷。眼神中同样满是忧虑之色,紧抿着双唇,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就是因为太顾虑了,他身为一朝天子,却日夜提防,夜不能寐。当这种顾虑积累到一定程度,总有豁出去的那一日。” “小姐,那我们可如何是好,小姐的婚事可是咱家里的大事儿,若是元帝在这事上做手脚,坏了小姐的婚礼,岂不是遗憾!”扶苏心急不已,那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在她心中,小姐的婚事是如此的重要,断不可有任何差池。 “放心吧,小丫头,有我们在,断不会让小姐的婚事有异。”玄幽轻声安慰着扶苏,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仿佛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然而,此时的洛梵音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前世发生的种种。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身怀有孕,一心只在府中静养身体,鲜少在外面走动,更遑论去关心朝堂之事。如今细细回想起来,那段时日似乎除了满心期待晏儿的降临,以及精心准备婴孩要用的东西,她几乎没有其他的记忆。甚至连帝靖川都很少见到,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也似乎都像是走过场一般匆匆一面便离开了,说得更多的也是他在朝中被帝砚尘针对的事情。 她的思绪忽然飘到了洛晴儿身上,她似乎已经许久未见洛晴儿了。于是,洛梵音忽然开口问道:“玄幽,自我出征之后,到现在为止,洛晴儿可有什么动静?” “未曾,依旧是待在府中,要不就是去首饰铺子、古董铺子、书斋画斋之类的店逛逛。平日里隔三岔五就要去一次,不过不曾买什么。”玄幽想也不想便迅速回道,他们的人一直都在紧紧盯着洛晴儿,她的生活很是规律,倒是未曾发现什么异样。 “书斋画斋?”洛梵音诧异问道,那惊讶的神情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前世洛晴儿为了讨好她,在她面前示弱,没少跟她说些有的没的。有些事情外人不知,洛梵音可是心知肚明。洛晴儿对外宣称自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事实上她最不喜的便是写字作画,总觉得无趣得很。这两世为人,总不能喜好也平白无故地发生了变化,这其中定然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玄幽,找机会探探她去的那几家商户,尤其是书斋和画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小心行事。”洛梵音的语气严肃而认真。 “是!主子是觉得那店有问题?”玄幽凝眉思索,努力回忆着那几家店铺的情况。店铺老板都是东京城的人士,那店也已经开了许多年,也未曾有跟哪家交往过密的消息。思来想去,玄幽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店对不对劲尚且不言,人定然是不对劲的。洛晴儿这人极不喜写字作画,就连她屋中的摆设都不曾有这些。这样喜好分明的人,怎会去书斋画斋,还是那般频繁。”洛梵音言语肯定,这一点确实是玄幽第一次听到。如若真是这般,那洛晴儿如此频繁的外出定然有了其他原因。 “属下知晓,这便安排人去查。”玄幽抱拳退出凉亭,洛梵音没有再言语,只是静静地靠着软榻,微微敛眸,陷入自己那深邃而复杂的思绪中。 而皇宫中的元帝,在帝砚尘走后,愈发恼怒。他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是他内心怒火的宣泄。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愤怒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他对身旁战战兢兢的太监高盛说道:“这帝砚尘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朕贵为天子,他竟敢如此放肆!” 高盛小心翼翼地应道:“陛下息怒,或许九王爷只是一时冲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生怕自己的话语触怒了元帝。 “冲动?他帝砚尘是个会为爱情冲动的人!他分明是有意为之!朕瞧着他就是觊觎洛家的权势!想要早点收入囊中才对!”元帝猛地一拍桌子,那巨大的声响震得桌上的奏折都跳了起来,仿佛也在为元帝的怒火而颤抖。“朕绝不允许他如此嚣张,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元帝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恨不得将帝砚尘生吞活剥了,直到今日元帝都想不明白,先帝到底为何那般中意帝砚尘,明明将皇位给了他,却还是给他留了如此大的隐患。 另一边,帝砚尘回到王府后,立刻召集了亲信商量对策。书房内气氛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帝砚尘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道:“此次元帝怕是要有所动作,我们需早做准备,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众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人说道:“王爷,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果敢的光芒,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采取行动。 另一人则反驳道:“不可鲁莽,需从长计议,摸清元帝的心思和部署再行动。” 帝砚尘沉思片刻,说道:“暂且按兵不动,密切关注朝堂动向,同时加强自身的防备。至于洛家……本王既已下定决心,本王这边便没什么好遮掩的……” 帝砚尘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南风道:“南风,你等下去洛府,给本王带句话,就说元帝在我这里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恐会对洛家身上下手,尤其是洛小姐,让玄卫切记小心谨慎!” “是,爷,属下这就去。”南风抱拳退出书房,飞身朝着洛府而去。他的心中充满了使命感,速度快如闪电。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如今能顺利地出入洛府,南风心上那股子开心劲儿都没办法克制,以至于玄幽在见到南风呲着大牙在半空中快起快落的时候,都担心他吸上凉气。 几日过去,元帝果然开始有所行动。他如同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蜘蛛,暗中授意一些大臣,在朝堂上对帝砚尘百般刁难。那些大臣们仿佛是元帝手中的棋子,纷纷按照他的旨意行事。 有的大臣弹劾帝砚尘在治理地方时贪污受贿,那义正词严的模样仿佛亲眼所见;有的指责他拥兵自重,意图不轨,言辞激烈,仿佛帝砚尘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洛梵音得知此事后,决定入宫面见元帝。元帝找事儿,公平起见,她也得给他找些事情做,哪怕只是给他添添堵也成。 在宫中,洛梵音身着华服,那华丽的服饰将她衬托得更加高贵典雅。妆容精致,白皙的脸庞上略施粉黛,朱唇不点而红,额间一点花钿更添几分妩媚。 来到殿前,洛梵音躬身行礼,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在元帝的示意下,洛梵音直起身子,这才说道:“陛下,臣女南疆之战大捷归来之后,陛下曾承诺许臣女一纸婚书,臣女如今与九王爷虽已订婚,但皇恩浩荡,臣女还是想要陛下金口玉言。”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似真似假,元帝看得并不真切,可他也清楚,洛梵音此行,未必是真的想要他赐婚。 元帝面上和煦,带着温和的笑容,但心中简直恨得牙痒痒。今日朝堂之上刚有人弹劾了帝砚尘求娶洛家女是另有所求,这前后脚就来请旨,还这么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不是膈应人是做什么! 可偏生元帝不能说什么,毕竟洛梵音是拿之前南疆之事开的口,若是让她再找碴说起南疆边境那次伏击的事情,还真是不好收场,只得压着心中翻滚的怒意,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洛小姐,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你和砚尘的婚事既然已经下定,那便是已经将事情定下了,朕再下这道旨意,岂不是让天下百姓质疑之前九王爷下定只是徒有其表。” 元帝的语气温和,可话语中的意味却十分的坚定,下旨赐婚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他还想着破坏二人的婚事,真要下了旨,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洛梵音哪里管他怎么想,仍旧不卑不亢地回道:“陛下,小女虽为女子,但也知九王爷待人坦诚,臣女相信百姓也会明白的,陛下真的不为臣女赐婚吗?”洛梵音目光坚定,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洛梵音翻来覆去地说着,时不时拿南疆之事威胁一下元帝,总之就是要他赐婚。一来二去,元帝的耐心也渐渐消失。 长长叹了口气,元帝沉默片刻,说道:“罢了,你退下吧。莫要再在朕面前提起此事,朕总要顾虑一下百姓和朝臣。” 洛梵音闻言微微挑眉,行礼之后起身离开皇宫,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刚刚那个滑不溜手要旨意的人似乎不是她一般。 出了宫,瞧着自家小姐的样子,玄影便知这一趟应该还算顺利,只不过他始终想不明白,“主子,为何偏要元帝赐婚?” “赐婚?他的赐婚,我都嫌污了我的婚事。”洛梵音嘲讽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不屑。真当他的赐婚是什么香饽饽不成。 “那小姐为何……” “添堵啊,他在前朝左一句有所图,右一句不能娶的,不就是不想我们二人成婚,他找事儿,我怎么能让他痛快!”洛梵音说着,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主子不担心元帝被逼急了,真的赐婚?” “他不会的,毕竟想着搞砸这桩婚事的也是他。”洛梵音胸有成竹地说道。 “主子英明!”玄影嘴角牵起些许弧度,对于自家主子的趣味表示十分认可。 可一定程度上,洛梵音进宫请旨的动作,让元帝更加不安。毕竟以前的洛梵音心中只有洛家,对其他事情从来不爱多管,如今却能为这事亲自入宫,这对元帝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于是在元帝的操纵下,又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暗中出手,试图破坏帝砚尘和洛梵音的婚事。 第95章 再遇刺杀 洛梵音和帝砚尘察觉到东京城中越发诡异的氛围后,对于玄卫和九幽门的调遣也更加缜密。 在洛府中,洛梵音召集了玄幽等人商议对策。不自觉地双手紧握,神色凝重地说道:“近日东京城中多了许多的新面孔,又适逢洛家年度商会,我担心有人从中作梗,多安排些玄卫,势必要保护好我们的人。” 洛梵音安排着,心中满是忧虑,如今的东京城就如一座巨大的火山,爆发不过是在顷刻之间,有洛家这么一大家子在,容不得她有半分闪失。 玄幽一脸严肃地点头应道:“小姐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哪怕拼上性命,也要保护主子和洛家安全。”玄幽暗自下定决心,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绝不让小姐受到伤害,这是他们的使命,更是他们存在于洛梵音身边的意义。 扶苏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要不要跟管家也说一声,近日因着商会的事情,府上访客颇多,万一有贼人混入可如何是好。”扶苏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小姐的担忧。 洛梵音闻言微微颔首:“放心吧,早在几日前玄卫便已经加紧部署了,这些日子一切照旧便好。”洛梵音应着扶苏的话,心中不断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以确保万无一失。 帝砚尘这边也在王府中加强部署。书房内对南风几人道:“如今局势愈发紧张,无论如何,府中要加强戒备,有任何异样及时来报。” 南风拱手说道:“是,爷,我们查到那些人似乎是通过一种特殊符号来聚集沟通,此消息已与玄卫沟通,不过暂时未发现他们是哪一方的人。” “盯紧一些,他们初来东京城,总要找机会和上级接头的,不惜一切代价查出幕后之人。” “是。”南风郑重应声,见帝砚尘没有其他吩咐,便赶忙出去安排自己的事情。 而此时,被洛梵音念叨着的洛晴儿似乎也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在自己的房中,她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洛晴儿的贴身丫鬟不解地问道:“小姐,大小姐跟九王爷的婚事定了下来,岂不是更将我们三房压得死死的,我们该如何是好?”丫鬟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和害怕。 洛晴儿眼神闪烁,低声道:“别急,我们先观望观望。”洛晴儿心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一边惆怅于太子的不争气,一边又盘算着如何在这场混乱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好处。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洛梵音收到一封神秘的信件。她拆开信件,看完内容后,面色沉如墨汁,心中一遍遍想着身边的人,猜测着是谁背叛。 将玄幽唤进书房,洛梵音将那信件放在书桌之上,示意玄幽自己看。 眼瞧着玄幽神色越来越沉,洛梵音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玄幽沉沉呼出一口气,似乎也在想着一些可能性,良久才应道:“主子,玄卫定然是忠心耿耿的。” “这是自然。”洛梵音应声,这天下,除了父母兄长,玄卫是她最信任的人,她自然不会怀疑他们。 “玄卫不会背叛,府上的小厮侍女却是不好说,尤其今日府上人来人往,难免混进来什么人,安排人查一下,另外母亲那边多安排些人,商会照旧,不过会前这段时日,不许任何人靠近场所。”洛梵音吩咐着,心中的暴虐几乎要喷涌而出。 经过玄卫的一番调查,当天夜里玄幽便拎着一瑟瑟发抖的侍女出现在澄园之中。 “主子,抓到此人想趁乱逃走,包裹里有拓下来的布局图。” 瞧着跪在地上的侍女,洛梵音原本淡然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 “怎的,洛府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亦或是苛待你了?”洛梵音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若是外人所为,她可以坦然面对,可眼前之人,是她娘亲院子里的洒扫丫鬟,娘亲良善,哪怕是府上最低等的粗使丫鬟都是和煦待之,更何况是她自己院子里的,不论是月钱还是打赏皆不在少数,哪怕是他们家里人有病有灾的,洛夫人知道了都会吩咐人去帮帮。 这般好的人,换来的便是背叛,这让洛梵音如何接受。 将那密信扔在她面前,就她这副不辩解的样子,洛梵音觉得自己问是不是她所为都是在白费口舌,深呼一口气,洛梵音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清荷,你可知这信上所记载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意味着什么吗?” “你不知吧,那是之后商会的布局图以及洛夫人接下来几日的行程安排,若被有心人得知,提前埋伏,那对你极好的洛夫人,还有洛家来参会的人,都有可能命丧其中,是什么样的好处,能让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样的事情?” 清荷被洛梵音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般的语气吓得瘫倒在地,颤抖着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侍女此时满心懊悔和恐惧。 “还不快说!狼心狗肺的东西,夫人对你们那么好,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再不老实说,你看我打不打得死你!” 玄月一脚踢在清荷身上,清荷跌倒在地,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声音颤抖的哭诉道,“小姐,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奴婢的家人被那人绑走了,奴婢若是不照做,奴婢的家人都得死啊,小姐,夫人对奴婢这么好,可奴婢的家人,不能不管啊,奴婢真不知那人是谁,他每次都是趁着奴婢回家探亲的时候等在我家中,奴婢真的不知。” 清荷哭诉着,洛梵音没有半分动容,为了她的家人,便可以去害她的娘亲,这有何平等可言,成王败寇罢了! 如今清荷暴露,想必那人已经知晓,瞧着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的丫鬟,她的背叛让洛梵音有一瞬间回到前世临死前的那种绝望,长长呼出一口气,声音如同死一般的宁静。 “拖出去处理了。” 玄幽手一挥,立马有玄卫进屋将人拖了出去,哭喊声越来越远,直到玄卫将她嘴堵上,房间内重新陷入一片寂静,洛梵音微微闭目,压抑着心中的暴虐,良久才睁开双眸,吩咐道,“此事莫要让娘亲知晓,那边若有人问起,就说她家里人给她相看了人家,跟我请了个恩典放出府去了,至于她的家人.调查这件事的时候,若能救就捎带手救下,不必太过费心。” “是,主子。” “都退下吧,我要歇息了。”洛梵音摆摆手让人出去,这一晚,洛梵音睡得极不安宁。 与此同时,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洛晴儿被一封神秘的信件约到了城外一座荒废的庙宇。踏入庙宇的那一刻,洛晴儿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阴森的氛围让她毛骨悚然。 庙宇内,烛光昏暗,几个黑影隐藏在暗处。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洛晴儿小姐,你终于来了。” 洛晴儿强装镇定,说道:“你们到底是谁?找我来有何事?” 那声音冷笑一声:“哼,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给你想要的。” 洛晴儿心中一惊,警惕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时,一个黑影从暗处走出,说道:“洛小姐,你最近在洛家的处境可不算好。洛梵音处处压你一头,只要你与我们合作,我们保证能让你取代她的位置。” 洛晴儿咬了咬嘴唇,说道:“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另一个黑影说道:“洛小姐,你想在洛家出人头地,想让洛梵音身败名裂,我们可以帮你。” 洛晴儿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最先开口的那个声音说道:“很简单,你只需要给我们提供洛梵音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她与帝砚尘之间的事情。” 洛晴儿皱起眉头,说道:“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洛梵音身边的人都很警觉。” 黑影说道:“洛小姐,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只要你做得好,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的。” 洛晴儿思索片刻,说道:“好,我可以试试,但如果你们敢骗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黑影们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洛小姐,放心,我们不会食言。但你若敢背叛我们,后果你承担不起。” 洛晴儿微微一颤,转身匆匆离开了庙宇。 而在神秘组织的秘密据点里,成员们针对这次与洛晴儿的碰面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这个洛晴儿,看起来野心勃勃,应该可以为我们所用。”其中一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我总觉得她的眼神中藏着些什么,让人难以捉摸。”说着,他还一脸狐疑地摇了摇头。 “哼,我看未必。”另一个身材魁梧的成员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抱胸,不屑地说道,“她也许只是为了获取我们的信任而故意表现出合作的意愿,说不定心里打着别的算盘。这种人,我们可得小心提防,别被她给耍了。” “先观察她一段时间,看看她能否真的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首领终于发话了,他的目光阴沉如水,声音冰冷刺骨,“如果她敢耍什么花样,哼,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我们的计划不容有失,任何可能的威胁都必须提前铲除。”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狠戾的神色,至于洛晴儿的性命?对他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好了,都别啰唆了,按计划行事。”首领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成员们纷纷领命,各自散去,秘密据点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预示着未来充满变数的局势。 而洛梵音这边,也深知神秘势力不会善罢甘休。 一天,洛梵音外出,神秘势力派出众多杀手埋伏在她必经之路。 当洛梵音的马车经过时,杀手们突然杀出,喊杀声震天。 玄幽等人奋力抵抗,与杀手们展开了殊死搏斗。 一场以命相搏的厮杀以玄卫胜利而告终,洛梵音高坐于马上,看着地上的尸身,面色如寒冰一般冰冷。 “回主子,没有任何身份象征。” “带回京,扔到刑部门口,让他们尽快给本小姐一个说法!回府。” 玄幽拱手应道:“主子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这一道,洛梵音面色阴沉,未曾再说一句话,心上对于这种不分时刻的刺杀简直烦不胜烦。 另一边,洛晴儿在自己的房中坐立不安,她眉头紧皱,脸色阴沉,眼中透露出焦虑和不安。 她已经将消息给了那神秘人,洛梵音也出府这么久,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这时,她的丫鬟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玄卫带着成堆的尸体去了刑部,大小姐那边也带着人回府了!” 洛晴儿脸色一变,惊恐瞬间爬上她的脸庞,咬着嘴唇说道:“她....她没事?” “我听府上的人说大小姐只是脸色不好,瞧着没有其他异样。”丫鬟低声说着,那神色显然也是对这结果十分不解。 “还真是命大,那些人也都是些废物!”洛晴儿咒骂着,恨得咬牙切齿,心上却也担忧自己与那些人勾结的事情被洛梵音发现。 而事实也不负所望,洛梵音一回到府中便收到玄影送来的情报,洛晴儿最近频繁与一些陌生面孔接触。 她皱起眉头,说道:“可与今日的事情有关?” “有关,与她接触到人,衣着与今日类似,我们的行踪或许就是洛晴儿泄露的。”玄影回这话,对于这个背叛自家人的洛晴儿,眼中的厌恶几乎不带遮掩。 “前些时日,洛晴儿去书斋的事情,可有消息?” 第96章 洛晴儿的苟且 洛梵音听了玄影的话后,那原本就微微蹙起的眉头此刻皱得更紧了,仿佛两条紧紧拧在一起的绳索。 她的面色凝重,沉声道:“继续查,一定要弄清楚他们在书斋到底谋划了些什么。” 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威严,仿佛是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石块,砸落在周围的空气中,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和严肃。 玄影听到洛梵音的吩咐,立刻挺直了身躯,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使命感,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此时的洛晴儿,正独自在房中,心神不宁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她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脸上满是焦虑和不安的神情。“不行,小蝶你去太子府传个信,约太子在老地方见!”声音急切而焦躁,仿佛心中有一团无法熄灭的火焰在燃烧。 “小姐,现在不是时候吧,大小姐刚刚回府,瞧着那阵仗定然四处戒备,若我们现在出去,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而且……而且那样的事情若是被三老爷知晓……” 小蝶犹犹豫豫地说着,她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恐惧。她深知这样做的危险,一方面是担心被人发现,另一方面,她真的不想小姐再与太子做出那些不光彩的事情。 洛家到底是个名门望族,无条件宠女儿的那是洛将军一家,可不是他们三房。自家小姐做出那样的事情,一旦被发现,第一个被打死的定然是自己。 小蝶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仿佛看到了那可怕的后果。 十分害怕那一日的到来, 可此时鬼迷心窍的洛晴儿又怎么会听她的话呢? 此时的洛晴儿满脑子都是如何拆散帝砚尘和洛梵音,如何让洛梵音不得好死。 哪怕直到此刻,她已经与太子有了首尾,心中仍旧幻想着能够嫁给帝砚尘那般的男人。 她迫切地想要上位,想要洛梵音死,又害怕自己所做的事情若是被发现,她又该是怎么样的下场。 洛晴儿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不安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智。 是以,当她听到小蝶的拒绝时,洛晴儿的第一反应是愤怒的。 那一刻,她仿佛失去了理智,彻底忘记了眼前之人是自幼陪伴她长大,为数不多真心维护她的人。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在她的眼中似乎都变得狰狞起来。 下一刻,洛晴儿想也不想就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小蝶的脸上。 那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荡,仿佛一道惊雷。 原本小家碧玉的面容此时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大声呵斥道:“大胆!何时由得你来评判本小姐的决定!你不说我不说,爹爹怎么会知道!还不赶紧滚去通知太子!若再有下次,看我扒不扒你皮!”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愤怒和威胁。 小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她捂着脸,眼中满是震惊和委屈。 她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此时的她陌生得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小蝶颤颤巍巍的,不敢反驳,只是尽力地坐直身子,抽噎着道:“是,奴婢这就去太子府。” 听到小蝶的声音,洛晴儿的理智似乎也找回了些许。 她深呼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暴躁。随后,她抬手轻轻将小蝶扶起。小蝶下意识地想躲,可终究是理智战胜了一切。她就着洛晴儿的力道,站直了身子,便听到洛晴儿温声细语地说道:“小蝶,我是你的小姐,你也希望我好的对吧!只有我好了,你才能有更好的前途。太子也好,九王爷也好,只有洛梵音死了,才有我们的机会。你乖乖为本小姐做事,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现在先去太子府传信好吗?” “好……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小蝶捂着脸出了房间,小心翼翼地朝着府外而去。 至于洛晴儿的承诺?小蝶不知道能信多少,如今一言不合已经开始动手,以后若再有不顺心,随便打杀都不是不可能。 虽然主子有处置自己的奴才的权力,可若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回头望了眼渐渐远离的院子,小蝶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只这一次,等有机会,我再好好劝劝小姐吧……”小蝶喃喃自语,只不过她这般想着,旁人却未必肯给她这个机会。 洛梵音这边前脚刚进屋,都来不及喘口气就已经收到消息,洛晴儿的贴身婢女偷偷摸摸出府了,尤其是在听到对方直奔太子府的时候,洛梵音原本就阴沉的面色此时更加难看。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和疑惑,仿佛有一团无法熄灭的火焰在燃烧。 “去跟着,先别打草惊蛇。”洛梵音吩咐着,声音冰冷而严肃。等玄幽领命出去,一旁的扶苏上前服侍洛梵音更衣,一边小心试探着问道:“小姐,晴儿小姐真的会做那么不好的事情吗?” 洛梵音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那神色中包含着愤怒、失望和无奈。 随后,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但愿她没有,本想多留她一段时日,可若如此不知趣,那便算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对洛晴儿已经失去了耐心。 扶苏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皱起眉头说道:“可是小姐,她到底为什么这样呢?毕竟她也是洛家的一份子,若是做出什么损害家族的事情,她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扶苏虽不知洛晴儿会做什么,但这些时日也没少听小姐与玄幽他们议事,多少也是能猜出来些。 洛梵音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有些人的思绪,是不能以常识来理解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两世为人她都没办法理解洛晴儿到底为了什么。 洛梵音说罢便没再与扶苏继续这个话题,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良久,玄幽匆匆返回,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他的脚步匆忙,仿佛带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小姐,那婢女进了太子府后,与太子在一处偏院秘密交谈了许久,不过他们说话声音极小,我们的人没听清具体内容,但瞧着太子神色,对小蝶的到来似乎习以为常。”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 洛梵音紧抿着双唇,神色晦暗不明。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应对之策。“继续派人盯着太子府和洛晴儿。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是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不多时,洛梵音又收到消息,洛晴儿再次去了书斋,而且这次在书斋待的时间比以往都长。 当玄幽一路跟着洛晴儿来到书斋附近,他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暗处,如同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目光紧紧地锁定着洛晴儿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洛晴儿进入书斋后,直接走进了一间雅室,没过多久,太子也悄然出现,进入了那间雅室。 下一刻,玄幽带着几个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雅室,试图偷听里面的谈话。他们的脚步轻盈无声,仿佛是一阵微风。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雅室内,洛晴儿焦急地对太子说道:“殿下,洛梵音现在对我们的威胁越来越大了,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除掉她。”她的声音急切而尖锐,充满了对洛梵音的怨恨和恐惧。 太子皱起眉头,对于洛晴儿的焦急与不信任很是不悦,语气恼火地说道:“洛梵音如今备受关注,要除掉她并非易事,而且若是被发现,我们也会陷入麻烦。更何况玄卫有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本宫牺牲了那么多人,连她个皮毛都没伤到!” 洛晴儿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殿下,只要我们计划周密,一定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计策……”她的声音低沉而阴险,仿佛带着一种不可告人的阴谋。 就在他们继续密谋的时候,玄幽终于听清了一些关键信息,只不过这听着听着,屋内的动静似乎越发不对劲…… 书斋内,只见太子一身华服,那华丽的服饰衬托出他的高贵和威严。然而,此时的他眼中却透着急切与欲望。他的眼神炽热而贪婪,仿佛一头饥饿的野兽。 洛晴儿则娇柔地靠近太子,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诱惑的光芒,仿佛在勾引着太子。 太子一把将洛晴儿揽入怀中,轻声说道:“晴儿,与其让我安排人去暗杀洛梵音,不如你在府中想想办法,毕竟你们都姓洛,行事要方便得多,只要你助我成事,将来这后位必是你的。”他的声音温柔而充满诱惑,仿佛在许下一个美好的承诺。 洛晴儿闻言略有些瞧不起太子,埋怨他自己没本事,竟然还想着让她当马前卒,心上一番咒骂,面上却半分不显,依旧柔柔笑着,娇嗔道:“太子殿下可要说话算话。”她的声音娇柔而妩媚,仿佛在撒娇。 就在两人情意渐浓,即将有越界的亲密行为时,玄幽实在不愿瞧着洛家人如此不知廉耻的一幕。轻轻碰了一下窗沿,在发出动静的那一刻立马闪身离开。他的动作迅速而敏捷,仿佛一道闪电。 而这突然的一阵响动下,房间内的二人一惊,迅速分开。 “谁?”太子怒喝一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惊慌,仿佛一只被惊扰的野兽。 然而,门外却无人应答。 洛晴儿心有余悸地说道:“殿下,莫不是被人发现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太子脸色阴沉:“谅也无人敢多嘴,只是今后行事需更加小心。”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在警告洛晴儿。 如今,洛晴儿担心自己与太子的秘密勾结被洛梵音察觉,坐立难安。她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脸上满是焦虑和不安的神情。 另一边,玄幽匆匆回到洛府,向洛梵音禀报:“主子,洛晴儿在书斋与太子不仅密谋要事,还有了不少亲密之举。”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 虽然早有预料,但乍一听到这般消息,洛梵音还是气愤不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不知廉耻的东西,真当洛家的脸面是摆设吗!”她的声音愤怒而尖锐,充满了对洛晴儿的愤怒和失望。 “小姐,此事非同小可,该如何处置?”玄影问道。他的脸上满是严肃和担忧,仿佛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洛梵音沉思片刻,说道:“等着,二人再私下会见的时候,将三房引去,三房的事情让三房自己处理!”她的声音坚定而果断,仿佛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主子,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对洛家的女眷……”玄幽犹豫道,洛梵音不在意,他作为她的侍卫,得多做考量。 “三房好脸面,这样的事情,他不会捅出去的。”洛梵音的声音坚定而自信,仿佛对三房的行为了如指掌。 “三房若不声张此事,那必然会拿洛家压太子娶洛晴儿,那岂不是如了洛晴儿的意!如今太子妃之位空着,她嫁于太子直接坐那位置,哪有这样的好事儿。”玄月听着二人的对话,一想到洛晴儿成了太子妃,还是踩着洛家上位,这未免有些太膈应人了。 “好事儿?洛晴儿能入帝靖川的眼那是她身处洛府,有利用价值,一旦她嫁出去,三房才是她的娘家,就三房那样的烂摊子,帝靖川如何会让她坐太子妃之位,即便帝靖川肯,元帝也不会同意的。”洛梵音冷静地分析着局势,她的声音沉稳而理智。 玄月了然点头,未曾再言语。 第97章 撞破 洛梵音想着前世洛晴儿看着她死时的那副嚣张模样,心中的恨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 对于洛晴儿,她的心情的确是复杂无比。 她恨她,那恨意浓烈到恨不得立刻将她生吞活剥,让她也尝尝那种痛苦绝望的滋味。 可与此同时,她又是如此的为难。 自小,她就一直将维护洛家视为自己的神圣使命和毕生责任,然而如今,面对洛晴儿做出这般不知廉耻、有辱门风的事情,她却选择了放任不管,甚至还在暗中促成此事的发展,这根本就不该是她的所作所为。 可是,在那内心的深处,她又莫名地涌起了一丝同情。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收起自己那可笑的同情心。 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又有谁会心疼她的晏儿,她那无辜惨死的孩子,还有她的父亲、娘亲和哥哥呢?他们所遭受的痛苦和磨难,又该由谁来负责? 几日后,洛梵音的探子如往常般悄然传来消息,告知她洛晴儿又与太子相约在那书斋。洛梵音听到这个消息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充满寒意的冷笑:“哼,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她身着一袭紫色暗纹锦袍,那锦袍的质地极为上乘,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而高贵的光芒。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璀璨宝石的腰带,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辉,仿佛在彰显着她的尊贵身份。 头发高高束起,显得格外精明干练,每一根发丝都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坚定与果敢。目光坚定地看着玄影和玄幽等人,那目光如同利剑般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 望着窗外的风景,洛梵音沉声道:“按计划行事。”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玄影等人点头应下,随后便如同鬼魅般各自隐藏在书斋周围,他们的身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仿佛不存在一般。 洛晴儿今日穿着一袭粉色的纱裙,那纱裙轻盈而飘逸,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每一处细节都精心雕琢,宛如一件艺术品。她的眼眸中满是期待,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憧憬。满心欢喜地走进书斋,脚步轻盈而欢快,心中想着即将与太子商议的计划,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那悄然隐藏的异样。 太子则身着一袭玉白色锦袍,那锦袍上的玉白色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宛如月光洒在湖面。头戴玉冠,玉冠上镶嵌着珍贵的宝石,宝石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衬托出他的尊贵与威严。 似乎想到即将到来的胜利,一脸得意地走进雅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笑着对洛晴儿说道:“晴儿,今日之后,洛家终有一日会是我们的。”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野心,仿佛一切都已胜券在握。 洛晴儿娇笑着靠近太子,她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妩媚。她柔声道:“殿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洛梵音必定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那洛家……指日可待。” 那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欲望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辉煌。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洛晴儿的父亲,三老爷接到了消息。他带着府上那些签了死契的下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书斋。三老爷穿着一袭深蓝色的长袍。脸上满是愤怒,那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能将一切都焚烧殆尽。在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当即大声喝道:“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竟敢在这里私会!”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书斋中炸响,震得整个书斋都仿佛在颤抖。 当三房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书斋时,洛晴儿原本满是期待的面庞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仿佛被寒霜侵袭。那粉色纱裙在她不自觉地颤抖下微微晃动,如同在风中摇曳的花瓣。 不由自主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那惊恐如同受惊的小鹿,慌乱如同迷失在暴风雨中的孤舟。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哽住了话语,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呼。 她下意识地往太子身后躲去,双手紧紧抓住太子的衣袖,仿佛那是她在这狂风暴雨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殿下,怎么办?爹爹怎么会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仿佛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太子那原本得意的神情也瞬间凝固,仿佛被冻结的冰霜。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愕与慌张,那惊愕如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慌张如同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如同晶莹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努力想要保持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三老爷,您先冷静一下,其中可能有些误会。” 洛晴儿从太子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眼中含着泪水,那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不断落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爹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在商议事情,真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仿佛一片在狂风中摇曳的树叶。脸上精致的妆容也因为恐惧和惊慌而变得有些扭曲,那原本美丽的面容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无助。 在此之前,三老爷虽然知道洛晴儿与人私会,但他并不知道与洛晴儿私会之人是谁。长久以来,洛家人的身份早让他眼高于顶,哪怕是皇家之人也未能让他有多忌惮。 是以在看到与洛晴儿私会之人是太子的时候,他有过片刻的愣神,不过也只是片刻。毕竟在他心中,他不差这么一个女儿,大不了便弃了。可元帝最宠爱的儿子只有这一位……不管怎么说,今日这脏水绝不能泼在洛家身上。 是以仅仅恍惚一瞬,三老爷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即将喷发的火山脉络。他指着洛晴儿骂道:“还敢狡辩!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的样子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太子今日势必要给我洛家一个交代!”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威严,仿佛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洛晴儿听到爹爹的怒骂,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的身体如同失去了力量的支柱,摇摇欲坠。太子连忙扶住她,他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中暗恨这突发的状况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三老爷看着洛晴儿和太子那惊惶失措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胸膛中翻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让自己尽量保持理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失去理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他紧皱着眉头,额头上的皱纹如同刀刻一般深邃,仿佛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洛晴儿和太子,如同利剑般锐利,仿佛能穿透他们的心灵。他平日行事乖张,但也紧守底线。身为洛家人,他有他的准则,如此败坏洛家声誉的事情,他绝对容不下! 随后,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那只手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颤抖着指向他们,声音因愤怒而有些沙哑:“你们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让我洛家的颜面何存!还好意思与我在这边说什么误会!当我瞎了不成?这事儿我定得要向陛下要个说法!” 洛晴儿缩在太子身后,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那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恐惧和悔恨。粉色的纱裙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她的命运也如同这纱裙一般失去了色彩。她抽泣着说道:“爹爹,求您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仿佛一个渴望得到救赎的灵魂。 太子此时也有些慌了神,他这刚被父皇处罚不久,若再让这件事情吵闹到父皇面前,弄得尽人皆知……帝靖川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不得已只得强作镇定地说道:“三老爷,此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定会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不至于让洛家名誉受损。”他试图用理智和冷静来解决问题,但内心的不安却无法掩饰。 三老爷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太子的话。他在书斋中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仿佛内心的愤怒和焦虑在驱使着他。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而发出低鸣。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他内心的挣扎和思考。 思考了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哼!给洛家一个交代?那好!”三老爷咬着牙说道,“从今日起,洛晴儿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半步。我会对外宣称你重病在身,需要静养,以此来尽量减少这件事情的影响。至于太子殿下……” 三老爷转头看向太子,眼中带着一丝警告,那警告如同寒夜中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与我洛家女眷有如此不清不白的关系,否则我洛家也不会善罢甘休。”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决绝,仿佛在扞卫着洛家的尊严和荣誉。 接着,三老爷又对着身后带来的一群人吩咐道:“把小姐带回去,严加看管,若有闪失,唯你们是问!”他的声音如同军令般严厉,不容置疑。 洛梵音此时缓缓走进书斋,她的面上笑得柔美,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但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她的语气挑衅地看着洛晴儿和太子,“好生热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在敲响一面警钟。 洛晴儿看到洛梵音,眼中闪过一丝怨恨,那怨恨如同黑暗中的火焰,炽热而危险。但又害怕爹爹的惩罚,只能低下头不敢言语,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太子则试图挽回局面,他对着洛梵音说道:“洛梵音,这件事儿是你从中作梗是不是!你别得意,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太子!你做下的错事还要推到梵音头上,梵音难不成能绑着你来不成?”三老爷怒视着太子,为洛梵音辩护。 “你!”太子语凝,他知道自己此刻理亏,无法反驳。 对于三叔的维护,洛梵音同样感到诧异。她的脸上并未显露出内心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三叔。朝着帝靖川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今天的事情,我看你怎么收场。” 三老爷看着洛梵音,犹豫了一下,说道:“梵音,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毕竟这关系到洛家的名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询问,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 洛梵音微微眯起双眼,思考片刻后说道:“三叔,这件事情还是由您来决定吧。我今日不过是凑巧路过。” 三老爷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会给洛家一个交代。把人带着。”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那些仆人立刻上前,准备带走洛晴儿。洛晴儿满脸的不情愿和惊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但她也知道此时无法违抗父亲的命令,只能任由他们拉着自己离开,眼神却一直在朝着太子看去,祈求他能救救自己。 “太子,隔壁稍等片刻,今日之事,我们得论一个长短。”三老爷侧身让开,示意太子去隔壁。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和坚定,仿佛在告诉太子,这件事情必须有一个结果。 第98章 利益 太子看着洛晴儿被带走,心中的不甘如同潮水般汹涌翻滚。 他紧咬着牙关,腮边的肌肉微微鼓起,那愤怒与不甘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膛。但理智告诉他,此时不宜再做纠缠,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只能狠狠地咬了咬牙,猛地甩袖离去,那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怒火。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挽回局面,那眼神中闪烁着愤怒和决心,仿佛两团炽热的火焰,随时准备燃烧一切阻碍。 而三老爷则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深邃而复杂,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无奈与愤怒的交织。 那无奈如同丝丝缕缕的烟雾,缠绕在他的心间,挥之不去。 他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着这件事该如何收尾,如何才能既维护洛家的声誉,又能妥善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每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都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三叔可曾怪我?”洛梵音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默。今日她出现在这里,就没有瞒着三叔的意思,不过刚刚他那句维护,还是让洛梵音心中多了一丝疑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和询问,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那语气轻柔却又带着坚定。 “没什么怪不怪的,于公而言,我既姓洛,就该维护洛家的声誉,没什么舍不下的,说句自私的,没有你,没有大哥,我不会有今天的日子,更何况今日之事本就是晴儿不对在先...”三老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无奈,回忆着过去的种种。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 他与妻子早些年也不是这样的剑拔弩张的情况,也是有过恩爱甜蜜的时光的。可日子总是充满了磨砺,长久的盯梢与不信任让二人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如同两根越绷越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这才有了如今的状况,他的发妻出身世家,自幼娇生惯养,骄纵跋扈。若不是仅存的那点教养在支撑着,只怕撒泼打滚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这样的女子,自己都时时刻刻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又如何能教养好孩子呢。 从前他看着乖巧的洛晴儿,还在暗自庆幸,至少没有像她娘亲那般视人命如草芥,一言不合就动手打骂的泼妇样子。对此,他还欣慰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她做妻子不怎么样,起码做母亲还是合格的。 可日子久了,一些蛛丝马迹逐渐浮现……他渐渐发现,他这个女儿,比之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说她母亲是明着放肆,那洛晴儿便是一直压抑着,在众人面前扮演着众人眼中那个名门闺秀。自私自利,踩低捧高,一心只为上位,似乎这些词语更适合她。 这么想来,如今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预料。 想到这儿,三老爷幽幽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带着岁月的沉重。“是三叔没教好孩子,让洛家蒙羞了,此事了了之后,我会去祠堂向列祖列宗请罪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愧疚,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深深的自责。 “三叔言重了,洛晴儿交由三叔处置,梵音先回府了。”洛梵音静静地打量三叔许久,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看到他内心的挣扎。这才收回视线,盈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对于三叔的回答,洛梵音是满意的。她知道,三叔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梵音....这事儿....大哥可知晓?”三老爷喊住洛梵音,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旁的他都不怕,但他大哥火起来那是真的动手... “爹爹不知,三叔放心,事情在可控范围内的时候,爹爹不会过多插手的。”洛梵音意有所指地说着,那声音沉稳而自信。说罢见三叔垂眸似乎想着什么,这才再次转身离开,那紫色的裙摆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紫罗兰渐渐远去。 “三爷!我瞧着太子对小姐有意,何不趁机把小姐嫁给太子,等小姐坐上太子妃的位子,我们三房也能扬眉吐气!”三老爷身边的管家望着洛梵音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兴奋,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太子妃?”三老爷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他一边朝着外面走去,脚步沉稳而坚定,一边说道,“只怕还没尝到太子妃的甜头,我们就得被踢出洛家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局势的清醒认识,仿佛看透了一切背后的阴谋与危机。 “梵音跟九王爷的婚事已经定下,那跟元帝对立的关系那更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们若是跟太子结亲,那就是跟洛家站在对立面,你觉得太子斗得过梵音,还是斗得过九王爷,更何况我姓洛,若做出那样的事情,祖宗半夜都得爬上来找我!” 三老爷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理智和清醒,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 管家听着三老爷的话,没敢再言语。不过想想也是,他们三老爷没什么野心,三房势弱,在洛家的庇护下享受着便利,若真被洛家弃了……管家都不敢想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该是如何凄惨……到底是他短见了。 只不过这事儿总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隔壁书斋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如金色的丝线般洒下,在地面映出斑驳而迷离的光影,然而却丝毫无法驱散此刻这仿佛要凝固的凝重气氛。那光影仿佛被这紧张的氛围所束缚,无法自由地跳动。 三老爷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长袍,那质地精良的布料随着他的细微动作而微微飘动,似有暗流在其中涌动。每一次飘动都仿佛带着他内心的波澜和挣扎,仿佛这长袍也承载着他内心的复杂情感。 腰间系着一条墨色腰带,上面镶嵌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玉佩在光影的映照下偶尔闪烁着幽光,宛如暗夜中的神秘信号,传递着某种未知的信息。 此时只见他紧蹙着眉头,一反刚刚面对洛梵音时的好说话,额头上那如刀刻一般深刻的皱纹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此刻的愤怒。 那皱纹如同岁月留下的刻痕,记录着他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和此刻内心的波澜。他的目光冷峻得如同寒冬的冰霜,丝丝寒气从中散发出来,紧紧地盯着太子,仿佛要将他看穿。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太子殿下,今日你与小女之事,哼,真真是让我洛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处境,你必须给我一个切实可行、能让我洛家满意的交代,不然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三老爷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坚定,仿佛在扞卫着洛家的尊严和荣誉,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太子的心。 太子一身锦袍,金色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璀璨的星辰,本应尽显其尊贵无比的身份,此刻却被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所掩盖。 他微微抿了抿嘴唇,那嘴唇轻轻蠕动,仿佛在思考着应对之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沉稳,缓缓开口道:“三老爷,今日之事,的确是有些意外状况。但此刻我们都需冷静下来,一同好好商讨出一个应对之策才是。” 帝靖川尽量让自己冷静,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些许不安,那不安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阴影,无法消散,始终笼罩着他。 三老爷冷哼一声,眼中那如火焰般燃烧的怒意仿佛要喷薄而出,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他沉声道:“哼,意外?太子殿下,这可不是一句意外就能轻易揭过的。你与小女做出如此有伤风化、败坏门楣之事,现在你说说,你到底打算如何弥补我洛家的声誉损失?”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书斋中焦躁地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仿佛内心的怒火在驱使着他。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而发出低鸣。 太子微微皱眉,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似是脑海中思绪万千在激烈交锋。 太子深吸一口气,再次郑重地说道:“三老爷,自然不是。父皇嘱意于我,单单这一点我就有很多机会让洛家在朝堂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试图用这些承诺来平息三老爷的怒火。 听到太子的话,三老爷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太子,一瞬间不知道该笑他天真还是怎么,“太子殿下,我洛家虽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豪门望族,但也绝不允许他人随意践踏我洛家的尊严和声誉,尤其是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你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的几句话轻飘飘暂且做不得数的话便能全部翻篇?”三老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太子的天真和幼稚。 太子没想到一贯行事不靠谱的三老爷,在洛家的事情上会如此的油盐不进,“三老爷,这件事上,一个巴掌拍不响,把事情全怪罪在本宫身上,似乎也于理不合吧?”太子试图为自己辩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不甘。 听到太子这句话,刚刚还来回走面色凝重的三老爷,瞬间笑了出来,那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嘲讽。他在房间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太子殿下,我就是个浑不吝,世人称我一句洛三爷是冲着什么,我心知肚明,你说的朝堂不朝堂的我不关心,但洛家的脸面,我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即便是我的女儿也不例外。” “我不差这么一个丝毫不顾家族荣誉,不顾自己脸面的女儿,她做错事,会有她的代价,只不过...这女儿我豁的出去,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豁得出去了...”三老爷的话语如同利箭一般射向太子,让他陷入了沉思。 太子闻言,顿时陷入沉思,有句话对方说得不假,一个洛晴儿不算什么,可他陪不起....一想到什么利益都没拿到手,反倒是惹了一身骚,帝靖川便后悔不已,这洛晴儿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三老爷打算如何?”帝靖川沉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急切。 “我?我就是个洛家的闲散人员,不懂朝堂上这些事,太子与其问我的态度,不如先看看你能付出些什么?”三老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考验太子的诚意。 “洛三爷这话的意思,可是想要太子妃之位?”帝靖川微微蹙眉,从头至尾他都没想给洛晴儿太子妃之位,且不说二人在婚前发生这样的关系,本就不被高看,最主要的是洛晴儿在洛家根本算不上什么,无权无势更无话语权,父亲还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根本半分助力都给不了他,就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太子妃。可如今,若洛三爷固执地要太子妃之位,他是真不知如何是好,就是父皇那边也不是那般轻易的。 三老爷闻言无奈地摇摇头,“太子至今都没看清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和嘲讽。 太子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对于洛三爷的疑问,他似乎明了,又似乎不太相信对方话语中的意味。 书斋中的谈话持续很久,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只不过说再多都改变不了太子与洛家的关系,而洛三爷此时的态度,与其说要个说法,不如说在试探太子的底线,每一个问题,每一个回答,都如同棋盘上的棋子,相互博弈,相互较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洛三爷断然不会轻易翻篇。 第99章 状告太子 太子望着三老爷,眼神中充满了纠结与困惑。他深知今日之事若处理不好,对自己的前途将是极大的阻碍,可这洛三爷此时油盐不进的,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太子妃之位都不要,他难不成还想要那把椅子? 太子想着这些,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此时的三老爷则依旧目光冷峻,仿佛要将太子的心思全部看穿。“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我洛家世代忠良,从不容忍有丝毫的污点。”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您与晴儿之事,若传扬出去,洛家的声誉将毁于一旦。” 太子咬了咬牙,说道:“三老爷,本宫愿意拿出一些封地与财宝,作为对洛家的补偿,您看如何?” 三老爷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您莫要一直在这些黄白之物上转圈,洛家不需要,您有这工夫,不如想些切实可行,有用的办法。” 太子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紧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那依三老爷之见,本宫该如何?” 三老爷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沉思片刻后说道:“太子殿下,前些时日,我洛家可是损失了不少人,虽说三皇子已经流放,但在下仍旧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子微微一怔,知晓洛三爷这是要让他往外交人,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些要求对于他来说,并非易事,但眼下也别无他法。 “三老爷,此事容本宫回去再思量思量。”太子说道。 三老爷转过身来,看着太子:“太子殿下,时间不等人,您可要尽快给我洛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明日这个时辰静候佳音,否则,这后果您应当清楚。” 太子点点头,匆匆离开了书斋。 就在太子要离开的时候,洛三爷语气幽幽地补充道,“最后奉劝一句,太子殿下莫要动其他心思,求权也好,求利也好,态度得正。” 太子闻言脚步微顿,但也只是一晃神的工夫,便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回到府中,太子满心忧虑。他深知自己此番惹下了大麻烦,若不能妥善解决,不仅会失去洛家的支持,甚至可能会引起父皇的不满。 “都是废物!”太子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挥落在地,“洛家来了那么多人都没发现,你们到底是怎么戒备的!” 之前在书斋,他势单力薄,被洛家人逼着他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如今回府反应过来,这才察觉,与其说他们被人发现,不如说这就是个阴谋,想到洛三爷对洛晴儿满不在意,他都怀疑洛家是不是故意让洛晴儿接近他,好给他下套! 看着匍匐一地的人,太子气急,却也知道除了这些人他实在无人可用,可看看面前个顶个的废物,帝靖川真的很羡慕洛家那一个顶十个的属下了.... 幽幽叹了口气,耳边是如同苍蝇一般嗡嗡个不停的求饶声,帝靖川顿时觉得烦不胜烦,挥挥手打断他们的声音,“你们的脑袋暂且放在你们脖子上,与其哭丧不如说些有用的。” 听到帝靖川的声音,那些幕僚颤颤巍巍起身,互相对视一眼,这才试探着开口道,“殿下,小人觉得此事并不是那般简单...” 幕僚说着,在看到太子示意他说下去,这才多了些底气,继续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小人觉得,今日之事定然是个阴谋,说不准那洛晴儿只是个鱼饵....” 幕僚这句话可是说到了帝靖川心坎儿上,似乎在思考,双手合握在一起,不自觉地摩挲着。 “继续。”帝靖川面色凝重,让他继续说下去。 “虽然三皇子落马,但洛家也是实打实的损失,尤其是对于洛家常胜将军一般的存在,之前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还不能还手,那这股气...必然得有个出处。” “可洛晴儿并不是最近才与本宫联系的,难不成他们早有预谋?” “应当也不至于早有预谋,毕竟洛晴儿好歹也是洛三爷嫡亲的孩子,洛三夫人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洛家即便有阴谋,应当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用洛晴儿试探。” “那今日之事又是为何,本宫瞧着洛三爷那样子,油盐不进,比洛将军滑手多了,可不像是哥多看重洛晴儿的。” 太子说着,面色越发疑惑,那幕僚却是越发有信心,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这才继续道,“小人倒是觉得,今日或许是洛梵音从中作梗,洛三爷碍于洛家脸面,不得已才会配合。” “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帝靖川问道,真如洛三爷之意,将钱财和人交出去,他是舍不得的,要知道当日截下来的东西,甚至要比他整个太子府的都多,就这么拱手相让他实在舍不得.... 至于那些人...帝靖川更舍不得,那日派出的都是精锐,他可用之人本就不多,如今若是再交出去,损失的心血更是不可预估,可若是不交,抑或是找人顶替...他并不觉得自己能瞒得过洛家。 不等帝靖川再琢磨,那幕僚一句话为他打开一个新思路 ... “小人觉得,殿下或许可以从洛三夫人下手,洛三爷处处留情,子嗣不少,洛三夫人可只有洛晴儿那一个女儿,此处或许是个机会...” “可洛三夫人怎么能做得了洛家的主...” “无须做主,只要洛家从内部乱了即可,洛家自己人意见不统一,哪怕事情被爆出来,我们最多也就是低个头将洛晴儿娶进门,至于位份那也是我们说了算,那时陛下即便知晓,也不过是少年儿郎的风流韵事,可若是交出钱财和人,这性质可就变了。” 帝靖川凝眉思索,想着此事的可行性,可结局早已是预料之中,贪念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战胜理智.... “去办。”帝靖川轻飘飘一句话,将今日这荒唐事推向另一个意料之中的结局... 而此时,洛梵音回到澄园处理完一些事务,忽而想到了洛晴儿,便带着玄影,也没有走正门,就这么几个翻身进了她的院子。 守在门口的侍卫不等洛梵音开口,便恭敬地行礼,侧开身子让洛梵音进屋。 洛晴儿的房间布置得极为奢华,此刻她正神色慌张地坐在床边,双手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 洛梵音踏入房门,目光平静地看向洛晴儿。 洛晴儿见到洛梵音,眼中瞬间涌起一丝恨意,但不过一闪而逝便又恢复成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姐姐,姐姐,你可一定要救我。” 洛梵音微微挑眉,面上的厌恶丝毫不带遮掩,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救你?我为何要救你?” 洛晴儿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恨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姐姐,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被太子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洛梵音看着她,对于她假模假样的样子半分应付的心情都没有,“洛晴儿,你们做了这样的事情是太子蛊惑,将洛府的事情透露给太子是被他蛊惑,与太子勾结暗害于我也是受他蛊惑,那你有脑子吗?我不提你是不是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洛晴儿没想到洛梵音竟然都知道,急忙凑到洛梵音身边,拉着她的衣袖:“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就这么毁了,我可以...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我并不想听你的解释,我更想知道,洛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般里外不分地去陷害自家人。” 听到这句,洛晴儿跌坐在地,一脸颓然之色,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癫狂地笑了起来,抹掉眼角的泪水,洛晴儿喃喃道,“自家人?这府中何人拿我当自家人,是厌恶娘亲,连带也不喜我的爹爹?一句不如意对我非打即骂的娘亲?府中接二连三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妾室?我连名字都来不及记便有下一个出生的弟弟妹妹?还是你们...我所谓的大伯伯母,还有你和洛云舟?你们谁把我当作一家人了!” 洛晴儿几近癫狂地叫喊着,一句比一句疯狂,似乎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每说一句,她似乎就要坚定一分。 “洛梵音,我没你那么好命,他们皆对我不好,又凭什么要我拿命来维护洛家,这太子妃之位,我坐定了!我们你们人人仰望我!我要所有对不起我的人都去死!” 看着洛晴儿癫狂的样子,洛梵音突然觉得她今日出现在这里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洛晴儿,你的成长我无权指责,但你在责怪别人之前,似乎更该想想这事情的是非对错,你为了权势可以豁得出去一切,你又凭什么要求别人。”说完,洛梵音转身离开,留下洛晴儿在房间里独自哭泣。 洛梵音从洛晴儿院子出来,去见了三老爷。 三老爷正坐在书房内,眉头紧锁,手中拿着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以往身边少不得妻妾陪伴的三老爷,此时孤身一人,倒是显得有些寂寥。 洛梵音轻轻敲了敲门,走进书房,行礼道:“三叔。” 三老爷抬起头,看见是洛梵音,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梵音,你来了。” 洛梵音走到书桌前,说道:“三叔,今日之事,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理?” 三老爷放下账目,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口气:“梵音啊,此事只怕有些棘手。” 洛梵音微微皱眉,说道:“三叔,可舍得洛晴儿?” 三老爷似是不知洛梵音为何又突然提及此事,语气无奈地道:“若说半点不在意,那也是不可能的,可洛晴儿与洛家,孰轻孰重我看得清。” 洛三爷说着,又将书斋之内与太子的谈话讲于洛梵音,瞧着眼前坦诚的三叔,洛梵音一时不知道是该怨还是该恨,想着梦境中前世影影绰绰的梦境,洛晴儿不做人,这个三叔却是从始至终维护洛家,维护她独自一人留在京城的娘亲。 罢了罢了,就当是报了前世他护佑她娘亲的恩,洛晴儿的命...看她造化。 “帝靖川...不会登上那个位子,三叔若是想留洛晴儿一命,那便把她送回祖籍吧。” 三老爷看着洛梵音,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朝堂之事,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梵音为何如此肯定。” 洛梵音摇摇头,没有再言语。 洛三爷却是陷入沉思,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三老爷沉思片刻,说道:“我本也不欲让晴儿嫁给太子,可若是就这么送走晴儿,岂不是平白让他得了便宜!” 洛梵音接着说道:“三叔,以太子的性子,你所要求的那些,他不会答应的。” 三老爷脸色一沉,说道:“难不成他不怕我将此事捅到陛下面前?” “怕,但那些的诱惑更大,今日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不过是被逼急了,等回去反应过来,他必然是不舍的,三叔不信且等着瞧。” 简单一句话,瞬间解开一直困扰洛三爷的问题,点了点头:“明日若等不到他,我便进宫去,他欺负了洛晴儿,就别想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三叔,梵音先告退了,若有需要,您随时吩咐。” 三老爷说道:“好,梵音,你去吧。” 洛梵音行礼后,转身离开了书房,直到回了澄园,洛梵音还在感慨,她这个贪图享乐的三叔,遇到正事的时候,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明日三叔若是入宫,找人盯着,若有事及时来报,莫要让人伤着他。” “是,主子。”玄幽领命去办,洛梵音则是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微微晃神。 第二日,一如洛梵音意料,太子压根没有出现,出现的是他母老虎一般的正房夫人。 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是上来撕扯他,又打又骂,等护卫扛着夫人的打骂将洛三爷护送出来的时候,三老爷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扯了下凌乱的衣服就要亲自进宫面见皇上。 皇宫中,皇上听闻了此事,大发雷霆。他责备太子行事鲁莽,同时也对洛家的态度感到棘手。 此时,朝堂上的其他势力也在蠢蠢欲动。一直与太子暗中较劲的势力,趁机在朝中散布谣言,说太子品行不端,不配为储君。而一些原本支持太子的大臣,见此情形,也开始动摇,纷纷观望。 第100章 哭诉 洛家这边,三老爷在遭受太子正房夫人那毫不留情的羞辱之后,满心的愤怒如汹涌的火焰燃烧,屈辱的感觉似尖锐的寒冰刺痛着他的内心,两种极端的情绪疯狂交织,让他整个人几近失控。 进宫面圣的决心此刻犹如磐石般愈发坚定,不可动摇。 他也曾预想过太子或许会对他不利,会试图打压洛家,但万万没想到会是以这般卑鄙无耻的手段。 瞧着自己那凌乱不堪、满是褶皱与污渍的衣袍,他索性不再花费心思去整理,而是紧紧地攥着拳头,由于用力过度,指关节都泛出了骇人的白色。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通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好啊,太子,你不仁我不义,今儿咱就看倒霉的是谁。”洛三爷压低声音喃喃自语着,那话语中饱含着无尽的愤恨与决绝。 洛三爷定了定神,随后才向自己的侍卫厉声吩咐道:“进宫!” 随着洛三爷这声坚决的“进宫”,在府中那清幽的庭院里,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洛梵音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尤其是在得知她那向来冲动无脑的三婶居然冲到外面与三叔大打出手的消息时,洛梵音惊得瞬间睁开双眸,那一双美眸中水光潋滟,满是难以掩饰的好奇。 “三婶真去了?”洛梵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去了,属下瞧着三老爷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出来,脸上还有被抓挠出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他站在书斋门口愤怒地咒骂了几句,这才怒气冲冲地朝着宫门口而去。”下属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禀道。 “啧,我这三婶也真是个蠢到极致的,世人谁不知我三叔最为看重面子,她如此这般不顾形象地打闹到外面,也不知是真的想救洛晴儿,还是想让她死得更快些...” 洛梵音轻皱着眉头说道,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三叔那边让我们的人多加照应着一些,至于三婶...若是来寻我的话,便说我有事在忙,先晾她一晾再说。” “是,主子。”玄幽领命后迅速转身出去。 而此时,三老爷已经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宫门口。 依旧是之前那个熟悉的禁卫军首领,此刻他的面色极为为难,满脸愁苦地看着眼前愤怒不已的洛三爷。 原本以洛三爷的品阶是绝对不允许随意入宫的,可架不住人家姓洛,又是以这般不堪的理由闹到了宫门口。 若是再任由他这么哭天喊地、不管不顾地叫嚣下去,让这皇室的秘辛被传得尽人皆知,那也不用等洛三爷事后会不会找茬报复,单单是元帝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是以禁卫军首领在匆匆安顿好洛三爷的同时,赶忙让人赶紧进宫向元帝禀告。 等元帝身边的内侍匆匆赶来,带着洛三爷入宫的时候,禁卫军首领这才如释重负般地长长松了一口气。 入宫后,洛三爷一见到元帝,便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扑通跪地,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陛下,太子殿下欺人太甚,不仅与小女有染,肆意欺辱小女,还蓄意挑拨臣与妻子的感情,出尔反尔,毫无担当,求陛下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那声音悲切而哀怨,仿佛受尽了人世间最大的委屈,声声泣诉,句句带泪。 元帝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才安生了都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便又闹出了这样不堪的事情。 他内心深处实在不愿相信太子会做出这样荒唐离谱的事情,可洛家三爷一向是个逍遥闲散之人,能以这般狼狈凄惨的模样闹到这里,他不能不能不当回事儿.... “太子竟如此荒唐!” 洛三爷根本不管元帝如何暴怒,继续添油加醋、声泪俱下地说道:“陛下,洛家世代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二心。如今太子这般肆意妄为的作为,实在是让臣寒透了心呐!臣一心为朝廷,全心全意为陛下,可如今却遭此劫难。” 他边说边拼命叩头,额头都磕出了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元帝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黑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天空:“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高盛,宣太子入宫。”元帝怒声喝道。 而太子府中,接到元帝那充满怒火的旨意,太子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焦头烂额。 但不管怎样,他也不敢违抗旨意,还得先入宫面圣。 跟着高盛一同进殿。刚踏入殿门,太子就感觉到一股沉重压抑得让人几乎窒息的气氛扑面而来,让他的心头不禁剧烈一颤。 元帝高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如同即将爆发的雷雨云,双眼喷射出愤怒得仿佛能将人燃烧的火焰,直直地盯着下方那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的太子。 “你这逆子,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让朕如何面对洛家,如何面对满朝文武!”元帝怒不可遏地咆哮着,那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不断回荡,犹如阵阵惊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如巨石般狠狠地砸向太子。 太子连忙扑通一声重重跪地,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凋零的落叶,“父皇,儿臣知错。”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深深的懊悔。 元帝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怒喝道:“知错?你可知此事影响有多恶劣?洛家在朝根基深厚,是我朝的名将世家,你这般胡作非为,简直是在自毁前程,自断生路!你把朕多年来对你的苦心栽培当作什么?把这江山社稷当作什么?” 元帝越说越气,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拳,因为极度的愤怒,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似乎恨不得立刻冲下来给太子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暴揍。 “你这荒唐至极的行径,让满朝文武对你失望透顶!朕的颜面何存?皇室的威严何在?” 元帝的声音已经近乎嘶吼,整个宫殿都在他的怒吼声中微微颤抖,仿佛要被这滔天的怒火震塌。 太子的额头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儿臣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求父皇宽恕。” 他不停地叩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那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响,每一下都仿佛是他内心深深悔恨的宣泄。 元帝怒目圆睁,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糊涂?你这是自毁前程!若不妥善处理,这太子之位,你也别想坐了!朕绝不允许一个如此不知轻重、肆意妄为的人继承大统!” 此时的太子,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整个人瘫软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拼命磕头求饶。 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父皇,儿臣知错。”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懊悔,那声音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破碎。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儿臣一时被欲望蒙蔽了双眼,被那短暂的欢愉冲昏了头脑,做出这等荒唐至极、天理难容之事。儿臣深知自己的行为有负父皇的深切期望,有愧于皇室的无上尊严,更给朝廷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和极其不良的影响。儿臣愿意负责,娶洛晴儿为妻!” 太子边说边不停地叩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的砰砰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响,每一下都仿佛是他内心悔恨的强烈宣泄。 “儿臣深知自己的过错深重,罪不可赦。恳请父皇看在儿臣往日对父皇的一片赤诚孝心,对朝廷也曾有过些许微末之功的份上,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宝贵机会。儿臣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弥补此次犯下的弥天大错,愿意用尽余生去忏悔,去改正。” “儿臣保证今后一定会谨言慎行,严格约束自己的行为,不再重蹈覆辙。一定会以此次沉痛的教训为警钟,时刻警醒自己,不敢再有丝毫的懈怠和放纵。求父皇宽恕儿臣这一次的糊涂和莽撞。” 太子声泪俱下,话语中满是卑微的哀求与深深的忏悔,那卑微可怜的姿态与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看着不断哭诉的儿子,元帝的脸色依旧阴沉如水,仿佛能滴出墨来,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望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太子,心中既有难以遏制的愤怒,又有深深的失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 愤怒的是,身为太子,未来皇位的合法继承人,竟然如此荒唐行事,丝毫不顾全大局,让皇室的名誉蒙羞,让朝廷陷入如此尴尬艰难的境地。 他原本对太子寄予了厚望,多年来悉心栽培,满心期望他能成为一代英明的君主,如今却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大错,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恨铁不成钢。 失望的是,自己一直视为接班人、给予了无尽信任和期待的儿子,如此没有坚定的定力,轻易就被欲望所左右,如此缺乏担当和智慧,这般不堪的品性,如何能治理好这广袤无垠、错综复杂的偌大江山,如何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过上太平日子,如何能让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安心,又如何斗得过这些虎视眈眈的人。 然而,在这愤怒与失望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血浓于水,骨肉相连,若真的就此废弃,不仅会引起朝堂局势的剧烈动荡,也会让皇室内部出现难以弥补的裂痕。可若轻易饶恕,又难以服众,且难以保证他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严重错误。 元帝心中纠结万分,思绪纷乱如麻。 他深知此事的刻不容缓的地步,也明白必须给洛家一个公正合理、令人满意的交代,给满朝文武一个清晰明确、不容置疑的说法。 可对于太子,究竟该如何处置,才能既平息众怒,又能给太子一个改过自新、重新振作的机会,让他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元帝一时之间也难以决断,陷入了沉思与苦恼之中。 宫殿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狂暴的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将一切都摧毁得面目全非。 那几个元帝的亲信站在一旁,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却又不敢轻易出声。 而一旁的洛三爷瞧着这父子二人的动静,心中满是鄙夷,暗自冷笑,心想这父子俩假模假式的,也不知道演给谁看,要说演戏,谁不会呢? 想到这儿,被元帝赐座的洛三爷也不起身,就这么稳稳当当、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嗷一嗓子又喊了起来,“陛下啊,老臣就这么一个嫡女,受此天大的欺辱,陛下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不然老臣如何有脸面对洛家的列祖列宗啊...” 洛三爷那凄惨的哭喊声再次响彻整个大殿,哭得元帝脑袋生疼。打眼瞧他那悲切的模样,让元帝嫌恶之余又不由咋舌,谁能想到以往那般注重形象的洛三爷还有这样不顾体面的一面。 “洛爱卿,朕会为你做主的!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也不可听一人之言,爱卿今日且回府去,三日之内,朕定当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真的?陛下不会偏心太子吧。”洛三爷默默抹了把眼泪,带着几分怀疑试探着问道。 “自然!”元帝满心厌恶他 如此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还能在这里质疑自己的金口玉言,可心中再气愤,此时也不能多说什么。 “那臣暂且回府,老臣还得与大哥和梵音商议一下此事。”洛三爷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嘟囔着,行了个礼便大摇大摆地出了大殿,可那话听在元帝耳中,却满是威胁的意味。 “混账东西!”等洛三爷出了大殿,元帝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怒吼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下一刻伴随的便是杯盏砸落在地的清脆声响。 洛三爷听着,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殿门,微微挑眉,未曾言语,脸上却隐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这三日,东京城中诡异般的宁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第101章 废太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东京城就这么大个圈子,太子和洛家即便再有意遮掩,但还是有些许风声如暗潮般悄悄散播出去。 大家表面上不敢明目张胆地谈论,私下里却没少议论。洛梵音自然也知晓了这事儿,她先是安抚了下上头焦虑不安的父亲,便没有再把过多精力放在这件事上。 至于东京城中那些沸沸扬扬的风言风语,洛梵音实在没兴趣去管。 索性丢人的不是她,至于洛家的声誉,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罢了罢了,不想了。” 相较于洛府那不以为意的轻松气氛,太子府这三日简直如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度日如年。 书房中每日摔碎被送出的杯盏茶碟更是不计其数,清脆的破碎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太子府上下人人自危,生怕稍有不慎便触了霉头。 而太子与洛晴儿的事情也不知通过何种途径传到了皇后耳中。 自打被禁足在寝宫之中,以往前呼后拥的皇后身边便只留下春华一位侍女。 “春华,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那么溺爱太子。” 皇后一身洁白的寝衣,顺滑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倚靠在软榻之上,周身满是落寞与凄凉。 这半年多的时日,元帝虽然没有如何严厉地惩罚苛待她,但整日被困在这空旷的寝殿之内,情绪郁积之下,她还是清瘦了不少。 相较于之前那满眼炽热的欲望,此时的她,选择将那种深深的恨意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心底。 她在等着,痴痴地等着太子上位的那一天。 可如今频频听到太子犯错的消息,她真的迷茫了,内心不断地问着自己:“太子真的能成事吗?” 皇后在心中一遍遍问着自己,可始终找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亦或是她其实知晓答案,只不过太子是她唯一的胜算,她不愿放弃,也不能放弃。 “娘娘放心,有陛下在,太子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陛下会保护他的。”春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皇后,在她看来,太子是聪慧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皇后被禁足之后,太子的行事方式似乎越来越失去控制,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原本淡然的皇后听到春华的劝解,忽而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宠爱?保护?春华,爱是会消失的,他能保护太子一次两次,那三次四次呢?为了他自己在臣民眼中的光辉形象,他就不可能无条件地原谅太子一次又一次的错误。” “可不过是儿郎家的风流事,对方即便洛家三房的女儿嫡女,那嫁与太子也是高嫁,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后听着春华的话,微微摇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稀碎的阳光,喃喃道:“问题不在于犯了什么错,亦或是如何去解决,而是他不会留一个频频犯错,还收拾不干净残局的太子在身边。这会让他在臣民心中的威望受损,会让朝廷的局势变得动荡不安。” “那可如何是好。”春华没想到这一层,顿时满脸担忧,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皇后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愣神,心中默默想着:“她的爹爹娘亲,她的家族,会保护太子的,一定!” 三日之期,一日日如煎熬般度过。 三日之后,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凝成实质,庄严肃穆得让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元帝高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威严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视着殿下众人,令人不寒而栗。 “太子,你可知罪?”皇上怒喝道,那声音仿佛惊雷一般在朝堂上轰然炸响,震得整个朝堂都微微颤动,好似要将房梁上的灰尘都震落下来。 太子听到这声怒喝,顿时浑身一颤,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连忙跪地,身体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懊悔说道:“父皇,儿臣知错。” 洛三爷依旧是那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精气神,蔫蔫地站在一旁。 洛将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眼神中满是淡淡的嫌弃,随后向前一步,站出来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此举不仅损害了洛家的声誉,更是对朝纲法纪的肆意无视。如此行为,若不严惩,难以正国风,难以安民心。洛家世代为朝廷效力,忠心耿耿,绝不容忍这般的侮辱和损害。洛家的荣耀不容玷污,洛家的尊严不容践踏,还请陛下为洛家主持公道。” 与太子暗中较劲的势力见此情形,趁机落井下石。 一位大臣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陛下,太子品行不端,实难担当储君之位,还望陛下三思。臣等一心为了朝廷的未来,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恳请陛下慎重抉择,莫要因一时之念,误了国家的前途。如今太子犯下如此大错,若不严加惩处,何以正朝纲,何以安民心?” 另一位大臣也紧接着附和,语气急切而诚恳:“是啊,陛下,此事若不严惩,难以服众。还请陛下为天下苍生着想,为江山永固着想。若让此等行为不受惩处,日后怕是难以约束众人,朝纲也将混乱不堪。长此以往,国家的根基都会被动摇,还望陛下明断啊。” 而那些原本支持太子的大臣和皇后的娘家,此刻也是沉默不语。他们低垂着头,眉头紧锁,心中权衡着利弊,不敢轻易表态。 实在是近日太子三番两次犯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失望至极。连他们都在犹豫,太子是不是真的适合这个位子,是不是应当重新审视对太子的支持。毕竟,他们也要为自己的家族利益和前途考虑。 洛云舟这时也站了出来,神色坚定,目光炯炯地说道:“陛下,洛家世代忠良,只求一个公道。洛家为朝廷鞠躬尽瘁,从未有过半点私心。此次之事,关乎洛家声誉,更关乎朝廷纲纪。还望陛下明察秋毫,给洛家一个公正的裁决。洛家为朝廷付出了太多,不能让忠臣寒心啊。” 元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那阴沉的脸色仿佛能滴出墨来。他双唇紧抿,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此事朕自会妥善处置。” 然而,他这模棱两可的话语并未让众人那高悬的心有丝毫安定下来的迹象。 洛将军微微皱眉,神色严肃,向前一步抱拳说道:“陛下,洛家满门忠烈,为朝廷南征北战,流血流汗。此次太子之行径,实乃对洛家莫大的侮辱与损害。若不给予公正裁决,洛家上下心寒,往后谁还愿为朝廷肝脑涂地?还望陛下明断!洛家为朝廷出生入死,如今遭受如此不公,若不讨回公道,洛家子弟如何能心安?” 洛将军此话可以说是饱含威胁的意味,虽然是三房的事情,但洛家是一个整体,他不能什么都不管,若此次洛家女儿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都不言语,今后如何还能为这偌大的洛家撑起一片天。 元帝面色不虞地看向太子,只见太子抬起头,眼中满是祈求之色,声音颤抖着说道:“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儿臣愿意从此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求父皇再给儿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儿臣定当痛改前非,绝不再犯。儿臣当时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求父皇宽恕。” 洛三爷听着太子的话,顿时怒不可遏,手指着太子大声呵斥道:“太子殿下,你这轻描淡写的认错就能抵消洛家所受的屈辱?我洛家女儿清清白白,被你如此欺辱,这等罪行岂容你一句知错就轻轻带过!你这是把洛家当什么了?随意可以揉捏的软柿子吗?” 太子脸色一白,急忙辩解道:“洛三爷,此事确是本宫之错,可本宫当时也是一时糊涂,更何况此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洛三爷听到太子的话,顿时嗷一声又喊了起来:“糊涂?太子殿下,你这借口未免太过牵强。洛家世代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点僭越之举。我洛家的女儿更是乖巧,如今你这般肆意妄为,眼中可还有朝廷纲纪,可还有洛家的尊严?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难不成还想都推到女子身上?你这是毫无担当,毫无悔过之心!” 太子咬了咬嘴唇,说道:“洛大人,本宫已认错,定会想办法弥补洛家的损失。” 洛将军怒目而视:“太子殿下,你所谓的弥补就能抚平洛家的声誉?我洛家的声誉岂容你这般践踏!洛家的荣耀不是你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挽回的。” 此时,支持太子的大臣们纷纷出言劝解。 “洛将军、洛三爷,太子殿下已然知错,不如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一位大臣跨出一步,抱拳道。 洛三爷转头怒视那位大臣:“你这是何意?难道洛家就该忍气吞声?洛家的尊严何在?” 另一位大臣接着道:“洛家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众人皆知。但太子毕竟是国之储君,若处置过重,恐生变故。还望洛将军和洛三爷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用事。” 洛将军言辞犀利地反驳道:“哼!正因太子是储君,更应以身作则。如今犯下如此大错,不严惩何以正国风?若轻易放过,日后如何约束众人?如何让朝廷清明?” “洛家虽受委屈,可也得顾全大局,莫要因一时之气,影响了朝廷的稳定。如今局势微妙,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冲动行事。” 洛三爷瞪着眼睛道:“顾全大局?我洛家的名声就不顾了?我洛家的女儿就白白受辱了?洛家为朝廷尽心尽力,到头来却要忍辱负重?” “诸位稍安勿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寻找一个两全之法。” “还有什么可议的?必须严惩太子,给洛家一个说法!” 朝堂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气氛愈发紧张,好似一触即发的火药桶。 “够了!”元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那巨大的声响在朝堂上回荡,众人瞬间噤声。“此事朕需再思量思量,退朝!” 众人无奈,只能心怀忐忑地行礼退下。 洛梵音在府中得知朝堂上的情况后,秀眉紧蹙,手指轻点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这元帝,怕是还在犹豫,想要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她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忧虑与不满。 玄幽在一旁说道:“小姐,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接受这不清不楚的结果?” 洛梵音沉思片刻,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说道:“断然不会不清不楚,只不过如今我们一直咬死这事儿是太子的错,可洛晴儿在这事儿上到底也剥离不开,元帝如今不过是忌惮洛家,所以没提罢了。” 几日后,元帝再次召集众人。 “朕决定,太子降为郡王,闭门思过半年。至于洛晴儿,另择良日嫁入郡王府,为正妻。”元帝目光坚定,声音洪亮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那话语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朝堂之上回荡。 洛家众人听了,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但也知此事只能到这里了。他们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愤懑,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 太子则一脸绝望,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如同一摊烂泥般瘫坐在地。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若失去了灵魂,往日的威风与傲气此刻已荡然无存。 瞧着大殿之上还有人想辩驳几句。 元帝脸色一沉,眉头紧皱,双目圆睁,厉声道:“朕已做出决定,此事就此了结!谁若再多言,休怪朕无情!朕的旨意不容置疑,也不容更改!”他的声音犹如滚滚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令在场之人无不胆战心惊。 在退朝之后,澄园之中的洛梵音收到消息,作画的手微微一顿,一大滴红色的颜料滴落在纸上,像极了前世面目的鲜红。 第102章 郡王正妻 洛梵音看着那滴颜料,不由自主地微微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带着无尽的无奈与忧愁,神色间满是无奈的阴霾,随后缓缓将画笔轻轻搁在一旁,动作轻柔却透着一种莫名的烦躁。 “小姐,这事儿就这么完了?”梧桐在一旁忍不住问道,脸上满是疑惑与不甘,那紧蹙的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双目中的不解和愤懑清晰可见。 洛梵音轻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那忧虑如阴云般沉重,缓缓说道:“暂时算是有了个结果,只是其中的曲折,怕还未结束。”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幅被颜料玷污的画上,神色复杂,那画中的瑕疵仿佛也映照出了她此刻烦乱的心绪,她的眼神深邃而迷茫,似乎想要从这画中找到答案。 梧桐凑上前,脸上带着急切与恼怒,说道:“小姐,那咱们洛家就这么忍了?太子犯下如此大错,就只是降为郡王,这也太便宜他了!洛家女儿受此屈辱,我们家其他女眷的声誉可怎么办,怎能轻易罢休?”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洛梵音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看似宁静却暗藏风云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远处的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象征着未来的不确定性。 “屈辱?此事并非如此简单,说得好听是我们洛家受屈辱,说难听点儿就是自作自受,太子或许目的不纯,但他有一句话没说错,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儿洛晴儿若是没有心思也成不了。洛家在这场风波中虽未取得完全满意的结果,但也算是勉强保住了颜面。只是,太子经此一遭,必定心怀怨恨,日后是否会伺机报复,尚未可知。”洛梵音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带着对局势的清醒认知。 梧桐性子单纯,看不出其中的弯弯绕,不解地问道:“可是元帝没有追究晴儿小姐,不就是认为这事儿是太子的问题吗?”她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满脸的困惑。 “元帝可不是不追究,可不是不想,他那是不能!如今小姐与九王爷的婚事已定,这天元近乎七成的兵力在我们这边,孰轻孰重,元帝看得清。”扶苏端着茶盏从屋外走来,脚步轻盈却带着一丝急切,为梧桐解释着,脸上的神情严肃而认真。 “可是,小姐,难道咱们就怕了他不成?洛家世代忠良,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还有晴儿小姐,半分不顾及府中的姐妹,难不成就这么舒舒坦坦地让他们成婚?这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 梧桐倔强地问着,她家小姐是已经与九王爷订婚,可也只是订婚,未到大婚那日变数太多,更何况洛家在京城待嫁的女儿家还不少,京城贵胄又十分在意名声,若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洛家女的婚事,这可如何是好。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透着一股不屈的劲儿。 洛梵音轻轻摇摇头,神情严肃地说道:“不是怕,而是要谨慎应对。我们不能只看眼前,须得考虑长远。我们需做好防备,洛家势大,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不能让洛家陷入被动。稍有不慎,便可能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这一世的洛梵音面上虽然依旧张扬,但在行事上谨慎很多,她的身后有洛家数不清的族人,她输不起。 更没办法像洛晴儿那般无所顾忌地豁出去。 她每走一步,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而如今的走势已经与前世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她不可不管不顾地任性妄为。 至于帝靖川...元帝并未完全舍弃他,有如今这样的结果,洛梵音已经知足,如今需小心的是元帝会不会起了复立太子的心思。 她转身对玄幽说道:“玄幽,吩咐下去,让人密切关注帝靖川和元帝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切不可有丝毫懈怠。”她的语气果断而坚决,不容有半分犹豫。 “是,小姐。”玄幽领命而去,脚步匆匆,显示出内心的急切,衣袂飘动间带起一阵微风。 洛梵音重新坐回桌前,看着那幅被颜料玷污的画,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不语。那幅画仿佛是她心中的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太子被废黜,下一步,又是什么.... 与此同时,郡王府中,太子,不,如今的郡王正大发雷霆。 “这算什么?降为郡王?还要娶那个洛晴儿!”他怒不可遏,将桌上的物件尽数扫落在地,双目通红,犹如发狂的野兽,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那愤怒的模样仿佛能将整个房间都燃烧起来。 身旁的侍从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低垂着头,身子瑟瑟发抖,如同寒风中的落叶。 一个胆子稍大些的侍从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子,息怒啊,保重身体要紧。小不忍则乱大谋,还请您以大局为重。”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小心翼翼。 帝靖川怒目而视,大声吼道:“息怒?这让本宫如何息怒?这一切都是洛家搞的鬼!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震得窗棂都微微颤抖。 “主子 ,小的们知道您委屈,可眼下还得从长计议啊。”另一个侍从低声说道,声音颤抖,唯恐触怒帝靖川,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是啊,主子,如今我们需要的是韬光养晦,陛下到底是宠爱您的,只要我们做出些功绩,人的忘性很大,时日一长,我们又有所成绩,复立太子也不是不可能啊。” “如今三皇子流放,朝中适龄的皇子难成大器,我们还是有机会的,还望主子莫要着急。” 侍从的劝解帝靖川听在耳中,虽然知道这是现在能走得最好的路,但心上那股子郁气还是久久难以抒发,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洛晴儿,洛梵音,都给我等着!”帝靖川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那狰狞的面容仿佛要将仇人撕成碎片,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而在洛府,洛三爷也在为这个结果愤愤不平。 “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他在厅中来回踱步,满脸怒容,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每一句都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洛将军则一脸凝重地说道:“便宜什么便宜,如今已成定局,且看后续发展。切不可鲁莽,以免给家族带来祸端。”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洛三爷哼了一声,停下脚步,瞪着眼睛说道:“大哥,难道咱们就这么放过他?我咽不下这口气!洛家的尊严岂能被如此践踏!”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洛将军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意气用事解决不了问题。你有这工夫,怎地不早些管着你女儿些,平日便让你多管管自己后院的事儿,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如今倒是知道急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洛三爷步子一顿,强装镇定,气愤地甩了甩袖子,怒声道:“我不管,反正我不会善罢甘休!我定要让那小子付出代价!”他的表情扭曲,仿佛要与人拼命一般,心上更是琢磨着还有没有什么缓和之地,他...不想让洛晴儿嫁给帝靖川...准确地说是皇室,他不想与皇室牵扯上任何关系。 “有工夫在这儿抱怨,你还是去瞧瞧你那个好女儿吧,让她安分些,莫要再生事端。”洛将军瞧着这些事儿就心烦,叮嘱一句就打算离开。 洛三爷听着洛将军的话,赶忙追上去试探着问道,“大哥,真要嫁?把她送回祖籍也是可以的。”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期待。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吧,陛下已下旨,难不成你还要抗旨不遵?更何况你家里那位能同意?”洛将军越说越烦,摆摆手不愿再继续说下去,“罢了罢了,你赶紧回去看看你家里吧,少不得一顿麻烦。”说完,洛将军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洛将军离开的背影,洛三爷陷入沉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何止洛将军发愁,想到自己家中的母老虎,洛三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在洛晴儿的院子内,洛三爷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此时的洛晴儿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丝帕,看到洛三爷进来,她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眼神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 洛三爷看着洛晴儿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哼一声说道:“哼,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如今倒是给洛家惹下了大麻烦。你可知晓,因为你的事儿,洛家在朝堂上可是费尽了心思!”他的声音严厉而愤怒,手指着洛晴儿,身体微微颤抖。 洛晴儿一听,顿时坐直了身子,双眉紧皱,不满地回道:“爹爹,这能怪我?那可是太子,我有何错?您要是肯将我许给太子,又怎会有今日这般局面?”她的声音尖锐而任性,眼中充满了埋怨。 洛三爷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行了!别再狡辩。如今元帝下旨,让你另择良日嫁他为正妻。这门婚事,洛家本就不情愿,可为了家族的颜面和利益,也只能如此,今后的日子,你好自为之,莫要指望洛家对你有什么照料。”他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和失望。 洛晴儿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又有些不敢置信,“陛下...陛下准了?我马上就要是太子妃了?”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似乎想到什么,洛晴儿笑得癫狂。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命不比洛梵音差!只要我成了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我永远高洛梵音一头!”她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显得有些刺耳。 洛梵音笑得癫狂,洛三爷却是看着她这副样子,彻底失望了。 “太子妃?皇后?你莫不是还不知道,太子被废,如今已经是郡王了吧。”洛三爷的声音冰冷而无情,打破了洛晴儿的幻想。 “郡...郡王?”洛晴儿一脸的不可思议,微微一晃神,继续强装镇定地道,“不怕,不怕,陛下喜爱太子,绝不会就这么放弃太子的,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她的声音虽然坚定,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慌乱。 洛晴儿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劝说着自己父亲,可这些话,她信了几分无人知晓。 洛三爷瞧着她这副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恨铁不成钢,伸出手指着洛晴儿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都到了这般田地,还不知悔改。这桩婚事洛家本就不满意,你还不知收敛。到了郡王府,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莫要再生事端。” 洛三爷几乎是吼出来的,手指微微颤抖。 洛晴儿撇撇嘴,站起身来,提高了音量说道:“爹爹,你怕什么?我洛晴儿可不是那胆小怕事之人。就算是郡王又怎样?我会有办法的,我会帮他重新坐上那个位子的,太子妃只能是我的。”她的眼神坚定而疯狂,仿佛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无法自拔。 洛三爷被她这嚣张的态度气得脸色铁青,声音颤抖地说道:“你给我老实点!别以为嫁过去就能为所欲为。郡王府可不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若是再闯出什么祸事,洛家可保不了你。你若不听劝,到时候有你后悔的时候!”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洛晴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眼神中透着倔强和自负:“爹爹,你就瞧好吧可不是那任人摆布的弱女子。” “爹爹,我的婚事定在何时了,我是不是该早些做准备。” 洛晴儿喃喃自语地转身离去,满心期待等她身居高位时,洛梵音向她行礼是怎样的大快人心。她的脚步轻快,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这一举动让留在原地的洛三爷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第103章 不欢而散的大婚 洛三爷望着洛晴儿离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无奈与忧虑,如同一阵深秋的寒风,刮过空旷寂寥的庭院。 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而迟缓,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疲惫,也离开了院子。那拖沓的脚步,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心头的愁绪上。他心里清楚,这个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怕是难以管教了。她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全然不顾及后果。 今后不知还会闯出多少祸事,给洛家带来多少麻烦。这一番谈话之后,洛三爷是真的起了放弃洛晴儿的心思,之前侥幸想着她还能改的念头,也在这个时候彻底消失。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之光,在这激烈的冲突中被无情地熄灭。 只不过想到太子那品性... 他极看重的位子因为那件事,因为洛晴儿而被废掉,那股子郁气总是要有出处的,而作为太子眼中的罪魁祸首洛晴儿,无疑便是那个靶子。 “哎,各有各的造化,你选择的路,希望你不后悔吧。” 洛三爷回头望了眼洛晴儿的院子,幽幽叹了口气。那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在为这父女间的纠葛而感到哀伤。 日子过得很快,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洛晴儿出嫁的日子。 洛府上下张灯结彩,大红的绸缎挂满了屋檐和廊柱,可那喜庆的氛围却显得格外稀薄。府中的下人们虽然忙碌地穿梭着,脸上却不见多少真心的笑容,整个洛府都被一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那压抑之感,就像沉甸甸的乌云,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洛晴儿坐在闺房之中,对着铜镜精心装扮着自己。她细致地涂抹着胭脂,勾勒着眉形,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郡王府中呼风唤雨的场景。那憧憬的目光,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璀璨而热烈。 “小姐,这郡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小蝶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说道。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艰难。 洛晴儿白了她一眼,嘴角上扬,满不在乎地说道:“哼,有我在,还怕过不好?我洛晴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那自信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阴霾,然而这光芒中却带着一丝盲目和倔强。 小蝶面上神色一言难尽,人都说太子... 哦不,是郡王对这婚事并不上心,这次毕竟是娶正妻,可那阵仗还不如之前娶侧妃,不止如此,郡王对那婚事半点不上心,即便是昨日,也是整日在各类诗会混迹,半点没有大婚的样。 小蝶想着这些时日听到的闲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与自家小姐开口。那些闲话就像锋利的刀刃,她怕说出来会伤了小姐的自尊。 就在这时,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洛府门前。 正值金秋时节,天空湛蓝如宝石,万里无云。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给整个街道都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辉。那光辉如同给世界铺上了一层华丽的金毯。 道路两旁的树木,叶子已微微泛黄,秋风吹过,沙沙作响,偶有几片落叶悠悠飘落。那落叶仿佛是时光的使者,轻轻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只见那队伍前方,数十个身着红衣的乐手们卖力地吹奏着欢快喜庆的乐曲,喇叭声、唢呐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那声音如汹涌的波涛,一浪接着一浪,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鼓手们更是鼓足了劲儿,将那鼓点敲得震耳欲聋,仿佛要把这天地都震醒。他们的手臂挥舞着,汗水如雨般洒落。 在队伍中间,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昂首挺胸,马背上的新郎官帝靖川却面色阴沉,毫无半点喜色。他的目光冷漠而疏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骏马身后,跟着一乘装饰得美轮美奂的花轿,那花轿的四周挂满了五彩的绸缎和鲜艳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花轿上的雕花精致细腻,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美好的故事。那精美的雕花,每一道线条都蕴含着工匠的心血和祝福。 紧跟其后的是抬着各种嫁妆的队伍,一箱箱、一担担,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抬嫁妆的仆人们个个汗流浃背,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步伐整齐地向前迈进。那沉重的箱子压得他们的肩膀微微下沉,可他们依然咬着牙,坚持着前进。 再往后,是一群穿着新衣的童子童女,他们手捧着鲜花,蹦蹦跳跳地走着,嘴里还唱着吉祥的歌谣。孩子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增添了几分纯真和欢乐。他们的歌声和笑声,就像春天的溪流,清澈而动人。 相较于队伍的喜庆,此时的洛府就要压抑得多。 出阁前,洛三夫人泪眼婆娑,拉着女儿的手,声音哽咽地叮嘱着女儿婚后要注意的事情。“晴儿啊,到了郡王府,可不能再任性了,要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 洛三爷一直未曾开口,不管自家那母老虎夫人如何眼神示意,他都坚决不开口。脸色阴沉,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 “女儿就要走了,爹爹没什么要跟女儿嘱咐的吗?”洛晴儿眼神倔强,到底是个女儿家,即便再心狠,此时也是希望父亲能多宠爱她一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倔强的眼神中,此刻也流露出了一丝脆弱。 “既然是你选的路,好自为之吧。” 洛三爷冷冷地说道,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一句话之后,洛三爷不再看她一眼。 盖头下,洛晴儿的眼泪不受控地大滴大滴落下。泪水浸湿了那鲜红的盖头,仿佛是她心中的悲伤在无声地宣泄。 在小蝶的搀扶下转身,微微抬手轻拭泪水,目光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是你们先负我的....”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洛府门前,早已挤满了前来围观的人群。 人群中,有卖糖葫芦的小贩扯着嗓子吆喝,那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出。“糖葫芦嘞,又甜又大的糖葫芦!” 有顽皮的孩童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欢笑声此起彼伏。还有几位老者坐在街边的石凳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低声谈论着。“这洛家小姐的命运,怕是不好说哟。” 迎亲队伍的到来,让原本就喧闹的街道更加嘈杂,吆喝声、欢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热闹非凡却又充满复杂情绪的场景。 或许是两家对于这门婚事都不满意,接亲的仪式结束得很快,回到郡王府。 帝靖川一脸阴沉地站在大堂,他身穿喜服,却没有半点新郎的喜悦。对于这桩被迫接受的婚事,他满心地不情愿,那阴沉的脸色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司仪高声喊道。声音在大堂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洛晴儿满心欢喜地拜了下去,动作轻盈而急切。而帝靖川却动作僵硬,仿佛是被人推着完成这个动作,眼神中满是抗拒,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不情愿。 礼成之后,洛晴儿被送入了洞房。她满心期待着帝靖川的到来,坐在床边,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然而等到深夜,蜡烛都快燃尽,帝靖川都没有出现。 洛晴儿心中的喜悦渐渐被愤怒所取代,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也变得愤怒而焦躁。那愤怒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而另一边,洛梵音在洛府中,得知了洛晴儿在郡王府的遭遇,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小姐,这洛晴儿小姐怕是要吃苦头了。” 梧桐在一旁轻声说道,脸上带着几分同情。 洛梵音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但愿她能明白。”她的声音听不出波澜,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就帝靖川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洞房花烛夜不见人,只怕仅仅是个开头,之后的日子,洛晴儿多的是苦头吃。 而这个洞房花烛夜,帝靖川在书房中,独自喝着闷酒。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映出他孤独而愤怒的身影。那清冷的月光,像是一层薄霜,覆盖在他的身上。他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酒,心中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如今的困境,重新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那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脆。 洛晴儿在洞房中等到后半夜,终于忍不住自己掀开了盖头。她环顾四周,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人,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小蝶!郡王呢!帝靖川!” 她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那声音在寂静的洞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绝望。 小蝶匆匆赶来,脚步踉跄,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哆哆嗦嗦地说道:“王妃,郡王他……” “他怎么了?” 洛晴儿怒问道,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火来,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此刻的洛晴儿面容扭曲,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的愤怒与狰狞。 “郡王在书房,说今晚不过来了。” 小蝶战战兢兢地回答,声音颤抖得好似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她低垂着头,压根不敢抬起来直视洛晴儿那充满怒火的眼神。小蝶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个传话的,可面对盛怒的洛晴儿,她又感到无比的害怕。她深知洛晴儿的脾气,稍有不慎,自己可能就会遭殃。 洛晴儿气得将手中的帕子狠狠地扔在地上,“他竟敢如此对我!” 洛晴儿声音尖锐而愤怒,犹如尖锐的利箭直直地刺向四周。此刻的婚房,原本精心布置的喜庆装饰在洛晴儿的怒火下显得格外讽刺。 洛晴儿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双手紧握成拳,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新婚之夜,他竟敢把我晾在这儿!他帝靖川当我洛晴儿是什么?”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怨恨。洛晴儿无法接受这样的羞辱,她一直以为自己嫁入郡王府会备受宠爱,却没想到迎来的是这样的对待。 想到往日二人之间的种种温情,她以为即便发生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帝靖川对她也是有情的,她为了他,也算是舍了洛家的庇佑,如今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连基本的体面都不给她? 洛晴儿气急,一把将桌上的喜饼瓜果挥落在地。 小蝶被洛晴儿的怒火吓得又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不停地颤抖着,眼中噙着泪花,声音里满是惶恐、委屈和无奈,结结巴巴地说道:“王妃息怒,也许…… 也许郡王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给耽搁了,求王妃千万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小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心里又委屈又害怕,只希望洛晴儿能消消气,不要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洛晴儿怒目圆睁,瞪着小蝶吼道:“有什么要紧事能比新婚之夜还重要?他这分明是故意给我难堪!” 小蝶颤抖着身子,声音微弱地说道:“王妃,或许郡王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王妃您能宽宏大量,莫要气坏了自己。” 洛晴儿冷哼一声:“宽宏大量?他帝靖川如此对我,我如何宽宏大量?” 洛晴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小蝶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抽泣。房间里弥漫着紧张和愤怒的气息,洛晴儿的愤怒和小蝶的委屈无奈交织在一起,让这个新婚之夜变得格外压抑和沉重。 第104章 大婚之夜 洛晴儿心中的怒火犹如翻滚的岩浆般炽热,那怒火仿佛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她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愤怒与不甘如同交织的火焰在她的眼眸中跳跃。 一把扯下头上那沉重无比的凤冠,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摔在地上,凤冠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在房间里回荡,仿佛是她内心深处委屈的强烈呐喊。 凤冠上的珠宝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那些晶莹剔透的珠宝在地上滚动,反射出清冷的光芒。 房间里,红色的喜烛燃烧着,烛光摇曳不定,映照着洛晴儿愤怒而扭曲的面庞。 “王妃,不可,若被人知道了,是会被笑话的!”小蝶焦急地阻拦着洛晴儿,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与惊慌。可此时的洛晴儿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她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怒火和委屈。 “笑话!还有什么比新婚之夜独守空房更让人笑话的!”洛晴儿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帝靖川的愤怒。 不顾小蝶的竭力阻拦,带着满腔的怒火,脚步如同疾风般朝着书房快步走去。 外面的庭院里,秋风瑟瑟,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洛晴儿的遭遇而叹息。 那稀稀拉拉点缀的红绸在风中轻轻飘动,显得那么的寂寥和凄凉,若不是这些勉强的装饰,根本看不出这是正妻入府的喜庆场景。 洛晴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为了这个位置所舍弃的一切,那些曾经的付出、与家族的决裂,如同尖锐的刺扎在她的心头。每走一步,她心中的怒火就更盛一分,那愤怒几乎要从她的胸膛中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此刻的书房外,清冷的月光如同冰冷的寒霜般洒落在石板路上,给周围增添了一抹彻骨的寒意。 洛晴儿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且沉重,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她内心的愤怒与不甘。每一次脚步的落下,都像是她对命运的一次抗争,对帝靖川的一次质问。 帝靖川的侍卫守在书房门口,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当看到洛晴儿的出现时,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犹豫和为难。但职责所在,他们还是赶忙上前阻拦。 “王妃恕罪,主子有事处理,不许任何人入内。”侍卫的声音冷硬,他们深知面前这位王妃的身份,但又不敢违抗帝靖川的命令。 “任何人?本王妃倒是要看看,这新婚之夜,我们郡王到底有何要事要忙!”洛晴儿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坚定,她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直直地盯着书房的门。 不管不顾地推开侍卫,毕竟她是王妃,即便王爷不重视,侍卫也不敢上手拉扯。被她这么一推,侍卫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门口让了开来。 洛晴儿提着婚服裙摆上前,那华丽的婚服此刻在她的身上仿佛失去了原本的喜庆意义,只剩下满心的愤怒和不甘。 猛地推开书房的门,只见帝靖川正一脸阴沉地坐在书桌前,手中紧握着一杯酒。 而当她的目光扫到帝靖川怀中那穿着清凉的女子时,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下。那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她的出现让洛晴儿的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那未完全散去的酒气混合着脂粉的香气,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帝靖川!这就是你所谓的有事?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今日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你怎么能狠心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房中,在此与这花街柳巷的下贱之人在一起。”洛晴儿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满含委屈的质问声在书房中回荡。 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泪光中不仅有委屈,还有对帝靖川的失望和愤怒。 “哼,你还有脸来质问我?若不是你和你那洛家,我又怎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你那洛家把我害得还不够惨吗?”帝靖川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他的手掌依旧揽在那女子肩上,甚至还挑衅般地揉捏着那女子白嫩的肩头,仿佛在故意刺激洛晴儿。 洛晴儿瞪大了双眼,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帝靖川手上那令人作呕的动作,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她大声嚷道:“你竟然把这一切都怪到我头上?当初明明是你对我甜言蜜语,信誓旦旦地说会好好待我,让我安心地把一切都托付给你。可如今,你怎可如此翻脸不认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不惜与家族决裂,可你却这样对我,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洛晴儿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滑落。 帝靖川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冷笑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那只能怪你自己愚蠢至极,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话。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般对你虚情假意吗?别做梦了。”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在洛晴儿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洛晴儿的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她声音颤抖着说道:“帝靖川,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绝情?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不惜与整个家族决裂。可你却这样回报我,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怨和不甘,仿佛在祈求帝靖川能给她一个解释,一个安慰。 帝靖川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冷漠地说道:“那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与我毫无关系。如今你既然已经嫁入郡王府,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别再给我惹出任何麻烦。否则,有你好受的。” 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吹得洛晴儿的心彻底凉透。洛晴儿气得浑身剧烈颤抖,她颤抖着手指着帝靖川,怒吼道:“你太过分了!我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一定会让你为今日对我的所作所为后悔莫及。” 帝靖川又是一声冷笑,充满嘲讽地说道:“哼,就凭你?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在这府中,你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妄图挑战我的底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警告,仿佛洛晴儿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两人在书房中激烈地争吵着,那充满火药味的话语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每一句话都如同尖锐的利箭,刺痛着彼此的心。洛晴儿的愤怒和帝靖川的冷漠如同两柄尖锐的剑相互碰撞,让整个书房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这时,门外的侍卫听到这激烈的动静,纷纷在门口踱步,他们的脸上满是纠结和为难。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劝解,毕竟这是王爷和王妃之间的争吵。 面面相觑,一脸的不知所措,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棘手的局面。院子里的花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而感到不安。 “都给我滚出去!”帝靖川怒不可遏地喝道。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书房中炸响,侍卫们吓得连忙退下,只留下洛晴儿和帝靖川在书房中继续僵持对峙。 洛晴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她知道,再这样争吵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她咬了咬嘴唇,坚定地说道:“帝靖川,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我已经嫁入了郡王府,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是夫妻,夫妻一体,有你在这儿沉溺旧事的功夫,我们不如好好过日子,想想怎么回到那个位置。”她的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颤抖,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好好过日子?夫妻一体?回到那个位置?洛晴儿,你以为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你觉得你离了洛家还有什么!”帝靖川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他的眼神中满是轻蔑。 “我离开洛家还不是因为你!”洛晴儿大声反驳道,眼中满是委屈和不甘。 帝靖川只是冷笑一声,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因为他?他可不觉得洛晴儿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到底因为什么,她自己心中清楚。 “帝靖川,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在婚前便与你在一起,你即便气愤被废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一些该有的尊重!”帝靖川不屑的表情刺痛了洛晴儿,原本还算轻柔的嗓音变得尖锐起来。 “尊重?婚前就将身子给了我,不要脸的事情你都做了,还想要什么尊重。”被废这件事,深深刺痛了帝靖川的心,他说出口的话专挑洛晴儿的痛处踩。 “帝靖川!”洛晴儿嘶吼着,说出口的话越发口不择言,“我不要脸,我不要脸总比你外强中干得好!”洛晴儿说着还故意打量那青楼女子一样,意有所指地说道,“姿色不错又怎样,用得上吗?” “贱人!你说什么!”帝靖川被踩到痛脚,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将怀中的女子拖开,手中的酒杯也狠狠地砸在门上。那清脆的破碎声在书房中回荡,仿佛他内心的愤怒和暴躁。想到自己那时好时坏的身体,帝靖川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暴躁。 洛晴儿可不管这些,她已经发泄出了自己心中的怒火。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今日此举,她也算看清了帝靖川。不过也好,好在她并未太看重帝靖川,她心中的人是那一袭黑色锦袍的男子,与帝靖川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那个位子。如今心上人爱而不得,那位子……她势在必得。 回到房间,洛晴儿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中满是坚定。房间里,那红色的喜帐静静地垂着,仿佛也在聆听着她内心的决心。 她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在郡王府站稳脚跟,亦或是如何与帝靖川达成一致。 “王妃,这府中到底是王爷说了算,您何苦要与王爷这般针锋相对。”小蝶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忧虑与不安,犹犹豫豫地上前一步。她的双手不自觉地轻轻绞着衣角,仿佛内心也在纠结挣扎着。 想到刚刚书房中王妃与王爷那激烈的争吵,那充满火药味的场景,小蝶便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仿佛那紧张的气氛还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心有余悸。 “针锋相对?”洛晴儿微微蹙起眉头,轻轻呢喃着这几个字。她缓缓抬起手,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擦掉眼尾残留的泪水,那动作轻柔而决绝,此时的她,脸上半点不见刚刚的委屈与哭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与理智,仿佛刚刚那个泪流满面、愤怒质问的女子并未存在过。 “小蝶,人啊,目标得明确。”洛晴儿微微仰头,目光望向窗外那深邃的夜色,仿佛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寻找着答案。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缓缓地继续说道,“既然早已经知道帝靖川是这样的人,不是更好吗?” 洛晴儿低下头,开始喃喃自语,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从一开始,我便知晓帝靖川是个无心之人。与其说难过帝靖川在大婚之夜找别的女人,不如说更气愤自己在这大婚之夜被人拂了面子。这关乎我在这郡王府的地位。我不能让别人看轻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可以随意欺负的人。” 说到底,二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主,利益至上。什么情情爱爱不过是成事的手段罢了。 “小蝶,哭也好,闹也好,那都是我在乎帝靖川的表现。”洛晴儿微微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一丝狡黠和算计。 “我得让他相信我在乎他,只有这样,他才会放松警惕,我才有后续的可能。我要让他知道,我是一个为了他会吃醋会生气好控制的人。” 洛晴儿深吸一口气,再次望向窗外那无尽的夜色,仿佛在那黑暗中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第105章 走水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仿佛那无尽的黑暗要将整个郡王府都吞噬。 洛晴儿静静地坐在床边,那红色的喜帐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仿佛也在为她的未来而感到迷茫。 房间里,淡淡的檀木香弥漫在空气中,那精致的雕花家具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小蝶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洛晴儿,她似乎能感受到洛晴儿心中那坚定的决心和复杂的思绪。 窗外的庭院中,几株桂花树静静地伫立着,在夜色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房间里的谋划而默默聆听。 洛晴儿微微眯起双眼,开始在脑海中谋划着下一步的计划。 “帝靖川如今记恨于我,我该怎么做呢...”她低声自语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势在必得。此时,房间里的烛光微微跳动,映照着洛晴儿那坚毅的面庞。 “小蝶,明日开始,你去留意府中的那些下人,找一些机灵且可靠的,我们要慢慢地建立起自己的信息网,先期不必太着急,施舍些好处便可。”洛晴儿转头看向小蝶吩咐道。 小蝶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说道:“王妃,这毕竟是王府,我们如此行事,万一被王爷发现了……那可就麻烦了呀。而且府中人员复杂,要找到真正可靠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洛晴儿面色一沉,打断了小蝶的话:“我身为王妃打赏个下人都不成吗?只要我们小心行事,不会被发现的,这郡王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若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只能任人宰割。这是我们在这府中有立足之地的基础。” 小蝶咬了咬嘴唇,思索片刻后说道:“好吧,王妃,我会尽力去做的。但我还是有些担心,那些下人会不会不愿意投靠我们呢?毕竟我们现在在府中的地位也不是那么稳固。” “小蝶,这里不同于洛府,若你再这般畏首畏脚,就别跟着我身边了。”洛晴儿声音冷厉,如今的王府举步维艰,她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执行者,而不是她吩咐事情之前,这不行那不行地拖后腿。 “是,奴婢知晓,奴婢会努力去做的。” 瞧着小蝶的样子,洛晴儿鼓励道:“小蝶,你要相信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只要我们给出合适的利益和承诺,总会有人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而且,我们可以从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入手,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如今洛家不会给我们太多的助力,我们只能靠自己。” 小蝶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心上还是怀念着在洛府的日子。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带着一种紧张而慌乱的气息。 小蝶连忙跑出去查看,她的脚步匆忙,裙摆随着她的跑动而微微飘动。不一会儿就匆匆跑了回来,神色有些慌张地说道:“王妃,不好了,府里发生大事了!库房那边突然走水了,火势很大,现在大家都在忙着救火呢。” 洛晴儿眉头一皱,那好看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立刻站起身来。她的心中涌起一丝疑虑,这库房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起火?还是她大婚的日子,怎的今日这么多波折。 洛晴儿推开窗子,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那边的火光。熊熊大火照亮了夜空,那红色的火焰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疯狂地舞动着。 火舌不断地舔舐着库房的墙壁和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向人们示威。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如同黑色的巨龙盘旋在空中,刺鼻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时帝靖川已沉着脸来到库房不远处,看着滔天的火光,面色何止一个阴沉可言。 冷静地观察着现场,帝靖川发现这火势蔓延得极快,而且起火点似乎不止一处,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 下人们正忙碌地提着水桶来回穿梭,他们的脸上满是焦急和紧张。 有的人跑得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脸颊不断地流淌下来;有的人因为焦急而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水桶中的水不断地泼向大火,但那火势似乎并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烧越旺。 帝靖川凝眉思索着,这库房一直都有人看守,且里面存放的大多是贵重物品,防火措施向来严谨。怎会如此轻易就着了大火?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这时,帝靖川注意到几个神色慌张、行为异常的下人,他们在救火的人群中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心中一动,难道其中有阴谋?或许是有人故意纵火,想要破坏王府的财物,或者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帝靖川决定先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去帮忙组织一下人手,确保府中安全。” 侍卫应声,立刻按照帝靖川的吩咐去做。开始穿梭在人群中,指挥着下人们,让他们更加有序地进行救火工作。 在救火的过程中,帝靖川一直留意着那几个可疑的下人。他发现他们似乎在故意拖延救火的进度,有时候还会偷偷地将一些水桶打翻,阻碍其他人灭火。这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这场大火绝对不是一场意外。 经过一番努力,火势终于被控制住,那原本嚣张的火焰渐渐地变小,最后终于熄灭。库房的屋顶和墙壁已经被烧得漆黑一片,一些物品也被烧毁,但损失也降到了最低。 回到书房后,帝靖川开始仔细分析这场大火背后的阴谋。 “可有将那几人控制起来?”帝靖川询问着进屋回禀的侍卫。 “回主子,抓到三人,皆是死士,被抓那一刻服毒自尽,无一生还。”侍卫抱拳禀告,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帝靖川阴沉的面色。 “都死了?没有任何线索?会不会是洛家的人?”帝靖川不可置信地问道? “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服毒自尽这一点来看,应当不是洛家的玄卫。” “继续去查,跟那几个死士有接触的人,通通调查一遍。”帝靖川说罢,挥挥手让人出去。 书房内只余帝靖川一人,淡淡的酒味,昏黄的烛火,帝靖川整个人靠在衣被上,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得这般不顺利了呢。 而此时,随着火势熄灭,洛晴儿也收到了消息。 “小姐,火灭了,听府中下人说损失不大,不过有几个人被王爷的侍卫带走了,还都是生面孔,瞧着情形不对。” 听着小蝶的话,洛晴儿若有所思,“只怕这场大火也不简单,只不过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也在印证着这府中的明暗分界。 忽而,洛晴儿幽幽叹了口气,满脑子都是她与帝靖川的关系,“帝靖川现在因着被废的事情迁怒于我,如今只有让他看到我对他的事业有帮助,他或许会对我另眼相看。” 洛晴儿喃喃自语着,站起身来,在房间中缓缓踱步,脚下的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深思熟虑。 “小蝶,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洛晴儿停下脚步,看向小蝶问道。 小蝶思索了片刻,说道:“王妃,或许可以从王爷的日常事务中寻找机会,比如他与其他官员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暗中收集一些信息,然后给王爷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和帮助,如今的王爷应该是最缺可用之人的。” 洛晴儿微微颔首,认可了小蝶的建议:“嗯,你说得有道理,或许我可以借助姓洛这一点行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在王府站稳脚跟,不能盲目行动。”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好准备。“小蝶,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不能放弃。”房间外的走廊上,几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那光芒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她们加油鼓劲。 而此时,王府走水的事情已经传遍东京城。 洛梵音向来觉浅,哪怕是一丁点的声响都能将她从睡梦中唤醒。深夜里,那叮叮当当的宣告声如同尖锐的刺,一下就穿透了宁静的夜,将她从睡梦中硬生生地拉了出来。 她缓缓睁开那睡眼惺忪的眸子,宛如蒙着一层薄薄水雾,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茫。 玉手轻轻抬起床幔,那丝绸的床幔在她的指尖滑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微微蹙起眉头,声音带着一丝慵懒,询问道:“发生了何事?这般吵闹。” 扶苏听到小姐的声音,连忙轻手轻脚地进屋掌灯。 昏黄的灯光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映照出房间里精致的装饰和家具。玄幽则在屋外回禀道:“回主子,是郡王府走水了。” 听着玄卫的禀告,洛梵音微微挑眉,那精致的眉毛轻轻上扬,仿佛带着一丝惊讶和戏谑。 心中暗自想着,帝靖川这一晚过得还真是热闹,先是与洛晴儿在新婚之夜闹得不可开交,如今王府又着了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知何人所为?”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冷静和理智。 “不知,属下已安排人去查,火已灭,没什么太大的损失,主子早些歇息吧。”玄幽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对洛梵音的恭敬。 “嗯,去吧。”洛梵音微微张口,打了个哈欠,那慵懒的模样如同一只刚刚睡醒的小猫。 困意再次涌上心头,她也没精力再去管那些事情,重新躺下,透过床幔望着窗外的夜色。月光如同银色的轻纱,仿佛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那朦胧的月光,让窗外的世界变得如梦似幻。渐渐地,洛梵音重新进入梦乡,呼吸也变得平稳而均匀。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给整个房间带来了一丝温暖和明亮。洛梵音开始梳妆之时,玄卫再次前来禀报。“主子,昨日纵火之人似乎是三皇子留在京城的死士,不过没有明确的证据,只是一个猜测。” 洛梵音面上带上些许戏谑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带着一丝俏皮和灵动。“这是人走了,打不死也得恶心恶心人不是。”她的声音清脆而动听,仿佛带着一丝调侃。 “听闻那几名死士已经服毒自尽了。” “嗯,不用管了,让他们狗咬狗就成。” 洛梵音瞧着镜中的自己,那镜中的女子面容绝美,肌肤如雪,眼眸如同璀璨的星辰。 她抬手拦下扶苏继续为她戴首饰的动作,那纤细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扶苏,你家小姐我的脖子要受不了了,简单一些就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和无奈。 “小姐今日不是去见九王爷吗?自然要打扮得精致一些。”扶苏看着手中的钗环,眼中闪烁着光芒,跃跃欲试地想要戴在小姐发间。 这段时日帝靖川没少来洛府走动,拿下来洛将军洛夫人的同时,更是将澄园的小丫头们也拉拢过来,平日没少帮九王爷说好话。不过这也是在没有涉及洛梵音利益的时候。 “我什么样子帝砚尘没有见过,在意这些做什么?”洛梵音趁着扶苏微微愣神的时候,将她觉得繁杂的几支钗环取下,放在梳妆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感觉头上轻松许多,面上的笑容也轻松了许多。 “小姐怎么都是美的,哪里需要用这些身外之物装扮。”玄月从外屋的桌边起身,来到洛梵音身边蹲下,瞧着自家小姐,眸中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这是自然的,小姐最美了,满东京城也没人比得上小姐。”扶苏骄傲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对自家小姐的赞美和自豪,在扶苏看来,小姐即便是不施粉黛也是美极了的,她只是希望小姐能更美一些。 第106章 烫手山芋 洛梵音被两个丫头的话逗笑,那如花笑靥恰似春日里最明媚绚烂的暖阳,熠熠生辉又动人心弦。 “就你们这两张巧嘴,尽会拿甜言蜜语哄我开心。”洛梵音今日心情极好,说笑间那如星般的眼眸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娇嗔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她款款起身,轻拂了下裙摆,婀娜身姿宛如仙子般袅袅向外走去,腰间的佩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即便是陪伴着自家小姐长大的扶苏,再瞧着洛梵音这般姿容也是微微晃神。 另一边,洛梵音来到了与九王爷约定的地方。 九王爷帝砚尘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只见他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俊朗的面容犹如精心雕琢般精致无瑕,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如水般的温和与深情。 一袭月白色的锦袍更衬得他气质超凡出尘,宛如谪仙降临凡间。 看到洛梵音的身影,他脸上立刻绽放出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忙不迭迎上前去。 “来了。” 帝砚尘说道,伸手轻轻为洛梵音拂去肩头那片不知何时飘落的落叶。 洛梵音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喜悦的璀璨光芒,“见惯了你穿深色的衣袍,如此这般也蛮不错的。” “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以后多穿。” 洛梵音闻言眸子闪过些许兴味,未曾回答。 对此帝砚尘也没追着问,引着洛梵音朝园子里而去。 遣退侍从,两人并肩漫步于花园之中,微风轻拂而过,送来阵阵醉人的花香。正值菊花盛开的季节,园中各色菊花开得正艳,五彩斑斓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璀璨的宝石。 恍惚间,洛梵音突然意识到,她重生回来已经一年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帝砚尘时不时侧过头来,目光满含柔情地注视着洛梵音,瞧着她看着满园的花朵出神,于是说道:“菊花娇艳,雍容华贵。可在我眼中,满园的芬芳,不如你万分之一。” 他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边说边伸手轻轻摘下一朵娇艳的花,递到洛梵音面前。 洛梵音没想到一向寡言的帝砚尘会来这么一句,面上一红娇嗔地白他一眼,“王爷,您这话说得太过了。这世间繁花各有千秋,都值得欣赏与赞美。说这些动听的甜言蜜语来哄我开心,我可不敢轻易相信呢。” 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伸手接过那朵花,轻轻放在鼻尖嗅了嗅,那芬芳的香气让她陶醉。之前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也随着这阵花香缓缓消散。 帝砚尘停下脚步,拉起洛梵音的手,目光诚挚而热烈地说道:“梵音,此之一言皆发自肺腑。在我心中,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世间纵有万千花朵,却没有一朵能如你这般深深扎根在我心间。” 洛梵音饶是再脸皮厚,到底未经多少情事,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说道:“世人皆言,洛家梵音,除家世颜色,无一女子该有的端庄本分,可我在九王爷口中,似乎与旁人眼中不一样呢。” “世人愚钝,这世间花儿都是百花齐放,各有各的美,为何偏要要求女子一般的循规蹈矩,你是你便好,无须在意那些言论,更不用为谁改变。” 洛梵音微微低头,笑容舒缓,“是啊,我是我便好。” 不用为谁改变,不用委曲求全,更不用抛弃一切去奢求别人去施舍那些少得可怜的爱。 帝砚尘轻轻地握住洛梵音的手,两人继续悠然漫步前行。走到一座亭子里,帝砚尘示意洛梵音坐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玉佩,递到洛梵音面前。 “之前你不愿收,如今可否?” 帝砚尘的声音温柔而深情,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洛梵音接过玉佩,手中的墨玉温润无比,面上笑容更盛,“我收下,可轻易不会退还的。” “我不会给你退还的机会的。” 帝砚尘轻轻将洛梵音拥入怀中,洛梵音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抗拒,而是安心地靠在了帝砚尘的胸膛上。她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旋律。 “梵音,此生我定不负你。”帝砚尘在洛梵音耳边轻声说道,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 洛梵音微垂眸子,眼中满是信任和深情,“我信你。” 只一次...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飘下了几丝细雨,帝砚尘连忙拉起洛梵音的手,“走,我们去避避雨。” 两人在雨中奔跑,笑声在花园中回荡。这场细雨,仿佛让他们的心更加贴近,感情也随之升温。 此时的郡王府,洛晴儿也是早早便起了身。经历了昨晚之事,她那原本娇艳的面容略显憔悴,可眼眸中却增添了好几分明晰的坚定。 “小蝶,快去打听打听王爷今日的行程。” 洛晴儿手指轻揉微微刺痛的额侧,闭着眸子吩咐道。 小蝶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匆匆折回禀报:“王妃,王爷今日要去拜访几位朝中大臣。” 洛晴儿微微蹙起眉头,稍作思索后说道:“准备准备,我要与王爷一同前往。” 当洛晴儿来到帝靖川面前,提出同行的请求时,帝靖川的脸色瞬间一沉,冷冰冰地说道:“你去做什么?莫要给本王添乱!” 他的目光如冰,透着浓浓的不耐,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帝靖川对这洛晴儿没有半分好颜色。 比自己的女人质疑有没有那方面能力,还是自己厌恶的女人,若不是眼下他腹背受敌不可再出错,此时的她断然不可能安然无事地站在此处。 洛晴儿可不管帝靖川如何不满,强压着心中的怨气,低声下气地说道:“王爷,妾身只是一心想要为您分忧。妾身深知如今局势于您不利,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或许妾身能帮上些许微末的忙呢。” 帝靖川冷哼一声,对于眼前女人仿若昨日无事发生一般的样子,满脸不屑,“就凭你?你能帮本王什么?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徒增烦恼。” 洛晴儿咬了咬嘴唇,目光坚定如炬地说道:“王爷,妾身虽不通晓朝堂那些高深莫测的谋略,但妾身可以为您留意大臣们的神色和言语,回来详实向您禀报。妾身一心只想为您的大业尽一份绵薄之心。更何况妾身到底姓洛,外人并不知晓洛家对此婚事的态度,有妾身在,总是有些用处的。” 帝靖川依旧不为所动,是姓洛不假,可也就是个旁支罢了,她爹都没什么用处,她又能有什么用,帝靖川懒得跟她废话,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洛晴儿咬了咬嘴唇,对方的嘲讽之色映入眼帘,望着帝靖川离开的背影,洛晴儿面上表情近乎狰狞,哪还有半分刚刚的柔弱。 只不过帝靖川出府没多久便重新回来,这时辰比洛晴儿预计的还要短,想来是不顺利得很,收敛起面上的不屑,洛晴儿快步来到院外,正好迎上朝着书房而去的帝靖川。 只见帝靖川面色阴沉,眉头紧锁,眼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烦闷。 洛晴儿连忙迎上前去,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声音轻柔地说道:“王爷,您回来了,今日可还顺利?” 帝靖川冷哼一声,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顺利?哼,你觉得本王如今的处境能有何顺利之事?” 洛晴儿微微一怔,赶忙说道:“王爷莫要如此消沉,妾身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帝靖川怒目而视,提高了音量:“你懂什么?都是因为你,本王才落得如此地步!” 洛晴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泛起泪花,委屈地说道:“王爷,妾身嫁入王府,一心只为王爷着想,从未有过半分二心。” 帝靖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罢了,说这些有何用?” 洛晴儿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王爷,妾身有一计,或许能助王爷摆脱当前困境。” 帝靖川略带嘲讽地说道:“就凭你?你能有何妙计?” 洛晴儿深吸一口气,说道:“王爷,旁人不好说 ,林大学士难不成还不行成吗?林侧妃毕竟还在府中,这王府之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林大学士牵头,王爷何愁没有机会。” 帝靖川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你以为这是如此简单之事?林大学士那般老学究,油盐不进,岂会轻易被打动?” 帝靖川没有说的是,林大学士似乎早在之前就对他冷淡了许多,甚至有时候瞧着他还是怒气满满,他以为林大学士是不满林宛兰与他之事,所以一直没理会,可就这种状态,让林大学士牵头,更是白日做梦。 洛晴儿不知其中事由,一心想着让帝靖川早日上位 ,于是急忙说道:“王爷,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晓。” 帝靖川冷笑一声:“事在人为?” 洛晴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王爷,妾身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帝靖川不再言语,只是脸色依旧阴沉,转身向书房走去。 至于林宛兰的事情,帝靖川自是不会与她明说,正妻侧妃都是这样的方式娶进门的,帝靖川虽然不愿承认,但心底还是觉得有些不光彩。 洛晴儿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不甘,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帝靖川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几日,洛晴儿几乎日日在帝靖川面前晃悠,哪怕是回门省亲那一日也是不间断地劝着帝靖川早日行动。 帝靖川虽对于她的行为烦不胜烦,但不得不说他确实被说动了。 过了几日,帝靖川在洛晴儿的再三劝说下,终于决定去拜访那些大臣。 一路上,帝靖川沉默不语,洛晴儿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只不过他们去的并不是林大学士府上,而是朝中一位保持中立的武将家中。到了大臣府前,洛晴儿正要一同进去,却被帝靖川拦住:“你在外面等着,莫要给本王丢人现眼。” 洛晴儿心中一痛,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而,这次拜访并不顺利,帝靖川出来时脸色更加难看。 洛晴儿赶忙迎上去,还未开口,就被帝靖川怒斥道:“都是你的馊主意,本王的脸都丢尽了!” 洛晴儿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声说道:“王爷息怒,妾身也是为了王爷……” 帝靖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洛晴儿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满是绝望与滔天的恨意。 接连走了几家,帝靖川与洛晴儿的拜访进行得极不顺利。那些大臣们鉴于帝靖川当下的处境,多有顾虑,态度也是颇为冷淡。 更别说是身为旁支的洛晴儿,没起到作用不说,那些大臣一瞧着她出现,想到洛家和元帝的关系,对帝靖川拒绝得更快,生怕触了元帝的霉头不说,还把洛家惹上。 洛晴儿在一旁瞧着,没想到如今的局势对帝靖川如此不利,心里不禁暗暗着急。回到王府后,洛晴儿再次寻到帝靖川。 “王爷,妾身认为我们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洛晴儿心急火燎地说道。 帝靖川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懂什么!本王自有主张,不用你来指手画脚、多嘴多舌。” 洛晴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王爷,妾身虽不通晓朝堂之事,但妾身真心愿意为王爷出谋划策。” 帝靖川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冷声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拉拢人心?莫要在这里信口胡言。” 将洛晴儿赶出书房,帝靖川瞧着桌上空白的宣纸,陷入沉思。 到底自幼是元帝亲自教养,不完全是个庸才,今日私下拜访,他敏锐地察觉到,他娶了洛晴儿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助力,反倒像是个烫手山芋,今日她的出现,原先还算中立的大臣,皆是坚决地开口拒绝,这一反常态举止,让帝靖川不由得多想。 第107章 言和? 犹豫许久,帝靖川终于下定决心,唤来自己的幕僚。 没过多久,帝靖川的书房内便出现了一男子。 这男子是几日前带着皇后的信物突然出现在府门前求见的。 当时他一身黑袍,那衣料瞧着质地非凡,显然价值不菲,周身散发着神秘的气质。 帝靖川心中满是疑惑,他实在想不通母后是如何接触到这样一个神秘之人的,而且对于此人,他更是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信任。 可就如今这窘迫艰难的现状而言,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坐吧。” 帝靖川等人进屋后,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谢殿下。” 卓明进屋,眼神微不可察地快速打量了帝靖川一眼,眸中闪过些许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他微微欠身,动作优雅而不失恭敬,然后在椅子上坐下后,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一言不发,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 良久,帝靖川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宣纸上笔锋犀利的一个 “忍” 字,心中的郁气实在憋闷得难受。 帝靖川烦躁地用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声响,“忍?” 忍?他忍得还不够多吗?他在忍,母后在忍,就连贵为一朝之君的父皇也在忍。他们帝家难不成是属乌龟的?这得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帝靖川满脸愤懑,脸上的表情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眉头紧锁,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卓明微微抬眸,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让他动容。他平静地回应道:“殿下,忍一时方能谋长远。如今局势复杂,殿下不可意气用事。” 说着,卓明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沉稳地注视着帝靖川。 帝靖川怒视着卓明,提高音量道:“你说得轻巧!我如今腹背受敌,无一人可用。再这么忍下去,我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帝靖川猛地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和焦虑。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嘴唇紧抿着。 卓明依旧不卑不亢,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殿下府上的谋士皆是要你去借着婚事与朝臣接触,那殿下可知,婚事是个很好的理由,却也是个极大的弊端。你与洛家的婚事本就是东京城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你的一举一动,你或许以为藏得很好,可你避得开一家两家的暗卫,避得开这东京城中诸多的人家,避得开玄卫,还是避得开紫薇使?” “殿下,你如今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世人眼中!只怕你前几日出府见那些官员的时候,元帝和洛梵音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卓明的话让帝靖川陷入了沉思。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可他如今实在是太迫切想要上位了。 他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适龄皇子中,三皇子被流放,五皇子对权势不感兴趣。可他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伪装,谁也没办法保证。更何况五皇子与洛云舟交好…… 甚至之前他有听闻洛云舟有意撮合洛梵音与帝清衍。 除此之外,剩下的皇子虽未成年,但也眼瞅着一日日长大。若他不能早日恢复太子之位,难保之后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如此情形,他如何能不急?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卓明,你可知我如今的处境?腹背受敌,无一人可用。若我再等下去,等我的是什么,你可知晓?” 帝靖川的声音中满是焦虑和不安,他停下脚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紧盯着卓明。 “知晓,正是因为知晓,所以才要劝殿下韬光养晦。元帝狠下心废太子,不就是因为觉得太子不成器,辜负了他多年的教养。” 卓明说着稍作停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得更直白一些。 皇家多自私,帝家更甚。与其说元帝觉得太子辜负了他的教养,不如说元帝为了自己的名声舍弃了帝靖川。卓明的眼神微微闪烁,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到底顾虑了帝靖川的情绪,卓明还是没有说得那般明确。稍事停顿后继续道:“殿下若想重获元帝信任,便需要让元帝相信,你是真的意识到错误,并且改了!而不是结交朝臣让元帝更加忌讳。” 帝靖川闻言,看着眼前被墨迹晕染的字迹陷入沉思,思索着卓明话中的意味。所有人都在让他把握机会,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退让也是一种机会。帝靖川不知道此举到底是否可行,亦或是胜算有多大。 “那你觉得我如今该如何,总不能就这么守在府中等着吧。” 帝靖川蹙眉问道。帝靖川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紧紧盯着卓明,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他的眉头紧锁,满脸疑惑。 “自然不是,近日若是无事,殿下不如私下约约洛梵音。” “约她?约她作何?”一提起洛梵音,帝靖川瞬间不平静起来。若不是因为洛梵音,他何至于有今日。帝靖川再次站起身来,来回走动,脸上满是不情愿。他的脸色更加阴沉,眼神中充满了抗拒。 “示好,缓和关系。” 卓明不理会帝靖川的抗拒,沉声说道,“说到底,殿下与洛梵音没什么死仇,之前对洛梵音下手的罪名也都落在了三皇子头上,剩下的小打小闹,不过是死伤了几个微不足道的下人。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就算不能交好,起码也不至于互相为敌。只要洛家不处处为难,殿下的路会顺很多。” 帝靖川微微蹙眉,话虽如此,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突然想到那一次在画舫上,洛梵音毫无缘由地命人将他踢下水,那时候他可没做过任何损害洛家利益的事情,反倒是多方讨好,换来的不一样是那般冷言相待。 “我不知你是否了解洛家,了解洛梵音,但在我眼中,她不是那么息事宁人的人。姓洛的,护短得很,哪怕是洛家最次等的下人,他们也维护得很。” 帝靖川语气中满是怀疑,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蹙眉,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凡事总有例外,不是吗?” 卓明面上带上意味不明的笑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笃定。卓明微微摊开双手,仿佛在展示一种可能性。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洛晴儿不就是很好的例子,洛家护短,可洛晴儿嫁过来几日,洛家可有过问一句?” 卓明说着,似乎也是想激他快点做决定,于是继续道:“不知道殿下这几次拜访朝臣可有意识到,洛晴儿可是个烫手山芋。若是没办法缓和与洛家的关系,别说中立的那一方,这满朝文武皆不会亲近殿下。” “洛家护短不假,世人皆知,朝臣同样在看着洛家对洛晴儿的态度。洛家一日不接受洛晴儿和殿下,便意味着朝中各方不愿得罪洛家的势力,皆不会为殿下所用。这一点,殿下可曾想过。” 帝靖川沉默片刻,无奈地说道:“想过,我如何能没想过?若不是想到这一点,我今日便不会寻你来了。” 帝靖川再次坐下,身体微微向后靠去,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微微垂下了头。 幽幽叹了口气,帝靖川心上满是无奈:“你刚刚不也讲了,我但凡出府,定然有多方势力监视,我见洛梵音岂不是更加引起父皇的猜忌。” “不一样,紫薇使未必有能力查到洛梵音见了谁。更何况洛家定然也不愿让元帝知道她与谁接触,其余事情洛家玄卫自会扫尾。” “可洛梵音那般骄纵跋扈,如今又有九皇叔护佑在身侧,她真的会听我的?我可没有任何底牌。” 帝靖川底气不足地说道。之前坐在太子之位上都没能和洛梵音平等地商议,如今又凭什么与人谈和?他甚至觉得自己去见洛梵音就是送菜给人家嘲讽,帝靖川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跋扈又如何,只要她有财有权不挡路便好,至于九王爷...自成年之后不管是政绩还是军功,皆挑不出一处错处,行事手段杀伐果断,你认为这样的人,会爱上一个同样强势的女子吗?”起码卓明不信!他心中无爱,更不相信那般骄傲的一个男子,会为谁低头。 如今的帝砚尘,在他眼中,不过是有利所图方会如此行事。 卓明如此激进的语气让帝靖川皱起眉头,那两道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的目光如利剑般紧紧盯着卓明,质问道:“卓明,你如此劝本王,究竟是为了本王着想,还是另有所图?” 帝靖川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警惕,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眸中满是戒备。 卓明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微微抬眸,眼神清澈而坚定,“殿下此言差矣,在下自然是为殿下谋划。如今殿下处境艰难,在下若有二心,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卓明的语气平缓,不卑不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帝靖川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你是母后举荐之人,本王却不知你真正的来历。你这般笃定地为本王出谋划策,莫不是想借本王之手达成你的目的?” 帝靖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卓明,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卓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一种自信和从容。“殿下多心了。在下只是尽自己所能,为殿下排忧解难。至于来历,殿下若信不过,尽可去查证。” 卓明的语气轻松,仿佛并不在意帝靖川的怀疑。 。“查证?本王如今哪有那个精力去查证你的来历。你说要本王约见洛梵音,若此事不成,又当如何?” 卓明不慌不忙地说道:“殿下,此事若不成,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但若是成了,殿下便可多一条路。” 卓明的语气依旧平静,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睿智和冷静。 “你说得轻巧。洛梵音岂是那么容易被说服之人?本王去见她,瑞士不成,岂不是又得让她在父皇面前告本王一状,这如何不是更坏的结果。” 卓明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殿下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面子。洛梵音虽骄纵跋扈,但她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能否说服洛梵音,就得看殿下能不能舍下面子。” 卓明的语气严肃,他试图让帝靖川明白当前的形势。 帝靖川沉默片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就算本王去见她,她也未必会买账。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帝靖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确定。 卓明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丝狡黠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闪而逝。“殿下,把握并非十足,但值得一试。殿下若不去尝试,又怎知结果如何?” 帝靖川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沉重而急促,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不安。心中犹豫不决,“若洛梵音不挡路,我真的还有机会?” 帝靖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他希望卓明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卓明郑重地说道:“自然,最起码洛家不挡路的情况下,在下行事会便利很多,会尽力为殿下拉拢其他势力,助殿下早日重回太子之位。” 卓明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忠诚和决心。 帝靖川停下脚步,审视着卓明,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卓明的内心。“你最好说到做到。若你敢欺骗本王,本王定不轻饶。” 帝靖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他的脸色严肃而冷峻。 卓明微微欠身,动作优雅而恭敬。“殿下放心,在下不敢有二心。” 卓明的语气诚恳,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只不过有前世的事情在,二人的谋划还未开始,便已经注定要失败。 第108章 宦官? “那便如你所言,本王这就给洛梵音写信,赴约时你随本王一起去。” 帝靖川下定决心后,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他挥挥手让卓明退下的动作却轻慢至极,仿佛刚刚为他出谋划策的卓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感激或尊重,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卓明看着帝靖川那傲慢的样子,心中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 他不禁想到,这般傲慢的人,对于自己的可用之人都是如此态度,别说礼贤下士了,连起码的脸面都不在意,又如何能拉拢得住人心呢?卓明微微摇了摇头,暗自叹息。 出书房门的时候,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若有得选,他是真瞧不上帝靖川。 帝靖川缺乏一个领导者应有的品质和胸怀,只知道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来指挥别人,却不懂得如何真正地赢得别人的忠诚和信任。 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事。 翌日清晨,洛梵音慵懒地坐在雕花檀木椅上,一手托着下巴,眼神漫不经心地瞥向窗外。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未能温暖她那清冷的心。她的美丽如同画卷中的仙子,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孤独和冷漠。 此时,一名玄卫匆匆而来,手中捧着一封密信。 鼻息间那熟悉但又十分久远的梨花香飘然而至,味道清淡不腻人,曾经,这或许是个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味道,可如今,却只让洛梵音瞬间沉下脸来。那股熟悉的味道如同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让她想起了那些痛苦的过往。 洛梵音的心中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信上熏香是帝靖川的习惯,而这梨花香,是他最钟爱的一种。 帝靖川,那个曾经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写信给她? 她本不想理会,在她的内心深处,帝靖川就是一个不可原谅的存在。曾经他的种种恶行,如同一把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她和洛家。 她恨不得永远不再与这个人有任何交集。她想起了帝靖川为了争夺权力,不择手段地对付洛家,甚至不惜牺牲无辜的生命。那些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然而,那股如藤蔓般悄然生长的好奇,却又让她无法轻易地将这封信置之不理。 她想知道,帝靖川在这般落魄的境地,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招?他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还是又在策划着什么新的阴谋?洛梵音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和警惕。 帝靖川向来自私自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如今他主动示好求和,背后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她猜测,帝靖川可能是想利用她来恢复自己的地位,或者是想从她这里获取一些重要的信息。 想到这里洛梵音不禁冷笑,她倒要看看,帝靖川能为了那个位子,将姿态放多低。她决定亲自去会一会帝靖川,不是因为她对他有丝毫的信任或心软,而是她要弄清楚他的真正意图,以便更好地为洛家谋划。 “主子,府外有人扔下一封信便离开了,信封写明是给主子的,属下已查验过,信件安全。” 玄卫的声音打破了洛梵音的沉思。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那封密信,心中涌起一股厌烦之感。 微微抬手,扶苏上前接过信件,展开呈现在洛梵音面前。 缓缓展开信笺,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信中满是帝靖川的示好与求和之意。 洛梵音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帝靖川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放下过去的仇恨吗?简直是异想天开。不过,洛梵音倒是好奇,帝靖川能为了那个位子,将姿态放多低。她决定亲自去会一会帝靖川,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她的心中充满了警惕和怀疑,她知道帝靖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野心,他的求和可能只是一个陷阱。 “烧掉。”洛梵音看完信上的内容,淡声吩咐。 之后便倚靠在软榻之上,闭着眸子。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去与帝靖川的种种纠葛,心中的厌恶感愈发强烈。 暴虐的情绪急需一个抒发的口子。 赴约之日,洛梵音身着一袭华丽的红色长裙,裙摆上绣着金色的丝线,宛如盛开的火焰之花。 长发高高盘起,插着一支精致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脸上略施粉黛,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唇似樱桃,美得让人窒息。 洛梵音的美丽不仅仅是外表的华丽,更是一种内在的气质和自信,哪怕是不施粉黛的朴素,已经美得惊人,更遑论装扮之后的她。 洛梵音带着四玄卫,乘坐着华丽的马车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洛梵音优雅地走下马车,她的目光冷漠地扫过四周,心中满是隐藏不住的厌恶。 对于此行会发生的事情,洛梵音几乎都用不着猜,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件事,除此以外也再没什么稀罕事。 不过对于这个阶段,帝靖川还能主动找她这件事,倒是让洛梵音有些出乎意料。以洛梵音对帝靖川为数不多的了解,那人孤高自傲,即便有求于人也是端着那副姿态,在吃了洛家这么大的亏之后,他应该最不愿面对的就是洛家人,不然也不会那般厌恶洛晴儿。 可正是这样一个逃避自己失败的人,会在这时候主动找她,这不得不让洛梵音疑惑。 抬步走进庭院,洛梵音看到帝靖川早已在那里等候。 那是一座幽静的庭院,四周绿树成荫,花香四溢。庭院中摆放着一张精致的石桌和几把石椅,桌上摆放着一壶香茶和几碟点心。 这里的宁静与美丽与她心中的厌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帝靖川身穿一袭白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金色腰带,显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然而,洛梵音的眼中却只有厌恶和警惕。她看到的不是一个英俊的男人,而是一个充满危险和阴谋的敌人。 视线自帝靖川身上移开,在看到立于帝靖川身后的人时,洛梵音不自觉地蹙眉,心中的疑惑如乌云般越发深重。 洛梵音看到的人便是卓明,那个在前世死时曾站在帝靖川身后的人。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帝靖川登基后,她曾在皇宫内见过此人,而且不止一次。 那时候,他是皇后身边的宦官,总是低垂着眼眸,神色恭顺却又让人捉摸不透。可如今,一个宦官,如何能出现在这里?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洛梵音满心疑惑,然而,她也清楚眼下并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她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疑惑打乱了自己的节奏。收敛心思,洛梵音微微挺直脊背,抬步继续朝里走去。每一步都坚定而沉稳,仿佛在向帝靖川宣告她的无畏与果敢。 帝靖川看到洛梵音的那一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灯火。 连忙走上前去,急切的步伐中透露出他内心的渴望。快步上前迎接洛梵音,仿佛她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但洛梵音却微微侧身,优雅而果断地避开了他的举动。她的动作如同微风拂过,看似轻柔却带着不可忽视的拒绝。 “有事快说,别弄这些有的没的。” 洛梵音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如同寒夜中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意,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警告,仿佛在告诉帝靖川,她没有耐心与他周旋。 帝靖川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讨好与无奈。连忙说道:“洛小姐,很高兴你能来。我知道我们之间曾经有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我希望我们能够放下过去的恩怨,共同为我们的未来谋划。”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只要洛梵音点头,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洛梵音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我们?郡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我二人之间可没有什么我们可言。” 她的话语如利箭般直射帝靖川的内心,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帝靖川的脸上露出一丝愤恨的表情,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 他叹了口气说道:“洛小姐,以前皆是被老三蛊惑,如今他受到惩罚,我也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我现在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 他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仿佛在为自己的错误寻找借口。 洛梵音没想到他能无耻到这种程度,轻嗤一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嫌恶。“帝靖川,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昧良心吗?” 洛梵音抬眸看向他,眸中满是对他行为的疑惑。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推卸责任,把自己的错误都归咎于别人。 就三皇子那个急功近利的,若没有切实的好处,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可真要论起对错。他们二人,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对于洛梵音的嘲讽,帝靖川压下心中想要甩脸走人的冲动,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连忙解释道:“洛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但我希望你能够听我把话说完。我约你见面,是因为我想与你缓和关系,共同应对当前的局势。我知道,我们之间曾经有过很多矛盾和冲突,但现在我们最终目的是可以捆绑在一起的。如果我们能够合作,或许能够为我们各自的利益带来更多的保障。”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和劝说,试图让洛梵音相信他的诚意。 洛梵音听着帝靖川的话,心中暗自冷笑。 她知道,帝靖川所说的捆绑,无非就是铲除那些对他的太子之位构成威胁的人,扶他上位,换来洛家的平安。可元帝多疑,他又何尝不是个狼子野心背信弃义之人。洛梵音即便是再走投无路,也断然不会在同一件事上摔两遍。 “帝靖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与你合作?如今元帝已经废了你的太子之位,这诸多皇子中,我即便是随便选一位,也比你来得合适得多吧。” 洛梵音的声音中充满了质疑,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能看透帝靖川的内心。 “父皇不会放弃我!” 洛梵音的嘲讽与质疑瞬间击碎了帝靖川那可悲的自尊心,他全然不顾之前的低姿态,疯狂地叫嚣起来。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希望被戳破的恐慌。 看他这副样子,洛梵音面上带上了然的笑容,看吧,这才是他。那个骄傲自负、不可一世的帝靖川。她知道,帝靖川的傲慢和自负是他最大的弱点,他永远无法接受别人的质疑和否定。 似乎是察觉到洛梵音的心思,一直未曾言语的卓明上前一步,拦下帝靖川的失控。 他的动作沉稳而果断,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主动道:“洛小姐说得在理,只不过正如殿下所言,元帝不会放弃殿下的,不然也不会只是简简单单的废太子,毕竟和三皇子相比,这样的惩罚也算是轻的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理智,试图为帝靖川挽回一些局面。 “哦?是吗?你们能如此好心态,也挺好。” 洛梵音嘲讽一笑,不理会帝靖川阴沉得可怕的面色。废太子都觉得是轻的,这些人还真是想得开。洛梵音想着,面上的笑容不由得灿烂了几分,那笑容中却满是讽刺。 她看着帝靖川和卓明,心中暗自盘算着他们的目的和下一步的行动。 若说此次会面是帝靖川一人的想法,那她还没有太多的顾虑,可卓明的出现,让洛梵音不由得有些许不安。 这人不显山不露水,没什么命题,却能在皇宫内外出入自由,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第109章 秘密? 洛梵音微微眯起双眸,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光芒闪烁,目光在帝靖川和卓明之间来回流转,仿佛要透过他们的表象洞察背后的真相。 她知晓这场会面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在这看似平常的庭院之中,必定隐藏着更深的阴谋,可眼前之人的出现,让洛梵音想起许多以前被她忽略的事情。 隐约记得前世她在皇后身边见到此人的时候,二人关系很是亲近,当时只觉得是皇后很信任那宦官,如今再看到,这才隐隐觉得不对劲。 眼前之人,可不像是被净身的样子,那男子之身,还一身宦官的衣服出现在皇后身边,洛梵音不得不多想。 打量着帝靖川对那人的态度,那种颐指气使的轻慢劲儿,显然不把那人当回事儿,很可能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一种念头在洛梵音心头闪过,只不过太过离谱,没能被洛梵音抓住。 院子里宁静的绿树成荫、花香四溢的环境,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愈发凸显出这场会面的不同寻常。 “阁下倒是瞧着眼生,不知道又是何种身份与本小姐谈这些。” 洛梵音的声音清冷,如同寒夜中飘落的雪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卓明闻言微微躬身,动作优雅而得体,脸上依旧是那副恭顺却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眼神中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让人难以窥探其真实的想法。 “洛小姐,在下不过是殿下身边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足挂齿。”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带着一种独特的沉稳。 洛梵音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质疑。“不足挂齿?既然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就管好自己的嘴,什么时候主人家说话也轮得到你个下人讲话!如今不是太子,身边的人也如此不讲究了吗?” 洛梵音的话语如利箭一般直射卓明与帝靖川的内心,言语犀利,试图从二人的反应中找出一丝破绽。 卓明面色不变,仿佛早已预料到洛梵音会有如此一问。“洛小姐说笑了。在下身为殿下的侍从,自当为殿下分忧解难。唐突开口,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向洛小姐请罪。” 他的回答简洁而坚定,让人无法轻易反驳。 只不过卓明冷静,沉不住气的帝靖川听到这话,就没那般好受了,虽没有发作,但看向卓明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悦与责备。 洛梵音瞧了一眼帝靖川,见他那副样子就没再理会他,只是看着卓明,心中越发觉得此人不简单。 他的冷静与沉着,绝不是普通的宦官侍从,反倒是有一种上位者的从容。 忽而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帝靖川,眼中满是轻蔑。“帝靖川,瞧着了吗?这就是你手下的人,眼里有你吗?都敢带着来见本小姐。”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仿佛帝靖川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帝靖川脸色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卓明,退下!本王还未开口,你便冲在前面,你可有将本王放在眼里!”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呵斥着身后的卓明。 卓明闻言目中闪过些许不耐,道了声罪,便退到帝靖川身后不再开口。 洛梵音瞧着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帝靖川,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重登太子之位吗?元帝多疑,他既然废了你,就不会轻易再让你复位。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她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帝靖川心中的希望之火。 帝靖川被洛梵音的话激怒,“洛梵音,你不要太过分。我告诉你,我帝靖川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决定。”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洛梵音吞噬。这一口不择言,也印证着今日的面谈彻底失败,身后的卓明望着帝靖川的背影,失望至极。 洛梵音瞧着也套不出更多的事情,便懒得再与帝靖川废话,她起身准备离开。 华丽的红色长裙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帝靖川,我等着呢,千万别让我失望。” 她的话语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洛梵音准备离开之际,卓明到底不忍心就这么功亏一篑,不等帝靖川允许,突然开口道:“洛小姐,且慢。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洛梵音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嘲讽地看了帝靖川一眼,这才抬眸看向卓明。“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就不要开口。”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一句说罢,继续抬步离开。 “洛小姐,你可知元帝为何废了殿下的太子之位?” 卓明生怕洛梵音离开,在她转身之际,赶忙开口。 洛梵音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她的回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事情是她促成的,难不成其中还有其他事情? 卓明见她留步,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 “洛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元帝废了殿下的太子之位,并非仅仅因为殿犯错。而是因为元帝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势力正在暗中崛起,这股势力对元帝的统治构成了威胁。而殿下,不过是元帝用来试探这股势力的棋子罢了。” 他的话语如同一声惊雷,在洛梵音的心中炸响,同样震惊了帝靖川。 洛梵音对卓明的话保持怀疑态度,“神秘势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卓明压低声音,仿佛害怕被人听到。“洛小姐,在下只能言尽于此。至于这股神秘势力究竟是什么,还需要洛小姐自己去调查。在下相信,以洛小姐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查出真相。” 卓明的话语中充满了信任,同时也带着一丝期待。 洛梵音看着卓明,忽而笑了起来,“想占便宜也没这么占的,想调查自己调查去,你们如何,与我何干。” 说完,洛梵音带着四玄卫离开了庭院。那华丽的马车在阳光下渐行渐远,留下帝靖川和卓明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殿下,不要动怒。洛小姐迟早会明白我们的诚意。” 卓明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 帝靖川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满。“卓明,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问题中带着一丝担忧,同样还有些许期待,若卓明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还有机会! 卓明笑容一滞,“殿下,确实是有一股力量掺和其中,不过并不是元帝的试探,我告诉她这件事,也是为了让她对我们更加信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合作。” 帝靖川皱起眉头顿时失望不已,微微叹了口气,“合作?你真的认为洛梵音会与我们合作吗?虽然不知道的原因,但洛梵音是恨我的。” “殿下,洛小姐虽然恨你,但她也知道,在这乱世之中,只有合作才能生存。若洛小姐对那股神秘势力感兴趣。只要我们利用好这一点,她一定会与我们合作的。” 帝靖川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吧,就听你的。希望你的计划能够成功。不过今后在本王身边,今日唐突开口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发生。” 帝靖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显然对目前的局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是。”卓明颔首应声,垂下的眸子晦暗不明。 此时,洛梵音坐在马车上,心中思绪万千。 那幽静的庭院中,帝靖川和卓明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仿佛在这乱世之中,他们也在寻找着自己的出路。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洛梵音靠在窗边,目光透过那微微飘动的窗帘,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有的神色匆忙,似乎在为生活奔波;有的则悠闲自得,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然而,洛梵音的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前世今生的记忆如同一朵厚重的乌云,紧紧地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和不安。 她开始回忆起与帝靖川的过往种种。 从最初的仇恨,那时帝靖川为了争夺权力,不择手段地利用洛家,给洛家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灾难。 每一个场景都仿佛历历在目,那些血腥的画面、绝望的呼喊,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如今的复杂局面,帝靖川的主动示好求和,卓明的神秘出现,以及那股神秘势力的若隐若现,都让她感到困惑和迷茫。 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风险和不确定性,让她感到无比地纠结。 而卓明的出现,更是让她意识到,这场棋局中还有许多未知的棋手。卓明那恭顺却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他在皇宫内外出入自由的神秘身份,以及他对那股神秘势力的了解,都让洛梵音感到不安。 她不知道卓明究竟代表着谁的利益,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是真心想要帮助帝靖川,还是另有图谋?这些问题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回到洛府,洛梵音径直走进书房。那扇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在外。 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然而,此刻的洛梵音却无心欣赏这宁静的氛围。 她吩咐下人不得打扰,自己则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帝靖川和卓明也在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帝靖川坐在华丽的椅子上,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焦虑。元帝的废太子之举让他失去了往日的荣耀和地位,如今的他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四处寻找着生存的机会。 “卓明,洛家你还有什么想法能拿下吗?” 帝靖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安。洛梵音对他充满了莫名的恨,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她是不会轻易与他合作的。 卓明微微躬身,神色从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殿下莫急,静观其变。”卓明的声音平稳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判断。 帝靖川叹了口气,他的心中依然充满了疑虑。 日子一天天过去,洛梵音也确实派出人手去调查卓明口中的那股势力以及卓明的身份。 玄卫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寻找着任何可能与神秘势力有关的线索。然而,线索却如同石沉大海,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可在玄卫的回禀中,洛梵音敏锐地察觉到,这股势力,似乎与之前帮帝靖川善后的人是同一伙人。 就在洛梵音陷入困境之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玄卫在东京城的一处偏僻之地,有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似乎与那股神秘势力有关。洛梵音立刻决定亲自前往查看。 当她来到那处地方时,只见一片荒芜的废墟。这里曾经似乎是一座废弃的宅院,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断壁上爬满了青苔,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瓦砾。一阵微风吹过,扬起一片尘土,让人感到一种凄凉和荒芜。 洛梵音小心翼翼地走进废墟,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警惕和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突然,她发现了一块奇怪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一些神秘的符号,似曾相识的样子,洛梵音突然想到什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她似乎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不过...还需证实。 正当洛梵音准备进一步研究那块石头时,却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心中一紧,立刻警惕起来。只见几个黑影从废墟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洛梵音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佩剑,起身看向黑衣人的方向,眸中满是审视。 第110章 黑衣人 那几个黑衣人步步逼近,荒芜的废墟之中,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洛梵音眼神冷冽,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满是审视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似乎想要在他们身上证实自己心中那隐隐的猜想。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洛梵音厉声质问,声音在这寂静而荒芜的废墟中不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然而,黑衣人却沉默不语,他们只是缓缓地散开,动作整齐划一,呈包围之势向洛梵音以及玄卫靠近。很显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洛梵音紧紧握住佩剑,那剑柄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温度,传递着她内心的坚定与决绝。 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如同拉满的弓弦,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她的眼神犀利无比,仔细地打量着这些人的行动以及衣着,试图从中找出些许关键的细节。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处衣角的褶皱,都可能成为她判断敌人身份和目的的线索。 就在洛梵音全神贯注打量的功夫,为首的黑衣人突然出手。 一道寒光如闪电般闪过,直逼洛梵音面门,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洛梵音侧身一闪,动作敏捷而优雅,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顺势挥剑反击,剑与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空旷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响亮。玄卫在对方出手的时候同时朝前扑去,他们配合默契,如同一个紧密的战斗团体。双方你来我往,在废墟中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洛梵音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精湛的剑术,与黑衣人周旋着。 今日只带了四玄卫前来,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探查,却没想到陷入如此凶险的境地。 黑衣人人数众多,且个个身手不凡,一二回合下来,双方倒是打了个平手。 可洛梵音瞧着院外仍旧有黑衣人源源不断地入内,心中不禁微微蹙眉。她深知,英雄难敌四手,他们体力终有耗尽的时候,而在这院子里局限着施展不开来,若是就这么下去,吃亏的只可能是他们。 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这时,洛梵音突然发现黑衣人似乎在刻意保护着废墟中的某个地方。她灵机一动,决定冒险一试。她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得黑衣人纷纷攻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转身,朝着黑衣人守护的地方冲去。动作果断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黑衣人见状,急忙追赶。 洛梵音冲到那个地方,只见墙角处有一极不显眼的木门虚掩着。洛梵音上前一脚将门踢开,房间内只有一个破旧的箱子。 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箱子,朝玄卫几人打了个手势转身就跑。黑衣人见东西被拿走,顾不得四首领,瞬间放弃与他们的纠缠,脚下步伐一转,朝着洛梵音而去,紧追不舍。 洛梵音在废墟中穿梭奔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逃离这里。她的身影如同闪电般快速移动,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终于,洛梵音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机智,摆脱了黑衣人的追捕。回到洛府,气喘吁吁地坐在书房里,四玄卫紧随其后入府。 到底是东京城内,黑衣人即便势力再大也不敢出现在皇城中央。看着洛梵音渐渐消失的身影,为首的黑衣人眼中满是愤恨,想到她带走的东西,黑衣人恼怒不已。 “首领,洛梵音带走了那盒子,主子那边,只怕要出事儿。” 一个黑衣人焦急地说道。 “我知道,你带人回院子那边,清扫干净,不许留下任何痕迹,我去找主子。” 黑衣人首领说罢转身离开,朝着一个方向飞身而起。若是洛梵音在的话,必然能认出,那方向…… 是帝靖川府邸所在的位置。 而此时已经在书房的洛梵音,询问着站在眼前的玄卫,“那些人可有再跟上来?” “未曾,靠近内城的时候,便已经没有再追了。” 玄幽抱拳回禀,稍稍停顿一下,玄幽这才将心中的疑惑说出,“主子,属下觉得今天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说来看看。” 洛梵音凝眉思索,今日的事情,确实有许多的异样。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试图从这些异样中找出背后的真相。 “今日到那处探访,按理说那样的地方早该成为一些叫花子的聚集地,可我们日过去,那院子荒废得有些过于整洁了,地面上一个脚印都没有,有些太过刻意了。” 玄幽缓缓说道,他的表情严肃,显然对今日的事情感到十分困惑。 “嗯,我们今日去的…… 或许是他们在东京城中的根据地。” 洛梵音说话间已经打开那个破旧的箱子,里面竟然是一些神秘的文书和地图。这样的东西,他们必然不会随意放在一个地方。今日去的地方,即便不是他们的据点,也是一个接头的地方。只不过…那些人的武功路数,似乎有些熟悉。 “玄幽,今日这群人,和之前给帝靖川善后,以及我们前不久遭到的黑衣人伏击,我瞧着似乎有关联。” 洛梵音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箱子中的文书和地图,仿佛要从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是帝靖川的人?” 玄幽蹙眉,这么说着,似乎又觉得不太可能,以帝靖川的性子,若有这么大的助力,怎么还会找自家主子谈合作,只怕早叫嚣着开始找事儿了。 “不是帝靖川的人。” 洛梵音肯定地道,“你们还记得帝靖川身边那个叫卓明的人吗?可能跟他有关。” “主子可是发现有何异样?” 玄幽不解地问道,那卓明虽说神秘一些,但并未有什么能跟这件事联系在一起的地方。 前世发生的事情洛梵音没办法细说,如今也只不过是个猜测,并没有确切印证的消息,只得摇摇头道,“只是猜测,那个卓明,应该是皇后的人,二人关系很是亲近,应当不是上下属的关系,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查。” 洛梵音说着,仔细地研究着这些文书和地图,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每一个符号、每一条线条,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神秘的故事,等待着她去揭开谜底。 与此同时,帝靖川和卓明也得知了洛梵音在废墟中的遭遇。卓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与帝靖川草草说了几句便要离开。 望着卓明离开的背影,帝靖川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对于卓明的身份,越发地怀疑。他不明白,这个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怎么搞的,洛梵音怎么会找到那座院子。” 卓明回到自己的卧房,一进门就察觉到屋内有人。在看到来人后,原本谦卑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阴鸷,之前被隐藏起来的上位者气息暴露无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焦躁,仿佛一只被激怒的狮子。 “回主子,玄卫的人之前未曾朝那边调查,所以没能及时发现,如今看来,之前玄卫的举动可能是发现据点的异样,所以有意为之。” 黑衣人解释着,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对卓明的怒火感到畏惧。 卓明却是失了听下去的耐心,打断道,“解释的话不应跟我说,我要听结果。” 他的声音冰冷而严厉,让人不寒而栗。 “刚收到宫内送来的盒子,被洛梵音抢走了,目前已经进了洛府,我们进不去。” 黑衣人说罢低垂着头,不敢抬头与卓明对视。一时间昏暗的房间内温度骤然下降,卓明紧蹙眉头,宫内送来的东西他都没来得及去看,如今不知道皇后写了什么,洛府又进不去。一时间焦躁不已,怎么最近的事都这般不顺。 长叹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闷,卓明继续道,“你进宫再让皇后准备一份,亲自送到我这里来,洛梵音那边的暂时不用理会。” 他与皇后沟通都是密语,倒是不担心洛梵音看懂,反倒是更加担心皇后那边有什么事情。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 黑衣人领命退出,离开房间的时候额上的冷汗滑落。 而此时洛梵音全神贯注地研究着箱子中的神秘文书和地图,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窗外的夜色渐浓,书房内的灯火摇曳,映照着她那专注而凝重的面庞。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文书上那些古老而神秘的符号,试图从中解读出隐藏的信息。每一个符号都像是一把钥匙,等待着她去开启那扇通往真相的大门。然而,这些符号如同晦涩难懂的密码,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地图上标注的地点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那些奇怪的标记和线条交织在一起,纷杂却也有序。洛梵音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猜测,但又一一被她否定。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书房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洛梵音心中一紧,警惕地问道:“谁?” “小姐,是我。” 门外传来扶苏的声音。 洛梵音松了一口气,说道:“进来吧。” 扶苏走进书房,看到洛梵音面前的箱子和文书,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小姐,这么晚了,您还在研究这些东西?” 洛梵音微微点头,“总觉得其中事情不少,睡不踏实。”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必须尽快解开这些谜团。 扶苏担忧地说道:“小姐,您要注意身体啊。” 洛梵音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去准备些点心和茶水,就在小厨房随意弄些就好,不要惊动府中的人。” 扶苏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准备。不一会儿,她端着点心和茶水回到书房。洛梵音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继续思考着神秘文书和地图的奥秘。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着那一丝希望的曙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梵音渐渐发现了一些线索。文书中的某些符号似乎与一种古老的语言有关,而地图上的标记则可能指向一些隐藏的地点。她回忆着前世与皇后有关的记忆。决定从这些线索入手,进一步深入调查。 第二天,洛梵音召集了四玄卫,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们。“图上我标记出的几个地点,根据地形派人去探查类似的地方,另外这种语言似乎是南疆那边的,差人去查查,看有没有人能看懂。”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领导者的风范。 四玄卫领命而去,洛梵音则继续留在书房中,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她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充满危险的道路,但她别无选择。只有解开这些谜团,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保护洛家。 而在另一边,帝靖川和卓明也在密切关注着洛梵音的行动。卓明的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对帝靖川说道:“殿下,收到消息,今日玄卫出动不少人,洛梵音似乎有动作。” 帝靖川微微点头,“卓明,你觉得我们能从洛梵音那里得到什么?” 帝靖川问着,倒也不是真的不知道他能得到什么,而是好奇卓明为何如此针对洛梵音。自打他来到他身边,似乎都是围绕着洛梵音,他知晓母后有意让他娶洛梵音,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有在洛梵音身上费心的功夫,不如去琢磨别的出路。 卓明微微一笑,“殿下,只要我们把握好时机,洛梵音所发现的一切都将为我们所用。到时候,那位子便如探囊取物。”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野心和欲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权力巅峰的那一刻。 帝靖川听了卓明的话,眼中露出一丝期待。却也觉得卓明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这几次和洛梵音打交道清晰地让他认识到洛梵音的油盐不进以及难以捉摸。 洛梵音哪里是那般好控制的,只怕他和卓明的期待最终面临的也是破碎。 第111章 出游 瞧着卓明十分有成算的样子,帝靖川对于他莫名的自信有些许的瞧不但终究是顾念他是母后指派来的人,若是他吃亏,他也得不到好,心上一沉微微眯起双眸,沉声道:“卓明,切不可将此事想得过于简单。那洛梵音绝非轻易可掌控之人,她心思缜密,手段高明,若我等随意对之,恐反受其害。” 卓明闻言却不以为然,虽然认可洛家的势力,也想让洛梵音和洛家认可帝靖川,但对于洛梵音这个刚刚及笄的女子,多少是有些瞧不上的,对于帝靖川的劝告,只是自信满满地说道:“殿下宽心,臣自有应对之法。洛梵音虽聪慧过人,然亦有其弱点,只需抓住其弱点,便可将其掌控于股掌之中。” 帝靖川皱起眉头,质疑道:“你可知其弱点何在?” 卓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殿下,洛梵音重情重义,其家人便是她之弱点。只需我们从洛家入手,不怕她不就范。” 帝靖川摇了摇头,说道:“此法不可行。洛家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若贸然对洛家动手,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反而于本王不利。” 卓明沉默片刻,又道:“那便从她所追查之事入手。她如此执着于那些神秘文书与地图,必然有其重要缘由。我们可暗中破坏她之调查,让她陷入困境甚至落单,而后再适时出手相助,以此换取她之信任。” “卓明,虽然你是母后指派来的人,我本不欲跟你说什么重话,但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洛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让她陷入困境?这满天元,能有几个让玄卫吃瘪的?你能行?还是我能行?还落单?你知不知道四玄卫首领自打跟在洛梵音身边,离身的日子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他们是宁愿不要自己命都不会离洛梵音半步的!” 帝靖川不耐烦地说着,卓明有事情确实很有想法,但有时候也不知道他是太过自傲还是如何,那思维方式,有时候实在异想天开。 卓明似乎也没想到一只眼高于顶的帝靖川会这样说,似乎洛梵音在他心中的位置极高,一时间眉头紧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殿下莫急,在下与皇后在此之前已商讨过关于洛家的事情,殿下大可放心。” 良久,卓明说了这么一句,帝靖川却是对于这种万金油一般的话语微微叹气。 “既然你已与母后商议好,那就按你们的办吧。”帝靖川无奈地说道,母后自打被禁足后宫,他便没办法再联系上母后,如今虽不知道卓明是怎么与母后沟通的,但既然他能拿着母后的贴身信物来,那便也做不得假,既然他们提前有商议,那就按他们的来办好了,总之母后不会害他。 至于帝靖川为何不问卓明如何与宫内联系的,帝靖川只能表示,问了,卓明不肯告知... 在皇宫深处,皇后端坐在华丽的凤座之上,面色阴沉如水。当她得知自己精心准备、通过卓明传递出去的宝藏图竟然被洛梵音拿到之后,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瞬间爆发。 皇后那精心描绘的眉眼此刻紧紧蹙起,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丝帕,那柔软的丝绸在她的手中被捏得皱皱巴巴,仿佛承载着她无尽的怒火。 “这个洛梵音,竟敢坏本宫的好事!”皇后的声音尖锐而愤怒,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威严。她那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原本的高贵与优雅荡然无存。 她猛地站起身来,身上的华丽服饰随着她的动作沙沙作响。在宫殿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沉重的怒气。 “本宫精心策划的一切,岂能被她轻易破坏!”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皇后的贴身宫女们站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们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皇后那愤怒的面容,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盛怒中的主子。 瞧着下首单膝跪地的黑衣人,皇后的怒火丝毫没有减弱。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洛梵音拿到宝藏图后的种种可能,心中的不安和愤怒愈发强烈。 “你们到底如何办事的,那般珍贵的东西怎么就能被洛梵音拿去。”皇后声音冷若冰霜,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当作底牌一般珍藏许久的东西,这么轻松就被人拿去。 黑衣人低垂着头说道:“皇后娘娘息怒,属下办事不力,不知娘娘这次送的是什么东西,首领让属下再来取一份。” 皇后冷哼一声,说道:“再来取一份?那盒子里是南疆藏宝图!你可知道这宝藏图有多重要?本宫将如此重任交予你,你却让洛梵音那个小丫头片子给截了去!你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她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也没想到盒子里会是那么珍贵的东西,诧异抬头直视皇后,“可是南疆秘闻中所言的藏宝图?” “不然你以为呢?”皇后冷眼直视,对于卓明一行人的失败很是失望。 黑衣人闻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诚惶诚恐地说道:“娘娘,属下也未曾料到会出现此等变故。那洛梵音实在是太过狡猾,一时疏忽,才让她得了手,事关重大,不知娘娘是否可以将那藏宝图临摹一遍,属下定然完整无误地交至首领手中。” 皇后怒不可遏地说道:“疏忽?你的一个疏忽,就可能让本宫的全盘计划毁于一旦!你可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 “娘娘,属下此次定然小心。”黑衣人急忙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惶恐。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黑衣人,说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你应该知道本宫的手段。”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让黑衣人心中一凛。 “那藏宝图本宫还有一份留存,此次必然得小心谨慎。”皇后手一抬,身边饿宫女立马去内殿取了一个小盒子交至黑衣人手上。 看着手中的盒子,黑衣人松了口气,连忙磕头道:“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娘娘重托。” “回去跟你首领说,洛家手上的那一份,定要想办法拿回来,那藏宝图神秘得很,或许有一些未被本宫发现的地方。” “是,属下知晓。”黑衣人行了一礼便闪身离开。 宫殿内,留下不知思索什么的皇后,以及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的宫女。 与此同时,洛梵音得知文书中的古老语言与南疆有关后,便决定借着游玩之名前往南疆探寻真相。 洛梵音召集四玄卫,仔细商讨出行的路线与可能遇到的情况。精致的面容上满是严肃与专注,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此次南疆之行,路途遥远且充满未知,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在安静的房间中回荡。 四玄卫纷纷点头,神色凝重。玄幽率先开口道:“主子,南疆之地地形复杂,气候多变,我们需要准备充足的物资和装备。” 洛梵音微微颔首,说道:“不错,吩咐下去,准备最好的武器、干粮、药物和帐篷。另外,再去收集一些关于南疆的资料,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可能出现的危险。” “对外的话...便称我们下江南去了,沿途伪装。” “是。” 众人领命而去,洛梵音又陷入了沉思。前世未曾有这件事的出现,如今皇后应该是被逼急了, 而此时,帝砚尘听闻了洛梵音最近的举动。得知她为了神秘文书和地图四处奔波,甚至要前往南疆,心中不禁十分不是滋味。他那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委屈,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立刻来到洛府,见到洛梵音正在忙碌地准备着。 “梵音,你这是要去哪里?为何如此匆忙?”帝砚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担忧。 洛梵音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想出去游玩一番,放松一下心情。”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花朵,美丽而动人,但帝砚尘却一眼看出她在说谎。 帝砚尘皱起眉头,显然不相信她的话:“游玩?梵音现在是连我都要瞒着了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洛梵音知晓他已经知道她的打算,原先也就是不想他担心,于是轻轻一笑,说道:“你想多了,你我二人也不可能同时离京,不想你担心罢了。”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让人难以怀疑。 帝砚尘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南疆之地危险重重,你为何要去那里?”他的声音温柔而深情,让人心中一暖。 洛梵音心中一暖,但还是坚定地说道:“有些事情需要去探查一番。”洛梵音说着,将这几日的事情简单与帝砚尘说了一下。 帝砚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也不好阻拦你。但你一定要小心,若有危险,立刻派人通知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不舍。 洛梵音点点头,说道:“我会的。” 帝砚尘离开洛府后,心中依然充满了担忧。 他回到王府,召集了自己的心腹侍卫。“你们暗中跟随洛梵音前往南疆,务必保护她的安全。若有任何闪失,本王唯你们是问。” 侍卫们领命而去,帝砚尘的心中却依然无法平静。 几日过去,四玄卫陆续传回消息。他们在南疆寻得一位能看懂那种古老语言之学者,通过他之解读,文书中之一些秘密逐渐浮出水面。 几乎可以确定,这些文书记载着一个关于宝藏之传说,而地图上之标记则是宝藏之可能位置。 洛梵音心中一紧,她明白这个宝藏必将引起各方势力之争夺。她必须尽快找到宝藏,掌握主动权。 于是,她决定亲自带领四玄卫前往地图上标注之地点进行探查。 这一次游玩正式踏上行程。 然而,她并不知道,帝靖川与卓明已然在暗中盯上了她。 当洛梵音一行人来到第一个标注地点之时,他们发现这里是一个荒芜之山谷。山谷中弥漫着一股神秘之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洛梵音小心翼翼地带领着四玄卫进入山谷,仔细地观察着周围之环境。 突然,一阵黑影闪过,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洛梵音心中暗叫不好,她知道这些黑衣人必然是冲着宝藏而来。她紧紧握住佩剑,准备与黑衣人展开一场恶战。 就在这时,帝靖川和卓明带领着一队人马出现了。帝靖川看着洛梵音,说道:“洛姑娘,别来无恙。没想到又见面了。” 洛梵音冷眼看着帝靖川和卓明,说道:“你们来此何事?” 卓明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在京中无事,这不也是随便出来走走,没想到竟然能偶遇洛小姐。” “呵,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洛梵音嘲讽一笑,说罢,她带领着玄卫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战斗。帝靖川和卓明见状,也加入了战斗。一时间,山谷中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在战斗中,洛梵音发现黑衣人似乎只是在周旋,而帝靖川和卓明看似打得火热,但仔细瞧着两方都没下狠手,如此看来洛梵音更加确定这几次的黑衣人都是眼前之人的手笔,如今一行只是想逼迫她合作。 她心中一动,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寻找突围之机会。 经过一番激战,洛梵音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带领着玄卫突出重围,逃离了山谷。帝靖川和卓明看着洛梵音远去之背影,心中充满了不甘。 卓明对帝靖川说道:“殿下,洛梵音此次逃脱,必然会更加警惕。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帝靖川沉思片刻,说道:“继续跟踪她,寻找机会。” 而洛梵音在逃脱后,加快寻找宝藏之步伐,同时也要更加小心谨慎,防止帝靖川和卓明之再次袭击。 第112章 宝藏 甩掉那些黑衣人,洛梵音带领着玄卫一路前行,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洛梵音已经可以肯定,那些黑衣人就是卓明的手笔,至于藏宝图的事情,卓明定然还是有一份图的,这一路她少不得要与那二人打交道。 在途中,前行之余,洛梵音一直思索着卓明可能会是什么样的角色,同时也在思考着宝藏的秘密以及各方势力的目的。 对于洛梵音而言,这个宝藏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卓明帝靖川等人拿到,能让他们如此心动的,绝不会是少数,若让他们得到,只怕如今天元的局势都得变。 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到宝藏,掌握主动权,才能在这场复杂的博弈中有更多的话语权。 “玄月,那地图可有查验出什么异样?”洛梵音骑着马走在前方,忽而侧头询问。 玄月闻言驾马上前,摇摇头道,“已经确定那藏宝图上所用的药水是什么,但药材一般生长在南疆一带潮湿地区,我们得到了南疆才能进行下一步。” “嗯,小心行事。”洛梵音嘱咐几句,继续骑马朝着南疆行进。 玄月应声退下,玄卫也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们紧密地围绕在洛梵音身边,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玄幽不时地向洛梵音汇报着周围的情况,确保他们的行动安全。 “主子,我们接下来该往何处去?”玄幽问道。 洛梵音看着手中的地图,沉思片刻后说道:“根据地图上的标记,我们应该继续往南走。这是一条南行的必经之路,我们要更加小心,以防帝靖川他们沿途设下陷阱。” 玄卫点头表示明白,他们紧紧跟随在洛梵音身后,继续朝着宝藏的方向前进。 而帝靖川和卓明这边,他们也在紧锣密鼓地策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殿下,我们不能再让洛梵音这么轻易地逃脱了。”卓明说道,“我们必须想出一个更加有效的办法,逼迫她与我们合作,若是实在合作不成,那就让她把命留在这里。” 帝靖川皱着眉头说道:“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卓明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可以先埋伏在这条路上,此处两边都是山崖,道路窄小,我们只要在四周山崖处设下埋伏,碎石砸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定然能将他们包围。” 帝靖川已经懒得与卓明争辩,对于他几乎没什么胜算的主意,微微点头,说道:“这个主意可以一试。不过,要注意分寸,若是要不了她的命,也得小心让她识破我们的计划,断然不能让她再记恨上本王。” “这个自然。”卓明自信应声,心中暗自盘算着,眼神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于是,帝靖川和卓明开始安排人手,在洛梵音前进的道路上设置了各种陷阱和障碍。他们等待着洛梵音再次陷入困境,然后趁机提出合作的要求。 与此同时,洛梵音和玄卫在前进的过程中果然遇到了不少麻烦。他们刚刚踏入一片看似宁静的树林,突然,地面上的落叶开始微微颤动。洛梵音立刻停下脚步,眼神中充满警惕。 “小心,有情况。”她低声说道。 玄卫迅速围成一个圈,将洛梵音护在中间。就在这时,无数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如同暴雨一般。洛梵音眼神一凝,迅速挥舞手中的佩剑,将射向自己的利箭一一挡开。 玄卫也各自施展武艺,抵挡着利箭的攻击。 “这些人真是可恶,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玄幽心中愤怒地想着,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乱。 利箭过后,地面突然塌陷,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深坑。洛梵音和玄卫连忙跃向一旁,险险避开了陷阱。 然而,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又有无数的绳索从树上垂下,如同灵蛇一般向他们缠绕而来。 洛梵音冷哼一声,手中佩剑一挥,斩断了靠近自己的绳索。 玄卫也纷纷效仿,与绳索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他们一边斩断绳索,一边寻找着出路。 “主子,这些陷阱肯定是帝靖川他们干的。”玄幽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洛梵音点点头,说道:“他们是想逼迫我们与他们合作。不过,我们不能轻易妥协。我们要想办法破解这些陷阱,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从树林中窜出,手持利刃,向洛梵音他们扑来。 依旧是熟悉的那伙人,洛梵音眼神一凛,迎上前去,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剑影交错,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洛梵音身姿轻盈,剑法凌厉,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威胁。黑衣人也不甘示弱,他们配合默契,不断地向洛梵音发起攻击。 玄幽等人也与其他黑衣人激战在一起。他们各自施展绝技,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拦住我们。”洛梵音怒喝一声,手中佩剑如闪电般划过,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然而,黑衣人源源不断地涌来,仿佛无穷无尽。洛梵音瞧着,眼神一凛,得尽快突破。 她一边与黑衣人战斗,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她发现了一个破绽,大声喊道:“玄幽,跟我来!” 洛梵音带领着玄幽等人,朝着破绽处冲去。他们奋力厮杀,终于突破了黑衣人的包围。 “真憋屈,就这么被动挨打。”一向寡言的玄夜瞧了眼周围昏暗的环境,抱怨着说道。 “你别说这些了,主子难道不憋屈,我们这次本就是秘密行事,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闹出动静,更何况敌在暗我在明”玄月拍拍玄夜的肩膀,手中的木棍不断戳着跟前的火堆。 “等回了东京城的,有账到时候算。”玄夜不满地嘟囔着,他们倒不是怕黑衣人,也不是打不过,前几次突围都是洛梵音不想玄卫太耗体力,真要是坚持下去,就他们带的精锐拿下那些小杂碎完全不是问题。 但这种时不时出现一下,跟苍蝇一样恶心人的行为实在是闹心。 望着噼啪作响的火堆,几人均是陷入沉默。 一夜休整之后,洛梵音带领着玄卫继续前行,一路上他们穿越了茂密的森林、险峻的山脉和湍急的河流。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宝藏的所在地,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发危险。 古老的遗迹、奇异的符号和神秘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洛梵音小心翼翼地带领着玄卫走进山谷,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的传说。 山谷中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和古老的树木,每一处都似乎隐藏着神秘的力量。 洛梵音停下脚步,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好奇,这个山谷很可能就是宝藏的所在之处,每一处细小的地方都有可能是机会。 “山中不知名的植物不要乱动。”洛梵音提醒道。 玄卫点头表示明白,他们开始仔细地检查山谷中的每一个角落。 洛梵音看着手中的地图,对照着周围的地形。她发现,宝藏应该就在山谷的深处。她带领着玄卫继续前进,随着他们的深入,山谷中的雾气也越来越浓。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山谷深处射出,照亮了整个山谷。洛梵音和玄卫被这道光芒吸引住了,他们朝着光芒的方向走去。 随着他们的靠近,一个巨大的石壁出现在他们眼前。 洛梵音凝视着石壁上那神秘复杂的符号,眼神中透露出专注与思索。 她微微抿着嘴唇,手指轻轻划过石壁,感受着那些刻痕的纹理。 “仔细观察这些符号的笔画结构,看看是否有重复出现的部分或者特定的规律。” 洛梵音轻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目光在每一个符号上停留片刻,试图从细微之处找到线索。 玄卫们纷纷围拢过来,全神贯注地盯着石壁上的符号。玄幽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主子,这些符号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似乎又有某种潜在的联系。” 他凑近石壁,仔细观察着符号的边缘和线条,试图找出一些规律。 玄月眼睛一亮,说道:“主子,我发现有些符号与我用药水在藏宝图上显现的图纹很相似,这会不会是某种联系?”她用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些划痕,感受着它们的深浅和方向。 洛梵音顺着玄月所指的方向看去,拿出玄月誊抄的图纹,细细比较。“有可能。” 纤长的玉指摸索着那些图腾,思考着这些划痕的可能含义,试图将它们与密码联系起来。 一群人就这么分区开始逐一分析每个符号的特征,将相似的符号进行归类。洛梵音拿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画出一些符号的轮廓,以便更好地观察它们的形状和结构。她时而皱眉思考,时而轻声自语,沉浸在密码的解读之中。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 玄卫们按照洛梵音的指示,将符号与南疆取得的古文字进行对应。他们不断地尝试着各种组合,试图打开石壁上的密码。洛梵音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尝试,不时地提出一些建议和指导。 他们继续解读着其他的符号,将它们一一与元素对应起来。 经过多次尝试,他们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密码组合。石壁突然的震动仿佛在回应他们的努力。 “成功了!”玄卫们兴奋地说道。 洛梵音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家做得很好,今日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地休整,明日一早正式进入。” 第二日一早,他们怀着紧张而期待的心情,缓缓走向石壁上的石门。 随着密码的解开,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宝藏深处的通道。洛 梵音带领着玄卫走进通道,通道过后便是平整宽阔的大殿,四周满是与石壁上相同的文字与图腾。 大殿正中堆满了金银财宝、珍贵的文物和神秘的法器,每一件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洛梵音和玄卫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不敢想这些若是被帝靖川得到,后果该有多严重。 惊讶过后,玄卫重新恢复戒备,宝藏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在触碰那些宝藏之前,玄卫先仔细地检查宝藏室中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 经过一番检查,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这才开始看那些金银玉器。 洛梵音看着眼前的宝藏,陷入了沉思。 知晓宝藏不在少数,但没想到这么多。 洛梵音凝视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宝藏,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一旦这个宝藏的消息走漏出去,必将引来无尽的纷争和灾难。 “玄幽,通知我们的人,尽快将这些宝藏带走,妥善安置。不能让它们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洛梵音神色凝重地说道。 玄幽微微点头,回应道:“是,主子,我们的人已经守在山谷边缘,一个时辰便可抵达。” “嗯”洛梵音应声,眼神在那些宝藏上扫过,心上对于皇后和帝靖川如何搭上这条线的,更是好奇得紧。 等玄幽出去发信号的同时,其余玄卫立刻行动起来,将宝藏的箱子合上一一搬去外面。 就在这时,宝藏室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洛梵音警觉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犀利地扫视着周围。 “大家小心,可能有情况。”洛梵音低声说道。 玄卫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全神贯注地戒备着。 洛梵音站在原地,细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偌大的大殿之内一片静谧,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洛梵音手中的暗器朝着一个方向猛然甩去,伴随着一阵闷哼声,一个黑影从宝藏室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你们在这边守着,玄影跟我走。” 洛梵音眼神一凝,迅速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玄影紧跟其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113章 合作? 洛梵音全程冲在前面,身姿轻盈如燕,每一步都带着坚定与果敢。 玄影紧随其后,目光时刻警惕着四周。 二人在昏暗的宝藏室中小心翼翼地穿梭着,四周堆积如山的珍宝散发着神秘的光芒,那光芒仿佛带着古老的魔力,让人既着迷又心生敬畏。 黑影的速度快如闪电,如同鬼魅一般在宝藏室中忽隐忽现,让人难以捉摸其踪迹。 洛梵音刻意放轻脚步,眼神飞速在地面上划过,仔细寻找着那人滴落的血迹。 她的心中暗自惊讶,瞧着这黑影对此处极其熟悉的样子,武功身法连她都追不上,断然不是卓明与帝靖川的人。 那这个黑影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充满神秘与危险的宝藏之地?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好奇。 洛梵音加快了脚步,轻盈的身姿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试图追上那个神秘的黑影。 终于,在一个狭窄的通道处,洛梵音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过人的速度追上了黑影。黑 影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洛梵音这才看清,黑影是一个蒙面人,金属的面罩将整张脸遮起来,只露出一双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那眼睛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洛梵音厉声问道,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仿佛激起了一层无形的涟漪。 蒙面人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洛梵音,仿佛在审视着一个对手。突然,他身形一闪,如同一头猛扑的猎豹,朝着洛梵音扑来。 洛梵音早有防备,迅速挥剑抵挡。剑与蒙面人的武器相交,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银铃般在通道中回荡。火花四溅,照亮了两人凝重的表情。 两人瞬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蒙面人的武艺高强,招式诡异,让洛梵音倍感压力。 此时,宝藏室中昏暗的光线摇曳不定,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映照出两人激战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混杂着微微的尘土味道。四周堆积如山的宝藏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默默见证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洛梵音眼神一凛,手中长剑如灵蛇般舞动,剑势凌厉,带着呼呼风声。她率先出招,长剑直刺蒙面人胸口,心中却暗自思忖:此人武功如此之高,究竟是何来路?为何会出现在这宝藏之地?蒙面人身形一闪,轻松躲过这一击。 接着,他反手挥出一刀,刀光如闪电般划过,洛梵音急忙举剑格挡,金属撞击之声在宝藏室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蒙面人动作快如鬼魅,让人眼花缭乱。洛梵音沉着应对,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精湛的剑术,一次次化解蒙面人的攻击,不让他有再次逃走的机会。洛梵音时而侧身闪避,时而挥剑反击,剑影闪烁,与蒙面人的刀光交织在一起。 随着玄影加入战斗,他们的身影在宝藏之间穿梭,脚下的地面因激烈的动作而微微震动。 二人配合默契,从不同方向向蒙面人发起攻击。蒙面人却丝毫不惧,他以一敌二,游刃有余。 只见他身形如电,在二人的攻击中穿梭自如,时而挥刀抵挡,时而侧身闪避,时而反击一招。 战斗越来越激烈,宝藏室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剑与刀的撞击声、喊杀声、喘息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激烈的风暴正在肆虐。然而,蒙面人似乎并不想与他们纠缠太久。 他找准一个机会,突然身形暴起,挥出一刀,强大的刀气逼得玄影连连后退。瞧着洛梵音又向她袭来,下意识地一刀挥去。 “主子小心!” 玄影惊呼,堪堪稳住身形,便脚下用力迅速朝着洛梵音飞身而去。 洛梵音眼瞧着那刀朝她劈来,在半空中没有受力点,无法躲避,正想抬剑硬扛之际,却见那蒙面人在紧要关头收刀,目光灼灼望了洛梵音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接着,他趁机转身,迅速逃离了现场,如同一阵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稳住身形的洛梵音看着蒙面人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个蒙面人究竟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宝藏室中?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而周围的宝藏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也在诉说着一个个神秘的故事。 更重要的是,刚刚动手之际,洛梵音觉得对方对她似乎并没有恶意,出手之间更多的都是格挡,与其说动手,反倒是更像想要逼退他们。 “主子,可有伤到?” 玄影在洛梵音身边落地,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洛梵音摇摇头,沉思片刻,说道:“无碍,把宝藏带上,尽快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玄影点头应声,二人循着原路返回。 等他们回到储存宝藏之地时,店内外已经站了数百名玄卫,他们个个身姿挺拔,眼神坚毅,仿佛一支无坚不摧的钢铁之师。整理好宝藏静等洛梵音一声令下就能启程。 “即刻启程。” 随着洛梵音一声令下,数百名玄卫齐声应道,声音洪亮,气势磅礴。他们分小组带着那些宝藏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顷刻间,原本满当当的藏宝室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等大部队离开一段时间,将大殿的痕迹清扫干净,这才带着她的人出门离开,直到将石壁合上,洛梵音这才轻松些许。 至于那些玄卫能不能安全将宝藏送到基地? 洛梵音并不担心,玄卫有玄卫的秘法,能传承百余年自然不是个空壳般的存在。 她等在这里的半个时辰,便是等玄卫的信号,如今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那便代表着他们已然安然离开。 如此,洛梵音脚步轻快些许,计划接下来朝着去江南瞧瞧,毕竟说是出来游玩,祖籍宗亲那边,总不好不露面。 然而,他们刚刚走出一段路,就发现帝靖川和卓明带领着一队人马出现在了山谷中。 帝靖川身着华丽的服饰,那服饰上的金线刺绣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却掩盖不住他眼神中闪烁着的贪婪光芒。仿佛一群饿狼看到了美味的猎物。可在看到洛梵音带着的数十名玄卫皆是两手空空的时候,眸中闪过些许疑惑。 临近在山谷外,卓明也将母后给了藏宝图的事情告知于他,同时也知道他们的地图不全,所以想要找到那个地方还是得靠洛梵音。 他们之前看到几百名玄卫涌入山谷的时候,已经加紧步伐跟上,他们没有玄卫准备那般齐全的药物,这一路上没少受罪,但也尽力跟上,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人都哪里去了! 洛梵音不理会他们打量的眼神,冷眼看着帝靖川和卓明,说道:“帝靖川,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卓明微微一笑,说道:“洛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宝藏已经被你找到,不如我们合作,共同分享这个宝藏如何?” 卓明说得冠冕堂皇,洛梵音闻言却是笑了出声,真是好不要脸,自己找不到就罢了,如今她找到了,他反倒是腆着一张过来要分享,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洛梵音毫心上嘲讽,面上却是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装傻充愣地问道:“宝藏?什么宝藏?这山里还有宝藏吗?本小姐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遇,就是不知道这宝藏在哪里,二位要不给本小姐指个方向?” 帝靖川皱起眉头,相对于洛家不受控的支持,他更想要卓明口中那数以万计的宝藏,有了那些财宝,他何愁不能起势。 当下对洛梵音也少了之前委曲求全的心思,冷声说道:“洛梵音,这天下到底姓帝,你凭空出现那么多钱财总是不好交代的,只要我们能合作,其余的事情我可以为你扫平,你总不希望握着大量的钱财却不能用吧。”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威胁。 洛梵音毫不畏惧,嘲讽一笑说道:“本小姐... 缺钱吗?” 什么握着钱财不能用,她又不缺银钱,说洛家日进斗金那都是谦虚了,任她如何奢靡生活那都是用不完的,何至于用那些宝藏。她就是要握着!只要帝靖川得不到!她就是开心的! 帝靖川被洛梵音的话噎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卓明见状,连忙打圆场道:“洛姑娘,何必如此固执呢?大家合作共赢,岂不是更好?” 洛梵音冷笑一声,说道:“我与你们合作,岂不是与虎谋皮?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可能是合作关系,时至今日,你们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帝靖川怒视着洛梵音,说道:“洛梵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你若不与我们合作,便别想离开这里。” 洛梵音毫不畏惧地迎上帝靖川的目光,说道:“那就试试看。” 心中暗自盘算着,帝靖川和卓明虽然人多势众,但自己这边也有数十名玄卫,而且玄卫个个身手不凡,未必不能与他们一战。 此时,玄影靠近洛梵音,低声说道:“主子,他们人多,我们仍旧有部分人守在山谷外,可需唤来?” 洛梵音微微摇头,压低声音与玄影说道:“不必。” 帝靖川觊觎那些财宝,必然不敢下狠手,更何况,帝靖川没有十足能将她命留在这里的把握,就断然不会下狠手,毕竟一旦她有回手的机会,洛家的报复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帝靖川见洛梵音如此油盐不进,想到卓明口中描述的美好未来,便又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洛梵音,只要你与我们合作,我保证你和洛家都会得到丰厚的回报,你马上便要与九皇叔大婚,等我重登太子之位,两方为你保驾护航,难道不好吗?为何偏要如此 拒人于千里之外。” 帝靖川这几句话可谓是真心实意,他也确实不理解,洛梵音为何对他如此抗拒,即便他心存利用,可时至今日,他是半点洛梵音的便宜都没占上,她怎么就这么恨他呢.... 洛梵音嗤笑一声,说道:“保驾护航...” 洛梵音喃喃说着,想起前世洛家倾其所有扶他上位换来的结局,她心中对帝靖川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错过一次她怎么可能再错第二次。 卓明见洛梵音态度坚决,心中也有些着急。 他深知宝藏的重要性,如果不能与洛梵音合作,损失的可不只是钱财... 有意想再说些什么,洛梵音却不想再与他们纠缠下去,她说道:“你我二人之间,只可能是敌对 。你们若想动手,尽管来便是。” 帝靖川和卓明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洛梵音如此强硬。 帝靖川咬咬牙,说道:“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挥手,身后的人马便朝着洛梵音和玄卫们冲了过来。 洛梵音见状,立刻下令道:“准备战斗!” 玄卫们迅速拔出武器,严阵以待。双方瞬间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之中。 洛梵音挥舞着长剑,冲入敌阵。望着不远处的帝靖川,洛梵音眸中满是恨意,恨不得一刀解决了他。手上的剑法越发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强大的气势,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四玄卫紧紧跟在洛梵音身边,与她并肩作战。他们配合默契,一次次化解了敌人的攻击。玄卫们也奋勇杀敌,毫不退缩。 伴随着洛梵音朵朵剑花,帝靖川的人接二连三地倒下,因着不想暴露黑衣人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今日带着的都是帝靖川私下养着的人。 虽然人数多,但与玄卫比起来,那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尤其是在看到洛梵音眼中的恨意,以及几乎看不出破绽的身手,帝靖川这时候才清晰认识到,玄卫之主是什么样的存在。 鼻息间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以及刀剑划破血肉的声音,帝靖川有些胆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卓明瞧着帝靖川下意识地举动,眉心微蹙,眼神中满是失望。 第114章 下江南 卓明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对帝靖川说道:“殿下,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啊。洛梵音态度决绝至此,我们想要得手,实乃难如登天。” 说话间,卓明不自觉地轻抚着下巴,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这洛梵音当真是棘手,本以为占尽先机可以逼迫她就范,没想到她竟如此强硬。今日之事看来难以善了了。 他微微侧过身,再次望向不远处的洛梵音,那身姿傲然挺立,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在黯淡的天光下,洛梵音的身影显得格外坚毅。 帝靖川面色阴沉如水,那双眼眸中似有风暴在酝酿,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洛梵音,心中虽有退却之意,却又不甘就此罢休。 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恨声说道:“哼,她当真以为有玄卫在旁,便可无所畏惧?我就不信,我帝靖川拿她没有办法。” 帝靖川紧握双拳,微微颤抖着,那力度仿佛要将手掌中的空气捏爆。一阵冷风吹过,扬起地上的沙尘,帝靖川的华丽服饰在风中微微摆动,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慌乱。 洛梵音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剑一扬,将袭向她的人斩于剑下。 那一瞬间,鲜血飞溅,尸山血水间宛如回到前世。 望着不远处躲在人后的帝靖川,洛梵音寒声说道:“帝靖川,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我洛梵音岂会怕你?” 洛梵音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傲然,手中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一把夺命的利刃。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照在洛梵音染血的长剑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周围的喊杀声仿佛成了她的背景音,更衬托出她的决绝。 帝靖川怒极反笑,似乎已经将刚刚心中想要维持表面和谐的心思抛诸脑后。他猛地再次挥手,示意手下之人加大攻击力度。 刹那间,双方的战斗愈发激烈,刀光剑影闪烁不停,喊杀声震天动地。帝靖川用力一甩衣袖,神色冷峻,那动作中透露出他的愤怒与决绝。山谷中,烟尘滚滚,刀光与剑影交织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洛梵音丝毫不惧,身形如燕,轻盈地在敌阵中穿梭自如。 面带笑容对着玄卫们喊道:“玄卫听令,今日不放下武器之人,一律斩杀。” 声音清脆而坚定,回荡在山谷中。 “是!” 玄卫应声,手上的动作更加不留情面,一刀一个干脆利索,如同猛兽洪流,势不可当。 玄卫们个个身姿挺拔,眼神锐利,手中武器挥舞得虎虎生风,仿佛一群勇猛的战神。 此时,天空中乌云渐渐聚集,增添了一份压抑的气氛。 帝靖川看着自己的人马在玄卫的攻击下不断倒下,心中开始焦急起来。他转向卓明,说道:“卓明,这可如何是好?快想想办法。” 帝靖川神色焦虑,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看着洛梵音如同杀神一般的样子,心中止不住地恐惧。 这近乎单方面的屠杀让帝靖川的人有了退却的心思,他们只是侍卫,并不是玄卫这般死士一般的存在,效忠主子是一方面,可他们有家有父母有孩子,他们做不到像玄卫那边用命去拼杀。 他们想要退却,可看到帝靖川阴沉的面色,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几人对视一眼,脚下步伐犹豫。 他们的犹豫看在帝靖川眼中,本就被玄卫杀红的眼此时更是猩红一片。声音沙哑地嘶吼着:“上啊,你们上啊,敢退下来本王要了你们的命!” 要命?他们冲上去何尝不是要命!对于帝靖川这个主子,侍卫们是失望的,可人到底惜命,即便帝靖川威胁,仍旧没能让他们上去拼命。 此时,风愈发猛烈,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帝靖川心中慌乱无比。 周遭是玄卫的厮杀,洛梵音又将一个向她攻击来的侍卫斩杀于剑下,就这么一步步走向帝靖川。 染满鲜血的长剑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星星点点的血迹滴落在地上,像极了来索命的鬼神。那脚步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帝靖川的心尖上。 卓明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殿下,如今局势对我们不利。我们若硬拼下去,只会损失惨重。不如暂且撤退,再寻良机。” 卓明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静与理智,他微微低下头,思索着当前的局势。此时,周围的环境一片狼藉,残破的武器和尸体随处可见。再这样下去,必将损失惨重。必须尽快想办法脱身,再做打算。 帝靖川早有退却的意思,只等一个台阶,卓明开口,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但还不忘放着狠话:“好,今日就先放过他们。洛梵音,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 帝靖川想走,可洛梵音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不等洛梵音吩咐,便有玄卫上前截断他们的退路。 帝靖川一行人被围在原地,洛梵音就这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慌乱,脚下的步伐未曾停下。 此时,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拦住,拦住她!”帝靖川看着向他走来的洛梵音,宛如恶魔一般令人胆寒。 他抓着身边的侍卫退出去,即便是站在他身旁的卓明也没能幸免。 卓明知晓他恐慌,但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将他推出去,事发突然,他一身的武功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推了个踉跄。 心上对于帝靖川的失望更盛,微微蹙眉,站稳身形道:“洛小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到底是皇室之人,岂容你如此失礼!” 卓明的呵斥听在洛梵音就像是一个笑话,此时的洛梵音是真的想杀了帝靖川,没有那些让他体验痛苦的心思,就单纯地死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卓明胆寒,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如何才能让帝靖川脱身。 “卓明,你以什么身份和本小姐说话?”洛梵音美得惊人的面容上沾染着点点血迹,仿佛生长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美丽但也要命。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此时,周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触即发。 如此轻视的态度让卓明微微拧眉,对方若有所思的样子更是让卓明有些许的不安,就像是对方已经知晓他身份一般地试探。 洛梵音一步步向帝靖川走近,卓明只得收起自己的心思,上前一步站在洛梵音与帝靖川之前,抬手阻拦洛梵音的动作。 可此时的洛梵音心中只有要了帝靖川的命这一个念头。 在卓明抬手的一瞬间,洛梵音身形一转直接将人踢了出去。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卓明连反应或是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人砸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口中喷出一片血雾,跌落在地,像只虾米一般蜷缩在地上,不知生死。 失去依仗的帝靖川顿时慌了起来,口不择言地叫嚣着:“洛梵音!你敢动我分毫,父皇不会放过你和洛家的!” 帝靖川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惊恐。 洛梵音不耐烦听他这些,身姿翩飞,不过是一瞬的工夫已经将帝靖川踩在脚下。 “帝靖川,想要宝藏是吗?” 洛梵音一脚踩在帝靖川胸膛之上,如此羞辱的动作,让帝靖川动弹不得半分。 “洛梵音!你敢动我分毫,父皇不会放过你和洛家的!” 帝靖川恼羞成怒地叫嚣着,只不过语气中多少有些没底气。毕竟他此行元帝并不知晓,皇子未曾有允许便随意出京,若是被元帝知晓,即便有心也不好光明正大为他出头,眼下的言语不过是为自己鼓气罢了。 “帝靖川,你觉得你死在这里,元帝会知晓吗?” 洛梵音笑得明媚,说出口的话却宛如地狱勾魂的恶鬼般恐怖。她微微弯下腰,凑近帝靖川,那眼神中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帝靖川压下心中的恐慌,声音颤抖地问道:“洛梵音,你我二人本是没有死仇的,在此之前我对你也是百般友好,你到底为何如此恨我,时至今日甚至要赶尽杀绝。” 帝靖川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洛梵音。 “友好?帝靖川,说这话之前你要不要考虑下,你友好的代价是什么?不过另有所图罢了,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洛梵音嘲讽说道,眉眼中满是鄙夷。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帝靖川,显得格外冷酷。 洛梵音的话刺痛了帝靖川,顾不得此时悬在脖颈上滴血的长剑,双目赤红地叫嚣着:“有所图又如何!我本就是太子,那位置本该就是我的,凭什么要我处处看人眼色!利用又如何,我为君你为臣,我就是要你们去死,你们也应该欣然向往!” 帝靖川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仿佛一只被困的野兽,拼命地挣扎着。 “你的?” 洛梵音忽而大笑起来,笑得疯狂,眼角甚至有隐隐的泪意,前世往往历历在目,那浓稠黏腻的血液仿佛就在眼前。 她数不清的族人,她的父母兄长,她的儿子,就因为一句我为君你为臣便要心甘情愿去牺牲? 谁为君谁为臣,又是谁来评判的呢? “谁是君未曾有定论,但... 必然不是你。”洛梵音呢喃着,手中的长剑微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划破他的脖颈。 那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洛梵音冰冷的面容。 可就在洛梵音动手的刹那间,之前消失不见的蒙面人如同一道黑影闪过,伴随着强大的掌风,洛梵音一时不防,被那掌风扬起的尘土迷了眼。 等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卓明和帝靖川的身影。 玄影武功最好,因着靠近洛梵音,在那掌风袭来的同时第一时间护着洛梵音,未能上前抓人。 而那蒙面人身形极快,等玄卫正欲准备追上去的时候,那人已经几乎失去踪影。 “不必去追了。” 洛梵音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思索着蒙面人的身份和目的。 “查一下那人到底是谁。” “休整半个时辰,下江南。” 洛梵音简短吩咐,将手中的剑递给玄幽,一旁的树干坐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战场被清理干净,洛梵音带着众人继续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程。 出山谷的路上,洛梵音心中思绪万千。那个神秘的蒙面人身份如同一个谜团萦绕在她心间。 武功轻功能与她和玄影不相上下的,全天元也数不出几个人,愿意帮帝靖川,却也无意伤他们,洛梵音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出头绪。 经过几日的漫长奔波,洛梵音等人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江南。当那如诗如画的江南景致映入眼帘时,众人仿佛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刚一到江南,便收到消息,帝靖川已然平安回到东京城,且闭门不出,对外宣称抱病在身。 洛梵音得知这个消息后,微微眯起双眸,片刻之后,便如同将那曾经的杀意尽数抛却一般,不再理会。仿佛那日的剑拔弩张、生死相搏从未发生过。 靠近江南之地,洛梵音摒弃了骑马的方式,转而换上了一辆豪华无比的马车。 马车装饰精美,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奢华与尊贵。 所到之处皆是大张旗鼓,派头十足。那极尽奢华的模样,倒是真有了几分出游的闲适之态。 江南的美景,如诗如画一般。那碧波荡漾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古色古香的建筑错落有致地排列在湖畔,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悠久的历史韵味。 那摇曳生姿的垂柳,宛如优雅的女子,在微风中轻轻舞动着柔软的枝条,仿佛在诉说着江南的柔情与婉约。 这一切的美景,与之前的杀戮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那曾经的血腥与残酷,在这江南的美景面前,仿佛变得遥远而模糊。 洛梵音置身于这如诗如画的江南美景之中,暂时放下了东京城那个如同乱麻般的烂摊子。 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江南那清新无比的空气。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青草的芬芳以及湖水的湿润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仿佛所有的疲惫与烦恼都在这一刻被洗净。 洛梵音的心中,渐渐涌起一股宁静与平和,她仿佛忘却了所有的纷争与困扰,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之中。 第115章 游玩 洛梵音在江南的游玩可谓极尽排场。 她所乘坐的豪华马车,车身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些宝石闪烁着绚丽多彩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繁星般耀眼夺目。 拉车的骏马皆是毛色光亮,如锦缎般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充满了力量感。马蹄铁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有力的声音,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是敲击在大地的鼓点上,节奏分明,声声入耳,仿佛踏在人们的心弦上,让人心头为之一振。 马车周围,几十名玄卫身着整齐的服饰,黑色的劲装给人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感觉。 玄卫们的神情肃穆,面容冷峻,眼神专注而坚定,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步伐稳健有力,紧紧跟随在马车周围,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让人望而生畏。 洛梵音一行人所到之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眼中满是惊叹和敬畏。他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马车。街道两旁的店铺老板们也都纷纷走出店门,想要一睹这位传说中洛家嫡女的风采。 百姓们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有的人踮起脚尖,努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在看到这极其气派的场景,百姓不由小声嘀咕着,窸窸窣窣讨论的声音停止于洛梵音出现的那一刻。 只见洛梵音微微掀开马车的窗帘,露出那张美得惊人的面容,肌肤如雪,仿佛是用最纯净的白玉雕琢而成,细腻而光滑,没有一丝瑕疵。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然,那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从容,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高贵与优雅的气质,宛如仙子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玄幽,先不去老宅,我们四处走走。”洛梵音看着江南城中的风景,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到了洛家老宅,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难得有这样一番好风景,她自然是更愿意沉溺美景。 “是,主子,去湖边可好?”玄幽上前问道,江南城中美景不少,但大多都过度拥挤,不如湖边视野开阔,风景绝佳。 “可以。”洛梵音点头应声,去哪里不重要,她只是疲于面对那些报以关切之名的询问。放下帘子,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江南的清新空气。 有了洛梵音的同意,玄幽的一声令下,马车朝着一个方向行进。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仿佛是一首悠扬的乐曲。 随着马车的离开,周遭百姓的谈话声渐渐大了起来。 “诶,你们看见没,这洛家真气派啊,我看皇家的公主也就是这样了。” 一个百姓兴奋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微微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壮观场景。 “公主哪里抵得上我们洛小姐,我看就是那皇后也比不上!”另一人激动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你瞎说什么,这话也是能说的吗?” 那人听到身边人的话,紧张地朝四周看看,生怕如此蔑视皇权的话被人听到牵连自己。 可那人瞧着自己这外地来的朋友,不屑地摆摆手,半点不在意, 看他满面恐慌,这才给他解释道:“你放心吧,在江南城,甚至整个天元的南部,洛家便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就江南城中,人人都感念洛家的恩德,这般不利于洛家的言论,是不会有人去散播的。” 他的语气坚定而自信,仿佛在讲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他微微挺起胸膛,眼神中充满了自豪。 男人说得信誓旦旦,仿佛对神明一般发自内心的敬仰,听得朋友一脸的不敢置信,“洛家的势力这么大的吗?” 他知晓洛家势大,以势压人见得多,可如此让人心甘情愿的... 还是头一次知道。 男人闻言摇摇头,“势大不假,但也不只是单纯的势大,洛家人心善。江南富庶,可正因为富庶,也是那些掌权人必争的地方,若不是洛家镇守,我们哪有现在的安居乐业,多少次赈灾,增重赋税,兴办学校,修路造桥,不都是洛家揽下来的,若没有他们哪有我们如今的生活。” “洛家那么有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做这些不该是应该的吗?” 男人的朋友不解,洛家或许心善,但哪里都不缺大善人,能做这些虽然难得,但也没到百姓如此无条件追崇洛家的地步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困惑,微微歪着头,等待着男人的回答。 “你不懂,一年两年不算什么,可百年呢,我说的那些,是洛家百年间坚持在做的,从未有过一日的间断,江南富庶,可哪里都不愁穷苦人家,你来江南这一路,可有见过乞儿?” 男人摇摇头。 “洛家啊,办了很多慈善院,收留弃儿,教他们读书识字,学武练字,成年后可以从军考学,洛家从未拿着养大他们这一点说事,或许有人阴谋论,但我们都知道,洛家只是想这个国家更好。” 男人说到这里,眼神中充满了感动和敬佩,仿佛在赞美一位伟大的英雄。 “可我们的陛下呢... 之前南疆边疆的事情,你听说过吧,那么多的武将不用,却让我们洛家的小姐带兵出征...” 男人说话说一半生生将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要不要脸咽了下去。 “可我听说洛家的嫡女很骄纵啊。”外地人不解地追问。 “骄纵?她是做什么杀人越货,随意打杀的事情了吗?相比那些强取豪夺,眼高于顶的世家,洛小姐不过是骄纵一些有什么错!边疆有多苦,洛小姐一刚刚及笄的女子说去就去了,你这还嫌人骄纵,你是不是也不要脸...” 男人被朋友的话激怒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外地人被自己朋友一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他微微低下头,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似乎是瞧着那外地人仍旧是一副不解的神色,身边一婆子插话道,“莫要再说那些了,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你不懂洛家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洛家,在我们心中比君王重要。” 男人看着二人极其慎重的样子,下意识地点点头,没有反驳。 对于百姓而言,家国天下,有国才有家,而国又是无数个小家组成。洛家的产业养活了江南乃至天元数不清的小家,而洛家的士兵又保卫了他们的国。百姓理解不了统治者心中的权谋,他们只知道,他们祖上几代,都是在洛家的庇佑下才能安居乐业至今。 至于天元的帝王? 他们不知道怎么评判他的行为,是不理会边疆百姓的水深火热而一心夺权是对?还是不顾士兵的死活抢粮杀人只为打压洛家是对? 可洛家又做错了什么呢,是不该用自家的钱粮养兵保护边疆?还是不该自保。 百姓不懂那些大道理,他们只知道洛家在,他们的国家就在,他们的小家便也安全,能吃饱,有书读,日子悠闲,他们便知足了。 而这一些少不得洛家,便也就默契地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方式维护着洛家。 百姓间的小插曲洛梵音并不知情,马车晃晃悠悠已经来到湖边。 湖边一处凉亭处,层层轻纱飘扬,那轻纱如云雾般轻盈,随风舞动,遮挡住百姓想要一瞻尊颜的心思。 洛梵音懒洋洋倚靠在玄卫摆放好的软榻之上,桌上是扶苏与梧桐精心摆放的瓜果糕点。 凉亭四周在玄卫的隔离下空出一片地带,微风吹过,轻纱飘动,好不惬意。 只不过口中聊着的话题,便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主子,那铁面人查不到是何身份。” 玄幽垂首回道,言语间有隐隐的挫败感。 “江湖中人都查过了吗?” 洛梵音吃着扶苏送上的葡萄,一口吃下,漫不经心地问道,虽然江湖中人请于不愿与朝廷打交道,但只要利益到了,谁也不能那般肯定。 “查过了,榜上有名的,甚至一些后起之秀都查过了,没有可疑。” “查查皇后那边,尤其是她未出阁的时候,什么青梅竹马之类的都别放过。” “主子可是怀疑什么?” 玄幽追问道,洛梵音可从来不说无用之话,既然能提这件事,必然是有原因的。 “我在皇后身边见过卓明,那时候他是太监的装扮。如今又能出宫来帝靖川身边,我总觉得皇后那人有后手。”洛梵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在回忆着一些细节。 “难不成帝靖川不是元帝的种?” 一直未开口的玄月脑补一番,突然来的这么一句,震惊得在场之人均是一脸呆愣,可这话却像是打开了大家的新思路。更是让洛梵音抓住了以往一直忽略的地方。 帝靖川是不是元帝的种,还真不好说.... 想到前世元帝死得突然,那时候她有收到消息,元帝的死或许与皇后和帝靖川有关,可当时她一心惦记帝靖川,只觉得是三皇子不想帝靖川顺利登基所以传的谣言。 当时她只是为帝靖川善后,从未查过那件事的真假。如今看来,似乎一切都合理了。 皇后那般传统的女子,断然不可能让自己宠爱的独子背上弑父的名声,她一直希望帝靖川可以成为一代明君,这种事,即便百姓没有知晓,在心理上而言,那也是污点般的存在,皇后不会允许的。 如今细想,帝靖川的父亲或许真的另有其人... “不可能吧。”玄夜质疑开口。 “帝靖川是元帝还是太子时候,大婚三年之后才出生的,就元帝对皇后和帝靖川的态度,二人应当感情很好。” “不见得。” 洛梵音摇摇头否认,“在帝靖川之前,还有一位皇子,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只不过出生便早夭,皇家觉得此事不吉,下了死命令,这才将事压下,如今知晓此事的人不少,顾念先帝旨意,这才不曾有人敢多谈论。” “若是如此,那还真不好说...”玄幽喃喃自语,将此事放在心上,同时也在调整着接下来的查探方向。 “主子,洛家来人了。” 轻纱外,一玄卫在距离纱帘五步外站定,等待着洛梵音的指示。 洛梵音微微侧头扫了一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忍了半日,也算不错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玄幽瞧自家小姐的样子,便知道今日是躲不了清静了,朝下吩咐道:“让他过来回话。” “是。” 玄卫抱拳退下,后又带着一侍从模样的人上前。那侍从模样的人低垂着头,态度恭敬,仿佛在面对一位尊贵的主人。 侍从的衣服整洁而干净,没有一丝褶皱,瞧着也是名贵布料,想来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小厮。 “小人洛言见过小姐。”小厮低垂着头未曾敢抬头看一眼,态度尊敬,跪在地上行礼。 “起来吧,你是谁身边的人?” “小人是洛崇山洛老爷身边的侍从,洛家家生子,蒙老爷不嫌弃,赐了洛姓。” 洛言微微垂首,语气恭敬而沉稳。他的身姿挺拔如松,一袭深蓝色的侍从服饰整洁而得体,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上面绣着精致的洛家徽记。 洛言几句话将自己的身份说清楚后,静静地等待着洛梵音的回应。见洛梵音没有再问别的,便又主动道:“几位老爷在家中为小姐张罗席面院子,一时抽不开身,特命小人前来为小姐引引路。” 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传达着信息。 “嗯,几位叔公都在府中?”洛梵音面上带了几分笑意。 洛言口中的洛崇山正是主管洛家所有生意的主事人,也是宠她宠得不像话的叔公。与之前去东京城的小叔公是亲兄弟,二人年岁差了不少,不过对于洛梵音的宠爱倒是一致地相同。 而洛言如今所言的叔公们准备席面脱不开身,在旁人看来可能是并不看重洛梵音,所以才不来。 第116章 接风宴 “你这臭小子,说就说,挤我做什么!小心别把梵音碰着。”洛崇山瞪着,语气中满是不满。眉头微微皱起,生怕洛梵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个大老粗,不说赶紧带姩姩进屋,就知道站这里吹风,我不挤你挤谁!” 小叔公毫不示弱地回瞪着洛崇山。 “我看你是长本事!我跟你说,你手底下的生意年底前达不到要求,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洛崇山一瞪眼,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严厉,警告小叔公不要太过分。 耳边是吵吵嚷嚷的声音,洛梵音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与前世沾满血污的脸重合,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仿佛在回忆着前世的种种痛苦与磨难。她只知道,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他们平安活着便好。 洛梵音就这么听着,在族亲们簇拥着洛梵音走进院子。 院内布置得十分精美,亭台楼阁、花草树木错落有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工匠的精湛技艺。 院内摆放了几十张圆桌,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和美酒,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等洛梵音在主桌落座,一旁的亲戚这才纷纷落座,不过也都未曾动筷,就这么遥遥望着洛梵音,听着主桌上的谈话。 “梵音,你院子那边你叔母们给你收拾好了?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告诉我们。”洛崇山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不等洛梵音开口,小叔公不服气地道:“你说的啥话,这也是姩姩的家,你咋说的她跟做客一样!”小叔公的脸上写满了不满,为洛梵音打抱不平。 “我是那意思吗!你别整日就想着败坏我在梵音这儿的形象!”洛崇山一瞪眼,就要跟他呛呛起来。 洛梵音见状不由觉得好笑,两个人都差了三十多岁,怎么还能吵得起来...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于这样的温情,她享受其中。 “叔公,我们要不边吃边说?”洛梵音打破二人的斗嘴轻声说道。 “啊,对对对,梵音这一路肯定饿了,这个是小叔公做的,你尝尝。” 小叔公闻言也不管其他的,给洛梵夹了一筷他亲自做的菜,期待着她的回答。 被小叔公抢先一步,其他几位叔公见状不肯服输的也都给洛梵音夹菜,望着小山堆一般的碟子,洛梵音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为叔公们的热情感到头疼。 洛崇山适时解围道,“好了好了,让梵音自己吃。” “诸位,开席吧。”洛崇山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欢喜。 格外有压力的一餐饭终于结束,直到 洛梵音回到属于她的院子,关上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今日辛苦了。” 扶苏面上含笑,对于小姐长舒一口气的样子觉得可爱得紧。他们小姐对什么都是淡然处之,能看到她这副样子,大概也只有面对这些格外热情的叔公们了。 “叔公们的热情,还真是难以消化。”洛梵音无奈地道。 “那还不是因为我们小姐讨喜。”梧桐在一旁十分认真地说着,他们小姐这么优秀,被人喜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不过今日洛家人是不是来得也太多了,我瞧着好多都面生得紧。” 梧桐手上动作不停,服侍着洛梵音沐浴更衣,一边好奇地问着。 正在给洛梵音浴桶中放着解乏草药的玄月闻言,将手中的药包洒下,这才起身道,“听说自打主子这边说要下江南,洛家老宅这边就把家里的小辈都召回来了。” “怪不得呢。今日瞧着那阵仗,洛家喊得上名号的应该都来了。” 梧桐感慨着,今日马车一转弯,在看到站在洛家门前密密麻麻的人时,她都觉得头皮发麻,也真怨不得小姐发愁。 “小姐早些沐浴休息吧,这几日只怕事情少不了。”扶苏将洛梵发间钗环卸下,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洛梵音是真不想面对这些,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只能自己面对,于是略显低迷地起身去沐浴。 翌日清晨,洛梵音早早醒来,从床上坐起醒着神。 人还没清醒,听到动静进屋的扶苏便告诉她一个格外令人头疼的消息。 “小姐,洛言一早便来了一趟,说是难得各地的掌事都在江南,今日都在洛府的议事厅商议些生意上的事情,问问小姐要不要去参加。” “什么时候开始?刚定下的吗?昨日怎么没听叔公说。”洛梵音还没清醒,迷迷糊糊地问道。 “还有一个时辰开始,听洛言说早定下了,是不想小姐操心就没说,今日只等小姐醒了再问,想去便去,不想去的话之后再跟小姐汇报。” 洛梵音闻言沉默片刻,以往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玄幽集中处理之后,再交由她最后拍板,如今她既然都来了,怎么也得露个脸,更何况有些事她需要亲自给大家提个醒。 于是道,“等下用过早膳过去,玄幽与我一同前去,你们若有事各自去忙便好。” “是,主子。” “主子,属下等会儿想出去逛逛,寻些稀罕药材。”玄月听洛梵音不需要他们跟着,便主动说了自己的安排。 “主子,属下稍等也需要去据点瞧瞧兵器生产情况。” 玄夜抱拳道。 “嗯,去吧。” 用过早膳,洛梵音带着玄幽玄影以及扶苏梧桐出了院子,朝着议事厅而去。她的身姿优雅,气质高贵,仿佛是一位降临人间的高贵女神。 穿过宁静的花园,洛梵音来到议事厅。花园中百花争妍,香气扑鼻,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抵达的时候,洛家各地的掌事人已经到齐,草草看去,将近 20 多人,确实如玄月所言,能来的都来了... 在看到洛梵音身影出现的时候,皆是齐齐起身,虽然都是有血缘的亲戚,但越是这样的大家族,越是将尊卑嫡庶分得清楚,更遑论洛梵音这种多重身份叠加下的尊崇。 “洛小姐。” “梵音来了。” “姩姩。” 言语间的称呼已经足以见亲疏远近。 “各位坐吧,不必太拘束。” “叔公请坐,梵音是小辈,您不必如此。”洛梵音在那唯一空着的座位上坐下,对于叔公们的礼遇,实在是接受无力。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为叔公们的固执感到头疼。 “礼不可废,我虽是你叔公,但你毕竟掌管洛家玄卫和生意上一切事宜,既然入了这间议事厅,就该就事论事。”洛崇山认真说着,半点没有因为洛梵音是小辈就如何的端架子。 话至此,洛梵音没再继续,落座后,便正式开始今日的议事。 议事厅内,各地掌事围坐在一张雕花繁杂的大桌前。那桌子上的雕花精美绝伦,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工匠的精湛技艺。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进来,为众人披上一层柔和的光辉。 洛梵音端坐在主位,待厅内恢复安静,这才轻启朱唇,声音沉稳有力,“诸位,今日各位齐聚江南,除了复盘过往已经发生的,更是规划接下来要走的路,前段时日我想大家也都去了东京城,那次会上我也基本知晓各位的想法。不过今日在各位抒发自己对接下来的规划之前,我想跟你们重新表明一下我的观点。” 洛梵音说着稍稍停顿,观察众人神色之际,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这才继续道:“如今我们身处风云变幻之际,东京城中更是权谋不断,我们需要未雨绸缪,为家族的未来做好打算。但... 绝不可与皇家合作,尤其是帝靖川与元帝,无论任何原因。” “任何皇家之人试图与你们谈合作,在此之前必须通过密信告知玄卫,此之一事,没有让步的余地。”洛梵音的声音中充满了严肃,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严厉,此时的洛梵音才是他们眼中那,以一己之力拿下洛家玄卫和洛家生意的能人。 说罢,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洛家产业大,洛梵音不可能一一过问,即便有玄幽也难免有顾及不到,她不担心在座的背叛洛家,但就怕他们为了生意上的便利跟帝靖川有联系,更何况如今帝靖川知晓宝藏在她手中,难免会从洛家人这边下手。 要是让她知道洛家给了帝靖川助力,哪怕是一个铜子儿都得怄死。 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闻言,手抚胡须,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缓缓说道:“梵音所言极是。帝家一贯的心胸狭隘,若是与之合作,便是与虎谋皮,不论发展如何,我等断然不会与之合作。” 长辈边说边微微侧身,对着旁边的族人微微摆手,示意他们认真听着。 这时,一位年轻的族人站起来,略显疑惑地说:“洛小姐,冒昧一问,皇家之人是否也包含九王爷?” 年轻人话音刚落,立马接收到在座长辈的瞪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合适,赶忙解释道,“洛小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您与九王爷已经订婚,在下实在担心有唐突,所以才多嘴一问。” 洛梵音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帝砚尘若开口,让他来寻我。” 洛梵如此说着,心上并不觉得帝砚尘会开这个口,他若是越过她直接找了洛家人... 那他们二人的婚事便也需要再考虑考虑了... 那年轻人闻言,尴尬地拿着扇子扇去脸上的燥热,继续听着下一位掌事的发言。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一个详细的家族发展计划逐渐成形。 洛梵音再次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眼神中充满自信与决心,语气坚定地说:“各位,今日我们共同商讨家族事务,为家族的未来指明了方向。让我们齐心协力,共同为家族的繁荣而努力奋斗。” 众人齐声应道:“齐心协力,守护家族荣耀!” 厅堂内回荡着众人坚定的声音,仿佛预示着家族美好的未来。 一整日的商讨终于在太阳落山前结束,对于这一场突然开始的会,各位掌事可谓收益颇丰,对于接下来各自地区的发展扩张更是有了新的想法。 这一日之后,洛梵音享受了几日难得的惬意时光。她漫步在江南的街头巷尾,欣赏着江南的美景,感受着江南的文化底蕴。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未停止转动。 正当洛梵音正在湖边的亭子里品茶赏景,玄影匆匆而来,神色凝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仿佛在为洛梵音的未来感到担忧。 “小姐,有消息传来,帝靖川虽闭门不出,但暗中却在调兵遣将,似有大动作。” 玄影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洛梵音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中闪过一丝沉思。 “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就是不知道又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洛梵音站起身来,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中思绪万千。 “密切关注帝靖川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洛梵音吩咐道。 玄影领命而去,洛梵音则继续在湖边踱步,思考着回京之后怎么解决掉帝靖川。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南的局势也变得微妙起来。 洛梵音的到来,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一些有心人开始暗中打探她的行踪和目的。 在这看似宁静的江南,一场暗潮涌动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而这一场表面的宁静,因两江总督的到访而被打碎。 现任两江总督名吕寒,在洛梵音到访之日便想上门拜访,可一连几次被洛家人以洛梵音需要休息拦了下来,如今实在坐不住,这才又厚着脸皮上门。 按理说他也是个从一品的官员,比洛将军低不了多少,对于洛家这商户之家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招架不住洛家的权势不能以常言论之,更何况在江南一带,洛家都不是地头蛇的存在,那是江南的王... 军政商,洛家占了个全,饶是他官衔在此,也不得不低头。 第117章 两江总督 “老爷,吕大人亲自登门递了拜帖,下人不敢将人拦在府外,便将吕大人请至正厅。”洛言躬身行礼,将刚刚小厮禀告的消息告知洛崇山。 本就蹙眉处理手中事务的洛崇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眉心皱得更紧,“这下人递帖子还不够,怎么亲自来了还。” “听门房说帖子还是递给小姐的,可要与小姐说一声?” 洛崇山想了下,这才道,“先不用,初来时就说了不见外客,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打扰梵音休息,我先去看看。” 放下手中的毛笔,洛崇山带着洛言朝着正厅而去,一边走一边询问着身侧的莫言,问道:“可有打听到这吕寒到底为何事而来?怎么非见姩姩不可?” “应是东京城那一档子事。”洛言压低声音继续道,“两江总督是个肥差,吕寒在江南已经任职三年多,这期间也算是兢兢业业一心为民,但对于一些人而言他就是个撬不开嘴的蚌,有消息言有人要拉他下马,估摸是扛不住了。” 政治上有洛将军一家把持方向,洛崇山则是一门心思只想将洛家做大做强,倒是很少关注这些,如今听洛言这般说,恍然大悟之余还有些许的疑惑,“吕寒一直保持中立,来江南任职这几年也从未与我们有什么私交,甚至洛家牵头也没瞧着他让步,倒是不知道谁能将他逼成这个样子。” 洛崇山说着,似乎也觉得这话问得没道理,喃喃道,“他都从一品了,能逼的了他的人,还能有谁...罢了罢了,先去看看再说。” 来到正厅,门还没进去,隔老远就瞧着坐在圈椅上愁眉苦脸的吕寒,微微挑眉,换上一副脸谱化的笑容抬步进了正厅。 “失礼失礼,近日府中事务太多,让吕大人久等了。”洛崇山笑容热情,仿佛前些时日将人拒之门外的并不是他。 “洛老爷,客气了,洛小姐难得回来一次,府上有要事要忙是自然的。”吕寒闻言起身,面带笑意,只是那眉眼间的愁容实在难以忽略。 而洛崇山听到吕寒提起洛梵音,只是淡笑着让他饮茶,并未接话。 吕寒也是混迹官场多年,虽一片赤诚,但也不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知晓眼前之人并不想让他打扰洛梵音。 可对方能等,他等不得... 端着茶杯,昂贵醇香的名茶完全没尝出味道来,草草品了一口,吕寒将茶杯放在桌上,略显急切地开口道:“洛老爷,本官知晓洛小姐身份尊贵,此行更是游玩,本官本不该打扰,但真得到事态紧急,需要约见洛小姐。” “不知是否方便问问,吕大人找梵音所为何事?” 吕寒看看垂首站在一边,仿佛不存在的洛言,有些许的犹豫,此事涉及很多,吕寒不敢冒险。 察觉到吕寒的视线,洛崇山也没遮掩,“吕大人大可放心,我的人绝对信得过。” “洛老爷言重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传出去,只怕影响不小。” 吕寒说得十分委婉,洛崇山便也就当作听不明白,跟他来来回回绕着圈子,就是不提洛梵音的事情。 “洛老爷,本官真的需要见洛小姐一面,不知可否通传一二。”吕寒声音略带急切,若是再拖下去,等洛梵音回了东京城,有些事情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吕大人,我虽是梵音的叔公,但你应当知道洛梵音这三个字在洛家代表着什么,若没有说得过去的事情,断然是没有外男下帖见一位未出阁女子的说法。” 洛崇山寸步不让,最终还是吕寒扛不住,主动松了口。 “洛家生意无处不在,消息广,想必也听说天元西北旱灾,流民颇多吧。” “自然,洛家前些时日捐了不少粮食,陛下也拨了赈灾粮,应当解决了才对。”洛崇山想着洛家捐出的粮食,数额巨大,且有赈灾粮,解决问题足够了,吕寒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 “洛家的善心本官自然知晓,可粮食真的能到灾民手上吗?据本官所知,那些灾民如今已背井离乡,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洛老爷可知他们是朝着哪个方向?” 哪个方向?话已至此,哪个方向还用猜吗... “吕大人,这些事,您更该禀明元帝吧,寻梵音又有何用。” 说到此处,吕寒神色满是无奈,嘲讽一笑,无力地摆摆手,“洛大人,那位连天元士兵的死活都不管,又怎么会管这些流民呢。” 吕寒无力的话语让洛崇山陷入沉思,若事情真如他所言,大量流民入江南,首当其冲受影响的便是洛家的生意,其中的政治阴谋只怕还真得洛梵音来处理。 洛崇山极不情愿地叹了口气,询问洛言,“小姐在做什么?” “前不久刚传了早膳,这个时辰应当刚刚用过。” “去跟小姐说一声。” “是。”洛言垂首退了出去。 有了洛崇山这句话,吕寒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放下,对着洛崇山 又是一番感谢。 洛梵音所住院子内,刚刚用过早膳的洛梵音正听着玄卫的禀告,所说之事正是吕寒口中的流民。 “主子,流民异动之事绝非偶然,本就没吃没喝,不赶紧去附近的城池填饱肚子,哪来的力气直奔南方。” “粮食没到吗?”洛梵音翻着手上的密信,越看脸色越沉。 “洛家送去的那部分到了,元帝的赈灾粮未曾送到,我们的粮食送去的是北边受灾比较严重的地方,元帝送去的是南边,如今朝江南来的都是南边受灾区的灾民。” 听到这儿,洛梵音轻蔑一笑,“所以就近的城池不去,北边有粮食也不去,偏生就要来江南?” 玄幽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几乎是明牌的算计,他是真不知道该说那位是无所顾忌还是没脑子的好... “小姐,洛言求见。”扶苏进屋回禀,玄幽适时住口,退后一步站在一侧等待。 “让他进来。” 洛言进屋恭敬行礼,将来意说明,便静候洛梵音的决定。 洛梵音知晓这吕大人多次下帖想要见她,倒是没想到也是为了这件事,当下也没推脱,直接道:“去说一声,我稍等就到。” “是。” 洛言前脚出去,洛梵音便也直接起身,“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这位吕大人又是什么立场...” 洛崇山自知晓洛梵音会来,而自己又不该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便主动起身离开,正厅内只余吕寒一人,面色沉静,既期待又有他的忧愁。 “吕大人?”洛梵音径自在主座上坐下,打量一眼眼前的男人,能坐到两江总督的位子,她以为起码也是个中年男人,没想到如此年轻,长相儒雅清冷,一袭黛青色长袍,倒是像是一介书生。 “正是下官,今日叨扰洛小姐,实属无奈,还望见谅。” 吕寒在看到洛梵音的时候有片刻的怔愣,他之前一直在各地域任职,东京城的宴会更是没参加过,人都言洛小姐貌美若神女,今日一见方知真人比传言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无官无品,吕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不会在江南停留很久,吕大人有什么事不如直说。” 吕寒闻言微微欠身,对洛梵音说道:“洛小姐,如今江南局势愈发复杂。大量流民朝着江南涌来,元帝却不作为,我虽为两江总督,却处处受限。江南乃富庶之地,如今却被诸多人惦记,若不妥善处理,恐生大乱。” “吕大人所言甚是,流民问题若不解决,必定会影响江南的稳定。但吕大人几次下帖寻我,此事于我而言又能如何。” 吕寒急忙说道:“洛小姐,我深知洛家在江南的地位举足轻重。如今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厚着脸皮来求洛家出手协助。只要洛家肯帮忙,定能缓解当前的困境。” 洛梵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吕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洛家若贸然出手,恐会引来诸多麻烦。且不说其他势力的猜忌,单是朝廷那边,若觉得洛家越俎代庖,也会对洛家不利。” 吕寒面露愁容,说道:“洛小姐所言极是,可如今江南的局势实在危急。这些流民若无人安置,很可能会引发暴乱。到那时,江南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洛梵音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吕大人,流民问题是要解决,但不能是我洛家牵头,你明白吗?” 吕寒叹了口气“这是自然,只不过元帝如今沉迷权色,对江南之事恐怕不会太过上心。我何止上书一封,都如石沉大海。” “吕大人,这天元姓帝!”洛梵音漫不经心地说着,忽而抬眸看向吕寒,目光灼灼,眸中意味不明。 这事儿要管,但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管,这天下是姓帝的,总不能花着她洛家的钱财,卖他帝家的好吧,哪有这样的道理。 更何况这事儿大概率就是元帝自己搞出来的。 而此时被洛梵音瞧着的吕寒却是耳廓不自觉地泛红,掩下心中陌生的情绪,吕寒不自觉地舒了口气,压下心上的烦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说服洛梵音。 似乎是看他实在没主意,而她在江南留不了几日,不想浪费时间,便主动为吕寒出主意。 洛梵音微微倾身向前,眼神中透着一丝犀利,缓缓说道:“吕大人,既然元帝不作为,那我们不如从其他方面入手?” 吕寒不自觉地坐直身子,言语中有些许的期待,“洛小姐是指?” “一人上书无用,那十人百人呢?” “可...如今的天元已经乱成这样,我们这般做岂不是将水搅得更浑了。”对于洛梵音的打算,吕寒瞬间了然,只不过此举会造成的结果,对于百姓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本就是一摊浑水不是吗?吕大人,如今局势,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洛小姐,此时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毕竟洛家老宅在此,若是大量流民到来,首当其冲受影响的便是洛家的生意。” “更何况...此次的事情只怕也是冲着洛家而来的。” 吕寒说罢,便直直打量着洛梵音,试图从她神色中读出些什么,只可惜结果是让人失望的。 只见洛梵音在听到吕寒十分直白的话,不怒反笑,笑声爽朗明媚,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你能看到的,难道我看不出?这就是冲着洛家而来的,不止如此,我还知道这事儿八成就是元帝做的,可那又如何?” “元帝为何出此下策,不就是拿我没办法吗?” “就如你所言,洛家生意会受损,可那又如何?大不了我洛家关门休整一段时日,总之我又不差那些银钱,你信不信,最终元帝还得主动找本小姐,求着本小姐开铺子,补偿损失也不过是我肯不肯让步的问题。” 洛梵音语气傲慢,说笑间拿起桌上的茶盏,似是无意地晃着杯中的茶汤,良久才继续道:“吕寒,我洛梵音从不是什么善人,若想我出手,总得给我相应的回报,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想我洛家冲在前面出生入死吧...” “可...可江南的百姓....”吕寒说到一半止住,他想说江南的百姓那般追崇洛家,她怎么能不管不顾,可忽而又意识到她之前所说,天元姓帝,她为民着想的时候,总是要先照顾好洛家。 吕寒的神色复杂,既有对洛梵音这番话的震惊,又有对江南百姓未来的担忧。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洛小姐,你的考量自然有道理。但江南百姓无辜,他们若因这场争斗而受苦,实在令人不忍。” “吕大人,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立场。” 吕寒轻叹一声,说道:“洛小姐,那你觉得我需要拿出怎样的诚意呢?” 洛梵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吕大人年少成名,入朝为官多年,可想好是否要上我洛家这条船了?” “洛小姐说笑了,有些事即便心中坦荡,也多得有心之人恶意揣测。”吕寒无奈说道,自打他来到江南任职,且一入就是三年,单这一点,他与洛家的关系便撇不干净了... 第118章 万民请愿 洛梵音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 吕寒在江南任职期间发生的事情,洛梵音没少听说,自然也知道他这人的油盐不进,原本以为他这样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去考量这些事情。 如今看来,这位从不与本地势力亲近,一心埋头为民请愿的吕大人,倒是将其中的利害看到真切。 想到这儿,洛梵音心上浮起些许的恶趣味,美眸华光流转,笑着打趣道:“不过说起来,本小姐回江南不得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倒是一回来,就正好撞上吕大人有难处,倒是有缘得很。” 吕寒闻言一怔,洛梵音言语中满是戏谑,又何尝不是满满的试探,当即心上不由一沉,赶忙起身抱拳道:“洛小姐明鉴,在下为人坦荡,这仕途之路虽走得艰难,但断然不会拿黎民百姓的性命来拿桥。” 瞧着眼前之人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样子,洛梵音忽而觉得无趣。 也没再言语,端着茶杯喝着,一时间,正厅中一片静谧。 正厅中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在地面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微风悄然拂过,轻轻吹动着悬挂的帷幔,二人就这么一站一坐,对于周遭的虫鸣鸟叫置若罔闻。 良久,洛梵音收敛起面上玩笑的意味,认真地看向吕寒。 “你既知如今局势复杂,又岂能独善其身?吕大人,本小姐不好强人所难,更是容不得背叛之人,至于这件事上,是请我洛家施以援手,还是共同解决问题,这是两种态度,选哪一种还得看吕大人。”洛梵音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却透着犀利与洞察。 对于吕寒的低头,洛梵音知晓是迟早的事情。 而此时的吕寒同样因为洛梵音的话陷入沉思,元帝为何不曾理会他的上书,为何在江南任职数年,诸多政绩却再无升迁的意向,甚至像是被打入冷宫一般,被元帝忽略了个彻底。 吕寒心中看得真切,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从不与洛家有私交,只可惜...在生性多疑的元帝眼中,从他任职两江总督,到如今在江南平平安安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洛家的人了。 可对于洛梵音的两种选择,吕寒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不知洛小姐口中这两种有何不同。” “这区别可就大了请求我洛家施以援手,那我们便是合作关系,拿不出些对等的利益,自然是谈不成的。” “至于另一个...自家人的事情自然是要妥善解决的,至于所谓的利益...本小姐自然会向罪魁祸首去追讨...” 吕寒闻言微微一愣,本是说着正事儿,可听到那句一家人...吕寒心上不自觉地颤了颤,他知道一旦挑明上了洛家这条船,便意味着他将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可想到刚刚那句一家人...吕寒有些许的意动。 眼前的流民问题亟待解决,江南的局势也不容乐观,他似乎别无选择。 良久,吕寒抬起头,忽略掉心上不该有的情绪,目光坚定地看着洛梵音。此时,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映衬出他坚毅的神情。“洛小姐,若我上了洛家这条船,你当真能解决流民问题,保江南百姓安宁?” 洛梵音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自信的光芒。“吕大人,这天下就没有我洛梵音做不到的事情,你只管做你的决定便好。” 洛梵音语气傲慢,却又是那么的自然,似乎一切事情在她这里没有任何的难度。 正厅中的香炉中袅袅升起一缕青烟,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吕寒微微抿着嘴唇,神色凝重。“好,既然如此,我吕寒便上洛家这条船。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希望洛小姐能以江南百姓的利益为重,尽量减少他们所受的苦难。” 洛梵音神色一正,微微蹙起眉头,流露出一抹凝重。“吕大人放心,我洛梵音并非无情之人。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我自然会考虑百姓的利益。”窗外的鸟儿欢快地鸣叫着,仿佛在为他们的决定而欢呼。 “那不知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吕寒微微前倾身子,眼神中充满期待。 洛梵音思索片刻,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暂且不急,是不是真的流民还尚未可知,更何况本小姐如今还在江南,玄卫更是皆在此处,东京城的那位,怎么放心这个时候动手。” “洛小姐的意思是,那些人并不是流民?可数量如此之大,若不是流民...”吕寒说着心上一惊,若不是流民,那便是心怀叵测,那般数量巨大的人群涌入江南...吕寒简直不敢想,到时候若是乱起来又会是怎么样一般惨状。 像是看到了吕寒的慌张,洛梵音难得好心地解释一句,“吕大人也是聪明人,我洛家之前捐赠粮食的数量你也是知道的,就算不能解了旱灾全部的燃眉之急,但也断然不会造成这般情景,更何况...饭都吃不饱了,倒是有力气往江南走,其中若是无人控制,本小姐是不信的。” “算算日子...按原计划走,那些流民抵达江南作乱的时候,本小姐应该已经抵达东京城,其中的意味,吕大人不会看不明白吧...” 吕寒语凝,他怎么会看不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一直不愿意去想去怀疑罢了,如今事情摊在明面上,不得不说吕寒内心是失望至极的。 能造成如此大规模的动乱,除了他忠心于的君王,还能有谁。 “可这些都是他的臣民啊...”吕寒低垂着头,整个人颓然不已。 “臣民?”洛梵音轻嗤一笑,“他连他的子女都能拿去利用,那些在他眼中如同蝼蚁的臣民又算得了什么。” “可能他...只是无权觉得不安吧。若是洛家和九王爷的兵权....”吕寒不愿自己忠的君是这样的人,下意识为他辩解,可说着说着,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实在不过脑。 “抱歉,洛小姐,在下失言。” “抱歉的事情少做,吕大人坐到如今的位子,不该是如此单纯之人。”洛梵音被吕寒那半句话说得面色一沉,不悦地将杯子放在桌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也印证着眼前之人心情的不悦。 洛家和九王爷的兵权怎么了?都交回元帝?然后呢?坐着等死? 一时间洛梵音瞧着下首的吕寒越发不顺眼。 “吕大人,流民之事本小姐自有定夺,我还会在江南留三日,这三日,我希望吕大人可以拿到江南百姓万人请愿书,让元帝就赈灾粮给个说法,这天下又不姓洛,凭什么全部让我洛家养着。” 洛梵音说着起身,“吕大人还是早些去准备吧,三日之后随我一同前往东京城。” “我也要去?可我无召不得入京。” “你是两江总督,你不去谁去,难不成还要本小姐代替你登那金銮殿不成?” “吕大人还是早些去准备吧,玄幽,送客。”洛梵音说罢带着玄卫起身离开。 正厅中只留下握着剑环臂抱在胸前玄幽,以及一脸呆愣,不知为何如此突然结束这场谈话的吕寒。 半晌,吕寒收回朝着洛梵音离开方向看去的视线,小心翼翼地问道,“洛小姐可是生气了?” 吕寒是个好官,加之如今又是一条船上的人,玄幽对他印象还算不错,难得好心地提点一句,“吕大人可曾想过兵权若在他手上,如今的你我,又是怎样一番场景?” 玄幽说罢,微微抬手,示意吕寒离开。 吕寒就这么木讷地朝外走去,满脑子都是玄幽的那句话。 兵权在元帝手中.... 这天下便是元帝的一言堂,如今有洛家与九王爷压制,元帝尚且如此阴狠,若是失去了制约...首当其冲不被当做人看的,那便是天下的百姓,只怕那时候,天元才是真的水深火热。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便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去准备那万民请愿。”吕寒长呼一口气,抬步上了早已等在洛府门前的马车。 “大人莫急,总是还有办法见到洛小姐的?”吕寒的侍从见自家大人神情恍惚的出了洛府,以为今日又没见到正主,便安慰了几句。 “今日见到了。”吕寒摇摇头,反驳侍从的话,只是仍旧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洛小姐没答应?”侍从期待地问着,这几日他们家大人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洛梵音在江南本就待不了几日,眼瞅着归期将近,他们都跟着大人一起愁,可如今见到了,怎么大人还是这副样子,难不成没谈成? 一时间侍从面上都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先回府。”吕寒不欲解释,随着他话音落下,马车缓缓行走起来。 万民请愿书的筹备进度要比吕寒想象中的顺利,江南百姓在知晓吕寒所书的请愿书为的是洛家捐赠的粮食,都无须吕寒多言,江南百姓一大早便自动自觉地在府衙门口排队。 甚至一些年老体弱,不方便出门的,都有自发组成的小队,带着请愿书上门签署,原计划两日办完的事情,当天夜里就已经全部交到吕寒手中。 看着面前厚厚一叠按着手指印的文书,吕寒幽幽叹了口气。 他一心为民不假,可这几年如此顺利,又何尝不是沾了洛家的光... 吕寒凝视着眼前的万民请愿书,心中感慨万千。 这份请愿书不仅仅是江南百姓的期望,更是他与洛梵音合作的重要一步。 他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脚步略显沉重。 书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吕寒的身影在光斑中穿梭,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脚步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纠结。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在江南的努力,一心为民,却处处受限。 如今,为了百姓,他不得不与洛家合作,踏上这条充满未知的道路。 次日清晨,吕寒决定亲自前往洛府,向洛梵音汇报万民请愿书的筹备情况。 他带着请愿书,乘坐马车来到洛府门前。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走下马车。 这次入洛府,倒是格外的顺利,门房见是吕寒来访,连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玄幽出来迎接吕寒。 “吕大人,请进。”玄幽微微颔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吕寒跟随玄幽来到正厅,只见洛梵音正坐在主位上,神色淡然。 她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吕寒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 “洛小姐,万民请愿书已经筹备完毕,请您过目。”吕寒上前一步,双手捧着请愿书,微微弯腰,恭敬地递给洛梵音。 洛梵音接过请愿书,随意翻了几页,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纸张,对吕寒办事效率满意得很,微微点头。“吕大人办事效率果然高。这份请愿书吕大人收着便好。” 吕寒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洛小姐。不知我们何时启程前往东京城?” 洛梵音思索片刻,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然后说道:“后日一早出发。吕大人,你回去准备一下吧,这次上京,只怕时日不短。” 吕寒点头应道:“是,洛小姐。在下这就回去准备。”他再次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而洛梵音这边,她也在为前往东京城做着最后的准备。 这一日流民之事基本已经查清,其中不只有元帝的手笔,甚至还有帝靖川的小动作,就是不知道宝藏的事情,帝靖川有没有与元帝透露。 大抵是没有的吧.. 毕竟若是知晓,帝靖川少不得被元帝再记一笔... 第119章 入京路途 后日清晨,洛梵音拜别江南族亲和吕寒带领着一队人马,踏上了前往东京城的征程。 出了东京城,洛梵音的马车走在最前方,四周玄卫形成一个包围圈,紧密地将洛梵音的马车保护在其中。 相较于洛梵音出行的豪华阵仗,吕寒就要显得寒酸许多,一驾马车,车旁跟着四名侍卫和他的贴身侍从,除此以外再无其他行装。 马车上,吕寒掀开帘子一角,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他知道,这一趟东京城之行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为了江南百姓,他必须勇敢前行。 不知是受玄卫感染,亦或是知晓这一行的危险,吕寒马车边的四名侍卫这一路个个神情严肃,紧紧跟随在他的左右,生怕出什么乱子。 反观玄卫一行人,神色悠闲,玄月甚至时不时会消失一会儿,之后便会带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和果子回来。 吕寒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的凉意。他的目光不时地扫向洛梵音的马车,心中对这位洛小姐充满了好奇与敬佩。 随着队伍的前进,道路两旁的景色不断变化。从繁华的城镇到宁静的乡村,再到荒芜的旷野,他们一步步远离了江南的熟悉与安逸。 吕寒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想起了自己在江南的岁月,那些为百姓奔波操劳的日子。 队伍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决心与勇气。 回程路上,洛梵音悠悠闲闲,依旧是那般的松松样子,仿佛万民请愿书的事情并不存在一般。半日的行程,洛梵音在马车上吃吃喝喝,时不时看看书,悠闲舒适。 后面的吕寒经过这一上午的路程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休整用午膳的时候,吕寒才见到洛梵音本人。 或许是离了江南那是非地,二人气氛比之前稍显轻松一些。 趁着玄卫准备午膳的时候,吕寒看着洛梵音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洛小姐,我们是不是该赶赶路,如今流民离江南地区越来越近了。”吕寒担忧地说道。 “我不打没准备的仗,他们能不能到了江南还是一说呢,放心待着吧。” 洛梵音倚靠在玄卫准备的软垫上,语气漫不经心。 流民之事,早在吕寒离开洛府那日,她便早已安排玄卫去拦截,元帝能在其中安排人动摇人心,她也能!至于谁胜谁败,那就各凭本事了。 吕寒见洛梵音说了这一句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就是没继续问下去,既然对方有打算,他只要不坏事儿就好。 只不过此时吕寒仍旧不那么平静,心中满是洛梵音倚靠在垫子上的慵懒之色,意识到自己想些什么,吕寒赶忙移开视线,一上午对于行程的紧张之意倒是消散不少。 许是就这么坐着实在太尴尬,吕寒胡乱找着话题,“以往只是洛家团结,今日见洛小姐拜别江南族亲,方知将洛家团结在一起的,是亲情,真是让人羡慕。” 洛梵音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温柔。“是啊,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自小对我关爱有加。他们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 吕寒轻叹一口气,眼中浮现出一抹落寞,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缰绳。他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真羡慕你有这样温暖的亲情,我自小孤身一人,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洛梵音有些意外地看向吕寒,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吕大人一直都是一个人吗?那这些年定是很不容易。” 吕寒苦涩一笑,手中的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面,微微耸了耸肩。“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只是看到你与族亲之间的情谊,难免心生感慨。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也有亲人在身边,那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洛梵音沉默片刻,眼中带着真诚和理解。“吕大人,以后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温暖,只要你愿意去接纳。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遇到那些真心待你的人,他们会成为你的亲人。” 吕寒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多了一丝希望。“但愿如此吧。” 午膳过后,队伍再次踏上征程。 吕寒坐在马车上,思绪却仍有些飘忽。 他时不时地回想起与洛梵音的对话,他这些年一直埋头在政事上,以为不去想那些事便不存在,可此时看着别人的幸福,心中被忽略的那抹对亲情的渴望愈发强烈起来。 随着路程的推进,他们来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边。 河水奔腾不息,发出阵阵轰鸣声。 吕寒看着眼前的河流,心中略略有些发愁,河水不算太深,但马车阻力大,要想过去还是有些费劲,但若是绕路.... 吕寒想着朝河流的上下游看看,未曾有看到可以过河的地方,只怕这一绕又得很远,平白耽误时间。 洛梵音的马车在河边停下,她掀开窗帘,看着河水。 吕寒见状,也下了马车,走到她的身边。 “洛小姐,这河水如此汹涌,我们该如何过河呢?”吕寒望着湍急的河流,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先看看。” 洛梵音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等扶苏将马车车帘掀开,这才起身下车。 站在河边打量着河水的宽度和湍急程度,别说吕寒不乐意绕路,就是洛梵音也是不愿意的,耽误时间暂且不提,实在是这个马车坐得太过无聊,有绕路功夫不如早些回东京城。 这河对她与四首领不是问题,可如今还有马车和吕寒一行人,此处河流较宽,中间没有着力点,只怕那几人的轻功过不去。 “玄幽,去找找有没有相对窄浅一些的地方。” “是。”玄幽应声,手上动作飞速,几句交流手势之下,玄卫瞬间动了起来,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吕寒心中虽仍有疑虑,但看到洛梵音那笃定的模样,也稍稍安心了一些。他转头看向不远处忙碌的玄卫们。 只见那些玄卫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行动敏捷,眼神锐利。有的在河边探查地形,有的在商量着渡河的方案,个个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对于玄卫如此优越的执行能力,吕寒不由又是一番感慨,要不人家百年间独占鳌头呢,洛家的成功绝不是侥幸。 就在洛梵音慷慨间,玄卫们迅速展开行动,几个人沿着河岸快速奔跑,仔细观察着河流的宽度、水流的速度以及河床的状况。时而蹲下身子,触摸着河边的沙石,判断其稳定性;时而站起身来,眺望远方,寻找着最佳的渡河点。 与此同时,其他玄卫也没有闲着。有的在整理马车,将一些重要的物品固定好,防止在渡河过程中掉落;有的在安抚马匹,让它们保持平静,以免惊慌失措。 经过一番紧张的探查和商议,玄卫们终于确定了一处浅滩。他们迅速回到队伍中,向洛梵音和吕寒汇报情况。 “主子,向北约一里处找到一相对较窄的地方,深浅程度可骑马通行。”一名玄卫恭敬地说道。 洛梵音微微点头,又侧眸看向吕寒,“你的侍卫轻功可过得了这河?” 吕寒不会武功,自是不知道自己侍卫的武功到什么地步,听到洛梵音这句话,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下一刻便瞧着自己的侍卫和侍从朝那处望了眼,之后拱手回道,“属下可以。” “很好,准备渡河。” 玄卫们得令后,再次忙碌起来。 一行人来到玄卫所言的浅滩处,在看到比刚刚那处只好了一些的河流,吕寒微微蹙眉,是缓了,也窄了,但也没缓太多.... 马车依旧过不去吧? 不等吕寒再问些什么,便瞧着刚刚还拉着车的马被卸下,几名玄卫翻身上马,随着一声“驾~”便快速过河。 在渡河的过程中,河水的冲击力不断冲击着马匹,可能成为洛梵音专属座驾的马,又岂是寻常池中之物,在玄卫们超高的专业素养,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已成功登上对岸。 与此同时洛梵音脚下轻点,如同一片落叶般翩然飘落,不费吹灰之力便在河对岸落地。 在洛梵音起身的那一刻,玄影一左一右拖着扶苏与梧桐的胳膊将人带到河对岸,玄幽玄月玄武紧随其后。 而最让吕寒吃惊,还要数接下来的一幕,只见十六名玄卫,分别立于马车两侧各托一处着力点,彼此之间无须交流,默契地施展轻功,便瞧着那异常沉重的马车离地而起,以一种吕寒无法理解的速度朝着对岸而去,以此反复,直到洛梵音一行的物品全部运送到对岸。 这才分出人手,来到目瞪口呆的吕寒一行人跟前。 他们知晓玄卫不管是轻功还是武功皆是上乘,但这一路上玄卫未曾出手,四首领一路上时不时还骑马在洛梵音马车两侧闲聊几句,轻松的氛围让人忽略他们的能力,等到如此直观地看到他们能做常人所不能的事情的时候,吕寒一满腹诗书的才子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一幕对他的震惊。 更让他好奇的,是能作为玄卫之主的洛梵音,又该是怎么样的优秀,不知怎的,这一刻的吕寒,心上涌起些许的挫败。 “吕大人,属下带您过河。”一玄卫来到吕寒身边,声音不卑不亢,一句之后没有得到吕寒的回应,便加大声音重新喊道,“吕大人?我带您过河。” “啊,多谢。”吕寒回过神来,便看到自己的侍卫已经在卸马车,道了声谢便由那玄卫护送过河。 终于,在玄卫们的努力下,队伍顺利地通过了河流。 过河后,趁着玄卫固定马车的时候,吕寒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然而,他心中对洛梵音的好奇却越来越浓。 “今日一见,传闻中的玄卫果然名不虚传。”吕寒忍不住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洛梵音看了他一眼,有些迷茫,不知道吕寒所言为何。 “嗯?”洛梵音疑惑出声。 “下官不懂武,只是觉得玄卫很厉害。” 洛梵音闻言挑眉,看着忙忙碌碌的玄卫,语气骄傲地道:“确实很厉害。” 吕寒看着洛梵音那毫不掩饰的骄傲神色,心中不禁一动。 他能感受到洛梵音对玄卫们的深厚情感与绝对信任,也越发好奇能接手这样一支精锐之师的洛梵音又该是如何的优秀。 “不知洛小姐又是如何的武功卓绝。”吕寒轻声问道。 洛梵音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依旧落在那些忙碌的身影上,说出口的话却是十足的调侃。“若是可以,最好还是别见我出手得好,我出手,没好事儿....” 洛梵音这人懒得很,能让她尽全力的,不是战场就是险境,无论哪一个都少不得伤亡,总之不是好事儿,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吧。 吕寒有片刻的愣神,但立马反应过来,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那我得祝洛小姐没有出手的时机。相信洛小姐有这样一支强大的队伍在身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洛梵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那是自然,不过相对于属下,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吕寒沉默片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队伍再次出发,吕寒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忽然觉得,这次东京城之行,或许会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随着路程的推进,他们离东京城越来越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离东京城越来越近。吕寒的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这一路放松下来的心情,随着马车越来越靠近东京城,吕寒满脑子都是东京城要面对的人和事,首当其冲便是元帝的问责,毕竟无诏入京,怎么说都是他的不是。 在夕阳的余晖下,他们的队伍继续前行,向着东京城的方向迈进。 许多人的命运,也将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迎来新的转折。 第120章 帝砚尘的到来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失,天色暗了下来。 队伍在夜色中前行,只有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吕寒坐在马车上,心绪不宁,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洛梵音的马车依旧在前方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玄卫们警惕地守护着队伍,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一座座沉默的堡垒。 不知走了多久,在距离东京城还有半日路程的地方,出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小镇。 洛梵音下令队伍在小镇休整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众人来到小镇的客栈,各自安顿下来。 吕寒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 他想去寻找洛梵音,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建议。 可看看天色已晚,此时再找洛梵音多有不适,便也就作罢,想着出门走走,一只脚刚踏出门,就瞧着对面房顶上仰躺着赏月的洛梵音,以及同样立于屋顶和树上的玄幽四人。 在屋顶上,他看到了洛梵音的身影。她就静静地靠在那里,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使她看上去更加清冷而神秘。 大抵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四人皆是停下说笑喝酒的动作,侧眸朝这边看来,尤其是看到吕寒直勾勾看着洛梵音的视线,四人眼神中满是戒备。 玄幽微微上前半步,挡住吕寒的视线,询问道:“赶了一日的路,吕大人怎地不早些休息。” 吕寒收回视线,犹豫了一下,还是跨出房门,上前走了几步。 “在想一些事情,不知可否与洛小姐聊几句。”吕寒轻声说着,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颤抖。 玄幽闻言下意识想拒绝,洛梵音此时已经喝了不少酒,夜已深并不适合与外男在一起,可不能她开口,便听着洛梵音开口道:“吕大人,有何事?” 洛梵音转过头,看着吕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的眼眸在月光下如同璀璨的星辰,明亮而深邃。 说罢,似乎又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这么喊话怪不方便,便又与玄夜道:“带他上来。” “是。”玄夜应声,翻身从屋顶而下,带着吕寒飞身上了屋顶, 等吕寒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屋顶之上,堪堪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在距离洛梵音两步之外的地方坐下。 看着自家主子狼狈样子,原本守在吕寒门前的侍从默默低下头,当作不存在样子。 屋顶上,吕寒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在一起,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喝一杯?”洛梵音示意玄月将手中多的一瓶酒给他,玄月对于自己的酒被抢走,不满地抿唇,但还是如履平地般走到吕寒身边,将酒给了他。 吕寒接过酒,道了声谢,看着手中国的酒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梵音仰头喝了一口酒,视线扫了吕寒一眼,望着天上的满月,轻声开口:“等回了东京城,多的是要你烦心的事情,眼下还是莫要浪费如此美景。” 洛梵音的话似乎打开了吕寒的话匣子,只见他眉头紧锁,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洛小姐,我心中甚是不安。此次无诏入京,不知元帝会如何问责。我…… 我怕会给江南百姓带来麻烦。万一元帝降罪,那可如何是好?” 洛梵音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露出一抹自信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吕大人不必担忧。元帝若要问责,自有我来应对。你只需记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南百姓。元帝对他那脸面一贯维护得紧,为了百姓心中的形象,他即便是不乐意,也得咬着牙往下咽。”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的话。 吕寒看着洛梵音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仍有些疑虑。“洛小姐,元帝向来威严,我们如此试探...” 洛梵音轻轻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与从容。“吕大人,放心吧。我洛梵音既然敢做,就有应对之策。元帝威严,但也不能不讲道理。我们为江南百姓谋福祉,问心无愧。更何况...本小姐试探得还少吗?” 吕寒沉默片刻,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是啊,洛梵音大概就差在 元帝头上蹦跶了,如今的举动对于洛梵音而言,大概只是小打小闹。吕寒想着这些看着洛梵音的侧颜,心中感慨万千。 “洛小姐所言极是。我定会坚守初心,为江南百姓谋福祉。有洛小姐在,我便安心多了。” 洛梵音依旧喝着酒,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吕大人,这世间之事,变幻莫测。但只要我们坚守初心,便无所畏惧。” 她的声音如同轻柔的微风,拂过吕寒的心头,让他感到一丝宁静。 夜风吹过院子,树叶沙沙作响。吕寒和洛梵音静静地坐在那里,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而美好。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那轮明月。 就在吕寒享受这一刻的静谧之时,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屋顶上。 “姩姩真是好兴致,一段时日不见,本王想念小姩儿想念得紧,就是不知道姩姩是如何?”熟悉且清冷地出现在洛梵音耳中,意识到来人是谁,洛梵音有丝惊讶却也带着隐隐的欣喜。 只不过听到对方口中的称呼时,洛梵音心上涌起淡淡的诡异的感觉,当下也没忍着,开口朝来人靠近的方向道,“一段时日不见,你在东京城吃错药了?要不要玄月给你看看。” “不必,得你亲自看才能好。”帝砚尘说着在洛梵音身边坐下,不管不顾拉着洛梵音的手不肯放开,没有看吕寒一眼,却是在时时刻刻宣示自己的主权。 “好喝吗?”帝砚尘抢过洛梵音手中的酒壶,看着瓶口上的口脂,帝砚尘就这么笑着仰头喝下。 对于帝砚尘喝自己喝过的酒,洛梵音习以为常,毕竟相处这些时日,洛梵音胃口不好的时候,都是帝砚尘哄着她吃,等她实在吃不下,帝砚尘才会拿着她的碗筷将剩下的吃掉,如今的酒自然是算不得什么。 “嗯,洛家的酒就是不错。” 洛梵音自是知晓帝砚尘的小心思,也不戳穿,但对于帝砚尘,洛梵音还是没忍住调侃一句。“这是客栈的酒。” 这个时候,吕寒就是再瞎也该知晓对方的身份,扶着屋顶的砖瓦起身,低垂着眸子道:“臣两江总督吕寒参见九王爷。” “嗯。”帝砚尘低低应了一声,也不问他来东京城做什么,更不问他为何与洛梵音在一起,就这么将人忽略了个彻底。 “天色不早了,你房间在哪里,我送你回房休息。” “天字一号房。”洛梵音淡淡开口,下一刻帝砚尘便将洛梵音打横抱起,翻身而下。 身后的南风生怕人误会什么,赶忙为自己主子冒冒失失的行为找补道,“王爷,我去给您开房间,稍等去寻您。” 帝砚尘有些嫌弃南风多事,但也知道此时在外面人多嘴杂,便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帝砚尘与洛梵音离开,南风去找掌柜的,玄月玄影玄夜紧随而上。 而玄幽看着仍旧站在屋顶紧紧皱眉的吕寒,微微抬起的手似乎是想阻止帝砚尘将洛梵音带走的举止。 玄幽无奈地挑挑眉,自家主子这般优秀,作为一个男人,这一路上,他对吕寒的心思看得真切。 可那又如何,帝砚尘目前是洛家以及玄卫认可的配得上洛梵音的人,更是洛梵音心中的那个人,不然他们也不会任由帝砚尘把人带走。 至于旁人...只能说句可惜吧... 不过本着对吕寒的认可,玄幽不想帝砚尘与洛梵音的亲近传出去,也不想他钻牛角尖,将人带下屋顶之后,这才道:“主子与九王爷的婚事已经定在年底,因着不愿元帝从中作梗,所以还未公布。” “九王爷是皇家之人,不经过元帝...也可以吗?” “东京城内,无人做得了主子和九王爷的主,吕大人早些休息。”玄幽说罢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这一夜,吕寒睡得都不甚踏实,满脑子都是九王爷抱着洛梵音离开的场景,吕寒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说,他们是那么的般配,无论家世,外貌亦或是能力。 而被帝砚尘抱回房间的洛梵音,微微回头看着将她放在软榻之上,之后便在她身后躺下,紧紧将她抱在怀中的帝砚尘,“你不打算回房休息?” “想你了。”帝砚尘碎碎念着,鼻息喷洒在洛梵音颈间,痒痒的,洛梵音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下一刻帝砚尘放在洛梵音腰间的手臂收紧,将人拉向自己,后背紧贴着帝砚尘的胸膛,微凉的秋意此时变的异常燥热。 “小姐,您在房间吗?水热好了,我让玄卫送进来。”梧桐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扶苏去准备吃食,梧桐去准备水,倒是无人知晓帝砚尘在房间内,至于四玄卫...早在帝砚尘带着洛梵音进屋,他们便适当对地避开,毕竟耳目极佳,他们总不好站门口 听小姐的墙角... 所以梧桐敲门的时候,并未有人阻拦。 “诶,梧桐,好久不见。” “南风?九王爷来了?”梧桐看到南风,再看看紧闭的房门,诧异问道。 “是啊,我刚开好房间,王爷和洛小姐在里面 。” 听着南风和梧桐的对话,洛梵音与身后人说着,你赶快去吧,再不去人该进来了。 帝砚尘微微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起身,“你先沐浴,别锁窗,晚一些来找你。” “嗯。”洛梵音笑着应了一声,像是哄小孩一般,在帝砚尘脸颊上落下一吻,“乖乖回房间。” 这一吻撩拨的帝砚尘心痒痒,瞧着洛梵音的红唇,轻轻落下一吻,淡淡的酒香伴随着熟悉的香味涌入帝砚尘鼻息间,这一瞬间,他似乎理解了君王不早朝,有着温香软玉的爱人在怀,其他事情似乎都不重要了。 “等我。”帝砚尘说着起身,快马加鞭奔波几个时辰,他也该沐浴一番,洗去一身疲惫。 帝砚尘离开后,洛梵音在梧桐的服侍下沐浴完毕。 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睡袍,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而迷人的气息。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和花香,洛梵音坐在软榻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心中思绪万千。 想起了帝砚尘的突然出现,想起了他那霸道而温柔的举动,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洛梵音彻底接受了帝砚尘的存在,江南一行,虽未提及,但不得不说,她是有想念帝砚尘的, 此时,帝砚尘也在自己的房间里沐浴完毕。他身着一袭黑色中衣,披着一件墨色暗纹外衫,叮嘱南风几句便来到洛梵音房间外。 翻身而入,看到她坐在软榻上的身影,心中一暖。他缓缓走到她的身边,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在想什么呢?” 帝砚尘轻声问道,声音温柔而低沉。 洛梵音微微侧头,看着帝砚尘,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想...想明日怎么气元帝” 帝砚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他低下头,在洛梵音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不想那个老东西,想想我。”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帝砚尘紧紧地抱着洛梵音,为她挡住了秋风。 “明日就要到东京城了,可有想好要做什么?” 帝砚尘问道。 洛梵音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坚定。“流民的事情你应当已经知晓了吧。” “嗯,元帝做的,你这次去南疆做了什么?怎么能让元帝如此不管不顾” 帝砚尘好奇地问道。 第121章 呛声 说到这儿,洛梵音笑出声来,这一路她给帝砚尘的信上,都没提及宝藏的事情,就是担心信件被有心之人截下,如今见了自然是要好好说说。 洛梵音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开始绘声绘色地将这一路上怎么让帝靖川吃瘪的事情,细细地给帝砚尘讲了一遍。 讲到精彩之处,她那精致的面容上满是眉飞色舞的神情,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这样明媚的洛梵音让帝砚尘格外的心动,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的女子,心中满是爱意。 女孩娇俏的声音湮于一吻之间,那温柔的触碰仿佛让时间都静止了。 两人相拥着,直到深夜。洛梵音在帝砚尘怀中睡着,他这才轻轻地将洛梵音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好好睡一觉。”帝砚尘在女孩额上落下一吻,洛梵音似乎是听到他这句话,轻轻哼了一声,之后便沉沉睡去。 帝砚尘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他的目光温柔而深情,仿佛眼前的女子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小镇上,给整个小镇带来了一丝温暖。 简单吃过早饭,便踏上回京的路程,只不过这一日洛梵音的马车上多了个爱黏人的帝砚尘,马车外多了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南风。 今日的吕寒心情依然有些复杂。 昨晚的事情让他对洛梵音和帝砚尘的关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或许从始至终他都是异想天开的那个人。 九王爷,传说中那个冷面阎王,对着洛梵音的时候却是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对于洛梵音生活上的照料更是亲力亲为,这样的体贴与爱意做不得假,而洛梵音能得到这样的感情,吕寒真心为她开心。 吕寒坐在自己的马车上,望着前方洛梵音的马车,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自己应该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专注于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终于,在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东京城的城门口。 城门口的守卫看到他们声势浩大的队伍,变得警惕,可在看到极具标志性的洛家旗帜,以及玄卫衣着,立马意识到来人是洛家嫡女。 刚刚还警惕的神色瞬间变得恭维。 “是洛小姐回来了吗?” 侍卫询问的同时朝马车内张望着,试图看看里面有什么人。 玄幽骑马上前阻止侍卫的视线,“小心你的眼睛,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 冷厉的声音传入侍卫耳中,不自觉地颤抖了下身子,道了声歉便赶忙将路让开。 队伍缓缓进入东京城,街道上的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吕寒的马车紧紧地跟在洛梵音的马车后面,心中充满了不安。 洛梵音一入城没有回家,反倒是直接来到皇宫门口,只见皇宫大门紧闭,气氛异常紧张。吕寒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就在这时,皇宫大门缓缓打开,一名太监走了出来。“吕大人,陛下宣你觐见。” 洛梵音闻言,挑眉一笑,只怕元帝早已坐立不安了吧。 吕寒看了一眼洛梵音,洛梵音微微点头。 吕寒深吸一口气,跟着太监走进了皇宫。 洛梵音也不管元帝要不要见她,就这么抬步进了宫,跟进自家大门一般轻松自在,帝砚尘紧随其后,神态更是轻松。 太监余光看了眼身后几人,不住在心里叹气,自打洛小姐下江南游玩,九王爷就像是失去什么乐趣一般,天天冷着脸在东京城给陛下找事儿,如今这一心为民的吕大人怎的也掺和进这摊浑水了。 太监不懂朝堂上那些事,他只知道元帝最近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而元帝心情不好,便意味着他们小命不保,连后宫中那几位宠妃都是战战兢兢,更遑论他们这些小人物。 他之前只希望洛小姐回来,九王爷能分分神,少找一些事儿,元帝能顺心一些,这样他们伺候的人也能轻松一些,只可惜...一切一切都只能是奢望。 如今看来,洛小姐是回来了,一下也不停歇地进宫找碴了...太监心里苦啊... 宫内,元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 吕寒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吕寒,你可知罪?” 元帝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理会站在一边连行礼都不肯好好行的二人。 吕寒低下头,恭敬地说道:“陛下,臣知罪。臣无诏入京,实乃无奈之举。江南百姓受灾,流民四起,臣为解百姓之困,不得不前来东京城求助。” 元帝冷哼一声:“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话?你分明是另有图谋。” 吕寒心中一紧,正准备辩解,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陛下,吕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如今流民四起,皆朝着江南而去,一旦进入江南地区,若不及时解决,恐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洛梵音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元帝见洛梵音开口,脸色更加阴沉。“洛梵音,朕若是没记错的话,朕应当只让吕寒入宫,你与九王爷这是要联手逼宫吗?” 帝砚尘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陛下言重了。我们只是为了江南百姓而来。陛下若要问责,也该先听听江南百姓的心声。” 元帝沉默片刻,眼中露出一丝狠戾。“朕就听听你们有何话说。” 洛梵音和吕寒对视一眼,开始向元帝讲述江南的灾情和流民的情况。他们言辞恳切,希望元帝能伸出援手,帮助江南百姓渡过难关。 洛梵音的声音清脆而有力,详细地描述了江南百姓所面临的困境,以及流民带来的潜在威胁。 吕寒则在一旁补充着具体的情况,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百姓的担忧和关切。 元帝听着他们的讲述,脸色一如既往地阴沉,对于那些流民以及江南百姓即将面临的事情,没有半分动容。眼神冷漠而无情,仿佛那些百姓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 直到这个时候,吕寒心上那些微的念想才彻底消失,元帝这副样子,明摆的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更没有对这件事的震怒,眼前的他,显然更气愤他们的出现,这般来看,罪魁祸首是谁已经显而易见。 “朕会派人前往江南,协助你们解决灾情和流民问题。但吕寒无诏入京,仍要受到惩罚。”元帝不情不愿地说道。 洛梵音微微皱眉,事儿没解决就想着惩罚,洛梵音怎会让他如意!上前一步道:“陛下,臣女还有一事需陛下做主。” 不等元帝准许,洛梵音自顾自开口,“西北旱灾,我洛家捐粮万担有余,除了最初由我洛家护送的粮食安全抵达灾区,其余粮食以及赈灾粮均未抵达,算算日子,就是到边境也该到了,臣女怀疑此事有人从中贪污作梗,此乃祸乱朝纲的大事,恳请陛下彻查。” 洛梵音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她的话语掷地有声,让元帝无法忽视。 可真要让他解决,他却也是不想解决的,且不说大量流民目的十分明确地朝着江南而去,本就是他暗中授意,就是那一直未曾抵达的赈灾粮他便拿不出来, 他压根没打算出粮,就指望着洛家的粮食,要不也不至于让洛家的粮食从江南往东京城绕一圈再去西北,这样他可以趁机将所谓的赈灾粮混在其中,哪知洛家不按路数出牌,直接让玄卫护送去了西北。 这一弄,他只得做做样子圆场,所以当时从东京城运出去的赈灾粮基本是砂石填充,路上绕了一圈早已销声匿迹。 这种情况让他如何调查,如何给说法... 不止他不能调查,其他人更是不可以。 虽然当时办事的都是自己的可信之人,可元帝赌不起,若是有个细枝末节被调查出来,他的位置如今容不下这些动荡。 可让别人调查,总不如主动权落在自己手中,无奈只得道:“这件事我会安排人调查,至于流民之事,此时拦截时间上也稍显不足,不如先让他们在江南城外住下,施粥布善,赈灾粮的去向调查清楚后,会一批第一时间送去江南。” 元帝打的如意算盘,洛梵音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 “陛下,不知此次施粥布善的粮食从何而来?” “江南富庶,还是希望当地的乡绅和洛家可以帮助一二。”元帝饶是再不愿低头,也得厚着脸皮说了,如今国库不算充盈,他还得备着与洛家抗衡的钱粮,自然是不愿在这些事上浪费。 听着元帝如此不要脸皮的话,两世为人的洛梵音此时连勉强 的笑意都维持不住,冷着脸抬眸直视元帝,“陛下,南疆一战粮草丢失是我洛家出的粮草供养军士,西北旱灾又是我洛家出粮出人救了西北大半的灾民,如今心怀叵测之人故意引导流民至江南,又得洛家出人出力,陛下,洛家也是普通人,不是许愿池里的锦鲤。” 洛梵音的态度可以说是直接呛声帝王,大殿之上的内侍低垂着头,生怕惹火上身,吕寒闻言更是忧心不已,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却看到九王爷面带笑意站在一边,半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知晓他们有成算,也就没有开口。可心中对于九王爷和洛家嫡女的地位有了新的认识。 尤其是在看到一肚子火还撒不出来的元帝。 “你这说的什么话!朕还能赖你这点儿粮食不成!”被洛梵音呛声,元帝面上挂不住,可也不好就这么与洛家撕破脸,虽然旁人都觉得洛家不会反,可元帝赌不起... “陛下,南疆征战已过去半年有余。”洛梵音话说一半,元帝的面色绿了又紫,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陛下,南疆一战,洛家垫粮同样有万余担,购需清单就在府上,晚一些臣女让人誊抄一份,明日上朝让兄长奉上。” 元帝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洛梵音,眼中满是怒火,却又不敢发作。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帝砚尘微微上前一步,站在了洛梵音身旁,他的眼神冷漠而锐利,直视着元帝。 “陛下,洛家为江山社稷、为百姓付出甚多,如今江南百姓有难,陛下当以百姓为重,妥善处理此事。” 元帝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朕自然知道轻重。洛家的功劳朕也看在眼里,此次流民之事,朕定会妥善安排。” 洛梵音却并不买账,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陛下,江南百姓经不起折腾,赈灾粮也不是什么秘密,若是不妥善处理...陛下应当知晓那时候更不好收场。” 元帝心中一凛,他知道洛梵音这话并非虚言,更是知道这话中洛梵音满满的威胁意味。洛家在江南的势力庞大,若真的逼急了洛家,后果不堪设想。 “朕会尽快安排人处理流民问题,也会彻查赈灾粮的去向。” 洛梵音看了元帝一眼,不再多言。她知道,元帝虽然嘴上答应得好,但实际行动如何还未可知。不过,有她和帝砚尘在,元帝也不敢太过敷衍。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吕寒先退下。”元帝挥了挥手,什么惩罚不惩罚的,他此时也顾不得了。吕寒恭敬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大殿上只剩下洛梵音、帝砚尘和元帝。元帝看着他们,心中满是无奈。“九弟,洛梵音,你们这是要逼朕吗?国库并不充裕,我觉得你们应当是知晓的。” 帝砚尘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露出一丝不屑。“陛下言重了。” “陛下,洛家几次三番出粮出钱,如今地主家也无余粮了,力不从心。” 元帝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朕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朕会好好考虑此事。” 洛梵音和帝砚尘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大殿。接下来,就看元帝的行动了。 走出皇宫,洛梵音和帝砚尘并肩而行。“今日之事,你觉得元帝会如何处理?” 洛梵音问道。 帝砚尘微微皱眉,“元帝虽然忌惮洛家,但也不会轻易妥协。他可能会采取一些拖延之策,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洛梵音点了点头,“嗯,我们要时刻关注元帝的动向,确保江南百姓的安危。”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宫外走去。 第122章 要债 洛梵音与帝砚尘并肩走出皇宫,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两人的神色略显凝重,刚刚在皇宫中的一番对峙,让他们对元帝的态度有了更清晰地认识。 出了宫门,等在门口的除了玄卫,还有刚刚提前被遣退的吕寒。 焦急等在门口的吕寒在看到洛梵音二人出来后,赶忙上前,正欲说些什么,被洛梵音拦了下来,“吕大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吕寒下意识朝宫门口看了一眼,便也知道不该现在开口。 帝砚尘主动提议道:“本王在酒楼订了晚膳,吕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 帝砚尘说得勉强,吕寒自然也不会不识趣,没有一丁点儿犹豫,直接道:“晚膳就不打扰二位了,下官只是有些事情想与洛小姐说说。” “那便路上说吧。”洛梵音上了马车,帝砚尘紧随其后,吕寒犹豫着还是跟了上去,也得亏洛梵音的马车大,此时坐了三个人,依旧宽敞得很。 马车行驶,洛梵音这才看向吕寒,“吕大人这几日耐心等候便可,我会让玄卫保护你的安全,若有其他事情随时可以去洛府寻我。” 洛梵音话音刚落,便瞧着吕寒凝眉不知道想什么,“吕大人可是有什么顾虑?” “洛小姐,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觉得不当讲就不要开口。”帝砚尘微微挑眉,语气冷傲,眼前之人的表情,明摆的不是什么中听的话。 吕寒一噎,洛梵音有些好笑地看了帝砚尘一眼,“有话直说便是。” “下官是觉得,如若在此等候元帝的决定,那些流民和江南的百姓该如何是好。如此博弈...实在不为民所想。” 话到这儿,洛梵音顿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拦下帝砚尘要呵斥的话语,嘲讽一笑道:“吕大人,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讲过,我姓洛,但在洛家也好,天元也好,我从来不是那个善良的存在。” 吕寒语凝,他只是觉得不该用百姓来与元帝博弈,并不是在责怪她的行为 。 “吕大人,凡事莫要想得那般理所当然,此事我本可不管的,本小姐今日愿意在殿上出头已经是做了我该做的,我想你也不会愿意看到洛家与元帝撕破脸吧,那结果...你可有想过?” 吕寒陷入沉思,也知道自己唐突了,想要解释帝砚尘便开口送客,“吕大人这一路辛苦了,还是早些去驿站歇息吧。” 说着掀开帘子道:“玄幽,停车,吕大人要下车。” “是。”玄幽见主子没阻拦,应声回了一句,便让人把车停下。 吕寒下车,望着洛梵音离开的马车,十分后悔刚刚问出口的话。 马车之上,帝砚尘将洛梵音揽入怀中,看她微微愣神,关心地问道:“书呆子一个,莫要在意他那些话。” “倒是没有在意,就是觉得不值,洛家似乎做了很多,多到让人觉得洛家就该这么做,如今我不去做,反倒是洛家的不是。” “欲壑难填,你给予的多,他们只会想要的更多,不如适当忽略。” “哎。”洛梵音幽幽叹了口气,没再言语。 吃过晚膳,帝砚尘将洛梵音送回洛府。 洛府大门紧闭,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金色的门钉,彰显着洛家的威严与地位。 帝砚尘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洛梵音,眼神中满是关切:“进去吧,明日我再来找你。”洛梵音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说话间,洛府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仆人恭敬地站在一旁,看到洛梵音和帝砚尘,连忙行礼:“小姐,九王爷。” 洛梵音微微颔首,抬步走进府内。 府中的庭院宁静而美丽,绿树成荫,花草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沿着青石小路前行,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 不远处,正厅的门敞开着,洛家众人早已听闻今日之事,皆在正厅等候。 走进正厅,洛梵音看着神色担忧的家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父亲、母亲,哥哥,怎的都在这边坐着。” “姩姩,今日进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洛将军担忧地问道,他只听洛梵音一入城就直奔皇宫,听说还与元帝起了争执。 微微扬起嘴角,面带笑意,缓缓开口道:“父亲、母亲,哥哥,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不过是为了江南的事情在观点上起了些冲突,女儿如今不是平安回来了,无事的。” “江南可发生什么事情了?”洛将军疑惑问道,他在东京城并未收到相关的消息。 洛梵音将江南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同样也说了吕寒来东京城的事情。 “吕寒倒是个好官,可也实在愚昧。”洛将军喃喃这么一句,便紧紧蹙眉坐在一边,满面愁容。 她见状走到父亲身旁,给他倒了一杯茶,语气诚恳:“父亲,您一直教导我们要心怀大义,要有担当。您看,如今我们只是在践行您的教诲。元帝虽贵为帝王,可他的不作为和自私自利实在不能被容忍。起码为了我们的族亲,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南百姓受苦受难而无动于衷。爹爹放心,这件事上女儿心中有数,不会唐突行事的。” 洛家众人听着洛梵音的话语,原本担忧的神色渐渐缓和。他们知道,洛梵音说得对,洛家从来都不是懦弱之辈,若是真惧怕了帝王之怒,只怕也不会发展至今。 话至此,洛夫人想着洛梵音这一路的疲惫,便想着让她早些休息。 “好了好了,反正 平安回来就好,姩姩奔波一路,还是早些休息吧。” “对对对,有什么明日再说。” “好,那女儿先回屋歇息了,爹爹娘亲可莫要因为这些事情而忧心了。”洛梵音说着起身行了一礼,正欲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头看向洛云舟,“哥哥,等下我让玄幽给你送去之前南疆战役时,我们家所出粮食的购需单,明日上朝你带着,记得问元帝要粮食,今日我也问元帝要过,明日朝堂之上若有什么帝砚尘也会帮忙的。” “他能给吗?”洛云舟语气恹恹,这些年洛家就像一个冤大头一般,出钱出力又出粮,哪次见元帝还了。 “以前是以前,这次是这次,他若不担心江南闹起来,他便继续拖着。”洛梵音漫不经心地说着,南疆之地因着牵扯敌国,太多不可控,但就江南而言,即便情况危急,她也有信心控制住场面。 “哥哥,千万要记得要哦,我今儿可是跟他哭穷了,哥哥和爹爹不许再将江南的事情揽下来,我会生气的。”洛梵音说着带着玄卫离开。 “爹不擅长讨债,你来。”洛将军接收到儿子的眼神,想也不想地推脱,扶着自己亲亲夫人起身离开。 正厅内,徒留仿佛拿了个烫手山芋般一脸苦相的洛云舟。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元帝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心中满是怒火。洛梵音的步步紧逼让他倍感压力,可他又不敢轻易与洛家撕破脸。 “陛下,如今洛家态度强硬,我们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高盛小心翼翼地问道。 元帝冷哼一声:“哼,洛家以为朕真的怕了他们不成?朕就不信,没有他们,朕还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元帝沉思片刻,决定先派人去江南安抚流民,再暗中调查洛家的动向。他绝不允许洛家的势力继续膨胀,威胁到他的皇位。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东京城的大街小巷。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洛云舟身着朝服,神色肃穆地站在群臣之中。他的手中紧紧握着洛梵音交给他的南疆战役时洛家所出粮食的购需单。 元帝高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的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洛家人身上,那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恼怒。但想到昨日洛梵音口中那成批的粮食,放在洛家人身上的视线默默移开。 元帝想逃避,可洛云舟对于妹妹的交代可不敢不做。 主动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开口道:“陛下,臣今日前来,是为了南疆战役时洛家所出粮食之事。当时洛家为了支持国家战事,垫粮万余担。如今,江南百姓受灾,洛家又多次出力。洛家族人众多,要养的人更多,如今入不敷出,店铺都开不下去了,臣恳请陛下,将洛家在南疆战役时所出粮食的费用归还洛家,以解洛家目前之困。” 元帝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仿佛能滴出墨来。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大声喝道:“洛爱卿,你这是在逼朕吗?朕已经说过,如今国库并不充裕,朕需要时间来筹备。” 洛云舟却并不退缩,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定地看着元帝。 “陛下,洛家为国家付出诸多,从未有过怨言。但如今洛家也已力不从心。陛下若不能及时归还粮食费用,洛家恐难以继续维持如今的店面,若店铺被迫关闭,只怕损失惨重。而且,洛家所出粮食皆有购需单为证,陛下不能视而不见。” 群臣听到洛云舟的话,开始交头接耳。一些正直的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洛云舟的说法。而那些与元帝亲近的大臣则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元帝见局势对自己不利,心中恼怒至极。他狠狠地瞪了洛云舟一眼,然后说道:“洛爱卿,你莫要得寸进尺。朕念及洛家往日功劳,已经在想办法解决此事。你如此咄咄逼人,是要让朕难堪吗?” 洛云舟毫不畏惧,继续说道:“陛下,臣并非咄咄逼人。洛家也是迫不得已。” 就在这时,帝砚尘站了出来。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陛下,洛家为江山社稷、为百姓付出甚多。如今百姓有难,陛下当以百姓为重,尽快归还洛家粮食费用,以解洛家之困,更需尽快解决赈灾粮之事,也让受灾百姓能早日得到救助。若陛下一直拖延,恐寒了百姓和忠臣之心。” 元帝咬了咬牙,心中满是无奈和愤怒。缺钱!洛家若是缺钱,这天下人都得穷死! 他狠狠地瞪着洛云舟和帝砚尘,大声说道:“你们这是要联合起来逼朕吗?朕已经说过,国库不充裕,需要时间筹备。” 帝砚尘面带笑意,视线直直望向元帝,“陛下,此话只怕难以服众,这些年税收不断,更有南疆进贡,若非说国库不充裕,不如让户部做个统计出来。” 元帝顿时语凝,国库充不充裕他自己难道不清楚?断然不可能去清查,一时间望着朝堂上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逆转眼前的局势。 朝堂之上的争论愈发激烈,群臣纷纷分成两派,一派支持洛云舟和帝砚尘,认为元帝应该尽快归还洛家粮食费用;另一派则支持元帝,认为国库不充裕,需要时间筹备。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元帝看着下面争论不休的群臣,心中恼怒不已。他知道,今日若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恐怕难以收场。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被洛云舟和帝砚尘逼迫。 “都给朕闭嘴!” 元帝大声喝道,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下来。元帝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朕会尽快安排人筹备粮食费用,归还洛家。但洛爱卿也要督促洛家,继续为江南百姓做事。” 洛云舟微微颔首,“陛下圣明。臣定当督促洛家,为百姓尽心尽力。不知粮食何时可给至洛家?还有赈灾的粮食。毕竟如今洛家的商号已经坚持不住,说不准哪日就关门了!” “三日!”元帝恶狠狠地说道,洛家不介意商号关门损失的那些钱,他却不能允许,洛家商号遍布天元,衣食住行均有涉猎,若是突然关了,还是以这样的缘由,他得被百姓骂死... 得到元帝的肯定,洛云舟心满意足地退下。 朝堂之上的紧张气氛终于有所缓解。 但众人都知道,这场与元帝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第123章 强强联合 下朝之后,洛云舟神色凝重,他没有如往常一般急切地回府。 今日朝堂之上,那些心怀叵测的朝臣们围绕过来,试图试探洛家的心思,这让洛云舟心中厌烦不已。 巧妙地避开这些人,朝着帝砚尘走去。 洛云舟比帝砚尘好说话的程度那可真是天壤之别。 那些朝臣们只敢小心翼翼地和洛云舟套近乎,却绝不敢轻易往帝砚尘身边凑。 帝砚尘那冷峻的气场,犹如一座冰山,让人望而生畏。 视线偷偷扫过那身材挺拔如松的男人,当看到帝砚尘那俊美容颜时,周围之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心中暗自思忖着,也不知道洛家小姐洛梵音怎的就瞧上了九王爷帝砚尘。这冷冰冰的样子,真的不会冻着人吗? 不过想到这里,众人又忆起九王爷这半年来数不尽的珍奇异宝源源不断地送进洛梵音的院子。再想想洛梵音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便又觉得这事儿合理得很。 大抵只有这种强强联合,在如今的天元才能走得更远吧。于是,众人纷纷收起探口风的心思,三三两两地离开。 瞧着身边没什么人了,洛云舟这才缓缓迈步,和帝砚尘一同往外走。 一边走,洛云舟一边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地问道:“九王爷,之前不是说好,等姩姩回来,你便与她说成婚的事情,你跟她提了吗?” 帝砚尘瞥了洛云舟一眼,那冷峻的面容隐隐有皲裂的趋势,声音清冷地反问道:“这话是洛将军让你问我的?” 洛云舟连忙摆摆手,神色认真地说道:“不是啊,我爹才不会提这事儿。虽然我也不想姩姩早早嫁出去,但也不知道怎么了,自打姩姩这次从江南回来,我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这局势变化太快,担心你们的婚事不定下来,又出什么岔子,我可不愿姩姩再和皇家有什么牵扯。” 帝砚尘闻言微微蹙眉,倒不是为了洛云舟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而是为了他和洛梵音的婚事。 他想给洛梵音最好的,自然也包含一场盛大的婚礼和所有的尊重。 洛云舟的想法无疑是最快最便捷的,可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尊重洛梵音,所以一直很犹豫。 “婚事不该是与洛将军洛夫人商议吗?” 帝砚尘确实想早早将洛梵音娶回家,不提皇家的礼数,就算是平头百姓也不能他们两个正主商议婚事吧。 帝砚尘说罢,便见洛云舟一脸的不认可,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梗着脖子说道:“你别拿别人家那套想法来看我们家,这事儿姩姩不松口,我们哪敢多念叨,若就这么着。你信不信能拖个三五年。你要不着急,我爹娘更不急。九王爷,你可别小瞧了我家姩姩的脾气,她决定的事情,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要是不主动,你可是有得等了。” 帝砚尘心中无奈,暗自想道:他急啊,咋能不急。 似乎是察觉到帝砚尘的无奈,洛云舟继续道:“如今元帝眼巴巴盯着洛家,你们的婚事一日不定下来,他便有作乱的机会。如今蠢蠢欲动的可不止帝靖川,那几个眼瞅着马上就要成年的皇子,已经给洛府下了不少拜帖,话里话外找的可都是姩姩。” 帝砚尘听到这话,眉头瞬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凌厉,沉声道:“这些事我会解决,婚事…… 我回去找礼部。” 得到帝砚尘这句话,洛云舟登时松了口气。客套应和了几句便骑马离开,只留帝砚尘一人在原地,面色阴沉,如同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南风,我那几个侄子,最近好像有些清闲,给他们找些事情做。” 帝砚尘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抬步上了马车。 不远处原本是等自己儿子的洛将军,亲眼看见了帝砚尘的变脸。 虽然这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但饶是征战沙场多年,满身杀伐之气的洛将军,在看到帝砚尘那极具压迫力的气势后也不由得撇撇嘴。虽然不乐意宝贝闺女嫁出去,但这样的人能是自家人,总好过成为劲敌。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帝砚尘真心对待洛梵音的前提之下,若是帝砚尘敢对她闺女不好,洛家便是倾尽全家之力也要讨回个公道。 “你跟九王爷说什么了?” 洛将军等洛云舟过来,二人打道回府。洛将军没忍住问了这一句。 “没事啊,就问问他最近跟姩姩怎么样。” 洛云舟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只看到帝砚尘上马车的样子,等再回过头就瞧着自家父亲直勾勾盯着他,只得眼神飘忽地回着。 “就这?他怎么说?” 帝将军有些怀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脸黑成那个样子,难不成二人相处不愉快? “就这!” 洛云舟肯定地道,“他说相处得还不错,这几日会找礼部的人商议姩姩的婚事。” 洛云舟眼神飘忽,就是不与洛将军对视。若是让自己父亲知晓他催帝砚尘快点上门,又少不得一顿打,他才不要。 “回府!你要是闲得没事,你就去军营多训练,少管这些有的没的,实在不行去给我找个儿媳妇!” 洛将军瞪了洛云舟一眼,黑着个脸骑马朝前走去。 他一直对婚事避而不提,就是想多留洛梵音一段时间。 他这个做哥哥的倒是好,还把自家妹子往外送,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想着这些,洛将军又回头瞪了洛云舟一眼。被瞪得洛云舟尴尬地摸摸鼻子,倒也不好奇原因。 总之就是父亲舍不得姩姩,多问还得挨骂,不如老实受着。 回到洛府门前,洛云舟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侍从。“爹爹,我去找姩姩,跟她说粮食的事情。” “嗯,去吧,说完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让你妹妹多休息休息。” “我知道。” 洛云舟应着,脚下步伐加快,朝着澄园而去。 “姩姩,成了,元帝说说三日内送还。” 洛云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兴奋,人还没进屋,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洛梵音听到哥哥的声音,起身来到桌边,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哥哥辛苦了,今日朝堂之上可还有其他事情?” 洛云舟想了想,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元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不过今日的帝靖川有些奇怪,以往遇到这种事情,帝靖川总是会说些有的没的,今日倒是少见的没有开口。” “他不是身体抱恙告假在府中?”洛梵音突然问道,对于帝靖川今日上朝的事情有些好奇,这段时间她没少关注帝靖川的事情,自然也知晓,这段时日帝靖川有多暴躁。 “不过是幌子罢了,他比牛都壮,有什么可抱恙的。我看他啊,就是憋坏呢。” 洛云舟不以为意,洛梵音却是知晓些许,真抱恙还是假抱恙不好说,但肯定是有被气到。 兄妹二人聊了许久,正说着,玄幽走了进来,向众人行礼后说道:“主子,九王爷派人送来消息,说他今日会来洛府商议后续之事。” 洛梵音微微颔首:“知道了,你下去准备吧。” 不多时,帝砚尘来到洛府。 依旧一袭黑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俊美的面容在看到洛梵音的时候带上一丝笑意。 瞧着洛云舟也在澄园,帝砚尘瞬间想到之前他说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地收敛。 洛云舟敏锐地察觉到帝砚尘的表情变化,心中暗笑,看来自己的话还是起了作用。 他轻咳一声,起身说道:“既然九王爷来了,那我便不打扰你们商议正事了。” 说完,冲洛梵音眨眨眼,便转身离去。 洛梵音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将目光转向帝砚尘。“今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如同一缕微风拂过帝砚尘的心间。“想见你便来了。” 洛梵音闻言笑得明媚,如花一般的容颜看得帝砚尘微微晃神。 “我听哥哥与我讲了今日上朝的事情,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我打算早些和你成婚。” 帝砚尘说着拉过洛梵音的手,眸中满是期待。 “姩姩,我们早些成婚好不好,今日我去了礼部,两个月之后便有好日子,我们那时候成婚好不好。” 洛梵音没料到帝砚尘会突然说这么一句,呆了一瞬。被她刻意忽略掉的前世的记忆涌上脑海,那一瞬她是想要拒绝的,不是拒绝帝砚尘,是拒绝成婚这件事。 “梵音,可好?” 耳边是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眼前是他满是期待的眸子,洛梵音不忍心拒绝。 前世记忆中那些凄惨的画面渐渐消散,眼前男人的面容越发清晰。 他不是他。 “好。” 洛梵音终是不忍心看他失落,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一句话之后,洛梵音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似乎也放松些许,对于二人的婚礼,隐隐也带了期待。 自洛梵音答应帝砚尘后,澄园的氛围似乎都变得格外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甜蜜与期待,仿佛有无数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只待那盛大婚礼的春风拂过,便会绚烂绽放。 帝砚尘紧紧握着洛梵音的手,仿佛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他的眼神中满是柔情与坚定,心中暗暗发誓,定要给她一个无与伦比的婚礼,让她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姩姩,从现在起,我便开始筹备我们的婚礼,定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遗憾。” 洛梵音看着帝砚尘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 而此时,洛云舟离开澄园后,心中却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为妹妹找到幸福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有些不舍得妹妹这么快就嫁人。 漫无目的地在洛府的花园中走着,思绪飘远。回想起妹妹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心上更是软得不像话,如今都即将成为过去。他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姩姩,一定要幸福啊。” 帝砚尘回到王府后,立刻召集了手下的人,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他亲自挑选婚礼的布置、服饰等每一个细节,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礼部的官员们也不敢怠慢,在得到确切的婚礼日期后,第一时间进宫禀告元帝。 而听闻此消息的元帝,一整个暴怒,将一整套名贵的茶盏摔了个稀碎。 “帝砚尘他是被洛梵音下了蛊了不成?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温柔体贴,偏生他要找这么个比石头还挺的女子,她洛梵音除了长相和家世,还有什么可取的地方!” “明知道洛梵音问朕要粮食,他还偏生在这个时候要筹备大婚事宜,真要把朕的国库掏空不成!” 元帝一阵骂骂咧咧,直到这一刻才将心里话说出来,他不想帝砚尘娶到洛梵音是真的,不想国库出钱筹备婚礼更是真的。 可先帝的旨意在那儿,皇家的礼制在那儿,元帝就是再不愿意也不能不办! 一通咒骂之后,元帝阴狠的眸子看向跪在下首头都不敢抬的礼部尚书。 “国库并不充裕,你是知道的吧?” “回陛下,臣知晓。”礼部尚书低垂着头,听到元帝的话不自觉地眉头紧皱,元帝这话,是不打算好好办这场婚礼?可九王爷那边... “那便好,如今国内四处受灾,身为皇室的一分子,婚礼断然不可再如何铺张浪费,此时你去告知九王爷。” “是。”礼部尚书应声退下,战战兢兢地从元帝处退下,硬着头皮前往九王府。 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这两边都不讨好的差事,怎么做都是错。 可他就是个朝臣,神仙打架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可他又不能不做。 一路来到九王府门前,看着庄严恢宏的大门,礼部尚书长舒一口气,暗自祈祷着,希望九王爷能大发善心,不将这把火烧到他头上吧.... 第124章 贪官污吏 礼部尚书怀着犹如被巨石压着般的忐忑心情,缓缓迈进九王府。 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府中的下人神色恭敬,不疾不徐地将他引至正厅。 沿途的庭院布置得精美绝伦,花草树木错落有致,散发着淡淡的芬芳。然而,礼部尚书此时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他的心思完全被即将到来的会面所占据。 此时,帝砚尘正与谋士在正厅中商议婚礼事宜,气氛严肃之余又带着些许甜蜜。 帝砚尘身着一袭黑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那冷峻的面容在谈论到婚礼时也不禁露出一丝温柔。 谋士们围坐在他的周围,神情专注,手中拿着各种文书,不时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听闻礼部尚书求见,帝砚尘那如刀刻般的俊脸上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仿佛有寒芒在其中闪烁,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心中暗自思忖,礼部尚书从他这里离开后便入宫去寻他那个好哥哥,如今不去做准备婚礼的事情,反倒是来了这里,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让他进来。” 帝砚尘愣神吩咐,身边的谋士皆来自九幽门,对帝砚尘十分了解。 如今看他这副神情,皆是闭口不言,默默站在一边,等着礼部的人进来。 片刻后,礼部尚书战战兢兢地走进正厅。 尤其是一步跨入门后,在看到一屋子人高马大、面色阴沉的男人,礼部尚书的腿不受控制地想要调转方向回府去。 这活儿他干不了啊! 但想到不久之前元帝格外吓人的面色,只得闭眼长呼一口气,硬着头皮,如同赴死一般跨进屋去。 行礼之时,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带着难以抑制的紧张:“臣古深参见九王爷。” 帝砚尘神色冷峻,宛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他微微抬了抬手,那修长的手指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示意礼部尚书继续说下去。 礼部尚书硬着头皮,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说道:“臣今日离开王府,进宫请陛下批旨,好采买大婚所需一干物品。陛下说如今国内四处受灾,国库并不充裕,皇室婚礼不可铺张浪费。” 他也没说什么九王爷见谅之类的话,就这么陈述了下今日的事情。 他深知自己只是个传话的,保持中立才能保身,至于九王爷如何决断那便是他们的事情。 说罢,礼部尚书紧张地看着帝砚尘,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在等待一场暴风雨的降临。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承受帝砚尘的怒火。 帝砚尘良久未曾言语,等待的过程越发漫长,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帝砚尘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冷峻的面庞如同被寒霜覆盖,双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紧抿着嘴唇,线条紧绷,显示出内心的坚决与不悦。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挺拔的身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整个正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屋内的谋士视线彼此交汇,心上对于元帝更是不齿。 沉默片刻后,帝砚尘如同寒冰般冷冽地说道:“本王的婚礼,自会有本王筹备,无须陛下操心国库之事。你回去告诉陛下,本王的婚礼,定要风风光光,若陛下不愿出这笔钱,本王自会想办法。”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砸在礼部尚书的心上。 帝砚尘原先也不打算用国库的钱,跟礼部所讲的大多也都是礼制上的问题。 他的梵音值得最好的,用元帝的钱所办的婚礼,他还嫌膈应呢,可他用不用和元帝给不给这可是两码事。 礼部尚书闻言,脸色变得煞白,这两边都不讨好的差事,怎么做都是错,只得应声道:“臣遵旨。” 然后匆匆退下,那背影显得如此仓惶和无助,仿佛在逃离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而帝砚尘依旧坐在那里,双眼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看着礼部尚书离去的方向。 礼部尚书离开后,帝砚尘的脸色愈发难看。 谋士见状,上前说道:“王爷,陛下此举,显然是因为近日还了洛家粮食,故意为难。我们何不借此机会让言官谏言,毕竟是先帝的旨意,元帝如此态度不就是想要违背先帝旨意。” 帝砚尘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他既不想让本王如意,本王偏要让他看看,本王的决心。婚礼之事,继续筹备,不得有丝毫懈怠。另外,让人去查紫薇使最近在忙什么。” 谋士领命而去。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正厅之中,只留下帝砚尘一人坐在那里,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 而此时,洛府中,洛梵音得知元帝的态度后,不由觉得好笑。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元帝的举动在洛梵音看来,就像是小孩子打架般给你使绊子。 若是帝砚尘真是个等着俸禄过活的九王爷,那元帝此举还真是拿捏住他了。 只可惜帝砚尘不是... 就九幽门的暗杀生意,也足够帝砚尘铺张浪费潇洒几辈子了,更何况九幽门的生意不止如此。 而就在洛梵音感慨元帝小孩子过家家的时候,同样得到消息的洛云舟寻来了澄园。 洛云舟的脚步匆忙,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心中牵挂着妹妹的婚事,担心元帝的态度会给妹妹带来困扰。 “姩姩,元帝哭穷的事儿哥哥也知道了,你的婚事是洛家的大事,断然不可草草办了,九王爷那边可有与你讲过?如果需要的话我们洛家出这笔钱也是可以的,毕竟他之前送来那样多的稀罕物件儿,九王府估摸也没啥好东西了。” 洛云舟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满是对妹妹的疼爱。 听着哥哥的话,洛梵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哥哥,哪有婚礼女方家来出钱的。” 洛云舟皱起眉头,说道:“姩姩,莫要拘泥于这些虚礼,只要你们两个幸福,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洛家不差这些。” “哥哥莫慌,帝砚尘也不是任人拿捏之人,他定会想办法解决此事。更何况哥哥忘了吗,九幽门也是帝砚尘的势力。” 洛梵音的声音轻柔,却充满了自信。 “啊!对!你看我,都忘了这码事儿了。” 洛云舟一拍脑袋,光是想着姩姩的婚礼不能将就,也想着帝砚尘往澄园送了那么多的稀世珍宝,倒是忘记帝砚尘也不是个差钱的主,这一遭,只怕元帝又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就是不知道帝砚尘会做些什么... “成,你们有数就行,不过哥哥还是那句话,爹娘和哥哥只要你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知晓的,谢谢哥哥。” 洛梵音声音柔柔的应了一句,直到洛云舟离开澄园,洛梵音面上的柔情顿消,面色冷清的望着窗外飘落的落叶。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今年的天元多灾多难,元帝的立场是站得住脚的,若真是国库不丰,洛梵音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可元帝明摆着是还了洛家那些粮食心里不痛快,故意添堵,那她自然也不能让他舒坦。 “玄幽,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吧,我记得我们手上还有些朝臣贪污的证据,给元帝送个礼吧。” 洛梵音的声音冰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果断。 “是,主子。” 玄幽抱拳退出房间,着手去办洛梵音吩咐的事情。玄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房间之中,只留下洛梵音一人坐在那里,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 房间内,只余洛梵音一人坐着,夕阳透过长窗洒落在洛梵音身上,丝丝缕缕烟云自香炉飘出,美好却也透露着些许落寞。 那夕阳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轻轻地覆盖在洛梵音的身上,给她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香炉中的烟雾袅袅升起,如同一缕缕思绪,在空气中飘荡。 元帝的旨意就像是石子扔入湖畔,激起一片涟漪,却不过片刻便归于宁静。 只不过这宁静... 表面得很。 洛府和九王府依旧为了这场婚礼忙忙碌碌。 洛夫人亲自挑选嫁衣的样式和材质,每一处细节都力求完美。 帝砚尘则四处筹备婚礼所需的物品,不惜花费重金,对于元帝的不愿铺张浪费完全置之不理。 可东京城却在一夜之间乱了套。满东京城皆是散乱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位朝臣的贪污证据,原先百姓以为又是什么谣言,可越品越不对劲,这纸条上的内容甚至与以往一些事情都能对上,这一点让百姓暴怒,纷纷联名请愿,要求元帝处置贪官污吏。 百姓们的脸上充满了愤怒,他们手中拿着纸条,大声地议论着。他们的声音如同海浪般汹涌,传遍了整个东京城。 百姓不知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他们心思单纯而直接。一心想着让元帝处置这些国家蛀虫,那些满东京城散乱的纸条,仿佛是一把把火炬,点燃了他们心中对正义的渴望。 百姓们自发地聚集在街头巷尾,义愤填膺地讨论着那些被揭露的贪污罪行,眼中燃烧着怒火。他们渴望一个清明的朝堂,一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君主,一个没有贪官污吏横行的国家。 一时间,整个东京城的官员人人自危,生怕哪一日一醒来就是自己遭灾,而那些本就手脚不干净的大臣也纷纷让自己手下的人老实些。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百姓不知其中深意,可那些个顶个精明的朝臣却是看得真切。 这些被举报贪污的朝臣,他们的背后似乎都有着元帝若有若无的影子。他们或是元帝曾经提拔的心腹,或是在某些关键事务上对元帝言听计从之人。 他们在朝堂上相互勾结,形成了一张复杂的权力之网。 如今,这张网被突如其来的纸条风暴撕开了一个口子,要说其中的缘由...前一日元帝刚刚说了九王爷大婚不可铺张,说来说去就是国库不丰,这才一夜就把贪污的官员揪了出来,还都是元帝的人,其中的缘由还有什么好猜的... 而此时的元帝,坐在大殿上,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却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他看着眼前的万民请愿和那紫薇使带回的散落满大街的纸条,气急反笑。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惊雷。 “朕的这些百姓还真是齐心!这才几日,朕已经收到两份万民请愿!这天下到底是朕做主还是他们做主!”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可遏制的威严与怒意。 “还有洛家!做什么的生意!这么擅长撒纸条,一个个地辞官去撒好了!” 元帝咒骂着,手掌拍着桌子啪啪作响。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一来二去用的都是撒纸条的手段,用的宣纸都是这般名贵,一样的手段就算了,如今是遮掩都不带遮掩了。心中对洛家的不满愈发强烈。 元帝的心思洛梵音不知晓,只怕就是知晓了也不会改,还得补一句,“手段不在新旧,好使就行...”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元帝不痛快。 至于所谓名贵的宣纸,在洛家眼中不过是最次的东西。 不过她确实也无意隐藏便是了,给人添堵就是要添得明明白白,明知是何人所为,还偏生拿她没办法,咬着牙和血吞才是最气人的。 如今的元帝不正是... 听着玄卫的禀告,洛梵音笑得爽朗,连日来的憋闷这时候才算彻底抒发出来。 “主子,可要趁着这阵东风添把柴,把帝靖川的人也端了?元帝之前为帝靖川铺路,此时爆出贪污的人,或多或少与帝靖川有些联系。” 听着玄幽的话,洛梵音笑意收敛,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第125章 戳肺管子 洛梵音微微眯起双眸,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是在弹奏一曲无声的谋略之曲。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暂且不必。这些事不是帝靖川牵头,此时爆出来对帝靖川而言最多就是元帝装模作样的责骂,起不了什么大用处,反倒我们逼得太紧,恐会引起元帝的强烈反弹。先静观其变,看看元帝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玄幽微微颔首,应道:“是,主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洛梵音的敬佩,深知自家主子的聪慧与果敢。 此时,九王府中,帝砚尘得知了东京城的乱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自打母妃去世,他自立门户之后,一直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习惯了单枪匹马地往前冲,此时有人为他出头,维护他,这种感觉还多少有些不适应。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洛梵音的爱意与赞赏愈发浓烈。 谋士们围在帝砚尘身边,纷纷议论着此事。 “王爷,洛姑娘此举可谓是高明,狠狠地打了元帝的脸。”一位谋士赞叹道,眼中满是钦佩。 “没错,如今元帝定然是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收场。”另一位谋士附和着,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帝砚尘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沉吟片刻后说道:“派人密切关注元帝的动向,有任何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元帝吃了这么大的亏,难保不会对洛家下手,万事谨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毕竟洛梵音是他心爱的女子,他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谋士们领命而去,九王府又恢复了忙碌的景象。 书房内,帝砚尘看着手下人拿回来的纸条,上面满满是元帝亲信的贪污证据。冷冰冰的文字此时却异常的暖心,仿佛是洛梵音对他的深情告白。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纸条,仿佛能感受到洛梵音的温度。 帝砚尘现在只想见洛梵音,想见便去见。他起身绕过书桌,一边走,一边朝外喊着南风,“南风,备马!”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仿佛一刻也不能等待。 门外的南风刚收到府门口的消息,刚进院儿就听着帝砚尘的声音,赶忙小跑着进屋,“爷,您要出去?” “嗯,去洛府,跟梵音聊聊今日东京城中的事要如何应对。”帝砚尘话说得一本正经,若不是嘴角隐隐的笑意,只怕南风都得被他忽悠去。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心中满是对洛梵音的思念。 瞧着自家主子的窃喜,南风暗自腹诽,不用炫耀,谁不知道那是洛小姐给王爷出气呢。他笑着说道:“爷,您这是迫不及待想见洛小姐了吧。” 帝砚尘瞪了南风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洛府,飞到了洛梵音的身边。 瞧着帝砚尘走路生风,南风忽而想起来自己进屋的目的,赶忙追上去道:“爷,爷,郡王在府门前,说有事找您相商,如今在正厅等着。” 帝砚尘闻言脚步一顿,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对这个称呼多少有些不太习惯,“郡王?帝靖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他对帝靖川这个一直想抢自己媳妇儿的侄子印象特别不好,尤其是此时还耽误他见媳妇儿,心上对他的厌恶更是溢于言表。 “是,刚刚府门口来通禀,郡王态度很坚决,一定要见到您。”南风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触怒了帝砚尘。 帝砚尘对于帝靖川这个侄子实在是厌烦至极。可帝靖川以往对他一向避之不及,几日闭门不出,如今一出门反倒是朝着他这边来了,何止一个异常可言。帝砚尘不想理会他,可实在好奇他来寻他又是打算做什么。 犹豫许久,帝砚尘阴沉着脸,抬步去了正厅。走之前仍旧不忘与南风道:“本王去看看我的好侄儿打算做什么,你去备马,晚一些再去洛府。”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不耐烦。 “是。”南风应声,让其他侍从去备马,自己则跟着帝砚尘来到正厅。 帝砚尘抬步进入正厅,没有错过帝靖川面上来不及收回的满是恨意的神情。他一如既往地冷脸,在看到帝靖川那种神色之后,心上对他的厌恶更深几分。 “寻本王何事?”帝砚尘的声音冰冷,仿佛能将人冻僵。 “九皇叔。”帝靖川见他出现,起身问好,可瞧着帝砚尘径自坐下,连多余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的样子,帝靖川眸中闪过一抹怨恨。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开口道,“九皇叔可知前些时日我去了趟边境。” 帝砚尘微微挑眉,手指轻轻摸索着玉佩中心的凹陷处,有些想洛梵音。他后悔了,他就不该来,就帝靖川这蠢货,他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不成?这一开口,帝砚尘就知晓他要说什么了。除了挑拨离间,他再想不出来第二条路了。 “皇子擅自离京,你该跟你父皇请罪,与本王说无用。”帝砚尘手指摩挲着玉佩,言语间满是不耐。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帝靖川身上,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 “此事父皇并不知晓,我此行并不是与皇叔说离京的事情。”帝靖川急切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能引起帝砚尘的重视。 帝靖川知晓自己没什么底气跟帝砚尘谈判,微微叹了口气道,“九皇叔真的决定娶洛梵音了吗?她并不是你的良人,此次出京你可知我见到了谁?是洛梵音!我在南疆边境见到了洛梵音,她对外说去江南都是骗人的,如此一个满口谎话的女子,凭什么能成为皇室中人!”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嫉妒与愤怒,仿佛洛梵音是他的仇人。 “帝靖川,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帝砚尘的声音冷冽,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洛梵音,尤其是帝靖川这个心怀不轨的人。 帝靖川被帝砚尘这一声厉喝吓得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不甘心的模样。 “九皇叔,你被她蒙骗了。洛梵音此女心机深沉,她那般浪荡不羁,除了洛家人何曾将谁放在心里,她同意与你的婚事定有所图。你想想,她在南疆出现,却谎称去江南,这背后说不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帝靖川急切地说道,试图让帝砚尘对洛梵音产生怀疑。 帝砚尘冷笑一声,“哼,本王看你才是别有用心。洛梵音是什么样的人,本王比你清楚。你今日来此,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就请回吧。” 帝靖川见帝砚尘不为所动,心中愈发恼怒。“九皇叔,你莫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洛梵音与你在一起,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洛家势力大,但一直师出无名,她如今与你一起,就是想要动摇我帝家的天下...” 帝砚尘眼神一凛,不等帝靖川继续说下去,起身呵斥道,“帝靖川,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再让我听到你说洛梵音的不是,休怪本王不客气。” “南风!送客!” “郡王这边请。”南风挡在帝靖川身前,对于帝靖川说洛梵音的不是,南风很是愤愤不平,他家主子好不容易有了些人气儿,这些人就知道添乱! 帝靖川咬了咬牙,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帝砚尘了。狠狠地瞪了南风一眼,转身离去。 帝砚尘看着帝靖川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厌烦更甚。他对南风说道:“以后帝靖川再来,不许放他入府。去洛府。” 南风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帝砚尘骑着马向洛府疾驰而去。 “主子,九王爷从后门翻墙进来了。”玄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趁着帝砚尘抵达澄园时赶忙来报。 洛府中,洛梵音正在书房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听到九王爷是以这种方式过来的,好看的眉眼闪过些许诧异,“翻墙?” “是!”玄幽应着,自打婚事定下,九王爷来见小姐从来都是正门进来的,如今这样不打招呼翻墙而入的还是头一次。 “不必拦他。让人在澄园外守着,若是母亲来了,便说我已经歇息下了。”洛梵音吩咐着。 玄幽闻言应声,退出房间去迎帝砚尘。 不多时,帝砚尘快步走进书房,看到洛梵音的那一刻,心中的烦躁瞬间消散。 “梵音。”帝砚尘温柔地唤道,上前将洛梵音拥入怀中。 洛梵音起身迎向他,“今日怎地来得这般突然?” 帝砚尘握住她的手,“想你了,便来了。今日帝靖川来找我,说了一堆胡话。” 洛梵音微微挑眉,“他说了什么?” 帝砚尘将帝靖川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不必理会他,他只是嫉妒我们。” 洛梵音笑了笑,“我自然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你这副样子倒是让我很好奇他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左不过是一些有的没的,平白添乱。” 帝砚尘闻言目光躲闪,将下巴抵在洛梵音肩上,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的别扭,他能说什么,总不好说帝靖川戳中他肺管子了吧... 从他开始与洛梵音确定关系,到现在筹备婚礼,一直是他站在主动的这一边,洛梵音不管是有什么决定基本很少与他说,甚至也未曾说过是否心系于他。 虽然他知晓以洛梵音的性子,若不是真的有意,断然不会委屈自己与不喜欢的男子在一起,可今日听帝靖川那般说,他就是别扭得很。 “梵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帝砚尘声音闷闷的,鼻息间的热气喷洒在洛梵音颈间,痒痒的,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闪躲。 从帝砚尘的怀抱挣脱开,侧眸看向他,正欲说些什么便瞧着清冷俊逸的面容此时委屈巴巴的,满是落寞。 想到他今日的异样,再结合刚刚帝靖川见过他,想来刚刚说的大概率是关于她,心上一软,双手捧着帝砚尘的脸,美眸微敛,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像只受委屈的狗狗一样,帝靖川说什么了,跟我说说,我给你出气去。” 帝砚尘被洛梵音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有些怔愣,片刻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那原本的委屈和落寞也瞬间消散了不少。 “梵音……”帝砚尘轻轻握住洛梵音的手,声音依旧有些闷闷的,“帝靖川说你心机深沉,有所图谋,还说你与我在一起是为了动摇帝家天下。” 洛梵音听后,不禁冷笑一声。 那如白玉般的面庞微微扬起,精致的五官在书房柔和的光线下更显明艳动人。 弯弯的柳眉微微蹙起,透露出一丝不悦,“哼,他倒是会撺掇。” “我与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是你,与其他无关,莫要因为这些事乱了心思,这可不像你。” 帝砚尘看着洛梵音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动容。 他的目光落在洛梵音那如花瓣般娇艳的唇上,回想起刚刚那轻柔的一吻。 “梵音,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帝砚尘紧紧地握住洛梵音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洛梵音微微扬起下巴,那优美的脖颈如同天鹅般优雅。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柔美。 帝砚尘嘴角微微上扬,将洛梵音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此时,洛梵音身上那淡淡的幽香萦绕在帝砚尘鼻间,让他沉醉不已。 手掌轻抚女孩柔嫩的脸颊,缓缓低下身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又吻住那双红唇。 男人小心翼翼的动作让洛梵音心里软软的,纤细的双臂环上帝砚尘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得到洛梵音的回应,帝砚尘的呼吸逐渐变重,手也不安分地在洛梵音后腰处摩挲。 秋日的屋内不算凉,洛梵音不出门便只穿了一件轻纱质地的衣物,此时被帝砚尘摩挲到敏感处,不自觉地一颤,一种莫名娇软的声音自喉间溢出。 第126章 蛀虫 这一声娇软的声音,恰似一道强烈的电流,瞬间让帝砚尘清醒了过来。 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与克制。深邃的眼眸中,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却又被他强行压抑着。 此时的洛梵音脸颊染上了如春日盛开桃花般娇艳的绯红,那一抹红晕如同天边绚丽的晚霞,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轻轻颤抖着,每一次颤动都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羞涩与慌乱。模样羞涩又动人,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似是不懂帝砚尘为何忽然停下,看向帝砚尘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 迷茫的眼神如同清晨的薄雾,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软榻之上,洛梵音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质地轻柔的裙子紧紧贴合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姿,将她曼妙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柔软的丝绸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几缕发丝微微卷曲,慵懒地散落在白皙如雪的脖颈处,更显妩媚动人。 精致的面庞犹如经过精心雕琢的美玉,细腻光滑,毫无瑕疵。弯弯的柳眉如新月般微微上扬,眉下是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如花瓣般娇艳欲滴的嘴唇泛着丝丝水光。 耳垂上戴着一对小巧玲珑的珍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这样的洛梵音在帝砚尘眼中无疑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手上触摸到的娇嫩肌肤更加灼人,帝砚尘克制着心上的欲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内心如同汹涌的大海,波涛澎湃,却又不得不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情感。 将洛梵音的衣服整理好,身子稍稍向后,在二人之间隔开些距离,握住洛梵音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对不起梵音,我……我刚刚有些失控了。” 洛梵音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向她道歉,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没关系……” 声音娇软,如同呢喃一般的话语却让帝砚尘的心再次狠狠一颤。 帝砚尘看着洛梵音那娇羞的模样,心中满是爱怜,温柔地将洛梵音拥入怀中。 洛梵音感受着帝砚尘的拥抱,怀抱温暖而坚实,仿佛一个避风的港湾,让洛梵音感受到了无尽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停在门口,玄幽的声音再次响起:“主子,手下的人来传话,夫人带着绣娘朝这边来了。” 洛梵音和帝砚尘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慌乱。 “我知道了。”洛梵音回了一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动作优雅而从容。 “你先回府吧,娘亲大概是让我试婚服,估计得不少时辰。” 帝砚尘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不舍。目光再次落在洛梵音那美丽的身影上,心中充满了眷恋。 “那我明日再来寻你。” “好。”洛梵音点头应声,在帝砚尘离开之后,起身来镜前看看,确定自己没什么异样,这才朝着桌边而去。 淡紫色的长裙在她的走动间摇曳生姿,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纤细的腰肢轻轻摆动,每一步都显得优雅从容。 不多时,洛夫人带着下人出现在澄园。 洛夫人身着华丽的服饰,气质高贵而优雅。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中满是对女儿的疼爱。 看到屋内已经给她泡好茶的洛梵音,微笑着说道:“梵音,嫁衣的样式已经确定了,你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洛梵音看着那华丽的嫁衣,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看着下人手中的华贵衣衫,说道:“娘亲,这件嫁衣很漂亮,我很喜欢。” 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嫁衣的面料,那细腻的面料如同婴儿的肌肤,让人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柔。 洛夫人满意地笑了笑,说道:“那就好。姩姩的婚礼是我们洛家的大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快穿上试试,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娘亲再让人改。”洛夫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关怀。 洛梵音乖巧地点点头,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缓缓褪去身上的淡紫色长裙,换上了那华丽的嫁衣。 当那火红的嫁衣轻轻覆盖在她的身上时,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整个房间。 嫁衣的材质极为上乘,丝绸的触感如流水般顺滑,轻轻贴在肌肤上,带来一种细腻而温暖的感觉。 衣领处绣着精致的金色花纹,细腻的丝线在光线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点缀在夜空中。 金色的花纹如同华丽的装饰,为嫁衣增添了一份高贵与奢华。 腰间的束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洛梵音纤细的腰肢,将她那婀娜多姿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为她增添了一份优雅与妩媚。 裙摆如云朵般蓬松而轻盈,层层叠叠的褶皱如盛开的花朵,每一层都绣着精美的图案,有娇艳的花朵、灵动的飞鸟,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裙摆上飞出来。 洛梵音微微转动身体,嫁衣的裙摆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绽放开来。火红的颜色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鲜艳夺目,衣袖上同样绣着精美的花纹,金色的丝线与红色的绸缎相互映衬,更显华丽。 手指轻轻抚摸着嫁衣的面料,感受着那细腻的质感和精美的绣工。“娘亲,好看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喜悦,仿佛在等待着母亲的赞美。 洛夫人仔细地看着洛梵音,眼中满是欣慰和喜悦。“我的姩姩自然是美丽的。”洛夫人的声音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向世人宣告着她女儿的美丽。 屋子内的玄月看着这样的洛梵音也是不由感慨,“主子姿容绝色,穿上这嫁衣更是美丽,等大婚那日,九王爷见了主子,铁定被迷花眼。”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洛梵音听着玄月的话,没好气地娇嗔一句。 可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也充满了感慨。 这一世还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穿上如此美丽的嫁衣,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玄月说得没错,姩姩就是最美的,能娶到我的姩姩,那是九王爷的幸运。” 洛夫人轻轻握住洛梵音的手,“姩姩,嫁给九王爷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若是敢欺负你,就告诉娘亲,娘亲为你做主。” 洛梵音心中一暖,“娘亲,你放心吧。九王爷对我很好,他不会欺负我的。” 试完嫁衣后,洛夫人又和洛梵音商量了一些婚礼的细节。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洛夫人离开后,洛梵音独自坐在房间里,思绪飘向了远方。 而在皇宫中,从下朝开始到现在,元帝就一直在暴怒的边缘,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在大殿内踱步。 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一般,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愤怒与不安。 可一想到洛家和自己那个好弟弟,心中的怨恨愈发强烈,却又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 元帝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仿佛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想要挣脱却又无能为力。 “陛下,如今百姓情绪激动,若不妥善处理此事,恐会引起更大的动荡。”一位大臣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恐惧。 元帝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都是他的人,所谓的贪污大多也都是进了他个人的私库,那些钱财更是为他拉拢不少人心,如今要拿下这些人,岂不是自断双臂。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仿佛在做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元帝不愿,可他不得不做。 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咬着牙道:“传朕旨意,彻查这些被举报的官员,若属实,严惩不贷!” 元帝心中清楚,此时他必须做出一些姿态来平息百姓的愤怒。 然而,他也明白,这一查,必然会牵扯出更多的人,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他的统治根基。但他已别无选择。 等朝臣退出大殿,元帝望着殿外渐暗的天色,冷声开口:“高盛,去警告他们,管好自己的嘴。”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冷酷与无情,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他的位子,没什么不能舍的。 “是。”高盛应声,身影如同一道鬼影般一闪而过,消失在大殿之上。那速度如同闪电一般,让人惊叹不已。 随着元帝的旨意下达,朝廷上下一片震动。 那些被举报的官员们惶恐不安,纷纷四处活动,试图寻找出路,可在接到高盛的警告之后,皆是心如死灰,从踏上这一条路的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的生死不过是元帝的一念之间,如今为了家人的安危,这锅只得硬着头皮顶下去。 此时的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奈,仿佛一群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而一些清廉的官员则暗自庆幸。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欣慰与喜悦,仿佛在为能清理掉这些国家的蛀虫而感到开心,只不过若是有一日,他们知晓这所谓的国家蛀虫全拜他们的帝王所赐,不知又是何种的悲哀。 在这场风暴中,洛梵音和帝砚尘的婚礼筹备仍在继续。 他们仿佛置身于风暴之外,却又在无形中影响着整个局势。 日子一天天过去,中秋佳节悄然来临。 东京城的气氛却依然紧张,百姓们都在关注着那些贪污官员的查处情况。那紧张的气氛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压抑与不安。 洛府中,中秋宴席之后,洛梵音躺在屋顶,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算算日子,重活一世已经一年了,帝靖川还活着,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洛梵音琢磨着,有些事情也该落幕了.... 这场与元帝的较量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 就在洛梵音七想八想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些许细微的声响。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瞧着帝砚尘带着南风踏空而来。 “知晓你今日会来,倒是没想到这么早,宫宴结束了?”洛梵音看着落在她身边的人问道。 “还未结束,觉得厌烦便先走了。”帝砚尘挨着洛梵音坐下,拿过她手中的酒喝了起来。 洛梵音微微侧头看着帝砚尘,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为他冷峻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柔和。 “宫宴无趣,你倒是潇洒,说走就走。” 帝砚尘放下酒壶,嘴角微微上扬。 “你不在,那些宫宴自然无趣。”帝砚尘定定望着洛梵音,眼神中满是温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洛梵音轻笑一声,“油嘴滑舌。” 重新望向天空中的明月,心中却在盘算着帝靖川的事情。 “帝靖川还活着多少有些碍事儿,你觉得呢?” 帝砚尘微微皱眉,“你想做什么?”他了解洛梵音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会去做,只不过这中秋团圆日,提着这些人多少有些厌恶。 洛梵音眼神一凛,“有些事情该有个了断了。他活着,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麻烦。” 帝砚尘握住洛梵音的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沾血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洛梵音摇摇头,“有些事,需要我自己来。” 洛梵音拒绝帝砚尘的好意,沉思片刻,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会小心谋划的。” 帝砚尘眼神坚定,“好,有任何需要跟我说。”帝砚尘将洛梵音拥入怀中,想要为她抵挡所有的风雨。 月光下,洛梵音和帝砚尘的身影显得格外温馨。 爱的人在身边,亲人在府中,屋下是石桌前饮酒的四玄卫与南风,这般融洽肆意的氛围,让洛梵音心中暖意十足。 “有时候,平淡的日子也是一种幸福。” 帝砚尘顺着洛梵音的视线看去,多年来孤身一人的生活在这一刻也被治愈。 第127章 协助处理 东京城,在前段时日那诡异的安宁过后,仿佛是特意为了让城中百姓过一个安稳的中秋。 中秋之后的第一日,东京城中,风波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般,持续不断地冲击着这座古老而神秘的都城。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而紧张。 除去元帝的亲信,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在向元帝请求将那些贪赃枉法的蛀虫处决,并且还要他们将贪污的银钱都吐出来,返还于民。 元帝阴沉着脸,心中满是恼怒与不安。处决掉这些人,他或许还能狠下心来,但要将银钱吐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且不说那些贪污的赃款大多都在他的手中,这些年早已花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钱财往外吐呢?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林大学士缓缓迈出一步。 他的步伐虽有些沉重,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林大学士整了整衣冠,然后躬身向元帝行礼,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陛下,贪污一事事关重大,不仅关乎国家的律法尊严,更关乎天下百姓的生计与福祉。为求公正严明,臣恳请陛下由九王爷与刑部尚书一同处理此案件。” 此言一出,大殿上一片寂静。 所有朝臣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大学士身上,有惊讶,有疑惑,也有期待。 林大学士挺直了脊梁,继续说道:“陛下,九王爷睿智聪慧,公正无私,九王爷定能秉持公正,彻查此案,还百姓一个公道。再者,刑部尚书精通律法,经验丰富,与九王爷一同处理此案,必能确保案件的公正审理。” 林大学士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圈大殿上的朝臣,接着说道:“如今,贪污之风盛行,百姓怨声载道。若不加以整治,国将不国。陛下,为了天元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百姓,请陛下慎重考虑臣的建议。” 林大学士的话语在大殿上回荡,久久不散。 元帝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在林大学士身上来回打量,心中充满了疑虑,但也有些许期待。 毕竟,林宛兰是帝靖川的妻子,在元帝看来,有这层关系在,林大学士自然不会站在洛家那边。 如今贪污受贿的人虽没有言明党派,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些是元帝的人。再加上元帝这些时日一直拖着不处理这件事,他认为林大学士总是能看出些什么的,所以这才对他的话报以些许期待。 只可惜,元帝并不知道林大学士心中的真正想法。 自打林宛兰与他坦白之后,林大学士便不再是那个一心为国培养英才的大学士了。 他为国家培养无数人才,兢兢业业,一生清廉,唯一的愿求便是女儿能一生顺遂,幸福安稳地度日。 可结果呢,换来的却是他心尖尖上的女儿以那样的方式嫁人,一生的幸福毁于一旦,大好年华却只与枯灯古佛相伴。 而他忠于的帝王明知此事却全然不管,甚至是纵容。 如此的君…… 还有何可忠?这般不择手段的太子,若有上位的那一日,才真的是天元百姓噩梦的开始。 是以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日起,他便对皇家失去了希望。 反倒是一直印象不错的洛家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如今为百姓说话,他不自觉地便选择了与洛梵音有婚事的帝砚尘…… 至于为什么不选洛家的两位将军…… 在林大学士看来,洛将军与洛小将军性子率直,不适合这些弯弯绕绕。帝砚尘既然是洛家女婿,自然得承担起这份责任。 而被林大学士委以重任的帝砚尘,闻言微微挑眉,似有诧异地打量林大学士一眼。 “林大人,今日之举,倒是让本王颇感意外。”帝砚尘心中暗自思忖。 林宛兰的事情事关女子的隐私,洛梵音未曾与他讲过,所以此时听到林大学士这位保皇党,推荐他给自己的派系添堵,帝砚尘心思转得飞快,都不知道这林大学士是有什么新招,还是年龄大脑子糊涂了。 元帝审视的眼神落在帝砚尘眼中,敏锐地察觉到这不是元帝的主意,既如此,他倒是不介意凑个热闹。 “若陛下有用得到臣弟的地方,臣弟自当为陛下效力。” “既如此,此事便由九王爷协办。”元帝犹豫许久,实在是林大学士这些年实在太过勤勉,即便是如此多疑的元帝也对他放松警惕,也是元帝实在没什么办法,这才失了防备。 下朝后,元帝将林大学士唤去御书房,想要探探口风。 “林爱卿,今日朝堂之上,让九王爷协助调查,爱卿可是有何其他想法?”元帝说得委婉,眸中满是期待地望着林大学士。 而此时的林大学士,对于元帝话语中的意味置若罔闻,微微躬身道:“不知陛下指什么,臣只是觉得贪污之事事关重大,有九王爷的监督百姓对于后续的处置也更加信服。” 林大学士说得坦荡,元帝的心却是凉了又凉,不死心地问道,“只是如此?” “正是!” “没有别的想法?” “并无。” 林大学士这句话落下,便不打算继续耗下去,主动道:“陛下,晚一些学堂即将开课,若无其他事情,老臣便先告退了。” “去吧。”元帝冷哼一声,心上焦虑满满,哪里顾得上他。 看着林大学士离开的背影,元帝心彻底沉到底,合着这是给自己找了块绊脚石... 想到帝砚尘掺和进这件事之后会遇到的问题,元帝简直要怄死。 离开御书房之后,帝砚尘与林大学士在宫廊中不期而遇。 帝砚尘目光深邃地看着林大学士,开口道:“林大人,今日朝堂之上,你为何举荐本王?” 林大学士神色平静,微微叹了口气:“九王爷,老夫所为,不过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天元百姓。如今朝堂之上乌烟瘴气,若不加以整治,国将不国。” 帝砚尘微微挑眉:“林大人倒是心怀大义。只是,本王很好奇,林大人为何会选择本王?” 林大学士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九王爷与洛家联姻,洛家世代忠良,老夫相信九王爷定能秉持公正,还百姓一个公道。再者,老夫对如今的朝堂已失望至极,只盼能有人拨乱反正。” 帝砚尘听出林大学士话中的无奈与悲愤,心中对他的看法也有了些许改变。“林大人放心,本王定会尽力而为。” 与此同时,元帝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心中烦躁不安。他召来亲信大臣商议此事。 “陛下,如今九王爷插手此事,恐生变故。”大臣忧心忡忡地说道,但就元帝这脸色,也不敢多问为何会同意帝砚尘协同处理。 元帝眉头紧锁:“朕也担忧此事。但如今局势,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等务必密切监视九王爷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常,及时禀报。” 帝砚尘回到府中,将此事告知洛梵音。 洛梵音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定有蹊跷。林大学士此举,怕是另有深意。” 帝砚尘点点头:“我也有此疑虑。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落到我头上,我们也只能随机应变。” 洛梵音忽而想到一种可能:“有一件事,我觉得事关女子隐私,所以没和你说,林宛兰与帝靖川的婚事,是帝靖川从中作梗才达成的,这件事我告知了林宛兰,林大学士应当也知道此事了。” 帝砚尘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大概有数。 随着帝砚尘与刑部尚书一同处理贪污案件,东京城的局势越发紧张。各方势力暗中角逐,都在关注着此事的进展。 而帝靖川得知此事后,心中暗喜。如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件事上,他正好趁着这阵风做自己的事情,于是也不管元帝的死活,暗中派人煽动百姓的情绪,让事态进一步扩大。 一时间,东京城百姓的呼声越来越高,要求严惩贪官污吏,返还贪污的银钱。 帝砚尘与刑部尚书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在调查过程中,帝砚尘发现这些贪污案件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原来,元帝不仅纵容手下贪污受贿,还利用这些钱财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企图巩固自己的统治。 而此时,林大学士也在暗中协助他们。 他利用自己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为帝砚尘和洛梵音争取更多的支持。 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帝砚尘和洛梵音终于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他们将证据呈递给朝廷,引起了轩然大波,可元帝在其中的作用却是无人敢提。 却也因为帝砚尘手中的证据太足,在各方势力的压力下,元帝不得不下令严惩那些贪官污吏,并返还部分贪污的银钱。 随着贪污案件的解决,东京城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可这世间的事情似乎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元帝咬牙吞下这个苦果,换来一时的安宁。 可这段时间小动作频频的帝靖川却是愈发嚣张。 就如同潜藏于黑暗之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卓明,洛梵音和帝砚尘大婚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你还让我等,难不成真要看他们势力越发壮大,大到没有我容身之地?”帝靖川不满地抱怨,这段时间卓明没少给他出主意,事情确实也发展的很顺利,原以为这个顺利会持续下去的时候,卓明却突然让他停下最近的举动,静候佳音。 如今这时机,不赶紧抓紧,还静候什么佳音?静候那二人大婚的佳音?? 卓明看着满脸不耐的帝靖川,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殿下莫急,如今贪污案落下帷幕,东京城中人人皆在观望中,此时若贸然行动,无疑是众矢之的,恐会功亏一篑。洛梵音与帝砚尘大婚在即,各方势力必定会有所动作,我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待最佳时机。” 帝靖川冷哼一声:“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大婚之日,必定戒备森严,那时再想动手岂不是更难?更何况人婚都结了,我还能做什么!难不成本王还得去挖本王皇叔的墙角?” 卓明缓缓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殿下,他们大婚之时,看似戒备森严,实则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人心难测。我们只需暗中观察,等待他们露出破绽。” “更何况元帝对帝砚尘插手贪污案一事本就心存不满,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至于婚事...”卓明稍事停顿,似乎在心中酝酿一下如何开口,就在帝靖川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卓明才继续道,“洛梵音和帝砚尘的婚事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回旋余地,我们能做的是多给他们二人使绊子,让他们的合作不那么紧密。殿下切不可急躁,否则只会坏了大事。” 帝靖川不满他的管教,蹙眉抱怨道,“夫妻同心,这婚一结,睡一张榻上,你难不成以为他们二人还会有所防备。” “一切不到眼前都不好说,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都有互相陷害的,更何况是夫妻,就帝砚尘和洛梵音的性子,前十几年都在为各自而战,如今让他们毫无嫌隙地为对方着想,我倒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帝靖川听罢,若有所思,“九皇叔这些年不近女色,可洛梵音这些年没少在画舫留恋,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找些绝色男子,总有能对洛梵音心意的,只要能有一个能让她有些许的兴趣,便不难挑拨他们二人的关系。” 帝靖川说得理直气壮,卓明却不这么认为,毕竟...帝砚尘那张脸就足够绝色,这天元有几个比得上,反正他是没瞧着过。 卓明虽不认可,但也担心帝靖川擅自行动,便安抚道,“此事我会安排,殿下莫要冲动行事。” 帝靖川沉默片刻,神色稍缓,但仍有些不甘心:“那这件事你得亲力亲为,再出岔子,本王定不轻饶你。” 第128章 试探 卓明恭敬地应下,心中却暗自叹了口气。这段时日或许别的没有发现,但对于帝靖川的性子急躁这一点,他是有了深刻的认知,若不时刻盯着,怕是会闯出大祸。 此时的卓明不由想到皇后对帝靖川的评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即便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此时的卓明也没办法对这个评价表示认同,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怀疑,皇后是不理解这两个词儿的意思,还是说母子的身份彻底蒙蔽了她的双眼。 若不是因为帝靖川身份的缘故,他是说什么都不会选择帝靖川,心狠手辣却没有相应的脑子支撑,若不是身边的人为他背了一次又一次的锅,他早不知道死在哪个阴暗的地牢中了。 只可惜这些事情他只能在心中想想,就帝靖川这脆弱性子,若是说出来还不知道得是怎样的暴躁,可偏生又不能放弃,卓明暗自叹了口气,抬步出了屋子。 即便再觉得帝靖川的主意不可行,但还是准备安排人去办。 随着洛梵音与帝砚尘大婚之日的临近,东京城的气氛越发紧张。 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察,等待着时机。 而帝靖川与卓明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他们的计划。 卓明四处寻找绝色男子,然而,正如他所担忧的那样,要找到能与帝砚尘媲美的男子谈何容易。 但为了安抚帝靖川,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在洛府中,洛梵音和帝靖川都收到卓明最近异动频繁的消息,不过对于他寻人一般的举动,二人均是未放在心上。 倒不是瞧不上,实在是婚礼的事情,实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准备,有些不重要的事情,只得先放放。 而在就在被帝砚尘与洛梵音忽略的这短暂时间,帝靖川那边,卓明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找到了几名容貌出众的男子。 他将这些男子带到帝靖川面前,让他挑选。 隔着屏风,帝靖川见到了那三名男子,卓明为帝靖川挑选的那几名容貌出众的男子,各有其独特的魅力。 一位名叫苏逸,他身材高挑修长,一袭白色长袍加身,如玉树临风。脸庞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眼眸如深邃的湖水,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模样带着一种慵懒的性感。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优雅的气质,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另一位名叫林宇,他身着蓝色锦袍,显得格外俊逸。眼睛明亮而清澈,犹如璀璨的星辰,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状,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他的脸型稍显圆润,却更显可爱。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如同羊脂白玉。气质温和谦逊,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还有一位名叫叶澜,他身穿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他的五官深邃立体,浓眉大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毅和果敢。嘴唇紧抿,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三人或优雅,或可爱,或阳刚,每一个都有着让人惊艳的容貌。 然而,与帝砚尘相比,他们确实少了那份清冷高贵的气质和令人心动的魅力。 尽管如此,他们在普通人中也算得上是容貌出众的佼佼者,只可惜他们被卷入了帝靖川的阴谋之中,成为了这场权力争斗的棋子。 帝靖川看着这些男子,心中却有些失望。 当着三人的面,毫不避讳地直言道:“这些人虽有几分姿色,但与帝砚尘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卓明无奈地说道:“殿下,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再要更好的,实在是难上加难。” 帝靖川皱着眉头,思考片刻后说道:“罢了,先试试吧。看看能不能引起洛梵音的兴趣。” 让人退出去之后,帝靖川这才问道:“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人,可有调查清楚身家背景?” “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些年都是做些苦力活,后来因着长相不错入了些风尘之地,不过倒是抚琴喝酒的地方,没有那些污糟事儿,这点王爷放心。” “我没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只是担心他们与洛家又有什么联系。”帝靖川不在意地摆摆手,干净与否...洛梵音终究不是他的女人,他在意哪门子。 “殿下放心,寻这些人的时候我有避开洛家的生意,在来此之前,我也有交代过利害关系。” “利害关系?卖命的事情,你确定几句话就能将人拿捏?”帝靖川不信,从卓明来他身边到现在,几乎每件事都要出些篓子,有时候他在抱怨之余,也不得不承认,洛家还真是...运气好。 卓明不知道帝靖川的心思,但看他这一脸不信的样子,收敛心上的不耐烦,语重心长地道:“殿下,有时候这些身不由己的小人物,拿钱最好收买,经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如今给他们一个能接近洛家嫡女的机会,这一步登天的机会,但凡他们有些脑子,都会紧紧抓住。” 帝靖川闻言望着那三人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既然找来了,那就别浪费,这三人都用上。” “是。”卓明应声,退出房间,出了院子后,下意识回头望了眼,看着窗边垂首不知道想什么的帝靖川,卓明微微叹了口气,决定找时间进宫见皇后一面。 离开别院,帝靖川命人将这些男子安排在洛梵音经常出没的地方,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洛梵音在府中一连被困几日,来来回回不是试衣服就是试首饰,难得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带着丫鬟出门躲懒。 清一阁环境清幽,加上此处又是玄卫秘密情报中心,所以洛梵音闲暇时比较喜欢来这里。 今日依旧是二楼临窗的位子,秋风徐徐,有些凉意,却十分的舒适。 透过名贵的屏风,隐约可见洛梵音的身影倚靠在窗边。 今日的洛梵音只带着扶苏与玄影出门,此时扶苏在内为洛梵音泡茶,玄影站在屏风一侧的入口处守着,这店内的暗室满是玄卫,自己的地界玄影便也没有那么警戒,守在入口处的同时也在与屏风后的二人聊着天。 而此时的洛梵音懒洋洋地倚靠在窗边,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微不可察的呼出一口浊气。 “庸庸碌碌不过是为了碎银几两,你们说,这东京城中的百姓快乐吗?” 扶苏为洛梵音奉上一杯茶,顺着她的视线往楼下看看,此处是东京城相对繁华的地带,楼下来往的商贩虽不至于绫罗绸缎,但身上的衣物也算整洁。 能来这边做生意的,家境也还算不错,便顺着洛梵音的话道,“应当是快乐的吧,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有一隅安身之所,有稳定的收入,有吃有喝,家人平安幸福,我觉得便是快乐的。” “也许吧。”洛梵音若有所思地应声,百姓心中可能没有那么多宏图大志,他们想要的只是一方安隅,简单的心思更容易满足,这么一比,洛梵音反倒是觉得做个远离朝堂的江湖人更为肆意潇洒。 不过并不适合如今的洛家,若不是手中的兵权和将军一职在前面顶着,她洛家只怕早被分食。 所以啊,洛梵音也不过是感慨一番,如今的她还得早些解决了帝家那些个不知死活的.... “扶苏,你有想过以后找个什么样的人吗?若是有合心意的,记得和我说,还有你,玄影!”洛梵音忽然回头,看向守在门口的玄影。 一身劲装,宽肩窄腰,面容冷峻却也是个正当年的俊逸男儿。 幼时各种原因入了玄卫,却也不代表他一生都要活在暗处。 “主子,属下觉得现在挺好的。”瞧着扶苏不好意思搭话,玄影面上难得露出些许笑容,嘴角微微牵起,朝着洛梵音笑着回了一句。 “你们啊,多少年了都是这么一句,但不论如何,有中意的,别瞒着我,有任何事情,你们主子我给你们解决!”洛梵音瞧了二人一眼,不满地嘟囔着,也不是要他们立马成婚,就是希望他们能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扶苏还等着看小主子出生呢,可不能那么早嫁人。”扶苏为洛梵音端了茶点放在桌上。 “想那么远的事情做什么。”洛梵音听着扶苏的话,顿时觉得好笑不已。 “不远,怎么会远呢,小姐这一成婚,还不是马上的事情。” 洛梵音淡淡一笑没有接这个话茬,想到晏儿,洛梵音说不上是什么心思,不想谈这件事,岔开话题说起其他的,三人之间重新恢复到之前的嬉笑。 而就在此时,苏逸身着白色长袍,如玉树临风般走进茶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洛梵音所在的位置,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知晓洛梵音貌美的声名在外,却不知她竟然如此美得不似凡人,那惊鸿一瞥也足以让他惊艳,想到那人让他做的事情,之前的犹豫此时也带上些许期待。 整理下并不凌乱的衣衫,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慵懒笑容,然后缓缓朝着洛梵音走去。 在苏逸目光望向这边的时候,玄影第一个察觉到,收敛笑意,冷着眸子看着那人。 在他即将靠近屏风时,玄影上前将人拦下,“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在这边,请去别处。” 苏逸不理会玄影,在跟前站定,朝里望着,微微躬身,声音优雅而富有磁性:“在下苏逸,偶然路过此地,见姑娘气质非凡,犹如仙子下凡,不禁心生仰慕,冒昧打扰,还望姑娘勿怪。” 洛梵音微微抬眸,隔着屏风看了苏逸一眼,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知晓是打扰便莫要在此处碍眼。” 苏逸并不气馁,继续说道:“姑娘独自一人在此品茶,不若让在下为姑娘弹奏一曲,以助雅兴。” 洛梵音还未回应,这时林宇也走进了茶楼。林宇身着蓝色锦袍,显得格外俊逸。他一眼就看到了苏逸和洛梵音,心中略微有些紧张,担心让苏逸抢先,也朝着他们走去。 “好巧,没想到在此处遇见苏兄和这位美丽的小姐。在下林宇,苏兄的好友,不知阁下小姐怎么称呼。” 玄影想要上前将二人赶走,洛梵音朝玄影使了个眼色,一个人是搭讪,可二人明摆着不熟,说着两种方言,这么巧合地在这儿相遇,洛梵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玄影接收到洛梵音的眼神,后退半步,没再阻拦,但一直谨慎地盯着二人的举动。 苏逸微微皱眉,似乎对林宇的出现有些不满,明明说好分别行动,怎地又突然出现在此处,不悦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苏逸轻哼一声,说道:“林宇,你怎会在此?” 林宇连忙摆手,笑着说:“只是偶然路过,看到你在此,便过来打个招呼。” 苏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哼,偶然路过?我看你是别有目的吧。” 林宇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苏兄说笑了,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看到好友在此,过来问候一声罢了。” 苏逸冷冷地看着林宇,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接近这位姑娘,好攀附权贵吗?” 林宇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苏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单纯地欣赏这位姑娘的气质,并无他意。” 苏逸冷笑一声:“是吗?那你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分明就是想破坏我的好事。” 林宇也不甘示弱:“苏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茶楼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为何不能来?再说了,这位姑娘如此美丽动人,谁见了不会心生仰慕呢?” 苏逸的脸色越发阴沉:“林宇,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认识这段时间,你凡事都要争先,难不成这个时候你还要争个先来后到?” 第129章 茶馆 林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苏兄,你又何尝不是呢?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何必互相拆台呢?” 苏逸怒视着林宇:“哼,谁跟你目的相同,我只不过是恰好路过,见到这位姑娘气质翩翩,这才想要结交一番,这可与你抱着目的而来大有不同。” 林宇也毫不退让:“苏兄,你别太自信了。你我二人不过是半斤八两,谁能得到姑娘的青睐还不一定呢。” 洛梵音看着他们,依旧神色淡然,戏台子都搭好了,她不看也不合适:“两位公子还是莫要吵了,这般好景色,不如坐下瞧瞧。” 洛梵音话音刚落,玄影沉着脸让开门口的位子,让二人进去。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玄幽手上动作飞速翻转,忽而间几道风声响起,在看不到的地方,玄卫已经将这处密密围了起来。 而那二人见洛梵音松口,二人也不再争吵,笑着说道:“姑娘,今日阳光正好,确实景色不错。能与姑娘一起品茶聊天,共享这美好时光,真是我等幸事。” 苏逸立刻应和道:“今日打扰姑娘,真是抱歉,今日的茶点便由我请了,姑娘还有什么喜爱吃的尽管加。” 洛梵音闻言微微挑眉,视线扫了眼桌上的茶点,又微不可察地看看二人身上的衣着。 洛梵音自小锦衣玉食,什么用的都是最好的,如今看着是一壶茶,一碟糕点,可瞧着也不是眼前二人负担得起的... 洛梵音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人的出现着实蹊跷,且看他们究竟有何目的。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那便多谢公子了。” 苏逸与林宇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得意。两人分别在洛梵音对面坐下,苏逸率先开口:“姑娘气质如兰,不知芳名为何?在下实在好奇,如此佳人,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林宇也连忙附和:“是啊,姑娘这般出众,定是出自名门。” 洛梵音轻轻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二位公子过奖了,小女子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不值一提。” 苏逸与林宇自然不信,他们早已得知洛梵音的身份,却装作不知,继续追问。 苏逸说道:“姑娘太过谦虚了,普通人家哪能养出姑娘这般的气质。” 林宇也点头道:“姑娘若不愿透露姓名,那也无妨,我们就当交个朋友。” 洛梵音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心中冷笑,这东京城中何人不知她的身份,即便是外地人,但凡有些脑子的也该看到玄影的时候退开,可这二人明摆着惧怕却还是强装一副淡然的样子上前,要说其中没事,她说什么都不信。 洛梵音放下茶杯,缓缓说道:“交朋友?二位公子倒是热情,只是不知二位有何过人之处,值得本小姐与你们交朋友呢?” 苏逸与林宇一时语塞,他们没想到洛梵音如此直接。苏逸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说道:“姑娘,在下精通音律,若姑娘不嫌弃,可为姑娘弹奏一曲。” 说着,他便起身,从旁边的琴架上取下一把琴,开始弹奏起来。 苏逸的琴声悠扬动听,如潺潺流水,让人陶醉。林宇见状,也不甘示弱,他说道:“姑娘,在下擅长诗词,不如我为姑娘作一首诗如何?” 不等洛梵音回应,他便开始吟道:“佳人如画映窗前,气质如兰韵万千。偶遇茶楼心沉醉,愿与相伴共流年。” 洛梵音听着他们的表演,心中愈发觉得可笑。 微微摇头,说道:“二位公子的才艺确实不错,只是这诗词未免太过俗气。” 林宇脸色一红,有些尴尬。苏逸则停下弹奏,说道:“姑娘说得是,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如此高雅之人,自然看不上这些凡俗之作。” 就在这时,叶澜身穿黑色劲装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洛梵音和苏逸、林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大步走到洛梵音面前,微微躬身,说道:“在下叶澜,见过姑娘。” 洛梵音看着叶澜,心中微微一动。叶澜身上散发着一种气场,与苏逸和林宇截然不同,倒是有几分正直。她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有何事?” 叶澜看了一眼苏逸和林宇,说道:“在下听闻姑娘在此,特来拜见。这两位公子打扰了姑娘,在下替他们向姑娘赔罪。” 苏逸与林宇见叶澜出现,心中皆是一紧。他们没想到叶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苏逸冷哼一声,说道:“叶澜,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林宇也说道:“叶澜,你别多管闲事。我们与姑娘聊得正开心,你不要来捣乱。” 叶澜不理会他们,而是看着洛梵音,说道:“姑娘,这两人心怀不轨,姑娘还是小心为上。” 洛梵音微微挑眉,说道:“哦?公子何出此言?” 叶澜说道:“他们二人分明是受人指使,故意接近姑娘,想要谋取私利。姑娘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表象所迷惑。” 苏逸与林宇脸色大变,他们没想到叶澜会揭穿他们。苏逸怒道:“叶澜,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只是单纯地欣赏姑娘,哪有什么受人指使。” 林宇也说道:“叶澜,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与姑娘是真心相交,你不要破坏我们的好事。” 叶澜冷笑一声,说道:“是不是真心相交你们心中清楚。” 洛梵音打量着叶澜,此人明摆与那二人是一伙的,就是不知怎的突然来 这么一遭,是突然反悔?还是另有谋划。 微微抬手,隐在暗处的玄卫立马现身,将苏逸与林宇拿下。 苏逸与林宇知道事情败露,心中惊慌。他们想要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叶澜继续说道:“姑娘,那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他派这两人来接近姑娘,肯定有阴谋。姑娘一定要小心防范。” 洛梵音沉默片刻,抬手让人将那二人带走。 阴谋?还能有什么阴谋,这般下作手段,无非是挑拨她与帝砚尘的关系,除此以外,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阴谋。 苏逸与林宇惊恐地看着周围的玄卫,他们知道自己这次是插翅难逃,但还是叫嚷着说着自己的不服。 那声音十分吵闹,洛梵音微微蹙眉,下一刻便有玄卫将那二人嘴堵上,茶楼内瞬间安静下来。 周围的食客见是洛家的玄卫,有心瞧瞧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敢上去触霉头,只得在周围时不时看一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叶澜则面无惧色,他看着洛梵音,说道:“姑娘,我与他们不同。我虽然也是被那人找来的,但我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我只是想提醒姑娘,这些人不可信。” 洛梵音打量着眼前之人,良久才开口问道:“所以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澜说道:“因为我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我虽家境穷苦,但我不想成为他的帮凶。” 洛梵音听了叶澜的话,微微挑眉,至于信与不信,只有她自己知晓。 “你们可有见过那人?” “未曾,当时他在屏风后,只知道是两位男子。” 叶澜解释着,洛梵音忽而想到最近卓明在四处寻人,心上顿时有了盘算。 “你这份情,我承了,会有人送你出京,之后的路你自己选。” 叶澜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洛梵音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感激地说道:“多谢姑娘。姑娘放心,我以后不会入东京城。”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茶楼。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玄影问道:“主子,就这么放他离开?” “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小人物罢了,瞧着也是个正派的,没必要为难。” “可他既然答应办此事...”玄幽有些犹豫,若是放虎归山,岂不是给自己留后患。 “这事儿大概是帝靖川做的,图财图名,抑或是被迫而来,这是个聪明人,瞧着前面二人的结果便知晓在我这儿谋不到什么,自当保命要紧。” 玄幽闻言微微颔首,“主子想将那二人如何处理。” “先关着。” “是。”玄影应声。 洛梵音喝着手中的茶,忽而又说道:“帝靖川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竟想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玄影点点头,神色冷峻:“主子,帝靖川此举实在可恶,我们需得更加小心才是,不如找机会直接解决了?属下有信心不被人察觉。” 洛梵音摇摇头,轻叹一口气:“帝家的人,为了权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若是直接杀了帝靖川,麻烦事实在太多了。” 扶苏在一旁轻声说道:“小姐,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帝靖川怕是不会就此罢休。” 洛梵音沉思片刻,说道:“暂且按兵不动,看看帝靖川下一步会怎么做。我们也需加强戒备,不能让他再有可乘之机,一切等婚礼之后再说。” 玄影担忧地说:“主子,真不考虑直接解决掉?这次都这般下作,难保之后又会怎样,若他再使出其他阴谋诡计,恐怕会对您不利。” 洛梵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放心吧,他翻不出什么大浪。如今我们已经知晓他的计划,只要小心应对,他奈何不了我们。” 扶苏说道:“小姐说得对,不过,这帝靖川身边的人也不可小觑,那个卓明似乎很有手段。” 洛梵音眼神一凛:“卓明?这人倒是神秘得很,这么久竟然都没能查出他的身份。” 玄影握紧手中的剑:“主子,若有机会,我们不妨除掉卓明,断了帝靖川的一条臂膀。” 洛梵音摇摇头:“卓明此人颇为谨慎,且帝靖川身边必定有重重保护。我们若贸然行动,恐会陷入被动。” 扶苏点点头:“小姐考虑周全。那我们现在就只能静观其变吗?” 洛梵音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我们可以利用帝靖川的阴谋,反过来给他一个教训。” 玄影和扶苏对视一眼,露出疑惑的神情。洛梵音继续说道:“帝靖川想利用这几名男子破坏我与帝砚尘的婚事,我们何不将计就计,让他自食其果。” 扶苏眼睛一亮:“小姐的意思是……” 洛梵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找个机会,让我们的人伪装成帝靖川的人,把这二人送进宫去,皇后身边也没个体己的人,这二人吟诗作对,谈情作画都是个中好手,扶苏和玄影听了洛梵音的计划,眼中皆露出赞赏之色,隐隐还带着些许窃喜。 扶苏笑着说道:“小姐此计甚妙,皇后若得了这两人,若无意那也能恶心恶心人,若是有意,这事儿可就热闹了。” 玄影也点头道:“主子英明,如此一来,帝靖川定会自顾不暇,无暇再对主子您使坏。” 洛梵音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帝靖川既然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洛梵音吩咐玄影去安排此事。 玄影领命而去,很快便挑选了几个机灵的玄卫,开始筹备将苏逸和林宇送进宫的计划。 几日之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玄卫们伪装成帝靖川的人,悄悄地将苏逸和林宇带出了关押之处。 两人被蒙着眼睛,心中惊恐万分,却又不敢出声。 玄卫们将他们带到皇宫附近,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将他们送进了皇宫。 苏逸和林宇被带到皇后的寝宫内。 “娘娘,殿下命我等给娘娘送个体己人来。”玄卫说罢也不管皇后如何说,将人放下便闪身离开。 被摘下眼罩的二人,望着眼前恢宏的宫殿,对视一眼,想着刚刚那些人对里面的人的称呼,心中皆是震惊。 皇后的宫女们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发现了苏逸和林宇。 宫女们惊慌失措,连忙将宫门关上。 皇后听到那二人的声音,从里间出来,已经没有侍卫的声音,看着眼前二人,面容俊逸,皇后不由得微微蹙眉,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评论帝靖川的行为。 第130章 绿帽子 皇后看着苏逸和林宇,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冷漠。 沉默良久,那压迫感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终于,皇后冷冷地开口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会被送到本宫这里来?” “狗奴才,皇后娘娘问话不赶紧回话。”皇后侍女冷声呵斥,她有武功在身,虽不是多高强,但制服眼前之人也不是什么问题,所以此时也不算过分紧张,只要不被外人看到便没什么问题。 可苏逸和林宇听到这几句话惊恐万分,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有想过能住在这里的势必是大人物,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国之母的皇后。 因着帝靖川的缘故,元帝将皇后禁足却也没有说她的不是,所以在百姓眼中,皇后依旧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此时瞧着这般场景二人心上皆是涌起一股死气,顿觉今日可能逃不出去了。 两人连忙跪地磕头,额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逸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风中的落叶般飘忽不定:“娘娘饶命啊!小的们真的不知道为何会被带到此处。” 林宇也急忙附和道:“娘娘明鉴啊!小的们绝无恶意。我们也是稀里糊涂就被带到了这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心中飞速思索着这背后的阴谋。 “刚刚送他们来的人,可有看清?”皇后冷眸问着身边的侍女,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 侍女闻言上前微微屈膝行礼,起身后才回道:“未曾看清样貌,但瞧着衣着是卓大人的人,将二人放下的时候说是殿下让送来的。” “川儿送他们回来做什么...”皇后喃喃自语,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 卓明还在帝靖川身边,若是这些事真是帝靖川所为,那卓明是否知晓,想着这些可能,皇后的脸越发冷了下来。 冷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等荒唐之事也做得出来。你们两个,把事情给本宫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苏逸和林宇面面相觑,心中惶恐不安。 苏逸颤抖着声音说道:“娘娘,小的真的不知啊。小的只是被人蒙着眼带到此处,什么都不清楚。小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想卷入这无端的是非之中啊。小的若知道会被送到这等地方,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林宇也急忙说道:“娘娘明鉴啊!小的与苏兄一样,都是无辜被牵连之人。求娘娘开恩,放小的们一条生路吧。小的家中也有亲人盼着小的回去,小的真的不想死在这里啊。”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心中飞速思索着这背后的阴谋。 她自然知道帝靖川的野心,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儿子送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会是作何打算。 至于所谓的找个体己人这种说法,皇后还是有些不相信,儿子给自己找干爹或许还有些许的可能,那卓明总不能给自己的女人找男人吧... 亦或是卓明不知晓此事? 那更不应该...刚刚送人来的可是卓明的人... 视线扫过匍匐在地的二人,皇后面色愈加阴沉。 皇后的侍女上前一步,怒视着他们:“哼,你们当娘娘好糊弄吗?若不说实话,现在就把你们拖下去杖毙。” 苏逸和林宇吓得脸色惨白,苏逸连忙说道:“娘娘,小的不敢隐瞒。小的只知道之前是一蓝衣男子找来东京城,后来就被带到了这里。其他的小的真的一无所知啊。求娘娘饶命啊!” 林宇也点头道:“娘娘,苏兄所言属实。我们真的是被利用了。小的们也不想这样啊,可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二人有玄卫的威胁在先,皆是不敢将洛梵音暴露出来,他们能将他二人送进这深宫之中,那便也能悄无声息地将他二人解决掉。 偷摸望着眼前金尊玉贵的女人,二人心上皆是有些旖旎,她虽比不得洛梵音那般年轻貌美,可到底保养得当,这般年纪依旧是勾人得很,想要攀附上位,却也因为眼前人的身份不敢过分。 只不过言语之间仍旧带着些许跃跃欲试。 而皇后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你们所说的蓝衣人是谁?可知晓姓名?” 苏逸和林宇支支吾吾,不敢回答。皇后见状,更加生气:“说!若再不说,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苏逸咬咬牙,说道:“娘娘,小的只知道那男人气质非凡,好像叫什么明。至于其他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只是远远隔着屏风见了那两位男子一面,并未再有其他交涉” 林宇也赶紧说道:“娘娘,苏兄说得都是真的。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二人的身份。” 皇后听到蓝衣人的时候,心上就已经有了较量。 卓明最喜蓝衣,如今又是他的人送来的。 想必那屏风后的男人,还有一个就是她的好儿子帝靖川吧... 想到这儿,之前被她压下的那个离谱的念头重新翻滚起来。 皇后脸色越发阴沉。 此时,皇后的贴身太监匆匆跑来,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挥了挥手,让太监退下。 皇后看着苏逸和林宇,说道:“你们两个,先给本宫关起来。这件事情本宫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苏逸和林宇绝望地被宫女带了下去。 皇后坐在榻上,陷入了沉思。 想到那两个男人可能是卓明送来的,不由喃喃问着身边的侍女:“那二人会是卓明送来的吗?” 侍女虽然觉得这事儿离奇得很,但瞧着皇后的神色也不敢随意应承,只得道:“娘娘,您与卓明大人自幼相识,几十年的情谊自然是信得过的,更何况还有殿下,卓明大人断然不会是那般心思的,说不准送这二人来是有别的打算呢,等卓明大人下次入宫的时候,您一问便知,在此之前您切莫自乱阵脚,让贼人钻了空子。” “真的是别有打算吗?”皇后嘲讽一笑,望着镜中的自己,手指轻轻抚上眼尾,“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如今本宫已经年老色衰,留得住他一时,又能留多久呢。” 侍女不愿瞧着皇后这般期期艾艾的样子,安慰道,“娘娘莫说这样的话,娘娘的美貌又岂是其他女子可比的,更何况有殿下在,卓明大人不会什么都不管的,卓明大人身份再贵重,如今不也是为殿下谋划吗,大人心中是有娘娘的,等我们事成之日,便是娘娘和大人的团聚之日。” 皇后听着侍女的话,未曾言语,道理是这样,可人心又岂是那般好控制的。 帮着帝靖川,那是利益巨大。 卓明那人,皇后看得真切。 幼时有情,发生那样的事情也能在元帝要娶她的时候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却能在知晓帝靖川是他儿子的时候不远万里地寻来。 是真的想认这个儿子吗?那为何不早早来寻,不在她嫁给元帝前带她走。 偏偏在帝靖川立为太子的时候出现。 其中的原因皇后不愿去想,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帝靖川还是太子的时候,卓明愿意为他谋划,可以后呢?帝靖川如今已经不是太子,若再让卓明意识到帝靖川不堪大用,他不会舍弃帝靖川吗? 皇后不敢肯定。 准确而言,皇后几乎可以肯定,不论是她还是帝靖川,卓明能舍一次,就能舍第二次,那样的男人...心里至于权势,女人子嗣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一直未曾把藏宝图给他,可没想到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藏宝图拿出来,还给别人做了嫁衣。 想到这里,皇后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 而此时,帝靖川在自己的府邸中,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他不知道那三人是否成功与洛梵音搭上关系,也不知道洛梵音会有什么反应。 帝靖川来回踱步,对卓明说道:“卓明,你说洛梵音会上当吗?” 卓明微微皱眉,说道:“殿下,此事难料。洛梵音聪慧过人,未必会轻易相信。玄卫过于谨慎,我们不能派人去跟,等那三人晚些回话,便知晓结果了。” 帝靖川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一切都能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如果这次能成功破坏帝砚尘的婚事,我们就有机会扳回一局。可现在情况不明,实在让人担忧啊。”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匆匆跑来,向帝靖川汇报了皇宫里的情况。 帝靖川听完,脸色大变。 “什么?竟然送去母后那里了?这可如何是好?”帝靖川焦急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卓明心中也是一紧,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黑眸不自觉地暗了暗,闪过些许微不可察的厌恶,冷静地思索了片刻,说道:“殿下,不必惊慌。晚些时间我会进宫一趟,有任何事情,明日一早我与您说。” 帝靖川皱着眉头,说道:“我可以随你一同入宫吗 ?许久未见母后,我想去看看她。” 卓明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殿下,此时不是好机会,这东京城中盯着你一举一动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此时进宫,被有心人发现,只怕要坏事。” 帝靖川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许不悦,但还是应声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卓明,这次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卓明应道:“殿下放心,微臣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与此同时,皇后在宫中思索良久,终究是不愿坐以待毙。 帝靖川是她的孩子,卓明能舍掉他们,她却是不能舍掉帝靖川的,她得留有后手,才有资本去谈其他事情。 皇后再次叫来贴身太监,吩咐道:“你去暗中调查一下那两个男子的来历,还有他们是如何被送到本宫这里来的。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太监领命而去。皇后坐在榻上,心中充满了忧虑。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给她和帝靖川带来很大的麻烦。 而在洛梵音那边,她也得知了苏逸和林宇被送到皇宫的消息。 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洛梵音对玄幽说道:“卓明那边的人一定会有动作的,安排人去拦着,莫要让卓明进宫,也莫让皇后的人传话出来。” 玄幽点点头,说道:“主子放心,定然不会让他们接到彼此的信件。” 玄影说罢坏心地想着,男人给自己的女人送男宠,这场景还真是难遇得很,若不是还有其他事情,他都想亲自进宫去看看热闹了。 这些时日他们的调查,大抵也知晓皇后和卓明的关系,就是不知道这二人是何时联系上的。 与此同时,卓明也在为进宫之事做着准备。今日他必须见到皇后,解释之余也得把这顶绿帽子摘掉。 然而,他却不知洛梵音已经派人阻拦他的去路。 卓明带着几名亲信,乔装打扮后准备混入皇宫。 但他们刚出了府邸不远,就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正是乔装打扮的玄卫。 卓明脸色一沉,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我?” 玄卫不语,轻易不出手,但卓明一动手就死死被人按下。 卓明心中恼怒,他自然猜到是洛梵音在背后搞鬼。他咬咬牙,说道:“你们让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 玄卫却丝毫不为所动,坚定地站在那里,拦住卓明的去路。卓明无奈,只得暂时退去,另想办法进宫。 在帝靖川的府邸中,帝靖川焦急地等待着卓明的消息。心中充满了不安,不知道事情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不该轻易行事,如今却陷入了如此困境。 然而,此时的局势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谁能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胜出,还未可知。 第131章 拦截 帝靖川在府邸中来回踱步,焦虑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没有卓明的消息传来,他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可如何是好?卓明到底能不能进宫?母后在宫中本就步履维艰,这凭空多了两个男人,若是被宫中人知晓,岂不是陷母后于不义!” 帝靖川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侍从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您先别着急。卓大人足智多谋,一定会想到办法进宫的。” 帝靖川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如此吧,可都这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卓明的消息,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而卓明这边,被玄卫阻拦后,他并未放弃进宫的打算。 今日若不尽快见到皇后解释清楚,这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卓明被黑衣人拦截后并未回府邸。 瞧着那些人没有追他们的意思,在巷子尽头身形一闪去了他势力所在的据点。 坐在书房中,卓明眉头紧锁,原先以为不过是个小丫头,如今一步步走来,洛梵音就好像对他们的行踪无所不知,不管他们做什么,她总是有后手解决。 “只怕那三人接近洛梵音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真是些废物,就不该这么鲁莽行事。”卓明喃喃自语,想到宫中的未知,卓明终究是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响,“不行,得想办法进宫,那女人遇着感情的事就没脑子,若是将这事儿算我头上,只怕要坏事儿。” 卓明叫来亲信,低声吩咐道:“派人去打探一下皇宫周围还有哪些可以潜入的路径,务必要找到一条安全的通道进宫,若实在没有,铺人手开一条出来。” 亲信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此举风险极大。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卓明眼神坚定,说道:“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今日我必须进宫一趟。否则,只怕局面更加难控。” 亲信无奈只得领命而去,卓明则继续在书房中谋划着。 与此同时,皇后在宫中也越发焦急。贴身太监还在暗中调查苏逸和林宇的来历,但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 “这可如何是好?莫不是被人发现了?”皇后心中忧虑, 皇后的侍女轻声安慰道:“娘娘,您别太担心。他们武力不一般,奴婢相信他们定然有办法的。” 皇后微微皱眉,说道:“但愿如此吧。只是心中仍旧不安得很。” 此时,被关押在暗室的苏逸和林宇心中充满了恐惧。 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只能在这黑暗的牢房中等待着。 “去给那两个被关起来的人送些吃的和水,莫要让他们饿死了,关在小屋子里,莫要让他们乱走。” 一墙之隔的皇后朝着暗室的方向望了望,那暗室是她与卓明私会的地方,刚刚只想着隐藏他们的踪迹,却是未曾想到其他,如今想着两名陌生男人进了她办那事儿的地方,多少觉得膈应。 侍女有些惊讶,说道:“娘娘,他们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何不打杀了弄出去,留在这里若是被人发现...” 皇后微微叹息,说道:“暂且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等联系上卓明再说其他的。” 侍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着食物和水来到了牢房。 苏逸和林宇看到食物和水,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跪地磕头,感谢皇后的恩赐。 苏逸颤抖着声音说道:“娘娘仁慈,小的们感激不尽。小的们一定会配合娘娘,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林宇也急忙说道:“娘娘放心,小的们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侍女瞧着二人卑微的样子,瞥了一眼,放下东西便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久久未等下太监的回复,甚至连人都未曾回来,皇后望着窗外如墨般浓郁的夜色,心上异常忐忑。 思索良久,终是决定亲自去牢房见一见苏逸和林宇。 当皇后出现在牢房门口时,苏逸和林宇吓得连忙跪地磕头。 皇后微微抬手,说道:“起来吧。” 苏逸和林宇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看皇后。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若是被人发现,又会是怎么样的下场,那人将你们送来,是想要你们的命,你们确定还要维护他吗?” 苏逸连忙说道:“娘娘,小的们知道。可小的们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娘娘救救小的们吧。” 林宇也说道:“娘娘,小的们愿意为娘娘效力,只求娘娘能保小的们一命。”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说道:“若想活命,你们就得说实话,他们将你们送来,总不会一言不说。” 苏逸和林宇面面相觑,心中惶恐不安。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不懂这些上位者弯弯绕的心思,却也知晓,在这等地方,若皇后不愿保他们,他们别说出宫了,连这大门只怕都出不去。 可若是攀上皇后呢...勾搭洛梵音是勾搭,皇后也一样... 苏逸咬了咬牙,率先开口道:“娘娘,那些人将我们送来时,确实说了一些话。他们说让我们勾引一女子,可事儿没办成,紧接着就被蒙着眼送来这里,但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们并未明说。小的们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背后之人是谁。求娘娘明察。” 林宇也急忙附和道:“娘娘,苏逸所言句句属实。小的们只是无辜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实在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恳请娘娘救救我们。” 皇后听到洛梵音,下意识微微皱眉,思索着他们的话。知晓他们是被利用的棋子,却万万没想到竟然真是这样的理由,就是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你们可知晓那女子是谁?” 苏逸林宇对视一眼,难得默契。 “未曾,只说是 一身份尊贵,貌美女子。”苏逸这话不假,他们先前确实不知那女子到底是谁,只是到了茶楼,听了些风言风语这才知晓,所以眼前这话也算不得说谎,说起来倒是也坦荡得很。 “你们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所说的话?” 皇后问道。 苏逸和林宇面面相觑,无奈地摇了摇头。苏逸说道:“娘娘,小的们没有证据。但小的们对天发誓,绝无半句假话。” 皇后沉默了片刻,说道:“若你们所言属实,本宫可以考虑保你们一命。但你们必须听从本宫的安排,不得有任何违抗。” 苏逸和林宇连忙跪地磕头,说道:“娘娘放心,小的们一定听从娘娘的安排。” 皇后看着他们,心中依然充满了疑虑。她不知道这两人是否真的可信,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而这二人的话,也让皇后心中更是对卓明带上些许怀疑。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皇后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一名宫女匆匆跑来,说道:“娘娘,不好了。外面有侍卫在巡逻,似乎朝着这边来了。” 皇后脸色一变,说道:“快,将他们藏起来。” 侍女急忙将苏逸和林宇藏进了暗室的一个隐蔽角落。 皇后则是快步出了暗室,躺回到床上,平复着呼吸。 侍卫不过是日常巡视,待侍女告知皇后侍卫已走远后,少了再试探那二人的意思,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幔,陷入了沉思。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苏逸和林宇,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卓明。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而在帝靖川的府邸中,帝靖川依然在焦急地等待着卓明的消息。 “殿下,要不我们派人进宫打探一下消息吧?” 侍从提议道。 帝靖川摇了摇头,说道:“不可。现在宫中局势不明,贸然派人进宫只会更加危险。我们只能等待卓明的消息。更何况卓明如今都没消息,本王又如何进得去。” 侍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卓大人能尽快回来。” 与此同时,卓明在据点中也在焦急地等待着亲信的消息。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找到进宫的方法,否则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而在皇宫中,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在洛梵音那边,她看着玄幽带回来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 “卓明,你以为你能轻易进宫吗?”洛梵音冷笑道,“这场游戏,我才是掌控者。” 玄幽看着洛梵音,说道:“主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洛梵音微微眯起眼睛,说道:“继续盯着卓明和皇后,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接触的机会。同时,派人去调查帝靖川的动向,看看他还有什么计划。” 玄幽点头应道:“是,主子。”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 卓明这边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潜入皇宫的路径,看着亲信绘制的地图,十分冒险,可他入宫的路子都被洛梵音盯着,如今他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心中犹豫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只可惜卓明因着一心琢磨入宫的路子,却忘记,洛梵音既然能盯着他在宫中的人,自然也能盯着他。 “准备一下,等下我们就从这条路径进宫。”卓明果断地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皇宫周围一片寂静。卓明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沿着那条秘密路径前进。 尽量避开巡逻的侍卫,一步一步地靠近皇宫。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成功进入皇宫时,意外发生了。 隐在暗处的玄卫,这一次没有亲自出手,看着不远处巡逻的侍卫,随手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卓明扔去。 黑暗中劲风袭来,卓明下意识地躲避,石头跌落在地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谁!” 一名巡逻的侍卫听到声响,朝着那边看去发现了卓明的踪迹,大声呼喊起来。 “有刺客!” 侍卫们纷纷围拢过来。 卓明脸色一沉,朝着石头扔来的方向看去,便瞧着暗处隐隐有一人离开的身影,暗自咒骂一声,也知道这次行动又失败了。 卓明轻功不错,三两下便将侍卫甩掉,但这次的行动已经引起了皇宫的警觉,回到府中的卓明仍旧在不停地 咒骂洛梵音不给人留余地。 卓明这边烦躁不已。他没想到洛梵音竟然如此难缠,一次次地破坏他进宫的计划。 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局面,思考着是否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突破洛梵音的封锁。 只不过这一夜,终究是白费。 第二日清晨,洛梵音听着玄卫的汇报,神色中满是得意。吩咐玄幽加强对各方的监视,确保自己始终处于掌控之中。 这边吩咐完事情,洛梵音忽而看向窗外,不等人进来便淡淡开口,“如今这洛府的墙,你是翻得越来越顺手了。” 跨步进屋的帝砚尘闻言,笑得爽朗,“走正门,少不将军和夫人费心,如今这般不是正好。” 洛梵音挑眉,对于这一点倒是认可,毕竟帝靖川身份在那里,她父母怎的都得招待一二。 “今日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昨晚收到消息,这城中小动作不少,这不是一大早来问问你是发生了什么?”帝砚尘挨着洛梵音坐下,洛梵音不喜别人盯梢,他的人盯不住,所以也不知道昨日的事情。 得到消息只说是昨晚玄卫往来宫中,动作不小,这才一大早来问问。 “昨日.帝靖川送了两个男人给我,我给皇后送去了...” 洛梵音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帝砚尘瞬间沉了脸。 “昨日宫中的刺客是你的人?” 洛梵音摇摇头,“是卓明,我以帝靖川的名义将那二人送进宫的,儿子给母亲送姘头,还得老情人知道了,这多热闹。” 帝砚尘听着洛梵音戏谑的声音,面色不由缓了缓,想到宫中的热闹,帝砚尘都琢磨得要不要添把火... “那两个人如今还在皇后宫中?” “嗯,我把两边的路都堵上了,皇后联系不上卓明,人送不出来,不过我的人没瞧着皇后把人关哪里了,许是有暗室。” 第132章 换新帝? 帝砚尘微微眯起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眸光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无尽的迷雾,洞察世间的一切。 眉宇间微微蹙起,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又似是在思考着当下的局势。 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山间清泉流淌而过,清脆而悦耳,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良久才缓缓说道:“我这个皇嫂还真是有意思,朝前跟我皇兄恩恩爱爱情比金坚,这密室倒是早早安顿好了。” “就元帝那人,只怕这世上没有能让他放心信任的人了。” 洛梵音声音清冷,想到那上位者,控制不住地厌恶。 “高盛或许算一个吧。”帝砚尘想着元帝身边的人,若说能让他相信的,高盛应该是头一号了。帝砚尘说着,想着幼时的经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时的他也是被先帝寄予厚望的皇子,而他第一次见高盛,也是在先帝的介绍之下,万万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二人竟然成了敌对方。 说起来还真是世事无常。 “信任?与其说信任,不如说将人狠狠拿捏在手中更合适。” 洛梵音清冷开口,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凛冽而刺骨。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对于元帝的手段,她早已看透。想到高盛,洛梵音可惜之余也瞧不上得很。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高盛的选择感到惋惜。 帝砚尘认可地点点头,眼神中也流露出同样的情绪。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他的眉头又微微皱起,心中充满了担忧。又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洛梵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冷笑,笑容如同绽放在寒夜中的昙花,神秘而又充满危险的气息。 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睿智,说道:“自然是继续看戏,等他们自乱阵脚。皇后如今对卓明起了疑心,卓明又急于进宫解释,这局面只会越来越有趣。我只要保证他们三人之间没办法通信便好。” 帝砚尘轻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招可够狠的,让他们互相猜忌。不过,帝靖川那边恐怕也不会坐以待毙。” 对于帝靖川的反应,他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 “烂泥扶不上墙罢了,能想出找几个男人搭讪这种办法,这路也就走到这儿了。” 洛梵音微微蹙眉,对于帝靖川的行为,她感到十分可笑。想着帝靖川的行为满是不屑。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刻意加重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上,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玄幽匆匆走进来,他的步伐急促而有力,脸上带着一丝嫌恶。对于外面的人,他显然没有什么好感。 进屋后恭敬地说道:“主子,帝靖川的人在外面求见,将军,夫人和少爷都不在府上。” 洛梵音微微挑眉,细长的眉毛如同弯月一般,透着一股英气。沉吟片刻,说道:“带去会客厅,让他等着吧。” “是。” 玄幽领命出去,帝砚尘等着人出去后,这才问道:“你要见?”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对于洛梵音的决定,他有些不太理解。 “见见,看看帝靖川还能做什么毁三观的事情。” 洛梵音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瞧着帝靖川一脸疑惑,便继续道,“不过猜猜也知道,他现在是既联系不上皇后,也联系不上帝靖川,再加上宫里传出刺客的事情,大抵是慌了吧。” “帝靖川这边的联系人你也截断了?” 帝砚尘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自然,出府一个我抓一个,小半个地牢了,你要不要去瞧瞧。” 洛梵音坏心地说笑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调皮,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得意。想着这一晚上的热闹,她心情就愉悦得很。 帝砚尘难得看到这样调皮的样子,不由自主跟着笑了起来。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去瞧瞧,你可要一起?” 洛梵音晾了来人一会儿,这才起身问道。 帝砚尘闻言摇摇头,“我与你一同去,不露面,我进去估摸他什么都不会说了。” 洛梵音点头,二人一同朝着会客厅而去。 将帝砚尘安顿在后堂,洛梵音抬步朝前走去。 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每一步都充满了自信与从容,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倒。 来到会客厅,只见屋内一个侍从模样的人在屋内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似乎对于自己的使命,感到十分紧张。 瞧着洛梵音进来他恭敬地说道:“小人郡王府管家钱丰,见过洛小姐。” 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恭敬。 洛梵音闻言打量来人一眼,眉眼中闪过些许不悦,“你家主子现在的架子可真不小,一个小小的管家都能到我洛府见这个见那个。” 洛梵音声音清冷而悠扬,听得管家的心不由 沉了又沉。 “洛小姐恕罪,实在是王爷的身份来洛府多有不便。” 管家听到洛梵音的声音,冷汗直冒,将身子躬的更低一些,哪怕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没有对方的允许,仍旧是没敢起身。 若说以前,他身为太子府的管家还有些许的话语权,可如帝靖川被贬为郡王,空有名头,并无实权,即便是帝靖川本人都没有太多的话语权,更遑论他这个管家.... 管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对于自己的处境,他感到十分无奈。 “既然觉得不便,那便更不该来。” 洛梵音冷哼一声,口中呵斥着,半点没有询问他来意的意思。 良久,瞧着下首那人站得颤颤巍巍的,洛梵音轻抿一口茶水,抬眸扫了他一眼,“有何事快说,本小姐没时间和你在这儿拖沓。” 管家听着这话,不由松了口气。“我家殿下派我来问问,洛姑娘是否有见过殿下身边的谋士卓明。” 洛梵音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家殿下问得还真是没道理,你们府上的人找不到了,来找我?钱管家,你看我是很闲的样子吗?” 钱管家面露焦急之色,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也知道没证据的前提下这事儿问得很没道理,可主子让他来,他也不能不来,只得急切地说道:“洛姑娘,我家殿下是实在寻不到他们的消息,还请洛姑娘若是有消息,务必告知我们。” 洛梵音神情冷淡地说道:“找人便去府衙,我洛府不是什么闲得没事帮忙找人的地界。” 说罢,洛梵音径自起身,朝着后堂而去。 “请吧。”玄卫手臂微抬,下逐客令。 管家无奈,只得行礼退下。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来到后堂,洛梵音微微叹了口气,“我还真是高估帝靖川了,愚蠢,冲动,他但凡亲自去瞧瞧都不会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回到澄园,洛梵音轻敲桌面,略微想想,便唤来玄幽,轻声嘱咐几句。 玄幽领命去办。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 这天夜里皇宫中,华灯初上,皇后睡意全无。 她身着华丽的长袍,坐在床边,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不安。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心中越发不安。 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苏逸和林宇,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卓明,更是对此时联系不到宫外而忧虑。整个人周身透露出一丝无奈。 这时,侍女匆匆走进来。脚步急促,脸上带着惊慌之色,一进殿就跪倒在地说道:“娘娘,不好了。外面传言,说殿下给您送了两个男人,现在宫中都在议论这件事。” 皇后脸色一变,那原本苍白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愤怒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侍女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宫中如今有风言风语,说那晚的刺客也与娘娘有关。”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本宫。快去查,到底是谁在搞鬼。” 侍女领命而去。皇后坐在床上,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她本就被禁足宫中,帝靖川被贬,如今这件事一旦传开,且不说她的地位,就是她娘家,连带帝靖川都会受牵连,这样的结果,她实在没办法接受。 皇后不受控制地想到卓明,她不愿怀疑卓明。 可如今一件件一桩桩实在太过巧合。毕竟就他们二人的关系,包括卓明在宫中的布置,可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与此同时,卓明在府邸中也是焦躁不安。 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现在皇宫已经加强了戒备,他满心想着都是如何入宫稳住皇后,但万万没想到就是一早没去寻帝靖川,竟然让帝靖川派人找去洛府,还被洛梵音羞辱一番。 他在这儿被洛梵音坑,帝靖川在后面把脸送上去给人打,事后知晓这事儿,卓明简直要怄死。 而在洛府后堂,帝砚尘看着洛梵音无奈的模样,轻声笑道:“你也不必太过失望,帝靖川本就不是什么有谋略之人。” 洛梵音微微摇头,说道:“我原以为他被贬之后会有所收敛,没想到还是如此愚蠢。如今是连看他做戏的心思都没有了。实在太过无趣。” “你...可有想过下一任帝王的事情?” 洛梵音闻言挑眉,视线看向帝砚尘,带着审视,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又或者是他对那个位子有兴趣? “你不用这般看我,我对那位子没有兴趣,只是觉得不管是元帝还是帝靖川,于我们而言都不是一个好的帝王,有他们在,少不得那些乌糟事儿,你若是想,我们不是不可以...” 帝砚尘说到一半止住话头,等着洛梵音的意见。 “元帝如今在位,身体还算不错,只怕新君的事儿 ...还有的等。” “若你想...我可以...” 洛梵音抬手阻止帝砚尘的话,“爹爹忠诚一辈子,他不会希望这样的名声落在洛家人头上的,更何况...这天下,只要有人,便会有欲念,元帝帝靖川如此,下一位帝王,我们又能如何保证他会向着洛家与你呢?” “扶一个新帝上位,或许开始由我们掌握,但人会成长,会有野心的,终究有一日他会不满足现状。” 洛梵音语气凄凉,人心的可怕,她切实见过,权力之下,多的是人赴死,她更不愿费心去赌对方一个可能。 帝砚尘想到那被他压在记忆深处的梦,看着洛梵音,眼中流露出理解和心疼。 轻轻握住洛梵音的手,说道:“你说得对,人心难测,这权力的游戏确实充满了变数。既然你不想涉足新君之事,那我们便暂且旁观,等待时机。” 洛梵音微微点头,心中却依旧思绪万千。 她知道,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想要独善其身并非易事。但她也不愿轻易卷入权力的争斗,成为他人的棋子。 望着窗外的风景,洛梵音陷入沉思,努力回忆着前世这时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元帝逝世前所发生的事情。 只可惜那时洛梵音的心思都在帝靖川身上,对于外界的事情并无太多记忆,想到帝靖川,洛梵音不由一阵恶寒,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收回视线不再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此时,皇宫中的皇后依旧沉浸在愤怒与无奈之中。 她不断地思索着应对之策,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而那两个被关押的男人,也成了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密室虽然隐蔽,但这宫中就这么大地儿,就元帝多疑的性子,若是真的怀疑她,那这密室根本瞒不住他。 可她如今联系不到卓明,连将人送出去的能力都没有。 一时间皇后慌张不已,连日来的不安和无法入睡,让她整个人烦躁不已,面上早已不见往日的从容淡定。 第133章 废后 皇后烦躁地在宫殿中踱步,尤其是在知晓元帝已经在安排人调查此事的时候,皇后更是不安,一心想着该如何才能走出如今的绝境。 正当她无计可施之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 高盛的徒弟德子。 德子是高盛早些年收的徒弟,家里兄弟多,吃饭都成问题,还是个孩子就被家人卖进宫入了这个行当讨口饭吃,是个苦命孩子,也亏得机灵被高盛瞧着带在身边。 皇后愿意从他这边入手,也是因为德子年纪小,虽未言明,但也是为着下一代帝王培养的,帝靖川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自然是有为着帝靖川培养。 虽然她与高盛向来没有太多交集,但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皇后立刻吩咐侍女准备了一份厚礼,让她悄悄去请德子到宫中一叙。 可皇后不知的是,德子是高盛的徒弟,也是为下一代帝王培养,却不仅仅是大内总管一职,更是紫薇使的掌权人... 德子接到皇后的邀请,心中略感疑惑,待侍女走后,德子想都没想便将这消息告知高盛,高盛略一犹豫,便对德子道:“你且去赴约,什么事情可以应,什么事情不可以应,自己留点心思,这件事我去禀明陛下。” “是,师父我这边过去。”德子躬身行了一礼,去皇后宫中。 皇后见到德子,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德公公,今日请您来,实在是有一事相求。” 德子微微躬身,说道:“皇后娘娘喊奴才德子便好,娘娘有何事,但说无妨。” 皇后咬了咬牙,试探着道:“德子公公,近日在宫中有些关于本宫的谣言,本宫被禁足宫中,见不到陛下,还望您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莫让陛下误会了本宫。待陛下有行动的时候与本宫通气一二。” 皇后说着,使了个眼色,便有侍女将那准备好的钱财送上去。 德子后退一步避开。 沉默片刻,说道:“娘娘,若只是谣言,陛下定然不会误会娘娘,奴才人微言轻只怕在陛下面前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德子这和稀泥的话让皇后面色一僵,不由在心中暗道,不愧是高盛那老狐狸带出来的徒弟。 皇后心中咒骂,但面上还是尽力扯起笑容,“德子公公此话可是谦虚了,这宫中谁不知道你是高公公的徒弟,为的可是下一代帝王培养。” 皇后说着,视线扫过低眉顺眼,面不改色的德子,试探着道:“本宫的川儿虽然被贬为郡王,但这么多年继承人的培养做不得假,本宫相信,陛下也不会就这么舍弃他,德子公公.到那时日,可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德子听出了皇后话中的深意,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心中不由暗道,皇后还当真是狗急跳墙,竟然妄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拉拢自己。他是年纪小,可到底在这宫廷之中摸爬滚打多年,又怎会轻易被皇后的三言两语所蛊惑。 “皇后娘娘,这天下之事,皆由陛下做主。奴才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不敢有过多的念想。” 德子恭敬地说道,那谦卑的姿态仿佛是在向皇后示弱,可他的眼神却异常锐利,将皇后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皇后见德子不为所动,心中越发焦急。如今的她已如同困兽一般,若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找到转机,那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德子公公,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若是你能帮本宫这一次,本宫保你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本宫还知道一些关于高公公的秘密,这些秘密,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对高公公不利。” 皇后压低声音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德子的眼神微微一变,他没想到皇后竟然会用师父来威胁自己。 但很快,眼神又恢复了平静。 他知道皇后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师父高盛在这宫中多年,行事向来谨慎,又怎会轻易被人抓住把柄。 “皇后娘娘这是在威胁奴才?” 德子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那股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 皇后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但此时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不,本宫没有这个意思。本宫只是想让德子公公明白,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德子沉默了片刻,他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皇后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但她毕竟还是皇后,若是真的把她逼急了,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也未可知。 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能违背师父的意愿,更不能背叛元帝。 “皇后娘娘,奴才还是那句话,若真的问心无愧,您大可放心,您到底是一国之母,陛下不会平白污蔑您的。” 德子平静地说道。 皇后见德子不为所动,急切地说道:“德子公公,你莫要以为我现在只是在胡搅蛮缠。你可曾想过,若有一日川儿荣登大宝,这宫中局势瞬息万变,你就不怕新帝容不下你?” 德子微微眯起双眼,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后娘娘,您只看到了眼前的危局,却未曾看到长远的布局。陛下正值春秋鼎盛,而这宫中各方势力的平衡,岂是您能轻易打破的。” 皇后冷哼一声:“平衡?如今的宫中,这平衡怕是早就不存在了。你帮本宫,何尝不是在为你自己谋后路。” 德子摇了摇头,说道:“娘娘,您错了。奴才帮您便是与陛下为敌,那才是真正的自断后路。您可知这宫廷之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奴才若贸然出手,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牵连师父以及诸多无辜之人。” 皇后不耐烦地说道:“你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我只问你,真的不帮我?” 德子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娘娘,您未曾做过的事情,何苦如此急切。” 德子说罢,心上也有了计量,皇后能因为一些闲言碎语便将他招来,只怕那些话并不完全是流言。 皇后或许其他话说得不准,有一点却不完全是假的,他的培养,确实有一部分是按照帝靖川的习性来学习的。 瞧着眼前的皇后,德子心中闪过些许不忍,但也就是一闪而过,这宫中就如同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同情别人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娘娘,奴才若是现在帮您,那便是逆了陛下的心意,若奴才因一时之利而违背陛下,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不论陛下还是以后的新帝,需要一个忠诚于正统的臣子,而不是一个轻易被利益所左右、背叛主子之人。” 皇后听完德子的话,愣在原地,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出身卑微的太监竟有如此见解。但她还是不甘心地说道:“那万一新帝并非能人?你岂不是押错了宝?” 德子微微一笑:“娘娘,陛下永远是陛下,陛下所有的选择都是对的,所以奴才的选择不会错。” “娘娘,奴才最后与您说一句,奴才在陛下身边任职,奴才的一举一动,包括这宫中的事情,都瞒不过陛下的眼。” 德子见皇后在那里愣神,也知晓今日不会再说出个什么,躬身行了一礼,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皇后的宫殿。 走出大殿,他知道,皇后的命运已经注定,自己无需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皇后瘫倒在地上,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那些曾经的荣华富贵、那些曾经的权力欲望,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 离开皇后宫中,德子径自去了御书房,元帝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但那阴沉的面色便也知晓,只怕早在等他的消息。 德子上前跪倒在地,将皇后宫中所言告知元帝。 “高盛,你这个徒弟不错,有赏。” “谢陛下。”高盛与德子跪下,齐齐道谢。 “让紫薇使暗中将帝靖川府邸围上,还有那男人,一并抓了带进宫。” 放下手中的毛笔,元帝在高盛的陪同下,缓缓地来到了皇后的宫殿。 脸色阴沉,仿佛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从德子拒绝她开始,皇后便知晓元帝会来,可未曾想到他回来得如此之快。 “皇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元帝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皇后,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在他看来,皇后的背叛是不可饶恕的,她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皇位和尊严。 皇后抬起头,看着元帝,眼中满是泪水。她试图为自己辩解,试图挽回元帝的心。 “陛下,臣妾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 皇后哭诉道,她的声音充满了哀怨和委屈。 元帝冷笑一声,说道:“冤枉?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和帝靖川的阴谋?你们想要篡夺朕的皇位,朕岂能容你们?” “陛下,一切不过是宫中流言,您怎可就这么处置臣妾,陛下与臣妾夫妻多年,难道连这些信任都不曾有吗?” 皇后哭声凄厉,元帝却是半分动容都不曾有,早在皇后与蛊毒之事有关的时候,便已经全部耗尽,如今的流言就是将二人那岌岌可危的一层膜彻底击碎。 而那所谓的流言? 元帝并不信那是流言,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之上的,但以皇后高傲的性子,若非是事实,她岂会这般着急地去找德子。 “证据?你要证据是吗?” “高盛,带紫薇使来!将这宫殿给朕搜一遍,将证据给皇后摆出来!”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宫殿中回响着,让人心惊胆战。 皇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局面,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元帝的惩罚。 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恨,恨卓明与帝靖川为何要如此莽撞行事。 更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为什么会被权力冲昏了头脑。 紫薇使本就是走得见不得光的路子,平日处理的更是各种各样的极限事件,眼下不过是找个暗室,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将那暗室找了出来。 看着跪倒在地不断求饶的二人,以及紫薇使口中,密室中的奢华床榻,不用想都知道那其中发生过什么,元帝忽而失去了质问的兴趣。 挥了挥手,说道:“将皇后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所有近身侍女一律斩杀,这两个人也一并处理了。” 侍卫们立刻上前,粗暴地将皇后拖了下去。 皇后没有挣扎,她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任由侍卫们摆布。 元帝看着皇后被拖走的背影,心中不知道是种什么情绪。 虽知晓在这权力的游戏中,没有亲情,没有爱情,只有无尽的争斗和杀戮。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残酷的现实,习惯了用无情来保护自己的皇位和权力,可真的在身边人都背叛他的时候,那种无力感还是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 而德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在这场争斗中,选择了正确的一方。 他也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和危险等待着他。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宫廷之中站稳脚跟,成为一个像师父高盛那样有权有势的人。 眼神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那是一种对权力的渴望和追求。 “高盛,你说帝靖川可知那贱人的所作所为?”元帝回到自己宫中,目光望着香炉中氤氲的烟雾,不知道想些什么。 高盛心中一惊,但面上仍保持镇定,说道:“陛下,王爷毕竟是您亲自教养的孩子,心中对您的尊重更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皇后更是爱子心切,对殿下寄予厚望,这等事情必然不会告知,奴才相信殿下并未牵扯其中。” “可帝靖川若不是朕的孩子?”元帝语气幽幽地问道,人就是这样,一旦起了疑心,以往所有细枝末节的事情都会重新浮上来,就连正常的举止都开始变得满是阴谋。 第134章 皇室秘辛 高盛听到元帝这无端的猜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将身子压的低低的,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以他对元帝的了解,元帝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心中必然不是简简单单的起疑,事关皇家秘辛,容不得他多言,但元帝的话不得不回,只得强作镇定地回道:“陛下,殿下出生是记录在册,乃是板上钉钉之事,当年的一切都有证可查。陛下莫要因一时的猜忌而乱了心神。” 元帝沉默了许久,那香炉中的烟雾袅袅升起,仿佛将他的思绪也带入了无尽的迷雾之中。 “高盛,朕这皇位得来不易,这天下看似安稳,实则暗潮涌动。朕容不得半点背叛,哪怕是一丝的嫌疑,朕也不能放过。” 高盛低头应道:“陛下圣明,只是此事若要彻查帝靖川,恐会引起朝中动荡。毕竟王爷在朝中还有些支持者,若处理不当,恐生变故。” 元帝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那便暗中调查,若他真的与那贱人有勾结,朕定不轻饶。至于朝中那些支持者,哼,若他们看不清局势,朕也不介意一并处置了。” 说罢,元帝沉思片刻,仿佛喃喃自语一般道:“帝靖川出生前,那贱人与那人有没有联系,一并查清。” “是,奴才这就去办。”高盛应声,躬着身子退出殿外。 大殿之外,高盛朝守在宫殿门口的太监道:“你们打起精神,仔细伺候,若出什么乱子,谁都救不了你们。” “是。”太监们应声,高盛继续朝外走去,走了几步忽而想到什么,便又回头道:“德子,你随我走一趟,有些事需要你去办。” “是,师父。”德子应声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宫外而去。 路上,德子边走边回头看了眼,没忍住心上的好奇,“师父,我们出宫,可是有什么行动?” 高盛闻言,手微微抬起,拦下德子的问话,四周打量一眼,见周围没人,这才说道:“本不该在这时候让你沾手这些事情,但你是个机灵的,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我也不愿你行差踏错。” “师父您放心,承蒙您的庇佑,德子才能在这宫中平安活到今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德子谨记在心。” 听着德子真诚的话语,高盛不由心生欣慰。 “你应当也有发现,在此之前对你都是对着前太子的习惯去培养的,按理说我们这个位子不该如此有指向性,但陛下看重前太子,如此行事便也就没什么是非对错,可如今陛下对前太子起疑,你以往的训练便多有不适。” “陛下对前太子起疑?”德子蹙眉,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哪怕今日与皇后对上,德子心中依旧认为帝靖川复位不过是时日的问题,只因帝靖川被贬的这段时日,元帝并未减少关于帝靖川的关心,所以在他看来,下一任天元帝王大概率依旧是帝靖川,可这不过是半日不到,便有如此大的变故,难不成是因为皇后? 可皇后那些事...难不成元帝因为皇后的不忠,牵连到帝靖川? 德子不由得在心上琢磨着,面上一时也没控制住自己的疑惑。 高盛看着德子面上的疑惑,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宫廷之事,复杂多变。皇后之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陛下本就多疑,这些年对殿下的关注不假,可越是爱,越容不得背叛。如今皇后做出此等忤逆之事,陛下难免会联想到殿下是否也参与其中,或者是否被皇后暗中影响。” 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师父,我们此次出宫是要去调查殿下与皇后之间的关联?” 高盛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我们要去见一个人。此人或许知晓殿下出生前的一些事情有关,陛下怀疑皇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可能会影响到殿下的身世。” 德子心中一惊,“师父,您是说殿下的身世还有隐情?难道殿下....” 德子说一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闭口不言,眉眼中满是恐慌。 高盛微微点头,回答了德子的疑惑,严肃地说道:“此人是皇后生产时的产婆,原本将她藏匿起,是陛下那时正处在争夺太子之位的紧要关头,担心皇后早产的事情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倒是想不到竟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接生婆?既然担心消息泄露,那为何不直接杀了?”德子疑惑,留在世上岂不是更危险... “那人是宫里的老人,对陛下也算是有几分情,这才留下一条命。” 德子微微点头,不再多问,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定不简单。 两人换了一身常服,这才小心翼翼地在京城的小巷子里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处极为偏僻的破旧小院前停下。 高盛轻轻叩了叩门,不多时,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探出了头。 她浑浊的双眼在看到高盛和德子时,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们…… 你们怎么来了?” 产婆的声音颤抖着。 高盛压低声音道:“婆婆,多年不见,今日我们是来问你一些当年的事情。” 产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将他们让进屋里。 屋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高盛看着产婆,目光严肃而锐利,缓缓开口问道:“婆婆,事关重大,还望你仔细想想,如实相告,当年皇后生产之时,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产婆闻言,皱着眉头松了些许,有种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淡然。 整个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仿佛在努力从那久远的记忆中搜寻着什么。 高盛见状心上不由一紧,看她这样子,还真有事儿... 高盛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等着,让她回忆过往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产婆才缓缓说道:“那时候情况很危急,皇后难产…… 那场景实在是吓人,整个房间乱成一团。不过后来总算是母子平安。但……” 她欲言又止,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 德子急切地问道:“但什么?婆婆你快说。这可是关乎重大之事,你可不能有所隐瞒。” 产婆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但我总觉得皇后在生产过程中,似乎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好像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可当时太混乱,我也没听太清。” 德子追问道:“婆婆,你再仔细想想,哪怕是一个模糊的音节也好,这可能对我们至关重要。” 产婆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喃喃道:“好像是一个姓…… 姓什么来着,好像是一个比较少见的姓,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高盛接着问道:“那你可还记得皇后当时的神情?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产婆说道:“她的神情…… 好像很复杂,有紧张,也有期待。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但她的那种恐惧又不像是对死亡的害怕,而那期待也不像是对孩子的期待,总之很怪异。” 德子沉思片刻,又问道:“那在皇后生产前后,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产婆想了想,说道:“好像有个穿着黑袍的人在院子附近晃悠过,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和皇后有关。那黑袍人一直躲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是那身影,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德子又问道:“婆婆,那你有没有看到那黑袍人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或者特征?” 产婆回忆道:“他好像一直盯着产房的方向,手好像在摆弄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挂件之类的,但是距离太远,我真的看不太清楚。” 高盛严肃地说道:“婆婆,这些事情你可不能跟别人说,这关系到宫廷机密,要是走漏了风声,你可知道后果。” 产婆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守口如瓶的。我在这偏僻的地方躲了这么多年,就是不想再卷入那些是非之中。” 高盛思索了一下,又开口问道:“婆婆,除了这些,你还能想起来其他事情吗?” 产婆微微仰头,努力回忆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生产前的那段日子,皇后好像有些心神不宁。有一次我去送安胎药,隐约听到她在和一个侍女说什么‘秘密不能被发现’之类的话。当时我也没敢多问,送了药就赶紧退下了。” 德子眼睛一亮,追问道:“那您可还记得那个侍女是谁?或者有没有看到她的长相?” 产婆摇了摇头,“我没太看清那侍女的长相,当时我也不敢盯着看。只记得那侍女的声音有些尖细,而且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德子和高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这些细节虽然零碎,但似乎都在暗示着皇后身上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高大人,有件事...我告诉你,你能不能帮老身一个忙?”产婆试探着问道,这些年来一直活得胆战心惊,如今高盛能找来,势必是出了什么乱子,能拿这个换子女一份好前程,她就是死了也算值当了。 “婆婆直说。” “老身当日为皇后接生的时候,还发现一样事情,本打算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的,如今大人既然寻了过来,那势必是出了什么事情,老身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就是我的一双儿女从未知晓这些事情,还望高大人能放他们一马,给他们谋一条好生路。” 高盛闻言微微蹙眉,不喜随便什么人物都能与他谈条件,可如今的状况,全看那秘密值不值得来换。 “您说说看。” 产婆见高盛没有答应,有些许的犹豫,半晌微微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她一个即将入土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当年皇后生产,虽说是撞到了,记录在册的日子是早产,但孩子...其实是足月的。” “足月?”高盛惊呼出声,言语间满是不可置信,皇后与陛下相敬如宾,恩爱的名声更是无人不知,如今竟然连陛下宠爱的孩子都是别人的种,之前的怀疑是一种心态,如今确定下来,却也是另外一种恐慌。 “你可能确定?”高盛侥幸地问道。 “可以,我这一辈子在宫中接生的孩子数不清,是足月还是早产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日的孩子出生后哭声洪亮,四肢有力,绝不是早产的样子。可这不过是经验之谈,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敢与陛下言明。” “那便是两个月...”高盛喃喃自语... 长舒一口气,高盛眼中满是愁容。 “你子女的事情,我会处理。”高盛说罢,便带着德子离开。 从产婆那里出来后,高盛眉头紧锁,“将他们一家人都控制起来,若她的子女真不知晓,便给笔钱财放他们出京,至于这产婆...待禀明陛下再处理。” “是,师父,可这产婆一把年纪,空口白牙,真的可信吗?” 高盛沉声道:“有些事,并不需要确切的证据,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让陛下起疑了。我们能做的是回宫如实禀报,接下来就看陛下如何决断了。” “哟,高公公在这里啊,这犄角旮旯的地儿,难不成有什么稀奇宝贝?不然怎的能让高公公亲自走一遭。”女子娇俏的声音传来。 高盛下意识抬头看去,便瞧着一身红衣,身姿曼妙的女子,带着一黑衣侍卫站在拐角处,一脸戏谑地瞧着他,时不时还朝他身后看一眼。 周身华贵的气质,衬托得周围破旧不堪的屋子都少了些许寒酸气。 可明明这般姿容绝美的女子,却是让人起不来一丝观望的心思。 高盛心头不由突地一跳,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还不被他发现的,除了洛梵音,这世上再数不出几个人来了。 “许久不见洛小姐,洛小姐还是这般风华绝代。”高盛说着,手掌朝身后的德子挥了一下,德子见状立马后退,想要避开二人将那产婆带走。 第135章 身世 玄影在德子有动作的时候立马上前阻拦,高盛想要帮忙,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听到洛梵音语气戏谑道:“与本小姐动手,高公公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高盛闻言,心中一凛,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再次渗出。 他自然知道与洛梵音动手意味着什么。 洛梵音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在这京城之中,轻易招惹不得。 那势力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各个角落,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元帝都碰不得的东西,他更是没有与之一搏的能力。 高盛微微拱手,赔笑道:“洛小姐说笑了,高某怎敢与洛小姐动手。只是不知洛小姐今日出现在此,所为何事?” 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勉强,目光在洛梵音和玄影之间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 洛梵音微微眯起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高公公这是明知故问吧。你们在此处的一举一动,我可是都看在眼里。那产婆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一些。”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玩味,仿佛一只狡黠的狐狸,已然将猎物掌控在股掌之间。 高盛脸色微变,心中暗叫不好。如果洛梵音将此事宣扬出去,那宫廷之中必将掀起轩然大波。那股波潮定会冲击到宫廷的根基,使得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局势变得更加动荡不安。 各方势力定会闻风而动,借机兴风作浪,到那时局面将难以收拾。 “洛小姐,这是宫廷之事,还望洛小姐莫要多管闲事。此事牵扯甚广,若洛小姐插手,恐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高盛试图劝说洛梵音。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目光中满是恳切,仿佛在祈求洛梵音能够高抬贵手。 洛梵音却轻轻一笑,笑声清脆悦耳,仿佛银铃一般。“高公公,我对你们宫廷里的争斗本无兴趣。不过,若是有些事情能为我所用,那我可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她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那美丽的面庞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可这光芒背后却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心思。 高盛心中一沉,他知道洛梵音这是想要借机要挟。他咬咬牙,说道:“洛小姐,你想要什么条件?只要不损害陛下的利益,高某可以考虑。” 他的话语中带着无奈,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一般,进退两难。 洛梵音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高公公果然是个聪明人。我洛家呢,不管怎么说都是天元人,若是大家相安无事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有些人若是一直找事儿,那自当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比如刚刚产婆所说的事情。”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但高盛却深知其中的分量。 洛梵音这是不希望他将这事压下,她是想要帝靖川的命! 意识到这一点,高盛心中权衡利弊,他知道此刻不能与洛梵音硬抗。只得点点头,说道:“洛小姐,这件事的决定权在陛下手上,但事已至此,以陛下的性子是不会容下这样的事情。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在下向洛小姐保证,在陛下面前绝不会压下这件事,但还请洛小姐保证,今日之事,在陛下公开前绝不能泄露出去。”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洛梵音,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是否会信守承诺。 洛梵音满意地点点头,“高公公放心,我洛梵音说话算数。也希望高公公能尽快解决此事,只不过有件事还得高公公放在心上,本小姐信守承诺的前提是我们那位陛下不找事,若是他做些有的没的,那可别怪我不信守承诺。”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仿佛在提醒高盛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样。 说完,洛梵音带着玄影转身离去。 那红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渐行渐远,如同一只美丽而危险的蝴蝶。 高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 他知道,这次被洛梵音抓住了把柄,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洛梵音在背后使什么绊子。 德子走过来,低声说道:“师父,这洛梵音不好对付啊。她会不会借此机会对我们不利?” 他的目光中带着担忧,眉头紧锁,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种种困境。 高盛叹了口气,说道:“目前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回宫向陛下禀报此事,看看陛下的态度。” 高盛声音中带着疲惫,这宫廷之中的争斗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回宫的路上,高盛心情沉重。 他不知道元帝知道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也不知道洛梵音会在何时何地利用这个把柄。 而宫廷之中的争斗,似乎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以捉摸了。那曲折的宫廷回廊仿佛变成了一条充满迷雾的道路,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高盛与德子匆匆回宫,一路上两人皆是心事重重。 回到宫中,高盛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这才踏入元帝的书房。 元帝正低头批阅着奏折,察觉到有人进来,微微抬眼,目光落到高盛身上。 “陛下,奴才有事禀报。” 高盛恭敬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元帝皱了皱眉,“说吧。” 高盛便将与产婆的对话以及遇到洛梵音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到帝靖川身世存疑之事时,他偷偷地观察着元帝的脸色。 只见元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手中的毛笔啪的一声折断了。 元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脑海中嗡嗡作响。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那个他一直疼爱的儿子,那个他寄予厚望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 他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这怎么可能?这些年的父子亲情难道都是假的?他回想起帝靖川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欢笑与教诲,难道都只是一场笑话?元帝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指甲几乎嵌入手心。 “混账!” 元帝怒喝一声,“那产婆所言可属实?” 高盛连忙跪下,“奴才不敢妄言,那产婆言辞凿凿,只是目前尚无确凿证据。不过陛下,此事若是宣扬出去,恐生变故,还望陛下暂且息怒,从长计议。” 元帝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如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他试图说服自己这可能是一场阴谋,是有人故意想要离间他们父子,可是那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在他的心底疯狂地生长。他想起皇后的背叛,想起那些宫廷中的暗流涌动,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锐利。 “那洛梵音竟敢要挟于你,她当朕是好欺负的?” 元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高盛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洛梵音背后势力不容小觑,此时不宜与她起冲突。洛家重信,且她也承诺在陛下公开此事前不会泄露,奴才想她也不敢轻易违背诺言。” 元帝沉默了许久,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权衡着利弊。 一方面,他对帝靖川身世的真相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另一方面,他又要考虑到宫廷的稳定和各方势力的平衡。 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一场巨大的危机,甚至会动摇他的皇位根基。 天子宠爱多年的太子,竟然是别人的种,滔天的笑话也不过如此。 帝靖川势必是不能留了,不过得有个合理的理由解决掉。至于洛梵音,暂且记下这笔账。 在他的心中,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在这场危机中保全自己的皇位,同时给那些试图挑战他权威的人一个狠狠地教训。 而此时,帝靖川在郡王府中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安的气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没有回来,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朝他收拢。他心中隐隐觉得,一场大祸即将降临。 洛梵音回到洛府后,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手中把玩着一束鲜花。玄影站在一旁问道:“主子,您今日为何要要挟高盛?直接将消息散播出去,元帝没有后手岂不是更直接。?” 洛梵音微微一笑,“本就没有确切的证据,散播出去,元帝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会粉饰太平,保下帝靖川,纠缠来纠缠去不过也是不了了之,可这件事交给元帝做就是另一码事儿了,这宫廷之中的局势越乱,对我们越有利。帝靖川若是倒了,这朝中的势力必将重新洗牌,我们便可趁机谋取更多的利益。至于麻烦,只要我们把握好分寸,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主子英明,就是不知道元帝会如何做。”玄影想着接下来的发展,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洛梵音微微挑眉,目光中透着一丝深意,“元帝此人多疑且重名声,如今心中已然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会在他的猜忌中生根发芽。他不会允许帝靖川的存在,就是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手段解决帝靖川,且走着看吧。” 在宫廷的暗处,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一些原本支持帝靖川的大臣在得知皇后被废后开始动摇,他们在观望,在权衡利弊。 而帝靖川在郡王府中越发坐立难安,那些派出去的探子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他整个人都感到窒息。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不断涌起。他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这宫中定是发生了变故。” 此时,元帝在宫中秘密召集了几位心腹大臣,将皇后的事情以及对帝靖川身世存疑之事透露了些许。这些大臣们听后面面相觑,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一位大臣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此事尚无确凿证据,贸然处置王爷,恐会引起诸多非议。” 元帝目光锐利,“朕岂能不知,但此等隐患,哪怕是一点的可疑,朕都容不下。” “从今日起,以往给予帝靖川的助力全部撤回。” 彼此之间面面相觑,皇命不可违,即便觉得此举再不妥,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高盛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明白元帝虽愤怒,但仍保持着一丝谨慎。 而在洛府,洛梵音也在密切关注着宫中的动静。她知道,元帝不会轻易动手,但一旦动手,必将雷霆万钧。 帝靖川终于按捺不住,他决定冒险进宫,试图向元帝表明自己的忠心,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诚恳地解释,就能消除元帝的疑虑。 当帝靖川来到宫门口时,却被侍卫拦住。帝靖川焦急地说道:“本王要见陛下,有要事禀报。” 侍卫冷漠地说道:“王爷,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宫,还望王爷不要为难我们。” 帝靖川心中一沉,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他在宫门口徘徊许久,最终无奈地返回郡王府。 而遣退众臣的元帝,又一次为如何处置帝靖川而陷入沉思。 他想起帝靖川小时候那纯真的笑脸,心中的痛苦与矛盾愈发强烈。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在这权力的游戏中,不能有丝毫的心软,更何况帝靖川并不是他的孩子,即便再用心教养,都不该污染皇家血脉。 元帝在书房中独坐良久,最终狠下心来。 决定先从侧面入手,先抓到那贱人的姘头,再来说帝靖川的事情。 帝靖川回到郡王府后,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最近的事情一直让他十分困惑,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他不可控的方向而去。 但他深知自身处境愈发艰难,于是开始谋划其他出路。 秘密召集了朝中仅剩的几位心腹,商议是否要逃离京城暂避风头。 而这所谓的心腹中,便有元帝之前召见的亲信... 此时听着帝靖川的言论,面上一言难尽的神色都有些藏不住。 第136章 出逃 在郡王府中,帝靖川焦急地看着几位心腹大臣,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那凝重的气氛仿佛能滴出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与不安。 其中一位大臣微微皱着眉头,捋了捋胡须,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纠结。 想着如今的处境,不由暗自思忖道:“老臣不建议殿下走这条路,王爷如今的处境艰难,逃离京城虽看似是一条出路,可这风险实在太大。陛下的手段向来狠辣,若被发现,那必将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京城之外,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又岂是什么安逸之地,那些江湖门派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地方豪强也都虎视眈眈,我们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如同置身于狂风暴雨中的孤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说罢,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目光在帝靖川和其他大臣身上来回游移,希望能从他们那里找到一丝答案。 另一位大臣也神色凝重地附和道:“是啊,王爷。我们的消息虽然不尽详细,但皇后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废,以陛下的多疑,如今定然对您起了疑心,布下天罗地网。若我们贸然行动,恐会引来陛下更猛烈的打击。且不说我们能否成功逃离,就算侥幸逃出京城,一旦出去,便再无回归之日,难不成要隐姓埋名度过此生吗?” 这位大臣心中同样充满了矛盾,他并不支持王爷逃出京城,若手上有实权或许还能拉拢人心一朝翻身,可如今要钱没钱,这一逃连权都没了岂不是做实了帝靖川心里有鬼,没有元帝的庇护,那帝靖川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更遑论一个逃犯皇子,如何还能荣登大宝,这一走,就算是彻底废了。 可若是不逃... 今日陛下的召见明摆着就是对帝靖川起疑,不是没可能翻身,但隔阂已生,若想恢复到从前可没那么简单,他眉头紧锁,脸上的愁云久久不散,心上放弃帝靖川的心思隐隐坚定起来。 听着面前大臣的话,帝靖川眉头同样紧锁,如同一座小山般压在眉间,心中充满了纠结。 目光在几位大臣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寻找着一丝希望。 他深知自己的处境艰难,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 沉思良久后,沉重地说道:“本王也明白逃离京城风险极大,但如今已别无选择。父皇既已对我起疑,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若继续留在京城,迟早会被父皇处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哪怕是寻个出游的借口也不能在东京城中坐着等死。”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心中对此不认可,但该分析的也都分析了,帝靖川毕竟是元帝带出来的孩子,性子中的执拗就像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如今他下定决心,便知晓他们无力回转。 于是,大臣们开始低声讨论起逃离京城的计划。 一位大臣说道:“王爷,若要逃离京城,首当其冲就是要尽量避开那些繁华之地和关卡要道,以免被陛下的人发现。可这谈何容易啊,京城周围的道路大多有官兵巡逻,我们很难找到一条完全安全的路线。而且,就算我们找到了合适的路线,也难保不会在途中遇到意外情况。” 另一位大臣点头表示赞同:“不错,我们还需准备足够的干粮和马匹,确保在途中不会因为物资短缺而陷入困境。但要准备这些物资也并非易事,我们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引起他人的怀疑。否则,一旦消息走漏,我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第三位大臣则忧虑地说:“可是,即便我们计划得再周密,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陛下的追兵必定来势汹汹,我们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众人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片刻后,一位较为沉稳的大臣开口道:“王爷,若成功逃离京城,接下来该去往何处呢?这一点殿下可曾想过?” 另一位大臣思索片刻后说道:“可前往南方一些偏远之地,那里山高皇帝远,陛下的势力或许难以触及。我们可以在那里暂避风头,再伺机寻找机会。” “但南方也并非完全安全,那里可是洛家所在。我们若贸然前往,说不定会陷入新的困境。” 这时,一位性格急躁的大臣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那你们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不可鲁莽,我们必须慎重考虑。一旦选择错误,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得面红耳赤。其他大臣也纷纷加入讨论,场面变得愈发激烈。 “南方虽然危险,但也有可利用之处。我们可以借助洛家的一些势力,互相合作,共同对抗陛下的追捕。” “合作?你指望与洛家合作,不如指望陛下放下心中的芥蒂来的更快一些。” “那也比没有办法强。利益相关,总是有谈的可能。” “我们与洛家有什么利益可谈,只怕我们刚去谈,洛家就能拱着我们送进宫跟元帝领赏去。” 大臣们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就在他们商议之际,那位元帝之前召见的亲信大臣心中却另有盘算。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时而露出一丝狡黠,时而闪过一丝犹豫。 他深知元帝对帝靖川的态度已不可挽回,若此时向元帝告密,或许能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在心中权衡着利弊,一边是对帝靖川的旧情,一边是对权力和财富的渴望。 最终,欲望与理智战胜一切。他心中暗想着:“帝靖川如今已是穷途末路,我若继续跟着他,只会一同陷入绝境。而向陛下告密,不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还能获得陛下的赏识,何乐而不为呢?虽然心中对王爷有些愧疚,但在这残酷的权力斗争中,只有先顾好自己才行。” 于是,在商议结束后,这位亲信大臣悄悄离开郡王府,直奔皇宫而去。他的脚步匆忙而又坚定,仿佛在追逐着自己的野心。 元帝正在书房中为帝靖川之事烦恼,听到侍卫禀报有大臣求见,心中不禁一凛。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亲信大臣恭敬地说道,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元帝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亲信大臣便将帝靖川在郡王府中商议逃离京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元帝。 元帝听后,脸色更加阴沉,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 “好一个帝靖川,竟敢谋划逃离京城。” 元帝怒不可遏,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奏折纷纷散落。 帝靖川的出逃在元帝看来便是心虚,认定他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世。 也正是因为帝靖川这一举动,让元帝对他最后一点温情消散于无。 亲信大臣趁机说道:“陛下,臣以为应立即采取行动,阻止王爷逃离。否则,一旦他逃出京城,恐会引发更大的动荡。陛下的威严也将受到挑战。” 元帝沉思片刻后,下令道:“传朕旨意,加强京城守备,密切监视郡王府的一举一动。若帝靖川有任何异动,立刻捉拿。” 他的声音冷酷而决绝,仿佛一柄锋利的剑,斩断了帝靖川最后的希望。 与此同时,在郡王府中,帝靖川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泄露。 他还在积极筹备着逃离京城的事宜。吩咐手下收拾细软,准备马匹和干粮。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京城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守卫也明显加强了。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正当他犹豫什么时机该走的时候,府中迎来一位让帝靖川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卓明 ,你还敢来!本王这次被你害死了!” 卓明东躲西逃一整日,好不容易趁着夜色进了郡王府,想要给帝靖川一些劝告,哪知刚入屋,话都来不及说就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顿呵斥,当下脸便有些阴沉,甚至隐隐在暴怒的边缘。 长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郁气解释了一句,“那日洛梵音堵了我的路,没办法进宫,之后元帝围了我府上,这才没能来。” “不重要了,母后的奸夫是不是你!若不是你,本王哪里会这么狼狈的出逃出京。你随我去见父皇,父皇定会相信我的。”帝靖川冷声质问,心里想着若卓明是那个奸夫,他将人抓去元帝面前,父皇是不是就能恢复对他的信任。 至于他此举会将皇后陷入怎样的万劫不复,帝靖川半点没考虑。 帝靖川是自私的,前世对洛梵音是这样,如今对自己的母亲也不例外,相对以往母后对他的呵护,他如今只记得因为母后他被父皇怀疑,甚至断了坐上那位子的机会。 帝靖川厌恶母后的不守妇道,更是恨毒了眼前之人。 卓明似乎没想到帝靖川会如此说,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拳,失望到底,可仍旧是敏锐的抓到他话语中的重点。 “那是你母后,奸夫与否不是你能质问的,另外...不要出京,你人在东京城,有洛家和诸多势力在,元帝顾及自己的脸面都不会要你的命,但你只要离开,他多的是办法给你制造意外。” 卓明说罢,微微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孩子,他最初确实是抱着利用的心思,但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无情的,本着这个心思,卓明继续劝道:“我今日会离开,也会留下一些人保护你,你若是不愿用,遣退他们便好。” 说罢卓明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开,至于皇后,他没有营救的打算,而帝靖川是他孩子的事情,他更是没打算说。 一枚弃子,刚刚的那些话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而此时的帝靖川却从他那句话中听出些许不简单,连抓人的话都未曾来得及喊出来。 “父皇会制造意外来杀我?”帝靖川喃喃自语,他忽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掉了,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原以为元帝会因为皇后的背叛,而怀疑他有勾结乱党夺帝位的心思。 可如今看来,似乎元帝的杀心不是起于这里,想着卓明刚刚的话,一种不祥的念头涌上帝靖川的心。 想要找卓明问个清楚,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虽没抓到人,帝靖川也没了出京的打算,卓明有句话不假,在京城,只要他不作乱,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可若出去...就不好说了。 洛梵音在洛府中得知了元帝的行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优雅地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手中把玩着一朵娇艳的花朵。 眼神中充满了得意和算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哼,帝靖川,不知道有朝一日你知晓自己是个孽种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错愕,我好期待。”洛梵音轻声说道,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但带着一丝冰冷。 帝靖川已经陷入了绝境。这场宫廷争斗即将迎来最后的高潮。 而她,将在这场争斗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主子,刚刚在帝靖川府门前发现卓明的身影,玄影已经跟了上去。”玄幽上前禀告。 “嗯。帝靖川呢?” “不知二人在府中说了些什么,卓明走后大概半个时辰,帝靖川忽然叫停府中人收拾行李的动作,如今郡王府大门紧闭。” 洛梵音闻言微微蹙眉,忽而想到什么,眉眼舒展,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倒是聪明了一回,当个缩头乌龟总好过死的不明不白。只可惜啊...替别人养孩子这种事儿,他就是钻到地底也躲不过。” “主子的意思是帝靖川知晓了自己的身世?”玄幽疑惑,元帝将皇后打入冷宫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从皇后寝宫找出两个男人的事情更是隐秘。 帝靖川就是知晓皇后宫中有人,也断然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世上面。 第137章 元帝的犹豫 洛梵音优雅地坐在洛府花园的亭子里,手中依旧把玩着那朵娇艳的花朵,眼神却愈发深邃,充满了狡黠。 微微扬起下巴,目光越过亭外的花丛,仿佛在俯瞰着整个京城的风云变幻。 “东京城这个戏台子,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洛梵音轻声呢喃,嘴角的冷笑如同寒夜中的冰霜。如今的自己正处于一个绝佳的位置,坐山观虎斗,看着帝靖川与元帝父子相斗,而她则可以在这混乱之中谋取最大的利益。 洛梵音回想起帝靖川如今的困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快意。 她想象着帝靖川在郡王府中那焦虑不安的模样,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四处寻找着出路却又处处碰壁。 而元帝,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主,正因为对帝靖川的怀疑而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将这个不清不楚的假儿子一举铲除。 洛梵音微微眯起眼睛,开始盘算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玄幽,盯紧卓明的事情,有消息立刻汇报。” “是,主子。”玄幽应声,说了些其他事情,这才退出亭子。 只余洛梵音一人坐在亭子中,秋风吹起纱幔,洛梵音有些出神。 忽而,洛梵音很想亲自去 帝靖川府上瞧瞧,瞧瞧他此时的狼狈与挣扎。 不过此时还不是最好的机会,痛踩落水狗也得等彻底落水了不是... 而在郡王府中,帝靖川也没让洛梵音失望,此时的他犹如困兽一般,满心的焦急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着他的理智。 他在房间里来回急速踱步,脚步沉重而慌乱,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自己那焦灼不安的心上。 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如同打了死结的绳索,那深深的褶皱仿佛承载着他无尽的忧虑与恐惧。 双眼睛布满血丝,目光中透露出绝望与挣扎,时而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要从那冰冷的石板中寻出一条生路;时而又望向窗外,看着那随风飘落的秋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帝靖川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是内心恐惧与焦急的外在表现。 自卓明走后,他想了很多之前被他忽略掉的事情,更是顺着那个方向得到不少的消息,此时的帝靖川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慌。 不断地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父皇为何不信我,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是天元的太子,父亲为什么会怀疑我,一定是母后,是母后做的那些事情让父皇生气了,我得去找父皇解释!” 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他时不时地冲到门口,想要出去寻找一线生机,却又在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停下脚步,理智告诉他,此刻出去无疑是自投罗网。他只能无奈地转身,再次陷入那无尽的焦虑之中。 他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仿佛一个迷失方向的灵魂,找不到任何出口。 帝靖川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纠结。 他既不甘心坐以待毙,却又害怕冒险逃离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他想起那些大臣们的劝告,心中更加混乱。 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此时的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深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 走到书桌前,看着那堆积如山的书籍和奏折,却没有丝毫心情去翻阅。那些曾经代表着权力和荣耀的东西,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毫无意义。 用力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与绝望。 再次走到窗前,望着那阴沉的天空,心中的焦急如同乌云一般笼罩着他。 不知道这场风暴何时才能过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场风暴中幸存下来。 只能在这郡王府中,等待着命运的裁决,而那未知的结局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不安。 而在皇宫中,元帝面色阴沉地坐在御书房内,心中充满了愤怒。 如今的他对帝靖川已经不只是怀疑,从高盛带回产婆的消息后,他已经相信这个宠爱多年的儿子是个野种这件事。 心中那些个疼痛已经慢慢转化成愤怒,恨不得杀之泄愤。 可他不能... 帝靖川如今没什么错误,之前的事情也在他粉饰太平下成为历史。 如今若是再翻出那些事情,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更何况被皇后戴绿帽,宠爱多年的儿子竟然是野种这件事,元帝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天下百姓知晓。 作为一国帝王,他丢不起这个人,更遑论他代表着天元,他的错误更是像臣民说着他的无能,元帝决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 元帝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戾。他开始秘密召集自己的心腹大臣,商议着如何暗里处置帝靖川。 “陛下,帝靖川如今被困在郡王府中,我们可以派人在他的饮食中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除掉。” 一位大臣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于自己所提的意见更是慌张,虽然知晓陛下容不下这样的事情,但到底是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大臣不确定元帝到底能不能狠下这个心。 另一大臣见元帝没反应,便微微摇头,“不妥,东京城中皇子突然被毒杀,恐引起混乱,人人惶恐不安,定然有人调查,这样更容易被人察觉,一旦事情败露,将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另一位大臣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我们可以制造一场意外,比如让郡王府失火,或者在他出行的路上安排刺客。这样既可以除掉帝靖川,又不会让人怀疑到陛下身上。” 元帝听后微微蹙眉,这些办法若是帝靖川出京之后都有可行之处,但在东京城是万万不可行的。 有些事大家默契不言是可以的,但若是放在明面上,事情便有些难堪了。 商议一个时辰,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望着下首大眼瞪小眼的朝臣,元帝一时语凝,该说不说,这些人对比洛家的军师,还真是差得不止一点半点... 无力地摆摆手让人退下。 御书房空荡无比,金碧辉煌的大殿此时显得有些落寞。 良久,元帝幽幽叹了口气。 “高盛,一月之后,朕要收到那贱人病逝的消息。” “是,陛下。”高盛躬身应声。 “陛下,那王爷...”高盛小心翼翼地问道,倒也不是他非逼着元帝问一个结果,实在是洛梵音的威胁在那里,有知晓产婆的事情,若元帝一时半会儿做不出决定,谁知洛梵音会不会等不及干出别的事情来... 至于为什么不把产婆带走? 他也得带得走不是... 如今产婆院门口,已经形成两两对峙的情形,玄卫和紫薇使都在门口守着,等的就是元帝的一个决定。 若是元帝的决定不如洛梵音的意,他还真不确定他能将产婆留下,毕竟产婆家门口,带队的玄卫是玄月... 武功高暂且不说,重要的是会使毒...一把药放到一片,这还打什么... 所以此时,即便元帝再不愿面对,他也是不能逃避的。 毕竟洛梵音比帝靖川难搞极了,更遑论还有个帝砚,想到这些,高盛顿时觉得脑仁子都在隐隐作痛。 元帝靠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心中充满了纠结与无奈,一方面是皇室的尊严和自己的颜面,另一方面是洛梵音那咄咄逼人的威胁。 他深知,这场争斗若处理不好,将会给整个天元带来巨大的动荡。 高盛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元帝的神色,心中同样充满了忧虑。他明白,元帝此刻正处于一个艰难的抉择之中, 而他作为元帝的心腹,必须时刻准备为陛下分忧解难。 “陛下,如今局势紧迫,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断。洛梵音那边恐怕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高盛轻声说道。 元帝微微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朕岂能被一个女子所左右?那产婆带不走?若带不走杀了也成。” 高盛无奈地微微摇头,“守在门口的是玄月,我们的人如今只能在门口,进不去院子。” 元帝冷眸瞧了高盛一眼,心中那股子怒火险些憋死他。 但气归气,也知晓碰上玄月,真刀真枪地碰上,他们也都无力得很。 相较于宫中严肃的氛围,洛府便要轻松得很。 喝着茶,吃着糕点,赏着美景,好不惬意。 这时,玄幽快步走来,恭敬地站在一旁。 洛梵音微微侧头,轻声问道:“玄幽,产婆那边的情况如何?” 玄幽神色严肃,认真地回答道:“主子,产婆被我们的人严密看守着。元帝的人虽在附近徘徊,但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属下觉得元帝不会轻易放弃,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洛梵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哼,元帝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他如今陷入两难之地,既不想让天下人知晓他被戴了绿帽,又不甘心被我们拿捏。他以为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帝王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玄幽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主子,我安排玄月去守着了,有她即便元帝狗急跳墙,也能确保万无一失。” “不必担心。元帝顾忌太多。他不敢将此事公之于众,就注定了他的行动会受到诸多限制。” “主子聪慧过人,属下佩服。” 对于玄幽的恭维,洛梵音打眼瞧了他一眼,见他如同狐狸般笑着,洛梵音也跟着带上些许笑意。 “主子,还有件事,宫中来了消息,元帝在召见大臣之后往冷宫安排了人,或许是要准备动手了。” 洛梵音微微颔首,“不必插手,定期汇报便好。” 而在郡王府中,帝靖川的焦虑丝毫没有减少。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王爷,府外暗处多了许多人,似乎是陛下的人。” 帝靖川脸色一沉,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父皇真的这么绝情吗?难道本王真的要坐以待毙吗?”他咬着牙,不甘心地说道。 帝靖川再次陷入沉思,他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摆脱困境,但又不知从何处着手。 帝靖川在房间中来回踱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之策,可越是着急,脑子越是一片混乱。 此时,郡王府外,元帝派来的人正密切监视着府内的动静。他们隐藏在暗处,如同伺机而动的猛兽,只等元帝一声令下,便会扑向郡王府。 而在洛府,洛梵音悠然听着玄幽的汇报,事态行进到紧要关头,这一日反反复复听着玄幽的回禀,倒像是听故事一般,乐呵得很。 “主子,元帝如今对帝靖川已是动了杀心,我们是否要趁机推波助澜?”玄幽问道。 洛梵音轻轻摇了摇头,“不必着急,元帝现在还在犹豫,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等他真正下定决心之时,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玄幽点了点头,心中对洛梵音的谋略佩服不已。 在皇宫中,元帝依旧坐在御书房内,神色凝重。 这一日,他反反复复回想着与皇后的过往,可始终不知道是哪里出现问题,明明成婚的事她也是愿意的,婚后夫妻生活也十分和谐。 若说唯一不顺的,那大概就是掉了的两个孩子,可那并怨不得他,也给了她补偿,那时她也说放下了,可既然放下了,为何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元帝想不明白。 “高盛,你说她到底为何?” 元帝疲惫地问道。 高盛微微低头,他不懂感情,更是不知道皇后为何会背叛。 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人心不可控。” 元帝叹了口气,“朕又何尝不知。只是...朕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 “陛下,这天下万千的臣民都忠心于您。” 除此以外高盛不知还能说什么,他知道元帝的忧虑,但还是那句话,人心不可控。 第138章 往事成灰 元帝沉默良久,挥了挥手让高盛退下。 独自一人在御书房中,目光落在书案旁被压在 最下面的盒子上。 元帝一把拂开压在盒子上面的书卷,望着眼前雕花精美的盒子,元帝心上情绪莫名地复杂。 打开的盒子的瞬间,那些被繁重政务压抑着而尘封许久的记忆缓缓涌上心头。 只见盒子中是一幅画,陈旧的画上,那是他与皇后年轻时的画像,曾经的恩爱如今已化作泡影。 画中的皇后巧笑嫣然,元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有无奈、有疑惑、有悲伤,更多的是深深的愤怒。 缓缓展开画卷,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画中皇后的脸庞,喃喃自语道:“曾经的你,那般温柔贤淑,到底是从何时起,一切都变了?朕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你如此背叛朕?” 说着,元帝的手渐渐收紧,那幅曾付诸心血与真情的画作在他手下变得褶皱不堪。 “真是个笑话。”元帝嘲讽一笑,将那画扔进一旁的火盆中,火焰瞬间吞噬,画上皇后的笑容湮灭在火焰中,就宛如她即将消逝的生命。 而郡王府中的帝靖川,在得知府外有元帝的人监视后,愈发惶恐不安。他面色苍白,在房间里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走动,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几日他的书房就没少过人,如今已然如此,满当当的屋子站着谋士,试图商量出一个脱身之计。 可帝靖川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并未发现那些谋士早已生了退却之意。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众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王爷,如今局势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们必须想办法向陛下表明忠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谋士紧皱眉头,语气急切地说道。 帝靖川眉头紧锁,双手不停地搓着,声音颤抖着说:“如何表明忠心?父皇将我困在府上,如今根本不见我,又怎会相信我的忠心?” 谋士沉思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王爷,或许我们可以暗中联系一些朝中重臣,让他们为王爷在陛下面前美言。” 帝靖川猛地摇头,脚步急促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此时谁会愿意为本王冒险?” 帝靖川顿了顿,停下脚步,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那些个大臣,平日里对本王阿谀奉承,如今见本王落难,怕是躲都来不及,怎会愿意为了本王去触怒父皇!” 帝靖川声音近乎咆哮,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愤怒,往日他还是太子的时候,那些人哪个见了他不是卑躬屈膝的,如今倒好,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 谋士们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一位较为年轻的谋士站了出来,拱手说道:“王爷,不如我们向其他皇子求助?他们或许会念及手足之情,拉王爷一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对这个提议没有太大的把握。 帝靖川冷哼一声:“手足之情?在这皇家,哪有什么真正的手足之情!他们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还指望他们帮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的眼神中满是嘲讽,仿佛对这世间的人情冷暖早已看透。 “要不...与洛家...”谋士话说一半被帝靖川瞪了一眼,那未出口的话瞬间咽了下去。 洛家洛家,又是洛家,几次三番都是洛梵音步步紧逼,如今还让他去求洛家,他是真没皮没脸了? 帝靖川这一眼,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无助。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王爷,不好了,外面的守卫又增加了,而且陛下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要彻查王府。”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锐,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滚落。 帝靖川身子一颤,差点瘫倒在地,他强撑着站稳,咬牙切齿地说道:“父皇这是要将本王往绝路上逼啊!” 帝靖川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处因为用力而发白。 此时的洛府中,洛梵音正悠然地品着茶,听着玄幽的汇报。 玄幽神色严肃地说道:“主子,郡王府的情况愈发紧张了,元帝似乎下定决心要对付帝靖川。不仅增加了守卫,还调派了不少高手。而且,宫中也有了动静,元帝身边的几位近臣频繁出入宫廷,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洛梵音轻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且看着吧。” 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玄幽犹豫了一下,问道:“主子,我们要不要推一把?现在瞧着元帝手段缓和,若是时间久了,这件事又是不了了之岂不憋闷。” 洛梵音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深邃:“不急,还不到时候。让他们先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伺机而动。不过元帝要是能将这事咽下,本小姐还真得夸他一句大度呢。” 玄幽闻言面上带上些许笑意。 也是,最近的他有些急功近利了,温水煮青蛙何尝不是另一种痛楚,主子想看帝靖川痛苦,那必然先得让对方亲眼见到自己的东西一点点失去。 如今被困在府中显然是不够的。 “不过说起来,这帝靖川还真是个狠心的。”玄夜在一旁插话道。 “怎么说?”梧桐不解地问道。 玄夜听到梧桐问,眼神中闪过些许兴趣,解释道:“自打皇后被废,别说进宫去见见了,你可有听过半句帝靖川询问皇后的话?” 梧桐小脸皱巴巴,认真地想着,似乎听到的都是帝靖川闭门不出,帝靖川想要出逃之类的,所有的都是自保,那个宠爱他的皇后还真是一句没问。 意识到这一点,梧桐嫌弃地撇撇嘴,“这儿子养的,还不如不生...” 洛梵音闻言一笑,想到自己前世的晏儿,她的晏儿可贴心了,那时她四处征战,虽然没能亲自看着晏儿长大,这是她的失职,可晏儿写给她的信中都是满满的孺慕之情。 在她看来,帝靖川这样的人才是异类。 洛梵音的思绪飘远,回忆起前世与晏儿的书信,眼神愈发温柔。 晏儿的书信,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她的思念和敬爱,让她在冰冷的战场上也能感受到温暖。 “主子,那咱们接下来如何行事?”玄幽的声音将洛梵音的思绪拉回。 洛梵音收回心思,微微舒了口气,眯起双眸,冷声道:“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刻来报,让玄月那边看好了,其他的静观其变 。” “是!” 玄幽领命退下。 皇宫中的元帝坐在御书房中,脸色阴沉。目光落在案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上,心中却想着郡王府的事情。 “陛下,郡王府那边还是没有动静。”高盛小心翼翼地禀报。低着头,不敢直视元帝的目光,生怕引起元帝的不满。 原打算等帝靖川主动离京,他们再找机会动手,哪知这一连几日都没了动静。 元帝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说道:“继续盯着,朕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何时。”元帝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几日的等待,他有些沉不住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郡王府的气氛愈发压抑,帝靖川也日渐憔悴。 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而洛梵音这边,却依旧气定神闲。 坐在庭院中,欣赏着盛开的花朵,仿佛外界的纷扰与她毫无关系。 “主子,元帝莫不是心软了吧,这一连几日都未曾有动静,要不我们添把火?”玄幽再次前来禀报,每日都是一样的情报,玄幽觉得有些无趣,此时将心里话说出来的时候,还隐隐有些期待。 洛梵音冷笑一声:“心软?我看他是窝囊。”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中已经有了新的盘算。 “冷宫无趣,前皇后这几日待着兴许也无聊得很,去给她讲讲故事吧。” “废后如今在冷宫,即便她知晓,只怕也做不了什么事情。”玄幽蹙眉,一边说着一边琢磨着如何能推一把。 不等他再说什么,便听洛梵音继续道:“不还有卓明留在宫中的人...没有我们的阻拦,他们自然会去寻皇后的。” “主子,可如今卓明已经离开,他们难道不会追去吗?” “追便追了,左右不损失什么,玄影这么久未归,他们若能追去,还能给我们些线索。更何况他们如今并未收到卓明的其他调动安排,自然会按期执行之前的任务。” “是,属下这就去办。”玄幽应着,洛梵音瞧了他一眼,“最近的你行事怎的如此急躁。” 玄幽有些尴尬,手指不由搓了搓手中的折扇,尴尬地解释道:“是属下失职,实在是觉得别有些憋屈...主子恕罪 ,属下会调整状态,绝不耽误事情。” “不是训斥你,不必如此上纲上线。”洛梵音说罢便瞧着玄幽面色缓和不少,微微抱拳退出去洛梵音安排的事情。 与此同时,冷宫之中,皇后躺在破旧的床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 面容憔悴,发丝凌乱,往日的雍容华贵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沧桑与绝望。那床榻上的被褥单薄且破旧,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 宫女端着一碗稀粥走过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那碗中的稀粥清汤寡水,几乎看不到几粒米。 皇后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那碗粥,轻轻摇了摇头:“本宫吃不下。” 声音虚弱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宫女忍不住落泪,也知晓一辈子金尊玉贵,锦衣玉食,这样的食物更是难以下咽,可如今娘娘身边只她一人,这些食物都是用以往的银钱首饰能换来的最好的食物,如今娘娘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若是再不吃东西,如何能坚持下去。 “娘娘,您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啊。”宫女的泪水滴落在那粗糙的裙摆上,晕出一片片深色的痕迹。 皇后长叹一口气:“靖川如今不知怎样了,本宫这心里……” 她的话音未落,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正说着,突然一个黑影闪入冷宫。黑影的动作极快,带起一阵冷风,让原本就阴森寒冷的冷宫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谁?” 宫女惊恐地叫道。她的声音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角。 那黑影低声说道:“皇后娘娘,小的是来给您传递消息的。” 黑影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人听见。 皇后猛地坐起身来,虽然不知眼前人是谁的人,可如今这是她唯一能得到外界消息的地方,她不能放弃,听到来人的话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帝靖川!我要知道帝靖川的消息!” 她的声音急切,双手紧紧地抓住床沿。 黑影说道:“王爷如今被困在郡王府,情况危急。” 黑影的语气沉重,让皇后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皇后身子一颤,差点又瘫倒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 黑影接着说:“娘娘,小的还有一事要告知您,帝靖川的身世已经不是秘密,有些事情...您得尽早安排。” 皇后咬了咬牙,似是不信,可这秘密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如今被这陌生人说出,她又不得不信,眼中瞬间充满了恐慌:“他...他知晓了!他是如何知晓的?” 黑衣人无意为她解答,转身便离开。 而与此同时,卓明留在宫中的人手在发现盯着他们的玄卫撤退后,朝着冷宫而来。 两拨人马前后脚抵达冷宫。 互通信息之后皆是陷入沉默,先是玄卫突然撤离,现在又是皇后这边的黑衣人,前后一联系,那黑衣人的身份也毋庸置疑。 可皇后即便对洛梵音的打算一清二楚,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那是她的儿子,别人不管,她得救! 第139章 最后的决定 冷宫中,阴冷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枯黄的藤蔓,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皇后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救帝靖川。 即便不能恢复太子的地位,帝靖川也得是皇室子,必须!一定! 皇后深吸一口气,那带着潮湿霉味的空气让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们最近可有联系到卓明?”皇后收起心思,询问着来人。 “未曾,先前玄卫一直在阻拦我们的行动,切断了我们的联系。” 皇后眸色沉了又沉,一想到洛梵音,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梗,“先不说洛家的事情,你们尽快去联络一下,本宫要尽快知道帝靖川的消息。”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紧接着为难地道:“娘娘,只怕不行,如今皇宫之中比之前森严许多,以我二人的功力,这一出去恐是无法入内,此行也是前来寻您,想看看您这边接下来什么安排。” 二人未曾言明的是,如今宫外一直没来人,洛家拦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是没能力进宫了。 至于带皇后出宫? 他们有能力,但不能... “那卓明呢?他为什么不来。” 二人闻言垂首,未曾言语。 看着二人,皇后的心止不住地涌上一股恐慌,无力感席卷全身,被废几日,想必他早已得到消息,却也未曾提起带她离开的事情,此时的心中又何止一句失望。 想着那些她不愿承认的事情,皇后不由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如今我这副处境也没什么好做的了,你们且出宫去吧,去寻卓明,就说那件事我答应了,不过我要他保住帝靖川,我要帝靖川平平安安地活着,他若有个闪失,别怪我鱼死网破。” 皇后声音尖锐,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皆是微微颔首,闪身离开。 等人离开后对身边的宫女说道:“去,把我们剩下的值钱物件都找出来,想办法联系一些旧人,看看能否找到帮手。” 宫女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地说道:“娘娘,如今我们这般处境,还有谁会愿意帮我们呢?那些人向来都是趋炎附势,如今我们落难,他们躲都来不及。您想想,以前您风光无限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阿谀奉承,可如今呢?这冷宫偏僻又阴森,他们怕是连靠近都不愿意。” 皇后眼神一凛,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说道:“总会有办法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曾经本宫也对一些人有过恩,他们总该念着点旧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本宫就不信,在这关键时候,一个肯帮忙的人都没有。” 宫女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去翻找那些为数不多的值钱物件。 皇后坐在破旧的床榻上,思绪万千。 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辉煌岁月,那时的她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而如今,却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 冷宫中昏暗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户洒进来,尘埃在那微弱的光束中飞舞。 她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不是一步行差踏错,或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可到底是悔恨信任了卓明,还是悔恨没有早点听卓明的,对元帝下手,那便不得而知了。 过了一会儿,宫女捧着一些首饰走过来,神色黯然地说道:“娘娘,就只剩下这些了,也不知道能换来多少帮助。” 她微微垂首,眼中满是忧虑。那捧着首饰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仿佛这些首饰承载着她们最后的希望,却又显得如此沉重。 宫女轻轻地将首饰放在一旁破旧的桌子上,那些首饰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然而此刻却显得那么无力。 “娘娘,您看,这些首饰大多是您以前最喜爱的,可如今却成了我们最后的指望。” 宫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小心地整理着这些首饰,仿佛在抚摸着过去的美好回忆。 “这一对翡翠耳环,还是您当年被册封皇后时陛下赏赐的。那时候您戴着它,光彩照人,满朝文武都对您的尊贵气质赞叹不已。可如今……” 宫女轻轻地摩挲着那对耳环,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怀念。 “还有这条珍珠项链,是您生辰时,各宫娘娘们精心挑选送来的贺礼。那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曾经象征着您的荣耀和地位,如今却只能被我们用来换取可能的帮助。” 宫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看着这些曾经象征着富贵与荣耀的首饰,心中满是感慨。 皇后看着桌上的首饰,心中复杂不已,脑海里渐渐浮起少时与元帝的过往,那时的他们也是真心相爱过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变了。 “娘娘,除了这些,还有几根玉簪和一些金饰。但加起来也不过寥寥数件,真的不知道能换来多少助力。” 宫女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抬起头,看着皇后,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娘娘,我们真的能靠着这些首饰找到帮手吗?万一没有人愿意帮我们,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宫女的声音颤抖着,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仿佛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 皇后看着那些首饰,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缓缓说道:“不管能换来多少,总归要试一试。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靖川还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宫女担忧地说道:“娘娘,就算我们能找到人帮忙,可元帝那边盯得那么紧,我们真的能成功吗?万一被发现了,那可就是罪加一等啊。” 皇后咬了咬嘴唇,坚定地说道:“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要试一试。靖川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要为他拼一拼。” 宫女叹了口气,说道:“娘娘,您对王爷真是一片苦心。只希望我们能找到可靠的人,顺利救出王爷。” 皇后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无尽的期盼,说道:“但愿如此吧。如今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上天能眷顾我们母子。” 与此同时,卓明留在宫中的人也在商议着对策。 他们所处的房间阴暗潮湿,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杂物。 “如今皇后陷入困境,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通知卓大人。” 另一人却摇摇头,说道:“我们这边的玄卫撤退了,想必大人那边同样如此,若大人有心营救,这个时候也该来人了。” “你的意思是大人放弃皇后了?” “大概率是的,以往皇后在位,有她插手事情会顺利很多,如今被废,出院子都难....就是不知皇后口中的事情是何事,我们得尽快出去,不能耽误大人的大事。” 话说一半,众人陷入了沉默,他们深知现在的局势十分危急,更是知道自家大人的薄情,皇后于他而言只是个棋子,毕竟哪个男人能容得下自己的女人睡在他人身侧。 打定主意,几人也没在宫中多留,利索地朝着宫外而去,无人注意到,在他们出宫后,几条尾巴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在郡王府,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府邸。庭院中的花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枯黄的叶子在风中瑟瑟发抖。 帝靖川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整日焦虑不安,谋士们也纷纷离去,只留下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苦苦思索着出路。 帝靖川心中充满了绝望,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被元帝处置。他咬咬牙,决定冒险一搏。 帝靖川悄悄写了一封信,试图让人带出府去,寻找外援。 然而,他的举动早已被元帝的人察觉。信还没送出去,就被侍卫截获了。元帝得知此事后,更加愤怒,决定加快对帝靖川的处置。 元帝坐在御书房中,脸色阴沉得可怕。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他看着手中被截获的信,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这个逆子,竟然还想反抗。”元帝狠狠地将信摔在地上,对高盛说道:“传朕的旨意,立刻加强对郡王府的监视,不许任何人进出。另外,准备好一切,朕要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高盛领命而去,心中也为帝靖川感到惋惜。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处置王爷啊,唉,这宫廷争斗,真是残酷。”高盛暗自叹息道。 洛梵音在洛府中得知了这些情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洛府的花园中,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在阳光下绽放着绚烂的光彩。她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对玄幽说道:“现在,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了。派人在京城中散布更多关于帝靖川的负面消息,让百姓对他更加不满。同时,给元帝施加一些压力,让他不得不尽快做出决定。” 玄幽领命而去,很快,京城中到处都在流传着帝靖川的种种恶行。百姓们纷纷议论,对帝靖川的印象一落千丈。 “听说那个王爷勾结外敌,企图谋反呢,真是可恶。”一个百姓说道。 “可不是嘛,以前看着还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这种人。”另一个百姓附和道。 有的说他贪婪成性,欺压百姓。 这些谣言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让帝靖川的名声彻底臭了。 京城的街道上,行人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杂的表情。 如此顺元帝心意的舆论,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召集了朝中大臣,商议该如何处置帝靖川。 消息传到郡王府,帝靖川彻底崩溃了,府上弥漫着浓郁的恐慌氛围,就连府上的下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夜之间小命就交代了。 帝靖川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了,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想起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想起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心中充满了苦涩。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啊!”帝靖川绝望地喊道。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郡王府中,寂静得可怕,仿佛一片被遗忘的废墟。 而皇后在冷宫中听到这个消息,心如刀绞。 冷宫中,寒风呼啸着穿过破旧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皇后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抓住床沿,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母后会救你的!”皇后手指颤抖地握着床沿。 在那阴冷的冷宫中,微弱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户洒落在皇后和宫女身上。 “为本宫梳妆,让门口的人去寻陛下,就说本宫有秘密告知。” 皇后说着,手上无意识地抚摸着一个小瓶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宫女去门口交代完事情,等那侍卫拿着宫女塞来的首饰,将信将疑地离开,她这才回去取来一面破旧却还算干净的铜镜,放置在皇后面前的矮凳上。 轻轻地梳理着皇后那略显凌乱的发丝,每一下都格外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皇后。 宫女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皇后的长发之间,将那些打结的地方慢慢解开。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进行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 “娘娘,您的头发还是这般柔顺,只是如今没有了那些珍贵的发饰,显得有些朴素了。” 接着,宫女拿起一把木梳,缓缓地为皇后梳着头发。 那木梳在发丝间滑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冷宫中显得格外清晰。 在那为数不多的首饰间挑选一番,想要为皇后装点,却在抬手间被皇后拦了下来。 “不必了,简单一些便好。” 梳好头发后,宫女又取来一盆清水,用一块干净的布蘸湿,轻轻擦拭着皇后的脸庞。 看着皇后略显憔悴的面容,宫女心疼得很,眼中满是关切。 “等下烧壶热茶来,这些首饰你自己收着。”皇后吩咐着,在那些首饰中挑选出几件比较贵重的放在宫女手中。 “娘娘,奴婢不需要,奴婢自小跟着您,不贪图这些,如今处境艰难,这些该留着。” “也不差这些了,拿着吧。”皇后又推了推,想到今日要做的事,成与不成都不会用到这些了。 第140章 皇后的落幕 宫女在皇后如此坚持下,只得将首饰收了下来,但心中想着的却是晚一些用首饰给娘娘换一些热乎的吃食。 “待陛下来了之后,那些看守冷宫门的人必然会被驱离,你找机会从后门离开,去找以前跟在本宫身边的李公公,她会为你安排个出路。” “娘娘!”宫女睁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如今娘娘身边就她一个人了,若是她也走了,那娘娘该如何是好,想到陛下要来,宫女不自觉地有些慌张涌上心头,娘娘是要做什么.... 宫女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着说道:“娘娘,奴婢不走,奴婢要陪着您。” 皇后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听话,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有危险。我已经决定了,你必须走。” 宫女紧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知道皇后心意已决,再怎么劝说也无用。 哽咽着说道:“娘娘,奴婢自小就跟着您,您待奴婢如同亲人一般。如今这等艰难时刻,奴婢怎能弃您而去?您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若是奴婢也走了,谁来照顾您呢?” 皇后看着宫女,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怜惜。 轻轻拍了拍宫女的手,说道:“傻孩子,我这是为了你好。如今局势不明,你留在这里只会陷入危险之中。去找李公公,他会为你安排一个安稳的去处,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宫女泣不成声,她紧紧握住皇后的手,说道:“娘娘,奴婢舍不得您。您一个人在这冷宫中,该如何是好?没有奴婢在身边,您的生活起居谁来照料?那些人又怎会好好对待您?” 皇后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不用担心我,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况且,我在这冷宫中也未必就会一直如此艰难。或许有一天,事情会有转机。” 过了一会儿,皇后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元帝的到来。心中思绪万千,她不知道这次见面将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但为了帝靖川,她必须冒险一试。 手不自觉地抚摸着那个小瓶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心中暗暗盘算着,只一次,她只给元帝和自己一次机会,如果他不答应放过帝靖川,那便别怪她心狠。 瞧着桌上宫女刚刚拿进来的茶水,皇后颤抖着手将小瓶子中的药水滴了几滴进去。 “启禀陛下,冷宫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废后要将陛下,有秘密告知。” “秘密?”元帝喃喃自语,忽而嘲讽一笑,“怕不是知道朕要对帝靖川下手,慌了吧。” 只可惜她必死,帝靖川也得死,不管是什么秘密,都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高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那您可要去冷宫一趟?” 元帝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去看看她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冷宫走去,元帝的心情复杂而沉重。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皇后曾经的模样,那时的她美丽动人、温柔贤淑,与如今狠毒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既对皇后的背叛感到愤怒,又对即将面对的未知情况有些许不安。 这种复杂的情绪如同乱麻一般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当元帝来到冷宫门口时,看到那破旧的景象,心中微微一动。 那爬满枯黄藤蔓的斑驳墙壁,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命运的无常。 挥了挥手,让看守的人退下。 走进冷宫,看到皇后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容憔悴却依然带着一种倔强。 皇后站起身来,微微行礼道:“陛下。” 元帝看着皇后,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说有秘密要告诉我,是什么?” 皇后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桌上的茶水,说道:“陛下,先喝杯茶吧,臣妾慢慢说与您听。” 元帝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警惕。 看着那杯茶水,仿佛能从中看出什么阴谋诡计一般。 但他还是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皇后看着元帝的举动,心中一痛,她知道元帝已经不再信任她了。 曾经的恩爱与信任,如今已化为泡影,只剩下无尽的猜疑和冷漠。 “臣妾最近听闻一些谣言。” “呵,谣言?怎么朕听着倒像是事实。”元帝嘲讽一笑,为皇后的可笑,也为自己此行的不值。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她还在想着欺骗他。 “陛下,靖川他真的是您的亲生儿子,那些谣言都是假的。臣妾以性命担保,靖川从未有过二心。陛下,请看在我们曾经的感情上,饶靖川一命吧。”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希望元帝能够念及旧情,放过他们母子。 元帝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皇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看着元帝那充满怀疑和冷漠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 “陛下,靖川他真的是您的亲生儿子,那些谣言都是假的。” 皇后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急切与真诚。 “陛下,您仔细想想,从靖川出生那一刻起,臣妾便满心欢喜地将他视为我们爱情的结晶。这么多年来,臣妾对他悉心教导,盼着他能成为陛下的骄傲。那些谣言不知从何处而起,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想要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扰乱这宫廷的安宁。” 皇后顿了顿,眼中泛起泪光。“陛下,靖川的眉眼之间与您有诸多相似之处。他的果敢坚毅,如同陛下当年。他对陛下的敬重与忠诚,更是从未有过丝毫改变。陛下,您还记得靖川小时候,总是围绕在您身边,那一声声稚嫩的‘父皇’,满是对您的敬仰。他努力学习文韬武略,只为有朝一日能为陛下分忧。” 皇后紧紧地盯着元帝,仿佛要将自己的真心透过眼神传递给他。 “陛下,旁的暂且不论,臣妾以性命担保,靖川从未有过二心。那是您亲自教养大的孩子,他一直都将陛下视为最崇敬的人,努力为陛下分忧解难。陛下,请看在我们曾经的感情上,饶靖川一命吧。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那些美好的回忆难道您都忘记了吗?” 皇后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陛下,臣妾知道自己犯下了许多错误,但请您相信,靖川是无辜的。他不该为臣妾的过错承担后果。陛下,求您放过靖川吧,只要您能饶他一命,臣妾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臣妾可以在这冷宫中孤独终老,绝不踏出一步,也不会再给陛下增添任何麻烦。” 元帝不言语,就这么静静看着她表演。可每每谈到他对帝靖川的教养,和与皇后的感情,元帝就觉得是有人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脸火辣辣地疼。 “你既然担忧帝靖川的未来,又做下那般卑贱的事情,我能留你至今日,便已经是留情面了。” 皇后泣不成声,“陛下,臣妾死有余辜,可靖川他不会成为隐患。他对陛下忠心耿耿,只要陛下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忠诚。陛下,求您了。” 皇后看着元帝,眼中含着泪水,说道:“陛下,臣妾求您了,放过靖川吧。只要您答应,臣妾以后绝不踏出冷宫一步,也不会再给您添麻烦。” “陛下,求您了。”皇后见元帝油盐不进,瞬间心如死灰,像是求请般捧着桌上的茶水跪在元帝面前。 接过茶杯,元帝并未饮下,眸中是皇后略微闪烁的眼神,多年夫妻,他们二人彼此之间了解得很,这茶水... 轻晃着手中的茶杯,元帝忽而笑得疯狂,“这个茶,你是想毒死朕吧?朕到底是抱什么希望?你的秘密,朕也不想知道了。你们母子都必须死。” 皇后绝望地瘫坐在地,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她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陛下,不可!亲父杀子!是会下地狱的!”皇后恶毒诅咒的声音响在元帝耳边。 元帝愤怒起身将杯盏摔落在地,发出剧烈的响声。 “亲父?杀子?” “真是可笑!当年的产婆,你后来寻了很久没寻到吧?你说...她会告诉朕什么?” “还有你的那奸夫...帝靖川的亲父...他已经逃到边疆了,他放弃了他的亲子,你说他会不会下地狱!” 元帝一个眼神,一旁的高盛将茶壶中的茶水给皇后灌了下去。 全程皇后并未反抗,似乎诧异于卓明会抛弃他们,可能抛弃一次,为何不能有第二次? 一壶茶水灌下,伴随着茶壶破碎的声音,皇后忽而笑得疯狂,整个人如同疯癫一般喃喃自语着什么,元帝喊了两声都未见她有什么反应。 高盛上前瞧瞧,“陛下,似乎是疯了。” 元帝无意看她疯狂的样子,转身出了冷宫。 “找人盯着一些,若是真的疯了便由着她是生是死,若是假的...便按原计划。” “是,陛下。” 说罢,元帝带着一行人离开。 而此时,宫女正躲在后门处,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首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想要冲进去保护皇后,但她又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只能默默地流泪,为皇后和帝靖川的命运感到悲哀。 在这冰冷的冷宫中,皇后独自承受着绝望和痛苦。 她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充满了悔恨和无奈。 后悔自己当初的错误选择,后悔没有好好教导帝靖川。 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但她心中最牵挂的还是帝靖川。 她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即使不能再相见,也希望他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只可惜从元帝知道真相的那一日起,他们的性命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宫女躲在后门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皇后与元帝的对话,心中的恐惧和绝望愈发强烈。 她知道,皇后和帝靖川已经陷入了绝境,而她自己也无能为力。 过了一会儿,宫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紧紧握着手中的首饰,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救皇后和帝靖川。 想起了皇后曾经对她的好,那些温暖的回忆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宫女悄悄地离开了冷宫,四处寻找着可以帮助她的人。 然而,在这充满权力争斗的宫廷中,谁又会愿意为了一个被废的皇后和一个即将被处死的王爷冒险呢?宫女四处碰壁,心中的希望渐渐破灭。 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去找李公公,若她此时离开,娘娘只怕真的要死在这冷宫中了,哪怕她做不了什么,能陪伴一时也是好的。 在冷宫中,皇后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 那被灌下的茶水渐渐发挥了作用,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她躺在破旧的床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 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她心中仍然牵挂着帝靖川。 皇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虚空说道:“靖川,我的儿,为娘对不起你。愿你能平安度过此劫,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而宫女在外面奔波了许久,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办法。她疲惫不堪地回到冷宫附近,却发现冷宫周围已经被士兵包围。 宫女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冷宫。看着盖着白布的皇后被抬出,她的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 在这充满阴谋和权力争斗的宫廷中,皇后的故事成为一段不得为人提起的悲惨的历史。 后妃的命运如同风中的残烛,在黑暗中摇曳着,最终熄灭。 而宫女也只能带着对他们的思念和悲伤,继续在这冰冷的宫廷中挣扎前行。 第141章 真相大白 皇后被送走后,冷宫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再度恢复了以往那令人窒息的寂寥。 宫女在皇后离去后,心中怀着对皇后的忠诚,偷摸着溜进了冷宫。 她想着收敛一下皇后的遗物,带回皇后的母族,也好圆了皇后的思乡之情。 踏入冷宫,那清冷的氛围扑面而来。 少了皇后的身影,这里显得越发冷清,院子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隔壁被废妃子哭哭唧唧的声音,那哀怨的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更是让整个院子无比渗人。 宫女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但她强忍着恐惧,原本只想赶紧挑着皇后最喜爱的衣物收拾一件,万万没想到,在衣柜角落处竟发现一个小盒子。 盒子精致小巧,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宫女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宫女展开信纸,信上的字迹优美而熟悉,是皇后手书。 信中如讲述别人的故事般,写下一段世家贵女爱而不得,为家族发展被迫嫁人,后又与恋人重逢的故事。 或许旁人看了只以为是个凄惨的画本子,可不久前偷听了元帝与皇后谈话的宫女自然不会这么认为。 看着手上的本子,她顿时觉得犹如一个烫手山芋。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处置。 带着盒子,宫女在李公公的帮助下,终于被放出宫。 因着早已到出宫的年龄,倒也没费什么力气。 闻着宫外自由的空气,宫女一时间却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 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走来走去,思绪良久,还是决定将这盒子连同本子一起给帝靖川送去。 他是皇后最爱的儿子,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皇后珍藏起的遗物,应该给他。 更何况,在宫女看来,如今的元帝知晓帝靖川的身世,必然会下狠手,若帝靖川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落了下风。 为了娘娘,为了殿下,这东西,必定得到帝靖川手上。 打定主意,宫女朝着帝靖川的府上而去。 然而,当她来到郡王府附近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不远处的郡王府守卫森严,她手无缚鸡之力,躲在角落,望着那威严的府邸,宫女为难极了。手指紧紧抓着包袱里的盒子,心里思索着该如何才能进去。 “春... 和是吗?需要帮忙吗?” 一女子清冷却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吓得她一哆嗦。 身体僵硬地转过来,在看到那明媚耀眼的女子时,春和恨不得自己没出现在这里。 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她自然知道眼前的女子有多大的能力,连皇后和元帝都斗不过的人,此时突然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没有原因。 “需要帮忙吗?” 见宫女呆愣着,洛梵音耐着性子继续问了一句。 “洛... 洛小姐,您记得我?” 春和颤抖着声音说道,至于帮忙什么的... 她压根不敢提。 “本小姐记性还不错,你跟在皇后身边很多年了。” 今日的洛梵音十分温和,半点不见往日的骄纵冷傲。这样的态度让春和有些恍惚,似乎以往杀伐果决的女子并不是眼前之人。 “不必紧张,本小姐与你又没什么仇,你若是想进府,我可以帮你。” 洛梵音耐着性子说着,眼神有意无意扫过春和手指握着的地方。 这几日她的心情十分不错,今日更是愉悦,或许是因为皇后的死讯,也或许是今日遇到了这个宫女。 她对这宫女印象挺深,前世她嫁给帝靖川,每每去宫中给皇后请安,都少不得要受皇后的为难。 因着帝靖川的关系,洛梵音都忍着做了。 但在家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如何做得好那些伺候人的事情。 烫伤过一次手,被这宫女看到,原以为会换来不耐,却不曾想这宫女竟然默默为她做好一切,一边做还一边说如何做不会伤到自己。 这微不足道的关心,却是在那冷冰冰的宫中唯一的安慰。 所以此时她明明可以直接夺过来,却还是耐着性子在与她商量。 “洛小姐为何要帮我?” 宫女颤抖的声音打断洛梵音的思绪,重新抬眸看向她,眸子带了些许趣味。 “有些好奇,你会找帝靖川做什么?” 洛梵音说着眼神示意地瞧了包裹一眼。 春和下意识握紧,微微后退半步,下一刻便被洛梵音拉了回来。 “再退就要被发现了。” 许是洛梵音此时的友好让春和放松戒备,加之自己没办法越过元帝的人入内,心上隐隐偏向洛梵音,可想到信上的内容,春和又觉得为难。 “这天元没什么我差不多的,我只是好奇,只要瞧一眼便还你,你要知道,即便你现在不给我,我也多的是办法拿到。” 洛梵音半诱哄半威胁地说着,彻底将春和心中的防线击碎。 确实,洛梵音现在就是明抢也不过是伸伸手的事情,能与她一个小丫鬟说这么多,已经是天大的情面了。 稍事犹豫,便从包裹里拿出盒子,“洛小姐说话算数,看完便还我!” 至于会不会用这件事伤害帝靖川?春和不知道,准确地说她说不说或是怎么做,都经惊不起半点波澜。与其倔强半天被抢走,不如顺势而为,还能为殿下保住皇后的东西。 “说话算数。” 洛梵音接过盒子打开那封信,速度地阅览一遍。 信上的内容与这段时日查到的事情结合在一起,洛梵音的思绪突然变得明朗,原先所有的猜测都在此时得到了证实。 忽而嘲讽一笑,越发觉得高坐皇位的那个人,可笑得紧。 拿着盒子中翻转看了眼,并未发现什么隔层,将那本子放回盒子,拿在手中,在春和要接过去的时候,忽然收回了手。 “奉劝你一句,帝靖川虽说如今行动受限,但在府中还是说了算的,如今你若是就这么入府去,只怕你没命出来。” 春和的心猛地一沉,她紧张地看着洛梵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洛梵音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她缓缓开口道:“你若信我,便将这盒子交给我,我会找人交给帝靖川。你也可保得一命。” 春和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洛梵音。但看着洛梵音那坚定的眼神,她心中又有一丝动摇。 最终,在权衡利弊之后,春和咬咬牙,点了点头。“希望洛小姐信守承诺。” 洛梵音微微一笑,“放心,我说到做到。” 说罢,洛梵音将盒子给了身后的玄幽。 “半日之后我会将东西给帝靖川,这半日,你尽快离京,隐姓埋名方能保你性命,他们谋划至今,断然不会让你坏事的。” 洛梵音叮嘱一句,便转身离开,独留春和一人站在原地愣神。 回府的路上,洛梵音没有骑马,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在路上走着,对于周围人的打量置若罔闻。 她不受控制地思索着帝靖川看到这封信后的反应。 他会愤怒?会悲伤?还是会冷静地应对?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被帝靖川知晓,他的路也算是彻底到头了。 与此同时,春和在原地站了许久,心中的担忧始终无法消散。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不知道洛梵音是否真的会信守承诺。 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也许她应该再想其他的办法将盒子交给帝靖川。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只能祈祷洛梵音不要辜负她的信任。 不过在洛梵音的提示下,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帝靖川在知晓这件事后,断然不会留她的性命。 当下春和也不想其他的,抱紧包裹朝着城外走去。 至于皇后的遗物...以后找机会送去皇后母族便是。 可她没想到,这一错过,没有及时将消息传回皇后母族,等她再听到消息的时候,便是万劫不复的时刻。 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前,洛梵音等了半日之后,决定亲自去帝靖川府上走一遭,毕竟能看到他知晓自己身世后的样子,如此难得的机会,她怎可错过。 看着帝靖川失落,恐慌,可是她如今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主子,玄影回来了。”玄幽突然进屋,打断洛梵音思绪。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洛梵音喃喃道,下一刻便瞧着玄影进屋,一身冷肃气息,眉眼之间略显疲惫。 “主子,属下失职,未能完成任务。” “无碍,已经有人重新跟上去了,这次去可有知晓些什么重要信息?” “卓明一行人十分谨慎,属下循着他们的痕迹,一路朝着南疆而去,却在即将抵达南疆的时候转头去了东边。在东瞿边境有人接应,瞧着像是行伍之人。属下在边境处将卓明拦下,与之交手将其打成重伤,却被人拦下,未能将其带回。” “东瞿?他们倒是不安分得很...” “属下有听到,那些人似乎称卓明为上官先生。” “上官?”洛梵音喃喃道,隐约觉得这个姓氏并不陌生。 “上官?莫不是先帝在位时的那位质子?” “质子?东瞿皇族并不姓上官。”洛梵音疑惑道。 “若真是那人,便也不奇怪,那质子名上官羌,是东瞿陛下出游留下的情债,当年东瞿内战混乱,各家势力针锋相对,后妃更是不愿自己的孩子远离故土,上官羌变成了很好的选择,为质的那些年,因着东瞿帝王的亏欠,倒是给了他不少便利,只不过因着后宫掌权,东瞿帝王为了平衡,始终未能赐予皇性。” “原来如此。”这便与皇后的书信形成闭环。 不过帝靖川的生父是东瞿皇族这件事,洛梵音可不打算告知他。 “你去歇息下吧,玄幽随我去帝靖川府上。” “主子,我随您一起去。”一听洛梵音这样说,玄影瞬间不觉得疲惫,去那样的地方,必然不放心洛梵音只带玄幽一人。 “无碍,你去休息吧。”洛梵音摆摆手,就这么一袭红衣,带着玄幽出府,倒像是出游般轻松。 洛梵音来到帝靖川的府邸前,守卫们依旧神色肃穆,如临大敌般守着这座威严的府邸。 不想惊动元帝的人,洛梵音带着玄幽去了一处角落,翻身入内。 府中的气氛依旧压抑而沉闷。 元帝之前并未打算彻底废弃帝靖川,所以只不过将太子府的牌匾换成了郡王府。 地方,依旧是她前世居住的府邸。 洛梵音轻车熟路地朝着帝靖川所在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思绪不断翻涌。她想象着帝靖川看到那封信后的种种反应,心中竟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来到书房处,书房内并无人,避开守在门口的侍卫,洛梵音翻窗而入。 看着桌上的书画,眉眼间满是厌恶。 帝靖川并不是什么才子,却偏爱吟诗作画,格外享受别人的追捧,如今看来,这些画依旧不入眼。 不知等了多久,帝靖川突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洛梵音坐在书桌后,面容冷清,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你来做什么?” 看到屋内的人,帝靖川下意识地质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洛梵音微微一笑,指了指桌上的盒子。“给你送一件东西,你若是想惊动元帝的人,尽管大喊大叫。” 帝靖川看着盒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但也就是稍一犹豫,便朝门外的侍卫道:“守好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关上书房门,帝靖川走到桌边,缓缓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本子。 也不知为什么,看着这空白封皮的本子,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他看到信上的字迹时,身体微微一震心中涌起更不好的念头。 帝靖川快速地浏览着信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阴沉。 看完信后,他紧紧地握住信纸,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是从哪里来的?你青天白日闯入我府上,就是为了给我看这有的没的画本子?” 帝靖川的声音颤抖,压抑着愤怒。 洛梵音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画本子?帝靖川,本小姐看起来这么闲得慌吗?” 第142章 鱼死网破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或许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母后,已经死在你敬爱的父皇手上了,至于这几日到底葬在哪里...只怕只有他的人知晓了。” 帝靖川闻言一怔,满脸的不敢置信,原以为洛梵音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这种东西故意来给他添堵,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消息,想到自己的母后,帝靖川心上一阵刺痛。 片刻的晃神之后,帝靖川强打起精神,倔强地道:“父皇定然是因为母后做了那般错事才会如此,我不一样!” 洛梵音有想过各种答案,但万万没想到他自己的母后死了,他没有半点伤心,反倒是仍旧担心自己的位子,甚至在知晓杀死自己母亲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为了那个位子,他还是如此态度。 一时间洛梵音觉得十分无趣,这样的帝靖川,她期待看到什么? 看到他因为自己母后的死而伤心欲绝?还是在知道母亲的死能站起来做一回男人? 洛梵音嘲讽一笑,为自己的想法而失望地摇摇头,有些人,都不配成为对手,帝靖川便是其中之一。 似是察觉到洛梵音的不屑一顾,帝靖川忽而暴躁起来! “洛梵音,你算什么东西?本宫堂堂天元太子,你竟敢这副表情看本宫!” 洛梵音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嘲讽与冷漠。 目光如利刃般直直地刺向帝靖川,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剖开,让他的狼狈与不堪彻底暴露在阳光下。“帝靖川,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吗?如今你的身世被揭开,你不过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虫罢了。皇后死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站起来吗?” 帝靖川怒视着洛梵音,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那炽热的温度似乎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洛梵音,你别得意得太早。就算我身世有疑,也轮不到你来嘲笑我。” 洛梵音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她缓缓站起身来,身姿优雅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绕着桌边踱步而出,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帝靖川的自尊心上。“我为何不能嘲笑你?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不过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这样的反转如何不让人觉得可笑。”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从皇后死了,你的府邸被围上,你就已经彻底没机会了,你以为那老头子为什么不直接叫人杀进府?因为他要脸啊,一国之君,宠爱多年的太子,竟然是个孽种,若被这天下人得知,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柄!这样的你,连我的对手都不配。” 帝靖川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与不甘。“你到底想怎样?” 洛梵音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帝靖川。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冷漠与仇恨。“我不想怎样,只是想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毁灭。你们这些事情,我亲自动手都觉得脏。” 帝靖川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洛梵音,你以为你能得逞吗?父皇不会任由你胡来。” “父皇?你怕不是忘了,那还是你的杀母仇人。” 洛梵音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对元帝的不屑。“他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有精力管你。你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庇护你吗?别天真了。” 帝靖川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洛梵音所言非虚。如今元帝知晓他的身世,必然对他心存疑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孤独与绝望笼罩着他。 “帝靖川,你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 洛梵音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如同寒夜中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从现在起,你将一无所有。” 帝靖川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信纸缓缓滑落。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他曾经的骄傲与自信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洛梵音看着帝靖川落寞的模样,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想起曾经自己和家族所受的屈辱和痛苦,心中的仇恨愈发强烈。 那些被帝靖川哄骗的日子,那血红的世界,无一不在刺激着洛梵音。 “帝靖川,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洛梵音转身,准备离开书房。她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如同一只骄傲的蝴蝶。“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洛梵音!”帝靖川突然喊住洛梵音,等她停下脚步,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洛梵音,你到底为什么如此恨我,虽对你动过了利用的心思,但我从未真正伤害你。” 洛梵音闻言淡笑一声,带了些许释然,“或许我们前世有宿仇吧。” 洛梵音走出书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郡王府。 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坚定,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前进的步伐。她知道,帝靖川的命运已经注定,他再也无法翻身。 而她,将继续前行,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她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洛梵音离开郡王府后,心中的波澜却久久未能平息。 两世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曾经的高高在上与如今的颓败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这让她心中涌起一种复杂得难以言喻的情绪。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戏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但洛梵音却觉得自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突然,一个小孩不小心撞到了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玄幽一直担心洛梵音的状态,未曾注意到角落里突然撞来的乞儿,伸手想将那脏兮兮的小孩推开。 洛梵音回过神来,抬手拦下玄幽,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深呼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心中却愈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回到自己的府邸,洛梵音静静地坐在窗前,思绪飘远。 而在郡王府中,帝靖川依旧沉浸在绝望之中。 他看着那封信,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希望。但每读一次,他的心就沉一分。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人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帝靖川喃喃自语道。 这时,一个侍从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您别太伤心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帝靖川抬起头,怒视着侍从:“转机?还有什么转机?父皇不会再信任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侍从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帝靖川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前。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充满了迷茫。 “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帝靖川自言自语道。 此时的帝靖川,心中充满了恨意。 他恨自己的母后,为何要做出那样不堪的事情。 他恨元帝,为什么要废弃他,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坐上那个位子,众多皇子中他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他更恨那所谓的亲生父亲,狗胆包天,无权无势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 帝靖川恨每一个人,唯独不恨自己,在他心中,他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帝靖川长叹一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洛梵音不断地谋划着自己的未来。她找来玄幽和玄影商议。 “元帝最近还是没动静?” 洛梵音说道。 玄影点了点头:“元帝将废后火葬,近日朝中元老因为这件事没少唠叨他。” “还真是心狠...”洛梵音喃喃道 玄幽接着说道:“主子,我们可要推进这件事?” 洛梵音微微摇头:“不必,那日我话已经说成那样,帝靖川若是有脑子,就不会坐以待毙,他若是没有行动...不过是苟延残喘多活几日罢了,元帝容不下他的。” 洛梵音说着又陷入了沉思,想到了帝靖川的身世之谜,以及那个神秘的上官羌。“这个上官羌究竟是什么人?他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洛梵音自言自语道。 “继续调查,一定要弄清楚上官羌意欲何为,他不像是会为了儿子和女人做这么多事情的人,或许与东瞿国内的事情有关...这段时日出口东瞿的盐粮拖一拖,等东瞿出面交涉的时候,让他们来找我。” “是,主子。”玄幽应声去办。 而在郡王府中,帝靖川的日子越发艰难。元帝对他的监视越来越严密,他的行动处处受限。 帝靖川的亲信们也开始人心惶惶,不知该何去何从。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元帝已经对您起了疑心,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帝靖川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说道:“先稳住局面,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要等待时机,寻找机会翻身。” 亲信担忧地说道:“可是,我们还有机会吗?” 帝靖川眼神坚定地说道:“一定有机会的。我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帝靖川思绪许久,终是下定决心,“想办法放出消息,就说陛下怀疑本王不是他的孩子,这才将本王监禁在府中的。” “殿下,这样岂不是将我们放在被动地位上!”信任不赞成地道。 “不搏一把,如何能有机会,元帝不会承认自己被绿的,众口铄金,为了他自己的形象,他会为本王正名的,一切可能,只有我们能接触上外界,才有可行之处。” 亲信若有所思,瞧着帝靖川疯狂的样子,只得闭口不言,老实照办。 然而,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 在这充满变数的世界里,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趁着散播消息的时候,帝靖川在郡王府中也没有坐以待毙。 暗中联络了一些曾经的支持者,试图寻找翻身的机会。然而,他的行动并没有逃过元帝的眼睛。 尤其是得知帝靖川竟然将他不是亲子的事情散播出去的时候,整个人暴怒无比。 元帝怒不可遏,不停咒骂着。 “陛下,此事不可轻举妄动。帝靖川如今的行为是狗急跳墙,如今他散播这样的消息,赌的就是陛下会为了名声将这事吞下,我们不能中了他的计。” 元帝冷哼一声:“狗东西,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般下作的手段也能用上!” 可元帝最窝囊的是,明知对方是这样的打算,他还是不得不咽下,失去民心,成为笑柄的事情,他赌不起。 “明面上的人扯去,其余的不必解释。那药,尽快给他用上!”这是元帝最大的让步,让他为帝靖川正名!做梦! 而在洛梵音这边,她继续关注着局势的发展。当她得知帝靖川的举动和元帝的反应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帝靖川还真豁得出去,以为这样就能翻身?不过是在自寻死路。” 玄影点头道:“主子说得对,帝靖川此举只会让元帝更加坚定除掉他的决心。我们可以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在郡王府中,帝靖川焦急地等待着外界的反应。 在得知府门口的紫薇使减少时,终于松了口气。 帝靖川心中暗喜,以为自己的计划奏效了。 然而,他却不知,元帝的狠辣手段才刚刚开始。 在府中,帝靖川开始重新部署自己的势力,试图进一步扩大影响。 此时的帝靖川已经濒临疯狂,出手的招式完全不顾及脸面,不知激进,还带着鱼死网破的冲劲。 帝靖川对亲信们大声说道:“如今我们必须孤注一掷,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能拉拢的人都拉拢过来。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为我们所用,就绝不放过。” 亲信们看着帝靖川疯狂的模样,心中虽有担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执行命令。 他们开始四处奔走,用各种利益诱惑和威胁手段,试图为帝靖川重新组建起一股势力。 在这个过程中,帝靖川完全不顾及道德和伦理,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什么都愿意做。 第143章 救女心切 然而,帝靖川的疯狂举动很快引起了各方势力的警惕和反感。 那些原本被利益诱惑或威胁而有所动摇的人,在看到帝靖川如此不择手段后,纷纷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 如今东京城中朝堂局势分明,从九王爷和洛梵音婚事确定之后,九王爷一党便与洛家站在同一立场,与元帝形成对峙局面。 其他在位的皇子无一能在这种关系中分杯羹,如今帝靖川连连被元帝厌恶,手中为数不多的势力更是被分据开来,如今再想在这东京城中谋得一条新的出路,这谈何容易! 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帝靖川的所作所为。 一位老者捋着胡须,微微摇头道:“这曾经以德才兼备而闻名太子,如今怎变得如此疯狂?为达目的竟这般不顾廉耻,实在是令人不齿啊。” 旁边的年轻人也附和道:“是啊,如此行径,简直是把整个京城都搅得不得安宁。谁还敢与他为伍呢?” “只怕是被逼急了,前段时间的谣言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虽说陛下放开了对郡王府的围堵,但这样的事情,谁又知晓其中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不是吧,难不成那谣言是真的?”年轻人话刚出口,就被身边人把嘴捂上,谨慎地朝身边一看,见无人关注,这才压低声音呵斥道:“不要命了你!这话也是可以拿出来说的吗?” 年轻人自知理亏,拍拍那人的手,示意对方不会再说。 因着这一句话,周围的氛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说是谣言,可百姓心中也是有数的。 元帝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可当局者迷,元帝身处其中,以为自己是按照以往的行事方式来决断,可实际上在他认为这件事是他污点,不愿被人发现的时候,他便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帝靖川牵着鼻子走。 而在百姓的眼中,生性多疑的元帝,在那样纷纷扰扰的流言中,不但没有继续追查,反而像是生怕大家误会一般,在谣言四起时将郡王府门前的侍卫撤掉,其中的含义,意味深长啊... 而这件事中,除元帝如此窝囊的行为被百姓私下议论外,帝靖川这个话题中心的人物更加惹眼。 在京城的各个角落,人们对帝靖川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他的行为逐渐被视为对整个朝廷秩序的严重挑战,许多人开始对他产生厌恶和恐惧。 一些曾经与他有过交集的官员和权贵们,也纷纷与他划清界限,生怕被他的疯狂所牵连。 林大学士望着帝靖川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身后的管家同样蹙眉道:“这郡王如今已如疯狗一般,只怕他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将把柄递到元帝手中?若是郡王遭殃,小姐可如何是好。” “是啊,宛兰该如何是好。”林大学士眸中满是无措,当初他宠爱的女儿以那样羞辱的方式进了太子府,当时的帝靖川言辞凿凿,满是对宛兰的情谊,他知晓帝靖川目的何在,可已经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以为帝靖川对宛兰多少是有怜惜的。 只要女儿幸福,其他的他都可以翻篇。 可洛家却告诉他那一切都是帝靖川有意为之,为的就是他的名,这一句话将一切都推翻,他含在嘴里都怕化掉的女儿,怎么容得下他人如此迫害。 即便才名誉满天下,即便桃李无数,可他仍旧是个手无寸铁的文人,尊你时你是老师,厌你时你便是个人微言轻的糟老头子。 林大学士此时的无力不知该如何表达,想到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没有惊起半点波澜,又如何能将自己的女儿救出火坑。 可如今...他得做些什么!帝靖川自寻死路,他不能让他的孩子跟着他去死! “备车,去洛府!”管家闻言一怔,当即便知晓自家老爷的打算,应了一声之后,一溜烟跑去准备。 只不过在选择马车的时候,管家选了那匹没有林家标识的车马。 宫中,已经不知道摔碎了多少名贵的杯盏。 元帝在得知帝靖川的进一步行动后,更是怒火中烧。 他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个逆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元帝狠狠地拍着桌子,眼中满是愤怒。 他突然意识到,若说之前的帝靖川仰仗他惧怕他,会根据他的安排行事,那如今的帝靖川已经成为一个不可控制的危险因素,必须尽快除掉他。 元帝那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灯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然而此刻他的愤怒却让整个御书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朕当初真是瞎了眼,原以为他也是个性子温厚的人。如今竟敢如此放肆,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地?” 元帝咬着牙,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元帝唤来朝臣,商议对策。 有人主张直接派兵围剿郡王府,以绝后患; 有人则认为应该采取更加巧妙的手段,逐步削弱帝靖川的势力,然后再将他一举拿下。 一时间御书房吵嚷不断。 “陛下,派兵围剿恐会引起动荡,不如先从他的支持者入手,切断他的外援。” 另一位大臣也说道:另一位大臣也说道:“陛下,我们可以利用舆论的力量,揭露帝靖川的丑恶行径,让他失去民心。” 元帝微微眯起眼睛,思考着大臣们的建议。“哼,这个逆子,以为散播那些谣言就能威胁朕?朕岂会让他得逞。” 元帝冷声道。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元帝最终决定采取一种折中的方案。 他一方面继续暗中监视郡王府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则开始在朝廷中散布对帝靖川不利的消息,试图进一步孤立他。 此时的帝靖川频频往返于各权贵府中,只要对方能与他闲谈几句,帝靖川都觉得合作的事情还有的可谈,一连几次之后,之前吃闭门羹的挫败感也减淡不少,甚至隐隐带上几分希望。然而,他却不知,因为他的举止,元帝的狠辣手段才刚刚开始。 在府中,帝靖川开始重新部署自己的势力,试图进一步扩大影响。 此时的帝靖川已经濒临疯狂,迫切想要建立势力自保的念头已经彻底压过理智,往日皇后对他耳提面命要谨慎行事的话,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继续去办!一个也不能放过,不成功便成仁,即便不能为本王所用,那也绝不能成为别人的势力!” 亲信们看着帝靖川疯狂的模样,一时有了离开的想法,可如今郡王府的一举一动都在各方的监视之中,他们走不得,也不能走,只能硬着头皮去执行命令。 而元帝则在暗中观察着帝靖川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给予他致命一击。 这场假父子之间的权力斗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与此同时,洛梵音也在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坐在书房中,听着玄幽和玄影的汇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帝靖川的疯狂举动必然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而她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寻找最佳的时机,以实现自己的目的。 洛梵音再次召集玄幽和玄影商议对策。“帝靖川如今已经陷入疯狂,他的行为必然会引起各方的反弹。这段时日多关注着些,有任何事情及时来报。”洛梵音说道。 玄幽点了点头:“主子,我们何不暗中联络那些对帝靖川不满的势力,一举将他拿下。” 玄影跟着道:“如今帝靖川所行之事尽人皆知,可他如今都是打着拜访的名头,元帝虽不喜皇子结交权臣,可这事儿到底算不上什么罪名,如今我们还是得等一个契机,等帝靖川露出马脚的那一刻,才是我们一举得手的机会。” 洛梵音微微点头:“拉拢的事情先不必做,坐山观虎斗便好,这么热闹的事情,自然得多瞧瞧。” “主子,林大学士来府上了,将军在前厅接待,差人来寻您过去。”玄夜突然现身,朝洛梵音行一礼之后说道。 “林大学士?可有说何事?” “未曾,来人是将军身边的侍卫,只在厅外等候,未曾听到所谈之事,只是瞧着将军面色好像有些拘谨...” 玄夜在进屋之前也询问了那侍卫,因着是告知自家小姐的话,便也没有隐瞒,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那去瞧瞧吧。”洛梵音说着起身,到底是见外客,简单梳妆一番,这才抬步朝着正厅而去。 而此时正厅中的洛将军,确实如侍卫所言,一整个坐立不安。 这林大学士也不知怎的了,以往在朝堂之上瞧着他们这些武将,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少酸他们几句似乎都是林大学士的仁慈。 可就这么个眼高于顶的酸文人,今儿突然登门不说,还带着厚礼,带着厚礼就算了,还又是鞠躬又是问好的,礼数周到的简直让他头皮发麻。 洛将军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最近也没做什么突进的事情得罪他啊... 再看看院子里的箱子,也不像是给他儿子说亲的样子,更何况这种事情哪有女方上门的... 可除了这些事,林大学士还能说什么? 可问问吧,对方只说想见见洛梵音,感谢洛梵音的帮忙,问再多这林大学士便闭口不言,只是岔开话题说些酸诗。 唤了侍卫去寻洛梵音,他走也不能走,聊又没得聊,只能在这儿坐着大眼瞪小眼。 洛将军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觉得剩下的软垫这么扎人的。 洛梵音不紧不慢地来到正厅,一眼便看到了神色拘谨的洛将军和一脸凝重的林大学士。 她微微颔首,优雅地走进厅内。 洛将军见到洛梵音,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起身说道:“姩姩,你可来了。林大学士在此等你多时了。” 洛梵音看向林大学士,微笑着问道:“林大人,不知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林大学士站起身来,对着洛梵音深深一揖,这一举动让洛梵音和洛将军都微微一愣。 林大学士缓缓说道:“洛小姐,今日老夫冒昧来访,实是有要事相求。” 洛梵音微微挑眉,“林大学士您客气了,有何事不如您先说说看,若是可以,自然帮得。” 林大学士叹了口气,说道:“想必洛小姐也知道,小女宛兰如今深陷困境。那帝靖川如今疯狂行事,恐会连累小女。老夫深知自己人微言轻,无力救出小女。听闻洛小姐聪慧过人,手段非凡,故前来恳请洛小姐出手相助,救救小女。” 洛梵音沉默片刻,说道:“林大人言重了。帝靖川之事,我也只是顺势而为。至于令嫒,我实不知该如何相助。” 林大学士急忙说道:“洛小姐,只要你能救出小女,老夫愿为你做任何事情。老夫虽只是一介文人,但也有些许人脉。若洛小姐有需要,老夫定当全力以赴。” 洛梵音看着林大学士急切的模样,那般骄傲的林大学士,为了自己的女儿一再低头求她,洛梵音心中动容。 沉思片刻,说道:“林大人,宛兰是帝靖川的侧妃,也是入了皇家族谱的,如若贸然行之,只怕宛兰这辈子都得隐姓埋名。” 林大学士连连点头,说道:“老夫明白。洛小姐谨慎行事是应该的。只是相较于隐姓埋名,老夫更想要这个女儿活着。” 洛梵音微微颔首,说道:“不知宛兰可愿如此?” “她总是不愿为了做出那样事情的男人而去赴死的。”林大学士语气低迷,满是挫败。 “既如此,这事我应下了,林大学士安心便好,短期内帝靖川不会有事,在此之前会有办法的。” 林大学士再次道谢后,便告辞离去。洛将军看着林大学士离去的背影,皱着眉头说道:“音儿,这林大学士今日之举甚是奇怪。你真要考虑救他女儿?” 洛梵音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他也是为了女儿,如爹爹为了姩姩一般。女儿既然有能力,便帮一把吧。” 洛将军担忧地说道:“那你要小心行事。如今局势混乱,不可轻易冒险。” 洛梵音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144章 再见元帝 林大学士离开洛府后,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洛梵音既然答应了帮忙,就一定会尽力而为。 回到家中,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窗外,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他也能早一点收到女儿获救的消息。 如今想来,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女儿了,不知她在府中过得如何,帝靖川四处碰壁,会不会将怨气发泄到林宛兰的身上。 想着这些,林大学士更加忧心,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老爷,您别这么着急,洛小姐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小姐的。”管家在一旁劝慰道。 林大学士叹了口气,说道:“我怎能不着急啊?宛兰在那郡王府中,随时都有危险。那帝靖川如今疯狂行事,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洛梵音这边,也开始思考如何救出林宛兰。 召集了玄月外的三人商议此事。 洛梵音坐在书桌前,神色凝重,“救林宛兰的事情,你们如何看?” “如今要救出林宛兰,并非易事。她身为帝靖川的侧妃,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稍有不慎,便会引起轩然大波。” 玄幽皱着眉头说道:“郡王府如今被各方势力监视,我们的行动必须极其谨慎。而且帝靖川如今迫切需要林大学士的支持,林宛兰身边也肯定有帝靖川的人看守,要将她带出府,难度很大。” 玄影闻言,凝眉思索,“主子,属下觉得当务之急是先确定林宛兰是否愿意以这样的方式离府。” 女子出嫁从夫,不管帝靖川的手段如何猥琐,他们如今到底是夫妻,林大学士的言语并不能代表林宛兰的想法,若是林宛兰并不愿意离开,他们做再多都是白搭,甚至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洛梵音微微皱眉,“今日入夜,玄影随我一同去见林宛兰,若是她愿意离开,那便找个合适的机会,制造混乱,趁机将她带出府,若是不愿...那便罢了。” “只不过这人...不能平白带走,林宛兰消失的帽子,得扣在帝靖川头上...”洛梵音说着,心上思索着之后的布局,原本想静静地坐山观虎斗,如今看来还是得插手。 夜幕降临,洛梵音和玄影悄然来到郡王府附近。 小心地避开巡逻的守卫,凭借着高超的轻功,潜入了郡王府。 在府中,他们小心翼翼地穿梭着,来到了林宛兰的房间外。 洛梵音静静听着屋内的动静,只一人的呼吸声,十分舒缓平静,应当是睡着了。 示意玄影在外守着,洛梵音一人翻身进屋。 屋内漆黑一片,洛梵音借着微弱的月光,来到床幔前,掀开帷幔,只见女子双目紧闭,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洛梵音抬手推了下林宛兰,床榻上的女子感受到触碰,睫毛轻颤,微微睁开双眸。 映入眼帘的便是眼前的黑影,下意识想开口惊呼,却被来人捂上嘴巴。 “是我,洛梵音,莫要出声惊动他人。” 林宛兰听到洛梵音的声音,略微放松些许,点点头,等洛梵音松开手,这才拢着衣物起身。 “洛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为何这个时间到访?” “你的父亲很担心你,受你父亲所托,来问问你,你是否愿意离开郡王府?或许这一生都得隐姓埋名。或许此生再难见你父母。” “爹爹他去寻你了?”林宛兰一脸的不可思议,听着洛梵音讲述那日的事情。 林宛兰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父亲那般骄傲的人...为了她,去求了自己的小辈... 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漆黑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 林宛兰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洛小姐,我知道父亲担心我,我又何尝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呢?帝靖川以那般手段害我入府,我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鸟儿。我知晓他如今行事疯狂,身陷囹圄不过是明日还是后日的问题,可我已经失去自由,失去爱人,我不能再失去父亲母亲,更是不愿因我的事情而连累洛小姐。” “我此生已然这般,生与死早已置之度外,在哪里于我而言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洛梵音看着林宛兰那忧伤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她轻声说道:“是否被牵连,这一点你无须担心,我既然能应下,自当有信心能铲除一切后顾之忧,你如今只要考虑,是不是愿意离开便好。” 林宛兰转过身来,眼中带着一丝疑虑,说道:“洛小姐,这可行吗?郡王府如今被各方势力监视,他又担忧父亲不肯助他,这院子里守卫增加了许多,这样的情况,我出得去吗?” 洛梵音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你放心。我们会谨慎行事,确保你的安全。至于帝靖川,他如今自身难保,你在他府上失踪,你父亲找他要人才对。” 林宛兰咬了咬嘴唇,说道:“洛小姐,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离开这里后,我的未来会怎样。但我也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洛梵音握住林宛兰的手,说道:“只要你愿意离开,我们一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帝靖川那样的人,不配让你被牵连获罪。” 林宛兰眼中闪烁着泪光,原以为这一生就会这么结束,黑暗中的一束光,如何不让人期待,感激地说道:“洛小姐,只要父母无碍,不牵连到,我愿意离开!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洛梵音微微一笑,说道:“林小姐不必客气。我们先离开这里,等时机成熟,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洛梵音和玄影悄然离开了林宛兰的房间。他们回到洛府,开始策划如何制造混乱,救出林宛兰。 将人带出府不难,难的是如何能将这帽子扣在帝靖川头上。 在郡王府中,帝靖川依旧疯狂地部署着自己的势力,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他整日忙于拉拢权贵,策划着各种阴谋,对府中的其他事情疏于管理。 而林宛兰则在府中整日提心吊胆,担心洛梵音的计划不能成功,担心别人因她受牵连,更担心自己出去后又该如何生活。 她知道帝靖川的所作所为迟早会引来大祸,自己也难以幸免。 以往的她时常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暗自流泪,思念着父亲和曾经的自由生活。 没有希望的时候她可以伴着青灯古佛为家人祈福。 而如今有了希望,她方知之前的自己有多自私,只顾着深陷情绪无法自拔,全然没有考虑那爱她如命的父亲在知晓她死讯后该是如何的忧伤。 日子一天天过去,洛梵音始终没有出手,就仿佛那日的事情并未发生。 而元帝对帝靖川的监视也越来越严密,局势变得更加紧张。 元帝不断地派出人手,加强对郡王府的监视,同时也在暗中调查帝靖川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 帝靖川在一次拜访权贵的过程中,与对方发生了冲突。 这件事情很快在京城中传开,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帝靖川的亲信在这次拜访中,过于强硬地要求对方与帝靖川合作,结果引起了对方的反感。 双方言辞激烈,最后甚至动起了手。 洛梵音敏锐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机会。立刻派人深入调查此事,看看能否从中找到突破口。 洛梵音的手下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四处打听消息,收集情报。 “你确定这件事情是帝靖川的亲信故意策划的?”洛梵音问道。 玄卫回答道:“回主子,我们经过多方查证,确定此事是帝靖川的亲信所为。他们想逼迫对方与帝靖川合作,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经过一番调查,他们发现这次冲突并非偶然,而是帝靖川的亲信在暗中策划,目的是为了逼迫对方与帝靖川合作。 然而,他们忽略掉,如今的帝靖川已经不是太子帝靖川,那些权贵的敷衍不过是想要观望元帝的态度,心上对帝靖川瞧不上得很,言语之间难免有些不敬,这才导致了冲突的发生。 洛梵音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制造一场更大的混乱。 让人将这件事情进一步扩大,让更多的人知道帝靖川的疯狂行径。 洛梵音的手下在京城中散布消息,将帝靖川与权贵的冲突描述得更加激烈和严重。 同时,她也暗中联系了一些对帝靖川不满的势力在郡王府前抗议,准备在混乱中救出林宛兰。 随着事情的发展,京城中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人们纷纷议论帝靖川的所作所为,对他的不满情绪也越来越强烈。 “这帝靖川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一位百姓说道。 “是啊,他这样下去,迟早会把整个京城都搅得不得安宁。”另一位百姓附和道。 元帝得知此事后,愤怒之余更是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决定加快对帝靖川的处置。 吩咐高盛宣帝靖川进宫,这也是那件事之后,元帝第一次见帝靖川。 而趁着帝靖川进宫的时间,洛梵音则在混乱中悄悄展开了行动。 趁着郡王府守卫与府门前抗议之人对峙的功夫,潜入了府中。 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守卫,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找到了林宛兰的房间。 林宛兰正在房间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当她看到洛梵音的人时,眼中露出了惊喜和希望。 “你们是来救我的吗?”林宛兰激动地问道。 玄影点了点头,说道:“林小姐,别说话,跟我们走。” 洛梵音的人迅速将林宛兰带出了郡王府,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避开了可能的追兵。 林宛兰被救出后,玄卫将她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是一个幽静的小院,周围有专人守卫,确保她的安全。 “林小姐,眼下风声正紧,还需您在此居住几日,主子会找机会带林大人前来。若有需要可向小桃开口。”玄卫说着,一女子进屋行礼,一身素衣,但瞧着也是有功夫在身。 “多谢,请代我向洛小姐道声谢。” “林小姐,不必客气。你好好休息,等局势稳定了,再做打算,属下先行告退。”玄卫微微颔首离开。 而此时,郡王府外吵吵嚷嚷,皆是讨要说法的人,隐隐有动手的趋势。 宫中却是另一番的针锋相对。 帝靖川在高盛的带领下进入御书房,是他幼时便能跟着元帝自由进出,读书写字的地方,如今却是这般熟悉又陌生。 而眼前人更是陌生得很,尤其是那憎恨的目光。 帝靖川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高位之上的那人。 他是教他读书识字的父亲,是护佑他长大的父亲。 可他却是母后背叛他生下的,父不详的孩子... 帝靖川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缓缓下跪,行了一礼,低声道:“陛下。” 元帝看着眼前跪着的帝靖川,心中怒火翻涌。 曾经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如今却成了他最大的耻辱。“帝靖川,你可知罪?” 元帝的声音冰冷,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帝靖川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陛下,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元帝怒极反笑,“你还不知罪?你在京城中四处惹事,与权贵冲突,如今百姓对你怨声载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动作吗?你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完全不顾及朝廷的稳定和百姓的安宁。” 帝靖川咬了咬牙,说道:“陛下,臣只是为了自保。如今儿臣被各方势力针对,若不奋力反抗,只有死路一条。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这困境中求得一线生机。” “自保?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话吗?” 元帝站起身来,走到帝靖川面前,“你以为散播那些谣言,就能威胁朕吗?你太天真了。你的那些小把戏,朕早已看穿。你不过是想利用舆论来逼迫朕就范,让朕继续庇护你。但你错了,朕不会再被你牵着鼻子走。” 第145章 要人 帝靖川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元帝完全识破。如今元帝的态度,更是将他最后那些许的希冀打碎。 帝靖川低垂着头,努力思索着应对之策。 “陛下,臣绝无逼迫陛下之意。只是想让陛下看到臣的困境,希望陛下能念及旧情,给臣一条生路。” 帝靖川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元帝冷笑一声,“旧情?你以为还有旧情可言吗?从你身世被揭开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便再无父子之情。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更是让朕对你彻底失望。” 帝靖川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陛下,难道您就真的如此狠心,要置臣于死地吗?这些年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难道只因为一个不确定的信息就要置我于死地?那这些年的教养又算什么。” 元帝眼神冰冷,“忠心耿耿?若你真的忠心耿耿,就不会做出这些荒唐之事。你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与权贵冲突,扰乱京城秩序。你以为朕会容忍你这样的行为吗?” 帝靖川咬了咬牙,“陛下,儿臣知错了。儿臣愿意悔改,求陛下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元帝听着他又开始自称儿臣,不知想到什么,眸色又冷了冷,摇了摇头,“机会?朕已经给过你太多机会了。你却一次次让朕失望。从今日起,你就待在郡王府中,不得踏出一步。若再有任何异动,朕绝不轻饶。若想活着,这是你唯一的出路,若是再有其他举动,别怪朕心狠手辣。” 帝靖川绝望地跪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元帝的信任。 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准备离开御书房。那沉重的脚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绝望的深渊之上。 望着帝靖川离开的背影,落寞又颓废,可这样的帝靖川再也激不起元帝的怜惜,早在身世被知晓的那一刻,一切早已注定。 “高盛,一切按计划推进。” “是,陛下。” 空旷的大殿,简单的对话,却决定了帝靖川的命运。 而在洛梵音这边,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 当确定林宛兰已经被安全转移到幽静小院且暂时没有被发现的风险后,洛梵音派玄卫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林大学士。 “去林大学士府上,务必小心行事,将林宛兰已被救出的消息告知林大学士,但切不可透露具体的藏身之处。” “再与他讲,若是想彻底脱干净林家的关系,这人..他得与帝靖川要。” “是,主子。”玄影领命,迅速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行装,悄然离开洛府。 玄影凭借着高超的轻功和敏捷的身手,避开了京城中各方势力的眼线,顺利来到了林大学士的府邸。 此时的林大学士正坐在屋子里,满脸愁容地想着女儿的事情,眉头紧锁,气氛凝重而压抑。 玄影在府外观察了片刻,确定没有异常后,翻身进院。 因着是林大学士的寝室,玄影未曾擅闯,进院后也未曾隐藏身形。 院内的小厮被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跳,顿时警戒起来:“你是谁?有何事?” 玄影压低声音说道:“我有要事要见林大学士,麻烦通传一声。” 这小厮是跟在林大学士身边多年的小厮,犹豫了一下,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没什么威胁,便进去禀报了。 林大学士听到有陌生人求见,心中疑惑,但还是让人将玄影带了进来。 玄影走进房间,等小厮退下,这才对着林大学士微微行礼,然后低声说道:“林大学士,林小姐已经被我们救出,目前安然无恙。请林大学士放心。” 林大学士一听,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当真?宛兰她真的安全了?” 玄影点点头,说道:“千真万确。主子让我转告您,林小姐一切安好。不过,为了林小姐的安全,暂时不能透露她的具体位置。等时机合适,自会安排你们相见。” 林大学士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感激。双手激动地紧紧握拳,说道:“请代我向洛小姐转达我的感激之情。若有机会,我林某人定当报答这份大恩。” 玄影微微颔首,说道:“林大学士客气了。主子也是念及林小姐的可怜处境,才出手相助。您放心,我们会确保林小姐的安全,这次期间,一如往常便可,千万莫要露出马脚。” “另外还有一事,主子让我提醒您一声,帝靖川如今处境艰难,难保病急乱投医将这事儿怀疑到林家身上,郡王府里丢的人,自当得去郡王府寻。” 说完,玄影便悄然离开了林大学士的府邸。 林大学士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知道,女儿终于脱离了危险,而他也可以暂时放下心中的担忧,等待着与女儿相见的那一天。 就在玄影离开林府的时候,帝靖川也离开皇宫后,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那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灼烧着他的内心; 而绝望则如同一望无际的黑暗,将他紧紧包围。 他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而他却无法挣脱。 那曾经的荣耀与权势,如今都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回到郡王府,却发现府外一片混乱,那些抗议的人还没有散去。 他们的呼喊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 帝靖川皱起眉头,心中更加烦躁。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被人煽动起来的,可他却没有办法平息这场混乱。 帝靖川强压着心中的烦躁,踏入郡王府。 府中的下人们看到他回来,神色紧张,欲言又止。帝靖川察觉到异样,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一名小厮硬着头皮上前,低声说道:“殿下,林侧妃…… 林侧妃失踪了。” 帝靖川心中一震,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林宛兰竟然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帝靖川怒声问道。 亲信惶恐地说道:“殿下息怒,我们也是刚刚发现林侧妃不见的。下人送膳食的时候发现屋内无人,我们找遍整个府上,并无侧妃的身影。” 帝靖川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林宛兰的失踪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他的府上动手?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洛家人,可洛家人带走林宛兰又要如何?他实在想不明白。 “立刻派人去查,一定要找到林侧妃的下落。” 帝靖川命令道。亲信们领命而去,府中顿时一片忙碌。 帝靖川坐在书房中,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知道林宛兰的失踪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元帝已经因为此事对他施压,而林大学士那边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必须尽快找到林宛兰,否则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 此时的帝靖川,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 他只知道,他必须找到林宛兰,才能在这场权力斗争中找到一丝转机。 作为话题中心的林宛兰,在那个幽静的小院中,心中同样充满了不安。 她不知道洛梵音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那小院中的宁静与外界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无法让她的心真正平静下来。 帝靖川,府上的混乱因着府门前的那些人,迅速传出府,林府也不例外。当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告知他这个噩耗时,林大学士手一紧,下一刻便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手中的书卷悄然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怎么会这样?宛兰怎么会失踪?” 林大学士颤抖着声音问道,眼中满是惊慌与担忧。 管家也是一脸焦急,说道:“老爷,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是刚刚得到消息,说郡王府的侧妃林宛兰不见了。” 林大学士定了定神,心中的怒火瞬间燃起。他立刻带着管家和几个随从,气势汹汹地来到郡王府讨要说法。 林大学士身着一袭长袍,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愤怒。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郡王府门口,那步伐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身后的管家和随从们也都神色紧张,紧紧跟随。 林大学士进了府,便一脸怒气地叫嚣着,“郡王呢,我要见林侧妃。”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愤怒与威严。 府中的守卫看到林大学士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些畏惧。 林大学士是朝中重臣,不敢轻易得罪。但又怕林大学士突然做什么,伤着帝靖川,只得紧紧守在一侧。 帝靖川听到林大学士来了,心中更是烦躁。他本就因为林宛兰失踪一事而焦头烂额,如今林大学士又来兴师问罪,让他更加头疼。 但他也知道林大学士不好对付,作为他的岳家,更是他如今的倚仗,此时不得不出去面对。 帝靖川整理了一下衣衫,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来到正厅。 他看着林大学士,说道:“林大人,你先别激动。林宛兰失踪,我也正在派人寻找。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大学士冷哼一声,“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会传出宛兰失踪的消息!你最好尽快找到我的女儿。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不管你现在有什么麻烦,我的女儿不能有事。” 他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刺向帝靖川,让帝靖川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帝靖川无奈地说道:“林大人,我知道了。今日我进了一趟宫中,回府便发生这边的事情,但不论如何,我一定会尽力寻找林宛兰。”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既要面对元帝的压力,又要应付林大学士的质问。 只不过说话之余,帝靖川也在打量着林大学士,林宛兰总是不会莫名其妙失踪的,他自己的处境他心知肚明,那作为林宛兰的父亲,会不会为了女儿做出些什么,还真不好说。 只可惜林大学士如今一脸怒容,瞧的倒是真的为此事暴怒,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大学士在郡王府吵闹一番,得到帝靖川的保证,然后转身带着人离开。 出府后,上了马车,林大学士方才长呼一口气,面色轻松许多,想着等过了这段时间,为女儿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等过些年,他也辞官回乡,等那时候,他们便能一家团聚了。 林大学士离开郡王府后,帝靖川却陷入了更深的疑虑之中。他总觉得林大学士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却又找不出具体的破绽。 帝靖川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思考着林宛兰失踪的各种可能性。他的亲信们四处寻找线索,却一无所获。此时,府外的混乱仍在继续,那些抗议的人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不肯散去。 与此同时,洛梵音在自己的府邸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发展。她知道,帝靖川不会轻易放弃寻找林宛兰,而她必须确保林宛兰的安全,同时也要让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洛梵音叫来玄影和玄幽,说道:“帝靖川肯定会加大寻找林宛兰的力度,我们要更加小心。确保林宛兰的藏身之处不被发现,同时也要留意帝靖川的一举一动。” 玄影和玄幽点头领命,迅速去安排部署。 日子一天天过去,帝靖川的寻找依旧没有任何结果。而林大学士也在暗中等待着时机,准备按照洛梵音的计划,彻底摆脱与帝靖川的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城中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各方势力都在观望,等待着这场权力斗争的最终结果。而帝靖川、洛梵音和林大学士等人,也都在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努力着。在这个充满阴谋与算计的世界里,谁也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 第146章 帝砚尘回京 这一天入夜,洛梵音梳洗过后,将烦心事抛之脑后,正欲就寝,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洛梵音侧耳听了,微微抬手道:“梧桐,让九王爷进来。” “是,小姐。”梧桐应声,来到门边将门打开,对帝靖川盈盈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玄影,小姐让九王爷进屋。” 玄影这才侧身让开。 “听说你最近忙得很啊?”帝靖川进屋,便瞧着洛梵音刚刚披上外衫朝着桌边走去,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今日睡得这么早,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不是说过几日才能回京?怎的这么晚过来。”洛梵音说着给帝砚尘倒了一杯酒,也不管他喝不喝,自己端着杯子喝了起来。 “赶了几日,把要紧的都处理完了,剩下的交给下面的人安排就好。” “江南那边也不回去,你说你,还偏要去那边筹备婚礼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准备就好了。” “那怎么行!”帝砚尘微微摇头,他说好要给洛梵音最盛大的婚礼,那她的祖籍自然不能怠慢,即便不回去,也少不得宴席,这次下江南正是为了前期的筹备。 洛梵音看着帝砚尘那认真的模样,心中一暖。 放下酒杯,微笑着说道:“你呀,总是这么较真。不过,我很期待我们的婚礼呢。” 帝砚尘握住洛梵音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那些烦心事就别想了,好好休息,筹备婚礼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洛梵音点点头,靠在帝砚尘的肩膀上,感受着他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 然而,她心中也清楚,在这个充满阴谋与算计的京城,他们的婚礼未必会一帆风顺。她微微抬眸,看着房间里摇曳的烛光,思绪渐渐飘远。 此时的京城,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谋划着。 洛梵音和帝砚尘的婚礼,必然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那些心怀叵测的人,说不定会在这个时候趁机搞出一些事端来。想到这里,洛梵音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帝砚尘察觉到洛梵音的异样,轻声问道。 洛梵音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的婚礼。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帝砚尘轻轻刮了刮洛梵音的鼻子,说道:“放心吧,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工匠和艺人,为我们打造一场盛大的婚礼。” 洛梵音心中感动,她知道帝砚尘为了这场婚礼付出了很多心血。她紧紧握住帝砚尘的手,说道:“谢谢你。” 帝砚尘将洛梵音拥入怀中,说道:“我会一直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洛梵音面上露出些许笑容,至于谁对谁的保护,洛梵音不甚在意,她有自保的能力,更何况在经历过前世的事情之后,她即便再爱,也不会将自己的底牌全然交付,她是洛梵音,更是洛家嫡女,她有她自己的责任。 “我听说玄月这些时日都在那产婆门口守着,玄月不在你身边,你吃食上的安全没有保障,我安排人去将产婆劫出来吧?”帝砚尘询问着洛梵音的意见,人总是握在自己手里才更安全。 洛梵音摇摇头,“如今再把人劫走,无论是谁,元帝都会将这个帽子扣在玄卫头上的,意义不大,不如就这样,洛府也不是什么势力都能渗入的,放心吧。” “那九幽门出面呢?” “九幽门?”洛梵音有些诧异帝砚尘会这般打算,毕竟九幽门更侧重江湖势力,虽是帝砚尘的势力,但明面上极少与朝廷打交道,如今将产婆劫走,岂不是公开与元帝打擂台。 “你是打算让九幽门入东京城了?” “有何不可,如今的东京城虽瞧着立场凌乱,但我们大婚,帝靖川落马,东京城的局势只会越来越清晰,洛家和元帝对峙的局面,只会让元帝更加针对洛家,与其这样,不如让九幽门掺和进来。” “你可想好了?若有一日你与九幽门的关系暴露,就元帝那疯癫样子,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 “无碍,再疯癫不也得顾虑他那可悲的面子。”帝砚尘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对于元帝的反击,他半点不放在心上,说到底,还是实力为主。 洛梵音闻言若有所思,“这件事你自己决定,若是决定入驻东京城,那便与我说一声,我让玄月与你打配合。” “好,这几日我会安排九幽门人入京,在此之前会先将那产婆劫出来。” “好。”洛梵音应着,手上的酒一杯杯喝个不停。 帝砚尘看着洛梵音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微微皱起眉头,伸手拦住了她。“别喝这么多,伤身体。” 他轻声说道。 洛梵音放下酒杯,眼神有些迷离。“我只是心里有些乱。” 她轻叹道。 帝砚尘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别担心,一切有我。”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洛梵音靠在帝砚尘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与此同时,京城中的局势愈发紧张。 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察着帝砚尘和洛梵音的动向,尤其是元帝。 只不过帝砚尘这段时间似乎全身心投入婚事的事情,不管是朝政还是其他,皆是交给手下人去做。 相比自己,元帝更觉得帝砚尘才是那个为了美色不早朝的那一个。 可这样的帝砚尘,反而更让元帝怀疑,以他对帝砚尘的了解,总觉得他不该这样。 所以哪怕如今的帝砚尘一切正常,他对于帝砚尘一举一动的关注丝毫未减,反倒是对洛梵音的关注减少了许多。 只不过当他听到关于九幽门可能入京的消息时,心中更是充满了警惕。 元帝坐在御书房中,脸色阴沉。“这个九幽门,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动作。” 他自言自语道。 高盛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九幽门这些年从未与朝廷打交道,一些暗杀的任务也不会动朝廷之人,如今这般消息传出,定然不是偶然,我们还是早做防范的好。” 元帝冷哼一声:“传朕旨意,加强京城的守卫,密切监视城门口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朕汇报。即便拦截不下,也得知晓他们的据点在何处。” 高盛领命而去,元帝的心中却充满了不安。 东京城中已经各方势力盘踞,已经对他的统治构成了威胁,而现在九幽门又可能入京,这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在郡王府中,帝靖川也得知了九幽门可能入京的消息。他心中一紧,心上涌起些许期待。 “九幽门为何会突然入京?想办法打听打听,若是能与九幽门搭上线,或许有我们的一线生机。” 他的亲信们也都面露忧色,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殿下,如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元帝的监控中,只怕行事艰难,至于九幽门,听闻他们在江湖上行事杀伐果决,只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一名亲信说道。 帝靖川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不好相与又如何,还有谁能比洛梵音更难相与的。尽快去办,莫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 亲信们领命而去,帝靖川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如今这难得的机会,自己一定得把握住,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在洛府中,洛梵音收到帝砚尘的消息后寻来了玄影。 “今日九幽门的人会去劫产婆,让玄月放放水,莫要伤了人,之后他们会将人送来,你们安排一下。” “是,主子。”玄影应声,心上琢磨着等晚些得去问问玄月用什么药,好拿一些解药。 毕竟玄月身上可从来不带吃干饭的药,主子不让伤人,他自然不能让九幽门的人出事儿。 产婆家门口,依旧大门紧闭,两方人马就这么立于墙上,既不躲避也不在意路人怎么看,几日下来,产婆家附近仿佛是什么禁忌之地,如此多武功高强的人围在此处,周围的住户连门都不敢出,更何况靠近。 而与紫薇使的紧张相比,玄卫这边就要轻松得多,遮阳的棚子之下,玄月有吃有喝,时不时还靠在软榻上小憩一会儿,紫薇使却是半点都不敢有动作... 这期间也不是没尝试过趁着玄月休息的时候,进去把人弄走,只不过前脚刚动,后脚玄月一把药就撒了过来,死是死不了,但痒,痒的人想要把皮抓破的那种... 打不过,抢不走,元帝的任务又得完成,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着,不过好在这几日对方并没有进去把人带走的打算,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只不过今日,紫薇使带队之人多少觉得有些不对劲,阴沉的天,莫名地鸟叫,玄月突然过来跟他们聊天,每一件都是格外的诡异。 不得已,哪怕困极,也不敢换班,可瞧着对方大剌剌地吃着喝着,紫薇使不知道第多少次觉得自己这活儿窝囊得很。 夜幕降临,京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这静谧之下却暗流涌动。 玄月如往常一般守在产婆住所附近,看似全神贯注,实则已经收到了洛梵音的命令,只等九幽门的人到来。 不多时,一群黑影悄然靠近,正是九幽门的高手。 他们行动敏捷,迅速靠近产婆的屋子。 玄月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九幽门的人逐渐逼近,却并未立刻出手阻拦。 当九幽门的人与紫薇使开始动手,玄月故意弄出一些轻微的声响,仿佛是刚刚察觉。九幽门的人瞬间警惕起来,看向玄月的方向。 玄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打斗的九幽门人与紫薇使。 主子有令,不能让紫薇使发现异样,更不能伤人,可这次来她带得最多的就是痒痒粉,只是痒一些,死不了的,应当没事吧... 玄月想着,手上动作干脆,一把药无差别地撒了过去,“大胆贼人,姑奶奶在此还敢来劫人!” 这一把药洒得突然,两方人马皆是不防,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不吭不哈直接下药。 紫薇使带队之人这几日对玄月手里的药瓶可是熟悉得很,一想到她刚刚手中那种的药瓶,心上不由一梗,身上也不自觉地涌上些许痒意。 九幽门似乎也没想到都打过招呼了,玄月还会如此! 瞪大眼睛与玄月对视,玄月一眼认出那人是南风。 尴尬地抿唇,带着玄卫冲入战场,只不过这对手...只能说谁近打谁,若真说起来,挨打多的还得是紫薇使的人。 不知打了多久,玄月估算着痒痒粉也该彻底起作用了,假装不敌被南风一掌击退。 九幽门人趁机迅速进入产婆的屋子,将惊恐万分的产婆带了出来。 产婆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九幽门的人带着产婆迅速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玄月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赶忙就要追去,只不过在追之前还不忘回头瞪了紫薇使一眼,“都是些废物,这么久还能让人劫走!” 之后便匆忙追了上去,只不过与九幽门离开的方向截然相反。 九幽门的人带着产婆来到了与洛梵音约定的地方,将产婆交给了玄影等人。玄影看着产婆,说道:“先将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等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众人领命,带着产婆迅速离去。 “不是,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玄月怎么还下狠手啊。”南风一行人忍不住抓着身上,要不是强大的克制力,都未必能坚持到这里。 “解药解药。”玄影笑着将带来的解药分给几人,这才为玄月解释道,“这几日她都未曾离开,当时说的就是对付元帝的人,便也就没收手,这应当是玄月带的最不致命的药了。” 南风吞下药丸,撇撇嘴,想到以往传言中的玄月,无奈道:“那我还真是提前打了声招呼,不然还不知道得如何呢...” 第147章 开业 玄月的毒药见效快,解药也同样有用,这一句话的功夫,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痒意,仿佛刚刚痒得抓耳挠腮的状态并未出现过。 既然已无事,南风对玄影抱拳道,“多谢,我等先回府复命。” 而此时,元帝很快得知了产婆被劫的消息,他勃然大怒。“九幽门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与朕作对。” 元帝怒不可遏地说道。 “陛下,奴才觉得此事似乎有蹊跷。”高盛低垂着头回禀,自己的手下失利,本不该再找理由,只不过今日之事,总觉得不对劲得很,虽说九幽门提前就有消息要入东京城。 可即便他再想在朝堂分一杯羹,也不该同时对上洛家和皇家,这岂不是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可暴怒的元帝哪里听得下高盛的话,如今的他早被连日来腹背受敌的折磨的心烦意乱,如今九幽门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一定是九幽门人知晓了些什么,这才想着劫走产婆,好用来威胁他。 当即,听到高盛的话,元帝冷声呵斥,“不对劲?有怀疑这些的功夫,你不如去把人给朕找回来!” 呵斥之后,元帝不再理会高盛,立刻下令全城搜捕九幽门的人,但正如他所担心的,九幽门的人早已隐藏得无影无踪。 只不过劫人的九幽门消失得无影无踪,另一座名为琼楼的拍卖楼在东京城内大张旗鼓地开始筹备。 元帝得知九幽门消失的同时,一座名为琼楼的拍卖楼在东京城内大张旗鼓地开始筹备,心中更是恼怒。他认定这琼楼必然与九幽门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九幽门在京城的据点。 “高盛,派人密切监视那琼楼,一旦有任何可疑之处,立刻来报。” 元帝阴沉着脸吩咐道。 高盛领命而去,心中却也忐忑不安。元帝如今的脾气愈发暴躁,稍有不慎,自己便可能成为出气筒。 如今的元帝,倒是与帝靖川的疯狂劲儿相似得很。 而在洛府中,洛梵音也知晓了琼楼修建的事情,因着帝砚尘提前与她讲过,她倒是并不感到好奇,只不过她未曾想过,帝砚尘会开一座拍卖阁,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有钱就能形容得了的。 “倒是没想到,咱这位九王爷这么有实力。”一向话少的扶苏在听到关于帝砚尘的消息,也是不由咋舌,能开拍卖楼不稀奇,但却也不是一般人开得了的,毕竟是拍卖阁,所存的物品都是价值不菲之物,有钱能买得到那些宝物,也得有权能保得住。 更何况都拍卖楼了,总不能屋子里就那么一两件物品吧,这么一来,洛梵音倒是对帝砚尘这琼楼有了几分兴趣。 “小姐,九王爷还以琼楼的名义送了帖子来,我们开业那日赴约,是不是得准备一份厚礼。” “自然!如今东京城这水,是越混越好,我们这礼得足够厚!你们俩去瞧瞧,我库房中有什么稀罕物件儿,选一个来。”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梧桐应声,跑去库房,挑选着宝贝。 在各方势力瞩目之下,琼楼开业的日子如期而至。 琼楼所在的位置极为特殊,坐落在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与皇宫、郡王府以及各大权贵府邸都相距不远。 这里本就是商贾云集、人流如织之地,如今琼楼的修建更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琼楼外观宏伟壮丽,高耸入云。 其建筑风格独特,既有皇家的威严大气,又有江湖的洒脱不羁。 琼楼的外墙由珍贵的大理石砌成,洁白如雪,光滑如镜,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巨大的石柱支撑着楼体,柱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琼楼内部,更是令人惊叹不已,只见其内装饰极尽奢华,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品味。 房间的门窗都是用上等的木材制作,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桌椅更是选用了最昂贵的材料,制作精良,舒适美观。丝绸的窗帘随风飘动,增添了一份优雅与神秘。 然而,琼楼并不仅仅是一座奢华的建筑,它还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没有人知道琼楼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这座拍卖楼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势力。 早在琼楼未开业的时候,便有关于琼楼的规则传出,说是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打开,迎接客人的到来。 而且,进入琼楼的客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才能进入。一些传闻开始在京城中流传开来。 有人说琼楼是九幽门的秘密据点,里面藏着无数的珍宝和武功秘籍; 也有人说琼楼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总部,他们正在策划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这些传闻让琼楼更加神秘莫测,也让人们对它充满了好奇和恐惧。 而更让人诧异的是,如今这不知主人是何人的琼楼,竟然在开业这一日,有数不清的权贵到访。 竟然连许久未曾露面的洛家小姐也出现在这里。 百姓们纷纷议论着这座神秘的拍卖楼。有人猜测琼楼是某个富商巨贾所建,为的是展示自己的财富和地位;也有人认为琼楼背后有着神秘的势力支持,可能会对京城的局势产生重大影响。一些好事者甚至开始打听琼楼的背景和目的,试图从中获取一些内幕消息。 而那些权贵们则更加关注琼楼的动向。 在这个敏感的时期,琼楼的出现绝非偶然。 一些人怀疑琼楼是九幽门用来收集情报、拉拢势力的地方;也有人认为琼楼可能是某个势力对元帝的挑衅,试图打破京城现有的权力格局。各方权贵纷纷派出自己的眼线,密切监视琼楼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在暗中谋划着自己的应对之策。 所以这才在开业之际聚集了如此多的权贵。 不过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知晓洛梵音会出席开业,带着巴结的心思,这才会带着礼物前来。 随着众多权贵的到来,琼楼外一时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那些华丽的马车和衣着光鲜的人们,让这片本就繁华的地段更加熠熠生辉。 洛梵音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步入琼楼。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如同一朵盛开的紫罗兰,优雅而神秘。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纷纷行礼问好,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洛梵音目不斜视,神色淡然。环顾四周,心中对这座琼楼的奢华和神秘有了更深刻的感受。 想到元帝知晓今日之事的表情,洛梵音莫名心情好了许多。 而此时,那些权贵们也在暗自打量着洛梵音。他们心中猜测着洛梵音与这座琼楼的关系,以及她的到来会给京城的局势带来怎样的变化。 一些人试图上前与洛梵音攀谈,但看到她那清冷的神色,又犹豫着不敢轻易靠近。 洛梵音与帝砚尘前后脚来到琼楼,二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一同进了琼楼。 “九王爷,洛小姐大驾光临,是琼楼的荣幸,已备好酒席,请二位楼上请。”来人正是琼楼的管事,洛梵音之前见过此人,此时瞧着对方一副不曾见过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管事有礼了,今日客随主便,管事无须多礼。” “二位里面请。” 洛梵音与帝砚尘在管事的引领下缓缓上楼。 楼梯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他们的身影在华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周围的权贵们纷纷投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进入雅间,里面的布置更是奢华至极。精美的瓷器、珍贵的字画、华丽的装饰品,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品位和财富。洛梵音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赞叹帝砚尘的用心。 帝砚尘微笑着看着洛梵音,轻声说道:“喜欢这里吗?” 洛梵音点点头,说道:“确实令人惊艳。” 两人坐下后,管事立刻吩咐下人上菜。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桌来,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帝砚尘亲自为洛梵音夹菜,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就在他们享受美食的时候,外面的大厅里却热闹非凡。权贵们互相寒暄着,谈论着琼楼的神秘和未来的局势。 有些人在猜测琼楼的主人到底是谁,而有些人则在盘算着如何利用琼楼来扩大自己的势力。 在琼楼的大厅里,音乐声悠扬响起,舞姬们翩翩起舞,为这场盛大的开业典礼增添了一抹喜庆的氛围。乐师们弹奏着各种乐器,曲调激昂欢快,仿佛在诉说着琼楼的辉煌与荣耀。 舞姬们身着五彩斑斓的服饰,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绚丽夺目。 发丝轻扬,随着舞动的节奏而飘动,犹如灵动的丝绦。 轻薄的纱衣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如梦如幻。 开场时,舞姬们轻盈地跳跃着入场,脚尖轻点地面,如同蜻蜓点水般优雅,裙摆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绽放,绚丽多彩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随着音乐的节奏逐渐加快,舞姬们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热烈。她们时而高高跃起,身姿轻盈如燕,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时而快速旋转,如同旋风一般,让人眼花缭乱。她们的眼神明亮而灵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舞姬们的舞蹈结束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她们的精彩表演为琼楼的开业典礼增添了一份难忘的记忆,也让人们对这座神秘的拍卖楼充满了期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开业典礼逐渐进入高潮。这时,一位神秘的人物出现在琼楼的舞台上。 他身着黑色长袍,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光芒。 此人一出现,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神秘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低沉的声音响起:“今日琼楼开业,承蒙各位赏光。我幽夜代表琼楼的主人,向各位表示感谢。” 他的话语简洁明了,却充满了威严。 众人心中更加好奇,纷纷追问琼楼的主人到底是谁。神秘客人却笑而不答,只是说道:“时机未到,各位自会知晓。”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一群满腹疑问的权贵们。 歌舞继续。 在雅间里,洛梵音和帝砚尘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洛梵音微微皱眉,说道:“这个人是负责什么的?” 帝砚尘视线未曾离开,继续给洛梵音夹菜,说道:“他与南风一职,只不过南风负责我身边的事情,幽夜负责暗杀任务。” 洛梵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帝砚尘问道:“那这琼楼的主人究竟是谁,你打算何时揭晓这个谜底?” 帝砚尘微微一笑,说道:“时机未到,现在让他们猜去吧。这琼楼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打乱京城的局势,让各方势力都摸不清底细,太早透露倒是失去了兴味。” 此时,外面的歌舞声依旧热闹非凡。 雅间内,洛梵音和帝砚尘继续享受着美食,偶尔交谈几句。帝砚尘向洛梵音讲述着他对琼楼未来的规划,以及如何利用琼楼来对抗元帝和其他势力。 过了一会儿,玄幽走进雅间,恭敬地说道:“主子,韩公子求见。” 洛梵音闻言微微皱眉,问道:“韩公子?” “是的,太医院院使韩正卿嫡子韩文柏。” 洛梵音微微颔首,说道:“让他进来吧。” 玄幽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见一男子走进雅间,瞧着神色有些落寞与急切。 洛梵音淡淡地说道:“韩公子要见我?” “韩文柏见过九王爷,洛小姐,今日前来,实属无奈,家父恐我惹事,不愿让我去洛府寻洛小姐,这方有今日之举,洛小姐还请见谅。”韩文柏抱拳行礼,与其虽然刻意压抑着,但还是有着难以遮挡的急促。 “韩公子有话直说便是。”洛梵音开口问道,可瞧他这副样子,心上对他的来意也猜了个大概,只不过是真心还是假意,一切有待考察。 第148章 不愿拖累 韩文柏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恳切。 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洛小姐,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林宛兰一事。在下听闻她被人从郡王府中劫走,如今一连几日,仍旧下落不明。我与宛兰自幼相识,实在放心不下她的安危。”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洛梵音微微眯起眼睛,如同一只敏锐的狐狸在审视着猎物。 目光在韩文柏身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的表情和举止中找出一丝破绽。 “韩公子与林侧妃关系匪浅啊。不过,林侧妃的事情,韩公子怕是找错人了吧。”洛梵音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韩文柏急忙说道:“洛小姐,如今东京城中暗潮涌动,我实在是无人可寻,我知道宛兰与林小姐多少有些私交。我只求洛小姐能在这件事上费费心,我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洛梵音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跟踪我?”洛梵音顿时冷下脸来,她见林宛兰的次数不多,因着二人的身份,洛梵音只在府外见过林宛兰一次,那一次...知晓的人并不多。 与此同时,帝砚尘此时放下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韩文柏的内心。 “不不不,九王爷,洛小姐,您二位莫要误会。”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话让人误会,韩文柏连连摆手,继续解释道:“我...我之前放心不下宛兰,所以时不时会去郡王府周围转转,想着能碰到宛兰的丫鬟也能问问她的处境,那次偶然见到丫鬟匆匆忙忙出去,去见了一男人,我认出那男人的衣服上是玄卫的标志,不过您二位放心,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韩公子,你如此关心林侧妃,就不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吗?”帝砚尘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韩文柏苦笑一声,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九王爷,我知道此事风险极大,但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宛兰她……她是个善良的女子,不该卷入这些纷争之中。”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林宛兰的怜惜。 洛梵音沉默片刻,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韩公子,你可知你今日之举可能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你父亲身为太医院院使,想必也不想看到你陷入危险之中。” 洛梵音语气中带着些许劝诫的意味,韩太医也是个正直的官员,洛梵音不愿他掺和在其中,毕竟在这京城之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韩文柏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宛兰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若真是郡王将他藏了起来,那必然是抱着其他的心思,宛兰会有危险的。求洛小姐帮帮我,救救宛兰。” 洛梵音轻叹一口气,要说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可这韩文柏又有几分真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韩公子,你对林侧妃的情谊令人感动。但本小姐确实不知她的下落,如今东京城中的局势,我想你也看得清楚,帝靖川的人,我若是随意去查,惹得一身骚,这又该如何。” 韩文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祈求道:“洛小姐,我只是想知道宛兰是不是平安,我已经错过她一次,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出事,什么都不做。” 洛梵音没有接他这句话,反倒是朝外看了一眼说道:“韩公子,你今日来此,想必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你还是尽快离开吧,以免给自己和家人带来麻烦。” 韩文柏不肯走,洛梵音继续道:“你留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今的局势,你韩家与我扯上关系,对你们没有好处。” 韩文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洛小姐所言极是。我这就离开。但若是可以,还请洛小姐记着些宛兰的事情,她是个苦命的人,我知道当时的事情不是她的错,我不怪她,只是那些人太过自私,那不是宛兰的错,她不该承受那么多。” 韩文柏语气诚恳,说罢,韩文柏再次抱拳行礼,然后转身离开雅间。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却又充满了坚定。 韩文柏离开雅间后,洛梵音陷入了沉思。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一个复杂的问题。 韩文柏的出现到底是偶然还是有心之人的试探。 在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京城,每一个人的行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你觉得他是真的担心林宛兰的安危吗?”洛梵音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虑。 就洛梵音而言,她内心深处是希望韩文柏所言是实话的,那或许是洛梵音心中对于美好爱情的期许,可她又说服不了自己,大婚前他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林宛兰嫁进太子府,大婚之后他也未曾说什么,如今这敏感的时候,韩文柏却好好冒出来,说这些有的没的,还如此直接地找到了她。 这难免不让人怀疑。 “总之林宛兰安全着,且看看吧,不过韩文柏一家都是个忠诚可靠的,要说他有那些花花肠子倒是不应该,就怕被人利用。” 洛梵音点点头,望着韩文柏离开的方向微微出神。 “若是你想知道,我们可以先放出一些关于林宛兰下落的模糊消息,看看韩文柏的反应。如果他真的关心林宛兰,必然会有所行动。而他的行动也会引起其他势力的关注,我们就能借此观察各方的态度。”他的语气沉稳而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洛梵音点点头,认可了帝砚尘的计划。“把握好度,不能让韩文柏陷入绝境。毕竟,他父亲在太医院也有一定的地位,若他出事,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他真的还能接受林宛兰,那便帮他一次。” 外面的歌舞声依旧热闹非凡,但雅间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凝重。 洛梵音和帝砚尘深知,在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京城,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他们一举一动都必须谨慎。 琼楼开业第二日,不知从何处开始,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暗示林宛兰可能在某个地方。 消息很快在京城中传开,各方势力都开始留意起来。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纷纷猜测着林宛兰的下落,试图从中获取利益。 韩文柏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焦急万分。 他四处打听,试图确定消息的真实性。 但由于消息太过模糊,他始终无法确定林宛兰的具体位置。 连日来的搜寻,他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眼神中却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在这个过程中,韩文柏的举动引起了帝靖川的注意。 帝靖川一直在寻找林宛兰的下落,看到韩文柏如此急切,心中不禁起了疑心。 “这个韩文柏为何对林宛兰如此关心?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帝靖川暗自思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派人暗中监视韩文柏,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而韩文柏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帝靖川盯上,依旧在努力寻找林宛兰的线索。他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与此同时,洛梵音和帝砚尘也在密切关注着韩文柏的一举一动。 自然也知晓帝靖川盯上韩文柏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谨慎一些的吗?”洛梵音听着玄幽的汇报,一脸无奈,原以为韩文柏多少多少也是个聪慧的,可如今这般大张旗鼓地寻着林宛兰的踪迹,就算是抱着两家是世交的名义,可能有几个人相信! 无奈地摇摇头,“玄幽,走,今日我们去看看那位林侧妃。” 洛梵音带着玄幽来到了安置林宛兰的地方。 这是一处幽静的小院,周围绿树成荫,花草繁茂,仿佛一处世外桃源,与京城的喧嚣和纷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宛兰正静静地坐在窗边,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忧伤。 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肩头,面容清丽脱俗,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看到洛梵音到来,林宛兰微微起身,行了一礼。“洛小姐,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洛梵音看着林宛兰,微微叹了口气。“林小姐,你可知道韩文柏正在四处找你?”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也有一丝疑惑。 林宛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黯淡下来。“我不知,他…… 我不想再连累他。” 林宛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洛梵音微微皱眉。“或许旁人并不觉得是连累。” 林宛兰苦笑着说道:“洛小姐,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如今是郡王府的侧妃,卷入了这京城的纷争之中。韩文柏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却因为我而陷入危险。我不想再让他为我冒险。” 洛梵音沉默片刻,说道:“林小姐,你对韩文柏也并非无情吧?” 林宛兰轻轻咬着嘴唇,眼中泛起泪光。“我与他自幼相识,曾经也有过美好的时光,可如今…… 一切都回不去了。” 洛梵音看着林宛兰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林小姐,人活这一辈子,除了身上的责任,更要为了自己,如果你对韩文柏还有感情,你还愿意尝试,我可以帮你。” 林宛兰摇了摇头。“洛小姐,我已经嫁给帝靖川,又有哪个男人接受得了自己的妻子有过这样的经历。我的命运已经注定,我不能再拖累他。如今他不过是还没有放下,等过段时间,他自然会忘记我,洛小姐不必为这些事烦心。” 忘记吗?洛梵音倒不觉得,有些求而不得的人,往往才是让人惦念最深的那个。 洛梵音微微沉吟片刻,说道:“林小姐,你可曾想过,若是韩文柏并不在意这些呢?他如今这般执着地寻找你,或许他心中对你的感情早已超越了那些世俗的考量。” 林宛兰轻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洛小姐,即便他不在意,可这世间的悠悠众口又岂能轻易堵住?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而遭受他人的非议和责难。” 洛梵音看着林宛兰,心中对她的顾虑也有几分理解。 在这京城之中,流言蜚语的确可以轻易地毁掉一个人。 “但你若一直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或许你们可以找个机会好好谈一谈,把彼此的心意和担忧都坦诚地说出来。” 林宛兰微微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抬起头,说道:“洛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想再给文柏带来任何麻烦。我只希望他能好好地,忘记我,开始新的生活。” 洛梵音见林宛兰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勉强。 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但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洛梵音转身准备离开。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宛兰突然叫住了她。“洛小姐,谢谢你。” 洛梵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宛兰,微微一笑。“不必客气,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随着洛梵音的离开,小院内恢复以往的宁静,望着洛梵音离开的方向,林宛兰眸子满是羡慕。 “若是可以,我也真想像你那般肆意潇洒。” “可以与我说说你家主子的事情吗?”林宛兰问着洛梵音留给她的侍女,说罢又似乎觉得这话不合适,便解释道:“你若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只是有些好奇,洛家是怎样养出这般优秀的女子。” 第149章 陈词滥调 小桃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说道:“奴婢不才,在玄卫中资质一般未能在主子身边伺候。” 小桃说罢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能说,也似乎是在回忆着记忆中那个让人崇拜的主子。 良久,在林宛兰的注视下,才继续婉婉道来:“主子自小的生活并不像外界想的那般养尊处优,洛将军洛夫人对主子都很好,捧在手心上怕化了的这种,可学武这件事,即便天赋异禀,也得耗费不少心力,更何况是金尊玉贵的小姐。” “主子自小十分努力,那么小小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练起武来从不会喊苦喊累,如今人人都觉得主子坐享富贵,可谁又能看到主子背后的辛苦。” “主子身上的重担从来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洛家嫡女可以说明白的。”小桃碎碎念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讲主子的不容易。 旁人看来,作为洛家嫡女的洛梵音,想要什么没有,可在他们眼中,金银不过是身外物,洛梵音想要的,想守护的,是那些旁人看来难如登天的东西。 可世人看不到这一切,他们只能看到洛梵音尊贵身份带来的益处。 林宛兰听着,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她真的很勇敢,敢于面对这一切。而我……却只能困在这一方天地,任由命运摆布。” 小桃轻声说道:“林小姐,您也不必如此自怨自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家主子也曾历经许多艰难险阻。但只要有勇气去改变,肯定能走出困境。” 林宛兰轻叹一口气,说道:“谈何容易啊。我如今的身份,早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而此时,小院不远处,洛梵音让人把马车停在一处隐蔽处,“且看看他想做什么。” 马蹄踢踏,洛梵音一行人看着韩文柏带头朝着那院子而去。 “可有人跟上?” “一些小杂碎,已经打发了。”玄幽抱拳回禀。 “跟上去看看。”洛梵音一声令下,马车驶上路,不远不近地跟着。 而此时小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小桃警惕地看向门外,说道:“林小姐,您先在此处稍作休息,我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桃出去后,林宛兰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过了一会儿,小桃匆匆回来,神色有些紧张。“林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陌生人,看样子来者不善。” 林宛兰心中一紧,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小桃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但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我担心他们是冲着您来的。” 林宛兰的脸色变得苍白。如果这些人是帝靖川派来的,难道还要回郡王府那个狼窝吗?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林宛兰焦急地问道。 小桃冷静地说道:“林小姐,您先别慌。屋子里有一间密室,我带您去那边,前面有玄卫守着,不会有事的。” “好。”林宛兰应声,等小桃打开暗室的门,这才跟着进去。 密室十分隐蔽,有一处小孔可以看到外面。 透过小孔,嘈杂声越来越近,林宛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们紧张不安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宛兰,你在哪里?”是韩文柏的声音。 林宛兰心中一动,差点就要冲出去。 但她忍住了,她知道现在出去可能会给韩文柏带来危险。 韩文柏在小院中四处寻找着林宛兰的身影。 玄卫看到韩文柏,也警惕起来。 举剑将人拦下,“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这是我家主子私人产业,若是再往前,莫要怪我剑下不留情面。” 韩文柏毫不畏惧地说道:“我在找我的朋友。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几玄卫对视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对韩文柏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住手。”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过来,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 此人正是玄影,洛梵音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未曾有下车的动静。 玄影看着韩文柏,微微皱眉道:“韩公子,你为何会在此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韩文柏倒也坦白,急切地说道:“我跟踪洛小姐是我的错,可我只是想见宛兰,玄影大人,求你让我见见她,只要她安全,我任凭洛小姐处置。” 玄影摇了摇头,说道:“林小姐并不在此处。这里是我玄卫的地界,韩公子,请你速速离开,以免给自己和林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韩文柏不甘心地说道:“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宛兰她现在一定很危险,我要保护她。” 玄影眼神一冷,说道:“韩公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是玄卫的地界,如今你擅自闯入,已经是主子看在韩大人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你若再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韩文柏还想说什么,却被玄影的气势所震慑。他知道自己今日已经很冒失,若是再坚持下去,只怕洛梵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路过洛梵音的马车,韩文柏深深鞠了一躬,“洛小姐,今日是在下唐突,实在是久寻不得,今日才在小姐出城后跟了出来,请洛小姐见谅。” “韩文柏,若再有下次,你做太医院使的爹可保不住你。”洛梵音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 之后便不再理会韩文柏,车辙压过枯叶,发出细碎的响声,玄影跟着马车离开,玄幽则是留在原地,等韩文柏离开是一方面,转移林宛兰也是一方面。 “韩公子不离开?”玄幽守在门口,面色不虞地瞧着韩文柏。 “我只是...”韩文柏失望地念着,玄幽却是无意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在他看来,韩文柏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行事完全凭借自己心意,全然不考虑后果。 若不是主子动了恻隐之心,别说是韩文柏,就是林宛兰死在郡王府又如何,玄卫才不会在洛家人之外的人身上费心思。 可眼前不同,为了不让韩文柏再添麻烦,该说的话他得说,今日防备在先,可下一次呢,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洛家少不得一番麻烦,玄幽绝不允许主子置身危险之中。 于是打断韩文柏的话道:“韩公子,这东京城中人人行事小心谨慎,韩大人将你保护得好,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任性妄为,出了韩家,可没人为你兜底,今日是主子不追究,不然就跟踪这件事,今日就翻不了篇。” “我知道,今日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见...” “韩公子说话前请三思,今日且不说林小姐是否在这里,你可知林小姐可能在洛家人手上,单这一句话能引起多大的动乱吗?若林小姐真的在此,你如此大张旗鼓地寻来,我不知你是真的在意她的安危,还是有利益在前,有心陷害。” 玄幽说着,微微抬手,“韩公子,请离开吧,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着玄幽的话,韩文柏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失魂落魄地离开。 而此时,在密室中的林宛兰,透过小孔看到韩文柏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愧疚。她知道,韩文柏是真心关心她,但她却不能给他任何回应。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韩文柏能够平安无事。 随着韩文柏的离开,小院中的紧张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玄幽吩咐玄卫今晚将林宛兰转移至玄卫的一处基地,那里是玄卫的地界,也更加隐蔽。 而林宛兰则在密室中,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和韩文柏是否还有机会再见。 但她知道,她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她必须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命运。 离开小院后,洛梵音心中思绪万千, 她既为林宛兰和韩文柏之间的感情感到惋惜,又担心他们在这京城的旋涡中会遭遇更多的危险。 “玄影,你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洛梵音轻声问道。 玄影思索了一下,说道:“小姐,这很难说。但如果他们真的相爱,或许会有奇迹出现。” 洛梵音微微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在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京城,爱情似乎变得如此脆弱。” 玄影不懂那些情情爱爱,可在他这个旁观者来看,林宛兰与韩文柏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如今对女子的约束实在太大,更遑论韩文柏这样的家族。 进了东京城,洛梵音没有回府,转头去了琼楼,见到帝砚尘,洛梵音将见到林宛兰的事情告诉了帝砚尘。 帝砚尘听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来林宛兰是铁了心要放弃韩文柏。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她的身份确实给他们的感情带来了很大的阻碍。” 洛梵音点了点头。“是啊,只可惜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我们也不能强求。” 帝砚尘赞同地说道:“事在人为,若是他们二人真的有心,重新在一起也不是没可能,只不过还是得看他们自己,莫要太费心。” “嗯,我不过是感慨一下。” 她已经帮到这个份上,能走到什么地步,还得看他们自己。 “今日我来琼楼,门口隐着不少武力高强的人,是你的人?” 洛梵音忽然想到进楼时察觉到的异样,好奇地问着。 “不是我的人,自打琼楼开业,这门口就没少监视的人,这不,我那便宜侄子都来递帖子了。”帝砚尘说着,从桌上抽出来一本,放在桌上。 洛梵音拿起帖子瞧了一眼,还是那几句陈词滥调,洛梵音看了眼便扔在桌上。 “到现在了,他还不死心。” 帝砚尘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他自然不会死心,毕竟琼楼如今在京城的影响力可不小,他又怎会放过这个可以探听消息的地方。” 洛梵音轻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以为这样就能掌控一切吗?真是天真。” “他若不是这么天真,如何能走到这一步?” 二人对视一笑,洛梵音心中尤为复杂,就这么个货色,她前世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的。 与此同时,韩文柏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林宛兰的思念和担忧,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韩太医看到儿子的样子,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他知道韩文柏一直放不下林宛兰,可林宛兰已经嫁人,他们的感情注定充满了坎坷。 “文柏,你这是怎么了?”韩太医轻声问道。 韩文柏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满是痛苦。“父亲,我想见宛兰,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韩太医微微皱眉,说道:“她失踪的事情自然有人会查,文柏,你不该再管此事,你要知道,你的行为可能会给我们全家带来危险。林宛兰如今是郡王府的侧妃,你与她纠缠不清,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韩文柏苦笑一声,说道:“父亲,我知道。但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宛兰身处危险之中而无动于衷。” 韩太医看着儿子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无奈。 他知道感情的事情是无法勉强的。 但他也担心儿子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文柏,你要冷静下来。你不能因为一时的感情而失去理智。如今这局势,我们比不得洛家,没有自保的实力,一旦犯错那便永无回头之日,你行事,定要为我们全家考虑考虑。”韩太医劝说道。 韩文柏沉默不语,他知道父亲说得有道理。但他的心中却始终无法放下林宛兰。 若是他早一些娶了宛兰,若是他能早一些阻止宛兰嫁进太子府,若是他没那么懦弱,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是今日的结局。 韩文柏后悔了,若不是自己一时的懦弱,一切都会是不同的样子。 第150章 韩文柏的固执 在韩文柏的房间里,烛火摇曳不定,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挣扎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韩文柏静静地坐在桌前,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那紧绷的力度仿佛要将心中的懊悔与痛苦都紧紧攥在手中。 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绪却早已飘远。 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面上,仿佛这样就能离心中的回忆更近一些。低垂着头,长发有些凌乱地垂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了他那满是痛苦的面容。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用一只手轻轻拨开遮住眼睛的头发,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迷茫和痛苦。 他站起身来,脚步有些沉重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的孤独感愈发强烈。 手指轻轻触碰着窗棂,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 心中满是对儿时的怀念,那时他与宛兰是那般的无忧无虑,情投意合,不知何时竟成了这番局面,到底是造化弄人。 他不知宛兰有没有怪他,可他无权无势,当时的局面,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到今日洛梵音的话,林宛兰已经嫁为人妻...他介意吗? 作为一男子,若说完全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可他觉得那不怪宛兰,相比失去宛兰的痛苦,其他的事情在他看来都已经微不足道。 可如今他连见都没办法见到宛兰。 想到此,韩文柏重新坐回到书桌前,抬笔写下一封书信,既然不能去寻宛兰,那便拜托洛小姐转交,今日的事,他也算看出来了,林宛兰定然在洛梵音那里,至于出于什么原因,韩文柏想不明白,但总之林宛兰是安全的,那便好了。 不多时,信送到了洛梵音面前,看着桌上的信,洛梵音表情晦暗不明。 “可有检查过?”洛梵音抬眸看向玄幽。 玄幽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回小姐,已经检查过了,并无不妥之处,这几日我们的人也有在暗处盯着韩文柏,他并未透露林宛兰的去处。” 洛梵音轻轻拿起那封信,手指在信纸上轻轻摩挲。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似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韩文柏,倒真是个痴情之人。只是这京城的局势,又岂是他所能左右的。” 玄幽看着洛梵音,问道:“小姐,这信要如何处理?” 洛梵音沉默片刻,说道:“给林宛兰送去吧,情之一事,还是当事人亲自来得好。” “是,主子。”玄幽应声,犹犹豫豫一直没走,洛梵音抬头看了眼,便道“有话直说。” “主子,属下有一事不懂,主子为何如此维护林宛兰,可是有其他安排?”玄幽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这件事确实困扰他许久,作为下属,作为玄卫的军师,主子行一步,他得要想好接下来的三步五步甚至是十步。 可林宛兰这事儿上,他实在想不明白,若说是为了林大学士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可主子从未要求过什么。 除此以外,玄幽实在想不明白林家还能给洛家提供什么帮助。 听到这儿,洛梵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困扰你很多日了吧。” 玄幽尴尬一笑,“确实,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没什么深意,林家对我们而言也确实可有可无,只不过是瞧着林宛兰有些可怜,想帮一把罢了。” 玄幽语凝,主子心善,可有这么心善?那林宛兰可是帝靖川的侧妃,若是利用得当,对帝靖川也是一把利剑。 “不用这副表情看我,我确实想得很简单,林宛兰与帝靖川不是一条心,帮也就帮了,更何况以那样的方式入了太子府,林宛兰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属下知晓。”玄幽应声,对于接下来的安排,心里也有了数。 玄幽拿着信,转身朝着林宛兰所在的玄卫基地走去。 一路上,他的思绪也在不断翻滚。 他虽理解了主子的决定,但仍对这件事的发展充满担忧。 毕竟在这京城的风云变幻中,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当玄幽来到林宛兰的住处时,林宛兰正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神中满是忧愁。 玄幽将信递给她,说道:“林小姐,这是韩公子给你的信。” 林宛兰微微一怔,随即颤抖着双手接过信。 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感动,也有担忧。 望着放在桌上的信,林宛兰心中很是复杂,她不想去看,可又想知道对方会说什么。 犹豫许久缓缓打开信,看着韩文柏熟悉的字迹,泪水不禁涌上眼眶。 信中,韩文柏倾诉着对她的思念和担忧,表达了自己不介意她的过去,只希望能与她在一起的决心。 林宛兰看完信,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自己对韩文柏也有着深厚的感情,但她却不敢轻易回应。 林宛兰抬起头,看着玄幽,说道:“请你转告洛小姐,多谢她的成全。但我…… 我不能连累文柏。” 玄幽颔首,未曾劝说什么。 在这里,洛梵音对于她的安排,已经给予最大的优待。 山林间的基地,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可这般美景似乎并不能让她放下心事。身体微微蜷缩着,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回忆着与韩文柏曾经的点点滴滴。 与此同时,洛梵音和帝砚尘在琼楼中继续商议着对策。 琼楼内灯火通明,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忧虑。 京城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 而韩文柏和林宛兰的事情,也可能成为他们计划中的一个变数。 “元帝近日一直没有行动,指不定又在憋什么坏,林大学士之前给元帝使了个绊子,若是韩文柏的事情被他知晓,少不得又得迁怒。” 洛梵音说着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裙,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肩头,面容绝美却带着一丝凝重。 “帮忙是一方面,如果韩文柏继续纠缠,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帝砚尘微微点头,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确实如此。韩文柏这边你别再管了,我让九幽门的人去盯着他,元帝如今就如同一困兽,有任何出口都会被他死死盯上,若知晓林家的事与你有关,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情。” 洛梵音皱起眉头,思考着应对之策。 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知道了,且看看林宛兰什么态度吧,等过段时日,再考虑把她送出去。” 帝砚尘看着洛梵音,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送出去?有想过送她去哪里吗?” 洛梵音沉吟片刻,说道:“看她吧,我比较倾向江南,毕竟是洛家的势力所在地,她也相对安全。” 帝砚尘微微皱眉,“只怕未必,除非帝靖川和元帝不再关注她,不然送去江南,反而更加惹眼。” 洛梵音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自信。“帝靖川那性子,他不会对林宛兰坚持许久的,更何况他还能在那位置坐多久....” 帝砚尘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了洛梵音的办法。“好吧,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不过,万事小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京城的局势愈发紧张。 元帝果然如洛梵音所料,开始频繁地动作起来,而林大学士,由于之前给元帝使了个绊子,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重点针对对象。 在韩府中,韩文柏在自己的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焦虑的心上。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韩文柏自言自语道:“如今这局势,如此波谲云诡,宛兰不知是否安好?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真是无用至极。”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无奈。 这时,韩太医缓缓地走了进来。他看着儿子这般焦虑的模样,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韩太医的脸上满是忧虑,他知道如今的局势对韩家来说也是十分危险。 韩太医说道:“文柏,你不要再为林宛兰的事情如此牵肠挂肚了。如今元帝动作频频,我们韩家也身处险境。你必须冷静下来,不可再莽撞行事。你要明白,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命运。”韩太医的语气严肃而沉重。 韩文柏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痛苦。他的眼睛微微泛红,仿佛有无数的情绪在其中翻涌。 韩文柏说道:“父亲,我如何能冷静?宛兰她现在不知身在何处,我只担心她会有危险。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一定要找到她。”他的声音坚定而执着。 韩太医微微皱眉,说道:“你要知道,你的行为可能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灾难。林宛兰如今是郡王府的侧妃,你与她纠缠不清,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你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情,而不顾家族的安危。”韩太医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看着沉默的韩文柏,韩太医继续道,“文柏,不管如何,她已经是郡王侧妃,就算被休弃,你难不成还想娶一个下堂妇不成?你又将韩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韩文柏听了父亲的话,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片刻后,韩文柏缓缓说道:“父亲,我只是担心宛兰的安危。我爱她,这份感情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韩太医看着儿子如此倔强,心中既无奈又心疼。他叹了口气,说道:“文柏,你太天真了。这世间的感情,又怎能脱离现实的束缚?若是从前,你与她一起,爹不会有任何意见,可林宛兰如今的身份,注定了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你若继续执着,只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更多的麻烦。” 韩文柏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父亲,我知道您是为了韩家着想,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宛兰。我会想办法保护她,也会保护好韩家。” 韩太医摇了摇头,说道:“文柏,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力?在这京城的风云变幻中,你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保护林宛兰和韩家?” 韩文柏沉默不语,他知道父亲说得有道理,但他心中的那份感情却让他无法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仆人匆匆跑来,说道:“老爷,少爷,不好了。元帝的人来了,说是要找少爷问话。” 韩文柏和韩太医脸色一变,他们知道,麻烦来了。韩太医连忙说道:“文柏,你赶紧躲起来,千万不能被元帝的人发现。” 韩文柏犹豫了一下,说道:“父亲,我不能躲。我躲得了一时,可以后呢,如果我躲起来,只会让元帝更加怀疑我们韩家。我要去面对他们,我寻宛兰只是不放心她的安危,我们自己清清白白,儿子不怕。” 韩太医气得跺脚,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元帝心狠手辣,他哪里会管你清不清白,你去了只会凶多吉少。” 但韩文柏心意已决,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韩太医无奈地看着儿子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他知道,这一次,韩文柏可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韩文柏走出房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当韩文柏来到前厅时,只见几个身着铠甲的侍卫站在那里,神色冷峻。 为首的一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韩文柏,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就是韩文柏?” 韩文柏微微颔首,“正是在下。不知各位大人找我何事?” 那人冷哼一声,“元帝有令,让你随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要问你。” 韩文柏心中一紧,但还是保持着冷静,“敢问大人,元帝找我所为何事?”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少废话,走!” 侍卫不耐烦地说道。 第151章 求情 元帝高坐在皇座上,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那皇座由纯金打造,镶嵌着无数珍贵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此时却异常的冰冷。 而元帝此时身着华丽的龙袍,头戴皇冠,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眼神如同两把利剑,仿佛能穿透韩文柏的内心。 “韩文柏,你可知朕为何找你来?”元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大厅中回荡,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韩文柏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微微颤抖说道:“草民不知,请陛下明示。” 元帝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哦?不知?瞧不出来韩大人那般的老学究,生出的儿子竟然有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时候。” 元帝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十足,韩文柏心中一惊,努力保持镇定,说道:“陛下说的可是林小姐的事情?草民与林小姐只是旧识,并无其他关系。” 韩文柏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可这坚定并没有让元帝信任。 元帝冷笑一声,说道:“旧识?哼,你当朕是傻子吗?如今林宛兰是帝靖川侧妃,你大张旗鼓寻找林宛兰,你可将帝靖川,将朕放在眼里!” 元帝声音中充满了愤怒,韩文柏不自觉身子一颤。 咬了咬嘴唇,说道:“陛下明察,草民寻找林小姐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林小姐失踪多日,草民作为朋友,自然担心她的下落。” “韩文柏,你口口声声说只是朋友,可左一句林小姐,右一句林小姐,怎么的?是对朕当初的赐婚不满?” 元帝冷声呵斥,韩文柏心中被压抑许久的愤恨,渐渐翻滚,微微敛眸,收起自己的心思,韩文柏只是垂首说着不敢,未曾多辩解一句。 他是怨恨的,若不是元帝的纵容,帝靖川怎么敢做那样的事情,如今他宠爱多年的儿子,竟然不是亲生,这是何其的笑话,一切都是报应。 元帝盯着韩文柏看了一会儿,突然拍了拍手。几名侍卫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走了进来。那人抬起头,满脸惊恐地看着韩文柏。 元帝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韩文柏,你可认识此人?” 韩文柏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沉。 他认出这个人是他曾经拜托帮忙寻找林宛兰的一个江湖人,更是透露消息给他,说林宛兰当初是被帝靖川逼迫的人。 虽不知这人为何屡次三番告知他这些,但那些都是不容忽略的事实,他不知道此人与元帝说过什么,若那些事都被知晓,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寻人。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草民不认识此人。” 元帝大笑起来,笑声在大厅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你不认识?那朕来告诉你,他可是你的同党。他已经招供了,说你和林宛兰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韩文柏脸色苍白,说道:“元帝,草民冤枉。草民与林小姐清清白白,真的只是担心林小姐的安危,绝无其他心思。” 元帝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宝座。他走到韩文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韩文柏,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的话吗?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林宛兰的下落,朕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韩文柏挺直了脊梁,说道:“陛下,草民确实不知道林小姐的下落。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劈。” 元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他挥了挥手,说道:“把他带下去,严刑拷打。朕就不信,他能一直嘴硬。” “韩文柏,林宛兰即便是死,那也是帝家的人。”元帝声音冷冰冰的,今日出头,并不是为了帝靖川的脸面,而是帝靖川不管生与死,更不管他是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他这辈子都得是帝家人,为了皇家的颜面,更为了他自己的位子。 可帝靖川真想如此平静地度日吗? 当然不可能,韩文柏只是个开头,在帝靖川剩下的日子中,他只会越来越艰难,想到他处处受限的日子,元帝心上那个结也舒缓不少,先是那不守妇道的贱人,再是帝靖川,之后便是那卓明。 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在元帝的注视下,几个侍卫上前,将韩文柏拖了下去。韩文柏心中充满了绝望,但他依然坚定地守护着林宛兰的秘密。 而在韩府,韩太医焦急地等待着儿子的消息。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满是忧虑。心中充满了自责,后悔没有阻止儿子去见元帝。 他知道,韩文柏此次去见元帝,凶多吉少。 可他此时只能祈祷韩文柏能够平安归来,不知该如何才能营救儿子。 在玄卫基地的林宛兰,对韩文柏的遭遇一无所知。 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纠结之中,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充满了迷茫。 窗外是一片美丽的花园,鲜花盛开,绿草如茵。 但林宛兰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她的心中只有韩文柏。 她不知道韩文柏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 她多么希望能够见到韩文柏,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可世事哪有那般随心所欲。 在郡王府,前路已定,索性也就没了其他心思。如今出了府,这心中倒是多了许多奢望。 只不过奢望终究是奢望,扫了眼被火舌吞灭的书信,林宛兰终究是闭上眸子。 眼角滑落的泪水似乎印证着她的不甘。 而此时洛梵音也得到了韩文柏进宫的消息。 “主子,韩文柏被元帝带走了,韩大人在到处找关系。” “带走了?可有透露什么事情?”洛梵音蹙眉,一时没想出来元帝什么打算,帝靖川都这副样子了,总不能是为他出气吧。 “未曾,但韩文柏身上的事情,大概也只有林小姐这件事了。” “嗯,先不用管,若是林宛兰的事情,元帝不会下狠手,问不出个结果也就放出来了,正好也看看韩文柏到底有多少真心。” “是,主子,您婚期将近,属下担心婚礼上有什么乱子,这几日打算调一批玄卫来京,您怎么看呢?” 洛梵音闻言点点头,“这件事你看着安排。”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韩文柏,此时被侍卫拖到了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 地牢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墙壁上的火把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周围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阴森的氛围仿佛要将人吞噬,每一处阴影都似乎潜藏着未知的恐惧。 侍卫们将韩文柏粗暴地扔到地上,然后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韩文柏挣扎着坐起来,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衣服在被拖拽的过程中变得凌乱不堪,头发也散落下来,遮住了他那满是痛苦的面庞。 过了一会儿,一个满脸横肉的狱卒走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根皮鞭,恶狠狠地看着韩文柏。那皮鞭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小子,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有你苦头吃。”狱卒的声音沙哑难听,如同砂纸摩擦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韩文柏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林宛兰的下落,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说不出来。” 狱卒冷笑一声,说道:“嘴还挺硬。那就让你尝尝这鞭子的滋味。” 说着,狱卒扬起皮鞭,狠狠地抽向韩文柏。 皮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韩文柏咬紧牙关,承受着这剧痛。 那皮鞭落在他的身上,瞬间绽开一道血痕,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说不说?林宛兰在哪里?”狱卒一边抽打一边问道。 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仿佛一个恶魔。 韩文柏强忍着疼痛,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 狱卒见韩文柏如此顽固,更加愤怒。 他不断地挥舞着皮鞭,打得韩文柏遍体鳞伤。 终究是没能在府中等着的韩太医四处奔走,拜访了一些朝中的大臣,希望他们能够在元帝面前为韩文柏求情。 然而,这些大臣们都畏惧元帝的威严,不敢轻易插手此事。他们或是委婉地拒绝,或是沉默不语,让韩太医感到无比的绝望。 “韩大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难了。元帝的性子你应当清楚,我怕我也无能为力啊。” 与韩大人熟识的官员无奈地说着,这事儿真不是他们不想帮,实在是无能为力,尤其是在帝靖川这般敏感的事情上,一旦插手,那可能就是祸及家人,任谁也不敢冒险。 “只要你能帮我打听出文柏的消息就好,剩下的我来做。”韩大人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恳求。 那官员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会尽力试试。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韩太医感激地说道:“那就多谢你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一等半日都没有半点消息。 韩太医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决定进宫向元帝求情。 精心整理了自己的官服,神色凝重地朝着皇宫走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来到皇宫门口,韩太医被守卫拦住。 他恭敬地出示自己的腰牌,说明来意。 守卫们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放他进去了。 韩太医小心翼翼地走在皇宫的长廊上,周围的庄严和肃穆让他的心中更加紧张。 不断地在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向元帝求情,才能既保住儿子的性命,又不至于触怒元帝。 来到了元帝的宫殿外。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殿内走去。 进入宫殿,他看到元帝高坐在宝座上,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威严。 韩太医连忙跪下,恭敬地说道:“陛下,微臣拜见陛下。” 元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韩太医,说道:“韩太医,你来此何事?” 韩太医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微臣的儿子韩文柏年少无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恕罪。臣恳请陛下开恩,饶过犬子一命。” 元帝冷哼一声,说道:“你的儿子竟敢违抗朕的命令,还敢隐瞒林宛兰的下落。你觉得朕会轻易放过他吗?” 韩太医磕头如捣蒜,说道:“陛下,犬子绝无违抗陛下之意。他只是担心林小姐的安危,才会四处寻找。他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 元帝沉默片刻,说道:“韩太医,你可知朕为何要找韩文柏?林宛兰是帝靖川的侧妃,韩文柏的行为已经触犯了皇家的尊严。朕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韩太医说道:“陛下,微臣明白。但犬子与林小姐只是旧识,并无其他关系。他只是出于朋友之谊,才会担心林小姐。陛下圣明,恳请陛下看在微臣多年为皇室效力的份上,饶过犬子这一次。” 元帝微微皱眉,眸中闪过些许意味不明。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韩太医,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但韩文柏的行为毕竟触犯皇家威严。朕可以饶他一命,帝靖川当初之事朕也无奈...罢了,你且去领人吧。” 韩太医心中一喜,连忙磕头谢恩:“陛下圣明,微臣感激不尽。陛下的大恩大德,微臣和犬子没齿难忘。” 元帝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朕希望你的儿子能够吸取教训,不要再做出让朕失望的事情。” 韩太医恭敬地退出宫殿,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朝着地牢去的时候,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元帝最后那几句话,听着像是说着自己的不易,也许是看在他过往的功劳上网开一面。 可这时候琢磨起来,怎么更像是祸水东引呢? 韩太医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那座巍然屹立的宫殿,眉心紧蹙,思索着什么。 身旁的德子顺着韩太医的视线看去,敛下眸中的情绪,淡淡地开口道:“韩大人,圣意有时候难测,有时候却也简单得很。” “德子公公的意思是...” “奴才什么意思都没有,韩公子还在等着,大人这边请。” 第152章 元帝的谋划 韩太医心中一凛,他知道德子公公话中有话,但又不好多问。 他只能压下心中的疑虑,跟着德子公公前往地牢去接韩文柏。 一路上,韩太医的思绪不断翻滚。 他在想元帝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又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放过韩文柏。 他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会给韩家带来更大的灾难。 那巍峨的宫殿在身后渐渐远去,可它投下的阴影却仿佛一直笼罩在韩太医心头。 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未知的恐惧之上。 当他们来到地牢时,看到韩文柏遍体鳞伤地躺在地上,韩太医心疼不已。那阴暗潮湿的地牢中,韩文柏的身影显得格外虚弱。 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打得破烂不堪,血痕交错在身上,触目惊心。 “韩太医还是早些带贵公子回府医治吧。”德子对于韩文柏受伤的事情,半句话都没解释,只是瞧着韩太医愣神站立,提醒一句便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韩太医这才赶紧上前扶起儿子,眼中满是泪水。 “文柏,你受苦了。”韩太医声音颤抖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心疼与愧疚。颤抖着手轻轻触碰着韩文柏的身体,生怕害怕弄疼了他。 韩文柏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父亲,心中涌起一股温暖。那一瞬间,所有的痛苦仿佛都减轻了一些。 “父亲,我没事。”韩文柏艰难地说道,尽管他的声音微弱,但透着一股坚强。 韩太医让人将韩文柏小心地抬出地牢,带回韩府。 一路上,时不时给韩文柏把脉,尽管能确定他并无生命之忧。可他眼神中焦急与担忧并未减少半分,相较于其他事情,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儿子尽快康复。 想起韩文柏受伤的原因,他十分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坚决反对儿子去寻林宛兰,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他能早点意识到其中的危险,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韩太医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为父一生行医,救过无数人,却在关键时刻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儿子。我真是个失败的父亲。” 他抬起头,望着韩文柏那紧皱的眉,心中充满了悔恨。“文柏,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为父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韩文柏微微摇头,说道:“父亲,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固执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家人带来了麻烦,但他并不后悔。 韩太医叹了口气,说道:“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元帝的心思难测,我们韩家不能再陷入危险之中。”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他希望儿子能够明白家族的重要性。 韩文柏沉默不语,他心中依然牵挂着林宛兰。 他不知道林宛兰现在如何。 眼神望向远方,仿佛在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而在玄卫基地,林宛兰经历过昨晚的挣扎,似乎也想通了很多。 窗外的美景此时也多了更多色彩。 “小桃,可以帮我拿一些绣线吗?” “绣线?小姐要做什么用?我去找人买。”小桃放下手里的东西,询问着林宛兰。 “要好一些的绣线,洛小姐要大婚了,如今我这处境,也没什么能给她准备的,所以想绣些花样送给她。” “这样啊,那林小姐稍等,我让人去买。”小桃说着,行了一礼之后出去准备。 落府,洛梵音得知韩文柏被韩太医接回了韩府,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元帝最近的举动有些奇怪,但她也不想去深究。 婚礼在即,她现在每日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除去各种各样需要她过问的,还有家中不断的访客,洛梵音的脑子几乎要被填满了。 在郡王府,帝靖川也得知了韩文柏的事情。 之前他便知晓韩文柏在找洛梵音的事情,那时候因着韩文柏频频与洛梵音接触,想着或许能借助洛家的势力找到林宛兰。 可如今被元帝知晓,帝靖川只觉得愤怒。 听着下属的汇报,帝靖川脸色阴沉,眼神中闪烁着怒火。 帝靖川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嫉妒,元帝的压迫,母亲的逝世,如今自己的女人都要被夺走。 连日来的压迫几乎要将他压垮。 那沉重的拍击声仿佛在宣告着他的怒火,房间里的空气也似乎因为他的情绪而变得压抑起来。 “这个韩文柏,真是胆大包天!”帝靖川咬牙切齿地说道。 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光芒,仿佛要将韩文柏碎尸万段。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那紧绷的力度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不管他们二人之间有没有联系,母后的所作所为,绝不能再在他身上重演,他不能让韩文柏和林宛兰再有任何联系。 帝靖川叫来自己的心腹手下,低声吩咐道:“去给我盯着韩文柏,一旦有机会,就给我狠狠地教训他。还有,找林宛兰的事情加紧,断然不能。”帝靖川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如同寒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眼神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韩文柏的悲惨下场。 手下领命而去,帝靖川的脸色依然阴沉。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林大学士只会越来越不可控,可这几日,林宛兰的消息一点都没有,那突然出现的琼楼至今没有答复。 事事不顺,帝靖川难免觉得疲惫。 而在韩府,韩文柏的伤势逐渐稳定下来,但他的心中依然牵挂着林宛兰。他时常望着窗外,希望能看到林宛兰的身影。 那扇窗户仿佛是他与林宛兰之间的联系,渴望着透过它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思念和渴望,每一次望向窗外都是一次期待与失望的交织。 韩太医看着儿子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无奈。 儿子对林宛兰的感情很深,但他也明白,这份感情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危险。 叹了口气,走到韩文柏身边,轻声说道:“文柏,你不要再想林宛兰了。我们韩家已经经不起更多的风浪了。”韩太医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他希望儿子能够放下这段感情,为家族考虑。 韩文柏微微摇头,说道:“父亲,我放不下她。我知道这样会给家里带来麻烦,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执着,他无法忘记林宛兰,无法放下他们之间的感情。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矛盾,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韩太医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呢?你要为家族考虑啊。” 韩太医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责备,他希望儿子能够明白家族的重要性。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家族的安危至关重要,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置家族于不顾。 可钻牛角尖的韩文柏即便能想到这一点,却也仍旧放不下。 韩文柏沉默不语,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知道父亲说得有道理,但他对林宛兰的感情却让他无法轻易放弃。 望着窗外,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既不想伤害家族,也不想放弃林宛兰。 在玄卫基地,林宛兰正在专心地绣着花样。 眼神专注,手中的针线灵活地穿梭着。 她想用这份礼物来表达自己对洛梵音的感激之情。 那绣布上的图案渐渐成形,每一针每一线都充满了她的心意。 小桃在一旁看着林宛兰,心中充满了敬佩。 她知道林宛兰经历了很多苦难,但她依然坚强地面对生活。 看着林宛兰专注的样子,不禁说道:“林小姐,你绣得真好看。主子一定会喜欢的。” 小桃的声音中充满了赞美和欣慰,她为林宛兰的坚强和善良而感动。 林宛兰微微一笑,说道:“希望这份礼物能表达我的心意。洛小姐对我有恩,我无以为报。” 自己能够在这里安稳地生活,都是因为洛梵音的帮助。 她希望这份礼物能够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同时也希望能够为洛梵音的婚礼增添一份喜庆。 洛梵音在落府忙碌着婚礼的筹备工作。 那华丽的礼服、璀璨的珠宝、热闹的场面,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感到兴奋和紧张。 洛梵音在落府忙碌地筹备着婚礼,府中的下人们也都脚不沾地地来回奔波。 洛梵音正与母亲和管家商议着婚礼的宾客名单,这时,一位朝中大臣的夫人前来拜访。 夫人满脸堆笑地说道:“洛小姐,恭喜恭喜啊!这马上就要成为皇家的儿媳了,以后可真是前途无量呢。” 洛梵音面色一冷,也不知道这夫人是缺心眼儿还是故意给人添堵,洛家与帝家的关系,可以用前途无量来形容?心中吐槽,面上也没怎么留情面,淡笑着道:“夫人这夸奖的话还真是不一般。” 夫人面色顿时一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洛梵音微微皱眉,说道:“夫人莫要多虑了。只是一桩普通的婚事。至于您所言的前途无量,我洛家安守本分,没什么无量不无量的。” 夫人笑了笑,知晓自己说话冒失,赶忙解释道:“洛小姐说得是。是我狭隘了,洛夫人有女如此,当真是羡煞旁人。” 洛夫人淡淡一笑,也没有谦虚,爽快地说道:“多谢夫人夸赞。” 送走了夫人,洛梵音心中有些烦躁。 这门婚事不仅仅是她和帝砚尘的事情,还关系到落家和帝家的利益,甚至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局势。 可对她而言,这只是一桩婚事,是她洛梵音和帝砚尘的私事,如今被人恶意揣测,这心中不是滋味得很。 与此同时,随着婚期的临近,在朝中,大臣们也在纷纷议论着这桩婚事。 一位大臣说道:“这洛家和九王爷联姻,只怕洛家独大的趋势,是无力挽回了。” 另一位大臣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也好在洛家一家坦荡,就算独大,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只不过心中想着,以往扶持各家势力的举动,只怕今后得换一种行事方式了。 而在韩府,韩文柏的伤势虽然逐渐稳定,但他的心中依然牵挂着林宛兰。他时常听着下人们谈论洛梵音的婚礼,心中充满了感慨。 韩文柏对韩太医说道:“父亲,洛小姐就要成婚了,这门婚事不知会给朝中带来怎样的变化。” 韩太医叹了口气,说道:“这桩婚事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卷入朝中的纷争之中。” 韩文柏微微点头,说道:“父亲说得是。只是我担心,这桩婚事之后,这东京城只怕会越发的不安宁。” 韩太医皱了皱眉,说道:“这倒是应该不会,我反倒觉得,这婚事之后,东京城中会安静一段日子,不管是洛家还是九王爷,他们的势力实在太大,他们的婚事之后,那些有心思的人,应当都会静观其变的。” “爹,你对洛家和九王爷如此信任吗?” “九王爷这人生性冷漠,爹摸不透他的心思,但就洛家而言,他们是个正直的,只不过洛家有个变数,那就是洛梵音,只要她无事,那便相安无事,但若是她有什么举动...只怕这天都得变一变。” 习惯了传统意义上的宗族行事方式,韩文柏有些不理解,“洛梵音说到底不过是个女子,洛家会为了这个女儿做那么多的事情吗?” 韩太医不认可地摇摇头,“洛梵音也得亏是个女儿家,以她的才情能力,若是一男子,再有野心一些,早在她成名时,这天元就改姓洛了。” “真的吗...”韩文柏呢喃,同样是女子,林宛兰是这般无力的命运,可同为女子的洛梵音却截然相反,这样大的差距,韩文柏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第153章 见林宛兰 韩文柏沉默片刻后,又问道:“父亲,那您觉得洛梵音会有野心吗?” 韩太医微微摇头,说道:“为父也说不准。但目前看来,洛梵音并无太大野心。她虽聪慧过人,才情出众,却从未有过争权夺利之举。不过,人是会变的,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韩文柏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林宛兰也能有洛梵音这般的家世和机遇,或许她的命运就不会如此坎坷。” 韩太医看着儿子那惆怅的模样,心中不忍,说道:“文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林宛兰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但我们也无能为力。你不能总是沉浸在对她的怜悯之中,你要为我们韩家的未来考虑。” 韩文柏紧抿着嘴唇,说道:“父亲,我知道家族的重要性,可我就是放不下林宛兰。我总觉得她需要我的帮助。” 韩太医无奈地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固执了。林宛兰如今身处困境,我们韩家若贸然插手,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你要明白,在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更何况,你看林宛兰的父亲,去靖王府闹过几次,自己也差人找过,可你作为林大人的学生,以你对他的熟悉,你觉得他真的难过焦急吗?那林宛兰可是他心尖尖上的闺女,儿子,人家林家只怕早与洛家达成协议了,你在这儿找来找去,除了给我们家带来祸端,和你这一身伤,还能换来什么!” 韩太医说着,语气不受控制地有些许暴躁,说到底,他心中是有些埋怨林家的,他不知太子的所作所为,只知晓林宛兰突然与太子发生那样的事情,置他们家于不顾,可韩文柏还是为了林宛兰做了这许多事情,甚至不顾韩家的安危,他怎能不怨。 韩文柏低着头,说道:“父亲,难道我们就不能做些什么吗?哪怕只是暗中帮她一把。” 韩太医严肃地说道:“绝对不行!我们不能冒险。元帝的心思难测,帝靖川又对林宛兰虎视眈眈,我们韩家一旦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林家有洛家帮扶,我们有什么!你必须放下这段感情,不要再去想林宛兰。” 韩文柏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说道:“父亲,我真的做不到。我爱林宛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而无动于衷。” 韩太医看着儿子那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一时之间难以说服他。他叹了口气,说道:“文柏,明明是林宛兰攀附权贵先放弃了你,你为何便要对她念念不忘。” 韩文柏语凝,面上浮起些许挣扎,犹豫许久,知晓自己若是再不说,只怕父亲的误会会更深,这才道:“爹,当年的事不怪宛兰,怪我!那日宛兰以为是我约了她一同游玩,这才让当时还是太子的郡王钻了空子,她是被迫的。” 韩文柏这话一出,韩太医顿时怔住。 “你怎么知道!陛...陛下也知晓?” “应当是知晓的,我想洛家和林家也都是知晓的,不然洛小姐那般敌对郡王,怎会帮他的侧妃。” 韩太医嘴巴微微抽动,半天没说出话来,想到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林宛兰突然开始礼佛,不再参与任何聚会,想到元帝对帝靖川的宠爱,想到一贯偏向元帝的林大人突然开始使绊子。 一切异样都有了原因,他不愿相信元帝会这般无理由的纵容,可想到以往元帝对他的偏爱,便也没了辩解的心思。 沉默许久,韩太医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儿子对林宛兰的感情很深,如果强行阻止,可能会适得其反。但如果任由儿子继续执着下去,韩家又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更重要的是林宛兰已经嫁作他人妇,不管当初的事情谁是谁非,事情已然发生,这样的女人断然不能成为韩家媳。 他必须找到一个既能保护韩家,又能让儿子放下林宛兰的方法。 过了一会儿,韩太医停下脚步,看着韩文柏,语气严肃地说道:“文柏,不管当年之事究竟如何,如今林宛兰已为他人妇,你必须断了这份念想。你若再这般执迷不悟,只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韩家。” 韩文柏满脸痛苦,倔强地说道:“父亲,我做不到。宛兰她是无辜的,她在靖王府定是受尽了委屈,我又怎能弃她不顾?” 韩太医怒其不争地说道:“你以为你能救得了她吗?且不说元帝与靖王的权势,就单说洛家与林家的关系,也不是我们韩家可以插手的。你这般一意孤行,只会给韩家带来灭顶之灾。” 韩文柏紧紧握拳,说道:“父亲,我不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去尝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宛兰受苦。” 韩太医气得浑身发抖,说道:“你这是要气死为父吗?韩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林宛兰?你若再这般不听劝,为父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韩文柏眼眶泛红,说道:“父亲,我并非不顾韩家。只是我对宛兰的感情,实在难以割舍。求父亲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韩太医看着儿子那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知道不能心软。他长叹一口气,说道:“文柏,为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但此事关系重大,你必须尽快做出抉择。为了韩家,也为了你自己。” 韩文柏沉默不语,心中陷入了无尽的挣扎。 他知道父亲说得有道理,可他对林宛兰的感情又让他无法轻易放弃。 望着窗外,心中思绪万千,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落府中,洛梵音一边忙碌地筹备着自己盛大的婚礼,一边听着玄卫对于近期的汇报。 如今众人的目光都在这场大婚之上,倒是少了对其他事情的关注。 “这几日东京城镇的注意力都在我婚事之上,玄幽你去寻林大学士,送他去见见林宛兰。” “是,主子。”玄幽领命去找林大学士 此时的林大学士面容憔悴不堪,眼中满是焦急与疲惫。那略显苍白的脸色,显示出他这段日子以来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痛苦。 玄幽看着他这般模样,微微挑眉,瞧着屋子里无人,玄幽翻身进屋,听到声音的林大学士朝着声源抬头看去。 见是玄幽,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那惊喜如同黑暗中的一抹曙光,照亮了他疲惫的脸庞。他急切地问道:“你来了,我可是能去见宛兰了?” 玄幽微微点头,轻声说道:“近日各方势力的注意力都在洛府的婚事上,主子吩咐,趁着这个工夫,可带您见见林小姐。” “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去?”林大学士期待地问道。 “是,马车停在后门。” “走走走。”林大学士一听,什么都顾不得站起身就要走。 “您还是先吩咐下府中的下人吧,若是您再找不到人,这事儿就不好交代了。” “对对对!”林大学士走到门前,打开门,对门口的小厮道:“阿亮,我要静心研读文章,不许任何人打扰,茶水之类的都不需要。” “是,老爷。” 林大学士关上门,玄幽带林大学士避开府中下人,来到后门外。 上了马车,玄幽拿起旁边的黑色布条,“林大人,失礼了,林小姐中途换过居所,目前所在是玄卫基地,属于玄卫机密,需要您蒙上双眼。” “无碍无碍。”林大人对此毫无意见,这本就是人家的机密,不惜透露秘密来保护他的女儿,他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能埋怨,利索地蒙上双眼,静静等着马车出动。 玄幽带着林大学士穿过繁华的街道,走过幽静的小巷,来到了一个极为幽闭的山谷。 易守难攻,风景极佳。 马车天下,林大人下了马车。 玄幽出现在山谷时,耳边皆是威严有序的问好声,齐齐整整的黑色衣衫,满满的肃杀之气。 纪律严明,处处印证着洛家以及玄卫的铁血风骨。 林大人忽然觉得,元帝能在这样的势力下,坚挺下来,也是挺不容易的。 玄幽带着林大人朝着林宛兰所在的小院而去。 林宛兰所在的小院坐落在山谷最深处,周围绿树成荫,花草繁茂,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小院中,林宛兰正静静地坐在窗前,手中拿着绣针,专注地绣着手中的花样。 她的眼神温柔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手中的绣布。 那绣布上的图案精美绝伦,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她的情感和希望。 林大学士看到女儿的那一刻,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他有多久没见女儿笑得如此平静温和了。 身体微微颤抖着,脚步也变得异常沉重。 他缓缓地走向林宛兰,每一步都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牵挂。 林宛兰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父亲的那一刻,她也愣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父女二人的目光交汇,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感交流。 随后,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林宛兰的眼中涌出。她站起身来,飞奔着扑进父亲的怀里,放声大哭。 “父亲!” 林宛兰的哭声充满了委屈和思念。 林大学士紧紧地抱着女儿,哽咽着说道:“宛兰,你受苦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搂着女儿,仿佛害怕一松手女儿就会再次消失。 小桃站在一旁,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心中也充满了感慨。 这段时日她与林宛兰一直在一处,自然也知道她的善良和温润,这样的女子值得世上最好的,可偏偏是她,经历了那么多女子视之绝望的经历。 以前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做这些,如今看来,这无疑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这个决定或许会带来一些麻烦,但看到林宛兰和林大学士父女团聚,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过了一会儿,林大学士抬起头来,感激地看着玄幽,说道:“代我谢谢洛小姐。若不是她,宛兰还不知道得吃多少苦。” 玄幽微微一笑,说道:“林大人不必客气。我便不打扰了,晚一些我送您回去。” 小桃跟着玄幽一起出去。 林宛兰擦了擦眼泪,看着玄幽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洛小姐真的很好。” “洛家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如今帝靖川的处境越发凶险,只怕洛小姐婚事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该爆发了。” 林大学士看着女儿,心中充满了感动。他知道,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洛梵音是他们父女的救命恩人。帝靖川的死是必然,如果没有洛梵音的帮助,等那一日到来,自己的女儿又该是如何的下场。 父女二人在小院中坐下,林大学士看着女儿手中的绣品,心中满是欣慰。 “宛兰,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为父一直担心你的安危,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为父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林大学士感慨地说道。 林宛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女儿没事。洛小姐对我很好,这里的人也都很照顾我。” 林大学士叹了口气,说道:“洛小姐是个好人,我们林家欠她太多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为父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林宛兰点了点头,说道:“嗯,洛小姐的恩情我们一定要铭记在心。” 父女俩又聊了一些家常,林大学士询问了女儿在这里的生活情况,林宛兰一一作答。看着女儿脸上渐渐恢复的笑容,林大学士心中既欣慰又愧疚。 “宛兰,都是为父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林大学士自责地说道。 林宛兰握住父亲的手,说道:“父亲,这不怪你。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我们可以努力改变未来。” 林大学士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变得更加坚强和勇敢。 第154章 大婚遇刺 就在林大学士和林宛兰交谈之际,时间悄然流逝。玄幽算着时间来到小院,轻声说道:“林大人,时候不早了,该送您回府了。” 林大学士虽心中不舍,但也知道不能久留,他站起身来,温柔地看着林宛兰说道:“宛兰,你好好在这里,等事情平息,为父定会想办法让你真正安稳下来。” 林宛兰点点头,眼中也满是不舍。 玄幽带着林大学士再次蒙上双眼,坐上马车离开山谷。 一路上,林大学士心绪复杂,既担忧女儿的未来,又感激洛梵音的帮助。回到林府后,玄幽悄然离去。 而在落府,洛梵音依旧忙碌地筹备着婚事。 华丽的礼服已经制作完成,璀璨的珠宝也被精心摆放着。 洛梵音看着这些象征着幸福的物品,心中却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紧张。 随着婚期的临近,落府上下更是一片忙碌。 宾客名单已经确定,各种美食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洛梵音的母亲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欣慰和期待。 “姩姩,这几日辛苦你了,这场婚礼一定会很完美的。” 洛夫人温柔地说道。 洛梵音微微一笑,说道:“母亲辛苦才是,这些时日,府中一应上下,都是母亲亲力亲为。” “为了我的姩姩,母亲做再多都是值得的。”洛夫人轻抚着洛梵音的发,语气温柔,眸中满是温情。 然而,洛梵音心中却始终有着一丝担忧。 她知道帝靖川不会善罢甘休,而韩文柏对林宛兰的深情也让她担心会引发更多的麻烦。 但她也清楚,此刻她只能专注于自己的婚事,不能让这些事情影响到大局。 在婚礼的前一天,落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洛梵音看着这一切,心中既兴奋又紧张。 明天她将成为帝砚尘的妻子,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而此时,在韩府,韩文柏依旧望着窗外,心中对林宛兰的思念愈发强烈。韩太医看着儿子,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他不知道儿子能否在这场风波中放下林宛兰,为韩家的未来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郡王府,帝靖川也在谋划着自己的行动。 洛梵音的婚礼是一个契机,他必须在这个时候采取行动,否则他将失去最后的机会。 若是能趁乱拿下洛梵音,亦或是挑拨洛家与帝砚尘的关系,不管是哪一种,在元帝面前都是一种自保的手段,即便不能自保,豁出去嚯嚯了洛家,他也算是报仇了。 想到这儿,他叫来自己为数不多的心腹手下,低声吩咐着各种计划,眼神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整个东京城都沉浸在洛梵音婚礼的紧张氛围中,而一场更大的风暴也在悄然酝酿着。 婚礼当天,落府被装点得美轮美奂,宛如梦幻中的仙境。 洛梵音早早便被拉起来,闭着眼睛坐在镜前,任由扶苏几人为她装扮。 当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镜中那个绝美动人的女子。 身着一袭华丽的红色嫁衣,那精美的刺绣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嫁衣上的凤凰图案栩栩如生,展翅欲飞,象征着她即将开启的尊贵人生。头上戴着沉重而璀璨的凤冠,珠翠摇曳,每一颗宝石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此时,落府外热闹非凡。宾客们陆续到来,他们身着盛装,脸上洋溢着祝福的笑容。 府中的乐师们奏响了欢快的乐曲,喜庆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吉时已到,帝砚尘身着庄重的红色喜袍,骑着高大的骏马,率领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落府门前。 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落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帝砚尘下马,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府内。 他来到洛梵音所在的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洛梵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紧张地等待着,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门开了,帝砚尘看到洛梵音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伸出手,温柔地说道:“梵音,我来接你了。” 洛梵音羞涩地将手放在帝砚尘的手中,他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落府。 迎亲队伍沿着街道缓缓前行,一路上,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到达婚礼现场后,帝砚尘和洛梵音携手步入大厅。 大厅中布置得庄重而华丽,红色的绸缎和金色的装饰交相辉映。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主持婚礼的长者站在中央,高声说道:“今日,帝砚尘与洛梵音喜结连理,天地为证,亲友为媒。愿他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帝砚尘和洛梵音相对而立,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坚定。 长者继续说道:“一拜天地,感谢天地赐予的姻缘。” 帝砚尘和洛梵音转身,面向天地,深深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他们又转身面向长辈和父母,恭敬地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愿你们相互扶持,携手一生。” 帝砚尘和洛梵音面对面,缓缓地拜了下去。 仪式完成后,帝砚尘轻轻地掀起洛梵音的红盖头。 洛梵音那美丽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她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帝砚尘深情地看着洛梵音,说道:“梵音,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 洛梵音微微一笑,说道:“我也会一直陪伴着你,不离不弃。” 新房之内,帝砚尘进行完仪式,便带人出去应酬。 “玄幽,今日可有意外?”洛梵音忽而出声询问道。今日的婚礼顺利得十分诡异,帝家人未曾出现便算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怎么看都不像他们的手笔。 “未曾出现,我们这一路都有玄卫的把守,未曾有任何异样,主子放心,我们的人仍旧在警戒中。” “嗯,盯着些,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安。” “是,主子。” 然而,就在玄幽出去不久,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宴席酒过三巡之后,府外出现许多气势汹汹的黑衣人,试图想要闯进婚礼现场。 领头之人正是帝靖川,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嫉妒。 “洛梵音,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地嫁给帝砚尘吗?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的婚礼变成一场闹剧!” 帝靖川大声喊着,声音在婚礼现场显得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洛梵音也收到了消息,听着帝靖川的举动,洛梵音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 她到底期待什么,这蠢货能成什么事儿。 暗地里动手就罢了,如今放在明面上,确实是对元帝的投名状,可前提是他能拿得下他们,若非如此,帝靖川如今只会是加快自己去死的路罢了! 无奈地挥挥手,“去处理吧,爹爹娘亲讲究这些,旁的无所谓,帝靖川不能死在今日。” 玄幽领命去办,而此时的大厅之上。 “帝靖川,陛下让你在府中静思己过,你就是这个静思的?” 帝砚尘说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帝靖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静思己过?我有什么错?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没有错!林宛兰在哪里?我知道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帝砚尘嘴角微微牵起,名副其实的蠢货,今天他带人围堵九王府,他就算把他就地斩杀,元帝也怪不得他,甚至还得跟他说声谢谢。 毕竟朝中重臣都在府中,他的行为无异于谋反。 就在这时,韩太医和韩文柏也来到了婚礼现场。 韩文柏看到帝靖川,心中充满了愤怒。他知道帝靖川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连日来对林宛兰的愧疚都在此时化成对帝靖川的愤怒。 韩文柏挺身而出,说道:“帝靖川,你不要太嚣张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帝靖川看到韩文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韩文柏会在这里出现。 “韩文柏,你这个废物,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今天我就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帝靖川说道。 韩太医看到儿子的举动,心中充满了担忧。不论如何,帝靖川现在都姓帝,他们不能与帝靖川正面冲突。 “文柏,不要冲动。” 韩太医说道。 韩文柏却坚定地说道:“父亲,这怎么是捣乱,他不顾及君臣之礼,如今带人围堵九王府,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帝砚尘突然出手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了帝靖川的几个手下。 帝靖川见状,心中大惊。 “帝砚尘,你敢对我动手?你不怕元帝怪罪吗?” 帝靖川说道。 帝砚尘冷笑道:“帝靖川,你以为元帝还会偏袒你吗?今天你别想离开这里。” 帝靖川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但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他决定拼一把。 帝靖川突然挣脱了帝砚尘的束缚,朝着人群冲去。 他的脸上满是疯狂之色,眼神中透露出不顾一切的决绝。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你们都别想好过!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那声音仿佛来自绝望的深渊,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在婚礼现场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宾客们顿时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原本热闹喜庆的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女眷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声,男人们则慌乱地寻找着躲避的地方。 华丽的服饰在混乱中被拉扯得凌乱不堪,精美的饰品散落一地。 孩子们被大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眼中满是恐惧。 韩文柏见状,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帝靖川伤害到无辜的人。他的脚步飞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过人群。 风在他耳边呼啸,眼神紧紧地盯着帝靖川的背影,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帝靖川,你停下!” 韩文柏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在混乱的现场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然而,帝靖川却充耳不闻,继续疯狂地奔跑。他的心中只有仇恨和绝望,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 就在他快要冲到一位老人面前时,韩文柏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老人推开。老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得踉跄了几步,但避免了被帝靖川撞到的危险。 这时,帝砚尘和他的手下们也迅速围了上来。他们的动作敏捷而果断,如同训练有素的战士。帝靖川被死死地按住,无法挣脱。 “带下去。” 等玄卫与府中的侍卫一同将贼人制服,帝砚尘吩咐着。 帝靖川眼中满是绝望和愤怒。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失败了。 但他仍然不甘心,他恶狠狠地看着帝砚尘和韩文柏,说道:“你们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随时准备发起最后的攻击。 韩太医看着儿子的勇敢举动,心中既欣慰又担忧。 他欣慰的是儿子在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展现出勇敢和担当。 但他也担忧儿子这次惹上了大麻烦。 毕竟帝靖川是皇室成员,他们韩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家族,与皇室对抗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 而此时,玄月也赶到了现场,身后的玄卫同样压着一群黑衣人。 脸上带着一丝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冷静和果断。 看着混乱的场面,微微皱起了眉头。 “九王爷,刚刚有匪徒潜入新房,已将人拿下,主子让我将人送来。” 帝砚尘看着玄月身后的玄卫以及黑衣人,帝砚尘面色沉了又沉。 “把人压下去。” 帝砚尘命令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卫立刻上前将帝靖川带走。 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在这边,我去后面看看姩姩。”一直未动的洛云舟听到洛梵音哪里也有此刻,终究是坐不住,起身与帝砚尘说了一句,跟着玄月朝新房的方向走去。 第155章 成婚 洛云舟和玄月匆匆赶往新房,一路上洛云舟心急如焚。 “玄月,小姐可曾受伤?” 洛云舟急切地问道。 玄月微微摇头,“少爷放心,那些人不成器,主子并未出手。” 当他们来到新房,洛梵音正坐在床边,手中还拿着糕点吃着。洛云舟慌张的心瞬间放下不少。 “姩姩,你没事吧?可把哥哥担心坏了。” 洛云舟关切地说。 洛梵音轻轻一笑,“哥哥,我没事,帝靖川那仨瓜俩枣能奈我何,不过哥哥怎么来了,前面的事情可有解决?” “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也好回去跟爹娘有个交代,那些人被九王爷扣下了,你们大婚不宜见血,等之后再处理他们便是。” 洛梵音点点头,给哥哥塞了块糕点,二人聊着天,也没管哥哥此时出现在婚房是不是于理不合。 过了一会儿,洛云舟瞧着时辰差不多,起身掸掸衣袍,“时辰也差不多了,你的新郎官也要来了,哥哥就先回府了。” 洛云舟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宠爱多年的妹妹,眼眶泛红,抬手捏了下洛梵音的脸颊。 “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回家里看看爹娘,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也都回家说说,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硬扛着。” “放心,哥哥,这不是还有玄月他们,没人能欺负我的。” 洛云舟欣慰地笑笑,对玄月几人道了句要照顾好小姐,便抬步离开。 此时,帝砚尘也处理完前厅的事情赶来。在院中与洛云舟打了声招呼。 “前院都处理好了?” “嗯,宾客都走了,帝靖川一伙人我都扣下来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呢?”洛云舟是想一次性解决帝靖川,但帝靖川名义上是元帝的儿子,帝砚尘的侄子,他们是不是会顾及彼此的脸面,洛云舟不确定,而且这种话不该他说。 洛云舟这边心思颇多,帝砚尘就要简单得多,听着他的问话,想也不想就应了一句,“没什么好顾虑的,他的命我要定了,不过是如今大婚,不愿见血,多留他几日罢了。” “那元帝那里呢?” “他不会管的。” 帝砚尘信誓旦旦地说着,洛云舟心中有数,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帝砚尘回到新房,遣退下人,握住洛梵音的手,眼神中满是疼惜。 “梵音,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还出这样的事情,是我疏忽了,以后定然不会再有。” 帝砚尘坚定地说。 “今日的事怪不得你。” 玄卫同样守在府中各处,可到底处处是宾客,他们没办法将府上密不透风地围起来,更何况洛梵音有意钓鱼,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她是有心理准备的,怨不得帝砚尘。 “今日不说他了。”望着洛梵音明媚的双眸,烛火噼啪响着,帝砚尘的心软软的。 洛梵音终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红纱帐暖,微微晃动的烛火,夜渐渐深了... 而在韩府,韩文柏回到家中,韩太医满脸忧虑地看着他。 “文柏,你今日太过冲动了。帝靖川是皇室之人,你这般与他作对,恐为韩家招来大祸。” 韩太医忧心忡忡地说。 韩文柏却一脸倔强,“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婚礼上撒野,伤害无辜之人,更何况他那样的人,早不配在这个位子之上了。” 韩太医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他如今还是郡王,上位者未开口,他只要一日在那位子上,你便不可如此冒失,陛下若是想为难,今日你便是以下犯上,多的是拿下你的借口。” 韩文柏沉默片刻,“父亲,我知道分寸。但有些事情,我不能退缩。” 在郡王府,帝靖川被关在地牢之中,他满脸愤怒,不停地咒骂着。 “帝砚尘,洛梵音,韩文柏,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 其他黑衣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王爷,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帝靖川眼神阴狠,“想办法联系我们的人,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困住我。” 几日后,到了洛梵音回门的日子。 帝砚尘和洛梵音早早便起来准备,帝砚尘身着一袭庄重的墨蓝色长袍,洛梵音则身着一袭红色衣裙,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帝砚尘看着洛梵音,温柔地说:“梵音,今日回门,可紧张?” 洛梵音微微一笑,“那是我自己家,紧张的该是你吧。” 帝砚尘无奈笑笑。 紧张吗,确实... 按说他的身份比洛家人高,无须在意这些,可那是洛梵音的亲人,外界的地位,不该在这里论。 两人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坐上马车向洛府驶去。 到了洛府,洛云舟早已在门口等候。 看到帝砚尘和洛梵音下车,洛云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妹妹,妹夫,你们可来了。爹娘都等急了。” 洛云舟说道。 帝砚尘和洛梵音走进府中,洛夫人和洛将军也迎了出来。 洛夫人看到洛梵音,眼眶瞬间红了。 “姩姩,你可算回来了。这几日过得可好?” 洛夫人关切地问。 洛梵音上前抱住洛夫人,“娘,我过得很好。您别担心。” 帝砚尘恭敬地向洛将军和洛夫人行礼,“岳父岳母大人,小婿带梵音回门了。” 洛将军微微点头,“好,好。快进屋坐。” 众人来到客厅,坐下后,洛夫人拉着洛梵音的手,不停地询问她在九王府的生活。洛梵音一一回答,让洛夫人放心不少。 洛将军则看向帝砚尘,“九王爷,帝靖川一事,不知后续会如何发展?” 帝砚尘神色凝重,“岳父大人放心,帝靖川已被我关在地牢,我会尽快处理此事,不会让他再四处挑事儿。” 洛云舟也说道:“是啊,爹,帝靖川如今已被困几日,元帝都没动静,想来这事儿他不会插手。” 洛将军微微叹气,“希望如此吧。这朝中局势变幻莫测,我们都要小心应对。” 洛梵音看着家人担忧的样子,心中有些愧疚。“爹,娘,哥哥,你们别担心。我和砚尘会处理好一切的。” 帝砚尘握住洛梵音的手,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没错,岳父岳母大人,云舟兄,我定会保护好梵音和洛家。” 这时,洛夫人想起了什么,对洛梵音说:“姩姩,你出嫁后,娘一直担心你在王府不习惯。今日回门,可要多住几日。” 洛梵音有些犹豫,她看了看帝砚尘。帝砚尘明白她的心思,笑着对洛夫人说:“岳母大人,梵音刚嫁入王府,这几日还有帝靖川那些人要处理。等过些时日,我再陪她回府多住几日。” 洛夫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帝砚尘说得有道理。“好吧,那你们以后可要常回来看看。” 回门的时间过得很快,帝砚尘和洛梵音告别了家人,坐上马车返回九王府。 在路上,洛梵音心中感慨万千。 “今日回门,看到家人为我们担心,我心里很不好受。” 洛梵音说道。 帝砚尘轻轻搂住她,“别难过。我们会让家人放心的。帝靖川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以后你要愿意的话我们就常回洛家住。” 洛梵音靠在帝砚尘的怀里,点了点头。 她相信,只要他们夫妻同心,一定能克服一切困难。 回府之后,洛梵音和帝砚尘也正式开始商议帝靖川的事情。 洛梵音皱着眉头说:“帝靖川,这一次,我不打算再放过他了,你认为呢?” 帝砚尘握住她的手,“我听你的,你要自己动手吗?” 就在这时,玄幽匆匆来报。 “主子,刚刚得到消息,帝靖川的人未等到他回府,目前在暗中联络朝中一些大臣,似乎有所图谋。” 玄幽神色凝重地说。 帝砚尘眼神一冷,“看来他还不死心。” “让元帝处置他吧。”洛梵音突然开口,婚礼之后,很多事情她似乎也放下了,与其脏了自己的手,不如让他最期盼能救他的人,亲手杀了他,最大的失望与痛苦也不过如此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帝砚尘和洛梵音逐渐掌握了帝靖川的阴谋。 洛家与九王爷的人齐齐在朝堂之上揭露帝靖川的罪行,让元帝对他进行严惩。 在朝堂上,帝砚尘率先发难。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郡王府帝靖川在府中静思己过期间,不但不思悔改,还带人围堵臣的婚礼,企图破坏臣与洛小姐的婚事,当时府中皆是朝中重臣,他手持利刃,入府打杀,其行为已构成谋反。此外,他还暗中联络朝中大臣,企图对抗陛下。如此不忠不孝之辈,需处置。” 洛云舟也站出来支持帝砚尘。 “陛下,臣附议。帝靖川的行为实在恶劣,必须严惩。” 元帝听后,脸色阴沉。虽然这次是打算借着帝砚尘的手处理掉帝靖川,可如此逼迫,他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这朝堂之上,几乎八成的人在附和,元帝突然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传朕旨意,帝靖川意欲谋反,终身监禁,永世不得出。” 简单一句话将帝靖川的命运定下。 帝靖川的阴谋被粉碎,终身监禁,郡王府被抄,他的命不过是元帝想不想动手的事情。 而帝砚尘和洛梵音也终于可以安心地享受他们的婚后生活。 韩文柏则继续等着林宛兰,期待着有一天能与她再次相逢。 帝靖川被监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东京城。 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感叹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 随着帝靖川的落马,林宛兰也不必再担忧安危文婷,只不过这一世终究是无法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东京城中。 林大人对此并无什么意见,女儿能活着便好,而他也决定听从洛梵音的意见,让林宛兰在江南定居。 随着时间的推移,帝砚尘和洛梵音的婚后生活越来越甜蜜。他们一起游山玩水,赏花赏月,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天,九幽门给帝砚尘送来一封密信,信中说有一股神秘势力试图接触九幽门,意图染指天元,在这东京城中分一杯羹。 帝砚尘脸色凝重,他立刻将此事告诉了洛梵音。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尽快查明这股神秘势力的来历和目的。” 洛梵音皱着眉头,看着信上的图腾,隐隐觉得有些眼熟,“玄影,你看这像不像那山洞里的图腾。” 洛梵音将手上的信件给了玄影,那山洞,他们至今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如今突然出现相似的图腾,洛梵音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深处似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瞧着相似。”玄影接过那信,仔细瞧着,那山洞里的图腾年代久远,早已不甚清晰,但对比来看,确实很是相似。 “山洞?”帝砚尘疑惑问道,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哪里。 “从皇后那里抢来的藏宝图,我吞了。”洛梵音傲娇地说着,帝砚尘闻言莞尔一笑。 “这些人一直查不到来路,让玄卫和九幽门的人一起再去查探一番吧,说不准有什么遗漏。” “行,你看着安排。”帝砚尘应声,又看向南风,“南风,这件事你与玄影安排。” “是,爷。” “主子,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南风玄影应声后立马去办。 于是,帝砚尘、洛梵音开始暗中调查这股神秘势力。 越是调查到深处,越是发现这股势力非常狡猾,行踪诡秘,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玄幽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在那山洞中,他们同样发现了另一种图腾,与密信中的图腾,借助光影效果可以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而那图腾正是之前与皇后私通的卓明所留下的一模一样。 看着纸张上完美重合的图案,洛梵音微微蹙眉。 “这人怎么至今阴魂不散。” “顺着卓明的线路继续去查吧,如此势力不太像个人能办到的,说不准是某个国家的阴谋。” “之前停止供应粮草和食盐都未曾能把人逼出来,这次只怕也不容易。” 第156章 帝靖川落幕 “且行且看吧,东京城也不是那么好攻下的。” “还真是一日都不得消停。”洛梵音无奈地摇摇头,以前总觉得帝靖川这个祸害在中间作乱,一日不得安宁,可如今没有帝靖川在前面捣乱,反倒又冒出来各式各样野心勃勃的人。 洛梵音只能说,他们只要一日在这东京城,就少不了权势的争斗。 洛梵音不知那些上位者如何看待这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总之她是有些疲惫的,若不是为了家族,为了那些信任她的人,如今的她,只想安居一隅,静静过自己的生活。 说话间,房间门口一玄卫轻轻敲门,玄幽闻声走至门口,微微侧耳,听着玄卫的汇报。 似乎觉得消息出乎意料,玄幽问道,“消息可靠?” “可靠,玄月大人亲自去过,确定已病危。”玄卫恭敬回答。 “行,让人盯着。”玄幽吩咐,等玄卫离开,方才转身回屋。 “何事?”瞧着玄幽眉心紧紧皱起,洛梵音好奇地打量着。 “回主子,盯着帝靖川的人来报,帝靖川如今病危,只怕就是这几日了。” “病危?元帝做的?这才几日,就已经等不及了吗?”洛梵音说着忽然笑出声来,元帝啊...好面儿又心急。 之前为了不让天下百姓议论他,那般耻辱都能咬牙吞下,如今帝靖川获罪监禁,倒是下手快。 “应当是元帝,监禁后,高盛暗中去过一次。” 洛梵音挑眉。 得知帝靖川病危的消息时,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若说还恨着,似乎也没什么太多的执着,若说全部放下了,曾经的仇恨此时仍旧如潮水般在心中翻涌,但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感慨。 犹豫再三,最终决定暗中前往那个破旧的院子,去见帝靖川最后一面,也算给前世的仇恨一个交代。 “今夜去看看,你可要去?”洛梵音前半句话对玄幽吩咐着,后半句又问着帝砚尘。 帝砚尘知晓洛梵音是为何要去,同样希望她能在这次之后,将那些仇恨全部放下,自然没有阻止的意思,点头应道:“我随你一同去。” 洛梵音点点头。 入夜,这一次洛梵音与帝砚尘独自前往,二人皆是一袭深色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 帝砚尘护在洛梵音身侧,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两人悄然穿梭在昏暗的街巷中,如同暗夜中的幽灵。 二人身形极快,不多时便来到了帝靖川被关押的破院子。 院子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杂草丛生,墙壁斑驳。 洛梵音出现,守在院中的玄卫现身请安后,便重新隐匿在暗处。 “我在外面等你。”帝砚尘在确定屋内只有帝靖川一人后,便在门口站着,想着洛梵音或许有什么话要说,那是洛梵音压抑极深的秘密,她不愿讲,他自是不愿一直打探。 “一起吧,没什么不能听的。”洛梵音说罢抬步进屋。 帝砚尘紧随其后。 残破的房间内,帝靖川躺在简陋的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洛梵音缓缓走近,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 帝靖川紧闭双眸,躺在简陋的床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无人管他吃喝拉撒,更是无人关心他是死是活。 病痛如无数只蚂蚁在他的身体里啃噬,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挣扎。 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如同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 就在他又一次陷入半昏迷状态时,耳边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意识到有人来,他的心猛地一颤。 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渐渐出现了一个身影。 当他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洛梵音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震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自己这般落魄、病重的时候,他想过会来的人,唯独没想到洛梵音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震惊过后,是深深的讽刺。 他想来也是看他笑话的吧,他那么恨他,她应该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才对。 接着,讽刺又转化为了一丝自嘲。 自己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被终身监禁在这破旧的院子里,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而洛梵音,那个他曾经想尽办法要对付的人,却依然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拥有了幸福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失败者,而洛梵音则是那个胜利者,来这里见证他的悲惨结局。 望着眼前明媚如骄阳的洛梵音,眼神中满是不甘。 他不甘心就这样输给洛梵音和帝砚尘,他曾经那么努力地争夺权力,想要成为天下的主宰,却最终功亏一篑。 他看着洛梵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嫉妒她的幸运,嫉妒她拥有帝砚尘的爱和支持。 然而,在不甘和嫉妒的背后,还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或许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那些不择手段的算计,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可有一件事他直到现在也不理解,林宛兰是他用手段得到的,林宛兰恨他,他理解。 可洛梵音为何,最开始他什么都未曾做过,洛梵音便是对他满满的敌意,那种深深的厌恶,绝不是简简单单地看他不顺眼。 他不懂,不懂这一切到底为何会成为今天的样子。 最后,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种深深的无奈。 他知道,时至今日,不管原因如何,自己已经没有机会改变这一切了。 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他将在这黑暗的角落里孤独地死去。 而洛梵音,她会继续她的生活,与帝砚尘一起幸福地走下去。 帝靖川看着洛梵音,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疑惑、自嘲、不甘、嫉妒、悔恨和无奈,仿佛在诉说着他那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 帝靖川虚弱地说:“始终...没想过这个时候....出现的会是你,我以为,你会恨不得我立刻死去。” 洛梵音冷冷地看着他,眼中的寒意仿佛能将人冻结。 “帝靖川,我来,只是想看看你如今的狼狈模样,看看你为自己的恶行付出的代价。” 帝靖川苦笑一声,嘴角微微抽搐,说:“洛梵音,到底是为什么?我承认我对你有利用的心思,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你下狠手,你到底为何如此恨我。” 洛梵音望着他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若说没有吧,前世的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若是所有,洛梵音也不知该如何说,瞧着帝靖川近乎疯狂的样子,洛梵音忽而淡淡一笑。 此生做没做又如何,他只是没有机会,并不是不会做。 “帝靖川,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从你妄图伤害无辜之人,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开始。今日的结局,是你应得的。这一切,早在你心头起念的时候便已经注定。” 帝靖川咳嗽了几声,每一声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嘴唇。他说:“罢了,罢了。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洛梵音,我帝靖川一生争强好胜,却最终输给了你和帝砚尘。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洛梵音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帝靖川那憔悴的面容上。她的心中闪过一丝释然。 “帝靖川,其实你本可以有另一种人生。如果你不那么贪婪,不那么心狠手辣,或许你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你拥有高贵的身份,却被欲望蒙蔽了双眼。” 帝靖川闭上眼睛,疲惫地叹了口气。 缓缓地说:“如今说这些都太晚了。洛梵音,我帝靖川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还有很多野心没有实现。” 洛梵音看着帝靖川,心中的恨意渐渐消散。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之人,被权力和欲望所束缚,最终走向了毁灭。 洛梵音说:“帝靖川,你的一生充满了争斗和算计。如今,事已至此,你可有觉得后悔或是遗憾?” 帝靖川睁开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沉思了片刻:“遗憾?或许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未真正得到过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以为权力和财富能给我带来幸福,却没想到最终只是一场空。洛梵音,你赢了,你和帝砚尘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而我,将在这黑暗中结束自己的一生。” “我生来,就像是一场笑话,明明不属于我的东西,为什么偏要在给予之后又残忍夺取,既如此,不如不曾给我,母后这样,父皇这样,如今至死,我连我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我这一生,何其可笑。” 此时的帝靖川似乎也接受了自己不是元帝亲生这件事,言语中满是凄寂。 “帝靖川,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学会放下仇恨,做一个善良的人。也许只有这样,你才能找到真正的安宁。” 瞧着帝靖川如此弥留之际,洛梵音这话是对帝靖川说,也是对自己说,话罢,心中最后一点疙瘩也彻底消失。 说完,洛梵音转身准备离开。 她的披风在风中微微飘动,仿佛在与过去的仇恨告别。 帝靖川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悔恨,有无奈,也有一丝解脱。 走至门口,洛梵音脚步一顿,不只是报复,还是忽然间的念头,微微侧头,看向躺在榻上,重新闭上眸子的帝靖川。 “卓明你还记得吗?那才是你的亲生父亲。”说罢,不理会躺在榻上的帝靖川是如何的震惊。 洛梵音和帝砚尘走出院子,外面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洛梵音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阴霾都吐出去。 从这一刻起,她彻底放下了对帝靖川的仇恨。那些曾经的痛苦和愤怒,都随着帝靖川的病危而渐渐消散。 帝砚尘看着洛梵音,眼中满是关切。“现在感觉如何?” 洛梵音微微一笑,“彻底放下了,以后,再也不会被过去的仇恨所困扰。” 两人并肩而行,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院子里,帝靖川听到洛梵音最后的那句话,如遭雷击。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卓明?那个与母后私通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他所谓的亲生父亲,就这样放弃了他? 这个真相让他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帝靖川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那些曾经的疑惑和不解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帝靖川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他恨自己的命运为何如此坎坷,恨自己在权力的争斗中迷失了自我。 如果当初他能选择另一条路,如果他没有被欲望所驱使,或许他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无力改变过去,也无法掌控未来。 他只能躺在这破旧的床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帝靖川的病情愈发严重。 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意识渐渐模糊。但那个关于自己亲生父亲的真相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 终于,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帝靖川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他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他拥有他梦想中的一切。 权势,地位,荣誉。 连那元帝都难以拿捏的洛家,也为他所控,只因为洛梵音是他的妻子。 只不过他对洛梵音并不好,他讨厌她的高高在上,更讨厌她卓越的能力,那样耀眼的她,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无用。 那个很坏的他,将那么骄傲的洛梵音狠狠踩在泥泞中,似乎那样才能带给他属于男人的自尊。 直至画面中的洛梵音满身是血地倒在他面前。 他似乎理解了洛梵音对他的恨意。 他的意识渐渐混沌,已经来不及想这件事的合理性,只是下意识地喃喃道,“对不起...” 伴随着眼角一滴泪水的滑落,帝靖川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157章 邪恶力量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神情,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找到了内心的安宁。 帝靖川的死讯很快传遍了东京城。 人们对于这个曾经作恶多端的郡王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只是感慨权力的争斗是如此残酷。 洛梵音和帝砚尘得知帝靖川去世的消息后,心中也有些许感慨。 随着帝靖川的离去,一个时代也结束了。 而此时,那股神秘势力的调查仍在继续。 帝靖川的离世对于他们已经很既定的事情,眼前的困境依旧,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为了东京的安宁,更为了他们在乎之人的平安,必须尽快查明这股势力的来历和目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进行调查。 玄卫和九幽门的人四处奔波,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洛梵音和帝砚尘也时常在一起商讨对策,分析各种可能的情况。 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根据一些口口相传的古老传承,这股神秘势力似乎与一个遥远的国度——古伽罗国有关。 对于古迦罗国,洛梵音有些许印象,似乎在以往一些残卷中有提及过,简单几笔草草带过,但那简单的言语之中,也足以印证当年古迦罗国的繁盛。 只不过那国家根据记载,早在几百年前,因为巨大的天灾人祸导致灭国,如今卓明到底是怎么与这些事情搭上关系的。 洛梵音和帝砚尘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的目光交汇,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凝重与思索。 “看来,我们得从卓明的过往入手了。”洛梵音微微皱起眉头,美丽的面庞上满是认真。 声音清脆而坚定,在这略显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帝砚尘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没错,或许可以从当年与皇后私通之事查起,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这件事必定不简单,背后也许隐藏着我们意想不到的秘密。” “我记得皇后身边有个宫女,是自幼侍候在身边的,自打皇后出事,她似乎就没出现过。” 洛梵音喃喃说着,“玄幽,去找找那宫女。” “是,主子。” “另外你带人去查一查皇后的遗物,看看是否与古伽罗国有关。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务必仔细调查。”洛梵音有条不紊地吩咐道,眼神中透露出对玄幽的信任与期待。 “是,主子。”玄幽恭敬地领命而去,他的身影挺拔而坚定,带着一股决然的气势。 “玄影,你去收集所有关于古伽罗国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尤其是关于古伽罗国的魔法力量和宝藏的记载,这些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属下遵命。”玄影也迅速行动起来。 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洛梵音和帝砚尘也没有闲着。 他们来到书房,坐在书桌前,面前堆满了各种书籍和资料。 “如果卓明确实与古伽罗国有关,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洛梵音疑惑地问道,轻轻咬着下唇,陷入了沉思。 帝砚尘沉思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也许他是想借助古伽罗国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野心。古伽罗国曾经如此繁盛,其力量必定非同小可。卓明在南疆处境艰难,可能认为这些可以帮助他获得更大的权力。” “可是古伽罗国已经灭亡了几百年,他从哪里能接触到呢?难不成还有古迦罗国遗留下的子嗣?”洛梵音不解地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这就是我们要解开的谜团。也许古伽罗国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以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存在着。或者,卓明找到了一些关于古伽罗国的遗迹或传承。” 洛梵音翻着面前的书籍,陷入沉思。 几天后,玄幽和玄影陆续带回了一些消息。 玄幽匆匆走进房间,神色略显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主子,我们前往古迦罗国的旧址。据当地一些老人回忆,曾经有人在那边待过一段时日,因着那边村子封闭,来人又是外人,所以印象深,算算时间应当是皇后成婚前,卓明离开天元的那段时间。我们也在当地看到了一些与卓明相似的图腾,石雕风化严重,应该是古迦罗的遗迹。” 洛梵音眼睛一亮,“卓明当时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玄幽接着说:“那个地方十分隐蔽,十几年间,卓明几乎是唯一去那里的外人,他如何进去的不得而知,只不过他离开的时候,带了当地一女子离开,自那之后,他们再未露面。” “那问题大概率出现在那女子身上。”洛梵音思索着,手指轻轻抚摸着墨玉戒指。 “主子,根据资料记载,传言古伽罗国曾经拥有强大的魔法力量和神秘的宝藏。也许卓明是为了寻找这些宝藏而与古伽罗国扯上关系的。资料中还提到,古伽罗国的宝藏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力量,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玄影说着,将这几日调查的资料放在桌上。 洛梵音闻言微微蹙眉,魔法?是不是离谱了些,可想到自己的经历,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洛梵音和帝砚尘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些猜测。 “看来,我们有必要亲自去那个神秘的地方看看了。” 帝砚尘点点头,“嗯,不过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挑选一些精锐的玄卫和九幽门弟子,带上足够的武器和装备。” 在出发前,洛梵音来到洛府,见到了洛云舟和洛将军等人。 洛云舟担忧地看着洛梵音,说:“妹妹,你们一定要小心。” 洛梵音微笑着说:“哥哥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洛将军也严肃地说:“姩姩,砚尘,你们要多加小心。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随时派人回来通知我们。” “砚尘,照顾好姩姩。”洛夫人也不放心地叮嘱着。 “岳父岳母,您二位放心,我会照顾好梵音的,东京城中我也留了人,有任何需要,只管去九王府找管家,他自幼看护我长大,有事情他会去办。” “家里好着呢,你们放心。” 洛梵音点点头,拜别父母,和帝砚尘带着众人踏上了征程。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危险,朝着那个神秘的地方前进。 经过几天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隐世的村落。 果然如玄幽所说,有一些奇怪的图腾和遗迹。 没有惊动附近的村民,一行人绕着村子进入深山,周围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安。 大山深处,人迹罕至,重重瘴气将一座破落的古庙掩藏在其中。 洛梵音一行人历经万险来到此处,仔细观察着古庙墙壁上的图腾,发现它们与之前在山洞和密信中看到的图腾非常相似。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帝砚尘说道,眼神中也充满了期待。 小心翼翼地走进遗迹,里面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墙壁上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和图案,似乎在诉说着古伽罗国的辉煌历史。 洛梵音和帝砚尘一边走一边观察,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他们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洛梵音警惕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紧张。 帝砚尘示意大家小心,“可能有危险,大家提高警惕。” 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洛梵音和帝砚尘小心翼翼地走进洞穴,只见里面摆放着一些古老的器物和书籍。 在洞穴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球,蒙着厚厚的灰尘,此时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这是什么?”洛梵音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帝砚尘走近水晶球,仔细观察着,“质地通透,倒不像是夜明珠。” 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研究水晶球的时候,突然从洞穴的深处传来一阵咆哮声。 “不好,有危险!”帝砚尘大喊一声,浑身紧绷,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玄卫与九幽门立刻做好战斗准备,只见从洞穴深处冲出来一只巨大的怪物。 这些怪物长相狰狞,攻击力极强。 洛梵音和帝砚尘带领着众人与怪物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在战斗中,他们发现这怪物的异样,刀剑划破它的身体,可它似乎不知疼痛,像是杀戮机器一般只知道攻击入侵者。 “这东西不对劲,得速战速决。”怪物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他们血肉之躯可扛不住无休止的打斗。 洛梵音话音落下,手上的动作更加狠戾。 玄卫,九幽门,以及帝砚尘和洛梵音,彼此配合,经过一番艰苦的战斗,勉强牵制住它。 洛梵音和帝砚尘带领着众人与怪物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怪物咆哮着,挥舞着巨大的爪子,带起阵阵狂风。 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让众人不得不全力躲避。 洛梵音身形敏捷,如同一朵轻盈的云彩,在怪物的攻击间隙中穿梭。 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一次次刺向怪物,但怪物的身体坚硬无比,长剑只能在它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划痕。 帝砚尘手中紧握着一把宝剑,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冷静。 当怪物向他扑来时,迅速侧身躲避,然后趁机挥剑砍向怪物的腿部。 然而,怪物的反应极快,立刻转身用尾巴横扫过来。 帝砚尘不得不跳跃起来,避开怪物的攻击。 玄卫和九幽门的弟子们也纷纷施展自己的武艺,与怪物展开殊死搏斗。 有的用长枪刺向怪物的眼睛,有的用弓箭射击怪物的要害部位,但怪物似乎对这些攻击都免疫。 它不断地咆哮着,攻击着众人,让大家陷入了困境。 “我吸引注意力,你们找机会试试攻击她腹部。”洛梵音话音落下,手上的动作更加狠戾。纵身一跃,跳到怪物的背上,用长剑狠狠地刺向怪物的头部。 怪物剧烈地摇晃着身体,试图把洛梵音甩下来。洛梵音紧紧地抓住怪物的皮毛,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寻找着怪物的弱点。 玄卫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却未曾在这个时候掉链子,目光紧紧盯着怪物,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帝砚尘看到洛梵音的举动,心中一紧。 立刻冲过去,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为洛梵音创造机会。 怪物被帝砚尘激怒,疯狂地向他扑去。帝砚尘灵活地躲避着怪物的攻击,同时不断地用剑刺向怪物的身体。 玄卫和九幽门的弟子们也没有闲着,他们分成几个小组,从不同的方向攻击怪物。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怪物的行动逐渐变得迟缓起来。 洛梵音趁机找到了怪物的弱点——它的颈部。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长剑深深地刺入怪物的颈部。怪物痛苦地咆哮着,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帝砚尘看到机会,立刻冲过去,用剑刺向怪物的心脏部位。 怪物终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众人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坐在地上。他们的身上都布满了伤痕,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看着倒在地上的庞然大物,洛梵音没有歇着,刚刚的打斗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等玄月简单为她包扎一下,这才来到怪物身边蹲下身来。 抽出靴子中的匕首,将怪兽的头挑起。 神色略略有些疑惑。 “砚尘,你看这...像不像某种鼠类。” “鼠类?”帝砚尘走近细细瞧着。 帝砚尘凑近怪物仔细观察,微微颔首道:“确实有几分鼠类的特征,不过体型如此巨大,难不成这里真有什么魔法不成?” 洛梵音站起身来,秀眉微蹙:“相比魔法,我更觉得是什么邪术,古迦罗也算是繁盛一时的帝国。美名在外,怎会有这般凶残的束法。” 帝砚尘思索片刻,沉声道:“或许山洞深处,会有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第158章 黑影 洛梵音朝着怪兽出现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又环顾四周,看着疲惫的众人说道:“洞穴中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大家先原地休整,处理完伤口之后再出发。” 众人闻言纷纷坐下,处理伤口、补充体力。 洛梵音和帝砚尘则细细打量着庙宇内的壁画,和堆积在角落里的古老器物以及书籍,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的信息。 洛梵音轻轻翻开一本已经泛黄的书籍,上面的文字古老而陌生,但她还是努力辨认着其中的图案和符号。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幅插图吸引住了。 “砚尘,你看这个。”洛梵音指着插图上一个鼠形生物,“这会不会就是我们刚刚打败的怪物?” 帝砚尘仔细观察插图,只见旁边还有一些奇怪的符文和注释。 努力解读着这些符文,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瞧着比较像,这上面似乎记载着一种古老的魔法实验,可能是古伽罗国的魔法师为了创造强大的生物而进行的。也许这个怪物就是实验的产物。” 帝砚尘看着残破书籍上的图案,虽然看不太懂文字,但那些直接又拼凑的图画,再加上这些年九幽门接触江湖势力,知晓不少见得不管的东西 洛梵音眼神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古伽罗国的魔法力量实在是可怕。我们必须更加小心,以免遇到更危险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名玄卫突然喊道:“主子,这里似乎有移动的痕迹!” 洛梵音和帝砚尘连忙走过去,只见地上有两道笔直的划痕,而对应的墙壁上有一个凸起的石块,周围刻着一些神秘的图案。帝砚尘轻轻按下石块,顿时,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响起,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小心!”帝砚尘带着洛梵音微微后退。 随着震动的加剧,洞穴的一侧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更加幽深的通道。通道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洛梵音看着通道,咬了咬牙道:“两条路...看来我们得挨个走一番了。留下几人守在入口处,剩下的人准备好,我们进去看看。” 众人站起身来,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走进通道。 通道中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奇怪的图案和文字。 洛梵音和帝砚尘一边走一边观察,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于古伽罗国的线索。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厅。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隐隐泛着红色烟雾状的光芒。 “这是什么?”洛梵音疑惑地问道。 帝砚尘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石台,突然脸色一变:“梵音,别动,这可能是一个血祭的祭台。” 洛梵音心中一紧:“血祭?传言古迦罗信奉佛教,怎的还有血祭。” 空旷的大殿内,插在墙上的火把火焰无风晃动。 “不对劲,我们先离开这里。”帝砚尘顾不得跟洛梵音解释什么,拉着洛梵音远离祭台。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大厅时,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群黑影。 黑影速度极快,瞬间将他们包围起来。 “小心!”帝砚尘大喊道。 众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准备应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敌人。然而,这些黑影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在他们周围不断穿梭,仿佛在观察着他们。 洛梵音紧紧握住长剑,警惕地看着这些黑影:“这些是什么东西?难道也是古伽罗国的产物?” 帝砚尘眉头紧锁:“很有可能。我们要小心应对,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向一名玄卫扑去。 玄卫连忙挥剑抵挡,黑影的速度极快,瞬间躲过了他的攻击,然后狠狠地击中了他的胸口。玄卫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玄影带他退开!”洛梵音挥剑上前格挡开黑影要继续攻击的动作。 众人纷纷提高警惕,与黑影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黑影们速度快、攻击力强,让众人陷入了困境。 洛梵音和帝砚尘一边战斗,一边寻找着黑影的弱点。 这些黑影笼罩在一袭黑袍之下,看着是人形,可刀剑划在他们身上,那种像是划在木头上一般干涸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向洛梵音证明着,他们绝不是正常人。 经过一番艰苦的战斗,洛梵音发现黑影们似乎害怕光,每当靠近火把的时候,他们都会远远避开。 于是,洛梵音命令玄卫和九幽门弟子用火把和照明器具攻击黑影。 在强光的照射下,黑影们纷纷退缩,逐渐消失不见。 众人松了一口气,继续寻找离开的方法。 他们在大厅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通道,通道中似乎有微弱的光芒闪烁。 洛梵音和帝砚尘带领着众人走进通道,希望能找到关闭魔法阵的方法,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洛梵音和帝砚尘没有时间休息,他们继续在洞穴中寻找线索。 终于,他们在洞穴的深处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一些古老的魔法书籍和器具,还有一封信。 洛梵音打开信,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文字。 “这些文字好像与寺庙中的不太一样。” 洛梵音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困惑。 帝砚尘接过信,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说:“这是古伽罗国后期的文字。我曾经在一些古籍中见过,勉强能看懂一些。” 帝砚尘翻译了信的内容,原来这封信是古伽罗国的一位魔法师留下的。 信中讲述了古伽罗国的灭亡和一些宝藏的秘密。 根据信中的记载,古伽罗国并不是外人眼中那个神秘的国度,外人眼中繁华神奇的帝国,内里早已腐败不堪,为了长生,为了健康,为了更高的权势,更多的人沉溺于那些所谓的魔法,不再务农,不再谋生,不再管理国家。 国家一步步陷入泥潭,百年间的古迦罗,看似美好,实则建立在炼狱之上,同性之间的爱恋,令人销魂的药丸,无一不在印证着这个国度一步步走向灭亡的道路。 但其中不乏看清这一切的人,他们将国家的宝藏隐藏了起来,希望有一天能够重建古伽罗国。 帝砚尘念着记录在书信上的文字,如今看来,古迦罗国在几百年前遭遇了一场巨大的灾难,导致国家灭亡,只不过这灾难却是人为。 如此说来,卓明应当是意外来到这里,遇到了那个女孩,才有机会发现了古伽罗国的遗迹,获得了那些宝藏。 洛梵音听着帝砚尘念出的内容,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古伽罗国竟是这样灭亡的,那些人被欲望蒙蔽了双眼,最终自食恶果。”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那封信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那封信仿佛承载着一个古老国度的兴衰,让她不禁陷入沉思。 帝砚尘微微皱眉,继续说道:“信中还提到,那些宝藏被施加了强大的魔法诅咒,凡是妄图利用宝藏达成私欲的人,都将遭到报应。如今这些东西仍旧留在这里,卓明想必是没有看到这部分内容,或者是他根本不在乎。” “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洛梵音有些担忧地问道,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刚刚在入口处遇到的那些怪物,会不会就是诅咒的产物?” 帝砚尘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先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要是没猜错,那些黑影应当是这里的守护者,我们与卓明不同,不是为了私欲。只要我们小心一些,想来应当无事。” “可卓明当时手上应该没有太多势力,是怎么躲过那些黑影的。” “或许关键点在那个女孩身上。” 洛梵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那我们继续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她转身再次投入到对房间内物品的研究中。仔细地翻阅着那些古老的书籍,每一页都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他们开始仔细研究房间里的魔法书籍和器具。这些书籍中记载了许多古老的魔法咒语和仪式,有些看起来十分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每一页纸张都仿佛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气息,上面的符文和图案复杂而晦涩。那些器具更是奇形怪状,有的像扭曲的树枝,有的像闪烁着寒光的宝石,让人摸不着头脑。 所谓的血祭就在其中。 “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是邪术,与南疆蛊毒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处,成效尚不可知,可这童男童女的献血做祭可谓恶毒,如果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还不知要惹来多少祸事。”洛梵音皱着眉头说道,手指轻轻触碰着书籍的页面,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邪恶力量。 盯着那些书籍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深知这些东西的危险性。 帝砚尘一边翻阅着书籍,一边说道:“我们必须把这些东西都带走,不能让它们再危害人间。烧掉或者藏起来,总是不能让他再有面世的机会,古迦罗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就在他们专心研究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低沉而压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洛梵音和帝砚尘立刻警惕起来,背靠背站着,手中紧握着武器。 玄卫与九幽门人紧紧将二人围起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紧张和不安。 “什么声音?”洛梵音轻声问道,眼神紧紧盯着前方,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 帝砚尘也不敢放松,仔细倾听着声音的来源。 “似乎又是刚刚的黑影。”帝砚尘的声音低沉而沉稳,试图让洛梵音保持冷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 突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向他们扑来。 黑影的速度极快,如同鬼魅一般。 洛梵音和帝砚尘迅速反应,挥剑抵挡。 然而,这个黑影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厉害,它的动作更加敏捷,力量也更大。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们感到手臂一阵发麻。 黑影在他们之间穿梭,如同黑夜中的幽灵,让人难以捉摸。 一番激烈的搏斗后,借助着火焰,洛梵音和帝砚尘渐渐占据了上风。 长时间地观察,他们发现这个黑影似乎是在守护着房间里的某样东西。 “它在保护什么?这屋子里难不成还藏着什么?”洛梵音一边攻击黑影,一边疑惑地问道。 视线在房间内搜寻着,呼吸有些急促,但剑法依然凌厉。 帝砚尘趁着黑影躲避攻击的间隙,迅速环顾了一下房间。 发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巧的盒子,盒子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 那些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盒子的材质看起来十分古老,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历史。 “也许那个盒子就是关键。”帝砚尘说着,尝试着靠近那盒子。 洛梵音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默契地配合,将黑影引开,帝砚尘趁机冲向那个盒子。 黑影发现了帝砚尘的意图,想要回去阻止,但洛梵音紧紧地缠住了它。 她的剑法凌厉,每一次攻击都让黑影不得不分心应对。 帝砚尘成功地拿到了盒子。 仔细观察着盒子,发现上面的符文与信中的某些内容相似。 心中涌起一股喜悦,仿佛找到了打开宝藏诅咒的钥匙。 手指轻轻抚摸着盒子上的符文,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神秘力量。 “你小心一些,我试着打开盒子。” “南风,保护王妃。”帝砚尘利索地吩咐几句,脚下步伐加快,一边躲避黑影,一边借着火把上的光亮,摸索着盒子上的符文。 早在来此处之前,他们搜寻不少资料,而这盒子上的符文则是与一本残卷夹层中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第159章 遇险 帝砚尘全神贯注地探究着盒子上的符文,额上渐次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黄的火光映照下,宛如晶莹的珍珠。 洛梵音则与黑影激烈地交锋着,那黑影宛如暗夜中的幽灵,周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黑影的身形飘忽不定,时而如鬼魅般快速闪转,时而如幻影般悄然隐匿。黑影动作敏捷而诡异,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见它猛地向前一扑,双手如利爪般伸出,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逼洛梵音而去。 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犹如燃烧的地狱之火,透露出无尽的邪恶与贪婪。 忽而黑影发出一阵阴森可怖的叫声,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深渊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在房间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洛梵音身形如燕,轻盈地一闪,巧妙地避开了黑影的猛扑。 随着打斗越发激烈,洛梵音的呼吸愈发急促,似急促的鼓点,但手中的剑却如灵动的蛟龙,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 帝砚尘的手指在符文上轻柔地移动,仿佛在与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进行着一场静谧而深沉的对话。 忽然,盒子上光芒骤然大盛,璀璨的光芒瞬间盈满整个房间,犹如破晓的曙光,驱散了黑暗的阴霾。 黑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惊吓到,动作微微一滞。 它那闪烁着红光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恐,口中发出愤怒的嘶吼。 洛梵音趁机加快了攻击的节奏,剑法如疾风骤雨,连绵不绝地袭向黑影。黑影在光芒的照耀和洛梵音凌厉的攻击下,渐渐显得力不从心,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它开始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试图躲避攻击,但众人的配合天衣无缝,让它无处可逃。 黑影在盒子中散发光芒的照射下,发出绝望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然而,它的反抗越来越微弱,最终在光芒和剑影的交织下,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众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纷纷围拢过来。 帝砚尘看着手中的盒子,里面放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宝石上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宛如梦幻中的珍宝。 “这是什么?”洛梵音轻声问道,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颗宝石,仿佛被它深深吸引。 帝砚尘仔细端详着宝石,缓声道:“可以克制那些黑影,应当不是与诅咒有关,先带回去仔细研究一下。” 洛梵音微微点头,“也好。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这古伽罗国的秘密犹如深邃的海洋,我们所知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切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个隐藏在洞穴深处的房间。 当他们行至通道口时,却发现通道中弥漫着一层浓重的浓雾,宛如厚重的帷幕,将前方的道路遮掩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看清。 “这是怎么回事?”一名玄卫满心疑惑地说道。 帝砚尘微微皱眉,沉声道:“小心,这雾恐怕暗藏玄机。大家不要分散,紧紧跟着我走。” 众人小心翼翼地在浓雾中摸索前行,突然,一阵阴森的笑声在通道中幽幽回荡,仿佛来自幽冥地府,让人脊背发凉。 “是谁?”洛梵音警惕地问道。警惕着环视四周,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 然而,四周只有那诡异的笑声,却没有人回答她。 笑声越来越近,仿佛有无数双隐匿在浓雾中的眼睛,正窥视着他们,让人毛骨悚然。 帝砚尘紧紧握住洛梵音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浓雾中再次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这些身影若隐若现,飘忽不定,让人分不清是人是鬼。 它们的动作如同幽灵般轻盈,缓缓地向众人靠近。 洛梵音和帝砚尘带领着众人停下脚步,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他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紧张与不安,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大家小心,这些身影可能是陷阱。”帝砚尘高声提醒道,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众人握紧武器,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那些神秘的身影。 突然,那些身影如鬼魅般向他们冲了过来。 洛梵音和帝砚尘迅速挥剑抵挡,与这些神秘的身影展开了一场激烈而惊心动魄的战斗。 在战斗中,他们发现这些身影虽然看似凶猛,却并无实体。他 们的攻击如同击打在虚空之中,对这些身影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这又是什么东西?”洛梵音一边奋力战斗,一边焦急地问道。 原以为这一招最多凶险一些,可如今是越来越离谱了。 洛梵音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帝砚尘沉思片刻,说道:“我想这可能是古伽罗国的秘术幻影,一般用作守护皇陵,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洛梵音猜测道:“或许这里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地方。” 众人在洛梵音和帝砚尘的带领下,一边与魔法幻影激烈战斗,一边努力寻找破解的线索。 长时间的打斗,众人早已体力不支,洛梵音微微蹙眉,仔细搜寻着周围。 “这里有条路,找机会撤,将洞口封上。” 洛梵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闻言,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帝砚尘一边抵挡着幻影的攻击,一边向众人喊道:“听王妃的,慢慢向洞口移动,注意彼此的安全!” 洛梵音率先朝着洞口的方向退去,她手中的剑不停地挥舞着,为身后的人开辟出一条道路。 帝砚尘则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时刻保护着她的安全。 那些幻影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攻击变得更加猛烈。 它们如潮水般涌来,试图阻止众人的撤离。 “大家加快速度!”洛梵音大声喊道。 众人咬紧牙关,拼命地朝着洞口跑去。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洞口的时候,一个幻影突然突破了防线,向一名玄卫扑去。 “小心!”洛梵音眼疾手快,飞身过去,将那名玄卫推开,自己却被幻影击中了肩膀。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梵音!”帝砚尘心急如焚,他不顾一切地冲向洛梵音,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 “我没事,快走!”洛梵音强忍着疼痛说道。 众人终于成功地撤出了洞口。 帝砚尘立刻下令:“快,用石头和树枝将洞口封上!” 玄卫和九幽门弟子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搬来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和粗壮的树枝,将洞口严严实实地封住。 “这样能挡住它们吗?”一名弟子担忧地问道。 “暂时应该可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帝砚尘说道。他扶着洛梵音,带领众人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在山林中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 帝砚尘轻轻地为洛梵音检查伤口,眼中满是心疼。 “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洛梵音安慰道。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帝砚尘自责地说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们是一起面对危险的。”洛梵音微笑着看着他。 帝砚尘点了点头,“先休息一下,恢复体力,然后再研究一下如何对付它们。” 众人在休息的过程中,开始讨论起对付幻影的方法。 “既然它们是秘术幻影,也许我们可以从古籍中找到破解之法。”一名玄卫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太多的古籍可以参考。”另一名玄卫说道。 洛梵音思考了片刻,说道:“先找路出去,我们这次来未曾想到会有这些怪物,没水没食物,我们不能困死在这里。” 众人经过短暂的休息和准备后,再次踏上了前往洞穴的征程。 当他们来到洞穴口时,发现洞口依然被封得严严实实。微微侧耳,并未听到外面有动静。 帝砚尘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些石头,南风上前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目前没有发现幻影的踪迹。”帝砚尘说道。 众人小心翼翼地进入洞穴,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幸运的是,这一次他们并未发现那些幻影。 在洞穴中,他们继续寻找着关于古伽罗国的秘密。 他们发现了一些关于古伽罗国历史和文化的珍贵资料。 带着这些收获,朝着出口而去。 希望在即,隔着老远都能看到洞口处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般洒下。 那温暖的阳光仿佛母亲的怀抱,驱散了他们心中的阴霾和恐惧。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洞口的门突然关上了,四周的墙壁开始缓缓移动,仿佛要将他们困在里面。 墙壁发出沉重的摩擦声,让人毛骨悚然。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也变得稀薄起来,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不好,这是一个陷阱!”帝砚尘脸色大变。 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担忧,没想到在即将成功的时候会遇到这样的变故。 洛梵音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 “找找四周的墙壁有没有出口。”她的声音急促而紧张,开始在房间里寻找机关。 他们开始在房间里寻找机关,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壁越来越近,留给他们的空间越来越小。 每一秒都仿佛变得无比漫长,他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让人感到窒息。 就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洛梵音突然发现了天花板上的一个通风口。通风口的周围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砚尘,看那里!也许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洛梵音指着通风口说道。她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帝砚尘抬头看了看通风口,又看了看周围的墙壁。“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玄影轻功最好,率先一步上去探路,确定无事,洛梵音脚尖轻点跟了上去。 帝砚尘紧跟其后,其他人也依次通过通风口。 当所有人都成功爬上通风口后,他们沿着通道继续前行。 通道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上偶尔会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着,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洛梵音走在前面,手中的剑始终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帝砚尘则在她身后,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众人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洛梵音和帝砚尘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透露出警惕。 “是谁?”洛梵音轻声问道。然而,没有人回答。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们。 帝砚尘示意众人做好战斗准备。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原来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恐惧。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老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洛梵音剑未收起,仍旧警惕,问道:“老人家,你又是谁?怎么到这里的呢?” 老人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山脚那个村子的村民。进山打猎,不知道怎么就绕到了这里。” 洛梵音和帝砚尘听了老人的话,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一身猎户的衣服不假,可若是住在此处,定然十分了解这边的地形,此处这般凶险,怎么会贸然闯入。 “此处是深山,打猎至此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老人表情微微一顿,缓缓说道:“我确实是打猎而来,不过不是误入,我是为了我的家人而来,你们既然能来到这里,想必也知晓此处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古迦罗的禁地,古伽罗国曾经是一个强大而繁荣的国家,但他们过度追求永生和权力,最终导致了国家的灭亡。洞穴中的怪物和幻影就是古伽罗国留下的诅咒。这些年来,我们一直试图寻找方法解除这个诅咒,但都没有成功。” 第160章 谜题 洛梵音微微皱眉,眼中的警惕并未减少:“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冒险进入此地?你就不怕再也出不去吗?”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的家人都被一种怪病缠身,村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听说古伽罗国的遗迹中可能藏着治愈怪病的方法,所以我才不顾一切地进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啊。你们刚刚出来,是不是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帝砚尘看着老人期待的样子,面色暗了暗,沉吟片刻后说道:“有没有发现什么暂且不提。不过,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吗?”帝砚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当然是猎户,我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大家都可以作证。我只是为了救我的家人,才来到这里的。” 这老人明摆着不对劲,不过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四周环顾一下说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这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先找到出去的路,然后再想办法解决其他问题。” 众人继续沿着通道前行,老人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在老人的指引下,他们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线索。 “这边我之前来过,前面有一个岔路口,左边的路通往一个密室,右边的路则是一条死路。”老人说道。 洛梵音和帝砚尘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密室看看。当他们来到密室门口时,发现门上刻满了奇怪的符文。 “这是什么符文?看起来很复杂。”一名玄卫说道。 帝砚尘仔细观察着符文,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就在这时,密室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 “不好,里面可能有危险。”洛梵音说道。 众人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推开密室的门。 门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只见一只巨大的怪兽正趴在地上,它的眼睛闪烁着凶光,口中喷出一股热气。 “这是什么怪物?”众人都被这只怪兽吓了一跳。 老人惊恐地说道:“这可能是古伽罗国守护宝藏的怪兽,我们必须小心应对。它非常强大,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洛梵音和帝砚尘对视一眼,然后带领众人缓缓地向怪兽靠近。 怪兽察觉到他们的靠近,突然站起身来,向他们扑了过来。 洛梵音和帝砚尘迅速挥剑抵挡,其他人也纷纷施展出自己的武艺。怪兽的力量非常强大,每一次攻击都让众人感到手臂发麻。 “大家小心,不要被它伤到!”帝砚尘大声喊道。 “我们一起攻击它的弱点,一定能打败它!”洛梵音喊道。 在激烈的战斗中,洛梵音发现怪兽的弱点在它的腹部。 她向帝砚尘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默契地配合,吸引怪兽的注意力,为其他人创造机会。 “玄影,你们趁机攻击它的腹部!”洛梵音喊道。 玄影和其他玄卫趁机冲向怪兽的腹部,用武器刺向它的弱点。 怪兽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众人松了一口气,开始在密室中寻找有用的东西。他们发现了一些关于古伽罗国魔法的书籍和一些珍贵的草药。 “这些草药会不会对你说的怪病有用,要不拿回去试试?”洛梵音说罢,视线移至老人身上,在看到他神色淡淡,并不在意的时候,洛梵音基本可以确定,怪病真实与否暂且不论,这老人最终的目的绝不在此。 老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多有不适,急忙感激涕零,跪在地上说道:“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南风上前扶起老人,等玄月挑挑拣拣收起一部分,帝砚尘这才道:“剩下的这些你便带上吧。现在我们还是赶紧找到出去的路吧。” 众人带着草药和书籍,继续在通道中寻找出口。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当他们走出洞穴时,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感到无比温暖。老人向洛梵音和帝砚尘道谢后,便匆匆赶回村子。 洛梵音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疑惑地说道:“我总觉得这个老人有些奇怪。他这熟悉的样子,可不像是误入,而且我觉得他并不像是猎户,猎户风吹雨打,可他是不是气色太好了。” 帝砚尘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感。他说他是为了家人的怪病而来,可瞧着那药没有半分期待,反倒是在四处打量,我瞧着他倒像是在找什么地方。” 洛梵音皱了皱眉头:“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帝砚尘沉思片刻后说道:“也许我们应该去村子里调查一下。看看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有他的家人到底得了什么怪病。” 洛梵音表示赞同:“好,我们现在就去村子里。我倒要看看,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们来到村子后,发现村子里的气氛十分诡异。村民们看到他们后,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恐惧和警惕。 洛梵音和帝砚尘找到了老人的家,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老人不是说他要回家给家人治病吗?”一名玄卫说道。 帝砚尘仔细观察着房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 “你们看,这里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我们在洞穴中看到的符文很相似。”帝砚尘说道。 洛梵音心中一紧:“难道这个老人和古伽罗国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隐瞒我们?”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他们走出房间,看到一群村民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洛梵音和帝砚尘走过去,想要询问情况。村民们看到他们后,立刻散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老人家,我们不过是路过此处,之前在山里见过住在这里的大爷,特地来看看的。”洛梵音开口说道。 一个胆大的村民站出来说道:“你们不要问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个怪人,他经常一个人进山,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洛梵音和帝砚尘对视一眼,“那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吗?” “有个女儿,早几年跟人走了,之后再没回来。” 洛梵音与帝砚尘莫名地想到跟卓明一起离开的女孩子,算算年龄,似乎都能对得上。 “那你知道他女儿跟谁走了吗?去了哪里?” 胆大的村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突然就跟着一个外乡人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帝砚尘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似乎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洛梵音看了看帝砚尘,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个老人,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他的女儿知道一些关于古伽罗国的秘密。” 帝砚尘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先在村子里四处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于是,他们开始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地询问。然而,村民们似乎都对这个老人避之不及,不愿意多谈。就在他们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一个小孩子跑了过来。 小孩子看着他们,怯生生地说道:“我知道那个老爷爷的一些事情。有一次,我看到他在晚上偷偷地去了村子后面的树林,嘴里还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 洛梵音和帝砚尘听了,心中一动。他们谢过小孩子后,立刻朝着村子后面的树林走去。树林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显得阴森恐怖。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树林中寻找着线索。 突然,洛梵音发现了一棵树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和他们在老人家里以及洞穴中看到的符文非常相似,周遭还有一些生活的痕迹。 “看来那老人经常来这里。”洛梵音说道。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从雾气中走了出来。竟然是那个老人。 老人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很快,他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们不应该来这里的!”老人怒吼道。 洛梵音走上前,说道:“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你到底和古伽罗国有什么关系?你的女儿又去了哪里?”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这么多,我也不再隐瞒了。我确实是古伽罗国的后裔,我的家族一直守护着古伽罗国的秘密。” 帝砚尘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带我们进密室?”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过是想找到我的女儿。” 洛梵音闻言眉心一紧,他还是没说实话。 知晓今日闻不出什么,洛梵音一行人索性就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月余,倒是让他们发现许多异样。 他们发现这个村子曾经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情。 据说,每隔一段时间,村子里就会有人失踪,而且这些失踪的人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洛梵音和帝砚尘开始怀疑,这些失踪的人是否和古伽罗国的遗迹有关。他们四处询问村民,却发现每个村民都言辞闪烁,似乎在隐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天晚上,洛梵音和帝砚尘在村子里的一间破旧庙宇中发现了一本泛黄的古籍。 古籍上记载着古伽罗国的一些秘密,原来古伽罗国曾经进行过一场可怕的魔法实验,这场实验导致了一种邪恶力量的觉醒。 这种邪恶力量会控制人的心智,让人陷入疯狂。而这个老人,很可能就是被这种邪恶力量控制了。 他们继续深入调查,发现老人的家里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摆放着一些奇怪的器具和一些人体骨骼。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地下室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他们躲在暗处,看到老人走进了地下室。老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的神情,他嘴里念叨着一些奇怪的咒语。 “什么人,出来。”老人突然说道,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似乎察觉到了洛梵音和帝砚尘的存在。 洛梵音和帝砚尘从暗处走了出来。 “上次离开便未见你的身影,今儿个在这里遇到,也不知是不是一种缘分。”洛梵音质问道。 老人冷笑一声:“呵,即便是缘分,那也是孽缘。” 洛梵音闻言神色冷了几分 “既如此,不妨说说,你到底是何人?” 老人笑得张狂,“不是与你们讲过吗,我是古伽罗国的后裔,只不过我要做的是复活我的国家。那些人不过是贱命一条,如今我大成在即,也不怕你们知道,潜伏几十年,如今我马上就要成功,我的王国就要复活了!” 洛梵音和帝砚尘听了老人的话,心中充满了愤怒。 “你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牺牲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用这么多性命换来的复活,这样的道又怎么是正道。” 老人疯狂地大笑起来:“你们以为你们能阻止我吗?太晚了,仪式已经快要完成了。” 就在这时,地下室里突然涌起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这股力量向洛梵音和帝砚尘袭来。 但这股力量太过强大,他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关键时刻,洛梵音想起了在洞穴中发现的一本魔法书籍上记载的一种封印魔法。 她和帝砚尘相互配合,开始施展封印魔法。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他们终于成功地封印了这股黑暗力量。 老人看到自己的计划失败,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他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老人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我是古伽罗国的后裔,我必须让它重生……” “你的女儿可是跟着卓明离开的?你这么做可是为了她?”帝砚尘想着心中的猜测,开口问道。 老人沉默不语,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第161章 卓明现身 老人闻言猛地抬起头,眉眼中闪过些许警惕,愤恨,之后又归于无奈。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卓明。” 老人这句话算是承认了洛梵音上一句的问话。 洛梵音没有解释,反倒继续说道,“卓明在南疆并不是十分如意,但他的野心从未少过,你如此做,拿自己的国力去赌,真的值得吗?” 老人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他声音沙哑地说道:“可那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亲人……她深爱着那个南疆的王爷。卓明野心勃勃我何尝不知,他想要夺取天下,而古伽罗国的力量便是他实现野心的关键,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我的女儿....” 老人话没有说完,可洛梵音听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可怜天下父母心,前世她的父母兄长明明知晓帝靖川的野心,仍旧是以洛家作赌,换她的瞎眼选择,眼前的老人何尝不是。 可洛家的选择与眼前之人又有不同。 洛家即便有私心,那也是保家卫国为前提。 可他却是献祭无辜之人的性命,换取女儿的权势。 洛梵音神色渐渐沉寂,冷声道:“所以你为了满足他们的野心,不惜牺牲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老人惨然一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的女儿被卓明迷惑,她一心想要帮助卓明成就大业。我只有复活古伽罗国,才能为他们提供强大的力量。我看着女儿为了他日渐憔悴,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帝砚尘冷哼一声:“卓明为了权力,竟然利用你对女儿的爱,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你难道还不明白,他根本不在乎你女儿的幸福吗?他只是把你们当作他夺权的工具罢了。” 老人身体微微颤抖,泪水不停地流淌:“我知道,可是我无法看着女儿伤心难过。她为了卓明,甚至不惜与我断绝关系。我只想满足她的愿望,哪怕付出一切代价。我以为只要我帮卓明得到古伽罗国的力量,他就会好好对待我的女儿,可如今一切都毁于一旦。” 洛梵音看着老人,心中涌起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愤怒:“你这样做不仅会害了你的女儿,还会让无数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卓明的野心不会得逞的,我们不会让他利用古伽罗国的邪恶力量。这个世界需要的是和平与安宁,而不是战争和杀戮。” 老人绝望地看着他们:“你们阻止不了他的。卓明已经筹备了很久,他手下有一大批高手,而且他还掌握了一些古伽罗国的秘密魔法。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帝砚尘坚定地说道:“一切未到最后一刻,谁赢谁输都不好说,更何况我并不认为我们会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了。你应该为你的女儿着想,她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爱她的父亲,而不是一个被权力蒙蔽双眼的疯子,若有一日,她知晓你为她杀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又该如何自处。” 老人沉默了许久,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法回头了。我会继续完成复活古伽罗国的仪式,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说罢,老人挣扎着站起身来,再次念起了那奇怪的咒语。地下室里的黑暗力量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黑暗中,隐隐传来阵阵低沉的咆哮声,仿佛有无数邪恶的灵魂在欢呼雀跃。 洛梵音和帝砚尘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不能让老人继续下去。两人迅速冲上前,试图阻止老人。 “你清醒一点吧!你的女儿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洛梵音大声喊道,她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带着一丝焦急和愤怒。 老人却仿佛听不见他们的话,依旧疯狂地念着咒语。 眼神渐渐变得空洞无神,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控制。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卓明,他面带冷笑,看着洛梵音和帝砚尘说道:“你们果然找到了这里。可惜,你们来晚了,古伽罗国即将复活,而我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傲慢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权力巅峰的那一刻。 洛梵音怒视着卓明:“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利用老人对女儿的爱,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你会遭到报应的。” 卓明不屑地笑了笑:“好下场?只有强者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你们这些蝼蚁,根本无法阻挡我的脚步。古伽罗国的力量将为我所用,我将建立一个属于我的帝国。”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黑衣人立刻散开,将洛梵音和帝砚尘包围起来。 老人看到卓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卓明,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我的女儿。”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他已经为了女儿做什么都没有怨言,现在他只希望卓明能够兑现他的承诺。 卓明敷衍地说道:“放心吧,等我成为天下之主,你的女儿自然会享尽荣华富贵。” 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洛梵音和帝砚尘,脑海中思考着如何尽快解决这两个麻烦。 洛梵音冷笑道:“你以为复活古伽罗国就能让你得逞吗?古伽罗国的邪恶力量一旦失控,将会带来灭顶之灾。你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所有人。” 洛梵音说着,时不时看老人一眼,试图让老人明白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危险。 卓明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已经掌握了控制邪恶力量的方法,你们就等着看我如何创造一个新的时代吧。” 他自信满满地看着周围的黑暗力量,仿佛这些力量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就在这时,黑暗力量突然爆发,整个地下室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石块纷纷掉落。 黑暗中,那股邪恶的力量如同咆哮的巨兽,挣脱了束缚,肆意地冲击着一切。 “不好,这股力量要失控了!”帝砚尘大声喊道。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这股未知的力量一旦完全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卓明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试图控制黑暗力量,但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那股黑暗力量仿佛已经超越了他的掌控,开始反过来吞噬他的力量。 老人的女儿突然出现在地下室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卓明,你不是说我父亲只是帮我看守着这里,不会有危险的吗?”她哭喊着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卓明此时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回答她的问题。 他被黑暗力量冲击得东倒西歪,只能拼命地抵抗着。 老人看到女儿,心中一阵刺痛:“女儿,是父亲错了,父亲不应该听卓明的话。”他挣扎着向女儿走去,想要保护她。 女儿泪流满面地跑向老人:“父亲,我们不要这样了,我们回家吧。”她紧紧地抱住老人,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父女俩。 洛梵音和帝砚尘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坚定了封印黑暗力量的决心。 他们咬紧牙关,不断地加大魔法的力量。身体周围闪耀着光芒,与黑暗力量相互对抗。 “我们一定不能让这股力量毁灭这个世界。” 帝砚尘点了点头:“我们一起联手,一定可以做到的。” 两人再次施展封印魔法,他们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一起,与黑暗力量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在光芒与黑暗的交织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 在激烈的战斗中,卓明和他的手下们也陷入了困境。 他们被黑暗力量冲击得四处逃窜,根本无法顾及其他。 那些黑衣人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借助黑暗力量获得强大的力量,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为黑暗力量的猎物。 老人和女儿紧紧相拥,他们看着洛梵音和帝砚尘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奋力拼搏,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 “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应该被权力和欲望所迷惑。”老人自责地说道。 女儿也泣不成声:“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生活,再也不会做这样的错事了。” 终于,在洛梵音和帝砚尘的努力下,黑暗力量渐渐被压制下去,地下室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墙壁上的裂缝不再扩大,石块也停止了掉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的气息,但那股邪恶的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卓明看着失败的局面,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他恶狠狠地瞪了洛梵音和帝砚尘一眼,然后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只不过在走之前强行将跟在后面的小男孩带走。 卓明知道,这次他的计划失败了,但他不会就此罢休,他一定会寻找其他机会来实现他的野心。 只要他儿子在,那父女俩终究要为她所用。 “卓明,能不能带走我儿子!”女子疯狂地叫嚣着,老人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臂,外孙重要,女儿同样重要,如今决计不能让卓明将二人都带走。 老人和女儿望着卓明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愤恨与无奈。女儿紧紧依偎在老人怀中,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卓明他……他怎么能这样?”女儿哽咽着说道,泪水浸湿了老人的衣衫。 老人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女儿,别怕。经过这次的事情,父亲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们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下去了。” 洛梵音和帝砚尘走上前来,他们看着父女俩,心中也有些感慨。 洛梵音轻声说道:“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卓明不会放弃你们手中的能量的。” 老人点了点头:“多谢你们的提醒。我们会考虑的。只是……卓明抓走了我的外孙,我不能就这样不管。” 帝砚尘皱了皱眉头:“卓明在南疆的势力盘根错节。他手下有一批训练有素的死士,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只听从他的命令。南疆的城堡中还藏着许多秘密武器,这些武器威力巨大,一旦使用,将会造成巨大的灾难,你们两个人,想要孤身把孩子带出来,恐怕不易。” 洛梵音看着老人和女儿,心中有些不忍:“我们在此处还会留一些时日,若是有需要,可以开口。” 老人感激地看着他们:“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离开地下室,帝砚尘看向洛梵音,“打算帮他们?” 洛梵音摇摇头,“与其说帮他们,不如说借助他们克制卓明,今日卓明未曾想过会失败,才会落下风,他手里有多少底牌,我们并不知晓,更何况这父女俩...作为古迦罗的传承人我并不觉得他们有那般弱小。” 帝砚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洛梵音和帝砚尘开始四处打听卓明的下落。 他们发现卓明在南疆的势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而且他似乎正在策划着更大的阴谋。 与此同时,老人和女儿也在准备离开村子。 他们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寻求驻扎在另一处的古迦罗传承人寻求帮助。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村子里突然来了一群陌生人。 这些陌生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戴着面具,看起来十分神秘。他们在村子里四处搜寻着什么,似乎在寻找老人和女儿的踪迹。 老人和女儿察觉到了危险,他们躲在家里,不敢出声。 就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洛梵音和帝砚尘及时赶到。 “你们快走,这些人是卓明的手下。他们是来抓你们的。”洛梵音说道。 老人和女儿没有犹豫,他们跟着洛梵音和帝砚尘迅速离开了村子。 第162章 暗中查探 终于,他们摆脱了卓明的手下,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老人和女儿感激涕零,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洛梵音和帝砚尘的救命之恩。 洛梵音面容冷淡,看不出喜怒,“不用客气。” 若说本心,洛梵音并无意救他们,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早该一起下地狱才是,可他们若是能与卓明敌对,这场戏似乎更好看一些,洛梵音乐得看他们窝里斗。 安顿好二人,帝砚尘与洛梵音对视一眼。 “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卓明可能在南疆边境有一处住所,他目前就在那里。可那里戒备森严,周围布满了陷阱和暗哨。府邸里还有许多高手守卫,想要潜入进去并不容易,你们可有什么后手,想过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吗?” 老人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们古伽罗国的传承并非只有那邪恶的力量。我们还有一些古老的秘术和法宝,只是这些年来,为了隐藏身份,我从未使用过。如今,为了救回我的外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女儿紧紧握住老人的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父亲,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我们一定能救回楠楠的。” 洛梵音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们了,南疆,我们并不适合出现。” 帝砚尘将一信封放在桌上,接着说道:“这些是我们目前收到的消息。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卓明在南疆边境的住所虽然戒备森严,但他对自己的秘密武器过于自信,可能会忽略一些细节。你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寻找潜入的机会。” 老人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使用古伽罗国的秘术,制造一些幻觉,分散守卫的注意力。然后再趁机潜入府邸。”、 洛梵音和帝砚尘对视一眼,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洛梵音轻声说道:“那祝你们一切顺利。” 老人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了感激:“谢谢你们愿意帮助我们。如果没有你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洛梵音微笑着说:“不用客气,各取所需罢了。” 拜别这父女二人,洛梵音与帝砚尘带人朝着另一方向离开,只不过在行经一段时间后,转头又跟上那父女俩的步伐。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墨汁,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一轮弯月高悬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却无法穿透这黑暗的笼罩。四周寂然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夜枭的鸣叫,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洛梵音与帝砚尘瞧着那妇女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卓明的手下,终于来到了南疆边境的那座府邸外。 一座府邸矗立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四周环绕着高大的围墙,高墙之外死一般的寂静,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府邸的大门紧闭着,两盏巨大的油灯挂在门旁,微弱的火光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大门两侧站着几个守卫,他们身着黑色的铠甲,手持长枪,眼神冷漠地注视着四周。 老人深吸一口气,双手开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一道道神秘的光芒从他手中散发出来,府邸周围顿时出现了一些奇异的景象。 有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火焰如同一群欢快的精灵,在夜空中跳跃、飞舞,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一些。 火焰的光芒映照在围墙上,使得那冰冷的围墙仿佛也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 有奔腾不息的洪水,那洪水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咆哮着、奔腾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水花四溅,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仿佛无数颗细碎的宝石。 还有张牙舞爪的巨兽,那巨兽身形巨大,犹如一座小山,眼睛如同两盏巨大的灯笼,闪烁着阴森的光芒。吼声如雷,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一个守卫惊慌地喊道。 “快去看看!”另一个守卫说道。 守卫们被这些景象吸引,纷纷惊慌失措地前去查看。 父女俩趁着这个机会,像敏捷的猎豹一般,迅速地潜入了府邸。 他们的脚步轻盈而又谨慎,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洛梵音不远不近地跟着,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帝砚尘则身姿矫健,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老人拉着女儿的手,小心翼翼地走着,心跳声在寂静的府邸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样一前一后全然不同的两种感觉,让这宅子又添加了几分诡异。 府邸内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四周的墙壁高大而厚实,仿佛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墙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地面是由一块块巨大的石板铺成,石板之间的缝隙里长出了一些不知名的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避开了一个个陷阱和暗哨。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接近关押小男孩的房间时,突然遇到了一道强大的魔法屏障。 这道魔法屏障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无数条细小的蛇,在空气中扭动、缠绕,散发出强大的力量,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止他们继续前进。 洛梵音看着那父女俩手上繁杂的动作,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见惯了刀枪剑戟的拼杀,如今这看不着摸不着的魔法还真是让人不适。” 帝砚尘说道:“梵音,这些人都留不得。” “我知道。”洛梵音声音微不可察,这也是她此次跟来的原因。 这老人能为了女儿献祭那么多无辜的人,有第一次就不难有第二次,洛梵音不会拿天元的百姓赌他良心发现的机会。 说话间只见老人从怀中掏出一件古老的法宝,那是一个散发着神秘光芒的水晶球。水晶球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们再次发动攻击,不断地挥舞着魔法杖,一道道魔法光芒如流星般射向魔法屏障。 魔法光芒划过夜空,留下一道道绚丽的轨迹,如同璀璨的银河洒落人间。 而此时,他们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卓明的手下察觉到了异常,正在向他们赶来。 脚步声在寂静的府邸中回荡,如同阵阵闷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不好,我们必须尽快打破这道屏障。”老人紧张说道。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眼神却越发坚定。 父女俩一起加大了力量,他们的身体周围都散发出强大的气息。老人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但他依然紧紧地握着水晶球,不断地输出着力量。 终于,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魔法屏障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如同玻璃破碎一般,化作无数碎片消失在空中。 但就在他们准备进入房间时,卓明的手下赶到了。 这些手下个个武艺高强,他们身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冷酷的眼睛。他们迅速将二人包围起来,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你们以为能这么轻易地救走他吗?王妃,王爷还在等着您,若您及时回头,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其中一个手下冷笑道。 “我的儿子在哪儿,我要带他离开。” “离开?离开去哪里,留在这里便是南疆无上尊荣的世子,跟你离开,又算是什么呢?” 见王妃油盐不进,手中的长刀一挥,率先向老人冲了过来。 老人侧身一闪,将女儿护在身后,巧妙地避开了攻击。手中的魔法杖迅速一挥,一束魔法光芒射向那个手下。 那手下反应也极快,举起长刀抵挡。魔法光芒与长刀碰撞,发出一阵轰鸣声。 其他人见状也不甘示弱,身形如电,手中的长剑如蛟龙出海,冲上前打斗起来。剑与剑相交,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火花四溅。 洛梵音和帝砚尘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激烈的战斗。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父女俩为了救孩子已经拼尽了全力,但他们曾经犯下的过错却无法轻易抹去。 帝砚尘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 他低声对洛梵音说道:“看来这卓明的手下并不想伤害王妃,只是想阻止他们带走孩子。” 洛梵音微微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战局:“卓明如今上位就指望着他们手中的势力,怎会轻易放手。” 老人和女儿与卓明的手下们打得难解难分。 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他手中的魔法杖却发挥出了强大的力量,一道道魔法光芒不断射向敌人。 女儿也不甘示弱,她在父亲的保护下,施展出自己所学的魔法,与卓明的人周旋。 然而,卓明的手下毕竟训练有素,他们配合默契,逐渐占据了上风。 老人和女儿开始有些力不从心,身上也出现了一些伤口。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女儿焦急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老人咬了咬牙,说道:“别怕,女儿,我们一定能救回楠楠的。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洛梵音和帝砚尘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有些动容。 但也不过是一瞬,便收起心思。 父女二人即便有魔法加持,到底不敌这么些年已经熟悉魔法的卓明等人。 几番打斗渐渐落入下风。 “女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今日先行离开。”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为了楠楠也为他们,今日绝不能在此耗着。 老人扯着女儿后退,魔法拦住几人的道路,二人正要找机会离开。 一回头就瞧着卓明站在府邸的大厅中央,身后跟着一群高手。 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你们以为你们能这么轻易地离开吗?今天,你们都别想走。” “卓明,那是你的儿子!你的良心呢!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 卓明不屑地笑了笑:“良心?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我拥有古伽罗国的力量,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更何况,楠楠是我的儿子,跟在我身边不正常吗?如今要背叛的是你!” 说罢,卓明一挥手,身后的高手们纷纷向二人发动攻击。 瞧着二人快要坚持不下去,在暗处,洛梵音出手,手中石子扔出,阻止卓明手下的攻击。 父女俩趁着这个档口,施展魔法遮挡身影,离开卓明府邸。 洛梵音与帝砚尘闪身跟了出去,不理会身后疯狂叫嚣的卓明。 望着父女俩狼狈逃窜的身影。 洛梵音吩咐道:“玄幽,安排人盯着,孩子没有救出来,他们必然还会卷土重来,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手,若是仍旧有哪些居心叵测之人,一并铲除。” “是,主子。” 洛梵音和帝砚尘转身朝着与父女俩不同的方向离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仿佛在诉说着这夜的不平静。 回到住处,洛梵音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帝砚尘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你真的认为他们还会去救那个孩子吗?” 洛梵音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那老人为了他的女儿可以不顾一切,而那个孩子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只需要等待,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帝砚尘点了点头,他明白洛梵音的想法。他们虽然对这父女俩的行为有所不满,但在对抗卓明这件事情上,他们或许还有利用价值。 与此同时,那对父女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女儿满脸泪痕,声音颤抖地说:“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卓明他太过分了,我们一定要救回楠楠。” 老人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女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今天有人暗中帮我们,不然我们恐怕都无法活着离开。” 女儿咬了咬嘴唇:“那会是谁…… 若是知道是谁,或许我们还能找他们帮忙。” 第163章 回程 老人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在那样的环境能不被发现,想来他们也不是普通人,面对这样的人,我们怎知他不是第二个卓明,我们不能再完全依赖任何人了。我们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再加上古伽罗国的秘术和法宝,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救回楠楠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父女俩一边养伤,一边商量着救孩子的计划。 他们四处寻找线索,试图找到卓明的弱点。 而洛梵音派去的人则在暗中默默地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天,监视的人回来向洛梵音汇报:“主子,那对父女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他们正在准备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要再次行动。” 洛梵音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继续监视,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又过了几天,父女俩果然再次出发前往卓明的府邸。 这一次,他们显得更加谨慎,身上背着的包裹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洛梵音和帝砚尘得知消息后,也悄悄地跟了上去。他们想看看这父女俩到底有什么计划,是否真的能够成功救回孩子。 当他们再次来到卓明的府邸外时,发现府邸的守卫似乎更加森严了。父女俩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观察着。 老人看着府邸,低声对女儿说:“这次我们不能像上次那样冲动了。我先用秘术制造一些混乱,然后你趁机潜入进去,找到楠楠的位置。” 女儿点了点头:“父亲,你要小心。” 老人深吸一口气,开始施展秘术。 只见府邸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仿佛有无数的鬼魂在哭泣。守卫们被这声音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四处查看。 女儿趁机施展魔法,隐身进入了府邸。老人则在外面吸引着守卫的注意力。 洛梵音和帝砚尘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对这父女俩的勇气和智慧感到一丝钦佩。 只不过这份勇气和智慧,并不能抵消他们犯下的错。 女儿在府邸中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孩子的踪迹。 避开了一个个巡逻的守卫,终于来到了一个房间前。她感觉到楠楠就在这个房间里。 轻轻地推开门,只见楠楠正躺在床上睡觉。她激动地跑过去,抱起楠楠。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卓明出现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带走他吗?”卓明冷冷地说道。 女儿紧紧地抱着楠楠,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卓明,你放我们走,我保证我们不会再妨碍你。” 卓明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老人也冲了进来。他看到卓明,眼中充满了愤怒:“卓明,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女儿和外孙的。” 说罢,老人再次施展魔法,与卓明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女儿则抱着楠楠躲在一旁。 洛梵音与帝砚尘隐于暗处,看着打作一团的几人,二人皆是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们已经离京许久了,这边的事情得尽快解决,京城那边虎视眈眈,回去还有一场恶战。 卓明与老人的战斗愈发激烈,魔法光芒与黑暗气息在房间内交织碰撞,墙壁和家具在强大的力量冲击下支离破碎。 老人毕竟年事已高,尽管他拼尽全力,却还是渐渐显露出疲态。 卓明看准时机,一道黑暗魔法朝着老人袭去。老人躲避不及,被击中胸口,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父亲!”女儿见状,惊呼出声,眼中满是担忧和恐惧。她抱紧楠楠,想要去查看老人的伤势,但又害怕卓明会趁机伤害他们。 卓明得意地笑着,一步步向他们逼近:“现在,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吗?” 女儿紧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的眼神却依然坚定:“卓明,你不会得逞的。就算我们死了,也会有人来为我们报仇。” 就在卓明准备下杀手的时候,突然,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卓明和在场的人都感到呼吸困难。 老人手中闪耀出耀眼的光芒,口中念起复杂的咒语,带着玉石俱焚的心恶狠狠盯着卓明一行人。 瞬间,一道强大的魔法力量朝着卓明射去。卓明察觉到危险,急忙转身抵挡。 老人趁机出手,身形如电,手中的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刺向卓明。 卓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要抵挡老人的魔法,一边又要应对他手上的长剑。 卓明渐渐处于下风。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魔法和剑术如同狂风暴雨般向卓明袭来。卓明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 随着一声惨叫,卓明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这父女二人手中。 打败卓明,来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带着外孙,在女儿的搀扶下狼狈离开。 洛梵音和帝砚尘看着他们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面色晦暗不明。 “去追!”卓明吐出一口血沫,恶狠狠吩咐着手下人。 在那阴森的府邸中,一场血腥的暗杀悄然展开。 卓明,这个被权力和欲望蒙蔽双眼的人,决定彻底铲除那对父女,以绝后患。 夜幕笼罩着府邸,黑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卓明在黑暗中精心策划着他的暗杀行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与决绝。 召集了手下最精锐的杀手,这些杀手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穿梭在府邸的阴影之中。 父女俩此时还沉浸在救回孩子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憧憬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他们在房间里,轻声地哄着楠楠入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 突然,一阵冷风从窗户吹进房间,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女儿下意识地抱紧了楠楠,老人则警惕地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魔法杖。 就在这时,一群黑影如鬼魅般破窗而入,瞬间将房间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卓明的杀手们个个手持利刃,刀刃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向父女俩发起了攻击。老人反应迅速,他立刻挥动魔法杖,释放出一道强大的魔法护盾,将女儿和楠楠护在身后。 “卓明,你这个卑鄙小人!”老人愤怒地吼道。 杀手们并没有因为老人的愤怒而有丝毫退缩,他们如潮水般涌来,与老人的魔法护盾展开了激烈的碰撞。一时间,房间里魔法光芒四射,刀光剑影交错。 女儿紧紧抱着楠楠,躲在魔法护盾后面,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她看着那些杀手,心中充满了绝望。但为了孩子,她决定与父亲一起战斗到底。 老人拼尽全力,不断地施展魔法,试图击退杀手。然而,杀手们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老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的魔法消耗得越来越快,而杀手们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就在老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卓明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你们以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卓明冷冷地说道。 老人怒视着卓明:“你不会得逞的,就算我们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卓明不屑地笑了笑,然后一挥手,杀手们再次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老人的魔法护盾在强大的攻击下开始出现裂痕,眼看就要破碎。 女儿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万分。她突然放下楠楠,从怀中掏出一枚神秘的法宝。这件法宝散发着强大的力量,她决定用它来保护自己的家人。 女儿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法宝,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爆发出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杀手们被这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纷纷后退。 然而,卓明却并没有被这光芒吓倒,他反而更加疯狂地冲向父女俩。 老人见状,也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再次施展魔法,与卓明对抗。 在激烈的交锋中,魔法力量与黑暗力量相互碰撞,产生了巨大的爆炸。 整个房间都被爆炸的冲击力所摧毁,墙壁倒塌,家具破碎,一片狼藉。 老人和卓明都在这场爆炸中受到了重创。 老人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直流,他的魔法杖也掉落在一旁。 卓明也不好过,他的身体被炸得伤痕累累,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杀手们看到卓明受伤,有些犹豫是否要继续攻击。但卓明却强忍着疼痛,怒吼道:“继续杀,一个都不能留!” 杀手们只好再次冲向父女俩。女儿紧紧地抱着楠楠,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但她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手中法宝砸出,老人便昏了过去,卓明的人被这阵震荡震了开来,死伤一片。 女儿则抱着楠楠,泣不成声。 最终以老人伤重不治而亡,卓明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女人趁乱带着儿子离开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而等洛梵音与帝砚尘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踏上回京的路。 京城中,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洛梵音和帝砚尘的离开,让一些人看到了机会,他们开始蠢蠢欲动,试图争夺更多的权力和利益。 当洛梵音和帝砚尘回到京城时,他们发现局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一些曾经的盟友似乎也变得不可信任,而敌人则更加肆无忌惮。 而元帝首当其冲,趁着洛梵音与帝砚尘不在京中这段时日,元帝为了自己坐着的那张皇椅更加稳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出手的招式连基本的脸面都要顾不上。 洛梵音和帝砚尘望着京城中暗潮涌动的局势,心中隐隐有些烦躁。他们深知元帝的野心和手段,也明白此次回归将会面临重重困难。 “元帝如此行径,实在是令人心寒。”帝砚尘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洛梵音轻轻叹了口气:“他为了权力已经迷失了自我。如今太子之位空悬,又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如今有这种机会,能忍得住才怪。” 此时的京城,大街小巷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元帝的爪牙遍布各个角落,监视着每一个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人。 洛梵音和帝砚尘的府邸周围,也时常有陌生的面孔出现。 只不过即便正主不在京城,他们仍旧不敢太过唐突,只能是不远不近地守着。 洛梵音一行人回到府门前,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隐藏于暗处的视线,洛梵音无奈地笑笑。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这些匿在府门口的有什么用。难不成就看看这府中有谁进出?”洛梵音无奈地与身侧的帝砚尘抱怨着。 “或许求个心安吧。”帝砚尘说着,回头朝一个方向看去,手中的杯盏一瞬间砸出,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重物跌落以及呼痛的声音。 “杯子给我完好的送回来,碰坏一点本王找你主子去讨。” 帝砚尘的声音传入那黑衣人的耳中,揉着剧痛的手臂,再看看手里被他接下的玉石茶盏,心中那叫一个苦涩。 被发现,也没什么好藏的,甩甩手臂,等手臂痛感稍稍缓解,这才起身朝府门前走来,恭恭敬敬地将茶盏交给府上的管家。 管家接过茶盏,微微躬身向那黑衣人说道:“劳烦阁下跑这一趟了,我家王爷和王妃一路舟车劳顿,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莫要再来打扰。”说罢,便转身走进府中,关上了大门。 黑衣人瞧着紧闭的大门,微微叹了口气,回头朝着门口几个方向扫了一眼,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深深的无奈感,他这也即不是最近的,也不是最远的,怎么就盯上他了. 这下回去少不得又是一顿罚... 想到这儿,黑衣人整个人无力极了,隔着老远似乎都能察觉到剩下那些人的嘲笑... 第164章 十二皇子 洛梵音和帝砚尘走进正厅,坐下来稍作歇息。 洛梵音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元帝如今这般行事风格,你怎么看呢?” 帝砚尘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元帝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 洛梵音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那对母子可有消息?” “回主子,那母子俩去了一处深山里的村落定居,并未与古迦罗其他遗族联系过。” “嗯,也是对苦命的,若是她们能安安静静生活那便不用理会了,若是还想借用古迦罗的势力做什么,不必留情。”洛梵音说罢瞧了玄幽一眼,玄幽微微颔首,将事情应了下来。 帝砚尘握住洛梵音的手,安慰道:“她们自有她们的命运,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应对京城的局势。” “嗯,你说如今的皇子中,可有可用之人?”洛梵音喝了一口茶,像是漫不经心的一句,也像是真的在思考着什么。 帝砚尘闻言,仔细想想,“若是你真有那个打算,十二皇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年纪小,他母后只是个小官家的女儿,没什么势力,这些年母子俩在宫内一直是默默无闻的状态,如果要走那条路,他很合适。” 洛梵音闻言在脑海中想着十二皇子,隐约只记得个大概轮廓,对于他的事情,半点也不了解。 “没什么印象。”洛梵音摇摇头,实在是想不起来跟他有关的事情。 “过几日新年宴上,我带你认认。” “好。”洛梵音应声,忽而又问道,“你有想过那个位子吗?” 洛梵音话音刚落,便瞧着帝砚尘连连摆手,“成为皇上有什么好,如今的生活我很知足,坐上那个位置,活在众人的监督中,我并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洛梵音看着帝砚尘急切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瞧把你紧张的,我不过随口一问。” 帝砚尘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刮了一下洛梵音的鼻子:“你呀,总是这般爱打趣我。”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正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洛 梵音微微皱眉,玄幽立刻出去查看。 不一会儿,玄幽回来禀报道:“主子,是府里的下人不小心打翻了东西,已经处理好了。”洛梵音点了点头,示意玄幽退下。 “这府里的下人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洛梵音轻声说道。 帝砚尘握住她的手,说道:“莫要为了这些小事烦心,你最近也劳累了,不如早些歇息。” 洛梵音想想也是,便起身与帝砚尘一同回房。 几日后,新年宴如期举行。皇宫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洛梵音与帝砚尘一同入宫,她身着华服,头戴金饰,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 进入宫殿后,洛梵音视线在大殿内扫过,想要寻找十二皇子的身影。 帝砚尘察觉到她的心思,轻声说道:“别急,等会儿自然会见到。” 宴会开始,皇帝坐在高位上,众皇子和大臣们纷纷向皇帝敬酒贺岁。 洛梵音仔细观察着每一位皇子,心中暗自思量。 终于,她看到了十二皇子。 他看起来有些腼腆,坐在角落里不怎么说话。帝砚尘轻轻碰了碰洛梵音,示意她看过去:“那便是十二皇子。” 洛梵音点了点头,开始仔细打量起十二皇子来。 十二皇子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一丝纯真。 穿着虽然华丽,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洛梵音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这样一个看似单纯的皇子,真的适合卷入宫廷争斗吗? 就在洛梵音思考之际,皇帝突然说道:“今日新年宴,众爱卿不必拘束,尽情享乐。”随后,宫廷乐师开始演奏,舞姬们纷纷入场,宴会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洛梵音和帝砚尘坐在一旁,偶尔与其他大臣寒暄几句。 这时,十二皇子身边的宫人轻轻在身后碰了他一下,十二皇子不情不愿地起身,向皇帝敬酒。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言辞却很得体。 洛梵音看着他,心中对他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宴会进行到一半,洛梵音起身去花园透气。 没想到在花园里,她遇到了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看到洛梵音,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向她行礼:“见过九皇婶。”洛梵音微笑着回礼:“十二皇子不必多礼。” 两人在花园里站定,十二皇子微微垂眸,似是有些紧张。洛 梵音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道:“十二皇子在宫中可还好?” 十二皇子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多谢九皇婶关心,宫中生活一切都好。只是……” 他欲言又止,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洛梵音温和地看着他,鼓励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十二皇子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只是我常常觉得自己在宫中有些孤独,其他皇子都有自己的势力和圈子,我却总是被遗忘在角落。” 洛梵音心中一动,她能感受到十二皇子话语中的无奈和落寞。 轻轻拍了拍十二皇子的肩膀,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许现在的孤独只是暂时的。只要你努力,未来一定会有所不同。” 十二皇子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束光芒,他看着洛梵音,坚定地说道:“九皇婶,我真的可以吗。我不想一直这样默默无闻下去。” 洛梵音微微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我相信你。事在人为,只要你想,总是可以改变命运的,不过这宫中比不得其他地方,行事小心为上。” 十二皇子郑重地应道:“我明白,九皇婶。我会保护好自己和母妃的。”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 洛梵音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看着十二皇子,心中暗自思考着他的未来。 也许,这个看似单纯的皇子,真的能在这复杂的宫廷中闯出一片天地。 “九皇婶,九皇叔呢?为何你一个出现在这里。”十二皇子打破了沉默,似乎在试探什么,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把洛梵音当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他在殿内,我只是出来吹吹风。” 十二皇子瞧着以往高高在上,从不将他们皇室之人放在眼里的洛梵音,此时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温和地与自己说这话,十二皇子心中多了些许希冀。 良久,犹犹豫豫地问道,“侄子有一事想跟九皇婶请教。” “请教谈不上,有话直说便是。” “自然是请教,九皇婶心中伟略比之男子也是不遑多让。”十二皇子恭维一句,继续道,“九皇婶,侄子...不知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了,侄子也想象五皇兄那样潇洒度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我身边的人,总是说我这样是庸碌无为,是懦弱。” 洛梵音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你还小,如今的你应当充实自己,与人为善,但也不能过于软弱。在宫中,更是要学会察言观色,懂得分辨是非善恶,能力学识是你自己的,累积之下,机会自然会来。” 十二皇子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九皇婶,我记住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洛 梵音和十二皇子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他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了。 十二皇子再次向洛梵音行礼:“多谢九皇婶的教诲,我先回去了。” 洛梵音微笑着点点头:“去吧,小心点。” 十二皇子转身离开,洛梵音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若十二皇子能本本分分做一明君,她不介意扶他上位,只希望他不是另一个元帝。 洛梵音也回到了宴会现场。 帝砚尘看到她回来,关切地问道:“你去花园这么久,没发生什么事吧?” 洛梵音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只是在花园里遇到了十二皇子,和他聊了几句。” 帝砚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宴会继续进行着,大家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 然而,洛梵音却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无数的暗流涌动。 而十二皇子,也将在这宫廷的风云变幻中,面临着未知的挑战和机遇……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年宴渐渐接近尾声。 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宫殿,众皇子和大臣们也纷纷起身告辞。 洛梵音和帝砚尘也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回到府中,洛梵音坐在窗前,回想着今天在宴会上发生的一切。 帝砚尘走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一切都要看十二皇子自己的造化。我们能做的,只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他一些帮助。” 洛梵音靠在帝砚尘的怀里,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洛梵音和帝砚尘依旧关注着宫中的动态。 而十二皇子也在默默地努力着,只不过依旧默默无闻。 然而,宫中不乏有心之人,宫宴上洛梵音与见过面的事情不知怎的突然传开了。其他皇子们均是怀疑十二皇子的动机,哪怕他依旧默默无闻,众人仍旧是对他产生了警惕和敌意。 纷纷使出各种手段,开始针对打压十二皇子。 翌日清晨,三皇子向他的母妃惠嫔请安。 惠嫔不等十二皇子坐下,便急切地问,“聪儿,本宫听闻你曾与洛家那嫡女有过接触,可是真的?” 十二皇子眉眼间闪过些许不耐,在惠嫔不远处坐下道,“母妃莫听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打了个招呼,未曾说什么。” “真的?你别骗本宫。若是洛家那姑娘有意跟你亲近,你可别错过那个机会。”惠嫔说着压低声音,小声道,“如今太子之位空悬,若是他们愿意助你,那下一任皇位之主必然是你,母妃没什么本事,帮不了你,若真如他们所言,洛梵音有这个意思,你可万万不能错过。” “母妃,你说什么呢!”十二皇子阴沉着脸,一脸的无奈,他母妃什么都好,但总是奢望一些她不该沾手的事情。 皇位,太子之位,哪里是那么好得手的。 过往那些皇子,哪一个不是有强大的母族,他有什么!即便九皇叔和九皇叔愿意帮他们,那他呢,他又拿什么坐稳那个位子。 他的父皇那般强势,不也在洛家势力下唯唯诺诺,瞻前顾后,他什么都没有,即便坐上去也是个傀儡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这一切,母妃似乎什么都看不到。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只要坐上那个位子,其他事情都有机会。” 十二皇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母妃,洛家的事情不是我们能随便掺和的。且不说九皇婶是否真有那个意思,就算她有,我们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掌控这一切?” 惠嫔却不以为然,她急切地抓住十二皇子的手,说道:“聪儿,你怎么如此糊涂?洛家在朝中的势力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他们愿意支持你,这天下迟早都是你的。你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 十二皇子皱起眉头,挣脱惠嫔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说道:“母妃,你只看到了洛家的势力,却没有看到其中的危险。如今朝中局势复杂,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我们若是贸然与洛家勾结,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我们凭什么被九皇叔和九皇婶高看一眼。” 惠嫔看着十二皇子倔强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哽咽着说:“聪儿,母妃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从小就不受你父皇重视,在宫中受尽了委屈。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我们为什么不抓住呢?” 十二皇子转过身,看着惠嫔伤心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他还是坚定地说:“母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在这宫中闯出一片天地。” 第165章 怀孕 惠嫔听了十二皇子的话,沉默了许久。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聪儿,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母妃不再勉强你。但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 十二皇子点了点头,走到惠嫔身边,轻轻抱住她,说道:“母妃,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和你的。” 与此同时,洛梵音和帝砚尘也得知了宫中的传言。洛梵音皱起眉头,说道:“这消息怎么会传得这么快?看来宫中有人在故意针对十二皇子。” 帝砚尘沉思片刻,说道:“也许是其他皇子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借此机会打压十二皇子。你是这么想的,若是真的决定扶持十二皇子,我们就得及时出手了,元帝那性子,保不齐会对十二皇子下手。” 洛梵音点了点头,说道:“十二皇子性子倒是不错,先保护起来吧,等再调查清楚一些再说后续的事情,别又上位一个元帝。” 于是,洛梵音和帝砚尘开始暗中调查十二皇子的品性以及平日的行为举止。 无一例外皆是谨言慎行,虽不是什么天纵之才,但也是谦谦君子一人。 与洛家关系好的五皇子无意皇位,那十二皇子便是那个最好的选择。 就在洛梵音与帝砚尘决定找时间与十二皇子聊聊的时候,宫中的局势变得越来越紧张。 十二皇子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但他并没有退缩的意思,仍旧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想起洛梵音对他说的话,努力充实自己,与人为善,同时也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各种危机。 洛梵音和帝砚尘看到十二皇子的变化,心中感到非常欣慰。 然而就在洛梵音与帝砚尘打算试探下十二皇子态度的时候,洛府传出来个好消息。 洛梵音怀孕了! 洛府上下欢庆之余,东京城中的百姓也在期待着这位全天元最尊荣的小世子的诞生。 若说唯一一个例外,那便是宫中的元帝了。 在他知晓洛梵音怀孕之后,御书房桌上的东西被他一把拂在地上,几近半日的功夫,御书房都是元帝的咒骂,以及高盛传出去的一条条的密令。 帝砚尘在知晓这件事后,清楚自己不能再等下去,有元帝这么个虎视眈眈的存在,如今洛梵音有孕在身,万万没有千日防贼的说法。 帝砚尘决定立刻采取行动。他先与洛梵音商议,确保她在洛府能够得到最严密的保护。 帝砚尘紧紧握住洛梵音的手,神色凝重地说:“梵音,如今你有孕在身,一定要万分小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确保你和孩子的安全。” 洛梵音温柔地看着帝砚尘,轻轻点头道:“你是打算找十二皇子了?” “嗯,去正式的谈谈,若是实在不行,剩下那些三五岁的皇子也不是不行,” “好。”洛梵音应声,她如今有孕在身,也懒得理那些事,如今的她,只想静静期待她的晏儿出生。 随后,帝砚尘开始部署自己的势力,一方面加强对洛府的守卫,另一方面密切关注元帝的动向。 与此同时,十二皇子也感受到了局势的紧张。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与洛家与九皇叔并没有太多的利益纠纷,可这宫中无人信他,他已经成为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他如今不过十二,既不能出宫自立门户,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昏暗的宫殿中,十二皇子望着噼啪作响的烛火陷入沉思。 忽而,门窗处传来些许响声,十二皇子侧眸看去,便瞧着帝砚尘一袭黑袍,长身玉立,站在窗边。 十二皇子面色一紧,赶忙起身来到帝砚尘面前,恭敬行一礼。 “侄子见过九皇叔。” “嗯。”帝砚尘轻轻应了一声,打量着十二皇子的寝殿,眉心不自觉的蹙起,之后从容的在桌边坐下,十二皇子局促的上前给帝砚尘倒茶。 “九皇叔,今日到访可是有什么事情?” “近日宫中的传言,你作何感想。” 十二皇子以为帝砚尘是因为最近的传言牵连上洛梵音才会前来问话。 赶忙退后一步,深深鞠了一躬,解释道,“九皇叔明察,侄子无意帝位,只想象五哥一样做个闲散王爷,断然不会利用皇婶为自己造势。” 帝砚尘黑眸定定望着眼前之人,良久才问道,“若是我希望你有意呢?” 十二皇子猛然抬头,望着这位自小便又敬又怕的皇叔,有一瞬间他是不理解对方话语中的意味的。 愣在原地,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他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九皇叔,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二皇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那 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此刻满是迷茫与不安,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 帝砚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神色平静地看着十二皇子。 那深邃的眼眸如同无尽的深渊,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他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 “字面上的意思。如今宫中局势复杂,元帝昏庸无道,你若有意夺位,我与你九皇婶可助你一臂之力。” 帝砚尘的声音沉稳有力,却如同巨石一般砸在十二皇子的心上。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打着十二皇子的内心。 十二皇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推到这样的位置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要谨小慎微地活着,便能在这宫中求得一席之地。 嘴唇微微颤抖着,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在一起。 “九皇叔,我……我何德何能,能得您与九皇婶如此看重?”十二皇子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怀疑,仿佛一只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不知所措。 帝砚尘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走到十二皇子面前。 轻轻拍了拍十二皇子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许。 那温暖的手掌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让十二皇子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你虽年幼,但心性纯良,为人谦逊。如今的天元,需要一位仁君。你若登上皇位,定能为百姓谋福祉。” 帝砚尘的话语坚定而有力,让十二皇子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每一个字都如同温暖的阳光,洒在十二皇子的心上,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十二皇子站在原地,心绪如汹涌的波涛般翻滚。他凝视着帝砚尘,那目光中既有敬畏,又有迷茫,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 良久,十二皇子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身为皇室子嗣,谁不曾心怀志向,如今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不过是自保下的无能为力。 他微微挺直脊背,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九皇叔,侄儿深知此路艰难,充满未知的风险与挑战。但既然皇叔与九皇婶如此信任侄儿,将如此重任交付于我,侄儿又怎能退缩?” 十二皇子的声音虽仍带着些许稚嫩,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继续说道:“侄儿虽年幼,却也明白如今天元的局势。若侄儿有机会登上皇位,定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努力做一个仁君,为百姓谋福祉,让天元重归繁荣昌盛。” 十二皇子向前迈出一步,郑重地向帝砚尘行了一个大礼。“九皇叔,侄儿在此立下誓言,若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定不负皇叔与九皇婶的期望,全心全意治理国家。还请皇叔多多教导侄儿,在这艰难的道路上为侄儿指引方向。” 帝砚尘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好,你有此决心,本王甚是欣慰。从今日起,按部就班继续过你以前的日子就好,若有需要,我会安排人找你,今日我来见你之事,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另外...你母妃那里,我不希望她插手。” 十二皇子重重地点头,“侄儿明白。侄儿定会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充实自己,不辜负皇叔的期望。母妃那里,侄子会约束好,不会告知此事。” 目送帝砚尘离开,十二皇子的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这团火焰既是对未来的憧憬,也是对责任的担当。 他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但他也坚信,只要有帝砚尘和洛梵音的支持,自己一定能够克服重重困难,实现自己的目标。 在这昏暗的宫殿中,十二皇子仿佛看到了一抹曙光,那是他为天元百姓带来希望的曙光。 紧紧握住拳头,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勇往直前,为了天元的未来,为了百姓的幸福,拼尽全力。 至于父皇的下场,九皇叔没提,他也没问。 父皇并不爱他,记忆中,父皇来母妃寝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于父皇而言,他们母子有没有都无所谓。与其说是父子,反倒不如陌生人。 他有时候都怀疑,元帝是不是还记得他。 十二皇子在帝砚尘离开后,独自在寝殿中伫立良久。 那团刚刚燃起的火焰在他心中越烧越旺,他开始更加认真地思考自己未来的道路。 回想起帝砚尘的嘱托,决定更加谨慎地行事,继续按部就班地过着往日的生活,等待着帝砚尘的下一步指示。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中的局势愈发紧张。 其他皇子们察觉到了帝砚尘与十二皇子之间的微妙变化,纷纷开始暗中调查。 然而,十二皇子始终保持着镇定,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惠嫔虽然不知道帝砚尘与十二皇子之间的谈话内容,但她也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 她几次想要询问,却都被十二皇子巧妙地搪塞过去。 十二皇子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让惠嫔插手,否则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在这段时间里,十二皇子更加努力地充实自己。 时间一日日过去,洛梵音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洛梵音基本不参与外界的事情,玄幽时不时捡着最近发生的大事给洛梵音讲讲。 对于十二皇子的事情,是玄幽说得最多的。 洛梵音最开始对于他没有过问元帝这件事心中有些许的不适,毕竟是父子,这般无情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时间久了,洛梵音也看淡不少,最是无情帝王家,她要的是天元安宁,要的是安稳度日,而十二皇子是不是无情,也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情。 他们能把元帝拉下马,就能把他再拉下去.... 想到这儿,洛梵音忽然问道,“那元帝呢?九王爷可有动手?” 玄幽闻言面色犹豫,“主子,您还是安心养胎的好,九王爷特别交代,那些污糟事儿不然跟您说的。” “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洛梵音假装嗔怒的瞪了玄幽一眼,自打她怀孕,全府上下都是报喜不报忧,偶尔说起的事情都是些不疼不痒的,如今问起来,这几个人还不肯说,倒是长本事的很。 “自然您是。”玄幽莞尔一笑,知道这事儿躲不过,于是捡着无伤大雅地说道,“九王爷出手了,暗中安排了一女子入宫,如今十分受宠,那女子前几年全家被杀,是元帝下的手,她当时与同伴出游,这才躲过一劫。” 洛梵音挑眉,话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元帝的下场显而易见。 “主子,还有一事,想与您说一下。” “什么事?” “是洛晴儿,自打帝靖川被囚禁逝世,洛晴儿以及府上的其他妻妾原本应当一并发配流放的。可到底是洛家人,前些时日三老爷借着洛家的名义,暗中将洛晴儿扣下来了。” “如今在何处?”洛梵音蹙眉,原以为她也一直被囚禁,这才没有过问,倒是没想到她不过问,反倒是给了别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