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村女孩的命运》 第1章 藏无可藏 这天是1985年7月31日。 桑秀兰正坐在五婶子家炕上纳鞋底，突然听到外面的木门被撞开，随后50多岁的五婶子像风一样卷了进来。 “丽妈，快，藏起来，工作队的来了！” 桑秀兰闻言像惊弓之鸟一般扔下手里的鞋底，下炕。 往哪儿藏？五婶子揣摩：家里就这一间西屋，屋里四个旮旯，除了北墙正中央有一个板柜以外，就东墙根下戳着一个吃饭的炕桌，能往哪儿藏呢？ 此时，如果出去往北跑正和赶来的工作队撞个满怀，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如果出门往南边跑也怕来不及了，工作队从北院子进来，老远就能通过堂屋看到往南边去的桑秀兰。 这间西屋倒是有两扇窗户，在窗户的上面有合页和上面的窗框连着，此时正是夏天，被天花板上吊下个铁钩钩住，但是窗户上还钉着一层防蚊蝇的尼龙窗纱，如果想从这里跳窗而逃，得先把窗纱怼开，而且窗户的下面还有一排一尺高的玻璃，即使是大小伙子也得站到窗台上，才能一步跨出去，然后再跳下一米多高的外窗台下去，桑秀兰此时已经怀有八个多月的身孕，即便是跳出去不摔掉了孩子也跑不快，工作队进屋就能发现毁坏的窗纱，也能马上把她给追回来。 怎么办？ 要不然说急中生智呢，五婶子只犹豫了一下，就快步走到板柜前，掀开盖子，催促： “丽妈，快点儿，进去！” 八个多月，肚子已经很大了，桑秀兰好不容易从炕上蹭下来，趿拉着鞋看到五婶子的举动，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也顾不得多想：为了保住儿子，豁出去了。 板柜里的衣服并不多，只在柜底上占了薄薄的一层。桑秀兰如果进去的话，蜷着身子躺下来，完全可以隐蔽。 可是板柜要比窗户高的多，桑秀兰抬了抬腿，又无力的放了下去，怎么上去？五婶子一把抄起东墙根下的四脚炕桌，放到桑秀兰面前，说： “快踩着上去。” 桑秀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双腿迈进了板柜里，整个人仰面躺了进去。 五婶子迅速盖上柜盖，刚抄起地上的桌子，还没来得及放回原处，工作队就进来了。 打头的是村妇女主任张桂兰，后面跟着会计李卫和民兵小赵。 张桂兰一行三人是听到了可靠消息，知道桑秀兰躲在五婶子家才赶来抓她去做引产的，如今看到五婶子这情况，心里马上明白了七八分。 她冷笑了一声，说：“五婶子，我这一口一个五婶子的叫着，在后边撵了你两条街，你像听不见似的跑回家来，难道就是为了收拾桌子？” 五婶子定了定神，说： “这人上了岁数，耳朵有点背，我也没听见你叫我呀。这不嘛，早上起来到现在忙忙活活，刚才出去上你张大娘那儿送了一趟棉花，我这不着急回来收拾收拾，赶紧做中午饭嘛！” “咱这也没有小子等着相亲，也没有新姑爷上门，这桌子吃饭往炕上一搬就行了，还收拾个啥呀，难道不成？你还有啥事瞒着我们？” 五婶子的脸“呱嗒”一下撂了下来，说： “咱们平时都没有什么来往，你们今天突然三个人就闯进来了，对我一个老太太冷嘲热讽的，我也不知道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 民兵小赵突然说： “张主任，别跟他废话了，干脆挑开天窗说亮话！” 听他这么一说，张桂兰也不绕弯子了，就说： “好。五婶子有人跟村大队举报说村西头李怀民的媳妇桑秀兰大着肚子在你这儿藏着呢，有这回事吗？” 五婶子轻蔑地看了看张桂兰，说： “她怎么会在我这儿呢？我倒是听人家说是你们大队的人说小丽妈怀孕了，怕被抓去流产，然后带着肚子到外地躲着去了，你们不是一直在找吗？没有找到吗？今天跑我这来诈我？” 一直没吱声的李卫说： “五婶子，我们可不是乱来，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桑秀兰一直躲在关外她大姑姐那里，快生了最近已经回来了，人家说她躲在你家里。你可要看清形势，现在国家计划生育的政策是只生一个好，不允许生二胎，如果你藏着桑秀兰，她在你这里生了二胎，你们一家也是要受牵连的！” “是啊，五婶子，快让她出来吧，我们把她带走，跟你没关系，我们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张桂兰假惺惺地补充。 五婶子说： “我已经小一年没看见小丽她妈了，别在这跟我胡诌，你们没事，我还有事呢，一会儿一家人下班的、下学的就回来了，都等着吃饭，我要去做饭了!” 此时，李卫绕到板柜一边，眼盯着五婶子手里面的桌面，五婶子的心里一紧。 李卫已经看到桌面上有一个不太深的脚印，便看了张桂兰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张桂兰马上会意，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耽误五婶子了！”说着做势往外走，小赵也跟着往外走。 就在这时候，李卫一把掀开柜盖，桑秀兰露了出来。 五婶子的心里“腾腾腾”敲起了鼓。 一种挫败，失望和气愤涌上心头，桑秀兰从板柜里坐起来，指着地上的三个人说： “你们这群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东西，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把我追的都跑出去1000多里地还不算，今天又追到五婶子家来作妖，我的孩子在我肚子里都八个月了，现在都能活了，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你们要杀死我的孩子吗？” 张桂兰得意地笑着说： “怎么样？藏不住了吧？” 桑秀兰接着说“张桂兰，你自己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李卫，你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你们自己孩子都超标了，为什么还来抓别人？还有小赵，你……你不是你家的第五个小子吗？”由于激动，桑秀兰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2章 丫头片子 李卫支支吾吾分辩说： “那你……不能说这个，……以前没有这政策，现在有了，你就得听国家的。再说，咱们乡里乡亲的，我们也不愿意做这个事，我们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嫂子，请你配合一下，我们也不容易！” 五婶子气急败坏地说： “你们的工作？国家让你们杀人了吗？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因为你们的‘工作’，村里抓走了多少“大肚子”，她们的孩子都成型了，都能看出男女了，还被你们引了下来，甚至有的引产下来的孩子都是活的，被扔在旁边慢慢才咽了气……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缺德？什么是做损？” 被五婶子这么一骂，张桂兰恼羞成怒，大声斥责说： “老五婆子，我告诉你，你不要阻挡我们执行公务，今天我们就是要把桑秀兰带走，敢干涉我，就让派出所把你抓走！” 话音未落，小赵和李卫两个人一哄而上，拽着桑秀兰的胳膊就往板柜外面拽。 六尺宽的板柜本来就窄，板柜的盖子有一半是钉在柜顶上的，桑秀兰还有20多天就该生了，往里进的时候，当时着急，又有重力作用倒是好进，这往外出就不那么容易了。两个大男人一拽，桑秀兰顿时觉得腹部一疼，一股热热的东西从下身流了出来。 桑秀兰五年前就生了大女儿小丽，所以她知道自己这是破水了。 桑秀兰挣扎着，对着五婶子说： “五婶儿，我羊水破了！” 两个男人听不懂桑秀兰说的是什么，面面相觑，可是张桂兰懂啊，她一听说桑秀兰破水了，赶紧厉声命令两个男人说： “别拉她了，走！” 李卫和小赵放开桑秀兰的胳膊，转身跟着张桂兰走了。 张桂兰当然懂，抓大肚子只是抓没有生出来的孩子，如果孩子已经出生了，那就不能动了。如果现在不走，不让桑秀兰生，一会儿她家来人被打了怎么办？可是这个任务完不成又怎么办？她一边走一边气呼呼地在心里打主意，带着李卫和小赵回村部，想办法去了。 五婶子听到桑秀兰的话，赶紧把手里的炕桌放到板柜外面，然后一手抓住桑秀兰的胳膊扶着她，一边说： “丽妈，别着急，迈出来，慢慢地迈出来！” 桑秀兰咬着牙，慢慢的在柜子里面站起来，她一只脚迈出来，五婶子看到柜子里桑秀兰的身下的地方已经湿了一大片。 五婶子虽然生过七个孩子，但是桑秀兰现在可是她大嫂李婆子的眼珠子，确切的说是桑秀兰肚子里的孩子是李婆子的眼珠子，她可不敢接生。她把桑秀兰扶着坐到炕沿上，对她说： “你先别动，在这等着，我去找医生。” 五婶子是桑秀兰丈夫李怀民的亲婶子，五婶子的老闺女李艳菊也在村卫生室当赤脚医生，此时正式医生出诊了，只有李艳菊在。 五婶子想，还是回去叫李怀民带着桑秀兰去医院吧。李艳菊知道了母亲的来意，她也跟着跑了回来。 李艳菊一看桑秀兰的状况，羊水已经流了一地，两只鞋都湿了，她一个只上过几天培训班的小医生，被吓得手足无措。 五婶子喘着粗气说：“艳菊你去村西头叫你三哥，我已经跑不动了！” 一会儿，李怀民套着马车拉着李艳菊赶了过来，一起把桑秀兰送到了镇卫生院。 医生们一看来了一个大肚子都破水了，赶紧把她推到手术室。 就在这时，李艳菊看到给她们培训过的副院长肖荣向这边走过来，见到李艳菊，肖荣眼睛一亮，说： “小李，你怎么在这儿？你有事吗？没事的话进去跟帮个忙。今天人手不够!” 李艳菊就跟着肖蓉往手术室门口走，正在这时，李艳菊看到张桂兰从侧门进来，高声喊着肖荣，肖荣转身对李艳菊说： “你先进去，我马上就来。” 李艳菊刚才从她妈嘴里知道了桑秀兰早产的原因，她想张桂兰这个时候来莫非与三嫂有关？想着就多了个心眼，没有进手术室，而是躲在拐角处，听她们说什么。果不其然，原来，张桂兰是让肖荣在接生的时候，把桑秀兰的孩子给弄死，还说这是他们李庄大队的指示。 李艳菊今年才18岁，刚刚参加工作，一时被吓得有点懵，怎么办？ 这时，肖荣走回来，看到李艳菊还在，催着她一起进了手术室。 产房里，桑秀兰正在痛苦的挣扎。肖荣让一个小护士去取什么药，李艳菊知道这个药肯定是弄死孩子的。不一会儿，小护士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个药针和两小瓶药，李艳菊心一横，大踏步向那个小护士撞过去，“哗啦”一下，铁盘子掉到地上，药瓶摔了个粉碎。 小护士惊慌地看着肖荣，不想肖荣不但没怪她，脸上反倒显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说： “赶紧接生。” 十分钟以后，产房传出孩子洪亮的哭声。 李艳菊高兴地对桑秀兰说：“三嫂，孩子长得可漂亮了！” 然而，这并不是桑秀兰关心的重点，她小心翼翼地问李艳菊： “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艳菊心无城府地说： “又是一个千金。” 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桑秀兰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必将给她带来不小的灾难。 桑秀兰的婆婆李婆子非常的重男轻女。她两个闺女下边三个儿子，那时候农村有些女孩十八岁就结婚了，可是李婆子的两个闺女长到二十四五时，她还不让找婆家，非得在家劳动挣得钱给三个儿子娶了媳妇才找给彩礼多的人家嫁了出去，也不管大女婿是个瘸子而且在关外离着一千里地，更不管二女婿是个二婚，还带个孩子。 她大儿子李怀国家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还好，随了她的心。 老二李怀玉家生了两个闺女，李婆子就天天指桑骂槐，连摔带抡，老二媳妇性格倔强又懦弱，受不了婆婆的百般刁难，竟然变得疯疯癫癫，到处乱跑，有一天掉到村外的河里淹死了，三年了老二还打着光棍。 第3章 孩子丢了 桑秀兰虽然不重男轻女，但是她也希望生个男孩堵住婆婆的嘴，可是老天爷偏偏不随人愿。 果不其然，第二天桑秀兰刚回到家，婆婆就闻讯赶来，进屋二话不说扒开孩子的被子一看是个女孩，被子都没给盖上，转身就对着桑秀兰开骂。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生一对丫头片子，断了我老儿子的后，可惜了我对你的一片心啊，还把你送到关外你大姐家去躲着，回来我还央求你五婶子照顾你，要知道又是个丫头，早让计划生育工作组把你抓去得了！” 说着，一脚踢开旁边的一个小板凳走了。 桑秀兰给孩子盖好被子，无声地掉起了眼泪。 第二天早上，桑秀兰醒来时，发现身边的孩子不见了，她顾不得浑身骨头缝疼痛，赶紧坐起来炕上炕下的找了一通，除了火炕另一头熟睡的丈夫李怀民和大女儿小丽，新出生的小女儿哪儿还有踪影？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自己也不会跑出去呀？ 她急得一嗓子把李怀民喊起来，李怀民蒙灯转向地问： “咋了，出啥事了？” 待李怀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他赶紧穿衣服下炕，出屋就去看。 李怀民家住三间北屋的最东边一间，中间是堂屋，有用来做饭的锅灶，还放着水缸、桌子等的东西，平时出入都是从堂屋南北两个门里走，可是现在两边的门都插的好好的，不像进过人的样子。他又进了西屋，西屋空着，平时用来存放粮食和杂物，李怀民发现，西屋开着的窗户有一边窗纱被掀起来，完全可以钻进一个人。如果说孩子丢了的话，一定是有人半夜从窗户跳进来，把孩子抱出去了。 谁会大半夜偷一个孩子呢？还是个女孩，而且桑秀兰昨天才生下孩子，村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桑秀兰也趿拉着鞋跑到西屋察看，当她确定孩子是被抱走了的时候，她想到自己怀这个孩子东躲西藏的不容易，结果生出来又被婆婆大骂一顿，以后还要面临巨额罚款，现在孩子又丢了，委屈、气愤、心疼一起涌上心头，她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李怀民好不容易把她弄回屋里，交代被吓醒了的小丽看住桑秀兰，别让她出去，然后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去找孩子。 李怀民新生的小闺女丢了的消息在村里不胫而走，大家都知道了这个事情，人们觉得真是蹊跷。 李怀民的二哥李怀玉正捂着肚子做早饭，突然看到他三弟急匆匆地跑进来，还没等他搭腔，李怀民先说： “二哥，我家孩子丢了！” “孩子咋丢了？昨天不还跟你二侄女小燕玩呢吗？” 李怀民赶紧说： “不是小丽，是你弟媳妇儿昨天新生的小闺女儿。”说着，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李怀玉有些转不过弯，他把灶坑门儿前的草踢进灶堂里，拉着李怀民进了屋，让他坐在炕沿上，李怀民这才把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怀玉。 听完李怀玉一拍脑袋，一下子明白了似的说： “怪不得呢？……老三，你别着急了，我知道孩子在哪儿”。 “你？在哪儿？你咋知道的？”李怀民如坠迷雾，盯着李怀玉的眼睛，似乎那里有答案一般。 李怀玉这才说起来。 原来昨天李怀玉下地时忘了带水，渴了就从旁边的小河沟里喝了个饱，结果他后半夜闹肚子，一遍一遍跑厕所，四点多钟他正从厕所酣畅淋漓一番出来，看到他们的妈李婆子抱着一个小布包，慌里慌张向东跑了，他心里当时还揣摩这老太太干嘛去了。 联想到李婆子重男轻女，还把自己媳妇逼疯的事，李怀玉觉得他妈有可能干出偷孩子的事来。 听他这么一说，李怀民也想到昨天他媳妇从医院回来，他妈说的那番话，他觉得二哥说的在理，于是二话没说，扔掉手里的烟屁股转身找他妈去了。 老李头和李婆子正坐在炕桌东西各一侧吃着早饭，李怀民就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 也不寒暄，李怀民单刀直入： “妈，你把我闺女抱哪儿去了？” 说着，李怀民两眼在炕上左右踅摸，没有发现孩子。 李婆子没想到他儿子这么快就能找上门来，脸色一变，但登时又恢复了常态，佯装怒气冲冲地说： “你一大早上乍乎啥？像谁不知道你家生了个丫头片子似的，啥稀罕玩意儿，我要那玩意儿干啥？” “你别狡辩了，你根本就看不上丫头，你今天早上抱着她往东边跑去了，你说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李婆子一听李怀民说往东边跑去，心里就化了魂儿： 难道自己偷孩子时弄出了声响，他追出来看见了？ 又一想不可能，要是李怀民看见了，当时肯定就追上自己，把孩子抢回去了，他一定是在诈自己。 于是李婆子又强装镇定地说：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孩子丢了该找就找去，跟我有啥关系。” 老李头听了个大概，知道李怀民家新生的孩子丢了，但是他不懂为什么儿子非得怪他老婆子。 就说： “三儿啊，有事慢慢说，别急赤白脸的，你妈虽不喜欢丫头，但也不可能做出偷你孩子的事来呀，她偷孩子干啥呀？再说了，你妈早上就一直在家，饭也是她做的，我也没见到孩子呀？” 李怀民一阵委屈，鼻子一酸，说话的腔调都有些变味儿： “爸，真是我妈抱走的，我二哥都亲眼看见了！” 一不留神，把二哥供了出来，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啊？！”老李头嘴巴张的老大。 李怀民一提到“二哥”，李婆子想起她今天早上抱着孩子摔跤的地方，正是老二家的南门口，怪不得知道她往东跑了，原来是被李怀玉看见了。 因为李婆子的重男轻女，李怀玉媳妇的事，李怀玉一直不肯原谅她妈，今天这事李婆子知道，李怀玉一定不会站在她的这边，干脆破罐子破摔。 第4章 原型毕露 李婆子拍拍身上的衣服，厉声喝道： “就是我抱来的，扔到乱葬岗去了，咋滴？一对儿废物破烂货，连个孙子都给我生不出来，还有脸在这诈唬？我把那小贱蹄子处理了，不是为你们腾个地方好以后生孙子吗？” 老李头和李怀民顿时石化。 乱葬岗？杀死了？ 乱葬岗是从老辈子就留下来的，在村东的大河旁边，现在已经看不出有坟包，只是一片荒场。 老辈子流传下来的规矩是没有成年的孩子死了不能进祖坟，以前的时候医疗条件差，有很多人家死孩子，死了就都埋到一块 荒地上，后来人们就管那地方叫“乱葬岗”，赶上荒年，野狗就会跑到乱葬岗去把新埋的孩子抠出来啃咬着吃掉。 现在虽然死孩子的事儿少了，但是由于它的历史，那个地方村里人很少去。 李婆子拍打身上的动作，倒是提醒了李怀民，李怀民注意看了李婆子的鞋，鞋边上沾着不少的湿土，将近十几天没下雨了，到处都是干的，只有河沿上有泥，他相信了李怀玉的话。 顿时，李怀民的眼睛红了，那个才见面一天的孩子，即便是个女孩，也是他的孩子呀！他的亲妈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都说虎毒不食子，难道亲奶奶就忍心杀死亲孙女吗？ 他一把薅住李婆子肩膀上的衣服哭吼道： “你给我下来，走，带我去找！” 李婆子和老李头都被李怀民的架势给吓住了，老李头迅速的下炕穿鞋对老李婆子使了个眼色，说： “快，下来去找!” 原来，昨天晚上回去后，李婆子越想越气愤，现在计划生育抓的紧，李怀民媳妇这一胎生完，大队里怎么罚款自不必说，三胎肯定是不让生的，三儿子不就断子绝孙了吗？这哪行，李婆子和她丈夫老李头不停地絮絮叨叨。 老李头倒不是那么重男轻女，啥事看得开，他说： “咱们三个儿子，老大家俩孙子还不够？等咱们走那一天保证热热闹闹、风风光光，还非得哪个儿子家都有孙子？” 李婆子跟个疯狗似的： “那能一样吗？谁家的是谁家的，老大家的能算得了老二和老三家的？” 老李头又说： “人各有命，就算家家生了孙子，按现在的做法，一家只准生一个孩子，你就保准代代生儿子？别管了，有啥算啥吧！” 这句话正戳中了老李婆子的肺管子，气的李婆子拿着扫炕的笤帚疙瘩敲打着炕沿骂老李头。 等她骂累了，扭头一看，老李头呼呼地打起了呼噜，她想老李头是指不上了，就得靠她自己了。 一直想到后半夜，她终于有了一个主意：如果桑秀兰没有这个孩子，等过几年风声过去了，说不定桑秀兰还可以再生一个。可是怎么把这个孩子弄没了呢？如果送人的话也可以，倒是还可以换几块钱，可是那样日后的麻烦也多，万一找回来，前功尽弃不说，三儿子和三儿媳还得跟她闹；要是扔了，早晚会被别人发现，到时候人家一打听附近谁家新生了小孩，一定可以打听的到，就是打听不到，去医院一查也能查出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她埋到乱葬岗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等儿子儿媳发现孩子没了，去哪找？就是怀疑到她身上也没证据，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最好。 于是李婆子就在心里把扔孩子的具体细节又想了想，已经到后半夜了，她怕睡过了头天亮就不好办了，干脆一宿没睡，坐到天快亮的时候就出了门。 李婆子抱着孩子从三儿子家出来，想动手掐死她，可是她下不了手，李婆子一边骂自己废物，一边想，算了，直接活埋吧，想着脚步没停直奔村东乱葬岗。 她抱着孩子慌慌张张的，也许是做贼心虚，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砰一声”摔在了地上，孩子被摔出老远“嘎”的哭了一声，此时村里人还没起床，非常安静，李婆子怕孩子的哭声引来别人，顾不得身上的尘土赶紧爬起来去抱孩子。 谁知那孩子只哭了一声就不再出声了，难道摔死了？ 李婆子揭开被子一看，孩子双眼紧闭，由于早产看上去皮肤红红的，一动不动。 天助我也，李婆子怕被人发现，哆哩哆嗦抱着孩子继续往东跑去。 …… 现在眼看大事要败露，李婆子心都跳成了一个儿。 李怀民见他妈不吭声了，就说： “你还不自己把整个事情说出来？” 李婆子不吭声。 李婆子抱着孩子跑到乱葬岗，天已蒙蒙亮，隐约能看见远处密密匝匝的荒草一人多高，几棵老榆树和洋槐影影绰绰，好像树上还有什么东西跳来跳去。 李婆子这时候怕极了，她想赶紧挖个坑，把孩子埋了，可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刚才出门时拿的铁锹摔跟头的时候撒了手，抱起孩子时却忘了捡。 李婆子想，反正孩子也已经摔死了，就把她扔到草稞子里吧，等到秋后草干枯了，孩子也就烂得只剩了骨头，没有囫囵个儿，也就没人再怀疑到她头上了。 于是她往乱葬岗深处走了几步，草下的土地湿润，不好走，她正不敢往里走呢，顺手把孩子扔在草里，头也没回就跑了。 临进村时，她还没忘把身上的土拍打干净。 李怀民见他妈不说话，揪着李婆子就往外走。 刚迈进堂屋，却见李怀玉拎着一把铁锹站在门外。 自从李怀玉的媳妇死了以后，他就再没来过他父母这院儿。 今天李怀民刚从他那儿走了，邻居赵大哥就拿着一把铁锹进来了，问是不是他家的铁锹落在外边，忘了拿进来。 李怀玉拿过来一看，认识这是他妈家的铁锹，想到他妈早上抱着孩子往东边跑，如今她家的铁锹又落在自家门口，李怀玉就没往好事上想，于是他草草应付赵大哥几句，赶紧拿了铁锹也跑了过来。 刚才他在外面的时候已经把屋里的对话听了个真真切切。 李婆子一看，知道大势已去，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李怀玉也没解释，对着众人说： “走吧，一起去。” 第5章 寻找无果 李婆子家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闻声赶来的看热闹的人。 李家人谁也没说话，大步向村东走，看热闹的紧随其后，一路上不断有人过来打听： “这是怎么了？” “上哪去？” 有人知道是孩子丢了，但是却不知道去哪儿，一行人只管匆匆的跟着往前走，队伍一边移动一边壮大，甚至好多没做早饭的妇女也跟了来。 大约十分钟以后，他们来到了草莽苍苍的乱葬岗。 李怀民、李怀玉兄弟和他们的老爹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天光早已大亮，太阳照在碧绿的树木和青草上，到处一片耀眼。 鸟儿们在树上叫着，气氛没有了早上的恐怖，可是恐惧并没有离开李婆子，她知道她摔死了小孙女，这个本来可以永远沉寂下去的谜题，马上就要被揭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知肚明。 李怀民吼道： “孩子在哪儿？你快去把她抱来？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的眼睛红红的，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豹子一般发怒的李怀民，一些女人往后挪了挪身子。 李婆子转脸看看老李头，老李头此时两个眼睛瞪得溜圆，气愤的火似乎马上就要从眼里喷出来。 李婆子的嚣张就像被扎破了的气球，气嗤嗤的被放干了，她战战兢兢地向自己扔孩子的地方慢慢地慢慢地走过去，她发现了泥土里的鞋印，那应该是她早上踩的，她扒开草，咦？孩子呢？ 李婆子发现本来就扔在这里的孩子，却不见了。她赶紧左翻翻右翻翻，草被她扒倒一大片，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孩子。 老李头看她这样子，急忙大喊：“怎么了？孩子在哪儿？” 李婆子哭了起来，说“我就把孩子扔在了这儿，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没有了呢？” 于是老李头、李怀玉、李怀民都跑过来在草里扒拉着找，一头雾水的村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跟着找，几乎翻遍了整个乱葬岗，就是没有找到孩子。 李怀民气得抹了两把眼睛，瞪着他的母亲说： “今天我也不怕磕碜了，你当着乡亲们和我爹、我哥的面说，你到底把我闺女怎么样了？” 开始李婆子抽抽噎噎不肯说，可是在众人的劝说和威慑之下，她不得不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众人听得张着嘴巴，瞪大眼睛，在这大夏天里后背一阵阵发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写在脸上。 这时李怀玉举起手中的铁锹说， “这就是她丢在我家门口的铁锹。” 有了这铁一般的证据，众人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村里人唏嘘不已，他们只当有热闹看，没想到却出了人命。 人们开始小声议论： “这李婆子平时说话头头是道，怎么做这种事情呢？” “是啊，人命关天，再说自己的亲孙女怎么就下得去手？就是误伤摔了孩子，应该马上带着去看医生啊，怎么能……” 没等他说完，又一个人说： “怎么不能？她的出发点不就是想把那个孩子给弄死吗？” 众人一听说的也对。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说： “出这事也不奇怪，你们知道吗？我娘家村里有一家前两胎生了两个丫头，40多岁怀了第三胎满指望生个儿子，结果又生了个丫头，你们说咋滴？” “咋滴？”几个八卦的妇女把头探了过来。 “那家的媳妇儿把三胎扔到她家水缸里淹死了！” “啊？!……” “是真的。”另一个50多岁的女人说， “我妹也是那村的，据说他们家还编了个谎言，说那个孩子浑身长着鳞，不是人，所以不能留……” “天哪，简直没有人性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那就没有把她给抓了去？” “怎么没抓？”先前说话的那个女人说，“他家邻居报案后抓走了，据说这几天就要判刑了！” …… 这边议论纷纷，那边老李家爷仨急得不行。 孩子到底哪儿去了？ 村里有聪明人，他判定孩子肯定不是被狗等动物吃了，一是时间太短吃不完，二是周围没有发现血迹，这孩子很可能是被人捡走了。 乱葬岗一边是河，另一边是一条土路，往北延伸通着省道，往南通往县城，沿途有好多村子，平时村里人因为乱葬岗的原因不爱走这条路，可是外村的人却不知道这里埋的都是死孩子，大家猜测孩子可能是被路人捡走了。 一个死孩子谁会捡？另外如果孩子死了，扔在草稞子里即使有人路过也不会被发现，所以很可能李婆子那一摔只是把孩子摔晕了，等李婆子走后她醒了过来，哭声正巧被路人听到，捡走了…… 人们都觉得有理，于是，大家一路向南，一路向北，为了保险起见一路回村分头寻找。 可是这一寻就是五天，毫无头绪。 桑秀兰知道孩子没了，昏死过去三次，扬言从此与李婆子不共戴天。 桑秀兰娘家听说这事以后，他两个哥哥带着家里五服以内兄弟三十余人闯进李婆子家，把她家砸的片甲不留。 李婆子被打的住院一月有余，伤好后就轻易不肯出门了。 娘家哥哥们和桑秀兰两口子商量，虽然李婆子可恨，但毕竟是李怀民的妈，再说已经惩罚她了，孩子也没确定真的死了，就别告她了，以后各过各的，互不往来。 这天五婶子又来看桑秀兰，软语相劝，桑秀兰总算情绪有所缓和。 五婶子说： “丽妈呀，村里人前前后后已经找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打听到消息，话又说回来，就是现在找回来，只见过一天的孩子也不认识了。你想想，那孩子身上有啥记号或特征没，如果以后遇到，还可以确认一下。” 桑秀兰说： “那孩子长的干净，身上没有什么胎记……不过，在她头发里有一颗红痦子，往外凸起的那种。” 五婶子又把这个特征告诉了家里和村里的人们，大家按这特点打听了一阵子，也没找到，慢慢地也就放下了，只有桑秀兰和李怀民终日思念孩子。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冥冥之中好像早已注定，即使你再努力，再争取有些事也是不能企及的。 第6章 被人收养 李庄往南70里地的县城附近的村子里，住着一户人家。 男主人叫王老憨，他老伴廖三妹自去年冬天起得了一种慢性病，访遍了周围的医院，打听了很多人，才在市医院找到了一种特效药，但是这种药非常紧俏，小县城根本没有，需要去市里买。 这天廖三妹的药又吃完了，王老憨想明天起个大早，赶着马车，快去快回，争取下地之前就在市里和县城之间打个来回，这样也不耽误干活儿。 所以王老憨前一天早早睡下，下半夜三点半就从家里出来了。 “得儿……驾！” 小马拉着车在路上跑着，天快亮时，马车上了一条土道。这条路，王老憨半年里走了也有好几趟了，他知道，前面有一块土岗上的草长得特别茂盛，不知道咋回事，过了那里，道路就变得平坦，从那过去一直往北走上省道，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市医院。 正走着，王老憨突然听到好像有婴儿的哭声，以为自己听错了，王老憨摘愣着耳朵细听，果然是孩子的哭声。 王老憨嘴里喊着“驭”，手使劲拉住马的缰绳，马停了下来，“哈达哈达”喘着气，嘴边鼻口湿润润的。 王老憨跳下车，寻着声音看过去，一人多高的青纱帐里一个小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微弱。 王老憨有些奇怪：这大早上的荒郊野外也没个人，怎么会有婴儿哭呢？ 王老憨小时候经常听老人们讲鬼怪的故事，此时一想我一个人从这路过，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莫不是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走吧！ 他刚跳上马车，那婴儿的哭声突然响了起来，比刚才的声音要大得多，可只一瞬就又低了下来。 就在离他不远处的草丛里，这天都亮了，周围的东西都看得很清楚，没下雾，不应该是鬼怪出现的日子，如果这真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不去看看，万一就真死了，自己后半生岂不是心里一直不舒服？ 唉，也罢，谁叫我今天赶上了呢。 于是他下了马车，手里拿着鞭子，循着哭声，慢慢地往前走。 扒开草丛，草丛里一个蓝底白花的包顿时露了出来，哭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布包就那么架在草上，如果不出声音，谁能发现得了？王老憨发现他脚前的草有被踩过的痕迹，看来孩子的确是有人故意扔的。 王老憨把手里的鞭子倒过来，用鞭杆把小被子折过来的角轻轻的挑开，孩子的脸露了出来，是一个红扑扑的小孩，正张着小嘴闭着眼睛哭呢！ 王老憨只看了一眼心就化了，眼前浮现出他女儿王芳芳小时候的样子。他赶紧过去把孩子抱过来，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王老憨查看了一下周围，此刻没有了一点声音，叫了两声，也没有回音。 回到马车边，王老憨打开包被一看，是个女孩，他渐渐明白了，这准是谁家嫌弃是个女孩不要了。 王老憨思量： 如果去附近村子打听这是谁家的孩子，一来会耽误自己去买药，二来既然人家主动把孩子丢了，那就不想找回去，他这冒冒失失的一去，必然就暴露了那家人的想法……不能送回去。 王老憨的独生女儿王芳芳结婚六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他和老伴早就商量给王芳芳抱养一个孩子，一直没有合适的，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正好自己要去医院，顺便给这个孩子检查检查，如果没有毛病就直接拉回家，如果有毛病再送回来也不迟，主意打定，王老憨把孩子抱在怀里，赶上马车走了。 王老憨到了医院以后，顺利的买了药，然后他把孩子抱到儿科，请儿科的大夫给做个检查。 大夫检查以后说这个孩子出生超不过三天，身体有些弱，个头比一般孩子小些，但是没有毛病，好好养着，个头儿很快就能长起来。 王老憨一听喜笑颜开，这不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外孙女吗？于是王老憨收拾好东西，抱着孩子从医院出来，顺便从旁边的商店里买了奶瓶、奶粉，向老板要了些热水，给孩子冲了点，以备在路上喝，然后就带着女孩赶着车回家了。 因为确定了要收养这个孩子，王老憨就怕再走原路回去被人家后悔了的大人再给找回去，所以他返程时就走了另外一条路，虽然要多走一个小时，但是他还觉得这样还是比较保险。 实际上，他回家多用的时间要比一个小时多得多，因为车上有孩子，王老憨不敢打着马撒欢儿的跑，怕把孩子颠坏了，所以赶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王老憨一边把孩子抱给老伴看，一边和她说着今天的奇遇，廖三妹一瞅，这孩子长的太漂亮了，此刻已经吃饱了，不哭不闹，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瞪着人看，看了一会儿自己就闭上眼睛睡了。 王老憨老两口把王芳芳叫回家，跟她一说这个事，王芳芳开始不乐意，后来经老两口一劝再加上孩子这么好看也就同意了，她回家禀告了丈夫和公婆，得到允许后就把孩子抱回了家。 王老憨给孩子起名叫小云，他说这个孩子就像一片云一样，飘到了他们的身边。 开始王芳芳一家拿小云当亲生女儿一样养着，给她扎漂亮的小辫子，做好看的衣服，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她，小云俨然就是个小公主，村里人都说这个孩子修了什么福啊，流落到这样的家庭里，也是老天爷眷顾。 可是好景不长，三年后，王芳芳怀孕了，一家人皆大欢喜。 按照国家的政策，王芳芳已经有了小云，就不能再生孩子了。王芳芳的公婆和丈夫一心想要自家的孩子，既然自己能生，怎么可以还养着别人的孩子打了自己的呢？小云再好身上流的也是别人的血。 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王芳芳很舍不得，后来有一天婆婆说，小云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长大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谁知道。 第7章 在三姥家 婆婆还说邻村一个亲戚从医院收养的闺女，长大后又馋又懒，还特别风流，16岁就跟着一个比她大10多岁的男人跑了，一走十几年没回来。 王芳芳回家和他爸妈商量这个事儿，王老憨想了想说： “既然这样，你就把小云给我送回来吧，我和你妈养着。”这时的王老憨已经70多岁，廖三妹的身体也一直不好，养一个三岁的孩子对他们来说也是挺困难的，可是王老憨觉得自己女儿的想法是对的，既然怀孕了，就得生下来。但是小云是自己捡回来的，都养出感情了，大小是个性命。百里之遥捡了来，也算跟这个家有缘分，不能把她再扔了。 平时小云也经常跟着王芳芳来姥姥家，偶尔也住下，所以小云在姥姥家也并不觉得不适应，只是天天想妈妈，跟在姥姥、姥爷屁股后边问： “妈妈呢？” “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 后来就央求王老憨送她回去。 王老憨只好骗她说： “你妈妈最近很忙，等她不忙了，姥爷就送你回去。” 小小的孩子怎么能理解得了成年人的世界，小云没事就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期盼着妈妈的身影。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了。 清明节这天，王老憨在邻县水泥厂上班的三弟王老三和三弟媳妇回来祭祖。 三弟自从老母亲去世后他们很少回来，这次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云。 听说了小云的身世和近况，王老三媳妇和王老三交换了一下眼神，说： “大哥大嫂，你们现在岁数大了，大嫂身体也不好，你看我四个小子，最小的也七岁了，就是缺个闺女，平时我在家也没啥事，不如让小云跟着我们过吧！” 王老憨听了觉得也是个主意，自己年岁大了，有今儿没明儿的，万一哪天走了或者生病不能自理了小云还没长大，咋办？自己兄弟倒是信得过。 跟廖三妹商量后他们同意了。 当天，小云就被三姥爷和三姥姥用自行车带回了家。 三姥姥家的房子也是三间北屋，只不过房间稍微小一些，小云一进堂屋，两只眼睛就不够使了，三姥爷家只有南门，没有北门，三个房间连在一起，东西两间是卧室，中间的堂屋里摆着一张八仙桌，旁边还放着两个大立柜，这在农村都是没有的。特别是卧室的窗户，不仅是玻璃的，还是左右开的，不像妈妈家和姥姥家的都是用钩子勾住的。 四岁的小云被眼前眼花缭乱的家具吸引了，在她小小的内心里充满了欢喜与惊奇，她觉得她来到了一个天堂般的世界。 晚上时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除了三姥爷和三姥姥以外，还涌进了四个舅舅，这四个舅舅有一个已经上班，有一个在上高中，一个在上初中，最小的七岁的小舅也在上小学，四个小伙子对新来的漂亮的小姑娘非常喜欢，都逗弄着她，争着抢着抱，三姥姥端着饭进来就怒斥他们说：“闹什么闹？赶紧洗手吃饭。” 小云被吓了一跳，她使着劲往下坠，从三舅的怀里落到了地上，她看着三姥姥和先前判若两人的表现，害怕极了。 吃饭时，小舅把小云抱到凳子上，三姥姥就瞪着眼睛说：“那么大点小孩还占一个位置，桌子那么小，盛得下吗？让她站在地上吃就行了。” 从此小云就没有坐着吃过饭，三姥姥拿一个碗盛上点饭加上一点菜，让她到一边去吃，小云看着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在桌子上吃饭，想回家，可是她不敢说，来时的路那么长，她自己肯定回不去。 三姥爷平时上班，孩子们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只有三姥姥和小云在家。 三姥姥把临来时廖三妹给小云拿的衣服都收起来，让她穿上舅舅们小时候穿的旧衣服，然后吩咐她收拾房间、扫地、刷碗、洗衣服…… 小云无论是在王芳芳家，还是在廖三妹家，都没有干过活，他们都当宝贝一样养着她。可是到了三姥姥家以后，她却被当一个小保姆一样的使唤，她哭，她闹，三姥姥就随手抄起一个东西打她，她哭着要求把她送回去，三姥姥就怒吼说： “他们已经不要你了，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 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呢？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熬着。 终于有一天上午，那是小云来了两个月的时候，大门外突然传来了马的嘶鸣声，小云听出来了，那是姥爷的大马，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碗往外跑，这时三姥姥也听到了，她一把把小云薅回来，把她拉进东屋里，顾不上给她擦干手，就把小云的衣服扒下来，然后换上她来时穿的衣服。 这一切刚刚弄好，姥爷就从外面进来了，姥爷一边往里走，一边叫着小云，小云，小云多想冲出去扑到老爷的怀里呀，可是她看了看三姥姥没敢动，三姥姥的脸上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了慈祥的笑容，说： “你还不快去，你姥爷来看你了！” 小云这才讪讪地走出去，姥爷一只手里拎着一编织袋粉条，另一只手里拎着两只老母鸡进来了，姥爷看到小云高兴的眼都笑弯了，小云也很高兴，她觉得有好几年没见到姥爷了，她叫着姥爷扑过去，抱着姥爷的腿，喊着： “姥爷，姥爷，你真来了。” 王老憨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三弟媳妇，转身抱起小云，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小家伙，不仅个头长高了，头发长长了，给人的感觉还长大了不少，但是他从孩子的眉眼当中却看到了丝丝的忧虑。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老憨叫小云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小云却拿着一个碗站在旁边，不肯过来。 吃完饭，小云就主动的把碗收拾起来，拿到厨房，然后拿来一个大盆倒上水，开始刷碗。 王老憨开始在心里感叹：怎么孩子一下子就长大了？后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孩子总是怯生生的样子，才两个月不见像换了个人似的，尤其是接近三弟媳妇时她会条件反射的快速离开。 第8章 姥姥去世 刷完碗，小云靠在姥爷身上，王老憨发现小云的手变得不再水嫩，甚至是有些粗糙。 三弟媳妇说王老三晚上才能回来，留王老憨住一宿，明早再回去。 王老憨说，也好，我就住一宿，看看我兄弟和四个侄子。 晚饭很丰盛，气氛很融洽，王老三还和王老憨喝了瓶酒，大家说工作，说孩子，也说地里的收成。 王老憨看似很不经意的对坐在身边扒拉饭的小云说： “小云，明天和姥爷回家住几天好吗？” “真的吗？”小云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瞬间她又收敛了，眼睛看向三姥姥。 三姥姥本来瞪着小云的眼睛察觉到王老憨的目光时，马上变得柔和起来： “怎么，大哥大嫂想孩子了？” 王老憨不置可否，问到： “可以吗？” 王老三看气氛有点不对，马上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小云回去住多久都行！” 当天晚上，小云一定要和姥爷住在一起。 王老憨坐在床上，看到小云快乐的在床上翻跟头，做鬼脸，想着小云出生不到三天就被扔了，后来自己把她抱回家，让王芳芳养了三年，简直当眼珠子一样爱护，可是现在，才两个月，孩子就变成了一个胆怯不敢说话只会干活的孩子，王老憨觉得自己真不该让孩子跟着老三两口子来…… 他后悔呀，他不能让这个错误再继续犯下去。 小云闹累了，困得来不及脱衣服就睡了，一会儿她又像是说梦话： “姥爷，你别等我睡着了就走啊！” 孩子睡了，嘴角上扬，王老憨却睡不着，坐在床上“吧嗒吧嗒”抽旱烟。 这一宿，小云起来四次，每次都爬到窗户前看看外边的天亮了没有，一看没亮又回来继续睡。 王老憨的心被什么猛揪了一把，哽咽地对小云说： “睡吧，小云，天亮了姥爷叫你。”说着把小云抱在腿上。 第二天一蒙亮，王老憨就带着小云回了家，连个招呼都没打。 转眼两年过去了。 这天，廖三妹起床后想去做饭，刚下地，突然就觉头晕了一下，脚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她想站起来，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王老憨听到响动，赶紧从炕上跳到地上，一边扶她一边问： “芳她妈，你咋了？” 廖三妹张嘴想说话，但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哇”的吐出来一口秽物，喷的自己和王老憨一身都是。 王老憨吓得不轻，他顾不上难闻的气味和肮脏的衣服，赶紧把廖三妹抱到炕上，简单擦了擦自己的身体，把廖三妹身上打扫了一下，然后穿衣服一溜小跑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急匆匆地赶来，叫了叫廖三妹，她不会答应，神志倒是清楚，能听懂话，赤脚医生说： “看着症状像是脑梗，我治不了，赶快送县医院吧，镇医院就别去了，争取时间。” 这一阵嘈杂已经把炕上睡觉的小云惊醒了，王老憨一看醒了正好，他对小云说： “小云，快穿上衣服陪着你姥姥，我去叫人。” 小云穿上衣服，拿条毛巾帮姥姥擦脏东西。 王老憨去找住在隔壁的二侄子王刚，让他开上农用手扶拖拉机拉廖三妹去医院，路过王芳芳的村子时，顺便叫上了王芳芳。 到了医院以后，经过检查确诊为脑梗，脑梗面积相当大，而且很难控制，廖三妹从发病起就不能说话，加上手扶拖拉机开的快，一路颠簸，病情恶化很快，廖三妹一直闭着眼睛，叫也叫不醒。 两天后，医生对王芳芳和王老憨说：“病人情况不太好，身后事就看着准备吧！”王老憨一下子很难接受，虽然老伴从年轻身体就不太好，但是这一躺就没了，也太突然了，连句话也没留下，想到这儿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时王刚媳妇秦晓宁把小云送来了。从他们都去了医院以后，小云就哭，闹得秦晓宁又烦又心疼还一点办法也没有，想着让她来看看廖三妹，大家都哄哄她也许就好了。 说来也怪，没多会儿，廖三妹竟然在昏迷了三天后醒了，眼珠转来转去，可还是不能说话。廖三妹看到小云，眼睛一亮，嘴角动了一下，像是要笑，她又看看王老憨，再看看王芳芳，三个人都上前来，廖三妹盯着小云，然后看着王芳芳，王老憨说： “你想说什么呀？”廖三妹的眼睛就看看小云又看看王芳芳，重复这个动作。 王老憨好像明白了，就问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小云交给芳芳，让芳芳去抚养她，是吗？” 廖三妹认可的眨了眨眼睛，又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王芳芳，直到王芳芳亲口答应下来她才如释重负的又闭了眼。 没过两天，廖三妹就死了。 操办完廖三妹的丧事，一个人坐到炕上的时候，王老憨才想起了廖三妹在医院的“遗言”。 他想：老伴这是心疼我呀，我一个老头子，以后家务活都要自己做，外带个孩子确实不容易。 此时王芳芳的儿子已经三岁了，1992年按照国家的政策，农村第一胎生育女孩的家庭可以再生育一胎，而第一胎生育男孩的家庭就不能再生了。1990年全国第四次人口普查的时候，小云已经上了户口，上到了王老憨的户口本上，王老憨觉得现在把小云交给王芳芳作为她的女儿继续去抚养，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真佩服自己老伴的这一决定。 廖三妹刚去世，王老汉觉得心里很难过。有小云在身边，他倒有个人说说话，也不觉得那么空虚，所以他想等过了年，小云也七岁了，再让王芳芳把他带过去，在他们村里上学，主意打定了，他就没跟王芳芳说这个事情。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天，王老憨赶着马车，去地里拉玉米杆，刚刚出村，突然有一条狗从旁边的小路上窜过来，马一下受了惊吓，向着养鱼池一边撩着撅子就跑了起来。 第9章 祸不单行 王老憨这个赶了半辈子车的老把式，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拉住受惊的马，等马意识到前边是养鱼池时，已经刹不住车了，只得撒手闭眼听天由命了。 王老憨倒是知道跳车，怎奈年纪大了动作不如以前灵活，没等跳下来，马车已经窜进了池里，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个养鱼池是村里的，每年春天撒上鱼苗，年前全村人就聚集在队部分鱼。为了多养些鱼，今年春天新用推土机加深加长加宽，比原来大了一倍，深度能有三四米。 王老憨和马车掉下去都没挣扎几下，就沉下去了。 路过的好多村里人都看到了，惊呼着回村到大喇叭上广播，召集人们来救人。那时候条件很差，全村男人都来了，连十几岁的小子都来了，干部们还从别处找来了吊车，怎奈养鱼池太大，池子边挖的直上直下，吊车根本够不到。 等第二天把王老憨捞上来的时候，王老憨和陪伴了他十来年的大马早就断了气。 村里人无不叹气，一是为王老憨的意外死亡感到惋惜和委屈，另外也可怜小云小小年纪的一下子失去了两位亲人。 村里的李奶奶心疼地说： “老人们说呀，根苦蔓苦，结个瓜也苦，这个孩子命不好啊！” 王老憨的尸体被停在他家的堂屋里，王芳芳时隔两个月送走了两位至亲，哭的死去活来。 小云坐在王老憨灵床边，用手轻轻撩起蒙脸布，看着昔日慈祥的姥爷的面孔此时已变得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由于一天一夜的浸泡，皮肤皱皱的，他双眼紧紧闭着。 小云叫了两声姥爷，王老憨的眼睛还是紧紧的闭着，小云想去摸王老憨的脸，被旁边的王芳芳一把拉回怀里，盖上了王老憨的蒙脸布。 王芳芳跟小云说： “小云，姥爷去找姥姥了，别摸他，让他安心的去吧！”说的看热闹的都掩面擦泪。 姥姥的死是小云第一次见到死亡，她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是死，她不知道姥爷到哪去找姥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带着小云，她坐在姥爷的床边就那么一直的看着，吊唁的人进进出出似乎都与她没有关系。 下午当众人要把姥爷的尸体抬到外面的棺材里入殓时，小云突然间暴跳起来，大喊：“不许动，不许动我姥爷，我姥爷还在睡觉呢！” 有人把小云拉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抱到别处去了。 按照这里的规矩，老人死了以后，老人住过的房子里，一个月之内要有亲人住。王芳芳想父母都不在了，自己婆家也有房子，小云这么小，将来肯定是自己要养她的，所以这个房子住不住也没有必要，当天晚上她想把小云带着，锁门走人。 可是无论怎么说，小云都不答应她，她想强行把小云抱走，小云就连踢带蹬，连撕带咬，手扳着门框，坚决不离开这里，没办法，王芳芳只得留下陪小云住在这里。 小云天天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呆呆地望着远处，要不就是拿着姥爷赶马车的鞭子，不说话也不怎么吃饭，天黑了就进屋睡觉。 一坐就是一天。 一晃三天过去了，王芳芳担心会出事儿，就和隔壁嫂子秦晓宁商量。 秦晓宁说小云不会是撞着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要不然找个神婆给她看看。 王芳芳这时两眼一抹黑，秦晓宁有了主意，就听她的吧。 正好秦晓宁的娘家有一个新出马的神婆看事儿挺准，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去找她看，好多人都是天不亮就去排队。于是秦晓宁就带着王芳芳去看了，结果看了以后神婆说这孩子没有邪魔鬼祟的东西，干净着呢，不过这个孩子出生的时辰不好，命硬，再问，人家就闭口不言了。 出来后王芳芳很迷惑，她问秦晓宁： “神婆说小云命硬，什么是命硬？” 秦晓宁娘家妈信这些，所以她从小听了不少，她说： “我听说命硬就是经常遭遇各种坎坷，但是总是能扛过去，怎么也折腾不死。不过…… ” 看她有些迟疑，王芳芳紧问： “不过什么？嫂子，你快说呀！” “不过，他们说命太硬会克周围的人。” “啊？”真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联想到父母都死的很突然，王芳芳突然就有了几分担心。 回家后的几天里，小云还是和原来一样。别的都好说，她不好好吃饭，肉眼可见的小脸瘦了下去，总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王芳芳叫来村里的赤脚医生给她看，医生说她没病，应该是没了姥姥，又突然没了姥爷受到了刺激，所以心理上接受不了，是心病。 王芳芳想让儿子小勇来陪小云玩几天，可是想到那天秦晓宁的话，她又不敢了，儿子可是他们一家子的命根子啊。 农村人过日子，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下地劳动、插食剁菜、喂鸡喂狗，从一睁眼到晚上上炕没有闲着的时候。 今年王芳芳先是忙母亲住院，然后办丧事，母亲去世后她跑娘家也勤了很多，现在又忙父亲的丧事，丧事完了还一直住在娘家，别的不说，小勇也不管，婆婆就有意见了，三天两头跑来叫王芳芳赶紧回去，话说的非常难听，甚至最近一次来，话里话外那意思是王芳芳在娘家找了相好。 王芳芳气得要发疯，跟婆婆大吵一架，她渐渐的也有点烦小云了，这不都是她造成的吗？如果她乖乖跟着自己去，不也就没事了吗？ 这天秦晓宁过来，俩人就唠起了这个事儿。 王芳芳说： “都怪我爸，买药弄回个孩子，要知道这样，当时别捡她，她爱死就死，爱活就活，她亲爸妈都不要她了，跟别人有啥关系。现在给我找来一个累赘，弄得我家不像家，日子也过不好。” 秦晓宁就说： “要不就去打听打听这孩子是谁家的，给他们送回去吧。都养这么大了，再说现在计划生育政策也松了，她爸妈应该很高兴。你知道当时大爷是在哪捡到的孩子吗？” 第10章 寻找双亲 王芳芳一听正中下怀，说： “这个我倒是知道，我爸跟我讲过，而且有一次他拉着我去市里还从那路过过，他把那个地方指给我看了。” 秦晓宁就说： “这样的话就不难，只要找到那个捡孩子的地方，到周围村子里一打听，六年前丢孩子的事情也并不多，时间也不是太久，人们应该记得。” 说实在的，王芳芳亲手养育过小云三年，要把她送回去，她当然舍不得，但是她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再把小云留下，她也跟小云耗不起这个时间，最重要的，神婆说小云命硬，这个事一直像根竹签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于是第二天，王芳芳就把小云托给李奶奶照顾，和秦晓宁一起去找小云的家人。 王芳芳娘家在县城边上的一个村子里，离小云老家李庄也就是60来里地，两个人一人一辆自行车，骑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当初捡孩子的地方。 到了以后，王芳芳有些傻眼了，当年长得郁郁葱葱的野草和粗壮的大树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块割了杆的玉米茬子。 此时是收秋的季节，农民把玉米掰完以后，玉米杆割掉，也拉走了，可能是当柴火或者是喂牲口，现在这块地一眼望去，到处都竖着尖尖的茬子。 不过，王芳芳发现，原来的杂草丛对面那棵非常高大的洋槐树还在。她记得，当时父亲带着她路过这里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在洋槐树的皮上抠了一个三角形。 秦晓宁见这里的环境跟王芳芳讲述的并不一样，也有些疑惑。她看着王芳芳把自行车停好，然后径直奔到对面的洋槐树下，在树皮上仔细的寻找什么，便也停好车，跟着走过去。王芳芳寻找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她做的三角形记号。 后来，经秦晓宁提示，她才想起来，应该在原来做记号的上部去找，因为这几年洋槐树长高了不少，记号也就随着长高了。 果然，她在高自己一头的地方找到了那个不太清楚的三角形，由于树干变粗，三角形也有些扭曲，但是依稀能够看出当时的模样。 “就是这个地方。”王芳芳肯定了自己的记忆。 既然找到了捡孩子的地方，下一步就是到附近的村子里面去打听。 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除了高大的草木，就是庄稼，所以根本就没有看到附近有村子。现在由于庄稼都被砍掉了，环视周围，不费什么劲儿就发现在这块地的西边有一个村子。 “咱们就从最近的这家村子开始吧！”王芳芳提议说。 “好！”秦晓宁结合王芳芳给她讲述的捡孩子的时间和情景，她推测那个扔孩子的人应该不会住的很远，因为大早上抱着一个孩子在外面走，如果遇到人很容易就被发现了，所以找一个最近的地方扔了是正常的想法。 看着挺近，但是并没有从这里直通村子的路，她们又往北走了一里多路，两人一边走，一边观察，一边寻找。 直到这一大片一块挨着一块的玉米地绕过去才找到了一条路迂回到村边。 她们早上从家里出发，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这个时间下地的下地，上学的上学，村子里剩下的都是一些蹲墙根的老头、老太太。 二人走进村子时，到处都很安静，只偶尔听到声鸡叫和狗叫。 两个人下了自行车，推着往前走。 这条大道很宽很长，她们想就往村中间走吧，哪个村里都有闲人，一直往西走，总会碰到人的。 走过去两栋平房，就听到了女人们的笑声。 有人就好办。 两个人循着笑声拐过一个90度的弯，结果发现这里非常的空旷，空地正中有盘碾，看样子很久没人用了，倒成了座位，好多地方磨的锃亮光滑。在西墙根下坐着几个上了年岁的老奶奶，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可能是说到了什么触发笑点的事情吧，几个人都笑的前仰后合。 看到来了两个年轻的姑娘，老太太们的笑容马上就收住了。在这个村子住久了，来的是熟人还是生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秦晓宁陪着笑，跟大家打招呼。 “婶子大娘们，大家好！” 好多老太太都是天然的沟通高手，一听对方搭腔，老太太们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听起来： “你们是谁家的亲戚呀？” “从哪儿来的？” “来干什么？” …… 被这么一问，王芳芳就照实说了： “各位大娘，我和我嫂子在这里没亲戚，我们来这儿，是为了孩子？” “孩子？”几个老太太都有些迷惑。 “对。”秦晓宁接过了话头，没有直接回答，却问道： “你们都是有年纪的人了，想必在这个村子里已经住了很多年吧，村里边的事情应该都知道吧？” 老太太们一听，像显示自己是万事通似的，都抢着说，当然知道了，这个村子里都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可不嘛，村里的情报站每天交流着东家的鸡瘸了，西家的狗丢了，张光棍敲了李寡妇的门，赵小二偷了绝户的草……什么事能瞒得住她们？ 秦晓宁见她们已经上钩，就说： “你们村子这几年丢过孩子吗？” 几个老太太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愣神儿。 突然有个矮个儿老太太就说： “哎呀，这都好几年了，你要不提我都该忘了，几年以前确实没过一个孩子，不过那个孩子不是丢的，是被他们家人扔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别的老太太也想起来了，跟着附和。 王芳芳和秦晓宁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这不是打听对了吗？难道还有这么顺利的事情？ 王芳芳激动地问： “是谁家？他们在哪住？” 一个穿着兰士林大襟袄的老太太，看上去得有80多岁了，突然警觉起来，说： “你们俩到底是干什么的？来我们这干什么？问东问西的，你们要是不说，就快点离开，要不然我们就报告大队，别以为我们小老太太好糊弄。” 第11章 找到村里 因为前几天他们村发生了一件事，不得不让人多个心眼。 那天也是这群老太太在这里聊闲，有一个年轻人开着一辆手扶拖拉机过来，车上还坐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到了他们跟前，中年人从车上下来客客气气的打听孙玉柱家在哪住？农村来串亲戚，找不到门的多了，村里人都会热心的给指引。几个老太太七嘴八舌的告诉两个人怎么走，还指给他看。 孙玉柱的家门在老太太们聊天的地方能看得见，她们一边继续闲聊，一边观察着那边，看到他们两个人进去了，不一会儿抬着一台电视机出来，放到了拖拉机斗里，然后中年人跳进车斗扶着电视机，年轻人开车走了。 老太太们觉得有点奇怪，怎么把电视拉走了也没出来个人送送…… 结果那天晚上村里就传开了…… 孙玉柱家的电视机被人偷走了，从正门口撬锁进去的，走的时候连门都没有给关。 原来那两个人是小偷。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个村有个叫孙玉柱的，家里有些钱，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拉”走了电视。 聊闲老太太们在这件事出来以后很自责，虽然孙玉柱和他媳妇并没有怪他们，但是老太太们也长了教训，以后对于外来人一定要多加提防。 前天，村长还专门过来跟他们训了话，说年轻人白天都不在家，你们老头、老太太在村里别光蹲墙根儿，要有防盗意识，没事都动起来，村里村外，特别是把边的院子，多巡逻巡逻，为了我们村的安全，也贡献一份力量。 大襟袄老太太的话，引起了众老太太的警觉，一个胖老太说： “你们说是为了孩子来的，那是你们捡走了孩子吗？” 矮个老太太也过来： “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儿呢？” 突然就听老太太们的说话语气发生了变化，王芳芳心里有些紧张，变得支支吾吾，话也说不出来。 老太太们一看这情况，更是断定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于是五六个老太太“刷”一下过来把两个人围在中间，有一个岁数小点的老太太一路小跑去大队报告了。 王芳芳和秦晓宁被大队干部“请”到了队部里。 大队书记高发民四十多岁，两只眼睛亮亮的，头发又黑又直又硬，竖在头上，不怒自威，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这个人很“正”。 高发民已经从送信儿老太太嘴里知道了大概，此时老太太收到表扬后已经兴高采烈地走了，屋里除了高发民还有一个做饭的老鲁。 高发民首先开了腔： “两位同志不要害怕啊，村里的‘小脚侦缉队’刚刚成立，队员们兴致比较高，可能刚才也有点夸张，如果吓到两位了，我替她们给两位赔不是了。” 高发民幽默的话语使王芳芳和秦晓宁放松了不少。 老鲁拿过两个凳子，对她们说： “你们先坐下吧。”说着，他退到墙根下的一个凳子上，也坐了下来。 高发民摆摆手说： “对对，快坐下。”他也顺势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才前来报信的赵婶子说你们是为我们村六年前丢的那个孩子来的，是吗？说说吧，既然你们是为孩子来的，你找谁打听都是打听，我是这个村的书记，说话还能管点事，坐在旁边的是我们的大师傅，管着我们全体干部的吃喝，权利大着呢，跟我们说说吧！”风趣的人的词汇都是天然刻在脑子里的，不需要精心雕琢。 王芳芳和秦晓宁对视了一眼，就慢悠悠的讲起了小云的身世。从六年前王老憨把她从这抱回去，一直讲到现在小云的境况。 高发民和老鲁都是本村人，当年李婆子把三儿子家的小闺女扔掉的事情，全村无人不知，他们当然也心知肚明。今天听到王芳芳说小云当时被人抱走了，而且现在还活着，他们觉得真是老天有眼，给孩子留了一条命。 等王芳芳讲完，高发民和长叹一声说： “小云这个孩子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碰到了你父亲这样有德行的人，像爱护亲生孩子一样爱护她，要不然她也不会在你父亲去世后那么想念。可惜了，你父亲好人不长寿啊！”听的王芳芳也悲从心来，抹了抹眼睛。 这时，秦晓宁说：“高书记，听您这么说小云就是这个村的了？” 高发民说： “从刚才姑娘讲的当时捡孩子的细节来看，应该就是了，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件事。” 秦晓宁又接着说： “那好高书记，我妹妹刚才把小云从这走了以后的事说了，您能不能介绍介绍小云她家的情况？‘’ 高发民说：“这个情况，老鲁比我清楚，让老鲁给你们说吧。” 老鲁家和小云家也就是李怀民家住对门，所以小云家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小云爸妈就在村里住，小云丢了以后很长时间她妈才缓过来，两口子现在种着十几亩地。小云有一个姐姐，11岁了，今年在上五年级。那年，小云生下来，她奶奶李婆子一看是个女孩，就把小云偷出去扔到了乱葬岗……” “啥，乱葬岗？”王芳芳和秦晓宁一起张大了嘴巴。 “对！”老鲁接着说，“当年你父亲捡到小云的地方，就是很多年前的乱葬岗，只不过埋的都是小孩子，也不让起太高的坟包，所以看不出来有特别高的坟，而且年头也已经很多了，没有人去填坟，慢慢的雨水冲刷，那个岗子就比较平，长出了很多的草，野草有了血肉骨髓的营养长得比别处的更茂盛些。村里人都知道，只是路过的陌生人看不出来而已。” “原来是这样，这奶奶心真狠！”秦晓宁说了一句。 “可是今天我们去那儿，已经变了。”王芳芳说。 高发民接过话头说： “那块土地面积比较大，荒着长草很可惜，后来我们就劝坟主挪了坟，没人挪的骨头就都捡出来埋在了别处，把那里承包出去，种上了庄稼。” 第12章 奶奶死了 老鲁接着讲： “事情败露以后，小云的两个舅舅带着他们的本家把李婆子家砸了个稀巴烂，以后李婆子也不知道是突然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还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变得就神神叨叨的，整天猫在家里不出来，即便是出来也不敢正眼看人。 两年后，村里开始发展塑料大棚种菜，小云的大伯李怀国家建了两个大棚，种上了西红柿和辣椒等蔬菜，伺候菜是最费时间的，等秧苗疯长起来以后，大棚里的活就没了眼眉，整天忙不过来。 李怀国就和他爸妈念叨能不能去给他们帮帮忙，老李头一想，带李婆子出去干点活，换换环境，也许能够缓解一下她现在的情况。于是就每天干活的时候带着李婆子。李婆子赶上哪天清醒的时候就跟着干点，但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一边叨叨咕咕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塑料大棚的架子是用钢筋搭起来的，承重的是钢管，跟钢管呈90度交叉的好些钢筋头伸在外边。 有一天老李头和李怀国干完活，准备叫李婆子一块回家，叫了两声没有回应，仔细寻找一番发现她一个人在一根伸出来的钢筋上坐着吊死了……” 王芳芳吃惊不已：原来坐着还能上吊。 老鲁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接着说“人们都很奇怪，坐着怎么还能吊死人呢？可是她就那样死了。看来一心求死的人是不会死不成的。” 秦晓宁像总结似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做奶奶的能心狠到把自己的亲孙女在明知道死去可能性很大的情况下，还把她扔了，这心也是太坏了，跟直接杀人的区别就是她没有亲自动手看着她咽气，也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吧！” 这时王芳芳想起了一件事，她又问： “孩子的奶奶重男轻女，想让小云的爸爸妈妈再生一个男孩，现在计划生育管的也不严了，为什么没有要一个二胎呢？” “小云爸是想再要一个孩子，这样小云妈也就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至于那么想小云，可是小云妈坚决不要，一直到现在，工作也没做通。”老鲁说着。 “哦……” “那孩子丢了，他们家就没找过吗？”芳芳又问。 这时候高发民说话了： “咋没找呢？小云刚丢失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帮着找，一直没有找到。如果不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恐怕这个小云认家的事还得往后拖不知道多少年。” “唉！”王芳芳叹了口气， “高书记、鲁大叔不瞒你们说，如果不是现在我父母都去世了，小云又每天呆呆的，也不肯和我回家，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也舍不得把她送回来。小云刚去的三年，是我在一直带着她，我把她当成我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 高发民说： “都是为人父母的，这个我能理解。这样吧，这个事情是你们家和小云亲生父母家之间的事，我觉得应该把他们叫过来，你们当面谈谈，然后再确认一下小云的身份，如果都说定了，你们把小云送来，或者是让李怀民他们去把小云接来，这样皆大欢喜，你们看行不？” 老鲁点了点头，芳芳和秦晓宁也欣然应允。 简短截说，双方见面以后互相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深谈，两个母亲抱头痛哭。有悲伤，有气愤，也有惊喜。 为了进一步确定小云是不是桑秀兰丢失的女儿，王芳芳让桑秀兰提供一个证据。 桑秀兰没经过过多的思考来拿一床小被子。那是当年生小云前，桑秀兰的妈妈用一块布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了两个被子，裹走小云的是其中一个。 看到那个被子时，王芳芳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确实和当天抱走小云的被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还是新的，小云那条已经用旧了。 于是双方商定好了日子，到时候李怀民一家去王芳芳娘家接小云。 知道了小云的身世，王芳芳觉得小云太可怜了，同时也很同情桑秀兰，她甚至为自己相信神婆的话，从心里有些排斥小云感到内疚。 无论如何，她自己的儿子小勇是在小云来了以后才怀上的，农村有个说法就是结婚后总不怀孕的女人抱养一个孩子，就会带来一个孩子。她现在觉得如果没有小云的到来，她的儿子也不会来。 小云捡来时，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是个正常的孩子，而现在小云整日呆呆的不说话，她觉得很对不起小云。 回来后的几天里，王芳芳试着和小云沟通，带着她去外面的地里捡玉米，在快干涸的小河边抓鱼，给她讲故事，渐渐的，小云的笑容多了，话也多了。 这天，李怀民、桑秀兰和小丽一家人和大队书记高发民一起来了，他们是坐着村里给派的单排座汽车来的，车斗里装了不少的礼物。 车一停下来，一行人就大包小包的往里拎东西。 寒暄后进屋，王芳芳对李怀民和桑秀兰等人说，这就是小云。 李怀民和桑秀兰从进来就看到了站在地上的这个小孩。 他们猜到了这就是他们丢失了六年多的小女儿。 多漂亮的孩子呀，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甚至眉宇间和桑秀兰有几分相像。 见到王芳芳前，桑秀兰曾无数次想象自己和丢失的女儿见面时会是什么样，她想女儿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没死，如果没有死，被人捡走了，是被带去养着给人家干活了，天天脏兮兮的，满脸粗糙，头发散乱，鼻涕直流；还是被卖去割了器官。 多少次她都嚎啕痛哭，多少次从梦中惊醒。但是她绝对没有猜想到面前站着穿得干干净净，梳着花样小辫的小姑娘就是她的小女儿，而且这个打扮没有一点刻意做出来的样子，看来平时就是这样。 王芳芳拉过小云，轻声地对她说： “小云，你看，站在你面前的这两个人就是你的爸爸妈妈！那个是你的姐姐！” 第13章 亲人相认 “你不是我妈妈吗？”小云不解地问。 “我是你的妈妈，但是这个也是你的妈妈。” “一个人到底有几个妈妈呢？”小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说： “哦，我知道了，一个人有两个爸爸和两个妈妈，姥姥是你的妈妈，奶奶也是你的妈妈，姥爷是你的爸爸，爷爷也是你的爸爸，是吗，妈妈？” 王芳芳让小云说的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觉得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解释生母养母的关系，她应该是听不明白吧，于是就顺水推舟地说：“嗯，对，是的！” 桑秀兰第一次听自己的小女儿说话，声音甜美，说出的话竟然这么可爱，她不觉含着眼泪笑了。 “小云，我也是你妈妈，让妈妈抱抱好吗？” “好啊！”说着，小云就过来站在了桑秀兰的面前。 桑秀兰抱起六年来没有见面的女儿，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人生真是无常啊，小女儿刚生下来时那么小，那么软，自己仅仅抱着她吃了几次奶，就分开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啊，自己思念女儿的泪流了多少？如今这么可爱，这么懂事的女儿竟然就在自己怀里，这都是真的吗？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桑秀兰把小云放在地上，看着小云的眼睛说： “妈妈给你梳梳头好吗？” 满屋子的人都以为桑秀兰是想弥补一下对孩子的缺失，表达对小云的母爱。 小云有些奇怪，她说：“我今天的辫子不好看吗？” “不，不，好看！”你妈妈给你梳的辫子非常好看，只不过我也想给你梳一次！” “好!”小云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这时候，王芳芳递过来一把梳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桑秀兰说： “大姐，梳吧！” 小云的头发散下来，桑秀兰凭着记忆在小云的头顶寻找。果然，在头旋的旁边一颗凸起的鲜红的痦子出现在了眼前，桑秀兰再也按捺不住，蹲下身子抱着小云放声大哭起来。 王芳芳怕吓到小云，一把把懵了的小云拉到身后，又怕桑秀兰摔倒，另一只手扶住了她。 李怀民说： “你这是干什么呀？孩子都找到了，你又是梳头又是哭的，眼看好日子来了，你作的哪门子妖？” 王芳芳用手势制止了李怀民，看着还在哭的桑秀兰，干脆自己来说吧： “刚才大姐是在确认小云头顶上的红痣。”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过来扒拉小云的头看，弄的小云一边躲一边嫌弃的跑开了。她这一连串的表现逗的人们都笑了。 王芳芳伸手扶起桑秀兰说： “大姐，这回你放心了吧？” “嗯嗯嗯！”桑秀兰连连点着头说： “放心了，这就是我丢失的小女儿，你也知道那颗痣是吧？” “小云一抱来就是被我养着，我养了她三年，我给她洗脸、洗澡、洗头，我当然知道了！”王芳芳抹去刚才桑秀兰哭时被逗出的眼泪。 李怀民和桑秀兰来前就商量好了，不能让王家白养这个孩子。说起来是一晃六年，但是养育一个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呀！他们把自己家里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又从亲戚那儿借了一些，凑够了5000块钱，一起拿了来。 这时李怀民从口袋里掏出钱递向王芳芳，说：“感谢你们六年来对小云的养育之恩，你们把她养的这么好，我们真的非常感谢，即使是跟着亲爹亲妈，也不一定能把孩子养的这么好，看到她长得壮壮实实，还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我们特别的欣慰。这点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无论如何也请你收下！” 王芳芳被这么多钱吓了一跳，说：“可不行啊，我可不能要你这钱，我们要小云就是想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的，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我爸知道了，也不可能让我要的。” 桑秀兰说： “养孩子吃喝穿用哪不得钱呀，我们自己养也是需要花钱的，更何况你们跟她非亲非故，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还能当成亲生的养，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呀，快收下吧！” “就是呢，可惜大叔大婶都不在了，要不然我一定给他们养老送终！”李怀民也跟着说。 双方推诿了很久，最后还是高发民从中打圆场，王芳芳才勉强收下了钱，说她先拿着，将来都给小云。 小云三岁以后就住在姥姥家，她是姥姥家唯一的小孩，所以她从小就恋伴儿。她看到姐姐小丽时，就觉得特别亲近，主动上去拉姐姐的手，嘴里叫着姐姐，可是小丽却条件反射般的甩开了小云的手。 桑秀兰对小丽说： “小丽，在家里妈妈不都跟你说了吗？咱们来接妹妹，你以后要和妹妹好好相处，你要爱妹妹！妹妹拉你的手，你怎么可以甩开？”说的小丽红了脸。 屋里气氛有些尴尬，这时，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秦晓宁赶紧从桑秀兰她们带来的礼物里拿了一包糖果，拆开叫小丽、小云过来吃糖。不一会儿，俩人就混熟了。 吃过午饭，李怀民一家，要带着小云回家了，这时，小云突然就不干了。 当她听懂了大人是想把她永远带走，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时，小云抱着王芳芳的大腿说：“妈妈，我不去，我不去，我哪也不去！” 人们不明白，本来相处的很好，还跟姐姐玩了半天，为什么就突然不去了呢？ 一群人围着孩子问原因。 小云开始不说，问急了，才说： “我不去，上次三姥姥和三姥爷把我带去，三姥姥就会让我干活，不干就打我，还不让我上桌吃饭，后来是姥爷把我接回来了，现在姥爷也去找姥姥了，这么多天还不回来，要是我去了挨打，谁去接我呀？” 揪心的话，听得王芳芳和桑秀兰又是眼泪涟涟。 无论一家人怎么劝，小云也不听。 后来高发民说： “小云呐，我是村里的书记，是最大的官儿，村里所有人都听我的，你放心，你爸爸妈妈都听我的，要是他们对你不好，你就去找我，我帮你撑腰”。 第14章 小云回家 “那你有我姥爷厉害吗？能带我走吗！” “可以呀，如果你爸妈对你不好，我就把你直接带走，你想留在我家，我就养着你，你想回来找芳芳妈妈，我就给你送回来！”好说歹说，小云才勉强同意了。 六岁其实是一个不小的年龄了，已经有了记忆，也有了自己的思维，三岁时受虐待的经历已经在她心里形成了阴影。 后来大人们经过再三商量，决定让王芳芳陪小云一起去住几天，帮小云过渡一下，免得孩子太难过。 于是，双排座司机拉着王芳芳去了她婆家，做了一些交代，婆婆、公公、老公把小云送回他亲爸亲妈跟前的事也说了一下，王芳芳的公公婆婆一看这个拖油瓶终于彻底摆脱了，当然非常乐意，虽然对王芳芳还要耽误几天才能回来干活的事有些怨言，不过想到这次以后就再也没麻烦了心里还是能接受的。 就这样，经过六年的时间，小云又回到了她的家里。 王芳芳在小云家住了五天，桑秀兰带着王芳芳和小云在他们村里参观他们这个村子。近几年发展的很快，村子南面和西面是两片稻田，村子的北面是大棚基地，那里一排一排的大棚一眼望不到边，村子的东面则是一大片旱田，桑秀兰说今年种了玉米、高粱、小麦，有的人家还种了旱烟和芝麻。 她们去了村中央的碾盘边，这是全村的中心，平时有村外来卖东西的人就把摊子摆在这儿，然后到队部大喇叭一广播，人们就到这儿来买。 又遇到了那一群聊闲的老太太，老太太们在小云回村的当天就跑李怀民家看了新鲜，知道她们当天是多虑了，今天看到王芳芳赶紧过来道歉，说： “上次真的对不起，把你和你嫂子当成了坏人，我们也是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别跟我们老太太一般见识！” 王芳芳一点没怪她们，相反，还挺感激她们的，要不是当天她们把自己和秦晓宁送到队部去，也许找到李怀民和桑秀兰还没有那么顺利呢，她陪着笑脸说： “没事，没事，大娘们，你们有防贼的觉悟是好事，发挥你们的余热，保护大家的财产，村里人多喜欢你们呐！” 于是老太太们又高兴起来，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夸王芳芳一家是菩萨心肠；又夸小云长得漂亮还懂事，是桑秀兰生的好，王芳芳教育的好；也有的人骂老李婆子心狠，当初真不该做那样的事。桑秀兰怕小云听到赶紧用眼睛制止了说这话的老太太，老太太知道自己失言，马上闭了嘴。 五天后，王芳芳就回她家去了。 这天正好是镇上的大集，一早桑秀兰就说今天要带着小云去赶集，给她买两件衣服，然后再给小丽和小云买点好吃的，顺便买个大簸箕。 地里的稻草还没拉回来，这几天因为小云回家，耽误了不少，李怀民要抓紧去拉，所以他草草吃了点饭开着手扶拖拉机就走了。 桑秀兰让小丽在家看家，小丽一听明显就不高兴了，她也想跟着去赶集，因为今天正好是周日，学校不用上课，桑秀兰说： “你不正好在家里写作业吗？你去也没啥事，回来给你买好吃的还不行吗？” 小丽撅着嘴巴用眼瞥了一眼小云，自言自语地说： “都怪小云，她没来前妈妈都是带着我去赶集。” 虽然声音不大，小云也听到了。 开始的时候，小云怕桑秀兰像三姥姥那样，逼她干活，打她，骂她，可是桑秀兰并没有。和她说话都是和颜悦色，吃饭时把好吃的都夹给她和姐姐。 王芳芳的陪住也让她安心不少，在她内心深处，对王芳芳有着绝对的信任。这些天经历的事太多了，从人们的言谈话语中，她知道了，王芳芳的亲生孩子是小勇，桑秀兰家才是她该回的地方。 王芳芳临走时嘱咐小云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帮他们干活，和姐姐好好玩儿，她都听到心里去了。 她也觉得是自己的到来抢了姐姐去赶集的机会，心里有点愧疚。她跟桑秀兰说：“妈妈，要不我和姐姐看家吧，你自己去。” 桑秀兰明白了小云的意思，欣慰地摸摸小云的头说： “这次妈妈带着你，要不然我怕买的衣服你不合适，下次你就和姐姐在家！” 桑秀兰带着小云从集上回来，小云高兴地一蹦一跳的进门就喊： “姐姐，姐姐，妈妈给咱们买了苹果、香蕉和糖葫芦，你快出来呀!” 小丽高兴地从屋里跑出来，接过好吃的一阵风跑回屋里，一件一件摆在炕上。 这时，她看到后进来的妈妈把两个袋子放在炕上，她打开一看，是一件红色的上衣和一条宝蓝色的裤子，非常的漂亮，她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但是看大小肯定是给妹妹买的，她的嘴巴就撅了起来，说： “妈妈，你给我买衣服了吗？” 桑秀兰说：“妹妹刚回家，衣服不够穿，先给她买一身。你还有衣服穿呢，现在都秋后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到过年的时候就给你买!” 小丽表现出老大的不高兴，小云一看姐姐又不高兴了，说： “姐姐，我不要这两件衣服，都给你吧!” “谁用你在这装好人，这衣服明显就是给你买的，我能穿的了吗？这么小，快去一边去。”说着用手一推小云，拔腿就跑出去了，小云一下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桑秀兰一看，马上过来扶小云，嘴里骂着小丽： “这死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小云，快起来，摔疼了没？” 小云非但没哭，还反过来安慰桑秀兰说： “没事，妈，我没摔疼，你别着急！” 小小的小云敏感的感知到姐姐是不喜欢她的，从第一次见面，自己去主动拉姐姐的手，姐姐的第一反应是甩开了她的手，她就感觉到了。 桑秀兰知道，因为家里就小丽一个孩子，她多少有点以自我为中心，倒是小云小小年纪却有着大大的格局，令人佩服。 小丽从家里出来，去了二妈家。 小云丢了的第二年，二伯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二妈沈巧玉。 第15章 大妈二妈 沈巧玉是离婚的，她和第一个男人结婚好几年生不出孩子，婆家就不要她了，离婚后她住在娘家，住了没多长时间娘家嫂子就容不下她了，每天指桑骂槐，所以当有人给她介绍了李怀玉时，她没怎么考察就答应了。 像她这种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不带孩子的男人肯定是不要她。 李怀玉有两个孩子，还都是女儿，负担不重，沈巧玉就欣然接受了。 李怀玉听说对方不会生孩子，一想也不是坏事，自己两个女儿，也没有非得要儿子的打算，再说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也许会对两个女儿更好，所以两个人都没意见，很快就结婚了。 其实媒人当时有一点没对李怀玉说，那就是沈巧玉还有一个缺点——爱玩麻将。她的这一爱好源自于她的原生家庭，她娘家妈喜欢玩麻将，不是说只逢年过节玩的那种，平时一有空就要去玩，年轻时玩上瘾经常顾不上做饭，顾不上收拾家，为这事两口子没少吵架。 沈巧玉小时候，她妈带着沈巧玉在外面玩儿，碰到牌友一招呼，马上就玩起来了，全然忘了沈巧玉。 过了好半天，有人来叫她，说沈巧玉掉井里了，她才想起来还有个孩子，赶紧找人去捞。 好在沈巧玉福大命大，只是喝了几口水，没有生命危险。 沈巧玉爸爸下地回来听说后，狠狠打了沈巧玉妈一顿，她也很后悔，当场表示再也不玩了，可是没多久又玩起来了。 现在她妈岁数大了，他爸也懒得管了，管也管不了，和她置气到最后受伤的总是自己，爱咋咋地吧。 也许像沈巧玉这种爱玩麻将的人都天生随和，对人也好。 沈巧玉自己虽然没生过孩子，也没养过孩子，但她进门以后对李怀玉的两个女儿——小梅和小燕都非常好，该给买衣服的时候买衣服，一天三遍给换着花样做饭，从她来了孩子们和李怀玉穿的都干净了，屋里屋外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她知道她妈在村里名声不好，自己不能走她的路，但是她就是忍不住不去玩麻将。 李怀玉一开始确实很反感她去玩，后来想一想自己在砖厂干修理工，每月不少挣，家里还有几亩责任田，农忙时雇几个人就行了，也不需要沈巧玉去地里干活。 她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好，对自己也好，有她帮忙操持家里，他才能去干正事，玩就玩吧，几个农村老娘们一起玩，只要不耽误事，净输也输不了几块钱，人哪有十全十美的。 小丽比小燕小一岁，比小梅小四岁，三个孩子从小就在一起玩。 二妈没来前，小梅和小燕总在自己家里吃住，有时二伯也来吃。 二妈来了以后怕麻烦桑秀兰，就不让总来这边了，但是三个孩子谁也离不了谁，这几年小丽就经常扎在小燕家，沈巧玉也没把小丽当过外人，到吃饭的时候就拿上小丽的饭碗，有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也拿出来，让小燕跟她们一起分享。 开始桑秀兰怕沈巧玉不高兴，一个当后妈的还管着侄女饭，有几个女人做得到？ 于是到吃饭的点儿桑秀兰就来找小丽，平时背地里也嘱咐她：人家一放桌子你就赶紧回家，可是小丽舍不得伴儿，不舍得走，沈巧玉也实心实意的留，慢慢地，桑秀兰也不管了，爱回不回吧，小梅、小燕来了也不当外人，也挺好。 小丽来到二妈家，沈巧玉在做饭，见到今天蔫头耷脑的小丽，笑着问： “丽呀，你今天这是咋了？怎么这么不高兴呢？” 被这么一问，小丽竟然委屈地哭了。 沈巧玉拍拍手上的面粉直起身子，走过来蹲在小丽的面前，说： “小丽跟二妈说说，谁欺负你了？” 小丽抽抽噎噎地说： “我妈给妹妹买了新衣服，不给我买！”说到这儿，她像终于遇到了亲人，哭的更大声了。 沈巧玉一听是这事儿，想了想说： “小丽，你是姐姐，你大了，应该懂事。小云虽然也是咱家的孩子，但是她从小就没在家里，就吃了你妈一天奶，你想这么多年，你妈多想她呀；这些年家里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了，可小云什么都没吃过家里的，没穿过家里的，你说这一样的孩子，是不是妹妹很可怜？” 小丽听着沈巧玉说的有道理，就点点头，用手擦擦眼泪。 “所以呀，你听二妈的，你妈妈给妹妹买点东西，她也是想弥补一下对妹妹的亏欠，你作为姐姐也应该爱护妹妹，还有你们的小梅姐姐和小燕姐姐也是，你们要对妹妹好，带着妹妹玩儿。” 这时，小燕也从屋里走出来，说： “小丽，咱们又多了一个妹妹多好呀，加上红英姐咱们就是‘五朵金花’！”小丽被她这句话逗得破涕为笑，沈巧玉也笑起来，说： “你知道五朵金花是啥吗？听个音儿就来卖弄！” “娘几个笑啥呢，这么热闹！”小燕本想说这是电影名，可还没说出来，就被来人堵在了嗓子眼里，她和小丽都听出来了，来人是大妈，俩人伸了伸舌头，进里屋去了。 沈巧玉赶紧收住笑，迎出去： “大嫂，你来啦，快进来！”来人正是李怀国的媳妇付艳红。 付艳红身材魁梧，这大中午的她往堂屋门口一站，像扇门一样挡了个严严实实，屋里一下子暗了不少。 “巧玉，我还没做饭呢，就不进去了，我想给你大侄子做双鞋，鞋样子找不到了，我来拿怀玉的鞋样用用，用完我替一个，就给你送回来。” “好好，我去给你找。”对于这个大嫂，虽然沈巧玉来了五年了，但是接触并不多，沈巧玉听邻居赵大嫂说过，她是人精，不吃一点亏，还爱搬弄是非，那就敬着吧!” 沈巧玉递上鞋样的时候，付艳红放低声音说： “巧玉，你说老三媳妇咋这样呢？” “咋了？”沈巧玉不知道桑秀兰出了什么事。 “啧啧啧，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去她家隔壁宝福婶子家借鞋样，正听到了她们说话，她给新接回来的小闺女买新衣服，不给小丽买，小丽哭着就跑了，不知道去了哪儿，你说这是不是心眼搁胳肢窝里了？” 第16章 爆发冲突 沈巧玉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关系到妯娌之间站队的问题。此时要是她帮桑秀兰辩解几句，付艳红肯定认为她和桑秀兰关系比和她好，怕以后对自己不利；如果顺着付艳红说，又违背了本心…… 于是，沈巧玉搪塞道： “不会吧，小云刚来，也没带多少衣服，给买件换洗的也可以理解。” “你呀你呀，你就是心太实，老三媳妇那是善茬子吗？你是没赶上，当年老太太扔孩子时她把她哥哥们叫来，砸了老太太的家，老太太不就魔怔了？最后死了还不是因为她？” 天啊，这帽子扣的，能把人压死，怪不得那么多冤假错案呢。 沈巧玉心里“咯噔”一下，大嫂这也太歪曲事实了，桑秀兰和李婆子的事她早在娘家时就听说了，到这儿后李怀玉和赵大嫂也都说过，跟付艳红说的完全是两个版本。 “大 ……大嫂，我今天中午蒸馒头，你等会儿熟了拿几个，就不用做饭了！”沈巧玉下了逐客令，她可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 付艳红的观点没有得到沈巧玉的响应，讪讪地说： “不用了，今天中午我们吃饺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巧玉刚揉了一个馒头，就听到大门外传来了说话声，开始是一个小孩和大嫂在说，后来竟然变成了大嫂在吼。 沈巧玉扔掉手里的面团，向大门口走去。 屋里的小燕和小丽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从里屋跑出来，超过沈巧玉先到了大门口。 大门外。 付艳红双手叉在腰里，左手里还拿着鞋样子，像一个斗士似的，正对着面前矮矮的小云喊：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管我叫什么吗？竟然敢骂我？” “是你先打我的，你恶人先告状，你是个坏人！” 这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沈巧玉暗忖。 小云双手紧攥的拳头垂在身边，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双唇紧闭，好像生了莫大的气，裤腿边沾满了干土。这还是她来李庄以后，大家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沈巧玉忙上去拉了一下付艳红，说： “大嫂咋了？怎么娘儿俩干上了？” 付艳红看小云不服，还说她是坏人，气的又骂了一句： “小瘪犊子!” “大嫂，跟一个孩子置啥气，快算了。”沈巧玉劝道。 付艳红用手指着小云对沈巧玉说： “你说这个死妮子啊，我刚一出你家门口，她‘嗖嗖’的跑来，‘乓’一下撞我身上，那脑袋硬的呀，跟石头似的，撞的我大腿根儿生疼，说她两句还不爱听了”。 小云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大妈。 她来的第一天，村里好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到她家去看热闹，付艳红也去了，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所以付艳红认识小云，小云不认识她。 二妈就不一样了，住的也比较近，两家丫头们天天在一起，所以大人走动也多，小云和二妈很熟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一张嘴就骂我是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 受了委屈的小云又跟二妈诉苦： “二妈，我妈让我来找我姐回去吃饭，我着急就跑着来的。门口当时根本没看见人，她从里边急急的出来，就撞在她身上了，我撞的头疼，用手揉脑袋的时候，她冷不防一抡，把我摔了个大跟头，你看……”说着转了个圈，众人一看，可不是嘛，小云的腿上、屁股上、后背上都是土，看来是打了个滚儿。小云又接着说： “然后她还骂我小逼崽子没长眼睛？还说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呀，还说是我害死了奶奶……” 这时小丽走过来说： “那你没嘴呀，你不会说呀？” 小云说： “我说了，我没有害死奶奶，我不认识奶奶！” “听到了吗？”付艳红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对沈巧玉说： “她没有奶奶，她都不认她奶奶” 这时，小燕早已经去叫桑秀兰了。 人还没到，桑秀兰就听到付艳红这边的喊话“小云不认识她奶奶”。 桑秀兰在心里压抑了六年的怒火，被付艳红这一句“小云不认识她奶奶”彻底点燃了。 她觉得脑袋“轰”一下长大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对着付艳红就开了火： “大嫂，你说啥呢？小云她不就是不认识她奶奶吗？她出生第一天，她奶就嫌弃她是女孩，那么大年纪跳窗户把她偷走想活埋，没埋成给扔在乱葬岗让她等死了，在小云回来之前，她奶就死了，她们都没见过面，你说能认识吗？怎么认识？再说了，一个当奶奶的，诚心害死自己孙女，就是她活着，不认她怎么啦？” 她们的喊叫声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们都看着议论纷纷。 这么多天以来，每当说到小云的身世，桑秀兰都有意避开小云，怕她太小承受不了这么多事，但是今天她气急了，顾不得小云在场，也顾不得别的孩子在场了。 对于李婆子扔了小云这件事，全村所有人都说是李婆子的不对，然而在付艳红这里，扔不扔孩子跟她没关系，但是李婆子死了就是小云和她妈的罪过，因为李婆子一向重男轻女，在她的儿子当中只有付艳红有两个儿子，无论在什么事上，李婆子都是偏向她家的，李婆子只帮付艳红家干活，别人家一律不管。 后来李婆子变得神神叨叨，干不了什么活了，付艳红也把这个罪过放到了桑秀兰一家的身上。 被桑秀兰一通抢白，付艳红有些恼羞成怒，可却无从辩驳。 这时桑秀兰看到小云浑身是土，问小云： “咋弄的？” “你大嫂推的。”不知道小云是论不上辈儿来还是故意的，竟然用了“你大嫂”。 桑秀兰心疼死了，在这个孩子身上她有太多的亏欠，自己弥补都来不及，岂容别人欺负。她还算什么大嫂，配当孩子的大妈吗？ “姓付的，你这么大岁数，有事说事，打一个孩子干啥？要是你自己孩子，能下得去手？” 第17章 两败俱伤 “哼哼，小孩不听话就要打，我的孩子都是打大的！”付艳红不甘示弱。 “是，你家红英是打大的，闺女嘛，打骂随便，你两个儿子就使劲惯着，我的孩子用不着你打……” 付艳红的三个孩子，老大李刚今年19岁，老二李红英16岁，老三李强13岁。 老大和老三是男孩，付艳红也不喜欢女孩，生多少都是赔钱货，早晚要嫁出去，是给别人家养的。两个儿子才是传后人。她就使劲惯着，要星星不给月亮，对李红英还不如后妈，让李红英干所有的家务活，不让上学，后来学校老师知道后联合大队上门说服教育好几次，才让红英去上学，但是前提是必须得做好家务才能去。 惯孩子的自古就有，但是付艳红这种惯法太出圈了。 李刚五六岁的时候，有一天村里来了卖鱼的，就摆在碾盘附近小广场上，大喇叭一广播人们都到那去看。李刚在当街跑着玩儿也跟着去了。大家都说鱼好便宜，买的人很多。有人逗他，让他去叫他妈来买鱼，李刚回家去叫，付艳红说： “过一会儿妈干完了手里的活就去。” 李刚怕等他妈干完活鱼卖光了，自己扭身又去卖鱼的那了。 那时候正是大夏天，天气非常热，李刚上下无条线就穿了一双小凉鞋。 买鱼的都是大人，他人小个儿也小，从大人们的腿空儿钻进去，趁着卖鱼的不防备，捡起一条鱼，拿着就钻出了人群，然后把鱼尾巴咬在嘴里，甩着两只手就回家了。 到家后李刚把鱼拿给付艳红看，付艳红惊喜地问哪来的鱼，李刚说是他从卖鱼的那里拿来的。 付艳红说人家为啥给你鱼？李刚说他偷回来的，卖鱼的没看见。 付艳红高兴的夸她儿子有出息，那天李刚来来回回偷了三条鱼，中午付艳红给炖了。 李强小时候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一起玩捉迷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起来了，两波孩子混战一片，结果李强那波把另一波三个孩子都打的挂了彩，有一个小男孩的头被石头砸的“汩汩”流血，在医院住了十天才出院，脑袋上还留了一个疤，长不出来头发，后来小孩们给他起外号，叫“疤拉脑袋”。 别人都看到了是李强砸的，可是付艳红教李强矢口否认，结果他家省了好几百医药费，别的小孩却很少和李强玩了。 现在俩儿子十多岁，上学不好好上，有时间也不说帮大人干点活，整天招惹是非，东偷西摸，前两天村里还有人说李刚从他爷爷那偷了100块钱，在镇上请同学抽烟，老李头去找李怀国说，想让他们教育教育孩子走正路，还被付艳红骂了出去。 俩儿子在村里名声不好，付艳红也知道。现在听桑秀兰提到她俩儿子，像是被揭了她家老底，敏感的认为桑秀兰故意出她的丑。 她把手里的鞋样子卷巴卷巴塞进口袋里，过来就抓桑秀兰，她要让桑秀兰看看她的厉害。 因为没有生儿子，桑秀兰这些年没有少听付艳红三七四六不着调的牙碜话，以前因为女儿丢了，她也没什么心思，也就暗暗忍了，可是现在小女儿回来了，他们一家完整了，她刚刚重整精神准备好好活，今天就遇到了拦路的，为什么还要忍受？一退再退退到墙根下，已无路可退，那还怕什么？不冲就得等着挨打挨欺负，都是一百多斤，我怕你啥？ 桑秀兰看付艳红眼睛发红，咬牙切齿，想必她不会手下留情，她怕伤到孩子，转到离孩子远点的地方，快速捡起地上一块碗口大的石头。 付艳红仗着自己身大力不亏，一下子就冲到了桑秀兰的面前，伸手去抓桑秀兰的头发，桑秀兰个子比较娇小，她一扭头躲过去了。 旁边的沈巧玉一下急了眼，在那一个劲儿的喊： “大嫂、秀兰，别动手，别动手，孩子们都在呢，都是一家人，别让别人看热闹，有事好好说！” 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来看热闹。 沈巧玉回身，对小丽和小燕说：“去，快去找你们爸爸。” 两个孩子撒腿就跑了。 付艳红没有打到桑秀兰，回身抡起大巴掌照着桑秀兰的脸就扇了过来。 桑秀兰刚才听沈巧玉的话走了下神，这一巴掌没有躲开，一下子结结实实打在了桑秀兰的左耳朵上。 脑袋“翁”一下，钻心的疼痛彻底激怒了桑秀兰，桑秀兰眼里含着泪，像疯了似的，如果今天她不报这一巴掌之仇，这口气就得憋死。 以后他们一家人会在付艳红面前永远抬不起头，连着村里人也看不起他们。 看热闹的听到巴掌响，都惊呼付艳红的绝情：“自己妯娌怎么下的了手？” “也不因为啥呀，妯娌间吵吵两句还真动手？” 小云吓得“哇哇”哭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平时贤惠的桑秀兰此时二话没说，抡起手里的石头“啪”一下狠狠砸在了付艳红的头上。 血立刻就流了下来，付艳红用手捂着脑袋，“啊”的一声躺了地上。 胆小的孩子们都跑回家里去叫大人了。看热闹的大人本来以为是家务事骂架，结果一看要出人命，就都七手八脚过来把桑秀兰拉到一边，夺下了她手里带着血的石头。 也有人走过去看付艳红，她歪躺在地上，手捂着的伤口往外冒着血，不禁让人想起了当年她儿子李强用石头砸“疤拉脑袋”的情景，心里暗想：这不是报应吗？ 小丽和小燕听到命令跑出去一段路商量：先去找谁？ 李怀民去地里拉稻草，他们俩不知道去哪块地里了，不好找；李怀玉在砖厂上班，没事几个丫头总去砖厂大坑里钓鱼，路她们是认识的，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向砖厂跑。 等两人呼哧带喘跑到李怀玉工作的地方说明了来意后，李怀玉赶紧跟厂长说了一声，把两个孩子放在大梁杆上，骑上自行车就往回蹬。 回来的时候门口看热闹的人把路都堵上了，差不多全村人都聚来了吧？ 第18章 仗后现场 李怀玉扒开人群挤进去，看见大嫂付艳红躺在地上，手指缝里渗出血渍，滴滴答答不断；弟妹桑秀兰坐在地上，左手捂着左耳朵，脸和肩膀上也滴上了血。 看自家出了这样的丑事，他气得叫喊：“都好日子过够了吧，没事打架玩儿？”又转身跟乡亲们说： “大家都散了吧，谁家没点事儿啊，快回去吃饭吧！” 一会儿李怀民拉草回来见这里聚集着不少人，过来一看，原来是自家媳妇和大嫂打架打出了伤。 自己媳妇还是了解的，当年他妈把小云抱出去扔了，桑秀兰都没有找上门骂她妈一句，今天要不是气急了，肯定不会和大嫂打架的，叹口气蹲在媳妇旁边查看她的伤势。 此时，桑秀兰的左脸肿的高高的，耳朵红的发紫，但是桑秀兰此时已经顾不得疼了，她委屈地跟李怀民说她的耳朵怕是聋了。 李怀民正要问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突然看到李怀国带着他两个儿子向这边跑过来。 李怀国从地里回来，见清锅冷灶，饭还没有做好，屋里屋外也没有付艳红，问李红英她妈去哪了，李红英也不知道。 正这时，看热闹回来的村民说： “怀国，你还在家呢，你媳妇让你兄弟媳妇把脑袋打破了。” 一听这话，李刚和李强从屋里“唰唰”跳了出来，这还了得，敢打我妈？两人玩儿命向俩叔叔家的方向跑，李怀国一是怕他俩惹事，二是得去给他媳妇善后，赶紧跟了出来。 只有李红英没动，想着准是这次她妈把婶子们惹急了，要不然谁会打她，然后回屋去厨房做饭了。 李怀民和李怀玉家的房子在同一排上，中间隔了两个门口。 李刚和李强上了大街，就看见李怀玉家门口很多人。 过来一看他们的妈和他们三婶都受了伤，二婶站在旁边，手里拉着哭唧唧的小云，一时弄不清是哪个婶子打了他妈，于是跑到他妈身边去问： “妈，谁打的你？” 付艳红一看自己两个儿子来了，后边还跟着她男人，一下心里有了底气，夸张地抹了把眼泪说： “还不是你三婶那个贱人，你们俩今天不给我报仇，就不是我的儿子。” 李刚19岁，正是逞强的时期，加上平时他妈的骄纵，整个一个浑不吝，二话不说，李刚就冲向了坐在地上的桑秀兰。 眼看一脚就踢上桑秀兰了，说时迟，那时快，李怀民站起来一脚把李刚踹到了一边，李刚疼的捂着大腿叫： “好你个三叔，重色轻友！” 一句话把沈巧玉逗得忍不住笑起来，小丽和小燕更是笑得夸张，两个人腰都直不起来，其他几个大人也都弄得哭笑不得，只有小云傻呆呆的不懂是什么意思。 李强看哥哥被打了，想上去打三叔，刚一动就被李怀玉一把拉住：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乳臭未干在这儿瞎掺和啥？” 又冲着李刚看过去，把他俩一块儿说： “大人的事，你们少管，要不我揍你们！” 这俩小子，平时就有法儿他妈，对这两个叔叔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一听他二叔这么说就都不说话了。 李怀国听着李怀玉训斥他俩儿子，也没说什么，过去看了看付艳红说： “你咋样？” “还咋样，你看不见我脑袋都出大窟窿了吗？人家都欺负我，你这个挨千刀的死哪去了，刚来？” 李怀国向来知道自己媳妇蛮不讲理，对她的话并不是十分相信，不过媳妇挨了打他也有几分不乐意，转身问桑秀兰： “他三婶儿，到底怎么回事？” 桑秀兰此时忧心自己的耳朵，没有立即回答李怀国的话。 沈巧玉简单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付艳红一直听着没有争辩，李怀国就知道人家说的是事实，他没听完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扭脸训斥自家媳妇： “你跟个孩子置什么气，小云刚回家，她招你了，还是惹你了？还跟弟妹在当街打架，招的一群两巷的看热闹，也不嫌丢人？你俩儿子将来不找媳妇了？你这么做人，以后谁还搭理你？” 付艳红捂着脑袋，被老爷们儿当街教训一顿，当着一群孩子有点下不来台，说：“我都被打的头破血流，眼看血都流干了了，你还在这埋怨我，你个没用的东西。” 李怀民说： “好了，好了，你们打架有功，都上车，去医院。” 李怀民、李怀玉、桑秀兰、李怀国和付艳红都上了车，小丽、小燕和小云跟着沈巧玉回家做饭去了，李刚和李强也回了家。 到医院一检查，付艳红被石头的硬棱子砍出了一个四厘米长的口子，幸好不深，皮里肉外，医生给清理了伤口，缝了三针，包扎好，又给拿了点消炎药就让回家养着。 李怀国对付艳红说： “你在大厅等着，我去看看他三婶儿。” “还看她干啥，她打了我还有功劳了呀？”付艳红觉得她男人吃里扒外，李怀国走出去一步，扭过脸，气愤地说： “还不都是你惹的，你不愿意等着就自己走回去。”说完头也不回的向检查室走去。 医院离李庄有十几里路，付艳红可不想走回去，她怕走路多了血液不够用，伤了她的脑子，要是脑袋养不好，将来落下后遗症咋办？ 桑秀兰这边，医生诊断是左耳膜外力所致穿孔，需要住院做手术治疗，这种情况不治疗也可以自愈，但是容易发生感染。 几个人一商量还是住院吧，住几天好了再回去。 李怀玉和李怀国把身上的钱都掏给了李怀民办住院还不够，医院给通融了一下，让下午把钱补齐。 于是让李怀民陪桑秀兰在这住院，由李怀玉开车把老大两口子拉回去，然后收拾些东西李怀玉下午给送来，顺便送钱，再送来个自行车。 付艳红一听说桑秀兰用石头拍了自己，她自己还要住院，一下子就爆了炸： “啥？她这就是故意讹人！” “讹啥人，你自己耳朵穿个孔试试！”李怀国吼完暗骂自己怎么娶了这么个玩意儿。 第19章 考上初中 李怀玉也说： “大嫂，你下手也太狠了，你怎么能那么掴她呢？一家人咋没个一家人的样子？” “我……”付艳红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午，李怀玉和小梅把需要的东西都给送过去了。 桑秀兰在医院做完手术，休息了几天就回家了。 家里两个孩子虽然有二嫂沈巧玉管着，可是她一直不放心，害怕李刚和李强那两个半大小子会做伤害她两个闺女的事。 这一次冲突之后，桑秀兰和付艳红彻底决裂，两家从此好多年都没有来往。 李怀民对外放话，以后谁再提小云被丢的事或者拿这个事奚落小云我和谁没完。 村里好多人都目睹了桑秀兰为了小云和付艳红干仗的现场，那是真玩命啊，自己的亲妯娌都能下得去死手，别人更不消说了，所以这件事以后很少再有人提起。 桑秀兰告诉小丽和小云，以后出去如果遇到李强和李刚他们哥俩一定要躲着点，别被他们给个冷不防。 好在过了一个多月，倒是相安无事，慢慢的桑秀兰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又是一个星期日，孩子们在里屋写作业，桑秀兰在喂猪。 突然间，门口人影一闪，进来的正是大侄女李红英。 “三婶儿喂猪呢？”李红英主动打着招呼。 “是啊，红英，你今天怎么来了？你咋这时候来的，这天都快黑了”。 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桑秀兰觉得在打架的这件事上，跟李红英是没有关系的，况且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三婶儿，我刚才去给猪割草，回来路过进来看看你。其实我从早就想来，但是我妈说了，谁也不能来你家，我不敢来，我……你的耳朵好点了吗？” 桑秀兰有些感动： “好了，好了，红英，我的耳朵已经能听见东西了，你就别惦记着了，三婶儿和原来一样了。” “那就好，三婶你好了，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说着就往门外走。 “等会儿，红英，你等三婶儿一会儿。”桑秀兰把捞猪食的水舀子扔进桶里，转身快步往屋里走，她从屋里拿出个麻花递给李红英说： “红英，你再待会儿，把这个麻花吃了，然后再回家。” 小云和小丽也跟着桑秀兰跑到院子里，围着李红英。 李红英吃着麻花，看着满脸笑容的婶子和妹妹，多么希望时光在此停止啊！ 晚上，桑秀兰跟李怀民说： “你说红英那孩子咋就那么好呢？和她妈一点都不一样。” 李怀民说： “红英随大哥，那两个小子本质也不错，都是让他妈惯的，看着吧，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七年过去了。小云13岁，过了这个暑假就要上初中了。 这天，小云从外面跑进来，抱着桑秀兰就哭。 桑秀兰被弄的莫名其妙，问她： “小云，你这是咋了，你姐也没在家，谁惹你了？” “不是，妈，我要死了！”小云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 桑秀兰一下子也紧张起来，“咋回事？你咋了？” “我……我……” “你倒是说呀！” 小云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干脆把手在屁股后面抹了一把，然后拿给桑秀兰看。 桑秀兰看到小云手上抹了鲜红的血，心里明白了几分，她转过小云的身子一看，屁股后面红红的一片。 桑秀兰捂着嘴笑了。 “妈，你还笑？”小云急了。 桑秀兰说： “你天天和你姐一屋睡觉，她没和你说过？” “说啥呀？” 桑秀兰一看，小云一点都不懂，干脆自己说吧。 “你呀，这是好事，从今天开始你长大了，是个成熟的少女了。” “那就天天出血呀！我不要长大，我不要……” “哪能天天出血呢？”桑秀兰找出干净的裤子和内裤，打来热水，又拿来卫生巾，像个耐心的老师一样一步一步教着小云，还告诉她以后再来月经的时候要注意保暖，不要碰凉水。 那年夏天，小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镇里的初中，一家人高兴极了，桑秀兰还特意杀了一只老母鸡，买了一条大鲤鱼给小云庆祝。 饭桌上，桑秀兰说： “希望我们小云像这条大鲤鱼一样跳出农门，将来端国家的饭碗，为我们家扬眉吐气。” 此时已经在服装厂上了两年班的小丽也拍拍小云的肩，装腔作势得说： “是啊，小鬼，咱们家出人头地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老姐我是不行了，只能做你的后盾。” 李怀民看着小丽那没正形的样子，说： “你要是上学有小云一半用功，也不至于初中上完就上不了了。” “唉，爸你知道吗？上学是需要天分的，光付出不行。我看见那些化学方程式和物理题都头疼，一点也绕不过弯来，还有那个英语，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我就是天天看到后半夜能管事吗？” 小云看姐姐的表情有一些失落，就说： “上学不好也没事，姐，条条大路通罗马，老师不是说了嘛：360行行行出状元，你在服装厂好好干，没准将来还能做个服装设计师呢!” 桑秀兰说： “啥服装设计师呀，她在服装厂是流水线。裁剪的师傅只裁剪，上袖子的只上袖子，安口袋的只安口袋，你姐是剪线头的，光干这一种活，在服装厂呆上十年，回家也只是会剪个线头。” “姐，啥是剪线头？”小云问小丽。 小丽说： “就是把做好的衣服上多出来的线头，一个一个全剪掉，收拾干净，然后才能打包发货。” “哦哦，做这个工作可是需要耐心。”小云说。 “姐，我看大队部门口新贴了一张告示，招学裁剪的，你抓个空去学学，回来趁着在服装厂上班，你跟老板说说也不能光剪线头呀，你都剪了两年了，你要求调到别的岗位上去试试呗，这样做熟了一样就换一另一样，慢慢不就都会了吗？再说了，你还可以在家里给我们做做衣服呢，不也可以练手？” 桑秀兰和李怀民对视了一眼，觉得小闺女这个想法确实很好，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出息人还真不一定非得上好学，那么多没上学的孩子只要有个一技之长，将来也能养活自己。 桑秀兰娘家二伯就是个打铁的，又脏又累，但是人家就靠这一门手艺活了一辈子，打出的铁具既轻巧又好用，活儿细致，每件都堪称佳品，直到七十多岁还退不了休。 只不过打铁这门技术现在是用的少了，但是人人都要穿衣服，做衣服永远都不会过时。 第20章 下蒙蒙雨 小丽听着妹妹的话觉得也很有道理，她要好好琢磨琢磨。 她打着哈哈说：“好了，好了，今天是给小云庆祝的，我的事儿，以后再说。小云，我跟你说，上了初中跟上小学可不一样！” “那可不是不一样吗？小学只有两科主科，上了初中以后就有七八科，学起来就不这么省劲了！”桑秀兰接过了这个话头。 “妈，何止如此啊，你知道吗？初中就是一个小社会。” “一个小社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李怀民和桑秀兰、小云都看着小丽。 “真的，你们还不信呢？在初中里那些学习好的学生，男的长得帅一点的，女的长的好看一点的，就会有很多人仰慕，屁股后边很多人跟着献殷勤，而且学校里有什么活动，也是挑长的好看的上，即使学习不太好也行。” 说着小丽神秘的一笑， “不过，妈，你知道吗？我发现凡是学习好的女生，长得漂亮的很少！”说着自己嗤嗤地笑了。 见没人理她，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小云补充道： “咱家小云去了就不一样了！” 这回一家人都笑了，桑秀兰打了她一下： “我看你脑子对这些反应的倒挺快！就是没用正地方。” “真的，这是事实。” 李怀民说： “那学习不好的呢？” “学习不好的就甭提了，长得好看的女生一般都有一大帮男孩追，只要有男生追，女孩们就开始打扮自己，穿的花枝招展，抹的七荤八素……” “哈哈，姐，你还挺幽默，成语一对一对儿的上了，你说七荤八素你知道我想到的是啥吗？” “啥？”小丽认真地问。 “猪头脸儿！” “哈哈哈。”另外三个人忍不住哈哈笑。 “唉，看到化妆化的浓的我都不敢多看一眼，怕挨打！” “化了妆就有威力了呀？”小云故意逗她。 “凡是那样的，都有‘大哥’罩着！” 桑秀兰对李怀民说： “你看，现在的孩子们不好好上学，成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我真的没有夸张，凡是搞对象的女孩平时断不了零食，总有男生给她们买，上下学都有人护送。” “如果学习不好的男生长得难看点，再捣点乱，那就完了，他这三年注定是默默无闻，老师批评，同学还欺负，现在小女生就喜欢那种痞帅痞帅的男生，“痞衰痞衰”的就完了！” 桑秀兰看着小丽说： “难怪你学习不好呢，你要是分析这些的精力给那个什么方程式、物理、英语点是不是现在也应该坐在高中的课堂里了？” 小丽也不管她妈的奚落，接着说： “其实这个人长得好看，在哪都占便宜，你们知道吗？老师喜欢长得漂亮的，尤其是男老师，如果哪个女生长得漂亮，学习还不错，那上课总叫她回答问题，讲课举例子也会选她，自习课的时候也愿意到那个女生跟前去走两圈，所以呀，老妹儿，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到时候你身边会莺莺燕燕围着不少，你可要抵制住啊！”说了老半天这句话倒说到了点上。 桑秀兰对着在一边嬉笑的小云说： “小云，刚才你姐说的虽然有点夸张，笑话的成分比较多，但是她初中已经毕业了，可以说她是过来人，你去初中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争取用成绩说话，咱不贪图那些零食和别人的保护，有了知识是你一辈子的保护。” “妈，你放心吧，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这时候，李怀民放下筷子： “是啊，小云，那些不好好学习的学生，每天无所事事，才会去搞对象，释放他们使不出去的精力，殊不知，大好青春就这么荒废了。你想想，如果在初中搞对象，你所认识的就是咱们镇里的同龄人，即使这部分人再优秀范围也很小的，如果你到高中搞对象，那你认识的就是全县里能考上高中的比较优秀的人，如果你到了大学再搞对象，那就是在全国各地比较优秀的人里选，你自己想一想，怎么做最有利？” 小云突然就撅起了嘴巴，有些不高兴的说： “爸，好像我上初中是去搞对象似的。” “那倒不是，我怕你在初中早恋，好看、乖巧、学习又好的女孩，在哪个地方都不多呀！” 小云害羞的低下了头，小丽却在一边看笑话。 “姐，你笑啥呢？你快搞个对象吧，好帮爸妈干活，我还得好好上学呢，然后考大学！” “看看我老闺女多有出息，从小就明事理。”李怀民吃了一口鱼，高兴地眯着眼睛看着两个闺女。 一晃就开学了。学校在镇上，离家有15里地，李庄的孩子可以住宿。 桑秀兰给小云准备好了住宿用品，和别的孩子家长结伴用车拉着给送去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云家又在北面的大棚基地承包了两个大棚，爸爸妈妈变得更忙碌了。 小云上初中后第一次回家，那是周五晚上，她骑自行车和同村的舒晴一起走。到家一看门关着，就知道爸爸妈妈都去干活了。她去大棚里找妈妈，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爸妈正在栽西红柿苗，小云也帮她们干，干完往家返时，已经是八点了。 回到家时一开门，小云都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的家：饭桌上狼藉一片，堂屋地上放着一双双沾满泥巴的鞋子和水田靴子，卧室一堆一堆的脏衣服炕上有，椅子上也有…… 桑秀兰本是个干净利索的人，以前的时候家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东西放在哪儿，闭着眼睛伸手也能拿过来，锅台上连块抹布都是干净的。 可自从承包了大棚以后，一睁眼吃口饭就得去大棚里干活，大田里忙时还得顾及水田，养秧苗、插秧、拔草、施肥……晚上很晚回家，好歹弄口吃的，累的就赶紧睡觉了，哪还有时间收拾房子。 小云有些埋怨姐姐： 怎么就不知道收拾收拾呢？ 第21章 初中生活 小云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家，在外边住了一个星期，谁不想回家看到干净整洁的环境和热乎可口的饭菜呢！ 回来时很好的心情变得非常的郁闷，她觉得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喜欢干净温馨的环境，怎么办？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家里收入不多，以前姐妹两个都上学，现在自己上了初中花钱也多，但是收入却很少。姐姐虽然也挣钱，但是要改变家里的环境，她那些钱就太微乎其微了。 姐姐回来的更晚，九点多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炕，饭也没吃，没和小云说上几句话，就说她明天早上还要起早去上班，然后就呼呼地睡着了。 小云又很心疼姐姐，也怪她不努力学习，小燕姐都考上了卫校，毕业后就可以当护士了，多神气，还能早早挣钱，想想算了，又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读书。 她想了半宿，最后觉得自己这种嫌弃的想法太可恶了，她为自己一个中学生却嫌弃父母给带来的环境不好感到非常的羞耻，她想以后周末回来我就把家打扫干净，让爸爸妈妈有一个好的心情。等将来我挣钱了，就不让他们干活了，到城里买个楼房，让他们去住。 于是小云利用周末去大集上配了一把钥匙，这样她回家就可以自己打开门，省去了找妈妈拿钥匙的时间。 第二次回家的时候，小云进门先收拾屋子。烧了一锅水，把脏衣服泡在大盆里，一件一件搓洗干净，晾在院子里的钢丝上，堂屋里的脏鞋也都放到洗完衣服的水盆里，就着洗衣粉水把鞋子刷干净，一双一双在窗台上摆好，雨鞋也里外刷干净，分别套在两把铁锹柄上放到背阴处控着。 然后把饭桌上的碗、盘、筷子收拾到大锅里，用剩下的热水一个个清洗干净；桌子也擦了；屋里的摆设，一件件擦干净，家具也擦干净，然后再一件一件摆回去；地面先扫后拖；床上的被褥也都折叠整齐，码好盖严，等这一切收拾完，天都黑了。 然后开始做饭。 等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回来的时候，饭也做的差不多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白米饭，韭菜炒鸡蛋，绿的绿，黄的黄，油汪汪的看着就香，还有一盘切成细丝的红咸菜，上面撒了蒜末香油，在灯光下闪着光泽，让劳碌一天的三个人一进门，就顿时胃口大开。 这个晚上，一家人坐在桌前，有说有笑，心里都被一种暖暖的感觉激荡着。 小云觉得今天的心情比上初中以后开校会，老师让她代表新生发言时的心情更舒畅，更温暖，她觉得今天的付出换来了家人的肯定，她是幸福的。 桑秀兰知道小云上学很累，告诉她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等妈妈回来给她做饭，家里乱点也没什么，等不太忙了她抓空收拾。小云只是笑。 周末两天，小云拿出一天的时间写作业，另外一天就跟着妈妈到大棚里边去干活。 小云从小就干活，所以干什么学的很快，有她在，速度快了不少。 住宿的学生要求周日下午就返校，晚上上晚自习。 临走前，小云都要带一罐咸菜炒鸡蛋，当然是咸菜多鸡蛋少，有时候妈妈帮他炒，有时候是自己炒，桑秀兰没空的时候就告诉她别带了，学校食堂有什么菜你就吃什么菜。小云说，没事，我爱吃这个，实际上她是怕花钱，这一罐咸菜她要吃上五天。 从小学到初中，这个过渡对很多孩子来说挺难的，一下子很难接受七科，但是小云适应的很快，成绩还是在班里遥遥领先，在全年级也是排前几名。 小云对于每一学科都非常重视，上课笔记都记得清清楚楚，工工整整，特别是语文，她用三种颜色的笔来记，没用多长时间，她的笔记就在全班传开了，大家都照着她的笔记抄，语文老师知道以后拿过去一看也不由赞不绝口，每个知识点都抄写的清清楚楚，后面注释，还有错例，简直是一本完整的参考书。她上初二时，初一老师们把她的笔记本要过来抄给下一届的学生用。 果然像小丽说的一样，没用多长时间就有很多外班的学生扒着门口看小云，班里男生也大献殷勤，送个小礼物啊，套个词儿啊，小云平常心对待，对谁都彬彬有礼，却都不近乎。 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复习非常紧张，小云总觉得心里没有底，天天就在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两线间活动。 这天下晚自习，她回来的稍微迟了一些，进宿舍时几个舍友并没有洗漱，而是围成一个圈，听苏静说话。 她进去的时候，苏静正说呢： “那个女孩就是咱们上届的，因为冬天都穿着大厚棉袄，根本看不出来！” “那后来怎么发现的？”舒晴问。 “后来是她妈发现的。当着家人面她都不脱外面的棉袄，在外面穿着也就行了，进了屋还不脱，后来她妈就觉的她不对劲，硬是和她姐把她的棉衣给扒下来，发现她的肚子特别大，逼问她才说是怀孕了……” “啊？”小云心里惊呼。 “那个男的是谁？”小云不禁脱口而出。 苏静看了一眼小云说： “据说那个男的是她的男朋友，不过叫什么，是哪个村的就不知道了！”得亏上初中前，小丽就说过这些事，要不然小云能惊的把眼珠子掉下来。 苏静说：“她妈因为这事儿都快哭死了！” 放假前，同学们又传那个怀孕的女生因为怀孕的时间太长，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快九个月了，即使引产孩子也是活的，就把孩子生出来了，是个男孩。他们家里做主送了人，这女同学也被学校开除了，她就是这个镇上的，不少同学认识她。她的那个男朋友听说不是学生。 1月23日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学生们就像开笼的小鸟一样飞回家去了。 小云有些担心考试结果，可是成绩要下学期开学才能发下来，所以也和舒晴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回家了。 第22章 李刚转性 轻松的寒假对于小云来说却略感漫长。 家里的稻谷早已经收了，因为两个大棚都是冷棚，冬天里面什么也不种，所以也没什么活了。 桑秀兰空闲多了，小云的空闲自然多了好多。 小云没事儿就去二妈家找小燕玩，小燕姐这时候也从卫校放假了。小云从她那借一些书拿回来看。 那些书都是小燕从她学校图书馆借来的，好多是世界名着，还有一些知名杂志，小云是喜欢看的。 那个寒假里她把这些书都看了一遍，并且跟小燕说，等暑假的时候再拿一些来。 这天，小云正和小燕讨论《穆斯林的葬礼》当中的人物，沈巧玉在厨房里做过年用的扣肉，隔壁的赵婶儿来了。 赵婶进门就热情的打招呼： “巧玉，做扣肉呢？” “啊，是嫂子，你家早做完了吧？” “我家的肉刚煮了，还没做呢，我打算下午做。” 说着，沈巧玉就腾出了两只手，想叫赵婶去屋里说话。 赵婶说： “不进屋了，你忙你的，我就在这跟你说会话就行，别耽误你干活。” 赵婶声音突然就低了下去。 小燕和小云在屋里把她俩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突然就感到不太对劲，俩人一对视，悄悄地下了炕，贴到门帘子边，听着她俩人的说话。 只听赵婶说： “巧玉，你知道了吗？你大嫂家李刚出事了！” “又出啥事了？”沈巧玉也没有停手里的动作，李刚那个的孩子，虽然最近两年消停不少，但是偷鸡摸狗，打架斗殴都不足为奇。 “这回出大事了，李刚和一个小女孩生了个孩子，人家女孩家里都找来了！”赵婶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沈巧玉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可不是真的吗？我还能骗你？昨天下午来的，你大嫂死不承认，说她家孩子不会干这样的事，骂骂咧咧跟人家在当街都打起来了……” “啊？”小燕在屋里忍不住叫出了声。 外面两个人也察觉屋里的孩子们听到了，赵婶说： “孩子们也在呀，我还以为就你自己在家呢，要知道我就不说了。”不一会儿她就走了。 当天晚上，李怀国来到李怀玉家，把昨天那个女孩家找上门来的事，简单跟李怀玉两口子说了，让李怀玉去叫李怀民过来一起商量商量这个事情怎么办。 小燕去叫李怀民，桑秀兰因为和付艳红打架的事不让李怀民去，李怀民对桑秀兰说： “我觉得这个事儿大哥既然叫我去商量，我还是去一趟比较好，毕竟你们妯娌打架，我们哥们也没掺和，也不算什么矛盾，只是大嫂胡搅难缠，无论如何这次是个大事。” 桑秀兰后来也就默许了，李怀民出去的时候，小云也偷偷地跟了去。 小燕奉命把李刚也叫来，当着两个叔叔、一个婶婶，还有两个妹妹的面，他把事情说了出来。 李刚小学没毕业，就和村里几个无业游民在一起混，他们几个岁数不等，李刚是最小的，混了几年，李刚20岁那年，胆子越来越大，做的坏事也越来越多。 有一次他们去偷邻村一户人家堂屋地上放着的摩托车，这是同伴早就踩好的点儿，李刚负责放哨，结果摩托车偷出来卖了钱以后，那几个人认为李刚没出什么力，不分给他，李刚也不服，几个人就在路边打了起来，那几个人把李刚打的掉在了路边的河沟里，然后扬长而去。 沟里的水有一人来深，而且水面开阔，没有树木和高的草，李刚怎么也上不来，喝了几口水，眼看就支撑不住的时候，路上来了一个女孩，看到水里扑腾的李刚，赶紧找来一根木头扔给他，李刚抱着木头，一点一点的爬上岸来。 从此以后，两个人就认识了。女孩儿叫宋爱莲，当时，还是个六年级的学生，为了感谢她，李刚请女孩吃冰块，路上等着送她上学，慢慢的两人就生出了感情。 在女孩的感染下，最近两年，李刚再没有犯什么错误，也不再偷摸，而是去了附近的镇上做了一名装卸工。 眼看浪子回头的时候，没想到两个人偷尝禁果，怀孕期间宋爱莲不敢告诉家里，李刚也不敢告诉，孩子就这样在一拖再拖中出生了。 那天宋爱莲家人找上门来，李刚开始也是害怕的，但是经过一宿的思考倒是想明白了：有什么怕的，他要对宋爱莲负责任，要把那个孩子抚养长大。 后来经过全家人的商量，最后做通了付艳红的工作，22岁的李刚和16岁的宋爱莲去了南方投奔同村人打工，等他们过几年挣够了钱回来结婚，他们生下的男孩抱回来由付艳红养着，至于女孩家提出的条件，只要在经济允许的范围内就满足。 这件事对小云的触动很大，首先小云觉得那个小男孩是幸运的，他的父母没有抛弃他，就像她的父母一样。小云羡慕她有一个外表蛮横，但是心肠并不坏的奶奶，能养着他。 她觉得她的大哥李刚并不是一个浑不吝，他只是没有得到正确的教育，他本质也不坏，是个男人，能承担起责任，他为宋爱莲感到幸运。同时又为宋爱莲感到悲哀：16岁花一样的年纪，正是应该好好上学的时候，可是她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这些在她上中学之前，姐姐小丽就提醒过她，她一定从这些人身上吸取教训。 想到姐姐，小云想应该为姐姐做些什么，姐妹俩要齐头并进。 当天晚上，小丽回来以后，一家人免不了先说说李刚的事情，在一阵唏嘘评论之后，小云跟小丽商量： “姐，咱们那次说的学裁剪的事，你想的怎么样？” 小丽说： “我当然想去学，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现在要上班啊，我要是不去，我就工作就会被别人顶替，等我学会裁剪回来的时候就不好再进厂了。” 第23章 妥妥学霸 小云说： “姐，我现在正在放假，在家待着也没啥事，妈也在家待着，你能不能和厂子里说说，把你那部分活拿到家里来，我们俩剪，反正这活也没有技术含量，我们剪完再送回去。” 经她这一说，小丽倒是想了起来： “厂子里倒也有附近村里面的人领活的，拿回去剪，那我明天和领导说说。” 小丽第二天和带班的一说，带班的对车间主任做了汇报，没想到一说小丽要自费去学裁剪，带班主任非常赞成，工人自己花钱去培训，回来给他干活，他哪有不愿意？当场就答应了小丽把活拿回家干的要求。 小丽的学期是一个月，是一个裁剪速成班。那个时候的裁剪班都是这样的。 这一个月里，小云和妈妈每天早上去服装厂把活拉回来，剪完以后，当天晚上就送回厂里。 这一个月下来，两个人干的活，不仅比小丽平时一个月挣得多，而且还不耽误家的事，以后小云上学后，桑秀兰没事就会去取活，挣点油盐钱贴补家用。 学裁剪回来以后，小丽就被安排熨烫整形、锁扣眼儿、蹬机子、熨烫、画纸样、裁剪，三年后，她成了服装厂的顶梁柱，厂长非常器重她。工资越来越高，手艺也越来越精。 再说小云，假期很快就在“线头山”里度过了，挣得钱桑秀兰给了她十块，她推辞后收下了，心情无比美丽，第一次把劳动换了钱的感觉美滋滋的。 期间偶尔想起没有公布的成绩隐隐有些担心，她不知道在这个比较大的平台上她处于什么位置。 开学第一周，成绩公布了，李若云全校第一名，而且语文、数学、英语三个单科也都是第一名，总成绩超全校第二名的30多分。 接下来的日子，小云更努力了，天越来越长，天气越来越暖和，她的学习热情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小云上课听讲认真，作业写的快，准确率也高，下课并不需要过多的复习。她听说学校有图书室，就找班主任，班主任很年轻，教育理念也很新，支持她看书，就带她去借书，跟图书室老师认识了，以后她就自己去。 天一亮小云就起床，坐到司令台上看书，起床铃响起她就收起来回宿舍为一天的学习做准备，晚上下自习，她总会再看上20分钟，然后跑回宿舍洗漱上床，时间利用的很完美。 舍友晚上“卧谈会”时的八卦，她也不错过，一般她不参与，听听而已，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班里有个女生叫徐晶晶，学习成绩也不错，稳定在班里前五名，但是嫉妒心很强，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了小云小时候被扔乱葬岗的事，还知道高年级惹祸包李强是她堂哥，就在同学里散布这两个消息。 那段时间，小云总觉得同学们窃窃私语，看到她却又不说了。 舒晴告诉她，她们在议论你。 小云听了想：为这事啊，这两件事本身她倒不在乎，但是引得同学们对她指指点点她就不愉快了。 想办法治治她。 那天体育课，快下课时小云提前跑回教室打了一塑料盆凉水，然后把教室前门往里开了一半，半开半闭的角度，正好托起那盆水，准备就绪，她跑到操场上叫徐晶晶，跟她说： “徐晶晶，班主任有事找你，他在教室里等你呢。” 徐晶晶不知有诈，就往教室跑去，到教室一推后门，后门插着呢，她就跑到前门，一推，“哗”一盆水从上而下落下来，一滴不落，都浇在了她身上。 她抖落着身上的水，屋里却没有班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一看徐晶晶整个一“落汤鸡”。 调皮的男生们嘻嘻哈哈一顿笑。 小云进来，大大方方的站在讲台上，对着全体说： “我李若云小时候被奶奶扔到乱葬岗是事实，我们全村都知道。好在我命不该绝，被好人救下，后来又被送回了家，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不知道哪个“点”值得被议论？至于我二哥李强，她喜欢打架也是事实，这个我大妈都管不了，他给人家‘开瓢’已经不止一两次了，你们谁想试试，我可以当免费跑腿。” 说着，一个一个盯着同学看，谁不怕那个混世魔王啊，同学们都低下了头。 最后，小云对着徐晶晶说： “有本事就当面鼓对面锣的比试，背后搞小动作不仅证明本事不如人，还证明人品也不咋地。今天以牙还牙，得罪了！”说着一抱拳，走回座位。 从此，徐晶晶消停了。 很快，初一年级的下学期期末考试也结束了，小云又是第一名，又超第二的30多分。 暑假期间，小燕真的给小云带回了很多书，小云一本一本挑着， “这本看过了，这本也看过了……” “你在哪儿看的？” “我们学校图书室！” 小燕有些吃惊： “管图书的还是那个王超吗？” “是！” 小燕伸出大拇指， “小云你面子真大，你知道吗？那个王老师从来不借给学生书。” “那也是班主任面子大，他带我去的。” “那可不是啊，他一般人都不搭理，个性着呢！不过他惜才，学习好的他喜欢，小云，你考试第几？” “嘿嘿……嘿嘿!” “这丫头……妈，小云考第几？” 沈巧玉在堂屋说： “咱家小云可出息了，村东林老师早就说了，小云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而且绝对优势。” 小燕激动得握着小云肩膀使劲摇。 “燕姐，你想摇散我吗？” 俩人哈哈笑起来。 小云走后小燕对沈巧玉说： “妈，好的学校很重要的，我们学校老师的孩子都在一小、一中上学，好老师都在好学校。” 沈巧玉不明白她想说啥： “……” “我是说，小云应该去县城上高中，镇中配不上她！” “女孩子说话别太狂，好好说话！”沈巧玉假装嗔怪。 “好，妈，我好好说，咱们去跟三叔三婶说，让小云转学!” “一中要吗？咱一大家子都没有有文化的人，谁能说上话？” “小云这样的学霸，还能不要？” 下午沈巧玉和小燕就去桑秀兰家说这件事，桑秀兰听了也有点激动，娘几个去村东找林老师打听。 林老师是镇中学的英语老师，教龄得有十七八年了，在村里很有威望。 林老师答应跟县一中的表兄打听打听。 几天后，林老师回话了，县一中很欢迎小云的加入，并且免除所有的费用。 第24章 短暂相逢 两家子人都为小云又能上一个台阶感到高兴。 暑假过后，李怀民把小云送到县一中，开始了她新一段的学习生涯。 小云明显感到县一中的条件比镇中好得多，从教室、功能教室、操场、宿舍、食堂、还有伙食，各方面都比镇中要好很多。她在这里不需要交学杂费，只是吃饭花钱。 县中学离家70里地，一个月回家一次。这时候，小云家的条件已经有所好转，父母承包的蔬菜大棚每年都赚钱，吃不完的粮食也可以卖钱。小丽工资也涨了，所以小云上学的费用根本就不是问题，只不过是学校有规定：学习成绩特别优异的学生，免除学杂费，书费等一切费用。 上学一周后，小云感觉到这里的老师和学生水平都比镇中高，他们班里有好几个同学上课反应速度特别快，知识也很渊博，出口成章，她觉得自己的差距还很大。 于是使出了比在镇中更大的努力，睡得更晚，起得更早。 第一学期期中考试小丽考了班里第三名，年级第五名，单科成绩也比较领先却不是最高分。老师们都夸奖小丽适应性强，刚刚转来成绩就这么好，但是小云很不满足，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差距。 不同的环境就像是一片不同的水域，在一个狭小的天地里，你只能看见水草和沙石；如果水域变大，你会看到水底还有小鱼小虾；如果再大还能看到珊瑚，甚至是宝石…… 小燕姐让她来县中上学，这个决定对她一生有着很重大的影响。 县一中的考卷题目稍微比镇中要难一些，物理中有些知识点，她上课的时候完全能够听懂，但是做题的时候明明用到的就是这些知识点，却没有思路，这天一道物理题思考很长时间，还是想不出来，她决定去问老师。 物理老师是个40多岁的男老师，姓戴，戴一副眼镜，个子高高的，瘦瘦的。 对于她的到来，戴老师非常欢迎，很耐心地给她讲起了这道题，并且跟她谈了很多学习方法，小云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生站在门外，看上去一米八零的样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干净，见到小云点了一下头就进去了。 小云的心莫名的“砰”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脸一红，快步走开。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云有好几回上课的时候，脑子里会出现那个男孩的身影。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又是期末考试了，后半学期里，小云的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这次考了全班第二名，年级第三名，寒假前，学校召开表彰大会，小云作为全年级前十名，要上台领奖。 教务处主任读着：第一名，初二三班肖涵，第二名，初二一班孙小峰，第三名，初二一班李若云…… 小云听到读她的名字，她抬头往司令台那看去，只见有两个同学已经往前走了，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这时小云身后的舒晴捅了捅小云说： “读到你了，快上去呀！” 小云这才站起身来，从两排同学之间挤过去，往司令台前走。 先走过去的两名同学已经转过身，面向同学们站好了，小云不经意中一抬眼，这不是那个帅哥吗？肖涵正是那天在物理老师办公室外碰到的男孩，原来他是全年级的第一名啊！ 这时台下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长的帅也就算了，学习还这么好！” 这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就是，这也太帅了吧！简直就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明星。”另一个女孩附和着。 这时一个男生说： “不仅男生长得帅呀，你看考第三的那个叫什么云的多漂亮啊？” 台下渐渐骚动起来。 惹得拿着话筒的教导处主任大声地对同学们说， “安静，安静！”，一直说了三遍，会场上才安静下来。 那天下午放学，小云搂着一摞书往宿舍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李若云，小云回头一看是肖涵，她有些恍惚，肖涵叫我干什么？心中想着，嘴上竟然忘了回答。 这时候肖涵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冲小云说： “恭喜你啊，刚从镇上转过来一个学期就能考到咱们学校的第三名，你好棒！” ”小云不好意思地说， “谢谢你的鼓励，跟你还有很大的差距呢！”这不是恭维，是小云的心里话。 肖涵说：“我一直都在县里上幼儿园，上小学，享受的师资比你要好，我跟你没法比。”肖涵觉得说这个有点尴尬，转变了话题， “我分析了你的成绩，我发现你的物理跟其他学科比稍微差一些，我物理还行，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我们两个一起讨论！” “好，谢谢你！” 两个人告别，就各自回了宿舍。 开完表彰大会以后，学校就放假了，小云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晚上和舒晴一起回家。 东西还没收拾完，小云就听到宿舍外有人叫她，是肖涵。 舒晴故意拿腔拿调地说， “小云，有男生来找你了！” 小云瞪她一眼，然后就跑出去了。 只见肖涵拿着几本书，见小云出来，就递给她，说： “李若云，这几本物理练习册是我开学前买的，我已经看完了，送给你吧，也许对你有帮助。” 小云的心里是多么的高兴啊，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本来以为经过这一个寒假，小云的物理会有很大进步。但是往往会事与愿违，这个寒假发生了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这天一大早，李怀民就拉着一大车菜到市里去卖，临走前和桑秀兰商量卖完了顺便买回一些年货，年前就没有什么活了。 以前卖菜都是两口子一起去，这次因为快过年了，想到一年家里也没有彻底打扫，想趁着小云回来了有帮手大干一场，桑秀兰就没去。 李怀民开着新买的单排座汽车拉着一车的西红柿和芹菜，哼着歌开往市里。不曾想在一个三岔路口被一辆刹车失灵的大货车迎面撞上，李怀民当场死亡。 小云目睹了当年姥姥姥爷的去世，现在父亲又遇到飞来横祸，她一下子很难接受。 第25章 命运转折 帮着母亲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小云三天没有出门，她前前后后想着这些事情，想着人生，想着求学，想着未来。 她觉得人生漫长而又短暂，太多的无常伴随着你，你的规划再好，架不住老天的安排。学习再好，没有父亲的疼爱，也会觉得低人一等。 小云想：小时候，王芳芳给了她太多的母爱，姥姥、姥爷对她是那么好，试想现在长大了，如果她还在王家，自己知道身边的并不是亲生父母会过得开心吗？即使不是父母遗弃的，心里那种失落孤寂也是排除不掉的。 开学后，小云把书还给肖涵，感谢她对自己的主动帮助。 小云已经从舒晴的嘴里知道肖涵的出身很不简单，他爸爸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当年他爸爸能回到县城里工作，是因为他的爷爷、奶奶固执的不肯离开老家，他爸爸才回来到爷爷奶奶身边工作，只是为了陪他们，想必不久的将来，肖涵也是会离开这个小县城的，从县城到京城一路需要披荆斩棘斩杀多少对手啊，所以不要因为自己而去耽误他了。 也许像肖涵爸爸一样，也不失为一个成功的人。 好几次，肖涵主动给小云送书，小云都拒绝了，她说她已经有书了，这些肖涵还是自己拿着看吧，以后也别惦记她了，努力学习，祝愿他有个锦绣的前程。 小云的学习成绩一直下降，她不再像以前那么用功了，早上、晚上操场上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她只是按时上课，按时自习，按时下课，按时交作业。 那个年前还踌躇满志的李若云怎么一下子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呢？肖涵跟人打听小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别人告诉他，小云的父亲突发车祸去世了，她可能受到了打击。 肖涵去找戴老师，请戴老师帮帮小云。戴老师了解后也很着急，找小云谈了几次，小云对戴老师说： ”我父亲去世了，现在要靠母亲支撑这个家，她要劳动，要挣钱，要处理家中大事小情，妈妈才46岁，已经头发花白了，我不能太自私，不能因为成绩好就让母亲永远做我的钱包，我吸着她的血提升自己，心很疼。妈妈已经很不幸了，岁数越来越大，我想让妈妈将来过得轻松一些，所以我不想考高中了，我就想初中毕业考一个师范学校。” 那时候的师范学校不收学费，而且有助学金，只要考上，带着两身衣服上学基本上家里就不花什么钱，三年以后毕业就会给分配一个中学或小学的工作，然后就月月领工资。 戴老师还想努力一下， “李若云以你的资质去做一个中专学历的老师，太可惜了，你应该继续上高中，然后考大学到更好的学校去，这样你才能更大程度的发挥你的价值。”说着他有些激动。 可是小云什么也听不进，她觉得只要将来有一个工作能养活自己，养活妈妈就够了，人无论在哪里干什么工作，挣多少钱都只能活一次。 小云像总结似的说： “戴老师，我理解您所说的这些都是为我好，你经历的比我要多的很多，我完全可以在您成功的经验下获得成功，可是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发现我看透了人生了。戴老师，真的非常感谢您，因为您所说的这些话，我家里的父母都不懂，这些他们都不曾告诉过我，但是我的主意已经打定了，我只要考个能上师范的分数就行，不占别人的名额，也许也算是善举吧！” 肖涵知道这一切后，他从心里为小云有些惋惜。 在一个榕花飘香的夏天，小云接到了邻县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去学校取通知书的时候遇到了肖涵，肖涵告诉她，他要上本校的高一，小云祝贺他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本校的高中部。 手里捏着录取通知书，小云一边往回走，一边想，也许父亲不出变故的话，她会和肖涵走的很近，说不定还会更近，可是以她家的条件，怎么配得上人家，一个没有开始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三年的师范生活，小云过得很充实，也很辛苦。她按时按点上课，从不旷一节课，好多同学上课时睡觉、看小说，她都不会，她会认认真真的听老师讲课，不会的课下还会找老师请教，业余时间练琴、练书法、画画、读书，师范学校图书馆的书很多，想到三年前读小燕姐从卫校带回来的书的场景还在眼前，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小云每周都出去兼职，给附近的小学生做家教，一个小时十块钱，她一出去就是三四个小时，一个月能挣800多块钱，除了生活上花一些，她都攒下来放假回家交给母亲。 桑秀兰不要。 桑秀兰说她的两个大棚挣得钱够家里花了。 李怀民没了后，水田里很多活她都干不了，就把十亩水田承包给了别人。 桑秀兰说你挣的钱留着吧，将来有大的用处。 这时候的小丽已经在服装厂成了师傅，她已经不甘心在这个服装厂里天天重复单调工作了，她想单干。 小丽早就想自己做一条流水线，并且已经考察过了，很能挣钱，只是需要至少十几万块钱，她的钱不够，所以她想放弃这份工作，到南方去打工，听说南方的工资高，打几年工攒些钱，再回来实现梦想。 桑秀兰很不舍得一个女孩在外面，她怕出什么事。 这时候小丽23岁了，别人家的女孩23岁已经结婚了，有好几个同村的小伙伴已经当妈了，桑秀兰劝她别太要强了，自己也能挣钱，找个人家结婚吧。 小丽不同意，小云知道后，把她这些年攒的5000多块钱都拿出来，交给小丽说：“姐，这些钱都给你用，你别出去了，在家吧!不够我帮你攒！” 小丽看到妹妹这么知道顾家，这么惦记妈妈，后来就妥协了，她放弃了去南方的想法，在厂里继续做她的师傅。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小云毕业以后被分配到镇中学当老师。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老师，陌生的只是学生。她感到很满意，虽然是农村，别人都不想来，但是她知道这里离母亲最近，母亲的年龄越来越大，越需要她在身边。 第26章 镇中教书 八月二十五日，小云去镇中报到。在大门口竟然偶遇徐晶晶。 五年前，凉水淋头的画面再次涌上心头，小云心中不觉一笑，但是脸上不好表现出来，她硬憋了回去。 聊天后才发现，徐晶晶也是来报到的。原来徐晶晶上的是本市的另一个英语师范学校，毕业后也被分来这里，怪不得在师范学校的时候没有见过她呢！ 五年不见的两个“冤家”，虽然自动“解冻”了，但是多少有点尴尬。 两个人一起去校长室报到。 校长还是他们上学时的那位校长，叫韩自成，当年长得非常潇洒，写一手好字。学生中间也流传着他的一些风流韵事，比如说他经常叫某位女老师去他办公室啊什么的，但是那时候是孩子，也就是听听算了，况且像小云这样的学生，一门心思学习，根本对这些八卦的事情也不怎么往心里去，何况待了一年就转走了。 看来这几年时间对他毫不留情，头顶上的头发已经比较稀少，露出了宽宽的额头。 对于进来的两位昔日的学生，当初都是学校的佼佼者，韩自成还有印象。 小云和徐晶晶跟韩自成打过招呼以后，韩自成瞥了小云一眼，说： “没想到啊，优秀人才又回来了，我们母校非常欢迎你们呀！”小云觉得那一眼和这话里似乎有别的味道，但还是恭维地说： “哪里哪里，都是老师们教育的好！” 寒暄过后，给两人分了课程。 镇中安排课的习惯是每位老师教一门学科，几乎就定了终身。 从初一开始教，教到初三毕业算一轮，然后再回来，从初一再开始教，再教到初三。 小云教初一语文，徐晶晶教初一英语。 这时，一位身材曼妙，长相秀丽的女老师走进来。不用介绍也是老师，带着气质来的。 小云不认识，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是从别处调来的吧。 韩自成对小云和徐晶晶介绍说， “这位是咱们的教务处主任，叫郑小芊，是新从华西小学调上来的，能力非常强，以后你们多跟郑老师请教。” 小云和徐晶晶都谦虚的对郑小芊鞠了个躬，说着请您多指教之类的话。 郑小芊说， “考虑到你们两个都是新人，教相同的班级对学生不太公平，这个你们不要有怨言，新老师都有一个过渡期的，刚刚走上讲台不可能一下子得心应手？” 小云听明白了：不就是怕她和徐晶晶一起，把同一个班祸害了吗？ 她瞅瞅旁边的徐晶晶，徐晶晶会心地看了她一眼。 见她俩都没说话，郑小芊说， “李若云教一、二两个班，徐晶晶教三、四两个班，和你们一起教班的老师经验都相对丰富一些，他们可以在班级管理、授课等方面给予你们更多的指导和帮助。” 小云觉得郑小芊这么安排也没什么毛病，再说了，刚刚上班人家说啥是啥，哪儿还有讨价还价的理？ 小云上班的这一年是2004年，由于前一年2003年刚刚经历了非典。当时为了避免人员流动传播病毒，2003年没有进行统考。所以，今年全市搞了一个大型的统考，结果镇中以绝对劣势在全市垫了底儿。 为此，校长韩自成非常的上火，三天一大会，五天一小会，给老师们施加压力，督促大家拼命干，加油干。 小云这种勤奋学习的学生，就是上了班做了老师也是倍加努力的，不需要督促，有了督促当然更不甘于居人之后。 小云每天把课本拿回家，备课到深夜，第二天到校还会就不懂的问题向其他的语文老师请教。每一堂课，她都问问别的老师怎么讲，然后再不断的完善自己的教案。 因为这些年她读了很多书，所以小云的积累非常的丰富，讲课文的时候，她不仅仅讲课本表面，还能旁征博引，增加很多的知识，常常听的孩子们如痴如醉。 很快，班里好多孩子都喜欢上了语文课，因为语文老师不仅知识渊博，而且态度非常的亲和，她从来不大声的吵学生，即便有孩子犯了错误，小云也是用大姐姐般的语气和他们进行沟通，让孩子看到他错误的根源在哪里，这样错下去有什么样的危害，试想哪个孩子不喜欢这样讲理的老师呢？ 班里那几个什么都不想学，净想着混日子的学生即使听不懂什么唐诗宋词，之乎者也，也不像在别的课上那样捣乱，实在无聊了，就趴在桌子上欣赏老师的“美丽”，她不仅模样好看，而且有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那是别人模仿不来的，在他们镇中，李若云这样的老师还是屈指可数的。 确实，小云怎么都好看，她柔顺的头发，整齐的从头上垂下来，随着她的走动和忘我时轻轻甩头时的抖动，都让人觉得非常的向往。 对于学生的作业，小云从来都是认真处理，哪怕是差生，只写了几个字，只写了几行句子，她也会认真的看，仔细的批改，她觉得哪怕孩子有一点收获也是好的。 特别是日记，小云不主张学生们去哪里抄好的词语句子，或者是段落来应付她，她告诉学生们，话多则多写少则少写，没有可以不写，每周可以允许有两次不交，但是都要写自己的真情实感，这样才能很快的成长起来。 初中每堂课几乎都会换一次老师，所以最忌讳压堂。 小云从来不压堂，她把要讲的知识都浓缩在45分钟之内，如果她觉得这节课的内容比较多，她会选择放弃一些次要的部分；如果她觉得这节课实在讲不完了，她也会在铃声响起时戛然而止，给学生们足够的喝水、上厕所的时间；她也主张让孩子们在课下出去站在楼道里望望远处的绿树小草，缓解眼睛的疲劳。 可是她这样自律不代表别人也会这样做。 初一一班每周三上午第一节课是数学，第二节课是小云的语文课，数学老师王新杰特别爱拖堂。 王新杰教学已经四年了，平时做什么事情都不着急，慢悠悠的。对人态度非常的谦和，小云没有听过她的课，但是她想想也知道肯定上课的时候说话也是很慢的，课程设计环节各部分的衔接也不一定能衔接的好，因为她每当周三去上课，都要在外面等上五六分钟老师才能从里面走出来，笑呵呵的对小云说： “李老师等急了吧，不好意思哈，刚才有一个题没说完！” 第27章 与学生处 小云总是报以微笑，她能说什么呢？小云进去上课，就有学生在下面小声抱怨说，这个王老师每天都这样，好像不拖堂缺点什么似的，怪兽！ 小云走上讲台，等孩子们安静下来，她就直接开始讲课，从来不对王老师的行为做出任何评论。 被耽误了五六分钟，对于45分钟来说，好像是不太多，但是对一节课来说影响就有了，她的课必然会讲不完，所以小云就压缩再压缩，可是她又是那么擅长讲……站在学生角度想想，连着上100分钟的课，孩子们的膀胱是不是承受的了？ 十月份的一个星期三，小云上课不久，突然有一个女生战战兢兢的举手，小云不知其意，因为她并没有提问，但还是允许她发言了， “你有事吗？” 女生说， “老师，我想上趟厕所。”可想而知，上节课又压堂了。小云说去吧。 那个女生看看周围的同学，扭扭捏捏的站起来，背着手往后门走，学生面朝前看黑板，没人往后看，可是小云看到了，她的裤子上红红的一片。 小云明白了。 一个女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糗事，却是要在一屋子人之间走出去，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但是如果她不出去，那片红色将越来越大，而且她总得站起来吧？不可能一个人也不剩她才出去吧？ 可是她怎么进来呢？ 镇中上学的孩子都是离家比较远的，最近的村庄，离这里也有一里多路…… 小云很快把自己的课程了结在一个段落里，对学生说： “后面的部分和前面的部分学习方法是一样的，下面请同学们自学第二、三两个自然段，老师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小云跑回办公室，找出了她放在办公室的衣服，有裤子也有裙子，她想了想，拿了一条裙子，又从包里拿了卫生纸和卫生巾出去了，跑不多远又回来，拿了瓶水出去。 果然，小云进去的时候发现那个叫陈思婉的女生正蹲在蹲位上，把头埋在膝盖上，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在哭。 小云叫了一声思婉，陈思婉抬起头，见到小云和拿在她手里的东西，陈思婉的泪水唰一下流了下来，不好意思地说：“李老师……” 小云没有多说什么，帮她收拾干净，把衣服换好，然后把陈思婉的脏衣服拿在手里卷起来，跟陈思婉说这个衣服交给我吧！ 小云带着陈思婉一起回了教室，路过办公室时，把陈思婉的脏裤子先放回了自己的橱子里。 爱是无声的，也是无形的，但是被爱者对爱的感受却是有形的。 回来时，学生们注意到陈思婉的裤子变成了裙子，心细的孩子还发现是李老师的裙子，大家都以为陈思婉不是尿裤子了就是拉裤子里了，但是这次连班里最调皮的男生也没有起哄，他们觉得这是王新杰的错，陈思婉不傻不苶的怎么会办这事？比较之下，学生们对小云的喜欢已经上升到敬佩。 学校要举行优质课比赛，像小云这种刚参加工作不足一年的老师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参加。小云选择了不参加，但是她要全程参与，每堂课无论什么学科她都去听，她相信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学校里，哪怕是个打杂的，都有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特别是语文课，她听着就更认真，把每句话都记下来，到了晚上把工作处理完了以后，她就会仔细的研究这堂课，找到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牢牢的记在笔记本上，准备以后在自己的课上去运用，她发现了老师们在课上的失误，会和自己对比，看看自己有没有，她当然不会去给老师评课，因为以她刚登讲台哪有资格去评，不要被人家给笑死，或者还会被人家说自己太狂妄。 学校要求每位老师都要写教案，但是大多数老师都是找教案书或者老教案拿过来抄，以应付年底的教案检查。 同组的李喜梅老师给小云传授过经验，但是小云不这么想，她认为自己刚刚当老师什么都不会，师范学校所学的知识，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没有多少实践经验，所以每堂课她都认真备课，每一个字都发自她的内心，讲课时严格按照自己的教学设计来讲，讲完以后她还会进行深入的反思，把教案进行修改，达到她认为的完美才罢手，然后仔细保存，准备以后再次使用。 别人抄写的教案本都是干干净净的，可小云的教案上的笔迹有黑的，有蓝的，还有红色的，李喜梅说小云太钻牛角尖，说她太迂腐，本来能一个小时完成的事，她却偏偏要拿出三个小时来做，何苦呢？开始小云总是说我刚来，什么都不会，应该多写写，后来她就干脆笑笑不吱声了。 临近放假时，有一天王新杰临上课时接了个电话要出去，所以临时和小云调一下课。小云欣然应允。 当她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发现以前都会安安静静等待她上课的学生们，却嘈杂一片，站着的、叫嚷的、扒着窗户往外看的，什么样的都有，小云大声说： “上课了，你们听不见铃声吗？” 这时，班长李铁说， “老师，钱孝森跳楼了！” 啥？跳楼啦？小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钱孝森和张旭打赌，张旭说钱孝森不敢跳楼，钱孝森说你不信，我就跳给你看看，不就二楼吗？老子啥也不怕！”然后就下去了。 小云已经不听李铁的话了，赶紧跑到窗前去看，只见钱孝森两只手扳着窗台，准确地说是八个手指用力的扒着，随时都会掉下去。 小云说： “你怎么下去的？你赶紧上来。” 钱孝森美滋滋地说： “我是大力水手，我不怕！” 同学们都笑了。 “三米多高，你下去摔不死，腿也摔折了。你说你这个孩子这么危险的事情也做，你像个十几岁的人吗？” 抱怨显然什么事都不管，小云想怎么才能把他救上来呢？ 紧靠双手，这样扒着维持不了多长时间，钱孝森还挺胖，怎么都得有一百三四十斤，这怎么架得住呢？ 可是他像个傻子似的，竟然还扭动身子，一边扭一边出洋相。 小云扭脸对班长说： “李铁，你快去体育组把体育老师们都叫来，让他们在下面接着。” 李铁撒腿就去了。 学生把班主任叫来了，教政治的梁卫东一看这情形，连忙跳上窗台，用右手搬着窗框，另一只手伸下去拽住了钱孝森的左胳膊，这样钱笑森就能多拖会儿，小云也跳上另一边窗台，学着梁卫东的样子用左手搬着窗户，右手抓住钱孝森的右胳膊，争取时间，尽量拖到体育老师们来。 大概得有十几分钟，小云觉得自己的两只手有点撑不住的时候，她看到一群人拉着两个垫子跑来了。三个体育老师和李铁一起把两个上体育课用的垫子摞在一起，然后站在垫子上对着上面说： “撒手吧！”如临大赦，三个人一起放手。 钱孝森刷一下就掉下去了，下面的体育老师们稳稳的接住了他。 李小云跑下去看看钱孝森没什么事儿，二话没说，上来就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两脚， “混蛋，你真是个没脑袋的家伙！”然后眼眶就红了。 第28章 莫名谈话 第二天一上班就有老师通知小云去校长室一趟。 小云看了看课程表，她的课是第三节和第四节，她放下包就去了校长室。 小云敲敲门，听到里边有人说了一声进！小云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反手把门轻轻地带上。 韩自成正倒背着双手，眼望着窗外。 听到小云进来，他扭过身，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和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同。 韩自成对小云说： “坐下吧！” 小云一看气氛不太对，像是有事似的，就没有坐，轻声问： “校长，您找我有事吗？” 韩自成自己坐到办公桌后，也没铺垫，开门见山说： “昨天你上课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小云知道他问的是跳楼事件，隐隐觉得今天被找来不是好事。 就如实把这件事情讲述了一遍，不过她没有忘记说是在她去上课之前钱孝森就已经挂在那里了。 但是韩自成并没有理会是不是小云课上发生的事情，说到最后他就说你对学生又打又骂的，你知道后果吗？万一孩子回家添油加醋一说，家长找来闹对学校的影响多不好？ 小云想起来，昨天她确实是骂那个孩子了，她好像说钱孝森是混蛋，是没脑袋的家伙，还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两脚。 小云一时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因为她确实踢了，并且韩自成的话里夹杂了第三者，就是学生的家长，学生家长到底会怎么说，谁也不知道。 小云是聪明的，她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家长来闹了，万一跳楼另有和老师相关的原因，她别再被牵连进去，于是反问： “校长，钱孝森的家长找来了吗？” 韩自成说： “那倒没有！” 原来是他在自寻烦恼。 小云说： “校长，这件事情我做的是有点冲动，因为当时我太担心他了，所以钱孝森跳下去以后，我的精神完全松懈下来，说了他一句混蛋，是个没脑袋的家伙，并且从他屁股上踢了他两脚，我当时穿的是运动鞋，也不至于把他踢坏吧？体育老师和学生们都在现场，大家都看到了，钱孝森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还冲众人做了个鬼脸，我想学生和家长也应该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并不是真的想打他骂他，而是心疼他……” “这只是你一方面的理解，如果家长不这么认为呢？家长如果追究导致他跳楼的原因时说学校有老师当众打骂学生，会不会是老师的过激行为让他儿子承受不了了才跳楼呢？” 真是小人之心，小云突然觉得这个校长心理挺阴暗的，孩子们都说了是打赌跳楼的，他干嘛往老师身上揽，他是被吓大的吗？ 小云吃惊于刚才的言论，竟然一时语塞，片刻，她说：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当时全班甚至是所有没上课班级的孩子都在外面看到了钱孝森双手扒着窗台，屁股还在那一扭一扭的嬉皮笑脸，像是老师过激后的表现吗？班长和我说钱孝森跳楼原因是别人说他胆小，他想证明自己胆大才去跳楼，至于是不是这个原因，后来班主任去了解了；而且那件事情发生在上课之前，这节课本身就不是我的课，是别的老师临时跟我换的，应该说我只是偶然遇到，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发现情况后马上处理，体育老师们才及时赶到，接住了他，我觉得我处理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韩自成听了这头头是道的辩驳，脸上表情有些尴尬，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说： “若云，你刚参加工作，什么事要多考虑一些。一个学校每天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就跳楼这件事很快就会在全镇传遍，对学校是有影响的。以后的事情该怎么做，你好自为之吧！” 小云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一脸的气愤，“什么和什么呀，不说表扬我，还在这批评我，批评的理由都没有，还让我好自为之，再说了，这件事情传遍全镇怎么了，那是学校管理的问题，学校纪律抓的不好，我又不是班主任，又不是校领导，和我关系有多大？校长的水平原来就是这样的呀！” 她低着头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路过穿堂时，突然出来一个人叫住她： “李若云，你跟我来下！” 小云冷不丁吓了一跳，一看原来是王超，就是管图书室的那个老师，在这上初一的时候，经常到王老师那里去借书。 小云想：王超这个时候叫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想跟她说，就跟王超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图书阅览室，图书室和阅览室连在一起。进去后发现，这里已经新装修过了，图书室里陈列着图书，有十几个大架子，每个架子上两面摆着书；阅览室整齐的摆着三列桌子，每列四个，桌上摆着假花，墙上挂着字画。 王超说： “若云，我这成天在图书室猫着，这几天才听说你到咱们学校任教了，一直都没看见你！” 听王超说到这，小云有些抱歉，以前她上学的时候，王超经常借给她书，按小燕姐的说法，王超是轻易不单独给人借书的，所以她应该早就过来看看王老师，但是由于刚刚上班事情比较多……想想这些都是借口吧，是自己考虑不周，所以她很抱歉地说： “不好意思，王老师，我早就该来看看您，我这太不懂事了！” 王超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不不，没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年轻，一心扑在事业上是对的，年轻不干什么时候干？看我不看我有啥重要的，咱们在一个学校上班，还能看不见呀？” “来，若云坐下，喝口水！”小云双手接过水杯坐下，把水杯放桌子上，打量着阅览室，夸奖说： “王老师，您真是个爱干净的人，到处都是一尘不染的书，摆放的也整整齐齐，而且还这么有规律！” 王超笑了，说： “有规律这是必然的，图书上架是有要求的，什么类的挨着什么类的都有顺序！” “若云，当年你成绩那么好，怎么选择了上师范学校又回咱们镇中教书了呢？” 第29章 找茬失败 这还是小云到这个学校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小云就说： “王老师，当年我转到县一中时间不长，我父亲就不幸出车祸去世了，我觉得我母亲一个人支撑这个家不容易，我就想早早挣钱为家里分担，所以我就考了师范。因为我妈在村里，我选择镇中离我妈近，方便照顾她，而且我觉得咱们镇中也挺好的” “是因为这个呀，你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考虑这么多的事情！就是有点可惜了，凭你的成绩上高中考大学的话，将来留在城里是没问题的。” “王老师，这个问题我也早想过了，其实我觉得人无论在哪都是过一辈子，在城市生活一辈子，那他就在农村待不了一辈子。当年您借给我的书，我觉得对我现在讲课都还很有帮助呢，这也是当年您对我的帮助，对我来说，您在这个图书馆就很有意义，所以我觉得无论在哪工作，只要有意义都是好的。” “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想法，能有这样的胸襟！” “若云啊，任何的单位都是一个社会，作为一个单纯的人，一个善良的人，随时都要留点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于王超突然的这番话，小云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留心眼，防人，她不明白。不过她突然想到了早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王超聊天忘了这事，此刻这么一说，她又想了起来，于是她就把这件事跟王超说了一遍。 “若云，等你在学校待的时间长了，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慢慢的了解到，不过有句话我得先告诉你，我怕你吃亏。当年你在咱们学校成绩是特别好的，超第二的30多分，不出意外的话，初三毕业会考一定能为学校争光，这在咱们学校历史上都是没有过的，所以，你转到县一中去的这件事，韩自成他是很不舍得的，但是县一中那里知道了你的成绩，而且知道你有去那边的意愿以后，就找了教育局强行的将你要走了。 韩自成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就有人亲耳听到过韩自成曾流露出对当时一中校长和教育局某些干部的不满，虽然没有你的责任，但是你是涉事人，以后跟他相处，你要多留个心眼儿，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云明白了为什么早上韩自成会那样对自己说话了，还好他只是借机发泄不满，要不然直接下黑手报复还真是招架不住。 小云跟王超说： “王老师，您说昨天钱孝森被我踢了两脚，骂了一句，他回家对他爸妈说了以后，他们会来找茬吗？” “有那么糊涂的家长吗？老师第一时间找人救下了他的儿子，事后警告那个孩子踢他两脚算个事吗，他找来？找来只能是感谢你吧！再说跳楼也不是啥好看的事，闹大他们也不好看啊！不过钱孝森那个孩子我不认识，家长更不知道是谁，昨天你踢他的时候有很多老师在场，你一个女孩脚上能有多大的劲儿，即使碰上糊涂家长也没事。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可以先发制人。” 离开图书阅览室，小云先去了教室，一看钱孝森正坐在教室里上课呢，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下课后，小云就把钱孝森叫到了没人的教室，小云问钱孝森昨天跳楼后受伤了没？今天哪儿不舒服不？ 钱孝森踢踢腿伸伸胳膊，耸了耸肩膀。 “昨天回家，你把跳楼的事跟家长说了吗？” 钱孝森满脸不解，那意思像是说，你没犯过错吗？ “跟他们说干嘛呀？找打呀？” “你啥意思？”小云问。 “那还用问吗？我在学校跳楼，给他们惹事，我爸知道了，能省着我？我妈就得说不好好学习，成天出洋相！” 小云一听钱孝森的父母并不护犊子，先发制人也不用了。 她的心放了下来，即使韩自成在某个机会主动对钱孝森的家长说了这事，钱孝森的父母也不会找小云麻烦。 小云想借机教育一下钱孝森，说： “钱孝森，你不小了，上了初中以后和小学是不一样的，无论你在小学学习多好，或者是多差，到了中学以后，都是一个新起点，所以人人应该好好学习，争取在初中找到最好的你，而不是整天想着玩，想着那些没用的东西，再说打赌你就去跳楼，这是二楼，你跳下去，老师们接住你了；如果是三楼四楼，你跳下去，即使老师能接住你，说不定到时候连你和接你的人都一起受伤了，如果没人接你，你支撑不住了，掉下去难保不受伤，要是楼层高的话，就可能摔死，想想到时候你的父母多伤心呀，对不对？” 小云看钱孝森的表情，好像有点听进去，趁热打铁说： “在学校每一届老师也就是陪着你一年，你再不听话，他们生气也只是一年，你听话，老师们为你感到高兴，教着省心，也只是一年，但是你的家长他们会陪你一辈子，你的荣与辱都与他们息息相关，对不对？” 钱孝森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来了，头也耷拉了下去。 小云继续说： “我看你写的日记，觉得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咱们不说将来考上好学校、坏学校，就从学习知识上说学一点儿是一点儿，我希望咱们在一起相处的这一年，甚至是三年都给彼此留下很好的印象，将来你离开这里了，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不再是师生，而是朋友，好吗？我希望将来能为拥有你这样的朋友，感到骄傲！” 钱孝森抬起头，望着小云，眼睛里竟然有亮亮的东西在闪，说： “李老师，第一次有老师跟我说这些话，我觉得心里很……暖和……” “你能这样和我说，我觉得心里也很暖和，钱孝森，希望今天咱们这些话不白说！” 果然，从那次谈话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小云去教室都没有再看到钱孝森和一帮男生或者是一帮女生追着满屋子里跑了，也不会看到他拿着书本到处乱扔了。 第30章 去块心病 小云觉得是韩自成利用钱孝森这个事情发泄对自己当年转学的不满，但是他说的没错，作为一个老师是不能体罚学生的，所以她告诉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与学生，特别是男学生有肢体接触，更不应该口不择言。 心中对韩自成的戒备自然就这样有了。 这天，小云拿着课本去上课，但是王新杰还在教室里可劲的讲着。 十分钟下课没够她占，上课铃又响过去了三分钟了，王新杰似乎忘了这节是别人的课。 都多少次了，小云一气之下就回了办公室。 刚才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门分明是开着的，可是此时门却关着，听到里面有两个人在说话。 “郑小芊又去韩大流氓的办公室了！”这是李喜梅的声音。 韩大流氓是谁？谁姓韩？小云脑子里飞速的转着。 “人家主任去向校长汇报工作嘛，当然要去办公室了！”这是教地理的白兰的声音。 难道郑小芊和韩自成？小云偷偷的透过办公室门上的小窗口，向里瞄了一眼，办公室里有三个人，正是李喜梅、白兰和徐晶晶，李喜梅和白兰面对面说话，徐晶晶低头判作业。 “快拉倒吧，谁不知道他们俩那点破事，要不是他俩有那种关系，郑小芊那个在小学排名考全镇倒数第三的水平，能调到中学来，还当主任？” 原来，这里还有故事呢呀！不过这故事发生在校园让人觉得很恶心。 小云正想着突然后面王新杰说： “李老师，你在这呢？” 小云心想你占着我的课堂，我进不去，我不在这儿在哪儿？她不客气地说： “我不在这，在哪呀？我倒是想上课，我给谁上？” 办公室里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也许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心里不太踏实吧，李喜梅和白兰打开门出来一看，王新杰和小云在这呢，对话不太投机，就把她俩叫进来，问她们俩咋了？ 小云也不想再忍了，当着大家的面说： “今天我去上课，上课铃都响了，王老师还在里面讲数学，以前的时候王老师拖堂拖一会儿也就算了，孩子们还能跑着去厕所，有的时候拖到我上课，我也没说过什么吧，王老师我都是占用我自己的时间让孩子们去为你那节课上厕所，回来我再上，可是今天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呀，我的课都开始了，你还在那上，那我的课我怎么上，要不然这节课你也上了吧！” 王新杰的表情有些尴尬，就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说： “今天上的突然来了激情，就忘了时间，不好意思哈，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大家都是同事，平级关系也不好说什么，白兰就也打着哈哈说： “对，下不为例。若云，你快去上课吧！” 李喜梅也说： “是啊，是啊，别因为这个闹不愉快，先去上课吧！” 小云抱着书扭头走了。 刚进教室，就有学生说要去厕所，小云不想再为王新杰买单了，没有马上答应却问学生们： “为什么王老师上课的时候你们不说去厕所？” 张旭站起来说， “跟王老师说了也没用，她不让去！” “哦，你们知道我肯定让去。”小云说。 陈思婉说：“灭……不！”话没说完，陈思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是同学们都笑了，在学生之中，王新杰有一个绰号叫“灭绝师太”，小云课下其实也从孩子们的言谈中听说过，也没多问。 陈思婉改口说： “王老师，她不仅不让去，还会讽刺我们，说的话可难听了，谁愿意听她那个呀？” “就是就是，根本就不配当个老师。”下边也有同学附和着。 小云乍一听想学生也是欺软怕硬啊，觉得我好说话，每次都是占用我的课去厕所，那我的课还上不上了？再一想算了，都是孩子呢，为难孩子干嘛？就说： “五分钟，快去快回，路上不要大声喧哗，别的班早就已经上课了。” 去厕所为了不打扰别的班级，最近的办法就是孩子们出教室以后右拐从楼门出去，然后往南去，这个角度这栋楼里的人都能看见他们。 下课又回答了几个学生的问题，等小云到办公室的时候，别人都已经去候课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李喜梅和徐晶晶。 徐晶晶说， “若云，刚才韩校长来了，他说让你下课了去一趟。” 心想：可能是因为学生们去厕所的事吧！ 果然，韩自成又是单刀直入，上来就问为什么上课去厕所。 小云说：“因为学生要求去厕所。” “学生要求去，你就让去，他们下课干什么去了？再说了，刚上课，有一个去厕所的，让他去也就行了，为什么还全班都去？” 小云望着韩自成的表情，心想：这对我是多大的意见呀，你就不能上来先问问为什么学生上课去厕所了？ 突然想到上课前李喜梅和白兰的对话，又想，这样的人别较真儿了，说清楚就好。 另外自己刚来，如果直接跟韩自成顶着干，想必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想想没有必要再忍气吞声了，就直接说： “韩校长上节课是数学课，结果数学课压堂压到这节课上课，我去上课的时候，学生们说去上厕所，憋不住了，您说我该不该让去？”小云有心想把上次陈思瑶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自己一个女孩和这样一个流氓级的人物说这个，她觉得对自己不太好，她就没有说。 “哦，是这样啊，行，我知道了。以后上课尽量不要让学生出去上厕所，不要养成他们这种坏习惯，尤其是班里一些调皮的孩子，如果上课老师轻易就允许他们上厕所，那他们就容易一起到外面去玩，再跳墙出去逃个学什么的，以后出了事故，我们学校要担责任。” “对，校长您说的对，我完全赞同，以后我要注意，不过您能不能和老师们说说上课别拖堂了，不要影响下一节课。” 第31章 吃个大瓜 这次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小云并没有生气，相反，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早就跟王新杰搭班搭够了，每次都要拖堂，她觉得自己苦不堪言，如果主动去和教务处或者找校长说的话，显得自己很小气，这样心里话也说出来了，也不算自己主动。。 回到办公室，徐晶晶过来问： “校长找你干什么？” 李喜梅就在旁边痴痴的笑，不怀好意的。 小云看着李喜梅说：大姐，这么笑干啥？” 李喜梅说： “小云，你长得这么漂亮，跟那个流氓在一起一定要注意呀！” 小云说： “王老师，没事的，苍蝇叮不了无缝的蛋。他找我是说我上课时间让学生上厕所的事情了。” 这时候，李喜梅也说： “这个王新杰就是这样，以前我跟她搭班的时候，她也是习惯拖堂，有的时候还想利用我的自习课叫学生去找她辅导。” 聊了几句王新杰，李喜梅关上门，问小云上节课3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小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故意问： “什么话？” “你知道！卖啥关子，刚才还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了。” 小云笑着说， “那不是你先说跟那个流氓在一起要小心嘛！再说你们在办公室里说话还说那么大声，也不怕他们从这儿过听到？” 李喜梅这回放低了声音说： “那下回我们小点声，其实这是公开的秘密，大家都知道。”徐晶晶可能听不清了，一下子也凑过来，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 “你们刚来，不知道，这韩自成啊，年轻时跟好几个女老师不清楚，有个女老师后来调到别的镇去了，她在这的时候，和韩自成成天在一起，都不避人。” “搞对象的时候？”小云问。 “搞啥对象？那时候都结婚有孩子了！” 两个丫头互相看看。 “后来咋走了？”徐晶晶问。 “后来不知道谁告诉了女老师的老公，她老公找人把她调走了！听说那女老师被她老公当时打的腿都断了。” “呵！”两人吃惊的感叹。 徐晶晶问：“他老婆不管他？” 李喜梅说： “这问题问的好！韩自成老婆这儿有问题。”说着，她指了指脑袋，“管啥呀！” “她有工作吗？”徐晶晶说。 “她老婆间歇性精神病，能干啥工作，在家养着，当神供着。” 小云不解： “韩自成不当校长前也是个老师吧，找个正常的老婆应该没问题吧？为啥找个这样的呢？” “他想当校长啊……”李喜梅突然不说了。 小云和徐晶晶一起看向门口，没人啊！ 李喜梅笑起来。 原来在逗她俩。 小云和徐晶晶催着： “接着说呀！” 李喜梅止住笑，接着说： “因为老丈人是当时的教办主任，手握大权，看上了新来的韩自成，就找人说了亲，韩自成当然很乐意，见面后发现女孩长的清纯可爱，就同意了。” “原来他喜欢附着权势和好看的女孩！”小云说。 徐晶晶说： “男的有几个不喜欢这样的。我们师范学校就有个长得帅的老师，留校任教的，娶了学校领导的女儿，其实学校领导的女儿长得也很一般，还没正式工作，在校办工厂上班。他回原籍也可以当老师，但是还不是为了在高层次学校当老师才攀附领导吗？” “是啊！”李喜梅说：“不过一般有精神病的不敢要。” “也就是说，精神病这事韩自成被骗了？”小云问。 “也不是，只是教办主任用了点谋略。” “哦？” “等两个人有过亲密之后，教办主任才说她闺女有精神病，但是轻易不发作，好着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这时候生米做了熟饭，韩自成也不敢得罪领导，就结了婚。” “她老婆犯过病吗？”徐晶晶问。 “犯过吗？”李喜梅嘴都撇到了后脑勺， “开始还行，自从生了孩子后，和伺候月子的婆婆产生摩擦犯了一次以后，只要有不顺心的事就犯病，现在几乎是每年都犯。” “那挺不幸的。”小云说。 “开始韩自成对她还挺好，有病了就顺着她，带她去医院看病，后来韩自成在老丈人帮助下一路主任、副校长升到校长，就慢慢的有些烦他老婆了。开始在外面找别人，这些年几乎没有断过女人，有学校里的老师，也有学校外面的老师，还有社会上的。” “觉得自己是个校长了不起，成天打年轻漂亮老师的主意，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可得注意着点儿，跟他单独接触，别的不说，被他这种人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小云想：原来学校里还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还能当校长，他能一心扑在教学上吗？ 算了，管好自己就行了，因为一盆饭里有一颗坏了的米，就不吃了吗？ 端午节快到了，桑秀兰包了不少粽子，让小云拿去和同事分着吃。 正好第一节没课，小云拿了一些去给王边送。 第一节课一般都安排语数英主科，所以没有班级来上阅读课，王超没事正在写字，看到小云非常高兴，连连让座。 交谈中王超问： “小云，你有对象了吗？” 小云说： “还没有啊，刚刚上班，哪有对象？” 王超竟然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窃喜神情，说： “没有正好，我有一个外甥在咱们镇医院上班，大学毕业，比你大两岁，不是我夸我外甥，我外甥长的可好了，待人也好，你要是没啥意见，哪天我给你俩介绍认识认识？” 小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王老师，我还小呢，过两年再说吧！” 王超从心里喜欢小云这个孩子，他生怕哪一天看不住，被别人抢了去，还是先占上吧！ 就说： “小什么呀，你都上班了，俗话说成家立业，立业成家，你工作已经稳定了，该搞对象了，早结婚早生孩子，趁着公公婆婆年轻帮着把孩子看出来，多惬意！你要是不搞，哪天咱们附近好的都被别人抢走了！” 第32章 小云生女 小云说： “那我回家跟我妈商量商量吧！” “对，这个得商量商量。我外甥是我亲姐的儿子，他们家有两个孩子，上面还有一个闺女，在咱们县医院上班，我姐夫也在镇医院，叫韩政杰，很多人都认识他。我姐是家庭妇女，哦，对了，他们是小赵庄的，你可以让你妈打听打听是正经过日子人家，你放心吧，嫁过去肯定受不了屈，再说了，还有我呢，他们对你不好，我也不干呀！” 让王超说的小云已无反驳理由，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王老师，有个事我得说在前边，我父亲没了，家里条件很一般。” 王超说： “这些我早就知道，你放心吧，娶媳妇就是掐人家一朵花，不会挑条件的。” 这些年，小丽的心一直不安分，在服装厂当着师傅，她还是想自己办厂，三年前开始，她就张罗这个事，一心忙于事业，根本就不搞对象，来家里介绍对象的，把门槛子都给踢破了，小丽总是那一句话，我先不搞呢。 桑秀兰为她的事嘴皮子都磨破了，可是人家就是不搞，你有啥法？为此桑秀兰操心操的头发都快全白了。 现在小云回家一说有人给她介绍对象，桑秀兰乐坏了，心想解决一个是一个吧，虽然小云刚十九，赶年也快二十了，过两年结了婚就省了一份心。 一听说男方的父亲是韩政杰，桑秀兰更是心里有了底。韩政杰可是镇上远近闻名的人物，他是镇医院的副院长，在医院里医术最高超，而且为人特别善良，正直，口碑极好，能嫁进这样的人家，对于桑秀兰家来说，属于高攀了呢！ 在王超的安排之下，小云和韩雪峰见了面。果然，如王超所说的，韩雪峰一米八的个头，五官非常端正，往那一坐，感觉就像中央电视台的播音员一样，谈吐也很谦逊。小云的长相在女生里绝对是上乘，韩雪峰看了也非常中意，双方老人也都互相交换了意见，觉得老师和医生是最完美的结合，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韩雪峰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的，心思很细，对人的关心都是无微不至的那种，比如两个人一起去吃饭，韩雪峰会主动的帮小云拉椅子，并且擦干净，出门的时候还会想着帮小云拿包…… 两年后两个人顺理成章结婚了。 自从小云和韩雪峰搞对象以后，韩自成似乎对小云的刁难就少了，不再一个风吹草动就把小云叫去训一顿，甚至小云和韩雪峰见面那一年，寒假考核时还给小云评了个优，以后年年评优评模范都有份儿了。 结婚以后，韩自成对小云的态度更好了，小云就想，怪不得古代要搞联姻呢，婚姻关系确实能巩固地位，如果她不是嫁了韩雪峰这样的人家，韩自成会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忌惮吗？他还不是看韩雪峰爸爸的面子？ 转过年，小云生了个女儿，一家人更是喜上眉梢，桑秀兰高兴的把所有亲戚都通知一遍，说小云家生了个女儿，过满月的时候要在娘家请客。 小云就怪桑秀兰瞎咋呼，说生孩子哪有在娘家请客的，不都是婆家给操办满月吗？桑秀兰说，我又没儿子，女儿就当儿子用。 小云的婆婆是个很贤惠的女人，从小云嫁过来就一直桌上桌下的伺候，比对自己的孩子更殷勤。 小云生了孩子后，婆婆就主动承担起照顾月子的任务。小云爱吃什么做什么，她还早早就买来书，跟着书上学，什么有营养就买什么，不管多贵，一点儿也不心疼。 什么对孩子好就给做什么，给孩子买了很多的小衣服，每天里里外外的伺候换尿布、洗芥子、洗衣服、收拾屋子，什么都干。 只是这老太太骨子里还是希望小云生个男孩，她也不是多么的重男轻女，只不过她娘家兄弟姐妹有了第三代的都生的孙子，就自己家是孙女，她觉得脸上无光，再说没有孙子，自家这么好的日子，将来不被带到别人家了吗？她就觉得生个孙女轻飘飘的，没有盼头。 忙碌完回到自己屋的时候，跟韩政杰和儿子、闺女说起来的时候，就说要是个孙子多好呀！ 韩雪梅就劝她妈， “妈，您别太封建了，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计划生育都多少年了呀，生啥还不都一样吗？再说了，生个女儿多好呀，长得将来随小云那么漂亮，再随我弟文质彬彬，满腹经纶，走到哪儿都仙气飘飘的，她可是咱家的宝贝小妮子。” 韩雪梅是真喜欢这个小侄女，早早给起了个名字叫韩静妮，小云也喜欢这名字。 韩雪梅接着说： “现在彩礼多贵呀，还年年涨价，生个儿子结了婚，还得伺候，你看你天天伺候月子，累的都瘦了一圈。” 婆婆说： “彩礼给了也会带回来，谁家还克扣闺女彩礼？累我也愿意啊，可惜我没有那个命啊！” “唉，妈，你就是总不知足，我不也生的女儿吗？我婆婆一点不嫌弃，天天高兴着呢！” “你没到那时候，你不懂！” 韩雪梅是真的不懂。 小丽一开始跌跌绊绊，可是她勤奋好学，除了自己钻研以外，她还到南方各地去考察，一去就是小半年。 攒足了经验的小丽回来继续干，厂子渐渐的被她干起来了，附近好多村庄的姐妹们都到她那儿去工作，一下子解决了镇里很多闲散人员的工作，村里天天聚众玩麻将的没了，家门口有钱谁不去赚？ 村里婆婆媳妇闹矛盾的一下子也少了。因为儿媳妇都出去赚钱，婆婆就主动帮着带孩子、做饭，媳妇赚的钱拿回来给婆婆买个这买个那的，哪还有闲气生？为此镇里对小丽多次进行表彰，她厂子制作的订单服装不愁销路，来料加工，旱涝保收。 后来她又开发了一条自主生产线，自己设计，自己裁剪，自己购置材料制作成衣，销往很多个省市，有的甚至是销往国外。小丽一下子有了知名度，钱也挣了不少。 第33章 又怀孕了 小丽事业做的越好桑秀兰越是着急，老大不小，眼看30了，还没有个对象，这么下去，什么样的她能看得上眼？将来可咋办呢？ 小丽骨子里就是有股牛劲儿，她就是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实现梦想，如今实现了，也就不是那么渴望了。 况且这些年她一直在生意场摸爬滚打，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很多，有些厌倦了，她越来越希望得到一份安逸、稳定的工作。 镇长知道了她的这个想法以后，念及这些年小丽为家乡做的贡献，破格给她录用到镇里，成了一名正式的工作人员。 小丽也是个仗义的女子，她把自己一手创办的场子捐给了镇里，一时传为佳话，也有人说她太傻，厂子正是蒸蒸日上的时期，钱财会源源不断的涌进，但是小丽一点也不在乎，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想要什么。 有热心的同事帮小丽介绍了镇里的公务员，两个人都愿意，结了婚。 桑秀兰这回高兴了，每天出来进去乐呵呵的，那可不是嘛，大女儿腰缠万贯，嫁了一个公务员，而且自己也有正式工作，小女儿是镇中的老师，婆家人都是医生，有个啥毛病不出门口就看了，这样的人家在农村有几家？ 想想以前他们家，唉，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小丽也生了一个儿子，可谓其乐融融。 韩雪峰在他妈的思想影响下，也越来越渴望有个儿子，特别是看到小丽的儿子出生以后，他怎么看那个小男孩怎么顺眼，心里就希望自己也有一个儿子。 韩静妮已经五岁了，长得漂亮又聪明，可是女儿将来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都要离开家，不在身边守着，剩下孤家寡人就太孤独了，哪像生个儿子，永远在身边，结了婚还会娶进一个来，生儿育女越来越热闹，就像他们家一样，他姐走了，但是家里有他，他父母身边就永远也缺不了人。 不说别人，就说丈母娘桑秀兰，平时两个闺女，你来我往，热热闹闹的，可是到了过年的时候，小丽和小云都到婆家去了，桑秀兰就自己守着三间房子一个人过除夕，几次想把她接来和他们一起过年，小丽也叫过多次，她就是不去，孤单呀！ 其实那个时候农村计划生育管的也不是太严了，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人，花点钱就能批一个二胎来。比如说做一个假的病历，说一胎那个孩子有什么残疾，就可以生二胎。 韩雪峰把一孩残疾的病历交上去两次，都被计生办给送到小丽那里，计生办让小丽做她妹妹和妹夫的工作，让他们撤销这个申请，说从政策上来讲韩雪峰和小丽都是国家公务人员，不允许生二胎，如果小丽不去制止他们的话，不仅韩雪峰和小云将被开除，小丽也会受到牵连。 韩雪峰为此很恼火：我想生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同事小霍头胎是儿子，二胎不还要了一个女儿吗？小霍不也跟我一样，是国家工作人员吗？为什么到了我这儿就不行？就有这么多的阻力？ 韩雪峰越来越觉得计生办不批给他二胎，是因为小丽两口子的原因，但是他也只是猜测，不好说什么，就这样自己心里郁郁寡欢。 这几天，小云每天早上起来都觉得很恶心，可是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一直三四天都这样，最近正好是学生期末复习，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精神太紧张了。 有一天她去超市买东西，看到货架上摆着月饼，突然就很想吃，她暗暗骂自己怎么一个老师还嘴这么馋呢？买了东西她就走了，然而过了两天她又去超市，月饼还摆在那，但是她就一点也不想吃了，多奇怪？ 那天下课，徐晶晶急匆匆的进来问： “小云，你有卫生巾吗？” 小云说：“有呀，你亲戚来了，也不提前做个准备？” 徐晶晶说：“可能是最近复习精神有些紧张，内分泌都紊乱了，这次突然提前了，具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上着课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下边热乎乎的流了出来……” 说完拿着小云给她的卫生巾急急忙忙走了。 小云就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月经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有50多天了，再联想到自己天天恶心和想吃月饼的事，突然就捂住了嘴巴，不会吧？ 那天中午吃完饭，她溜出学校去外面的诊所买了个早孕试纸，等不及回家了就趁着没人去厕所试了试，哇，阳性，两道杠，真的中招了。 怎么办？如果这件事情告诉韩雪峰的话，他肯定特别高兴，而且肯定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两人的工作就会惹来麻烦，如果后面找人摆平的话，要花很多钱动用很多关系。姐姐、姐夫的仕途也可能受到影响。 其实小云自己也想留下这个孩子。 徐晶晶比自己结婚晚，可是人家就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老大是女儿，老二是儿子，没事的时候在办公室聊起这两个孩子，徐晶晶眼里都放着光，小云也觉得两个孩子有个伴，就像自己小时候和几个姐姐在一起玩，多有意思呀！ 而韩静妮从小就只有自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性格上也有点霸道，每当大姑姐家习习来的时候，韩静妮就像过年似的高兴，要是下面有个伴的话，韩静妮应该从性格上好很多。 她想找个人商量，可是和谁说呢？和妈妈说吗？两边都是她的闺女，妈妈怎么拿意见？和姐姐显然也没法说；和韩雪峰说肯定让她生下来；那跟同事有什么好商量的呀，人家毕竟是外人。 小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要这个孩子了吧？如果影响到了姐姐和姐夫的仕途，姐姐还好，她只不过是一个家庭妇女，她也不缺钱，但是影响到姐夫，镇政府把姐夫开除了，怎么对得起人家？ 就是她和韩雪峰两口子给弄个开除公职，或者是暂时停职扣除工资，也会对他们的家庭造成很大的影响。小云从小就要强，她觉得没有工作，她就没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不生这个孩子，她只是少个儿子，谁能证明这个就是个儿子呢？就是不多这个孩子她已经有了一个女儿，比起一个孩子也没有的家庭，她已经够幸运了。 思前想后，小云终于做出了这辈子最错误、最窝囊的一个决定：打掉孩子。 第34章 偷偷流产 镇医院小云是不敢去的，因为韩雪峰和她公公都在那上班，医院的人也都认识她。她也不敢去县医院，县医院有韩雪梅，如果大姑姐知道了，等于公公婆婆和韩雪峰马上就知道了，后来她就自己偷偷的去了邻县乡镇的一个医院做。 那天小云去医院检查，医生给她做过b超后，告诉她，她已经怀孕50天了，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药流，另一个办法就是人工流产。 药流一般是在怀孕49天之内进行，比较安全，痛苦也小，小云现在已经怀孕50天了，药流也可以，但是万一流不净的话就得再次进行清宫，所以这样的话就会受二次罪。 小云问，如果我直接做人工流产能流干净吗？医生说一般可以。 小云想想为了干净彻底的解决，她就做了人工流产。 冰冷的器械进入身体，小云突然觉得自己是在犯罪，一个勃勃的生命奔赴而来，却要在一些原因之下又远离而去，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 短短的几分钟，她想到了自己。当年母亲怀她甚至跑到了关外大姑家，抛家舍业一住五个月，回来以后为了躲“情况”，藏在五奶奶的板柜里，也没能躲过去，好在自己命大，及时出生了，要不然说不定早就灰飞烟灭了呢！ 可是自己并不是大家期望中的男孩，为此母亲受了多少委屈啊！她现在完全能理解母亲当年非要生下她的心情，她突然很想留下这个孩子，只是那么一念，突然又冷静下来：以后呢？ 只有在心里默默念诵：孩子别怪妈妈，不管你是儿子还是女儿，妈妈都是爱你的，可是你来的不是时候啊，你要是有怨气就让上天惩罚妈妈吧，希望你重新投胎找一个好人家…… 想着，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流了下来，医生无意中看到问： “有那么疼吗？” 小云无力地摇了摇头，她心里的疼痛谁能理解？ 从简单的手术室出来，小云手扶着墙，慢慢一步一步往外走，她觉得她不能这样直接回家，现在这种病恹恹的状态，一点都打不起精神，回家就会被婆婆和韩雪峰发现。 于是她在大厅里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晒着傍晚斜射进来的余晖休息一会儿。 她闭着眼睛想：偷偷解决掉了这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家人不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天下的墙都是透风的。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在小云闭着眼睛养神的时候，他们同村一个妇女去医院买药，不经意间看见小云，她认出了是韩雪峰的媳妇。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她看到小云没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是不舒服了，她想老韩家一家子都是医生，韩雪峰媳妇，怎么还在这儿看病呢，而且还是一个人？ 小云回到家，觉得浑身没劲，骨头缝都疼，两腿发沉，也没吃饭就躺到了床上。第二天跟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休养几天。 韩雪峰见小云这个样子，问她怎么了，小云说她没事，就是这几天她例假，肚子特别疼，可能是痛经加剧了，所以她想休息几天。韩雪峰说： “跟你说多少次了，多穿点衣服，注意保暖，你就是不听，等我下班给你带点药来吧！”说着冲了一杯红糖水，递给小云。 女人可能都是长舌妇吧，那个同村的女的住在小云婶婆婆家隔壁，跟婶婆婆关系挺好，俩人经常串门、唠嗑。 看到小云的第二天她去小云婶婆婆家，就说了这件事，婶婆婆出于关心就过来看小云。 婶婆婆的到来，着实吓到了小云：她是怎么知道的呀？ 婶婆婆说： “我是听你隔壁二婶说的，她那天去买药，看到你在医院，也不知道你咋了，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云说没事，就是有点痛经，那天正好从那个医院路过就进去买了点药，她也不敢跟婶婆婆多说，婶婆婆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小云住的房子和婆婆住的是连在一起的两进院子，从小云屋里出来，婶婆婆就去了小云婆婆的屋里，婶婆婆就对小云婆婆说了这件事。 韩雪峰晚上下班的时候，果然给小云带回了药，吃饭时听他妈说起小云昨天去了邻县的医院，就有些蹊跷。 因为他们家平时谁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也不用去医院，他们父子俩给看看，然后去医院拿点药，特别着急的话，就从附近药店买点药，也就解决了，什么事非得跑到邻县的医院去呢？ 韩雪峰本身就是个细心的人，再加上小云这事办的确实有点令人怀疑，也合该出事，小心眼的韩雪峰偷偷的跑到那个医院去调查，结果一问就知道了她是去做流产的。 满肚子气的张雪峰回来后，看到小云没有去上班，在炕上坐着，还盖着一个小被子，再也忍不住了： “你怎么了？生的什么病？弄得跟坐月子似的。” 小云心里紧张起来，韩雪峰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她说话，知道大事不妙，但是他不知道韩雪峰对这件事知道了多少，还想搪塞几句： “我……我就是痛经厉害！” 韩雪峰此时带着讽刺地说： “你不是模范吗？优秀教师，你怎么舍得请假？” 小云愣愣地看着韩雪峰，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韩雪峰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不再装了，直截了当地问： “你去兴隆镇医院干什么了？” 小云一哆嗦：坏了，他都知道了？ 小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脑子里想着策略，嘴上拖延时间：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到底去了没？”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啥？” “要听你自己说！” “去了，我不舒服，正好从那过，我就进去看了看！” “好。那医院给你看的，你是什么病？” “这个……这个……”小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第35章 丈夫疯了 韩雪峰就急了，“刷”一下扯下小云身上的被子，说： “你背着我去做人流？你还是个人吗？你以前不要也就算了，现在都有了，你都怀上我的二胎了，你却要给做了，你配当女人吗？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是啊，韩雪峰说的没错，我还配做一个女人吗？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而且，没有和丈夫商量，自作主张就做了。如今，面对暴跳如雷的韩雪峰，小云哑口无言。 小云知道瞒不住了，哭着对韩雪峰说： “雪峰，你小点声，别让妈听见，你听我说。” “事你都做了，还怕人听见？你说，你说什么那孩子还能回来？” 小云呜呜地哭起来。 “那孩子是我的吗？” 小云脑袋“嗡”一下就大了，什么？竟敢怀疑不是你的孩子。 其实韩雪峰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一下子血往上涌，脑袋一热，胡说八道。 韩雪峰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给打了？你知道我多盼望有个儿子吗？” 小云说： “雪峰，我也很想要这个孩子，可是你知道如果我要了这个孩子，单位就会找咱俩麻烦，镇里也会把姐姐、姐夫给开除了，甚至还会影响爸……” “呸，你就会讲这些道理，你心里就有你娘家，就有你姐和你姐夫，他们的前途算什么？那我断子绝孙算什么？” 韩雪峰越说越气，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两只眼睛像个发怒的豹子一样瞪着。 突然，他跳到床上，那么爱干净的人，穿着两只鞋，抱起小云“啪”一下，把小云扔到了地上。 小云一下子懵了，韩雪峰，这是疯了吗？ 冷不丁被这么一摔，小云屁股生疼，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大叫一声，脸整个扭曲起来，正是秋后的天气，地上很凉，和她的心一样。 这时门被推开，婆婆站在了门口。 其实从他们刚开始吵架，婆婆就听到了声音，她听到儿媳妇把她的二胎孙子给打掉了时就想进来骂儿媳妇一顿，心想：从你入进门来，我一门心思伺候你，希望你为我们家生个孙子，结果头胎生了个闺女也就算了，二胎死活不要，现在终于有了，还给打掉了，她的心里又失望又气愤，怎么娶了这么个固执的玩意儿？ 可是刚才听到“啪”一声响，伴着媳妇的尖叫，她知道儿子动手了，这可不成啊，他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啊，于是冲了进来。 一看这场景马上就明白了，婆婆对着韩雪峰喊道： “雪峰，你快下来，把小云抱上去，干嘛呀你？” 韩雪峰却一改往日的温顺，冲他妈吼道： “不抱，让她去死吗？”然后跳下床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刻，小云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扔到了冬天的冰窟窿里，这就是自己往日那个文质彬彬的丈夫吗？ 婆婆扭身追了出去。 他这不是要杀了我吗？ 他怎么忍心下这样的狠手？难道在他心里这件事我就全做错了吗？那个孩子应该留下吗？小云觉得身下一股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她知道是血。地上很凉，小云几次想站起来，可是试了几次却站不起来。 这时婆婆又回来了，说： “小云快起来，别跟那个不是人的东西一般见识。”说着就去扶小云。 借着婆婆的力气，小云慢慢地站了起来，地上一滩红艳艳的血。 婆婆帮小云擦洗干净，换好衣服，让她坐到床上。又出屋往炉子里添了些煤，回来坐在床边跟小云说： “小云啊，刚才雪峰做的是不对，他不该打你，可是你都怀孕了，怎么不跟我们说，怎么就偷偷的给打掉了呢？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不是扔掉一只小猫小狗，那是条人命啊，而且是咱们家盼望的，现在不是不让要了，想办法是能留住的，你怎么这么一意孤行呢？” 小云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垂泪。她想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那天晚上韩雪峰一夜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桑秀兰就来了，小云看见妈妈一肚子的委屈想说，还没张嘴，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她“哇”一下就哭了出来。 桑秀兰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抱着女儿。 原来，昨天韩雪峰从屋里出去以后，余怒未消，打电话把小丽骂了一顿，又打电话埋怨桑秀兰，说是她们一家让他老韩家断子绝孙…… 韩雪峰说话语无伦次，后来桑秀兰怕小云受委屈，一大早就跑来了，结果还是来晚了。 十点多钟的时候，派出所来人把韩雪峰送了回来。 只见两个人一人一只胳膊抓着韩雪峰，韩雪峰头发凌乱，衣服上到处都是土，裤腿处一个口子撕到了膝盖，那还有文质彬彬，白衣天使的形象啊，是怎么回事呢？ 派出所老于和韩政杰从年轻时就相识，关系很好。他说，上午韩雪峰跑到计生办去大闹，说计生办夺走了他的儿子，让计生办的同志负责任，计生办两个小丫头吓得东躲西藏，最后跑到派出所去求救，没办法，派出所的两个同志就硬生生的把韩雪峰给押了回来。 韩雪峰一边不停的挣扎，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计生办，骂着小丽，骂着小云。 这时候闻讯的韩政杰和他侄子韩雪山也回来了，韩政杰和韩雪山从民警手里接过韩雪峰，谢过老于，老于一行人就告辞走了。 从这天起，韩雪峰就有点神神叨叨的，大多数时候是沉默不语，默默的望着窗外。一有空就跑到十几里外的计生办去大闹一场，隔三差五就会被警车送回来。 去上班不是和同事争吵，就是骂病人，有一次还给住院的病人开错了药，幸亏护士看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医院的领导跟韩政杰商量后觉得韩雪峰最近不适合上班，让他回家去休息一段。 韩雪峰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他就会往外跑，小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他一看见小云就骂，小云也不敢碰他，所以婆婆就成了韩雪峰的看护人。 第36章 影响女儿 小云一心惦记着学生，休息了十天以后，再也待不住了，就回学校上课去了。 最近，韩雪峰情绪也好转了不少，不再毫无征兆地大发脾气，也不再使劲往外闯了。 可是他总是默默的发呆，一家人觉得也从心理上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觉得应该去给他看看了。于是韩政杰联系了市里的心理诊所，带着韩雪峰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看过以后说： “他是精神上的问题，我这看不了，你带他去五院吧！” 五院是市里的精神病医院，医生经过详细的诊断以后确定，韩雪峰是由于受到强烈刺激而形成的精神分裂，需要用药物控制，如果控制的好的话，慢慢的会有所好转，但是不保证能够治好，而且不保证好了以后不再复发。 从医院开了药，回到家以后，一家人凡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惹到韩雪峰，按时督促韩雪峰吃药，果然他明显见好转，情绪变得也比较稳定，也能和人正常交流了，看到小云也不再那么激动，有时还和小云交流几句，只不过二胎、孩子的话题，成了他们家永远的禁忌。 对于韩雪峰精神受刺激这件事情，小云前思后想，觉得罪魁祸首是她。好多人家都是违反政策走后门要了二胎，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呢？也没见别人家家破人亡，倾家荡产啊，都怪自己太固执了，虽然除了韩雪峰开始发病的时候骂她，婆婆指责过几句以后，两边家里人再没有说过什么，但那种深深的自责，一直埋在心里。 韩雪峰只是精神有问题，他的智商是没有问题的。他也知道大家是在保护他，所以他也不再提那件事情，坚持吃药，半年以后，韩雪峰觉得自己已没有什么异样了，就和他爸商量，让他爸跟医院说一说，他想回去上班。 一个大小伙子老在家待着，也真的不是个事儿。于是韩政杰跟院长商量后，韩雪峰又回到了他的岗位上。 小云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觉得终于这一页要翻过去了。 这天韩静妮的班主任给小云打电话请她有空过去一趟，女儿上学第六年了，小云还是第一次被叫家长，她想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上完课就去了镇小。 镇小和镇中离着有二里多地，小云很快就到了。 老师反映：最近一段时间，韩静妮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总是默默的坐在座位上，有的时候上课也走神，听讲不认真，作业错误率很高，考试成绩也下滑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怕孩子从此一蹶不振，所以她要跟小云聊聊。 小云知道肯定是韩雪峰的事情，影响了小云的情绪。 他们的镇子并不大，韩雪峰一家又是镇里有名的家庭，所以他们家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韩静妮的同学应该也听说了，所以韩静妮压力非常大。 其实小云也猜到韩静妮的班主任知道她家的事和小云消沉的原因，只不过她不明说，只反映了韩静妮的表现，小云也就只说谢谢老师，我知道了，回去我会了解的。 在学校，小云并没有在韩静妮的面前露面，她悄悄地回了家，像根本没有到学校来过似的。 晚上吃完饭，韩静妮坐到桌前写作业，小云收拾完东西，也过来看着韩静妮写作业。 韩静妮上六年级，个子已经赶上小云了，坐在那里，俨然一个大人。 有道工程问题的应用题还算简单，小云眼看着她写错了，小云提醒说： “妮妮，你仔细读读题，看看做的对吗？” 韩静妮仔细一看，果然是不对，拿起橡皮擦了擦就改上了。 小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韩静妮改完的练习册，往前翻了翻，她发现前面果然有很多的叉子被老师复批了，还有几个鲜红的大叉子，老师没来得及勾上，于是小云对韩静妮说： “妮妮，你看你练习题里面这么多错的，这是怎么了？最近是在学习上遇到拦路虎了吗？你有什么困难跟妈妈说说，妈妈帮你讲讲！” 韩静妮望了妈妈一眼，垂下眼帘，摇摇头。 小云突然觉得韩静妮很可怜，以前那个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由于爸爸的失常，她每天都被冷落，最近她遭遇了什么，作为妈妈她都不得而知…… 小云没有再追问，说： “妮妮，人很少有一辈子一帆风顺的，谁都可能遇到点挫折，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和别人说什么，我们过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韩静妮再也忍不住了，扁着嘴说： “妈妈，我们班同学都说我爸疯了，他们说我爸是个疯子，呜呜，还说我爸治死了人……”说着就哭起来， “妈妈，我爸不是疯子，我爸是医生，是我们镇上最好的医生！” 小云往门外看看，韩雪峰在婆婆那屋还没回来，她怕韩雪峰听见，于是小声对韩静妮说： “妮妮不要哭，让爸爸听见刺激了他，他又要犯病了！”韩静妮的声音立马小了。 “妮妮，你听妈妈说，爸爸是生病了，可是不是他的错，他也很痛苦，我们要理解他，别人说咱们，是他的修养不够，并不是咱们做错了事，不要太在意他们！” 嘴里说着小云的心里也很伤感，也很无奈，怎么能管得了别人的嘴呢？人家爱说什么，你能一个一个去堵住吗？ 就像小云自己回学校后，她也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光有些异样，这时候全校的老师都知道了，她的老公是疯子，她能怎么样？跟人家打一架，还是和他解释解释？ 关系好的老师打听打听韩雪峰的近况，安慰小云几句，也有很多在业务上争不过她的老师在看笑话。 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碰上这事呢？ 那天到很晚，韩静妮终于在小云的劝说下，心情平复下来。 躺在床上，小云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和做掉的孩子，心里一阵阵作痛。 本来她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一个在本地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老公，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以后她的路该怎样走呢？ 第37章 评模受阻 可是又出事了，镇医院是个综合性的医院，由于医疗条件不好，医务人员有点本事的，都调到市里和县里去了，所以很多重症患者都直接去县里或市里大医院去了，现在的镇医院基本上就是生孩子的妇产医院。 新生儿的啼哭声，每天都刺激着韩雪峰，很快他就又犯病了。 这次犯病比上回还厉害，韩雪峰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想半夜起来唱歌下床打开卡拉ok拿起话筒就唱，他想骂人就敞开喉咙就大骂一通，附近住的人家，白天要到田里去劳动，晚上睡不好觉怨声一片，小云和婆婆只能去给邻居们挨家道歉，并送上一些礼物，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小云和她婆婆的态度又好，大家也就不跟一个病人一般见识了。 小云和公公把韩雪峰送到五院进行治疗，一晃三个月过去了，但是这次很不顺利，一直没有大好。 医生说，他一直要靠药物维持，如果不刺激他，凡事都顺着他，也许能够有所好转，但是要想根除是不太可能了。 又在医院住了两个月，韩雪峰的状况已经基本稳定在这个水平了，坚持吃着药，他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出来进去，但是工作肯定是做不了的，与人交流也存在着一定的障碍，只能说几句简单的话，不能进行深入的思考。 又过了半个月后，韩雪峰回家了。 这期间，韩雪峰的工资都是照开的，但是由于韩雪峰以后不能返回工作岗位了，院长找韩政杰商量后办了病退。 婆婆这几年由于韩雪峰的折腾，身体也每况愈下，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已经觉得很劳累了，如果再整天看护韩雪峰的话，她是万万受不了的。此时，韩政杰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医院照顾他，就让他提前在家里待了。 这年，小云教的初三语文在升学考试中成绩名列全市第一，一下子在镇中和县里都引起了轰动。一个乡镇中学能出这样的好成绩，在镇中的历史上是第一次，除了小云的语文，初三年级的英语也就是徐晶晶教的班，位列全县第一名：还有白兰、梁卫东、张广明等老师的成绩也都在县里有名次。。 期末最后一个会开完以后，按照惯例每人发了一张单子，是每个人这一个学期来的量化考核分数，让本人确认，如果确认无误，签上名字交上去。 小云看到自己在教学成绩标杆分一栏里加了22.5分，名次加了5分，这27.5分在量化考核里，可以算是高分了，要知道讲一节市级优质课才加3分，别的该加的也都加了，小云觉得这成绩在全校排第一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也就是说获得全县优秀教师是十拿九稳了，于是什么也没想就签上了。 全县优秀教师名额每年暑假学校只有一个，是政府级别的荣誉，相当于一个市级教育系统模范。对老师们来说，已经是很高的了，在评职称时加分也最多。 按照以往的习惯，正式放假前，学校会公示这个学期评模名单。 可是，今年一直到正式放假前一天，也没有公布。 期末工作做完了，大家都在办公室里闲聊。 李喜梅说： “你们说奇怪不？为什么今年没有公布评模名单呢？” “是挺奇怪的。”梁卫东也说。 王新杰拿着个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听到他们的话往这边瞟了一眼，撇撇嘴。 其他人也都附和说，别是有什么猫腻吧，要不然为什么不公布？ 就有人提议说咱们去问问。 不谋而合，整个初三教研组的老师们都来了，王新杰也跟了去。 众人堵住这时候已经升为教学副校长的郑小芊问今年考核的结果。 郑小芊神色有些慌张，支支吾吾地一会说考核结果还没有算出来，一会说考核结果不在她这。 众人就更确信了猜想，于是也没人理她了，大家一起涌向了校长办公室。 剩下郑小芊在那“唉唉”地叫，她都没来得及去给韩自成报个信。 韩自成看到来的这些人，心里有些暗暗叫苦，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他说今年县里模范还没分下来，所以名单准备假期时间再公布。 这时白兰说： “镇小给几个模范都下来了，难道咱们不是在一个教育局领导下吗？” 白兰的丈夫在镇小教学，她这一句话人们立刻愤怒起来。 “韩校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得跟大家交个实底吧。”梁卫东说。 一群人就僵在了那里。 停顿了有五秒钟，李喜梅说： “韩校长，像这样名额后到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咱们不都是先把量化分数弄出来，然后按照分数高低排名吗？排名表出来了，给几个模范按照模范层次的高低，从第一名往下排就是了，有这么难吗？” “……这个……”韩自成答不上来。 韩自成的注意力都在李喜梅的问题上，他没有注意到白兰已经偷偷的走到了他的身后，在他桌子上翻找着，其他人都看到了，包括站在门外众人后面的郑小芊，她知道桌子上有什么，那是她昨天下午算完放上去的，可是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提示韩自成，急得直搓手。 这时，白兰发现了压在一本书下面的两张纸，她一下子抽了出来，正是量化考核排名表和教育局名额分配表。 白兰拿着两张表跑回老师堆里，交给梁卫东。 梁卫东看了一眼，上面一张纸，正中写着“量化考核排名”，下面按顺序分别是郑小芊，徐晶晶，李素芳，王新杰……他的名字得从后边倒着数，而令他吃惊的是，李若云的名字竟然仅仅在他上面隔着三四个人。 韩自成一看白兰拿走的东西，他知道那是什么，急得叫道： “白兰，你还有没有点素质，怎么随便拿我的东西？快点给我拿回来！”他的声音中带着气愤和焦急。 韩自成的话还没说完，两张纸就已经到了梁卫东的手里，梁卫东把纸交给身旁的徐晶晶，说： “韩校长什么叫素质？白兰怎么就没有素质了？她不就是拿了本该让我们看的东西吗？” 第38章 不公待遇 然后对旁边的徐晶晶说： “晶晶给大家读读！”韩自成急了，冲过来动手要抢，梁卫东一把抓住他，双眼怒视着对方，其他老师也都横在前面，把徐晶晶保护了起来。 这时候后面的郑小芊挤了进来，也要抢，几个女老师把她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徐晶晶大声地念起来。 郑小芊一周就四节数学课，平时就坐在副校长办公室里刷手机，有活交给教学主任干，没趣的时候就去校长办公室聊天，为什么她能排第一？还想弄个县政府模范？还有王新杰往日拖拖拉拉的教学习惯不改，为什么能排第三？ 众人都在徐晶晶的声音里寻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好些老师都排到了大后边。 要知道，初三年级组这次可是为镇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为了这次毕业考试，好多老师把行李搬到了宿舍，和学生们同吃同住，自己家孩子扔给公公婆婆；梁卫东妻子有病一个多月，他就回家看了看，直到今天还没有回去第二次，成绩也有，为什么不给该得的荣誉？不都是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吗？现在是苦劳、功劳都有，却要被人做主拱手让给别人。 徐晶晶考试全县第一，排第二名理所当然，小云考全市第一名，却排到了第12名，小云觉得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韩自成是为了照顾郑小芊，把她排到第一，倒是可以理解，谁让人家关系好呢？那为什么自己考全市第一，却排到了第12名呢？这也太靠后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明白，这是不想给自己荣誉呀！为什么考了这么好的成绩不给呢？她进行了推理，她最后想出来的唯一理由就是她公公内退了，老公有病了，她家没有了实力，没有了利用价值，韩自成对她没有了忌惮。 也许在场的所有人，小云的实力是最有反问条件的。 小云往前走了一步，双目如电，直视韩自成： “韩校长为什么我的成绩排在第12名？”韩自成看到大家已经知道了结果，此时却不着急了，他没好气地说： “你这个学期请了那么多天假，还想得荣誉？” “什么，韩校长，我这个学期一共请了十天假，这个是明明白白有记载的，学生、同事都有目共睹，病假每天扣多少分？我能扣掉那么多分？” “我得了全市单科考试第一名，我的加分难道还不足以抵消我请假扣除的分数吗？难道我把请假的分数扣除，我就只能排到第12名吗？”其实小云心里清楚，她就是把分数扣除了，也会比王新杰多得多，为什么王新杰排第四，她却排第十二？ 韩自成张口结舌。 小云心里话：韩自成这老小子真孙子，我家里遇到了那么大的事儿，我请几天假，他不说对我有同情，还在这落井下石，这人是真丑啊，丑到了心里。 这时候梁卫东说： “韩校长，作为初三教研组的组长，我要说几句。我们初三教研组全体老师在这一年以来以校为家，天天和学生在一起，抛家舍业，就是为了夺得这次考试的优异成绩，结果我们的成绩怎么样？” 韩自成没有回答，他怎么回答？ “我们整体成绩全县第一，你在全县教学大会上露了脸，并且做了重点发言，难道这不是我们为你争来的吗？你受了奖，得了奖金，为什么我们就不该受到应得的待遇呢？” “咱们都在一个校园里，我们是怎么做的你都看得见，我也不多说，老师们的心里也都明白，我们也不求别的，我们只需要得到公正的待遇。如果今天你能把名单实事求是的排出来，我们今天就什么都不说了，如果不能，那我们就去中心校找中心校长，如果中心校长解决不了，我们就去局里找局长，如果局长解决不了，我们就去市里……明天正式放假，今天我们不走，我们在这里等结果。” 说完，梁卫东跟众位老师说： “走，咱们回办公室去等！” 说着带头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扭回头来对韩自成说： “韩校长，今天你要是溜了，我们也知道你家在哪里。” 推开门，郑小芊正站在外面，大家瞟了她一眼，就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一样，走了过去。 此时没有其他事情的老师们都已经回家了，食堂大师傅也放假了，中午没饭吃。 梁卫东派两个年轻的老师去附近饭店买了点饭，大家都在办公室里垫吧垫吧。 下午两点出去观察情况的徐晶晶回来说： “韩自成、郑小芊，还有领导班子的另外几个成员正在办公室里，听不清在干什么。” 从上午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好多老师在学校已经住了两三个月了，思念家里孩子，都想马上回家，真的有点归心似箭的感觉，大家都坐不住了，来回在办公室里踱着步。 李喜梅说： “他们明显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这样等不行，给他们施加点压力吧！” 白兰问：“怎么施加压力？” 李喜梅说：“给中心校校长打个电话？！” 这样的话就等于把内部的事情捅到了上面去了，就算彻底把韩自成得罪了。可是大家一商量，其实今天已经把他得罪了，还怕什么呢？况且为了大家自己该得的利益，得罪了又能如何？ 最后，梁卫东说： “这样行不行，咱们去韩自成办公室，问他有结果了没有，没有的话，咱们就一起去中心校。” 敲了敲韩自成办公室的门，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正是郑小芊。 梁卫东带头走了进去，问：“韩校长有结果了吗？” 韩自成沉着脸说：“这不正在算吗？” 算个屁，那是算吗？是在编吧？众人心里明镜似的。 梁卫东说：“这样吧，韩校长，你们先算着，我们去找中心校校长待一会儿，时间反正还早，你慢慢算……” 说着，毫不犹豫地扭头，带着大家往外走，韩自成一看这架势，心里慌，嘴上却不肯让步的拒绝：“马上算完了，你们回办公室等着！” 不一会儿，郑小芊和教务处主任陈梅来了，陈梅拿着一张纸，进门环视了一下大办公室里的人们，正在说话的老师们见他们来了马上就都闭了嘴，偌大的办公室非常安静。 陈梅向前走了一步，站在郑小千的前面说： “下边由我给大家宣读一下今年量化考核的排名，因为今天只有初三教研组的老师在，我只宣读初三教研组老师的名次，第一名李若云，第二名徐晶晶，第四名白兰，第五名梁卫东……”她一直读到第十名，是王新杰，大家都听清楚了，初三组老师都有。 接着，陈梅又宣读今年的政府模范获得者是李若云，教育系统模范获得者是第二名到第八名的同志，众人心里盘算，初三组除了王新杰以外都有荣誉了。 郑小芊自始至终面沉似水，一句话也没有说。 年轻的老师们一下子欢呼起来，像一群初三的孩子，陈梅大声喊道： “喊什么喊？都收拾收拾回家吧，今天这事儿哪说哪了，不要到处去宣扬。”说完，挤挤眼，对着大家笑了笑，扭身和郑小芊走了。 第39章 妮妮旷课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新学期开始已经三个月了，又到了临近期末的时候。小云，今年是新一轮的开始，教初一年级两个班的语文课，韩自成为了实现打击报复的目的，又给她增加了新的任务，让她当一个班的班主任并管理实验室，所以小云的时间一下子就不够用了。 一般的时候她都半天在教学楼里备课、上课和批改作业，另半天的时间在实验楼整理器材、打扫卫生、准备文字材料。 这天小云正在实验室里写实验报告单，突然韩静妮班主任田颖打来电话说她上午请假没来，结果下午来了，发现韩静妮不在教室，一问学生才知道韩静妮上午就没来，问小云是不是她忘了给请假了。 “什么？没有啊，今天早上她和我一起出来的呀，出门后她说去找同学，我就自己先来上班了，她现在还没来吗？” “没有，小云姐，我现在就在教室外面给你打电话呢，要不你问问她是不是回家了？” 小云赶紧给婆婆打电话，婆婆说早上走了到现在没回去过。 小云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跑去韩静妮的教室。 田颖站在教室外。这时上课铃响了，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 小云透过门玻璃往里望去，只见小云的座位上空着，书包也没有。不经意间，她看见最南排最后一桌也是空的。 小云问： “田颖那个座位上是谁？” 田颖说那个是王雨琪，她家可能出事了，最近总请假，今天也没来吗，不过没有请假。刚才也联系了王雨琪的家长，王雨琪妈妈说她一般早上从家里出去晚上才回家，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担心。 小云想她俩会不会在一起呢？ 小云跑到车棚里去找韩静妮的自行车，找了两圈也没有找到，她断定韩静妮今天根本都没有到学校来，说不定就和那个王雨琪两个人在一起去哪玩了。 说实在的，这些年，小云一边忙于老公的病情，一边忙于工作，对韩静妮的关心很少，韩静妮心里想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特别是今年新接的班，学生不是很听话，而且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当班主任，所以牵涉了很多的精力，对孩子的关心自然会少很多。 在焦急中终于等到了放学，小云回到家中时，韩静妮出乎意料的已经到家了，小云有心把韩静妮揪出去狠狠教训一顿，可是想到韩雪峰的病情，怕刺激到他，于是强忍着到厨房帮婆婆做饭，然后一家人吃饭，吃完收拾完的时候，韩静妮已经回到她自己房间去了，坐在写字台前。 小云进去问韩静妮今天的作业是什么？韩静妮当然答不出来，支支吾吾，小云也不跟她打哑迷了，直接问： “你今天都没去上学，你知道作业是什么吗？” 韩静妮竟然一点也没有慌张，也许她早就料到了同在一个学校里，她妈肯定会知道她没去上学的。 小云问：“你今天和谁在一起，去干什么了？说吧！” 韩静妮沉默不语。 “你一个刚刚上中学的女孩子，不好好在学校上课，你旷课到底去干什么了？” 韩静妮还是不说话。 “韩静妮，你从小就非常听话，一家人都宠着你，但是我不能宠着你犯错误，你今天这个事情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你知道今天你没到学校去，我多着急吗？” 韩静妮看了小云一眼，还是没说话。 “韩静妮，你知道你作为一个老师的孩子还无故旷课，你这样造成的影响是什么吗？我以后还怎么管我的学生？” 韩静妮突然抬起头，望着小云说： “对，我就是影响你了，你心里只有你的工作，你还有谁？你关心过我吗？你管过我吗？” “你旷课还有理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驳，弄得小云有些气急败坏，一个巴掌抡了过去，打在韩静妮的头上。 韩静妮捂着头哭了， “我怎么没理了？在你心里，你的学生比我重要多了，你还关心我干什么？我爱去哪去哪，以后不用你管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 “不用我管？我不管你，你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 “吃的是奶奶做的，喝的是我爷爷买的，穿的是姑姑给我买的，你管过我？” 小云的心被扎了一下，韩静妮说的对，这么多年她很少给孩子买东西。 婆婆什么都想到了，妮妮想吃什么给做什么，穿的都是大姑姐韩雪梅拿来的，有外甥女穿小了的，也都是八成新，还有好多都是新的，不仅韩静妮的，自从韩雪峰病了以后，连小云的衣服也给买很多，生活上，小云对韩静妮付出确实不多。 这时另一个屋子里的韩雪峰听到吵声走了过来，他也听明白了她们在吵什么。 韩雪峰撩开门帘，看了她们俩一眼，什么也没说，扭身走了。 小云赶紧追出去，这时后门“砰”一响，小云知道韩雪峰去了他妈的屋里。 果然不一会儿，婆婆就进来了。 婆婆问韩静妮，“妮妮，你告诉奶奶，你今天没上学，去哪了？” 开始韩静妮不说，后来婆婆软言软语的给她讲道理，她终于开了口。 她说她和王雨琪在河坝的小树林里待了一天。 “告诉奶奶，你们为什么要去那？” 韩静妮说：“王雨琪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她不好受，让我陪她一天。” “可是妮妮，你是个学生，你无故就旷课，连个招呼也不打，你知道这样多少人为你着急吗？” 韩静妮流着泪说： “奶奶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不告诉你就走了，我以为我和以前一样，早上从家里出去，晚上回来不会让你担心的。奶奶你知道吗？王雨琪说她从此就没有爸爸了，她跟着妈妈去了姥姥家，姥姥、姥爷对她还好，但是她的舅妈不喜欢她，有别人在的时候，她还有个笑模样，没人的时候，她就用眼睛剜王雨琪，王雨琪说她那个眼神看着太难受了，她想离家出走……” “妮妮，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了，我们适当的关心是可以的，但是你还是个孩子，你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以后别再办这种傻事了，再说了，奶奶不知道你没去上学，可是你妈妈和你在一个学校里，你怎么也得跟她打一个招呼吧，她多着急呀！” 韩静妮摸了摸被小云打过还在发热的头，“我妈她关心过我吗？” 小云心里难受极了，她也哭着走过来说：“妮妮，你是妈妈唯一的孩子，妈妈怎么不关心你呢？你的话我刚才也反省了，我觉得确实我对你关心太少了，以后妈妈不会了……” 第40章 不能消停 三天后，王雨琪果然离家出走了。 那天晚上八点多钟王雨琪还没到家，她妈妈给班主任田颖打电话，问田颖今天去学校了没有？那天上午田颖没课，她出去打了个疫苗，请假了，她赶紧给任课老师打电话，问了三个人，最后确认王雨琪今天没去学校。 第二天一早，王雨琪妈妈带着王雨琪舅舅和姥爷找到学校大闹一场，说学校多么多么的不负责任，她家孩子一天没来上学，竟然没有人通知她。 在这方面，学校自是理亏的，即使班主任不在，任课老师也应该在上课前清点人数，可是所有老师都没有那么做，没有发现孩子没来，致使学生一天一宿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不过家长不去找孩子，到这儿来质问学校，学校能还给她孩子吗？ 校长出面对家长进行安抚、解释，并让田颖和德育处主任赶紧去班级里找学生了解情况，进一步锁定王雨琪可能要去的地方，派出所有没有课的老师出去帮着寻找，自是一番折腾。 小云不教他们那个班，但是有上回韩静妮和王雨琪一起旷课的事儿，小云不知道离家出走这个事情，韩静妮事先知不知道，于是她把韩静妮叫出来问情况，韩静妮说她不知道，王雨琪以前是说过她想离开家到外面去，去哪儿，什么时候去，她都没有说过，不过昨天她跟韩静妮借了50块钱。 后来听说王雨琪找到了，但是她没有再回学校上课，直接就跟着她妈，去了外地。 这件事后，小云意识到这个乖乖女也已经到了青春期，对她的关注不能再忽视了。 小云跟韩静妮的各科老师了解了一下她的上课情况、作业以及考试的情况，发觉韩静妮的成绩较之刚入学时都有下降的趋势，老师们都反映她上课听讲不够专注，作业错的也很多。 小云找机会跟韩静妮专门谈过两次话，但是她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小云很生气，大声训斥韩静妮，可她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桑秀兰就劝她说：“只要孩子健康，没什么毛病就行了，别管的太深了，现在孩子逆反情绪都特别大，你管太严了，出点啥事怎么办？你看他爸精神就那么脆弱，万一再随了他，你可咋过？” 小云觉得她妈说的也对，所以对于韩静妮的成绩也就不怎么严管了。 这天，徐晶晶一进来就说：“特大消息，特大消息啊！” 白兰凑过去问：“什么特大消息？” 徐晶晶回手带上门，对着几个人说： “你们还真不知道呀！韩自成被教育局叫去谈话了？” “你听谁说的？”李喜梅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刚从大门口进来的时候，韩自成开着车出去了，刚才我路过教务处，里边在说呢！” 后来几天里学校就纷纷扬扬的传说这件事。而且越传越具体，据说是在学生取暖设备煤改电之后，韩自成私自把淘汰的锅炉给卖了，卖的钱自己装兜里了。正好赶上市纪委下来检查，有人举报他，纪委查实了，具体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教育局把他给叫去了。 一周后，韩自成被调到中心校去当副校长，坐实了这件事。 同时又从外面调来一个新校长，新校长叫李刚，原是一个村小的校长，据说管理能力很强。 郑小芊被调到李刚的原小学去当副校长，陈梅被提升为副校长主管教学，这样教务处主任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李刚在全校教师中进行了民意测验，要求大家推选一位德才兼备的老师担任教务处主任，小云以超过七成的选票当选。 小云对当官这件事没有什么欲望，不过被选上她觉得对她也有好处，一是学校的工作任务太重了，当了教学主任以后，就不能再当班主任，也不可能再继续教两个班的语文课，还管着实验室，这样她就可以腾出一部分精力来专注于对语文教学的研究，这几年老公、女儿、工作已经把她累的喘不过气来，自己专业化道路的发展都停滞了。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一个新年就算过完了。 若不是街道上的残雪映着的爆竹红屑和家家门上的红对联还在提醒，小云的心里早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日子。 最近她的心情不错，韩雪峰的状态有所好转，年后还陪她和女儿一起去了桑秀兰家住了两天。 为了不刺激韩雪峰，桑秀兰故意让小丽两口子那几天没去。 韩静妮也会主动完成作业，有时也用她的手机和同学沟通一下。 元宵节过后就要开学了。领导班子成员要提前五天上班，上班第一天下午，小云正在开会，突然婆婆来了电话，小云起身出去接听，婆婆说韩雪峰不知道去哪了。 小丽就对婆婆说， “妈，你和爸爸在附近找找吧，他应该走不远，最近他挺好的！” 婆婆哭着说： “村里村外都找遍了，野地里、大河里、树林里哪儿也没有。” 这下小云也着急了。 韩雪峰会用手机上网，他手里有钱，前些日子，他跟小云说，他的病已经好了，让把工资卡给他绑定微信，买个啥东西还方便。韩雪峰一向是个节俭的人，并不乱花钱，小云就给他绑定了，再说不给他绑，惹恼了他怎么办？ 精神有问题的人始终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小云平时和韩雪峰聊天就是聊一些高兴的事，不着边际的事，也不敢聊的太深，他心里想什么，小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小云一点谱儿也没有。 在同事们的注视下，小云尴尬的请了假，回家商量去寻找韩雪峰。 三天了，没有找到人。小云查看了，韩雪峰的药瓶没带，这三天里如果他不吃药，真的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正是冬天，万一他…… 婆婆愁的整天哭，蓬头垢面，躺在炕上不吃不喝；公公也是唉声叹气；韩静妮天天耷拉着脑袋呆呆的在屋里缩着，不愿意说话…… 第41章 接二连三 这天小云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对方说： “您好，请问是韩雪峰的家属吗？” “对对对，我是，请问您是谁？”小云喜出望外，一定是韩雪峰有着落了。 对方说： “我们是滨海市火车站，韩雪峰现在在我们这里，我们从他口袋里找到了这个电话号码，请问你们现在方便来接他吗？” 幸亏小云在韩雪峰每个口袋里都装了电话号码。 滨海市火车站离小云的家有300多里地，小云赶紧叫上大姑姐韩雪梅和姐夫驱车奔赴300公里之外，把韩雪峰接了回来。 原来，韩雪峰以为自己好了，偷偷的停了药，看到网上说要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也想去试一试，那天他就在网上自己随便购了一张票…… 韩雪梅很奇怪， “那你从家到火车站这段是怎么去的呀？我们找了这么多天，没找到你，也没有人提供线索。” 韩雪峰说他在网上拼的顺风车。 婆婆问： “你知道你这次去哪儿了吗？你在路上吃什么？滨海火车站的乘警怎么就想起来给咱们家打电话了呢？” 韩雪峰断断续续地回忆，他说他不知道要去哪儿，根本没在乎去哪儿，上了火车以后，他才知道是北上的火车。 他在车上饿了就买面包、火腿肠，他自己觉得情绪越来越不对，知道是因为没有吃药的原因，他怕这样下去不行，赶在彻底糊涂前向乘警求助了。 老父亲韩政杰双手抱着脑袋坐在椅子里，一声不吭，心疼的像被撕裂一样。 一个好端端的儿子，风流倜傥，文质彬彬，本来应该是一位杰出的医生，可是因为一个二胎，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 一家人谁也没有责备韩雪峰，只是告诉他以后要坚持吃药，你这样跑出去，非常危险。 是啊，这次是韩雪峰在还存在一丝理智之前救了自己，否则的话到哪去找他？当他失去理智的时候，到处游逛，最后只能是死在外面，很可能都找不到尸体。 小云买了分药盒，把韩雪峰的药按一天三次，分别放到药盒里，天天提醒他吃。 公公、婆婆、韩雪梅和小云轮番做工作，让把工资卡拿过来交给小云保管，需要钱的话，让小云打给他，好说歹说，韩雪峰才同意把钱交出来，但是不能给小云，要交给婆婆保管，小云也同意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熬着。 转眼韩静妮上了初二。 最近，班主任田颖总是话里话外的提醒小云让她多注意韩静妮。 小云一直都没有放松对韩静妮学习的关注，她每天回家都写作业，但是成绩不尽如人意，小云也就接受了，只要她态度好，能学就行，不愿意上辅导班，也就没去。不过，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韩静妮对自己的外表比较重视，每天出门前仔细照镜子，衣服也是千挑万选，学校让穿校服她就挑着样的穿鞋子。 可是慢慢地小云觉得不对，田颖说话时言辞闪烁，目光躲闪，后来田颖就干脆说了： “小云姐，我发现静妮最近总是和班里一些男生接触，有的时候还有人叫她去大门口取东西，我问过班里同学，他们说是校外的男生给送来的。姐，这些话我犹豫了很久，我觉得还得告诉你，你别嫌我多嘴啊！” 小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她知道要不是田颖掌握了很多的内容，她不会这么直接告诉她的，韩静妮一定是问题很大了。 她这个妈是怎么当的呀？孩子思想发生了变化，她竟然没有发现。 第二天是星期天，韩静妮一大早背着书包说去同学家写作业，小云说去吧，中午早点回来。 她没有想好怎么和小云说，她怕一张嘴捅破这件事情，两个人的关系就一发不可收拾，她得想想再说。 韩静妮走了，韩雪峰和他妈一起去老院子里收拾菜地了，小云想偷偷看看韩静妮的东西。 她拉开写字台的抽屉，里面放着韩静妮喜欢的画片、本子笔；拉开下面的橱子，里面放着用过的书和练习册。 最右边的一个小抽屉拉不动，小云仔细一看，是锁着的，她想里面一定有东西。 翻找了另外两个抽屉和下面的橱子，没有找到钥匙。人家能锁上，就是不想让别人看的，所以钥匙肯定带在身上。 越是看不见，越想看。小云想起来刚开始买带锁的家具时，她怕以后钥匙找不到了，还得撬家具，就多留了一把钥匙。 她想了一会儿，起身去自己屋的衣橱里，打开一个小盒子，果然有那一串钥匙。小云拿过来，看着大小差不多的，挨个试，几下子果然打开了。 小云看到抽屉里都是一些小物件，有口红、眼影、腮红，有一瓶指甲油，这些东西平时并没有见到韩静妮用过，她为什么要买？ 小云一个一个拧开盖子看了，都是新的，没用过的。 干了十几年教育，接触了很多的孩子，小云知道，即使没用韩静妮的心里也有了用这些东西的冲动。 田颖说，韩静妮最近总和男生接触，看来这小女子是春心萌动了，十三四岁的年纪，这也算正常，可是有校外的男生给她送东西，这就不太正常了。 她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摆到写字台上，一个本子露了出来。 那是有一次外出学习发的，很精美，小云就给了韩静妮。 打开本子，小云发现这是韩静妮的日记本，是从五年级开始写的。 开始记叙了一些班级里发生的趣事，小云一边看一边想，这孩子原来心思还这么细腻呢！ 从六年级开始，文风就变了，字里行间能看得出她情绪越来越忧郁，记载着别人怎么笑话说她爸是疯子，是神经病，小云的心里很疼，被针扎了一次又一次，家庭的不幸给孩子带来的伤害是多么的大呀！ 她不知道怎么弥补才能愈合孩子心里的伤口，才能找回那个快乐的孩子！ 日记翻到了韩雪峰失踪被找回来的那一天。 第43章 冰释前嫌 “上午收拾了一下你的衣服，我发现你的大部分衣服都小了，而且很少有我买的，我觉得我这个当妈的太不称职了，所以我想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不用，我穿我姑买的就行！” 这么多年，韩静妮对自己的成见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消除的，这个小云知道，她要真心的一点一点把韩静妮的心拉回来。 “是啊，你姑给你买了那么多的衣服，这些年真心的对咱们家付出，对咱们太好了。她甚至承担了很多当妈妈的责任，妈妈也非常感谢她，可是你姑也有家庭，她得照顾你姑父，你姐姐，还为了咱们操心，我觉得亏欠她也挺多的，给妈妈个机会吧！” 韩静妮一惊，她想我妈今天是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站在那里没动。 “妮妮，这么多年妈妈也没和你深入的聊过天，你下午有事吗？妈妈想和你聊聊！” 这是韩静妮渴望已久的事情啊，她多么希望有一天她的妈妈能把她当成一个朋友一样，对她敞开心扉，真正的放下她在乎的那些事，把她放在第一位呀！ 于是那个下午，小云和女儿坐在床上，从她小时候被母亲东躲西藏生下来讲起，讲到被奶奶扔到乱葬岗，讲到王芳芳养了她三年，然后王芳芳生儿子把她送到三姥姥家，受三姥姥的虐待，直到她被姥爷接回来，姥爷姥姥不幸去世，一直讲到现在，当然这中间也没有回避韩雪峰得病的原因以及他的病情，小云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好几次讲到哽咽不能成言，韩静妮也听得泪水涟涟…… 小云也对这些年忽略韩静妮做了最认真、最毫无保留的检讨，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希望得到女儿的原谅。 韩静妮的心结有些松动了，母女心里开始都有了希望。韩静妮觉得她不再那么孤单了，她也跟别的孩子一样，有母爱，只是那段母爱先前冰封在一个盒子里，现在正在渐渐的释放出来。 小云觉得自己经历这些事情以后，才算真真正正的成熟起来，人不仅要有工作，更重要的要经营家庭，培养儿女。这几天她把一个孩子未来的好坏，对家庭、对父母的重要性反反复复都嚼碎了，她觉得如果一个家庭儿女不争气，那么父母自己再成功也是失败的，如果自己过的一般，儿女争气，父母也是成功的，想透彻了这个问题，小云做出了下一步的打算。 最后，小云动情地说： “妮妮，妈妈知道妈妈做的很不好，我是第一次当妈妈，没有经验，你也是第一次当女儿，我以前做了好多的错事，忽略了你，忽略了你的感情和生活，我想从现在开始重新做你的妈妈，把前面所有的爱都补回来，爸爸缺失你的爱也一起给你，好吗？” 韩静妮终于忍不住捧着脸哇哇的哭起来，哭了一会儿，抬手搂着小云的脖子说， “妈妈，我以前做的也很不好，总惹你生气，不好好学习，让你没面子，我……我……” 这句话，让小云看到了女儿心底的清澈和柔软，她拍着女儿的肩膀说： “妮妮，妈妈的面子是以前妈妈最在意的，可是现在，妈妈只在意你！” 第二天，娘儿俩还是去了服装店，小云精心的帮韩静妮选了两套衣服，都是款式大方，质量上乘的。韩静妮很满意，这也是他第一次跟着妈妈自主做决定选择衣服，和妈妈一起走在大街上，韩静妮的心里美滋滋的，她多么希望这个时候能遇上几个同学呀。 小云也给韩雪峰买了一套衣服，韩雪峰虽然神经出了问题，每天浑浑噩噩的，但是他的骨子里却是一个干净儒雅的人，在小云的心里也是。 人的成长也许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以前疲于对各种事情的应对，小云没有仔细思考过，经历了这几天的折磨，小云觉得活着就应该体体面面，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眼光，有几个人不是活在别人的唾沫里呢？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买完衣服回家，老远就见婆婆后门口围了一圈人，在那吵吵嚷嚷。小云住的房子在婆婆的南边，她回家都是走南门，婆婆走北门，看到门口很热闹，小云和韩静妮就直奔北门而来。 没到近前，就听到一个女人犀利的声音，那是叔伯二婶： “大嫂，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除了你家雪峰以外，谁还会把我这只鸡给打死？当时天那么热，跟前都没个人，就你们娘俩在院子里除草，不是雪峰用砖头砸死的还会是谁？我那只鸡是今年的新鸡，秋后就要下蛋了……” “他二婶，怎么我们在那就是我们雪峰把鸡砸死的呢？你看见了吗？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婆婆话语里带着气愤。 婆婆并不是个护犊子的人，只要是韩雪峰的错，她就会给人赔礼道歉，今天怎么这么生气呢？一定是二婶误会了。 正在这时，后门咣当一响，韩雪峰拿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对着二婶就冲了过去，说： “你这个老娘们儿，你的鸡死了怪我干嘛？又不是我弄死的，我今天就要去把你家的所有鸡都砍死，把你也砍死！”说着还“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容小云都毛骨悚然。 全村人都知道韩雪峰有病，一看他这架势，看热闹的吓得四散奔逃，二婶也不在门口理论了，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小云顾不上停电动车，一撒手电动车摔在了一边，她冲过去抱着韩雪峰说： “雪峰，雪峰，你别激动，二婶没说是你。”说着，小云用眼神示意韩静妮去找人。 神经病人力气大，理智不在线，小云忽略了这点，她哪里抱得住韩雪峰？ 韩雪峰立定了使劲一抖，小云就被摔到了一边，韩雪峰拔腿就向二婶追去。 二婶一个60来岁的老太太，哪里跑得快？眼看就要被韩雪峰追上了，吓得二婶说话都结巴了， “雪峰，二婶搞错了，不是你杀的！” 韩雪峰已经不听她说什么了，加紧两步，跑到二婶身后，冲着二婶的脑袋就是一刀，这要砍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刀要落到二婶头上的时候，一把铁锹突然就伸了过来，“啪”一下把刀挡了出去。 来人正是堂哥韩雪山，他在家里听到外边很热闹，出来一看，韩雪峰正拿着菜刀追二婶，他急中生智抄起门边的铁锹就冲了过来。 二婶吓得瘫坐在地上，再也动弹不了了。 韩雪峰砍刀没有砍到二婶，还要过去打二婶，韩雪山拽住韩雪峰的一只胳膊，然后斥责韩雪峰，“你要干嘛？你要杀人吗？杀了人你就没命了！” 这是韩静妮叫来的几个小伙子一起把韩雪峰拖拽着，拽回家里。 第42章 妮妮心结 她写道： 爸爸被接回来了，蓬头垢面，手指缝里很脏，衣服上沾满了泥土，胸前好像还弄了一块油渍，非常狼狈，记忆当中那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爸爸去了哪儿？如果爸爸没有生病，我现在应该也是坐在爸爸车里的小公主吧？也能搂着爸爸的脖子拍照晒朋友圈吧？可是我现在有什么，只是一个给别人贴了标签的神经病的女儿。 妈妈是什么？妈妈是一个教学的工具，她的班级管理的好，她的学生教的好，可是她是不是真正关心过我呢？她知道我生日的时候到底想要的礼物是什么吗？她知道小时候奶奶拉着我出去玩，别的孩子说我没有妈妈时，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爸爸是因为想要个儿子没有得到而受到刺激的，而我恰恰是那个不受欢迎的女儿，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吧，所以他们才忽略我，连妈妈也不在乎我…… 我想，我也该走了，死的勇气我实在是没有，那我就像王雨琪一样，走到哪算哪儿。 我已经攒了1000块钱了，这个秘密谁也不能告诉，等我走出去，有这些钱过渡，然后我去打工，肯德基里当服务员，饭馆里端盘子，无论到哪，我有手有脚都能生活。 我确定不了什么时候走，我怕奶奶伤心，她已经为爸爸的事伤了身体，要是我走了，她还能活下去吗？…… 小云的泪顺着脸淌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想想自己这半辈子已经这么匆匆的过去了，留下了什么呢？后半辈子的希望就是这个女儿，可是女儿被这个家，被她伤的体无完肤，几近崩溃，她这个妈当的多么不称职！ 她还想因为女儿和男生接触，收别人的东西对她大发雷霆，现在知道了女儿心里的想法，她明白了：女儿接近王雨琪是因为她俩的心路有一样的历程；她接近男生，可能是因为那些男生同情她，对她好，他们对女儿的好，正是她这个当妈的没有给的。 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翻到最后一篇日记，韩静妮写道： 只有斌哥是最心疼我的，他知道我要什么，我只说了一句，我喜欢紫色，他就给我邮来一个紫色的公仔…… 小云注意到抽屉的角落里有一只紫色的青蛙公仔，很俏皮，很干净，装在一个塑料盒子里。 她接着看下去： 那天我从学校警卫室拿着公仔回到教室时，那些女生起哄，她们说是我男朋友送的，呸，她们懂什么？一群肤浅的东西，送个礼物就是男朋友吗？斌哥是我最好的哥们，他是我的蓝颜知己。 雨琪说她走了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这些化妆品留给我，她希望我开心，希望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这些空洞的话有什么用？以前我心里的话只有跟她说，只有她懂我，我也懂她，我们俩的心是相通的，两个有父有母，却又像孤儿的孩子，别人谁能理解？ 小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一边流泪一边看，一边想着。 她想回忆女儿小时候，她和女儿的点点滴滴，可是她发现她能想起来的只是几个支离破碎的画面，她几乎完全缺席了女儿的童年……她突然痛恨自己，恨自己的糊涂…… 小云拿出相册，一张张翻看着女儿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她还是那么小，天真烂漫，多好啊，时光还能把她们带回到那个时候去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擦擦泪，清了清嗓子，她不知道哭了这么久，声音会不会被听出来，拿起手机：是韩静妮打来的。 “喂，妮妮，你什么时候回来？”小云尽量装的平静。 “我和同学在一起，我今天中午能不回去吃饭吗？”小云想，妮妮是不是撒谎了，她是不是跟那个斌哥在一起？那个人是干什么的？不会是诱骗小女孩的社会青年吧！ 此时令她担心的问题已经变了。思量几秒，小云选择了相信韩静妮，他们只是朋友，蓝颜知己在一起，应该是纯洁的友谊。想到这，小云说： “可以，那你什么时候能到家？”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也许韩静妮觉得小云答应的这么爽快有些突然，她已经准备好的解释用不上了，她说：“我吃完饭就回去行吗？” “行，回来注意安全，东西收拾好了，别丢三落四！” 挂了电话，小云把摆在桌子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按原样放回去，然后锁上抽屉。 小云打开韩静妮的衣柜，把衣服全都拿出来放在床上，然后一件一件的重新折叠分类整理，除了内衣和校服以外，小云发现女儿的大部分衣服都是韩雪梅给买的。 下午两点，韩静妮背着书包进了门。小云说： “回来啦！” “啊！”韩静妮把书包脱下来，放在写字台边的椅子上。 “跟谁写作业去了？”小云不露声色地问。 “我们班的张宁瑞，你认识她就在咱们邻村。” 小云想起来了， “是那个运动会上跳高第一名的张宁瑞吗？” “对，就是她。” “你俩中午谁请的谁呀？” “aa呀！” 都知道aa了，小云问：“那你们吃的什么？” “我们吃的学校附近那家麻辣烫！” 那家麻辣烫特别受欢迎，晚上放学的时候好多孩子在那吃。 小云突然想到了韩静妮日记中提到的1000块钱，她就问道： “吃一次麻辣烫得十来块钱，你哪来的钱呀？” 韩静妮说是奶奶以前给她的。上初中以后，小云问过韩静妮要不要零花钱，韩静妮总是说她有，很少要小云的钱，除非是学校交什么费用才要。 小云说： “那你现在手里还有钱吗？我再给你点吧！” 韩静妮好像想了一下，说： “不用了，我还有，我也不常去吃！” 韩静妮的这一回答，小云的心还是触动了一下，看来韩静妮并不是有钱就攒，那么她离家出走的决心也并不是很大。 “妮妮，明天有空吗？”小云问往外掏书的韩静妮。 “嗯？”韩静妮不知道接下来小云要说什么？ 第44章 冤枉解除 第二天下午，小云婆婆出门去超市买花生油，迎面看到胜利媳妇儿拖着一只狗往这边走，那狗怎么拖怎么动，四只蹄子在旁边拉着，一看就是死了。 胜利媳妇一边走一边叨咕：“就不能养只猫吗？非得下耗子药，这狗养到这么大容易吗？你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就非得干这事，干吧，这回好了！” 小云婆婆问： “侄媳妇，那狗怎么了？你拖它干啥？” 胜利媳妇说： “唉，大婶，你是不知道，不知道谁下了耗子药，我家狗吃了死耗子，结果死了。” “这大狗得有20多斤吧，可惜了！用不用我帮你抬着？”小云婆婆问。 “不用，大婶，倒是没多沉，只是这狗我们家俩孩子可喜欢了， 它这一死一会儿放学回来不定咋哭呢！” “你咋知道它吃了中毒的死耗子死的呢？” “我今天看见它吃耗子了，吃完没一会儿就死了，还是隔壁小雨妈跟我说，我家狗死了，这我才出去把它找回来。” “哦，是这么回事啊，你要把它拖哪去？” “我把它拖到西边大沟里，然后我回来拿把锹给它埋了，孩子们回来我就说狗丢了，省的他们看见这死狗没完没了。”说完胜利媳妇拉着狗走了。 小云婆婆摇摇头接着往超市走。 突然，她想到昨天二婶家的鸡怎么就无缘无故死了呢？这事她心里有数，肯定不是韩雪峰干的，当时娘俩在菜地里平整菜地准备种白菜，韩雪峰整个过程根本没有离开她，怎么会是韩雪峰打死的鸡呢？ 难道不成？ 想到这，小云婆婆扭身向老园子走去，这块老园子是老辈子就留下来的，你家一块，他家一块都挨在一起。 婆婆挨家挨户查看了，自己家昨天平整完的土地表面已经非常干燥了，下午种白菜还得多少喷点水，要不然太干不爱出苗；再往前走是小程家的菜，他家今年种的早，白菜已经出苗了，不过出的不是太齐，这缺一块儿那缺一块儿…… 这时候她发现白菜苗下边整个菜畦里都撒了一层粉红色的小颗粒，她过去仔细一看，这不是药蝲蝲蛄的药吗？旁边的菜畦里种的是晚黄瓜，黄瓜秧碧绿的叶子间开着不少的黄花，黄瓜畦很湿润，应该是昨天浇过，因为水浇大了，就从黄瓜畦里洇过来一部分，白菜地边上有些潮，明显可以看到几个鸡的脚印。 她找到了二婶家鸡的死因。 婆婆再没心情去买油了，她转身去了二婶家。 二婶昨天受了韩雪峰的惊吓，今天整天都悻悻的提不起精神，也没出去，看到小云婆婆进来，知道肯定是为了昨天的事。 昨天回来以后，二叔狠狠地训了她一顿，说她三八赶集四六不懂，他家雪峰都折腾成啥样了，大哥大嫂子两口子和那娘俩愁的都想撞墙，你还去招惹，惹恼了他犯病他自己受罪，一家子跟着花钱受累，村里都不安生，咱们是本家，你还有点家里味儿没？后来被骂的二婶也觉得自己昨天太冲动了，跟一个神经病人较什么真，就是他打死的打死就行了，招惹他干啥？ 现在看到小云婆婆不禁有些心虚，叫了声大嫂，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小云婆婆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上来就说： “她二婶，昨天那鸡确实不是雪峰弄死的，他一直跟我在一起，他弄没弄，我知道。今天我去了菜地，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二婶说：“甭去看了，死就死了吧。” 小云婆婆说： “那可不行，我不知道鸡的死因还想找出来呢，现在知道了更得让你也知道知道。我今天就得让你看看那个鸡是怎么死的，你不能冤枉我儿子。” 当二婶看到小程家菜地里粉红色的药粒，特别是鸡的脚印时，她也明白了：是自家鸡误食了菜地里边的药给毒死的。 一时很是惭愧，臊得大脸通红，赶紧赔不是说： “大嫂都怪我，我太莽撞了，很对不起，雪峰没有被我惹得又犯病吧？其实我从早上就想去家里看看他，怕他看见我又生气，就没敢去……我去家里给他赔个礼吧！” 小云婆婆没有让二婶去给韩雪峰赔礼，她怕韩雪峰看见二婶更激动，真的犯了病。 昨天好不容易把韩雪峰弄回去才把整件事情压下来，再惹起来又得一顿折腾。 这些年让韩雪峰折腾的婆婆已经精疲力尽了。 为了消除韩雪峰心中对这件事情的阴影，婆婆去超市买完花生油，还买了一只万里香的烧鸡和一些凉拌菜。 晚上吃饭的时候，婆婆见韩雪峰的情绪还好，就说出了那只鸡的死因，并且说二婶非要来给韩雪峰赔礼道歉，说这话的时候，婆婆观察韩雪峰的表情，见韩雪峰还挺平静，就说她那么大一个人来给晚辈赔礼，多没脸呐，就没让她来，二婶就送来这只鸡，不收下她不干就收下了。 韩政杰也适时的说，都一庄一院的住着，他二婶一个家庭妇女，能有这觉悟已经很不错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么些年来，韩静妮也从大人们的做法里看到了一家人对爸爸的迁就，见韩雪峰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就想把气氛搞得轻松一些，她说： “奶奶，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福尔摩斯呢，你都能破案了，下回派出所再有什么疑难案情我就告诉于爷爷，一定要把你请去！” 小云想说韩静妮两句，可是刚刚修复的感情，她又不好说什么。 这时婆婆说：“那是，你奶奶我也不是白给的，年轻时奶奶可是铁娘子队的队长呢，生产队里干活谁不服我？奶奶要是智商不高，哪干的了那么好？” 韩静妮就望着爷爷求证：“是吗？爷爷！” “是，你奶奶当时可能干了！干活不输给男的，绝对是挣十分的主儿！” 这时，韩雪峰也说：“咱们家还有你奶奶当时的照片呢，哪天找出来给你看看。” 被冤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第45章 小云辞职 小云心里早就有了打算，跟韩静妮谈心，是她的第一步。 第二步，她要去学校辞职。她要辞掉教务处主任的职务，回归一线，不再当班主任，只教语文课，女儿还有一年半就中考了，她要把教课以外的全部的精力放到女儿的身上去。 她后知后觉地完全认识到了一个孩子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周一上班以后，第一节课按照惯例是班子成员的例会。小云耐心地听完了校长对这一周工作的安排，等散了会，她磨磨蹭蹭没有走。 李刚看出来小云有事。等众人都走了，才问： “若云，对于我今天工作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吗？” “不，不，不，李校长，我没有意见，我有一件事情想和您说，您有空吗？” “好，那就坐下来说吧！不用客气。”说着转身给小云倒了一杯水。 小云看李刚在他的椅子上坐下来，她用手扶了扶杯子，也在李刚对面坐下来。 像做了重大决定似的，她深吸了一口气。 “李校长，您新来，不过我们家的事情，我想您多少也有耳闻吧，您有没有兴趣听我和您说说？ 小云家的事情在全镇都是家喻户晓的，有几个人因为生二胎疯了的。 李刚早在小学工作时就听说过，就说：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对于这位校长，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小云看出来了，李刚和韩自成完全不是一种人。 韩自成满脑子都是男盗女娼、中饱私囊那些事，根本不把教学和学校的发展放在心里。 而李刚则不一样，他一心扑在学校，从调来以后，小云每天上班在门口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李刚，每天晚上她走的时候，李刚还没有走，她听别人说李刚下班根本就不回家，晚上巡视自习，看管宿舍，只在周末回家一次。 对于那些上了岁数的老老师们，李刚倍加关注，对于那些生活上有困难的孩子，他来了就给减免学费，并给他们调到了比较好的宿舍…… 和他说话，小云没有压力，越是这样，她对工作越不能敷衍。 小云说： “李校长，我老公原来是咱们镇医院的医生，可是他因为受不了我私自打掉二胎的刺激，患上了精神分裂症，要靠药物维持，而且一时也断不了药，一旦断药就会发病。精神病人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的，离家出走是常事，所以我不敢保证哪天不因为他的原因不请假。在这点上，我对他是有愧的，因为当时有好多家庭，包括咱们老师就有通过关系批到二胎，并且生下来的先例，而我却没有跟他做任何商量，做了这件事，如果不是我这样做的话，很可能他现在也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医生，说不定已经考上研究生调到别的大医院去了呢！所以，我很愧疚。我这个人吧，事业心又比较重，一心扑在教学上，另一头又要顾及我老公，所以对于孩子的学习和管教就比较疏忽，孩子从小学一直到现在成绩都不算太好，我觉得亏欠她也挺多的……” 说到这里，小云一阵心酸，眼圈有些泛红，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 “李校长，其实在我心里你一直就是我欣赏的那种校长，您能给我创造一个好的环境，让我实现在教学上的一些想法，可是，我真的很遗憾，虽然我很想要，很想实现走出校门时那远大的抱负，但是我不能……谢谢您把我抬举到教学主任的岗位上，我思前想后，觉得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为了理想放弃家庭，也不能为了理想霸占岗位，却不充分发挥。教学主任这个岗位我放弃了，会有比我更合适的老师来胜任，可是我放弃了妻子和妈妈这个岗位，别人是胜任不了的。” 小云有些哽咽。 李刚把杯子往小云这边挪了挪，说： “不要激动，若云，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也有家庭，我也是个父亲，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我在调来之前，对于你我早有耳闻，你初中时就是学霸，上班以后又是一位优秀的老师，在我心目当中，你这样的老师是教师队伍里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我很器重，把你提拔到教学主任的这个岗位上，我都没有犹豫。也是我的疏忽，没想到你有这么多的无奈，若云，我年长你几岁，站在一位兄长的角度我劝你，什么事都能过去，不要过于焦虑，慢慢来，生活不会欺骗认真对待他的人。” “兄长！”小云心里一热，她有很多姐姐，可是就是没有兄长，他想到了大伯家的李刚和李强，虽然那个哥哥李刚和眼前的这位校长同名，可是那得相差多么悬殊呀，在他心里把自己当过妹妹吗？还有李强，他除了打架惹事，他想过自己这个妹妹吗？ 李刚还在说： “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教学主任和你做母亲做妻子这件事能共同兼顾呢？” 小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 “李校长，我是一个做事专注的人，我做好这件就不能兼顾那一件，所以非常抱歉，我辜负了您的期望，真的请您原谅我！” “若云，你不用抱歉，其实我知道你也很不舍得放弃这个岗位，一个事业心强的人都希望能有一个实现自己想法的平台，主动放弃他，你也是下了挺大决心的，说明在你心里这杆天平倾向于哪一边，你早就想好了。我支持你，你很伟大！”说着，对小云投来了微笑。 “只不过如果你一下子就离开教学主任这个岗位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替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辞职？” “李校长，我想越快越好。这个学期才刚刚开始，我女儿韩静妮的成绩在他们班里算是中等，考一中恐怕都够呛，你也知道咱们县里就这一所高中，如果她考不上高中就得上职中……” 接下来话没法说了，李刚明白职中的环境。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您推荐一个人！”小云说。 “你觉得谁合适？” “徐晶晶挺合适的。徐晶晶我们俩一起上班，她对教学认真负责，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如果由她来代替我的话，我们俩只是把工作交换一下，各自教自己的学科，也不会耽误学生。” 第46章 爷爷去世 其实李刚很看好小云的工作能力，聪明，有想法，正直，但是君子不能强人所难，既然是这样，他也就同意了。 经过和领导班子开会讨论，八成老师同意让徐晶晶当教学主任，后在老师中间进行民意测验通过，报教育局批准，免去小云教务处主任，任命徐晶晶为教务处主任。 无官一身轻。不当教学主任，少了不少的会议，也不用再为杂七杂八的事情分心，一心教自己的语文。轻车熟路，小云的时间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她把剩余的时间用来分析韩静妮各个学科的学习上。 为了提高物理和数学成绩，小云特意请了学校的资深老师为其进行补课。 文科她都擅长，专心和女儿一起补起来。 韩静妮心理上这么多年来对小云的怨，这些天来也慢慢在消除，特别是她知道小云辞去了教学主任后，她觉得小云真的变了，她反省自己，这几年来，她除了给妈妈添乱，在爸爸的病上也没有帮过什么忙，所以下定决心好好学习。 周五晚上，小云刚刚收拾完，突然电话铃响起。 是小丽打来的。 小丽说： “小云，爷爷今天下午五点半在医院去世了，现在120拉着他从医院往家里赶，明天出殡，你看看你是今天回家还是明天早上直接过去参加葬礼！” 从小丽转行到镇政府上班以后不久，韩雪峰这边就出了事，小云也腾不开身子照顾桑秀兰，所以娘家那边的事一直都是小丽帮着操持。 小云被从王家接回来以后，她从来没有去过奶奶家里，直到奶奶上吊死了以后，每到逢年过节，她就跟着爸爸和姐姐去看看爷爷。 其实大家对老李头也没有怨恨，在扔掉小云这件事上，老李头是被蒙在鼓里的，他对于老李婆子的行为也很是不满，可是当他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能怎么样呢？打死她吗？还是和她离婚，这都很不现实。 再者说，后来老李婆子也自杀了，虽然她没有过忏悔，没有对谁道过歉，但是大家也能猜测到她是心里受到了谴责自己承受不了才自杀的，这么些年都过去了，小云心里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最近几年，桑秀兰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也许是因为老李婆子的作孽吧，老李头好像是为了证明他是一个不重男轻女公正的爷爷似的，每个孙子孙女结婚的时候他都给1000块钱，小云结婚时，老李头也给送来1000，小云生韩静妮的时候，老李头又给送来500块钱，让桑秀兰交给了小云。于情于理，小云在老李头那里得到的待遇和别的兄弟姐妹都是一样的，所以现在老李头去世了，小云还是想回去守一宿，明天送他一程。 小云问小丽： “妈怎么说？” “妈没说别的，就让我告诉你一声！” “你现在在妈家吗？”小云问小丽。小丽在县城里买了房子，她公公婆婆长期住在县城新房子里陪外甥宋玉浩读书，小丽两口子只在周末的时候回去，平时就住在姐夫家的老房子里，如果娘家有事，她就住在娘家。 “没有，我今天回家了，我和你姐夫现在马上回妈那！” “好，姐，我也马上回家！” “现在天都黑了，你一个人怎么去？雪峰应该不会跟你一起去吧？” “嗯，你别管我了，这么近，我能去。”说着就挂了电话。 自从韩雪峰患上精神分裂症以后，就今年过年陪小云和韩静妮回桑秀兰家住了两宿，其他时间再也没有回去过。 爷爷的葬礼，韩雪峰应该也不会去参加的。 但是这个事情她怎么着也得告诉公公婆婆一声。 想了一会儿，小云还是没有敢冒险先告诉韩雪峰。 吃完饭小云收拾完厨房，还在婆婆的房子里，韩静妮和韩雪峰已经回他们自己的南院了。 于是她走进公公和婆婆的卧室跟他们说自己爷爷去世了，按照老理公公和婆婆应该去参加葬礼，韩政杰问： “你爷爷什么病，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小云说： “是突发心肌梗塞，前几天去医院了，谁成想在医院住了两天，今天不行了，应该是现在快到家了吧，正在从医院往家赶呢！” 婆婆说：“那肯定就是明天办事！” “嗯，是明天出殡。爸、妈，我爷爷对我还不错，我妈也没儿子，所以我觉得我今天晚上应该回去，但是这个事儿我不知道怎么跟雪峰说，也不知道他该不该去！” 婆婆就说： “按说吧，雪峰应该去参加爷爷的葬礼，但是咱们家情况大家知道，他有这毛病，万一他去了，发起病来不仅不能帮忙，还得添乱，我想就是不去，你那些伯父伯母堂兄弟姐妹和亲戚也能理解！” 小云看着韩政杰，韩政杰也说： “雪峰就别去了，妻爷爷去世，孙女婿不去也说的过去，主要是雪峰不能受刺激。” “好，那就让他在家。不过这事要不要告诉他一声？” 韩政杰：“告诉他吧，要不然明天是周六，你不在家，他也会找你。与其到时候告诉他，倒不如现在跟他说一声，我们不要让他觉得我们把他当成一个病人，什么事儿都正常对待，让他自己慢慢也觉得他是个正常的人。” 婆婆跟小云一起回到小云的屋里，韩雪峰正在看电视。 小云说：“雪峰，我爷爷去世了，我今天得回去，明天发丧。” “哦！”韩雪峰眼睛并没有离开电视，只是答应了一声。 韩静妮在卧室里听到了，跑过来说： “妈，太姥爷去世了吗，你啥时候去？” 小云说：“你大姨和大姨父正从县里往回赶，出殡这事虽然还有大姥爷和二姥爷家出面，但是姥姥也顶着一个门口儿，你姥爷没了，姥姥没有儿子，我怕你大姨他们忙不过来，所以我也想去帮忙，我一会儿就去。” 小云的婆家离娘家有十几里地，骑电动车也得二十几分钟，路面还算平坦，但是沿途没有路灯，所以不太好走。 “天太黑了，你一个人去怎么行？妈，我陪你去吧！” 小云的心里一热，这么多年，韩静妮终于知道心疼她了。但是天太晚了，一去就得一天，就得耽误学习，她不想因为爷爷的事耽误孩子，有些迟疑。 婆婆说：“让你爸送你去吧！” 小云知道婆婆说这话也就是客气客气，公公近几年眼睛不是太好，走夜路他根本就看不清楚，即使把小云送去了，还得有人把她送回来，更麻烦。 这时韩雪峰像突然从冬眠中苏醒一样，别过脸说， “让静妮去吧，她陪着你一起去，娘俩也是个伴，我就不去了。” 然后又转过脸，对他妈说：“妈，给小云多拿点钱，别丢了人。” 小云明白他的意思，是上礼的时候不要少上，少了让别人笑话。原来，韩雪峰并不是傻到六亲不认，人事不懂的。 于是小云和韩静妮两个人匆匆收拾了一下，把身上鲜艳的衣服换下来，穿上了素色衣服回家了。 第47章 讨论动迁 小云和韩静妮先到了桑秀兰的家里，桑秀兰在家里等着她们，到了桑秀兰带娘俩去李怀国家。 “妈，为什么去大伯家？爷爷的尸体运到了吗？” “还没到，刚才来人说还没到，你大伯、二伯和村里的大操们商量了，说你爷爷那地方太窄，人多容不下，所以从你大伯的院子里出殡。” 一到大伯家门口，就见大门敞开着。大门口和院子里屋里灯火通明，人们来来往往从堂屋往外搬东西，桌子、板凳、煤气灶、饭橱都被收拾出来，分别放在院子的两边儿不碍事的地方，院子中央已经搭起了灵棚，紫红的幔帐绣着八仙过海的神话…… 时间太紧，棺材还没到，院子里很空旷，一眼就能看见堂屋。 在东墙根已经搭起了一个木床，是用来停放爷爷尸体的。床头放了一个小炕桌，上面摆着已经准备好的爷爷的遗像，有人在往上面端贡品、香烛之类的东西。 忙活的人里有很多是住在附近的村里人，也有本家的叔叔伯伯兄弟们，在人群中，小云看到了李刚。 自从李刚和宋爱莲那年走了以后，小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李刚长得更高大了，面相中多了几分成熟，两个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李刚就忙去了。李强不知道去了哪里，别的姐姐们还都没有到。 一会儿120急救车到了门口，在一阵哭喊声中，爷爷的尸体被抬到了灵床上。 男女家眷围着老李头的尸体痛哭一场，村里的男女老少也都纷纷来吊唁，闹闹哄哄，一直持续到半夜，十来点钟，人们才渐散去，留下二伯李怀玉和李刚守尸，其他人各自找地方去休息，等待明天出殡。 小云带着韩静妮和姐姐、姐夫、妈妈一起回到了她们的家里。 桑秀兰抱了一捆玉米秸，烧了一大锅水，顺便熏熏炕，一家人分别洗了洗，刚坐到炕上，沈巧玉和小梅也过来了。 小云一看只有她们娘俩，问：“二妈，我小燕姐没到吗？” “小燕那个二胎还太小，晚上离不开她，她明天再来。”小燕毕业以后分到了县医院当护士，找了个同院的医生，结婚以后第一胎生了个女儿，由于赶上了“单独”政策，所以去年小燕去年二胎又生了个儿子，现在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 一大家子人坐在火炕上聊天。 时间不大，就有人敲门，小丽跑去开门，结果来的是李红英，就赶紧让了进来。 李红英嫁到了20里外的尚家村，她老公赵建强，非常能干，承包了300亩水田，每年都有很不错的收入。他们现在有一儿一女，日子过得非常幸福，李红英也是今天接到电话就赶紧回来了。 李红英就说： “还是家里好呀，姐姐妹妹们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我也来凑个热闹，今晚就住这院了！” “欢迎欢迎，你要不来一会儿也会用电话呼你了！”小丽说。 “对，对，对！”小梅和小云也附和着。 姐妹们嘻嘻哈哈的调笑着。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李庄的搬迁上。 小丽说： “搬迁的事儿可能快有眉目了，现在镇里都在紧锣密鼓的张罗，按照兑换比率，等大家都签字确认以后明年就开始整体搬迁了！” 其实关于搬迁的事已经启动六七年了，房子都量了三次。 第一次量完房子以后，有好多人家觉得自己不合适，因为院子里边大房之外的厢房也算面积，到时候也给兑换成平米数，所以很多人家就在院子里又盖新房，但是量房子的人也不是傻子，第一次量时都留有数据和照片，并不是因为你现在新盖了房子就给你算的。 为了省几个钱，好多人家的房子年久失修，有的都漏雨了，也不敢收拾；有些人家的孩子早就到了结婚年龄，可是由于等着楼房一直就拖着，有的女方拖不起就吹了，有的就在老房里结了婚，孩子都三四岁了，自家的楼房还不知道在哪儿？ 时间一晃好几年过去了，人们不禁开始怨声载道，骂骂咧咧，对这件事情已经不抱什么大的希望了。 这些日子村里也在流传这个话题，小丽在镇政府上班，应该能够得到确切的消息。她这么一说，其他人就来了兴致。 按照核算，桑秀兰和沈巧玉住的房子面积是一样大的，加上院子里面的厢房和猪圈都能换两套八九十平米的房子，两家人都挺高兴，大家都是两个女儿，准备将来一个女儿分给一套房子。 桑秀兰说： “二嫂，咱两家一家两套楼，一个闺女一套，然后抓阄决定谁分哪套，无论房子大小抽到哪套是哪套，咋样？” “楼房都给丫头们分了，咱们住啥？”沈巧玉笑着说。 “我这不还没说完呢吗？”桑秀兰接着说：“做阄的时候把其中一个上做上记号。” “啥记号？”沈巧玉问，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瞪着眼睛看着桑秀兰。 “谁抽到那个有记号的，咱们就先住着那个房子，等咱们住下来，人没了，那个房子是谁的谁再去住。” 沉思了一会，沈巧玉说： “秀兰，看来这个问题你早就想了，楼房虽然是分了，但是还要自己先住，这也是个法儿。” “但是有一点，你看咱两家都有一个闺女在县城有房，另外一个没有，我觉得应该有楼房的那个先住着她自己买的，然后咱们分给她的那个，咱们先住着，等咱们死了，再给她。” 小梅、小丽、小云姐几个说，“你们快住着吧，我们可不要！” “你们现在不要早晚不要呀，等我们死了，房子扔了呀？”桑秀兰说的他们几个都蔫了。又说： “二嫂你这样说也对，这样就能保证孩子们都能尽早的住上楼房，还是你想的细呀，不过这个得征求孩子们的意见。” “是啊，现在很多小孩都送到县城去上学，咱们这么做也能让咱们的第三代有好的教育资源。征求孩子们意见肯定是，如果消息真确切了，各家都开会，各家商量各家的呗。” 第48章 提议分钱 说这个的时候，小辈们都没有说话，韩静妮拿着个手机在一边摆弄，她对这些毫不感兴趣。 二房和三房的闺女们都知道，她们将来都能住上楼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只有李红英有点儿不太高兴。 沈巧玉问李红英，“红英，你们家能分几套楼？” 李红英说： “我在家里的地位，你们还不知道？我们家自从刚开始量房子起，就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个事，都是每次我来了，他们说我从他们的话里听出来的。我爸妈住的那个房子不是五间的吗？加上院子里的厢房还有那个猪圈，一共可以分350平米，我妈的意思是换三个楼房，她一套，我哥一套，我弟一套。” 沈巧玉撇撇嘴说： “你妈这个人就是想不开，350平米分三套，一个100多平米，要那么大干啥？她要四套不行吗？哪怕是要三个大点的，要一个小点的也行啊？” 桑秀兰也说， “大嫂就是这样，重男轻女都到骨子里去了，什么都想给儿子霸着，她分三套，将来她住下来的那套怎么办？她想过吗？” 沈巧玉扭脸问李红英， “你妈说她住下来的那个最后给谁了吗？” “没有，她就是有打算也不会跟我说，反正她肯定不会给我。” 这时候小梅也说， “大妈也真是，如果给红英姐一套，哪怕小点的六七十平米也行呀，这样一来说出去多好听啊：三个子女每人一套楼房，红英姐在婆家也有面子，姐夫也高兴，以后红英姐惦记大伯大妈，时不时给买点啥，姐夫也没啥说的！” 小丽也说， “就是，如果给红英姐一套，李刚哥和李强一人一套，这样大家都是一样的，老了的时候三个人一起给他们养老，大妈住的那个楼房，兄弟姐妹三个分，如果一个人养老，那就谁养给谁，多好！” 看着红英一直低着头，有些尴尬，姐夫宋耀亭说小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人还能都一样啊，大妈可能有她自己的想法呢，说不定大妈想把她那套住下来给红英姐呢！” 众人也都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伤害李红英，大家就都住了嘴，转移了话题。 第二天一家人风风光光把老李头送到了村东坟地里，与老李婆子合葬在一起。 按他们村的风俗，埋完死人后，亲戚朋友都要回到出殡的那个院子，回家前从院里哭着往外走，老人们说，要不然这个院里以后生的孩子会出哑巴。 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家都自然遵守。 埋完老李头以后，亲戚们都回到了李怀国的家里。 这时，院子里的灵棚已经拆除完毕，吹鼓手也都各自回家了，村里人帮着把院子收拾停当，也都拿了块点心吃着走了。 村里主事的大操叫着李怀国、李怀玉和桑秀兰到屋里把今天一天的收支情况跟大家做下交代，小辈儿们都聚在门口听。 算完账，李怀国和李怀玉挽留大操晚上吃个饭，大操说晚上还有事，今天就不吃了，于是几个人约定改日再请。大操们就都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了这一家人。 桑秀兰和付艳红打过那架以后基本没有往来，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又刚刚经历了发送老公公这件事，大家谁也不提这个，那篇儿就算翻过去了。 老李头那辈儿的表兄弟和一些路远的亲戚就都纷纷告辞走了，顿时院儿里又响起了哭声，家里人也不允许送，大家就看着亲戚们出了院子。 这时候，付艳红从门外挤了进去，找了个板凳坐下，对着坐在炕上的李怀国、李怀玉和站在旁边的桑秀兰说， “外人都走了，咱们说说咱们家的事吧。” 桑秀兰不知道咱们家还有啥事儿，一言没发，在这听着。 沈巧玉也从门外伸进来脖子。 付艳红说， “老爷子没咋有病就这么走了，刚才大操也把钱都算了，发丧的花费全清了，除去收礼的钱，一家摊了六千五，可是老爷子自己的钱有没有，有多少也应该查查吧，这个钱找出来是不是也分一分，还有老爷子留下的三间房，将来也是会换成楼的，这个楼怎么分，是不是也该说说了？” 众人一想，付艳红说的也对，趁着人齐就一起把这件事办了。 李怀国吩咐李刚和宋爱莲操持做晚饭，让没有走的亲戚吃了饭住下，然后他带着李怀玉、桑秀兰去老李头屋里找他的存款。 五个姑娘一看这个情况就都不留下吃饭了，各自回各自的家了。 李老头那两间房可以换一套100多平米的楼房，他有自己的打算。 老婆子在世时对两个女儿不公平，姐妹俩结婚前一直为家里干活，直到三个弟弟都结婚了才让她们找婆家，以至于两个女儿都很记恨她，出门子后很少登门，大闺女李秀花更是有时几年都不回来。 李婆子死了以后好多年，老李头年岁大了，越来越想念闺女们，有一年他分别去了一趟两个闺女家，看到老父亲沧桑的面孔，两个闺女心疼老父亲，每年都回来几次看他，给他拆洗拆洗棉被、褥子，给他做几身衣服，做两双鞋，做几顿好吃的…… 儿子们都要住楼房了，自己一个老头子也能住上在屋里上厕所的楼房，一辈子也就知足了，他想等那个楼房分下来自己先住，等他死了就把楼房卖了钱给两个女儿分了。 这个话他只对二闺女说过，可是他病的很突然，还没来得及跟儿子们说，就死了。刚才老李头的二闺女李秀竹，也听到付艳红说楼房怎么分配的话题了，但是她没说话。 老李头那天犯病被直接送去医院后，他的房门就锁上了，出殡用的寿衣什么的也都是买的新的，所以这里就一直没有开过门。 李怀国拿钥匙打开门，几个人进去，外屋收拾的干干净净，农具顺着墙角戳得整整齐齐，柴草也收拾的利利索索。 推开西屋门，这时天已经暗下来了，屋里很黑，李怀国打开灯，一下子就呆了。 第49章 老屋失窃 看到眼前的一切，李怀国“啊”的惊叫了一声。 听到他的叫喊，李怀玉和桑秀兰都快步挤进了门里。 只见屋里乱七八糟，两节板柜柜盖都扔在一边，里面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饭橱上边的小抽屉也没了，橱板上的板吊空空如也，只留下三个明显的窟窿。 小抽屉被扔到墙根下，倒扣在地上，炕上的被子也抖落开了，东一条西一条的。炕被看样子也被掀起来过，里面压的纸片平平整整，被风扇了出来，落在地上又被踩上了大脚印儿。 李怀玉往前走了一步，“哗啦”一声，大家的目光都聚过去，原来是踢到了一个碎了的罐头瓶，旁边是一堆扣子，他们认出来，这是李婆子活着的时候用的，从旧衣服上剪下的扣子就放在那个瓶子里。 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李怀国说：“爸的钱和证件都是放在饭橱上这个小抽屉里。” 说着，他走过去伸手把小抽屉翻过来，抽屉里什么也没有，一把小锁锁着挂在抽屉外面被撬掉了的板吊上。 桑秀兰在抽屉旁边散落的东西里面翻找：一摞纸，她一张张捡起来，是很多年前打粮食用的本子，老李头的一些票据，还有一些不用的布票、粮票什么的，但是钱和存折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李怀玉也知道这是他爸家的小金库。从他们小时候这个小抽屉就是他们家的保险箱，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放在里面，这个小抽屉平时都锁着，钥匙老李婆子管着，直到老李婆子死了以后钥匙才到了老李头的手里。 无论如何，还是先找找屋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于是三个人动手，一起在这间狭小的屋里翻找起来。 桑秀兰上了炕，她从炕的一头起，把抖落到炕上的被褥一件一件拿起来摸过、展开，确认里边没有东西后在叠上放在一边，被子检查完了，什么也没有。她又把炕被掀起来，炕单、炕被一层一层的查找，没发现什么。 李怀国见柜子里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了，于是就把散落在外面的衣服一件一件重新叠好，放回柜子里，每个口袋他都摸过来，等衣服都收拾好放进柜子里后，也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李怀玉把屋里放的掸瓶倒过来，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没有值钱的东西；他拿了一根棍子，把板柜下面的东西扒拉出来找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又把房梁摸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三个人累得气喘吁吁，坐下来休息。 李怀玉说： “咱爸从年轻时候收拾东西都是立立整整的，你们看外间屋里的农具都放的整整齐齐，所以他的衣服、钱还有证件啥的也肯定都是收拾在一起的，不会东一件西一件的乱放，咱们三个人找了这么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说不定都被那个先来的人拿走了。” 桑秀兰也说： “我看差不多，一般人家零钱顺手就都扔在炕被下面，可是老爷子这炕被下面干干净净的，只有几张鞋样子，还有几张纸片，对了，地下那张纸应该是咱们来之前有人翻动过炕被，炕被盖下去的时候扇下去的……就是炕被下有钱应该也被那个人拿走了！” 她这么一说，李怀国和李怀玉也想起来了，李怀国捡起地上那张纸，上面有半个大大的鞋前掌印。鞋印花纹非常清楚，是一个男人的鞋，李怀国把脚拿上去比了比，看样子得有四十三、四号的样子。 到底是谁先来过了呢？ 他们进来的时候门锁是完好的，所以那个人如果不是有钥匙，就应该是跳窗户进来的。 想到这，李怀国回身向南窗户望去，窗户关着，他跳上炕，仔细检查窗户的销子，完好无损。 他们又起身查看了后墙上的小窗户，那个窗户不大，但是爬进一个人来还是可以的，但是他们检查后发现那个窗户是用塑料纸钉着的，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于是他们又出去打开外屋灯，查看了后门，以及后门上的上窗户都完好无损，都是插着的。 东屋里，桑秀兰发现西扇窗户有一个缝。 李怀玉跳上去一检查那扇窗户是开着的，没有疑问，肯定是有人从这扇窗户里跳进来，然后翻走了想要的东西，又从这儿离开了。 怎么办？到底这个人是谁？要不要报警？ 三个人打算先回李怀国家商量后再决定。 李怀玉跳上炕，插上窗户，然后关掉灯，锁门一起回了李怀国家。 三个人刚进到屋里，还没来得及落座，付艳红就过来，说： “我不管你们找到多少钱，有一件事要说在前边！” 李怀玉看了一眼桑秀兰，说： “大嫂，你有啥事你就说吧！” 付艳红说， “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说过，每个孙子孙女结婚都给1000块钱，现在别的孩子都结婚了，就剩下我们家李强，他虽然岁数不小了，但是到现在还没媳妇，老爷子的钱在分之前，得拿出1000块钱来给我们家李强，算是他结婚爷爷给的，剩下的钱再分！” 李怀国一听，瞪了她一眼，说： “老人都没了，这话你也说的出来？” “咋说不出来呀，人没了钱不是还有吗？这是李强结婚晚，要是结婚早，这1000块钱早就给了，要是老爷子赶上李强生孩子，孩子的看钱也给了，这我都没要！”付艳红说的头头是道。 桑秀兰说， “大嫂，这钱还真有可能随着人没了呢！” 一句话说的付艳红摸不着头脑，问： “老三媳妇，你说啥？我咋听不懂呢？” 这时候，饭已经弄好了，李刚进来问： “爸，啥时候吃饭？” 李怀国说：“饭好了，那现在就开始吃吧。” 转脸又对付艳红说： “别东打听西打听了，赶紧操持吃饭，吃完饭再说！” 李怀国对门外的李强说，“李强去叫你大姑、二姑过来吃饭。” 第50章 老院找钱 晚上吃饭的有李怀国两口子，李刚家三口，李强，李怀玉家两口子和桑秀兰，还有两个大姑姐。 因为人比较多，放一张桌子有点窄，就放了两张桌子，炕上一张，地上一张。李秀花、李怀玉、李强和沈巧玉几个人在炕上吃，剩下的都在下面方桌上。 李老爷子刚去世，儿女们其实没有什么心情吃饭，加上心里有事，这顿饭吃的分外清净，只听到筷子碰碗的声音。 李怀玉一边吃一边低头想着心事，突然他发现炕沿下放着一双鞋，是一双新的男式皮鞋，可能他的主人今天一天奔波还没来得及擦，鞋面上蒙了一层土，但是鞋的边缘一点磨损都没有，他突然就想起那个大脚印。 李怀玉把自己的脚后跟和那只鞋的后跟并在一起比了比，他发现这鞋比自己的鞋稍稍大一点点，他自己是42号鞋，他一下子心里就有了点数。 于是他夹了点菜，转过身，把两条腿耷拉在炕沿上吃。 大姐李秀花还叫他： “老二，桌子这么宽敞，你转过来吃多得劲儿，你转过来吧，还好夹菜。” 李怀玉说， “没事儿，我就这样吃两口就行了。”李怀玉一边吃一边趁大家不注意，悄悄的把自己的鞋脱了，然后把脚套进那双新皮鞋里。 不慌不忙的，吃完碗里的饭，李怀玉在大家的注视下，从炕上拿过卫生纸卷，在手上绕了几圈，撕下来向外面走去。 院子里因为办丧事昨天挂起来的灯还没来得及完全拆掉，他借着灯光把卫生纸铺在水泥地面上，然后故意去菜地里土多的地方来回走了两趟，回来在卫生纸上踩了一个脚印。卫生纸上顿时印出了一个清晰的鞋印，凭感觉李怀玉觉得和在老房子里发现的那个鞋印是一样的。 李怀玉把印有鞋印的卫生纸，小心的折叠起来，装在口袋里，然后回到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鞋又换了回来。 吃过饭，桌子划拉出去，一家人都围坐到炕上，李怀国当着两个姐姐和众人的面，就把刚才哥仨去老院子看到的情景说了一遍。 大家都很诧异，特别是付艳红，一听钱没了，她给小儿子要的1000块钱，肯定就泡汤了，瞪着大眼睛说： “怎么会这样呢？谁这么缺德？趁咱们家办事去偷了家里的钱！” 李秀竹说： “这也怪咱们大意，没有找人去看家。从古来家里办丧事就招贼，咱们把这茬忘了。” “就是呢！”李秀花也说： “我记得咱们小时候谁家办丧事就去把亲家母叫来看家。都当是那时候穷，人们拿着破家什都是好的，啥都偷，那不得不看着。现在生活好了，谁成想还有小偷去偷呢！这也怪咱们忽略了这个事。” 付艳红急着说： “大姐呀，现在不是忽略不忽略的事了，事已经出了，钱都没了，怎么办？” 这时李刚说： “爸，你们刚才去什么都没找到？” 李怀玉注意到李强瞪大眼睛看着李怀国。 李怀国说： “什么也没找着，我和你二叔、三婶猜测，你爷爷的钱放的很集中，被人家一把就拿去了！” 付艳红说： “咱爸一辈子也没闲着，天天劳动，不舍得穿，不舍得吃，手里应该是有些钱的，他能都放在那个小抽屉里？会不会小抽屉里的被小偷都拿走了，还有一些存在比较保险的地方，你们没找着呢？” 桑秀兰说： “我们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是开着灯找的，西屋都找了，但是外屋和东屋没找！” “还是的呀，没找全。”付艳红说： “再说了，爸有存折，这事咱们都知道，”说着指了指李怀玉和沈巧玉。 “在哪儿呢？” “没看到！”李怀国、李怀玉和桑秀兰都摇头。 李怀玉说： “我也相信咱爸手里是有点钱的，要不咱们报警吧！” 一说报警，付艳红第一个不同意。她两个儿子名声不好，虽说李刚和宋爱莲出去打工十几年，已经没有人提李刚以前的事了，但是岁数大点的还有印象。她的小儿子李强在外面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少干过，派出所已经去了不知多少次，如果他们家里报了警，村里人还不得在背后嚼舌根呀！ 付艳红说： “报什么警啊？丢没丢东西都不知道报警怎么说呀？” 其实桑秀兰听到付艳红阻拦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李强，会不会是他干的？桑秀兰一向心地善良，她想万一真的是李强偷着拿走了老爷子的钱，报警后这个事就无法挽回了，李强三十多岁了还没有个媳妇，他这辈子肯定就毁了，虽然付艳红以前老针对自己，但是大哥对她家还是挺好的，桑秀兰不忍心这样，也不同意报警，她说： “今天咱们三个去，都把东西翻弄过了，破坏了现场，报警还能查到吗？” 李秀花说： “不如这样吧，今天黑灯瞎火的，大家也没有看清楚，明天早上吃完饭咱们都去，再仔仔细细的把那院找一遍，顺便把爸妈的东西收拾收拾。这次回来听孩子们总说搬迁搬迁的，说不定那个房子以后也住不了人了，不定哪天就没了，我也想去看看。” 大家都同意，这时李怀玉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说： “那院的钥匙就这一串，这是我们饭前去我从爸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来的，钥匙就先给大姐保管吧！” 李怀玉的意思很明了：我今天夜里不打算去那院了，给大姐保管，大姐是住在这个院里，跟大家在一起，大姐也不会去，就是她去别人也会知道，至于别人都没钥匙，也不能明着跟大姐要了去。” 第二天吃完早饭，一行人直奔老院。 李怀玉进到西屋，趁大家不注意，把地上昨天扔的那张带脚印的纸拿起来叠好装起来。 大家分头行动，把各个房间、院里、院外到处都找了一遍，找到了不少老李头和老李婆子收藏的“古董”，无非是以前过日子留下来的旧衣服，破鞋子，钱和存折什么的都没有找到。 李怀玉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把昨天的卫生纸和今天的这张纸拿出来，放到地上，一对比，两个脚印一模一样。 第51章 小偷自招 李怀玉叫上沈巧玉回家商量这事怎么办。 刚到家门口就见小云骑着电动车过来了，沈巧玉问： “小云，你昨天刚走，今天咋又回来了？” 小云骑到跟前，下了电动车，从车上龇牙咧嘴地卸下一个蛇皮袋，看上去沉甸甸的，她一边拽一边说： “二妈，这是我婆家那边堂哥给的鱼，他家包池塘养鱼的，给的太多吃不了，咱们家这几天人多，我就送来了！”说着看了看她家锁着的门，说： “我妈还在大妈家吧？我就不过去了，回去跟我婆婆收拾鱼去，这鱼你们就拿过去吧！” 李怀玉见到小云，顿时眼前一亮，他得跟小云商量商量。 李怀玉二话没说把蛇皮袋子拎起来，对小云说： “小云，你先别着急走，来，进来二伯跟你说件事。” 三个人进了屋，李怀玉就把他发现老房子里鞋印是李强的事，跟两个人说了。 沈巧玉和小云也并没有多么吃惊，李强一向就是这德行，说他偷钱也是意料之中的，只是这个事怎么做？ 李怀玉说： “我们现在只能是确认那个鞋印是李强的，但是是不是他偷走的钱，偷了多少，还有存折是不是他拿走了，你爷爷的房产证是不是也在他手里，咱们也说不好，那小子那德行如果冤枉了他，让他抓住理就不好办了。你大妈昨天还说从你爷爷那个房子里找到钱，先给李强留出1000来作为你爷爷给他结婚的钱呢，就她那样子的，她要是得理胡搅蛮缠起来，矢口否认，怎么办？要是再倒打一耙，还真跟她弄不了！” 沈巧玉也说： “昨天晚上大哥讲你们去的过程的时候，李强就坐在炕上听了个清清楚楚。你们进去的时候，那个屋子已经翻得很乱了，他可以狡辩说他进去之前已经有人进去过了。” 小云说： “他可以这么说，但是如果报案的话，从外面开窗户，窗户上肯定有指纹，警察能够查出来。不过我也不支持报案，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家已经够出名的了，因为我，因为李刚，因为李强，李强哥都30多岁了，还没有个媳妇，他已经出名挂号了，这样下去将来也是大伯得心病了，如果咱们亲手把他给送进去的话，他后半辈子肯定就完了，咱们还得以挽救为主。” “那怎么挽救？”李怀玉和沈巧玉用眼神询问。 “二伯，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用电话把李强哥叫过来，就你们俩，你告诉他大家已经确定在我爷爷屋里发现的脚印是他的，并且拿出证据当场和他比对，对于这个他肯定否认不了，他就只能承认他去过爷爷屋里。李强哥这些年在社会上东游西荡，他也就是骗一些钱花，打打架啥的，但是他法律意识并不强，你就跟他说爷爷的房产证丢了，房产证将来换成楼房涉及的金额就大了，如果发现被偷的话，那个人肯定得抓起来判几年，拿着偷走的存折去取钱，无论去哪个银行，无论谁去都会有监控，除非别去，只要去就能抓住那个人，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偷东西的原主，如果是外人肯定是要退赔的，而且还会抓起来，即使是家里人，如果家里其他人要求返还，那个人也得拿出钱来。二伯，你就跟他说，说这也没别人，就咱爷俩是不是你拿的你告诉我，然后这件事情我帮你摆平，还有大妈说的那1000块钱也答应也帮他要出来，最主要的钱不钱的到那个时候就不重要了，是不会有人告他，把他抓起来，那到时候您看他反应随机应变就行！” 沈巧玉说： “他都30多了，又不是个孩子，能说实话吗？” 小云说： “大妈虽然蛮横、爱嚼舌根、爱挑拨事，但是她的本质并不坏，你看我李刚哥小时候总偷东西，跟我爱莲嫂子好了以后，他不就改好了吗？我觉得我李强哥本质也是好的。” 李怀玉说： “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那就按你说的这个法子试试。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如果真报警了，人就丢大了！” 小云匆匆地骑着电动车回家了，沈巧玉背着一口袋鱼去了李怀国家，李怀玉没走，直接打电话把李强叫了过来。 面对证据，李强不得不承认，他在爷爷死的当天晚上从窗户里进了爷爷的屋。 李强其实胆子非常小，只是由于小时候他妈就宠他们哥俩，李怀国一管，付艳红就训斥李怀国，后来李怀国为了耳根子清净不管了，造成了哥俩没有正确的三观。 没费多少唇舌，李强就把整个过程说了。 他从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村里、镇上游荡，和他一起混的那些二流子们，慢慢地有的生病死了，有的和老乡去了外地打工，有一些找了媳妇结婚了，所以他现在形单影只没有了伴，也觉得没意思。 自从有了搬迁的消息以后，他也想搬迁以后怎么自己也得有一个营生，所以他就想找个活干。可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又馋又懒，哪个活也干不长，就一直这么游荡着。 直到那天爷爷去世，他想他爷爷手里有钱，而且大家都忙着办丧事，老院子空着，就潜进去把那个小抽屉给撬开，里边有一摞现金，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心跳加速，也没数就装起来。抽屉里还有两个存折和房产本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看了看两个存折，加起来有三万多块钱，他没敢拿，原封不动放回去已经不可能了，这样扔在那就走，他还怕别人进去给拿走了，他看到板柜上有一卷胶带，突然灵机一动，找了个塑料袋，把存折和房产本装起来，用塑料胶带缠了两圈，然后贴在了爷爷的碗橱下面。 李怀玉听着心想，这小子的聪明都用到了没用的地方，怪不得我当时用笤帚、用棍子往外扒拉，都没有扒拉到呢，原来是贴在上面啦。 “你还是撒谎了吧？那你既然进去，就先把抽屉撬了，为什么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呢？”李怀玉说。 第52章 五家分钱 李强说： “我贴完以后想走，后来我一想等有人进去的时候，一看什么都没翻，上来就把抽屉撬了，肯定就怀疑到我，所以我就把板柜里的衣服都倒了一遍，扔了出来，把被垛弄倒还翻了两下，临出门时，我还翻了一下炕被，炕被下除了纸啥都没有。” “那后来你数了吗？一共拿来多少钱？” “数了，一共8500块钱。” “钱呢？” “我藏在我屋里了。” “二叔，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这件事让你发现了。” “你怎么感觉出来的？”李怀玉问。 “昨天晚上你看我的眼神儿……” “你还不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说你好好一个小伙子，不好好上学，现在也不好好干活，连个媳妇也没有，你将来咋办？” “我也想好好干，可是我这名声，谁给我个媳妇？” “人家你哥咋行？”李怀玉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就是找借口，你要想重新做人，还有人拉着你？你就得从改变你自己开始，偷摸的拿老人的钱算什么本事？再说了，这钱是你爸的吗？是你们一家的吗？我们哥俩，你爸和我，都不能分这个钱，加上你三婶，我们三家都不行，里边还有你大姑二姑的钱呢！你以为你偷偷拿走别人就不知道，找不到就没事了是吧？你以为别人不怀疑你？” 李强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说： “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能咋办？” 李怀玉说： “这时候你知道后悔了，你早干啥去了呀？知道吗？要是因为偷东西被抓进去判几年，你就有了案底，将来你出来就是后悔了，改过自新了，也不再是一张白纸，将来你要有了孩子，你的孩子找工作、考试都会受到影响！” “我当时不是鬼迷心窍吗？二叔，你帮帮我吧！” “我帮你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李怀玉觉得到火候了。 “二叔，只要你能帮我，这次你说什么我都听。” “你从今以后好好做人，好好干活挣钱，活出个样儿来。咱们老李家就你和你哥俩儿子，就不能争点气？” 李强再三保证一定改过自新。 下午吃完饭，李强把8500块钱偷偷的交给李怀玉，李怀玉没接，让他自己拿着，然后带着李强召集同辈的兄弟姐妹都到老院子里去开会。 当着大家的面，李强从饭厨下拿出粘在下面的塑料纸包，打开里面是两个存折和一个房产证，又从口袋里拿出那8500块钱，李怀玉让李强当着长辈们的面把整件事情又说了一遍，耐着性子听完，气得李怀国抄起旁边一把木棒，照着李强身上就呼了过去，李强冷不防这一下，被木棍打中了大腿，疼的龇牙咧嘴，跳着跑，李怀玉说： “李强你的事办完了，你去吧！” 众人劝李怀国消消气，付艳红此时什么话也没有了，在一边蔫着一声不吭。 李怀玉说： “今天咱们一个妈的都到齐了，爸妈留下的钱都在这儿，刚才李强掏出来的是他拿走的那8500块钱，存折上还有些钱，咱们过来看看。” 沈巧玉、付艳红过来看了一眼，其他人没动，李怀玉读给大家听，大家一算两个存折加起来有块钱。 “对于这些钱，大家说说吧，这个钱怎么办？” 因为李强偷了钱，付艳红和李怀国就没有了说话的底气，闷不作声。桑秀兰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便说话，李秀花和李秀竹两个不常回家的姑娘，自然也不说话。 见大家都不吭声，李怀玉说： “大家都不说，那我说说我的想法吧！” 桑秀兰就说： “二哥，你说吧，你说的合理就听你的。” 姐姐们也表示赞成。 李怀玉说： “发丧爸的钱咱们三家已经分别出了，两个姐姐是上的礼，按老理就是这么办事，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爸留下的这些钱么，我建议先拿出1000给李强，这个是大嫂提出来的，我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雨露均沾，每个孙子孙女都得到爷爷的祝福，也是应该的。你们有意见吗？” 李秀花、李秀竹和桑秀兰表示没有意见。 李怀玉接着说， “剩下的钱都取出来，然后加上剩下的7500块钱，一共是块，然后咱们五家平分。现在是新社会了，儿女都一样，这些年两个姐姐经常回来照顾爸，也尽到了女儿应尽的义务，也应该得到钱。” 桑秀兰自是不会说什么；付艳红心里是不愿意的，可是自己儿子刚刚犯了个大错，叔叔姑姑们，谁也没说啥，要是人家反过来说李强偷走的不是8500块，偷的更多，让她家赔钱怎么办？哪还能说的清？好在李怀玉还帮她要出了1000块钱，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对于二弟的做法两个姐姐非常感动，心里想年轻时对这个家庭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钱得不得到，他们并不在乎，在乎的是弟弟说了一句暖心的话。 说干就干，当即就叫来李刚去把钱取来，姐弟五个人把钱分了，每家分到了8500块。 剩下来伙着的事儿就是房子的问题。 付艳红说： “既然这边的事咱们已经解决完了，剩下房子的事，咱们就先回我家去吧，这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回来的路上，一家人三三两两走着，边走边议论这个事。 李秀花和李秀竹说： “自古以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咱们两个出嫁这么多年了，没有理由再来分娘家的房子，即便是换成了楼房，也不应该有什么贪心，咱们姐俩就放弃吧。” 李秀竹也说： “大姐，我也没想到老二能提议分给咱俩钱，其实咱们在乎的是房子、钱这些东西吗？小时候和年轻时受的委屈，有人知道咱们委屈了，说句暖和的话心里也就过去了。” 回到李怀国家，李秀花和李秀竹姐俩对李怀国、李怀民、桑秀兰三家说明了她们的想法，自愿放弃两间房子的继承权，以后不管是分房子还是分楼房，他们三家看着分，需要他们姐俩配合签字什么的尽管说。 第53章 精彩一课 这天刚上完一节课回来，小云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歇会儿，徐晶晶就进来了。兴高采烈地对小云说： “若云，刚才接到局里的通知，给了一个科技制作辅导教师的称号，你们班交的那个科技制作获得了省级的三等奖，你填填吧，就报你。” 小云想了想，就是一个指导教师，也没太往心里去，就随口问： “麻烦吗？” 徐晶晶说： “有十来个电子表得填，然后打印出来一起交上去。” 小云就说： “我最近晚上辅导妮妮时间不太多，你让别人填吧！” 徐晶晶想了想说： “这次报科技制作的就你们班和白兰那个班，白兰得的奖项不如你高，她只得了一个市级的二等奖，没有报到省里去，还是你填吧，将来给个辅导奖的证书，评高职的时候，还能用得上！” 小云一听这意思，这个辅导奖她是最合适的人选，说： “好，那你把电子稿发给我，啥时候交？” “周五之前就行！” 那些表格乱七八糟，其中还有查新报告，这对小云来说是个新名词，填起来挺麻烦，小云鼓捣到半夜11点多才弄完，第二天就连电子版带纸质版盖好章，签好字都交给了徐晶晶。 从2019年开始，他们这里又有了高职的名额，中职评上好多年的老师，这下子又有事干了，都在积极为评高职做准备。 学校有了什么比赛的项目，比如说优质课评比、教案评比、课件评比，老师们都蜂拥而上，抢着要这个名额。学校领导的权力一下子更大了，他们可以决定名额给谁。 后来老师们提了几次意见以后，再有了名额就采用评比的方法，这样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公平。 不过，像今天这种辅导老师评比，是建立在前一个活动的基础之上，如果没有学生参加前年的科技制作比赛就没有资格参加辅导教师的评选，所以徐晶晶直接把这个名额给小云，别人就没办法争，也没有挑理的理由。 小云自己算过，她评完中职五年以来，每年都参加优质课评比，自己的教学成绩也好，模范每年都有，所以她的最后赋分不会低，如果评高职的话，她应该是排在比较靠前的，只要不松懈，评高职只要名额到了就会水到渠成。 刚刚把优盘里的材料拷给徐晶晶，李刚就进来了，对小云说周五教育局教研员们下来听课，每个学科听一节，希望她准备一节语文课。 小云说：“时间太紧了吧，我怕准备不好！” 李刚说： “对于所有老师来说，都是这个时间，让谁准备时间都是一样的，但是考虑到你的教学能力比较强，所以请你无论如何克服各种困难，准备一节课。” 小云觉得这是李刚对她的信任，而且自李刚调来以来，李刚还没有真实见识过小云的本领，所以小云这节课准备的非常用心。 周五，县教育局语文教研员在徐晶晶的陪同下走进了小云的课堂，这堂课在小云的引领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师生完全投入到文本里，教研员很快被严谨的设计，精彩的引导和学生真实的生成吸引了，不一会儿教研员出去了，又一会儿后其他教研员也都进来了，这堂课马上变成了一节公开课，李刚也跟着走进来。 李刚的表情，从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面露喜色，小云知道自己这节课肯定是讲的挺成功，兴致更浓了。眼睛扫过众人时，她发现徐晶晶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不知道谁惹到她了。 对于她的这节课，教研员给了高度的评价，并且说让小云把这节课再完善一下，下周请全县各中学的语文老师都来观摩学习。 小云的这节课使她在全区中学语文教师中一举成名。 面对领导们的高度评价和同行们倾慕的目光、赞扬的话语，小云觉得作为一个老师，还是应该踏踏实实耕耘自己的课堂，深入挖掘教材，这样不仅可以使自己的业务能力得到一个突破，还可以在课堂上与学生的灵魂撞击中得到内心深处的满足。 老李头去世第六天晚上，桑秀兰给小云打电话，问她第二天能不能请半天假，去给老李头烧“头七”。小云家乡的习俗是人死了以后每七天烧一次纸，一直烧到第五个七天，也就是“五七”。小云说： “行，我明天上午到学校请个假，我就去。” 到李怀国家集合的时候，小云发现李怀国、付艳红、李刚、宋爱莲、李强、李怀玉、沈巧玉、小梅姐都在，她家来了她和桑秀兰娘儿俩。 去坟地的路上，小云问桑秀兰为什么姐姐没来，桑秀兰趴着耳朵，语气里带着喜悦告诉她说： “你姐怀孕了，昨天刚告诉我，刚检查出来，去坟地……我没让她来！” 听到这个消息，小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是一下子就不好了。 “怀孕”、“生孩子”、“二胎”，这些词语这些年来对她来说都是有刺激性的，当年为了要二胎，韩雪峰成了精神分裂而且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小丽和姐夫都在镇政府上班，现在韩雪峰那样，别说要二胎，连工作、生活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可是小丽两口子，却在儿子养大之后又有了二胎…… 小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她知道小丽没错，自己的不幸不是小丽造成的，但是就是不舒服。 那天回来以后，小云的心就像灌了铅一样，总是觉得沉甸甸的，堵得慌，整天也没有精神。 晚上韩静妮也看出来小云不对劲，就一再问： “妈妈，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跟一个孩子，小云本来不想说，可是韩静妮一再追问她，其实她除了韩静妮以外，也没有人来说这件事，于是她就把韩静妮拉到韩静妮的屋里，偷偷地说： “你大姨有二胎了！” 韩静妮竟然尖叫起来： “啊？我大姨都多少岁了呀？” 小云马上用手捂住韩静妮的嘴说： “你别出声，别让你爸爸听见！” “记着啊，你大姨怀了二胎这件事跟你爷爷、奶奶、爸爸都不能说！” 可是偏巧就被正好进来的韩雪峰听到了。 第54章 发病原因 韩雪峰当晚就发了病，而且比以往每次都厉害。 他抡起板凳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被他砸落的靠山镜落下来时，韩静妮躲闪不及，正拍在了她的头上，鲜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顺着脸流到了脖子里，吓得韩静妮“哇哇”大哭。 小云拉着韩静妮跑了出去。 闻讯赶过来的婆婆看到发疯的儿子，顿时晕了过去。 住在隔壁的韩雪山两口子听到声音不对，扔下筷子跑了过来，韩政杰正拉扯着冲向电视机的韩雪峰，被韩雪峰带的一个趔趄接着一个趔趄。得亏韩雪山来得及时，要不然电视也得报销。 韩雪山找了一根绳子，在韩政杰和他媳妇帮助下把韩雪峰绑了起来。 趁韩雪峰不防备，韩政杰给他打了一针安定，韩雪峰才渐渐的稳定下来，慢慢地出溜到地上，睡了过去。 半夜里，韩雪峰醒过来，对着小云一阵咒骂：你们家里的还是人吗？不让我生二胎，我的孩子都有了，却要打掉，为什么？如今她们自己要二胎，难道就这么看不得我好吗？她第一胎生了儿子还要二胎，我当年就想要一个儿子，为什么就不允许我生？ 本来就头脑迷糊的韩雪峰已经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到了小丽两口子身上。 小云吓得瑟瑟发抖，她想如果现在小丽在跟前的话，即使韩雪峰的手绑着，韩雪峰也挪也会挪过去用脚把小丽踩死…… 韩雪峰又嚎又叫，在屋里又踢又打，韩雪山一直拉着他好言相劝。韩雪山比韩雪峰大两岁，一个爷爷的后，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他看着自己的兄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今天竟然也落泪了。韩雪峰看到韩雪山哭了，他趴在韩雪山的肩头，哭了起来了，像小时候在外受了委屈时一样。 韩雪峰又被送去的五院。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韩静妮近来的变化很大，可能是由于春天的原因吧，她个子长高了一些，人也变得稳重了，心智也逐渐成熟了，只是在额角上多了一个并不太显眼的疤痕。 这些日子她学习上进步很大，各科成绩都有所提高，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考一中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桑秀兰打电话跟小云说，妮妮生日快到了，今年生日到姥姥家来过吧？我把你姐她们也叫来，咱们一家人热闹热闹。 自从爷爷“头七”烧过那回纸以后，小云三个月了没有回过娘家。她不想看见小丽和姐夫，甚至是妈妈。 一回娘家，小云就能想起自己现在心里的痛苦，小云不想答应，可是母亲又再三邀请，面对孤身一人的母亲，小云又不忍心再次拒绝，于是就同意了。 三月初六是韩静妮的生日，正好是星期日。小丽和姐夫带着宋玉浩也来了，他们给韩静妮定做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还给韩静妮买了一条漂亮的裙子。 小云算了一下，小丽现在应该有四个多月了，但是体型上却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吃完饭，韩静妮和宋玉浩出去玩了，小丽问小云： “最近雪峰怎么样？” 小云怔了一下，没做声。 桑秀兰和姐夫都把目光投向小云，桑秀兰觉得奇怪，又追问了一声： “怎么不吱声，雪峰到底怎么样呀？” 小云说： “雪峰在五院已经住了三个月了！” “啊？你怎么也没跟家里说呀？他怎么又犯病了？” 小丽急切地问。 “嗯。”小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桑秀兰使劲回忆着她和小云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以及当时说的话，突然间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老李头过“二七”、“三七”的时候给小云打电话，让她回来烧纸，小云都以说请不了假，没空拒绝了，难道是因为…… 当着小丽和宋耀亭的面，桑秀兰知道她不应该问是不是因为小丽怀孕的原因导致韩雪峰犯了病，可是韩雪峰都住院三个多月了，还没有回来，可见这次犯的很厉害，这个话题是跳不过去的。 有什么话还是亲娘仨比较好沟通，于是桑秀兰就对宋耀亭说： “耀亭，厨房里后窗户有些不好关，你有空帮妈看看是不是插销坏了！” 宋耀亭出去以后，桑秀兰对小云说： “小云，你是不是把你姐怀孕的事告诉雪峰了？” 小云说： “我没告诉，是我和妮妮说时他听见的。其实即使我不跟他说，他早晚也是会知道的。孩子生出来……他早晚也会犯这回病。” 小丽的表情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丽说： “小云，其实当年你把那个孩子打了，跟谁都没有说，我们也不知道，你要是生下来，肯定会对你和雪峰的工作有影响，或者停职，或者开除。而我和你姐夫顶多是受牵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开始小云没懂，想了一会儿，她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是她打掉孩子是她自己的事，与姐姐没关系。 当年自己做决定的时候，确实考虑了自己和韩雪峰不能没有工作，但同时她也想到了公公、姐姐和姐夫，哪个也不能影响，现在，她多少觉得姐姐有点不近人情：我这不是没怪你吗？你怎么可以推的这么干净？ “我明白了！”小云本来已经转出来的眼泪，被心里的怒气压了下去。 “我怀了二胎这个事，可能对雪峰来说是一个刺激，可是这个孩子不是我们想要的，是一个意外，有了之后觉得这么大岁数，做流产对身体伤害也很大，现在政策允许了，你姐夫他们家又只有你姐夫这一个儿子，我公公婆婆很愿意生下来，所以……” “我公公婆婆也只有一个儿子，可是他现在在精神病院，六亲不认，她妈上次因为他晕过去后，身体一直没恢复……”心里想着，小云说： “姐，你别解释了，这事不怪你，当时做决定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你不用自责！” 桑秀兰听着听着就掉下了眼泪，说： “我老闺女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偏偏这事儿就让你遇到了，你说当年追大肚子的时候有多少怀孕的妇女都快生了，被计划生育的抓去做了引产，也没见谁家男人就疯了呀，那样的事，怎么偏偏就让你碰上了？可怜的闺女啊，你这后半辈子可咋过呀？” 宋耀亭在门外听到了娘儿仨的话，退了出去。 第55章 分房方案 娘三个好一顿伤感，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桑秀兰说： “今天把你们找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说。村里通知了，下周一到镇里去摇号分房子，分完领了钥匙就可以装修了。” 小云听着，没说话。 小丽说：“是听说了。” “咱们家一共分两套楼，一套110平米，一套100平米，你们看看，谁去摇号。” 小丽说： “我就在镇政府上班，我抓个空去吧！” 小云对于分楼房这个事儿，心里有一丝渴望，可是也不是太浓，她知道，即使这个房子分了，给她一套，她也不能去住。 韩雪峰那病，住楼房不适合，在家里她公公婆婆还能帮着照看，而且公公婆婆岁数大了，大姑姐又在县城，公公婆婆也需要她的照顾，女儿现在是初三，上高中以后倒是去县城，但是高中是住宿的，基本上用不到她，她上班也在镇上，去住楼房的话来回跑也不方便，这样一分析，小云觉得搬迁以后对她来说并是一个好消息，而且桑秀兰去住楼房了，离她就更远了，周末去看妈妈，骑电动车肯定是不行了，所以关于这个房子的事怎么安排，她一直都挺听桑秀兰的，没什么想法。 这时候，桑秀兰又说： “这两套房子我是这样想的，上次跟你二妈也讨论过这个事。”桑秀兰还想说，当时和沈巧玉说时小云在场，小丽没听到，可是她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贪污了这句话。 桑秀兰又接着说： “小丽自己在县城有一套楼房，已经在住着，所以我想啊，这两套楼房中稍微大的那套给小丽，然后我先住着，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多少年，等我死了以后，这房子小丽再收回去，至于是住是卖到时候你看着安排；小一点的给小云，小云这些年在镇里，守着雪峰这么个病人，心里的苦咱们娘俩是最清楚的。”她对着小丽说： “分给小云的这套楼房装修好了以后，她礼拜天、暑假、寒假想去住住就住住，还能离咱们都近点！你们看行不？” 小云想说都听妈的安排，她抬眼看了一眼小丽，话却没有说出来，她看见小丽的脸突然间晴转多云了。 她想：这是姐姐不愿意了？ 果然，等了会儿，见小云不说话，小丽认为小云是默认了，就说： “妈，我觉得这样不公平！” 桑秀兰有些吃惊，她没想到小丽会提反对的意见，但是表面也是平静地说： “怎么不公平？” “我的那房子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买时我婆婆还给添了八万块。我那个房子现在是公公婆婆，还有我们三口一起住，一共就两个房间，挺窄的，马上浩浩就上初中了，他需要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这就不够住。如果新房子分下来，我们三口搬过去住，这样的话就可以缓解这个情况，按照你的安排，一下子20多年就支出去了，那时候浩浩都结婚了，肚子里这个也大了，可是那时候这个楼都成了老楼，还能派上用场吗？ 桑秀兰一句一句听着小丽的话，她明白了小丽的意思，小丽现在住的房子是婆婆出钱和她一起买的，而桑秀兰没有出钱，她家的房子现在也不够住了，等桑秀兰死了之后再给她，她根本没用。桑秀兰突然就有些生气，亲姐妹怎么就算的这样清楚？ “小丽，你看这个事啊，你刚才把公公婆婆住的房子都算了进去，加上你们三口就不够住了，如果不分这套房子呢，是不是就想别的办法了？可小云呢，在县城一间房子也没有，别说是她公公婆婆，她们一家三口都没有住的，咱们都去住楼房了，把她自己扔在这儿，雪峰说不定哪会儿就犯病，一个人可怜不？ 小云想：按照妈妈的这种分法，如果小丽同意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现在小丽不同意，那就说明小丽认为这个方法是不公平的，怎么分才公平呢？ 她想起那天桑秀兰和沈巧玉说的话，桑秀兰早就想到了抓阄决定，抓到哪个房子就得哪个，这样应该是最公平的。 于是小云说： “妈、姐，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你们看这样吧，要不然就抓阄，等房子分下来，妈你去看看你喜欢哪个户型，你就住哪个户型，然后我们两个抓阄，抓到哪个将来就要哪个，不管是谁，这样行不？” 桑秀兰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她想让小云也能尽快住上楼房，并不是她有多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觉得小丽以前挣了不少钱，别说是买一套房子，她再买两套，手里也是有这个钱。 可是小云就不一样，这些年韩雪峰不上班，只拿个基本工资，而且上医院平时吃药都要花钱，小云一个人的工资，还要过日子，要不是人家公公婆婆帮忙，也许早就支撑不住了，从经济上小云远远不如小丽，小云哪有闲钱买楼？ 韩静妮越来越大了，别的同学都是家里有房，城里有楼，孩子的心里是不是会自卑，将来搞对象在条件上会不会受影响？这些事桑秀兰一个人的时候都想过。 本以为小云这么说，小丽也会欣然同意的，可是小丽依然是面沉似水。 桑秀兰就有些愠怒了，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呢？你也不缺钱，你非要跟妹妹争吗？ 看到小丽这样，小云心里也是往事涌上心头。 她突然就想到了爸爸、妈妈和姐姐第一次去王芳芳家里接她的情景，她看见姐姐欣喜的不得了，过去拉姐姐的手，可是姐姐却把她的手甩开了，也许从小时候开始小丽在内心深处是根本就不喜欢小云的吧，甚至是有些讨厌的，为什么呢？第一次谋面就那种态度，原因肯定不在自己身上，小云想：因为小丽觉得是自己将来会抢了她的东西？分了她的父爱和母爱？ 当了多年的老师，小云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可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姐俩也没有红过脸，小云什么事也都是照顾姐姐的情绪，家里的事情特别是父亲去世以后都是姐姐说了算，什么事她说怎么做自己就随着她，今天这个事怎么就过不去了呢，我姐缺钱吗？她那些年开厂子应该是挣了很多钱，她一件衣服拿出来就顶她小云一年衣服的花销…… 人呐，真是很难琢磨。同样是姐姐，她又想到了大姑姐——韩雪峰的姐姐，韩雪梅特别惦记她这个弟弟，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东西都拿回家来，一个月至少也得回家两次，韩静妮小时候的衣服都是人家给买，最近几年连小云和韩雪峰的衣服都是她买，小云过意不去，不让大姑姐给他们花钱了，韩雪梅都是宽慰小云说都是一家人，不用有思想负担。 第56章 金条银条 然而在小丽心里，她觉得桑秀兰的方案就是委屈她成全小云。她觉得小云说的方案随机性很强，万一桑秀兰真的偏向小云，她做做手脚也是有可能还维持桑秀兰第一个方案的，于是她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她说： “妈，我能不能说说想法？” “说说看！”桑秀兰没理由不让她说。 小丽说： “我有两个想法，第一是妈挑选其中一个楼房以后，剩下的那个出租，出租所得的钱作为妈的生活费，这样妈以后就可以不用为生计操劳，享清福了；第二个想法是，妈去住小云的那个楼，因为小云她们暂时不会全家搬到县城住，也就是小云放假偶尔来住住，和妈住在一起还省了两头跑，另外一个房子也可以解决我们家的问题。” 小云对这两个方案挑不出任何毛病，房子是爸妈盖的，楼房等于继承的是祖产，爸爸不在了，妈妈有优先处理的权利。小丽的第一个方案是从妈妈的角度来考虑的，无懈可击；第二个呢，说的也在理，小云无话可说，可是她就是觉得姐姐这种挖空心思不让自己占到一点便宜的想法有点不太舒服。本来我也没有想要家里的楼房，她为什么这样就斤斤计较的防着我呢？ 桑秀兰也不痛快，面对两个女儿，她也说不上偏心，只不过她觉得小女儿从小命运坎坷，自己只是心疼，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有了搬迁这个事儿，她希望小云也能沾到点家里的光。 就在这个时候，小云的电话响了。小云一看是韩雪峰打来的，马上接起来问： “怎么了？雪峰有事吗？ ”韩雪峰说：“你在哪呢？” 小云脸上马上浮起微笑，说： “我们今天不是来姥姥家给妮妮过生日来了吗？一会儿就回去，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韩雪峰在那边说： “啊，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拿一个快递，中通的，我把码发到你微信上。” “啥时候来雪峰还会在网上买东西了呢？”桑秀兰有些惊喜。 小云挂了电话，说： “他自己就会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学的，近来总买一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婆婆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小丽： “你不是把工资卡要来交给你婆婆了吗？他怎么又绑定的？他哪来的钱啊？” 小云说： “卡是给我婆婆了，但是卡号他记得，他自己又绑定了微信，想买什么就直接花那个卡里的钱了！” 桑秀兰说： “只要不出圈，他喜欢啥买点就买点吧，你也别太苛刻了，你看他那身体犯一次病就折腾一回，我看这次回来他更瘦了，尽量都顺着他。” 谈话已经继续不下去了，桑秀兰就着这个电话的打岔，说： “那分房子的事，小丽，你就先去把号抽了，把钥匙领了拿回来给我，至于怎么分，都回去想想，商量商量，咱们下次再说。” 重大的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实际上大家心里都多少有了隔阂，闲谈已经是没滋没味儿了，两个人分别拿着桑秀兰打包了的东西各自回家了。 路过快递时，小丽取了，她发现这个包不大，但是沉甸甸的，她想这什么东西呢？难道是什么五金工具？不像，方方正正的。 对于韩雪峰的东西，小云是不敢轻易拆开的，于是拿回去给了韩雪峰。 等小云换完衣服，在屋里收拾了一会儿再转过来的时候，发现韩雪峰面前摆着几根金灿灿、白花花的东西。 “金条和银条？你买的？”小云张大了嘴巴。 韩雪峰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说： “媳妇儿发财了，这是我在网上买的，这么多。” 小云心里“咯噔”一下，网上怎么能买这个东西呢？这么贵，万一上当了怎么办？她说：“你花多少钱买的呀？” 韩雪峰说：“可便宜了，这四根金条和四根银条，一共才花了8000块钱。” 小云脑袋“嗡”了一下，拿起一根金条掂了掂，都有二两来重，市价现在得一克300块钱，这一块都得多，你8000块钱买四根金条，还给你四根银条？ 唉，这个冤大头，8000块钱又打了水漂，连响都没有听到。 这么下去，他卡里那点钱一分都剩不下，怎么办？ 倒是可以去挂失韩雪峰那张工资卡，然后告诉他那个卡丢了，需要补，需要一段时间，可以哄着他，偶尔给他些零钱让他花，但是这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呀！ 小云思前想后，还是得揭穿金条和银条是假的这个事实。 于是她在韩雪峰的面前坐下来，摞下自己的金戒指放在桌子上，问： “雪峰这个戒指是什么材料的？” 韩雪峰说： “你以为我傻了呀，这不是金的吗？” “对呀，这是结婚的时候你给我买的，你还记得花了多少钱吗？” 韩雪峰的眼睛一亮，那个时候他们刚谈恋爱不久，有一次去县城玩，看到一个金店，韩雪峰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奶奶说过“无金不成婚”的说法，就对小云说，他们家没有什么祖传的东西，他今天要给小云买个“信物”。 小云就捂着嘴笑你： “你怎么这么封建呀？信物那不是老辈子人结婚前才交换的吗？” “对啊，我就要送给你一个信物，不过这可不是迷信，是我的真心。戴上我的信物，我们从此生生世世不分离。”说着拉着小云就跑进了那个金店。韩雪峰记得非常清楚，那个时候黄金是89块钱一克，这枚戒指花了他将近500块钱。 买来以后，小云就一直戴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摘掉过。黄金质软，有的地方出现了一些划痕，也有一些变形，但是小云没有改过型。 小云说： “是啊，那时候，这个戒指花了你一个多月的工资，后来黄金涨价涨的太快了，现在300多一克，买这个戒指怎么也得两千来块。” 韩雪峰痴痴愣愣的，可能还在回忆当年的美好时光吧！ 小云接着说： “雪峰，你说买这么一枚小戒指都得两千块钱，你这一根金条这么大，按每克300块钱算得多少钱呀，你花8000块钱买了这么一堆，我咋觉得有点不太相信呢？” 第57章 人性丑恶 小云这么一说，韩雪峰脑子里也在计算着，他也有些疑惑：难道被骗了？小云说： “要不然咱们弄开一个看看？反正坏了我们还可以去金店给它恢复原形！” 韩雪峰拿起一个“金条”想摔，没舍得，又放下换了个“银条”，小云怕他把地板砖砸坏了，拉着他向南院走去，当院的地上是水泥板，韩雪峰“啪”一下扔下去，小云还直想呢，银子怎么能摔碎呢？可是她还没有想完，“银条”竟然从中间断裂了，小云忙跑过去把两截捡过来一看，天呐，只是外面镀了一层银，中间却是黑乎乎的，不知道夹的什么东西。 韩雪峰一下子就变了脸，小云怕他受到这个刺激再犯病，一把拉住韩雪峰说： “雪峰，别着急，这里面填充的有可能也是比较贵重的金属，要不然为什么人家要8000多块钱呢？你别急啊！” “啪啪啪”韩雪峰又把其余的“金条”和“银条”都摔断了，结果发现里面都是填充的那种黑色金属，外面包了“金“”和“银”。 韩雪峰瘫在在地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小云心疼极了，八千块钱，她两个月的工资啊，可是现在说说不得，骂骂不得，还得好好哄着韩雪峰，唉！ 这件事后，韩雪峰消停了不少，在小云的劝说下，把微信和工资卡解了绑，并且保证以后不在网上买东西了，需要什么小云帮着买。 很快，“五一”到了。5月3号，小云去学校值班。同一天值班的，还有徐晶晶，他们安排值班是每天一个警卫，一个领导加一个老师，徐晶晶自从当上教务处主任以后，办公地点就变成了教务处，小云则从教务处搬到了原来的大办公室。 小云到了没一会儿徐晶晶就来了，徐晶晶说： “若云，教具评比的通知你看过了吗？” 小云说： “看了，我也没什么心情，不想弄了。”徐晶晶就说： “弄吧，我给你打下手一起弄，到时候数署咱俩人的名字。” 小云说： “我只是有个大概的打算，没有成型呢，咋弄啊？再说我教语文，你教英语，咱俩也弄不到一块去呀！” 徐晶晶却说： “没事儿，到时候只要是个证书就行呗，还分什么学科呀？” 好几年人们就传评高职的时候教什么学科，评什么学科，评比所使的件儿都得是相应学科的，其他学科不行，小云就不明白了，徐晶晶为什么非得要来蹭她一个证书呢？ 反正这一天闲着也是闲着，没什么事弄就弄个吧，于是小云就想弄一个自动识字的教具，她问徐晶晶还有没有那种透明的薄膜硬卡纸，徐晶晶说有就在抽屉里，你自己去找吧，她要出去一下。 小云走到角落里，拉开那个抽屉看，果然有一摞硬卡纸，她拿出来两张，准备关上抽屉时，突然发现硬卡纸下边档案袋上写的字是自己的笔体，心中不觉有些疑惑。 小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上次徐晶晶让她写的那份科技辅导员上交的材料，再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东西，果然是。一式两份材料还贴着自己和学生的照片，这都交给徐晶晶好长时间了，怎么还在这呢？难道是徐晶晶忘了交了？ 一会儿徐晶晶回来了，小云问徐晶晶： “这个东西怎么还在这？” 徐晶晶一看，顿时脸上变了颜色，面对小云询问的目光，竟然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她这反常的举动，让小丽不得不多想个为什么？这份材料是刚开学不久徐晶晶让她填的，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哪能有这么长时间还没交上去呢？再说了，就是忘了交，徐晶晶刚才被问起也应该会突然想起而解释解释吧，怎么就一言不发的走了呢？ 难道是她故意没交？有了这个想法，小小云心里就有些气愤。徐晶晶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些年一起上班，两人处的还是不错的，相安无事，没有合作，也没有争执，自己不干教务处主任了，小云还主动推荐了徐晶晶，徐晶晶怎么会对她这样吗？要知道，徐晶晶让小云准备这些材料，可是小云推荐徐晶晶当上教学主任以后的事，这不是恩将仇报吗？虽然事情小，却可以看人品啊！ 小云又想起上初中那会儿，徐晶晶就在班里恶意说小云被奶奶扔在乱葬岗的事，小云用一盆水教训了她，难道这么多年她还记仇？不至于吧，这心眼也太小了吧？ 那天小云一直到下午下班，再也没有看见徐晶晶，她多少对这件事就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假后开学了见面时，徐晶晶眼光躲闪，表现的很不自然。小云并没有再问那件事。 有一天小云订试卷发现办公室的订书机找不到了，她就去隔壁的教务处借用。教务处一个人也没有，小云拿了订书机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听到电脑里边qq的“滴滴”声，她突然就想起来徐晶晶当时不仅让她交纸质版，还让她交了电子版，如果是她故意的话，那么电子版徐晶晶也不会发，所以查一查邮箱就知道了。 小云没有停留，拿着订书机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上了学校常用的邮箱，她在发件箱里一个邮件一个邮件的一直找到今年的一月份，也没有找到学校邮箱发给局里的科技辅导教师的电子版。 小云还是不太相信徐晶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于是她又返回教务处，打开徐晶晶的qq邮箱，在发件箱里也搜到了今年的一月份也没有，小云断定那份材料徐晶晶故意没有给她交。 小云又一次见证了人性的丑恶：这也太不要脸了，主动动员自己填报材料，表面当了好人，让自己记她一个人情，背后却不交上去，使自己得不到好处，作为评职称中的竞争对手，徐晶晶的件儿和小云相比不相上下。 第58章 三家分房(1) 这几天小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因为小丽，也因为徐晶晶。 小云终于相信了那句话，世界上最不能直视的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心。 可是面对女儿和老公的时候，她还得强装笑颜，一个是马上面临中考的孩子，是她今后全部的寄托和希望，一个是身患重疾的爱人，哪一个她都不想给他们带去负面的影响。 那天小丽和小云刚刚离开娘家，李强就过来叫桑秀兰去她家开会。 内容也是围绕房子的。 老李头和老李婆子那三间房可以换一套100多平米的房子，因为下周就要摇号、领钥匙了，所以这套房子落在谁的户头上，怎么分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 参会人员到齐以后，李怀国就首先抛出了议题，他让大家都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最后一起商量。 开始谁也不说话，屋里一片寂静，各人都在心里盘算着。 本来桑秀兰是不想要的，因为刚才和小丽、小云的谈话，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如果有了老李头这套房子的所有权的话，那三个楼房母女三人一人一处，所有的问题也就解决了，至于自己的房子住下来以后怎么办，那他们姐俩以后去分吧，人死了怎么还管活着的事？ 可是如果要这套房子的话，肯定就要往外拿钱，拿多少钱？多了自己手里没有那么多，还得去借，借完以后就得自己慢慢还，原来它可以种地、种大棚，不想种也可以去给别人打工，搬到楼房上，以后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维持自己的生计，她心里都没底，如果再还大笔的欠债的话她更是有些心里没谱；如果钱少的话，大嫂和二哥家都可能不同意，她在心里犹豫着。 见大家都不说话，李怀国说： “房子的事，爸去世的时候，大姐和二姐已经说了，她们都放弃，所以这个房子现在有这么两个方案，一个方案就是咱们三家，由一家要这个房子，然后给另外两家拿出一部分钱来补偿；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我们把这个房子卖了，换来的钱三家分，大家看看吧，各家是不是有需要这个房子的？” 见大家都不说话，付艳红说： “我先说吧！” 李怀国瞪了她一眼，意思是你说个啥？付艳红装着没看见，接着说： “按政策，我们家可以分到三套房，这样我们两口一套，李刚家一套，给李强一套，将来他娶媳妇也就不用买了。这样大家就都有房子了，但是我考虑到等我们死了以后，我们这套房子给李刚家还是给李强家，就成了一个遗留问题，所以我想要爸这套楼，这样的话就有两套，最后李刚一套，再给李强一套，兄弟俩一样，不偏不向。” “呸！”桑艳红在心里100个不佩服付艳红：你这还算个当妈的吗？我以为你说要这个房子是想给红英呢，原来还是想给你两个儿子分呀！ 李怀玉和沈巧玉偷偷的白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 不过他们三个人都知道，只要李怀国同意，他们是有这个实力的，因为李刚结婚，李怀国和付艳红基本上就没花钱，李强由于不着调，到现在也没有给他在村里盖房子，也没有买楼，所以李怀国和付艳红的手里应该是有一笔数目不小的存款。 李怀玉是不想要的，要这个楼的话就要往外拿钱，他觉得往外拿钱不如给孩子们留着钱，他们家事先也开过会了，小燕家在县城有房，住的挺宽敞；小梅就嫁在了邻村，先分给她一套，让他们两口子装修装修去住也好，租出去也好，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他和沈巧玉这个楼住下来以后就给小燕，大家当时就都同意了。 沈巧玉本来就有自己的心思，今天听到付艳红想的那么远，就突然间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想两个闺女都不是我亲生的，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自己付出，大家关系还好，如果将来有一天李怀玉在她前面走了，到时候不管她住的那个楼房是哪个闺女的，万一人家不让她住了怎么办？这可是李怀玉和前妻盖的房子换的楼房，跟自己没啥关系。 付艳红都想到将来两个儿子分一套楼会产生矛盾，那我也给我自己打算打算吧，所以她就想把这套楼买过去，写上她的名字，这样不管住到什么时候，两个闺女和姑爷也没有权利赶她走，最后留下来的楼房还是他们姐俩的，至于怎么分，就自己看着去分好了。 想到这，她就拽了拽李怀玉，把她叫出去，把自己的想法和李怀玉说了，这些年，李怀玉的手里也存了一些钱，要这个房子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李怀玉觉得已经和两个闺女开会做了决定，现在临时改怕不好交代，就有些犹豫，没想到沈巧玉这次是真的走了心，看到李怀玉犹豫不决的样子，竟然掉下了眼泪，说： “你就真的不为我以后考虑考虑吗？万一有一天你先走了，两个闺女不让我在这住了，都不管我，那我怎么办？我一个亲人都没有，立刻冻死还好，要是死不了，我得多受罪？买了这个楼房，将来它不仅不会赔钱，还会升值，我只是要了一个保障，将来我住完了，不还是她们的吗？” 沈巧玉对这个家庭的付出，李怀玉一直看在眼里，她对沈巧玉是心存感激的，现在听沈巧玉这么一说，他在心里也只怪自己粗心，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所以李怀玉就同意了。 回来以后坐定了，沈巧玉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说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想每个女儿分一套房，这样的话，如果老李头这个房子他们能留下的话，三家就都有楼房住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小丽的做法桑秀兰也很是生气，但是她不想在两个哥哥和嫂子面前说小丽的不是，所以她在表达自己观点的时候就说，她家分的两套房，她很为难，如果自己住一套，另一套放着，小云家没有楼房，自己再把那楼租出去，对女儿不太公平；如果那个楼给小丽住，那就对小云来说更不公平，但是给小云住的话呢，小云去住就得一家子去，韩雪峰那个状态，离不开人照顾，自己和他们住在一起，她是受不了韩雪峰的，如果一人有一处的话，她时不时过去照看照看倒是可以，所以她的意愿也是想要这套房子。 第59章 三家分房(2) 一轮表达以后，问题就比较明朗化了：三家都想要这套楼房，接下来就是楼房给谁家，怎么给的问题了。 自古以来，分家抓阄被认为是最公平的办法。 李怀国说：“咱们这样，亲兄弟明算账，丑话说在前面，在抓阄之前，我们先把房子作价的问题说一说，抽到房子的家庭一共需要拿出多少钱给另外两家，咱们先说在前面，这样的话就省了抓完阄以后再说，好像针对谁似的。 李怀玉和沈巧玉、桑秀兰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 付艳红说： “这个我已经打听过了。”话一出口，她就突然收住了嘴，她觉得这样说好像自己早有准备似的，其实也无所谓，大家都有准备，都想要楼房，估计也都打听过了，然后她又接着说： “我们对门老吴家跟咱们一样的情况，年纪人的房子老二家不要，给老大家，他们是按照每平米2000块钱做的价，他们那个房子是100平米的，一共就是20万，老大家给了老二家十万块钱。咱爸这个房子因为院子里没有厢房，没有猪圈，换的楼房应该是有121平米，按照每平米2000块钱计算，一共总价是24万多点，就按24万算吧，24万三家均分，每家分得8万，所以谁家把这个房子抽去，抽到的就拿出16万给另外两家，一家8万。 村里房子多的人家，一家有分四五套的，所以张罗卖楼并不是新鲜事，李怀玉、桑秀兰他们也听别人说过，都知道现在就是这个价。 沈巧玉说： “既然大嫂已经打听了，那咱们也不用再去问别人了，就按这个价吧。商品楼正在不断的升值当中，我们现在的价格就是市价，以后谁得到这个房子都会有升值的，咱们也是把话都说在前面，无论谁家抽去，以后升值多少大家都不要有抱怨。” 付艳红本来以为老二家和老三家每家都是两个闺女，正好每家分两套楼房，将来一个闺女一套，不会跟他们争，老李头的房子非他家莫属了，没想到两家都想要，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忍了半天，装了半天淑女，终于忍不住说： “我说老二家和老三家，你们两家都是闺女，将来一人分一套就行了呗，弄不少楼房，到时候你剩下那套怎么办？俩孩子还得去打架，闹得不和别人看笑话，老的死了也不心安。” 沈巧玉一下就不爱听了，说： “我们为啥就打架，等我们没了住剩下的楼房不会做价卖了？姐妹两个人分钱不成？再说了我和怀玉也还能动，不会多攒点钱，到时候房子给一家，钱给一家？” 桑秀兰也说： “就是啊，你两个儿子都有了你还不知足，还想再要一套楼，将来再给儿子每人一套，那我们闺女就不是身上掉下来的肉？都跟你似的，生了闺女跟别人家的似的！”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付艳红的肺管子上，前两天付艳红和村里妇女们聊天的时候有好多有儿有女的人家，分的房子多了都给女儿一套，说等到养老的时候儿女一起养，就她说什么都不支持给女儿分楼，别人就笑话她古板、封建，说她一碗水端不平，以后还怎么吃人家姑娘拿回来的肉？她当时就很不痛快，跟人家还吵了几句，但是架不住对方观点一致的人多，她吵败了，正窝着一肚子火呢。开会前她还和李怀国闹了一场，现在桑秀兰这么一说，她就来气了，和桑秀兰吵吵起来： “怎么着？我们家的事用得着你管？我愿意给谁就给谁！” 桑秀兰也不示弱，说： “谁愿意管你们家的闲事？这不就是你愿意给谁给谁吗？老爷子的房子，你想要，我也想要，二嫂也想要，那咱们就应该找一个妥贴的办法，把它分一分，难道就非得给你家呀？” 对于付艳红的做法，李怀国一点都不同意，他就不想要这个房子。为这事两口子在开会之前就已经闹了个半红脸。 李怀国说： “儿女都是你自己亲生的，怎么儿子就每人最后闹两套，闺女什么都没有呢，要不然这个楼买下来以后就给红英！” 付艳红就说： “你傻呀，红英一个嫁出去的丫头，她生的儿子姓啥呀？再说了，女婿那么能挣钱，他们缺咱们这个楼房吗？不给，买下来将来也是给我两个儿子分……” 李怀玉见他们俩越吵声越大，就说： “行了，都别说了，都别说了，既然大家都想要，那咱们就抓阄决定这个楼分给谁，但是这个分房子是大事，得有见证人，光咱们三家在场不行，将来万一闹矛盾，连个中间人都没有。” 于是李怀玉征得大家的同意，跑去村委会，把书记高发民和他们当家子长辈李二爷请了过来。 人员到齐以后，高发民让李怀国说说他们商量的结果，李怀国把刚才的结果说出来以后，李二爷首先赞叹道： “嗯，你们家的这个决定，我非常赞同。自古以来子承父业，虽然老房子就要没有了，但是楼房是用老房子换来的，是你们父母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尽可能的不要卖，要留下来一代一代传下去！” 高发民最近给好多人家做了见证人，主持分楼、卖楼的事，对这个已经不觉得稀奇了，就说： “好，既然大家已经商量妥当了方案，那下面呢，我和李二爷一起做个见证人。”说着看了李二爷一眼，李二爷微微点点头。 “我去做个阄，你们三家各出一个人来抓，谁抓到上面写着‘楼’的，谁就继承这处房产，然后按照你们商量好的价钱，拿出16万块钱来，给另外每家每家分8万，今天分完五天之内钱款付清，怎么样？” 这时付艳红说： “啊？民哥，都是五天之内付清吗？” 高发民说： “那也不是，就看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了，如果说手里钱不凑手，可以多宽限几天，但是不要时间太长，时间长了，怕有纠纷。” 第60章 为楼借钱 付艳红想到自己有个大额的存折还要下个月才能到期，现在取出来的话，利息损失不少，就对李怀玉、沈巧玉和桑秀兰说： “咱们一个月之内付清怎么样？” 桑秀兰早就盘算了，她手里的钱不够16万，还差着3万块钱的零头不知道去哪凑呢，现在大嫂说把时间宽限到一个月，她当然是非常乐意了。 李怀玉两口子也没意见。 高发民就说： “好，那咱们的时间就定为一个月之内钱款两清，到交钱的时候，我还是和李二爷来给大家做见证，写文书。” 三个白纸做的阄，扔在桌子中央，看上去一模一样，一点字迹也透露不出来，端详了半天，谁也没动手。 最后还是付艳红忍不住了，闭着眼睛说了句就是他了，一伸手把自己面前纸卷拿过来，打开一看，长叹一声，又摔回了桌子上。 众人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没有抽到。 李怀国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高发民和李二爷平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付艳红和沈巧玉都各自紧张起来，她们的获胜几率由33％变成了50%。 沈巧玉对桑秀兰说： “秀兰，你先抽吧！” 桑秀兰说： “二嫂还是你先来吧，按长幼次序。” 沈巧玉说： “那好，我就先抽。”说着，她把自己面前的纸卷在桌子上展开，大家看到上面空空如也。 毫无疑问，肯定是剩下的这个阄里写着“楼”字。 桑秀兰没动，高发民伸手把最后一个纸卷打开，只见上面一个“楼”字赫然在目。 一家欢喜两家愁，会议结束，各自回家。 桑秀兰到家后分别给小丽和小云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说了今天的事情，让她们有空过来一下。 周六两个女儿都到齐了，桑秀兰就把抓阄前后的事情详细的给两个女儿讲了一遍，小丽有些急躁，说： “妈，要爷爷那个楼的话，我们要拿出16万块钱，你手里有这么多钱吗？”桑秀兰说： “我有13万，手里钱不够。” 小丽说： “还是的呀，你手里的钱不够，而且楼房分到手里，马上就要装修，装修的钱从哪出？还有差的三万块钱从哪出？” 这些年，小云手里没有多少积蓄，她知道妈妈买下这个楼房是为了自己，她有心帮妈妈解决这三万块钱，可是她确实没有，一直就没有说话。 桑秀兰觉得小丽很不可理喻，从上次开会就针对小云，这次又不想让买这个楼房，她就一下子急了，说： “小丽，你到底怎么想的？分楼的时候晚分给你几年，你不干，现在我买了楼，你又不干，我不是没向你要钱吗？再说了，你前些年挣了那么多钱，你不说主动拿出钱来帮我解决眼前的难关，你还在这问我，你说我的钱从哪来？你要是真心疼我，你就别要楼房了，我把那个楼房退了，你大妈和二妈都想要呢，我是好不容易抓阄抓来的，你要是现在说你不要了，我马上就把楼房给她俩送回去。”桑秀兰觉得自己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被这么一抢白，小丽哑口无言了。 桑秀兰看出来了，小丽是不想给她出钱，但是她想做的事，她还想继续做下去。于是就说： “咱们家房子分下来，你爷爷这个是121平米的，咱们家有一个110平米的，有一套是100平米的，我要最小的，另外两个你们俩阄决定吧。” 这时小云说： “妈，爷爷那个楼别要了，你看雪峰现在这样，平时我上班，家里得有人看着他。我们在村里住，我公公婆婆可以帮忙看着，要是搬到县城去住，他自己在楼里，我上班也不安心，再说我公公婆婆在家里，他们岁数也大，也离不开人，所以大概率你给我的这个楼房我也住不了几天，还得让你欠一屁股外债，惹得你发这么大愁，我不要。” “小云，你别说了，妈都已经想好了，你看咱们这个大家庭七个孩子，现在就你红英姐分不到楼房，妈觉得红英很可怜，好像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一样，妈怎么能把你给扔下呢？本来妈要搬家走了，离你越来越远了，我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好像是我抛弃了你一样，现在有了解决的办法，妈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一套，哪怕你是放假去住一住，妈也觉得安心！” 小丽在一边用眼睛剜了小云一眼，说： “你装什么好人，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不想要，你要是真心疼妈，你就把那三万块钱替妈花了。” 桑秀兰瞪了她一眼，小云暗自想着心事。 下午小云和桑秀兰娘俩去镇里把老李头的房子摇了号，拿了钥匙。 按照规定，所有被置换的房子上面的门窗等等东西都是不允许拆除卖钱的，桑秀兰只好把家具、电器、热水器这些东西都找人张罗给卖了，这些东西买的时候上千上万，到卖的时候简直就成了破烂，也没有卖多少钱。桑秀兰最后忍痛卖了李怀民留下的手扶拖拉机，他人没了以后，桑秀兰就把那个车擦的干干净净，开到敞篷子里，隔一段时间就去擦擦，看见车就像看见李怀民的人一样，虽然精心保管，最后也没卖多少钱，所有这些东西卖完则只卖了一万出头，还差块，这钱怎么办呢？ 桑秀兰硬着头皮去了娘家，跟她两个哥哥嫂子张嘴借钱，哥嫂真够意思，一家借给她一万，桑秀兰感动极了。 当天晚上，小云来了，拿来三万块钱。桑秀兰惊得张大嘴巴问小云： “你哪来这么多钱？” 小云的收入和花销，桑秀兰比谁都清楚，她根本没有余钱呀，这钱肯定是借来的。 小云说： “妈，你别管了，这钱我将来慢慢还上，你先拿去给大伯他们。” 桑秀兰说： “妈已经把钱凑够了，你跟妈说你这钱是跟谁借的？” 现在借个钱可不容易，她担心小云会惹上什么麻烦。 小云说： “妈，您别担心，这钱有两万块钱是家里的，其中一万是婆婆给我的，另外一万是大姑姐给我拿来的，还有一万块钱是我跟我们校长借的。” 第61章 小偷二访 桑秀兰有心让小云把三万块钱送回去，小云说： “妈，你虽然手里也凑够了钱，但是马上就要装修了，你住的那个房子怎么也得先装修上，在买点家具，这些钱都不够，您别急，我开了工资都给您拿来，咱们慢慢添置。我的那个楼就先不装了，过两年我有了钱再慢慢装，这钱，你就先用着吧。” 说着小云上前抱住桑秀兰，说： “妈，对不起，我净让你操心了！” 桑秀兰拥着倾其所有的女儿，欣慰又自豪： “傻孩子，妈妈为闺女做点啥还不是应该的呀！” 家里放着大额现金很不安全，当晚小云为了和桑秀兰做伴，就住在了家里，等明天上午把钱给大伯他们送去再去上班。 早早的，桑秀兰就插了门。院子大门比以往还加了一道锁，堂屋前、后门，东西两屋前后窗户都检查了好几遍，可由于是五月份，天气转热，也只能是关着纱窗，开着玻璃窗，确保都关好了，拉好窗帘，准备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吃过晚饭，娘俩一边看电视一边唠闲嗑。 十点来钟的时候，村里已经静下来了，娘俩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正睡着，小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小云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窗户上有个人影，他正站在窗台上，撬着纱窗。 小云伸手推了推桑秀兰，她不敢出声音，因为只是隔着一个纱窗，她现在任何动静，对方都听得到，桑秀兰醒了，她也看到了外面的人。 纱窗就是窗户上钉了一层尼龙材料的透眼纱布，窗户如果撬不开，只要用锋利的东西一划，纱窗就开了口子，伸手进来就能拔开插销。 小云想：这个人大晚上来，肯定是冲着钱来的 怎么办？ 今天才凑够了钱，别人不知道，但是明天交款这事可是有好几个人知道的，李怀国和李怀玉家，高发民和李二爷家，也许还有别人。 这个人这么明目张胆，一定是知道家里就桑秀兰一个女人在家好对付，应该不是陌生人，别说是偷，就是明抢桑秀兰也不是他的对手，即使加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云也无济于事。怎么办？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小云突然大声说：“雪峰，你看南窗户上有个人，你快看！” 小云看见窗户上那个人马上停止了动作，好像在侧耳倾听。 小云又放大了声音说：“雪峰，雪峰，你快看，进小偷了！” 这时候，桑秀兰也反应过来，说： “雪峰，地上门后有一把斧子，我给你拿来！” 那个人听了，转身跳下窗台，“嗖”的一溜烟就跑了。 娘俩不敢开灯，互相握着对方的手，战战兢兢的怎么办？你云知道刚才来了一个人，看影子和动作的灵活程度，应该是一个年轻男人，小云看了一下表，刚12点多，要是那个人一会儿想明白了是桑秀兰和小云在诈他，再回来怎么办？如果他再回来，肯定会硬闯进来，到时候不仅钱被抢跑了，还可能伤害到她们。 察觉到桑秀兰的手在瑟瑟发抖，小云知道此时的她必须坚强起来，小云说： “妈，别怕，一个小偷再坏也翻不了天。我把二伯和二妈叫过来吧，如果那个人再回来，咱们人也多，有二伯在这，咱们心里也有个底。” 桑秀兰一个人过日子也好几年了，但是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碰到，此时，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小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于是小云打了李怀玉的电话。 李怀玉和沈巧玉两人不一会儿就来了。李怀玉带来了一根枣木棒，锹柄粗细，看着就应手。进屋时，他把院里放着的铁锨、扁担也拿了进来，斜靠在炕沿上，告诉那娘仨，别怕，一会儿万一再来人，一人抄一个家伙，往死里打，大半夜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小云负责报警，今天他不来算他赚了，再来就让他付出代价，要不然这还了得，还有没有王法。 桑秀兰把被褥收拾起来，四个人坐在炕上，黑着灯，静静地等待着。 沈巧玉问： “是谁呢？按说知道这屋里有钱的人也就这几家！” 难道是……李强！几个人同时猜到了他。 桑秀兰突然就没了主意： “万一真是李强，怎么办？” 李怀玉说： “上次他偷偷潜入爸的老房子，我和小云爷俩秉着治病助人的原则已经拉了他一把。上次他偷走了现金，说是8500块，还回来也是，谁也没有追究他，到底偷了多少，咱们谁知道？他跟我保证愿意重新做人，我也想看到他做个好人，可是如果恶习不改，谁也救不了他了。如果这次他再来偷这个钱，我一定不原谅他，爱谁谁。” 谁也没说话，默认。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突然听到院里“扑通”一声，李怀玉说： “都别出声了，又来了，各抄家伙。” 李怀玉紧攥枣木棒，轻手轻脚贴在了窗户上。 沈巧玉抄起铁锹，桑秀兰拿起扁担。 小云拿出手。 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人跳上窗台，李怀玉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着，月光朦胧中看到一个人蹑手蹑脚的向西屋去了。 李怀玉伸出一个手指，示意大家来了一个人。 大家意会：应该还是先前那个人。 李怀玉蹑手蹑脚下了炕，轻手轻脚向西屋走去。 桑秀兰拿着扁担逼近堂屋南门，准备去断来人的后路，沈巧玉懂了她的意思，端着铁锹跟了过去。 小云跟在李怀玉身后，接近西屋门时突然拽了拽李怀玉的衣角，轻声问： “二伯，万一是李强哥，还报警吗？” 李怀玉斩钉截铁地说： “报！” 小云接到命令，转身回了东屋，报了警。 这时来人已经从西窗户进了屋，正往炕下欲跳之际，李怀玉纵身跳进屋里，大喝一声： “王八羔子，你还敢来？” 话音未落，一棒子抡了过去。 来人三魂七魄吓飞了一半，但是他反应灵敏，摔倒在炕上顺势往炕里一骨碌，躲过了李怀玉的棒子。 第62章 李强被抓(1) 他一个翻身从炕上跳起来一手按着窗台，另一只手拉开被他从外边打开的窗户，就往外跳。 这时，从堂屋南门出去的桑秀兰和沈巧玉已经站在西窗下，看到“小偷”要跳窗而逃，沈巧玉抡起铁锹，照着“小偷”的脑袋，“啪”就是一下子拍过去，不偏不倚正中“小偷”脑门。 此时，李怀玉已经一跃上炕，他把枣木棒交到一个手里，另一只手揪住“小偷”的衣领，往后一拉“小偷”就仰躺在炕上。 这时，小云伸手打开了开关，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小偷”此时也顾不得逃跑，双手捂着脑袋，在炕上打滚。 李怀玉看他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一把拨了开“小偷”的手一看，我滴个乖乖，正是李强。 气的李怀玉二话没说，扔掉手里的枣木棒伸手“啪”一巴掌扇在了李强的脸上，疼的李强“啊啊啊啊”大叫，李强心里明镜似的，打他的除了他二叔，不会再有别人。他只是叫，什么也没敢说，更不敢求饶，这时小云也看清楚了来人是李强。 桑艳红和沈巧玉也从窗外绕了进来。一进门，桑秀兰就恨铁不成钢的骂起来： “果然是你个李强，你大半夜不睡觉，你说，三番两次来干什么？” 沈巧玉看到李强的双手捂着额头，顿时吓坏了，她心里想是不是把脑袋打破了？万一自己没轻没重的把眼睛给他打瞎了咋办？于是对着李怀玉说： “怀玉，你看看他的伤怎么样？” 李怀玉很费力地拉开李强的手，只见额头上红了一大片，透着殷殷的血丝，但是没破。 李怀玉没好气地说： “离心大远呢，死不了。”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放心了。 小云想起刚才自己已经给派出所打了电话，用不了多久派出所就会来人，她就对李怀玉说： “二伯，怎么办？派出所的应该快到了！” 李怀玉说给你大宝打 李强一听“派出所”，马上跪起身求饶： “二叔、二婶、三婶、小云，求求你们，别让派出所的来，落到他们手里我还能好吗？” “你以为不落到他们手你就能好？”李怀玉说。 小云没有大伯家的电话号码，桑秀兰因为原来和付艳红闹过矛盾，两个人一直没有联系，没有付艳红的电话，兄弟媳妇和大伯子之间更没有什么可联系的，所以也没有李怀国的电话，陈巧玉倒是有付艳红的电话，但是眼前她把人家儿子给拍的那么重，她不敢打。 李怀玉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李怀国的电话。 李怀国睡得正香，突然接到兄弟的电话，知道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赶紧问： “怀玉，怎么了，大半夜的。” 李怀玉说： “大哥，你快起来吧，李强半夜到他三婶这院来跳窗户，被我们给抓住了，你过来再说吧！” 小云问： “强哥，别的我不问，我就问你一件事，12点多来的那个人是你不？” 李强说： “是！” 沈巧玉和桑秀兰异口同声地问： “你来干什么？” 他不说话了。李怀玉也问他来干嘛？李强就靠在窗台上来死活不开口了。 不一会儿，李怀国和付艳红跑着来了。李怀国的衣服没来得及扣扣子，付艳红穿着两只不一样的拖鞋。 一看到儿子脑门通红，两眼都睁不开，付艳红急忙跑过去抱着儿子问： “李强，你这是怎么了？我看看有事吗？” 李强看见他妈，哭丧着个脸，什么也没说。 付艳红扭脸问站在地上的四个人： “你们大半夜的这是干什么？这是谁打的？” 沈巧玉是为了桑秀兰家出的头，把人家宝贝儿打成这样，她此时有点胆怯，不敢回答。 桑秀兰就站出来说： “他大半夜两次爬我家窗户，不该打吗？再说他跳窗户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声，吓得往外跑时才被打的，谁知道打的是他呀？” 李怀玉说： “大哥大嫂，你们现在都在这呢，这屋里都是咱一家人，我也不掖着瞒着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上次李强趁着咱爸办丧事，跑到老院里偷爸的东西，他拿出来的现金有8500，他说就偷了这些，存折就是他拿出来的那两个，他说别的他有没有拿，咱们谁也没有追究，相信了他一次。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做人，他也答应的好好的，要好好过日子，可是今天他又跑到老三家院里来，半夜12点，他撬东屋的窗户，想跳进去，小云喊雪峰吓跑了他以后，谁成想他又第二次折返回来，又想从西屋窗户跳进去，你们问吧，他要干什么，反正我们是问不出来？” 李怀国从进的门来一言没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气的浑身哆嗦，他吼道： “你个畜牲，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说着，他抄起李怀玉扔在炕上的枣木棒， “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打死你，生你这么个玩意儿干什么？从小到大，你除了给我惹事，丢人现眼，你还干了什么正经事？” 李强闭着眼睛捂着脑袋，低着头，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候，大门外稀里哗啦走进来几个人，是派出所的人到了。他们进来就问： “小偷抓住了吗？”没有人说话。 来的人见大家围着一个脸上带伤的人，就问： “是不是这个是小偷？”还是谁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为首的jc哥哥有些气愤， “你们谁报的警，报了警，我们出警，你们玩儿哑迷，大半夜的，好玩吧？” 小云忙说： “是我报的警！”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小云就把情况又说了一遍。 “是这个人吗？” 小云说是。 jc哥哥问： “他还什么也没干，跳进来就被抓住了，是吗？” “对！” jc哥哥又说： “你们认识他吗？” 小云说： “认识！” 这时候，付艳红抱着李强哭起来，说： “我的傻儿子呀，你怎么能办这样的事情呢？大半夜不好好睡觉，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梦游啊？” jc哥哥用下巴指了指付艳红，又问小云： “她和你什么关系？” 小云说“她是我大妈。” 第63章 李强被抓(2) 警察一看这情况，原来是家庭内部案件，大半夜的，这怎么办？把人带走审半宿，顶多知道个跳窗的原因，他什么坏事都没来得及做，也怎么样不了，于是他对着屋里的人说了这个意思，问他们： “我们是把他带走，还是你们自己了结？” 李怀国又恼又怒又羞，他就想让警察把李强带走，好好管教管教他，狠狠揍他一顿，关他几天才好呢，可是出来以后呢？ 这时候，付艳红哭着跟jc说： “同志啊，你们不要把他带走，我们好好教育教育他，你没看到吗？我们都把他给打成这样了，他又没有做出啥危害社会的事，大半夜的就麻不麻烦你们了？” “啥？你这当妈的，这还不危害社会？大半夜闯进谁家里，你知道什么性质吗？”jc对这个四六不懂的老女人真是无语。 送走了jc，李怀玉说： “妈的，累死了，大哥咱们去那屋吧。”一家人都到了东屋。 一进屋李怀国一把薅住李强肩头的衣服，一用力把他带倒在地上。 “不争气的玩意，你给我跪下！” 李强把手垂在身体两侧，双腿跪在地上低着头，像个待宰的羔羊，又像是个赎罪的信徒。 付艳红也知道今天这件事很严重，她此刻也不言语了，坐到旁边，听着李怀国骂。 “李强，今天咱们家人都在这儿，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你今天到你三婶这来，到底要干什么？” 李强还是不说话，李怀国抬腿狠狠地踹了李强一脚，李强躺在了地上，疼的“啊”了一下。 小云吓得一哆嗦。 “你说不说？不说今天我就打死你。”说着就要出去拿枣木棍，被后进来站在门口的李怀玉拦下了。 这时李强从地上慢慢的坐起来，手捂着大胯，哭着说： “爸，别打了，我说！” 小云紧抿着嘴唇，手拳头攥的紧紧的，心里这个嘛人呀，30多岁的人了，也是真不要强。 虽然李强头上受了伤，刚才又挨了李怀国的打，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可怜他，也许除了付艳红以外。 李强说： “”三婶今天白天去家里跟我妈说明天到三婶家取钱，我在屋里听到了，我就知道三婶肯定是把给咱们的购房款凑齐了，所以我就想……我就想……” “你就想半夜把我屋里的钱偷去？”桑秀兰气的眼睛都红了。你知不知道不这些钱有一些是你三叔活着的时候留下的，有一些是我打零工赚的，还有一部分是我借来的，这里边还有变卖家里东西的钱，你怎么舍得对我一个寡妇下手？你还有人心吗？你说说，你把钱偷了去干什么？有关乎生命的事我也能理解你。” 李强说： “我前两天和二柱子他们赌钱，输了个大窟窿，他们说如果这几天我不把钱还上就剁掉我一只手……” 李怀玉铁不成钢地说： “才剁你一只手？他们咋把你剁成肉馅呢？打架还不够你得瑟的，现在还沾染了赌博，还赌出个大窟窿，你趁啥，你长这么大，你挣过钱吗？” 付艳红一听他儿子赌出了个大窟窿，人家要把他儿子的手剁掉，一下子就哭了，说： “儿子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呀？从早就告诉你，赌博不能沾，你还去赌，这钱可咋还呀？” 李怀国喝斥道： “一边子哭去，要不是你从小惯着，能出息成这样？” 又转脸训斥李强： “你要是今天把那些钱偷去了，你三婶明天拿不出钱来，她一个妇道人家，你让她怎么活？你还是个人吗？”说着又给了李强一脚。 李强“呜呜”地哭起来。 李怀玉说： “上次的事就给你留了脸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你是想当监狱的客人了吧？上次就应该应该报警把你抓到派出所去。上次可是人赃俱获呀，有证据，没想到你还不知悔改，你这不是坑人吗？不争气的玩意儿！”要是自己儿子，李怀玉肯定也得踹上几脚。 “你缺钱了，知道谁家有钱就去偷？你今天是被我们抓住了，没得逞，如果你今天把那个钱拿到了，派出所的来了能饶了你吗？还能跟我们商量，让咱们家私了吗？肯定就把你给抓走了，真应该把你抓走，把你关起来，你就别出来了。”沈巧玉也数落开了。 几个人轮番骂李强，付艳红护犊子心切，刚才又听李怀玉两口子说的话，他就不爱听了，又没偷到你家，在这儿显什么能耐？ 付艳红说： “大半夜的，老二你们两口子不在家睡觉，怎么在这院还帮着抓贼，难道是你们两家商量好了要坑我儿子不成？” 沈巧玉说： “大嫂，你怎么说话呢？知道什么叫翻活不？李强是我们亲侄子，我们怎么能坑他呢？孩子自己犯了错误，你一句不是都没说，还在这倒打一耙，为什么会在这？还不是因为李强？他撬窗户吓到了大嫂和小云，小云才打电话把我们叫过来做伴，他要是第二次不来，我们能跑到家里去把他给抓出来？能把他脑袋打伤？能报警？” 一席话说的付艳红张口结舌。 李怀国这时对桑秀兰说： “秀兰，这个畜牲没碰到你的钱吧？” 桑秀兰说： “他没有进屋，在窗户那就被抓住了！” “好，无论拿到没拿到，他今天是冲钱来的，你说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他绝不轻饶，秀兰，你说吧！” 李怀国这么一说，桑秀兰顿时还就没了主意，再不听话也是李怀国的亲生儿子，况且他没有偷到钱，怎么处罚他呢？ 小云见她妈为难的样子，说： “妈，李强哥他遇到了难处，他是为了还人家赌债被逼的没办法了，一时糊涂，他这样做肯定是不对，应该狠狠地处罚。” 接下来，小云的话实际上是说给李强听的： “他今天偷的是咱们家，如果是偷别人家，他就肯定不是受脑门上这一点伤的事儿了，即使是没有偷到钱，大半夜私闯民宅，被人家抓住，狠狠打上一顿也够他受的。妈、二伯、二妈，依我看，你们该说的都说了，强哥要是不吸取教训，继续这么一意孤行，以后社会会教育他的。你们都消消气，让我大伯和大妈把他带走，回家解决吧！” 第64章 娘仨感慨 桑秀兰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再说一个藤上三个瓜，毕竟是一家人，弄得太僵了，以后怎么相处，就说： “大哥，小云说的有道理，你和大嫂把李强带回去吧，给他伤口上点药，你们看着去教育吧，不过我再提醒一句，李强的做法已经很危险了，再不管就来不及了。 沈巧玉也说： “是啊，年纪人都是心疼孩子的，李强，浪子回头金不换，今天教育你的，都是希望你走正路的，好自为之吧！” 桑秀兰又说： “今天这个钱还在我屋里，咱们虽然三家主要成员都在，但是见证人不在，这大半夜的就别闹哄了，明天早上八点大哥和大嫂再过来一趟，然后把钱拿走，这样我也就省心了。” 经这么一顿折腾，已经到后半夜四点来钟了，用不了多会儿天就亮了。 李怀国和付艳红带着李强走了，李怀玉对沈巧玉说： “你就先别回去了，你陪秀兰和小云在这睡会儿吧，这时间我也该起了，我去大棚里绕个圈，一会儿回来咱们吃了饭就写文书！” 李怀玉走了，剩下的三个人哪还有睡意，沈巧玉和小云躺在炕上聊着这个不争气的李强。 沈巧玉说： “这孩子呀，不好好教育，无论有几个，无论男女都是操心的疙瘩。小云，那时候你小，你不知道，咱们两家一家两个闺女，你大妈那时候可得意了，人家俩大儿子，也有闺女，儿女双全，加上你奶奶重男轻女，拿着你大妈和两个孙子跟宝贝疙瘩似的，你大妈说一不二，我嫁进来的晚，还好点，你前边那个二伯母和你妈没少受她的气。” 桑秀兰说： “那可不咋地，那时候老太太成天看着李强，大嫂人家吃饱饭就去邻居家串门，自己家的棉衣、棉被从来不做，都是囫囵个儿给老太太抱过去，老太太拆洗干净，做好再拿回来。因为人家只看孙子，不看孙女，我做饭的时候都是弄一个大扒啦筐，在筐底上钉一个撅子，那时候地板是土的，这样筐就不会倒，也不会摔了孩子，我就在筐里铺个垫儿，把小丽放在里边，要不咋整，日子也得过呀！” 沈巧玉说： “可不咋滴，说多了都是泪呀！” 桑秀兰把门窗门关好，拿出钥匙，打开衣橱，从里面拎出一个包。 “你们娘俩见过16万块钱吗？”沈巧玉和小云一看桑秀兰手里的包，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翻身从炕上坐起来。 说着，桑秀兰把包口朝下往炕上一倒，“刷拉拉”一捆捆红艳艳的人民币倒了一堆。 “看吧，这就是16万！” 沈巧玉和小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两个人分别拿了一把在手里摆弄着。 沈巧玉说： “这钱呐，真是好东西，虽然长得都一样，分不出好看不好看，也不会说让人爱听的话，但是人一看到它就高兴。” 桑秀兰说： “那可不是嘛，有了钱，生活问题就都解决了，吃的、穿的、用的、人情往来哪不需要钱？二嫂，你说那时候咱们谁能想到手里能有这么多钱呀，孩子们小那时候吃饭都不能吃饱，都是可着他们吃，吃完剩下点啥，大人就吃点啥， 一年到头就过年给添置一身新衣服，一穿就是一年，磨破了就补补，你看现在多好，还是现在的社会好呀！挣钱的门路也多，来钱也快，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少。” 沈巧玉盯着手里的钱，没有回应桑秀兰的话，好像已经陷入了深思。 “可是呀，什么东西都是双刃剑？” “啥意思？”桑秀兰听不懂什么是双刃剑。 小云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呀，这钱能解决很多问题，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好处，可是反过来也是坏东西，你看强哥要不是想弄到钱，他就不会去赌博，不赌博怎么被别人威胁剁掉手，要不是被逼他怎么会来偷钱？” 沈巧玉也说： “是啊，李强要是这么下去，他就走上犯罪的道路了，保不准哪一天就进去了！” 接着又问： “你们说二柱子他们拿不到钱，真的会把李强的手砍了吗？” 小云说： “难说呀，要说二柱子这个人，他除了赌博，干点偷鸡摸狗换钱的事，倒是还没有出过圈儿，不过我最近听说他和村里那几个二流子整天在一起，难免本质就变了。如果他也正赶上缺钱，强哥不还他钱，不敢说他能把强哥的手剁掉吧，反正剁掉两根手指，我觉得有可能！” 沈巧玉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这些年除了惹事，他还真是什么好事也没做过。咱们闺女怎么了？四个闺女上学好的都有了好工作，给咱们长了脸，小燕和小云那时候不都是乡亲们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吗？谁不夸咱们两家飞出了金凤凰？没上好学的呢，小丽有本事，挣了大钱，还弄了个稳定的工作，小梅虽然比较普通，但是就家在邻村，守在跟前隔三差五来看看，家里大事小情也张罗着，比儿子得冀！” 桑秀兰觉得沈巧玉说的对极了，就李强和小云两个人比，李强这次惹了事，想必李怀国和付艳红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二柱子他们把李强的手剁掉，一定会拿出钱来帮他还债，正好这八万块钱给他，应该够他还债了，李老爷子留给他家的祖产，就这么被他给挥霍了，而小云呢，在桑秀兰在钱上遇到困难的时候，回家就弄来了三万，救课家里的急，谁说女儿不如儿子？ 说着拉着天光大亮，桑秀兰对沈巧玉说： “二嫂，你也别回去做饭了，就在这院吧，咱们做点饭，一会儿二哥回来，咱们吃了就办正事。” 很快约到的人们都来了，在村委书记高发民和长辈李二爷的见证下，桑秀兰把16万块钱摆在桌子上，李怀国和李怀玉每人拿走八万，然后分别在文书上签下名字，李老爷子的楼房从此就算归为桑秀兰所有。 第65章 评职在即 见钱已交代清楚，小云把桑秀兰拉到没人的地方，嘱咐她家里的三万块钱一定要保管好，对谁也不要说家里还有钱，把钱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用塑料袋包上，不要被老鼠或虫子给嗑了，等装修的时候再用，见桑秀兰答应了她才匆匆去上班了。 上午最后一节有课，小云要尽快赶到办公室，把这节课再备一备，小云始终坚信老师的用心讲解，胜过学生三节课的自学。 刚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校长李刚就进来了，他对小云说： “若云刚刚收到局里的消息，今年评高职名额提前下来了，咱们学校分到了一个名额，明天学校要对所有符合条件的老师进行量化排队，排在最前面的老师就将获得这个名额，我觉得你希望挺大，所以我告诉你一声，你今天回去把你所有的证书都收拾在一起，明天都拿来。明天当场算完分以后再拿来的证书就不算了！” 小云先是一怔，感叹今年高职名额怎么下来的这么早呢！ 她突然想起钱的事，对李刚说： “李校长，这次真的谢谢您，要不是您借给我一万块钱，我妈今天给我大伯二伯家的钱就凑不够。我妈一个农村老太太，她已经把我姥姥家那边都借遍了，已经没处去借钱了，要不是您帮忙，我也真没处去借，你放心吧，今年年前我一定还给您！” 李刚突然就笑了，他说： “你着什么急呀，我也不缺那一万块钱，我孩子还在上学，也不用着急买楼买车，你就花吧，什么时候手里宽裕了，没用了你再给我。” 这时白兰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到了李刚的话，她就笑着打趣说， “嗨，李校长，我正好也缺一万块钱，你也借给我一万吧！” 白兰的老公和李刚比较熟，白兰和李刚早就认识，他们两个开玩笑习惯了，李刚就说： “你还能缺钱，你们两口子一个月就一万多块钱，干啥能花得了，我不管你借就不错了。”然后对白兰说： “对了，我告诉你一声，明天把你所有的证书都拿来量化排队，排上就能够评高值了，到时候挣得更多！” 白兰撇撇嘴，说： “高职哪能轮得上我呢？我拿来也就是凑个数，打打酱油而已。” 李刚调笑着说： “打点酱油也行啊，回去包饺子。然后又正经的说，最起码算算分数，看看你有多大差距，以后也有个努力的方向不是？” 说着他就去通知别人了。 白兰凑过来跟小云说： “若云，我觉得你挺有戏的，你明天想着把证书都拿过来。”说着向她自己的桌子走去。 “哦，”又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来，扭脸跟小云说， “若云，我听说徐晶晶最近跟局里活动很频繁，她好像从局里弄到了证书！” “是吗？”小云知道白兰的意思是徐晶晶走后门，从局里要来了不是正规渠道评审的证书，这些证书按规定在量化的时候是不能加分的，但是如果蒙混过去加上，高职名额用到手等卷报上去，别人也就没啥办法了。 “是啊，”白兰说： “咱们学校现在能和你竞争的，也就是那几个人，徐晶晶、李喜梅和梁卫东，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呀，高职名额少之又少，咱们这个地区是试点地区，并没有在全国铺开，所以很多地方别说是农村就是县城、市里都没有告知名额呢！” 被白兰这么一说，小云多少也上心了，因为她早就听说过评上高级以后，最低是七级，晓云现在是十级，也就是中级职称的最低档，上面还有九级、八级，如果评不上高职，只评到中职的话，最高到八级也就顶天了，如果评上高职，小云可以一下子从十级跳到七级，工资连长三级，怎么也得涨五六百块钱，这对小云来说是莫大的动力。 眼看还有20来天就中考了，整个初三年级充斥着紧张的火药味。教室里老师和学生们个个挥汗如雨，一边是埋头苦读，拼命在题海中搏杀；一边是深耕讲台，蓬头垢面，浑身汗臭，嗓子沙哑。 第四节课刚刚下课，小云正想去食堂吃点饭，回来抓紧休息一会儿，还有一大堆作业等着她批改，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云一看是小丽打来的，赶紧接听， “喂，姐有事吗？” 小丽： “我听妈说今天已经把钱给大伯、二伯他们两家分了，接下来就是装修了，你打算怎么办？” 小云心想：我能怎么办？手里也没钱，我的楼只能是先那么放着。 但是她不确定小丽问的是她的楼还是她妈楼的装修怎么打算，于是她就问小丽：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丽说： “我是说你的楼是装修还是不装？” 虽然是亲姐妹，但是现在两个人的经济情况相差太悬殊了，小云也不想在小丽面前弄得太灰头土脸，于是就说： “我先不装呢，等过两年妮妮上完高中考上大学我再装。” 小丽就说： “那样的话，我就先把我的和妈的装了啊！” 小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两个楼房一起装修，买材料的时候一起买，方便可能还能便宜一些，就随她去吧，反正装修这摊小云也不懂，再说她也没时间去顾这些，难得有小丽这么个人操持呢。 于是小云就说： “那姐你就多操心了，妈的楼就麻烦你给操持吧！” 其实小云何尝不想把她的楼房装修起来呢？看着学校里面有很多老师已经在县城买了楼，而且双休日和假期都去住一住，她也挺羡慕。 她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梦想自己有一个不大，但是带一个阳台的小屋子，阳台上放一张玻璃桌子，桌子上摆一壶茶，她坐在桌前望着窗外，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坐坐，感觉也挺好…… 如果韩雪峰不得病，这一切早就实现了。唉，造化弄人呐！ 韩静妮最近劲头很足，在二模中她的成绩已经突破中等，杀进一中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名次使劲往上提提，万一分班的时候能有点优势呢！ 第66章 量化排名 看着韩静妮的变化，小云又心疼又欣慰，她觉得人们说的真对，老天爷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同时会给你开启一扇窗，人哪有处处随心的呢，孩子知道上劲了，这比什么都强。 韩雪峰最近状态也比较好，人也胖了一些。没事的时候就跟婆婆去菜地里收拾收拾菜，还养了两只猫，每天按时喂猫，按时吃药，一个人在家就和猫玩儿，看它们在韭菜地里打滚跳跃、捉蚂蚱、抓蝴蝶，脸上就会漾起笑容。 高职评分的地点设在一楼会议室里。本来这项工作是由教务处副校长和主任两个人打分的，但是徐晶晶因为也参与其中，为了避嫌，她就被抽了出来，正好副校长也不在，所以打分的人员就变成了李刚和中心校的老秦。 其实这个工作谁也不愿意干，因为算分会关系到每个老师的切身利益，打分高了人家高兴，打低了人家就不高兴，老秦也不愿意来，李刚好说歹说才把他给哄了来。 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先抽了个签，然后按顺序给每个人算分数，第一个被评分的就是白兰。 白兰心里有数，肯定排不过他们，所以很坦然，一点都不紧张，打了79分，打完后她不着急离开，拿着自己的档案袋站在一边看热闹。 第二个打分的是梁卫东，梁卫东打了85.6分。 …… 第七个是小云，小云的分数出来以后，大家都张大了嘴巴，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她竟然打了125.3分。 在场的老师们都窃窃私语，有的说我这还用拿出来吗？跟人家都没法比呀，甚至有好几个老师默默地溜走了。 也有的老师说，若云这个分数肯定就是最高分了，不过她也当之无愧，这些年给咱们学校也争了不少的荣誉，也培养了很多优生。 接下来打分的是徐晶晶。 徐晶晶的档案袋往那一放，大家就看出来了——来者不善。明显比别人的高出来许多，证书一个一个的加分，当它加到120分的时候，手里还有几张证书，小云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其他几个老师也往前凑了凑，准备去看看那几个证书。 这时候，徐晶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转脸对老师们说， “你们都没课吗？打完分就走吧，老在这干什么呀？”她要是不说还好，此话一出，肯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老师们坚决不走，都在这看着。 打分还在继续。老秦催促着说： “晶晶，快把证书拿过来，要不然上午都打不完了。” 这时，徐晶晶从剩下的几个证书中抽出一个教学设计评比的证书，白兰用胳膊肘碰了碰小云，冲着证书努了努嘴，小云会意，绕道老秦身后。 徐晶晶递给老秦，小云看到这个证书是一个英语教学设计的县级二等奖，叫‘英语风采杯’教学设计大赛，小云不记得学校发过这个通知和通报， 小云不露声色，继续看着。 其他老师也在看着，但是他们的心情明显和小云不一样，徐晶晶现在的分数就远远超过了其他老师，即使把徐晶晶这个证书拿出去，他们也排不到前面，所以事不关己，都在看热闹。 等其他证书都算完了以后，徐晶晶的得分是126.8分，比晓云的高出了1.5分，在这种量化排名当中0.1分都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更别说是1.5分。 徐晶晶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时已经没有老师来算分了，大家都知难而退了。 这时小云对着李刚和老秦说： “李校长，秦老师，老师们的量化都已经结束了，我有几句话可不可以说？” 得到允许后小云说： “刚才徐晶晶老师后面几个证书中所得奖项我都没有听说过，今天这个量化事关重大，特别是和我的关系更加密切，所以我就徐晶晶老师后面几个证书的真假性提出质疑，那几个证书我既没有看见过学校发通知，也没有看见过学校发的通报，这几个证书到底是哪儿来的呢？能不能请徐晶晶老师做一下解释？” 在场的都是在教育界混了十几年的老人儿，大家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徐晶晶有些结巴的狡辩说： “怎……怎……怎么解释？难道我还每个证书都给你拿出个通报来吗？” 听着徐晶晶有些胡搅蛮缠，小云说： “每个证书都拿通报倒不必，但是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证书，问问其他的英语老师是不是知道有这个比赛，是不是参加了？如果大家都不知道有这几个比赛的话，我想打电话到局里去问问有没有这几个比赛？” “李若云，你有什么权利质疑我的证书？” 小云说： “就因为今天咱们俩是合作伙伴，而是是竞争对手。还因为以前的一件事情，我对你已经失去了信任！” 这话一出口，其他老师就都看着徐晶晶和小云，想知道这里面还隐含什么故事。 可是小云的话，说到这儿就戛然而止，再也不提了。 徐晶晶听了，顿时目光有些闪烁，心里跳的“”砰砰”的，她怕小云马上要把她压下小云的材料不上报的事情当众说出来。 可是，小云病没有说下去，给她留出了余地，她想如果这件事说出来，自己以后怎么在这个学校混？自己的信用将荡然无存。可是现在怎么下台呢？ 李刚看到两人的谈话要僵在这里，其他老师都在看热闹，就说： “这样吧，那两个证书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局里，给若云老师一个交代，也还晶晶老师一个清白，今天所有老师的打分已经完毕，咱们就先到这吧！” 徐晶晶也正好就坡下驴，拿着她的证书出去了。 李刚本想叫住她，可是看到小云和老秦还在，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看热闹的老师们，一看戏散场了，没什么可看的了，就三三两两都走了，一边走一边议论着、猜测着，到底徐晶晶做了一件什么事，让原来关系很好的小云不再信任她。 第67章 得到名额 下午一上班，第一节课的铃声都没有打李刚就把徐晶晶叫到他的办公室里，跟她谈量化这个事情。 李刚说： “晶晶，这几个证书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应该心里最清楚，如果小云去局里查的话，到时候一切就清楚了，丢人的是谁，我们大家都知道吧？” 见徐晶晶低着头不说话，李刚又接着说： “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评职称也应该凭真本事，而不是投机取巧。你看今年就一个名额，明眼人都知道，就是你和若云两个人争这个名额，你用这种……的手段，你觉得好吗？” 李刚到了嘴边的“不光彩”三个字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想查，一个电话都能查到，到时候不仅不会评上高职，还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还会牵连别人……你现在不是普通老师了，是教务处主任，是中层领导，这么做，以后你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李刚说的严肃，不容置疑，徐晶晶无言以对。 “晶晶，你说说吧，这个事你想怎么办？” 徐晶晶心知肚明，去掉那几个托关系找来的证书，她的分数比小云的要低，但是如果让她放弃，她舍不得。名额有限，最后还是评不上高职的老师多，这一点她能接受，涨不涨工资她也不在乎，她老公赚的钱足够让她回家全职当主妇的，但是她就是不服输，为什么李若云什么都压她一头。 徐晶晶忘不了初中时那一盆从天而降的水给她带来的耻辱。她承认那时候是自己不成熟，大嘴巴没过脑子说了小云的坏话，又被别人放大传到了小云耳朵里，可她并不是有心的，小云用得着设个“陷阱”收拾她吗？ 徐晶晶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可是量化这事到了这一步，是她没有意料到的，她甚至想，如果那几个证书穿插在别的证书里也许就不会这么明显，至少不会一下子被识破了。 到了现在，想这些显然是没用了，怎么办？ 徐晶晶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李刚等了一会儿，见徐晶晶不说话，就主动说： “晶晶，你和若云对我来说都不是外人，从私人感情情上没有谁远谁近，我只就事论事，说说我的观点可以吗？” 徐晶晶正好没有注意，也想听听李刚的意见，就说： “好，李校长，你说！” 李刚长吁了一口气，说： “评高职这个事吧，每年按照比例名额都是有限的，今年就一个，明年可能还有一两个，对你和若云来说，就是早一年评和晚一年评的事，作为领导，要有领导的风格，从职务上说，你比小云高，应该把自己摆在高姿态上，从别的方面……”说着，李刚看了徐晶晶一眼，徐晶晶知道他说的是证书的事。 “从别的方面为了给自己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为了以后工作正常开展，我的意思就是……” 李刚故意没有说下去，徐晶晶已经听出来了，她说： “校长，那我听你的！” “好，晶晶，那这个事你和小云说吧！”徐晶晶知道，李刚让她自己说放弃名额也是缓和自己和小云的关系，虽然有些屈辱，她还是同意了。 一会儿，小云进来了，李刚说： “你们俩都来了，我宣布一下量化结果，排在前两名的是你们俩，所以最后组卷的就是你们其中的二分之一。” 徐晶晶对小云说： “若云，高职今年我不评了，你就操持组卷吧！” 小云知道，一定是李刚做了工作，有些事是不能摊开来说的，她不知道说什么，笑了笑，没说话。 这件事有了结果，最后全校公示，人们自然议论纷纷，都知道徐晶晶用假证书的事坐实了。 也因为这事，小云和徐晶晶之间产生了明显的隔阂。 周末韩静妮在家写作业，小云去看桑秀兰。 半路上小云买了桑秀兰爱吃的枣糕和猪蹄。 一见面，桑秀兰就喋喋不休的开始说着拆迁的事。 桑秀兰说： “村里通知了，下个月前村里要搬空，无论谁家，一个人也不可以剩。” “搬去哪儿？”小云以为村里给统一安排了过渡房。 “自讨方便，可以租房，可以投奔亲戚，无论去哪儿，每家给9000块钱的租房费用。”小云觉得这个倒还合理。 “妈，您别租房了，搬到我那去住吧！等楼房装修好了先放放味儿，你搬去了以后就很难再回来了，你跟我去住住吧！”小云从心底里想挽留母亲。 桑秀兰高兴又担忧地说： “小云，你的想法妈明白，妈知道你想和我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可是你家我住不了呀！” “为什么呢？” “你想想雪峰有病在身，我去了一个是他会不会联想到以前的事刺激他？另外一个你和你婆婆前后院住着，我住在你家也不方便，再说破家值万贯，咱们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你家哪呢？” 桑秀兰这么一说，小云觉得也是。 桑秀兰和李怀民都是正经农村过日子人，李怀民在世的时候，一到冬天农闲的时候，就和桑秀兰去捡树枝，劈木柴。她家南边院墙外和房子北边各垛着两大垛木柴，桑秀兰一直舍不得烧，准备等老了捡柴火费劲了再烧，这一上楼，木柴却又成了没用的东西，不过桑秀兰也不舍得扔，她准备让小云拉走，留着她烧。屋里卖剩下的那些橱子、柜子，还有一些零大碎小的家具也不少，如果要搬走的话，也得一间房子来盛放。 虽然换了楼房，日子还要过下去，哪能都扔了呢？ 小云听出了她妈的意思，就说： “那妈我从我们村给你租一个房子吧！” 桑秀兰说： “小云，上次你姐来倒说了一个她的想法，我觉得她这个想法也可以。” “我姐咋说的？” “你姐说她婆婆现在和他们住在一起，她婆婆原来住的房子空着，让我先去住到她家。这样还可以省个租金。”小云婆婆的房子就在县城的边上，是三间平房，他们三年前就搬到小丽家去住了。 “你姐说搬到那住离你姐比较近，有什么事可以方便照顾，另外就是离搬迁的楼房也很近，我可以随时去看看装修的进度。你姐和你姐夫不能天天盯着，让我时不时的去看一看，你说其实我一个老太太懂事啥呀，看也看不出啥来！” 小云一听姐姐都已经安排好了，她就没有再提反对的意见，反过来还劝上了桑秀兰， “其实装修的事老百姓谁也不咋懂，家里去个人看看那些装修的师傅就不敢偷懒。” 第68章 整理衣服 既然说好了要搬，搬到哪里也定下来了，当天下午，小云就和桑秀兰一起收拾家里的东西。 她们先从屋里开始。 两个人把所有橱子里的衣服都找出来，打算把旧的、不喜欢的、很久不穿的衣服都扔掉，把平时不舍得穿的、质量好、款式还新的留下来带走。 一边收拾，小云一边打趣桑秀兰说：“妈，你成天穿‘破烂’，竟然还藏着这么多衣服呀？” 小云欣喜的在她妈的衣服里找到了一件鹅黄色的衬衫，那个款式现在穿也很好看。 桑秀兰说： “年轻的时候做件衣服，只有去做客的时候或赶集上店的时候才舍得穿，平时都在地里干活，穿那些衣服不都糟蹋了吗？结果这几年衣服的样式不断翻新，这些当时不舍得穿的衣服却穿不出门去了。” “不会呀，妈，这件衣服就很好看。妈，你要不穿我就拿走了。” “喜欢的，都拿走吧，我这岁数，穿啥都一样。” 说着唠着的，小云从橱子的最下面翻出来两条小被子，蓝底白花，是以前农村人用棉布自己染的一种麻花布。 小云依稀记得这是她小时候被送回家来时，妈妈和养母王芳芳拿出来的那个被子。 小云对桑秀兰说：“妈，你看！” 桑秀兰看到这两个小被子，往事又涌上心头。 一晃30多年过去了，小云的女儿都17岁了，过的真快呀，而今这两个小被子又勾起了早年不愉快的记忆。 小云看着桑秀兰陷入了沉思，就问：“妈，你想啥呢？” 桑秀兰搪塞道：“没想啥？” 小云说：“妈，我想起了把我捡走的王姥爷和廖姥姥，还有那个王芳芳妈妈。廖姥姥和王姥爷对我可好了，我在三姥姥家的时候，三姥姥总让我干活，干不好还凶我、打我，我就特别想廖姥姥和王姥爷，”桑秀兰还是第一次听小云讲起这些事，她停了手里的活，看着小云，静静地听着。 “有一天王姥爷来看我，吃饭的时候他说要带我回家，我当时以为他是想带我回家看看，还会把我送回去的，我就暗暗想，如果我回去了，我就跪着央求王姥爷和廖姥姥，不要再把我送回去了，我在家天天干活也不去了。我就什么三姥姥的坏话也没跟王姥爷说，只要他把我带走就行。我那天特别高兴，妈，你知道吗？那一宿王姥爷他都没睡觉，他就坐在床上不停的抽烟，后来见我总起来看天亮了没有，他就抱着我一直到天亮，天亮以后姥爷就套上马车，拉着我回家了，也没叫醒睡觉的三姥爷他们一家，我们就回家了。回家以后他就再没有把我送回去。” 听得桑秀兰泪水涟涟，原来小云中途还被送过人，还被别人虐待。 小云看着桑秀兰的眼泪说：“妈，你别难过，都过去了。我去三姥姥家的日子很短，也就几个月吧，那时候小也记不太清，他们家那几个舅舅倒是都很喜欢我，他们一共有四个儿子呢！” “他们为什么把你转手送人了？” “没人跟我说过这个，因为我当时太小，到底为什么把我送给三姥姥我是从回到王姥爷家以后，从王姥爷和廖姥姥他们说的话里听出来的。 “芳芳妈妈结婚后好几年没有生孩子，正好有一天王姥爷路过咱们村头，王姥爷就把奶奶扔了的我抱回去了，回去后把我送给芳芳妈妈养着，他们听说婚后总也不生孩子的家庭，捡一个回来就会带来一个孩子，他们养了我三年以后，还真的带来了一个弟弟。 “芳芳妈妈怀孕以后，村里就找她，那时候抓计划生育不让生二胎，要我就不能要弟弟，要弟弟就不能留我，后来他们选择了要弟弟，就把我送给了三姥姥。 ”三姥姥家四个儿子，所以家里缺少一个小女孩帮他干活，他们看见我以后就把我给要去了。” “你还记得芳芳妈妈对你好不好吗？” “记不清楚，不过我恍惚记得我小时候穿的衣服都很漂亮，爸爸妈妈跟我说话都是很和气的，跟三姥姥完全不一样。 “那个时候王姥爷岁数大了，廖姥姥身体一直都不好，他们养不了我。” “那他们就没想过把你送回来？”桑秀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没有把我送回家，我想可能是他们认为我是被丢掉的孩子，送回来还不如送给三姥姥吧！这个没人说过。” “可怜的孩子呀！”说着桑秀兰把小云搂在怀里，不停地流眼泪。 “妈，都过去了，这大概就是命吧，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所以我也不怪谁，我都没有怎么怪过奶奶。” 桑秀兰一听小云说“奶奶”，一股无名的业火就涌上了心头，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说：“那是个铁石心肠的老太太，心里只有儿子、孙子，咱们家这五个女孩子，哪个她都不待见，你红英姐没少挨她打……” “好了妈，不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生气了，后来奶奶不是变得疯疯癫癫了吗？我觉得她肯定是良心受到了谴责，最后自己就受不了，才上吊的。” “孩子，这就是恶有恶报，只是没想到报应来的竟然这么快。” 桑秀兰接着说：“我也觉得你那个芳芳妈妈很好，当时我们去接你的时候，她看着你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慈爱，我当时都有一种担忧，我怕她突然之间又把你给抢回去了。 “我和你爸给他们带了几千块钱作为他们养你的报答，她说什么都不要，后来还是我们强行给留下的，她还说那个钱给你攒着，将来给你。” 小云叹了一声气说：“其实县城到咱们家也不算远，现在交通工具发达了，路程就显的更近了，可是这么多年我就一直也没有再跟她联系过，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桑秀兰说：“你上学的时候结婚的时候我都想过要不要告诉她一声，后来我担心跟她联系上以后你就忘不了以前的那段经历，会刺痛你，我也就没张罗过，可能芳芳妈妈也是这么想的吧，她怕让你勾起不好的回忆，所以你不主动联系她，她也不联系你。” “我那时候年龄小，对这些根本就不懂，等我懂了的时候，韩雪峰已经神经了，咱们过的不好，我也就不好意思主动联系她了。 “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那边的爷爷奶奶还有没有，那个弟弟应该也很大了吧？我三岁的时候怀的呢，应该是我四岁时他出生，所以他比我小三岁，今年应该也有35了。我还记得那个弟弟的小名叫小勇，收养我的那个爸爸，我倒忘了他的名字了。” “我想啊，他们肯定过得很好，他们都是心肠好的人，好人都有好报！”桑秀兰像是在说，又像是在祈祷。 第69章 再遇肖涵(1) 第二天，小云雇了一辆农用车和两个人，把桑秀兰家的木柴都运到自己村子。 她家住在村西边第一家，正好隔着一条道对面有空地，她就让人把柴垛在那里。 还好家里有韩政杰，虽然他身体不是太好，但是在那指挥指挥还是可以的。小云一直在桑秀兰家里帮着桑秀兰收拾了一天别的东西。 还有好多种地用的农具、手推车、上房的梯子等物和院子里面的盆盆罐罐，桑秀兰一件一件的摆弄着，像抚摸着她的孩子一样，最后也都让人装上车，拉到小云家去了。 周一小芸又请了半天假，桑秀兰今天就要搬走了。 小丽找了镇政府一辆单排坐车，把桑秀兰的“宝贝们”一件一件搬上车。 该装的都装上了，该带的都要带走了，院子里显得空空荡荡。 桑秀兰对小云说：“小云你就别去了，那边你姐和你姐夫会帮着我收拾的，你也忙了两天了，累的够呛，今天又上课，你回学校去吧。” 告别后就坐进车楼里，走了。 小云站在门口，默默地望着远去的汽车，泪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睛。 妈妈就这样走了，把她自己留在了这里，就像十几年前，爸爸毫无征兆的走了一样，她的心空落落的。 回头看着院子，这里曾经有多少自己和爸爸、妈妈、姐姐的美好记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荡然无存。 她走进屋里，轻轻咳嗽了一声，竟然有了回音，这间屋子，说不定过不了两天，已经不允许进人了。 小云抱起她事先收拾好的那条蓝底白花的小被子，慢慢的往外走着。 屋里很杂乱，她地上扔了不少的废纸、塑料袋，所有的家具门都敞开着，不要的旧衣服扔在地上，玻璃瓶子一堆一堆的，扣子、破篮子、抽屉扔的七零八落。 小云不想再看了，她高抬腿，轻落步，走了出来，一转身，把被子放到电动车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她这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家没有锁门，还有锁门的必要性吗？这里还是她的家吗？ 路过二伯李怀玉的家门口时，小云发现二伯家也已经人走屋空了。 她站在院门口往里看着，三间坐北朝南的平房门窗都关着，大门也敞开着，想必这时候他们正在小梅姐家享受天伦之乐呢吧！ 小云突然想去大伯家看看他们的情况。 村里到处是一派繁忙却又萧条的景象，有正在大车小辆往外拉的，有在家里收拾的，也有很多房子空了的，门窗敞开着，黑洞洞的像是深夜里一个魔鬼瞪着眼睛张大嘴巴。 李怀国家大院里还像平日那么干净，没有一点要搬家的痕迹。 小云停好电动车走进去，听到了高分贝的说话声。 李怀国家房子是五间，最东边两间李刚两口子住，另外三间，中间是堂屋，李怀国夫妻住一间，李强住一间。 声音是从李刚的屋里传出来的。 小云听出是宋爱莲的声音，她说：“咱们结婚的时候，你爸妈没给盖个新房，我也就认了，谁让我当时认定了你呢？可是这平房换成楼房，为什么要给李强留一个大的？给咱们一个小的呢？还有长幼的次序吗？” 这时听到李刚说：“爱莲，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呢？李强不是还没说上媳妇吗？给他一个大点的楼房，将来说媳妇也容易一些。” “可是分给咱们的那个楼房只有两个卧室，咱们俩住一间，儿子住一间，那将来要是咱们再要个二胎，他住哪儿？ “这还是其次，我主要是生气为什么什么事就非得紧着李强，这次他赌博输了个大窟窿，为了给他还六万块钱的赌债，三婶给拿过来的八万块钱就剩了两万，你妈让都没让咱们一下就装起来了，那个八万块钱可是是爷爷分家分给咱爸妈的，咱爸妈的财产应该是你和李强两个人分的，现在六万块钱等于是给你弟花了，两万入了爸妈的口袋，即使将来两万给你们哥俩平分，那六万不就等于没给咱们一个子儿吗？” 李刚一点也没生气，嬉笑着对宋爱莲说：“哟，我媳妇还挺会算账的！” “滚一边拉去，说正事呢，你跟我嬉皮笑脸的干啥？” “爱莲，”小云听到李刚的声音也严肃起来：“爷爷的遗产分给给爸妈了就是爸妈的钱，他们爱怎么花，咱们是管不着的，就是打官司法律也不能判你胜诉，你为什么要生这个气呢？” 宋爱莲说：“道理我当然懂，但是这太让人生气了，你说李强成天不务正业，这儿弄输个窟窿，那儿打架赔一头子，给他个多好的楼房，他能守得住？将来他再给输了去，多可惜！” “唉，我这不成器的弟弟呀！”李刚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好了好了，就再依他们这一次，等我攒够了钱，咱再去买个复式楼，你随便住。” 小云站在院里听了一会儿，李怀国那屋里始终没人出来，屋里吵架的两个人也没有察觉到小云在院里，小云就悄悄退了出来，骑上电动车回了学校。 6月20号是全体初三师生期盼已久的一个日子，这是今年中考的第一天。 第二场考数学，快结束的时候小云拿了一杯凉好的白开水往韩静妮的考场走去，因为怕考试途中上厕所，所以进考场前，韩静妮一口水都没有喝，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了，小云有些心疼。 小云拿着杯子刚走过一间教室，就看迎面校长李刚和副校长陈梅陪着几个人向这边走来，小云仔细一看，这群人中有县局教研室的主任和一位教研员，还有一个人在个子高高的，不是很熟悉。 小云多少有些尴尬，和几个人错身时，小云往旁边闪了闪，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正好往人群中一瞥，突然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肖涵，这个名字马上在小云的脑子里闪现了一下。 酷似的容貌，同样高高的个子，这不是当年那个肖涵还能是谁？ 只那么一瞬间，几个人擦肩而过，小云端着杯子回过身，心想，难道是我认错人了吗？ 还没走出几步，突然李刚把他叫住： “若云，一会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第70章 再遇肖涵(2) 李刚办公室里此时只剩下两个人，见小云敲门进来，李刚面带微笑，热情地招呼道：“若云，你快来，你看看这个人，你还认识吗？” 小云这时心里已经明白了，肯定是肖涵也认出了自己，所以李刚才把她叫来的，小云说：“是肖涵吧？” 这时肖涵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小云说：“若云，我真没想到原来你在这个学校里任教！” “是啊，一晃得有多少年没见了，我也没想到你会来到我们这个乡镇中学，看着今天校长们还有局里的教研员都陪着你，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李刚赶紧介绍说：“若云，你的这位老同学，现在是咱们市教育局教研室的副主任，可是咱们的上司呢？” 肖涵谦虚地说：“李校长，您过奖了，在若云的面前，我永远是她那个初中的同学。” “哈哈哈。”几个人都笑了。 给双方做了引荐，李刚就识趣地说：“肖主任，若云，你们俩先聊一会儿，叙叙旧，我去看一下食堂的饭菜安排的怎么样了！”得到同意之后，他就出去了。 校长走了，小云觉得她和肖涵比起来，应该算做主人，于是就主动请肖涵坐。 两个人在茶几的对面分别坐下来，小云给肖涵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多年不见，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场。 肖涵面带着微笑，还是像初中时那么儒雅，他先打破了沉闷，问：“若云，你现在过的好吗？” 小云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多年未见，再次相逢，不应该说些不愉快的事，于是就说，挺好的。 小云说：“说说你吧，说说这些年你的经历。” 肖涵说：“我的经历很简单，我高中毕业以后考了咱们市的师范大学，师范毕业以后被分在了市里二中教数学，教了八年以后被调去市教育局教研室当了一名教研员，去年才被提升为教研室的副主任。 小云由衷的赞叹说：“你总是那么优秀，所以你的道路一直很平坦，一路走过来顺风顺水，相信未来你也有光明的前途。” 肖涵说：“哪里呀，其实我不愿意当行政干部，我更愿意在课堂里，脱离了课堂，我觉得我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了，哪像你还一直在奋斗在教育的最前沿，和孩子们在一起，你才是一个优秀的老师。你来之前，李刚校长已经跟我说过一些你的经历了，你非常的优秀，课讲的也相当好。” “只是凑合而已！讲几节课还说得过去的课，并不能证明我就有很高的水平，只是侥幸而已。”小云谦虚地说。 “若云，听说你女儿今年也中考是吗？”小云说：“是的，女儿成绩不是太好，也就是凑凑合合考上一中吧！” “若云，我觉得作为老师，这话不应该出自你之口，我们教育人应该懂得花开是有时节的，孩子只要能正常上高中，说不定在高中里成绩还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进步。另外，不一定非得成绩好才能成才，对吧？” 短短几句话，小云觉得肖涵已经落了自己一条街。 “说说你孩子吧！” “呵呵！”肖涵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的“哼哼”了两声，然后说：“我哪有孩子呀？” “啊？你还没结婚吗？”话一出口小云想再拽回来，怎么这么八卦呢。 肖涵大大方方地说：“结了又离了！” 小云觉得气氛突然之间有些尴尬，赶紧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肖涵，我不知道这些！” 小涵说：“没什么，不知者不怪，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和她毕业以后同一年被分配到了市二中，同事觉得我们俩合适，就给介绍了，当时都还觉得对方挺不错，就结了婚，可是结婚以后发现性格差距很大，简直是三观不合，就离了，我们结婚的时间很短，所以没有孩子。” “肖涵，咱们总说三观不合，到底什么是三观不合呢？”小云是真心的求教。 肖涵说“怎么说呢？举个例子吧，比如说你爱画画，他爱爱跳舞，你说跳舞有啥好的？这不是三观不合，是爱好不同。如果你爱画画，他说画画有啥用，这就是三观不合！”说完他笑起来，小云也跟着笑，但是她却没有听的太明白，等以后慢慢去体会吧。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一直单身吗？” “嗯，开始家里催的也挺紧，总让我再找一个，可是经历了第一次婚姻以后，我觉得还是一个人比较自由，所以就没找，慢慢的，家里人也觉得没趣，现在都没人催我了。” 小云的心疼的被揪了一下，怎么会这样呢？肖涵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啊，他那么聪明，那么沉稳，外表又那么俊朗，怎么命运就跟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呢？他不该拥有一个温柔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孩子和一个幸福的家吗？造化真的是弄人呐！真可惜了肖涵这个人。 “若云，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今天见到了你，我想问问。” 小云嘴角上扬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肖涵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小云说：“你是想问我当年为什么原来咱们俩好好的，突然之间我就拒绝了你的帮助，也不再收你送的书了是吗？” “看来你知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是的，肖涵这么多年里，每当想起你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对你有一种亏欠，因为我确实欠你一个解释。你主动伸出援助之手，帮助我，借给我书，我当时非常感激你，我也非常喜欢你借给我的书，可是后来我父亲出车祸去世了，我们家面临着很严重的经济问题，如果上高中的话，对我妈的压力太大了，而且高中毕业以后，我要是考大学再上四年，哪怕是三年的学费都会要了我妈的命，所以那次我回家以后就打定了主意，我不考高中，就考一个师范学校，师范学校有助学金，不需要增加家里的负担，也可以早毕业早挣钱。”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这还有必要瞒着吗？”这才是肖涵最想知道的。 “我知道我要是对你说了实话，你肯定要劝我，我怕我架不住劝，就没有和你说……” “这么些年，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之间就拒绝了我的帮助，我从老师那打听到了你家里的变故，但是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家里有了变故，却拒绝了我的帮助！” 这大概就是经历不同，不能感同身受的原因吧，小云心里想。 第71章 偶遇芳芳 “小云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吧！” 两个人互换了电话，加了微信。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小云说：“请进！” 陈梅推开门，并没有进来，站在门口说：“肖主任，若云饭好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小云识趣地说：“不了，陈校你们一起去吧，我还得去看看我女儿，中午时间比较长，我对她不太放心。” 说完又对肖涵说：“肖涵，咱们有时间再联系，你有公事，我就先不耽误你了！”两人告辞。 走到门口，小云又转身又补充了一句，“祝你们用餐愉快。” 小云和韩静怡吃完午饭，小妮安排韩静妮在她的宿舍里休息一会儿，下午继续考试，他怕自己在这影响韩静妮入睡，就出去找了一个教室，独自坐着 六月份的天气，中午又热又闷，小云有些犯困，她就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眯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楼道里有了响动，心想大概是学生们来了。 睁开眼睛拿过手机一看，都一点了，她看见有一个微信未读信息，打开一看是肖涵发来的，肖涵说下午他要到别的镇里去巡视，就不辞而别了，以后多联系。 小云发了个祝你顺利的表情！ 中考结束后，韩静妮就没有什么事儿了。她在家里来了一个彻底的大放纵，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好像这一辈子的觉，这几天都睡过了似的，怎么睡都睡不醒。 尽管她奶奶一再嘱咐韩雪峰不要去叫小云，让她睡，孩子最近累坏了，可是韩雪峰一到早上七点就会过去叫韩静妮起床，只要她不起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叫，烦的韩静妮不要不要的。 这几天基本上是上午睡觉，下午看电视，可劲儿消耗假期。 在家里待了一个礼拜，韩静妮觉得自己觉睡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她把小学和初中用过的书、本子都拿出来，自己喜欢的、愿意留着的都收拾进箱子里，码放在书橱里；没用的收拾了两大麻袋，让韩政杰有空的时候去卖废品。又把她的衣服重新收拾了一遍，小了的、洗不干净的都挑出来放在另外一个大袋子里拎过去让她奶奶挑挑，能做抹布的做抹布，不能用的就扔了。 又把她的房间彻底搞了一个大扫除，上上下下，用一块小抹布擦的光可鉴人。 她原本还想把妈妈住的那个屋里打扫一下，但是韩雪峰不让动，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东西，什么都不能碰，韩静妮也只好作罢。 韩雪峰在家里还是老样子，他想唱歌拿起话筒就要唱；他想吃什么，原来是自己起来就去买，自从韩静妮在家里以后，他就有了快递员，每次都吩咐韩静妮去，韩静妮不敢拗着他，每次都给他充当跑腿儿。 小云每天照样早出晚归，期末工作照样很繁重，用她们的业内流行语说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这天，韩静妮想姥姥了，跟小云说想去姥姥家住几天。 小云昨天才跟桑秀兰通过电话，桑秀兰说装修已经开始五天了，地板砖铺完了，说小丽雇的两个师傅干活挺麻利，而且技术也很好，地板砖镶的严丝合缝，很是平整，两个人也很实在，所以她也很省心，就是刚刚到那里，一个人也不认识，觉得挺没意思。韩静妮这么一说，小云就爽快地同意了。 第二天韩静妮自己坐上公共汽车去了姥姥暂时的家。 韩静妮全天在家里待着的这几天，韩雪峰已经习惯了。韩静妮一走，他就觉得空落落的。 这天韩雪峰出去买东西，小卖部的老板娘玉霞看见他就问：“雪峰，你们家的楼装修了吗？” 韩雪峰说：“没装修，我们也不去住，装修干啥？” 玉霞说：“咋还装修干啥呀，人家搬迁到盛景新村都装修呢，大新楼装修好，没事去住住，冬暖夏凉的多好啊！” 那天下班以后，韩雪峰就缠着小云问：“小云，咱们家的楼房什么时候装修呀？我也想装好了去住。” 小云就和他说：“咱们家楼房啊，过两年再装，现在小云刚中考完，高中还要上三年，这三年她住校，咱们都在镇里，装修好也是放着的时候多，等妮妮三年高中上完以后，她还要上大学，大学上完回来，要是她愿意在县城工作的话，把楼房装修了，到时候我们就去那里住。” 韩雪峰算了算，最少也得七年的时间，要等这么长时间，他可有点受不了，他就说：“那我们不能先装修了去住吗？住楼房干净，连唱歌都好听。” 小云哭笑不得地说：“哎呀，装修也行，就是现在咱家的钱不够，你看这些年哪都花钱，咱们家房子这么破了，人家别人家屋里都装修过了，咱们家房子快二十年了墙这么黑连个大白都没舍得刮过，连个塑料板都没包上，要是有钱我早就弄弄了！” 韩雪峰不干，拧着就非要装修，弄得小云愁眉不展，上哪去弄钱，娘家肯定是拿不出钱来给她装修了，婆婆和大姑姐都借过钱了，她的亲戚都在这，还能去哪借钱？ 小丽？连妈需要钱时她都没说拿出钱来，小云可不去碰这壁！ 小云只有好言哄着他，答应韩雪峰说行，等咱们攒点钱，钱攒够了，就去装修，你也省着点钱，这样就攒的更快。 韩雪峰就把这事记住了，隔三差五就问问小云钱攒够了吗？ 小云就搪塞他，说再等等就够了。 韩静妮去了姥姥家以后，桑秀兰很高兴，多了个伴儿，娘俩每天早上起来做点饭吃，上午就在家，中午回来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下午就出去溜达溜达，没有了韩雪峰的“奴役”，韩静妮觉得轻松自在，有时候她也约上几个在县城住的同学一起玩一玩。 这天，韩静妮跟桑秀兰下午逛完菜市场回家，在路边上走着，韩静妮看到路边有个卖圣女果的，那圣女果一个个晶莹剔透，闪着亮光红润润的，个个饱满，别提多好看了，一看就好吃。 第72章 准备讲课 韩静妮就询问桑秀兰：“姥姥给我买点圣女果吃好吗好？” 难得外孙女提个要求，桑秀兰说：“走，咱们去买点。”两个人就到摊上准备买圣女果。这时候已经站在摊子前的一个花衣女人问：“这圣女果咋卖的呀？” 摊主说：“四块钱一斤。” 花衣女人说：“给我称二斤。” 桑秀兰听着这声音怎么像是在哪儿听到过呢，抬头看了一眼，她怎么看着这个人都面熟，她使劲回忆到底在哪儿见过，突然间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王芳芳吗？ 这时候，韩静妮拿着两个连在一起的圣女果给桑秀兰看，说： “姥姥，你看这两个是‘连体婴儿’！” 这个“连体婴儿”引的花衣女人侧头来看韩静妮，花衣女人看到韩静妮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的小云。 她又把目光投向了桑秀兰，她一瞅，这可不就是桑秀兰吗？ 谁曾想同一个孩子的养母和亲生母亲竟然在30多年后一个菜摊上邂逅了。 两个人是多么的惊喜呀！ 桑秀兰现在的住处离这个菜市场很近，桑秀兰邀请王芳芳去家里坐坐。 路上行人多，说话不便。一进屋，王芳芳把一大袋子圣女果放到桌子上，就迫不及待地问：“秀兰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个孩子是谁？小云呢？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桑秀兰不知道从哪儿说起，韩静妮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两个人，在心里揣测：难道这个给我们买圣女果的人是妈妈的养母？ 桑秀兰赶紧请王芳芳坐下，给她端过一杯水，然后就打开了话匣子，把当年王芳芳在家里住了五天走了以后的情况，滔滔不绝的和王芳芳讲起来。 桑秀兰在自己的讲述里，又一次回顾了小云的整个人生，讲到动情处声泪俱下，王芳芳也跟着掉眼泪，感叹这个苦命的孩子。桑秀兰告诉王芳芳，这个孩子叫韩静妮，是小云的女儿。 王芳芳说：“我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小云的女儿，这双眼睛长得太像了，水灵灵的，秀兰姐呀，这一晃30多年没见面了，咱们都老了。” “可不是嘛！”两个人感叹不已。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桑秀兰留王芳芳在这吃饭，王芳芳说：“不了，秀兰姐，我家离这不远，我今天是出来买点菜的，一家人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我知道你家门口了，今天我就不在这吃饭了，等改天我过来请你们去我们家里看看。” 桑秀兰和韩静妮送走了王芳芳，心情莫名的激动。 桑秀兰感叹：造化真是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让她们无意之间在街头相遇了。 想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芳芳还那么年轻，30多岁，现在已经是60多岁的老太太了。 韩静妮就笑，“姥姥，你只看到别人，没看到自己，你也是一个小老太太呀！”说着娘俩哈哈的笑起来。 桑秀兰给小云打电话，告诉小云今天在菜市场偶遇了她的芳芳妈妈，小云也很惊喜，她说：“等忙过了这段，哪天我过去看看你们，我看看你那怎么样了？也看看芳芳妈妈。” 学生离校后大约一个星期之内，老师们做期末工作，判卷子、登录学生的分数、进行试卷分析、做一学期的工作总结……忙碌不亚于平时，小云正搂着一大摞试卷坐在电脑前写试卷分析，突然电话响了，她一看显示的来电是“肖涵”，赶忙接起：“喂，肖涵，你好！” “若云你好，你现在忙吗？” 小云说：“还行，学生都离校了，不用追着上课，时间上还可以，我们现在在做期末工作，还行！” “我跟你说一个事儿。”肖涵也不拐弯抹角，“市局这个暑假搞一个全市初中语文优质课巡回展示活动，从咱们市选十位优秀的语文老师，参加全市16个县区的优质课展示，要求这批教师从一线教师当中选拔产生，我先给你通个信儿，这个活动将在假期里进行，选拔阶段是无声试讲，从基层层层选拔后上报，根据上次我去你们学校时，李校长的介绍，我觉得你们镇非你莫属，所以你提前准备一下。” 小云听了，心里“咚咚咚”敲起了鼓，这任务挑战不是一般的大呀！她忙说：“我哪行啊，我一个乡镇中学的普通老师，都没有参加过市里的优质课评比，哪能参加全市的优质课展示呢？可不行，还是把机会让给别人吧！” “若云，我相信你行，我相信我的眼光，你只要好好准备，应该是没问题的，机会不是你让出去别人就能把握的。”肖涵用不可商量的语气继续说：“这次展示内容、讲课方式你都可以自己选，马上这也要放假了，你也有时间，好好准备吧，有问题你就找我。” 放下电话，小云觉得身上立即背上了千斤重担，既带着几分欣喜，又带着很大的压力。 这要是讲不好，多丢人呀！尤其是肖涵给他推荐的，到时候怎么向他交代呀？ 这个电话打完以后，第二天通知就从县局发下来了，文件要求每个初中学校对全体语文老师进行遴选，要通过赛课决出最优秀的老师。 通知说的很明确，全市十个名额，所以不一定每个县区都有，一个县区最多一个名额，所以识趣的老师觉得自己水平不行的，当即就弃权了。小云的语文教学素养在他们学校是首屈一指的，所以其他语文老师都没报名，最后开期末会议的时候，李刚在会上说所有的语文老师要报名的，现场就报，不报的，就算弃权，然后学校推荐谁就是谁。 最后，小云被推荐了上去。 韩静妮在姥姥那里，她还是第一次住这么长时间，小云怕姥姥管不住她，韩静妮去和别的孩子疯跑，小云本想放了假就马上去那边看看，可是因为有这个课的事儿，她就离不开了，在家里抓紧时间备课、录课。 等三天后课备出来了，自己反复修改，她又请学校的语文老师们帮她听了听，进行了修改，最后录了下来。 录完她就想交上去，可是想了想，她又给肖涵打了个电话，请肖涵帮着润色润色，肖涵说：“我是教理科的，语文这个东西也不太熟，如果我找老师给你看的话，也可以，但是影响不太好，本来你有实力讲的很好，如果我帮了这个忙，别人对你的评价就不一样了。我建议你找你们县教研员给看看。” 小云觉得肖涵有些“老谋深算”。 第73章 婆婆犯病 县教研室的教研员小云是认识的，因为上次听课。小云就把她的课发给了教研员，请教研员帮着修改一下，教研员很高兴，也很客气，说他看一看，有意见的话就和小云交流一下。 发过去以后，小云就像千斤的重担放下了一般，虽然后面可能还面临着修改，但是总算告一段落，她想明天去她妈那，想到就要见到自己的妈妈和女儿，小云特别高兴，拿起电话就给她妈打了个电话，报告了明天的安排。 当天晚上收拾完，小丽也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最近衣服和书扔的乱七八糟，她彻底整理了一下，然后洗了个澡，一看时钟已经快十点了，赶紧上床躺下。 她刚躺进被窝，本来背对着他的韩雪峰扔掉手里的手机，翻身扭了过来，他用一只手摸着小云的胳膊，小云当然知道他的想法，韩雪峰说：“难得闺女不在家，今天啥也不怕了！”小云的脸一下热了起来。 韩雪峰已经挺长时间不发疯了，异常的举动也在减少，她多么希望他回到从前啊！她想，什么事都依着他，不刺激他，终究有一天会好的。 就当两个人将要进入正题时，突然他们听到屋后传来了韩政杰凄厉的叫声，他们侧耳倾听，韩政杰正在大声的喊，“雪峰、小云，你们快过来！” 韩雪峰还想继续，说：“别理他们，大半夜的能有啥事？” 小云知道肯定有事，如果没事，半夜10点了，公公不会这么喊的。 她说：“可能是有什么事，咱们过去看看，没事再回来。” 小云一翻身坐起来，穿上衣服，趿拉上鞋，就向婆婆屋里跑。 小云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婆婆蹲坐在地上，头倚靠在炕沿上，双眼紧闭，一点知觉都没有，公公可能是怕婆婆倒了，靠在婆婆身上扶着她。 小云问：“爸，这是怎么了？” 韩政杰说：“刚才你妈说她想大便，然后她就出去了，可是她刚走出去不一会儿，我就听到外面“扑通”一声，我想坏了，肯定是摔倒了，我就赶紧过去，她果然晕在了地上，你说他她这么胖，我哪拽的动她呀，幸好门口有一块大塑料泡沫，我就把她拉到泡沫上，然后把她连泡沫一起拉进来了，累死我了，但是我怎么也把她弄不上炕去，这才叫你们……” “心脏病，心脏病。”听完韩政杰的话，看着地上的婆婆，韩雪峰说话有些无与伦比。 韩正杰被他这么一提醒，从刚才的慌乱中惊醒过来，对，老伴这不是明显的心脏病的症状吗？ 小云反应很快，“嗖”的一下，从炕头上的被子下摸出了速效救心丸，问：“爸吃几个？” 韩正杰说：“吃个十来粒。” 韩雪峰说：“多几粒也没事！” 小云倒出十几粒，用手送进婆婆的嘴里，小云这才注意到，婆婆不仅背心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连内裤也都湿了，她找过来一块毛巾给婆婆身上擦了擦，然后拿起一件干衣服给婆婆披上，过了好一会儿，婆婆打了一个“嗨”声，慢慢地苏醒过来。 小云问：“妈，您能站起来吗？”婆婆看了小云一眼，想摇头，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韩政杰说：“她现在很虚，动不了，她自己肯定是上不了炕，咱们把她给?上去吧。于是三个人一起动手，老太太太胖了，三个人连推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她给弄上去，小云和韩雪峰一起把婆婆的衣服脱了，给她换上干的。小云问：“爸，需要去医院检查检查吗？” 韩雪峰说：“去也查不出来，他现在已经犯过去了。”虽然韩雪峰前面对于婆婆的症状诊断的挺对，得到了公公的认可，可是小云还是有点不相信韩雪峰的话，她用目光询问着韩政杰，韩政杰说：“雪峰说的对，心脏病这个病，在犯着的时候才能监测，犯过去以后就很难再诊断了，我看现在挺稳定的，咱们先观察观察吧！”这一宿婆婆倒是没再犯。 第二天早上醒来，小云跑过去看婆婆，婆婆比昨天晚上强多了，但是明显还是很没有精神，坐着都无精打采的。小云去做了饭，给婆婆端来，婆婆勉强吃了一些。 公公给婆婆量了量血压，高压138，低压96，都明显偏高，但是心率却不怎么快，还可以，给她吃了两片降压药。 说好的了去娘家，可是现在婆婆生病了，小云怎么能离开呢？ 趁着在家，小云就把婆婆的屋里也收拾了一遍，把脏衣服给洗了。 十点多钟的时候，韩静妮突然打来了电话，问：“妈你怎么还不来，我和姥姥都等你半天了，我们俩还想跟你一起出去逛逛呢！” 小云说：“妮妮，我今天去不了了，昨天晚上你奶奶犯心脏病了，现在还很没精神，我离不开，你跟姥姥去逛吧！” “奶奶严重吗？”韩静妮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不严重，咱家两个大夫呢，不用担心。” 第二天一早，小云一家刚吃完饭，桌子还没收拾，突然后门一响，进来的竟然是韩静妮。 小云问：“妮妮，你怎么回来了？” 韩静妮说书：“我和姥姥们回来看看奶奶！”说着就跑去看她奶奶了。 姥姥们？除了我妈，还有谁？小云想着，拉开后门，进来的正是桑秀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王芳芳，小云一眼就认了出来。 桑秀兰说：“小云，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芳芳……妈妈！” 小云一时激动的话都不说不利索了，她说：“妈，你从哪找到芳芳妈妈的？” 桑秀兰就说：“这是天赐良缘呀，是老天爷安排我们在菜市场偶遇的。” 30多年没见面了，芳芳虽然也显出了老态，但是小云还是能一眼认出她，她的眉眼还是原来的样子，尤其是那亲切的笑容，他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透露着慈爱。 小云放下手里的碗，在身上擦了擦手，走过去抱住芳芳说：“妈妈，好多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好好！”王芳芳也很激动，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喃喃地说：“小云你都长这么大了……” 小云松开王芳芳，笑了，“妈妈，我闺女都这么大了，你说我还能不长大吗？” 这时候屋里的韩正杰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迎出来，说：“哎呀，亲家母，你们来了呀，来来来，快进来！” 大家就都随着韩政杰走进了卧室，小云婆婆坐在床上，身体靠在墙上，脸色还是有些疲惫。看着来了一屋子人，强打精神说：“哎呀，亲家母，快快来坐炕上，小云快去给你妈她们拿点水果。” 这时，婆婆注意到桑秀兰后面的王芳芳就问：“亲家母，我刚才听小云叫芳芳妈妈，这位就是……” “对，这位就是小云的养母，王芳芳。” 王芳芳带着微笑往前走了一步，对小云婆婆说：“大姐，你今天感觉好点儿吗？” “妹妹呀，第一次见面还劳烦你惦记着我，我这没事了，就是心脏病犯了，犯过去也就好了。” 第74章 误了约定 桑秀兰说：“昨天打电话，妮妮听说你病了，着急死了，昨天就要来，我也想来看看，芳芳前几天和我遇到以后，她说过几天到家里来把我和妮妮带到她们家去看看，正好这不昨天嘛芳芳就过来了，就怪我多嘴，我跟她说，本来今天就可以看见小云，可是不巧，小云的婆婆犯了心脏病，她得过几天才能来，芳芳就非要过来看看你，亲家母你命好啊，这么多人惦记你。” “是啊，我遇到了一个好儿媳妇，遇到了这么好的亲家母，没想到啊，还有一个亲家母呢，小云说过，她芳芳妈妈和姥姥、姥爷对她可好了，我们家有福啊，真得感谢她芳芳妈妈，当年要不是她的善良，小云恐怕也到不了我们家呀！” 桑秀兰也说：“可不是嘛，要不是芳芳一家人，小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了。” 她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王芳芳有点抹不开。 婆婆又对王芳芳说：“你真是好人好命啊，一看你这皮肤，你这长相都是有福气的人，快来快来，坐下，坐炕上，小云快去给你两位妈妈拿水果、倒水。” 婆婆的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真奇妙。 小云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挨个递着西瓜。 大家在屋里唠着嗑，谁也没有注意到韩静妮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贵客来了，哪有不备饭的道理，韩政杰骑上电动车去了镇上的饭店，炒了几个菜，路上路过卤肉店，还买了卤肉、猪蹄、烧鸡，但是到吃饭的时候也不见韩静妮露面。 姥姥们和奶奶都问韩静妮去哪儿了，让小云打电话找找。 小云拨了韩静妮的号码，过了好一会儿，韩静妮接听了电话，小云问：“妮妮，你在哪呢？吃饭了。” 韩静妮说：“妈妈，你们先吃吧，我跟斌哥他们在外面呢，在外面吃了饭，我再回去，下午我还跟着姥姥回姥姥家。” 小云想起来了，那个斌哥不是韩静妮说的，她的蓝颜知己吗？自从上次谈话以后就没听她再说过和那个斌哥联系，怎么又联系上了？ 因为有两位妈妈在，小云就没有声张，回来跟大家说，妮妮在外面和同学一起吃呢，不用等她了，咱们吃吧。 吃完饭一家人就坐在屋里唠嗑，虽然并不时常见面，但是有小云、韩静妮这两个纽带，大家聊的也很也很热闹。 下午的班车是两点半发车，要提前10分钟就离开家去站点上等车，可是2点20分的时候韩静妮还没有回来，桑秀兰说：“来的时候妮妮说她还跟着我回去，她还没有住够。小云，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哪了，让她快点，要是不行就让她直接去车站。” 中午小云打电话时提到了斌哥，小云心里就又有了担心，她不想让韩静妮直接跟着桑秀兰回去了，她想问问韩静妮，她和斌哥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小云拿着电话出去了，但是她并没有拨韩静妮的号码，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回来对桑秀兰说：“妈，静妮说她和同学玩上了，忘了时间赶不上车了，不用了等她回来了，她要是再想去，自己再去，过两天婆婆好点了，我也回去看看你们。” 然后又跟王芳芳说：“妈妈，过几天我回家去看你，我还要看看小勇和爸爸。” 一提到爸爸，王芳芳愣了一下，但是此刻要离开了，她到嘴边的话就没说，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慢慢再说吧。 王芳芳说：“好啊，妈妈那里永远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小云把桑秀兰和王芳芳送到车站，看着她们上了车，小云把50块钱塞给桑秀兰说，“妈，这是车票钱。” 桑秀兰说：“我不要，我这有。”说着就推了回来，小云没有接，推了推她的手，说： “拿着吧！” 回来在路上走着，小云拨通了韩静妮的电话，韩静妮接通以后说：“喂，妈，我姥姥她们走了吗？” 小云说：“她们刚上车，车刚走，你不是说跟她们一起回去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你那边到底怎么了？” “妈，反正今天很充实，也很高兴，今天遇到了我最想见的人，一会我就回来了，回来晚上我再跟你说好吗？你别担心我，没事儿。” 听韩静妮这么说，小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自从把小云的心拉回来之后，她还没有让自己再操过心，对自己的孩子还是要相信的。 刚挂了电话，小云的手机又响了，小云拿起来一看，是县教研室的教研员，接通后，教研员对小云的课给了充分的肯定，然后也针对其中的几个问题给了一些意见，教研员说话很客气，他说：“若云老师，这仅仅是我的个人意见，如果你觉得有可取之处可以借鉴，如果你觉得还是坚持你自己的意见，我也非常支持。”小云觉得教研员说的非常到位，专家就是专家呀，小云道过谢以后，挂了电话。 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快快回去弄完吧，要不然今晚时间不够用了。小云就是这样的性格，手里有活，她就搁不住，必须得干完了才安心。 回到家，小云找出自己的教案，在教案上按照教研员提的建议和意见进行了修改，修改完以后，她又从头至尾认真的读了两遍，觉得都很满意了，然后她才开始录课。不知怎么的，今天录课总感觉哪不对，说一句话就会产生一个口误，或者是读说着前面忘了后面，其实这个课她已经讲熟了，而且也录过好几次了，最后定稿以后才发给教研员的，怎么今天就这么多口误呢？ 唉，可能是妮妮的事闹得吧！小云出去吃了块西瓜，洗了个澡，回来接着录。 这次总算录好了，用了50分钟，又剪辑一下，一个小时终于搞定了。 小云到婆婆那屋去，想问问婆婆吃什么，准备晚上的饭。原来韩静妮已经回来了，在和奶奶唠嗑呢！ 看来谈的挺投机，娘俩一边乐一边说。 小云很想马上跟韩静妮谈一谈，可是又觉得时机不太对，还是先做饭吧！ 韩雪峰情绪稳定的时候，就喜欢在小云做饭时去打下手，韩雪峰负责择菜、切菜，小云负责炒，那情景看起来琴瑟和鸣，不知道的人谁能想到其中一个说不定哪时候就变了性情。 韩静妮今天似乎非常高兴，而且小云发现了，自从中考完以后，韩静妮就有了一些变化。 第75章 又见老友 原来她老是默默的不爱说话，特别是不爱和韩雪峰说话，但是她考完试以后，和谁都爱交流，她还给所有人夹菜他，吃完饭韩静妮还主动要求收拾碗筷，难道是考试超常了？她要看看韩静妮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吃完饭，韩静妮直接去了小云和韩雪峰的卧室，说爸妈你们知道我今天都见到谁了吗？ 韩雪峰很吃惊，因为最近几年韩静妮说什么事都是直接找小云，从来不和他说，今天竟然和他直接对话，他有点受宠若惊，问：“你见到谁了啊？” 小云说：“你不是见到斌哥了吗？” 韩雪峰问：“斌哥是谁？” 小云说：“你自己跟你爸说。” 韩静妮就说：“那你们听我说吧，斌哥是我的闺蜜。” 韩雪峰说：“别瞎说，斌哥是男的，闺蜜都是女的！” “他虽然是男的，但是我们之间不存在男女之别，在我眼里他就是女的，他就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行，”小云说：“就算你们俩是同性的朋友，你今天好像说是‘我和滨河他们’，那个“们”是谁？” 韩静妮说：“妈，你心真细！福尔摩斯也就你这样吧！” “他比我稍微差点！”小云被韩静妮感染了，“那个人或者那些人是谁？” “我还约到了我最好的那个真的女朋友！” “王雨琪？” “yes，妈，你太聪明了！”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能生出这么聪明的你呢？” 韩雪峰瞟了她俩一眼，撇撇嘴说：“你们俩就互相吹捧吧!” 小云和韩静妮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韩静妮觉得这是他爸得病以来说的最幽默最有劲儿的一句话 “行，猜完了，你说说吧，你们三个是怎么碰到一起的？对了，还有别人吗？” “没人了，就我们三个。”然后韩静妮就一本正经的讲了起来。 原来，韩静妮上初一的时候，有一个初三的学生王小璐经常在学生们上学的必经之路上劫初一初二的学生，管他们要钱，这件事情学生们之间早就扩散开来了，大家都知道，所以上下学基本上就是三五成群的一起去。 那天，韩静妮由于起晚了，她的同伴早走了，她就落了单儿，不巧的是那天就碰到了王小璐。王小璐张嘴就管韩静妮要50块钱，韩静妮一看对方长得五大三粗，而且下巴上都有了点点小黑胡子，看着就比较凶，好汉不吃眼前亏呀，她在身上翻了翻，一共翻出来22块钱。 韩静妮说：“我就这22块钱，都给你吧！” 王小璐说：“那哪行，我璐爷说话吐个吐沫都是丁，说哪就得办哪，我要50你就得给我50。” 韩静妮左右看看，此时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办呢？她想故意拖延时间，说：“那也不能说你要50，我就给你50呀，我身上又没有那么多钱。” 王小璐就说：“那我给你个机会，今天先把这22块钱留下，你欠我的28明天给我。” 韩静妮心里“呸”了一声，臭不要脸，我还欠你钱了？她觉得她要是答应了，这也太屈辱了，她说：“我妈每天就给我十块钱零用钱，28块钱我明天上哪去要？” 小云那个时候还真是每天就给韩静妮十块钱，这十块钱还包括她吃饭的钱，这个王小璐也真是够可恨的。 王小璐说：“我不管你这个那个的，反正28块钱你能拿来给我个话，如果你拿不来，你也给我个痛快话。” 韩正妮看到王小璐的身后，远远的来了一个黑影，是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像是个男生，她的胆子壮大了不少。 她说：“没有，我拿不来。”语气还挺强硬。 韩静妮接着说：“你不认识我吧，我妈也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如果我管她要钱多了，多要的18块钱，她就得问我拿去干什么用，那我不能撒谎吧，我就得告诉她是高年级的王小璐学长想要，那你觉得我跟我妈是说还是不说？” 王小璐听了多少有点儿畏惧了，他说：“你妈是谁？你别骗我哈！” 韩静妮说：“我骗你顶28块钱吗？我妈现在教初一，她叫李若云，你知道吗？” 王小璐当然知道了，去年李若云教初三的时候，王小璐上初二，李若云课讲的好，对学生也好，他早有耳闻，李若云可是学生们爱戴的老师，王晓璐可不想惹众怒，可是今天阴差阳错劫了李若云的女儿，然后怎么办？ 韩静妮还在说：“这22块钱是我平时攒的钱，还有今天吃饭的十块钱，你要你就拿走，我今天宁愿饿肚子，你要不要我也没办法了？” 王小璐一看少就少点吧，就这22了，伸手就要拿韩静妮手里的钱，就当他的手要碰到钱的时候，突然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啪”一下就打掉了王小璐的手，并怒喝一声：“你干什么，女生的钱你也敢花，你还要点脸不？” 韩静妮早就看清了，这是一个看上去比他们大五六岁的青年，个子比王小璐高，看上去更成熟，可是他的左手上包着纱布，小云就有些担心，可来了个救兵，还是个伤员，这要打起来，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呀。 王小璐也同样看到了青年手上的伤，胆子又大了起来，说：“少管闲事，他妈的有你什么事？” 青年说：“小毛孩子，嘴巴干净点，要不然我揍你。” “揍我？你自己爪子都瘸了，还不好好老实待着，到这来凑什么热闹！” “我今天就要凑这个热闹，你赶紧背上书包走，该干嘛干嘛去，以后不允许找这个女孩的麻烦。” “就找麻烦，你能咋的？”王小璐梗梗着脖子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大胯一疼，摔倒在地上。 青年走过去，用那只好手一把薅住王小璐的脖领子，把他从地上抓起来，松开，抖抖手说：“你还嘴硬不嘴硬？” “爷爷就这样，你敢打坏了我，我讹上你。”话音未落，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巴掌“啪”一下就扇了过来，正好扇在王小璐的左脸上，疼得王小璐双手捂着脸“啊啊”的叫起来：“你他妈……” 第76章 家庭谈话(1) 他刚想骂出来，双眼就对上了青年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迸射出来的火花，把王小璐后面的话给烧了回去。 青年说：“今天我只是警告你一下，如果你以后再拦路跟谁要钱，我饶不了你！” 见王小璐还不动，青年喝道：“还不快滚？” 王小璐一只手揉着脸，一只手拉起旁边的自行车，走出几步回过头来，瞪了青年一眼，说：“呸，你等着瞧！” 他走远了，韩静妮的心才回到了肚子里，刚才乍着胆子冒充坚强的劲儿，一下子就没了，赶紧对青年说：“哥哥，刚才谢谢你，要是不来，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青年说：“没事，我这不正好赶上了吗，我这个人就爱抱打不平。你怎么一个人来上学呀？一个女孩不安全，以后上下学结个伴！” “嗯，我知道了，我平时有伴，今天我出来晚了，伴就走了。” 两个人交谈中，韩静妮知道了这个青年的名字叫陈斌，是一位大一的学生，正像他评价自己的一样，好打抱不平。 学校里有一伙恶势力欺负一个陈斌同宿舍的同学，他帮人家出头，结果被对方用酒瓶子扎伤了手，所以他的左手是用纱布包着的。 他这次回家是参加哥哥的婚礼，这不一大早骑车去帮他哥取影楼的婚纱照嘛，就正好遇到了韩静妮被王小璐欺负的情景。 两人相聊甚欢，韩静妮很喜欢这个能护她周全的大哥哥，陈斌也健谈，与生俱来的善良使得他浑身发光，韩静妮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男生，就被他强烈的磁场吸引了。 陈斌觉得眼前这个小妹妹单纯又很机智勇敢，不过他在韩静妮的眼底还看到了一丝忧虑。 突然陈斌说：“静妮，现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到处很安静，是不是你们都上课了呀？” 韩静妮这才想起抬腕看了看手表，“哎呀，早自习都快上完了！” 可是她还有点儿不舍得让这个哥哥走，于是就说：“我们以后能联系吗？” 陈斌想了一下，说：“当然可以。”说着，掏出手机，两个人互加了微信，韩静妮备注成：斌哥。 韩静妮一边拼一边说：“以后我就称呼你斌哥了！以后我们可以常联系吗？” 陈斌说：“你这个傻孩子，微信都给你了，当然可以了，以后有什么高兴的不高兴的事都可以跟哥说。” 两人告辞，一个去影楼取照片，一个去学校为迟到买单了。 加了微信，他俩也并没有聊天，只是谁偶尔发个朋友圈的时候互相点个赞。 陈斌参加完他哥的婚礼三天以后回学校去了，大概一个多月后，两个人才渐渐的聊了天。 小云当时正好经历着韩雪峰发病后来自同学们给她的压力，内心的痛苦，她无处诉说，就在网上和陈斌说课，陈斌很会开导人，也会逗她开心，还给她邮来一件礼物，所以陈斌就成了小云心理上的依靠。 当然，这一个内容韩静妮并没有说，她怕韩雪峰听了会自责会不舒服，她不说小云也懂。 听完了，小云问：“那个陈斌现在干嘛呢？” 韩静妮说：“妈，你会算3-1+1吗？” “啥意思？”小云没反应过来。 韩静妮捂着嘴笑。 韩雪峰也不明白这个算式的含义，就说：“你快说啥意思？怎么还做上计算题了！” “这还不很明显吗？初三减初一再加大一。” 这次韩雪峰领会了，当时韩静妮和陈斌认识的时候，韩静妮上初一，现在上初三，所以说是3-1就是过去了两年， 韩静妮上初一的时候，陈斌上大一，再用2+1，所以说陈斌现在是上大三，对吧？” “对呀，老爸你反应挺快，这一局完胜我妈。”韩静妮对着韩雪峰伸出了大拇指。 韩雪峰没理会彩虹屁，问：“陈斌上的什么大学，什么专业，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了，他上的是秦城工业大学，建筑设计专业。” “他和你说的？”韩雪峰问。 韩静妮知道韩雪峰的意思是怕陈斌说谎骗自己，最后结交了坏人：“他自己说过，他朋友圈转发的学校文章、投票什么的，我也看到过，我还给他投过票。” 小云听了，从心底升腾起一种敬佩。秦城工业大学可是有名的211大学呀，能考上这个学校的学生也得是个学霸，可是这个陈斌她怎么没有教过呢？他上初中的时候即使不在自己班里，也应该知道啊！ 她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的时候，韩静妮说：“斌哥他不是咱们这的，他是邻县的，他们村离咱们这很近，他那次来参加的是他舅舅家表哥的婚礼，他舅家是咱们这儿的。所以你没有教过他，不知道他也挺正常的。” “哦，是这样啊。” 这时小云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她问：“小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斌哥呀？” 这个敏感的问题，使得韩静妮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妈，你说啥呢？” “我说错了？”小云面带着笑容。 韩静妮说：“没错，我是挺喜欢他，要不然能和他聊天吗？不过我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不是搞对象的那种。” 小云说：“就是你想搞对象，人家也不跟你搞呀，人家211大学的高材生，大三了，马上就大四面临着考研、考公或者是就业，他可以选择的对象多了去了。你这个还未成型的学生，将来上什么学，干什么工作都离着十万八千里呢，人家也是把你当成小妹妹了！” 韩静妮说：“妈，我可没想过这些，我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情绪垃圾桶，我不高兴的时候就跟他说说，他开导开导我，我就高兴了，我有高兴的事的时候也跟他一起分享，他夸奖我几句，我就觉得很高兴呀，我们就是蓝颜知己，你相不相信？” 最后这句话使小云一下子想起了肖涵。 这么多年，肖涵一个人，他那么多独处的时光，他是怎么度过的呀？会不会他也有一个像韩静妮这样的网上的朋友来分享她的快乐和忧伤呢？ 见小云发愣，韩静妮说：“妈妈，你到底相信不相信？” 第77章 家庭谈话(2) 小云说：“这个事儿我没有遇到过，没有体验，但是我觉得吧，如果你自己是这么想的，还得看对方的人品，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大大咧咧，不要把别人看成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韩静妮想了想，说：“还真是这么个事，你就说那个王小璐吧，外表长得还可以，挺有点男子汉的气概，可是他品质恶劣，还欺软怕硬，就是一团烂肉。” “对，看人不仅要看外表，看谈吐，更要处事。只有通过处事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实的想法。妈妈告诉你啊，你和你斌哥可以聊天，聊天内容不要越界，不要耽误你的学习。你看你马上就升入高一了，咱们还想高考考个好点的成绩，所以在这期间，你的全部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偶尔和朋友联系也是获取前进的动力，怎么说呢，就相当于给车加油，不要耽误自己，现在耽误了，一辈子就将换个活法。” “啊，您说的我都懂！” 这时韩雪峰说：“你说的那个王雨琪是谁呀？” “哦，王雨琪是我的同学，她爸妈离婚了，她爸不要他，她跟着她妈住在姥姥家，但是她姥姥家有一个舅，那个舅妈不喜欢她们，她舅舅和她姥姥、姥爷都随着那个舅妈的感受，也都不敢替她们说话，所以那段时间她过得很不快乐，后来她妈就带着她转走了。” 小云突然有些八卦地问：“她们转去哪了？” 韩静妮想了想，说：“王雨琪说是一个叫柳东的地方。她妈在那里又给她找了一个后爸，她们俩认识时间不长，就到一起了，但是没有结婚证。时间不长，就发现王雨琪那个后爸有家暴的倾向，他爱喝酒，喝完酒回家，就打王雨琪妈妈，有一次还想打王雨琪，要不是王雨琪跑得快，就真的被他打了。” “家暴可不行啊！”小云说，“家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后来呢？” “是的，后来后爸酒醒了，王雨琪妈妈就提出分手，可是那个男人清醒的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跪下来求王雨琪妈妈不要走，一再表示以后不喝酒了，喝了酒也不打人了，还说他以后挣的钱都给王雨琪妈妈，让她外给一次机会。 “王雨琪的妈妈想让王雨琪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所以她就妥协了，给了那个男人一次机会，可是没想到她下次再喝了酒以后，比上次打的还狠，把王雨琪妈妈的肋骨都打折了一根。 “王雨琪妈妈把伤养好以后，就带着王雨琪偷偷的回了咱们县城，在县城里租了个房子，找了一份在水果店打工的工作。” “那王雨琪呢？她本来就学习不怎么好，从这儿到那儿，从那儿到这儿的，她的学习一定受到影响了吧？”小云的职业病又犯了。 “她回来以后就没再上学了，他在县城商业街租了一个小摊位，在那儿做美甲呢!” “哦！”小云觉得有些失落。 “妈，原来做美甲很挣钱的。王雨琪说她一个月挣得比她妈多。” “小云，你对王雨琪的经历怎么看？” “妈，我觉得一些学习不好的孩子，真的不是他们不好好学习，就像王雨琪家这种情况，她也上不下去学呀？我觉得王雨琪挺可怜的，本来她妈和她爸离婚了，她妈只能是回她妈的妈妈家，因为她有妈妈呀，她妈妈的家不就是她妈妈的妈妈家吗？” “你说绕口令呢呀？”韩雪峰听着有点费劲。 韩静妮接着说：“可是她舅妈进门以后，那个家她姥姥就说了不算了，成了她舅妈的家了，您说要儿子有什么好的，要了儿子以后自己的女儿就没了家，可是只有女儿的家庭就不一样，你看我姥姥家什么时候咱们回去随便住，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随便吃，随便玩，走的时候姥姥还给准备好多让咱们拿着。” 小云心里不无感慨，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会考虑这么多的问题了。是啊，孩子说的也没错，女人如果家里有兄弟，那她结婚以后在那个家里就成了客人，只有对于只有女儿的家庭，妈妈的家才永远都是她的家。 韩雪峰说：“那你好啊，你没有兄弟姐妹，咱们家永远都是你的家。”听到韩静妮刚才一套言论，韩雪峰突然觉得没有生儿子，这也许是最好的宽慰吧。 “嘻嘻，其实也不应该这样，一个家里不一定非得只有女孩，有男孩也挺好的，就是那些给别人家当媳妇的女孩，我觉得不要那么霸道。” 韩雪峰和小云以为韩静妮的观点发表完了呢，没想到她又接着说：“我觉得王雨琪的妈妈当时肯定是为了给王雨琪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才匆忙之中嫁给了他那个后爸，根本就没有了解他的人品，要不然命是不是自己的都说了不算？ “我觉得找对象还得找斌哥这样的，有担当，他对别人都能抱打不平，对家人肯定错不了！” 看着韩静妮发亮的眼睛，小云说：“我还是觉得你喜欢上了斌哥！” 韩静妮推了小云一下，说：“好东西都会喜欢呀，这个喜欢和那个喜欢不一样！我对他就是崇拜，就是单纯的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崇拜。” 小云听了，说：“那很好，我们要分清自己的感情。不过我也很赞成你这个想法，男人不要看外表，要看他有没有担当，另外要看有没有发展潜力，这个是很重要的。” 韩雪峰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他问韩静妮：“妮妮，你怎么和那个王雨琪又联系上的呀？” “我不是在姥姥家住嘛，有一次我去找和吕菲，吕菲就是我那个同学，你们知道吧？”韩静妮曾经把吕菲带到家里玩过，所以韩雪峰和小云都认识。 确定完眼神以后，韩静妮接着说：“她们家在县城有房子，放了假她就去县城住了，我去找她，她就带着我去商业街逛，在那儿我无意当中看到的王雨琪，后来我们就留了微信联系上了。” 第78章 首次看楼 小云说：“像王雨琪这样的家庭比较乱，她的心里就比较复杂，她可能也会有一些比较偏激的情绪，我建议你少跟她玩。” “妈，上初中时王雨琪我们俩有很多地方能谈到一起，这次我和她见过两次以后，我就发现我们俩的思想，现在没有什么交叉点了，好像在平行线上一般，不过我们曾经好过，我也不会离她很远，她有什么话跟我说的话，我也会用心倾听，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哦，对了，” 说着韩静妮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就开始掏口袋，一会儿 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绿色的50元钱，说：“这是上次王雨琪跟她妈妈走前跟我借的50块钱，她这次还了我。” “这孩子品质还是不错的，知道有借有还。”小云看了一眼韩雪峰，韩雪峰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小云又转向韩静妮，接着问：“她给你，你就要了呀？” “我是说不要了，可是她非要给。” 小云当然知道，上初中时韩静妮心情低落，她觉得她的家庭随时都在摇摇欲坠当中，自己也在濒临被抛弃的边缘，所以她觉得她和王雨琪之间惺惺相惜，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韩雪峰的情况比原来强多了，现在除了说话反应慢点，就是个正常人，经过中考以后，韩静妮成绩进步很大，自信心倍增，所以向上的力量更足了，跟王雨琪当然就不在一个档次了。 小云相信不用强拆，慢慢的她们的友谊也会淡化，这倒不是小云的初衷，她只是不想小云受到王雨琪某些负面情绪的影响。 小云突然又想到斌哥和王雨琪原来认识吗？她们三个怎么会在一起呢？ “他俩原来不认识，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王雨琪微信说昨天要跟她妈妈一起回来看她姥姥，这不是斌哥也在放暑假嘛，我就约了斌哥我们三个一起吃个饭，没想到斌哥挺赏脸就来了。” “赏脸”这个词，让小云觉得韩静妮有些巴结斌哥。 “平时那个斌哥跟你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架子吗？或者是你感觉他凌驾于你之上吗？” “没有啊，那你怎么用了‘赏脸’这个词呢？” “哈哈，我就是随便用的，斌哥很好的，要不然我们俩也聊不了这么长时间。” “妈，其实我感觉朋友多了，确实挺好的。” “哦？” “你看我们昨天一起吃饭聊天哈，斌哥和王雨琪他们俩带给我的信息和感受是完全不同的。斌哥就讲他们学校的事，他的同学忙着考研占座啦，去校外自习室啦，或者是他们学校的趣事呀，什么活动等等的，让我觉得很新鲜，很向往；而王雨琦聊的呢，都是她经历的一些反面的教材，我觉得也很好，她可以帮我跳过很多坑。” “所以你昨天就很高兴，是吧？” “这你都看出来了？” 韩雪峰说：“除非瞎子看不出来！” “爸，你啥时候还学的这么幽默了呢？” 韩雪峰今天的情绪也特别好，语言反应也很快，他说：“我这是回归本性！” 韩静妮说：“我明天还想去姥姥家。” 韩雪峰怕她总出去把心跑疯了，这次去了一个星期，就和至少两个同学在县城见了面，回来又外县的朋友见面，这个岁数正不定性的时候，她这样下去，万一被洗了脑，影响她后边的学习，可了不得！ 小云也有一些担心，但是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做，也需要去妈妈那里一趟，她就说：“我去和奶奶商量商量看看，如果她病情稳定住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姥姥家，咱们再一起回来，然后就在家里为高中做准备，好吗？” 第二天，小云和韩静妮早上吃完饭一起坐公共汽车，去了县城。 自从桑秀兰搬过来后，小云还是第一次来。桑秀兰住的这里，是县城的城乡结合部，大多是一些没有拆迁的老房子，环境有点乱，感觉和村里差不多，充满了市井的气息。 桑秀兰带着小云和韩静妮去了装修中的房子。瓦匠的装修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三个木工正在忙着打家具，房子很宽敞，是三室一厅的格局。 靠南边的主卧阳光充足，里面正在打一个榻榻米，北向有两个次卧还没有家具，桑秀兰问小云： “小云，将来我准备这两个房间装修好了，一个给你留着，另外一个给妮妮住，你们想一想，想要什么样的？是打榻榻米还是买床？” 这么一说，小云有些惊奇，“我不是有一套楼房吗？你还打我们的房间干什么？” 韩静妮可不管这些，高兴地欢呼：“好啊，我有自己的房间了，姥姥给我装修一个粉红色的房间吧！” 桑秀兰说：“好，好，好，按你的想法给你装。”韩静妮高兴地跑去挑房间了。 桑秀兰又对小云说：“你自己的那个楼房，依我看你暂时别装了，你从婆婆和大姑姐那儿拿的钱还没给人家，要装修从哪儿来钱？我这马上要住，不装不行，我就简单的装一装，能少花就少花点。我这身体还结实，等一切稳定下来，我就出去找个工作，别干不了，做做饭，打扫个卫生，你妈还是没问题的。等咱把外债还上，攒点钱再装你那个，咋样？” 知女莫若母呀，也就桑秀兰知道小云不装修是因为钱不够。 “我听妮妮说雪峰最近的情况挺好，妈搬到这儿来了，以后你们来的机会肯定就多了，要是你们来了住几天住哪啊？妈这有现成的房间，还让它闲着？给你们俩装一间，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告诉我，我和师傅们说。只是这话别人你姐就行了。” 小云想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房间看了个差不多了，韩静妮跑过来： “姥姥给我买一个公主床，周围带曼莎的那种！” 小云说：“你要弄个公主床，还不天天赖在床上旷课呀！” 笑闹了一番，桑秀兰说：“小云，你姐说你的楼房就在前面那栋上，我也没去过，咱们去看看吗？” 小云没有来过这个小区，到底她的房子在哪里她也不知道，钥匙都不在自己手里。她说：“行啊。” 桑秀兰说：“钥匙我也带了，走，咱过去看看。” 小云的楼房和桑秀兰的楼房之间仅隔了有十来米，在七楼，韩静妮卖弄地说：“七楼挺好的，七上八下嘛！” 第79章 装修不起 路上，桑秀兰告诉小云，小丽的楼房离他们两家比较远，在小区的东南角。 娘三个乘电梯到了七楼，这是一个两梯四户的东户，桑秀兰掏出钥匙，小云打开门，对着正门是客厅，客厅的东面是一个小厕所的位置，小云走进去，左手边是一个小厨房，面积不大，然后是客厅，在客厅的东北面是一间卧室，她的右手边挨着有两个卧室，都是朝阳的，稍微大一点的是主卧，还有一个稍微小一点的次卧。 小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个主卧，主卧带有一个小阳台，阳台上的石墙垒到了人齐胸的位置，她问桑秀兰：“妈，那个墙可以砸掉吗？” 桑秀兰说：“我看着别人家有砸掉的。” “太好了，砸掉那面墙视野就敞亮了，做上一个落地窗，像想象中的一样，摆上一个小桌子，拿一把椅子，没事的时候在这静静的坐一坐，喝喝茶，看看书，赏赏花，多惬意！ 韩静妮也很喜欢，她说：“妈，你看北边这个小卧室多好！” 小云笑着说：“傻孩子，人家谁都喜欢有阳光的阳面的卧室，你怎么还喜欢北面的呀？” 韩静妮说：“北面的光线多柔和呀，夏天也不会刺眼，也不会感觉到热，再说，北面可以看到姥姥的窗户，不好吗？” 小云和桑秀兰站在窗口一看，还真是。 “好，将来你就住那里，等姥姥做熟了饭，隔着窗户一招呼妮妮吃饭啦，你就跑回去。”桑秀兰笑着说。 “诶呀，真好，妈妈，要不然咱们也装修了吧，装修完离姥姥这么近，我们就住自己家就好啊！” 话题又转回到装修上来，小云说：“妮妮，你过了暑假就要上高中了，高中是要求住校的，你长期住在学校，放假才回来几天，我在镇上教书，只有周末才有空，你爸虽然比原先强了，但是也要有人陪着，跟你爷爷奶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咱们要来就得带着和他们一起，你想想，现在装修了，顶多是你爷爷、奶奶和你爸来住，我还得来回坐车上班，一趟就得四十分钟，是不？这不是更麻烦吗？再说你爷爷奶奶家里有那么多的菜园子，他们来不来很难说？ “姥姥不是给你装了一个粉红色的屋子吗？你就先住那里当公主吧！” 韩静妮没有得到批准，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她的心里想：那能一样吗？姥姥家给她留一个房间，说起来也是在姥姥家住，在自己的家里，哪怕就是住毛坯，也是自己呀！ 锁好门，小云把钥匙交给桑秀兰，三个人往家里走。 路上，小云想起王芳芳，就对桑秀兰说：“妈，我今天得去看看芳芳妈妈，你知道她家在哪吗？” 桑秀兰说：“上次我们偶遇后，她说哪天过来带妮妮我们俩去她家看看，后来那不是你婆婆就犯病了嘛，我们去了你家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家在哪，我也不知道要不咱们下午一起去吧，去前你先给她打个电话。！” “行，那我现在就打吧，万一她下午临时有事出去呢！” 说着，小云掏出手机，拨通了王芳芳的电话。 王芳芳欣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小云哪，你到县城来了吗？” “是，芳芳妈妈，我上午来的，刚才和我妈去看了看在装修的房子，我现在和我妈在一起呢，下午我们想去看看你，你方便吗？” “方便，方便，你啥时候来我都方便。我基本上一天都在家，要不你们现在就过来吧！” 小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现在过去人家肯定留饭，弄得措手不及，太添麻烦了，就说： “芳芳妈妈，我们下午去吧，上午还有点事，下午凉快点了就过去。只是你们家的地址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我家离你妈那可近了，这样吧，你加我这个号，手机号就是我的微信号，然后我给你发一个位置过去。” 小云挺吃惊，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还会用位置，说：“芳芳妈妈，你可真厉害，还会用这个呢？我才学会没多久。” “会，孙子教我的。”王芳芳语气里带着骄傲。 “好，那我们下午三点多钟过去，你中午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三个人回了家。正是暑假当中，天气很热，三个人都没什么食欲，也懒得炒菜了，拍了个黄瓜，桑秀兰出去买了个现成的熟食，凑合了一顿饭。 下午三点来钟，三个人就出门了。她们先去商场买了些东西带上，多年不见，总不能空手上门吧！再说人家对小云可是救命之恩呢！ 买完东西，小云从口袋里又掏出2000块钱装到桑秀兰的口袋里，说：“妈，我前两天开支了，这些钱您装好了，在这儿住不比在家里，吃饭、用水、都得花钱，菜都挺贵，别不舍得花。” 桑秀兰推辞说：“不行，不行，不能花你们的钱，你快拿回去，你那花销那么大，哪儿还有多余的钱给我？” 小云说：“妈，你还跟我客气啥，你就先花着吧，雪峰也有点病退的退休金，咱们这只是过渡时期，以后会好的！” 说实话，桑秀兰手里实在是没啥余钱。给李怀国和李怀玉家16万块钱以后，他还欠了两个哥哥一家一万块钱。要不是小云给他拿来三万，装修的钱都没去找。就是这三万块钱，处处都得省着花，算计着装修也怕不够，她手里过日子的钱都没了。 韩静妮在的这段时间，她还买些菜，做些吃的，要是她不在，一天就做一锅米饭，就着咸菜吃。 韩静妮拿过钱装进桑秀兰的口袋里，说：“姥姥妈给你，你就花呗！” 桑秀兰一时伤感起来：同样是女儿，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小云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可是还时时处处的惦记着她，在村里的时候，每次回家都给她带些她爱吃的东西。现在搬家又帮她借钱，又给她拿生活费，可是小丽呢？小丽前些年在外面打拼，挣下了不少钱，可是那些钱挣到手里以后，就像沉入了大海，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他们两口子上班月月拿工资，可是去桑秀兰家吃饭从来都是空着两个手去，只在过年过节单位里发了东西才给她拿点。 第80章 看望养母 这次装修倒是小丽主动操持，可是她从来没有问过桑秀兰手里有没有装修的钱，只是把人带来干活，材料她先买来，倒也没有管她要钱呢？桑秀兰也不问，她倒要看看最后小丽怎么办？ 三个人按照微信位置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王芳芳的家。 这是一处坐落在城乡结合部的“豪宅”。 近年来，全县各处一直哄嚷着搬迁的事。也有人说，农民进城搬迁完后，城乡结合部这里的老房子也要拆迁，所以很多人家的房子只要不倒就那么住着，一块钱都不想往里边填了。 可是这个院落明显是几年前刚刚装修过的，院墙高大，墙上镶这明晃晃的紫红色瓷砖，院墙上端可以看到房子前面跟院墙之间安上了玻璃钢的罩子，整个房子和院子连成一体。 小云确认了一遍，就是这里，于是上前敲门。 很快就听到王芳芳的声音传了出来，“等等，来啦！” 打开门，这么热王芳芳竟然穿着一套整齐的衣服，看来是为了迎接她们特意换上的。她们被让了进去，院子里很干净，玻璃钢屋顶周围一溜儿窗户打开着，并不闷热，地上的地板砖擦得干干净净，正门口两侧各有两口大缸，西面的缸里养着几条硕大的金鱼，东边大缸里养的是荷花，粉红的荷花吐着黄蕊正在怒放。在房前的檐下放着一张大床，可能是王芳芳平时休息的地方。 王芳芳说：“来，咱们进屋去，这儿有点热！”说着就把几个人往里让，她看到小云和桑秀兰手里带的东西，就嗔怪地说：“你们来就来呗，还带东西干嘛？大热的天，你们能来我就高兴的不得了了！快来进屋！” 说着，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放到檐下没有太阳的地方，然后拉着三个人进屋。 到处都收拾的一尘不染，一屋子中式家具，显示着主人的品味。茶几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水果，有香蕉、青瓜、山竹，还有瓜子、开心果、巴旦木，各种各样，旁边还放着高高低低的几桶饮料。 小云暗想：芳芳妈妈家的日子过的挺好。 屋里开着空调，很凉快，大家寒暄以后落座，王芳芳把门关上，也回来坐在旁边和大家一起聊天。 王芳芳问：“小云，你婆婆咋样了？去没去医院看看。” 小云说：“她基本没啥事了，心脏病，犯过去就没啥危险了，我公公退休前是我们镇医院的医生，他在旁边看着，多少还放心点。” “哦，那太好了，家里有医生，谁有个啥毛病方便。” “上次你说你对象以前也是医生，是吧？” “是，我闺女六岁的时候他就发病了，后来就上不了了！”小云在王芳芳面前说自己家的隐私，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 “不过这次婆婆犯病，倒是雪峰先看出来的是心脏病，用药的剂量也掌握的可以。” “是啊？”疯了十年的姑爷难道好了？ “是，当时公公在场，要是我自己可不敢信他！” 王芳芳说：“真好，这是要好了！” 说着她就讲起了自己娘家的一件事。 那家儿媳妇受婆婆的气，没想到小叔子的媳妇进门以后和婆婆一起欺负她，她就一下子得了精神分裂症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管，到处乱跑、乱喊还打人，就是这样了，她婆婆也不管看孩子，她老公没办法，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要上班，实在是管不了她，就把她送回了娘家，娘家人都悉心呵护，凡事都依着她，过了几年以后，她竟然慢慢地好了，现在她婆婆也死了，小叔子两口子搬走了，那个小媳妇也回家和她老公儿子一起过日子去了，跟原来一样，好好的。 听完王芳芳的话，桑秀兰、小云和韩静妮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最近韩雪峰的状况确实很好，还能和小云母女聊天，还懂得开玩笑了，小云可忘不了他第二次犯病走失的时候回来，医生说他的病很难治好了，看来医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看着漂亮的韩静妮儿，芳芳不无感慨的说：“大姐，你说时间过得多快，那时候小云也就这么高，” 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比茶几稍微高一点，“你说她现在闺女都这么大了，都上高中了，要不咱们咋就老了呢？” 桑秀兰也附和说：“是啊，岁月不饶人呀，这我都一晃70多了，眼看着黄土都埋到脖子了，人呐，都和庄稼一样，一茬一茬的，成熟了就该收割了。” 王芳芳说：“大姐，我看你这身体还行！” 桑秀兰说：“我身体还行，那些年一直在泥里水里的干活，可能跟锻炼有关系，更没啥大毛病，指着小病小疼的那都是难免，我今天还跟小云说呢，等装修完了，安顿下来，我再找个工作，你说要不然我在家干啥呀，在农村里里外外忙惯了，进城就像关在笼子里一样，没意思！” 她们俩人一直说话，小云注意到家里好像没有别人，一直没有人出来，小云就问： “芳芳妈妈，爸爸和小勇没在家吗？” 王芳芳把面前的瓜递给三个人一人一个说：“来，一人吃个瓜。” 然后叹了口气说：“小勇他们一家人原来也住在这里，去年在城南买了一套150平米的房子，都搬出去了，平时他们上班忙，不怎么回来，周末孙子回来在这住两宿，小勇他们有时候过来吃饭，有时候不来。” 小云觉得王芳芳好像对小勇他们搬出去不太满意，就改变了话题问：“那爸爸呢？” 王芳芳又叹了口气说：“唉，你爸爸他没福气呀！这么好的日子，他没赶上。” 这回连韩静妮都听出来了：这个姥爷肯定是出事了。 “爸爸怎么了？”小云问。 “在小勇上初二的时候，你爸总肚子疼，止疼药瓶子都吃了一堆，可是却越来越疼，后来去县医院一检查，肝癌晚期，半年不到，就撒手走了。” “哎呀，你说这多可惜呀，正是好年纪，正是孩子需要爸爸的时候。”桑秀兰联想到自己，拉着王芳芳的手说：“你说咱姐俩的命多苦，早早都没了丈夫，一个人拉扯着孩子过日子，这心酸哪，谁懂？”两个人拉着手哭了起来。 韩静妮有些吓到了，拉住了小云的手，小云攥紧了她。 第81章 苦尽甘来 哭了一会儿，王芳芳接着说：“她爸住院时用的药都是好的，肝癌可疼了，一般的止疼药止不住，到后期就吐血，一吐一脸盆，杜冷丁一针接着一针的打，到最后都不管事了，开始撕心裂肺的叫声听了都扎心，同病房的病人都不住了，转了病房，到后来都喊不出来了……治疗加上药物把家里攒的钱都花光了，还借了不少的外债，到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把当年你给我拿来的那5000块钱也花了。”王芳芳说时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小云和韩静妮听王芳芳说他爸疼得止不住的时候，都开始跟着流泪，这一听说5000块钱的事，小云突然就有了感动：原来在芳芳妈妈心里，那5000块是有专属用途的呀，说明在她的心里自己虽然被送回了亲生父母身边，却还是有地位的。 小云被接回家的时候已经记事了，她知道那5000块钱是自己爸妈为了感谢王芳芳一家对她的养育之恩送给他们的，说个实在话，桑秀兰和李怀民两口子也是实在人，那时候的5000块钱简直就能相当于现在的10万。 王芳芳还在说：“本来那5000块钱我打主意是留给小云的，我和他爸商量小云结婚的时候填上一些给她做陪嫁，可是看着他爸疼的在床上死去活来的翻腾，实在受不了了，就给她买止疼针用了。” “哎呀，傻妹妹，那个钱就是给你的，你咋还这么说呢？” “直到花的家里再也拿不出一分钱来了，我也实在没办法了，我觉得那就让他去吧，耗着也就剩下受罪了，我也问心无愧了！ “料理完他爸的后事以后，孩子还得上学，日子还得过下去，我只能自己拼了。我一天打三份工，早上和中午去在一个学校做饭，下午收拾完两点钟到五点钟，去做钟点工，六点又去医院接班做夜班护工。好在那时候婆婆身体还硬朗，帮我拉扯着小勇给做三顿饭，他还能正常上学，要不然我再管儿子，我就觉得我都得崩溃了。 “在连轴转的忙碌中，我饥一顿饱一顿，有空就睡一会儿，没空就硬挺着。那些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这样熬了7年，所有外债都还清了，我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体重只有七十多斤，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我觉得这样不行，这么没有规律的生活，会缩短我的寿命，我要是再死了，小勇怎么办？那时候他才上大三。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我就在老菜场门口那儿租了一间房子做早点，没想到，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那时候正好赶上县里招商引资大发展，出现了好多工地，陆陆续续的工地上来了很多外地的民工，工地上虽然管饭，但是他们吃的太差，民工们有的受不了就都跑出来吃，我的小吃摊卖的品种比较多，粥、馒头、花卷、馄饨、油条、豆腐脑、包子都有，收费也合理，生意就一直挺好，又这样干了三年，我攒了一笔钱，就把那间房子买了下来，小勇也工作了，我也算熬出来了，准备守着那间屋子再给自己挣点养老钱，结果才过了两个月，来了一个大老板，他要在那趟街开一个大型的集贸市场，花重金买这些房子，我那一间房子因为地段好，而且正处于赚钱的黄金时期，那老板给了我80万。有了这80万，心里就有了底气，我换了个地方又租了两间临街店铺，继续卖早点，又卖了几年，小勇结婚了，生了孩子后我就在家给他们带孩子。” 小云打开一瓶凉茶，递给了王芳芳，王芳芳微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接着说， “孙子带到上小学后，我就没事做了，成了无业游民，东游西逛，这时候我看你们搬迁的楼房快建起来了，我就想到以后肯定是装修的旺季，我就开了一个建材门市，专门卖装修用品，我自己忙不过来，雇了一个人给我看摊儿，我自己印了名片，到处去发名片、贴小广告，后来总算有了生意。儿媳妇原来在宾馆工作，干够了，辞了职在家赋闲，我就把生意交给她打理，我现在偶尔过去看看，也不咋管事了。 “那些年的苦我跟谁都没法说呀，跟谁说呢？公公婆婆替我养着孩子，他们老年丧子，也是痛苦不堪，跟他们说不行，跟孩子说我害怕耽误他学习，好在小勇上学挺争气……” 小云问：“妈妈，小勇在哪上班呢？” 王芳芳说：“对了，要说他的工作跟你还有点联系，你是老师，他原来在二中当老师，后来调去了教育局，但是他不管教学，他是管财审的。” “啊，那小勇大名叫什么呀？” “小勇的大名叫王怀勇。” “我的天呀，这个名字我早就知道，原来他是我弟弟呀。” 三个人一阵感叹。 “妹妹，你真能耐，我真佩服你，你就靠一个人把日子给过的翻了身，比姐姐强百倍。” “姐呀，咱们可别比，你真的也挺好，你看国家给你分了楼房，你又来了县城生活，以后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后半辈子可以过的舒舒服服，多好！闺女还这么孝顺、懂事，咱们小妮妮也这么可爱，你就享受天伦之乐就行了。” 王芳芳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那也是她心底的一块病：“小云，自从你回家之后，我时常会想你，可是我不敢去看你，怕惹得你心不踏实，也怕我大姐怪罪，后来你爸就死了，花了家里的所有钱，到你上学、结婚的年龄时，别说更多，我连5000块钱都拿不出来，哪有脸去看你？” 小云心疼地说：“妈妈，你过得太苦了，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当了你一回女儿，什么也没为你做过，我觉得很惭愧！” 桑秀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因为这个曾经素不相识的亲家，也因为自己女儿的善良，老天爷真是捉弄人啊！她说：“现在咱们联系上了，以后住的也近了，咱们多多走动，多亲多近！”众人点头。 这时韩静妮说：“以后咱们时常见面的话，我觉得咱们的称呼得再规定一下！” 桑秀兰说：“称呼有啥好规定的？” “姥姥，难道你不觉得我妈称呼你和芳芳姥姥的时候有点别扭吗？另外，我叫姥姥的时候，你们两位姥姥不是每次都得确认一遍？” 第82章 二次造访 三个大人一想，“嘿，还真是。” 小云说：“行，那咱们就重新约定一下称呼，以后我就管芳芳妈妈叫老妈吧！” 现在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妈妈叫老妈，爸爸叫老爸，这样就能和叫桑秀兰的“妈”区分开。 桑秀兰想了想，说：“也行，‘老妈’原来在咱们这儿的意思是干妈，芳芳是你的养母，不太熟悉的人，听到你管她叫妈妈，管我也叫妈妈，肯定就觉得里边有故事，就会打听原因，如果叫老妈的话，别人就会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叫亲妈或干妈，就少了很多麻烦，也省很多话，好。” 王芳芳也欣然同意。 韩静妮说：“那我呢？我不能叫老姥姥吧？那不差辈了吗？”在他们这里，老姥姥是妈妈的奶奶。 几个人都笑了。 王芳芳说：“那你就叫小姥姥吧！” “诶，这个称呼行，洋气，还显着姥姥更年轻。”韩静妮说。 王芳芳也不在乎这些，就是一个称呼，能分清就好。 几个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直聊到日薄西山。 王芳芳说：“天晚了，今天咱们娘四个就一起吃个饭，别人谁也不叫，咱们怎么高兴怎么吃！” 桑秀兰和小云怕麻烦王芳芳，提出回家，王芳芳把门锁上说什么也不让走，她说：“我一个人太孤单了，父母都没了，也没个姐妹，今天你们娘仨来了，我等于又有了娘家人，高兴劲儿还没过呢，可不许走。” 小云见王芳芳是真情流露，就对桑秀兰说：“妈，今天咱们就在我老妈这儿吃饭，从今天起你又多了个妹妹，我又找回了老妈，妮妮多了个姥姥，多幸福啊！” 小云跟着王芳芳去厨房做饭。王芳芳的冰箱占了半面墙，里面鱼、肉、菜、水果、饮料、糕点样样齐全。 王芳芳问：“闺女，想吃什么，自己往外拿，以后这里就是你家，啥时候回来都行，回家来想干啥干啥！” 一个“啥时候回来都行”，使劲儿戳了一下小云的心，老妈用的是回来，而不是来，可见她没有当自己是客人，可是真的能当成自己家吗？自己只是35年前人家的一个养女，这么多年的分别，还能把感情无缝衔接？她又想起来韩静妮关于家里有兄弟的女人结了婚就是外人的理论，可不是嘛，老妈有儿子，有儿媳和孙子，他们能同意老妈的话？可别给老妈添麻烦，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留点距离也许更好。 小云说：“老妈，天太热了，弄啥都吃不下，咱们做点简单的吧，你想吃啥，我做。” “好，好，你第一次来……”王芳芳本来想说不让小云做，转念一想，让人家孩子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拒绝她干活不是又制造了“距离”嘛，于是说：“好啊，咱们一起做。”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个人的身影映在落地的大玻璃上，小云有些恍惚：这是在哪里？ 这时韩静妮跑进来问：“小姥姥，咱们晚上吃什么？”王芳芳说：“你来选吧，说着指了指冰箱。”韩静妮一看，“哇，小姥姥，你这冰箱也太高配了吧？” “是挺高的。”王芳芳说完足有三秒的沉默，小云和韩静妮笑了起来，笑的王芳芳莫名其妙。 桑秀兰听到笑声也跟了进来，说：“看你们高兴的。妹妹呀，别做费事的，弄碗面条吃吧，这天气正好吃凉面”。 来了个拿主意的，可是这面条也太简单了吧！ 王芳芳说：“那哪行？你们娘儿仨第一次来，我一定给你们露一手，咱们做几个大菜吃。” 小云说：“老妈，咱们就做面条吧，我最爱吃面条了，你的大菜留着，咱们下次再做。” 王芳芳有些犹豫。 韩静妮说：“好啊好啊，我也想吃面了。” 一会儿饭上桌了，王芳芳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四种面条：凉面，热干面，炒面，打卤面，光打的卤就有三种：西红柿鸡蛋卤，蒜苔肉卤，还有青椒肉丝卤。 王芳芳这手艺可真不是吹的，色香味俱全，面条筋道，卤子咸淡正好，吃的四个人沟满壕平，韩静妮一直都说：“小姥姥的饭做的真好吃。”桑秀兰和小云也连连称赞，王芳芳满意的不得了。 帮王芳芳收拾完碗筷，桑秀兰三个人告辞了。王芳芳非要留她们三个住一宿，这已经很添麻烦了，小云她们怎么可能再住呢？走的时候王芳芳还给她们带了一大包好吃的。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县城通往镇上的末班公共汽车没有了，小云打算在桑秀兰这住一宿，明天就带着韩静妮回去。 高中的生活紧张而又忙碌，时间是分秒必争的，好多孩子初中一毕业就已经开始学高中的知识了。韩静妮这已经玩了十几天了，心都要飞了。 回到桑秀兰家，小云赶紧给韩静妮上一届的学生打电话借了一套高一的课本，准备明天回去拿到书就让韩静妮进入初高过渡期。 第二天早上，小云还没收拾好突然间就接到了王芳芳的电话，王芳芳在电话里跟小云说：“小云，你还在你妈家吗？” 小云说：“在呢，一会儿我们娘俩就回去。” 王芳芳说：“你回去有急事吗？” 小云以为王芳芳有什么事需要她做，就说：“没事，老妈，你有什么事吗？” 王芳芳高兴地说：“今天是周末，小勇刚才打电话说一会儿他们三口过来，要不你晚回去一天，今天过来你们认识认识吧！” 和小勇他们一家人相认这个环节是省略不掉的，也就是个时间早晚的事儿。 小云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桑秀兰，桑秀兰冲着她点了点头，小云就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王芳芳说：“等会儿，先别挂电话，让你妈和妮妮一块都过来！” 上午10点，小云娘仨穿戴整齐，又到了王芳芳的家。 王芳芳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知道是小勇他们已经到了。 小云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男孩，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得大大的眼睛，壮壮实实的，应该是小勇的孩子吧，小云想着还没开口，小男孩就大大方方地问： “你们是奶奶、姑姑和姐姐吧，我奶奶从早上就让我等着开门呢，快来请进！” 桑秀兰真佩服王芳芳的家教，把孩子教的多好啊！ 说着话，男孩就要接韩静妮手里抱的大西瓜，韩静妮说：“我拿吧，太重了，别倒手了，也就几步路了。” 第83章 姐弟相见 迎面出来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西裤，白色体恤，很精神，三十五岁左右年纪，见到小云就说：“姐，你来啦？” “你是小勇？”在这管她叫姐的，估计应该就是小勇了。 “对，我是。这是大妈和妮妮吧？”王怀勇看着小云身后的桑秀兰和韩静妮问道。 “对，对，我来介绍一下。妈，这就是我弟弟小勇，上次我老妈说了，他大名叫王怀勇。” 说着小云看了王怀勇一眼，王怀勇给了一个肯定的目光，对桑秀兰说：“大妈，你好！” 桑秀兰高兴地合不拢嘴：“好，好，我大侄子长的真帅气！” 小云微笑了一下，接着说：“妮妮，快喊人，这是你舅舅！” “舅舅！”韩静妮甜甜地喊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心里喜欢这个舅舅，她感觉这个舅舅的气质和爸爸很像。 “天呐，我外甥女都这么大了啊，长得可真漂亮！”王怀勇由衷地赞叹着。 听到说话声的王芳芳从厨房里抖着手上的水出来了，一边走一边说：“大姐，你们娘仨来了，快，快进屋来！” 一股凉爽的空调风迎面吹来，舒服极了。 王怀勇冲着卧室那边喊：“胡月，大妈和姐来了，快出来。” 这时，卧室门一开，应声走出来一个漂亮的美女，头上扎着一个丸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了一条牛仔七分裤，脚上趿拉着一双白色皮拖鞋，看上去就精明干练。 胡月出来看了看众人，没等介绍主动打招呼说：“大妈好！姐好！这个是妮妮吧！妮妮好！” 王芳芳介绍说：“这位就是小勇的媳妇儿，叫胡月，在咱们家开的的装潢公司当经理。” 小云说：“胡月你好，长的真瘦，穿衣服就是好看。” 韩静妮也喊：“舅妈好！” 胡月过来摸了摸韩静妮的头，对小云说：“姐，我是吃啥也不长肉那种，妈说我没良心，吃昧心食。” 她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这时王芳芳回身看见了她的大孙子，忙说：“哎呀，把咱们大孙子还忘了，给大家介绍一下哈，这是我大孙子王一林，小名叫林林。” 桑秀兰赶紧说：“大孙子长得真好，虎头虎脑的看着就壮实，还特别有礼貌，一见面就知道管谁叫啥，妹妹呀，你真会教育孩子，这孩子让你教的真好！” “嗨，姐姐，你夸奖了，孩子都是他妈管着，小时候就是接送接送，现在我就是平时给做顿饭啥的，教育我可不行啊！” 王芳芳这句话使得桑秀兰、小云和韩静妮不得不对胡月高看了一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云就是觉得胡月眼里有种东西，让她感觉是一种隔膜，她敏感的觉得这个胡月并不欢迎她们的到来。 有了这想法，小云心里一下子想到了昨天在厨房和老妈帮忙时想到的那个话题，念头只是那么一闪，然后她就又恢复了常态。 桑秀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说：“今天太仓促，没给孙子准备礼物，这个红包就算个见面礼吧，来，林林，奶奶给装上。” 林林吓得真往后跑，说：“奶奶，不要！” 王怀勇和胡月也说：“大妈，一家人咱不用这个，快收回去吧！” 桑秀兰执意要给，求助地看着王芳芳。 王芳芳说：“林林，接着吧，这是奶奶的心意，谢谢奶奶！” 林林还真听她奶奶的话，王芳芳一说她就不再跑了，谢过桑秀兰接过了红包。 王芳芳又对王怀勇两口子和小云说：“你们姐弟就别互相给孩子红包了，都是一家人，等过年的时候再给吧。” 大家说好。 小云三岁时就离开了王芳芳家，后来在王老憨家住到六岁，王芳芳带王怀勇回姥姥家时才能见到一面，对王怀勇那时候的模样已经记得不太深了。 王怀勇就更别说了，他那时候更小，根本就不记得这个姐姐，所以乍一见面大家都有些尴尬，找不到话题。 见茶几上放着一本表面已经掉了色的大相册，小云说：“老妈，这是咱们家的老相册吗？” 王芳芳说：“是啊，我昨天找出来看的。早上小勇和胡月他们来了我们又看了一遍，这里边有你们小时候的照片，我想这么多年你们都没见面了，就从小时候的照片开始熟悉吧。” 韩静妮就笑了，她说：“小姥姥，你要做电视节目呀？还分步骤，先干什么，再干什么，最后干什么？” 小云就说她：“你这个孩子怎么学的没大没小的了，跟小姥姥说话没轻没重的。” 王芳芳说：“没事，没事，不说不笑不热闹，这样大家才更自然，再说，在自己家里不用讲究太多了。林林，你带姐姐去随便玩会吧！” 林林正没意思呢，说：“好啊，姐姐我带你参观参观咱们家，然后我带你去看南边的大鱼。” “还有大鱼？” “缸里的大金鱼呀！”俩人自来熟，嬉笑着走了。 大家都落座。王怀勇说：“我本来还真不记得我姐长什么模样了，看了照片记住了她小时候的样子，结果一进门，就认出来了，照片、我姐和妮妮就是共用了一张脸。” 大家都笑了，确实像。 小云仔细回忆着，她小时候在王家就有一张唯一的照片，是小云被王老憨从三姥姥家接回来以后不几天，王芳芳回家来看她，正好村里来了个照相的，他们四口人就照了一张照片。 小云说：“小勇，那张照片在哪儿给我看看。” 王怀勇翻到那一页。 照片上，王老憨坐在中间，怀里抱着小云，王芳芳和姥姥站在两边，姥爷的脸上挂着笑容，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小云想起如果不是姥爷从乱葬岗把她抱回去，她自己不死也可能被野狗咬死了；如果不是姥爷去三姥姥家看她，果断把她带回来，她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可是自己回来了，他和姥姥却永远走了，小云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么好的姥爷，怎么就淹死了呢？ 胡月给小云递了一张纸巾，王芳芳赶紧岔开话题，说：“照这张相片时候，小勇还在妈的肚子里呢！” 王怀勇不好意思的笑了，仔细看看，妈妈的肚子确实挺大。 第84章 姐弟沟通 小云说：“我倒还记得小时候我逗小勇玩的事，那时候他可小了，但是他长什么样子，完全不记得了。” 听他这么说，王怀勇翻到下一页，指着一个小男孩的照片说：“看，姐，这个是我吗？” 小云定睛一看：一个胖胖的的小男孩坐在椅子里，正张着嘴挥舞着胳膊笑呢，小云看了会儿，说：“完全不记得了。不过他和你现在长的挺像！” 王芳芳和胡月憋不住了，笑出声来：“他骗你呢，那是林林。” 小云说：“你这个坏小子！找个你的。” 王怀勇又翻出一张黑白照片，小云凑近一看，这张和王怀勇长得更像，不仅模样像，神态也像，不过她是跟现在的王怀勇比较才看出来的，对他小时候的样子一点不记得了。 “姐，你还是对姥姥姥爷印象深啊！对我就不行了。”王怀勇看出来了。 王芳芳说：“那时候你们不总在一起，偶尔见一面，那么小，哪能记住？” 王芳芳对桑秀兰说：“大姐，你跟他们看照片吧，吃点水果，喝点水，我去厨房弄俩菜，中午咱们喝一杯。” 桑秀兰觉得她插不上话，就说：“我去给你帮忙吧，顺便跟你学两手。” 王芳芳也没拒绝，两个人就说笑着去了厨房里。 胡月见她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不声不响地转身回了卧室。 小云和王怀勇两个人在客厅里一页一页的翻着照片，小云看到大多数照片都是王怀勇十几岁之前的，从十几岁以后就没了。 王怀勇说：“十三岁时爸爸去世了，妈整天为钱而奔波，也没有闲钱来给我照相了。” 翻到了相册最后一页，是爸爸的遗像。其实说实在的，小云小时候对爸爸的印象挺淡的，因为大多数时间都是妈妈在带她，她爸爸好像并没有多喜欢她，小云已经想不起爸爸和她之间发生的事。 看了一会儿，小云放下了照片问王怀勇：“小勇，你是上的中专，还是上的大学呀？” 王怀勇就给小云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上初一的时候，爸爸查出来肝癌晚期，很快就去世了，原本他是跟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爸爸没了以后，妈妈就让他住到了奶奶家。 他也不知道妈妈整天忙什么，反正她就是很忙，周末也见不到人，小勇知道爸爸看病家里借了很多钱，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在班里总是数一数二的，中考的时候他准备考个师范，然后可以早点上班挣钱…… 讲到这儿的时候小云打断了他：“这段经历，咱俩一模一样。” “你也是？姐你生父也没了？”王怀勇很吃惊，他妈跟她讲了关于小云的所有事，唯独没说这件。 “是，我生父是突发的车祸，出去就没回来，也是我初中的时候。” “诶呀！”王怀勇一阵唏嘘。 他有接着讲：可是妈妈死活都不同意他上中师，非得让他上高中，考大学，如果想当老师的话，从高中考。 爷爷奶奶也劝他说：你要往长远看，挣钱重要，但是挣钱的工具也很重要。 后来王怀勇就考上了本市的师范大学，毕业以后被分配到县城的二中当老师，后来和胡月结了婚，胡月的舅舅在教育局当副局长，那年正赶上局里财审科缺人，就把王怀勇调了过去。 小云说：“挺好啊，在财审科比教课应该是轻松很多吧？” 王怀勇说：“怎么说呢，教课你得一节盯着一节的上课，而且要备课、判作业。在财审科就不用，只不过也挺忙，局里和各学校的一些花销，都需要我们核算审批，而且不能出错，也不轻松，这两个工作性质不一样。” “你在二中教了几年？” “一共教了七年，我一直都教政治。” “哦，怪不得呢，要是你教语文的话，没准咱们俩有机会一起听课！” “那绝对有可能。” 这时，胡月从屋里出来了，走过来，挨着小云坐下，问：“姐，你是在镇里教初中吗？” “对，我教语文！”小云说。 “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 “你咋看出来的？不是蒙我吧？” “哪能呢？姐，你的气质就带着教语文的味道。”小云听着她这挺“语文”的评价，说：“我听你说话也挺有教语文的味道。” 几个人都笑了。 小云说：“你可别笑话姐了，毕业就在镇中教书，封闭在里边，人都傻了。今天见到你，我感觉我很老了，真的，你看你多时尚，浑身都透着青春的气息。” “姐，你也可以！”胡月笑着说：“妈跟我们讲了你的经历，也许你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更成熟。你要调整心态，平常心接受生活抛给你的任何暗器。” “你在这儿卖弄啥？弄得跟个哲学家似的，说点真格的。”王怀勇说胡月。 “我能做的只是包装，工作是包装房子，今天我就包装包装人吧！姐，下午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再换个发型，管保给你弄出青春的气息来。”胡月说话一套一套的。 “哈哈。”小云笑了，“就凭你这张嘴，咱家生意也错不了。” “嘿嘿！” 王怀勇说：“姐，你跟她去，没事，让她多给你买几套。” 小云哪肯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就说：“不行啊，我今天就回村里了，妮妮需要补习高中知识，我也需要准备评职称组卷的东西，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要下通知了。” 一听“职称”，王怀勇来了精神，“姐，你评啥？” “高职！”小云淡淡地说。 “啊？姐你真厉害？全县才八个名额。” “是吗？这个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们学校一个。” “我听说了，局里都传开了，说你们学校有个老师很厉害，讲课好，成绩也好，今年考了单科全市第一！原来这个老师是我姐呀！” “真的吗？原来咱家还有名师呢！” 小云说：“你俩太夸张了，只是个高职而已，慢慢都会评上的，再说了，卷还没报，不知道能不能批下来呢！” “最起码能报啊，别人都没机会。我这样的更是没机会。”王怀勇羡慕极了。 这时王芳芳出来，拿着炸好的大虾让他们尝尝好吃不好吃。 第85章 超级小院 看着王芳芳进了厨房，胡月说：“姐，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是九点到这的，一个小时妈没说别的，一直在说小云小云的，哎呦，就像失散多年的闺女被找回来了，高兴的呀，她说她昨天一宿都没睡好。”胡月一边剥大虾一边说。 “我也是啊，好多年没见面了，老妈比以前老多了，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年轻，其实小勇、胡月说实在的，我在咱们家的时候是三岁之前，那时候哪有记忆，我记忆里多的是和姥姥姥爷在一起生活的情景，对老妈的印象并不太深。妮妮小的时候都是她奶奶带的，我就一门心思忙着工作，后来你姐夫生病了，我又忙活他，对孩子太比较忽略，其实我一直没有带孩子的经历，直到妮妮上初一的时候提前到了叛逆期，我才开始操心，她不听话，我还没个人商量，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母亲是多么的不容易。 “我就时常想起两位妈妈对我的照顾，老妈虽然没生我，但是她把我从一岁养到三岁，那应该是一个人人生当中最需要照顾的的时段吧，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养成一个活蹦乱跳、会吃饭、会走路、会说话的孩子，多不容易呀！可是那些年我没有找老妈的意识，等到我知道她的不易，懂得感恩她的时候，你姐夫病了，我又觉得不能去拖累她！” 王怀勇说：“姐，其实这些年妈一直也没忘了你，原来爸在的时候，她时常就跟我们说，不知道小云过的怎么样了，她姐会不会欺负她，爸就说那是她亲姐，还会欺负她呀！再说有他爸妈呢，你就放心吧。后来爸有病去世了，我经常是一个礼拜一个礼拜的也看不见妈一眼，可是每当你生日的时候妈都会给你煮鸡蛋，要是我不在她身边，她会给我送到奶奶家，让我替你吃。我住校的时候她就自己替你吃。” “我生日？” “对，妈说你的生日是8月1日，正好跟建军节是同一天。” 小云说：“不对呀，我的生日是7月31日……哦……我知道了，我是在生下来的第二天被我奶奶扔出去的，所以妈给我过的生日是捡到我的那一天。”小云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眼泪迷离了，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王芳芳每到这一天还会想起她。 “老妈真不容易，现在她终于熬出头了，昨天来时我看咱家的房子装修的很好，就想妈一定吃了不少苦，她一个女人能拼搏出这么好的一份家当，可见老妈很有能力！”小云由衷地感叹。 “对，妈很有头脑的，她不仅肯干，也聪明，靠卖苦力是挣不了多少钱的。” “姐，我们带你看看咱们家吧”。王怀勇说着，站起身来，小云和胡月也站起来。 王怀勇说：“南面本来是一个天井。前年的时候老妈说一到秋天和冬天，不知道从哪刮来的塑料袋、树叶子，满院子都是，扫都扫不过来，然后就给它罩上了。夏天稍微热一点，不过周围有窗户也还好。” 小云说：“很好，我挺喜欢的，就是个阳光房，摆上个桌子喝喝茶，放个躺椅休息会儿啥的多好！” “姐，你算说多了，妈的躺椅放卧室去了，稍微凉快点的时候，她就在这躺着。”胡月说。 “是，现在太阳毒，是有点热，等到秋天的时候还可以再搬出来。”小云说，“妈这荷花养的真好，她还真有品位呢！” “这荷花是‘百里荷香’秋天挖藕时，胡月找她朋友要来的，品种很正。”小云知道，“百里荷香”是他们这里一个重要的景点，每当夏季荷花开放的时候，吸引了不少游客。 王怀勇接着说：“咱们现在待的是原来这三间房的堂屋，做了客厅。东西两边是两间卧室，这间是妈住，西边这间偶尔我们来了住住，平时就空着。” 小云看到无论是哪都收拾的非常干净。 “这都是妈自己收拾的吗？” “是啊，妈是爱干净的人，哪脏了她都受不了！” 说着，他们又往北边走，客厅北面有一道门，走进去，后面的面积更大。 右面是一个餐厅，和里面的厨房相通，昨天吃饭是在客厅茶几上吃的，小云还是第一次进来，很宽敞，容纳十几个人吃饭也不觉得拥挤，王芳芳和桑秀兰正热火朝天的干着，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 小云刚进去，想问问要不要帮忙，就被王芳芳推了出来，“你们快聊天去吧，马上就好了！” 小云只得回来。 王怀勇接着说：“左面是一个卫生间。”小云进去看了看，卫生间瓷砖一铺到顶，干湿分离，镜子上、洗手盆边连一个水印都没有，简直就是宾馆的级别。 正中的北墙上还有一道门，王怀勇打开门。 哇，好开阔，又是一个天井，这个天井比南边的天井要大两三倍，小云觉得比她婆婆老院子里的菜地还要宽敞。 天井被瓷砖分割成了左右对称的十几个菜畦，除了菜畦以外，其他地方全铺着瓷砖。长方形的菜畦外面，都被水泥围了周长，这样即使下雨，里面的土也不会随着雨水流出来弄脏瓷砖。小云注意到，墙边戳着墩布，老妈肯定是经常来拖地，清洁用品的旁边放着一个铁皮箱子，小云看到上面露出来的是小铲子，小耙子什么的工具。 菜畦里种着各色的新鲜蔬菜。 黄瓜，生机勃勃，开满了黄色的小花；西红柿一串一串的垂下来，让你忍不住要去摘一串；豆角架上的大豆角一顺儿往下垂着，摘的时候都不用一个一个的摘，一手逮着豆角秧，一把能薅下来一撮；辣椒、彩椒像比赛似的，竖着一个个小脑袋，绿的、红的、黄的……惹人喜爱，太多了，还有生菜、菠菜、油麦菜、苦菊，还有很多小云叫不上名字的菜。 小云说：“这菜收拾的也太好了，老妈下一个项目，是不是要卖菜呀？” 王怀勇和胡月都跟着笑起来，胡月说：“反正年年菜都吃不了，老妈拿着送邻居，送亲戚，连我妈家都吃咱们家的菜！” 第86章 卖酒赚钱 小云看到对面又是三间房子。 小云问王怀勇：“对面是谁家的啊？” 王怀勇说：“对面也是咱家的。那三间房子是后来买的，也没有人住，用来盛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它的北边是什么？” 王怀勇说：“这个房子的北边没有院子，就直接是一个院墙，跟房子隔了也就一米。院墙外面就是环城大街，也就是咱们县城的外环，咱们家所处的这个位置是城乡结合部，不过这里据说以后也是要拆迁的。” “哦！”小云觉得老妈家太富有了，这么超级棒的小院给个复式都不换。 小云说：“其实从居住的环境上来看，我觉得现在老妈的住所最好，比楼房宽敞，还有菜地，没事种种菜就等于锻炼了。” “对，我也这么认为，虽然是平房，但是也通暖气，天然气也有，和楼房的设施一样，还不用等电梯，也不用爬楼梯，停个车什么的也很方便，妈也愿意住在这儿，我们买的那个楼房里也有她的房间，可是她一次没去住过。” 这时一直跟在后面的胡月说：“姐，吃完饭我带你去咱家店里看看？” “远吗？”小云问道。 “开车五分钟吧！” 小云想了想，路程倒不远，但是太热了，就说：“还是下次吧，大中午的天气太热，咱们就别折腾了！” 王怀勇也说：“对，下次再去吧！” 这时候，前边热闹了起来，两个孩子在屋里不知在讨论什么，说的热火朝天，他们几个就回了客厅。 饭菜已经上桌了，王芳芳叫大家过来吃饭。 王芳芳这顿饭弄得很丰盛，七个人做了十个菜。 小云一看可乐鸡翅、香煎豆腐、油焖大虾、糖醋排骨、西红柿炖牛腩、红烧甲鱼、腰果虾仁、蒜蓉西兰花、苦瓜炒肉、还有一个酸辣肚丝汤。 一家人围在桌子旁边吃边聊，这顿饭吃的很融洽。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小云就想带着韩静妮回家，因为她有事，所以别人也就没办法可劲儿挽留，王怀勇开车把她们娘仨送回桑秀兰家。 当天下午，小云和韩静妮两个人坐公共汽车就回了家。 韩静妮看了一天高中课本以后，她说有好多地方看不懂，小云说要不给你联系个辅导班吧？ 韩静妮说：“我和同学打听过了，咱们镇上没有高中的辅导班，要上就得去县城或者是市里，高中的辅导班可贵了，即使是大班课，每节课也要七八十，咱们还是攒着钱，留着装修吧！我花这样的钱有犯罪感。” “可是这样的话，自学效率就太低了，假期还有30来天，你学不了多少啊？”小云担心起来，“如果别的同学都提前学了，你没学，到时候一开学你就被落下了，学起来就更吃力。” “没啥好办法，有多大命吃多大饭吧，我尽我最大努力。”琢磨琢磨，韩静妮说：“我把理科先自学一遍，把不懂的问题找出来，问斌哥，行吗？” “陈斌放假回家了吗？你问他不会给人家添麻烦吧？”小云说。 “前几天联系过，他已经回家了。他已经争取到了保研名额，不需要准备什么，所以他现在没事。”韩静妮说。 小云想：陈斌还真是个优秀的孩子。从理论上说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这陈斌一直是韩静妮崇拜的男神，如果让他给韩静妮辅导的话，孤男寡女在一起，单独接触多了，万一擦出了火花…… 小云还是不放心，就说：“妮妮，你能不能联系一个同学一起学呀，不会的话先讨论，然后再一起向斌哥求教呢，我觉得这样效率会高一点，还可以互相讨论，也避免了每个题都去麻烦陈斌！” 韩静妮想想说：“可以呀，吕菲也考的一中，我问问她想不想跟我一起学？” “行，你问问吧，联系好了跟我说一声，到时候咱们也别让人家陈斌白帮忙。”小云说。 “斌哥不会要钱的！” 小云笑了，“我也没说给他钱呀！”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小云把她所有评中职以后得到的证件又都找出来，按各种荣誉和业务证件的顺序进行了排列，就等着局里下通知她就可以按要求组卷了。 婆婆的身体这几天明显好转，不过还是有些虚。小云和韩静妮不在家的这两天，一直是韩雪峰照顾他妈，小云感到非常的欣慰，这么多年了，韩雪峰的病好好坏坏，净是折磨人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照顾别人了。 这些年下来，小云都有些相信玄学了，是不是韩雪峰这几次病已经犯过去了，以后就往好里转了呢？ 这天，小云把上次录的课拿出来，从头又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找着其中自己觉得不满意的地方，一条一条写下来，留作以后参考，心想着这都交上去好几天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这时韩雪峰跑进来，高兴地跟小云说：“小云，我挣到钱了！” 小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不会是又上什么当，踩什么坑了吧？ 小云愣愣的看着韩雪峰，韩雪峰说：“真的，过来看看！” 说着就拉起小云的手往小书房跑。 小书房里有一台电脑，韩雪峰没事就在电脑前鼓捣，小云平时留意过，他不是在唱歌，就是在浏览新闻，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过。今天可得看看他是怎么挣到钱的！ 韩雪峰带着小云来到电脑前，再打开的购物网站上指给她看， “你看我刚才抢到了两瓶茅尖酒，茅尖酒，你知道吗？是我国限量版的酒，可紧俏了。我守了好几天才抢到了两瓶。” 小云不懂，问：“这有啥用？你不是不喝酒吗！” 韩雪峰说：“我不喝，不代表别人不喝呀！” 看小云还不懂，就说：“我刚抢到手就有人加价500，跟我买！” “真的？你卖了？” “我还没卖，等等看，也许有人会出更高的价呢？” 小云喜极而泣，这么多年，韩雪峰终于知道挣钱了。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人两瓶酒加价1200块钱，韩雪峰问小云：“出手吗？” 小云说：“卖吧，挣多少算多呀，你这么一会儿就挣了1200块钱，买酒的人亏多少呀？” 第87章 奇迹发生 “小云，你太单纯了，买这么贵的酒的人绝对不喝酒，他买这么贵的酒肯定要用这个酒换取比这个酒的价值高的多的钱，另外你说错了，我可不是这么一会儿就挣了1200块钱，我为了这两瓶酒都守了两天了！”韩雪峰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自豪。 小云被他一连串逻辑清楚的话镇住了：“雪峰，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头脑很清楚了？” 韩雪峰说：“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让我感觉很正常，甚至比我懂得多！”说完，小云就后悔了“正常”这个词用的不太好，可别刺激到韩雪峰。 韩雪峰说：“我啥时候不正常了，我一直觉得我很正常。” 唉，还是没好！小云失望地想。 韩雪峰又说：“小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好累呀！” 小云觉得韩雪峰有些反常，她搞不懂韩雪峰是好转了还是恶化了，就说：“雪峰，你的药快没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复查，再买点吧。” 韩雪峰一反常态的欣然应允。 韩静妮跑进来说：“吕菲同意和我一起学了，说明天从县里回来，妈，我们在哪学？” “吕薇是她妈和她一起回来，还是她自己回来？” 韩静妮说：“她妈在那边上班呢，她说己回来。” 小云就说：“那就在咱们家学吧，让她住到咱们家，要不然她吃饭怎么办？再说大夏天的，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家里住，也很不安全。” “行，我这就告诉她。” 第二天一早，小云和韩雪峰老早就坐上公共汽车去了市里。 韩雪峰的主治大夫邱医生给韩雪峰诊断以后，顿时瞪大了双眼：这是怎么回事？他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但是还是不相信自己。 于是他召集科室主任、副主任以及资深医生都来会诊，结果大家的诊断结果都是一样的：韩雪峰现在只是有一点神经衰弱，以前的精神病的症状都没有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都进了韩雪峰的检查室，小云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把大姑姐或者堂哥韩雪山喊来，要是韩雪峰病情恶化了，自己可怎么办？ 韩雪峰检查回来，安静的坐在小云旁边，他看小云又坐立不安的样子，说：“怎么了？好好坐在那里等着吧！” 一会儿邱医生把两个人都叫进去，当着所有医生的面宣布说： “韩雪峰及家属非常高兴的告诉你们，今天我们遇到了一个我们医院建院以来最大的奇迹……” 小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邱医生接着说：“韩雪峰的病已经好了。” “真的？”小云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是此刻还是不相信地瞪大了双眼。 韩雪峰却十分冷静地看着小云说：“我的梦已经醒了。” 邱医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接着说：“现在就是有点神经衰弱，睡觉睡不太好，对不对？韩雪峰。” 韩雪峰说：“是，最近我晚上守着电脑，想入睡的时候不能睡，到我想睡的时候就有点睡不着。” 邱医生说：“你精神问题刚好，一定要注意睡眠，该睡则睡，正常作息，我给你开点调节神经衰弱的药，回去再继续吃一段时间，你的神经衰弱也能好了。” 小云说：“邱医生，您的意思是他以前的病就不需要吃药了，是吗？” 旁边一位岁数大点的医生说：“他已经好了，再也没必要吃那些药了。” 小云又一次喜极而泣。 这几天高兴的事情太多了，泪水也流了太多了，小云觉得是不是从现在起，老天爷终于想起了她，开始眷顾她了呢。 走出医院，小云觉得头顶的天突然间那么高，那么蓝，看哪儿都特别顺眼。 小云对韩雪峰说：“雪峰，赶紧打电话，你给妈打，我给姐打。” 两个人分别报喜，小云挂了电话的时候，韩雪峰还在跟他妈说：“妈，我真的好了，不信你问小云。” 小云把嘴凑过去对婆婆说：“真的，妈，邱医生他们经过了会诊，说雪峰已经好了，您就放心吧，以后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对了，妈，您让爸去隔壁告诉大哥大嫂一声，他们为了雪峰的事没少操心。等我们回去也去看他们。” 人逢喜事精神爽，花钱也不打算盘了。小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两个人上去，小云拨通了桑秀兰的电话。不等桑秀兰说话，小云就说：“妈，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刚从医院出来，雪峰的病完全好了。” “啊，真的这么快？”桑秀兰的话语里透着吃惊，小云一听她妈的话，不对呀，“真的这么快”，小云问：“妈，您什么意思？” 桑秀兰的语气里都带着笑意： “小云，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把电话打过来了，今天上午你老妈来了。” “来了咋了？” “你听我说，你老妈说她一个人在家待着，没事胡思乱想，就想到了原来和她住邻居的她嫂子，也就是你的叔伯舅妈叫秦晓宁，你记得吗？” “是我姥姥家那个隔壁的吗？” “对，就是那个舅妈，我记得她叫秦晓宁。”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记得姥姥住院时我住她家。”小云说。 “叫什么名字不打紧。”桑秀兰接着说，“后来，你姥姥去世了，你姥爷不久也掉进养鱼池淹死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整天不说话，坐到大门口，等着姥爷回来，你老妈怎么开导你也不管事，叫你去她家，你也不去。你老妈怕你魔怔了，后来秦晓宁说她娘家村有一个新出马的神婆很准，就带着你老妈去给你看，结果神婆说你什么毛病都没有，回来以后不久你不就好了吗？” “啊，除了神婆的事我都记得，您到底想说什么呀？”小云让桑秀兰弄得一头雾水。 “你别急呀，你老妈来了跟我说想去给雪峰也看看。” “然后你们就去了是吗？” “是，我们俩打了个车，接上秦晓宁，我们三个上午就去了，那个神婆看了以后就说雪峰他确实有问题，但是他马上就要好了。”小云听着就笑了，说：“妈，您还信这个？当初我婆婆不就去给看过了吗？还花了不少钱，结果也没治好。” “那是你婆婆没找对人，你这不刚才告诉我雪峰好了吗？” “那要是他不吃药，不上医院，能好吗？”小云一点不信那些东西。 第88章 小丽发疯 “你忘了吗？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挺正常的，是不是在好转？”桑秀兰说。 “是啊。可是妈，我一个人民教师，对于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怎么能信呢？他最近往好转，不是因为吃药的原因吗？”小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想想他前面是不是刚刚受了你姐怀二胎这件事的刺激，怎么就能好这么快？按照以前发病的规律，他不应该是变得更严重吗？”桑秀兰的这句话，还真让小云理论不上来了。 小云看了一眼身边的韩雪峰，韩雪峰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脸茫然。 “你说你这个孩子什么都不信，我问你，那神婆不认识雪峰吧？”桑秀兰换了话题。 “她哪认识雪峰呀？” “就是啊，可是人家说了，雪峰这个人，命中有一劫，如果第一胎生个儿子就能化解，如果第一胎生的是女儿的话，他这一劫很难逃过去。” 小云又看了看韩雪峰，小云觉得神婆说的话，对她女儿韩静妮很不公平，女儿怎么了，女儿就能给家里带来灾难吗？ 小云就没好气地说：“妈，你还有事吗？没别的事就挂了吧？我们在车上呢。” “小云，你别不信，真的，我当时也不信，去了根本没说头胎生的是闺女，她就算出来了，她见我们不太信说雪峰的左脚心里有一颗黑痣，让我回来验证一下。你想想，雪峰有吗？” “嗯？”小云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人家会看啊。先不管她怎么知道的，你看看雪峰的脚有没有颗黑痣，就知道她是不是骗人了。” 小云电话没挂，扔在一边就脱韩雪峰的鞋袜，袜子扒下来一看，果然在脚心里有一颗黑痣。 天呐，这？ “雪峰，这怎么回事？” “喂喂，小云！”手机那端桑秀兰还在喊着：“有吗？” “有！” “好，好，只要雪峰好了就行，别的事等你们回来再说吧。”说着桑秀兰就挂了电话。 韩雪峰说：“有些事是解释不清楚的，你就当那个人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不用太往心里去，以后的事该怎么办怎么办就行了？” 这个事儿小云倒不怎么往心里去，在她心里产生涟漪的是说第一胎生了闺女才让韩雪峰得病的这句话。 小云问韩雪峰，“雪峰，你听到我妈刚才的话了吧，她说是因为生了妮妮才让你生病的，你以后会对妮妮有成见吗？” 韩雪芳伸手搂过小云的脖子说：“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己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我的宝贝，我会为别人一句话就嫌弃自己的女儿吗，这话千万别跟妮妮说，要不她会伤心的!” 小云的心一下子又热了起来，她顺着韩雪峰的手势，靠在了他的肩上，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久都没有了。 当天晚上回家，小云到超市买了好多菜，一定要庆祝庆祝。 韩雪梅一家子早早就到了，小云和韩雪峰还专门过去请来了韩雪山和嫂子二妮一家，加上在他们家补课的吕菲，一大桌子人热热闹闹的，这个家里，好多年没有欢声笑语了。 小云还特别买了几瓶酒，有白的、啤的、红的，今天连韩静妮和吕菲也没有被限制，大家爱喝多少喝多少，除了开车的姐夫没有喝酒以外，其他人都端了杯。 正当大家吃的热闹的时候，小云的手机突然响了。 小云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是她妈桑秀兰。 桑秀兰很少晚上打电话，小云一想肯定是有事，于是赶紧接听。 对方传来桑秀兰的哭声。 小云说：“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桑秀兰忍不住地哭，话都说不上来。 小云急得直跺脚，后来她急了喊道：“妈，你别哭了，有话快说，你想急死我呀，你要是不说，我就马上去你那。” 这回桑秀兰才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说：“”太晚了，别来，我跟你说。” 原来，下午桑秀兰给小云打完电话不一会儿，小丽就来了。 进门就问桑秀兰为什么有一间卧室里的东西都是粉红色的？ 桑秀兰答应了韩静妮给她装一个粉红色的房间这个事儿她一直没有跟小丽说，因为一样的女儿，一边是外孙女，一边是外孙子，她给韩静妮装一个房间，没有给外孙宋玉浩装修，就怕小丽有意见，她想等装完了生米也就煮成了熟饭…… 结果今天小丽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了色调不是桑秀兰那种老太太喜欢的，她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房间是给韩静妮装的，气坏了，怎么有这么不明事理的老太太，就过来质问她妈。 桑秀兰心里骂着小丽不懂事，可是嘴上还是好言跟她解释，小丽根本不听桑秀兰的解释，她就固执的认为是桑秀兰从心里偏袒小云。 她好像压抑了很久一样，从小云被接回来那时候开始数落桑秀兰，说她心里只有小云，小云没回来时，她整天病怏怏的，对自己也不关心；小云接回来以后赶集带着小云，好东西都给小云，小云学习好，甚至是夸奖都是给小云，我啥也没有…… 桑秀兰说：“小云啊，妈这么些年给你什么了呀？你丢了六年，就吃了我一晚上的奶；你爸去世了，我都没钱供你上大学，你心疼我，上了个师范，我心里对你充满了愧疚。小丽还那么说我，我怕影响你们姐妹感情，我都没跟你说过，她那时候挣那么多钱，她都没说供你上学，甚至一分钱都没给拿过，现在她反过来埋怨我不公平，呜呜呜……” 饭桌上的人刚开始没注意，都高兴地聊着韩雪峰，后来听到小云焦急地喊她妈，大家都知道有事了，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桑秀兰由于激动，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大，整个房间都听得见，大家都听了个差不多。 婆婆一看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拿了几样吃的，拉着韩静妮、韩雪梅闺女习习、吕薇和韩雪山家的韩若冰去她的屋里了。 第89章 如此亲人 好一顿安慰，桑秀兰才平静下来，挂了电话。 韩雪梅问小云：“小云，我大妈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云一看这情况，想瞒也瞒不住了，再说这屋里都是对她和韩雪峰好的人，就把桑秀兰从借钱买爷爷的楼房，给姐妹俩分楼，装修的事以及体谅自己没钱装修想给自己和韩静妮每人装修一个房间的事和盘托出。 小云说：“我妈给我大妈二妈交完楼钱以后，手里一分钱都没剩。她现在装修用的钱就是我姐和我婆婆妈借给我的。我妈怕我姐知道了给我们留出房间我姐生事，就没告诉她，不想她今天一去就发现了，就怪我妈偏心，我妈要不是气急了，她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的。” 这里边的好多事，韩雪峰也是刚刚听说，他的心里难受极了，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没用的男人，连老婆和孩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这时大嫂说：“你姐也太过分了，她就是贪心。她那么有钱，咱镇上谁不知道，怎么跟自己亲妹妹斤斤计较呢？” 韩雪梅说：“她简直就是锱铢必较。” 猛地被韩雪梅打断了，还说了一句她不懂的话，大嫂愣了一下，不过她明白过来韩雪梅是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就接着附和说：“嗯，就是啊，她以‘公平为幌子’，逼着大妈用尽了一辈子的钱，还借了不少外债，给每人分了一套房子，大妈自己连装修的钱都没有，以后的外债她还吗？再说大妈岁数大了，一点儿养老钱都没留，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韩雪梅可等到大嫂喘气了，抢过话头说：“她手里有钱，老妈给分了房，她把自己的房子装修了去住不就行了吗？再说了，拆迁的房子都离得不远，住那么近，她有必要在大妈那住吗？给她一间房子，留着干什么呀？再说了，大妈给小云和妮妮每人装一个房间，也不是让她们带走呀，那个房子将来大妈不在了，不还是姐儿俩的吗？我看她呀……”韩雪没考虑到她和小丽都是姐姐，本来下面的话不想说，可是她实在没忍住，又接着说：“这个人就是小肚鸡肠，没事成天找事儿。” 在座的各位也觉得她们俩说的在理，跟着应和。 这时，小云突然想起了韩雪峰，想到了上次知道小丽怀了二胎韩雪峰发病的样子，她怕韩雪峰又受到刺激，她抬头去看，看到韩雪峰很平静，他正把目光对准了小云说，她在那目光里看到了平静和坚毅，小云心里的担心一下子就消失了。 “小云，你别生气，也别难过。作为父母本来就应该一碗水端平，妈前面做的很好，他把爷爷的房子买下来，然后给咱们两家一人一套，这是公平的。她的房子就是她住，咱们不去住，一会打电话告诉妈，其他两个卧室，她喜欢怎么装就怎么装，如果小丽愿意要装成她喜欢的样子也行，咱们不掺和。不要给咱们和妮妮留了，咱们装修咱们自己的那套。” “可是雪峰，你忘了吗？你前些日子嚷着要装修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咱们没钱呢，咱们现在还花着妈和姐的钱呢，拿啥装修？” “咱们想办法。再说就是没钱，妈那房子咱们也不去住。” “唉，”韩雪梅说：“小云，你说你姐和你咋都不像一个妈生的呢？你姐咋能这样呢……” 这时，姐夫蒋春阳怕韩雪梅再说下去，伤害了小云，打断她说：“抱怨什么用都没有，谁也改变不了谁。也许小丽觉得自己理由很充分呢：人家是挣钱了，但是是人家自己挣的，给妹妹花是情分，不给妹妹花是本分，至于给妈妈花不花，那是她自己的事了，咱们也不要评论人家。我觉得雪峰说的对，咱装修咱们自己的房子，喜欢什么样就装成什么样，想什么时候去住就什么时候去住，到时候你们都搬去了，我们跑着还方便了呢！小云，你不用担心钱的事，你姐有……” 他这话一出，韩雪梅马上抬头看着他，其他人都看着韩雪梅。 蒋春阳说：“我们家钱都是你姐管着，有多少钱她知道，我不知道。所有装修的钱都管你姐要，先把房子装修好，等你们啥时候攒够了钱，愿意给就给，攒不够也没事，里外都是一家人，我们就习习一个女孩，长大了婆家会给买楼房，我们要钱也没用。” 韩雪梅有些感动，有几个男人敢说这话。在座的其他人也感动了，蒋春阳多好的人啊，韩雪梅是打着灯笼找来的吧。 韩雪梅说：“好，好，姐明天就给你们取钱去。” 这时大嫂也受到了感染，说：“小云，雪峰，我们刚卖了粮食，手里也有点钱，还没存，一会儿我把整数给你拿过来。”说着看了看韩雪山，韩雪山点点头。 听着大家温暖的话，小云的泪水像泄了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她没想到真正出了事的时候，往上冲的是这些人，当她用到钱的时候，大方拿出钱来的还是这些人，当她心里受到伤害的时候，温暖她的也是这些人。 什么血缘不血缘的，小丽和她一奶同胞，可带给她的都是什么？ 哭了好久，在众人的劝说下小云才平静下来，心里的大疙瘩才不那么堵了。 一言不发的韩政杰突然开腔了：“老辈子说好女不穿陪嫁衣，结了婚的姑娘不应该贪图娘家的财产，小云娘家没有兄弟，她妈把两个闺女同样对待，每人分给一套楼房，她自有她的想法，我们都认为是公平的。小云呢，接受是在情理之中。我们现在都住在农村，小云的工作单位离家也近，县城这个楼房装修完以后，也就是节假日去住住，空置的时间还是比较长的，从经济的角度上说，并不划算。而且妮妮今年才上高中，三年高中加四年大学，上下来七年的时间离工作还这么远，所以那房子装修没有什么必要，但是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份上，这个房子咱们装。” 停顿了一下，韩政杰接着说： “刚才春阳、雪梅、雪山和二妞的态度我都看见了，我非常满意，咱们家的孩子都是通情达理，有情有义的，尤其是二妞和春阳，一个是媳妇，一个是姑爷，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把事办到这个份上，你们都应该感恩。在这个家里，我是岁数最大的，我想做个主。” 第90章 老妈装修 这时婆婆安顿好了四个孩子正好进来，婆婆说：“行，我把权利交给你。” 韩政杰看了一眼老伴，脸上显出欣慰的表情，他转脸问韩雪梅：“装修一个楼房十万块钱够吗？” 韩雪梅说：“十万块钱装修完那就挺高级了，普通人家五万就够了。” 韩政杰说：“我手里有十万块钱，这十万块钱是我给你妈攒的，她没有养老金，我是怕将来有一天我先走了，你妈手里没钱。既然五万块钱就够，我们也不要装的太寒酸，我拿八万给你们装修，剩下两万让你妈继续存着，等再攒够了八万，就给雪梅和春阳…… “不，不，爸我可不要。”韩雪梅说：“我们俩挣得就够花了，你给我妈留着吧！” 蒋春阳也表示不要。 韩雪峰说：“爸，我也不花你的钱，我自己有办法。” 几个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个大病初愈的人，你有啥办法？ 韩雪峰明显有些无与伦比：“我可以挣，我虽然得了十年疯病，可是我的大脑并没有坏，还可以挣钱。” 韩政杰说：“雪峰，你这回好了，很不容易，你这病能彻底好了的，少之又少。你不用着急挣钱，好好休息，等彻底恢复了，自己再找一个适合你的工作，钱要慢慢挣，日子也慢慢过。刚才我说的话没说完，我的钱给你们姐俩平分了，如果以后能多攒点，我就再给你妈攒点钱，如果我没能力攒，那我们两个老了就得靠你们俩养老。” 小云说：“爸，都说养儿防老，那可不得靠我们吗？爸，您别想太多了，这个钱等我们手里有了就给您和我妈。” “不用还了，我觉得你爸这个决定可以，我同意。”婆婆说。 这时候韩雪山也说：“我觉得我叔这个决定可以实施。就是这些钱到期了吗？如果没到期，我手里没那么多，我和雪梅凑凑，先装着。” 韩政杰说：“没事，还有一个礼拜正好到期。雪山和二妞是好孩子，雪峰这些年犯病，多亏了你们两口子。” “哎呀，叔，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到啥时候都是亲的远不了，远的亲不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说了会儿闲话，大家就散了。 第二天，韩雪峰和小云去了桑秀兰家。 桑秀兰看到韩雪峰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非常的高兴，又是一顿感慨。 小云和桑秀兰说了昨天晚上他们的决定，桑秀兰开始不同意，还是想坚持原来的决定，可是小云说这样太为难你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姐肯定也对你有埋怨，对我更是，你还是听我的吧。” 韩雪峰说：“妈，装修的钱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别操心了，往后小云我们要是来住，离你也很近，互相照顾也很方便。” 既然来了，小云带着韩雪峰去看望了王芳芳。 王芳芳还是第一次看韩雪峰，没想到小云嫁的这个人虽然经历了十年病魔的折磨，却依稀可以看出当年是个仪表堂堂，斯文有礼的小伙子，甚是喜欢。交谈中发现他反应灵敏，已经没有了有病的痕迹。 聊天中，王芳芳知道了装修的事，马上就说：“小云，咱家就是搞装潢材料的，装修的事就交给我吧，我反正啥事没有，我去看着，装成什么风格你们俩定，材料我选，管保比你们在行。” 小云和韩雪峰怕麻烦王芳芳，一再推辞，王芳芳就生气了，“你们当我是外人？我是你妈，你所有隐私我都知道，还跟我客气？要是这事是你亲妈说了，你还推辞不？” 小云说：“老妈，你别生气呀，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怕你累着，另外我看你这装修品味，怕你超出了我们的预算。”说着，小云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这个傻孩子，行了，你们研究个装修方案，尽快给我，我就给你们操持，给我闺女做点事，我高兴着呢，哪天把钥匙给我。”王芳芳还是个急性子。 小云说：“钥匙在我妈那儿！” “行，那你别管了，我和你妈我们姐俩给你们装，你们放心不？” 韩雪峰站起来说：“小云是修了几辈子好啊，遇到您这么好的人。” “哪儿啊，小云可是我的福星，要是没有她，哪儿能给我带来小勇。” 几个人都笑了。 几天后，小云把装修图和8万块钱还有钥匙送了过来，王芳芳什么也没说就收下了。 小云他们回去后，王芳芳找到桑秀兰，埋怨桑秀兰为什么知道她是卖装修材料的，她和小丽的房子都在装修，却不跟她说。 这些天的相处，桑秀兰看出王芳芳是一个大方、爽快、重感情又善良的人，她哪好意思去麻烦人家？ 王芳芳就说：“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能拿着我当外人，你不找我，钱都被别人赚了，咱们能少花点是点儿。” 后来桑秀兰和小丽房子的装修材料都是用的王芳芳家的，算账时都留的进价。 装修一个房子可不是简单的事，王芳芳拿到装修图以后就赶紧操持，改水改电，瓦工木工的安排，至于材料，店里有的就用最好的，店里没有的，她就去买好的，两个月后，房子装修完，王芳芳和桑秀兰先一起去验收了一下。 桑秀兰一看，简直太好了，她不会形容，反正她进来就觉得心情舒畅，不想离开了。 小云看到装修好的房子后，喜欢的不得了，哪儿都是她喜欢的风格，每一块瓷砖，每一幅装饰画都看出了老妈的用心。特别是那个小阳台，连上面摆放的小桌子都是她想象中的样子，看着小云高兴的样子，王芳芳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韩雪峰看着满屋的家具，问：“老妈，小云给你拿来的钱是不是没够？” 王芳芳拿出一张卡，说：“小芸给我拿来的钱我都存在了这张卡上，没密码，你们拿回去保存。听我说，这房子是你亲妈给你的，装修就是老妈给你的，你结婚的时候我没有赔送你，一直是我的遗憾，今天就让老妈圆个梦吧！” “不行啊，老妈，妮妮上学你一下就给了她一万，她一个高中生哪儿花的了？今天有送我们这么好的装修，我哪儿有福消受啊！” “别瞎说，你有这福气。老妈愿意给，你就心安理得的收下。” 说着把卡装进了小云没拉严的包里，顺势拉上，嘱咐道：“装好了。” 小云推脱不掉，只好收下了。 第91章 久未谋面 暑假里，小云完成了高职组卷，已经上交到了市里，等待着年底省网站公布结果。 优质课的展示很顺利，得到了很好的反响。小云的知名度一下子提高了，成了全县初中语文老师里的名人。 看到展示课现场直播的王怀勇当天晚上给小云发微信恭喜，夸奖小云课讲的太好了，他都陶醉了，还反馈了局里教研室的评价，连主管教育的副局长都夸小云有潜力。 小云也信心大增，没想到那节课能受到大家的肯定。 这下新楼也装修好了，心情这个美丽，没法说了。 从新房出来后，小云和韩雪峰老妈两位老妈吃了个饭，王芳芳说今天下午有一个南方的供货商过来谈生意，是原来她接待的，她要去店里看看，正好引荐给胡月，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小云和韩雪峰商量：“老妈给的钱怎么办？” 韩雪峰说：“这个钱咱们不能花，人家对你有恩，咱们应该去还人家的恩情才对，怎么还能花人家的钱呢？再说一个守寡多年的老太太，不容易呀！” 小云说：“老妈是一个善良的人，才真心付出，不计回报，她之所以给咱们钱，可能是因为我被接回来的时候，我爸妈给他拿过5000块钱。” “唉，这世间呀，就人情债来来回回还也还不清。”谭雪峰感叹不已，“人和人之间，不要讲交换，要讲情。”韩雪峰说，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 小云突然想起来似的说：“要不咱们先把那个钱取出来点吧，把前边我借姐和妈的钱都还了，可着老妈一个人的花。” 韩雪峰说：“行！” “陈斌今年暑假一直辅导妮妮，我觉得那孩子还不错，妮妮和吕菲说辅导的效果也很好，我想给陈斌钱吧，他肯定不好意思要，我听妮妮说他已经上大四了，他的实习单位就在他上学的那个城市，离着有点远，你说给他买辆自行车怎么样？” “自行车咋邮过去？”韩雪峰有些担心。 “快递呀！” “人家给邮吗？” “傻子，给邮！” “现在城市里不有共享单车吗，还用得着自己买自行车呀？” 小云笑着说：“你这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明白的，那能一样吗？共享单车，你得有单车的时候才能骑，万一出去没有呢？不得走老远去找？再说了啊，咱们给的是咱们的情谊！” “反正也是。” 韩雪峰想起来另一个事，他说：“妈给大妈和二妈房钱的时候，不是跟舅舅他们借钱了吗？一共借了多少？” 小云说：“两个舅，一人借了一万。” 韩雪峰说：“妈掏空了家底买了那楼，以后她离开了农村在城里生活，生活费都没有，她还两万块钱有点压力呀！” 小云也黯然神伤起来，“是啊，都是为了咱们家！” 韩雪峰接着说：“他们那辈人求人借钱是他们最难以启齿的事，她能豁出老脸借来钱，已经不易了，现在咱们这手里有这些钱，把舅舅他们的钱也还了吧。” 小云感激地说：“雪峰，我以为你一直记恨我们家呢，没想到你能出这话。” “你快拉倒吧，隔着门缝看人。”他又接着说：“这样的话，舅舅两万，加上我妈和姐一人一万，一共四万，然后给陈斌买辆自行车的话，有两三千块钱也就够了，咱们取出块。” 于是两个人就着人在县城就去了银行。在银行柜台取钱的时候一查，卡里哪儿是八万块钱，准准的十万。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按计划取出钱。 小云很感慨，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人人为了钱而奔命，谁挣钱都不容易，想想老妈挣这些钱更容易。她每天早出晚归，给人家做护工，忍受各种白眼，干各种脏累的活；做买卖开始一个女的，到处奔波去发名片、贴广告……然而在这份没有血缘的亲情面前，她却比有些亲妈做的都好。 韩雪峰说：“这个世界是非常公平的，对每一个人都是，他在这儿亏欠了你，就会在另一个地方给你补回来。” 小云说：“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回到桑秀兰家，小云拿出两万块钱，给了桑秀兰说：“妈，这两万块钱你先把我俩舅的钱还了吧，咱们有钱就不能欠着人家的，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虽然咱们以后也不见得再借钱了。” 桑秀兰说：“不不不，我可不能再花你们的钱了，后来装修用了不少你老妈家的材料，肯定省了不少钱，上回你给我的三万块钱都花不了。你先把你大姑姐和你婆婆的还了，人家对你们可没说的，你们一定要珍惜这份感情。” 小云说：“妈，你听我说，我老妈给我装修房子，花的她的钱，所以我公公借给我们的那八万块钱装修费还在我手里，先把我舅和我姐的钱还上，剩下的我就都给我公公，就不差多少了，等我们再攒了还他。” 韩雪峰也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说：“妈，你别觉得不好意思，父债子偿，再说你是为了我们才借的钱，我们挣的钱还账，理应这样。万一舅舅家有人说起来你两个闺女都挣钱，欠着饥荒不还，这也好说不好听啊!” 两口子推心置腹的话说的桑秀兰眼泪涟涟，心里暖烘烘的。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桑秀兰擦了擦眼泪，说：“你姐来了。”说着就把两万块钱收了起来。 隔着窗户，小云看见小丽大腹便便，宽松的孕妇裙已经遮不住臃肿的身躯了，像一只笨拙的唐老鸭向屋里蹒跚着走来。 小云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韩雪峰，韩雪峰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小丽走进屋来，小云主动打招呼说：“姐，你来了！” 小丽不知道小云和韩雪峰在这，迟疑了一下，说：“啊，你们都在这呢呀，你们啥时候来的？” 小云说：“我们上午来的，去看了看新装修的房子。” 小丽的思想却不在小云的回答上，她看到韩雪峰挺正常的样子，就故意试探地说：“好久没看见雪峰了，我看雪峰现在状态挺好的呀！” 第92章 姐妹算账 韩雪峰得病是从生二胎上开始的，多少和小丽有点关系，所以对她一直没有好感，韩雪峰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已经好了，又恢复到以前了。” “那可太好了，我妹妹这回就不用那么苦了，可算熬出来了！” “是啊，”桑秀兰说：“我们小云有福气。” 小丽以为小云是去看桑秀兰的房子了，想到前边她反对给韩静妮装修房间，多少脸上有点尴尬，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说：“你觉得怎么样？” 小云说：“我很满意，全部都是我老妈负责装的，从开始我和雪峰就只出了一个装修的设计图。” “老妈会弄这个？” “哦哦！”小云恍然大悟，说：“我说的老妈是我的养母王芳芳，不是咱妈。” “哦，哦。”小丽也突然间理解了过去。 小丽今天的来意就是想和桑秀兰算一算装修的花费，见小云两口子在这儿，她就不想说了。 小丽东拉西扯了半天闲篇儿，桑秀兰想小丽不说主题，就自己直奔主题吧，于是她说：“这几个月里，小丽挺着大肚子跑来跑去联系装修的事，辛苦了！” 小丽一笑说：“妈看你说的，这不是我应该的吗？” 桑秀兰也对她笑了笑，说：“这下可算装完了，而且三家都装好了，雪峰大病初愈，秋后小丽又要生孩子，咱们家真是三喜临门啊！” “是啊！”小云附和。 “今天在场的都不是外人，小丽，你说说装修一共花了多少钱？我把那个钱给你。”桑秀兰转入了正题。 小丽一听她妈提起来了也好，反正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 于是打开包，掏出一张清单，递给桑秀兰，上边密密麻麻记载几月几日，从哪儿购买的什么多少钱，每一笔甚至是几颗钉子都写得清清楚楚。 小丽说：“你那个房子装修连工带料一共花了，后边由于用的王芳芳阿姨的料，给的进价，省了不少钱，要不然五万也不一定够。另外我那个房子装修材料费也省了不少，哪天我得登门专程感谢感谢王阿姨，给她买件大礼。” 桑秀兰说：“可不是得谢谢你王阿姨吗？你王阿姨呀，对咱们没的说，装修这件事就跟装自己家一样。行，那我这有钱，正好给你拿着，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找钱。” 小丽说：“妈，这钱我帮你出了，你就别拿钱了。” 桑秀兰很吃惊，这么些年小丽还是第一次说要给她花钱，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桑秀兰就想是个难得的机会，就当着小丽和小云的面把这件事彻底摊开来跟她们说说。 桑秀兰说：“今天人全，我就把最近花的钱跟你们说说：当时我买你爷爷那个楼房的时候，一共是往外拿了16万块钱，家里钱不够，我管你大舅和二舅家每家借了一万，这样16万就正好花完了，花完以后我手里一分钱没有，装修前小云给我拿来三万，她钱不够，跟她婆婆和大姑姐一人借了一万。开始装修以后，小丽也没跟我拿过钱，都是她自己垫着呢。现在这个钱是这么回事，如果我把钱给小丽，就等于我花的是小云的钱；如果小丽不要我的钱，就等于是小丽给我花的装修钱。你们俩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妹，我是你们的亲妈，雪峰是我亲姑爷，你们说说吧，这个钱应该怎么出？” 小丽说：“我出吧，小云的钱大部分都是借的，先把人家的钱还上。” 小云说：“钱我都借来了，借的时候大姑姐和我婆婆都知道这个钱的用途，他们都没有意见，既然借了就先花着吧。” 此刻，桑秀兰看着两姐妹，为了给她出装修费而争论，心里倒欣慰了不少。 “对了，还有一个事儿。小丽，在你进来之前，小云正跟我商量另外一个事儿，小云想把你舅舅的钱先还了，小丽你说咋办？” 这时小云就说她妈，咱们都商量好了，你怎么又把这事拿出来跟我姐说，我就先还了就得了。 小丽说：“那这样的话，就别只让小云还了，我们俩一人还一万。” 桑秀兰、小云和韩雪峰都有些奇怪：小丽怎么突然转性了呢？ 韩雪峰不想占她的便宜，于是就说：“这样吧，我说句话，咱们两家都是妈的闺女，一共是块钱，咱们两家平摊，妈，你说这样行吗？” 桑秀兰觉得这样公平，表示没有意见。 小云想机会难得，心里的话一起倒出来吧，又接着说：“姐，妈从交完楼钱以后，一点积蓄都没有了，所以她现在的生活费都没有来源。姐，这个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说实在的，小丽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桑秀兰有没有钱，现在小云提起来了，她想了想，说：“妈现在搬到城里来住了，什么都需要花钱，确实是个问题，要不咱们姐俩每个月给妈点钱吧？” 小云说：“我也是这个意思。”然后他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韩雪峰，韩雪峰眼里闪着同意的光芒，“不知道姐夫会不会同意？” 小丽说：“我同意他就同意。” 那就是小丽能当家。 小云又看看桑秀兰，桑秀兰说：“不不不，生活费不用你们给，我才六十多岁，我自己还能挣生活费，再说我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钱！” 小云说：“妈，你现在手里没钱，眼下生活都有困难。楼房刚装修好，还需要晾一段时间才能住进去。甲醛有毒，你这段时间住在我姐她这个老房子里，虽然比较省钱，但是也需要花钱啊，你就别说了，如果你以后挣了钱能够满足你自己需要了，我们再不给了，也行啊！” 小丽也同意小云的说法，最后小丽说：“咱们一个月给妈1500块钱吧，这样的话，妈一个月有3000块钱，基本上也够她一个人生活了。” 算了算账，每家给桑秀兰块钱，就把这个月的生活费也顺便给了。 小云原来给了她妈三万块钱，这样的话，桑秀兰又退给了她4500块，小云说不要了，桑秀兰说算清了就得给。小丽又拿出块的现金给了她妈。 小云算算，王芳芳给她的十万块钱，八万是还给公公的装修钱，一万是先前从婆婆那拿的给桑秀兰装修的钱，还有一万正好还给大姑姐，这样小云还剩下4500块钱，又回到了解放前。 第93章 人精小丽 又聊了一会儿，小丽说她要去辅导班接孩子就走了。 小云对韩雪峰说：“既然今天咱们来县城了，就多办件事，把借你姐的钱还回去吧。“ 韩雪峰说：“也行，医院离这也不远，咱俩打个车一会儿就到。” 来到县医院，找到韩雪梅，韩雪梅不要，让他们花着，好不容易才塞给她。小云和韩雪峰没什么别的事就告辞准备回家了。 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小云的眼帘：小燕姐。 “小燕姐，小燕姐。”小云喊了两声，小燕一扭头，“哎，小云，你怎么来啦，谁生病了？” 小云说：“谁也没生病，我和雪峰找我大姑姐有点事儿。” “找到了吗？她在11楼！”小云和韩雪峰搞对象的时候，小燕就知道韩雪梅是韩雪峰的姐了。 小燕一看韩雪峰果然跟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的，试探地叫了一声：“雪峰!” 韩雪峰微笑了一下，说：“小燕姐，我好了！” “我早就听我妈说了，今天一见果然又是一条好汉！” 小燕高兴地搂着小云，跳起来。“小云，太好了，太好了！” 惹的旁边过路的医生、护士、病人家属都向他们这看，小云赶紧拍了拍她说：“人家都看你呢？” 小燕吐了吐舌头，“哎呀，小云，你看雪峰也好了，最近家家都在装修新楼房，完了你姐又新买了个底商，你看咱们家的日子是不是越过越好了？” “我姐买了个新底商？她从哪儿买的？”刚才还看见小丽了，她连提都没提，小云心里有些不悦。 小燕说：“就在咱们搬迁小区的路边一楼呀，听说花了80多万呢！” “哦，是吗？那挺好的。”小云应付了一句，她就再也没有和小燕交谈下去的心情了。于是两人和小燕告辞，离开了医院。 回来的车上，小云一直郁郁寡欢。韩雪峰当然知道她是为什么。 车上人很少，最前面司机后面坐着两个不认识的人，他俩并排坐在公交车的倒数第二排。 韩雪峰揽过小云的肩，说：“小云，因为我有病，好长时间没跟你交过心了，今天咱们俩好好聊聊天好吗？” 小云点点头。 韩雪峰说：“小云，我姐的日子过得比咱们好，你嫉妒她吗？” 小云说：“你说啥傻话呢，我从来都是把你姐当成我自己的姐姐。你看姐对咱们多好呀，你没有病之前过年过节都给妮妮买东西，她一心装着都是娘家，连咱闺女的名字都是姐给取的。你有了病以后姐就更关心我们，去医院每次都陪着，你犯病，她比谁都着急。自从你有病以后，她不仅仅过年过节给妮妮买东西，平时只要看见适合妮妮的都给买，从衣服到文具，吃的到用的什么都有，而且也经常给我买衣服，她都说是她穿着不合适的、不喜欢的，其实好多都是新的，是专门给我买的。我知道是为什么。” 韩雪峰搂着小云的手力度突然加大了，他那时候迷迷糊糊，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小云感觉到了，她抓住了韩雪峰的另一只手，说：“我知道姐那是对我的一种精神安慰，好多话虽然不能说，但是她用行动温暖我，我懂。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的，你得病是因为我的自私，我也很内疚，这么些年来，我每当想起这个事的时候，我就偷偷地哭，我也不敢跟别人说，我更不敢面对你，现在是你好了，我才跟你说这个，你说你要是一直疯下去，我对得起谁呀？” 说着就哭了起来 韩雪峰说：“别哭了，都过去了，我当时不理解，现在已经想通了，我也没真正怪过你，我当时气疯了，把你抱起来扔下去，我真很惭愧！” 小云使劲握了握他的手。 “姐对我的好都是亲姐姐做不出来的，所以我怎么会嫉妒她呢？她希望我们好，我更希望她过得好。” 韩雪峰接着说：“你说我姐对你比亲姐姐都好，那你想一想，小丽她确实是过的比咱们都好，她比我姐过的都好，她有钱，而且现在她有两栋房，又买了一个新底商，你是不是有些嫉妒她？我看刚才小燕姐说她买了底商以后，你的情绪明显就低落了。” “不，雪峰，你还不了解我吗？我那不是嫉妒。” 韩雪峰撩了撩小云被风吹乱的头发，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那就没有必要为了她而不高兴，既然她不向你走近，你就可以把她当成风景。” “你不知道，我可了解我姐，我姐那些年做服装时挣的钱有多少，她从来都不敢跟我说，也不跟妈说，我们谁也不清楚。但是肯定很多，如果当初我上初中时，她放句话说她拿钱供着我，我就能上高中，能考大学，可是她没有，我心疼妈所以我就选择了初中毕业上的中师；咱们结婚的时候，我姐就给了我200块钱，徐晶晶和我同一年结的婚，她嫂子给了她2000块，别人问起，我都说给了2000块，我背后哭了一场，这事对谁也没有说，妈都不知道；你那时候迷迷糊糊的，什么事我都不敢跟你说，我怕刺激你，妈一开始并不想买爷爷的房子，她是想分两个楼房她住的那个房子将来给姐，把另外一个给咱们，让咱们装修好了去住，可是姐不干，她说那样不公平，后来妈没办法，她是心疼咱们，才把爷爷的房子买下。刚才你也听到了，都是借的钱，我姐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听过妈手里的钱够不够？今天在妈那的时候，我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之间说把妈的装修钱给出了，后来又同意平摊钱舅舅们的钱，再后来还同意给妈生活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韩雪峰说：“对，我当时也奇怪，因为以她的性格，她至少不会那么痛快地拿这么多钱。” “直到小燕姐说她买了底商以后我才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韩雪峰说。 “亏你闺女还夸你聪明了，忘了姐在妈那的时候说老妈帮了她的大忙，她一定买份大礼，专程去感谢老妈的话了，她是那么大方的人吗？” “哦，”韩雪峰若有所悟，“对了，她买了底商了。” “对呀，下一步她就又要装修。” “原来如此，你这个姐姐也太精了！” 第94章 答谢陈斌 “老妈给姐和妈装修的材料肯定都没挣钱，要是我姐像你姐对我们一样好，或者是就是个普通的姐姐也行，我们也可以领了老妈的情，可是她根本不配老妈对她那样。回去我得给老妈打电话，如果小丽找她弄装修底商的材料，一定要在进价上加价，装修房子是个大事，又不是买件衣服，买件家具。” 老天爷给每家分配孩子的时候，怎么就不睁眼看看呢？ 到了家门口就见婆婆大门外聚集着好多的小老太太，嘻嘻哈哈在那闲聊天。 婆婆这样高兴的样子，好久都没看见了，小云想肯定和韩雪峰有关系。 看见他们走过来，二婶老远就招呼：“哎，雪峰、小云快过来快过来。”俩人向着大家走过去。 二婶说：“雪峰你好了吗？。” 雪峰说：“二婶，我好好的了。” “那你还拿菜刀砍我吗？”韩雪峰两眼直直地看了二婶半天，说：“我啥时候砍你了呀？”几个人面面相觑，又笑了起来，要不是当天亲眼看见，还真以为没那事呢！ 原来他发病的时候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吃晚饭时，小云拿出王芳芳给她的那张卡，现在里边还有块钱，韩雪峰又拿出的现金，都放在桌子上。 韩雪峰说：“爸妈，这张卡里加上这些现金一共是九万块钱，这是先前你们分两次给小云拿的钱，现在我们手里有这笔钱了，这些你们就先收起来吧！” 韩政杰两口子不肯收，等小云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以后，韩政杰说：“那行，这些钱明天让你妈再都存上去，以后你们用得着的时候就说话。不过你老妈这个人是真不错，你们以后可一定要对人家好点。” 韩雪峰和小云连连称是。 婆婆也说：“就是呢，你说咱们跟人家都没见过，毫无关系，我犯病人家还大老远的来看我，这样的好人真的少找。” 吃完饭，小云洗完澡进来，见韩雪峰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在看着什么，就走过去双手搂住韩雪峰的脖子，问：“雪峰，你看的这是啥呀？” 韩雪峰说：“你不说给陈斌买辆自行车吗？我想在网上买辆直接邮过去得了。” “嗯，行，听你的，挑好了吗？” “我挑了一款山地车，三千来块钱，他一个学生，这辆车估计骑一段时间，毕业的时候也就就地卖了，所以没给他买太好的，你觉得可以吗？” “我觉得还行，哪天给妮妮打个电话，如果她说可以，那你就付款邮过去。” 韩雪峰挥手摸了摸小云的脸，两片红霞飞上小云的两腮，韩雪峰伸长脖子，嘴就凑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刚吃完饭，韩静妮的电话就如期而至。每周三中午12点，韩静妮必然会给小云打一个电话汇报情况。 韩静妮说：“妈，这周物理开了新单元，好多同学听不懂，一片怨声，我们暑假的决定太棒了，因为有斌哥的辅导，这个单元我已经懂了，省劲不少，看来呀，笨鸟是得先飞。” “那太好了，你既然意识到了补习的重要性，那咱们周末回来，我们再接着学，等到寒假的时候把下个学期的内容也提前学一学。” “哎呀，老妈，你让我活几天吧！”韩静妮嬉笑着说。 “妮妮啊，我和你爸商量给陈斌在网上买辆自行车邮过去，你觉得好吗？” “咦，你怎么知道他爱骑车呀？” “是吗？那太好了，送人家喜欢的东西也正随了咱们的心愿。” 小云又啰哩啰嗦地嘱咐韩静妮要跟同学搞好关系，要吃饱饭，要睡足觉，烦的韩静妮说：“好了，好了，同学叫我吃饭了，拜拜！”不等小云回答就挂了。 小云骂了一句臭丫头，突然想起来，她还有个重要的电话要打，于是就拨通了老妈王芳芳的电话。 “喂，老妈！” “哎，闺女！”王芳芳亲切地叫着。 “你吃饭了吗？”正是中午，小云不知道王芳芳的午饭都是和谁一起吃。 “吃完了，我一个人没什么事，就早早热了碗饭吃，这不吃完了正躺在摇椅上休息呢！” “老妈，你中午都是一个人吗？” 王芳芳说：“周中基本上是，周末的时候，一般林林从周五晚上就过来，周六日两个中午我们娘俩一起吃。那两口子有的时候来，有的时候忙了就不来！” “哦！”小云觉得老妈一个人的生活也挺惬意的，说：“老妈，我现在挺羡慕你呀！” 王芳芳挺奇怪，“羡慕我什么呀？” “羡慕你终于过上了上两天班休五天的生活啊！” 王芳芳听完笑起来，小云也跟着笑。 “老妈，我们三家装修的事，我真的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话来表达，你说你是做生意的，一分钱也不挣，那不白为我们劳动了吗？” 王芳芳一下子就停住了笑，有些生气地说：“小云，你个傻丫头，你跟我说啥呢，你不当我是你妈呀？” “不不，妈，老妈，你别生气，现在在我心里，你跟生我的妈是一样的，我是觉得吧，现在店里的事儿你不怎么管，都是人家胡月操持，你跟你闺女和你闺女的亲人不计较，可是人家胡月别再有什么想法，到时候我和她不在一起，轻易不见一回面倒没什么，我怕她对你有意见！” 王芳芳说：“你别想多了，听我的就行，我这些年给他们挣下了这份家业，我看谁敢有意见，这点家，我还能当。你别管了。” 隐隐的小云似乎真的听出来胡月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老妈，我昨天想从卡上取些钱，把账还了，结果我发现你给我卡上存了十万块钱，老妈你这么做也太让我感到羞愧了，我这么大岁数了，没孝敬你一分钱，怎么能花你的钱呢？” “小云，别跟妈说废话，妈给你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你过得好，妈就高兴。你以前日子过得那么糟心，妈什么都没帮上过你，你现在缺钱，妈给你点钱怎么了？再说了，这都是暂时的，等雪峰缓和一段时间挣钱了，妈也就放心了。”王芳芳说着，嗓子里有些哽咽。 第95章 终于翻脸 小云说：“行，行，那咱们不说这个了。”接下来她话锋一转，说：“老妈有个事我先跟您说一下。我听说我姐小丽又买了一个底商，她可能装修的时候会找你买材料，我告诉你，这事你听我的，必须听我的，她买材料的时候一定你要挣钱，更不能赔钱卖给她，就是说你可以少挣点，但是不能白给她用。” “怎么了？你跟你姐闹别扭了吗？” “没有，电话里三言两语我也跟你说不清楚，等哪天我从开始一五一十的跟你说说，你就听我的。她也可能这几天拿着礼物过去感谢你，她拿什么你就要什么，但是她再买材料，你一定要挣钱，别白给她当进货员。” “行，老妈知道了。” 挂了电话，小云发现微信里有一个小红点儿，点开一看，原来是新参加工作的语文老师何苗苗发来的。 点开只见上面写着：“小云姐，下午第二节课可有时间给我听一节课？” 小云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想：这小姑娘还真好学，于是就回了一个字：好。 第二节课，小云拿着听课记录本去了何苗苗的教室，要上课了她才发现整个教室里听课的老师只有她一个人。 小云也没多想，专心致志地听完了何苗苗的课，一边听一边不由发自内心的赞许，这孩子素质真不错，虽然刚刚参加工作课程设计上有很大的问题，但是整堂课言辞准确，衔接自然，将来一定是个不错的老师。 下课了，两人约好第四节课去会议室给她说说这节课。 匆匆的去了趟厕所，回来小云一边走一边想我得好好把这节课整理一下，争取给何苗苗提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中途她回办公室找她的笔记本，路过教务处的时候，突然听到里边有人说她的名字，小云本来已经走了过去，但是她又忍不住好奇退回一步，没敢往里看，贴着门听着。 “凭什么呀？她去给新人听课，我一个教务主任都不知道，她一个老师就去了？”这是徐晶晶的声音，“李校长，我跟你说，她以为她讲了一节不错的课，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就目中无人了，您觉得这样好吗？” 李刚说：“晶晶，你们俩一起上班这么多年了，怎么为这点事你还吃醋呢？何苗苗一个小孩，当时想的简单，她就想让教语文的小云去给她听听课，挑挑毛病，自己好更快的成长起来。你一个教英语的，让你去听，你能听懂吗？”李刚说着有些带了情绪。 “李校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语文和英语都是文科，我不会讲，我还不会听吗？”徐晶晶从心里觉得自己并不比小云差，只是运气不如人。 “这何苗苗刚参加工作，什么都不懂，你别小题大做，我觉得李若云她也没有别的心思，要是她真有什么想法的话，当初她不干教务处主任了，为什么要偏偏推荐你呢？行了，这件事就别说了，到此为止。”说着，里面就传出脚步声。小云赶紧跑回了她的办公室。 小云拿了东西就又回了会议室。 第四节课上课好久，何苗苗还没到，小云以为她忘了，就去何苗苗办公室找她，结果发现没人，他们同办公室的老师告诉小云说：“上课前被徐主任叫走了。” 小云想：坏了，一定是批评她去了。 于是小云直奔教务处。 果然，教务处里徐晶晶正在训斥何苗苗，何苗苗像犯了错误似的，在一边抹着眼泪，徐晶晶还在不依不饶地说：“你太眼里没人了吧？你找人听课，你竟然不叫教务处的人去听，随便找个老师就去听？……” 小云再也不想忍她了，“咵”一下推开门就进去了，说：“什么叫随便找了个老师，我就是那么随便的老师？难道何苗苗一个新老师找我这个老师，我这阶段还指导不了她吗？” “你……你怎么来了？” “你喊那么大声，整个学校都听得见，我怎么就不能来，这件事是不是跟我有关系？如果跟我没关系，我就不来了。” “徐晶晶，你不要太过分了，年轻老师虚心求教，找个老师去给她听听课，有什么不好的？本来抓教学，辅导青年教师是你们教务处应该做的事，说白了就是你教务主任的事，你不应该主动去给听课吗？你不给听，人家老师主动邀请别的老师听有错误吗？就因为没叫你呀，叫你去了，你能咋地？你能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吗？” 几句话怼的徐晶晶面红耳赤，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徐晶晶觉得小云是在发泄私愤。 小云拉起旁边的何苗苗就走出了教务处。 一开门，正撞上李喜梅和白兰在偷听，小云瞪了她俩一眼，带着何苗苗去了会议室。 下班路过益康大药房的时候，小云看见橱窗上贴着一个招聘启示，她特意停下电动车，仔细看了看，原来他们招一个坐诊医生。 回到家，小云和韩雪峰提起这个事。 韩雪峰说：“在咱们镇和咱们熟悉的人里，我是做不了这一行了。谁都知道我得过神经方面的疾病，人家都没人相信我了。再说万一真的病人出了问题，不是我的原因也会是我的原因，后果承担不起，再者说我是从医院病退的，我开着人家的病退工资再去兼这样的职不合适。” 小云想了想韩雪峰说的也对，她说：“你这几天考虑了吗？你想干些什么？” 韩雪峰说：“你说我上了十几年学，学的医，别的行业我也不懂，这工作得从长计议。” “咱们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的企业，这些年，因为治理污染附近的造纸厂、钢厂都停了，人浮于事。很多青壮年，棒棒的小伙子都找不到工作，像你这个岁数比较大的就更难了，文职工作在农村少之又少。”小云说：“要不就琢磨琢磨在网上挣钱的事儿吧！我听说姐夫就在网上挣过钱。” “网上是可以，我不是还倒卖过茅尖酒吗？你说的是哪个姐夫？”韩雪峰问。 “我姐夫。”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做什么我没有想好。” “我听说网上可以做的可多了。可以写文章，写小说，当然要是写的好的话，肯定能赚大钱。不过我听说写小说能成神的都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也不是太多，这需要一个过程，再有比较火的就是做小视频直播带货，这个应该也需要一个粉丝累积的过程……咱们不着急，你慢慢选，选个合适你的。” 第96章 肖涵受伤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李喜梅和白兰就八卦的凑过来，白兰说：“若云你昨天真猛，敢和徐晶晶在办公室里直接翻脸，以后她还不给你穿小鞋？” “她太欺负人了，就因为何苗苗找我听了一节课，提提意见，徐晶晶就先和校长告状，又把何苗苗叫过去训话，说我这样的讲了节好课就到处显摆，你们说要是我不知道还好，她那么明目张胆，我不给她点厉害看看，以后她还不蹬鼻子上脸？” “什么事都许一许二，不能再三再四，对吧？那年她主动让我交一个学生科技制作辅导教师的申报材料，结果十多个文件，我连纸质文件带电子文件用了一晚上才弄出来，我交给她了，结果几年后我在她办公室抽屉里找到了纸质文件，她根本都没交，你们说这人……” 李喜梅说：“还有这事呢，这人可真够阴的。” “你还不信？”说着小云从她抽屉里拿出当时交的那个档案袋，“你们打开看看。” “唉，真是笑面虎啊，真没想到这人这么表里不一。”李喜梅说。 白兰说：“这种人就不能惯着她。” 李喜梅说：“咱们校长挺正的，不会听徐晶晶一面之词，不过你也小心点。但凡这样的人，心里都比较阴暗，防着她别使什么损招。” 中午躺在床上，小云睡不着，想着徐晶晶那事，有些后悔，冤家宜解不宜结，搭理她干啥？宁跟明白人打架，不跟糊涂人说话，这素质的人不该招惹。 想想觉得推荐她当教务主任也是失算，助纣为虐呀！ 心烦，刷了刷朋友圈，突然看到肖涵的朋友圈里发了一张图，图上一只雪白的大腿，对，就是腿，用纱布包裹着吊在一根吊绳上，旁边的文案写着：难得能静下来休息休息！ 这是受伤了？小云想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但一想现在是午休时间，于是她在微信上发了个询问的表情。 对方马上发过来一个调皮的表情。 小云打字问：在哪？ 对方回：医院。 小云想那就直接打字吧。 腿怎么弄的？看着挺严重的，都打上石膏了。 肖涵发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说是下楼时不小心踩空了，摔的。 小云发了个大拇指，讽刺道：哎呀，你也真是不小心，看着你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走路还不好好走？ 对方回：那可不是我不好好走，我正下楼的时候从下边窜上来一只猫，我怕踩到它，就迈了一大步……就掉下去了。 原来是为猫而伤啊，真够惨的。 也好啊，我在这躺着正好休息两天，肖涵自我解嘲。 后天周六了，我去看看你？小云问。 你可别来了，大老远的也不方便，你也不会开个车，哎，对了，若云，你怎么不学个车本，买个车呢，这样多方便。 猛一听这句话，小云心里竟然一动：小丽、王怀勇还有她好多同事都有车了，也都会开，小云和韩雪峰都不会，这往后老的老小的小，事挺多的，还真需要一辆车。 于是小云回：嗯，这个事正在考虑当中，以后慢慢学吧。 肖涵回：若云，你上次那节课讲的挺成功的，在我们市这十节展示课中，你那节课受到了特别的好评，所以呀，说明你李若云同志挺有潜力，你一定不要放弃在专业上的追求，业务一定要精益求精。 哎呀，小云回道：我都这岁数了，闺女都上高中了，还追求啥呀？ 肖涵认真起来，竟然换了语音：追求可多了，从精神层面上说，既然你有这个能力，就该追求更高的层次，比如做个名师，将来到全市甚至是全省乃至全国各地去巡回给老师们讲课，教他们如何当个好老师多好；从物质层面上也会有很多的收获，奖金荣誉自不必说，评职称也有好处。 小云也回了语音：不打扰别的病人吗？ 没事，我来大厅了。 你能走？ 偷偷把腿拿下来，坐轮椅。肖涵发了个调皮的表情。 小云想：在她们这个小县城，评上高职就是最高的职称了，正高根本就没有名额。县城里高中的校长还不是正高呢，小云这种基层老师对再高的职称根本不抱有希望。 至于肖涵说的那些精神层面上的东西，她觉得都是虚无缥缈的，不如上节学生喜欢的课来得充实，而且她觉得名师那些都是高高在上，企之不及的。 小云突然没了方向，说：“肖涵，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呀？” “嗯，我觉得吧，一个人不应该活在别人的程式里，也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要活出自我，就是为心而活，心里喜欢什么样，就活成什么样。” “这应该是你这些年的感悟吧！” “对，尤其是我离婚以后，这些年我独处的时间比较多，我前前后后想了很多事，也想了自己的心路的历程，我觉得我结婚前就是按照别人给我安排的去做，他们给我介绍对象，觉得合适，我也就顺从的觉得合适，并结婚了，结果发现是不合适的，所以我现在就不找，一个人挺好的！” “那你孤独的时候怎么办？”话一出口，就发了出去，小云有些后悔了。这问题万一肖涵理解偏了多尴尬，可是撤回显得不太好，另外，应该也来不及了，唉！ 结果肖涵说：“无论结不结婚，人的内心都有很多时间是孤独的，那就用喜欢的东西把孤独赶走，填满空虚。” 是啊，她结婚多年了，不也有孤独的时候吗？有很多话，即使韩雪峰好了，她也不能说。 “那你在事业上有什么追求？” “本来我是想做一个好老师，但是后来阴差阳错的进了机关，现在已经适应了机关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再回学校，可能已经也不太适应了，我呀，以后应该也就这样了！哈哈“ “哈哈是那样了呀？”小云开着玩笑。 “对了，若云，我有个秘密，目前为止就我一个人知道，你想不想听听？” 第97章 噩梦预告 “哦？我很荣幸啊！”小云有些受宠若惊。 可是小云等了好久，对方再也没有发过来信息，怎么了？小云发了个询问的表情。 过了足有五分钟，肖涵发来一个无奈的表情说：被护士押回来继续吊腿了。 这时正好预备铃响了，小云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正好也要上课了，以后再聊。 课间的时候，小云听李喜梅说小云娘家村下个月开始准备扒房子，清理废墟，明年春天就开垦成稻田。 小云就突然萌生了去看看的想法，如果最近不去，从此以后将再也看不见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了。 周六早上，小云收拾完，和韩雪峰说了自己的想法，韩雪峰说：“我陪你去吧！” 还没进村，已经感觉到了萧条。 原来平整干净的水泥马路已经被重载车轧得斑斑驳驳，没有了村里人的管理，外村人谁还会珍惜？ 道路两旁的庄稼却是依然长得很好，地头大坝上铁皮房子和临时的帐篷，回答了小云心中的疑问：那是家搬走了的农民回来种地，临时搭建的。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大门都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统一拆除了。老远就能一眼望到屋里去，每家每户的窗户里，门里都是黑洞洞的大窟窿，像一个个张开着大嘴的猛兽。 小云找到了自己家。 跟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完全是两个样子了。门框、窗框、屋里的家具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四个墙角，连门口那棵高大的香椿树也被砍伐了。 小云带着韩雪峰进了她和姐姐住过的西屋，地上一片狼藉。 小云用脚踢了踢，从废墟中竟然踢出了一本书，她拿起来一看，是一本黄色封面的《速算手册》。她记得这套书一共有五本，每一本的封面颜色都不相同，这是上四年级的时候，她爸爸有一次去赶集给她买回来的。 小云又找了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五本书找全了，虽然有两本的封面已经残破了，她还是如获至宝般的把它们擦了又擦，然后揣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 小云回忆着自己在这个院子里跟妈妈一起喂猪，跟姐姐、小燕、小梅一起玩游戏，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吃饭的情景，简直就是在昨天，可是一晃几十年都过去了。 “雪峰，我想去看看爸爸！” “好，我陪你去！” 两个人离开家，直奔村东的坟冢而去。骑出去不远，小云说：“咱们应该给爸爸买点纸钱烧烧。” 韩雪峰说：“不年不节的，烧什么纸啊，等过年的时候我陪你烧吧。你现在是想去看看，咱们看看就行。” 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李怀民的坟，坟上青草茂盛，如若是生人，都分不清哪是坟头，哪是荒草。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云已经没有了当时痛失父亲撕心裂肺的疼痛，取而代之的却是无限的遗憾。如果父亲现在还健在，那他将是自己和母亲最大的精神依靠，母亲也不至于晚年一个人孤独。 韩雪峰突然好奇地说：“小云，当年你奶奶把你扔在哪儿了？” 那个地方对于小云来说是一个悲哀的地方，也是一个幸运开始的地方。 乱葬岗离李庄村的坟地并不远，没一会儿他们就骑到了那里。 此时的玉米已经掰完了，一棵棵粗壮的玉米杆，在风中瑟瑟抖落着枯黄的叶子。 小云又想到了王老憨和廖三妹，她小小心灵里第一次感到畏惧和害怕，是在三姥姥家里，当她听到院外传来马的嘶鸣声的时候，小云心里像见到了早上的太阳，她知道是姥爷来了，那天晚上在姥爷的怀里是她去了那么多天睡的最踏实的一晚。 她又想到了王芳芳，那个继承了姥爷姥姥善良的女人，小云心里暗暗想：我的余生一定要好好孝顺老妈，让她的付出得到慰藉。 电话响了，桑秀兰： “小云，你今天在家休礼拜吧？” “”嗯，是的，妈，你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妮妮回家周以后又回学校一个多星期了，我想去给她送点吃的、用的东西，你这两天能不能来一趟？” “没事啊，学校什么都有，你不用惦记她。那我明天去吧！” “行，你和雪峰一起来吧，我给你们炖排骨吃。” 回家的路上，小云和韩雪峰商量，“雪峰，你考个驾驶证吧！” “你相信我的能力吗？” “相信，你已经好了，开车是基本的能力，应该没问题，如果你技术不过关，肯定也通过不了。” “你看妈在县城，妮妮也在那上学，以后出去用车的地方多，咱们俩先出一个人去学车，等我放假的时候我也去学个本。” “行啊，那咱们明天去就顺便找个驾校，报个名吧。” 第二天上午，大家忙忙活活，小云先和韩雪峰去驾校报了个名，交了钱，领了一本书就回来了。 又从超市买了一些妮妮平时爱吃的东西，和桑秀兰一起去了学校，学校不让家长进，小云和门卫套近乎，好话说了一箩筐，警卫才给班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让妮妮利用课间出来了一趟。韩静妮一出大门口，看到门口站着她的姥姥、爸爸和妈妈，奇怪不已，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桑秀兰看到外孙女蹦蹦跳跳从里面出来，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韩静妮问：“怎么啦？你们怎么都来了？” 桑秀兰说：“昨天半夜我做了一个梦，特别不好。” 韩静妮问是啥梦，桑秀兰不说，就说：“我这个心从半夜就开始‘怦怦’跳，一直到早上就再也没睡着觉，我看着你挺好就踏实了，妮妮，你这几天没啥事吧？” “没有，姥姥，我好着呢！” 警卫让把拿来的东西放在警卫室，等下课的时候再来拿，韩静妮回了教室。桑秀兰一行人就回了家。 小云很奇怪，问：“妈，你这次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想来看妮妮呢？而且还非得叫上我们。” 桑秀兰说：“太可怕了，我自己都不敢来，我梦见几只大狗分别咬着妮妮的胳膊和腿……太可怕了，看到她没事我才放心了。” 第98章 剥开外衣 回到家，桑秀兰把泡好的排骨拿出来，放到锅上炖，一边忙活着，一边跟小云说：“小云，今天把你老妈叫过来一起吃吧！” 小云答应着给王芳芳打电话。 时间不长王芳芳就过来了，她还端来一盘蒸好的龙利鱼，进门就说：“我们小云和雪峰就是有口福，我才做好龙利鱼，你们就来了。” 小云说：“是我有福气，我托两位妈的福，一位给我做排骨，一位拿来龙利鱼，这又鱼又肉的，我也得奉献点啊！”她说着，韩雪峰从后面拿过一瓶红酒，说：“老妈，你看这红酒怎么样？” 王芳芳一看张裕解百纳，说：没想到雪峰还懂酒呢，这酒不错呀，一会吃饭的时候咱们来尝尝！” 小云想起来问王芳芳：“老妈，我姐去你那了吗？” “去了，前天去的，这鱼就是她给我买的。” 小云扭脸看了看桑秀兰，桑秀兰正忙活着插电饭煲呢，根本没注意这边的说话，她低声对王芳芳说：“老妈，你小声点！” 王芳芳有些诧异，“怎么了？你妈那么小心眼吗？” “不是，老妈，我跟你说，我姐从来没给我妈买过什么东西！我怕我妈听到了生气。” “真的？” “真的，来，咱娘俩到屋里边去待会儿！” 韩雪峰就配合的到厨房去给桑秀兰帮忙了。 来到客厅坐下。 王芳芳说：“昨天上午你姐和你姐夫两个人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你姐现在肚子可大了，她说再有20多天就该生了。” “嗯嗯，她是下个月的月子。她没有说要装修的事吗？” “说了，她说她想过两天就着手装这个房子，装完以后打算自己做点买卖，后来说她手头的钱都压着呢，拿不出来，所以她想装修完就把房子租出去。” “那她是想整体让您的店里来装，还是给她提供材料，她自己看着装呢？” “你姐马上就该坐月子了，她也没有精力弄这个，说你姐夫除了上班以外，在网上还在忙活点什么，反正挺忙的，他俩没空，最后说整体就包给店里，让店里给她们装。 “小云，我跟你说这个底商跟你那个房子比不了，你那房子是你自己住的，我给你看着装修，那是家里的事的，可是这个做买卖的房子我不能去看着，万一装修出来影响买卖，会怪我们的，对吧？到时候他们选好料，就让胡月盯着工人们来做吧！ “我跟你姐说了，钱的事你放心吧，没事，我跟她说的是最低价，我们俩当时就把价格谈好了。” “老妈这样最好，我姐那个人她跟我和我妈都不行，她将来跟你肯定也不行。丑话说在前面比什么都强。” “对了，刚才你说平时你姐不给你妈花钱？” “老妈，我跟你说啊，我姐她不是没有钱，她在结婚之前服装厂上班的时候技术学好了，她有一段时间自己开了一个厂子，挣下不少钱，后来她喜欢稳定的生活，就把厂子就捐给了镇里，镇里怎么也不能白要私人的东西吧？反正给了她多少钱，她也没和家里说过，我们都不知道她挣了多少钱，她也从来没有跟家里说过，其实这个咱们没有权利去管，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可是她这些年对我妈，唉…… “老妈，我知道儿女对老人不能攀比，各尽各心，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她几乎就没有上赶着给我妈买过一件衣服，也没买过什么好吃的，龙利鱼，估计我妈今天第一次吃，她们单位发了什么东西给我妈拿一点，过年过节也没给过我妈钱，我这些年也帮不了我妈，我爸没了这么多年了，我妈都是靠自己打工维持生活……” “哦。”王芳芳真没看出来，玲珑剔透的小丽竟然还有这一面。 “那行，幸亏你跟我说了，要不然我还得惹得你妈不高兴！” “这件事就别跟她说了，她不知道最好。” 一会儿饭菜上桌了，香喷喷的菜香弥漫在屋子里。 吃着饭，王芳芳说：“大姐，你一个人在家，没事你就去我那边转转，咱们姐俩还能唠个嗑，再说我那后院里有一片菜地，咱俩收拾收拾菜多好！” 桑秀兰说：“妹妹呀，你那小日子过的多舒心呀，有住的，有钱花，心态自然不一样，好好经营你的退休生活就行，到周末的时候大孙子还来给你增添点乐趣，不瞒你说呀，我现在心里不安定啊！” “怎么着呢？着急搬新楼了呀？”王芳芳故意打趣她。 “我在这小平房里住着觉得挺舒服的，不是这个，我最近琢磨着楼房也装修好了，我也没什么事儿，我得找个工作出去干点啥，你看我岁数还不大，还能干，我也没有退休金，我得给自己攒点养老钱，儿女再好，也不如自己手里有。” 王芳芳绕了半天，就是想让桑秀兰说出这话，王芳芳就说：“找个活干也行，一个是锻炼身体，另外一个增加收入。大姐，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活？” “太累的，时间太长的，不适合我干，我就想找个给别人做做饭呐，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不累人，一个月挣点生活费就行。” “哎，大姐，胡月店里看店的那个小妹最近回家生孩子去了，店里缺一个人，胡月这两天累的老叫我过去帮忙，你看你能不能去帮帮她？” 小云觉得这活儿不好，网上都说了：不给亲戚打工，可是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听着。 桑秀兰一下子就听出来是王芳芳想照顾她，停下筷子说：“妹妹，你的好意姐心领了，你又不是外人，咱们就把话说在明处，因为小云的原因，咱们两家现在都合成了一家，关系处的这么好，如果我去胡月店里帮忙的话，胡月顾及到这层关系，有的话就不好说，有的时候不仅仅是我打扫打扫卫生，看看店的事，万一胡月不在，有个开票、收钱的事儿，我不想掺和进去，你明白吗？” 王芳芳一下子真没搞懂。 “那我直说了，你看，你自己掏钱给小云装修，整天在那盯着，我就怕这个事儿，人家胡月两口子会有意见，如果我再掺和进他们的生意里面去，她会不会多心？” 这时韩雪峰也说：“嗯，我觉得我妈考虑的挺到位的，咱们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王芳芳说：“大姐，你想多了，自家的生意哪那么多说道。”可是她转念一想，大姐说的也对，于是她说：“大姐，要不这样，我跟怀勇说说，看看他能不能在哪个学校里给你找个活儿，我听她说现在学校都雇保洁。” “那不错，如果离我住的地方近点就更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一会我给他打电话。” 第99章 找到工作 桑秀兰说：“这样最好！芳芳你看，从相认以来我们娘几个都让你操心，我这辈子除了这俩闺女，也没什么别的亲人了，觉得和你特别亲近，我非常珍惜你，所以不想因为利益的关系再失去了这份感情。” “大姐，我明白了，我也是很珍惜你们，我爸妈早就没了，我是一个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我一直把小云当成我的亲闺女，当年要不是……唉，说什么我也不会把小云给你送回去呀！” “你要不给我送回来，你姐恐怕都活不到今天！”桑秀兰想起那以泪洗面的日子悲从心来。 王芳芳拍了拍桑秀兰的手：“不过送回去也好，你说要是那些年小云跟着我，她爸没了的那几年，那不得委屈她吗？怀勇跟着爷爷奶奶，她们肯不肯接受小云都是另一回事，我还真怕她委屈着。” 说到这儿，小云又想起了三姥姥，于是就问：“老妈，我那个三姥姥和三姥爷还有吗？” “哦，你三姥爷几年前得肺癌去世了，三姥姥还健在，只是身体也不好，唉，她那日子过的呀，就受罪呢！” “怎么受罪了？” “你三姥姥她们一直没在我们村住，所以和她不太熟悉，你小时候到她家去的那段时间，她对你不好，我就更不愿意和她们联系了，后来你姥姥、姥爷和你爸相继没了，咱们家日子过得不好，人家也瞧不起咱们，怕咱们去找人家借钱，所以躲的大老远，我就更不往她们跟前走。那年你三姥爷去世，通知了我，我去参加葬礼才知道，你三姥姥已经得脑血栓好几年了，左半拉身子，从上到下行动都困难，生活也就是个半自理吧，做饭什么的都需要人照顾。四个儿子都各有各的生活，都结婚了，都有孩子，谁能成天照顾她呀？于是四家就轮流照顾，每家十天，人和人哪能都一样，有的好有的坏，唉，媳妇毕竟不是亲生的呀！” 王芳芳的话没说完，大家也都明白了。 桑秀兰说：“这人老了呀，就都变得可怜了，不像年轻的时候想干啥就干啥，老了别说是做饭，连吃饭都吃不到嘴里，自己的身体都做不了主，可怜呐！” “可不是么，我那个三婶年轻时也不是个善茬子，我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她说她孩子多，就不管照顾爷爷奶奶，赶上过年过节，我三叔拿着鱼呀肉啊米面的回家去看看，给点钱啥的，三婶能追出半条街来抢回去，那时候她可出名了。爷爷奶奶老了以后，是在我们家和二叔家轮流养老的，所以呀，她现在受点罪也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小云想到就因为她端着碗要坐到桌子上去吃饭，三姥姥一眼就把她给瞪了回去，那犀利的眼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 韩雪峰见小云走神儿，捅了捅她说：“你想啥呢？” 小云说：“我想起三姥姥家有四个舅舅，那四个舅舅可喜欢我了，我当年一去他们都围着我！” 王芳芳说：“你那几个舅性格都挺好的，没有一个随你三姥姥。大舅50多岁了，他原来在化肥厂开车，厂里效益不好，已经下岗有十来年了，现在开出租；二舅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搞了个对象结婚了，他老丈人家有钱，他们两口子在老丈人的帮衬下一直都是在搞养殖，养过牛，养过鸡，现在在养鱼；三舅初中毕业后上的是职业技术学校，学的电工，你三舅这个人可厉害了，对家庭负责任，一门心思钻着挣钱，他在工厂里是正式工，没事的时候就兼职到别处去给人家修电，我听怀勇说他经常在学校给三舅介绍活；你小舅舅比你大不了几岁，在网上挣钱，具体干什么我也不懂。” “哦，我记得那个三舅还抱过我，小舅比我也就是大三四岁吧，我去那会儿他刚上小学。” “你说这过的多快吧，那时候你自己还是个三四岁的小丫头，现在你闺女都上高中了。”然后又学着小品演员的口气说：“上哪说理去？”把大家都逗笑了。 王怀勇真是个办事的人，当天晚上就给小云打电话说：“姐，我今天下午给一小的校长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他们需要不需要临时用工，你说就是这么凑巧，他们学校很大，长期雇佣着三个保洁员，但是最近有一个保洁大姐要去给广州的儿子看孩子，正发愁找不到人呢，我觉得大妈去挺好的，你说呢？” 小云高兴地说：“小勇，那太好了，你说怎么咱们正想瞌睡就来了枕头呢？这事还得多亏了你认识他们校长。” 王怀勇说：“校长们我都认识，只是有的熟有的不太熟，他们正好缺人，咱们缺工作，两全其美的事。反过来想咱们还帮他们一个忙呢！我问了，每个月3000块钱，不管饭，你觉得可以吗？” 小云问：“工资还不错，一小离我妈住的那远吗？” “嘿，姐，让你说着了，一小是离我大妈家最近的一个学校，我就先照着这个条件来问的，先问了一小，如果一小不行，我就准备找三小呢！” 王怀勇接着说：“这些上岁数的人就是这样，干了一辈子也不想闲着，一小校长说，剩下那两个保洁，也是俩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加上我大妈，整个一老年保洁队。” “可是我妈一辈子要强，她受不了伸手跟别人要钱的滋味。小勇，哪天去上班？还用我去吗？” “不用，不用，他们学校也正着急呢，那两个工人嫌活多，一再抱怨，明天我就带着大妈去一趟，让她认识认识，你就不用管了。” 小云把这个消息告诉桑秀兰，桑秀兰高兴坏了，她一辈子除了种地，就小丽上班时把活儿拿回家，剪过线头，这回有个岗位了，还挺兴奋。 韩雪峰知道小勇办成了这件事，也很欣赏这个小舅子的热心。 “对了，小云，我有一个想法，我想跟你说说。”韩雪峰说。 “什么想法？” “我最近没啥事的时候，就在网上看新闻，我发现头条很亲民，谁都可以申请一个号，只要不反动，不违背国家的政策，谁都可以在上面发言，家长里短、婆婆妈妈竟然也能招来很多人的围观和议论，这样就能挣到钱，所以我想也在头条上写几篇文章，你觉得行吗？” “当然可以呀，言论自由！”小云调皮地说：“没想到我家大医生要扔掉手术刀，拿起笔杆子了！” “多年不写东西了，我那点文采早就就着米饭吃了，就是想试试，如果行的话，也是条路。” “雪峰，我永远支持你，无论你赚到赚不到钱，只要你高兴就行！” 第100章 惊天秘密 刚才韩雪峰说有一件事要和小云商量的时候，小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就是上次肖涵说他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她。 人就是这么奇妙，有人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没说出来之前，就像用一根鸡毛捅你的鼻孔一样，那个喷嚏你想打却打不出来的感觉真是欲罢不能。 韩雪峰坐到电脑前写文章的时候，小云在微信里问：肖涵，你那个秘密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肖涵发过来一条信息：你就这么直接吗？连起码的寒暄都省略了？ 寒暄啥呀，这不是着急知道结果吗？ 着啥急，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你才想起这档子事来？ 小云发过去三个字：哈、哈、哈。 一会儿，肖涵那边发过来一个链接。 小云点开，原来是一篇小说，题目是《那年夏天》。 小云正纳闷肖涵发给我个小说干嘛？这时候肖涵发过来一行字：这是我写的，你有空看看吧。 这是你的秘密？ 对，这些年我一直在网站写小说。 小云点开，作者名叫冲霄汉，作品名单下已经有了五篇小说，天呐，这是写了多久啊？ 小云往前倒着看，最早的一篇小说是六年之前开始写的。 小云打字：肖涵，原来你已经悄悄地变成一个大作家了呀？ 肖涵发过来一个“嘘”的表情，说：这是我的秘密，没几个人知道。 小云说，我看着浏览量，阅读量都很高，你赚了不少钱吧？ 李若云，你怎么这么俗呢？上来就谈钱，你怎么不说说我写的怎么样？ 写的质量好坏，我得慢慢的去鉴别，问钱这不是直接证明你的水平吗？ 一看你就不常看网络小说。 我家里、学校两点一线的忙，哪有时间看网络小说？顶多看看纸质书。 你百度一下：冲霄汉。 小云马上复制了“冲霄汉”三个字，放到百度里一搜，天呐，铺天盖地的词条迎面而来。 网上竟然介绍冲霄汉的版税已经达到了3000万。 小云的心狂跳不已，她有些眩晕，这是真的？ 打上3000万发过去，跟了一个吃惊的表情：是真的？ 是真的。 好半天小云反应不过来，3000万是多少钱呀？小云现在一个月赚6700块钱，3000万，她要挣373年，真不知道有这么多钱的肖涵都在想什么。 拼字太慢了，小云改成了语音：“肖涵，你有这么多钱还能踏实上班？” “不上班干啥，天天在家数钱？”肖涵在那边打趣。 “你一点都不缺钱花了，你还挣钱干什么？” “若云，上班不仅仅是为了挣钱，除了钱还可以得到更多的东西！”肖涵有感而发，可是小云一点也体会不到。她觉得上班对她诱惑更大的就是开支，评上职称也是为了涨工资，当然，自己讲课成功和学生成绩优秀的时候，她也确实高兴，但是如果不给开工资，她万万也是不干的。 小云想到了杨绛先生曾经说过：“上班最大的意义不是那点工资，而是工作能让你有规律的生活，有见人的机会，有稳定的社交圈子，还有来自客户同事或多或少的压力。一来可以锻炼心智，二来能促进你不断前进，不至于生活越来越堕落。” 小云心里说：这都是官面上的话，上班最大的意义就是得开支，要不然后面的都是空谈，饿着肚子搞什么社交？饿着肚子锻炼什么心智？同样饿着肚子，还教什么学？ 不过人站在什么立场上就说什么样的话，可能自己没钱理解不了有钱以后的心态吧，就问：“肖涵，你有了那么多钱以后都怎么花？难道不成早上买两杯豆浆，喝一杯倒一杯？” 肖涵发过来大笑的表情，说：“开始的时候这些钱都没花，存在账户里看着数字增长，一天比一天多，觉得很有成就感。平时生活中我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有房子住，吃饭是食堂，我工资一个月7300块，买一件衣服能穿好几年，这都花不了，所以刚开始挣的1000多万块钱都给我妈了。” “没吓到阿姨吧？”小云想要是她给她妈这些钱，她妈的嘴巴都得张开合不上了。 肖涵笑起来，说：“我妈一开始确实吓到了，她以为我犯了什么罪，做了违法的事，问我这个钱是贩毒来的还是抢劫来的？眼睛盯着我像看罪犯一样，后来把我爸也叫来，两个人审讯我半天……哈哈” 笑的肖涵说不下去，好一会儿他才说：“后来还是我把小说给他们找出来，他们看了我的提现记录，才相信了我。” “就是呀，这么大的数额，普通人家好几辈人也赚不了这么些钱。”小云羡慕地说。 “我妈就这么说的，我妈说她好好上班，不吃不喝，十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我就告诉她，这是我前期挣的，你就随便去花吧，后面还会源源不断的有。” “阿姨是放开手去花了吗？”小云有些好奇。 “唉，这人的习惯养成了呀，轻易改不了，我妈还是原来那样，出去买菜都是挑便宜的，窗帘都掉色了，洗洗照样挂，她就那样了。”肖涵本来想用自己的稿费改变家里的生活，没有得到实现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说：“这也挺好的，每个人都从自己的本心出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觉得遗憾，也是很难能可贵的。后来我赚的钱都捐款了，有的捐给了灾区的孩子，有的捐给了受灾的群众……” “肖涵，你真伟大，那么多钱你都舍得捐出去。”想到那些不择手段，一心搞钱的人，小云由衷地钦佩。 “没什么不舍得的，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财富都是在流动着的。” “哦？”小云觉得这个理论很新颖。 肖涵见小云有听下去的欲望，就举了个例子：“比如说在一个家庭里，孩子们孝顺父母，给父母买东西，花费了他们挣的钱，而父母把自己终生所攒下的钱又留下来传给自己的子孙，这不就是一个圈子吗？整个社会也是一个圈子，我赚的钱都是读者给我打赏和平台的分成得到的，然后我把这些钱又捐给了更需要的人，我的作用就是做了钱的搬运者，让有余钱的人把钱拿出来，我从中间把这些钱给了更需要的人，是不是更有意义？” 谢谢大家追更，欢迎大家评论分享，欢迎打赏，欢迎用爱发电，感谢支持，祝大家除夕快乐，龙年大吉，万事如意！ 第101章 雪峰写文 “嘿，你这理论还真不好反驳！”小云一下子觉得肖涵说的还挺有道理。 “那你就好好想想，等想出反驳我的理由再来反驳也不迟。”肖涵倒是很想找个人交流这个话题，他又接着说：“没钱的时候钱是好东西，当钱够用的时候会成为一个累赘，会牵涉很多的精力。” “真的会吗？”小云没有过这种体验。 “会。”肖涵说：“我二叔就被钱所累。我二叔年轻的时候是做生意的，他脑瓜活络，有魄力，有干劲，那个时候我爸给县委书记当秘书，能第一时间接触到新的政策，所以二叔的生意赚了些钱。现在他退休了，他有几百万的存款，都放在银行里，怕银行倒闭了，偿还不起，所以他遵循着每家银行顶多一个户头存50万的原则来存，商业银行他怕不保险不敢存，只存到四大行中，把我二婶的户头也用上，弄一堆存折，过段时间就得去倒一回，平时他们也花不了多少钱，我二婶也有退休金，退休金就够花了，所以这些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累赘。”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吧，反正我现在钱不够用，我体会不到。”小云发了个可怜的表情。 “要不然我给你捐一些？” “不用，不用！”文化人可不能要别人的钱。 “肖涵，你发给我这个是想让我写小说？”小云不明白，肖涵突然之间告诉她这个秘密的原因。 “我只是想你看看我写的那篇小说，没想到你的关注点不在那儿。” “那好，我这就拜读您的大作！” 一个晚上，小云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完了完整版的《那年夏天》。 那是以肖涵和小云的认识为背景写的一部短篇小说。小说中的男主人公，心思细腻，娓娓道出了心中对女主人公的暗恋、爱慕以及牵挂，文中的女主人公聪明美丽，又有上进心，两个人王子与公主的邂逅，正像是童话中的故事一样，结局圆满。 小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段短暂而又曾心动的日子，回味起那种小鹿撞怀的感觉，小云的脸不觉热了起来。 在她的心里当年初遇肖涵时那只是少女春心萌动时期的一种感觉，那么优秀的肖涵，只要稍微对哪个女生示好，她们都会不自觉的认为那是肖涵在喜欢自己而喜欢上对方吧。 小云想，即使当初自己家里没有变故，凭肖涵的家世和自己家庭，他们俩也是不般配的，现在她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谈跟别人的爱情简直就是不要脸。 她抬起头，正看到敲击键盘的韩雪峰。 韩雪峰眼睛紧盯着屏幕，一行一行审视着文字，英气的眼角掩饰不住往日的帅气。 曾经他也是很多女孩仰慕的对象，大学毕业分到医院时有好多保媒的，有医院的医生护士，也有镇政府高干子女，更不乏企业家们的千金，可是他舅舅王超却独独看好了小云。小云也对这个儒雅的医生非常满意，郎情妾意，蜜里调油，他们的日子也在美满浪漫中度过了八年…… 后边的磨难，小云觉得很大程度是由于自己的自私，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很自责。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也在一步一步艰难的选择与坚定中彻底看清了自己对韩雪峰的感情，除了愧疚与补偿外，还有着别的感情，到底是亲情和爱情，她也想不清楚。 小云不觉在心里把肖涵和韩雪峰两个人暗暗进行了比较。 从外表上说，现在肖涵要比韩雪峰稍胜一筹，因为韩雪峰这几年得病，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所以显得沧桑了不少，可是也更多了几分沉稳和干练；在学识上，两个人都是大学毕业，一个老师，一个医生，都是知识分子，都是高素质的人；从经济实力上，韩雪峰当然没有办法和肖涵比，而且现在自己确实也需要钱，如果有钱就不会让老妈帮着去装修，就不会让亲妈去打工赚生活费，可是，日子是实实在在的，要靠自己过。 如果现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是选择肖涵还是选择韩雪峰？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一闪现，小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怎么会有这样危险的想法？ 小云想，上学时和肖涵只是有一种感觉，但是到一起过日子是不是合得来？兴趣爱好是否相同？好像他们都不互相了解。而和韩雪峰呢，他们过了半辈子，还有妮妮，还有两边的家庭，而且现在韩雪峰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是不可能放弃的，在婚姻里，她已经没有回头箭，有的是不能推卸的责任。 这时板凳响了一下，韩雪峰伸了个懒腰，扭头看见小云还倚在床上看手机，说：“小云，你看我写的这个行吗？” 小云走过去，趴在韩雪峰的肩头，看着他写的文章，是一件在药店里用医保卡买米买面的事，这是很多药店都存在的现象，小云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嚼头，应该能够引起读者们的热议。 小云说：“雪峰，看来你很有天分，一下子就知道了在头条怎么写文章能够赢得流量，不过你是新号，没有粉丝，即使没人看没人评论也正常，心态要好。” “放心吧，这点打击我经受得住，在这个全民写作的年代，文笔是其次，观点才是关键，今天就先写这一篇吧，发上去，明天看看效果。” “好，关上电脑休息会吧。”小云说：“对了，雪峰，我跟你商量个事，前些天妮妮给我打电话说她们学校该选科了，你觉得她选什么比较合适？” “你是老师，你问我？”韩雪峰说：“其实我觉得这个应该妮妮自己做主，她自己擅长什么学科，她比谁都清楚。” “经过今年暑假的辅导，我觉得妮妮的文科比较好，像语文、政治、地理这些都比较好，她记忆力不错，不好的是数学和物理，特别是物理，我感觉这样的学科本身女生就不占优势，而且她能学通是在提前学一遍，而且是在有人指导的前提下，如果后边高二高三这些辅助跟不上的话，我想她学起来也会有困难，而且就是即便上了大学，她学高深的知识也会有难度。” 第102章 妮妮选科 “那就选择偏文的学科吧！”韩雪峰说。 小云说：“可是根据我学生的反应，学理科的明显比学文科的好找工作，而且工作的范围也大，工资水平也高。” “这样考虑太现实了吧？”韩雪峰说：“一个人上大学，他的目的是继续深造，我感觉就是应该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去学更多的知识，再利用这些知识找一个适合的工作，这样他才不至于慢慢地讨厌这个工作，相反会会越干越爱，对吧？我们工作除了获得工资以外，还应该有精神的获得。” 这句话一入耳，小云心里抖了一下，要不是韩雪峰一直坐在电脑前，背对着自己，她简直怀疑韩雪峰看了自己和肖涵的聊天记录。 难道是我想的不对？一个人的工作前提并不是为了赚钱。 “那你接着说。”小云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那你说说当年你为什么要上师范？” “有啥好说的呀，我上师范是被逼无奈，因为当时我爸出车祸没了，家里条件比较差，我为了减轻妈的负担，初中上完就选择了读师范，师范学校那个时候不收学费，还有助学金，只要去了学校基本上就不花家里什么钱了，我呀，上班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你呢？为什么学医学？” 韩雪峰说：“我是因为我的奶奶。” “还有故事呢呀？”小云没有听韩雪峰说过。 “对，小时候我爸就是医生，他能给好多人治好病，所以在村里的口碑很好，村里人都对我们家人也高看一眼，出去说话都说我是韩大夫家的孩子，我觉得爸爸特别厉害。可是那年奶奶生病了，爸爸愁的在地上转来转去，唉声叹气，带奶奶跑遍了县里和市里的医院，也没有治好，最后奶奶还是去世了。长大一点我才知道奶奶得的是肺癌，我就觉得爸爸并不是一个好医生，他治不好肺癌，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长大了，要当一名医生，要能治好所有的病。后来高中毕业以后，我就选择了医科大学，其实在那之前，我早就知道了癌症是人类尚且攻克不了的难关，但是我也要学，我觉得一个人只有有梦想，他的生活才更有意义，忘了谁说过‘一个没有理想的人，就像一只没有翅膀的鸟’，所以我觉得妮妮选科这个事还得她自己做主，她喜欢什么职业，她喜欢什么学科，咱们可以帮着她分析分析，但是不能做主。” “嗯，好，那我听你的。” 这时小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微信消息传了过来。 怎么样？请李老师多多赐教。 小云看了一眼是肖涵发过来的，可是此时她并不想回这条微信。 她对韩雪峰说：“不早了，去洗洗澡回睡觉吧！” 韩雪峰答应着关了电脑，转身出去了。小云子把手机放一旁，铺好床单，拉开被子，等着韩雪峰回来，她再去洗澡。 她要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回肖涵这条短信。 第二天一早醒来，韩雪峰先查看了他的文章，没想到，第一篇文章竟然有了3200+的展现量，200+阅读，并且有个叫“勇敢橘子”的还评论了，说他也在药店买过卫生纸，只不过价格比超市贵。 韩雪峰推醒熟睡中的小云，她看了也很惊喜，说：“好兆头啊，雪峰你一定坚持写！”说着在自己后台也关注了韩雪峰。 韩雪峰这一天的心都在头条上，一会儿一点开看，只要有小红点出现，就激动。他又写了一篇，效果却不太好，他有点失落，就去看别人的文章，一天下来，手机都充了两回电。 这几天徐晶晶看到小云不是选择走别的路就是装作没看见，小云也不鸟她，看不见就看不见，你看不见我，我还看不见你呢？ 不过背后小云想想，这又何必呢？没有深仇，又没有大恨，她只不过是嫉妒自己而已，干嘛要跟她一般见识，这样下去只能是让别人看热闹，可是自己在这件事上又没有什么错误，难道要主动低头和徐晶晶和好？摔破了的镜子还能完好如初？就算和好了也是面和心不和，小云觉得真没劲。 这周末是韩静妮的回家周，她不想回家了，直接回了姥姥家，打电话让爸爸妈妈周末到姥姥家来团聚。 这次一家子的议程就是围绕选科这件事情。 韩雪峰说：“妮妮，我和妈妈已经商量好了，选科这个事要看你自己，你首先确定你想做什么，然后我们再确定选什么科目，如果不合适再做略微的调整。” 韩静妮有些迟疑，小云说：“你是不知道将来你想做什么吗？” “不，妈妈，我知道我想做什么，可是……” “可是什么？你怎么想就怎么说？没关系。”桑秀兰在一边鼓励。 “我长大了，想做一名精神科医生。” 大家一愣：这明显是因为韩雪峰的原因呐！ 韩雪峰说：“是因为我？”韩静妮点点头。 韩雪峰有些激动，历史又一次巧合。他说： “很好啊，当年我想当医生，是因为我奶奶有病，现在你因为我想当医生，我觉得这个出发点是很好的，为了亲人学医，将来用医学给所有需要的人治病。不过当精神科医生最好的选科应该是物理、化学和生物，也就是纯理，可是你的理科并不好，你觉得你有信心学好吗？” 小云说：“这个可不是有信心就能学好的，跟自身的智力水平有很大的关系，你的物理并不好……” “可是妈妈，我的生物和化学很好呀，特别是生物，初中时我的生物都是满分。即便是上高中以后，生物也是全年级排前三名的，化学也还不错，能排到全年级第十来名上，物理确实是很差，不过我觉得仅仅是物理一科的话，我会加大力度来学的。” 桑秀兰说：“这样就有关信心的事了” “对，姥姥我有信心学好，即便是将来我考不上一个好的大学，我就考一个不太好的，我努力学习，将来我还可以读研。” “我外孙女就是有出息，比你妈强，你妈当年因为咱们家条件不好，就放弃继续求学了，你说她是不是自毁前途。” “姥姥，妈妈那时候是条件不好，她能上师范也挺好的，我妈妈是我们初中最好的语文老师。可是我跟她不一样，你看我背后有这么多人，我有姥姥，有妈妈，有爸爸，还有爷爷奶奶，我想即便是咱们家条件不好了，我也可以勤工俭学供自己上学。” 韩雪峰说：“那你只要有这份信心肯好好学就行，爸爸妈妈一定会支持你上学的。” “妮妮，你这样选的话就成功的避开了你所擅长的学科，万一将来考不上好学校，你后悔不？”小云有些担心。 韩静妮想了想：“我不后悔，一年考不上我就考两年，我要用自己的所学解决病人的痛苦。” 第103章 存脐带血 “那就好，妮妮，我想如果等着放假了再补习的话，你们的假期时间会很短，而且在校学习这么长的时间内，你那些不会的知识点都得不到讲解，积累下来，到了假期就怕补不过来，所以我有个想法：能不能从你们学校找一个物理老师，每天或者是一周里拿出两三天时间给你补习补习？” “我打听过了，我们学校确实有这样的老师，不过是偷着补，学校不让。” “那是怎么操作的？”小云觉得高中老师胆子蛮大的。 “就是每天上晚自习的时候，老师把学生带到没人的教室去补习两个小时，一个小时给老师100块钱。”桑秀兰的表情在抱怨太贵，小云就当看不见，问： “这个需要家长跟老师联系吗？”韩静妮说：“不用，学生自己找老师就行。” “你们班有补习的学生吗？”小云问。 “有一个，要不然我怎么知道的呢？”韩静妮说。 “你问他效果了吗？他感觉怎么样？”小云说。 “他说听得挺明白，不是我们物理老师，那个老师教高二。” “好，那你找老师给你补，妈妈给你拿钱。”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周一第一节课，小云刚上课，手机突然就响了，小云一看是桑秀兰打来的，昨天刚去过，今天就打电话，而且这个时间，肯定是有事，于是跟孩子们告了个假，就走出教室接了电话。 桑秀兰说：“小云，你姐夫刚才来电话说你姐摔了，肚子疼，可能马上就要生了，去县医院了，你要是没课就快过来吧！” 小云上午就这一节课，怎么也得上完了再去吧！她翻出出租车司机的电话，联系好第二节课来接她，就赶紧回去上课。 下了出租车，跑到医院大厅，小云却不知道产科在几楼，赶紧掏出电话问桑秀兰，桑秀兰说：“在12楼，你坐东面的电梯上来。” 小云上到12楼，分不清哪儿是哪儿，正好碰到一个护士，跟护士打听了产房的位置，一边走一边找。 这时，楼道边两个人的说话声吸引了她的就注意。 一个“方便面”头的女人说：“大姐，刚才大夫问我要不要给孩子存储脐带血，什么叫脐带血呀？” 长头发的大姐说：“脐带血就是孩子出生以后残留在脐带里面的血，我家孙女留了，孙女的舅妈是医生，听她说保留孩子的脐带血，可以治白血病和各种癌症，所以就留了，咱们也不盼望着用到，用不到更好。” “哦哦，那我也跟我儿子商量商量去。” 小云想：她生妮妮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脐带血，那时候也不流行这个，原来现在医学都这么发达了呀！ 小云终于找到了产房，桑秀兰正站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小云问：“妈，怎么你一个人，我姐夫呢？” “你姐夫回去接他妈了。” “我姐生了吗？”小云本以为这时候应该生出来了，没想到还在产房里。 这时，小燕急匆匆的跑过来说：“三婶，怎么样了？” 桑秀兰说：“刚刚被推进去了，说指缝已经开全了，估计用不了多会儿了。” 小云问：“到底咋回事？” 桑秀兰说：“这不是么，你姐还有五天到预产期，本来她挺精神，想着生完孩子多休息几天不就可以多照顾照顾孩子嘛，就想能坚持上班就上。今天早上刚一进办公室，没料到她们办公室那个王大姐拖了地，小丽就滑倒了，当时就肚子疼，你姐夫就拉着她马上往医院赶，到医院才发现，不仅动了胎气还扭了脚脖子，产科医生检查后还生不了，就先去外科治脚……这个乱。” “真是的，大早起拖地弄那么湿干嘛？”小云抱怨着。 小云想起刚才脐带血的事儿，就问小燕：“燕儿姐，现在给孩子保留脐带血的多吗？” 小燕说：“现在给孩子保留脐带血的可多了，尤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家长们都已经认识上去了，医生刚才问了吗？”她以为小云早来了。 小云不了解情况，看着桑秀兰，桑秀兰说：“嗯，刚才进去之前医生是问了要不要存储脐带血，我是听不懂啥意思，你姐本来有意思要存储，但是一说需要交三万块钱，她就有点舍不得，你姐夫就说一个丫头保留什么脐带血呀，不保留了，你姐也没说啥，医生摇摇头走了，护士就把你姐推进去了。” “后来呢？”小云问。 后来你姐夫就让我等着，他回家接他妈去了。 桑秀兰对两个丫头说：“你们说这个宋耀亭，他这个年代的人怎么还这么重男轻女呢？女孩怎么了？女孩就不值这三万块钱，因为女孩不给保留脐带血这个理由我实在不能接受，给我气的呀，这要是我儿子，我当时就给他两巴掌。” 小燕也说：“要是知道这样，我才不给他们找后门去看孩子性别呢？这俩人真够呛。” 小云一听宋耀亭这么重男轻女，顿时心里就有了气。她就曾经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可是那都是什么年代呀，正好赶上那个特殊时期，这都三十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有这么迂腐的人呢？况且他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再生一个女儿，正好凑成一个“好”字，多好的事儿啊，他怎么还这样呢？ 又想她姐：一个曾经的老板，什么事儿拿不起放不下，一说花三万块钱就做不了主了，真够呛，难怪小燕姐骂他们。 小云想到自己没有出生的外甥女儿有这样一对父母，从心里为她感到悲哀，她有心给外甥女留下脐带血，可是她实在是拿不出三万块钱。 小燕看小云不说话，脸色很不好看，说：“其实脐带血也是可以免费保存的。” “是吗？”小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能免费保存，这不就行了吗？ 小燕说：“对脐带血的保存分为两种，一种叫自体库，就是只供自己使用，另外一种是捐献给公共血库，叫做公共库，可以给别人使用，前提是自己可以优先使用，公共库里的脐带血存储是不需要交费的。” “好，那小燕姐你能不能通知里面的医生，咱们给这个孩子保留脐带血存到公共库？” “可是这个需要孩子的父母签字，他父亲已经走了，谁来签字呢？” “我姐！” 最后小燕帮忙联系了手术室里的医生，医生跟小丽说清楚了脐带血保存的方式，以及免费保存，小丽同意了，最后关键的时候签上了字。 第104章 宋家遭劫 果然，小丽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孩，孩子很漂亮，闭着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睡得正香。 因为是顺产又是二胎，很快小丽被推到了普通病房。 她的状况倒还好，只是看起来很疲惫，额前和耳边的头发湿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小云从随身携带的保温杯里倒了一杯水，想喂给小丽喝，小丽摇摇头说：“我不渴，你姐夫呢？” “妈说姐夫回去接马大妈了！”小丽一听表情就黯淡下来说：“我和你姐夫从单位出来就给她打电话了，到现在她还没来，还等着去接，这个老太太！” 现在离着路远的小云后一步都赶来了，小丽婆婆还没到，确实有点奇怪。 桑秀兰说：“快先看看你闺女吧，可漂亮了！你急啥呀，这不我跟小云都在这儿呢吗？有啥事我们俩还照顾不了你？过一会儿你婆婆就该来了，她也是临时接到信儿，不得收拾收拾孩子的小衣服、被子、垫子、洗涮用品、奶瓶啥的？” 可是这一等眼看都12点了，宋耀亭还不来。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小丽也有力气了，说：“妈把手机给我，我给耀亭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了，可是对方不接。 小丽又打还是不接，再打就关机了。 这咋回事？手机丢了？人也不能不来呀，难道出车祸了？ 想到这，几个人都坐立不安起来，桑秀兰说：“小丽，要不你回你姐家去看看吧！” “行行！”小云答应一声，转身下楼，打了一辆车，就直奔小丽家而去。 小丽的这个家，小云只来过一次，下了出租车，小丽凭着记忆往前找。 快要到的时候，小云发觉前面围着好多人，小云一想不对呀，这大中午的不应该都在家里吃饭吗？楼下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再往前走，小丽云发现人群前面的空地上还停着一辆警车。 两个警察正面朝着小云这边站着。 地上背对着小云坐着的一个人，看样子是一个老太太。 高个警察问：“你家还有别的人吗？” “我儿媳妇在医院生孩子，我老伴带着孙子去外地参加比赛了，还没回来………”老太太带着哭腔说。 一听这声音，小云认出来，这不是小丽的婆婆马大妈吗？小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绕到老太太面前一看，果然是。 矮个儿警察一见突然跑过来一个女人，就问：“你是谁？别妨碍公务！” 小丽婆婆也认出来人是小云，她试图从地上起来，可是人还没站起来，头一晕，她又摔了下去，幸亏小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小云问：“大妈，你这是怎么了？我姐夫没来接你吗？” 一听小云提到自己的儿子，马大妈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哇”一下哭了出来：小云呀，大白天的咱家进来三个强盗，非得说你姐夫借了他们的钱，让我还钱，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不给他们就砸东西，正好你姐夫回来接我，他们管你姐夫要钱，还打你姐夫，我拦着不让打，他们就把我推到了墙上，撞了我的头……” “大妈，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小云关切地问。 “我的头好晕，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的。” 这时，周围围观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说这大白天的强盗胆子也太大了，敢入室抢劫还打人。 那可不，我正好走到这，亲眼看见几个人扭打着从楼上下来，老太太怕儿子吃亏，连滚带爬的跟了下来，看着都可怜。 小云一看可不是嘛，马大妈的裤子上到处是土，哪还认得出原来的颜色。 那个也说可不是嘛，今天抢他家说不定明天就轮到了咱们当中不定哪一家。 就有人对着警察说：“你们把人家儿子抓走，还在这盘问老太太，管什么用？赶紧把那几个强盗审问清楚了，把他们都抓起来，一网打尽，不要再让他们出来祸害人了！” 矮个儿警察说：“大家别着急，刚才他们几个人属于打架斗殴，我们必须都得带回去询问，事实弄清楚了，好人自然会放回来！” 高个子警察也说：“我们对老太太也不是盘问，我们就是想问问她家还有没有什么人，得赶紧把她送医院去瞧瞧。” 高个儿警察转向小云，问：“你是老太太，什么人？” “我是这位大妈儿媳妇的妹妹。” 高个儿警察说：“你来的正好，你能带大妈去医院看看伤吗？” 这时，小云才看清，马大妈的手底下捂着的地方有血迹渗出来，不多，但是马大妈看起来确实很不舒服。 小云对着马大妈说：“大妈，咱们快走吧，别去晚了，耽误病情！” “走吧，我们用警车送你们去医院。”说着两个人就要去扶地上的马大妈。 小云说：“两位先等下，我和大妈说几句。” 她转身对马大妈说：“大妈，我姐已经生了，让我回来看看我姐夫回来取东西，怎么还不回去？竟然遇到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要不，你在这等一会儿，我上去把孩子用的东西拿下来，然后咱们再走好吗？” 马大妈头脑倒是清楚，说：“行，你上去吧，三楼301门开着呢！东西都在阳台上，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姐夫到了我们一起去医院，这不那三个天杀的就来了吗？”说着就小声地哭起来。 看热闹的人有认识马大妈的就过来安慰她。 小云答应了一声，一路小跑上楼去小丽家。 301的门大敞四开，地上狼藉一片，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小云踮着脚，一步一步走到阳台，好大的两大包东西。 小云找来笤帚扫开一条路，搬过一个大包，挪到门口。这时跟上来帮忙的高个儿警察接过去，搬着下楼了。 小云又回去拿另一个大包的时候，发现阳台上挂着一条女式黑色裤子，一看就不是小丽的。 小云想，这肯定是马大妈的，想到马大妈那条分不清本色的裤子，她就摘了下来，一起拿了下去。 第105章 双双住院 小云好不容易把大包拎到楼下，高个儿警察帮着装上车，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小云一看是桑秀兰打来的，赶紧接听。 桑秀兰问：“你找到小丽家没有？” 小云说：“找到了，妈。你跟我姐说你出来买饭，一会儿在医院大厅等我。” 桑秀兰说：“怎么了？” 小云说：“你别问了，我来不及了，一会儿再说。”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帮着矮个儿警察一起把马大妈扶上了警车。 小丽家离医院不远，五分钟时间就到了。 桑秀兰老远就透过窗玻璃看到警车里坐的是小云和马老太太，赶紧跑过来，吓得声音都颤抖了，“怎么了？出车祸了吗？你姐夫呢？” 桑秀兰可没往好地方想，宋耀亭走了快一个上午了，到现在没回来，现在他没见踪影，小云和马老太太被警察送过来，她能想到什么好事？ 小云说：“妈，别怕，没事，大妈受了点伤，你帮我扶着大妈到厕所里，把这条裤子给她换上，要不然这么脏，没法检查。” 两个警察把人送到以后，跟小云要了一个联系方式，说：“麻烦你们先帮大妈到医院看伤吧，我们先回所里，后期我们会找大妈做笔录的。” 小云谢过两位警察，和桑秀兰扶着马大妈往里走。 此时，正是中午，大厅里人不多，桑秀兰说：“厕所里没座位，换裤子不方便，不如就在这儿换吧，里边还套着衣服呢。” 马大妈说：“行，我都这大岁数了，还怕啥呢？” 她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桑秀兰扶着马大妈，小云帮着拽裤腿，脱下马大妈的裤子，又帮她换上干净的。 小云对桑秀兰说：“妈，我带马大妈去看病，你去给我姐弄点饭吃吧，这都中午12点多了，她还没吃饭呢！”桑秀兰答应着走了。 小云又补充道：“给我大妈也买点饭。” 中午做仪器的医生下班了，只能等下午上班后检查了。 马大妈想去看看孙女，小云怕她这个样子一去小丽就得发现问题，一问起宋耀亭就得露馅，她刚刚生了孩子，小云不想刺激她，虽然她也知道，瞒不了多久，她现在就是想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小云劝马大妈吃点饭，她哪吃得下呀？一是不舒服，二是着急，儿媳妇照顾不了有她亲妈还好说，自己儿子还在派出所呢！ 她连口水也没喝，小云吃了一个桑秀兰买的煎饼。 下午检查后医生说马大妈是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如果严重的话就得进一步治疗。 小云去找大姑姐韩雪梅，请大姑姐看看马大妈的片子，韩雪梅看了以后说：“从片子上看大妈的情况并不严重，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听你这个意思是被人恶意殴打的？” 小云其实也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韩雪梅有可能是误伤。 韩雪梅也不便多说，因为毕竟马大妈是自己兄弟媳妇姐姐的婆婆，弯拐的有点大，人家的家事不能随便掺和，她只能实事求是的说病情。 这下可好，一个是坐月子等待照顾的，一个是脑震荡住院的，这两个人不在一个病房，而且桑秀兰和小云怕小丽知道了对身体不好，就不想告诉她。 这怎么办？小丽的公公宋大爷带着宋玉浩出去参加比赛了，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回来，桑秀兰只能求助小云说：“要不行，小云你就请天假吧！” 没办法，小云又接着请了一天半的假。 桑秀兰拿着买的粥和咸鸭蛋给小丽送进去，劝她吃点。小丽一看，宋耀亭到现在都没露面，肯定不对劲，气的不顾当着一病房的病人和家属的面就开骂，臊得桑秀兰都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小丽骂了几句同病房的病友不干了，你不顺心不能影响人家孩子大人休息吧？当医院是你家开的呢？ 桑秀兰也说她，小丽就住了口，问她妈宋耀亭到底咋回事？桑秀兰说不知道。 小丽坐起来，说：“妈你不知道也有可能，你来了就没离开过我，就买个饭出去一会儿，宋耀亭也不接电话，你们也不可能联系。小云呢？” “小云……小云不是去你家看情况了吗！”桑秀兰撒了个谎。反正两个大包寄存在门口小超市还没拿上来，病房什么都没有，不怕她不信。 小丽一上午来回坐车、生孩子又疼又累又饿，听着还算合理的理由，就吃了饭。 这时，孩子哭了起来，从生下来这孩子张了个哈欠就开始睡觉，一直到现在。桑秀兰检查了一下，孩子拉了一堆黑色的便便，民间称为“脐屎”，黏糊糊的，是孩子的第一泡便便，可是手边除了卫生纸什么也没有，桑秀兰用纸给孩子擦干净，屁股下垫上干净卫生纸，然后告诉小丽，她去买点东西，就匆匆出去了。 小丽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桑秀兰说话躲躲闪闪的，宋耀亭去了就没回来，婆婆也没来，这里边肯定有事，小丽想给婆婆打电话，发现电话竟然在窗台上，她这个妈呀，人多手杂的还乱放东西。 小丽从床上慢慢挪到地上，试着踢上鞋，站起来的时候觉得骨盆附近每个骨缝都疼，临床的产妇看见了，摄于她刚才发威的样子不敢说什么，心里却想：这女人真虎。 小丽走了一步，骨缝疼的她直冒冷汗，迈第二步的时候，受伤的脚一点都不敢沾地，她不得不退回到床上躺下。 桑秀兰找到小云，说：“小云，我顶不住了，你姐一个劲儿问宋耀亭，我不知道怎么说，要不就实说了吧！” “妈，实话实说的话，我姐那脾气——她又刚生完孩子……最主要的我姐夫怎么回事，咱也不知道跟我姐根本说不清楚，拖一天是一天吧！我去说。” 小云把马大妈安顿在病床上休息，就和桑秀兰一起从小超市一人拿了一个大包回了小丽的病房。 一进门，小云就装着轻松的样子说：“姐，我刚才去你家才弄清楚，怪不得大妈总也不来呢，你说咋滴？”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小丽正没好气呢。 “我姐夫还没到家单位就打电话，说他负责的一个工作出了问题，镇长生了气，让他马上回去，他就走了，给我大妈打电话，让她自己过来，结果我大妈不小心被车撞了一下。” 一看小丽急得又要坐起来，小云说：“别着急，不严重，大妈拎着包在小区门口招手打车时，被一辆正在倒着的车从后面撞倒了，磕了一下头，幸好被司机和邻居送到医院来了。我去时家里没人，邻居告诉我她来了医院。我这不就回来医院找到了大妈嘛，她已经检查过了，就是轻微脑震荡躺两天就好了。” “那她人呢？”小丽明显消气不少。 “在病房呢，她说好些了来看你们，喏，东西都拿来了。” 第106章 医院告急 桑秀兰从今天开始就去一小上班了。 早上王怀勇把她送过去，跟校长见了面，也认识了两个一起工作的伙伴，王怀勇就上班去了。总务处刘主任让桑秀兰接替了上一任的工作，就是每天打扫教学楼的一楼和二楼，包括除教室、办公室以外的走廊、楼道、厕所等公共空间里摸得着、看得见的所有卫生。 桑秀兰跟着刘主任转了一圈，发现面积很大，有不少死角很脏。刘主任说上一个大姐着急离职，空了两天岗，加上两天双休，所以工作量有点大，让桑秀兰加把劲儿收拾出个底儿以后就好干了。 她的范围内有八个大垃圾箱，刘主任说这八个垃圾箱每天晚上静校前要倒干净，里面的塑料瓶、废纸什么的桑秀兰可以带走，其他的垃圾送到楼下的垃圾车上，会有人拉走，再有就是把垃圾桶套上干净垃圾袋，清洁用具摆放整齐且不留安全隐患。 桑秀兰觉得眼下这活儿可不轻。 不过她看到每个垃圾箱都塞得满满的，大部分都是矿泉水瓶，心里窃喜：塑料瓶现在一块钱一斤，每天往少里说也能捡二十斤，还有二十块钱的额外收入呢！ 跟着刘主任取来劳动工具，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桑秀兰从一楼开始兴致勃勃地干起来了。 可是刚干了不到一个小时，宋耀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不得不临时给刘主任打电话请了半天假，刘主任挺好说话，说：“早产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行，大姐，你去吧，这一两天里抓紧把一二楼打扫干净就行，咱们这学校是全县的示范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领导，卫生很关键。” 托人找的这个工作桑秀兰很满意，一上午在医院，桑秀兰这心里一直想着她的活，所以下午必须要赶到一小去打扫卫生。 桑秀兰跟小云交代了几句，着急忙慌地打了个车走了。 桑秀兰想：细枝末节的活可以过两天慢点干，大面上，需要先打扫干净，让人一看与先前要有明显的差别。她就先从扫地、擦地、收拾垃圾箱开始，一个下午马不停蹄，把所有的走廊、楼梯都扫擦了一遍，所有的垃圾桶都倒干净，四个厕所也都打扫一遍，原来臭烘烘的便池也刷了个干干净净，还喷上了空气清新剂。 桑秀兰把塑料瓶踩扁，装了满满三大袋子，还有两大编织袋废纸，她把这些东西放在厕所的角落，准备明天骑着亲家母的小三轮车来把它们拉走。 到放学的时候，桑秀兰浑身都湿透了，小风一吹顿感凉意。桑秀兰腰酸背疼，双腿灌铅，从这里到桑秀兰住的平房有二里地，为了省钱她没舍得打车，拖着疲惫的身体步行回去了。 再说桑秀兰走了以后，小云过去看了看马大妈，马大妈正在打着点滴。两边跑小云照看不过来，她就拜托护士给马大妈看液，又交代马大妈说，她妈上班去了，她姐那边她去照顾，让马大妈有事打她的电话。 想到马大妈从早上还什么也没吃，小云下去在医院超市买回一箱奶，拿出一瓶插上管给马大妈放到旁边。 孩子刚生下来，小丽没有奶。 孩子再次醒来时饿得哭个不停。小云把两个大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翻找一遍，找到了奶瓶和奶粉，然后打了些热水，按照说明给孩子沏了点奶。 就要喂给孩子的时候，旁边床的大姐2急了：“哎呀，我说你带过孩子吗？你想把孩子烫死呀，那么热的奶怎么行？”一句话喊的小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是啊，她们家韩静妮从小就是婆婆带着，她从来没用奶瓶给孩子沏过奶，哪儿会这个？小丽更不会，她一直在旁边看着，听大姐喊小云她还笑。 在大姐的指导下，小云把奶瓶里的奶敞开口，放到凉水里晾了一会儿，然后在瓶子里摇，当奶滴到手背上不觉得烫的时候才喂给孩子喝。 孩子是真饿坏了，嘟着小嘴往前拱，遇到奶头本能的张开嘴就把奶头裹了进去，“吧唧吧唧”的喝了起来。 好一会儿孩子吃饱了，小云放下孩子，趁着她还没睡着，小云打了一小盆温水，帮孩子洗了屁股，把原来垫的卫生纸扔了，给她穿上尿不湿，重新包好，把孩子放到婴儿床上。 这时小丽要上厕所，小云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她的右脚受着伤，小云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去厕所，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对隔壁床大姐说：“大姐，麻烦你留意下我家孩子。”b2哦 从厕所回来，小云先看了孩子，睡得好好的。小云帮小丽把她汗湿过的衣服换下来，拿到水房去洗。一边洗着她又想起来马大妈脱下来的裤子还没洗，于是她洗完手里的衣服又去十楼把马大妈的裤子拿来，顺便看了看她，马大妈喝了一盒奶，已经输了一瓶多的液，情况还算平稳，她就回来了。 最近不知道咋回事，都是扎堆生孩子的。 走廊里乱哄哄的。 一会儿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龇牙咧嘴的孕妇进来待产，一会儿走廊椅子上又发出“诶呦诶呦”的呻吟，那是等待的产妇对开骨缝疼痛的宣泄，一会儿那边孩子“哇哇”哭闹，没病的人在里边待着都觉得心烦。 三点多钟两个小护士进来给小丽做了检查，问了问情况，说小丽再观察一宿，如果出血不多，明天上午就可以出院了。 小丽早就烦了，一听说让她回家高兴的不得了。 桑秀兰不在，小云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宋耀亭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来，要是他今晚不出现小丽问起来他的事就得实话实说，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那就只有和小丽、桑秀兰一起等待了。她现在也不敢和小丽商量，心里想今天在这住一宿，明天上午把小丽接回家，让她回家坐月子，那样她就离不开人，自己也回不了医院了。马大妈怎么办？不知道妈明天能不能来盯半天？可是即使她上午能盯半天，马大爷也得晚上才回来，下午半天谁盯着呀？ 思前想后，小云心里说，不行就只能叫韩雪峰来，让他陪马大妈去住院，现在想啥也没用，等着晚上给妈打个电话，再确定一下吧。 第107章 误入陷阱 突然间手机响了，小云看了一眼小丽，她闭着眼睛睡着了，小云拿着电话走出了病房。 是一个陌生号码，接起电话，对方说：“喂，你好，是李若云吗？” 声音也不熟悉，小云问：“我是，您哪位？” “我们是城关派出所，你认识宋耀亭吗？” “认识，他是我姐夫！”小云如实回答。 “你下午可不可以来一趟，把宋耀亭接走。” “好，我马上去。”此时小云有些头大，这一家子是真不消停。 小云回来看小丽还在睡，她不敢扔下她们娘俩走开，万一走了小丽有事怎么办？万一孩子被抱走了怎么办？ 想来想去，小丽只能去找小燕，小燕答应帮着看一会儿。 在派出所里，小云见到了宋耀亭。只见他头上缠着绷带，脸上红肿一片，领口被撕开一个口子，胳膊上也都是擦伤。 一个民警对小云说：“你把他领走吧！”说着递过一张纸让小云签字。 “我姐夫到底怎么了？”小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回去问他吧！”民警有些不耐烦了。 小云签了字，跟民警道过谢，看了一眼宋耀亭就往外走。宋耀亭也跟了出来。 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小云停住了脚步，猛一回头，宋耀亭冷不防差点撞上。 小云问：“姐夫，今天到底咋回事？”小云此时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愁眉苦脸的宋耀亭没有直接回答小云的问题，而是问：“你姐生了吗？” 小云一看宋耀亭答非所问，猜测肯定是这事有问题，小云想起了他不给存储脐带血的事，没好气地说：“生了，是个丫头片子。” 宋耀亭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小云，他那个意思好像是根本不相信“丫头片子”这四个字是小云说出来的。 “有什么好质疑的，这不是你心里话吗？一个丫头也不值得人关心。” “你……”宋耀亭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云直截了当地说：“你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宋耀亭听她这么说，知道是“脐带血”的事被她知道了，说：“哦，小云，你别怪我，其实我不是重男轻女，这么多年，你看我什么时候有这思想了？” 小云想了想，平时闲聊他还真没有流露过这个意思，就像上次说大妈家楼房分不分给红英姐时，宋耀亭怕红英姐尴尬，还帮她解了围。 “那你平时一双鞋都好几百，怎么就不舍得给闺女花几万？” “不是舍不得！”宋耀亭垂下了头。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小云，警察跟我说，你把我妈送到医院去了，我妈她现在怎么样？她受伤严重吗？” “还算你有人心，还想着你妈！”白了她一眼，想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嘴里说：“我大妈被撞的轻微脑震荡了，医生说在医院里观察几天。” “哦！”他松了口气，说：“小云，你姐咋样？” 小云的气被他逗了上来：本来你们两口子对我们不管不问，现在你家有事我不计前嫌来帮忙，人手不够，我那儿还麻烦人家小燕姐看着呢，你却在这儿跟我顾左右而言他，到底几个意思？ “你问了这个问那个，接下来还想问谁？你说不说，我跟你说宋耀亭，我妈今天第一天上班，耽误不了，人已经走了，你妈躺在床上输液呢，护士看着，我姐那儿没人，我把小燕姐叫去帮忙了，人家可上着班呢，一会儿还不知道啥情况，你要不说为什么打架，反正你也出来了，自己去照顾吧，南楼12楼1223，我回家了！” 说着，小云扭脸就走。 宋耀亭一下傻眼了，小云要是走了，他家可就转不动了。 赶忙追过去拉住小云：“小云，你别走，我跟你说。” “好，不许撒谎，那三个人你认识？” “不，不认识。”宋耀亭说。 “不可能吧？他们为什么去家里要债，你能缺的了零花钱？”看宋耀亭吞吞吐吐，小云的耐性一下子受到了挑战：“好吧，你不用说了！”说着，做势又要走。 宋耀亭说：“别走，我跟你说，不过你答应我，帮我瞒着你姐。” “你说吧！”小云说。 “半年前，在一个微信群里有一个人加我，我闲的没事就加了他，结果他说拉我进另外一个群，那个群里发红包，都是大的，我想反正是他们发红包，抢到就赚了，抢不到也没有损失，我就进去了。 “果然，那个群里有一个人在发红包，都是几块钱的，抢了一会儿，群里就安静了。下午的时候，群里说有个小任务，愿意帮着做的每人发一个5.8元的红包，我就做了。很简单，就是下载一个app，就给了5.8元。接着，让注册并登录app，又给发了3.8元的红包，先前的群就让退了，让我进入一个正式群，这个群里正在刷屏，都是‘6.6元已收到’，我看了一会儿，群里就发了一个任务。” 小云怎么听着都像是在钓鱼。 宋耀亭接着说：“那个任务是 第3个任务： 打开某音，搜索‘驱蚊器’，选第三个，点赞加关注，完成后截屏发给管理，领8.8元佣金。 我一看挺简单，就照着做了，结果管理说我的不行，需要从第一个任务作起，我本来还惋惜来晚了错过了两个任务呢，结果，让我从头开始，我就照着做了，到第五个任务做完的时候接近中午，就暂停了。” 小云心里惦记着医院，说：“你能不能简短截说。” “好！我算了算，上午我挣了86块钱，这也太容易了。下午一开始活动就变了： 给管理打钱，打100，返还120；打200，返还240；打300，返还360；打400，返还480；打500，返还600；打1000，返还1200……” “你就打了，是吗？”小云心里说，一定是上当了。 “没有，我一看，这肯定是骗人的，钱打过去不打回来怎么办？我就没打，在群里观望，结果一会儿好多人都收到返款了，我有些蠢蠢欲动时，想到人心无举这句话，本来已经白捡了86块，就退群吧，可是心里就痒痒了，想着：打100试试，返款了就退。结果返了，我好高兴，想再试一次，就打了300，几分钟后收到了360块。这钱挣的也太容易了，不过我知道，万一我打最高数额1000块，很可能钱就回不来了，所以我打了500……” 突然又有一个人加我，附言说：加急。 第108章 姐夫负债 我赶紧加上了他。 “我一看，那人叫‘将进酒’，他说他看我同意了参加500元的活动，就加了我，想提醒我小心点，别被骗。 “然后就被骗了？”小云有些紧张，就像那钱刚刚被打过去她在等待返款一般。 “你猜错了，他又返给我了。这回我彻底不干了，退了群，卸载了app，算了算，我一共白得了266块钱，心情好啊，最主要原因不是得到了多少钱，是我骗了骗子！” “266块钱也不至于来三个人跑家里来要吧，还大打出手？” “想啥呢！听我接着说。” “我怕拉我进群的人，知道我赚到钱退群了会从我微信里盗取信息报复我，就把他拉黑了，这样那天的事就没有了任何痕迹。 ”一天后我还沉浸在好心情中的时候，将进酒突然跟我说话：大哥，你是真厉害，挣了钱就跑了，我犹豫了几天想赚个大的就跑，没想到1000块钱发过去，人家把我踢了，开始加我的那个号也因违规不可用了，我现在是想骂人都找不到对象，真倒霉。 “哈哈，我当时心里庆幸自己的聪明。安慰了那哥们几句，还聊了会儿别的。 ”又过了几天，将进酒说他找到了一个斗地主的好去处，邀请我进去和他一起玩。 “我没事，就进去了。 “开始是进普通的房间，系统发豆，我手气可好了，赢的豆使劲挥霍也用不完。手气越来越好，我犹豫着进入了赢话费房间，不到一个小时先后赢了500话费。 “将进酒手气也很棒，在别的房间赢了1000+块钱，也把我拉了进去。 “后来几天，我忍不住天天玩一会儿，有输有赢，但是总体每天都能赢3000多块。 “慢慢地就一发不可收拾，我有时间就斗地主，最多赢到30w，你知道吗？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钱的，没钱的男人就没骨头…… “我想悄悄的，多赢点，够了100w就收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运气一下子就跑了，我赢到60w的时候钱就往回输，都输光了还不算，我的2万私房钱也输了，我不甘心，就想在翻盘，你知道我管的是农业项目，有资金，后来我就……” 小云听的这个气呀，伶伶俐俐一个人，怎么就不知道是人家下的套呢，她越听越害怕，“你挪用了项目款？” “嗯！”宋耀亭老老实实承认，“我先后两次挪用了5w，没想到，这次没输，又赚了，我赶紧还了公款，手里还剩下5000，想不斗了，又觉得损失的块很可惜，就想这么多天我不能赔钱啊，等我够本了就罢手。可是事与愿违，这次说什么都翻不了身了，一直输，我不敢再动用公款了，那是要丢工作甚至判刑的，后来我就从网上贷款。” 小云牙齿咬的”咯咯”响，“你一共借了多少？” “我一共借了66w，可是他们说连本带利103w，这不是抢劫吗？” “我姐一点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 “这么多钱，都够买一条命了。那三个去家里要钱的是和这事有关吗？” “是，他们打电话要过很多次了，我没钱，他们就找到了家里……” “他们雇的这几个人废物，要是碰到狠角色，恐怕就出人命了，宋耀亭啊宋耀亭，你说这可怎么办？”这种事听说过，没想到今天轮到了自己家人身上，小云有些束手无策。 “那几个人是哪的？”小云又问。 “听口音是咱们附近的，不过那个借款公司是深圳的。” “钱还不上人家能善罢甘休？说不定那几个人回去一说，就得变本加厉。” “你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大不了还他条命。” “你疯啦？你女儿才出生，还没见到面，你说这个？”小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姐夫，你一个政府工作人员，怎么这么没有警惕性呢？早知道这样，你从开始就别上班在家玩儿多好？还不至于弄出个大窟窿。” “唉，我也后悔呀！后悔有用吗？”看着他那副样子，小云真想给他两巴掌。 “所以，你不给孩子存储脐带血？”小云明白了。 “我哪儿有那钱？”宋耀亭说。 “对了，医院让我姐明天上午出院，她医保卡的钱够吗，要是需要现金，我也没有？怎么办？”小云发起了愁。 宋耀亭说：“这个钱有，你姐早就准备出来了，在我家鞋架里有一个鞋盒子，里面有钱，交她们娘仨的住院费应该够了。一会儿我去取了，送到医院。” “你这样子去什么？想把我姐气死？” 宋耀亭这才想起自己挂着采呢？可是不能不见面呢！ 小云说：“你今天晚上去陪大妈吧，今晚陪我姐，明天先把我姐弄回家再说，要不万一在医院瞒不住，我姐知道了这事，就得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多磕碜。” 突然一个念头跳入脑袋，小云说：“要不然，咱们报警吧！” “不行，这是赌博，不受法律保护，不会管的，而且那么一弄，打草惊蛇，还得影响工作和名誉！”宋耀亭清清楚楚。 “你现在知道名誉了？早干嘛去了？你这事不处理好，日子都没法过了？”小云说：“不给不行，那就得还账。” “唉，小云，我后悔死了，我当时真糊涂！”说着宋耀亭蹲在地上抱着脑袋。 事已至此，埋怨还有什么用？只得想办法还债了。 “姐夫，你家能拿出那些钱吗？”小云问这话时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本来姐夫就怕姐姐知道，即使家里有，他敢要吗？要是自己有钱多好，轻而易举不就摆平了！ 宋耀亭站起来，说：“钱是有，可是我怎么跟你姐说呢？钱都在她手里。” “怎么都得说，再不说都危及性命了！”对待烂人烂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 “姐夫，等我姐过了三五天，你再跟她说吧！你好好想想，我也想想，怎么说对她伤害最小。” 第109章 聊坐月子 两人说好后，宋耀亭回家洗澡、换衣服然后带上钱再去医院陪床，小云则是直接回了医院。 从大门口往病房走的路上，小云想起来韩雪峰还不知道她今天请假来县城了，于是就给韩雪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最早也得明天晚上回去。 韩雪峰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可是小云猜想她来伺候小丽和孩子，韩雪峰心里一定是不痛快的，可是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没有办法。 小云到医院后先去十楼看了看马大妈，马大妈的液还没有输完，大妈说她睡了一觉后感觉精神明显好了。其实年岁大了，身上的伤并不重，只是受到了惊吓，稳定下来以后就好多了。 小云告诉马大妈，她已经把宋耀亭从派出所接出来了，让她放心，并且告诉她一会儿宋耀亭就来陪她。 听说儿子没事儿了，马大妈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那样子像是马上出院都可以了。 这边总算安顿下来了，小云转身上了12楼。 小云到病房门口时，正听到小丽在打电话，语气里带着不满说：“你不管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工作是重要，可是你工作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家庭吗？你这心里还有没有我？还有没有这个孩子？” 小云一听，应该是跟宋耀亭在通话。 小丽又说：“今天你不能来，明天早点过来吧，在我和孩子出院，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云推门进去，对面床上的大姐不在，她家孩子睡的很安稳，可能去厕所了吧，小云心里想：如果大姐在，听到小丽这么大声打电话，肯定不满意，小丽这个人就是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见小云进来，小丽铁青的脸色才缓和下来，问：“小云，你干啥去了？这么半天？”小云说：“我去找我大姑姐，打听了一下大妈的情况，医生说要观察，我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这个观察到底是严重呢，还是很轻呢？所以我得找个明白人问问。”为了弄清他俩电话里是怎么说的，她好不漏了馅儿，小云问：“刚才是姐夫打电话吗？” “嗯，你说这个人关键时候掉链子，他说他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领导找他，让他赶紧去整改，今天一天没整完，半夜还得加班。你说这个人心有多大？再忙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说着就啰哩啰嗦牢骚个没完。” 小云一听这是宋耀亭把今天晚上拖过去了，可是明天怎么办呢？这个烂人，小云心里骂着他姐夫。 小丽见小云没说话，就问：“你大姑姐说我婆婆到底怎么样？情况严重吗？” 小云说：“大妈一下午都在打点滴，还有一瓶没打完。我大姑姐和医生打听了，说基本上就稳定了，大妈主要是受到了惊吓，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回家去休养了。我刚才上来前去看了一下大妈，她的精神比上午好多了，你就放心吧！” “我婆婆明天还用输液吗？” “我问过护士了，护士说明天还输一次，也是三瓶。”小云一向是个细心的人，这个她真问了。 小丽说：“那一会儿你去跟护士站说说，看他们能不能明天早点输，输完了如果能和我一起出院多好。” “行，一会儿我可以去看看，但是我觉得太早不了，医生和护士八点上班，他们上午输液最早是从八点开始，这三瓶液今天输了都快三个多小时了，明天估计得到中午差不多输完吧。” “哦，这样啊，那就别去问了！” 这时，婴儿床里的孩子醒了，哭了起来，小云问小丽什么时候喂的孩子？ 小丽说：“小燕喂过一次，大概有一个小时了吧？” 小云把孩子抱起来，顺手摸了摸尿不湿，湿了，把孩子放下，解开尿不湿一看，果然是尿了。 小云一边从床底下拉过包，拿出一个新的尿不湿，一边说：“姐，你说这孩子真聪明，湿这么一点都不干。” “那可不是嘛，感觉可灵敏了，拉了、尿了、饿了马上就哭，现在这孩子真有福气啊！” “哎，那可不是嘛！”对面床的大姐正好被她妈扶着从外面进来，她是剖腹产，已经七八天了，下床还得人扶着，每走一步路，刀口都像被刀子划着似的疼，看她颤巍巍迈出脚步又小心翼翼落下时的样子，小云不禁发笑：剖个孩子简直是提前过上了80岁老太太的生活。 大姐停下脚步休息，说：“现在的孩子从一出生一家人就围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有的还跟着姥姥姥爷，简直就是个眼珠子，还有好多人家生了孩子以后就请月嫂，现在月嫂可贵呢，一万多一个月。” 她一说这个小云也想起来他们学校有个老师就是这样，就接茬说：“就是，我们学校一个老师坐月子前两个月她婆婆就找好了一个金牌月嫂，这个月嫂的要价是他们那里最贵的，一个月块钱，即使是这样，定晚了还抢不到。可是那个老师的娘家妈不愿意，非得说雇月嫂不如去月子中心坐月子好，婆婆没办法就退了月嫂还搭进去2000块钱定金，又定了一个月子中心，月子中心一个月要四万多块钱呢！” 大姐的婆婆看不惯：“说，啧，啧，啧，这月子中心连屁股都给擦了是咋的？咋这贵呢？”一句话逗得所有人都笑起来，大姐一笑肚子疼，用手捂着。 小丽说：“就是把屁股擦了也不值那么些钱呀！月子中心就是给有钱人准备的，那些富商家的太太、小姐们，没事到那去保养，甚至为了保持身材连奶都不给孩子喂，岂是咱们小平头老百姓住得起的呀？” 大姐妈妈问小云，“你们那个同事的婆家很有钱吧？” 这也是当时小云好多同事感兴趣的话题，所以就有人八卦的扒出了那个同事婆家的情况，小云说：“我那个同事的公公是开厂子的，家里确实有钱，但是她婆婆也是过苦日子过来的，并不是一个大手大脚的人，她顾金牌月嫂就已经是超出了她的底线，这个同事的娘家妈就是矫情，因为这事婆家和娘家闹得挺不愉快。” 大姐妈妈说：“现在有些丈母娘就是这样，对婆家要求挺严，动不动要这要那，好像生了个女皇，自己却不拿一分钱，还跟着女儿消耗对方。现在住月子中心，找月嫂的，我们那时候坐月子都没人管，尿戒子都自己洗，生完孩子也是自己做饭，孩子不也都长大了吗？照样该当官的当官，该种地的种地。” 第110章 奶奶看孙 此时，大姐已经挪到了病床跟前，她慢慢地先把屁股放在床上，然后把左腿往上抬，可能是抬的时候拉动了伤口，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她妈就赶紧帮着把那条腿抬起来慢慢放上床，又帮着把另一条腿送到床上，大姐坐好说：“妈，你这都是老黄历了，一时说一时的事。现在这就算好的了，倒是给你家生了个孩子呢，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家楼下那女的二婚，还带个孩子，她妈跟婆家要了20万彩礼，还不给带去，明说要给她儿子当老婆本家，要是婆家不同意，就不能结婚，她闺女再找别人去，你说这婆家上哪说理去？” 几个人闲话淡扯的八卦起来。 小云给孩子换完了尿不湿，抱起来悠了两下，孩子可能是不饿，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小云发自内心的说：“我这大外甥女可真好，成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一说到吃，她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了，中午就吃了一个煎饼，这大半天都过去了能不饿吗？她突然想到了桑秀兰。 就跟小丽说：“不知道妈那什么情况，下午累着没累着，我给妈打个电话去。” 小丽可能也饿了，她说：“你问问妈，看看晚饭是去买点，还是她来送？” 小丽走到楼道里僻静的地方拨通了桑秀兰的电话。 此时的桑秀兰已经找出了小三轮车调理好，刚刚洗完澡，换上衣服，又累又饿，懒得动就想先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看到小云的电话来了，接了起来，桑秀兰首先问：“小云，你姐那边怎么样？” “妈，你放心吧，我姐没事，这顺产的呀，就是当时痛苦，过了那一会儿就好多了，孩子也挺听话，不哭不闹的。妈，你那边怎么样？活多吗？” 桑秀兰说：“让我负责打扫一层和二层的卫生，那个楼很大，从东头到西头得有七八十米长，不过地面和墙面都是瓷砖，平时应该好打扫。今天确实是挺累的，我前边那个保洁大姐离职了，她离职以后两天没有人打扫，再加上周末两天，所以累积的活有点多，我弄了个大概，等我再去的时候再细致的把墙、玻璃什么的都过一遍抹布，给它彻底打扫干净。 小云从语气里也听出了桑秀兰的累，就不好意思再提饭的事了，说：“妈，下午把我姐夫从派出所接出来了，他没什么事，就是跟人打了一架，谁也没讹谁，个人看个人的伤。今天晚上我姐夫过来给大妈陪床，我姐那边我盯着就行。你今天别过来了，自己弄点饭吃吧，然后早点休息。” “这样也好，我今天确实累了，脚步都懒得迈，那你一会儿出去买点饭，你自己也多吃点。我看一楼小超市写着‘出租折叠床’，你去租一个，放到你姐床的旁边，半夜能睡会儿就睡会儿，盯一天一宿不睡觉，你肯定受不了。” “好，妈，你就别惦记我们了，我们没事，你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上午正常去上班吧。你刚上班，别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明天上午我姐就出院，我陪她们一起回家，下午的时候我马大妈也能出院，我姐夫也在家，晚上我宋大爷就回来了，人手也就够用了。” 桑秀兰挂了电话，想想还是自己的老闺女贴心，什么事都知道为别人着想，哪件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小云回来跟小丽说：“妈下午干了好多活，很累了，我跟她说不让她来了，我去外面买饭。姐，你想吃什么？” 小丽想了想，说：“我也没什么想吃的，就是感觉到口渴，你给我买碗汤，别的你就看着买吧！” 小丽说：“行！”然后顺便询问对门床的大姐和大妈需要不需要什么一起买回来。 大姐说：“不用，不用，一会儿家里有人会送来。” 小云就出去了，坐电梯到了十楼，她看见马大妈的液已经输完了，大妈正坐在床上。 小云过去打招呼，马大妈说：“小云，你今天可累坏了，一趟一趟的上来下去、里里外外的跑，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家都转不动了。” 小云一听马大妈跟她说客气话，说明她的身体好了不少，说：“没事，大妈，你们是我姐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我做点什么还不是应该的吗？快别说这个。大妈我想去买饭，你想吃点什么呀？” 马大妈说：“刚才我给你姐夫打电话了，他在家呢还没出来，我跟他说冰箱里有饺子，让他把饺子煮了，一会儿带过来，你也别买你的饭了，咱们娘仨吃点饺子，你姐夫没伺候过人，他也不知道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应该吃什么，你看看在医院外边的小饭馆给你姐买点饭就行。” 小云一听这样也行，就说：“行，大妈，你现在头还晕吗？” 大妈说：“我已经不怎么晕了，小云，你姐在12层的哪个病房？你告诉我，我去看看她们！” “好，不晕就好，我姐在1223，你自己能上去吗？” “能你就别管我了，你去吧！” “好，坐电梯上到12楼右拐，一直往前走，门上有号。你起来溜达溜达挺好的，都躺了半天了。” 小云给小丽买了一碗猪脚黄豆汤，一碗小米粥，两个煮鸡蛋，还有两个肉包子，刚从饭店出来，就接到了宋耀亭的电话。 宋耀亭说他到了马大妈的病房却没有人，他找小云确认一下他妈的病床号对不对。 小云说：“我刚买完饭出来，我大妈上去看我姐和孩子了，要不你去找找？”小云知道宋耀亭不敢去，故意逗他。 宋耀亭说：“那你给你姐送完饭，叫着你大妈一起到病房来吃饭，我就先不上去了。” 小云看到有卖香蕉的，就又买了一串香蕉。 小云上去看到马大妈正高兴的看着她的小孙女，和小丽聊天呢。 小云问：“大妈，你看你这大孙女漂亮不？” 马大妈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说：“这孩子长的将来就得跟小姨似的这么漂亮！你看这鼻子，这嘴巴多像！” 小丽不经意的瞥了她婆婆一眼，心里说，难道我长的丑吗？ 第111章 我就不借 小云给小丽支上桌板，把饭摆好，等小丽吃完饭，小云把东西收拾好，给小云拿过一个香蕉，说你吃个香蕉吧，休息一会儿，我和我大妈去她的病房吃饭。” 说着，她从整盘香蕉上又掰了两个硬塞给了对面的大姐和大姐的妈妈，然后把剩下的香蕉一分为二，拿着其中的一半叫上马大妈去了十楼。 宋耀亭还没有吃，在等着马大妈和小云。见她们来了，宋耀亭赶紧收拾桌子，拿碗筷。 小云看到宋耀亭头上的纱布已经解掉了，额角有一个不太明显的伤口，脸上的臃肿也消了不少，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倒不是像打过架似的。 小云一边吃着饺子，一边问宋耀亭，“姐夫，明天早上你打算怎么跟我姐说这件事？” 宋耀亭问，“你看我现在像刚经历过战场的吗？” “你还有心情贫。”小云说，“不过看上去倒不像是打了架，那你说你是磕的？我说大妈是在楼下被车碰的，你现在又磕了，这也太巧合了吧？我姐能相信？” “我说去整改工程现场，不小心摔的，这样还能解释我胳膊上的划痕，你从第三者的角度觉得可信吗？” 旁边的马大妈一个饺子举在筷子上，整个人有点懵，她说：“你不是被闯进咱们家的三个坏人打的吗？为什么还费尽心思撒谎啊？” 宋耀亭赶紧说：“我要是说有人闯进咱们家，还把我打了，又把你打了。小丽现在在坐月子，她不就没有安全感了吗？产妇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受到惊吓，对她恢复不好。”宋耀亭嘴上说的跟真的似的，实际上他也不敢对他妈说他借了高利贷的事。 马大妈想想也对，就把饺子送进了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 小云想：这男人呐，撒起谎来跟真的似的，看来宁可相信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这张臭嘴呀。 吃完饭，宋耀亭和小云两个人，一个扔垃圾，一个去洗刷餐具，一起走出了病房。小云一看马大妈听不见了，就赶紧贴近宋耀亭问，“姐夫，那个事你想怎么跟我姐说？” 宋耀亭知道小云说的是贷款的事，他看小云主动问他，心想机会来了，一把把小云拉到一边，见周围没有人悄悄地说：“小云，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小云抖开宋耀亭的手，说：“开什么玩笑呢，你知道我没钱，你是在磕碜我吗？还是想把我卖了？” 宋耀亭说：“你没钱，可是你老妈有钱呢!” 小云一听，顿时火了，说：“宋耀亭，你还要不要点脸？你自己背着我姐在网上赌博，输了钱，你让我找我老妈给你还钱，是我欠你，还是我老妈欠你？” 宋耀亭一看小云急了，马上陪着笑，说：“小云，小云，别着急呀，别生气，我这不是说让你帮帮我嘛，你看咱们周围的亲戚，除了你老妈，谁还能拿出那么多钱？” “能拿出钱来就要为你还账啊，银行有钱你去借呀，马云有钱，你去借呀？”说着小云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小云停住，对宋耀亭说，“宋耀亭，我告诉你，这件事我劝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姐，征得我姐的原谅，帮你还钱，从此以后你好好上班，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涉足赌博了，也不要去再招惹那些网上贷款，那就跟口香糖似的，粘上了就不掉，你最好是听我的，否则你会死的很惨。”说完，小云就走了。 宋耀亭看小云走远了，吐了一口唾沫，说：“呸，死丫头片子，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把我教训了一顿，不就是个臭老师吗？职业病，看见谁都像学生，看见谁都想训两句！” 因为是晚上，医院里的人少了不少，此时关上门，病房里很安静，两个孩子都睡了，两个产妇也在眯着。 小云用两只手拉着租来的折叠床进来时，对面床的大妈赶紧过来帮着她抬，两个人把折叠床打开，放在小丽病床的旁边，正好。 小丽问：“大妈，你晚上睡哪啊？” 大妈说，“你看我这有一大块泡沫，我把它铺到地上就可以了。” 小云一看，果然是一块崭新的和床差不多大小的泡沫，要早知道自己也弄一块多轻巧，这大床太沉了。 这时门一响，小云扭头一看，是小燕抱着一床被进来了。 小燕说：“小云，今天你在这陪床吗？” “我妈她来不了，我陪，你这床被子是给我送来的吗？” “嗯，这是我宿舍的被子，今天晚上我不住这，给你盖吧!” “真好，还是我姐惦着我！” “那可不嘛，不盖上点半夜哪受得了？我本来想让你去我那值班室里睡，可是我怕丽姐这离不了人。” “不用不用，小燕姐，我不去，你值班室别的同事看见也不好，我就在这就行，也方便照顾，我有这个折叠床，还有你给我送来的被子，今天晚上我一定能睡的挺好的。” 小丽说：“小燕，你还没吃吧？今天从早上就在这儿，都这个点儿了，你怎么还没下班？” 小燕说，“本来我是下班了的，可是有个同事，她家有事，晚来了一会儿，我替她一会儿，我这就回去了，看看你们想吃点什么，一会儿我给你们送过来。” 小丽和小云马上说：“不了，不了，我们已经吃过了。” 姐三个又客气了一番，小燕回家了。 为了不打扰孩子休息，大人们也都不怎么说话，两个产妇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神，小丽就铺好床躺在上面看手机。 她先翻了翻工作群，有些安排老师转发的信息，自己这一天忙忙碌碌，都没有及时看，她把信息转发到家校群里；家校群里家长留言，让张姗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到大门口取衣服，历史老师看见了回复了收到；还有一些家长乱七八糟的信息，小云看着不重要，就没有搭理，回去再弄；接着往下翻，看看有没有家长的留言，发现今天不错，没什么事，小云很感慨：现在科技发达了，每人一部手机，每人一个微信，应该是联系起来更方便了，可是为什么事却越来越多了。她一个当老师的，什么人都可以给她分配任务，工作群里一会儿让填个扶贫的表格，一会又让填个阳光体育的表格，一会又让摸底残疾儿童有多少人，一会又催保险……老师的权力也太大了吧！ 第112章 宋母愁债 除了这些工作群以外，还加了不少营销群，有卖化妆品的，有卖药的，还有闲聊的，忙的时候这些群消息小云一般都不看，但是她看着上面的小红点，心里却又很痒痒，她经常是点开群，浏览了一下记录，又关上，对于那些卖药群，小云直接按住，然后选择“删除该聊天”，据说这样还可以腾出一些内存。 小云一个一个往下翻着，突然她看到了肖涵的一条信息。 肖涵说：“若云，《那年夏天》看完了吗？能说说你的感受吗？” 小云这才想起，她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等待解决。 想了一会儿，小云自己对自己说：“我费这脑筋干嘛？我就实话实说不就行了吗？拖泥带水更留后患。做人堂堂正正、透透明明的多好，我伤这脑子干啥？” 于是，小云回了肖涵一句，“肖大作家，您的大作我已经拜读了，写的非常好，有感情，有深度，文词优美，堪称范文。” 肖涵秒回：精辟，谢谢老师的点评。 小云发了个偷笑的表情，回道：我，一个语文老师，批作文批惯了。 可是肖涵并没有陪小云继续贫下去，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 肖涵说：若云，你觉得主人公的愿望能实现吗？ 小云不假思索地回道：男主人公的想法可以理解。好的东西谁都想追求，可是我想女主人公应该也有她的想法，要不然为什么那么长时间，男主人公却求而不得呢？拼完，小云又看了一遍，点了发送。 肖涵看完后，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可是她还不死心，又问道：那就没有机会了吗？ 小云说：人要遵从客观现实。她本来是想说我都已经结婚了，有丈夫有孩子，难道你让我背叛他们吗？可是这样太直白了，多伤人，话说的委婉一些肖涵完全能理解。 肖涵说：那就让男主人公衷心祝愿女主人公结局圆满，生活幸福吧！ 看着屏幕上的字，小云不知道怎么回，这时肖涵又发过来一句话：若云，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走写小说这条路，你文学素养那么好，又一直教语文，所以写文章应该是轻车熟路的事情。 好，我考虑考虑，小云回道。 传统的文学小说看过不少，但是网络小说小云确实没有看多少，她打开百度搜索了一下在哪里可以看网络小说，百度给她推荐了很多看小说的app，她选了一个免费的番茄。 下载好，注册登录，然后在推荐榜里选了第一的小说打开来看。哇，这是什么玩意儿，小云根本都接受不了，那是小说吗？简直是一个会写字的人在胡说八道。 小云又换了一本，就这样她换了一本另一本，小云想可能是题材不对自己的口味？要不为什么自己都不喜欢呢？ 于是她就在“分类”里面去选，从里面选了“穿越”，随便打开一本，很快就被那扣人心弦的情节吸引住了，不一会儿就看了好几章。 突然婴儿床上发出了声音，小云赶紧起来查看孩子。 孩子又尿了，于是她给孩子换了尿不湿，琢磨着时间，孩子也应该饿了，于是她又冲了奶粉，晾凉，抱起孩子喂孩子喝奶。小丽在旁边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鼾声，好一会儿孩子才吃饱了。 小云想：这小家伙真能吃。要是自己当初那个孩子不打掉，现在已经十岁了……小云在意念里强制自己不要想那些痛苦的回忆。她把孩子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又躺回去接着看小说。 看着看着，眼前的文字模糊了，已经入不了心了，眼皮开始打架。 手机掉在了床上，小云也没有发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感觉是刚睡着，又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了。她赶紧向外甥女的小床看去，孩子却睡得很安静，这才发现对面床的孩子醒了。 大妈可能岁数大了，一天也很劳累，没有被孩子吵醒，大姐也睡得很安然。小云有心去看看孩子怎么了，可是别人家孩子，她不好去动，于是她只能推醒了大妈，自己回到床上又去睡了。 就这样，在两个孩子的交替哭闹声中小云一会儿睡着，一会儿醒来，不知不觉一宿就这么过去了。 早上刚刚六点钟，大家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洗漱，桑秀兰就来了，手里拎着饭。 一进门就说，“我买了现成的饭，你们一起吃吧！”说着就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过来看小外孙女。 孩子刚刚吃完奶，正醒着，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桑秀兰抱起孩子着实的稀罕了一番。 小云抓紧这个机会扶小丽去水房洗漱，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小丽走路明显比昨天轻快了，也没有了骨头缝疼得感觉，小云自己也快速的洗漱了一番。 回来时，桑秀兰说：“我今天是骑小三轮车来的，上午要去上班，上完班我要把那些废品拉到废品站去卖掉，总在厕所占着位置可不行，是安全隐患，所以上午没空过来了，小云你就再辛苦一下，把你姐送回家，下午我争取去家里。” 这两天的事小丽看在眼中，知道桑秀兰很辛苦，说：“妈，一会儿耀亭过来接我们，我婆婆昨天晚上也过来了，她今天也能出院，下午家里有人，晚上我公公也就回来了，你就别着急跑过来了。” 桑秀兰刚走，小云就接到了宋耀亭的电话，他让小云下去一趟。 小云来到马大妈的病房，马大妈和宋耀庭却不在病房里，同病室的病友倒是围了不少。小云出来绕了一圈，在楼梯间里看到了宋耀亭和马大妈。 马大妈正坐在楼梯上哭，宋耀亭铁青着脸。 小云没有搭理宋耀亭，过去扶着马大妈的肩膀问：“大妈，你怎么了？” 宋大妈看了小云一眼，想说什么，可是嘴唇哆嗦了几下，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这儿是医院，不让大声喧哗，看样子，马大妈是极力忍着自己的情绪。 小云站起来从腿上踢了宋耀亭一脚，说：“你干嘛了？大妈为什么哭？” 宋耀亭对他妈说：“妈，你别哭了！” 马大妈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哭着。 宋耀亭说：“昨天晚上那个放高利贷的又给我打电话跟我要钱，结果被我妈听到了，我没办法，就都对我妈说了，她整整哭了一宿了。” 小云白了他一眼，蹲到马大妈身边问：“大妈，你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马大妈哽咽了两下，止住哭声说：“我现在是心不舒服，我的心堵的呀，我都透不过气来……”说着又哭。 “您的头现在还晕吗？”小云知道心里堵的慌，是要账的事闹的，如果头不晕了，说明脑震荡应该没大碍了。 第113章 小云罢工 马大妈说：“我头倒是不晕了，小云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败了家了，100多万块钱，把楼卖了也不值呀！” 又转脸带着哭腔对宋耀亭说：“你这个逆子，一会给我办出院，还输什么液输？现在给我输什么，我的心也是堵着大石头。” 小云站起来，也很生气，对着宋耀亭说：“宋耀亭，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你就不知道背着点老人吗？大妈还在医院住着呢，你不怕刺激到她犯心脏病？你有没有心？” “我当时睡得有点懵……”其实这是宋耀亭的借口，让他妈听到她是有意为之的。 他一直在心里盘算这103万块钱到底该怎么还？结婚之前，小丽有多少钱宋耀亭根本就不知道，小丽也不对他说。那些存折小丽保管着宋耀亭从来没有看见过，可是结婚这十来年，他们俩的工资花剩下应该也有剩下40来万，再加上他们都在镇政府上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农田里的林带他们承包了不少，已经有五六年了，那些速生杨卖了一次，那一次都卖了60多万，所以让小丽拿出103万块钱，她绝对拿的出来，但是宋耀亭不敢，因为小丽平时太抠了，花钱都很算计，他觉得说了，除了被小丽大骂一顿以外，他也闹不到钱，所以他想从父母的身上抠这些钱。 宋耀亭父母退休前都是县化肥厂的职工，一个人一个月的退休金有6000块钱，他们就宋耀亭一个儿子，宋耀亭觉得，这些年来，他父母的手里应该攒了不少钱，103万就是没有，应该也能帮他凑够。父亲不在家，虽然下午回来，他已经等不及了，拖一天，对方就会涨一些利息，今天已经有人来要了，他不知道下次来人会不会绑架他，甚至把他卖到缅北去。他不敢直接跟他妈说，所以他就故意在对方打来电话的时候，把音量调到了最大让马大妈听见。 小云听完觉得很无语：这么大的事你还睡得着觉？别说睡蒙了，睡死了也不能当着住院的妈接这种电话呀，小云已经不相信宋耀亭的话了，这个世间真有坑爹的孩子呀。小云说：“宋耀亭，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件事你叫我也没用，你要是想让我跟我姐说，你就自己去说，我不给你传这个话，是你一会儿接我姐出院，还是我直接带她出院？” 宋耀亭看着小云那张阴冷的脸，已经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希望了，说：“一会儿我接她们，你可以走了！” 小云看到马大妈头也没抬，低着头啜泣，什么也没说，向着电梯走去。 来到小丽的病房，小云收拾自己的东西，小丽有些诧异：“小云，你收拾东西干嘛？” 小云回道：“姐，我姐夫一会来接你出院，我今天有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着，凡事冷静，不要动怒。” 说完不等小丽回答，小云拿着东西就匆匆走出了病房，剩下懵逼的小丽坐在床上回不过味来。 时间尚早，回镇里的公共汽车还没有发车，小云想去找桑秀兰跟她说说情况。 她本想打辆车去一小，桑秀兰是骑小三轮车去的，她打车的话会在桑秀兰的前面赶到一小，而且会等上一阵子，所以就想我还是省下那几块钱吧，于是她就选择了步行。 走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到了一小的院墙外，小云拿出手机给桑秀兰打电话。 桑秀兰刚到没一会儿，她一路小跑来到了大门口，气喘吁吁地问小云：“怎么了？”她一时想不通小云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小丽出事了，小云会在医院直接打电话，不至于大老远跑过来。 小云说：“妈，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太激动。宋耀亭在网上赌博，输了103万块钱，这些钱都是他从网上贷款贷的，那天打架是因为要账，人家来要账，他没钱给，所以就打了起来，派出所只处理了互相打架的事，赌博的事情，他们没有说，派出所也就没有管。昨天晚上贷款公司给宋耀亭打电话让她还钱，结果被马大妈听到了，马大妈被她气得一个劲儿哭，大清早的坐在台阶上，那个可怜样儿我都看不了。妈，我不管他家的事了。宋耀亭说了一会儿，他接我姐出院，他们家的事，别人掺和不了，我也没钱借给他，我今天就回去了，我跟你说一声，你心里有个数。” 桑秀兰听着小云的话，脸上就像在演川剧变脸，心想小丽怎么摊上这么个人，宋耀亭平时正正派派的，怎么还在网上赌博呢？赌博怎么还借高利贷呢？ 桑秀兰往回走着，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个事，突然脚下一绊，“啪”就摔了一个大跟头。她顺势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脸“唰唰”的往下流，这可怎么办呀？这日子还能过吗？这不败了家了吗？谁家挣工资的有103万？ 门口警卫从玻璃窗里看到桑秀兰摔了一跤，坐在地上起不来，以为摔坏了，三步并作两步从警卫室里跑出来。 “大姐，你怎么了？没事吧？”说着就扶桑秀兰，桑秀兰装作一只手撑地，用另一只手擦干眼泪，就着警卫的劲儿站了起来，说：“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然后一瘸一拐的向一楼大厅走去，警卫看着桑秀兰的背影摇摇头回去了。 桑秀兰干着活也是心不在焉的，她忍不住掏出手机，又给小云打电话，“小云他俩不会离婚吧？” 小云说：“这个谁也说不准。妈，您别管了，你也没钱给他还，你就好好上你的班吧，我想他们一家会处理好的。” 昨天一天很劳累，半夜里又没睡好，此刻小云觉得头有些疼，她坐的位置正好靠近车窗，于是她就把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小女孩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小女孩若隐若现的，一会儿出现在视野里，一会儿就看不见了，小女孩回头冲她“咯咯”笑，小云却看不清那个小女孩的脸，但是她感觉那个小女孩是妮妮，小云就喊“妮妮等等妈妈，妮妮等等妈妈！”可是女孩头也不回，不远不近的在前面跑着，小云就使劲的追呀追呀，总是差那么远就是追不上。 突然车身一震，小云醒了。 第114章 跟踪外遇(1) 没想到一觉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车已经到了他们镇的地界。 车停下了，上来三个人，第一个上来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烫着大波浪，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装。她伸出一只手扶住了栏杆，那纤纤玉指做着漂亮的美甲，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既有钱又好美的人，她另一只手扶着肩上的皮包，那包一看就价值不菲。 女人上车后，照着前面的座位就过去了，后面上来的也是两个女人，看起来像两个村里的女人，她们俩在小云前面两个座位上坐下来。 车开动了，前前面两个女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左边的对右边的说：“你看到前面那个女的了吗？” “哪个？” 左边的说：“就刚才在咱们前边上来的，穿紫色衣服的那个。” 小云望过去，紫衣女正望着窗外，对于车尾对她的议论一无所知。 右边的女人说：“哦，看到了，长得真好看，你认识她？” “认识啊，咱们镇上有几个不认识她的，出了名的破鞋嘛？” 右边的女人一怔，捅了捅她，说：“你小点声，一会让她听见过来挠你。” 左边的女人说：“听啥呀，她能听得见吗？这么远。你连她都不知道，她都离过三次婚了，第一任老公太老实，她就不安分了。” 右边的女人就不理解了，说：“太老实还不好吗？怎么就不安分了？” 左边的女人扭过脸，看着右边的女人，坏笑着说：“你傻呀，太老实，那方面不行呗！”说完两个人嘻嘻的笑起来。 小云心想，这村里的女人聊天可真够开放的。 她不觉又往紫衣女瞟了两眼，这女人真养眼，作为一个女人都想多看两眼，更何况是男人呢？ 左边的女人又接着说：“她跟第一任男人没离婚之前就勾搭上了她前夫同村的一个男的，那男的长的可帅了，两个人在一起过了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个男的同时还和另外两个女的好，就分手了。” 右边的女人说：“看来现在这男的呀，没几个好的，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都站着好几个了，还去勾搭别人。” 左边的说：“有便宜，谁不占呀？你看那女的多漂亮，我都想摸她两下。”两个人又笑了一阵。 右边的就问：“那第三任丈夫呢？” “第三任有老婆，可能是夫妻感情不太好，那男的呀就轻易不回家，跟这女的认识以后，就住在一起，你说这不是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吗？第三任丈夫的老婆知道以后就找上门来把这女的大骂一场，骂她是狐狸精，专门勾引别人的丈夫，那女的也不示弱，也不害怕，反问那女的，你有本事你也当狐狸精呀，你把你男人勾住，让他在家舍不得离开呀，气的那男人的老婆一气之下喝了农药……” “死了？”右边的女人和小云心里问。小云很奇怪，这么奇葩的事她竟然没有听说过。 “要我说呀还不如死了呢！”左边的女人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真没听说是咋地，那女的后来抢救过来了，落下了后遗症，半边身子不好使了，走路横着走。” “这女人也是傻，把自己弄成了个残疾。那男的后来要了哪个？” 左边的女人说：“这嫁人哪，就是第二次投胎，这个傻女人投胎没投好，嫁了个畜牲，那男的后来谁也没要，一个人走了，好几年不上家了。” 右边的女人惊的嘴巴老大，“那女的咋过？” 左边的女人说：“听说被娘家接走了，孩子跟着爷爷奶奶呢！” “真是造孽！”右边的女人又和小云同步。 右边的女人说：“看来这个女的也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可惜了一副好外表。” 这女人拥有好看的容貌，窈窕的身材就是资本，用好了可以为你赢得一个精彩的人生，不好好用，害人害己。 “那她现在呢，就单着吗？”右边的女人好奇心被勾了上来。 “嘿，看你说的，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单着呢？”左边的女人声音突然小了，小云听着都费劲：“我跟你说啊，她勾上了咱们镇政府的一个男的。” “这么厉害呢！”右边的女人说：“看来呀，这当官的也好色。”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周围总有好奇的目光看过来，却听不清她俩在说啥。 左边的就说：“管他当官的不当官的，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再说当官的一般都有钱，我听说和她相好的这个男的是农经办的主任，姓宋，听说这个主任的老婆原来是开厂子的，可有钱了，现在也在镇政府上班呢！” 小云听到这儿，不由一愣：啊？宋耀亭？ 于是她更竖起耳朵，使劲听着。 右边的女人说：“姓宋的也忒不地道啊，用老婆的钱养情人？” 左边的女人还在说，“这个紫色衣服的女人有一个孩子，听说就是和那个姓宋的生的，已经三岁多了呢！” “是吗？给人家当小三，还生了孩子，哪天不会想着要上位吧？” 左边的说：“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呀？哪那么好上位？你以为那个宋主任的老婆那么好惹呀？他们也就不声不响的偷着瞎勾扯呗，一个出钱一个出人。” “唉，可惜了那个孩子呀，有爹有妈，却不能公开身份。” 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小云已经相信了八分，她透过前面两人的缝隙，使劲看着紫色的女人，她一定要记住她的样子。 小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悄悄的拍了几张照片。 公共汽车又往前开了两站，紫衣女人站了起来，就在她站起的一瞬间，用手拖拽了一下裙摆，那个动作是那么优雅，根本让你联想不到她跟“水性杨花”有什么关系。 小云已经打好了主意，她下车我就下车，一定要知道她住在哪里。 果然，车一停，女人就下去了。 小云也站起来，紧随其后，她走到后门口的时候，司机突然喊，“哎，后面那个女的，你还没到呢！” 小云没理他，跟着下去了。 为了不被对方发现，小云站在原地，东张西望故意拖延时间。她见紫衣女把包往上提了提，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一双小皮鞋，“嘎嗒嘎嗒”敲击着地面，优雅极了。 可是小云此时却对紫衣女没有了什么好感，教了这么多年的语文，今天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道貌岸然”。 第115章 跟踪外遇(2) 估计走出有十几米了。小云悄悄地跟了过去。紫衣女在岔路口向右拐了，小云也跟着向右拐。 拐过去，是一条商业街，女人径自走到一个店铺的门口，拐了进去。 小云跟上去，远远的，她就瞄看那个店铺的招牌，只见上面写着“姐妹发屋”四个大字。小云家离镇上比较远，一般买东西、理发、洗澡她都是到邻县的镇上，所以对这儿还是比较陌生的。 小云想，难道她去理发了？她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这家店的生意还不错，门口停了不少的车。 小云进了发屋，她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女人，屋里等待的顾客不少，一个女理发师正在转椅边为一个年轻小伙子理着发。理发师说：“理发吗？坐那儿等一会儿吧！” 小云注意到，在对面的墙上有一个纱门，门关着，透过透眼的尼龙纱布可以看到，门里是一个天井，天井那边是个住人的屋子。那个紫衣女人可能从这个门进去了。小云装作理发的样子，坐在最后一个椅子上等着。 她掏出手机，掩饰自己慌张的心情，她的手都在哆嗦，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小云想：抗战年代做特工的人心理素质得多好？心里虽然紧张，小云的注意力却都在那个门上。 大约有15分钟的样子，紫衣女果然从那个门里走了出来。空着手，换了一双平底鞋。 走到镜子跟前，她找了一个绑头发的发圈套在手上，然后双手整理头发，三下两下，就把长长的卷发挽成了一个发髻。 然后从靠背椅上拿起一块围布对着人们喊：下一位该谁了，声音温柔绵软，听起来让人身上麻酥酥的。 原来她是这里的理发师啊！ 知道了女人的职业和工作地点，小云起身不做声地离开了发屋。 小云一直往西走，50多米就上了马路，可是她怎么回去呢？离学校还有四五里地，离家就更远，还有将近20里，到底是直接去上班还是回家呢？ 在车上睡了一觉，感觉已经比早上好多了，昨天已经请了今天的假，可以不去上班。可是回家也没什么事，那就去上班吧，离这还近点。 小云想打电话叫个同事来接她，刚有了这一念头，突然后边传来了“滴滴”的汽车喇叭声，小云回头看，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向他驶来，来到她身边“嘎”一下停住了，小云往驾驶室里一看，是校长李刚，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李刚摇下车玻璃，对着小云说：“若云，你这是上哪去？” 他们学校请假规定是：请假三天以内找副校长陈梅，三天以上找李刚。 小云说：“我回学校，顺路吗？” 李刚说：“那快上来吧！” 小云说：“那太好了，你捎我一段。”说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上去了。 李刚启动了车子，又问：“你这是上哪去了？” 小云说：“我姐昨天摔了一下，突然早产生孩子，家里没人，我妈着急了把我叫去。我本来请了两天假，今天还照顾她一天，结果我姐夫今天有空了，我就回来了。” “你姐生的男孩女孩？” “女孩，老大是男孩。” “那太好了，一儿一女有伴儿，经济压力还不大。” “是啊！”小云也应和着。 闲聊了两句，李刚话锋一转，突然说：“哎，小云，昨天我去局里开会，副局长说你们报的高职卷已经到省里了，最晚12月份也会出公示，你注意在网上查着点，最晚也不会超过元旦，只要公示里有了名字，就没有问题了。” “那听你这个意思，还有评不上的吗？” 李刚说：“有，去年咱们县有一个别的学校的校长评，就给打回来了，具体原因人家也没说，这个评高职通过率不是100%。” 自从组的卷交上去以后，小云偶尔也会想起这件事，无非就是想想卷交到哪里了，评审到哪一步了，怎么还不发下来呀？被李刚这么一说，小云多少心里有些担忧，万一评不下来怎么办？今年就一个名额，评不上这个名额就浪费了，明年的名额还能是我的吗？ 小云问李刚：“那评不上的多吗？” 李刚说：“还是评上的多，评不上的少，你也别有压力，顺其自然，你是一线老师，而且业绩突出，应该是没问题的，大家猜测那个校长没评上，应该是副高级职称是倾向于一线教师，因为他是校长才给评否的；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县局中学教研室原来抓语文教学的教研员被调走了，局里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让下面学校挑优秀的老师推荐，我打算推荐你，你看看你有什么想法吗？” 小云一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别说是去局里当教研员，就是调到县城学校，小云也没怎么想过，她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说：“李校，你开玩笑吧，我哪是那块料呀？我连自己的课都讲不好，还能去指导别人。” “若云，你不用谦虚了，你的讲课能力全县老师都看见了，你完全有能力胜任教研员，这个工作你值得考虑考虑，我觉得你调过去对你个人的发展是有好处的，再说你看你县城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女儿也在那上学，从生活上也没后顾之忧。当然，从一个校长的角度，我是不愿意你去的，你走了，我就少一个好的老师啊，被釜底抽薪了。” 李刚这话说的很实在，完全是从小云的角度帮她考虑的，小云有些心动，说：“那我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吧！” 李刚想了两秒钟，说“行！” 李刚的车直接开进了学校，停在教学楼前，两个人一起从车上下来，迎面碰到了徐晶晶。 徐晶晶一愣，校长不是在县城住吗？怎么和小云在一起来上班？小云和陈梅请假时，徐晶晶当时在场，她知道小云是去陪她姐生孩子了，怎么现在和校长一起回来了？难道他们私交很好，经常联系，所以校长上班顺便把小云带回来了？ 第116章 初见成绩 徐晶晶和校长打了个招呼，对着小云笑了笑，走了过去，这还是撕破脸之后徐晶晶第一次正眼看小云。 小云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也够别扭的。 进了办公室，小云急急忙忙看看课表，昨天下午的课都没有上，加上今天的两节课，今天一共要上三节课，她想着和谁去调一节课。突然，白兰走了进来。 小云突然想到，白云家是在镇上小康楼住的，她对那比较熟悉，我能不能和白兰打听一下‘姐妹发屋’的消息？” 可是转念一想：不行，连两个路人都知道紫衣女和她姐夫搞在一起的事，白兰肯定也知道，而且白兰知道小云姐姐、姐夫是谁，就是和她打听人家也不见得说，还会使自己陷入尴尬，还是从长计议吧，看来宋耀亭这破事大家都知道了，只是我们家人不知道，真是丢人啊！ 前赶后错，三节课都调到了上午。上午学生一共上五节课，小云上第二、四、五节。 第四节课下课时，小云抽空去办公室喝了口水，顺便看了一眼手机，发现韩雪峰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是一个截图，什么呢？ 小云点开来一看，竟然是一个收益记录，显示了两天的收益，第一天24.36元，昨天的收益竟然达到了84.57元，这么多？别人天天抱怨发头条挣不到钱，收入截图也好多是百分位的，韩雪峰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小云惊喜极了，她马上发了一个点赞的表情，高兴得又发了个语音说：“雪峰，你真厉害，这么两天你竟然收益能达到80多块钱，你都写了什么呀？” 韩雪峰发过来一条消息，“嘿嘿，你有空自己去看看吧，欢迎李老师多多指点！”看得出来，韩雪峰心情很好。 小云的心里就像一朵孕育已久的花苞，突然间绽放了一样，莫名的就非常舒畅。她突然很想笑，韩雪峰这个曾经的才子被冰封了十多年，现在终于又绽放了第二春，多么的难能可贵呀！ 小云的高兴并不仅仅是因为韩雪峰挣了几十块钱，而是她能感受到韩雪峰从这小小的成功当中重新找回了自信。她看到了荒漠中远方已经泛绿，希望就在前面。 下午没什么事了，小云坐到桌子前，打开韩雪峰的头条，一篇一篇看着他的文章。 韩雪峰的选材视角很独特，每一篇都能激起人们发表观点的欲望，都是和人们息息相关的事情，让人看了都有话说，忍不住要说几句。当然，事情是真实的，人物是虚构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的粉丝已经涨到了385个，可见这几天里，韩雪峰也是绞尽了脑汁，潜心琢磨这些文章。 再回头想想自己这两天都干了什么呢？先是和一个懵懂时曾经暗恋自己的人撇开感情的问题。 到了小云这个岁数的女人，早已经没有恋爱脑了，凡事都从实际出发，在爱情上犯错误的几率并不大了，小云这人也不物质，否则的话，肖涵可是一个大富豪呢！有钱很好，但是得自己去挣，小云追求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而不是镜中花。 然后她去帮小丽照顾了孩子，结果姐夫却……嗨！ 想到宋耀亭，小云的愁绪又涌了上来，这件事该怎么办呢？单纯是赌博、欠高利贷的事儿，也许还可以解决，可是现在韩耀亭有可能在外面有家有孩子，这可怎么办？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小丽，如果告诉了，肯定得惊天动地，他们的婚姻应该也保不住了；如果不告诉的话，眼看着姐姐被宋耀亭和紫衣女蒙在鼓里任意蹂躏，这也不是一个妹妹能做的事情。 晚上和韩雪峰见面以后，两个人要说的话题似乎很多，说也说不完，从一见面开始，嘴就没停着。 韩雪峰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写文章的经历和看到评论时的心情，还有他的构思和设想，小云全程都认真倾听并且不断给他提出建设性的意见，鼓励他，为他加油，这些都是她发自内心的，并不是韩雪峰有病时那种为了讨好他，虚假的表扬。 等韩雪峰讲的尽兴了，小云先和韩雪峰讲了昨天一天的所有经历，韩雪峰也很吃惊，宋耀亭怎么还是这样的人？他只知道这个连襟怕老婆，对大姨子的话言听计从，而且他给韩雪峰的印象是很鬼，他怎么会借那么多的高利贷呢？守着媳妇这装地满满的聚宝盆，还学别人家外有家，还生了孩子，真是不可思议。 韩雪峰告诉小云说，“这件事有关一个家庭的名誉和存亡，必须弄清楚了才能和你姐说，如果宋耀亭和那个紫衣女人没有事情，你和小丽说了这件事以后势必就得罪了宋耀亭，你前面因为不帮他借钱，他就已经对你很不满意了，如果你再诬赖他，他会对你和我们家有很深的成见，以后就不好相处了，甚至是连你姐也会认为你是嫉妒她家而故意中伤他们。” “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这是一件非常磕碜的事，如果无中生有，人家能不生气吗？况且你姐和你姐夫的人性这么些年了，咱们也不是不知道。” 小云想了想说：“要不然咱们就别管了，顺其自然吧！” 韩雪峰说：“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放任自流，任由宋耀亭随意欺负你姐，到最后说不定是家破人亡，到时候再想管就来不及了。小丽以前做事是有很多错的地方，但是她只是性格上自私的问题，并没有歹毒到害人，她对咱们和妈的帮助都不多，但是那都属于内部矛盾，现在如果这件事情坐实了，就是宋耀亭在故意欺负你姐，咱们不管，袖手旁观的话就太不够人性了，她出了事妮妮姥姥是最难过的，所以这件事上咱们还不能放手，尽咱们所能该管还得管。”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 韩雪峰说，“这一切都是你从别人的闲聊当中听出来的，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宋耀亭和紫衣女之间有关系，而且有孩子，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证据。” 第117章 答应进城 “可是咱们都不能近距离的接触韩耀亭和紫衣女，怎么才能拿到证据呢？” 韩雪峰说，“小云，你信得过我吗？” 小云说：“你说什么呢？我跟你过了十多年了，你生病都有十年，我对你不离不弃，我不信任你，我还和你过什么？再说今天这个事，我对谁都没有说，只跟你说了，这还不算信任？” 韩雪峰笑了笑说，“好，那这样的话，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帮你弄个水落石出。” “你不会去犯浑吧？”小丽有些担心。 “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放心吧，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然后咱们再一起研究对策。” “好！” “雪峰，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收拾停当，上床以后小云说起了推荐教研员的事。 韩雪峰一听说：“这是好事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吧？你一个老师梦你成长为一个教研员，这是质的进步，不仅名誉上好听，而且将来对你的业务能力有更大的提升，为什么不去呢？” “可是换一个岗位，换了同事，我觉得我有可能不太适应。” “什么不都有一个过程，就比如上学，小学接触一拨人，初中换了一拨，高中又换了一拨，我们不都适应过来了吗？你要相信领导推荐你自有他的看法，他学校那么多的老师，为什么单单选了你，全县要一个教研员，学校可以推荐，没有合适的也可以不推荐为什么你们校长要推荐？还不是因为他觉得你行，你要对自己有自信！” 小云说：“你说的也对，我一直觉得吧，其实在农村教学也挺好的，这里的家长比较淳朴，孩子也真诚，县城里人可能要复杂一些，不过当教研员的话，接触的是老师，都是高素质的人，而且教研员的位置比老师要高一截，应该不会有人瞧不起我？” 韩雪峰拉过小云的手，说：“瞧得起，瞧不起是别人的事，是他们素质不行，咱们把事做在那儿，把分内的事做好，自然瞧不起你的人，就是小人。小云呀，前面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都得过神经病了，你还看不淡这个事吗？我想我得病期间会有很多人非议，背后指指点点，你和父母孩子都承受了很多，不都挺过来了吗？现在我好了，大家看到我还不是乐呵呵的，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做好自己就行，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小云想，可不是嘛，韩雪峰的病正是由于大人们议论，引起孩子们议论，韩静妮差点为此学都上不了了呢！ “另外咱们房子装修好了，就那么放着，也不舍得往外租，你调去县城的话我们就可以去住，现在我也没有固定的职业，在哪儿都一样，还可以把爸妈也带走。爸妈最近几年身体也不好，去了县里，跑医院也方便，我姐也可以经常回来，多好！你妈也在，我们也可以时常见到她！” “咱们想想去了以后的坏处是什么？”小云把问题反过来看。 韩雪峰想了想，说，“坏处也有，第一个，咱们走了以后，家里的园子就种不了了，我们吃菜就需要去买，住楼挑费高，水电、物业，都需要钱，咱们的支出会增加。还有就是家里这房子，没人住坏的就比较快。” “嗯！”小云想了想，说，“其实仔细想想，这都不是问题。第一个县城那么多人，大家都买菜，他们吃得起，咱们也吃得起，况且，夏天老两口可以回来住，种种菜啥的也没影响，冬天去住有暖气享福；咱们都去县城住了，家里的房子应该就住不着了，坏了也就无所谓了，凡事都没有固定的模式。” 韩雪峰接着说，“还有就是这么些年，咱们的人际关系都在镇上和村里、你的学校还有镇医院，如果我们走了，这些关系都将疏远” 小云说：“嗯，这个也是。” “不过，我们走了以后和家里有交情的人也不要疏远，人家有事我们还是要回来的，不能走了，咱们留给别人的茶是凉的。” 小云：“这么分析的话，最后的结果是调去县城优点大于缺点？” “对！所以我赞成你去。你想想将来妮妮上完大学回来参加工作以后，家就在县城了，搞对象的时候也省得对方挑咱们是农村的。”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咱们得跟爸妈沟通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走？”这个小云非常清楚，当时她妈他们搬迁的时候，好多老人都舍不得走，看着自己经营了多年的老房子都流泪了。 韩雪峰说：“这个问题明天我跟他们说吧！” 小云满意地说：“雪峰，你的话都是我的底气，你是我的依靠。你看这么多事，我都是拿不定主意，你这三言两语一分析，我觉得就踏实了。” “人呐，都是经历了事情才能很快的成长起来，一个人的成熟也就是一瞬间，我觉得我清醒以后，发现你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小云却觉得韩雪峰比原来成熟了。 第二天一上班，李刚打电话找小云，让她去校长室一趟。 小云猜想李刚是问她愿不愿意调去当教研员的事，一见面就主动说：“李校，昨天我们家里商量过了，我们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推荐我去教研室当教研员，就请您报上去试试吧！” 李刚说：“那太好了，你是个识时务的人，你要相信我这个领导的眼光，我觉得你错不了，我稍后就把你报上去，不过这个是要选拔的，报上材料以后，相关领导要对报上去的人选进行一个整体评估，最后选上谁不一定，你也要做着选不上的准备。” “行，李校，这个选不上我也能接受。” “若云，其实我叫你来，还有一个别的事情。” “啊，什么事？” “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叫陈思思的同学已经挺长时间没来上学了？” “对，陈思思已经一个半月没来上学了，但是办理休学时限还不够，她就一直请病假。” 第118章 学生揭秘 “我听说她得的是肾病综合症，县里新发了一个通知，对得这种病的学生县里将有补贴，你找一个老师跟你做伴，今天抓个时间去她家了解了解情况，把她的病历复印一份来，如果符合条件我们给她报上去，也能给孩子家解决一点问题。” 小云听了很高兴，说：“校长你真好，时时刻刻都想着孩子们，我先替家长谢谢你，这对他们家来说可是个好事。陈思思那孩子的爷爷双目失明，她奶奶是脑血栓后遗症，她妈一个家庭妇女没有工作在家里照顾老人，孩子生病以后，他们全家就靠他爸打工维持，听说她还有个姐姐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生活上挺困难的，如果给一些补贴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雪中送炭啊！” “他家条件这么差呢？”李刚有些意外。 “嗯，行，那你先去摸摸底，回来咱们再定方案。” 回去后，小云了解了一下，那个孩子和教体育的小潘是一个村的，于是小云约上小潘带路，路上买了些补品，两个人去了陈思思家。 果然和听说的差不多，陈思思家房子在村头，老旧的房子，屋里的墙壁都黑了，陈设也很简单，但是收拾的很干净。 陈思思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被子，病恹恹的，看着就没有精神。 见小云和小潘进来，陈思思从床上硬撑着坐起来，亲切地叫着老师，好久没有去学校了，加上生病，陈思思情绪很不好，见到了小云，顿感亲切。 小云觉得有些心寒，在经济发达的现代社会里，竟然还有这么窘迫的家庭，真的是一种悲哀啊，而且这个家庭竟然是自己学生的，她觉得心里很难受。 陈思思的妈妈一看就是一个勤劳朴实的人，不会说什么，一个劲儿的请老师们坐。小云询问陈思思的病情以后，陈思思妈妈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边讲边哭，弄得小云也跟着哭，小潘听不下去转身出去了。 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外面门一响，进来一个人，小云一看，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呢，这不是陈思婉吗？ 陈思婉见到小云眼前一亮，说：“李老师，是你吗？” “是啊，是啊，你是陈思婉吧？你都这么大了！” 陈思婉赶紧对陈思思妈妈说，“妈，这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我初中的语文老师，她对我们可好了。” “哦！”陈思思妈妈也激动起来，“你就是李老师呀，婉婉上初中时就总跟我说李老师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好，谁知道我们两个孩子都这么有福气，都被你教到了呀！” 小云也笑了，“原来，陈思婉也是你女儿！” “对，我家俩闺女。” 又聊了一会儿，小云两人要告辞了。 陈思思妈妈非得留小云和小潘两个人吃了饭再回去，小云和小潘婉言谢绝了，嘱咐陈思思好好养病，配合治疗，不要着急上学，以后每到周末，会安排同学们来给她补课。 送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陈思婉突然拉拉小云的衣角说：“李老师，我能和你借一步说话吗？” 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到了门口大树下。 小云问：“怎么啦？思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还要单独跟我说？” “这个事我觉得跟你说了可能对我不好，不说又觉得对不起你那时对我的照顾……” “说吧，你是我学生，我是你老师，咱俩有什么不能说的？” “好，我说。”陈思婉下了决心，“李老师，我大学毕业后，没有找到工作，所以就先到镇政府去当临时工，被分在林业办，和农经办是隔壁。” 农经办——宋耀亭，小云马上想到了这个名字。 “嗯，去的时间长了以后，我从同事们的聊天中听出农经办的那个主任宋耀亭是你的姐夫，对吗？” “对，你听说什么了，不用有顾虑，直接告诉老师。”凭直觉，小云觉得她一定知道宋耀亭和那个紫衣女的事。 “李老师，我可以都告诉你，但是请你保密，这个事情在镇政府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是没人敢和当事人家属说。” “好！” “宋耀亭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那个女人在镇上和她妹妹一起开了一个理发店，叫姐妹发屋，镇府大院里大部分人都认识她，这个女的姓张，叫张秋月，她妹妹叫张莹月，她们开理发店已经有十几年了，两个人的手艺还不错，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宋耀亭的，反正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女孩，今年得有三岁了，你姐姐那个人平时挺高傲的，没有人敢和她说这个事，老师也就是你曾经对我那么好，否则的话，我也不敢告诉你。” 小云听得心里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激动，这俩人真是不要脸了，竟然弄得尽人皆知，还天天在人前装相，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呀！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不知道怎么办呢，天上竟然掉下个陈思婉，人呐，还是要办点好事，要不是自己当年对她好，她一个临时工，家里条件又这么差，她就是为了保住那个岗位，也不会告诉自己这个事呀！ 小云伸手抱了抱陈思婉，说：“放心吧，我对谁也不会说这件事是你告诉我的。谢谢你思婉，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今天的话将挽救我姐和她的孩子们，老天爷会保佑你的，好好工作，积极参加各种就业考试，你一定能成功。” 回到学校，小云和小潘去了校长办公室，汇报了他们家访的情况以后，李刚让德育处主任赶紧组织材料报上去，争取早日给陈思思申请到补助，缓解她们的家庭压力。 小云刚回到办公室，突然韩雪峰打来了电话。 没有着急的事情，韩雪峰都是在微信上留言的。 小云拿着手机出来，找了一个没人的教室，接了电话，韩雪峰说：“小云，我已经了解到你说的那个紫衣女人的情况了。” 小云很兴奋，韩雪峰的速度真快呀，就说：“你快说说。” 韩雪峰说：“我今天一早就去了二姨家。”他这么一提醒，小云突然想起来，对呀，二姨婆婆就在镇上住，而且每年都去拜年，她家就离那个“姐妹发屋”不远。 第119章 秘密打探 韩雪峰的二姨是冷冻厂退休的工人，现在在家没事，喜欢勾织一些小玩偶，平时在街上摆个摊，一边做一边卖，消磨时间还能挣个零花钱。 韩雪峰早上骑电动车来到二姨家，路上正好经过“姐妹发屋”，相隔也就七八十米。 一说明来意，二姨就滔滔不绝地讲开了。二姨说的和车上两个女人说的差不多，张秋月和张莹月是姐妹俩，十多年前她们从南方来到北方，就一直在镇上理发，挣了不少钱，两个人都分别在县城有楼房。 但是不知道她们本性就是水性杨花，还是因为干了这个行业接触的人多才变了质，两人的婚姻都很挫折，张秋月离了三次婚，张莹月离了两次，张莹月离婚后，两个孩子都给了男方，她独身一人住在理发屋里。而张秋月三次婚姻都没有孩子，后来她和宋耀庭好上以后，就生了一个女孩，现在已经三岁多了，到底这个孩子是谁的，别人当然不知道，孩子爸爸没有公开露过面，但是看她的长相，跟宋耀亭确实有几分相似。 张秋月平时住在县城，请了一个保姆给她看孩子、做饭、接送上幼儿园，她每天来回跑。 二姨说其实这个张秋月和很多男人都有来往，有的时候一些男人到她那去，进去过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时头发也没有什么变化。 韩雪峰为了保险起见，拿出小云转发给他的照片给二姨看。 二姨只看了一眼就说：“这就是张秋月。” 韩雪峰又问二姨，“你知道张秋月住在哪个小区吗？” 二姨说：“哎呦，这个我没问过，不过上次她和一个人聊天的时候，我听到她们说了叫什么月湾，我没听太清楚。” 韩雪峰想叫什么月湾的小区并不多，一打听就知道了。 韩雪峰说：“二姨你看见过宋耀亭来吗？” “平时总有男人来，理发店嘛，谁也不觉得奇怪，可是我不认识宋耀亭，这里的人们对张秋月的事情都知道，可是也没有人说过哪个是宋耀亭。” 韩雪峰想了想，自己手机里还真没有宋耀亭的照片。 再没有什么可问的了，韩雪峰就告辞了。二姨留他多待会儿再走，韩雪峰说：“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二姨，你要是再知道关于张秋月的事情，打电话告诉我。” 出来后又嘱咐二姨说这件事不要跟别人说。 二姨也拉着韩雪峰说：“雪峰，二姨劝你一句，自古奸 情出人命，你可别乱掺和别人的事，要讲究分寸！” 韩雪峰谢过二姨，就走了。 回来路过“姐妹发屋”的时候，韩雪峰看到招牌上有一个电话号码，是为了发屋没人时方便顾客留的，韩雪峰停下电动车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离开了。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给小云打了电话。 小云也说了陈思婉说的情况，这件事可以肯定了，绝对是真的。 挂了电话，韩雪峰把从了解到的所有信息整理了一下，然后想了想下一步要做的事。 他觉得想揭穿宋耀亭，保护小丽和孩子们的财产，首先应该找到证据，最起码要证明张秋月的孩子是宋耀亭的，那就需要给两个人做个dna检测一下，前提条件就是要弄到两个人的头发，关键是小女孩的头发怎么弄到呢？ 韩雪峰下载了一个二手房买卖的app，注册登录后在上面输入对于租房的各种要求，再输入津南县，一下子出现了好多的房源，这上面几乎可以找到所有小区的名字。 韩雪峰一个一个往下找着，突然他发现有一个“月湾小区”，韩雪峰以为是他二姨没有听清，原本认为在“月湾小区”的“月湾”前面还有其他的字，可是他除了这个“月湾小区”再也没有找到别的带“月湾”的小区了。 确定了是“月湾小区”以后，怎么才能接触到那个小女孩呢？ 那个小女孩她们不认识，保姆也不认识，只认识这个张秋月，但是张秋月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屋，她去县城跟孩子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接送她不管，怎么办？ 韩雪峰又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津南县城区图，在上边找一找自己房子那个小区和月湾小区离着有多远，找到了，大概有一千米的距离，还好很近。 一个计划在韩雪峰的心里酝酿而成。 这件事想好了以后，韩雪峰去了父母的屋里，老两口正在剥花生。 韩雪峰说：“妈，今天中午炒花生吗？” 韩雪峰妈妈说：“这是准备明年种的花生种，我们先把它剥出来，免得种的时候着急。” 韩政杰说：“雪峰你看，这花生种多好，个个饱满，颜色又正，这种上出芽率可高了。” 韩雪峰剥了一个放进嘴里，说：“嗯，还很好吃呢！” “是啊，”韩雪峰妈说：“这就是咱们今年种的，自己家有块地，想吃什么种上点就是方便。” 韩雪峰一听这话，想这可不利于他跟父母说搬到楼上去住的事。可是想一想，早晚也得说，干脆说了吧。 韩雪峰就说：“爸妈我有个事儿跟你们商量商量。” 韩政杰说：“有事就说吧，一家人还说什么商量不商量的。” “我就是先说一下哈，这件事也没有最后确定下来。小云她们学校要推荐一个人到县里教研室当教研员，他们校长推荐了小云，也就是说，如果推荐成功了，小云就要到县城去上班。” 韩雪峰妈妈说：“这很好啊，小云这些年对工作兢兢业业，也算没有白费。再说了这么多年，因为你的病咱家声誉在村里大不如以前了，这回也让你妈我扬眉吐气一回。” 韩雪峰一看有门，就说：“是啊，我也觉得小云很争气，给咱们家争了光。可是小云说了，她不想去。” “为啥呀？”韩政杰问。 “因为她要是去了，天天跑镇里就跑不上了，就得住在县城。” 韩雪峰妈妈说：“那就住呗，房子不都装修好了吗？到时候买个电动车上班用，你这车本也学了一段时间了，等你车本学下来，再买个车，你们来回跑也方便。” “小云说的就是这个，她说她搬去县城了，把我们留在这里，她于心不忍。” 他的一句话把韩雪峰妈妈气笑了，说：“你们是两口子，她搬去了，你当然也得跟着搬去，你留在这干啥？” “小云就是说呀，你们老两口身体越来越不好，你们留在这她不放心，她就让我也留在这陪你们。” “你这个傻孩子，那能行吗？你看你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还得过那病，说个不好听的话你都配不上人家了，小云现在又要高升了，她在县城一个人住着，你放心呀？” 第120章 计划实施 韩雪峰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妈你说的还真是，小云要是在县城呆久了，碰到了更好的，我确实是很危险。” “是啊，那你就得跟着去，人跟人要长期相处，感情才能稳固，总不在一起，感情就淡了。” 韩雪峰想了想，说：“那我也不能去，你们看，我有病这十多年你们天天寸步不离的守着我，我不好好吃饭，你们喂我，我惹了事，你们去平，现在你们岁数大了，身体不好，我怎么能丢下你们就走了呢？” 韩政杰说，“嗨，我们这又不是动不了了，我们还能自己照顾自己，你该去去你们的。再说了，将来你有车随时回来看看我们就行了，还能把我们种的菜时不时的拿去一些，也省的你们总买，这不是挺好的？” 绕了半天，韩雪峰有些绕够了，干脆直接说吧，“爸妈，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吧！” “一起去？”韩雪峰妈妈说：“就那么一个楼房，咱们四个人住，多挤呀。再说了，还有妮妮呢，妮妮放假回来五个人，是不是更挤？” “不会，妈，我们那房子是三室一厅的，三个房间正好够咱们住。楼房冬天都供暖，对你这哮喘病最好了，说不定你到那去住上几个冬天病就养好了呢！” 韩政杰说，“可是我们走了以后，这菜地都种不了了，满院的鸡鸭，还有兔子怎么办？” “爸，冬天的时候哪能种菜呢？鸡、鸭和兔子就处理了吧，吃鸡蛋买点就行了。等到夏天的时候，天气暖和了，如果你们想回来种菜，那就回来，说不定到时候你们都不想长期在家住呢，我现在也没班上，我就拉着你们来回来去种地不就行了。” “说着就来了，你个败家子，来回来去车里加水能跑呀，油多贵呀！”韩雪峰妈妈说， “妈，我告诉你，我现在在网上挣钱呢，昨天我写的文章在网上卖了100多块钱，而且现在的趋势是我的稿费每天都有增加，到时候我挣的钱多了，还怕不够油钱？我还要攒下一笔钱好好孝敬你们呢！” “真的？你找到合适的工作了？”韩政杰两口子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惊喜。 “真的，我还骗你们干啥？”说着，韩雪峰掏出手机，打开他的收益记录，你们看看，等攒多点每到周四就可以提现了。” 老两口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些年儿子有病，老两口可糟心透了，两个人看上去比同龄人明显都要老，特别是韩雪峰的妈妈，头发都已经白透了，现在看到儿子病情好了，而且没有求任何人，自己还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工作，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说到这个份儿上，韩雪峰妈妈看着韩政杰说：“要不咱们就听他们的吧，老了，这身体不行了，思想也不行了，就得听孩子们的！” 韩正杰一向是个温和的人，虽然他最高当到医院副院长上，但是在家里凡事都是听老婆的，听老婆这么一说，他也犹豫了说：“你们看，俗话说破家值万贯，咱们这两层院子里面的东西可不少呢，这一走房子扔了，家具也带不走，还有那些农具什么的都得扔在这儿，哎呦，想想半辈子的经营，我不舍得呀！” “唉，爸，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前半辈子都在农村生活了，你一个老知识分子，还没有过过城市生活，咱们不正好去享受享受县城里的生活吗？” 最后一家人总算把这件事定下来了。 韩雪峰怕小云这件事最后万一落空了老两口心里又觉得失落，就说：“爸，妈，小云的材料刚刚报上去，全县可能报上去的不止一个人，他们要经过筛选，最后选出一个人，如果到时候选不上，你们也别失望，我们还是继续在农村过我们的田园小生活。” 晚上吃完饭，韩雪峰迫不及待拉着小云回了屋，把今天从二姨那了解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和小云讲述了一遍。 小云说：“那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韩雪峰把自己的计划和小云说了一遍，问：“你觉得行吗？” “行是行，就是慢点，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韩雪峰说：“我觉得这是最隐蔽，最好的办法，那要是你觉得也可以的话，明天我可就去实施了。” 小云同意了。 韩雪峰又说：“你也有一个事儿，你需要搞到宋耀亭的头发，记着，是带毛囊的，这个你能做到吧？” “我都和宋耀亭闹到那个份上了，我还能跟他要来头发吗？” “你咋糊涂了呢？你直接跟他要，他能给你吗？而且还会打草惊蛇，你不会去捡根或偷根啊！” “好，我也知道了，等到周末的时候我去搞。” 第二天，小云上班走了。韩雪峰到他爸妈屋里跟他们说：“爸妈，昨天晚上我丈母娘打电话说她那个下水道有点堵，总往上反水，她不会弄，让我今天过去给她看看。” 韩雪峰妈妈说，“那你快去吧，好好给她弄弄，一个老太太住一个房子，遇到点事就抓瞎。” 韩雪峰说完就收拾东西走了。 韩雪峰妈妈对老伴儿说：“你说这小云妈也是，大姑爷就在跟前住，她怎么非要找雪峰呢？” 韩政杰说：“这不是小丽刚生完孩子么，可能大姑爷事多呗，这谁说得好，这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别跟孩子们说，好像挑拨关系似的。” 韩雪峰妈妈白了他一眼，说：“我这不就跟你说呢吗？我跟雪峰都没说。” 韩雪峰直奔自己的新房子。这新房他一次也没有来过，位置在哪儿都是昨天晚上小云告诉他的，他按照小云说的找到了七楼他家的位置，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此时，他非常庆幸自己告诉小云，从她妈那拿一把钥匙来，别每次都要去丈母娘那取，万一她不在家，不就进不去吗？如果这次还是去丈母娘那里取钥匙，他还得使劲想个理由来搪塞这件事。 放下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韩雪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了一遍，对老妈的装修很满意，他在心里暗暗说：我韩雪峰劫后重生，一定珍惜。 第121章 寻找女孩(1) 他准备出去买些东西，这次在这不知道要住上几天，吃的用的都得买点，反正以后也要用到。 出了小区，韩雪峰也不知道到底卖什么的在哪儿，随便逛逛吧。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笑自己：小云的事儿还没有定下来，这么大一个县里选一个教研员，选上的机会很渺茫，几率几乎为零，可是自己就急急忙忙跟父母说了这件事，争取他们搬过来，又急急忙忙来准备用品，其实这些都是应该等结果出来再做的，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么做潜意识里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孩子。 回想自己曾经对小云、小丽和丈母娘桑秀兰的怨恨，韩雪峰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时的气愤是无法遏制的，用怒发冲冠形容一点不为过，可是病好以后竟然没了什么感觉，人真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动物。 现在他这么积极的管小丽和宋耀亭的事，是为了什么呢？韩雪峰在心里问着自己，他是为了小云。 小丽是小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胞姐妹，如果小丽过得不好，凭小云的善良，她一定也过得不好，作为一个男人，他已经错过了她十年，他有责任保护小云，当然他也应该保护小丽，以前小丽无疑是自私的，但是他相信只要付出真心，一定能够感动她，让她成为小云最亲的人。 从小区出来走了大约二三十米，韩雪峰发现马路对面有一条小巷，好多人进进出出，手里还拎着东西。 他也过了马路，走进小巷，发现里面竟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街道两边都是商家，各种蔬菜、肉品、副食、海鲜、水果、糕点，应有尽有，原来是一个小市场。转了一圈，韩雪峰发现，只要拿着钱来这里，完成生活用品一站式购物绝对没问题。 韩雪峰想到月湾小区离这里有两里地，平时走着当锻炼挺好，但是去跟踪找人的话来回就不方便了，所以他想先去买辆电动车。 他从小巷出来，又沿着原来的路往前走，一边走眼睛一边在马路左右两边搜寻。终于他看到前面一个商家门口摆了很多的自行车、电动车、三轮车，韩雪峰过去，挑选、讨价还价一番买下一辆电动车。 时间还早，韩雪峰打算先去月湾小区看看。他打开手机导航，骑上电动车按指引直奔月湾小区而去。 这是一个很高档的小区，大门修建的很阔气，前排是六层洋房，后面是小高层，设计风格独特，与旁边小区一比，绝对是鹤立鸡群。门岗里有两个保安在执勤，韩雪峰想，这两人工资肯定不低，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像两只鹰一样紧盯着大门呢！ 这个小区门禁很严，常住在这里的人和车都能正常进入，生人是进不去的。 韩雪峰进去也没什么用，他就在对面停下车，人也不下来，骑坐在电动车上面观望。 韩雪峰想：张秋月的孩子三岁多了肯定上幼儿园了，可是她是在小区内上幼儿园呢，还是在小区外上呢？不知道这个小区里有没有幼儿园。 于是韩雪峰装成买东西的顾客走进了旁边的一个便利店，他从货架上拿了一个口香糖，付钱的时候顺便问老板：“老板，我看对面这个小区挺高档的，你生意一定不错吧！” 老板说：“我也就是挣口饭吃，不过这个小区是真不错，这是咱们全县最好的小区，现在每平米都涨到了，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好多是政府部门的，还有很多老板。” “哦，怪不得门卫这么严呢！” “对呀，好小区物业费也高，所以这里边的安保措施都做的相当好！” “那这里边的附属设施全吗？比如说幼儿园、小学什么的？” “小学、幼儿园小区里没有，不过离幼儿园和小学都挺近的，附近就有第二幼儿园。” “附近有几个幼儿园？” 看着韩雪峰问得这么仔细，老板说：“哥们，你想在这里买房子呀？” 韩雪峰嘿嘿一笑含含糊糊地说：“嗯，我看这房子挺漂亮的，先打听打听！” “那你算打听着了！”老板卖弄他的资历，“我在这儿开超市可有年头了，我看着这小区长起来的。”俩人一起笑了。 老板接着说：“从这儿往东走，大概300米就是二幼，这个小区里大多数孩子都是在那上，不过也有一些孩子去上私立幼儿园，私立幼儿园离得稍微远一些，有好几个呢，你要是有钱可以挑这样的上，还有双语幼儿园呢！” “哦哦！”韩雪峰装着很感兴趣的样子，又跟老板聊了一会，就出来了。 韩雪峰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正是下午四点钟，小区门口进出的人并不多。看了一会儿，韩雪峰也没有发现有带着孩子的家长进出，看来幼儿园还没有放学。 韩雪峰又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见有家长带着孩子回来了。 韩雪峰使劲回忆着他这几天收集到的信息，只听说张秋月雇了一个保姆接送她的孩子，但是这个保姆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都不知道。不过凭他的感觉，在这么一个只有30万人口的小县城里，男保姆应该是不太容易出现，所以那个小孩应该是一个女保姆带着，但是女保姆会多大岁数呢？在这里年轻的姑娘们愿意干的是收银员、饭店服务员、手机售卖员等工作，干保姆的怎么都得在40岁朝上，当然，这只是韩雪峰单方面的估计，不一定对，不过总得有一个目标吧，要不然调查从哪里突破？韩雪峰想，我就从40多岁接送孩子的妇女查起。 所有带着孩子从小区里走出来的人，韩雪峰一律不看，他就看从外面带着孩子背着书包进入小区的。 毫无目标的，韩雪峰在门口数着，一共有11个带着孩子进入的业主，其中四个是男的，还有三个很年轻，一看就是当妈妈的女人带着进去的，这些韩雪峰都排除了。 剩下的四个孩子是被40岁往上的妇女接来的，有两个接孩子的岁数在50岁以上，韩雪峰感觉这两个的岁数像是孩子的奶奶或者是姥姥；另外两个年龄在40到50之间，当妈妈有些老，当奶奶又有些年轻，所以他就把目标锁定在了这两个上，他用心的记下特征，这两个小孩一个扎着羊角辫，一个是小蘑菇头。 韩雪峰又看了一会儿，天冷了下来，他觉得身上有点冻透了了，就骑上电动车掉头回家了。 路过小市场，买了些吃的，韩雪峰就回到了家。 他赶紧坐下来恶补今天落下的任务。他给自己规定，每天至少写五篇文章，今天才写了一条，还是在来时的公共汽车上写的，所以他要把其他四个任务赶紧补回来。 第二天早上，韩雪峰起床后收拾完毕，吃了点饭，八点钟之前，他就又来到了月湾小区门口附近蹲守。 8点20分，他看到羊角辫小女孩被昨天那个妇女带着出来了。韩雪峰决定今天就先跟踪她们。 第122章 寻找女孩(2) 一路上，女人的手紧紧拉着小女孩，一刻也不肯放松，小女孩一蹦一跳的，一边走一边唱着歌。 女人问：“可依，你早上吃饱了吗？” “吃得饱饱的了，姑奶奶我最爱吃你做的蔬菜面了！” “姑奶奶？”韩雪峰听了个清清楚楚，难道这个孩子姑奶奶是和她们住在一起的？可是也有可能是姑奶奶给做保姆吧。 继续跟。 姑奶奶满意地说：“好，我们可依爱吃，姑奶奶就天天给你做。” 没走多会儿就到了第二幼儿园的门口，等候在门口的幼儿园老师老远就喊：“可依，你来了！”可依挣脱了姑奶奶的手，喊着“姑奶奶再见”，就扑向了老师。姑奶奶一直在外面望着，直到幼儿园老师把可依带进去没影了，她才离开。 韩雪峰跟着女人往回走，女人似乎并不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她，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往回走着，时不时和过路的人打个招呼，看来她在这住的时间不短了。 正走着，韩雪峰发现对面走来了“蘑菇头”小女孩。韩雪峰赶紧躲到一边，他把电动车停下锁上，然后在“蘑菇头”和送她的女人后面悄悄的瞄着。 “蘑菇头”自己背着书包，默默地走着，她旁边的女人不时地提醒她说：“往这边走点，别被车碰了。”语言是关切的，语气听起来却没有温度。 “蘑菇头”听到提醒就往店铺这边挪挪走，也不回头，全程跟女人没有任何目光的接触。 快到幼儿园门口了，因为刚才韩雪峰已经在门口出现了一次，他怕幼儿园老师记住他，所以不敢往前走，就远远的看着。 还是那个老师，她看到“蘑菇头”来了，也是亲切的喊着：“暖暖！” 暖暖顿时加快了步子，向老师跑去。待跑到老师前面，才扭过脸看着送她的人说：“秦姨再见！” 韩雪峰觉得这个孩子更有可能是张秋月的，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来验证。 韩雪峰赶紧调回头，紧走几步，打开电动车锁，骑向月湾小区的大门口。 到了以后，他停好车，走上前去跟门卫套近乎，“师傅，你好！” 门卫甲很礼貌地说：“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韩雪峰说：“我妹妹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取一个东西，她说放到你们门卫了，我想问一下你看到了吗？” 门卫甲冲着里边坐着的门卫乙喊了一句：“小张，有人放东西来了吗？” 小张在桌子上下找了找，然后说：“没有啊，没有人跟我说，屋里也没有。” 韩雪峰装着很无辜的样子，说：“怎么会没有呢？我妹妹分明给我打电话了呀！” 说着，他就翻出了张秋月的照片给门卫看，“你看，这是我妹妹，你认识她吗？” 门卫甲说：“你拿给小张看看。”小张看了看说：“这不是张秋月吗？她今天早上上班去我还看见她了呢，她没说放东西的事呀！” “那可能是她忘了，要不我打电话问问？”韩雪峰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送暖暖的女人快走到门口了，他佯装要打电话的样子，在手机上翻找着号码。 这时小张说，“哎，那不是张秋月家的保姆吗？你去问问她。” “哦，哦，韩雪峰看了一眼，装作刚认出来的样子，收了手机，说：“真是巧，那我去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说着，他就推着电动车朝着保姆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对面时，韩雪峰突然停住，问道：“大姐，你知道幸福小区怎么走吗？” 保姆看了看韩雪峰，想了一下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不太了解这里的小区。” “哦，那你知道第二幼儿园在哪吗？” 保姆说：“这个我知道，你就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就到了。” 韩雪峰道过谢，就骑上电动车走了。 韩雪峰骑到路的尽头，左转以后又到了第二幼儿园的门口，他没有停下，一直往前骑，绕了个圈儿，回了家。 他梳理了一下头绪：现在已经找到了张秋月的女儿，她叫暖暖，叫宋暖暖？张雪峰不敢确定姓什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才能接近暖暖，怎么才能弄到她的头发呢？ 韩雪峰想：下午放学的时候提前到幼儿园门口守着，看到暖暖出来就冲过去从她头上拔一根头发？这显然不行，别人不把他当神经病，也得把他当成抢孩子的罪犯抓起来。 花点钱贿赂那个保姆？韩雪峰的这个想法只是一闪之间就放弃了，又不了解那保姆的人品，万一不行，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想了半天，韩雪峰也没有想出个主意，于是他就先放下这事，完成任务去了。 下午4点20分，韩雪峰提前来到了幼儿园附近，夹在接孩子的人群中观察的情况。他在人群中搜寻，找到了暖暖的保姆，那个40多岁的胖大姐，保姆手里拿着手机，一边看着什么，一边不时用眼睛瞟一眼幼儿园的门口。 这时铃声响起，一群孩子排着队从里面走出来，保姆把手里的手机装进口袋里，眼睛盯着门口。 这时韩雪峰在人群中看到了暖暖的身影，她背着小书包跟在小朋友们的后面走了出来。 看到保姆要伸手去拉她，暖暖3却躲开了，自顾自地在前面走，保姆摇摇头，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起往回走。 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了。 韩雪峰想，哎呀，没想到前面挺顺利，都找到人了，这根头发却没法弄下来，怎么办呢？明天都周六了，公立幼儿园周末是不上学的，明后两天也是没有机会了。 先回家吧。 没想到当天晚上小云竟然搭同事的车也来了。韩雪峰把这两天的情况和小云说了，小云说你这速度已经很快了，来了你就找到了张秋月的女儿，弄头发还是看机会吧。 小云说，“小孩不怎么掉头发，而且没有一个合适的接近理由，只能等。” “我觉得也是，我从回来就想，要不从下周一开始，我每天上学的时间和放学的时间都去盯着，全程盯着。从他们出小区一直盯到送到幼儿园，放学的时候从出幼儿园一直盯到进小区，有机会我就试试。” “辛苦你了，为了我姐和她的两个孩子，我先替我姐谢谢你！” “小云，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你姐吗？其实我更多的是为了你。” 小云瞬间就懂了，说：“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能感动我姐。” 第123章 夫妻下奶 晚上小云做了饭，两个人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只有两个人吃饭，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小云有一种回到恋爱时期的感觉，多温馨呀，新房子里干干净净，灯光下两个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如果时间就这么静止下去多好啊！ 两个人在床上缠绵了一次又一次，感觉过了一个世纪才喘着气停下来。 小云搂着韩雪峰的脖子，静静地回味着。 过了好久，小云说：“我明天准备去我姐那弄宋耀亭的头发，你说他们现在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韩雪峰说：“这个很难说，要债的逼得紧，而且宋耀亭自己也不愿意拖延。这种高利贷，他是没有商量的，利息每天都在涨，越拖的时间长，还的就越多，所以宋耀亭应该比要账的还着急。他们已经知道了宋耀亭的家，如果这个钱不还，他们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小云不由哆嗦了一下，韩雪峰搂着她的手拍了拍小云的肩膀，说：“别怕，即使他要命，也不会牵连到咱们，像宋耀亭这种人渣，给他点教训是应该的，太可恶了，对家庭和孩子不负责任，道貌岸然，他不受惩罚谁受？” “你说我姐当时那么成功，那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她都不要，偏偏上班以后和宋耀亭结了婚，结婚前也没擦亮眼睛看一看。” 韩雪峰说：“什么都是上天注定的，躲也躲不了，信命吧。小云，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我今天已经准备了1000块钱，明天我们以给孩子送礼金的名义去，然后你就找机会去找宋耀亭的头发。” “你是说生个小孩给1000块钱吗？我们当时结婚的时候我姐才给了我200块钱。”小云想起来还有些生气。 韩雪峰说，“我们不和她比，她给咱们的少，她自己也知道。你姐生老大的时候，咱们花了300，咱们生妮妮的时候，她还没结婚，没花钱，她生老二，咱们给1000块钱，让她自己想一想，咱们是怎么对她的？她又是怎么对咱们的？我想每个人都是有良心的，她也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吧！” 小云说：“我姐她会吗？她别再以为咱俩傻，这些年都是我对她好，可是她从来好像都没有感觉似的。” “算了，别想了，除非你不在乎你姐了，那我们也给她拿200块钱去，你觉得拿得出手吗？”小云还真办不了这样的事，说：“行，我就听你的吧，咱们就全当是赌博。不过这次是我们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最后一次，如果这次咱们管她的这个事，我姐再没有回头，那我们就彻底死心，没有她我们一样过日子，没有她，我们照样能把我妈照顾的很好，行吗？” “行！”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小云和韩雪峰两个人吃了饭出来，韩雪峰用电动车带着小云去了小丽的家。 开门的是马大妈，马大妈见到小云，愁眉不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但马上又晴转多云，赶紧往里让小云。 她往后一看，后面还跟着韩雪峰，很是吃惊。马大妈还是在小丽和宋耀亭结婚的时候见过韩雪峰一回，后来韩雪峰生了病，就再也没有见过，今天一见，马大妈看韩雪峰举止谈吐都很正常，知道他病肯定是好了，赶紧说：“哎呀，这是雪峰吧，欢迎欢迎，快进屋来！” 家里很安静，小云问：“大妈，我大爷和姐夫呢？” 马大妈说：“你大爷吃完饭出去买菜了，你姐夫去上班了，你快去进屋看看你姐和孩子吧！” 小云先进了屋，韩雪峰知趣的在客厅里和马大妈聊天。 小云看见小丽抱着孩子站在窗前，看到她进来，小丽赶紧招呼说：“小云，你今天怎么来了？” 小云说：“今天周六，我有空，过来看看你和孩子，顺便给我大外甥女送点钱，省的把我外甥女看丑了。” 说着就掏出一个大红包，放在枕头下，这是他们这里的风俗，所有人家生了孩子，亲戚朋友去的时候都不空手，给拿点看钱，而且要放在枕头下面。 小丽说：“用不着这个，你是她亲姨，还能看丑了呀？” 小云说：“应该的。姐，孩子起名字了吗？” “起了，他爷爷给起的，小名叫贝贝，大名叫宋玉琢。” “嗯，我大爷真会起名字，这俩名字真好听，贝贝显示了一家人的疼爱，玉镯有深意！” 小贝贝已经睡着了，这才几天没见，就长大了不少，睫毛长长的盖住眼睛，皮肤白白的，让人忍不住想去亲一口，一看将来就是个美人坯子。 小丽把贝贝放在床上，拉过小云，说：“小云，那天在医院里，你急急地就走了，连个原因也没说，我本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我想到你那个倔脾气，我问你，你不想说也不会说的，我就没打，你能告诉我那天你着急忙慌去干什么了吗？” 小云不知道小丽知不知道高利贷的事，就想着搪塞的理由，说：“那天跟我姐夫拌了两句嘴，生他的气，我就先走了。” 小丽说：“那天我问你姐夫了，你姐夫说，是你埋怨他没有眼色，那天还去上班，不回来陪我，埋怨他几句，他没好气，没好好搭理你，你就生气走了。” 小云正找不到理由呢，她姐一说这个她就借坡下驴，把话题岔过去了。 聊到孩子，小丽就说：“小云，你说最近浩浩的成绩一直下滑，怎么办呀？他们班主任老师三天里给我打了两次电话。” “浩浩的成绩为什么下滑呀？” 小丽说：“从上了初中开始，他就有些吃力。我觉得一开始是他不适应，由三科变为了七科，他顾不过来，小学的时候，语文、数学还好，都能考到90多分，就是英语差一些，上了初中以后，英语就更差了，只能考到70多分，这两次老师打电话也是说他英语的事，他们班主任是教英语的。” “哦，那他英语为什么不好呢？你要找到原因才能解决问题。” 小丽说：“他单词倒是记得住，也是靠死记硬背，学音标时他正好有病请假了，所以都不会，还有就是语法也不会，愁人。” “找个人给他补补吧，针对他的弱项，哪差补哪，补一段试试。” “管事吗？”小丽有点担忧。 小云说：“只要孩子肯学就管事，妮妮说他们学校里有个孩子物理不好，请他们老师给补，那孩子说管事，这个礼拜开始妮妮也在补物理呢，试试呗，万一管事呢！” “哦，那行，这样的话我也给他找个老师补一补，要不然你说这不耽误了嘛！” “姐，我跟你说，你这次决定很英明。孩子的学习必须得抓好，不管大人多成功多有钱，如果孩子不成功，他也不会感到自己是成功的，我们学校许多老老师的经历早就证明了这一点了。” 第124章 没有头发 小丽说：“原来高中生住宿也可以补课呀，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小云说：“可不是嘛，家里没有高中的学生，谁知道这些，要不是妮妮回来跟我说，我也不知道。” “那妮妮在学校里找在校的老师给补课就行，这倒也方便，可是浩浩这个我真不知道找什么老师比较好，虽然在县城住，但是我一直在镇里上班，我也不太熟悉这里的辅导机构。” 小云想了想说：“我们学校倒是有英语老师在县城住的。”她想到了徐晶晶，徐晶晶教英语是她们学校最好的，但是前面跟徐晶晶闹成了那样，她从心里也不相信徐晶晶能好好教浩浩，而且她也不一定答应教，再有就是现在从上到下，对于补课这件事抓得都挺紧，每次开会几乎都提到在职老师不得进行有偿补课，所有这些补课活动都是偷偷进行的，有了前面的嫌隙，找关系不好的人不合适。 她对小丽说：“我回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老师愿意补，到时候咱们把浩浩的情况跟老师分析分析，一对一辅导效果要好得多。” 小丽说：“那样就太好了，老师来给补课，咱们该给多少钱给多少钱，不能差了，只要给补的好就行。” 小云在心里把学校的英语老师过了一遍，除了徐晶晶以外，还有六七个英语老师，在县城住的就有三个，等她回去问问张倩和季小玉，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补的。 客厅里，韩雪峰和马大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这时入户门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几秒钟后，宋大爷打开门进来了，手里拎着一大兜子菜。 小云听到响动，从小丽的卧室里走出来，和宋大爷打招呼。 宋大爷平时为人很和善，总是满面笑容的招呼人，今天宋大爷脸色铁青，看见小云和韩雪峰在，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说：“小云你们来啦？这么早怎么来的？” 小云说：“宋大爷，我们昨天晚上就到了，你这是买菜去啦？” “啊……啊，我吃完饭也没啥事，送浩浩出去上跆拳道班，顺便就买了，今天中午别走，在家吃饭。” 小云本打算是不在这里吃的，她昨天来了以后还没有去她妈那，她想趁着中午去看看，就说：“大爷，就不麻烦你和大妈了，我看看你们都挺好就放心了，中午我想去看看我妈，我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马大妈知道这两口子此次来是给小丽“下奶”的，不留下吃饭怎么说得过去，就说：“这好办，一会我打电话把你妈也叫过来，这边肉、菜全有，你妈也不用费事做饭了，你和小丽还能看见你妈，你妈说不定也想看看贝贝呢！” 宋大爷和马大妈这一挽留小云想起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头发”，没有时间保证，怕是弄不到手。 犹豫间，宋大爷拎着买来的一兜子菜去了厨房，马大妈回头看他时，韩雪峰给小云使了个眼色，小云会意，赶紧顺着话头应承下来，“好，那我们今天就尝尝大妈的手艺。” 小云说着，也跟着老两口进了厨房，厨房不大，两个人进来已经塞满了，小丽说：“大爷，你出去和雪峰待着吧，我和大妈在这儿帮忙。” 马大妈说：“现在还早呢，咱们谁也不用忙，都先出去，过会儿咱们再做饭。”小云一想也是，刚吃过了早饭，离中午还早呢。 三个人一起到了客厅，小丽也出来了，五个人就出来聊天，话题当然是围着孩子的。 小云就夸宋大爷名字起的好，宋大爷苦笑一下，说：“名字好不好就是个称呼，命好才最重要！” 马大妈听出宋大爷说的是他自己。 小云接话说：“我大外甥女长的眉清目秀，又很会投胎，将来这命肯定好！” 小丽说：“有这么多人呵护她，哪儿能不好？”说着，她想起来，“雪峰是医生，能不能给看看这孩子有没有毛病？她这两天睡觉不踏实。” 韩雪峰在医院时是全科医生，看儿科也很不错，说：“新生儿自带免疫力，应该是没啥毛病！”说着就站起来，小丽也赶紧站起来往卧室引他，宋大爷也跟过去看。 这时马大妈对小云说不要了：“小云，把你妈手机号给我，我给她打个电话！” 小云打开手机，翻出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读着，让马大妈拨通了。 桑秀兰说她上午去卖废品，卖完就过来。 挂了电话，两人也去了小丽卧室。 韩雪峰正拿着一个单子卷着，一边卷一边说：“小孩在母体里温度恒定，而且有羊水包裹，她感到很舒适，但是出生以后，环境改变了，她没有了安全感，随着听力的不断完善，睡觉时一有声音就容易受惊，长时间这样会影响休息和发育，用毛巾、单子什么的，卷成成一个长条，把她包裹起来，增加她的安全感，会有好转。”说着，就把折叠好的单子一头让孩子抱着，一头从两腿间穿过来，放到后背。 韩雪峰又说：“孩子不饿不困没毛病，哭几声没关系，还能锻炼肺活量，不要一哭就抱着，那样的话她心理上就产生依赖，会总哭，最终结果就是总要抱着，看孩子的会很累。” 马大妈说：“可不是嘛，浩浩那时候就这样，睡觉都抱着，累的人呐，就别提了！” 小云趁这个机会在床上仔细查看了一番，一根头发也没有，心里不觉失望。 这时马大妈说：“孩子的小被子厚的厚，薄的薄，我想再给她做俩，正好小云今天在，你姐出不去，你陪我去买块布吧！”小云欣然应允。 聊了几句，韩雪峰说：“这里空间小，咱们这么多人呼吸对孩子不好，出去吧。”几个人出来，小丽躺到床上去休息。 马大妈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又从厨房拿出瓜子和开心果，放到客厅茶几上，让韩雪峰吃着和宋大爷聊天，她换了衣服，招呼着小云换上鞋，上街了。 两个人步行去小菜场，那里有卖布头的。 没有了别人，小云也不掖着藏着，一边走一边问马大妈，“大妈，我姐夫借钱那个事，后来怎么说的？” 话一问出来，马大妈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说：“小云，我都快憋死了，我叫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这事，咱家这回真的是败家了。”说着忍不住声泪俱下。 第125章 大爷犯病 小云怕邻居看到，左右看看，不远处树下有个长椅，倒没什么行人经过，小云就把马大妈引了过去。 好一会儿，马大妈才止住哭声。 原来，小云离开的那天上午，宋耀亭给小丽和马大妈分别买来早饭，让她们吃了以后，等到上班的时间，护士给马大妈输上液，宋耀亭就给小丽办了出院。 他想把小丽娘俩送回家，在家里把她们安顿好以后，去饭店买了月子餐和两个人的午饭，快到中午的时候，约莫着时间马大妈的液也输完了，他就又去了医院，把出院手续办好，等着液一拔就把马大妈也接回了家。 其实马大妈知道她的身体没有大毛病，只是那天三个人闯进家里，她受到了惊吓，多少轻微有一点脑震荡，输了液，休息了一天以后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可她听说了宋耀亭的事以后，再次受到了惊吓，加上气愤和对巨额借款的忧愁，她又添了心病。 回来以后，马大妈也没有什么心情吃饭，看了一眼小丽和孩子回到她的卧室去休息，直到傍晚，宋大爷带着宋玉浩回来，她才从屋里出来。 马大妈在医院的时候看了孙女一次，进家后又只看了一眼孩子，什么也不管就回屋了，小丽觉得马大妈是嫌弃她生了个女儿，所以故意冷落她们，就吊着脸子和宋耀亭生气：你妈这也太过分了，我怀胎十月终于生下了孩子，她却拉着个脸，一个笑模样都不给她，前面不是有一个孙子了吗？难道我生个女孩她就给我脸子看？ 宋耀亭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赶紧宽慰小丽，说：“小丽，是你想多了，我妈咋能不喜欢咱们的闺女呢？她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多好多圆满哪，她这不是刚刚出院吗，身体还没有恢复，不太舒服嘛，过两天就好了。你说你怀着孕的时候情绪不稳定，这孩子都生出来了，你怎么还没事找事呢？再说了，我在家伺候你还不够？” 小丽听宋耀亭这么说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看着婆婆那张脸，觉得心里不舒服，感觉婆婆心里有事。 宋玉浩的鼻子很灵，一进门就闻到了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串着各个房间去找，最后在他妈的屋里发现多了一个小孩，宋玉浩已经上初一了，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高兴地跑过去看婴儿床上的小婴儿。 宋玉浩问他妈，“它是个小女孩还是个小男孩？” 小丽笑着说：“是个小妹妹！” 宋玉浩笑得眼都看不见了，说：“太好了，我就喜欢妹妹。”说着就要伸手去抱。 小丽赶紧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说：“你给她放下，别动，她太软了，你还抱不了，等过些日子，她硬实硬实你再抱！” 宋玉浩悻悻地把他的手从孩子身下抽出来，看着那白净净的小脸，就伸着嘴，要去亲。 小丽说：“你别动她，你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不少细菌，去洗洗去。” 宋玉浩无可奈何地出去了。 马大妈看着这一幕，百感交集，多好的一家人哪，怎么就弄成这样呢！ 她没有心情做饭，当天晚上点的外卖。吃完饭以后，马大妈过去帮着看了会儿孩子，把换下来的尿不湿收拾出来扔了，又把小丽换的衣服拿出来洗干净晾上，快十点才回了自己的屋里。 等小丽和宋玉浩娘仨睡着以后，宋耀亭悄悄地溜进了他父母的房间。 此时，宋大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沉浸在又得一宝贝孙女的幸福之中。不过他也看出老伴一晚上都闷闷不乐的，以为是小丽给她气受了，正好宋耀亭进来，宋大爷就说：“耀亭，你又添了一个闺女，是咱们家的喜事，以后你妈又要受累了，你和小丽可得知道感恩啊！” 宋耀亭赶忙说：“是，那自然是，我们肯定会知恩图报的，将来你们老了，我们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马大妈听到这儿，知道宋耀亭进来肯定是为了还贷款的事儿，现在又听他在这儿扯什么孝顺、感恩，满肚子的火气爆发了：“放你妈的狗屁！” 一句骂吓到了宋耀亭，也让宋大爷坠入了迷雾。 宋大爷还开玩笑呢，“老伴儿你刚才偷偷吃枪药了？” 马大妈看看还蒙在鼓里的老头，“我吃的是炸药。你让他自己说，他干了什么事？” 宋大爷说：“小点声，别把他们吵醒了。”又对着宋耀亭说，“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宋耀亭本来就是要说的，虽然知道说了会天崩地裂，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刚刚听完，宋大爷突然双手捂着胸口，张着嘴巴猛烈的喘气，可还是觉得气息不够，马大妈一看知道老爷子心脏病犯了，赶紧把他放倒在床上，宋耀亭也过来抱着宋大爷，他感到宋大爷身上顷刻间被汗湿透了。 宋大爷以前也犯过心脏病，所以常备着速效救心丸，马大妈到处找药，越急心里越乱，越是找不到。 好一会儿，突然她眼前一亮，下床打开床头柜，摸出一瓶救心丸，哆哆嗦嗦地倒出几粒看了看，然后又倒出几粒，一把塞进了宋大爷的嘴里，宋大爷终于缓了过来，打了一声“嗨”声。 宋大爷看了一眼抱着他的宋耀亭，想挣脱，可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好半天，宋大爷才说出一句，“你这个逆子，这不是想要了我的老命吗？103万块钱，我到哪儿去找？” 宋耀亭这次亲眼看到他爸犯了病，也吓坏了，赶紧跪在床前对宋大爷说，“爸，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赌了，你消消气儿，现在事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敢跟我媳妇说，如果这钱实在还不上，那我……” 宋大爷气得哆里哆嗦，拿起床头一个杯子就要扔过去，可是一想，孙子、孙女和小丽都睡了，又怕惊动他们，这时马大妈伸手把杯子抢了过去，放下，骂道：“你这个天杀的，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呀，我们老两口这么些年苦心经营的家，眼看着就被你毁了，把我们俩骨头渣子都卖了，你看看值不值103万。” 宋耀亭此时也落了泪，“爸、妈，你们别生气了，我自己惹的事我自己平，你们别气坏了身子。等债主找上门来，他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我名下没有房子，也没有存款，我明天拿上结婚证，偷偷去把婚离了，到时候就请爸妈帮我照看一下两个孩子吧。” 第126章 骗父母钱 宋大爷更生气了，“你还威胁我们，你有本事就自己承担，让他们把你杀了、剐了，卖到缅北去我们也不管。” 马大妈听宋大爷说的这么血淋淋的，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马大妈停止了哭声问：“你们过了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钱都没有？”宋耀亭说：“我的工资卡在小丽手里，每月都是她开了支去存银行，我一个存折也没有。我手里那些机动的钱都是平时的奖金和一些外快，这些钱基本上都输的差不多了，我把口袋掏空也就能拿出五万块钱。”本来这五万块钱他不想说出来，但看到他爹妈痛不欲生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马大妈在心里盘算他们老两口这些年省吃俭用，再加上平时宋大爷退休以后在外面兼职挣的钱，大概有70多万，可是再算也不可能超过80万了，怎么办？真不管他？看着他被那些债主抓去卸胳膊卸腿？马大妈脑海里出现了电视里血腥的场面。 马大妈看看余怒未消，闭着眼睛的宋大爷，对宋耀亭说：“你先回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我这辈子生了个讨债鬼呀！” 宋耀亭知道，他爸妈需要商量商量，心里顿时高兴了起来，嘴上却说：“爸、妈，你们别为了我的事再操心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连你们，我……” “给我滚出去！”宋大爷说。 宋耀亭吓了一跳，收住嘴，从地上爬起来，出去了。 马大妈下了床悄悄打开门往外看一下，客厅里关着灯，黑乎乎的，宋耀亭已经不在了，她回来把门锁上，上了床。 马大妈用手一下下抚着宋大爷的前胸，安慰宋大爷说，“老爷子，你别生气了，再怎么说这个牲畜也是咱们养的，如今出了事，他不找咱们找谁？” “他爱找谁找谁，不争气的东西。”宋大爷脸上现出疲惫，“好好的一个家，有儿有女，不好好过日子，我一出门，楼下老头子们都羡慕我，他现在出了这事，我怎么见人？再说了他缺钱吗？非得去赌博，他赢钱那时候怎么没说一句，赢来了钱他打算干嘛用？现在输了，知道来找我们了。” 马大妈说：“我也很生气，那天在医院，我在他接电话时，听到他欠了103万块钱，我的头一下就大了，觉得都没法活了，谁家一辈子能攒这么多钱呀？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真的让债主把他抓了去吗？再气人也是儿子，再说他要是真死了，残了，两个孩子就没爸了，咱们也老来无依，就是别人的唾沫，都能把咱们淹死。” 宋大爷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想起了他的同事李二猛，李二猛的儿子30多岁时还没媳妇，整天游手好闲，赌钱闹鬼。那年他在外面欠了30万块钱的赌债，把他住的房子都卖了，还差八万块钱还不上，要账的把他抓起来吊在树上打，他被打的身上的皮都裂开了，没有一块好皮，可就是拿不出钱了，要债的打手都下不去手了，替他说情，放高利贷的头子说，不行，不能坏了规矩，就让他给亲戚朋友打电话借钱，李二猛儿子不打，要债的找到李二猛，李二猛开始也是气的肺都要炸了，这一辈子没干别的，成天跟在后边擦屁股，啥时候是个头儿。最后，李二猛下了决心，这是最后一次，再不悔改，儿子的死活都与他没有关系了。李二猛找老板预支了一年的工钱，借遍了所有相好的工友，才给他儿子把债还上。 谁曾想还了债以后，他儿子竟然奇迹般的走了正路，找了一个建筑工地去当小工，每天搬砖、和泥、绑钢筋，什么活都干，攒了几年钱，竟然在城里买了一个二手的楼房，还娶了一个带孩子的小保姆做媳妇，一年后又生了个男孩。如今李二猛出来，头也抬起来了，脸上也有了笑容。他跟宋大爷说，当初幸亏他帮他儿子还了那八万块钱，要是我不管他，把他推出去，也许现在我都没有这个儿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事儿，也许宋大爷潜意识里还是想帮他的儿子吧。 想想这么些年，他省吃俭用，早出晚归，攒下的一笔财富就要这样拱手送出去，心疼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宋大爷问马大妈，“咱们家一共有多少钱？” 马大妈找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盛存折的盒子，拿出存折一个一个的算了两遍，一共有78万。 宋大爷说：“小丽手里是有钱的。” 马大妈说：“小丽爱钱如命，许进不许出，她能拿出来？弄不好，为这事都得离婚，到时候钱虽然还了，家也散了！” 宋大爷心里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说，“这78万块钱，给他60万还账，剩下的18万咱们留下应不时之需，至于剩下的钱，他就自己去想办法吧，如果他能改邪归正，剩下的钱他能想到办法，如果不改，咱们也没必要倾其所有。” 老两口一宿也没睡觉，唉声叹气，想想曾经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就这样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宋耀亭一心都在她爸妈这边，不知道他们昨天商量的怎么样了，他犹犹豫豫的不肯去上班。 这时马大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拽了拽他说：“耀亭，你上班别忘了东西，都带全了。”这话是说给小丽听的，宋耀亭也听出来了，见马大妈换鞋，于是他拿起自己的钥匙，也赶忙换鞋，和马大妈一起出了门。 走出楼门，马大妈把昨天晚上和宋大爷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宋耀亭，宋耀亭听说他爸妈给他拿60万，心想这就够了。可是嘴上却说：“谢谢爸妈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剩下的钱我想办法去，这些钱我以后会还你们的。” 马大妈说：“我们能拿出来的钱也只有这些了，你把这些钱拿走以后，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宋耀亭说：“妈，你放心，只要我把这一关过去，我以后一定好好挣钱，将来再把这些钱给您挣回来，您就看儿子的行动吧！” 说着，接过宋大妈手里装着存折和马大妈、宋大爷两个人身份证的包，拿着上了车。 第127章 寻找头发 当天晚上，宋耀亭回来就把那个包还给了马大妈。 马大妈拉开拉链一看，里面只有她和宋大爷的身份证，存折一个也没有了。 宋耀亭说：“我把那些钱都取出来了。放高利贷的从来不讲情面，晚还一天就多要一天的利息，都还上了这事才算了结了。” 马大妈的心疼得像被揪了一下，她心想：这些存折都是没到期的，这得损失多少利息啊！本来她还指望着这些钱将来给孙子买楼时添上呢，这下啥都没有了。 唉，家门不幸啊！马大妈摇摇头，拿着包准备进去。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走回来看了看小丽的房间，门关着，想必她听不见，悄悄地问：“其他的钱，你是怎么弄来的？” 宋耀亭说：“啊，那你就别管了，我借的，等赚了钱我就先还上。” 马大妈觉得她这儿子越来越不靠谱了，昨天还说挣了钱就还他们老两口，现在又说还别人，马大妈既然把棺材本儿都拿出来了，就没想着往回要，可是他这说话也太不没准儿了，他说赚了钱就还，他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还得上交给小丽，他什么时候算赚了钱？难道他贪污公款，钱权交易？ 马大妈越来越担心，怕宋大爷再犯病，她也不敢说，憋在心里堵得慌，今天小云可来了，马大妈只敢和小云说说。 小云听完宋大妈的讲述，心想：这宋大爷和马大妈过日子真仔细，两个人就靠退休工资，竟然能攒这么多钱，她哪知道这笔钱里还有宋大爷的爸爸给留下的钱呢，都说富不过三代，家里只要出一个败家子，几代人攒下的家产，顷刻之间就将化为乌有。 小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就问马大妈：“大妈，我姐夫什么时候把钱还了的？” 马大妈说，“就昨天拿走的。” 当天宋耀亭跟小云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是说欠了103万，到昨天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为什么还是103万呢？难道放高利贷的对他网开一面，不跟他涨利息了？ 想到马大妈和宋大爷已经被这件事折腾的精疲力尽了，小云也不想再给他们增加什么烦恼，就没有说出来。 小云问：“大妈，这件事你们打算让我姐知道吗？” 马大妈说：“那个逆子不敢和你姐说，我和你大爷商量，要是他能把钱凑上就不跟你姐说了，你说你姐那性格，要是知道输了这么多钱，还不先闹个天翻地覆？闹玩还得还钱，我们就怕他们谈不拢离了婚，最后人财两空，家也散了，啥也不是。我们也老了，没啥主意了，小云你说呢？” 小云想：要是单纯这一件事，站在妹妹的角度上，肯定是得告诉小丽，可是这里边还有个紫衣女没搞清楚，一定不能说。 于是小云说：“大妈，听你和大爷的，咱们先不跟我姐说呢！” 小云又宽慰了马大妈一会儿，马大妈积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了一条缝，觉得呼吸顺畅多了。 于是两人去买了布头回来，又一起进厨房做饭，不知道的都得以为她们俩是母女或者是婆媳。 韩雪峰和宋大爷在客厅下棋，下了两盘，宋大爷都输了。 韩雪峰看出宋大爷有些心不在焉，情绪不高，在下第三盘的时候，韩雪峰就卖了一个破绽，让宋大爷赢了，宋大爷才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韩雪峰看阳台上好些花，就夸花养的好，宋大爷说那都是他种的。 宋大爷花养的是真好。他喜欢兰花，养的大多数也都是兰花，有正在盛开的君子兰，有打着花苞的香雪兰，还有看上去就高雅娴静的蕙兰…… 韩雪峰说：“宋大爷，爱兰花的人可都是雅人，您满屋都是兰花，看来我要经常跟你接触啊！” 宋大爷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哎，你大爷我就这么个爱好，喜欢花，特别喜欢兰花，兰花有品格呀！” “哦，是吗？”韩雪峰真不明白，他对花草没有研究。 “你看看这个香雪兰，平时长的像韭菜一样，一丛一丛的，根本不起眼，可是开了花以后满室飘香，一进入户门就能闻到。不过它开过以后就从上面枯萎，只把根留在下边，等到秋后，万物凋零时它又会再次萌芽，我觉得它是一种很神奇的植物，他是在有了充足的储备之后才发芽，长叶，开花……”宋大爷说着，凑到花骨朵前闻了闻。 “哦，它是这样一种植物啊！”韩雪峰长了见识。 韩雪峰觉得宋大爷这话说的很有哲理，发自内心的赞叹，他想到了自己写文章不正应该是这样吗？厚积而薄发，他要多看，多读，多听，这样才能积累素材，提高自己的能力，写出更多高质量的作品吸引更多的粉丝。 宋大爷谦虚地说：“你大爷懂什么哲理呀，大爷一辈子都是粗人，只不过走的路多了罢了。” 韩雪峰注意到，宋大爷他们这个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一家六口三个卧室住满了，再有就是卫生间和厨房。 韩雪峰借口去洗手间，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卫生间打扫的很干净，洗手台上摆着洗手液，镜子旁边放着梳子、剃须刀等用品。 韩雪峰是个细心的人，他发现只有两块毛巾，而且没有多少洗漱用品，更没有一件化妆品，韩雪峰感觉这个卫生间好像没有小丽用的东西。 一会儿小云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了，韩雪峰借口宋大爷的花长得很好，叫小云过来看，小云就走了过来。 这时门铃响了，俩人扭头一看，宋大爷已经去开门了，进来的是桑秀兰，两个人就在门口寒暄着。 韩雪峰瞅准这个机会，就悄声问小云：“小云，你姐房间里有卫生间吗？” 小云说：“有！” “那就对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借口上卫生间，你去找你姐夫的头发，记住，要带毛囊的。”说着，韩雪峰指了指公共卫生间，小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卫生间查过了，没有。 第128章 找到头发 小丽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前几天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了，有点受不住坐月子的寂寞了，她自告奋勇出来吃饭，大家看她乐意，也没人反对，反正就是从这屋到那屋，已经供了暖，各屋温度都一样也不会着凉。 宋大爷和马大妈经小云他们一来，注意力分散了不少，暂时忘了烦恼的事，情绪都有了好转，吃饭的时候忙着招呼这个招呼那个，气氛很好。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小云趁大家不注意，故意把饮料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然后借口洗衣服，就进了小丽的房间。 她把门虚掩上，先去查看了床头、床上、床下，甚至把枕头、被子也拿起来看了，别说头发，一点皮屑都没有。小丽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家里每一个角落都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 小云看卧室里这么干净，她对卫生间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可是既然进来了，她还是走进了洗手间。小云惊喜地发现，洗手间竟然没有收拾过，旁边还扔着一条没有洗的内裤，换下的宝宝尿不湿也没有扔，小云在干净在洗脸池上上下下搜寻，终于在肥皂底下发现了一根短的头发，又黑又粗，一看就是宋耀亭的，因为小丽是长头发，而且被染成了金黄色。 公公不可能进儿媳妇的卫生间洗漱，这里的黑短头发肯定是宋耀亭的，小云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像是拿起了一个稀世之宝。 突然想起韩雪峰交代过，一定要找带毛囊的，她便仔细看了看——没有毛囊，唉，真扫兴，小云又趴在地上仔细寻找。 这时她听到小丽在外面说：“小云，洗个衣服怎么这么半天？” 别人就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小云听不清。但是她心里很紧张，她怕小丽突然进来，看到她在这里找东西，露了馅。 就想：还是先算了吧，等一会吃完饭，小丽睡觉的时候她再进来找，她拿起旁边的一块毛巾准备擦擦衣服装装样子，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在毛巾上发现了两根头发，跟刚才那根头发一样黑黑的，短短的，再仔细看，有毛囊，小云赶紧从旁边扯了一块卫生纸，把这两根头发包起来，塞进口袋里，走出了卧室。 吃完饭，小丽坐的时间有点长，桑秀兰怕她将来腰疼，就催着她回卧室去了。 桑秀兰和小云帮着马大妈一起把桌子收拾了，大家在客厅里闲聊了一会儿。 桑秀兰拿出一个红包，说：“我去看看我外孙女，给我外孙女点看钱，然后我们就回去了！” 桑秀兰和小云、韩雪峰离开了小丽家，来到楼下，韩雪峰骑着桑秀兰骑来的三轮车，小云用电动车带着桑秀兰，三个人一起回了桑秀兰的家。 在路上，桑秀兰就问小云电动车的来历，她只说她可能调到县里来工作，所以韩雪峰就提前去新房子里面布置些东西，电动车也是昨天新买的。 到了家，桑秀兰有些担心地说：“小云，要是你和雪峰过来住，就先住到我这里来吧，新楼房刚装修好，还没有半年，不知道甲醛都散尽了没有，万一对身体有害就晚了。” 韩雪峰当然不想住在桑秀兰的家里，那样的话，他每天要出去就得想各种各样的理由，太费脑筋了，所以韩雪峰说：“妈不用了，我们再住一宿，明天买买东西就差不多了，我们明天就一起回去。” 桑秀兰想就住一两天，应该是没什么事，也就没有强求。 这时小云问：“妈，你在一小干的怎么样？活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桑秀兰笑着说：“谁能欺负我呢？我一个干活的老太太，现在的小孩可有礼貌了，见到我都说奶奶好，他们有瓶子、废纸都直接放在我的箱子和口袋里，很少有孩子乱扔东西。” “嗯，那就好，看来一小的校风还是很好的，那活累吗？” “刚开始那两天确实很累，我把我负责的地方整个都擦了一遍，每一块瓷砖，每一块玻璃都没有放过，擦的可干净了，连校长都表扬了我呢！”桑秀兰说着，竟然有了几分骄傲，接着说，“干出个底儿来以后我觉得活简单多了，紧紧手半天就能干完。” “昨天我听门卫说学校有另外一个临时工，他妈是脑血栓后遗症，需要找个半天的保姆，我想去试试，你觉得可以吗？”桑秀兰征求小云的意见。 “他怎么找半天的保姆？”小云有些奇怪。 “啊，那个临时工兄弟四个，他们四家轮流照顾老太太，十天一轮。他老婆在加油站上班，工作时间是从下午一点到晚上八点，所以轮到他家时下午的时候就没人照看老太太。那个老太太吧，也不是完全生活不能自理，只不过是行动有些缓慢。吃饭一个人能吃，上厕所得有人帮忙，要求保姆就负责陪着她，给她做一顿晚饭，每天给100块钱，这样我一个月不就能多挣点吗？住楼房哪哪儿都需要花钱，趁着我还能干，多挣点是点。” 韩雪峰担心地说，“妈，这四十天里轮十天，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还不知道路远近，会不会耽误你吃饭？” “不会，我已经问过了，二十分钟的路，我有小三轮，没问题。你们说我上午把活儿干完了，下午就没事了，不也是浪费时间吗？” 小云说：“可是你这么做，学校会不会不允许？” 桑秀兰说：“分给我的活儿等于承包给我了，干好了就行，那两个人也是这么干的，她们都是干完了就走，学校不会管。” 小云开起了桑秀兰的玩笑，说：“妈，你这工作不错呀，还可以不坐班。” 韩雪峰想起了一个实际的问题，说：“妈，你上午干活，下午要去看那个老太太，晚上还得八点以后回家，到家都得八点半来钟，你受得了吗？万一赶上不好的天气，也不好干啊！” “太累不了，你想那个老太太不用背着，也不用抱着，她也不能成天大小便吧，就是固定帮她做一顿饭，东家说了，我还可以在那吃，这就又省了一顿饭，多好的事啊！” 第129章 楼梯惊魂 小云看出来了，桑秀兰哪是征求意见啊，分明就是通知他们，于是说：“行，既然老妈说累不着，你又愿意去，那就去吧！”她和和韩雪峰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下午没什么事，韩雪峰帮着桑秀兰收拾她从一小拿回来的废品，然后送去废品收购站。 小云想起来要帮浩浩找个英语老师的事，她本想周一到了学校再去问，后来一想在学校你来我往，人多口杂，还是打电话吧。 于是她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张倩和季小玉的业务能力，她认为张倩更胜一筹，于是她拨通了张倩的电话。 小云怕直接上来就说把张倩吓住，就采用了一个迂回的办法。她先和张倩聊了些其他的话题，然后再转到周末上来，结果张倩说她利用周末在复习考研，小云一听就没有把她的想法说出来，说了几句赞赏和鼓励的话就挂了电话。 小云最喜欢这种上进的人，张倩才分来他们学校两三年，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特别敬业，平时也能与同学和谐相处，相比较来说，季小玉她的风格更偏重于传统一些，英语也从初一到初三，教了两轮了，对于知识也很熟悉，就想再问问季小玉吧。 小云没有跟她多废话，就说我有一个朋友，她孩子想补习一下初一的英语，你敢接吗？ 开始季小玉语气里透露着惊喜，但是她又担心被查，最后她以自己孩子小需要照顾为由就推掉了。 本来小云以为她有两个人选，怎么着也能从中间给浩浩选择一个老师，可是现在两个都泡了汤，她不禁有些气馁。 算了，一口也吃不成一个胖子，慢慢找吧。 桑秀兰每天蚂蚁搬家似的拉回的废品攒在一起，没想到一个礼拜竟然卖了300多块，桑秀兰可高兴了，兴奋地跟韩雪峰算着：一个礼拜300块，一年除去寒暑假、“五一”、“十一”等假期，至少还能剩下40个礼拜，那也有一万二的收入呢！ 韩雪峰看着高兴的桑秀兰，第一次觉得老人也可以用“可爱”来形容。多好的老人啊，努力上进，不等不靠，自食其力，韩雪峰又一次受到了身边人的鼓励。 晚上小云和韩雪峰在桑秀兰那边吃完了晚饭，就回了自己的家。 小云把马大妈今天跟她说的事，一五一十地跟韩雪峰讲了一遍，韩雪峰也觉得宋耀亭还钱的事有些蹊跷。 首先就是还钱数额上，前后隔了好几天，他都说是103万，后面也没有涨，这个是不可信的。 另外，他跟小云说他根本就没有钱，但是跟马大妈和宋大爷却说有五万，他为什么要撒谎？ 再有他说借不到钱，可是在马大妈他们给了他60万块钱以后，他当天就还了欠债，那个差额43万是哪来的呢？即使他手里有五万块钱，那还有39万，这39万是跟谁借来的？ 39万可不是，也不是3900，更不是390、39，不是谁都能拿的出来的。 小云猜测说：“难道是张秋月给他的？” 韩雪峰说：“张秋月凭什么给他这么多钱？” 小云说，“因为她想帮宋耀亭渡过难关啊！” 韩雪峰说，“如果张秋月不帮宋耀亭的结果是什么？” “那宋耀亭有可能去跟别人借，也有可能借不来钱，还不了被高利贷被抓去打骂、折磨，甚至是摘取器官换钱。” “那样的话，张秋月有什么损失呢？”韩雪峰像是在问其实也是在想。 小云说：“最起码她孩子的爸爸就没有了呀！她原来从宋耀亭身上得到的东西，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韩雪峰说：“我感觉张秋月不会给宋耀亭拿那么多钱，她住着月湾小区那么好的房子，你认为那个房子是她一个一个理发理出来的吗？” “那是她从男人们手里得来的？”小云这个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前面已经被张秋月的事情震碎了三观，现在更是张口结舌。” 韩雪峰说：“好多女人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她们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张秋月是一个爱财的女人，她怎么会轻易给别的男人花钱呢？” 小云理解不了，也想不明白，这样的女人到底是图什么，图钱？值吗？ 她更不知道宋耀亭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于是对韩雪峰说：“无论他是怎么回事，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咱们都可以先不管，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弄到证据，证明张秋月的孩子是宋耀亭的，咱们就可以拿着证据当着我姐和宋耀亭爸妈的面揭发他，到时候就不怕他不把前面的事情都交代出来。 “嗯，我也同意。你的任务完成的很顺利，”韩雪峰说到这儿，小云想起宋耀亭的头发，赶紧掏出已经转移到包里的卫生纸包，展开来拿出两根头发给韩雪峰看。 韩雪峰说：“裹起来吧，收好，别丢了。” 韩雪峰突然沉默了，他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小云趁这个机会去洗了个澡，回来时韩雪峰已经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两个人来到了县城的百货大楼，准备在这里实现一站式购物。 他们先在一楼买了厨具，所有用得到的盆碗、菜板、擀面杖买了个遍。他们把东西寄存好，准备去二楼买些床上用品。 从一楼通往二楼，可以走楼梯，也可以走自动扶梯。小云和韩雪峰不知道还要逛多久，当然选择走自动扶梯。 就在两人往扶梯口走的时候，下行扶梯上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冰冰，冰冰”，两人循声看过去，只见扶梯顶上一个小女孩从最上层滚了下来，一直往下咕噜，韩雪峰一看，这还了得，滚动的扶梯如果搅住孩子的衣服或者是头发，那就危险了，韩雪峰大声吩咐小云“关了”，然后自己三步并做两步逆行向上去接孩子。 危险关头的应急处理措施小云是会的，她听到指令，赶紧跑过去找到开关，“啪”一下按下去，扶梯慢慢停了，也就在同时韩雪峰，抱起了滚梯上的孩子。 还好，孩子下来的时候是身体着地往下滚，头没有碰到滚梯。韩雪峰把孩子抱在怀里，从停止的台阶上走下来。 这时工作人员和好多顾客围过来。 大家一起查看孩子，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小脸发白，怯怯的发不出声来。 好一会儿，不见孩子家长过来，众人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一个胖胖的女人瘫坐在扶梯的顶上，张着嘴叫喊着什么，却叫不出来。 小云拽着韩雪峰的袖子指了指上面。 韩雪峰抱着孩子走上了扶梯，众人也跟着走了上去。 走近了韩雪峰一看，这不是暖暖的保姆吗？ 一点没错，正是那个胖大姐，刚才在下面看不到上面的情况，原来胖大姐的后面还瑟缩着另外一个孩子，正是暖暖。 看到韩雪峰手里的冰冰，胖大姐“哇”一下哭了出来。 第130章 正式认识 这时，百货大楼经理闻讯赶来，看到滚梯口堵着不少人，就高声对大家说：“大家散了吧，不要在这儿堵塞出口，注意安全，以免再次发生事故。” 人们纷纷散去。 有工作人员开启了自动扶梯按钮，一切恢复了正常。 胖大姐在好心人的搀扶下已经坐到了旁边的转圈沙发上，冰冰和暖暖两个孩子也都挨着坐下。 冰冰显然是吓坏了，脸色虽然有些缓和，但是两眼一直看着胖大姐，不敢发出一声。 留着蘑菇头的暖暖也默不作声，胆怯地看着胖大姐。 韩雪峰猜测可能是刚才在准备下楼的时候两个孩子耍闹无意中推倒了冰冰，才使冰冰失足落下去，所以暖暖看上去也很害怕的样子。 而这一切在韩雪峰看来，都是老天开眼，故意给他制造了一个获得证据的机会。暖暖就在眼前，不就可以弄到她的头发吗？ 但是拔头发是会疼的，当着胖大姐的面拔头发，这怎么解释？ 小云一看危险已经解除了，她就想赶紧去买东西，买完回家，于是拽了拽韩雪峰，意思是走吧。 可是韩雪峰看着就在眼前的暖暖，怎么肯放手走呢！ 人这么多，他不好明着告诉小云这个就是张秋月的女儿，就对小云使眼色，小云没看懂，但是知道韩雪峰肯定是有事，于是就默默的站在旁边。 经理关切地问胖大姐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胖大姐摇摇头说：“没事，你们去忙吧，我休息会就好了！” 小云见韩雪峰只是看着，也没有什么表示，说：“咱们也走吧，买完了我下午还得回去呢！” 声音挺大，胖大姐也听见了，她向这边看来，胖大姐一下子认出了韩雪峰，说：“你不是那天问路的那个人吗？” 韩雪峰终于等到了搭讪机会，说：“是吧，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在这又遇上了。” 胖大姐当时虽然吓蒙了，但是她的神志还是很清楚的，她知道是韩雪峰两口子救了冰冰，赶紧站起来道谢！ 胖大姐的热情反应是韩雪峰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匆匆一面加上惊魂未定，胖大姐会当他是路人呢！ 胖大姐站起来走了两步，发现她的腿已经能听使唤了，就说：“今天多亏了你们，中午我请客，好好感谢感谢你们！” 小云在一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韩雪峰就先跟胖大姐做了自我介绍，又给小云做了介绍，简单说了一下问路的事，三个人算认识了，但是胖大姐是张秋月保姆的事，韩雪峰现在却不能和小云说。 交谈中得知：原来胖大姐今年已经42岁了，她因为胖，结婚好多年都没有孩子，后来多方求医才在38岁时生了冰冰，本来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是在冰冰刚满周岁的时候，胖大姐的老公却因为交通意外去世了。出事的地点是在乡下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肇事司机逃逸了，胖大姐是在丈夫死了两天以后才接到通知去认尸的。 他们这两口子过了这么多年，倒是有一些存款，可是现在家里的支柱没有了，公公婆婆岁数也大了，胖大姐为了以后的生活，不得不出来找个工作，将来孩子上学，老人生病都需要不少钱，她不提前准备，到时候哪儿能来得及。 想找工作的消息放出去不久，有个亲戚就给打电话，说有一个单身带娃的女理发师需要一个保姆照顾孩子，不需要陪住，早上七点到岗，晚上七点下班，中间负责孩子的衣、食、住、行、上学接送所有活动，要求是像对自己孩子一样照顾。胖大姐这几年一直在家照顾冰冰，经验很丰富，她准备接了这份工作，就把冰冰交给了爷爷奶奶，自己去应聘。 雇主就是张秋月，她了解到胖大姐有个四岁的女儿，只比自己女儿大一岁，她很高兴，当时欣然应允了雇佣胖大姐，并允许胖大姐有时间把冰冰带来和暖暖一起带。 胖大姐觉得这个雇主长得漂亮，说话和善，举止得体，工作不累又可以照顾自己孩子，求之不得呢，所以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不过胖大姐婆婆不愿意她把冰冰带过去一起带，毕竟是挣着人家钱呢，带自己孩子算怎么回事？平时各带各家的，只是节假日让胖大姐把冰冰带去。 胖大姐一边讲述眼睛也不离开两个孩子。说完，胖大姐指着“蘑菇头”说，这就是我雇主的孩子，她叫暖暖，今年三岁，比我女儿冰冰小一岁。” 两个孩子坐在一起手勾着手，听着胖大姐说话。 她们刚才是刚从一楼上到二楼，不知道什么原因，暖暖走在前面，突然就扭身推了冰冰一把，冰冰冷不防站立不稳就掉了下去…… 胖大姐说：“今天要是冰冰出点啥事，我这后半辈子就没法活了，你们的仗义出手救的是我们这个家啊，我真得谢谢你们。”说着向他们两位深鞠一躬，“今天无论如何我得请请你们！” 韩雪峰说：“大姐，真的没这个必要，这都是举手之劳，咱们能坐在这聊会天，也就是咱们的缘分了，这小县城不大，以后我们也将在这生活，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小云心里着急买东西，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耽误时间，就说：“是啊，大姐，要不咱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事再联系。” 加上微信，冰冰突然吵着说要上厕所，胖大姐说：“行，我带你们去！”拉上冰冰的手转身又去拉暖暖，暖暖说：“我不去，我不去！”说着就往后退，眼看退到一个货架子跟前了，小云怕碰倒了东西砸到她，一把把她抓住。 冰冰却闹着“快走，快走”，胖大姐不好意思地说：“那小云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会儿暖暖，我带冰冰上个厕所就回来。” “行，那你去吧！”胖大姐带着冰冰很快地走了。 韩雪峰一看机会来了。 可是他一个男人接近暖暖，必然会引起小孩的警惕性，这个事要让小云去做，小云现在都不知道暖暖是张秋月的女儿呢！ 暖暖手里拿着一个布娃娃，在小云怀里挣扎，小云把她拉到沙发前，暖暖倒也没有反抗，顺势坐在沙发上，用手点着娃娃的鼻子，自言自语，和布娃娃说着话。 第131章 智攻暖暖 韩雪峰压低声音对小云说：“小云，这个就是张秋月的女儿。”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小云根本就转不过弯来，但是她明白了韩雪峰的意思，是让他弄根头发。 韩雪峰说：“快！” 小云看了看厕所方向，一个人也没有。小云觉得上来就揪一根头发，把孩子薅哭了，一会儿胖大姐来了不好交代，就先和暖暖套起了近乎，“暖暖，你这个布娃娃叫什么名字呀？” 暖暖说：“她叫小叮当。”小云心想还真有名字呀，想着她就过去摸着暖暖的头发说，“暖暖，你这小蘑菇头真漂亮，谁给你剪的呀？” 暖暖顿时骄傲地说：“我妈妈呀，我妈妈是理发师，她可会剪头发了，哎呦！” 话还没说完，她觉得头皮一疼，用手捂了一下，小云说：“没事，这儿沾着一点口香糖，我帮你弄了下来。” 暖暖说：“阿姨，你大概把我头发都弄掉了，好疼！”小云仔细一瞅，怪不得孩子叫呢，哪是一根呀，拔了两根头发。 小云站在暖暖后边，暖暖并没有看到头发，小云说：“没有，只是口香糖太黏了。” 暖暖说：“我还以为你也拔我的头发呢！” 韩雪峰吃惊不小，说：“谁还拔你头发了？” “爸爸也拔了我的头发，以前还有一个叔叔也拔过呢！” “是吗？你爸爸拔你头发干什么呀？也是沾了口香糖吗？”小云引导着。 “爸爸是在跟我进行拔头发比赛，让我拔他一根，他拔我一根，看谁一下子就能拔下来！” 小云哑然失笑，说：“你爸爸还真有意思，暖暖，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呀？” 暖暖正想说，突然看着冰冰和胖大姐从那边过来，冰冰手里多了一个大大的棒棒糖，暖暖看见了“唰”一下就站起来，奔了过去，喊道：“秦姨，我的棒棒糖呢？” 胖大姐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个棒棒糖，塞给暖暖，暖暖把布娃娃夹到胳肢窝下，开始拆棒棒糖的包装纸。 小云趁机把两根头发装到了口袋里。 韩雪峰对胖大姐说：“大姐，我们是新搬迁来的，新装修好的楼房里还缺些东西，今天我们就着礼拜天买些东西添置进去，下午还得回老家，所以谢谢您的好意，今天中午实在是没有空和你们一起吃饭了，那点事也不用挂在心上，给谁都会这么做的。” 小云说：“是啊，大姐，山不转水转，我们总会有见面的机会的，你们住哪个小区呀？” 暖暖抢着说：“我们住月湾小区！” 冰冰也说：“是住滨海城。” 小云说：“这两个小区跟我们住的都挺近的，大姐你带两个孩子逛吧，我和雪峰过去买点东西，我们就回去了。” 胖大姐又感谢一番，三个人分了手。 离开胖大姐的视线，韩雪峰赶紧说：“小云，快把那两根宝贵的头发拿出来裹好，不要丢了。” 说着，韩雪峰打开小云的包，找出卫生纸，撕了一格，小云则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两根头发，仔细看看，都是带毛囊的，然后就放在卫生纸上，裹了起来。 小云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韩雪峰是怎么知道那个孩子是张秋月女儿的。可是她怕在外面问被别人听了不好，一直没开口。 两个人买好东西回了家，小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听完韩雪峰的叙述，小云说：“这都快赶上破案了，为了个宋耀亭，真是不值。” 韩雪峰却不那么认为，“这可都是为了你姐，无论什么结果，都是弄清楚，绝不冤枉好人！” “对，也不放过坏人。”说着小云去了卫生间。她忙着把新的床上用品都放到洗衣机里洗了一遍，晾到阳台上，韩雪峰则坐在客厅里，面前摆着两张卫生纸，上面分别放着两根头发，他在想下一步就要去做亲子鉴定了。 在他们这样的小县城里，这个鉴定是做不了的，要拿到市里去，怎么办呢？ 韩雪峰想到了姐姐韩雪梅。韩雪梅是省医科大学毕业的，在县医院上班，可是她的同学却遍布全省，市里她也能认识人，这件事就只能她去办了。 韩雪峰给韩雪梅打电话，电话响了五六声也没有接，才想起来韩雪梅在工作的时候，电话都是静音的。 韩雪峰想：头发已经都搞到手了，他也没有必要再住在县城了，就想下午和小云一起回镇里去。如果韩雪梅总不接电话，错过了公共汽车的时间，那他们就回不去了，就有些着急，又想，科三说什么也得尽快约上。 他在屋里不停的走来走去，小云说：“你要是着急，自己送过去就行了。” 韩雪峰说：“我也是在慎着，到最后关头实在她不接电话，我再去。” 正在这时候，韩雪峰的电话响了，韩雪峰一看，正是韩雪梅。 韩雪梅听韩雪峰把整件事情大概讲了一遍以后，她听明白了，不过她首先告诫韩雪峰说： “雪峰，亲子鉴定的结果是非常科学的，不容置疑。如果鉴定做出来以后，这两个人具有亲子关系，那么这个结果就会影响到另外一个家庭，而且那个家庭是你大姨子的，后果很严重，你确定要做这件事吗？” 韩雪峰看看坐在旁边的小云，小云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韩雪峰说：“姐，小云我们俩的意见是一致的，就麻烦你找找人做一下这个鉴定，但是你要保密，对任何人也不要说。” 一会儿韩雪峰骑上电动车去了医院。韩雪梅在门口等他，韩雪峰掏出两个写上名字的纸包交给韩雪梅，并且拿出5000块钱说：“姐，我手里就这点钱，不够的你先替我垫上，等我有了就给你。” 韩雪梅说：“我已经跟我市里的同学联系了，她还没有回我，这两天我就把采样送过去，等有结果了我就通知你，钱你先拿回去吧，姐这有钱。” 韩雪峰说：“你给我花别的钱我可以不给你，但是这个不是我的事，你一定得收。” 第132章 泡了汤了 两个人推让一番，韩雪梅把钱装了起来。 从县城回来的几天里，小云一直在想去哪儿给浩浩找一个好的英语辅导老师呢？ 镇中在县城住的三位英语老师都不行，其他的老师都住在镇里，周末辅导也不太方便，还得从县城找，可是自己县城也不认识几个人呀！ 这天下午小云上完课，在办公室里休息。 突然陈梅走了进来，对小云说：“若云，刚才中心校耿主任过来拿了三个u盘，说这是咱们镇小学推选出来的三节语文优质课，要三选一报到区里去，这三位小学老师都是出类拔萃的，中心校的领导们对他们也很熟悉，视频都是讲课实录，所以他们评选起来怕有倾向，就拿到咱们中学来让咱们选几位语文老师给打打分，然后评出一二三名，看你下午有空吗，有空的话，咱们到实验室一起去看看这三节课。” 小云答应了下来，去了实验室评课。 说实话，三节课讲的都很好，但是在打分的时候每位评委各自都会有自己的倾向：有的人欣赏老师的教态，有的人欣赏老师的学识，还有人更欣赏老师与学生的配合程度，而更多的老师应该是欣赏整节课的设计以及学生的生成，无论欣赏什么，老师们都会从自己的本心出发，所以能做到问心无愧。 小云认真地听着，突然她有了一个想法：中学老师能给小学老师打分，那高中老师不能辅导初中学生的英语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心里立刻有了一个办法：让韩静妮从高中给浩浩找一位英语老师，不知道行不行？ 这个想法一有，小云就天天盼着韩静妮给她打电话。 没有特殊情况，小云从来不主动给韩静妮打电话，她怕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有什么事她都是等着韩静妮主动打来。 这天中午韩静妮的电话来了，她向小云汇报了她最近的学习情况，以及物理老师课外为她补习的事。 韩静妮说：“我最近的物理进步可大了，物理老师讲的很好，也很认真，总能针对我的弱点，讲解知识点，并且给我布置一些练习题，所以学习效率很高。” 小云心里高兴，觉得女儿这一路走来，从她开始的忽视，到后来女儿的偏科到慢慢的进步，女儿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又碰到了一个好老师，花点钱又算什么，这都属于成长道路上的投资。 小云鼓励韩静妮说：“好好跟老师学吧，平时不懂的地方都记下来，到老师讲课的时候你就问，你们一个好好学，一个认真教，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物理成绩就能提上来。” 韩静妮说：“妈，在这次月考中我的物理已经有了些提高，比上次多了八分呢！” 小云说：“不同知识比较分数不科学，还要参考名次。” 韩静妮说：“我这不还没说完吗？名次在班里提高了六名呢！” “真不错，加油！” 作为老师，小云觉得一对一辅导，对于某些孩子来说，确实就像是刀刃上的钢一样，有着很大的作用。这个“某些孩子”当然是指自身想学的孩子，只不过他有很多的知识点理解不了，突破不过去，在有老师指导的情况下，就突破了。就好像一个爬山的人怎么也上不去，马上要摔下来了，被上面的人拽了一下，那不就上去了吗？可是那些不主动学习，被迫学习的孩子，无论老师怎么补，进步也不会很大。 想到韩静妮中午的时间紧迫，小云也不拐弯抹角，就说：“妮妮你能不能打听打听你们那儿有没有愿意给初中生补课的英语老师呀？” “啊，初中生补课，你找你们学校老师不就行了？” 小云说：“是你大姨想给浩浩找一个老师，从咱们镇上找，不是老师跑县城就是浩浩跑镇里，都不方便，如果从县里给他找一位老师，那多好！县里初中我不认识人，如果你能找到高中的也可以，他能教高中还不能教初中吗？” 韩静妮说：“妈，我倒是知道我们学校有一位英语老师是从初中调上来的，就是因为她教的好，才调上来的，但是她没教我们，在教吕菲她们班，这样吧，我哪天让吕菲去问问。” “好！”小云说：“越快越好，不过现在老师补课上面是不允许的，你们要悄悄地进行，不要给老师惹麻烦。” 可是小云没有等来好消息，却等来了一个完全相反的坏消息。 下一周韩静妮给小云打电话的时候，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妈妈出事了，不仅浩浩的老师没有找到，我的物理也不能补课了。” “为什么呀？是不是你们找老师的时候泄了密，还影响到了你？”小云心底里生出了愧疚。 “不是，妈，原来我们学校里好多学科的老师都在偷偷的给学生补课，有一个数学老师，他每天晚上一对一给学生补课，每天晚上补两个到三个，他一周就补十来个学生，但是……” “但是什么？”小云觉得她大脑短路了，根本停止了思考。 “但是有学生去学校告这个老师，说他猥亵女学生。” “啊？”这是小云忽略掉的问题，但这并不是个例。 小云的学校里就发生过这样的先例，她怎么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呢？ 小云问：“严重吗？” 韩静妮说：“我们也不清楚，学校封锁了消息，听同学说那个数学老师现在被停课了，家长也到学校闹，倒是没有报警，只是告到了教育局。” “那你们那个物理老师怎么样？”小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问对那个物理老师太不尊重了，可是作为母亲，她不得不问。 “我们物理老师是女的。”韩静妮说着笑起来，“可是因为那个数学老师的原因，所有的补课都被学校叫停了，任何人如果再补课，轻则被停职，重的会开除，我只对吕菲说了找英语老师的事，她还没来得及跟英语老师说，消息就传出来了，所以浩浩找英语老师辅导的事儿就泡了汤了。” 第133章 网上辅导 小云想想都后怕，万一这种事轮到妮妮的身上，她还怎么活呀？ 小云说：“都出了这事了，停了就停了吧，你先好好在课上学 ，不懂的问题就多问老师，老师都会耐心给你讲的，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对了，妮妮，你把老师上课的费用都给人家结了，别欠着人家。” 挂了电话，小云心里像塞进了一块铅疙瘩似的，怎么都觉得很沉重，堵得无法呼吸。 小云想：现在学校里本身就是女老师多，男老师少，从学生的心理健康上讲是需要更多男老师的。现在的老师选拔把关并不严，只是从知识上进行笔试，从表达上进行面试，从身体上进行体检，对于教师的心理根本都没有一个把控，很多素质并不高的人也可以进到教师队伍里来，教师素质确实堪忧。妮妮今天说的这样的败类，即便是业务能力再强，也是该清除出去的。 妮妮的物理刚有起色，马上就被断了供给，这可怎么办？还有浩浩刚上初一英语就不好，落下了以后想补就难了。 下午学校开会。 小云提前到会议室，发现有老师已经到了。 她看到季小玉、白兰她们几个凑在一起说的很热闹，也凑过去听。 原来是在说白兰家孩子在网上辅导的事，小云 一听就来了兴趣：“什么网上辅导？” 白兰说：“哈哈，李老师竟然不懂什么是网上辅导？” 大家知道是在开玩笑，都配合地笑了。 小云用手捅捅白兰的胳肢窝，说：“不懂啊，还得白老师多多赐教！”说着就道了个万福。大家又笑了。 白云说：“小云，我跟你说，现在线下不让辅导了，大家都转到线上了。线上培训机构就跟雨后春笋似的，一下子冒出来好多。我闺女是物理不好，后来我同学介绍了线上辅导，上一对一课，老师讲的可好了，已经有效果了。” 小云想：这也太巧了，我刚想睡觉，就来了枕头，她还想再问问，就见领导们进来了，于是对白兰说一会儿下课我找你去，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 白兰三年前被调到了别的组，这时候她们已经不在一个办公室了。 开完会，小云直接跟着白兰去了她的办公室。 白兰家的女儿就在镇中上初三，马上就面临中考，但她的物理成绩不好，白兰本来也是想在本校找一个物理老师给她补补的 ，但是老师们都不敢补。 白兰对小云说：“你说有什么不敢补的，其实就是关系不铁呗，王新杰不就一直在偷偷的给郑晓芊的儿子补吗？” 小云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事呢，她好像是跳出圈子，在世外桃源中一样。她说：“他们不给补，你不是找到了网上吗？” 白兰说：“是呀，现在网上补课可方便了，网上有好多的平台，比如说，步步高、作业帮、好记星等等，各个平台的课程可全了，有班课，有一对四，一对二，一对一，还有答疑，我给我闺女选的是一个学霸君的套餐，开始上的时候是把不会的问题积攒下来，然后连线老师答疑。” 小云问：“是提前和老师约好时间吗？” 白兰说：“不用，学霸君有好多老师，这个不在线，那个会在线，你可以任意连线一个老师来回答，不过如果学生更钟意一个老师的话，也可以在下课前跟老师约定下次答疑的时间。” “那要是老师水平不行呢？”小云有些不放心，因为到时候学习了，肯定是学生自己操作，家长不可能总在旁边陪着。 白兰说：“反正我闺女连过的老师都挺好，平台聘请的老师也是经过筛选的，也有考核，考核合格的老师才能上岗。” “哦，这样啊，听上去确实不错。” “后来，光答疑满足不了我闺女的需要了。”白兰接着说,“她不仅是题目不会做，根源是知识点上课没弄明白，后来就买了一对一的辅导课程，老师提前备好课，上课的时候就进行讲解，课下还布置练习题，作业也会给批改，我感觉这样才更有效果。” “在答疑的时候不也可以做这些吗？”小云不明白了。 “可以，但是答疑一分钟一块钱，一个小时就是六十块，不是太贵么？” “一对一呢?\"小云有些听懂了，还想看一看差价。 “一对一一般都是一节课一小时， 八十块钱，是不是便宜了？” “是啊，便宜二十块钱呢！”小云说，“太好了，白兰，我正发愁呢，那怎么购买课程呢？” 于是白兰就具体把怎么买课程，怎么加群的方法都告诉了小云。 晚上回到家，小云迫不及待地 对韩雪峰讲了今天白兰给她介绍的宝贵经验。 韩雪峰今天练了一天的车，下午回来赶写文章，刚弄完，正好坐下来换换脑筋，津津有味地听着。 听完了，韩雪峰说：“这个辅导挺好的，在家里上课不会有人管，还省去了不少路上奔波的时间，而且上课时家长也能听到，可以帮着把关。” “说的是呢，主要是我觉得和老师沟通起来方便，对学生的辅导针对性就强，另外还省钱。” 韩雪峰沉默了一会儿说，“小云，你说这网上的辅导老师都是哪儿的？” “什么？”小云没听懂。 “我是说，那些在网上讲课的老师，除了从事辅导的专职的老师以外，应该也有像你们这种真正在学校上课的老师吧？” 这个小云还真没有想过，被这一提示，她觉得完全有可能。 小云说：“我也不清楚，我刚刚进了群，里面也没怎么说话，不知道老师们到底是什么结构，等我有时间找沟通的老师问问，这是对孩子负责任的表现，他们不应该保密。” 韩雪峰说，“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觉得如果有可能，你也可以做做这个。” “我？你也太高看你媳妇了，我哪儿行？在电脑上操作我都摆弄不了。” “那个应该不会太难，经过培训都能学会。关键是得能讲课。” 小云切了一片黄瓜递过来，“那更不行了！” 韩雪峰嚼着黄瓜说；“对于你的业务能力，我是完全相信的，教育局都要调你去当教研员了，难道网上辅导个学生还算个事 ？” “看你说的，哪儿说调我了，只是选拔，选拔，大哥。”她拿起黄瓜尾巴咬了一口。 “你那个事还没消息吗？” 第134章 再次犯病 小云说：“还没有呢，不过今天我们校长说也快了，材料都已经报上去了，经过了初步的筛选，可能就在下周，还要进行一个面试。” “挑个漂亮的？”韩雪峰今天心情不错，开起了玩笑，“弄得还跟真的似的，我看啊，你别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说不定啊，这个人早就定下来了。” 小云说：“不许你嘲笑我们，这本来就是真的呀。” 小云问：“雪峰，你的车学的怎么样了？” 韩雪峰说：“在练科三，教练说，让我们跟着下一批考试。” “下一批什么时候考试？” “大概下周吧！” “看来下周咱们俩还都要接受考试啊！”说着，小云端着切好的菜去炒。 婆婆上次犯病以后，家务活儿就做的少了，小云主动承担起了做晚饭的任务。 吃饭时，婆婆问起韩雪峰写文章的事，她不是太懂，但是关心挣了多少钱。 韩雪峰说：“我一共挣了700多块钱了，我感觉这个流量没准儿，有的时候多，有的时候少，我用心写了吧，他反而不给我流量；哪天我胡乱的写几句，竟然还招来很多人的点评。我也是真没法。“ 一家人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韩雪峰不以为然，自己也不笑，“不过粉丝倒是涨的很快，不到一个月，竟然有500多人了！” “干什么都没有那么容易的。”韩政杰说：“一个人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做一个新的领域会有很多阻力。”小云觉得公公说得很有道理，她说，“雪峰假如现在让你回医院去上班，你觉得你还能做一个好医生吗？” 韩雪峰说：“学到手上的本领是忘不掉的，看病我能看，但是我可不敢说能做个好医生。再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因为那病，医院也不敢要我呀！” 婆婆一看说到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赶紧把话题岔开。 韩雪峰说：“妈，没事儿，什么都可以说，我没那么脆弱。” 老两口听了，安心不少，不过这个话题也没有再继续下去。 回房后，小云说：“如果我们给妮妮找一个网上辅导的话，那她就需要有一部手机或者是一个平板电脑跟老师进行沟通，这在学校肯定是不行的，学校不让带手机，而且她也没有这样的时间去辅导。” 韩雪峰说：“那我们就让她走读。” “走读的话，学校离咱们家还挺远，需要接送，我妈肯定是不行的。”小云有些担心。 韩雪峰说：“如果妮妮走读，我们就得搬到县城里去住，哪儿能给姥姥添麻烦，她那儿还有一份半的工作呢，忙不过来。” “可是现在我那个结果没下来，大概率是去不了，按你说的 ，那就是无论我能不能调到局里去，我们都得到县城去住？” “至少是我要去住。”韩雪峰说：“咱们这是有房子，没房子的为了陪读不还有很多人家租房子呢吗？” 韩雪峰说：“为了孩子，我甘愿天天接送她，每天晚上下晚自习到家，就有时间上课了。“ 两个人觉得虽然这样他们一家人都会累一点，但是如果能把成绩提上去，还是值得的。 “那我给妮妮打电话，跟她说说咱们的决定，如果她同意了，我们就去学校给她办走读。” 韩雪峰说：“先不用着急，你先按照你同事说的，把网上平台熟悉一下，等物色到好的老师再跟妮妮联系，没有筹划好的事情，就不要惊动她 ，免得动摇军心。” “对了，你不是说也给浩浩找一个老师吗？你研究研究，跟你姐联系联系，看看她同意不同意在网上找。” “她还有啥不同意的呀，”小云说，“妮妮那个老师的事情一出，全县都得知道了。我自己先把这个网上辅导熟悉了，我再跟他们说，要不也说不明白。” 这天夜里，韩雪峰和小云睡得正香，突然后门“砰砰”的响了起来。 公公在外面喊着：“雪峰，小云快起来！” 小云先一步醒来，她伸手捅了捅还在睡着的韩雪峰说：“快，爸叫门呢，可能是妈又犯病了！” 韩雪峰赶紧起来，穿上衣服，袜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去给韩政杰开门。 一听到门里有脚步声，韩政杰就隔着门说：“快，雪峰，你妈犯病了，快点打电话叫你哥开车去医院。” 小云也穿好衣服跑过来，一进屋看到婆婆靠着炕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头歪在一边，双手无力的耷拉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知觉。 小云过去摸了摸婆婆，她的身上潮乎乎 的凉，是出过大汗后的表现。 公公说：“跟上次的情况一样，还是说想上厕所，还没容得出去就晕倒了，出了一身的大汗，好半天了，还没有醒过来，我怕这次是不行了。” 小云安慰韩政杰说：“爸，你别急，我妈没事的。” 韩雪峰对小云说：“快给妈穿上点衣服，我去隔壁叫大哥。” 韩雪山把车开了过来。 这时，婆婆的手动了动，小云看见了赶紧说：“妈醒了。” 于是她和韩雪峰叫着：“妈，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韩雪山也叫：“婶儿，你醒啦？” 婆婆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小云把耳朵贴到婆婆的嘴边，听到婆婆说：“我没事儿。” 这算是苏醒过来了。 韩雪峰对韩政杰说：“爸，我妈醒了，这一阵犯过去了。” 韩政杰看着老伴儿像抽了筋一样根本抬不起头来，说：“带你妈去医院看看！” 婆婆的意思是不去，但是大家都觉得还是去检查检查心里踏实。 小云想上车 ，韩雪峰说：“小云，你明天还要上班，这么多人去了也没什么用，再说姐也在医院，你就别去了，到那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韩政杰也说家里有鸡有兔子的，离不开人，也不让小云去。 小云一想也是，他们一家人三个是医生，小云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于是韩雪山开着车，拉着韩政杰、韩雪峰陪着婆婆去了医院。 第135章 dna结果 韩雪梅早就等在了医院门口，婆婆被直接送进县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不允许病人家属进入，是一种完全隔绝的状态。家人在医院陪着，也就是在外面等着。 这么多人都在医院也用不上，韩雪梅和韩雪峰让韩雪山把韩正杰拉回了家，韩雪峰让韩雪梅也回家，自己留在这里陪着。 韩雪梅说：“我天天上班，在医院里 ，有什么事，医生和护士会和我联系，雪峰你也回去吧。” 韩雪峰说：“姐，妈这有病呢，心脏病是挺严重的病，我走了也不放心呀，我当儿子的在家里怎么待的下去，我也没工作，就让我在这儿陪着吧。” 三天三夜，韩雪峰哪儿也不去。他在医院小超市买了一块泡沫板，放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的地板上，除了吃饭，他就在泡沫上面等着。 第二天晚上，他看到重症监护室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开了，一个医生从里面出来，却没关门。 韩雪峰想偷偷溜进去看看。 于是他从那门走了进去，门口桌子边坐着两个护士在聊天，看见他进来，竟然没搭理他。 韩雪峰一想，大概是常有人进来吧，重症监护室，怎么可以随便进人呢？管他呢，我先看看我妈再说。 韩雪峰怕一会儿护士改变了主意，抓紧时间在一排一排高低错杂的床铺之间找着他妈。 最近重症患者太多了，加床都能占到床位的一半。 转了一个弯，韩雪峰在一个加床上看见了她妈，老太太正坐在那儿，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雪峰悄悄地过去，轻声的唤着：“妈！” 老太太一看儿子惊奇地说：“你怎么进来的？” 韩雪峰说：“我偷偷溜进来的，我这两天两宿看不见你，不知道啥情况，只是着急，光听我姐说你没事了，我不亲眼看看不放心。你觉得你好些了吗？” 老太太说：“我从进来也没再犯病，在这可难受了，你跟你姐说说，快把我弄出去！” “妈，你确定你没事了吗？”韩雪峰看他妈说话的样子，确实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没事了，快让我出去吧。” 韩雪峰答应去试试。 他又从那个小门出来，照样没有人理他。 韩雪峰马上就去找韩雪梅，他跟韩雪梅说了以后，韩雪梅说：“心脏病要进行观察的，万一再犯病了，可以随时监测，让妈在里面住够三天吧。” 韩雪峰原来一直在镇医院，镇医院里没有监护室，他对里面的情况也不熟悉，所以他只有听韩雪梅的，婆婆在里面住了三天，并没有大碍，也没有再次犯病，于是在韩雪梅的要求之下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出了监护室就方便多了。 韩雪峰负责给他妈买饭、打水、洗脸、洗衣服，照顾的可细心了，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属都夸韩雪峰，弄得韩雪峰还挺不好意思。 就在老太太转到病房的第二天，小云来看她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被县教研室选上了。 老太太可高兴了，说：“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病就全好了，马上回家都行。” 韩雪峰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一分钱的礼也没有送这事就成功了？ 韩雪梅来看她妈，正赶上小云在这儿，听到这个消息，她喜出望外，“太好啦，这下住得这么近，咱们可以天天见面了！” 韩雪梅又对她妈说：“妈，你看你多有福气，有这么厉害的儿媳妇，要不你咋每次生病都化险为夷呢！”一句话说得满屋子的人都爱听。 韩雪梅把买的水果放到床头，问了问老太太今天的情况，感觉问题不大了，说：“妈，你不是着急回家吗？我们一会儿就给你办出院去。”说着朝韩雪峰和小云使了个眼色，三个人就出去了。 来到天台，韩雪梅说：“雪峰、小云，你们上次给我的头发dna检测的结果出来了。” 韩雪峰非常惊喜，说：“真的吗？挺快呀，结果是不是父女关系？” 韩雪梅看了看小云期待的目光，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他俩看，“你们看这是检测报告，我同学刚刚传过来的，检测的结果是两个样本的dna相似程度是25%。” “啊，25%？不应该是99.9999%吗？”小云在电视剧里看见过。 “这后边写的这是什么 ？什么兄妹关系，爷孙关系？”韩雪峰大脑一下停止了转动。 韩雪梅说：“爷孙关系和兄弟姐妹关系的检测结果是25%。这个意思就是说检测样本两个人属于兄妹关系或者爷孙关系。 如果这两份头发一份是宋耀亭的，一份是暖暖的，那么宋耀亭就是暖暖的哥哥或者爷爷。” 小云一听，笑了，“这怎么可能？” 韩雪峰说：“这不是扯淡吗？从年龄上也不是爷孙啊，那按这个逻辑，宋大爷是暖暖的爸爸？宋大爷出轨张秋月了？真扯。” 韩雪梅问：“你们有没有可能把头发搞错了？” 韩雪峰说：“暖暖的头发肯定没错，我看着小云拔的。宋耀亭的头发是小云从小丽卧室的卫生间拿出来的……”说着他看着小云。 小云说：“宋耀亭的头发是我在主卧卫生间毛巾上找到的。” “有没有可能是你外甥的？”韩雪梅猜测。 小云回忆说：“那天我们是上午去的，有可能早上浩浩起床后想进公卫，但是公卫可能被宋大爷或马大妈占着，然后他着急上学，所以就去了主卧的卫生间洗脸，这个是完全可能的。” “对，老公公是不可能进儿媳妇卫生间的，特别是她现在在坐月子。”韩雪峰豁然开朗，“浩浩进他妈的卫生间去洗脸，然后把头发掉在了毛巾上。” 韩雪梅说：“那这样的话就对了，浩浩是宋耀亭的儿子，暖暖是宋耀亭的女儿，所以浩浩和暖暖是兄妹关系。可是这只是推测，如果想要准确的答案，就得再弄一次韩耀亭的头发，再做一次检测。” 韩雪峰说：“这也太麻烦了，你知道我上次去弄两个人的头发费了什么劲了吗？从心理上都是一种折磨，感觉我就像一个小偷一样。” 韩雪梅说：“上次你给的头发都分别是两根，暖暖的头发还有一根，不用再去找了，再找一根韩耀亭的头发就行。” 韩雪峰看了看小云，说：“行，那就再试一次，这个事一定要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第136章 寻找老师 婆婆在重症监护室的第一天，小云给韩雪峰打电话问婆婆的情况，韩雪峰在监护室外他根本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韩雪梅问过里面的护士，护士说老太太的情况很平稳，里边不叫家属，就是最好的消息，韩雪峰如实告诉小云。 第二天，韩雪峰偷偷从重症监护室看了一圈回来后，晚上给小云打电话，告诉小云说他妈在里面的情况很好。 从面色上看，除了那天犯病折腾的有些疲惫感以外，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病态，这样小云就放心多了。 这两天小云也没闲着，她一有空就研究各个网络辅导平台。 她在网上搜索各平台宣传黄页，看网友们的评论，加各辅导机构交流群……竟然收集了很多的信息。 小云发现各家的课型都差不多，但是也有细微的差异。 辅导老师有很多都是专职老师，宣传材料上写的特别高大上，动辄就是985、211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真假难辨，只有看“疗效”。 小云试听了几节免费课，水平参差不齐；当然辅导老师中也真的有在职老师，小云也试听了，她感觉相比之下确实是在职时间比较长的老师经验更丰富一些。 小云基本上选定了自己喜欢的平台和老师。 她在扣扣里搜索，加了很多辅导群，一时间她的扣扣提示音此起彼伏，吓得她赶紧屏蔽了声音。 她也发现有很多群不通过她的申请，小云想那应该是已经付费的家长加的群吧。 群里信息滚动发送，弄得她眼花缭乱，心绪不宁。 有家长加小云的私信，和小云互相交流。 小云搞不清对方是真的家长还是平台的营销，不过也没有拒绝，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希望能获取更多对自己有帮助的信息。 小云暗自感叹：看似很好做的事情，做起来却不一定简单。 小云去找白兰，问她当时是怎么给她闺女选定的老师。 白兰说平台推课的老师给她推荐了三个授课老师，经过试听最后从三个老师中选择了她女儿最中意的一个。 小云咨询的平台也是这种做法，但是韩静妮现在上的是高中，时间太宝贵了，如果这样海选老师的话，需要不停的试听，会浪费好多时间，她还是想在韩静妮办理完走读前，就给她选好一个老师。 有些日子没联系的肖涵突然再发来一条问候：若云，下午好！ 从上回说完话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聊过。 小云多少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有点微妙，她倒没什么，自己心里坦荡荡的，她是怕肖涵觉得尴尬。 看着这客气的开场白，小云觉得肖涵好像认为前面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那她也就当做没有发生一样吧！ 于是小云给肖涵发了一个下午好的图片。 肖涵问：“若云，最近忙什么呢？” 小云不想隐瞒，就说：“最近确实有点忙，前些日子提交了一份应聘县教研室语文教研员的材料，最近在忙着给女儿找线上家教！” 肖涵说：“做语文教研员，你完全有这个能力，没问题的。” 小云说：“你快别捧着我说了，就我这水平，也就是我们校长给了这个机会，我怕驳他的面子就交上去试试，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我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县城里的语文老师中人才济济，我这连正经师范大学门都没进过，可不敢奢望。” “教师走的是专业化道路，跟你上985、211，读多好的大学关系不大，实践胜过理论，看的是经验和能力，我是看好你的，你的素质很好，悟性又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光我有信心，有什么用？”小云突然就笑了，说：“现在是把材料交上去，初步评审，评审完以后还要进行一个现场的面试，这就得看评委的欣赏眼光了。” “评委的欣赏眼光再参差不齐，他们也能看出宝石和石子的区别。”说着，肖涵发了个调皮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和肖涵聊天，小云总有一种和他青梅竹马的感觉，无论说什么话，感觉眼前总能出现两个几岁大的孩子在一起玩的情景，这种感情真的很奇怪，他们是上初中认识的，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好吧，但愿他们看走了眼，把我这个石子也当成宝石。”小云心里虽然有几分期待，但是确实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信心。 她知道现在很多人办事儿都是要走后门的。 在局里她原来一个熟人也没有，现在倒是有一个王怀勇，可是王怀勇是管财审的，和教学不搭边，另外他也不是领导，两个人多年没见面，小云也不好意思去让王怀勇求人。 小云也觉得这样求人要来的职位很不光彩，万一哪天有人质疑她的能力她觉得自己会无可辩驳，所以她就选择顺其自然。 肖涵说：“你就是对自己没信心，自己有多好你都不知道！” 小云扔出去一个害羞的表情，说：“我现在最着急的事是我女儿找老师的这个事情。” “你为什么要给你女儿找辅导老师，找哪个学科的老师？”肖涵觉得以小云这学霸的基因，她女儿的成绩应该是非常好的，有可能又是她杞人忧天。 小云说：“我女儿从初中物理成绩就不好，中考的时候考了72分，上了高中以后，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前些日子在他们学校找了一个老师，在校内给补了补，有一些提高，可是现在被禁止补课了，我就想在网上给我女儿找一个老师辅导一下。” 肖涵说：“你看我怎么样？” “你快拉倒吧！”小云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笑。 肖涵突然又正经起来：“你在线上找到合适的老师了吗？” 小云说：“嗯，我们同事有给自己孩子找的，不过我同事的孩子上初中，我女儿上高中，找老师没有参考，我自己摸着黑在网上试听了一个，还没确定。” 肖涵说：“我给你介绍个吧！” “你？”小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禁止补课就是教育局下的通知，还有补习老师跟教育局的人说实话？ 第137章 小云面试 见小云不回信息，肖涵接着说：“我有一个同学，他原来在公立学校教物理，教的很好，参加工作三年就成了教学能手，后来嫌公立学校的工资低就去了私立学校。他一直在做线下课外辅导，因为这几年课外辅导一直受到阻拦，他就转到了线上，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 小云听了喜出望外，肖涵的人品她是完全相信的，他给介绍的人，小云心里有底，于是肖涵就用微信推给她一个人。 肖涵说：“我这个同学上学的时候就很棒，他的讲课能力你可以放心，关键是看看他适不适合你女儿。” 小云说：“你真是雪中送炭呀，我正急需这个师源呢，为此我都郁闷好多天了，什么时候我得好好谢谢你！” 肖涵说：“好啊，什么时候你到市里来联系我，你谢我，我请客，你花钱。” 小云笑着说：“好的没问题，别去太高级的饭店就行，你是亿万富翁，你的消费能力我就是用孙悟空的跟斗云也追不上啊！” 小云想：肖涵的经济实力，现在跟我们这些工薪阶层早就不在一个层次了，他追求什么呢？ 她实在想不明白，小云设想了一下，假如她有那么多钱的话，没有家庭，也没有孩子，一个人会干些什么呢？ 那就辞去工作，开上一辆房车，拿一个笔记本，周游世界，走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就拍到哪里，多好！ 她想肖涵是这么想的吗？ 小云在心里暗暗笑自己，你现在一个天天围着柴米油盐转的自带工资的保姆，娘家给个楼房都装修不起，还得靠别人给装修，女儿上大学的费用都没有存出来，不惑之年了还在过着月光族的生活，哪还有心思去揣摩别人的感受呀！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时，李刚打来了电话，说让他们候选教研员的五位老师三天后到局里参加面试。 虽说早有准备，可是这么一通知，小云瞬间有些紧张。 需要准备些什么，上边没说，小云只能自己预设一下，以前教育局从来没有这么选过教研员，根本没有参考。 肯定不会让他们讲课，应该是提一些问题吧，她设想了一些问题，自己再设计答案。 为了到时说话流畅，她还一人扮演两个角色，一个是老师提问，另一个是考场上的自己即兴回答。 刚才和肖涵聊的时候，小云有那么一瞬，想跟肖涵咨询一下可能会被问到什么问题，可是这个想法，只是在那么一瞬间就划过了，她不想肖涵为了她这个事去局里找人开后门，说到底她不想欠肖涵人情。 小云又在心里笑自己，不想欠人家人情，这不又接受了人家推荐的老师吗？ 这天中午，韩静妮打来了电话。 小云就把和韩雪峰商量好，想把韩静妮接出来走读在家里网上辅导的事跟她说了。 韩静妮说：“这个礼拜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办了走读，学校已经发现了这个苗头，现在对办走读卡的很严，校长开会说只要是从学校出去了，就不允许再回来住宿了，这意思大家都懂，还不就是让住宿吗？” 小云问韩静妮：“妮妮，你们上晚自习的时候讲新课吗？” “一般情况下不讲，大多数时候就是写作业，上自习课，如果同学们有问题，可以问老师。” “又不讲正课，在哪上自习不都是一样的吗？学校为什么要卡着不让出来呢？”小云有些不明白。 韩静妮说：“妈，你怎么那么傻？在学校住宿，学校小卖部不就可以挣钱吗？还有食堂，虽然饭不好吃，但是价格绝对不降。” 小云听着她这话有点不着调，就说她：“一个女孩子说话稳重点，不要信口开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真的，妈妈，我们同学都是这么说的！” 韩静妮的话，让小云更坚定了把她接出来的决心。 小云说：“听这个意思，并不是说不让出来。” “是的。” “我和你爸已经商量了，只要你愿意补习，我们就走读。我们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有针对性的补习，是为了提高成绩，比住宿上晚自习提高的分多，我们就出来呗，只要你好好学，即使成绩不提高，我们也不后悔。再怎么着，家里的饭也比食堂好吃。那妮妮，妈妈听你一句话，你是要出来走读还是继续住宿？” “可是我要是走读的话，我住哪儿呢？”韩静妮有点担心。 “住咱们家呀，咱们的新楼房，你爸爸说了，他要来陪读！”小云说着，嘴角扬起了笑意。 “哦！”韩静妮高兴的欢呼了一声，可能是旁边有人吧，她马上压低了声音，说：“妈妈，那太好了，我再也不用一到回家周就坐车奔波了。” 韩静妮又说：“这个办理走读的手续必须要家长亲自到学校来办，学生自己办不了。” 小云说：“好，我们安排安排就让你爸爸帮你去办。”小云本想说你爸爸就在县里，可是她想到韩静妮一定会问他爸爸在县里干什么，这样婆婆住院的事，韩静妮就知道了，怕这事影响她学习，小云就换了说法。” 面试的日子很快就来了，一大早小云就拼车到了教育局。 刚进大门口，小云感到口袋里一震，她掏出手机一看，是肖涵发来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祝你顺利通过！ 小云想我也没跟肖涵说哪天面试，他怎么知道的呀？难道他今天是面试官？ 小云是最后一个参加面试的。 走进面试室，小云看到五位考官一个也不认识，听他们说话的口音也不是本县的人，心想整得还挺正式，幸亏肖涵不在，要不然我可能得紧张。 小云的面试题很简单，就是一个问题。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面试官问：“李老师，面试前我们看了你们所有参加面试老师的资料，其他四位老师都有很多的荣誉，比如说省级骨干教师，市级优秀教师，某某省级课题主持人，只有你的最高荣誉是县级优秀教师，县级语文学科带头人，我们的问题是如果你在今天参加的这个面试中胜出，你觉得你胜出的理由是什么？” 第138章 竞选成功 准备了好几天，小云万万没想到，他们问自己的竟是这样一个问题，小云隐隐觉得这几位至少是提问的这位面试官是有点瞧不起她的，提这样的问题太没有水准了吧？ 小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她往前走了一步，鞠了一个躬，不卑不亢地说：“各位面试官，大家好！我叫李若云，是一位普通的中学语文老师，能和五位老师在这里进行短暂的交流我感到万分荣幸。我觉得如果我今天能在这场面试当中胜出的话，理由有三点：第一是领导对我的信任，我们校长能在我们学校所有语文老师当中把我举荐上来参加这次选拔， 是出于对我的绝对信任，局领导能在第一轮筛选当中把我留下，是对我业务能力的肯定；第二个原因，我是一位一线教师，从走上讲台开始我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语文课堂，我熟悉教材，熟悉教学，熟悉学生，我想，一个中学语文教研员，他的责任就是推动全县中学语文教学向前发展，从这个出发点去考虑，我觉得一线教学经验更为重要。” 说到这里，小云突然想到自己错会了提问的面试官的意思，他们并不是瞧不起自己，而是有着他们独特的看法。 小云接着说：“第三，我觉得能坐在这里为一个县来面试教研员的面试官是懂教育，懂教学，有情怀的，我相信你们的选择，你们的选择将是我今后工作的方向。谢谢大家！” 小云故意把“县”咬的很重，一口气说完这段话，觉得如释重负，她看到提问的面试官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整个面试过程从进去到出来也不过五分钟，小云觉得这也太儿戏了吧，我今天就是个来凑数的。 小云也没有多做停留，从教育局出来就直奔公交车站。 从公交车转到公共汽车上，她想起应该跟李刚打个电话说说面试的情况。 李刚那边好像是有事儿，声音有些嘈杂，也没和小云多说，就说那就等通知吧，就挂了电话。 小云给韩雪峰发了个微信，说面试结束，等待宣判。 一会儿韩雪峰回了一条：重在参与。 可不是嘛，也许结果现在就已经出来了。管他呢，能成我就是个教研员，不能成我还是个语文老师，有什么呀？ 小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虚伪，违背了她的本心。其实跟韩静妮打过那通电话以后，她是很希望自己能够选上的，选上了自己就能够来县城住，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如若不然的话，韩雪峰来给韩静妮陪读，她在镇里教书，只能周末才能在一起，那头公公婆婆就得她一个人照顾，很不方便。 微信里有个通过消息。 那个微信名叫纪老师的通过了小云的好友申请。 小云给对方发了一句话：纪老师你好，我是肖涵介绍的学生家长。 消息发过去就像一个小石头扔进了大海一样，半天没有回声，看来纪老师很忙啊。 不到十点钟，小云就回到了学校。她想着下面两节课要去上，也没去李刚办公室，直接回了自己办公室。 她刚进去放下包，脱了外套，白兰就从外面进来了，用手指了指隔壁的教务处，问：“若云，怎么说的？” “什……什么怎么说的？”小云不知道白兰说的是什么事儿，大脑一停顿，说话都跟着结巴了。 “你装什么傻呀？徐晶晶啊！”白兰瞪着眼睛问她。 “徐晶晶，怎么了？” 白兰看小云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就说：“那么大事，你不知道你干嘛去了？” “我去县里办点事，刚回来，就在你前边刚进屋。”小云解释着，“徐晶晶出什么事了？” 白兰看小云真不知道，她回身把头伸出门外看了看，没人，然后回来带上门对小云说：“徐晶晶把学生给打了，来了一群家长，不干！” “她为什么打学生啊？打的谁？打成什么样了？” “唉，具体我也不清楚，上着第一节课的时候，我听着外面乱哄哄的，地理第一节没课，我就出去看，看到有一个妇女后边还跟着三个人就在那骂，骂徐晶晶不是人，说把她孩子打的浑身青紫，都坐不下了。这时候李校长从里边走出来，我吓得就赶紧回办公室去了。” 哦，怪不得给李刚打电话，他没说什么，就匆匆收了线呢。 这徐晶晶脾气不好，大家都知道，以前在一个办公室的时候，偶尔学生犯了错误，她会把学生叫到办公室里吼一顿，但是打人这个事倒是没有看见过。 这时，梁卫东推门进来了。 白兰问：“梁哥，徐晶晶到底咋回事？” 梁卫东说：“还不是徐晶晶作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打学生。” 那个学生在月考的时候英语成绩考的特别差，才考了16分。因为他一个人使得他们班的平均分被拉下去了三分，徐晶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随手抄起一个笤帚疙瘩，就照着那个孩子的身上呼了过去，大腿两侧、屁股、后背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而且是在教室，有两个同学看了全程，那个孩子当时就被打哭了，回家是坐也不敢坐，躺也不敢躺，家长发现了扒开衣服一看浑身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孩子他妈心疼的当时就哭了，给班主任打电话，又给校长打电话，今天早上这不就找来了吗？ “这也太过分了，考的分少打他一顿就能考多了呀，徐晶晶这都教了十多年了，这点常识都不知道？”白兰说。 梁卫东补充说：“孩子家长不干，人家说了不是找她说说就算了，她打孩子已经给孩子心理上造成了阴影，这件事处理不好，人家要让她饭碗端不成。” 小云说：“这事够校长喝一壶的了。” 下午，李刚让人带话，让小云去他办公室一趟。 小云看到李刚的表情很严肃，她想可能是因为徐晶晶的事，他的心里有压力吧。 李刚对小云说：“若云，有好消息，教研员评选的结果出来了，你被选上了，恭喜你呀。” 小云掩饰不住自己的高兴，脸上露出了笑容，说：“校长，我能选上也是你的功劳呀，要不是你的举荐，我哪有信心去参加呀！” “还是你能力强，也不是我随便举荐一个人就能评选上的，这下好了，咱们局里也有人了！”对这件事，李刚显然很高兴，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舒展多了。 “局里刚才打电话就告诉了这个结果，至于什么时候去上班，稍后会有通知的。你这两天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处理，没讲完的课节小结一下，准备和接替你的老师做一个交接。” 小云答应着，退出了李刚的办公室。 第139章 误入虎口 小云心里高兴啊，自己要去县里和老公、女儿团聚了，美好的梦想就要实现了，能不高兴吗？ 她自从上次和徐晶晶闹了那个矛盾以后，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见面时又很别扭，她就感觉很不舒服了。 她不知道这次徐晶晶打学生的事会不会因为和自己闹矛盾她情绪不好有关系。 唉，有没有关系责任也在徐晶晶，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心不正，可惜自己发现的晚了，要是早发现才不推荐她当主任呢！ 回到办公室，小云翻着课本，想着要把这节课讲完还得两课时，要抓紧，然后把练习册从头检查一遍，学生没有改上的督促改上，日记也得尽快批阅完。 她又猛然想起得和班主任、科任老师们说说陈思思的情况，时刻关注她，安排学生周末给她补补课。 本来这些都是自己要亲自做的，可是如果离开了，她就做不了了，她也不能要求别人去做，只能是提个建议。 她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这么多年的备课本、笔记本整整两大摞，橱子里都快盛不下了，这些东西都是自己青春的记忆，是自己曾经努力过的见证，她要把他们带走，放到自己的书房里，没事的时候翻出来看一看，回味回味在镇中的美好生活。 小云想等上班的通知下来，她再去门口小卖部要两个箱子装起来，她不想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闹得人尽皆知。 橱子、抽屉里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完，小云一边收拾一边想着心事。 突然，她想到了肖涵。 去面试的时候，肖涵很准确的把握了时间，给自己发了一个短信，他怎么知道昨天面试呢？ 难道县局选拔一个教研员还要向上级报告吗？不可能吧，又不是提拔什么领导。 不过她确实觉得这件事挺蹊跷的，面试官问她的那个问题也太过简单了吧！ 管她呢，无论如何，人家肖涵挺关心这个事，我还是给他回个信息吧！ 小云拿过旁边的手机，开了屏，翻出肖涵的对话框，拼了两个字发过去：通过。 她想拼“顺利通过”，但是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顺利，所以就直接拼了两个字。 “恭喜你！”肖涵秒回。 “谢谢，不过教研员我可不会做，以后你得多教教我！” “放心吧，你们领导会教你的。” “啊？你什么意思？” 肖涵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说：“你一个教研室新进的人，等于职场小白，你们领导能不教你怎么做吗？” 俩人聊了一会儿，小云实在看不出来，在竞选这件事上肖涵有没有给她帮忙，肖涵不说，她也不想问了。 问了能怎么样？肖涵帮忙了，她李若云只能是更觉得欠了人情，而且补偿不了。 肖涵说：“什么时候来感谢我呀？” 他像是在小云身边安装了监控一样，连她心里的想法都能窥视，小云说：“哎呦，最近家里事太多了，我女儿的事没弄清楚，婆婆还在住院呢！” “哦，是吗？你婆婆什么病？需要我帮忙吗？” 小云说：“肖大作家，你还能看病呢？” 肖涵说：“我能看一点心病，老太太的病看不太好，不过我可以到医院帮你找人。” 小云说：“谢谢你！问题不大，我婆婆是心脏病复发，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天，今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没有大碍了。” 小云说：“其实我觉得感谢你的最好方式应该是把你给安排了！” “安排我干嘛？”肖涵不解。 小云说：“给你安排另一半，使你变成一个完整的躯体呀。” 肖涵会意说：“这个不用，我现在就是完整的一个人，肉体与灵魂并存，自由自在多好！我现在从心理上、精神上、生理上都不需要另一半。” 小云正琢磨这句话的时候，肖涵说：“有个事要出去一下，回聊。” 说完就消失了。 小云以为肖涵在单位就是个闲职呢，没想到还挺忙。 想了想竞选成功这个事先不告诉韩雪峰吧，明天给他一个惊喜。 自从婆婆住院以后，小云还没有去过，今天去教育局，本想着去医院看看，可是上午那两节课没有换出去，她必须回去上课。 小云想我明天请个假，去看看婆婆吧，顺便把韩静妮走读的事办一下。 于是小云去找陈梅，跟陈梅请了一天假。 陈梅已经知道了小云要调走的事，自是一番恭喜。 回来后，小云发现纪老师回了话，问什么时候试听合适。 小云回：大概后天吧，我现在也定不下来，等定下来告诉你，行不？ 纪老师：“行是行，但是你得提前说，我不一定有空。” 什么时候上课就等韩静妮了。 想了想，小云觉得去教育局上班这个事，得跟王怀勇说一下，以后他们俩就在一个办公大楼里上班了，如果等到时候碰到再说，王怀勇还不得埋怨她这个姐姐拿他当外人呀！ 办公室里不定时的就会有人进出，小云不想让别人听见，于是她拿起电话去了校园里。 小云拨通了王怀勇的电话，一边等待对方接听，一边向操场走去。 王怀勇接了电话，声音很大地问：“喂，姐，有事吗？” 小云听出来了，王怀勇是在户外，说：“我打扰你吗？” 王怀勇话筒里有轻微的风声，“今天下学校来查账，没事，你说吧！” 小云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可能用不了多久，我就去局里上班了。” “啊！”王怀勇的声音充满了惊喜，说：“姐，你调到局里来了呀，哪个科室啊？” 小云在操场边的柳树下站定，说：“昨天刚通过了中学教研室教研员的选拔面试，还没有下正式通知呢！” “哦，中学教研室啊。”王怀勇的语气好像不那么兴奋了，小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问：“怎么了？小勇，有问题吗？” 王怀勇说：“你调过来是好事，以后咱们就都在一起了，经常见个面，真好，妈知道了不定多高兴呢。” 王芳芳那儿小云没想打电话说，她想哪天亲自去一趟，亲口告诉老妈。 王怀勇的话头突然一转，“不过……” 第140章 表哥发威(1) 听出了王怀勇话里的犹豫，小云问：“不过什么？” “不过……不过那个科室不太好干。”王怀勇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个不好干？”小云急于知道。 “中学教研室人际关系比较复杂，那个主任卢晴和副主任张建利两个人关系不和，他们科室换人频繁，你过来后不一定好干。” “哦？他俩为什么不和？那我怎么办？”对于勾心斗角小云就是个白痴，也从心里排斥，看《甄嬛传》时她曾想过，如果她生活在皇宫里，能活过第一集那就是主角打了盹儿。 话筒里传来别人的声音，王怀勇说：“姐，咱俩晚上聊，那边叫我呢！” 小云怕影响了他的正事，说：“那你快去吧！” 挂了电话，心情有点压抑，怪不得从全县老师里“海选”呢，原来是个“是非之地”呀，要是是个肥缺，可能直接就内部安排了吧？我这没心没肺只会干活的去了可咋办？ 一个下午都悻悻的。 四点多钟的时候隔壁教务处又吵吵起来，是被打的学生家长又来找徐晶晶。 小云不想出去，她不知道去了说些什么。本来打人就是徐晶晶不对，她出去向着家长说，徐晶晶肯定对她意见更大，本来两个人就有了矛盾，这样弄徐晶晶就得认为她是落井下石；她向着徐晶晶说又有点违背良心；一言不发，又有看热闹之嫌，所以她选择不出去。 隔壁越吵越热闹，已经从室内吵到了室外，小云听到了李刚的声音，后来是陈梅，但是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平息这场争吵，反而越吵越激烈。 小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叫嚣的很凶。 “你还在教务处办公？你还算个领导呢？你知道什么叫师德吗？体罚学生这也是你应该做的？”很年轻的男子声音，应该不是孩子的父亲。 “他犯了错误，你打他几下子，这也在所难免，谁家孩子在家不听话，还不挨两下？可是你把他打的那么严重，你不应该跟家长沟通一下吗？你就任由他被打了以后自己回家，万一他想不开，半路上出个意外，你能承担的了责任吗？” 年轻男子继续质问着，“你知道那天他是怎么回家的吗？屁股疼的坐不了自行车，他推着车一步一步走回家的，15里路呀，你自己也有孩子吧，你想想你的儿子推着自行车走15里路回家，你的心疼不？” 小云听出他越说越气愤，“现在网上学生在学校受了气跳楼的事件频频出现，你就一点也没有担心过？” 其他人一声不吭。 说什么呢？人家说的句句在理。小云看到过网上的图片，被打过的皮肤浑身青紫，看着都疼。 小云想看看这个年轻的男子到底长什么样，她接近门口的玻璃窗，看不太清。 小云把头往左边歪了歪，能看见那个男人的侧脸，小云觉得很面熟，是谁呢？她一时想不起来。 正好年轻的男子往这边瞟了一眼：钱孝森？ 小云认出来了，这不是那年跳楼的那个孩子吗？ 钱孝森也看到了这边门里有张脸，但是他并没有理会。 钱孝森继续对着隔壁房间喊着：“我记得我当学生的时候，老师都是教育我们知错就改，徐老师，你现在一言不发，你是认为你做的都对，还是怎么回事？” 李刚听出了钱孝森话外之音是让徐晶晶承认错误，道个歉，可是楼道里现在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老师和学生，让徐晶晶怎么说呢？她要说上午不就说了？ 于是李刚对钱孝森说：“这位家长，你不要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走，咱们进屋去。” “刚才不就在屋里说吗？她和我说了吗？她把学生打的遍体鳞伤，连衣服都脱不了，她连一声对不起都不说，我还跟她说什么？” 李刚对着门里喊了一声“徐晶晶”，他的心里这个气呀，他心想：从上午我就跟你说这个事儿了，你安抚安抚孩子，给家长道个歉，这事不就完了吗？可是徐晶晶就是嘴硬，死活不承认自己有错误。 没有等来回答。 钱孝森说：“我告诉你吧，你也不用说什么了，我姑已经去教育局了，你就等着吧。” 这句话起了作用，隔壁传出了女人的哭声，小云听出来是徐晶晶在哭。 钱孝森说：“这下你哭了，你哪儿疼了？我弟哭的时候你听到了吗？他都哭着说了以后好好学习，你的笤帚还是不停，你的心怎么那么狠。上午我姑是不是来沟通这件事了，你跟她沟通了吗？你打了孩子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难道不成家长还给你赔个礼，道个歉？” 楼道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陈梅嚷嚷着说：“都回去备课吧，你们几个也赶紧回教室上课。” 小云知道，这件事告到局里徐晶晶这一年的师德考核肯定是不及格，影响到她的工资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三年内不准评模、评优、评级、评职称。 她就等着名额呢，只要有一个名额，下一个高职就是她的，这一被告，她就不知道啥时候能评上了。” 想到这儿，小云的心有些软了，她想我能和钱孝森说上话，要不我就出去说说？ 她实在是不想管这烂事，可是不管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她拉开了门。 钱孝森此时站在教务处门口，脸向着门里，还在对着徐晶晶怒吼。 趁着钱孝森喘气的间隙，小云喊了一声“钱孝森”。 钱孝森扭过脸，他的脸色铁青，满脸带着愤怒。 小云往前走了几步，钱孝森认出来了，这就是刚才在玻璃窗里看到的那张脸，是他的老师李若云。 钱孝森说：“哦，是李老师！”由极点的愤怒缓和下来，一时刹不住车，钱孝森的语气有些奇怪。 小云说：“钱孝森，你消消气，来，到李老师屋里来待会儿。” 李刚从钱孝森的语气里看到他心里软了一下，赶紧说：“对，对，去吧，小伙子去跟你老师在屋里坐一会儿，这儿交给我。” 刚才钱孝森该说的话也说了，他的火气也发泄了不少，听李刚这么说，他知道李刚一定会去做徐晶晶的工作，于是顺坡下驴，随着小云进了办公室。 第141章 表哥发威(2) 小云给钱孝森倒了一杯水，请他坐下，说：“钱孝森，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就是调皮，不记得你这么大脾气呀，看你喊的上面的两层楼都该被你给掀翻了。” 钱孝森被小云的话逗的笑了出来，可是他觉得今天这场合笑有失他的威严，又马上收敛了，说：“李老师，你不了解情况。” 原来被打的孩子叫赵宇航，是钱孝森姑姑的儿子，也就是钱孝森的表弟。 赵宇航在小学时学习成绩还可以，在班里处于中上游水平。可是五年级的时候，姑姑离了婚，赵宇航跟着爸爸一起生活，不到一年他爸就娶了后妈，后妈也带了一个儿子，自然对赵宇航就不好了，很快，赵宇航的学习成绩就下来了，人也变得沉默寡言。 上了初中后，因为科目多了，也没有人督促他的学习，赵宇航更是破罐子破摔，七科成绩加起来都不够100分。 就因为这回月考赵宇航的分数为班里拉了后腿，徐晶晶就利用体育课的时间，把赵宇航叫去训斥，训完不解气，还用笤帚把他给打了一顿。 当天晚上，赵宇航回家很晚。后妈看他回来晚了，先把他骂了一顿，赵宇航也没吭声，手也没洗，准备坐到桌子前去吃饭，可人刚一挨到板凳，“嗖”一下就站了起来。 赵宇航爸爸觉得不对劲儿，过来就拽赵宇航的胳膊，想问问他怎么了，可他刚碰到赵宇航的胳膊，赵宇航又是一声尖叫，弄得两口子莫名其妙，这是中邪了？ 问赵宇航怎么回事，他死活不说。后来赵宇航爸爸就给钱孝森的姑姑打电话，姑姑让赵宇航接电话，她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赵宇航就是不接电话。电话送到他嘴边，他也不吭声。 姑姑一着急，大晚上就跑到了赵宇航的家里，三个大人一起把赵宇航的衣服扒下来，才看到赵宇航身上哪还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青的，紫的，姑姑心疼的想抱着赵宇航哭，可是一碰赵宇航，赵宇航疼的就“哇哇”叫着躲开。 姑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一开始还怀疑是赵宇航的后妈打的，要跟后妈拼命，这时候赵宇航才说“不是”，问他是谁打的，他还是不说，姑姑说你不说，那我就问你们老师。一提老师赵宇航终于哭了，哭着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钱孝森的姑姑是因为前夫好赌成性，输干了家里的钱，日子实在没法过了，才离的婚，她本来不舍得把赵宇航留在家里，但是她没钱，自己都得借住在朋友家里，所以就先把孩子放在前夫那儿，自己出去打工，准备挣了钱，有了一点基础，再把孩子接过去。谁成想，这才两年多的时间，孩子竟然在学校遭到毒打，姑姑怨自己废物没有保护好孩子，也恨赵宇航爸爸不争气，不好好管孩子，更恨老师的无情。 疼是疼，恨是恨，可是姑姑的条件在那摆着，她又接不走孩子，孩子还需要上学，她也没有想把事情闹大。 上午姑姑和她前夫几个人找来就是想听听老师亲口把这件事解释一下，安抚安抚孩子，以后对孩子好点儿。 可是徐晶晶上午一言不发，问急了，就说：“我怎么不打别人，他好好的，我就打他吗？” 姑姑说：“他怎么不好好的了？他是调皮了，还是捣蛋了？他不就是学习不好吗？谁不希望自己学习好？再说了，你打他，你都把他打成那样了，他就能学习好了？”徐晶晶无言以对。 姑姑几次想冲过去打徐晶晶，都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要不然徐晶晶肯定得不了好。 钱学森正好今天回家，听说了这个事，他就想来看看徐晶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教师队伍里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小云在一边听的眼泪直流，她心里难受极了，她很可怜那个孩子，又一个被离婚祸害了的孩子。 可是事已至此，打也打了，再回不到原来了，总得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吧。 听完钱孝森的讲述，小云说：“徐晶晶这个人脾气是不好，对学生要求比较严，但是打学生我还没有看见过。” 钱孝森说：“要求严的老师有，打学生的老师也有，可是有她这么打的吗？这不是往死里打吗？我记得我上学那年跳楼给你吓的呀，我跳下去以后，你还从屁股上踹了我两脚呢，这打和打能一样吗？这次打赵宇航的时候，他们班里还有另外两个孩子在场，他们去问了那两个孩子，孩子们都看见了，有个女孩都吓哭了。” 小云见钱孝森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就说：“这个事，你们想怎么办？” 这时，李刚推门进来，拉了一把椅子，也坐在旁边。 钱孝森说：“校长来的正好，对于这个事的解决，我们也不想讹人，我们不是那样的人家，我们也不想给这个老师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但是她最起码要对自己所做的这件事承担应该承担的后果。” 李刚想尽快把这事了结了，既然家长说到了解决办法，那就听听，说：“那你说说这件事你们怎么想的？” 钱孝森说：“我姑和赵宇航他爸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我只能说说我的想法。” 小云想，只要你有想法就可以去说服你姑啊，先说说又何妨？ 钱孝森说：“首先这个老师得给我表弟和家长公开赔礼道歉，赵宇航当着同学们的面被老师打了，他今天说什么也不来上学，他说他没脸见人了。对于孩子精神上的伤害，还有身体上的伤害，老师得承担相应的经济责任，所有因为打人造成的费用都应该由老师出，再有就是给赵宇航调个班，不能再让她教了。” 李刚和小云对视了一眼，说：“我刚才和徐晶晶老师也谈了，她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愿意赔礼道歉，还有给赵宇航调个班，这个事我们都可以解决，就是这个第二点……” 见李刚有些犹豫，钱孝森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警惕地看着李刚。 第142章 表哥发威(3) 李刚说：“你别着急，我不是说不赔偿，我的意思是说，孩子身体上的伤痛，住院花多少钱，这个是有数的，但是精神上的伤害，是无形的，到底应该赔多少钱，这个数额咱们不好界定，你看这样行不行？先让孩子治伤，说不定在他治伤的过程当中，经过时间的平复，还有家长、老师的安慰，孩子也许心理上的伤害慢慢就抚平了，这是最好的结果，对吧？谁都不愿意因为这件事让孩子出现心理阴影，是不是？” 钱孝森说：“那是当然。” 李刚接着说：“如果到时候身上的伤好了，孩子还是在思想上不能接受，不能来正常上学，那我们该看心理医生看心理医生，到时候产生多少费用，咱们再协商，你看行不行？” 钱孝森说：“刚才我也说了，我说的是我的想法。这个事儿我做不了主，我能让你们知道的是我们家不是讹人的人家，具体方案你们得和我姑他们谈。” 李刚觉得也对，表哥又不是监护人，况且赵宇航的监护人都健在，当然要和监护人谈。不过钱孝森所说的意见并没有胡搅蛮缠的成分，都放在理上，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小云突然想到钱孝森说他姑已经去教育局了，于是小云说：“对，咱们能自己商量解决就自己解决，就别惊动教育局了，这样对大家都不好，你能不能给你姑打个电话，让她回来？” 李刚向小云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这个也很关键，直接关系到徐晶晶的利益。 钱孝森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说：“这个时间应该还到不了。”于是他拿着手机出去了。 小云问李刚：“李校，刚才你所说的经济上赔偿的事，你觉得徐晶晶会同意吗？” 李刚生气地说：“这还由得了她？惹事的时候，她怎么不想想后果？你是不知道，刚才在那跟我们一个劲儿哭，陈梅就说她，你怎么就不知道迂回呢？上午你赔个礼不就没有下午这事了？ 她还觉得挺委屈，她说别人打学生怎么就没事，为什么轮到我头上就这么丢人现眼？” 小云撇撇嘴说：“她看见谁打学生了？啥年月了，她还以为她小时候上学呢？” 李刚：“就是啊，再说了，打学生有这么打的吗？用笤帚打人，竟然把他打的浑身都是伤，你说得打多少下？” 小云也觉得徐晶晶那天太过激了，可能是把情绪都发泄在赵宇航身上了。 一会儿，钱孝森拿着电话回来了，他说：“我姑他们到教育局了，已经去了基础教育科。” 李刚和小云一听坏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可是小云还是说：“钱孝森呐！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打孩子这件事上，徐晶晶老师做的确实是过激了，可是人和人不得有个谅解吗？赵宇航瘦了皮肉之苦，应该只是皮外伤，不会烙下病根和残疾，也许这对他也是个教训；再说凡事都得有个过程吗，你们想让老师赔礼道歉，赔偿损失，下午你来了狠狠闹了她一顿，李校长和陈校长从中间也进行了调节，这不就说的差不多了吗？如果说你们做的事情也过激的话，这事就不好办了，万一因为这个事，徐晶晶一时想不开，就像你说的出个什么意外，都不好说呀！” 李刚也说：“是啊，小钱，我也不是向着我们老师说，这事在这摆着呢，你是成年人，你分析分析，徐晶晶之所以上午一直闭口不道歉，就是因为她自尊心太强了，她认为她没有错，她认为老师打学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我们还在想办法，尽可能圆满的解决这件事，你们还去告她，告完以后的结果是她要扣工资，另外还可能降级，不允许评职称，唉，我怕她接受不了啊！” 小云说：“其实这个事儿就是告到教育局去，最后的解决办法也就是给老师个处分，退一步说，就是开除了老师，抓进大牢，钱孝森，你想想这对学生来说有什么用呢？解解气？可是是不是就成了仇人了。如果赔礼道歉还不能解气那么由老师负责医药费用还不能解气？你想想。” 这时候放学铃响了，小云说：“钱孝森，啥事想远点，格局大点。”说着，拍了拍钱孝森的肩膀拿起包往外走。 钱孝森突然想起多年前在那个教室里，小云也是这个眼神，纠正他，鼓励他，才使那个玩世不恭、调皮捣蛋的自己认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要不是李老师他哪能考上大学，哪能在大城市立足。 钱孝森突然转身：“李老师，你等等。” 说着，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姑，咋说的？”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钱孝森脸上浮起了轻松的表情，说：“那就别去别处了，回来吧”。 挂了电话，钱孝森看看小云又看看李刚说：“那个基础教育科领导不在，他们回来了。” 李刚伸过手，握住了钱孝森，说：“小伙子，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相信你这样的人就是干工作也错不了，正像你们李老师说的一样，你是个有格局的人。” 小云微笑的看着钱孝森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钱孝森对着两人鞠了一躬，说：“我本来来的时候肚子气的鼓鼓的，我有一种像我姑一样的冲动，想把那个老师打一顿，可是刚才你们两位给我上了这节课，让我知道了处理事情有很多的方法，意气用事的解决方案也许并不是最好的。不过我不保证我姑他们能领悟到我这个层次。” 李刚说：“你放心吧，今天晚上我会带着徐晶晶登门去解决这个事，到时候也请你起一定的作用。” 出来时，钱孝森一定要送小云回家，小云婉言谢绝了，分别时两个人互加了微信。 小云心情很沉重，因为徐晶晶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学生，也因为自己要去一个充满纷争的办公室上班。这也算是美好生活的一部分吗？ 第143章 官场秘籍 下班到家时，比往日晚了好多。 韩政杰已经把米饭做好了，正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他只会做用电饭煲做米饭。 小云赶紧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一把韭菜，还有一块煮熟的猪肝。 她拿出来很麻利的做了一个韭菜炒鸡蛋，又把猪肝切成薄片，调了一个三合油，这就是他们公媳两人今晚的菜了。 小云隔着门口问：“爸，还做个汤吗？” 韩政杰说：“有个下饭菜就行，就咱爷俩，你别费事。” 小云把饭菜端上桌，叫韩政杰吃饭。 吃着饭，小云把被选上去当教研员的事和想接韩静妮出来走读的事都和公公叨叨了一遍。 公公说：“好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通过面试调过去，说明咱有这个能力，去吧，教学已经是学到手的本事了，到哪儿也忘不了，当教研员这个平台更大了，对你有利。” 公公是知识分子，说话小云爱听，公公还在说：“你去县里工作，雪峰没有固定工作，也可以去县里住，也省了两头跑，挺好。妮妮学习的事，我岁数大了也不懂，你跟雪峰你们商量着弄吧，不过有一句话你记住：儿女是父母一辈子的牵挂，儿女好了，父母才会好。” 小云觉得最后这句话一定是公公从韩雪峰得病后总结出来的。 小云给公公夹了几片猪肝放到碗里，公公说：“你也吃。这些年雪峰有病，苦了你了，家里家外，大事小情，你都张罗着，不容易呀！” 小云听得眼睛热热的，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情，听公公说：“雪峰这几年没有怎么赚钱，你一个人赚钱，又要强，衣服都不怎么买，爸都看出来了，该花花，该买啥买啥，我和你妈永远做你们的后盾。” 公公这个人说话一向比较实在，不好表达，平时话语也不多，但是有什么说什么，小云很欣赏他这种风格。 吃完饭，小云收拾了碗筷，跟公公说了一声，就回了自己的屋。 洗完澡躺在床上，小云想着刚才公公说的话，心里还是涌动着温暖，自己爸爸去世的早，她从心里把公公当成爸爸，公公也没有让她失望。 小云把自己所有卡里的钱和现金算了算，全加上也不过一万来块钱。马上要去县城了，住房、孩子上学、一家人的吃喝，哪不用钱啊，怪不得公公说呢，可是怎么能啃老呢，是时候想个外快了。 韩雪峰在头条写文章还不错，但是目前只能是赚个零花钱，她要是做的话，就得从零开始，但是赚钱的速度会很慢，还不如桑秀兰呢。 我一个教研员去做保洁，局长到时候会不会以我毁坏教师形象把我给开除了呀！小云想着就笑了。 肖涵写小说都成神了，但是人家写赚钱不等于你写也能赚钱，脑子又不能互换。 小云也常听小说，除了文笔以外，脑洞也是很重要的，她这种一直受传统教育的女生，能写出人们喜欢的小说吗？你写的再好不一定有人愿意看。 小云又想到了线上辅导，一个小时80块钱，晚上下班假如从七点上到九点上两个小时，一天就是160块钱，五天就是八百；周六日全天都可以上课，每天上八节课的话，就是1280块钱。 1280？小云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这么多钱，小云找出手机找出计算器，算了一下，8x2x80果然等于1280，天呐，赚钱这么快？ 她又把这两个数字加在一起，2080块，这才是一周呀，一个月的话就是2080乘上4，8000多块钱，天呐，小云一个月上班才挣6000多块钱，怪不得好多老师屡禁不止的进行线下辅导呢！ 80块钱还是最保守的价格，如果每节课要100块钱的话，周六日上下午和晚上都上班的话，还要比这多的多，小云灵魂里那个财迷的精灵一下子被激活了，这个可以研究研究。 突然，小云又想到暑假和寒假是初高中学生补课的高峰，可以每天都在家里上课，那不是要发财了吗？ 这么一算账，小云都想马上去找个平台应聘，开始赚钱。 怎么才能成为网上辅导的老师呢？也许学校就有老师在做了，可是现在线下查的紧，不定哪天就查到线上了，谁会说，不问才是最明智的。 小云拿出手机，在她新加的众多辅导群里面扒拉着。 她加了一些辅导群的群主，询问能不能申请他们平台的老师。 有两个群主说他们只负责和家长的沟通不负责招聘，还有一个没回信，小云有些失落。 正在这时，王怀勇的电话打过来了。 小云赶紧接听，“小勇，你还真说话算数，说了晚上打就真打过来了！” 王怀勇说：“那可不，我还能骗我姐呀，姐，你在哪呢？你吃了吗？” 小云说：“在家呢，吃过了，你呢？” 王怀勇说：“我在外面吃完刚回来。” 小云说：“胡月和林林在家吗？” “在呢，胡月陪林林写作业去了。哎，姐，我跟你说说中学教研室的那两个人啊！” “好啊！”小云说：“古代当官的去异地上任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上一本手抄的小册子，这册子里面记载着当地名门望族的名字和风土人情，只有牢记这些，才能保证自己的仕途平稳，这是一种‘官场秘籍’，你今天要跟我说的话，是不是也是一种‘官场秘籍’呀？”说着，小云先笑了。 王怀勇也笑起来说：“不愧是语文老师，你懂的真多！” “其实你们那两个领导的关系也不复杂，那个卢晴是个女的，她能够被提拔为中学教研室的主任，是因为她和局里边的王副局长关系好，你懂吧？”王怀勇问。 小云一时没领会过来：“我懂什么？” 王怀勇说：“卢晴和王副局长的关系好，所以她才当了教研室的主任，你懂吗？” 王怀勇这样一强调，小云懂了：“哦，原来他们俩有这层不可告人的关系！” “对，不可告人，但是人人知道。” 第144章 办理走读 “而那个张建利呢，他是从普通老师一步一步干上去的，但是他这个人并不像外边看上去那样忠厚老实，他很有心机，从心里不服卢晴。卢晴教学能力不行，她原来是在三中教地理的，后来由于和王局长好上了被提拔到局里，一步一步提拔到教研室主任上，下面的人不服她，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越不行，越怕别人说，举个简单的例子，有时教研员向张建利请教一个问题，正好被卢晴看见了，她就认为那个教研员眼里没有她，就会给小鞋穿。” “哦。”小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呢！小勇，像我这么傻的人，我去了可怎么办呀？你说我是不是不去更好呀？我现在不去，还能说的过去，我放弃了会有别人顶上去，但是如果我去了再回来就不好了。” 王怀勇说：“干啥不去呀？去，你去了就安分守己的干你份内的工作，怕啥？不要参与他们的纷争，有工作上的事要请示你就去找卢晴，她怎么说你怎么做，做错了也有她顶着；在卢晴不在的时候，你多跟张建利探讨业务知识，这样不就行了吗？没事少说话，尽量和其他教研员也搞好关系……反正我姐是冰雪聪明的，我相信你能干的好。” 话是这么说，小平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真的是每件事情都有利有弊呀！ 第二天一早，小云拼了一个车，去了县医院。 小云看婆婆的精神头挺好，就想让她再高兴高兴，把自己选上教研员的事跟婆婆说了，婆婆自然很高兴，正说着呢，大姑姐韩雪梅也来了。 韩雪梅把韩雪峰和小云叫到天台去，说了dna检测的事。 小云、韩雪峰和韩雪梅从天台上下来，一起去护士站，护士查了一下说婆婆下午还有两瓶液要输。 韩雪梅就去找婆婆的主治医生，想和他商量一下，如果可以，今天就出院。 小云趁这个机会对韩雪峰说：“雪峰，我已经和妮妮通过电话了，她愿意走读，你看今天正好我来了，咱妈还需要输液，我就在医院陪着她，你去学校给妮妮办走读手续吧。” 韩雪峰说：“这么快就办吗？” 小云说：“既然咱们都决定了，趁着咱们今天都在这就办了吧，早晚也要干的事，她早出来一天早补一天课，我这心里就踏实一些。” 韩雪峰想了想也是，他说：“不过驾校跟我约了，下周二让我去考科三，那要妮妮出来，我怎么去考试呢？” 小云就笑了，说：“你脑子进水了呀，你不在家，妮妮就上不了学了吗？你让她自己骑电动车去不就行了？” “可是她中午要回来吃饭呢！” “哎呀，大哥，你早上把饭做出来，给她放在那，她回来自己用微波炉热一下不就行了，她都多大了。” “那……” 韩雪峰还没说完，小云就说：“她睡午觉也没事，让她上一个闹钟，到点闹钟一响，她起来就走了，你说这么些年你都没管过她，现在倒对女儿宝贝起来了！” 韩雪峰摸了摸脑袋，说：“你都想好了呀，我这几天陪妈，抓空码字，还没具体想过这事的细节。不知不觉中妮妮就长大了，她在我印象里还是个孩子呢！” “好了，快去办吧，这就交给我和姐。” 韩雪峰转身要走，小云说：“一会儿了我发给你小云班主任的电话，你到了给班主任打电话，要不然你进不去。” 韩雪峰回病房和她妈说了一声，又和姐姐打了个招呼，出门，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去了韩静妮的学校。 跟班主任通了电话以后，班主任把韩雪峰带了进去，直接去副校长办公室办手续。 进去时，那位姓郑的副校长正坐在办公桌后面，面沉似水。 班主任刘老师介绍说：“郑校长，这位是我们班韩静妮的家长，那个孩子最近胃不好，医院建议调养一段时间，咱们学校不方便开小灶，他想办走读。”这是进去前韩雪峰跟刘老师说好的理由。 郑校长说：“这几天以生病为由办走读的学生太多了，原则上我们学校的住宿生是不允许办走读的。” 韩雪峰赶紧说好话，说：“郑校长，我女儿最近总是肚子疼，上课听讲都受影响，我们想把她接出去，从饮食上调理些日子，等好了再让她回来。” 郑校长满脸的不屑，韩雪峰觉得他心里肯定在说：撒谎都不眨眼。 韩雪峰装着看不出来，听候着郑校长的宣判，郑校长说：“办了走读以后就不能再回来住宿了，全校统一尺度，要是破了例不就乱套了吗？” 韩雪芳说：“行，谁让我们生病了呢，我们走了就不再回来了。” 郑校长说：“好，把材料交给我吧！” “材料？”韩雪峰说：“校长要什么材料呀？” “你的工作证明啊！” “嗯？”韩雪峰嗯不上来了，他哪有什么工作证明呀？ 郑校长斜着眼睛看了韩雪峰一眼，说：“你没有在县城工作的证明，我怎么给你办走读啊？你在哪工作就在哪开一个证明，盖上你们单位的章再来找我。” 韩雪峰不懂，还想再问，这时刘老师拽了拽韩雪峰，韩雪峰只好跟着刘老师两个人一起走了出来。 刘老师说：“韩静妮爸爸，郑校长的意思是你要在县城能提供盖章的地方开一个证明，证明你在那里上班！” 韩雪峰说：“可是我没有在县城上班呀！” 刘老师笑了，说：“开一个证明。” 韩雪峰突然恍然大悟，说：“唉，我这个笨的，行，谢谢你，刘老师，你看我没反应过来。” 韩雪峰从学校出来，毫无目标的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他想我去哪儿开一个证明呢？姐姐、姐夫都是有单位的，但是人家都是事业单位，能给我开个工作证明吗？ 他这么想着，掏出电话跟小云汇报了一下这个过程。 小云想了想，说：“你去找小梅姐吧，小梅姐不是在西区开了一个小饭店吗？她那里能开票就能盖章，你从她那开一个你的务工证明。” 第145章 挽留婆婆 韩雪峰又骑上他刚才骑来的那辆共享单车去了小梅的小饭店开来了证明，总算把走读手续办了。 郑校长说：“你下午就得把学生的行李都收拾走，学校的床位很紧张，她走了就会马上有学生住进来。” 韩雪峰心想：“扯吧，你那么多学生都出去走读了，我就不相信还有人能住进来。” 韩雪峰说：“我现在已经在这儿了，就现在把行李拉走吧！也省的麻烦你们了，都挺忙的。” 郑校长这次倒没有刁难，说：“那也行，你自己去联系班主任吧！” 韩雪峰先到大门外打了一辆车，然后让班主任帮着叫来韩静妮，把她宿舍的东西都收拾好，装上出租车，告诉韩静妮晚上下晚自习来接她，就把东西都拉回了家。 韩静妮很高兴，16岁的人了，一蹦一跳的回了教室。 医院里，韩雪梅带回了好消息：下午输完液就可以回家了。 关于这次婆婆为什么犯病，医院也没有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婆婆自己说犯病那天她看兔子窝太满了，就用土簸箕把兔子粪一筐一筐扔到房子西边的大坑边发上了，准备发酵过来放到菜园子当肥料。 来回也就五十米，她送了四趟，出了点汗，就算是着了凉，就能犯心脏病？ 韩雪梅说：“会呀，妈，你可别大意了，你原来就有心脏病，着凉会犯的，不仅着凉，你还累着了，平时不怎么干活，抽冷子干力气活……你以后一定得注意。” 婆婆就说：“那我不成了摆设了吗？” 韩雪梅说：“妈呀，你没病没灾的当摆设挺好的！” 下午韩雪峰回来了，买了些草莓，韩雪梅和韩雪峰、小云三个人一边吃草莓，一边和他们商量：婆婆一共在医院才住了五天，虽然现在状况比较稳定，但是难保近期不犯第二次，万一下次还犯病，从老家过来太远了，贻误了治疗时机没处买后悔药去，所以想让婆婆住到韩雪梅的家里去。 韩雪梅家现在就韩雪梅和姐夫李栋两个人在家，外甥女习习上大学住校，只有放假才回来。 韩雪峰说：“妈住到你们家去，你和我姐夫白天都上班，家里也没人，万一妈犯了病，打电话都来不及，再说妈没有在你那住过，我感觉她也不愿意去。” 小云说：“那就住到咱们家楼上去吧，反正妮妮今天晚上开始也回家住了，奶奶住进来，和以前在家一样，她不定多高兴呢！” 韩雪梅说：“妮妮怎么接出来了？” 小云说：“我很快也调过来了，正好给妮妮办个走读，晚上有时间找个老师补补课啥的也方便。” 韩雪梅欣慰地笑着：“很好！” 小云说：“咱家正好三室，也住的下，就是不知道妈啥态度？” “啥态度也不能依着她，哪怕是住几天看看稳定了再回去，也得住几天。”韩雪峰说的很坚决。 三个人商量好了去找婆婆说。 婆婆正两眼盯着瓶子里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呢，一听他们的决定，马上坐了起来：“那哪行？你们趁我神志不清的时候把我从家里弄到医院，现在就不让我回去了？” 三个人听了哭笑不得，“妈你说的这是啥呀？” “我在那儿住了一辈子了，怎么能离开呢？再说你爸还在家里呢！” 韩雪峰说：“妈，你先到咱们家的新楼里去住几天，养几天，等过几天你病情稳定了，哪儿也不疼不痒，好好的，咱们再回去，不行吗？” 婆婆说：“我不会再犯病了，我知道了犯病的原因，我自己注意，一定不会再来医院了，就是犯病，你们直接让我死了得了，千万别再把我送进重症监护室去了。” 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婆婆说这话呢？ 见三个孩子都盯着她看，婆婆说：“你们是没进去过呀，进了重症监护室的人，哪还有什么隐私？” 小云是不懂，韩雪梅在医院待了二十年，能不知道？她也不说话，听着她妈说。 “里边一群，都是年轻的小护士，这边一哼哼，小护士就揭开盖在一个老头身上的单子，给老头擦屁股、接尿，这么隐私的事情多么难堪呀！可是小护士们就像做一件平常的事一样，根本不害臊。” 韩雪峰说：“对她们来说，那可不是平常的事吗，那是人家的工作。干时间长了，就和糊纸盒是一样的。” 小云四下看看，没有外人，就他们娘四个，她笑出了声。 “有一个老太太疼的呀，一个劲的哼哼。”婆婆还在说：“护士就凶她，说别总哼哼了，挺着吧，刚吃的药，疼有啥法？没病没疼的谁上这儿来？你们说，这是什么话？本来就难受呢，这一句话，心里还难受了，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小云说：“妈，咱们下次可不去了，好好保养，注意别着凉，医生不是说了吗？注意别着凉，别累着，你就不会犯病。” “对，我自己保养，不去了。输完液你们就给我打车，回家！”老太太说着还精神起来了。 “现在是农历冬月的天气，你别看这里温暖如春，家里可跟冰窖似的……” 韩雪峰还没说完，婆婆就说：“欸，你还别说这个，咱家有的煤，你们今年住楼房了，煤更多了，我们老两口使劲儿烧，屋里弄得暖暖和和的。” “那你拉屎、撒尿不出去？”韩雪梅一说这个，老太太没词了，她特别爱干净，这些事她绝对不能在屋里做。 韩雪峰一看有松动，赶紧趁热打铁：“妈，在楼里住几天吧，恒温对你恢复有好处，而且今天晚上开始妮妮回家住了，你不想见见她？” 一说这个，老太太果然动心了，韩静妮可是她从小一手带大的，跟眼珠子似的，这一晃有两个礼拜没见了，她能不想吗？ 韩雪峰说：“下周二我还得去考科三，小云不一定能过来，我正愁那天中午妮妮的饭没人管呢，正好你在家给你孙女热热饭多好！” 一听说宝贝孙女没饭吃，老太太着急了，马上就答应了住下。 第146章 住进新楼 终于说通了老太太，三个人如释重负，韩雪梅看没什么事了，就回她的科室去了。 韩雪梅是外科医生，平时工作也挺忙的，她一般都是抓时间过来看一眼，时间不长就走了。 小云和韩雪峰就在病房陪老太太聊天，输完液打了一辆车，娘三个就回了家。 婆婆进屋先把整个房间参观了一遍，一边看一边称赞王芳芳的眼光好。 她跟小云说：“小云，你老妈可真不错，这些年装修没白干，你看这房间装修的多漂亮，用的材料看着质量也很好，应该花了不少钱。” 小云说：“妈，你喜欢就行，别的事咱就不管了。” 韩雪峰问小云：“妮妮几点放学？” 小云说：“她是晚上9:40下晚自习。” 韩雪峰看看表，现在还早，还不到五点钟。 韩雪峰问：“妮妮回来还吃晚饭吗？” 小云说：“以前妮妮说过，所有学生下午上完课去食堂吃饭，然后回来上晚自习，上完晚自习，走读生回家，住宿生回宿舍洗漱，十点半熄灯就睡觉了，还吃什么饭呀？” 韩雪峰说：“那我们就不用等她回来再吃饭了。我们吃我们的就可以，一会我下去买点零食和水果，她回来万一饿了也可以吃点。小云，妈在医院住了这几天，每天都吃医院没油没盐的饭，早就吃够了，给妈做点好吃的吧！” 婆婆听到了，从房间里出来，说：“我什么都不想吃，你们想吃什么做什么吧。” 小云说：“不吃饭哪儿行呢，我给你做点清淡的，雪峰，一会儿你去买点妮妮爱吃的东西，顺便给买买些洗漱用品。” 现在小云做饭已经很上手了，做些简单的饭菜，也就一会儿的事。 婆婆去卧室给公公打电话。 小云听到婆婆在跟公公讲她要在这里住几天，孩子们都不让她回去，她要给妮妮做天饭，还听到婆婆说这个楼房装修的可好了，别看是搬迁的，比花钱买的装修的还漂亮。 小云偷偷地笑，这楼房的装修和楼房是买来的、搬迁置换的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婆婆对搬迁的房子有误区呀，认为搬迁的楼房都是山寨货？ 不过，据小云了解，他们村搬到这里来的家庭装修确实很简单，大概就是在三五万块钱左右，大家说都是庄户人家挣钱不容易，简单装修装修能住就行，怎么弄弄都比原来家里的老房子好。 韩雪峰帮小云择了一会儿菜，然后就出去买东西了。等他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上桌了。 有一小盆白米粥，一小盘咸菜丝，切的细细的，放着香油、味精和蒜末，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婆婆看到咸菜高兴的不得了，说今天晚上我就吃这个了。 小云还炒了一个蒜蓉西兰花，一个肉末豆腐，还有一小盆海米冬瓜丸子汤。 这色香味俱全的一桌简单的饭菜，顿时勾起了大家的有了胃口，韩雪峰和小云这一天也没有吃好，现在真是饿了。 坐下来一顿吃，屋子里响起了喝粥的滋溜声和吃菜时咀嚼的声音。 一会儿婆婆感慨地说：“你们说这凡事变化多快呀，谁能想到突然之间咱们就住进楼房来了呢？而且还没花钱，房子没花钱，装修也没花钱，这不就像做梦一样吗，我这老太太呀，是沾了我儿媳妇的光了。” 小云说：“妈，是咱们命好。” 婆婆说：“这楼里哪儿都好，只是我怎么感觉跟住家里不一样呢？” “当然不一样了，这楼层高呀，往下看的远，在家里什么也看不见。”韩雪峰说。 “不是，我就感觉在这里住着不踏实，好像这不是我的家。”婆婆说。 “啊，是怪刚搬进来吧，我也有这种感觉，慢慢住习惯了就好了。”小云也是在这住了两宿，我感觉住别人家一样，没有归属感。 韩雪峰突然想起来，“哎，小云，你和你两个妈说了吗？咱们搬过来的事。” 小云说：“都没和她们说呢，我是想我要是一说的话，话就多了，她们就得问为什么现在搬过来，就得知道咱妈住院了，那她们俩就得都跑过来看望，我是不想给她们再添麻烦……” 说着，她感觉当着婆婆的面说这个好像不太好，瞟了婆婆一眼，婆婆一点也没见怪，说：“对，小云说的对，我住院这事别跟任何人说了，上次犯病她们就跑到家里去看我，大老远的多麻烦，弄得我心里过意不去。” 小云看婆婆并没生气，接着说：“我是想过两天到周末了，我过来亲自去告诉她们，那时候咱妈也好了。” 韩雪峰说：“嗯，也行，到时候咱们请她们吃个饭吧，两个老太太为了咱们房子的事儿，跟着操心费力，咱们搬过来了，一起热闹热闹。” 小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就说：“好啊，那周末我回来的时候把咱爸也从家里带过来。” 婆婆说：“这过日子啊，是细水长流，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有心的孩子，心里有，感谢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慢慢来吧，日子长着呢，都是自己心近的人，实打实凿的就最好了。” 吃完饭，婆婆要收拾碗筷，小云赶紧让她去看电视，就这几个碗，哪还用得着刚出院的婆婆？ 小云收拾完厨房，拿起手机看看时间，七点半，接韩静妮还早着呢。 突然她看到一个群里未读信息好多，她点开一看，是评职称时组卷加的群，原来是高职公示了。 小云心里一阵激动。她翻着信息，有人说查到自己了，又是撒花又是爆珠，大多数人都查到了，小云往上翻，到底群主并没有发公示的名单，于是小云“滋溜”一下，钻进了韩雪峰的房间，对正在写稿的韩雪峰说：“快，雪峰给我用用电脑。” 韩雪峰问：“你这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呀？” 小云说：“我查查高职公示。” 韩雪峰也露出了笑容，说：“公示了吗？快查查。” 第147章 评上高职 输入查找信息，果然出现了公示名单，那示名单是按照市、系统和名字的姓氏笔画排列的，小云在她们市教师系列里找姓李的，韩雪峰也帮着找，终于小云看到了“李若云”三个字，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想是不是重名啊，她又往下看，看到了几个和自己一起组卷的同一个县的老师名字，这才确定下来。 小云高兴地叫起来，韩雪峰就笑她：“你看你这点出息，评个高职高兴的都找不到北了。” 小云捂了一下嘴巴，说：“太好了，这下我算功德圆满了。” 婆婆听到动静，过来，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说：“这下就可以涨钱了吧？” 韩雪峰和小云就笑，“妈，你怎么什么都跟钱联系上啊？” 婆婆说：“我听他们说老师评职称就能涨工资。” 小云说：“是涨工资不假，而且还涨不少呢，听说能涨四五百块钱。不过呀，一个老师评职称并不是完全为了涨钱，也是一种荣誉的象征，反正评上高职，我也就评到头了，以后就没什么追求了。” 韩雪峰说：“都是好消息呀，妈病好了，你这又升职又加薪，女儿也出来走读还能补课，多好啊！不过你以后可是教研员了，说话一定要注意，什么叫没有追求的呀，你还要在业务上不断追求，争取更大进步呢！” 小云一听，感觉确实是自己刚才说话不过脑子，由衷地说：“嗯，还是我大哥有水平，确实是，以后我的追求就是纯业务上的，不掺杂其他一点儿私人的利益，是纯净版的。” 小云难掩自己高兴的心情，她要找人分享。 想了一圈，好像身边的人都不适合。全校今年评高职的就她自己，要是分享给同事，本来还都红着眼呢，那不得恨死她呀。 自己的亲人，两个妈她是想当面告诉的，李刚她想明天当面说，其他的人想了半天，觉得都不合适。 她想到了肖涵和王怀勇，于是她给他俩分别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们高职省里已经公示了。 想想明天的课不用怎么备也能讲，小云也到客厅里和婆婆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电视剧《都挺好》，小云平时上班比较忙，她没有什么时间看电视。 看着这个片子，觉得还不错，特别是苏明玉，她觉得很眼熟，婆婆说：“那不是姚晨吗？《武林外传》里的郭芙蓉。”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标志性的大嘴巴，小云终于在婆婆的提示之下想起来了。 婆婆一个人看着无聊，看小云来陪她，就给小云讲剧情。 婆婆说：“这个苏明玉的妈太可恶了，儿子有事她就卖房支持，还一间一间的卖，这我老太太活了70来年，还第一次听说这么卖房的。” 韩雪峰在卧室也听到了，和小云一起都逗笑了，说：“人家在大上海，房子那么金贵，卖一间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了。” 原来这样啊，婆婆想。 婆婆又说：“她这重男轻女的观念也太重了，闺女上学不给钱，儿子干什么都行。这苏大强也是，老了，还是愿意花闺女的钱，你看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给置办成了新的，给他高兴的……” 韩雪峰从屋里走出来说：“那可不嘛，这个苏明玉的性格我特别欣赏，你看她又有骨气又坚强，她跟她妈赌气，从上大学就不再要家里的钱，不仅完成了学业，还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虽然她也很很生父母的气，可是父亲老了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要去照顾他。” 唉，大云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投胎是个技术活。好多人都抱怨没有生在一个富贵家庭，含着金汤匙到这个世界上来，可是殊不知，还有好多人到这个世界上是带着负债来的。 “唉，这人老了呀，没啥能耐了，就得依靠儿女。”说着婆婆又想起了家里的老伴，说：“你爸也不知道干啥呢，我给他打个电话去，问问他周末来不来。”说打就打，老太太去她的卧室了。 看着婆婆进卧室的背影，小云突然想起了她妈。 三间卧室南向的两间主卧住着小云和韩雪峰，另外一间给了公公婆婆，韩静妮喜欢北向的那间，就留给了她。 小云起身走进韩静妮的卧室，地上桌上放着不少韩雪峰从妮妮学校拿回来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小云迈过去，站在窗口，从这边望过去，就能看见桑秀兰楼房的南窗户。 桑秀兰的窗户一片漆黑。 小云想：都12月26日了，还有一个多月过年了，等我这几天安顿下来，让妈搬进新楼，这样离得近了，来去也方便。不知道妈在干啥呢？ 小云看看时间，快九点了，从她家到一中有多远，小云不知道，需要走多长时间，她更不知道。 于是小云喊：“雪峰，你该去接妮妮了吗？” 韩雪峰从卧室出来，一边伸懒腰，一边冲着小云走过来，说：“昨天出租车拉着妮妮的东西过来，还过了几个红灯，大概走了15分钟，骑电动车的话有20多分钟也就够了，我过一会儿就去。” 小云说：“今天第一次，别去晚了，在外面等她一会儿，另外从家走的时候看看时间，到了也看看时间，这样一减，就算出了单程需要多久，下一次就不用提前去了。” “哦，对了。”说着小云就在脚下几个大包里面翻找。 韩雪峰说：“你翻什么呢？” 小云说：“外面太冷了，我找个棉衣你给妮妮拿着，她在学校里面惯了，宿舍和教室都有暖气，她从宿舍去教室不一定穿棉衣，今天留下棉衣的可能性也不大，这大冷的天冻着，明天还不得感冒了呀！对了，在咱们卧室最下边的抽屉里，我给你买了一条围巾和一副手套，你去取来把它带上。” 韩雪峰听了，就去卧室拿。 说话间，小云翻出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出去递给拿了手套、围巾出来的韩雪峰说，“你快去吧，别等着了，慢点骑，注意安全。” 小云急忙回来，想趁着这段时间把韩静妮的衣服收进橱子，东西摆放整齐，不能耽误孩子睡觉。 听到一声门响，韩雪峰出去了。 第148章 结束住宿 小云把韩静妮的衣服都倒在床上，并不多，宿舍地方比较小，带的衣服也都是这个季节经常穿的，大部分都在老家。 小云把看着穿过的捡出来，一会儿扔到洗衣机里去洗。把干净的先分好类，然后该挂的分长款和短款分别挂在橱子里，裤子、袜子、内裤折叠好放在不同的抽屉里。 这男人再细心收拾家务也不行。韩雪峰竟然把洗脸盆、暖瓶、洗漱用具也放进了韩静妮的屋里，小云摇摇头，把这些东西送进了卫生间。 至于韩静妮的书，小云没动，她想这些常用的东西还是让她自己放吧，省得她用的时候找不到。。 干活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刚刚收拾完，门上就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小云走出去。 门一开，韩静妮像只小燕子一样，从外面飞了进来，果然知女莫若母，她身上穿着那件白色的羽绒服。 她高兴的在屋里转了一个圈，叫着“妈妈”，然后又问：“我奶奶呢？” 老太太早就在屋里听见了孙女的声音，紧忙穿鞋下床，从屋里走出来，韩静妮看见奶奶过去就搂着奶奶的脖子撒娇。 奶奶佯装嗔怪地说：“你这丫头都快把奶奶搂死了，我这把老骨头哪儿架得住你折腾。” 韩静妮笑着说：“奶奶，你哪有那么不结实呀，路上爸爸说你住院了，我看你挺好的呀！” 老太太说：“是啊，看见我孙女，我还能不高兴吗？什么病都没了！” 小云一把拉过韩静妮说：“你快别折腾奶奶了，你奶奶刚好，看着挺精神的，她身体还虚着呢！” 韩雪峰在后面进来，把韩静妮的书包拎到韩静妮屋里，说：“妮妮，你快去洗洗，你想吃点什么不？” 第一天住进来，韩静妮只觉得新鲜，什么都不想吃。 她每个房间里转了一遍，然后回到了客厅里说：“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告别住宿的日子了！”然后像突然想起似的问：“妈，咱家能洗澡吗？” 小云说：“当然能了！” 韩静妮放下手里的东西，说：“我什么都不干，先洗个澡吧，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洗澡了，我觉得身上都臭了，要不一会儿都对不起我的新被窝。” 老太太问：“你在学校就那么忙？就不能去洗洗？” 韩静妮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学校要是能洗，我早就去洗了。学校的浴室冬天根本就不让去洗澡，就是夏天去洗，还得拿着票，那么多人，有的时候都占不到水龙头。” 听着韩静妮的抱怨，小云怕她滋生贪图享乐的思想，就说：“你快知点足吧，我们上学的时候比你这条件差多了。” 韩静妮穿着秋衣秋裤从卧室出来，吐了吐舌头，进了卫生间。 小云进去教她使用热水器，把水温给她调好，才出来。 韩静妮一边洗澡一边唱歌，小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这丫头现在乐呵呵的，跟个乐天派似的，简直和刚上初中那会儿判若两人，看来人的心境真的很重要。 洗完澡韩静妮又到奶奶房间里和奶奶腻歪了一会儿，才在奶奶的催促下回到了房间里，收拾她的东西。 小云端了两块蛋糕进来，放在写字台上，对韩静妮说：“妮妮，你的辅导老师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是一位长期从事线下线上教育的资深老师，现在就看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上课，我得提前跟人家联系，他的课时很紧的。” 韩静妮用港台腔说：“档期很满呦！” “你别贫了，明天可以上课吗？” 韩静妮说：“妈，今天上晚自习的时候我想了，我在学校尽量把几科的作业全部写完，回家以后我的时间就专门辅导。” 想了想，又问：“妈，今天我几点到家的呀？” 小云今天特意留意了时间，说：“你是九点五十五分进家的，也就是说，从你放学到进家，一共需要15分钟。” “那妈你给我约课的时候就约十点到十一点吧，每天一个小时。” 小云想了想也行，再补课也不能耽误孩子睡觉的时间，睡眠不足多好的老师给指导也吸收不进去。 小云说：“行，那一会儿我跟老师商量这个时间。妮妮，我还得回镇里去上班，而且爷爷还在家里，我明天回去，晚上就不来了，周末的时候我和爷爷一起再过来。给你辅导的老师姓纪，我和纪老师联系完以后，如果他时间可以的话，就从明天开始，如果他不可以，咱们就往后推两天，让他给腾一个时间。” “哎呀，你明天还回去呀？”韩静妮有些失落。 “可不是嘛，我学校也有两班学生等着妈妈去上课呢，你这个资深学生应该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吧？” 韩静妮还是觉得舍不得妈妈。 小云突然压低声音，对韩静妮说：“不过妮妮有一个好消息，说不定过不了多少时间，我能调到县城来，那时候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韩静妮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是真的吗？” “是！你别多问了，到时候等我调过来我再详细跟你说，咱们先说你的事。” 这下，韩静妮又来了精神。 小云说：“你上课需要用电脑，爸爸说了，明天把电脑搬到你的屋里来，我把如何在网上上课，怎么操作的流程先教给爸爸，然后爸爸教你，有问题，你晚上回来可以给我打视频。” 一切安排停当。小云从韩静妮的房间出来，走到门口，她又想起来，扭头对韩静妮说：“妮妮，奶奶心脏病刚好，需要休息，你不要总去吵她，更不要大幅度的去摇晃她。” 看着韩静妮低头摆弄她自己的东西，也没吭声，小云说：“你听到了吗？” 韩静妮抬起头做了个鬼脸，调皮地说：“听到了，母亲大人。” 小云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去找纪老师。 赶巧这次纪老师在线，回消息倒挺快，但是这个时间不行，这个时段是一个新疆孩子的，他已经上了好长时间了。 纪老师的意思是韩静妮能不能从11点开始上课。 小云说：“十一点上课有点晚，我女儿十点前能到家，如果等到十一点的话前边一个小时不就浪费了吗？最主要的是晚睡一个小时怕孩子睡不醒。” 韩雪峰听着小云唉声叹气的，就凑过来，看了一会儿，他说：“你客气点问问可不可以让新疆那个孩子晚上一个小时，他们那儿天黑的晚，十点钟相当于内地九点。” 第149章 搅屎棍儿 小云如是，发了过去。 还好有肖涵的面子，纪老师最后，通过和新疆那个学生协商，把小云的课定在了十点到十一点钟，说好了，从明天开始上课，课时费每小时150块。 小云多少有些心疼，不过这属于教育投资，为了孩子，她也认了。 小云就又想起了自己也想兼职做线上家教的事。 想起昨天她加的群主有一个一直没回她消息。 一天都没动qq了，她翻开qq看了看，还是没回。 晚上的时间最不禁折腾了，已经11点了。韩雪峰说：“睡吧，累了一天了，明天你还得起早去上班呢。” 一说去上班，小云想起来了，今天忘了和拼车师傅说坐车了，她硬着头皮给拼车的师傅发了个微信，说：明天早上我坐车。 这么晚了，打扰人家，真不好意思，没成想师傅马上发过来一个遗憾的表情，说，车满员了。 靠，该回信息的不回，不该回的倒快，还是坏消息。 怎么办？小云又想起了李刚，明天早上起来再打电话吧，让李校长捎着我。 躺下后，小云对韩雪峰说了自己想做线上兼职的事。 韩雪峰说：“我听你们总说，对于教师课外辅导现在抓的特别严，被举报了后果多么多么严重，难道做线上辅导没人管吗？” 这个问题小云也想过，每次放假前开会都是强调不允许到辅导机构去兼职，或者是不允许办辅导班，从来没有提过不允许线上辅导。她觉得只要不提的都可以打擦边球，再说了，大家都在做，为什么就多我一个呢？ 韩雪峰觉得多少也有点道理，网上辅导学生都不是自己的，很可能老师在上海，学生在重庆，都是通过机构认识的，风险不大。像韩静妮这种经熟人介绍的别做就行了。 经韩雪峰这么一肯定，小云做这个兼职的决心更坚定了。 韩雪峰说：“既然你想做，那就豁出脸去，不要太在意面子。那个群主没回你，可能是他忙，你别忘了他是群主，他可能面对好多的人，你给他发一个私信，他有可能当时没看见，被其他的信息埋在下面了，你再给他发，他总能看见的。” 韩雪峰这句话算是捅破了窗户纸，对呀，我再给他发信息问问，只是时间有些晚了，不知道他还在线不在线，管他呢，今天这个消息不发了，小云觉得心里有个小猫在挠着她一样。 发完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来回信。 韩雪峰说：“睡吧，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群主看见了就会回你了。” 小云上好闹钟，睡了。 这一夜四个人都没有睡好。 韩静妮和婆婆因为换了地方，有点认床，半夜醒了好几次。 小云是因为心里惦记着线上兼职的事，一会儿做一个梦，迷迷糊糊睡不踏实，两点多头还有点疼，可是没药，强忍着，不停地翻身。使得她旁边的韩雪峰也一会儿一被弄醒。 第二天早上，小云顶着两只熊猫眼在闹钟响之前就起来给一家人做饭。 六点半，韩雪峰带着韩静妮出门了。小云抄起电话给李刚打了过去，李刚说你到你们小区药店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 小云一看吃饭来不及了，抓起两个包子，和婆婆说了一声下了楼。 在车上，小云把一个包子递给李刚，李刚说：“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小云也不跟他客气，独自吃起来，她突然想起徐晶晶的事，问李刚后来怎么处理了。 一提这事，李刚的气又上来了。 原来，李刚和徐晶晶当天放学时说好了，徐晶晶回家跟家里说一声，然后回学校，李刚和她一起去赵宇航家看看孩子，带点礼物，说点好话，征得家长的原谅，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可是徐晶晶回家跟她老公宁晓晨一说，她老公当时就发了怒，说老师给学生去道歉，那以后还怎么教学生，在学生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来吗？老师的师道尊严还有吗？不去，坚决不去。 李刚饿着肚子在学校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打电话一问，宁晓晨竟然带着徐晶晶去了赵宇航的家里，把李刚晾在了学校。 李刚气的肚子都大了。 他一想，既然家属出面解决了，我也不掺和了。 李刚开着车往家走，结果还没到家，赵宇航妈妈就打来电话，说徐晶晶和她老公去了她家，把他们训斥了一顿，说自古以来，都有老师打学生的先例，为什么教育他家的孩子就不行？要让老师赔礼道歉，门都没有。还恐吓他们一家说如果再去学校找徐晶晶，就别怪他不客气。 赵宇航妈妈说了，他们一定要去局里告徐晶晶，哪怕他孩子学不在镇中上了，转学也要告她。 李刚叹了口气，说：“昨天徐晶晶没来上班，也没给我打电话解释那个事，就跟陈梅请了个假，说不舒服，她这事我也管不了了，就凭家长去告吧，局里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家属，怎么四六不懂呢，就是个搅屎棍儿。” 小云不认识徐晶晶的老公，只知道宁晓晨是个富二代，他父亲开了一个什么厂子，前些年钻政策的空子挣了不少钱，宁晓晨就在厂子里，具体干什么也不清楚，不过听说不怎么务正。 唉，干什么都不容易呀，小云现在非常体谅李刚这个校长。 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管理一个学校，还一摊子滥事，牵涉精力不说，还弄得里外不是人。 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小云说：“李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高职已经在省级平台已经公示了。” “是吗？这可是好事儿，副高职评上基本职称就到头了，听说县城评职称更不好评，你这评上了调过去，最好了。” 李刚看了小云一眼，问：“若云，你三十几了？” “三十八，属牛的。”在小云这里，岁数根本就不是什么隐私。 “这么年轻就评上了，咱们全县也没几个，好好干吧，换了岗位也不要忘了咱们学校，多回来看看。” 第150章 再别康桥 这一天来了三拨人，跟小云打听徐晶晶的事。 小云很奇怪，“你们都问我干嘛？我昨天都没来，出了什么事，我哪知道？” 白兰说：“你不是跟家长说得上话吗？听说你给说的都差不多了，怎么徐晶晶还不来上班了？” 小云：“我哪知道呀？快该干啥干啥去啊，好好给学生上课，别瞎打听。”小云早就想好了，她再也不掺和徐晶晶这破事了，她们家都是什么人呀？ 快中午的时候，小云发现那个qq群主给她回了信：如果老师想应聘100线上辅导的话，请加qq，后边给了一个qq号。小云喜出望外，那高兴劲儿不亚于评上了高职，好像找到组织了她就能应聘成功，应聘成功她就能腰缠万贯似的。 谢过了群主，她赶紧加上了那个qq，一个很奇怪的名字——“爬墙的梯子”。 对方通过很快，看来是一个专门联系应聘教师的。 二话不说，“爬墙的梯子”上来就直接发给小云做线上辅导的流程以及培训资料，让她抓紧时间录一个视频发过去审核，审核通过以后，提交相关资料，然后培训，通过以后就可以正式接单了。 当天晚上，小云吃完饭，抱着手机把下载的资料研究起来，看了一晚上，总算弄明白了，然后找出试讲题目，认真分析、做出正确答案，并一个题目一个题目的想讲解方法和拓展内容，直到后半夜两点才觉得满意了。 第二天利用空课的时间去微机室录了一个视频，录完后，她听了一遍，觉得有两处口误，还有一个地方讲的不满意，又重新录，反反复复录了五遍，终于录好了，最后打包发给了“爬墙的梯子”。 小云给韩雪峰打电话问昨天晚上韩静妮课上的怎么样？ 韩雪峰说：“我一直在旁边听着，我感觉还行，妮妮上完也挺高兴，她说这个老师讲的她完全能够听明白，而且老师讲课很幽默，所举的例子也是生活中非常常见的，深入浅出，连我都听懂了。” 小云说：“你这明显有替老师说话的嫌疑，对你来说那是复习，你当然能听懂了。” 韩雪峰说：“真的，那个老师水平很高，一听就能听出来，有网络真好，要不然你在哪里上学就听哪里老师的课，局限性很大，这多好，资源共享了。要是这个纪老师每节课都能这么认真上，我对他还是蛮放心的。” 小云说：“这样最好了，如果效果可以的话，妮妮也愿意，我还想把数学也给她补补。” 韩雪峰说：“不说了，我得赶紧去赚钱了，还没挣来的钱都被你数出去了。” 100平台效率很高，第二天上午就给了反馈，说视频符合平台要求，让小云提交教师资格证、身份证正反面的电子版，小云有点犹豫，会不会是骗子？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最后下定决心：给他，自己也没钱，怕什么，想着她把证件电子版加了水印发过去。 “爬墙的梯子”收到后，回话：电子版只是用来证明老师的身份，不会泄露，请放心，请您确定一个培训的时间。 小云问对方培训大约需要多长时间，需要做什么准备？ “爬墙的梯子”说：“也就15到20分钟，需要先装好文件包里的第三个文件，那是给学生上课时用的平台，这个培训就是指导你怎么使用平台的。” 小云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经进入使用平台培训的阶段了，那就是说一只脚已经迈进门了，她的心“咚咚”的狂跳，她想赶快通过，于是就说：“那就今天中午12点半吧。” 对方说：“行。” 很顺利，平台也很简单，“爬墙的梯子”讲的也很耐心，一步一步教小云怎么使用，小云听了一遍就会了，不过她还是在笔记本上把步骤认认真真的记了下来。 “爬墙的梯子”邀请小云进了一个正式群，并告诉她，他的任务到此就结束了，后续会有别的老师联系她。 小云谢过“爬墙的梯子”，等待着幸运的降临。 这天晚上，小云觉得特别的轻松，心心念念的事搞定了，就等着数钱了，我的天啊，哼着歌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突然，她的手机微信响了一下，这是谁呢？ 常联系的微信小云都设了静音。 拿起来一看，钱孝森。 小云想可能是钱孝森想和她说说他弟弟和徐晶晶的事儿吧。 于是小云问：“钱孝森，你还没睡呀？” “没有，李老师，我今天是想谢谢你！” 小云不知道钱孝森何出此言，就问：“谢我什么呢？” 钱孝森说：“谢谢你那天在学校里帮我们解围，从中周旋我表弟的这个事情。” 小云想，其实我是有点心疼徐晶晶才挺身而出的，没想到钱孝森更有人心。就问：“你们妥善解决了吗？” 钱孝森说：“这件事弄得很不尽人意，本来我回去以后劝的我姑姑他们已经想放弃告徐晶晶了，只要她赔礼道歉就行了，可是那天她老公宁晓晨一去，像个疯狗一样，拿了一万块钱，扔在桌子上，威胁说再敢去学校找徐晶晶，就别怪他不客气，老师你说这是个人吗？这不是黑社会吗？” 小云想：有钱是牛啊，真猖狂！ “我姑他们今天已经找到局里去了，而且找的是大局长，正常反映了这件事，局长说局里三令五申不允许体罚学生，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儿呢？他们查实以后会严肃处理，不过我觉得宁晓晨也可能拿钱去周旋，我有事已经回北京了，要不然我也会去的，就是我不去，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他们贿赂局长，我一起把他们告了，证据我都让留下了。” 小云一看这事儿，谁也拦不住了，就像李刚说的那样，看局里怎么处理吧。 一连三天，徐晶晶都没来上班，她的课都改上了语文或者数学，学生们开始有了反应，李刚让陈梅问徐晶晶为什么不来上班，徐晶晶在电话里说她病了，这个礼拜就不来了。 周五上午，李刚接到电话让他通知小云下周一去教育局报到，正式上班了。 李刚提议下午给小云开个欢送会，小云极力婉言谢绝了，说：“不用，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李校长，你要是为我考虑，真的不用。” 李刚想想，从小云的角度出发，真的不适宜开这个欢送会，小云今年太顺了，树大招风，再扇扇还不刮到了呀！ 小云对这些年来李刚对她的照顾表示了感谢。下午串了几个门，把平时处的好的老师都看了一遍，告诉他们自己要调走了。 小云去要来几个箱子，把自己的东西收好，请顺路而且开车的老师帮她拉回去。 跟学生小云只字未提，她不想看见学生们留恋的眼神，下午本来没有她的课，她特意跟别的老师要了两节，每个班给上了一节。 小云想，也许这是她真正意义上做老师的最后一节课了，她选了《再别康桥》。为了这节课，小云已经准备了好几天，讲的相当投入，孩子们都听得入了迷，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还沉醉在那优美的意境里。 第151章 公公进城 正式群里的“勿忘初心”加小云好友，发给她一个电子表单，让她把空余时间填上，并且电脑按要求装好软件，近期会给她发课。 小云本想把周中的空余时间从七点填到十点，这样如果排满了每天晚上就可以上三节课，即使排不满多个时段也可能多出一节课，可是转念一想又担心起来：家里就一台电脑，妮妮十点要用，万一真的有个学生约九点到十点的课，妮妮上课就有些赶，不好，不能耽误正事。 她又把九点至十点的时段消了去，周末的时间选的是从上午八点一直到晚上九点，只在午饭和晚饭时各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小云就准备撸开袖子大干一场了。 周五晚上小云可忙了。 她从同事帮忙捎回来的箱子里把水杯、笔、常用笔记本等正使用的东西挑出来，放进行李箱，又从衣橱里挑了几件衣服放进去，想了想，又拿了几件韩雪峰的衣服放进去，行李箱已经满了，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关上，至于鞋子就单独拎着吧。 弄完了这些，小云先给桑秀兰打了电话，告诉桑秀兰，让她明天中午到自己楼上去吃饭，桑秀兰吃惊地说：“怎么去楼上吃饭？你在楼上住吗？” 小云说：“我们已经搬到楼上去了，雪峰、我婆婆、还有妮妮她们三个都住在那呢，详细情况明天我再告诉你吧，明天中午你早点去啊。” 小云又给老妈王芳芳打电话，得知王芳芳第二天在家，小云同样告诉王芳芳，明天中午到她的新楼上去吃饭，王芳芳问了和桑秀兰同样的问题，小云也没多和她解释，说明天到了家，我再一起跟你们说。 通知完了两个老太太，小云又去和公公说。 公公说：“大老远的，我岁数大了就别去了吧？家里又是鸡又是兔子的，我留下看家，顺便喂它们吧！” 小云哪能同意，说：“爸，你得去，你不去咱们一家人也不全啊，我们在里面吃顿饭，给新房增加点人气。另外我妈病刚好，她需要有一个舒适的环境，慢慢养着，您是医生，您也知道心脏病全靠养，我和雪峰商量了，你们今年就去楼上过冬吧！” “你妈打电话和我说这个事来着，你说我们去啥？哪儿也不认识，你们上班了就我们俩大眼瞪小眼。”韩政杰在农村住惯了，虽然有个心理准备，这一天来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可还是有点不太情愿。 小云说：“你看咱们村里好多老人都跟着儿女去住楼房了，咱们家有现成的楼，为什么不去住？我妈自己在那住肯定不踏实，你在家她过几天也得吵着回来。” “可是咱们家养了这么多鸡和兔子，怎么办？” 小云想想，如果让他们都卖了，老两口肯定舍不得，于是说：“要是让我说，就把鸡和兔子都给隔壁我嫂子，让我嫂子养着去。” 韩政杰不是固执的人，在家里大事小情都听老婆的，于是说：“你们和你妈商量好了就行，她在哪我就在哪！” 小云看他们两人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说：“要不这样吧，爸，咱们爷俩明天去县城，然后咱们一起和我妈商量这个事。” 韩政杰说：“也好。” 小云又补充说：“其实我觉得都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你看这明摆着的事，楼房取暖费都交了，2200块，只要进了屋，哪个房间都是一样的温度，你和我妈在家还得生炉子，一个冬天下来也得两吨煤，一吨煤1250块钱，两顿2500块，还只有一个屋里暖和，比较下来还是住楼房合适。另外，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无论是谁做饭，只要有一个人做就行，分两处住就得有两个人做饭，我和雪峰不在家的时候，你们还能帮我们照看一下妮妮的生活，多好！” 其实韩政杰一个知识分子，说心里话，他多多少少也向往城市生活，他只是觉得和儿媳妇住在一个屋檐下，洗澡上、厕所都在一个房间里，觉得心里别扭，但是现在他又没法说。 小云给婆婆收拾了几件衣服，找了一个袋子装起来，明天带走。 收拾好，小云拿出手机跟拼车的司机打电话，说好明天给留两个座位。 现在从镇里到县城的公共汽车已经被拼车挤了，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坐公共汽车，时间上不灵活，到点发车不等人，错过一分钟就错过去了，拼车就不一样了，还能到家里去接，不提前订都没座。 挂了电话，习惯性的打开微信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她发现多了一个没有名字的群，里面有几条消息。 小云点开一看，竟然是白兰把李喜梅她们三个拉了一个群。 两个人开始在群里呼喊小云快出来，见小云没回，她俩就抱怨小云不够意思，高升了也不提前跟她俩说一声。 小云想还是你俩够意思，我走了，还拉个群。 念头这么一闪，她就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我原来加的学校的群是不是应该都退了呀，要是退也得说个啥，这两位也看得见，显得挺冷落她们的，明天再退，先跟她俩聊会儿。 于是小云在群里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姐姐妹妹们，我来啦！” 白兰秒回：“你调局里去，也不是临时决定的，提前竟然不和我们说一声，怕我们拖你后腿是咋滴呀？” 小云说：“冤枉啊，六月都能飞雪了，我这不是想低调点吗？没有确定下来我哪敢说呀。” 李喜梅也上来了，说：“你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聊着，回忆过去，展望未来，一直聊到半夜。 第二天早上，韩政杰去隔壁把钥匙交给侄媳妇，嘱咐她喂鸡喂兔子就跟小云出发了。 八点半，小云和韩政杰就已经到了县城的楼房里。 老太太和韩政杰老两口这么多年一天都没有分开过，这次十来天没见，一见面显得特别亲切，话也多。 韩政杰看到老伴跟当天送来时已经判若两人，精神头不错，面色也挺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老太太在这住了几天，天天惦记老爷子是不是吃的好，睡得好，这回一见，看着韩政杰没啥变化心也踏实了。 第152章 分别商量 都说老伴、老伴，可不是嘛，这老了就是老两口互相惦记。 老太太说：“老头子，你不是说不来吗，我这也想回去呢，你怎么又来了？” 韩政杰跟她开玩笑：“你们都住高楼大厦来了，把我自己扔在那个小黑屋里，你还这么说，许你住就不许我来住？” 老太太说：“你这老头儿真翻活，谁敢说不让你来住啊，这是你儿子和儿媳妇的房子，我可不敢管你。” 小云笑着说：“妈，我们的就是你们的，你有绝对的权利。你快和我爸好好唠会儿吧！” 小云转身对韩雪峰说：“雪峰，趁着早市还没散，咱们去买些菜吧，要不然去晚了就买不到好菜了。” 他俩走了。 老太太带着韩政杰把整个房子参观了一遍，告诉他哪儿是韩雪峰两口子的房间，哪儿是给他们的房间，哪儿是韩静妮的房间，就连卧室和厨房也看了，顺便教给韩政杰怎么用马桶。 韩政杰连连夸奖说：“这房子装修的还真不错，你看给咱俩装修的卧室还选用的古典风格，这实木的大床，多好！” 老太太也说：“是啊，谁曾想有一天咱们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呢？想想咱们刚结婚那时候，就两间小简易房，稻草盖的顶儿，用土坯垒起来，外面抹了一层泥。冬天漏风，夏天又贼热，遇上雨季，外面大下，屋里小下，外面不下了，屋里还滴答，所有的盆碗都接上，还是弄的地下一片湿，连地板也没有，黄土的地都和了泥，那时候我就害怕下连雨，如果下上两天，那房子都得倒了……” “可不是嘛，这一辈子呀，啥罪都受过了，这老了老了，享福了。”韩政杰想起了小云跟他说的话，说：“小云昨天跟我说让咱们在这里猫个冬，你有啥看法？” 老太太说：“你说吧，在这过冬确实是挺享福的，这屋里暖和的跟春天似的，我这穿个毛衫都不冷。”说着看了看韩政杰身上的棉袄说：“你热不？快把棉袄脱了吧，要不一会儿出汗了。” 韩政杰说：“是呢，我现在身上就有点潮乎了。”说着就把棉袄脱下来，拿在手里却不知道放在哪，老太太接过来，走到门口挂到了衣帽架上。 老太太接着说：“进哪个屋都是一样的温度，不像在家里早上去个厕所都得犹豫半天，跑着去跑着回来。我觉得最好的是楼上天天都能洗澡。”在家的时候一到这个时候，老太太洗澡就是把屋里生上炉子，温度上来了，弄盆水在屋里擦擦。 年轻人都去浴池，她觉得一群人都脱光了，你看见我，我看见你，抹不开，从来都不去。她压根儿不知道浴池里有单间，即便是知道她也不会花那么多钱去。 “晾衣服也方便。洗了衣服直接扔在地上，一会就干了。” “怎么扔在地上？”韩政杰不知道什么是地暖，老太太把韩雪峰给她的解释又转达给韩政杰，他才明白过来。 “天天在这儿守着儿子、儿媳妇和孙女自然是很好，但是在这不比在家里，你看在这，咱们的房间挨着雪峰他们的房间，咱们屋里说句话，隔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和在家里不一样。在家里虽然也住的很近，但是他们住南院，咱们住北院，还是两个门口，都有……那叫啥……” 老太太想了半天那个词儿，终于想起来一个字，“那叫什么私？” 韩政杰提示说：“你想说隐私吧！” “对对，谁也听不见谁说什么，这不就有隐私吗？现在两家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怕时间长了呀，会有矛盾。咱们老了，也不像以前干活利索了，有个干净不干净的，你说万一，人家小云嫌弃咱们那处了20来年的关系，不就白搭了吗？” 韩政杰也说：“是，在一起住着就是矛盾多，可是孩子们一片孝心，咱们就硬不来，也不太好吧！” 老太太又说：“你先听我说完。咱们家里什么都有，你看收下来的大白菜还在南窗户根下码着呢，虽然用稻草和被子盖着，但是也得时不时的看看是不是冻了，那大白菜长的棵大心足，冻了就白搭了；还有那些张嘴货，鸡啊兔子的咋办？” 韩政杰说：“今天早上出来前我给他们填了料，把钥匙留给了雪山媳妇，白天让她再给喂一次。” 老太太接着说：“可得好好喂着呀，咱们那几只鸡是今年春天新买的，秋后刚刚开始下蛋，天气冷了，本来就不爱下蛋，要是再喂不好，那就彻底不下了。” “鸡和兔子的事，小云倒是说了，她的意思是送给嫂子。” “雪山媳妇是个过日子的人，咱亲侄媳妇给她我倒不心疼，，就是你说咱们在家那怎么也是个日子，天天就有个盼头，进来出去心里踏实。可是我从出院这几天啥事没有，就是在这客厅和卧室来回转悠，感觉不踏实，总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 韩政杰说，的：“那依你的意思是：“我们回去吗？” “我出院当天就想回去，他们连雪梅也不让我走，让我在这住着。雪梅是让我住到她家去，我能去吗？白天连个人都没有，我还能去给她看家呀？小云和雪峰说，周二雪峰去考车本，让我中午给妮妮做饭，我是心疼孙女，万一中午吃不好饭，下午饿着肚子上半天课多难受啊！说这话的时候，小云还没有接到调到县城来上班的通知，她既然从下周一开始就到县里来上班了，周二中午她可以回来给妮妮做饭，要不咱俩今天吃完饭，下午就回去吧！” “行，你说咋整就咋整，我都听你的。” 小云和韩雪峰走进菜市场，这个时间段赶早市的人已经走了，菜场里人并不多。 他们先去海鲜摊儿买了几个螃蟹和一些大虾，还买了一条鲤鱼，割了二斤五花肉，又去蔬菜专区买了些时令蔬菜，快出来的时候又买了些水果，小云又折回去一次买了一些调味用的用品，韩雪峰想起来又买了一瓶红葡萄酒。 两个人满载而归，一人拎着两大嘟噜东西。 第153章 借事喻理 回来的路上，小云说：“昨天晚上我跟爸说了，让他和妈以后就住跟咱们住在一起，爸的意思是听妈的，你说妈同意住在咱们这吗？” 韩雪峰说：“这个说不好，按她的性格，我看够呛。” 小云说：“我看妈的身体恢复得倒是挺快，他们老两口互相照顾，回去也能单独生活。只不过是现在已经冬天了，都进入了烤火期，我的意思是在这住到春天，如果他们实在想回去再回去种个园子，养个鸡呀啥的也行。” “那咱们就尽量的挽留，不过也别强求。” 小云被菜勒的手有点疼，顺势放在路边说：“咱们在这歇会儿。” 韩雪峰也把东西放下，给小云讲起了一个发生在他们村的故事。 韩雪峰小的时候，他们家后院住着二爷爷一家。 从韩雪峰记事的时候起，二爷爷就成天和一辆独轮手推车相伴，无论赶集上店，下地开荒都推着它。 等他上年纪的时候，韩雪峰估计得有八十多岁了，老人家走路都有点不稳了，可是还是推着独轮车下地干活。 独轮车的车轮和两只脚正好形成三角形的三个顶点，车轮起到了支撑的作用，所以他就还是每天推着那辆车出去，天天回来拾一大捆草。 二爷爷的儿子，也就是韩雪峰的叔伯大爷，看到他老父亲都这个年纪了，还天天去干活，一个是心疼，第二也怕村里人说他不孝顺，就不让二爷爷去，让他在家享清福。 说了很多次，二爷爷就是不听，无论谁说都不搭理，推起小车就走。 有一天，村里在供销社上班的张福民晚上下班回来走在马路上，老远就看见前面有一个草垛在马路中央，一会向南，一会向北，飘过来，飘过去，张福民吓坏了，以为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时候天都快黑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可是他骑着自行车，走不了小道，就只能走这条路，没办法他就壮着胆子往前走。 离得近了点，张福民发现草垛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再定睛一看，那个人的两只手往前伸着，一直不放下来，再近点，他总算看出来了——是一个人推着一手推车草在路上走。 草垛的老高，超过了人的视线，推车人在后边推着，他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所以才一会儿飘向南，一会儿飘向北，张福民吓得一身冷汗早就出透了，也看清了推车的是二爷爷。 他到跟前，下了自行车，叫了声二叔，对方头都没回，又叫了一声，二爷爷才扭过脸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张福民，说：“啊，到家了？” 原来他还睡着了。 张福民一看这儿离家还有好几里地呢，这老爷子一边睡觉一边推着个车，马上天都黑了，万一来个车看不好不就把他给撞了吗？ 于是张福民就想帮着老爷子把这车草弄回去。 可是二爷爷不仅不会骑，还不会推自行车。幸亏张福民的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条绳子，他就把自行车靠着草搭在两个车辕根儿上，然后用绳子绑牢固，再把独轮车倒过来，车辕朝前拉着往前走，可是这车的结构设计的就是推的往前走的，拉着时车辕太高后边车头擦底，走不了。 张福民法儿也多，他搓了一根长草绳，分别拴在车辕头上，把绳套挂在脖子里，这样靠脖子掌握方向，放低两个手用胳膊带着绳子拉着车能往前走。 本想让二爷爷坐到车顶上他拉着，可是上面太高，又怕把二爷爷睡着了掉下来；让他跟着走吧，他又走不稳，往前栽，没办法张福民让他在后面推车，借着草车的支撑，老爷子倒是能往前走，这样他使点劲儿，也能解决张福民使不上劲儿的问题。 俩人连折腾带走，直到半夜才在村口遇到两家出来找的人。 张福民把车和老爷子送回家，跟一起回来的大爷说，大哥你可别让二叔再去了，他推着车睡觉，太危险了。 这一次大爷终于下了决心，当天晚上就把二爷爷的小独轮车给藏了起来。 第二天，二爷爷起早去找小推车，准备出发，结果房前、房后、仓房、屋里哪儿都找了，就是找不到。 那么大年纪一个老爷子，竟然哭着和大爷说，他的小手推车丢了，大爷、大妈他们就安慰他，说丢了就丢了吧，反正岁数也大了，丢了干脆就别再下地了。谁也没告诉他真相，那一天二爷爷没出屋，坐在炕上郁郁寡欢。 第二天早上二爷爷没开门，到吃饭的时候还不出来，大爷以为他车找不到了闹气呢，就进去叫二爷爷吃饭，结果发现他死在了屋里。 小云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 韩雪峰说：“是真的，那时候我都十来岁了，早就记事了。” “都说人想人想不死，怎么想个小手推车就死了呢？”小云还是理解不了。 韩雪峰凭自己的理解说：“这老人可能有一种执念，几十年来那个小手推车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老伙计丢了，他一伤心，心里郁闷，可能就突发个脑溢血、心脏病什么的，半夜身边也没有别人，就死了。” “太遗憾了！”小云觉得这个二爷爷死的有点可惜。 “主要是二爷爷是因为小手推车伤心死的，一家人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大爷一直很内疚，他说早知道这样，我可不把他的手推车藏起来。三天上坟烧纸的时候，大爷就把小推车也给二爷爷烧了。直到大爷去世，这件事他也没有释怀。” “所以，”小云明白了韩雪峰讲这个故事的目的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爸妈他们执意要回老家去住，就让他们去，是吧？”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韩雪峰说：“人活着的最好方式就是顺应自己的心，咱们不要强求他们，下午吃完饭咱们再和他们商量商量，如果他们愿意回去，那就送他们回去，他们什么时候愿意来了，再把他们接来。” 第154章 新房聚会 到家后，小云把买的水果洗好，装到盘子里放到茶几上，又拎出了一袋开心果打开，对婆婆说：“妈，您多吃点这个，还有这个猕猴桃都对心脏好。” 婆婆对小云这无微不至的照顾非常受用，嘴上却说：“我这岁数大了，吃点饭就饱，刚吃完饭哪还吃得进去呀，你快别管我了，坐下歇歇。” 小云没歇着，和韩雪峰去了厨房。 他们忙着择菜、炖鱼、做红烧肉、蒸海鲜，在厨房里一通忙活，锅碗瓢盆叮当乱响，好不热闹。 韩政杰和老太太想去帮忙，被韩雪峰从里面推了出来，说：“去，去，去，你们快去沙发上看电视吧，厨房人多转不开，我们俩就行。《都挺好》正演呢，快去吧！” 婆婆说：“别太费事了，弄不少菜也吃不了，也没外人，还都是老的，一家人简简单单就行。” 不到十点钟，王芳芳和桑秀兰就前后脚到了。 小云和韩雪峰赶紧出来打招呼，让王芳芳、桑秀兰和公公、婆婆四个人看电视、聊天、吃水果。 小云想到王芳芳和公公、婆婆原来并不认识，这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怕他们交谈中没有共同语言，显得尴尬，于是就让韩雪峰到客厅里陪他们聊天。 其实韩雪峰和王芳芳也不熟，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因为从心情上觉得近，说起话来也就自然多了，一点儿也不觉得有疏离感，韩雪峰把他们搬来楼上住的原因和始末，以及韩静妮开始走读、小云调到局里来上班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讲了一遍。 听着几个人一愣一愣的。 桑秀兰说：“怎么这么几天没见面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呢？我这还有点接受不了？”说着就笑起来，她没想到，她的小女儿在工作中竟然这么出色。 王芳芳也说：“咱们家这日子是越来越好，这不就时来运转了吗？你看接二连三的都是好事，今天这顿饭，咱们可真该吃一吃，好好庆祝庆祝！” 两个锅，一个炖着鱼，一个炖着红烧肉。 小云借这个空儿跑到客厅里来跟他们凑热闹。 待到他们一个话题结束，小云问桑秀兰：“妈，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呀？” “搬哪儿？”桑秀兰以为小云想让她搬到这个楼里来。 小云说：“我说的是搬到对面，你的楼里。” 桑秀兰说：“我不着急呢，不是你们告诉我多放放味儿再进来吗？你们这是没办法，急需住进来，我不着急，一个人住哪儿都行。我住的那个平房取暖费也交了，不住那些钱人家也不找回来，多浪费，这边还得交一笔，我就在那住吧，等我明年夏天再搬过来。” 公公婆婆也附和说挺好，住平房也方便。 这时王芳芳的手机响了。 王芳芳从包里掏出来一看，是王怀勇。 接了电话，王怀勇问：“妈，你怎么不在家呀？” 王芳芳答非所问：“你们今天回来了？” 王怀勇说：“对啊，今天原本不是说去胡月家吗？但是胡月她妈有事出去了，我们就到你这来了，你去哪了？” 韩雪峰从王芳芳的话音里听出是王怀勇，只听王芳芳又说：“我有事在外面呢！” 韩雪峰听出来了，王芳芳是怕麻烦韩雪峰他们不肯说出她在哪，于是韩雪峰说：“老妈，你告诉小勇让他们过来！” 其他人一听电话是王怀勇打来的，就都让王芳芳把他们一家叫过来。 王芳芳本意是不让他们来，可是碰巧打电话遇上了，现在大家都说让他们来，这不来又显得有些见外。 小云去厨房看锅，这时候甩着手上的水从厨房走出来，问：“怎么了？谁来了？” 韩雪峰说：“是小勇他们一家到老妈这来了，老妈锁着门，他打电话找老妈呢。” 小云说：“老妈，你快告诉他，让他们到这儿来，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中午他们三个都在这儿吃。” 王芳芳还是不肯说，韩雪峰从王芳芳手里抽出手机，王芳芳想抢回来，韩雪峰已经拿着走远了。 韩雪峰对着话筒说：“小勇，我是姐夫，妈在我家呢，你知道吗？我们在安家小区1024楼三门701，哎，这样吧，你过来，我到小区门口去接你们。” 王怀勇很痛快地说：“好，我这就去，可是姐夫咱俩没见过面，我怎么认你呢？” 韩雪峰说：“你放心来吧，到了安家小区门口，那个最帅的就是我。”挂了电话，韩雪峰说：“老妈这个电话我先用一会儿，要不然小勇他们来了，找不到我，我们俩联系不上。” 王芳芳说：“他们一家就是吃，每回我做点啥好吃的他们准来，今天准是闻到味儿了。” 众人都笑起来。 桑秀兰说：“妹妹，你别说见外的话了，弟弟到姐姐家里吃饭，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这人呐，多走动，多交流，才越来越亲近，要不然就生分了。” 王芳芳说：“那倒也是！” 桑秀兰对小云说：“小云，你看看菜够不够，不够让雪峰再去买点。” 韩政杰也说：“对，多做点菜，今天高兴，吃得多。”又是一阵笑。 小云说：“你们甭管了，今天买的菜都多，他们三个来也够吃。” 韩雪峰已经穿好衣服在换鞋了，小云走过去，悄悄地对韩雪峰说：“你出去顺便买点饮料来。” 挂了电话，王怀勇想我这姐夫说话还挺幽默，这哪像是得过精神分裂的人呢！ 韩雪峰走了大概十来分钟，门外就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桑秀兰打开门，王怀勇、胡月和林林跟着韩雪峰一起走了进来，屋里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认识的就打着招呼，韩雪峰帮他父母和王怀勇一家做了介绍，小辈们都跟长辈打着招呼，林林更是不认生，爷爷奶奶的叫个不停。 林林来了，给这个屋里增加了更多的生机，婆婆对林林喜欢的不得了，说：“咱这大孙子长的多好，虎头虎脑，还懂礼貌！” 说着要给林林个红包。 王芳芳赶紧制止，说：“老姐姐，不行不行，今天咱们别提这个，吃饭就好了，不给红包。” 婆婆看王芳芳没有假意，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只能作罢。 几个老头老太太围着这个孩子问这问那，林林都很有礼貌的一一回答他们。 第155章 厨房教学(1) 韩雪峰因为下周要去考科三，所以他就和王怀勇一起探讨起路跑的问题，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王怀勇，王怀勇也很耐心地回答他。 看着两个人聊的挺投机，小云想韩雪峰下去前的那个电话，问：“刚才下去你们两个是怎么认出来的。” 韩雪峰和王怀勇停止了他们的话题，王怀勇说：“我开着车一到小区门口，一眼就认出了我姐夫。” 桑秀兰说：“真的是一眼看过去哪个最帅哪个就是？” 胡月和林林哈哈的笑了起来。 林林说：“可不是一眼就认出了我姑父吗？” 王芳芳问林林：“林林，你们是怎么一眼认出来的？” 林林说：“大门口就站着一个人，而且他还拎着一箱饮料，谁还认不出他呀？” 这一席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弄得韩雪峰挺不好意思把手机递给王芳芳，说：“老妈手机快还你吧，也没用上。”大家又笑。 小云笑着跑进了厨房，胡月也跟了进去，要帮小云干点什么。 小云知道，胡月在家是从来不干活的，而且她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高档马海毛毛衣，只要溅上一个酱油点，整件衣服就毁了，所以她也没让胡月动手，只跟她聊天。 小云打听林林最近学习怎么样？胡月说：“成绩还可以，但是我发现林林的作文很不好，作文不仅写得篇幅短，而且一点感情都写不出来，干巴巴的就是把一件事的结构支撑在那，没有肉也没有血，不生动，更不灵动，不知道该怎么办？愁死了，作文书买了一大摞，也看了不少，还是不会写。” 小云一边把螃蟹和大虾放到屉上，一边就和胡月说：“这孩子们写作文啊，有两点，第一点就是他得有生活。” 第一句话胡月就不懂了，“什么叫‘得有生活’”呀？小孩们每天不都在生活当中生活吗？” 小云把锅盖盖上，说：“我说的这个有生活呀，是指在我们日常生活当中，要有意识的去认真的观察周围的人和事，就比如说……” 小云在厨房里踅摸了一会儿，从菜板上拿起一根黄瓜，“就比如现在我手里拿的这根黄瓜，我现在要问这是什么，会说话的人都能说这是黄瓜，那现在这根黄瓜我拿走，让你说一说刚才那根黄瓜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并不是说每个人都能说出来。” 胡月有点不屑。 小云说：“那胡月你说说刚才那根黄瓜是什么样子的？” 胡月说：“刚才那根黄瓜长长的，绿色的，皮上有刺。” 小云问：“说完了吗？” 胡月点了一下头。 小云说：“好，说完了，你体会体会你刚才说的这个黄瓜的样子，生动吗？” 胡月想了想说：“就是说出了黄瓜的样子，不够生动。” 小云说：“对呀，这就是你刚才说孩子作文的话，只有骨头架子，没有血也没有肉，不生动更不灵动。” 胡月来了兴趣，“那姐你说生动和灵动的黄瓜应该怎么说呢？” 小云说：“那我说说刚才那根黄瓜啊！” 小云略想了一下，然后说：“这根黄瓜大约有一尺来长，细细的墨绿色的表皮上长满了尖尖的小刺。你觉得我叙述的比你叙述的生动吗？” 胡月说：“你刚才在说的时候，具体说到了黄瓜的长度，还有它表皮那个绿色是墨绿色的，区分了颜色的深浅，还说了上面长满了刺儿，细节也注意了，我觉得比我说的要生动多了。” “仔细观察以后，我们写出来的文章就更生动一些，如果我们再用儿童化的语言加上一些修辞写出来，那就会更灵动。” “哦？” 这时小云看到林林在厨房门口探进头来，也在听着。 小云微微一笑，说：“如果也想听，那小家伙你进来。” 林林顺从地走进了厨房。 小云拿出那根黄瓜，举在手里，让胡月母子俩都看见说：“这是一根一尺来长的黄瓜，它的外面披着一身墨绿色的衣服，上面布满了一个个尖尖的小刺，活像一根狼牙棒，又像是一个小刺猬，不小心用手摸上去，可扎人了！” 胡月听了说：“哎，这样写就更生动了，用上了比喻，还用上了拟人。” 这时王芳芳也被吸引过来：“呵，娘三个在厨房里现场教学呢呀？” “妈，你刚才听到了吗？我姐肯定是个很好的老师，她讲的可好了！” 王芳芳对胡月说：“那可不是，这点我从来没怀疑过，去你们三个上客厅里去说，厨房我看着，别一会糊了。” 三个人被从厨房里赶了出来，小云手里还握着那根黄瓜。 “林林，你说说刚才姑姑说的这根黄瓜，你想吃吗？” 林林调皮地说：“想吃我倒没觉得，不过我想摸摸。” 他这一说，小云马上把那根黄瓜往前递了递，说：“来，你摸摸。” 林林真的把手伸上去摸一摸，“哎呦！”扎了一下。 胡月和小云都笑了。 小云说：“刚才我在介绍这根黄瓜的时候使用了我们的两种感官，一个是眼睛，比如说我在说黄瓜的长度，还有它身上有刺和黄瓜的颜色的时候，这些都是通过眼睛看到的，所以这是调动眼睛这个感官来完成的；当然了，小刺很扎人，那我是通过什么感觉到的呀？是不是触觉感官，它是扎在我们的脸上、手上或其他部位的皮肤上感觉到的是吗？这都是触觉对吧？” 林林不停地“嗯嗯。” 小云接下来问：“当然，我们的感觉器官除了手和眼睛以外，还有鼻子、嘴巴、耳朵等等，林林你想想我们还能用上哪种感官呢？” 林林马上就说：“嘴巴呀，我可以放到嘴里边尝一尝。” 胡月说：“姐，你看我们林林都知道现学现卖了！” 小云说：“很好，这就是学习的过程。” 然后接着对林林说：“林林，那你看这根黄瓜，姑姑洗了，交给你，你来尝尝吧，它是什么味道的。” 一边说着，小云一边把黄瓜放到水龙头下洗了，洗掉了上面的刺，然后甩了甩上面的水，交给林林。 林林从黄瓜的头上“咔”一口咬了下去。 胡月对小云说：“林林在家从来都不吃生黄瓜。” 小云说：“还有意外收获呢，把这个还给治好了。”俩人都笑了。 林林没笑，一本正经地咀嚼着，然后说：“我咬了一口黄瓜，感觉甜津津的，有一种淡淡的清香的味道。” 第156章 厨房教学(2) “诶，这不就用上了我们的嘴巴这种感官吗？那林林你把它放到鼻子下面闻一闻，看看有没有什么气味？” 林林说：“我在刚才咬下去那一口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黄瓜，还有一种淡淡的茉莉的香味。” 小云不自觉地鼓起了掌，说：“林林，你说的真好，如果把你刚才闻到和尝到的味道加上姑姑前面说的，用眼睛看到和用手触摸到的感觉放在一起，这根黄瓜是不是就介绍的非常全面了呀？” 最高兴的要属胡月，胡月说：“姐，我告诉你，林林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观察过什么东西呢！” 小云说：“你看，这就是有生活，他得去观察，而且要调动多种感官去观察，这样对事物认识的才全面，下笔的时候，才能写出与众不同的文章来。” 胡月说：“那姐你想说的第二点是什么呀？” 小云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她看过去，王芳芳已经揭开了锅盖，拿了个盘子再往里夹螃蟹和大虾，胡月也看到了，说：“让妈弄吧，姐，你接着说。” 小云说：“第二点说简单很简单，但是说得到也不容易，那就是词汇。” “不管我们对生活观察的多仔细，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要表达出来，这个表达包括说出来或者是写出来，那就落实到了词汇上，你没有词汇量写出来的东西还是干巴巴的，对吧？” 胡月想着小云的话说的真有道理，她不停的点着头。 小云又对林林说：“林林你平时就要多积累，比如说多看书，把好的词语或句子摘抄在一个本子上，并且把它们记住，或者是别人说话的时候，你把你觉得很有新意的词语，你没有用过的词语或者俗语、句子都暗暗的记下来，慢慢的，这些东西都转化成了你记忆宝库当中的一部分，说话的时候或写文章的时候就能信手拈来。” 林林听得兴致勃勃，一边听一边微笑。 胡月说：“林林，如果让姑姑当你的老师，你愿意上语文课吗？” 林林说：“妈妈，我们语文老师让我们写作文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么引导过，都是打开书找到作文的要求，找一个同学站起来读一读，然后再让班长读一篇范文，就让我们写，而且要求我们当堂就得写完。那你说一节课就那么40分钟，前边说了那么多内容，剩下半节课的时间，我们怎么写完呢？我们到下课也写不完，有的人甚至都开不了头，老师就说，那拿回家去写吧，明天早上交上来。” 小云听的都无语了，这哪是教作文，这不是引导孩子去抄作文吗？ 胡月突然间就明白了，“怪不得你每次写作文都是在家里写呢，敢情都是照着作文书抄上的呀？” “妈，没有！”林林急了，说：“我要照着作文书抄，还能写的那么差劲吗？” 胡月一想也对，与抄别人的作文比起来，儿子能做个诚实的孩子，在胡月心里更安慰一些。 林林又说：“不过我们班其他同学中好多是抄上的，因为抄上的肯定能过关，就不用再改了。“” 小云说：“这样做就不好了，抄来的作文都是别人写的，自己都没有动脑筋，也没有思维加工，没有什么印象不说，写的也不是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的事，不能锻炼我们的写作能力，我们就应该用我手写我心。” “姑姑，我们这周就有一篇作文要求写一处景物，我搞不懂什么是景物，我也不知道上哪去写这处景物！”林林说着就嘟起了嘴。 厨房里突然弥漫了一股淡淡的糊味，小云“嗖”一下跳到锅旁，幸亏发现的及时，要不然整条鱼就糊了。 小云把火关了，用铲子铲了铲锅底，还好稍稍有点儿，倒是没有糊。 胡月疑惑地说：“妈这个看锅的去干嘛了？” 王芳芳刚才被桑秀兰叫进韩静妮的卧室看她房子的位置。 韩静妮的房间和厨房挨着，胡月说话她们听见了，王芳芳突然想起来：哇，鱼糊了！ 王芳芳和桑秀兰都跑出来看鱼，见小云已经把鱼盛出来了，王芳芳拍拍胸口说：“还好！” 小云把鱼盛在盘子里，端出来放到餐桌上过来对林林说：“林林，今天你住下吧，明天姑姑带你去找这处景物好不好？” 林林的眼睛亮了起来，然后看看胡月，意思是行吗？ 胡月说：“姐，你这刚搬过来，哪有时间管他呀？” 小云说：“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我慢慢收拾就行，再说，现在家里也没什么别的事儿。” 胡月说：“那就太好了，林林这回可是弄好了，用上了全县最好的家教。” 王芳芳听到他们说林林要住下，一想，这哪有地方住啊，这么多人。 于是说：“林林，今天晚上跟着奶奶去奶奶家里住吧，明天你再到姑姑这儿来。” 林林一听就不愿意了，说：“我还没看见姐姐呢，姐姐晚上回来，明天早上就走了，我上哪去看她？”他忘了韩静妮是高中生要住宿的。 被他这么一说，胡月也问：“姐，妮妮几周回来一次？” 小云说：“妮妮他们学校是三个星期一个回家周，这周倒是回家周，但是他们回家周六上午还上四节课，10:40放学，中午前能到家。” “那她怎么回来？让她舅开车去接吧？” 林林一听，喊着说：“我也去，我也去！” 小云说：“我是今天早上和我爸从镇里坐车来的，还不知道这几天她是你姐夫接送还是自己骑的电动车，我问问。” 两个人正聊到了百米加减档，王怀勇挺卖力，一边讲一边做着动作…… 小云对胡月说：“你姐夫下周二去考试，他心里不定多紧张呢。现在小勇来了呀，他可算逮住救命稻草了，是把小勇当成他的教练了。” 说着，提高声音问韩雪峰：“雪峰，中午妮妮是自己骑电动车回来，还是你去接她？” 没等韩雪峰说话，婆婆就开始抱怨：“你们这都对孩子可放心了，你上班走的那天中午，雪峰把妮妮接回来，下午她就要求不让接送了，自己骑电动车去，雪峰就允许了，你说，才接送了一个来回，我这几天到上学、放学的点儿心就揪着。” 胡月一听，“这是走读了呀？” 小云说：“是，才接出来几天，还没有一周呢！” 王芳芳插话说：有点“你们俩还不知道吧，不仅妮妮以后走读了，你姐也从镇里调到教育局去了，以后咱们大家住的都很近了！” 信息量太大，胡月反应不过来，问王怀勇：“我说姐调来县城上班的事，你知道吗？” 第157章 天价补课 王怀勇说：“我知道一半。” “你知道哪一半？”不仅胡月不明白，其他人连小云也不明白。 王怀勇说：“我知道姐来教育局上班，但是我不知道她具体哪天来！” “嗨！”胡月杵了他一下。 王怀勇说：“我说的有问题吗？那时候还没确定下哪天来呢，我要跟你说了，过去几个月再来，你不得失望吗？哎，对了，姐，你什么时候上班啊？” 小云说：“下周一就过来了。” 王怀勇说：“太好了，这也太快了，教育局办事还是第一次这么迅速。下午我不开车了，我中午喝两杯。” 几个老人看着孩子一般的王怀勇，都笑。 韩雪峰说：“不行，不行，不行。”一连说了三个不行，“你下午得陪我去练车，晚上你再喝吧，晚上给你买好酒！” 桑秀兰又说起了韩静妮上学的事，“妮妮自己能行吗？县城的道她又不熟，刚刚从学校出来就骑电动车，道上车还挺多的。” 韩雪峰说：“没事，道怎么走她都认识了，上初中的孩子都自己骑电动车骑的好着呢？” 小云也说：“你们都放心吧，孩子早晚是要独立的，他自己能骑着上下学，就省了一个人。” 王怀勇问：“妮妮住校好好的，怎么接出来了？” 小云说：“你不知道，你外甥女物理特别不好，本来在学校可以补补课，但是最近管的严，他们学校的补课都取消了，我让她出来走读，晚上在网上给她补课。” 于是胡月就问网上补课的事，小云又把怎么在网上上课，跟她讲了讲。 胡月说：“姐，高中生补课，一节课才花150元，这也太便宜了！” 小云说：“150还便宜吗？我同事说她闺女上一节课100块钱都嫌贵，人家有80块钱一个小时的呢！” 胡月问：“你那同事闺女上几年级？” 小云说：“初三的。” 胡月说：“上初三一节课80块钱确实便宜，在初中也算便宜的，不过高中跟初中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了，你知道吗？我同学是市里的，她闺女上高二补一节课一小时300块钱，当然，她是线下的一对一，我同学闺女从高一就开始补，补到高三，现在这不也有两年半了，光补课费花了有20万了。” 一屋老头老太太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云婆婆说：“你说现在这孩子们真敢花钱，在学校上就行了呗，还到校外去补课，一花就这么多钱，这能挣得上花？” 胡月对着小云婆婆说：“真的，阿姨就是那么多钱，班里好多学生都补，你要是不补就得被落下。这还不是最多的呢，我同学闺女的同学补课，从初中补起都已经花了三十多万了。” “啧啧啧！”桑秀兰说，“现在供一个学生真不容易呀，养大一个孩子得多少钱啊！” 王芳芳说：“可不是吗？他们说呀，现在的学霸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韩政杰：“重视教育，这是对的。现在家长们思想境界都提高了，知道拿着孩子的学习当正事干了，别把钱拿去吃喝穿戴强的多，只不过内卷这么严重，没钱的人家就惨了。” 王芳芳说：“你们说那些补课的老师得多挣钱呐，一节课都300块钱，才一个小时，一天上六个小时就是1800，怪不得现在那么抓补课的呢！” “可不！”胡月说：“我同学说了，他儿子上初二的时候，他们班开始流行补课，还必须上他们班主任的课，开始我同学儿子没上，本来他在第二桌直接给调到了倒数第二桌，回来孩子就跟我同学说：妈妈不补课不行啊。后来我同学一想确实不行，这明显的就是区别对待，所以就赶紧给报了他们班主任的班。一个是老师的问题，另外人家都上辅导班，你不上，从心理上就觉得不平衡。” 小云婆婆说：“老师里也有品质不好的，像刚才说的这个老师，他根本就不配当老师，这不是剥削孩子们吗？本来在课上好好讲就行了，非得逼着孩子去课下不，就是为了赚那几块钱。” 桑秀兰接话头说：“真是这样，我不是在一小打扫卫生吗？有一次我就听到两个一起上厕所的老师说补课的事，说谁谁谁，可能是她们俩都共同认识的一个人，一个暑假补课挣了五万。当时我都以为他们瞎说呢，现在看来是真的。” “你看人家有点技术的人，挣钱多快呀！”王芳芳想起自家儿子和女儿说，“咱家俩搞教育的，一分外快没挣来过”。 王怀勇和小云尴尬地笑。 韩政杰说：“这钱没挣就没挣吧，要不然认识的人还得骂娘！” 小云心想：我正想做这个骂娘的事呢，不过我在网上，比低于线下辅导低得多的价格卖课，算是做好事吧！ 这时王芳芳问桑秀兰：“大姐，你那工作干的怎么样？” 桑秀兰一听王芳芳打听她的工作，脸上又浮起了笑容说：“跟你们说啊，我那个工作，现在干的特别顺手，上午一去“刷刷刷”干上半天，玻璃也擦了，地板也擦了，孩子们上课我就干，干完活顺便把学生扔掉的那些本子、饮料瓶啥的拿回来，装上小丽婆婆那个小三轮，中午我就直接拉到废品站一卖，当天的饭钱肯定就够了，这呀可多亏了我大侄子，要不是小勇给我介绍这个活，我上哪干去？” 王芳芳心里听了挺受用，说：“他能说上话，能为家里人做点贡献挺好的，不帮家里人帮谁？” 小云婆婆也说：“身体好，干点活，有收入，还能锻炼身体，这多好。你说像我现在这样，别说是出去挣钱，就是家里做个饭、刷个碗，小云都不让我弄，多烦人！” 桑秀兰说：“亲家母啊，你这病就得好好养着，养过这个冬天到明年春天暖和了，你又生龙活虎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逛公园，一小北边那个公园里的花可漂亮了。” 第158章 恶有恶报 桑秀兰接着说：“我现在没特殊情况基本上上午就能把活干完，下午就可以不去学校了。在家闲着也没事，正好学校有一个兼职的电工，他妈是脑血栓后遗症，他家哥四个上轮，轮到谁家就接过去照顾十天，那个电工本身有固定工作，去学校兼职都是抓时间，他媳妇儿是上下午半天班，所以每到他妈轮到他家的时候，下午就没人看着。后来警卫就介绍我那十天的下午就去他家帮他照顾他妈。” 王怀勇听了，看看王芳芳，问桑秀兰：“大妈，你说的那个电工是不是姓王？” 桑秀兰说：“你认识他呀，他叫王凯。” 王芳芳“哦”了一声，王怀勇同时说：“那能不认识吗，她是我三舅！” “三舅？咱哪还有个三舅呀？”小云记得老妈家她一个独生女，哪来的舅呀？ 王芳芳说：“小云，你忘了，他还抱过你呢？” 小云更懵了。 王芳芳看她傻呆呆的样子，说：“她是你三姥姥的三儿子呀！” “哦！”小云恍然大悟，可不是吗？那年在三姥姥家，几个舅可喜欢她了。她还记得她去的时候，那个三舅已经上初中了。 尘封的往事又一次被拉开了序幕，三十多年前的画面就像昨天刚发生一样，三姥姥让她刷碗、扫地、洗衣服，干不好就打她，那时候小云可怕她了，甚至听到她的声音都哆嗦，幸亏姥爷王老憨不放心她去看了看，如果姥爷不去，小云想长大后的自己说不定是个文盲。 王芳芳说：“你三姥姥这个人脾气不好，个性又很强，几个儿媳妇跟她相处的都不好。你三姥爷去世没两年，她就得了脑血栓，住了一个来月的医院，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左半边身子行动不便，拄着拐棍或者是坐着轮椅出来进去都可以，就是上厕所、做饭这些事自理不了！需要人照顾了，谁都不愿意去伺候她，花钱、受累都可以，就是没人受得了她那个脾气。” 桑秀兰接着王芳芳的话说：“可不是嘛，她就是那样的，对谁都不好好说话，平时让我干什么事，也是粗声大气的吩咐，没有个好态度，像我欠了她八吊钱似的。你说都那样了，你就避个蔫呗，可不行，她三儿媳妇晚上下班七点才到家，我寻思我陪老太太待着也是待着，就给他们把晚饭做出来，他们家有什么菜顺手就给炒个什么菜，也不费事，老太太可不满意了，叨叨我，说我多管闲事，别人家婆婆巴不得保姆多给干点活呢，她却正好相反，这样的老太太，谁能喜欢？原来她就是虐待小云的那个三姥姥啊，要早知道是她，我可不去伺候她。” 小云觉得已经这样了，没有理由的退出不合适了，就说：“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都不记仇了，你还记恨她干啥呀？我三姥姥都那样了，活的也不容易，再说你和那个三舅虽然都是兼职的，但也算半个同事，既然你去了，你就好好在那干吧！如果以后觉得太累，再退出来。” “累倒是不累！”桑秀兰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林林从电视上收回目光，说：“是姐姐回来了吗？”他无心听老太太们聊天，看电视也觉得没意思，一心想着韩静妮什么时候回来。 小云婆婆看看表，差五分十一点，说：“差不多！” 林林赶紧跑过去开门，门一开，裹着冷风进来的果然是韩静妮，林林高兴得抱着韩静妮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叫姐姐。 韩静妮看到林林也很惊喜，问：“林林，你怎么来的呀？” 林林说：“你看，都来了！” 韩静妮往门里一看，可不是嘛，都在呢，她换了鞋，一边脱衣服，一边挨个叫人。 韩雪峰说：“小云，人到齐了，咱们去炒菜吧。”不出半个小时，一桌子菜已经摆上了餐桌， 连大带小十个人围坐在桌前，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韩雪峰和王怀勇打算去练路跑，韩静妮和林林也想跟着去。 王芳芳拦住俩孩子说：“不行，他们俩是去练车，马路上车来车往，有危险，你们俩不能去，在家玩。” 林林有些失落，不过也知道大人是为了他们好，跟着韩静妮进房间去给韩静妮看他画的画。 胡月有午睡的习惯，这一习惯从她上初中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每天中午如果不睡一觉，下午就头疼。小云把胡月安排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休息。 客厅里就剩下了韩政杰两口子、王芳芳、桑秀兰和小云。 王芳芳想帮小云把桌子收拾了，小云说：“不用动了，今天谁都别走，咱们晚上还在这吃，看看晚上谁想吃什么，咱们就再做点，桌子就先这么摆着吧。” 王芳芳说：“那怎么行，你和雪峰都累了一天了，晚上再折腾你们哪受得了，再说妮妮刚回来，不得休息休息呀！” 小云说：“老妈没什么呀？我们难得这么热闹呢，多好呀，一家人在一起比啥都强。” 这时候小云婆婆给了韩政杰一个眼神，意思是让韩政杰张嘴跟小云说他们回老家的事儿，可是韩政杰说不过小云，他就把眼神又递了回去。 婆婆一看指望不上韩政杰就自己说：“小云过来，妈跟你说个事。” 小云和王芳芳都过去，坐到沙发上，婆婆说：“你看我在医院住了五六天，在你们这又住了好几天了，该回去了。下周开始你们就都在县里了，我也对你们放心了，我和你爸下午就回去。” 小云说：“妈，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在这再巩固一些日子，多养几天，回去干啥？” 婆婆说：“你和雪峰的心意，我们都明白，你就别再劝我们了，我和你爸也商量了，等我们动不了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来麻烦你们，到时候别嫌我们是累赘就行。” 桑秀兰和王芳芳也跟着劝了几句，一看老两口去意已决，大家也就不强求了。 第159章 婆婆回家 王芳芳说：“亲家公和亲家母一定要回去的话，那一会我打电话叫小勇和雪峰他们俩回来，让他们开车送你们回去。” 韩政杰说：“他们练车就让他们去练吧，我们拼个车回去就行。” 王芳芳说：“那哪行，咱家里有车，怎么能让你们去挤拼车呢？” 小云说：“那我晚上早点做饭，你们吃了饭再走吧。” 婆婆说：“七八十里路呢，再早吃饭赶我们到家，天也黑了，赶小勇回来，都是夜路，我不放心，晚饭我们就不在这吃了，我们回去弄点就行。” 桑秀兰说：“家里一天没生炉子了，回去一定很冷，现生火，做饭也太慢。小云，你看看准备点吃的，让你公公婆婆带回去，晚上回家他们热热就行，吃着方便。” 小云答应着去厨房看了看，装了盒米饭，把没怎么动的鱼也装上。 小云叫了韩静妮和她一起去买些东西，一会给带奶奶他们回家去，林林一看也要跟着，娘儿仨就一起出门了。 安家小区附近有一个挺大的商场，里面有一部分隔开，开了一个超市，小云推了一辆车，一边走一边装：买了一箱杏仁露，两箱草莓，一个烧鸡，一块牛肉，两条鱼，还有两箱猕猴桃，又给韩静妮和林林买了一堆零食，娘三个才满载而归。 回到家，小云把这些东西分成两份放在地上，然后对婆婆说：“妈，这些东西带回去，这份是你和爸留着吃的，那一份给我隔壁嫂子，你们来一趟，我怎么也得给嫂子和孩子带点东西。其实小云是觉得以后婆婆公公在家有个大事小情，免不了要麻烦韩雪山两口子，总让人家帮忙，怎么好意思呢？ 三点多钟没等着打电话叫韩雪峰和王怀勇就回来了。 一进门，韩静妮就说：“爸，你已经练得有把握了吗？” 韩雪峰说：“车本不到手，哪敢说有把握呀！” 小云也很不解，“也没出去多长时间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怀勇说：“我姐夫开车在考试的路段上跑了三个来回，跑腻了就回来了，实际上也不用总跑，大同小异，路线熟悉了，到时候沉着冷静，肯定就没问题。” 看到地上摆着一堆东西，韩雪峰说：“谁来了？这都是哪儿的呀？” 王芳芳说：“你妈和你爸非要回老家去，这是小云买来给他们带走的东西，一会儿你们都装到车上去，小勇开车，把叔叔和阿姨送回去。” 林林在屋里听见了，吵着要去，她听韩静妮说她们老家有兔子，就非要去看兔子。吵的王芳芳心烦意乱，说：“你这孩子平时多听话，今天在你姑家怎么就这么任性呢？你跟着去干啥？车上坐不下。” 韩正杰说：“行，大孙子跟着我们去，回来爷爷给你带回俩兔子来。” 胡月在屋里听见了，赶紧跑出来说：“叔叔可不给他带啊，弄回来弄得满屋臭气烘烘的，过两个月再下一窝兔子，往哪放啊？” 林林听他妈这么说，嘴巴撅得老高。 韩静妮说：“咱们回去看看就行。那兔子小时候可爱，长大了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王怀勇开车拉着韩政杰两口子、韩静妮、林林、韩雪峰一起回去。 座位不够，正好差一个，怎么叫林林也不下来，还得带着韩静妮，最后，韩政杰两口子、妮妮和林林在后排交叉错开坐着，幸亏四个人都瘦，要是有一个胖子都盛不下。” 留下桑秀兰、王芳芳、胡月和小云娘四个在家里，四个人一商量，晚上包饺子吃。 和着面，小云突然想起小丽委托她给浩浩也找个辅导老师的事。 这一晃好多天了，线下老师没有找到合适的，小云就想在网上给他找一个。 这些天家里事太多，而且她没有想好怎么把这件事和弄宋耀亭头发的事一起给办了，今天想起来，她忽然有了主意。 小云加速把面和好，她就去卧室给小丽打了个电话，说了找家教的事，小丽说：“如果妮妮觉得网上辅导还可以，那你也从网上给浩浩找一个吧。” 小云说：“可以！” 电话里，她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听了听，听出来那是宋耀亭。 小云说：“姐，今天我们搬到楼上来住了，中午做的红烧肉很好吃，我去给你送点？” 小丽答应了，于是小云跟胡月说：“胡月，我去我姐那一趟，你和两位老妈在家包饺子吧，等回来的时候我煮。” 小云骑上电动车去了小丽家，两家离得不远，五六分钟就到。 进了门，小云把红烧肉交给来开门的宋耀亭，说：“姐夫，今天你也在家呢？” 宋耀亭说：“这周不用我值班，周六正好在家陪陪你姐和孩子们。” 小云说：“嗯，这回真像是个模范丈夫，我大爷大妈呢？” 小丽说：“他们带着浩浩都出去了，去你大爷的老伙伴家串门去了。” 小云心里暗想：家里人越少越好。 小云去卧室看了看孩子，几天不见，小丫头长的又白又胖，可爱极了。 小云和小丽一起从屋里走出来，宋耀亭已经切好了一盘橙子，三个人就坐在客厅里聊天。 小云把这些天她家里发生的事都和他们两个说了，小丽觉得小云一家来县城是个好事，可以帮衬帮衬桑秀兰，她正好二胎照顾不过来。 宋耀亭酸酸地说：“这回你们都跑到县城来上班、居住了，我们却是要从县城跑镇里，这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小云故意气他说：“你也可以不跑啊！” 宋耀亭问：“不跑你给我们调进县城吗？” 小云说：“我可没那能耐，我说的是你可以去镇里住。” “你这丫头，别气我了，这算个什么办法？想办法调过来才是正道。” 小云突然想起小丽的底商，问：“你们的底商装修好了吗？” “没！” “好了！” “啥？”小丽问宋耀亭，“你听谁说的装修好了？” 宋耀亭说：“我……自己去看了。”语气里都是心虚。 小丽说：”我昨天还问胡月了，根本没完呢，宋耀亭我跟你说啊，你别打什么歪主意，让我知道了饶不了你。” 装没装完小云不知道，但是从他们的对话里，小云听出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有了间隙。 第160章 再取头发 小云和小丽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宋耀亭坐在茶几比较窄的一面，小云早就想好了一个对策，她站起来说：“我去洗洗手，刚才吃橙子弄得手有点粘。” 说着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小丽和宋耀亭两个人已经岔开了话题，在聊学生上辅导班的事，感叹辅导班的价格一升再升的，简直让人都接受不了了。 小云有些奇怪：刚才那个问题那么严重，俩人不聊了，看来是有意避开她的。 小云走过来，路过宋耀亭身边，像突然发现似的说：“哎呀，姐夫，你怎么有白头发了呀？” 这不是小云故弄玄虚，是宋耀亭真的有了白头发。 宋耀亭也不惊讶，说：“你刚发现呀，我这白头发都长了两年了。” 小云说：“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不过不多，就两根，你挺着啊，我给你拔了。” 宋耀亭说：“别、别、快别拔，我听他们说拔一根长两根。” 小云说：“那怎么可能呢？” 话还没说完，“嗖”一下她就拔下一根。宋耀亭发觉了，说：“你这丫头真狠，拔下去了吗？给我看看。” 小云看了看手里黑黑的一根头发，带着毛囊，她说：“没拔掉！你要开始就好好等着我，不就不至于着急了嘛，你等着啊，我给你拔了。” 说着，她照准了一根白头发，猛一抻，掉了。 小云把白头发放到宋耀亭眼前，给他看了一下，“你看看。” 宋耀亭一看，可不是嘛，闪着光的一根白头发。 小丽说：“我发现现在很多人岁数不大头发就白了，我们办公室小吴才33岁，有三分之一头发是白的了，你这才刚刚40出头也有了，以后还会越来越多。不过也因人而异，你看浩浩爷爷，这个岁数了，还没什么白发。” 宋耀亭并没有接那根白头发，小云就顺势拿了回来，找准另外一根白头发，又给薅了下去。嘴里说：“现在的人费脑筋，而且使用电子产品很多，这是导致头发白的原因，妈他们那个年纪的人按岁数应该是头发白的更多，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宋耀亭“哎呦”一声，说：“小云你快饶了我，再有几根也别拔了。” 小云心想三根头发足够了，于是说：“就你知筋儿，好，好，好，不给你拔了，好像我害你似的。” 小丽说：“快别拔了，拔它干啥，长就长几根吧。”可是马上又说：“小云，你看看我有没有白头发？” 小云趁他俩不注意把三根头发捏在手里放进了口袋里，嘴上说：“姐你就是双标，不让我给我姐夫拔了，却要看看有没有，你要是有，是不是也要拔了？” 走过去，扒拉着小丽的头发看了看，说：“姐，你头发没有白的，只是你的头发有些干枯，也没有什么光泽，你应该好好养护养护了。” 小丽就说：“可能是岁数大了，又加上坐月子，哪有空收拾啊？” “哎呀，女人30豆腐渣，男人40一朵花，你可得保养保养啊！”说着用眼瞟瞟票票旁边的宋耀亭，宋耀亭低着头抽烟，好像没听见似的。 又坐了一会儿，小云说让宋耀亭把家里电脑买上手写板、音响和话筒，哪天她过来装软件，就回去了。 进了家，小云发现胡月不在了，一问才知道胡月店里有人找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说吃饭别等她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她就不来这了，直接回家了。 小云把外套脱下来，翻着口袋，把装在口袋里的头发一根一根拿出来，仔细检查以后，发现毛囊都在，她把三根头发用一张卫生纸裹上，小心翼翼地放进卧室抽屉里。 王怀勇拉着一车人从镇里回来的时候，真的拉回来一只箱子，里面装着两只雪白的红眼睛小兔子。林林喜欢的不得了，一会拿出来抱抱，一会伸进手去摸摸。 王怀勇说：“你妈不让你养，她现在也没在这，你敢拿回家去？要是你妈给你扔出去咋办？” 林林说：“反正我今天不住在姑姑家就住在奶奶家，我在哪兔子就在哪儿。” 王芳芳说：“你一会带着兔子跟我住到奶奶家去，奶奶家后院菜地那儿有地方，正适合养兔子。” 饺子煮熟了，小云找了一个方便盒，装了一盒，放在一边，嘱咐王怀勇一会吃完饭走的时候带回去给胡月。 正吃着饭的时候，小云的电话响了。小云拿起去卧室接，原来是平台发课老师打的，问小云明天下午有没有空？ 小云一想明天上午教林林写作文，正好下午可以接课，说有空。 于是平台老师告诉她有一个初二年级的孩子想上作文课，问下午两点到三点可不可以试听，小云说可以。平台的老师又给具体介绍了一下孩子的情况，就挂了电话。小云怕记不住，从抽屉里拿出纸笔记了下来。 小云欣喜不已，这是她的第一节课，说不定是她幸运的开始呢！ 不过还没有开始，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对她亲妈、老妈、王怀勇都暂时保密。 从卧室出来，小云坐到桌前，看着狼吞虎咽吃饺子的林林，就想考验考验他，问：“林林，明天你是想上午去写作文，还是下午写？” 林林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我上午想玩兔子，可是我又害怕下午写的话写不完，写作文可是个大活儿……” 小云说：“那你自己决定吧，你是上午写还是下午写？”小云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林林说下午写作业，王怀勇和王芳芳肯定都不干。 林林最后下了决心，说：“那我还是上午写吧，我下午再玩兔子。” 大家都表扬林林说这就对了，要先捡最要紧的事做。 小云又问林林：“那你平时最愿意去哪玩？” 林林说：“冬天的话，我就不想到外面去玩，一般都是在室内玩，或者是去淘气堡玩。” “那你其他季节愿意去哪玩？” “我喜欢到森林公园的荷花池那玩，可以钓鱼，可以剥蒲草芯，还可以捉蜻蜓，趟水……”语气里都是兴奋。 “那明天姑姑带你去那儿写景好吗？” “可是大冬天的，有什么好写的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年四季，季节不同，景色也不同，各有各的特点，无论是哪个季节，都有它独特的美。” “行吧，只要姑姑说的都没错。”小云没想到厨房里一根黄瓜竟然使林林成了自己的小迷弟。 吃完饭，王怀勇拉着王芳芳和林林回去，顺便也把桑秀兰送回了家。 小云给两位妈妈也都分别带了明天早上的饭菜。 第161章 挪用装修款 收拾完厨房、餐桌，小云洗了澡，累的腰酸腿疼，躺到了床上。 韩雪峰过来帮她捏捏腿揉揉肩，说：“今天我老婆累坏了，张张罗罗的，不仅干活还得劳心，你说我老婆怎么这么贤惠呢！” 小云说：“怎么了？大哥，搬了家，嘴还变甜了呢！” 韩雪峰说：“你这话就是贬低我，我这都是发自肺腑的，你却说我是甜言蜜语。” 小云突然想起头发的事，“嗖”一下坐起来说：“雪峰，我已经搞到宋耀亭的头发了。” “你什么时候搞到的？你确定是宋耀亭的？” “我百分之百能确定，要这回不是宋耀亭的，除非那个人都是假的，我直接从他头上薅下来的，还能有假？” 小云把今天去小丽家的事说了一遍，韩雪峰说：“你那么明目张胆的拔，他不会多心吗？” 小云说：“反正当时他没有多心，要是多心了，他肯定不让我拔，至于以后，只要头发搞到手了，他爱多不多，明天你就给姐送去，麻烦她再托人做一次dna。” 说着，她打开抽屉，拿出卫生纸包，掀开让韩雪峰看。 韩雪峰答应，他明天早上就送去。 卧室门上突然传出轻轻的抓挠声，似有一只小猫用爪子抓着门。 小云对韩雪峰眨眨眼，韩雪峰会意，轻轻走到门边，握住门把手，突然“刷”一下，把门打开了。 门外的韩静妮吓了一跳，“啊”一声尖叫。 韩静妮走进来，撅着嘴巴说：“爸，你真坏，吓死我了。” 韩雪峰说：“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想吓别人，结果反被其害，你还怪我？” 韩静妮也不搭理他那个茬了，走过来，站在小云面前说：“妈，吃饭的时候你和林林说明天去森林公园，我可不可以也去？” “当然可以，我非常高兴你能去，如果你作业能完成的话。” “好，那我现在抓紧去完成，辅导课之前能做个差不多，剩下一点的话，明天下午我还可以继续完成。”说着就回屋了。 想了一下，小云还得去为明天下午那节试听课做准备，需要用到电脑。于是小云过去跟韩静妮说：“妮妮，你去妈妈那屋写作业吧，我想用用电脑。” 韩静妮答应一声，抱着她的书本出来，通过父母卧室开着的门看到韩雪峰还在屋里，她就去了餐厅，在餐桌上写上了。 一节作文辅导的试听课，小云大约用了半个来小时，就准备好了。她仔细准备了ppt课件，还照着ppt自己腹备了一遍。 韩雪峰在主卧写头条，看着小云和韩静妮的操作，心想，应该再买一个电脑或平板，这样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从从容容的做自己的事。 韩雪峰最近头条写作有点卡壳，感觉他能写的内容都写绝了，再没有什么新鲜的话题。看着条友们成天晒自己的收入，韩雪峰常想他们怎么就那么多故事呢？每天搜肠刮肚，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甚至是小时候的故事都写遍了，现在明显感觉灵感不足，看来走这条路有点难。 韩雪峰想着我一个大男人长期在家里做家庭妇男……哦，不，我连家庭妇男都算不上，因为他做饭还不行，总这样可不行，我得出去找一个工作。 十点钟，韩静妮和纪老师准时上课了，小云悄悄地溜进去，坐在韩静妮的旁边，听着两个人上课。 双方都开着视频，小云看到了纪老师，为了不打搅他们，小云没有让纪老师看见自己，纪老师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稍老一些，前额头发稀疏，看来他做事业还是比较认真的。 听了一会儿，小云感觉纪老师上课声情并茂、妙趣横生，积累很丰富，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现在想想150块钱花的值。 下课后，小云问了一下纪老师，纪老师后边没课了，于是就和他聊了一会儿。 小云跟季老师了解了一下，韩静妮在知识上和上课中存在的问题，纪老师都一一给小云做了分析，小云听着很满意。她委婉的透露了自己想请纪老师帮忙找一个初中补习老师的事，纪老师说：“有啊，我们团队里各学段、各学科的老师都有。” 小云说了自己的诉求，想给我的外甥补一补。 纪老师说：“你放心吧，我们团队的老师都比我教的好！” 小云知道这是谦虚，不过她也因为相信纪老师，而相信他们的团队，于是当即就让纪老师给介绍了一位初中的老师。 交换了手机号码，加了微信，商定好第二天晚上六点上试听课。 联系好以后，小云一刻也不迟疑，给小丽发微信问：“电脑准备好了吗？我明天下午去家里教你如何操作电脑软件上课。” 微信发过去十来分钟也没有得到回信，小云等不及了，抄起手机就给小丽打了过去。 奇怪的是，小丽秒接了电话，压低声音说：“贝贝在睡觉，你等一会儿。”然后就听到下床的声音，接着门响了一下，小丽应该是从卧室出去了。小云觉得小丽说话的声音有点不对。 小丽说：“明天下午你来教我，这么晚了，非得这么着急找我吗？” 小云说：“你怎么了？好像哭过的样子，和我姐夫吵架了吗？” “我……我……”小丽一时语塞，竟然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装修底商……”小丽哭得很伤心，声音有些压抑，大概是怕别人听见。 小云让她平静了一会儿，小丽才说明白了。 原来装修底商的事，小丽全权委托给了胡月。 怀孕后期，她身体总是不舒服，宋耀亭就主动要求把装修款转给他，他时不时去看看，盯着，小丽就转给了他。 结果今天小云去她家问起这事来，宋耀亭说，底商还没有装修完，可是明明小丽前几天问胡月的时候，胡月说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再有一两天就收工了。 小云走了以后，小丽再次确定了房子已经装修完，就问宋耀亭钱打了没有，宋耀亭支支吾吾的，最后说没打，小丽问他为什么没打，他说不上来，问急了，宋耀亭说那笔钱给花了，花去哪儿了，他就死活不说了，气的小丽，没有办法，正生闷气呢，小云就发来了信息…… 小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宋耀亭挪用了装修款。花哪去了？小云猜可能是还高利贷了。 小云想马上就告诉小丽真相，可是她一想小丽还有两三天就出月子了，现在告诉她，问题也解决不了，只能惹着小丽生气，还是抓紧去验dna吧，验出来以后再把真相告诉小丽。 第162章 治头脱臼 韩雪峰在小云的旁边也基本上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11点半了。 他不知道今天晚上韩雪梅是值班还是休息，不管了，事情紧急，他发了一条微信，试探地问了句：姐，在不？ 过了几秒钟，韩雪梅回过来：在呢！ 韩雪峰说：“姐，我们已经弄到了宋耀亭的头发，什么时候给你？” 韩雪梅说：“明天早上七点钟有同事去市里取药，你能在七点钟之前送过来吗？” 韩雪峰说：“能！” 两个人说好了交接地点和具体时间，韩雪峰才算放了心。 小云看到韩雪峰现在对她和她姐的事这么上心，从心里感激韩雪峰。她甚至觉得前边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简直就不相信一个人得了精神分裂又恢复的和好人一样，甚至比原来更成熟了。 第二天早上，韩雪峰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小云已经做好了早饭，韩静妮没用叫早早就起来了，等着去公园。 韩静妮非要拉着韩雪峰一起去，韩雪峰本来不想去，想在家里赶几篇文章，耐不住韩静妮的软磨硬泡带撒娇，于是就同意了。 洗漱、吃饭，收拾完以后三个人一起步行去王芳芳家接林林。 林林起来以后先玩了一阵小兔子，他们去的时候还没吃饭呢。 王芳芳忙着给林林做饭。 韩静妮说“小姥姥一会儿跟我们一块儿去玩吧。” 王芳芳说：“今天我可去不了，你们去吧，我今天约了个老姐妹谈点事。对了，我的电动车就在外边，你们要骑的话就骑。” 小云说：“森林公园远吗？” 王芳芳想了下，说：“步行得10分钟吧！” 小云说：“也不太远，我们几个就走着去吧！” 韩静妮和林林嫌累不干，非得骑电动车去。 最后，韩静妮骑着小姥姥的电动车驮着林林，韩雪峰和小云步行。 冬日的公园里很安静，只有一些老人在散步。 在林林的带领下，小云他们找到了那个荷花池。小云脑补了一下夏天荷花池的景色，应该很美。 这个荷花池有一个用条石砌成的斜坡，缓缓深入到池塘中央，不同于别的池塘直上直下的布局。现在已经结了冰，没结冰之前人是可以在水里走进去一段的，怪不得孩子愿意来呢！池子里枯萎的荷叶、莲蓬，冰面很大，但是还不够结实，是断然不敢上去的。 旁边有一座小桥，青石铺成古色古香。 小云现场教学，给林林讲了什么是景物，应该怎么写景物，怎么写才更吸引人。半个小时以后，林林豁然开朗，终于知道自己该怎么写了，他拿出笔和纸，按自己的思路“刷刷刷”在纸上打了一个草稿。 他说：“姑姑，我先记录一下，中午回去我就完成，然后你帮我批改批改。” 四个人又在公园里逛了一会儿，大概十点多钟的时候就往回走。 冬天大地的主色调是灰色，虽然没有其他三个季节颜色绚烂，但是韩静妮也玩的特别高兴，她来县城上学已经半年了，可是从来没有出来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并且是跟着爸爸妈妈一起。 她都不记得上次爸爸妈妈一起带她出去玩是什么时候了，而且今天身边还多了一个粘着自己的小弟弟，此时的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回来的时候，韩静妮用电动车带着林林在公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够了，他们俩要了钥匙，先回家了。 小云和韩雪峰两个人也不着急，反正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就慢慢的往回走着。 走着走着，韩雪峰突然在一家药店前停了下来，对着墙上一张看不清字迹的纸看着。 小云近视眼，模糊的字迹她看不太清楚说：“看什么呢？” 韩雪峰说：“没什么，我想进去看看。” 于是韩雪峰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一个20多岁的女服务员过来询问：“请问两位买什么药？” 韩雪峰说：“我想随便看看，可以吗？” 服务员刚想说话，韩雪峰突然感觉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了一群人。 韩雪峰一把把小云拉到旁边，生怕来人把她撞了。定睛一看，只见是两个人扶着一个30多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小伙子龇牙咧嘴“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服务员说：“你怎么了？” 扶着他的中年人说：“他好像是落枕了，脖子一直疼，不能动，一动就疼的受不了。” 女服务员过来，用手碰了碰小伙子的头，小伙子就“哎呀哎呀”的叫了起来。 服务员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挺劲儿，不就是掉落枕吗？至于吗？” 小伙子说：“你净说便宜话，你试试，可疼了！” 服务员说：“那你等会儿。”她就走进了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着她走了出来。 医生看了看歪着脖子的小伙子说：“落枕，没有什么好办法，我给你开点药回去吃，这两天用热毛巾敷敷，自己按摩按摩过两天就好了。” 中年人说：“不行啊，大夫，他这个脖子根本都不让碰，一碰就喊疼，怎么按摩呀？” 医生不耐烦地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是个孩子还是个大人呀，有病不让治，那你就受着吧！” 韩雪峰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小伙子跟前，端详了一会儿，说：“可不可以让我给你看看？” 中年人看了看他，没看出他哪里像医生，说：“你会看吗？别再给我老弟看坏了！” 这时医生也说：“你看是看啊，跟我们没关系，要是看坏了，你自己负责。”然后又对着来的三个人说：“他不是我们这的人，他是来买药的。” 韩雪峰对着三个人说：“我有医师证，我是从医的，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给他治好，他这不是落枕。” 龇牙咧嘴的小伙子头转不过来，斜着眼睛看着韩雪峰说：“那你说我不是落枕是什么？”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次和以前落枕的状态不一样。 韩雪峰说：“你这是头脱臼，你想想你干什么了？” 小伙子说：“嗨，别提了，今天我去装水果车，我站在车上往上摞水果，一箱一箱的，挪到第四层的时候，我一脚没踩稳就摔了下来，然后就这样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一听还有头脱臼，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就对护士说：“叫他们出去，要治上马路上去治，在这嚷嚷个啥？” 在几个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时候，突然从二楼楼梯上下来一个60多岁的老者。 第163章 药店老者 这老者一看上去就不是个普通人，穿的非常干净，慈眉善目的，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老者说：“等等。” 他慢慢地走过来，看了看歪着头的小伙子，又看了看韩雪峰，说：“你有把握给他治好吗？” 韩雪峰胸有成竹地说：“这种情况我治过。” 老者又思索了一会儿，掉头，“好，你来治吧！” 中年人有些担心，想上前阻止，小伙子说：“没事，我相信他！” 韩雪峰走过去，双手一上一下托着小伙子的头，稍稍动了一下，小伙子疼得直吸气。 韩雪峰用手在小伙子的头上探寻着，探寻着，突然，他猛一用力，谁也没看出他是怎么做的，就已经放开了小伙子的头。 小伙子一声惨叫，大家都向小伙子看去：诶，他的头正过来了。 韩雪峰谦虚地说：“你摇摇头试试。” 小伙子左右摇晃了一下，哎，怎么不疼了呀！ 韩雪峰又说：“你再点点头！” 小伙子又上下点了两下头，真的不疼了，好了。 “还多少有点肿，不过也没关系，过两天就消了，着急的话可以吃点消炎药。”韩雪峰说。 激动的小伙子握住韩雪峰的手说：“医生，啊不，大哥，谢谢你，我就这样坚持半天了，疼的我都想撞墙，我以为我要废了呢，你真是神了，一掰就给我治好了。” 一起来的两个人也向韩雪峰道谢，韩雪峰说：“不用谢，没事，我就是举手之劳。” 小伙子非要给韩雪峰钱，韩雪峰摆摆手说：“你一没用药，二没动刀，我要的啥钱？我说了就是举手之劳，你们不用客气。” 小伙子又要韩雪峰的手机号，韩雪峰也不给他。 小伙子说：“你帮了我这么大忙，你就不能让我感谢感谢你？咱们俩要是从这分开了，我可能这辈子都看不见你了。”看来他是非常真诚的。 这时老者说：“你不用要了，以后要想见他，直接到药店来找他就行了。” 大家听了都盯着老者的脸，想这句话的意思。 老者冲着韩雪峰投去询问的目光。 韩雪峰笑了，觉得这人才神，问：“你何出此言呐？” 老者说：“我敢断定，只要这家药店老板同意，你不是这里的坐诊医生就是这里的老板。”这话绕的小云一个教语文的老师都差点听不懂。 “雪峰，你想来做医生？”小云有点惊讶，韩雪峰没说过呀，当老板不可能的，她们有多少钱小云比韩雪峰清楚。 韩雪峰回道：“我有这个意思。” 老者说：“那我批准了。” 这时，穿白大褂的医生说：“李叔，那我呢？” 老者扭脸看了看那人，说：“路在自己脚下，事在自己所为，这个还用我说吗？你从明天起就不用来了。” “哼！”白大褂医生气哼哼地脱下衣服扔在地上，进门拿了自己衣服出来，就往门口走。 “等等。”老者对他说：“咱俩相识一场，我也不亏待你，一会儿我把你这月工资打给你，并多打给你两个月的，最后送你一句话，谦虚为人，谨慎处事。” “白大褂”医生怔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雪峰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就把医生赶走了，说：“你这就把坐诊医生赶走了？” 老者没理会，对服务员说：“快沏壶茶，请几位客人坐。” 看病的三个人哪有时间，再说也知道自己不配坐在这里聊天，就确认了一下是不是下次来还可以看见韩雪峰。 老者说：“能看见。” 小伙子说：“那好，今天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你们聊，我改天来专门道谢。”说完就走了。 老者请韩雪峰和小云坐下，为他们倒上服务员沏来的茶水，说：“今天我们相识，真的是机缘巧合！” 半天没有说话的小云，问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老者笑了笑，说：“因为我正需要一位好医生，而他……”他用手指指着韩雪峰，“也正需要一份工作，在没有第三者介绍的情况下，咱们相识，这不是机缘巧合吗？” 韩雪峰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一份工作？” 老者说：“刚才我在下楼的时候看到你们俩从这路过，你站在门前所看的那个位置是一年前我贴招聘广告的地方，也就是招来今天被我赶走的那个医生的广告，试问一个不想找工作的人，会认认真真地看一个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字迹的招聘启示吗？” 韩雪峰说：“看着您的气质就不是普通人，果然是有慧眼，那你刚才借机辞退的那个员工，一定是你在这一年里通过观察不入法眼的吧？” 老者说：“如今我想聘你到我这儿来，我也不当你是外人，实话跟你说吧，这个白守信白医生，刚开始来的时候表现的非常勤奋、谦卑，做事也很认真。当时药店刚开，急需一位医生，所以我就聘请了他。可是时间不长，我就发现他并不适合做一个医生，医术不过关，医德也有欠缺。” 小云说：“我刚才听你的意思，你想聘一个新的医生，也可以把药店卖给有意买的人，我没听懂。” 老者说：“唉，说来话长了。我不是本地人，我叫李秉义，我家是湖南长沙的，年轻的时候在北方上学爱上了同班的一个女同学，就跟着她来到了这个小县城。我和我爱人都在医院上班，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也没有个孩子，更不幸的是，八年前我老婆得癌症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当时我心灰意冷，就想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回我的老家去。可是老家父母早就没了，兄弟们也各自成家，回去连间房子都没有，想想还是在这儿吧。这不是嘛，三年前我退休了，医院要返聘，我不想去，要多少钱干什么呀？再说在医院上班也不自由。 我喜欢一个人出去旅游，可是回来后家里却是空空荡荡，后来我就自己开了这么个药店，后来有病人看病，我也给看，输个液打个针也可以，就为找个事做，跟人聊聊天，还能帮助别人，又请个服务员帮我卖药，岁数大了，不想劳累，一年前我就发了一个启示招个人，他们看着店，我偶尔出去游山玩水。” “哦，原来是这样！” 李秉义又接着说：“小伙子，我看好你，你这么好的医术，应该是在医院干过的，现在不在医院了吗？” 韩雪峰也没有瞒他，把自己的事情简单的和他讲了一遍。 第164章 药店聘请 李秉义说：“有点可惜了，错过了人生中最好的时光，不过也不晚。我这药店以后就交给你，你是想在当医生，还是想当老板？” 韩雪峰说：“您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钱当老板呀，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让我在这当个医生吧！” 李秉义今天很高兴，“我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这样也行。” 韩雪峰问李秉义：“那用不用我回老家去把我的材料拿过来。” 李秉义摆摆手，“没有那个必要，只不过上边会查你的证书，你最近什么时候方便回去拿来就行。在我这儿，你的表现比证书更有说服力。” “哦，对了，这个是服务员小刘，她可负责了，人也机灵，从开这个药店就一直在这儿……” 韩雪峰一下子就明白了说：“好，以后还请小刘多帮助我，药店的事我都不熟悉。” 小刘脸上带着佩服的神色：“韩医生医术高超，今天亲眼得见，以后咱们药店可就仰仗你了，我一定好好配合你。” 李秉义很欣慰，说：“那好，以后你们两个人要团结，齐心协力，争取把这个诊所办的越来越好，到时候，亏待不了你们。雪峰，我平时不总在这儿，药店的经营就靠你了。雪峰刚才你说，你曾经得过精神分裂症，好了以后有没有过不好的反应。” “没有，从医院诊断完后就再也没犯过，以前那些感觉也都没有了，还能写文章课，还真是老天爷为了保护我，才在当时的刺激下让我把大脑屏蔽起来，免得他烧坏了，等我能接受那些事了，又让我恢复了。” 李秉义是学医的，他相信这个理论，说：“大自然是很神奇的，好多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真实存在。好，只要不再复发，你的能力我完全相信，更相信你的医术和你的人品。原来我给白守信一个月开基本工资2000，然后加上卖药的提成，他一个月也得六七千呢。” 韩雪峰觉得这老头脑瓜灵光，不是一般人。 李秉义看似挺随意地说：“雪峰，我给你底薪3000，加上卖药的提成，到底月底能赚多少，就看你和小刘能够留住多少病人。小刘，你们就好好干吧，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把这家诊所开好了，你们俩就有了固定的工作。不过一定要谨记：没把握的病不看，直接让去医院，另外，不得随意涨药价，一定要比别人家稍微便宜一点。” 接着几个人谈好了上班和下班的时间，以及如何采购药品和接洽的相关事宜，约定从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从药店出来，小云觉得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就弄了个工作呢？ 小云问韩雪峰：“你怎么看出来那个人不是落枕的？” 韩雪峰解释：“落枕是脖子疼，而且在按揉的时候，会有一种舒适感，可是刚才那个小伙子，头稍微动一下，他就受不了，说明根本就不是落枕，只能是脱臼，脱臼是骨头从它本该待的位置出来了，那你说他还不疼吗？” “你知道吗？刚才我都替你捏把汗。”小云后怕地说：“你都十来年没给人看过病了，今天上来就要动手去操作，万一给人家按坏了可怎么办？” 对这个病，韩雪峰看起来觉得很平常，说：“这个复位只要手法对，基本上就是万无一失，没把握，我不会动手的。” 小云搂住韩雪峰的胳膊，把脸靠在他肩膀上，一边走一边说：“雪峰，我觉得现在咱们的日子真的充满了希望，虽然咱们手里没钱，但是你看我们两个都有了新的工作，妮妮上学也知道上进，用现在流行的一个词那就是‘未来可期’”。 “我这十年的病就像一场灾难，笼罩着咱们，对于我们三个，甚至再往外辐射，包括对双方的父母都有着一定的影响，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了，咱们今后都要努力工作，和睦相处，把妮妮培养成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们也好好生活。”韩雪峰意味深长。 “对，我们要跟家人好好相处，珍惜这短暂的缘分。” 韩雪峰说：“可不是嘛，你说人一生才区区三万多天，像我们这个岁数已经过去一半了，除去睡觉、工作的时间还有多少时间是属于自己的呢？” “小云，你明天要换新岗位了，从镇里到局里，虽然不是当官的，但是你也经常有机会下去听课，换两身漂亮的衣服吧，下午我陪你去买。”韩雪峰转换了话题。 小云看了看韩雪峰，“我觉得人不用太追求外表浮夸的东西，内心充实就是幸福，管他别人说什么呢，现在我们穿衣服都没有太差的，不像小时候一件衣服穿几年，一直穿到掉色、破洞才舍得扔，现在的衣服都挺好的，朴朴素素，回归本真，像她们那样把自己打扮的跟一个贵妇似的，或者是看起来就是个学者，我还真受不了。再说我下午还有事，我得去我姐家，把他们的电脑给装上软件。”说到小丽，小云又想起宋耀亭。 “你说宋耀亭这个人是不是不可救药了呀？他竟然把我姐给他的装修款挪作他用，而且死活不说那个钱是干什么了？我怀疑他把那个钱去还他的赌债了。” “赌债？你用这个词把他说的也太恶劣了吧！”韩雪峰说。 “他在网上的行为不就相当于赌博吗？” 韩雪峰说：“无论他是什么原因把钱给花了，只要dna检测结果出来，确定张秋月女儿的生父是宋耀亭，他就必须对所有钱有一个交代，还你姐和她的孩子们一个公平，他以为你娘俩没有父亲，没有兄弟就可以任意欺负吗？” 小云从来都不知道，韩雪峰还有这么有担当的一面，这话要是桑秀兰听到，不定多高兴呢！ 天很冷，路上人不多，路两旁店铺林立，她何曾想过一周前还在镇中被各种小情绪烦恼着的自己还有起早贪晚举着手机写头条的韩雪峰，今天竟然在这县城里有了一席之地。 第165章 发现书签 林林今天写作业很自觉。 韩雪峰和小云到家的时候，两个人在看电视，林林作文已经写完了。 小云说：“林林，你没有找枪手吧？” “枪手？”林林刚开始没搞明白。 韩静妮不干了，说：“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害我老弟呢？” 林林问：“姐什么是枪手？” “我妈的意思就是作文是不是我给你代写的？” 林林很委屈地说：“姑姑，这完全是我自己写的呀，我按照你教的写的，你帮我看看吧。” 小云拿过来看了看，比自己想象中要差一些，看惯了中学生作文，再看小学生的哪能觉得好，特别是林林这种还没开窍的。 不过还算写的比较具体，她帮林林指出了几个错别字，又提示他修改了几个句子，加上了修辞，然后说：“林林这回你自己读读。” 林林顺从地读了一遍，“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这回我的作文能当范文！” 韩静妮取笑他：“老弟，谦虚点好不好？” “真的，姐姐，我觉得这个作文都不像是我写出来的，超越了我最好的水平！” 这时小云的电话响了，小云一看是老妈。 电话接通后，小云叫了声：“老妈！” 林林一听，赶紧向小云摆手。 小云笑着听王芳芳继续说，王芳芳说：“小云，你们都过来吧，我已经把饭做好了！” 小云答应着挂了电话。 然后对林林说：“林林，奶奶叫你回去吃饭！” 韩静妮就笑着开玩笑，“王一林，奶奶喊你回家吃饭！” 林林现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耷拉着两个肩膀，佝偻着腰活像《猫和老鼠》里的大灰猫。 小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说：“奶奶是喊咱们一起回家吃饭！” 话一出口，林林马上来了精神，原来如此啊！ 装作生气地说：“姑姑，姐姐，你们太不够意思了！” 说着跑到韩雪峰旁边去。 吃饭时，王怀勇和胡月也到了。 吃完饭大家要各干各的事，林林还是对小云一家恋恋不舍，可是被他妈硬叫回去写作业了。 下午回来，韩雪峰说他得整理整理个人形象，明天要以全新的面貌去见他的病人和顾客，所以他先去理个发。 韩静妮下午就一门心思写作业。 为了不打扰韩静妮写作业，在韩静妮写之前，小云就和她交换了房间。小云去了韩静妮的屋里，打开电脑，把设备调试好，看看时间还早就躺在韩静妮的床上，想休息一会儿。 小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侧头脸正好对着韩静妮打开的书包，书包收拾的很整齐，突然一个书签映入了她的眼帘，是一个淡绿色的树叶形的书签，叶柄上拴着一条细穗儿。小云拿出来翻看着。 这枚书签做的很精致，主体是淡绿色，周围镶着淡金色的边，叶子中间写着一句话： 操千曲而后晓声, 观千剑而后识器。 这是《文心雕龙》中的名句，南北朝时期的刘勰的诗。 最终末尾写着一个“东”字。 小云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是男生送给韩静妮的吧？这个“东”是谁呢？韩静妮是不是在和他谈恋爱？不过看这个句子倒是在鼓励韩静妮好好学习，不至于太严重吧？ 小云坐起来，心里多了几分担忧。她有心过去问问韩静妮，可一想不行，自己也是从那个岁数过来的，她知道现在去问韩静妮她肯定不会承认，并且以后会加紧保护她的隐私，小云就再也不会无意中看到这些东西了，想到这儿，小云赶紧把那枚书签放回原处。 这个人应该不是陈斌，前面小云总说斌哥是他的蓝颜知己，而且陈斌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斌，这个署名是东，所以那个人名字里应该有一个东吧？ 小云有韩静妮班主任的微信，她考虑跟不跟班主任问问她们班有没有叫什么东的学生，想了想又怕老师问起韩静妮，韩静妮一定会迁怒于小云，这样就会影响母女感情，刚修复好的感情，小云可不想破坏。 不过看韩静妮这两天的表现，她都踏踏实实的在家里呆着，也没有出去和谁联系，按说不至于因为这个耽误学习吧。 小云决定先按兵不动，认真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差半小时上课的时候，小云从床上起来，又把课件从前看了一遍，提前进入教室等待学生。 差五分钟上课的时候，学生那边有了声音，起先是一个家长的声音叫那个孩子，“快来呀，老师已经在课堂了。” 孩子有些羞涩，扭捏地不说话。 其实小云第一次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但是自己是老师，对方是学生，怎么也要有点姿态吧，于是小云首先向对方问好，说：“你好，家长！你好，同学！我是李老师，很高兴认识你们！” 家长倒是落落大方，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做生意的，她说：“李老师您好，我家孩子语文特别不好，她从小作文就写的不好，上初中以后作文基本上就写不出来，老师经常说她的作文就是流水账，流水账也写不完整，您看着给她讲一讲吧！” 为了降低家长的焦虑和学生的紧张，小云说，“孩子们作文写的不具体，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只要掌握了方法，肯拿出时间来练习，很快就能提高的。” 家长这时对孩子说：“倩倩跟老师打个招呼呀！” 倩倩声音很小地说：“老师好！” 小云说：“倩倩你好，看来是个害羞的小姑娘。没关系，上课就老师和你两个人，你怎么想就怎么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断老师来问，就像在家里跟妈妈一样。” 这时，视频里闪过了一个人影，有人大声叫了一声，家长忙说：“李老师，我有事了，你就和孩子上课吧！” 小云客气地说：“好，你有事去忙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上课时间一到，小云就和倩倩进入了正题。 小云发现倩倩的基础很差，她今天给孩子选的授课内容是介绍一个事物，小云提前准备了一个橘子。 小云说：“倩倩，请你以这是一个橘子开头来介绍这个橘子，能说多少说多少，连贯不连贯都没关系。” 第166章 试听成功 倩倩说：“这是一个橘子，它是橘色的。” 然后就不说话了。 小云突然觉得，如果这个学生试听成功的话，她这也是任重而道远啊。 可是对于第一个学生，小云非常的珍惜，她也怕万一这个学生试听不成功，平台会以为她的授课能力不行，会影响以后分配给她的学生数量，所以她尽力引导孩子。 小云表扬道：“倩倩，你刚才从颜色上介绍这个橘子，它是橘色的，非常好，那除了从颜色上来介绍一个事物以外，还可以从哪方面来介绍呢？” 倩倩突然就想到了“大小”，小声说：“大小吗？” “对呀，你看这个橘子有多大呢？” 倩倩“嗯嗯嗯”了半天也没有“嗯”上来。 小云引导说：“你看看老师这个橘子和生活当中的什么大小比较相似？” 倩倩说：“大概有一个鸡蛋那么大吧！” 小云为她鼓起了掌，说：“好，这个橘子的大小有鸡蛋那么大。”说着在板书上写上了‘大小’。 “除了大小，还可以从哪方面介绍？” 孩子们就是这样，如果你给他引导到适当的位置，他就可以达到你想要的高度。 倩倩此时在搜肠刮肚地想和“颜色”、“大小”并列的词语有什么。 倩倩看到“大小”写出来以后，马上想到了“轻重”。 然后说：“我们还可以介绍它的轻重。” 不过她一下就发愁了，那个橘子在老师手里，两人隔屏相望，她怎么知道轻重呢？倩倩说：“老师，你等会儿！” 没等小云回答倩倩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橘子过来了。 小云会心地一笑：看来倩倩还是非常聪明和好学的。 小云问：“掂出来了吗？有多重？” 倩倩说：“放在手上掂了掂，大概有一个苹果那么重。” 小云想：拿一个橘子的重量和一个苹果作比较有说服力吗？不过她不想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就说：“我们在说明一个事物的时候，应该用更普遍的事物来和它做比较，这样别人才能听懂，如果说找不到合适的事物，我们就可以用数据，比如说这个橘子大约有50克左右……” 试听课的时间是半小时，小云和倩倩竟然上了一个小时，还意犹未尽，倩倩妈妈忙完了，坐在旁边陪着上了一会儿，连她都觉得老师讲的太明白了，她都会按老师教的方法介绍一种事物了。 试听的效果不言而喻，小云也知道这节试听课肯定成功了，不过她还是按照平台的要求，最后询问倩倩妈妈：“您觉得这节课怎么样？” 倩倩妈妈说：“李老师，我觉得您这节课讲的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觉得一节语文课能听得像数学课一样明白，听完了您讲课以后不仅仅是橘子，其他的水果、蔬菜甚至是房屋、桥梁，我都知道该怎么写了。” 小云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过奖了，我只是领着倩倩搭建了一个介绍事物的框架，类似于一个不成文的公式，这样孩子就知道怎么写了。” 小云又问：“倩倩，李老师给你讲的这个内容你能听懂吗？” 倩倩说：“我能听懂。”然后回头看着她妈妈说：“妈妈，我就选这个老师了。” 当天晚上，平台的“勿忘初心”老师打来电话，恭喜小云试听成功，并且建了一个群，把倩倩妈妈、小云一起拉到了群里，让他们在群里进行沟通，商定上课时间以及上课的内容。 小云这就算有了第一个学生。 刚一下课，韩静妮就跑过来说：“妈妈，你给那个学生讲的也太好了，我们语文老师从来没有这么生动的给我讲过作文，我这一辈子还没遇到讲课这么好的语文老师呢，你说那时候你怎么不让我在你的班里呢？” “唉，你别太夸张了，哪有那么好，人家别人跟妈妈客气，你也跑这捣乱来！” “真的不是客气，妈妈，你语文确实讲的太好了，什么时候你讲课文的时候也让我听听。” 小云突然想起了那个书签，就故意对小云说：“其实讲作文我不太擅长，我最擅长的是讲古文。” “是吗？”小云脸上露出了惊喜。 “我还能骗你吗？哪天有不明白的古文问我，我给你讲讲。” 小云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她得赶紧去小丽那，她对韩静妮说：“你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呀，要不怎么蹭了那个学生半节课呢！我难得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您就别再给我布置课外作业了，好不好？” 小云想这丫头也太鬼了，竟然看透了我的心思，不能让她猜到，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呀，谁说给你留作业了呀？你在家里等你爸爸，你爸去理发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去了时间不短了。” 韩静妮说：“今天是周日，可能理发的人多吧，那你干嘛去呀？” 小云说：“我去你大姨家一趟，这不是你找到了一个好老师补课吗？浩浩几科都差，大姨也想给他找个老师，刚约好了一个数学老师，我下午去给他把电脑上的软件安装上，并且教给他们怎么上课？” 一听去大姨家，韩静妮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过来搂着小云的脖子摇晃着说：“妈妈，我也想去好吗？我想去看看他们家的小宝宝。” 小云想了想，“行，走吧！” 两人穿戴整齐，换好鞋子下了楼。 本以为电动车会被韩雪峰骑走了，没想到就在楼下停着呢。 于是小云让韩静妮上楼去取电动车的钥匙。 可过了好一会儿，韩静妮才回来了，说：“上面根本就没有电动车的钥匙，我记得爸爸走时说骑车的，钥匙应该是他拿走了。” 小云说：“不能啊，电动车就在这儿啊，上面也没有钥匙，那要是你爸骑着的话，他人上哪去了？” 韩静妮耸耸肩，摊摊手，做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那咱俩坐公交吧！打车太贵了！” 小丽开了门看到韩静妮，脸上露出了惊喜，说：“我大外甥女儿来了呀，快进来，外面太冷吧？” 韩静妮说：“大姨，我不冷。小妹妹在哪呢？” 小丽说：“你来的正好，贝贝刚吃完奶还没睡呢，在卧室里。” 韩静妮就要往里跑。 第167章 去小丽家 小云说：“等会儿，回来，你刚从外面进来，衣服太凉了，卷着风进去孩子受不了，脱了再进去。” 韩静妮三下五除二拉开拉链，把衣服甩在沙发上，就跑进屋里去看小丫头了。 小丽说：“这些日子没见妮妮长得真快，个子都得比雪峰还高了吧？” 小云说：“天天没心没肺的，吃饭也多，都长个上了。” “长个儿好呀，大长腿，人长得还美，将来追她的男孩都得排成队。” 小云说：“你可别当着她的面说这个啊，她正处于搞对象的时期呢。” 小云怕韩静妮没轻没重的去抱孩子，赶紧跟了进去，没想到韩静妮并没有动手，而是静静的趴在婴儿床旁边，看着里面的贝贝轻轻地逗弄着。 小云嘱咐她：“孩子刚吃了奶，你别动她啊，要不然会吐奶的。” “行，我不动，我就看看她就行。妈，她长得真可爱，跟浩浩小时候一样。” “那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还能不像？你好好看着她吧，我和你大姨说正事。” 小云和小丽来到了宋玉浩的房间，只见书桌上摆着一台半旧的电脑，这是原来宋耀亭用的，从主卧搬来了浩浩的房间，配上了音响、话筒和手写板。 小丽插上插头，打开电脑，就退到一边，板着脸看着小云摆弄，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云问：“那件事我姐夫还没说呢？” 小丽说：“没有，无论我怎么问就是不说那钱去哪了？昨天晚上干脆就没有回家，不知道住哪了，爱死哪死哪去，不回来才好。” 小云想八成是住张秋月那去了。“哎，姐，你也别说气话了，他不回来也省的在你面前惹着生气。” 说着坐到电脑前“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一会儿就把软件给安装好了。 下一步就是教小丽怎么操作软件，叫了一声“姐”，小丽没有回答。 小云扭头，只见小丽站在窗户边，眼望着远方，暗自垂泪。 看她伤心的样子，小云想到还有更伤心的事小丽还不知道呢，要是她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 她轻轻地站起来，走过去，趴在小云的肩上说：“姐，别想太多了，事情还没有结果你何必提前伤心呢？” “小云，你为什么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小丽没有回答小云的问题，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转过脸，看着小云。 小云分明看清了小丽脸上还残留着没有擦干的泪痕。 小云说：“你是我姐，我为什么不对你好呢？” “可是……可是……”小丽有些话说不出口。 “姐，别说了，咱家就咱俩，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放心，有什么事我都和你在一起，钱的事别太在意了，那些钱有它富不了，没它也穷不了，只是，对我姐夫这个人，你倒是应该在意下。” “小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丽嘴上问着，却很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小云不敢说实话，却反问：“我姐夫能把家里那么多钱拿走，不说去向，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丽说：“也不是一点没有。我觉得他这几年就不太对，花钱很多，我却看不到他买了什么？晚上不回来的次数也多了，他确实值班，但是他也总替别人值班，难道是厌倦我了？” “你们两口子的事我算外人，你自己慢慢想想，不要被人欺负了，还是那句话，无论有什么事，我和雪峰都和你站在一起。” “好了，我先教你电脑吧，晚上要试听的，到时候你也听听，老师不行就换。”小丽这些年在单位电脑也用的很熟了，没用多久就学会了。 小云详细和她介绍老师的情况，以及上课时应注意听什么。 门外传来孩子的哭声，然后是韩静妮的叫声：“大姨，快来，贝贝拉了，好臭！” 小云和小丽都过去一看，韩静妮捏着鼻子躲出去老远，贝贝在床上楞蹦着两条小腿美的还笑呢。 韩静妮说：“我正趴着教她叫姐姐呢，她突然就放了个屁，然后就……臭死了。” 小丽忙着给孩子换尿不湿，小云说：“她刚一个月都不到，会叫啥姐姐，人家是嫌你烦了，警告警告你。”然后对着贝贝说：“是吧，小贝贝！” 贝贝像是听懂了似的，张了张嘴，又笑了。 门口传来浩浩的声音：“妈妈，我们回来了。” 韩静妮从屋里走出去，叫着：“浩浩，你看我是谁？” “姐姐，你怎么来了？” 韩静妮看到了浩浩身后的宋大爷和马大妈礼貌地叫了声：“姥姥、姥爷好！” 马大妈高兴地说：“好，妮妮好，妮妮可是长成大姑娘了，看这漂亮的，快来，来坐这，姥姥给你找好吃的。”说着就往厨房去了。 韩静妮说：“姥姥，你别找了，我什么都不吃。” 马大妈说：“姥姥给浩浩买的一大堆好吃的，怕他贪吃都藏起来了，等着啊，姥姥给你拿。”又问，“妮妮，你跟谁一起来的呀？” 小云听到也从屋里出来打招呼，说：“大妈，我们娘俩一起来的。”说着又跟宋大爷打了招呼。 马大妈果然拿出一大袋子小食品放到茶几上，让韩静妮吃。韩静妮毕竟是大姑娘了，哪好意思放开嘴巴吃，浩浩看见可高兴了，平时奶奶都控制他吃零食，今天一看拿出来了，抓起来就吃，一边吃一边递给韩静妮说：“姐，你吃啊，这个好吃。”贪吃的样子，像一只小胖熊，逗得韩静妮笑，气得马大妈骂他贪吃。 小丽抱着换好尿不湿的孩子从里面出来说：“浩浩，你还吃呢，你看看你都胖成啥样了，牙也坏了，再这么下去，牙疼了可别在我跟前哭。” 韩静妮觉得浩浩的行动太幼稚了，简直像个孩子，哪儿像一个初中生。 浩浩这才收敛了不少，拿着一袋回自己房间去了。 韩静妮心里竟然突然想起了林林：我这两个弟弟呀，竟然是舅舅家的比大姨家的更亲，也不知道哪个和我有血缘关系。 马大妈张罗做饭，非让小云娘俩吃了饭再回去，小云婉言谢绝了。 回到楼下，发现电动车没了，小云想：这韩雪峰是怎么了？ 第168章 救助老人 回到家已经到了做饭的时间，小云打开冰箱，看到昨天剩的菜还有很多，于是问韩静妮：“妮妮，咱们今天热昨天的剩菜，行吗？” 韩静妮说：“我什么都行。” 饭热好了，又等了一会儿，韩雪峰还是没回来。 小云给韩雪峰打电话，韩雪峰没接。 小云就有些坐不住了，对县城的环境韩雪峰并不熟悉。他说去理个发，怎么一下午就失踪了呢？ 小云要出去找。 刚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上鞋子，钥匙孔里传来了转动钥匙的声音。小云眼疾手快，一下子打开了门，韩雪峰回来了。 韩雪峰已经剪了头发，修剪了一个“飞机式”寸头，两耳向上的地方头发比较短，配着韩雪峰周正的头型简直帅呆了。 看到小云一只手里拎着鞋子正往脚上套，韩雪峰问小云：“你要干嘛去？” “我能干嘛去？还不是去找你，你干啥去了才回来？”小云把最后一个“你”字咬的很重。 韩雪峰说：“我理发去了，不过出了一个插曲。” 韩静妮从屋里跑出来，看着韩雪峰的发型故作惊讶地说：“哇，老爸你太帅了吧，你这发型能碾压好几条街了。” 韩雪峰说：“去去去，别捣乱。” “真的，老爸，我们学校最帅的男生都比不上你一个犄角。” 韩雪峰摸摸头：“犄角在哪儿？” “你……”看着韩雪峰装听不懂的样子，韩静妮无话反驳，一时气的语塞。 小云说：“你那是什么欣赏眼光？哪有可比性，你们学校的男生都是青涩的小不点、豆芽菜，能和你爸这资深老帅哥比吗？” “妈，你一个正统的语文老师什么时候会这么多新鲜词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韩雪峰一直在门口等着换鞋呢，看他们娘俩也没有要动的意思，你来我往的说个没完，说：“还让不让我进去？” 小云这才脱下鞋，退后一步把位置让给韩雪峰，又脱掉身上的外衣，趁韩雪峰低头脱鞋的当儿，挂到了上方的挂钩上。 进了门，韩雪峰拿起茶几上一杯水“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小云说：“把你那个插曲给我们讲讲，干嘛去了？”韩静妮也过来，坐在沙发上等着听。 韩雪峰放下杯子，坐下来，说：“我那不是下去理发吗？我刚下去，刚准备推电动车，突然迎面就飞来一个足球，说时迟那时快，已经到了我眼前了，我想伸手挡一下都来不及，只能一侧身一躲，球飞了过去。 “我刚想看看是谁踢过来的球，就听到身后“啊”的一声，扭脸一看足球从一个老大爷身上弹了出去，而老大爷的身体正宅宅歪歪的倒下去。 他旁边是台阶，棱角分明，这要直接倒下去，头挨着台阶肯定得磕破了，我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刷”一下跑过去顶住了他的身体，扶了他一下，老大爷才慢慢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从球踢过来的方向跑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第六感告诉我他就是\"肇事者”，我回头去看，果然除了他空无一人，男孩趴在老爷子身上喊着，爷爷你怎么了，爷爷，喊着就掉了眼泪。 我看那孩子长相和老大爷确实有几分相似，我就问他：这是你爷爷？他说是，老大爷紧闭着双眼，怎么叫他都不答应，也不动。” “把自己爷爷给踢……”韩静妮不敢说出那两个字，她怕自己不敢下楼了。 韩雪峰：“那也是我当时所担心的，老人受惊吓一激动出现当场死亡也不奇怪。不过他呼吸还在，我推测是刚才的惊吓引起了心脏骤停，我就把老大爷平放在地上，拉开他棉衣的拉链，双手按在老大爷胸前做心肺复苏，那孩子还傻呆呆地蹲在地上看，我问他，你们家大人在家吗？男孩说他爸在家呢，我让他赶紧去找他爸打120。 “男孩听了，跑出去抱起足球“嗖嗖”的跑了，不一会儿，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过来。那男人看年龄比我小，跑过来就问：怎么样？大哥，我爸怎么样？ “我说快送医院，也许还有救，我嘴上说着，手里不敢停，每做30下心肺复苏，就停下，给老人做人工呼吸…… 我这一通操作浑身汗透，精疲力尽，中年男人看出来了，可是他不会，不敢贸然接手。 我说，不能停，你来按，我教你！ 我让开位置指点中年男人按哪里，用多大力度。 终于，120救护车来了。 车上有随行的医生，我帮忙把老人抬上车，这才甩甩胳膊，想要离开。 男人说：“大哥你别走，对病人的事我不懂，医院都没怎么去过，你跟我去一趟吧！” 我本不想去，自己还有事呢，而且我琢磨着男人的话似乎对我不放心似的，难道怀疑是我弄伤的老爷子？可是刚才的表现又不像，而且此时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算了，怎么能胡乱揣测别人的人品呢，去就去。 男人伸手一拉，我就上去了。 在等待抢救的时候，我从中年男人处了解到：中年男人也是搬迁来的，住在安家小区108楼，叫许新，是一个大货车司机。 今天他在家休息，他有脑血栓后遗症的父亲本身就反应有点慢，和他儿子许多一起下来遛弯，不想许多的球过来了，老人哪儿反应的过来，所以摔倒也是意料之中的，言语中都是对韩雪峰仗义出手相救的感激，并没有怪我把球拨拉到了老人身上，还和我互加了微信。 经过医生全力抢救，老人醒过来了，脱离了生命危险。 我看没事了就和许新告辞先回来了。” 韩静妮说：“爸，我都听捏把汗，万一他讹你，你百口莫辩。” 韩雪峰又喝了口水：“好在，我遇到的是正经人。” 后来韩雪峰就去了理发店。 理发店里有三个等待的人，韩雪峰也不想换下一家了，就一直等到现在，所以才回来。 韩静妮说：“那个许新也真是的，本来爸爸已经帮他把他爸爸给救了，而且一直在施救，为什么还要把我爸拉上车呢？” 小云说：“这可能是一个人在心情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缺乏安全感，所以希望有一个伴陪着他吧！” 韩雪峰说：“我当时也以为他要讹我呢，可是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说的话不像蛮不讲理的人，况且楼下都有摄像头，就跟他去了，事实证明，很多事不是担心的那样，还是正常人多。” 第169章 妮妮捐款 “好了，赶紧吃饭吧，饭都快凉了。小云催促着两个人。” 吃过饭，小云收拾了餐桌和厨房，去了婆婆屋里。婆婆虽然住的天数不多，床品也不脏，但是小云觉得用过了不洗干净心里就不舒服，她都拆下来，重新洗洗。 洗着衣服，小云突然想起明天她要去局里上班了，怎么去呢？ 她回屋和韩雪峰商量，韩雪峰说：“这两天忙忙叨叨也不知道都干了啥，怎么把这事忘了呢，现在天都黑了，我上哪给你弄个交通工具去？要不然问问老妈，她的电动车用不用，不用的话我去取来，你先骑一天，明天我去给你买一辆！” 小云说：“你真能琢磨，老妈那辆电动车就是她的腿，她上哪儿都骑着。我记得我妈那院儿里有一辆电动车，是我姐以前骑的，我妈现在骑马大妈的小三轮，我问问她，要是她不骑的话，你去帮我取来！” 小云打电话给桑秀兰，桑秀兰说：“那个电动车从我来了就没人骑过，肯定没电了，我充充电看看能不能骑，一会儿再联系。” 半小时后，桑秀兰打来电话说电动车充不进电了，用不了。 小云有些着急，从家到教育局有三里地，走着去？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不踏实。 韩雪峰说：“坐公交车吧！”说着从口袋里掏零钱，“给你，一块一块的，有好几块呢，够你明天回来了，下午你就有新电动车了。” 韩静妮出来上厕所，看到两个人敞着门，就过来了，“你们干啥呢，现在还有人花一块钱？” “你妈明天上班，坐公交车用。”韩雪峰回答。 “哦！”韩静妮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打车也行，没几块钱。” “这小县城，你以为市里呢，一共没有几辆出租车，等的烦死人。”这个小云可有体会，那次她们几个老师来二中听课，中午去商业街玩了会儿，回来时打车等了30多分钟，都迟到了。那还是繁华地段呢，这里更够呛。 “早上还好，早下去会儿能等到车，那中午你回来不好等车咋办？”韩静妮还挺担心。 韩雪峰说：“那时候我都买好电动车了，我去接她。” “这么一安排就妥了。”小云心里踏实了。 “给我点钱吧，我这儿钱不多了。”韩雪峰说。 “等会儿！”韩静妮抢在小云前面回答，说着跑回了她的屋。 一会儿拿着个纸袋过来，递给韩雪峰说：“爸，这是我攒的钱给你拿去，给我妈买电动车吧！” 韩雪峰打开袋，一看厚厚的一摞钱，惊讶地问：“你哪儿这么些钱？” 韩静妮抿着嘴笑。 小云知道韩静妮手里有1000块钱，那是她为离家出走做的准备。但是此刻她不知道信封里有多少，就没说话，在旁边看着。 韩雪峰问：“说呀，到底哪来这么些钱？” 韩静妮说：“这是我自己攒的压岁钱，加上平时爷爷奶奶给我的钱。” “这么多钱，你就一直在身上带着？”韩雪峰很清楚，韩静妮是被从学校里直接接到这来的，钱是他她带到学校去，又拿回来的？ 韩静妮说：“我昨天拿回来的呀！” 韩雪峰倒忘了，昨天他们不是回了老家一趟吗。 “有多少？”小云问。 “两千多，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了！” 韩雪峰数了数，两千三，说：“好，就用这个钱了，等爸发了工资，连本带利还你！” 韩静妮伸出一只手掌，说：“好，一言为定。” 韩雪峰默契地把他的右掌击上去。 洗衣机停止了，小云把衣服都拿出来，晾上。 她又收拾婆婆住的房间，都擦抹一遍后她出来坐在沙发上喘口气。 韩静妮的门关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云想看看韩静妮在干什么，但是不能就这么直挺挺的撞进去吧，于是她冲了一杯柠檬茶，敲了敲门进去了。 韩静妮趴书桌上正在做一本练习册，小云凑过去，看到是一本数学练习册。 小云问：“你的作业不是写完了吗？怎么还在写？” “我的作业是写完了，但是学长送给我一本他没用完的数学练习册，我觉得这个题目都挺好的，等着老师来上课的空儿做做。” 学长？现在校园里的称呼都改进了，我们那时候叫师兄，他们现在都叫学长啦？呵呵。 学长——东，小云自然而然的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小云问：“哪个学长对你这么好呀？还送你一本书。” 韩静妮说：“我们上届的。” “他怎么看出来你数学不好的？还送你一本书？”小云很好奇这里面的故事。 韩静妮说：“这就说来话长了。”说着，假模假式地坐端正了，向右上方伸出右手，做了个抒情的手势：“上次我们期中考试的时候，我们学校不知道抽哪股风，让高一和高二两个年级相对应的班，互相插班考试，能听懂吧？” 小云说：“我一个老师还听不懂这个？不就是高一一班的学生和高二二班的学生在一个教室里考试吗？” “对，一个教室装不下两个班的人，把这些人叉着分成两个班，和我同桌的那个男生一会儿就写完了，弄得我光着急，交卷后他说我‘你这数学也不行啊，做题那么慢，到交卷的时候还有俩题不会，怎么学的？’说的我好尴尬，他还像看不出我的尴尬似的继续说‘觉得不好就得多练习，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只做学校那点练习题是不够的。’他说完就出去了，可能是上厕所去了，你说当时还有我们班同学在场，弄得我太不好意思了，他那口吻就像是你们或者是老师似的。期中考试以后有一天他到我们班去找我，就拿着这本书，”说着，小云把书合上在手里扬了扬，小云看到书的封面上写着《数学宝典300练》，“他说他上高一的时候这本练习册没用到，如果要的话就送给我。我跟他赌气说不要，他说‘不要拉倒，反正这上边的题你也不会做。’说着，他就拿着书转身就要走，我一看就抢过来了……没想到这书上的题还挺好，是分层次的，不仅我看着好，各个层次的学生看着都得说好。” 小云说：“我猜这个学长一定是个学霸。” “何出此言？” 第170章 小云报到(1) 小云分析道：“能把没做完的练习册还保留着，没有扔掉，没有卖破烂，从这看出来的。另外，他在考试的时候不关注自己的卷子，却关注你，说明他的早已经做完了，才有时间看你的，同时也说明他对自己做的题心里很有把握，综合这三点，我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韩静妮说：“他确实是个学霸。他把那个练习册给我的时候，基本上前面的题都没写，只写了后面思维拓展的部分，我还给他对了几道题的答案，结果发现都是正确的！到学校颁奖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考试总成绩是我们全校高二年级的第二名，你说他的数学能差的了吗？” 小云问：“那你后来又和他有过沟通吗？” “没有怎么沟通过，只是在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见过两回，也就是点点头，打个招呼。我做了几页后发现题目很好，下次见面时就主动过去感谢了他两句。别的就没什么了。” 小云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年前，她也是在县一中上学的时候，不是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吗？只不过那时候的男主角是肖涵。 “只是很可惜呀，没有机会，如果有机会我就跟他探讨探讨学习的方法。”韩静妮不无遗憾地说。 小云问：“他是住宿生吗？” 韩静妮说：“不是，他是走读生，他们家就在县城里住，住哪个小区我不知道。” “他叫什么名字？” “哎呀，妈，你刨根问底的干啥呀？你想去帮我找他呀？”韩静妮撒娇地说，“好啦好啦，柠檬茶我收下了，谢谢母亲大人，剩下的时间交给我好吗？我再做一会儿，待会儿要上课了。” 小云只能退出来。 回来时，韩雪峰还在手机上看着什么，小云说：“又写头条呢？” 韩雪峰说：“没有，我刚才买了两本医学上最新出版的书籍，跟专业知识脱节时间太长了，我得给自己充充电，科技发展这么快，我已经跟不上了。” 小云说：“就是在诊所卖个药，处理个小病小痛而已，原来学的知识完全能够应对了。不过多学习还是挺好的，也能给妮妮做个榜样。雪峰，这回有班上了，你的头条还写吗？” 韩雪峰说：“我不喜欢半途而废，想继续写下去，但是流量不好，我没有掌握流量密码，我想把内容调整一下，写和我专业有关系的，写一些生活中的家长里短，我不适合。” 小云说：“也是，如果你把医学的东西做精了，也是会吸引很多粉丝的，到时候还能帮人们解决生活当中很多问题，也很好。不过你一定要保护好隐私，另外也不要触碰别人的底线。” 最近事多，折腾的小云感觉好累，还没到十点，小云就有些昏昏欲睡了。可是韩静妮还没有上课，她想如果自己先睡了，韩静妮上完课如果来找她有什么事，会不会让孩子觉得自己不关心她呢？她就穿着衣服歪在床上，先躺一会儿。 突然想起来，这个时间浩浩的试听课已经结束了，于是她拿出手机在微信里问小丽今天的课上的怎么样？ 等了一会儿，丽丽没回。 小云想养个孩子真不容易，不是在照顾孩子，就是在照顾完孩子歇着的路上，以前都是秒回，现在等她个微信都费劲。 不过今天小云不着急，她不想打电话，担心打电话把孩子惊醒，惹得小丽不高兴。 过了一会儿，妮妮开始上课了。 小丽的微信也回了过来，说：“没想到那个老师讲的还挺好的，我看浩浩挺爱学，就是老师留课下作业，浩浩不乐意。” 小云以自己的经验告诫小丽：“这个你可得管住它，上课老师讲的多好，都得写作业，不写作业巩固，那课上不就白讲了吗？咱们家孩子又不是神童，听一遍可记不住，你一定要说服他，让他高高兴兴的写。” 小丽答应着：“行，我是那样说的。” 小云问：“他跟你要的多少钱一节课？” 小丽很满意地说：“100块钱，还可以接受，感觉比线下班便宜多了，另外只要老师讲的好，能让孩子学会知识多点就多点吧！” 两个孩子都找到了辅导老师，小云的心放下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韩静妮和韩雪峰一起走了以后，小云在家里收拾了碗筷，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仔细的洗了脸，化了点淡妆，拿上包下楼去等公交车。 下车往前走了不到二十米，就到了教育局。看看时间，八点四十，跟通知她的九点还差20分钟，小云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八点五十的时候走了进去。 刚进大门口，旁边的小房子里一个个子高高的警卫喊住她，问：“你是干什么的？” 小云说：“你好，我今天第一天来，来报到的。” 高个子警卫又问：“你到哪个科室报到？” 小云说：“中学教研室。” 高个子警卫说：“你等会儿！”然后往里打了一个电话，得到确认以后就把小云放了进去。 小云走了两步，又回来，问：“大哥，中学教研室在哪层？” 高个子警卫说：“三楼，306，你从中间门进去，左边就是楼梯。”小云谢过警卫上了楼。 教研室是一个两间的屋子，屋里光线有点暗，墙壁也发黑，东西两边摆着整整两面墙的橱子；南北两面，分别摆着两组，各四张桌子，一共可以容纳八个人一起办公。 小云想：这教育局也太寒酸了。窗台上满满当当都是花，说是花却没有开花的，顶多算绿植。桌子上也都是满满的，就连地上也摆着不少成摞的书，整个房间就显得特别的逼仄狭窄。 想必这楼很老了，家里穿毛衫都热，可是这个屋里的人都穿着棉衣或厚外套。 小云礼貌地敲了敲门，说了声：“大家好！” 离她最近的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沙宣头女人，大概也得三十往上岁数了，问：“你好？你找谁？” 小云说：“我是来报到的，我叫李若云。” 这时坐在旁边低头看文件的一个女人突然站起来。 小云看到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双面绒大衣，里面是灰色的打底，下面是黑色直筒裤，头发烫成大波浪形，眉眼很是漂亮，小云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中教室主任卢晴。她下去检查的时候，小云看见过她。 第171章 小云报到(2) 卢晴向小云走了两步，说：“欢迎你，李若云美女，快进来！” 说着话，她已经走到了小云旁边，卢晴转身对大家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新来的语文教研员，她叫李若云，一直在一线教语文，课讲的好，今年还为全县语文老师上了示范课，一时成为咱们县中学语文教坛的佳话，并参加过市里的展示课。” 同事们报以掌声表示欢迎。 除了卢晴以外，其他的人小云都不认识。 原来小云认识的那个教研员就是她的上任语文教研员，她已经调走了，去了哪里，小云不知道。 卢晴把这些人一一给她做了介绍。 小云特别注意到张建利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头发很稀疏，前额已经发亮了，不过看皮肤觉得他岁数不大，不会超过45岁，头发少可能是太费脑子了吧！小云心里笑，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张建利脑袋有点大，看上去有点像小萝卜头，还戴着一副镜片大大的大眼镜，太搞笑了。 还有物理教研员邹小强，生物教研员马慧娟，英语教研员刘丽，其他人今天都下去检查了，没在局里。 卢晴指着挨着门口的那张桌子说：“若云，这张桌子以后就是你的办公桌了，我已经让刘丽收拾了，你可以把你的东西放抽屉里。”说着指着旁边一个不大的橱子，说：“这橱子以后就归你用了。” 谢过卢晴，小云把自己的包放到桌子上，她没带来什么，不需要收拾。 小云看到其他几位教研员，好像都挺忙，每人面前一台电脑，眼睛都盯着自己的屏幕。 分给小云的那张桌子上也有一台电脑，旁边还放着一台打印机，小云看到其他桌子上都没有打印机，看来这打印机是公用的，不知道是谁打东西就到这个电脑上来还是每台电脑都共享了这台打印机。 这时卢晴又说：“若云，你刚来对咱们教研室的工作肯定是不熟悉，我要去局办开例会，一会儿让张主任给你说说你的具体工作，明天开始让张主任带你们去下边听听课，露露脸，特别是县城的学校，好让学校的领导、老师认识认识你。” 小云想：这就要抛头露面下学校啦，真够烦人的，小云突然觉得这份工作其实并不适合她的性格，可是嘴上只能说：“谢谢主任。” 卢晴微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随便些。”然后对张建利说：“张主任，接下来就得有劳你带带若云了，并把她的具体工作交代一下。” 张建利并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卢晴抬手，小云看到她左手腕上是一块阿玛尼，这个牌子她很熟悉，以前在一个办公室时徐晶晶就戴了一块，据她说花了3000多，半个月的工资，小云只是看了看，她可不舍得买，一块表都够她们一家人三个月的生活费了，不当吃不当穿的，想看时间掏出手机看看就行了，再说学校有电铃，时间早就安排好了，看也白看，戴着这么贵的手表，都得不知道把手放哪了。卢晴这块不知道多少钱，看着比徐晶晶那块要好。 她看看表，九点了。 卢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张建利，说：“这个方案不错，再把后边的名额调整一下，一中、一小多分配几个名额，其他我就没什么意见了。” 张建利接过文件，卢晴就回到桌子边，打开包拿出一个化妆盒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然后抬起手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收起化妆盒，走了出去。 刘丽回头看了一眼卢晴留下的无形空气，眼神里充满了鄙视，小云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刘丽说：“若云，这个给你。”说着，她把从自己的橱子拿出来的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递给小云。 小云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马上接。 刘丽说：“这是你的，我上周五帮你从总务处领来的。” “哦，谢谢！”小云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 刘丽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去干她的事了。 这时候，张建利走过来。走到小云面前说：“若云，你到我办公室来吧，免得打扰其他同事！” “好的！”小云正纳闷呢：中学那么多学科的教研员，再加上两个主任，这么多人在一个办公室，这也太拥挤了，原来他们是有单独办公室的呀。 出了门，张建利推开隔壁的门，他先走了进去了。 小云看到这是一个一间的办公室，不大，对放着两张办公桌，应该就是两个人的办公室了。旁边的衣服架子上挂着一件短款的女式羽绒坎肩，小云猜测：是不是卢晴也在这屋。 张建利请小云进去，请小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他自己拿过一把椅子，坐在对面。 张建利先问小云：“若云，你以前除了在一线教学干过管理工作吗？” “我在学校教务处干过一段教务主任，但是很短，后来由于家庭原因，我就不干了。”小云如实回答。 “好。我们教研室教研员的任务其实挺多挺杂的，比如我们首先应该吃透国家的教育政策，随时关注政策的变动，把握教育动向。另外，我们要经常深入课堂，听一线教师的讲课，你刚刚调上来，要学着转换身份，由一个教师的身份转换到一个管理者的身份上来，给老师们听课，不仅要发现他的优点和缺点，还要能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为教师的专业化成长铺路，教研员给老师说课要有理论，有实践，这样才有说服力……”一讲起工作，张建利就滔滔不绝。 小云说：“张主任，你先等一下，我去把本子取来记一记吧！” 张建利摆摆手，说：“不用，又不是开会，再说我就是随便跟你说说，你听听就行，哪儿那么多规矩？以后有什么事你随时问我就行！” 小云，感觉这个张主任还挺随和的，她突然想起王怀勇跟她说过，这个张主任并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老实，心里一下子就又提高了警惕，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 “作为一名语文教师，一个语文教研员，我们还得多修炼自己，多读书，因为语文这个东西遍布我们生活、工作的时时处处，它是一个大的学科，涵盖了学生的所有学科，无论学什么，都离不开语文，就是学英语的，也离不开汉字，所以说语文教学是相当重要的……”听着张建利讲语文的重要性小云觉得他有点跑题了。 第172章 小云报到(3) 张建利很健谈，一晃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要刹住车的意思。有好多理论性的东西，小云根本听不懂，但是实践性的张建利又不怎么讲，小云就觉得这个谈话很没意思了。 这时，门被从外面敲了敲，还没等张建利回话，已经被推开了，邹小强拿着两张纸走进来，说：“”办公室刚送来个文件，让赶紧定下来，卢主任还没回来，你看……” 小云一看，正好机会来了，站起来对张建利说：“张主任，那我先出去吧！” 张建利说：“好、好，咱们以后再探讨，若云你先回办公室吧。” 小云回到办公室，马慧娟和刘丽还在电脑前，不知道鼓捣什么。 小云看到门边有一台饮水机，就问刘丽：“这的水能喝吗？” 刘丽说：“可以，饮水机下面的橱子里有纸杯。” 小云过去找了一个纸杯，接了一杯水，坐到她的椅子上歇一会儿。 小云掏出手机，一个多小时没看，微信里很多小红点。 点开学校群，都是德育处和教务处布置的工作，小云拼写了一段话：各位领导、同事：因工作需要，本人今天调离本校，感谢大家多年来的关心和照顾，祝各位今后事业顺利，家庭幸福！检查一遍就点了发送。 然后又在群里发了一个100块钱的红包，附上：幸运常相伴！ 然后退出了群。 还有一个班主任群，小云悄悄地退了出来。 工资群不能退，工资关系说不定都调不过来，必须保留。 做好了这一切，小云似告别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征程，长吁一口气。 百无聊赖，打开电脑看看。 桌面上很干净，上一任大概有洁癖。小云打开c盘没有什么材料，又打开d盘，里面排列着满满的文件夹，有各年级电子教材、课件、教案、计划总结；有一些外出学习资料；还有语文教师活动的材料，她打开，里面还有好几个子文件夹，其中有一个文件夹写着“黄岩中学”，是小云学校的，小云打开竟然有她上次讲示范课时的材料，教案、课件、照片、评价材料一应俱全。 小云看了评价材料，教研员对她的评价很高，她发自内心的高兴。 高兴之余又感慨起来：这才多少天的时间啊，她就由一个下边镇中的老师坐到了县教育局的办公室里，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可是她的心里是空的。在中学当老师的时候总觉得信心满满，每堂课不拿书进去也能顺利的讲下来，可是现在坐在这个座位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幼儿园的孩子进了初中的课堂，再看看人家忙碌的身影，简直融不进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邹小强回来了，手里已经没了那张纸。 进来就问小云：“哎，李若云，你们学校那个徐晶晶怎么回事？” “恩？什么怎么回事？”小云被他问懵了。 马慧娟和刘丽也都把目光投向了邹小强，等着吃瓜。 邹小强说：“刚才我从张主任办公室出来，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时听党办室的人说，黄岩镇镇中的徐晶晶和他们校长被局长叫到了办公室，而且还说局长的脸色可难看了。” 马慧娟说：“这位新来的局长看着挺严肃的，一天也没有个笑脸，我看见他都害怕，对面走来要是他没看到我我就绕了。” 刘丽就笑她，又问小云：“若云，你刚从黄岩镇调过来，徐晶晶出了什么事，你应该知道吧？” 小云想：难道是她打张宇航的事儿？应该是，要不还有什么事。 小云本不想说徐晶晶的事，自己刚来就和现在的同事分享以前同事的糗事、丑事，她觉得不太好，可是这几个人巴巴地问她怎么办？ 小云说：“徐晶晶上周因为学生的原因跟家长闹了个矛盾，家长反映到了学校，至于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 马慧娟：“该不会是错在徐晶晶吧，要不然局长能把她叫来？她教什么的？” 小云说：“英语。” “啊？教英语的我怎么不认识？”刘丽有些诧异。小云想起刘丽是英语教研员。 小云说：“你近两年去过我们学校吗？” 刘丽说：“我调来还不够一年呢，今年十月份去过你们学校一次，听了三节课，可是没听过徐晶晶的课！” 小云说：“那就对了，徐晶晶现在是教导处主任，你听课的时候应该是没听她的。” “哦，我们去听的是近三年来新参加工作的老师的课，她都当主任了，肯定是没听到。徐晶晶是不是个子挺高的，留着一头长头发？” 小云说：“对，她一直都留长直发。” “哦，你们校长只介绍职务，没说名字，所以我没印象。”刘丽记性好。 邹小强说：“现在家校关系处的都跟医患关系似的，谁也离不开说，可是受助方还总找个事啥的，老师一点权利没有，谁都可以来学校指点江山，你们看上次死了孩子那回，家长都来烧了多少回纸，天天来闹，把局长闹走了他们也不来了。” 小云知道这事，是一个有抑郁症的孩子从家里来上学，当天下午在学校跳了楼，家长怪学校窗户不安栏杆，说下课班里没有老师看管，闹得很热闹，才平息没多久。 邹小强还在说：“动不动家长就来告状，基础教育服务中心的同志都说，他们简直就是上访办，天天乱吵吵的，正常工作都被打扰了。” 马慧娟说：“谁说不是呢？现在老师就是最底层公民，谁都可以来吵吵两句，要不然就打市长电话，当初要不是老师教他，他认识吗？这个电话估计也打不了。”几个人苦笑。 刘丽问：“若云，你知道家长因为什么原因告她吗？” 小云已经想通了，说：“因为她打了那个孩子。”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很快就传来了，她李若云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再说这是事实。 马慧娟的话锋一下子就调转了过来，说：“这个徐晶晶也真是，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能打学生啊，现在风声这么紧，网上体罚学生的事隔三差五就曝光一件，难道她不上网吗？” 第173章 小云报到(4) 小云心想：何止是打了学生，她还死不承认，家属还恐吓家长呢！ 小云怕他们再问自己徐晶晶的事情，就说：“等等吧，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传出这件事情的始末以及解决的方案了。” 邹小强说：“我听说新局长是从公安局局新调过来的，他在公安局一直升不上去，所以就辗转到了这里来当局长，我看呐，如果这件事徐晶晶不占理，恐怕要先拿她开刀了。” 刘丽说：“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没办法呀！” 小云一听这么说，不由替徐晶晶捏把汗。 一晃已经11点半了。 刘丽说：“走了，去吃饭了。” “去哪吃饭？”小云问。 刘丽说：“咱们教育局有内部食堂，一个月交50块钱，这个院里上班的中午都可以在这吃。” “哦，那我什么准备都没有，我今天就先不在这吃了，明天再说吧！” 马慧娟说：“有啥准备的，食堂有一次性饭盒，坐那吃就行！” 看小云不愿意去，刘丽和邹小强、马慧娟三个人就走了。 屋里剩下小云一个人了，她突然又觉得这逼仄的小办公室变大了。 周围很安静，可是她却感觉到很压抑，有点喘不过气来。 小云看到墙上的作息时间表里写着下班时间是12点，走廊里响起一阵说话声和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不知道那些人是去吃饭了，还是回家了。 小云又坐了一会儿，她怕一会儿别人吃饭回来，看见她还在这，笑话她古板，又怕如果别人没回家她提前走了给人留下不守规定的印象，就从办公室出去，站在走廊里，透过北面的窗户，望着教育局的大门口，她想看看有没有人出去，如果有，她也走。 果然，陆陆续续看到有人和车往外走，小云从办公室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了出来。 刚走出大门口，就听到有人叫她，她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韩雪峰来接她了。 韩雪峰站在一棵白蜡树下，穿着一件黑色休闲羽绒服，天有些冷，他戴着帽子，即使那酷酷的发型露不出来，全凭这玉树临风的形象也引得过路的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可是韩雪峰身边并没有电动车，他不是说今天赶中午就把电动车买来吗？小云紧走两步过去问：“雪峰，你怎么来的？电动车没买来吗？” 韩雪峰说：“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最近病毒性流感盛行，一上午陆陆续续也没断人，输液的人可多了，李叔也输上了，小刘只会卖药，不会输液，全靠我自己，我哪有闲空出去？” 小云心疼地说：“那你累坏了吧，冷不丁干半天，可不比原来一直干着的。” 韩雪峰做了两个扩胸运动，说：“还行！走吧，吃饭去！” 小云不解：“不回家吗？去哪吃饭？” 韩雪峰说：“傻媳妇，这都12点了，家里没人做饭，咱俩回去吃啥呀？咱们去吃点现成的。吃完饭去买电动车！” 两人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因为只有走过的地方，他们才知道哪有吃饭的。 韩雪峰问：“怎么样感觉？” 小云说：“不怎么样！” “怎么说呢？” “我感觉那两个领导都怪怪的，而且我感觉这个工作不好干，是我不熟悉的业务，需要一个艰难的学习过程。” “什么工作都有一个适应的阶段，人活着就要不断的学习，不要有畏难情绪嘛，至于领导……”说着，韩雪峰看了看路边的小饭店，又回到路上，“这家不太干净。” 小云在后面说：“至于领导怎么了？” “至于领导，你管他们那么多干啥，你该干你的干你的就行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同样，铁打的机关流水的领导，说不定哪个领导就当不长，也说不定你在那待不长，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开的工资就行了。” 小云说：“好好干，倒是咱的本性，只是我觉得有点难度。” “是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也把别人看的太高了，你一定能行的！” 到了一个小饭店，人不算太多，韩雪峰说：“这里怎么样？家常菜。” 小云并不太饿，这是她的毛病，心里一有事就不想吃饭，但是他知道韩雪峰肯定是饿了，说：“好，就这儿吧！” 两人经过商量后，每人点了一碗米饭，要了一个鱼香肉丝，一个果仁菠菜，又每人要了一碗紫菜鸡蛋汤，坐下来，热热乎乎吃了在县城工作后的第一顿饭，这时两人才意识到今天是他们俩在县城同时开始工作的第一天。 吃完饭，韩雪峰跟饭店老板打听了一下，离这200多米就有一家卖电动车的。 韩雪峰和小云两人步行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家电动车销售商场，规模还挺大，里面的电动车一排一排的整齐摆放着，所有商家中午都是不打烊的，小云怕太贵，挑了一辆款式简单看着也挺轻便的，颜色也是她喜欢的绿色，韩雪峰付了钱，小云骑上电动车，带着韩雪峰回了家。 回到家，小云想起来，“雪峰，你们那个不是药店吗？怎么还能给人治病呢？” 韩雪峰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人家都把我留下当坐诊医生了，那怎么仅仅是一个药店呢？他每月给我开工资，难道要用雇佣医生的钱养着一个服务员啊？它是药店加诊所的模式。” “我看他牌子上写的是便民药店啊！”小云当时确实是看了。 韩雪峰说：“在那个牌子旁边，还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便民诊所，哪天你休息了，我带你去看看。” “我看不看倒没必要，只要你别到一个不正规的地方去上班就行，不要给家里惹麻烦。” “放心吧，老婆，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公民，不会做违法的事情的。” “那就好。对了，从明天开始我中午可以在单位吃饭，教育局有食堂，交50块钱吃一个月午饭。” 韩雪峰给她算了算，说：“你一个月也就上22天班，按20天算，50块钱一天平均两块五，再是清水衙门，你们教育局也是八大局之一，饭菜肯定错不了。咱们中午这一顿饭就吃了52块钱，平均一个人26，明天起你就在单位吃吧，省钱就等于多赚。” “可是我不回来，你怎么办呢？”小云有些心疼韩雪峰。 第174章 面见局长(1) 韩雪峰分析说：“你12点下班，骑电动车最快的速到家也得十二点一刻，你认为能给我做饭吗？我也不能按时回来给你做饭，所以我们俩谁也照顾不了谁，就只能自己顾自己了。我吃饭从来不挑食，吃点什么都行，我可以早上用电饭煲预约上中午的饭，临走之前炒一个菜放着，中午回来用微波炉叮一下就可以了；另外，诊所里的小刘天天中午在诊所不回家，她自己做饭，我也可以跟她入伙，这样中午还能接几个输液的病号。” 小云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这样想不对，你是给人家打工的，应该上班和下班都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偶尔正好下班的时间来个人买药，不卖给他是不近人情，但是也要有一个界限，毕竟不是自己的店，是人家李叔的。” 韩雪峰想想小云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李秉义在诊所里、药店里安了好几个摄像头，能够看见他们的工作，但是既然有上下班的时间，他按点上下班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他现在回家也没别的事，顶多是帮小云做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这些事小云都不用韩雪峰，所以他想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药店里。 韩雪峰说：“你这么说我赞成，不过小云我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啊，我在那儿上班，一是解决咱们家现在的经济问题，咱们搬到楼上来住，花销大了，我不能光指着你一个人赚钱，我一个大男人得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另外我想积累一点做药店的经验，等咱们条件好了，没准可以自己开个店呢！总这样给别人打工，必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现在多付出点，多积累点经验，到时候自己开店就能得心应手。” 小云听韩雪峰这么说，觉得还是韩雪峰看的远，于是也就不说什么了。 临上班前，小云受韩雪峰的启发，用电饭锅预约上了晚上的饭。 下午一点半上班，小云一点一刻从家里出发，用了大概12分钟就到了教育局，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上班的高峰，小云把电动车放到车棚里，径直去了办公室。 马慧娟和刘丽也刚从乒乓球室回来，手里拿着球拍比划着。 小云问：“两位好雅兴啊，还有这爱好？” 刘丽爱说爱笑，爱开玩笑：“那当然啦，多才多艺嘛，说不定哪天我和娟儿姐就成了抓教学里乒乓球打的最好的呢！” 马慧娟在一边吃，痴痴地笑。 小云捧着说：“到时候我就给你俩去做啦啦队。” 小云又突然想起正事来，问：“今天中午吃的啥？” “有米饭，还有馒头，蒜苔炒肉、西红柿鸡蛋汤！”刘丽一边说一边想。 “还有粉条炖猪肉！”马慧娟补充说。 小云一听，果然不错呀，比她和韩雪峰中午花52块钱吃的都好。 “如果我明天中午也想在这吃饭的话，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马慧娟说：“如果你想长期在这吃的话呢，首先你得准备一个餐具，我们食堂，是自助餐，中午主食一般就是米饭，馒头，有的时候有包子，周末的时候有饺子，菜的话一般都是两菜一汤，换着吃，所以你可以准备个餐盘，再准备一个汤碗。” 刘丽也说：“其次呢，你需要准备点money，交给食堂管理员，一般都是一号交费，今天五号了，你可能吃点亏！”说着就故意笑了起来。 小云也笑，“啥吃亏不吃亏的，50块钱吃的这么好，还能吃一个月，多好！” 马慧娟也完全赞同，“对，知足者常乐！” 小云想想吃个饭十分钟，那吃完饭有一个多小时怎么办，就问：“那中午吃完饭有地方休息吗？ 马慧娟说：“咱们局里就这点不好，地方太小了，人又多，你看办公室里都这么拥挤，哪有地方给咱们休息的呀？一般我们中午都是回来在桌子上趴会儿，要不就去打乒乓球，或者是吃完饭就回家去休息，到点回来上班。” 小云觉得这个办法倒不错，一边听小云心里就盘算好了，中午吃完饭就回家去休息。 下午上班的还是这些人，其他人都没有回局里来。没有领导给小云分配任务，小云也没什么事，她有心在网上找几节名师的课来听听，可是她发现电脑上并没有收听设备，于是就打开网页，看文字的材料。 看了一会儿，卢晴来了，在门口说：“若云，你跟我来一下，我带你去见见局长。” 小云答应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无意中瞥见和她隔着两米多远，并排坐着的刘丽对她做着鬼脸，小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回了她一个相同的表情，跟着卢晴就出去了。 卢晴带着她走了大概有十米，在一个门口停下来，小云看到上面写着局长办公室。 卢晴轻轻敲了两下门，里边一个低沉的男人说“请进”，卢晴推开门，小云跟着她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阳面的办公室，里面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秃顶的男人，个子不高，但是面容严肃，一看就不像是个老师出身的人，她想起邹小强的话，心里揣摩这个就是局长吧。 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长得比较高大，长相英俊，有点像周润发，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帅哥，小云想着，只是年纪大了，得有50多岁了吧，看样子比局长老。 两个人看到来人都客气地站了起来，小云有点受宠若惊，同时也佩服两个人的素质。 卢晴关上门，转身就和两个男人说：“两位局长，这位就是李若云老师。”然后对着小云说：“若云，这位是邱局长，这位是分管教育的侯局长。” 小云对两个人鞠了一躬，说：“邱局长好，侯局长好！” 邱局长说：“李老师不用客气！调到局里来了，相当于从一个大家庭里进了一个小家庭，关系更近了，不用这么拘礼，来请坐吧，卢主任，你也请坐！”说着，邱局长率先坐了下去，侯局长也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卢晴走到双人沙发前，“若云，快请坐呀！”说着拉着她一起坐到了沙发里。 第175章 面见局长(2) 邱局长说：“若云呐，你来之前你的一些事情我都听说了！” 小云心里咯噔一下，心里说你都听说什么了？ 邱局长还在说：“我听说你在黄岩中学的时候，可是你们学校的顶梁柱啊，为此，你们校长李刚跟我发了半天牢骚呢，非得让我给他派一个和你能力一样的老师回去，哈哈。李刚说了你语文教学能力强，品质优秀，很好啊，你这样的人到局里来抓教学，对于全县的学生来说是一件大幸事啊！” 小云赶紧站起来说，“局长，您太过奖了，我哪有什么本事，我只不过是一个语文老师而已。” 邱局长做了个手势，说：“坐下，坐下！” 侯局长笑着说，“若云，别激动，快请坐。” “我说的是真心话呀，若云。”邱局长接着说：“语、数、英三科是小初高的学科龙头，是基础学科，我们一定要把他们抓好。另外，你还年轻，年轻人要讲创新，要有魄力，敢于大胆思考，大胆放手去做，只要你们想出来的是正确的，我都会支持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跟卢主任说，卢主任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和侯局，我们这些老同志一定给你们护航。” 小云听着邱局长这话倒有八分真诚，就说：“邱局长，有您这话，我觉得我来得值了，只是我除了教学以外，抓教学这些事我都不懂，以后还请你们多多指教，把我当成一个小学生培养。” 几个人觉得小云确实是从小地方来的，说话含着几分孩子般的稚气和真诚。 侯局长说：“咱们教研员要更多的下去听课，多指导学校里边的年轻老师讲课，课讲不好，学生多努力也很难出成绩，另外一点，教研员要把握所负责学科的教学方向，方向错了，一切都是空谈。” 小云点头称是，说：“侯局长，您说的对！” 小云抬头看看侯局长，结果他发现侯局长的眼睛却从卢晴的脸上略过，赶紧移开了目光，这一次正好跟邱局长的目光相遇，和他严肃的脸比起来，小云觉得邱局长的目光里更多了一些慈祥。 接下来几个人和小云又聊了一些家常嗑，比如问问小云家里有几口人，父母是否还健在，又说了说局里某某某也是从黄岩中学调上来的，某某某也是黄岩镇某个村的，小云觉得他们对黄岩还是比较了解的。 大约十几分钟后吧，卢晴站起来说：“邱局，如果没我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办公室了，我那有两个市里新来的文件还没看。” 邱局长顺水推舟地说：“行，卢主任，你有什么事先去忙吧！” 又对侯局长说：“老侯，我想和若云了解点黄岩中学的事……” 侯局长马上听出了邱局长的弦外之音，说：“正好我下午想去一中看看他们新装备的录播教室，那你们说。” 说着，侯局长和卢晴就一起走了出去，小云猜测，和卢晴关系好的那位局长就是侯局长。 门关上以后，邱局长站起来，在桌子后面来回踱了两趟，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似的，空气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他拿出一根烟，刚想点上，看了看小云，又放到了桌子上。 小云看出来邱局长是想抽根烟，于是说：“邱局长，您抽吧，我不介意！” 邱局长真没跟她客气，捡起烟掏出打火机点上就抽了两口。 过了好一会儿，邱局长才说：“若云呀，我有个事想问问你，是关于你们黄岩中学徐晶晶的。” 小云已经猜到了他要问的是这件事情。 小云说：“不知道局长要问关于徐晶晶的什么事，徐晶晶我们俩同一天入校当老师，在一个办公室里也干了十几年，我对她还是比较熟悉的。” “好，没想到若云还是个爽快人，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徐晶晶在你们学校打了一个学生，把学生打的挺重，家长来学校跟我说，她打了人不仅不承认她家属还恐吓家长，有这个事情吗？” 小云知道她此时说的话，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将起着一定的作用，她在心里反复思考着这件事，我该怎么说呢？最后，她决定站在中立的角度上实话实说。 小云说：“确有此事，不过我是听被打学生的表哥说的，那个表哥曾经是我的学生，他叫钱孝森，钱孝森把徐晶晶和她老公两个人去被打学生家的事跟我讲了，他讲的内容和您刚才说的完全一致。” “那你这些年和徐晶晶在一个办公室，她曾经有过体罚学生的先例吗？”邱局长在公安局工作了十几年，没想到他当上局长才三个月，竟然就出了一个“案子”。 当着真人不能说假话，小云说：“徐老师她脾气不好，对于作业完成不好的学生和成绩考的差的，她经常叫到办公室训斥，但是很少见她动手，这次出事儿，钱孝森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感到比较奇怪。” 邱局长并没有发表自己的主观评价，接着又问：“你了解她老公吗？” 小云想了想，说：“他老公这个人我没见过，不过听说她公公比较有能力自家开了一个厂子，她老公就在厂里干，但是为人不太着调。” “这下你们黄岩镇，真是占尽了风头啊！”小云不解地看着邱局长。 邱局长看到了小云疑惑的神情，说：“我了解了一下，到局里告状的家长，以县城的居多，农村的还真不多，你们学校占了一个；到局里当教研员的以县城大学校的优秀老师居多，从乡镇调上来的，你们学校也占了一个。” 原来邱局说的是这个呀，小云觉得邱局长的话里隐含着对自己的肯定，就说：“邱局长，我刚来，在教研员这个工作上还是一名新兵，以后哪做的不到位，还请您多多指教。” 邱局长说：“若云啊，不用过分谦虚，你既然能被选拔使用，说明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虚心求教是好的，以后多跟你们的主任、副主任学习，跟同事们以及下边各学校的教学领导、校长都搞好关系。” 第176章 考车通过 回了办公室以后，刘丽他们几个就八卦的过来问：“若云，卢晴带你去局长办公室了吗？局长都和你说什么了？” 看着他们三个瞪着眼睛八卦的样子，小云笑了，另外三个人也从她的笑里感受到自己的八卦，也笑了，小云开起了玩笑，“局长说明天要提拔我当副局长。” “唉！”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打起来唉声。 刘丽催促：“你快拉倒吧，说正经的，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小云这回正经地回答：“还能说什么，鼓励我好好工作呗，顺便打听了一下徐晶晶的情况。” 马慧娟问：“有没有说怎么处理徐晶晶啊？” 小云觉得这里最八卦的就是马慧娟。 于是说：“人家领导的决定能告诉我吗？什么都没跟我说，就问了问徐晶晶平时在学校的表现。” 卢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走进来，掩上门，说：“明天开始咱们下学校，已经期末了，各校各学科课早就讲完了，咱们去听听复习课。明天先去三中，张主任出一个听课安排吧，和以前要求一样，每个教研员负责本学科的听课、说课。”然后看着小云说：“若云刚来就和张主任一起听，先跟张主任学学说课，争取年后开学能独当一面。” 小云答应了一声，看向张建利，他头也没抬。 当天晚上七点，小云有倩倩的正式课，吃完晚饭，小云就去上课了，韩雪峰看他的书。 第二天，韩雪峰要去驾校考试，科目三过了，驾驶证就能拿到了，这一关非常关键。 韩雪峰多少有些紧张，早上临走前，韩静妮说：“爸，马到成功！”说着，比了个心，就出门了。 小云说：“不用紧张，过得了就过，过不了也没关系，学车可不能凑合，于人于己都是大事。” 轮到韩雪峰考试了，他从服务车上下去，上了考试车，他看了一眼就考官，考官目不斜视，一直盯着前方，好像根本没有韩雪峰这个人似的，韩雪峰一时束手无策，怎么办？ 考官说：“开始！” 韩雪峰系上安全带，打转向，发动汽车，车缓缓启动，他有前边王怀勇为他打的基础，心里多少有底，饭没有那么紧张了，平稳地行驶起来。 按照指令，韩雪峰顺利完成规定动作，眼看就要结束了，左后方突然开来一辆大货车，那辆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突然“嘎”来了一个刹车，韩雪峰全部注意力都在开车上，被后面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车向右边马路牙子拐去，好在他及时把方向调过来，才没有撞到，可是这次考试成绩就没了。 韩雪峰好不丧气。 考官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第二次机会开始了。 韩雪峰稳定了一下心神，想我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那车来就来呗，在公路上考试还能不来个车，他又没撞我，我怕啥？可能还是精神太紧张了。 这一次深呼吸了两次，然后他又一次开启了考试模式，这是他今天考试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韩雪峰小心翼翼地驾驶，目不斜视两只眼睛盯着前方，尽量让身体保持轻松，双手握紧方向盘，保持平稳不抖动。 考官又把刚才的命令重复了一遍，韩雪峰做的相当好，这次比较顺利，阳光不错，韩雪峰觉得在这死冷寒天的冬天，却有了一丝温暖。 突然，考官说：“靠边停车！” 韩雪峰吓了一跳，以为又出什么故障了呢？问考官：“怎么了？ 考官瞟了他一眼，说：“下去吧，考试结束。” “我通过了吗？”韩雪峰关心的是这个。 “回去，等听通知吧。”韩雪峰一下没搞懂，考官接着说：“下去吧，下一个人要上来了。” 韩雪峰满腹疑惑地从车上下来，看到后边紧随的服务车上一个人正向这边走来。走到跟前，那人问韩雪峰：“哥们儿，过了吗？” 韩雪峰说：“不知道呢！” 那个人说：“你回去到大厅去问，如果过了直接拿证！” “原来如此啊！” 一圈下来，车辆回到了考场。 韩雪峰下了车找人打听到大厅的位置，一问，过了，韩雪峰别提多激动了，在一边等着发证。 他想给小云打个电话，想想又怕影响她，就发了个微信。 小云第一次去三中，哪儿都不认识，谁也不认识，她故意早去了一会儿，在警卫室等同事，第一个到的是邹小强，跟他一起进去了。 一上午，听课、评课，时间安排的很紧，不过小云今天是个“学生”，全程以听为主，轻松不少。 听了三节语文课，水平良莠不齐，不得不佩服张建利的水平，他说课很有一套，好课也好，孬课也好，他都能准确的说出每节课的优、缺点，用词准确，分析到位，还能根据每节课的不足提出自己的建议，说的老师们频频点头，就连三中头发花白的教务处主任都佩服不已。 结束时，小云觉得腰快断了，头脑高度紧张，身体僵硬酸疼。掏出手机看时间时，看到了韩雪峰的微信，心中大喜，发了个祝贺的图片，说晚上庆祝庆祝。 晚上下班时，小云买了好多菜，想想韩静妮晚上在学校吃饭，怕她回来吃不下了，就又买了一个小蛋糕。 人逢喜事精神爽，韩雪峰虽然一下午马不停蹄，可是下班回来依然神采奕奕的。 小云打趣他，“韩大医生，今天捡钱啦？这么高兴？” 韩雪峰顺着她的话头说：“可不是，驾驶本一次考下来，就不用再花钱考试了，是不是省钱了？有了本子我就可以自己开车，那岂不是省了打车、打票的钱？” “嘿，你还一套一套的，难道那车自己会跑来？”小云提醒他。 “欸，还就是自己跑来了。”韩雪峰说着，已经换好了家居服，过来看到了一桌饭菜和蛋糕，高兴地说：“呵，这么多菜呀！” “那是，怎么也得给韩医生庆祝一下呀！”小云把最后一个丸子汤放到桌子上，一边解围裙一边问：“你刚才说车自己跑来是咋回事？” 第177章 再次鉴定 “小云，你说咱们就是命好啊，总碰到好事！”韩雪峰不无感慨。 “你别卖关子，痛快点说。” “这不是下午我回来嘛，李叔知道我车本下来了，就说，他那辆车放着也是放着，不嫌弃就让我有事开着。”韩雪峰说。 小云听了，说：“开人家的车也不是长久之计呀，你这刚拿到本儿，万一磕磕碰碰的，多不好！出了大事就更没法说了。” 韩雪峰说：“咱们真是一家人，连想法都一样，我也这么想的，婉拒了。不过下午姐夫给我打电话，打听过了没有……” “等等，哪个姐夫？”小云觉得宋耀亭不可能吧。 “董乔，我姐夫。”韩雪峰说：“他听姐说我今天考试，特意打电话问，他说他正想换车呢，他开的那辆给我开。” “那你怎么想的？”小云觉得欠大姑姐人情太多了，现在韩雪峰好了，也都有了工作不想再占人家便宜了。 韩雪峰说：“反正是姐夫淘汰的车，咱们现在买车实力也不允许，我觉得先开着就开着吧。” 小云就说：“咱们这些年花姐他们的钱太多了，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韩雪峰打断了小云的话，“可是都是一个妈生的，只要姐姐和姐夫他们两个不为了这个事生气，我觉得也没什么，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她家有什么事，咱们也像她对咱们一样对他们好就行了，你说哪能分的这么清楚呢，非得什么事一还一报的吗？” 小云想想觉得韩雪峰也说的有道理，哪能像一加一等于二这样分的一清二楚呢？ 两天以后，姐夫董乔就把他原来开的那辆雪弗莱给韩雪峰送了来，说是旧车就是开的时间比较长了，但是跑的里程才五万多公里，加上董乔使用的精心，这车跟新车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小云心想说不定这辆车就跟着韩雪峰一辈子了。 看到车的当天，韩雪峰可高兴了。对小云说：“来，媳妇儿上去，我拉着你兜一圈儿。” 坐上车，韩雪峰拉着小云绕着县城的外环跑了一个圈。 韩雪峰说：“这回咱们回老家就方便多了。哎，对了，小云，你放寒假了也去学个本吧！” 小云“嘿嘿”笑了两声，说：“放寒假我哪有时间呀，放了假马上就要过年，我要忙活着打扫卫生，里外收拾，然后就得置办年货，而且今年咱们分两个地方住，不，哪是两个地方呀，三个地方，你妈和我妈我都得帮他们去打扫打扫，等暑假吧，暑假时间长点。” 一晃几天过去了，这天晚上韩雪峰接到了韩雪梅的电话，让他去她家一趟， 韩雪峰以为出了什么事，问她，韩雪梅说你别问了，带着小云来了就知道了。 韩雪峰带上小云，开着车直奔韩雪梅家。路过水果店，小云买了一箱草莓。 县城不大，韩雪峰家和韩雪梅家离得不算远，有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进了屋，韩雪梅看到小云抱着的草莓就嗔怪地说：“哎呀，来就来就行了，花这钱干啥，家里什么都有来，快进来。” 发现家里就韩雪梅一个人，韩雪峰问：“我姐夫呢？” 韩雪梅无奈地说：“你姐夫他们这个工作我看现在就是晨昏颠倒，他们科经常要值夜班，一共分为三个组，每组三个人，按理说差不多九天值一个夜班，可是最近你姐夫他们那个组调走了一个人，剩了两个人值班就更频繁了，今天本来不该他值班，接了个电话又替同事值班去了，现在呀什么工作都不好干了。” 董乔在环保局工作，小云不明白为什么环保局还要值夜班，不过她也不想多问。 “来快坐下。”说着韩雪梅从餐厅端来一个果盘，这个果盘很别致，分为上下三层，分别放着碧根果、开心果和瓜子，放到茶几上，又忙着给小云和韩雪峰每人倒了一杯水。 小云说：“姐，你别忙了，快来，你也坐下。” 韩雪梅却并没有坐下，说：“你们先坐，我马上就来。”说着她转身去了卧室，一会儿拿着一个档案袋出来了。 小云和韩雪峰对视了一眼，他俩知道肯定是宋耀亭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小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虽然这是第二次检验，可是她心里早就预感到了暖暖是韩耀亭的女儿，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面临的事情可就复杂了。 韩雪梅严肃地说：“这是我们同事傍晚从市里拿回来的。”说着她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拿出报告递给小云，然后把袋子放在茶几上，她顺势坐在了小云的旁边。 小云直接往后翻，翻到最后，她看到上面写着99.9999%。 韩雪峰已经不用看报告了，小云的脸上什么都写上了。 好一阵沉默。 韩雪梅首先打破了僵局，说：“dna鉴定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双方老人的情绪，岁数大了禁不住刺激，我们医院接诊的病人好多都是受刺激的以后脑梗、心衰、心梗……” 又看着小云说：“小云，我是你姐，小丽也是你姐，所以有些事我不方便参与，你和雪峰一定要商量好，生气归生气，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这种事情上要争取利益的最大化，把损失降到最低，有的时候气出了，自己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利益，伤敌1000自损800的事不要去做。” 小云非常感谢韩雪梅的提醒，她也意识到韩雪梅的家里不是说这个事的地方，于是就转移了话题，“姐，你心真细，什么都替我们想到了。你看这些年我们沾了你多少光？这回姐夫又把他的车给我们开，以我们现在的这收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给你钱呢？” “傻丫头，谁让你们还了？”韩雪梅笑笑说：“你姐夫从早就把这辆车开腻了，正想趁这个机会换辆新车呢，你们把这辆开走，正好腾出一个地方，也给了他一个借口。” 第178章 意料之中 韩雪峰和小云都明白，姐姐对自己的家人是一心一意，只要姐夫没意见，姐姐什么意见都没有，可是也不能因为人家有钱就得无条件的扶贫吧！ 韩雪峰真诚地说：“姐，如果这些年没有你在里边搭钱搭人的帮衬我们，很可能我现在也恢复不了，我和小云也许都走不到今天……” 韩雪梅听着，眼里突然泛起了泪花：这些年，她为了帮助家里，付出了多少，她从来没有在娘家说过，她在董乔和公公婆婆面前受了多少委屈，费了多少口舌，经过多少次争吵，费了多少心思，才赢得了他们的认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为了帮助弟弟，韩雪梅不得不两边周旋，对公公婆婆加倍的好，对董乔更是，所以这些年她感觉自己活的很累。不过如今弟弟弟媳妇这么懂事，知道感恩，她也就知足了，毕竟当初自己的付出就是念及一奶同胞，没有想过要回报。 小云一手搂过韩雪梅的肩膀，一只手从茶几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递给她，说：“姐，同是女人，我知道你为了咱们家付出了很多，我和雪峰都知道。现在我们也搬过来了，你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我们能做的肯定义不容辞。” 韩雪梅擦着眼睛，点了点头，嗓子里发出“嗯”的一声。 韩雪峰想起dna鉴定的费用，就问：“姐这两次鉴定一共花了很多钱吧？” 韩雪梅擦了擦眼睛，把纸巾攥在手心里，说：“没几个钱，这个就别说了。” “姐，以前我有病，糊里糊涂的就算了，可是我现在有工作了，关于钱的事，你给我们垫付的，我们都得还你，能帮我们去做就很好了，怎么好意思还让你搭钱？况且这个事咱们俩以前也说过，这是为了小丽的事，让你花钱对你就太不公平了。” 韩雪梅看看小云，小云给了一个同意的眼神，韩雪梅说：“好吧，两次一共花了5000块钱，我已经让那个同事拿过去了，你们什么时候手里宽裕了再说吧！” “等我开工资了就还你啊！” 韩雪梅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很要强上进的人，你们的意思我也明白，要还也可以，但是不要把自己日子弄得太紧巴了，手里多少要有点钱，万一出个什么事也不用着急，以后用钱就跟姐说，我的卡里随时都准备着余钱。” 又坐了一会儿，韩雪峰提议要走，韩雪梅赶紧起身进去，拿出来好多东西，让他们带回去。小云看了看，有一箱车厘子，两包干果还有一块牛肉。小云推辞不要。 韩雪梅不容分辩地说：“拿去吧，家里好多呢，吃不了，妮妮正是费脑筋的时候，不要亏待了孩子。”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商量这件事情怎么办。 小云认为虽然掌握了宋耀亭婚外有子的证据，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她和韩雪峰都不是当事人，这个事还得听小丽的。 韩雪峰也觉得到了告诉小丽的时候了。 小云的老家有一个习俗，新生儿过了满月以后都要回姥姥家去住几天，叫做“挪骚窝”。 宋耀亭自从上次离家以后，至今也没有回来，家里谁给他打电话宋耀亭都不接，小丽整天在家很是郁闷，给单位同事打电话侧面了解过，宋耀亭每天还是去上班的，小丽也就没有发作，想等出了月子以后再找宋耀亭一起算账。 小丽一向是个要强的人，她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已经满月好几天了，这天她把儿子浩浩交给公公和婆婆，自己收拾了东西，带着贝贝回了桑秀兰的家里。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不急不缓地过着。 眼看期末了，大家都很忙，桑秀兰的学校再有三四天就要放假了，学校要求她们年底做个彻底的大扫除。初中比小学晚放一周，按说这个时候小丽应该在家看着儿子复习功课，可是她宋耀亭的事情闹的一点心情都没有；高中比初中晚放一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考试，韩静妮经过这些天的补课信心满满，天天晚上上完网课以后，她还挑灯夜战，小云不允许她超过11点半睡觉，有时候她还偷偷打着手电在被窝里看一会儿。 有一次韩雪峰上厕所时，从韩静妮门缝下透出来的光让他发现了这个秘密，小云觉得韩静妮有这份心，应该是没有搞对象，心里也宽慰了不少。 而教育局属于机关，不放寒假，但是接近年底的时候，下边学校都放假了，局里在管理上也会松懈一些。 这天，小云接到小丽的电话，她说：“小云，你今天抓个时间去我家一趟，我现在妈这呢，妈天天上、下午都要去上班，我离不开，你去把浩浩那个电脑给他弄弄，他奶奶打电话说昨天晚上就没上成课，我已经跟老师说了，今天晚上给他补一节。” 小云从韩雪梅那儿回来以后，一直在寻找机会跟小丽说dna检测的事，她怕跟小丽一说她就炸了，既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吓到老人和孩子们。一听她回妈家了，正好是个机会。 小云答应今天下班后就先去给看电脑。 给小云开门的是马大妈，见面后，马大妈热情的招呼小云。 小云说：“大妈呀，这一个多月，您辛苦了，一直在伺候我姐和孩子，这么大岁数了，真不容易啊，这回我姐回我妈那儿几天，你也可以歇一歇！” 马大妈说：“嗨，老闺女啊，自家媳妇和孙女我累一些也心甘情愿，添人进口不是为了壮大我们家吗？小云来快进来坐会儿，大妈去给你洗点葡萄！” 小云进门换鞋，说：“大妈，你不用忙活，我给浩浩弄完电脑就走。” 马大妈抱歉地说：“都怪我，这老了就是不中用，昨天我收拾浩浩房间的时候，把桌子上摆着的那个东西碰掉在地上，摔了一下，上课的时候就没声音了。” 小云一看是一个小音箱，她想难道音箱摔坏了，这样摔坏了就得去买新的，我可修不好，先试试吧。 第179章 揭开真相 小云打开电脑，一测试果然是没有声音，她拿起小音箱上下左右检查了一遍，一点外伤也没有，不至于摔坏了吧？ 小云把电脑主机轻轻拉出来，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原来是音箱和电脑连接的插口松了，使劲插了插，又测试了一下，好了。 马大妈一直陪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她的小孙女多么可爱，满脸的幸福，看到电脑好了，高兴的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说：“小云还是你厉害，几下就修好了，这要是修不好，浩浩回来还得怨我！” “没事大妈，就是你把小音箱碰下去的时候，它后边的连线松了，没坏。”小云说着把主机挪回去，关了电脑。 马大妈想留她多待一会儿，可是小云下了班，直接就从单位来了小丽家，所以她不能久留，着急回家去做饭。 小云说：“今天不行啊，大妈，一会儿雪峰到家了，我还没做饭呢，改天我再来看您！” 说着就往门口走，她又突然想起来宋耀亭的事儿，她想如果哪天小丽和宋耀亭的事儿爆发了，受害者就包括马大妈和宋大爷，韩雪梅一再嘱咐不要伤害老人，她还是打打预防针吧。 于是她一边换鞋，一边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和马大妈聊天：“大妈，您看您现在孙子有了，孙女也有了，多好啊，圆圆满满的，就冲这个你和我大爷也得好好多活几年。” 马大妈脸上一直堆着笑，说：“是啊，我这大孙子长得壮壮实实的，小孙女又那么可爱，我就很知足了。” “就是呢，小贝贝长的可真带人缘，人见人爱。大妈呀，人一辈子要经历很多事，高兴的不高兴的都有，岁数大的人一定要注意控制情绪，高兴的事不要太激动，不高兴的事呢，也不要太过于悲伤，保持稳定。”说着，小云穿上了棉袄。 马大妈搞不懂小云说这些话的意思，突然就愣在了那。 小云也觉得自己这话转折太快了，就笑着说：“大妈，你看我这说话也不着个四溜，这不是雪峰最近上班了吗？他回家跟我说的事让我想的有点多。” “是吗？雪峰上班了？上哪去上班了？我还没听你姐说。”对于那个见面不多，彬彬有礼的韩雪峰，马大妈印象很好。 “雪峰在我们小区附近的一个诊所里去做了坐诊医生，他说这段时间因为天气冷，很多老人都去输液，诊所里天天人满为患。一个是着凉，另外一个就是情绪剧烈波动，大妈你也告诉我大爷一定要保暖，暖和的时候再出去溜达，出去多穿衣服，天气冷的时候就在家里待着，另外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不着急。” 马大妈一边听一边点头，附和着说：“是啊，你说得对，这岁数大了，总上哪儿去，没事就‘家里蹲’，别给孩子们添麻烦才是正理。” 小云拿起包和大妈告别。 到家后，小云给小丽去了个电话，告诉她电脑已经修好了，言谈中得知，这几天桑秀兰下午不用去照顾王凯妈妈，所以她下午都在家，心里就打好了算盘。 第二天，小云不用下学校，九点多钟的时候，小云跟卢晴请了个假，提前回了桑秀兰家。 一进门，小云就感觉到了小丽与以前的变化。 以前小丽回娘家，什么事都不管做，只管吃饭，吃了就走，可是今天小云一进院，就透过玻璃门看到小丽正拿着一块抹布在擦玻璃。 小云打着招呼，“呦，我家大小姐今天挺勤劳啊！” 小丽赶紧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小云意识到自己草率了，忘了贝贝的存在，赶紧收住了声音。 小丽趴到卧室门口看了看，好在贝贝只是胳膊抖动了两下，并没有醒来。 小云已经轻轻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家具擦的亮亮的，花架上摆的几盆君子兰宽大的叶子也擦过了，水灵灵的，在阳光下闪耀着蓬勃的生命。 多好啊，姐姐开始热爱生活了，可是……也许这就是生活吧。 小丽从卧室收回目光，有些奇怪地问：“这个点你不该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小云被问得有些支吾，“嗯，没什么事……有点事，我就回来了。” 小丽在水盆里投了投抹布，说：“你今天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一会有事，一会没事的。” “妈，去上班了吗？”小云一边绕开话题，一边想着怎么开口。 “去了，妈说今天上午去上个班，下午回来把屋里大扫除一下，孩子睡了，我这待着也没事，擦擦抹抹的打发时间，也减轻点妈的负担。” “我帮你吧！”小云脱了棉衣。 “不用，我天天在家闲的都长了草，哪儿还用得着你。你说你有事，有什么事？找妈的话你得等到中午，要不就打电话。” 小云心一横，想早晚也是说，干脆就直接说吧。 “姐，我找你有事。你把抹布放下，来坐这儿，我跟你说。”她率先在沙发上坐下，拍着旁边，也让小丽坐。 小丽让她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啥事啊，还这么严肃，我一边干一边听还不行？” “姐，有个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因为那时候你刚好生孩子，我怕你受刺激休息不好影响恢复，一直没敢告诉你。” 小丽心里“咯噔”一下，担心地事终于要来了？ 小丽缓缓走过来，在小云对面坐下，把抹布放在茶几上，问：“是宋耀亭吗？”和他一起过了这么些年，她最近几年，特别是今年后半年的变化，小丽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怀孕加上装修还有浩浩的学习，她没有过多的去想而已。 “你说吧，我能挺得住！”小丽咬着嘴唇。 “姐，无论你听到什么，都别大喊大叫，贝贝睡觉呢！”小丽点了点头。 小云就把宋耀亭在网上赌博，欠了高利贷，被逼着要账的事儿和小丽和盘托出。 小丽越听越觉得血往上涌，脑袋里热热的，似有一股热血马上就要找到一个突破口迸发而出。 她感觉脑袋都涨大了。 第180章 急火攻心 小云看到小丽两眼喷火、咬牙切齿，吓得闭上了嘴巴。 小丽恨恨地骂道：“这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我在前方拼死拼活挣钱养家，他在后边给我挖坑，还花光了他父母一生的所有积蓄，这个坑爹的畜牲……” 小丽觉得宋耀亭如果在跟前，她从他身上咬下块肉来都不解恨。 小丽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踱步。 过了一会儿，小丽问小云，“你说给胡月的装修款是不是被他拿去还赌债了？” 小云说：“我当时也曾这么推测的过……” 小丽听出小云话没说完，就说：“有什么就说吧，我没事。” “宋耀亭一直和我说他欠了高利贷103万，可是我宋大爷和马大妈给他的钱远远不够，我记得是给了他60万，那43万她哪儿弄来的？”说到这里，小云停住了，她觉得小丽那个底商装修，根本花不了43万。 小丽说：“我给他打了20万装修款，还有23万缺口，他哪儿弄来的？” “他有私房钱吗？”以前她们姐俩从没有见过这个话题。 “这个我不清楚，这么些年，家里大钱都是我把着，他的零花钱我也给他，不过他有没有灰色收入，我没有问过。” “姐，如果他有但是好说，他拿出去还了贷款，如果没有呢？”此时，小云觉得是张秋月帮他拿了，要不然他从哪儿弄。 “他跟别人借？那么多钱谁会借给他？”小丽一时想不出来。 “如果仅仅是钱的事就好了，还上以后远离赌博就当买了个教训。”小云说着。 小丽的心又抽紧了，“还有什么事？” “姐，你能挺住吗？” 小丽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论什么事，都要揭开的，你还有什么事就一起说吧。” 说实话，此时的小云真的不敢继续说下去，这两件事的打击小云强加在一个哺乳期妇女的身上，她真怕小丽受不了，韩雪峰当年不就是……她真后悔选了桑秀兰不在家的时候来了，也后悔自己来了。 小丽催促道：“你倒是说呀，要急死谁是咋地，我能承受，他就是去抢劫来的大不了把他抓去坐牢，我都能接受。” 小云站起身来，从自己包里掏出那份dna鉴定报告，哆哆嗦嗦送到小丽面前。 只看了个封面，小丽就石化了，“dna鉴定报告”，这是个什么东西？ 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翻到最后，看到“宋耀亭和暖暖的dna序列相似度达到99.99%，为亲子关系”时，报告“啪”一下掉在了地上，小丽赶紧捡起来，又看了两遍，问小云：“暖暖是谁？” “姐！”小云过来抱住小丽，说：“你一定要挺住！”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儿。 “说呀，暖暖是谁？”小丽愣愣地看着小云，又问了一遍。 “暖暖，暖暖是宋耀亭跟别人生的女儿，三岁了。”话音一落，小云觉得自己臂弯里一沉，小丽“刷”一下倒了下去。 小云用尽全身力气拖住小丽，以免她摔到头，可是最后连她自己也被小丽拽摔在了地上，好在她的拖力争取到了小丽身体着地。 小云吓傻了，姐姐不会死了吧。 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小丽正面伸出手指去探鼻息，根本探不出来，心里骂道：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谁说这样能探出生死。 小云急得大声叫着：姐，姐！ 小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她又想起掐人中，按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 她哆嗦着掏出手机，可是手指不听使唤，怎么也按不到键上，她恨死自己了，我为什么要说，怎么办？她哭着，来回跳着。 突然，她一巴掌掴在茶几上，发出“啪”一声巨响，手掌的疼痛立时传到大脑，疼得她直抖落，屋里小婴儿哭起来，小云没时间管她，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翻查韩雪峰的电话，终于找到了，拨了出去…… 小云语无伦次，“雪峰，快……来……妈家，我姐……不行了！” 从她连哭带说的语言里，韩雪峰嗅到了危机，他和小刘交代两句，开上车就来了。 多亏了路近，几分钟后，韩雪峰就到了。 卧室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一进院就听到了。客厅里小丽直挺挺躺在地上，小云跪在一边挣掐人中。 韩雪峰一把扯开小云，翻了翻小丽的眼皮，松了她胸前的扣子，问小云：“你是不是把事情都和她说了？” 小云已经停止了思考，坐在一边看着，手机还在和韩雪峰处于通话状态。 韩雪峰把手机挂了，握着小云哆嗦成一个儿的手，说：“不怪你，你别害怕，小丽没有生命危险，她是不是听了你说了以后就晕倒了？” 小云使劲儿点了点头。 他看的出来，小丽是急火攻心。 “去，哄哄孩子！”韩雪峰又说。 小云想从地上站起来，试了三次都没成功。 韩雪峰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小刘，你赶紧拿上一盒牛黄清心丸来……”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不知道这里的具体地址，而且小刘来一趟加上寻找的时间，一定会贻误时机，于是说：“你找出一盒，我去取。” 说完挂了手机，把小丽抱起来，用肩膀撞开卧室门，把她放到床上，又回去把小云抱进来，脱了鞋放到床里边，孩子哭的嗓子都哑了，韩雪峰把孩子放到小云腿上，说：“颠颠她。”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出来他才发现，车都忘了熄火。 韩雪峰取来药，小丽还没有醒，不过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睫毛像是动了一下。 喂了药。 小云哄着孩子，孩子还是一个劲儿哭。 “尿了吗？”韩雪峰觉得此时的小云根本不清醒。 小云摸了摸，说：“没有。” “那就是饿了。你帮她吃吃奶吧！”说着韩雪峰走了出去。 小云把孩子放下，解开小丽的衣服，又抱过孩子，把她放在奶 头旁，孩子用嘴摸索着找到，大口大口吃起来。 小云忍不住又痛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孩子吸吮的刺激，小丽悠悠地醒了过来。 “姐，你醒了？听得见吗？”小云惊喜的叫着。 第181章 讲出心声 孩子已经吃着奶睡熟了，小云把她轻轻放下，盖上被子。 小云说：“雪峰，姐醒了，你进来吧！” 小丽醒来后，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放声痛哭起来。 孩子挣扎了一下，小云伸手去拍。 韩雪峰示意小云不用去管她，让小丽哭会儿。 急火攻心的病人是因为长期以来心里郁结的负面情绪太多了，突然因为一个导火索就崩溃发作了，哭可以把心里的不快宣泄出来，对于恢复是有很大好处的。 小云的手拍桌子拍的火辣辣的疼，但是她的心里更疼，虽然姐姐的痛不欲生并不是她造成的，可是如果她不发现宋耀亭的丑事，小丽也许还会再麻痹一些日子。 突然，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这件事能蒙混过去，就蒙混到死吗？ 不能，凡事都得有个结果 想到这儿，小云挪过来，坐在小丽的旁边推了推她怎么：“姐，你还好吗？” 小丽只是哭，半晌没回话。 韩雪峰对小云说：“小云，你去弄个热毛巾给姐擦擦脸。” 小云出去了，韩雪峰对哭着的小丽说：“姐，事情已经发生了，悲伤、难过、逃避都不是办法，咱们应该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人一辈子可能遇到很多想不到的事，遇上了，就坦然接受，积极应对。” 慢慢地小丽由原来的号啕大哭，转为抽抽噎噎，她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板上，接过小云递来的热毛巾敷在脸上，敷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热泪直流，又呜咽了一阵。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稳定下来，说：“我真丢人呐，我今后还怎么出门口，我怎么有脸见人，我是缺了什么德，碰到这么个畜牲？” 小云纠正她，说：“姐，丢人的是宋耀亭，你是被害者，你不要有那种负罪的心理，该知道要脸的是他，别难受了，你总这样，奶会回去的。” 韩雪峰上前两步，抓住小丽的胳膊，摸了摸她的脉搏，说：“那一阵过去了，没什么事了，姐，你凡事想开点，有话你就和小云说说，需要我，你随时说话，诊所里最近特别忙，我先去看看，你想开点。”看到小丽点头，又对着小云说：“有情况给我打电话。”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小云静静地陪着小丽，好言相劝。 小丽开始不言不语，什么也不说，默默的想着心事，后来渐渐的她也搭着说几句，最后干脆数落起宋耀亭这些年的不是。 从小丽的话语里，小云感觉到宋耀亭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在家里什么责任都不承担，孩子孩子不管，老人老人不管，回家有好吃的就吃，衣服脏了往旁边一扔，什么都不干，只负责上班。平时和小丽两个人的沟通也不多，小云是个女强人型的人，凡事要强，过日子又很节约，从不乱花钱，因为这个宋耀亭他俩没少吵架，但是谁也改变不了谁，日子就这么凑凑合合的过了十几年。 谁知道今年竟意外怀孕了，本来浩浩那么大了，也不想再要这个二胎了，但是小云岁数大了，检查后医生说做流产可能会引起大出血，公公婆婆又乐意要，所以就留了下来，现在想起来，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痛苦的人。 小丽絮絮叨叨，和小云一直说到中午桑秀兰回来。 小丫头很讨喜，从吃饱了睡着以后一直睡着。 桑秀兰进来发现两个人都在，就觉得有些奇怪，工作日小云怎么没上班？又看小丽哭的脸都花了，眼睛红肿，小云的手也肿了起来，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桑秀兰说：“是不是宋耀亭来了？你们几个打架了？” 两个人都默不作声。 桑秀兰问小丽，“小丽，怎么了，你为什么哭？” 在桑秀兰的记忆里，小丽很少哭，她从小就好胜，生气了绝不受着，不是摔摔打打就是暴跳如雷，从来没有哭哭啼啼过。 桑秀兰是了解自己女儿的，她知道，问小丽两遍不说，她肯定就是不说了。 于是转脸又问小云，“小云，你跟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云看看小丽，正是因为她说了这个事，弄得小丽都昏厥了一次，她怕说出来，桑秀兰又受不了。 桑秀兰急了，“我还是你们妈吗？有啥事还瞒着我，看我老了没用了？” 小丽冲着小云说：“你跟妈说了吧！” 小云问桑秀兰，“妈，你最近心脏怎么样？” 桑秀兰没好气地说：“我心脏好着呢，啥事没有，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话是这么说，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意识到可能有大事发生了，她心里也有些哆嗦。 小云轻描淡写地说：“宋耀庭出轨了，并且和外面的女人生了个孩子，她还在网上赌博，输了好多钱。宋大爷和马大妈为了给他还账，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了。” “啥？”桑秀兰的反应和刚刚听说这件事的人反应都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一个站立不稳，顺势坐在了床上。 小丽扶了她一把，说：“是真的，证据在外面茶几上。” 桑秀兰走出去拿起dna检测报告，桑秀兰文化不高，但是还是识字的。 她一下子跌坐在沙发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孩子又一次醒来了。 桑秀兰和小丽都没有管孩子的心情，小云把孩子抱过来，解开看了看，纸尿裤已经湿透了，她把孩子放在隔尿垫上，解下尿不湿，取了一点温水，给孩子洗了洗屁股，擦干，又细心地扑上干粉，给她换上了干净的纸尿裤，裹上被子，然后双手把孩子抱给小丽，说：“姐，你喂喂孩子吧！” 小丽接过贝贝，机械地抱在怀里，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 看着贝贝白净的小脸，漂亮的大眼睛，她吃着奶，还用眼角瞟着自己，小丽心想：多可爱的孩子呀，她这么依恋我，即使生活发生再大的变故，我也要对得起孩子，一定要把贝贝和浩浩养大成人，而且要把他们养好。 第182章 为了孩子 想到这儿，小丽突然说：“小云，我下午想回家去了。” 小云一时没听明白，“回家去？你想去跟宋耀亭拼命吗？” 小丽轻蔑地说：“他值得我用命换他的烂命吗？我要回去，我要守着我的家，为我的两个孩子撑起一片天，我不能把我一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 桑秀兰听到小丽的话，迈动千斤重的脚步，从外面挪进来。 小云急忙站起来扶桑秀兰，让她坐在床上。 桑秀兰看着小丽，问：“你想好了吗？” 小丽说：“我想好了，妈，我有能力养活两个孩子，没有宋耀亭，我们也能生活的很好，我要回去守着我的家业。” 小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她过去双手揽住小丽的肩膀，用下巴抵住小丽的头，小丽的头发很蓬松，迷人的香味钻进小云的鼻子里，小云想这么要强的姐姐，怎么偏偏碰不到一个好男人？ 小云动情地说：“姐，我支持你的想法，无论如何，咱们女人都要为孩子好好活。” 坐在旁边的桑秀兰听到这句话，眼前出现了多年前去接小云的情景，忍不住痛哭起来。 小丽和小云被桑秀兰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小云放开小丽，一手扶着桑秀兰的肩膀说：“妈，你怎么了？我姐刚不哭了，你又哭什么呀？” 桑秀兰擦了一把眼睛，呜呜咽咽地说：“你刚才说的对，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对自己的孩子负责，既然把他们生了，就要把他们养大，把他们养成有用的人。” 小云心想：话是这么说，可日子得一天一天过，孩子们要吃要喝要上学，现在上学多难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找工作、搞对象、买房子、结婚……想想没头的日子，小云都替小丽发愁。 小丽说：“对，我听你们的，当年小云那么艰难都过来了，我现在还有你们，我怕什么？” 话没说完，心里一难受，泪水又模糊了眼睛。 “小云！”小丽突然拉住小云，说：“姐原来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没有当好一个姐姐，我不舍得给你花钱，雪峰患病期间我对你关心也很少，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怨言，在我出事以后，你当成自己的事来解决，连雪峰也从没有记恨我，我觉得我很愧疚，我很对不起你们！”说着留“呜呜”地哭起来，泪水弄得到处都是。 小云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抱在自己怀里。 “姐，你别说了，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那时候咱们都年轻，都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可是不管到什么时候，咱们俩都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妹，互相关心，互相爱护，都是应该的，还有啥好说的。” 桑秀兰听小丽今天说出了这样有人情味的话，也对她有了新的看法，说：“你们俩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以后就好好相处吧！这个世界上除了妈，你俩是最亲近的人了。” “小丽也不用着急今天就回去，在妈这再住几天，过年之前再回去，反正你那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宋耀亭他也夺不走。” “那倒是，就是闹到法院那个房子也是我的。” 小云说：“姐，那房子是你们结婚后买的，属于夫妻间共同财产，写谁的名字你俩都有份儿。不过你放心，咱们有了宋耀亭的出轨罪证，只要找个好律师，让他净身出户应该是没问题。” 这时候，小丽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几声。桑秀兰猛然想起，连忙用手擦了擦眼睛，说：“这都12点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小云赶紧拦住她说：“妈，你刚才走路都费劲，你在床上歇着吧，我去做。” 说着，把孩子放到桑秀兰怀里就去了厨房，电饭煲里的饭是早上做的，小云插上插销热了热，然后炒了两个菜。 贝贝又睡着了，小云叫桑秀兰和小丽过来吃饭，小丽说：“我不饿，你们吃吧！” 小云说：“姐，你现在是哺乳期，你不吃饭，孩子就没奶吃，再说了，咱们不是都把事想开了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不吃饭也解决不了问题，你想一想，宋耀亭现在在单位里是不是正吃饭呢？为什么你不吃呢？你不吃饭受罪的是自己和贝贝，心疼的是我和妈。” 桑秀兰说：“走吧，去吃点。” 这顿饭三个人互相劝慰，可是谁也没有胃口。 吃过饭，小云思量了一会儿，她觉得桑秀兰在家，她还是得去上班，刚刚调到新单位，不能给别人留下一个随意请假的印象。 她把桑秀兰叫到一边，偷偷对她说：“妈，我姐嘴上说的挺好，可是这两件事对我姐的打击太大了。你下午啥也别干，就陪着她，千万别让她办了啥傻事。” 一下午，小丽躺在床上，孩子哭了，她就给孩子吃吃奶，尿了、拉了都是桑秀兰给换，她觉得自己头太重了，好像脖子没有了支撑力，就想一直躺着。 她脑袋里就像过电影一样，从认识宋耀亭起一幕幕出现在眼前，特别是这几年，宋耀亭几乎没有和她独处的时间了，周六周日不是加班就是值班，要不就是替别人值班，很少有在家的时候，即使在家人也不离手机，好像手机长在了手上似的。却原来在外面偷偷养了一个女人，还生了孩子，小丽怨自己太傻了，怎么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难道是宋耀亭忠厚老实的外表骗了我？其实还是怪自己对他没设防。 她不知道那个暖暖是宋耀亭和谁生的，太激动了，她感觉cpu快烧坏了，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 想必小云多少是知道点的，可是她走前也没问问。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胡思乱想中小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一片灿烂的阳光里，浩浩和贝贝两个人笑着，嘴里喊着妈妈，向她奔跑过来。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咔嚓”一声，隔断了他们跑来的路，小丽蹭一下，吓醒了。 睁开眼看到贝贝已经醒了，却没哭没闹，瞪着眼睛看天花板，桑秀兰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第183章 巧遇大姐 小丽拿起手机，找出小云的微信，给她发了一段话：帮我查一下暖暖的妈妈是谁？还有她们在哪里住？住的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户主是谁？ 小云下午在写期末工作总结，可是心里像长了草一样，一句话写半天。 突然手机一震，她打开一看，把能回答的问题都拼上，发了过去，心想小丽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看来她第一关已经过了，下面她要进行调查，保护自己和孩子们的权益了。 张秋月住的是一个封闭的小区，怎么才能查出她房子的户主是谁呢？ 要是开放小区，雇个人装着收个什么费的，要求看一看房产证，要是胖大姐警惕性不高还有可能给看看，可是别人进不去呀！ 找个私人侦探？小云觉得自己太幼稚了，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找不到，一个28线小县城，私人侦探都得饿死。 咋办呢？ 这时，门外响起了吵闹声。 刘丽出去刺探，回来说：“幼教科来了一群家长，告他们小区幼儿园的伙食不好。” “哪个小区呀？”马慧娟的八卦劲又上来了。 “滨海城。”小云一听，这不是胖大姐的小区吗？ 她推开键盘，拔腿跑出去看，马慧娟还在问后边说呢，“若云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小云站在门口向幼教科那边望去，只见门口围着七八个家长，果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胖胖的身影。 小云听到幼教科屋里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大家有话好好说，别乱吵吵，你们这么多人，我们屋里都盛不下，有事儿说事儿，讲理的事是靠人多取胜吗？”那人没撒谎，外面的人应该也能从门口看得到他们办公室的格局，和小云办公室格局差不多，都是桌子和橱子，进进出出都得片儿着身子。 那个人还在说：“如果你们想好好商量这个事，咱们就去会议室，在这走廊里吵吵嚷嚷的，别的办公室还办公吗？” 家长这边领头的是一个30多岁的年轻人，说话挺冲，满嘴火药味儿，留着一个寸头，他说：“也没几句话，就在这儿说吧，大家都听得见，也不想耽误领导你们的时间，我们说完就走。” 屋里的人说：“咱们门里门外说话也没有这么做的呀，要不你们派一两个代表进来和我们说？” 几个人嘀咕了一会儿，寸头和另外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就走了进去。 还剩了五个人，聚在一起议论着这件事。 小云听到一个穿蓝色羽绒服的女人说：“你说哪有这样的？心都黑了，给那么小的孩子们做饭，竟然用发了芽的土豆，但有点常识的人也知道，发芽土豆是有毒的，怎么能给人吃呢？” 另一个短头发老太太也说：“就是呢，现在谁家孩子在家不都照着菜谱给做饭？恐怕孩子吃不好，别说是给这么小的孩子，就是给大人，甚至猫狗也不给发芽的土豆吧？” 胖大姐说：“可不是嘛，我女儿在幼儿园吃完饭以后，晚上到家上吐下泻，最后胃液都吐出来了，拉的跟水儿似的，折腾了半宿，差点小命都交代了。” 另外几个人也说：“可不是嘛，我们家孩子也是，他折腾，大人都跟着哭。” 蓝色羽绒服说：“我孙女长期跟着我，她爸妈都在深圳，你说万一给人家孩子出点啥事，我怎么跟他们交代，我这半辈子功劳没有了不说，我还成了罪人了。” 小云在门口七七八八听了个大概。 于是走过去，来到胖大姐跟前，假装刚看到似的，说：“大姐，你怎么在这儿？” 胖大姐一看是小云，忙说：“哎，小云，怎么这么巧在这遇到了你？” 小云说：“我在这上班，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胖大姐一看教育局还有自己的熟人，顿时高兴起来，于是就说起了这事。 前天晚上冰冰在幼儿园吃完晚饭回家，本来都睡着了，结果半夜肚子疼，疼醒后就上吐下泻，折腾了半宿，没办法送到医院去，一检查说是食物中毒，当时就打上了吊瓶。 后来一看微信才知道，不光是冰冰，幼儿园群里那天晚上都炸了锅，好多孩子都是这种状况。 昨天家长们围堵了幼儿园园长，非得打他，幼儿园保安拦着，也有明白家长怕事情闹大了不让打，园长才逃过了皮肉之苦。后来园长在无奈之下带众人查看了厨房，结果发现哪儿都干干净净的，什么毛病也没有，难道是病毒感染？可是又一想，不对，医生的话还能有错？ 什么也查不到，赖着不走也无济于事。 往外走时，短头发老太太细心地发现一个做饭的阿姨拿着土簸箕从一个小门进来，簸箕里还残留着一片菠菜叶。 短发老太太拉着胖大姐趁人不注意从小门溜出去，结果在一个大垃圾箱里找到了发了芽的土豆，确切地说是土豆上发的芽，最主要是那土豆颜色都变绿了，估计土豆不仅没有保存好，还晒了太阳，这怎么还能吃？ 迫于一群人的压力，调了监控才知道，前一天晚上做饭的时候，他们使用了发芽土豆，才导致孩子们中了毒。 怎么能这么丧良心，这不是谋杀吗？短发老太太气得凑过去，照着幼儿园园长脑袋就是一巴掌，众人一看，纷纷动手，幸亏去找的女人居多，加上那园长年轻，跑了，要不然估计得上医院。 今天她们作为受害者家属代表要跟教育局讨个说法，这样的幼儿园，这不是坑害孩子吗？太草菅人命了，谁家孩子舍得放到这里呀？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小云安慰她说：“大姐，来，别那么激动，你这体型肯定血压高，事已经出了，想办法解决就行了，着急上火有啥用？孩子没啥大事就好。” “在医院打了吊瓶，今天和昨天都输了液，看上去还行，我就怕影响孩子智商，这还刚上幼儿园，万一受了影响怎么办？小云呀，都是当妈的，你说我这大岁数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女儿，我这心呐，揪着疼啊！”说着胖大姐就抹起了眼泪。 小云说：“大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来咱们俩去楼下走走。” 说着，小云就引着大姐下了楼。 第184章 她是房主 教育局的大门向北开，大楼的南边有一个不大的花坛，里面种着不少的月季花，夏天和秋天开的特别茂盛，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子在那戳着。 花坛前横着一条甬路，很是寂静。 胖大姐纳闷：这大冷的天不让我到办公室坐会儿，非得到下面来干啥？是找我有事吧？ 胖大姐就问：“小云，你跟我有什么背人的话吗？” 小云笑了笑，说：“大姐，但凡这样的事发生，你们找了以后，教育局找下边的幼儿园批评整改这都是必须的，不过幼儿园他们找找熟人，运动运动，再出点钱，赔个礼道个歉，安抚一下家长，也就过去了，孩子们只是中毒，又没有危及到生命，性质是不一样的。” 见胖大姐情绪还算稳定，小云又说：“小区里的幼儿园都是私立的，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保不准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万一再有，怎么办？不能保证哪次都有侥幸的。” 胖大姐听的一阵后怕，说：“可不是嘛，这次赔了钱，那园长怎么甘心，还不得从别处找补回来？如果以后他们用别的损招坑孩子们，怎么办？……我们宁愿不在那儿上了……” 然后看着小云，眼前一亮，“对了，我把冰冰转去暖暖那个幼儿园。” 小云说：“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可是胖大姐转念一想，说：“不行，那个幼儿园太远了，我公公婆婆岁数大了，接送不容易，遇到个不好的天气更不行。”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这个答案正是小云想要的。 小云说：“我知道你们小区附近有公立幼儿园，为什么不去？花钱还少。” 胖大姐说：“公立园谁不想去？只是现在的公立幼儿园人满为患，你想要进去可难着呢！” 小云心想：这不就来机会了吗？ 就说：“大姐，我也是新调来教育局的，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可以试试找人问问幼儿园，看看能不能把你女儿调到离家近的公立幼儿园去？” “呀，那就太好了！”胖大姐抓着小云的手激动地一个劲说太好了。 “没事，大姐，谁让咱俩认识呢？认识了就是缘分，能帮上你的忙，我也会感到很高兴。不过这个事偷偷进行，不要让其他家长知道了。” “好好好，我不说。你觉得这是个小忙，可是对我们小老百姓来说，这可是个大事呢，不认识人就是有钱也进不去，现在抓的那么紧，谁敢收陌生人的钱呢？”胖大姐说的倒是实情。 小云没想到胖大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那倒是，这下你放心了吧！” “小云，我看你们两口子都是实在人，你的话我都确信，你主动帮大姐这个忙，我怎么能不放心呢？冰冰还在家里，今天又去输液了，那我就不让她去幼儿园了，直接在家等你消息吧！” 小云一听，硬着头皮说：“好，大姐，这个事我尽力去办，如果办不成也不要怪我哈！” “看你说的，怎么会呢？实在不行，就让冰冰去暖暖那幼儿园，大不了我求暖暖妈允许让我把冰冰带去她家住。”一说这个，胖大姐满脸的愁容。 “大姐，暖暖家能住的下吗？”小云想试探下房子多大。 “那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暖暖和她妈妈住一间，还有两间闲着呢，再说，我平时也不在那里住，即使冰冰去了，因为她住，也住的下。”胖大姐说。 “那你觉得暖暖妈会同意吗？”小云问。 “暖暖妈那个人挺孤冷的，平时都是板着脸，暖暖也不怎么和她亲近，她又有洁癖，我觉得即使答应也不会太痛快！”这才是胖大姐担心的原因。 “是啊，多了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在一起，制造的气氛肯定大于1加1的效果，喜欢清静和干净的人不敢接受，再说从花费上也会增加，暖暖妈如果有房贷，那就……”小云观察着胖大姐，见她有话说，小云就停住了。 这个情况胖大姐还是了解的，说：“他们那个小区房子很贵，暖暖家的装修特别好，是我见过楼房里最好的。我开始还很惊讶，以前听说过理发赚钱，可是没想到那么赚钱，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别的不提，这楼房连装修怎么也得一百五六十多万呢，按说按揭的话也还可以理解，可是她家没有房贷，真是厉害？” “哦，你怎么知道的？她和你说的。”小云听胖大姐说张秋月“孤冷”，估计她不会主动说这个。 “没有，她对我态度还好，但是不怎么聊天，我是有一次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的。” 小云没有买过房子，不过推测房产证上不会写付款方式，就故意装糊涂，“房产证上还写这个呀？” “不是房产证，是一堆纸里，有一张写着‘全款’，我对这些也不懂。” “哦，没贷款舒服呀，现在房贷都跟大山似的，天天早上一睁眼，就得算算欠银行多少钱，挣够他们的，才是自己的一日三餐。”小云有些感慨。 “可不是嘛，人活着不容易呀！”胖大姐也被带入了。 “不过，全款买房也不一定就是直接到钱，也许房子是别人的呢？比如父母、老公、公婆？”小云还是把话题引到她想要的地方。 胖大姐听到这儿，撇着嘴，看看周围说：“她哪儿有老公？我在她家做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公婆就更别说了。她是南方人，南方人多精明，只会赚北方人的钱，会在北方花钱？况且她没有老公！” “身边没老公，不等于没结婚啊！”小云说。 “没有。”胖大姐很肯定，“上次抓在逃犯，小区登记信息的时候她没空让我去的，这个她不敢撒谎，未婚生子也不犯罪，不至于。” “不过，她的房子确实是她的名字。我看到过房产证。” “人生赢家呀！”小云一语双关，那么多钱，她自己挣得吗？也许她以前也做过大买卖？开过厂子？不太可能，干过大事的人怎么还会天天给人理发？还干的下去？ 第185章 晶晶凉了 小云本来想帮胖大姐一个忙，再慢慢问出点信息，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想要的信息知道的差不多了，就别再问了，万一引起胖大姐的注意，她怎么说呢？难道说自己的姐夫劈腿张秋月？那也太丢人了。小云就把话题又引到了孩子身上。 “没想到人真是不一样啊，不得不佩服人家有本事。这样吧，大姐，我先去找人换园试试，实在我办不了，你再跟她说。”小云现在还真是设身处地为胖大姐着想了。 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不知道公立园好不好进，她一个人也不认识，不过刚才说话间，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人。 这时，后边传来喊话声，“原来你在这儿啊，走吧，说好了！”两人回头，是“蓝色羽绒服”。 “怎么说的？”胖大姐问。 “小刘和欢欢妈出来说‘幼教科那科长当着他们的面给园长打电话了，园长最后同意所有孩子的医药费他花，并退还中毒孩子们这学期的费用。’”“蓝色羽绒服”已经没有了刚才要打要杀的激动。 “走吧，园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幼教科长让咱们回去听信儿，等他们谈完话再通知咱们。”她催促。 胖大姐问：“万一他们说了不算呢？” “那怎么会？幼教科那个科长还能骗人？他要骗咱们，回头再来找局长。”“蓝色羽绒服”倒是挺有信心。 小云觉得“蓝色羽绒服”和胖大姐有点被开出的条件吸引了，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就是这样，减免学费就等于挣钱，谁能跟钱过不去呢？一个孩子一学期也得万数来块吧？！ 她们走了，小云也回了办公室。 出乎意料，办公室里几个人看见小云进来并没有追过来问这件事情，他们正在讨论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年底评优。 教育系统年底考核评上一个“优秀”，最直接物质收获就是发1500块钱奖金，其次在评职称的时候是一个硬性条件，满足条件以后多一个“优”，量化考核分数也会相应的增加，所以每年的年底考核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不过小云对这毫无兴趣。第一，她高职已经评完了；第二，她刚刚调来，还没怎么干活，评优不可能给她；第三，她的人事关系还在黄岩镇中学，所以她连教育局评优的基数都算不上。 其实小云觉得他们几个讨论也没用，中学教研室一共十个人，给几个名额她不知道，但是顶多也超不过两个，僧多粥少，终有大部分人闹不着，参加讨论的人其实都是竞争对手，有什么好说的？ 她拿出手机翻了翻微信，突然看到白兰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内容是：与群魔共舞的日子，让我又爱又恨！最后加了个无语的表情，下面还压着两张图，一张是一只输着液的手，小云看出来了，那就是白兰的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她太熟悉了；另一张是一盆盛开的香雪兰，绿绿的叶子上顶着几朵红色的花，小云好像都闻到了那沁人心脾的香气，这是三年前小云给她们分的种子。 小云打开白兰的对话框，发了一句：怎么了？让魔咬了？ 发完自己的嘴角上扬了起来。 白兰可能正拿着手机消磨时间，马上回了：你上班时间玩手机，领导发现批评你。 领导不在，你怎么了？又感冒了？ 白兰换了语音说：上周五跟学生一起大扫除出了汗，我就脱了棉衣，结果着了凉就感冒了。开始那几天还好，只是流流鼻涕，咳嗽两声，这两天发烧，从37度5烧到38.9，烧的我迷迷糊糊，上牙打下牙，站都站不稳，实在顶不住了，今天没去学校，输输液。 你也是上午输啊，这大下午才输，浪费半天。小云打字。 上午不怎么烧，我以为好了呢，你说我也真是不会有病，大期末的，马上要考试了，我还请假。 小云就喜欢白兰这个“傻”劲儿：哎呀，你就别自责了，谁愿意有病啊？难道啥生病还能商量？多喝点热水，让水把你身体里的小病毒都带走吧！ 白兰说：喝呢，旁边总有水，躺在家里没有那么累了，可是心里是着急的，想想别人都在上课，我心里不踏实，像欠了谁什么东西似的。哪像你啊，调去当领导了，名正言顺不上课就行了。怎么样？感觉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小云正想找人发发感慨呢。 她说，和以前忙碌的日子相比，现在上班不用赶时间了，八点半上班，我八点一刻从家里出来就行，在咱们学校的时候，七点半我就开始上课了；另外就是没有考试的压力，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一到考试前比学生还紧张，还焦虑，生怕考不好，我觉得我有担心考试失败恐惧症，到局里以后这个就没有了。 白兰发了个鄙视的表情，说：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吗？ 小云说：我这就跟你说，让你平衡平衡。其实不好的地方就是我刚来，对新的工作不太熟悉，干起来很别扭，需要时间。再说在局里人员比较杂，除了领导就是家属是领导或者家属是富翁的同事，最次也有后台，像我这样从一个普通老师调上来的太少了，所以我到这以后基本上很少主动说话，像个哑巴似的。 白兰听着觉得头大，但还是安慰小云：同事慢慢处，习惯了，大家互相了解了，也会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的。 小云突然想起了徐晶晶，问：徐晶晶最近是不是挺郁闷？ 白兰发过来一个“撇嘴”，说：郁闷不郁闷谁知道？反正也看不到。从上回被叫到教育局去以后，就一直也没有来学校。 小云发过去一个问号。 我听卫东哥说，局长把徐晶晶叫去当着校长的面，一点情面都没给留，劈头盖脸把她批评了一顿，都把徐晶晶说哭了，让她去给家长和学生赔礼道歉，并且赔偿他们所有的医药费，让徐晶晶写出检讨，并且停止工作，等待下学期另行安排。 小云觉得前面的处理都合情合理，就是不理解下学期另行安排是什么意思。 白兰也不明白，说没想到徐晶晶好好的干了这么些年，还惹这么一个事。 小云说，其实这个事也怪她老公，如果碰到通情达理的家属，当天陪着，让校长带着去一趟张宇航家，不就解决了吗？闹到现在这种程度不是更让人笑话？这回好了，她老公也不闹了。 白兰回：她老公闹不闹不清楚，听不到信儿。 第186章 怒打老公 那她没去上班，她的课怎么办？ 白兰就笑她：你都没课上了，你还关心学生怎么上课？她的课给艳杰和明明分了，一人教三个班，一直到期末。 白兰，我们班的语文课谁去教了？ 白兰说：你不问，我也正想说呢，你走了以后，学校里的老师谁也不想去你的班里上课。 为什么呀？我一节课都没落下，跟着进度走呢！ 不是这个，大家都说接你的班有压力，怕被学生骂，所以谁也不接。没办法，学校就找了一个代课老师，是一个新毕业的大学生，没有考上编制，在家里复习备考，你是不知道你这才走了几个星期呀？别说语文课教不明白，班里也让她搞得乱七八糟，班级纪律每况愈下，上周碰到陈梅还跟我唉声叹气呢。 新人上班开始不都是这样吗？这是应该预料得到的。小云一点也不奇怪。 白兰喝了口水，说：咱们当老师的都理解，但是学生家长不理解呀，我听刘老师说他们村的家长就在背后叨叨了，下学期不想办法，也是不行了。 小云说：就是可惜了孩子们。 以前小云总觉得学习在于自己，同是一个老师教为什么学习成绩有好有坏呢？还不是因为有的人努力，有的人不努力，有的人智商高，有的人差一些？等她自己当上老师听了不同人的同一节课后，她才明白：选择一个好的老师对学生是多么的重要，同样的一个知识点，老师这样说和那样说，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她在教务处的那段时间去给老师们指导课，她就发现有些老师你告诉她这个课这儿有问题，让她去改，改过以后你再去听，她的思路还是停留在原来的基础上，即便是改了，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所以小云才更加重视给自己孩子找老师，即便是多花钱，也要找好老师，否则的话只能是浪费，浪费孩子的时间，浪费自己的金钱。 她这一胡思乱想，回微信就慢了。 白兰以为她有事儿了，就说你先忙吧，我这也该换药了。 这一想到上课，小云又想起了浩浩的电脑，不知道昨天上课了没。 于是她拿出手机在里面翻找，看看有没有存马大妈的手机号。一查还真有，于是她拨通了马大妈的电话，问：“大妈，昨天浩浩上课还顺利吗？电脑没有再出故障吧？” “没有，挺好的，课也上的挺顺利。”马大妈的声音闷闷的，完全没有昨天的兴奋。同事都看她，小云意识到自己声音大，打搅了他们，拿着手机去了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怎么了呢？小云想着，但是她也不好意思问。 马大妈竟然主动地说了，“小云，你姐夫和你姐闹了矛盾，一直离家出走，昨天他给我打电话，我骂了他一顿，他知道你姐带着孩子去住娘家了，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他可比走之前狼狈了很多，人也消瘦了，面色也很不好，小云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小云当然不知道。不过听小丽说，当时宋耀亭是说不上来把小丽给他的装修款弄到哪去了，才离家出走的，他有胆挪用，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吧，他肯定是有别的事。 小云还是安慰马大妈说：“大妈，你别想多了，他能有什么事儿，两口子闹别扭，过几天就好了，你别想多了啊，我姐说了，过两天就回去。” 其实都没用过两天，第二天是周六，桑秀兰不用去学校上班，小丽早早就起了床，把孩子和自己收拾好，吃了饭，看着墙上的时钟着急，她心想今天的表针怎么走的这么慢呢？终于到了八点钟，小丽出门打了一辆车，直奔自己的家。 回到家，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果然公公婆婆都不在家。她太了解他们了，这个时间是老两口一块出去溜达，顺便送浩浩上辅导班的时间。 她一看屋里没人，径直走进卧室，刚一进去，就被吓了一跳，她的被子里裹着一个人。 还能是谁？肯定是宋耀亭。 小丽两步过去，一把掀开被子。 正在熟睡的宋耀亭被吓了一跳，“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要干嘛？” 等他看清来人是小丽以后，立刻就蔫了，二话没说拿过被子裹在身上，说：“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小丽看见几天不见的宋耀亭竟然显老了，脸瘦了一些，胡子老长。 她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宋耀亭，把宋耀亭看的直发毛。 好半天，小丽见宋耀亭不说话，就问：“今天回来了，是不是想好了怎么跟我解释那笔钱的去向？” 宋耀亭拿起旁边的衣服穿起来，就是不说话。 小丽的气又冲上了头顶，她扭身出屋在客厅里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应手的家伙，然后去了厨房，本想拿菜刀，可是她怕在扭打中真的砍伤了宋耀亭，她可不想当杀人犯。正好看到了旁边的擀面杖，一把抄起擀面条的擀面杖，又回了卧室。 宋耀亭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溜之大吉。看到小丽拿着擀面杖进来，用双手挡着说：“你要干嘛？” “我能干嘛？今天你不告诉我那些钱弄哪去了，我打死你。”说着棒子就照着宋耀亭的身上呼了过来。 宋耀亭一躲，棒子打在门框上，“咔吧”一下，门框被打的凹进去一块。 宋耀亭说：“你真下死手啊！” “下不下死手，我让你试试。”说着抡起擀面杖，又朝着宋耀亭打过来，宋耀亭着急中用手一挡擀面杖，正打在他的左手小臂上，疼得他跳起来抖落，“李若丽，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别逼我动手啊！” “好好说，你跟我说了吗？问了你几次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些钱你弄哪去了？你说不说？不说今天你想走，门都没有，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宋耀亭看着小丽红了的眼睛，加上自己心虚，说话也不再那么强硬了，说：“小丽你别生气，你把擀面杖放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说吧，跟擀面杖没关系，我就在这听。”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第187章 八万块钱 “别磨叽，快说！” “我去年跟一个哥们投资了一个池塘养鱼，本来长势很好，秋后大鲤鱼都有四五斤了，为了多挣点钱，那个哥们就选择了越冬，想等等价，结果谁想到过了年以后，养鱼市场的价格‘唰’一下就掉了下来，结果不仅本钱没有捞回来，还赔了不少钱。” “赔了多少钱？你？”小丽那个“你”字都快咬碎了。 “赔了不到20万。” “那你当初投资了多少钱？” “我投了八万。” “你投资的钱是从哪来的？” “投资的钱，有一部分是……是……” “是啥？你快说！”小丽觉得她的耐性都要耗尽了。 “是我在工作中，别人给我送的红包。” “一共有多少？” “没多少，也就三万块钱。” “你呀！”小丽恨得牙齿咬得直响，“你什么钱都敢要？你知道吗，你那叫受贿，被查出来能把你给抓起来。把你抓起来倒不要紧，关你一辈子，你也不屈，可是你有过坐牢的记录，以后你会影响浩浩和新生的的贝贝将来升学就业，甚至还有搞对象，你知道吗？你这个蠢猪，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小丽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宋耀亭说：“小丽，你不懂，有时候有些钱你不想要也是不行的。” “你不想要别人会把钱给你存到你存折里？好了，你先别说这个，另外五万块钱，你从哪弄来的？” 宋耀亭老实交代说，“都是我跟同事借的。” “那也不对呀，投了八万块钱你顶多全赔了，赔八万，怎么还能赔了不到20万呢？宋耀亭啊宋耀亭，我跟你过日子过了17年，你现在竟然连句实话都不给我。” 宋耀亭愣了一下，说：“我怎么不跟你说实话了，我就是赔了20来万。” 小丽又把擀面杖举了起来，宋耀亭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给我解释解释！” “我是投了八万块钱，当时我那朋友投了30万，赔了钱以后，朋友的老婆说什么都不跟他过了，除非他把养鱼池卖了，从此再不沾养鱼。那个朋友来求我，他说如果他离了婚，媳妇要把他儿子带走，他现在是穷光蛋一个，肯定就说不上媳妇儿了，他爸妈都80多岁了知道了这个结果一定会受不了的，所以他请求我把那个养鱼池买下来。” “所以你就买下来了？” “嗯！” “宋耀亭，你是个傻子吗？人家编个故事，你就听，明摆着是因为赔钱了，人家要甩锅卖给别人，现在鱼市不好，有人要吗？人家完全是利用你的慈悲之心，把这个包袱甩给了你，你是不是还为你自己的行为感动呢？”小丽都恨不得一棒子打死他。 “那个养鱼池跟你要了多少钱？” “十万。” “你的意思是上次从我这拿走的装修款付了养鱼池钱了？” “嗯。” “那还有剩余呢，剩下的钱呢？” 宋耀亭突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跟小丽说：“小丽，你一定要理解我，我并没有坏心思，我只是想多挣些钱！你看咱们结婚前，你就是个女企业家，挣了那么多钱，同事们说起来都说宋耀亭有一个能干的老婆，既会赚钱，又会持家，他们说的多了，我的自尊心就有点受不了，感觉我是个吃软饭的，每一个月开那么点固定工资，而且……而且还都得交给你，我就觉得我活的挺窝囊，所以我就想自己赚点钱， 等我自己赚钱多了，腰杆也能硬起来，所以别人送给我钱的时候，我并没有怎么拒绝，还感到挺高兴，这就是交易，他给我钱，我也给他办事，我能利用手里那点权利换来钱，这也是我的本事。” “宋耀亭，你还要脸吗，你怎么是非观都没有了呢？那是你的权利吗？组织上给你那个权利是让你正常行驶，谁让你谋取私利了？” “是啊，后来咱们镇长出事以后我也感觉到这条路行不通，万一哪天出了事，我就得去蹲大狱，所以后来我就不收了，这不是想正常投点资吗，你看咱们镇政府的人，谁没有个第二职业？”宋耀亭还振振有词。 小云刚上班的时候，梁镇长因为没有替当时的会计安排老婆的外甥进镇政府上班，会计怀恨在心，组织了证据，写了材料到县里去告他，结果县里派来调查组发现，他贪污公款数额巨大，被抓起来了。 小云长出了一口气，说：“人家别人的第二职业都是往家里搂钱，你的第二职业却是往外掏钱，你还不和我说。你但凡和我商量商量，我能不给你出个主意吗？还去跟人养鱼，从古来就有一句话，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养殖业是能轻易触碰的吗？你根本就不懂，你连个猫都没养过，你还懂养鱼？再说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信得过吗？人家挣了钱就说没赚，你到哪去找证据？如今，连养鱼池都给了你，说不定人家把赚的钱一捞，烂摊子给了你呢！告诉我那个朋友是谁？” “你想干嘛？”宋耀亭抬起头，望着小丽。 “不干嘛，我要验证一下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吗？” “那可没准。”小丽心想你瞒着我跟别人把女儿都生了，还有啥不会骗我的？ 宋耀亭站起来，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她的手机，说：“是胖子，你知道的，我的发小。” 胖子这个人小云见过，是和宋耀亭从小一起尿尿活泥长大的，按说这样的关系，小丽倒是有点相信胖子不会骗宋耀亭，但是他现在不相信的是宋耀亭。 小丽接过手机，刚想拨过去，突然她想：用宋耀亭的手机打电话，胖子一下就想到小丽是在验证那件事情，说不定会帮着宋耀亭骗自己…… 于是她拿过自己的手机，照着宋耀亭的手机把号输在自己手机上，输完把宋耀亭的手机扔在床上，对宋耀亭说：“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不允许出任何声音。” 她把电话拨了过去。 过了好半天，就当小丽认为电话打不通的时候，突然接通了。 小丽对着话筒说：“喂，胖子，我是小丽。” 第188章 逼问赌债 “哦，嫂子，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吗？”胖子嘴里含含糊糊的，像是没睡醒的样子。小丽心想，真不愧是朋友，跟猪一样，睡到现在还不起。 “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你现在醒了吗？”小丽说。 “嫂子，你真会开玩笑，我这儿都跟你说话呢，怎么会还没醒呢？” “好，那我问你，你如实回答我。去年，宋耀亭和你一起合伙投资养鱼了，是吗？” “嫂子，你说这事啊，这事实在不怪我，你说我养鱼这些年一直也没失过手，今年不知道怎么了，就没有看上去，我预测年后鱼价会大涨，谁知道它跌了呀？” “好，我不说你，我就问你宋耀亭在你那投了多少钱？” “他去年投了八万啊，你不知道啊？” 小云并没有回答他，“那你明知道养鱼不行了，为什么要把养鱼池卖给宋耀亭？你养了这么多年鱼都没能准确的预计市场，宋耀亭连条金鱼都没养过，他能赚钱吗？” “嫂子，你说你，你这么说让我太难堪了吧？” 小丽毫不客气地说：“胖子，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是在坑宋耀亭。” 宋耀亭突然抬起头，看着小丽，小丽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别说话，你看什么看，你还当他是好人呢？ 胖子可怜兮兮地说：“嫂子，你替我着想着想好不好？我要是不把这个养鱼池卖出去，我老婆就要跟我离婚，你说我爸妈都是有今儿没明儿的岁数了，万一他们的大孙子被带走了，他们俩有个好歹，我能对得起他们吗？” “胖子，我现在也要跟宋耀亭离婚，就是因为他买了你的养鱼池，你说怎么办吧？” “啥？嫂子，你可千万别跟我媳妇一样，我老婆就是个家庭妇女，目光短浅，顶多能看出去一尺，你可是当年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在咱们黄岩镇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怎么能因为这点钱就看不开要离婚呢？” 小丽心想，没想到胖子还是花言巧语的角色。 她说：“你说那些都没用，事情咱们该怎么办怎么办，你怕赔钱，你把一个无底洞转让给宋耀亭，你这不是坑他吗？宋耀亭口口声声跟我说你是他发小，你们俩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从心里也把你当成朋友，你怎么什么事都能办的出来？我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家的钱也不会自己下崽，不能因为你赔钱了，我就用我的钱来填补吧？” “……”胖子在那边拿着电话，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小丽还在说：“胖子，你知道吗？宋耀亭先后给你的钱，我都不知道，特别是后来的十万，他是拿我家装修底商的装修款偷偷给你的。去年那八万块钱，赔了就赔了，这是他自己的行为，属于投资了，投资就有风险，有赔有赚，这个我就认了，但是后面这十万块钱你必须给我还回来，养鱼池你该给谁给谁去，我们家不要。” “可是嫂子，那钱在我媳妇手里。”小丽听出来了，胖子是个骨灰级的妻管严，什么都听他媳妇的，还是个媳妇迷，离了媳妇活不了的人。 “这个我不管，眼看要过年了，过了年我的钱有其他的用处，我也要投资，年前我给你一个期限，腊月二十八之前这个钱到不了，我先去找你爸妈，然后去找你媳妇，我看看你这日子还能过不能过？你要是二十八之前给不了我这个钱，过了年以后我还要到你孩子的学校去闹，我看看他能不能上学，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爸爸是个骗子，专门坑害熟人。” 小丽在这举着个手机“啪啪啪”，一顿输出，把宋耀亭看的有点傻，他还是第一次见小丽这样，宋耀亭想：这小丽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她这么要钱我和小胖以后还能见面吗？ “宋耀亭啊，宋耀亭，你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我要了这个钱，你接下来追着跟他给我，要腊月二十八之前这个钱到不了，我一定让你好受不了。” 宋耀亭沉默不语。 “好，这个钱搞定了，那下边咱们说剩下的那十几万块钱弄哪去了？”小丽忍着怒火继续问。 宋耀亭一看，今天也就是今天了，纸里肯定包不住火，胖子都让她收拾了，我能拗得过她吗？只能实话实说，“那些钱我在网上输了。”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小丽并没有多吃惊，只是她恨宋耀亭的一错再错，已经输过钱了，你又去赌，简直是没脑子，这样的人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小丽长吁了一口气，说：“宋耀亭，我刚才跟胖子一顿吵，也累了，我觉得心好累，你别等着我跟你嚷了，你主动说你一共输了多少钱？” 宋耀亭说：“这次一共输了18万，你给我的那些钱没够，又跟别人借了一点。” 小丽逼视着他的眼睛问：“就这些吗？”小丽的目光像一道利剑，一下子就刺透了宋耀亭的心，但是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一言不发。 小丽突然转换了话题，问：“宋耀亭，咱家的日子你还想过吗？” “媳妇儿，你说啥呢？怎么就不过了呢？咱们这新生了一个女儿，儿女双全，这多好的日子呀，为什么不过了？” “儿女双全是不假，但是现在出了败家子，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小丽，我知道我前边不对，乱投资、赌博，什么事都不跟你商量，是我的错，我以后改。”说着他“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抱着小丽的腿，说：“我真的改。”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 “你的意思就是还想继续过下去，是吗？” “是！” “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在网上输的钱，连同你这些年在外面的欠债一共有多少？你算算告诉我，如果你不说，或者是说假话，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和你过了，孩子一个也不给你。” 宋耀亭趴在地上，双手向上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也是小丽第一次看见宋耀亭崩溃的样子。 可是此时她的心已经冷了，她觉得他这就是自作自受。 哭了一会儿，小丽不耐烦了，问：“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宋耀亭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说：“我说，你别走！这些年，我在网上先后两次一共输了100多万，不过网上的钱都是高利贷，我都及时的找钱给还上了，现在生活中借同事的钱并不多，也就是五万块钱。” 第189章 农行查卡 “100多万？”小丽用手指着宋耀亭，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知道吗？一个普通的人家两口子都上班，一年365天一天不落的干活，每年也存不下十万块钱，这100万他们要没日没夜的挣上十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在网上给输了，钱扔出去了，连响都没听到，甚至差点连命都搭上吧！” 听到小丽最后一句话，宋耀亭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难道她以前就知道？ 可是他什么也不敢问。 “宋耀亭，当初我嫁给你就是图你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咱们俩在一起同宿同飞，一起生个孩子，过舒适安逸的生活，谁让你没事去挣钱了，咱家有吃有穿有住，别人都没有车的时候，你就已经开上了车，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非要用非法的手段去证明你的能力，非得去彰显你的男子汉气概，你有那个能力吗？自不量力！100万块钱是你爹妈一辈子的心血，你拿去还账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心疼吗？” 她果然是知道了。宋耀亭一下子像一个皮球放了气，他突然质问：“你，早就知道？” “我呸，你还敢问我，我‘早就知道’是你跟我说的吗？难道我不知道你就可以这么做吗？你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吗？你心里没有我，没有孩子也就算了，连你父母也没有，你还算不算个人？”说着，小丽不由自主地举起手里的擀面杖，“啪”一下劈头盖脸打下去，宋耀亭一歪头，擀面杖打在了肩头，宋耀亭被打疼了，恼羞成怒，夺过小丽手里的擀面杖，想反手打小丽，可是对上小丽凌厉的目光，他犹豫了，手一软了，“啪”一下，把擀面杖从卧室扔到了客厅里，擀面杖在客厅地板上，“当郎郎”弹起两次无声无息地滚到旁边去了。 宋耀亭抓起手机，大步跨过门口，换上鞋，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小丽踉跄着瘫坐在床上，这两天一连串的打击，让她觉得自己有点恍惚，刚才被宋耀亭一气，大脑一片空白，她需要坐下休息一会儿。 好一会儿后，小云觉得奶有点胀，她临出门前孩子在睡觉，就没舍得叫醒，要是临出来前给孩子吃吃奶就好了，万一一会儿醒了，桑秀兰可弄不了她。 她猛然想起今天是干什么来的，于是从床上下来，走到衣橱跟前，蹲下身在抽屉里翻找宋耀亭的身份证。 宋耀亭有一张银行卡的，那是他的工资卡，可是她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现在手机微信、支付宝都能绑定各种卡了，已经没人成天装着卡了，难道他还把卡带在身上？ 觉得不可能。小丽把抽屉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到地上，然后一件一件的翻找，找到了宋耀亭的身份证，可是没有工资卡。 无奈她只能把拿出来的东西再放回去，就在她往回放的时候，突然发现抽屉一角铺着的纸是向上拱起的，她伸手掀开那个角，一张绿色的银行卡赫然出现在眼前。 小丽拿起来一看，这不就是宋耀庭的工资卡吗？如果没有猫腻，为什么要藏起来呢？这张卡里肯定有他的秘密。小丽把身份证和工资卡装到口袋里，把其他的东西胡乱的塞进抽屉。 出来路过玄关时，小丽照了一下镜子。自己刚才折腾的头发凌乱，于是她把头发梳理了一下，穿上鞋，拿起包出去了。 来到大街上，等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一辆出租车，小丽伸手拦住车。 上车后司机问：“你去哪儿？” 小丽机械地想：我去哪儿？她想起自己是要去银行，他们的工资卡开户行是农行，怕弄错了掏出工资卡又确认了一遍，说：“去农行！” “去哪个农行？” 小丽说：“总行。” 农行总行门口，停满了车，小云下车直接走向大厅。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屋里都是人，挤得满满的。 小云叫了一个号，坐在旁边长椅上等着。她抬头看了看屏幕，距离自己还有十几个号，心想：这我也等不起呀，一会儿我得回家去喂孩子。想着小丽就焦虑起来，坐立不安，她站起来，顺着墙壁溜达。 四个窗口，只开了两个，还有一个是对公窗口，小云心里暗骂：就不能都打开吗？招那么多员工都在里边走来走去干啥的？ 突然，墙上有一块监督岗的牌子。她挨个看着，都穿着西装、白衬衫，连女员工也没有一丝散发，脸都修得白白净净的，个个精神抖擞。 突然她看到一张面孔有点熟悉，再一看，名字张晓明，这不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吗？ 小丽喜出望外，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往里看。正在办业务的，还有在里面来回流动的里面都没有张晓明。 她又绕到另一边，突然看到在玻璃窗里面角落里坐着的，不就是张晓明吗？她不在窗口办业务，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忙忙活活在干嘛。 小丽想隔着玻璃在外面喊她，但是人太多了，她又怕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想走近点，可是离张晓明最近的玻璃窗放下了一个遮阳帘，透过玻璃从里往外什么也看不到，从外面也是。 这时，柜台里面从里间出来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两张纸正向着小云这边的窗口走过来。 小云赶紧跟她挥手，那个柜员愣愣地看了一下小丽，并不认识。小丽指指张晓明，柜员会意了，在里面喊了一声张晓明。 张晓明抬头看着那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冲着小丽这边努努嘴，张晓明看过来，可能看不清，于是她站起身，绕过桌子，向着工作人员这儿走过来，眼看就要和小丽面对面了，张晓明终于认出来了，她拍了一下手，脸上绽放出笑容，喊着：“小丽！” 然后她扭过头去，进了里间。 小丽知道张晓明是要出来见她，就左右踅摸出口，可是人太多，挡住了视线，看不清张晓明会从哪里出来。 第190章 一无所获 小丽正伸着脖子张望着，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推了她一下，猛回头，张晓明已经站到面前了。 多年后的初次相见，让两个曾经的老同学分外激动，相互拥抱了一下。 张晓明说：“这里人太多了，说话不方便走，咱们到门口去。” 门口温度相对低一点，人们都挤在里边，在这说话，既不影响别人，也能听得清楚对方。 多年不见，两个人竟没有任何生疏感，立刻就聊的热火朝天。 小丽心里有事儿，不敢长时间闲聊，就主动寻找机会把话题转到今天的事上来，她说：“今天既然遇到你了，你可得给我帮个忙。” 张晓明说：“你说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得到的。” 小丽看张晓明答应的挺痛快，心里有几分窃喜，说：“这不是吗？我老公的工资卡好长时间没动了，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我想查查，顺便取出来存个定期，要不然不是白搭利息差吗？” 一听这个要求，张晓明就多了个心眼，和小丽多年没见面，但是小丽的传奇经历，她还是听同学们说过的，而且都住在一个县城里，有些事小丽不知道，别人可不一定不知道。 宋耀亭和张秋月的事，小丽同学里是有传闻的，张晓明早就听说过，今天小丽来查宋耀亭的工资卡，张晓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件事上，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查余额和流水，这是违规的。 张晓明倒是可以偷偷给她办，但是如果张晓明帮了忙，小丽拿了证据去找宋耀亭解决什么问题，万一以后宋耀亭找来会对她的工作有影响的。” 张晓明想了想说：“小丽，这个事本身是能操作的，可是难办呐，现在银行系统对我们员工查的特别严，整个大厅里还有我们工作的区间内都有摄像头，违规操作，如果不出问题不遭投诉还好，如果被投诉了，我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小丽一听张晓明这是不愿意管，当然她的说法小丽也能理解，不能为了别人丢了饭碗吧！ 小丽问：“你别为难，我不是银行系统的，不懂，你看看还有别的办法吗？” 张晓明摸了摸头发，说：“别的办法倒是有，就是拿着银行卡到外面的智能柜员机上去查询，也可以查流水。” “哦，这个更简单，那我自己去查，不要给你惹麻烦了！” 小丽觉得她的奶更撑了，不能再逗留了，必须马上回家。 于是跟张晓明说：“我得赶紧去查查，然后回家给孩子喂奶了，我这儿受不了了。”说着，指了指胸部，“咱俩加个微信吧！” 张晓明懂了，于是两个人加了微信，小丽告辞出来，张晓明追出来，好心地说：“柜员机有三次输密码的机会，如果你密码记不太清楚了，顶多错两次就别再输了，要不然会被锁住。”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吧，哪天约你！”小丽说着，就排在了柜员机正在取钱的那个人后面。 小丽一想：是啊，还需要输密码，宋耀亭的卡从发了以后就交给了小丽，取钱也是小丽一手去操办，所以密码小丽是知道的。轮到小丽了，她插上卡，按提示输了密码，但是系统提示密码错误，想一想，刚才着急按错键了吗？于是她又一个键一个键的认真看着又按了一遍，但是系统还是提示密码错误。小丽一下子明白了，是宋耀亭把密码改了。 这个该死的东西，这是早就跟我存了歪心了。 不能再输第三次了。小丽准备打车回去，再从长计议。 可是这个小县城打车很难，现在不是用车高峰，车就更少了。她在原地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还是没有车，奶涨的都流出来了，小丽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服都湿了，还好是冬天，穿的厚别人看不出来，因为有棉衣裹着，也没显得很冷。她担心的是家里的孩子，这都出来一个多小时了，应该早就醒了吧，肯定都哭坏了，怎么办？小丽在原地转来转去。 就在她准备叫小云来接自己时，一个人骑着电动车过来了，仔细一看，那不是王芳芳吗？ 小丽也顾不得马路上行人经过了，扯着嗓子喊：“大妈，大妈！” 王芳芳骑到跟前一看，是小丽在叫她。王芳芳赶紧用腿支住电动车，问：“小丽，大冷的天，你在这干啥呢？” 小丽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似的，激动地说：“大妈，我到银行办点事儿，出来时间长点了，我这奶都惊了，胸前都弄湿了，可是回家打不到车，你上哪儿去？回家的话带我一段吧。” 王芳芳心疼地说：“你说你也不多穿点，刚坐完月子，冻个好歹的怎么办？快上来！” 小丽刚想坐上去，一想不行王大妈岁数大了，带个人万一摔了可不行。 就说：“大妈还是我带你吧！”王芳芳依了她，于是两个人交换了位置，小丽带着王大妈回了桑秀兰家。 两个人刚一进院子，就听到贝贝“啊啊”的哭声还有桑秀兰“哦哦”的哄娃声。 小丽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去，王芳芳也跟着进了屋。 小丽脱了外套，这就要给孩子吃奶。桑秀兰拦住她，说：“不行，不行，你刚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股凉气，孩子吃了呛风，是要吐的，你先暖和一会儿。” 王芳芳也说：“对，你先暖和一会儿，再弄点热水洗洗手，洗洗脸。” 小丽顺从地洗了洗，然后找来衣服换了。不知道贝贝是看见妈妈来了，还是闻到了妈妈身上的气味，脸一下子就转到了小丽的一边，哭的更大声了。 好一会儿贝贝终于被抱到了妈妈的怀里，吃上了奶。 这时候王芳芳看着孩子说：“从孩子生了，我和孩子还是第一次见面，看看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和她妈她姨模样长得都很像。” 桑秀兰脸上洋溢着笑容，“是呢，我也看着这个外孙女长得漂亮，真会随，净随了她们的优点。” 王芳芳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从里面掏出500块钱，放在床上说：“给咱大外孙女点看钱吧，我们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别让姥姥给看丑了。” 第191章 商议对策(1) 小丽和桑秀兰都不干，说：“不行不行，不能要您的钱，她还这么小，也不会花钱。” 王芳芳说：“收下吧，从古来就有这么个理儿，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们的。” 桑秀兰和小丽看王芳芳给的真诚，也就不说什么了。 小丽想起装修款还没给人家胡月呢，就说：“大妈，真不好意思，装修都这么长时间了，钱还没给胡月，等明天我就给她送去。” 王芳芳说：“着啥急呀，她也不缺周转的资金，亲戚里道的，啥时候给都行！” 一会儿小云也来了，看到王芳芳，小云高兴坏了，说：“老妈我都多少天没看见你了呀？” 王芳芳装着板起脸说：“哎呀，你调到教育局上班了，还认识老妈干啥？” “老——妈！”小云语气里带着撒娇。孩子多大，在妈面前也是孩子。“才不是呢，我刚调过来，哪都不熟悉，这段时间事也太多，就没顾得上去看你！” 王芳芳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拉她坐下，说：“我逗你呢，老妈这精精精神神的啥事没有，没事我就出去溜达去，不用你看，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倒是随时说话，我在县城这住的时间长了，认识的人也多，能帮你什么，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结实，我就尽量帮你们！” 桑秀兰感慨地说：“命运弄人啊，小云真有后福！” “就是，连我也跟着沾光。”小丽也说。 正在这时，胖大姐给小云打来电话，说那个园长答应赔礼道歉，赔医药费，但是中毒的孩子太多，所以他不肯给免一个学期的学费，最后只肯给免一个月，给的太少了，胖大姐就想让小云帮她找找人，转个幼儿园，小云已经骑虎难下，说：“好，我试试！” 其他几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要把胖大姐这件事说清楚，就得牵扯小丽的事。小云不知道当着王芳芳的面说，小丽会不会怪她？于是就用眼睛询问小丽。 小丽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王芳芳对她们家来说不算外人，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已经知道了王芳芳的为人，于是跟小云说：“你说吧，大妈不是外人，什么事儿应该让她知道。” 王芳芳顿时就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云就把和胖大姐从认识开始的所有事情，以及胖大姐和张秋月、张秋月和宋耀亭、暖暖的关系，毫无保留地都说了。 小丽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她从知道了宋耀亭的事情以后，还从来没有打听过那个女的是谁，她并不是不好奇，只是那个女人是她心里的一块病痛，她不想去触及，内心选择了排斥。现在听说小云要去给宋耀亭外面女人保姆的孩子换幼儿园，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说：“小云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呢？你怎么帮着他们？” 小云赶紧解释，“姐，你怎么不明白呢？我哪是帮着他们。我是想给她帮个忙，然后换得她的信任，从她嘴里套取点信息，比如说张秋月那个房子谁给她买的，如果是宋耀亭出的钱，咱们不得要回来吗？” 王芳芳和桑秀兰都是过苦日子过来的人，对于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哪接受得了？况且轮到自己家孩子身上，两个人唏嘘不已，一个是痛恨宋耀亭的渣男本性，一个是骂外面那个女人的臭不要脸。 小丽经小云那么一说，也明白过来了，并且从心里觉得这个妹妹为她这事真的费了不少脑筋，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出了事只有自己家人才最可靠。 小丽也把今天去银行的情况跟大家详细说了一遍。 大家都觉得这个密码确实不好弄。 小云说密码应该是有特殊意义的，比如说谁的生日，或者是纪念日，反正六位数不能是随意的，要不然不好记。 桑秀兰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的去想这个密码查他户头上有多少钱，小丽不想和他过了，咱们直接起诉他不就行了，到时候自会有人查他。” 王芳芳问：“告他什么呢？” 桑秀兰说：“她不是和那个小妖精生了个孩子吗？告他们重婚。” “妈，根据法律的规定，重婚是指原来有老婆又和别人领取结婚证的，或者是没有跟别人领结婚证，但是他们俩在一起同居的，至于生了孩子并不能判定他们就是重婚。”小丽的镇政府有个法律服务中心，她没事就去那儿玩儿，所以多少懂得一些法律知识。 桑秀兰说：“那就没办法了？坏人想干啥干啥，这还有天理吗？” 小云又补充小丽的话，“即便是有他们同居的证据，能告他的话，宋耀亭肯定得去坐牢，张秋月如果是单身，她啥事没有。但是结果有了个坐牢的爸爸，将来浩浩和贝贝升学、当兵、入党、考公、考编都会受到影响，不是万不得已，尽量别走这条路。” 王芳芳听得心里发紧，“那怎么办？” 桑秀兰又说：“那就跟他离婚，让他净身出户，一毛钱也不给他。” 小丽说：“宋耀亭这几年的工资卡，都是他自己保管，开了支他转给我，自己留一些零花，我没查过卡，按理是没什么钱了，不过他的工作经常涉及到上边下发给农业上的补贴，能接触到钱，也不排除有人想得到那些钱贿赂他，所以我怀疑他卡里有钱，或者是有过钱………” 宋耀亭在他和小丽婚姻期间犯罪或者违规得到的钱，如果被制裁，这个家庭是第一受害者，而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却安然无恙，小丽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最近他不仅从我这骗走了我给胡月的装修款，还在外面借了五万块钱，这是今天他和我说的，但是他到底借了多少，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现在他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了。” 王芳芳现在也知道了，小丽并不是没有及时支付装修款，是宋耀亭搞的鬼，忙说：“小丽，你手里紧吧就不要着急给胡月那钱，等消停了再说吧！” “大妈，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我还有钱，放心吧。”小丽解释。 “姐，你说直接跟他要行不行？” “怎么要？” “让宋耀亭告诉你这个卡里有多少钱，让他取出来给你。” 第192章 商议对策(2) 王芳芳有个担心：“他已经知道钱的事被小丽发现了，万一他破罐子破摔，不给怎么办？” 桑秀兰今天有些不冷静，说：“那就撕破脸，当面揭穿他在外面跟那个女人生了个孩子的事儿，逼着他把这个钱交出来，然后让他滚蛋。” 小云说：“那他不就更不交了吗？直接狗急跳墙，拿着卡滚蛋，说不定正是他和那个女人希望的呢！” “其实你们弄了半天都没懂我的意思。”小丽说：“我不是想查这个卡里有多少钱，即便是这几年工资都没动，也就20多万块钱，对抚养两个孩子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现在养一个孩子得多少钱？上一节课都100块钱，一个月就3000，这20万都不够两个孩子上到初中补课的。我是想找到这个卡的密码，查查流水，看看从这个卡上流出去多少钱。我为他家生儿育女，他却外边家外有家，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小丽极力忍着泪，“那个女人的楼房是不是宋耀亭出钱给买的，如果是，我得要回来，那是我孩子的。那个房子在全县最好的地段，最贵的单价，值不少钱呢！” 王芳芳说：“那就告他。” 桑秀兰不懂，怎么又绕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去了，“小云刚才不是说不能告吗？对两个孩子有影响。” “大姐，你不懂，这个告是对于那个小妖精的，属于财产上的事。” 问题就又回来了：没有宋耀亭买楼出资的证据，怎么告张秋月？ 小云想起小丽刚才说到农行去认识那个张晓明，就说：“姐，能不能求求你们那个张晓明？” “我跟她说的时候，她有点犯难，我看得出来，她不愿意摊事儿，她是怕查出流水后，宋耀亭里边有问题，到时候狗急跳墙会收拾她。” 王芳芳说：“现在的人都没有什么嫉恶如仇的品质了，如果单纯只是帮个忙，还会对自己不利的话，她不愿意也可以理解，但是如果说有好处的话，可能就是另一个情况了。” “大妈，你的意思是给她点钱？” “是啊，古来就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不怕她不动心。” 小丽把在怀里吃饱了奶，已经睡着的孩子轻轻地放在床上。桑秀兰扯过一条被子给她盖上。 小丽说：“行，就按大妈说的去做，我明天约她出来当面说这件事。” 另外三个人都同意。小云提醒说：“姐，你们约的地方尽量离农行远点，找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好，明天你没事的话，过来帮妈看看孩子吧，我看她跟妈不太干，跟你还行，你顺便把你的电动车骑过来给我用用。今天幸亏遇到了我大妈，要不然我得冻死不说，我闺女嗓子都得哭哑了。” 小云又想起胖大姐的事，说：“你们娘仨说说，那个胖大姐的忙还帮吗？埋下她这根线，还有用没用？” 桑秀兰说：“帮这个忙麻烦吗？” 小云其实很不爱求人，现在还当着老妈的面，不好意思地说：“对我来说还是挺麻烦的，我刚来不认识什么人，下边幼儿园、学校的人我都不认识，如果要办这个事的话，还得找小勇。” 王芳芳一听，提到了小勇，赶紧说：“需要找小勇，就跟他说，他是你弟，你就直接说话，跟用你自己一样，小勇这个孩子对家人很好，他媳妇不管这些，从来不掺和。关键是他能不能帮上忙？” 其实小云也不清楚小勇能不能办这个事。 “不过我觉得如果他们的内部有咱们的一个眼线，什么事确实是好办很多。”小丽说。 王芳芳说：“那小云你给小勇打个电话，你问问在你说的那个胖大姐他们家附近有哪个公立幼儿园？能不能说上话？” 小云拨通了王怀勇的电话，小勇秒接，“喂，姐，你在哪儿呢？” “我在我妈这儿，老妈也在呢。”小云还是刚来几天的时候给王怀勇通了个信儿，说她来了，还一直没见过面呢，在单位怕影响不好，也没见面。 “今天周末，你找我是请我吃饭，还是有事？”王怀勇问。 “那我就先说找你有事吧！”小云不跟他客气。 “唉，说吧，谁让我的命是你给的呢？”小云愣了一下，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就笑了，看了一眼旁边的王芳芳。 王芳芳也从听筒里听到王怀勇的话，也跟着笑了，桑秀兰和小丽离得远，没听清，看她们俩笑，觉得很奇怪，就问王芳芳怎么回事。 王芳芳就跟她们解释了这个梗，俩人才明白还有这么个故事。 小丽此刻才知道了为什么王怀勇一直对小云这么好，王怀勇真是个有情有义又善良的男人。 “小勇，我想问问你，在滨海城小区附近有什么公立幼儿园？” “幼儿园呐，我想想哈，那一片应该是三幼。谁家孩子要上幼儿园？” “哎呀，我一两句话也跟你说不清楚，你在那个三幼认识人吗？能安排进去一个孩子吗？” “姐，你太有福了，三幼那个园长是我同学，我太认识他了，上学那时候他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王怀勇办这件事一点压力都没有。 “太好了，这件事就你去办吧！有一个孩子是我相识的一个人的孩子，她在私立园吃长芽的土豆中了毒，她妈不敢让她去那个幼儿园了，所以求我给她转一个公立幼儿园。” “姐呀，你这话信息量太大了。第一，土豆中毒那个事儿刚刚到局里，你就知道了，另外你刚去局里才几天，就有人求你办事了？” 小云说：“那天他们去局里告状，正好碰上，那个女的，唉，我真说不清，你今天回来吗？” “你是在咱妈家？”王怀勇被她问懵了。 王芳芳家和桑秀兰家住的很近，所以小云虽然在桑秀兰的家里，但是她说王芳芳的家也说“这”，小云的意思是问王怀勇回不回王芳芳的家？王怀勇被他说的有点懵。 “我说的是你回不回老妈家？” 王怀勇说：“我今天加班呢，孩子上辅导班去了，胡月也没在家，明天去吧！” “行，明天我也去，见了面再说。” 第193章 进入小区 “好嘞，快年底了，我们这儿特别忙，最近几个礼拜总加班，姐，你没事多回妈那儿去看看吧，你说我这样的儿子成天工作都忙不完，妈那儿也帮不上忙，你就多受累了！” 王怀勇这么一说，小云也感到很愧疚：自己一个做女儿的搬来这么多天都没有去老妈那看看，只在来了以后打了个电话，自己是忙，可是再忙也不能忘了老妈呀！快过年了，更没有帮老妈收拾收拾屋子，打扫打扫卫生，还不如小丽呢，她现在满腹心事还帮着桑秀兰收拾家里…… “行，我听你的，转园那个事，你痛快点办啊！”小云怕他一会儿忙起来把这事给忘了。 “我办事你放心，我马上就打电话。” 趁着他们打电话的空儿，小丽给张晓明发微信，说今天没聊尽兴，约她明天出来叙叙旧。 张晓明意识到了，小丽应该还是求她办那件事，一开始迟迟疑疑不肯出来，后来小丽说，咱们俩同学这么多年，你总得给我个面子吧！迫于无奈，张晓明才勉强答应了。 不一会儿，小云的手机响了，是王怀勇。 王怀勇说搞定了，那个孩子周一就可以去报到，到了那找陆园长，提他王怀勇的名字就行，但是现在公立园名额有限，没有空位，因为是他找的，陆园长没办法推脱，所以嘱咐小云一定要告诉孩子的妈妈，不要声张，对谁也不要说，然后就挂了电话。看来他们是真的很忙。 桑秀兰这两天都病怏怏的打不起精神来。她一个寡妇，啥事也没什么主意，如今女儿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屋里人满着，她还觉得心里踏实点，如果人都走了，她就像没了底气一样。 听小云打完电话，桑秀兰说：“你们说跟那个胖大姐直接把宋耀亭和张秋月的事说明了，然后让她把知道的事告诉小云可行不？” 王芳芳想了会儿说：“我觉得这要看胖大姐和那个狐狸精之间的关系，如果她俩关系特别好的话，我觉得小云套不出话来，毕竟她俩之间有利益关系，胖大姐是靠给那个狐狸精干活生活的，转园这个忙就算白帮她了，如果她俩关系不是太好，还是可能帮咱们的。” 小云说：“对她们的关系，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胖大姐说过，张秋月对她挺冷漠的，而且不允许她往家里带人，坏不坏说不太好，反正我感觉她们的关系不算好。” 小丽从外屋端来一盘香蕉，每人掰了一个，谁也没吃，“唉，我觉得只能试试，小勇直接帮的是胖大姐，间接帮的是我，如果她懂感恩，能给咱们提供线索，这个忙也算没白帮，如果她不帮，最起码她不会和那两个人一起害咱们。” “你们说的有理，那行，我下午去找她，这些事儿在电话里说不清，我当面跟她说，而且我要去张秋月家跟她说。张秋月是理发的，她没有周六周日，今天肯定不在家，胖大姐应该带着俩孩子在。”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小云说：“我这就去胖大姐家！”得到桑秀兰的允许以后，她就穿戴好下了楼。 在小区门口，小云在超市里买了些孩子们爱吃的零食，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我就不信我带着东西去，你还不让我进门？ 到了月湾小区门口，小云拨了胖大姐的手机。 很快胖大姐就接通了，“喂，小云，是不是有消息了？” 小云高兴地说“是，大姐，是个好消息，我已经在你们小区门口了，你把我接进去吧，保安不让我进。” “这个……”胖大姐对于张秋月的警告还是有些忌惮的。 小云听出了她的意思，赶紧加火，说：“有些话我得当面跟你说，另外我给孩子们买了些零食，两个孩子都在家吧？” 胖大姐一听没有办法了，小云一次两次的帮自己，而且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总不能拒之门外吧，不过她也不傻，也感觉到了小云对自己的过分热心，不管了，先让她进来再说，啥也不如孩子上好幼儿园重要。 于是说：“你等会儿，小云，我穿件衣服就下来。” 胖大姐放下电话，看到两个孩子正在卧室里玩的热闹，没有说话，悄悄地溜了出来。 来到门口，胖大姐见到了小云，对保安说：“这是我家亲戚，来串个门。” 小云对着保安点点头，保安也点点头，两个人就进来了。 胖大姐客气着：“你来就来就行了，还买什么东西，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呀，本来帮我办事，还让你破费。”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我总不能空着手来吧，要不两个孩子看见我多失望啊！”小云说。 胖大姐就伸过手来接小云手里的东西。 小云交给她一份，自己提着另一份，两个人一起走。 小云心里暗自赞叹，这钱真不是白花的，不仅从外边看这个小区很高档，进来以后才发现里面更是别的小区无法比拟的。 楼距很宽，前一排绝不遮挡后一排，家家都是满阳光，楼和楼之间都有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种的花也不是普通的、随处可见的那种绿化花草，竟然有名贵的牡丹、芍药，所有的树木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甬路上一片树叶都没有，更别说是废纸了。 小云不由得赞叹，“这儿可真好，环境真美，看来呀，人还得有钱呐！” 胖大姐说：“对，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家，所以这里很多人家都雇保姆，不过呀，有钱人了不好伺候，对保姆的要求高着呢！” “嗯？这还不一样吗？”小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话题。 “当然不一样，我们北边那楼上有一个保姆小娥，我们俩经常一起去买菜，她一个月开一万块钱。” “啊，这么多！”小云想不到在这么个小县城里竟有保姆能开到一万块钱，比她这个人民教师还要多3000多。 “是啊，可是她的工作量也特别大。” “那能有多大？还不就是做饭、收拾屋子、带孩子这些事。” 第194章 张秋月家 “我给你举个例子。他们家有一个小孩，才一周岁，喜欢在地上爬，所以他们家的地板要求必须得弄干净，得用拖布把室内拖干净，然后再用防静电的拖布拖一遍，每天上下午各一次，孩子房间的床头柜每天都要搬开来擦，床底下每两天要用白色拖布扫干净，这么说吧，就是保证必须得没有灰尘。另外，孩子吃的东西都是特别贵的，小娥说主人用的化妆品和孩子吃的东西上面都是字母，她一个也不认识。她家各个房间的床单、被罩每四五天就要换一次，换完了直接送到干洗店去洗，不用保姆洗，怕有螨虫。” “这要求确实太高了，咱们这破县城，一年三季刮风，怎么擦也有土吧！”小云有点同情小保姆。 “小娥说每天晚上累的腰都要折了，主人说她必须按照要求去做，如果哪天主人不满意了，会随时辞掉她。小娥说即使被辞掉了，她也不会觉得特别遗憾，只不过是现在没被辞，就先干着，毕竟工资挺诱人的。”说这话的时候，胖大姐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小云，我一点也不羡慕她，相比较来说，我虽然我做的这家只是赚个生活费，但是我还是比较轻松的呀！” “哦。”小云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毫不知情的而又八卦的妇女问：“她家是干什么的？买得起这么好的小区，应该也是不差钱的人家吧？” “唉，别提了，要不是为了这几块钱，我都觉得在这样的人家上班丢脸。” “为什么呢？” 胖大姐四下张望，小区里倒是很安静，没什么人经过，但是她似乎是怕“风”走漏了消息，说：“这里说不合适，一会上去我跟你说。” 一梯两户的房子，电梯里没人，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张秋月的家 屋子很宽敞，怎么也得有一百多平米吧？小云问：“大姐这房间多大？”胖大姐说：“好像是110平米。” 中等装修，但是在这个小县城里已经显得很高级了。 听到她们说话，屋里两个小燕子飞了出来，叽叽喳喳地说：“妈妈，你上哪去了？秦姨，你怎么不叫上我们？” 冰冰和暖暖跑出来，见到小云两个人都认识，这不是在滚梯边救冰冰的阿姨吗？两个人过来叫了阿姨好。 冰冰看到妈妈和阿姨手里拿着吃的，更是高兴，暖暖却嘟起了小嘴，说：“秦姨，我妈妈不是说不让咱们带人到家里来吗？你怎么把阿姨带来了？” 胖大姐怕暖暖告状，就赶紧编了个谎话，“刚才秦姨给你们去买东西，买多了，拿不上来，正好小云阿姨回家就给秦姨帮了个忙，快你和冰冰拿着去吃吧，小云阿姨一会儿就走了。” 暖暖这才放下了戒心，拎着一袋子东西和冰冰进屋去吃了。 “冰冰”、“暖暖”，让小云觉得这俩名字好像是一家的孩子，最次也得是堂姐妹，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呢？ 小云就对胖大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胖大姐说：“我们家冰冰大名叫周冰兮，大风起兮云飞扬的‘兮’，寓意天生丽质、不染纤尘之意。因为我们住的附近有一个孩子小名叫‘熙熙’，同音不同字，但是叫起来容易混，所以从小我们就管她叫“冰冰”了。 而暖暖呢，她的名字叫宋暖，小云一听，心里骂道：送温暖，你给谁送温暖呢？该死的宋耀亭。 果然，胖大姐接下来说：“我听暖暖妈妈说，暖暖的名字是她爸爸给起的，意思是要给妈妈送来温暖。” “呵，她这爸爸还挺有情调的，应该是文化人吧！” “不清楚，他们不喜欢我打听事，不过听他们说话我感觉他是个在机关上班的。他白天很少回家，具体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不过长得很帅，话语也不多！”胖大姐说着走去另一个卧室。 走到门口，推开门看了一眼，叫小云过去。 进来后胖大姐把门关上，说：“这个暖暖可机灵着呢，平时从幼儿园回来，幼儿园里发生了什么事都学的可像了，一句话都不带落的，今天你来了这事，她八成就要告诉她妈妈。” “这孩子还这样啊！”不过会学舌的孩子都聪明，“暖暖妈妈为什么不让你往家里带人呢？” “唉，她跟我说的理由是不喜欢陌生人来她家里，不过小娥跟我说，晚上总有人来她家。” 小云听不懂，问：“什么意思？” 胖大姐看看小云说：“是不同的男人，晚上来家里找她，你说她是个什么人？” 哦！ 小云突然想起，韩雪峰的二姨也说过，张秋月在理发店里，经常有人去找她，但是并不理发。 原来她还干着这生意呢，那宋耀亭知道了能干？就不管她？如果她明知道张秋月是做皮肉生意的，还和她来往，还让她生孩子？ 小云觉得一阵恶心，“那暖暖的爸爸就不管吗？” “唉，小云啊，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暖暖那爸爸，人家有家庭，张秋月就是个小三，暖暖爸爸也不常来，能看的住？不过我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有男人来找她，都是小娥告诉我的。” “暖暖爸爸知道吗？”小云觉得宋耀亭应该不知道，他还没那么无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一般都是晚上来，那个时候我下班了，很少跟他打照面。” “你说我就奇怪，看着暖暖那个爸爸倒是个挺稳重的人，怎么会和张秋月勾搭在一起呢？” 小云说：“那你说这个房子是张秋月自己赚钱挣的，还是暖暖爸爸给她买的呢？” “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 小云觉得心里像吃进了八只苍蝇似的，只想吐，“这光天化日的，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呢？况且还带着个孩子，不怕把孩子教坏了？可是你们这门禁那么严，我说了半天都不让进，那些男的都是怎么进来的呢？” 胖大姐说：“那我哪知道啊，再说了，这个小区里边住的没男的吗？” 突然，小云就想离开了，她觉得这个房子很脏，多待一分钟都怕某种不干净的东西渗入自己的体内。 于是问：“大姐，你真的不想冰冰在那家私立幼儿园上了吗？” 第195章 烂人一个 胖大姐说：“小云，你这么帮我，姐也不跟你说虚的，如果幼儿园能减免一学期学费的话，我就让冰冰在那儿再上一个学期，下个学期我就争取让她去别的公立园，如果去不了，哪怕换一家私立的也行，可是他这回只给免一个月的费用，我觉得不值得呀，主要是那个幼儿园园长的品质在那呢，我怕他再害孩子们！” “嗯，那是这样，大姐，我已经求人联系好了，周一你就可以把孩子送到三幼去上学，到那了找陆园长，到时候你就说是王……”小云想说出王怀勇的名字，可是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不能告诉胖大姐是王怀勇介绍去的，万一她哪天在张秋月面前说漏了，张秋月再告诉宋耀亭这事儿就被动了，于是就说：“你就说是一个姓王的介绍来的就行，还有一点，我得嘱咐你，现在三幼里没有空位，很难进人，这个名额是拖了很硬的关系要来的，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别人，不然陆园长以后的事就没法办了。” 胖大姐听了千恩万谢，点头称是。 小云从月湾小区回来，心情很是低落，她的三观被刷新了，都21世纪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呢？ 小时候，小云住在村子里，没什么事儿，就和小燕姐去后院李奶奶家玩，李奶奶那儿是个老太太集散地，每天总是人满着，几个老太太也不玩牌，就是唠嗑，东家长，西家短，有的时候也反反古说说以前的事，小云她们可爱听了。 她记得很清楚，有一次赵大妈说起村里的国忠奶奶，她说国忠爷爷在国中爸14岁的时候就死了，她奶奶拖着四个儿子，两个闺女过日子。日子过得非常艰难，连碗边都够不上，衣服补都补不上来，鞋子不是张嘴的就是掉底的，国忠奶奶一看不行，这么下去孩子们活不了，没办法，她就出卖自己，村里那些死了媳妇的，没娶上媳妇的光棍们都去找她，她就靠着这些光棍把自己几个孩子都养大了。可是村里没有一个人说国忠奶奶的坏话，没有人说过她不要脸。 为什么呢？ 国忠奶奶是一个有文化的老太太，他们家是富贵人家，小时候她哥哥上私塾，她也跟着去，学会了写字，也读了几本书。只不过是后来家道中落，她才嫁给国忠爷爷，通晓文墨、知书达理的小媳妇儿能靠这种办法来养活自己的孩子，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纯朴的村民不刁难她，那些光棍也感谢她，都是佩服她才去的。 况且她从不接受有媳妇的男人，只要有家有孩子的男人来了，都被她臭骂一顿，打出去，村里的女人们对国忠奶奶都很尊敬，光棍们都去了她那，就没有人去骚扰别的年轻小媳妇了，村里风气也好了很多年。 那时候听这事的时候，小云觉得国忠奶奶是个坏女人，甚至很多年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慢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事物的理解，她懂得了国忠奶奶是用自己的尊严和身体换回几个孩子的生命，这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的出来的呀，国忠奶奶一直活到80多岁，才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无疾而终，大家说这是国忠奶奶的任务完成了，上天把她接回去了。 小云能理解国忠奶奶的这个做法，因为那时候一个小脚老太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没有地方去打工，仅仅靠着给富裕人家做几双鞋，做几件衣服，挣的那点手工钱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天天不睡觉，不吃饭，一刻不停的做，也养活不了孩子们，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呀，只要勤劳，有手出去就能干活就能赚钱，而且像张秋月这种人，有理发手艺，一本万利的买卖，为什么还要做……唉，可能这就是天性使然吧！ 说实在的，宋耀亭这个人以前给小云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他对姐姐言听计从，也从来没有表现过任何的轻浮，怎么就对这个张秋月动了心了？ 想到张秋月那个大房子那么大，装修的那么好，那得多少钱？100多万呢！如果是宋耀亭给她买的话，宋耀亭哪来那么多钱？ 那是张秋月这些年挣得？ 回到家，桑秀兰和小丽就问从胖大姐那弄到了什么消息，小云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都说了一遍。 小丽刚刚给贝贝换完纸尿裤，突然就拎着纸尿裤出去“哇哇”地吐了起来。 桑秀兰气得一个劲儿骂，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你就是找，也找个正经人啊，找个小姐都架不住人说，多丢人！贝贝的一个玩具被她摔了个粉碎，孩子吓哭了，小云赶紧去哄。 小云说：“他出去找到的能是正经人吗？好人能跟着一个有妇之夫吗？还跟他生个孩子，你想想图他啥，他又不是富豪，图给他生个孩子？” 小丽吐完回来，说：“我一定要把宋耀亭手里的钱都要过来，一分钱都不让他弄到，让他连个裤衩子都带不走，滚的越远越好。” 这几天小丽想了很多：如果宋耀亭真的遇到了和他两情相悦的女子，小丽倒是可以成全他们，这一辈子在茫茫人海中有几个人真的能找到自己的知心爱人呢？如果真找到了她就成全他们，也不失为一番美意，一个心不在自己这里的人还硬拉着他干什么呢？可是宋耀亭竟然背着自己找了一个小姐给他生孩子，这对小丽是多大的侮辱啊？是她小丽不会生女儿，还是不会生儿子？ “妈！”小丽突然叫了一声桑秀兰。 桑秀兰不知道她想干嘛，盯着她，“我不想回那个家了，我想回我新装修的房子。” 桑秀兰说：“为啥？” “因为那个家里太脏了。” 小云完全理解小丽说的意思，因为那个家里有宋耀亭的气息，而且他还带回了那个女人的气息，那个不知道接待了多少男人的女人……所以她觉得哪都是脏的。 “可是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你要在年前搬过去吗？” “妈，这样，等我明天让张晓明帮我办成事，以后我们再详细商量这个。我搬走以后你也不要在这住了，这个是宋耀亭父母的房子，还给他们，我会让他们搬回来的。我们现在住的那个楼房，我会把它卖掉我不想生活在那样的一个房子里，到处都是关于肮脏的记忆。” 桑秀兰流着泪，心疼地说：“行，小丽，妈都依你，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196章 混账男人 桑秀兰突然间忍不住，肆意哭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姐妹俩说，“你们说我的命怎么这么惨呢？年纪轻轻的你们爸爸就死了，留下俩闺女，一个守着一个神经病过了十几年，终于好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丈夫出轨又和小姐生孩子的……” 小云说：“妈，人一辈子哪儿有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谁都得有点坎坷，这也不算啥，你看咱们有房子住也都挣钱，孩子们也都健康，这就挺好了。” 小云又对小丽说：“姐，其实我感觉宋耀亭这个人，他骨子里并不是有多坏，而是头脑稍微有些简单，我总觉得他是受了张秋月的骗了。” 小丽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小云的话，说：“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女人心海底针，像张秋月那种阅男人无数的女人，肯定是心狠手辣的，她要想骗宋耀亭，都用不了十分之一的力气，宋耀亭长期在镇政府大院里，他的思想里是那种勾心斗角，而张秋月却是社会上的尔虞我诈，完全是两码事，宋耀亭斗不过她，有可能是被骗了，但是他自私自利，对家庭不负责任，我也是了解的彻彻底底，再说他都跟别人生了孩子，我再怎么也接受不了他了，婚肯定是离了，而且两个孩子我肯定是不给他，你想想这样的人将来会把孩子教育成什么样？小云你记着，对咱们好的人，我们就对他好，对咱们不好的人，不要想尽办法去帮他开脱，那是对自己的残忍。” 贝贝下午一直不睡觉，桑秀兰说她上午一直没醒，睡多了，下午没觉了，她张着小嘴呵呵的跟桑秀兰乐，桑秀兰抱着她，没有心思逗弄，她却咧着小嘴逗桑秀兰。 小云一看贝贝那可爱的脸庞，眼前立即出现韩静妮小时候的样子，和她妈抢着抱。 小丽穿上棉袄，戴上围巾和手套，拿起小云的电动车钥匙，说：“我出去一会儿，你们先玩吧！” 小云说：“你去哪？别干傻事啊？” 小丽说：“不会，我去干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就等着吧！” 时间不长，小丽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三个不大的盒子，进门就说：“小云，你看我买来了什么？” 小云把贝贝放到桑秀兰手里，拿过一个盒子，竟然是智能手表，这手表不仅能看时间，还能监测人的步数、心率，还能测量血压。 小云问：“你买这个干嘛？” 小丽把另外两个盒子放在一边，摘下围巾，脱下外套，说：“同一款手表，我买了三块，妮妮、浩浩和小勇他们家孩子一人一块。” 看着小云询问的目光，小丽说：“我是想王大妈，为了咱们三家装修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另外小勇和胡月也给咱们帮了不少忙，怎么咱们也得表示表示吧，可是人家条件挺好的，咱们也没有什么好给的，我就想给孩子买点礼物，前两天我在网上看到好多家长都给孩子买这款表，这表可实用了，着急的时候可以打电话，平时看个时间，再说现在孩子们学习压力都很大，监测监测身体的数据也挺好的，咱家妮妮和浩浩一人也弄一块，姐儿仨都一样。”小丽说着，一块一块又检查了一遍。 “明天去大妈家的时候就给带去。”以前小云总觉得小丽不懂事，回妈家来也不怎么买东西，现在倒知道投桃报李，还知道关心妮妮了，她由衷的感到高兴。 桑秀兰听了也觉得很欣慰，这人的成长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经历了不幸也许会把一个人心灵深处的某根神经一下子就激活了。 从桑秀兰家回来小云一路就想小丽这点事，她拿回来给韩静妮的那块表。她到家端详着这个表，忽然间想起来自己调到局里来李刚可是她的贵人，如果李刚不推荐她、不放人，她无论如何是来不了的，无论这份工作自己干起来省力还是费劲，毕竟是从镇学校调到了县教育局，属于高升，这份人情无论如何是要还的。 这送什么呢？送些水果点心太轻了，送台电脑，手机又太贵了，其实也不是说东西太贵了，而是她们现在的积蓄已经没有多少了，拿什么买？这事先放在心里，等韩雪峰回来跟他商量商量，他主意多。 翻开微信，看看群里有没有什么通知？到了局里以后，微信骚扰明显少了，再没了家长群里边叮叮当当的响声，新微信群里只是在周中的时候会发些通知，周末一般都很安静。 突然，她看到肖涵的头像上带着一个小红点，她点开。 竟然是昨天发的，小云想：我怎么会没看见呢？ 肖涵在微信里问：若云，现在上班感觉怎么样？ 小云赶紧道歉，说：不好意思，我刚看见你的消息。 肖涵秒回：怎么了？你不舒服了没看手机吗？昨天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怎么刚看见？ 小云说：我没不舒服，可能是这两天事儿多，没看到 肖涵也没多问，就问：你到教育局以后上班感觉怎么样？ 小云如实回答，说倒是比以前轻松了，但是干起来也是有点费力，需要在很多方面提高自己。 肖涵：什么事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慢慢你干熟了，你就会发现这个工作的好处。 小云：还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在下边学校的时候，我有寒暑假，现在没有寒假了，很多事不方便。 肖涵：凡事都各有利弊，在学校的时候，你哪天八点半到行啊，现在不那么紧张了。 小云心想也是，她又想起那个问题，今天正是一个机会，小云说：我来教育局，你有没有从里边帮忙？ 肖涵回：没有。 小云：我不相信 你是怀疑我的品质，还是怀疑你自己的能力，肖涵的话，分明是在耍赖。 小云：无论你承不承认，我都认为你从中做了什么。 肖涵：给你面试的人里有一个我的老同事，我只是在你们面试的前一天跟他吃了顿饭，我没有告诉他哪个是你，我就是说有一个很优秀的老师，明天你将面试到。 你就说了这些？没有说我的任何特征？小云不可置信。 我没说什么呀，我就说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仅此而已。 第197章 心怀感恩 小云突然就觉得这就是个笑话，又像是一场游戏。 肖涵：真事儿啊，世间的事就是这样，这也充分说明，你有这个能力去胜任那份工作，所以你就好好干吧，你是教研室的教研员，我是教研室的副主任，你是我的下级，有不会的，你可以找我。 哈哈！小云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说：我是你的下级的下级吧？ 聊了一会儿，两个人告了别，小云要准备晚上的课。 她的学生已经增加到了三个人，她每天晚上都有课，开始的时候是一节，现在有的时候是两节。 学生们的课，小云最晚结束在九点半，绝对不耽误韩静妮的时间，她能分清主次，挣钱多重要也不如孩子的学习重要。 所以有时候她六点钟就得开始上课，五点半下班赶到家里就没有时间做饭了，往往晚上的饭她都是凑合凑合，或者是等韩雪峰回来再做。 韩雪峰回来倒是从来没有埋怨过，他知道小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 韩雪峰最近已经熟悉了诊所的工作，做起来也不像原来那么慌里慌张了。中午他一般都不回来，在店里小刘做饭，他们两个吃。 米是韩雪峰买去的，有时候他也买些菜，小刘也会买，两个人处的还算融洽。李叔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并不常在店里。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小云拿过来一看，是韩雪峰来电话了。 小云赶紧接起来，“喂，雪峰，你什么时候回来？” 韩雪峰说：“我已经到楼下了，你赶紧下来帮个忙。”说着话，还有些嘘嘘带喘。 小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换鞋，穿上棉袄，就下了楼。 来到楼下，只见韩雪峰站在楼门口，面前摆着好几个纸箱子，光线很暗，小云看不清箱子上写的是什么。 小云紧走两步问：“雪峰怎么了？这是什么呀？” 韩雪峰看见小云来了，一边猫腰抱箱子一边说：“先别说了，你在这看着，我先送上去。” 说着就搬起了两个箱子，小云赶紧帮忙去按了电梯。 还剩下一个箱子，小云想自己搬上去，她试了试，根本搬不动，那还是算了吧。 一会儿韩雪峰又下来，把箱子抱来，说：“走吧！” 唉，同样是一天三顿饭，就是不一样啊。 三个纸箱子摆在玄关处，在灯下，小云看清楚了，原来是三箱水果，一箱车厘子，一箱鳄梨，最上面是一箱菠萝。 小云说：“你发财了，买这么多水果能吃得完吗？” 韩雪峰正把脱下来棉袄往架子上挂，看到衣襟刚才搬箱子蹭上的灰，拍打着，“我就是发财了也不可能一起买这么多水果吧？每样买一点，都吃完了再买多好！” “那是哪儿来的呀？”小云更奇怪了，在这里他们没什么熟人，娘家人今天都见了，这么送东西也不是大姑姐的风格。 韩雪峰挂起衣服说：“你还记得上次在我们那个药店，我治的那个头脱臼的小伙子吗？” “哦，我想起来了，是他给你送来的呀？”小云恍然大悟。 “可不是嘛，今天上午他开着车来了，到了门口，车一停，二话不说就搬下来六箱水果，除了这三种水果，还有香蕉、橘子和百香果，都是大箱子。原来他是个批发水果的贩子，不是小贩，是大贩子，专门从南方拉水果到北方来批发，从中间赚差价，我说让他拿回去卖钱，这么多家里也吃不了，他说几箱水果根本就不值钱，最后扔在门口跑了。” 小云感叹道：“那小伙子出手可真大方。” “看着倒是个可交的主儿，这不临走还给我扔了一张名片。”说着他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小云。 小云一看原来他就在本县城住，叫赵志强。 ”这么些水果，你说怎么吃啊？ 这不嘛，偏巧晚上下班之前你说谁去我们药店买药了？”韩雪峰故意卖起了关子。 小云说：“那我哪猜得着？” 韩雪峰说是胡月。 “胡月怎么了？”小云问。 “她这两天有点儿着凉，感冒了，正好从我们药店门口路过，就进来买了盒感冒药和一盒消炎药，我们就巧遇了。我让她拿走一些水果，她嫌重，开始不拿，说让我拿回来吃，我说太多吃不了，她就拿了一箱橘子。” “你怎么没让她拿点百香果或者车厘子啥的？这些在咱们这儿算新鲜水果，橘子太常见了。”小云说。 “她可能是不好意思拿。下班时我把水果拆了箱，一样拿了一点，装了两箱，一箱子给了小刘，另一箱放在了店里，留给李叔，这不嘛，剩下的我就都拉回来了。” “哦。”小云这才发现菠萝箱子上的胶条果然没有原来封的那么好了，边上都翘了起来，她撕开一看，不光是菠萝，还有苹果和香蕉。 “咱家楼上这么热，又没有地下室，这苹果和菠萝还好说，其他的水果用不了两天就得坏了。”说着，小云一下子想起了李刚，就说：“雪峰，你说为了调来当教研员，我们校长可是大力支持，这眼看离过年不远了，咱们是不是借花献佛，给他送点去？” 韩雪峰抬手往后抿了下头发，说：“也行，挑你刚才说的新鲜水果，然后再买点别的，只送水果礼太轻了。” “也行，那还送点啥呢？”小云对请客送礼这种事太不懂行了。 韩雪峰双手拄在水果箱上，想了会儿，突然眼前一亮，“送点牛肉吧！” “牛肉？”小云问：“你怎么想的？” 韩雪峰说：“牛肉营养价值高啊！”说着就笑了，“咱们也不是求人干啥，人家校长就是人好，不可能图咱们什么东西才帮你，如果送很多烟酒茶的，显得还外道，我觉得送点生活中用的、吃的更好。我今天去买菜正好发现牛肉很好，不如过两天买几百块钱的，我带你送去？” 小云听着韩雪峰分析的头头是道，连连称好。 韩雪峰见小云同意了，就挑出一些车厘子、百香果和鳄梨放在一个大箱子里，然后说：“咱家亲戚多，剩下的她姥姥、她大姨还有老妈那儿每人送一点，分着吃了吧！” “也行，还有你姐那儿，你是不是也去给她送点？” 韩雪峰说：“你倒比我还知道惦记我姐，我都没想起来给她送。她家东西太多了，根本就吃不了，不用给她送了。” “那行，你把它们先放到阳台上去吧，那温度低一点，我去做饭。”说着，小云就走进了厨房。 今天的课是晚上八点开始，只有一节，所以小云不着急。 韩雪峰把三箱水果挪到阳台上，突然想起了在老家的父母，不由感叹：离远了真是不方便啊，要是近的话，父母那是最先能够吃得到的。 他想起母亲最爱吃车厘子，可是为了这些东西也不值得开车跑一趟啊，还是等下次回去的时候给她买一箱吧。 韩雪峰给他妈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最近可好，身体怎么样？家里冷不冷？ 老太太说家里一切都好，韩政杰身体也好，每天出去跟老头子们下象棋，她在家里也总有伴儿来找她，让韩雪峰放心。 第198章 冬天修渠 韩雪峰告诉老太太，他已经有工作了，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老泪纵横，哽咽着说：“老天爷终于开眼了，我终于熬到我儿子好了。” 安慰了半天，老太太才冷静下来，说出跟老伴商量了好几天的事，“眼看快过年了，你们那也不用准备什么了，放假了就都回家来吧，年也在家里过。” 韩雪峰没有马上答应，他说：“我跟小云商量商量吧，完了我再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韩雪峰来到厨房，看到小云正忙着切菜，说：“小云，刚才我妈打电话说让放了假就回去，年也在家里过，不让咱们准备过年的东西了，你说怎么办？” 小云停下刀，说：“我现在是今夕不同往日了，要到腊月二十九才放假呢，年前也没有几天假，妈肯定是还以为我放寒假呢！” 韩雪峰一拍脑门说：“可不是嘛，刚才我怎么忘了告诉她了呢？” “其实在你的脑子里也没有转变过来，你也忽略了我已经没有寒暑假这件事了。”小云把菜收在盆里。 “你看这些年我们姐俩都嫁出来了，年年在婆家过年，我妈年年一个人，别人家热热闹闹，我妈一个人孤孤单单……”说着，小云的眼睛就有些热，韩雪峰理解她的内心，扶了扶她的肩膀。 小云知道韩雪峰理解她，心里好受不少，“可是现在咱们都住的这么近……对了，我姐说她不想回她的家了，如果她不回去，和妈在一起过年，我就不用惦记她。我明天跟我妈他们商量商量，要是这样，她们俩连两个孩子，四个人也挺热闹的，咱们就回老家陪爸妈，如果我姐回去，咱们看看是把我妈带到老家去一起过年，还是把爸妈接来这儿一起过，你看行不？” 她后面的话，韩雪峰都没有听清，他问：“你姐说不回家了，什么意思呀？还把孩子都接来和妈一起过年，那宋耀亭和他爸妈怎么办？” 小云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把宋耀亭和小丽两个人打架的事说了一遍，并且把小丽决定和宋耀亭离婚的事也说了。 韩雪峰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姐夫这个人也真是的，好好的日子不过，要真找一个比小丽好的还行，找个那样的，还跟她生个孩子，你说这以后还怎么办？离了婚难道就和那个女的生活在一起吗？不要脸了吗？” “你倒替古人操心起来了，你还那么关心他干啥？你怎么不同情同情我姐？她以后拉扯着两个孩子，那才不容易呢？可怎么办，我想起来就难受。” 韩雪峰说：“我一点也不担心你姐，你姐手里有钱，她的家底可厚实了。你给她算算，她有多少房子，她现在名下就有两个楼，还有固定工作，孩子妈和她婆婆都会帮带，她的日子比咱们好过，只不过以后两个孩子会缺少很多的父爱。可是话又说回来，他这样的爸爸要他干啥？既不利于孩子身心成长，也不能给孩子创造丰裕的生活环境，没有他我觉得更好 。如果他和张秋月的事情公布于众的话，两个孩子以后的名誉都会受到他的影响，不如离了算了。” “我姐也是这意思，只不过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到宋耀亭出资给张秋月买楼的证据，这样的话，即便是对方不承认，我姐去法院告他们，也能告得成。家被毁了，总不能还把钱搭出去吧。”小云往锅里放入切好的青菜，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厨房里立刻充斥起炒菜的声音，听不清说话了。 韩雪峰想去把碗筷拿来摆上，可是小云挡着碗橱的位置，他过不去，就只好回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县新闻，画面一闪，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宋耀亭，他正从容不迫地站在镜头前说：“这项水利工程全长15公里，整体硬化将充分防止水土流失，还会避免水藻堵塞河道，是一项惠民工程，将会在未来的十年里为我镇节省几十万元的费用。”接下来切入的画面里的河道，是韩雪峰非常熟悉的，正是从黄岩镇通往县城的公路边的那条河。他小时候就在河里钓过鱼，摸过虾，采过蒲草心，这几年也经常有市里的钓鱼爱好者来钓鱼，无论春夏秋冬，河边总是非常的热闹。 而现在这条天然河，根本就已经不是河了。 河的横截面规矩的切成倒梯形，然后在两边河帮和河底都铺上了石板并且用水泥把缝也勾上了，从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以后避免了清理河道，杂草长不出来，不会阻挡水流，但是水里的生物应该也少了不少，另外不要忘了，现在是寒冬腊月，土冻着动工程，明年一开春还不就散架了？ 韩雪峰忍不住骂道：“一群败家子！” 小云正好盖上锅盖，声音小了几个度，听到韩雪峰骂人，问：“骂谁呢？谁是败家子？” “你姐夫，宋耀亭！你过来看。” 小云过去，看到宋耀亭和记者站在沟渠边，正在津津有味地说着。 韩雪峰和小云解释说：“你看这个，大冬天的动工程，这工程能结实吗？也不用太远了，明年到不了夏天，那些石头就得脱落了，地上的石块也会鼓起来，到时候河道阻塞更严重，别说水草过不去，就是水都钻不过去。” “这帮人怎么拿着国家的钱这么祸害？雪峰，你说宋耀亭他能主持这么大一个工程，他能不从里边捞钱吗？”这样的事，小小云以前从来连想都没有往宋耀亭身上想过，可是经过这几天事情来来回回的折磨，她已经相信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她原来视野中的那么清澈，有好多事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可是别人就做了出来。 “到处都这样，你看在镇政府上班的，开那么点钱，人情往来还那么多，为什么还都干？还不是熬着有一天能混个一官半职？唉，现在官场就是这样。你还记得吗？你姐和你姐夫结婚的时候，宋耀亭不过是农经办的一个办事员，后来他为什么能升为农经办的主任？” “那还不是我姐花钱给他买的吗？”小云说。 “你姐花钱给他铺路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得农经办主任的位置空出来，他才有机会，对吧？” 小云一想：对呀，人家占着位置，他没有机会，再送钱也不可能有人把农经办主任从位置上拿下来，然后把他塞进去吧，哪儿哪儿有那么大能量？除非说了算的那个人是宋耀亭他爹。” 第199章 升迁有谜 韩雪峰撇撇嘴说：“就是宋耀亭他爹也不能办的那么明目张胆，现在不比从前了。你知道农村办那个主任是怎么下去的吗？” “那我哪知道，听你这口气，你知道？”小云坐下来，一本正经地打听。 “真香！”韩雪峰凑到菜前，闻了闻，又说：“那时候我在医院上班，住院的病人和家属什么都聊，也不避讳医生护士，有时候还和我们打听个这那的。” “他们是怎么说的？”小云一下子来了兴趣，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故事？ “镇里干部们的退休年龄是60岁，按照镇里不成文的土规定，一般到了55岁就主动把位置让出来了。原来那个农经办主任当时已经五十四岁了，可是他官瘾没过够，成本是捞回来了，但盈利不多，一句也不说主动让位的话……” “等等，等等，这里面怎么还做起了买卖了，‘成本’还‘盈利’是什么意思？”小云越听越懵了。 “唉，傻媳妇啊，想当官不送礼能上去吗？送礼就是他们的‘成本’，等他们当上官以后，就得想着把‘本钱’捞回来，够本儿以后再捞，那不就是‘盈利’了吗？” “哦，哦，明白了。”天哪，小云又一次长见识了。 “这个农经办主任想再多捞些钱，所以那段时间里他特别疯狂，比如包地的水田里需要水，要经过他批准，他不会痛快就批了，找借口拖着，而且一拖再拖，种地的等不了，三天两头跑农经办找他说好话，根本不管用，慢慢或是自悟，或是有人点拨，就知道了得送礼送钱，一直送到他的预期了，水也就来了。他还私自把国有土地改成鱼池出租给养鱼户，把出租款装进口自己的腰包。有一天，镇党委书记的门缝里就突然塞进了一封检举信，把农经办主任给告了，并且附上了很多的证据，结果他不到五十五岁就提前内退了，他退了以后，宋耀亭不就上去了吗？” “所以那些人就说是宋耀亭送了那封检举信，对吗？”小云顿悟。 “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宋耀亭确实有嫌疑，因为那个人下去了，他是最佳农经办主任人选，可是也不排除别人告的呀，比如被他逼着行贿的人，为了泄愤把他告了。”小云说。 “镇政府办公楼你去过吗？”韩雪峰问小云。 “去过。”小云刚想说去过计生办，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 韩雪峰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你注意到了吗？镇政府办公楼从中间大厅往两边各走廊，都有摄像头，每层都是。” 小云摇摇头，韩雪峰接着说：“告他的这个人应该是镇政府里的人，或者是跟镇政府里的人勾结，让内部人投送的，要不然那么多摄像头不可能都坏了，拍不到人。我听人们说，当时是书记那层的坏了，怎么就这么巧？” “那内部人里宋耀亭嫌疑最大吗？”小云不明白。 “这个我可不清楚。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些当官的人为了当上官不择手段，到了任上以后，手里有了权力就滥用职权，最终的目的就是从一件一件的事情中谋取自己的私利呀！宋耀亭当这个主任五六年了，一直风轻云淡，低调内敛，甚至小丽都没啥感觉，这正常吗？” 小云好像是明白了，不过她又有了新的疑问，她说：“真像你说的这样的话，宋耀亭在农业大镇管着农经办，可谓是大权在握了，那他还会缺钱吗？他还至于骗我姐的装修款吗？” “我一不是宋耀亭，二不是宋耀亭肚子里的蛔虫，这个我也不知道。”电视里已经换了节目，韩雪峰关了电视，走回餐桌前说：“咱们吃饭吧！” 两个人盛上饭闷头吃，各自想着心事。 突然，小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说：“你说宋耀亭手里有权利，他能搞到钱，他不可能只有一张卡吧，工资卡是工资卡，他会不会还有别的卡呢？” 韩雪峰说：“那个绝对有可能。不，你不是说宋耀亭把卡藏在了抽屉里的纸下面吗？那说明这张卡里边也是有猫腻的，无论如何，只要银行有熟人，不仅能查到这张卡上的存款信息，也能查到宋耀亭有没有其他卡，卡上有多少钱。” 小云给韩雪峰夹了块肉，说：“最近你累了，你多吃点。” 韩雪峰又夹回来，“你快吃吧，你就爱吃肉！” 小云默默地放进嘴里，“你说宋耀亭手里有权力，找他办事的人肯定多，可是我姐从来没说过有人去家里找过他，更没有人送过礼物，钱就更别说了！” “哦？是她没说过，还是没有过。”韩雪峰觉得这个问题是关键。 “没有过。”小云想起小丽抱怨宋耀亭回家就是吃、睡、玩儿，从没提过他还有啥用处，要是他能为了家庭着想，哪怕是犯了错，小丽也不会那么生气。 小云也想到了：他是不是不让人来家里，在外边收了钱存在别的卡上，东西退回或者是给了张秋月？这也太善于伪装了，变色龙啊。 “幸亏和你说了，明天我得提醒我姐去找张晓明的时候，让张晓明无论如何把宋耀亭所有的账户都调出来查一下。” 第二天一早，小云穿戴暖和，骑着电动车带上两份水果去了桑秀兰家。 她把一份留在家里给小丽和桑秀兰吃，另一份一会儿给老妈拿去。 小丽给她拿上手表，说：“你走着去大妈家吧，电动车留给我。” 小云说：“手套、帽子也给你，电动车就是给你送来的。” 九点钟，小丽和小云一起出了家门，各自去办事。 先说小丽。 她直接去了和张晓明约好的咖啡店。 可能是时间尚早的缘故吧，店里一个人也没有，不过非常的暖和，小云走进去，在靠窗的一个桌子边脱了大衣，搭在椅背上，然后坐下来慢慢地等。 早有服务员看到她了，过来问：“女士，请问您喝什么？” 小丽拿过单子看了看，放在桌上，说：“我等会儿朋友，一会儿一起点。” 不一会儿，张晓明也来了，进来看到了小丽直奔她而来。 “你这真是暴发户啊，约这么贵的地方，一杯咖啡都好几十呢。”张晓明说着，在小丽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小丽说：“这不是跟老同学一起喝嘛，当然要找一个好地方，咱们俩都多少年没见面了，喝杯咖啡还至于这么婆婆妈妈的！” 第200章 再求晓明 然后冲着服务员一招手，服务员过来了，小丽用下巴指了指张晓明，说：“请我朋友点吧。” 张晓明看了看，太贵了，最便宜的也得38元一杯，够她买两天的菜了，于是说：“我不会点，客随主便，你点吧！” 一会儿咖啡上来了，两个人用勺子搅动着咖啡，回忆着她们上初中时的情景。 从同学说到老师，从上课说到糗事。 小丽想起来，那年初夏，她们下课一起去隔壁罐头厂偷摘樱桃是经常的事。 那次两个人把上衣口袋里装的鼓鼓囊囊的，回来的时候跳墙头，一不小心把樱桃挤破了，两个口袋弄得红红的，却不自知。因为迟到被老师拦截在门口，问她们俩干什么去了，两个人就撒谎说上厕所去了，老师早就看到她们红红的口袋了，说你们上厕所了？我以为你们杀猪去了呢。俩人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看着老师，老师说，不是吗？口袋都接了猪血。 她们这才低头看到自己两个口袋，每人两个红红的大印子…… 现在说起来两个人逗得哈哈大笑，引得咖啡店里的店员都往这边看。 小丽说：“我那两个红红的口袋说什么也洗不干净了，那件衣服是我最喜欢的，就这么给毁了。” “你回去你妈打你了吗？”张晓明问。 小丽说：“那倒没有，我妈从来不打我们。” 张晓明撇了撇嘴，“我妈可比你妈厉害多了，我妈什么都不说，把我叫过来，到她胳膊能够着我的时候，一把按住我，先打，打完才告诉我为什么打，那次给我狠狠地打了一顿，疼得我好长时间看到樱桃都害怕。” “你妈真够狠的，都上初中了，还那么打你呀！” “那可不。也不怪我妈，我爸没得早，我妈对我们姐妹三个管的可严了，生怕我们走了歪路，一直到我们初中毕业上班好几年以后才让我们搞对象，怕岁数小跟男生乱搞，做出丢人的事来。” 小丽听到这儿，想到了宋耀亭，她也不想跟张晓明绕圈子，就说：“晓明，那件事我思前想后，在这个县城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可以依靠，只有你能帮我。” 她这个请求张晓明是早有思想准备的，可是，她不知道这个结果查出来到底有没有用，别再偷鸡不成蚀了米，她问小丽：“你觉得我真的可以帮你吗？” 小丽说：“可以，我想请你做的这个事情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的，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你说来听听，小丽，咱俩同学一场，当初又那么投缘，我能帮你，会尽量帮你，不过有话我也要先告诉你，我离婚了，带着儿子独自过日子，所以这份工作我很珍惜你，无论如何不能让我丢了工作。” “啊，你离婚了呀？小丽很吃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要离婚，张晓明竟然已经离婚了。 “对，已经离婚两年了。” “为什么呢？” “他出轨了！” “唉，真是同病相怜呐！”小丽脱口而出，张晓明早就听过宋耀亭和张秋月的传言，现在听着小丽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吃惊，同时心里某个部位也感到一丝温暖，即便是小丽有求于她，能把这么隐私的事情主动跟她说，也是莫大的信任。现在这些男人都怎么了？家里有媳妇，还非要出轨，难道永远是外面的女人要比家里的好吗？ “小丽，你们不能继续过了吗？离婚的女人不容易，压力很大。”张晓明像是说自己，要不是她老公坚持，她才不离婚呢，哪怕他在外边有女人，只要不离婚，孩子有个名义上的爸爸也行。” 小丽把从跟宋耀亭认识一直到他们一起上班，到最近发现他的种种不耻行径，都告诉了张晓明，惊得张晓明目瞪口呆。 最后，小丽说：“晓明，我今天求你，就是想让你帮我在银行查查宋耀亭到底有多少个账户，他账户上有多少钱，还有他这五年来的流水。咱们是朋友，又都是女人，还都遭遇了被出轨，我想你能理解我。” 张晓明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她早出晚归，勤勤恳恳的挣钱养家，可是她的老公却爱上了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老女人，只因为那个老女人有钱，所以他就不管张晓明和上高中的儿子，选择净身出户，和她离了婚。 没想到宋耀亭竟然也这么无耻，不仅把家里的钱拿去养外面的女人，还和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更可气的是，他这边把小丽瞒的天衣无缝，如果不是小云无意中发现，可能这件事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揭晓呢！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 张晓明的义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说：“小丽，咱们真是难姐难妹呀，你说的这些我能够理解，你的处境和感受我也都经历过，那些事儿我也能帮你查，但是我担心的是，我帮你查了，宋耀亭发现后如果来银行投诉我，我的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 小丽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他是在你这查到的信息，他查不到你，他比我大两岁，不认识我的同学，你只需要帮我把那些材料证据搞到就够了，只要你做得干净，对外人我不会说。” 说着，小丽打开随身携带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包，轻轻推到张晓明面前，说：“晓明，本来想给你家孩子准备一份礼物，但是咱们俩昨天分手比较仓促，我只知道你家是儿子，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这些钱你拿着，你给他买一些文具或者是衣服吧！” 张晓明赶紧推辞：“不行，不行，你这不是贿赂我吗？这可不行，这是违反纪律的。” 银行纪律很严，张晓明已经习惯了这些工作当中的用语，小丽就笑她，“你怎么这么迂腐呢？这怎么是贿赂，我们是朋友啊！” “我帮你是出于私人感情，不是谁有钱我就能帮的，其实帮你这个忙我犯的是原则性错误，再收钱，就更是犯罪了。” 小丽说：“我明白，我也在政府上班，我理解，你就别说了，这里太安静了，别一会儿咱们俩的话被服务员听到了，你装起来，我早就看过了，这里没有摄像头，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张晓明坚决不干，“帮你，就是因为是朋友，为了帮你跟负心汉讨回公道，别提钱，要不然，我就不管了。”小丽一看，张晓明主意定了，也不好强求，心里暗暗想：这是个可交的朋友。 小丽说：“你的这份工作如果真丢了，我就帮你找一份。”张晓明完全相信，因为她知道小丽在结婚前，可是黄岩镇一个咤风云的女强人，况且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帮显得自己太不够意思。 最后，张晓明心一横，说：“好吧，这几天你听我信儿，成了我就告诉你。”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两个人觉得更近乎了。 第201章 评优捷径 再说小云拿上东西去了老妈王芳芳家。 没想到的是，大家竟然都在家！ 王怀勇一家三口和王芳芳正在屋里吃着西瓜，见小丽手里左一嘟噜，右一嘟噜的东西进门来，胡月和王怀勇赶紧过来帮忙拿，嘴里还说：“姐你拿这么多东西干啥？家里什么都有。” “别人送的，吃不完，我就拿过来大家分享一下，要不然屋里这么热，外面又这么冷，没处放，我怕坏了。”小云说着放下东西。 王怀勇一个一个地打开袋子看，怎么还都是些贵重水果呢？ “姐，啥人送的？还都是贵重水果！” 小云坐下，接过王芳芳递过来的西瓜咬了一口，说：“好甜。” 一边嚼一边说：“你姐夫拿回来的时候，我也很是奇怪，还说他捡钱了，这呀，是你姐夫在这里治好的第一个病人送的，也就是因为这个人，你姐夫才找到了工作……” “哦？”王芳芳娘三个听了都来了兴趣，眼睛亮亮的，等着小云讲。 小云放下西瓜皮，坐在沙发上，绘声绘色地把给赵志强治头脱臼的事讲了一遍。 胡月没听完就感慨上了，“我姐夫真厉害，真是块金子啊！” 胡月穿着睡衣，脸上没有化妆，甚至可能连脸都没有洗，刚开始看着还没精打采的，这会儿突然就有了精神。 “胡月，我听你姐夫说你感冒了，觉得好点了吗？” 胡月说：“吃了药，睡了一宿，还发了点汗，好多了，昨天的时候是浑身疼，牙疼，耳朵也疼，整个人都不行了，我买了药就直接回妈这来了。” “是啊，回来妈好伺候你呀！”王怀勇打趣他，然后对小云说：“姐呀，我姐夫医术那么高，在这个小诊所里有些屈才了。” “啥屈才不屈才的，他现在在这里有个工作我们就很知足了！” 王芳芳欣慰地眯着眼睛，就剩下了笑。 小云掏出手表，“林林呢？” “林林到后院看兔子去了。” “看多会儿了，多冷啊，我去把他叫来。”小云说着起身就要去叫，王怀勇说：“你坐着吧，我去。” 还没等起身，林林自己从后边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姑姑，你来了，我都想你了，我姐来了吗？” 小云抱住冲进怀里的林林，说：“你姐今天不是回家周，得过几天才能来，你看姑姑给你拿什么来了？” 说着就把手表拿出来，帮林林戴上，林林说：“姑姑，你哪来的这手表呀？可贵了，我们班陆旭有一个，花了3000多呢！” 这么贵吗？小云揣测：我当时都没问姐姐花了多少钱，以为也就百八十的呢！ 林林戴着正好，喜欢的不得了，小云就说：“这是你大姑给买的。” “大姑？怎么又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大姑来。” 王芳芳又从厨房给切来一盘西瓜，拿了一块递给小云说：“是你姐买的吧？” “是！”小云咬了一口，“我姐说你和小勇、胡月帮了我们家这么大忙，她总想表达一下心意，可是她觉得咱们这边什么都不缺，一直不知道买什么。正好前几天她在网上看到这个表不错，就买了。这个表可以看时间，可以打电话，可以当闹钟，还可以监测心率、血压，还可以记步数，反正功能挺多的，不错！” 王芳芳说：“那肯定也特别贵，这么点儿孩子，这还不惯坏了。林林你摘下来给你姑，让你姑给大姑拿去退了。” 林林嘟着嘴不乐意。 胡月也说：“姐，咱们怎么能要大姐的东西呢？她现在带俩孩子多不容易呀！” 小云就知道她们得客气，就说：“没事，咱们都不用客气，这表她一共买了三块，三个孩子一人一块，不要也白不要，我姐既然有这份心意给林林买了，让林林收下吧。这样她心里还痛快点！” 王怀勇说：“别磨叽了，都是一家人，既然每个孩子都有，那就戴着呗。大姑给买的，又不是别人。” 王芳芳想你倒不拿自己当个外人，小云不是别人，小云的姐姐可跟咱们没那么近乎，收人家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好？这话又不能说，她就瞪了王怀勇一眼，王怀勇也不看他妈，跟小云说：“姐，今年评优你肯定是没戏了。” “那是肯定的。我刚调过来，谁能给我个优啊？我们原来学校也不会给我，我听你这意思，好像你有戏？” 王怀勇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说：“我真有戏，你知道我是怎么得的吗？” “科室排名排的？” “排啥名？我跟你说啊，我这个根本就不占名额。” “不占名额？”小云不懂。 “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水儿深着呢！是这样的。教育局不是按百分比往各学校分配评优名额吗？” “是啊，黄岩中学按比例每年能分五六个。”小云说。 王怀勇说：“分下去的名额是按百分比算，最后取值是四舍五入的，比如说这个学校可以有1.3个，那他们就肯定是一个对吧？如果是1.4个，他肯定也是一个，但是如果是5.5的话，一般教育局就会给六个，但是有时如果局里谁想要，那也可能给他们五个……这样最后把名额分完，用总共的名额减分下去的名额，会有剩余。今年分完剩了七个，我不是和副局长的关系比较好吗？所以呢，我就弄了一个。” “哦，还能这样啊，看来搞好人际关系比死命的干工作要强多了！”小云为了年底得个优秀，一年都兢兢业业，不敢马虎，生怕出错，有时还轮不上，谁知道人家得个“优”就跟玩儿似的呢！ “反正有关系，在单位里上班和做加减法不一样，不是一加一就等于二，也不是三乘四等于十二，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小云突然想起来，“小勇，你跟哪个副局长关系好，是那个姓侯的吗？” “快拉倒吧，姓侯的只喜欢女的，他能喜欢我吗？”她一句话把三个女人都逗笑了，连林林也跟着笑，王芳芳就骂他说：“你没个正形，说话口无遮拦，当着孩子的面什么都瞎说，走，林林跟奶奶上屋写作业去！” 林林走了两步，扭脸朝着小云说：“我今天又有一个作文，姑姑，一会儿你教我写。” “好，你先跟奶奶进去吧！” 王怀勇说：“你还没看出来呀？侯局长喜欢你们科的主任卢晴啊！” 小云说：“我第一次和他们同处一室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我看那个侯局长非常喜欢卢晴，眼睛都不离她。” “那可不，卢晴这样的女人风情万种的，谁不喜欢？” 胡月伸在王怀勇的腿上踢了一脚，说：“说什么呢？” 第202章 八卦盛行 小云举着西瓜笑，“我看张建利就不喜欢她！”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们两个有矛盾，张建利是靠实力干上来的，卢晴是因为老侯才上来的，那你说张建利能服她吗？根本就不鸟她呀，再说卢晴也看不上张建利。” 小云突然想起刘丽，说：“我感觉我们办公室那个英语教研员刘丽也不喜欢卢晴。” “这很正常。”王怀勇侧了侧身，弄个靠垫垫在腰下，“你想想卢晴用那种方式上来的，都是文化人，谁能瞧得起？文人相轻嘛！不过只是个工作而已，看得起看不起又能怎么样，你不用跟她们掺和，看看热闹就行了。” “我没有，我们在办公室都没有谈论过这个事情。” “对啊，在办公室不能谈，卢晴是侯局的人，你得罪了卢晴就直接得罪了侯局，就是卢晴一个人都能折腾到你焦虑，再加上侯局，别说局里待不下去，就是去学校也没好日子过。姐，我跟你说，越是这样的人，越在乎别人在背后说她什么，所以一定要谨言慎行。” “我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呀，你感觉不如你原来的老师干的舒心，是吧？” “对，我原来干了那么多年，已经干的得心应手了，还没有这么多肮脏事。” “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可是你想想，你刚开始当老师的时候就没有过烦恼吗？”王怀勇这么一问，小云还真想起来了，刚开始上班的时候不就有那个校长韩自成故意去刁难她吗？无中生有的随便就叫去批评一顿。 “还真有过那么一个人。”小云跟胡月和王怀勇把韩自成针对她的事讲了一遍，“我也说这个人可真不是个东西，那么对一个学生，好几年过去了还耿耿于怀。” 王怀勇说：“韩自成啊，我可认识，不是你们中心校那个副校长吗？他这个人可不老实，我们上月查账时候发现你们中心校账目有问题，这几天正查他呢，前天还到局里找我，让我给通融通融。” “那你给他通融了？”小云问，胡月也用询问地眼神看着他。 王怀勇说：“我没有，现在账务上的事是个挺严肃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况且我上面有领导，我可不想惹事，费力不讨好的事我不做，再说他犯的是原则性错误，没人给他兜着。” “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呀！韩自成也许从来没有想到他在黄岩镇当土皇帝当惯了为所欲为，没有人管得了他，这才被贬几年，又犯毛病了，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了。不过小勇，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副校长，怎么有经济大权呢？”在小云看来，都得一把手管钱。 “你们中心校那个郑校长就是个软柿子，根本拿不起事来，大事小情的都是韩自成说了算，比如说代课费，还有从下面各学校抽上来的钱，都是韩自成和会计两个人捏咕。他也真是死性不改，他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当年他被罢了黄岩中学校长，动用了多少人才被调到中心校去当副校长的？本来局里是想免去他所有职务的，他偷偷卖了学校的锅炉据为己有，这蛀虫思想太严重了，当时纪委来查，局长费了好大劲儿才保下他，这才几年的时间，他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看呢，这回没人保他了。” “他人缘这么好？局长都保他？在黄岩可没人说他好！”小云不明白了。 “教育口儿出这么个人，多丢人，而且他要是出事了，主管和局长都得受牵连。” “他这个人可阴险了。我刚开始上班的时候，就因为我上初中时转来县一中，他少了一个赢得政绩的筹码就怀恨在心，故意在我当老师后找茬刁难我，后来我跟你姐夫结了婚，他知道我公公那时候在医院是副院长，有技术也有人脉，对我相当好。后来你姐夫有了病，他就再也不给我模范了，该我得的也不给，你们说他多缺德吧，自己媳妇是神经病，他都不知道同情我，不过那些年我一毛钱也没给他送过，他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好处。” 胡月撇撇嘴，喝了口水说：“不怕有文化，就怕有文化又流氓。” “那可不，我听说他这个人还特别好色，跟黄岩镇的很多老师都有一腿。”王怀勇站起来倒了一杯水。 话真是有腿啊，大家都知道了。“你们消息还怪灵通的！”小云有些不解，天天都挺忙，他们什么时间说的这些呢。 “那是，我们科室又不是封闭的，只不过我们是在年底、月底的时候忙，平时闲在的时候也是挺多的。”说着王怀勇就笑了，说：“哪个办公室不都有几个八卦的通讯员吗？” “你说哈，八卦的人还真是哪都有，只不过我老觉得你们文化人应该每天研究学问，谈论专业知识，谁知道也爱传这些。”胡月有些不屑。 王怀勇说：“人和人都是一样的，都有好奇心，而且都有看热闹的心理，一点也不足为奇。” 小云说：“爱传就传去吧，要不就别做，做了就不能怕传。只要传的是符合事实的还好，别乱传就行。” 听小云说这个，胡月立刻来了精神，说：“哎，这样的人还真有，就是爱添油加醋、添枝加叶的给你传，我跟你们说说前两天我听来这么一个事儿。”说着抢过王怀勇的杯子喝了一口。 “我妈她们那个小区，有个姓胡的老太太，她儿子上学特别好，毕业后就留在了一线城市，并且在那结了婚，一年后生了个孩子，因为两口子都是高知，工作都很忙，照顾不了孩子，就把胡老太太接去照看孩子。 这一去就是六年，直到孩子上了小学，胡老太太觉得自己在这儿住着也没什么意思了，白天儿子儿媳都上班，孩子上幼儿园，出来进去一个人，她不爱聊天，也不喜欢跳舞，每天最多是到小区里转个圈，觉得很无聊，就想回自己的家。 和儿子儿媳妇说了几次，他们终于同意了，这不是吗？今年过完年就把她给送回来了。 老太太几年没在家，她那房子几年没要暖气，冷透了，再加上有点水土不服，拉了几天肚子，这乍一出来就和刚回来时候的面色不太一样了，显得消瘦、疲惫，我妈他们楼上的顾老太太就到处和人说，胡老太太是把孙子看出来了，没用了，被儿子儿媳妇嫌弃赶回来的。 这话呀，让她这么一说，一个传俩，俩传四个，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胡老太太的嘴里，胡老太太一向是个有素质的老太太，有什么委屈也说不出来，干不出打架的事来，只和与自己聊得来的两个老友也说过这个事儿，好朋友们都劝她，后来好些了，可是没想到今年夏天的时候突然好几天都没看到胡老太太，她的老朋友们就去家里敲门，结果怎么敲也不给开，她们以为老太太又去了儿子那儿没来得及跟她们说呢，也没往心里去。 第203章 讨论穿越 可是过了几天以后，胡老太太的邻居总是闻到一股臭味，而且越来味儿越大。那个臭味都不是死一只老鼠，死几只蟑螂的味道，难以忍受，大家就找，找着找着，就找到胡老太太的门口，大家担心可能是胡老太太生了病，家里没人出意外了。于是就报了警，警察来了，把门打开以后，那气味扑面而来，熏的上头，根本近不了前，隔着门能大家看到老太太在她家卧室门框上悬梁自尽了…… 你们说，这不是人们传闲话传的吗？有的人就喜欢有的没的乱说，让胡老太太白白的送了一条命！” 小云听了很气愤，说：“那个顾老太太也太气人了，这哪是添油加醋呀，分明就是无中生有嘛！” 王怀勇说：“可不是嘛，添油加醋再严重就是无中生有，唉，人的嘴就是惹祸的根苗啊！所以啊，在机关里尽量少说话，别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 王芳芳端着一盘洗好的车厘子过来说：“来，这是小云刚拿来的，你们都过来吃吧。我说呀，这人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无事生非，像以前天天没吃的，没穿的，得到外面去奔命，看他们谁还有空传闲话？” 几个人抓起车厘子吃，刚一放进嘴里都不由得啧啧称赞，说这车厘子可真好吃，味正还甜。确实，每一个都闪着亮光，紫红紫红的，着实诱人。 胡月说：“你们说哈，这个人还真大方！” 大家都同意她的说法。 胡月：“我姐夫怎么这么厉害呢？我听说过下巴脱臼、肩脱臼、髋脱臼、胳膊肘脱臼，还头一次听说头还能脱臼，唉，真可惜，我姐夫有病那十来年浪费了时间，要不然他肯定现在是咱们县医院最顶级的专家了。” 王怀勇说：“县医院还顶级个啥？我觉得可能早就调到市里去了。” 小云说：“看你们俩把他夸的，他哪有那么能耐，只不过是碰巧了。其实我感觉你姐夫有病好了以后，大脑好像突然开窍了，反应比有病前更快了，懂得也似乎更多了一些。” 王怀勇没事的时候就爱看个小说什么的，听小云这么一说，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说是不是真的有穿越这回事？” “你是说他穿越了？”小云“噗嗤”笑出了声。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姐夫十年前受刺激突然之间穿越了，机缘巧合又穿回来了呢？”小云听着王怀勇的话，想：是他幼稚呢还是我思维理解不了？ 王芳芳听的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什么叫穿越，问：“穿越是啥？” 小云和胡月就笑。 “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呀？”胡月说，“你看谁穿过去还有穿回来的？小说里一般都是穿过去了，凭着记忆或是获得了空间，大展身手，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称王称霸，或挣很多钱，带全家过上好日子，也有穿回来的，生活中哪有？难道姐夫是个例外？”说着又笑。 小云跟王芳芳解释，“穿越就是从现在这个世界突然就到了古代，或者是到了未来，也有穿到几十年以前的。” 王芳芳瞟了王怀勇两眼，说：“你好好待着，别胡说，你姐夫听见该生气了。” “妈，没事儿，雪峰他并不避讳自己生病的事，平时我们也提这个话题，现在就连‘二胎’、‘孩子’这样的话题他也可以接受，不被刺激了。” 王芳芳双手合十，“那就太好了，谢天谢地！” 小云又对王怀勇说：“你哪天跟他探讨探讨，问问他是不是真的穿去哪儿了？说不定在哪儿做了十年驸马又回来了呢！” “我说呀，我姐夫有可能穿去医学院深造了。”胡月开起了玩笑。 娘儿几个嘻嘻哈哈一阵笑。 小云告诉胡月，小丽昨天念叨今天她从银行回来就把钱打给胡月，让胡月别着急哈，她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整个人都有点乱。 “姐，你看你说的，我着啥急呀，大姐还能差了我钱是咋的？啥时候给都行，不给也没说的。” 吃了会儿水果，小云提议一边聊天一边帮王芳芳擦擦玻璃，搞搞卫生。 王芳芳就拦着，“不用，不用，你们好好玩就行了，这点活儿，我待着没事的时候自己就干了。” 她那么一说，别人也就那么一听，哪儿是一点活儿，这三间房子，加后边小院，一个人得收拾好几天。 王怀勇响应号召和小云一起烧热水，投抹布，说干就干，两个人开始擦起来。 胡月在家就是娇娇女，从小到大没干过活，结婚这些年要说一顿饭没做过，有点冤枉她，但是绝对不会超过五顿，大家也都习惯了，也没人挑她的理，爱干不干吧。 王芳芳看说谁也不听，就去厨房倒动冰箱，想选几样菜，今天中午给孩子们做好吃的，嘴上说着不让他们干，可是他们主动干了，王芳芳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还没擦完一个房间，林林就跑过来，拉着小云说：“姑姑，你快别擦了，教教我这个作文怎么写吧！” 平时在家辅导作业都是王怀勇的活，王怀勇一看又要写作文了，而且这次没有找自己心里偷着乐，于是就赶紧跟小云说：“姐，你快去吧，这我自己就行，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去做，我擦玻璃专业，你辅导作文专业。” 小云觉得干活是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却要留下王怀勇一个人干，就有点不好意思，说：“小勇你也别干了，歇会儿吧，我教完作文再一起干。” “没事儿，我干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有空再干。” 胡月一看小云被自己儿子叫走了，就剩下王怀勇一个人干活，而她还闲着，也觉得过意不去，就戴上橡胶手套，过来给王怀勇投抹布。 突然，手机提示音一响，胡月看到，小丽真的把装修款转过来了，看来，她还真不是有意的。 一晃儿三天过去了，小丽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每天不定要看手机多少遍，查看张晓明有没有给她发信息，可是每次换来的都是失望。 这天，小丽正抱着孩子喂奶，突然手机传来“嘟嘟”两声微信的提示音。 手机离得有点远，小丽一手兜住孩子，一手撑着往手机那边蹭，觉得距离差不多了，使劲伸长胳膊去够，终于够到了。 第204章 准备回家 她一看是张晓明发来的，一高兴，身体往上挺了一下，忘了孩子还在吃奶，这一冷不防，奶头从孩子嘴里拔了出来，瞬间孩子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哇”一声哭了出来。 小丽赶紧又给孩子塞进嘴里，小贝贝又大口大口吮吸起来。 小丽看那条信息：小丽查了，没有可疑情况，正常打入和转出。 什么情况，什么是正常打入和转出？ 小丽把手机放在孩子包被上，用一只手打字：把图发给我看。 张晓明拍过来一张照片，是转入转出记录，几乎每次都是工资转进来，过了两三天就转出去了，数额正好是宋耀亭的工资数。 小云问：能查到五年之内所有的记录吗？ 张晓明回：都查了，没有大额转入转出记录，都是图上这种。 谢过张晓明，小丽心里盘算：看来宋耀亭是每个月的工资直接转入他的手机支付账户，再留下零花钱把其他的钱通过手机转给小丽的，仅仅靠他剩下的零花钱去给张秋月买楼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看来他肯定是有私房钱，他确实贪了农经办的钱。 说这话也许别人都不相信，这么些年在家里，宋耀亭从来没有说过谁谁谁给他送过礼，谁谁谁给他送过钱，现在想来肯定不是没有，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守口如瓶的。 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不图男人些什么就跟着他的，还为他生育孩子，宋耀亭能给那个女人什么呢？如果说是承诺给那个女人家庭的话，宋耀亭却不愿意跟自己离婚，而且这么些年也没有表现出要离婚的意思，如果那个女人只图她是个男人的话，根本没必要去找宋耀亭，她找别人也是一样，那她就只能是图宋耀亭给的钱多。 小丽现在的主心骨就是小云，她把刚才的收获告诉了小云，小云联想到那天看电视的事儿，也觉得宋耀亭有其他收入，而且还不少，她在上班，说话不方便，说等晚上回家再说，就挂了电话。 晚上，小云和韩雪峰吃完饭一起去了桑秀兰家里商量小丽的事。 这些日子折腾下来，大家精神上都有些累。小云觉得，犯错误的是宋耀亭，可是他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在外面逍遥自在，把其他的人都折腾的筋疲力尽，还不敢挑明了这事，太不正常了。 虽然没有沟通过，韩雪峰的想法跟她一样，一个晚上娘四个商量来商量去，最后韩雪峰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小丽：“你说说看！” 韩雪峰说：“我看不如这样，年前这件事咱们也别查了，什么都不说，就像啥事没发生一样，只要咱们不追究，我相信宋耀亭啥也不敢说，毕竟咱们家老人多，还有孩子，如果这件事闹起来，大家都过不好年，也怕老人们在这个时候一激动犯病。等过了年以后就直接跟宋耀亭挑明了，他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他最害怕的第一是失去工作，第二是丢脸。那天小云我们俩都看到他上电视了，他手上有权利，能够从中渔利，所以我们相信他肯定从中贪污过钱，很可能张秋月那个房子，即便是不是他全款买的，他也出了一部分资金或者是他付的首付，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手里边有亲子鉴定，过了年以后就拿着亲子鉴定逼他一下。” “怎么逼，让他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吗？”桑秀兰问。 “那个孩子他不承认也是他的，dna检测报告已经证明了，在法律上都是生效的。我们是拿这个逼他说出实话，到底这些年他偷偷的受贿和贪污了多少钱？把钱都花到哪儿了，让他说出实情，如果不说就拿着dna检测报告去告他，让他身败名裂，丢了工作。姐，你觉得怎么样？” 在这个屋坐着的人，只有小丽最了解宋耀亭，能不能逼他说出实话，小丽最有发言权。 “跟张秋月生孩子这个事，他肯定否认不了，但是说他往外拿钱，咱们一点证据也没有，他有可能抵赖。”小云有些担心。 突然想起来说：“他那次还赌债，宋大爷和马大妈给他拿了60万块钱，这是马大妈亲口告诉我的，到时候咱们把马大妈或者是宋大爷叫来作证，看他还敢不敢抵赖。” “要是他说所有钱都在网上输了呢？”桑秀兰说。 小丽说：“也有这个可能。如果我们两个撕破了脸，她的最终归宿就是张秋月，他肯定会保护张秋月，一个是保护她的人，另外一个是保护她的钱，没有证据，他肯定不会承认给过张秋月钱。”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我们怎么能够找到宋耀亭给张秋月出资的证明？” 小云说：“张晓明不是可以查宋耀亭在银行的所有开户卡吗？她怎么只查了这一个账号？没有查其他的吗？” “她应该是查了，她跟我说什么都没有查到。” “你再确认一下。”韩雪峰说。 因为是晚上，张晓明早就下班了，所以小丽直接打电话问张晓明。 张晓明说：“在我们银行，宋耀亭只有这一张卡，我都给你查了，只有他工资存入和支出的明细，别的什么都没有。” 挂了电话，韩雪峰分析，“也就是说宋耀亭有可能在别的银行开了户，或者是他直接把那些钱都存到了张秋月的卡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那查找难度就大了，我们不可能哪个银行都有张晓明啊！” 小云说：“这样的话，我们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万一宋耀亭有了准备，提前做好防范，咱们就更得不到证据了。” 桑秀兰抱着孩子，无奈地说：“要不就先忍着半个多月吧，眼看就过年了，别闹腾了，过了年再一起算账。老天爷的眼是亮的，说不定哪天就真的给咱们送来了证据呢！” 大家想想也只能这样，只能先委屈小丽了。 要想得到敌人的情报，最好的办法是亲近敌人，而不是远离。小丽完全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决定明天就带着孩子回家去。 小云和韩雪峰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意她的想法。 小云知道小丽要回家去过年了，这边就剩了桑秀兰一个人，说：“妈，今年过年不能再让你一个人过了，今年你跟我们一起去过吧？” “跟你们怎么过？快别麻烦了，我一个人挺好的！”桑秀兰问。 “妈，今年咱们住的近了，也不在村里了，没有那么多说道，你就听我们的吧。我和小云商量了两个方案。”韩雪峰说，“一个是我们三口和你一起回我们老家，跟我爸妈一起过年。” 第205章 婆媳交心 韩雪峰还没说完，桑秀兰就急着说：“哪有去亲家过年的，不行不行，这可不行，会让人家笑话的。” 小丽就说：“妈，您思想太传统了，现在这个社会跟以前不一样了，有很多人家都是双方老人在一起过年的，你看现在独生子女比较多，这家一个儿子，那家一个姑娘，哪能年年都回家跟自己爸妈过年呢？如果两家在一起，不是就能年年一起过吗？” 她这理论桑秀兰倒是能接受，但是他们村里从她做起，她还是接受不了，一个劲儿摇头。 桑秀兰这个决定在韩雪峰的意料当中，就说：“还有第二个方案，就是把我爸妈也接来，过年的时候你去我们楼上。” 小云看着桑秀兰，说：“妈，我觉得这个主意是最好的，要不然让我公公婆婆到你这儿来过年，他们也是你那个想法。妈，你觉得怎么样？” 小丽眼睛一亮，说：“这个方法好。” 三个人好说歹说，桑秀兰这次终于点了头。 再说宋大爷和马大妈那天送完浩浩遛完弯回来，一进屋就感觉到不对劲儿：擀面杖怎么滚到客厅的地上了？ 宋大爷捡起擀面杖送到厨房。 怎么想都不对，走的时候放的好好的，擀面杖自己哪能出来？家里只有宋耀亭在家，擀面杖绝对是他扔的。 于是就去卧室里找宋耀亭，马大妈一看也觉得奇怪，跟着一起去看。 结果俩人发现宋耀亭卧室的门敞开着，人早已没有了踪影，门框上赫然有一个明显的凹痕，新的，看着那样子像一个圆形的东西砸的，宋大爷取来擀面杖往上面放，正好吻进去，严丝合缝。 马大妈问：“他打门框干什么？” “这畜牲，谁知道呢？就是打人也说不定啊！” “打人？打谁呀？”马大妈不解，“我给那个畜牲打电话问问。” 说着，走到门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宋耀亭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马大妈上来就问：“擀面杖是怎么回事？” 宋耀亭那边很安静，他正开着车，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小丽没事找事，回来就跟我打架，还要用擀面杖打我。” “小丽回来过？”马大妈有些吃惊，凭小丽的犟脾气没有接她，怎么会自己回来呢？“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你？你直接说原因。” 宋耀亭懒得跟他妈说，说也说不清楚，于是不容分说就挂了电话。 宋大爷唉声叹气，回屋去了。 马大妈骂了一句“畜牲”，心想：本来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败家不说，还不好好跟媳妇过日子，眼看着离离婚不远了。 她进去想收拾一下被褥，发现在衣橱边有一颗珍珠耳钉。她知道小丽把首饰和卡等贵重的东西都放在最下边一个抽屉里，于是拉开抽屉准备放进去，却发现抽屉里乱七八糟的，小丽这个人的生活习惯很好，什么东西都放的有条不紊、整整齐齐，这显然是被翻过的，难道两人打架是为了钱？ 马大妈赶紧掀开抽屉一角上铺的纸，卡不见了，原来真的是为了钱！ 宋耀亭现在想什么，马大妈真的不太了解。 这些年，虽然生活在一起，但是宋耀亭从来不跟他敞开心扉唠唠知心嗑。他的工作她也不了解，但是有一件事，他对儿媳妇是有亏欠的，就是宋耀亭在外面欠了赌债，还高利贷的事儿，他和宋大爷谁也没敢对小丽说，老两口商量过：儿子再不好是自己生的，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自己倾尽所有还了就当没发生过吧，而对于小丽和宋耀亭之间的事，马大妈觉得孩子们的事以后还是少管吧。 第二天一早，小丽打了一个辆车，抱着孩子回了家，马大妈十几天没看到孙女，想贝贝想的好几次都想抬脚去看看，从昨天晚上就和宋大爷商量，如果今天她们再不回来，明天就去看呢！ 十几天的功夫，一个小奶娃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头发长长了，脸也大了，白了，更加惹人喜爱了。 马大妈抱着孙女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说，这变化可真大呀，又白又胖了，像个大孩子一样。 说着就逗着孙女坐到沙发上，宋大爷跟在大妈后面看着孙女乐。 小丽最关心的还是浩浩的学习，就问：“妈，浩浩这些天上课怎么样？” 马大妈在贝贝脸上亲了一口，说：“晚上上课挺积极的，他喜欢那个老师，上次上完课我跟老师聊了两句，老师觉得浩浩上课听讲还不错，就是基础不太好，他希望假期的时候也能一周上两三节。” “哦，行，晚些我和老师沟通。妈这些天你辛苦了，你们歇着吧，有什么活儿告诉我，我去干。” 小丽住娘家回来，冷不丁好像一下子懂事了，马大妈还有些受宠若惊，说：“没……没什么活，咱家能有啥活啊，你快过来坐这休息会儿。” “我妈给咱们带回一些水果和肉，一会儿你拿进去吧！”说着用下巴指了指门口。 马大妈就说：“你怎么要你妈的东西呀，她一个人也没有多少，留着她慢慢吃呗，以后别从你妈那往咱们家拿东西了啊，倒是咱们家有什么，你看着啥她爱吃的拿过去点！” 晚上吃完饭，马大妈把孩子哄睡了，就把小丽叫到了客厅。 浩浩在上课，宋大爷在卧室里看电视，客厅里就马大妈和小丽两个人。 “妈，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听到小丽问，马大妈也没有绕圈子，就说：“那天我们送浩浩回来，发现擀面杖在客厅里扔着，门框上还有一个印子，耀亭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是不是你回来了？你们俩打起来了？” 小云心里也想好了主意，既然今天婆婆说到这儿了，那她也不用再找机会了，于是就说：“妈，有些事也该和你说说了。” 听了她这句话，马大妈的脸色一变：难道她知道赌债的事了？ 小丽看了看次卧的门，说：“妈，关于耀亭的事，你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吗？” 皮球一下子踢到了马大妈的怀里，马大妈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她知道小丽说的肯定就是替宋耀亭还债的那件事，说还是不说呢？ 不说就是她故意想瞒着，怕让小丽知道了生气，可是现在听这个意思，小丽是已经知道了，还有必要瞒着吗？ 小丽见婆婆犹豫，就说：“妈，今天你问起来了，我才说的，我爸心脏不好，我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有些事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有些事你还不知道，要是我跟你说了，你能受得了吗？” 马大妈一听小丽这话里有话，她考虑的也对，老爷子都犯过一次心脏病了，再受刺激，怕是不妙，她看了看门，还是怕宋大爷听到，就拉着小丽说：“走，咱们去你屋里说。” 第206章 领导被查 进了小丽的卧室，马大妈回头看了看次卧，宋大爷并没有察觉，她把门关上，然后看看小床上的贝贝睡得正香，就拉着小丽坐下。 “小丽啊，妈确实有一件事瞒着你，那时候你正在医院生孩子，我哪敢跟你说呀！” “妈，没事，我能理解，这么多年你都为我们着想，不过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瞒着我。” “其实小云，我感觉你已经知道这事了……耀亭在网上赌博输了很多钱，我和你爸把我们一辈子的存款大部分都给了他，只留了个应急的钱，我养了一个逆子啊，他看着老实巴交的，谁知道能办出这么大的事来。” “妈，说实话，这些年你和爸对我都太好了，我结婚这么多年都是你们给我做饭吃，我生浩浩、贝贝的时候也是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爸更是我爱吃什么，他去菜市场回来就买什么，我对你们没说的，可是宋耀亭是太伤我的心了。他背着我偷偷的攒私房钱，攒也就算了，你说他在网上输那么多钱都是哪儿来的？仅仅是我给他的零花钱根本就不够啊，他说输了100多万，这钱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是啊！”小丽这么一说，马大妈也担心起来，开始他以为这钱都是他们两口子的，现在听来，小丽根本没给过他那么多钱，如果给了，也不会求她们帮忙，“难道他做了犯法的事？” “他不说咱们也不知道，他把我给胡月的装修款骗了去，也不知道弄到哪去了，那才20多万，跟100多万比还差太多呢，犯没犯法我不清楚，不过我确信他使用了不该用的手段弄钱，他手里有权利，输急了眼，去犯法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该死的孩子，都40多岁了，一点儿轻重都没有。” 次卧里的宋大爷本来看着电视，能听着马大妈和小丽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可是突然之间没有了声音，宋大爷觉得很奇怪，悄悄把房门开了个缝一看，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却听到主卧里有说话的声音，宋大爷就多了心，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外去听，正听到说宋耀亭的事呢。 “眼看要过年了，妈呀，咱们过年就图个团团圆圆、和和气气，为了你们和两个孩子，我也不想跟他闹了，过两天放假了，他回来了，我希望你和我爸能和他好好谈谈，问问他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劝劝他，别做傻事了，咱家不缺钱，别惹出事来，你说再弄个牢狱之灾啥的，你和我爸岁数大了，能受得了吗？再说他要是真有个啥事，两个孩子一辈子都受影响。” “他能和我们说实话吗？”马大妈一点主意也没有。 “你们是他的亲爹妈呀？比和我的关系亲不定多少倍，你们说话他应该还是听的，不过这件事你们问的时候不要说是我和你们说的，就当我还不知道，省得他心里有压力，他要是承认挪用或是贪污了供款，咱们再一起想办法给他补上。” “好，等他回来，我和你爸找他聊。” “哦，对了，小丽，上次给了他钱以后，我怕他再赌，我把他那张工资卡藏在了抽屉的最下面，你们打架那天我收拾你们屋子的时候，发现那张卡没了，你说会不会是他拿走了，要是他把里面的钱又都支走了怎么办？” 小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张卡是婆婆放的呀，就是说宋耀亭根本就没理会那张卡，还害得她找张晓明一查再查的，该死的东西。 小丽想了想，说：“妈，那天我回来取东西，我们俩话说岔了，就吵了起来，他就是不说把胡月的钱拿哪儿去了，我就用擀面杖吓唬他，一下子就打在了门框上，后来他就跑了。我在抽屉里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那张卡，我以为是他藏起来的呢，就放到别处了，其实看住那张卡也没用，现在卡都和手机连着，用手机就直接能把卡上的钱转到别处去。” 小丽知道，如果不告诉婆婆是她把卡拿走了，婆婆肯定去问宋耀亭，到时候宋耀亭就会怀疑小丽在查他，肯定就起了戒心。 马大妈说：“行，我听你的。先让他冷静几天，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过两天我叫他回来。” 腊月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这天是周五，中午吃饭前，刘丽从外面进来说：“今天中午是饺子。” 小云从电脑上抬起眼睛，说：“吃饺子就对了，谁家过小年不吃饺子？看来厨房大师傅还是比较了解北方的。” 刘丽说：“厨师就是北方人，当然知道北方人人的习俗了。” 这时，马慧娟从外面进来，往后看看门口，鬼鬼祟祟地说：“哎，你刚才看见了吗？” “看见啥？”刘丽赶紧过来八卦。 “侯局开车带着卢晴走了。” “那有啥奇怪的，一个主管教育的副局长带着主管教育的主任出去，就不能开个会？”小云说。 马慧娟白了她一眼，把手伸过去，手表露在外面说：“看看，现在几点了，谁家开会选这个时候？” 邹小强说：“那人家俩就不能吃个饭，谈工作谈累了，这小年二十三，灶王爷都祭灶，上司，还是顶头的，就不能请请部下？” “切！”邹小强这一句引起大家的鄙视。 管数学的任志远说：“他们爱干嘛干嘛去，跟咱们没有一毛钱关系，也不影响咱们开工资，只要他两家属不找过来，这事就没人管。” 这事说了还不到三天，就真有人管了。 腊月二十六这天是周一，一上午也没有看到卢晴来布置任务。按照惯例，每个周一九点半以后，卢晴都要开会，对这一星期的工作做一个简要的布置，然后让张建利具体进行安排。 可是很奇怪，今天竟然没有来。 第二天，卢晴也没有来。 消息灵通的刘丽给大家通报：侯局也没有到。 这几天张建利安排大家理论学习。 直到腊月二十八放假前这天的上午，刘丽给大家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说有人一封匿名信，把侯局和卢晴告到了县纪检委，纪检委直接找的大局长，大局长被弄得很被动，对这件事也非常的恼火，主要是自己刚刚上任，破事不断，先是老师打学生，然后幼儿园中毒，接着副局长和科室主任搞桃色新闻，他这个当兵出身的新任局长，不恼火会飞呀？ “她俩这事儿没凭没据的，还是匿名，也有人管？”马慧娟问。 第207章 一起过年 “现在各摊抓的都很严。匿名举报以前是不管的，但是纪检组年底严查，现在也有人管了。再说是不是有证据，咱们谁看见了呀？也可能有人就有证据呢！”邹小强说，“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也听他们说了两句，说举报材料里还有照片。” 马慧娟撇撇嘴，说：“哟，邹哥，你挺有深沉呀，昨天下午都没跟我们说。” “这事太大了，我哪敢随便乱说，今天各科室轰嚷开了，说说也就没啥了，估计这回他们俩不太好过了。再说了有你们这些‘电报机’，哪儿轮得上我们老爷们传播？” “邹哥，什么照片？”小云对谁传播不感兴趣，反正有瓜大家都会吃。 “那我就不知道了。”邹小强一向不爱乱说话。 刘丽看着像见惯了这事似的，说：“还能是啥？肯定不是谈工作的照片。” 任志远学数学的，理科男，说话直来直去：“能有啥？二十三那天不是说了吗，还不是一起吃饭的照片？” 马慧娟说：“说不定是……”话没说完，邹小强马上打断她：“爱有啥有啥，没证据的话，别乱说。” 腊月二十七晚上，韩静妮放学回来就宣布从明天开始她就放假了，然后在沙发上打滚儿，在地上跳舞，惹得小云骂她：“你好好的，一会儿楼下该找上来了。” 腊月二十八韩雪峰和小云都需要上班，韩静妮不愿意自己在家，就吵着要回老家去找爷爷奶奶，她已经很久没看到爷爷奶奶了，想家了。 小云就和韩雪峰商量：本来也是要把公公婆婆接来过年的，不如明天回去把他们接来，第一个是可以陪陪韩静妮，另外这离年根越来越近了，也不能等到大年三十再去接吧！ 韩雪峰早就觉得该去接了，可是家里没人做饭，接来还得父母伺候他们，就一直没好意思。 韩静妮一听韩雪峰明天上午回老家，下午就可以看见爷爷奶奶了，倒是不着急了，“要是去接爷爷奶奶的话，最早他们也得快中午的时候来，那一上午我在家干什么呀？我找林林去玩儿行吗？” 小云就数落她，“你一个大姑娘，过了年都十七了，跟一个那么小的男孩玩，你觉得也有意思？” “嗯！”韩静妮嬉皮笑脸地点着头，说：“有意思呀，林林可好玩了。” “他是个人，又不是玩具，有啥好玩不好玩的！”小云一直不明白韩静妮总说林林好玩是什么意思。 “那你小时候一定是没有弟弟，你想想你天天出去，后面跟着个小保镖，姐姐、姐姐的把你当宝贝似的叫着，多威风！”韩静妮满脸写着自豪。 “可是你俩在家也不出去呀，整天在屋里腻着，上哪儿耍威风去？”韩雪峰调笑，“你莫非是想欺负他解压吧！”韩雪峰的话逗得小云也笑了。 “这两天我也没有去你小姥姥家，不知道林林在不在姥姥家，你自己去给林林打电话吧，问问他什么情况？” 韩静妮得到了允许，“嗖”一下跑回了她的卧室，小丽买的表起了作用，一会儿隔着客厅喊来话，“林林在小姥姥家，明天上午我要去小姥姥家。” 小云说：“行，但是午饭以前你要回来，陪爷爷奶奶在家吃饭，我和爸爸都不在家。” “我可以把林林带来吗？” “这个你可以做主。” 韩静妮想了想，把小姥姥一个人扔在家里，不像话，就说：“那我把小姥姥也带来行吗？” 小云说：“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话！” 小云家这个年过得很热闹，从腊月二十九这天开始，小云和韩雪峰就放假在家。 也就是从这天起王怀勇一家、王芳芳、桑秀兰、公公婆婆就都在小云家，十口人，有说有笑，又吃又闹，真有过年的气氛。 二十九中午蒸的大蒸饺，大家围坐桌前，说是吃饺子，实际上是吃气氛。 老人们反古，说他们小时候只有这二十九和三十这两天才能看到荤腥，小云、韩雪峰、王怀勇、胡月就配合，使劲儿满足她们对美好生活的赞美。 韩静妮和林林比赛，看谁吃得多，一个大蒸饺都有一小饭碗那么多，林林吃了四个，撑得肚子滚圆，逗得大家笑的肚子疼，后来还是奶奶们心疼孙子，不让吃了，要不然还能吃俩。 吃完饭，小云拿出提前买好的对联、福字、窗花，大家一起动手该贴的贴上，该挂的挂上，整个房子年味更足了。 晚上吃完饭，打算分为两拨，王怀勇带着王芳芳和那娘俩回王芳芳家，桑秀兰和妮妮住在妮妮房间里。可是林林不干，非要住下，和姐姐一屋，韩静妮毕竟大了，羞得脸通红，不要他，林林不干，后来好说歹说，说好和小云一起住，才不闹了。 于是做了调整，韩雪峰去王芳芳家住，这才安排开。 第二天大年三十，一早儿就都到了小云家，王芳芳还说呢，“明年咱们都去我那儿，多少人都住的下，不用来回折腾。” 食材早就买得差不多了，小云照着列好的单子准备午饭，韩雪峰负责跑外，一会儿去买鞭炮，一会儿去买水果和饮料。 王怀勇不仅随和，而且爱做饭。他和小云一直在厨房里忙忙活活。 小云突然想起八卦，问：“小勇，你知道吗？卢晴和侯局被查了。” “知道啊，这么大事能不知道吗？”王怀勇切着凉菜，一边切一边往嘴里填，“你猜是谁告的？” 小云在掰油菜，说：“我哪知道，难道是张建利？” “有人是这么怀疑的，现在局里的怀疑对象有两派，一派就是怀疑是张建利，因为卢晴下去，他最有可能升任主任；另一派就针对基础教育课科的科长孙国栋，因为他一直觊觎副局长的职位，把侯局搞下去，他有可能升任副局。” “我的个天呀，怎么都和自己的利益相关呢？”小云本来蹲着，腿有点麻，拿了个塑料板凳坐下。 “那可不，你以为呢？”说着，把切好的猪心、猪肝、猪耳朵一圈一圈往盘子里码，一边码一边说，“天天那些人忙忙叨叨的都干啥呢？有几个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的？” “哟，小伙子还挺有美感。”小云看到王怀勇摆的还真好看，外圈是耳朵，里圈是猪肝，芯儿里是猪心，错落有致，看着就有食欲。 “那是，过年嘛，就得色香味俱全！”王怀勇说。 “我这厨艺很一般，让你说的都不敢炒菜了。”小云说的是实话。 第208章 机关秘密 王怀勇头也不抬，说：“该炒炒，心情好，吃什么都好吃！” 小云又接起刚才的话题，“你说我们科的那些教研员，别看八卦，工作起来真的是兢兢业业的，一点儿虚的没有。” “这样的人当然有了，但是只要一当上官，有了权利，就不一样了。心就不在业务上了。”王怀勇话说的有点绝对，但是也不是偏激。 “小勇，我听着这些事，觉得在局里待着很没意思！”小云拿过螃蟹，刷起来。 “事业单位人事关系都是比较复杂的。给你举一个例子啊，我听他们讲的。说卫健委，他们副局长已经到58岁了，早该内退腾位置了，但是就是不让他退，原因是什么呢？是有一个科长想当这个副局长，但是他的学历不达标，副局长55周的时候就开始给这个科长占着位置，那个科长进修本科证书，唉，直到副局长59岁，他才拿到这个证书，他够条件了，原来的副局长才退下去，他当了副局长，等于那个悲催的副局长就早退了一年。听说这些年为了让副局长不找不闹占位置，那个科长年年给他送礼，最后为了感谢他，新任副局长一次给他送了五万块钱。” “嚯！”小云惊住了，五万呢！ “何止啊，前边送的都不算。没有想升官的领导不送礼的，甚至是不送大礼，根本门都没有，但是也有例外。我了解的咱们县一个镇小学的副校长，从十年前就到局里活动，逢年过节就给重要科室的主任送礼，一送就送到去年，他们的老校长59虚岁，须发皆白呀，早就干够了，多次和局长要求靠靠边，局长终于同意了，副校长以为校长这个职位肯定是他的，结果局里直接派去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局长老婆的原同事，在局里锻炼了两年，就被直接派去当了校长，那个副校长凉了。 怎么还这样呢？小云实在想不明白，一是当那个官有什么好？操心费力的；另外，她实在搞不懂官场这些事到底规则是什么，是钱多的给你办事还是人关系硬的才给你办事？” 小云的脑子好半天转不过弯来，这两个例子里，送礼是必须的，可是还得关系硬的才给你办事啊！ “小勇，有机会我想调到下面学校去教学，这样的地方，我活不过一集就得被干死！” “下面学校？你还想回镇里吗？” “镇里我就不去了。我调上来了，好多人羡慕呢！再说咱们经常这样在一起多好，要是在镇里的话，见一面哪有这么容易，况且现在家里的老人们都老了，都守在跟前，照顾起来也方便。我只想到县城的中学，实在不行小学也行，去教语文，和孩子们在一起，我觉得我才是个老师。”这话一说出口，小云竟然想到了肖涵，这不是他曾经说过的话吗？ “那你好不容易调到局里来，又经过面试、考核的，多少人羡慕你呢？你要是调下去，可就没机会回来了呀，你想想你后悔不后悔？” 小云衡量了一下，说：“我不后悔。但是我觉得主动提出来不太好，你说我是作为教研员选拔上来的，刚来还不到两个月就要求调走，人家局长怎么看我呀，他能同意吗？会不会觉得我太狂妄？再说我觉得咱们现在这个局长挺正的，不知道我到底啥时候说这事合适？” “这个不好说，他刚来还不了解他，不过确实这件事由你提出来不合适，等机会吧！慢慢干着，会有机会的，局里教研室，也是很多人盯着的地方。” 宋耀亭这次离开家，似乎是想明白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天天住在宿舍里，吃喝要自己打点不说，还总有同事来骚扰，开他玩笑，不是说被老婆赶出来了就是说他在外面幽会小娇娘来了。 这次，他白天去镇里上班，晚上就回张秋月家。 张秋月觉得宋耀亭最近这段时间很不正常，因为他以前偶尔才来一宿，也就是一个星期一两次，可是最近天天都住在她这里。 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就说和小丽吵架了，不想回家。 实在问的紧了，宋耀亭就反问：“难道你不希望我天天来吗？” 张秋月心里一凛，说：“我当然希望了呀！” “那不就行了，我住在你这儿，早上上班，我拉着你，晚上下班，我又从发屋把你接回来，双宿双飞的多好！” “那你今年过年也和我们在一起吧！”张秋月的语气很温柔，她在故意试探。 宋耀亭之所以不回去，他是还没有找到台阶。这些天以来，小丽不给他打电话也就算了，连父母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宋耀亭问她：“你今年不回老家过年了吗？” 其实张秋月早就和张莹月买好了回乡的火车票，是腊月二十五晚上的，可是她就是要看看宋耀亭的态度，并且坚信，宋耀亭一定不会和她们一起过年的，说：“如果你留下过年的话，我就不回去。” 宋耀亭说：“那你就别回去了，和暖暖我们三个一起过年，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北京旅游！” 张秋月把一块切好的芒果用牙签放进宋耀亭的嘴里，贴在他身上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宋耀亭把芒果含在唇上，一把搂过张秋月，对着嘴把芒果喂给了她，张秋月把芒果咽下去，嘴唇却并没有离开，宋耀亭上下其手，把张秋月弄得“咯咯”笑了起来。 宋耀亭趁势把她抱起来，进了卧室。 腊月二十四下班，宋耀亭拉着张秋月和张莹月一起从黄岩镇回县城。 路上，张莹月突然说：“姐，明天上午收拾好东西，咱们提前打车去市里，要不晚了不好打车。” 张秋月吓得赶忙给张莹月使眼色，张莹月竟然没看懂，说：“怎么关着车窗，眼睛还进土了？” 车里开着音乐，开始宋耀亭并没有往心里去，张莹月最后这句话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往前倒了倒，什么？一起打车去车站。 不过宋耀亭什么也没说。 张莹月县城也有一个房子，和张秋月在一个小区，只不过她那个面积比较小，一室一厅的。 下了车，张莹月回了她自己的家。 宋耀亭和张秋月也回了家。 两个人显然都不太高兴，甚至连暖暖过来，爸爸妈妈的叫着，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他们到家的时候，桌上摆着胖大姐临走前给他们做的饭菜，两个人胡乱地吃了几口，宋耀亭就去洗澡，然后回了房间。 张秋月收拾完碗筷，给暖暖洗了澡，把她哄上床睡着，已经十点多了。 她已经盘算好了，怎么应对宋耀亭。 第209章 欢愉时刻 张秋月进卧室，宋耀亭已经躺在被窝里了，歪在床上刷手机呢！ 她从橱子里拿了一套睡衣就去洗澡了，回来的时候，宋耀亭还在看手机，张秋月故意咳嗽了两声。 宋耀亭向门口望去，只见张秋月一袭大波浪披在肩上，红色的睡裙直垂脚踝，腰间束着一根带子，把张秋月玲珑的曲线形象的勾勒了出来，纤细的腰肢衬托的胸前更鼓了，宋耀亭身体的某些部位一下子就有了反应。 知道这是张秋月的美人计，可是她这招屡试不爽，每次宋耀亭都会瘫倒在张秋月的温柔乡里，这次也没有例外。 然而，张秋月这次明显感觉到宋耀亭跟以往不一样，好像有无限的怨气一下子发泄了出来。她也有些生气了，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 事闭，张秋月搂着宋耀亭的脖子，娇滴滴地说：“耀亭，对不起，我没有来得及提前跟你说，我妈临时打来电话说我爸身体最近很不好，天天念叨我和莹月，所以我们就私自做主买了火车票，本来我是想今天晚上和你说的，谁知道在车上莹月就说了，惹得你不高兴了吧？唉，都怪我考虑不周，你就别跟我生气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宋耀亭说话的语气明显温柔了很多，心里却想：你快走吧，要不然我怎么办？ 张秋月知道他已经相信了几分，追补着，“当然是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当初我说给你生个漂亮的女儿就给你生了一个吧。可惜了，我一个没结过婚的大姑娘给你当没名没分的外室，还给你生女儿，你还在这儿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你的心里呀，根本就没有我，也没有暖暖。”说着就撅起了嘴巴。 对于这个小自己10岁的小娇娘，宋耀亭是爱的不得了，就怕她生气，说：“怎么会呢？你和暖暖就是我的命，没有你们我都觉得活着没意思。这房子不是我给你买的吗？还有你们吃的、用的、穿的不都是我给你的吗，我对你倾尽所有，怎么还说我心里没有你们？” “光给钱有什么用呀，我又不是不会挣钱！” “你这个小妖精，那你还想要什么呀？”宋耀亭吻着她的眉毛。 “我就想要你这个人。”张秋月喃喃地说。 “是吗？”宋耀亭的眼睛迷离起来，“要我还不容易？”他一下子撩开张秋月本来就拉的很低的被子，被窝里一览无余，宋耀亭没等张秋月反应过来，就把嘴贴了上去，两个人又一顿折腾。 直到宋耀亭大汗淋漓才从张秋月身上下来，起身去洗澡间冲澡。 浴室里温热的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宋耀亭又想起了和小丽的打斗，曾几何时，他和小丽不也这样缠绵过吗？可是那场景似乎太遥远了，远的都快想不起来了，那些年她什么都控制自己，一个月给自己那几个零花钱也就算了，她简直连自己的思想都想统治，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宋耀亭觉得和小丽在一起都喘不过气来，可是和张秋月就完全不一样，他是完全放飞自我的，那个伊人的小鸟，只会在自己身边取悦自己，和她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是个男人。 回来时，张秋月竟然睡着了！宋耀亭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张秋月。 不得不说，张秋月是美的，即使闭着眼睛，也是一个睡美人，从骨子里都透露着南方女人特有的温柔，跟小丽那种风风火火的女汉子风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她是做头发的，但是她自己从来不染头发，顶多是烫个大波浪，头发乌黑在床头灯的照耀下闪着光芒，长长的睫毛，精致的鼻子，特别是两片红唇，只要看见，宋耀亭就忍不住要亲上去。 他爬上床，双唇吻住那两片玫瑰花瓣，张秋月被他弄醒了，有些不太高兴，说：“老公，你要折腾死我呀？” 南方女人说话就是好听，本来是嗔怪，但是在宋耀亭听起来却是在撒娇。 张秋月早就感觉到了，从小丽怀孕以后，宋耀亭对她的索取就更多了，每次来都不止要一次，有时半夜或早上还要一次，弄得她早起匆匆忙忙，做饭都来不及，她觉得简直有点应接不暇了。 宋耀亭伸手去摸张秋月时，才发现她已经穿上了睡袍，知道她确实是累了，就把手放入衣服里，感受着衣兜那两团酥软的玉峰带来的宁静，说：“好吧，小妖精，你累了，咱们就搂着睡觉觉。” 突然，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趴在张秋月耳边，轻声说：“老婆，你说要我的人，那哪天我就全部都交给你，好吗？” 张秋月此时已经进入了朦胧状态，呢喃着：“好呀，好呀！” 第二天一早，张秋月赖在床上不起来，也不让宋耀亭起，宋耀亭一看时间，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今天年终总结会，怎么能迟到？赶紧哄道：“好了，老婆，我给你转一万块钱，回家给老爸老妈买些好东西，我送不了你们，你们打车走，注意安全，祝你们一路顺风。” 说着，伸手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就给张秋月转了钱，张秋月这才放他走。 当天晚上，宋耀亭一个人回到张秋月这个房子里，借着门外的灯光，第一次用钥匙打开这扇门。 对面楼上的灯光照过来，室内的一切朦胧可见，那一刻，宋耀亭有些恍惚，这是哪儿？ 开了灯，屋里一下子亮如白昼。没了张秋月娇软的打招呼，也没有暖暖小燕子似的拥抱，宋耀亭感到一丝凄凉，昨天还分享温香暖怀，今天就成了孤家寡人。 他换好鞋，坐在沙发上，这时的时间是他自己的，他要静下来好好想想。 马上就过年了，可是他有家不想回，却跑到这个没有归属感的家里。 宋耀亭做出过最坏的打算，就是和小丽离婚，和张秋月一起过，但是他始终下不了决心。 他心里总有一股隐忧，如果把小丽比作是正餐的话，张秋月充其量就是一块饭后甜点，来这里，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客人，像蜻蜓点水一样，沾沾就走，没有过家的感觉。他拿不准什么时候，张秋月就会带着孩子，或者是扔下孩子离他而去。 而小丽不会，即便是她负气走了，也会回来。 小丽就像是盘古开天地时那些重而浊的东西，她会沉淀到大地上，给人以真实感；而张秋月却是那些轻而清的东西，会飘走，让你把握不住。这也是宋耀亭为什么不想与小丽离婚的原因。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只能有一个家，他看见过的，听说过的，身边那些在外面朝三暮四的男人，最终不都得有一个选择吗？他宋耀亭肯定不是个例外。 怎么办？ 他左右为难，放弃哪个都对不起另一个和她的孩子。此时的他非常后悔七年前草率接受张秋月的决定。 第210章 发现出轨 其实他现在还不自知，在他思想的这架天平上，他是倾向于小丽的。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大作，把他吓了一跳。 拿过来一看，是他妈打来的。 宋耀亭接起电话。 马大妈说：“耀亭，你在哪呢？今天晚上回家来吗？” 宋耀亭听着老妈透着关切的话语，想到了小时候家里就一个鸡蛋，老妈用油煎了，盛到他的碗里，跟他说：“耀亭，鸡蛋可好吃了，吃完了去上学，好好学习，将来长大了做个有用的人。” 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马大妈说：“你没什么要紧事，今天晚上就回来吧，快过年了，我们想你回来！” 宋耀亭想：可不是嘛，过年了，人家都回家了，不回家我能去哪儿？就就坡下驴地说：“好，一会儿我就该到家了。” 挂了电话，宋耀亭觉得脸上痒痒的，一摸，竟然是泪水。 人呐，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图一时之快，后悔的终将是自己。 他得把自己装扮成是从镇里回来的样子，即便是犯下了大错，也要回去面对。 宋耀亭把每个房间的灯都打开，准备进卧室看看就回家。他发现有一扇衣橱敞开着，一定是张秋月匆忙中没有关好，他伸手准备关上，衣橱里张秋月和暖暖的行李没有了，空出了一大半，两个人的衣服也少了很多。 宋耀亭平时偶尔来过个夜，有时甚至只是趁暖暖睡着来跟张秋月腻歪一会儿就走了，在这间房子里，并没有多少宋耀亭的个人物品。 突然，他发现衣橱里，有一条男士内裤。 宋耀亭用两根手指捏过来，放到眼前看了看，这是条雪白的内裤，宋耀亭想这个颜色也只有有洁癖的年轻男人才穿吧！内裤并不是新的，穿过，但是洗得干干净净。 张秋月在这个小城里只有一个妹妹，妹妹也没有结婚，也就是说张秋月没有任何男性亲属，甚至连个老乡也没有，这条内裤一定是和张秋月有肌肤之亲的男人的。 没有别的可能，宋耀亭可以断定。 宋耀亭的火一下子就顶到了天灵盖。 他想起前些日子，农业科老梁和他一起蹲厕所的时候，一边抽烟一边闲扯，像是无意中，老梁在宋耀亭的眼皮底下掸了掸烟灰说：“老宋，你家后院、跨院的可得注意好了啊，哪个院失了火，最先被烧着的都是你。” 他当时骂了老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把烟屁股冲着老梁扔过去，老梁好悬没坐到坑里，逗得宋耀亭笑岔了气。 现在想来，老梁是意有所指呀！ 妈的，这小妖精，这六七年来，我拿着你当眼珠子一样对待，你竟然给我头上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草原？ 这几年为你老子搞了多少钱，仅仅这个房子连装修都花了160万，知道这钱都是怎么来的吗？他妈的，都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弄来的，为了满足你膨胀的物欲，我不惜从小丽那骗钱，还对父母撒谎，说是在网上赌博输了，我呸，我长这么大都没赌博过，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赌徒，我会去赌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小妖精？ 妈的！ 宋耀亭的胃像被谁攥了一把，感觉有点翻江倒海，他跑到卫生间去吐，吐了半天，只有几口唾液，什么也没有吐出来，眼泪却咳了出来。 一个靠老子活着的女人，竟然还给我戴绿帽子，可恶……那暖暖是我的孩子吗？ 不行，我这半辈子的日子不能给你这个小妖精过了，想到这儿他赶紧跑回卧室，在抽屉里、橱子里、梳妆台的桌子里到处搜寻，他想找到房产证。 哪儿也没有。 在翻找的过程当中，他发现张秋月把她的所有首饰和贵重的包包也都拿走了，难道跑路了，不回来了？ 宋耀亭算了算，张秋月这些年从他手里弄的钱，也就是二三十万，大头都在这房子上，她怎么也不可能把房子扔了走吧，所以他断定她还会回来的。 他继续找着房产证。 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房子，让他整个找了一遍，没有。 怎么会藏的这么严实呢？她回家不会把这个也带走，回来时再拿回来吧？这多麻烦，不可能。 这一通翻找得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此时的宋耀亭心里塞满了火，今天就不想回去了。这个状态回去也没好气儿，不定说话又得罪谁。 他站在主卧门口，靠着门框往屋里看着，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地方——床，他没找。 于是他心里对自己说，床里如果没有，我今天就不回去了，今天就是找一宿，我就是把整个房子翻过来，也非找到不可。 这个床是带床箱的，很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挪动的。他把床上的被褥扔在地上，垫子撤下来推到一边，床板掀开，里面是两个巨大的抽屉，放着一些鞋盒子，宋耀亭把鞋盒子一双一双拿出来打开看，皮鞋、运动鞋、休闲鞋，简直都能开一个鞋店了，宋耀亭心里骂了一句：任嘛不懂的娘儿们，床下不能放鞋，不知道吗？ 就在他怀着失望的心情掀开最后一个盒子的时候，一个红色的房产证映入了他的眼帘。 宋耀亭拿起来打开，里面赫然写着张秋月的名字。 昨晚宋耀亭还对张秋月是那么痴迷，看见她就控制不了自己，可是现在宋耀亭突然之间就觉得那个人是那么的可恨。我不惜背叛所有的家人，倾尽我所有对你，可是最后得到的却是背叛，哈哈，可不就是背叛吗？我背叛了小丽，张秋月又背叛了我，难道这是老天在报应我吗？ 突然，宋耀亭还发现，鞋盒里还有一张卡，正是宋耀亭给张秋月开的那张农行卡。 宋耀亭是一个心思很缜密的人，所有有求于他的人给他送礼，他都不要转账，只要现金，而且不要新的、连号的，无论多少。每次他都不动手去碰那钱，隔着袋子拿回来交给张秋月，让她去存到卡上。 买这房子花的钱也是从这张卡上花出去的，所以无论小丽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宋耀亭给张秋月的转账，也就是说这楼房从法律上说就是张秋月自己的，和小丽，甚至是和宋耀亭都没有一毛钱关系。 宋耀亭把房产本扔到地上，然后把鞋子一双一双像原来一样摆好，床摆回去，铺好被褥，把所有的橱子都收拾的和原来尽量一模一样，甚至是那条白色的内裤，也放回它原本的位置。 宋耀亭甚至想到，即便是他做得再认真，可能与原来张秋月放的东西比起来也不会完全一样。如果她回来发现了怎么办？我要不要把家里制造成一个失窃现场的模样？ 又一想，那样的话，张秋月肯定是要先查房产证和卡，就露馅的更快一些。 第211章 心生嫌隙 房产证变更不了，如果她去补卡，钱就又把在了她的手里，那些受贿的钱还好，是王八蛋们主动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可是那里面还有自己父母一辈子的血汗钱呢！张秋月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话，给她倒也无妨，自己父母的钱将来也会留给自己的。可是她现在和野男人有勾扯，没准儿哪天就跟着那人跑了，他为啥要当冤大头？自己这些年办的这些事还不够冤大头吗？ 张秋月回去怎么也得正月底回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哪能还记得摆放的样子，就这样吧。 宋耀亭知道这样做有点心存侥幸，也只能这样了。 宋耀亭捡起地上的房产证和卡，关了卧室灯，回家。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一抬脸正对上张秋月和暖暖的合照。 看着漂亮的面庞，想着张秋月那温软的话语，宋耀亭又想，我是不是冤枉她了呢？那么温柔的可人儿，能办出这样的事情吗？ 转念一想，以貌取人可是大忌。现在的情形，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了，他已经没了赌注。 不过倒可以给她个机会，宋耀亭想：等过完年张秋月从家里回来，他要先侦查清楚，如果发现张秋月有不轨的行为，他绝对不会手软。 宋耀亭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今天他就领教到了张秋月的城府是多么的深。 张秋月虽然才35岁，但是她从南方一路闯到北方来，据她自己说，干过很多的行当：洗头妹、服务员、纺织工，最后才在黄岩镇上安顿下来，可以说是个久经考验的老江湖了，要对付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宋耀亭已经做好了彻底与她决裂的打算，这个人太可怕了，再不离开，很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外还要查查暖暖是不是他的女儿，如果是一定要回来，跟着这么个妈，能长成什么好人？不过他现在心里竟然暗暗地祈祷暖暖不是他的女儿。 想到家里，小丽已经追问装修款的去向，不久她就将发现自己挪用装修款的事，他和张秋月的秘密应该也保守不了多久……宋耀亭的后背都有些发凉。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惹的事，早晚要面对，见机行事吧！ 宋耀亭把重要的东西装进口袋里，关了灯，锁上门。 到家时比正常回家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马大妈打开门就抱怨，“电话都打了有两个小时了，你怎么刚回来。你都忘了还有个家吧，这帮年备节的也不说早早回来准备点年货，还等着我三催四叫的请。” 宋耀亭一听，不对呀，刚才在电话里和颜悦色的，怎么现在的话茬却在埋怨我呢？难道是把我骗回来关起门来打狗？ 无论如何，宋耀亭今天也不会离开家了。 宋耀亭装着二皮脸说：“我正要出来的时候，我们副镇长去了，又和他聊了一会儿，今天该他值班，他以为我也住下呢，后来他才知道我要回家，才走了，要不然我比这回来的还晚。” “就你拿着个工作跟家里的事似的，家里啥也不管，成天在单位，你单位多开你一毛钱了是咋的？” 说着，马大妈帮宋耀亭把衣服挂在玄关，问：“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端饭！” 其实宋耀亭晚上真的没吃饭，不过经过那一阵折腾，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就随口说：“我在单位吃过了，你回去休息吧！” 马大妈一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点了，问：“你明天还上班吗？” 宋耀亭说：“上啊，我们要上到腊月二十九才放假，每年不都这样吗？” “嗯，行，你以后每天都要回家，不要在外面留宿了。你说从贝贝生了，你在家才待了几天，你这样下去，她能认你吗？” “行了，妈，你别啰嗦了，我这就去洗澡，洗完澡我就去看我的宝贝闺女。”说着，他把马大妈推进了次卧，然后去主卧拿衣服，准备洗澡。 此时，浩浩已经上完课睡觉了，小丽歪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贝贝在小床里。 因为白天睡多了，此时她不睡觉，挥着两只小手，“哦哦啊啊”的像是在说着什么。 宋耀亭进来，看着几天不见的宝贝女儿，竟然长的这么可爱了，忍不住过去逗。 小丽看他那脸色比前两天好了很多，心里猜到个七八分，越发觉得他脏兮兮的，说：“你快去洗澡吧，从外面进来带了多少细菌，别碰孩子！” 宋耀亭一看小丽今天的态度还算比较温和，心里窃喜，找到睡衣拿着就出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小丽正抱着孩子喂奶。只那么一眼，他突然觉得小丽身上有了一种特殊的美，是那种祥和大气的美，那种美来自于一个哺乳的母亲，应该说是来自于母性。他奔过去。 小丽的怀里的孩子感觉到来人，突然就停止了吮吸，瞪着两只葡萄珠般的眼睛看着宋耀亭，嘟着小嘴“哦哦”的。小丽也很惊奇，贝贝今天这是又添了新“功能”？ 天呐，宋耀亭的心都要萌化了，这女儿是想跟我说话吗？ 他凑上去把嘴贴在女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这下小丫头可不干了，咧开嘴要哭，小丽说：“去去去，快去睡觉去，你看本来好好的，让你惹得不干了。” 说着把溢出奶的奶头塞给孩子，贝贝又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哄睡孩子的小丽并没有什么想对宋耀亭说的，她知道说也没有结果，问什么他肯定都不说，那就不如什么都不问。 她侧过脸，背对着宋耀亭，像是要睡了。 宋耀亭躺下，面对着小丽，把手搭在小丽的身上。 多年的相处，小丽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宋耀亭了，他的生活里已经有了别人，小丽再也不会接受他了，就说：“睡吧，累了一天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小丽忍着来自内心深处的恶心，她甚至觉得碰过别的女人的这双手，即便是用消毒水洗过100次，放在她身上也会有毒。 第212章 享受幸福 接下来的两天，宋耀亭按时上班，按时回家，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以前的轨道上来。外人看着一家人，妻贤子孝，和和美美，谁能知道这和美的背后却涌动着暗流。 腊月二十八是小丽给胖子最后的还款期限，之所以没有定个更早的时间，是因为小丽相信胖子一定会还她这个钱。 别看胖子长得五大三粗，说话瓮声瓮气，可是却外强中干，如果小丽闹起来，他肯定招架不住。 可是直到腊月二十八中午，胖子也没有联络宋耀亭，宋耀亭有些急了，他怕胖子万一不打给他这个钱，今天晚上回去，小丽肯定要爆发。 自从回到家里，小丽除了不和他亲近，一直心平气和，根本没有提钱的事。越是这样，宋耀亭越是感觉到了这平静的背后，蕴含着巨大的波澜。 他拿起电话给胖子打了过去，还没容得他说话，胖子就埋怨起来，“耀亭，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用，咱俩说好了，鱼塘给你，结果你老婆又来个秃露反帐，你真是妻管严，耙耳朵。” 宋耀亭说：“胖子，这次算哥们不够意思，这件事我确实是瞒着我媳妇答应的，她知道后跟我大闹一场，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被她用擀面杖打出来好几天了，明天我们就放假了，我也不敢回去，如果这个钱你不给我，我只能去你家过年了。” 宋耀亭听到电话里“窸窸窣窣”的小声说话的声音，可能是胖子盖住了话筒，听不清，他猜可能是胖子媳妇在旁边。 过了一会儿，胖子说你：“给我个卡号，我给你打过去，你媳妇可是说了前面八万就算了，给你打十万。” 宋耀亭想，十万就十万吧，那天是这么说的，回道：“我没有卡号，你拿现金吧，给我送过来。” 胖子一下就急了，“你他妈的早不说，要现金，我现在去哪儿给你取十万块钱现金？妈的，幸亏老子手里有，你来我家取吧。” 宋耀亭午饭都没吃，开起车就去了胖子家，临走时，他没忘把自己橱子里的两条‘中华’拿了。 胖子家就在镇里，不远，到时胖子一家正在吃饭，胖子妈看是宋耀亭来了，亲热地招呼：“哎呀，是耀亭啊，可好久没见你了，快来坐，一起吃饭！” 宋耀亭哪有脸在这吃饭，说：“不了，我还有事，婶儿，我跟胖子说两句话就走。” 说着跟着胖子出去，胖子把一个纸袋子扔给宋耀亭，说：“数数，十个，一张不少。” 宋耀亭看也没看，拎起袋子走到车边，打开后备箱扔了进去，从里边拿出两条“中华”，塞在胖子怀里，上车走了。 晚上到家时，宋耀亭把袋子拿给小丽。小丽打开一看，知道是胖子还的钱，什么也没说，拎到卫生间去，数过，消毒，然后找了个妥帖的地方放好，准备等着银行上班了，去把它存起来。 宋耀亭又下去把单位分的福利都拿了回来。马大妈吩咐宋耀亭把猪肉、牛肉、米面和水果分一部分给桑秀兰送去，宋耀亭照办。 可是到桑秀兰家的时候，桑秀兰家没有人，宋耀亭拨通桑秀兰电话，她正在给三姥姥收拾房间。 宋耀亭感觉到桑秀兰对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和以前对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他能理解：自己骗了小丽那么多钱，她能不和她妈说吗？丈母娘对自己有点怨气，再正常不过了，这不是没骂他吗？就是骂两句不也得听着？ 桑秀兰说：“我出来串门了，你把东西拿回去吧，你们家人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宋耀亭赶紧说：“妈，这些东西都是我和小丽在单位分的，我妈让我专门给你送过来的，你看看我给你放哪儿，还是我改天再来给你送。” 桑秀兰懒得和他废话，此刻的宋耀亭在她心里狗屁不是，如果不是小云不让泄露她们已经知道了所有情况，她早就开骂了。 稳稳心神，桑秀兰说：“我今年过年在小云家，你把东西送到小云家去吧！” “嗯，好！”宋耀亭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小云，他怕一言不合惹恼了小云，她就把钱的事告诉小丽了。可是逼到这儿了，还是得送去。 小云家的具体地址，宋耀亭并不知道。 于是宋耀亭给小云打电话，小云有些奇怪，宋耀亭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难道又和姐姐打架了？接通了电话才知道是来送东西的，小云告诉他自己的门牌号码，宋耀亭说：“小云我不上去了，你下楼把东西拎上去吧！” 小云下来时，宋耀亭已经把所有东西从车上拿了下来，林林总总七八样。 小云一看，她根本一次拿不上去。小云说：“上去吧，没人！” 宋耀亭拎着东西跟小云上了楼，电梯里谁也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宋耀亭放下东西想走，小云叫住他，说：“你躲着我也解决不了问题，40大几的人了，做事用用脑子，别脑筋一热乎，想干嘛干嘛，弄到最后无法收场的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宋耀亭没有说什么，在电梯里想着小云的话，又联想到桑秀兰的态度，感觉到了事态有些严重。 宋大爷和马大妈两个人商量，什么时候和宋耀亭摊开来说宋耀亭的事最合适，马大妈说：“我觉得年前就别说了吧，如果说了打起来，闹得小丽和两个孩子不得安生，万一那个畜生再跑了，又弄得大家都不愉快，等过了年，吃了初一的饺子再说吧！” 这几天宋耀亭觉得自己亏欠了家里，特别是孩子。这个年，他特别关照浩浩，带着浩浩买了好多的鞭炮，还有玩具汽车、乐高，回家以后就和儿子在客厅里一起拼乐高，一起赛车，每顿饭前他都带着浩浩下去放鞭炮和各种烟花，惹得闲人侧目。他家楼门口的“噼里啪啦”声似乎就没有断过，鞭炮的红屑铺满了整个楼门，物业找了他两次，宋耀亭就嘻嘻哈哈地打马虎眼，说过年嘛，大家热闹热闹，又是递烟又是陪笑，物业说说也就走了。 三十晚上里里外外烟花爆竹响个不停，贝贝一直被吵得睡不着觉，不停地嘎嘎哭。 急得小丽直冒汗，抱在怀里她就好一些，能短时间睡几分钟，放下就哭。 小丽一会儿坐着抱，一会儿站着抱，两只胳膊累的都抬不起来了，可是马大妈一直在忙活着包饺子，宋大爷打下手，她也不好叫宋耀亭过来，宋耀亭像什么都看不出来似的，一门心思陪着浩浩。 第213章 过年回家 终于，宋耀亭通过卧室门看见小丽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托住抱孩子的胳膊，一会儿用下面那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他看出来了，小丽胳膊太累了。 宋耀亭看着玩的兴致勃勃的浩浩说：“浩浩你自己玩会儿，爸爸去帮妈妈哄一会儿妹妹，好吗？” 浩浩已经十二岁了，只是在宋耀亭心里还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其实浩浩早已经不需要这种陪伴了。 从小云怀里抱过贝贝，贝贝感觉到换了人，“嗯啊”了两声，可能是感觉到了宋耀亭身上的亲人气息，竟然把脸贴在宋耀亭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 宋耀亭抱着贝贝在卧室里慢慢地走着、悠着，渐渐的，孩子竟然睡着了。 凝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烟花绽放照亮了整片天空，似是在给宋耀亭的欣赏添彩。屋里窗花红艳艳的，怀里是肉肉的女儿，客厅里有可爱的儿子，厨房里还有忙碌的爹妈，这不就是人间的幸福吗！ 他的心被谁揪了一下：我还配有这样的幸福吗？多好的日子啊，被我的一时之念都毁了，再也回不去了，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美好的时刻了！ 不知怎的，他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张秋月和暖暖：他们在干嘛呢？他们在和暖暖的姥姥姥爷一起过年吗？宋耀亭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这个想法，被最信任、最不设防的人骗过后，张秋月在他心里已经失去了信用，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回老家，也许她是回了某个男人的家也不一定呢！ 他弄不清楚是自己太恶毒，把人想的太坏了，还是先前自己太善良了，被人骗了以后，突然就变得过分保护自己了，反正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以前了。 贝贝已经在怀里睡熟了，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一滴残留的泪珠滚落到脸上，宋耀亭轻轻地把它吻干。 中国的北方从古来留下的规矩多，就比如吃饺子，一年有好多时候都是在吃饺子。比如说冬至要吃饺子，理由是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腊月二十三要吃饺子，祭灶王爷；腊月二十九要吃饺子，而且要吃蒸饺；大年三十晚上又要吃煮饺子，还要在一个饺子里放上一枚硬币，老人们说谁吃出那枚硬币谁来年有财运；大年初一的早上还要吃饺子……可能是古时候人们的日子过得太穷了吧，也只能是吃得起一顿饺子，所以就想了各种各样的理由给人们一个吃饺子的机会，来打打牙祭，慰问一下自己的胃。 出去吃晚饭，马大妈问小丽：“小丽什么时候去给你妈拜年？”他昨晚和宋大爷商量，跟宋耀亭谈话最好选小丽不在家的时候。 小丽说：“我妈今年在小云家过年呢，估计初一得在她家，咱们老家的风俗不是初二姑爷回丈人家拜年嘛，我们就初二去吧，去了在我妈家住几天。” 马大妈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也好，明天给孩子裹严实了，提前热上车，别冻着了！我把礼物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一会儿你看看还缺啥。” 婆婆一直无微不至，小丽这些年省了不少心，直到最近她才感觉到。 大年初二早上，小云一家、小丽一家都去了桑秀兰住的平房，这个平时安静的小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韩静妮和浩浩见面次数不多，浩浩也不像林林那样粘着韩静妮，韩静妮一个17岁的大姑娘，也不愿意和浩浩玩，所以浩浩就一直在看动画片，韩静妮在微信上和她的同学聊天。 小云和韩雪峰尽量制造比较轻松的氛围，找着话题和大家聊天，小丽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很尴尬，要想把事情解决了，还得有融洽的关系，其实这几天在家里，她趁宋耀亭睡觉的时候已经检查了他的所有的衣服口袋、钱包并没有查到卡，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很。 尽管如此，气氛还是很尴尬。宋耀亭觉得，这几个人看他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不对劲，他心里暗自琢磨，难道他们已经开过会了？即便是那样，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能维持表面的尊严就维持吧！ 韩雪峰的手机突然响了。 “许新？”韩雪峰脱口而出，但是马上想到了，是摔倒的那个老大爷的儿子，许多的爸爸。 “许新找你干嘛？”小云还记得这个名字。 韩雪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里说：“许新，过年好！许大爷怎么样了？” 话筒里传来许新的声音：“韩医生过年好！我今天打电话就是受我爸之命感谢你的。我爸已经好了，大年三十出的院，在家里过的年，这回可得谢谢你呀，要不是你，我爸恐怕……” 韩雪峰当然知道后果，大过年的，可不能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赶紧打断许新说：“兄弟看你说的，这不是我赶上了嘛，正好我是医生，就是别人也会找人救大爷的。给大爷拜个年哈，祝他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桑秀兰端个茶壶进来，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对小云说：“这雪峰从病好了，人都开朗不少，到处帮人，以前都没这样过。”小云一想：可不是嘛，那时候韩雪峰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多少有些他自己的规矩，不关自己的事很少出手，现在大不一样了，好仗义出手，救大爷以前他也会做，但是像上次治头脱臼的事，他可能不会主动去治。 这时听到韩雪峰说：“我在岳母家呢，兄弟，你别跟我客气，打个电话就行了……别别别，可别去我诊所，影响不好……” 看来，许新是要到家里去，人家要表达心意。 推辞老半天，挂了电话，韩雪峰跟众人说：“这个许新，非要去家里串门！” 老半天没说话的宋耀亭也从他们的谈话里听明白了，说：“要去就去吧，他要去，谁也拦不住，都在一个小区，还能打听不到住址！” 也是。 吃完午饭，又闲聊了一会儿，宋耀亭征得小丽的同意，自己回家了。 看着宋耀亭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小云忍不住问：“姐，这几天你们俩吵架了吗？” 桑秀兰给小云使了个眼色：孩子们都在呢！ 小云往里看了看，韩静妮和浩浩在卧室里一个看电视，一个玩手机。小云觉得桑秀兰提示的对，当着孩子们的面不能什么都说。 第214章 拿车钥匙 小区对面有一个新建的旱冰场，最近非常火爆，宣传力度也很大。 韩静妮从好几天前就缠着韩雪峰带她去，但是韩雪峰忙完诊所忙过年，一直没腾出空来。 小云看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喊韩静妮：“妮妮，你还想去滑旱冰吗？” “想啊！” “我也想！”浩浩也不看电视了。 不谋而合，小云掏出100块钱，说：“那你们俩去吧！” 孩子们听了，高兴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关电视，退手机，韩静妮突然问：“浩浩，你会滑吗？” 浩浩不服气地说：“我咋不会呢，我夏天就学会了？不信问我妈？” 跟小丽确认过眼神，韩静妮说：“好，那咱俩走！” 桑秀兰听了就虎着脸，埋怨小云，“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十三奏媳妇——心里没啥呢，滑旱冰那么危险，冰天雪地的，摔了怎么办？再说他俩也没带来鞋……” 韩雪峰说：“妈，旱冰场的设施很齐全的，他们有各种号码的鞋，到了以后可以随便挑。” 两个孩子可不管这些，得到了特赦，抓起钱，穿好衣服，拿着电动车钥匙就跑。 人与人的沟通好像就隔着个兴趣，跟年龄、性别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小丽摇摇头，喊了一声“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没有听到回答，那俩孩子可能都不一定听得到。 这回没有顾忌了，小云问：“到底咋样啊？” 小丽轻轻地悠着孩子，说：“也没咋样，她回来以后我也没提那个事，他也没说。不过胖子把他骗你姐夫的钱还回来了。” “哪个胖子？怎么还骗钱了？”她一句话说的三个人又是一头雾水。 小丽就把和胖子的事说了一遍。 韩雪峰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上分析这件事，他说：“也许我姐夫他是真的想挣些钱的，要不然他投个鱼池干什么，只不过是碰到了那个不着调的胖子。胖子我也认识，他倒没什么鬼心眼，看来是真赔了。” 小丽说：“这件事就算了，和胖子养一场鱼赔了八万块钱，我也就认了，不过我这次从宋耀亭身上也感觉他确实是挺后悔的。” “那你这些天偷偷查他身上有没有卡了吗？”小云问。 “查了，他睡着的时候，我把他的衣服口袋，他的包里，钱包，各个夹层里都查了，什么都没有！” “你查过他的手机吗？”小云觉得自己真八卦，可是小丽是自己的姐姐，怎么也不能看看姐姐被人欺负，自己明哲保身吧！ 韩雪峰也说：“现在人们什么都用手机，打电话说事儿，在微信上收付款，查他的手机很关键。” “查过，不过他的手机不是指纹解码的，是密码，我不知道，试了很多次，打不开。” 小丽长出了一口气，说：“跟你们说吧，我太累了，受了欺骗，被人欺负了，还得我自己一点一点去查，查完一无所获，我觉得我活的太窝囊了……”说着竟然掉起了眼泪。 这可不是小丽的性格，一向坚强的她最近竟然这么脆弱。 韩雪峰觉得她有些产后抑郁，想安慰几句，却被桑秀兰抢了先， “傻丫头，你可不能瞎想啊，怎么活着就没意思了呢？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还得你养呢！” 小丽知道她妈想偏了，擦擦眼泪说：“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寻死的，我只是觉得我和宋耀亭一起生活了18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你说我活的是多失败！”说着悲从心来，眼睛又湿润了。 “姐，我觉得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人看人哪有看那么准的，再说一开始宋耀亭挺好的呀，他只不过是后来权力大了，接触钱的机会多了才变了！” “是啊，人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韩雪峰说：“姐夫今天来，我看着他的情绪也不高，他可能也在为自己所做的这些错事而忏悔呢吧，姐，人无完人，犯错了能改很难得，要不……看看他的表现。” “小丽，雪峰说的有道理。如果耀亭能把以前的事都坦白了，有回头的意思，把钱要回来，跟那女的断绝关系，你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就和他继续过吧！”桑秀兰觉得一个家庭必须得有爸爸有妈妈才完整，否则对孩子们就太不公平了。 “我懂你们的意思，我也知道家庭完整的必要性，可是我是个人，不是块木头，我已经接受不了他了，你们说他能和另外一个女人瞒着我好了几年，还生了个孩子，我怎么接受？那孩子怎么办？” “欸，对了，姐，你发现宋耀亭有多出来的钥匙吗？”小云突然想到了那房子。 “没有啊，没有，你是说张秋月那个房子的钥匙？”小丽反应很快。 “对呀，他去张秋月那怎么也得有把钥匙吧？” “没有，他钥匙串上只有家门的那种大钥匙，就一把。也许他用的是指纹锁呢？” 小云想了想，摇摇头说：“不是，我去过她家，当时胖大姐是用钥匙开的门。” 韩雪峰坐在椅子上，一只胳膊肘拄在桌子上，三根手指在额头上摸索来摸索去，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姐，你检查过他的车里吗？” 小丽猛的抬起头说：“没有，我从怀孕八个月开始就没再碰过那辆车，做完月子后我一共找过两次张晓明，上妈这来了两次，都是骑电动车，然后就没再出去过，你是说……” “对，我怀疑他把东西都藏在了车里。”韩雪峰猜测。 “可是他都把车开回了家，怎么办呢？” 小云说：“我有办法！咱们回你家！” 于是，小云安排韩雪峰去旱冰场找韩静妮和浩浩，小丽哄睡孩子，让桑秀兰看着，小云和小丽一起下楼，打了一辆车，直奔小丽家。 没有打招呼，两个人直接上楼，用钥匙打开门就进去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宋耀亭从马大妈卧室出来，后面跟着马大妈，两个人表情有些凝重，看上去不太自然。 看到小丽和小云一起进来，马大妈两个人也是一愣，马大妈说：“哟，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小丽不说带孩子住几天吗？” 小丽说：“妈，雪峰吃完饭突然接了个电话去给一个病号看病了，我和小云去她大姑姐家取一趟东西，回来取车钥匙来了。” 说着，她把玄关处的车钥匙一把抓在手里，不等宋耀亭反应过来，就对小云说：“走，小云，姐拉你去。”然后又翻回头来对宋耀亭说：“一会儿我们取完东西，我再把车给你送回来，不耽误你办事儿。” 宋耀亭一下子急了，就往外追，刚出去两步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马大妈不解地问：“你这人怎么回事，她们不就是用用车吗？怎么还这么舍不得呢？” “不是……妈，我那车里……哎，我跟你说不清楚！”宋耀亭想说不能说，弄得吞吞吐吐。 第215章 只能坦白 马大妈一下子就急了，“你什么都说不清楚，却偷偷办出大事来，跟你亲妈都不通个气，现在又说说不清楚，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宋大爷无力的声音传出来：“都进来！” 马大妈听闻老爷子的声音，怕他又犯心脏病，赶紧跑进卧室，见宋大爷自己下了床，慌忙扶住他，让他坐在沙发上，说：“老爷子你坐下，别生气，你这身体气坏了，我可怎么办啊？”不过今天无论如何，这事也得出个头儿，马大妈说：“耀亭过来，接着说你的事。” 原来，宋耀亭从桑秀兰家回来，一进门，就被马大爷叫进了卧室，要宋耀亭摊牌。 马大妈也流着泪苦口婆心地跟宋耀亭说：“耀亭啊，眼看着小丽什么都知道了，你们都俩孩子了，难道你真要等着小丽带着俩孩子和你离婚吗？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事，跟父母还不能说吗？也许说出来我们能帮你呢！” 宋耀亭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此时他的心意很明显，他当然不愿意离婚，他是想给自己一些时间，想等张秋月回来，亲自抓住她出轨的证据后再做打算，可是现在父母这样逼他，他有些烦躁，说：“爸妈我的事，你们能不能不管，我自己心里有数。” 马大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宋耀亭，“你有个什么数，你上次从我们这拿走钱，说去还网上的贷款，你是真的还了吗？那是我和你妈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钱，你拿出去还赌债，你觉得是应该的吗，况且我都怀疑不是这么回事！人家小丽那时候没有嫌你一无所有，跟你结了婚，你怎么可以做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呢？” 宋耀亭坐在椅子上，双手支在膝盖上撑着头，一声不出。 过了一会儿，马大妈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隐瞒的，我实话跟你说吧，小丽已经知道你赌博的事了，而且怀疑你贪了公家的钱。” 本来只是猜疑，现在马大妈的话证实了宋耀亭的猜想，她果然知道了，宋耀亭从双腿间抬起头，看着满面愁容的父母，突然之间就跪下了。 宋大爷的心“轰”一下，头一歪，昏了过去。 马大妈一看赶紧跑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的叫着宋大爷。 宋耀亭从地上爬起来，在宋大爷口袋里找到救心丸，倒了十来粒塞进宋大爷的嘴里，过了好一会儿，宋大爷才缓了过来。 看着老父亲又一次因为自己犯了病，宋耀亭的心里像刀绞一样，自己一时糊涂办下了追悔不及的事情，惹得父母跟自己操心，怎么对得起他们！ 他回家这些天，小丽对他虽然表面很平静，但是他感觉得到她的心已经离了很远很远，他觉得他再怎么努力也走不进小丽的心里了。他表面上是在陪着浩浩游戏，给他花钱陪他玩，可是他的心里却比以往更加的空虚。如果这世界上有后悔药，他一定会买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他起身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端过来，扶起宋大爷把水递了过去。 宋大爷喝了一口，闭着眼睛靠在宋大妈给他放在身后的枕头上休息。 宋耀亭起身想走，马大妈说：“耀亭，你别走，你爸都这样了，难道你还不肯说句实话吗？” “我爸这样，我还能说啥？”宋耀亭有些崩溃。 宋大爷挥挥手说：“没事，我还死不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最好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要是嫌我死的慢的话你就瞒着。” 听到这话，宋耀亭豁出去了，说：“爸妈，你们如果能挺得住，我就说。其实这些年我过的很憋屈，有很多话对谁也不能说，今天竟然逼到了这个份上，我就所有话都说了，你们都要挺住，我不能没有你们，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 宋大爷闭着眼睛说：“别磨叽了，事情都发生了，不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吃了药，不要紧。” 宋耀亭就把事情原原本本、丝毫不落的都说了。 听得老两口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说到张秋月和暖暖的时候，老两口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话还没说完，马大妈就颤颤巍巍地说：“耀亭啊，你这是简直要气死我们啊，这事你也做的出来？小丽是强势了一点，可是那不也是那些年她在外面奔波养成的性格吗？要是她是个软弱的性子，能自己组织一个厂子吗？你和她结婚前她就这样，那时候你怎么不嫌弃她呢？这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能再去和别人混在一起，还一起生个孩子？”说着，气的马大妈就伸手打宋耀亭。 宋耀亭哪有脸躲？挺着挨打，马大妈打了几下，打得手疼，又心疼儿子，扭身趴在床上哭起来。 宋大爷本来吃了药已经缓过来了，听了宋耀亭这一席话，气得说话都结结巴巴，干脆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 哭了一会儿，马大妈又骂起来：“电视里每天都上演的那些当官的在外面养小媳妇，生孩子，贪污公款、行贿受贿，最后有哪个有好下场？不都是带上手铐被抓走了吗？你跟那个姓张的在一起肯定是你花钱，你说你花的那些钱是不是贪污了国家的？” 宋耀亭看着马大妈说：“妈，我没有贪污公款，我只是从中挪用过一部分，但是后来我又还回去了。” 马大妈不信，问：“你给她买房子花了那么多钱，钱是哪来的？难道是大风刮来的？” 宋耀亭坦白地说：“那些钱大部分别人求我办事，他们给我送的，还有一部分是你们给的。” 马大妈一听，原来自己的血汗钱给小狐狸精买了房子，顿时又来了气，抄起身边的水杯就砸了过去，“你这个畜牲，就气死我吧！” 宋大爷气得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宋耀亭躲闪不及，水杯砸在身上，水洒了一身。 宋大爷气息微弱地说：“钱的事先不说了，你说那个女的和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宋耀亭哪有脸说张秋月出轨的事，应付说：“她带着孩子回老家了，等她回来我就跟她分手。” “分手？”马大妈红着眼睛咆哮：“我60万块钱怎么办？那可是我的养老钱，还有我孙子孙女攒的上学钱，你给我要回来！再说了，你们俩分手容易，那个孩子怎么办？” 宋大爷突然很生气地吼道：“让她带走，看见她我就得生气。”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好半天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第216章 终于面对 就在这时，小丽和小云闯了进来。 宋大爷和马大妈不知道，但是宋耀亭心里跟明镜似的，那个车里有房产证和那张卡，她们两个把车开走了，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宋耀亭本想追出去找个借口把钥匙要回来，可是这有用吗？如果那样做的话，更加证明了那个车有问题。 算了，早晚也是要被发现的，找就找吧。 再说小丽和小云两个人拿着钥匙出了楼门，找到车，小丽把车开到一个放了假的工地附近。 一个人也没有，周围一片荒草。 两个人动手，从前面的车挡风玻璃到抽屉，从座位下到后备箱找了个遍，没有。 小云甚至把车顶都整个摸了一遍，也没有。 望着四个门敞开，周围摆了一圈东西，里面空空如也的汽车，小丽想：难道不在车里？ 在张秋月那个家里？ 于是小丽跟小云说：“把后备箱的东西放回去吧，也许这里边没有。” 说着小丽就从驾驶室绕过去想把小云下车时带歪的脚垫扶正，突然，她发现脚尖下露出了一角红色，如果不是她特意弯腰低头往里看，根本看不见。 她掀开脚垫一看，是一个红色的本子，拿出来一看，这不就是房产证吗？她把房产证打开，中间还夹了一张卡。 “小云！你看！”小丽的声音由于激动有些走音儿。 小云过来一看，这不是卡吗？又看到了红本儿，小云没看到过房本，问：“那是什么？” 小丽看到房产证上写着张秋月的名字，心猛地疼了一下，伸手递给了小云。 小云看了一眼，又看向小丽，只见小丽怒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你也不用太难过，说不定这房子跟宋耀亭没关系呢！” “如果不是他出的钱，他把房产证拿回来干什么？” “即使是他的钱，他拿来房产证有什么用？名字是张秋月的，没有她配合，也不能变更成别人的名字吧？” “小云，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办不成的事吗？只要有钱，别说是一个房产证，100个也能变成你的！” “姐，你是说这个房产证在谁的手里？它就能改成自己的名字吗？” “单纯一个房产证当然不行了，还得有相关的证件，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还有这张卡姐怎么办？”小云举了举。 “这张卡里肯定有钱，说不定是宋耀亭这些年偷着攒的私房钱，等过了初六，银行正式上班了，我让张晓明去查查。” “嗯，那下边咱们怎么办？” 小丽把房产证和卡装进随身带的包里，然后说：“上车！” 来到小丽家楼下，小云刚想拉门下车，小丽突然叫住她，“小云，你先回妈那儿去，我一会儿就来。” “你是要跟宋耀亭摊牌吗？万一他恼羞成怒对你不利怎么办？” 小丽看着小云，说，“小云，你放心，我不会上去和他打架的，我公公婆婆在家，公公有心脏病，万一我们两个打起来使得老人犯了病，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你先走吧，我把他叫下来说。” 小云很担心，“我跟你一起吧，他急了眼，万一对你动手怎么办？要不把他叫回妈家，雪峰也在，他不敢动手。” “我想自己和他解决，总得有个了断。”小丽咬着嘴唇。 这是小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她不知道后果怎么样，会不会闹出事来。 “没事，你放心，走吧，别跟妈说，她会担心的。” 小云下了车，慢慢的往桑秀兰家的方向走，她觉得不能把姐姐扔在这里，于是她转过弯，在小云看不见的地方停了下来，监视着车里。 一会儿，宋耀亭从楼上下来，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小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一瞬间，她的心里闪过无数种设想：他俩不会在车里打起来吧，不会动手打的头破血流吧，小丽会不会一冲动开着车，两个人同归于尽？ 心剧烈的跳动着，小云后悔为什么答应姐姐这个决定。 今天天气很冷，正月的天气虽然比年前暖和点儿，可是上午九点多钟太阳刚刚出来，温度还没有升起来。小云系紧帽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双脚不停地跺着。 宋耀亭进了车坐定，沉默了几秒，小丽单刀直入，问：“宋耀亭，车里的房产本和卡是怎么回事？” 宋耀亭此时的心平静了下来，事已败露，有什么就算什么吧。 于是说：“那个房子是我花的钱，全款买的；那个卡是张秋月的，里面有多少钱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把房本和卡拿来藏在车里？” 这个问题像给了宋耀亭一闷棍，大半天回答不上来。 小丽有些蹊跷，重要的问题都回答了，为什么这件事他不说呢？ 宋耀亭紧咬着嘴唇，脑子里有点乱，他怎么好意思跟老婆说自己的小三在外面又有了别人，给戴了绿帽子？ 过了很久宋耀亭下定了决心，对小丽说：“小丽，我可以从开始跟你说吗？” 小丽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和委屈眼泪，双眼目视着前方，听宋耀亭这么说，她转过脸，看着他，说：“你愿意说就说吧，但是我不想听任何假话。” 宋耀亭收回目光，坐直身子，透过车玻璃望着前方的一棵落光了叶子的龙爪槐，说：“那年，我和你结了婚，我娶了全镇，甚至是全县最有能力的女孩，还是个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我挣足了面子，一下子成了很多同事和周围亲戚朋友羡慕的对象，我也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可是自从你生了浩浩以后，我那种优越感就在不断的减少，我知道你是一个懂得经营生活的人，虽然挣得多，却从来不乱花一分钱，你每个月给我的那些零花钱，我要去应酬单位里形形色色的人，每个月人情份子、吃吃喝喝，根本就不够用。你很不情愿的给我钱，我一个大男人每天伸着手跟老婆要钱，像接受赏赐似的，我的心里很难受，但是我不敢说，我尽量减少与人的交往。同事叫我去吃饭，我找各种理由拒绝。渐渐的，我觉得他们好像把我边缘化了，后来我感觉这样下去不行，要想进步就得与人相处，男人交往，就得吃吃喝喝，就得有钱，所以我开始收别人的钱……夫妻之间，你给的也越来越少，而且很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的奋斗……我很气愤，也很苦恼，就在那个时候，我的思想就有了变化。” 第217章 真相揭晓 小丽一边听着宋耀亭的话一边回忆，他说的没错，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每天白天忙着上班，晚上回来要带孩子，浩浩那么小，白天整天跟着爷爷奶奶，晚上见到妈妈就黏着，一步不离，上个厕所也得跟进去看着妈妈，每天把浩浩哄睡，都得十一点多，已经精疲力尽的小丽，好不容易洗完澡，爬上床就想好好睡个觉，哪还有精力去应对宋耀亭的需求和心情，偶尔答应一次，也是宋耀亭一个人的“耕耘”，慢慢地，宋耀亭也失去了兴趣，“骚扰”小丽的次数越来越少，小丽以为是宋耀亭体谅了自己的不易，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他已经有了外心。 “我开始只是去找朋友或同事喝酒消磨时间，有的时候他们也约我去洗脚、搓澡，你知道那种场合去多了……”宋耀亭停了下来。 小丽知道了他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和别的女人有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而且宋耀亭处在那么一个特殊的时期。 “大概在浩浩四五岁的时候，我去理发的时候认识了张秋月，刚开始我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她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是个理发的，也算个公众人物，我不想沾染那样的人。镇里小美发廊关了以后就剩了张秋月那个发屋，所以去理发的次数多了，慢慢的就熟悉了……” “后来，就在一起了？”小丽见他又住了口，问。 “是的。” 这个男人是多么的自私，小丽心里想着：我在一门心思的哺育和他共同的孩子，他不说帮我分担一些，却在自己生理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去外面另找新欢，这样的男人还算个人吗？ 于是忍着心里的痛楚问：“你觉得她哪里比我好？” “不，不，小丽，我现在觉得你是最好的。”宋耀亭虽然说出了心里最真实的话，但是小丽根本就不信，气急之下爆出了粗口：“你纯属放屁，你觉得我好，怎么还会去找她？” 宋耀亭心是虚的，无论如何，他是对不起小丽的，说：“因为当时我的情绪很不好，而张秋月很温柔，在她那里，我能得到在家里得不到的温暖。” “那个时候你想没想到过我需不需要温暖？”小丽满脸凄苦，难道女人就天生是生孩子持家的吗？现在的女人，除了传统女人的相夫教子，还要在外挣钱养家，像她这样曾经有梦想的人，就活该被人嫌弃吗？ “于是你们就顺理成章的又生了个孩子？” 宋耀亭羞愧难当，“那个孩子是个意外，有了之后，张秋月就不愿意打掉，她说她愿意为我生下那个孩子，而且她希望那个孩子是个女儿，让我能够儿女双全，她愿意独自把她抚养长大，我没忍心让她打掉，所以就生了下来。” “你呀！”小丽气得咬的牙齿咯咯直响，“你知道这对孩子们是多么的不公平吗？将来说起来，浩浩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果是咱们俩离婚以后或者是……”她想说一方死亡，一寻思那不是咒自己死吗？于是没有说出口，接着说：“生的还好，如果别人知道他爸和别人给他生了一个妹妹，会不会笑话他，翻回头来再说你们生的那个女儿，她连个完整的家庭都没有，你想过没有，这对她公平吗？她长大了，怎么对别人说？” 这些宋耀亭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只是不想伤张秋月的心，就一再迁就她，忍让她。 小丽拿出房产证和银行卡，说：“你们的事用不着我管，我也没有那份闲心，你看这个！” 宋耀亭没有任何抵赖和狡辩的想法，坦白地说：“是在我车上找到的吧？这个卡是张秋月的，但是里面有多少钱我不知道，我也是回家前的一天晚上在张秋月那个房子里找到的，房产证是张秋月的，就是她住的那个房子的房产证，钱是我出的，全款买的。小丽，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对不起父母和两个孩子，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说着宋耀亭懊恼地用手捶了下自己的脑袋，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就那么糊涂，外面的女人花言巧语几句怎么就让他投降了呢？ 看着小丽饱含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的双眼，宋耀亭心里此时涌出了无尽的心疼。 他想伸手抚慰她一下，可是手举到半空，又放了下来，说：“小丽，对不起！”然后他强忍住心里的情绪，说：“我今天就敞开心扉，什么都跟你说了吧？我在张秋月的家里发现了她有别的男人的证据。” 小丽并没有震惊，在这之前她已经知道张秋月经常带男人回家的事了，她没有说话，听宋耀亭继续说下去， “这个房产证我之所以拿回来，是想把它过户回来，而且我怀疑暖暖也不是我的孩子，我想等张秋月回来以后，把这些事情查清楚，然后和她有个了断。小丽，如果我能妥善解决张秋月的问题，把房子要回来，你能还接受我吗？” 小丽这些天来的隐忍和压抑，顷刻之间就在宋耀亭一句“如果我能妥善解决张秋月的问题，把房子要回来，你还能接受我吗”的问话里爆发了，“宋耀亭，你真不是个玩意，这些年你对家里一点责任都没有负，贝贝就先不说了，对浩浩，你从小不管不问，回家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还在外边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现在你这小情人出轨了，你想回归家庭，你觉得这可能吗？你有脸说这个话吗？” 躲在墙角的小云，冻得不停地踱着步，双手放在嘴上哈着气，突然她听到车那边有动静，难道打起来了？ 小云一个箭步冲过去，奔向汽车，他跑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只见两个人的情绪都很崩溃，小丽伏在方向盘上大哭，宋耀亭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小丽狠狠地拽着宋耀亭，“你给我出来，你干了什么？” 宋耀亭缓缓的从车里下来，小云不由分说对着宋耀亭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宋耀亭一边躲闪，一边用手招架，一边对小云说：“小云，小云，你别动手，我和你姐没打架，我对不起你姐，对不起两个孩子。” 第218章 心里有底 小云这才住了手，问：“我姐到底怎么了？” 宋耀亭刚才和小丽说的那一番话，他还哪有脸对第三个人说起，于是说：“小云，你开不了车，我去打个车，你带着你姐回家吧，天太冷了，别冻病了。” 说着，不等小云反应过来，他就去马路上拦车了。 小云钻进副驾驶室，摇着小丽说：“姐，你怎么了？别哭了，到底怎么了？” 小丽把散落在脚下的房产证和卡拿起来扔在后座上，用手擦擦眼泪，看看小云，说：“别怕，姐没事，哭过就好了！”说着，从驾驶室下来，从车头绕过来，揽住正从副驾驶下来的小云一起向小区外走去。 晚上在桑秀兰的家里，人员都到齐了。 桑秀兰、小云、韩雪峰和小丽四个人都在屋里，床里睡着贝贝，韩静妮和浩浩已经被打发到王芳芳那去了。 小云和小丽姐俩接力，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桑秀兰听完，当时就瘫坐在床上，连哭带骂，“这该死的畜牲，平时不言不语的，看着挺老实，人真是不可貌相啊，他怎么能办出这样的事儿啊，这还算个人吗？这也太可怕了，伪装的那么好，我们一群人都没有看出来，要是他存心杀人，咱们可能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桑秀兰很激动，声音都有些颤，韩雪峰过去摸摸桑秀兰的脉搏，还好，心率有点快，但是还能承受，他说：“妈，你别激动，身体重要。平时我们谁都没往那想，哪能想到他隐藏的这么深呢？事情已经出了，您别生气，也别激动，咱们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让他把房子弄回来，把卡里的钱也取出来，然后离婚。让他滚，桑秀兰气的恨不得马上把宋耀亭放到锅里煮了。” “可是刚才我姐说那张卡是张秋月的，私自取别人卡上的钱是犯法的，还有那房子虽然是宋耀亭出钱给他买的，但是宋耀亭如果拿不出证据证明钱是从他账上划过去的话，那就不能说房子是他买的，如果强行把房子过户给我姐，或者是别人的话，张秋月不追究还好，如果她要去告，那肯定也是违法的。”韩雪峰给大家分析着。 小丽说：“那就没办法了吗？我就得活该这样人财两空？” 小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所有情况都对小丽很不利，宋耀亭的愚蠢和无知，真是害人害己。 小云说：“姐，我看宋耀亭那个意思，他是想回来和你过日子的，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吗？钱没了就没了，你们都有工作，而且你手里的积蓄他并没有动到，日子还可以好好过下去的，如果你想和宋耀亭接着过，房子就别死乞白咧往回要了……”迎上小丽瞪过来的目光，小云并没有住嘴，接着说：“那边暖暖也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个房子就算给暖暖的抚养费好了，以后就断绝关系，不再往来；他给张秋月的钱，如果张秋月有点人性，肯退回来，那就退回来，她不愿意退回来，就随她去吧！房和钱都是都是身外之物，何必太在意？” 小云觉得自己说这话都有些心虚，这节骨眼儿上谁能听得进她这些话？ 果然小丽说：“小云，你说的这些话，也许过去30年，我成为一个老太太后，把这些事忘的差不多了也许会认同，可是我现在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呀，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我还会和宋耀亭过日子？白日做梦去吧！” 韩雪峰也想息事宁人，如果这个时候加把火，小丽能过去把宋耀亭打死，于是说：“姐，其实小云刚才的话是窝囊点，但是也有道理。在这件事上，你损失的只是宋耀亭这个人，他给张秋月花的钱，大部分是他自己收的贿赂，还有就是宋大爷他们家攒的家产，一个是不义之财，一个是他的祖产，都跟咱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宋耀亭变了心，爱上了别人，跟别人生了孩子，如果你不愿意跟他过日子，那就让他走好了，他愿意去找谁找谁，你没必要为了她而大动干戈，气坏了自己。” 一样话百样说，很多情况都是这样，韩雪峰一席话说的，连小云都豁然开朗，是啊，我们有什么损失？要说如果有损失的话，这些年宋耀亭没有为家里做什么贡献，即便是这样，这不也熬过来了吗？ 桑秀兰也想明白了，说：“雪峰说的对，小丽生气，我们大家都很生气，觉得这事很窝囊，被人欺负了，可是想想谁更生气呢，你们想想你们宋大爷和马大妈是不是更生气？” “他们有什么生气的？”小丽说：“他们的儿子在外面又找了一个新媳妇，给他们生了孙女，他们把攒的钱等于给新任儿媳妇买了房子，用来养他们的孙女，他们也没有损失啊！” “可是你宋大爷和马大妈接受那个张秋月了吗？”桑秀兰一个从老辈子过来的人，接受不了这分分合合的事。 “哎呀，妈，你怎么这么傻呢？有他儿子在那呢，他儿子承认谁？慢慢的，宋大爷和马大妈就承认谁了，不信你等着瞧！”小云说着，韩雪峰狠狠地给小云使眼色，不让她说了，小云根本没看他。 小丽却觉得小云说的非常有道理，想起前边自己还为宋大爷和马大爷着想，怕他们承受不住，现在想想在儿子和儿媳利益有冲突的时候，他们肯定是站在儿子那一方的，这么想着她也就不太担心两位老人了。 不过想想这么些年他们对自己和孩子们确实不错，如果他们不针对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宋耀亭而和他们闹不和。 商量来商量去，小丽最后决定这件事就先这么撂着，张秋月那边的房子和钱她也不再主动张罗要了，那肮脏的房子和钱她也不稀罕，其实她听宋耀亭坦白后就已经有了决定，因为她知道宋耀庭已经怀疑张秋月有了外遇，他们两个之间肯定会发生一场大战，无论什么结果如何，都得等他们的事情解决完以后才有一个交代。 其实事到如今也不需要什么交代了，小丽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韩雪峰开着车，拉着小丽和小云去给娘家这边的亲戚朋友拜年。 表面上大家一片祥和，绝不能因为这件事让别人小看自己，人就要活出个样子，没有男人照样要活的很好。 不知怎么，小丽想到了韩雪峰犯病的日子，她想：当时小云一定很难过吧，那时候自己忙着带孩子、工作，也许就是那时候宋耀亭在外边花天酒地吧，而自己忙琐事，也忽略了妹妹，可是如今自己有了事，妹妹不计前嫌，一心护着自己，这是何等的情义啊！ 第219章 二妈家拜年 初四这天，小丽、小云带着韩静妮和浩浩去二妈沈巧玉家拜年。 搬迁的楼房都离得不远，沈巧玉家住在四楼，两个人拎着东西敲开门，就在那一刹那，小云敏感的感觉到屋里气氛有些不对。 她一下子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和以前进二妈家的感觉不一样，难道是因为搬进了楼房？ 沈巧玉开门的一刹那看到小丽和小云带着两个孩子过来，马上显出高兴的神情，说：“快，快进来，我的大外孙和大外孙女又长高了，这穿的也太喜庆了，快进来！” 说着把几个人让进屋里。 新楼新装修，屋里亮亮堂堂、暖暖和和，一进来就觉得舒服。 李怀玉原本在卧室，听说话的声音听出来是小丽和小云来了，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跟两个侄女打招呼。 韩静妮和浩浩忙着拜年，收红包，孩子们过年的快乐无非就是这个。 小云进门就探头探脑地找小梅和小燕，问：“二妈，我小梅姐和小燕姐还没来吗？”按照以往的惯例，小梅一到初二，早早的就带着孩子们来住娘家了。小梅一整年跟着她老公在养鱼池里忙忙活活，回家吃住都在那里，回家都是偶尔的事，回娘家更是像掏火一样，往往是出来办事进门点个卯就走了，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能回来住上半个月；而小燕在医院上班，她的工作性质使得她不能长期在这住着，但是姐姐在这的时候，她除了上班和值夜班以外，所有时间也是带着孩子住娘家，去上班的时候孩子就让妈妈和姐姐带着。 沈巧玉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说：“她们初二都来了，没住下，下午就都回去了！” 小丽跟李怀玉在寒暄，听到二妈说姐姐们都回去了，觉得有些奇怪，问：“我小梅姐也回去了吗？” “啊，啊，她有事也回去了！”小云也从沈巧玉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儿，不过这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她也没有打算追问。 “二姥，我楚萱姐也没住下吗？他们什么时候还来？”韩静妮此时却带着失望的语气问了一句。 小梅的女儿楚萱比韩静妮大一岁，每回回姥姥家，两个孩子都在一起玩，楚萱学习成绩不错，两年前考上了县一中，今年应该上高中二年级，韩静妮上了同一所学校的高一。 虽然在一个校园里，但是她们两个年级在不同的两个教学楼上，学校又不准学生无故串教室，平时几乎没有看见过。 沈巧玉说：“我也说不好，走前她们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 小云怕气氛陷入尴尬，就赶紧把话题岔开，“二妈，你们家装修的真好看，还有这一阳台的花，多有过年的气氛。不像我们家养什么花死什么花。” 李怀玉说：“你二妈就喜欢花，原来住平房的时候，当院里要给她留出两个菜畦，什么都不种，只种花。到了楼上以后还是要养花，你们是不知道呀，养花有好处也有坏处，好看是好看，可是招的小虫子到处飞，真是烦人。”小云听得出来，二伯虽然是在叨叨二妈的不是，但是语气里却满着对二妈的爱。 “你就会说我，那花开了，你不是也半天半天的看吗？”沈巧玉分辩着，把小云和小丽拉到沙发上坐下，又去给两个孩子找吃的，不一会儿，茶几上摆满了花生、瓜子、橘子、香蕉，小丽说：“二妈，快别找了，在家里整天嘴也不闲着，来，你也坐下，咱们聊会天！” “哎！”沈巧玉答应着拿了一个小塑料板凳，在长沙发对面坐下，问小丽，“新生的小外甥女好吗？奶够吃不？” 小丽说：“奶可多了，还很浓，都吃不了，每天都要挤出去不少，孩子长得可胖了才过满月，已经长了三斤多了呢，我妈说看她一会儿压的胳膊都疼。”说到女儿，小丽忍不住绽开了笑脸。 “有好奶，孩子们长得快，除了睡就是吃，吃吃喝喝，立刻就长大了！”说着，沈巧玉用手捋了一下挡在眼前的头发，小云注意到二妈头上的白发比前一年多了不少，可能是这一年搬家太操劳了。 “你的产假休到什么时候啊？”沈巧玉问小丽。 小丽算了算说：“大概得到四月份上班，还有不到两个月。” “还有两个来月呢！多好，生孩子休假不扣工资，还是你们好啊！”沈巧玉有些感慨，“这两个多月里孩子还能长不少，到时候就好带了。” 说着又问：“那等你上班了，是你妈看孩子还是你婆婆看？”真是啥人唠啥嗑，沈巧玉想的就是看孩子，操持家务这些。 这个问题小丽还没有想过，今天二妈提起来，她想将来她是要和宋耀亭离婚的，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能让婆婆看了，看孩子尽量让桑秀兰来看吧，可是桑秀兰现在在上班，而且这个事没跟她商量过，小丽说：“二妈，这事我们还没有商量呢，等到跟前上班前再说吧！无论谁看，这都是个累人的活！” 小云看到李怀玉，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声不吭盯着茶几上的香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云问：“二伯搬过来以后你都在忙什么呀？” “唉，要是有啥事儿忙就好了。原来天天下地，实在没事出去也能溜达溜达，看看庄稼，现在好了，圈在这楼上，唉，就像蹲监狱一样，没什么意思！”李怀玉说的没错，和他们一起搬来的好多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都不太适应楼上的生活，主要是没有院子，原来养鸡养狗的，总有个事干，现在闲下来就觉得生活没有了趣味。 “二伯，我看天气暖和那时候楼下有好多老头儿在一起下棋、打牌的，你也可以下去和他们一起玩啊！”小丽建议说。 “唉，下棋我倒是会，但是咱也不是那下棋的人，我就一庄稼老头跟他们混不到一块儿去，我也懒得和他们在一起，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人，还得从0开始熟悉，上岁数了，已经没有那份心了！”李怀玉多少有些伤感。 小丽对小云说：“你说二伯身体还这么好，如果有一个活儿让他干着，可能他更觉得有意思一些！” 第220章 楚萱恋爱 没等小云回答，李怀玉抢着说：“对，小丽说的是，要是我能有个班上就好了，看看门啊，或者是打扫个卫生什么的，我也不嫌脏，挣俩钱我还能活动活动筋骨，怎么也得有个事做呀，你们说我这个年龄说死还早，不能整天在这屋里消磨时光吧！” “可不是嘛，我和你二伯，我们俩每天早上起来吃完饭就大眼瞪小眼，一瞪就是半天，等到中午吃了饭，睡一觉，下午的时候出去溜个圈，回来又是吃饭，天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这不就是在混吃等死吗？” 浩浩听着李怀玉的话，突然之间就笑了，说：“二姥爷，你和我二姥现在过的日子，正是我期盼的，什么时候我天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多好，你看我还得天天去上学，现在放假的日子才是享福的日子啊！”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李怀玉说：“傻孩子呀，还得上学呀，你不上学将来干什么呀？” 小云问：“二妈，你和我二伯近来好吗？我从进来就看到你情绪不太高，连着叹气，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沈巧玉抬头看了一眼李怀玉，见李怀玉没有反对，说：“唉，我就实话跟你们说吧，是有点事挂在心里，闹得我们一家年都没过好……” “啥事啊？”小丽脾气急，就怕别人卖关子。 李怀玉起身去了卧室。 “你小梅姐家的楚萱……唉！”沈巧玉有些羞于启齿。 韩静妮一听提到了楚轩，赶紧问：“二姥，我楚萱姐怎么了？” “楚萱在学校里搞了个对象……”说着，沈巧玉的眼圈儿竟然有些红。 “啊，我姐很超前嘛，那个男孩帅不帅？”韩静妮竟然八卦起来。 “去一边玩去。”小云瞪了韩静妮一眼，韩静妮马上蔫了。 “她现在是高二，马上就要升高三了，搞对象分散精力，会影响学习的。”小云说，“不过二妈，这也用不着掉眼泪呀！” “你不知道，你小梅姐也是怕她影响学习，接到班主任的通知后就让她赶紧和那个男孩分手，可是她死活不干。他们是从高一就搞上的，这都一年多了，原来楚萱的成绩还好，在班级里能排前十名，可是自从搞对象以后，成绩就一落千丈，什么都不是，你小梅姐两口子愁的呀，苦口婆心地劝，她就是听不进去，她奶脑筋守旧，骂她不要脸，十几岁不好好学习搞对象，将来没人要……骂了一堆难听的，楚萱气急了，跑出去和那个男孩一起走了一天一宿……”说着，沈巧玉就掉下了眼泪。 韩静妮缩了缩脖子，脱口而出，“啊？同居了？学校知道了还不开除？” “妮妮咱们去看看二姥爷干啥去了？”说着小丽拉着韩静妮和旁边的浩浩去了卧室。 “二妈，没妮妮说的那么严重吧？”小云觉得楚萱不是糊涂孩子，不会做出格的事。 沈巧玉擦擦眼泪，说：“你小梅姐说，她问过楚萱，楚萱说她俩去了市里看丝绸展，看晚了没赶上回来的班车，就在车站长椅上睡了一宿，小云你说她说的是真话吗？” 小云听明白了，她也相信楚萱说的是真的，不过这孩子是真傻，一个带着她把成绩搞坏的人，能对她好吗？ “二妈，楚萱我也熟悉，她是个好孩子，只是没有什么主见，我相信她不会做出格的事的。二妈，你哭什么？你不信吗？” “我信有什么用？别人知道了谁会信？还不都以为楚萱已经失了身？以后还怎么嫁人？” 小云能理解沈巧玉的想法，可是还是说：“二妈，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小孩子负气离家出走的很多，过几天就好了，只是那个奶奶不会教育孩子，不该说的话说了，适得其反。二妈，我觉得那个男孩做楚萱男朋友不行！” “嗯？你认识他？”沈巧玉不明白了。 “不认识，不过他带着楚萱把成绩搞坏了，还带她到处去玩，根本不为楚萱的未来着想，这样的男人不可托付，应该尽快分开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小梅姐愁的天天睡不着觉，瘦了十来斤，今年正月都不在住了，给楚萱找了个家教，天天补习数学呢！” 小云说：“她这样心思不在学习上，请什么家教也不管用，只是浪费钱！最主要的是浪费时间，还得做通思想工作，让她自己知道学习才行。” “可不是吗？小云呐，你是老师，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你小梅姐，挽救挽救那个孩子，你看这样下去，我怕她到时候名声坏了，连个大专都考不上，这么多年学白上了不说，到时候都找不到婆家。” 小云觉得心里非常的痛，又是一个被早恋耽误的孩子，大好的前程都毁在了自己的一念之差上，这样下去，不就耽误了吗？ 以前在初中教学的时候，她们学校也有早恋的，小云也苦口婆心的劝说过，想尽办法挽救过，有听话的分手了，也有的根本就不听，所以小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只能答应沈巧玉试着劝劝那孩子，但是她听不听小云也不知道。 沈巧玉像见到了救星似的，说：“你能说说她就很好，可能家里人说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你当老师这么久了，你了解孩子的心理，你知道怎么说，二妈就拜托你了！” “哎呀，二妈，你说啥呢？”小云说：“我们姐四个从小就在一起长大，静萱就是我们大家的孩子，你放心吧，我一定尽最大努力。” “好！好！”沈巧玉激动的眼里盈着泪花，她这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姥姥，因为出于对两个女儿的爱，对她们的孩子也都视若己出，“那我给你小梅姐打电话，叫她们来住几天，到时候你们就见机行事，给楚萱做做工作，如果把她纠正过来，你也算给咱家记一大功。” 小云明白沈巧玉的意思，说：“二妈你放心吧，我尽力！” 第221章 轮着拜年 从二妈家出来，小云和小丽的心情沉重了很多，一边走一边聊楚轩的事。 小丽说：“小梅姐整天在养鱼池上，为了挣钱也不顾家，两个孩子都扔给婆婆，一个月都见不上一回面，更别说沟通了，楚轩谈恋爱这件事那么长时间她才发现，管起来能不费劲吗？” 小云点点头，说：“可不是嘛，这种事情发现苗头就应该通过谈话疏导，把苗头给压下去，人都是有感情的，孩子们的感情更是，你等时间长了再管就不好管了。” 一直跟在旁边闷声不语的韩静妮说：“唉，我跟你们说，我们学校谈恋爱的学生可多了，老师都管不了，还有的学生不按时去上晚自习，老师们都拿着手电筒到学校的犄角旮旯去找呢！” 小云和小丽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她们生怕韩静妮也有这个想法，韩静妮看着她俩说：“你们俩想啥呢，我可没有谈恋爱啊，我只是说他们，我的意思是处在我们这个年龄的人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非要管呢？” 小云觉得韩静妮很可笑，说：“你刚才没听你二姥姥说吗？你楚萱姐姐都因为谈恋爱学习成绩下滑的不可收拾了，有可能连专科都考不上了，你说还不得管吗？” 韩静妮说：“她成绩下滑，跟谈恋爱有关系吗？我们学校好多谈恋爱的同学，他们的成绩也是挺好的呀，人家两个人互相督促，在一起你给我讲数学，我给你讲英语，都是共同进步的，楚萱姐成绩下滑，说明她找的那个男朋友不行，不适合她，而不是说谈恋爱本身不行。” “唉！”小云和小丽姐俩一口气，总算说了出来，吓死我们了。 “你这就是诡辩，哪儿有那么些共同进步的，无论好坏，都会分散精力，如果真的对谁有了好感，就藏在心里，等毕了业再说！”小云还是对韩静妮不放心，虽然她没谈恋爱，但是蒙蒙雨还是要下的。 这次连浩浩都听明白了，碰了碰韩静妮说：“姐，你这算什么逻辑呀？出现姐成绩下滑那不就是谈恋爱影响的吗？楚萱姐没眼光，找的那个肯定不是学霸，你看我们班吴思雨，人家搞对象都是找学习好的，你快别掺和了，有本事你给她找一个更好的去！” 小丽伸手在浩浩肩头打了一下，说：“别胡说八道，跟学霸一起探讨问题就是搞对象？还找个去，这个还没拆散呢，小屁孩，添什么乱？按你们的意思是非得搞对象才能提高成绩是吧？” 小云琢磨了一会儿，对韩静妮说：“妮妮要想帮你楚萱姐姐，你可得出把力。” 韩静妮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哪有那本事？她能听我的？” 小云说：“主要思想工作我做，你在旁边敲边鼓，这也很关键。” “那你说说我怎么做？” 小云神秘地一笑，说：“你愿不愿意帮吧，说是帮我，实际上是帮楚萱，同时也是帮你自己。” “怎么还有我的事？”三个人被小云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韩静妮更是不解，但还是说：“行，我愿意帮这个忙！” 听到这个答案，小云拿出手机给沈巧玉拨过去说：“二妈，你跟我小梅姐约个时间，让她们娘俩再来住几天，到时候我让妮妮去把楚萱约到我们家来，另外我们也真的很想小梅姐了，一年都没看见她了，我们想看看她。” 沈巧玉高兴地说：“行，我今天晚上就给她打电话啊，不，我现在就给她打，等我约好了时间我就告诉你！” 四个人回到车上，开了不远就到了李怀国家楼下，娘四个每人手里都拎着礼物，上了楼。 在李怀国家门前敲了半天门，没有人给开。小丽问小云，“你不是记错了门牌号，敲错人家了吧？” 小云拿出手机，翻出相册，找到从桑秀兰笔记本上拍的照片，仔细核对了一遍，说：“没错呀，就是这1101楼，3层302，怎么没人呢？” 一听说没人，浩浩来劲了，伸出大拳头“咚咚咚”在门上又敲了几下。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高声叫喊着出来，“你干嘛这么大声音？不知道扰民吗？讨厌！” 浩浩也不示弱，说：“我敲我大姥姥家的门，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狗拿耗子！” 小丽刚叫了一声“浩浩”，还没有来得及说他，小男孩身后就闪出一个人来，是一位60多岁的白发老太太。 老太太看面相挺和气，一边教育孙子说话没礼貌，一边赔不是说：“你们别生气啊，小孩子不懂事儿，别跟他一般见识。”老太太脸并不老，但是头发很白，几乎一根黑的也没有了。 小丽赶紧陪着笑说：“阿姨，孩子不懂事，打扰你们了。这是我大伯家，我们来拜年，不知道怎么没有人，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白发老太太说：“今天早上他们大儿媳妇过来，不知怎么的，就跟婆婆吵了起来，你们这个大妈脾气也是真坏，顺手拿起一个碗就向着她儿媳妇砸去，结果正好砸在了头上，儿媳妇捂着脑袋就跑了，我倒垃圾回来正好回来碰到，那孩子简单跟我说了两句，这个时候你大伯他们大概是去儿媳妇家了吧？” 大妈家就是成天不消停，除了打架就是吵嘴。 谢过白发老太太小云一行人拎着东西回了桑秀兰家。 桑秀兰抱着贝贝在屋里转，一见她们，就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两家呢，你们到那屁股都没沾椅子就回来了吧？” 小云说：“大伯家没人，可能是又打架了！” 桑秀兰说：“唉，老人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啊，家有贤妻男子不做横事，家有一个悍妇，整日不得消停。” 听着桑秀兰这一套一套的，韩静妮说：“姥姥，您说话都该赶上说相声了，您再弄个兼职吧，在咱们新小区里做兼职脱口秀，说不定比您打扫卫生还能挣钱呢！” 第222章 大房打架 小云从沙发上扔过一个毛绒熊砸在韩静妮怀里，骂道：“跟姥姥没大没小，去一边待着去！” 韩静妮嬉皮笑脸地从口袋里掏出压岁钱，到另一个卧室数钱去了。 正在这时，沈巧玉打来电话告诉小云说小梅她们今天拜年去了，明天下午就来。 小云问：“我姐他们住下吗？” 沈巧玉说：“你姐说楚萱的辅导班每隔两天上一次，她来了能住两天！” 挂了电话，还不到九点半，小云跟小丽商量利用这个时间再走几份亲戚。 于是两个人一上午去了王芳芳家，还有小云和小丽的两个舅家，一圈下来，中午终于回到了家，两个人累的瘫在沙发上，一个躺着，一个抱着孩子喂奶。 小丽不无感慨地说：“小云，你说咱们这么拜年，就像发货一样，拿着不少东西到谁家‘欻欻’给拎上去，往地上一放，人家准说，大过年的来就来就行了呗，还带东西干啥？我听着这话就觉得假，可是人家又不得不这么说，一年见一面，见面了也不知道说些啥，寒暄几句这就要走，带孩子去的话，临走之前人家还得给红包，还得说句留下吃饭吧，实际上谁都知道留的不真心留，被留的也不会吃，这拜年有什么意义呀？” “姐，你还别说，你概括的还真准，上哪家去都这样！”小云也特别烦这种拜年，可是人家都来给她老妈拜年，她们不给人家拜回去，这也太不懂礼数了呀，再说她妈也不干呀！ 桑秀兰做完饭从外面进来，听到姐俩正在说拜年的话题就说：“自古以来就留下了这拜年的规矩，总不能你们俩懒得拜就停了吧！不过呀，这过年是真不一样了，以前我们小的时候去拜年，看到那表兄弟表姐妹亲热的，别提多高兴了，玩都玩不够，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拿出来，大家分享；赶你们小的时候我就忙着整天做饭，来了亲戚把舍不得吃的鱼呀，肉呀都拿出来让人家吃了喝了，尽管这样，也别提多高兴了；现在可好，你看来个亲戚，就面上那几句话，孩子们好像不认识一样，谁跟谁都没话说，来了就想走，更别说住下了。我们小时候大人带着去姥姥家，都住好几天，大人不叫两次都不回家……” 小云听桑秀兰说的可真有道理，她想起她小的时候和小燕、小梅整天在一起混着，住的那么近，天天都玩不腻。现在韩静妮和浩浩跟当时她们的关系不一样吗，堂姐妹和表姐弟从血缘关系上是一样的，可是两个人就没有多么亲热，这是最近总在一起，还熟络了些，以前还不如这，还不如韩静妮和林林的关系好呢，现在这人们都是怎么了？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她想起了老妈王芳芳，“我老妈不止让我们在她家吃饭，还让我们搬过去住几天，费了好大劲才从她那离开，她又给三个孩子一人500块钱红包。”说着，小云掏出钱扔在床上，对小丽说：“这是浩浩和贝贝的，快装起来吧！” “那能一样吗？”桑秀兰说：“你三岁之前是你老妈养大的那个，那三年比以后的十年记忆都深刻，你们这都养过孩子了，也知道从出生到三岁之前一把屎一把尿，不能有一点偷懒，多不容易啊！而且孩子一天一个变化，亲眼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那感情是别的替代不了的，所以啊，小云，你将来一定要对你老妈好，要是当初没有她，可能你都活不到现在。” 小云热泪盈眶，赞同的点着头。 桑秀兰还在说：“至于小丽呀，你就是跟小云沾光了，你王大妈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小云的姐姐，她女儿的姐姐，所以她觉得你也很亲，将来你们都不能对她差了样儿，要是不好了，我第一个先不干！” 小云过去搂住桑秀兰说：“妈，怎么会呢？我和我姐都会好好孝顺你和我老妈的。没有你们，哪有我们的今天？” 小丽放下已经睡着的孩子，轻轻给她盖上被，说：“妈，我以前太不懂事了，甚至都生了浩浩，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心里也不装事，这半年多来经历了这么些事儿以后，我才发现最后惦记自己的还得是亲人，我以前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和小云都别记恨我，我以后好好弥补你们！”小丽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 这么些年来，小丽还是第一次跟桑秀兰说这么动情的话，桑秀兰也忍不住眼睛也湿润了，她揽过小丽的肩膀说：“傻孩子妈怎么会记恨你呢？只要你们过得好，妈怎么样都行！” 小云也过来伸手抱住桑秀兰和小丽，娘仨抱在一起，悲喜交加。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两个人学乖了，下午去大妈家之前，小云先给李怀国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在家，小云和小丽也没带孩子们，两个人直接拎着东西就去了。 到门口小云就知道家里有人，大妈家两双鞋都放在门外，心想也不怕别人给拿了去。 开门的是李怀国。 将近一年没见，李怀国肉眼可见的削瘦了很多，小云心里暗忖：这家搬的，怎么家家老爷子都瘦了呢？ 李怀国脸上胡子茬老高，面容严肃，付艳红却是完全不一样，她还是那么高大，脸上也泛着红光，只不过并没有什么过年的喜庆表情，也难怪，早上刚刚打过架嘛！ 家里除了他俩，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聊天中，小云和小丽了解到，李红英到现在还没有回娘家来，也没有打电话。当然，付艳红也没有给红英打。 李强一早就跟他的哥们出去玩了，去哪了也不知道。 付艳红说，他后半年一直在一个装修公司和人搞装潢，他只打工，不入股，不出本钱，这几个月倒也过得安稳。 说到李刚和宋爱莲，付艳红突然之间就来了气，恶言恶语地说：“别提那两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这么多年我都没跟他们计较过，他们从来都不把这边当成家，只顾自己的小日子，可惜我帮他们养孩子这么多年！用他们几块钱就急着来要，这大过年的多晦气！” 小云看了小丽一眼，小丽也正在望着她，两个人都明白了早上打架是因为钱的事。 别人的家事也不好掺和，两个人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李怀国突然训斥道：“闭嘴，这么大人了，说话口无遮拦，你是按事实说的吗？背后跟我叨叨还不够吗，当着小云、小丽，你在这儿给我丢什么人？” 第223章 母子翻脸 “我丢什么人了？付艳红咆哮了起来，早上我就受了他们两口子一顿气，我现在还要受你的呀？”付艳红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李怀国也一改往日的忍让，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干啥，你还想跟我打一架是怎么的？你还受了一早上气，你把爱莲的脑门子都打破了，这冻天冻地的，什么时候能好？你就不知道消停点吗？大过年的，好日子过够了吧？” 小云和小丽一看两个人都急了，怕他们动手，赶紧站起来。 李怀国不好意思地对小云和小丽说：“让两个侄女看笑话了，唉，大伯家这真是家门不幸啊！” 说着也不理付艳红的叨叨，拉着两个侄女坐下，跟她们告诉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事情的根源还在分楼房上。 那时候，付艳红主持把三个楼房中最大的给了李强，说将来他找媳妇用，把小的给了李刚家。 宋爱莲一百六十个不愿意，最后看在李刚的面子上，勉勉强强就应承了下来，谁成想到装修的时候，付艳红说她手里的钱没到期，取出来损失很多利息，让宋爱莲先借给李强十万块钱，先把楼房装修了，等到年底她的钱下来再给宋爱莲。 宋爱莲一下就急了，装什么修十万块钱，农门小户的有个三万五万简单装修一下，买点家具就行了，要是将来说上了媳妇，结婚不还得置办新的吗？就说：“我哪儿有那么些钱，再说，我自己家也得装，这么多钱，谁家有？你们自己有钱不拿出来还怕损失利息，我的钱存银行就不给利息？”后来，李刚从中调解，借给了李强五万块钱，再加上李刚他们自己装修，这一年就花了十几万，两口子为此没少吵架。 本来答应的好好的到年底还钱，可是付艳红一直拖着，这都过了年也不给，为此，这个年宋爱莲都没有跟付艳红他们在一起过，李刚也对他妈有很大的意见。 宋爱莲和李刚想过了年和人合伙承包两个鱼塘，年前合伙人就把钱凑齐了，就等他们拿钱签合同，可是宋爱莲拿不出钱，她们几次三番找付艳红和李怀国要钱，付艳红就是不给。 别人不知道，李怀国非常清楚，那个存银行的钱早就到期了，付艳红就是故意扣着想拖过去就不给了，留着将来给李强娶媳妇用。 今天早上宋爱莲又来要钱，她气急了，说了几句不好听的，付艳红专横跋扈惯了，哪受得了这个，恼羞成怒，顺手从饭桌上抄起一个饭碗就照着宋爱莲砸了过去，结果不偏不倚正砸在宋爱莲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李刚当时在厕所，他在里面把外面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听话茬不对，急急忙忙穿裤子，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出来时见宋爱莲已经捂着头，蹲在了地上，鲜血从指缝里透出来…… 李刚多年的隐忍终于爆发了，厉声呵斥付艳红说：“妈，你的心怎么狠，她是你儿媳妇，是你孙子的妈，你怎么下得去手？她嫁进来这么多年了，是不姓李，可也是咱李家人哪，她一心一意跟我过日子，凡事都忍让你，你怎么还不知足，下这样的狠手你不亏心吗？” 说得激动了，李刚放了狠话，“今天要是小莲有事，我跟你没完！” 说着，背起宋爱莲就往外走，到门口扭过脸说：“妈，我们就等着交钱呢，今天你不把钱给我，谁的日子都别过了。”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怀国气坏了，李刚两口子走了以后，他没忍住，上去踹了付艳红两脚，付艳红一看自己惹了祸，头一次没敢吱声。 付艳红现在听李怀国跟他的两个侄女告诉自己的糗事，觉得窝囊，又有些恼火，冲李怀国吼。 清官难断家务事。小云和小丽默默地听着不好说什么，有心劝劝付艳红，一看她那状态，算了，穿新鞋就别踩狗屎了，只是心里暗暗为宋爱莲叫苦，摊上这么一个四六不懂的婆婆，真是难为她了。 又坐了一会儿，不咸不淡地劝了劝李怀国，说岁数大了，不要轻易动怒，凡事慢慢商量着来，小云和小丽就告辞出来了。 刚关上门，就听到付艳红骂李怀国，“你还长本事了，今天你从早上就跟我动手，现在又敢当着外人的面骂我，你是要翻天吗？” 李怀国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突然间悟到了什么，一点也不惧怕付艳红，说：“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不是你自己办的事吗？你一个长辈当不出个长辈的样子，还怪我说？好在小莲没大事，只是出了点血，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人家娘家找上门，就是李刚也饶不了你，我看你怎么收场？” 李怀国可能是由于激动，咳嗽了两声，语气软下了不少，“你这个人办啥事从来都是抠抠索索，该花的不花，不该花的瞎花。” “我怎么抠抠索索了？我怎么该花的不花了？”付艳红气里充满不服气。 小丽懒得听他们嗑牙，拉着小云想走，小云轻声说：“等一会儿。” 就听到李怀国说：“咱们家明明有钱装修咱们家和李强的房子，你偏偏借人家小莲的，要不你就别承诺还款的日子，既然承诺了到期就给人家，你这么大一个人出尔反尔，拉了屎往回坐，你以后让孩子们怎么看？还有刚才人家小丽和小云你拿着东西来给咱们拜年，你看看这一地东西都是贵重的，这两瓶酒都得200多块，人家都有孩子，你怎么不给孩子点压岁钱？我一个劲给你使眼色，你就装看不见。” 付艳红也激动的呼叫起来，“我看见了怎么样，我就非得给吗？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她们都那么有钱，给她大爷大妈花就花呗，再说了，她们也没把孩子带来，我干嘛要给？你这么惦记她们，你怎么不给？” “我呸，我有钱吗？你让我兜里有过钱吗？”李怀国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不带来就代表没孩子？小丽家新生的那个小闺女第一个年，你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李怀国说着又咳嗽了两声，小云想：刚才大伯说话还好好的，怎么老是咳嗽？ 付艳红还在说：“她新生了孩子和咱家有什么关系，那孩子也不姓李，再说了，每年咱们都是去吃亏的，咱们就一个孙子，她们家原来俩孩子，现在仨孩子，我给得起吗？”付艳红的小算盘打的啪啪直响。 李怀国说：“咱们哪一个孙子，红英家没有孩子吗？咱不也是仨吗？哪回他三婶不都是给三份儿，占便宜没够的玩意儿……” “……红英家孩子也不姓李……”付艳红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沉默，李怀国可能是觉得无语，孙子是自己家的，外孙和外孙女，就是别人家的，付艳红，付艳红这理论和当初的老李婆子如出一辙。 突然又想起了李怀国的声音，“下午把存折上的钱取出来，给小莲和李刚送去，要不然惹出事来，你自己兜着。” 小云已经不想再听他们争吵了，难道别人家也是这么斤斤计较？这哪还有什么亲情？ 第224章 全家同乐 下午四点多钟，王怀勇给小云打电话，传他妈王芳芳的圣旨，请桑秀兰一大家子晚上都过到王芳芳那边去吃饭。 用不着客气，等韩雪峰下班回来一起去。 本打算让韩雪峰开车拉着桑秀兰、小丽和贝贝、浩浩，小云和韩静妮走着去王芳芳家。 浩浩不干，也要陪小姨和姐姐走着，小云感到无比欣慰：到什么时候都是亲的远不了！ 两家人第一次聚的这么全，除了小云的公公婆婆昨天去了韩雪梅家，只有宋耀亭没到。 出门前，桑秀兰问过小丽要不要把宋耀亭叫来，小丽不假思索地说不用叫他，他来了，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小云有些着急，她本想快点赶到帮着老妈去做饭，没想到今天改了章程，一进门口，王芳芳就招呼大家都坐下，她准备了不少的干果、水果、麻将，还有扑克牌，让大家自愿结组，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孩子们也放了假，今天都不准提学习，还让把晚上的辅导班都推了，大家都痛痛快快的玩一晚上。 孩子们高兴得一个劲儿的欢呼，特别是浩浩，他今天晚上的网课可以不用上了。 小云很奇怪，说：“老妈咱们今天光玩，谁做饭啊！” 胡月笑着说：“姐，你就等着吃好东西吧，今天老妈出血了，她从百顺居订了一桌，说是有16个菜呢，一会儿他们会送过来。” “真的？从百顺居定的？”桑秀兰一听，瞪大了眼睛，她可知道，有一次她擦着地听到校长吩咐总务处主任，让他在百顺居订一桌饭菜，中午要在那里招待市里来的领导，他们走了以后有两个老师议论说百顺居是副县长儿子开的，档次很高。 小丽也说：“大妈为什么这么客气呀？咱们一家人吃饭简简单单就行了，大过年的家家也不吃赖的，百顺居一桌没有1000块钱可下不来！” “这个你们就别管了，我今天高兴，主要是咱们不动烟火，不用忙活，这多省事儿！” 王怀勇叫着打麻将，三个孩子不参与，簇拥着到卧室里玩扑克去了。 小丽心里有事儿，没有心情玩，就借口要看孩子抱着贝贝坐在床上悠着孩子睡觉。 因为小丽和宋耀亭的事，桑秀兰这个年过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再说她一个农村家庭妇女心思都在过日子上，从来没有摸过麻将，连连说我不会。王芳芳一看亲家母这个今天最尊贵的客人都不玩，她也不能玩儿，陪着桑秀兰拉家常。 这样就剩了王怀勇、胡月和小云、韩雪峰四个人，王芳芳一看说：“你们四个年轻人，正好组一桌，你们玩吧，今天你们爱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待会儿饭送来先吃，吃完接着玩儿。” 王芳芳、桑秀兰和小丽三个人就一边逗弄孩子，一边闲聊。 桑秀兰不知怎么就想起多年前王芳芳去李庄村给小云找家人的时候，跟她一起来的她那个嫂子，就随口问：“妹子，当年和你一起到我家来的那个嫂子，她现在还好吗？” 王芳芳没想到桑秀兰会突然问起秦晓宁，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说：“大姐，你是说我嫂子秦晓宁吧，她呀，现在和我哥满天飞呢！” 一句话说的桑秀兰和小丽都有些吃惊，什么叫满天飞呀？ 王芳芳把一盘开心果样桑秀兰和小丽面前推了推，示意她们吃，然后说：“我嫂子有两个孩子，老大是闺女，后来二胎放开以后又要了个儿子，这俩孩子从小学习就好，一直让人很省心，现在闺女在北京工作，说是什么建筑设计院，挣钱可多了；儿子在上海一家世界500强企业，挣钱也很多，而且他老婆还是个研究生，在大学当老师的，姐俩买房子都是自己挣的钱，我哥和嫂子只是一家给拿了点，意思意思，大姐你说庄户人家供两个大学生也攒不下多少钱不是？” “那可不是供两个大学生，可不是个容易的事，他们两口子真本事！”桑秀兰由衷地赞叹。 “是啊！”王芳芳接着说：“我哥两口子还算是省心，可是呢侄女找的这个对象没爸没妈，没人给带孩子，侄女怀孕时还得了孕高症，我嫂子就去照顾她，后来就给带孩子，这一去就是三年多。这不嘛，去年夏天我侄子家又生了孩子，也希望我嫂子去给他带孩子。北京那边离不开她，上海这边又急需她，可是她也没有分身术，后来没办法，电话从家打到北京，又从北京打到上海，一家人商量了个对策，我嫂子去上海带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让我哥去北京看侄女家两周多的孩子。” “这老了老了的，还弄了个牛郎织女，天各一方，可是也是没办法的事，都是为了孩子。”桑秀兰不无感慨。 “过年都回来了吗？”小丽问。 “回来啥呀，他们俩要是回来了，那两个小家都转不动了。初一那天我给我嫂子打电话，我嫂子说侄子一家三口和我哥飞到北京去和她们一起过了年，初三就回上海，昨天应该已经回去了。” “唉，这家家都是为儿为女，不惜牺牲自己，你说这老伴儿老伴儿，老了为的是有个伴儿，可是现在还要两地分居，一分还分这么久。”桑秀兰一个人过了这些年，那种孤独谁也不跟她理解的事。 王芳芳接过去说，“可不嘛，说个话还得打电话，花钱不说，还得抓空，那俩孩子都很皮，旁边一会儿也离不了人，打个电话都是等孩子们睡着了……再说了，现在年轻人都重视对孩子的教育，那个小外孙女儿那么小，都上了三个辅导班呢，那时我嫂子说她天天全程陪同，整个人都绑在了那孩子身上，就希望闺女姑爷过个礼拜天，她好喘口气，现在去带那个新出生的孙子，更忙了。” 桑秀兰不懂为什么要上那么多辅导班，小孩能学的了吗？a、o、e还用这么多班教吗？在她看来，韩静妮和浩浩上的辅导班都是和学习有关的，学习赶不上的人才上，可是那小孩还没上学，上什么辅导班？ 她的想法逗着小丽和王芳芳笑的前仰后合，都惊动了打麻将的几个人，大家听说了，也跟着笑。 小丽说：“妈，你不懂，人家上的是兴趣班，舞蹈呀、跆拳道啥的，培养多种技能嘛！” 桑秀兰一听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自我解嘲地说：“原来是我落后了呀，我这老太太是跟不上形势了。” 突然厨房传来了手机的铃声，“谁的手机响呢？”讲桌上两个人问，王芳芳想起来了，是她洗水果的时候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于是她赶紧下床穿鞋去接听，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第225章 看三姥姥 王芳芳接听了电话，对方上来就问：“是大姐吗？” 王芳芳一下子被问住了，自己是独生女儿，没有兄弟姐妹，叫自己大姐的这个人是谁？ 见她不说话，对方马上会意说：“大姐，我是王凯，你三叔家的三弟呀！” 哦！王芳芳马上知道了，王凯这些年总是和王怀勇联系，并没有直接联系过王芳芳，所以王芳芳没存他的手机号。 因为当年王凯妈虐待小云，王芳芳一直跟她没有联系，平时也没什么走动，王芳芳有些奇怪，这大过年的，王凯给我打电话干嘛？ 既然打来了，肯定有事，也不能太冷淡了人家，于是王芳芳说：“哦，是王凯呀，我手机里没存着你的号，一下子没听出你的声音，你们过年过的挺好吧？” 屋里打麻将的王怀勇耳朵尖，一听他妈叫王凯的名字，手里的动作立刻慢了下来，其他的三个人一看也都止住了声音，屋里一下子安静了，王芳芳明白大家都在听她打电话，就从厨房走了进来。 “大姐，你的号是年前我管怀勇要的……我们……不太好……我打电话找你是有个事儿。”王凯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王芳芳说：“什么事啊？你说吧！” 王凯犹豫了一下，说：“大姐是这样，我妈从年前二十八就填了病，不太好，坐不起来，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躺着，也不怎么吃东西。今天下午就一个劲儿的念叨你，我们看她这个意思，大概是不行了。大姐，你要是方便了，过来看她最后一眼吧，也许她有话要对你说。” 啊，王芳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虽然那些年对她三婶有怨气，可是现在听说老太太要不行了，面临着生死离别，她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舍和留恋。于是说：“行，行，明天我就去。” 挂了电话，王怀勇就问：“妈，我三舅打电话叫你去干嘛？” 王芳芳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好久才像刚醒过来似的，咬了咬下唇，说：“你三舅说你三姥姥要不行了，你让我去跟她见最后一面儿！” “那还见啥呀，当年她那么欺负我姐，要不是我姥爷，说不定现在我姐就是个文盲。”别看王怀勇和王凯关系不错，但是他对这个三姥姥可没什么好印象。 王芳芳有些犹豫，她从心里还是想去的，不管怎么说，她的上一辈儿长辈只剩下这个三婶了。 这时小云说：“老妈，我支持你去，我也想去看看三姥姥。” 嘿，屋里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心想你是傻了不成，她那么欺负你，你还去看看她？过去出气也不合适，毕竟她快死了。 “嗯，我想去看看她，我在她家住的那段时间，是挺怕她，可是她除了对我很凶以外，倒是没有饿着我，这些年想起来她的时候，我就想到我会的好多活都是在她家学会的。” 王芳芳说：“好，明天咱娘俩去看！” 这时桑秀兰也说话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照顾她一场，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要没了呢？” 她们三个人要去，别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韩雪峰说：“那明天我送你们去吧！” 王怀勇觉得自己和王凯熟悉，这个时候他不露面，不太合适，于是就说：“姐夫，还是我去吧！” 商量好了，饭菜也到了，几个人把麻将收拾起来，把饭菜摆到桌子上，一看好丰盛，凉的、热的、酸的、甜的、香的、辣的什么都有，真是色香味俱全。 王怀勇一声呼喊，三个孩子从屋里像三只小燕子一样飞出来，齐齐地坐到桌前，眼珠子都要掉进菜里去了，一家人开始享受晚餐。 只是王芳芳有些伤感，刚才的电话让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往事历历在目，悲欢离合涌上心头，饭也就吃的不多。 第二天一早，王怀勇备了些礼物，拉着三个人，一起去了王凯家。 王凯家屋里屋外挤满了人，王芳芳虽然有着心理准备，但是她没想到三婶的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们从大门口走来，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王芳芳和三房的人多年不见已经认不太全，只认得自己的几个兄弟，那些不认识的人跟她打招呼，她虽然有些奇怪，但是都礼貌的一一点头示意。 到卧室门口时，王凯从屋里走出来迎接，说：“大姐，你去看看吧，我妈已经一宿没睁眼了。” 王芳芳的手有些颤抖，小云伸手紧紧握住她，娘俩手拉着手走了进去。 王凯看到跟在最后面的是桑秀兰，有些诧异，说：“桑大姐，你怎么知道的信儿？” 桑秀兰知道王凯妈是小云的三姥姥，可是她一直没有跟王凯透露过她是小云的妈这件事，桑秀兰说：“我是小云亲妈，今天一起跟过来看看阿姨。” 王凯一时没明白过味儿来，等他想明白了，也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一点味儿都没有。 王芳芳几步走到王凯妈床前。 只见她双眼紧闭，面色青白，头发梳理的很整齐，贴在头上，早已没有了年轻时那神采奕奕的劲头。 腊月二十五王凯就给桑秀兰放了假，从那天开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老太太。只不过十天的时间，桑秀兰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原来王凯妈妈胖胖的脸怎么能瘦到了这种程度呢？ 王芳芳在王凯妈耳朵边上轻轻的唤了一声：“三婶儿！” 王凯妈没有动静，王芳芳又喊了一声，王凯妈的头动了一下，眼皮跳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转动眼珠，还是没有睁开。 桑秀兰也走过去，叫了一声“阿姨”。 王凯妈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眼皮撩开一条缝，循着声音找过来，桑秀兰说：“阿姨，你看我是谁？” 王凯妈妈看清了，这不是照顾她的保姆嘛，使劲儿说：“他桑姐呀，你来了，你很长时间不来了。” 桑秀兰听她说话的语气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差别，以前无论桑秀兰做什么，她总是在找茬，想办法训斥她，可是今天老太太的声音显得很温柔，语气也慈祥了不少，难道是因为没了力气？ 第226章 三姥去逝 突然，她又说：“他桑姐呀，对不起你啦，我脾气不好时，总挑你毛病，刁难你，你别跟我一般计较啊！” “怎么会呢？阿姨，你快别多想了，快点好起来，过两天王凯他们上班了，我还得接着照顾你呢！”桑秀兰像哄一个三岁的孩子。 王凯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王芳芳趁着王凯妈明白叫了一声，“三婶儿，你还能认出我吗？” 王凯妈睁开眼，转过脸，看着王芳芳，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可是很快又黯淡了下来，“芳芳，你可来了呀？我都叫了你多少遍了，三婶儿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妈，也对不起那个孩子，那年我把你那个孩子要过来，我的初衷就是想我没个闺女，家里活太多了，想把那个孩子要过来帮我干点活儿……” 说着，她的眼角竟然流下了泪水，“我做的不对呀，才四五岁的个孩子，做不好我就打她，吓得孩子看躲着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恨不记恨我……我啊，我得感谢你爸，那年你爸来了，把那孩子带走了，要不然她留在我这里，我还不知道要犯什么罪呢？” “三姥姥！”小云突然鼻子一酸，眼圈泛红，走过来上去抓住三姥姥的手，说：“我是小云，我就是那个孩子，我过得很好，你看看我跟小时候长得像吗？” “啥？你是小云！”王凯妈突然激动起来，说：“不可能啊，我曾经那么打你，骂你，你还会来看我？” “是真的，我真的是小云！”说着小云看向旁边的王凯。 王凯在小云跟他妈说，看看她和小时候长得像不像的时候就从后边仔细打量着，现在正面相碰，心里惊呼：果然有她小时候的样子，没错她就是小云。 他也马上会意了小云的意思，走过去伏在老太太耳边轻声说：“妈，这个真的是小云！” 老太太顿时老泪纵横，说：“你是小云啊，小云，三姥姥对不起你啊，那年你姥爷带着你不辞而别，我就知道你姥爷对我有了意见，从此我们就再没有见过面，我也没有脸去看你……我对不起你呀，这些年每当我想起你心就疼，那件事已经成了我心里的刺……我常常在心里祈祷，希望你能过的好，不要记恨我……” “三姥姥，你多虑了，我真的没有记恨过你，那几个月里你让我干活，我在你那儿学到不少东西呢，我哪会记恨你呢？再说就是亲妈，哪个不打孩子，不骂孩子，你快别自责了！” 王凯妈不相信地摇着头。 “是真的！”王芳芳说：“三婶儿，小云早就知道她妈照顾的那个老人是你，要是她记恨你，还能让她来吗？” “啥？她桑姐是小云的妈？”王凯妈一点都不糊涂，听了以后更是吃惊了。 “对，”桑秀兰说，“小云是我生的，当年她是从我身边被她奶奶偷走弄丢的，她才和芳芳和你有了这段缘分！这么多年了，都没人怪过你，你就别自责了，什么事儿啊，都是命中注定的，小云命里就应该遇到你，应该遇到那些事儿，没人怪你的！” 王凯妈能在临终之前见到这么些年她心心念念想见的人，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她闭上眼睛，眼前一片光明，她感觉自己飘了起来，越飘越高，越来越轻…… 老太太走的时间太晚了，已经上午九点了，所以第二天正月初六为老太太出殡。 小云家的年都拜的差不多了，只有小丽的婆婆那儿小云还没有去。往年初三就去了，可是今年因为小丽和宋耀亭的事情，小云就一直慎着。 眼看着马上都上班了，明天还要给三姥姥出殡，今天是韩雪峰上班前的最后一天假期，所以他们就去了宋耀亭家。 过年是那些在政府机关上班的人是最忙的时候，不是忙着送礼，就是在忙着收礼。宋耀亭这两天在拜访他的各级上司，今天正好不在家。 韩雪峰和小云进屋，先给宋大爷和马大妈拜了年，四个人落座以后，马大妈就打听小丽和两个孩子过得怎么样？小云说：“大妈，你放心吧，她们在我妈那过的挺好，浩浩晚上也按时上课，贝贝这几天长了三斤半呢！” “有你和你妈照顾我很放心。小云呐，今天大妈跟你说，你一定要听大妈的。”马大妈抹着眼泪，拉着小云的手说：“你姐夫犯的错误，是个天大的错误，是女人都不会原谅他，因为这我和你大爷都恨得牙根痒痒，骂了他也打了他，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不得想办法慢慢解决吗？两个孩子呢，你姐这个岁数出一家进一家的也不容易，你劝劝你姐，雪峰也是。”说着就看着韩雪峰，“让你姐别离婚，烦那个畜牲咱们就让他滚出去，他爱上哪儿上哪儿，我只要我儿媳妇和我的孙子、孙女，她们就在家里过，我们把她当亲闺女对待！” 老人的心情小云当然明白，如果姐姐和宋耀亭离婚了，两个孩子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从身心健康的角度来讲是很不利的。可是小云心里明明白白，小丽是不会再接受宋耀亭了，这个婚肯定是要离的。 小云不忍心把这个决定告诉马大妈，就假装答应着说：“好，我回去劝我姐。”也对马大马和宋大爷说：“你们也劝劝我姐夫，不要执迷不悟了，尽快把他和那个女人的事解决清楚了，要不然他是害人害己。” 很快，大人们都上了班，韩静妮去了她大姑家，和爷爷、奶奶、姑姑在一起住几天，准备开学前再回来。 小云白天上班，晚上回来上网课。虽然过年很忙碌，人也很多，但是小云克服种种困难，坚持为她的学生上课，从来没有耽误过一节，而且上课质量有增无减，受到了学生和家长的一致好评。 平台对她的印象也很好，她是同期招上来的老师里调课率最低、好评率最高的，于是接连的给她推荐学生，小云算了，她每天晚上上三节课就是300块钱，照这样下去，一个月能有万数来块钱的收入呢，远远超过了她的工资。 第227章 双双丢丑 过了初六，大家都返岗上班了。 同事们陆陆续续到了办公室，大家互相拜着年，每个人身上都有了“年”的气味儿，或是换了新发型，或是穿了新衣服，整个办公室都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今天主持工作的是张建利，大家意识到，很可能卢晴已经不能回来工作了。 大街上火红的灯笼悬挂依旧，地上的红色爆竹屑还没打扫干净，教育局里却让人感到气氛异常压抑。 全局年初工作会议上，局长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讲话，中途没让休息。好些需要上厕所的同志一忍再忍，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偷偷溜了出去，也没有像以往开会那样在外边闲聊，办完事就赶紧回来了。那些犯了烟瘾的，也只能忍着，更是不敢往枪口上撞。 局长讲的很严肃，从工作态度、工作精神、任务分工等方面逐一做了安排与布置，没有点名批评任何人，但是大家感到这半年的工作不能有一点差池，局长讲完后播放了一段反腐的警示片，看着里面曾经熟悉的县里各局的头头脑脑，人们不禁唏嘘一片。 人事科吕小曼科长宣布了对一些同志的工作调整，其中包括张建利被任命为中学教研室的主任，邹小强任命为副主任，并没有提卢晴和侯局的去向。 正月初七这天局长给下面幼儿园、小初高各学校校长开了会，对今年的工作提出了具体要求，各科室主任被叫去旁听，教研室里大家就自在一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刘丽已经知道了卢晴和侯局事件传出的小道消息，自然免不了一通汇报。 原来还在侯局在体育科当主任的时候，和那时还并不太熟悉的卢晴两个人外出培训了一次，回来后两个人联系就频繁了起来，慢慢的就产生了感情，做了越轨之事。 开始两家人并不知道，可是女人都是敏感的，慢慢的侯局的老婆李妍就感觉出了侯局的异常，后来经过跟踪、偷偷查看卢局的手机，掌握了他与卢晴出轨的部分证据。 只不过李妍身体不好，五年以前就已经办了病退，陪孩子在市里上学，她是个智商超高的女人，在掌握了大量证据以后，就把她家在县城和市里的两处房产都转移到儿子的名下，并且把所有存款也都转移到自己母亲名下，然后等待时机和侯局摊牌。 腊月二十三那天，李妍的妹妹李双妍中午出去吃饭，恰巧看到侯局和卢晴两个人进饭店吃饭，于是就多了个心眼，在饭店对面的咖啡厅对他俩进行监视。 看到他们俩吃完饭以后一起坐车离开了，李双妍赶紧打了一辆车，紧跟其后，看看他们到底去哪儿。 五分钟后，他俩停车进了一家宾馆，李双妍打电话告诉了李妍，让她快来。 等待李妍的时候李双妍打量着这家宾馆，结果透过玻璃他发现那家宾馆的老板竟然是楼下邻居的儿子，于是李双妍上前答话，跟老板套出了侯局和卢晴所开房间的号码。 这时正好李妍赶到了，老板一看她俩来势汹汹，怕闹出事来，就告诫她们不要在这里惹出事情来，李双妍说：“你放心吧，一会我们就走！” 于是姐妹两人一起到了房间门外，门打开的一刹那，侯局身上仅仅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上身一丝不挂，李双妍不由分说“咔咔”一顿拍，然后推开侯局进去，不顾床上瑟瑟发抖的卢晴，拽掉她身上的被子又拍了几张。 侯局一看就他俩，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命令李双妍马上删掉照片，从这里滚出去。好像做错事情的是李妍姐妹，而不是他们。 李妍生不起气，打不了架，一气之下，带着她的证据和照片，把两个人告到了县纪委，至于后面怎么处理了，好像还没有做具体的决定。 办公室里说什么都有，有的说李妍太狠了，夫妻一场干嘛要弄得这么僵，让他净身出户就好了，何必鱼死网破。 有的说必须给他们惩罚，要不然以后这样的事太多了，社会不就乱了吗？ 对于这件事，小云没有做任何评判，全程只当了观众，自己家里也有这样的事，怎么评论人家？ 初八这天，桑秀兰被通知到学校去彻底的搞一次大扫除。这天正好是周六，小云说和她一起去搞。 本来桑秀兰不乐意她去，自己女儿是堂堂人民教师，现在又是教育局干部，怎么能干这么脏累的活呢？架不住小云的要求，后来一想经过这一个假期教学楼里肯定土特别多，小云要去就去吧。 于是上午小云用电动车带着桑秀兰一起去了一小。 小云第一次来，她一下就爱上了这里。 整个一小坐北朝南，看样子得有50亩那么大。十米宽的电动伸缩门一打开，宽阔的操场就展现在眼前，院墙左边是门卫室，再往西边是一排自行车棚，车棚的最西边还有一个小门，桑秀兰说开车上下班的老师都有那个门，省得走大门撞了学生。操场的北边是一栋四层高的教学楼，楼宇装修的很气派，右手边是一个很大的篮球场，上面有四幅篮球筐，篮球场的最北边那排房子，桑秀兰说是体育室、音乐室、会计室和仓库，最东边还有一个两层的多功能教室。 小云跟着桑秀兰去了她负责的二楼。走廊太宽敞了，一铺到底的水磨石地板已经蒙了一层灰尘，两面是教室，各个班级外面都张贴着学生们亲手制作的作品，小云仔细的看那些手抄报和画作，每个班级都张贴好多，而且作者没有重名。小云透过教室窗玻璃数了一下教室内的桌椅，一个班级大约有40来人，张贴的作业展也有30多，看来他们不是一枝独秀，而是全班百花齐放啊，小云觉得完全可以窥一斑见一豹斑，不用看别的，一小的校风和学风还是很好的。 整个上午，小云听从桑秀兰的指挥，让她擦地就擦地，让她擦墙就擦墙，快到中午的时候，累得她手都抬不起来了，桑秀兰更是中途靠着墙歇了好几次。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小云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骨头缝都疼，太累了，她想有机会得劝劝老妈，觉得累就不要再干了，可是今天的活还是要干完的。小云坚决不让桑秀兰去了，桑秀兰也怕小云累，非说两个人一起干快，小丽听出了里面的门道，一下子就接过了接力棒，跟小云去。 小丽喂饱了贝贝，姐妹两人去了学校。 一直干到下午六点两个人才擦完了最后一块玻璃回了家。 路过一间教室的时候，小云忍不住又站在门口的小窗户里向里面张望，她突然想在一所氛围好的小学里面教语文应该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吧！ 第228章 深夜蹲守 张秋月带着孩子和张莹月一起回来了。 火车快到市里的时候，张秋月给宋耀亭打电话问宋耀亭方不方便去车站接她们。 从市火车站到宋耀亭所住的县城有80公里，宋耀亭去接的话，来回需要半天的时间，自己开车来回，加上高速收费，油钱比她们自己打个车回来还贵，这要照以前，宋耀亭屁颠屁颠就去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为小娇娘献殷勤呢，可是现在他早就没了这个兴致，于是说：“我今天很忙，你们打个车回来吧！” 张秋月也没有怪他，就说：“那好吧，我们打车回去。” 张秋月到了家以后，打电话问宋耀亭今天晚上能不能过去。 小丽带着两个孩子一直住在桑秀兰的家里，宋耀亭这段时间的活动是很自由的，可是他却说：“假后刚刚上班，今年县里抓的紧，我得盯项目，今天可能回不去，你带着暖暖睡觉时把门插好！” 暖暖在电话里兴奋地叫着爸爸，宋耀亭想孩子嘴里吐真言，于是就问：“暖暖，想爸爸了吗？” 暖暖说：“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呀？” “暖暖听话，等爸爸忙完了，过两天就回来，你在姥姥家过得高兴吗？” “不高兴，大舅家的哥哥总打我。”暖暖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对宋耀亭说。 看来她们是真的回老家了，宋耀亭心里有了底，跟暖暖又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宋耀亭在下班时间下了班。他先去张秋月的理发店看了一眼，大门紧闭，里面一团漆黑，看来她们还没有到这里来过，然后就驾车回了县城，直接把车开进了月湾小区。 可是他并没有着急上楼，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熄了火，关了灯，坐在车里紧盯着张秋月家的楼门洞。 很显然，他是来盯梢的。他既然跟张秋月交了底，今天他不回来，想必那条内裤的主人会来找张秋月吧。 像一只等老鼠的猫，宋耀亭在车里一分一秒的熬着，一直到十点多，他才看到一个男人从远处向着楼门洞走来。 宋耀亭的心里一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人，等他走近了，仔细一看，唉，原来是18楼一门的男主人。 宋耀亭又接着等，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宋耀亭感觉身上很冷，幸亏他今天早有准备穿了羽绒服，要照以前，车开起来，他打开暖风只穿一件西服外套，可是现在他不能开着引擎，否则的话，不就暴露了吗！ 宋耀亭下了车，绕到楼前面，看到张秋月的窗户还亮着灯。 围着楼绕了一个圈，好多人家的灯已经熄了，他想这个点儿，小丽带着两个孩子也应该睡了吧，她又回到车上坐了一会儿，什么动静也没有。 11点多他又下车绕到楼前，发现张秋月的灯灭了，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人来了。 宋耀亭发动车子，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一连两天宋耀亭都没有朝张秋月的面，他想，如果张秋月外面真有人的话，这么多天了，他们一定会急于见面，之所以那个男人没有来，可能是张秋月路上舟车劳顿，回来后还要收拾家里，太累了的原因。 可是他们一定按捺不住见面的冲动，会找时间见的。 第二天宋耀亭又在楼下等了半宿，还是没有人来。 宋耀亭想：我就不信蹲不住你。 第三天宋耀亭换了一双厚厚的棉鞋，穿上最厚的羽绒服，做好了在车里蹲守的准备。 说实话，如果是刷手机，玩上两三个小时，也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可是像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地方，看一会儿就会感觉到很累，而且会百无聊赖，接着就犯困，那种感觉让人很难忍受，如果这样坚持几天的话，他怕是受不了。 他也不敢低头玩手机，怕在某一个瞬间，那个人就上去了。 张秋月住的这个楼上，虽然楼层比较高，但是住户大都是在这里做生意的外地人，过年有好些人都回家了还没回来，所以剩的人并不多，而且进进出出大部分人宋耀庭都是认识的，这对他的盯守很是有利。 今天晚上宋耀亭没有吃饭，他从半路的超市路过的时候顺便买了一袋面包，百无聊赖，他一边吃面包，一边看着门洞。 九点多钟突然他发现走过来一个人，黑乎乎的，看不真切。当他走到隔壁的门洞时，灯光从里面射出来，正好照在那个人的身上。宋耀亭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可以从发型和衣着看出，那个人的年龄不大，他走到张秋月的楼门前，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大踏步上了台阶。 目光追着他往楼上走，楼道里的声控灯就亮了，宋耀亭赶紧从车上下来，轻轻地关上车门，追了上去。 那个人已经上了电梯，宋耀亭看到他按的楼层正好是张秋月的所在楼层。 终于等来了，宋耀亭的心突然紧张的砰砰跳了起来。 他在心里警告自己，我今天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报仇的，要克制自己，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牙关紧咬，他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他没有马上上楼，而是摸了摸口袋，钥匙还安然无恙地躺在口袋里。 他回到车上，点燃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他把想好的主意在心里，又默默地过了一遍。 三支烟抽完，宋耀亭拿起手扣里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脱下棉衣，关好车门上了楼。 电梯里很安静，除了运行的摩擦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感觉到四壁都在向他压来，心中像堵了一面墙。 从电梯里出来，他静静地走到张秋月的门前，把耳朵贴在门听了听，什么声音也听不到。透过猫眼往里边望，客厅里关着灯，一片漆黑，他们应该是在卧室里。 宋耀亭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左手照着钥匙孔，右手掏出钥匙，轻轻地插入门锁，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插到底以后，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没有动静，然后轻轻的转动钥匙柄，门开了，他试过很多次，门打开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第229章 抓个现行 他把钥匙拔下来，装回口袋，然后从里面轻轻把门关上。 走进去，两只脚互相脱了鞋，穿着袜子站在地板上，铺的地暖，并不冷。 他举起手机在玄关的衣服架跟前照着寻找。 张秋月的小背包就挂在离门不远的挂钩上。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手机光的照射下，从背包里翻出了钱包。果然，张秋月的身份证就在里面，他抽出身份证装进自己的裤子口袋，又把钥匙包装进背包，并把包的盖子扣上，像根本没有人动过似的。 宋耀亭关了手机的灯，对面楼上的灯光早就熄灭了，客厅里一片漆黑。 卧室的门下有一条小缝，从里面透出光线来。 宋耀亭凭着记忆绕过沙发，向着亮处的门一步一步挨近。 突然，他的脚下踩着了一件什么东西，宋耀亭吓得马上止住了脚步，伸手摸索着捡了起来，拿起来使劲凑到眼前，看不清楚是什么，他打开手机屏，照了照，是一条男人的裤子。 妈的，他们这是有多急呀，还没进屋就脱了。 突然，门里传出了调笑的声音：“妞儿，都这么多天没见了，我可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想你有什么用？隔着千山万水的，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呀！”这是张秋月嗲声嗲气的声音。 这声音似乎从宋耀亭的耳朵里传到了他的嘴里，顿时觉得恶心起来。 “你是不知道啊，这些天我可想你了，你又不让我给你打电话，我经常是把你的手机号码翻出来，看着那个号码想你，要不就是在微信里看你的照片，天天想着你入睡!”那个男人的说话声音竟然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宋耀亭使劲地回想着。 “快来吧，小美人，让我亲亲！”男人还在说着，这句“让我亲亲”使宋耀亭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小区超市的老板，那个离婚自己带了个儿子的崔征。 有一次，宋耀亭来找张秋月，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发现烟没了，就进超市买了一盒烟。当时老板正在逗弄一个宝妈怀里的小女孩说，过来让我亲亲，就是这语气，现在想来，他妈的，这畜牲对小女孩说这话就没憋好屁。 “讨厌！”屋里传出张秋月浪声浪气的调笑声。 宋耀亭再也受不住了，他关了手电，调出手机的拍照功能，三步并作两步“唰”一下按下了卧室门的把手。 那两个人哪曾想会突然来人，也没有锁门，就这样，他们两个赤身裸体光秃秃暴露在宋耀亭的面前。 张秋月吓得“嘎”一声尖叫，本能的想拽个东西挡在身前，可是刚才他们俩上床的时候已经把被子扔到了地上，哪还有东西？ 宋耀亭不容分说，“咔咔咔”一阵连拍，拍下了好多张照片。 那男人见来人是宋耀亭，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虽然宋耀亭并不是张秋月的丈夫，可他知道张秋月是宋耀亭包养的，他哪敢惹他！ 赶紧从床上起身，就要往门外跑。 此时，宋耀亭已经收起了手机，一把抓住崔征，说：“你他妈给我回来，你他妈敢在我的房子里来睡我的女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宋耀亭瞪着眼睛，不容分说，双拳下去，就在崔征的身上忙活开了。 按说崔征岁数比宋耀亭小，个子也不在宋耀亭之下，可是他现在理亏不敢动手，被宋耀亭打的左躲右闪，身上一点遮拦也没有，大家自行脑补那个恶心的画面吧！ 张秋月缩在床上，一个劲地向宋耀亭告饶，说：“老公你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好半天宋耀亭打累了，回身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骂道：“臭婊子，不让打了，你是心疼了吧？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今天就是要打死你们俩！” 说到这儿的时候，宋耀亭突然想起了电视里的桥段：自古奸情出人命，当年武大郎不就是被西门庆和潘金莲联合起来害死的吗？如果今天他太咄咄逼人，有可能命就丧在这儿了，他虽然气愤，但并没有丧失理智，所以他就故意卖了个破绽，照着张秋月打过去，把门闪开，好让崔征逃走。 宋耀亭也是气急了，过去照着张秋月的脸就左右开弓扇了她几巴掌，张秋月捂着脸“呜呜”一个劲儿哭，宋耀亭又把她拽下床来，踹了她两脚。 这个时候，崔征哪还顾得上张秋月，他已经跑出门去，撅着屁股在客厅里找他的衣服，借着卧室透过去的光，他把内衣胡乱套在身上，抓起裤子和外衣就朝大门口跑去。 宋耀亭虚张声势地说：“王八蛋，你给我站住，妈的，今天我就要打死你！”说着就追了出去。 在门口追上了崔征，又照着他身上打了两拳，踢了两脚，崔征才在慌乱之中哆哆嗦嗦开门跑了。 宋耀亭打开客厅的灯，蹒跚两步走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他又向着卧室走去，卧室门口扔着一件毛衣，是崔征刚才跑时慌乱之中忘了拿的，宋耀亭一脚把它踢了出去。 这时张秋月已经穿上了睡衣，坐在床沿上，低头啜泣。 宋耀亭一个箭步走过去，抓住张秋月的衣领，张秋月红肿的脸从披散的头发中露出来，看着宋耀亭说：“老公，你消消气，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说你背着我偷人的原因，是吗？我听你说，你说吧！” 张秋月此时是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个崔征和张秋月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只是众多嫖客中的一个，只不过崔征开着超市，平时手里活钱比较多，又是一个离了婚的男人，没有人管束他，当然对张秋月出手就大方，所以他来的就多些，两个人混的也熟。 她此时能解释成什么呢？解释成是嫖客还是解释成是相好？ 宋耀亭让她一说，她倒无言以对了。 “我呸！”宋耀亭说：“你个臭婊子，难道爷们满足不了你吗？你还是缺钱，我给你的钱不够花吗？” 唉，这还真让宋耀亭说着了。 张秋月家有两个哥哥，还有张秋月和妹妹张莹月一共四个孩子，他们家从祖上就重男轻女，两个哥哥被父母从小惯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干活。两个妹妹干活养着两个哥哥，十几岁时两个哥哥上学，两个妹妹打工挣钱给两个哥哥当老婆本儿。说上了媳妇以后，各家又都生了孩子，还不少生一家两三个，但是却全靠两个嫂子和两个妹妹挣钱。 张秋月妈妈给张秋月和张莹月两个人规定了每个月汇款的数量，至少每人每月要汇回去一万块钱，姐妹俩虽然开着理发店也挺挣钱，但是每月向家里汇的两万块钱以后，也就没剩啥了，有时候，俩人饿肚子。 没有办法，理发行业接触的又都是社会上闯荡的一些不良的人士，她们知道了女人靠身体也是可以挣钱的，慢慢地就走上了这条路。 第230章 怒打小三 只是宋耀亭不知道，在这个小区里来找张秋月的男人，有好几个，而且在黄岩镇张秋月理发店附近也有好多男人去找她，张秋月每天在屈辱当中挣着为数不多的钞票，每月将钱打给她妈。 年前回家时，张秋月的妈妈对张秋月和张莹月说，“现在老家好多人家都过好了，男人回家都给媳妇买首饰，金镯、玉镯、金项链、金耳环啥的，你两个哥哥买不起，你的两个嫂子都吵着过年要是给买不上就离婚，你们两个想办法给她们一人带点首饰回来。” 那语气就像张秋月和张莹月会变首饰似的。 张秋月和张莹月非常生气，可是从小受到的根深蒂固的教育，使她们就是不敢反抗。 于是，张秋月就把自己的首饰和包包都拿回去孝敬了她们的嫂子，害怕银行卡拿回去被她们发现了给扣下，就和房产证放在一起给藏了起来。 今天晚上宋耀亭也是疯了，他逼着张秋月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一遍，宋耀亭一边听一边骂张秋月的父母不是人，又骂张秋月和张莹月没骨气，没思想，没头脑，是一对没用的破烂货，又骂自己，是傻瓜。不是吗？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说，还给她买了房子，给她往这源源不断的拿钱，结果换来的是什么呢？ 除了心痛，更多的是屈辱。 宋耀亭又想到了暖暖，她问张秋月，“暖暖是谁的孩子？” 其实张秋月真不敢确定暖暖是不是宋耀亭的？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哪敢说别的呀，就一口咬定暖暖就是宋耀亭的女儿。 宋耀亭说：“我不会听你一面之词的，我要去做鉴定，如果我鉴定出来暖暖，不是我的孩子，张秋月你就等着……” 说着，宋耀亭起身拿了一把剪刀，就去了暖暖的房间。 张秋月吓坏了，她以为宋耀亭要去把暖暖杀了，一下从床上扑过去，抓住剪刀说：“老公，你不要动暖暖，不要动暖暖，她真的是你的女儿，犯错的是我，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要动她！” 宋耀亭瞪了她一眼，怒喝：“不要叫我老公，你不配！”使劲抖落张秋月的手，来到暖暖的房间，打开灯，从暖暖头发上剪了一缕头发，然后关了灯出来。 从里面出来，再也没看张秋月一眼，转身冲出了门口。 张秋月趴在地上悲痛大哭，她该怎么办呢？ 宋耀亭从楼上下来才发现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他掏了掏口袋，口袋里有一块卫生纸，他把头发放进去，卷起来又装回口袋，然后拿着剪刀上了车，把剪刀扔在了副驾驶座的脚下，一脚油门回了家。 宋耀亭回到家，马大妈还没睡，给他打开门问：“你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 宋耀亭已经在路上编好了瞎话，”今天晚上我们在饭店里宴请了一批客商，明天我要去市里出一趟，我去收拾东西，妈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马大妈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摇摇头回了房间。 宋耀亭回到卧室，打开灯，坐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 这些都是他意料之中的，可是当时那两个人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暴跳如雷，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我还爱着她吗？ 呸，我爱那样的一个婊子干嘛？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她也不应该出卖自己的肉体换钱，而且是贴补别人，这样的人不值得人爱，我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受到了羞辱，对不起家人，是自责，是羞愧。 不能再做对不起人的事了，这个事情一定要弄清。 坐了一会儿，他从自己橱子里拿了一身睡衣去洗了个澡，回来以后他想准备出一身明天穿的衣服，去市里做亲子鉴定。 他拿出一套衣服放在床边的椅子上，然后又从他今天穿的口袋里掏出张秋月那张身份证，看着张秋月那张长相姣好的脸，宋耀亭默默的骂着自己：你这个以貌取人的家伙，怎么就那么耐不住寂寞？怎么就那么没有责任感？竟然被这么一个女人套上了，可不是嘛，当年要不是张秋月在理发店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去挑逗他，他这种人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想着一走神，身份证掉到了床缝里。 宋耀亭掀开床垫找身份证，发现床垫下放着两个信封，这是什么？ 他把两个信封拿出来，又找了找，身份证也在里面，都拿出来扔在床上。 他打开第一个信封，看到上面写着“亲子鉴定”四个字，啥？这是谁的亲子鉴定。 宋耀亭的脑子里突然一晕，顿时一片空白。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怎么我刚要去做亲子鉴定，这里就出来一个亲子鉴定了，他翻到最后面，结果发现这个亲子鉴定竟然是他和暖暖的，且结果竟然是具有亲子的关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他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的直咧嘴，不是幻觉呀，于是他又拿过另外一个信封，打开一看，还是她和暖暖的亲子鉴定，可是这个结果竟然是相似程度25%，他又查看了两次鉴定的日期，25％的要早于百99.99％的，这是谁做的？为什么还要做两次？为什么两次的结果不相同？ 稳定了一下情绪，宋耀亭想到了在他家的床底下还能是谁做的，肯定是小丽呀！ 原来小丽早就怀疑我了，还偷偷的做了亲子鉴定，在她证明了我和暖暖的关系以后才对我摊牌……这个女人心思可够重的。 又一想，如果在小丽心里根本不在乎他宋耀亭的话，只要她知道了张秋月给他生了个女儿这个事儿后，她就可以拿着这件事来向他发难，可是她没有，偏偏要证明了暖暖是他的女儿以后，她才挑明了这个事儿，而且并没有难为他，这不是怕冤枉了他吗？想到这儿，宋耀亭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在小丽那里，只是不相信他宋耀亭能做出这件事的，只有在证据面前她才相信了，相信了也没有难为他，他做了些什么呢？自己眼睛瞎了，看上那么一个女人，心也瞎了，不做任何调查，不加考验考察竟然就给她花了那么多钱，对得起谁？ 她想问问小丽这件事，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小丽睡了吗？ 思前想后宋耀亭还是拿起手机，把两张亲子鉴定的关键部分拍了照片，从微信上发给了小丽。 第231章 初次看病 时间不长，小丽发来一段语音：这两份亲子鉴定都是我托人做的，结果25%的那个是先做的，因为当时取头发的时候拿错了，拿去的是浩浩的头发和暖暖的做的鉴定，相似程度只有25%，第二次是拿着你的头发和暖暖的做的，他确实是你的女儿。 这段话如五雷轰顶，“确实是你的女儿”七个字，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把宋耀亭砸晕了。 第二天早上，都七点了，马大妈早饭都做好老半天了，等着宋耀亭出来吃完去市里。 可是左等不出来，右等也不出来，开始马大妈以为是过年这些天散漫惯了，刚开始上班有些累，宋耀亭贪睡，就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可是宋大爷溜圈儿都回来了，宋耀亭还是没有出来，马大妈忍不住去敲门。 敲了几下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门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马大妈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手，按下门把手，自己开门进去。 只见宋耀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马大妈一见他啥事没有，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今天去市里吗？怎么还不起来？” 宋耀亭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想起来，可是觉得浑身无力，又躺了回去。 马大妈这才看出情况不对，走到跟前仔细查看，只见宋耀亭面红耳赤，连脖子都红了，像被谁扔进染缸里刚捞出来似的。 “耀亭，你发烧了吗？”马大妈说着，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头，可是想起来自己刚摸过凉水，怕冰着儿子，于是朝着门外喊：“老宋，你过来看看耀亭发烧吗？” 宋大爷赶过来一看，就知道宋耀亭肯定是发烧了，连忙从医药箱里找出体温表给他夹上。 马大妈说：“你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宿就这样了？” 宋耀亭想说话，可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哼哼”了两声。 体温表显示宋耀亭的体温是39.5度，马大妈把已经找来的退烧药就着温水喂给宋耀亭，说：“吃了吧，我平时发烧吃这个最管事了！” 浑身瘫软无力，宋耀亭本打算今天去市里的事也不用去了，上班也去不了，于是强打精神打电话请了个假，就在家里休息。 快到中午的时候烧退了，宋耀亭起来在屋里活动了活动，吃了点马大妈为他做的面条， 又回到床上休息了两个小时，觉得身上有劲了。 他拿起电话给在银行上班的同学打了个电话，趁着中午顾客少的时候，他穿戴整齐，出门去了银行。 马大妈听到一声门响出来一看，宋耀亭已经出去了，急得拉开门大叫，“耀亭，你去哪儿？你还没好呢，有什么事儿不能等病好了再去？” 此时的宋耀亭已经进到了电梯里，喊了一句，“我去去就回！”声音就消失了。 有了张秋月的身份证和她的银行卡，又有银行副经理开的绿灯，很快就查到了张秋月的卡上有96万块钱，宋耀亭大惊：这么多钱？他大致算了一下，他这些年给张秋月的钱总共得有30来万，其余的60多万块钱应该是她自己挣的。 无论她是凭劳动挣的，还是靠身体挣的，宋耀亭都把这些钱转到了另外一张以他宋耀亭的名字新开户的卡上。 从银行回来时，家里没人，不知道宋大爷和马大妈干嘛去了，宋耀亭觉得自己又热了起来，喝了杯开水，倒头栽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 醒来后量了量体温，已经接近40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正好马大妈进来，说：“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人能架得住烧吗？咱们去医院吧！” 宋耀亭抬眼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已经快六点了，于是用尽力气跟马大妈说：“妈，今天太晚了，就别去了，你把你上午给我吃的药拿来，加一倍的量，如果明天早上还不行，我再去！” 马大妈说：“加那么大量哪行？药物中毒更了不得。”于是比早上吃的稍微加了一点，喂给了宋耀亭。 这一宿，宋耀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大睁着两眼，直到半夜11点多，他才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潮，慢慢地整个人也舒服了不少，一量37度2，体温总算降下来了，他又喝了点水，然后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马大妈也几乎彻夜未眠，一会儿过来看一次，直到他睡去，马大妈才和衣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宋耀亭感觉自己还是浑身没劲，头重脚轻。 马大妈进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马大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没有昨天晚上热了，但是好像还是不行！” 一量37度8。 宋大爷从外面进来，正听到说37度8，说：“这发烧可不能拖着，发烧就说明身体里有炎症，这样吧，你也别吃饭了，咱们打辆车直接去医院！” 宋耀亭没有反对。 马大妈说：“行，你们爷俩穿衣服收拾东西，我去给小云打个电话。” 宋耀亭问：“你给小云打什么电话，要打也是给小丽打呀！” 马大妈白了他一眼，说：“我给小丽打，小丽能来吗？万一她不来，直接撅了我，以后我们还怎么说话？小云她大姑姐不是在医院当医生吗？我让小云找找她，咱们好看的快点。”不容分说就出去了。 小云接到电话，听说让她找韩雪梅，以为又是宋大爷生病了呢，结果一听是宋耀亭，心里马上泄了气，心想：他能有什么病，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欺负了我姐，现在还要我找人给他看病，岂有此理。可是转念一想，马大妈那么大年纪低声下气地求自己，怎么好意思驳她的面子？ 小云给韩雪梅打了电话。 宋家三口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院。由于有韩雪梅的帮助，检查很顺利，进去以后没用挂号，直接找内科张医生看了病，然后开单子验血，化验室说验血的结果得明天才能出来，让他们回家等通知。 韩雪梅放下自己手里的活，把宋家三口送到门口，对马大妈说：“大妈，你们先回去吧，耀亭发着烧，身体不舒服，你们老两口岁数又大了，来去不方便，明天上午你们就别着急来呢，我过来取单子，然后我把结果让小云告诉你们。” 谢过韩雪梅，宋家三口人又打车回家了。 中午小云给韩雪梅打电话，打听宋耀亭到底是什么病。 韩雪梅说：“张医生说没有听出什么毛病，先验了血，等验血结果出来以后才能确诊，表面上看，她就像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看不出什么。” 挂了电话，小云骂道：娇气。 第232章 怀疑绝症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韩雪梅过去，昨天给宋耀亭看病的张医生就电话叫她，一进门，张医生就问： “雪梅，昨天那个宋耀亭是你什么亲戚？” 韩雪梅一听这语气，心里就揣测宋耀亭的病不好，就说：“他是我兄弟媳妇的姐夫，怎么样？验血结果怎么样？” “根据验血结果就显示，宋耀亭的白细胞和血小板都有降低，而且比正常值低很多。昨天我问过他了，在发烧前他没有吃过什么药，所以不会是因为药物引起的，现在我初步怀疑他可能是再生性障碍贫血或者是……” 张医生有些迟疑，韩雪梅说：“没事，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还怀疑他是什么？” “我怀疑他是白血病，不过这有待进一步确诊！”张医生说话向来谨慎。 “天！”韩雪梅当然知道这两种病，无论哪一种都够要命的。 张医生说：“我打算再让他来检查一次，给他做一次骨髓穿刺，确诊一下。” “好，我去通知他，今天就来。” 韩雪梅从楼上下来，走到花园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拿出手机给小云拨了过去。 此时的小云还没出门，接到韩雪梅的电话，问：“姐，是宋耀亭有事吗？” 韩雪梅的心一沉，她怎么这么问？韩雪梅默默地微微有点不好的预感，没有接她的话茬，说：“小云，刚才张医生找我说了，经过验血，宋耀亭的白细胞和血小板都比较低，怀疑他是再生性障碍贫血或者白血病，想让他今天上午无论如何再来检查一下！ 小云一听，心里颤抖了一下，再生性障碍性贫血和白血病这两种最近几年才传入耳膜的病，好像两只猛虎，谁家沾上轻则倾家荡产，重的人财两空，不会是听错了吧？ 小云让韩雪梅再重复一遍，韩雪梅说：“你没有听错，就是怀疑是再生性障碍性贫血或者是白血病，无论如何要通知他，让他再来做一次骨髓穿刺。” 通知很简单，一个电话就过去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宋耀亭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这个事由小云告诉他合适吗？如果不告诉他，告诉两位老人更不行，万一哪一个承受不住，这不就惹祸了吗？ 如果告诉小丽，由小丽去说，从情理上是合理的，但是小丽现在和宋耀亭的关系摆在那儿，由小丽去说，不就把她逼上了一个被动的角度上了吗？ 小云跟韩雪梅说，她和小丽先商量商量。 挂了电话以后，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小丽。 当天中午下了班，她就回了桑秀兰家。 小丽已经做好了饭，小云赶到家的时候，桑秀兰已经到家了，正在洗脸收拾准备吃饭。 两个人看到小云进来都吃了一惊，问：“你不是在单位吃吗？今天怎么回家了？” 小云赶紧摘下手套，脱了羽绒服，一边到洗手台前去洗手，一边说：“吃着饭说吧！” 小丽只做了两个人的饭，现在多了一个人，她赶紧从冰箱里拿出一盘饺子放到微波炉里，然后熟练的在面板上按了三下，微波炉里红灯亮起，转盘转了起来。 小云洗手出来，桑秀兰已经把碗筷摆好，饺子也热好了，三个人坐到桌前。 桑秀兰说：“小云，你快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云看看桑秀兰，又看看小丽，说：“是宋耀亭的事。” “宋耀亭怎么了？！”小丽问。她心里猜测：宋耀亭这个时间应该是和张秋月已经把窗户纸捅破了，是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宋耀亭病了！”虽然小云觉得吃着饭说这件事肯定影响母亲和姐姐的食欲，可是她还得说。 “什么病？”桑秀兰感觉到了不好的气息：如果是小病小痛，小云不会专程跑过来说。 “他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发烧，高烧到三十八九度退下来，又会烧上去，昨天验了血，医生怀疑他是再生性障碍性贫血或者是白血病，要给他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嗯？怎么会呢？”小丽有点不敢相信。 宋耀亭的家里，虽然宋大爷心脏不好，但是他们家几代也没有听说过谁有血液上的疾病，他怎么会得白血病呢？ “姐，得白血病的原因有很多，也有很多人得了以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你要接受现实。” “哎呀！”桑秀兰放下刚举起的筷子，顿时没了胃口，“这可怎么办？我可听说白血病是绝症!” 这还用听说吗？搬家前，桑秀兰他们村有个24岁的小伙子，就是得了白血病，治疗了两年，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最后连房子都卖了，也没能治好。等到搬迁的时候，别人家的房子都置换成了楼房，高高兴兴登上楼，可是他们家一无所有，弄到最后，小伙子的父母无家可归，幸亏家里叔伯姑姑们好，大家都不要小伙子爷爷的楼房，让小伙子父母住了进去，要不然两个人老了老了，还得到处去租房子，过居无定所的日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耀亭家这点事还没有处理完，他又生了病，怎么办？ “咱们县医院太小了，医疗条件有限，他怎么不去去市里看？”小丽问。 “姐，你说怎么办？宋耀亭可能是病糊涂了，至于两位老的你还不知道吗？哪还有主意？”这件事最后拍板的还得是小丽。 小丽把一口饭咽了下去，宋耀亭把事情都做绝了，我跟他过了这么多年，他都没给买过什么值钱的东西，却给张秋月上来就送了一套房子，想起这些事，小丽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说：“这件事咱们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的反应。” 桑秀兰说：“如果不给他治病的话，他万一……怎么办？” 小丽没好气，语气也强硬起来，说：“我们本来是要离婚的，离婚以后我就要与他划清界限，他去跟张秋月过日子也好，做别的打算也好，以后我都不会主动让两个孩子跟他联系，这样的父亲只能是一种耻辱，你说有他没他有什么区别？” 在桑秀兰的概念里，没有离婚就还是两口子，她有些接受不了，不管不问是不对的，再怎么不好，他也是孩子们的爸爸呀，贝贝还那么小，她都还没记住她爸爸长什么样，于是问：“那你就想不闻不问，这样等待吗？” “对，他不是没主动跟我说这件事吗？”小丽这次的态度很坚决。 小云没有发表意见，在这件事情上谁的话都不起作用，眼珠子不动眼眶子动管什么用？ 吃完饭，小云给韩雪梅回电话说：“尽管让张医生通知本人吧！” 韩雪梅在电话那头摇摇头，心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于是把小云的话转给张医生。 第二天，张医生通知宋耀亭过来一趟。 第233章 像是中邪 宋耀亭还是持续发烧，输液和吃药只能缓解一会儿，过段时间还会烧上来，他自己感觉状况不是太好，张医生叫他来，他隐隐的感到有一种不祥之兆。 办公室里只剩下张医生、宋耀亭和另外一位护士以后，张医生委婉地跟宋耀亭说了他的病情，然后补充说他需要再给宋耀亭做一个骨髓穿刺，确认一下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当然，宋耀亭也可以选择直接去市里大医院进行确诊。 宋耀亭眼前一黑，站立不稳，一下子靠在了墙上，他心里确信自己得了绝症。 护士赶紧过去把他给扶住，张医生拿了一张椅子，请他坐下。 宋耀亭不懂再生性障碍性贫血与白血病有什么区别，于是问张医生，“刚才您说的这两种病是不是都是绝症？” 张医生说：“再生性障碍性贫血是一种良性疾病，总体治愈率达50%到70%，如果早期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的话，治愈率在50%到60%之间；白血病是一种恶性疾病，有可以治愈的，也有不能治愈的……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要确诊一下是哪种疾病，然后再根据你的情况确定有没有办法治疗，选用什么治疗方案，毕竟病人的性别、年龄、身体素质各不相同，所以现在我也给不了你确切的答案，况且也不一定就是这两种病，只是现在我们初步怀疑，你也不用害怕，你可以先回家去跟家人商量商量。” 从医院出来，宋耀亭觉得头重脚轻，似乎比前两天发烧的症状还要重。 往前走了一段路他才想起自己是开车来的，车还扔在医院大院里呢，可是他现在这种状态还能开车吗？他打开手机找出代驾的电话，拨了过去了。 锁好车上了楼，宋耀亭敲开家门，马大妈看到宋耀亭的小脸煞白，一点血色没有吓坏了，说：“耀亭，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发烧脸总是红扑扑的，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这样呢？”话还没说完，宋耀亭一下子垮了下去，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马大妈岔了声地喊宋大爷，宋大爷出来也吓了一跳，风一样跑出去，怎么回来就这样了？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宋耀亭拉回床上。 马大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哭家里这是冲撞了哪路大神，最近总是出事，这日子还怎么过呀？她哭老天爷这么不公，为什么孙子孙女双全，却遇到了败家的儿子！ 宋大爷就训斥她说：“人都这样了，你这像个什么样子？哭能管什么用？” 他上前摸摸宋耀亭的鼻息，只是昏厥，并没有生命危险。他又摸摸宋耀亭的脉搏，跳的很慢，等了一段时间，宋耀亭缓了过来，长长地打了一声嗨声，宋大爷的心才放下。 拿过体温表一试，37度9，还是在发烧。 怕马大妈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顶不住，宋大爷对马大妈说：“你给他喂点药，然后去做饭吧，做点清淡的！” 宋大爷拉了把椅子坐到宋耀亭跟前，问：“耀亭，你刚才去哪了？” 宋耀亭像听不见似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房顶的灯，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大爷摇了摇宋耀亭，“喂，耀亭，你能听到爸说话吗？你到底怎么了？你妈没在，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能挺得住。再大的困难，咱们一家人一起想办法也能过去！” 宋耀亭扭过脸，看着布满皱纹的老脸，父亲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跟自己在说着什么，他脑子里一直在重复着张医生的话，“白血病是一种恶性疾病”，“白血病是一种恶性疾病”。 难道老天爷真的在天上看着吗？他能看到世间的每一个人的行动？要不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他看不到吗？我也在尽量想办法弥补，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惩罚我呢？ 难道这个世界上我是罪过最深的人吗？为什么别人都平安无事，偏偏要让我得病？我的三个孩子还那么小，将来他们怎么办？ 宋大爷见怎么说话宋耀亭都不搭理他，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晚饭时宋耀亭还是那样，一直望着天花板，好像聋了，又好像傻了。 马大妈偷偷和宋大爷商量，你说：“耀亭是不是中邪了？要不我去找七姥姥给他看看？” 宋大爷不屑地说：“成天整没用的，七姥姥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她能看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不信呢？对于那些邪魔鬼祟的东西七姥姥还是有一手的，你忘了她二姨家的国栋那年打了蛇，成天肚子疼的在床上爬，看了多少医院都不管事，最后不还是七姥姥给治好的吗？我看耀亭这个情况，苶呆呆的，就像中了邪一样，我明天去找七姥姥给看看。” 一说蛇的事，宋大爷不言语了，因为他亲眼见证了那件事。 七姥姥就是当年给韩雪峰看事的那个老太太，她在这方圆百里都很有名，住的村子离这个县城得有50里地吧，马大妈本想打个车去，后来一想宋耀亭病成这样，怎么也得告诉小丽一声，正好是个机会，于是给小丽打电话，告诉她宋耀亭好像是中邪了，让她回来看一眼。 小云说宋耀亭生病的时候，小丽很坚决不主动去掺和这事，她不想回去。 可是现在婆婆让她回去，她动摇了，而且婆婆说宋耀亭中邪了，小丽也感到很奇怪。 小丽看到宋耀亭时，已经是第二天。 宋耀亭已经缓和了很多，看到小丽他问：“你们回来了？” 小丽说：“孩子们没回来，在姥姥家呢，我过来看看你，你怎么了？” 宋耀亭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脑子有些懵，大脑一片空白，听不见声音也说不出话。” 马大妈和宋大爷看宋耀亭比昨天晚上好多了，已经没有了那种吓人的状态，放心了不少。 于是马大妈说：“小丽，你不知道，昨天他回就摔倒在了门口，我和你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拽到床上，然后他就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房顶，跟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我就担心他是撞邪了，这不嘛，我想让你今天回来拉着我去找七姥姥给他看看……” 宋耀亭一听，赶紧说：“妈，哪有那个必要，我没撞邪，我好好的，只不过是昨天感到不舒服，你看……”说着他双手用力按床，人坐了起来，可是因为躺的时间太长了，头有些晕，又一下子摔倒了。 第234章 结发妻子 小丽看他那样，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就说：“你别逞强了，再躺会儿吧，妈，我看他这样子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去做饭吧！” 宋大爷和马大妈出去了，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宋耀亭一言不发，他没脸跟小丽说自己得病的事，虽然他知道小云知道了，小丽肯定已经知道了。 小丽打量了一下这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卧室，心想：我再也不会回来住了，不觉心里有些伤感，看着躺在床上的宋耀亭，此时的他是那么的虚弱。 过了好久，小丽才说：“张医生已经找过你了吧？” “嗯！”只一个字，宋耀亭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看到这泪水，小云的心里一酸，别过脸去。 宋耀亭赶紧擦擦眼睛，轻轻地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小丽，你别难过。是福是祸，我一个人兜着，你放心，我已经对不起你了，后边我不会再对不起你的。” “好了，你别说了，不用想太多，该吃饭吃饭，该吃药吃药，不行就输输液，先退退烧，然后去做一个彻底的检查，诊断一下到底你得的是什么病？”小丽的眼睛红红的，她本以为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死了心呢。 宋耀亭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现在无论输什么液，吃什么药，都是抑制病情，只能掩盖病情，对检查和确诊没有一点好处，我觉得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好好吃饭，好好喝水，等我精神一些了就去骨髓穿刺。” 小丽觉得宋耀亭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说：“行，贝贝那儿离不开人，我先回去，等过个一两天你精神了就给我电话，我陪你一起去做。” “你陪我？”宋耀亭根本不相信这是小丽说的话。 “嗯！” 随着门的一开一合，小丽的身影消失了。 宋耀亭靠在床上，脑海里出现了18年前跟小丽刚刚认识的情景，那时候他们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快乐！ 坐了一会儿，宋耀亭觉得好累，他出溜进被窝，躺下，闭上眼睛想着，朦胧中见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向他跑来，一边跑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那个人的脸越来越清晰，是小丽！宋耀亭惊喜的喊着她的名字向她跑过去，跑着跑着，突然对方的脸变成了张秋月，倏的，宋耀亭醒了…… 原来是一个梦。 那天从张秋月家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联系过，得知暖暖是他的亲生女儿后，那一夜宋耀亭想了好多好多。 他想已经走错的路是退不回去的，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张秋月，他是不会再接受了，以前在她身上花的钱，付出的感情就算了，都让他们随着风飘走吧，张秋月卡里的钱转出来，将来要留给暖暖，而且张秋月现在住的房子要让她改成暖暖的名字，无论张秋月有多么充足的理由或多么苦的初衷，都不是宋耀亭原谅她做那种下贱的工作的理由，她为了她的原生家庭，可以付出一切，但是她没有理由来欺骗他宋耀亭，我不欠你。 他宋耀亭冒着风险挣来的钱，可以留给孩子，但是绝不留给这样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女人。 暖暖要要回来，养在自己的身边。 张秋月家那是个什么样的家庭？问题重重，祖辈是重男轻女，张秋月做人没有底线，跟着这样的妈将来孩子也好不到哪去！ 而小丽这边凭她的性格，一定不会再和他一起过了，那就离婚吧，把浩浩留下，让她把贝贝带走，浩浩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没有了他，爷爷奶奶半条命都被带走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这个孩子留下！ 至于钱和房子，她愿意要什么就都给她反正也都是她挣的，这些年，他宋耀亭亏欠家里太多太多了…… 那天，宋耀亭离开以后，张秋月也想了好多。 她小时候没有上过几年学，思想也不怎么开化，虽然在花花世界中混了这么多年，但是她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怎么赚钱，怎么完成她妈交给的任务，那种从小形成的根深蒂固的服从思想，牢牢的束缚着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反抗。 自己的失足，也让她悔恨交加，她本打算重新做人，可是她甩不开父母给带上的枷锁。 那年认识了宋耀亭，宋耀亭已经35岁，30多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他长得英俊潇洒，举手投足都透露的男人成熟气息，一下子就把张秋月给吸引了，他的这种气质是那些流连她周围的猥琐男没有的，张秋月对宋耀亭倾心不已，第一次见面，就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怀孕以后，张秋月欣喜不已，直到三个多月以后，她才告诉宋耀亭，为的就是不打掉她，把她留下来，她也想过宋耀亭有家庭，有孩子，如果他不离婚，她就自己独自带着这个孩子，把他抚养大；如果宋耀亭能为了她们离婚，跟她一起过日子，那就更是求之不得了。 她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家乡，始终有一种漂泊感，另外她在这里从事的职业被人所不齿，她怕她的女儿长大以后受到别人的白眼和指点，所以她想尽快攒更多的钱，将来离开这里…… 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对不起宋耀亭，她没有别的办法，她既想要安全稳定的生活，又需要充足的物质基础…… 孩子已经上了幼儿园，张秋月也想过，钱不能一下子就挣够，所以她想今年再干一年，然后就一心一意做美发，从事摆得上台面的工作，可是没成想，刚刚年初就被宋耀亭发现了…… 她觉得自己的一切美好憧憬都幻灭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付诸东流，那一晚她思前想后，想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未来…… 这个从事皮肉生意的女人，她确定不了暖暖是不是宋耀亭的女儿，所以她需要鉴定。如果是，她还有请求宋耀亭原谅她，重归于好的筹码，否则她在宋耀亭那里什么都不是！ 她所住的这套房子是宋耀亭出钱买的，宋耀亭这些年收的钱都打到一张以张秋月的名字开的卡上，这些张秋月都知道。 宋耀亭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他多么信任张秋月，而是怕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会查出来，打到张秋月的卡上会保险些。 第235章 及早打算 买楼的时候也是从这张卡上划的款，张秋月知道要是她矢口否认这个房子跟宋耀亭没有关系，那么宋耀亭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还有一张卡，存着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钱，这些是她生存的底气。 想到这儿，她赶紧卷起床上的被褥，推开床垫，掀开床板，在鞋盒里找房产证和卡，可是她找遍了每一个鞋盒，也没有发现房产证和卡的踪影，她记得清清楚楚，临走前，她放进去的，肯定在某一个盒子里。可是现在没有了，她回来的时候四处都摆的很整齐，不是遭贼的迹象，她知道了一定是宋耀亭拿走了。 看来宋耀亭是早就对她起了疑心，这次是故意来抓奸的。 张秋月忍不住捂着脸又哭起来，她恨自己，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她始终心存侥幸，本来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却不知满足…… 到了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心里是多么的留恋宋耀亭，多么的怕失去他，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县城里，除了什么事都听自己的张莹月，她只有这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确切的说只有这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可是现在她把他丢了，他还会再相信她吗？ 越是这样想，张秋月觉得她越应该确定一下宋耀亭和暖暖之间的亲子关系。 张秋月给张莹月打电话，说出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张莹月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下可怎么办？” 张秋月说：“我已经很后悔了，你就别再怪我了，明天陪我去做亲子鉴定吧！” “你是个傻子吗？”张莹月突然叫起来，“如果做完亲子鉴定，暖暖不是宋耀亭的女儿，怎么办？你难道是替宋耀亭去摆脱他和你之间的关系吗？” “最起码我要做到心里有底吧，你以为我不去做，宋耀亭就不会去做吗？”张秋月要先下手为强。 “那你做了以后怎么办？”张莹月问。 “我要根据所做的结果做打算。” 张秋月的主意已经打定，她说：“只不过现在宋耀亭不来我这里，也不打电话，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只能按自己的想法做。莹月，你说他现在不来，怎么才能搞到他的头发去和暖暖做鉴定呢？” “头发？”张秋月只知道做亲子鉴定需要头发，可是张莹月懂得要多的多，她平时是个小说迷，平时没事儿就看或者是听小说，一个女孩子最爱听盗墓、侦破类的小说，关于做亲子鉴定的桥段，她在小说里也听过无数次了，于是说：“做亲子鉴定也不一定非得用头发啊！” “那还可以用什么？”张秋月眼前一亮。 “比如说——唾液！” “唉，跟没说一样，哪有他的唾液，人又不在这儿。” “——或者血液。” “莹月，你是在拿我开涮是吧？他从走了以后就没有来过，我到哪儿去找他的唾液和血液。再说了，在他身上找两根脱落的头发，或者是等他睡着了剪两根头发，这都是可能的，唾液和血液，我怎么能弄到？难道我要从他的身体里去抽，掰开他的嘴生挤吗？” 张秋月有些灰心了。 “错。姐，做亲子鉴定的头发必须得是带毛囊的，剪下来的头发都不能用。刚才的意思是说不要打头发的主意了，咱们另辟蹊径。除了头发和新鲜的唾液、血液以外，干涸的唾液和血液也可以做亲子鉴定。” “嗯……干涸的……”张秋月的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她想到了，年前有一次挂壁画的钉子掉了，正好那天晚上宋耀亭在，于是宋耀亭就重新找了个大的钉子，想用锤子把它凿到墙上去，钉子又大又粗，凿起来有些费劲儿，一不小心砸到了手指上，当时血流到了画框上，张秋月记得她急急忙忙找创可贴给宋耀亭包扎，等把她处理好回来是壁画上的雪已经凝固了，就用卫生纸沾了点水把画框擦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遗留…… 想到这儿，她举着手机，赶紧起身，蹬着椅子去查看那幅画。 她把画摘下来，仔细的在上面查找，竟然擦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画框顶部也擦过了，什么都没有。 张秋月有些失望，准备把壁画挂回去，就在她伸手往高处举的时候，突然发现画框后面的壁纸上有一处变了颜色，她爬椅子，站得近一些，仔细查看，那不是血渍吗？ 张秋月把画框翻过来，看着画框边缘的上部，果然在画框上有一点点干了的血渍，应该是有一滴血，顺着画框背面流了下去…… 张秋月拿起手机问张莹月，“壁纸上有血渍，能用吗？” 张莹月说：“如果时间不是太久了就应该能，你把那块壁纸剪下来，带着去试试！” “好，那明天我就去，你要没事就陪我们一起去吧！” 张莹月没有推脱，张秋月又说：“你知道做一个dna鉴定，需要多少钱吗？” 张莹月哪知道，她又没做过，于是说：“我也说不清楚，不同的机构可能收钱也不一样吧，反正手机都绑着卡呢，要多少给他们多少就行了！” 张秋月有些迟疑，说话也吞吞吐吐，说：“你能借给我点钱吗？” 张莹月有些奇怪，姐姐这几年什么时候缺过钱，是回了一趟家，可是给父母的那些钱也不至于让她倾家荡产吧？ 就问：“你手里没钱了吗？” 张秋月也不想隐瞒张莹月便说：“我只有一张银行卡，可是那个卡我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找到，大概是被宋耀亭拿走了，我已经试过了，那张卡里连一块钱都转不出来了……” “这小子办事真绝！”张莹月骂一句说：“没事，我手机上有钱。” 挂了电话，张秋月找了一把小刀，把那块带有血渍的壁纸切下来，用一张干净的纸裹好放进包里，然后把壁画挂回去。 她走进暖暖的房间，暖暖已经睡熟了，白天整齐的小蘑菇头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深深的刺痛着张秋月：我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不能给她幸福，却偏偏要把她生下来，我是多么的自私，多么的愚蠢，她想到自己明天要带着她去做的事情，从心底里感到内疚。 第236章 骨髓穿刺 她祈祷着：这件事快点了结吧，了结了我要重新开始生活。 张秋月已经做好了打算，我到哪儿都能靠自己的劳动挣钱，自己有手艺，而且手艺还不错，完全可以让自己和暖暖的生活过得很好的，自己再也不要跟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第二天，张秋月和张莹月带着暖暖去了市里。 采完血，工作人员告诉她们一周以后出结果，三个人就离开了。 北方的正月天气要比腊月暖和很多，尤其在市里，由于热岛效应温度要比小县城高上两三度。赶上今天太阳很好，没有风，让人感觉异常暖和，暖暖很高兴，蹦蹦跳跳地和张秋月商量，“妈妈，我们在这儿多玩会儿好吗？” 小女儿的要求总是很难拒绝，张秋月决定带她去公园玩会儿再回家。 凭记忆，张秋月知道前面离这不远，有一个公园，虽然这个季节公园里的景色并不出众，但是有好些儿童的娱乐项目。 三个人步行往那边走去。张莹月一边走，一边逗弄暖暖，两个人一会儿笑，一会儿跑，没有什么车，倒也安全。 突然，张秋月被路边的一家店面吸引了，她驻足站立在那，默默地看着。 张莹月见姐姐没有跟上来，又拉着暖暖返回来说：“姐，你怎么不走？” 张秋月用下巴指了指前面那个店铺，说：“你看！” 那是个一间大的门脸，上面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匾上写着“超越飞剪”四个大字，旁边画着一把剪刀和一把梳子，一看就是一家美发店。 只不过这家店大门紧闭，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厚重的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纸，张秋月猜想这家店面应该是在转让。 张莹月也看明白了，问：“姐，你想到这来开店？” 张秋月看了看张莹月的眼神，说：“走，过去看看！” 果然是一则转让广告。上面说由于店主家里急需用钱，所以该店整体转让，上面留了电话。 张秋月记下电话，带着两人继续往公园方向走。 张秋月说：“莹月，你说咱俩这些年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明明有挣钱的能力，一年也不少往家里挣，可是咱们回家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哥哥才给咱们个好脸儿，翻脸就不认人，你说暖暖比翀翀还小一岁，就为一块蛋糕，二哥竟然训斥暖暖，让把蛋糕让给翀翀……唉，莹月，我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这些年思想被妈控制着，养爸妈还说得过去，可是养哥他们两家可不是咱们的责任。咱俩也都30多岁了，也应该为自己的后路着想了啊！” “黄岩镇也不错呀，客源稳定，消费也低，换个地方怕是不好干！”张莹月有些担心。 张秋月望着小自己两岁的妹妹，有些不理解：你都30多岁了，怎么不想想以后？将来老了怎么办？不结婚生个孩子吗？再说，你不想脱胎换骨吗？” “嗯？”被这一问，张莹月的头一下子就低下了，谁想干这样的工作？没有尊严，受尽臭男人的欺凌，要不是那时候岁数小，被逼无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干这个。 “莹月你还没有孩子你不懂，有了孩子你就会知道，当妈的什么事都得为孩子着想，暖暖已经懂事了，如果有人对她说她妈和她姨是……你说她能成长的快乐吗？” “这也是被宋耀亭发现以后想到的吧？”张莹月问。 “也不是，早就想了。开始因为不想离开宋耀亭，舍不得离开那里，后来存在侥幸心理，想慢慢收手，这回恐怕是不做打算不行了。”张秋月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可是这个店盘下来应该需要很多钱吧？这可是市里。” 张秋月说：“打电话问问，看看能不能租下来，这样如果不想干了，还有退路。” 暖暖看她俩只说话不走路，急得催促说：“妈妈、小姨快走呀！” 三个人进了公园，暖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蹦蹦床，嚷着要玩蹦蹦床。 张秋月看到蹦蹦床上已经有两个小朋友在那跳，于是就去买了票，让暖暖也进去了。 她和张莹月站在外面看着暖暖。 过了一会，感觉暖暖没有什么危险。张秋月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有素质的一个人，张秋月就跟他进行了一番沟通，张秋月的意思是想租，可是对方不同意，说他急需用钱，想要转让，并且保证他的房子各种证件都是齐全的，肯定没有问题，他这句话说出来，倒是提醒了张秋月，突然戒备起来——万一对方在店铺买卖上骗了自己怎么办？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就人财两空了吗？ 张秋月试探地问了一下价格，对方说最低也得30万。 挂了电话，张秋月和张莹月两个人商量要不要买下来。 其实这个时候张秋月非常清楚，她的手里能支配的钱别说是30万，连三万块都没有，如果买的话，她或者是回去跟宋耀亭要她的卡，这必然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纠缠，结果也不一定给她；或者是由张莹月出钱，所以她必须跟张莹月商量。 张莹月想了会儿，说：“其实，姐，我是不同意买的，太草率了？咱们今天只是来这办事，对这个城市的客源什么的都不了解，就盲目买下一个房子，是不是有点太欠考虑了？再说对方是个什么人，是不是骗子都不知道，买房子可不是小事，被骗了，几年的存款就没了！” 被这么一提醒，张秋月也觉得是自己太冲动了，一想也是，合适的房子以后也会有的，何必急于这一时。 于是说：“那咱们回去再考虑考虑，在那个地方真的混不下去了，再搬到这来考察一段时间，租个店面来试试，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再考虑在这安家。” 而张莹月却更喜欢她家乡的环境和气候，想着有一天能回去买个房子，安然度日。 张秋月则因为有了暖暖，有暖暖的爸爸，所以她不想走的太远。 两天后，小丽陪着宋耀亭去医院做了骨髓穿刺，骨髓穿刺做了40分钟。 宋耀亭出来时说并没有多痛苦，但是小丽从他脸上看到了极度的疲惫，她弄不清楚，是宋耀亭对她隐瞒了痛苦，还是因为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第237章 骗过父母 等待结果的过程是漫长而煎熬的。在这几天里，宋耀亭还是持续的发烧，只不过这次由高烧转成了低烧，每天靠张医生给他开的药物控制。 五天后结果出来了，宋耀亭和小丽站在张医生面前，像两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心里忐忑不安，当他们得知宋耀亭患的是再生性障碍性贫血时，两个人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个在常人看来的绝症，可是在他们这里却成了与白血病相比较之下的特赦令，无论如何，这怎么都比白血病好治，生存的希望更大一些。 张医生说：“这是咱们县级医院的诊断，如果你们对这个结果不放心的话，还可以到上一级医院进行一次确诊。” 回来的路上，小丽把车停在路边，问宋耀亭，“你打算怎么办？” 宋耀亭不知道在想什么，被这一问有些愣神说：“什么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去市里的医院再确诊一下？” 宋耀亭说：“小丽，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开始被得病的消息打蒙了，感觉命运太不公平，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慢慢地我觉得得病并不可怕，人总是要死的，早死和晚死的区别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停留的时间长度问题，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不受太多痛苦，死也无所谓。不过，总得死的明白，有一个确切的诊断结果还是很有必要的，治不治倒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那好，我已经问过医生了，骨髓穿刺不能连着做，两次穿刺的时间要间隔2至4周，这样吧，你先在家里吃药，增一增白细胞和血小板，过两周咱们去市里。”这事情，小丽是尊重宋耀亭自己的，不过他说的，她也完全同意。 “好，不过小丽这个事，我求你先别告诉我爸妈，尤其是我爸，他的心脏受不了这个刺激，你看我现在都这样了，说不定离开就是哪天的事，如果我走了，我妈还可以和他相依为命……”宋耀亭的声音突然哽住了，他再也说不下去，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走在父母的前面。 就在那一瞬间，小丽的眼泪也一下模糊了双眼，她以为在她心里，宋耀亭就是个混蛋，她已经恨透了他，不会再为他有任何情绪波动了，可是此时她觉得突然有些心疼。他才40多岁，懵懵懂懂中他是做了错事，可是他并没有故意害过任何人，还有他的父母，两位老人这么些年来一直悉心照顾他们，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要面临儿子与他们永久分离…… 两个人各自哭了好久，才相互劝着对方止住了眼泪。 “走吧！”宋耀亭说。 回到家，宋大爷和马大妈都在客厅里等着，见他们俩进来，赶紧围过来问：“怎么样？是什么病？” 宋耀亭看着焦急的爹妈，把早就编好的谎话拿出来说：“我得的慢性肺炎，没大事，只是这个病不爱好，需要治疗一段时间。” 宋大爷问：“用住院吗？” “不用，吃药就行！”宋耀亭回答。 马大妈一听肺炎，还不住院，只吃药，就开始抱怨，“我听说肺炎是从着凉上得的，你说你大冬天也不好好穿衣服，总说哪儿哪儿都有暖气，你下车进屋的这个当儿就有可能着凉，说什么都不听……” 唠叨着进屋去给他们俩一人端了一杯热水， “吃药来的太慢了，明天就去找雪峰输液吧！” 输液！宋耀亭一愣，张医生给他开了一堆药，让吃药控制啊。可是转念一想，我这样天天在家待着，时间长了他们看着我也心烦，也容易露馅，于是就说：“行，我明天就去。”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早上起来，宋耀亭吃完饭，回屋偷偷吃药，然后就出去遛上两个小时，有的时候是去商场，有时候是去书店，有时候是去咖啡厅……有时候他也去镇上看看，有什么急待他解决的工作问题，他就顺带解决了。 他已经向主管副镇长请了假，说他最近得了肺炎，需要每天输液。都一起混了十几年了，熟头熟脑的副镇长也不刁难他，就说你舒服的时候就来看看，实在不舒服就说，我把工作给你分出去些，别耽误工作就行。 这天，宋耀亭刚到办公室，老梁就来了，进门来老梁一句话不说，弯着腰抬头往上看着宋耀亭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看上去痞里痞气的，宋耀亭就知道，接下来他肯定没好话，于是就先发制人说：“滚一边去，闲的没事跑我这来干什么？” 老梁一听也不生气，越过宋耀亭在办公桌前坐下，从桌子上拿了一支笔摆弄起来，说：“老宋，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哦，你说说遇到什么困难了？”多年混迹宋耀亭知道，逃避问题最好的方法是反问。 老梁把头仰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右手做出一副捋胡子的模样，说：“让老夫来给你算算！” 宋耀亭瞥了他一眼，把茶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过的一张废纸扔到垃圾桶里，撇撇嘴说：“看你装模作样的样子，别忘了啊，这里是政府大院儿。” “别转移话题，听着！”老梁说：“我看你印堂发暗，双腮下陷，整个人没有精神，你现在不是有病就是有事！” “嗯，行，算你这乌鸦嘴说的挺准，老夫我现在确实有些抱恙！”宋耀亭最近一肚子的牢骚没处去说，老梁在这挑开了头，他也学着老梁的口气说上了。 “你看看，我说对了吧？说说吧，什么病？除了医生能治的病，其他的我都能治！”老梁八卦起来女人都不是个儿。 宋耀亭拿水壶在饮水机上接了一壶水，开始烧，“你的意思医生治不了的病，你都能治呗？” “那可不！”这老梁头脑聪明，善于观察，平时聊天，宋耀亭就发现了，好多事，他都在别人前面发现。 “那我问你，绝症你能治吗？”宋耀亭半真半假地问。 “开什么玩笑呐，绝症神仙都治不了，我能治？”老梁坐直了身子，右手放在桌子上，用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 “那你刚才不是说医生治不了的病，你都能治吗？” “我说的是心病！” “去去去去，快拉倒吧，你哪看出我有心病？”说着，宋耀亭一把把老梁从椅子上薅起来，就往外推。 老梁被揪住了肉，“哎呦哎呦”的叫唤，嘴上还不服气，“你着什么急嘛，一急就说明你有事！” 宋耀亭用眼睛逼视着他，老梁顶不住了，转移话题说： “你等着啊，我那有好茶，我去给你拿点来。” 说着，老梁就径直向门外走去。 第238章 身外之物 不一会儿又转回来，正巧宋耀亭烧的水也开了，宋耀亭可不跟他客气，把老梁拿来的龙井茶沏上一壶。 老梁在沙发上坐下，突然神秘地说：“老宋，这几天你没来，大院里要有事发生了。” “哦？啥事？你老婆跟人跑了？”宋耀亭听出了老两口气里的严肃，不过还是假装不正经地问。 “我说正经的呢，我听说最近要进行班次重组，要改选！” 领导班子重组就意味着各科室领导也可能会有变动，这是镇政府大院里很敏感的话题，宋耀亭来了兴趣，问：“听谁说的？” “我听办公室老赵说的，据说要从邻镇新调来一个镇长，这个王镇长要调到县里去做副县长。” “邻镇的镇长不是孙长亮吗？”宋耀亭脱口而出。 “听说是，你跟他熟悉？”老梁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不熟，只是认识而已，一块儿吃过一顿饭。” “哦，哦，老宋，你想过没有动动！”老梁若有所思地问。 宋耀亭明白老梁的意思是往上升，以他现在的身份再往上升，就是副镇长，既然老梁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宋耀亭想想自己的病还没有确诊，即便是确诊了，能不能治好，还得两说着，现在对于他来说，功名利禄算得了什么呢？ 突然，他对自己产生了一个疑问，什么都不算什么了，我还来上班干什么？ 想着他自嘲的摇摇头，嘴角竟然带上了一抹笑容：不为钱也不为名，我这才是为了工作而工作，不提我提谁？ 老梁看着宋耀亭的表情，有些费解——这小子不说话，偷着笑什么？ 宋耀亭走过来，在老梁肩膀上拍了拍，说：“老梁同志，你好好努力，争取在不久的将来在工作中取得进步啊，老弟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切！”对于宋耀亭这敷衍的回答，老梁很是无语。 午饭前，科里的小吴过来说：“头儿，今天中午有红烧排骨，你可得多吃点，我看你这几天都瘦了！” 对于这些荤的东西，宋耀亭一点胃口也没有，问：“还有什么？” 小吴说：“有海带汤，还有一个素炒西兰花，好像还有一个肉菜！” 想想这个时候回去也错过了饭点，老妈肯定没准备他的饭，宋耀亭就去食堂吃了半个馒头，吃了点素炒西兰花，喝了点汤。 实在不舒服，头晕乎乎的，躺在办公室后面单间的床上，宋耀亭睡了一觉。 梦里一条大黑狗在后面紧追不舍，宋耀亭在前面跑啊跑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马上就要被狗追上了，突然他醒了…… 一身冷汗。 这些日子小云比较忙，今年开局新局长搞了一个精细化管理建设年，从上到下要求各部门、各学校各种事情都要搞得精细。 局里各个科室都忙了起来，教研室里每个教研员都要制定出今年一个学期所负责学科的精准的计划，并且按照计划去实施，还要求学期末有总结，并且要取得一定的成果，必须得在全县有反响。 中学教研室各个教研员这几天也没有时间聊八卦了，一进屋就钻进电脑里，冥思苦想，“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不绝于耳。 宋耀亭生病以后，小丽也没空管浩浩的学习了，于是浩浩和韩静妮上课，都归小云一个人管，再加上做家务、做饭，小丽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陀螺。 幸亏韩雪梅知道这个情况以后，把她爸妈从自己家“撵”到了小云家，让他们给小云搭把手，小云这才从繁重的家务当中解脱出来，回到家一门心思管两个孩子的学习，上自己的网课，即使这样，每天也要忙到十一二点，感觉身心疲惫，几乎没有时间和故友联系。 这天，小云正对着电脑分析全县五所中学九年级的语文成绩，突然，手机微信响了。 拿起手机，打开屏幕一看，竟然是白兰发来的，点开，只见上面写着：若云，徐晶晶调到县里去了，你知道吗？ 小云赶紧回了一句：调到县里哪个学校了？没听说呀。 白兰：据说她是想调到局里的，但是局长没批准，调到二中了。 小云：天！她打了学生还能借机调到县里来，看来她婆家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呀！ 白兰发了一个撇嘴的表情：现在这个世界不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小云：也好，她调走了就省的张宇航转学了。 白兰：就是呢，徐晶晶在这儿，张宇航哪还敢来上学，就她老公那个蛮横的态度，谁不怕她加倍报复呀！ 小云说：是啊，一家就一两个孩子，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孩子去以身试人性。 小云问：怎么样？最近挺忙的吧？ 白兰的文字一看就是语音转过来的：嗯，刚开学忙各种事，你呢？怎么样？ 小云不方便语音转，只能打字：我就更别提了，一个新的工作，又遇到了一个新任局长，事可多了，今年又给我们加了码，另外，我们科主任这学期来不了了，副主任提升为正主任，没有添新人，等于少了一个人，我们这学期工作想好干都不能。 白兰马上就八卦起来：你们主任调哪儿去了？ 小云：不知道掉哪去了。 白兰和小云在一起教书多年了，平时是无话不谈的，可是她现在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能和老师们八卦卢晴和侯局的事，无论他们将来在不在局里，这些话都不要从自己嘴里传出去，特别是还没有盖棺定论的时候。 白兰又挑起新话题：咱们原来那个校长不是调到中心校当副校长去了吗？ 韩自成，小云想起上次王怀勇跟她说，韩自成犯了经济上的错误，后续没有听说。 白兰：他滥用公款，还贪污了不少钱，被教育局查出来了，听别人说他退赔了15万。 有点权利都太嚣张了，小云心里想着，却没有打出来，因为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宋耀亭。宋耀亭弄得钱更多不说，还没有保持立场。 小云：仅仅是退赔而已嘛，没有受到什么处分吗？ 白兰：给他工资降级了，他原来开六级工资直接给他降到了七级，又把他调到了成教。 成人教育学校，小丽知道，一共有两个人，办公地点就在中心校隔壁，那两个人里有一个是即将退休的老校长，韩自成去了，应该是那个跑腿的。不过成教现在形同虚设，平时也没什么事，上不上班别人都不知道。 小丽撇了撇嘴，她知道白兰看不见，但是从话上找补上了：他不是因祸得福了吗？这样不是更好，什么事也没有，甚至他都可以去干别的活，再挣一份钱。 第239章 重担压身 白兰：没办法呀，人家是领导，再怎么着头上有弦儿呢，也不可能开除吧。 小云：说的是哦！ 白兰：不过呀，他这种人如果在家里呆着也不会舒服，他那个老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犯了病，他就得哄着，唉，自作自受啊！ 小云：钱钱钱，什么都是钱闹的。 白兰：可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呀，如果有的是钱的话，你现在还会上班吗？ 一句话戳中了小云的痛点，可不是嘛，天天忙忙碌碌，还不就是为了碎银几两？ 小云说：我要是有的是钱，再不用为了一斗米折腰，我肯定不在这上班了，想说的话也肯定敢说了，我就去下边学校做个语文老师。 白兰：你就这么点出息？ 小云：那你呢？你想干什么？ 停了一会儿，白兰发过来一大段话：如果我不缺钱的话，我就买一辆房车，车里装饰成我喜欢的温馨的模样，然后开着车去周游世界，走到哪儿玩到哪儿，走到哪儿住到哪儿。我就上车欣赏美景，下车埋锅做饭，过上我向往已久的流浪的生活。 哟哟哟，看你美的，小云说：是不是还要带上一个帅哥呀？ 白兰发过来三个字，哈哈哈！ 一会儿又发：帅哥是现成的，带着他也行，正缺一个司机呢！ 不知不觉，小云脸上漾起了微笑。 旁边的刘丽不经意一回头看见了，捅了捅她，问：“若云，和谁聊呢？这么高兴？” 小云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别人并没有注意她们，说：“没事！” 刘丽却并不放过她，“别骗我，是不是跟哪个帅哥瞎聊呢？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刘丽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说。 “去你的，小丽手下忙打过去一行字：我要工作了，有空再聊，拜拜！ 小云扭脸问刘丽，“不好好工作，在这儿监视我，你的计划做好了吗？” 刘丽说：“做好了呀，不就一个计划吗？有什么难的，每年都要做，怎么还没做上呀，要不给你借鉴借鉴？” “好啊，好啊！”小云夸张地说，“谢谢姐姐！” “你给我闭嘴，谁让你叫我姐姐的，我就大你一个月，都让你叫老了。” “谢谢美眉！” “这还差不多！”刘丽把她的计划“啪”一下，给小云从微信上发了过来。 小云打开一看，这不就是个普通的计划吗？ 小云发过去一个“流泪”的表情说：“这样也行，这跟局长的要求有一毛钱关系吗？” 刘丽撇着嘴说：“净听领导的，累死你！他说他的，咱们做咱们的，不闲着就行呗，他一个门外汉，懂什么？到时候咱们该听课听课，该讲评讲评不就完了？再说了，咱们跟张主任说说，学期中搞一个各学科的抽测或者是优质课比赛，有活动，有检查，弄得热热闹闹的，就行了呗！” 其他教研员听了刘丽的言论，大部分人都赞成。 任志远说：“按刘丽姐这样说也行，成果性的东西我们就有了，这局长精力旺盛，他以为咱们精力也旺盛。” “那可不，”说话的是抓化学教学的邱穆华，“你们知道吗？我二哥说，局长不仅白天精力旺盛，早晚精力更旺盛。” 小云偷偷问刘丽：“邱穆华二哥是谁？” 刘丽说：“一个小学的校长。” 邱穆华还在说：“局长晚上十点多还不休息，有的时候十一点还在校长群里用语音总结一天的工作，然后布置下一天的工作，校长们都把语音转化成文字，各自领取任务；第二天早上四点多钟，大家还在睡梦当中就被叮叮当当的微信声吵醒了，局长已经睡醒了，又在群里发布任务。” 说着，他就笑了，“那些校长们呢，被这个局长折腾得简直就是焦头烂额。尤其是那些年轻的校长，备受局长重视，希望他们一天就成为名校长，但是年轻人觉多啊，一天忙碌下来，困的要命，根本支撑不了，又不敢提意见，只能是忍着，背后他们都管校长叫‘大魔头’！” “难怪呢，原来不光对咱们残忍呀！”马慧娟说，“你们说他来了以后，要求咱们每个学期上一节示范课，还要发表一篇论文，上课咱不发愁，都是从学校上来的，发论文这个事咱们能说了算吗？人家杂志社是咱们投稿就能给发吗？愁死个人。” “那没办法呀，领导扬起了鞭子，咱们就得使劲儿跑，谁让咱们吃这碗饭呢。”刘丽更是觉得无可奈何。 小云这个刚从学校来的“门外汉”，更是后背发凉，这任务可怎么完成呀？ 现在张建利当了教研室主任，没什么事，他轻易不会往大办公室跑，而且他把邹小强调到他那个办公室，坐他原来的位置，这样这个办公室就腾出了一个位置，大家建议小云搬到邹小强原来的座位上。 小云从早就觉得背对着门的位置，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会突然进来一个人吓自己一跳，于是她就去请示张建利可不可以坐到邹小强的位置上，张建利同意后，小云就搬到了里面的位置，相对来说，私密性更好。 小云觉得，刘丽在教研室混迹的时间比较长了，对这份工作已经有些麻木，可是她刚来，年前局长刚和自己见了面，给了自己很高的评价，还勉励她好好工作，她不能像刘丽那样随便凑合一个工作计划就糊弄过去。 于是她偷偷精心制作自己的计划，争取把这个语文教研员干得有声有色。 这天，张建利带着大家下学校去听课。 他们县城一中是高中，二中既有高中又有初中，剩下的三中、四中和城关中学都是初中，张建利选了二中作为第一站。 到二中时，已经是第二节课的时间了，几个学科的教研员同时分别听课，然后由学校在第三节课组织展开研讨，最后教研员就本课进行讲评。 这一波操作下来，已经中午了，二中校长邀请张建利一行在二中就餐，张建利婉言谢绝了。 第240章 创新项目 中午吃完饭，刘丽、小云和马慧娟回办公室休息。 刘丽凑到小云身边说：“若云，你说我今天听的是谁的课？” 小云愣了一下，说：“我哪知道呀，二中教什么的老师老师，我都不认识。” “这个你肯定认识！”她这么一说，小云想起来了，脱口而出“徐晶晶！” “对，看来你早就听说她调到二中来了。” 小云说：“也不早，就昨天我们原同事告诉我的。” 马慧娟问刘丽，“你觉得她课讲的怎么样？” “课讲的还是蛮不错的，她的个人素质也相当好，只是可惜了……”刘丽突然间不说了。 “可惜什么？”小云问。 刘丽往门口看了看，然后起身，走到门口，把头探出去，看看走廊里没人，于是把门关上，然后又回到办公桌前。 马慧娟说：“神神秘秘的干嘛呀？” 刘丽压低声音，跟她们两个说：“知道吗？听完课，张主任就跟我说了，这个人讲多好，也不能推！” “哦！”马慧娟恍然大悟。 小云的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 想当初，小云和徐晶晶一起上班，徐晶晶在专业训练方面还是非常刻苦的。小云不止一次看见许晶晶下班了还独自在教室里站在讲台前试讲。 徐晶晶对学生确实是“横眉冷对”，可是她对自己所热爱的工作却也“热情似火”。有一年，黄岩镇不知道怎么搞的英语老师特别多，学校就有意让学习能力强的徐晶晶先暂时教一年地理，可是徐晶晶死活就不干，她说她就想教英语，她正在摸索一套属于她自己的教学方法，不想半途而废，她三次去求校长让她教英语，最后校长架不住她对英语的热，我答应了她，结果那年她带的班在期末统考中，英语考了全县第二名。 可是人哪有完美的呀，如果她嫁给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也许在她人生的道路上能给她指引一个方向，可她偏偏嫁了一个四六不懂的，就注定在她前行的道路上，会失去一些支持。 再去二中的时候，小云就故意躲着徐晶晶，她不想见到她，因为她不知道见面时说些什么。 小云利用每天晚上没有课的时间精心做着她的本学期工作计划，她把自己多年来的一个设想写到了计划里。 她认为，一个中国人学习语文，无非就是训练听、说、读、写四个方面的能力，这四个方面最终要落到写上，即便不是做学问，书写和写作也将成为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一个是要写好汉字，另外一个就是每个人都要写一手好文章，前面的听、说和读都是为写来服务的，所以小云定了一个以用定教的方案，明确了教学的最终目的，一切都为教学目的而服务，这样无论是哪位老师都不会偏离教学方向。 这个方案交上去以后很快得到了局长和领导班子的重视，局长请了市局专业人士对这份工作计划进行了论证，大家认为有很强的实施性，所以局里决定成立一个工作室，让小云牵头在全县选一所学校作为试点，一年后看试验成果，然后再全面铺开。 小云没想到她的这个想法能够得到局长的如此重视，她有点受宠若惊，同时也感到了自己肩上的担子突然就加重了。其实小云原本也是有私心的，她喜欢到下面去当老师的日子，所以她想在教研员这个岗位上干的稍微有一点点成绩以后，好能张嘴提出条件，但是局长现在对她如此支持，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没有格局了，什么都别想了，低下头使劲干吧。 小云很慎重的选择了三中作为试点，理由有三个。第一，三中的语文教师年龄结构偏年轻，年轻人容易接受新思想；第二，三中的生源好，学生主要来自于主城区，都是划片内招收的学生，很少有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孩子们思想比较单纯，家长工作稳定，文化层次也高，重视孩子的教育；第三，三中的地理位置离教育局最近，平时去指导工作也方便一些。 方向定了，架子搭上了，下面就要细化方案。 每天一进办公室，小云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停地写写画画，要不就是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没有时间参加大家的八卦阵。 专家论证的时候，肖涵也参加了，他对小云的这个计划大力支持，在论证会上，他结合自己的体会对这个计划实施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进行了论述，得到了在场专家的一致赞同，可以说，在这个项目上，肖涵是助了小云的一臂之力。 肖涵的认同，使得小云信心大增，她把自己制定的细案传给肖涵，请他帮忙进行修改。 肖涵也不客气，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议一股脑都倒给小云，两个人谈的非常投机，小云决定这个周末她要去次市里跟肖涵面谈，最终把这个方案确定下来。 这天，阴了几天脸的刘丽进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若云，你怎么这样？” 小云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刘丽问：“咋了，你说啥呢？”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为了出风头，表面上答应和我们一样，随便做个计划了事，可是背地里自己却搞出这么大阵势来。现在你在全局，甚至在市局都出名了，把我们整个教研室的所有人都盖过一头，你觉得很舒服了吧？” 一屋子人谁也没说话，小云这才察觉到这几天同事们不在办公室里嘻嘻哈哈的八卦了，不知道刘丽的话是代表大家的意思，还是她故意想让自己难堪。 小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她很快头脑冷静下来，无论出于哪种原因，她都要解释两句，“刘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来不到两个月，工作还没有正式开展，如果我也随便弄个计划应付的话，局长怎么看我啊？难道我要给局领导留下我参加选聘的目的是要进局里来混日子的吗？再说当时你说了你的想法，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想想……”小云要争取其他同事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然她很快会被办公室的人孤立起来。 第241章 大伯病了 看到小云受了委屈，马慧娟站出来解围说：“刘丽，你跟她开什么玩笑呀，看若云都当真了。” 这时门口响起了张建利的声音，“咱们办公室工作有明确的分工，每人负责一个学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在各自的学科上是各扫门前雪，但是从大局上还要互相团结协作，无论哪个学科有了好的做法，其他教研员都要积极配合。若云，你刚来，有什么事多和大家商量。你这个计划我也很支持，好好做，争取做出个样来，给别的科室看看，咱们中学教研室也是出人才的。” 小云非常感谢马慧娟的解围和张建利的撑腰，不过她也知道刘丽不是开玩笑，心里就多少对她有了芥蒂。 张建利走后不久，小云的手机突然传来了蔡琴的歌曲。 小云拿起手机一看，是沈巧玉打来的，她马上想起那天二妈说小梅姐会带着楚萱过来，这都过了好几天了，再也没提过这个事儿，想必今天这个电话和那个事有关系。 小云从办公室出来，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接了电话，“喂，二妈，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接到你的电话？” 沈巧玉说：“嗨，小云，你是不知道。那天说好了你小梅姐带着两个孩子来，可是当天她婶婆婆突然病故了，她就在家里帮着料理后事，这不一耽误就是好几天。” “那太不幸了，大过年的，她婶婆婆应该也没多大岁数吧？”小云觉得小梅姐的婶婆婆比她妈桑秀兰还要小几岁。 “嗯，不大，刚刚六十三，一倒就死了，都没来得及送医院。”小云听着二妈的描述，老太太应该是脑出血，你姐说她们今天晚上来，你看看你有时间吗？” 小云快收到想了一下，今天晚上她有学生的有两节网课，不过还好韩静妮没有课，明天是工作日，小云要上班，所以她很爽快地说：“二妈，今晚没事，晚上吃完饭我们就过去。” 沈巧玉说：“你们晚上过我们这边来吃吧，反正我也要做饭，你回去再做饭又费事又耽误时间，早点过来你们姐妹多待会儿。” 想到又要像小时候那样和小梅姐、小燕姐在一块吃饭，小云脸上荡起了微笑，也没客气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小云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跟那两个学生的家长说呢！ 这个理由要想得充分些，让家长一听就能同意，还不能让家长觉得自己对这个课的取消很随意，要不然会影响学生和家长对老师的印象。 就说晚上停电了？可是现在这个社会哪有长时间停电的。 说自己有事？这显然是不好。 那就说电脑坏了吧！不过现在是上午，要是电脑坏了现在去修的话，肯定能修好，那就晚点再说。 小云在手机相册里翻出课程表，一看今天晚上的两节课是七点开始一节，八点开始一节，于是她心里打定了主意：等五点多的时候再给家长发信息，说电脑坏了，然后和他们协商利用周末的时间，再把这两节课给补回来。 想好了，小云设了个闹钟，她最近脑子严重不够用，净忘事儿。 然后她又拨通了韩雪峰的电话，告诉他今晚上去二妈家吃饭的决定。 韩雪峰说：“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和妮妮去吧，今天小刘有事请假了没来，晚上还有两个病号要输液，晚上我就在店里随便吃一口，对了，你去的时候别空着手，买点东西。” 小云又和韩静妮通了个气，告诉她今天晚上楚萱会来，让她想一想，她怎么配合自己做楚萱的工作。 这一通电话打下来，小云才回到了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了想今晚的事，又一头钻进了她的方案里。 晚上下班路过水果店，小云买了一个大西瓜，瓜皮很绿，花纹清晰，一看就知道这个西瓜很甜。 小云也没上楼，直接微信把韩静妮叫下来，娘俩就去了沈巧玉的家里。 果然，小梅姐带着孩子们一来小燕姐也回来了，孩子大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孩子们都在卧室里玩。 姐妹们在一起，难免要说家里的事。 小燕突然想起昨天大伯去医院了，于是就和她们说这件事。 小云问：“大伯什么病，前几天去拜年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呀！” 小梅也说：“是啊，我们去的时候也挺精神的呀，怎么就去医院了呢？” 小燕说：“大伯这几天咳嗽的特别厉害，特别是到了晚上半宿半宿的咳嗽，觉也睡不好，怀疑是得了肺炎，吃了三天消炎药也没管事，就到医院来拍胸片，结果拍出来以后发现肺部果然有阴影，医生看着阴影上出现的形状，怀疑不是肺炎……” “那是什么？”沈巧玉一直竖着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一说不是肺炎，她就不往好处想。 “怀疑是肺癌！” 小燕的话刚一出口，突然身后“呱嗒、乒乓”两声响，大家赶紧扭脸看去，原来是李怀玉摔倒在了地上，一个玻璃杯碎在地上，水流的到处都是。 小梅赶紧去扶其李怀玉，其他人也跑过去，扶人的扶人，拿扫帚的拿扫帚，擦地的擦地。 李怀玉开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以为摔坏了，紧张的不得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哭了出来。 几个孩子听到动静都从卧室里跑出来，小燕赶紧过去拦住他们，说：“没事没事，姥爷摔了一下，你们去玩吧！” 孩子们走进屋以后，小燕把门关上，此时李怀玉已经被扶到沙发上。 听着这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为了自己哥哥得病痛哭，看着他那悲伤的样子，姐妹几个和沈巧玉都流下了眼泪。 四个人轮番进行劝慰，李怀玉才平静下来，却仍带着哭腔絮絮叨叨起来，“我这大哥呀，可苦了，小时候两个姐姐最大，在家里干活，可是力气活基本上都是大哥干，等他结了婚以后，大嫂那暴脾气你们还不知道？不知道受了多少气，怎么偏偏老了老了，该享福了，却得了这病了？”他不明白，老天爷就这么看不得人好吗！ 沈巧玉愤愤地说：“我看就是让她大妈和那两个败家儿子气的！” 第242章 看望大伯 “妈！”小梅说：“人家我大哥后来挺好的，从结了婚以后就再也没有惹过事。” 沈巧玉知道自己口误，于是改口说：“是，主要是那个老二，都30多岁了，成天无所事事，你说你大伯能不操心吗？” “对了，”小燕说，“昨天和大伯去看病的是我二哥，他带了一个女的，那个女的看着比我二哥小，就是个子矮点，长的还可以。” “那是他对象吗？”小云问。 给我们介绍的时候，李强哥说那是他女朋友，看着倒是落落大方的，不像是个不着调的主儿，当时都在忙着给大伯看病，我也没细打听。 “只要是李强混上个跟他踏实过日子的媳妇儿，他也许还能有救，现在这情况，他有房子，你大嫂和你大哥出钱给他装了修，要是他肯出力气去干活，维持一家的日子蛮可以，你们大妈又偏心，时不时的接济接济，也就能够生活，将来再生个孩子，这不就成了个家吗？” 小云想起他们去拜年时付艳红因为让李刚家拿钱给李强装修打架的事，就问：“二妈，初四那天我们去的时候，我大哥和大嫂去跟大妈要他们垫付的装修款，大妈当时没给，还用饭碗把我大嫂脑袋打破了，我大哥急了，放下话说如果我大妈不给那五万块钱就要翻脸，后来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能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你大妈吗？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后来她就从家里拿了五万块钱给你大哥送去了，还当着你大嫂娘家人的面儿给道了歉。” “她还说她的存折没到期，你说多气人，这一样的儿子怎么就不一样对待呢。”小云实在不理解。 “唉，家门不幸啊！”李怀玉叹了口气，说：“从他进的门来就折腾你大伯，对两个孩子也不好好教育，幸亏李刚碰到了爱莲，要不是这个丫头，说不定李刚到现在还打着光棍呢；李强被他这么一耽误，这都30多岁了，才说了个媳妇儿，哪天我过去看看，要是李强这媳妇行，就赶紧让他们结婚，你大伯要是真得了那病，还有几天活头！” 说着，李怀玉想到自己兄弟三个，李怀民早早出车祸没了，现在大哥又病了，悲从心来又哭了起来。 沈巧玉心疼他，说：“你说你这老了老了，泪比什么都多，大哥是有病了不假，可是岁数大了，哪有那么随心的，谁还不有个三灾两难？” 小云问小燕，“大伯现在在哪儿呢？” “大伯在医院查了查，医生怀疑不好，让他留院，二哥叫来大哥商量，大哥说怕县医院的技术不行，想带大伯去市医院检查后再说，可能明天就去了。” 一听说明天去市医院检查，李怀玉从沙发上站起来就朝门口走，沈巧玉说：“你蒙了，你去干啥？” 李怀玉说：“我去看看大哥！” 说着用手抹了一把眼睛，此时小云才注意到李怀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腰板已经佝偻了，他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眼泪直流，让人一见顿生爱怜之心。 小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她怕别人看见，偷偷擦掉泪水，抬起眼睛看时，小梅和小燕都已经在轻轻的啜泣。 小梅说：“等会儿，爸，你想这么去看大伯吗？你看你眼睛红着，你现在去不是惹着大伯不高兴吗？” 沈巧玉一听也说：“你赶紧回来，在这冷静一会儿，过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看。只不过这看病人应该上午去看，晚上看不太好吧？” 李怀玉说：“有啥不好的，晚上看能把坏病看好，还是能把好病看坏？再说咱们这也不是去看病人，大哥这不是还没确定是什么病呢吗？他明天去检查，咱们今天去给他鼓鼓劲儿！” “也行，那我叫叫她三婶吧！”沈巧玉啥事都忘不了桑秀兰。 小云一想，还真是，二伯家的主要人物都在这儿。她们家就她自己在，于是回应了沈巧玉询问自己的目光。 沈巧玉去卧室找手机给桑秀兰打电话，不知道她们俩在电话里怎么说的，不一会儿，沈巧玉对着卧室喊：“楚萱，你三姥姥叫你和妮妮一起过去看孩子，你们俩去不去？” 楚萱在卧室里喊：“去！” 于是韩静妮和楚萱两个人穿好衣服去了桑秀兰那边，小丽用电动车带着桑秀兰过到这边来。 几口人一起去了李怀国家里。 李怀国见自己的亲人们都来了，就知道自己得的病确实不好。 得病他并不害怕，这些年他过的太煎熬了，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囫囵觉，天天半夜里醒了，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为李强发愁，一直到天亮我，也许得了病，就是对自己的一个解脱吧。 李怀玉本以为李怀国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呢，谁成想付艳红可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孩子们都没告诉李怀国，回家后悄悄告诉了付艳红，付艳红就开始骂骂咧咧，叨叨说：“我这是什么命啊，遇到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挣不来钱不说，整天花我的钱，还遇上一个短命鬼，这好好的刚搬进新楼，过几天舒心日子又得了这个病！” 你说李怀国又不是聋子，他也不傻，能听不明白吗？他就问付艳红，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付艳红说问你儿子去。 李怀国没有问儿子们，他知道不是好病，觉得也好，也许是老天爷来救赎我的吧！ 看到自己的兄弟、兄弟媳妇和侄女们，李怀国忍不住老泪纵横，把一行人让到屋里，座位不够，上岁数的都坐下了，侄女们都站在地上，却不见付艳红的身影。 小燕问：“大伯，我大妈呢？” 李怀国头也没回，用手指了指卧室。 这时，旁边另一个卧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姑娘，穿着一身家居服，挽着一个发髻，大大方方地向这边走来，紧随其后的是李强。 李强一个箭步抢上前来，和众人打个招呼，然后给大家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高飞。”然后跟高飞介绍二叔、婶子和妹妹们。 高飞一个一个叫着人，最后向着众人鞠了一个躬。 第243章 高飞难得 然后跟高飞介绍二叔、婶子和妹妹们。 高飞一个一个叫着人，最后向着众人鞠了一个躬。 桑秀兰打眼一瞅，这姑娘不错呀，绝对配得上李强，于是问：“这姑娘长的可真水灵，多大了？” 高飞礼貌地微笑着，回话说：“三婶，我二十八了。” 桑秀兰一听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呀，“老家是哪儿的呀？怎么到我们这个小县城来了？” 高飞说：“我老家是四川的，出来打工和小姐妹们就到了这里，我在饭店里帮忙当服务员，李强在隔壁装潢店上班，我们熟悉了，后来就在一起了！” “嗯，好，好啊！”桑秀兰对这个侄媳妇很满意。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付艳红一直也没有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小燕就过去看。 推开付艳红卧室的门，只见付艳红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她明明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却不肯出去。 小燕出来，小云问：“大妈怎么了？” 小燕摇摇头，没有回答。 李怀国说：“别理她，李强你去厨房搬几个椅子来，让你妹妹们坐下。” 高飞就赶紧带头去搬椅子。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李怀玉，李怀国拍拍他的手，说：“老二，别难过，人老了哪有不生病的，你看我这不是还好着呢吗？即便是真的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别伤心，我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去生活，所有人都一样，早晚都会去！” “哥，能这么想的开我也踏实了！你看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儿女都有热热闹闹的，多好！这李强也有媳妇了，卧看这媳妇朴朴实实，大大方方，是个过日子人，你好好治病，等过几天检查完啥事没有，咱们给他们把婚事操办了，说不定今年年底还能给咱生个孙子呢！”高飞一听，臊的脸红了，跑进了里屋。 小云想：怎么还有这么害羞的姑娘？28岁了，难道还是个大姑娘？ 李怀玉说：“我今天晚上听小燕说你明天去市里看病，是吗？” 没等李怀国说话，李强说：“二叔，是在我小燕姐她们医院看过了，我哥我们都愿意再去市里检查一下，大医院医疗条件还是好些，看了心里更踏实一些！” “对，你们哥俩这回主意拿的对呀，无论是谁，都应该善待父母，这个世界上好多东西没了都可以再有，唯独父母不可以。 李强啊，你爸这辈子活的不容易啊，那时候你们小，你爸下地带饭他都不舍得带个菜，只带两个馒头，一块咸菜，干一上午活，中午就靠这些填肚子，有好几次都晕倒在地里，脸都擦破了，起来歇会儿，还接着干。那二十几亩稻子，他一个人咔哧咔哧要割上十几天，脸晒得黢黑，汗珠子都流到嘴里、眼里，手上的水泡磨破了一层又一层，你看看，现在还有大茧子呢！” 说着，举起李怀国的手给众人看。 李怀国说：“老二，别说了！” 李怀玉没理会，“你爸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从小穿衣服就要好，再破也得洗的干干净净，不允许出现一个破洞，只要哪破了就非得讹着你大姑给他缝上，那时候你爸是咱们全村最干净的小孩。 可是后来你哥不听话，你也是到处惹事，你爸连话都不爱说了，人前也很少去，你们呐，都不懂父母的心啊！” 李强坐在椅子上，听着李怀玉的话，头埋的低低的，扎在裤裆里，一句话也不说，地上却多了几滴泪水。 说的太伤感，屋里气氛很压抑。 桑秀兰问，“大哥，明天谁跟你去医院？” “晚饭前李刚和小莲来过，李刚说他开车拉着我去，李强和高飞也说去，说人多了，遇事有个商量，跑东摸西的也需要有人，可是车里盛不下，最后决定俩媳妇在家，我们爷仨去！” “大哥，家里钱凑手吗？”沈巧玉问。 李怀国心里一阵温暖，他没想到问他钱够不够花的，竟然是自己的兄弟媳妇儿，还是一个后娶的兄弟媳妇，心想亲人们是真心关心自己，我就是死了也值了。 这时，付艳红突然从屋里窜了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怼开了，“钱不凑手，你能给拿是咋的？”一句话噎的沈巧玉没有答上话来。 小梅可是个在庄稼地里滚惯了的人，一看她大妈这个口气，怼自己母亲都没商量，气就不打一处来，说：“大妈你吃什么药了吗？你怎么这么说话？” “你怎么说话呢？你才吃错药了呢？”付艳红可不吃瘪。 小燕也说：“我妈就是问问钱凑不凑手，要是我大伯去看病，家里真没钱，我们怎么就不能拿钱？可你这语气，我们凭什么拿钱？” 桑秀兰听着付艳红说的这个话也不对劲儿，就说：“大嫂，你有话好好说，大哥这还病着呢，你这样不是给他添堵吗？” 付艳红一看这几个人都冲着自己来了，说：“家里没钱，再说了，在医院片子也照过了，医生也看了，得的是癌症，你听说过谁家癌症能好的？国家那么多大领导，那么多有钱的明星得了癌症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小平头老百姓不是白白去搭钱吗？” 李怀玉听到他这话，肺管子气炸了，“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姓付的，你胸腔里长的不是人心吧？按你这说法，人都是要死的，那就一出生掐死就行了呗，你天天一天吃三顿饭，吃了都要拉出去，那你不还要吃吗？” 说实在的，付艳红多少对这个小叔子有些忌惮，一听李怀玉说话，她的气势马上就软了下去，说：“本来就是嘛，眼看着把钱扔到医院去白打水漂，还不如留着给李强娶媳妇呢！” 李强一听不对呀，他妈不给他爸出钱看病，竟然把原因扯到了自己身上，这要是他爸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不就成了罪人了吗？擦了把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妈，我娶媳妇儿可不能花我爸治病的钱，我自己会挣。” “你挣？等你挣得钱办事，都得等到我进棺材！”付艳红对儿子可不客气。 第244章 劝说大妈 这时，高飞也从屋里出来，她表现的比众人都平和，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阿姨，我和李强在一起，看中的不是他的钱，不是他的房子，我们没房子可以去租，没钱结婚我们可以领个证，花几块钱就行，不用办酒席。叔叔生病了，只要有希望，咱们就得治。再说了，这不是还没有确诊是什么病吗？” 高飞很认真的讲着普通话，语气里还是带着四川口音，但是大家都能听懂。 “晚饭前您说没钱给叔叔看病，我无意中听到大嫂和大哥商量，无论如何也要给叔叔去看病，大嫂说去娘家借钱，我以为家里真的没钱呢，刚才我在里面和李强商量，把我们挣的所有钱都拿出来。李强说他上班不久，没有多少钱，我这些年打工攒下三万块钱。” 说着她拿出一张卡接着说：“我是打算把这张卡里的钱给叔叔看病的，可是我刚才听你这个意思，你并不是没钱，阿姨，咱们这是个什么人家呀？你和叔叔生活了一辈子，他生病了，你就不拿钱给他看吗？你还说攒下钱来给李强结婚用，你这不是绑架他吗？” 高飞越说越激动，扭过头，看着李强，说：“李强，看来人们说的没错呀，两个人的结合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你说你这是个什么家庭？你要是和阿姨一个态度，和你生活在一起我都没有安全感，咱俩就算了吧！” 高飞这一顿操作，看的大家一愣一愣的。 多好的人呢，一屋子人心里都竖起了大拇指，连付艳红也开始反思自己。 高飞还没有说完，他翻回头对李怀国说：“叔叔，我在你家也住了这些天了，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很仁义的人，就像我爸爸一样。” 说着就掉起了眼泪，“我15岁爸爸就没了，这些年我一个人在外面漂泊，经常想起我的父亲，直到我到了你这个家里，看到你以后，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家，可是……可是……” 说着，高飞泣不成声了。 小云听的泪水涟涟，她一步走过去，抱住高飞，高飞顺势趴在小云的肩上哭了起来。 李强一看他媳妇要跟自己分手了，气得冲着付艳红就来了， “看看都是你办的好事，今天是我爸有病了，你不拿钱给他治，万一哪天我有病了，你是不是也要留着钱？既然你这么怕失去钱，那我爸看病不用你的钱，你就跟钱过吧，明天我们四个带我爸去看病，回来我们就搬到我家去住，你就自己守着这个房子，守着你手里所有的钱，好好享受吧！” 在李刚两口子那儿，付艳红已经不是人了，现在李强说出这样的话，付艳红害怕了，按他说的这样，自己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吗？闺女李红英，这么多年都遭受她的不待见，将来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这可怎么办？ 小云无意间瞥到小丽在一边一句话不说，默默流着眼泪，这可不是小丽的风格，按她以前那风风火火的脾气，她今天都敢揍付艳红，唉，经历呀，会改变一个人的。 眼看僵在那儿了，小云把高飞交到李强的怀里，然后拉着付艳红说：“大妈，走，咱娘俩聊会儿！” 没想到，付艳红顺从地跟小云进了卧室。 被大家摆在一个孤立的位置上，付艳红此时也反省了自己。 是啊，老伴生病了，不给治，这也架不住人说呀；再说了，刚才李强两口子都明确的表了态，人家都愿意拿出钱来，她还给霸着钱干什么？ 将来自己老了，钱是不会伺候她的，还得指望着两个儿子和儿媳妇。 小云让付艳红坐在床上说：“大妈，别的不用我说，你是我的长辈，什么都懂，我只想说说，刚才听了高飞的一席话，我觉得咱们家捡到宝了，你没觉得吗？” 付艳红抬起头，惊异的目光扫着小云。 “您不明白？你想我李强哥这么些年不着调，咱们附近大姑娘谁不知道，所以他30多岁了，还搞不上一个对象。这高飞是远处来的，人家可能不知道我哥以前游手好闲，也可能知道了，她接受了，最可贵的是人家攒了多年的钱能拿出来给一个才认识日子不长的老头来看病，这是多大的信任呀，咱们应该珍惜呀，你想想这样的媳妇娶进家来，将来你能受得了罪？我李强哥能过的不幸福？” 这一点，付艳红是同意的，她也早就看出来了，这个高飞人不错。 “唉，小云，我主要是对她也不放心，你说她那么远来，28岁了，你知道她结过婚吗？说不定她在哪儿都有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大妈，你说的这些也有可能。你想她都这个岁数了，她就是结过婚，有个孩子又能怎么样？她能踏实和我李强哥过日子不就行了？我看刚才她说的不是假的，人家真把卡拿出来了呀，能把自己的钱主动拿出来给咱们家花，这不就是人家的诚意吗？再说她婚礼都不要，只求领个证，是骗子吗？” “哎，领个证，你李强哥那楼房就有她一半了。”付艳红担心地说。 “唉，我的傻大妈呀，你还当是你们那时候呢，结婚八年夫家房产就有媳妇一半，那个楼房是平改分的，他们现在还没结婚，现在那个楼房虽然写着我李强哥的名字，却完全属于他的婚前财产，即便是结了婚，高飞也没有份儿。” “真的？” “那可不真的吗？我还骗你呀？大妈，刚才我二伯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大伯这辈子活的不容易，你跟他过日子，天天在一起比我们知道的更清楚。你看你们终于熬过了这么多年，老了老了，剩下的日子都倒计时了，就是不生病，您说还能活多少年，你就不能对我大伯好点吗？” 付艳红听着又坐到床上，耷拉着脑袋，小云是做思想工作的高手，她看到付艳红听进去了，于是又接着说，“大妈，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咱们家本来就穷，我们没钱没东西，那时候你还养三个孩子，我两个哥哥岁数小，又不懂事，总去惹事，你说你都操了多少心呐，我大伯老实又不会跟人打架，人家找来，为了不被欺负，你只能把自己装成一只刺猬，到处去扎人。” 第245章 大妈转性 刚才那么多人都说付艳红，付艳红一直扛着大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可是这些话，付艳红破防了，呜呜地哭了起来，外面说话的人听到屋里的哭声，都愣了，整个房子里一片安静。 付艳红突然说：“小云，我没想到你这么有心，你说那些年……唉，你大妈呀，活的什么都不是啊，我一直都觉得儿子才是家里的顶梁柱，闺女将来都是要嫁给别人的，你看我不就是吗？小时候在家里长大，吃家里的饭，穿家里的衣服，结了婚以后就在你大伯家里，一分钱都花在婆家，我就觉得闺女没用，那时候你刚回来，我就认为又来了一个赔钱货，实际上，大妈也不是铁石心肠，知道你奶奶把你扔了她不对，后来你找回来了，我就替你妈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小云，以前大妈做的事你还记恨吗？” 小云走过去，抱住付艳红的头，说：“大妈，我怎么会记恨你呢？再怎么你也是咱们家人，你为我两个哥好，就是为咱家好。大妈，你没上过学，有些道理不懂。其实一个女人对家庭来说才重要呢，别的不说，就说高飞，你说要不是高飞刚才的这些话你能受触动吗？一个家庭女人才是这个家的灵魂！” “小云呐，你不愧是老师啊，幸亏你被你的养母送回来了，要不然我到死也改变不了观念，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你红英姐！” 说着就又要哭，小云赶紧拦住她说：“大妈，如果你对我红英姐觉得有愧疚，那你以后对她好就行了，红英姐知道了不定多高兴呢！咱们今天不说这些，说我大伯的事。” “不用说了！”说着，付艳红站起来。 小云就想：我的大妈真够固执的，说了半天就是不开窍，还不让说了。 不料，付艳红走到衣橱旁边，打开，从里面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个卡，还有一摞现金，说：“大妈有钱，这些年大妈省吃俭用，攒了一些钱，也没用盖新房子，就直接换了楼房，给你大伯看病，不用别人拿钱。” “那这些钱花出去就回不来了，你不心疼了？”小云故意问她。 “你这死丫头！” 小云伸手擦了擦付艳红脸上还挂着的泪痕说：“大妈，你真好！” 从卧室里出来，付艳红把钱和卡放到茶几上，对着呆愣愣的人们说：“刚才是我错了，不，以前我都错了，你们无论是老的小的，都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要重新做人，重新开始新生活。” 又对着李怀国说：“老伴儿，我伤你心了，对不起，刚才小云的话让我彻底醒悟了，你得的这个病，无论好坏，明天咱们都去看，我也去，你这辈子都没做过一件坏事，没说过一句错话，我不相信老天爷就这么把你收了去，我要陪着你去看！” 这一顿操作，让李怀国觉得有些太难以想象，她老婆付艳红从年轻开始就是一个刁蛮任性、争强好胜、不明是非的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转性了呢？难道是我要死了？不对呀，都说转性就要死了，难道是她……呸呸呸，真是胡思乱想。 李怀国从心里感谢这一屋子人，改变了他的老婆。 得知自己生病时，李怀国都没有流泪。此时，他的老泪也流了下来，说：“难得呀，真的是很难得，我也非常感谢你们，今天来看我，无论明天检查结果怎么样，我这心里都是畅快的。” 一行人是走着去的，回来的路上，沈巧玉问李怀玉：“明天你跟大哥去吗！” 李怀玉摇摇头说：“我不去，我怕真的检查出来是坏的病，我受不了。” 小燕故意放轻松语气说：“一个检查不用去那么些人，再说明天去了也只是检查，出不来结果，最早要到检查完后的第二天才能有结果。” “哦，这样啊！”沈巧玉恍然大悟。 小云拉着小梅故意走在众人的身后，向她打听了楚萱最近的情况。 小梅告诉小云说，楚萱有一个手机，她不知道楚萱和那个男孩还有没有联系，不过辅导班倒是上的不错，她和老师问过，老师说楚萱进步很大，不懂的问题会追着老师问，小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桑秀兰、小云和小丽直接回了桑秀兰的家，到家以后小云也没有做停留，带着韩静妮和楚萱就回家了。 看上去是很不经意的韩静妮对楚萱的一次小姐妹之间的邀住，可是却是小云精心准备了好多天的一个单方面的约谈。 往家里走的路上，韩静妮和楚萱两个人叽叽喳喳谈论着某个明星，小云却在心里思考着自己和楚萱的谈话方案，因为今天晚上的事，她突然有了新的方案。 回到家，小云带楚萱见过她公公婆婆，打过招呼以后，韩静妮就和楚萱洗澡去了，他就去小云的房间，小云则是把韩静妮的床单、被罩、枕套都换了一遍，大外甥女第一次来，一定要让她住的舒舒服服。 小姐俩洗过澡，回到房间，韩静妮换上睡衣，钻进了被窝。 突然出现了一个问题，楚萱没有带来睡衣，怎么办？ 韩静妮在卧室里喊正在洗漱的小云，“妈，楚萱姐没睡衣怎么睡觉？” 小云被她叫的哭笑不得，收拾完，韩雪峰还没有回来，她去婆婆屋里打了个招呼就进了韩静妮的房间。 小云刚进屋，韩静妮又重复了一遍楚萱没有睡衣的话，小云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套新的睡衣，不过她没有打开，而是放到床上，说：“没有睡衣就睡不了觉吗？” 两个女孩思考的这个问题，小云顺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现在是条件好了，睡觉还穿个睡衣，我们小那时候哪有这么好的条件，那时候别说暖气，连炉子都没有，睡觉时脱衣服是个很艰难的事，刚进被窝得用自己的体温把被子捂热，然后就缩在被窝里。那时候的被窝也没这么暖和呀，土炕上就直接铺一条芦苇的席子，上面铺一个褥子，然后每人盖一床被子，我和你大姨都是两个人在一个被窝。” 然后又冲着楚萱说：“还有你妈和你小姨，我们四个小时候整天在一起，白天在一块儿玩，吃饭也不回家，赶上谁家就在谁家吃，晚上也经常睡在那边，我们姐儿四个，谁和谁都在一个被窝睡过，我时候睡觉连个背心都没有，只穿一条裤衩，互相搂着睡，这样还暖和。” 第246章 恋爱问题 两个女孩张大嘴巴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这是真的，有什么好笑的呀，都是女孩子。我们之所以感情这么深厚，就是因为小时候没有一点隐私和秘密，不过呀，现在和那个时候环境不一样了，让你们现在别说是光着搂在一起睡，穿着睡衣搂在一起睡都觉得很奇怪是吧？” 那可不，两个已经上高中的女孩，心理都已经发育成熟了，跟小云他们小时候可不一样。 “今天晚上啊，我的感触特别深。” “小姨，你遇到什么事了？”楚萱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趴在床上把头露在外面，听小云这么说，一下子来了兴趣说，“你快说说！” 小云把睡衣拿过来说：“你快穿上睡衣吧！” “我今天不穿了，体会体会你们小时候是怎么睡觉的？” 韩静妮笑着说：“那我也脱了试试！” 嘻嘻哈哈的她真脱了睡衣，然后裹上被子，坐在床上问：“妈，今天你们去大姥姥家，到底怎么了？” 小云叹了口气，说：“你们大姥爷肺部有个阴影，明天去市里看病，我们过去打听了一下。我有感触的不是这个事儿，是你们李强舅舅谈的女朋友。” 这个舅舅孩子们多少都有耳闻，知道他的品行，楚萱说：“这个舅舅的女朋友啊，不知道能不能转正。” 韩静妮说：“估计也是个不着四六的女孩吧？” “你们两个都没看见，可不能妄下断语，那是个不错的女孩，她已经28岁了，从四川那边来的，她以前的事情，咱们丝毫都不了解，但是今天晚上她做的事情，却让我很佩服！” 小云就把高飞今天晚上说的话给两个孩子重复了一遍，两个女孩互相对视了一眼，楚萱说：“嗯，还真是不错，能把自己辛苦攒下的钱拿出来给未来老公公看病的还真是没听说过。” “你们说要是大姥爷要了这个钱，那个高飞真会给吗？”韩静妮还是有些不相信。 小云说：“她当时已经把卡拿出来了，我看她那个样子，绝对不是在演戏，应该是真的！” 楚萱考虑问题则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她说：“我李强舅舅真有福气，竟然找到了这么一个宝贝。” 小云赶紧赞同，说：“是啊是啊，你看楚萱也认为高飞是个宝贝，我跟你大姥姥也是这么说的，这样的女孩万里挑一呀，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你李强舅舅才是最有眼光的，他虽然自己不着调，但是在选女朋友这个事上，他还是有眼光的。” “怎么说呢？”韩静妮问。 “首先是这个女孩很真诚，待人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表面上的，另外她舍得给对方花钱，也说明她是真心的对这家人。你们俩也不小了，都上高中了，也应该多考虑点事儿了。我们初中都有搞对象的学生，我相信你们高中应该也有吧？” 韩静妮都想了八遍了，我妈怎么还不转移到事先商量好的话题上呢？这回终于来了。 韩静妮说：“当然有了，我们学校有好多搞对象的呢!” 小云注意到楚萱的脸上就有了一些不自然，她一声不吭地听着小云说：“搞对象说明孩子们的思想都是正常的。青春期因为荷尔蒙的作用，少男少女都会怀春的，一点没有想法的人才不正常。” 小云看着韩静妮，韩静妮的脸也羞红了，于是对韩静妮说：“妮妮，你是不是对某个男生有想法呀？” “妈，你可别乱说，我可没有，我要是喜欢也是喜欢斌哥那样的，可惜学校里没有。”原来，斌哥一直都是她的梦中情人啊！ “妮妮，原来斌哥不仅是你的蓝颜知己呀，你还把他当成另一半的标准了？”楚萱有点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韩静妮跟她提过两嘴斌哥，却从来没有透露出过这个意思。 “哈哈！”韩静妮用假笑来掩饰尴尬，“我只是觉得他很完美，只不过人家都有女朋友了呢！” 小云倒不担心韩静妮会为了斌哥耽误学习，初中时候已经经历过这个话题了，她赶紧抓住这个契机说：“你看，人家斌哥多有主意，等到上大学才搞了对象。他现在所接触到的人都是本省，甚至是全国的优秀的人才，高考都替他遴选了智商，那女孩肯定错不了，他自己再从其他各个方面进行选择，这多好，楚萱，你说是不是？” 楚萱点点头。 小云又接着说：“另外呀，除了这些外在的条件以外，一个女人选择一个伴侣，应该选择一个对她好的，这是我的经验。咱们例子不举远了，就说你大姥爷和二姥爷吧，大姥爷一直都在受你大姥姥的欺负，你看他这些年过的多不顺心，现在又生病了；而二姥爷呢，有二姥姥都对她的体贴照顾，再看二姥爷现在多精神，心情也愉快，对吧？ 如果一个男人他对你好，他除了给你说甜言蜜语以外，重要的一点是他舍得为你花钱，二是他能时时处处为你着想，比如说你在高中搞一个对象，他就是图你跟他在一起追求那种甜蜜的感觉，也不管你学习成绩是不是下滑了，也不管你是不是忽略了你以前的同性的朋友，那你们说这样的男朋友是真正的对你好吗？” 两个孩子都若有所思。 楚萱下巴一直杵着枕头，可能觉得下巴不舒服，于是她也坐起来，把被子裹在身上，人靠在墙上，听着小云继续说， “再一个，男性必须得尊重你，比如你们俩一起出去，他能把你主动介绍给他的朋友，而不是拿你开玩笑，不对你呼来喝去，这是尊重你，如果他根本就不在乎你，只是刚开始表现的对你很在意，慢慢的态度改变了，那他也是装出来的。” “小姨，你上学的时候谈过恋爱吗？”楚萱突然发问。 “嗯！”小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我们那时候谈恋爱的不多，但是成功率却挺高，我们同班同学就有两对成功了的。” “那有人追过你吗？”韩静妮也八卦起来，以前她可不敢提这个问题，今天倒是个机会。 “也没有，只不过确实是有那么一个人，我们俩都互相有点好感，但是谁也没有表达过。” “哦，那个人是不是长得很帅？”楚萱问。 “是长得很帅，而且学习还特别好！” “跟我爸比怎么样？”小云听着韩静妮这个问题，“噗嗤”一声，笑了，说：“那怎么比？” 第247章 重拾信心 “小姨，那个男生给你递过条子吗？” “没有，他给我送过书，那个时候我刚从镇中转到一中，我的物理不是太好，有些地方理解的不透彻，总也考不过那个男生，他就把他的复习资料送给我，后来你三姥爷出车祸没了，我就不想继续往上上了，准备考个师范，早点为家里赚钱，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他，我就故意疏远了他。”小云如实回答。 “后来那个男生怎么样了？”韩静妮有些好奇。 “后来呀，那个男生上了一所师范大学，毕业以后分在了咱们市里，现在在市教育局上班，我们也有联系！” “那要是姥爷没有出意外的话，说不定你们俩就谈恋爱了呢！”小云猜测。 小云认真地想了想，说：“那也有可能，不过如果真谈恋爱的话，也许我们俩不会有现在的结果，谈恋爱耽误了时间，不好好学习，成绩是会受影响的。 所以呀，一个女孩要在高度自爱的基础上保持冷静，争取在自己最辉煌的时候去谈恋爱，那时候你的选择是不一样的。 你们俩呀，现在都是关键时期，高中三年一晃就过去了，很累，但是这种累是有价值的，知道吧？” 看到两个女孩的眼里都闪着光，小云知道自己的话没有白说。 小云对着韩静妮说：“妮妮，我记得你选科的时候说你要当一个心理医生，你还坚持吗？” 韩静妮说：“妈，我在姑姑家住着的时候和姑姑谈过这个问题，姑姑说现在我国的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发展的并不是太好，她建议我报一个临床医学！” “那你现在的选科还能考临床吗？” “姑姑说可以，她还说报医学的话，将来一定要考研，如果有条件出国深造，这样才能掌握更好的医术，成为一名好医生。” “行，你自己有想法就行，只要你愿意上，供到你四十岁，妈也愿意。”小云为自己没能上高中考大学，心中隐隐藏着遗憾。 “我才不要上到四十岁呢，那太老了，上完都没人要了！” “哈哈哈！” “楚萱，你将来想干什么？” 楚轩说：“小姨，我挺敬佩老师的，特别是你刚才的这一席话就改变了我的许多想法，你懂的真多，我妈只会说让我好好学习，什么道理都不会讲，所以将来我也要当一名老师，而且我要当一名高中老师，我觉得父母都比较在乎孩子的小学和初中，上了高中以后一般都住校，对孩子的关注鞭长莫及，所以这个时候心灵是最空虚的，需要老师的关心，我想当一名高中语文老师去影响更多的人！” 小云伸出大拇指赞叹地说：“嗯，我们楚萱真有想法。好，你要上就要上一所好的师范大学！” “小姨，师范学校什么样的好呢？”楚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咱们国家好的师范大学可多了，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华中师范大学……这些是全国顶级的，当然了，我们要量力而行，根据成绩来定，各省都有师范大学，都是很好的。” “好，小姨，我一定努力，使劲儿跳一跳，能考上什么样的大学就尽量考什么大学，绝不让自己后悔。妮妮，咱们要加油，一起齐头并进！” “你们一个高一，一个高二，还有时间，只要主观努力，一定会实现梦想的！”小云不失时机地鼓励两个孩子。 娘儿仨又唠了一会儿嗑，外面门响了，韩雪峰回来了，隔着门，韩静妮和楚轩跟韩雪峰打了招呼，小云就出去了。 后天是周六，小云想去市里跟肖涵见个面，讨论一下她的方案。 韩静妮闹着要跟她一起去，小云想了想也行，要不然她和肖涵一个单身男士见面，孤男寡女的虽然别人不知道，韩雪峰也相信她，可是自己也觉得别扭！ 再者，在小云心里，她和肖涵之间的关系是非常纯洁的友谊，那种朦胧的少男少女间的爱意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她也不想让肖涵有任何误会，肖涵这么成功的一个大作家，将来一定是闻名之士，不要让自己浪费了他的时间。 想到这儿，小云暗暗的笑自己：人家肖涵什么都没有表示过，你想这些不是自作多情吗？ 想好了，小云给李刚打电话问他明天去不去市里取检查结果，李刚说去。 小云说明天她去市里办事，是她把大伯的检查结果取回来还是他亲自去听听医嘱？ 李刚说他想亲自去，这么重要的事他想听听医生怎么说，于是小云就说：“也好，那你明天顺便拉着我和妮妮，咱们一起去！” 三个人一起先去了医院，找到昨天看病的张医生，一见面，小云就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 张医生的脸上虽没有笑容但并不是多么严肃，他拿过一张片子，对着小云和李刚说：“李怀国的片子出来了，这个是你们县医院的片子，你们来看……” 张医生把两张片子放到一起进行对比，说：“因为拍摄设备的原因，明显县医院这张不够清楚，你父亲肺部阴影的形状也不一样，你们看……”说着指给她俩看，小云并不懂，可是她能看出两张片子上隐形的边缘一个光滑一个有锯齿。 “片子拍出来以后，我们几位医生进行了会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你父亲不是肺癌，而是肺炎。”说着，张医生嘴角扬了起来。 李刚和小云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互相问对方，医生说的是什么？ 韩静妮说：“大舅、妈，医生叔叔说我大姥爷不是肺癌！” 医生看着他俩的反应，说：“对，不是肺癌，不用那么紧张！” “可是县医院的医生也进行了会诊……”李刚恐怕是市医院看错了，让自己空欢喜一场。 张医生说：“你父亲得的这种肺炎，叫做机化性肺炎，它与肺癌相比，肿块密度、肿块的边界都十分相似，临床上也多发这种误判的情况，属于正常范畴，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希望见到的结果。” 张医生的解释小云根本听不懂，那些专业的名词和术语她也记不住，李刚就更别提了，反正他知道他爸不是肺癌就够了。 第248章 见到肖涵 李刚问张医生，“我爸这个肺炎在我们县城能治吗？” 张医生说：“最好是到我们医院来住院治疗，我们医院最近正在搞一个医学项目，就是和肺炎相关的，聘请的是国内知名医院的肺病专家，专家的助理加上特效的药物可能缩短你父亲治病的周期。” 听完，没等李刚说话，小云赶忙抢话说：“张医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回家跟我大伯和家人商量商量再决定，可以吗？” 张医生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看了看小云说：“也行，你们尽快决定。” 小云拉着李刚，带着韩静妮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李刚有些诧异，问小云，“小云，在市里是治，在县里也是治，只要我爸病好的快，少受罪，多花些钱没关系！”他以为小云是怕花钱，所以才说回家商量的。 小云知道李刚误会了，说：“大哥，我听着张医生说他们在搞一个研究，还说请了全国的专家，我怎么觉得他是想把我大伯当成小白鼠呢？如果他在大伯身上试用新药怎么办？咱们又不懂，雪峰是医生，我大姑姐也是医生，他们都懂，要不咱们先回家问问他们，如果他们认为可以，咱们再来，你说呢？” 李刚一听，还是小云细心，于是说：“嗯，小云你说的对，无论如何，我爸不是要命的病，暂时就不怕了，耽误两天也不要紧。” 人的心情好了就像是阴了半个月的天突然见到了太阳一样，两个人的神情立马都不一样了，韩静妮也觉得胸口压抑的大石头被搬开了。 “大哥，你先打个电话跟大伯大妈他们报个信吧，然后你先拿着片子回家，他们只听消息，不如见到你本人和片子心里踏实。” “那你们呢？”李刚问。 “大哥，我们上午去见一个朋友，估计得等下午才能回去，市里到咱们县城的班车很多，你不用惦记我们。” 李刚走后，小云给肖涵打电话，约在了附近的人民公园见面。 娘俩刚想打车离开，小云不经意间看见一个人，好像是张秋月。 小云赶紧拉了拉韩静妮，两个人以旁边的树做掩体，停住了脚步。 小云仔细看过去，可不是张秋月吗？她来这儿干什么？ 张秋月匆匆的走出来，招手打了一辆车就被拉走了。 小云走过去，到那个门卫处打听了一下，原来这里是做亲子鉴定的地方。 韩静妮不解地问：“妈，那个人你认识？你打听她来干什么，是不是有些八卦了？” 小云不想让韩静妮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于是就说：“我看着像一个熟人，没什么事，咱们走吧！” 两人打了一辆车。 坐在出租车里，小云心想，张秋月来亲子鉴定中心干什么？她要和谁做亲子鉴定？这个想法一出现，小云就笑自己愚蠢，当妈的能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吗？孩子又没跟她分开过…… 难道她是在把这个孩子和某个男人做鉴定？ 可是她们已经偷偷做过两次了，暖暖是宋耀亭的孩子，张秋月是要把暖暖和谁做鉴定呢？ 难道是她自己都不确定这个孩子是谁的？ 肯定是。小云心里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女人。 和肖涵的见面，气氛非常的融洽，就像交往好久的老朋友一样，一点也没有疏离感。 肖涵看着韩静妮，脸上的笑就没有断过，他跟小云说：“若云，你闺女这气质，这长相，和当年你上一中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将来呀，又是一个才女！” 韩静妮的性格可比小云那时候活泼多了，她一点也不认生，跟肖涵说：“肖叔，我可跟你和我妈比不了，我将来是想学医学的，我顶多是一个‘才刀’，可算不上才女！” “好啊，才刀也比柴刀要强很多很多，祝愿我们的韩静妮同志将来成为咱们市的头一把菜刀。”他故意把‘菜’咬的很重，三个人都笑起来。 小云就说：“你别理她，这个韩静妮让我们都惯坏了，说话没轻没重，也不懂得什么叫谦虚，信口开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哎，孩子嘛，这就叫做纯真的本性，多好，真羡慕你呀！”肖涵发自肺腑地说。 “有什么好羡慕的呀，我现在拥有的这些，都是你不屑的，如果你想有，随时都可以呀！” 就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肖涵说：“若云，告诉你个事儿，我已经找到我的另一半了！” 小云和韩静妮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韩静妮早就从小云和肖涵的语气和神态里猜到了这个肖叔叔就是当年和妈妈有感觉的那个男生，此时他说感情的问题应该是个微妙的话题。 “哦？谁这么有福气找到你呀？” “嘿嘿，是一位才女！”肖涵故作神秘地说，只不过呀，他不在咱们的生活中。 “是个仙女呀！”韩静妮故意和肖涵开玩笑。 肖涵说：“嗯，是个仙女，是我在网上结识的，也是一位写网文的作家！” 小云点点头说：“真好！志趣相投有共同语言，而且你们都这么有才情，恭喜你啊，肖涵！” 韩静妮说：“那肖叔你们俩都这么有才，将来您的孩子还不得一出世就出口成章啊，那岂不是李白都得排第二了呀！” “哈哈！” 小云不无感慨地说：“感情这个事啊，谁也说不准，记得不久前某人还说要独身一辈子呢！” 被揭了老底儿，肖涵也并没有觉得多不好意思，只是警告小云说：“你能不能在晚辈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呀？” 肖涵要请她们去一个高档饭店，小云死活不干，说今天必须她请客，肖涵选地方就可以，肖涵拗不过她，就找了一个中等饭店。 三个人吃完饭，小云和肖涵两个人就开始研究她的方案，肖涵是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从方案的第一点开始进行讨论，转眼半个点儿过去了，才有了一点点进展。 韩静妮有些坐不住了，起来在屋里溜达来溜达去，晃的两个人眼晕。 肖涵说：“妮妮，你是不是觉得没意思？这饭店三楼有个游泳馆，要不我送你去游会泳吧？” 韩静妮很高兴，说：“好啊，好啊！” 于是肖涵带着韩静妮到了三楼，给她买了泳衣，泳帽，交代完工作人员才回到二楼继续工作。 两个人今天的商讨很成功，在很多方面，小云都得到了肖涵的指点，她感觉因为肖涵的帮助，这个方案有了实质性的提高。 第249章 结果迥异 肖涵说：“若云，这个方案你回去请你们主管领导审核以后基本就可以实施了，实施过程当中如果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联系我，我们可以进行修改。其实你的这个选题市里也有老师提出过，但是他们都没有坚持下来，这个项目要想见到效果，周期比较长，希望你能够坚持把这个项目做起来。” 小云很谦虚地说：“我尽量！” 临告别的时候，肖涵送小云娘俩出来。 在大厅里，一个小伙子推着一辆小车过来，把车交给肖涵，扭头走了。 肖涵从车里一件一件往外拿东西，有书包、两大包书，一个平板，还有一大堆小女孩喜欢的玩偶和吃的东西，都推到韩静妮面前，说：“这些都是给你的，好好学习，肖叔叔在市里等着你，随时准备为你这一把刀服务。” 小云知道这些东西是推脱不掉的，谢过肖涵，坐上肖涵早已为他们定好的一辆出租车回了县城。 回来的路上，小云跟韩静妮说：“妮妮，你说我这本想是去见见你肖叔叔，请他吃顿饭，了结我感谢他这么多次对我帮助的一番心意，没想到又欠下了他这么大人情，可怎么好？” 韩静妮却洒脱地笑笑说：“妈，我感觉你的这个想法有点太小家子气了，你们是这么好的朋友，谁多付出点，少付出点，何必这么计较呢？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能走得更近，成为更亲密的朋友呢！” “是吗？”小云其实是惊异于韩静妮小小年纪的这番言论。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也好，人和人之间也许本身就是分不清楚的。 突然间小云又想起了大伯的事，她掏出手机给韩雪峰打电话说了今天在市医院张医生的话。 韩雪峰听了以后很是惊喜，说：“你在哪呢？” 小云回答说：“我和妮妮去见肖涵，敲定了我的方案，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李刚哥上午已经带着片子回去了。” 韩雪峰一听，说：“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四点钟了，医院还下不了班，我现在就去大伯家取片子，然后找我姐去请他们医院医生问问能不能在县医院治疗！” 小云娘儿俩到家的时候，韩雪峰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他很欣喜地告诉小云，他们拿着片子找了医院的院长，院长说市医院是有一个新项目，就是研究几种和肺癌非常相似的肺炎的有效治疗方法，医院为这个项目投入了大量的资金，配合参加这个项目的病人会减免检查费，药费也会减半，也算是一项惠民政策。 小云还是有些担心，“那些药物会不会是新药？” 韩雪峰说：“药肯定是新药，但是那都是经过多次实验的，放心吧，没问题！” “哦，那样就好，我是怕他们把大伯当成小白鼠，到时候没什么病，再给治出病来。” “不会，他们已经用小白鼠做过多次实验了，治愈率非常高，已经成功治愈了多例各种肺炎，而且治疗周期短，病人痛苦也小，实际的花费跟普通肺炎差不多。” “好，这样的话，咱们一会儿吃过饭去跟大伯他们汇报一下。” 一晃儿三个礼拜过去了，大伯已经治愈出院了，一家人皆大欢喜。 一中开学一个星期了，小梅每天都和小云谈谈楚萱的情况。他说，自上次在小云家住过一晚以后，楚萱回去就有了改变。 她在自己房间里贴了一个学习计划，主动把手机交给了小梅，说怕管不住自己，让她代为保存，需要的时候再来拿。 开学后沈巧玉跟小梅和楚萱商量要不要走读，楚萱说住校可以省去来回路上的时间，能多学习一会儿，还说时间在于积累，她要把以前错过去的时间都补回来。 至于她和那个男孩的事，家里人谁也没有问过，但是相信她肯定能够处理好。 宋耀亭镇里的换届选举已经结束了，因为宋耀亭的放弃，老梁当了副镇长，下面一下子议论纷纷，有的说宋耀亭偷偷公款包养情妇，肯定是被上面知道了所以才没有资格竞选副镇长；有的说老梁上面肯定是有人，要不然一个司机出身的怎么可能成为副镇长，还越过资历最老的宋耀亭升上去。 无论别人怎么说，宋耀亭都当成耳旁风，他现在的任务是跟他的身体做抗争。 这些日子以来，他靠药物维持，中间去了两次医院，检查出白细胞和血小板还是偏低，一直都是靠药物拉升一点。 在他心里已经给自己确诊了，肯定就是再生性障碍性贫血，为此他也查阅了很多资料，上网查、查书籍，他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骨髓移植，现在的等待就是耗时间，其实去市里医院检查，只不过是把他的这个想法敲定一下。 这天，小丽主动打电话跟宋耀亭说该去检查了。 于是小丽开着车，两个人去了市里，几天后，结果来了，和大家想象的一样。 确诊了以后，医院给开了一种国外的药物，很贵，一个疗程块，吃不到20天，不过效果确实好，吃了以后白细胞和血小板能很快的升上来，也不怎么发烧了，整个人也舒服了不少，但是只能是这样控制，身体的机能却得不到改善，而且这么贵，不是长久之计。 医院在中华骨髓库里帮他做了登记，积极寻找合适的干细胞，也让宋耀亭他们发动家里的亲人尽快配型，如果有能配上的治疗效果会更好。 配型最容易成功的，无非就是有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这个大家都知道，可是怎么跟父母说呢？他们都那么大岁数了。 小丽说，我和浩浩先去检查吧，万一我们俩能配上，就别告诉老人了。 宋耀亭说咱们俩没有血缘关系，配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浩浩太小了，万一抽掉骨髓对他有影响怎么办？ 小丽也不舍得，可是现在的情形浩浩不去怎么办？ 跑市里来回折腾了两趟，到家时，宋耀亭觉得很累了，他把手机顺手放在茶几上，进卫生间洗了个脸，出来时跟马大妈说晚饭别叫他了，他先进去睡一会儿。 第250章 宋父病逝 大概晚上五点多钟，宋耀亭的手机突然响了，宋大爷拿起手机，想给宋耀亭送到屋里去，可是隔着门缝，他看到宋耀亭睡得挺香，一股心疼，突然就袭了上来，好多天了，也没见儿子睡过一个整觉，今天他能睡着也不错，干脆让他睡会儿吧。 宋大爷低头看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显示是本市的，于是就想我先替他接了吧，有什么事等他醒了我转告他。 于是接听了电话，电话里一个女士的声音问：“请问是宋耀亭先生吗？” “哦，”宋大爷本想说我是宋耀亭的父亲，还没等他说出来，对方就说，“宋先生，我们是市第一医院，您的检查结果落在了医院，您看我们还需要给你保存吗？” 检查结果？市第一医院不是肿瘤医院吗？他今天去市医院检查了？ 宋大爷立马警觉起来，想问问是什么病，可是他一想直接这么问人家，她就知道我不是本人了，万一猜出我是他家老人，什么也问不出来，于是他把问题改成了，“你说的是哪张结果？” 女士说：“就是再生性障碍性贫血的检查结果。” 宋大爷在心里使劲默记着这个长长的名字，嘴上应付着说：“哦，那你先给我留着吧，哪天我过去了再拿！” 挂了电话，宋大爷生怕忘了，赶紧进屋跟马大妈说：“你听着，有一个名字，你记住，叫再生性障碍性贫血，这是个什么意思？” 马大妈没事在楼下遛弯，跟老太太们经常聊天，什么话题都聊，一听宋大爷问这个，说：“这不是一种病吗？咱们前楼张家那个孙子不就得的这个病吗？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个？” 宋大爷想起来了，那个孩子去年春天不就没了吗？ “啊！耀亭……”宋大爷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浑身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用手捂着心脏的地方倒了下去，马大妈吓坏了，怎么老头这就又犯心脏病了呢！ 她一把拉住宋大爷，可是宋大爷比她的力气要重的多，一下子把她也带倒在了地上。 马大妈顾不得跑过去，原地喊着：“耀亭，耀亭，快起来，快点，你爸不行了！”喊着就哭了出来。 可是宋耀亭却像睡死了似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马大妈想站起来去叫他，可是两条腿怎么都不听使唤，站也站不起来，这可怎么办？耽误久了老伴儿可就没命了。 她急中生智，从宋大爷手里拿过宋耀亭的电话给小丽拨了过去，小丽一听，说：“妈，你给我爸吃救心丸，我马上到。” 说完小丽扔下孩子，跟桑秀兰打了个招呼就跑出了家门。 马大妈这才恍然大悟，对呀——喂药。 可是她翻遍了宋大爷的身上，只掏出一个空的药瓶，马大妈爬到床头柜前，在抽屉里翻找了半天，竟然一瓶药都没有了，马大妈爬回来，摸着宋大爷渐渐冷却的手，哭诉，“老伴儿啊，老天爷是来收你了呀！” 一会儿小丽赶来了，她用钥匙打开门，马大妈还瘫坐在地上，面前守着一动不动的宋大爷。 小丽跑到马大爷跟前，用手试了试鼻息，坏了，好像是不行了，问马大妈，“妈，耀亭呢？” “耀亭在屋里睡着了！”马大妈泣不成声。 这是睡死了吗？这么半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听到？ 小丽跑进去在门口叫了两声宋耀亭，宋耀亭还是没有动静，她进屋推了推他，宋耀亭才醒过来，愣眉愣眼地看着小丽，三秒后他从耳朵里掏出两团棉球，问：“你怎么来了？” 小丽说：“快起来，爸不行了！” 宋大爷的葬礼之后，马大妈和宋耀亭的情绪都很消沉。 对于马大妈来说，她非常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想起来给宋大爷及时的准备救心丸备着，觉得宋大爷的死，自己脱不了干系；宋大爷这么一走，宋耀亭这个烂摊子就扔给了她一个人来承受，她觉得自己苦日子马上就来了。 宋耀亭责怪自己：已经好多天睡不好觉了，为什么那天偏偏要睡，还嫌外面楼下说话的声音吵，用棉球塞住耳朵，要是自己早醒一会儿，哪怕来不及送医院，跑出去买盒救心丸，也许父亲也不至于一句话不留下就走了。 亲戚朋友们都劝说两个人，说人已经走了，活着的还要好好活下去，要看孩子们不能这样萎靡不振。 道理谁都懂，劝人谁都会，可是事情摊到自己的身上，一时半会儿是想不通的。 宋大爷的后事办完以后，桑秀兰就和小丽商量，让她回自己家里去住。 马大妈打不起精神，宋耀亭又是个病人，两个人天天吃饭都是问题，趁着她还没上班，把那娘俩调理好。 小丽心里委屈：凭什么？我被出轨还得去照顾他？我这一趟一趟的陪他去医院，已经够憋屈了。 桑秀兰就劝，“你就当是为了你婆婆不行吗？这些年你婆婆可帮了你不少，浩浩不都是人家一手带大的呀！要不是你婆婆你连班都上不踏实！听妈的，你就回去吧，等你婆婆情绪调整过来，你再回妈这儿来住。” “可是我回去怎么住？婆婆住一屋，浩浩住一屋，我和宋耀亭是不能住在一起的！” 桑秀兰听到小丽有了活软话儿，知道不能强求，于是就打电话和小云商量。 小云说：“这好办，让浩浩来住我们家，正好我公公婆婆回老家了，这样我还能帮我姐分担一点儿，浩浩的学习由我管着。” 桑秀兰一听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小丽带着贝贝回了家。 宋大爷的离去是因为受了宋耀亭得病的刺激，脑血管爆裂，就是当时在手术台上也救不了，可是作为唯一的儿子，宋耀亭哪能不内疚，他天天守着宋大爷的遗像，呆呆地坐着，不肯起来，他甚至觉得冥冥之中是上天安排让他先送走父亲，然后再安排他离世。 眼看要开学了，小丽思前想后和小云商量，要不要让浩浩去给他爸做配型。 说实在的，这是个很难下决定的事，万一抽掉骨髓以后，对浩浩的身体有影响，她这个小姨是要落埋怨的，即便是孩子不埋怨，到时候小云也会觉得对不起浩浩。 于是小云说：“不如咱们大人先去吧，如果可以，不管咱们谁配型成功，都给宋耀亭一个生存的希望，不计前嫌，只为两个孩子的后半辈子着想。” 第251章 藏不住了 小云跟韩雪峰商量这个事，韩雪峰从本心觉得宋耀亭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大家为他这样做，可是考虑到那两个孩子，他也就默认了。 韩雪峰嘱咐小云说：“不要对我爸妈提起这个事，否则的话，咱们俩谁也去不了，对我姐也不能说。” 决定告诉宋耀亭的时候，没想到得到了他的坚决反对，他说什么也不治这个病了，他对小云说：“就让我随我爸去吧，让我去另一个世界当牛做马，不要再害家里的人了，你好好照顾好两个孩子。” 说着，他掏出一张卡和一个纸条放在桌子上，“这里边的钱就留着给两个孩子上学用吧，纸条上有密码，你尽快把钱转到你的卡上，任何人要也不要给！” 片刻，宋耀亭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双膝跪倒在小丽的面前，说：“小丽，对不起，我这辈子就是死也还不起欠你的债，但是临死之前还是要请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照顾好我妈，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能照顾她的亲人就是你了！”一个头磕下去，嘴里还在说着，“求你了！” 小丽一下子受不了了，泪水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也跪倒在地上，对着宋耀亭说：“宋耀亭，我求求你，别逼我了，你给我的担子太重了，我能照顾两个孩子，可是我能照顾得了你妈吗？她是你的责任，你要自己去做这件事！你去配型吧，你既然觉得对不起我，你就应该治好病来补偿我，你现在分明是在甩锅，你把这么重的担子扔给我，我怎么办？你想没想过别的都不算，就是这个卡里的钱，到时候张秋月来找我，我是不是身后有一大堆的麻烦？” 张秋月——听到这个名字，宋耀亭身体一凛，好久没提这个名字了，对呀，我和她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呢！ 宋耀亭调整了一下自己，说：“小丽，你别怕，我明天就去找她 ，我把这些事情给你办清楚了再走！“ “宋耀亭，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跟我们去做配型吧，万一配型成功了，你的病就能治好，以后的事你就都可以自己去办了，宋耀亭，我妹妹和妹夫两个外人都能答应跟你去配型，从心里想救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宋耀亭没话说了，一行四个人去做了配型，结果正是大家所担心的，无一匹配。 浩浩已经不小了，他从大人们躲躲闪闪的行为和只言片语的言谈中知道了宋耀亭得的是再生性障碍性贫血，他特意在上完网课之后查了，知道那是一种特别难治的疾病，也知道作为儿子，他是有可能救父亲的。 浩浩主动找到宋耀亭，说：“爸爸，你不要害怕，我来救你，我在学校问过生物老师了，捐献骨髓对身体并没有明显的伤害，取血量比献血的采集量还要小，有一两周的时间就可以恢复。”我们先去做个检测，如果我的血合适，我“五一”放假就去把血献给你，我正好利用假期休息，顶多请一个周的假，多好！” 宋耀亭听着儿子的话，心里都在滴血，多好的孩子呀，可是傻孩子，哪儿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怎么会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呢？我怎么舍得! 宋耀亭不答应，浩浩几近崩溃，他知道，没有人给爸爸捐献骨髓，他一定是会死的。 浩浩天天哭，不肯上学，硬被小丽送到学校，他就呆愣愣地坐在座位上，上课也听不进老师讲课。 老师已经几次和小丽反映了，让他带浩浩去医院看看孩子，是不是有了什么毛病？ 小云、桑秀兰都做浩浩的工作，可是浩浩却说：“爷爷已经没有了，如果爸爸没有了，我还怎么活？” 是啊，宋大爷已经不在了，如果在，还有可能与宋耀亭配型成功，可是现在他不在了，这话怎么和马大妈提呢？ 小丽几乎天天打电话到医院问“中华骨髓库”里有没有合适的骨髓，天天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案，怎么办？ 宋耀亭的身体已经远不如先前了，啥也不干都觉得累，久坐都不行，已经跟单位请了长期病假，他的工作也由原来的副主任担起来了。 单位领导同事来看过两次了，几个相好的哥们也去验了血，都配不上。 这边桑秀兰有些担心小丽的婆婆，她怕浩浩不停地闹，万一被马大妈听到了，她要是再受不住，出点什么事，这个家不就完了吗？ 供暖期一过，桑秀兰就搬到了她的新楼上，然后好说歹说，把马大妈“请”到了她的家里，两个老人一起住，让她换个环境，也调整一下心情。 桑秀兰担负起了照顾马大妈的义务。 你还别说，搬了家以后，也许是老人们在一起有共同语言，也许是桑秀兰的精心照料，马大妈的情绪好转的很快，吃饭比以前多了，脸上也渐渐泛起了红晕。 小丽有事的时候就把贝贝送到这边来，两位老人就轮换看着，桑秀兰去学校打扫卫生的时候，马大妈在家里看孩子、做饭，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可是宋大爷过世后一个多月，马大妈从悲痛中走出来以后，她自己回忆前前后后的事，就想到了宋大爷犯病的原因。 当时他跑进来，风风火火地问什么是再生性障碍性贫血，得到答复以后，他就犯了病，他为什么就犯了病呢？痛苦的喊叫了一声后，就喊了“耀亭”，当时犯了病那么难受，不应该喊“找药”之类的话吗？难道是…… 马大妈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好悬没有把手里的孩子扔在地上。 “不会吧？老天爷就对我这老太婆这么不公平吗 ？”可是，她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从正月起耀亭就得了肺炎，一直也没有好，小丽开始是和耀亭闹意见的，而且这次错误全在耀亭身上，是个女人都不可能原谅他，但是小丽没等着叫就回来了 ，还把浩浩送到了他小姨家，现在又把自己拉到了亲家母这里…… 不对，一定是耀亭得了再障，啊…… 第252章 无耻要求 等不到桑秀兰下班回来，马大妈拨通了桑秀兰的电话问：“他姥姥你跟我说句实话，耀亭是不是得了绝症？” 正在跟同事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的桑秀兰一听不好，亲家母好像已经知道了宋耀亭的病情，赶紧拿着电话走到角落里没人的地方说，“他奶奶你说啥呢，别老胡思乱想的，好好在家看孩子吧，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你别跟我装了，我已经想明白了，你们都拿我当傻子骗，这么大事瞒着我，还把我诓到你家来住，你赶紧回来看孩子，我要回家，我要去看我儿子！” 说着就歇斯底里地吼起来，桑秀兰耳朵都快震聋了。 桑秀兰一看不好，自己的外孙女还在她手里呢，万一她失去理智，孩子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她赶紧哄马大妈说：“他奶奶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回来，你别着急啊，有什么事我回去咱们姐俩再说。” 说着桑秀兰挂了电话，把清洁用具收起来，和同事打了个招呼，然后去请了个假，骑上小三轮就回了家。 把三轮扔在楼门口，桑秀兰跑进电梯。 刚到门外，就听到贝贝“嘎嘎”地哭，像不要命似的。 打开门，只见马大妈在客厅地上焦躁地来回走着，孩子扔在床上自顾自的蹬着腿嚎叫，嗓子都哑了，这是哭了多大时候了。 见到桑秀兰，马大妈一下子扑过来，抓着桑秀兰的胳膊，就问：“他姥姥，你跟我说，我儿子是不是得了治不好的病了？” 桑秀兰一方面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方面是心疼孩子，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身进卧室把孩子抱起来，在怀里哄着。 贝贝像是得到了救命稻草，马上哭声就小了下去。 桑秀兰安抚马大妈，“他奶奶呀，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要是你急出个好歹来，这可怎么办？咱们家日子还有法过吗？” “耀亭要是得了病，我这日子还过啥？”马大妈想着这老伴刚走，儿子又病了，这家里是倒了什么霉了。 “他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肺炎，再输几天液，就能上班去了，你别一天没事乱想！” “不对，你别骗我了，我已经想清楚了，当时他爸摔倒前问我什么是再生性障碍性贫血，他倒下去的时候就叫耀亭，他肯定是得的这个病，你们都知道，就偏偏瞒着我！”说着又哭起来。 桑秀兰无言以对，马大妈看桑秀兰不说话了，认为她是默认了，丧失理智的她过来使劲摇着晃秀兰，摇得桑秀兰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桑秀兰狠命地抱着孩子说：“他奶奶，你别激动，别伤着孩子了！” 眼看就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小丽从外面跑进来，大喊：“妈，你快放手，你别把贝贝摔了！”说着就动手掰马大妈死死抓住桑秀兰胳膊的手。 情急之下，马大妈一个巴掌甩在了小丽的脸上。 “啊！”小丽顿时眼冒金星蹲在了地上，半天没醒过味儿来。 桑秀兰一看马大妈打她闺女，顿时急了，大声喝斥道：“他奶奶，你疯了吗？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小丽？” 马大妈一看小丽蹲在地上半天不动，又看看自己的手，吓坏了，赶紧蹲下去掰小丽捂在脸上的手，想看看打成什么样了，嘴里说着：“小丽呀，没打坏你吧，妈不是故意的，妈不是故意的呀！” 小丽捂着火烧火燎的耳朵，不肯松手，似乎捂着可以减轻疼痛，她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在马大妈的搀扶下，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本想发作，可是一想，还是忍住了。 马大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桑秀兰看着这个可怜的老太太，一手抱着贝贝，另外一只手也擦着眼泪。 说什么马大妈也不在桑秀兰家住了，非得回家，小丽帮她收拾好东西，带着贝贝娘仨一起回了家。 这事算是瞒不住了，小丽看婆婆这闹腾劲儿身体还行，干脆就告诉他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宋耀亭。 其实马大妈对这个病是了解的，不需要多做解释，她只想听到她儿子亲口说出他得的不是这种病，可是，偏偏就是。 一夜之间，马大妈的头发全白了。第二天一开门，把小丽吓了一跳，传说中的一夜白头真的不是虚传。 马大妈却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暴风骤雨一起袭来，相反，今天表现的异常冷静，她说一宿思前想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拿出宋大爷留下的所有钱给耀亭看病，自己去做配型。 这边眼看着浩浩已经开学两周了，学习成绩猛劲下滑，也不与同学交流，一门心思就是想救爸爸，小丽决定，婆婆和浩浩一起去验血。 在采血室外，望着祖孙三代，小丽有一种上刑场的豪迈感。人类的生息繁衍就是一辈一辈的延续，可是今天，不知道谁能延续宋耀亭的生命。 浩浩只几天，突然就长大了，脸上多了几分坚毅，褪去了几分稚气，甚至进去的时候，他还知道搀扶了奶奶。 可是验血的结果又狠狠的打击了一家人，全都配不上。 这几天里，无论家里有没有人，有几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谁也不想说话，吃饭也是默默的。 这天晚上，马大妈把小丽叫到自己房里，吞吞吐吐地表达她的意思，尽管说的支离破碎，小丽也听出来了，她是想让贝贝去给宋耀亭做配型。 压抑了很久了，小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没想到面对自己的儿子，马大妈竟然要对一个才三个月的孩子下手！ 小丽急了，她恨恨地说：“老太太，你太狠了，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去做配型？你怎么忍心眼看着针管从她的身体里插进去？你可知道做骨髓移植是要从脊柱里往外抽骨髓的？贝贝那么小，你怎么能够说的出口？” 小丽的鼻子一酸，泪水涌了出来，“我真没有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也难怪宋耀亭能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来，原来根儿在你这呢！” 马大妈急了，恳求小丽说：“小丽呀，你救救耀亭吧，你不救他，他就没命啦！妈不是那个意思，妈这不是心疼儿子逼急了吗？你考虑考虑吧！”说着又痛哭起来。 第253章 关系破裂 这时，小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闯了进来，瞪着猩红的眼睛说： “你心疼你的儿子，我姐就不心疼她女儿吗？世间哪有你这么自私的，为了救你儿子的命，不顾自己孙女儿的死活，一个三个月的孩子给你儿子捐献了骨髓，你知道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吗？” 一席话怼的马大妈张口结舌，半天说不上话来。 原来浩浩今天快到时间了也不过去小云那边上课，小云怕耽误了时间，过来接他，结果一进门就听到马大妈的这些话，气得七窍生烟。长这么大，小丽第一次见小云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一激灵。 小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对小丽说：“姐，你还在这样的人家跟他们过什么？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咱不是无家可归，不比谁差劲儿，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人气。” 小丽护住跑进来的浩浩，说：“老太太，为了照顾你和你儿子，我妈我妹劝我回来，我忍着自己肚子疼，回来伺候你们，没想到你不仅拿着我不算回事，还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呸，你就等着吧，等着有人来给你儿子做配型吧！” 宋耀亭本来跟在浩浩后边，但是小云挡住了他，他就站在外边，也听明白了，说：“妈，你说啥呢，我不用谁配型，让我死了算了！” 小云见小丽包好了孩子，拿过棉衣给浩浩穿上，说：“咱们走！”又对着马大妈说，“对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孙女吗？你怎么不让她去？” 说完，两大两小从这已经没有了人情味儿的房子里走了。 宋耀亭全程看着，他已经没脸再挽留，放手吧！ “对呀！”马大妈想：怎么忘了，宋耀亭不是还有一个叫暖暖的女儿吗？ 于是马大妈又冲着宋耀亭来了。 “耀亭，小云刚才说的对，你马上就去联系那个张秋月，让她带着暖暖，明天去跟你验血，如果能配型成功，她们还能救你一命，看来你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多一条血脉就多一条路。” “妈，你说什么话呢？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宋耀亭不理解他妈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我说错了吗？大的配不上，小的不让去，小丽姐俩心这么狠，不就得指着那边了吗？”马大妈心里一个算盘已经打好了。 “妈！”宋耀亭想指责她妈几句，可是想到父亲刚刚去世，说重了又怕惹她犯病，跺了一下脚，扭身回了卧室。 小丽开车，小云把她们娘仨送回桑秀兰家里。 桑秀兰正在擀面条，一看娘四个一起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怎么又都回来了？” 小云说：“回来了，永远不去了！” “怎么了？”桑秀兰就知道肯定又出了事。 小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不加任何感情色彩的讲了一遍。 桑秀兰气得拎着擀面杖就要去找那老太太算账，被小云一把拉住，说：“妈，不要去跟她一般见识了，你别说是打坏了她，就吓坏了她，咱们娘仨的日子都好过不了，现在从她家出来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桑秀兰气哼哼地用擀面杖捶着面板，“你说你马大妈，她怎么这样呢？咱们心疼她，老爷子去世以后，她儿子又生病了，怕他受不住打击，把她接来，我都当客人一样伺候着她，她怎么还打孩子的主意呢？难道这贝贝不是她亲孙女吗？” “妈，贪心不足蛇吞象，以后别提他家的事了，咱们过咱们的！” 小丽把睡着的贝贝放到次卧的床上，回来进厨房帮桑秀兰准备打卤用的肉丁和茄丁。 桑秀兰本来就做了她一个人的饭，这又加上小丽本来就不够吃，小云说：“我带浩浩回家去做饭，你们娘俩吃打卤面吧！” 于是搂着浩浩的脖子准备回家。 没成想浩浩耿耿着脖子站在原地，像扎了根似的在那儿抗衡，不跟小云走。 小云这才想起来，从宋耀亭家出来，她想拉浩浩的手，就被他甩开了，现在想来，这是对自己有意见了呢！ 小云弯下腰，看着浩浩的眼睛，问：“浩浩，小姨怎么你了？咱俩不好了？” 浩浩被这一问眼圈红了，说：“小姨、姥姥、妈妈，你们都是坏人！” “我们怎么坏了？”小丽也过来问。 “爸爸都快死了，你们不让妹妹给我爸捐骨髓，你们还不坏吗？” 小云：“你不懂！” “我当然懂。本来孩子就是父母生命的延续，父母给了孩子生命，孩子给父母捐点骨髓，难道就不应该吗？” “怪不得呢，”小丽看到小云有些尴尬的站在那儿，就说，“小云，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他就一孩子！” 小丽把浩浩拉到沙发上坐下，说：“浩浩，我跟你讲啊，你不懂这个造血干细胞的移植，我给你讲讲。对一般人来说，移植干细胞是没有什么伤害的，但是实际操作当中，特别是小孩，别说是你妹妹才三个多月，就是三岁多的小孩儿捐献造血干细胞对他的身体也是会有影响的，你知道这个影响会怎么样吗？” “我们老师说就是献点血，没有什么影响。” “你们老师说的只不过是一定概率的。” “干细胞移植以后的副作用有很多，比如说乏力、免疫力下降，这些情况一般在几天内可以缓解，但是也有的可能会出现贫血、感染、出血、疼痛等症状。你想想你妹妹才这么小，她将来连个体育课都可能上不了，你说贝贝可怜不？” “啊，还有这样的事啊？” “那可不！”桑秀兰也过来气愤地说，“如果不说捐献造血干细胞没问题，那谁还去捐献呀？” 小云过来摸摸浩浩的头，说：“走吧，跟小姨去上课！” 这回轮到浩浩尴尬了，扭扭捏捏地站起来，又回来贴在小丽的身边。 小丽说：“有啥不好意思的呀，你小姨就和妈一样，你该干点啥自己干点啥不就行了？” 浩浩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三个人对面，鞠了个躬，说：“对不起姥姥、妈妈、小姨，我刚才错怪你们了！” 第254章 出了车祸 小云搂过浩浩的肩膀，说：“都不会怪你的，你刚才是由于爱爸爸才会这么着急，我们理解。你这么小懂得爱家人，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呢，人就得这样！不过呀，你也得好好学习，多长点知识，要不然以后再闹这种乌龙就丢人了！” 两个人换完鞋，正要往外走，突然小云的手机响了。 小云放开浩浩，一看是老妈的电话，这么晚，什么事？ 点了接听，传来的却是林林的声音。 林林嚎叫着，“姑姑，姑姑是你吗？” “是我呀，林林，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小云的心揪了起来。 “姑姑，你快来吧，我奶奶昏过去了，我爸和我妈出车祸都死了！” “啥？你别胡说！” “是真的，姑姑，医院刚才打来电话，是奶奶接的，说我爸我妈出车祸都死了，我奶奶一下就晕过去了，你快来，你快来，我好害怕！” “你在家等着，姑姑马上就来啊！” 小云挂了电话，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小丽，说：“姐，浩浩还有20分钟就上课了，这是钥匙给你，带着他去我家上课，我老妈那边出事了，我得赶紧去！” 桑秀兰打开门，从厨房探出脑袋，厨房里“滋啦滋啦”的炒菜声不失时机地传了出来，“怎么啦？” “妈，林林打来电话说她爸妈出车祸了死了，我老妈接到电话一激动晕过去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哎呀，怎么会呢？怎么会出这种事？”桑秀兰一听啥心情也没有了，赶紧回去关了火。 “咱们新家离大妈那儿可有点距离，我要送你来回就赶不上上课了，你打电话把雪峰叫回来吧，要不你一个人也处理不了！”小丽提醒， 小云一想还真是，她赶紧给韩雪峰打电话，哆哆嗦嗦按键都不准了，好半天拨通了。 韩雪峰接到电话以后一刻也没停留，开着车就来了。 小丽去厨房把面条捞出来，卤也不打了，水、火、电都关好。 桑秀兰解下围裙，洗了手，穿上衣服就等着韩雪峰。 小丽赶紧也收拾收拾抱上孩子，带着浩浩开着车去了小云家里。 出门前小云嘱咐，“姐，我家冰箱里有吃的，你到家给自己和浩浩弄点吃的，我不回来，你也别回来，妮妮回来她害怕！” “好了，你去吧，今天我就住在那边。” 韩雪峰开着车，风驰电掣地跑在暗黑的夜里。 没有十分钟就赶到了王芳芳家。 小云出来时，羽绒服的扣子都没系，车一停，她撒开丫子就跑，衣摆在风中摇晃。 林林早已把大门敞开了，小云跑进去见林林守着奶奶，王芳芳躺在地上，和小丽犯病时一样。 此时，王芳芳已经有了意识，只是整个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小云跪在地上，在王芳芳耳边叫着：“老妈，老妈，我是小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王芳芳一动不动，眼尖的林林说：“奶奶好像眼皮动了一下。” 小云接着喊，“老妈，你要是能听见我说话，你就转转眼睛。” 果然，王芳芳的眼皮下又动了一下。 这时韩雪峰和桑秀兰也跑了进来。 韩雪峰说：“小云，你躲开。” 小云起来，扶起抹着眼泪的林林，用下巴贴了贴他的头，说：“林林别怕，别怕，奶奶没事！” 韩雪峰把王芳芳从冰凉的地上抱起来，桑秀兰已经打开了卧室的门。 把王芳芳放到床上，小云说：“老妈已经有意识了！” “看得出来。”韩雪峰说着就轻轻地呼唤，“老妈，你没事，你的脉搏稍微有点快，没大事，你使劲儿睁开眼睛。” 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一样，王芳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嘴里打了一句“嗨”声。 桑秀兰握着王芳芳的手问：“芳芳，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你大姐。” 王芳芳的手指勾了一下，桑秀兰的眼泪就不争气地出来了，说：“好，好，我知道你能听见了！” 缓了一会儿，王芳芳用胳膊肘拄着床做出了要坐起来的姿势，韩雪峰赶紧上去扶了她一把，王芳芳慢慢地坐了起来，就要把两条腿转到床沿下。 小云问：“老妈，你现在下地不行呢，你要去干啥？” 王芳芳“哇”一下哭了出来，用微弱的声音说：“我要去找怀勇和胡月！” “老妈，你在家等着，我和雪峰去给你找，你放心，你在家跟我妈等着。” 说着，小云一把拉过韩雪峰，“走，去医院。”两个人掉头就往外走。 韩雪峰回头对桑秀兰说：“妈，别马上给我老妈喝水，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再给她。” 这时林林跑过去拉住走在后面的韩雪峰说：“姑父，我也去，带上我，我也要去看爸爸、妈妈!” 韩雪峰愣了一下，说：“好！” 小云顺手抓起沙发上林林的棉衣，三个人跑了出去。 车上，因为林林在场，两个人什么都不敢说，各自想着心事。 这一路上，小云的心如刀绞、心如油煎，虽然跟王怀勇两个人并不是一起长大的，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毕竟两个人是一个妈养过的孩子。 王怀勇从重逢后第一面，就对自己没有半点生疏感，在很多事上都给过她帮助，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外人，她也觉得这个弟弟特别亲切，感情上他们俩就是亲姐弟。 不可能，不可能的。 过年的时候，王怀勇还在小云做饭的时候给她打下手，一会儿给她说个笑话，一会儿告诉她点局里的“猫腻”，怎么会就走了呢？ 胡月一个众人捧着长大的女孩儿，对她这个不是亲生的大姑姐从来都是尊敬有加又不失亲近，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离开了呢？ 这是不可能的。 林林在旁边抽抽搭搭，一会儿叫一声爸爸，一会儿叫一声妈妈，小云的心都快碎了。 林林紧紧攥着小云的手，恐惧从手心传递了过来。 楼道里特别安静，可能是因为晚上的原因吧。 小云跑到护士站去问护士，“我是王怀勇的姐姐，王怀勇和他媳妇怎么样？” 第255章 有了血缘 护士说：“他们俩都在抢救！” “都在”、“抢救”。 小云抓住了关键词，他们都没死。 小云奔着抢救室跑过去，抢救室门上的灯箱亮着，“手术中”三个字像三把红红的剑，直戳心脏。 一位警察等在那里。 原来，今天王怀勇拉着胡月去青州谈一批新材料的订购，回来时出发晚了，所以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时候，车速特别快，一不小心在拐弯处撞到了护栏上，车子弹回来，又撞了两辆从后面驶来的汽车后才停住，猛烈的撞击致使车子起火，幸亏高速公路上车辆比较多，经别人救助才被送到了医院。 他们的车子已经被烧毁。 小云急得在手术室前踱来踱去。 韩雪峰过去拉住她的手，用下巴指了指林林。 林林靠在墙上低声啜泣着。 小云走过去，抱住到自己肩头高的林林，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没事儿，没事儿，爸爸、妈妈都没有死，他们还活着，正在抢救，我们要为他们加油，不要哭！” 警察交代完整件事，又和韩雪峰聊了几句就走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护士，问：“谁是王怀勇的家属？” 三个人一起围拢过去，小云说：“我是他姐姐！” 护士焦急地说：“王怀勇现在正在抢救中，急需输血，可是医院血库中的存血不够了，你们直系亲属做好抽血准备！” 小云一下子急了，这里的直系亲属只有林林，可他还是个孩子呀！ 见两个大人谁也不说话，护士催促说：“快呀，病人等不了！” 小云猛然想起献血和直系亲属也没有必然的联系啊，只要血型符合就行，于是她跟韩雪峰说：“你跟林林在这等着，我去验血！” 说着撸起胳膊就要跟着护士走。 韩雪峰说：“我也去。” 林林一路小跑跟在后面问，“姑父什么叫直系亲属？” “直系亲属就是……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韩雪峰一时给他解释不清。 “我不就是直系亲属吗？我可以给爸爸献血！” “不行，你还太小！” 到了窗口，韩雪峰首当其冲，一下子把胳膊伸了进去，说：“先抽我的。” 可是检验以后发现韩雪峰的血型并不符合。 护士问：“你和王怀勇是什么关系？” 韩雪峰说：“我是他姐夫！” 护士瞪了他一眼，说：“你不是在拿你小舅子生命开玩笑吗？他姐姐在这儿你先抽什么？” 小云的嘴唇动了一下，想说话，可是马上又收住了，说：“来抽我的吧！” 检验结果很幸运，小云的血完全可以输给王怀勇。 躺在病床上，小云看着透明输液管里的血液源源不断地输给王怀勇，小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了。 随着血液的流走，小云感觉自己越来越疲惫，眼皮变得越来越重，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她想起今天晚上她还没吃饭呢，而且刚才她着急跑的又很快…… 小云的眼睛开始变得迷离，开始还能看见几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在王怀勇的身边晃来晃去，渐渐就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她终于控制不住睡了过去。 等小云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去看输血的管子，可是里边流的不再是殷红的血浆，而变成了白色的液体，再一看，那是输给自己的。 感觉到嘴唇很干，她想起来找杯水喝，可是起了起，觉得四肢无力，动一下都很困难。 正在这时，门开了。 一名护士拿着一瓶液体进来给她换液，说：“你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了？” “得有四个小时了。” “我弟弟，怎么样？”小云就说了这几句，已经感觉自己很累了。 “他的手术很成功！”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我也说不准。” 护士换完药走了。 手术很成功，挺好。 小云看着点滴，一滴一滴的滴下来，周围很安静，不知道病人的痛苦会不会因为黑夜的降临而减退，想着眼睛又迷离了。 一会儿她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强烈的阳光刺着小云的眼睛，她又闭上眼，天亮了。 韩雪峰拎着一袋包子和两杯豆浆进来。 “小云，你醒了？” “嗯，你是从家里来的吗？” “是，昨天看你睡着了，我就把林林送回去了，然后回家了。” “老妈怎么样？” “老妈是急火攻心，没啥事，妈陪着她住了一宿，今天还陪着！” “妮妮和浩浩呢？” “他俩你不用操心，她大姨在家呢！” 两个人分别吃了包子，喝了豆浆。 韩雪峰问：“他俩怎么样了？” 小云说：“小勇的手术做的很成功，胡月不清楚，一会儿找护士问问。” 吃了饭，小云精神多了，在地上溜了两圈，就和韩雪峰去了护士站。 护士说：“王怀勇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胡月的伤势很重，内脏破损、肋骨骨折、颅内受伤，一直都处在昏迷状态，生命体征很弱。” 韩雪峰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知道胡月父母的联系方式吗？” “我哪知道？” “不知道也得想办法知道，她这情况，随时都可能……得通知她直系亲属！” “那得问老妈！” 小云给王芳芳打电话，对他俩的情况如实做了汇报。 王芳芳说：“老人受不了这个呀，胡月是家里的老闺女，她父母比我年龄还大，这样我把她姐的电话给你们。”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小云离不开，韩雪峰也留下和小云一起面对。 九点多钟，王芳芳、桑秀兰和胡月的姐姐胡阳一起来了。 王怀勇和胡月在一个病房里，那阵仗，让人都不忍心看。 王怀勇和胡月都平静地躺着，脑袋周围摆了不少的仪器，身上、嘴里插了很多的管子，仪器滴滴答答的响着，听的人心烦。 王芳芳只看了一眼，就双腿发软靠在了旁边的胡阳身上，胡阳和桑秀兰赶紧把她扶了出去。 胡阳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衣着考究，留着齐肩的直发，和胡月完全是两种风格。 她没有像小云想象的那样来了后哭天抢地，表现的异常平静。 小云和胡阳商量，谁留下照顾两个人的问题。 胡阳说：“昨天你输了血，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今天我在这儿。我们家父母岁数大了，我暂时不敢告诉他们，就有劳姐姐，咱俩轮着来吧！” 第256章 方案通过 小云一听也好，本来她今天也是打算跟张建利一起向新任主管教育的副局长周正去汇报她计划详案的，胡阳这样安排还没有打乱她今天的计划。 小云气气喘吁吁敲开主任办公室门的时候，张建利正在看一份文件，看到小云，有些疑惑，问：“若云，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小云把事情的经过和张建利简单讲述了一遍，张建利叹口气说了不少安慰的话。 “有什么办法呢？摊上什么是什么吧？”小云很无奈。 张建利说：“是啊，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话。” 小云谢过张建利说：“张主任，既然我回来了，咱们先把正事干了吧！” 张建利已经和周局取消了预约，想了想说：“这样的话，我问问周局是不是今天还有时间？” 一会儿张建利过来，叫小云去周正的办公室。 学期初见面会上，小云已经见过周正了，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周正的外表与名字严重不符，长得既不周正也不高大，看上去倒像一个庄稼汉，他个子不高，黑黑的脸膛，说话带一股浓重的邻县味道。 小云进去有礼貌地说了一声，“周局，你好！” 周局很客气地请两个人坐下。 小云听“八卦阵”的同事们说过，周局和大局长是高中时的师兄弟，两个人感情很好，多年来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高中毕业以后，大局长上了警官大学，周局上了师范大学，两个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有了很好的发展，直到今年，侯局出了事儿，大局长才想方设法启用了周局。 周局说话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小云一看这正是自己欣赏的领导，作为一个领导，整天耍嘴皮子，将来能有什么业绩，跟着这样的领导干才顺心。 小云就把自己的方案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周局和张建利听得频频点头，两个人还时不时交换一下眼色，微笑点头表示赞同。 小云讲完谦虚地说：“请周局和张主任多提宝贵意见，不瞒您二位，我这个稿子改了很多遍了，我已经黔驴技穷，以前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项目，肯定存在着很多的问题，请您二位不吝赐教！” 两个人对方案给了极高的评价，也适时的提出了一些指导性的意见。 小云觉得两个人说得非常好，于是一一记录下来，准备回去修改。 周局说：“若云呐，咱们教育系统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同志，敢想敢干，不过我要提醒你，除了这些，你还得豁得出去，可能在实施的过程当中，会遭到一些老师或者是领导反对，你一定要顶住这个压力。当然了，我们局领导也会加大力度，全力以赴的支持你的！” 小云有点受宠若惊，既感到了重视，又感到了压力。 小云保证一定会全力实施这个方案。 最后周局说：“这个方案你进一步修改完善以后，请张主任拍板就可以了。然后争取在近日内全面铺开，需要人力、物力、财力，可以随时提出来，局里都最大限度的给予满足。” 回去以后，小云对方案进行了进一步的细化、精化，直到自己觉得满意才交了上去。 张建利很欣赏这个项目，这些天的接触，他对小云这个人也很看好，他决定拿出更多的精力来支持小云这个工作。 什么事都有两面性。 小云的认真就显得其他同事的敷衍。 小云的方案出来后，张建利要求各个学科都做出一个可行性的，有推动作用的方案，而且要结合教育政策制定，搞出各个学科的特色。 办公室里的同志们对小云的意见一下子就上来了—— “自己出风头就行了，干嘛还带着咱们呀？” “可不是嘛，虽然是刚从下面调上来的，也没必要整这么大动静吧！” “咱们教研室每个学科都整这么大型的活动，老师们弄得过来吗？再说咱们忙得过来吗？人手本来就少，这不就不够用了吗？” …… 老师们以前在背后唠唠叨叨，这一次小云也能听到只言片语。 开始这件事很折磨小云，她总觉得融入大家，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她才能在这里工作的舒心。 可是渐渐的，她发现做自己想做的事和求得大家的认同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她曾经想过放弃——在找肖涵之前；她曾经信心满满，在面见局长之后；她又想趁早放弃，在流言蜚语之中…… 一个中午，她放弃了美味可口的饭菜，一个人坐在无人的、寂寥的梯形看台上，她想通了，决定从此在不纠结，她要为了自己的心而活，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那就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下午弄完方案，小云想起胡月和王怀勇。 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样了？ 这时候才想起来，忘了跟胡阳留联系方式了。 她想跑过去看看，可是既然说好了两个人轮流着来，今天胡阳，明天才是她，如果今天自己不放心的去看，会不会让胡阳觉得自己对她的照顾不放心呢？ 好吧，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天，小云请了两天假，隔一天去医院陪床一次。 其实这个陪床很简单，两个人都没有苏醒，又有护士帮忙照看，小云大多数时间就是看着他俩，和那些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和线条。 她的心里如刀绞：好端端的两个人，前一秒钟还好好的，后一秒钟就变成了两块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木头，他们还能不能醒过来？如果醒过来残疾了怎么办？如果醒不过来，老妈和林林怎么办？ 她的心里似油烹：她的方案刚刚制定出来，马上面临着实施，可是自己时间却又突然告急，没有连续的驻校时间，怎么指导老师们把方案实施起来？那么多同事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甚至是在盼着自己丢人现眼；那么多领导在殷切的希望自己出成绩，怎么办？ 这天又轮到了小云的班，打了个照面，胡阳就去吃饭、上班了。 小云在病房里听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出神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们俩怎么都不醒来呢？小勇、胡月，你们快醒来吧！ 小云有些担心他们的病情，准备去找主治医生问问。 第257章 轮流看护 正要出门，小丽进来了。 “姐，你怎么来了？还这么早！” “我趁着妈还没走，过来看看小勇和胡月，你一直都在这守着吗？”小丽放下皮包。 小云说：“我自己可不行，和胡月她姐两个人轮流，每人一天一宿。” 小丽说：“这样下去不行啊，你休息的那天还得上班，你看这才几天，你的脸都已经瘦了，我想胡月她姐应该跟你也是一样的情况，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呢，我弄得那个项目就等着开始呢，我隔天在医院盯一天，根本搞不了；如果不在医院盯着，万一他俩有个情况，哪来的及？我离不了这儿！”小云说着眼里就闪出了泪花 “要不然，请个护工？”小丽提议。 “护工哪行？”虽然现在王怀勇和胡月什么情况都没有，家里人陪床也是在这儿看着，可是请个外人和自己人看着，那怎么能一样呢？ “姐，这个我也想过，可是我不放心，昨天我想到这个方法的时候，一下子眼前就出现了40多年前，王老爷把我从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草堆里抱回家一口一口喂养的情景，还有老爷抱着我在三姥爷家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从三姥姥家不辞而别的情景……”突然，小云就哭出来了。 小丽扶住她的肩，轻声说：“小云，别想以前不愉快的事了，我知道你是觉得小勇是姥爷唯一的传承人，心疼他，别难过，小勇不会有事的。这样吧，我们再去问问医生他俩的情况，回来再商量对策！” 小云擦干了眼泪，顺从地跟着小丽一起去了医办室。 刚刚早上七点半，还没有到接班的时间。 小云看到医办室里坐的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高个医生，正是主治的楚大夫，小云也不寒暄，单刀直入却又不失礼貌地问：“楚大夫，我弟弟和弟妹他们俩什么时候能醒，你有个猜测吗？” 楚大夫一看来人是小云，扶了扶眼镜说：“这位家属，你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这个我真得说不好，请你理解我们做医生的，我们不能妄下断语。病人什么时候醒来要看他们的体质，王怀勇的伤稍微轻一点，手术做的很成功，危险期也度过了，你们对他密切关注，可能这几天就能醒来了！” “你的意思是他随时都可能醒来？”小丽似乎听懂了。 “是的，只是我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醒？”楚大夫说。 小云又问：“那个胡月呢？” “胡月颅脑损伤比较严重，手术虽然成功，但是她苏醒的几率不大，你们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她可能醒不过来，也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小云又泪崩了。 从医办室出来，小云说：“照医生说的话，小勇说不定一会儿就能醒来，胡月也可能随时有危险，我离不了这儿。” 想到危险的两个人，小云想到了老妈。 “姐，我老妈怎么样了？” “大妈很伤心，几乎不怎么睡觉，也不怎么吃饭。不过我看她还行，也挺坚强的，天天开导林林，可能是这些年接二连三的失去亲人，她已经有了免疫力。” “那还好！” “妈呢？这两天是陪我老妈还是上班去了？” “妈上午上班，下午陪大妈呢！”她这个阶段哪离得了人？ “小云，要不这样吧，从下一个班开始，你的那天我来替你，反正我在家也没别的事儿，大妈身体还行，妈不在家的时候让大妈看着贝贝，妈在家的时候她俩就换着看，我来照顾小勇和胡月，这样你就可以上班了！” “这怎么行，贝贝还那么小，他怎么能这么长时间离开你？”小云是真的担心。 “没关系，按休产假我都快到期了，可是因为宋耀亭生病的原因，单位又多给了我一个月的假，我早上把奶泵出来，装在奶瓶里放进冰箱，孩子什么时候饿了，让妈她们给热了喂给孩子就行！” “那也太委屈孩子了！再说你这一天孩子不吃奶，你受得了吗？”小云担心的都是实际问题。 “我去厕所抽出来，或者中午的时候回家去抽一次，你就放心吧，肯定没问题。”小丽的态度非常坚决，“咱们家出事太多了，不能再耽误你的工作了！” 小云工作上这个事，现在是骑虎难下，箭已经放在了弦上，不发不行了。姐的这个办法也行，“这样吧，我看看雪峰那儿能不能抽出时间来替两个班？姐，到时候我和雪峰给你出劳务费！” 小丽一听就急了，声音高了好几个度，“你跟我说啥呢？” 小云赶紧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小丽也意识到自己吵到了小勇和胡月，降低声音，“照顾小勇和胡月，我不是应该的吗？我不也是他们的姐姐吗？跟我说这个就太伤我的心了！” 小云连忙道歉，说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提这个了。 小丽又陪小云待了一会儿，医生过来查房。 查到王怀勇的时候，楚医生对身边的护士说：“今天的各项数据比昨天都有提升，密切注意他的动向。” 轮到胡月的时候，楚医生用极低的声音和旁边的护士进行交流，小云听不清，估计听清也听不懂，但是她也能看出来一些线条起伏不大，一看就没有王怀勇的活跃。 小丽回家和两位老人沟通了一番，当天中午提前吃完饭就来换小云了。 小云回单位吃了午饭，下午对工作进行了最后的安排，准备从明天起入驻三中。 小云给韩雪峰打电话商量陪床的事。 韩雪峰说：“现在他俩的病情稳定，但是什么时候醒过来谁也不知道，咱们得做好长远的打算，可着一个人熬很快就熬不住了。咱们三个人得分工协作，让姐隔一天一去，然后我整个值夜班，你到周六周末的时候再去，你看怎么样？” 小云觉得韩雪峰这个主意不错。 小云想到胡阳一个人轮班的时候，她要盯一天一宿，第二天还要上班，也是很煎熬的。 于是跟韩雪峰说：“咱们姐仨值周一、周三、周五、周六和周日，让胡阳值周二和周四，你看行不？” 韩雪峰说：“都是一家人，能轮流排开，大家都别太累就行，你看着安排吧！” 第258章 胡月死了 就这样轮了几天，大家觉得还不错。 中间架不住王芳芳的一再要求，桑秀兰陪着她过来看过两次。 王芳芳看到两个人身体上的外伤都在慢慢的愈合，在好转当中，心就比先前放下了不少。 有一天，王怀勇突然间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墙壁，转动着眼珠在屋里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的目光对上胡阳，胡阳惊喜地叫起来，“怀勇，你醒了？你醒了？” 胡阳见王怀勇旁边的仪器上滴滴的叫声更加急促起来，各种线的跳跃也更加的剧烈，她知道那些线跳动的幅度越大，说明人的体征越好，果然是醒了！ 她这才想起要赶紧去叫护士。 王怀勇醒后，一句话不说，痴痴傻傻的看着屋里陌生的东西。 突然，他大声说：“胡月，我的公文包呢？” 一说公文包，胡阳马上就来了气，“你还找公文包？你还找胡月？公文包早就和你的汽车给烧没了，胡月在你旁边床上，自己去问吧。” 王怀勇全想起来了。 他想过去看看胡月，被护士拦住，说：“你还不能下地，你老婆没醒呢！” 王怀勇能进食一些流食，恢复的也比较快，每天他都需要上厕所几次，胡阳作为大姨子照顾起来就有些不方便。 小丽本来就是以姐姐的身份来的，便主动承担起了照顾王怀勇的责任。 又过了三四天，王怀勇能下地了，这样晚上就不需要有人照顾他了。 他还能顺便看着胡月的仪器，这么一来，小丽这个“闲人”每天过来帮她洗洗衣服，买买饭，收拾收拾东西就行了。 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王怀勇外伤很快恢复了，除了肚子上撞掉了一大块肉，还在肉芽滋生期以外，别处几乎已经恢复了。 可是胡月的情况却很不好，看护者的心情每天都在希望——失望中度过。 这天，胡月的仪器发出了滴滴的报警声，小丽看过去， 之前不停波动的曲线变得越来越平直。 她一想坏了，就赶紧去叫护士。 护士们跑来以后，马上转身去叫医生，不一会儿，护士把胡月推进去抢救。 手术做了12个小时，还没有结束。 王怀勇在外面坐立不安，来来回回绕的别人都心烦。 小云说：“你坐下好好待会好不？” 王怀勇懊丧地捶着胸，“都怪我，当时要是不那么着急，速度放慢点，也不会撞上……” “谁也不想出意外，这不是都赶上了吗？你就别自责了，胡月不会怪你的！”韩雪峰劝解着。 楼道尽头突然跑来一个老太太，只见她头发花白且凌乱，一边跑一边呼喊着胡月的名字。 后面追赶她的是胡阳，胡阳一边跑一边说：“妈，你慢点跑，别摔了！” 王怀勇一看，坏了，丈母娘来了！ 果然，胡月妈跑到近前一看，手术室上亮着“手术中”的灯，王怀勇好好的站在面前。 她一下子崩溃了，拿起手里的包，狠命地照着王怀勇打过来，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自己开车，你好好的，把我女儿撞的人事不醒，你还有脸站在这儿，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王怀勇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眼泪扑簌簌地掉下去，砸在地面上。 他就那么任凭胡月妈砸着，他想，如果打死我能消除我的罪过，就让她打死我吧！ 小云、小丽和韩雪峰一看不好，这老太太看上去七十来岁，没想到战斗力这么强，这样打下去，还不得把小勇打死，三个人赶紧上去拉老太太。 胡月妈放狠话说：“你们别管，谁都别拦着，谁拦着今天我就打谁。” 说着，乒乓又是一顿砸，眼看着小皮包的带子都被拽断了。 王怀勇护着头的手被抽红了，一条子一条子的，胡阳看不下去了，从后面过来，抱着她妈喊：“妈，你打怀勇干什么？你把他打死了，妹妹也好不了呀！” 胡月妈愣了一下，突然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个路过的护士训斥：喊什么，不知道这是医院吗？要喊回家去喊。”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胡月可是她妈的心头肉啊！ 胡月从小身体不好，她妈就对她分外关心，她从小就在呵护当中长大，虽然姐姐仅比她大两岁，但是家里好吃的，从来都是只给胡月一个人。 每次吃饭，妈妈都是根据胡月的口味做菜，姐姐就随着大人一起吃。家里人从来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更没让她干过一点活，可是她现在却变成了植物人，活死人，当妈的怎么受得了？ 这个消息本来是瞒着胡月妈的，谁知道早上胡月二姨知道了打来电话打听这事，她才知道胡月出了车祸，人事不醒，昏迷在县医院里。 她赶紧给胡月爸爸打电话，胡月爸此时正在从外地赶回来的火车上。 王怀勇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就在他挺直腰的那一瞬间，大家都看到他腰里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前，一片殷红。 小云眼疾手快，跑过去轻轻掀开衣服，只见王怀勇的肚子上缺肉的那个地方，刚刚结的痂都裂开了。 韩雪峰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轮椅，把王怀勇扶上去，推着他去了病房。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很疲惫，一只手把帽子从头上揭下来，小云看到他的头发一绺一绺地粘在头上。他无力的垂下手，踉踉跄跄往前走去。 小云追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医生，医生，我弟妹怎么样了？” 医生无力地摇摇头走了。 小云瘫软在地上。 顿时，楼道里哭声一片。 胡月妈晕死了三次，在护士们的帮助下，把她抬到病房去输上了液。 下葬那天，林林抱着胡月的骨灰盒，狠命地抱着，像是要抱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抱着跑出去老远，不让埋，说：“我妈妈没死，我妈妈没死，我要让她陪着我！” 几个人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才从他手里抢过骨灰盒，把胡月安葬了。 接下来的日子，王怀勇出院了，肚子上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疤。 他的公文包找不回来了，里面有他和胡月去南方谈成的合同，项目很大，标的有100万之多。 第259章 天降大任 可是胡月没了，装潢店的延续问题，成为了王家现在一个重要的问题。 王怀勇的意思是关了，睹物思人，他再也不想进那个店了。 这个店本来是王芳芳一手打造的，可是她岁数大了，已经退休了，本来就不想再进去，现在儿媳妇没了，她的任务很艰巨——得照顾好林林，所以也不想做了。 王芳芳找来小云和韩雪峰商量，如果他们想做，就他们小两口干着，如果不想做，就贴出广告对外转让。 小云和韩雪峰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医生，从来没有做买卖的头脑，两人觉得干不了。 回家后和小丽说了这件事，小丽说：“有什么干不了的，现在装潢生意虽然不算好，但是也还能吃饭。小云有固定工作，而且你的工作现在正受到领导重视，腾不出来。雪峰那不是个临时的工作吗？与其给别人打工，哪有给自己打工来的痛快！” 被她这么一说，小云的心倒有点活动了。 韩雪峰却说：“老板当时把这个店交给了我，让我和小刘好好经营，我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这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了吗？”小丽觉得念书多了的人多少脑子有点迂腐，“你想大妈买卖已经做的根深蒂固了，这么多年货源、客源都是固定的，这要是转让给别人，不等于把一块金元宝拱手让人了吗？” 小云觉得小丽说的相当有道理，对皱着眉头的韩雪峰说：“要不雪峰，你给李叔打个电话，跟他说说咱家这个情况，确实这做了两代的买卖给了别人，让人不甘心哪，说不定这几个月里，李叔还物色到比你更合适给他看店的大夫了呢！” 韩雪峰没有马上做决定。 第二天到了店里，小刘还没来，韩雪峰把店里的卫生仔仔细细搞了一遍，然后拨通了李秉义的电话。 听完韩雪峰的辞职理由，李秉义说：“雪峰啊，你在咱药店也做了几个月了？你是个聪明人，看出来了吧？” “看出什么？李叔！”韩雪峰不知道李秉义问的是哪个方面。 “开药店赚钱呐！你看每天的流水有多少，账本上有每种药的进价，除去水、电、税收，盈利多少你自己也能算的出来吧！” 想了想，李秉义说：“其实我跟你说，我现在不缺钱了，我打算今年回老家在县城买个房子，无论好坏，人老了都要落叶归根，越是上岁数了，越想念小时候的人和事，越怀念家乡的风土人情，北方虽好，我已经够了。这个药店，我不打算要了，本想是转给你的，可是你现在要离开药店，我说这药店便宜谁？” “这……”韩雪峰有点被这突如其来接二连三的蜜棍打晕了。 可不是嘛，一桩好买卖又一桩好买卖的要转让给自己，我这是交了狗屎运了吗？ “李叔，你是敞亮人，我也不说外开的话，打工当然是不如自己做老板赚钱多、有成就感，可是我现在手里没什么钱，你也知道……” “你小子，我说跟你要钱了吗？” “不不不，你说这个不行，不要钱，我坚决不要这个店。”韩雪峰知道人情是人情，买卖是买卖，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那好，过两天我回去，请个人来给盘点盘点，做个价，价出了就按比价格低30%的价格转让给你怎么样？”李秉义看到韩雪峰是个踏实干事的人，医术、医德都堪称一流，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年轻人。 晚上在桑秀兰家里，大家把这两件事情摆在桌面上，一起来商量办法。 桑秀兰的意思是买下药店，“这个店应该比装潢店便宜，另外雪峰懂医术，这几个月也把开药店、开诊所的经验摸索的差不多了，开起来轻车熟路，马上就可以赚钱。” 小丽的意思是要王芳芳的装潢店，因为装潢店赚钱快。 她们都说完了，小云说：“那我能说说我的意见吗？” 韩雪峰说：“当然了，我回来就是是听你们意见的。” “我的意见是两家店都要！” “啊？”桑秀兰和小丽都张大了嘴巴，“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你有钱？” “我没钱，我现在手里是比原来钱多了些，主要是我们俩这几个月的工资，加上我兼职的钱，还还了我大姑姐的饥荒……” 说到这儿，小云觉得再说就把大姑姐给他们垫付亲子鉴定钱的事说出来了，万一姐姐明白过来一问，是说还是不说？ 于是，一带而过，赶紧说，“但是离盘下一家店还差的很远。”说着小云看着小丽，“可是你有钱！” “你啥意思？”小丽本能的心里一缩，“要打我钱的主意？” “姐，你别害怕！”小丽的表情已经把她的心里话写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你出资，雪峰经营。” 桑秀兰马上反对，“我看这样不太好，自古以来合伙的买卖长不了，你们两个是亲姐妹，万一将来因为钱的事儿分不清楚，闹掰了，我这个妈怎么办？我向着谁？咱家就你们姐妹俩，闹不和怎么办？可不行，多少人家都是因为钱而闹矛盾的，前车之鉴太多了。 “妈，你说的这个事我早就想过了，我们不会闹矛盾的！” “可是雪峰从来没做过买卖，你让他一下子经营两个店，他能做的了吗？”桑秀兰就是不放心。 “妈，你听我说。雪峰现在待的那个药店有一个护士叫小刘，一直和雪峰他们俩在一起，雪峰主要是负责给病人看病、进药、记账，小刘负责其他的，像卖药、输液等一些零活，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病人，雪峰不在那儿，小刘也能经营。如果把那个店盘下来，让小刘看店，你说行不行？” “等等，雪峰刚去那么几个月，老板就放心让他负责进药、看病、销售，这简直就是老板的活啊！”小丽觉得那老板脑袋里边的水都够洗十件衣服了。 “姐，那个老板老婆死了，没有孩子，他本身是南方人，所以在这边无牵无挂，他有的是钱了，不在乎钱的多少，当时让我看着看病，就是不舍得这上升中的店荒废了，另外也是为了方便附近的居民！”韩雪峰解释说。 第260章 大事已定 “是这样啊！”小丽对着小云拱拱下巴，“你接着说！” “我觉得雪峰不能去店里的原因是因为他分不开身，如果他能分身的话，他在药店里盯着，他们两个人，完全能把药店经营的很好。 为什么不能分身呢？因为他要去熟悉装潢店那边的业务，从进货、销售、结账、售后服务等方面几乎是从零开始，都得弄起来，这个比较生疏，干起来肯定费劲儿。但是，姐姐大人可以做。” “我？”小丽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可没做过呀！” “你别忘了，你劝我们的话，‘那有什么不好干的’不是你说的？你做过服装厂，弄这个小菜一碟。胡月原来店里也有店员，这个店是老妈家的，就相当于是咱家的，店员继续用着，也能帮咱们大忙。” “可是我要上班啊！” “你生孩子生傻了吧？你们大院里谁没有‘三产’？稍微够得上头头脑脑的，不还包几排树吗？你就不能做个兼职？” “这……也是！”小丽婚前挣了钱，婚后她对钱没有什么欲望，也没想过兼职。 可是想到以后的日子要自己领着两个孩子过，小云的这一提醒真正打动了她。 “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可能的话，给药店搬个家，把它和装潢店放到一起去，是不是就可以两边兼顾了呢！” “你说的这个倒是，不过有一个问题，”韩雪峰说，“装潢店开在城南，人口流动比较小，基本上那两条街都是卖装潢材料的，谁需要就去那儿买，平时没什么人去；可药店需要开在人流量大的地方，特别是一些小区的旁边，这样才有销路，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小云被问住了，“我没有想过解决这个问题。”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药店还是我和小刘经营，姐和装潢店雇佣的工人经营那边。” “好是好，那钱的问题怎么解决，这两家店都盘下来，加上里面的药和货不少钱呢！”桑秀兰说。 小丽从刚才就听小云说让她拿钱，她知道小云从来不算计她的钱，这里边肯定有原因。 果然，小云说：“我姐面临着和宋耀亭离婚这件事，离了婚两个孩子肯定都跟着我姐，将来要花多少钱都投不着底儿，所以不能坐吃山空，要挣钱。这个药店姐你就全款出了吧！到时候药店赚的钱都归你支配。 装潢店是我老妈投的资，她知道我没钱，肯定也不会要我的钱，只会让我们去经营，就那样吧，妈，我说这话您别吃醋，反正她也是我妈，把我养到三岁呢，将来我也是要给她养老的，她以后留下的所有财产都给小勇和林林，我什么都不要，这个装潢店赚的钱，我们留下，成本赚出来都给我老妈。过几天我们也请人作个价，你们觉得怎么样？” 小云和韩雪峰觉得出资的事小云说的有道理，这样好像就把整件事摆弄清楚了。 “不行！”桑秀兰却直摇头，说，”你觉得你安排的挺好，可你老妈未必同意！” “为什么？” “因为你算的太清楚了，太算计了，这还是一家人吗？按你这样的说法，你不就是在利用你老妈的投资来赚钱，等鸡蛋都到了手，再把鸡还回去吗？” 小云听桑秀兰这么说，脸“腾”一下就红了，可不是吗？有点算计了。 “小云，你想想当年你老妈把你养起来，她曾经想过你将来长大了要报答她吗？没有吧！她在你老爸去世以后怕拖累你都没有来找你，她从没有想过要你给他养老，要你回报她。 我说句话你们也别不爱听，我给你们俩的楼房，你们想过要给我钱吗？” 这回不仅小云，连小丽的脸也红了。 是啊，这就是亲情，亲情是不讲究1+1=2来回报的，可是对老妈为什么就非得要还她这个钱呢？ “好了，你们知道怎么做了！” 桑秀兰从小丽怀里接过贝贝，悠着贝贝到卧室睡觉去了。 “那妈的意思是直接接手店铺，经营？”小云不太理解。 韩雪峰：“我觉得怎么也得盘点一下，心里有数，也为咱们经营一段时间后，评估咱们的赚钱能力，提供一个界限。” 姐妹俩都同意。 韩雪峰又补充说：“我再把咱们刚才商量的意见重复一遍，就是姐出钱盘下药店，然后我来经营；装潢店老妈继续出资，姐经营，对吧？” “这样一说就比较清晰了！”小云说，“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赚的钱怎么分配？” “那就都放在一起进行平分。”小丽说。 “我觉得这样不好，这样就会出现妈担心的那种情况，万一哪天有个谁不顺心，哪个店挣的多了，哪个店挣的少了，谁付出的多了，谁付出的少了，出了问题就不好了！”韩雪峰不同意，“咱们今天没外人，丑话都说前头，别到时候闹意见。” “那怎么办？药店挣的钱归姐装潢店挣的钱归咱们，这将来也会闹矛盾吧？”小云设想着。 “我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个店本来是胡月经营的，人家等于就是在收钱的时期，而且胡月和小勇是在去签一笔大单的路上出车祸的，现在胡月人没了，咱们继承了现成的店，到时候挣了钱，咱们两家分，这对小勇爷俩不公平吧？” 韩雪峰和小丽都说不公平，咱们也于心不忍。 怎么办呢？ “不如咱们成立一个基金吧！” 什么基金？对小云提出的这一新名词，小丽和韩雪峰没听明白。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把经营药店的钱每年或半年拿出来一次，两家平分，孝敬妈的钱各自从拿出来的钱里再给。顺便说一句，让妈在家专心带孩子，也别去上那个班了，这个你们同意不？” “同意！” “我估计药店赚的钱，再加上我和姐挣的工资，满足两家人的生活，应该是富富有余的。装潢店挣的钱就都存起来，这个就是一份基金，以后咱家所有的孩子上学，老人的养老都从这里边出。你们说呢？”小云像是天马行空，但说的却又符合情理。 “你说的所有孩子和老人指谁？”韩雪峰问她。 “就是我和姐、小勇及其配偶的所有老人和孩子。”小云转的很快，小丽和韩雪峰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些人都是谁。 韩雪峰和小丽不得不佩服小云的脑袋，白天用了一天时间，在学校里和那帮老师、学生在课堂里周旋，回家还能转的这么快！ 大事商量好了，又敲定了一些细节。 会议结束。 第261章 闯入宋家 几天以后，李秉义从外面旅游回来，把药店的事和韩雪峰做了彻底的交接，150平米药店，韩雪峰成了这个药店名正言顺的老板。 小丽也开始去装潢店，熟悉那里的情况。 小云更忙，每天直接去三中上班，和三中的老师们摸爬滚打在一起，从上午第一节到下午第八节，有六节课都安排了语文，每节课小云都坐在教室里聆听。 晚上回来还要对一天的工作进行分析、总结，形成材料积累下来，这样她就不能专心上网课辅导学生了，为了不耽误学生，也不牵涉自己的精力，就把所有的课都推掉了。 王芳芳和王怀勇都处于情绪的低谷。 即使再忙再累，小云也每天都过去看看王芳芳，时不时的买点时令的水果、小零食带给王芳芳和林林，这让王芳芳心里慰藉不少。 隔三差五的小云会去找王怀勇，一起吃午饭。 直到这时，同事们才知道，原来小云是王怀勇的姐姐，只是觉得这两个不同姓的姐弟可能有着不寻常的经历。 桑秀兰辞了一小打扫卫生的活儿，一心一意在家里照料贝贝。 这天，桑秀兰接到了付艳红的电话，她说李怀国的病已经好彻底了，想在“五一”时把李强和高飞的婚给他们结了，让桑秀兰今天晚上过去商量商量。 这个电话扫掉了多日来的阴霾，由于要商量喜事，也因为付艳红得到了一个彻底的改变。 桑秀兰搞不懂人还真的可以转性，按理说改变一个人的性情，这是多难的事啊，可是在付艳红的身上就实现了。 吃完晚饭，跟小丽交代两句，桑秀兰去了付艳红家。 沈巧玉两口子已经到了，五个老人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前前后后按照老理儿安排了一番。 起初，李强和高飞是要自己安排婚礼的，可是李怀国不干，他说：“古语说，老儿子结婚——大事完毕，这是咱们老李家，你们这辈最后一件喜事，一定要我们几个老家伙操持！” 因为没有父亲，高飞很乐意老公公为自己操持婚礼，就依了他们。 正事商量好了，老几位几个就聊起了闲话。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小丽的身上，桑秀兰叹了口气，连哭带嚎就把小丽和宋耀亭的事情从头至尾抖落了一遍。 几个人听得咬牙切齿。 沈巧玉恨恨地说：“怎么有这样的人家和这样的人呢，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没看出来那老太太平时看着挺不错，怎么还这么不是东西呢？” “就是啊，看着平时对小丽和浩浩挺好的，给他们做饭吃，还给浩浩花钱，怎么到了宋耀亭的事上，她就六亲不认了呢？”李怀国也蹊跷。 “能一样吗？人家儿子当然是最亲的！”付艳红能体会马大妈的心理，可是觉得马大妈让三个月的孩子给他儿子捐献骨髓也是不可理喻。 “唉，可惜呀，咱们家小丽人好命不好！”沈巧玉有些伤心，“秀兰啊，你就别哭了，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想想怎么办吧？” “怎么办，离婚！”付艳红这火爆脾气。 “离婚，说的容易。要是宋耀庭不生病，两个人还可以协商离婚，哪怕是最后损失点钱，咱也认了。可是现在他得了绝症，现在和他离婚，他能轻易放手？”李怀国说的不无道理。 李怀玉掐灭了手里的烟，靠在沙发背上说：“听这意思，没有合适的配型，宋耀亭这身体也拖不了多长时间，没什么必要着急离婚；就是找到了合适的配型，病治好了，对咱们来说也不是坏事，毕竟两个外孙子亲爸还有呢，到时候再和他协商离婚也不迟。” “他家办的事也太气人了，咱家小丽就这么白白的被他欺负了吗？”沈巧玉和付艳红都觉得窝了一肚子气。 “那又能怎么办呢？现在去告宋耀亭重婚，有他们生的那个孩子的存在，肯定能构成犯罪，你们说能告吗？”李怀玉分析。 “告啥呀？如果告了，判了他，他这身体也抓不走，再说以后说起来浩浩和贝贝的爸爸还犯过重婚罪，弄得尽人皆知，两个孩子长大了还做人不做人？”桑秀兰终于能和老哥哥、老姐妹们说说憋屈在心里的话，痛快了不少，“我看呐，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就拖着吧！” “真是窝囊啊！”付艳红可没受过这种气。 没有商量出什么好办法，正常人做事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思前想后不正常的，从来都是不计后果，正义难道总是要输给邪恶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当天晚上会散了以后，李强和高飞从外面回来，听说了这个事，气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茶壶直跳，骂道：“他奶奶的，这不是骑着脖梗拉屎吗？”吓了李怀国一跳，骂了他两句，李强灰溜溜的回屋了。 第二天一早，李强和李刚带各自带着媳妇四个人直奔宋耀亭家。 宋爱莲叫门。 开门的竟然是一个小女孩，看上去五六岁的模样，穿着漂亮的裙子。 小女孩打开门，显然没想到来这么多人，吓得往后退了退。 宋爱莲问：“你是谁？这是宋耀亭家吗？” 可能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暖暖，是谁来了呀？” “奶奶，我也不认识！” “奶奶！”四个人面面相觑，这就是宋耀亭和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啊！ 可惜了这副好皮囊，有这样的爹妈。 这都是什么山猫野兽？跑到我妹妹的家里登堂入室不说，这一大清早就在这儿，都住进来了？ 被他这么一吼，宋耀庭和张秋月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马大妈不认识宋耀庭，可认识这是小丽的两个哥哥和嫂子 大哥大嫂，二哥……他不认识高飞，就约过高飞，直接说你们今天这是干什么？ 什小婷，你给我介绍介绍这个女的和这个孩子是谁？ 那个宋晓婷一下子成了母 自从胡月去世以后，林林就跟着奶奶住，周六日，小云就把他接过去，有他陪着，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一点也不假，那个月后我 第262章 大闹宋家 李强这个暴脾气，“刷”一下拉开宋爱莲跳了进去，说，“你二爷我来了！有喘活气的没，都给我滚出来！” 说着一把推开了小女孩，暖暖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高飞赶紧上前拉了李强的袖子，说：“别动孩子，孩子没错！” 李强可不管她，小三生的孩子，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 刚才问来人是谁的是马大妈，马大妈不认识李强，一看冲进一个人来，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揽在身后。 厉声问：“”你是干什么的？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听到外面暖暖的哭声，张秋月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后面跟着走出来的宋耀亭。 张秋月一把从王大妈手里抢过正在哭的暖暖抱着回了房间。 马大妈还是在小丽的婚礼上见过李刚和李强，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打过照面，两个调皮的男孩子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她已经认不出他们了。 “大哥、大嫂、二哥……”宋耀亭挨个叫着人，突然发现其间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他猜可能是李强的女朋友，但又看几个人来势汹汹，没敢随便说话，改口说，“是你们来了呀，快请屋里坐！” 说着闪开路，让四个人进来。 宋耀亭的脸上泛着红晕，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一看确实是一副病态。 李强可不跟他客气，大喇喇的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问宋耀亭：“你给我介绍介绍，刚才那个女的和孩子是谁?” 从宋耀亭称呼中醒悟过来的马大妈，忙说：“那是我家的亲戚！” “你家什么亲戚，我怎么没听我家小丽说过？”宋爱莲咄咄逼人，骗傻子的吗？谁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刚才的目光就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 马大妈无话可说，突然就犯起了浑：“你们大清早跑到我家来闹事，查问我家亲戚是谁，你们是警察吗？有搜查证吗？拿出来。” 跟一个老太太耍横不好使。 李刚走过来，横在马大妈和李强面前，正对着宋耀亭问：“刚才那个女人和孩子到底是谁？你今天给我说实话还在罢了，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家砸了，你信不信？” 这两个大舅子的德行，宋耀亭早有耳闻，他有什么不相信的？可是怎么说呢？ 李强可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从旁边桌子上拿过去一个水杯，“啪”摔在地上，问：“你说不说？” 里面的张秋月和暖暖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暖暖的哭声戛然而止。 “砰”一声，卧室的门关上了，然后是门锁窸窸窣窣的声音，最后“啪”一声响，应该是把门从里面锁死了。 “什么玩意儿，宋耀亭，这是你和小丽的房子，你和你父母在这住也就行了，你他妈的还在外边养小三，还生孩子，现在竟然趁我妹妹不在家，把她们带回来住，你还要点脸不？”见宋耀亭始终不出声，李强的气更大了，伸手推了宋耀亭一把。 这一下可能有些重了，宋耀亭“噔噔噔”向后退去，退了三步跌坐在沙发扶手上，身体虚弱使得他没有力气支撑自己，摔到地上。 宋玉莲一把上前揪住他说：“李强，你别犯浑！” 李强也吓了一跳，宋耀亭本来就有病，万一他就着这一推犯了病，讹上自己就坏了。 可是宋耀亭并没有那么做，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强打精神，还是觉得站立不稳，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宋耀亭说：“两位哥哥，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办的，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要难为女人和孩子。我对不起小丽和孩子们，你们怎么出气怎么来吧！” “行，你还挺是个爷们儿。”李刚接过话头，“我实话跟你说，我三叔没的早，三婶和两个妹妹过的不容易，以前我们哥俩浑，不知道照顾我妹妹，但是现在，不行了，别以为她们娘家没人，我们哥俩不是吃素的，谁想欺负她们，先问问我们行不行？”说着，抄起一把椅子扔向了对面的酒柜。 顿时，红的、白的、黄的液体流了一地，屋里马上弥漫开了醇香的酒味儿。 李刚红着眼，对着另外三个人说：“愣着干嘛？给我砸，片甲不留！” 四个人“乒乒乓乓”一顿乱砸，不消片刻功夫，再看整个屋里能摔的全摔了，该碎不该碎的全碎了。 马大妈吓得靠着沙发另一边的靠背，坐在地上，双腿并拢闭着眼睛，浑身如筛糠一般，哆哆嗦嗦，不敢睁眼。 高飞和宋爱莲觉得不过瘾。 宋爱莲走进厨房，抄起扫把一顿乱砸。 高飞抄起一个塑料小板凳，照着张秋月和暖暖锁着的卧室门一下子就扔了过去，“啪”一下小板凳摔在门上，发出一声脆响，塑料小板凳四分五裂。 卧室里发出了“啊”一声惨叫，听得出来是张秋月。 高飞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几个人砸累了，收了手，李强对宋耀亭说：“宋耀亭，今天我们只是给你一个教训，替我妹妹出口恶气，不算完，等我们见到小丽，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再回来找你！哦，对了，你尽管报警，局子里我也不是没去过，最好弄得让我永远都出不来。” 宋耀亭趴在沙发扶手上，一动不动。 高飞拽拽李强说：“强哥，别说了，咱们走！” 四个人走出去老半天，马大妈才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惨白，好悬没吓出心脏病。 她在各种碎片当中颤颤巍巍地挪到门口，把门口关上，上上保险。 马大妈靠在门上缓了好一阵儿心跳才降了下来，她抬眼看去整个客厅有沙发还在原地，玻璃钢茶几摔的粉碎，连摔不动的实木桌子也推倒在地。 “一群强盗，这日子没法过了！”她终于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儿，突然感觉不对，这么半天了，竟然没人搭理她。 马大妈向宋耀亭看过去，他还像先前那样趴在沙发扶手上。 “耀亭，耀亭！”她喊了两声，宋耀亭一声不哼；她又推了推，宋耀亭跟着晃了两晃。 不好。 马大妈用手捧起宋耀亭的脸，只见他两腮通红，双眼紧闭，一碰身体头跟着晃，他早就晕过去了。 马大妈朝里边喊：“秋月，快点出来，耀亭不行了！” 卧室的门这才打开了，秋月从里面出来，扒着门口看了看，那几个“瘟神”已经走了，这才跑过来，喊：“耀亭，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别吓我！”说着就掉起了眼泪。 第263章 求张秋月 暖暖吓得缩在后边，像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张秋月旁边。 “他肯定是受到惊吓了，快点打电话给120，把他接走！”马大妈吩咐。 在医生的抢救下，宋耀亭醒了过来，各项指标低得吓人。 接诊医生认识宋耀亭，气愤地冲着马大妈和张秋月喊：“你们怎么照顾病人的？明明知道他这病怕激动，还气他，看看，半条命都没了，要不是送来的及时，就准备……唉…… 说着，医生甩手走了。 宋耀亭无力地对她们摆摆手，意思是让她们出去。 马大妈拉着张秋月从病房里出来，轻轻关上房门，把张秋月拉到医院楼下小花园里僻静的地方。 张秋月被她搞的心里紧张的很。 突然，马大妈转过身，欻一下跪在张秋月面前，连连磕头，边磕边说：“秋月呀，妈求你了，妈求你了，现在只有暖暖能救耀亭了，你让暖暖救救耀亭吧，妈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张秋月吓得往后跳了一步，一把搂过旁边的暖暖，生怕马大妈一伸手把她给抢过去似的，说：“妈，耀亭生病了，看病你找医生啊，而且现在就在医院里，还怕什么呢？”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她自己心里突然有了疑问，刚才接诊大夫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像宋耀亭得的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肺炎，那么……是什么病呢？ 她赶紧问，“暖暖这么小，她怎么救耀亭呢？妈，你是气糊涂了吧！” “不是，不是，秋月，妈没糊涂，来，你听妈跟你说。” “你先起来，你这样会吓坏暖暖的。”说着，张秋月把暖暖放在后面，然后走过来，把马大妈从地上扶起。 花园里有个小凉亭，亭子里有木桌木凳，这个时候已经春暖花开，吹过来的风很温暖，倒是让人觉得有几分舒服。 张秋月引着马大妈去了凉亭。 方桌四面都有凳子，马大妈在一条长凳上坐下，张秋月带着暖暖在她对面坐下。 “妈，耀亭昨天打电话跟我说他得了肺炎，让我来家里照顾他，可我怎么从你们的谈话中感觉他得的不是肺炎呢？” “对!”马大妈重重地点了点头，说，“耀亭从来没有得过肺炎。” 马大妈把宋耀亭得再障的事情，包括宋大爷去世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张秋月。 听得张秋月张大了嘴巴，半天闭不上。 “啊？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呀？” “就过完年以后的事！” 难道是过年前他就发现了？张秋月想，要不他把我的房产证和卡都拿走了干嘛？他是要用我的钱去治病吗？肯定是！小丽对他的态度那么恶劣，她的哥哥嫂子来把家都砸了，她肯定不会给他拿钱看病的！ 可是他拿房产证干什么呢？ 马大妈见张秋月不说话，默默地想着心事，就说：“秋月，小丽在耀亭生病以后就回她娘家了，孩子也不用我带，我看她不可能再回来跟耀亭过了，要是离了婚，那两个孩子她都是要带走的，将来暖暖就是咱们家唯一的孩子，家里所有的房子、财产都是暖暖的，你不想和耀亭一起来抚养暖暖长大吗？” 张秋月心里一热，想啊，怎么不想呢！这是张秋月无数次对着天空发呆时想过的事情，曾经她是多么希望宋耀亭只属于他一个人，和暖暖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啊，今天就要来了？ 不对吧，今天的事情太乱了，张秋月有点转不过弯来，有当妈的拆散儿子和儿媳妇，让别的女人过来和自己儿子过日子的吗？不对，不要高兴的太早，听听她怎么说！ “妈，耀亭这个病很重吗？”张秋月对这个病并不了解，此时，当着马大妈的面，她也不好拿出手机来搜索，于是就问。 马大妈寻思一下说：“这个怎么说呢？说重就重，说轻就轻，如果能找到和他血型相配的人，通过移植骨髓，完全可以治好！” “移植骨髓”这个名词，在电视上张秋月还是听过的，只不过是没有详细了解过。 在她的印象里，小时候啃骨头的时候，妈妈说猪的棒骨里面有骨髓，难道骨髓移植是把捐骨髓的人的骨头破开，从里面拿出骨髓给宋耀亭用上？ 她打了个冷战。 马大妈说只有暖暖能救他，那岂不是要了我女儿的命？ 张秋月嘴唇哆嗦着说：“妈，暖暖太小了，她才五岁，她怎么能给耀亭捐骨髓？” “不是，秋月，你不了解，并不是真的要把骨髓给耀亭。” 马大妈突然觉得这个张秋月可比小丽笨多了，她怎么连个捐献骨髓都不明白呢？ “我听医生说只需要抽暖暖点血，然后从血液里提取造血干细胞就能救耀亭，秋月，妈就这一个儿子，求求你，救救他吧！大好的日子就摆在我们的面前，只要救了他，我们一家四口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张秋月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按她这样的说法，对孩子好像并没有多大伤害，可是宋耀亭还能恢复到和原来一样吗？ 她对马大妈提出了这个疑问。 马大妈说：“医生说了，只要移植成功，以后用药物控制一段时间没有排异现象，病人的生命就可以延续。” 张秋月听懂了，意思就是说移植成功以后，人可以活着，但是肯定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宋耀亭为什么要把我的房产证拿走呢？ 难道他是知道我出轨后后悔了把房子送给我，要拿回去吗？不可能拿回去，那个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而且出资时也是从我卡上划走的，他就是去起诉法院也不会判给他的。 那他是想用这个房产证逼我让暖暖给他捐骨髓？ 这样的话他应该在我们回来之前就查出来得了这个病，一直瞒到我现在，这个过程中他做了什么呢？ 让小丽的孩子去给他做配型，他们不给做，然后才想起了暖暖？一定是这样的。 他也太卑鄙了！ 马大妈觉得张秋月很愚钝，她哪知道张秋月平静的外表下面一颗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第264章 各怀鬼胎 张秋月很伤心，她也很矛盾，这一切都是马大妈的述说和自己的臆断猜想，到底真相是什么呢？ 她想去问问宋耀亭，可是想到他那个身体，万一被一刺激再晕过去缓不过来，老太太还不吃了她？ 她不知道宋耀亭是不是已经原谅了她。 昨天被宋耀亭接回来，宋耀亭一直很没有精神，张秋月就照顾他睡下了，也没有提以前的事，想着慢慢地过两天再把前面的事都说开，可是照这样下去该怎么说呢？ 她真的弄不清宋耀亭跟她是不是一条心，也不知道马大妈是不是在诓骗她，她怕万一暖暖给宋耀亭捐完骨髓以后再把她们扫地出门，怎么办？ “秋月，你想什么呢？暖暖是耀亭唯一的机会了，要是暖暖不去配型，耀亭就只能等死，你就真忍心见死不救吗？”马大妈一再哀求着。 原来，小丽走了以后，马大妈受到了小云话的启发，让宋耀亭去找张秋月，说服她让暖暖来给他做配型。 开始宋耀亭不肯，可是架不住马大妈的软磨硬泡以及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把张秋月骗了过来，马大妈答应后面的事由她来说，可是还没等着说李刚他们四个就先到了。 张秋月的脑子确实很乱，她对马大妈说：“妈，你让我回去好好把这些事想想，信息量太大了，我有点懵。” 马大妈一想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于是就答应说：“行，你先回家吧，我在这陪着耀亭。” 医院病菌多，确实不宜让小孩子在这儿久待，张秋月就带着暖暖回了她自己的家。 到家后，一个电话就把张莹月叫了过来。 她把事情的经过跟张莹月说了一遍，让她帮自己分析分析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姐，首先你得弄明白再生性障碍性贫血的有关知识，你这什么都不懂，还商量个什么劲儿？” “很严重吗？” “当然了，再生性障碍性贫血就是癌症的一种。” “啊？不是可以治的吗？”张秋月觉得张莹月在夸大其词。 “是有能治好的，但是大部分都治不好。” “宋耀亭他妈说的不对，她是救他儿子心切，根本没有考虑过暖暖的未来，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个孙女，只是在宋耀亭生病，走上绝境以后，才把她当成一种救命的药！” 张莹月有些激动，说起话来，语气里带着颤音，“暖暖才五岁，给宋耀亭捐献骨髓的话，需要从暖暖身上抽血，痛苦自不必说，主要是她年龄小，抽血以后有可能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也有可能造不成伤害，这个不能说是绝对没有伤害的，可是姐呀，你就这一个孩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将来弄个残疾女儿，怎么办？ 还有一点，宋耀亭接受骨髓移植以后，是不是发生排异反应也未可知，如果没有还好，如果有的话，还需要进一步治疗。 整个过程的费用从手术到后期，需要天文数字…… 再有宋耀亭治好以后，他的身体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了，这个你必须得有思想准备；如果治不好，又抽了暖暖的血，最后的结果你可想而知……” “那你的意思是……” “我了解过宋耀亭，他现在住的那个房子是他老婆的名字，当初也是用他老婆婚前挣的钱买的，她妈还有一个平房，所以宋耀亭的名下什么都没有，她除了那份工作和工资以外，什么都给不了你。 他生病后他老婆不管他，带着两个孩子走了，所以他们婚姻中的共同财产你也是得不到的，你想一想，在这件事中，你是不是一个失败者？” “可是他拿走了我的房产证和卡，那个卡里有我所有的钱，我跟了他这么多年，还给他生了个孩子，我就白白付出了吗？” “姐，我就问你，你爱他的程度有多深，能不能为了他而放弃所有的财产和房子？只图和他在一起过日子……” 这个问题让张秋月愣住了。 她开始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吗？只要能和宋耀亭在一起，共同抚育暖暖，两个人一起出去上班，一起回来做饭，不就挺好的吗？ 可她现在突然觉得不甘心了：为什么以前我得不到，偏偏要在宋耀亭生了病以后，别人不要了才扔给我？我天天被人唾弃，还要给你家收拾这个烂摊子，凭什么呀？ 见张秋月不果断地回答，张莹月什么都明白了，“如果你不爱他，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张秋月对上张莹月的眼睛像突然做了心灵沟通一样， 她立马认同了这个想法。 可是，她不甘心。 “走？莹月，你说什么呢？我跟他一场，什么都没有得到，就有一个暖暖，我这样走了，这也太对不起我这七八年的青春了！” “房子你肯定是带不走的，你想办法把房产证和卡要过来，把房子卖了，带着卡，我们离开这里。” “你让我想想！” 当晚，张莹月把暖暖带走了。 张秋月一个人在家里想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主意。 她出门打了一辆车，直接来到了医院。 宋耀亭住的是一个双人病房，另一个病人好的差不多了，离家又近，他每天都是白天来输液，晚上回家去住，所以隔壁床是空着的。 宋耀亭打了点滴，情况好转了很多，晚上又吃了一碗粥，看上去精神多了。 张秋月把带来的香蕉放在桌子上，掰下一根，剥了皮，送到宋耀亭的嘴里。 宋耀亭的嘴里确实没味儿，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着。 去盥洗室洗毛巾回来的马大妈进来了，一看到张秋月眼睛就亮了，“秋月，你怎么来也不打个招呼？” 张秋月说：“妈，你在这儿陪了一天了，肯定累坏了，我来替替你，来，吃根香蕉，可甜了！” 马大妈一看张秋月态度有所好转，看来让暖暖给宋耀亭捐献骨髓的事儿有门儿。 于是当着宋耀亭的面儿，马大妈问：“秋月，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265章 一线生机 张秋月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妈，耀亭都这样了，我怎能不尽心呢？我已经决定了，让暖暖给耀亭去配型，如果成功了就让她给耀亭捐献骨髓。” 真的想通了？宋耀亭睁大了眼睛。 在他的心里，他还能活着的话，什么都不重要了，如果张秋月能让暖暖肯为他捐献骨髓，他和张秋月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她在外面那些滥事也不去追究了。 马大妈就更别说了，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张开了。 “可是妈、耀亭，有一件事你们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事儿，你说吧，妈说过了，只要你肯让暖暖给耀亭捐献骨髓，我什么都答应你！” 宋耀亭也点头表示同意。 “是这样，”张秋月清了清嗓子说：“小丽和耀亭过了十几年，还生了两个孩子，他们现在确实是闹翻了，走了，万一耀亭身体好了以后，她如果想要回来和耀亭一起过，把我们母女俩赶出去怎么办？我们在这个县城里无依无靠，我们怎么办？” 宋耀亭身体有病，智商还在线，他知道张秋月指向的是房产证和卡。 等张秋月说完，宋耀亭说：“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小丽不会再回来了。你要是不嫌弃我这样，愿意和我过日子，就委屈你了！” “我不觉得委屈，只是有些担心！” “秋月，当着妈的面，我也不多说了，那天我把房产证和钱拿回来，你也应该知道原因。这样吧，那个房产证和卡我都还给你，还是你拿着，这回该放心了吧！”停顿了几秒，宋耀亭又说：“这个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将来相信你也是会留给暖暖的。” 张秋月没想到，宋耀亭说的这么轻松，答应的如此痛快，看来，人到了将死之时，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呀。 想想自己确实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反过来想他自己不也有老婆吗？他不离婚跟我这样不清不楚，他觉得这样对得起我吗？ 既然演戏，咱们就看看谁的演技更高。 张秋月心不跳，脸不红的扯起了谎，“那个卡里的钱，我先拿出二十万块来，给你治病用，你觉得够吗？” 这话完全出乎宋耀亭母子的意料之外。 宋耀亭从发现得病开始，各种检查的费用，都是他自己出，他手里那些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小丽陪他去的时候，看他交费的时候有些迟疑，小丽就交了，就从没提过给他钱的事。 如果配型成功，需要做手术，那得需要一大笔钱。 宋大爷留下的钱，确实可以做手术用，但是谁还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呢？ 马大妈高兴地说：“还是咱们秋月懂事呀，这才是咱们家的好媳妇儿呢，你能进咱宋家门，可算是咱们宋家坟上冒青烟了，比那个小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这时，宋耀亭想起了卡的事，就对马大妈说：“妈，今天让秋月留下陪我吧，一会儿让她打个车把你送回去，明天你来的时候，从我屋最左边衣橱的最下边盒子里把那个红色的房产证和一个绿色的银行卡拿过来。” 张秋月听着心里一阵窃喜，我的东西总算又要完璧归赵了。 马大妈站在原地，把宋耀亭的话在心里默记了一遍，才说“好啊，好！” 送走了马大妈回来，张秋月关上门，屋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张秋月走到宋耀亭跟前，关切地问：“耀亭，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输了液，比在家里舒服多了，在彻底治好之前我也就这样了。今天在这住一宿，看看吧，如果明天我稳定住，我就出院，医院的日子我可不想过。”宋耀亭有些消极，即便是暖暖和她做配型，也不一定成功。浩浩还是儿子呢，不也不合适吗？ 可是他现在不敢说这个，他怕自己的话一出口就一语成谶。 “也行，明天看看吧，不过我倒是可以明天把暖暖接来和你做一个配型，就省的你出院以后再往这跑了。”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宋耀亭言不由衷地说。 “着急！早晚都要做这个检查检查了，如果配型成功，咱们还可以早高兴一天呢，如果成功了多好！”张秋月用手摸了摸宋耀亭的脸。 宋耀亭一把抓住张秋月的手，紧紧的攥着。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张秋月觉得有点尴尬，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 她想起她的身份证丢了，就说：“你说有一个事很奇怪，我从娘家回来，买火车票了还用了身份证，我记得就装在自己的小包里了，可是到家以后，身份证就莫名其妙的找不到了，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宋耀亭有心说是我拿走了，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就咽了回去，这样的话自己的内心不就暴露出来了吗？刚刚把张秋月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步，那句话出去不就把她又给推开了吗？ 于是嘴里的话就变成了，“你再好好找找，找不到就去补一个吧!” “也只能这样了！”张秋月有些讪讪的。 “你需要喝点水吗？” 宋耀亭摇了摇头，说他很累，想睡会儿。 张秋月起身去找医生，跟他谈明天做配型的事。 第二天，马大妈果然把房产证和卡拿来当着宋耀亭的面交给了张秋月。 张秋月回去，上午把暖暖带过来跟宋耀亭做了配型。 跟张莹月打电话让她把暖暖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张莹月气的就快跳起来了，说：“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还真带她去配型？” 张秋月哑然失笑，说：“你怎么傻了？配型和移植是一回事吗？” “配上型不就捐献了吗？”自己说完，张莹月突然明白了她姐的鬼主意。 在等待配型出结果的时间里，张秋月和张莹月两个人在秘密的寻找黄岩镇“姐妹发屋”的接盘侠。 她们不敢大肆声张，怕被宋耀亭或小丽的熟人知道了，把消息传递给他们，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就等着别的事情都办妥了，离开的时候拿钱走人。 县城这边她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买主，以低于市场价三万元的价格把房子卖了出去，不过跟购入价格粗略的一比，还赚上了30万，其实对张秋月来说，所有到手的钱都是赚的，毕竟买房子的时候她一分钱没出。 便宜的价格上张秋月附加了一个条件，要求买主答应她再住上一周再走，一周顶三万块钱，卖主当然同意。 第266章 老梁来了 做这些事情之前，张秋月到银行查了，马大妈拿给她的那张卡，并不是她原来持有的卡，她记不住卡号，但是这张卡太新了。 查完发现这张卡还是以张秋月自己的名字开的，钱倒是还在。 宋耀亭怎么会用张秋月的名字又办了一张卡呢？如果没有身份证，他怎么办？ 想到身份证，张秋月回忆起来了：她们从老家回来那天，宋耀亭确实是去了，打了起来…… 她知道了，那张身份证肯定是宋耀亭拿走的…… 妈的，原来宋耀亭是如此的阴险。 可是现在这节骨眼儿上，这张身份证的事，如果宋耀亭不主动说，张秋月是没有办法去要的。 两个没穿衣服的人有一层纱隔着，各自能隐约看见对方，可以假装看不见，这样心照不宣的保护了对方的尴尬，也保护了自己，可是如果没了这层纱，就很难直视了…… 这张银行卡她不敢用。 张秋月当天跟柜员预约了，明天把全部钱都取出来，然后她去工商银行又开一张卡。 第二天，张秋月把钱都倒腾到了工商银行的卡里，注销了在农行开户的两张卡。 此后，她的卖房款也都打进了工商卡。 张莹月也卖了她的小房子，暂时住进了张秋月的家里。 为了不打草惊蛇，家里很多能变现的东西，只能忍痛割爱，原封不动的摆在房子里。 张秋月姐妹俩只在这几天里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把贵重的东西打点一些邮回老家，她们自己各自收拾了两个行李箱，轻装上阵。 张秋月的户口在老家，在这里派出所是办不了身份证的，但是可以办理临时身份证，张秋月去办了一张。 这天，宋耀亭正在家里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足球赛。 门铃响了，马大妈出去买菜了，只有宋耀亭一个人在家，他扶着沙发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拖着虚弱的身子去给开门。 门一开，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老梁。 就在那一刹那，老梁愣了，这是宋耀亭？那个英俊帅气的宋耀亭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憔悴……好像连个子都矮了…… “老梁，你小子怎么来了？”宋耀亭很是惊喜。 “说话还是那么的冲，一点也不讲礼貌。看着你家烟囱了，有仗势家子是吧？”揶揄着宋耀亭，老梁走了进来。 看到宋耀亭的这一眼，让老梁想到了一句网上流传的话，“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实际上他内心里感触到的是，“人的外表可以变来变去，而他的灵魂始终如一”。 看出了宋耀亭疲惫的样子。老梁走进门口，一只手拎着一个果篮，用另一只手把门关上。 老梁扶着宋耀亭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沙发上，他顺手把果篮放在茶几旁边。 “你这老小子来就来就行了，还拿什么东西？”老梁和宋耀亭一起通过招考进的镇政府，算是同殿称臣多年了，同事能处处感情的确实有，但是老梁他俩这种亦师亦友亦敌又不互相伤害的再没有第二人了，老梁今天的到来，宋耀亭甚是欣慰。 老梁突然觉得有一阵心酸，这才不到两个月没见面，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变化呢？ 可是嘴上却说，“顺路买的，知道你爱吃水果。” 说水果宋耀亭站起来想去给老梁倒杯水，老梁抢先他一步过去，倒了两杯，拿过来，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镇政府大院早就传开了：宋耀亭得了绝症，没有配上合适的骨髓，在家养着呢，谁都知道潜台词就是宋耀亭已经在家里等死了。 这是个残忍的话题，可是是来看病人的，有的话不问也是不通情理，“老宋，最近怎么样？” “还那样，不死不活，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宋耀亭如实相告。 “我听说中华骨髓库里登记了好多人的信息，试过没有？”老梁问。 “检查出是得了这个病，就在中华骨髓库挂了信息，这么长时间了，一个回音都没有；家里人能用的一个一个都验过血了……唉”宋耀亭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梁一阵心酸。 “别着急，中国人这么多，说不定就这几天就配上了呢！”老梁自己都觉得他这安慰的话太敷衍。 “唉，老梁，我呀……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别这么想，谁还没个马高凳短的呢，这么消极，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把心态放好，正视疾病，配型不成咱就先药物治疗。” 说着老梁把手插进裤袋里，摸出了一沓钱，放在桌子上，宋耀亭看到了一捆捆得结结实实新币，正好一万。 宋耀亭一下激动起来，“你干嘛？拿这么多钱来，不怕你媳妇吃了你，快收起来，我不缺钱。” “缺不缺都是你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这是我们两口子的心意，别跟我墨迹！”老梁媳妇是宋耀亭初中同学。 宋耀亭很感动，握住老梁的手，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老梁拍拍他的手说：“咱们大院的人可想你了，都等着你回去一起上班呢，你可得争点气，好好配合治疗，我回去跟镇长说说，动员全院和镇里的人都来抽血配型！” “别，别！”宋耀亭何德何能，可不敢惊动这么多人。 “你就别跟我磨叽了！” 宋耀亭真的就不磨叽这事了，换了一个话题，“怎么样？梁镇长干的还顺手吧？” “哎，就那样吧，都是工作嘛，只不过是比原来管的事多了一点儿!” 聊了一会儿，老梁说：“我还得去县政府办点事，司机在下面等着呢，我这就走了，你别胡思乱想，一定会有合适的人和你配型的，好好先养着，养精蓄锐，为将来做手术做准备啊！” 说着站起来，宋耀亭也站起来相送。 老梁摆摆手，“你好好休息吧，就别起来了，我把门带上。”说着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像突然想起来似的，站住，扭头说，“对了，这次我去理发，怎么发现姐妹发屋一连几天都没人呢？” “哦，张秋月这段时间有时在照顾我，她妹妹可能是有别的事吧！”他要不说，宋耀亭可不知道这事。 老梁走后，宋耀亭回想着老梁的话，张秋月并不是天天守着自己，为什么不开店了呢？ 第267章 一起跑了 张秋月和张莹月两个人对挣钱很痴迷，从开店起不是过年，几乎从来都没歇过业。 唉，管她们呢，我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管她们，爱咋咋地吧！ 几天后，医院打来电话惊喜地告诉宋耀亭，她和暖暖的配型成功了！ 宋耀亭太激动了，成功了这就意味着他将获得新生。 只有站在死亡边缘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绝望中的亮光带来的喜悦。 医院只留了宋耀亭的联系电话，现在得到消息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想马上把好消息打电话告诉马大妈，可是一想老太太现在去买菜了，路上人来车往，万一老太太一激动出个意外怎么办？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 于是宋耀亭拨通了张秋月的电话，张秋月可能正拿着手机，电话只响了两声，她便接了。 宋耀亭告诉她说：“我和暖暖的配型成功了！” “成功了？”张秋月语气在宋耀亭听来是那么的平静，并没有想象的惊喜。 “怎么？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我当然高兴了，真好，看来还是暖暖跟你最亲呀！” “是啊，我这个小女儿就是我的宝贝，她将给我一条全新的生命！我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坚持生下她，怎么会有今天……” 宋耀亭说的不是虚的，他真的从心里这么想的。 “这都是天意！”张秋月说。 “那我们明天去医院和医生谈谈做手术的事吧！” 张秋月满口答应。 这时，门外传来了转动钥匙的声音。 宋耀亭说：“妈回来了！她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 “那你快告诉她吧，这些日子她也被折磨坏了！” 张秋月借机挂断了电话。 通话时间一共不到三分钟，宋耀亭刚开始是没有时间，后来竟然忘了问她为什么没有开店的事。 宋耀亭把配型成功的消息告诉了马大妈，马大妈自然是无比欢喜。 她说：“太好了，老天开眼了，不，一定是你爸显灵了，我得去给他上炷香。”说着，也不等宋耀亭说话，径直回了卧室。 挂了电话，张秋月就打给张莹月，让她赶紧把姐妹发屋跟买主进行交接，订今晚的火车票，三个人马上离开这里，一刻也不要停留。 张莹月自豪地说：“我早上到了发屋以后，正巧买主就来了，说她找人看了，三天后是黄道吉日，适合开业，催我快点跟她办手续。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跟她交接了，钱已经打到了我的卡上，店里那些设备，也连卖带送给了她，你就放心吧！我来买票，你把暖暖和东西都收拾好，我回家咱们就走。” 张秋月果然看到一个张莹月的未接电话，她想了下，那个时间她送暖暖去幼儿园了。 今天一早，像冥冥之中得到了什么暗示似的，张莹月非得去店里看看，去就去吧，做了多年了，也有感情了，张秋月也没阻拦，谁曾想办的这么顺利。 晚上都快六点了，张秋月还没到宋家来。 马大妈就有些不耐烦了，叨叨：“这个张秋月真是的，来不来也不给个信儿，我这饭怎么做？她们娘俩是吃了饭再来，还是回家来吃啊？耀亭，你问问？” 宋耀亭打电话过去，一会儿张秋月的手机通了，但是没接。 宋耀亭再打，响了三声以后，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哦？什么情况？ 宋耀亭想可能是张秋月误操作吧，他等了一会儿，没打过来，于是就又拨了过去，这次电话一通就被挂断了。 怎么回事？ 宋耀亭心里有些预感不妙。 他就用微信语音打过去，结果也是微信一通就被挂断了。 宋耀庭确定是张秋月那边故意的，难道是电话丢了？ 于是宋耀亭又打张莹月的电话，同样张莹月的电话一拨通就给挂了。 再拨张秋月的电话，手机里传出机器小姐的声音：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 妈的，给我拉黑了！ 宋耀亭不甘心，又打张莹月的电话，同样张莹月的手机传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怎么回事呢？ 此时的宋耀亭已经坐不住了。 刚才一连串的动作加上心里紧张，他冒了一身虚汗。 宋大妈说：“打个电话这么久吗？” “她没接，后来就关机了，奇怪！” “爱来不来吧，我不做她们饭了，来了没饭她们俩就去外边吃！”马大妈伺候了一辈子人，早就够了。 宋耀亭知道此时已经不是做不做她们饭的问题了。 于是说：“妈，你先做饭，我出去一趟。” 说着强打精神走到门口，穿衣服，换鞋出去了。 马大妈在后边喊：“你自己能行吗？” “我能行！”宋耀亭直接驱车去了月湾小区，直奔张秋月家。 打开门的同时叫了两声“秋月”，没有应，各房间看了一遍，都没人。 难道去张莹月家了？ 宋耀亭去张莹月家敲门，没人应，他下了楼，到楼前查看，张莹月的房子没亮灯。 他们去哪儿了？ 宋耀亭又回到张秋月家。 好累，关门时，觉得鼻子下面有些痒，不好，又出鼻血了。 伸手一摸，果然是。 这已经不是一次了，最近经常流鼻血，有时候一天两次。 宋耀亭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着鼻子，看着混着嫣红血液的水顺着下水道流走，宋耀亭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化作血液一点点消失…… 好半天，还是止不住，他只能像以往一样，弄了个卫生纸球把鼻子塞上。 血暂时止住了。 宋耀亭拿了一卷卫生纸走进卧室，他躺下，想休息一会儿，捋捋头绪。 衣橱有一扇门开着，宋耀亭发现里面是空的。 恩？ 他起身，打开另一扇门，稀稀拉拉有几件夏天的衣服，冬季的大衣、羊毛衫、裙子全没了。 他又查看其他的衣橱，发现也都空了，行李箱也不见了。 跑了？ 宋耀亭脑子里出现了这个念头。 他颓然瘫在床上，想着这几天的事。 他怎么都想不到张秋月对他笑脸相迎的背后隐藏着这样大的一个阴谋。 就在几天前，她还主动找家政把李刚、李强他们砸的稀巴烂的家，收拾的井井有条；她还主动找到医院说让暖暖给她配型……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第268章 人去楼空 等等，她同意暖暖去配型可是要了条件的？难道她整个过程都是为了骗回房产证和卡？ 这也心太狠了吧，这么多年就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她以往的温柔和多情都是装的？暖暖可也是我的女儿啊，就这么给带走了？去了哪里？宋耀亭此时才想起来，他连张秋月的老家具体地址都不知道。 宋耀亭想到当初小丽、小云和她妈疯了似的吵架，是怕伤害到贝贝，不让贝贝给自己捐献骨髓，难道张秋月也是为了暖暖？张秋月是不是也觉得他和他妈让暖暖给他捐骨髓生气躲起来了呢？她对我失望了，还是她本性就是贪婪的？ 他掏出手机再次给张秋月拨过去，发现还是打不通。 宋耀亭明白了，他完了。 他躺在床上，万念俱灰，心想自己就是自作自受，谁让自己朝三暮四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耀亭觉得昏昏沉沉的，他连坐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心想不如今天就住在这里吧！ 大妈打来电话问：“耀亭，饭都熟了，你找到她们了吗？快回来吃饭吧!” 宋耀亭不知道回去怎么跟老妈交代这件事，他也太累了，不想动，说：“妈，我在张秋月这边呢，今天我不回去了，你自己吃吧！” “你这孩子！那你别误了明天去医院！” “好！”说着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做好了饭，打电话叫宋耀亭回来吃饭，可是电话怎么打都没人接。 一直等到快九点钟，电话还是打不通，宋大妈一想出事了，今天约好了，是去医院的，宋耀亭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她知道宋耀亭住在了张秋月那边，于是她给张秋月打电话，可是张秋月的电话也打不通。 马大妈没有去过张秋月家，她甚至连在哪个小区都不知道。 情急之下，马大妈想到了小丽，小丽应该知道吧？ 于是厚着脸皮给小丽拨了过去，小丽这两天正忙着装潢店里的事，她想这两天紧紧手把眼前这点事都处理了，过了“五一”假她就要上班了，到时候两头跑肯定顾不过来。 突然电话一响，小丽一看是她婆婆的电话，心想：夜猫子进宅，好事不来，根本都没有理会。 马大妈知道小丽在生她的气，故意不接电话，可是怎么办呢？她急得乱转。 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脸了，于是她又给小云打了过去，对小云她还是了解的。 开始小云在听课，没有听到。 等小云感觉到震动的时候，马大妈已经打第四个电话了。 小云本也不想理她，这老太太太自私了。 可是看着这么多未接来电，想万一真有事怎么办？顶多电话接了，不管她就行了，先听听是什么事？ 于是就走到教室外面，把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那边传来马大妈沙哑的声音，“小云，你知道张秋月住哪儿吗？” 小云一听刚压下去的厌恶又被气愤所代替，回了句，“你们家人丢了找我干嘛？我不知道。” 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马大妈又打了过来，小云接听了说：“你再纠缠我，我就报警。” 马大妈带着哭腔，“不是，小云，我不是骚扰你。耀亭昨天晚上一直找不到张秋月，就去了她家找，可是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今天他们俩电话都打不通，我担心他们出事了……” “嗯？不可能吧？”小云也觉得有点严重了。 马大妈说：“我觉得有可能，前天他们俩在电话里商量好了，今天他们去医院跟医生谈手术的事，暖暖和耀亭的配型成功了，要是没事，不可能耽误的！” 小云觉得马大妈说的确实是有事，就告诉她，“他们家在月湾小区18号楼……” 还没等小云说完，马大妈说：“小云，大妈求你，你陪大妈去一趟吧，我有点害怕！” “唉，我真是上辈子欠下你们的。” 小云：“那你到月湾小区门口等我！” 小云也没再进教室，拿上自己的东西和三中主管教育的副校长打了个招呼，就直奔月湾小区而去。 路上她给小丽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说宋耀亭可能出事了，小丽没好气地说：“一惊一乍的干啥？宋耀亭他妈都给我打一回电话了，他爱咋地咋地，我这忙着呢！”小云讨了个没趣，装上手机，想：我这是为谁呢？ 赶到月湾小区的时候马大妈还没到。 小云去和门卫套词儿，门卫虽然见过她了，还是不让她进，“你不是小区的人，得有小区人把你接进去！” 小云给宋耀亭打电话，没人接。 她突然想起来，对呀，找胖大姐。 小云离开门卫室一段距离，给胖大姐拨了过去，胖大姐一接电话很亲热地说：“小云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大姐，现在不是咱们叙旧的时候，我想问问你，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家呀，你有事吗？” “有事，你在谁家？”小云以为她在张秋月家。 “在我家呢！” “你这个时间不上班吗？”小云好奇。 “按时间说，这个时间应该是上班的。不过昨天下午张秋月已经把我解雇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去她家了！” “为什么呀？” “她没跟我说为什么，不过她这几天不停地收拾东西，她妹妹也收拾了不少东西，还搬来她家一起住，我猜她们可能是要走吧！” 要走？小云想了想，难道她们和宋耀亭一起走了？ 不会呀，就是走也应该跟他妈说一声啊，再说他现在生病了，去哪儿？ 无论如何，先进她家去看看。 “大姐，我姐夫昨天来找张秋月，一宿没回去，今天打电话没接！” 突然胖大姐在那边问：“都没接？” “嗯，都不接！所以我马大妈不放心，要去找找，可是门卫还是不让进，我就想……你能过来给我带进去吗？” 胖大姐说：“我现在可能还行！” “大姐，你现在能过来一趟，把我们带进去，帮我开一下她家的门！” “按理说，从她家离开我就应该把钥匙交还给她，可是她没要，我还奇怪呢，想不通她什么意思，可是我怕万一以后她家丢了东西什么的我说不清，就把钥匙扔她家垃圾桶里了。” 听了胖大姐的话，小云一下子泄了气。 小云看到马大妈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正向这边走，心想：这老太太确实急了，否则不会打车的。 可是来了也进不去呀，进去了也开不了门，怎么办？ 第269章 耀亭死了 电话还没挂，胖大姐突然在那边说：“不过小云，张秋月有个习惯，可以说是一个癖好，她家的垃圾桶，每天睡觉前必须得倒了，不然她就感觉浑身不舒服。以前我下班时顺手就把垃圾袋带出来，不过昨天因为钥匙在里面，我就没拿！” “垃圾袋扔在哪儿？” “就扔在他们楼下的大垃圾桶里，每天中午垃圾车都会把垃圾桶清理干净，现在这个点儿应该还在里边。” 小云眼前出现了一道曙光，说：“大姐，你快来带，我们进去。” 马大妈来了，跟小云絮絮叨叨，就把昨天的事说了。 小云一听又接着想到了那个问题：暖暖的血型和宋耀亭配上了，那他们就更没有必要离开这里了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等了一会儿，胖大姐来了，电动车骑飞了，到近前差点儿撞到马大妈。 胖大姐头上冒着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电动车骑着胖大姐来的呢！ 门卫哪知道胖大姐已经被解雇了呀，一看她来了，就把她们几个放了进去。 来到离张秋月家最近的垃圾桶，小云和胖大姐不由分说，就往外面掏垃圾袋。 马大妈一下子被她们俩的操作搞晕了，说：“咱们是来张秋月家的找耀亭的，你们俩在这掏垃圾桶干嘛呀？” 又冲着胖大姐说：“捡破烂，待会儿再捡不行吗？” “大妈，你别捣乱！”小云不想跟她多解释。 谁知马大妈不依不饶，“小云，你怎么这么迷糊呢？是捡垃圾重要，还是家里的事重要？” “唉！”小云扭脸对她说，“大妈，你快来帮忙一起找，有一个垃圾袋里有张秋月她们家钥匙，找不到这个钥匙，咱们就进不去！” 虽然不明白钥匙为什么会在垃圾袋里，不过她总算听明白了。 也蹲下身子，把胖大姐和小云扔出来的垃圾袋一个一个打开翻找。 这垃圾桶满的都溢了出来，除了垃圾袋，还有未装袋的纸壳子，这样也就罢了，还有垃圾袋破了的，撒的汤汤水水，臭气熏天。 小云说：“大姐这么找不行啊，得找到什么时候去？臭哄哄的，你想想张秋月家她家的垃圾袋是什么样子的？” “哦！”她这一说启发了胖大姐，她也想起来了，说：“你看我遇事就晕，张秋月她们家垃圾袋是我买的，都是黑色的！” 于是他们又找黑色的袋子，范围一下子缩小了不少，可是也有十来袋。 “大姐再想想，她家垃圾袋是抽绳的还是带提手的？” “是抽绳的！” 小云眼尖，一下子就拎出一个带抽绳的袋子扔给马大妈，说：“大妈，你找这个！” 马大妈把袋口打开，先放了放里面的气味，拿过来一看是一袋厨余垃圾。 这回胖大姐聪明了，说：“大妈这个不对，我扔在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砰!砰！砰！”又扔出来三四个，胖大姐也跟着去一边翻腾。 找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终于在一个垃圾袋的最底下，小云翻出了那个钥匙。 她在心里断定，这个钥匙肯定是张秋月家的，有谁家待着没事总扔钥匙玩。 小云用两个手指捏起那个钥匙，问：“大姐，这个钥匙是吗？” 胖大姐别过脸，一看正是。 三个人把倒出来的垃圾袋三下五除二再放回大垃圾桶，然后上了楼。 马大姐打开门，家里安静的很，不像有人的样子。 几个人跑进屋去，一下子就在卧室里找到了宋耀亭。 只见他穿着衣服，佝偻着身体躺在床上，身下、床上都是血。 马大妈没站稳“刷”一下摔倒在地上，“乓”一声头磕在了地板上。 胖大姐赶紧过去搀扶马大妈，可她已不省人事。 小云走过去查看宋耀亭，他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小云碰了碰他的腿，硬邦邦的，小云大骇，天啊！真的死了？ 宋耀亭脸侧着下，床上都是血，从鼻孔一直到嘴上，耳朵后面流的都是血。 怎么办？ 她怕把胖大姐吓跑了，剩下自己更害怕，不敢声张，战战兢兢地退到客厅，拿出手机给韩雪峰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小云进了厨房，把门对上，悄悄对韩雪峰说： “雪峰，你快来月湾小区宋晓婷好像是死了！” “怎么死的？怎么死到那去了？”虽然宋耀亭得的是该死的病，可是没想到他死这么快。 “张秋月住在这儿！” 韩雪峰明白了。 回到卧室，马大姐正坐在地上，让马大妈靠在自己的胸前，她还在昏迷状态头耷拉着。 小云想打120，可是她说不上来这里的具体地址，就让胖大姐赶紧打求救电话，她则给小丽打了电话。 一接通，小丽没好气地说：“再说宋耀亭就挂了吧，他的事和我没关系。” 小云说：“姐，出事了，宋耀亭好像是死了，马大妈刚才也摔晕了，你快来吧！我好害怕！” “死了？怎么回事了？”小丽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不会死。 “她家在哪儿？” 小云听到胖大姐正在报张秋月家的地址，就把手机听筒凑了过去。 挂了电话，小云看了看马大妈，马大妈摔下去的时候应该是已经昏迷了，没有来得及用手进行支撑，直接把头磕在了地板砖上，左额前磕破了，出了血，不多，小云想找个东西给她擦擦，可是又没有干净的东西，就作罢了。 想起小丽和韩雪峰来了，门卫可能不让进，于是小云就让胖大姐下去迎迎他们。 胖大姐叫小云过去，坐在他的位置上做马大妈的支撑，然后下去了。 坐在这个位置上，正背对着宋耀亭，然后小云有些害怕，她感觉宋耀亭会随时坐起来，心里有些慎得慌。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救护车的响声， 一会儿小丽跟着救护车上的医生一起进来了。 小丽一进来就捂住了嘴，蹲在地上哭起来。 是啊，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两个人，恩怨情仇，生离死别，能不难过？ 医生先检查了地上的马大妈，说她是晕倒了，没有生命危险。 小丽松了一口气。 工作人员抬过一副担架，几个人把马大妈放上去，先送到了救护车里。 第270章 房主不干 医生又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宋耀亭说：“这个不用送医院了，人已经死了。” 小云告诉小丽说：“姐，我告诉雪峰了，他正在赶来，现在怎么办？” “你先跟着去医院吧，我婆婆家没有什么亲戚，能处理她事的人就是我，没办法，小云，辛苦你们了！” 小云跟着医生们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 他们刚走，胖大姐带着韩雪峰上了楼。 一到，韩雪峰就问小丽，“这是怎么回事？” 小丽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她突然问胖大姐，“请问你是……” 韩雪峰赶紧做了介绍。 小丽以为胖大姐能知道情况，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胖大姐说：“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被小云电话叫来的。”说着就把前面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现在该怎么办？ 说实在的，好好的一个人得病了不假，但是就这么突然的去世了，作为曾经的家人，能不受触动肯定是假的。但是难过归难过，棘手也得处理呀！ 韩雪峰说：“现在这情况，到底他是怎么死的？ 咱们都不知道。我看他鼻孔出血不少， 是再障的表现，但是不至于突然间就死了，所以也不能排除是被张秋月下毒害死的可能……小云知道原因吗？” 胖大姐说：“小云也不知道，她是被马大妈叫来跟她找宋耀亭的，宋耀亭昨晚一晚没回去……” 韩雪峰说：“要不……报警吧！” 小丽想了一下，如果报警的话，宋耀亭死在张秋月的房子里，他出轨并生了女儿的事，肯定就等于揭开了盖子，到时候两个孩子和她的脸面还要不要？ 韩雪峰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这层意思，可是不报警，怎么办呢？ 此时最纠结的是胖大姐，她后悔死了，为什么要来给她们开这个死门？要知道宋耀亭死了，而且主人不在家，这件事如果牵连上自己多麻烦。 于是胖大姐对小丽和韩雪峰说：“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孩子还在家呢，这把钥匙就留给你们吧！” 小丽觉得胖大姐在这儿确实是说话不方便，她没做声。 韩雪峰谢过胖大姐，胖大姐就走了。 现在怎么办？按照正常的手续，人已经死了，应该叫殡仪馆来车把他拉走，或是火化，或是冷冻。 关键时候还的男人出动，俩人商量了一会儿韩雪峰说：“马大妈现在在昏迷当中，她是宋耀亭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中唯一的成年人，最后怎么办还得等她的意见，咱们还是把尸体送到殡仪馆冻起来吧，等她醒了再说。” 就在两个人找殡仪馆电话的时候，从外面闯进来两个人。 那两个人看上去30多岁不到40的样子，男的长得非常高，怎么都得有一米八五以上；女的却很娇小，一看就是南方妹子，脑门突出，面部有些短，一米五几的个头，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非常不协调。 一进来，男人就气呼呼地说：“你们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 “啥？”韩雪峰问：“你是谁？哪能证明这是你家？” 女的看起来非常的气愤，但是说起话来却娇滴滴的，“这就是我家呀，是我们才买下来的，我们有房产证为证，不信你看。” 说着她把自己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房产本，递给韩雪峰。 韩雪峰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房子的户主是裴爱斌、林娇。 韩雪峰看不出什么，把房产本递给了小丽。 小丽接过去，从头至尾仔细地看了一遍，果然是这个房子的房产证，什么都对，只是原来的张秋月换成了裴爱斌和林娇。 小云问他们，“你们是说这个房子是新卖给你们的？” 裴爱斌不屑地说：“你没看到上面写着日期吗？” “好了，现在你们也知道这个房子是我们的了，说说吧，你们为什么闯进我的房子来？” “我们……” 两个人犯了难，这让人如何说起？关键是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小丽有些紧张，不经意地拿眼瞥了一下卧室。 她这一动作被细心的林娇一眼就发现了。 林娇拨开小丽向卧室走去，她刚一走到卧室门口，突然“啊”一声大叫，摔倒了在了地上。 裴爱斌走过去，扶起林娇问：“怎么了？” 林娇用手指着卧室说：“那……那有一个死人！啊……” 裴海斌一个箭步冲过去，一看可不是嘛，满床是血，血泊里倒着一个人。 他以为韩雪峰和小丽杀了人，正想跑被他们赶上了，吓得他赶紧护住林娇，想躲开韩雪峰和小丽，就本能地往后退，突然又意识到后面的卧室里有个死人，一想也不对，于是他就护着林娇往旁边的厨房躲去，一边退一边说：“你们两个是杀人犯，你们杀了人……” 韩雪峰一看被误会了成了杀人犯，立刻有些紧张，赶紧解释说：“不……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听我说，你别害怕，我们会伤害你的！” 听他这紧张的嘴都挂不上档了，裴爱斌的心放下了一些，“那这个人是谁？怎么会死在我的家里？你们是什么关系？还有这间房子的钥匙，主人已经交给了我们，为什么你们还能进来？你们跟房主什么关系？” “快……说，不然我们就报警！”林娇颤着声音威胁说。 刚才小丽没害怕，一说要报警，小丽紧张起来，说：“别，别报警，别报警！” 林娇的声音都颤着，“还说不是你们杀的，要不是你们杀的，为什么不让报警？” 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 看来这个故事今天不给他们讲清楚，他们肯定是要报警的。 费了老大的劲，韩雪峰才把人物关系和整件事情的轮廓给裴爱斌和林娇说清楚。 裴爱斌和林娇互相看着一眼，心里话：这是个什么家庭啊？ 韩雪峰说到宋耀亭的死，很无奈地说：“我只能说这么多，别的我都不知道，我和我姐商量，把我姐夫的尸体运走，先冻到火化场去，等我姐夫她妈醒过来再做定夺。” “那哪行？”裴爱斌说，“我们新买的房子还没住过就在里边死了人，你们说我们冤不冤，钱给了，没住过，突然闯进来别人，死在里边，还有我们这么倒霉的人吗？死人嘴里没交代，你们一个是他媳妇儿，一个是他担挑儿，你们不善后，我找谁？你们要是非走，我们要报警！” 第271章 报不报警 韩雪峰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对着裴爱斌说，“我们俩可以商量一下吗？” 裴爱斌和林娇对了一下眼神，同意了。 两个人去了另外一间卧室。 一看这就是孩子的卧室。 小丽一下子就被这装修吸引了：这间屋子装修的特别别致，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学习桌，学习桌的上部是一幅巨大的米奇和米妮的合影画，但是那不是用笔在纸或布画上画的，而是一块浮雕，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招人喜爱。 桌子的右侧是一面墙的书柜，一通到顶，上边分成很多格子，里面放着各种毛绒玩具、水晶摆件、芭比全套，还有乐高玩具，半人来高的地方往下，是三个书格，密密麻麻的摆满了绘本。 往左边看去，是一张公主床。挂着粉红色的缦帐，铁艺的床很有帝王风，床上是松软的白色床品，床头软包成小女孩最爱的王冠形，可见主人对这个小女孩的宠爱。 最左面是一扇好大的窗户，窗户的框做成紫藤萝的样式，颜色纯正，做工精美，那个飘窗当个小床睡觉都觉得宽敞。 小丽看着眼前这豪华的装修，脑海里出现了宋耀亭的名字，她恨得牙根发痒，一口银牙咬的吱吱作响。 他对这个女儿这么喜爱，可他什么时候对浩浩和贝贝这么用心过？同样是儿女，为什么非得厚此薄彼呢？难道外面女人好，她生的孩子也这么好吗？ 韩雪峰看出了小丽的异样，他伸出手在小丽的肩上拍了拍，示意她冷静。 见她的表情放松了不少，韩雪峰才说：“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能设身处地的为你和两个孩子着想，这件事肯定是不好看，可是翻回头来再想想犯错误的是宋耀亭和张秋月，你和孩子有什么错，你们都是受害者。现在宋耀亭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因咱们根本也说不清楚，甚至等将来孩子们长大了，问他们爸爸是怎么没的，怎么回答他们呢？不行，就报警吧。报了警，抓回张秋月，也许这件事情才能真相大白。” 小丽开始很排斥报警，看到了这个房间，听了韩雪峰的劝解，她也释然了，是啊，他人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必要为他顶着呢？ 这时，小云打来电话问这边的情况。 韩雪峰没法三两句回答她，就问：“马大妈怎么样了？” 小云气喘吁吁的，像是刚跑过似的，说：“马大妈已经醒过来了，不过她情绪不太对，变得有点直直愣愣的，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韩雪峰问：“什么是直直愣愣的？” “就是怎么说呢？马大妈的伤不重，经过上楼、下楼；下车、上楼，两轮折腾，到医院急诊的时候，她已经苏醒过来了，但是不说话，见她也没反应，被安排在病房里去打吊瓶了！” 韩雪峰说：“她应该是看到宋耀亭那样子受到了刺激，让她在那儿住几天吧，也许有药物治疗，再加上医院里随时有医生关注她，能有好转！我听你说话很喘，你干嘛去了？” “护士给推荐了个护工，这节骨眼上，我们谁有空来陪她住院呢？我就擅自做主了，刚才我过去了见了一下那个护工，她现在在儿科那边陪护一个小孩，一会儿他家人回来，护工就到这边来陪马大妈！” “那个护工是男的女的？多大岁数？你看他行吗？虽然宋耀亭很可恨，马大妈也做了一些让人气愤的事，但是大妈也并没有伤害到咱们，她现在也很可怜，不要再让护工折磨她！”韩雪峰的心善良的就像冰山上的雪莲一样纯洁。 “这个你放心吧，是个女的，40多岁，对孩子可好了，那么有爱心的人，应该对老人也错不了！”小云感觉挺满意。 “那好，你让护士照看马大妈一会儿，然后让她跟护工交接，你赶紧回来吧，这边有情况！”韩雪峰匆忙挂了电话，因为他看着裴爱斌和林娇带着怒气进来了。 这本来经过一阵交谈，两个人已经缓和了下来，怎么突然之间又这个态度了呢？ 果然不出所料，裴爱斌说：“你们两个说商量商量，难道你们是跑这儿拖延时间搬救兵来了吗？” 这个是裴爱斌最害怕的。他和他老婆人生地不熟，在这并不认识什么人，如果地头蛇故意欺负他们，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兄弟，你说什么呢？我们哪儿是那样的人？实话跟你说，我们是正经过日子人家，只不过是没碰上好人，才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儿。刚才和我打电话的是我老婆，一会儿她过来，她可能知道点情况，而且有些事我们也需要一起商量。”一听他这么说，两个人就放心了。 “你们两位再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姐俩还有两句话，说完我们就来！”两个人手拉着手出去了。 “姐，我觉得这件事得咱们报警！”韩雪峰已经仔细思量了半天了，“咱们报警追究的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张秋月，在她的家里死了人，她却失踪了，她脱不了干系，我们可以通过警方的力量把她们追回来，弄清事情的真相；可是如果让裴爱斌他们报警的话，牵涉的事情就太多了，他可以告我们私闯民宅，从法律上来讲，这个房子现在是人家的，我们确实私闯民宅了，而且还有人死在了里边，将来我们会很麻烦，你说呢？” 小丽已经在气氛当中失去了思考能力，她说：“等会儿你和小云商量吧，我听你们的！” 小云赶到的时候，主卧室的门紧闭着。小丽、韩雪峰还有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不知道他们刚才都谈了什么。 小云进来就问：“这两位是……” 韩雪峰给她一一介绍说，“这位是裴爱斌，这位是林娇，他们是……”韩雪峰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就卡住了。 裴爱斌接过话茬说：“我们是夫妻。” 原来，裴爱斌和林娇两位都是z省人，一直在本地做建材生意，家里还有一个8岁的女儿在上 小学。 年前父亲生病不能自理了，母亲年龄也大了，照顾着费劲，就想接来同住。原来的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够住了，就想买下一个三室的，买新房还要看着装修，他们没有时间，最主要的是装修完要晾一晾，不能马上入住，就想买个二手的。 听朋友介绍说在本县最好的小区有个人要出售三室一厅的二手房，房主着急变现，可以低价出售，过来看了一次，装修风格、材质很是满意，也没有做过多的打听，就买了下来。 第272章 我要报警 裴爱斌说：“卖房子的女人叫张秋月，她好像很急于出手这房子，买卖双方到什么时候都是两个心眼儿，这个大家都能理解吧，什么时候都是买的想少花钱，卖的想多赚钱，我们又是搞建材的，对房子多少有些了解，我们把房价压得很低，可她这么好的房子，这么实用的装修，却并没有使劲扛价，最后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了我们，而且很配合的，很快过了户，我们把所有房款打到了她的卡上。” 小丽问：“是一张农行的卡吗？” 林娇不假思索地说：“不是，是一张工商银行的卡！” “这房子她是多少钱卖给你们的？”小云很关心这个问题。 她说这个房子是新的，一共住进来的时间也就是五年，买房花了161万，屋里的装修就值20万，现在也不过时，所有用品都不带走，送给我们，最后这个房子作价178万。” 败家的娘们，小云想着，问：“你们是全款买入的吗？” “是全款！” 小丽心里默念：真有有钱的呀，一把拿出这么多钱！ 她这才仔细的打量着两个人，果然透着贵气。 虽然穿戴看上去很朴素，但是都是精品高档货，质地很好，女人手腕上戴着一个足有七八十克的金镶钻的手镯，就连她胸前那枚闪闪的胸针都得值个三五千。 事情太大，几个人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裴爱斌突然发问，“房主当天交给了我三把钥匙，为什么你们手里还有一把钥匙呢？” 小云就把钥匙的事又讲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娇说，“也就是说张秋月知道她肯定不回来了，这个房子卖出去，钱到手了就行了，至于屋里的东西她也不想要了，几把钥匙在谁手里都跟她没关系，她就没有跟保姆把钥匙要回去。保姆倒是一个诚实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才能进来发现这个男人的尸体，要不然我们俩进来看到这有个死人都得吓死！这么说，还得感谢这个保姆。” “可不是嘛！”裴爱斌也被她感染了，“这张秋月做事真不讲究，你家男人真没眼光，这么好的媳妇和娘家人不珍惜，跑出来搞外遇……”忽然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赶紧说：“哥哥姐姐们，有句话我先说在前头哈，这房子是我们真金白银买来的，有合同，也有我们的房产证，到时候你们如果要追回房子的所有权，你们去找张秋月要钱，跟我们一毛关系都没有啊！” “不会的，老弟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花自己的血汗钱买了个房子，我们怎么会来刁难你们呢？到时候我们找张秋月！”韩雪峰适时地说，“不过老弟、弟妹有个事儿，我们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裴爱斌和林娇这才感觉出要说到实质的问题了。 韩雪峰说：“刚才我和我姐商量了，还没有和我老婆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这样想的，这个人死的不明不白，我们也想知道他的死因，所以我们决定报警。” 林娇觉得不可置信。 “对，我们报警。我们报警以后，警察会帮我们找回张秋月来调查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件事才有可能水落石出，因为这个房子到了你们的手里还没有住，就死了人，我想你们肯定也想知道宋耀亭的死因。” “那是当然了！在我们老家正常死亡的人住过的房子无所谓，可是如果是杀过人或者是自杀过人的房子，那可就有说道了，这个房子我们是不敢来住的。”林娇看来很懂这些。 “对呀，所以我们要追查清他的死因。”韩雪峰回答。 裴爱斌看时机到了说：“可是可以，但是我们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说！” “你让我们两口子也商量商量好吗？” “好！”韩雪峰一口答应，做事要给人余地。 这一次是裴爱斌和林娇去了儿童房。 剩下三个人。 小云说：“嗯，我也觉得咱们报警是解决这个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知道他们同意不同意？” “他们会同意的。他们百万巨款都花了，这个房子肯定也就退不回去了，想卖的话暂且也不好卖，死了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在里面受伤，送医院了，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出去，所以他这个房子不好卖。如果我们查出来，宋耀亭是自己死的，除了有点晦气，问题倒不大，收拾收拾，顶多把房间装修一下，什么影响都没有，世界之大，房子那么多，哪间房子里没死过人？” 小丽也说：“以前我就听妈他们说过这个话题，她们说在老家平房里一个平房住好几辈人，哪个房间都死过！” “嗯，楼房也是个一样的。人不过是这世间的一个过客，他的使命完成了，也就走了，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没了，实际上是什么影响都没有，我小时候听说，老人们寿终正寝的房子最有福气呢，只不过这宋耀亭的岁数不太对。”韩雪峰说，“我估计他俩进去是商量价格去了。” 小云说：“对，我觉得也是。再怎么说他们也想从咱们手里讹点钱。” 小丽这回休息了一会儿，多少也转过来点弯，她说：“怎么咱们都得破费，这宋耀亭就是天生来克我的，死了也不让我消停。赔她点钱也行，但是太多了我不干。 要不是这件事不解决，宋耀亭的尸体只能是在殡仪馆冻着，他不入土这件事就结束不了，我才懒得出一分钱呢！我那边马上就要上班了，装潢店里的事有些还没摆弄清楚，这事太牵涉经历了。”说着话题一转，“我们说说给他们多少钱合适！” 韩雪峰说：“你们听出来了吗？他们对这个房子特别喜欢，而且对低价买入也特别满意，我觉得就给他们三万块钱，意思意思得了，不能再多了。” “行，价格的事，我来说。”小丽胸有成竹地揽下了这件事，“到时候你们溜溜缝儿。” 一会儿，裴爱斌和林娇从屋里走出来，在沙发上坐定。 小云他们三个一言不发，似乎是怕这时候谁先说话，谁占被动似的。 第273章 谈赔偿款 裴爱斌见对方不说话，只能自己先开场：“哥哥姐姐们，我们两口子刚才分析了一下这件事，房子是在我们过完户以后，你们才从胖大姐手里得到一枚我们根本不知道存在的钥匙开门进入的，首先从这件事上你们属于私闯民宅，包括保姆胖大姐在内；另外，今天是拿出了一把钥匙，是不是你们手里还有其他的钥匙？我们不得而知，所以我们今后的生活中也存在着很多不安全的隐患，从心理上要随时防备着你们拿把钥匙进入我们的房子；其次，死者是你们的家属，他死前曾经在我的房子里做过什么，我们还是不得而知。他肯定是也是在我们买房以后进入的，但是他人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也不会承担责任的，我们只能追究你们的责任；如果我们报警，警察也会追回那个张秋月来调查死者的死因，你们说是不是？” 问题一下子抛了回来。 韩雪峰清了清嗓子，“老弟，你刚才说的我们都想到了，但是里边有些事只是设想而已，比如说钥匙的事，我们手里仅有这一把钥匙，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会把钥匙留给你们，而且现在房子是你家的，你可以随时换锁。” 韩雪峰看对方表情比较平静，又接着说，“老弟，弟妹，我们想和你们商量的是，由我们来报警，而不是你们报。咱们现在要谈论的问题是你们有什么条件，我们尽量满足。解决事情我们最终不是要本着对双方都有利的原则来进行吗？” “如果我们不报警，你们先报警的话，你们对我们有什么优惠条件？”裴爱斌又把皮球踢给了小云一方。 小云说：“我们现在脑子很乱，你们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如果我们能满足，一定答应！”其实她心里清楚，这话除了引蛇出洞，根本就等于没说。 裴爱斌说：“这位姐姐说话就是痛快，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间房子我新买的还没住就死了人，我肯定是要装修装修的，而且还要请个师傅做做道场，超度一下亡魂，这事我们都不敢跟我父母说，我父亲身体不好，母亲那么大岁数了，他们知道了敢来住吗？” 韩雪峰说：“你说的这个可以理解！” “嗯，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刚才说的这一摊下来，怎么也得十来万块钱吧？” 该小丽上场了，韩雪峰和小云两个都闭了嘴。 小丽受了这次打击，明显有些萎靡，说话也没什么精神，“老弟，我们刚才也商量了下，由于我们家的人死在了你的房子里，我们深感遗憾，也对你们表示歉意，所以我们适当的出些钱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是老弟，你看我们家这人死了，钱还让人家给骗跑了，我们家老太太还在医院……刚才我妹妹在电话里说了老太太的情况，让她说给你们听听……小云，你给老弟他们学学。” 小云得到发言要求，冲着裴爱斌说：“我姐夫他妈醒过来以后，整个人痴痴呆呆的，也不认识人，叫也不答应，我这不着急回来跟你们解决这个事儿吗？我姐她婆家现在就我姐是一个抗事儿的人，她现在哪儿分的开身，我找了个护工在医院照顾她呢！” “我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在上初中，一个女儿年前刚生的，我妈给看着呢，我老公没了，他的那份收入就没有了，这些年我们家钱让他都拿出来买了这房子，你们觉得我一个妇道人家拖家带口拿的出来这么多钱吗？”虽然在钱上小丽撒了谎，可是事儿却是真实存在的，小丽说的自己一阵心酸，又掉起泪来。 “这个……” 裴爱斌看了看林娇，林娇也是个性情中人，说：“这样的话，这个大姐确实是有一定的困难，爱斌，咱们就少要点吧！” 裴爱斌说：“那这样吧，大姐，虽然咱们是因为这个不好的事情认识的，但是也并不能阻挡我们成为朋友，咱们也别要十万了，我自己赔点，你给我一半行吗？” “兄弟，你们两口子真够意思，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人，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们家走背点儿，我倒愿意和你们交朋友。”小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只不过您看她这个房子，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来，以前也没见过，装修的这么好，不需要重装的，如果你们觉得晦气，只把主卧那一间再重新装装就行，你们家是搞建材的，我想装修一间房子也花不了多少钱吧！要不然到时候我找个师傅给你们做做道场，我正好有朋友认识这样的人，你看这钱上能不能再少要点？姐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后边报警以后还要做法医鉴定，解决期间尸体冷冻，解决完了安葬，这么多事等着我，我都不知道还需要多少钱！” “这……大姐，你这价也压的太狠了吧？” 裴爱斌心说：“这女的可是谈判高手，打感情牌，我老婆哪儿架得住？” “不是大姐压的狠，是大姐真的手里没钱，我要是有的话，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肯定十万当即就答应了。” 这时小云插了一句，“实际上咱们都进过那个卧室，看见了宋耀亭是在那个床上死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下床，血都在床上，其实人抬走以后，你们把床上的东西以及整个床都扔了，那个房间里的什么都可以使用。 如果说你们嫌晦气的话，找个人做完道场，然后找保洁公司彻底把整个房子做一遍保洁，贴上点红的窗花剪纸，摆上点喜庆的东西，哪能让人还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呢？” 这时候林娇对小丽说：“姐姐们让你们说的，我们都想给你们点钱了。这样吧，我说一个数，你们不能再少了，再少的话，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咱们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谁摊上这样的事不糟心呢？我们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怎么也得让我们心里平衡一点，如果再说下去，我们直接报警好了！” “弟妹说得对！”韩雪峰说：“我们给你们这些钱就是觉得从心里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心理平衡一些，什么都不算，就是个安慰！妹妹别把话说远了。” 裴爱斌说：“三万块钱不能再少了！” 小云刚想说话，韩雪峰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他一下，小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差点忘了，小丽说价格的事。 小丽还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对着林娇说：“三万呢……好吧，谁让你姐我命苦呢？碰上这么个不争气的男人，他这些年挣回来的钱都不如赔的多，这人呐，要是命不好，找不到好男人，这辈子就算毁了，你看你多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再看我妹妹也是，遇到了我妹夫这么好的人……” 第274章 妮妮崴脚 小丽确实是动情了，要不说四十不惑呢，女人到了40多岁什么都活明白了，可不是吗？ 一个女人有容貌，有钱，有好身材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既能干又体贴你的男人，有了这两样，你什么都有了，可是小丽这辈子就是缺这样的一个男人。 惹得在座的四个人都反过来劝她。 好一会儿小丽才止住泪水，说：“姐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说不定将来我婆婆也得我伺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今天姐就丑话说到前头，省的日后影响咱们的感情。今天咱们这个协议立个字据吧，签字画押，谁也不要反悔。” 林娇和裴爱斌对视了一眼，同意了。 这件事就算这样解决了。 小丽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来人对尸体进行了检查，然后把尸体带走进一步鉴定。 根据小云、小丽、韩雪峰还有胖大姐几个人提供的材料，警方很快就把张秋月三个人从火车上带了回来。 张秋月本以为怀揣着200多万的卡，一张车票能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过有钱人的生活，没想到逃出去还不到24个小时就又被带了回来。 韩雪峰隔几天去去公安局打听一次情况，很快查清楚了，宋耀亭是由于情绪激动，当天晚上自己犯病去世的，和张秋月没有直接的关系。 张秋月只是接受了几次讯问，就被放了回来。 后来，张秋月并没有公开露过面。 只是在宋耀亭下葬的那天，有人看到，大家都离开后，有个穿着一身黑色衣裙的女人，戴着墨镜，领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纱裙的小女孩，远远的在宋耀亭墓地边站了很久。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宋耀亭没了，马大妈似乎是哪根神经被烧坏了，也不认识人，就连浩浩叫奶奶她都没有反应，对着浩浩说：“大兄弟，你怎么在这儿呢？妈叫你回家吃饭！” 吓的浩浩躲出去老远，小丽就安慰说：“没事，奶奶只是暂时失忆，慢慢会好的。” 小丽很快就上班了，贝贝由桑秀兰带着。 浩浩放学回来要上网课，桑秀兰弄不了电脑，就去小云家，上完网课就把他送回姥姥家，时间一长，送来送去怪麻烦的，小云后来就让浩浩住在她家，还可以辅导他的功课。 小云照顾着浩浩和韩静妮两个孩子，想起林林没了妈妈，跟奶奶在一起肯定心情不好。 于是小云和王怀勇商量，让林林也住到她那边去，这样小云家里就热闹了，两个男孩住了进来，合住在小云公公婆婆的房间里，晚上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王怀勇怕电脑不够用，又弄来台电脑摆在小云房间里。 王怀勇搬回了王芳芳的小院。 小云的项目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推进比较慢，一是老师们有一个学习、训练的过程，好在已经认识上去了，现在是技能的训练；另外学生和家长对于新方案有些顾虑，怕影响成绩。为此，教育局、学校分别召开了家长会和全体学生会，进行解释动员工作，跟大家讲清楚“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大局长亲自上阵，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小云干劲儿更足了，有领导的支持，她的工作一直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王芳芳心疼小云，每天都做些孩子们爱吃的饭菜，在小云下班前接上林林，顺便就把饭送过来了。 虽然大家都挺累，日子就这么过着也还可以。 可是，日子哪能风平浪静呢！ 今天晚上吃完了饭，浩浩上网课。 林林今晚没课，小云就陪林林在饭桌上做作业。 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小云过去看，是韩静妮班主任张明远打来的。 小云看了一下时间，七点四十五分，离下晚自习还差将近两个小时，这个点儿班主任打电话肯定是韩静妮出事了。 小云一接电话，张明远就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紧张。 张明远忙说：“静妮妈妈，你先别着急，是这么回事，今天下午我们换教室，韩静妮搬着桌子从三楼往二楼走的时候有一个台阶，她没看好，把脚崴了一下，当时并不严重，我带她在校医务室上了点消炎药，可是后来她说太疼，我看肿得老高了，我们就带她来县医院检查，刚才拍了个片子，跖骨骨折，打上了石膏，一会儿我们就把韩静妮送回家去，非常抱歉，请问您现在在家吗？ 小云说：“在家呢，这事弄的，给老师添麻烦了！” 时间不长，门铃响了。 小云去开门，只见韩静妮趴在一个人的背上，和另外一个高个子男人并排站在门外，想必这两位都是学校老师。 小云赶紧把他们让进来，韩静妮说：“张老师，你把我放在沙发上就行。” 原来背着他的那个人就是张明远。 小云赶紧扶着韩静妮，张明远蹲在地上，把韩静妮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张明远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这丫头倒挺沉的，幸亏只是背了电梯到入户门这段距离，如果从楼下背上来，可要了我老命了。” 一句话让挺尴尬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小云赶紧请他们坐下，然后倒来两杯水，分别放在茶几上两个人的面前。 小云说：“我先谢谢两位老师了，你看孩子把脚崴了，你们还大老远的把她送去医院，又送回来，做了我们家长该做的事，真是太让人过意不去了！” 张明远客气地说：“遇到你们这么通情达理的家长，我们就求之不得了。孩子在学校崴了脚，您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还感谢我们，您这素质真是太高了。” 韩静妮在旁边笑，“你们俩就别互相吹捧了！” 小云瞪了她一眼，训斥道，“没大没小的！”张明远三十左右，年轻人的教育观念和小林他们这辈人不一样。张明远经常跟学生打成一片，所以韩静妮的话，他并不以为然。 “本来就是嘛，你们俩都是老师，素质能差得了吗？” “哦，您也是老师呀？张明远又打量了一下小云，“怪不得呢，看着气质就不一样，应该是个教文科的老师吧？” 小云说：“张老师眼力不错，我原来在黄岩镇中学教语文 “哦，那您现在……” 第275章 结识老师 “现在不教课了，我调到局中学教研室去了。”小云轻描淡写地说。 “哦，是我们的领导呀，你好你好，失敬了啊！”说着，张明远就把手伸了过来，要和小云握手。 小云和他握了握，又伸手去和旁边的老师握手。 “这是韩静妮的数学老师，唐明唐老师！”张明远介绍说。 “哦，老师您好，您来的正好要不然我也想过两天给您打个电话问问我们家韩静妮数学最近怎么样呢？”上了几个月的网课了，小云总是听韩静妮说老师讲的好，她能听懂，但是她想听听韩静妮学校老师的意见。 “哦，”唐明想说话，可是他觉得没有个称呼，实在不好张嘴，“怎么称呼您呢？” “看样子你们肯定都没我大，我今年40了，我叫李若云，你们就叫我李姐吧！”小云觉得都是同行，而且现在在家里这样称呼更亲切些。 “好，那我就叫您姐。”唐明说，张明远微笑着点点头。 “唐老师……” “我叫您姐，您就直接呼我名字就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云笑了，这小老师还挺认真，“那个韩静妮最近的数学学的怎么样呀？” “是这样的，姐，韩静妮从上高一一直是在我教她数学，我感觉上学期后半学期她就学着有点费劲了，有些内容她理解不了，思维跟不上，可是这学期开始呢，数学又突然间有了一个挺大的进步，我觉得挺奇怪的，她……”说着，唐明瞥了一眼韩静妮，“是不是借了您的力呀！” 小云笑了，说：“这可没有我的功劳，都是你们老师教的好！” “您太谦虚了，这里边肯定有原因，我们是大班教学，我没有什么时间单独给她补课，不过我在看自习的时候发现她做难题很有一套，基本上一道题读完就有了思路，再看看就做出来了，她肯定有名师指点了。” “您真有眼光，确实是这个学期给她报了一个网课，有个老师在网上给她辅导，这学期走读的原因。”小云毫不隐瞒地说。 “怪不得呢，这样挺好的，这才是因材施教。这孩子的学习就得家长重视，现在这个高考考的哪是学生啊，就是考的家长！”唐明一说到学习，就有些感慨。 小云说：“那可不嘛，我们家现在三个孩子，里面还有两个男孩也都上着网课，我生怕他们的学习跟不上。” “你们这么多孩子呀！” 张明远很是奇怪，像小云这个年龄的知识分子，当年应该是控制二胎的。 小云说：“不是，不是，那两个是我侄子和外甥。” 小云这才问起韩静妮的脚，“两位老师，韩静妮这个脚，医生怎么说的，会不会落下残疾？” 张明远：“医生说韩静妮是因为下台阶的时候脚没站稳，脚尖着地时脚跟还在台阶上面，手里又搬着桌子，重力比较大，所以脚上的跖骨折了，不过您别担心，不是粉碎性的，只是有一个裂缝，打上石膏固定住了，医生说好好静养，能够恢复。” “姐你看，这是片子！”唐明拿过一张片子给小云看。 “哦，我看到了，这儿有个裂缝，不落下毛病就好！” “是的，过几天再去复查一次。医院那边的费用我们都结了。” 张明远说着，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唐老师，麻烦你去车里把东西拿上来。”唐明也忽然想起来一般，“你看我这脑袋，光顾拿了片子去开电梯门，把这事忘了。”说着就下去了。 一会儿上来，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是一些营养品。 小云说：“哪能让你们这么破费呢？孩子们出点意外也是在所难免的，你们及时送医就很好了，还让你们花钱……” “李姐，你不用客气，收下吧！医生说开始几天，韩静妮的脚肯定要疼，如果过两天不太疼了，就可以去上课了。不方便送她的话，我可以每天来接她去上学，晚上再把她送回来。”张明远很会来事儿。 小云觉得一中老师素质确实是高，真诚且周到。 送走了两位老师，小云埋怨韩静妮，“你怎么就不能干活小心点儿，你看这一下要耽误上学吧！” 韩静妮委屈地说：“哎呀妈呀，就别怪我了，我这脚挺疼的，我端着那个桌子往下走，不知怎么的就崴了，当时还不怎么疼，可是越来越肿，我怕将来变成个瘸子走道就不好看了，所以才跟老师说的。” 这时忍了半天的林林过来说：“姑姑，你就别说姐姐了，她也不愿意呀，你看这都这样了，像个伤员似的。你们的老师们可真好，还背你上来。” “噗嗤”一下，把小云逗乐了说，“我不说你了，可是你给我解释解释，端着桌子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你们一中的桌子都是新换的铁桌子，那么重，你为什么不用‘搬着’而用‘端着’呢？都上高一了，动词还用不准确吗？”小云觉得韩静妮的语文一直都不错的，怎么突然间出了这样的事？ “唉，我不是词用错了，当时就是‘端’着的，搬着是要把桌子跟身体接触，端着的话就只有手跟桌子接触，不会碰到我的身上，你看我的校服前面这么白，搬着不就蹭脏了吗？而且那种蹭上去的脏东西很不好洗的！”韩静妮解释的头头是道。 林林在一边细细地品味着韩静妮的话，点着头说，“姑姑，我姐解释的还真对呢！” “嗯，这样的话，我倒是不对你的语文担什么心了，我又担心起了你的思想！” 小云亲昵地摸了一下林林的头，手拎过一个唐明拿上来的袋子，打开，里面都是好吃的奶茶、果冻、面包…… 拎给林林说：“去挑吧！” 林林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爱吃的，可还是懂事地说：“姑姑，我等哥哥上完课和姐姐我们三个一起吃！” “妈，我思想怎么了？”韩静妮不理解，不就是怕弄脏衣服嘛，爱干净还是毛病？ 第276章 老妈造访 “爱干净本身是好事，但是过分了就有问题了！”小云像是有透视眼看到了韩静妮心里的想法，“两件事摆在面前，就该选择危害小的，搬桌子会受伤和爱干净，哪个更重要？”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搬桌子不一定会受伤，但是搬着桌子一定会弄脏衣服！”对于韩静妮的诡辩能力，小云早就领教过了，今天又来了，小云还真有点儿招架不住，于是说：“可是结果呢？不一定的变成了一定。” “姑姑，你跟我姐说绕口令呢，我怎么听不懂？”林林懵圈了。 “林林，你看你姐说搬桌子不一定受伤，她现在是一定受伤了。” “好像是哦！”林林可绕不过来，不知道谁说得对！ 这时上完课的浩浩从里边推门出来，其实他早就听到外面有人来了，又听到姐姐和林林说话，心里就长了草，后半节课都没有怎么听得进去。 老师一说下课，他就赶紧放下耳麦走了出来。 一看浩浩出来了，林林说：“哥哥快来看，这么多好吃的！” 浩浩看了林林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就知道吃，怪不得那么胖！” 林林闹了个没趣，躲进沙发里，不出声了。 韩静妮看着老弟吃了瘪，仗义出剑，“说话前先看看自己哈！” 浩浩低头，目光正撞上自己凸出来的肚子，大家都笑了，只有林林还有些憋屈地在坐着。 小云说：“好好跟弟弟说话，来过来，你们三个每人挑一样吃，一会儿该吃饭了，别影响吃饭。” 韩静妮行动不便，对林林说：“林林看看袋子里有没有妙恋，给姐拿一瓶！” 听到姐姐叫他，林林从沙发里站起来，在袋子里找了一会儿，还真从袋子底下找到了妙恋，抠出来递给了韩静妮，自己拿了一袋果冻，没看浩浩，又回到了他的位置上坐下。” 浩浩也没理会，自己从袋子里拿了一杯奶茶去厨房冲了。 小云把两个袋子拎到食品柜前，一样一样往食品柜里摆。 一边摆着对韩静妮说：“妮妮，你在家里养两天，觉得好点了让你爸接送你上学！” “妈，不用养，我明天就去上学！” 说话间，门一响，韩雪峰进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缠着绷带的大腿搁在茶几上，韩雪峰一看就急了，鞋没脱衣服没换，跑过来，“你这没心没肺的玩意儿，还有心思喝奶呢，你的脚是怎么弄的？” 等他听完了过程以后说：“先在家休息三天，现在不要活动，伤筋动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浩浩正好端着奶茶从厨房出来，跟韩雪峰打了个招呼，就回卧室了。 “待上三天，我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呀？厕所我都去不了！”韩静妮愁坏了。 “那你去学校怎么上厕所？”小云说。 “再怎么着学校还有老师同学呢，在家肯定是我一个人！”韩静妮有些委屈。 可不是嘛，明天她和韩雪峰的发条都满着呢。 “那你去姥姥家吧！”小云出主意。 “姥姥在家看着妹妹，她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的，我也没法学习呀！”这倒是个事儿。 “去找我奶奶吧！”林林突然开口了。 小云一想也是，再怎么着在家她也得学习，“那就听林林的，去你小姥姥家吧！” “那也行吧，就是要累着我小姥姥了！”毕竟是半路认的姥姥，韩静妮还是觉得有些客情。 “她是你姥姥，受累都是替我受的，谁让我是她闺女呢，你知道看看受累将来好好孝顺她就行！” “这个是肯定的。”韩静妮一点儿也不含糊。 三天以后，韩静妮的脚不那么疼了。韩雪峰解开绷带，拆了石膏查看了一下，消了不少，换了药，然后又给她包上了。 当天晚上，王芳芳做好菜留下韩静妮和王怀勇他们三个人的，把剩下的打包好来到小云家。 来的有点早，小云还没回来。 王芳芳从厨房找来盘子，把菜一样一样摆在盘子里，放在餐桌上。 见到厨房池子里好多碗没有刷，王芳芳撸起袖子就开始刷碗、刷锅、收拾厨房。 弄好了，又去卫生间看了看，洗衣机里满满一洗衣机衣服，仔细一看，水是脏的，应该是早上洗衣服，时间不够了，洗衣机洗着人就走了，都是工作过的，王芳芳能不明白？ 王芳芳拧开放水开关，一边放水，一边把衣服一件件拧干放进甩干桶，都拧完了，盖上盖子，拧开脱水开关。 这边洗衣服的水放完了，她用清水冲了洗衣机，又接水投洗衣服…… 一气呵成。 一边干一边想：该换个全自动洗衣机了。 王芳芳在阳台一件件晾衣服的时候，小云带着在三中上学的浩浩一起回来了，今天林林学校有活动，要晚半小时回来。 “老妈，你快放下，不用你干！”小云看到阳台上背对着门口的那个背影，一下子心就酸了。 王芳芳本身是个胖人，见谁都乐呵呵的，可是胡月走了的日子，王芳芳虽然不哭不闹，整个人却消瘦了很多。 小云很自责，老妈老年丧媳，儿子和孙子的生活都没了着落，她能不伤心？ 她怪自己忽略了老妈太多，为了工作，少给了老妈太多的时间。 现在，却反过来要老妈来照顾她的生活，她于心不忍。 王芳芳回过身，抖了抖手里浩浩的校服，用衣服夹撑着，说：“嫌老妈不中用了咋滴，跟你说吧，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能帮你们一把呢！” 林林叫着奶奶跑过来，帮奶奶一起干，王芳芳突然鼻子一酸，眼睛红了。 没了妈妈这些日子，这个孩子没有提过妈妈一个字，总是乖乖的，王芳芳有些担心他。 小云怕林林看见，赶紧把王芳芳拉到沙发上，“老妈，你别这样，我们都挺好的，我这儿忙的过来，三个孩子都听话，我不累，你好好的就行。” 王芳芳突然说：“小云，我有个事想了很久了，想跟你说说！” “老妈，有话你就说，跟我还用先打预防针啊！” “那我说了你别先反对，我是真心的，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行，妈，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277章 打算盖房 “好，那我说了。你看咱家现在这个情况啊，你妈、你姐和你还有你婆婆那边，四家，九口人，一共需要六个房间；我、怀勇我们两家，三口人，一共需要三个房间，咱们一个大家庭加在一起十二口人，有九间房子就够住了，这要放在别人家，绝对没那么多房子，可是咱家有啊，有的是地方，完全有能力。” 小云开始在随着王芳芳算账，后来摸不透她的意思，“老妈，你是想……” “我想把我后院那房子拆了，然后往后挪，重新翻盖一下，这样后排房子和前排房子中间的院子也就大了，院子左右两边都盖上房子，就像老北京的四合院一样。” “老妈，你的意思是房子盖好了，你刚才念叨的这些人都搬到一起去住吗？”小云诧异中带着惊喜。 “老妈，人家上了岁数都图清净，自己生的孩子还都赶出去单独住呢，你把这么些人都叫过来一起住，以后可能麻烦不少呢！ 你看咱们这些人中光老人就四个，孩子四个，将来我姐和怀勇这么年轻都得再婚，说不定还会带来孩子，你说这事儿不麻烦吗？”小云的担心一点都不是多余的。 王芳芳说：“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想过，可是你想想这些老人哪个不是跟你有关的？”将来这些老人如果病了，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都得操心？如果大家都在一起的话，你没空，小丽可能有空，小丽没空，小勇也可能有空，他们就是再婚了，如果再婚对象愿意过来住，可以跟咱们住在一起；他们也都各自有房子，不愿意和咱们一起住，他们也可以搬出去！” “敢情老妈你就是想把我弄过去和你一起住啊？”小云这回听明白了。 “我是愿意你们都和我在一起住的，哪个都是我的孩子，虽然我没生养过小丽，但是她是你姐姐，这孩子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我看也不是先前你们说的那么坏，我也愿意她和你们在一起！” “嗯，我姐经历了事以后，她确实也变了不少，妈，这事您和小勇商量过吗？” 小勇从小就是一个稀里糊涂的孩子，私心不强，对钱呐，房子啊，这些东西都不太在意，处事也比较随和，我跟他一说，他就能同意，而且能和你住在一起，他肯定乐意！ 我是想咱们住在一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你这么忙，不能每天去我那里，去了我那儿，还得去你妈那儿，你婆婆要是过来，你还得关照他们，你太累了。再说你不去我那儿，我想你们，你心疼我要用主动照顾林林，我要不过来送个东西，也轻易见不到他，我又不便总来打搅孩子们，都是学习的时候，一个老太太总跟着掺和，不影响人家学习嘛！ 我这都60多岁了，还能有多少天活头？现在这社会各种隐患也多，哎呀，人生无常啊，你看胡月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第二天……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行吧，您说了算，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这个事儿的细节我们还得再商量商量！” “行，这个事能不能行得通我和你商量，只要你愿意，下面这个房子怎么盖，什么时候盖，我就找小勇和雪峰商量，没你的事了，你的任务是看着孩子们！”王芳芳分工挺明确。 “行，老妈，我听你的。” “还有就是你得去动员你的公公婆婆，让他们答应来。你妈那儿我有把握搞定她，小丽你去做工作，这个孩子不容易，你妈一个人看着贝贝也不容易，我们在一起的话，都能帮她带带！” “哎呀，咱家地方那么大，说不定房子盖起来，贝贝都上幼儿园了呢！”小云带着几分戏谑。 “看你说的，现在盖房子可简单了，今年操持，年底我们就能住进去！” “那么盖房子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摊钱吧，一家摊多少让小勇和雪峰找设计师算算。”小云说。 “钱你不用管，妈手里有钱，老了要钱干嘛呀？房子、装修、家具我都出钱，你们只管住就行了。” 林林晒完了衣服，过来听他们说话，听说小云他们都要住到奶奶家里去，高兴坏了，拍着手跳着说：“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和姑姑永远住在一起了！” 王芳芳摸着自己的大孙子问：“林林，你就这么喜欢你姑姑呀？” “嗯，我就喜欢姑姑！” 小云很感慨，“妈，你说我们娘俩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第一次见面就投缘，林林就腻着我，要不是因为我清楚就生了一个韩静妮，我都以为林林是我丢失的儿子呢！” “孩子们跟你亲是好事，说明你人好，孩子是最敏感的，谁对他好心知肚明。小云呀，你不是普通人，你的心中有大爱。”王芳芳由衷地说。 “老妈，我觉得您才是呢！” “老妈这是有私心，我是想把儿女都聚在一起，老了好守着我。” “妈，盖房子、装修、连买家具都得几十万，一般人哪有这么大的格局，您一个家庭妇女都能做到，哪儿是普通人？” “活久了，经历的事儿多了，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人，钱和东西都是够用就行，不用太多，慢慢你们会懂的！”王芳芳活得真通透。 过了一会儿，王芳芳又说：“你说的也对，这么多人在一起，有摩擦这是在所难免的，可是你想想感情不就是在摩擦当中产生的吗？” “嗯，奶奶、姑姑，昨天我有点不高兴！” 王芳芳问：“怎么了？是跟同学闹矛盾了吗？” “不是！”林林一张嘴，小云就知道了原因，可是她不说，她希望林林自己说出来。 林林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说：“是浩浩哥哥！” “浩浩哥哥？他怎么你了？”王芳芳有些奇怪。 “我觉得浩浩哥哥不喜欢我，应该说不喜欢我和他住在一起。” “你怎么感觉出来的？”小云忍不住开了口，“因为昨天你叫他吃好吃的，他无缘无故地怼了你一句，是吗？” “也不全是。我觉得浩浩哥哥原来自己在那个房间里住，我来了以后，他可能觉得他的空间少了。” “哦！”小云恍然大悟，确实是，当初他告诉浩浩，林林要来和他同住的时候，他是有点不太高兴，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这个孩子还是有点自私的呢！ 第278章 不能盖房 王芳芳笑着说：“这个呀，你听奶奶跟你说啊，你想原来在家里的时候，浩浩哥哥自己一个屋，后来到了姑姑家，他还是自己一屋，突然间你就来了，占了他半张床，书桌也被你占了半张，是不是他就觉得自己的地方小了呀？还有啊，屋里多了一个人，感觉也不一样了！” “可是奶奶，我原来也是一个人住一间房子呀，我来了以后不是跟他一样吗？再说了，这也不是他家呀，这是我姑姑的家，是他的小姨家，我们俩是一样的。他还比我大，他让着我点就不行吗？” 小云听了说：“嗯，老妈，你看我们家林林真聪明，什么都明白。将来没准能当个律师！” 林林不解地看着小云。 小云接着说：“老妈你看林林分析问题多么透彻，而且有理有据，我觉得林林说的对，本来就是，两个人和我一样的关系，一个侄子，一个外甥，为什么两个人住一间房子他就要欺负林林呢？我觉得是浩浩的问题。” 说着冲着林林说：“姑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好吗？” “不！”林林突然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姑姑、奶奶，我今天跟你们说这个话是把你们两个当成朋友，因为我看你们俩互相都说了真心话，我也想和你们说说，你们别跟浩浩哥哥说，如果告诉他了，他会认为我跟你们告密，对我就更有意见了！” 王芳芳看着这个突然间长大了的孩子，说：“那林林你有把握自己和浩浩哥哥处理好关系吗？” “嗯，他不就是对我冷言冷语吗？我能忍受，我试着找机会跟他缓和关系，我想他是姑姑的外甥，她妈妈的妈妈和姑姑的妈妈是一个人，应该他也有地方是随姑姑的吧！” 一句话把小云逗笑了，“随姑姑他就能改过来呀，你知道姑姑犯过错误，改过来了？” “姑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姑姑这么好，妮妮姐姐也那么好，浩浩哥哥是大姑生的，应该也错不了！”五年级学生原来是这么推理的。 “我会注意的，他不喜欢我抱贝贝，以后我就不抱，远远的看着她；他不喜欢他上网课的时候，我在旁边写作业，我就出来到饭桌上来写，这样也好，互不打扰。” 小云的心里疼了一下，要一个才上五年级的孩子让着上初二的，她感觉林林让人很心疼。” 她心里打定了自己的主意，表面上也不想打乱林林的计划，就答应了。 王芳芳也答应了，她的心里也有了计划。 临走前，王芳芳拉着孙子说，“孙子，你是奶奶最喜欢的大孙子，奶奶不容得你受委屈，不管是跟谁，跟哥哥、姐姐也是，如果他们委屈你，就告诉姑姑，姑姑会帮你解决的。” “奶奶，我知道，你放心吧！” 晚上回来，韩雪峰把韩静妮一起拉了回来，明天他要送韩静妮去上学了，从家里走就可以让韩静妮多睡一会儿。 吃完饭，三个孩子学习去了。 小云把今天王芳芳的话跟韩雪峰学了一遍。 韩雪峰琢磨了一会儿说：“老妈，这个想法是挺好的，不过如果咱们去住的话，这个人情咱们可就欠大了！” “怎么说呢？”小云不理解韩雪峰的意思。 韩雪峰耐心地解释起来，“如果老妈单把咱们三个人叫过去一起住，还好说，可是其他过去的人都是跟你有关系的，你看你的婆婆公公，你的妈妈，你的姐姐……所以呀，咱们不能去，老妈有句话说的很对，就是人活着不能只是为了钱，我们觉得人活着还得为了情，你说老妈当初救了你，咱们就欠她一份情，如果再去住她出钱盖的房子，还带着那么一大群人，那咱们这份情该怎么还呢？就是给她养老送终三遍也还不清啊！再说让人家别人多笑话呀！ 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带着一个儿子过日子，攒下的钱那都是血汗钱，咱们怎么能花呢？” 小云越听越觉得韩雪峰说的对。 “那怎么办呢？我看老妈已经考虑了好久了，她说的很坚决。” “她很坚决的前提是得你同意，如果你不同意，她就做不了这个事儿。” “我不同意，又伤了她的心！”小云很为难。 “可是你同意了，后面的事情千头万绪，你就等着头疼吧！” “那怎么办呢？”小云现在似乎只会考虑这一个问题。 “你就跟老妈说，跟我商量了，我不同意。实话实说，我不想花她的钱，只要咱俩有分歧，老妈肯定不会去盖这个房子，她不想咱们吵架。” “你的意思是先拖着？” “先拖着吧，我现在是没钱，要是我有钱的话，我买一块地，咱们盖一个大的四合院，大家搬到一起去，我这个做儿子、做姑爷、做姐夫的，做这个事情最合适！可惜呀，我没这个能力！ 再说了，小云，你想想老妈花钱盖了房子，我爸妈能去住吗？还有你妈，她虽然好说话，她会去住亲家母的房子吗？” “你这样说也对！” “而且下面好几个孩子，你可别忽视他们，等他们长大了，就会滋生出很多不同的意见来！” “嗯，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呢，明天你送完妮妮回来，在家等一会儿，然后把林林送到学校去，好吗？” “嗯？怎么改成我送了？”韩雪峰有些奇怪，因为从小云进驻三中上班以后，她每天早上把浩浩和林林一起带走，浩浩骑一辆车，小云用电动车带着林林到了三中以后，浩浩去上学，小云就把林林送到学校，然后再回三中。 “明天我想单独和浩浩走，要跟他说个事，不想林林在旁边听着。” “怎么了？”韩雪峰每天早出晚归，家里孩子们的事，做饭的事，他基本上都不管。 “是林林和浩浩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浩浩这个孩子从他爸爸没了之后就有些孤僻，最近发现他变得很自私，他以前自己住在咱们家的时候没觉得，但是林林来了以后他就有点排斥林林，不允许林林动他的东西，而且说话恶言恶语的，我想和他谈谈。” “这是个问题，不仅是林林受不受气的事，浩浩这样下去，他的性格也会扭曲。你想好怎么谈了吗？” 其实在这方面，小云是做心理工作的专家，特别是上次楚萱的问题解决完了以后，韩雪峰还是挺服她的。 小云说：“那能怎么谈，我就跟他讲讲道理，说说小哥俩在一起怎么相处呗？” 韩雪峰突然狡黠一笑，问：“你信得过我吗？” “你的意思是你去？” “明天你带着林林去上学，送完妮妮回来，我送浩浩，男人的问题，还得男人解决。” 小云想了一下，说：“也好，祝你马到成功！” “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第279章 心生嫉妒(1) 第二天早上，韩静妮起来洗漱的时候，浩浩已经醒了，他出来上厕所，正好碰到韩雪峰等着韩静妮洗完脸把她背出去。 韩雪峰问浩浩，“你还能再睡得着吗？” 浩浩揉着惺忪的睡眼回答，“我能睡得着，可是我不能睡了呀，一会儿要上学了。” “我今天要送你姐去学校，不过我得背着她上下楼，她的书包就拿不了，你能不能帮个忙？”韩雪峰显出一副很发愁的样子，韩静妮停下了嘴里抽动的牙刷，像看傻子一样看了韩雪峰一眼。 韩雪峰的余光感觉到了，头也没回地说：“刷你的！” 浩浩听不懂韩雪峰的话，“那我能干嘛呢，小姨夫！” “你能做很重要的帮手，愿意吗？” “当然！”浩浩一副挺身而出的架势。 “你首先是赶紧洗漱完毕，然后把你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吃饭，一会儿我送你姐的时候，你就带着你自己和你姐的书包一起上车，陪我一起送她去学校。 你姐下车的时候我得背着她进教学楼，你还得帮我把她的书包拿进去，这样咱们耽误的时间就比较多，你再回来找你小姨一起去学校就有些来不及了，你就别回家了，我把你送到学校去，你看怎么样？” “好！” 送完韩静妮出来，韩雪峰和浩浩两人坐进车里，韩雪峰并不着急发动车，因为从一中到三中只有五分钟的路程，韩雪峰想说的话说不完，他就故意停了一会儿。 韩雪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问：“浩浩今天送你姐，耽误了你的时间，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啊，小姨夫，我很乐意为我姐做点什么！” “好啊，这么小都知道为别人着想了，你真了不起，小伙子！” 还是第一次有人称浩浩为“小伙子”，他感到很自豪，说：“那当然，我可是我们班最壮的呢！” “就是，你这块儿，往那一站，别人都不敢欺负你！” “那是当然，就我这块头，运动会上扔铅球，全校第一非我莫属。“” “臭小子，别说你胖就喘哈！” “真没喘，说的是真的。”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韩雪峰听了说：“你这孩子还挺幽默的。哈哈，你知道一个男人最成功的是什么吗？” “要不是有很多钱，有豪车豪宅，要不就是很有权利……” “你们同学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当然了，课下的时候大家都谈论什么车好，谁爸爸是什么领导！” “其实吧，我感觉外在的东西只是成功的一部分。” “那还有什么？” “我觉的男人成功的最关键的表现是能保护别人，特别是保护自己的亲人。” “嗯，怎么说呢！” “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有钱有权确实很好，很多人对他点头哈腰，前呼后拥，走到哪儿都很威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等他功成名就之后，岁数大了，经历了一些事，卸下了权力，他就会觉得更可贵的是亲情！有亲人之间真正的关心，才是永恒不变的。” “小姨夫，你说的这个太遥远了，我体会不到。” “是啊，人年轻的时候都体会不到，等到有体会的时候又觉得晚了，所以我才想提前告诉你。” “我怎么觉得今天早上你是来绕我的呢？绕来绕去就是让我对亲人好，是吧，其实我对亲人也挺好的呀！” “那你理解的亲人是什么呢？” “亲人就是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有血缘关系的人呗！” “那你觉得我是亲人吗？我可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呀！” “你当然是了呀！你现在跟我天天生活在一起，一起吃饭，就像爸爸一样！”说到这儿，浩浩突然停住了。 韩雪峰装着没有看出他的思想波动说：“就是呀，因为你爱你的小姨和你姐姐，所以你爱我，对吧？” “还因为你对我也好，所以都是我的亲人，我应该对你们好！” “所以呀，亲人不一定有血缘关系，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对我们好的人，我们都可以定义为亲人……” “小姨夫，我听出来了，你想说的是林林！”浩浩果然很聪明，“是不是林林告状了！” “他没有告状，只不过那天回家，我看他情绪挺低落，我问了小姨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个态度对林林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浩浩说，“我觉得我小姨对林林太好了，就像对他亲儿子一样！” “哈哈！”韩雪峰夸张地笑了两声，“你小姨连个儿子的毛儿都没见过，她哪有亲儿子呀，这对待亲儿子是啥模样？” “就是我小姨对林林那样，你看她没事就搂着林林的脖子，好吃的也夹给他吃，天天吃饭，他都不用自己夹菜……” “所以你嫉妒了！” “我那是嫉妒吗？他都上五年级了，那么大了，还用别人给他夹菜，你说我小姨是不是很偏心？” “浩浩，和你比较，林林还小，而且他失去了妈妈，你也知道一个妈妈对孩子是多么重要，你小姨对他好，就是想让她过的心里舒服一些，他大些了，对妈妈的需要少了，自然他也就成了一个心理健全的人，你说是不是？你王姥姥年龄大了，不可能像年轻人一样对林林照顾的那么周到，你小姨是她姑姑，她爱侄子就得对他好，就像他爱你，也对你好一样……” “可是林林她爸和我小姨并不是一个妈生的！”不知道他是从哪听来的。 “所以呢，你觉得你小姨不应该管林林？” “应该是吧！”浩浩的底气突然不那么足了。 “浩浩，这个故事很长，我简单跟你说吧，林林的奶奶跟你小姨也没有血缘关系，她却整整养了你小姨三年，让她没有丢失母爱，所以林林的妈妈没了，你小姨出于对王姥姥的感恩也好，出于真诚的爱林林也罢，她从心里不得不对林林好，就像她忍不住对你和妮妮好一样！ 刚才我说了一个男人最成功之处就是保护他所爱的人，其实女人也是，你小姨爱你们，她也爱林林，所以她想保护你们。” “给他夹菜就保护了吗？”一个中学生问出这样的问题，把韩雪峰弄得有点无语。 第280章 心生嫉妒(2) “对，给他夹菜保护的是林林那颗脆弱的心。我说句话你别伤心啊，小林林的妈妈刚刚去世，他又那么小，她肯定从心理上接受不了，你小姨就像用妈妈一样的爱去关心他，让他不要走入阴影，不要受到伤害，你能懂吗？” 浩浩突然沉默了，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默默地点点头说，“其实我知道你们把我接到家里来一个是怕我为爸爸的去世落下学习，也是怕我心里受伤是吗？” “对的，我觉得在这个上面你应该比我更理解林林，你们都失去了一位亲人，那种感觉你最懂。浩浩啊，你是哥哥，你对林林好，林林也能感受到，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也很敏感，对他好点，啊？” “我也说不上来我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我看到你和我小姨对林林好的时候，我心里就不舒服，我就觉得你们是对我不好了！” “你这就是嫉妒，嫉妒可不好！” “我们能把你接来，为什么要对你不好呢？你记住很多感情是超越血缘的，咱们五个人能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就是咱们的缘分，咱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相亲相爱。我和你小姨岁数都这么大了，不可能总陪着你们，将来和你在一起的应该是你姐姐和弟弟，还有将来要长大的贝贝，你们才是和睦相处的好兄弟姐妹。 想想当你们长成我们这个岁数的时候，谁家像你们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啊，多令人羡慕！ 你是当哥哥的，是咱们家最大的男孩，你就要承担起责任，帮助姐姐、弟弟和妹妹，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懂吗？” 受到鼓舞的浩浩突然点了点头说：“嗯，好，我以后争取对林林好点！” “放心吧，他也会对你好的！” 晚上下班，韩静妮用电动车带着浩浩往家走，浩浩突然在背后对小云说：“小姨，对不起！” “怎么了？突然道歉，做错什么事了吗？”小云从电动车上下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浩浩也从电动车后座上跳下来，站好了，对小云说：“那天姐姐学校两个老师带来好多好吃的，林林叫我过来吃的时候，我说他胖就知道吃，我错了，其实我当时就看出林林不高兴了，那一刻我也有点心疼他，我想给道个歉，可我就是说不出口，后来……后来我就去了厨房……” “那你现在跟我说怎么说出口了，跟我道歉，林林能感觉到吗？” “小姨，今天一天我都没上好课，我一直在想，我没了爸爸，很痛苦，却从没想过林林没了妈妈，一样痛苦，今天小姨夫跟我说的话，让我很惭愧，如果林林肯原谅我，我以后就对他好！” 小云的心里像开了花一样，韩雪峰真有一套，一天就让浩浩发生了变化，“林林肯定会原谅你的，他也是个善良的孩子！” “嗯，小姨，你能给我五块钱吗？” 小云不知道他干什么，直接从包里找出十块钱，说：“就这十块钱零钱，你要钱干嘛？” “等我一下！” 说着，浩浩向着不远6处的糖葫芦店跑去，一会儿举着一串红红的挂着金黄色糖浆的圣女果糖葫芦跑了过来，怕把糖震碎了，小心翼翼地举着。 “你为什么只买了一串？” 浩浩把剩下的五块钱塞进小云的口袋里，说：“这个糖葫芦是我给林林买的，我希望林林原谅我！” “那你等我一下！”说着把电动车放好，也向糖葫芦店走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串草莓糖葫芦。 “不好，你怎么知道林林爱吃圣女果的糖葫芦？”小云问。 “上次在王姥姥家他就挑的这个。那你这个草莓的是给我买的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爱吃这个呀，我姐爱吃菠萝的，你肯定都记住了！” 唉，孩子们呐，越来越不好带了，都跟猴儿似的那么精。 到了家，王芳芳正忙着往盘子里倒菜，林林负责从碗柜里往外拿空盘子，一个一个递给王芳芳，娘俩配合的还挺默契。 浩浩超过小云，先进来说了姥姥好，然后把糖葫芦拿到林林面前，递过去，“喏，林林这个糖葫芦给你！” 林林有些受宠若惊，今天哥哥这是怎么了？ “我、我、我不吃，哥哥，你吃吧！” “是我专门给你买的！” 那句对不起，还是没说出嘴，浩浩把糖葫芦塞在林林手里，跑回了屋。 小云冲着俩人使了个眼色，王芳芳摇着头笑了，林林也笑了。 林林舔了舔糖葫芦上的糖，故意大声的说：“这个糖葫芦可真甜！” 看了看奶奶，正在往盘里倒的，红烧肉说：“奶奶，你这个红烧肉烧的真好，我哥哥可爱吃了！” “是啊，”王芳芳说，“上次你说你哥哥爱吃奶奶做的红烧肉，今天我就故意多做了一些，一会儿你哥哥写完作业，你们就一起吃。” 浩浩在屋里后背顶着门，两行热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掉在了手里的糖葫芦上。 浩浩突然想到他的亲奶奶此刻在敬老院里，不知干什么呢？ 收拾完，王芳芳打算走，小云说：“老妈你就留在这吃吧。” 王芳芳说：“那哪行？小勇晚上还要回来呢，家里留了一部分饭菜，我回去跟小勇一起吃！” “那我送送你吧！” 王芳芳觉得小云可能是有话要跟她说，就没有拒绝。 站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小云把昨天韩雪峰跟她说的话，跟王芳芳学了一遍。 王芳芳叹了口气，说：“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昨天一宿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就想以雪峰的为人怕是他不会同意的，果然被我猜着了，你说我想干点啥事，怎么这么难呢？” “老妈，其实我觉得雪峰说的也对，别的不说，我公公婆婆和我妈他们多半不会来住的，他们怎么会来给你添麻烦呢？再说大家都各自有房子，生活习惯也都不一样，在一起的话肯定矛盾也多，你说咱们12口人，天天早上上厕所就应该是个问题。以后我多带林林去看你，有空就去。” “那好，这件事慢慢再说吧！王芳芳有些无奈。” “老妈，小勇最近情绪怎么样？” 第281章 胡阳送饭 “从胡月走了以后，我就没见小勇笑过。倒是天天按时上班，加班的时间也少了，可能是单位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照顾他吧，总能按点下班！” “情绪怎么样？” “不好。他总觉得是他害了胡月，自责。” “其实这都是天意，哪能怪他。老妈有句话，我……” “有话就说，在哪里啊？你还吞吞吐吐的干啥？” “我是想说，等他心情好点儿，有人打听了，就再搞个吧！” “你是说再给他找一个老婆？” “是啊，小勇才36岁，不可能一个人走完后半辈子，而且他现在的痛苦也只能是心里有了别人才能治愈！” “话是这么说，一个是胡月走的日子太短了，二是哪有那么合适的呀？这二婚可不比头婚，都有孩子，不好处啊！” “不着急，慢慢遇！” “这都是以后的事了，他也四十来岁了，他的事就让他自己琢磨吧，只要他能心里有林林，我就啥也不管了！” 第二天快到上午，小云正在跟老师们说课，突然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张建利打来的，说有一个关于课题的问题，需要她回去讨论一下。 小云匆匆结束了这边的工作，就回局里了。 等和张建利讨论完问题，已经快到午饭的时间了，小云就打算在局里吃饭。 她和马慧娟刚走出办公室，突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小云拿出来一看，是桑秀兰，于是就让马慧娟先去了，她自己去接电话。 他又折回了办公室。 桑秀兰来电话说，付艳红通知了，李强结婚的日子定了，就是五一节的正日子，让她们到时候一家大小都去。 打完电话，小云去食堂。 她走在走廊里，透过玻璃看到大门口人影一闪，进来一个人，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呢？是谁？ 小云停下脚步，定睛仔细看，这不是胡阳吗？在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三层的饭盒。 她来干什么？小云有点狐疑。 小云的办公室在二楼，如果胡阳从大门进来，去一楼的哪个房间，小云肯定是看不到的。 小云的八卦劲儿上来了，为了不错过最佳观察期，她趁着这个时间大部分同事都下去吃饭了，紧走几步，急匆匆地下了楼，在楼梯的拐角处找到个隐蔽的地方，盯着大门口。 刚站好，胡阳拎着饭盒进来了，好像很熟悉似的，径直就向右边的走廊拐去了。 小云躲的位置正好看见胡杨在一个门口前停下了，那不是小勇的办公室吗？ 果不其然，在财审科门口，胡阳停下了脚步，“当当当”敲了三下，可能是得到了允许，推门进去了。 小云一溜儿小跑，跑到财审科门口，幸亏她穿的是运动鞋，否则那“当当当”的小皮鞋，早就报了警。 小云听到里面是小勇和胡阳对话的声音，无须多听，小云赶紧溜掉了。 晚上见到王芳芳的时候，小云就有意打听了一下胡阳的情况。 胡月嫁进来十几年了，王芳芳对她家情况了如指掌，“胡月这个姐姐，可是个能人。” 王芳芳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胡阳是省重点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大学期间谈了个男朋友，那男人特别体贴、细心，什么事儿都想的很周到，比如，要一起去旅游，他能提前做好功课，规划好路线，看天气预报准备伞，深得胡阳的仰慕。 毕业后，男友去了苏州发展，胡阳不舍得，也跟着去了。胡阳的工作能力很强，很快就晋升为公司部门的一个主管，每月工资能拿到两万多，这和北方比，简直就是天花板，和男友也是琴瑟和鸣，一起租房过起了小日子。 可是胡阳的妈觉得就两个女儿，都想放在身边，好能经常见到。于是隔三差五就打电话动员胡阳回来考公务员、事业编，无论什么挣钱多少，一家人在一起她就满足了。 胡阳思前想后就听了她妈的话回来了，在邻县一个公司打工。男友老家也是北方的，见胡阳没有再回去的意思，也就辞了职，去了北京发展，很快就小有成就。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就断了联系，这一断就是好几年。期间胡阳妈托人给她介绍过很多对象，胡阳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气得她妈今天头疼明天胃疼，和医院挂上了钩。 开始以为胡阳是对她不满故意哪个也不同意呢，可是后来发现是胡阳哪个都看不上，她总拿着相亲对象跟以前的男友比较，一个能比得过的也没有，婚事就这样拖延了下来。 当胡阳从一次同学聚会上再次见到前男友时，人家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上了幼儿园，可怜胡阳虚度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再后来，胡阳考上了本县的公务员，岁数已经30多了，搞对象更是高不成低不就，就成了剩女。 “啥？她还没结婚呢呀？真是没想到！”小云惊的张大了嘴巴。 “那可不是咋的？她妈愁着呢！” “老妈，我今天发现了个情况。” “什么情况？”王芳芳把择好的一把豆角扔到盆里。 “我今天中午看见胡阳去给小勇送饭了！”小云看着王芳芳的脸说。 王芳芳觉得有点奇怪，“你们食堂不是有饭吗？她怎么还去送？” “这您还不懂吗？我觉得这个胡阳有可能是在追小勇！”说着，她诡异的一笑。 “不会！”王芳芳笃定地说。 “你怎么那么肯定？有什么不能的事吗？他和胡月结婚这么多年，胡阳也对他很熟悉了，我老弟人那么好，她对我弟的人品、才华早就了解的底儿掉了，我老弟配得上她，我第六感告诉我，她肯定是看上了，要不然她大老远从财政局跑来去给他送饭干吗？” 小云确信自己的感觉，又分析说，“她进去时路走的特别熟，肯定不是第一次去了。” “小勇跟你提过吗？” “我这些天一直在三中忙，没见小勇几面，他也没机会跟我说这个。老妈你说这事要是成了，是不是也是好事？” 王芳芳觉得不可能，说：“以前有小姨子跟着姐夫的，这大姨子跟了妹夫的还真不多。” “老妈这啥年月了，什么大姨子、小姨子的不都一样吗？她们都是一个妈的……”说完，小云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对劲，听起来像是骂人，自己先笑了，王芳芳也跟着笑了，小云改口说，“她们都是一个妈生的，关键是如果胡阳和小勇结了婚，丈母娘还是原来的丈母娘，姥姥还是姥姥，大姨变成了妈，怎么着她们都有血缘关系，我想对林林应该也错不了！” 第282章 现出原形(1) “傻丫头，这都是你凭空臆想的。你以为世间的人都跟你似的呢？对谁都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咱们老家村西头有个杨胜才，他年轻时出门儿，在铁路上工作，收入高。 那个年代，全村老百姓都土里刨食，一年四季见不到荤腥，杨胜才工资高啊，一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来都买着鸡鸭鱼肉，各种城里的新鲜玩意儿，连村长都巴结他家，瓜果梨桃、蔬菜经常往他家送，就是为了托他从城里捎带点俏货。 他第一个媳妇也能生，一口气给他生了三个齐刷刷的儿子，差两岁一个，那个神奇，谁家能比？ 杨胜才回来往村西头一站，说话的声音都比别人高八度。 好景不长。 后来他媳妇得了个紧病几天就死了。 媳妇埋了还不到一个月，丈母娘怕杨胜才这么好的日子被别人占了去，主动把她没出门子的小闺女送上了门。 理由是亲姨跟亲娘一样，肯定好好对待三个孩子，不会让孩子们受委屈，杨胜才的爸妈死的早，家里没人给他做主，小姨子比他小12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又一听丈母娘的理由也很对，哪有个不同意？ 小姨子进门后，开始还好，对三个孩子都不苛责，该给穿给穿，该给吃给吃，可是后来她又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自己儿女双全，对先前的三个孩子就不尽心了。 特别是三个儿子结婚的时候，这个后妈就处处阻挠，能扣就扣，能省则省，她想把省出的钱给他儿子和女儿留着。 按理说这么有钱的人家儿子们的婚礼应该办的体体面面，气气派派的，可是恰恰相反，三个儿子的婚礼都不如村里普通人家孩子的婚礼有排场。” “那他们这个也可真够心狠的，亲外甥和自己亲儿子能差多远？”这样很难理解。 “所以呀，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那后来呢？他们处的好吗？” “你觉得能好吗？她一共四个儿子，娶了四房媳妇，每人一个心眼儿，这心眼儿都赶上筛子了。有几个和婆婆一心的？杨胜才岁数大呀，早几年就死了，他还好，那时候有媳妇管他，可是这个后妈也不为自己留后路，四个儿媳妇都不管她，现在一直跟着她闺女在一起呢，听说她闺女离了婚，有一个小女儿，老少三辈娘仨一起过呢，日子可能过的也紧紧巴巴的！” “唉，这人心呐！”小云感慨了。 “小云，我跟你说，这胡阳我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来，但是感觉她是天上的，过不了人间的日子。” “那要是她真追小勇怎么办？”听王芳芳讲完故事，再加上王芳芳对胡阳的评价，小云突然担心起小勇来。 “八字还没一撇呢，看情况吧，见招拆招，小勇都40来岁了，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小云想：有几个男的架得住美人计？但愿小勇是个例外。 一连半个月，每天早上浩浩都跟着韩雪峰去送韩静妮，他渐渐的从每天的接送当中体会到了关心别人，自己也能得到快乐。 这几天他明显感到了林林对他的示好。 每天晚上睡觉前，林林都准备好两人的袜子、内衣分别放在各自的枕头旁边；吃饭的时候主动给浩浩盛饭…… 浩浩也学着去主动关心别人，帮一家人擦鞋；看小云忙的时候主动给林林讲题，他在韩雪峰和小云的引导下，在这个多孩子的大家庭中，逐渐的在体会着关心别人，得到快乐的过程。 为了参加李强的婚礼，小云特意给一家人都置办了衣服，她和韩雪峰还有三个孩子。 她早就想过了，“五一”正好放小长假，三个孩子都在家。 韩静妮和浩浩作为正式的亲戚肯定要被邀请的，可是林林奶奶和爸爸都没有被邀请，就不能名正言顺带着他去，可是三个孩子平时就在一起生活，这有重大活动了，林林被扔在家里，孩子的心里一定会很失落。 小云提前和大妈打电话通了个气，说她想多带个孩子去。 付艳红很高兴，因为他重男轻女呀，特别是婚礼这样的场合，都喜欢男孩，付艳红非常欢迎。 林林别提多高兴了，他说：“姑姑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呢，这个舅舅的婚礼可真热闹，那个小舅妈也很漂亮，只不过那个舅妈看人的眼神有点吓人。” “会吗？”小云觉得一定是林林看错了。 “真的，不信你去问哥哥和姐姐！” 韩静妮和浩浩都说没有感觉出来，说小舅妈对他们挺好的，还打听他们的学习怎么样？ 这话说完还没有三天就出事了。 李强结婚的第三天，中午吃完饭，高飞就和付艳红算账，说：“妈，我们这婚也结了，婚礼上收的份子钱应该跟我们算算了吧，将来我们是要还账的，这收来的钱，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了？你拿起来不给我们，将来我们用什么还礼呀？再说礼账不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谁送了多少钱。” 付艳红一听，这高飞怎么和婚前判若两人了呢？难道是我出现了错觉？她看看李怀国，李怀国也满脸错愕。 付艳红明白了，原来高飞是个伪装高手啊！ 先把自己伪装成乖巧的小绵羊，进门以后就变成了大灰狼，这小伎俩也敢来跟我使？ 付艳红一下子就“原型”上身，眼马上立了起来说，“婚礼是我操办的，所有钱都是我出的，我出钱办事，亲戚朋友上的礼金不给我凭什么给你？” “谁家娶媳妇不是婆家出钱？”高飞振振有词，“这是你做父母应该的呀，可是将来还礼的时候是不是我们也要出一份钱？” 李怀国吃完饭本想在一边闭目养神，一听这娘俩还没说过上两句呢，就吵吵起来了，而且话茬不对，明显是高飞找事。 开始他也没掺和，在旁边听着，他越听越不像话，这个高飞怎么和先前不一样了呢？先前他得病的时候，主动拿出钱来说让他去看病，怎么现在反过来要钱了？ 他注意到李强一直一言不发，坐在桌前用眼睛鼓励着高飞，这小畜生肯定也是听多了枕边风，跟他妈对着干来了。 李强看付艳红急了，怕他媳妇吃亏，才说：“妈，我们结婚的钱就给我们吧，我们还得过日子呢。这眼看着刚结完婚，我们不得挨家挨户的去看看？买礼物的钱我们也没有呢！” 付艳红说：“这买礼物的钱我可以给你们出，可是这份子钱我怎么就应当应份的要给你呢？” 第283章 现出原形(2) “你们结婚，我可是什么都没差钱。装修你哥出的钱，我还了账；你们的家具都给你们买的新的，最好的；你媳妇身上戴的三金都有，为这你嫂子还生了半个月气呢，她结婚的时候我连块手绢都没给她买，为了成全你们，逼得我没办法，最后给她买了条项链。” “他当时跟我哥是私奔的，你忘了？自己不值钱，还要什么三金？” 李怀国听不下去了，骂道：“李强，你说句人话啊！” “我怎么不说人话了？本来就是嘛，他俩未婚先孕生了孩子，然后逃跑了，说不定临走我妈还给他们钱了呢！” 李怀国听着他说的越来越不上串儿，拿起手边一个橘子冲着他砸了过去，李强没有防备，来不及躲闪，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头上，李强疼的捂着脑袋直跳，“爸，你怎么还动手？” “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牲，人话不说，你嫂子对你多好，她给你哥买衣服，哪次落下你了？你在背后这么说她，他们未婚先孕怎么了？你嫂子不是没背着你哥找别人吗？” 高飞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 “无论如何，你哥到岁数人家自己就找了个媳妇，你这都多大了，才结婚，结了婚就想着气人。” 李怀国又对高飞说：“高飞我问你个事儿，那天你拿出张卡说让我拿着卡里的钱去看病，如果当时我真要这个钱，你给还是不给？” “如果真需要，爸有病怎么能不给看呢？但是当时我不知道妈手里有钱呀，妈有钱那就不能花我们的。” “咱们之间要分的这么清楚吗？”李怀国也生气了。 “结了婚我们就得自己过日子，咱们家是哥俩，不得什么事都分清楚吗？” 高飞一句一句不慌不忙地说，“当初我们家我爸爸也是哥俩，和我叔叔各自结了婚，却不分家，都在一起过。我爸挣的钱都交给我奶奶，我叔婶什么也不干，基本上就是我爸挣钱养着一大家子人，后来我爸死了，我奶就把我们扫地出门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爸，我说要份子钱，将来我们要还别人家的礼帐，这过分吗？” 李怀国说：“既然你们非得分清楚，可以，不过如果分清楚了以后，你们自己过日子，该花的钱你们就得自己花，该出的钱你们也要出。” “什么是该花的钱，什么是该出的钱？”高飞一步不让。 “比如说，你们过日子的日常开销，米、面、油、菜、水、电、气、暖，你们要自己出，还有你们的人情分子，你们要自己出。” “这个是当然！” “该给你们的钱，我们也不会扣下，比如说李强有五亩地，现在咱们的地，都包给承包大户了，每年每亩地给多少钱都是公开的，给了地钱以后我们会给你们，从明年开始我会告诉承包大户，直接把钱给你们，就不用过我的手了。如果这些钱不够你们一年花的，你们就得自己想办法去挣，不要想着跟我们来要！” “这个当然可以！” “还有就是你们该出的钱，比如说我们老了，挣不来钱了，每月的生活费你们就得和你大哥一起平摊，你大哥出五百，你们就出两个二百五。” 李强和高飞一听，这李怀国不是在骂他们俩吗？ 可是人家账算的也对呀，他们俩吃了个哑巴亏，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付艳红忍不住扭过脸去用手捂着嘴，偷着笑。 李怀国见他俩不言语，问：“这个能做到吗？” 李强不说话，李怀国又问了一遍高飞，“高飞，你说！” 高飞说：“那要看情况。” “有什么情况呢？” “爸、妈，我可是听李强说过，我大哥家孩子从一出生起就是我妈你们带着，一直养到现在，他这些年花多少钱，是不是都是你们出的？” 李怀国一听，气的差点儿没跳起来。 “什么意思？你这意思我还欠你一个养孩子的钱呗？” “那你当老人的就得一碗水端平，你给大哥看了一个孩子就得给我们看一个，要不然到你们老了需要养老的时候，用钱你好意思跟我们五百、二百五的要吗？” 付艳红接过话头，“只要你们生出孩子来，我的身体可以，我就帮你们带。不过我们给你大嫂带孩子的时候，你大哥和大嫂不在家，他们按月是给我们寄钱的，那个年代，每个月寄500块钱，你说现在每个月你们应该出多少钱？还有我们带孩子的时候，你大哥大嫂根本不干预，我们说给什么吃就给什么吃，我们说给什么穿就给什么穿，如果你们的孩子我们这样带，你是不是同意？” 高飞说：“帮我们带孩子，他只要活着就行，我肯定什么都不管，至于生活费，你儿子能挣来就给，如果挣不来我也没钱给！” 付艳红这下听明白了，“你这意思是将来生了孩子，往我这一扔就不管了呀，你这是给我生的孩子？那可不行，你们要是都去挣钱，我给你们看着行，你们都在家里待着玩，让我看孩子，门儿都没有，谁生的谁养！” 李怀国突然制止了话题，“扯远了，这刚结婚哪有孩子，孩子的事等将来有了再说。先说眼前，你们不是要算账吗？不是要公平吗？好，那我就跟你们算算。” 李怀国坐直了身子，清清嗓子，你大哥从20来岁就走了，那就从20岁开始往后算。你哥20岁以后再没花过我一分钱，李强这回说说你，你算一算你从20岁到现在，这二十几年里，你花了家里多少钱，你以什么方式还给我，什么时候还清？还有你大哥结婚没花钱，你结这次婚连装修带操办再彩礼，我一共花了20万，这个钱应该谁出？” “爸，你怎么这么算呢？”李强捂着被李怀国砸疼的脑袋，不停地揉着，开始耍起了赖。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李怀国和付艳红后悔死了，满以为娶了一个贤惠的好媳妇，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货，结婚两天就原形毕露，唉，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呀！一对臭鱼！ 往后的日子没个好过。 付艳红突然就想起来当天是小云一个劲儿的说高飞是个好孩子，说了一车好话，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她给娶过来呀，如果再观察一段时间，说不定就看出来她不是个好东西了呢，付艳红从来就是这样看问题，总是看别人身上的坏处，她就不想想她儿子是个什么货色！ 第284章 乱管闲事 顶着气，付艳红就给小云打电话，把小云数落了一顿，小云听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付艳红一顿输出，她好像又变回了以前那个付艳红，此时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她干脆一言不发，听付艳红说完，挂了电话。 心想真是“管闲事，落不是”，我管这事干嘛？ 当时是为了他们一家人好，为了李强有个媳妇好转性，好好过日子，如今却弄个里外不是人儿。 怎么还有高飞这种人呢？伪装骗取一家人信任，进了门以后，摇身一变就变回了魔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是李强自己带回来的媳妇，怎么怪到我头上了呢，让我去考察了吗？小云气死了。 小云怕桑秀兰知道了生气，这事一直也没敢跟她说，她气不过，就和二妈去倒了倒苦水。 沈巧玉说：“你大妈自从那天一直到结婚这段时间都挺好的，说话都是和和气气，也没高门大嗓的瞎嚷，我看这回又坏了，她就那德行了，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变。” “你说她怎么这样呢？唉，我真是无语，我大伯摊上这么个媳妇，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过她能转变对你大伯的态度，也是好的，也算咱们没白去一趟。你也别生气了，她就那么个混账玩意儿，这不是进来一个夜叉吗？这回遇到克星了，有人帮你收拾她，不用搭理她，以后她家有事躲老远就行了！” 经沈巧玉一顿劝，小云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她也觉得这高飞进入李家，可是有目的的，付艳红这次遇到对手了。 后来忙于工作和三个孩子的事儿，这件事儿也就逐渐的淡忘了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 李刚儿子旺旺，今年中考，他成绩不太好，本来打算一中考不上就考二中的高中班，可是成绩出来以后正好是二中录取分数线的边缘，愁的李刚两口子找不着北。 他们这个小县城高中一共有两所，一中和二中。 一中最好，考不上一中的就考二中，因为二中的生源不太好，所以最好的学生也只能是考上一个二本或特长，大多数是考专科，但是如果连二中也上不了的话，就只能上职业中专。 职业中专最后的出路无非就是两种，有一种是再升大专，还有就是直接就业。 职业中专的学生生源更差，都是原来学校不好好学习，甚至是打架斗殴的嘎子们，学校的学习氛围很差。 谁家孩子都不想上职中，都是无奈才去的。 旺旺并没有随他爸爸和叔叔，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在养育这个孩子的时候，付艳红对他特别留意，偷盗这样的行为都没有发生过。 旺旺聪明，就是顽劣，特别贪玩儿，小学的时候玩儿着学，成绩在班里还排上等，到了初中还在中等以上，要照这样下去，上二中根本没问题，可是初三上学期，因为得过一次肺炎，请了两个礼拜假，回去以后发现好几门课程都赶不上了，所以成绩就一滑再滑，能考到这个分数，宋爱莲就已经念阿弥陀佛了。 后来还是宋爱莲脑子好使，跟李刚商量，要不去找小云试试吧，她在教育局工作，万一能说上话呢？ 付艳红打电话骂小云的事，根本没跟李刚和宋爱莲说，他们也不知道。 在李刚的眼里，这个妹妹一直通情达理，这件事李刚蛮有把握的。 周日晚上，李刚买了一堆礼品，跟宋爱莲一起到了小云家。 王芳芳好久没有和孩子们长时间相处了，想念孙子，就把三个孩子一起叫去，今天在他那边玩，还没有回来，家里就小云和韩雪峰两个人。 韩雪峰开门，见大哥和大嫂来了，赶紧热情地让了进来，落座以后两个人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就说了事情。 小云想说话，韩雪峰用眼神制止了她，然后毫不留情地在他们两个面前把付艳红电话里骂小云的话学了一遍。 宋爱莲听了，特别气愤，站起来说：“妈怎么这样呢？这不是过河拆桥吗？小云为了咱家的事，费了多少口舌，要不是因为小云，当时妈能拿出钱来去给爸看病吗？这要是耽误下可怎么办？ 不是她哭着喊着感谢小云的时候了，现在高飞翻脸了，她又怪到小云身上，难道这媳妇是小云给介绍的吗？就是小云介绍的，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不磕不碰过一辈子吧，她哪知道高飞心里咋想的？” 李刚也很生气，但是当着小云和韩雪峰的面在这骂自己的妈，确实感觉不妥。 宋爱莲要说的话，其实也是他心里所想的。等宋爱莲说完，李刚说：“小云，雪峰，今天我们俩来的太冒昧了，这事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等着，大哥回去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气！” 说着拽着宋秀莲两个人就走了。 小云一个劲儿地叫着大哥大嫂，可是两个人还是走了，只把一句“你等着听信吧”，留在了楼道里。 小云有些担心，对韩雪峰说：“你刚才说了这番话，确实是挺出气，可是万一大哥他们回去跟大妈再打起来怎么办？” 韩雪峰有些带着气，说：“你什么事都替别人着想，自己吃瘪受委屈，你跟谁说？还不是跟我？他们打就打呗，该打的架必须打。” 小云看着李刚带来的礼物，知道他们一定是有事相求，现在出了岔头，东西就先放在一边，用不了多久会有消息的。 两天以后，桑秀兰打电话让小云今天晚上去她那儿一趟，有点事，什么事也没说。 韩雪峰和小云过去的时候，付艳红已经在桑秀兰家里了。 小云心想：要是早知道她来，我就不来。 在场的还有李怀国，小云看到大伯气就消了多一半。 看到付艳红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怀国熊了她一句，“自己惹的事自己说吧！” 付艳红尴尬地笑笑，对着小云开了腔，“小云，上次大妈给你打电话是大妈太冒昧了，你别往心里去，大妈当时也是让高飞气的，你别跟大妈一般见识！” 见小云不说话，付艳红接着说，“你是有文化的人，我一个大老粗，说不会说想也不会想，就是一时之气，你可别跟大妈一般见识啊！” 他们过来的时候也没说找小云什么事，桑秀兰一点也不知道，这一席话，闹得桑秀兰更是丈二头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看着她迷茫的表情，李怀国就跟弟媳妇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桑秀兰一听，心里对付艳红也很有怨气，干什么呀？你们家没娶到好媳妇，怪到我闺女身上，有心说付艳红几句，后来一想，算了，大伯子来了，怎么也得给个面儿。 第285章 选择原谅 于是就把话题暂时转到了高飞身上，说：“大哥，你说哈，高飞这个人看着说话挺好的，当时我对她印象可好了，可她怎么这么两天就这样了呢？” “可不是嘛，那天耍风走了以后，就一直也没回来。这远道来的呀，可要不得，你不知道她那个皮下面包裹的是个什么心！” “唉！”桑秀兰叹了口气，“娶媳妇太重要了，还蛮指望着李强那不着调的玩意儿，说个好媳妇能转性呢，跟着这么个媳妇能有好吗？” “可不咋说呢，这个李强算是废了。”付艳红忍不住也插了一句。 李怀国跟小云说，“小云，刚才你妈说的特别对，说个好媳妇儿，你说有多重要，我一辈子找了你大妈这么个人，我受气不说，还让你们跟着受气，大伯呀，是真没用！ 让你受委屈了，那天你大妈给你打电话，骂你的事，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早就跟你打电话说说这事了。 这不是吗？你大哥和大嫂去了，没鼻子没脸就把你大妈数落了一顿，我才知道，他俩都急了，你大哥这么些年除了那年非得娶小莲和家里犯了浑，这还是第一次和你大妈这么使横…… 你原谅不原谅你大妈我都理解，自作自受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我今天来呀，是为你大侄子旺旺的事。” 小云一听就明白了：旺旺今年中考。 果然，李怀国说：“旺旺考二中怕考不上，这不你在局里嘛，你给看看能不能考上，如果有办法，尽量让他有个学上，实在考不上，你也别为难。” 付艳红一听，突然间就掉了眼泪，说：“我也没坏心，就是……小云你就别生大妈气了……”说的可怜的像个孩子。 “大妈，你就是再有气也不应该撒在小云身上，你说小云多委屈呀！”韩雪峰突然开了口， “她这是有这点能耐，在教育局上个班，你今天来和她说这个话，如果不是因为旺旺，不是我大哥大嫂去闹你，你是不是就让她背着这个委屈了？” 桑秀兰没看出来，韩雪峰以往文质彬彬的，关键时候竟然也能挺身而出，护着自己的媳妇，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安慰。 但是作为长辈，她还是说：“雪峰，小云，你们也别生气了，你大妈一个没上过学，没见识的家庭妇女，能干出什么事来呀，这么多年谁什么秉性也都知道，你们就别计较了。” 小云尤其是听到韩雪峰为自己出头，觉得这口恶气也出了不少了，说：“大伯大妈，那天我确实太生气了，我大妈训得我哑口无言，我说什么呀，她训我的那些话，我当时也确实说了，可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那么说，大家都看高飞挺好的嘛，谁知道她这么会伪装呢？” 李怀国心里跟油煎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里惹的还没安抚好，那边还不定咋回事呢，“小云，委屈你了，哪天大伯请你一顿，给你出出气！” 李怀国一张老实本分，哪请过客，他这么一说，把几个人逗乐了。 小云说：“大伯，咱们这篇翻过去了！”又冲韩雪峰说，“别生气了，我也不生气了。” 韩雪峰倒是无所谓，小云不生气他就没说的。 “大伯，旺旺考了多少分？” “这个我还不清楚。”说着用眼瞟了瞟付艳红，付艳红也说不知道。 “完了让你大哥告诉你吧！” “行，旺旺的事我打听打听，如果能上的话，我给说说，尽量上二中，但是大伯现在上边卡的严，如果人家真的卡一个分数，被卡在下边，我也没办法！”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李怀国两口子就有些失望。 小云就说：“大伯，大妈，我只是教育局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没有实权，再有就是有权利的人，定下的制度也要按照制度走，违反了制度，下面的工作就没法进行了。” 又说：“其实吧，这事关键还要靠孩子自己，如果说旺旺的分数在录取分数线之上将将多一点儿取上了，到了学校以后不好好学习，也有可能最后高考什么都考不上。” “小云呐，上学这事吧，我们也不懂，咱们家最懂的就是你，我觉得到时候你还得给你大哥大嫂多讲讲，我们这没上过什么学的人，更不懂了，等着我们回去让你大哥大嫂找你说吧！”说着，李怀国就起身往外走。 没等着李刚和宋爱莲找小云，小云主动给李刚打回去电话，说了升学的事。 第二天，小云去看录取分数线，旺旺的分数刚好在分数线以下三分，二中是肯定上不了的。 小云还偷偷打听了，能不能偷偷塞进去一个，回答说现在抓的正紧，谁敢收你的钱？ 不过张建利给她提供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他们县虽然不大，经济也不是最好的，但是他们县的职中有一个高考班，特别出名，全省排名前十名。 高考班的学生考试的科目除了语数英以外，还考一门专业课，专业也有很多，比如说会计、幼师、机械、电气等等。 小云最关心上这个班最后能考什么学校。 张建利说：“能考的一本学校不多，但也都有省内一本的天花板的，比如说省师范大学，省经贸大学等，每年咱们县职中都能考上两三个一本，剩下的大多数都进了二本三本学校，最次的也能进个专科。” “这样考上的和从普通高中考上的一样吗？” “学历待遇都是一样的，比如说省师范大学毕业的，出来以后也可以当老师，而且他还能当职业中专的老师呢！” “哦那这岂不是很好？” “那敢情，近几年，外县的孩子好多考不上高中的都来了。” “那竞争很激烈呀！”小云此刻心里在担心旺旺是不是能受得了苦。 张建利说：“开始的时候没人在乎这个班，大家都争着抢着上一中，二中没人愿意上职中的高考班。可是这两年有孩子考上一本以后，现在这几个班学风很正，学校也很重视，生源越来越好，很多在高中处于下游的学生，后来也选择了曲线救国，转到高考班去上学了呢！ 说了半天，你给谁打听的呀？” 小云说：“我家里一个侄子，他考试分数在咱们录取分数线以下三分，不过他理科还好，他这个孩子比较聪明，就是贪玩，从小我大妈看着，我大妈那人根本就不懂教育，也不教东西，就带着玩，只要好好玩，干什么都行。他从小就是拿着个小扳子、小钳子，这拧拧那凿凿，就这么个孩子……” “这样啊，那这样的话，他可以上高考班的机械专业，对，我觉得挺适合他！”张建利此时当起了旺旺人生规划的导师。 “那个正常入学就行吗？” 第286章 八卦小勇 “像他这个分数正常入学肯定行，报个名应该就能进去，他这分数，二中取不上的在职中还算高分呢！” 没等到下班，小云就赶紧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刚。 李刚和宋爱莲懂什么呀，他们现在就把小云当成救命稻草，小云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 旺旺中考完以后，看着自己平时要好的同学都考上了一中或者是二中，只有他没学上，哭了两天，两天里什么都不干，不吃饭，游戏也不玩了，也不去找小伙伴了，整个人很挫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完了。 小云把他叫到家里去做了一通思想工作，给他讲了“曲线救国”的策略，最后终于做通了去了职中上学的工作，八月份旺旺被送进了职中的高考班。 后来旺旺真的考上了本省师范大学，学机械自动化专业，这都是后话。 这天走进办公室，几个同事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八卦，看到小云进来，突然之间就闭了嘴，表情尴尬地看了小云一眼，就装作没事似的。 小云想是在聊我吗？聊我什么？难道又聊我这个项目给他们带来的压力的事？ 算了，爱聊聊去吧。 小云装作没看见似的，大大方方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准备坐下。 突然，马慧娟说：“这又不是若云的事儿，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于是冲着小云这边走过来，来到小云面前问：“若云，王怀勇的事你知道了吗？” 王怀勇出什么事了？小云脑袋里闪过了这个念头，问：“你说的什么事？” “局里都传开了，你还不知道？” 看着小云一脸茫然的表情，邱穆华提示说：“最近有个女的，长得可漂亮了，气质又好，老来找王怀勇，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哦，原来说的是这个事啊！ 小云松了一口气，说：“你们也太八卦了吧？” “哎呀，八卦不是咱们办公室的传统吗？你也没少听啊！”刘丽说着也走了过来。 几个人带着渴求的目光看着小云，好像他们心里笃定了，小云知道这个事。 那架势像是马上要用眼神从小云的嘴里抠出一块料似的。 小云故意不说，就吊着她们：有工作不好好干，别人干了还被诟病，就是让你们心里痒痒，还不给你们挠。 看着他们不肯不离开，小云也没法工作，几个人竟然对着笑了。 刘丽说：“知道就说说呗，有啥好瞒着的呀！” “就是呀！”任志远一个大老爷们也凑了过来。 小云故意逗人任志远：“志远，你结婚了吗？” “结婚了呀，我儿子都上一年级了！难道我长得还那么年轻吗？”任志远不知道小云问这个什么意思。 “你长得确实年轻，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儿子。”小云说，“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对这事这么感兴趣，是不是有些羡慕王怀勇有美女找呀？” “那是呀，天天美女如云的围着多好！”人之原话一出口，马慧娟问他：“你现在不是天天美女围着吗？” “围着是围着，可是你们哪个天天还给我送饭了呀？” “欸，对了，那个美女不仅天天来，还天天拎着饭盒，饭盒还是好几层的那种！”刘丽对着小云说，“这要没点什么事，咱们单位就有食堂，能天天来送饭吗？” 小丽见他们不依不饶的，耸耸肩，摊了下手，“现在是上班的时间，在这里说八卦，万一主任或者是局长进来，说我打扰大家工作，带坏了工作纪律我找谁诉苦去？” “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吧，你要是想说有这个时间早就说完了！”邱穆华早就等烦了。 马慧娟对着刘丽使了个眼色，假装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你到底说不说？” 小云挥挥手说：“不说，不说，就不说！” 这时几个女老师都围拢过来，小云吓得往后一退，坐到了椅子上，说：“你们干嘛？” “你说不说，你要不说我们就让你尝尝降龙十八痒是什么滋味儿！”说着个个手上都做出了挠痒的动作。 小云最怕的就是别人给她挠痒，她们都越来越近了，使劲伸手都能够到她了，小云马上投降，一口说了八个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几个人这才放下手，往后闪了闪，“说说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小云嘟囔了一句。 “啊？你玩我们呀！”说着几个人又过来了，小云说：“等会儿。我只知道那个女的是王怀勇的大姨子，别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姨子？亲的？”马慧娟问。 “亲的，和王怀勇媳妇一奶同胞。” 任志远分析开了，“按理说王怀勇媳妇没了，他大姨子关心他，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她应该是帮他处理处理家务，洗洗衣服什么，照顾照顾孩子什么的，咱们单位有食堂，她没必要天天来送饭呀，难道是王怀勇的胃有问题了，吃不了食堂的饭？”说到这儿，他用眼睛瞪着小云问：“如果是这个的话，你当姐的应该知道呀？” “我不知道他有胃病。”小云实话实说。 “唉，我还以为，你能爆出点儿真材实料呢？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呀。那我告诉你，他那个大姨子已经连续两个礼拜了，天天中午来送饭！”刘丽对小云说。 “看来呀，你们家好事将近了！”邱穆华也对着小云说了一句。 “去去去，别胡说哈，我兄弟媳妇刚过世一个多月，作为她姐，过来给妹夫送几回饭，也说明不了什么。”小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这影响不太好啊，我们办公室里这么议论，其他办公室还不定怎么说呢，我得找机会和小勇谈谈。 走廊里传来一声咳嗽声，大家听出来张建利来了，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云拿出手机，在微信里问王怀勇：晚上一起回家？ 过了一会儿，回复过来：我没开车。 小云：我不搭车。正好，一起走。 张建利过来的任务是说暑假期间培训的事。 到现在小丽才知道，原来每位教研员都是要外派学习的，今年七月份要去m省，参加一个全国性的语文学科研讨。 小云竟然很期待这么多年，除了工作，就是在家围着锅台转，现在围着一群孩子转。 说实在的，她太累了，特别渴望能出去潇洒几天，这不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小云觉得自己这么想，有点对不住两个妈的付出，自己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第287章 屏蔽痛苦 晚上下班前，小云给王怀勇发了一条微信，就一个字：走？ 对方回：走！ 在楼下车棚里，小云等到了王怀勇。 几天没见，小云发现王怀勇憔悴了不少，整个脸都消瘦了，头发显得老长，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了。 看来他大姨子送的饭并没有管事。 两个人推着电动车一起从大门里走出来。 正式下班晚高峰，本来就不宽的马路上，两边的便道上又被画上车位，停满了私家车，马路显得更加拥挤了。 中间车来车往，两边挤过一辆电动车或者摩托车还可以，并行是万万不能的。 两个人只能一前一后的骑着，并不方便说话。 很快到了小云家和王芳芳家分手的路口。 小云下了车，叫住王怀勇。 “小勇，有几句话我就在这跟你说吧，这个时间孩子们都回家了，在哪个家里说都不太方便！” “行！”王怀勇预感到小云是有事。 “我们同事这些天看见你大姨子经常来给你送饭，是真的吗？”小云开门见山。 “是啊，已经送了两个礼拜了，我跟他说很多回了，不要再来了，可是他不听。” “她为什么经常给你送饭呢？是你的胃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不是，我吃什么都行。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一厢情愿的来送饭，第一次来把我吓了一跳，我告诉她不用来了，食堂里的饭菜挺好的，可是她不听，还是来。” “那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她每次就是送饭，看着我吃完拿着就走，什么也不说。”我以为她是觉得胡月走了，怕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来陪我吃个午饭，可是姐，你说这对劲儿吗？她一个没结过婚的大姑娘和我这刚没了媳妇的鳏夫总接触，虽然是我戚，别人说起来也不好听啊，你看，你这不已经听到闲话了吗？” “她提过这个是你丈母娘的意思吗？” “没有，我跟上周还去看过我丈人、丈母娘，丈母娘从胡月走了以后情绪一直不好，吃饭很少，每天郁郁寡欢的，从这周起，我丈人把她带走了，一起去了他工作的地方，让她换个环境好缓解缓解。” “小勇，我也是女人，凭感觉我跟你说，胡阳应该是对你有意思，我觉得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你以前就没感觉吗？” “没有啊，我跟她接触不多，去岳母家也是偶尔打个照面。她自己有房子，也不是每次都在，她从没流露过什么。”其实今天小云提示他之前，王怀勇已经想过了，他前前后后琢磨过是我有哪儿让胡阳误会过吗？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想到。 “那你怎么想的？”小云觉得王怀勇必须对这个事情有一个正面的态度。 “胡月我们俩感情一直很好，她除了不爱做家务以外，哪儿都挺好，她突然离去，我还没有从她的阴影当中走出来，以后找不找都是另一回事。再说了，胡阳这个人的性格和胡月完全相反，我们俩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那你就当面跟她说清楚，不要再让她到单位去了，这样对你的影响很不好。” “好的，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她说。” “那你好好想想吧，不要伤害她，你要让她感觉到你的态度挺明朗的。行，我就这个事，你今天晚上在哪儿吃，都是一样的饭，要不然今天你就别走了，妈肯定在上边，咱们都在这吃吧！” “不了，这个时间我想她应该还在吃饭，不如我约她吃个饭，你让妈别回去了，在你这吃吧！” 第二天中午开始胡阳果然不来送饭了。 小云问：说好了？ 王怀勇：嗯！ 转眼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小云的项目推进的很快，老师和学生已经适应了这种新的教学模式，并且取得了点滴进步，期末工作总结会上，局长让小云做了重点发言，并打算新学期开始，全县推行这个新的教学模式。 宋耀亭的事情办妥以后，马大妈还是疯疯癫癫的状态，不认识人，见谁都说胡话，小丽和小云商量，把她送到了敬老院。 小云七月份要到m省去参加研讨会，一去就是12天，她想在走前去看看马大妈，于是约了小丽。 工作人员把她们带到马大妈的房间时，马大妈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魔方扭来扭去。 她时不时的看看窗外，窗外阳光亮得刺眼，马大妈对着外面说：“你在那干嘛呢？” 小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梧桐树的一根粗大的树枝，没有风，树叶静止不动，一只小鸟在树上跳来跳去。 小云走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大妈！” 马大妈愣了一下，回头看小云。一刹那间，小云有一种幻觉：马大妈这不是正常的吗？可是只这一瞬，马大妈就“嘿嘿”的傻笑起来说：“老弟，你跑哪去了？妈到处找你呢！” 小云一听，她又说这句话，这不是马大妈和浩浩当初说过的话吗？ 小丽告诉小云，马大妈小时候有个弟弟，四岁时一个人出去跑丢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看到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服务人员态度和善，环境也很幽静，很适合休养，她们放下给马大妈买来的补品和日用品，放心地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 小丽说：“也许她现在的状态是对她最好的。” “可能是吧，”小云说，“如果大妈是清醒的，恐怕现在每天都以泪洗面呢，这样稀里糊涂的倒是屏蔽了痛苦。” “是啊，就让她住在这儿吧，我宁愿每个月来给她交钱，看她两次，如果她天天和我们住在一起，想到她当初的所作所为，难受的就不只是她一个人了！” “姐，家里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你也要想开点，其实你想一想，马大妈在那种状态下，她让贝贝给宋耀亭捐献骨髓，也是可以理解的，宋耀亭是他亲儿子，而且那个时候她只剩下这个儿子了！” “浩浩和贝贝不是她的亲人吗？你还能理解她，小云我发现你这个人什么都能理解！”小丽的语气里带着对小云的不满。 “呵呵！”小云只能呵呵，如果她再分辩的话，姐俩肯定就得呛呛起来。 第288章 小云怀孕 在m省学习的几天里，小云享受了专家级别的待遇。 她们住在五星级宾馆里，两个人一个房间，和小云住在一个房间的是本省外县的一位叫苏皖的老师，她只有30岁，整整小了小云十岁，不过两个人很谈得来。 苏婉真诚善良，好学上进，两个人每天都一起听课，一起交流，形影不离。 一日三餐都是自助餐，凉菜、热菜、面点、米饭、水果、饮料，中餐、西餐，都可以随自己的口味，随便选。 这12天里，小云享受了这一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待遇，特别是和来前的生活相比较，她觉得此时悠闲多了，别说做饭，吃完饭连餐具都不用洗。 在业务学习上，小云也是受益匪浅。来自全国各地的顶级专家们站在讲台上，如数家珍的把自己的宝贵经验倾囊相赠，小云只恨自己只长了一双耳朵，一双手，认真听了手就赶不上记，手上认真记了脑子又来不及理解，后来她趁休息的时间出去买了一个录音笔，把老师讲的内容都录了下来，准备回去再认真的研磨。 一天半夜十点多，小云刚刚睡着，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她潜意识里对自己说，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迷迷糊糊的又睡了多久，感觉肚子还是疼，而且是越来越疼，拧着花的那种疼，她受不了，捂着肚子趴在床上扭来扭去。 她发出的响声惊醒了苏皖，苏皖借着床头灯看到小云痛苦的在床上呻吟，赶紧问：“云姐，你怎么了？” 小云有气无力地说：“我肚子疼！太疼了！” “那怎么办呀？我去给你找药吧？！” 苏皖下了床，拿起电话打给前台，前台服务员一会儿就上来了，手里拿着药。 服务员看上去岁数不大，可是经验挺丰富，她没有马上给小云吃药，而是过来卡查看小云的情况。 此时小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贴在身上，头上大滴大滴汗珠往下掉，服务员说：“这吃药能行吗？我看蛮严重的，你们等等我叫下我们经理！” 说着，掏出对讲机说：“经理，经理，1208号客人肚子疼的很厉害，你上来看看吧！” 一会儿经理上来了，一看小云的情况，一刻也没耽误，赶紧叫车把小云送去了医院。 坐在车里，小云双眼紧闭，咬紧牙关，双手攥着拳头，顶住肚子，心里默念着太疼了，太疼了，这是老天爷要取走我的命吗？ 那种感觉痛不欲生，她想使劲儿呻吟，她想哭，可是身边还有苏皖和酒店的服务员，就强忍着。 终于到了医院，跌跌撞撞进了急诊室，小云一直没睁眼，她觉得闭着眼睛能减轻痛苦。 躺到了床上，她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在她的腹部游走，医生过按下一个地方问：“这疼吗？” “不！”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又按另一个地方，问：“这疼吗？” 突然，小云疼的“嗷嗷”的叫了起来，说：“不行，太疼了，太疼了！” 医生对旁边的护士说：“给她拿个热宝来。 热宝还没到，小云突然感觉要上厕所，于是一按床沿坐起来，医生问：“你要上厕所吗？” 小云从心里佩服这个医生，如果她不是会算的话，那她肯定就诊断出来了。 小云“嗯”了一声，医生对护士说，“带她去厕所！” 一番折腾后，小云上吐下泻，又是一身白毛汗。 从厕所出来以后，小云感觉自己已经好了。 这回小云才看清了，这是一位看上去30多岁的女医生，又黑又直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一个蓬松的发髻，看上去既干练又时尚。 医生说：“你刚才是肠痉挛，这几天着凉了吧？” 小云想了想，按说不会着凉吧？他们平时酒店都不用出，一直在室内，怎么会着凉呢？况且现在是七月份，天气很热的，突然她想起来了，昨天半夜冷气开的很足，她是半夜被冻醒的，迷迷糊糊中用脚勾过被子盖上，才又睡着了。 小云觉得已经好了，就可以离开了吧，可是医生又说，“不过我看你的状态，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有点像宫外孕的症状，这个月月经来了吗？” 小云仔细的想着，好像紧上次月经离的时间确实挺长了，那是五一放假期间，对，李强结婚的那天来的，因为当时没准备，小云还管付艳红要了卫生巾。 天呐！今天可是7月12号啊！ b超结果显示，小云不是宫外孕，而是怀孕73天了。 “怎么会呢？我都40岁了呀！”小云惊呼。 女医生笑了，“40岁怀孕的现在多的是。你没看到网上说65岁还怀孕的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都这个岁数了，大女儿都上高一了，我还要个二胎？” “要个挺好的，不过这个事儿你得回家去跟家人商量。”医生说。 好像今天晚上的这个消息比她肚子疼还爆炸，虽然汗透的衣服还贴在身，可是小云对前边的疼痛已经没了感觉，她现在想的是怎么办？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韩雪峰，这个孩子到底是要还是不要？雪峰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态度呢？ 苏皖刚才去缴费不了解情况，还一个劲儿的恭喜小云又要当妈妈了呢！ 后来两天的课，小云上的有点心不在焉，心里一直在盘算这个孩子怎么办？ 她完全可以在当地玩上两天再回来，可是她已经没了心情，拐带的苏皖也和她一起回来了。 怎么办？这个消息先告诉谁？ 当然，第一人选是韩雪峰，可是当年韩雪峰是因为这个得的病，小云不敢轻易告诉他，万一他再犯了病可怎么办？ 可是告诉别人，告诉谁呢？告诉妈妈、老妈、姐姐还是公公婆婆？ 他们肯定都是愿意让生下这个孩子的，生也行，小云倒是不拒绝这个孩子，可是最后总得把这个消息告诉韩雪峰吧，这一关怎么过？ 思前想后，最后小云想到了韩雪梅。 第289章 留下孩子 一到县城，小云没有回家，直接给韩雪梅打了电话，知道韩雪梅今天在家休息，拎着箱子直奔了韩雪梅家。 正是中午，韩雪梅做好了饭，还没有吃。 一开门，小云就进来了。 韩雪梅一看小云这风尘仆仆的样子，知道是刚出门回来。赶紧把她让进来。 问：“小云，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呀？” 小云放下箱子，总算舒了口气，说：“我去m省参加研讨会，刚回来。” “回来的正好，今天中午我做的凉面，做多了，正愁吃不了呢，咱们姐俩吃完全够，你去洗洗，然后出来吃饭。” 说实话，小云从知道怀孕了以后的这几天，一直被一种复杂的心理折磨着，有惊喜，有幸福，有担心，有害怕，还有迷茫，心里像着了火一样，吃不好，睡不好，刚才听韩雪梅说今天中午是凉面，一下子就来了胃口。 小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面条，一边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韩雪梅。 韩雪梅高兴地夹着一柱子面条，都忘了往嘴里送，问：“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到医院检查过了，医生给做过b超，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化验单，交给韩雪梅。 韩雪梅一看化验单上记录的数字都73天了，嗔怪道：“你可真够马虎的呀，肚子里带着个孩子来来回回2000多里地，还去学习，这要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你说你自己月事没来都不知道？” 小云是真不知道，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前段时间太忙了，我根本都没往心里去，要是那天晚上肚子不疼，我还没有想起来我两个多月没来月经了。” “你呀你，就是个工作狂，一工作起来什么都忘了。你今天匆匆忙忙回来就来找我，不是光为了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吧？” 小云一听就佩服地说：“要不我说你们老韩家都是冰雪聪明的主儿呢，我这啥也没说呢，就被你猜出来了。” “这事很明显呀，这么多年了，你啥时候出差回来，第一个来找我吃饭的？况且我还不怎么会做饭。”韩雪梅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姐，关键是我从到了县城上班以后也没出过差呢呀！”小云怕韩雪梅觉得自己和她关系疏远，补了一句。 “那，你这是……” “姐，我刚夸了你，你就不用脑子想想是为什么吗？” “你是想让我告诉雪峰？” “那倒也不是，我是想和你聊聊。姐，你想想你以前和雪峰在他病好了之后聊天，说过关于我们生二胎的事吗？我现在不敢确定我告诉他这个消息以后他是什么表现，万一他再犯了病，这不把咱们家坑了吗？” “这个问题后来倒是没谈过，哎，对了，他对你姐生的二胎什么态度？” “我看不出来他什么态度，他对林林和浩浩都挺好的，对于这个贝贝可能是因为孩子小，他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喜欢，也没有抱过，不过也没有排斥过，背地里也没有议论过这个孩子。” “我觉得他应该能接受这个二胎！” “可是我不敢自己跟他说，能不能咱们俩一起和他说？”小云央求韩雪梅。 韩雪梅想了想，说：“也行，那我给他打电话，把他叫来。” 不一会儿，韩雪峰就到了。 韩雪梅刚打开门，韩雪峰就问：“大中午的风风火火把我叫来干嘛？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还不能说吗？我那还俩输液的病人呢！” “进来吧，有好事告诉你。”韩雪梅把他拉了进来。 韩雪峰一进来就看到地上放着的箱子很眼熟，再往里一看，小云回来了。 顿时感到很奇怪，问：“小云你回来了？你不回家怎么上姐这儿来了？” 韩雪梅关好门过来，说：“来来，你坐到沙发上来说。” 三个人三足鼎立地坐下。 韩雪梅说：“有个事，小云不敢单独告诉你，她拉着我和她一起做个伴儿。” 韩雪峰莫名其妙地瞪着小云问：“你把手机丢了？也不至于还拉着姐来做伴吧？” “不是，是有个消息，我想告诉你，请你来最后定夺，但是我怕你承受不了！”小云说。 韩雪峰紧张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从她们的表情上看不出是谁得了病，或有什么不好的事，于是焦急地说：“我有什么受不了的，你快说吧！” 小云看着韩雪梅，韩雪梅跟她点点头，小云就把手里的化验单推给了韩雪峰。 韩雪峰是医生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张化验单，心想完了，小云得绝症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把手伸过去接过化验单，看了小云一眼，又看看韩雪梅，轻轻地把化验单打开。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韩雪峰的大脑里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个画面。 当他看到化验单上写着小云怀孕73天的文字时，脸上瞬间像绽开的花朵一样，好像那些细密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小云的心紧张地“咚咚”的敲着鼓，默默的祷告着：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韩雪峰举着那张化验单问小云，“这是真的吗？你怀孕了？” 得到了小云的肯定答案后，韩雪峰激动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过来抱起小云在屋里转起了圈儿。 吓得韩雪梅赶紧喊：“你快点把她放下，放下，这样很危险！” 被韩雪梅这么一喊，韩雪峰顿时想起来，对哦，怀孕前三个月一定要小心，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她把小云轻轻地放在地上，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又要当爸爸妈妈了！” 小云见韩雪峰和刚才一样，知道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又受到刺激，看来他的心智已经完全好了，这才放下心来对韩雪峰说：“行了，跟个疯子似的，快坐下吧，看来你已经是无坚不摧了。” “你用的什么词呀？我说我好了就是好了，什么消息都打倒不我了。来坐下，好好歇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咱家的大功臣了。” “我说这个孩子，你打算要吗？”小云试探地询问。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要？”韩雪峰紧张地问。 “我是思想上没有准备，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会来，我都40岁了，现在生的孩子还能健康吗？” “唉，眼前就有明摆着的例子。你姐小丽不是刚生的孩子吗？你看她们家贝贝多可爱！”这是小云第一次听到韩雪峰评价姐姐的二胎。 第290章 搬到一起 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 七月八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韩政杰老两口住在村里，天天忙的不亦乐乎！ 园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院墙外面种满了粘苞米，隔三差五就摘两口袋，找人给小云他们捎到县城里去。 菜多的吃不完，就拿来喂鸡喂兔子，兔子已经繁殖成了兔群，每天需要吃不少的东西，可是还是吃不完，就村里相好对劲儿的，你分一把，他分一篮子。 老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了，老两口挺想孩子们。 这天正好韩雪山要到县城去办事，老两口弄了两袋子菜，还有一口袋玉米，听说林林的两只兔子撒在院子里放风，竟然自己盗洞跑了，林林为此难过了好几天，老两口又挑了一对最漂亮的兔子一起送来。 没想到一下车就听说了小云怀孕的消息，小云婆婆高兴地嘴都咧到了后脑勺上，说什么也不回去了，她让韩政杰一个人跟着韩雪山的车回去看家，她要留下来照顾小云。 小云说：“妈，我这还好好的呢，啥事没有，不用您照顾！” 婆婆不听她说，“你都这个岁数了，有了二胎可得金贵着点，什么都不能干。从今天开始，你除了上班回家就是歇着！” 这么一来，住房的问题就提上了议程。 婆婆的房间被浩浩和林林占了，她没处住，一个老太太也不能睡沙发呀，再说了，这么多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利于小云的休息，所以现在的格局肯定是要被打破了。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大家都知道小云怀孕了。 王芳芳首先站出来说让林林回她那去住，林林不愿意，可是为了姑姑着想，他还是同意了。 因为贝贝在桑秀兰那里的原因，为了节省时间，小丽就一直住在桑秀兰家，桑秀兰让浩浩也回她那里去住，她只是为电脑的事犯愁。 小丽白天去上班，晚上好多时间都在装潢店里，要是赶上浩浩上课，桑秀兰就玩不转了。 于是王芳芳就提出了一个主意，说：“你们都搬到我那去住。小勇懂电脑，晚上两个孩子上课，由小勇暂时管着。” 王芳芳一个是孤单久了，就特别渴望有几个人守在旁边儿；其次是如果有点事干，小勇就不会去想胡月，另外两个男孩子多跟男人在一起，对他们的身心健康还是有帮助。 桑秀兰是怕两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产生矛盾，她就想那就让浩浩去吧，小丽他们娘仨还住在她自己的家里，王芳芳说什么也不干，说孩子不和父母住在一起怎么行，让小丽也搬过来吧，你和贝贝也来，这样我还可以跟你轮流着看孩子，你累了也可以歇歇。 自从小丽上班以后，桑秀兰自己看这个孩子，有几次桑秀兰从厕所里回来，孩子已经自己翻身坐了起来，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这要给人家摔坏了，可怎么办？ 孩子越来越大，现在是会翻身，过两个月都该会爬了，一个人看着确实是有点费劲，可是是自己外孙女，再不好看也得看着，跟人家王芳芳有什么关系呀，让人家帮着一起看孩子多不落忍。 后来，王芳芳天天来说，桑秀兰拗不过她，就同意了。 一家人又是一顿折腾。 王芳芳腾出了房间，她家的房子是真多，王芳芳住一间，王怀勇一间，小丽一间，桑秀兰一间，四个卧室都占满了。 林林回来了就和王怀勇住一起，浩浩和桑秀兰住一间， 王怀勇把搬到小云家的电脑又搬回来给了林林，又把他的笔记本电脑给了浩浩，两个孩子上课互不干扰。 小云婆婆一下子像年轻了十岁，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去菜市场挑最新鲜的菜买，肉、蛋、奶样样齐全，吃饭的时候挑着花样做，看着小云夹哪个菜就知道她喜欢吃哪个，下次就还做，看着小云不动筷子的，下次坚决不买了。 小云就笑，她说：“妈，咱家菜多的吃不了，你还总去买菜，这不是浪费吗？” 婆婆高兴地说：“我看这个家里长的菜你不怎么爱吃！” 小云说：“我爱吃，是你做的花样太多了，我根本吃不过来。以后别费事了，你就做家常菜就行，绿色蔬菜又健康又营养，买的也不一定就好！” 听她这么一说，婆婆才改了天天去买菜的习惯，韩政杰叫人捎来的菜，她挑着小云爱吃的都留下，不爱吃的就送到王芳芳那里去。 小云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原来她一下班就要照顾两个男孩，等他俩都上完课，作业写完上床了，韩静妮又回来了，她又要陪韩静妮上课，12点前都没睡过觉。 自从婆婆来了以后，小云也不用做家务活了，似乎觉也多了，每天晚上吃完饭就犯困，婆婆就让她早早睡觉，等韩静妮上课的事就轮到了婆婆的头上。 你说也奇怪，以前老太太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的，自从这次来了以后，哪儿都舒服了。 王芳芳这边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一天三顿饭，是王芳芳和桑秀兰的事儿。 接送两个孩子的事，自然就落在了王怀勇头上，他也不费事，早上吃完饭拉上两个孩子，像点种似的，这个门口撒一个，那个门口撒一个，然后自己就去上班了，下班再挨个一收就都一起拉回来了。 小丽每天早上吃完饭就去上班，回来以后回家看看贝贝，吃口饭就去装潢店。 这几个月下来，她已经把店里的生意摸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小丽心眼多，她怕整天不在这儿，就一个店员看着，别哪天再把店开成了别人家的，所以她每天晚上都要去。 搬过来以后，有时候晚上王怀勇没事就陪小丽一起去。 小丽本来就精明干练，加上这几年家里的事磨的，现在变得也不再那么冲动了，人也圆滑多了，待人接物更加的柔和，店里生意不仅没有因为换人而萧条，却变得越来越好，一条街上都是做同一种生意的，但是他们家的客流量最大。 王怀勇细心，小丽注意不到的事情，王怀勇总能想到，没想到两个人的配合还挺默契。 一天从店里回来，小丽把一包给别人捎带的门把手放在了副驾驶上，她就坐到了王怀勇车后座上。 第291章 项目成功 开始她没注意，车拐上大路，灯亮了起来，她突然发现王怀勇车上有一束漂亮的黄菊花。 好敏感的花，小丽想了想今天也不是胡月的什么日子呀？ 于是就试探地问：“小勇，这束花是……？” “哦，明天是胡月的生日，我想去给她送束花！” “死去的人都是过忌日的，不过生日了。”小丽以为他不知道。 “忌日就是死去的日子，代表着结束，而生日是生命开始的日子，也是胡月生前最愿意过的日子，认识她后，每到她生日，我都送给她一件礼物，至今她的那些礼物还摆在我的房间里，我决定以后的日子她也只过生日。” 哦，好长情的男人！ 小丽想到明天周六，说：“我明天没什么事，陪你一起去吧!” 王怀勇沉思几秒说：“行！” 第二天一早，小丽订的一束白百合送到了，和王怀勇两个人一起去了墓地。 墓地清幽安静，放眼望去整整齐齐的墓碑排列着，给人一种荒凉、萧条之感。 两个人来到胡月墓前，把鲜花放在胡月的石碑前面，照片上，胡月漂亮的双眼弯弯的，音容笑貌宛在，可是已经阴阳两隔，世事无常，谁能预料？ 王怀勇拿出一块崭新的抹布，把胡月的墓碑认认真真地擦了一遍，直到擦得黑色的石碑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像是一块巨大的黑曜石才罢手。 无意中一回头，王怀勇看见胡阳来了，就站在他们的身后。 小丽吓了一跳，胡阳和胡月虽然性格不同，但是长相却很酷似。 胡阳什么也没说，把拿来的两个硕大的花环放在墓碑前，然后退回来，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 “你们也来啦！”胡阳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语气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嗯！”王怀勇不知道说什么，只答应了一声。 小丽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人这么奇怪，姐姐也是过生日的时候来扫墓！ 三个人一起从墓地走出来，奔着停车场走去。 突然，胡阳对王怀勇说：“我妹妹走了，林林以后就辛苦你了，以后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小丽识趣地紧走几步到车上去等王怀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墓地回来以后，小丽感觉王怀勇的情绪比先前好了不少。 小云参加研讨会回来第二天就回教研室上班了。 因为各学校都放暑假，所以他们的工作也轻松了不少。 小云抓紧时间学习在研讨会上录来的讲座内容，她一边听，一边结合自己的理解，写出笔记，竟然写了厚厚的整整一大本。 马慧娟佩服地说：“若云，你真有一套，做什么事都这么认真，将来你一定能成为一位专家，我看好你呦！” “唉，你别打趣我了，我这后来的笨鸟不好好飞，将来就被你们踩在脚下了，这个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多学习点，我下去听课都说不到点儿上，人家老师们不得说我是到教育局来混日子的呀！” “其实有空多出去听听专家讲座，确实很好，比自己读上一个月书都管用。”刘丽也深有同感。 “那可不是嘛，要不怎么现在都有老师了呢？自学哪跟得上老师教来的快，关键是一样的老师，不一样的学生，像若云这么用功的，可不多见。”邹小强表扬人可有一套。 “兄弟姐妹们，你们都太客气了，主要是你们已经有了一定的高度，什么东西都在脑子里装着呢，我这不是初来乍到吗，为了能胜任我的工作，我只能这样，还请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嘴下留情，别老刺激我！”说着自己带头笑起来。 小云从众多的素材当中，把有用的理论加上自己的理解和经验，转化成实践当中的具体条款，又运用到她的项目当中，受益匪浅。 小云自己在总结中说，这次研讨会给她这个项目注入了一场强劲且及时的东风，加速了项目的完成。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底。 小云这个项目已经实施整整一年了，可以说初见成效。 在年底全市初中毕业班模拟会考中，三中语文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这是有史以来三中没有过的辉煌，足以见证小云这个项目的成效显着。 暑假过后其他学校也纷纷实施这一项目，已经平稳度过了过渡时期，全县语文教学新改革已初具规模。 局长对这个项目的推进感到非常的满意，特意开了一个表彰大会，表彰了包括小云在内的38位先进教师和106名学习成绩进步显着的学生。 同时，还标新立异的表彰了15位支持教学改革的家长，在全县各界引起了轰动的反响，新局长和小云的名字被很多家长周知。 当小云挺着九个来月的孕肚走上领奖台的时候，台下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那一刻，小云忍不住落泪了，这一年来，她付出的太多了。 有来自同事的白眼和鄙视，有来自老师们的抱怨，有来自学生的不解，也有项目实施过程当中遇到的困难，还有来自家庭的压力，无论哪种情况，小云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她始终坚信，有局领导的支持，她一定能够完成这个使命。 而如今，面对一片祥和，她哭了，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一年中她真的完成了这个任务，并取得了空前的成绩。 对于这些，小云并不是太在意，真的在自己的带领之下，减轻老师和学生的负担，高效的获取知识，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收获了太多，成长了太多。 她看到了自己真实的价值，本来以为自己也就是一个初中语文老师，教几堂课，带几批学生，她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带领这么多老师，教更多的学生。 一个人的能力真的不敢小觑。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转眼又到了腊月二十三，王芳芳去年就说了，今年过年必须在她家，她果然不食言。 二十三一大早，王芳芳就电话通知了一遍，今天晚上都到她家去吃饺子。 第292章 又到小年 众口难调，提前做了功课，大过年的，除了想吃素菜饺子的不满足，王芳芳做了三种馅儿：猪肉大葱的，羊肉胡萝卜的，牛肉洋葱的。 为了这顿饭，王芳芳和桑秀兰老姐俩一个看孩子，一个干活，从早上吃完饭就开始买菜准备。 好在吃完午饭韩政杰老两口也来了，贝贝只喜欢老太太，看见老爷子就哭，韩政杰只好去擀皮儿，另外两个老太太包。 因为今天是小年，上学的，上班的回来的都比往日要早一些，可是直到五点钟，小丽还没有回来。 桑秀兰给小丽打了电话，问怎么还没回来，小丽说单位有点事，给绊住了，大概得5:20左右到家。 可是直到五点半，小丽还没回来，王怀勇又给小丽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两次都没接，王怀勇坐不住了。 屋里一群老人和孩子们有说有笑。 王怀勇没去打扰他们，跟小云说了一声，拿起车钥匙悄悄出了门。 不一会儿，小丽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手里搬着一个大纸箱子，一进门就冲着孩子们喊：“快来看，我给你们拿什么来了？” 浩浩已经上初三了，这半年才变声，哑着个嗓子，像一只公鸭子似的喊着：“买什么来了？” 第一个从卧室里跑了出来，看见地上摆着的大箱子，慌忙打开看。 林林和韩静妮也一前一后跑了出来，三个人趴在箱子上看，嚯，真不少，有红酒，有各种饮料，还有牛奶…… 韩静妮问：“大姨，怎么都是喝的呀？” 小丽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正一边搓手，一边放在嘴上呵着气，“我同事临下班时非得给我扔车上，她买了好多，一样给咱们家一些，你们看看谁喜欢喝什么？今天晚上尽情喝吧！” 林林竟然从箱子底上发现了几瓶鸡尾酒，高兴地说：“大姑，你看！” 小丽看着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说：“爱喝？这些就归你了！” 林林高兴地抱起来拿去了餐桌上。 小丽又对浩浩说：“车里还有一个箱子，去把它搬来！” 桑秀兰看林林跑进去抱着酒，就出来看热闹，正好听到小丽吩咐浩浩，说：“今天太冷了，雪峰说他已经从药店出来了，一会儿让雪峰去搬吧，太冷了，孩子们都没穿棉袄，冻着了这大过年的咋办？” 小丽和她妈逗，“怕啥，咱家不是有医生吗？” 桑秀兰手里拿着块抹布，一听她说不上串的，就冲着小丽抖了两下，小丽嫌弃地赶紧往后退。 韩静妮和浩浩看着热闹笑。 小云挺着个滚圆的大肚子，从里屋迈着八字步出来了，跟个唐老鸭似的，问：“姐，怎么你自己，小勇呢？” “小勇？”小丽一脸茫然。 “他不是去接你了吗？你没碰上他？”这话一出口，小云心想我这不等于白说嘛！ 小丽看看外面漆黑的天空，说：“你看看外面这么黑，他就是照着两个大灯，我也认不出来是他呀！” “你说你5:20回来，等了一会儿不来，他就急急忙忙的出去找你了，你看看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小丽赶紧去外套兜里掏手机，掏了半天没有，她想起来手机丢在车里了。 于是穿上衣服，拿上钥匙去车里找。 不一会儿，小丽踉踉跄跄抱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箱子很大，从正面都看不到小丽的脸，一边走一边喊，“快躲开躲开，给我腾个地方，太沉了。” 说着手就抓不住了，“砰”一下箱子落在了地上。 桑秀兰刚进去听到响动又出来训她，“你这么毛手毛脚的，要是玻璃的瓶子还不摔碎了？” 孩子们今天闹着笑话了，刚笑完又笑。 小丽吐了吐舌头，“车是他们装的，我哪知道这么沉啊，拿不住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嘟囔着：“我手机什么时候静音了呀？他给我打了三个电话呢!” “快给他打个电话吧，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开出去老远了。”小云婆婆一看两个人接串了，赶紧提示小丽。 小丽把手机拨了回去，小勇秒接了，“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勇已经不叫小丽姐了。 “我手机扔在车后座上，静着音，我没听到，你到哪了？” “我开出来得有20多里地了，你到哪儿？” “我到家了！”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我一辆车都没错过，一辆一辆看着对面开来的车牌号，怎么就没看到你呢？” “我回来去街里给朋友送了一箱东西，咱俩肯定是走串了，你快回来吧！” 孩子们早已把另一个箱子打开了，嚯，真多呀！ 是一箱独立封装的干果，板栗、榛子、腰果、核桃、瓜子、松仁、杏仁、白果、开心果、碧根果、五香花生、巴旦木、夏威夷果，天呐，应有尽有，孩子们欢呼起来，老头老太太们都出来看，一看这些干果，都张大了嘴巴：这群败家孩子，这得多少钱！ 一边等着王怀勇，小云一边带着孩子们各自挑了几样喜欢的干果摆在果盘里，四五个果盘摆的满满的，王芳芳说：“别都摆出来，吃不了那么多，收起来一些等过年再吃吧！” 韩静妮说：“姥姥，这独立包装的，坏不了，咱们一样拿出一点，大家爱吃什么吃什么！” “也行，”对于韩静妮的话，小姥姥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说，“今年的水果和干果都由你负责，屋里没了就去取，仓库里没了就跟姥姥说。” 6点10分王怀勇才进了家。 饭桌早就摆上了，除了三种馅的饺子，几个老太太还张罗了一桌子菜，分了里外两桌。 老人们和王怀勇、韩雪峰一桌，小云、小丽带着一群孩子一桌。 小丽接过王怀勇的棉衣，帮他挂在衣架上，一边问：“你从哪儿走的呀？” “就从你平时走的那条路上啊，今天路上人特别多，我想快开也开不动！” “那能不多吗？平时住在单位的人也都跑回来过小年了。”小云说着放在桌上一盘溜肝尖儿，“你们俩快过来吧，洗洗手，就等你们了！” 王怀勇去洗手，小丽也跟了进去，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笑着出来了。 小云看在眼里，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第293章 人小鬼大 贝贝已经过了一周岁，有人拉着她的手，或者是她自己扶着东西走的已经很溜了。 她好像特别愿意走，哥哥姐姐们轮流领着她在地上玩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这个说腰疼，那个说腿疼，孩子又交到了王芳芳手里。 王芳芳抱着亲了一会儿就给王怀勇，“你看会儿吧，我去把桌子撤了！” 小云想跟王芳芳去收拾桌子，被婆婆拦了回来，“不行，你现在啥也别干，马上就预产期了，这几天还差你干活？”说着就去收拾了。 小云这半年，到了单位还是首当其冲，成了同事们眼中的“拼命三郎”，大家都开玩笑说局长应该给小云开两份工资，连肚子里的宝宝都天天跟着忙活，可是一回家，婆婆就把她打造成一个“专职孕妇”，除了洗澡没帮她洗，其余什么事都不让她干。 说也奇怪，原来在村里的时候，婆婆今天这儿疼，明天那儿疼，没一个好地方，自从来伺候小云以后，腿脚也轻快了，手底下的活也麻利了，啥毛病没有，半年一个药片都没吃。 心情这个事儿，你不相信真不行。 韩雪梅没事就取笑她说：“老妈，你就是个孙子奴。” “嘿，你还别笑话我，爱啥奴啥奴，只要我大孙子和我儿媳妇好，我是啥都行！”早就b超超过了小云怀的是个儿子。 现在月份大了，连林林都知道照顾她，她要喝水，刚拿起杯子，林林“刷”一下跑过去，就给倒来一杯。 小云就坐在客厅里吃着干果，喝着茶水，看几个孩子嬉闹。 这满堂的爹妈身体健康，满地的孩子快乐无忧，小云觉得这就是岁月静好吧！ 王怀勇故意逗贝贝，双手紧紧的抱着她，就是不让她下地，贝贝急得一个劲儿的拧着身子，逗得王怀勇哈哈笑，大家也跟着笑。 贝贝咧咧嘴像是要哭了，王怀勇还还是不松手，小云婆婆怕孩子哭了，心疼地说：“贝贝快叫舅舅，舅舅就把你放下了，要不一会儿就要哭了!” 这话一半是说给贝贝听的，一半是说给王怀勇听的。 王怀勇不听老太太的，故意逗贝贝。 贝贝听懂了，可是不会说舅舅，嘟着小嘴巴做了半天姿势，还是叫不出来，急得小脸通红，就在大家都以为她马上要哭的时候，贝贝竟然把嘴凑上去，在王怀勇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拧着身子往下坠。 王怀勇一颗心立刻就被萌化了，赶紧把她放在地下，胜利了的贝贝双脚落在地上，高兴地“咯咯”笑起来，王怀勇一只手拉着她，贝贝就往前跑去。 满屋的人都惊呆了，这孩子这么小，怎么会来这一套？ 林林叹了口气，“唉，哥，你看见没，人家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拍马屁了。” 浩浩也说，“可不是，女生的情商都不用教，天生就这么高！” 韩静妮一下不爱听了，“是吧，情商本身就是与生俱来的呀，还用得着教？看我这小姐们怎么样？将来得是个骨灰级马屁精！” 一句话逗得一家子哈哈笑起来，倒是贝贝听不懂，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看看那个。 韩政杰这么大岁数，还第一次看见这么乖巧的小女孩，他就故意要逗逗她，“我倒要看看这个孩子怎么回事！” 于是他走过去，双手掐住贝贝两个胳膊下面，把她举起来，然后抱在怀里。 王怀勇放了手，贝贝已经在韩政杰怀里开始扭动身子了，没想到这位姥爷的手像大钳子似的，她根本就动不了，又扭了两下，还是不行。 贝贝竟然又故技重施，在韩政杰的脸上“叭”亲了一口，弄得韩政杰一下子也失去了战斗力，只能把她放在地上，任她满地乱跑。 桑秀兰拿着块抹布在擦桌子，看到贝贝的表现，一点也不惊奇。 她说：“别看她人小，啥都说不好，但是主意可多呢，想要什么用手指指，然后再指指她自己，拽着我的手就往那边走，你不给她，过来就亲你一口。你咋办？这比连哭带嚎，撒泼打滚的可厉害多了！” “这将来要谁家娶了去，可了不得，得把她老公得收拾的服服帖帖！”王芳芳说。 小云用手摸着肚子，想象着她的儿子一年以后应该也能满地乱跑了吧，不知道小男孩和小女孩是不是一样，时间太长了，当年韩静妮小时候什么样子她都忘了。 小云今年推行新项目有功，而且马上就到临产期了，又临近年关没什么事，局长特意批准她提前休了假，从今天起她就在家待产了。 收拾完，聊了会儿天，韩政杰提出要回去了，王芳芳不让走，说大家就住在这吧！ 小云婆婆说：“离过年还有好几天呢，今天在这吃了饺子，咱们又一起过了小年，真好！可是啊，咱们也得像年轻人说的那样，有点空间，这几天我们就不过来了，等过年的时候再来，咱们再好好热闹热闹，我们就都先回去，你们娘几个多亲近亲近吧！” 林林和浩浩已经放了假，韩静妮还要上到腊月二十五，还有两天，王芳芳见老的们留不住，要留小云住下的，可是小云又舍不得韩静妮，最后答应王芳芳等韩静妮放了假，她们就过来，才说通了。 于是韩雪峰拉着一家人回了家。 白天家里就两位老人，而且婆婆最近身体这么好，什么活都不用小云干，小云觉得这是一年来最逍遥自在的日子。 早上婆婆给韩静妮准备了早饭，小云在她上学前出来打了个照面，然后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婆婆也不叫她，等她再起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起来吃了点饭就又回卧室，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慢悠悠的晃着，晒着太阳。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嚎哭声，像是一个老妇人在哭谁。 难道是死人了？ 小云扶着摇椅，让摇椅慢慢停下，保持平衡后她从摇椅上站到地下。 这时楼下那个人哭得更厉害了。 小云走到窗户前，她们家是这栋楼的西户，西边是一条街。从楼上向下望去，正好看到马路上一个妇人正坐在马路中央嚎啕大哭，旁边倒着一辆自行车，因为她坐在路中央，左右都拥堵了两三辆车。 可是小云并没有看到有受伤的人，难道这么快就被拉走了？ 第294章 小云产子 听到哭声的婆婆从外面进来，问小云，“怎么了？谁死了吗？” 小云摇摇头，指指楼下。 婆婆过来往楼下看了看，说：“那不是隔壁楼那个白老太太吗？” 小云不认识她，有些奇怪，说：“那白老太太哭谁呢？也没看见谁被撞了呀，她把自行车扔在了马路中间，也不可能被撞的是她呀，你听她分明是在哭别人！” 这时，一个男人走过去，说话的声音听得很清楚，男人说：“大姐，你快起来吧，一个狗，撞了就撞了呗，让他赔你点钱不就行了，你坐在这多影响交通！” “你说啥？”女人发出凄厉的声音，像是气极了，“你说它是狗，可在我眼里，那是我的家人！” 天呐，原来是她的狗被撞了！ 小云婆媳俩的眼睛在白老太太周围和马路边上仔细的寻找着，终于看见马路牙子旁边躺着一个黄色的狗。 婆婆说：“你看，那个就是白老太太家的狗，那狗可讨厌了，每天早上一放出来就在小区的草坪上拉屎，最可气的是拉完她也不管，起来就走了。你说前楼那个倩倩，人家也养狗，每天也出来遛，哪次出来不带个塑料袋，狗拉了屎，人家都用塑料袋装起来，系好扔到垃圾桶里，这养狗和养狗能一样吗？” “那她也太不讲公德了！” 这时，只见白老太太从地上“唰”一下坐起来，那动作可麻利了，然后跑到她的狗前，把狗抱在怀里，“哇哇”的哭的更伤心了，就跟别人家发送死人一样。 “唉！”小云叹了口气，不想看她了，扭身去了客厅。 韩政杰正坐在电视前看电视剧，小云过去刚打了个招呼，突然就觉得肚子往下一沉，然后就传来了隐隐的疼痛，紧接着，一股热热的东西从下体流了出来。 坏了，要生！小云赶紧对着卧室喊：“妈，你快来！” “怎么了？”婆婆看白老太太那的热闹正起劲儿呢，一听小云叫她，慌里慌张跑了出来，一看，小云一双手按着沙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脚下湿了一片，知道是小云快生了，于是赶紧和小云说：“你快坐下！” 小云说：“不行，衣服都湿了，没法坐。”婆婆看看束手无策的韩政杰，赶紧把他支开，说：“你快去卧室给雪峰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小云去医院。” 然后拉着小云走进了卧室，给她找出干净的内衣和睡裤，帮她换上，并用了个早就准备好的成人纸尿裤。 韩雪峰回来把小云抱上车，婆婆已经从屋里把待产包拿出来，临出门前嘱咐韩政杰，如果她晚上回不来，记得给韩静妮做饭，说完就跟着韩雪峰一起下了楼。 车开上大路，韩雪峰就给韩雪梅打电话，让她去妇产科打个招呼。 小云坐在车上，感觉肚子一会儿比一会儿疼，婆婆说：“你镇定点儿，肚子刚疼，不会这么快就生的，攒着点力气，还不定折腾多长时间呢。” 可是小云觉得这个和生韩静妮时不一样，当年生韩静妮的时候，好像真的是疼一会儿歇一会儿，可是这个就一直疼。 到医院门口时，韩雪梅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们七手八脚的把小云抬到一张床上，几个人推着从电梯上了十二楼产房。 从破水到孩子出生，一共也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待产的产妇和家属们都羡慕地说，“真是好人好命啊！别人生个孩子都折腾个一天一夜，你可好，不到两个小时，大儿子就抱到手里了。” 小云高兴地看着护士手里抱着的孩子，心想这个迟到的礼物，总算来了。 婆婆更是夸张，从打护士把孩子交给她，她就掀开被子看孩子裤裆里有没有小鸡鸡。 看一次还没够，过了一会儿又抖落开看，逗得护士们哈哈大笑，说：“大妈，您也不怕冻着你孙子，你放心吧，是您孙子，没被换走！” 小云婆婆岁数大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我可得看好了，我娘家兄弟姐妹家家有孙子，这回我也有了，老天有眼啊，这一天我等了十几年了。我倒不是怕被换了，我是怕我刚才看错了，万一没有这块肉，我不空欢喜一场了吗？” 护士小王故意逗她，“大妈，您可真够重男轻女的，当着儿媳妇的面儿都这样说，不怕将来老了儿媳妇不伺候你呀？” “不怕不怕，我儿媳妇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她生孩子的时候我好好伺候她，我老了，她能不好好伺候我？你不知道我前面的大孙女都上高中了，这再要一个，谁不盼着是孙子呀？这回多好，孙子孙女都有了，我老太太就是死了也没罪了！” 在他们老家，有个说法，说没有儿子和孙子的人死了是有罪的，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隔壁床产妇的妈妈说：“大姐，你不仅是没罪了，你们还都有功了呢！” “那可不敢说，要说有功的话，那得我大孙子有出息，无论如何，孙子是给他们生了，回去我就上坟烧香，让祖宗们保佑我孙子将来升官发财！” 屋里传来阵阵笑声，哪像是医院。 护士们让小云婆婆请客。 小云婆婆说：“没问题，你们说吃啥就请你们吃啥！” 小护士们说要请她们吃糖，婆婆锛儿都不打，“请，我给你们买糖，哦不，要买就买好的，买那个巧克力，叫什么‘得无’巧克力！” 大家一愣，明白过来，都笑得肚子疼，说：“大妈，那叫德芙巧克力！” 婆婆也不笑，一本正经地说：“不管叫什么，你们知道就行。不过我可有条件，这个巧克力得你们去买，我出钱。”说着拿出200块钱递给她旁边的小王，说，“你负责去买，买回来大家分着吃，我可不能离开，我要在这看着我大孙子。” 不知道是小云带了个好头，还是赶上了天年，从这天起一直到三天后小云出院，医院里生的全是男孩。 护士们就议论，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多男孩都赶在一起生了呢？ 她们还故意当着小云婆婆的面说：“大妈，这生了一群秃和尚，到说媳妇的时候到哪去找媳妇啊？” 小云婆婆才不着急呢，说：“不可能全世界生的都是秃和尚吧，今年没女孩可以找下一年的啊，男的大一岁也是好婚姻，再说了，咱们这儿没有去外地找，放心吧，都能混上媳妇！” 第295章 细微心理 出院的这天，韩雪峰和小丽一人开了一辆车来接她们。 王芳芳也跟着来了，一看到孩子就喜欢的不得了，抱在怀里不撒把，一口一个大外孙的叫着。 临出发前，王芳芳跟小云说一定要到她那里去坐月子，她那里暖和，而且是平房接地气，干什么都方便。 小云婆婆一看自己大孙子要被人抢走，马上就说：“不行，不行，哪有闺女在娘家坐月子的呀，在娘家坐月子不好，而且家里还有兄弟，那就更不行了！回我们家楼上，都有暖气，哪儿也不冷！” 王芳芳说：“我什么都不信，我自己闺女，回家坐月子，谁敢说啥，我就要伺候我闺女跟我大外孙子。” 小云婆婆也不干，说：“我盼了十几年的大孙子，我得亲自伺候，你呀，回家去给咱们准备过年的好吃的，看好家里那一堆孩子吧，等出了月子，我就把你大外孙子给你送去！” 小王护士办完手续，拿着出院单来送，一看这“二老争孙”的阵势说，“小云姐，你可真有福气，这娘家妈婆家妈都抢着要你们，哪像有的人家呀，生了孩子扔医院没人管，你呀，这辈子是走了鸿运了！” 小丽冲着小王说：“你可说早了，我们家还一个妈呢，要不是在看我闺女出不来，早就来抢了！” 可不是嘛，此时的桑秀兰在家里看着贝贝，心里却跟长了草似的，她本想跟着去接小云和孩子的，可是她们非让她看孩子…… 最后小云还是被接到了她自己的家里。 小丽刚一回去，桑秀兰就把贝贝塞给她，跑到小云家来看外孙子了。 小丽摇摇头说，自言自语地说：“前面生了三个孩子，哪个也没看见你像现在这么打紧，你是老了老了，越来越像小孩了！” 才三天的功夫，竟然看出孩子长了。开始脸上有一些小疙瘩，也都长开了，黄疸也退了不少。最招人喜欢的是，无论大人们怎么说话，这孩子都能安安静静的睡觉，一点也不受打扰。” 韩静妮已经放假了，自从妈妈和弟弟进门来，她就一直在众人后面看着，没有跑过来问候妈妈，也没有来看弟弟一眼。 小云在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韩静妮不喜欢这个弟弟？ 小云看了看旁边的韩雪峰，韩雪峰也是摸不着头脑。 小云心细，想起来，她才从外面学习回来，知道自己怀孕了以后跟韩静妮谈过这个事情，当时韩静妮并没置可否，以沉默来代替了回答，难道她根本就是反对要二胎吗？ 人太多，奶奶姥姥们都在，小云不想当众提起这个话题，就没有搭理她。 这三天里，韩政杰在家可没闲着，除了给韩静妮做饭，陪她在家里待着以外，还绞尽脑汁给孩子起名字。 韩静妮的名字是韩雪梅给起的，而这个孩子是一家人很重视的男孩，名字可不能随意让别人起，他们家的规矩，是爷爷给孙子起名字。 孙子这辈的男孩名字的第二个字是“永”字，也就是俗称的永字辈儿，这个孩子肯定叫韩永什么，叫韩永什么呢？ 翻着《字典》，看着《诗经》，最后韩政杰还是给孩子取名叫——韩永默，因为这个孩子出生在腊月二十四，已经是年末，取“末”字的谐音，和“默”的字形，他希望这个孩子做一个心有城府，表面沉默的人，小名就叫“盼盼”，韩政杰叫来韩静妮跟她讲了这两个名字的来历，韩静妮说：“还叫盼盼，多俗！” 一整天韩静妮都没进妈妈的房间去看弟弟，虽然她也很想进去看看大家众盼所归的这个弟弟到底长成什么神奇模样，可她的心里就是有一点别扭，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爸爸生病了，是因为想要个弟弟没要成。 那时候她就觉得她的到来并不受人欢迎，只不过是父母想要男孩的一个牺牲品，既然生了，又不能扔了，所以就给养大了。她和爸爸虽然后来谈过这个话题，但是心结却一直没有打开。 晚饭后累了一天的婆婆带着用不完的喜悦回屋休息去了。 小云试着从床上下来，她感觉浑身的骨头缝都张开了，每动一下，好像骨头缝都合上一点，疼得她龇牙咧嘴。 韩雪峰说：“你现在下来干嘛？有什么事你说，我去给你拿！” 小云摇摇头说：“我是想去看看妮妮，一天我都没看见她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眼看都要过年了，难道还让她带着心结过年吗，我怕她心情不好，影响学习！” “她应该是一下子很难接受这个小孩，你想他们俩差17岁，当她跟同学说起她妈又给她生了个小弟弟的时候，她什么心情？还有一点，可能她从心里难以接受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再生一个，而且这个生的是儿子，她明显能感觉到爸妈他们的态度，几位老人也是，高兴表现的太明显了，好像浑身每个毛孔里都能透出喜悦，你说一向得宠的妮妮，她能高兴的了吗？” “我觉得是第二个原因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想去和她谈谈，解开她的心结！” “你这身体不行，我去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不知道韩雪峰怎么跟韩静妮说的，反正第二天早起，韩静妮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高高兴兴地去了小云房间，说话像以前一样，还仔细端详她的小弟弟，又说起爷爷给他起的小名叫“盼盼”，太难听了，别人一听就知道他是背盼来的，如果人家知道他还有个姐姐的话，肯定认为姐姐是多余的。 小云听着韩静妮滔滔不绝地讲着她的话，现在多少明白了，原来韩静妮更在意的是在别人心目当中，她在父母心中的位置。 小云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听着韩静妮的倾诉。 韩静妮问小云：“我能给他起个名字吗？” “当然可以！”小云说。 “就给他改了小名吧，叫安安，既洋气又有深意！”小云觉得确实是韩静妮起的比较好听，可是她不想驳了公公的好意，就对韩静妮说：“你去和爷爷商量商量，只要爷爷同意，叫什么我都无所谓！” 韩静妮果然说通了爷爷，把弟弟的小名改成了安安，而大名还是延续爷爷起的——韩永默。 第296章 心满意足 安安，妮妮，安妮，想着两个孩子的名字，小云不禁哑然失笑。 这17岁的年龄差确实是有些大呀！简直差了一代人。 小云思量着韩静妮你这几天说的每一句话，表面看似她很强势，给自己包裹了一层细密的刺，让别人觉得她很不好惹，实际上这只是假象，她觉得心里有些自卑，还有些害怕，怕家里人有了弟弟以后对她不好，可是她的善良，又使她忍不住要来关心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她看着安安时那种柔和的眼神，暴露了她内心的一切。 而她把弟弟的小名由盼盼改成安安，足以证明她内心是多么渴望父母家人给她和弟弟公平的待遇。 小云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如果不是父母不重男轻女，她哪有今天？ 当初父母其中一个，哪怕是跟奶奶有着1%相同的思想，也不会再去找她。 如果王姥爷和芳芳妈妈也有着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还会把她抚养大吗？说不定她早就死在乱葬岗了。 孩子既然生了，无论男女都要给他们公平的待遇。 可能是小云怀孕期间一直也没有闲着，每天运动量都很大的缘故吧，小云生孩子的时候并没有多么痛苦，生的也快，生完以后恢复的也快。 三天以后，那种动一动都骨头缝疼的感觉没有了，小云能试着下地活动了。 婆婆不让她下地，说下地早了，对身体不好。 小云就偷偷的在卧室内围着床绕过来，绕过去的遛上两圈。 走到阳台上，向窗外看看，她又想起生安安那天从窗户外面看到的白老太太哭狗的场面不禁哑然失笑，不知道，最后他们是怎么离开的？ 小云窗户外面有一棵高大的杨树，已经长到五楼那么高了，在这凛冬时节，树上的叶子早就落光了，剩下了光秃秃的枝丫。 小云看到树顶的枝，摇晃了几下，哦，起风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坐月子，阳台边温度显然要比屋子里低几度，她赶紧从椅子上拿了一个外套披在身上。 她们楼下整条街都是卖汽车配件的，小云从来没有看见过人来人往的景象，有时她都奇怪，这些店都是靠什么支撑着的呢？ 可是在这住了一年多了，没有发现哪个店里换主人，真不知道他们的经营模式是怎样的？ 只有那家翰皇擦鞋店，看上去生意很好的样子。 正冲着门口摆着一个鞋架子，上下有五层，每天从那儿过都是满满当当的五层鞋，偶尔会来一辆车停在门口，有人拎下去几双鞋，或者从店里拿回来几双鞋，小云搞不懂什么样的鞋子非得到擦鞋店去擦，她家的鞋，无论皮鞋、运动鞋、休闲鞋、棉鞋、单鞋、凉鞋都是她自己擦，可能是自己太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潮流了。 腊月二十八了，街上的人并不多，一个是冷，一个是买过年的东西不用到这样的地方来吧，大概人们都在菜市场或者是超市吧！ 也好，只有车，还是静止的；只有树，还是没有叶子的，看上去，虽然有些萧条，但是让人心安。 安安可能是因为刚刚出生，除了吃就是睡，每天连个动静也没有，抱起来吃奶时，检查一下尿布，有一点湿的，就赶紧给换了，小孩真是小，个子小，手小，脸小，哪儿都小，吃一点尿也那么一点儿。 前三天小云在床上睡个没完，可是过了三天，她感觉整个人都满血复活了，也没有了什么觉，想看看书吧，婆婆不让，怕眼睛坏了，想看看手机就更别提了，电视也是不让看，再说了，看电视要到客厅去，婆婆只限于让她在卧室内活动，长时间在客厅肯定是不行。 关上入户门，整个房子里的温度都在二十四五度左右，无论在哪个房间里都暖暖和和的。 婆婆一边感叹着和她坐月子的时候比，现在年轻的妈妈们太享福了，一边警告小云要穿好袜子，不要光着脚，不要碰凉水，不要洗澡，不要刷牙，不要洗头…… 一天800个不要，弄得小云苦不堪言，她表面上抱怨婆婆管的多，可实际上她的心里幸福着呢！ 小云听桑秀兰说过，她那时候坐月子，根本就没人伺候。李怀民对她还是好的，坐月子前五天还给做做饭，有的人家月子里也要自己洗尿布，自己做饭，出来进去烧火抱柴，什么都要干。 婆婆说她生韩雪峰那时候，公公每天都要上班，家里没人照顾她，她生完孩子第二天就出门抱柴火，韩雪峰的生日是冬天的，雪下了那么厚，她伸手从雪窠子里抠柴火，等把草抱回来，手都冻僵了，急忙跑到屋里放到炕上捂着，手化过来，又疼又痒，像小猫挠着似的，她说一直到现在手还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婆婆说了，她吃过的苦，可不想让小云再吃一遍，好好把身体养好了，免得老了受罪。 韩雪峰弄来各种补品和中药材混在一起炖汤，给小云补身体，韩政杰帮着在厨房里看火儿。 整个屋里都弥漫着淡淡的中草药的清香气味。 韩静妮说：“咱们家去年现在这个时候是满屋喜庆味儿，今年是满屋药味儿，简直就成了中药铺了！” 可不是嘛，韩静妮的一句话让小云想到了去年的现在，她正忙的像个陀螺，天天张罗着买各种各样的菜，鱼，肉，奶，蛋，饮料，干鲜果品，装饰物品，天天晚上在家里拿着小本儿搜肠刮肚想还缺什么东西，然后一样一样的记下来，写好每样东西买多少，第二天就跑到农贸市场或超市去采购，想尽量满足每一个人的胃和爱好。 想着去年的现在手里的钱还不宽裕，买什么还得算计着。 可是仅仅一年的时间，不仅还清了欠大姑姐的钱，还小有积蓄，也添置了好些新的家具，每个房间都安上了空调，洗衣机换成了全自动的，连韩雪峰的二手车也换成了七座的商务车，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小云觉得安安的到来，给家里带来了好的预兆。 第297章 好事将近 大年三十这天，王芳芳、桑秀兰和王怀勇几个人充当主力，忙活了一大桌子，有30来个菜，小丽一个劲地说：“大妈，太多了，咱可吃不了！” 王芳芳说：“吃不了就留着来年吃，咱们有的是隔年饭，预示着以后都不缺吃不缺穿……” 因为小云在坐月子过不来，所以一家人挑小云爱吃的拨了些菜，给小云送过去，婆婆舍不得离开儿媳妇和孙子，娘儿仨就在那边吃的，其他人都在王芳芳这儿。 过了年三十儿，初一开始就是一年一度的拜年了。 今年小云出不去，韩雪峰就带着韩静妮走东家串西家，两天的时间把所有的亲戚都走过来了。 到了谁家就像发货一样，四五样东西“刷刷刷”放进屋里，待不上十分钟就又去了下一家…… 回来累的够呛，下午接着去。 韩静妮已经是高二的大姑娘了，可是就喜欢红包。 到谁家去，只要给红包，她就笑嘻嘻的双手接过，嘴里说着谢谢，红包已经装到了口袋里。 一些老同事、老领导家里小云去不了，就发信息给人家拜年！ 大年初二这天下午，工会钱主席打来电话，问候了小云，并转达了局长的意思，说局长说他一个大男人打听坐月子的事不合适，让钱主席代为转达对小云的问候，祝贺她儿女双全，家庭事业双丰收，钱主席还把局长和同事们祝贺的礼金一起给转了过来。 小云很是感动，没想到连一颗糖都没给大家送去，大家还惦记着她，心里就琢磨着等到过满月的时候，一定请大家好好的喝杯喜酒。 初三上午，小丽和王怀勇一起带着浩浩和林林来了，他们是来给小云公公和婆婆拜年的，这是小云他们没有料到的。 一进门，四个人看到公公婆婆就都说过年好，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韩政杰和小云婆婆高兴得把大家让到客厅里坐，拿出水果招待他们，整天混在一起，大家熟得很，说话也很随便，也不需要额外的客气。 小丽和王怀勇忍不住跑到卧室里去看孩子，浩浩和林林更是迫不及待。 大家都说安安长的特别像浩浩，浩浩美的呀，说：“太好了，这回我也有小跟班了，一出去不用问名字，一看脸就知道是一家的！” 王怀勇说：“这小家伙长得真可爱，白白嫩嫩的，我都想去捏他两把！” 小丽说：“就你这样的呀，喜欢都不会喜欢!” “哎呀，就是呀，你说他才这么小，咱们都40多岁了，等他30多岁时咱们都70多岁了……哈哈!” 小丽说：“嘿，你还别嫌咱们大外甥小，想想咱妈妈们的年龄不就70多岁吗？如果她们再有个30多岁的儿子，正得记，多好？” “你还别说，你这算法还挺对，反正也是啊，等这个孩子长到30多岁的时候，和林林、浩浩这两个40多的站在一起，说不定还看不出谁大谁小呢？” 浩浩反应快，问：“大舅，你这意思是说我们两个长得小，还是说将来安安长得老啊？” 林林也反应过来了，说：“当然是说安安长得老了，咱们这风流倜傥的帅哥怎么能老呢？” 王怀勇撇撇嘴说：“快一边去吧，自作多情，你是看这个小的，不会说话呢吧，你们两个想说啥说啥！” “那是，这一咕噜掐了啊，他长大了，谁也别跟他学！”林林说着跑到客厅找韩政杰玩去了。 小云注意到小丽今天穿了一件咖色长款无领轻薄羽绒服，里面是同色系的浅咖打底衫和裙子，下面蹬着一双黑色小皮靴，看上去特别靓丽。 王怀勇呢，一件黑色羽绒服，深色裤子，皮鞋也是擦的锃亮，看上去整个一个中年帅哥靓女。 小云看着他俩痴痴地笑，小丽说：“你傻笑啥？” “没什么，我就是想笑！” 王怀勇看了一会儿安安，怕打扰他休息，就出去跟韩雪峰聊韩静妮的学习。 说实话，韩静妮从高一到高二这个阶段进步很大，由原来班里的中下等水平已经飞升到了中上等，她现在的成绩考个一本是没问题的，但是985就别想，211也费劲。 韩雪峰觉得，要想学医的话，最好进入顶尖的医学院，否则的话，学不到真知识，眼光也会很短浅，他无意中流露出来这个意思以后，韩静妮就把上211大学当成了自己的目标，一有时间就学。 他这么一说，王怀勇还真感觉到了。去年寒假一放假，韩静妮就和林林、浩浩腻在一起，三个人没完没了地玩儿，可是今年他在家里很少看到韩静妮。 韩雪峰说她一般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很少张罗去姥姥那边。 王怀勇出去以后，屋里就剩下小云和小丽。 小云把卧室的门关上，神秘地拉着小丽坐到床上。 小丽心疼她，“你快别坐着了，坐久了腰疼，你才生了这么两天，赶紧上去躺下！” 小云顺从地钻进被窝里，斜靠在床上和小丽聊天。 小云神秘地问：“姐，你觉得他怎么样？” “谁？” “你是不是明知故问！”小云笑笑，朝门口努了努嘴。 “你什么意思？”小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小云故意没说话，给小丽一段思考的时间。 “你这死丫头，瞎说啥呢？我可比小勇大好多呢！”小丽会意过来，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大几岁怎么了？关键是你们两个觉得合适就行！”小云说的是实话，年龄真的不是问题，两个人三观不合，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生活在一起，也不可能过得好。 “真的，你觉得小勇这个人怎么样？”小云来了真的。 “唉，小勇这个人吧，挺好的。”小丽发自内心的跟小云评价起来，“他这个人实在，比如他对胡月的感情就很真实，他们俩原来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自从胡月走了以后，我搬过去和他们住在一起，才发现她在小勇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可见他们俩的感情很好，这样恋旧的男人，我觉得品质应该错不了！” 第298章 小云劝和 “还有呢？”小云觉得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小丽对小勇的认识绝不仅仅这一点。 “还有吧，他这个人对谁都真诚，你看两个孩子在一起，他无论买什么东西都是两份的，不管是贵的还是贱的，甚至是说话他都能权衡，从来没有让浩浩感觉到有寄人篱下的感觉。相反，这一年多来，我觉得浩浩跟他和林林的感情比跟我都深厚！” “对了，你觉得林林对你怎么样？”小云想，如果小丽和王怀勇真有可能的话，两个孩子的态度尤为关键。 “林林很可爱，很善良，他也很敏感。一开始他对我有些疏离，不像对你似的那么腻着，可是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发现他对我也还行，没有抵触心理，有时候主动要求和浩浩一起在我屋里住一宿，浩浩大了，不愿意跟我住了，他就缠着浩浩。”想起都已经上了六年级的林林还做这样的事，小云就觉得可笑，可能是思念他妈妈吧。 “后来有什么困难就大姑、大姑的找我去帮忙。那不是我叔婶从老家给他又带来两只兔子嘛，我告诉他要养在笼子里，要不然又像前两只似的盗洞跑了，他嫌原来的笼子小，两只兔子没有自由，就天天缠着我去给他买大笼子，王大妈说她给他买，他都不干，非得说只有他大姑才懂得养兔子，你说好玩不，其实我懂啥？” “林林很天真，确实也很善良，我可喜欢他了。你说人也奇怪，没有血缘关系，我却从一开始见到他就觉得很亲近，就像咱家孩子一样。”小云为这事一直挺奇怪。 小丽说：“是呀，我现在也喜欢他，那个孩子年龄虽小，却很包容，浩浩从小让我们惯的有点小脾气，林林从来不跟他计较，这点就有点儿像小勇。” “姐，你看这基本上就什么条件都具备了呀，只要窗户纸一捅破，这事不就成了吗？” “唉，你说什么呢呀？小云，人家小勇正是好年纪，我这都40多了，去耽误人家干嘛？” 小丽心里还就真是这么想的，“小云，我有个打算，你看贝贝也已经一周多了，这一年来，大妈帮了不少忙，我也不好意思总麻烦人家了，过了年也暖和了，我想从她家搬出来，搬到我的新楼上去，把我们原来住的那个老楼卖了，然后让妈给我带孩子。 白天就送到妈那儿去，晚上回来我就接着贝贝和浩浩回我家，妈这么大岁数了，白天带一天孩子晚上再管着就太累了，再说也不能总打扰王大妈，你看小勇这个情况，带着一个林林，他不可能不搞对象，我们总在那儿，这成什么了呀，人家别人有意给他介绍对象，也不敢说呀！” “姐，咱们这不正说着你们俩呢吗？你怎么还跑呀？” “行了，你别瞎说了，我们俩不合适，算算你比小勇大三岁，我比你大五岁，我比小勇大八岁，这合适吗？你要再说我就跟你生气了！” “年龄怎么了？你看你们俩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你比他大来！ 再说了，只要自己愿意，别人怎么看能怎么样？你们俩一个没媳妇，一个没老公，正好都缺一半，对在一起不就是个完整的家庭吗？最难得的是两个孩子，能处到一起去，你看都一年多了，也不打架，做事有商有量的，还知道互相谦让，多好！贝贝那么小，还不认人，告诉她谁是爸爸谁就是她爸爸，这多好的事啊！” “你别说了，反正我不同意！” “那要是小勇同意呢，你答应不答应？”小云做思想工作从来都是高手。 “小云，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现在只是在一个屋檐下住，什么都是分的清楚的，我们吃饭交伙食费，干活是妈和王大妈两个人伙着干，老姐俩都不是自私的人，而且她们两个都比较包容，不计较，你想想，如果我们俩一起过日子了，领了结婚证，那就变成了一家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孩子，以后矛盾就会很多的！” “你说的矛盾不就是钱吗？刚才咱们都分析了，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都没问题，到时候你把钱给分均了不就行了吗？ 你和宋耀亭过日子的时候，你家钱都是你把着的，你手里有存款，小勇，这些年也有一部分积蓄，你们可以商量好各自的钱怎么办？然后从你们俩开始过日子起的钱就一起商量怎么花？谁都别太自私，能有什么矛盾？到时候那个装潢店就给你们，我和雪峰不再参与，一心经营他的药店，这多清楚的事啊！” “你这刚生完孩子，精力不都放在你大儿子身上，怎么一心琢磨我呢？是小勇跟你说什么了呀？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你别多想啊，小勇没说过这个事，是我自己看着合适，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当这个红娘！” “得，你快拉倒吧，弄什么？我又不是单身，我还有一个宋耀亭的妈等着我照顾呢！” “那也不是事啊，马大妈也不是今天冒出来的，小勇也知道有她的存在，你不是月月给钱吗？偶尔去看看，关心一下她，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这年也过完了，我还是年前腊月二十二去看的她，过两天我买点她爱吃的东西，给她包点牛肉馅的饺子，带着孩子们去看看她！”小丽虽然从心里怪婆婆对贝贝的无情，可是她也忘不了宋耀亭曾嘱咐她，让她好好对待他妈，宋耀亭都没了，还有什么必要跟他们计较过去的是是非非呢，就看两个孩子的面子吧，算给孩子们积德。 “姐，你婆婆原来的那些事，你还记恨她吗？” “唉，能不生气吗，可是现在想想她也挺可怜的，孤家寡人一个住在敬老院里，还疯疯癫癫的，记恨她干啥呀？”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也算放过了自己。多去看看她吧，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精神也不好，也许看一次就少一次了！” 话题岔开，两个人就再也没有提和王怀勇的事。 小云婆婆说还有好多羊肉，今天都别走了，中午涮羊肉吧！ 小丽和王怀勇都说不行，下午还有任务呢，都要去拜年，日程都安排的满满的，让小云婆婆留着肉，等哪天晚上再吃。 玩了一会儿，小丽就提议要走，小云婆婆撕吧着给林林和浩浩每人塞了一个大红包。 四个人走出去，小云婆婆看着他们的背影说：“多温馨的一家人呐！” 第299章 看望婆婆 小云听到了，从卧室里出来问：“妈，你是不是也看着他们在一起很合适？” “嗯，郎才女貌，看上去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老妈，你可以当个媒人啊！” “你的意思是要撮合他们？” “你觉得行吗？” 韩政杰在一边电视看不下去了，在茶几上把遥控器划拉过来，关了电视。 小云吓了一跳，以为说错话了呢，没想到韩政杰说：“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两个人知根知底，又很合得来，再加上你的关系，亲上加亲，嗯，不错！”说着，还点起了头。 小云婆婆听了说：“是呀，我看他们俩挺聊得来，而且互相也有好感！” “妈，你也看得出来？”小云以为就自己看出来了呢！ “你别忘了，我也是女人，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强的！” “对，对，我凭的也是第六感。”小云说，“我从早就看他们俩挺默契的，妈，你还记得吗？那天我姐回来晚了，小勇二话没说，拿起钥匙就去接她了，那个关心劲儿可不是装出来的呀，我刚才和我姐聊这个事儿，她虽然嘴上说不同意，但是我看出来了，她看得上小勇，只是觉得自己年龄大了，配不上而已。” “大个一两岁还叫大吗？” “妈，你说啥？” 小云婆婆说：“看上去你姐也就比小勇大个一两岁，现在这社会大个一两岁算啥，古时候还说呢，女大三抱金砖！” 小云笑死了，“妈，你算算，我姐比我大五岁，小勇管我叫姐，她们俩怎么会只大两岁呢？” 韩政杰接过话说：“大几岁怎么了？古代那不娶童养媳都娶大的吗？好帮家里干活，我奶奶就比我爷爷大九岁，日子过的可好了，我爷爷什么都听我奶奶的！” “爸，我姐比小勇大八岁，不过现在这个社会一般都是男的大一点儿的多，女的大八岁确实是大了。” “只要小勇不嫌弃就行！”韩政杰总能把话说到点儿上。 “那小云你说这事儿我先和谁说？是先和你老妈说，还是先和小勇说？”小云婆婆真动了去说媒的念头。 “我觉得你还是先和我老妈说吧，我老妈要同意了，工作就好做了一半！” “好，这几天我抓时间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从小云家出来，小丽就把看婆婆这个事放在了心上，她问王怀勇，“这两天拜完年，你还有事吗？” “我们初七开始上班，初六我没事，怎么，你有事？有事您说话！”王怀勇学着小品里的演员打着哈哈。 “我想去看看浩浩奶奶，还是年前去的呢，不知道她啥样了？” “行，我陪你去老太太那儿，需要带点什么你告诉我，我去置办了。” “年前我给她买了两套衣服送去了，等临去之前我再给她买点水果就行！” “好，那水果我来买，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还带着孩子们吗？” “带着吧，带着浩浩和贝贝，她已经一年没看见两个孩子了，说不定看见孩子，她还能好点。” 初六那天早上，天空中飘起了轻雪，多少有点西北风，有点冷。 小丽让浩浩穿上羽绒服，给贝贝裹得严严实实的，戴上帽子和口罩，小丽拿上前一天晚上包的饺子，王怀勇带上水果，四个人乘车去了敬老院。 负责服务马大妈的服务员说，马大妈早上吃完饭，就去了老年活动中心，可能一个人去小图书室看书了吧！ 看书！小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我婆婆，她疯疯癫癫的，她能看书吗？” “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大妈她就是不爱说话，有的时候坐上一天也不说一句话，没有看出她疯疯癫癫的呀！” “什么？”小丽挠了挠脑袋，“这怎么可能？” 走进小图书室，只见长长的桌子前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默默地看着。 “妈？”小丽叫了一声，老太太一动不动。 “妈!”小丽提高了声音，老太太突然怔了一下，慢慢地扭过脸，看见小丽的一刹那，她愣了。 几秒钟后，马大妈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你妈上哪儿去了？” 这都是什么呀？小丽走过去。 老太太穿得很干净，头发也蓬松柔顺，跟先前她看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妈，我是小丽，你想想，你想起来了没？你看那个是浩浩，还有贝贝。”说着，小丽走回去，从王怀勇怀里抱过贝贝，放到马大妈面前的桌子上，贝贝站在桌子上，觉得很新奇，竟然跺了两下脚，马大妈缓缓地站起来。 凝视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那眼睛分明就是宋耀亭的翻版。 老太太的眼睛突然间湿润了，浑浊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她颤抖着双手抓住贝贝的胳膊，说：“贝贝，贝贝，你是我的贝贝呀！” 贝贝见陌生的奶奶抓着自己，吓得撇撇嘴，扑进了小丽怀里。 浩浩跑过来，抱着马大妈的肩头说：“奶奶，我是浩浩，我是浩浩呀，你认识我吗？” 马大妈一把搂过浩浩，端详着已经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孙子，一年不见，浩浩竟然嘴巴上都有了绒绒的小胡子，已经到了变声期，说起话来像鸭子叫。 马大妈抱着浩浩泣不成声，哭了好半天，才推开浩浩，双手扶着浩浩的两个胳膊，说：“浩浩，奶奶的大孙子，奶奶怎能不认识你呢？你是奶奶最可爱的大孙子呀，怎么才一年不见，你就长成大人了呀？” 小丽含着眼泪哽咽着：“妈，你好了？你认出我们了？” 马大妈这才说了实话：原来，宋耀亭和宋大爷相继去世以后，马大妈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大脑受到了刺激，昏昏沉沉，不认得人，更没有记忆，除了记得小时候弟弟被拐走那件事以外，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 可是不知怎么的，有一天她突然就清醒了，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老伴没了，儿子也没了，她一个老太太岁数越来越大，如果跟小丽生活在一起的话，只能是成为她的累赘，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第300章 不要改姓 她还想起来了，她为了救宋耀亭的命，曾想让贝贝为宋耀亭捐献骨髓，自己做的都是什么事啊？小丽肯定会记恨她的，她也没有脸去和小丽他们生活在一起，也没有脸见自己这个孙女儿，也就是在这时，小丽那边根本顾不过来，决定把她送到敬老院去，马大妈一想这样最好，对谁都好。 没想到，小云和小丽姐妹俩偶尔还会来看她，她就装着还在疯癫的状态，等她们走后，马大妈一个人会哭上半天。 这一年来，在敬老院里，他身体已经恢复了，精神也好了，只是她不想面对现实，她盼着小丽带着孩子们来看她，她太渴望亲人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人，都是和她一样，甚至是比她年纪更大的老人，没有一点生机，没有一点活力，她每天过的都很窒息。 有时候想想，这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有什么意义？一天和一百年区别无非就是个时间长短。 她每天靠看书打发时间，每天都在做着与世界的一点点的告别。 她想也许说不定哪天就画了句号。 有的时候她想起浩浩，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一直瞪着眼睛到天亮。浩浩是她一手带大的，从蹒跚学步开始一直到他长大，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在眼前掠过，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遇到谁家的儿女带着孩子来看望老人，她都羡慕的半天半天的看着，想象着自己的孙子是不是长胖了，想象着孙女贝贝是不是长大了，是不是会说话了，是不是会走路了。 不敢奢望她们能来看她，她们不恨她，她就已经很知足了，她更不敢奢望她们有一天能把他接走，她自己知道她不配。 “你好了，那就跟我们回家去吧！”小丽说。 “回家？” “对，跟我们回家去！” “不，我不回家，我已经没有家了，老伴没了，儿子没了，我哪还有家，以后我的家就是这儿！” 马大妈说什么也不跟她们回去，小丽知道强求不得。 几个人一起回了马大妈的寝室。 小丽看到马大妈衣橱里挂着她年前送来的衣服，崭新的，没穿过。 小丽拿出衣服，让大妈穿上。 年前小丽送来就走了，马大妈看着衣服哭了一阵，就挂起来了，今天当着他们的面，马大妈把两套衣服都试了，忍不住泪水又流了下来。 这时王怀勇把一个大果篮从车里拿过来，还有一盒马大妈爱吃的牛肉馅饺子。 小丽说：“这都是小勇为你买的水果，饺子是我昨天晚上包的，牛肉馅的，中午你热热吃吧！” 马大妈知道小勇是小云的弟弟，岁数大了，什么都看的出来，只一眼，她就看明白了。 马大妈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她自己带来的箱子，在箱子的最底下找出一张卡，把卡递给小丽说：“小丽，那年你怀着贝贝，在医院里等待生孩子，耀亭跟我们说他在网上受了骗，欠了很多高利贷，跟我们要钱去还账，当时我没有把钱都给他，留了这60万，我老了，要钱没用了，你都拿去吧，留着给孩子们上学用。我住在这里，费用也是你交的，我也不用花别的钱，拿着它倒是我很操心，这里人多手杂，我出去上哪儿，还得惦记这个卡，不装在身上放在这儿心里不踏实，装在身上害怕丢了，你拿走吧！” 小丽不要老太太的钱，可是老太太态度很坚决，小丽不想再伤害她，就接了过来。 “拿着吧，妈和你没虚的。” 小丽突然有些感动，一个普通家庭攒60万块钱容易吗？她儿子都没了，老太太还能把钱拿出来给她，说明老太太从心里也是把她当成了心近的人的，于是说：“那么我就先替孩子们收着，将来这钱都给他们上学用！” “也别光给孩子们留着，你一个人要照顾两个孩子，别亏待自己，多给自己买点好衣服穿，买点好吃的！”说的小丽两行热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临走时，小丽又说：“妈，您跟我们回去吧，咱们搬家，搬到我们的新家去，你还可以帮我看看贝贝……” “不用了，贝贝有姥姥们看着我也放心了，妈只求你别记恨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当妈的心！” 王怀勇抱起地上的贝贝，四个人一起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马大妈喊住小丽：“小丽，妈和耀亭都对不起你，妈没别的要求，别给孩子们改姓！” 说着老泪纵横。 小云顿了下，拉着浩浩和王怀勇一起走了出去。 正月初五不出门，不串亲，据说这天不是个好日子，串门不吉利。 小云婆婆在家坐立不安，为王怀勇和小丽的事在心里不停地打着草稿。 突然她有了个主意，抄起电话给桑秀兰打了过去。 桑秀兰一听小云婆婆要给王怀勇和小丽做媒，说：“小丽比小勇大太多了，我看这年龄上不太合适。” 小云婆婆说：“你天天跟他们生活在一起，难道你看不出他们情投意合吗？岁数算个什么呀，只要两个人合得来，这都不是事儿，你想想咱们小时候那些爷爷奶奶们都大多少啊？” “可那是以前，现在新社会了呀，你说人家小勇找一个小丽这样大十来岁的，出去不被笑话吗？他在同事面前能抬得起头来？” “你咋这想不开呢？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呀，还是过给别人看的呀？管他们干啥？” 桑秀兰说：“我觉得小勇那个孩子挺好的，林林也招人稀罕，我没意见，只是觉得人家可能不同意。” “大姐，我明天就去找她老妈说，你能不能在旁边给我烧把火呀？” 桑秀兰就笑了，“你刚才说话没用脑子吧，你想想我是小丽的亲妈，你去和小勇妈说媒，说的对象是我闺女，我能在旁边听着吗？天底下还有这样的？” 小云婆婆也逗笑了，说：“你看我这个脑袋，可不是嘛！” “你自己去啊，我明天带着贝贝去小云那儿，我在跟前你也没法说!” 第301章 保媒失败 初六上午怕王芳芳家有客人，小云婆婆下午才去了王芳芳家，去前也没忘了打电话预约一下，知道家里没人才去的。 一进门，王芳芳就说：“熟头熟脸的姐妹，怎么还打电话预约上了？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看你说的，这大过年的，我过来看看你，还非得有好事啊？” 小云婆婆说着在椅子上坐下了，王芳芳一边拿过果盘把干果和水果摆上，一边招呼，“哈哈，大姐，坐沙发上，椅子太凉！” 小云婆婆坐过去一些，两个人边嗑瓜子边聊。 王芳芳先打听了小云和孩子，小云婆婆美滋滋地说：“那孩子长得可好了，和浩浩很像，将来也得和哥哥长得一样帅。” “是啊，奶够吃吗？”王芳芳给小云婆婆剥了个橘子，小云婆婆接过来放在一边，说，“太凉了，过会儿再吃。现在奶还算够吃，不过我看那样子呀，奶可不多，说不定等孩子大点了，还得搭着奶粉！” “是啊，看着小云挺胖的，怎么还没奶呢？”王芳芳有些奇怪，她记得那时候小丽生贝贝的时候奶可多了。 “小云就是这样，她生妮妮的时候奶也不多，不到半年就开始吃奶粉了。” “喂奶粉就是大人费点事，现在奶粉可多了，听说都按段位，多大年龄喝多大年龄的奶粉，营养价值可高了！”王芳芳还是原来听胡月她们聊天说起过。 “唉，过一天算一天吧，先顾眼前，眼下有吃的就让他先吃着。你说小云倒是很精神，生了孩子三天就下地了，在屋里来回走，就像好人一样。” “是吗？那太好了，溜达溜达还利于她恢复。顺产的呀，就是比剖腹产好，剖腹产好像是当时没受罪，可是等麻药劲儿过了，可疼了，完了，肚子上还得留一个蜈蚣一样的大疤痕。” “谁说不是呢？早些年人们生孩子一窝蜂的都剖腹产，生两个都剖两个，现在意识就都提高了，顺产的倒比剖腹产多了。”小云婆婆在医院陪小云生孩子的时候，可是没少听产妇们说。 “大妹妹呀，今天我来还真有一个好事，想跟你说说！”小云婆婆，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看我就说嘛，你今天是有事被我看出来了吧？说吧，什么好事啊，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我想给小勇说个对象！” “哦！”王芳芳听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高兴劲儿一下子就没了，可是想想这也是个逃避不了的话题，就问，“有合适的吗？你看咱家小勇带着个孩子，40来岁了，谁家姑娘能看得上他，就是看上的也得是结过婚带孩子的。” “哎呀，这个岁数哪还有没结婚的大姑娘？我跟你说哈，快40岁不结婚的大姑娘，估计你也不敢要，那么大不结婚的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是心理有毛病，一般人可伺候不了！” 芳芳一想，还真是，自古以来多少这样的例子了呀。 “那你说的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咱们也不绕弯子，我就死胡同赶猪——直来直去了啊，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芳芳想了一下，说：“你说的是小丽？” 小云婆婆眨眨眼睛，“你觉得怎么样？” 王芳芳竟然“呵呵”笑了，说：“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小丽咋行？” “那你说小丽哪儿不行啊？” “那小丽她带俩孩子，一儿一女不说，她年龄比小勇得大十来岁吧，你别忘了她是小云的姐姐，小勇也是跟她叫姐的，你让他们怎么相处啊？” “叫啥不就是个称呼吗？只要小勇不嫌小丽大就行呗！” “不行，不行！”王芳芳又想了想，“主要是俩人岁数差的太多了！” “那你说你，非得哭着喊着把她们都叫你这来住，你到底图什么呀？” “那你以为我把他们叫过来住，就是图让小丽给我当儿媳妇呀？那你就错了，我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让他们都过来。我就图个热闹，我一个人白天没事闷得慌，有人在这陪我热热闹闹的，好让生活有点意思，你可别想歪了！” “唉，我觉得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谁大点谁小点，能有什么呀？如果是小勇比小丽大十来岁，你想想是不是就觉得可以呢？” “这女的呀，老的快，男的大点无所谓，女的本来就大，老的再快，那不很快就看上去有很大的年龄差了吗？” “过日子要的是感觉，两个人在一起过得舒心就行，至于看上去怎么样都是别人的意见了，有啥重要的？再说了，这件事如果这个事小勇同意怎么办？” 王芳芳想了想说：“如果小勇同意，林林也同意，那我就没有意见，小勇是成年人了，他自己的事情，当然他自己做主，只要他做通林林的工作，我这当妈的还能拖后腿？” “唉，我本来是想借你的力量来跟小勇提提这事，看他愿意不愿意，那你的意思还得我亲自去跟小勇说了？” “我觉得你既然想当媒人，还是你直接去说更合适，要不然好像我这当妈的先同意了去压她似的。无论几婚，这婚姻都得自由，绝不能委屈。” 小云婆婆想想也对，“行，那哪天方便了，我和小勇说。” 小丽已经做好了搬去新家的准备。 她跟谁也没有说，每天下班回来就独自去她原来的楼上收拾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空了几个月的房子现在进来，她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觉得整个屋里阴森森的，似乎随时会跳出一个鬼来掐死她。 不管天是不是还亮着，小云只要一进去，就把所有屋子的灯都打开，只有这样，她才能心安一些。 小丽把她的东西，两个孩子的东西，还有婆婆的东西都收拾好，装在事先买好的皮箱和整理箱里堆在客厅，准备哪天让搬家公司给搬走。 有好多宋耀亭和公公的衣服、物品，小丽另外打包好，他原本想哪天叫上一个收废品的老头来把这些东西拿走，也不要他的钱，只要给清理干净就行。 可是当他下一天再去的时候，突然就又改变了主意，人走了他们的东西是不是留下来做个纪念呢？ 万一孩子们长大了，想看看父亲的东西，她什么也拿不出来，是不是做的有点绝情？ 小丽把这些东西也都收拾好，一件一件的捆整齐，准备放到新家的地下室里。 所有细碎的物品都收拾走了，小丽请了专业保洁公司，把整个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 第302章 租房有诈 没有做任何犹豫，小丽当即就去了房产中介公司，把房子挂了出去。 这两年房子涨价涨的很快，特别是地理位置好点的小区，年前12月份还是6800多一平米，现在已经涨到了7000。 小丽有房子住，也不缺钱，她不着急出手，只是那个房子里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她不想再去住了，甚至都不想再踏进那个房子一步，所以里面的东西除了打包走的衣物以外，什么家具、家电都没动，挂在中介时的要求是可租可卖，租的话每月不能少于一万三千块钱，卖的话不能少于7500一平。 小丽有经济头脑，把这个房子租出去要比卖出去合适，租的话每月租金很可观，一万块是现在两室一厅租房的市场价，而且小丽那个房子宽敞，三室两厅两卫，租一万块钱，应该很抢手，多挂3000块钱，她相信也会有识货的人来租。 而卖的话7500块一平的价格，现在除了比较顶尖的月湾小区别处还真没有。 时间不长，中介打来电话说那个房子有人想租，而且一租三年，时间有些长，小丽有点害怕。 一些不好的故事，听的太多了。 小丽休完产假刚上班不久，就听她们办公室乔大姐讲了一个他们亲戚的事。 乔大姐表哥的儿子上学学习特别好，考的是一所211大学，毕业以后考上了天津的公务员，工作稳定以后，就在天津首付了一套房子，有房有工作，很快就搞了一个对象，女孩是在大学教书的，两人工作稳定，基本确定在天津定居了，一家人很满意。 结婚以后不到一年就生了个孩子，表哥的儿子、儿媳想请表哥和表嫂过去给看孩子，然后也在那边定居下来，不回来了，一家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表哥和表嫂商量后留了后手，觉得对儿子心里都没底，儿媳妇是后来的，人品什么的都不了解，现在说的挺好，万一在一起处不来，想回来都没了退路，还是把家里房子留着吧，如果在那过的不行，就凑合着把孩子看到上学，老两口就回来。 结果儿媳妇性格特别好，又孝顺又懂事，素质很高，和婆婆公公处的就和亲爹亲妈似的，老两口一看，将来老了有依靠了，就决定把家里的房子卖掉。 他们在小县城里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已经买了有十年了，可是回来一打听房子正在涨价阶段，又不舍得卖了，所以就想把它租出去，等房价稳定下来再卖，能多赚不少钱，如果能找一个长期租住的人家也免去了来回奔波签合同的啰嗦。 皇天不负有心人，亲戚朋友都帮着找，还就真找到了这么一家，中介说是这家人条件不好，儿子到了适婚的年龄买不起楼房，所以想长期租一处楼房来住，等到他们攒够了钱再买房子搬出去。 表哥也没别的要求，说你们只要把房子当成自己家的来住就行，就按现在的市价租给你们，对方很痛快，说如果你们不方便回来的话，那就租给我们十年吧。 这十年的期限可不短，表哥表嫂开始也有一些犹豫，可是后来一商量，两人身体还都硬朗，活十年应该是没问题，所以就让对方一把交清了三年的费用，写好了合同买卖就成交了。 这一晃就过去了三年多。 表哥和表嫂三年了，也没有回过家，这不第三年头上，乔大姐的妈也就是表哥的姑姑过80大寿，表哥和表嫂回来祝寿，就想顺便他家的房子。 住了十几年的家，早就有了感情，三年没回来，不知道想了多少回！ 本来他们也没想上去，人家年轻小两口的房子，他们觉得进去不太好，就想站在楼下看看自家的阳台。 看了一会儿表嫂就觉得不对了，她说：“你看人家谁家的阳台玻璃不都是透明的吗？咱家阳台里面怎么好像被什么蒙着似的！” 乔大姐陪着表哥和表嫂一起去的，乔大姐往上一看，可不是嘛，玻璃里面好像贴着什么东西。 因为头来之前表哥和表嫂就商量了，要来看看那个房子，所以表哥就鬼使神差的把钥匙装在了包里带来了。 于是三个人改变主意，打算上去看看，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给开，长时间的敲门声把邻居给招出来了。 表哥和表嫂一看，还是他们原来的邻居，邻居就问：“赵哥，张姐，你们回来了？” 表哥和表嫂说：“我们回来看看姑妈，顺便想看看我们的房子！” 邻居说这房子好久没人住了，他都以为租客走了房子一直扔着呢！ 不会呀，当时说的是一租十年，虽然租金是给到三年了，后面也没有说不租啊！ 邻居说：“你们这个租客挺奇怪，平时没见过人不说，把房子租给他们以后，他们把窗户从里边遮起来了，不知道在里边干什么？”看来这挡的时间不短了。 几个人就觉得很蹊跷，于是表哥三言两语支开了邻居，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门打开的一刹那，发现里面黑洞洞的，表哥打开灯，眼前的一幕把几个人都惊呆了，吓得表嫂和乔大姐尖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呢？只见客厅里靠着墙放着一张饭桌，桌子上分前后排排放着三个骨灰盒，骨灰盒前各放着一只香碗，香碗里香灰已经那么厚了，旁边还放着没有烧的香烛…… 天呐，租客把房子租去，原来是做墓地用的呀！ 表哥给租客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呢？租客说在上班。 表哥说今天他回老家办点事儿，想进房子查看一下，问他方便不方便。 结果租客说他最近在外边出差，没在县城，不方便。 表嫂是个急脾气，一把躲过电话说：“不方便你也马上给我回来，我们现在就在这房子里呢，你再不回来，我们就把骨灰盒给你扔到垃圾堆里去！” 对方一听话头就软了，说：“大嫂，你千万别，我马上就回来！” 第303章 成功出租 见了面瞒不住了。 怎么回事呢？ 这个租客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因为北京的墓地现在特别的贵，租客爷爷奶奶去世以后，骨灰盒就一直放在家里，四年前他爸爸也去世了，骨灰盒在家放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妈嫌进来出去的死人和活人住放在一起心里别扭，想给他们买个墓地安葬了。 一打听墓地价格涨了好几倍，三个人的墓地买下来都得几十万，他就是一个公司的小职员，每个月收入一万多块钱，一家人生活过的都紧紧巴巴，哪有钱去买墓地呀！ 后来就有朋友给他出主意，说你不如到郊区的小县城里买个房子，然后把骨灰盒放到那儿，过年过节去祭拜祭拜，等过几年钱宽裕了再买墓地安葬了，然后房子照样能出手，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 这个租客到京郊县城一打听，房价也在一万以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走远点，于是就来了这里，没想到房价全国都跟着涨，这里县城房子也不便宜，一个楼房也得几十万，他还是拿不出钱，于是就租吧，一租十来年的房子还真不多，后来偏巧遇到了表哥和表嫂，就忍痛租下，多花儿点钱也认了。 表哥这个晦气呀，命令他马上带着骨灰盒赶紧走，否则的话就要去公安局告他。 租客一听这在人家门口呢呀，他也不敢惹，找了个箱子，把三个骨灰盒装起来，结清了房租，灰溜溜地走了。 好在这事做的还算隐蔽，附近的居民只知道表哥家窗户是糊起来的，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表哥就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几个人把糊在窗户上的东西都拆下来，找保洁把房间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 连表哥表嫂都觉得这个房子现在很晦气，再也不想回来了，也不想赚租金了，最后把房子卖出去了，比三年前还多卖了七万块钱。 乔大姐说：“幸亏发现得早，要是自己发现不了，被别人发现了，这房子还能卖的出去吗？都得砸在手里；也幸亏租这个房子的人不是外地人，要是本地人，消息走漏出去，这房子也是卖不了的。” 小丽想我这三室两厅的房子，应该不会遇到这种事吧，没钱的不会租这么大房子放骨灰盒，富豪有的是钱早就把仙人安葬了。 详细问过中介，中介说是一个外地人租，做买卖的，有钱，家里有老人有孩子，所以需要租个三室的房子，租金什么的都按房主的要求来，房租呢，押三个月付一年的，小丽一想，干什么还没点风险，现在中介比原来正规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就跟他们签了合同，做好了交接。 老房子处理好了，小丽就去新房子那边张罗新。 早就装修好了，味儿也都散干净了，就等着停了暖以后搬过来。 小丽最近比较欣赏断舍离，她发现越简单的家越好收拾，而且看着心情也舒畅，她没有像原来家里一样买那么多的家具，必需的买了一些，衣物没添置新的，她把从老房子打包过来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重新放进洗衣机里，都洗了一遍，晾干熨烫整齐挂进衣橱里。 婆婆那些东西，小丽又都抖落出来，重新折叠一遍，放到两个大的整理箱里，好不容易才把它们搬到卫生间北面的一个小阳台上，想着万一婆婆哪天要是找也有地方。 桑秀兰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王芳芳家，她那个房子也好久没有回去了，今年没有要暖。 小丽过去查看，还好，水电暖都关得紧紧的，因为是新楼，而且楼上楼下都有人家住，屋里很暖和，脱掉棉衣只穿着一件羊毛衫也不觉得冷，要不是贝贝小，怕冻着她，小丽都想现在就从王芳芳那儿搬回来。 上次小云跟她挑明了说想撮合王怀勇他们俩之后，小丽仔细想了两天，她觉得这个事儿她不能答应。 而且她觉得当初答应去王芳芳家住，太草率了，一个孤男，一个寡女，虽然有几个孩子和两个老人掺和着，但是住在一起着实不方便，好说不好听。 还好的是两家人处的非常融洽，没有闹过别扭。 小丽默默的祈祷，就这样吧，等到3月15号供暖期过了就搬过去。 做完这一切，小丽和桑秀兰说了自己的想法，桑秀兰觉得小丽说的有道理，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总讨扰人家不好，都说距离产生美，没有了距离就没有了隐私。 小云婆婆还惦记着上次小丽和王怀勇来给她拜年，留他们吃饭，两个人没吃，说吃涮羊肉的事。 于是新年过后，第一个周末，小云婆婆把大家都聚到她家里来，涮火锅。 别人不说，小云高兴坏了。十多天不出门了，天天守着安安，心里有些烦躁。 小云婆婆列了一张单子，采购的任务就交给了韩政杰和韩雪峰，爷俩开着车去了两个多小时，大包小包买了三袋子肉和菜，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烟火饭。 小云看出来了，今天小丽表现的有些疏远王怀勇，难道是因为自己提了那件事，她陷入了尴尬期？还是自己看错了，她从心里根本就不愿意呢？ 人太多，乱乱哄哄的，根本就不适合说正事。 小云婆婆什么也没说，明天周日，她一边做饭一边就打好了主意，明天再去一趟王家。 第二天一早王芳芳带着林林去小区眼镜店修眼镜了。 现在孩子们的视力真差劲，林林才上六年级，镜片上的圈圈都成了瓶子底儿，一层一层的。 结果昨天晚上从小云家回来，进楼门口的时候没看清台阶，摔了一跤，镜片摔了个裂缝，看起东西来就很不得劲儿，不戴眼镜又看不清，所以一大早林林就让王怀勇带他去修。 王怀勇昨天多喝了两杯，醒来后还感到头有些晕晕的，就让王芳芳带他去了。 这个时间小丽还没起来，带着贝贝在睡觉。 桑秀兰看小云婆婆来了，刚想答话，小云婆婆对着桑秀兰挤挤眼睛，轻声问：“都在家呢吗？” 桑秀兰马上会意小云婆婆的来意，于是也小声说：“那娘俩出去了，小丽娘三个都没起呢，小勇在卧室里！” 第304章 只想鸡娃 小云婆婆一想这么早，一个大小伙子没起来，我一个老太太去他屋多不合适，进退两难之际，桑秀兰看出了她的心思，说：“小勇已经起来了，吃了早饭又回屋了，你有话就去屋里找他说吧，免得一会儿小丽出来尴尬。” 敲了敲门，得到王怀勇允许后，小云婆婆走了进去。 住楼房和在家里住平房不一样，一般来了客人都在客厅里见面，轻易是不进卧室的。 王怀勇一看小云婆婆进来了，知道她一定有事，赶紧从床上坐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阿姨，您来的真早，你看我这屋里弄的跟狗窝似的，快来，您请坐说这儿！” 说着把椅子上的衣服划拉划拉放到床上，给小云婆婆腾出一个座位来。 小云婆婆并不介意，很随意的四下打量了两眼，说：“你这屋子布置的很雅致，一看就是文化人。” “哪儿啊？这都是我妈装修的，我只是今年才在这住的多些，以前我都是住在我自己的房子里。” “啊，挺好的，守着你们那，你妈可高兴了，天天儿子、孙子围着转。” “阿姨，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阿姨今天来确实是有个事儿，这件事在心里盛着已经有些日子了，阿姨说了你可别怪阿姨多事啊！” “看您说的，怎么会呢？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说什么我都爱听！” “按理说呢，这大正月的阿姨不该提不高兴的事，可是这是个回避不了的问题……” 王怀勇一听这话就知道，可能要说胡月吧！ 果然，小云婆婆说：“小勇啊，你看胡月这一晃也走了小一年了，这段日子，你和林林两个人和大家在一起倒也不孤独，可是总这样单着也不是个办法呀，孩子还好说，天天上学有同学，放学吃饭、睡觉，还有浩浩做伴儿，你就不一样了，上班回来就一个人，你这日子还长着呢！身边总没个伴儿，也不是个事啊！” “阿姨，您说这个呀，其实也无所谓，一个人上上网，看看书也挺清静的！”王怀勇想敷衍过去。 “那怎么能一样呢？再说了，林林也缺个妈呀，你看现在好多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有很多心理问题，可不能大意了！” 这个王怀勇不否认，他是搞教育的，他当然懂。 小云婆婆咽了口唾沫，终于要说正题了，“小勇，我觉得小丽这个孩子很不错，以前不了解她，只觉得我们家小云好，可是现在接触的多了，我发现小丽她们姐妹俩有很多相似之处，大方、稳重、过日子，你们又在一起住了这么些日子了，你觉得她怎么样？” 小云婆婆的话还没说完，王怀勇就知道了她的来意， 沉思了一会儿，说：“阿姨，小丽姐确实人挺好，可是我一直没往那方面想过，我知道您是好意，你看我们现在还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进来出去，天天打无数个照面，吃饭也在一个桌子上，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这事咱们还是先别提了吧，顺其自然，如果我们有缘分，自然而然有一天会在一起，如果没有缘分，您今天要把这个话说了，以后就尴尬了！” 开始小云婆婆以为是王怀勇担心小丽不同意，后来她也听出了门道儿，觉得年轻人的心跟以前不一样了，人家现在讲感觉，不像他们那代，凑合一起过日子就行。 小云婆婆的话也绕了回来，“小勇啊，就是想看看你是什么态度，如果你有意思，阿姨看着挺合适，愿意当这个媒人！” “阿姨，你看我和胡月的感情也非常好，她刚去世时间不长，我实在是放不下她，至于我以后找谁的事，咱们就顺其自然吧！如果我从这一轱辘走出去了，阿姨你再帮我介绍。” 虽然小勇没有明确的拒绝小云婆婆，她还是感觉有点尴尬，回来的路上，想我这管的叫什么事啊？ 回来后跟小云说起自己的感受，小云知道婆婆有些上火，安慰说：“妈，您做得没错呀，不管他们现在同意不同意，只要他们对对方有意思，将来都有可能啊，胡月没了，小勇在思念她，也不可能把她思念回来，你要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他心里又没有别人，现在他对我姐印象挺好，慢慢的两个人处处的感情就可能发生了变化，那时候您就是跑不了的大媒。” “小云跟你说啊，这事你别跟我说了，以后我再也不管了。我一个老太太舔着脸去给人家说媒，让人家给我撅回来，多不好意思！” “您看您还上心了，说媒哪有一说就成的呀，他这不是没有拒绝吗，您要是心里不舒服，您就算在我身上。” “那个倒没事，好吧，算了，以后闲事我就少管，我呀，只负责带好我的大孙子就行了。” 说着从小床上抱起瞪着两只大眼睛的安安，搂在怀里悠起来。 王怀勇是个不太敏感的人，小云婆婆走了以后，他才想，难道是我的什么行动让大家误会了吗？ 自己没有感觉出他对小丽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啊，他只是出于自己内心去关心她们。 唉，算了，现在在他这里确实是不热衷再找一个老婆这件事，他就想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把林林培养好。 王怀勇发现自从胡月去世以后，林林先是情绪低迷了一阵，后来渐渐释然了，但是成绩却下去了，他要全力把林林的成绩抓上来。 在这个全民鸡娃的时代，作为老师的子女更是受到父母的关注。 王怀勇闲着没事做了个统计。 局里他熟悉的工作人员中，凡是老同志的孩子，几乎没有什么有正式工作的，大多是做个买卖，在某个单位上个班，公务员、事业编、国企根本没有；而50岁往下的同事，已经大学毕业的和在读大学的，有65%的子女都是个本科以上学历，其中还有六个孩子出国深造了，其他没有上本科的孩子，也通过关系找到了不错的工作，几乎没有闲散躺平的。 作为局里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将来自己的孩子如果没有工作去求谁给安排个工作呢？ 王怀勇想，只能靠孩子自己了。可是他也不希望林林将来学的太好出国并且留在国外，那他这个儿子就算白养了。 体育科的副科长高勇的儿子高晓哲就是个反例。 山东大学本科毕业后考上了北京大学的硕士，后来又考上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博士，出国留学毕业后不愿意回国，进了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参加了工作，后来娶了一位中国留学生。 从走了一共回来两次，一次是带媳妇来认门儿，一次是七年前过年回来一趟。 曾经高勇两口子是何等荣耀，街坊邻居、学校社区都请他们去谈教育方法，让他们毫无保留的传授育儿经验，着实威风了一阵。 第305章 迎来高考 可是今非昔比，别人家热热闹闹过年过节的时候，别人家孙子孙女在爷爷奶奶面前撒娇的时候，高勇两口子只剩了叹气的份儿。 去年春天开始，高勇老婆后背疼，开始以为刚刚停暖着凉了，也没往心里去，过了些日子一天比一天疼，后来两口子去检查，被确诊为肺癌。 两个人都还没有到退休年龄，干了一辈子，却得了不治之政，一下子就慌了神儿。 高勇给儿子打电话，儿子说他的项目正在攻坚阶段，回不去，不过给联系了他北京301医院的同学。 儿子回不来，病还是要看的，没办法，老两口决定坐车到市里再转乘火车去北京，好在小舅子知道了，说你们也别去倒车了，我开车拉你们去吧，小舅子拉着老两口到了301医院，儿子的同学还不错，全程带着检查、治疗，一直到她老伴儿离世，儿子也没回来。 高勇成了孤家寡人，人前再也不提他的儿子，身体像缺了水的大蒜一般，很快干瘪起来，精神也大不如以前。 他的经历改变了周围许多人的观念，大家都不愿意孩子们走的太远了，地域的原因不回家照顾父母确实很大，王怀勇还觉得对于孩子的亲情教育流失也是造成这一后果的主要原因，所以他要多陪儿子和儿子建立感情，别的都靠边站。 时间一晃到了2018年6月4日，韩静妮的高考倒计时牌就剩了三天了。 偏巧在这天韩静妮肚子疼，坐不住，也立不住，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喝口水都吐，而且腹泻不止。老师给小云打电话，让把韩静妮接回来。 韩雪峰到学校一看韩静妮那个样子，没有把她接到自己的诊所里去输液，直接把她送进了县医院。 到医院医生一看说：“这孩子都脱水了，你们怎么搞的，这么拉都不给孩子补水吗？” 韩雪峰一听可不是嘛，自己一接到小云的电话就跑过去了，也没顾得上让她喝水。 打上点滴、止疼药，慢慢地药物发生了作用，韩静妮肚子不那么疼了，脸色也渐渐好转。 输了两天液，呕吐止住了，可是还是吃不了饭，只能少喝点米汤，小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眼看明天就高考了，这可怎么进考场啊！ 韩静妮一个劲儿地哭，“这不是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寒窗苦读12年，关键时候掉链子吗，诚心收我是咋地？ 本来她的成绩很不错了，在前面的三次模拟考试当中，成绩都在500分左右，上一所一本学校完全没问题，可是现在被折腾的七荤八素，几天没心情看书学习不说，整个人都没精神，怎么考？ 五号晚上，韩雪峰把韩静妮接回家，她已经不拉不吐了，就是肠胃弱。 桑秀兰说：“闹肚子吃热乎的煮鸡蛋管事。”就给韩静妮煮了俩。 韩静妮没敢多吃，吃了一个，过了一会儿，果然觉得有了些精神。 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晚上还能干什么呢？小云跟韩静妮说不用看书了，今天晚上就彻底放松吧。 韩静妮也是这个意思，可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得语文的某个作文她还没有看好，一会儿又觉得化学上有一个公式，她还没记住，一会儿翻翻这边，一会儿翻翻那边，倒腾到十点多还没睡觉。 小云看着韩静妮那个屋子的灯亮着，就过来看，“是不是觉得心里挺忐忑的啊？” “嗯，有点。” “不用紧张。虽然你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但是脑子里储备的知识都在那儿呢，不会因为闹病而忘了，明天你就正常应答就行，答什么样是什么样，不要紧张。” 安抚了一会儿，韩静妮才躺下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云按照桑秀兰的嘱咐，又给她煮了两个鸡蛋，韩静妮吃了。 小云给她准备了一保温杯热水，韩静妮说：“学校不让带这种杯子，要是带水要带透明的，而且上边不允许有包装纸，保温杯哪有透明的呀？还是算了吧，我中午回来再喝，还省的上厕所。” 都说每年高考必下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高考特别热。 高考考场里都没有空调，电风扇呜呜的吹着，只能是热气在不断的循环而已，学生们挥汗如雨。 因为回避的原则，小云没有参加高考的任何工作，她只能在场外不停地徘徊，心里像油煎一样：不知道韩静妮能不能支撑下来？不知道答的怎么样？现在跟关心成绩相比较，小云更关心的是韩静妮的身体，考前输液都输了三天，身体正虚着呢，也没吃什么东西，不知道能不能熬下来…… 场外的操场上，三辆急救车有序的摆放着车上，工作人员静静的等待着。这是备用的车辆。 最好的结果是用不上。小云看着它有些刺目，也许以前这样的车只是个摆设，可是此时在小云的心里，它们就是三颗钉子。 还好，上午的语文很快就考完了。 韩静妮走出考场，骄阳晒得她有些晕，她一出来，就看到门口我们来接学生的家长妈妈们了。 果然今天是盛装出席呀！妈妈穿着旗袍的，各种颜色的。 听说不同颜色的旗袍有不同的说法呢：第一天应该穿红色，寓意红红火火；第二天穿黄色衣服，寓意金榜题名，第三天穿绿色旗袍，寓意一路绿灯。还说拿个向日葵，寓意着一举夺魁，韩静妮笑着摇摇头，她在人群中真的见到了好多红色旗袍，红的人眼晕。 大门一开，学生们像潮水一般涌出去。 韩静妮直接往家的方向走，早上她已经和妈妈商量好了汇合地点在第五棵榕花树下。 果然，小云等在那棵树下。让韩静妮欣慰的是小云穿的很正常，正常的裙子外穿了件防晒衫。 骑在电动车上，小云问：“感觉怎么样？” 这模棱两可的问题使得韩静妮开始不知道怎么回答。 思考了片刻，说：“身体还行，就是感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太长了，我都写完了，作文也检查了一遍，才到交卷时间。” 语文是韩静妮的强项，一听这回答，小云不担心她的考试了，转变了话题，问：“渴不渴？” “还行，要不然大家也不敢多喝水。” 第306章 妮妮晕倒 中午吃了些东西，就让韩静妮休息了。 下午考试时间比较晚，三点钟才开始。两点半小云把韩静妮送到学校门口，然后找了一个凉快的地方，在外面等着。 送考的家长很多，大多数送来孩子都回去了。 天气很热，谁不愿意在空调屋里待着。也有三三两两的家长，聚在大树根下聊天，聊天的话题三句话不离高考。 某教育机构上午刚刚挂上的条幅被城管给强令拆除了，下午趁着城管还没来，又挂了上去。 小云看到上面写的都是考后帮忙报志愿的。 说实在的，对于报志愿这个事，小云还真的不清楚。 以前在黄岩镇中学的时候，她倒帮学生报过不少的初中毕业志愿，但是那和高考报志愿截然不同。 后来调到教育局以后，也很少跟同事聊这个话题，报志愿也是不久的将来她要操心的一个问题。 就在这时候，两个年龄不大的女孩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摞宣传单，问：“阿姨，您要一张吗？”小云伸手接过长辫子女孩递给她的宣传广告，拿在手里，并没着急看。 端详着那两个孩子，问：“你们还是学生吗？是啊，我们是高二的，这不是考试占我们教室吗？ “发这个给你们多少钱啊？” “半天50。”长辫子女孩说完笑笑，跟同伴又找下一个宣传对象去。 小云心想，这样的孩子无论学习好赖，将来能否考上一个好大学，她们的工作都是不用家人发愁的，这在家才呆两天的时间都知道出来兼个职，前途还用别人操心吗？ 两个人走远了，小云才拿起广告宣传页看起来，她吓了一跳，报个志愿竟然要三四千块钱，这不是抢钱吗？她一月才挣6000多，报个志愿就要了她半个月的工资，这钱也太好赚了！ 她看地址，就在学校对面，看来这家店来头不小，平时辅导班，高考完报志愿，成天查课外辅导也没查了去，说不定是哪个大官开的呢！ 想着她把广告塞进包里，又坐回树荫下自己铺的报纸上，呆呆地望着远方，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韩静妮考个好的成绩，到时候报志愿也不用太发愁了！ 交卷铃声响过以后，考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来，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如果孩子出来脸上的表情比较轻松，家长的心情也马上跟着轻松起来，脸上就会绽放出笑容；孩子愁眉苦脸的，家长们大气都不敢出，跟在孩子后面溜溜地走着。 小云在众多的身影当中搜寻着韩静妮，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出来。校门口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少了，小云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她站在大门口向里面张望。 直到大门外就剩下小云和另外两个男士时，一中的保安才小跑着过来问：“你是韩静妮的家长吗？” 小云心里“咯噔”一下，“是啊，韩静妮她怎么了？” 保安大哥一边引导小云往里走一边说：“韩静妮晕倒了，你别着急，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没等保安的话说完，小云就跑进了大门，直接冲进了保安室。 只见韩静妮坐在保安室的椅子上，脸色煞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双手垂在旁边。 “妮妮，妮妮，你怎么了？你快说话呀，别吓妈妈！”小云焦急地呼唤着。 韩静妮像使尽了所有力气似的说：“妈妈，你别着急，我醒着呢，我就是没力气说话。” 这时候张明远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两支葡萄糖，看见小云急忙打了个招呼，说：“李姐，你来了，这是我刚跟护士拿来的葡萄糖，快给她喝下去。” 说着，张明远把葡萄糖打开交给小云，小云感激地看了张明远一眼，点了点头，接过来转身对韩静妮说：“妮妮，张开嘴，妈喂你喝了。” 韩静妮听话的微微张开嘴巴，小云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使韩静妮的嘴巴朝上，不至于把葡萄糖漏下去，然后一抬手，把一瓶葡萄糖灌进了韩静妮的嘴里。 这时张明远又打开了第二瓶，他接过小云手里的空瓶，又把第二瓶递了过去，小云如法炮制，又给韩静妮喝了一瓶。 过了大约十分钟，明显看到韩静妮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色，眼睛也比先前有了精神，整个人都缓过来了。 小云问张明远：“明远，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明远说：“这不是考试下午场数学两个小时吗？考到差五分钟交卷的时候，流动监考跑到考务办公室说韩静妮在考场上晕倒了，请示怎么办，考务办主任说让把他送到流动急救车上马上送医院，医生给韩静妮检查了一下，说她是低血糖，而且有中暑状况，怕跑医院路上浪费时间长，就临时把她扶到了警卫室来，这里不有空调吗！取葡萄糖的小护士太着急了，路上崴了一下脚，我就把葡萄糖先送来了……” “哦！”小云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非常自责，可不是会低血糖嘛，这几天韩静妮都没怎么吃饭，虽然前几天是在医院输液了，可是今天早上也吃的不多，还没带水，外加天气热，低血糖又中暑，唉…… 韩雪峰把韩静妮直接接到了他的诊所里，给她输上了液，直到半夜才输完。 第二天上午，小云又是全程陪同，结果上午考试还没结束，天上就飘起了细雨。 一中门口的人立刻就少了，有的躲进了车里，有的躲进了附近的店里。 小云拿着伞，她躲到树下，还好雨不大，滴滴答答落到伞上。 小云是最喜欢这种天气的，特别是下着小雨，打着伞，听滴答的声音，可是今天这滴答声对她来说是那么的烦人。 小云已经不对韩静妮考试的成绩抱什么幻想了，心想大不了复读一年，明年再来一次吧，她现在关心的是韩静妮的身体。 雨一直下，从上午考试结束前一直下到下午，而且越下越大，已经由小雨转成了中雨。 中午韩雪峰特意从药店回来，说不让小云去了，下午他去送妮妮考试。 一中所处的位置是全县城里地位最低洼的地方，到最后一场结束的时候，路面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腿肚子，韩雪峰怕把车淹了打不着火，就把车停出了老远，躲在车里等韩静妮考试结束。 可是他又不踏实，怕韩静妮万一再像昨天似的晕倒怎么办，于是他顾不得雨还在“哗哗”的下着，穿上雨衣，打着伞，趟着水去了校门口。 第307章 一本无望 风雨中，韩雪峰望着“汪洋一片”，心中别有一番感慨！偶尔一辆疾驰的汽车路过，韩雪峰才猛然想起这是在考场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家长们陆陆续续涌了过来，韩雪峰知道快交卷了。 果然，不一会儿交卷铃声响了。 孩子们从里面陆陆续续出来。 大多都是双肩背着书包，手上提着裤腿。 人群中韩雪峰看到了那个单薄瘦弱的身躯。 一把小花伞下往日活泼开朗的韩静妮今日却像霜打了一般，脸色坦白，没有一点儿精神，垂着眼睑向着门口走来。 韩雪峰顾不得旁边有多少人大声的喊着：“韩静妮，爸爸在这儿！” 韩静妮听到爸爸的声音，猛抬头，她看到风雨中爸爸虽然穿着雨衣，但是脸上已经满是雨水，半截腿泡在水里，雨衣上的水不停地往下流。 韩静妮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加快脚步，向着韩雪峰走过来。 快到近前时，韩雪峰迎了上去，把韩静妮拉到大门洞里。 不容分说，脱下身上的雨衣，套在韩静妮身上，然后打开手中的伞，一手护着韩静妮，一手给自己撑伞，父女俩在风雨中向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小云端来两碗姜汤水，让父女俩喝下。 韩静妮高烧了三天，韩雪峰陪着她在诊所输了三天液，这三天，一家人像三年一样，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自从那天回来以后，一家人对高考只字不提，谁都不想再碰这个敏感的话题。 一个礼拜以后，韩静妮好了，人整个瘦了一圈儿。 这天她突然说：“妈，我想去学驾照。” 小云一看韩静妮有了精神，自是非常高兴，说：“行啊，那你有伴儿吗？” “我和我同学一块儿去。” 小云给拿了学费，韩静妮和同学去驾校报了名，回家看了几天书，科一考过了，然后就早出晚归，去驾校练车。 每天回来，韩静妮洗过澡就躲进房间，不到吃饭不出来，吃完饭又躲进房间去。 小云和韩雪峰商量，“是不是应该跟她谈谈？我怕她心理出了什么问题！” 韩雪峰说：“你看她那个状态像要跟你谈的嘛，她不主动接触咱们，咱们就别去惹她，她现在肯定烦成绩的事儿！” 小云不放心韩静妮，可是也不敢去说。 小云突然想到了楚萱，“那我让楚萱劝劝她，你觉得怎么样？” 韩雪峰想了想说：“嗯，我觉得这个办法还可以，她们小姐俩关系不错，聊的来，而且楚萱现在已经上大学了，她应该懂妮妮现在的心情！” 小云在微信上跟楚萱说了韩静妮高考前后遇到的情况，楚萱答应去开导开导她。 等待高考出成绩的日子是那么煎熬，小云上学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因为出成绩这么焦虑过，她每天吃不好睡不好，人也瘦了，洗脸时，她自己都感觉到两腮塌了下去。 高考成绩终于出来了，那天夜里，韩雪峰和小云谁也没睡觉，守在电脑旁，不停地刷新着。 终于成绩跳出来了，小云看到韩静妮考了445分，语文105，数学竟然只考了79分，小云很是失望，这个分数一本肯定挨不上，也就是个三本的水平。 韩雪峰看这分数也是直叹气。 冷静了一会儿，小云去了韩静怡的房间。 只见韩静妮的房间并没有亮着灯，漆黑一片。 小云轻轻推开房门，屋里挂着窗帘，很黑，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她看到韩静妮竟然睡得很香甜。 好吧，白天晒着练一天车，累了，就让她睡个好觉吧，如果她知道了这个成绩，应该也是一个不眠之夜，就让她香甜的睡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起吃饭的时候，小云几次想张嘴问问韩静妮查分了没有，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万一她还没有查，她就不至于马上失望，就自欺欺人的让她过两天吧。 韩静妮吃完饭练车去了，小云问韩雪峰，“你说妮妮她查到分了吗？” 韩雪峰说，“现在这个社会，每个人手里都有个手机，她就是不知道哪天查分，她们同学群里能不说？”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查到分了？那她为什么这么冷静？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韩雪峰一听小云这么说，也紧张起来，可是嘴上却说：“你别大惊小怪的，快吃饭吧，吃完饭去上班！” 说着，他喝了手里的半碗豆浆，拿了一个包子，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来不及了，得赶紧走了！” 小云抬眼看了一下表，离他平时离家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怪人！ 韩雪峰踏进电梯，一边下楼一边吃了那个包子，然后在电梯门打开之前把自己收拾整齐，出来去追韩静妮。 韩静妮骑着电动车左拐右拐出了小区，韩雪峰上了汽车，一路跟踪。 结果发现韩静妮在佳佳超市门口停下，等了三分钟，她同学来了，两人汇合以后，一起骑电动车向着驾校的方向驶去。 韩雪峰一直尾随着，直到她们进了驾校的大门，韩雪峰才放了心，回来了。 小云心里好难受。 她觉得韩静妮考这点儿分，她太失望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希望就是女儿高考能考个好成绩，将来上一所心仪的大学，再找一个好工作，可是现在考这么点儿分，怎么办？同事问起来怎么说？” 果然，一到班上同事们就问小云闺女考的怎么样？ 小云尴尬地笑笑，撒谎说昨晚闺女睡得早，还没查分呢！ 同事们就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哎，知道吗？某某的闺女考了608分！” “是吗？某某抓得可严了，300一节的辅导课上了整整三年！” “你们说我们邻居的儿子考了596，他爸妈就是农贸市场边上卖水果的！” …… 小云听着，心里跟刀子剜着似的疼，似乎她们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多心，没考好是自己的事，人家就是正常聊天，干嘛这么在意？要是妮妮考的好，是不是别人说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了？ 小云又在考虑一个最实际的问题：445分，能够上个什么学校呢？ 小云没有心思听同事们议论了，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着，果然445分只能上一个三本学校。 三本学校那是大学吗？那不就是那些年大学为了赚钱而弄得扩招名额吗？ 这种大学能学到什么知识？ 中午小云实在是没心情吃饭了，下班以后她骑上电动车回家了。 第308章 没有考好 安安在桑秀兰那儿，小云也没有去看他，自己在房间里躺着，双眼盯着天花板，整整一中午，肚子一点儿都不觉得饿，一直躺到上班时间又骑上电动车去了单位。 按照安排小云下午是要去三中的，可是她没心情，她怕自己这张苦瓜脸被人看见，一眼看穿她，就在办公室混了半天。 一连几天，韩静妮也没有提查分的事。 这天晚上，韩雪峰忍不住了问：“妮妮，你查分了吗？” 妮妮正端着一杯水举到嘴边，说：“查了，445！” 原来她真知道了，她是怎么能做到这么平静的呢？ 小云实在是不明白，按照她的性格，不应该是大哭大闹，大喊大叫一通，然后车也不学了，在家里关起门来，慢慢的自己用时间来治愈自己吗？ 可是她没有，她还是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表面上平静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小云很不理解，问她，“妮妮，你考这个分数有什么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比我的实际分数要少很多，在这个高考一分就能干掉几百人甚至是上千人的时代，我这差了50多分，别说211，一本二本都没戏了，我大概也只能上个三本吧！” “那有什么关系，高考失利，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很正常的。”韩雪峰怕韩静妮破罐子破摔，赶紧跟上话，“高考本身就是挤独木桥，哪有那么多人都能挤过去，掉下去再爬上来就是好样的，反正水又没有毒，要我说，不如咱们复读一年吧，明年再继续考！” 韩静妮默默地听着，什么也没说。 小云也觉得这个分数太少了，她不甘心就劝说道：“你爸爸说的有道理，400多分不是你的真实水平。三次模拟考试，你都在500分之上呢，现在这个分数考上的医学类院校，能学到什么东西？” “妈，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学医了！” “什么？”这个话题韩静妮从来没有跟小云说过，小云有些吃惊，开始她要当心理医生，后来听了姑姑的话，又想当个临床医生，怎么突然之间又变了呢？ 这变来变去不是韩静妮的性格呀！ “嗯，你没听错，我是说我不想当医生了！” “那你想干嘛？”韩雪峰语气很平静，但是心里也对韩静妮多少有些失望。 “行！”韩静妮抬头看着他们俩，说：“我跟你们说说吧。前段时间楚萱姐姐和我聊微信，说了好多她们学校的事，我觉得她那个学校不错，而且我觉得当个老师很好，当医生只能救病，当老师却能救心。” “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楚萱姐姐考的可是全国重点大学，要是你转学师范的话，也上不了她那样的学校。” “你知道我这次没考好是意外，对吧？”韩静妮突然反问。 “对呀，你因为生病身体的状况不佳，才使你没有考出好的分数。” “可是如果我身体没毛病的话，我考楚萱姐姐的学校也是考不上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小云算是听不懂话里的深意了。 “妈，我跟你们说吧，我想上一所三本的师范学校，然后考研，考到楚萱姐的学校研究生院去，将来做一名老师。” 两个人瞪大眼睛看着她，”你就真的甘心吗？” “这个分数也是我自己考的，不管由于什么原因，我就考了这么些分？” “你年龄也不大，复读一年，明年再考一年，相信你肯定能比这个分数要多，说不定比你今年的水平还要高，那你就能考一个好点的大学！”小云试图说服她。 “妈，考好点的大学和不好的大学区别是什么？如果我考师范学校的话，不管考一本的大学还是三本的大学出来都是要自己参加考试才能得到编制就业的，也不会因为我考上一本的学校就分给我一个编制是吧？” 小云被韩静妮说的哑口无言，也确实是这样。 “可是一本学校和三本学校的师资是不同的，得到的教育，接触的老师、同学都是不一样的。” “那又怎么样？学习看的是自己？其实我跟你们说吧，三年高中我已经很煎熬了，我不想再多上一年，你们知道吗？快毕业的时候，我们班的宁晓彤都自杀了两次，只不过是因为她命大，每次都被人发现救下来了，要不然，她早就投胎去了！” “真的？”小云吃惊不小，她都没听说这件事，“那她这次高考参加了吗？” “还能怎么样？她能进考场，她爸妈都念阿弥陀佛了，她的成绩也就是走个专科吧！ 我们班好多同学到最后这个阶段都干不动了，各个学科的老师不停地给我们换着花样的打鸡血，可是无论哪科老师，最后‘攻击’的都是我们同一个人，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将来有多大能力就吃多大的饭？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呢？” 小云的心里一阵悲楚，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可怜！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后来，小云和韩雪峰商量，就听她的吧，反正人生是她自己的，只要她不后悔就行。 韩雪峰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以为咱们能做什么？咱们所说的只是一些意见，硬逼着她去做一些事，结果肯定适得其反。你看网上跳楼的多少？还有妮妮自己说的，她们班宁晓彤都自杀了两次，吓人不？” 既然她要走三本的学校，小云想那就帮她选一个比较好的师范大学的独立学院吧，这种学校的师资是互通的，更有利于学习。 小云的心里很沉重，虽然她接受了韩静妮读三本的意愿，可是她接受不了外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在亲戚朋友同事面前，她绝口不主动提“高考”、“成绩”、“女儿”这些字眼。 当别人问起的时候，她就搪塞说：“发挥的不好，没考好！” 别人也就识趣地不问了。 这天微信亮起，是肖涵。 肖涵知道韩静妮今年高考，特意打听她的分数，小云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统统跟他说了一遍。 肖涵听完语音，说：“你作为老师，怎么还歧视三本学生？” 小云不同意他的说法，说：“我哪是歧视呀，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她本来有一本的水平，复读一年可能还能考到更好的层次，我是很难以接受呀！”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明年再遇上意外呢，那你还让她再复读吗？要尊重孩子的选择，她只是考了一个不太好的分数，但是她的水平是一本的水平，说不定她在三本学校还能脱颖而出呢！” “就你会安慰人，敢情不是你女儿吧？” 第309章 心结打开 “哎，你还别这么说话，就是我女儿，我也这么说，一个高考能决定什么？能不能成才，这才是个起点。 三本再不好也是个本科，毕业以后它与一本、二本、211、985有着同等的权利。” “什么权利？”小云一下子来了兴趣。 “比如说考编考公，是本科都可以，考公务员根本就不歧视学历，只要有能力，三本生同样能考上。而且近几年三本学生考编考公成功的特别多！” 这个小云还真没有想过，因为韩静妮从一开始说要当医生，她就琢磨着将来韩静妮毕业以后是要去当医生的，后来她又说是考师范，对于这个公务员和事业编，她不太了解。 “若云，你没事自己查一查这些，条条大路通罗马，工作有千万种，干什么都一样，让孩子快快乐乐的才是硬道理。” 被肖涵这么一说，小云心里突然开朗了不少，她对肖涵说：“她现在跟我说的是想跟她楚萱姐一样，上一所师范大学，将来考她姐姐那个学校的研究生。” “这不是很好嘛？人家是有理想的。” “我也不想强求她，我是想给她报一个比较好的师范大学的独立学院，这样也可以学到点真材实料，考研的时候，能借点力。这个事，你能帮忙吗？” “你还真别说，我对这个还真了解，我觉得咱们省师范大学的滨海学院就很好，滨海学院就是省师大的三本院校，它的招生分数大约就在430分到450分之间，妮妮这个分数差不多能录取，报志愿的时候可以多报几个，前两个冲一冲，中间报几个最想去的，最后再留两个保底的。 你跟妮妮商量吧，商量好了给我个名单，我帮你参谋一下。” 有了肖涵的话垫底，小云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这天晚上就和韩静妮商量报志愿的事儿。 韩静妮很配合的和小云一起商量了几个志愿，小云一一写下来，拍了照片发给肖涵。肖涵看了以后说报的不错，然后他把第三个和第四个志愿交换了一下位置，他觉得省师范大学这个独立学院应该是能取上的，所以放在第三个。 高考完似乎等待的日子特别长，先是等待公布分数，然后就是等待志愿录取，一直到韩静妮科三都考完了，录取结果才下来。 韩静妮被省师范学院的滨海学院的语文教育专业录取了，而且是压着分数线进去的，很是幸运。 说不上有多高兴，但是总比取不上强，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准备行囊。 整个过程韩静妮的表现很是淡定，对于考试的失利，她竟然能平静的接受了。 志愿的档次相差那么大，她竟然不哭不闹，怎么做到的？ 小云的心里一直很不舒服，可是这是事实，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九月二十五日才开学，所以时间很充足，什么都不用不着急，上学需要带的物品，想起来点什么就买什么，临走前一定能准备齐全。 滨海学院所在的城市离小云的县城300多里地，不近也不远。小云准备第一次去直接让韩雪峰开车把韩静妮送去，东西太多，省的上车下车，托运行李太麻烦，她也想看看学校的环境。 韩静妮自己却像置身于室外似的，每天除了约同学出去，就是在家看手机。 小云察觉到韩静妮许多同学家，还有她许多同事家今年有参加高考孩子的家庭都在筹备升学宴了。 有的学生家里操办谢师宴，小云在这件事上感觉自己灰溜溜的，韩静妮这三本学校还是悄悄的进行吧，什么宴都不要办了，免得遭人非议。 亲戚们打听着韩静妮今年高考，纷纷给送来了礼金，小云能推的就婉言谢绝了，实在推不掉的就勉强先收下，等到临开学前准备一起再答谢大家。 这天一到单位，刘丽就凑过来问：“若云，我听说今年高考的录取通知书都到了，你闺女收到了吗，她考上哪个大学了？” 小云淡淡地说：“省师范大学……” “哇，你闺女好厉害呀！省师范大学很不好考呢！”刘丽抢着说。 小云纠正说：“你还没听我说完呢，是省师范大学的滨海学院。” “哦！”刘丽尴尬地愣了一下，“那也挺好的，每年考生都在成万的增长，能考上本科就已经很棒了！” 小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下午的时候，小云就感觉到了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她知道肯定整个办公室，甚至是整个局里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女儿只考上了一个三本。 小云自己也觉得相当讽刺，自己作为全县中学语文教学的领头雁，三年来在各个学校指导老师们搞项目研究，提升了无数孩子的成绩，可是自己的孩子到头来却考试并不理想。只有她和家人知道女儿是因为考试前生病发挥失常，才考了这个学校，可是别人怎么看呢？除了一中教韩静妮的老师们，谁还知道这个情况？老师们也不会代替她一一去解释吧！ 一个搞教育的人教育不好自己的孩子，怎么还在别人面前侃侃而谈，大谈教育，小云觉得自己好失败。 虽然韩静妮的智商并不低，但是她确实成绩没有考好，自己以后怎么在公众面前讲话，怎么才有说服力呢？ 韩静妮的这个高考成绩和所报的学校久久的折磨着小云，让她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她甚至尝试再次说服韩静妮去复读，可是韩静妮心意已决，她对小云说：“妈妈，人生的道路只有一次，我自己对我的人生负责，我虽然没考好，但是我选择不复读，我要节约下这一年的复读时间。我相信我有实力考上我姐学校的研究生，你不要为我的事焦虑了，你要相信我！” 小云还能说什么呢？人生是人家自己的，难道还不给她自己选择的权利吗？ 慢慢的，小云也想通了：我这么多的顾虑，不就是为了一个面子吗？我怎么能这么爱慕虚荣呢？难道女儿考上北大、清华就扬眉吐气了？这只不过是人生的过程，最后过的幸不幸福并不在于考了什么名校，一个人成不成功也不在于她会不会学习，会不会考试，我怎么就突然之间钻进了牛角尖了呢？ 无论女儿上什么样的学校，她都是我唯一的女儿，我都要把她的事当成最重要的事情来做。打定了主意，小云再也不避讳谈韩静妮高考的事了。 第310章 调皮贝贝 一天小云去超市买东西，结账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总盯着自己。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有个人一直看着她。 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呢，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那人见小云回头，突然微笑着叫了一声，“妮妮妈妈！” 听称呼应该是韩静妮同学的妈妈，小云猛然想起来了，对，这不是郑一帆的妈妈吗？ 郑一帆家也是黄岩镇的，不过在黄岩镇上班的时候，小云并不认识她。 高一给韩静妮去开家长会，两个人无意当中坐在了一起，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来自一个地方。 那天回来以后，小云问韩静妮她和郑一帆熟不熟？ 韩静妮说，她们就是普通同学关系，郑一帆学习成绩在班里是中下等，不过她性格很好，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成绩不好也不自卑，嘻嘻哈哈，一个乐天派。 小云就笑了，有其母必有其女。 郑一帆的妈妈也是这样一个人，好说好笑，一见面就自来熟，那天开家长会跟小云俨然就是一对认识了好久的朋友。 小云赶紧回应说，“一帆妈妈，你也来买东西呀！” 郑一帆妈妈答应了一声，开始忙着结账。 小云已经结完账，赶紧推着东西让出了收银口。 买东西的人很多，不能为了自己聊天方便而耽误别人。 小云出来以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等了一会儿，郑一帆的妈妈也出来了。 郑一帆妈妈乐颠颠的推着购物车跑过来说：“人可真多呀！” “是啊，这个点正是购物高峰期。”小云看到郑一帆妈妈的购物车里买了好多的床上用品和日常用品，问：“是来给一帆购置上大学的物品吗？” “唉，我来买日用品，碰上合适的就小的溜儿的买点，反正还来得及，她们那个专科也许是开学最晚的，还早着呢。你们家妮妮考到了哪个学校了？” 听她说郑一帆考上的是专科，小云就说：“韩静妮也是发挥失常，凑凑合合考了个本科。” “哈哈！”郑一帆妈妈笑起来说，你们是发挥失常，才考了个本科，我们正常发挥，也就这个水平，唉，啥好赖的，有个学上就行！”这心态，小云心里暗暗佩服，我要是这样，也不至于成天睡不好觉，吃不好饭了。 回来的路上，小云又悟出了一个道理：人为什么要老和别人比呢？人生之不愉快十之八九是因为比较。 自己刚刚过去但是余味还未散尽的不愉快，不就是因为拿韩静妮考的学校和预期的一本或者是211学校比较吗？ 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为什么不能像郑一帆妈妈一样没心没肺？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小云带上自己的所有“战利品”，回家了。 小丽已经搬回她的新家将近半年了。 不在王家住了，可是王怀勇和小丽两家之间的联系却并没有断。 在一起住习惯了，孩子们都互相离不了，林林一天不见浩浩好就想得慌，贝贝一天不见王姥姥就哭着喊着磨着桑秀兰带她去找，不去能折磨得人怀疑人生。 所以每天晚上下班后，小丽娘三个在桑秀兰家吃完饭，回自己家时，都故意绕个远儿，去王芳芳家里待一会儿。 有时候浩浩着急上课，哪怕是点个卯也要去一次，他要是着急，小丽就让他先回去，小丽带着贝贝多玩一会儿。 王怀勇爷俩也没有从王芳芳家搬走，一直都住在平房里，所以每天都能见到，王怀勇都会和贝贝闹上一阵。 贝贝从有记忆起就和舅舅混在一起，一点也不认生。 有时候骑在舅舅的脖子上，够挂在房顶上垂下来的吊兰叶子，揪了一片又一片，攥在手心里，等手里拿不下了，突然就从上面“刷”一下撒落，嘴里喊着“天女散花喽，天女散花喽！” 那吊兰是王怀勇最喜欢的花，他不仅不责怪贝贝，还高兴的两只手抓住贝贝的两只小手在空中扭着秧歌，一边扭一边哼着歌。 贝贝乐的在王怀勇肩头“咯咯咯”笑个没完。 有时候小丽下班回来的早，王芳芳那边的时间也就早，王怀勇就带着贝贝到后院里去看兔子。 贝贝胆子大，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她把兔子从笼子里拎着两只耳朵“唰”一下拽出来，拿不住，甩出老远，兔子打个咕噜滚儿跑远了，贝贝先是傻愣愣的指着兔子喊“跑了，跑了”，然后看到兔子，吓得找个地方藏起来的时候，自己又逗得笑起来。 那兔子足有四五斤，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力气。 有一次她祸害兔子被林林看见了，林林心疼的呀，原地直跺脚，大声的喊着：“贝贝，贝贝，你给我住手，你给我住手，那是我的好朋友……” 贝贝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像没听见似的，照样把兔子从笼子里拎出来，一只手抓着耳朵，一只手在它的皮毛上来回摸着。 林林说：“贝贝，你聋了呀？顺着毛摸，呛着毛摸兔子不舒服！” 一个两周岁多的孩子，懂得什么是顺着毛，什么是呛着毛，根本不听林林说的是什么，还是来回摸着。 林林想过去给她示范一下，结果她以为林林是来抢兔子的，一撒手，兔子跑了，钻进了白菜畦里，白菜都有一尺多高了，兔子在里面猫着怎么都不出来，林林拿个棍子在白菜间来回拨弄，兔子一会跑到这儿，一会跑到那儿，找了半天也没有抓到，气得林林都快哭了，也只是说你个贝贝呀，都没舍得骂她一句。 王怀勇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热闹，倒是小丽帮着林林一起去抓兔子，最后好不容易才在天黑之前把兔子关回了笼子里。 王芳芳总会在家里准备好多孩子们爱吃的零食，她们来的时候就都拿出来，犒劳孩子们的味蕾。 小院里每天都充满欢声笑语，连邻居都羡慕地说你们家怎么天天这么热闹！ 小丽那边房子里有个什么事，比如说卫生间水龙头关闭不严，或者是电热水器出现故障，都是王怀勇过去帮忙修好，小丽，家里边的什么东西王怀勇觉得他都比自己家里的还熟悉了。 第311章 遭遇敲诈 虽然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人把那层窗户纸挑破，可是小云婆婆和王怀勇说了，小云又和小丽说了那件事，两个人都揣测对方知道了，只是都心照不宣。 但是两个人的心里也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起风的时候或者是下雨的时候王怀勇会突然想起小丽下班回来开车是不是好走，路上会不会有危险？ 小丽和小姐妹们出去逛街的时候，看见橱窗里的男士服装，她会突然想起这件衣服挺适合王怀勇…… 上了初三以后浩浩上学再也不用家里人接送了。 为了顺利通过中考时的体育加试，他天天跑步上学、放学。 浩浩还真有毅力，从开学一直跑到了六月份体育加试结束，因为他的坚持不懈，加试成绩以满分通过不说，人还比以前结实了好多，浩浩决定坚持跑到中考完。 这天下午放学，浩浩拿了几本晚上要用的书，放在背包里，背上，悠哉游哉的小跑着往家里走。 在一个僻静的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三个溜里溜气的小伙子。个头都比浩浩高，浩浩一看这三个人不认识，但是其中有一个矮个子好像是在学校里见过，一时想不起叫什么。 浩浩心中不禁发毛。 他想装作没看见，从他们身边跑过去，可是为首的一个染着一撮白毛的小伙子喊住他说：“站住，往哪儿跑！” 浩浩猛地站住，问：“你在叫我吗？” “对，我叫的就是你！”一撮白毛翻了翻白眼珠，不可一世地说。 浩浩见他们是三个人，周围又没有其他的路人，知道硬扛的话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于是他一边心里想着主意，一边和他们周旋，“咱们认识吗？” 一撮白毛打了个响指，嘴角扬起一副轻浮的笑容，“想认识还不容易吗？来过来叫声爷爷，咱不就认识了吗？”说着撇着鸭子嘴呵呵地笑起来。 另外两个人也跟着笑。 浩浩心里骂：这都什么山猫野兽，真不是玩意儿，想着就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 穿着牛仔服的小青年看到了浩浩的拳头，说：“哟，哟，小子，怎么着？还要跟哥们试试！”说着过来就推了浩浩一把。 浩浩一个学生从来都没打过架，冷不防被推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身体碰到了后面院墙上的栏杆，才没有摔下去，可是撞到他后背生疼，浩浩不禁咧了一下嘴。 浩浩怒了，大声地责问他，“你为什么推我？咱们又不认识，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必要在这为难我！” 这时一撮白毛烦了，冲着矮个子说：“小七，你告诉他，爷爷们要干啥？” “小七？”这个称呼让浩浩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矮个子就是学校里传闻的校霸之首——七爷？ 小七和社会上一帮闲散人员纠结在一起，抽烟喝酒谈恋爱，偷盗霸凌无所不为，他们还学古装电视剧里拜把子，七人中就他是个在校生，数他最小，行七，人家都叫他小七，他自己在学校里却号称“七爷”。 浩浩听同学说过，从这学期开学以来，“七爷”在学校里可猖狂了，经常截住低年级的学生要保护费，少则五块十块，多则三百五百，只要给他，一般就能顺利放回家去，但是给的少的都会挨几下，不给的会一直被纠缠，知道给了为止。所有被勒索的人都会被警告，如果告诉老师或者是家长，就叫他在三天之内从学校里消失，吓得学生们个个战战兢兢。 浩浩一直是听说，并没有往心里去过，没想到今天这事儿就让他碰上了，心想真晦气。 小七冲着浩浩说：“宋玉浩，我们没别的意思，今天就是想认识认识你！” 浩浩看着他，差异爬上了心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学校里每个有点实力的同学我都了解过。”说着，小七邪魅的一笑，“我听说你妈原来开过厂子，家底可厚实了，怎么样，分给哥儿几个点花花？” 宋玉浩心想，这些人这吃相也太难看了，都不用伪装和过渡了吗，直接上来就要？ “你们是想敲诈勒索？”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牛仔服突然开了腔，“现在不都讲资源共享吗？反正你们家有的是钱，又花不了，拿出点来分给哥们点儿喝两杯怎么样？”说着“啪”一下，不知道是从袖口里还是手心里弹出了一把刀子，白森森的刀尖冲着浩浩顶了过来。 浩浩的心“突突”跳成了一个个儿，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现在是他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对三个浪荡子弟，而且他们手里有家伙，明显的寡不敌众，一定不能硬抗。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快跑，可是牛仔服的刀子已经指到了浩浩的胸前。 浩浩眼角余光看到另外两个人从两边向他一起包抄过来，这还怎么跑呢？ 跑是跑不掉了，那就妥协。 想到这儿，浩浩倒是不着急了，大喝一声，“等等！” 三个小流氓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顿时止住了脚步，一撮白毛说：“他妈你小子喊什么？想招来人吗？再喊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信不信？” 浩浩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举起双手战战兢兢地说：“我不是要招来别人，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还不行？” “哈哈，小子，算你识趣，你能拿出多少钱来？”一撮白毛踮着右脚的脚尖，得意的看着吓坏了的浩浩问。 “这个……”浩浩确实不知道自己口袋里到底有多少钱，“我也说不好我身上有多少钱，你能不能把刀子放下，让我找找！” 一撮白毛觉得浩浩这个要求还算合理，用眼睛示意一下另外两个人，不要让他跑了，然后收起刀子往后退了一步。 浩浩把自己上衣和裤子四个口袋都翻出来，兜里一共有52块钱。 小七上来一把夺过钱，吼道：“再找！” 浩浩知道他包里有学校退回来的书费300多，有心不给，可是小七也在学校上学，今天退书费他也是知道的，说不定他们今天就是冲着这个钱来的，不能因小失大，先把钱给他们再说。 想着，浩浩把他的背包从肩上取下来，拿到胸前拉开书包的前兜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把钱，100的，有50的，也有20的，10块的……还没来得及数，就被小七抢了过去，然后殷勤地递给一撮白毛，说：“三哥，你看！我没骗你吧！” 第312章 内部缠斗 一撮白毛接过钱，偏过脸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嗯，算你小子忠心！”说着从钞票里抽了一张20的递给了小七，小七讨好的笑了，说着谢谢三哥，把钱装进了口袋。 浩浩把书包拉链拉上，又重新背回去，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牛仔服不甘心地问：“书包里还有钱吗？” “刚才都给你们了，书包里除了书以外，没有别的了！” 牛仔服看看一撮白毛，两人对了一下目光，一撮白毛说：“你小子还算痛快，今天就饶了你，明天再给爷爷们带500块钱来，一分钱也不能少，否则你就别想再在这条路上走了。” 牛仔服又补充道：“还有一定要懂规矩，保守秘密。如果告诉家长或报警，后果自负！”浩浩听着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不由打了个寒颤。 一撮白毛冲着牛仔服和小七打了个手势，三个人丢下浩浩走了。 浩浩听到一撮白毛说：“要都是这样的窝囊废，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说着三个人爆发出放荡不羁的笑声。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把浩浩的自尊心扔到地上，摩擦的丝毫不剩。 三个人渣，欺凌弱小，竟然活的这么潇洒，轻而易举抢了我身上所有的钱，竟然还让我明天再给他们拿500，老子是开银行的吗？ 浩浩的压岁钱小丽从来都不要，他现在已经攒了三万多块钱了，拿出区区500元，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小丽也不会去察觉，也就是说，只要浩浩不说，除了那三个败类，这件事将永远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可是浩浩很清醒，如果明天给了他们500，会不会让我后天再带1000呢？这样下去，自己的积蓄不仅不够，还会成为他们一而再再而三霸凌的对象，甚至是因为他一个人的懦弱，使更多的同学遭受和他一样的待遇。 不行，我要去报警。 想到事儿，浩浩扭身向公安局的方向走。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思考着，到了公安局应该怎么跟警察叔叔说这件事呢？ 就把整件事情的始末从头至尾毫不隐瞒的都告诉警察叔叔，那两个人虽然不认识，但是他们的特征自己记住了，那个自称“七爷”的家伙在学校里是名人，一打听肯定能查到他，那么顺藤摸瓜就可以查到另外两个人。 不过浩浩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事情，他们怎么会束手就范呢？万一他们不承认抢了钱怎么办，我的钱上又没有记号，再说说不定当抓到他们的时候，那些钱早就被他们挥霍没了。 对呀，公安局对于没有证据的案子，应该也没有办法吧？三个人回去以后会不会对自己变本加厉呢？ 想到这儿，浩浩有些犹豫了，不禁放慢了步子。 怎么办？难道自己只能明天给他们准备500块钱？ 唉！ 正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前面有一双脚，他停住步子，顺着脚往上看去，“啊！”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王怀勇。 “舅舅？”浩浩下意识地叫了一句。 “浩浩，你这是干嘛去？低着头一个劲儿往前走，你不怕撞到人或者是电线杆吗？” “我……我……”浩浩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别告诉我，你是回家啊，你走错了回家的方向，有什么事跟舅舅说，舅舅能帮你解决的，一定帮你！” 最后这句话给了浩浩莫大的勇气，既然报警行不通，那就告诉舅舅吧！ 两个人一边往回家的方向走，浩浩一边讲述着这件事。 王怀勇自始至终都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有说。 走在刚才被拦截的地方，刚好事情也讲完了，浩浩说：“舅舅刚才就是在这儿……” “那他们明天取500块钱的时候，肯定也是在这儿了？”王怀勇一边猜测一边询问。 “应该是吧！” “好，你过来舅舅告诉你一个办法。”浩浩把耳朵贴过去，王怀勇趴在他的耳朵跟他说了一阵，浩浩担心地问，“这办法能行吗？” “行不行？你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天，浩浩像没事一人一样一路小跑往家里赶。 果然走到昨天那个拐角的时候，三个魔影“唰唰唰”，闪了出来。 又是一撮白毛打头。 “小子来的还挺准时，来吧，把孝敬爷爷们的500块钱拿出来！” 浩浩装作慌里慌张地向左右看看，只见旁边的冬青树叶子轻微动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八九分的把握，于是很无辜地说：“还要什么钱，我不是都给你们了吗？” 一撮白毛满脸疑惑，问：“你给谁了？” 浩浩指着小七说：“他呀，他在学校里从我们班里跟我要走的，五张毛爷爷，一张不少。” 一撮白毛和牛仔服一起看向小七，用目光逼视着他。 小七被两个人看的心里慌慌的，扭过头盯着浩浩问：“你他妈的放屁，你什么时候给我钱了？” “就是第一节课下课呀，你说让我把钱交给你，然后你去交给三哥，我说怕放学的时候他还截着我要钱，我拿不出来挨打，你还说……你还说……” 浩浩装出很害怕的样子，不敢说下去。 一撮白毛不知道是生浩浩的气还是生小七的气，突然一脚踢在了浩浩的腿上，疼得浩浩直咧嘴，“他妈的，你是不是在说谎？” “没有啊！”浩浩委屈地说，“横竖我都要拿出500块钱，我为什么要说谎？就是他跟我要去了！” “他除了跟你要钱，还说什么了？”一撮白毛终于问到了点儿上。 “他还说你的心太黑了，帮你找到了这么多钱，才给他20，太少了，今天这500块钱他先去开开洋荤，让三哥那个王八蛋见鬼去吧！” “你……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了？”小七吓得两腿筛糠。他可知道，一撮白毛打人手下从来不会留情。 浩浩的话音刚落，一撮白毛一脚踢过来，“啪”一下正踹在小七的左脸上，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小七感到嘴里一空，一颗牙齿跟着一起吐出了嘴里。 “三哥，他胡说，根本就没有的事，没有……” 一撮白毛一把拽过小七，在他口袋里上上下下一搜，果然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搜出500块钱。 第313章 打仨混蛋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说什么？” “这……这是哪来的？”小七自己也懵了。 浩浩补刀，“那是我的呀，不是你跟我要去的吗？不信你看看最里边那张100块钱钞票的右下角数字100中间那个零是不是被涂上了红色。” 一撮白毛赶紧打开来查看，牛仔服也侧过头去。 “你还想狡辩！”看好了的牛仔服过来照着小七的脑袋“啪”就是一巴掌，打得小七眼冒金星，头上冒火。 一撮白毛还不解气，嘴里叫着：“打，给我使劲打，打死他个王八蛋，他妈的敢黑老子的钱！” 小七被打的呲牙咧嘴，气都喘不上来，最后趴在地上央求：三哥、五哥别打了。”他嘴上央告心里却莫名其妙：他妈的这小子，怎么说我去管他要的钱呢，我今天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500块钱是怎么回事？ 一撮白毛和牛仔服两个人打累了才住了手。 一撮白毛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你这个叛徒，敢背叛老子，想背后捅刀，打死你个王八蛋也不屈。” 骂着，他把刚才顺手装进兜里的500元钱又拿出来，一张一张地查看。 正在这时，突然身后出现一声断喝：“别动！” 几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猛回头，只见从后面走来一个人。 这个人中等身材，40来岁，长得不算精壮，但是脸却很有震慑力。 刚才就是他喊的，一撮白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扬着下巴，骂道： “你他妈的瞎喊什么，吓三爷一跳，不知道讲点社会公德吗，大喊大叫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想没想过什么叫做社会公德，他光天化日之下恐吓学生要钱算是很讲社会公德？ 男人似乎并不生气，站在面前听着他把话说完。 浩浩见来人刚想叫舅舅。 突然王怀勇做了个手势，制止了浩浩。 一撮白毛顿时明白了：哦，原来和这小子你们俩是一伙的呀！想到自己拿了浩浩的钱，如今他家大人来了，有些心虚，可是转念一想，钱是小七要来的，又不是我要的，我怕什么？ 想着他像是怕对方把钱抢过去似的，两个手把钱一卷就要往口袋里塞。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容得他把钱塞进口袋里，王怀勇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一个扼腕抓住了一撮白毛的右手，左手轻轻一夹，两个食指就把钱搞到了自己的手里。 “你他妈……”一撮白毛的话还没出口，顿时觉得右手腕疼得像断了一般，“哎呦，哎呦，”赶紧叫起来，“放开我，快点！好疼！” 王怀勇不仅没放开他，又多用了一分力气，一撮白毛突然觉得肩膀一疼，整个手和胳膊都使不上劲了。 王怀勇松开他的胳膊，往前一推，一撮白毛胳膊就垂了下去，他想冲上去打王怀勇，可是不知怎么右胳膊用不上力不说，现在抬都抬不起来了。 “你他妈的使阴招！”一撮白毛急了，对着牛仔服和小七说：“你俩还不给我上！” 牛仔服眼疾手快，看地上有一块砖头，抓起砖头照着王怀勇的脑袋“欻”一下，就扔了过去。 王怀勇头一偏，砖头擦着耳朵掠过，王怀勇都感觉到了风声，好险！ 砖头摔在地上，“啪”一下变成了两半，还没等王怀勇回过神来，只听“呼”一阵风声，牛仔服已经蹿到了他的近前，王怀勇心说，这小子速度好快。 突然，牛仔服一拳照着他的面门打来，王怀勇看对方拳头来势迅猛，知道力量不小，并没有正面迎接，将身一侧，躲过拳头，同时脚下一绊，牛仔服根本没有料到脚下的动作，顿时中招，脚下不稳，摔了下去，一个狗啃屎，脸上顿时呛出了血。 小七早已看清楚了，来的这个人他见过。 刚才赶来这里的时候，这个人正好从相反的方向走过来，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他怎么又在这出现了呢？看刚才的样子，他和宋玉浩两个人是认识的，难道他是宋玉浩的爸爸？ 小七一看一撮白毛和牛仔服这两个成天打打杀杀的都被打成那个样，自己一个二把刀哪敢贸然上前讨打，直接跪地求饶。 王怀勇也不为难他，收了手站定。 一撮白毛，此时已经知道他的右胳膊脱臼了，心想妈的原来是个练家子，看来今天是遇上茬了 他用左手托住右膀子，恶狠狠的问：“你是谁？狗拿耗子到这来多管闲事！” 王怀勇拍拍手，站定，说：“我就是谁也不是，看到你们在这儿欺负学生，我就不能管管？” “好好的大路你不走，在这管闲事，你不觉得自己是狗拿耗子吗？”一撮白毛打不过王怀勇，心里对他充满了怨气。 “别在这跟我扯没用的，我早就看明白了，你们这三个混子，一个校内生和两个社会青年勾结，专门抢学生的钱，你们这是敲诈勒索，是犯罪，知道不？我要是报告公安局，马上就能把你们抓走，别的不敢说，蹲拘留是肯定的。” “哈哈哈哈！”一撮白毛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敲诈勒索？” “证据不就在你口袋里吗？”王怀勇淡定地说。 一撮白毛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装钱的口袋，然后笑着说：“这钱是我小弟给我的，你就是要钱也轮不着管我要。” “别忘了，你们是一伙的，谁勒索的这个钱，最后都是你们一起花，要论罪过是一样的。实话跟你们说吧，我是这个孩子的爸爸。” 最后短短的九个字，像雷一样劈的三个人打了一个激灵，什么？宋玉浩有爸爸，他爸爸不是早就死了吗？ “你放屁，他根本就没爸爸！”小七早就侦查好了，宋玉浩爸爸得病死了，如今他又冒出个爸爸来，让他在一撮白毛面前，哪儿还有一丁点儿面子？ “你才放屁呢！”王怀勇最烦这种没素质的人，一脚踹在了小七的屁股上。 扑一下，小七摔在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王怀勇用手指指着他们三个恶狠狠地说：“告诉你们，他就是我儿子，以后你们把眼睛擦亮了，躲我儿子远点儿，谁再敢招惹他，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走到一撮白毛的面前，伸出手，“拿来！” 第314章 收拾流氓 一撮白毛不得不把500块钱放在王怀勇的手里。 王怀勇把钱拿过来打开，指着最里边数字100中间零上的红色标记说：“看见了吗？这是我家的钱，我给我儿子的，你敢说我没有证据吗？” 浩浩跑过来，站在王怀勇的旁边，刚才王怀勇说他是浩浩爸爸的时候，浩浩竟然激动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他的心里有一种暖流涌了上来，顿时涌遍全身。 爸爸这个称呼已经远离他了，有两年了吧，他再也没有叫过爸爸，今天舅舅以爸爸的身份来为他讨回公道，他觉得自己又有了靠山。 王怀勇把浩浩的手攥在手心里，说：“你们三个记好了，以后我儿子如果再在学校或者是校外受到一点欺负，我绝对饶不了你们。今天钱还回来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绝对不是这样说说就了事。”说着拉起浩浩就走。 “哎，你等会儿。”一撮白毛突然叫住了王怀勇。 王怀勇头也没回地问：“叫谁呢？”他故意把“谁”字咬的很重。 一撮白毛语气突然就绵软了下去，近乎于哀求地说：“大哥！” “大哥？你不觉得叫大哥我有点年轻吗？”王怀勇不依不饶。 一撮白毛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岁，初中毕业后考不上学就开始在社会上游荡，混的时间不短，本事却不大。 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一撮白毛说：“叔，我这……”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王怀勇轻蔑地一笑，说：“这就是你欺负人的代价！” 说着，走过去，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两手，抓住了一撮白毛的胳膊，只听一撮白毛“诶呦”一声，王怀勇已经完事了，“你活动一下。” 看看王怀勇轻松的表情，一撮白毛有些不相信，以为王怀勇在戏弄他，他试着轻轻的抬了抬胳膊，瞬间瞪大了眼睛。 诶，竟然好了。 接着，他把胳膊抡了一个圈儿，一点不疼，和原来一样了。 只是片刻，浩浩就看见一撮白毛的目光中露出凶光，又要向王怀勇冲过来，浩浩下意识的拉了王怀勇一把。 王怀勇攥了攥浩浩的手，示意他不用害怕，自己动也没动，凌厉的目光对上一撮白毛说：“你还要找毛病，是吧？带着你的两个兄弟，赶紧给我滚。” 一撮白猫刚才的狠劲儿，一下子就被压了下去，另外两人根本打不过王怀勇，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狼狈地逃跑了。 浩浩一看他们走了，高兴地说：“舅舅你好厉害，刚才你就像武侠片里的大侠一样，唰唰唰三两下就解决一个，把他们打的真是屁滚尿流！” 王怀勇笑笑，说：“你小子现在说的挺热闹，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那可不，你没来之前，他们三个要打我一个，不把我打死才怪呢。别说那俩社会青年就是那个小七，我也打不过呀，他从小到大的乐趣就是打架，手上有劲儿也懂得打架的技巧，我这样的三个也不是他的个儿……” “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啊！”王怀勇当然明白，总练习什么什么就精通。 “舅舅，你怎么这么能打呀？你好像练过武术吧？” “武术舅舅可没练过，不过我是练过跆拳道的。” “是吗？我怎么没听人说过呀？”浩浩挺吃惊，他从来没有想过在教育局搞会计工作的舅舅还练过跆拳道。 “我可是黑带呢，不过这件事只有你小姥姥知道，别人我都没告诉过，林林都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的，自己知道就行，不过得会，关键时候拿出来就能用。” 浩浩想着舅舅这句话，觉得非常有道理，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舅舅，你昨天就告诉我说小七口袋里有500块钱，而且钱上有记号，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王怀勇听了哈哈笑起来，说：“钱是我的，记号是我做的，也是我放进去的，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可是那钱你是怎么放进他口袋里的呢？看着他好像并不认识你的样子。” “浩浩啊，做事情大多数时候是要动脑筋的，光比谁的拳头硬，有时也不行，要不古代夸奖英雄，怎么总是用智勇双全这个词呢？其实今天我是先用了个‘阴谋’。” “什么阴谋？我最想知道你是怎么把钱放进小七口袋里的？”浩浩觉得舅舅不是一般的厉害。 “其实很简单，我在你来之前就已经来了，在这里等着他们。他们三个往这边走的时候，我故意朝着他们迎面过去，只不过一撮白毛和牛仔服，两个人当时正在说笑，根本没顾得上看我一眼，我就趁擦肩而过的时候，把事先做上记号的钱塞进了小七的裤子口袋里，他就是个喊打喊杀的主儿，根本就没有任何反侦查能力。所以后边的一切事情就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舅舅，你还有这一手呢，你往他口袋里放钱，他都没有察觉，你要是偷他的钱，是不是也没有察觉？” “嘿，你小子别瞎说哈，这个事传出去谁家丢了钱，你舅舅可是要倒霉了！” “舅舅，你真棒，我突然好崇拜你，你不仅会打架，而且还懂智谋，真是文武双全呐！”浩浩的话夸张，但却真诚。 “浩浩啊，今天这是因为你，要不然我才不漏呢，人要学会收敛自己的锋芒，韬光养晦，你明白这个成语的意思吧，不能总是把锋芒展露在外面，这样容易招惹是非。” 哈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浩浩，明天起我接送你上学，在学校里你也防着点小七，咱们冤枉他钱是他从你这里要去的，所以他才挨了两个人一顿毒打，他肯定把仇记在你的身上，也许他会想办法报复你。” 他这么一说，浩浩有些害怕了。 “那怎么办？” “也不用太害怕，这只是我多想了一步。他挨这顿打，也是活该，如果他不给那两个人提供你的信息，那两个人怎么会认识你，怎么会拦住抢劫你，他自己有错在先，而且今天他看到我打他们三个了，相信他在报复你之前也得想想自己的后果。你们学校基本上摄像头已经实现了全覆盖，你除了上厕所速战速决之外，别的地方都是安全的，而且有老师同学，他不敢下手。最有可能下手的地方是你上学、放学的路上，所以这两天我不出现，你就不要从校园里出来。” 第315章 小丽犯病 浩浩一听舅舅分析的很对，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么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我总躲着他吗？万一哪天舅舅不在，他在大街上碰到我，我怎么办？我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能在大人的庇护之下生活吧！ 他把这个顾虑告诉王怀勇，王怀勇说：“你能这么考虑问题，说明你的思想正在成熟。你说的这个也是，我先接送你几天，咱们见机行事，放心吧，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呀，要一门心思好好学习，将来咱们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不用在这样的人身上多费脑筋，也不用跟这样的烂人纠缠，能躲开咱们躲开他就行了，永远也不要再有交集最好。” 其实王怀勇也是多虑了，小七看着挺张狂，可是在比他强硬的对手面前，他却是很懦弱，他被一撮白毛和牛仔服、王怀勇三个人轮流打了以后，已经心存忌惮，他虽然知道是王怀勇和浩浩两个人设计了他，但是他心里有愧，最主要的是他怕王怀勇再次打他，加上这件事后，没有几天就中考了，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后，浩浩对王怀勇的感情更亲密了。 中考完了以后，一刻也没停留，浩浩就缠着小丽给他报了跆拳道馆的暑假班，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一天不落，浩浩已经每天都去跆拳道馆泡着，暑假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每天从跆拳道馆出来，浩浩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他却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乐此不疲。 回到家不管多晚，他都去找王怀勇跟他交流自己的学习心得，探讨动作。 王怀勇开始以为浩浩是怕那几个小流氓再找他麻烦学来防身的，就说：“练练也好，免得以后遇到坏人，这样自己还能保护自己，不过别把这事当正事啊！时间是有限的，干了这个就没时间干别的。” 没想到浩浩却说，“舅舅，我主要是想像你一样，学会一项技能傍身，将来如果能用上，那就再好不过了。另外，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我觉得天天出一身汗以后，身体特别通透舒服，我已经喜欢上了这种运动。” 王怀勇也确实察觉到浩浩这段时间以来，身体比原来结实了，精神面貌也有了很大的改观，不过还是告诉他说，“浩浩，你能想到这一点很好，不过除了这个以外，我觉得你还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对未来的选择和拼搏上。” “对未来还有选择？” “当然了，我们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好好的生活，所以得先确定你将来想干什么？” “我这个还真没有想过，从小老师和妈妈都是说让我好好学习，我我就认为好好学习就行，没有想过将来的目标是什么，我以为等到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再确定都来得及呢！” “那你好好想一想吧，将来你想从事哪个职业，想好了再有目标的去学习，你看你初中毕业了，要升入高中了，高一第一学期末就要选科，那到时候你怎么选呢？” 浩浩挠挠头，这些事还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 在浩浩的生活里，王怀勇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了，有什么事他都要找舅舅去说说，跟他讨个主意。 韩静妮好多同学都和父母外出旅游去了，她也很羡慕，于是和小云、韩雪峰商量能不能带她一起去南方玩一圈儿。 韩雪峰时间自由，关键看小云。小云这些年在外出旅游方面确实欠韩静妮挺多，她一直忙于工作，以前虽然有寒暑假，但是也没带孩子出去旅游过，现在孩子要上大学了，马上就要出门求学了，以后一家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就更别说一起玩儿了，所以她也很珍惜这个机会，答应和单位请几天假，看看能不能获批。 没想到，张建利倒是很通情达理，说帮着去和局长说说争取请一个礼拜的假。 韩雪峰趁着这个时间做了一番功课，选好了路线以及沿途要经过的景点。 小云则写了一个单子交代韩静妮去准备自驾游过程中需要的所有东西。 一切准备就绪，一家四口就出发了。 这天，王怀勇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小丽的电话。 电话接通，却不是小丽的声音，对方问：“你是王怀勇吗？” 王怀勇愣了一下，难道小丽手机丢了？他问：“你是谁？” 对方说：“我是李若丽的同事，她让我打这个电话通知你一声，李若丽刚才突然肚子疼，疼的要命，单位已经派车把她送到市医院去了……” 没等对方说完，王怀勇就说：“去市里哪个医院了，我马上就去。” 王怀勇赶到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他本想通知小丽家里人，可是一想韩雪峰一家旅游去了，家里除了老人就是孩子，告诉她们也只能平添烦恼，他干脆跟单位请了个假，只身开车直奔市里。 小丽从单位去市里，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是县城和市里正好在黄岩镇两个相反的方向上，所以在王怀勇到达的时候，小李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到了医院，两眼一抹黑，市医院病人和家属进进出出，挂号每天都几千人，导医台根本不知道他打听的这个人是谁？ 王怀勇想小丽的电话，急忙拨了回去。 果然，三秒钟之后电话接通了，王怀勇问：“请问李若丽她现在在哪？” 还是那个女的的声音，“现在在十楼手术室呢，你上来吧！” 王怀勇从电梯里出来，转过一个弯，就看见手术室的灯亮着，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个女人岁数不大，跟小丽看上去差不多，她一看到王怀勇，赶紧迎过来，问：“你是王怀勇吧？” 王怀勇礼貌地回答：“是，你是小丽的同事？” “对，我叫李玉敏，和若丽是一个办公室的。”说着她把小丽的手机递过来，说，“这个你保存吧！” 王怀勇接过手机，顺手装进兜里，说：“谢谢你们及时把小丽送到医院来，要不然等我去接她，怎么都得耽误一个多小时。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吗？” 第316章 小勇求婚 这时男人走过来，李玉敏介绍说：“这是我们侯主任。” 王怀勇上前一步，和对方握了手，侯主任介绍说：“李若丽她得的是阑尾炎，听玉敏说她从这几天都说肚子疼，只不过今天早上突然疼痛加剧，疼得头上冒汗珠，在床上直打滚儿，我们镇里同事有懂医的，给看了看，说怀疑是阑尾炎，镇里技术不行，让赶紧送大医院，这不是嘛，我们黄岩镇离市医院比县里还近些，我们就送到这儿来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到了以后，医生检查说送来的很及时，等着前一台手术结束，腾出手术室就赶紧推进了，现在正在手术，切除了以后就永远也不会犯了！” 王怀勇一听说已经做上手术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王怀勇有些激动，“真的太感谢你们了，小丽这个人就是皮实，有啥毛病都先挺着，这万一送晚了的话，就怕化脓，到时候做手术了就麻烦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说着又上前跟两人分别握手。 又过了大概有20分钟，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紧接着护士把小丽从里面推了出来。 麻药劲儿没过，护士说需要半个小时以后她才能苏醒，现在把她先转去病房。 侯主任和李玉敏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见小丽苏醒过来，神志清楚，没什么事了，两个人才告辞回去。 王怀勇把两个人送到医院大门口，再次表示感谢。 侯主任没有什么官架子，待人很亲切，说：“没事，兄弟，我们都是同事，在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你不用客气，回去好好照顾她吧！” 王怀勇回来，顺便去医院超市买了脸盆、毛巾、水杯、卫生纸等一些用品，拿了回来。 小丽看上去还算精神。她看到王怀勇拿着东西进来，问：“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是在班上犯的病吗？” “是你们单位的李玉敏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的。”说着他想起小丽的手机还在自己的口袋里，伸手掏出来放在小丽的枕头边上。 “一定受了不少罪吧！”王怀勇心疼地帮小丽整理了一下额头散乱的头发。 小丽大大咧咧地说：“手术前打了麻药，不一会儿我就睡过去了，到现在还不知道疼，这段时间我算享福呢，难受的是犯病的时候，肚子疼的我都想撞墙……” 这时同病房另一个住院的大哥说：“嗨，那要是疼上来呀，命都不想要了，就想快点死了，那滋味儿，可不好受。” 王怀勇一听，逗笑了，问：“大哥，你也是阑尾炎做的手术吗？” 大哥操一口本市北部山区口音，“嗯，要是阑尾炎就好了，我得的是肾结石，前天晚上睡着觉犯上病来，疼的我躺着都能从炕上跳起来！”大哥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个王怀勇信。他在小视频上看见过，一个小伙子肾结石犯了，疼得连喊带叫，一蹦多高，评论说这种疼痛比生孩子的级别还要高。 “你们两个都受苦了，好在都过去了，真是有啥别有病啊！”王怀勇安慰着。 “那可不，大哥旁边的女人给大哥递了一瓣橘子，说：“在讲的，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我们前天来的，到现在都花了2000多块钱了，这不刚才又催我去交费呢！” 王怀勇说：“现在医院都利益化了，没钱看啥病？生病比干啥都贵，买什么的都能讨价还价，就上医院来人家要多少给多少，没有一个还价的。” 说着，他问小丽，“咱们的费谁交的？” 小丽说：“他们送我进来的时候，我听到侯主任说去交费，交多少，谁交的我就不知道了，肚子疼的哪还顾得上！” “行，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护士打听打听，看看交了多少钱。” 大姐说：“大兄弟，你真是个实诚人，这还用你去打听呀，要是交的费用不够，医院不会痛快的给做手术的，没费了，他们也会来催的。” 一想也是，现在医院不到万不得已，不交费是不给做手术的。 他还是去了护士站找护士打听小丽的情况。 护士说小丽情况还好，手术做的也很成功，看看术后的反应，如果没什么特殊的情况，一般这种手术一个礼拜到十天都可以出院，至于费用的事情，不用担心，没费了会催的，和大姐说的一模一样。 王怀勇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今天不回去了，他要陪小丽住院，他出来跟单位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王怀勇对小丽很是细心，叫护士、打水、洗脸、洗手、买饭、帮小丽上厕所、洗衣服，什么都做，甚至擦洗伤口他也不让小丽动手，在别人看来，这俨然就是一对生活了多年的夫妻。 隔壁床的大姐说：“小丽呀，你真有福气，瞧你老公对你多好！” 小丽笑笑，想解释，一看王怀勇正微笑着看着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反正就是一起住几天院，出了院天各一方，这辈子都可能不再见面了，解释什么呀，误会就误会吧！ 小丽的身体素质不错，七天基本上就已经恢复了，也不用拆药线，两个人办了出院手续。 回来的路上，车开到市人民公园外边的广场，郁郁葱葱的绿化带对面，几个花坛里开满了怒放的月季花，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车窗开着，阵阵幽香飘来，真舒服！ 王怀勇把车停到了停车场。 小丽不明白，问：“还有什么事吗？” 王怀勇神秘地说：“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天不像中午那么热了，王怀勇拉着小丽的手，来到花坛边一棵大树下的椅子边，说：“小丽，你坐下。” 小丽顺从地坐下来，不知道王怀勇要干什么。 只是心里有些奇怪，王怀勇虽然很长时间没跟她叫姐了，可是叫小丽还是第一次。 只见王怀勇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绒盒子，小丽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这不是电视剧里男主向女主求婚时拿出来的戒指盒子吗？ 果然王怀勇俗套的把盒子里打开，露出了一枚银光闪闪的钻戒。 王怀勇把戒指拿出来，但他并没有单膝跪地，小丽悬着的心才当归原地——他真要跪地求婚，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多丢人。 他顺势坐在小丽的旁边，把戒指举到小丽面前，说：“咱们结婚吧！” 第317章 水到渠成 “嗯？”小丽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王怀勇说：“到我们结婚的时候了！” 说着，他拉过小丽的手，把戒指套在小丽的左手中指上，小丽并没有拒绝，任凭王怀勇给她戴上。 “为什么说现在是到结婚的时候了呢？” “因为你的儿子需要我，我的儿子和我都需要你！” “那我女儿呢？” “你女儿从小就和我生活在一起，她早就是我女儿了，她当然需要的是咱们俩了！” “说了半天，你和我结婚就是为了这几个孩子呀！”小丽有些不高兴。 王怀勇当然看得出来，“你一直顾虑的不就是这几个孩子的感受吗？现在他们的问题都解决了，你还不该嫁给我吗？” 说着他一只手揽过小丽的肩膀，说：“小丽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也算水到渠成，以后咱们一家五口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互敬互爱，我相信咱们一定会快乐幸福的。” 其实小丽觉得现在就很幸福，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跟他没有夫妻之实以外，已经给了她一个丈夫能给她的一切。 在医院里连上厕所这样私密的事，王怀勇都体贴的跟她一起去了，她竟然丝毫没有感到尴尬，这足以说明她在心底深处已经把王怀勇当成了最亲的人。 小丽往王怀勇的怀里靠了靠，闻着他身上男人的体香，心里分外踏实。 小丽举起左手，钻石在余晖下闪着五彩的光，她在这光里似乎看到了未来。 小丽突然问：“小勇，我比你大好几岁呢，你和我在一起不觉得你很吃亏吗？” 王怀勇用下巴顶着小丽的头说：“我吃什么亏呀？我白捡了一个漂亮能干，又给我带一儿一女的媳妇，有什么吃亏的，我觉得我捡了一个宝呢！” “真的？你对年龄一点都不介意吗？” 王怀勇忍不住亲了亲小丽的额头说：“咱们俩的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要说一点不介意也不是。一开始见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真是不容易，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去帮你，什么事都想帮，你的两个孩子我都觉得特别喜欢，总想抱抱他们，跟他们玩会儿。 在我心里，你是我姐姐的姐姐，就一直把你摆在姐姐的位置上，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你除了年龄，似乎别处都没有比我大多少，渐渐的我也就忘了你比我大。 后来我就有了一种保护你的欲望，那天李玉敏给我打电话说你突然肚子疼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当时喘不过气来，觉得我不马上见到你，我都活不下去了。” 王怀勇搬过小丽的肩膀，面对面看着小丽的眼睛，说：“真的，小丽，我觉得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了，我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 小丽说：“可是我比你年龄大，这个是事实，我会比你提前老去，到时候也许你会后悔的。” “你怎么还说这个问题？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你老了我也会老，老了又能怎么样？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并不仅仅因为你的美貌，还因为你的性格，难道你老了容颜老去了，性格也会老吗？”王怀勇说的很流利，但是语气非常的温柔，小丽听起来心里感觉到痒痒的，王怀勇突然问，“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王怀勇的两颗眼睛闪着光，嘴角的微笑感染了小丽，她觉得此时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女人，有哪个男人肯敞开怀抱，迎接一个拖儿带女的女人呢？ 小丽笑着点点头。 王怀勇忍不住一把搂过她，把嘴唇压了上去。 这个喧闹的傍晚，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城市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对40多岁的男女。 一直坐到了漫天红霞褪去，凉风习习吹来的时候，两个人才站起来。 王怀勇拉起小丽说：“走回家，去和他们宣布我要结婚了！” 两个人上了车，小车在灯火璀璨的街道上穿行。 幸福的荷尔蒙环绕在车里，空气似乎都是甜的，不开空调也感觉不到暑气。 小丽命令道：“不要再扭头了，好好开车，安全第一。” 王怀勇这才专心的开起车来。 突然小丽想到了孩子们，说：“如果回家就宣布咱们要在一起的决定，我想老人们肯定是高兴的，可是孩子们能接受吗？” “贝贝就不用说了，我觉得浩浩没有问题，在他心里早就把我当成他爸了！” “呸，臭不要脸，你怎么这么自信呢？”小丽笑着骂道。 “不是我自信，是真的，不信今天晚上你回去问问他！” “那林林呢，他能接受吗？” “这个要问你呀，你和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把他当成儿子了吗？” “嘿，你真是没良心，我对林林怎么样，你看不出来吗？” “那还是的呀，你还担心什么呀？孩子是最敏感的，你对他好他都有察觉，你对他不好他也知道，这也是考验咱们的时候，回去咱们一宣布，如果哪个孩子跳出来说不同意，就证明那个孩子没有体会到有人爱他。” “那就试试好了。”小丽对自己的做法还是蛮自信的。 小丽说：“小勇，即便是咱们俩不结婚，我也不会对孩子们不好的。我自己的父亲走的早，我知道一个父亲对孩子的重要性，母亲也同样是。所以说一个孩子如果从小就失去了一方亲人，他的心理是不健康的，所以胡月去世了以后，我就特别心疼林林。” 王怀勇腾出右手，抓住小丽的手说：“傻老婆，别说了，我早就知道了。你对林林的好，我都用心看到了，以后咱们两儿一女多好啊，等咱们结了婚，你再给我生个女儿，两儿两女，各自有伴儿，更好！” “想得倒美，弄那么多孩子，想把我累死呀！” “哪能呢，咱们家那么多老人，你看我妈、你妈，她们俩乐得帮咱们带孩子呢，再说现在只有贝贝需要带，再生一个两人一人带一个，没偏没向多好！”王怀勇好像说的是真心话，说着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哎，小丽，咱们要再生个女儿，我就给她起个名字叫娇娇。” “这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挺有水平，怎么连名字都起出来了？” “那是，真的再有个女儿，我就什么事都由着她。” “那还不给惯坏了！” “惯坏就惯坏，大不了将来我养着她呗，等咱们有了这个小女儿，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爱穿什么就穿什么，我就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说话娇滴滴的，一辈子也不让她结婚，就在我跟前儿守着……” “你越说越不上串了，你那是爱孩子呀，分明是给自己弄一个玩物！” “那你要不让，你就得当我的‘玩物’，什么都听我的！” “你想得倒美，我该听你的听你的，不该听的我就不听。” 第318章 宣布结婚 两个人直接回了王芳芳的家，到家时已经八点多了。 小丽说：“今天太晚了，我妈和贝贝肯定已经睡了，人不齐，等改天再跟他们宣布吧。” 王怀勇等不及，说：“没关系，把我妈和林林拉着，去你妈那边说。” 他还是个急脾气，说办就办，到了王芳芳家，二话不说，就让王芳芳和林林上车。 林林刚写完作业时间不大，帮奶奶刷了碗才被获批看一会儿卡通片，正看的津津有味呢，王怀勇突然让他上车，林林老大的不痛快，撅着嘴巴说：“看个电视也不让人消停，去干嘛呀？” 王怀勇催促道：“快上来吧，一会儿有好消息告诉你！” 到了桑秀兰家，贝贝已经睡了，王怀勇把桑秀兰和浩浩都召集在一起，清清嗓子，拿腔拿调地说：“除了贝贝，人都已经到齐了，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两个家庭未来的幸福，是一件大事……” 王芳芳见他大半夜的这通折腾，就没啥好气，骂了一句，“我说你怎么越长越倒退了呢，大晚上的没点正经，有说就快说，孩子们明天还得上学，都等着睡觉呢！” 小丽也不说话，看着王怀勇笑。 桑秀兰说：“小勇你这怎么跟小丽住个院，回来性格还变了呢！” 王怀勇说：“妈，我这是高兴！” 一声妈叫的桑秀兰都愣了，王芳芳也懵了，说：“你小子怎么连妈都不认识了？” 王怀勇打着哈哈说：“我没认错，从今天开始，我又多了一个妈，就是桑秀兰妈妈。” 见大家都不理解，他这才不卖关子了，拉起小丽的手正式宣布：“我和小丽已经决定结婚了！” “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浩浩，浩浩高兴地拍着手，说：“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我们是不是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那当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王怀勇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些骄傲。 两个老太太自然是高兴，儿女们的终身大事自己解决了，能不欣慰嘛。 只有林林好像并没有多高兴，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秀兰走过来，摸着林林的头，问：“林林，你不高兴吗？” “我……我挺高兴的。”林林说的有些犹豫。 王怀勇搞不懂林林这是怎么个意思，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王芳芳最了解林林，她知道，林林听到王怀勇说他要和小丽结婚了，他一定是想到了妈妈，于是说：“林林，妈妈已经去天堂了，不会再回来了，大姑以后会像妈妈一样对你好的！你希不希望大姑代替妈妈来照顾你？” “奶奶，我喜欢大姑和我姑姑，可是大姑做我妈妈，我有点接受不了！”林林做不了违心的事。 “没关系，林林，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大姑，把我当成大姑就行！”小丽知道孩子接受她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要难为他，顺其自然最好。 “对，就像我对舅舅一样，我嘴上管他叫舅舅，实际上在我心里，他已经占据了我爸爸的位置。”浩浩说，“林林，你就管我妈妈叫大姑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把我妈妈也当成你妈妈的。” 林林见谁也没有勉强他改口管小丽叫妈妈心里舒服多了。 桑秀兰和王芳芳事先都知道小云和小云婆婆有意撮合小丽和王怀勇的这个事情，而且这事从第一次谈起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多了，这件事已经水到渠成，现在又得到了孩子们的认可，他们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王芳芳高兴的地说：“好啊，两家并成一家，咱们这个家就更亲密了。” 从医院回来以后，又休养了十几天，小丽的身体恢复了。 小云一家旅游也回来了，从桑秀兰嘴里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小云更是高兴，自己的弟弟和姐姐结合在一起，亲上加亲，多好！最主要的她觉得这件事对三个孩子来说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王怀勇和小丽挑了一个好日子领了结婚证，也没有举行婚礼，一家人去影楼照了几张全家福，就算结了婚。 结完婚以后，为了互相照顾起来方便，小丽带着两个孩子又搬进了王芳芳的家里。 小云和韩雪峰从装潢店里撤了出来，把店交给小丽和王怀勇，经济上不再掺和。 不知道是人们生活富裕了以后，身体变得娇贵了，还是疾病多了，各家药店的生意都特别好。 韩雪峰医术高，服务态度好，又懂得经营，顾客很多，去年在韩雪梅的帮助下，还引入了刷卡系统，生意就更好了，韩雪峰和小刘两个人忙不过来，就又雇了一个人，这样韩雪峰就比原来轻松了一些，没事的时候他也可以出来转转，带带安安什么的。 小云和韩雪峰商量，因为韩静妮儿上学给送来钱又推脱不掉的亲戚朋友一共有30几份，人间有情，咱们不能不懂事，怎么来答谢呢？ 两个人都不愿意大张旗鼓的请客，韩雪峰提议不如送点东西吧！ 送什么呢？ 最后两个人商量，每人回一张卡吧，于是这个事儿就交给韩雪峰去办。 韩雪峰去百货大楼办了30多张卡，有100的，有200的，也有500的，根据给钱的多少回送相应的卡。 这天，小云刚把同事们的卡发完坐到椅子上想休息一会儿，突然微信提示音响了，她打开一看，竟然是白兰。 高考成绩刚出来的时候，白兰就已经打听了韩静妮的成绩，还帮着小云参谋报哪个学校。 白兰和小云一起任教多年，很了解小云好强的性格，知道韩静妮没考好，小云很上火，就劝她不要太纠结于孩子考的学校好坏，三本学生也有好多考研逆袭的，他们镇上于老师的儿子就是三本毕业，毕业的当年不就考上公务员了吗，现在在县政府工作，干的可好了，再说了，韩静妮成绩不好是因为有病考试发挥失常，她的真实水平要比这高的多，毕业以后无论考研、考公、考编希望都是很大的。 对于白兰的劝解，小云发自内心的感谢，同事之间能这样交心的聊天的还真不多。 就比如现在办公室里，虽然大家整天嘻嘻哈哈聊的热火朝天，偶尔还一起八卦哪个同事，可是基本上没有交过心，小云当然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由于自己想做出点成绩，做了个像样的计划，就遭到了同事们的排挤和抱怨，哪儿还敢跟她们走的太近？ 还是农村人朴实，小云觉得和白兰这些年没有白相处，突然想起来，她这个时间给自己发微信应该是有事。 果然，白兰说确实有点事，她娘家侄女今年中考差一分没考上一中，问小云在教育局认不认识管高中教育的人，能不能帮个忙。 第319章 爱惜人才 白兰的侄女白若雪，小云知道，学习成绩是挺好，为什么考一中没考上呢？小云问她是没发挥好吗？ 白兰说：“什么事都那么凑巧，你们家妮妮不是临考试之前生病了吗？我侄女和她差不多，考试前一天晚上，她有些兴奋，没睡好，结果第二天早起起晚了，没来得及吃饭，就去了学校，第一场考试刚进行到一半，她就晕倒了，耽误了答卷，致使语文考试的成绩比平时少了60多分，成绩出来以后，若雪整整哭了三天，眼睛都哭肿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录取是以分数为依据的，没有分数，即使有人证明她学的好也不行啊！” 小云也跟着发起愁来，“按理说，这种特殊情况，学校应该有所考虑，可是具体是怎么一个规定我不清楚，这样吧，我去打听打听，如果有松动的话，我们就尽量想办法。” 白兰一听这话有希望，高兴的不得了，说：“若云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到时候就是花点钱咱们也认了！” 高中教研室在中学教研室隔壁，上班时间长了以后，小云和高中教研室的副主任张燕的关系处的特别好，和白兰微信聊完以后，小云就用微信联系了张燕。 两个人借中午吃饭的时间见了面。 小云直截了当问张燕，“张姐，如果考生差个一两分，想去一中，能想办法吗？” 张燕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若云，算你问着了，局长新给开的会，今年只要是低于考试成绩的一个也不能要。局长还特意强调了，谁也不能破例，谁那儿出了问题谁负责。” 小云一听这不完了吗，白若雪这命也太惨了。 这时张燕问：“谁找你了？” “唉，我黄岩镇的老同事，她侄女学习成绩挺好的，可是她在考试时昏倒了，致使她的考试成绩比正常成绩低了60多分，所以报咱们一中差了一分，你说这样的孩子一中不录取多可惜呀！” 张燕也露出惋惜的神情，说：“还真是，这个孩子真是太可惜了，录取分数线加上60分，这个孩子的成绩应该是相当棒的呀！” “那个孩子很会学习，人品也好，只可惜运气有点差，今天她姑跟我说孩子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哭了三天，我都掉泪了。你说她这个成绩去不了一中就只能去二中，二中的教学质量远不如一中不说，最主要的二中没有住宿班，她家在黄岩镇，县城也没有房子，走读也不具备这个条件。”小云发自内心的替白若雪发愁。 张燕喝了一口汤，向四周看看，人们都在忙着吃饭，并没有人注意她俩。 于是张燕小声说：“若云，这孩子的姑姑和你关系很好吗？” 小云一听张燕的问话，似乎这件事有门儿，于是说：“白兰我们俩一起教书十几年，关系处的一直相当好，张姐，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帮帮她的话，请你一定要帮个忙，就当是帮我女儿。” “如果换了别人，下面的话我绝对不会说，只不过咱们姐俩投缘，我今天也算话多了，我跟你说啊，直接录取肯定是不行，你也知道制度定在那里，如果破了例，就等于河堤敞开了口子，水就会哗哗的流进来，那领导的威信就没有了，不过有些事情是可以变通的……” 小云一听眼睛就亮了，送到嘴边的一口菜，赶紧放回碗里，问：“什么方法可以变通，快说！” “你刚才说她家住在农村走读不方便，我突然想起个主意，你看能不能让她先在亲戚家住几天，正常升入二中，然后走读一段时间以后，哪怕只是一两周，再转入一中……” “那一中会接收吗？” “原则上是不会的，不过这个局长没有严令禁止，到时候咱们可以找找人！” “哦，那这样可以可以！”小云高兴地叫起来，食堂里剩的不多的几个老师向这边张望了两眼，张燕赶紧用眼神制止了她。 小云赶紧闭嘴，说：“张姐，还是你办法多，我找你商量算对了，到时候往一中那边转的时候还得请你帮忙哈！” “若云，我跟你说这个事情，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密，只能办这一个，如果这个主意被别人听了去，人家办在了前面，白若雪这个就办不成了。”张燕说的确实是事实，如果有人效仿，必然会引起一中的防范，人就是这样，白若雪成绩好，理应上一中，可是就有人成绩不行上不了一中，也要想这种办法来上，到时候能上的也就上不了了。张燕又警告小云，“我给你出这个主意，这是违反纪律的，这件事也只此一次，如果大家都这么干，一中恐怕也接收不了这么多的人，给咱们的下属制造麻烦，以后咱们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小云一听确实是这样，于是保证说：“姐你放心，我肯定不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只要让白若雪能够上她本应上的学我就太感谢你了。” “你呀，也不用谢我，你爱惜人才，我也爱惜人才，咱们姐俩有相似之处，如果仅仅是因为面子上的事，我也不会管的。”张燕这句话说到了小云的心坎里，确实她了解白若雪的学习成绩，否则的话，即使她和白兰关系再好，她也不会张嘴来求张燕。 下午上班时间一过，张建利过来叫小云过去一趟。 小云过去，见办公室里只有张建利一个人，邹小强不在。 张建利说：“若云，你坐下，有个事我跟你说一下。” “张主任，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小云倒不是客气，她手里正有活，她想等张建利几句话说完，她就赶紧走，不想多耽误。 张建利说：“坐下吧，是个很重要的事，我这沙发不扎人。” 小云在张建利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张建利也侧身坐在他的椅子上，这样两个人面对着面。 “若云，你一晃儿调到中学教研室也有两年了吧？” “对，时间过得真快，这就两年了。”小丽一边回答，一边琢磨着，张建利绕着圈子要跟她说什么呢？ “你前面搞的那个项目非常的成功，在咱们全县教育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不仅在初中学校铺开了，现在就是小学和高中也在使用这种方法，老师们一致认为这个方法既科学又有效，所以呢，你现在可是咱们县教育界的名人，这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很大的好处啊！” 第320章 当副校长? 小云听着就笑了，说：“张主任，我就一普通老师能有什么发展呢？是你把我说的太好了，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一件事，都是你和局长把这个项目搞起来的，我出名都是沾了你们的光。我年龄也在这摆着呢，你看我女儿今年都上大学了，我都40多岁了，还能有什么发展呀，我这个年龄还是个女老师，不图名也不图利了！” “若云，你不要看轻自己嘛，40多岁对一个专业技术人员来说正是经验丰富，年富力强的时期，你自己可能不清楚你的能力，和其他老师比起来，可以用脱颖而出来比喻。” “主任，我哪有那么好，你想给我加什么任务就直说吧！”小云，实在不想跟他绕弯子。 “我就说嘛，李若云不仅聪明，而且痛快，不过你猜错了，不是我给你加任务，是有一个机会，非你莫属，所以我向局长推荐了你。” “啊，什么机会？”还没有说小云就感到自己肩头沉了一下。 张建利站起来，走到门口“啪”一下，把门锁上了。 小云心里一紧张，这是干什么？ 张建利走回来，又回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这才说：“这件事目前为止只有三个人知道，局长、侯局和我，你是第四个即将知道的人，这件事情必须要保密。” “张主任，如果是秘密的话，你就别告诉我，我怕我这个人不会保密，再不小心泄了密就对不起你们了！” “你是涉事人，必须得告诉你。” 原来县三中上周出事了，也就是小云出去旅游的这段时间发生的。 三中副校长王铎现年45岁，在三中当副校长已经有五年了，业务上一直干的很不错，可是，上周三晚上，他突然从龙凤小区三单元16楼的阳台上掉了下去，当场死亡。 经过公安局的侦查，王铎掉下去的龙凤小区并不是他家所在的小区，而是他情妇金娜娜家。 金娜娜也是一个有夫之妇，不知怎么跟王铎相识的，两个人就发展成了地下情人关系。 当天，两人正在家里幽会时，金娜娜的丈夫突然回来了，王铎惊慌之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藏到了窗户外的空调平台上，谁知道金娜娜的丈夫回来以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王铎挺胖，站在狭小的空调平台上，再加上天气热，一不小心从上面就摔了下去。 这件事情出了以后，教育局为了声誉，马上控制了舆情，坚决不准外传，所以外界并不知道死的这个人是谁，王铎妻子虽然气愤不已，可是为了一家老小的颜面也就压了下来，以至于教育局和其他各学校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小云听完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怎么老师里边还有这样的人呢？ 王铎，他在三中是管教学的副校长，位置非常重要，一个学校，教学是生命线，哪能没有抓教学的领导呢？ 所以出事第二天局长就和侯局长一起找到张建利，想让他出任三中副校长，张建利对小云说：“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适合当领导，我在咱们教研室当主任，全凭你们几个在努力干，你们根本不需要我领导，如果生头生脸的下去当一个副校长，我干着有点费劲，在局长那儿我是婉言谢绝，坚决不干的。后来局长跟我发火了，他说你不去干，那你就给我推荐一个人，所以我跟局长就推荐了你。” 小云听完“噌”一下站了起来说，“张主任，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你把我推出去当垫背的呀，我哪行，我上班这么多年，就在黄岩镇中学当过一阵教务处主任，时间还不长，我就不干了，我哪儿会当副校长啊？” “我是真不会，你行，真的若云，我看好你。你头脑灵活，而且有独到的见解，前面两年你已经在三中指导过他们的工作，有了一定的群众基础，你很适合当这个副校长，我提出来以后，局长也认为你行，所以他让我来做做你的工作。但是他的意思是我做这个工作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可是张主任，我不是三中的人，甚至我在县城的学校里都没干过，根本不了解学校情况，我搞这个项目认识的人也都是蜻蜓点水式的关系，根本没有深交。我去了，有人捧着我干吗？如果到处都是拆台的，那可怎么办？” “那不可能，学校又不是某一个人的，老师们都是有正义感的，领导做得好，他们自然会拥护，再说你在三中已经工作一段时间了，大家对你的人品，你的能力都是很佩服的，没有比你再合适的人选了，若云，你就别推辞了，我也没想再推荐别人。 局长对你的能力也是很认可的，他下午会找你谈话，若云，希望你回去以后认真思考这个事，你已经干出了一定的成绩，如果你接任这个副校长，在原有基础上加把劲儿的话，相信三中肯定会有更大的改观。三中现在的校长吕宁，今年已经55岁了，按照咱们局里的惯例，正职到58岁一般就让贤了，所以吕宁顶多还有三年的时间，到那个时候你正好成长起来，你有希望接任校长。” 小云听着心里的压力瞬间更增大，校长、副校长，我有那个能力吗？我只不过是一个家庭妇女。 想到这儿，小云说：“张主任，你看我就一个宝妈，大女儿今年刚刚高考完，我儿子还不到两周，家里一堆烂摊子，我这个精力确实是不够啊！” “若云，古代有句话叫‘忠孝不能两全’，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关注方方面面，宝妈好当，校长难求，如果你更倾向于家庭生活，那工作上肯定会有所疏忽；如果你更热爱工作，家庭里就要适当的让家人分担一些。从你前边的工作态度看，你是个在事业上很有追求的人，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这两方面你觉得哪个对你来说更重要，你更想要什么，你自己来做决定。局长跟你谈的时候，他也不会强迫你去，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不过一定要慎重，说句通俗点的话，过了这村就没了这个店儿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小云想着张建利的话，到底怎么办呢？ 这个机会对于很多老师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哪个当老师的不想当校长呢，不想当将军的士兵绝对不是好士兵，不想当校长的老师，也绝对不是一个好老师，可是我的能力够吗？ 既然主任和局长都认为我够，那应该我还行吧，小云心里不谦虚的想着，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想很不要脸。 就算她真的具备这个能力，她也知道这个过程一定会很艰辛，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前面的项目她已经有所领悟。 第321章 雪峰支持 小云又想到了安安，当年她一味的扑在工作上，忽略了韩静妮的成长，使她缺席了女儿的童年，她不想再重蹈覆辙，更不想招来韩雪峰和孩子的抱怨……对，和韩雪峰商量商量吧！ 小云拿上手机，走出办公室下了楼，她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给韩雪峰打个电话。 楼里根本没有清净之所，院子里很安静，但是她知道在这里打电话，楼上很多房间都能听得见，这里显然是不行。 她就往远处走，一直走到自行车棚的一角，感觉这里比较安全，才拨通了韩雪峰的电话。 韩雪峰听完以后，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小云，“如果家里不是你的负担，你觉得你会干吗？” 小云不假思索地说：“如果家里没有安安，妮妮也上大学了，我觉得我还是有精力干的！” 韩雪峰听了，说：“那我知道了，你就干吧!” “可是安安怎么办？”小云不能真的假装安安不存在。 “安安不是还有我吗？妮妮小的时候我还年轻，不懂要陪伴孩子成长，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知道了，尤其安安是个男孩，他应该多和爸爸在一起，我现在是个不受管束的人，我的时间比较自由，我可以照顾他。” 韩雪峰说的很认真，“而你呢？你既然有一个这么好的平台，让你去发展，无论是对你自己，对咱们家，还是对于学校和学生们，都是一件很好的事，应该感谢你们张主任和局长，再好的千里马也需要伯乐，他们都能在众多的工作人员当中发现你，我作为你的丈夫，必须支持你。” 小云很感动，她真的没有想到，韩雪峰会在这个时候让她答应。 从自行车棚回来，小云身上突然有了一种使命感，她觉得这种力量驱使着她要把自己身上逐渐家庭化的那部分气息转变过来，继续用到工作当中去。 局长似乎很忙，三点多钟的时候，小云看到局长的车进了教育局大门，可是并没有召见她，不到三点半，局长的车又驶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张建利突然进来把她叫了出去。 办公室的同事们有些奇怪，一个下午张建利竟然叫了小云出去两次，这什么事儿啊，大家都向小云投去询问的目光，小云装作没看见，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她的后背感受到了一切。 本来小云觉得侯局也会在的，可是他没有，办公室里只有局长一个人。 局长的风格就是雷厉风行，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 见小云和张建利进来，简单的寒暄以后，让他们两个坐下。直接就开了腔，“若云，建利已经把事情都和你说了吧！” “是的，局长。”小云以为接下来局长就要问她什么意见，可是没想到局长说：“若云，你不要推辞，你干吧，三中是我的母校，我初中就是在三中上的，这个学校的文化底蕴很深，只不过后来一些原因致使三中的校风每况愈下，这几年正是吕宁校长去了以后，三中的风气才逐渐纠正过来，这个学校的成绩也不尽如人意，这些我都调研过，基本情况我都是了解的，去年开始你搞的新项目，使我终于在这个校园里看到了可喜的变化，我不想做到半途而废，我希望在我在任期间，能重见三中的辉煌。” “局长，您对我的期望值太高了，我怕我会让您失望！”小云的谦虚中带着压力与不安。 “不会的，若云，你好好干吧，只要你答应去三中当这个副校长，我相信你一定会使出全身的力量来干的，至于干的出成绩干不出成绩我都很满意。” 小云感觉这个局长似乎很了解她，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别人给了自己信任，她就会不待扬鞭自奋蹄。 “可是……” “你还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我今天一直都在跟公安局的周旋，为了王铎这件事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今天用脑用嘴都太多了，不想再费脑子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小云想，反正我也不会拐弯抹角，那就直说吧！ “局长是这样，三中虽然我这一年多经常去，但是那里没有一个和我心近的人，我作为一个副校长到那去抓教学，如果没人听我的，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好办，一个是你可以从你原来的黄岩中学调过一个同事来给你做主任，或者是从现在三中你认识的老师里面提一个作为你的助手都可以。” 还可以这样啊！小云心里惊呼着。 怎么办呢？小云心里一点谱也没有，她没有当过官，不知道这个领导该怎么当！ 于是就直接说：“局长，我不知道怎么弄，你说我该怎么办？” 局长想了想说：“建利，你去把三中的花名册拿来。” 张建利出去了，局长语重心长地对小云说：“一个好的领导要善于在工作中培养自己的人，要做到让你的部下对你心服口服外带佩服，这样无论那个人原先和你认识不认识，他都能成为一个听你话的人。 其实我感觉你刚才的顾虑是多余的，你只要脚踏实地干好本职工作，很快就会有一群拥护你的人和你一起干，不过为了让你心里有底，我可以让你在三中的名册里看一看有没有你熟悉的人，如果有的话，可以提拔一个，不过这个人得是一个德才兼备，确实值得提的人，如果你提一个庸才上来，对你不仅没有帮助，而且会使你的威信扫地，不利于你以后的工作，这么说，你懂不懂？” 小云当然明白。 这个时候，张建利拿着花名册过来了，名册上的信息很全，有老师们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以及毕业院校和生源地，人物是按性别和年龄排好序的。 张建利把表格递给局长，局长用下巴指了指小云说：“给若云吧，让她选。” 小云也不客气，拿过去从前往后看着这些人的名字，大多数都是陌生的。 有一些以前听课的时候遇到过认识的，也有一些讲过公开课的老师她也知道，但是这些人都不熟，有的只是点头之交，有的就是见面认识。 突然，她在众多名字当中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李铁，这怎么跟我教过的一个学生名字一样呢？ 第322章 选定李铁 她用手指指着看了后面的信息，男性，1985年的，毕业于省师范大学数学系，生源地是黄岩镇，天呐，这不就是我的学生李铁吗？ “李铁，你认识啊？” 张建利看小云的目光定格在李铁上，而且手指停在后面的信息上，问。 “是我教过的学生，是我们当时那个班的班长。” 张建利和局长确定过眼神以后说：“我去了解一下这个李铁老师的情况。” 局长说：“就在这儿问吧！” 于是张建利拨通了三中校长吕宁的电话。 吕宁一听说是问李铁的情况，顿时语调都抬高了一个度，语气里带着愉悦，“李铁，可是我们学校不可多得的好老师啊，他是数学教研组的组长，咱们全县的数学教学能手，还是数学骨干教师培养对象呢！” 局长一边听一边点头，挂了电话，局长问小云，“你觉得他行吗？” 小云印象里，李铁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而且正义感爆棚，与自己在一个频道上，于是说：“李铁这个孩子上学时很不错！” “那好，就让他给你做个助手吧，不过若云，我以一个管理者的身份提醒你一句，对自己人更要严格要求，不能护短，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愿意追随你！” 小云觉得局长说的很对，谢过局长的教诲。 局长又对张建利说：“张主任，我这几天就召开班子会，通过一个任命，任命李若云为三中教学副校长，李铁为教学副主任，下周一让人事科去三中宣布。这样你们教研室就少了一个人，不过前边若云做的那个项目也在进行中，没有新的教研员之前，什么事你还是和若云商量，语文教研员的其他工作，你就看着先分分吧。教研员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就可以来当的，你可以在工作中去物色，注意，一定要优秀的，等有了合适人选咱们再确定。”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小云跟着张建利去了他的办公室。 小云请张建利帮忙把李铁的联系方式要了过来，她打算去正式工作前，先了解一下三中的情况。 晚上吃完饭收拾完，小云给白兰打电话，把今天张燕说的情况跟白兰复述了一遍。 白兰听了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曲线救国没想到用到了这里，对小云的帮助一再表示感谢。 小云跟白兰说：“白兰，如果若雪在县城亲戚家住不方便的话，你就让她来我家住吧，妮妮马上就要走了，开学以后她在我家住，挺方便的。” 白兰哪还好意思麻烦小云，“你这已经帮了大忙了，怎么还好意思再住到你家呢？再说你上一天班回家还得带安安，又要做饭又要做家务的可不行。若雪她二姨在县城住，我跟她妈妈说说，让她先到她二姨家住几天吧！” 话说到这儿，小云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说：“行，你和他们商量商量，如果愿意来我们家，随时欢迎，雪峰那儿也没事，他挺随和的，我外甥、侄子常来住呢！” “行，我回头先和我兄弟媳妇说说，我想若雪跟你不熟，瞅冷子住你那儿去，她可能也不自在，如果她二姨那儿方便接收她，让她去她二姨家，她可能觉得更随便一些。如果是我闺女，我肯定是让她住到你那儿去的，你想逃都逃不了的。” 小云笑了，“你闺女那还用说，跟我闺女一样！” 停顿了几秒，白兰突然变换了话题，“若云，你知道吗？徐晶晶儿子出事了！” “徐晶晶儿子应该上三年级了吧？出什么事了？”小云自从调来教育局以后，很少跟以前的同事联系，知道点消息也是从白兰和李喜梅他们俩那儿听说的，对于徐晶晶更是知之甚少。 白兰说：“你没听说呀，徐晶晶儿子死了！” “死了？得的什么病？” “不是有病，是徐晶晶老公带着孩子出去玩，坐摩天轮的时候，爷俩一起从上面摔下来，摔死了！” “啥？你说徐晶晶她老公和她儿子一起都摔死了吗？”小云觉得头“嗡”了一下。 “她老公摔下来，摔在了树上，又掉到地上，缓冲了一下，没死，摔成了重伤，孩子直接摔到地上，当场七窍流血就死了。” “天呐！”小云眼前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画面，那画面感极强。 “唉，小云，你说啊，徐晶晶她老公这几年也没走什么好字儿，先是去年冬天喝了酒逞强，把一辆买了才不到一年的“霸道”撞了个稀碎，要不是车好，很可能早就车毁人亡了；车刚报废，又买了一辆新车，人家有钱任性，可是好景不长，他家一个50亩的养鱼池，不知怎么的，一池子四斤左右的鲤鱼突然之间就翻了背，一夜之间白花花飘了一层，臭的几里地之外都闻得见，光这个养鱼池都赔了几十万，紧接着这不嘛，他们爷俩又出了事……” “可真是太倒霉了，徐晶晶这可怎么承受啊？这也太惨了，别的都还好说，钱没了可以再挣，可是这孩子没了多可惜，我还特别记得那时候说起她儿子来，徐晶晶可骄傲了！” “那可不嘛，人家一儿一女，女儿学习好，儿子又聪明伶俐，家里有钱，那些年确实是过的顺风顺水，可是这一下什么都没了，她老公在医院还不知道咋样呢！” “你说她老公也是够作的，喝了酒还开什么车，还开那么快，真是嘚瑟！” “她老公个性太张扬，仗着家里有钱，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走到哪儿都很高调。我跟你说啊，他们背地里都说那个养鱼池是被人给投毒了，要不附近人家的鱼池都好好的，谁家都没事，就他家鱼都死了？”白兰其实挺替徐晶晶惋惜的，要嫁个靠谱的人也不至于有这步，可话又说回来，说不定当初徐晶晶就是看中了他这点呢，谁知道？ 脑子一溜号，只听小云问，“那也有可能。池子上不都有监控吗？没有查吗？” “那还能不查吗？都报案了，不仅查了他家鱼池的监控，把附近几家的监控也都查了，可就是没有查到蛛丝马迹，这是有人要想存心坑害他呀，人家提前就做好了反侦察，附近的人们都说徐晶晶她老公和公公这些年可没干什么好事，得罪的人太多了。” 第323章 管中有人 女人就是心软，况且一起工作过，小云也有些心疼徐晶晶，“白兰，你说徐晶晶业务能力那么强，如果不遇上这些事，好好教书，好好培养孩子，多好！” “哪有那么多如果呀，徐晶晶自己选择了那么一个三观不正的男人，注定他是要出事的。” “徐晶晶现在不定多难受呢，咱们学校老师有跟她有联系的吗？”小云觉得徐晶晶伤人太多，老师们和她联系应该不多吧。 “别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不过校长他们领导层去她家里看过了，说徐晶晶瘦的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看到校长他们只知道哭，整个人都老了好几岁。 那事出了以后，谁家儿子、儿媳妇说想带孩子出去旅游，婆婆公公都能跳出来拼命，徐晶晶老公都成了反面教材了，都说还去旅游呢，没看见徐晶晶家孩子都摔死了吗？好像出去旅游都要出意外似的。” 两个人感慨一番，最后又敲定了一下白若雪的事，结束了今天的聊天。 挂了电话，整个晚上小云都被徐晶晶家的事困扰着，相反局长让她去当副校长的事她倒觉得没什么值得琢磨的，去，好好干就行了。 躺到床上后，小云问韩雪峰，“雪峰，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韩雪峰觉得莫名其妙。 小云说：“徐晶晶的儿子死了，他们家养鱼池也被投毒了，车也撞碎了，损失惨重。” 韩雪峰也吃了一惊，“怎么什么事都被她家赶上了？她家这是坏了啥了？不过你堂堂人民教师怎么还相信这个？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罢了，如果真有因果报应的话，那些做坏事的人，哪儿还有活着的？” “真有。小时候妈和邻居奶奶们聊天，我总听见她们说，她们说过人真的是有报应的，只不过有的报的早，有的报的晚，听说有一种报应叫现世报呢！” “你快拉倒吧，你这心眼也太小了，就因为徐晶晶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坏事，还有她打学生那个事，就报应这么大？虽然她是不对，但是也算不上十恶不赦吧，你怎么还联系到报应上来了？”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说徐晶晶，我是说她老公和她公公。” “难道他们还有故事吗？”韩雪峰挺惊异。 “你没有听过当年徐晶晶公公王定远的故事吗？”其实小云也是去年才听小丽说的。 “这个名字我都没听说过，他的故事我就更不知道了，你说说呗！” 天气有些热，反正也睡不着，小云就给韩雪峰讲了起来。 王定远小时候父母死的早，他是个孤儿，跟着奶奶生活。 家里非常穷，他奶奶为了养活他，出去要饭，要来了干的就给他留着，自己只喝点稀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维持了时间不长王定远的奶奶也去世了，那一年，王定远才10岁，这岁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个半大孩子。 村里也发愁，让他去队里干活吧，他还不顶愣，可是不干活，又没人白养着他。 村里有个泥瓦匠，经常给人垒个猪圈，盖个房子，砌个锅台什么的，算做工分，到年底和种地的农民一样，按分分钱，于是就有人提议让王定远跟着泥瓦匠做小学徒，给他锄泥搬砖打下手，多少分给他点粮食，不至于饿死。 他倒也听话，跟着就干上了。 这一天下午收工有点早，泥瓦匠就提前让王定远回去了。 第二天去给王老六家修猪圈，左等王定远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泥瓦匠跑到他们家里去找，结果发现他家的门关着，进去一看屋里炕上、地下收拾的倒挺干净，被子也叠放在炕头上，好像王定远已经出门了，或者是昨天根本就没回来。 泥瓦匠跑遍全村去找王定远，结果谁都说没看见他。 王定远丢了，这一丢就是18年。 18年后，王定远回来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穿着破烂，流着鼻涕的小孩了，长大后的王定远穿着时髦的套装，拉着皮箱，虽然皮肤看上去有些黑，像是在户外工作的，但是明显皮肤比庄稼人光滑，一看就是肚子里有油水的。 王定远自己跟大家说，当年他是被一个人贩子给拐走了，把他卖到了一个建筑工地上，他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没办法，就在建筑工地跟工人们一起做水泥管，后来他跟着运水泥管的车逃了出来，在外面东躲西藏，一边打工一边跑了回来。 村里人对王定远的话半信半疑。可是，两年后，王定远已经和村里的刘二姑娘结婚，并且生了儿子王小明，突然有一天，有个南方人来村里找王定远，说是和他在一起上班的工友，来他家找他玩几天。 这个人来了，就不走了，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村里有好事的人跟他打听王定远在外面的情况，这小子挺滑，什么也不说，后来好事的人拿了一瓶老酒，和两个小菜把他灌醉了，才从这个叫林二东的人嘴里知道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原来王定远确实是在建筑工地干活，也确实是做水泥管，不过那是他自己去的，在工地干活有工钱，只是工头看王定远是外地人，又势单力薄，所以经常克扣他的工钱，动辄对他就又打又骂。王定远虽然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他从来不还嘴，默默地忍受着。 突然间有一天工头就消失了，报了警，警察搜遍附近和全城也没有找到，这件事就成了一个悬案。 日子照样过着，那天林二东开着吊车装水泥管，一根一根吊到大车上，装满，司机就会拉走。 他装车的时候，司机嫌等待的时间长，一般都去几百米之外的门卫室抽烟，闲聊，等装完才会过来把车开走，所以那天现场只有林二东和王定远两个人。 当天中午很热，林二东出了不少汗，他用手擦汗的时候一眼没照到，吊车臂就把一根水泥管碰折了，“轰隆”一声，半截水泥管砸到了地上，好在王定远离的不近，没有碰到他。 林二东正侥幸没出大事的时候，突然发现水泥管断裂的地方好像里边有什么东西，像是布头，他赶紧下车去查看掉落在地上的半截，一看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是布头呀，这不是半截人吗？ 第324章 因果报应 在那水泥管子里竟然封着一个人，水泥管被碰折了，人也就断成了两截。 林二东吓得“啊”字刚喊出一半，就被眼疾手快的王定远发现了，他跳过来，捂住了林二东的嘴巴。 王定远往远处看了看警卫室，并没有发现有人过来。他赶紧央求林二东用吊车把这两个半截的水泥管吊到搅拌机旁边，他想趁人不注意再筑在一起。 林二东虽然是吓到了，但是没傻，他知道这里边有人命，不愿意管。王定远就跪下求他，说愿意付出所有代价，只要林二东肯帮他。 这林二东原本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因为不想干活，才托人找的这么个开车的工作，一听王定远说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把两根半截的水泥管吊到一起，王定远就用水泥把他们浇筑在一起，等过了几天晾干了以后，又是由林二东装上车拉走了，至于拉去了哪里，两个人连问也没敢问。 事情摆平了。 人们根据林二东含含糊糊的讲述，加上自己的猜想，弄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后来，林二东也知道管中浇筑的人是谁了，就开始敲诈王定远。 王定远怕林二东揭发他，所以就想尽办法满足林二东的一切要求，要钱给钱，要酒给酒。 很快王定远攒下的那点积蓄，都被林二东搜刮干净了，他一想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自己后半辈子要受制于人，这哪儿还有人身自由，即使他给林二东再多的钱和东西也不能满足他的贪欲，这一想王定远在领了下一个月的工资以后，趁着夜深人静就跑了。 本以为逃回来就可以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了，没成想林二东不知道从哪儿打听着，竟然找到了家里。 怪不得自从这个林二东来了以后，王定远就变得神情恍惚，见人也不爱说话了呢！ 噩梦来了，谁还能高兴的起来？ 可是说也奇怪，喝完酒以后没几天，林二东就从村子里消失了，大家也没往心里去，以为住了几天他就走了呢。 那年秋后，河里的水落下去了，人们都到大坑里淘鱼，竟然从大河底下逃出一具尸体，说是尸体，哪儿还有肉，都成了一具白骨了。 这是谁呢？村里一年也没有淹死人，打听了几天，周围村子也没有听说哪个村有淹死的人。 后来慢慢的人们就揣测是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林二乐呢？人们联想到前面的故事，吓得都一身一身出冷汗，也没有敢声张了，挖了个坑把白骨埋了。 从此以后没什么事，大家都躲着王定远，不愿意跟他有来往。 说来也奇怪，这王定远不知走了哪门子狗屎运，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干什么什么赚钱。 承包土地，水稻亩产超过1500斤，粮食的价格猛涨；承包养鱼池，鱼也涨价，人们眼红也都跟着一起养鱼，王定远又看上了商机，开始卖鱼饲料，成车的饲料拉来，卖给周围养鱼户，他从中间赚差价，赚的钱比他养鱼种地赚的还要多，很快他就成了周围远近闻名的富户。 穷惯了的人，一有钱暴发户的嘴脸就马上显露出来。 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惯孩子，他儿子王小明要星星不给月亮，每天花钱跟流水似的，而且出去打架战无不胜，谁敢惹他呀？大人们都嘱咐自家孩子躲王小明远点，挨他打一下也别还手，赶紧跑开。 “这不是嘛？就把个王小明给惯坏了，所以我说的报应啊，指的是徐晶晶公公王定远，你看他都杀了两个人，没有得到惩罚，还不应该有报应吗？”讲完故事，小云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你这故事也太悬了，按你讲的，王定远就是谋杀呀，先杀了一个工头，又杀了一个勒索他的林二乐，这都够死两回的呀！” “理应是这样，法律这个东西我也不太懂，可是我听说是有追诉期的，如果过了追诉期，对方不追诉的话，王定远也是不能治罪的吧？”小云又想到了报应的事，“你说法律不惩罚他，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呢，开始过的顺风顺水，可是这一两年上，简直就是家破人亡。” “也许吧，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嘛，多行不义必自毙，也许他开始杀人是被逼无奈的，是无论如何，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说着，韩雪峰打了个哈欠，说，“故事讲的太长了，不早了，睡吧！” 这些事情和韩雪峰叨叨了叨叨，小云觉得心里比开始听说时痛快了些，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小云做了饭，韩静妮和韩雪峰吃完饭，一起去了药店。 这几天韩静妮没什么事了，在家里帮爷爷奶奶看了几天安安，觉得无聊，约同学出去玩了两天，出去闲逛天气太热，去看电影，喝奶茶，喝咖啡，又需要消费不少钱。韩静妮还有点不舍得，所以她从今天开始跟着韩雪峰去药店里体会打工人的辛苦。 小云喂饱了安安，让安安去找奶奶就独自回了卧室。 一看时间，七点多了，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就拿出手机给李铁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方就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喂，您好！” 小云说：“你好，李铁，我是李若云，你老师，还记得我吗？” “哦，老师，我当然记得你了，我知道挺长时间了教育局有位专家一直在我们学校指导语文教学，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才知道那位专家是你，我正想这两天过去看看你呢！” “嗯，那好呀，我也想见见你，那咱们约个时间见个面吧！”于是两个人约好周六上午九点在蓝梦咖啡店，不见不散。 蓝梦咖啡店小云还是第一次来，离家不远，但是平时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来。 店里很安静，放着舒缓的音乐，小云选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下，咖啡厅外面是马路，她不想坐在窗口被来来往往的人欣赏。 九点整，李铁来了。 小伙子比学生时代个子高了，人也帅了，但是模样还是原来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成熟男人的气息！ 小云微笑着站起来，喊了一声：“李铁！” 第325章 约见李铁 李铁走过来，把一束漂亮的鲜花双手举到小云面前，说：“李老师，你还像原来那么漂亮，那么年轻，这束花正适合你！” 小云很高兴，把花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说：“真香，谢谢你，李铁，没想到你还是个细心的小暖男！” 李铁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小云坐下，“李老师啊，我还是小暖男呢，我今年34岁了，我儿子都上一年级了！” “是吗？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年轻，儿子都上学了呀？”小云坐下，惊讶地说。 李铁见小云落座，也坐在了小云的对面，说：“可不是嘛，我都毕业九年了。一毕业就考到三中当了老师，我儿子今年刚好都七岁！李老师你说时间过得快不快，我记得你教我们的时候，我才十三，刚上初中。” “可不是嘛，那时候你是班长，我还记得那年钱孝森跳楼是你第一个跑到办公室给我报的信儿！” 李铁“噗嗤”一声就笑了，说：“那小子学习不怎么样，搞怪第一名，上初中那会儿，成天出洋相，就是不学习，谁说也不听，后来突然之间就变得爱学习了，他跟我说是你和他的谈话改变了他。” “是有一次谈话，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听到心里去！” 这时，服务员送过来两杯咖啡，在每人的面前放了一杯。 “他听进去了，李老师，钱孝森现在在北京混的可好了，我们那些同学去北京都直接找钱孝森，大家都把他家叫做‘黄岩驻京办’。” “是吗？这小子还出息了，看来还真是孺子可教啊！”小云感到非常欣慰。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的家庭和生活状况，又聊了会儿李铁他们那届的学生，小云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小云做事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学生，更是开门见山地说：“李铁，下周起我要到三中去工作了。” “李老师，你是来常驻学校搞项目，还是调到我们学校来？” “是正式调到你们学校管教学。你们原来管教学的副校长出事了，所以我去填这个缺儿。” “唉！”李铁突然叹了口气，“那个王铎其实挺可怜的！” 小云本以为王铎的事下边的人还不知道呢，不过听李铁这口气并不是那回事，转念一想，李铁和王铎是同事，王铎的事，他怎么都应该知道点儿。 “你的意思是他过的不好吗？”小云问道。 “怎么说呢？在外人看来，从物质上他过的挺好的，可是我感觉他心里应该挺苦。 王铎老丈人是他们村的村长，那时候王铎师范毕业了，分配到镇上初中当老师。 有一次参加活动被他老丈人看中了，就求人把王铎介绍给了他闺女。王铎老婆高中毕业以后什么都没考上，就一直在家里养着，没有工作，不下地，家务活也不干，就是整天梳妆打扮，和一些大姑娘、小媳妇一起赶集逛店，扯舌头。 直到跟王铎结了婚以后，王铎的大舅子才给他妹妹在镇上的敬老院找了个活儿，干了几年，王铎大舅子媳妇调到县里当官了，就把王铎调到了三中，他也是在三中一步一步被提拔起来的，王铎调过来以后，他老婆也就辞了镇上敬老院的工作，又是大舅子媳妇帮忙在中医院后勤给她找了一份工作。 本来一家人都从农村搬到了县城，也买了新楼房，日子应该是越过越好吧，可是王铎老婆是个悍妇，在家里一手遮天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也不给王铎面子，不高兴了不管当着谁都大吼大叫，常常弄得王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这样的事儿我都亲眼见过，那女的，实在是不咋地。 不过后来听说王铎在外面偷着和一个女的好上了，但是这只是传闻，大家也没有见过，这不是吗，王铎死了，听说是从别人的楼上掉下来摔死的，就验证了前面的传闻并非子虚乌有，虽然王铎死的并不光彩，甚至是挺磕碜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一个堂堂师范大学毕业的人民教师，一辈子没有找到爱情不说，连最起码的正常的家庭生活都没有，感情上的慰藉还要去靠偷，你说可怜不可怜？”这也许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考虑的结果。 小云觉得无论如何，在婚姻存续期内去找别人，王铎这事做的都有些理亏，不过她今天不想跟李铁讨论这个道德的问题，说：“每一件事情的出现，都有它的理由。这件事，王铎有他的理由，王铎老婆肯定也有她的看法，咱们外人也不好评判。 是这样，我这次到三中，属于初来乍到，在三中不认识几个老师，所以工作怕不太好开展，我想请你当我的一个助手，你觉得行吗？” “没问题，李老师，你有什么活你就尽管吩咐我！”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周一人事科会去学校宣布咱们俩的任命决定，我觉得凭我那几年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是错不了！” 李铁也是个干脆人，他说：“老师，我这个人能力有限，但是工作态度绝对不差，我也喜欢这份工作，更愿意和你这样的老师一起共事，你往后不用客气。”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今天请你来呢，一是多年不见叙叙旧，二是给你通个气儿，第三我还想跟你了解了解三中里边的情况。”说完，小云看着李铁。 李铁知道，小云到了三中以后，学校的基本情况，其他领导会和她介绍的，她今天来了解的肯定是一些不能在台面上说的事。 “李老师，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你想了解谁，尽管说！” “先说说校长吧！”其实小云也不知道想从谁问起。 “校长吕宁，他不是本地人，他老家是昭平县的，离咱们这里200多里，家里兄弟四个，他和他老婆季红玉上师范时自由恋爱，毕业以后就一起到了咱们这里，分到了一中，他老婆现在还在一中教语文。 吕校长大姨子是咱们教育局原办公室的主任，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他沾他大姨子的光，后来一步一步的被提拔为一中的教务处主任，后来做了副校长，再后来就调到了三中当校长。 第326章 败家校长 吕校长挺有魄力的，他来之前任校长由于沉迷于吃喝旅游，已经把三中祸害的面目全非了，当时一盘散沙，老师们几乎全部躺平了。 除了例行公事一般上上课表上的课，啥也不认真干，有良心的老师也只是教好自己那几节课，别的事就不管了，什么集体备课、教研、理论学习根本就是应付事儿，出工不出力，大家知道，干了也没用，领导看不见。所以呀，那几年成绩科科见底儿，再有潜质的学生都考不出成绩来，当时好多家长都把学生转到一中、二中，甚至是投亲靠友转到别的县区去了。” “一个校长这么干就行吗？当时教育局也没人管？”小云觉得不可思议。 “谁敢管？前校长岳父是咱们县委一个大领导，教育局局长曾经是那个领导的部下。”说着李铁耸了耸肩，小云明白，问：“后来呢，那个校长去哪儿了？” “后来那个校长岳父退休了，正好吕校长起来了，前校长就调到一个镇下属的成教去了，其实就是挂个名儿，人就相当于内退了。” “哦，看来这位校长在任这些年害人不浅呀！” “那可不嘛！害人是真的，不过他自己唠叨了老大的好处。李老师，你是不知道前任校长他们家多有钱。”抿了一口咖啡，李铁像回味似的品了品滋味，“这么跟你说吧，咱们县城最好的小区，他们家有一栋280平米的跃层房子，市里还有一个独栋别墅，他儿子在天津工作，据说是全款买的房子，是不是前任校长出的钱，这个说不太好，不过他肯定得拿钱呐，你说他们家哪来这么些钱？” 小云嘴巴张了老大，半天合不上，她难以想象这是多少钱，他是怎么弄的？ 李铁又接着说：“吕校长来了以后，整个学校大有改观。先是对三座教学楼里里外外进行了整修，原来坑洼不平的操场也重新硬化找平，就您去看到的那些花坛树木都是吕校长来了以后才弄的，原先就是破破烂烂的，那个面貌停留在20年前的样子。” 小云想，怪不得前任校长那么有钱呢，这不就是原因吗？ “还有就是学校的风气也变了。老师们都能按时按点来上班，很少出现早退、中出的现象，跟前任校长走的近的那些老教师们没了市场，他们也只能下班级上课，有事没事泡病假的现象没了。李老师，其实咱们都从年轻时过过，新加入教师队伍的老师们都是很有抱负的，都想在自己的三尺讲台上干出点成绩，只是在前任校长不作为的前提下，大家已经被埋没了好多年，那时候县里优质课评比他都不积极参加，更别说在老师们当中发现人才举荐人才了，他在任20来年，学校里没有出过一个市、县级骨干教师，我说这些你能相信吗？都不如一个乡镇中学办的好。” 小云一听李铁分析的可不是嘛，他们黄岩镇中学都比这个三中要优秀的多。 “新校长来了以后，年轻老师们看到了契机，都拼命工作，很快学校的局面就有所扭转，涌现出了很多的优秀老师，比如说教英语的李超老师，他虽然刚刚30出头，但是教学特别有特色，不管是复习课还是新授课，他的课堂总是那么生动活泼，不仅学生们爱上，老师们去听课也特别爱听；还有教语文的吴月芳老师，她是小师范毕业的，哦，对不起李老师，我没有歧视示范的意思。”李铁意识到小云也是从小师范毕业的，一下子觉得自己失言了，赶紧道歉。 所谓的小师范，就是中等专业师范学校，上个世纪80年代初，因为特殊十年对教育的荒废，全国各地需要大量的师资充实中小学校，国家从初中毕业生中招生进入师范就读，3年学制，毕业后分配到各地中小学任教，这些人被称为中师生。 学生都是从初中毕业的，那时候也就十四五岁，直到中师毕业的时候才十七八岁，所以被称为小师范。 那时候的师范生培养非常的规范，所有毕业生出来以后都是琴棋书画基本功样样过硬不说，工作态度和工作方法也是可圈可点的。 小云并没有介意说：“没关系，你继续说！” “吴月芳老师虽然没上过高中，语文底子并不厚实，但是她特别好看书，现在都快50了，一有时间就去泡图书馆。管理图书的老师说，学校的文学着作，吴老师基本上都借阅过了，所以她讲课的时候，拓展的内容特别多，知识含量丰富，听她一节课学到的知识是普通老师三节课课上也学不到的。 每到新学期分班的时候，家长们都托关系，走后门找主任，找校长，要求进吴老师的班级里去，其中有好多是县领导和局领导的孩子，为此学校得罪了很多人，后来没有办法，就一个人也不给照顾了，分完班以后马上抽班，抽完班学生就固定在了那个班里，一个也不给调。为此，吕宁校长挨了不少骂。可是近几年风气正了，慢慢也就没人骂他了。” “这样的老师不可多得呀，如果她能够给咱们学校多带几个年轻老师，那她的贡献就不仅仅是教几节课能够替代的了……”小云由衷的发出感慨。 “有挺多年轻老师都去听她的课，也向她请教，吴月芳老师都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大家，所以她的口碑一直都很好，而且她女儿学习可好了，是咱们县去年文科的高考状元呢！” “哦，多好，她这么好的基因就应该传承下去。李铁，我从电话里听吕校长说你的数学教的也相当棒，你可得好好干，争取成为学校数学的一个顶梁柱，撑起数学教育的一片天。” “李老师，那是校长夸张了，我教的一般。我在大学学的专业就是数学，而且我也喜欢数学，教数学呢，也是我一直的梦想，其实我当老师跟你有一定的渊源，因为那时候我特别喜欢你，觉得当老师是个很神圣的职业，所以我也就选了老师，我听吴老师课的感觉就跟当年听你讲课如出一辙。” “你可别夸我了，我这几年离开了课堂，没怎么讲课，我觉得业务都生疏了，再说我这个年龄，还有我现在的工作不可能长期站在讲台上了，而你却不同，你一定要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好好发展，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另外把你提升为教务处副主任，以后你有了更广阔的平台，也有更多的走出去学习的机会，我希望将来你能成为一个专家型的老师，把咱们学校甚至是咱们县的数学教育搞得更好！” 第327章 阴阳两面 “当然啦，这也是我的美好愿望，只是我的能力有限，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一下！ 其实我觉得好些老师都是有着自己的抱负的，只要有一个积极向上的领导班子，带领大家努力干，给提供一个良好的空间，我们年轻人还是愿意付出的。” “李铁，我也是从老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你说的这个我非常赞同。星光不负赶路人，要相信自己。哦，对了，那学校里就没有阴暗的地方吗？” 李铁犹豫了一下，说：“当然，也有。” “吕校长是个做事面面俱到的人，他的心很细，这么大学校管理起来感觉他不费吹灰之力，100多老师，2000多名学生，他还能顾及到很多的细节，你说他的精力是多旺盛！做事讲细节，本身是没有什么坏处的，细节往往能决定成败，可是他太细了，就引来了很多大家的非议。” “比如呢？” “比如在老师们很敏感的评模评先这件事上，吕校长有的时候做的就不算太公正。” “评模评，不是按量化考核的成绩来排名定的吗？为什么不公？” “这个具体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大家都说这个事，就是有的老师每年寒暑两次都能拿到模范，有的干的也挺好，就是一个也拿不到，大家都怀疑量化考核里面有猫腻！” “哦！” “所以这样的后果就是新来的老师干了两年以后，发现了怎么干也得不到回报，干着就不带劲了。” “这件事情在各学校都是一个敏感话题，加上老师们都是文化人，心思细腻，有些还小心眼儿，所以常常就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版本，老师们人多在背后编排领导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小云更愿意相信是老师们误会了吕校长。 “别的就不提了，校长财挺黑的，他喜欢钱，学校每年都有工程，这个你来了慢慢就知道了，而且有些地方就感觉挺过分的。” “能举个例子吗？” 其实李铁本心里不想说了，他总觉得背后说这些有些不磊落，只是自己老师要问，他也不想隐瞒，最主要的是他怕老师以后吃亏。心一横，反正也是事实，说吧。 “比如学校的废品，废纸、孩子们喝水喝剩的塑料瓶子，别的学校都是外聘的保洁公司的工人，打扫完卫生以后就把这些垃圾一起拿走了，至于他们怎么处理，就是他们的事，可是咱们校长不让带走，让总务处两个工人专门收集废品，他们俩隔两天就用三轮车拉着去卖一次，本来这是好事的？” 小云一听是啊，“积少成多，这么多学生，也卖不少钱呢！” “可是，卖来的钱，那两个工人拿着，充当小金库，大家都说校长天天中午在学校食堂喝酒，就都是那些钱买的。”小云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堂堂一个2000多人的学校，校长爱财到这个份儿上？ “李铁，不会吧，食堂还能喝酒？老师们和学生们都去打饭，吕校长不顾及形象吗？” “那他倒不敢，你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喝酒，谁给他拍张照发到网上去，他不就火了吗？他们有一个单间，不和别人在一起吃，所以他们干什么别人谁知道？” “哦，还这样啊！”能把一个学校管理的这么好，在小云心里吕宁的形象很高大，就这一件事，他的形象在小云心里已经崩溃了， “另外，学校里老师也是基本上分为两大派的，一派是校长的追随者，另外一派就是看不惯他作风，对他敬而远之的人。”这个小云能理解，基本上哪个学校都有马屁精和正义的人。 “你属于哪一种？” “我当然哪一派也不是。”李铁说，“我上班这些年不请客，不送礼，过年过节都不到校长家里去串门。我的原则是做自己的事，吃自己的饭，绝不巴结别人，也不踩低别人，有多大本事，吃多大饭，至于好处咱也不图，只要月月上班给我开工资就行。”小云心里暗暗给李铁竖了一个大拇指，做人就得这样，无欲无求，心里坦坦荡荡。 “那和吕校长走的近的是哪些人呢？”小云没想到原来他只是担心过来以后工作不好干，现在觉得不仅仅是工作本身的事儿，还有很多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不好解决。” “李老师，需要提醒你的是，德育处主任刘梦雨这个人，和吕校长的关系特别好。食堂就是通过李梦雨给他叔叔承包去了，现在食堂的利润都有李梦雨和吕校长的份儿，他们是个利益共同体，所以你来了以后，我建议你只管教学的事，别的事都不要掺和，掺和不进去，还得惹一地骚。” 突然之间，小云有点后悔今天约李铁了，知道了这些事，他感觉心里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看来是自己太单纯了，只知道搞好教学就是一门心思研究业务，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关于利益上的事。 服务员过来问还续不续杯？小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于是说：“不了，谢谢！”服务员就退了下去。 “李铁看来，这吕校长是你们一个又爱又厌的校长啊！” “反正我这个看人都是就事论事，一分为二的。吕校长他在管理学校上确实是有一套，但是在做人上稍微有一些瑕疵这个我也能理解，人哪有完人。另外，它还有一个特别不好的爱好，就是喜欢玩牌，平时经常是下午，他就不在学校，大家都知道他是去玩牌了。” 小云觉得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还是咋的了？让她吃惊的事太多了。 她刚刚在镇里教书的时候，听说小学有一个校长就这样，就喜欢玩牌。因为学校不大，没有副校长，就校长和主任两个人，学校什么事都是主任去干，校长只负责跑外和玩牌。有的时候是在学校里和老师们玩，有的时候是去村里和村上的干部们玩，也有的时候是晚上到村里找人玩，他脑子反应快，记忆力又好，玩牌输的少，赢的多，赢了钱，还会买些小零食分给老师们吃。 老师们对他玩牌并不反感，也不和他攀比，大家该干嘛干嘛，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校长有能力，能摆平事儿，比如说哪个家长找来了，他绝对是向着老师的，他能把那个家长连哄带哈给弄走；如果哪个老师评职称短一个件儿，他能到县里去给要一个来；甚至是有老师两口子打架，他也能给劝好……因为这些，他人缘挺好，自然就没有人和他计较。 可是这都新世纪了，难道这吕宁也是这样？ 老云就问李铁：“老师们中对李校长玩牌这件事有什么反响？” 第328章 休闲时光 “嗨，大家都在背后嘀嘀咕咕，不过过年过节的时候，咱们学校福利发的还是比较多的，也就没人说什么了！” “哦！”小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进进出出三中也有两年了，什么都没听说过呢！这管理一个学校和家里过日子一样，谁家锅底还没有点黑呢，这些都不是她一个管教学的能管的了的，干脆做个猫头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跟李铁分开以后，小云从咖啡店出来，一抬头，对面是他们县城最大的一家集餐饮娱乐为一体的一家综合性商场。地下室是超市，一楼是进店日用百货，二楼是衣帽服装，三楼是各种吃的四楼是则是电影院。 小云买东西来过一两次，但是离家比较远，不常来，不过她听同事们说过，这里是周末和节假日，人们常来的地方。 她突然想到韩静妮就要离开家，自己到外面去求学了，可是她从小就没来过这种地方，万一出去以后什么都不认识，什么都不会玩儿，给同学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印象，到时候多尴尬。 于是今天就想和韩静妮一起逛逛这家商场。 她打电话给韩静妮约她来商场，说给她买两套衣服，然后请她吃个饭，但是她却没有感到韩静妮有想象中的惊喜。 这丫头，搞什么？ 等待的时间，小云先走进了商场一楼。 一进门就是一个冷饮店，店里人很多，七八张小桌子对面都坐满了人，柜台那儿还有几个排队的，生意火爆到不行。 小云并没有进去冷饮店。前面一家挨着一家都是金店，精致奢华吸引了她。 每个店里都打着明亮的灯，在灯光下各种金器闪闪发光。 小云随便走进一家，几个店员或独自欣赏美甲，或三三两两低声交谈，顾客却并不多，真正是卖东西的比买东西的还多，与冷饮店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云漫无目的地看着。 穿着深色西服的服务员赶紧过来，“请问您想看看什么？” 小云随口问道，“今天黄金价格多少？” 服务员说：“今天黄金的纯价格是三百八十六一克。” 哇，这么贵了？小云心想。十几年没逛过金店了，对黄金的理解还停留在结婚的年代。 她自己买过一套白金的戒指和耳钉，那个时候她不喜欢黄金，只喜欢白金和银的东西，但是她顺便打听过，那时的黄金价格是89一克，这都翻了几番了呀！ 怪不得大家都投资黄金呢，赚钱可真快。 心里想着，她一边走一边看着柜台里分类摆放的饰品。 眼睛掠过一条条精致的黄金项链时，小云突然来了兴趣。她发现许多女老师的脖子上都有一条细细的金项链，无论对方年龄多大，也不管肤色黑白，都戴着，有白的有黄的，好像是标配似的，看不出真假，反正，就她脖子里光秃秃的，穿一件敞领的衣服，显得脖子里特别空。 小云暗想，一会儿韩静妮来了，一人买一条吧，自己已经走在了众人之后，就早早给女儿买一条吧，算作是她上大学的礼物。 大概20多分钟，韩静妮来了，电话联系后，韩静妮找了过来。 一见面，小云就带着韩静妮来到柜台前，指着她看中的项链问，“妮妮，你看这项链怎么样？” 韩静妮看了两眼，说：“还行吧，你喜欢项链了吗？” “嗯，确切的说，我是需要一条项链，怎么样？咱俩一人买一条？”小用询问的语气问。 “我可不要，戴项链太俗气了，你买一条吧！” 小云也不强求她，让服务员拿出早就看好的那条项链，很轻，三克多，1500多块钱。 交钱的时候，收银员说：“女士，您的消费超过了1000元，我们赠送您一张消费券，这个券能代替100块钱，可以到我们的玉石区域去选一个您喜欢的饰品。” “哦？还有这样的事儿？”小云把包好的项链和消费券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着代替现金100元。 她们走到兑换区域，原来这里都是玉佛玉坠，标价从100多到1000多不等。 小云不喜欢这种搭售的行为，说是买1000赠送100的券，实际上不就是商家认为你消费了一次，他不够本，让你再进行消费吗？刚要走，却看到韩静妮对其中的一个小玉佛爱不释手，绿绿的看着倒是挺通透，一问价格360，用完券也就200多，看到韩静妮喜欢的样子，小云没犹豫，给她买了下来，他们这里有男戴观音女戴佛的说法，小女孩戴个佛挺好的。 小云带着韩静妮到了二楼女士衣服专区，衣服很多，小云和韩静妮商量，“你马上就要去上学了，买两件像样的衣服吧！” 韩静妮一看衣服的款式，说：“这哪有适合我穿的衣服呀，你看看除了大码装就是大姨装，算了，我上学了，自己去买吧！” 小云本来想答应，可是一想不行啊，韩静妮从初中起就一直被迫穿校服，夏季两套，冬季两套，这上学去不能穿着校服去呀，现在她身上这套衣服都已经穿了三年了。 说实在的，这些衣服真的偏于成熟，适合年轻女孩的衣服真的不多。 小云拉着韩静妮，“走，我们找找，肯定有适合你的。”两个人走遍二楼，终于在西北角的区域是卖年轻女孩衣服的。 小云这个人一向对自己节俭，可是对别人却很大方。 她看到一件漂亮的裙子，价格也没问，让服务员拿下来给韩静妮去试。 韩静妮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小云才发现自己女儿真的是长大了，穿上新衣服的韩静妮除了青春以外，还多了几分靓丽，小云从镜子中看到了韩静妮的脸上写满了喜欢，二话没说就买了下来。 再买第二套衣服的时候，小云故意买了一套比较普通的，她突然想到，一个女孩出门在外，还是不要打扮的过于漂亮为好，穿着干干净净、顺眼就行了。 路过儿童区，小云看小男孩的衣服也挺漂亮，就给安安买了一套短衣短裤，然后娘俩就去了三楼吃饭。 三楼能吃的东西太多了，一间挨着一间，每家门口都人满为患。 韩静妮想吃麻辣烫，小云欣然应允，无论吃什么，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第329章 妮妮打工 一边吃着饭，韩静妮的眼睛也不安分的东张西望。 顺着她目光所指的方向，小云看见那是一架抓娃娃机，一个小男孩操纵着一个电子手从上而下，然后在众多娃娃中间使劲儿的抓呀抓，抓完吊起来的时候却七零八落的掉下去好多，最后只抓到了两个，小男孩，失望的叹了口气，喊道：“唉，又是两个，再来一次！” 他那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小云和韩静妮都笑了。 两个人吃完饭也围拢过去看。 娃娃本身毛茸茸的很吸引小朋友的喜爱，而且这个游戏带着点冒险、赌博、刺激的色彩，更是吸引了不少的人。 玩游戏的小朋友，一个挨着一个，其中也夹杂着几个年轻的人，小云眼神询问韩静妮，你是不是也想玩儿，韩静妮心里痒痒的，可是她一看价格玩一次要15块钱，万一也像小男孩一样，只抓两个小毛绒玩具，根本就是赔钱，所以她摇摇头，表示她不想玩。 突然韩静妮被抓娃娃机旁边贴着的一张纸，吸引了过去，小云也跟着过去看，原来是一张招聘启事。 因为老板暂时有事，要招聘一个临时管理员，韩静妮一下子就动心了。 他她问小云，“妈，我还有一个来月才上学呢，我能不能来干几天？” 韩静妮车已经学完了，现在在家里没什么事，一个忙碌的人突然闲下来，觉得浑身哪儿都不舒服。 小云也愿意她多一点社会经验，不过有些担心地说：“可是你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够了，人家能要你吗？” 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哪个是老板，韩静妮拨通了广告上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韩静妮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询问是否可以应聘这份工作。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时间太短了，恐怕不太合适。” 韩静妮急忙争取道：“我干活很麻利的，而且我对抓娃娃特别感兴趣，可以边工作边玩，保证把工作完成得很好。”韩静妮急切地说。 中年男子似乎被她的热情和真诚打动了，略微思考了一下，答复道：“好吧，那你过来试试吧。” 韩静妮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连忙道谢，说：“我就在现场呢！” 老板从二层匆匆赶来，看到正在等待的韩静妮和小云，气喘吁吁地问道：“你就是打电话的小姑娘吧？”韩静妮连连点头，眼中充满了期待。 小云开玩笑的说：“老板看来要发大财了，这像捡钱一样的买卖都没时间管了！” 老板说：“唉，我老婆在二楼有一个服装摊位，这不是嘛，我老岳母突然间脑出血住院了，我老婆去陪院了，我这一下子就忙不过来。”说着指了指一个抓娃娃机旁边的小伙子说：“那是我原来雇的员工，现在我要去照看二楼，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才需要一个打零工的。”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韩静妮，然后开口说道：“小姑娘看起来挺机灵的，咱们这工作也不难，就是帮忙摆摆娃娃，收下钱，平时没啥人的时候，你还可以自己玩玩。工钱的话一天三十，你看行不行？” 韩静妮听了，心里暗自窃喜。她原本只是想找点事情做，没想到工钱还不错。她爽快地答应下来：“行，没问题！” 小云看着韩静妮兴奋的样子，也替她开心。她嘱咐道：“那你好好干，别给人家添麻烦。” 韩静妮笑着点点头，转向老板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呢？” 老板想了想说：“要不就今天吧，我先带你熟悉一下。” 韩静妮满口答应，迫不及待地跟着老板去了后台。 老板带着韩静妮来到后台，那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娃娃。他向韩静妮介绍了工作流程，并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 “这些娃娃需要定期整理，摆放整齐。如果有顾客抓到了娃娃，你要及时补充。收钱的时候要仔细，避免收到假钞。”老板认真地讲解着。 韩静妮用心聆听，牢记每一个细节。接着，老板让韩静妮试着操作了一下机器，她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顺利地完成了。 “嗯，不错！看来你已经掌握了基本要领。”老板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韩静妮开始投入工作。她将娃娃摆放得整整齐齐，还不时地与顾客交流，气氛十分融洽。 小云没想到韩静妮干起来竟然有板有眼的，心里也踏实了，和韩静妮打了个招呼，带上买的东西，独自回家了。 傍晚时分，韩静妮结束了当天的工作，心中满是成就感。 回到家后，小云看到韩静妮脸上的笑容，好奇地问她工作的感受。韩静妮兴奋地分享了她的经历，小云听得津津有味，为女儿的成长感到欣慰。 此后，韩静妮每天都准时前往娃娃机店上班，她享受着这份工作带来的快乐和挑战。 白若雪报了二中已经被录取了，白兰跟小云说了这个消息，并且说以后还要请张燕帮忙，不能白让人家帮忙，她打算请小云陪她去张燕家一趟。 这天下午小云和白兰一起去商场买了些礼物，办了一张500块钱的购物卡，一起去了张燕家。 张燕很热情的接待了小云和白兰，白兰送上礼物，张燕客气了一番，请她们落座。 白兰非常感谢张燕为白若雪帮的忙，并且拿出购物卡说请一中的领导帮忙转学，一定会有一些花费，这张卡就请张燕收下，如果不够，不要客气，她自己也没有办过这样的事，请张燕直接说。 其实这种事情张燕以前也办过，可是嘴上却说她会尽力想办法的，就凭两人都和小云是朋友，怎么还能收你的钱，快拿回去吧。 送出的东西怎么还能收回？白兰和小云一看，张燕没有嫌钱少，也就将计就计的推给了她。 马上就放暑假了，学校的期末工作已经在收尾，按理说这个时间并不是新官上任的时间，可是由于三中的特殊情况，小云就在这时候被宣布到任。 第330章 三中报到 在人事科的同志和张建利的陪同下，小云第一天去三中上任。 吕宁热情欢迎，“李副校长，以后咱们可就一起共事了，还得多多关照啊！”吕宁边说边伸出手。 小云微笑着握住吕宁的手说道：“哪里哪里，以后还得仰仗吕校长多多提点，我刚刚正式来到三中，很多情况都还不了解。” “哈哈，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对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学校的基本情况吧......”吕宁带着小云，一边走一边介绍起学校的各个部门和老师。 小云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 人事科的同事和张建利还有其他的事情，把小云留下，他们就回去了。 介绍完学校后，吕宁看了看时间，然后热情地邀请道：“李副校长，眼看快到中午了，不如一起去食堂吃个午饭吧，顺便也感受感受咱们食堂的饭菜。” 小云本想拒绝，但看到吕宁如此热情，又想到了李铁的剧透，便点了点头，想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小单间是什么样的，便跟着他前往食堂。 在路上，小云心里暗自嘀咕：“难道他真如李铁所说那般？不过目前来看，他倒是挺热情友好的，外表真的看不出来，不知道是李铁对他有成见，还是吕宁隐藏的好，不过还是得多加留意才行。” 到了食堂，吕宁向大家介绍了小云，老师们纷纷表示欢迎。午餐时间，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吕宁果然把小云让进了一个单间里。 进入单间后，小云发现里面的陈设简单而整洁。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墙壁上挂着空调，靠墙有个木制的橱子，像是从哪个实验室里淘汰下来的，橱门都关着，看不见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吕宁招呼小云坐下，然后笑着说：“这间屋子是专门留给校领导用的，你知道我和几个上岁数的主任愿意喝几口，在外面大家都看着不像样子，我们吃饭就在这里。” 小云点点头，心中却在想：“你这倒是不和我隐瞒，不过以后我长期在这里工作，也瞒不下去。”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丰盛的菜肴，吕宁热情地为小云夹菜，两人边吃边聊，话题逐渐深入。 当谈到教学管理时，吕宁透露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小云听得很认真，偶尔提出一些建议。 午餐结束后，小云对吕宁的印象有所改观，觉得他是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校长。这也许就是说的人无完人吧。 下午，吕宁和小云谈了谈教学副校长的具体工作，以及学校的教学理念，希望她能对下学期的工作做一个整体的规划，最后教务主任郑爱玲带她去了副校长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以后就归小云使用了。 办公室不算大，只有一间，坐北朝南，最北窗户前面对着门有一个办公桌，桌子上一应俱全的摆着笔筒、台历等工具，左手边靠墙处是两个书橱，里面有一些书籍和文件，桌子前面右手边是一个条着山墙的沙发，沙发上边挂着一幅八骏全图，整体设施简单，不过也能满足办公的需要。 整个下午，小云把橱子里面的东西整理了一遍。 她把王铎的东西都清理出来，有用的，她想请同事给王铎的家人捎过去；没用的，就想处理掉，毕竟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的东西还摆在这里，没准儿哪天翻出来，心里多少会有些膈应。 收拾的差不多了，小云拿着抹布里里外外正在打扫卫生，突然门被从外面敲响了。 小云放下抹布，去打开门，进来的竟然是郑爱玲。 郑爱玲一看屋子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地上摆着一摞一摞的书本，赶紧说：“李校长，您怎么自己动手了？我这紧赶慢赶过来帮您收拾，还是来晚了？” 小云笑笑说：“没什么，就这么点活儿。我把原来王校长留下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你看这一摞。”说着朝地上指了指，“这些都是王校长的私人物品，你看看还有没有用，如果有用，是不是麻烦你转交给他的家人！” 郑爱玲略有迟疑，这一微妙的表现被小云捕捉到了，问：“怎么？有难处吗？那我请别的老师来帮忙吧！” “那倒不是。”郑爱玲本不想说，可是不说，怎么解释自己的表现呢，“这王校长的媳妇儿有点不太好相处，所以……” 小云想到了李铁前面的介绍，看来此言不虚，于是就善解人意地说：“哦，这样啊，那就这样吧，我把它们先收起来，放在这个橱子里，什么时候王校长的老婆过来，或者是有人去她家，我再让拿走。” 郑爱玲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说：“李校长，你这人真好相处。”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咱们就直接说，特别是咱们一起联手抓教学，有什么事可以商量着来。” 郑爱玲说：“李校长，你前边一年多的时间都在咱们学校指导工作，大家对你已经很熟悉了，没想到你能调过来当校长，太好了。真的非常荣幸能和你一起共事，作为教学主任，我对您的到来感到无比高兴和期待。您的丰富经验和卓越的领导能力，无疑将为我们的教学团队注入新的活力和智慧。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将全力支持您的工作，与您紧密合作，共同推动学校教学质量的提升。同时，我也希望能够从您身上学到更多的知识和经验，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 ” 小云心里暗暗发笑，想：这个主任的理论水平还挺高的呢，这一大堆言辞好像是坐在会场里拿着稿纸在做报告，于是就笑着说：“你过奖了，我哪有那么高的水平，主要是领导的重视和老师们干劲足，否则光靠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成，以后工作中还得请郑主任多多支持！” 郑爱玲一再表示，她一定会支持小云的工作。 这个八面玲珑的郑主任，给小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331章 手忙脚乱 说实话，从学校到局里的时候，小云很不适应，现在从局里又到了学校，身份发生了变化，心情也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让小云欣喜的是，她又有了假期。 很快暑假来了，作为领导，小云是不需要值班的，她只需要带五天班，而且不用天天去，有事值班老师会给她打电话，所以她的时间就有了很大的弹性。 韩静妮每天去她的娃娃店上班，天天早出晚归，乐此不疲，每天都笑呵呵的。 小云有了暑假这个消息在家里宣布以后，最高兴的莫过于浩浩，林林和安安了。 安安自不必说，只要小云在家，安安就不理爷爷奶奶了，整天腻着小云，小云走到哪儿，她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妈妈妈妈叫个不停。 吃饭要妈妈喂，衣服要妈妈穿，画画也要妈妈陪着，公公婆婆一看，两个人乐呵呵的回了老家。 大夏天的园子里杂草疯长，老两口轮换着，隔三差五就得回去一个人，锄锄草，施施肥，然后拎回来一些菜，这回小云在家了，他们可以回去住些日子了，特别是婆婆，从小云怀孕就来了，这一呆就三年多，她可想家里那些街坊邻居了，有时候做梦都回到了家里的土炕上，听说小云放暑假了，第二天老两口都等不了韩雪峰忙完这两天送他们回去，拼了个车就走了。 小丽和王怀勇他们俩除了正常休礼拜以外，平时都在上班，浩浩和安安放暑假以后，整天跟奶奶在家，特别是林林，小学比初中放假早一个礼拜，奶奶有事时就把他抓去当童工，看孩子，贝贝已经三岁了，鬼点子多着呢，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把林林指使的团团转，看不上一会儿他就够了。 浩浩马上都上高中了，一个大小伙子，谁愿意看孩子呀，别说贝贝了，他现在连林林都不愿意跟玩儿，有时间就和他的哥们儿一起拿出手机干一盘，俩人因为谁看孩子，除了锤子剪子布就是斗智斗勇。 小云放假以后，两个人就跑到小云家来住了。 安安却正好相反，他不腻着哥哥姐姐们，就追小云，这正是浩浩和林林求之不得的呢！ 小云开始也没理他们，让他们痛痛快快的玩了几天。 在这几天里，小哥俩玩手机、打游戏、出去滑旱冰、打篮球，跟着韩静妮去玩抓娃娃。 韩静妮给他们俩规定了规则，可以随便玩，但是娃娃不允许拿走，特别是当生意不好的时候，小哥俩一阵猛操作，给韩静妮吸引了不少的顾客，让韩静妮成就感爆棚，老板看到自从韩静妮上班以后，抓娃娃机的营业额不但没降，反而升了不少，心里一高兴，每五天就给韩静妮开一次支，还把工钱从每天的30元涨到了40，美的韩静妮乐滋滋的。 作为报酬，韩静妮请浩浩和林林去吃烧烤，吃麻辣烫，喝奶茶，吃炒冰，三个人各得其乐。 疯玩了五天以后，小云就不允许他们俩随便出去了，让他俩每人做了一个学习计划，上午学习，下午可以出去，学习计划被小云通过以后，假期的日子也算走上了正轨。 小云，这个假期很忙活，天天充当几个孩子的后勤总管，一日三餐，热的凉的，荤的素的，水果零食，样样都得操心。 每天上午小云还要带安安去早教班，陪着上课，中午回来做完饭，下午检查两个侄子的学业完成情况，连个午觉都没空睡，她感觉当全职宝妈的日子还不如去上班呢，没钱不说，天天忙得像个陀螺，一点儿个人空间都没有！ 怪不得国家使劲儿号召大家生三胎都没人生呢，这还是临时，要是一家有个三个四个的孩子，这当妈的可算找着事干了，寿命都得缩短，没事找那罪受干啥？一家就生一个，顶多两个就挺好，再多了，别说是将来买房子买不起，养的过程都受不了。 这天早上刚吃完饭，小云突然接到吕宁的电话，让她今天去学校一趟，说是市教育局下来人检查教育投入情况。 挂了电话，小云就赶紧给桑秀兰打电话，让她过来带上安安去上早教班，然后安排浩浩和林林两个人在家里学习。 小云心里暗想，教育投入的事她一点都不了解情况，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教学副校长，她要去凑个人数，估计时间不会太长，等他们走了她就回来。 安安跟了几天小云，根本就不认桑秀兰，好说歹说什么道理都讲不通，没办法，小云只能和桑秀兰一起把安安送到了早教班，然后趁安安不注意跑了出来。 谁成想市教育局这帮人下来的时候，没有按预定路线，一直到午也没到，说是改到下午再来。 小云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做饭根本就来不及，于是手忙脚乱的点了外卖，连老带少娘五个，总算吃了饭。 下午安安像身上贴了双面胶一样，跟小云寸步不离，生怕她又跑了，愁的小云直挠头，这怎么出去呀，好不容易哄睡了，桑秀兰硬着头皮说：“你快偷着跑吧，一会儿醒来哭两声就哭两声。”小云这才又去了学校。 等小云回来的时候，桑秀兰已经累的腰酸腿疼了，抱怨说：“这个安安呐，醒了差点没哭背过气去，足足哭了两个小时，累了才不哭了，我听着都累的不得了，然后拧着非得到楼下去玩，卸了汗，我们娘俩就去了，结果他东窜西溜的都抓不住，身上跟带了电似的，一会儿跑这儿，一会儿跑那儿，我这老腰都快折了。” 小云非常抱歉，说：“妈，你受累了，要是你带着安安去我老妈那，让她跟贝贝一起玩可能省点劲儿。” 桑秀兰说：“可别提了，下午你老妈打电话了，说带着贝贝过来玩会儿，结果娘俩用电动车驮着来了，俩孩子玩了没一会儿，因为一朵花打起来了，贝贝毕竟大，一巴掌就扇在了安安的头上，幸亏是扇的旁边，这要扇在脸上不得翁了呀！” 小云一听，心疼的过去查看安安的脑袋，安安什么都听得懂，看到小云过来指着自己的左耳朵上边说：“姐姐打这儿。” 第332章 不要旅游 小云被他萌萌的样子逗笑了，不由感叹：老妈才看了一天就累成这样，平时婆婆公公看着也太难为他们了，带个孩子真不容易呀！ 这天周五，王怀勇一下班就召集孩子们过去开会。 中心议题是他想带大家去三峡大坝玩儿。 两个男孩儿非常乐意去，可是韩静妮不愿意去，理由是她还要上班呢。 王怀勇都笑的没气了，说：“妮妮你怎么这么财迷呢？你一个兼职还用这么敬业？咱们一起出去玩的机会多难得呀，你不能请个假呀？” 林林恐怕韩静妮不去，爸爸就取消了这个决定，过来摇着韩静妮的手说：“姐姐，你请个假吧，咱们一起去！” 韩静妮根本不为所动，说，“万一我请了假，老板那儿就缺人，那几个抓娃娃机就没人管了！” “没人管了，就让你们老板看着呗，再说了，你们老板不是还雇着一个小伙子吗？反正去的时间也不长，顶多两天，你问问老板，万一老板同意了呢？”小丽也想出去玩玩，就也可劲儿撺掇韩静妮。 韩静妮说，“当时是我主动打电话给老板要求的这份工作，没有提请假的事儿，那就是默认不请假，一直干到我不干了呗。做人要讲信用，不能出尔反尔，我不能去。我劝你们也别去，从咱们这儿去三峡好几千里地呢，来来回回净是坐车，到那也玩不了多一会儿，现在网上什么都有，找出视频来看看，还能看到三峡各个不同时段的景象呢！” 事情没谈拢，大家不欢而散。 浩浩其实并不愿意旅游，不过他有他的小算盘，他想如果舅舅带着大家出去玩儿，最起码可以逃避两天学习，放松心情也可以，但是林林就特别好玩，见韩静妮不愿意去，很可能他也去不成，撅着嘴巴子就生闷气。 王芳芳一直在厨房忙活，出来一看，韩静妮已经走了，林林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林林就把刚才的事儿跟王芳芳说了，王芳芳一听就叫王怀勇，说：“你可千万别没事找事，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一是这天太热了，容易中暑，另外一个太不安全，前些日子我可听小云说她们原来有个同事的老公带着她儿子去旅游，玩摩天轮的时候，爷俩都从摩天轮上摔下来，孩子当场就摔死了呢！” 听得小丽直瞪眼，“是真的？” “可不是真的吗？那个孩子都上三年级了，他们家就那一个男孩，你说当妈的可怎么活？” 小丽一听，赶紧拉过林林说：“林林，那咱们不去了，哪天大姑带你去森林公园玩？” 林林马上就要上初中了，也过了哭鼻子的年龄，不满意也只是生闷气，嘟着嘴巴小声嘟囔着，“森林公园有啥好玩的？” 小丽一想也是，森林公园除了那个人工河里能划划船，还有啥好玩的？于是说：“要不哪天我带你去我上班的地方吧。那儿附近有好多养鱼池，我带你去钓鱼！” 一说钓鱼，林林的表情明显有了缓和，他最爱钓鱼了。 王怀勇说：“你上班怎么能带着他出去钓鱼呢？现在各单位抓工作纪律抓的可严了，县纪委和市纪委的经常去蹲点儿，你别没事找事。” 林林一听钓鱼又要泡汤了，嘴巴又撅了起来。 没想到王怀勇又接着说：“礼拜天我带你们去钓鱼。” 小林林高兴的欢呼起来，“哦，太好了，要去钓鱼了喽！” 王芳芳又拖后腿说：“钓鱼就不危险了？带着这么多孩子去，万一掉进去怎么办？” “奶奶，你想干什么呀？干什么都有危险，吃饭还有噎死的呢？难道明天开始咱们就不吃饭了吗？”林林急了。 “去，你这孩子净抬杠。”王芳芳让他说的一时没词了，过了几秒钟，她才说，“那去钓鱼多危险啊，养鱼池都是用吊车抓的，直上直下的，掉下去就上不来。” “妈，你放心吧，我就带林林和浩浩去，他俩都是大人了，掉不下去。你说这漫长的暑假，孩子们一点儿活动也没有，天天在家里呆着，多没劲呀！ 我们这么大点的时候，不整天在大河里泡着吗？都是一群一群的，洗澡摸鱼，回家用指甲在皮肤上一划，都是白道子，天天晚饭前都有当妈的拿着条帚疙瘩在街里追着孩子打，可是第二天不还是照样去？也没听说谁家的孩子淹死，现在孩子掉到水里就淹死，不就是因为游的少，不会游吗？” “你别跟我抬这个杠，他们不会游泳，掉下去肯定就上不来，这可不是冒险的事儿。” “那么按照你这意思，钓鱼的人还得先去游泳馆学会游泳，然后才去钓？”王怀勇气笑了。 “这样最好了！” “奶奶！”林林拉着长声叫，“已经来不及了，我钓鱼的兴致都让我爸和我大姑他们勾起来了，你就让我们去吧，等钓鱼回来我就去游泳，这个暑假我一定要学会游泳！” “游泳馆里学游泳的那么多，像下饺子似的，就那几个教练看的过来吗？” 浩浩在一边笑死了，“奶奶，你又来了！” “好吧！”王芳芳摇摇头，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以后你们的事我也不管了，成天做这危险的事！” 最后，王怀勇还是带着林林和浩浩去钓了鱼。 黄岩镇的鱼又大又肥又多，林林还真不含糊，三个人中数他能钓，一上午的时间，他一个人钓了得有二三斤鲫鱼，大的一条有七八两，高兴的林林回来的路上有说有笑，跟那天垂头丧气的林林简直不是一个人。 回来后，林林提着鱼一进院子就喊：“奶奶，你看我钓的鱼多不多？” 王芳芳一看小桶里多半桶鱼，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在阳光下闪着银光，一下子笑容就浮上来了，“这都是你们钓的？” “那可不！”说着，林林从桶里抓出那条最大的鲫鱼给王芳芳看，“奶奶，你看这条鱼大不大？这是我钓的！” 王芳芳说：“还真没看出来，我孙子还真能钓，这大鱼做汤肯定特别有营养，今天中午我奶奶就给你做！” 王芳芳话还没说完，贝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两只手伸进桶里欻欻一阵捞，多一半鱼都跑了出来，几个人开始在院子里抓鱼。 第333章 开学准备 这么热的天，鱼在地上像放在铁板上的烤肉一样。 “这还不一会儿就死了？”急得林林大声喊：“贝贝，你干嘛呀？” 贝贝笑嘻嘻的看着林林，才不理会他说什么呢，高兴得在地上跳着脚踩鱼。 王芳芳一看，赶紧停止了抓鱼的动作，过来一把揪住贝贝的脖领子，把她提起来，“我的小祖宗，快走快走，一会儿摔了可了不得！” 贝贝手里抓着一条大鲫鱼，放到嘴上去亲，黏糊糊的液体摸得抹的脸上、手上都是，手一滑鱼跳了出去，摔在地上。 王芳芳抓她，她就不满意呢，现在鱼又跑了，就大声喊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吃鱼！” 林林不解地看着贝贝，“你傻呀，那鱼生着呢，怎么吃？你以为你是猫啊！” 贝贝一听林林说她是猫，竟然听不出好赖话来，咧着嘴嘻嘻的笑了。 王芳芳也不管贝贝是哭是笑，直接拎着她进洗手间给她洗澡去了。 从车上收拾完钓鱼用具，进来晚了的王怀勇正好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逗得拍着大腿笑。 钓鱼算是解了王怀勇引起来的旅游风波，此后他再也不敢随便提议了，林林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半学习状态的假期模式。 浩浩上午学习，下午偶尔还要去练跆拳道。他不在的时候，林林觉得特别没意思，就想起上次奶奶说要练好游泳的事，于是又讹着小丽给他报个游泳班，没有大人陪他去，浩浩就天天把他送到游泳馆，再去做自己的事，有的时候两个人的辅导班都上完了，就去找韩静妮玩儿。 小云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学生们正式开学前，小云就上班了，这是学校的惯例：领导提前五天，老师提前三天上班。 小云需要对学校新学期的教学工作进行一个整体规划，然后在教师会上进行布置。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脚一定要踢好。 小云让教务处对除语文以外的其他几个学科都做了一个计划，各个学科组的组长都要动起来，大搞课程改革，还没正式开学，大家都已经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上班第二天一早，郑爱玲就来办公室找小云。 小云这个人有个习惯，到办公室以后第一件事，不管办公室干净不干净，她都要从上到下整体擦一遍。 她刚搞完卫生，郑爱玲就带微笑站在了门口。 小云问：“呦，张主任这么早啊，快进来！” 郑爱玲进来在办公室绕了个圈，笑着站定。 小云想着，这个点儿正应该是干活的时间，郑爱玲准是有事儿，就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事！”郑爱玲一口否认。 小云看她不说，就换了个问题，“昨天咱们开会布置的工作，大家都着手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张爱玲就收敛了笑容，说：“李校，昨天散了会，老师们就讨论计划怎么做了，不过……” 小云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问题倒是没有，只是……你看咱们这么多学科，如果各个学科的课改同时进行，是不是有点儿追的慌？” 小云想，各学科进行各学科的，人人有事做，怎么会追的慌呢？不过她没动声色，认真听着。 “每个学科都忙着课改，除了语文，都是从零开始，没有头绪，咱们教务处的任务也太重了，要不然我们先抓主科的课改吧，其他科目等主科进行一段时间，经验比较丰富了以后再搞，怎么样？” 小云一听这话头，不对呀，开会之前，她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和郑爱玲、李铁通过气了，当时他们俩是同意的，怎么刚刚布置下去，她又有了新的建议呢？应该不是她的问题，是下面有了反应。 小云拉过郑爱玲，让她坐下，然后说：“我的想法是语数英物化生政史地九个学科同时进行，这样每个人都忙起来，每个科目都做好教研，人人都去管45分钟要效益，不就减轻学生的负担了吗？这样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价值最高的事，过程虽然是累一些，但是既然是每科都课改的话，这也是早晚的事。郑主任，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呀？” 郑爱玲说：“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我感觉有的老师兼任的工作比较多，所以有些忙不过来。” 小云一下子就知道是谁那儿出问题了。一定是德育处主任刘梦雨，刘梦雨管着自己那一摊事，还兼任着生物组的组长，这几个组长中，只有他是学校领导，其他人除了李铁新任命为教务处副主任以外，别人都是班主任兼着两个班的课。 于是小云就直接问了，“是刘主任有意见了吗？” “谁都没说什么，就是我的意见。刚才你说的我也非常理解，没事了，我就随口一说。” 小云见她话头转换的挺快，就语重心长地说：“学校的决定是轻易不能改的，昨天开会已经布置下去了，除非有特殊的原因。朝令夕改是个大忌，这样吧，郑主任，你给组长们渗透一下，谁有意见，让他们找我来提，如果他的意见合理，我们帮他们想办法，如果没有就按会上定再去做吧！” 整个上午再没有人来找过小云，不过小云已经感觉到了，有人要跟她唱反调，这个郑爱玲的心不向着自己。 小云把李铁叫过来，问他教生物的老师里，除了刘梦雨，还有没有业务精、责任心更强的人。 李铁在心里揣摩了一下，说：“教生物的一共有六位老师，除了两位年龄比较大，接近退休的老师以外，刘梦雨是业务最好的，另外四位老师都比较年轻， 不过责任心都挺强。李老师，你问这个的意思是……？” 小云抚了抚额前的碎发，说：“我现在还没什么意思，就是了解一下，咱们这学期开始全面推进教学改革，如果有人不愿意或者是阻挠，咱们也得提前有所准备。” 第334章 听推门课 两天后，各学科组长都把他们各自的计划交了上来，小云、郑爱玲、李铁他们几个认真审阅了以后，经过研讨，发现做的还都算认真，基本符合要求，然后给他们细化了一下，提出了一些建议，各组长拿下去修改，就可以实施了。 9月1日开学的这一天是星期四，小云早早就到大门口去迎接来上学的老师和学生。 学生都入校后，班主任带着学生们按部就班的进行早自习，然后各班按课表上课，第一天就走上了正轨。 小云在楼里进行巡课，她看到老师和学生的精神状态都相当好，有个别学生上课开小差，一想也是正常，刚刚结束了40来天的假期，孩子们的心还没有收回来，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记了下来。 回到办公室，小云感受到新的工作环境下，心情既紧张又愉悦，和以前大不相同。 在学校里看着朝气蓬勃的中学生，感觉自己的心态也年轻了，比在办公室里瞅着一堆文件和杂七杂八的事务舒服多了。 不好的地方是在学校感觉总是忙忙碌碌的，少了几分休闲。 第二周开始，小云带着郑爱玲和李铁深入课堂，开始了听推门课。 她让郑爱玲做了一个听课表，每天从第一节课开始，上午三节，下午三节，郑爱玲很是诧异，问：“李校一天听六节课，您身体受得了吗？” 小云说：“这么多老师，咱们不抓紧听，那得听多长时间呀？你们原来不是这么听的吗？” 一句话问的郑爱玲失了声，过了一会儿才说，“原来王校长在的时候也听推门课，只不过每天上午听两节，下午听一节，哩哩啦啦能听上两个月。” 小云一下子就想到了在黄岩中学时，郑小芊就是这样听课的，一个学期开始，挑年轻老师的课，听几节就算听了，推门课就是走个形式，对校长有个交代，如此而已。 小云说：“咱们听这个推门课就是实实在在的了解一下老师们的上课水平以及他们存在的问题，特别是对年轻老师，我们得多听他们的课，只有让老师们知道了自己课的优点和缺点，他们才能够扬长避短，才会有更快的成长。” “爱玲，”不知不觉中小云竟改变了对郑爱玲的称呼，“我刚刚到这个学校，对每个老师的讲课风格都不了解，所以我们得抓紧把每位老师的课都听一听，也好给老师们的讲课水平分个三六九等，筛选出讲课好的老师为年轻老师做示范；对素质高的老师我们要做重点培养，让他们在近三年或五年中成长为县、市骨干教师；让新参加工作的老师得到最大限度的提高，这样听课才落到了实处，要不然老师准备半天的课，我们坐在后面耗40多分钟，有什么用，不是浪费老师的精力和学生的感情吗？” 郑爱玲听得直点头说：“李校，您说的对，您才是实实在在搞教学的人！” 一周下来，小云听了30节课，她对每节课都给进行详细的讲评，时间不够就压缩中午的休息时间和晚上下班的时间。 小云比较精通语文、英语这些文科课程，但是对物理、化学就比较生疏，她就拉着经验丰富的老师一起去听课，听后中肯的谈完自己的意见，就请资深的老师给出合理的建议和意见，尽量使讲课老师有所收获。 小云的原则就是通过听一节课，让老师得到适当的提高。 一周下来，学校老师们对小云已经有了议论： “这个新来的校长也太认真了吧，40多岁往那一坐就是半天，连口水也不喝，太卖命了，一节接着一节听课，脑袋里还能灌的进去？” “是啊，人家不仅听得进去，还说的头头是道。给我说课的时候，我觉得她说的特别到位，本来我觉得我讲到某个地方的时候不太尽如人意，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改，可是李校长一句话，我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李校长说课的时候，即使比她年龄大的老师，她也认真去听。听完照样该说优点说优点，该说缺点说缺点，只不过方式委婉，不像以前的领导，只听年轻老师的课，对于岁数大点的老师不闻不问，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不过也有不太和谐的声音，有的老师就说“这个校长这么搞下去，咱们这学期可有的罪受了，她要是听上几轮，咱们还不得累死呀！准备一节课，一个星期不得消停。” “可不是嘛，昨天下午拉着给我说课，接孩子都晚了，我女儿在幼儿园等烦了，一直哭了半天！” 李铁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李铁就半开玩笑地说：“张迪，你下次把课讲好点，别让李校长挑出毛病，你不就不至于给你说那么半天了吗？” 张迪平时就和李铁开玩笑开惯了，“快去一边儿去，我哪有你那么高的水平，再说了，李校长她不仅说缺点，抓住优点还说了半天。” “那要是李校长不说，你知道你有这些优点吗？”李铁不依不饶地反问。 “你还别说，我还真不能把自己的优点一个一个列出来，李校长那天那么一说，我想想还真是。” “就是的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知道自己的缺点，更要知道自己的优点。” 张迪又说：“你是不知道，李校长竟然对我这堂数学课提出了八点建议。”说着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八”的动作。 “你觉得这些建议都有用吗？”李铁也来了兴趣。 张迪点点头说：“嗯，一个教语文出身的老师提出来的这些建议，我倒是很佩服，没有一句是废话，都说到了点儿上。” “那还是的呀，你就是再多付出点时间也值了，人家李校长图什么呀，她不认真听，不认真说，照样不少开支，你说是吧？” 众人一想也真是，人家一个高职早就评上的人，又是个副职，哪凉快哪待会多好，何必对老师们讲课这么认真呢？ 整整一个月，小云每天都听课，依然保持着每天六节的节奏，她在忙碌中找到了自我的价值，觉得自己在听课的过程当中也提高很多，像原来她不熟悉的科目也能听出个子丑寅卯来了。 第335章 妮妮上学 每位老师的课都听了一轮以后，小云做出了下一步的计划，那就是请各科老师中最突出的那位为同组老师上一节示范课。 每科讲课的人选小云早就想好了，不能由她来定，也不想让两位主任来定，她找到各教研组的组长，请组长们来定。 为什么这样呢？因为小云在听课中，觉得几位组长中有好几位讲课并不是本学科最好的，他们为什么能当上组长，小云不得而知，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如果由学校来定人选的话，不选组长显然是不给面子，那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如果让组长来定讲课人选的话，那他就要自己掂量掂量，如果他选中自己来讲，肯定要深入备课，把自己最好的一节课展现给大家，如果有自知之明，选组里业务最精湛的老师来，那正是小云期待的。 人选还在酝酿中，韩静妮上学的日子到了。 韩静妮入学通知书上明确的写着9月25日和9月26日均可到学校报到。 小云早就看过日历了，9月25日是周五，9月26日是周六，给两天的时间报到，肯定是考虑到外省学生路途遥远的因素。 按小云家到学校的距离，当天去有三个多小时就足够了。 孩子已经长大了，上了大学以后就要一个人在外面独立生活，所以小云不想为她的事情做任何决定，她让韩静妮自己选是25号去，还是26号去。 韩静妮想都没想说：“25号我还要再上一天班，26号去吧！” 小云很是欣喜，她没想到韩静妮会对她那个兼职工作这么上心，从这件事上小云看到了希望，她觉得以后韩静妮正式参加了工作应该也不会含糊。 25号晚上韩静妮下班回来，把领回的工资放在桌子上，跟小云说：“妈，这是我挣的所有钱，除了请林林和浩浩吃好吃的以外，剩了这么些，喏，收起来吧！” 小云拿起来看了看，厚厚的一摞，说：“不错呀，我这么些年的投入终于看到回头钱了！”说着和韩雪峰一起笑了起来。 韩静妮也逗笑了，笑了一会儿，小云说：“这是你淘来的第一桶金，自己攒着吧！” 韩雪峰把剥好皮的葡萄送进安安嘴里，说：“你妈说的对，你以后要在外面上学了，生活费每月会打给你，你也要学会理财，你自己挣的钱，你可以选择把它存上，也可以拿到学校里去，想买点什么买点什么，自己学着过日子吧，钱不要乱花，但是该花的也要花。” 说着拿了一串玫瑰香，递给了韩静妮。韩静妮耳朵听着呢，手接过葡萄，但是她不知道什么是该花的，什么是不该花的。 说到这，小云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 “以后一个人出门在外，要跟宿舍的同学搞好关系。你们是四人间的宿舍，人不多，不过呀，同学来自全国各地，百人百性，不可能都随你的意，所以什么事要懂得谦让，不要和人闹矛盾，一个宿舍的闹了矛盾以后还要在一起生活四年，很别扭的。” 韩静妮嘴里吃着葡萄，鼻子里“嗯”了一声。 “一定要在宿舍里，要是宿舍里没有，在班里也行，培养一个和自己关系最好的朋友，当你不舒服的时候，她可以照顾你，帮你打打饭，奶奶东西什么的，当然你也要去主动照顾别人，以心换心嘛。在外面有个头疼脑热的，这么远，我们也去不了，也不值得去，所以这个时候同学都是亲人！” “嗯！” “也不要谁都相信，看着表面上说话和气，态度温和，就把什么都倒给人家，好人和坏人是不写在脸上的。”韩雪峰也嘱咐开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别以为自己善良，别人也善良，大学生虽然年龄小，但是有些坏，是骨子里的。” “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弄好，不要胆怯，什么事该说就说。”小云突然想起来，讲起了自己的例子。 “我上师范的时候，第一天去就领了床上用品，还有统一发的暖壶，结果用了两天以后我发现我那个暖壶里新打的热水，到第二天早上就是凉的，后来才反应过来：暖壶是不保温的。 于是我就去找班主任说了一回，班主任虽然答应了，可一直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过了两天我就又找他，然后他给换了一个新的，还记住了我，后来他对我的印象还特别好，人前人后的夸我，后来就选我当了团支部书记，我当了团支部书记，才近水楼台入了党。” “诶，对了，”韩雪峰一听说入了党，马上又来了新的话题，“妮妮，你要好好表现，争取在学校入党，入了党以后将来你出来找工作考研，这都是很有利的条件，你这个学校是没有保研名额的，你要是想上研究生就得靠自己去拼，如果不想考研，将来出来就考个公务员或者是事业编稳稳当当坐办公室，多好！” “……”这回韩静妮连“嗯”都没有了，大概是听腻了。 小云察觉出来了，闭了嘴。 其实小云也乐得韩静妮26号去报到呢，因为这样的话她就不用请假了，作为一个新去的副校长，为了送女儿上学，请一天假她觉得影响不太好，如果以后所有老师都效仿她，有事没事就请假，自己的威信就会大打折扣。 安安一坐车就睡觉，所以不会带着他。 周六一大早，一家人把给韩静妮准备的行李箱、包以及各种各样的用品都搬上了车，后备箱装满了，后座上只留下坐一个人的位置，七点钟三个人趁安安还睡觉就出发了。 韩雪峰开车，小云坐在副驾驶，韩静妮窝在后座那个不大的小窝窝里。 一路上韩静妮特别安静，也不主动说话。 上了大路以后，小云就故意找话说，“妮妮，你车本学了也不说主动开开车？” “我要开，你敢坐吗？”韩静妮问。 第336章 心掏空了 韩雪峰没有听出小云是在逗韩静妮，就说：“那可不行，一个新手都没上过路，可不要轻易开车。”说着扭头叫了一声韩静妮，“妮妮，在学校千万不要逞强，不管是谁的车都不要去碰，万一磕着碰着人可不是小事，把人家车碰坏了还要赔，而且自己也会很上火。” “嗯！” 车子驶出他们的市区，感觉越走越荒凉。小云不无感慨地说：“哎，你们说我就觉得咱们家乡最好，还上哪儿去旅游，咱们家乡地理条件好，景色美，物产丰富，楼房都比别处的高，也比别处的新，农村美丽庭院更不必说了，比这得强多少倍！” 韩雪峰也赞同，“可不是嘛，咱们那里是新建的城市，才60多年的历史，而且紧邻港口，经济要比其他的市发达，你看咱们往这边越走地皮越薄，冒烟的厂子都少，经济确实落后。”说着就把话题又转到了韩静妮身上，“妮妮，你将来大学毕业了，一定要回家找工作，咱们家在北方算是经济条件好的，而且你还能守在我们旁边，多好！” 车子驶入了滨海学院所在的城市，这里看上去虽然不如自己的市里好，但是也还行，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大型的花坛，里面种着漂亮的月季花，各色各样，如果不是隔着玻璃，小云觉得她都能闻到香味。 笔直的马路右拐再右拐，顺着导航一直找到了滨海学院的门口。 门口早已经有往届的学长学姐拉着横幅在接新生了，看到韩静妮他们进来，老远就招呼韩静丽签个到，然后指引她到滨海学院对门的西校区办公室去拿她的宿舍号。 韩静妮一家三口去了西院，在一个暗黑的办公室里，一个40多岁的老师给了她一张纸，纸上画着宿舍四张床的分布图，上面写着宿舍号。 三个人又一起回到了滨海学院的大门口。 因为宿舍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门口保安让他们把车开了进去。 小云很满意，说：“这个学校的管理还是挺人性化的。” 按说他们来的不算早，可是韩静妮还是她们宿舍第一个到的。按照图纸上的标注，韩静妮找到了自己的床，右手边靠门的那个，四张床都是上床下桌的形式，韩静妮这张床的前任主人一定是个活泼的小女孩，整个书桌上都贴满了贴纸。 韩雪峰把行李一件一件从外面拎上来，小云上了床，把床垫铺好，然后是两层褥子，铺上床单，把在家里就已经装好被罩的被子折叠好摆放整齐，最后放上枕头，铺好枕巾，床就算铺好了。 韩静妮也没闲着，把她行李箱里边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挂在橱子里，鞋子摆在床铺下面，然后把行李箱放到床旁边的旮啦里。 小云看着韩静妮熟练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觉得欣慰不少，最起码不用担心她这方面的能力了。 一切收拾完毕，小云从床上下来，在宿舍里转了一个圈。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四人间的宿舍里有一个厕所，小云走进去，一看里面倒还收拾的干净，有一个洗脸池，出来小云说：“这一年1200块钱也不白花哈！” “那当然了，一分钱一分货，1200一年的住宿费和一年800的就应该是不一样。” 这是一个阳面的宿舍，小云从门里出来，阴面也是一排宿舍，她在走廊里绕了一圈，结果在最西端的一个房间里，看到了好多的水龙头，原来这里是水房，走廊里没有什么人很安静，因为在阴面有些黑，小云走进去，看到水房里放着两个崭新的洗衣机，原来孩子们可以在这里用洗衣机洗衣服啊！ 回来小云跟韩静妮说，“妮妮，你们水房里有两台新的洗衣机。” “哦，是吗？那太好了！” “是呀，刚才我看见了。不过我劝你你最好是少用或者是别用。” 韩静妮不明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妈。 小云说：“你看这两排宿舍，每间里边住四个人，这两排都能住好几百人，这么多人都用那两台洗衣机洗衣服，那洗衣机得多脏啊，特别是女孩子，内衣内裤一定要手洗，不要和别人的衣服掺和在一起，要不然容易得病！” 韩静妮听了心里打了个寒颤，心想洗个衣服都这么可怕，说：“那我就不用洗衣机了，我自己手洗，反正我也没有几件衣服，等到冬天太厚的棉衣，我就等放假回家再洗！” 小云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懒死你！300里地拿个棉衣回家去洗，你也不嫌丢人！” 韩静妮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门上没有锁，就这么敞着吧，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三个人从宿舍出来，下到一楼，在院子里绕了一个圈。 东校区，占地面积并不小，石壁上介绍说占地25亩，三层宿舍楼前面应该是教学楼，宿舍楼的东面是食堂，再往北走是一个网球场，网球场外是铺着沥青的一条小路，有学生在上面跑步 。 韩雪峰说：“妮妮，你上高中这些年人都待康了，你最好是每天也跑跑步，你看人家小伙子跑的多带劲！” 那应该是一个高年级的学生，穿着短衣短裤，头上戴着发箍，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兴致勃勃地跑着，看上去好酷。 韩雪峰比较满意，“学校的环境还好！”其实小云的内心是对这个学校有些嫌弃的，她嫌这个学校小，嫌这个学校的档次低，可是当着韩静妮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附和。 想感受一下学校食堂的饭好吃不好吃，三个人中午就在学校食堂要了一大盘米饭，两个馒头，还有三个菜，花的现金，一共才13块5三个人就吃的饱饱的了。 小云说：“这食堂的饭菜还真不贵，也挺好吃，看来这个城市的消费水平跟咱们家差不多！” 吃完饭把餐具放到指定的地方，三个人又回了宿舍。 宿舍的其他三个人还是没有到，韩静妮从上初中起就有午睡的习惯，每天吃完午饭必然要睡一觉，否则整个下午她就像生病了一样没精神。 第337章 都不适应 韩雪峰看没什么事了，就提议回去。 小云看了看韩静妮，韩静妮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说：“也行，反正都已经收拾好了，在这耗着也没什么事。” 又交代韩静妮把钱、手表、手机等贵重的东西看管好，就和韩雪峰一起下了楼。 韩静妮把韩雪峰和小云送到楼下，就止住了脚步。两个人上了车，离开了学校。 车驶出老远，小云隔着玻璃望着韩静妮，想到这个天天跟自己在一起的女儿马上就要几个月不见面了，心里万分舍不得。 车子开出校门，左拐上了市区的主道，这条路很长，小云还记得来时走了好几分钟。 突然，小云就觉得心里好空，好想韩静妮，脱口而出，“雪峰，我好想妮妮！” 韩雪峰说，“那怎么办，咱们回去？” 小云心里突然就有了几分气，心想你是个死人吗？回去难道就不走了吗？真是不会安慰人。 心里想着，可是嘴上却说：“回去干什么？小鸟长大了，总有一天要飞出窝的。” “你这不什么都知道吗？有什么好想的，她手里有手机，想了就打个视频，这和上高中的孩子不一样，上高中以后进了校门不让用手机，家长一点都联系不上，那才叫想呢！” 小云一想他说的也对，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想了就打手机呗。 下午到家，韩雪峰直接去了药店，公公在家看电视，说婆婆带着安安下楼玩去了。 小云简单和公公讲了讲送韩静妮的事，就一头扎进韩静妮的房间里，整理起韩静妮的东西。 小云把屋里的窗帘、床上四件套都拆了下来，扔进了洗衣机里，洗衣机开始工作时，她又回来把床上用品换上了干净的，然后收拾韩静妮的书桌。 韩静妮这些天一直忙于她的小兼职，每天回来已经很晚了，孩子的天性都好玩，吃完饭拿起手机就玩到十一二点，所以她的东西一直没有收拾。 小云把韩静妮高中的课本、笔记本、练习册、练习本分类放到箱子里，贴上标签，然后放到储藏室去，便于以后用到的时候查找。 她拉开韩静妮的抽屉，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用过了的水笔芯，小云找了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收集起来，粗的、细的，蓝的、黑的，子弹头的、药针头的都有，足足有好几百支。 这得写多少字，做多少道题，用多少个练习本啊，高中三年真是不容易啊！ 小云又想到了女儿上的三本学校，好像心里也不那么疼了。每年参加高考的学生几百万，能挤上本科这条独木船已经实属不易了，再说女儿的水平绝对在这个学校之上，何必耿耿于怀呢？与其抱怨过去，还不如规划未来。 收拾了半天，什么东西都没舍得扔掉，在她看来，所有东西都是韩静妮青春的记忆，最后她只是帮着擦了擦尘土，收拾整齐而已，到做晚饭的时候已经收拾干净了，小云从屋里退出来，把门关上，她想：等女儿放假回来的时候一定让她看见像现在一样干净整洁的屋子。 虽然有安安里里外外的跑着，可是一家人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假期里，每天晚上下班回来韩静妮都会摆好碗筷，一个一个叫家人吃饭，可是今天分外安静，婆婆说：“不知道妮妮吃饭了没？” 韩雪峰放下电饭煲，“这个点了，能不吃饭吗？吃饭不用担心，食堂伙食挺好的，我们中午都尝过了，口味和咱们家差不多，也不贵。” 过了一会儿，小云突然又想起来，说：“不知道她们宿舍另外三个孩子去了吗？” 公公喝了一口汤，一边放下碗一边说：“能不去吗？考上个学不容易，还能轻易放弃？有可能是离得比较远，路上耽搁了。” “也可能是离得比较近，掐着点儿，不着急早去。”韩雪峰补充说。 小云觉得两个人说的倒都有道理。 一顿饭，大家的话题也没有离开韩静妮。 婆婆一个劲儿的问那个学校离咱们这有多远，坐车开了几个小时，那边天气比咱们这冷吗？ 安安吃着饭也意识到姐姐没在，跑到屋里看了看姐姐房里空空的，回来问：“姐姐今天不回来吃饭了吗？” 小云把安安抱到座椅上说：“姐姐上学去了，要放假才能回来。” 安安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吃起饭来。 晚上收拾完，哄睡了安安，小云洗了澡，回到自己房间里。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韩雪峰说：“不知道妮妮现在干啥呢？” “还能干啥，同宿舍同学都到了，肯定是聊天呗！” 小云打开微信，在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家庭群里发了一句：妮妮，吃饭了吗？ 过了一会儿，韩静妮回：吃了。 小云：在哪吃的？ 韩静妮：在食堂。 韩雪峰也忍不住插了一句：你那三个室友去了吗？ 韩静妮：到了两个了，还有一个没到。 小云：那两个都是哪儿的？ 韩静妮：一个四川的，一个是王川县的。 小云：咱们市的王川县？ 韩静妮：是。 王川县和小云他们的林川县搭边儿，两个县城之间也就是半小时车程。 韩雪峰：那你们两个放假可以一起坐车回来，咱们离的很近。 韩静妮：啊！ 韩雪峰：那没来的那个呢？ 韩静妮发了个无奈的图片：那我就不知道了。 小云躺在床上，对沙发上举着手机的韩雪峰说：“那个同学没到，没见着人，她怎么知道是哪儿的？” “也是！”韩雪峰说，“人家小刘说她姐的家的孩子上大学之前就已经有班级群了，老师有什么事就在群里通知，，怎么妮妮的班里就没有个群呢？” “小刘姐家孩子上的什么大学？” “是咱们省一个很好的大学，我想想啊，叫……钱江大学！” “那是人家的学校好，这个学校不输211呢？” “有可能吧，这要是先建个群多好，谁跟谁分在一个宿舍也知道！可以提前认识。” “群越少老师越省心！”一说到群，小云头都大，她前些日子清理了不必要的群，剩下了不能再删的，还有56个，小云经常自嘲，国务院总理大概也没我忙吧。 第338章 初次离家 小云问韩静妮：四川那个学生和王川的都是家里送去的吗？ 韩静妮：王川县的是她爸开车送来的，她妈也来了，她也有一个小弟弟，一直被她妈抱在怀里。 韩雪峰：哦，看来你还挺有伴儿。 韩静妮：有这个伴儿干啥，一上学轻易也见不到了。四川的那个是自己来的。 韩雪峰：四川到咱们这儿太远了，来往交通费也不少呢，而且还要耽误时间，有的家庭都舍不得。 韩静妮：看着条件确实是不怎么样，她的行李是邮寄过来的，用编织袋装着。 小云：莫欺少年穷，别看人家条件不好，说不定学习还挺刻苦呢，你可不能看不上她啊！ 小云又突然唐僧附体，让韩静妮不要太晚睡，微信不要加太多乱七八糟的人，出去要留个心眼儿…… 说到最后，韩静妮只剩下了“嗯”。 韩雪峰就说：“行了，人家都烦你了，还说？” 小云这才意识到老毛病又犯了，对韩静妮说：跟你舍友聊会儿吧！ 然后就放下了手机。 可能是今天一天来回坐车，再加上回来收拾累了，不一会儿小云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小云一直睡到七点半才被安安叫醒了。 现在，安安晚上都跟着奶奶睡，他从小觉就少，早上早早就起来。婆婆知道小云昨天累了，一直看着安安不让进来，后来实在看不住了，他瞅准个机会就跑了进来。 吃了饭，小云问韩静妮：你们那个同学到了吗？ 韩静妮：到了。发完这两个字，又发了一个照片，好像是韩静妮对面的床上，薄薄的夏凉被里裹着一个人。 韩静妮：还睡呢，睡得跟死狗似的，早饭也没吃。 说到这个同学，韩静妮的话突然就多了起来，说：这个同学就是个妈宝。 小云来了兴趣，总听他们说妈宝男妈宝男的，难道女孩也可以说妈宝，就问：怎么呢？ 韩静妮：她是她爸妈开车从天津送过来的，路倒是不远，比咱们还近。到了以后她就像个大小姐似的，直接从一楼传达室领来塑料板凳往地上一坐，像监工似的，什么都不干，一直看着她妈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弄好了，然后交代她哪个衣服在哪儿，什么饮料今天喝，什么食品明天吃，看得我和另外两个人目瞪口呆的，我都觉得她是个低能儿。 小云：你还不是一样，你的床不都是我铺的吗？ 韩静妮：可是我不是不会铺啊，是你不放心，要给我铺，但是那个同学，哦，对了，她叫萧然，她不是不干，而是不会干，还有更好笑的呢，去厕所看了一眼，一看就一个厕所，哭了！ 小云搞不懂：为啥呀？ 韩静妮：因为不是一人一个呀。 小云哑然失笑，心想这孩子也挺奇葩的，生活都这么讲究，你倒是考一个好的大学呀，考个私立大学住单间多好！ 不过小云没说，她不想在这件事上批评萧然做的不对，她怕韩静妮在她这儿得到了和她自己一样的答案以后，从心理上排斥萧然，将来闹得不团结。 小云试着理解那个孩子，说：这个孩子在家娇生惯养习惯了，生活中，她肯定也会存在很多的问题，能谅解就谅解，别挑她的刺，能帮她的顺手就帮一把，也别和她闹矛盾。 韩静妮：有啥矛盾呀？自己上自己的课，互不干扰。 小云：今天有课吗？ 韩静妮：没有，周一开始军训，这两天我们自由活动。对了，我正想跟你说呢，马纯和霍美含已经下楼去到门口买军训穿的迷彩服了。 小云猜测马纯和霍美含应该是另外两个同学的名字，为了确定她还是问了一遍。 韩静妮说是，四川的叫霍美含，王川县的叫马纯。 小云：你怎么没去？ 韩静妮：我想等她们买回来看看花多少钱，质量怎么样，再去买，反正萧然还没起床呢，她也需要买，我一会儿跟她一起去。我今天早上去食堂吃饭，旁边坐着的两个可能也是新生，我听他们说可以从学姐、学长的手里去买，他们去年穿过的可能价格上会便宜一些。 小云心想，这韩静妮从小虽然不怎么给她零花钱，可是她需要什么，想吃什么也都尽量满足了呀，怎么高考完了以后，突然对钱这么打紧了呢！转念一想，她这个想法倒是没错，军训就穿那么十来天的衣服，没必要买新的，能省则省吧。 于是小云说：行，一样花钱买性价比最高的。 下午的时候，韩静妮在群里发了几张照片，一张是她穿着迷彩服，腰间系着皮带，头上还戴着一顶军帽，站在床前照的，很威风，很飒，还有一张是侧面照，照相技术很一般，本来韩静妮一米七的个头照的也就一米三。 小云和韩雪峰都不约而同地发了大拇指的表情。 小云：最后买的什么样的迷彩服？ 韩静妮：从一个学姐手中买的帽子、衣服和皮带，一共花了60块钱，对了，她还送了我一个小马扎，说着就拍了一个小马扎发到了群里。 小云一看这和公公每天下去找老头们聊天，拿的马扎不是一模一样吗？看来这天下生产马扎的厂家不多呀，一家生产发往全国各地。 想着小云笑了，对韩静妮说：你这马扎用完了，一定要拿回家来，做你爷爷现任马扎的替代品。 韩静妮发了个偷笑的表情。 韩雪峰挑起大拇指称赞道：嗯，不错，我闺女挺会过日子，你争取穿完了以后把它再卖给你的学弟、学妹，那这身衣服就物超所值了。 韩静妮：…… 正式开学了，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小云每天依然很忙碌，她就是这么个人，闲下来就觉得浑身难受，没课听了，她就在教室外面逛，观察学生和老师，把她观察到的现象记录在本子上，回来坐到办公桌前半晌半晌的，“噼里啪啦”敲电脑，积累了很多一手资料。 等各科课改都走上正轨的时候，虽然忙，小云觉得没有了什么压力，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于是她每天下班以后就到韩雪峰的店里去转个圈，遇到忙的时候，她也跟着帮忙，给买药的顾客拿拿药，给输液的病人换个液什么的。 第339章 要找老头 这天小云刚到药店，在门口停好车，还没进去，就听到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桑秀兰打来的。 小云接起来，桑秀兰问小云：“你下班了吗？” 小云说：“下班了呀，刚到雪峰药店，怎么啦？” “我今天没什么事，包了饺子，可好吃了，你来拿些吧，顺便也给你姐他们送点过去！” “妈，你有空好好歇会儿多好，这么些人，你得包多半天呀！” “没事，妈现在也不上班，孩子们也不用我看，啥事没有，无聊透顶，下午三点钟我就开始准备了，这饺子可水灵了，我放了鸡蛋、粉条、虾仁、韭菜和木耳，我都答对好了，你过来取就行，我还特意给你多拿了点儿，也让药店那两个服务员尝尝。” 挂了电话，小云也没打招呼，直接骑着电动车就奔了桑秀兰家。 桑秀兰餐桌上两个大盆都装满了饺子。 桑秀兰说着，“这个是给你们的，这个是给你姐他们的，你拿的了吗？” 小云说：“这都是小意思，我拿得了，电动车小筐里放一盆，脚踏板上放一盆，正好。” 往外走着，小云突然想起来问：“妈，你吃了吗？” 桑秀兰说：“一揭锅，我就趁热就吃了，今天包的好吃，我都吃了三个呢！” 小云感觉桑秀兰今天好像哪儿不对劲似的，拿着饺子往外走，眼睛突然瞥见茶几上一个盘子上盖着一块布，布下面的形状，看着疙里疙瘩的，也像是饺子，小云想心里问：这是给谁的，不过她见盖着，也就没问。 小云拿着饺子回来，绕了个道儿给王芳芳他们家送去一盆，那饺子可真大，一个都有一小碗那么多。 去了药店，给两个服务员一人四个饺子，今天输液的人很多，药店里有些忙。 韩雪峰说：“干脆你也给我留几个饺子，我们就在这儿吃得了，你把剩下的饺子拿回去和爸妈他们一起吃。” 小云一想也行，留好饺子，她又帮了一会儿忙：反正今天晚饭都有了，电话也给婆婆打过去了，晚点回去也无所谓。 夏天的天很长，七点多天还是大亮的。 小云走到自家楼下，碰到了原来住二妈家隔壁的赵大妈，打了个招呼。 赵大妈问：“小云，你这小盆里端的啥？” 小云回答说：“这不是嘛，我妈今天蒸的大饺子，来，大妈，给你几个拿回家去尝尝，可好吃了！” 赵大妈赶紧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吃过饭了，你们这够晚的了！” 小云说：“我们这都上班，下班有点儿，今天回来我还去我妈那儿一趟，一迟疑就到了现在。” “哦，你妈这手艺还是这么好，在家时她包饺子就是一绝，她现在还有空包饺子吗？”赵大妈的问话让小云肚子里一阵狐疑，我妈说她每天闲着没事，怎么赵大妈这意思是我妈很忙呢？ “我妈一个家庭老太太包个饺子，还能没空吗？”故意问赵大妈，“大妈，你这话里的意思我妈最近是忙什么呢吗？” “哎呦，这个我可说不好，你回家去问你妈吧！”说着就笑着走了。 莫名其妙，小云停好电动车，端着饺子上了楼。 吃饭时公公韩政杰一个劲儿的夸饺子真好吃，菜儿鲜亮，而且水灵，皮薄馅大，亲家母这手艺，可真不错。 公公夸自己妈能干，小云自然非常高兴，就说：“爸您爱吃就多吃几个，反正也包了这么多。 婆婆吩咐小云找个碗给韩雪峰拿出去几个，别一会儿吃冒了，赶他来不够吃了。 “没事儿，够吃，妈，我已经给雪峰留在药店里了，你们就放开吃吧！” 公公吃饱了，移步到沙发上去看电视了。 小云收拾碗筷，进厨房去洗碗。 安安坐在客厅的爬爬垫上，玩着他的积木。他故意把积木摞得高高的，然后突然从下面一推，积木就“唰”一下倒了下来，他就高兴的跳着脚笑。 韩政杰说他，“不要跳了，你再跳楼下就找来了！”安安可不管他这一套，坐到地上又开始一块一块的往上摞，摞完又推，推完再跳，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婆婆见安安暂时不用她，跟着小云进了厨房。 小云以为婆婆是来帮忙的，说：“妈，不用你，就这几个碗，我刷刷就出来了，你先出去歇着吧！” “嗯，行！”嘴里答应着，婆婆却不动，“妈，你还有事吗？” “有个事儿，其实吧，本不该我跟你说，可是你看咱娘俩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也没拿你当个外人……” 婆婆还没说完，小云就知道她有话要说，于是说：“您有话就直说，没事！” “那我可真说了啊！”婆婆说，“我今天带安安在小区游乐场玩，碰到两个你们村的老太太，我不认识她们，她们说和你是一个村的，还认识安安，有一个老太太逗安安说话，说安安没去你姥姥家呀，你马上就要有姥爷了！” “什么？她们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来的有点突然。 “这不是明摆着的意思吗，你妈要找好老伴！” “不会呀，今天我见到我妈的时候，她只说饺子的事，什么也没说呀！” “反正我觉得那两个人跟安安说那话，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吧！” 说完，婆婆就出去了。剩下小云一个人在厨房里，两个碗刷了半天。 她擦干手去卧室给小丽打电话。 小丽单位最近大检查，她每天都在材料堆里忙到很晚才回来。 刚一进家，就听到小云问她，她妈是不是找老伴了，小丽说：“我已经有一个礼拜没见到妈了，我不知道这事啊！” 小云说：“姐，要是妈真找后老伴，你同意吗？” 小丽想了一会儿，说：“那要看找什么样的！” 小云同意小丽的想法，其实她能接受桑秀兰再找一个后老伴，她爸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桑秀兰一个人孤孤单单，如果有一个合适的老伴儿在一起，两个人吃饭、遛弯都有个伴儿，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有个给端水拿药的人。 第340章 李卫娶亲 可是这件事是听别人说的，桑秀兰根本没提，主动去问，会不会很尴尬？ 小丽说：“那干脆先别问，如果到了他们要在一起的那一天，妈一定会跟咱们说的，到时候咱们再把关，也不迟吧？” 小云一想，“不行啊，要是这事真有，到时候两个人有感情了，她们觉得不合适分了，也不像没有这事好呀！” 挂了电话，小云突然想起茶几上那碗饺子，难不成她们说的是真的？那碗饺子是给某个老头的？ 小云娘家所在的村子人少地多，相对来说就比较富裕，搬迁到这个小区以后，来自全县各镇各村的都有，大多数村不如小云村里有钱，加上随着搬迁，单身老太太增多了，所以原来小云村里那些老的、少的光棍们，一下子都焕发了第二春，纷纷找起了老伴。 一时间找后老伴儿，成为了小区里热议的话题。 最出名的一个故事是李卫的事。 李卫就是当年和妇女主任张桂兰、民兵小赵一起去小云五奶奶家追桑秀兰，让她打胎的那个老会计。 李卫媳妇可不是个善茬，人精明干练，脾气也暴性，所以一起生活的那些年，李卫总是在媳妇的强压之下忍气吞声，甚至连做饭放白面还是荞麦面，他都当不了家。 可是这李卫媳妇短寿，才60多岁得了个急病就没了，李卫也并没有显得多么伤心，倒是自由了不少，一晃儿七八年过去了。 在老家的时候，李卫给儿子操持结了婚，做起来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儿媳妇儿坐月子，他去伺候月子，做饭、洗尿布，尽心伺候；孙子忌了奶以后，儿媳妇上班了，他就看孩子兼做一家人的饭；搬迁以后孙子也大了，上学了，他反倒清闲了下来。 到这边以后，以前别的村子不常见的人，现在也能经常见到，又重新和许多原来认识的老熟人搭上了线，混的时间长了，就有朋友给他介绍了后老伴赵翠花。 这赵翠花老家也是他们镇上的，当姑娘的时候长得漂亮，歌也唱得好，每到镇里有什么活动她都代表村里去唱歌，所以李卫也是认识的。 那时候赵翠花是好多小伙心中的女神，可是李卫家穷，知道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心里话，如今有人给他保媒，他乐的屁颠屁颠的。 赵翠花年轻时嫁到了邻县一个村长的儿子，生了一儿一女，儿女都结婚以后，她老伴没两年竟然出车祸去世了。 赵翠花就在家给她儿子看孩子，一直把两个孩子都看出来，在闺女的支持下，准备再找个老伴儿，正好有人介绍李卫，赵翠花打听到李卫家经济条件不错，就同意了，不过提出为了少给孩子们添麻烦只搭伙，不结婚，李卫也同意了。 赵翠花从她婆家搬到李卫的楼上去住。 天天早上吃完李卫给她做的饭，就骑上电动车回她婆家村别人承包的大棚里去干活，挣的钱都给她儿子，一分也不给李卫。 李卫在家里一天三顿饭伺候着，五天一集，买回一大堆吃的喝的不说，还负责给赵翠花洗衣服。 赵翠花自己挣的钱一分不动，所有花销都是管李卫要钱。 时间长了，李卫儿媳妇就发现了他们这奇葩的过日子方式，这不是欺负人嘛，当她家都是大头咋滴？ 儿媳妇就跟李卫说：“这个赵阿姨啊，她是来和你一起搭伙过日子的，可是她来了以后就过她自己的日子，这合着你就是光搭钱搭工白养着人家，这是干什么呀？她来过日子也不过，天天去给她儿子打工挣钱，到时候你什么也剩不下，村里人得多笑话！再说了，你有养她那钱贴补给我们多好，我们这儿子那么大了，将来压力多大？” 李卫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你们有儿子咋了，儿子不是你们的责任吗，怎么还归到我身上了，我给了你们两个楼还不够本儿？我还卖给你们呀，我就不能过点我自己的日子？ 你赵阿姨还能干得动，她愿意去挣就挣，我这儿还没有老到要用人伺候，她呆着也闲不住，去挣两块钱给谁花不好？好好过你的日子得了，少管我的闲事。” 儿媳妇气得肝儿都要炸了，心想：你个傻混蛋吧，心甘情愿被人骗是咋地？嘴上却掫起了根儿：“她自己能够挣钱，那你每月还给她1000块钱，你这是图什么呀？我妈在世的时候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一年到头都不买个菜，你这么花钱，对得起她吗？” 一个月给1000块钱，是赵翠花跟他李卫过日子的条件，当时丑话说在了前，如果不给她这钱，她就不来，后来，李卫同意了，这赵翠花才搬了来。 在他们这里，两个老人搭伙过日子的，确实老头儿都按月给老太太些钱，三百的、五百的都有，最多的也有给七百的，给的价高了就惹得先前得钱少的老太太们不满，找自家老头儿要求加钱，事先说好的事老头儿们当然不愿意，好些人家为这事闹别扭，也有为此一拍两散的。 就有人骂第一家给700的老头儿，那意思他哄抬了市价，不厚道。 村里还没搞上后老伴儿的老头就说：这是让媳妇可怜的是咋滴，只要女的肯来给多少钱都愿意？ 这李卫像不知道这些事似的，上来就同意了给赵翠花1000块钱，一下子就在小区里炸了锅，成了众矢之的。 一些人背后骂，嚼舌根不说，有的当着面就问他：“钱多的花不了了，不能拿出来大家分分？” 李卫也不恼，只说自己的拳头怼自己的眼，自己的梦自己圆，我的钱我爱给多少给多少，你们管不着，还真是气得大家光瞪眼，也没招儿。 现在李卫一听儿媳妇掀了他的底儿，恼羞成怒，“啪”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该给你们的都给了，不该给你们的也给了，你没权利干涉我的事，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都给我滚！” 儿媳妇也来了气，掀了公公的桌子，然后扬长而去，从此再也不登他门口。 第341章 有个大爷 这赵翠花也是得寸进尺，日子就这样过了两年以后，她帮她儿子还清了10万块钱外债，她儿子又要在县城买个二手楼房，付首付手里钱不够，20万差18万，赵翠花就把她前几年攒的钱连同李卫给她的钱都给了儿子，也不够，还是差八万？ 赵翠花就跟李卫说，让李卫出八万块钱给他儿子付首付。 说实话，李卫还真没有八万，他只有五万块钱。架不住赵翠花软磨硬泡，就把五万块钱给了赵翠花。 李卫儿子和儿媳妇听说了这件事，两口子气的火冒三丈，饭都吃不下去了，怎么遇到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年纪人，这明摆着被人家当成提款机，冤大头吗，怎么还上当呢！ 人家的儿子只是靠着他妈来要李卫的钱，将来李卫老了，还不是落在自己儿子手里？ 儿媳妇也顾不得前面打架不去公公那儿的事儿了，跟李卫儿子一起来找他，李卫还是那一套，“钱是我挣的，你们不孝顺，几天都不来我这一趟，一顿饭都不给我做，哪有权利跟我要钱，我的钱我愿意给谁给谁，我扔到水里听响，用得着你们管吗？爱在这儿待会儿就待会儿，不爱待着都给我滚！” 儿子见软硬不吃，说：“爸，你不是这么说话吗？行，你现在说好了，你让我们滚，那我们滚了，以后你老了病了，需要人伺候了，别后悔！” 李卫听了有点心虚，可是火儿将到那了，不能输在嘴上，说：“用你们管？一对白眼狼，都给我滚！” 这一晃又过了两年，赵翠花儿子的楼房都弄好了，装修一并搞定。 装完了，放完了味儿，一家人搬到县城去住了。 赵翠花呢，这两年还是一直打工赚钱，李卫手里的钱被赵翠花骗去了，没有了积蓄，生活还得继续，于是李卫也出去打工，还是按月一个月给赵翠花1000块钱，供着家里吃喝用度，两年以后，赵翠花手里又攒了一笔钱。 李卫在一个小区里打扫卫生，那天一出去就被一辆迎面开来的大货车撞了个咕噜滚儿，当时昏迷不醒。 五天后醒过来，人倒挺清醒，可是腿动不了了，后半辈子都将在轮椅上度过。 赵翠花就跟李卫说，他儿子搬了新家，需要有人去接送孩子上学，根本就不听李卫的挽留，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至于去了哪儿，李卫不得而知。 一时之间李卫成了村里人的笑谈。整个搬迁区都知道，李卫喂饱了赵翠花，结果人财两空。 李卫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赵翠花根本就不想跟他过日子，只不过是惦上了他手里的钱，现在人家不缺钱了，生活有了保障，就把他这个废人给甩了。 李卫最后在儿子和儿媳妇手指着眼珠子的埋怨声里，被两个闺女出钱送去了敬老院。 两个闺女提议把李卫住的楼房卖了，作为他养老的钱，可是儿子儿媳妇不愿意，为此，姐弟三个还打了一架，结果没有打过儿子和儿媳妇，楼房不卖，还是两个闺女出钱。 关于老头找后老伴的故事，大多数结局都和李卫差不多，一般都是老头弱势，出钱不得好。 闲聊的老头老太太们早就看透了：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还找老头，为了啥？伺候走了一个，还要再接伺候一个？那是伺候人有瘾是咋滴？还不都是为了弄几块钱给自己的生活增添点保障，没钱的试试，有老太太跟着吗？” 众人都赞成这种说法，好些老太太就为钱和生活保障而来，还有好几个人街头巷尾成了人们的谈资，小云也从人们的谈话当中听说了这些事儿，老人们的黄昏恋一直都是个不太“光彩”的事，现在似乎得加个“更”字了。 所以当她听说桑秀兰要找一个后老伴儿的时候，她从本心里是愿意的，可是又怕别人闲言碎语，说她妈是为了老伴的钱，也怕人家对方老头的儿女不同意，将来她妈受气。 思前想后，小云觉得还是得把这事跟桑秀兰挑明了，帮她把把关，一个老太太，还上了年纪，如果听信了老头的花言巧语，误上了贼船，这事儿成了以后两个人再处不到一起闹分手，就好说不好听了。 老妈的事儿，也就是姐妹两个的事，小云有了这想法就和小丽打电话说了，小丽听着小云说的也有道理。 第二天晚上一下班，小云就直接去了桑秀兰家。 家里竟然没人，叫了几声没开。 小云有些奇怪，这都六点多了，桑秀兰一个不上班的老太太不在家，去哪儿了？ 小云掏出手机，想给桑秀兰打电话，正在这个当儿，就听到电梯停靠的声音，小云眼睛紧盯着门口，果然看见桑秀兰从那儿走了过来。 小云往前接应了两步，问：“妈，去哪了？” “哦，我……我去串了个门！”桑秀兰说话结巴了一声，然后问：“你怎么这个点儿来了？刚下班吗？” “对，刚下班，我过来看看你！” “哎呀，大忙的时候，你放学不赶紧回家跟你婆婆去帮忙做饭，上我这儿来干啥？星期、礼拜过来看看就行了，我也没事！” 这是桑秀兰一贯的说法，她总是教育小云和小丽姐俩回家多帮婆婆干活，都是说她这边没事，有事会找她们的。 说着，桑秀兰打开门。 小云跟着桑秀兰一起进了屋，回手把门带上，她觉得她妈刚才出去肯定跟某个大爷有关。 沉默了几秒，就不甘心的问：“妈，你刚才到底干啥去了？能跟我说说不？” 桑秀兰正在换鞋，一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只是片刻，突然又恢复了常态，说：“怎么不能跟你说，我刚才去前楼，你周大爷家了！” “哪个周大爷？”小云的记忆里，她们家亲戚和她们村里都没有姓周的。 娘俩已经都换好了鞋，一起走向沙发。 桑秀兰坐下，“这个周大爷是从龙湾镇搬过来的，就住在咱们紧前边那个1008楼上，有的时候到楼下遛个弯啥的，碰上过几回，就认识了。” “哦，这个周大爷家里都有什么人呢？” “他家就他一个人住。” 第342章 探问真相 “啊，孤寡老人呐！”小云觉得如果她妈要找老伴，对方是个孤寡老人的话，闲事会少不少。 “也不算孤寡吧，他有两个儿子。上学时学习都可好了，大儿子后来去了国外，好像是意大利，小儿子一直在南京，所以都不在身边，他老伴儿去年去世了，他就一个人在这儿住。” “哦，这样啊，那他岁数不小了吧？” “81了，他大儿子几年了都没回来过，小儿子也没叫过周大爷去和他一起住过，你周大爷可有主意了，说就是他儿子叫他，也不能去，还是自己家里住着舒服。 说着，桑秀兰就叹了口气，“人老了呀，活着就不容易了，这不是嘛，一个礼拜前，周大爷在楼下不小心摔了一跤，上了岁数，骨质疏松，就把胳膊摔折了，邻居们把他送到雪峰那儿打了石膏，可是他一个手做饭就不给力了，我这不嘛，一个老太太也没什么事，这几天就给他送了几顿饭。” “哦，那原来你刚才当雷锋去了呀！”小云说，“那有啥不好意思说的，我看你刚才回来还想瞒着我。” “这有啥好说的，我自己吃饭也得做，捎带着给他带出点来也不费事，邻里邻居的，谁还用不着谁？” “是这样啊。”不知为什么，小云心里松了一口气。 桑秀兰听她这口气，好像小云听说了什么似的，问：“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正在这时，门一响，小丽开门进来。 桑秀兰一看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平日里下了班俩闺女都各回各家，怎么今天都跑到这边来了？难道是为了老周的事？ 小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个点儿正好是小丽下班时间加上一个车程，看来她今天是下了班就直接心急火燎地赶回来了啊。 桑秀兰打开冰箱，从里面端出一盒草莓，拿到厨房里去洗。 小云一看那盒子还是三天前她给桑秀兰买来的呢，这老太太就是什么都不舍得吃，草莓这种水果根本就放不住，多放几天就坏了，于是问：“妈，你不爱吃草莓了吗？” 桑秀兰明白她问这个话的意思，就说：“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每天吃几个就够了，正好你们俩来了，快给打扫了吧，要不就坏了。以后别往家买东西了，你们给我的钱足够花了，我自己出去看见啥好，我买点就行！” 小丽接过话头，“你就是不舍得花钱，给你买来还不吃。你这一辈子呀，过的就是不值，你看我二妈，就不是你这样，人家想吃啥买啥！” 桑秀兰笑笑，没说话。 小云冲着小丽眨眨眼睛，小丽会意，马上坐到桌前，问：“怎么样？” 小云说：“刚才妈说了，那个老头是对面楼的一个姓周的大爷，那个周大爷身边没人，最近胳膊摔了，妈给他送了两天饭，不是她们说的那样的。” 小丽打了个嗨声，说：“就这点事儿啊，你说这帮老太太吃饱了撑的，到处传闲着，好像哪天不说点啥，她们的生活就没了价值似的。” 草莓本来就是洗过的，桑秀兰只是过了一下水，正端着出来，听到小丽的话，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你们是说你周大爷吧？我看你们今天一起来了，就不对劲儿，是不是有人背后说啥了？” 小丽说话从来就直接说，“可不是吗，妈，已经有人开始传闲话了，说你要找后老伴！” 桑秀兰把草莓放到桌子上，笑了，“你们说我就是找后老伴，她们也管不着呀。你们呐，别听风就是雨的，这世间的人就是这样，天天闲着没事，总得找点嚼头吧，很多事本来是很单纯的，到了她们嘴里就变了味，那架势就好像别人家发生了点什么倒霉的事儿、丢人的事儿比她们家发生好事还值得关注。这就是人性啊！对了，你们俩听谁说的？” 小云见桑秀兰说的这么风轻云淡，更加确认了她和周大爷没事，于是就说：“那不是我那天来取饺子嘛，回去碰到赵大妈了，听她说的。” “哪个赵大妈？”桑秀兰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原来我二妈家隔壁那个。”小云冲着桑秀兰比划，见比划不明白，突然想起，“就是二头他妈！” “哦，二头妈呀！”桑秀兰撇撇嘴，“你赵大爷这辈子找了你这个大妈，算是上辈子没修好。你们说，赵大爷多好一个人儿，热心、善良，见谁都笑呵呵的，谁家有事他只要知道了都主动去帮忙……可惜了，由于那时候穷，摊上这么个媳妇，在村里的时候就东家串西家串，传闲话，扯舌头，大家要不是看你赵大爷的面子都没人搭理她。到了这边以后就更别提了，接触的人也多了，她竟然找到了脾气相投的人，天天走东家串西家的，忙着呢，小区广场上就显她，高门大嗓的传播小道消息，你说这都没影儿的事，她都去找你们说了！” 听桑秀兰这么一说，小云又想起来了，说：“我婆婆也听咱们村两个老娘们说了，我婆婆还不认识她俩，她俩认识安安，才跟我婆婆说的，八成那俩人也是听我赵大妈说的。” 小丽听到“老娘们”三个字，“噗嗤”一声，笑了，说：“你现在怎么说话这么粗俗呢？什么叫老娘们，你这样不行啊，堂堂一个校长，说话可得注意分寸！” “不是吗？村里嚼舌根的老娘们还能有啥好词形容她们，你说咱妈主动去照顾受伤的留守老人，多好的事呀，无形中都减轻了政府的负担，应该受到人们的传尊敬才对，可是到了她们嘴里却成了在搞黄昏恋，我看她们就是没挨过打，妈有个儿子，量他们也不敢说。” 桑秀兰说：“哪有那么严重？这跟有没有儿子有啥关系？他们就是那么肤浅的人，再说这事也不一定是你赵大妈传出去的，也可能是别人告诉她的，只不过她那人没心没肺的，你想想要是别人谁还去跟人家女儿问呢？” “可不是，她就是别人牵驴，他拔撅儿的主儿。”小丽说。 “要是她们都这么传的话，那我以后就不去了，咱也不图啥。我就是看你周大爷那人本分，出来啥时候都唠个过日子的嗑儿，摔了以后没人管，我想帮帮他。 第343章 大爷底细 那天我出去遛弯儿，看见他一个手绑着石膏，另一个手拄着拐棍，手指上还勾着两个馒头，一问才知道他做不了饭，买俩馒头，弄碗开水糊弄糊弄，我就觉得他挺可怜，琢磨着顺手的事，做饭时就多做点，给他送去一些，哪知道还有这么无聊的人，你们说让她们说的这成啥了，我岁数大了倒没啥，你说你们姐俩都是有工作、有家庭的人，好说不好听，以后我不去了！”桑秀兰越说越伤心，还带了三分气。 小云和小丽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怎么话儿说的，好人还不能当了？ 小云说：“为啥不去呀？咱们也没做亏心事，怕她们说啥，妈，你该去去，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说着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哎，妈，我那个周大爷退休前是干啥的？” “你咋知道他是退休的？”桑秀兰有些奇怪，我可没说过这事，难道她还跟别人打听了？ 小丽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小云把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嚼了嚼，“是我猜的呀，你看他两个儿子培养的那么好，要是父母一点文化都没有，那可能吗？” 前半截小丽没赶上，听得一头雾水，瞪着眼睛瞧着小云。 小云跟她解释：妈说了，周大爷俩儿子过得可好了，老大在国外定居，老二在南方。周大爷都81了，你说那个岁数的老头要是没点文化，或者是他们祖上没有文化人，能把两个儿子都培养出来？” 小丽这回明白了，也有同感，说：“咱们村里确实也有庄户人的儿女上学上好了，去了大城市的，但是每家出息一个就不错了，个个孩子都有出息的庄户人家还真没有。” 桑秀兰也赞同两个闺女的看法，说是你们看，早些时候上学上出去的，到县城、市里大城市上班的，人家都是地主、资本家出来的，一个是人家有钱，供得起，另外一点人家有培养的意识。庄稼佬懂啥呀？就知道多种点地，多长点粮食，吃饱了不饿，再就是多攒下点钱，给儿子娶媳妇，根本也不重视教育。嗨，可也是，你们说那时候手里也没钱，饭都吃不饱，哪有闲着的脑袋想别的？哪像现在家家孩子都上学了……” 听着桑秀兰又叨叨起这些事，小云听得不耐烦了，催促，“妈，你还没告诉我，周大爷原来是干什么的呢？” “你周大爷原来是当老师的！” 小云一听就笑了，说：“还是我的老前辈呢！” “是，他家的陈设都跟别人家不一样，屋里到处都挂着字画，那个书多的呀，哪个房间都是。”桑秀兰很是感慨，这是她这么些年来第一次看见书这么多的人家，村东头教英语的林老师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就很高，可以没看见他们家有几本书。 “我们以前在一起聊天，他跟我学过他的事。”桑秀兰一说话就多了。 “妈，你快说说！”小云来了兴趣。 “这都啥时间了，不回去跟你婆婆做饭？以后有闲空再说吧！”桑秀兰看外边的天都有些暗下来了，催着她们赶紧回去。 “你都把我们的兴趣调动上来了，还让我们回去，快说吧，说完我们就回去！”小丽也来了精神。 “好。”见拗不过她们俩，桑秀兰就接着说，“年轻那会儿在村里干活，他无论干什么活儿都赶不上人，别人都挣十个工分，他也就挣七分，谁都不愿意跟他一组，在哪组拖哪组后腿。正好赶上村里小学的老师被学生打的不敢去了……” 小云丽突然笑起来，“妈，你说错了吧？怎么还老师让学生打的不敢去了呀？” “没有，就是被打的。那时候的学生比老师岁数小不了多少，老师地位也低，一言不合学生就把老师打一顿，好像被打那个老师是女的，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那群人，后来说什么都不去了，村长一看反正你周大爷干活也不行，就让他去学校吧！ 你周大爷还不想去，他上过初中，教课没问题，但是那时候没课本，得自己去找报纸、找材料给学生上课，他不想费那事；而且他也听说了，学生年龄都偏大，而且粗鲁，他不想接触那样的人，村长就哄着他说，你去吧，到时候我给你八分，比你劳动挣钱还多。你周大爷一看给的工分多就能给家里多挣点粮食，最后就去了。” 小云最关心的问题是他挨打了吗？ 桑秀兰说：“没挨过，你周大爷个儿长的高，都80多了，人家也不驼背，现在站着都有一米七八，你想想年轻时得多魁梧，往那儿一戳，学生们都镇住了。而且你们周大爷那时候是他们村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教学生们识字，写作文一点都不含糊，最重要的是学生们说，他比先前那个女老师强多了，最起码说话能挂上档，不至于说一句话吭吭哧哧半拉点儿，这时候周大爷才知道他们打老师是听不了她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姐妹俩笑的前仰后合，小丽笑得直拍桌子。 桑秀兰也跟着笑了，过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你周大爷教数学最厉害，一下子就俘虏了那帮学生，这一干呀，就是一辈子，后来你周大爷当到学校的校长呢，是从校长上退下来的。” “哦，怪不得呢！”小丽若有所悟。 “怪不得什么？”桑秀兰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还得父母有文化呀，要不然孩子们怎么能出息呢，父母的言传身教是对孩子的最好教育。”小丽最近感慨特别多，浩浩上了高中以后，她感觉自己更是力不从心了，学习上一点儿帮不上忙，天天督促浩浩学习，反而越来越反感她，浩浩已经警告她了，如果你再这么唠叨，我就去小姨家住。 小丽常常反思是不是怪自己上学太少了，不会教育，也不会引导。 桑秀兰说：“也不见得父母非得有多高的文化吧，上学这事得看自己，你看我和你爸都小学没毕业，你们俩上学不也都挺好的，最起码你初中毕业前，我们没操过心，小云就更别说了，在学习上从来都是给咱们家争光的。” 第344章 贵在引导 小云揉了揉笑疼的腮帮子，说：“妈，现在不是以前的社会了，现在学生升学在很大程度上考验的是家长，家长砸钱，家长重视，孩子就有可能考上个好大学，否则的话，到升学的时候都是发愁的。” 桑秀兰就不明白了：上学的是孩子，听课的是孩子，参加考试的也是孩子，怎么考验的是家长呢？就因为家长看不住孩子的手机？ 小云想了想说：“看不住手机是一个方面，偷懒的家长在孩子小时候看孩子时，嫌闹得慌，就扔给他个手机，让他去玩，或者因为孩子的主动要求，反正是家长让他玩，久而久之，孩子就上了瘾，等到家长意识到孩子学习不能用手机的时候，他的手机瘾已经很大了，不好戒，大多数根本就戒不了，这时候已经管不了了，网上不是总有报道说某个孩子跳楼了吗？现在的孩子就这样，怕苦怕累不怕死，你不让我玩手机，我以死抗衡，这已经是一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卷’！” “卷什么？”桑秀兰一脸懵。 “哈哈哈……哈哈！”小丽捂着肚子笑，“卷饭包！” 这叫小云也笑开了。 桑秀兰这才知道她笑什么，在小丽肩上给了一巴掌，说：“你这孩子，拿你妈开玩笑！” 笑了好一会儿，小云才止住笑。 桑秀兰被她俩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说：“你俩别在这儿笑了，赶紧给我滚回去！” 小云说：“妈，我给你解释完什么叫做‘卷’我们就走！” 桑秀兰很想知道这个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就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认真地听着。 这个字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可是要是用语言表达的话，还真有点难度。 小云想了一会儿，对桑秀兰说：“妈，我跟你这样说吧。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说初中升高中，有三个高中，最好的是一中，然后二中，最后是三中，大家都想上一中，但是一中的学位是有限的，每年高一只能招300人，然后就从所有报一中的学生里从前往后录300人进一中，第301名就进不去了。结果呢第301名也想进，那他怎么办？他就只能拼命学，如果他学的好，他的成绩考过了第300名，那一中录取的最后一名就是301名，而不是第300名的那个人。” 桑秀兰听着点点头，说：“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明白，这就是卷吗？” “这还没有开始卷呢，假如说第301名到第400名的学生也都想上一中的高一，那怎么办？他们就得拼命去学，但是在学校里听同样的老师讲课，做同样的习题，他们感觉追上前面的同学没有优势，这时候家长的作用就来了，他们就在课外给找辅导班，找好老师。辅导班种类可多了，有大班课、小班课，还有一对四，甚至是花高价去上一对一。那你想啊，这样有老师辅导，特别是一个资深老师辅导一个学生的，是不是成绩提高的就很快快，他的进步就大呀，就很可能301名到400名之间的这100个学生有80个超过前边300名中的部分学生成绩，那他们就上了一中，前边300名之内就有80个人上不了。” 桑秀兰好像听明白了，“哦，这就是卷呀！” 小云接着说：“这只是卷的初级阶段，然后呢？妈，你想啊，后边这些学生，他想上一中，他拼命学。那前面300名之内的学生，也想保住他上一中的资格，他也得学，也得上这些辅导班，也就是同样的师资水平的话，智力能力不如人家的肯定他学的就差呀，大家都去补课了，最后上一中的还是前300名，但是不同的是，这个时候上一中学生的成绩明显跟以前就不一样了，原来的时候第300名的成绩可能是考500分，卷过之后，他可能就得550分，无形之中，每个人就得多考出50分来，那么这50分对孩子们的折磨就是多余的，可是要想上一中呢，又不是多余的。” 她这个例子举出来，小丽一下子听明白了。 小丽说：“这个所谓的‘卷’，不就是学生自己折腾自己嘛！” 小云看自己讲解的很成功，又接着说：“不仅是学生啊，各行各业都这么卷，你像我们老师也是，评职称大家都在卷，谁讲课多，谁的教学成绩好，谁就排在前边，谁就有资格去评高职，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还有那些课外辅导班，谁带着学生考试成绩提高的快，大家都到他这来上，反之就没人去，要不然为什么同样开辅导班，有的人年入百万，开着宝马满世界跑，有的人却只能混个温饱呢，这不也是卷吗？” 桑秀兰听着都头都疼，“这不是折腾吗？孩子们都正常在学校上学，学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该进什么学校，进什么学校，非得这样逼着干啥？你再折腾孩子也不可能都进清华北大呀！” “所以呀，”小云说：“孩子们刚上小学一年级，才到下学期就不写作业了，为什么呀？太累了！小学还没毕业就已经躺平了，爱考上哪个中学考上哪个中学，已经不想努力了。越是在这种高压的态势下，孩子们越想放松，他就越喜欢去偷着摸着的玩手机，玩网络游戏。我在孩子们中间调查过，他们之所以愿意玩网络游戏，是因为现实生活中不能实现的事情，在游戏当中都能实现，以此来满足他们的心理需求，而且越不让玩，心里就越痒痒，越想玩。家长再不懂，不会正确引导，那孩子就无可救药了！” 桑秀兰对小丽说：“小丽，你听见了吗？小云教过的学生多，她说的你得琢磨琢磨，你要正确引导浩浩，让他尽自己最大努力，能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不要让他跟别人去卷，上学就是个过程。最后无论干什么，他都会有个工作，干什么活儿都活一辈子。你看你妈，我一辈子都没个正经工作，打零工、种地不也活到老了吗？而且我两个女儿比谁混的差？咱们养的是孩子，不是孩子将来的学习成绩和工作。” 第345章 遇到老六 小云听了，伸出大拇指说：“妈，为你点赞！你说的真有道理，我觉得你说的比教育专家说的都好！” “少拍马屁！”桑秀兰不吃这一套。 “妈，真不是拍马屁，你看你说的，一个人无论干什么，一辈子只能活一次，只要他尽力了就好，不要把他逼得崩溃了，那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好多孩子承受不了压力，做出过激的行为，比如跳楼的、神经了的、离家出走的、甚至是杀害父母，想想多可怕。姐，你可得好好关注关注浩浩，不要一味的给他压力。” “我也没给他压力呀！真的，我从来没有规定过他要考第多少名，要考多少分！”小丽从心里觉得委屈。 “你只是自己不觉得而已，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说他一进家，你就问今天有作业吗？人家写着作业的时候，你进去一会儿送个这，一会儿送个那，这在孩子看来，就是在‘监视’他咋，父母对孩子学习，平常心对待就好，不要过于关注，反倒平添压力。” “这样能行吗？他自己在屋里玩，怎么办？”小丽担心。 “他就是在玩，你进去能管事吗？” 小丽一想也是，人家就是在那托着下巴冥想，不写作业，你有什么办法？逼着他看书不成？” “嗯，好，今天听你们娘俩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了思路，今天没白来呀！” 小丽把盘子里最后一个草莓塞进嘴里，站起来说：“今天是为妈的事而来的，没想到呢，解决了我的一个大问题。” 小丽看小云也站起来，就对着桑秀兰说：“妈，您以后就光明正大的去我周大爷家，碰上谁问您干什么去，您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去给我周大爷送饭，没啥好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桑秀兰有些犹豫，没回应。 小丽又跟小云说，“再看见赵大妈，就告诉她，妈去给周大爷送饭，根本不存在别的事，告诉她说话要负责任，别到时候弄得大家都别扭。如果我看见她，我也会跟她说。” 小云：“这样好吗？” “怕啥？伤了她？她诋毁妈时顾及别人感受了吗？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有些人，就不能给脸。” 两个人做势要走，小丽才想起来，“妈，您晚上做饭了吗？” “做了，晚上包的馄饨，三鲜馅儿的，我吃了一碗，给你周大爷送去一碗，这不小云刚到，我正好就回来了！” “挺好，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啊！” 说着，就拉开了门。 从桑秀兰家出来，小云跟小丽说：“姐，你说现在的人真无聊，人家就是找老伴，也是正常的呀，人家的精神需求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唉，就是不缺钱，闲空儿多，要是天天饭都吃不上，得出去赚钱回来才能有米下锅，你看谁还说这些？” “那可倒也是。不过我琢磨着，这些老年人有点儿踩低别人，抬高自己的意思，好像搞黄昏恋或者是二婚是个很丢人的事儿，他们没搞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 “也有这点。我觉得也有些人，自己没条件，没资格找老伴儿，嫉妒人家能找到，就在背后嚼舌根。” “唉，丑陋的中国人！”小云突然想起小时候曾经看过的这本书。 “对了，小云，我今天听说李强媳妇跑了。” “嗯？咋跑的？”小云觉得有些突然，“他们结婚时间还不长呢呀！” 不过转念一想，高飞那样的特级演员，跑了也不奇怪。 “具体啥情况，他也没说清，宝子那个人说话乱汤子乱水的，从小就表达障碍，到现在也没变好。” 宝子是妇女主任张桂兰的三儿子，和小丽上学时在一个班。小云听宋爱莲说过，宝子住在大妈家楼下。 “你咋看见他的？” “他今天去镇里办事儿，会计师不好好给他办，他去找我说情。办完事以后在我那儿坐了一会，跟我学的。” “他怎么说的？” “具体原因他也说不太好，就说李强和高飞两个人最近老打架，高飞怪李强赚不来钱，赚的那仨瓜俩枣都不够她喝奶茶的，骂李强废物，后来 她就去管大妈要钱，大妈那样你还不知道，能给她钱吗？要是李强去要，还有可能给。主要是李强也不顺着高飞了，高飞就跟老的也打，那天趁晚上在大妈家吃饭的时候偷走了大妈2000块钱，后来就失踪了。” 李强把他们共同认识的人都问遍了，也没有找到她，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这时候大妈发现她2000块钱没了，回想起来觉得就是高飞拿走了。 一家人大骂高飞不是东西，这不嘛昨天电话打通了，高飞说不要再找她了，她已经回家了，不会再回来了。 小云说：“你说这样的媳妇能要吗，一言不合就跑回家去，都说远嫁的媳妇没靠山，可是对于婆家来说，远道嫁进来的媳妇也没有安全感啊！大伯家这媳妇娶的真要命！” “还不止这些呢！”小丽说，“刚才在上边，我怕妈听了犯心脏病，我都没说，高飞回的根本就不是她娘家，是她婆家，她有婆家你知道吗？她婆家又有老公又有孩子，她出来就是为挣钱的。” 天呐！小云觉得突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怎么天下还有这样的女人呢？ “不仅有这样的女人呀，也有那样的男人，你说她男人把她放出来，让她用这种方式赚钱回去，还照样甜甜蜜蜜的过日子，这叫什么人？” “这种方式从老辈子都有，叫‘放鹰’，真是太恶心了。现在这社会就业机会那么多，有双手都能养活自己，为什么偏要用这种方式挣钱呢？这不是坑人吗？再说了，这女人拿着自己也太不当人了！”小云说什么也理解不了这种的人的心理。 “唉，那有啥法呀，就大妈那种人坑她回也许才能彻底醒悟，不值得同情。” 小云已经对这个大妈死了心了，她爱什么样就什么样吧，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也是她自己做的。 “诶，不对呀！”小云突然想起来，李强和高飞两个人是有结婚证的。 第346章 都不敢惹 “有结婚证怎么了？能证明什么？”小丽被小云的话弄得很突然，“现在这个社会有多少在一起的夫妻没有结婚证，有多少有结婚证的夫妻不在一起？那个高飞也有可能是和她丈夫事先商量好，为了挣这种钱，先离了婚，然后好跟别人登记。” “可是她现在这样跑了，不就没有办法和她丈夫登记了吗？” 小丽在心想，我的傻妹妹呀，你太单纯了，这种人渣的世界，你怎么能理解。 于是说：“你在学校待的时间长了，人一直就这么天真，她和她丈夫没有结婚证，影响她们过日子吗？她和李强有结婚证，也没什么损失呀，只不过是李强不能和别人结婚了！” “那她存着心就是来和李强结婚，骗李强一个人就够本儿了？”小云还是不理解。 “那个就不知道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人、很多事是我们理解不了的。” 和小丽分开以后，小云一边往家骑一边想：这高飞看着挺精明的，如果去做生意或者是学门技术的话，一定能干的很好，为什么非得挣这种钱呢？ 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从小就不教育高飞应该怎么做一个女人吗？虽然现在不讲三从四德，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最起码也应该自尊自爱呀！ 她又想起了那天的事。 那天早上，她刚到学校，就见两个女生在校门口鬼鬼祟祟的凑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还不时发出“嗤嗤”的笑声，小云就下了车，站在她们背后看了一会儿。 突然一个戴太阳帽的女生一回头，小云看见了，她的手里正夹着一根烟往嘴里送，小云觉得三观马上被刷新了一次，这还了得，一个中学生竟然偷偷地抽烟，还是女生，她从心理上就接受不了。 小云把她们一起带进校门，叫到办公室，想教育教育她们。结果还没说上两句，“太阳帽”就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斜腰拉胯地站着不说，还一脸的不屑，小云想这应该就是人们说的欠揍的模样吧！ 小云压着火儿给她们讲抽烟的坏处，“太阳帽”却斜着眼睛说：“多管闲事，既然抽烟那么大坏处，国家还出那么多烟干啥？还那么多种类？” 气得小云都想伸手去给她两巴掌，但是她忍住了，对于这样没有家教的孩子，何必动怒？很有可能费力不讨好，她又不是韩静妮。 小云怕自己失去理智，把她们扔在办公室，出来站在走廊里，从办公室对面的玻璃往外看着远处。 外面天高、树绿、花红，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小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她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心到了就好，但是现实不允许她去挽救这个孩子。也许在那个孩子家长的眼中，小云的教育方式是错的，要不然怎么会培养出这样的孩子呢，那就算了。 小云突然就想到了去年的那件事。 那件事发生在李林镇中学附近。 那是一个星期五下午放学后，李林镇中学的学生孙晨轩，借新买的手机出现故障为名去找手机店店主换手机，遭到拒绝以后，他就离开了。 过了十几分钟，他乔装打扮，再次进入了手机店，要求店主给他五部手机。 30多岁的单身女店主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当然不肯给，孙晨轩二话没说，从身后拿出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尖刀，一刀就捅向了女店主的胸口，然后，不顾女店主的哀求，对着她连扎17刀，其中有一刀贯穿伤，穿透了肝脏，致使女店员当场死亡。 孙晨轩从手机店里拿了几部手机以后，匆匆离开手机店。发现隔壁出来一个女人，他本想把那女人一起杀死，女人从孙晨轩的打扮和眼神中意识到了危险，绕着门口一个面包车躲避。 正在这时候，马路上有车辆向这边驶来，他便放弃了再次杀人的想法，骑上电动车走了。 案子破了以后，孙晨轩被暂时羁押。一年以后，也就是在上个月，孙晨轩被法院判了，因为案发时他还差20天满14周岁，所以判的比较轻，只判了15年徒刑。 庭审的时候，他表现的异常平静，法官问他为什么要杀人，他说他早就想杀一个人，为此他已经准备了好长时间，包括用猫做靶子，刺死。杀过好几只猫，并且拍下视频发给同学看，这点他的好多同学都可以作证，他曾经在朋友圈里晒过杀猫的血腥现场。 当堂旁听的人都不禁毛骨悚然。 法官问他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人？他说不为什么，我就是想感受一下杀人。问他为什么选择那个手机店主，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你们俩以前有过矛盾吗？孙晨轩说我不认识她，我事先就踩好了点，发现在那一趟街上就那个女店主是自己开店的，而且事先他看过，知道她门口没有监控。 这件事在全县引起了轩然大波，孙晨轩偷走的手机分给了他认为和他要好的朋友，其中有一个被给手机的孩子在孙晨轩被警察带走以后，吓得不敢出门，不敢上学，家长带着他做了20多天的心理辅导，才恢复了正常。 有学生说孙晨轩手里有一个名单，上面写着十几个老师和同学的名字，他曾对别人透露过，这名单上都是他想杀死的人。 法官后期到学校进行调查的时候说，第一次感觉到一个14岁的孩子面对审判竟然是如此的冷静，感觉这个孩子即使进了监狱也怕教育不好。 法官说，庭审时问他，面对死者的家属，你不想说些什么吗？连问了三遍，那个孩子才淡定说了个对不起，头都没有抬。 李林镇中学的老师和学生们都感觉后背发凉，不知道那个名单上有没有自己，特别是教过孙晨轩的老师们都反省自己有没有得“罪过”他。 谁不害怕？孙晨轩今年才满14周岁，被判15年徒刑，即使不减刑的话，出来的时候29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这将是李林镇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啊，恶魔出狱时，谁不害怕？ 第348章 骗子太多 宝子说的一点也没错，和李怀国说的一模一样，这高飞就是一个“放鹰的”。 李怀国无奈地问小云，“小云你说高飞的演技怎么这么好呢？他们结婚前我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是这样一个人！” “是啊，大伯，她表演的确实很好，我们一直都以为她是个很贤惠的女孩，谁成想她还是个骗子，这个老六真是可恨！” 李怀国听不懂老六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刚才他坐在绿化带里，也是在想这件事，他已经想通了，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小云说：“她走了就走了吧，早走比晚走强。她现在走了只不过是从家里偷走了2000块钱，还有她结婚前后这段时间李强他们俩挣的钱，如果她不走的话，继续骗下去，骗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咱们家那点收入不都到她手里了吗？万一这期间她再生个孩子可怎么办？要是那个孩子随她还不要了我的老命！” 小云正发愁怎么开导李怀国呢？没想到他对这件事想的这么开，就说：“大伯你能想开就太好了，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回来，不用太心疼了。长痛不如短痛，只能怪我李强哥眼光不行，唉，其实也不能怪我李强哥，咱们也看错了，只能怪运气不好，没遇到好人，该走这一步。我李强哥，怎么样？” “唉，那小子当然是很生气，闹腾着要找到她，杀了她。” “生气是肯定的，让他发泄发泄也好，上哪儿去找她呀？都不知道她地址吧？” 李怀国说：“她就是会骗钱来的，肯定不会留真的地址，不留也许不是坏事，要不然李强真的找去，肯定要出人命，到时候李强也白搭了，还不闹个人财两空？” “只是可惜了，他们俩有结婚证，我李强哥以后再结婚就得算重婚了，这该死的高飞，真不是个玩意儿！” “小云，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这个高飞就是预谋已久的，他们俩确实是领了结婚证，可是结婚以后有一次他俩打架，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又办理了离婚手续，离了婚高飞也不走，还跟你李强哥在一起过，现在想想她是不是故意的呀？” “这个心机女！”小云恨恨地说：“骗子都是有套路的，按照她们的预定计划来，也好，这样也免除了咱们家的后患。” “这南方人就没什么好东西！”李怀国恨恨地骂。 小云说：“这个不能说的太绝对，要不然南方人也太委屈了，哪儿都有好人，哪儿也都有坏人，只不过南方人头脑都比较聪明，如果干坏事的话，确实是比北方人干的好！” “唉，害死我了，损失钱不说，还丢人。最近几天我们家的事儿都成了街头巷尾谈论的话题了！”李怀国一向都是好面子的，现在和他们左右住在一起的好多人都认识，李怀国很少出来，这不是晚上借着夜幕的掩护他才出来透口气。 小云安慰他说：“大伯，谁家过日子一辈子还遇不到点事啊，现在的人都忙着挣钱呢，哪有时间忙着去关注别人家的事呀，也就是吃饱了撑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们，茶余饭后的谈论谈论，就让他们说呗，这事咱们也不丢人，丢人的是高飞。” 小云就是会安慰人，几句话说的李怀国心里敞亮了不少。 小云又接着说，“这不是嘛，咱们村老太太们传我妈在和她前边楼上的周大爷搞对象，大伯你听说了吗？” 李怀国一愣，“我听说什么呀，我成天在楼上几天都不下来一趟，真有这事是咋的？” “哪儿有？大伯，我妈那人你还不了解吗？她要是想找，我爸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她不就早找了，根本没有的事儿。只是我妈可怜那个周大爷摔伤了胳膊，没人照顾她，给他做了几顿饭，别人就开始胡说八道。” “哦，是这样啊！人言可畏呀，现在做什么事都得前思后想！”小云听出来了，大伯这意思是不愿意自家妈去给周大爷送饭，小云想想也能理解，别人说的那都不是什么好话，他作为桑秀兰的大伯子，怎么能愿意听别人说他兄弟媳妇儿跟他弟弟以外的男人搞对象呢！ 倒是他们娘儿仨已经把下一步怎么走？说好了，他也不想再说服大伯什么，于是就应付说，“大伯，时间不早了，回家吧，你家，还有我李强哥那楼的锁都换了吧，哪天高飞再杀回来，来个二进宫，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就坏了。” 李怀国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说：“还是你细心，明天我就换。” 小云从李怀国手里接过电动车。 李怀国把电动车的车梯子打起，把车把交到小云手里说，“来，你骑上吧，骑上省点劲儿，走着的话腿会疼。” 小云接过去和王怀国告了别，并嘱咐王怀国太晚了，别在外面逛了，天黑，不安全。 小云骑上电动车往家的方向走，路过韩雪峰药店时，她进去消了消毒，抹了点药，然后才回了家。 一进门，婆婆就开始叨叨，“怎么才回来呀？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也不接，我是正着急呢！” 小云掏出手机一看可不是嘛，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静音了，根本没听见。 小云看见微信里有好几个已读消息，她打开家庭群一看，原来是韩静妮发过来的几张照片，竟然是一群学生在一起吃饭的场面，桌子很大，人很多，桌子上摆满了盘子和碗，还有一些酒瓶子，看样子应该是一个饭店，难道是和同学一起出去吃饭了？ 婆婆催着她赶紧吃饭，小云就不好再摆弄手机了。 于是把手机放下，一瘸一拐的去洗了手，坐到饭桌前。 自是要把自己受伤的经过讲一遍，讲完后，公公婆婆知道她没有大伤，也就踏实了，婆婆就开始八卦起桑秀兰的事。 小云也如实把桑秀兰和周大爷的事说了一遍，婆婆说：“唉，那帮老太太嚼舌根本事越来越大了，没有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妈没有生气吧？” “她倒没有表现的多生气，不过心里也不痛快，她说以后不去了，我和我姐都劝她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该去就去，反正两个人是光明正大的，再说了，都那么大岁数了，别人愿意说就说吧，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说着说着自然就没人说了。” “我说也是。”婆婆赞同小云的说法。 第347章 偶遇大伯 因为这件事，所有的教育工作者都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对于那些桀骜不驯的的孩子，大家想管都不敢管了。 据说孙晨轩平时跟别人交流都很正常，他也不坏，学习成绩还不错，这样的孩子都能做出这样让人发指的事情来，像“太阳帽”这种桀骜不驯的孩子，能做出什么事谁敢预料？ 小云回办公室什么也没说，让那两个孩子走了。 小云扪心自问，也许她今天这样做，是对那两个孩子的不负责任，但是绝对是对自己的负责任。就“太阳帽”那没有礼貌的表现，一举一动和说话的语气，小云怕了，对他们来说，小云是在管闲事，何必呢，管的太严，也许招致杀身之祸都有可能。 这件事才过去不几天，在小云的心里波澜还没有散尽。 今天又听说了高飞的事，小云想，说不定高飞当年上学时就是“太阳帽”这种学生，或者是像孙晨轩那样外表看似忠厚，实则坏到心里的人，反过来又想说不定“太阳帽”将来就会成为高飞或者孙晨轩那种人，从哲学的角度上说，什么事都是有两面性的，人也是有好有坏，对于能改造好的，能教育好的，就尽一个教育者的力量去教育，对于那些不能教育好的，尽力就行，不要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现在老师可是一个不被家长理解的“高危职业”。 此时天已经黑了，小云一边骑电动车，心里一边想着心事。正好走到两个路灯中间比较黑的地方时，不知道谁在路中央扔了块砖头，一个没注意，小云正好骑了上去，手把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啪”一下人从车上摔了下来。 左腿膝盖先着地，电动车还顺势砸在了身上。 顿时一种热辣辣的疼痛袭遍了全身，小云一想，完了，不会是腿折了吧？ 小云想起来，可是车还压在身上，腿疼还使不上劲儿，只能坐在地上，捂着左腿，疼的龇牙咧嘴，“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才叫了两声，小云反应过来，这儿比较黑，一会儿要是再来个电动车把我撞了可怎么办？不行，我得想法站起来到边上去。 她就试着想推开电动车，站起来，还没等她推开，突然从旁边绿化带里过来一个黑影，一边走一边问：“怎么骑车这么不小心，摔着了吧！” 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岁数不小了，小云还沉浸在“杀人”的情节里，警惕心马上就上来了：坏了，砖头不会是他放的吧？他要干嘛？ 不容得小云多想，那个人已经走到了近前，不由分说把电动车从小云身上扶了起来，停在一边，然后做势要来拉小云，小云本能的一躲，那人拉了个空。 “我就是想扶你一把，不让我扶，那你自己试着看看能不能起来！”小云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他抬头向那个男人看去，借着远处传来的灯光一看，这不是大伯吗？ “大伯，你怎么在这儿？”李怀国也听出来了，是小云的声音。 忙伸手，“小云，你快起来！”小云就着大伯的劲儿，慢慢地站了起来，左边膝盖外侧热烘烘的疼，站起来也不敢吃力，只用右腿支着地。 李怀国问：“怎么骑车跟风似的，着什么急，我看看摔坏了吗？” 小云说：“别处应该没事，就是腿疼。”李怀国想低头查看一下，但是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楚，于是说：“走到前面路灯下去看看。” 小云试着想往前走，可是腿太疼了，不敢着地。 李怀国推起骑电动车，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摔坏，对小云说：“来，上来，我推着你走。” 对于这个大伯，小云小时候跟他相处的并不多，只是岁数大了以后，体会了父母的不容易，知道大伯是个好人，也更加珍惜这份亲情。今天大伯说要用车推着她走，小云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有了一种父爱的感觉。 大伯把车推到小云跟前，小云没费什么劲，一下就坐了上去。 李怀国推着她往前走，问：“小云，你这个点干啥去了？” “我下班上我妈那去打了个卯，刚回来。大伯，你大晚上的怎么坐在那儿？”小云有些奇怪。 “唉！”虽然声音不大，小云还是听到了大伯轻轻地叹息声，“我吃完饭没什么事，出来溜达会儿，走的路远了，有些累，就坐在绿化带旁边歇着，刚坐一会儿，这不就赶上你了吗？” 说话就到了路灯下面，李怀国停下车，小云从座位上站起来，还是右腿撑地，弯下腰查看了一下，果然是在马路上蹭破了一大块皮，往外浸着血，血渍上还沾了些土，看上去心里麻麻的。 李怀国停好电动车，也过来蹲下来查看小云的腿，看过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擦破了点皮，疼是肯定得疼的，不要紧，回去消消毒，撒点消炎药过几天就好了。你动一动看看别处疼不疼，别再摔坏了哪儿？” 小云试了试，感觉左手掌的外侧不太对劲儿，抬起来一看，原来手掌也擦破了，还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个大口子，只是没有膝盖疼，刚才没有感觉到。 “唉，两个路灯离的距离太远了，要是有个灯的话，我就能看见那块砖头了。” “哪儿是路灯离得远，是中间那个路灯不亮了！” 小云回头看了看，果然他们眼前这盏灯与远处那盏灯的距离太远了，中间可不是空了一个路灯的距离吗？ “唉，这市政的工作做的也太不细致了，幸亏我年轻，要是上点岁数，还不骨折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李怀国说着就要去推电动车。 小云这么大人，怎么好意思让一个老头儿送自己回去呢，忙说：“不用，不用，大伯，我自己能骑回去。” 小云和小丽分手前就想过，大伯家的事情她就装不知道，不打听也不问，可是现在看见了大伯，她又忍不住了。 “大伯，我听说高飞走了？” 她故意措了个辞，没有用“跑了”，她不想刺激大伯。 “你也听说了？她不是走了，是偷偷地跑了。” 第349章 考研社聚会 以前桑秀兰不知道背后老头、老太太们怎么议论她，但是小云和小丽跟她说了以后，第二天她再去给周大爷送饭的时候，真的发现遇到的熟人都回头看她，不过她早已有心理准备，爱看就看，自己没有爱心，还不许别人做好事？ 桑秀兰大大方方地进出周大爷家，每次去待时间也不长，放下饭简单聊两句就走，顺便带走上次带去的餐具，拿回家里去刷。 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其实谣言也止于当事者的不在乎。 几天以后，人们议论这件事情的热情已经过去了，桑秀兰没上过什么学，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她心里明白，自己对周大爷就是那种很纯粹的邻里之间的关心，心里坦坦荡荡，怕什么？再说了，周大爷比桑秀兰大十来岁，能产生什么感情？ 由于桑秀兰的真诚付出，周大爷的伤好了以后，他们很快成为了好朋友，同样加进他们朋友圈的还有王芳芳以及周大爷的邻居沈大爷。 几个人聊天能聊到一起去，脾气也相投，所以经常在一起散步、打扑克、逛附近的小广场，收获了一段可贵的友谊。 这天晚上收拾完后，小云躺下休息一会儿。 拿出手机刷了一下微信朋友圈，突然看到韩静妮的朋友圈里发了一张照片，照片的中央是一张大饭桌，饭桌上堆满了碗盘和酒杯，一群看上去和韩静妮岁数差不多的男生、女生围着，有的端着酒杯，有的坐着，却没有韩静妮，看来这张照片是她照的，难道去和同学吃饭了？她不会喝酒吧？ 小云看了一下，发照片的时间是十分钟之前。 小云把照片拿给韩雪峰看。 韩雪峰说：“新生在一起聚个会，大家熟悉一下，搞搞团建也很正常。” 可是小云不放心，这么多孩子在一起，桌子上还有酒瓶，一个女孩子在外喝酒可不是好事，她点开韩静妮的微信问道：你和谁一起去吃饭了？ 没有回答。 直到九点多，韩静妮才回了：和我们考研社的社友。 什么？还有考研社，小云：是你新加入的社团？ 对！韩静妮回道。 小云是支持韩静妮加入社团的，人永远离不开集体，学校是个小社会，那么每个社团就是这个小社会的细胞，加入社团，兴趣爱好相同的人在一起，更有共同语言。 于是问：你一共加入了几个社团？ 韩静妮：就一个。 小云：你的意思是将来想考研吗？ 对。韩静妮回答的很果断。 考不考研这个问题在韩静妮开学前，小云和她谈过几次，但每次韩静妮都是以沉默结束谈话，小云每次都搞个没趣。 此时小云很欣慰，看似并没有往心里去，实际上她已经有了打算。 小云说：挺好，做事要有自己的主见。你们一起去了多少人？ 突然，韩静妮发过来一句：已经喝倒两个了！ 语气里透露着幸灾乐祸和初出社会的新奇。 喝的什么？小云问。 韩静妮：白的、啤的都有。 说完还发过来个男孩，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比划的什么。 小云笑了：这个像是装的。 韩静妮：真的，一个劲儿喝，吐了三回了。 小云：妮妮，你喝了多少？小云顿时紧张起来。 两瓶多啤的吧，不多。 小云一听，有点吃惊，嘴里叨叨着：“她从来没喝过酒，怎么就能喝两瓶啤的呢？” 韩雪峰也在群里关注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只是没插话，突然看见韩静妮喝了两瓶啤酒，也有些着急，“就是逞强！” 小云问：多大瓶？ 韩静妮发过来一张照片，就是普通的绿棒子。 小云问：那些人，你认识几个了？ 不认识几个，也就桌上的那几个。 小云：你们去吃饭不是为了喝酒，是为了多认识几个人，增进感情，主动跟别人聊聊，加个微信，你们都是同龄人，有共同语言，适当喝点酒可以，但是心里要有底，别逞强。 韩静妮发过来一张照片，上边有三个人。 小云问：这都是谁？ 韩静妮：坐着的社长。 小云看着这个男孩长得很帅气，看着比韩静妮也大不了多少问：大几的？ 韩静妮：大二？大三？她也拿不准。 韩静妮又发过来一个小视频，只见那个社长拿着个瓶子摇摇晃晃，喝了一口，突然“哇”一下吐了出来。 小云说：既然是社长，肯定有可取之处。喝酒就有点不着调了，他妈看见这个小视频还得气坏了！ 想了想，小云有些担心韩静妮，又说：你们这么聚会有损大学生形象，太社会气，但是走向社会以后就这样，管好自己，可以参加，不参加会跟社会脱节，但是要洁身自好，心里有根。 发出去，又补了一句：喝啤酒可以，尽量别沾白的。 过了七八分钟，韩静妮回：没喝白的。 发完在下边又发了三个字：二锅头。 小云：你敢喝二锅头吗？ 韩静妮说：不敢，没碰。 小云：那就别碰。 小云突然想起来问你们都吃什么菜了？ 韩静妮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杯盘狼藉，根本看不出盘子里还有什么，就剩下菜汤了，看不出那里边盛的是什么菜，韩静妮也没给她解释，好半天不说话。 小云忍不住说：你别再喝了啊，一个女孩在外面喝多了可不安全。 不知道韩静妮干什么去了，过了好一会儿，韩静妮才嗯了一声。 韩雪峰问：你们吃饭的饭店离你们学校远吗？ 得走十几分钟吧！ 看来他们是步行过去的。 小云问：那你还能走着回去吗？不行打个车吧！ 嗯。 好半天的沉默，小云担心起来，突然有了一种风筝飞上天，手里却只剩下断了的线的感觉。 韩雪峰看出小云的焦急，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现场的女生也不少，她有分寸的。” 快九点半的时候，小云忍不住又问：到学校了吗？ 这次韩静妮回的快：我等一个伴儿就走。 一个伴儿？谁呀？ 韩静妮回答：谁都行，只是找一个伴儿，不一个人回去。 看到这句话，小云的心放下了不少，她倒有安全意识。 小云：我有点担心你们，考研社这么聚会，将来怎么奋发图强？还不看着看着书一招呼都喝酒去了？ 第350章 不能喝酒 韩静妮：谁知道呢！ 小云说：你。 韩静妮没回。 小云补充说明：如果风气不正，就不要再跟他们这样折腾，把持住自己。 韩静妮很理智：喝酒的话，不会总去的，不想就不去。看来没有喝多，头脑反应还很正常。 小云说：这种场合不能不去，也不能总去。 一直到十点多，韩静妮才发来消息：到学校了。 小云回了一句，那就洗洗早点儿睡吧，然后关上手机。 韩雪峰也上了床，问小云：“妮妮以前喝过酒吗？” “没有啊，她爷爷也不喝酒，姥家也没人喝酒，根本没有接触过酒，不知道她怎么还能喝两瓶子多啤酒！” “我爸可喝不了酒，你看我也不行。我记得有一年我爸医院分了一箱白酒，那酒还不错，走亲戚没舍得拿，我们爷儿俩对着学喝酒，结果学了两次，都没成功。酒到了嘴里以后，顺着嗓子下去，嗓子里边火烧火燎的，又苦又辣，我觉得喝酒就是受罪，看来呀，我们家人吸收酒的能力不强，你想想你们家是不是有人能喝酒？” 这还用想，小云小时候跟着李怀民去奶奶家，每次遇到他们吃饭都看到爷爷饭桌上放着一个喇叭口的小酒壶，她也听大妈他们说过爷爷爱喝酒，顿顿不离酒，一天三遍喝。 李怀民、李怀国和李怀玉兄弟仨也都遗传了李老爷子的基因，都喜欢喝酒，尤其是李怀玉到村里去给谁家搬个工，每次都喝不少，是全村有名的酒蒙子，小云这么一说，韩雪峰说：“那就对了，倒住根了，妮妮肯定是随了姥姥家！” “唉，不管随谁，一个女孩子老在外面喝酒也不是个事呀，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我有空了，还得说说她。” “这个确实得管，虽然男女平等，在外面谈个生意，聚个餐什么的，女人喝酒的也很多，但是她还是个孩子，心里没点主张，该讲还得讲，那不上次嘛，我们店里胖姐说了个事，挺吓人的。” “哦，什么事？”小云一下子来了兴趣，撩撩头发躺了下来，侧着身子听韩雪峰讲。 “她外甥女在上海一家民营企业工作，公司一个新来的前台小姐24岁，是一个湖北女孩，长得可漂亮了，还没有对象。 有一天晚上一个人出去，走到一个酒吧门口，觉得从来没进去过，怀着好奇的心理就进去了。开始她只是看看，可是架不住服务员的推销就要了一杯鸡尾酒，结果喝了一杯，感觉挺好喝，就又要了一杯，从此以后，她就迷上了喝酒，有的时候约上公司的小姐妹，有的时候自己就去酒吧里喝。 有一天，女孩和她合租的一姐妹又去了酒吧，那天俩人没打算喝酒，一人要了一杯柠檬水，喝着水，看着台上的表演时，就有两个男生过来请他们喝酒，开始女孩不喝，后来合租的女孩架不住诱惑，就劝女孩一起喝一杯。两个女生就都喝了，喝的并不多，可是不久就昏迷不醒了。 女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是被冻醒的，她发现自己被扔在大街上一个垃圾箱旁边，不仅被侵犯了，还被抢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和值钱的东西，连手机也给拿走了。 合租的女孩也不知去向。女孩本想报警，可是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昏暗的灯光下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没有记清楚，报警说什么呀，歌舞厅也不可能承认，她就吃了个哑巴亏，回到出租房以后也没看见和她同租的女孩，她想有可能那个女孩被吓跑了吧。这件事过了两年女孩才在醉酒的状态下说了出来，你说女孩在外边没有点防范心能行吗？” 小云听了有些嗤之以鼻，“这女孩都24岁了，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啊，别人给的酒能喝吗？依我看，说不定和她同住的女孩跟那两个男人是同伙，也说不定。” “嗨，小刘也是这么说的，你说想想还真有可能，所以呀，你这个当妈的没事和她私聊的时候说说这个问题，出门在外，一定要把自己保护好，不要单独行动，要有要好的同学在一起，不要轻信别人。” “可不是嘛，现在的社会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你说咱们上学那时候，宿舍里姐妹几个在一起，每天晚上都开卧谈会，你说说她说说经常一聊就聊到了半夜。外面查宿的老师脚步声一过来，马上都闭了嘴，听到她的脚步声过去了，又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谁家有几口人，都是干什么的，家是哪里的，都清楚，想到什么聊什么，哪有什么隐私呀，你再看现在的孩子在一个宿舍住着，基本上除了那几句简单的话都不聊天，就像刚才你说的，和那个女孩合租的，俩人肯定是不互相了解的，就这情况，还合租，不是给自己安一个不定时炸弹吗？” “那可不，现在的社会环境和以前不一样了，人越来变得越复杂，所以人和人之间的信任也越来越少，像咱们妮妮这种孩子，从小在单纯的环境下长大，没有防范之心，很容易上当的。”韩雪峰这样说了，小云觉得心里很不踏实，一看表已经很晚了，韩静妮今天还喝了酒，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睡下了，明天一定要跟她好好谈谈。 第二天是星期六，小云在九点多钟的时候，估摸着这个时间，韩静妮已经起床了，应该也吃完了饭，就给她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没想到韩静妮在图书馆，手机骤然响起，她吓了一跳，慌忙之中向四周看看，还好时间尚早，图书馆人不多，只有两个女生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韩静妮抱歉的向她们点点头，赶紧挂了电话，一看是妈妈打来的，赶紧拍了一张书架的照片，发了过去。 小云一看，闯了祸了，自己太冒失了，赶紧道歉，说：我有些莽撞了，你在图书馆呢呀？ 韩静妮要找的材料也找的差不多了，跟管理员办理好了借阅手续，拿着材料走出了图书馆，然后把视频电话给小云打了过去。 原来韩静妮要写论文，去图书馆找了些材料。 第351章 回黄岩镇 韩静妮举了举手中的材料给小云看，说：“我找这些去了，今天要完成一个论文！” “什么论文呀？”小云有些奇怪，没上过大学，她只知道，大学毕业才写论文。 “就是我们一科的作业，每个人都写的。母亲大人，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找你？” “哦？你找我什么事？”小云有些奇怪。 “妈，我需要一个u盘！”韩静妮还是像以前在家一样，买什么都需要申请。 “你又没有笔记本电脑，你要u盘干什么？”u盘的使用肯定是和电脑相关的，小云的意思是韩静妮现在需不需要买电脑。 “我写完论文拷在u盘里，然后改的时候方便！” “你没有电脑，到哪去写论文？”上学前小云问过韩静妮，需不需要买个笔记本电脑带着，她早就听说了别的孩子上大学标配三件套：笔记本、手机和平板，可是韩静妮一样也不要，手机也是用的高中使用的那个。她说，平板根本用不着，笔记本电脑先不用买呢，到大学看看，需要再买，不需要就不要买。 “那你打论文需要使电脑，需不需要买个笔记本？”在物质方面，小云是全力支持。 “不用不用，我去计算机教室打就行。”韩静妮满口拒绝。 “那行，你要个多大的u盘，我一会给你买！” “就存文件就行，也不用太大！” “好，一会儿挂了电话，你把你们学校的具体地址发给我！” “好的。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此时，韩静妮已经走到了鱼池边，举着手机照给小云看。“妈，你看我们学校的金鱼，肥不肥？” 镜头里一个个漂亮的大金鱼，果然长得又肥又大，个个精神，在水里游着。 “真漂亮！其实我今天打电话是想嘱咐嘱咐你，自己在外面要多留个心眼，不要随便相信别人，更不要喝酒，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这也是你爸的意思。”韩静妮已经是大学生了，小云觉得什么事不用说的太深入，说太多了反而尴尬，点到为止，她应该能够理解。 果然，韩静妮说：“妈，我以后不会再随便喝酒了，酒喝了人不舒服，而且女孩子喝酒，我怕别人多少会对我有成见！” 听到这样的答案，小云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小云在某东选了一会儿，给韩静妮买了一个某国者64 g的u盘，填好地址、电话，付了款。 给韩静妮和安安买东西，小云从来都不打算盘，都是给买好的，至于价格，从来都不会嫌毁。可是给她自己买东西，哪怕是一件20块钱的东西，也要去砍砍价。 这天，学校微信群里接到一个通知，黄岩镇中学要搞一个“采摘节”活动。 据说是利用秋天收获的季节，结合他们学校处在农村的优势，进行各学科的活动展示，这种活动在全县是首屈一指的，教育局很是重视，在得到黄岩中学活动邀请时，也很积极的号召全县初、高中都去参加活动。 小云所在的三中派出了三位领导和十位老师去参观，小云作为教学副校长，当然在被邀之列。 一说到去黄岩中学，这还是小云离开以后第一次再回学校，心里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另外，搬迁以后，她再也没有回过她出生、成长的村子，有些想家了，所以活动那天她乘坐学校统一派出的车辆去了黄岩镇中学，仅仅上午半天活动，中午在黄岩镇中学就餐以后，下午就可以回学校了，小云跟校长请了个假，下午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去，而是事先通知韩雪峰来接她一趟，然后拉她去娘家村里看一看。 才过了两年多的时间，没想到刚一踏上通往娘家的那条水泥板路，小云就有了不同的感受：原来平坦干净的水泥路已经变得斑斑驳驳，沟壑纵横，偶尔还有一个断裂面，车子驶上去前颠后簸。 韩雪峰一边开车一边感慨：“你看，这才两年不到，马路都压翻了，没有村子里的人在这儿居住，镇里的领导也不管这条路了，用不了多久，这就得回到解放前，变成一条渣子路。” “可不嘛，路坏了也没有村里人反映，附近村子的路过谁会管这个呀？当官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车子在颠簸中驶到了村西。小云发现小桥的旁边竟然多了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字“李庄”。 小云突然兴奋起来，说：“雪峰，你快看，这多了块石头。” 路上很安静，前后都没有车。韩雪峰干脆把车停下，两个人下了车，来欣赏这块石头。 这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足有四米长，一米半高，石头整体呈杏黄色，雕刻着金色的两个大字，小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韩雪峰说：“你站到石头边，我给你拍张照吧！” 小云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你看我们村子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村落。我听村里的爷爷们那时候说，这个村子有400多年的历史了，它存在的时候没有一个碑村子没有了却出现了一个碑，这已经不是我的家了，石碑跟我没有关系，看见它也找不到我以前的记忆，算了吧。” 于是两个人上了车，继续往村里走。 举村搬迁的时候是在春天，一眼能望出去好远，现在已经到了十月份，到处是茂盛的树木和杂草。 村子里的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扒了，木头、塑钢、不锈钢材料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了，砖石瓦块和土却在水塔东边堆了一个像小山似的大堆，也许是等着什么时候庄稼收完了，一起拉走的吧。 没有了什么建筑物，只剩下还没有抠掉的地基，全看不出当时的原貌，远远的只剩下还没有拔的电线杆，还有村中央的那个水塔，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 车子再往前走，小云突然发现竟然有一处房子还在。 越走越近，是的，是一处房子，高高的镶着白色外墙砖的房子。 第352章 村中孤屋 小云在记忆里仔细搜寻，“哎，那不是宝田大爷家的房子吗？怎么他家没拆？” 车子开到了宝田大爷家房子西南角停下，小云下车，仔细打量着这房子。 还是和小云小时候记忆当中一样。 黑色的木质两扇大门紧闭着，严丝合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房子是搬迁前十来年才重新翻建的，还很新，翻建时地势也起高了不少，夏天下多大的雨，也不用担心被淹。 位置也好，在村子正中央，很拉风。房子西边种着一排秀了穗的高粱，勃勃的生命力似乎要透过它的每一个叶片和茎杆渗透出来，让人想去砍一根据为己有。 高粱的脚下长着一排黄豆，黄豆叶片舒展，茂盛到封了垅，不扒拉绝对看不到下边的茎，就更别说土了，已经结出了豆荚，翠绿的豆荚瘪瘪的，里面的豆子还不够饱满。 韩雪峰更是觉得奇怪，问小云，“这是谁家？怎么别人家都拆了？全村就他家特殊呢？” 小云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并且说这个宝田大叔跟咱家还有一段渊源呢。 “是吗？这里边还有故事呀，可是我现在最好奇的是为什么他家就可以不拆呢，你看看，看样子还住着人呢！” 小云想仅仅就凭这里种着庄稼，而且庄稼收拾的很干净，没有杂草，就证明这里住着人吗？ 韩雪峰见小云没搭腔，说：“你看这个房子上面闭路电视的接收天线还在，还有厢房上热水器也在，最主要的是大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要是两年多没人住，怎么会这样呢？” 可也是。小云听着顺着山墙往房子北门走，韩雪峰也跟着走。“嘟”一声，车自动锁上了。 两个人已经步行绕到了房子的后面，白铁皮的门关着，后院不长，三米的距离，以门口小路为界，分为东西两部分，每边各四个小菜畦，种着黄瓜、豆角、辣椒、西红柿，还有油麦菜和生菜等蹲着长的小菜。 “这也太好了！”小云称赞着，菜种的不仅全，而且长势良好，个顶个儿精神，没有虫子不说，还都果实累累。 “是呢，比爸妈在老家种的还好！” “这宝田大爷可不是一般的庄稼人，他是退休老师，别看八十多了，种菜可有一手呢！” “嗯，看出来了。” 现在家里倒不像有人的，村里现在没有其他人，如果房子里有人，这个季节没必要关着门呀，多闷呐！ “走吧，去你家看看！” 小云不无伤感地说：“哪还有我家呀，你看那一排房子拆光了，谁家和谁家的界限都不那么明显了！” 小云站在原地向西边望去。 小云家就在宝田大爷家西边那栋上，从胡同往西数第四家，到处是杂草一片，原来住着人的时候，院子里除了厢房、猪圈，就是各种蔬菜和果树，现在房子没有了，果树也被砍伐了，只剩下任意疯长的杂草，甚至小云发现有很多野菜，她们原来住在这的时候并没有在院子里出现过，真是奇妙，这些小云只在野外稻场里、地头上看见过的野菜是怎么冒出来的？ 当然也有很多的窝瓜秧、向日葵、西瓜秧，应该都是人们种这些东西时遗留下的种子，或者是没有吃完的窝瓜烂了，自己长出来的。 两个人向着小云家那个位置上走去。 自己家和北边一排房子中间是水泥板路，只不过由于早差几年就哄嚷开了要搬迁，水泥路面那时候就已经斑驳，村里却不愿意浪费钱再去修理。加上这两年没有人住，拆房子又上过重载车轧的七零八落。 站在自家门前，望着三间房的地基，小云百感交集，这里是自己曾经多么熟悉的地方啊，此刻却如此荒凉。 小云找到了正北门口，露出一段砖头砌成的小路，那还是十多年前小云和桑秀兰一起用砖头铺的。 那时候院里地势低洼，下雨的时候水会流到院子里，都是土路，经水一泡，软乎乎的，走起路来一擦一滑，从外面往屋里走，还会把泥带进屋去，小云娘俩这才利用周末的时间，从附近砖厂捡来烧坏了抛弃的砖头，一点一点砌起来的，一用也有十几年了，早已看不出原来的红色，灰头土脸的。 可是小云却觉得每块砖头，跟她都是有感情的。 小云踩着小路走进去，站在堂屋的位置，只能看见还没有挖出来的地基把整个房子勾勒出一个大长方形，中间又分成三个小长方形。 小云仿佛又置身在了她原来的家里，闭上眼睛，她能看见房子当初的样子。 她走进小时候她和小丽一起居住的西屋，找到了炕的位置，在地下转了两圈。 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枚黄色的小扣子，她捡起来，认出来了，这是她一件天蓝色衣服上的扣子。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是有一年过年妈妈给她做的衣服。 那件衣服很特殊，穿着它站在路灯下，会显出比原本颜色浅的多的蓝，一回到屋里，在室内的灯光下，却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发现了这一奇怪的现象以后，小云故意跑进跑出好几个来回，验证了并不是自己眼花，她很奇怪，问爸爸和妈妈，他们都回答不上来。 直到上了初中后，才有一天突然明白了，路灯的光是白色的，而她家的灯光却是原来的那种白炽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是灯光的颜色在作怪。 那件衣服是桑秀兰买的布，亲手给她做的，小云对那件衣服的样式也记忆犹新。她特别喜欢那件衣服领子的尖儿，一改往日尖尖的样子，做成了圆弧形的，而且口袋也由方方正正的做成了两个桃心，所以她一直穿着这件衣服，脏了趁周末洗洗，周一再穿上。 一直到两个口袋被兜里装的石子和骨头磨破了，衣服的下边缘也都出现了一个一个小洞，袖子短了一截，才不穿了。 但是那件衣服一直也没有扔，就放在她们屋的箱子里。 怎么还会有一枚扣子遗落在这里？ 小云把扣子攥在手心里，想着，也许那件衣服早就给当成破烂扔了，工人拆房子的时候给埋到土里去了吧。 第353章 搬迁故事 不知道什么晃了一下眼睛，小云走过去，是她上初中住宿时候用的一枚小镜子，已经碎了。此刻，它正背面冲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亮光。背面的画由于暴露在阳光下，又被雨水冲刷，已经看不清楚上面的人了，但是小云脑子里能马上浮现出张曼玉托着腮的样子，那形象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小云的脑子里。 小云家前院挺长，有将近30米，一片杂草。 东屋的窗前曾经是小云的花园，那里种了很多她从小伙伴们家里要来的花，此时已经被杂草淹没了，看不到一棵花的踪影。 猛回头，只见韩雪峰正对着他们家后面一根折了的电线杆子在发呆。 小云发现那件衣服会变浅的路灯，就是挂在这根电线杆上的。 电线杆立在她家和西邻之间，应该是拆房子干活的时候被机器撞折了，上半部分被清走了，下边还在地里埋着，可能是想等拆房地基的时候一起拔出来吧！ 韩雪峰说，我还记得你家西邻是二胖家，再西边是小雨家，最西边那两六间房子都是叔伯二妈家的。 “是啊，那个时候多热闹，现在这些人不知道都分散到哪去了，搬家两年了，我总上班，也没在小区里逛，这些人也没看见过。”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些人，就想到那些年热热闹闹的气氛。 小云小时候听人说他们这个村子的人都是从山东搬来的，已经有400年的历史了，那时候小云总想：怎么就没人回山东去找找老家呢，到底他们的故乡是哪里？ 故乡没有人找过，更没有找到，现在可好，连这个后来的家也没有了。 隔一个门口的小雨家，为了这场搬迁，还泡汤了一个媳妇。 小雨上班的时候自己搞了一个对象叫小静，两个人情投意合，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由于等着搬迁，村里已经不批房子了，所以他们要是马上结婚就没有新房子住。 小雨妈说，要不然就先结在咱们家旧房子里吧，跟我们住对门屋，搬家的事，村里镇里操办的挺积极的，黄不了，用不了多久就搬家了。 小静没意见，可是她妈不干，说要是搬迁不成呢，你们家什么时候能给我闺女弄个房子，村里不批宅基地，你就不能拿钱去买个楼房，让我闺女就跟你住对门屋一辈子呀，那么屁股大点儿的地方都转不开身，怎么住？再说看你们房子都破成啥样了，下雨阴天还得用塑料布苫上，要不然外边大下屋里小下，这能住人吗？” 他家这房子确实挺老了，本来是想要翻盖的，也是听说要搬迁，这钱不就白搭了吗？所以就一直拖着呢！ 小雨妈找媒人去说和，说按照他们家的平米数，再加上老院子，能分四个楼房，咱们把钱存着，到时候装修多好，如果现在去买一个楼房，到时候那么多楼，一是住不过来，二是钱花光了，没法装修，第三搬迁的房子去卖的话，肯定不如商品房值钱，这明摆着是赔本的买卖总不能把钱往水里扔吧！ 给谁一听，小雨妈说的都对，可是小静妈就是不干，生怕她闺女吃亏，后来这事就这么黄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走了没福的，必然会来个有福的。 小雨小伙子长得挺帅，人也善良正直，很快就有村里人给他介绍了另外一个姑娘。 姑娘不嫌弃没有房子，两个人就结了婚，说来也打脸，结婚两年还是没搬迁，他们家小孩都出生了，一家人还挤在这三间房子里。 小静妈听说了，就在赶集的时候跟小雨村里人说，幸亏没跟着他家，她家过的那是什么日子，不知道谁家没长眼的闺女跳进了火坑。 这话说了不到半年，小云娘家村就正式搬迁了。 小雨父母就小雨一个儿子，一下子分了四个楼房，当时就3000块钱一平米卖了一个，30多万块钱把三个楼房都装修了，一个出租，另外两个两家分别住，不知道当时传话的那个赶集的人把这个消息传给小静妈了没，反正小雨妈觉得挺解气。 其实像这样的人家在小云他们村里还有，后来人们就议论，这人和人之间怎么就不能共情呢，本来这眼前摆着多好的日子呀，结了婚就是富翁，现在好了，眼瞅着舒心的日子让给了别人。 韩雪峰看着小云出神，问她：“想什么呢？” 小云就跟他讲了这个事。 韩雪峰很平静，说：“其实也可以理解，现在的人多现实啊，你看，不仅是你们村里搬迁分的楼房年轻人去住楼了，附近村里从早就不批房地基了，逼着人们买楼，不买楼男的根本就搞不上对象，有好多人家，家里有平房，城里有楼房，还是搞不上对象呢，现在农村就是这种情况。所以那个小静妈的现实也不少见。 女孩们不管上学学习好还是不好，毕业以后有没有一个正式工作，基本上没有回村里搞对象的，最次也要在县城，而且梗梗着脖子要彩礼，这几年长的多块，几千，一万，一万二，三万，五万，现在都十万了……你给不给？不给就别想要媳妇，给那就掏空一家六个口袋。” 小云看现在韩雪峰说话都一套一套的，问：“你怎么现在变这样了呢？我记得原来你没病之前很少唠这种嗑，怎么现在也变得这么市侩？” “注意你的措辞啊，语文老师。这可不是市侩，这是生活。你看我现在的工作环境，到诊所里来输液的，大多数是上岁数的，那些大爷大妈们一边输液一边闲聊，总有什么话说呀，聊的就是这些七长八短的事情，久而久之，我都耳熟能详了。 有的时候我就跟胖姐和小刘说，以前村里不是有那种‘老头市’吗？” 小云“噗嗤”一声就笑了，她转过身，用手一指宝田大爷北对门的位置，说：“喏，那里就曾经有一个。” 宝田大爷家对门是村长家，他们家门口左右各栽着一棵梧桐树，长得又高又大。村长退休后搬到市里跟儿子一起住了，后来门口就渐渐成了“老头市”。 第354章 疯抢银元 所谓的“老头市”，就是很多上了年纪、放弃劳动的老头，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也就是冬天向阳，夏天不晒的避风港，他们坐在一起，有聊的，有听的，也有时像小孩子一样追逐耍闹，这种情况好像每个村子都有。最讨厌他们的就是那些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每当她们从老头市经过，就会被一群老头目送着来，又目送着去，而且还要被议论个底儿掉，你说能不讨厌吗？ 小云说：“你跟胖姐和小刘说你们诊所现在是老头市呀？” “我是这么说的。实际上也差不多，不仅老头，还有老太太，就是个老人市，你是不知道，听他们聊天真是长见识！” “那可不，只要是聊有用的。他们都是上了年岁的人，见识、阅历都很丰富，是年轻人想象不出来的。” “哎，小云，你看那个是二妈家不？” “对！”从小云家往东，隔一个门口就是二妈家。她家和小云家情况一样，到处都是杂草。 “小云，你说你们村子有400多年的历史，这地下会不会埋着宝贝？” “老辈子埋下的我不知道，不过时间不太长的确实有，我好像跟你讲过。” “没有吧，我一点没印象。” 于是小云引着韩雪峰走到对门秋实叔家门口的大石头上，坐下开始给他讲故事。 韩雪峰顿时来了精神，找了一块石头，坐在小云的对面。 小云说：“村里以前有个大地主，家里特别有钱，不过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他舍不得把女儿嫁出去，就给女儿招了一个上门女婿。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个大地主虽然有钱，但是他的钱都是一分一厘积攒起来的，不舍得乱花。他把他的钱都换成了袁大头，装在瓷罐子里，藏了起来。有人说他把财宝都埋在了地下，但是没人找到过。” 韩雪峰眼睛一亮，说：“那个人你认识吗？他家在哪儿？” 小云笑着说：“怎么你知道他家在哪儿还去找找呀？那个地主我很小的时候，他还活着，只不过我不记事，他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见过他，但是他女儿、女婿我认识，他外孙女只比我小一岁，上学时在我们下届。地主藏了多少个罐子别说村里人就是他女儿也不知道。 不过有一年村里规划街道，他们家的牲口棚正好在街道的边上，挨着的地方要推倒。推土机推到那里的时候，突然在牲口槽的位置出现了很多零散的袁大头，看热闹的大人有认识的，纷纷跑过去抢着捡，那时候推土机还没停下来，差点就推到了人，气的推土机司机一个劲儿的骂，可是当他弄清下面的情况以后，也跳下推土机跟他们一起捡。小孩们一听说袁大头很值钱，不一会儿就从四面八方聚过来，人们有的拿着锹，有的拿着耙子在土里翻翻捡捡，好多人都捡到了呢！” 韩雪峰的眼里闪着光，问：“那地主的女儿女婿没有去要吗？” “要没要我不记得了，反正我知道和我们总一起玩的胖小就捡到了一块，他妈还拿出来跟我妈炫耀过。我妈说她那个袁大头是一个全身人像的不如一个大脑袋的值钱。”韩雪峰知道袁大头就是银元，纯银打造的，他小时候看见过。 “你当时怎么没去捡？”韩雪峰有些好奇。 “他们在北街上住，我们家住的比较靠南，所以这个事是发生完以后才听说的。”小云当时觉得很遗憾，如果自己也捡到一块该多好！她当时并没有想把它换多少钱，就是觉得如果大脑袋的和全身头像的银元各得到一块，留着自己把玩多好！ “听说那个推土机是花钱雇来的别的村的，村里人一看油水很大就不让他推那儿了。人们就用铁锹和镐自己动手挖那部分，后来果然挖出来一个破了的瓷坛子，里面还有推土机没有推出来的银元，最后可能是那几个人给分了！” “唉，人们也是太贪心了，这是人家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既然是从人家牲口槽下挖出来的，就应该物归原主。”韩雪峰替那家主人抱不平。 “你忘了有一句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就说明这些财富不应该是他家的，反正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家人也没有跟别人打架闹哄的去要。” “他们那个院子里不定哪儿还埋着，后来就没有挖过吗？”韩雪峰刨根问底。 “那谁知道呀，在人家自己院子里挖没挖，咱们也没看见。” “我觉得说不定那个院子里还有呢！”听了这话，小云觉得韩雪峰这个人还挺财迷，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哈哈，好了，咱们走吧，有没有都不是咱们的，如果有那个命，它自己都能跳出来，你信不？” “不信！” 两个40多岁的人聊着十几岁孩子的嗑儿，回到了车上，顺原路返回上大道，准备回城里。 从车窗里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村庄”往后闪去，小云当初搬家时的那种失落，又一次涌上心头：听说这里以后要开成稻田，现在还是一村的地基，说不定下次再来已经成了一片绿油油的禾苗了，谁能够想到原来鸡犬相闻、炊烟袅袅的自然村落有一天会变成农田呢？ 这条路小云太熟悉了，从原来的土路，到后来的石渣路，再到现在斑驳不堪的水泥板路，小云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走了多少次，反正她在这条路上去过姥姥家，去赶过集，去过镇上的商店，也在这条路上去上中学……以后这条路将越走越少了。 突然，小云看见前面有一个三轮车正缓缓地向这边驶来。 “怎么还会有三轮车呢？”小云有些惊奇，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声音。 韩雪峰说：“会不会是住在村里的那个大爷？” 小云看不太清楚，那个人坐在三轮车上弯着腰看这样子是很费力地在蹬。在她记忆里，宝田大爷爱穿深色的中山装，无论春夏秋冬都戴着一顶鸭舌帽。 第355章 巧遇宝田 双向行驶，来人越来越近。小云看出来了，对方有些水蛇腰，带着鸭舌帽，可不就是宝田大爷吗？ “和他打个招呼吗？”韩雪峰的意思是要不要停车？ “靠边停一下吧，他不一定还认识我，不过难得的机会，既然遇到了，我和他聊两句。” 韩雪峰把车停在路边，小云从副驾驶下来，绕到车前面，此时，宝田大爷的三轮车距他们的车也就是还有五米，小云大声地招呼着“大爷”。 “哎！”宝田大爷答应着，停车，刹闸，然后问：“你们是要打听道儿吗？” “不，宝田大爷，我就是你村子里的人，你还认识我吗？”小云往前迎了几步停在宝田大爷的三轮车前，韩雪峰也从车上下来了，跟在她的后面。 大爷仔细端详了小云一会儿摇摇头说：“不敢认了，你是谁家的闺女啊？” “大爷，我是小云，是村西头老李家三儿子李怀民家的小闺女，你知道我吗？” 宝田大爷想了一会儿，突然脸上绽出了笑容，恍然大悟似的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后来又考上师范，当了老师的那个小云？” 小云听出来了，宝田大爷省略的应该是她被丢了的事，大爷没说出来，她也就默契的没有提。 “对，大爷，我就是小云，现在还当老师呢！” “好啊，孩子有出息，你们是来村里找回忆的吧？”小云没想到，80多岁的老大爷能说出这么时髦的话来。 “怎么着？大爷也有别人来过吗？” “嗯，多着呢，隔三差五就来辆车，在这停留一会儿，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就走了。都是咱们村的人，有原来住在村里的，也有嫁出去的姑娘，想家了都回来看看。 可不是嘛，谁还没有一个恋家的情结呀？ “大爷，您这是……”韩雪峰用手指了指三轮车，他感兴趣的是这位大爷去干什么了？ 大爷刚才是坐在三轮车上，听韩雪峰这么一问，他从三轮车上下来。 韩雪峰说：“您慢着点！” 宝田大爷说：“没事儿，我这身子骨灵嗖着呢！”说着已经落在了地上，站稳后指着车斗里的两个水桶说：“看，我去邻村打水了！”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板五号电池，“顺便买了几节电池，放在我的小收音机里。” “咱们村没水了吗？”说完了，小云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村里没人了，那还不停水停电吗？ 宝田大爷说：“我拉水都拉了两年了，村里人搬走以后就把水和电都停了，我吃水都是到邻村熟人家去拉，晚上照亮就用蜡烛，大爷呀，又过上了‘原始社会’的生活！”小云觉得宝田大爷的幽默有些凄凉。 “大爷，您怎么没搬走呢？”这个问题在小云脑子里想了好几遍，终于问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搬走？这就是我家，这么好的村子，这么肥的土地，说搬走就搬走，都搬到楼上去干什么呀？我退休金，我不怕，不种菜照样能生活，可是村里那么多人都是农民，他们离开了庄稼，他们吃什么喝什么？”老人说着情绪有些激动。 “可是你不走村里就干吗？” “不干他们能怎么样？村里、镇里、县里的都来人了，想说服我，让我离开这儿，我不走，我一把老骨头了，万一我走了回不来怎么办？我爹妈都埋在村东头，我就等着埋在这儿就行了，我死了，他们爱拆啥拆啥，我就不管了。” 这老头可真够固执的！小云心想。 “可是，大爷您这样生活也太不方便了呀！” “还行，粮食你姐姐们买了给我送来，就是她们不买我自己也能骑三轮去集上买，菜，我种的有的是，吃不了，我院子里还养着两只兔子，三只鸡呢，挺好的。哎，对了，我那菜有挺多，你们跟我回去取点儿！” “不了，不了，大爷留着您吃吧！”小云可不忍心要80多岁老人辛苦种出来的菜。 “大爷，刚才您说村里人都是种地的，他们都搬到楼上去了，这地怎么种啊？” 听到这个话题大爷的气儿又上来了，说：“你说这群败家的玩意儿，农民就是种地的人，都住到几十里地以外的楼上去，再开着车回来种地，这现实吗？天天来回跑，烧油都得多少钱？你们没到村南边去吧？村南的地里到处都是搭的窝棚，要不就是买来的旧车，种地的就在窝棚和车厢里安了家，那里边什么都有，吃的、用的、穿的，不全也不行啊，他们得在里边过日子。其实就是把一个好好的家拆了，搬到一个临时的家里去，只有一年到头，打下来的粮食卖了，他们才能回到县城楼上去过个冬。第二年一开春就马上又回来了，说说，这是不是折腾人？” 小云和韩雪峰一听顿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大爷说的没错啊，住在那潮湿、矮小的窝棚里，哪比得上回家住在宽房大院里舒服？ 唉，农民呐！ 小云想起后备箱里还有一箱给安安买的奶没有拿下去，就叫韩雪峰取来，要送给宝田大爷。可是大爷说什么也不要，韩雪峰给他放在车上，宝田大爷给他拿下来，放到地上说：“大爷家什么都有，这个留着你们喝吧，你再给我，我就要生气了！” 韩雪峰只好作罢。 宝田大爷说：“小云呐，咱两家可不是外人，你爷爷当年可是对我有恩呢。” 那段故事小云是知道的，赶紧说：“大爷，这么点小事，你还总记着。我爷爷在世的时候给我讲过，就是当年躲避匪军，我爷爷带你逃到我老姥姥家的事儿，对吧？” “你觉得是小事，那可不是呢，我从小没父没母，一个人过日子，村里人根本就没人搭理我，你爷爷那时候正年轻，匪军来了，他到他老丈人家去躲着，在村口遇到要饭回来的我，就把我一起带去了，我们整整在你老姥姥家住了20多天才回来，要不是他们早就有你大爷了！” 虽然这个故事以前听过了，可是此时从大爷嘴里讲出来，小云就莫名的有些感动。 第356章 同是钉子 韩雪峰在一边听着，没想到小云爷爷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他怎么会和小云奶奶这么心肠歹毒的人生活了一辈子呢？ 人呐，真是没法说。 又聊了一会儿，韩雪峰说把老人送回去，宝田大爷坚决不干，他说：“你能帮我一次，可是你们走了，我以后不还得自己去吗？放心吧，大爷身板硬朗着呢，今天见到你们太高兴了，我没想到还能看到我李叔的后人，我死了也瞑目了，李叔是好人，小云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好好生活吧。” 在回来的车上，小云想了好多好多，想到了宝田大爷的三个闺女，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腾出时间来陪老人住上几天吗？80多岁的老人了，还能活多少天？ 她想到了老人的固执，他就是在坚守自己的阵地，说什么也不搬走，一个人的坚守有什么用？也许对他自己是有用的，他固守着自己心灵深处对故乡的一个执念：生是故乡人，死是故乡鬼，如果村里每家每户每个人都这么坚守的话，不知道这个搬迁能不能成功，那大概率应该是不能了吧？ 她又想到了那些住在地头上种地的农民们，不知道他们心里是高兴突然之间由成天和泥土打交道的农民变成了城里人呢，还是在伤感一边假扮城里人收工回去进门换拖鞋、换衣服、洗澡，收拾干净躺在沙发上享受电视、手机的愉悦，一边在泥里水里啃馒头、喝凉水当农村人的无奈。 …… 从后视镜里看着远去的宝田大爷，韩雪峰问：“小云，你跟我说你们两家有渊源，就是宝田大爷说的爷爷带着他一起跑了的事吗？” “对，他们两个人相差十几岁，从那时候起就成了忘年交。宝田大爷日子过得很穷，一直到20多岁才有人给他介绍了比他大八岁的大妈，当时宝田大爷已经开始教书了，他不乐意，嫌人家岁数大，是爷爷去他家三次，劝他应下这门亲事，最后终于把工作做通，才结了婚。婚后大妈什么事都听大爷的，两个人从来不生气，更别说打架了，日子过得很美满，大妈一辈子生了三个闺女，有两个闺女都在外地，只有大闺女嫁到了本村，她也当奶奶了，搬迁应该也搬走了。咱爷爷的为人好，即使奶奶臭名远扬，，在村里我们家也不受人歧视。”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镇上。小云的村子紧挨着镇上。 20多年前，镇上盖了两排二层独栋小楼，被人们称为“小康楼”。虽然那时候供暖设备还跟不上，各家要自己烧煤取暖，但是那些小楼也被抢购一空。买房的是全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比如说镇政府上班的、医生、老师或者是开厂子的、做生意的暴发户。搬迁前的这些年人们手里钱多了，除了长期在镇上上班的以外，其他住户都嫌取暖不方便，早已经在市里或者是县里买了楼，搬到了统一供暖的楼房里，小康楼已经空了多一半，正好赶上这次拆迁，这些人手里有资源，利用人脉要来了拆迁指标，虽然这两排房子占的地方并不多，但是也在拆迁行列之内。 随着汽车的逼近，小云看到在一排排整齐的平房后面，两排小楼像一个个张大嘴巴的怪物，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每家的门窗都已经被拆除了，可想而知里面也早已经被扫荡一空。 突然小云看到小康楼最边上一家超市还开着，惊异地问韩雪峰，“你看小楼上的人不是都搬迁了吗？怎么还有人在那做生意？” 韩雪峰瞟了一眼，“那个开超市的，你不认识吗？她叫刘芳！” “认识，我上初中的时候就认识她，我们上学就走这条路，二十多年前这里还是一个小卖部，后来改成了超市，可是人都搬走了，她家怎么还把超市开在这儿呢？” “唉，她不开在这开到哪儿去嗯？”韩雪峰反问起来。 “咱们小区底商不有的是房子吗？她从那去开不比这儿人多？再说了，这人都搬走了，断水断电的，多不方便呀！” “她现在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韩雪峰说着已经把车开过了小楼区，“当时搬迁的时候别人家都按政策规划分给了房子，她家当然也给分了，分给他两套楼。可是他们不干，觉得他们家的房子把边，是门市房，就和拆迁办讲条件多要平米数。除此之外，还要要一处底商。拆迁办不答应，她就硬扛着不搬。当时拆迁办找了很多人来劝他，她认为只要他硬扛着，肯定能成功，反正是私对公的事，也不针对某一个人，她觉得时间长了，公家就妥协了。结果就一扛到底，到最后没人管她了，她你看情况不对，又来了个“倒撅儿”反过来去找拆迁办，答应不要求额外条件了，分给她楼房就搬走，拆迁办的人被她家折腾苦了，没人答应，后来她又到处去求人，说情也没有说下来，现在已经没人管了，爱拆不拆，爱干嘛干嘛，这不吗？她家没招儿了，楼房没有分下来，儿子去了外省，她们两口子没处去，就只能住在这里。” “哦，拿秃噜了！”小云听明白了：人性的贪婪，反使他们失去了本该得到的一切。 “那可不是嘛，本想拿一把，结果没拿住，这刘芳啊，一气，一窝囊，还得了脑血栓，现在已经好了，但是和原来也不一样了！” 小云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刘芳年轻时的模样：鹅蛋型的脸大大的眼睛，留着齐耳的短发，顺滑整齐，看上去可漂亮了。她们那时候从这里过，有时候去买个文具什么的，小云可羡慕她了。 “那她家开超市能挣钱吗？” “应该维持生活也还行吧，这不是镇上还有居民吗？这两栋小楼的人，原来也不多，收入并不是指着他们的，不过我听说刘芳老公也偶尔开车出去给别人拉点什么东西，跑个脚儿！”韩雪峰话锋一转，“他家做买卖20多年了，早就有了家底儿，不缺钱，现在就是这件事很窝囊，出去跑脚儿也就是为了散散心，你说是不？” 第357章 缺个耳机 小云听着韩雪峰分析的很有道理，点点头，“唉，这人呐，真是形形色色，你说宝田大爷不搬走，是因为他不想离开故土，克服困难也要守在这儿，可这刘芳一家是为了贪婪才到最后这个地步，唉……” “人就不能太过于精明，太精了会适得其反。不过他跟宝田大爷不同的是，宝田大爷那就他一家，断水断电是肯定的；而刘芳家现在还有水有电，因为他们家楼房把边，他家前面那排房子有人居住，可以从他们那里接电，生活也还算可以，只不过搬迁的福利，他一点儿也没有得到。” “是啊，什么时候都不要低估人性啊！” 突然，小云的微信响了一下。 她打开手机屏，点开微信，是韩静妮在群里发话了：u盘收到了。 小云问：用过了吗？怎么样？ 韩静妮说：“刚收到，妈，你真细心，还在上面刻上了我的名字，还发过来一朵鲜花。 韩静妮对这个u盘从造型到这小小的刻意都感到很满意。 小云说：这样不就不容易丢了，你尽快用用，如果有问题还可以换。 嗯，好的。 韩雪峰在一边说：“你问问她，给她奶打电话了吗？” 小云发了过去。 从韩静妮走了以后，他们三个人联系都是在微信群里，想她的时候就在微信群里说句话。 可是自从走了以后，爷爷奶奶和韩静妮就失去了联系，爷爷奶奶怕影响她学习，不随意打电话，但是韩静妮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奶奶对她的牵挂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有了安安的忙碌而减退，成天在小云和韩雪峰耳边叨叨，不知道妮妮吃饭了吗？不知道在那睡的习惯吗？不知道有没有人欺负她？ 早差好几天，韩雪峰和小云两个人就告诉韩静妮给她奶奶经常的打个电话。 韩静妮说：还没打。 小云心想，人们说的真对，这人对人的惦记都是从上往下惦记，孩子们是不会惦记老人的，就说：你给奶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省得她嘴上成天挂着你。 行。 小云问她中午吃的什么。 韩静妮回答说吃的宫保鸡丁，在食堂吃的。 嗯，挺好的。小云知道韩静妮不乱花钱，就说：如果食堂的饭不太爱吃，就偶尔点个外卖，要点就从正经的店铺里点，不要吃坏了肚子。 不用，韩静妮说：我们食堂的饭菜挺好的，对了，妈，我们宿舍霍美含去食堂兼职了。 哦？小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问：食堂还可以兼职？ 韩静妮：是啊，她每天早上六点去食堂干一个小时，帮忙打打下手。 给她多少钱？ 一小时十块钱。 小云一边和韩静妮聊，一边把她们的聊天内容直播给韩雪峰，韩雪峰说：“那孩子不错呀，这么点儿的岁数，就知道勤工俭学。” 小云转达了韩雪峰的意思，韩静妮说：霍美涵她是单亲家庭，她和她妈生活在一起，她妈又找了一个，每个月给她的钱不多，所以她的生活比较拮据。 哦！小云听了，从心里有点同情这个孩子，然后又不无打趣地问：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去？还能锻炼早睡早起。 韩静妮没有回答。 小云发现了，只要是韩静妮不想回答的问题，你怎么问她都是不说话，或者是用“嗯”、“啊”来应付。 小云觉得今天韩静妮回话的速度比较快，应该没在上课，漫漫坐车路，小云觉得无聊，想跟韩静妮多聊两句，问她：老师，讲课都听得懂吗？ 韩静妮：还行，大部分能听得懂，就是高数费点劲，明天补。 小云和韩雪峰叨叨，“我听说过小学、初中、高中补课的，还没听说过大学补！” 韩雪峰嘴角抽动了两下，笑了，没说话。 小云问：怎么补？ 韩静妮回：老师发了课件，自己去看。 哦，那就好好补，大学期间千万别挂科，挂科了，有很多方面都会受到影响，比如说你要想转专业或者是想入党都是不行的。 嗯，我补，毕竟高数挂科率是最高的。 突然又冒出来一句：缺个耳机 小云：那你去买，你们那离万达不是挺近的吗？ 嗯。 小云：高数一步一步弄明白了，别落下，考研最不好过的也是高数，将来要是考个公务员啥的可能也用的到。其实小云就是这么一说，她没考过公务员，不知道考什么内容，连骗带吓唬，恐怕韩静妮松懈下来。 韩静妮：我知道。 聊天到此戛然而止。 韩雪峰说：“还是个孩子，干点啥都得和妈妈说说，缺个耳机就去买呗！” “她在家这些年，什么东西都是咱们给买，基本上没怎么花过钱，她与社会的接触就是放假去兼了个职，所以有什么事和咱们商量也是挺正常的，要是哪天不跟你商量了，掌握不了她的动态，是不是更操心？” “那倒也是。” 因为下午请了假，小云直接回了家。 婆婆一打开家门，小云和韩雪峰就感觉到了：老太太很高兴。 果然婆婆一刻不停的跟他们讲着：韩静妮给她打电话了，说了她在学校的情况，吃的好，住的好，说她孙女真是长大了，知道主动给她打电话了！ 小云趁婆婆没注意他们的时候看了韩雪峰一眼，两个人相视而笑。 不过韩静妮也真是个有心的孩子，从此以后每到周六的下午，她都给奶奶打个电话，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 婆婆跟小云炫耀过几次她孙女儿每个周六都给她打电话，小云就留意了婆婆接韩静妮电话的时间，都是在五点钟以后，于是她就猜到了，韩静妮肯定是上了闹钟，后来经过验证，果然是这样。 小云并没有揭穿，这样也好，婆婆有个盼头，这个电话还增进了祖孙之间的关系，多好！ 一杯水还没喝完，韩雪峰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说诊所来了一个外伤的人，满脑袋是血，让他去处理。 小云就回到了卧室，把她在老家照的照片，倒到电脑上。 她又想起了宝田大爷，她想知道这个大爷更多的情况，想回桑秀兰家，问问桑秀兰知不知道。 想到今天难得在家里多待几个小时就带上了安安，也让婆婆放会儿假。 第358章 闲话家常 小云把见到宝田大爷的事跟桑秀兰说了。 桑秀兰说：“你说巧了，我前几天看见你宝田大爷家你大姐，还跟她打听你大爷呢！你大姐说，嘴皮子都磨破了，她爸说什么都不来楼上住，他们把三轮车给他藏起来，气的老爷子跳着脚骂，没办法，又给找了出来。因为她们姐仨轮番劝告，已经骂了她们好几次了，吓得大家都不敢再说了，不过你大姐和二姐已经去拆迁办签了字，你大爷那三间房子已经给了楼房。搬迁后的村庄准备改造成农田，还没有彻底定下来，人家也不跟他一个老人计较，让他先在那住着，等到真的改成农田的时候，就让他到楼上来。你说，你大爷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跳哒几年？估计呀，到那时候也由不得他了。” “哦，怪不得呢！妈，你是没看见，我大爷把他那个小院收拾的可好了，里面没进去，外面一个草刺儿都没有，正经过日子的人。” “这你算说对了，咱们村谁不知道你宝田大爷的秉性啊，退休以前就爱种园子，退休以后就更不要提了，种什么什么长的好，而且他特别干净，你看别的人下地回来浑身是土，满鞋都是泥，你大爷干完活哪儿都是干净的。” 小云想，这教过书的人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两个人又说到了刘芳。 桑秀兰也知道刘芳，年轻时去镇里也在刘芳家买过东西。 她说：“咱们全镇的人有几个不知道刘芳的，她们一家呀，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太贪心了，也没好处。”说着，桑秀兰掰了一块甜瓜递给安安，说：“安安，你说是不是呀？” 安安是个马屁精，一听姥姥的话，他也不知道姥姥说的什么意思，就一边笑眯眯地接过瓜，一边应付道：“是，姥姥说的对！” 桑秀兰把掰剩的瓜递给小云，笑着冲小云说：“看见了吗？这小嘴儿一点儿不输贝贝。” “她们俩呀，就是茶壶没了把儿——就剩下一个嘴，除了哄人就是要吃的，是不是呀，安安？” 安安双手捧着瓜啃的正起劲儿，听妈妈问他，赶紧点点头说：“是啊，是啊！” 憨态可掬的样子，笑得桑秀兰和小云前仰后合的。 小云突然想起了周大爷，问桑秀兰：“妈，周大爷好了吗？” “好多了，从昨天他已经不让我给他继续送饭了，他自己用另外一只好手插电饭锅、刷个碗都没问题，他说吃了这些日子我做的菜，觉得过了瘾，这两天想吃两顿饭店炒的菜了。我看呐，是他怕麻烦我，不好意思再让我给送了，我也就没强求，反正上岁数了，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做饭、吃饭就是一天的正事，让他自己慢慢弄也好，非亲非故也不是老朋友，咱们太过于热情，还怕人家误会呢！”桑秀兰用湿毛巾给安安擦着手说。 “也是，太上赶着不是买卖，对人好也要看人家需要不需要。”小云手里的瓜都要吃完了，才想起来问：“妈，这瓜太好吃了，你买的？” “不是，是小勇昨天送来的！”桑秀兰问小云：“你吃出来没？这瓜跟咱们平时吃的瓜不太一样！” “是呢，咱们这里的瓜都是脆生生的，是那种嘎甜嘎甜的感觉，可是这个却有一种沙沙的甜味儿，口感不一样，不过很好吃，你看我儿子刚才吃的多热闹，不知道是从哪儿买来的？” “这不是他买的。”桑秀兰说着，走过去又拿来一个瓜摆在桌子上，给小云看，“你看这个瓜和咱们普通的甜瓜是不一样的，你看看这纹理，这颜色，小云一看，果然。刚才只顾吃和说话都没注意这瓜长什么样子，“不是他买的，是别人给他的呀？” 昨天他和小丽一起去看浩浩奶奶了，是从她那儿拿来的。 小云想：浩浩奶奶在敬老院，她们平时吃的用的都是敬老院统一提供，怎么有多余的瓜给小丽她们拿来呢？ 桑秀兰看出了她的疑惑，说：“这些瓜，是张秋月给浩浩奶奶拿去的，拿了好多，浩浩奶奶还给了和她相好对劲儿的朋友们分了不少，但是还有吃不了，就让小丽拿回来，小丽知道是张秋月拿来的，她说她觉得恶心，本来不想要，可是小勇怕伤了浩浩奶奶的心，就拿回来了。 路上小勇开导小丽说，你讨厌张秋月和这个瓜有什么过不去的，再说这瓜又不是张秋月给你的，是浩浩奶奶给的，你不吃拿回去我们吃，这样小丽才没有半路上把瓜从车上扔下去。” 看来这瓜是从南方带来的，小云猜测着。 桑秀兰说，“小勇也是这么说的。他在咱家吃了一个，本想给浩浩和贝贝带着几个，你姐不让，他们就走了，这不有这么多在这儿呢，你一会走的时候拿着，我一个人吃不了。” 小云嘴里答应着，可是她的心已经飞到了张秋月的身上，她问桑秀兰：“张秋月不知道来干什么？” 小勇他们也没说，就说过来看了看浩浩奶奶。 “马大妈不舒服了吗？”除非浩浩奶奶身体得了什么大病张秋月最后来看看以外，小云想不出什么理由张秋月会关心这个根本就没有感情，没有名分的婆婆。 “没有，她们说浩浩奶奶挺精神的！” 那就有些奇怪了。 “唉，管那么多他们的事干嘛？人简简单单活着就行了，要不然烦恼太多了。”桑秀兰问，“你们娘俩今天在这吃吧，我去做打卤面。” 小云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我今天就是想知道宝田大爷的事，一会儿我就带着安安回去。” “你说你还挺关心咱们村里的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是搬了家以后，我就觉得咱们村里的人提起来都觉得挺亲切的。”小云真诚地说。 “那……小云，你还记得咱们村的小光吗？” “你说的是上学时和我们一班的那个吗？” “是！” “他怎么了？” “他们家……唉，说来话长了，他们家简直就要败家了！” 第359章 小光媳妇 “啊？怎么会呢？她闺女上初一的时候，我教她，后来搬家以后，她就转到县里二中来上了。去年有一天坐公交车的时候，我碰到她，她没带零钱，我还帮她付钱了呢，那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她们家怎么就败了？” 桑秀兰往窗外看了看，天色还早，就去卧室里搬出来玩具箱，都是安安和贝贝玩的玩具，给安安倒在爬爬垫上，让他自己玩，然后过来坐在小云面前，讲了起来。 “小光媳妇有神经病，你知道吗？” 对这个问题小云并不吃惊，因为教小光女儿倩倩的时候，小云就知道，于是点了点头。 “唉，说来呀，小光媳妇也是个苦命人，嫁过来之前她爸妈早就死了，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嫂子，那时候她还好好的，除了不爱说话，也没啥病。他们两口子结婚时候的彩礼，娘家嫂子说帮她攒着，就要了去，一直也没给。 结婚后不到一年，小光媳妇生了个女孩，小光妈重男轻女，就看不上媳妇，老说一些风凉话，还在小光面前给他媳妇上眼药。其实小光开始对媳妇还挺好的，觉得她挺可怜，凡事都顺着，哄着，希望有一天她能好转过来，可是后来时间长了，也觉得烦了，再加上他妈有的没的揍本，就总打媳妇，结果小光媳妇本来也柔弱，也可能以前父母没了，受到别人的冷言冷语较多，再加上婆婆的言语刺激，她就得了神经病，成天哼哼唧唧唱歌，也不知道管孩子，早上起来就骑着车子去娘家，下午再回来。小光妈除了干自己的活，还要照看着孩子，更是看儿媳妇不顺眼，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天呐，没看出来他妈怎么还是这么个人？我们小时候上学时就认识他妈，看着和别人说话也挺好的呀！” “啥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桑秀兰说着，眼里也是充满了对小光妈的蔑视，“本身她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够可怜了，当婆婆的不心疼她，还折磨她，所以她的疯病就越来越厉害，过了几年，大概那个孩子长到三四岁的时候，小光妈就让媳妇和小光离婚，让她回她家，媳妇对小光没意见，她不离，现在看电视、看手机的，村里没文化的人也都知道，神经病一方不同意离婚，这婚就离不了，你说后来咋滴？” 小云问：“咋滴？” “这小光妈也真鸡贼，后来，她竟然找到小光媳妇的嫂子，也就是他大妗子，说如果他们同意让小光媳妇和小光离婚，就给她五万块钱，小光大妗子在他们村出了名的爱钱如命，一听说给五万块钱，马上就答应了，小光妈也痛快，第二天就送去五万块钱，后来不知道怎么弄的，两个人就真的把离婚手续办了。” “怎么还有这么奇葩的人呢？真是奇葩加上奇葩，那小光那个大舅子就干？”小云突然有些气愤了。 “唉，没妈的孩子就是可怜呐，歌中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实际上连根草都不如。这大舅子净是听媳妇的，他媳妇说啥他听啥，在他心里，这个妹妹算个啥？ 这不离婚了吗？可是小光媳妇有疯病啊，神志不清，她不知道什么是离婚了，还是每天都来家里看孩子，他们吃饭的时候，她也坐到桌子上去吃饭，小光妈就说你已经和小光离婚了，以后回你娘家，就别来了。 小光媳妇不听，还是来。后来她婆婆就打她，随手拿起什么用什么打，打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后来她就真的不敢来了。” “这老太太可真狠，这怎么下得去手？”小云都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小光媳妇回娘家以后倒是有地方住，她爸妈留下的房子还在，她就住在里边。自己不会做饭，她哥嫂开始一天给她几块钱，够她吃饭的，她就凑活着活着。你说就这样啊，一个傻子也知道惦记孩子，她还偷偷的去学校门口看孩子，那个时候她闺女上小学五年级了，已经懂事了，她怕别的同学笑话她有个神经病的妈，就跟她妈说你以后别来了了，她妈不敢说话，就笑着看她闺女，但是她也不听，还是去。后来她再去看，她闺女就装不认识她，也不看她。” “哦，这个我倒没听说，上中学的时候可能离她们村远了，她就不去了吧！” “有可能。那不是刚开始他哥和嫂子给她几块钱吗？后来就不给了，她饿了就去垃圾箱里捡点吃的，有的时候也捡不到，别人看她可怜，会给她点吃的。去镇上赶集的人看见她，回来都说那人瘦的呀，皮包骨头，脏的都看不出模样，头发老长，擀着毡，也不认识人，大家都骂小光和他妈不是东西。” “这也太可怜了，我都不相信现在的社会，还有这样的事儿！” “你不相信也是真的呀，而且就发生在咱们村。” “她嫂子和他哥还是人吗？别说是自己的妹妹，就是个外人，也不能这样吧！”小云想：这人怎么还有这么坏的呢？ “这不嘛？前些日子我听说她死了，都死了快一年了。” “哎呀……”小云的泪“唰”一下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是该为这个女人难过还是高兴，这个世界给了她什么呢，无尽的悲伤和痛苦，还有难堪……也许死了，她就不用受罪了，就解脱了吧！ “那倩倩也就没妈了！”虽然这个妈并不受倩倩待见，可是就是这样的妈，她以后也没有了，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可不！这辈子最疼她，爱她的妈没了，可是孩子从小听她奶奶的，也没有多伤心，听说她妈死的时候她都没去看一眼。” “妈你说这后天的教育多重要吧，她奶奶那种畸形的教育，把孩子对母亲的爱都给泯灭了。” “那小光呢？” “他能怎么样，也许离婚以后他可能觉得自己也解脱了，但是他那条件，没钱，人长的也不算出众，岁数大还带一个孩子，哪儿那么容易再说一个媳妇？自从他媳妇走了以后，他就整天喝酒，别人说他们家屋里外边到处都是酒瓶子，屋里也不收拾，谁进去都得蹚着走。” “男人没了媳妇就跟没了魂似的，我李强哥不就是例子吗？”小云通过同理证明了这个问题。 第360章 正视生死 “可不是嘛。这不嘛，到了秋收季节了，有一天小光一个人回老家地里去割稻子，开着面包车走的，一走一天到晚上八点多天都黑了，也不上家，家里打电话，可是电话通了，没人接。他妈就找他们当家子的兄弟和跟他好的伙伴去找，连李强都去了。” “对，那时候小光老跟李强哥在一起玩，没想到他们到现在关系都挺好。” 这是安安不干了，高声叫着：“妈妈，我的球，我的球！” 小云赶紧过去把安安扔出老远的球给他捡回来，放在篮子里。 安安看了一眼，心满意足地继续玩。 “后来呢，找到了吗？”小云见桑秀兰的眼神有些黯淡，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找到了，可是人已经没了！” “嗯？”小云心里画了魂儿，是丢了还是……，她没敢问。 桑秀兰还在叙述着，“李强他们到了小光家的地里，那时已经十点多了，什么都看不见。几个人打着手电从地头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最后到了长着的稻子和撂倒的稻子交汇处，在收割机前，找到了头朝下栽在地上的小光。人已经死了，身体都硬了，他们后来猜测说不定上午都已经没气了。……” “天呐！小云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热了起来，桑秀兰后面说了句什么她都没听见。 怎么就死了呢？在她记忆里，小光是那个上课回答不出问题，下课也不招惹是非的小男孩，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总是抿着嘴笑，怎么不好的事都让他遇到了？最后年纪轻轻刚刚四十出头就死了呢？ “那他是什么原因死的呢？”小云有些猜测，但是她还想从她老妈的嘴里验证一下。 “死了那么长时间了，死亡原因不明确，他们家也没有报警，没有进行法医鉴定，大家猜测可能是心肌梗发作或者是脑血管破裂，没有他杀的症状。”桑秀兰转述着大家的话。 “独自一个人死在野地里，这也太悲惨了！”小云为这个昔日的小学同窗鸣不平。 “人们不常说人生无常嘛，人的生死都是天注定的，谁能料到什么时候死啊？你看这一家三口就剩了他闺女一个人，这不就败了吗？” “倩倩可真可怜！”小云说，“妈，你跟我说的这件事，我心里真不痛快！” “因为你们曾经是同学，因为倩倩是你的学生，太亲近了，所以有些接受不了，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别说是小光，就是再亲近的人也没办法。” “你说他们一家三口个个都命苦。小光吧，碰到个神经病媳妇，还碰到个糊里糊涂的妈，把媳妇逼走了，自己自暴自弃，最后不明不白就没了；媳妇没爹没妈，遇到了贪心没人性的哥哥、嫂子，还有自私狠毒的婆婆，活活糟蹋死了；以后苦的就是这个倩倩了，她跟她妈一样，这么小就没了爸妈，姥姥、姥爷根本就没有见过，就靠爷爷奶奶生活，他爷爷奶奶的品质好坏不说，他们不可能总活着呀，都是70多岁的人了，有今儿没明儿的，万一哪天他们没了，这孩子不就没依没靠了吗？” “根苦蔓苦，结个瓜也是苦的呀！”桑秀兰也很是感慨。 突然他又想起来另一个人。 “村里人聊天都说小光家祖坟可能出问题了。” “你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就是迷信，出点事儿就往那上面想。”小云对他们的猜想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真不是猜想。八月份的时候，小光叔叔二头，总觉得浑身没力气，干活打不起精神来，翻地的时候不经意间，大腿竟然骨折了，就就这个引子去市里医院检查，结果查出来得了骨癌晚期。他媳妇愁的成天哭，家里倒是有十几万块钱，可是看了病就没了，没钱了命也保不住，她和两个闺女怎么过？那些日子村里人都替他家发愁。开始二头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有一次他上厕所，听到医生和他媳妇儿说他的病情，他才知道。你认识二头吗？” “认识，只不过我们小时候他还没娶媳妇呢，他、小光奶奶和小光家在一起吃饭，我见到过。” “小光就随他二叔，老实巴交的，不爱说话，但是这个二头很过日子，每天只知道下地干活，从来不乱花一分钱。他听说自己得了绝症，而且还要到了晚期，知道根本是治不了，他也没声张，就在那天后半夜，从医院的12楼跳了下去。听说死的可惨了，掉下去的时候，下面正好是上坡的扶栏，大腿都劈掉了。” 小云张大了嘴巴，她感觉一下子不会呼吸了，怎么有这么狠的人呢？ “原来跟他们家住的近，了解他的人都说他是怕把钱都花了，不舍得，不想拖累娘三个，就自己寻了短见。” “那他也算对家人有情有义，可是他也太惨了！” “有什么办法呢？能怎么办？再说得了，这个病就是有钱也没办法呀，只能最后人财两空。 有人还说了，医院的病房楼下，四面有三面都停着车，他故意找了一扇下面没车的窗户跳，是生怕把别人的车砸了，还得赔钱，这样的男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说这一家家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小云突然想到不知道谁曾经说过：幸福的生活千篇一律，不幸的生活各有各的不幸。 不知怎么的，她就突然想到了自己。 自己小时候不也是这么不幸吗？先是被奶奶扔了，后来爸爸就被突如其来汽车撞死了，可是后来自己的一切，却又都那么的顺利。 于是她就想；也许灾难都被前边的人承受了，后面就都是曙光了，倩倩和她的堂姐、堂妹们以后会有更幸福的日子呢！ 这么想着她的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好了，你说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呀，惹得你心里还不好受。人活着呀，有些事听听就算了，不用太往心里去，人和蚂蚁有什么区别呢？说不定一闭眼第二天就睁不开了。” 可不是嘛，在茫茫宇宙中，人渺小的都不及一粒尘埃，我们自己是觉得自己的事儿都是天大的，可是这短短的几十年，对于宇宙来说是那么的渺小，我们又何必活的太伤感了，要正视生死，过好当下。 第361章 学生杀人 从桑秀兰家回来，小云的思绪还沉浸在小光家和二头家的事情里。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因为这件事，一连几天，小云的情绪都不高，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总觉得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偶尔想起倩倩，她就觉得这个孩子挺可怜，没爹没妈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转眼北雁南飞，树叶飘零，气温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天气冷的特别快，好像从夏季就直接到了冬季，秋天短的探了探头就缩了回去。 大家都议论：这地球让人类破坏的，连气候都变得让人摸不着门儿了。 这天上午小云听了一节课，打算利用下课的时间喝杯水，发现她办公室的水没了，就去隔壁接。 一进门正听到郑爱玲和李铁热火朝天地说着什么跳楼的事。 小云一边接水，一边竖着耳朵听。 李铁看小云进来了，凑过来问：“李老师，你听说一小孩子跳楼的事了吗？” “什么？”小云一惊，手一哆嗦，热水洒到了手上，烫得她赶紧缩了回来，“几年级的？为什么要跳楼？” “李校，你手没事吧？”郑爱玲过来看手。 小云说：“没事。那孩子咋回事？” “你还没听说呀，今天早上都炸锅了，我一进门就听门卫大爷说了，说是四年级的一个孩子，父母离异，孩子跟着爸爸生活，据说这个爸爸又找了个继母，继母对孩子不好，经常打骂他。这孩子受不了了，就趁着家人睡觉的时候，从窗户跳下去了。”郑爱玲一脸惋惜地说。 “哎呀，太惨了。这当家长的怎么能这么对孩子呢？”小云心里很难过。 “可不是嘛，现在的孩子真是太脆弱了，经受不住一点挫折。”李铁摇摇头说。 “这也不能全怪孩子，家庭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如果家长不能给孩子一个温暖和谐的家庭，孩子怎么能健康成长呢？”小云说着，不禁想起了她们学校里的一些学生，他们有的父母离异，有的家庭贫困，有的性格孤僻……她又想到了倩倩……她觉得自己作为一名老师，一名副校长，除了传授知识，更应该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给予他们更多的关爱和引导。”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头脑里萌生了出来：她想组建一个真正的心理咨询室。 之所以说是真正的心理咨询师，是区别于现在校园里的心理咨询室。 谁都知道现在每个学校都有心理咨询室，而且上边经常下来人检查，但都是流于形式，器材摆放了不少，其实就是在里边接尘土，学校没有专职的心理咨询教师，兼职教师是班主任，班主任虽然对学生很关心，但是他们并没有专业知识，工作做不到心里去。 小云下定决心后，便开始着手准备。 她查阅了大量资料，学习了心理学相关知识，又在学生中做了相应的大量调查，觉得她的想法可以实施，于是在班子例会上向吕宁和全体班子成员提交了一份申请，申请彻彻底底把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落到实处。 吕宁听了小云的申请，表面上说着这个想法很好，可是他却心存疑虑，觉得这是虚头巴脑的东西，没有什么用，不如切切实实把力量放在搞教学上。 只不过小云刚调来不久，吕宁也不想跟她唱反调，就采取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嘴上说着支持，却没有马上拍板分配力量的意思。 班子里其他成员都是听上面的决定，除了李铁帮小云说上几句话，其他人默不作声，只得草草散会。 但是小云很坚持，竭力争取。 事情陷入了尴尬期。 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八（1）班的管强从上初中以来，一直受到同班同学葛景颇的欺凌和压迫，心中早已充满了愤怒和委屈。 可是管强知道葛景颇的爸爸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在单位里吃的很开，他见过一次葛景颇的爸爸开着警车来接他放学，可威风了。 而他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劳动人民，没钱没权，又不善言辞，管强一直没有敢跟父母说受欺负的事。 这一天，葛景颇大课间活动时再次截住管强，让管强帮他把今天的作业拿回去写了，而且要模仿葛景颇的笔迹，还要把题目错的恰到好处，不能让老师看出任何破绽，最后还在管强的脑袋上推了两把，说如果明天不把作业拿来，就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叫他三声爷爷，惹得他的那些党羽哈哈大笑，让管强终于忍无可忍。 放学后，管强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葛景颇嘲笑的表情和侮辱自己的话语。他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就在这时，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他要报复葛景颇！ 管强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摸了摸包里早就准备好的尖刀，朝着葛景颇经常出没的地方走去。当他看到葛景颇时，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他从包里拿出一尺多长的剔骨尖刀，藏在袖子里，不顾一切地冲向葛景颇，快到近前时，亮出钢刀。 葛景颇看到寒光一闪，大叫一声，“你要干嘛？”可是已经迟了，还没容得他闪开，尖刀已经刺中了他的胸膛，管强失去了理智，完全沉浸在仇恨之中。他用尽全身力气，拔出尖刀又向葛景颇胸口刺了进去，血一下子喷涌而出，射出老远。葛景颇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正是放学的时间，一起出校园的学生很多，看到杀了人，女生们尖叫着跑开了，跑出老远却不肯离开，几个女生抱在一起往这边张望着，男生也吓得够呛，有几个腿快的跑回学校去报告老师。 学校门外，立刻堵了车。 老师们第一时间拨打了110和120，别说是远在十几里地之外的警察和医生，就是老师们跑到现场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葛景颇失血过多，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看着眼前已经没有呼吸的葛景颇，管强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惊恐万分，浑身颤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可怕的后果。 他惊慌失措，却并没有逃离现场…… 第362章 临时校长 中学生杀了自己的同学这件事情就像一滴水，落在了滚开的油锅里，整个县都炸开了。 一时间，家长们都嘱咐自己的孩子不要随意欺负别的同学；不会欺负同学的学生家长就嘱咐孩子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不要去和人争执，更不要动手打架。 在警察勘测完现场，把尸体运走以后，三中门口的一摊血迹，很快被学校保安和警卫清理了，先是用水冲洗，又用黄沙掩埋，可是几天里还是有去不掉的痕迹，从这里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再心跳着走开。 几个胆小的女生因为看到了杀人现场，吓得不敢来上学。 学校里边的老师同学议论的中心也是这件事。 三中的天空一下子被阴霾所笼罩。 这个事情最头疼的是校长吕宁，眼看退休已经倒计时了，却遇到了这样的恶性案件，给谁不挠头？ 葛景颇的姥爷是原公安局局长，他爸葛万山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且这么多年在公安局里已经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平时处事霸道极了，现在他的儿子被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儿子杀死了，怎么能善罢甘休？ 一家人也是兵分两路，一路是以他妻子、岳母以及一些女眷组成的娘子军，天天到学校门口烧纸哭闹，弄得学校无法上课，学生无心上课，家长们也都投诉。 开始学校劝说不了，就报了警。可是片区派出所是归县公安局管的，跟儿子告老子，那结果可想而知。 吕宁一看事态控制不了，就请求教育局帮助。 出事的当天晚上就已经报告了教育局，局长自己就是从公安局调过来的，跟葛万山很熟，当天晚上就赶到死者葛景颇家中慰问，对他们的情绪进行了安抚，可是葛万山不依不饶，电话不断，上下活动，非得要个说法。葛万山的老婆更是激动，一定要让管强血债血还，给他儿子偿命。 作为教育局长，必须把立场摆正，可是这在葛完山一家看来，他不偏袒自己这一方就是在向着管强，葛万山对他非常的不满意，当场就说教育局局长不顾及多年感情，胳膊肘往外拐，无情无义。 对于葛万山本人，教育局长还是非常了解的，不想跟他多废话，于是向县委、县政府汇报了此事，以当事人家属是自己老同事为由申请回避。 区委县政府连夜召开会议，批准了教育局长的请求，紧急成立了专案组，把案子接了过去。 学校里里外外，以及全县老百姓议论纷纷，觉得管强这次惹到茬上了，真的是凶多吉少。 也有人说，这哪儿是管强惹的呀，谁还没个脾气，管强是被逼的，被逼到了墙角，不反抗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这葛景颇也是自作自受。 这起凶杀案，虽然是在放学后发生在校外的，但是作为教育部门，学校也难辞其咎，不到一个礼拜，吕宁就被调离原学校，并且受到了党内记过处分。 有老师为吕宁鸣不平，认为是放学后发生的事情，调离学校已经是对他很大的惩罚了，为什么还要党内处分呢？ 有人就说，你不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无论怎么处置，结果都不是下面人议论议论能够改变的。 教育局要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选出合适的校长来接替吕宁，局长过滤了全县各学校的副校长，除了岁数大的、资历不够的就是能力不行的，还真找出五六位比较适合的人选，众里挑一的话，是需要经过一个过程的，可是一个学校不能长时间群龙无首，就像暂时从三中找一位副校长兼任着，等确定好人选以后再来接替。 管德育的副校长李福栋出事前两天，胃出血，到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这个人选就非小云莫属了。 小云教书出身，对权力没有什么欲望，这个副校长她都勉强当着呢，对校长这种需要全身心投入的行政岗位她是敬而远之的。 所以局长找她谈话的时候，小云怕回绝伤了局长的面子，也怕伤了自己在局长心目中的形象，就说：“局长我可以先干着，但是请你尽快选出合适的校长来接替这份工作，担子太重了，我挑不动。” 局长看小云的话语和眼神都很坚定，没有多废话，点了点头，鼓励说：“若云同志，我相信你能在新任校长到任前做的很好，有困难找组织！”说着，向小云伸出了手。 她就赶紧双手握住局长的大手说，“局长，我会尽力的！”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小云感觉今天局长异常的严肃。 小云没有直接回学校，去了张建利的办公室，想了解一下事情发展的进展，这才知道，这次的杀人事件，县长和书记已经找局长谈过两次话了，都给局长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指责他的工作没有干好，刚刚到任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强烈的反响；受害者家属更不用提了，使出了市井泼皮的手段…… 小云的心里越来越坚定了，学校应该切切实实开展心理教育这一想法。 她现在是代理校长了，所以小云有对学校事务的决定权，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想成立一个心理咨询室了，而是想培养所有的教师成为心理辅导老师。 由于时间的影响，好多孩子心里都有了阴影，放学时本该向东走的孩子故意往西走，从学校的后面绕过去再向东回家，就是不想经过凶杀现场，心理阴影这个东西是很难自行消失的。 小云理解他们，她自己曾经有一个同学过马路时被车撞过，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单独过马路了。 首先，小云联系了肖涵，请他在市里请了一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对全校师生进行了心理疏导，使学生们正视这件事，尽早的把精力转移到其他的事情上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心理咨询室终于成立了。小云邀请了上次那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来坐镇，同时也培训了一批志愿者，一起为学生们提供心理辅导和支持。 消息传开后，不少学生纷纷来到咨询室寻求帮助。他们有的是因为学习压力大，有的是因为家庭问题，还有的是因为人际关系困扰。 在心理咨询师和志愿者们的耐心倾听和引导下，学生们逐渐打开心扉，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和信心。 而小云也通过这个项目，更加深入地了解了学生们的内心世界，她意识到，教育不仅仅是知识的传递，更是心灵的呵护和培育。 第363章 都什么呀? 这个临时的代理校长小云干了还不到一周，她就知道这个工作并不适合她。 校长的工作太杂了，如果只是学校内部的这些事，无论是教师管理、学生管理还是教学，小云都能做到游刃有余，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有很多工作根本就是和教学一点儿都不沾边，小云从心里就抵触。 一个人做自己不爱做的事，多难受！ 举个例子，周二上午教育局办公室下发了一个通知，让各学校排查哪个孩子家里没有交城乡医疗保险。 小云就奇了怪了，这项工作不应该是社区或者是村委会结合社保局开展吗？与初中生有什么关系？乱弹琴，小云把这项工作布置给了刘梦雨。 还没到中午放学，基教办又通知让排查学校里所有留守儿童以及家长的去向，并随着通知发了一个表格，让明天中午之前填好报上去。 小云打开那个电子表，看了一眼，里面包括留守儿童学籍号、姓名、性别、家庭地址、父母双方姓名、电话、工作单位等等十几项信息，小云找来负责学籍的郑爱玲，问她：“爱玲，这个留守儿童的表格学期初不就让报过了吗？你看看找到原先的表格，把它填一下报上去吧！” 郑爱玲看了看，说：“这个表格要比上次的复杂的多，而且是要这个月最新的数据，还得重新统计，你看上报时间是要到明天下午之前，这不快统计都填不完。”说完就赶紧去落实了。 工作布置下去，中午放学，学生们回家跟家长一说，下午班主任们的手机就忙活开了：在群里回复的，不明白在群里问的，爷爷奶奶不会用微信打电话的…… 下午放学前小云从刘梦雨、郑爱玲那儿听到了很多负面的声音，他们俩是从班主任那里听到的，都是抱怨学校的，说的那话难听死了。 有的说学校你只负责教好学生就行了，我们交不交医疗保险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上了年岁的老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工作单位的具体名称，还要打电话去联系，有的工作白天不让带手机，老人们又怕问不来孙子不干，就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到晚上电话打通了，还要受到子女们的一阵埋怨：这么点破事儿，打了十来个电话，我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呢！ 老人就把怨气也撒到了学校身上。 听点埋怨也就算了，还有更让人发愁的事。 前两项工作还没有干利索，控辍保学办公室又来一个通知，让学校排查今年应该入学的七年级学生入学情况。也就是户籍在三中片区的适龄儿童是否都已入学，如果入学了，在哪个学校就读？如果没有就读，还要具体说出原因。 听上去挺简单的，实际上这项工作很难搞。 在三中就读的孩子，有的孩子户籍是三中片区的，也有不是的，不是的那批孩子不在排查之列。 户口是三中片区的学生，有一大部分已经在三中就读，还有一部分户籍在片区内，人却不在三中，那么问题就在这儿，他们去哪儿了呢？ 这就需要三中派人查出来。 小云和李铁一合计，这个事要到派出所去查这些没在三中入学孩子的信息，然后再从得到的孩子户口所在地或电话号码等信息当中去查找。 可是问题又来了，派出所信息根本就不给查，人家说了，户籍信息都是保密的，不能随意给外人看。 全县都遇到了这种情况，最后教育局给各校开了一个函，带着涵去了派出所，倒是可以给查信息，但是只能一个一个的查，查，他们绝对不给下载文档，也不允许拍照。 天哪！这个工作怎么搞？ 七年级有400多名学生，派出所系统里根本查不到学生在哪入学，只能查到学生的户籍地址，父母姓名和部分父母的电话，有些当初登记信息时没留电话，还查不到。 小云和李铁商量这个事情应该这么做：先把三中七年级学生名单整个打出来，为了便于查找先按居住的小区排序，再按姓氏笔画排序，然后拿着这个单子到派出所，由派出所工作人员调出一个小区符合七年级入学年龄的孩子信息，工作人员报名字，李铁在名单中查找，有就算找到了，没有的就在另外一张纸上记下他的所有信息，以后再想办法查找他去了哪里就读。 李铁觉得，这样做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可是这也太慢了呀，400多学生，一个一个的查找，那得到什么时候去？ 没别的办法，李铁带着两个老师，三天什么都没干，泡在派出所里，把信息一个一个抄来，然后经过核对，片内学生没有在三中就读的有53个人，这53个人派出所能够提供电话的已经联系了一部分，最后还有17个人找不到下落，怎么办？ 教育局说了，必须得找到下落，知道他在哪入学，如果没有入学，得找到人，这样的就是这次摸排需要找到的疑似辍学人员。 天！ 结果是李铁又得带着两个老师下社区，一个一个的去查找。 小云一看这样不行，如果他们三个专心去查找这些人的话，他们的课就没办法上了，已经耽误三天了，再不给上课，学生的课怎么办？再说了如果家长找过来，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候都不能给出人家一个合适的理由，今年已经发生过一件大事了，不能让三中再有什么负面的影响。 于是就又调了几名老师，几个人轮流去查，有课的时候回来上课，没课就去找人。 又是三天过去了，还有三个孩子，怎么也找不到。 几个老师回来，累的丢盔卸甲，坐在椅子上都不想起来，一个个还怨气十足，出去打听费尽了口舌不说，还遭人家怀疑，有三个小区的老头老太太以为他们是什么坏人，对他们严加盘问，他们完不仅没告诉信息，还差点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 小云亲自给大家沏了热茶，安抚了老师们一通，大家才纷纷散去上课了。 小云这个人对工作虽然认真，人也善良，但是她脾气又直又倔，主要是她从开始做这件事情，就觉得这本来就不应该是学校的事，既然有户籍民警，还有计生局，这两个地方都掌握着人口信息，他们直接去查就行了，大不了跟全县各学校要个在校生名单，去核对就可以了，为什么还非要让学校做这个事情呢？ 小云和二中、镇中、黄岩中学进行了联系，结果大家都存在有学生找不到的情况，跟谁打电话谁都抱怨，镇中校长是50多岁的一位男同志，话语中都已经带了脏字，小云虽然骂不出口，但是她觉得镇中校长的骂，连她都很解气。 第364章 千头万绪 小云直接给控辍保学办公室的石主任打电话，详细讲述了实际操作当中遇到的情况，最后说，“我们有三个学生到社区、到派出所，到哪儿都找不到人，更别说任何信息，甚至把能联系上的他们家亲戚都打听遍了，人家都说找不到，有一个孩子家几年都不和亲戚联系了……石主任啊，这个任务我们实在是完不成，为此，我们已经有六个老师连续一个星期出去忙活这件事了，孩子们的课都耽误了不少，这样下去我们的教学任务还能不能完成都不好说了！” 其实这几天石主任也听到了很多来自高中、初中、小学各学校的反映，说这个任务根本完不成，不在老师们的工作能力之内。 于是石主任对小云说：“李校长，你不要着急，你们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这个工作是县政府今年第一次搞，工作程序还不是太完善，遇到困难也是在所难免的，有困难咱们就解决，这不是嘛，刚刚开了会，要不这样吧，你们把找不到的几个学生的信息报上来，我们出人去找……” 还好石主任把这几个学生揽了过去，小云心里一下子敞亮了，好像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了，腾出了空间。 小云让李铁、郑爱玲他们把查到的信息，赶紧填写在表格里，整理好，报了上去。 竟然还有一个更奇葩的任务：让学校在学生当中统计已经接通天然气管道的有多少户？意思就是统计完还得统计一下全校哪些孩子是一家的，麻烦不用说，这样的统计准确吗？如果三中有个孩子，他还有个弟弟在一小上学，怎么确定他俩算一户？ 小云在心里骂娘，这叫什么任务？什么无脑领导发布的通知，难道不是让学校做无用功？ 她都想马上去教育局找局长，把这个校长辞了，可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局长现在也没在什么好时候，自己去了弄不好还得被局长训一顿，校长也辞不了，回来接着干更憋屈，那就先忍受一段时间吧！ 形形色色的任务也不是最近才来的，以前也有。 只不过那时候小云只管教学这一摊儿，别的事就不怎么往心上放，现在她主抓全局了，所有任务的分配都是她的事，才有了更多的感触，这哪儿还是学校呀，这还是净土吗？ 这天周末，王芳芳去菜市场闲逛，看到螃蟹又肥又大，而且价格便宜，就买了一些，叫大家一起过去吃饭。 做饭的依然是小云和王芳芳，王怀勇打下手。 小丽和桑秀兰看着两个孩子，在客厅里玩。 小云分配王怀勇刷螃蟹，她自己择菜、洗菜，为炒菜做着准备。 虽然都下午了，但是螃蟹个个活蹦乱跳，放在池子里横冲直撞的往外爬，那速度非人力所及。 王怀勇把菜板盖在水池子上，然后大拇指和中指分别掐住螃蟹身体两边拿出一个，放在台面上用刷子使劲刷着，刷完把它放到另一个盆里，用另一个菜板盖上，再从池子里往外拿下一个……螃蟹还没刷上三个，已经忙活的满头大汗。 王怀勇都觉得自己的形象很狼狈，自我解嘲地说：“我这四条腿的对付八条腿外加两个钳子的，还真是不容易呢！” 小云被他逗得笑，“四条腿……嗯，你的说法倒退700万年确实说的过去，那个时候人类还是四条腿走路的。” “不错呀，历史知识掌握的这么好呢！”对小云的记忆力，王怀勇还是很佩服的，不过这么细枝末节的知识，她还记得就有些吃惊。 “学这个知识还是在初中的时候，我哪能记得，这是听课的功劳，我在我们学校历史老师课上听到的。” 说到了学校，王怀勇一下子就来了问题，“你们学校那个杀人事件怎么处理的？” 小云深深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处理，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县政府也投入了力量，具体情况没有消息呢。无论如何都得有人被处理，管强没有死刑也会被判十几年，我觉得在经济赔偿上，葛景颇他们家肯定也不能善罢甘休。” “唉，那老葛家是咱们县出了名的有执照的流氓，谁惹得起呀？要不是那样的家庭也培养不出欺负人的孩子来，说实在的，咱在家里猫着说的话，他家这个孩子现在不出事，早晚也要出事，只是可惜了管强。”王怀勇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 “现在好多例子已经反映出来了，孩子的问题就是家长的问题，可是家长们还没有意识到，出了事情总是把责任推给学校和社会，从来不反思自己。你说就这个事，无论他们家多有钱有势，这人没了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正好王芳芳拿着一把从园子里摘来的青菜走进来，听到了小云的话，“我听说老葛家还有一个孩子，比死的这个小，是个女孩，在上小学呢！” “希望他们能以这件事情为戒，好好教育这个孩子吧！”王怀勇感叹。 “啊！”一个不小心，被螃蟹夹了手。 “不会的，他们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一个家庭的家风形成以后还是比较稳定的。对了，小勇在出事之前，我就想在学校里对老师们进行培训，然后把对学生的心理教育抓起来，这件事情出来以后，局长让我暂时代理校长，这个工作已经展开了，我觉得吧，学生的心理教育现在特别重要，他们虽然人不大，但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再不管，已经来不及了。”小云想跟王怀勇交流一下思想。 王怀勇把最后一只螃蟹扔进盆里，盖上菜板，扔掉手里的刷子，长出了一口气，“唉，总算搞定你们了！” 然后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地看着小云说：“你这个想法是好的，对于孩子们心理上的一些小的问题，能够起到作用，但是大的方面恐怕是解决不了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说？”小云本以为王怀勇肯定会支持她的想法，会对她的做法大大夸奖的，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王怀勇借小云在剥花生米也拿过一把花生，帮着剥。 “怎么说呢，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说两个学生之间闹矛盾了，原因是两个学生成绩差不多，在一次考试中一个考的多，一个考的少，考的少的嫉妒考的多的，故意找茬，在两人之间制造矛盾，这个问题老师可以通过讲道理解决，不过换个问题你就解决不了了。”像是要吊小云的胃口，王怀勇说到这儿，故意把一粒花生米投进了嘴里，不说了。 第365章 跳楼始末 “换个什么问题，学校就解决不了了呢？我们可是请到了全市顶级的心理专家来授课呢！”小云迷惑不解。 “比如学生跳楼事件。”嘴里的花生米还没有咽下去，王怀勇说话有些含糊，他咽干净了，又接着说：“一小前些日子跳楼的那个学生，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据说是父母离异，孩子跟着她妈妈生活，跳楼前几天就跟她妈说不想活了，她妈班儿都不上了，在家看了他一个来月，结果还是跳楼了！” 这时，王芳芳已经把青菜切好装进了盘子里，凑过来说：“我听前排王奶奶说跳楼那个孩子在他爸妈离婚以后，是跟着他爸的，他们和他奶奶住在一起，他爸上班没空管他，他一直是他奶奶带着。已经这样生活了五六年了。去年他爸又搞了个对象，结婚以前那个后妈就说了不要他，也不管，但是奶奶不舍得孙子，就还是一直跟着奶奶，可就在他爸和后妈结婚以后不到半年，他奶奶突然脑梗去世了，后妈就把他赶了出来，他爸也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做不了主，他才去找了他妈。听说他妈倒是个过日子的人，自己攒钱付了个首付，买了个二手房，他被赶出来以后就去了妈妈家里，孩子他妈是超市收银员，每个月也就挣3000多块钱，房子有贷款，他来了两个人的生活费又多了，为了能让他天天吃上点肉，他妈自己省吃俭用，从超市里买打折的菜和肉，从来不跟孩子一起吃饭，都是看着儿子吃完了，自己就剩下什么吃点什么，后来孩子发现了，知道他妈没钱，就给他爸打电话，让他爸给他出生活费，他爸刚开始含含糊糊的答应，却从来没给过钱，又有一次打电话的时候被他后妈听到了，后妈夺过电话大声训斥他，说你都去找你妈了，还跟我们要什么钱，我们可没有闲钱养你这个吃白饭的，说着就挂了电话。” 王芳芳说着摊了摊手，“你们说，我们一起待着的老太太们都觉得这个后妈太没人性了，难道她自己没孩子吗？怎么狠心这么说话呢？还有这个孩子的爸爸没媳妇能死啊，要媳妇不要儿子，也真下得去，我看呐，这个孩子的死是他爸和后妈一手造成的。” “所以说呀，这不是心理医生能够解决的问题。”王芳芳的一席话倒省去了王怀勇的很多口舌，他好像结束发言似的补了一句。 小云不完全同意，她说：“这是一个方面的原因，另外一个方面这孩子心眼太小，他心疼他妈上班更辛苦，日子不宽裕了，为了减轻他妈的负担选择跳楼，这有多想不开呀，苦日子总会过去的，年纪轻轻的，死了干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不就是他心理上的问题吗？他要是把他所想的这些事都跟他妈说，他妈跟他讲清道理，娘俩商量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也就不至于死了。”小云觉得这完全可以通过心理疏导来解决。 王怀勇不赞同，他说：“你觉得这些事是靠谈话能谈没了的吗？他妈把道理给他讲的再明白能讲来钱吗？还得是他吃好的，他妈吃差的，一方面是他妈不舍得他吃苦，另一方面是他不舍得他妈吃苦，本身就是矛盾的，这个孩子出事就是因为他太懂事了，也是因为他后妈太不懂事了，他完全是一个人性的问题。” “就是呢！”什么心理不心理的王芳芳不明白，但是简单的道理她知道，“这后妈怎么就没有好心眼儿呢，孩子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是是他现在老公亲生的呀，还没长到18周岁，就应该给生活费，如果他爸每个月接济他们娘俩点钱，也不至于出这个事。” 小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如果这个后妈从小接受正确的三观教育，她懂得道理的话，也不会阻止孩子的爸爸给孩子生活费，无论如何我管不了大人的事，我就只能负责我们学校那些孩子，对他们进行正确的三观教育、人生教育、人格的培养，出现问题，我们就及时疏导。” “你这样想也对，我们改变不了历史，只能是创造未来。希望这帮学生长大了，能够有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不好的事情少出一点。”王怀勇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这哪怕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也好。 “你们这些当老师的呀，就应该好好教育孩子，特别是对那些家庭教育跟不上的孩子，家里都没有一个正确的引导，在学校老师再不好好教，那他将来走向社会，什么规则都不懂，肯定是要吃亏的，而且还会危害社会 。”王芳芳这个老太太很是明白事理，“不过呀，人的年龄是可以分开的，但是人和人相处是分不开的，这些孩子长大了，他们接触社会，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不保证他们的思想不会变，但是我觉得肯定要比没有接受过教育好得多！” 王怀勇和小云听着都频频点头，觉得老妈说的非常有道理。 坚定了继续把心理教育搞下去的信念，小云的心里更有了底。 他又对王怀勇说：“杀人这个事件过去以后，我就找局长，让他快点再派一个校长来，这个代理校长当的我浑身不舒服。” “不仅你不舒服，我也很不舒服。”不用看，从声音也听出来了，来人是韩雪峰。 韩雪峰本来在卧室里看手机，听他们在厨房聊的热闹，就过来凑热闹。 他对着王怀勇说，“你姐从当上这个代理校长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家给我做过一顿饭。每天晚上没有按正点下过班，我天天药店忙完赶紧回家做晚饭，吃完、收拾完哪天都得九点多，不仅如此，天天睡觉前跟我叨叨他们学校这点事儿，现在他们学校交给我，我都能去当校长了。” 王芳芳和王怀勇听笑了。 “那还用说，一个学校的校长和副校长，是有很大差别的。校长负责全局，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而原来做副校长只琢磨教学这一摊就行了，而且副校长的工作要明显好干一些，上面有校长，下面有主任，什么事吩咐下去就行了……”停顿了一下，王怀勇说，“姐，你还记得吗？你跟我说你在教育局干够了，想去教课……” 第366章 敲定想法 这怎么能忘呢？刚来时不适应教研室的工作，小云最想干的事就是到学校去，哪怕是小学，自己不熟悉的学段，天天教课也比在教研室办公室里舒服，其实现在她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记得啊，不过现在我已经被逼到了副校长的位置上，不可能再回去当一名纯粹的语文老师了，我只能是一边当校长，一边当老师，但是这个正校长是无论如何我也不干的，我觉得当校长都能折我的寿。” “我也同意你别干了！”韩雪峰说，“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而且一个女人在家里要独当一面，如果再去学校里独当一面的话，确实是一个挑战！” 王芳芳已经把螃蟹都放到了蒸锅里打着了火，火苗呼呼地舔着锅底。 她听到小云说不想干代理校长了，也插了一句，“小云，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很好了，你看，高职也评上了，工资比谁都不少；还当着副校长，出去别人一问，我说我女儿在三中当副校长，他们可羡慕我了，多有面子！干活的时候上面有校长顶着，干活下面有主任；老大已经上大学了，老二正好需要人培养，你把家里的孩子管好，把家经营好就已经很好了！少管点事，还能多来我这几趟，我还能多看你几眼，你要是真当了那个校长，我都捞不着你人影。” “老妈，你说的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想啊，可能有很多人还觊觎这个位置呢，正好我让出来，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也许呀，只是你太着急了，你就是想当这个正校长，如果能力不够的话，局长也会把你拿下来的。”韩雪峰客观地说。 “我姐夫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自己不想干，也从侧面说明咱们的能力不适合干，等机会吧，机会合适了就辞掉。”王怀勇啃了一口黄瓜，“姐，你别不爱听啊，我和我姐夫说的是事实，2000多学生的学校不好管理。” “我有什么不爱听的呀，你们说的不都是实际情况嘛，我也是在和你们商量！”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小云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晚饭饭桌上除了清蒸螃蟹，小云还做了香辣蟹、椒盐皮皮虾、肉末西葫芦，王芳芳还炒了杏鲍菇炒肉丝、虎皮青椒，还有圣女果、西瓜，这顿饭一家人吃的高高兴兴，一直闹到晚上九点多才散。 回来时，外面的天气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冷，西北风下来了，小云裹紧衣服，韩雪峰抱着安安，三个人钻进了车里。 韩雪峰已经发动了引擎，可是安安却不肯坐下，非得在小云的怀里，还和小云面对面，双腿跪在小云的腿上。 这小人儿不大，可是他用膝盖抵着小云的腿，顶的她生疼，小云让安安下来，坐在座位上，安安就是不肯。 小云很奇怪，安安调皮是调皮，但是这样磨人的时候并不多，就问他：“你跟谁学的这个姿势呀？” “贝贝姐姐就是这样坐在舅舅腿上的！” 这个王怀勇，把贝贝惯的都没模样了，还顺带把我儿子拐带坏了，小云腹诽。 这小孩才两岁，正是喜欢模仿的时候，见到什么学什么。 小云先后给安安报了好几个辅导班，早期智力开发班、小小运动健身班，安安喜欢画画，还给他报了一个美术班，这几种课每周都去上两次，孩子挺充实的，也爱上。 可是小云工作起来就很忙，特别是最近学校工作弄得她焦头烂额，每天进家很少有和安安相处的机会，少了陪伴。 看安安这个情形，小云也不再要求他坐下了。 顺势揽过安安，抱着他的后腰，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勺，生怕他一跳磕到了前排座位上，或是磕在车顶上。 说也奇怪，跳了几下，见小云不理他，可能自己也没意思了，就停了下来，扭过身坐到了小云的腿上。 小云相机说：“哎，这才是妈妈的乖宝宝，这样才是妈妈懂事的大儿子，刚才你跪在妈妈的腿上，妈妈的腿可疼了！” “哦，是吗？妈妈，我帮你呼呼吧！”安安突然又心疼起妈妈来。 “这倒不用了，妈妈揉揉就行了，穿这么多衣服，怎么呼呼呀？”小云说着真用手揉了揉刚才安安跪过的地方。 安安看不见，但是感觉到了小云的动作，他也伸着手帮小云去揉，小云一把抓住安安的小手，说：“好了好了，妈妈不疼了。” “妈妈以后我不跪了，我要做妈妈的好宝宝。” 说着，安安扭过脸，在小云的脸上亲了一下。 小云搂紧了安安，轻轻地左右摇着，就像小时候悠着安安睡觉一样。 就在这时，手机微信“叮”了一声。 安安说：“妈妈，你来消息了！” “你还知道来消息了呀？”小云很吃惊，没有谁跟他介绍过这个呀！ “是啊，每次这个声音一响，你就会去看手机上面的消息！”看来小孩子的观察力是很强的，平时你看他根本就没注意你，原来大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了眼里。 小云腾出手，拿出手机，用一只手，点亮屏幕一看，是韩静妮发来的。 小云用下巴抵着安安的头，把手机拿到两个人的前面，双手把屏幕打开，说：“咱们看看姐姐说什么了呀？” 安安也像模像样的看着，好像她认识那字似的。 韩静妮发来的是语音，小云点了一下：“妈妈，我们这儿地震了，5.3级，家里地震了吗？” 韩雪峰在前面听到了，说：“不小呢，不知道这么大的地震，有没有人受伤？ 这也是小云想问的。 安安不知道什么是地震，一个劲儿地问：“妈妈，什么是地震呀？” 小云来不及回答他，按着手机问韩静妮：妮妮，你们那有伤亡吗？ 然后对安安说：“哎呀，地震呢，就是地下闹了点小脾气，引起地上摇摇晃晃的，严重的时候房子都会倒掉哦。”小云觉得，这样说安安肯定还是糊里糊涂的，可她一下子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办法了。 安安沉默了一会儿，眨着大眼睛，一脸担忧地问道：“那姐姐会不会有危险呀？” 小云安抚道：“别担心，妮妮和老师、同学待在一起，会很安全的。” 此时，韩静妮又发来一条语音，小云赶紧点开，只听见韩静妮说道：“我们这里没事，就是感觉有点吓人。震感挺强烈的，当时正在上课，我们的教室在四楼，感觉地板直晃，头顶的吊灯晃的特别厉害，大家反应过来是地震就都纷纷往外跑。” 小云跟韩雪峰说：“这样是最危险的，他们都是新生，如果没有经过消防演练，这样跑下去很容易发生踩踏事故。” 于是问韩静妮，“往下跑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事故吧？” 第367章 小刘电话 “事故倒没有发生，只是有两个同学的鞋子给踩掉了，还有一个摔了个大跟头，好在是到室外摔的，要是在楼梯上摔倒可就惨了。” 现在各级各类学校对学生安全抓的都特别严，每个学期都要举行一次安全演练，防震的，防火的，小云知道韩静妮已经参加过多次了，问她，“初中、高中期间参加的那些演练，对你们这次有帮助吗？” “多少应该是有帮助的吧，大家往下跑的时候，没有推搡的现象，也都能随着前面人的节奏往外撤离，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是用双手抱着头的。”韩静妮防震演练的情节记忆犹新。 “可能是因为地震不大，如果有空中落物的话，就是没经过演练的，也知道用手护着头的，何况你们学生大多数都是训练过的。”小云想象着那个画面。 “妈妈，咱们才相隔300多里地，家里没有震感吗？”这是韩静妮想知道的问题。 “我不知道，没有感觉出来。你们学校是什么时候地震的？” “下午3点10分左右。”小云听着使劲回忆着那段时间她在干什么。 韩雪峰接过话说：“咱们这儿也有震感，我在诊所里给病人输液，感觉到了输液瓶的摇晃，不过不强烈。” 小云想起来了，那个时间她在操场上看八三班上体育课了，在室外，震感不强，她没有感觉到。 “最近总听到全国各地有地震的消息，不过都不大，不用恐慌，不过也要做好准备，自己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在一起，如果真的地震了，能够拿起来就跑。” 韩雪峰听着小云给韩静妮发的语音，心里一阵窃笑，说道：“一个大学生，不知道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真的地震了，自己能跑出去就跑，跑不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正事。” 这句话倒提醒了小云，“妮妮，你们教学楼在四楼，如果地震级别较高的话，就别着急往下跑，你们学校那么多学生，跑的速度肯定慢，不容你跑下去可能楼就倒了。找承重的墙角藏在桌子下面，等楼道里人少了，或者是房子摇晃的不厉害了，再往下跑。” 韩静妮答应着，其实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这个城市几百年都没地过震，怎么可能就让她赶上呢，今天这个微信，她其实是想告诉小云他们另外一个消息。 韩静妮告诉小云，她报名参加了学校的迎新年长跑比赛，从昨天开始已经训练了。 “什么？训练，还有老师给你们训练吗？”小云一下没转过弯来。 “老妈，谁还像小学那样手把手的给我们训练呀，就是靠我们自己去练了。”韩静妮觉得小云在学校当老师当的有点傻了，已经和外面的社会脱节了，不过她没有说。 小云听了也有了和韩静妮一样的想法说：“那你可要坚持锻炼呐！” “哦，姐姐要参加比赛喽！”安安在上美术课的时候，老师说过，这个学期画下来要搞一个比赛，谁的画画的好就能得第一名，他不知道什么是比赛，但是他听说过比赛这个词，他的概念里比赛是一个好事。 “安安，安安！小安安！”韩静妮听到了安安的声音，又发过来一串语音。 安安听到姐姐在叫他，也大声的叫着“姐姐，姐姐！” 不过小云没来得及按语音，并没有发过去，对安安说等哪天我让你们俩打视频。 安安不干，“我现在就打！” 于是视频拨了过去，韩静妮马上就接了。 姐弟俩隔屏相望，一个叫姐姐，一个叫着安安，亲热极了。 韩雪峰嘱咐韩静妮，“长跑是有技巧的，自己在网上搜搜都要注意些什么，另外要长期坚持，注意不要受伤！” 小云问嘱咐韩静妮，“这两天温度下降了很多，要注意保暖，不要图臭美，不穿棉衣冻着。” 又聊了几句，视频挂断了。 放下手机，小云看着安安，温柔地说：“宝贝，有你和姐姐，真好！” 安安认真地点点头，抱紧了小云。 车内一片安静，只有外面的风声呼啸而过。 车停在楼下，小云抱着安安从车上下来，韩雪峰此时也正在关车门，一家人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韩雪峰的手机响了。 韩雪峰以为是哪个病人打来的，他赶紧掏出手机。 一看，竟然是小刘。这个时间早下班了，小刘，有什么事？ 韩雪峰赶紧接起来，“喂，小刘，什么？你别哭了，好好说，怎么了？我听不清！”小刘在那边一个劲儿地哭，韩雪峰只听到她叫了一声韩哥，别的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小云觉得有些奇怪，这小刘和韩雪峰在一起工作好几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小刘给韩雪峰打电话，竟然上来就哭，莫名其妙。 韩雪峰回头跟小云说：“你先带孩子上去吧，天太冷了，我接完电话就上来。” 这一下，小云却多了心。 原本她只是奇怪，这么晚了，小刘打电话，还哭哭啼啼的，是什么事呢？现在韩雪峰让她带着孩子先上去，这不是有意要避开自己说话吗？ 她想问个究竟，可是现在这情况，韩雪峰举着电话和对方通着，自己怀里还抱着不谙世事的安安…… 想了想，小云什么也没说，抱着安安上了楼。 公公婆婆还没有睡，在等着他们回来。 小云把安安交给婆婆就去了洗手间，一边洗漱一边想着心事。 经过这几年开药店的历练，韩雪峰已经今非昔比了，不仅医术更加精湛，而且待人接物显得更加成熟，老练中透露着幽默，亲和中不失稳重。 40多岁正是男人魅力十足的时候，只不过是自己对他的人品有信心，所以才没有留意过那方面的事。 从卫生间出来，小云像被什么牵着似的，走到窗前去看韩雪峰还在不在那儿。 结果她的眼睛搜遍了楼下每一个角落，哪儿还有韩雪峰的身影，连他的车也没了。 公公婆婆带着安安已经睡下了，小云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没有开灯，坐在床上盖着被子，任思绪飘飞。 第368章 小刘事件 小云胡思乱想，开始觉得有些气愤，可仔细想想，觉得韩雪峰又不是那随随便便的人，自己一个人民教师，总不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原配一样，发现点苗头就大吵大闹，撕破脸来从韩雪峰嘴里要答案吧。 她打破常规思维，先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些年对韩雪峰的亏欠，她总结了两点： 第一就是当年自己擅自做主打掉了那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留下的话，现在应该都上初中了。孩子多大倒不重要，关键是因为那个事韩雪峰一病十年，这十年里，他浑浑噩噩，浪费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也葬送了公立医院的工作，还招来不少人们的闲言碎语。 第二就是搬到县城来以后，小云正好换了工作，要应对各种挑战，对于韩雪峰的工作，小云没有帮上什么忙，药店也是韩雪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帮人家治好了头脱臼靠实力换来的，至于打理药店，她都很少有空去看看，别说参与了。 对于第一点，两个人已经讨论过，韩雪峰早已经不怪小云了，不可能这么多年后，又因为这件事出轨。 至于第二件，小云觉得韩雪峰也不至于吧，自己也没闲着，一直在忙自己的工作，韩雪峰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这儿，小云觉得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她又想起了小刘。 这个小刘作为药店的元老，比韩雪峰在这里工作的时间要长得多，她在韩雪峰的经营上给了她很大的帮助，难道他们从事着相同的工作，在工作中慢慢的产生了感情？这也不奇怪呀，好多婚外情不就是同事间发生的吗？ 这念头一有，小云觉得自己有些龌龊：在工作中产生感情，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同事情就非得发展成婚外情？ 她也和许多男士一起共过事，大多都是和睦相处，也互帮互助，怎么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呢！ 她想到了黄岩中学的校长李刚，对他，自己不也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愫吗，甚至在小云心里他就是兄长一样的存在，说不定小刘对韩雪峰也是这样呢？ 李刚成熟、正直，处理事情有责任心，而且果断，对那时处于低谷的小云来说，给过她很多鼓励，还在经济上伸出过援手。 对于小云来说，张口问谁借钱是个很难的事情，小云在桑秀兰需要钱买下爷爷的楼房时，实在没有办法了跟李刚张了嘴，你李刚锛儿也没打，就借给了她一万块，这让小云感激不尽，这也是小云这些年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借钱，从此李刚在小云的心目中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位置。 小云觉得自己欠了李刚莫大的人情，借钱的当年过年时看过李刚一次，后来就是微信偶尔联系一下，并没有在刻意的场合见过面。 还钱时是韩雪峰他俩一起去的，小云带上了利息和礼物，但是李刚执意不要利息，还怪小云太外道。 从那以后，每到过年小云都去看看李刚，坐上一会儿，李刚的言谈和思想还是和以前一样，两个人聊的更多的是工作上的事，对于小云搞的活动，他也很感兴趣，还帮着出谋划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也许他们两个人也像自己对李刚一样纯洁呢！ 小云想：韩雪峰那么优秀，小刘她也见过，相貌平平，身材一般，是个挺朴实的女人，应该有自知之明吧，也许小刘老公长期在外，相处时间长了，有个什么活需要人帮忙，她就让韩雪峰帮忙了呢，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呢？ 小云想了半天，都是在找借口给韩雪峰和小刘之间没有事做解释。 可是都半夜了，小刘哭着把韩雪峰叫走，这事儿就不大正常了吧！ 外面风声呼呼作响，夜已经深了。 小云突然质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没有弄清事实，就在这儿想这些有的没的，跟个神经病似的，何必呢？ 小云决定不再胡乱猜测，她要等韩雪峰回来，听听他的理由。 可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韩雪峰没有回来。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小云打开是韩雪峰发来一条微信：你先睡吧，小刘孩子病了，我在医院陪她，今晚回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来到药店，发现韩雪峰和小刘都不在。 另一个店员也换了，询问后得知，原来的店员不干了，这个新来的小玉才上班十来天，大概30岁左右，很机灵，得知小云是韩雪峰的老婆，一改开始的态度，变得很热情，说韩雪峰还没来，让小云有事打电话。 小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拿出手机拨打韩雪峰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她开始担心起来，难道真的出事了？ 正当小云焦急万分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接通后，传来的却是小刘的声音...... “嫂子，我是小刘。不好意思，韩哥他......”小刘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你快说啊！”小云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小辉突然高烧不止，还口吐白沫，韩哥帮忙送到医院后就一直陪着我们，刚刚医生说小辉脱离危险了，韩哥才去休息一会儿，我看他手机响了好半天，怕是你着急了，就给你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小刘赶紧解释道。 听到这里，小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她擦了擦眼角，说道：“没事就好，辛苦你们了，我马上过来。” 此时小云觉得自己确实多心了，这不是疑人偷斧嘛，在心里暗暗笑自己，怀疑人的时候连人家好的地方都觉得有问题。 也许昨天韩雪峰让她抱孩子上楼，是觉得电话里小刘哭哭啼啼的，肯定还得跟他说一会儿，才想让小云和安安先上去暖和着呢。 小云急忙赶到医院，在病房外看到了一脸疲惫的韩雪峰。 她心疼地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韩雪峰的脸庞。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韩雪峰醒来后看到小云，愧疚地说道。 小云摇了摇头，“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韩雪峰如释重负地说道。 这时，小刘走了进来，她感激地看着小云和韩雪峰，“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369章 讨个公道 小云微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韩雪峰也点了点头，“是啊，大家互相帮忙嘛。” 当晚回去，韩雪峰告诉了小云小刘家的事情。 小刘的老公万山，是一个大车司机，工作虽然辛苦，但是赚钱很多，最多的时候一个月给过小刘块钱，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给小刘的钱越来越少，最近几个月根本就不往家里拿钱了。 小刘问他原因，他说修车花了，开始小刘还相信，可是后来，她从别人的那里打听到，修车是车队统一花钱的，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钱。 小刘怀疑万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便开始暗中调查。 结果不出所料，万山确实和一个年轻女子打得火热。 小刘气愤不已，质问万山，万山竟然无耻地毫不隐瞒，说早就厌倦了小刘，让她好好管好自己和孩子，别掺和他的事，小刘气得不行，提出了离婚，但万山不肯，还动手打了她。 小刘娘家只有一个妈，没人帮她出头，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孩子租了个房子。 她原本想自己有这份工作能养活自己和孩子，却发现生活中处处碰壁，生活真是不容易。 这不是嘛，昨天孩子病了，一下子慌了脚，只能请韩雪峰帮忙。 小云听完后，感慨万千。 现在的男人都怎么了？一个大车司机有了几个钱都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可？ 想学人家有钱人三妻四妾？ 你有这个实力吗？ 现在看来不仅没实力，还没人家那格局，人品低劣，渣男一个。 她决定帮小刘一把，打算找万山去聊聊，劝他珍惜家庭。 她把这个想法和韩雪峰说了，韩雪峰说：“别人家的事情，你可别插手，再说那个万山是因为和小三搞在一起才不要小刘的，他理亏，万一狗急跳墙伤害了你就得不偿失了。” “雪峰，你怎么这么胆小？万山一不合情，二不占理，难道正义还怕邪恶吗？再说了，就看着小刘这样被他白白欺负？他们俩人过了十来年，孩子都七八岁了，竟然让小刘净身出户自己去租房，他自己留下房子和所有家具和那个女人过日子，这份委屈，你让她怎么受？” 这些韩雪峰当然知道，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外人插手只能越插越乱。 “无论如何，反正你别管了，你就会在这跟我叭叭说理，你跟万山这种人能说的出理吗？听我的，在生活上能帮小刘一把就帮她一把，帮不上也没办法。万山，你别去搭理他。”韩雪峰结束了话题。 小云听不进去，她也不赞成韩雪峰的说法。 不过，对韩雪峰的话，她倒是一句一句认真做了分析，觉得他有的地方说的有道理。 不过并没有打退堂鼓，她除了对小刘的同情，还有自己的私心：只有从根本上帮了小刘，她才不会对韩雪峰产生更多的依赖，小云自己才能把心安定下来。 这天万山跑了一趟南方，刚回来，已经半夜了，他准备睡上个一天一夜，以慰劳自己疲惫的神经。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咚咚”的敲门声震醒。 万山不耐烦地打开门，看到来人，不认识。 “你是谁？大早上的吃枪药啦？邦邦擂我家门，活腻味了就说话。”万山没好气地说着，满嘴的匪气。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一副猥琐相，不到一米七的个头，三角眼，吊梢眉一说话龇着一口大黄牙，让小云想起了秋天长熟的黄玉米。 “站起来也一人多高了，说话客气点，我叫李若云，是小刘的姐妹，今天我来替她讨个公道。”小云直视着万山的眼睛说道。 “小刘？”万山开始一愣，不知道小刘是谁，可只是片刻，他就想到了，对方应该是替自己媳妇打抱不平的。 于是斜了斜眼睛，撇撇嘴，“你算哪根葱？管闲事管到我头上来了！”万山吼道。 “万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小刘跟了你十几年，还给你生了个儿子，你现在为了个外面的女人把她赶出去，你的良心呢？”小云义正言辞地骂道。 万山被说得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道：“我和我媳妇的事，用得着你来横插一杠子？我们结婚十多年了，从来没看见过你，你从哪冒出来的？你家锅刷了吗？碗洗了吗？过好你自己日子得了，管闲事管到爷爷头上来了。” 小云冷笑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破事，你吃着碗里里的，看着盆里的，一边不和那个小三断绝关系，一边还不和小刘离婚，脚踩两只船，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今天你必须给我，不，是给小刘个说法，要不然，我把你的丑事宣扬出去，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说完，小云作势要进屋。 “欻，”万山伸出一只胳膊挡在了小云面前，“站住，我让你进了吗？私闯民宅可以告你的。” “哦，看来你还懂法律啊，你自己现在做的事合法吗？”小云义正言辞的质问万事。 “我哪里不合法了？别说我外面只有一个女人，我就是在外面有十个八个也没有法律管我，倒是你管的太宽了，去你妈的吧！”说着没等小云反应过来，万山一只手把小云推了出去。 小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突然从门门背后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没有和小云答话，一个箭步冲进了门里，二话不说，左手薅住万山的脖领子，右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就在万山脸上招呼开了。 万山正处在欺负了小云的快感当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晕了，等他明白过来，对方已经停了手，抱着双手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万山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火烧火燎的。 万山用手捂着脸，大喝，“你是谁？”心想今天太倒霉了，大清早的，这是来了两个什么人呀？ “我是谁和你有关系吗？”王怀勇放下胳膊，把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你私闯民宅打了我，还说跟我没关系，我要报警。”万山被打的憋了一肚子气，就回身在屋子里找他的手机。 “好啊，报啊，你不报我还想报呢，正好让警察来管管你抛妻弃子的陈世美。”王怀勇并不害怕，见万山让出了地方，他往前走了两步，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云也从愣神中清醒过来，走进屋里。 第370章 劝和不劝离 万山还是觉得自己理亏，没有真的找到手机打电话，而是又折返回来，站在王怀勇背后，冲着王怀勇和小云说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但见王怀勇连头都没回，万山以为机会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举起拳头照着王怀勇的头就砸了下来。 小云大叫一声，“小勇！” 王怀勇顿时反应过来，就势往右边沙发上一滚，让出万山手掌拍下来的位置，站起身来，返身回来抬腿一脚踢在万山的小腹上，万山的肚子顿时一阵剧痛，跌坐在地上。 “你，你，你入室行凶！”万山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王怀勇气急败坏地说。 “万山，我作为小刘朋友的弟弟是来陪她跟你讲道理的，谁知道你根本就是个没理可讲也不讲理的人，就不值得我们来这一趟。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算你长得结实。” 见万山的手还指着自己，王怀勇一个巴掌把他的手打了下去，“你再指一个试试？” 用的劲儿并不大，万山哆嗦了一下，王怀勇注意到这一点，他抬头看了看小云。 刚才的情景，也被小云看到了，眼神交换，小云明白了王怀勇的意思，对着万山顺道： “万山今天我们来就两个意思，第一个你跟外边那个小三断绝关系，回来和小刘踏踏实实过日子，以后挣的所有钱都给交给小刘支配，你不得干涉；第二，痛快离婚，合理分配房子和家产，否则的话，今天饶不了你。” 见万山没有再争辩，小云感觉他在气势上弱了下去，又说：“看见没，这位是我弟弟，跆拳道高手，打你这样的白给，你刚才不是也领教到了吗？另外我还告诉你一点，他的职业是律师！” “律师！”万山又仔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王怀勇，这个人确实长得文质彬彬的，如果刚才他没动手，绝对看不出来，他还这么能打。 凭着敏锐的观察力，小云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凡事就是诈三圈，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脓水，一个只会欺负女人，甚至是只会欺负媳妇的怂货。 万山和外面那个女人正打得火热，这几个月她给那个女人花了不少钱，怎么舍得分开？ 要是选择第二条路的话，这房子是婚后买的，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离婚就要分给小刘一半，他哪有钱？如果他选择不要房子，小刘没钱给他，去哪里住呢？外面那个女人能收留他吗？ 万山闷声不语，拨弄着自己的小算盘。 王怀勇上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说话！” “你再动我下试试！”万山突然站起来，“我自己家的事，我和我媳妇商量，用得着你们两个外人多一个鼻子眼儿出气？” 这也许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了。 男人了解男人。 “行！”王怀勇说，“你就在这儿想，今天要是想不出个结果来，我们也不走！” 然后又对小云说：“姐，你打电话，把小刘叫来，他不是跟他媳妇商量吗？给他创造条件。” 小云拿出手机拨打了小刘的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后，让她赶紧过来。 王怀勇则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万山。 万山心里很慌，他不知道小刘会不会同意他的条件。他知道自己理亏，但又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 没过多久，小刘匆匆赶到。她看了看万山，又看了看王怀勇和小云，眼中闪过感激。 “说说吧，你想怎么办？”王怀勇开口打破了沉默。 万山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头说道：“我想好了，我愿意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以后好好跟小刘过日子。” 小刘听了这话有些错愕，旋即眼泪流了下来。她走到万山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说：“谢谢你，老公。希望你这次是真心的。” 王怀勇站起身来，拍了拍万山的肩膀说：“记住你说的话，别再让小刘伤心了，否则我饶不了你。”说完，他和小云一起离开了万山的家。 两人来到楼下，王怀勇说：“姐，以后这样的事你要少管，幸亏这个万山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如果他是个恶人，今天你要是自己来的话，很危险。” “所以呀，我才叫上了你。小勇，你觉得万山他是真的回心转意了吗？我怎么感觉到这事办的太顺利了呢？”小云属实有些担心。 “看看吧，他能当着咱们的面答应和小刘一起过日子，说明他还是不舍得这个家的，咱们作为外人，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说着，来到了王怀勇的车前，他打开车门，“上车吧，我送你去学校。” 在车上。 王怀勇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说：“姐，这小刘娘家只有她妈一个人，根本帮她出不了头，万一她和万山之间和好了，又闹掰了，小刘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的话，她肯定离不了我姐夫诊所那个工作。我姐夫那个人，咱们都是了解的，心善的跟个菩萨似的，他肯定不忍心让小刘失去这个饭碗，另外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孩子，以后遇到的困难少不了，她没别人依靠，就少不了麻烦我姐夫，你得有个思想准备。” 王怀勇说的很隐晦，小云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如果让她小刘赶出去，她也办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唉，有啥算啥吧，这种事情不是你害怕、你防着就不会发生的。 虽然现在的社会很乱，人和人之间失去了信任，但是小云还是觉得小刘一个受过第三者插足伤害的人，绝对不会插足别人家庭的。 “小勇，你的意思是这个万山并没有和小刘回来过日子的想法？”小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你看那人长的獐头鼠目的，一脸猥琐相，刚才没和咱们硬杠，也算给了台阶，咱们赶紧收手得了，这样的人少搭理他，万一他心怀恨在心，报复咱们，咱家上有老下有小的，跟他弄不起。”我还有的话说的小云心里打了个哆嗦。 “姐呀，人不能太善良了，适当自私一点才能活的更好，有时候同情别人就是为难自己，这件事你自己好好想想，也跟我姐夫商量商量。其实前边的事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小刘求助我姐夫带孩子看了一宿病，没有其他的，同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你也别多想。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相信我姐夫，但是小刘咱不了解。”王怀勇的工作性质使他这些年对什么都不十分相信。 第371章 调查食堂 “姐，平时我们上班都走了，家里就妈一个人，你让我姐夫中午回妈那去吃饭吧！”王怀勇突然提议。 小云顿时明白了，现在王怀勇每天中午在店里和小玉、小刘一起吃饭，王怀勇的意思是怕他们接触多了，小刘对韩雪峰更多依赖。 “无论如何，我姐夫是老板，小刘和新来的那个服务员是员工，他们得分出等级来，你要告诉我姐夫，不要太随和，对员工该关心的关心，不该插手的一定不要管。” 小云听王怀勇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得点头。 “对了，姐，还有一个事，我得给你提个醒，你们学校那个食堂可能存在问题。”王怀勇突然间改变了话题。 这话一下子就让小云想到了李铁曾经跟她说过食堂承包人是刘梦雨的亲戚，难道王怀勇说的是这个事？ 她赶紧问：“有什么问题？” 有人吗？局里邮箱发匿名信举报说你们学校，食堂承包人和领导勾结，制作阴阳合同，低价承包食堂从中谋取私利。 “什么？！”小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她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这件事情属实，那后果很是严重。 不仅会损害学生和教职工的利益，还会严重影响学校的声誉。 “这……”小云有些措手不及。 “承包合同是吕宁在学校的时候签订的，而且你代理三中执行校长的日子并不长，这件事和你的关系不大，不用紧张。” “但我毕竟是现任的代理校长，还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小云的脸色十分凝重。 “我觉得你现在要做的是先了解清楚情况，看看这封匿名信所说的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那就要采取措施，维护学校和师生们的利益。”王怀勇建议道。 小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决定亲自调查此事，查清楚这份承包合同的来龙去脉。 接下来的日子，小云找食堂里相关人员分别谈话，对食堂的购进、卖出、进货渠道、饭菜价格、承包细节等等各个方面都了解了个彻彻底底，从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是王怀勇所说的阴阳合同问题却没人提及，看来一个可能是主要知情者没说，另外一个就是她还没有问到最关键的人物。 这个关键人物应该是刘梦雨，这也是小云谈话的最后一个知情人。 这天，小云约了刘梦雨在办公室见面。 刘梦雨这些天已经感觉到大事不好。 走进办公室，看到小云严肃的表情，心中已大致猜到了会谈的内容。 小云开门见山地道出了叫来刘梦雨的目的，不过他没有说匿名信的事儿，只是说有家长跟学校反映，食堂最近的饭菜质量很差，询问刘梦雨是否知晓其中内情。 刘梦雨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否认，只是否认，并没有为自己做任何争辩。 本来小云觉得刘梦雨会反问她，我又不是管食堂的，我怎么会知道？ 还在心里思量了半天，应该怎么回答，可是他竟然什么都没问，可见他是心虚的。 小云按照自己预想，出示了调查所得的证据时，刘梦雨的脸色变得苍白。 小云也不吓唬他，实事求是地说：“刘主任，我已经跟食堂所有工作人员谈过话了，从食堂管理员到服务人员都谈完了。” 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一叠纸，放在桌子上，“看，这就是谈话记录，负责买菜的于三哥说了卖肉的张记肉铺是承包人小雨的哥哥，冷链批发人是你刘主任的堂弟，还有给咱们送大米和面粉的王姐是你刘主任小姨子的大姑姐……” 刘梦雨听的后背发凉，这些亲戚在这些年里给三中提供食材，从中都发了财，这个是学校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要是真的一一查下去，问题可就大了。 不等他讲话，小云又接着说，“食堂管理员松哥也对食堂一年的利润给我算了一笔账，但是这笔账我和去年交上来的进行了对比，里面可是相差很多，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这个情况？” “这个……”刘梦雨不肯就范，还想抵赖。 小云不急不躁，把手中的纸往前一推，自己坐到办公椅里，慢声细语地说：“刘主任，吕校长已经被调离了学校，他回不来了，人走了，事儿不可能没了，如果家长追着这件事情不放，或者是告到局里，甚至打了市里的的话，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在小云的逼问下，刘梦雨最终承认了与校长吕宁和承包人小雨勾结的事实，并道出了背后的利益链条。 小云感到震惊和愤怒，她决心将此事上报给上级部门，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刘梦雨离开后，小云给王怀勇打去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想法。 王怀勇对小云的决定并不表示支持，“姐，你这样做有些太冒失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小云不理解。 “姐，你这个人的聪明都用在了做学问和教学上，在人际关系这个方面，你怎么就不能用用呢？”王怀勇埋怨着她。 “我不是不用，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小云对这些事实在搞不懂。 “你想想，局里这封匿名信是谁写的呢？为什么要匿名？为什么早不写晚不写，偏偏在你们学校出了人命案以后，吕宁被调离时才写呢？”王怀勇提示说。 “你的意思是说写匿名信的这个人是想彻底扳倒吕宁？”这个问题小云还真没想过。 “我觉得这个人不是吕宁原来的竞争对手，就是吕宁得罪过的人，他就是想在吕宁这个关键时候再踩他一脚，让他不得翻身，以达到自己上位或者是泄愤的目的。”王怀勇分析着，小云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这封匿名信是写给局里的，那么你们学校存在的食堂问题，局里会派专人去调查，你作为校长主持正义，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要知道，你作为三中的校长，三中所有的领导、老师都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如果你把他们都供出来，以后你的工作还怎么开展？有哪个老师愿意在一个不袒护自己的校长领导下干活？”王怀勇帮着小云一步一步进行分析。 “可是我这也是为了学校的名誉和师生的利益呀！”小云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姐，你真是个书呆子。成人的社会里哪有非黑即白，咱们心中的秤保持平衡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事情的处理有千千万万种方法，不一定非一则二。” “小勇，我听着你说的这些太难了，比高等数学还难。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小云的头都大了。 “那你听我的好吗？”王怀勇问她。 第372章 看望吕宁 小云想了想，她没有其他的办法，按照她的想法，就是到局里把她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反映出来，现在听了王怀勇的提示，一想我这不是自己去告自己人吗？再说她只是听了王怀勇私下和她说了这个事，局里并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她就主动去说，这明显不就是针对刘梦雨这些人吗？这在常人眼里看起来确实是有问题，她小云不是傻就是二。 幸亏当时没有傻到跟刘梦雨说匿名信的事，而是鬼使神差的说是家长举报，看来冥冥之中还是有神灵保护她的。 “行，你说吧，我听听！” “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免得遭受报复。从现在开始保存好你手里调查的证据，缄口不提这件事，剩下的就是等待。”离三中不远了。王怀勇把车停在了路边。 “等什么？”小云不明白。 “正常开展你的教学工作，等教育局派来新校长把你替换下来，那时所有的事情都不用你管了，你不负这个责任，心里也不用受到良心的谴责；第二就是等待局里派人下去查，你能查到的，他们也能查到，所以你的证据留着就行，不要给他们提供，问到你关于食堂的事情，一问三不知。”王怀勇看着小云真诚地说。 “可是……”小云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明哲保身的道理你应该懂得。”王怀勇觉得他这个姐姐，在这个圈子里真是“傻”的让人无语。 “可是我要是不说，老师和学生们是一直被蒙蔽，吃高价饭菜吗？”小云一脸担忧。 “你不知道这个事之前，他们已经吃了多少日子，甚至是多少年了，不在这几天上。你放心，局里肯定会解决的。”王怀勇安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其他的交给上边。” 小云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那就先这样吧，我送你回去。”王怀勇重新启动车子，朝着三中开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小云心中思绪万千，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她知道，她现在只能选择相信王怀勇。 几天后，调查组进驻了学校，对食堂承包事件展开了深入调查。 随着调查的进行，更多的黑幕被揭开。 吕宁首先被勒令退赔了所有侵吞的国家资产以及在食堂对外承包过程中收受的贿赂，考虑到李宁在教育系统已经干了将近40年了，教育局党委对他网开一面，没有将他移送公安机关，只是在党内做了处分。 再加上前边学生的杀人事件，免除了吕宁的校长职务，使他成为了一名普通教师，调离原岗位，去了教师进修学校。 食堂承包人小雨，为了谋取私利，不惜损害集体和国家的利益，从中牟取暴利，教育局要求他赔偿学校所有损失，小雨不肯，教育局把他告上了法庭，他最后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至于刘梦雨和其他参与的人员，都受到了相应的处分，免除了刘梦雨德育处主任的职务，调离三中。 小云一直在思考该不该去看看吕宁。 思前想后，她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他。 小云来到教师进修学校，找到了吕宁的办公室。 吕宁正在办公室里抽烟，一打开门就觉得烟雾缭绕，直冲鼻管。 看到小云进来，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吕宁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岁。 头发不长，胡子没白，可是从整个面相上看，和以前那个满脸微笑，意气风发的吕校长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寒暄过后，小云问候了吕宁的近况，吕宁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感谢小云来看望他，说：“墙倒众人推呀，只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就体会到了人间的冷暖。想一个月前我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远接近送，现在我来这里上班，原来那些熟识的人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好像我得了传染病似的，看来还是你李校长有情有义，不是人走茶凉的人呐！” “吕校长，那怎么可能呢？你是我的领导，是我的同事，摊上了事儿，我理应来问候你，能帮你分担的，我还应该分担一些，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小云说这话时确实出自真诚，可是话锋一转，她又说：“吕校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一生总会犯些错误，只要咱们正视错误，勇于改正，做到心里坦然就好，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做，爱怎么说，谁也左右不了。仅凭他们躲着你，背后说点坏话也到不了治罪的程度，你要想开些。” 见吕宁不说话，表情倒是舒展了不少，小云又说，“也就是这段时间难熬，过些日子慢慢就好了，大家都很忙，没人去盯着别人的，只要自己心里不作祟，日子就好过了。” “李校长，我听说你把心理辅导搞起来了，刚才你这席话呀，真的说到了我的心里去，看来你对心理辅导确实掌握了不少内容。我很佩服你呀，你虽然年轻，但是很有见地，相信你这人校长一定比我当的强。” “吕校，您过奖了！”小云谦虚地说。 “别叫我吕校了，我听着这两个字儿心里很愧疚。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踌躇满志，一心想要当一个名校长的，谁知道贪欲让我在即将退休的校长神坛上摔了下来，成了你们这些校长的反面教材，我太糊涂了。以后我就是一个普通老师，你要不嫌弃叫我一声吕哥就成。” 小云也不和他客气，“行，叫您吕哥，虽然有些高攀，但是我觉得很亲切。” 屋里的烟很浓，小云觉得有些呛，她抬头见窗户开着一条缝，就站起身来把门缝又开大了些，让烟冲出去。 吕宁不好意思的把手里的烟蒂扔在烟灰缸里，说：“不好意思，这些天烟瘾比以前又大了。” “我能理解。只是我家里没人抽烟，屋里烟雾大，我有些受不了！”打断了吕宁的解忧方式，小云心里却有些抱歉。 外面的风很大，这间屋子很小，冷风裹着烟雾，很快就卷到了走廊里，屋里的空气顿时好了很多。 小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隔壁办公室里都有人，他们俩敞着门说话，显然不太方便，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就把门关上了。 “吕哥，我相信你这些年大风大浪也是经过的，还是那句话，凡事想开些，不要钻牛角尖，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眼看你就要退休了，忍几年吧，退休以后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和很多人比起来，你这根本也不算事。你也是个干事业的人，犯了些错误，党都原谅你了，放心吧，吕哥，熟悉你的人都了解你，不会看你笑话的。” 第373章 死性不改 其实小云来前不是这么想的，她想在肯定吕宁在工作上取得的成绩的同时，也要谴责他不应该坑害老师和学生的伙食费，可是看到吕宁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软了，这些话就说不出来了。 “若云呐，你的心太善良了！要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么一分为二的看问题就好了。”在吕宁心里确实觉得小云这样的人太难得了。 于是就鼓励说：“工作中好好干吧，将来你能成为最杰出的名校长。” “哦，不不，吕哥，我正想跟你说呢，我不想当什么校长，其实我连这个副校长都不想当，我就喜欢做语文老师，只不过我已经到了副校长这个位置上，再回去当个普通老师的话，别人知其里不知其外，还以为……” 小云咽回了到嘴边的“我犯了错误”几个字，今天说这样的话就太不合时宜了。 “我已经被逼上梁山了，所以我就干个副校长吧，管管教学还凑活，把握大局的事，还是留给有能力的人吧。” “若云，你有机会当这个校长，这可是很多人盯着的岗位，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吗？”其实吕宁没说出来，过于善良的人很难胜任一把手的工作。 “我已经考虑很久了，一是我自身能力有限；第二，我不喜欢做这个工作；第三，我家里孩子大人都需要我，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哥，我意已决，你就别劝我了。”小云不想在这件事上费太多口舌，封住了话题。 经历了前面的事以后，吕宁其实也看透了，人生不就这么回事吗？ 没事的时候争名夺利，可当人一旦身体出现状况就会视金钱如粪土。 顶着最高的职称，开着最多的工资，儿女工作已安排妥当，老婆工作顺利，可以说他是妥妥的人生赢家，谁成想末班车上却出了问题。早知今日，他怎么会做那些事呢？ 现在小云拒绝当校长，他觉得小云真是太睿智了：直接跳过十多年的弯路，达到了他现在的境界。 从进校出来，小云觉得心里一阵轻松，又办完了一件事，抬手看看表，已经接近下班的时间了，她决定不回学校了。 多年来以工作为重的思想，使得她觉得工作日早回家，心里很不舒服，那种感觉难以名状，小云想是不是小偷偷了东西就是这样的想法呢？ 她突想起了小刘，不如去药店看看她吧。 今天的药店好像人不多，门前没有多少辆车。 透过玻璃，小云看到小玉趴在柜台上，不知道写着什么，韩雪峰坐在吧台后面，看样子是在看手机，却独独不见小刘的身影。 小云一开门，小玉一眼就看到了她，赶忙招呼。 小云微笑应对，转向韩雪峰，问：“小刘呢？” “小刘在忙她的事呢，你又来干什么？”听到她找小刘，韩雪峰有些紧张，上次小云连个招呼都没打，带着王怀勇就去找万山的事儿，可把韩雪峰吓了一跳。 回来就一个劲儿埋怨他们俩：“你们俩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根本就不了解万山他这个人是什么脾气，就贸然闯进去，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王怀勇和小云也一阵后怕，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 “告诉我呀，小刘在哪？有话跟她说！”小云也不接他那个话茬，继续问。 “在里边给病人输液呢，你别乱掺和别人家事了啊！” 小云并没回答，径直通过小门走进了里面。 病房里稀稀拉拉有几个病人，此时小刘正给一个病人扎完液，手握着输液管，眼盯着上面的瓶子，调节着液滴的快慢。 “小刘！”小云轻轻叫了一声。 小刘扭脸看是小云来了，又转头看了看输液器里面的液体滴速正常，就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小云把小刘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就迫不及待地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 “唉！”小刘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拉了把椅子，让小云坐下，她自己坐在旁边的床上。 “姐，我跟你说吧，上次我见他答应的太痛快，心里就没底，他果然是还想脚踩两只船。” 原来那天万山见惹不起小云和王怀勇，主要是他打不过王怀勇，就假装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小云和王怀勇走了以后，万山也没有刁难小刘，就像正常小两口一样，吃饭收拾家。 第二天万山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小刘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可是晚上回来以后，她明显感觉到了万山的异样。 晚上回来也不吃饭，坐在沙发上，两眼空洞，只盯着一个地方，叫他一声，半天反应不过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小刘不敢问他，看情绪如果问急了，说不定要挨顿打。 那天晚上，小刘趁万山睡着了，偷偷摸出他的手机，用他自己的手指解了锁，查看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和微信信息。 一直看到半夜，小刘才弄清楚了。 原来昨天晚上万山去见他的那个小三了，想探探小三的底细，不过万山昨天还算聪明。 他跟小三说，他和媳妇儿离婚了，想和小三一起过。 小三在微信里，马上就问房子、车和钱是怎么分配的，万山说都给媳妇了，他净身出户。 这下小三把万山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说，“你现在蹦子儿没有了，谁和你一起过日子，你爱找谁找谁去？以后少来骚扰我，咱俩一刀两断，互不相欠！” 几个月里，小三花了万山好几万块钱，他怎么肯善罢甘休？ 当天小刘就去家里找小三要钱，这部分他们说了什么，小刘不得而知，不过她看到最后小三给万山转了两万块钱，这个事情应该就这么了结了。 那一宿小刘也没有睡着，她思前想后就考虑一个问题：我还跟他过不过？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想清楚了：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虽然自己很委屈，可是也应该忍着委屈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 第374章 电话沟通 小刘打定了主意，但是她也要给万山一个教训，这个家不是他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 小刘假装不愿意再和万山过了，让他卷铺盖卷走人，放下狠话说，“这个家是我和儿子的，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以后永远不要回来了。” 小刘硬着头皮说完了这些话，也许迎接她的将是一场暴风骤雨般的痛打，这要在以前，她肯定是不敢反抗的，可是现在她不怕了，即使挨打，她也决定反抗——小云一个连熟人都不算的半生人，都能替她出头，她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拼一拼呢？ 万山听到这话后，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刘有一天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来。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刘心中有些紧张，她偷偷观察着万山的反应。 然而，万山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暴跳如雷，而是默默地转过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看着万山的背影，小刘心中竟生出一丝愧疚。但她还是咬咬牙，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家庭，为了让万山能够重视这个家。 万山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他提着箱子走到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家。然后，他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了。 小刘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她希望这个决定能够让万山醒悟，让这个家重新变得温暖。 如今，跟小云再次讲起这件事，小刘忍不住泪水又涌了出来。 “小刘，你的意思是万山从走了以后还没回来？”小云见小刘不再接着讲下去了，猜测道。 小刘点点头，“嗯。” 难道他去找那个女人了？小云在心里暗自揣测。 小云双手扶着小刘的肩，轻声说，“别哭，什么事情没有到最后都不能下定论，万山去了哪儿，咱们谁也不知道，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过几天她就回来了。” 劝了好一会儿，小刘才擦干了眼泪，正好这时候有患者叫换液，小刘赶紧去忙了。 趁着这个当儿，小云掏出手机，拨通了万山的电话。 电话响了老半天，对方没有接，小云只好挂了，装起手机。 从药店出来，还没到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小云把电动车停在路边，掏出来一看，果然是万山。 电话接通以后，万山没好气的说：“你还找我干嘛？” 声音里透着冷峻，似乎对小云当初带着王怀勇去打他积下的怨气还没有消。 小云装作没有听出来，声音和缓地说：“万山，你这几天住哪了？” “我又不是你老公，我住哪儿用得着你找吗？” 这小子说话蛮噎人的，小云没搭理他这个茬，继续问：“你还想不想回家？” “姓李的，你他妈的算个什么玩意儿？当时拆散我们的是你，现在又问我回不回家？你到底是人是鬼？”万山突然爆起了粗口。 电话里，小云听到对方若隐若现的有音乐的声音，好像在唱着一首比较老的歌曲，突然的沉默，让她听清楚了，是蔡琴的《你的样子》。 小云突然想到万山可能在开车，开大车的人跑长途，一路舟车劳顿，往往开着音乐给自己提神。 “万山，你是不是跑车出去了？” “我跑不跑车跟你有几毛钱关系？你有事没事，没事就挂了。” 小云怕他真的一下挂了，以后再给他打，就怕不接了，赶紧说，“有事，有事，我今天真不是来找你茬的，我是想帮你回家，你现在开着车，打电话不安全，你看你什么时间停车了，给我打过来或是回来了咱们见一面！” “你到底和我媳妇儿什么关系？”万山只跟小云见过一次面，以前不仅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个人。 可不是吗，两口子关系不好，小刘也没必要跟他提自己老板的媳妇儿。 小云见万山的口气有些缓和，不敢激怒他，客客气气地回答：“万山，我是小刘药店的老板韩雪峰的老婆，应该说咱们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也不算外人，上次确实是我和我弟弟不好，上门……” 说到这儿，小云确实觉得自己上次也是太冲动了，不该任由王怀勇动手打他，要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幸亏万山不是凶悍之徒，否则当时就怕闹出人命来呢。 “万山，我感觉你现在在开着车呢，你现在在哪儿？” 只有知道了他在哪儿，小云才能想出下面对话的内容。 “嗯，是开车呢，我这几天跑了一趟云南，现在正在往家赶呢，估计下午能到家。没关系，我用的是蓝牙。开车说话没问题。”说着他一伸手把音乐关了。 “好，那这样的话，我能不能今天再管管闲事，说说你和小刘？” “你要是一味拉偏架，向着她的话就算了。” “不！”小云马上否认，“我不是一味向着小刘，包括上次上门也不是为了向着小刘，我只是想帮你们一把，挽回你们的家。” “她已经把我轰出来了，说那是她和儿子的家，让我永远不要再回去了，我还能怎么办？” 按照万山以前的做法，他可以把小刘赶出去，把她的东西扔到大街上，可是自从外面那个小三露出本来的面目来以后，他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还是小刘对她最好，现在对小刘和孩子不利的事，他都做不出来了。 “她为什么不要你了，你不知道吗？”小云反问万山。 “我……”万山张口结舌。 “我比你大几岁，攀个大说我是你姐，我说你两句你听着。”小云把电动车停好，拿着手机靠在旁边的白蜡树上。 “小刘一手带孩子，一手在雪峰的药店里打工，一天忙得像个陀螺，被病人指使的团团转。你知道吗？有时忙起来中午饭都顾不上吃，刚咬两口馒头病人叫她，她就把馒头扔在那，过去照顾病人，一顿饭她这样反反复复要吃上十来次，热饭也早就凉透了。晚上回家还要做饭，等孩子睡了又要洗衣服，哪天不是忙到深夜？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这些话都是小刘在发现小三的存在以后，和韩雪芳、小玉哭诉时说出来的，她是个要强的女人，要不就出了事，她从来不讲这些。 韩雪峰回家又讲给小云听。 第375章 又换一帅 万山听了很是吃惊，“我真没想到她这么辛苦……”万山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小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万山，小刘是个好女人，她一心为了这个家。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其实我知道，你也很辛苦，天天跑车觉睡不好，饭吃不好，好不容易挣来的钱，你却无怨无悔的全拿给了外面的女人，你对得起小刘和孩子吗？真的，万山，说实话你那么做都对不起你自己的辛苦。” 万山沉默了，可不是嘛，他给那个女人拿钱的时候，她满脸笑容，甜言蜜语，可是当他和她说他要和媳妇离婚，净身出户和她一起过日子的时候，女人立马翻了脸，说万山是个穷光蛋 ，让他滚。在这样的女人心里，哪里有什么人？他们看中的无非是钱，哪怕对方是个浑身生满癞疮的80岁老头只要肯给她拿钱，估计她也能够表演的脸上鲜花怒放吧。 万山觉得好恶心，为那个女人，也为她自己。 一会儿，他说道：“我知道了，小云。其实我从家里出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都是我的错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了家对我的重要性，可是我张不开嘴，承认不了我的错误，我也不想放弃我的家庭……但我没脸回去了。” “万山，你今天晚上请我们吃饭吧？” “什么？”万山有些懵，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语言，硬生生把万山刚才调动起来的伤感给噎了回去 “我是说今天你晚上回来，请 我 和 小刘一起 吃饭，地点时间你定好发给我！”小云一字一顿地说。 一股暖流袭上心头，万山的眼泪流了出来，他赶紧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连连答应着“好，好。”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小云问，“你能答应我吗？” “能，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万山知道这是他和小刘和好的唯一机会了，必须把握。 “很简单，和那个小三断的一干二净，而且以后不允许整这些花花事，一门心思和小刘过日子，你做得到吗？” “大姐，我绝对能做得到，你就看着我以后的表现吧！”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天我再帮你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帮小刘一起把你赶出去。” 晚上小云把小刘骗到了万山定的饭店，把小刘带进去以后，小云便离开了。 可能是老师当久了吧。小云觉得人犯错误是在所难免的，即使是非常大的一个错误，只要有悔改之心，还是应该给一次机会的，就比如万山。 再说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小刘要是和万山和好了，以后有什么事也不会总来求助韩雪峰了，她家的后院也清静了。 两天后，小云去找了局长，请求局长赶紧派一个校长来接替她现在的工作。 局长看小云的言辞挺恳切，不过还是委婉地询问了小云的意愿，有没有在校长岗位上干下去的想法？ 小云也很谦虚地说：“局长，我这个人能力有限，你让我抓抓教学还凑合，但是统领全局的话，我没那个能力，您能慧眼识珠，赶紧把发现的人才派过来吧！别等着让我把学校祸害的啥也不是再来人，那就没法挽回了。” 元旦前，新任校长果然来上任了。 是教师进修学校的副校长，虽然级别上没有升，但是三中正校长要比进校副校长权力大得多。 这位新来的穆爽校长，一看就长得校里校气的，不怒自威，带着三分领导的架势，派到三中来当校长，也许局长也是看上了他这一点。 穆爽一来，小云就感觉到了，他是个很强势的人。 首先是整个食堂大换血，供货商以及临时工作人员统统换了新人。 另外，在教学、德育、后勤各个方面工作上，他都详细的做了一遍调研，然后按照他的想法重新布置了工作。 小云也从侧面了解了这个慕爽的底细，他年轻时在初中教化学，大概30多岁的时候得了一场肾病，身体情况不太好就去了教师进修学校，沾他同学的光被提了一个副校长，就一直在进校处于“养老”状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那样逍遥自在的混到退休，可是偏巧出了意外，不知道上天怎么看中了他，扔给他一泡狗屎，他就成了一位校长。 按理说多年不接触教学，他应该对教学上的事不甚了解，沿着小云原来设计的思路干下去就好，可是他偏偏要横插一杠子，对教学工作指指点点。 小云很是听不上他那一套，他已经触及到了小云的底线。 穆爽竟然对小云在全校实施的课改方案进行了质疑和改动，要照以前，小云肯定180个不愿意，知道了就得去找穆爽理论，但是这次她忍住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她觉得像自己这样死心眼的人，能够活到现在，应该是主角光环太强了，否则她早就完了。 “算了，现在他是校长，学校是他家的，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还省心。”小云自我安慰的本领涨了不少。 教学上的很多工作，小云都不亲自过问了，直接让李铁他们去做了。 搞教学就是个良心活，你想好好干，有的是事儿，每天没有闲功夫，如果想应付，也能变得很轻松。 自从穆爽来了以后，小云的工作比以前节奏慢了不少，她还是照样每天听课，哪天也不少于两节课，然后正常上她的语文课，不该她管的事情绝对闭上眼睛，连看也不看，更别提说了。 每天中午去食堂吃饭，小云也留意到了，自从换了人以后，食堂伙食明显比以前好多了，加菜不加价那种，引得大家觉得大快人心。 穆爽来了以后，原来吕宁那个吃饭单间拆除了，他也不搞特殊化，每天端个盘坐到角落里就开始吃，从来没有看见他喝过酒，甚至连水都不喝，只吃饭吃菜，然后走人，这一点大家还是很认可他的。 元月二日早上，小云是被微信的“叮咚”声吵醒的，她睁眼摸过手机，一看竟然是韩静妮发来了一个奖杯的照片，小云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只见奖杯下方刻着：奖给元旦长跑活动第三名。 天呐，她竟然跑了第三名！小云赶紧摇醒熟睡中的韩雪峰，大声的吵吵：“快，你看，你女儿得了长跑第三名！” 第376章 长跑第三 韩雪峰看着小云兴奋的样子，赶紧接过手机一看，脸上也马上绽开了花朵。 “上了这么多年学，妮妮运动会都没参加过，怎么突然之间就得了长跑第三名呢？”韩雪峰有点不相信。 “就是呀，没听说过她喜欢体育呀！”小云也有些奇怪，她们家，加上韩雪峰家，基本上没有体育好的，怎么就出了韩静妮这匹黑马呢？ 小云问韩静妮：“你们多少人参加了比赛？是不是就三个呀？”怕韩静妮生气，发了个偷笑的表情。 “切，妈妈，你小看人，我们学校75个人赛跑呢！”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跑步的呢？长跑可是很考验耐力的呀！”小云在这方面对韩静妮还是挺了解的，她中考前体育加试练了一个多月，都没能得满分，现在竟然在长跑中夺得第三名的成绩，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不管怎么样，奖杯已经得到了，你还不信是怎么滴？”韩静妮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啪啪啪”，又发过来三张照片，都是在跑步过程中别的同学给照的，其中还有一张终点闯线的照片。 “看到了吧，证据摆在面前了。” 一般情况下，她们母女俩谈话的时候，韩雪峰一般都是看看，有时候是忙着工作，没空插嘴，有时候是觉得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没必要插嘴，可是此时他也忍不住说，“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我们觉得你的改变有点太大了！” “嘿嘿！”从韩雪峰的话中，韩静妮听出了对她的表扬，“当然了，我都上大学了，跟以前比当然会有所改变。” “好啊，不管是什么活动都要积极参加，这样不仅可以丰富你的大学生活，另外可以对你多一个锻炼，总比你拿个手机不停地刷要好。”小云的本意是进行鼓励，可是此刻在韩静妮听来又成了教育。 “除了奖杯，还给你们发奖品了吗？”韩雪峰喝了口牛奶，往下冲了冲刚刚咽下去的鸡蛋。 “发了，前十名每人发了一个水杯！”几秒钟后，一个大肚杯的照片发了过来。 那杯子的样子，看上去竟然和贝贝、安安用的差不多。 小云笑了说：“你说现在的孩子们真是的，都那么大了，还当自己是个小孩，学校也是，竟然发这样的奖品，这哪是大人用的呀，分明就是婴幼儿用品。” “现在的孩子从小生活条件优越，都是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的，总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你长期和学生们在一起应该更有体会呀！”韩雪峰觉得怎么小云今天有些奇怪。 “可是我接触到的孩子都是初中的，他们也就十三四五岁，还小！妮妮她们都20来岁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小云更不明白的是，学校负责活动的老师看来也挺开明，能够接受了学生们的建议，才买了这样的奖品。 “好了，你跟你女儿感慨吧，我要去上班了。”说着，韩雪峰拿起车钥匙匆匆出了门。 “妈，我们12月24日放假，怎么办？”韩静妮的问题弄得小云一下子没看明白。 “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我怎么回去？” 小云想都没想回道：“坐火车回来呗，如果你嫌火车慢，那你就坐高铁，到了市里，自己拼车回来也行，坐公共汽车也行，如果你觉得有困难，让你爸去车站接你也行！” 韩静妮沉默了几秒。 小云知道了，她是想让韩雪峰去学校把她接回来。 这孩子依赖性太强了，既然已经上大学了，四年之后，不，哪还有四年，已经过了半年了，三年半之后就要走向社会了，怎么什么事都能指着别人呢？从小云心里是不想让韩雪峰去接她的，就让她自己回来。 “最近流感比较严重，你爸诊所里病人太多了，输液的一波接着一波，你爸和那两个护士阿姨忙的中午饭都没空吃，这不是嘛，你爸刚才走了，他可能没空去接你，你看你能不能克服困难，自己回来？” “那好吧！”小云好像听到了韩静妮那不情愿的声音。 “你们宿舍别人都怎么回去？”小云突然考虑到了另外一层意思：是不是别人都是家里去接，韩静妮有些攀比的心理？ “霍美含放假后不马上回去，她要去打工；萧然那样的，每周都回去，肯定是坐高铁，她妈会在高铁站接她；马纯应该是她爸来接她吧？马纯在他们家是老大，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嗯，什么意思？什么她是老大？”小云感觉自己是不是老了，有的时候韩静妮说话她都听不太明白，必须得解释。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闲聊的时候我感觉马纯上高中的时候就不太听话，那个时候她就单独住。” “她家不是一处房子呀” “嗯，不是。她初二时她爸给她买了一个小房子，也装修了，她自己在那儿住。” “为什么呢？高中正是学习时间紧张的时候，她自己在那住吃饭怎么办？她妈不是亲的吗？” “他们来送她的时候，她妈带着一个小弟弟，我看那样子是亲的。具体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分开住，反正我感觉她爸妈挺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天我从外面进去，正听见她跟她爸打电话，那语气就是命令她爸来接，好像她爸那天还没空，她说自己回不去，要是她爸没空她就不回去了。” “这什么孩子呀，那家长就没有别的事吗？她就不能体谅体谅？” 小云觉得这孩子确实是有点惯坏了。 “不知道人家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问。” “对了，那个霍美含离家挺远的，马上这放了假就过年了，她不回家怎么还要打工啊？”小云隐隐的感觉这个霍美含的家庭条件可能不太好。 “霍美含她爸妈是离婚的，她爸再婚了，她跟着她妈在一起，她妈可能也没个正式工作，平时给她的生活费都不太够，我不是说过嘛，她去食堂打工的！”韩静妮说，“不过她还搞了一个对象” “她这够快的呀，刚去了还没有半年就搞了个对象？” “嗯！” “那对象是你们班的吗？”小云问道。 “不是，不知道是哪班的，应该跟我们是一届的吧！” “你看见过吗？” 韩静妮突然发过来一个偷笑的表情。 “？”小云发过去一个问号。 第377章 搞个对象 “我们三个很好奇，有一次偷偷跟在霍美含的后面去看了，你不知道，那个男的长的可难看了！” “那他肯定有别的优点吧，要不然霍美含怎么能看上他呢？”小云觉得也许霍美含这个孩子比较有心计，不是像别的孩子一样，只看表面。 “我觉得不太是，他们经常出去约会，回来就买不少的吃的东西。” 小云的神经突然紧张了一下，贪吃可是女孩的一个大忌。 “你们三个都找男朋友了吗？”小云本来想问你找男朋友了吗，可是她怕韩静妮的抵触壁垒马上生效就改变了策略。 “我们没有！” “她都搞你们三个为什么不搞？” “切！”从这个词里，小云看到了韩静妮对男生们的不屑。 “我们学校男生一是没有长的好看的，二是反正我不想搞对象！” 小云突然想起来，韩静妮和楚轩上高中的时候，她曾经教育过她们的话，难道是受了自己的影响，上大学也不搞对象了？ 大学还是可以搞的，有志趣相投的搞一个不比参加工作以后再搞好？ 小云他们学校这两年新考来的老师有五六个，有男有女，听着他们搞对象可难了。 因为自己是有编制的老师，在小县城里还是很抢手的。 女老师挑对象的时候，既要求男生有正式工作，家境还要好，男生父母要有退休金，家里要有全款买的房子，男生要大高个还要长相好。 男老师找对象，也是要求对方要有一个固定的工作，要求对方家世要清白，身体要健康，要知书达理，小云听他们聊天感觉搞对象就是一笔交易，先谈条件，然后再见面。 现在在他们县城里，要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男方首先必须有一套房子，即便是贷款的房子，结了婚的小两口也不负责还房贷，都得男方父母来还，彩礼要，还要有五金，男方还要置办好屋里的所有家具、电器…… 小云虽然生的是女孩，可是她觉得这好像也不太公平吧，现在这个社会男女真的还是不平等，太欺负男方了，本来两个人组织一个家庭，不应该是在家长适当的扶持下，小两口来共同组建吗？怎么什么都成了男方给提供了呢？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想想，如果碰到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孩，不走这条世俗的路，自己拿钱买房买车结婚，还会受到别人的歧视，认为她有毛病，人们会猜忌这女孩是不是已经失身了呀？或者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呀？反倒被人瞧不起。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云觉得如果在大学里能搞一个志同道合的对象，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自己搞的不会太在意物质，感情也更真挚。 毕业以后找工作，两个人尽量往一个地方去，或者是在男方家所在的地方生活，或者是在女方所在的地方生活都可以。 可是现在韩静妮说不搞对象，小云又觉得有些担心。 突然，她想到了楚轩，就问韩静妮，“你最近跟你楚轩姐联系了吗？” “联系呀，我们经常联系！” “她谈恋爱了吗？” “没有，我问过。” “为什么呢？她也看不上那儿的同学吗？” “这个我姐倒没说过，不过妈，你想想师范学校里肯定是女生多，男生少，没准我楚轩姐下手晚了，抢不过她女同学！”说着还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说这话还真是，小云也是师范学校毕业的，师范学校女多男少这一点她知道。 “行啊，上大学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搞对象是其次，如果双丰收那就更好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搞好学习，你们期末考试什么时候进行？” “元旦以后就陆续开始了，不统一组织时间考试，各科老师说了算，老师说什么时候考就什么时候考，题目也是老师出。” “大学里都这样，判卷也是老师判。复习的时候，老师可能给勾范围，一定要好好听讲，别跟老师闹别扭，那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已经有老师开始划范围了，也有特别不是人的老师，一本书700多页不给划。” “小姑娘说话要文明一点，不要给咱们家乡丢脸。不给划范围，老师也没做错，多下点功夫，一定不要挂科。”小云又一次嘱咐韩静妮。 “嗯！” 突然，小云又想到了那个留校不回家的霍美含，纯属好奇地问，“妮妮，霍美含留下她能去哪打工？” “你可不用操心她，她打工的种类可多了，早上在食堂里帮忙，中午和下午放了学去小学门口帮小饭桌接学生，然后看着他们写作业，一直到晚上八点钟回来，周末的时候去当家教，反正她基本上都不闲着。放假去干什么？我没问，最近挺忙的，整天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在宿舍的时间很少！” “她晚上回宿舍吗？”莫名的，小云有些担心这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也许受家里的关爱太少吧，防范意识太淡薄了。 “你想啥呢？她们白天出去，晚上都回来，别瞎操心了啊，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可不是嘛，就是瞎操心，要是真想干点什么，还非得晚上呀！ 小云问这个问题也是别有用心的，她想从侧面提醒韩静妮，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她的心里要有数。 “对了，妈，上周我们班长问谁想入党，可以写入党申请书，我写吗？” “积极靠拢党组织是好事啊，上班以后入党很不好入呢，不是说你学习好，表现好就能入，有名额限制的。有机会一定要把握。”小云是上学的时候入的党，她记得她毕业后分到学校，很多老师听说她是党员，都佩服的不得了。 这些年虽然交了不少的党费，但是学生党员的身份也给她增光不少。 “那你抓紧写个入党申请书吧，放假之前按时间节点交上去，别耽误了。” “行，我知道了！”韩静妮又问“妈妈，家里有我的团员证吗？我在这儿找不到。” 第378章 学生挑衅 小云抬眼看了一下时间，7:40，上班还来得及，于是她到韩静妮的房间去找她，找遍了所有的抽屉，把笔袋、盒子，甚至是橱子空儿里都一一翻遍了，没有。 就问韩静妮，“你放哪了？” 韩静妮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说：“我记得高中毕业前发下来了，但是不记得放哪了。” “你确定拿回来了吗？” “这个不太能确定。初中入的团，上高中后，学校收上去过，就一直放在学校，临毕业前发的。” “那怎么能没有了呢？我的团员证到现在还在咱家书房呢，我结了回婚都给带来了！”小云有些怪韩静妮自己的东西不收好，可是她怕韩静怡烦了，没说。 韩静妮没搭理她这个茬，接着说她的事，“那哪儿也找不到，就可能是丢了。” “还用得着这个吗？丢了就丢了吧！就是入党也不需要团员证吧，按理说你的档案里应该有你的团员关系，这个证书应该是没什么用。” “我也不清楚，到时候万一卡这个我就完了，入党申请书写多好也不行！”看来要是这个团员证真的丢了，韩静妮会很失落。 “好吧，那你先去上课吧，我再帮你找找！” 其实这只是应付之词，小云已经找遍了，哪有？ 放下电话，小云想了一会儿，韩静妮是在黄岩中学入的团，就给白兰微信留言，让白兰去德育处问问韩静妮这种情况可不可以补一个团员证？ 发完语音，小云收拾东西去上班了。 元旦刚刚过去不久，寒冷的空气弥漫着整个城市，但走在大街小巷，处处都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氛围，让人感受到一种独特的喜悦。 街头巷尾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仿佛一串串燃烧的火焰，给冬日的街道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商家们也纷纷推出各种促销活动，吸引顾客前来购物消费。店铺门口摆放着精美的礼品盒和装饰，玻璃窗上贴满了剪纸、年画等传统元素，透露出浓浓的年味。 小云深深地沉浸在这种宁静而和谐的氛围之中，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特别的情感。 作为一名语文老师，她总是对美好的事物有着敏锐的感知力，她要把这种感觉在今天的课堂上带给学生们。 还没下第一节课，白兰就回信说可以补办团员证，需要在初中和高中分别盖个章，签个字，再去县团委领证就可以。 小云松了口气，说干就干，她给韩雪峰打电话，让他今天抓个空去趟黄岩中学把表格拿来，然后跑一中和团委把事情办好。 今年是个暖冬，天气并不算很冷，可能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吧，病毒流行，诊所里的病人特别多，韩雪峰看见小云的“命令”，心里不觉有些怨气。 给小云回微信说：这个团员证重要吗？必须得今天去办吗？现在病人可多了，我不着急，过几天再说吧！ 小云知道韩雪峰的性格，他的病人就是他的一切。 她也能理解，她对学生不也是这样吗？ 于是回道：“妮妮有意入党，她说这个团员证可能用得到，但是找不到了，需要重新补一个，你抓你自己的时间，尽快办吧！” 小云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学个车本，买个车了。 韩雪峰回：“行，等下午人少了我就去。” 自从交了权以后，小云觉得身上轻松了好多，只是一些教学上的日常工作，她都应付自如。 当然教育局的文件每天如雪片一样发来，她都分解下去，交给教务处去做，唯一不放手的就是语文课。 她到现在还教着一个班的语文课，无论多忙，从来没有落下过，只有在课堂上，她才能找到自己当老师的感觉。 第三节课是七四班的语文课，正好轮到一节作文指导，小云就把今天早上的见闻作为素材和学生们交流，指导学生写出一个提纲，中午回家时认真观察，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以及感受到的新年气氛写进文章中去。 学生列提纲的时候，李铁突然敲门把小云叫出去。 她回来的时候正听到一个女生在小声说话，“哼，还人模人样的给咱们指导作文，自己闺女都只考了个三本，得瑟啥呀？” 屋里很安静，不仅小云听到了，小云相信所有学生都听见了这句话，这分明是在说自己嘛！ 小云一看说话的是刘怡潼，刘梦雨的侄女。 刘怡潼这话本来是对她同桌说的，此时见同桌赵小欧正两眼呆呆的看着门口，也把目光投向了前面，正看见小云盯着她这边，刘怡潼有些心虚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但是很快畏惧就消失了，反而扬了扬头，迎上了小云的目光。 带着侮辱性的语言和这挑衅的目光，一下子激起了小云心底的愤怒。 刘怡潼是刘梦雨哥家的孩子，分班的时候可是刘梦雨特意找了李铁，才把她分到小云教语文的班里的，刘怡潼这个态度，小云觉得肯定和刘梦雨被查有关系。 这是个什么家庭？大人的事怎么还和孩子说呢？ 小云在脑子里飞快地回忆了食堂事件，她觉得一定是刘梦雨误会她了，可不是嘛，自己前期调查了食堂的事，证据把在手里，还找刘梦雨谈了话，后面局里就下来查这事，刘梦雨怎么不会认为是小云把他们给告了呢？ 可是又一想，这刘梦雨也太弱智了，我李若云告他有什么目的呢，我又不想当正校长，一个临时代理校长犯得上清除障碍吗？ 但是人和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小云还是坚信自己前面想的是对的，说不定刘梦雨一家现在已经视小云为仇敌了，要不然一堂正常的语文课，一个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韩静妮仅考上了一所三本大学这个事儿，一直是小云心里的一根刺。 半年过去了，虽然比以前好了一些，但是还是耿耿于怀。 如今被一个孩子，一个作为自己学生的孩子提起来，她觉得心里很疼，她想马上发作，把刘怡潼从座位上揪出来，弄到走廊里去，狠狠地批评一顿，然后让她当着全班的面道歉，但是她忍住了，那毕竟是个孩子，如果她任由自己的脾气发泄一通，确实可以痛快一些，可是真那么做的话，这件事就是闹得全校皆知，岂不是人人知道她心里的结了？ 反正刚才刘怡潼又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就掩耳盗铃吧！ 小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回身掩上门，走到了讲台上。 第379章 被人误会 刘怡潼已经做好了暴风雨到来的准备，可是没想到小云走上讲台扫视了一下全班，心平气和地问：“大家会写吗？” 后排传来几个稀稀拉拉的声音说不会，小云便走下讲台，向着后面的同学走了过去，想一个一个给他们辅导。 赵小鸥捅捅刘怡潼，“你净惹事儿，一会儿李老师还不去告诉你叔。” “切，爱告就告，谁怕呀？告诉了，我叔也不会向着她，再说我说的是事实不？”刘怡潼满不在乎地说。 小云还没开始给举手的同学讲，就听到前面有人嘀咕。 扭头一看，又是刘怡潼，心想：你这还得寸进尺了。 没理她，开始讲。 第四节课，小云没课在楼里巡视。 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情况，正想回办公室，突然看见走廊尽头慢悠悠地走过来一个女孩，离得比较远，穿着校服没有看出来是谁。 学校三令五申，要求老师们不得拖堂，下课必须保证学生能上厕所，进而要求学生上课期间不能无故上厕所。 从这个孩子慢吞吞的动作来看，她不应该是上厕所刚回来的，那是怎么回事呢？ 有些奇怪，小云没着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女孩走过来。 越来越近，小云看着有点像刘怡潼。 刚才巡视的时候，小云注意到了七四班这节课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不是上体育课就是去别的功能教室上课了，她这时候回来干什么呢？ 想起上节课的事儿，小云心里问自己，我还等她过来不？念头一闪，她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一个大人，一个堂堂副校长，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吗？ 此时，刘怡潼已经走到了近前，只见她用右手握着左手的食指，看了小云一眼，怯怯地叫了一声“老师”，闪了一下身子，想从小云面前过去。 小云没有让开路放她过去，反而叫住她，“刘怡潼，你们这节上什么课？” “体育课！” “那你怎么回来了？”小云早就注意到了她手的动作，心想大概是受伤了吧！ “我……我玩篮球的时候，篮球砸到手指上，把指甲砸劈了！” “劈了？”小云左右看看，这里是七三班的教室，室内英语老师正在上课，于是小云带着刘怡潼向七四班教室那边走去，边走边说：“走，过来我看看！” 站在七四班的走廊里，刘怡潼把手指伸过来，只见她的左手上每个指甲都很长，但是很干净，一看就不干活儿。 这还是小云第一次见到刘怡潼的手，长得很秀气，手指细长，只是这指甲也太长了吧，她又瞟了一眼右手，果然一样，他有点怀疑刘怡潼是怎么拿笔写作业的。 “体育老师知道吗？”小云不明白，学生受伤了为什么一个人回教室，最起码也应该去趟医务室吧！ “知道。体育老师骂我不小心，让我去医务室找黄大夫包扎一下，可是黄大夫不在，我怕体育老师又骂我就回来了。”此刻的刘怡潼早没了上节课背后讲她的那股张狂劲儿。 小云抓过刘怡潼的左手，把食指放在眼前，只见食指的指甲从半截上断了，已经劈到了肉里，连着一点儿，出了些血。 小云小时候也劈过，深有体会，稍稍碰一下，就很疼。 小云说：“我办公室有剪刀，跟我来。” 小云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剪刀，抓住刘怡潼的手，小心翼翼地给她剪指甲。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小云说道。 刘怡潼紧咬嘴唇点了点头。 随着咔嚓一声，小云齐着肉把长长的指甲剪掉了，劈掉的部分还在留下的指甲上，劈的很深，已经到了肉里，小云怕刘怡潼疼，她不敢剪，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我把前边能碰到的部分给你剪掉，”小云叹了口气，“要不一会儿你一忙上忘了，碰到会钻心的疼。” 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创可贴，贴上，“贴上点，免得碰着的时候疼，回家让你妈妈接着把后边的给你剪干净吧，我是实在下不了手了！” “谢谢老师......”刘怡潼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小云笑了笑，真是个孩子，摸了一下刘怡潼的头说：“你是我的学生，我对你好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是上节课我刚刚……”刘怡潼觉得有些惭愧，按照她的想法，李老师是应该批评她一顿，甚至是骂他一顿的，可是现在她却以德报怨。 “我女儿确实是高考没考好，本来一本的成绩考了个三本，你上课说的并没有错。”小云的话里没有一点怪刘一潼的意思。 “可是你就没怪我吗？”刘奕彤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这句话。 “怎么说呢？我当时听到你说那句话的时候，主要是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让我有些下不来台，确实有些气愤，不过那也是事实，说了就说了。但是你在课上的表现确实是有错的，你知道吗？”小云想让刘怡潼知道她错在了哪里。 “我知道我不应该说你女儿的事！” “嗯，背后说人闲话，不好！除此之外，还有，你能听听我说你今天犯的别的错误吗？” “嗯！”刘怡潼摸着缠好创可贴的手指点了点头。 “首先你不应该在课上写作业的时间说闲话，特别是在老师不在场的情况下和同学说闲话，这样就扰乱了班级的课堂纪律，甚至会引起其他同学和你一样聊起来，班里就乱了；其次，一个人说话不能太刻薄，比如你说，‘人模人样’、‘嘚瑟’这样的词，是带有侮辱性的，容易激起别人的气愤，这样说话容易惹事……” 刘怡潼听了脸臊的通红，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怡潼，我刚才说的两点，你同意吗？”小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看着刘怡潼问道。 “是的，老师，我是错了，请你别和我一般见识！”刘怡潼说这话的时候也很诚恳。 小云笑了，又摸了摸刘怡潼的脑袋，说：“我本来就没跟你一般见识呀，我要是当时生你的气，还能不训斥你一顿？只是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对我有了成见呢？” “没……没有，李老师，你一直挺好的！” “那不对吧，什么原因都没有？你如果喜欢老师的话，我觉得你肯定不是那个态度，你觉得我哪儿做的不好，可以说出来，我能改的一定要改，有误会的地方咱们就解开，好不好？”小云说的很真诚，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可不想因为工作的事跟谁结下冤仇。 “李老师，是你把我叔叔告了吗？”刘怡潼终于鼓起勇气说了这句话。 第380章 遇刘梦雨 “你知道了什么？”小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起，反而以问为进。 “我……是……”刘怡潼不知道怎么说了。 “好吧，你不知道怎么说，那我哪天问你叔叔！”小云不想为难孩子。 “别，李老师，我跟你说。那天中午，我叔叔在我奶奶家吃饭，他和我奶奶说，可能是你举报了他，食堂才被查了，我是从他那儿听来的。”缓了口气，刘怡潼接着说，“我叔说因为被查，得罪了我们家很多亲戚，大家都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奶奶听了唉声叹气的，所以……所以我……” “所以你才和赵晓鸥捅捅咕咕说我坏话，是吗？” “我……，李老师，我真的没有认为你是坏人。”刘怡潼着急地解释道，“我当时看到奶奶伤心了，我的心里也特别难受，因为我从小是我奶奶带大的，看到她难过，我比她还难过，所以我一时糊涂，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李老师，对不起……” 小云看着刘怡潼真诚的眼神，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这件事情你叔叔做错了，被查处也是应该的。但是绝对不是我举报的，这里边有误会，我会和你叔叔去解释清楚的。你不应该在背后议论别人。”小云语重心长地说。 刘怡潼低着头，红着脸说：“我知道错了，李老师，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小云拍了拍刘怡潼的肩膀说：“好了，回去上课吧。” 刘怡潼如释重负地走出了办公室，小云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中午放学前，后勤就通知了，下午四点以后发工会福利：每人两袋20千克的大米，一袋20千克的面粉，还有一桶花生油。 下班时，同事们从门卫室路过，纷纷取走了自己的福利，作为副校长的小云一直在帮着大家往外抬东西，顺便记个数。 60千克的米面，加上一桶花生油，算不得重。电动车带着绰绰有余，可是问题就出在它们不是装在一个袋子里的，零零散散分四个部分呢，小云的电动车前面是有脚踏板，可以把米面平放在上面，油放在前面的小筐里，但是这样的话，她的腿上肯定会蹭上面粉。 正在犹豫之际，“滴滴”两声喇叭响起，小云一回头，一辆蓝色的“丰田”停在了身后，小云对汽车的认识仅仅停留在颜色上，而这种蓝色的车在他们学校仅此一辆，不需要看驾驶室，小云也知道这是刘梦雨的车。 刘梦雨从车上下来，“砰”的一下，关上车门，迎着小云走过来，笑呵呵地道：“李校，我把你拉着吧，顺路！”说着他没回头，握着拳头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车，“我今天去我老丈人那儿有点事。” 刘梦雨的老丈人也住在小云的小区里，有一次聊天他们说起过。 刘梦雨今天的举动让小云觉得有点吃惊：他不应该是记恨自己，不理她或者是打个招呼应付过去吗？ 没等小云答话，刘梦雨打开后备箱，从门卫室里往后备箱里装东西，两个保安看见了，也赶紧过来帮着装。 小云一看没法再说推辞的话了，于是她把电动车送回到车棚里。 回来时，车还没有装完，小云也进门卫室拎出两桶油放在车上。 这么一个来回，小云也已经想好了，这正好是个跟刘梦雨解开误会的机会，于是二话没说，她上了副驾驶。 车子驶出学校，驶上大路，小云不想拐弯抹角，于是她说：“梦雨，有个事我想和你说说！” “什么事，你说！”刘梦雨回答的很自然，这让小云一下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我是想说食堂被查这件事……”小云说的有点犹豫，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措辞，刘梦雨更能相信她一些。 “李校，你是想说食堂被查的事，并不是你举报的，是吗？”刘梦雨抢先反问了一句。 “梦雨，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举报的，你这样问是不相信我？”小云一看谈话的开始，似乎并不太顺利，心里有些紧张。 刘梦雨笑了笑，“我相信你。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小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真的相信我？” 刘梦雨点点头，“当然，虽然在一起工作时间不长，我了解你的为人。而且，你找我谈话的时候已经收集了大部分证据，完全可以直接把证据交给教育局，让他们下来查，完全可以做到毫无声息的借刀杀人，何必还先找我们谈一次话暴露自己呢？你是个聪明人，出卖自己的事，怎么会做呢？如果说你在教育局查之前先敲山震虎一下，那肯定有所图，可是你那样做了以后并没有勒索我们钱财，也没有别的举动，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事，我相信你不会做的。”刘梦雨把自己的分析坦白的告诉了小云。 小云一边听一边分析着刘梦雨的话，刘梦雨接着说，“而且，就算你真的举报了，那也是正义之举，即便是我不满意，也是私人情绪，根本说不上怪你或者是怨恨你的话。” 小云听了，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谢谢你的信任。你能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呢。” 刘梦雨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其实我未尝不是呢？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刚刚买了房子正需要钱，有这个机会，就架不住私欲的膨胀和别人的蛊惑，与承包人小雨一起发了一笔小财，我那些亲戚正好都找上门来，我当时也没有合适的拒绝理由，只能允许他们给食堂供货，我也是自己把自己逼上了一条不归路，没参与食堂的事之前我不知道，参与进来才明白，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明知道不可以做，但是却左右不了谁。” “梦雨呀，都说感同身受，可是我觉得自己不经历的事就不能真正体会到别人的感情。我挺替你惋惜这些年的，你看你年轻有为，聪明能干，因为想挣些钱，却出了这样的事，幸好只是调离了学校，要是再受个别的处分，多不值啊！” 第381章 怎么回家 “所以李校，我相信不是你举报的，相反我还要感谢你！”看着小云不解的神情，刘梦雨接着说，“教育局掌握的材料还不如你手里的材料多，如果你把你的材料交给他们的话，我哪能受这么轻的处理呢？最起码我要退赔很多的钱。你知道那些钱大部分我都还了房子的贷款，现在让我拿出来，我倾家荡产也没有呀，所以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好，我就喜欢聪明人！你能自己想通，也免得我费半天口舌，关键是如果遇到笨人，我解释半天，他也不会相信。”小云还是挺欣慰的，压在自己心上的那块石头终于挪开了。 “梦雨，作为年长你几岁的老大姐，我想劝你一句，咱们老师就踏踏实实做好老师的事，学校里边的经济问题能躲多远躲多远，不要参与，如果缺钱，有很多种办法去挣，不要挣学校里的钱。” “李校，出了事以后，我也想明白了，出事之前那些年我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一天事情败露了，可是还是败露了，如今我不明白的是，你和教育局是怎么想起来都查我的？” 小云一听这刘梦雨可是有头脑的人，知道找谁针对他了。 “梦雨，是谁举报的你我实在是不知道，我是听一个朋友跟我提了一嘴，我才开始查的。” “好，李校，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问你这个朋友是谁了，以你的为人也肯定不会告诉我。谢谢你，帮我侄女处理指甲。” “她都告诉你了呀？”小云没想到刘怡潼这么快就把这些事告诉了刘梦雨。 “我们每天中午都回我妈那吃饭，我发现她手指上缠着一个创可贴，问了她，她就都告诉我了。” “刘怡潼很爱她的奶奶，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家教育的很好啊！”小云由衷的称赞着。 “潼潼从三个月起就是我妈带着跟我妈的感情可深了！” 小云想起刘梦雨已经不在三中上班了，怎么今天会出现在三中院里呢？ “你今天到三中来，是办事吗？”小云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会不会触发刘梦雨心里疼痛的地方。 “我是来拿我个人档案的，出来时人很多，我不想和他们见面，另外我想等会儿你，所以就到了最后。” 两人一路聊得很开心，之前的隔阂似乎也在这一刻消散了。小云心想，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让他们在误会之后，更加了解彼此。 刘梦雨帮小云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楼，出来时还问，“李校，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吧，顺路把你送到学校去！” 小云哪里还好意思麻烦刘梦雨，赶紧说，“不用不用，明天早上我让你姐夫把我送过去就行，他顺路很方便的，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看你说的太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就行，还有潼潼，就麻烦你以后多费心了！” 一晃十天过去了。 这天小云想起来，韩静妮应该买票了。 给她发微信提醒她。 不成想韩静妮发过来一个大哭的表情，说：“刚放票，15天以后的票都已经卖光了。” 小云有些不相信，这才刚刚开始售票，怎么就卖光了呢？她打开微信上的“火车票机票”服务，一查果然是卖光了，这可怎么办？ 小云和韩雪峰商量，“要不然到时候你就去接她？” 这天韩雪峰不知道从哪儿抽了一股邪风回来，一反常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吼道：“接，接，接，那么大人了，送去的，还要接回来，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自立？” 小云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被韩雪峰点燃了，她真想用手里的炒勺给他一勺子，打他个稀巴烂。 但是她强压了下来，控制不住，语气很生硬地地说，“这不是买不到票吗？”这么多年来，小云还是第一次这么对韩雪峰说话。 “怎么就买不到票？难道就非得坐高铁吗？我上学那会儿火车票都买不到，坐公共汽车不也回家吗？” 韩政杰老两口在屋里正和安安玩积木，听到他们在外面吵得厉害，赶紧过来看个究竟。 一听说是韩静妮买不到回家的车票，老太太也着急了，在屋里走来走去叨叨着，“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 韩政杰就说她，“他们正吵架呢，你还跟着添乱，实在买不着当天的，晚回来一两天不也行吗？” 被韩政杰这么一提醒，小云拿出手机又查了一月二十六号和一月二十七号两天的车票，结果发现也都卖完了。 韩雪峰此时语气也缓和了很多，说：“现在正是全国各地大学放假的高峰期，车票当然难买了，而且接近过年又赶上春运，实在不行，买不到直达的票就买中转，买不到中转的就买火车票。”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要去中转，小云有些不放心。韩静妮一个小姑娘从来没出过远门，第一次去是家里送去的，这回一个人回来，还得去中转，是不是很费事？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坐过中转的车，不知道什么流程；如果坐火车回来的话，怎么都得三四个小时，时间太长了，又心疼韩静妮，唉，真是让人不放心。 突然她想起了韩静妮她们宿舍的马纯。 于是问韩静妮，“马纯怎么回来？” 韩静妮回道，“她没说，我也没问。” 韩静妮什么事都不爱求人，小云深知她这一点，下面她就不说了。 “实在不行就坐大巴回来吧！”小云说。 过了一会儿，韩雪峰突然在群里说，“妮妮，可以抢票！” 几秒钟以后，韩静妮回道：“我已经在抢了，但是不一定抢得到！” “两手准备吧，能抢到就抢，抢不到就坐大巴回来。”韩雪峰说。 “可是大巴从哪坐我都不知道！” 小云一看韩静妮说的这句话，心里就带了几分气：都这么大了，不知道不会去问吗？ 可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一会儿说烦了，人家不说话了，这又联系不上。 耐着性子说：“那你明天找人去问问吧！” 韩静妮没回。 第382章 药店退药 小云转变了话题，问：“考了几科了？” “四科了！” “能过吗？”韩雪峰也关心起来。 “不知道，有一科太难了，好多同学都觉得要挂。” 小云心里一紧，嘴上却安慰说：“也许没你们想的那么难呢。好好准备下边的吧，即使这科真挂了，焦虑也没用，那就等着补考吧，会有机会的。” “嗯！” “交通的问题也不用多想了，这么近怎么都能回来！”韩雪峰说完去洗漱了。 小云又和韩静妮聊起了自己上学时期末考试来临时是怎么复习的？甚至聊到了宿管和学生会干部，每天晚上查寝后，他们宿舍每人一个手电趴在被窝里看书的情景。回想起这些，小云觉得那时候的生活真是美好。 韩雪峰洗漱回来了，小云和韩静妮结束了谈话。 小云这才和韩雪峰谈起他今天的态度，问：“你今天怎么回事？不就是买个车票吗？怎么还急赤白脸的？” “唉！”韩雪峰叹了口气，拿过床头柜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才掀起被子，钻进被窝，打着戏腔说，“让为夫的细细给你道来——” 原来今天下午病人少了一些，里间有七八个输液的，小玉和小刘照顾着，外间长条椅上坐着三个等着看病的，韩雪峰正在给一个病人检查，突然间门“刷”一下被打开，一个30多岁的女人裹着一阵冷风就闯了进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粗声大气地喊：“大夫呢，给我退药，我就得了一个感冒，两天就好了，给我开这么多天的药，你们这药店就是靠这样发展的吧？赶紧给我退钱！” 韩雪峰正拿着听诊器给病人听肺，没有搭理她，继续听着。 女人见韩雪峰头都没有抬，气更大了，过来把药往柜台上“啪”一放，说：“别装听不见，退钱！” 坐在长椅上的几个人，听着这女人的话，太不像样了，说：“还没听说过从药店买了药，治好了病，还来退药的！” “就是呢，我长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真是林子大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女人一下子就不爱听了，瞪起两只牛眼，看着长椅上的老太太，怒斥道：“关你屁事，好好等着看你的病得了，用得着你三个鼻子眼儿多出这一口气？” 这泼妇一般的怒吼，吓得老太太马上噤了声。 韩雪峰这时候也听完了，把助听器从耳朵上摘下来，挂在脖子上。 抬眼看去，但见这个女人长的虎背熊腰，穿着一件网红棉袄，往面前一站，像一面红墙。她头发有些蓬乱，满脸怒气，就跟谁欠了她800块钱似的。 这时听到动静的小刘和小玉也从后边跑过来，看到这架势，俩人吓得没敢过来，躲在韩雪峰身后。 韩雪峰站起身来，对着来人说：“这是药店，不是超市，哪有退药的道理，你就是在医院买了药也没有给退的呀！” 女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扬起下巴，振振有词地说，“我是听说这里的大夫医术好，才大老远的倒了两次公交车过来，哪成想我就一个普通的感冒，连病毒性的都不是，你给我连中药带西药开了一个礼拜的药，结果我吃两天药就好了，那剩下几天的药不就浪费了吗？我们纳税人的钱不是辛苦赚来的吗？你今天说什么也得给我退了。” 韩雪峰觉得很奇怪，这女人从哪儿听来“纳税人”三个字还用到这了。 他突然对小云，“你说这老娘们奇怪不奇怪？不知道她干什么纳了税，我这开药店的属于个体经营，也吃不着财政拨款，她纳不纳税跟我有几毛钱关系？学会个词儿就敢往上捅。” “她可能是港台电影看多了，你要搭理她，爱说啥说啥呗，后来呢，你给她退了吗？”小云急于想知道结果。 “后来我就跟她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作为医生，给病人开药肯定得保证病人吃了药能治好病，正赶上你的体质好，没等把药吃完就好了，这不是更好吗？还省的你吃药忍受药苦的痛苦呢 ！” 女人一听就不干了，“你给我开的这些药要了我70块钱，其实我吃了20块钱的就好了，那剩下的钱你怎么至少也得找给我三十四十的吧，你要是不给我退，我就打电话投诉你！”说这话的时候，女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看来是个讹人的老手。 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韩雪峰长吁了一口气，说：“这些药都是我配的，很多已经分不清楚了，不知道原来是哪个盒子里的，你让我怎么给你退？” “这个我不管，你怎么配的就怎么退！”女人步步紧逼。 这时里面输液的人被吵烦了，大声地吼女人，“喊什么喊，你这是吃了两天就好了，你要是吃七天不好，你是不是还要来接着买药？看得起病就看，看不起就走，别在这胡搅蛮缠！” 女人抬腿就要进去理论，被韩雪峰一把拦住，说：“好，我给你退。” 说着，转身从抽屉里拿了50块钱放在柜台上，“把这钱拿上，另外这些药你也拿走吧，给你了。” 女人二话不说，把钱拿起来装在口袋里，拎着药袋就走了。 等待的病人议论纷纷，都说这女人看着年龄也不大，应该是上过学的样子，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呢？ 还有病人说韩大夫人太好了，就不应该给她退，惯她毛病。 韩雪峰当着病人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很郁闷，心里堵了一口气，开诊所也有两年多了，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但这样的还是蝎子粑粑——独一份，来药店退药的人谁见过，听都没听说过，今天却遇到了。 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韩雪峰心里烦闷，说话的态度自然就不太好。 小云一边听一边笑，简直当成了一个笑话来听。 听完说：“你看，这么不讲理的女人还是慕名而来的，说明咱的技术好，你这就已经胜了，又何必拿一个浑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说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韩雪峰刚刚把这件事说出来，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但是现在又看见她笑，不觉又严肃起来，“你看我生气，特别高兴是吧？” 第383章 冤家要来 小云止住笑，说：“不是，不是，我是在想，这个女人要是去医院做手术，手术做完病灶被取出来了，这时候她正好从麻醉中苏醒过来，是不是就要求医生停止不用缝合了呢？跟医生说她的病已经好了，后边的事情不要做了，把押金也退回来。” “那要是医生不答应，非要给她缝合，她是不是还要暴跳如雷要去投诉呢？”韩雪峰顺着小云的思路往下假设。 “医生可不敢得罪她，就别缝了呗，病人就抱着肚子，一手拎着一块肚皮往中间拽着，连院都不用住，直接回家养着去。”小云说着，又笑起来。 刚才她的叙述画面感极强，韩雪峰也被她逗笑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呢？就算她妈没教过她，上学的时候那么多老师都没有教会她人要懂道理吗？” “唉，人和人的差距很大的，很多人老师是教不会的，这个我最有发言权，学生往往是家长品行的折射，很多学生都是我们老师教育不了的，因为家长对自己孩子的影响远远大于老师。”小云想终止这个话题，她不喜欢在家里谈学校的事情，太烦了，一个人应该把工作和学习分开，在家里就谈生活，在学校就一门心思谈工作。 “你说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退了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会不会别人也效仿她呢？”小云突然有些担心，如果这样的话，大家都来捣乱，药店还怎么开下去？” “这样的奇葩也是很难找的，全县也找不出几个来，但凡有点人情味的人也干不出她这事来，咱家药店主打一个服务热情，收费适当，口碑就是这么打出去的，来过的人都知道，我倒不担心这个，这个人也算是上了黑名单了，她以后来买药、看病，我们都不再接待她。”早在诊所的时候，韩雪峰已经打定了主意。 知道韩雪峰已经有了处置的办法，小云总算放下了心。 “欸，雪峰，你说妮妮要是抢不到高铁票怎么办？”小云还是不放心韩静妮。 “你不都跟她说了吗？不行就坐火车，再不行就坐高客。我听他们说了，妮妮他们学校附近的那个车站就有到咱们市里的客车，买张票就能坐回来，不用担心了，她那么大了，总得自己独立的，还能丢了咋的？” “她这不是第一次自己回来吗？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拿回来什么东西？从小东西都是我和妈帮她收拾，坐车时不知道能不能把箱子弄丢，来前贵重的东西也肯定不知道收起来……唉，真是处处让人操心！”小云一副老不舍心的样子。 “是你操心的太多了，你就放开手，让她自己去做，无论做的对错，下次她肯定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丢点东西就丢点呗，人生中交几次学费是很必要的。”韩雪峰说着话有些含糊，眼看就要睡着了。 小云知道韩雪峰一天要接待很多病人，很累。 于是站起来从橱子里拿了一身睡衣出去了。 回来时，韩雪峰已经睡熟了。小云想着：这样也好，家里事和药店里的琐事分的清清楚楚。 元旦一过，学校工作已经接近了期末，大家忙忙碌碌的都在为期末考试和放假做着准备。 学校对九年级进行了一个抽测，小云正在和老师们一起阅卷，突然手机响了。 小云眼睛看着试卷，手里的笔在试卷上滑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放到眼前看了一眼，啊？马大妈！ 这马大妈自从想让贝贝为宋耀亭捐献骨髓遭到小云和小丽拒绝以后，就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小云，以后陪小丽去看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聊过天，只是履行程序似的，到那看看留下东西就走，这都两年多了，今天这是有什么事？缺钱了、生病了，敬老院都会直接联系小丽，也不会找她呀！ 小云放下笔，看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她，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小云快速走回办公室，按下了接听键，还没等她说话，听筒里传来了马大妈的声音，“小云，是你吗？” “是，你有什么事吗？”没有称呼，声音中透露着微微可感的冰冷，虽然理解马大妈当时的救子心切，可是她心里隐隐的还是有点不能原谅。 马大妈并没介意，而是压低声音说，“张秋月回来了。” “张秋月？”小云心里一震，她可忘不了张秋月，这女人可是给老宋家生了一个孙女的，而且在宋耀亭临死之前，还在他们家生活过一段时间，虽没有名分，但是也是他们宋家的人，她回来跟我说干什么？ 小云没接话，大妈接着说，“小云，这个事儿我本来不该跟你说，可是张秋月说了，她这次回来，会先找你。” “找我，她找我干什么？她偷走了我姐的老公，偷偷卖了用我姐钱买的房子卷着钱跑了，我姐还到处找她呢，她还回来找我？好！正好把钱拿回来，否则我饶不了她！” 在小云心里早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了，这几年里也没有人再提过她，虽然她带走的钱不少，但是谁也不想再见到她了，她和暖暖的消失也意味着那段屈辱、痛心的经历结束了，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她又回来？” “这次说不定她会主动把钱给你们的！”马大妈话里有话，但是却不明说。 小云心里琢磨，这是怎么了？ “她现在在哪儿？她又回来干什么？” 马大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小云，我就是提前告诉你一声，她肯定会去找你，你要有个准备，我……”听上去马大妈知道原因，可是却不肯说出来。 还没等小云再问，电话已经挂断了。 “莫名其妙！”接完这个电话，小云心里塞满疑惑：这都是些什么人呀？昨天有个奇葩去药店退药，今天又有姐姐的小三失踪两年后要找上门来，这都是什么事？ 那个女人神出鬼没的，好像一夜之间就把一栋房子给卖了出去，然后人间蒸发从此消失不见，时隔这两年多她又回来了，她来干嘛呢？ 带着疑问，小云回到判卷室，准备今天晚上去老妈那边跟小丽商量一下这个事。 然而，下午事情就有了进展。 第384章 找上门来 下午没课，小云把上午阅完的卷子都拿到自己办公桌上，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试卷，并在纸上写写画画，对试卷进行分析。 九年级是初中学校的窗口年级，他们的中考成绩关系着学校的名誉，对学校口碑和学校招生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所有学校对九年级成绩都特别重视。 小云发现学生们在某些知识点上的掌握还不够扎实，她一一记下来，准备在接下来的考试分析会上和任课老师交流。同时，她也注意到一些学生的答题习惯存在问题，比如字迹潦草、粗心大意等。 为了帮助学生们养成良好的答题习惯，小云打算在课堂上强调这些问题，并给予正确的引导。 可喜的是，在这次考试中，年级前十名的学生成绩都有大幅度提升，前三名考入市重点高中完全有可能，能考入本县一中的应该能达到50%以上。 这是小云调到三中来的第一年中考，当然学希望成绩好点了。 她正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中时，突然来了电话。 小云歪头看了看正在充电的手机，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没有备注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都是陌生号码。接通了不是推销学生课程的，就是贷款办卡，不知道谁把信息泄露了出去，小云便没搭理。 手机再次响起，小云直接挂断。 可小云还没投入到试卷分析当中，手机第三次又响了。 小云看了一眼，还是刚才那个号码，这次她看清楚了，是一个来自外省的号码。 骚扰电话似乎都很默契，打一次不接，基本上就不再打了。如果打第二次被拒接或者是挂断，他是绝对不会再打第三次的。 可是这次很奇怪，那个电话偏偏第三次又响了起来。 小云心想：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这么执着的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 小云把笔放下，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就在小云说话的那一刻，对方似乎吃了一惊，像是没有料到她会接似的，一下子竟然忘了说话。 “请问你找我有事吗？”问出这个问题小云并没有期望得到什么回复，只是下意识地说了这一句，见对方不说话，就想马上挂掉。 就在这时，对方说话了，“你是李若云吗？” “哦？”小云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搜罗了所有自己认识的人，并没有一个外省的熟人啊！听声音，年龄得有30多岁了，也不该是自己的学生，会是谁呢？ 没得到小云的答复，对方突然又说，“我是张秋月。” “哦！”赵云恍然大悟，上午马大妈才给自己打了电话，下午张秋月的电话就过来了，不用说这个电话，肯定是马大妈给她的。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张秋月、李秋月的，没事挂了吧！”小云不知道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我……若云，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谁。”张秋月说的很果断。 “我确实知道一个张秋月，她是一个杀人犯，难道你是她吗？”说完，小云自己都感觉这个问题有些血淋淋的。 “不，若云，我没杀人！我也有苦衷！”短短几个字说完，电话那头的张秋月竟然带了哭腔。 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小云想着。 “张秋月，咱俩非亲非故，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咱俩说不上是仇人，也是敌对分子，你冷不丁上来找我干什么？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挂了吧，我在上班，不方便打电话！”说着，小云挂断了电话。 就在刚刚通话的短短不到一分钟里，小云的头脑里电光火石之间曾经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通知小丽和王怀勇，把张秋月困起来，让她把那套房子的钱交出来，再让她光屁股滚蛋，以消心头之火，可是她很快选择了放弃，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大家都很好，何必再把这事揪起来惹得一家老小不得安生呢，她甚至都没想过征求小丽的意见就放弃了。 不过心里很是疑惑，这张秋月带着钱和她女儿走了，现在回来又找她，会是什么事呢？冥冥之中，她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小云低头一看是一条信息，打开，写着：若云，我就在你学校大门口。 天呐，她这是要干嘛呀？这是要打上门来吗？可是刚才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在央求，小云有些摸不准张秋月的脉了。 她赶紧起身，站在窗前往大门口望去，此时正是上课的时间，大门口空无一人。 保安室里两个保安并排坐在桌子前面，透过窗户望着外面。 诈我？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见大门口一闪，伸缩门的外面果然有一个身影，很是纤细，看身形像是个女人。 小云趴在窗户上定睛细看，那人穿着一件紫红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根本认不出是谁，往下看，只见下边穿的是一双黑色靴子，是个女人无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小云拿起桌上的手机，摘下衣架上的羽绒服，一边穿一边往外走。 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路过教室时，引得教室里上课的老师直往外看。 小云来到警卫室，跟警卫室的保安大哥说有朋友来找，要出去一下，保安很殷勤地给小云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就是张秋月。 发完信息以后，她就一直注视着教学楼的大门口。 当她看到教学楼门口走出来一个人的时候，她也在仔细端详，认出来了，那就是小云，为了能很顺利的认出小云，她还请求马大妈找出小云的照片给她看了。 张秋月站在伸缩门外注视着小云的一举一动，听到她跟保安说要出来，心里顿时一阵紧张，还带着三分惊喜。 见小云向她这边走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小云。 四目相对时，小云也认出了对方就是张秋月。 虽然还是在三年多了之前的公交车上见过一面，但是那双眼睛，这顺直的头发，还有同样紫色的衣服，让小云确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张秋月。 第385章 秋月哭诉 没等小云说话，张秋月过来拉住小云，说：“若云，谢谢你能出来见我，我真的没想到！” 由于激动，她的嘴唇剧烈地抖动着。 “张秋月，你这么做有点不地道吧，你这哪是要来见我，分明是逼我出来和你见面。”说到这儿，小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闲人，她还是觉得离警卫室太近，于是对张秋月说，“走，这边来！” 走出去有五六米，才停下来说，“抛开宋耀亭的事，咱俩就是路人，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无论什么事情，完全没必要找我，也找不上我，请你识相点，赶紧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来了。” “若云，我今天真的是有事，我是专程来求你的，如果我不是情不得已、万般无奈，我绝对不会来的。” “来求我？张秋月，你凭什么来求我？你有脸来求我吗？你怎么就知道你来求我我就会帮你，你所做的事情对得起我家人吗？ 你破坏了我姐姐的家庭，逼死了我姐夫，让我一对外甥没了父亲，没了完整的家，你今天还来求我，凭什么？”小云越说越气愤，狠狠地瞪着张秋月，那眼睛似乎都能喷出火来。 张秋月吓得打了个寒颤，心想，幸亏是来找小云，她是知识分子，素质高，不会轻易动手，如果直接去找小丽，说不定今天非得挨揍不可。 张秋月一连声的说，“对不起，若云，真的对不起，我当初是做错了，我不该跟宋耀亭好，更不该跟他生下女儿，破坏了你姐的家庭，可是……我当时也没办法，我当时无依无靠，碰到了你姐夫，他是让我感到很踏实的一个人，就情不得已的和他在一起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破坏他的家庭的。”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有意的？那个时候我姐和浩浩两个人，两个活生生的人呢，早已经存在了那里，你敢说你不知道吗？那两个人可以忽略掉吗？你一句情非得已就可以胡作非为，你做人都没有一点底线吗？” 张秋月哑口无言。 “张秋月，宋耀亭虽然是得了绝症，但是并不是无药可救，如果碰到合适的配型，他是完全有可能治好的，可是他却死在了你的房子里，然后你就消失了，虽然警察放过你一马，可是你真的能够做到问心无愧吗？他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今天你又找上门来，那好，咱们就老账新账一起算！” “不、不、不！”张秋月由于激动，舌头都变得不好使了，一个劲地强调“不”。 她缓了一口气，说：“耀亭真不是我害死的，他死的时候我和我妹妹带着我女儿已经离开了，那个时间我们已经在火车上了。”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心虚吗？” “若云，宋耀亭的死，真的没有我故意的成分，我对他没有仇恨，我干嘛要杀死他？” 说着，张秋月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小云的面前，涕泪齐下，“当时耀亭的妈妈逼着我女儿暖暖给耀亭抽血配型，捐献骨髓，可是我舍不得我女儿，她还太小了，那时只有五岁，我怕抽了骨髓以后对孩子的后半生有影响，所以……”张秋月的声音低了下去，片刻她又像鼓起了勇气似的说：“所以我卖了房子，偷偷地带着女儿离开了，我也没想到宋耀亭会那么早死在我的那个房子里。” “你没想到？按你的话说，那个时候你已经走了，那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警察从列车上把你们抓回来时你才知道的吗？” “这倒不是，我的保姆胖姐打电话骂我，我就知道了。” “胖姐为什么要骂你？” “因为那个房子卖了，我没有收回胖姐手里的门钥匙，胖姐拿着那个钥匙打开了门，把你们放了进去，惹得新房主对我不满而牵连到她，所以她骂我做人不地道，是她告诉我耀亭死在了那个房子里……” 张秋月呜呜地哭着，“若云，我也很难受，他死了，我的女儿也没有了爸爸，虽然我插足了他的家庭，这事做的不光彩，也不道德，但是我也是爱他的呀！”张秋月捂着脸泣不成声。 “胖姐在警察之前就告诉了你这个事，你怎么没有跑？”小云想，如果张秋月想跑的话，她可以中途下车，至少警察不会抓她抓的那么顺利。 “胖姐给我打电话并不早，她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警察就到了。我也没想过要跑，能跑到哪去呢？如果警察想抓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再说我真没有杀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天很冷，风嗖嗖地刮着，路上行人并不多，可是小云分明看到对面的商铺里有人在往这边张望。 这里不可能有人认识张秋月，可是她是三中的副校长，天天进进出出，商铺的人，能不认识她吗？ 小云低声命令道：“张秋月，你站起来！” 张秋月听话的站了起来，小云看了她一眼，一直往前边走去。 走了两步，她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没回头，也没有停止，继续往前走，在路口往右一拐，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道。 小云觉得这里安全了，停下脚步，转过脸，张秋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若云，我不是坏人，我也是个苦命的女孩，从小被父母逼着干活赚钱，给我的哥哥、嫂子和侄子们花，我和耀亭在一起，没有花过他和你姐的共同财产中的一分钱，他给我买房子用的钱都是在工作中的额外收入，当然，那些钱都是不合法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有了暖暖，他总不能一点父亲的义务都不尽吧！” 小云听着，真想一巴掌扇上去，她自己还觉得自己说的头头是道吧，还真是从小被逼着干活的机器，没有接受过教育，四五六不懂啊！ 无论宋耀亭的钱是怎么取得的，都应该是他和小丽的共同财产吧，人家才是合法夫妻，怎么就和小丽没关系呢？如果在小丽和宋耀亭婚姻存续期之内东窗事发，到时候宋耀亭坐牢，受影响的势必是浩浩和贝贝以及小丽，她张秋月能有什么损失？现在怎么大言不惭的敢这么说呢？ 第386章 请求原谅 “你给我住口，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在你的教唆之下，宋耀亭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你不仅不反思自己，还想把自己洗脱出去，你还知道什么是是非曲直吗？你长这么大就没学过怎么做人？” 张秋月突然抬眼，看着小云，眼里汪着泪水，眼神中却是闪着单纯，让人看不出一丝蓄谋的意味，难道她就糊涂到真的不懂这些吗？ 这也40来岁的人了，从小出来工作，在社会上混，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怎么会不懂得这些呢？如果现在张秋月是20多岁的小姑娘，小云一定会相信了这眼神。 戏精，你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转念一想，小云又觉得她也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装无辜，如果她真的事故，就应该撒个谎，把这件事编个更圆满的理由，或者是推到宋耀亭的身上，反正死无对证，这样不是更能达到她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 小云实在想不通，但是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以退为进。 “若云，我知道你们都很恨我，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怎么说、怎么做都无法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了。” 说着，张秋月讲起了她和宋耀亭的过往。 “我和耀亭刚刚认识的时候，正是他人生低谷的时候，偶尔到我的理发店去理发，等待的时候，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我觉得他有心事，给他理发时没有别人时，他和我说他在家里过得很郁闷，他老婆很强势，挣钱又多，他得不到家庭的温暖，说找个女强人老婆不如找个柔弱的。我就很同情他，谁的命运是一帆风顺的，我背井离乡，受人欺负，又何尝不苦恼？……唉！” 张秋月叹了口气，她省略了中间他们相处的内容，接着说，“后来我就怀孕了，他那时候手里有了些实权，开始有人给他送礼。他本是个耿直的人，为了我和孩子，他妥协了，外快多了，他不敢拿回家，就用我的身份证开了一张卡，说将来留给我和孩子。我听别人说过，你姐曾经是黄岩镇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她手里有钱，她不缺钱，没有这些见不得光的钱，她也能过得很好，耀亭也是这么说的。我就幻想着有一天，如果他们真的过不下去了，我就带耀亭和暖暖离开这里，用这些钱去别的地方生活；如果他们过下去，我也不去打搅他们，我就和暖暖过我们的日子，可是谁成想耀亭他得了那么个病…… 如果我的血型和他匹配的话，我二话不说就去给他配型了，可是暖暖才五岁呀，眼看着她就要没了爸，多可怜，她一天像别的孩子一样，光明正大的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日子都没有过。 如果她再因为捐献骨髓身体受损，我怎么对得起她？若云，你也是女人，你也应该有孩子，你能理解我一个做母亲的心吗？”张秋月泪如雨下，忍不住哽咽。 这一点，小云当然能理解。当时，马大妈和宋耀亭让贝贝给他配型的时候，她的心不也如刀绞一般吗？哪个孩子不是妈妈的心头肉？ 看到小云软下来的目光，张秋月接着说，“所以我只有选择离开。”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你带着暖暖离开是为了保护孩子，那你有必要把房子给卖了吗？宋耀亭治病是需要很多钱的，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你要是真爱他的话，会既断了他配型的希望又断了他的经济支撑吗？” 张秋月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停止了抽噎，“我当时也是赌一口气，我生气呀，那个老太太拿着我女儿不当人看，同样都是他儿子的孩子，为什么非得让我女儿去给他儿子配型呢？另外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为什么不去？ 宋耀亭也是，曾经对我说无论如何不会亏待我和暖暖，可是，关键时刻，还是把我们母女推到了前面。因为这个我才要卖掉房子，要出我心中的那口恶气……” “谁说他儿子没有去配型？我外甥浩浩也去了，只是没配上！” “哦！”张秋月心里一翻个儿，是自己误会了宋耀亭，“原来，我误会了他。其实我离开的这两年，一直处在自责之中，我也后悔自己当时太冲动了，再怎么着，也应该给他留下治疗的费用。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耀亭坐在我那间空空荡荡的房子里，想着我带着暖暖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他的心里是多么的空，是多么难受…… 我虽然没有害他的心，可是正是因为我们的离开，刺激了他，加速了他的死亡，我真后悔啊！”张秋月哭着拍打自己的胸口。 “张秋月，时隔两年多，你又回来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件事我不是利害关系人，我姐和两个孩子才是，你找错人了！” 一听这话，张秋月停止了哭声，“若云，我知道，我对不起的人是你姐和你姐的两个孩子，我也对不起耀亭，对不起你们这些他们的亲人，可是我不敢去找她，我没脸去，我才来找你的。” 小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张秀月今天来一定有别的事情。 “张秋月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一家人的伤口都在慢慢的愈合中，你既然不心疼宋耀亭的妈，已经去看过她了，她老人家也挺过来了，那我就请你不要再在我们家人伤口上撒盐了，好吗？” “不，若云，请别拒绝我，接受我的道歉吧！” 说着张秋月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张卡，递到小云面前说：“若云，当初我把房子卖了，所有的钱都存在了这张卡里，被花掉了十几万，剩下150多万都在这里，你拿着，就算是我道歉的筹码。”说着，就往小云手里塞。 小云像被烫到了似的，“欻”一下缩回了手，问：“你想干什么？你现在回来把这笔钱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若云，我真是来求你的，可是我真的张不开嘴！”说着，她“咕咚”一声，又跪在了小云的面前。 第387章 回家报信 “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呀？”小云前后看看没有人，寒冷的大街上，只有呼啸的风裹挟着飘下来的梧桐叶子在地上摩擦着，发出“唰唰”的响声。 可是张秋月的膝盖下像生了根一样，任凭小云一拽再拽，她就是跪在那里不动。 周围很安静，张秋月的哭声能传出好远，小云怕招来围观的人，到时候说不清。 她蹲下身，拉着张秋月说：“你别哭了，起来，有话慢慢说。” “若云，你能听我说完吗？”张秋月抽抽搭搭地祈求着。 “你站起来说吧！” 张秋月这才双手按着地面，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把卡举到小云面前，说：“你先把这张卡收起来。” 小云不敢接。 “张秋月，这张卡甚至是比这张卡更多的钱，你欠的是我姐，不是我，你有什么话你要道歉、要忏悔、要赎罪，你都应该去找她，而不是找我。” 张秋月说：“我知道。” 说着，她默默的把卡放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她打开包掏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脸，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说：“其实我这次来是来求你姐若丽的，可是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不敢见她，我先去见了老太太。我从老太太嘴里得知，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我才从她那要来了你的电话，想请你帮我这个忙。” “张秋月，你说你好笑不好笑，你是插足我姐婚姻的第三者。你卷走了我姐夫妻的共同财产，现在回来求我帮你忙，不管是什么忙，你觉得我能答应吗？岂有此理，我不仅不会帮你，要是你这次回来敢危害到我姐和两个孩子，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听了小云最后这句话，张秋月一下子泄了气，她知道她那些话说不出来了。 风吹来一片枯叶，“啪”一下拍在张秋月的脑门上，还没等反应过来，又把它吹向了远处。 张秋月的心里好不沮丧，小云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说：“好吧，那我不说了，今天就算我没开来，给你添麻烦了，我走了。” 张秋月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身把卡塞给小云，说：“这张卡请你转交给若丽，这是我还给她的。” 说完，她转身快速的往前跑去，跑了两步，不知道是腿软了还是被绊了，摔倒在了地上。 小云下意识地跑过去，把她扶起来，说：“你这到底闹得哪一出？” 张秋月拍了两下身上的土，说了句“再见”，转身跑了。 小云的心里突然慌慌的，整个心跳成了一个儿，那感觉就像偷了别人东西似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张秋月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吗？她插足姐姐的家庭，卷走了姐姐的婚内财产，她现在还回来，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可为什么拿着这个钱，她觉得很心虚呢？ 小云觉得她的脑袋停滞了，停止了运转。 冷风迎面刮来，吹得小云倒憋气，她调转身，一边想一边往学校走去。 这张秋月到底是个什么人？既然两年时间都过去了，她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个几乎被人们遗忘的时候又回来呢？还把钱还了回来。 走进大门，她竟然忘了和保安打声招呼。 保安看见小云进来，主动大声的招呼着，“李校长，你回来了！” “嗯嗯！”小云应付着，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这李校长蛮奇怪的啊，刚才走的时候还神采奕奕的，怎么回来像丢了魂似的？”一个保安看出了端倪。 “刚才不是有人找她吗？可能家里出什么事了吧！”另一个保安说。 小云再也分析不了试卷了，满脑子都是哭哭唧唧的张秋月。 整个下午，小云把和张秋月有关的所有事情前前后后回忆个遍，小云觉得这个事情不太正常，宋耀亭都死了，那个房子写的是张秋月的名字，张秋月完全有理由拿着卖房款，带着她女儿过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心甘情愿把钱送回来，要是想给的话，当年被警察带回来，她早就给了。所以她这次回来一定是有一件大事，有求于小丽。 晚上放学，小云第一次没有送走所有的学生和老师，早早骑上电动车飞也似的跑回了老妈家。 小丽早就接到小云的电话，提前到了家。 小云到时，小丽正在给林林喂兔子。 这已经是林林养的第五只兔子了，每次都是养不了多久就会死掉，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 小丽正和王芳芳说呢，“妈，你说这林林还挺专一哈，养兔子养不活就改个猫呀，狗的养呗，可是他偏不干，非得养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见小云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马上改变了话头问：“小云，你这是被狗撵了呀？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跑进来的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就是走的快了些！”小云进来把包放在桌子上，摘了帽子、手套，脱下羽绒服挂起来。 “小云，你们下班的点挺晚的，这都黑了。”王芳芳递给小云一杯水说。 “我今天这还早回来了呢，平时比这还得晚半个来小时。”小云喝了口水，看到没有孩子们出来就问，“孩子们呢？” 小丽说：“小勇带贝贝去买榴莲了，顺便接林林，浩浩还没放学。” 小丽把兔笼子拿到一边不挡手的地方，回过神，坐在小云面前问：“说说吧，二小姐风风火火把我召回来，有什么事儿？” 小云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一本正经地看看小丽，又看看王芳芳说：“今天真有正事 。” “什么事，你说呀！”小丽是急脾气，最见不得人卖关子。 “张秋月回来了！” “你是说……”王芳芳愣怔地看着小云，还没问完，小云就说：“对，就是那个张秋月。” “你听谁说的？消息确切吗？”小丽有点不敢相信小云的话，她还敢回来？” “千真万确，她今天去找我了，我和她面对面见到的，还能有假？” 小丽“ 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顿时瞪起了眼睛，双手攥紧了拳头，狠狠地说：“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她还敢回来，当时要不是由于宋耀亭刚死，我的心智有些乱，哪儿可能放她走。你知道吗？这两年我每当想起她从我眼皮子底下跑了，我就恨我自己没用，我这辈子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秕子？真是老天有眼呐，把她又给送回来了。” 看她这个样子，小云和王芳芳吓了一跳，出事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激动，谁想她后劲这么大。 第388章 商议商议 小云也站起来，抓住了小丽的拳头，说：“姐，你这么激动干嘛？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岁数大了，心态平和些，坐下！” 小丽竟真的乖乖坐下了。 “她来找你干嘛？”70多岁的王芳芳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是廉耻不说，现在也不按正常套路出牌了。 小云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包前，从里边拿出了张秋月给她的那张卡，过来放到桌子上，扬了扬眉毛，说：“她送来了这个！” “这是什么卡？”王芳芳和小丽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她说这里面存的就是她当年卖那栋房子的房款，花掉了十几万，这里边有150万。” “啊？这么多钱她怎么舍得送回来了？” 她回来是有目的的，这一点娘仨都想到了。 小丽拿起那张卡，翻过来掉过去仔细看了两遍，看不出和普通的银行卡有什么区别。 “为了得到这些钱，她不惜几天内贱卖了房子，如今又主动把钱送上门来，这太不符合逻辑了。小云，她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要给你这个钱吗？” “她只跟我说她是回来找你的，但是她不敢直接见你，所以就去找了我，想求我办件事儿，我不知道她求我办的这件事，是想让我来说服你见她，还是直接让我办什么事儿，我没问她，也没想帮她，我骂了她一顿，她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没主动说出来，留下卡就走了。” “她没敢来找我，算她幸运，她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脸面来见我？如果不是她，宋耀亭能死的那么快吗？最后连句遗言都没留下，宋耀亭再怎么错，他也是浩浩和贝贝的爸爸。” 王芳芳在给贝贝缝秋裤开线的地方，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哎呦”叫了一声。 血马上冒了出来，瞬间成了一颗大血珠，顺着手指流了下去，滴到了地上。 小云一看，抓起旁边的纸巾盒撕了一张，想把血迹擦去，可又一想卫生纸是流水线上加工出来的，并不干净，就放弃了，迟疑了一下，她抓起王芳芳的手指，放到嘴里吮了吮，放开了手指，血又一下子冒了出来。 小云嘴里含着血水，说不了话，嗓子里“嗯嗯”几声，意思是让王芳芳等会儿。 说完，她含着血水，出去了。 王芳芳有些感动，嘴里却说着，“你说你呀，还用嘴吸，多脏呀，就是手指出点儿血，没事，一会儿就不出了。” 小丽早已跑出去把医药箱拿来，用药棉蘸去了血，一个针眼赫然出现在手指肚儿上，她拿了个创可贴，给王芳芳贴上。 小云从外面漱了口进来，见已经处理好了，我顺手拿过贝贝的秋裤，接着缝起来。 王芳芳向来不让孩子们干活儿，什么事儿都自己承担，见小云帮着缝衣服，说：“放着吧，我这不碍事，能缝！” “没几针了！”小云三下两下就缝完了，用牙咬断了线。 “150万呢，够普通人家攒一辈子的了，她竟然这么大方就拿来了。这也太不正常了。”王芳芳感慨。 “妈，您的意思是……”小丽猜不出张秋月到底想干什么。 王芳芳若有所思，“我觉得她这次来要办的这件事，肯定要比150万的价值大得多，要不然以她的经历，怎么舍得一把把钱全拿出来，而且她想求的是你，却能把钱交给小云，让她转交，说明她对这件事要求是多么迫切。” “可是，我都没让她说出来，更没有答应她什么呀！”小云突然莫名的有些担心张秋月是不是得了绝症？ 这念头一出现，她联想今天的事情，觉得自己想的太对了，可不是吗？如果不是自己不能花这些钱了，怎么肯把钱拿出来？ “难道她得了绝症？”小云脱口而出。 嗯？ 王芳芳和小丽被她的话雷住了。 “150万可不是一个小数，有这些钱她都能把孩子养到成年，为什么拿出来送给你？”王芳芳试着提出问题。 小云脑子中灵光一闪，“难道是她得了绝症，孩子没人管，想把暖暖给我姐送来？” 小丽一听，“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想什么美事呢？我才不管养她的崽子呢！” 在小云的家乡说孩子是“崽子”，实际上是带有蔑视的情绪，类似于骂人，直接说“崽子”还是最客气的说法，真正骂人的时候就说“败家崽子”、“鸡巴崽子”、“牲口崽子”。 小丽胸中一团火燃了起来，胸膛一起一伏的。 小云看自己一句话惹起了事，赶紧说，“姐，你别生气呀，我只是猜测嘛！不一定是这么回事。” “那你当时怎么没问问她想干什么呀？”小丽有些迁怒于小云。 我当时一是生她的气，另外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跟她有任何关系，就没想听她说的话，赶紧把她打发了，这张卡是她硬塞给我的，给了我她就跑了。而且你们都猜不到，她说话时态度特别好，从一见面就跟我道歉，解释她当时卖房离开的想法。” 小云就把张秋月从一开始打电话和她见面的经过，原原本本的给娘俩讲了一遍。 绝对不是这两年她活明白了真心的来道歉，小丽思来想去，觉得小云说的最有道理，张秋月很可能是生了重病。 “小云，你看张秋月的样子，像生病的吗？” 小云想了想，“我没怎么见过她，第一次见是在黄岩镇住的时候，就是那次在公交车上，我跟踪她，看的背影比较多，顶多是看个侧脸，我感觉她体型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脸不像原来那么光亮了，气色也不是那么好了，别的啊，看不出来。” “这个死女人，还真是不要脸！”小丽认定是张秋月生病了。 王芳芳这把年纪了，她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假设真是她得了不治之症，她的孩子应该托付给的亲人，最次也是托给她信任的人吧，她父母，还有她不是有个一直在一起的妹妹嘛，他怎么都会把孩子给他们吧！” 见姐妹俩不言语，都在沉思，王芳芳说，“这人呐，不要给自己施加没用的压力，没发生的事，心窄个啥劲儿，都别琢磨了，这钱的事小丽你考虑考虑，别的事先放下。” 第389章 管她干啥 “妈，钱是宋耀亭的，我们没有离婚，所以这钱现在给我算物归原主，收着也不理亏。”小丽说的义正辞严。 小云听完点点头，“我觉得我姐说得对，老妈，您觉得呢？” “嗯。”王芳芳作为小丽的后婆婆，虽然和小丽相处的很好，又有小云这层关系，但是她不想掺和儿媳妇这件事，小丽刚才说的都在理儿上，小云又问了，她怎么好不回答？ 本来是想进厨房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的，一听小云问她，便又转回身，说：“小丽理讲的对，先收着吧，不过我觉得这钱还会有故事的，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咱家这么多人呢，啥也不怕。” 姐妹俩听老妈想得这么透彻，打心眼儿里佩服。 “今天小云来了，正好，好长时间一家人没一起吃饭了，晚上就别走了，咱们包饺子吧！” 小云有些担心婆婆做了饭，自己又在这儿吃，婆婆会不高兴，王芳芳说，“不会，不会，你婆婆那人随和，也有分寸，不会怪你的，这个点儿还不晚，她就是做好了饭，肯定也没做菜，那饭就留着明天再吃，今天都到这边来吃，待会儿给雪峰打个电话，让他把安安和你公公、婆婆也接来。” 小云平时爱吃面食，又听王芳芳这么一说，欣然同意。 小丽此时哪有心情吃饭，给她做满汉全席，这个是节骨眼上也吃不出香味来了，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满嘴应付着“行”。 王芳芳去厨房操持和面、化肉、切菜、绞馅。 肉是冻在冰箱软冻里的，放在微波炉里一叮就化了，快！ 小云打完电话进来帮着干活，厨房不大，两个人正好，三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小丽本来就不爱干活，现在也没有那心情，干脆就坐在外面没进来。 “小云，你说古人们有一句特别难听的话，就是说张秋月这样的人的……”小丽没有说下去，虽然她性格泼辣，但是骂人的话轻易不会说，就卡在了那儿。 “什么话呀？”小云把切剩的一块白菜疙瘩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嚼着，顺手把剩下的部分扔进了垃圾桶，“有话你就直接说，还卖什么关子呀？” “那句话不太好听，叫婊子无情。” “哦！”这话小云在电视里早就听过，长到这么大，也从来没有从她嘴里说出来过，她觉得“婊子”这个词是脏话。 现在小丽拿这句话来说张秋月，她竟然不知道下面怎么接话了，于是问：“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张秋月出来，就是为了挣钱的。她从宋耀亭身上得到了那么多钱，这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世界上有几个像宋耀亭这么傻的人呢？好不容易得到的钱，她怎么肯拿出来？莫非她真得了绝症，她亲戚都指不上？” “张秋月爸妈把她们姐妹当成赚钱的机器，要是机器坏了，需要钱去维修，你说她爸妈是什么态度？要是机器报废了，他们还会花钱去养机器的衍生品吗？” “这个……天下还有这样的父母？”小丽觉得难以置信。 “当然有！”小云认识的家长多，平时听到的事情也多，“并不是所有的家长都值得尊敬。我听胖姐说过，这张秋月上面有哥哥、嫂子，她父母不仅管张秋月姐妹要钱养老，还要养她哥哥一家，你说多少钱够填那个无底洞的？” 王芳芳揉着面，叹了口气，“要这么说，这张秋月的身世还确实是挺可怜的！这父母也真是可恨的，逼着孩子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赚钱，真不配做人！” “也许她父母根本就不知道张秋月她们在干什么，只是一味的要钱，只要给钱，根本就不关心她们健康不健康，快乐不快乐，也不管她们跟什么人接触。”小丽猜测。 “这样的老人也真够奇葩的，就不配生女儿。”王芳芳已经和好了面，从小云手里接过刀，准备去切菜。 小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聊天忘了正事，攥着刀不放，“妈，我来？”说着进屋切菜去了。 “今天张秋月跟我说到宋耀亭的时候，说觉得她带走了钱，没给宋耀亭留下也很后悔，她卖房子，卷着钱走是因为她觉得马大妈和宋耀亭让她女儿捐骨髓是拿着她和她女儿不当一回事，她生气报复，所以就把钱卷走了，她觉得那是她该得的。” “按理说，她女儿是宋耀亭的，宋耀亭出钱养孩子确实理所应当。”小丽挺冷静，说话也不偏激。 “对呀，她那样想才是正常人的想法，可现在把钱拿出来，肯定是出了一个很大的事情，而且她说这个忙你来帮，姐，你觉得你还能帮她什么？”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沉默。 小云“当当当”跺着菜。 菜刀声停了下来，王芳芳去和馅儿，小丽拿面板，小云找擀面棍儿，娘三个围着餐桌开始包饺子。 小云突然说：“我觉得咱们的假设也不一定对呦，你们说，我姐没答应照顾她女儿，她把钱给了我姐，万一我姐孩子不管，钱也不退，她女儿以后怎么办？她不想想？” 那还有什么理由呢？想不通。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马大妈过去开门，是小勇带着林林和贝贝回来了。 小孩子一进来，整个房间就热闹起来。 林林和贝贝和大家打过招呼，贝贝就吵着要开榴莲，林林则是去跑到兔子笼子跟前看他的兔子，看完才去厨房去找来工具和盘子，去茶几上开榴莲。 王怀勇看林林操作还算熟练，伤不到手，走过来看到三个人包饺子。 才站定，他就嗅出了问题：怎么都不说话？ 仔细观察表情，三个人都有些严肃，便问：“今天都这么早回来，很难得呀！以往都跟话唠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遇到关键事的时候，女人还是没有主意，小云见俩孩子没注意这边，就悄声把整件事跟王怀勇说了一遍。 王怀勇一边听一边琢磨，小云说完，他满不在乎地说，“她能有什么意思呀？这个张秋月和咱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她好坏都和咱们不相干，在说现在是她想找咱们帮忙，着急的是她，你们在这儿揣测什么呀？浪费感情！” 然后又对着小丽问，“如果她说了找你干什么，你帮吗？” “我为什么要帮她，我还嫌她害我害的不够吗？”小丽没好气地说。 “还是的呀，她把钱送回来了正好，明天去银行查查里面到底有没有她说的那些钱，有的话就留着将来给孩子们用，没有就更不用提了。” 第390章 没给密码 小丽听了这话有些担心起来，钱是会使人疯狂的，万一张秋月对自己有所期许，如果没达到她的目的，报复自己怎么办？现在小丽一大家子人都在明处，而张秋月在暗处，特别是现在三个孩子，加上小云的两个孩子，还有双方老人，怎么办？ 想到这儿，大冬天的小丽身上竟然冒出一层冷汗。 “不会的，最起码暂时不会。她的愿望还没说出来，还没有看到咱们的态度，怎么会对咱们不利？你什么也不要多想，在孩子的面前也不要说，别制造紧张气氛，什么事咱们随机应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张秋月什么时候找你，你都不要擅自做出决定，要商量以后再做决定。” 王怀勇这么一说，小云的心里踏实不少。 “你说的不错，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里，以不变应万变。” 这时，小云插了一句，“你们知道吗？她跟我说话的过程中给我跪了两次呢！” “真的呀？”小丽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我也很纳闷，有谁能动不动就给别人下跪呢？” “那按你们这样说的话，我感觉这件事肯定和张秋月那个女儿有关系。”王芳芳擀了一个饺子皮，放在案板上，“对一个女人来说，孩子才是她的软肋，为了孩子她可以做出一切。” “为了她爸妈不可以吗？”王怀勇在孩子心目中也是很重要的。 “不大会，她父母逼着她那么小就出来赚钱，她对家人应该是充满怨气的，我感觉她对父母没有这么大的孝心。”王芳芳摇摇头。 “姐，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有的你的手机号？”王怀勇冷不丁冒出一个问题。 “她说是马大妈给的。” “也就是说，她已经去过马大妈那了，所以……” 小丽、小云、王芳芳三个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齐声说：“所以马大妈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王怀勇打了个响指说：“对，一定知道。” 这时客厅那边传来贝贝“啊”的一声惨叫，小丽飞也似的跑过去，还没到近前就问：“怎么了？” 贝贝哭着说：“扎手了！” 随后赶过来的众人看到贝贝举着一根手指给小丽看，另一手还不舍得放开，捂在榴莲上。 林林刚才在帮贝贝开榴莲，看到妹妹的哭声引来大人，他没动，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蹲在一边，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被榴莲的刺扎的吧？来妈妈看看，扎破了吗？” “嗯！”贝贝委屈的眼泪不停的流。 林林再也忍不住了，说：“破什么呀？刚挨上去，她就叫，我说我先用工具把皮撑开，她就等不及，非得用手扒开，就她那个小手指，跟两节江米条似的，能扒开什么呀？” 说着，林林站起来，还是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小丽已经抓过贝贝的手仔细检查过了，果然连红都没有红。 王怀勇把贝贝抱过去，又给吹了吹，又给亲的，说：“没关系，我们贝贝勇敢着呢，扎一下算什么呀，爸爸给吹吹，你看看好了吗？” 贝贝摇了摇手，破涕为笑了。 王怀勇放下贝贝，三下五除二，把榴莲扒开了，露出了一块肥硕的果肉。 她拿了一块递给贝贝，说：“贝贝跟哥哥一起吃吧，刚才贝贝哭，哥哥可心疼了！” 说完就顺手把整个榴莲给扒完了，把肉整齐的摆放在盘子里，顺手把榴莲皮放在垃圾袋里扔到了门外。 小云悄悄对小丽说：“小勇对贝贝可真好！” 这一点小丽一点儿也不否认，“那还用说，比我对她还紧张呢，平时一声都不准哭，对贝贝的要求有求必应，我都怕她把孩子惯坏了！” 王芳芳又开始“咕隆咕隆”的推动擀面杖擀皮，“惯不坏呀，大方向把握着呢，原则性的问题，不能忽视，小事该惯着就得惯着，女孩就要娇养，长大了才懂什么是温柔！从小养的跟个野小子似的可不成，咱家可不缺小子！” 榴莲的气味很快在客厅里弥漫开来，王芳芳闻着不太喜欢，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味儿可够大的。 王怀勇已经回来了，见人手够用就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热闹，嘴里说：“张秋月跟马大妈，想要我姐的电话号码，马大妈肯定不会轻易给她，只有她说出让马大妈觉得可以的理由她才会给，所以要想知道张秋月求你办什么事，去问问马大妈就知道了。” “无论什么事，我都不会帮的。”小丽斩钉截铁地说。 “你很想知道吗？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主动去问马大妈的话，你就把主动权让给了张秋月了。” “小云说的对！”王芳芳也不赞同去问马大妈，“咱们就按兵不动，如果这个忙，她非得需要咱们来帮的话，张秋月肯定还会来的。” 众人想想确实有道理，那大家就等待，静观其变。 一会儿韩雪峰来了，韩政杰两口子不来，说饭已经做好了，带着安安在家里吃点就行了。 听小云讲了今天的事，韩雪峰说：“我感觉这张秋月这人还是不错的，如果她特别坏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现在给钱的。这卡里有多少钱，今天就可以查，现在都有柜员机，到那卡一插进去，再……”韩雪峰一下子顿住了，“她告诉你密码了吗？” “没有，她当时塞给我卡就跑了！”小云这才想起这个问题。 搞财务工作的王怀勇闻声过来，从韩雪峰手里拿过卡，仔细看了看，说：“信用卡可以没有密码，这张是借记卡，是必须要有密码的。” “这个张秋月真滑，这不是使心眼吗？给张没有密码的卡，跟不给有什么区别？”王芳芳本来就觉得这事有蹊跷。 王怀勇和韩雪峰两个人闲着没事，就猜这张卡的密码可能是什么？ 小云说：“是什么，你也不知道呀，比如说是张秋月的生日，你知道吗？是张秋月女儿的生日，你知道吗？”可不是嘛，他们的生日谁知道？ 再说就不是生日，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根本不了解张秋月，谁能猜到？ “我只知道宋耀亭的生日。”小丽随口说。 “用宋耀亭的生日也说不定呢！”王怀勇说。 煮着饺子的时候，王怀勇和韩雪峰两个人出于好奇，开着车去了最近的一家银行。 第391章 没有密码 韩雪峰停好车时，王怀勇已经把卡插进了柜员机，按照提示要输密码了。 王怀勇把宋耀亭的生日重复了一遍，得到韩雪峰的确认以后，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认真地输入，然后两个人紧张地盯着屏幕，遗憾的是，提示密码错误。 卡是张秋月的，除了这个密码，他们再猜不到其他的。 王怀勇挠了挠头，说：“密码输入三次错误会被锁住，咱们还有一次机会，姐夫你想想还可能是什么？” “这个……”韩雪峰犯了愁，“这怎么想啊？难道是宋耀亭死的那天的日期？” “不会吧，姐夫，你别开玩笑，有谁会拿人的死期作为银行密码的，再说张秋月和宋耀亭也是有感情的，用宋耀亭的忌日作为密码，每次存钱或取钱的时候，都要把这痛苦的经历再拿出来回忆一遍……” 想想那个感受，王怀勇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银行卡开户的日子？”韩雪峰又猜测着。 王怀勇琢磨了一下，说：“这个倒蛮有可能的，可是她哪天开的户，谁知道呀？” “我记得张秋月被警察带回来的时候说过，是韩雪峰死之前几天卖的房子，但是到底是哪一天就不知道了？” “就算知道是宋耀亭死前几天，但是宋耀亭是哪天死的，你还记得吗？” “不知道，没留心过这个！”其实韩雪峰想说的是，对于宋耀亭那个陈世美，谁愿意记住他的忌日呀。 “咱哥俩还是回家吃饺子吧，这个卡的密码也不用想了，里面爱有多少钱有多少钱！这件事也不用费脑筋了，静观其变，我就不信张秋月那个女人能折腾出什么来！” 一连一个星期，大家都正常上班，张秋月再也没有来过。 这天晚上，韩静妮突然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抢到票了。 韩雪峰大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正在洗澡的小云。 距离放假回家还有五天的时间，本以为这次肯定是得坐客车回家了呢，没想到还真抢到了票。 小云也特别高兴，坐高铁要比坐客车安全的多，而且时间上也少一个多小时。 韩雪峰回道：“把票发过来，我到时候去火车站接你。” …… 等了足足有两分钟，韩静妮也不回话。 小云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来，韩雪峰举着手机对她说：“这个韩静妮不知道干啥呢，我问她一句话，半天了也不回。” 小云把毛巾从头上拿下来看了看，把一根掉了的头发拿下扔进纸篓，“这点就是微信和打电话的区别，打电话是实时的，一对一句，一件事情二三分钟就交代清楚了，微信就慢，用语音比打字还好点，但是有拖延啊，很可能拿着手机说了一句话就去干别的事了，你得等着她啥时候有空那回。”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韩静妮肯定是把手机扔下干啥事去了！说实话，我也这么干过，和谁说着话，旁边有人需要换液，我就扔下去换了，回来再回话。” “这种事应该都经历过，刚开始的时候说话别人不理，还挺生气的呢，觉得不重视自己，慢慢的习惯了也就好了，熟人间都这样，倒是生人更客气些。” 小云不喜欢用吹风机吹头发，她毫无根据的觉得吹风机吹完的头发会很干，不是表面水分干的意思，觉得吹完的头发从里到外整个都干透了，没有了营养，所以她尽量擦干，等待自然蒸发。 她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擦护肤品。 这时韩静妮的回话到了，“我买的是晚两天的票！”随即就把票发了过来。 小云没拿手机，韩雪峰读给她听。 “你问问她为什么要晚回来？” 韩雪峰像复读机一样发了过去。 “我约了个朋友玩两天再回去！”韩静妮回道。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去哪儿玩？”现在这个社会，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本来韩雪峰就很不放心，现在她要出去玩，韩雪峰生怕她出意外，还怕被骗了。 韩静妮有些烦了，说：“爸爸，我都已经这么大了，应该有自己的交际圈了，管这么多干嘛呀？我到时候回去就行了！” 韩静妮一向很乖巧，她的事情从来不隐瞒，今天的回答令韩雪峰和小玉不太满意，小云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一行字过去：玩两天可以，你可以告诉我和谁在一起吗？” …… 又是沉默。 小云觉得这次韩静妮是在思考告不告诉她那个人是谁。 有这么难吗？ 韩雪峰有些困了，问：妮妮，你和谁去玩儿？ 韩静妮回答：“一个男孩！” 一句话像一个扔进水里的石子，在小云和韩雪峰心里激起了波澜：谈恋爱了？ 小云抓到了关键信息，问：“就你们两个人吗？” “是的，我们想去北京看周杰伦演唱会，看完各自回家！”韩静妮说。 “演唱会？”小云从心里反对年轻人追星，有什么好追的？弄得学生都想当歌星、明星，享受日进斗金和前呼后拥的日子，这么下去，国家怎么进步？——虽然她看过周杰伦的介绍，对他很佩服，可是她并不支持韩静妮去看。 “演唱会现场人太多了，一张票几百上千，去的肯定都是周杰伦的铁杆粉丝，到时候情绪被调动上来，很容易发生踩踏，你确定要去？”其实韩雪峰想说的是“你赶紧给我回来”，可是为了使韩静妮听得进去，尽量说的委婉些。 这就已经影响了韩静妮的情绪，顶撞道：“我们已经网上买了票了，退了就损失一半钱，你说我去不去？” 小云问：“那个男生是哪儿的人，是你们班的吗？” “不是！”韩静妮说：“他是浙江人，我的学长，高我一届，叫高原。” 一个浙江人叫高原，难道是从西部搬去的？或者他父母是高原人，为了让孩子们记住自己的根起了这个名字？ 小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涌现出这个念头，危险就在女儿面前摆着，现在可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第392章 规劝妮妮 “妮妮，你才去了半年，你了解这个同学吗？不熟悉的人，可不能和他一同出去！” “妈妈，我也是了解了他好长时间才和他有所接触的，他人可好了，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说他不是的，好多女生都追他呢！”韩静妮辩解说。 “你也追他了？”虽然这话有些突兀，但是小云觉得她必须得知道是谁追的谁。 “不，不，我没有追他……我们俩也说不上是谁追谁！”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韩雪峰觉得认识的场合很重要。 “元旦长跑的时候，我们俩都参加了。跑到最后1000多米的时候，我感觉呼吸困难，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后边冲出来一个男生鼓励我，推着我往前一起跑，后来在他的鼓励下，我跑到了终点，那个男生就是高原。”韩静妮直言不讳。 “后来你们就熟悉起来了吗？”小云觉得他们的这种相遇、相识好美。 “比赛完以后，我们就各自回了班里，几天内就再也没有见过。“韩静妮一点也不想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 “不过那几天里我总是想起他，想当面跟他说声谢谢，后来我就在看到他帮我的那些同学里打听他是谁，高原在我们学校是名人，好多同学都认识他，很快就打听到了。马纯陪我一起去向他表示感谢，他给我们俩拿水，还给我讲长跑时的注意事项，我觉得他很好，就跟他互加了微信。” 小云和韩雪峰交流了一下眼神，小云说：“对别人的帮助表示感谢，这是对的，人之常情嘛，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元旦长跑到现在，这才几天的时间，你这么快就和一个认识几天的男生单独去游玩，不太好吧？一是你自身的安全问题，另外一个你的同学会怎么评价你，你想过吗？” “这个……”韩静妮只相信自己的第一个感觉，她从开始就没有怀疑过高原的人品，更不会有什么戒心，小云提的问题，她没有想过。 “妮妮，妈妈说的对，你再重新考虑考虑，如果这个高原真的好，你想和他有进一步的交往，也不在这一时，爸爸告诉你，能被别人抢走的，他终将不是你的。”韩雪峰说话总是带着一定的哲理。 “爸爸，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高原口碑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坏人呢？再说他还是一个学生，你们这么怀疑他，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韩雪峰听韩静妮这么护着高原，他敏锐地察觉出韩静妮对高原的喜欢程度，心里有些不悦，但是言语里并没有表现出生气，他知道，这些刚刚过了叛逆期的孩子，情绪并不稳定，你越反对她可能越一意孤行。 “不要瞎说，什么被害妄想症，我们只不过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就你一个宝贝女儿，出一点事，我们都受不了！” 韩静妮想了一会儿，觉得爸爸妈妈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她已经和高原约好了，出尔反尔，会不会在对方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她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小云和韩雪峰都表示能理解她的心情。 小云说：“妮妮，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你再约上几个别的同学，你们一起去，人多了，安全系数就高一些，另外一群人朋友都在一起玩，你更能从多方面了解他。” “妈妈，我喜欢他不就行了，了解他那么多干啥？”韩静妮觉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就足够了，人和人在一起，不就图个心情愉快吗？ 小云有些庆幸今天韩静妮跟他们说了要去和高原单独旅行的事，要不然这个孩子的想法都让她后怕。 “你和高原好不是本着将来能在一起去的吗？”小云抛出了这个问题。 “谁能想那么远呀？我就是觉得他好，和他一起玩心里很快乐，就是想一起出去到处看看，至于以后怎么样，谁能想到啊？” “韩静妮，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单独相处，这在很多人的眼里，就是他们俩在谈恋爱，谈恋爱成功的人最终是要一起携手走进婚姻的。再说你和高原一起出去，而且一去两三天，中间肯定涉及到住旅馆的事，这是个多敏感的话题呀，刚才你说的这些话，我是理解成你幼稚呢，还是理解成你对自己不负责任？”小云的属实很担心这个孩子。 “住宿的问题，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到时候找一个不太大的旅馆，开两个房间，各住一间，我们又没有说住在一起。妈妈，你的想法怎么这么龌龊？”韩静妮有些不高兴了。 “你安排的是挺好……可是知道你们两个一起出去的同学们会相信这些吗？等假期过完，你们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别的同学会不会认为你们出去旅行是住在一起的，在别人的印象当中，你就不是一个纯洁的女孩了，人家男孩无所谓，女孩的清白是很重要的。你刚才说了，你没有想过和他谈恋爱，万一你和高原以后没谈恋爱，等你遇到一个你想共度一生的男孩时，那个男孩会不会在意你和高原出去的这几天，到时候你怎么证明你的清白？”本来小云还想说你能保证高原对你没有企图吗？ 可是她怕韩静妮急了，没有说。 韩静妮知道小云说的有道理，而且都是为她好，此时的她就是觉得已经和高原商量好了，两个人一起出去旅游，怎么再和他说加上别人呢？ 她犹豫之际，韩雪峰和小云以为她根本听不进小云的劝告，两个人急的互相埋怨。 韩雪峰抱怨，“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教育女孩主要是当妈的责任，你不应该从妮妮有性别意识起，就告诉她男女有别吗？” “你还怪我，这么大孩子了，这些话我不说，她就不该知道吗？再说了，她高中都读完了，男女之间那些事，她当然应该都懂得，搞不懂她为什么思想这么幼稚，说单纯是好听的说法，抄近路说简直就是傻！” “唉，万一她不听可怎么办？”儿大不由娘，更何况远隔300多里地，能左右的了什么？ “要不你开车去把她给接回来！” 小云的话音一落，韩雪峰拿眼瞪着她，“你说什么呢？说好了让她自己坐车回来，人家票都抢到了，我冷不丁冒上去去接，这不是让她在那个高原和知情的同学面前颜面扫地吗？把她硬逼回来以后怎么办？亏你说的出来！” “我这不是着急嘛！”小云就随口那么一说，根本就没过脑子。 第393章 二见张秋月 “妮妮，你把刚才爸爸妈妈的话好好想一想，我们不会给你亏吃的。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所有的人和你自己比起来都不重要，高原也是，你现在只是觉得他这个人挺好，想和他一起去玩儿，也许当你了解了他有不被你接受的缺点或者是等你们毕业分开很长时间以后，你就会发现他什么都不是，可是万一给自己留下了不好的事情，那你会后悔一辈子的！”韩雪峰说的推心置腹。 妮妮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父母隔着屏幕在家呢，于是打了个“嗯”字发过去，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丝迷茫。 她知道父母是为她好，可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其实她还有个自己的小心思：如果再邀请一些男同学一起去，就她一个女生，她知道对自己的名声不好，如果再带上女生，她怕自己好不容易制造的单独出行机会被别的女生占了便宜，担心高原被其他女生抢走了。 “爸，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妮妮轻声说道。 韩雪峰和妻子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女儿需要时间去思考。 “嗯，你好好想想吧，我们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是最爱你的人，我们给你的所有忠告都是出于对你的爱。”小云说这话时动了情，眼里噙着泪。 韩静妮感受着父母的关爱，心中的纠结似乎也少了一些。 两天后，事情有了转机。 韩静妮的导员付老师，有一个项目已经接近尾声，可是给他帮忙的学生突然患病住院了，他需要一个学生做助手，就在他带的班里选定了韩静妮。 韩静妮很高兴，可是又有一些舍不得和高原一起出去的机会，权衡利弊，再三考虑，还是决定留在学校给付老师帮几天忙。 她把这个决定分别告诉了小云、韩雪峰和高原。 小云和韩雪峰当然非常高兴，得到导员的认可，说明韩静怡在学校的表现是很优秀的，另外还可以找到一个不和高原一起出去的借口，虽然做法上确实是韩静妮出尔反尔，有些理亏，可是作为父母，他们不能支持一个女孩跟一个只认识几天的男孩一起出去，出于对孩子的保护，出尔反尔就出尔反尔吧！好在这来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借口。 高原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失落，而是对韩静妮表示祝贺，还反过来安慰韩静妮，说不要失望，等开学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出去。 韩雪峰查过百度以后，提示韩静妮说：“你最好和导员确定一下回家的时间，如果不能在你买车票的这天回来，就需要改签。通过改签车票的方式抢票，要比你直接抢票容易些。” 韩静妮大大咧咧地说：“那我先改签到两天以后，如果到时候回不去，我再改呗！” “你以为铁道部是咱家开的呀？你想改到什么时候改到什么时候，想什么时候改什么时候改，想改几次改几次，哪有那好的事，要大家都这么改来改去，还不乱了？改签只能一次，如果改签完，你上不了车，这张车票就作废了，自己看着办吧！”韩雪峰在这点上最了解韩静妮了，她的“抠”是万里挑一的，不出意外的话，她定不会让这张车票浪费的。 改签车票的讨论，小云没有参加，她此刻正忙着和张秋月周旋。 时隔一周，张秋月果然又一次找到了小云。这次她长乖了，没有选工作日，而是在周末打电话把小云约了出去。 接到张秋月的电话，小云一点儿也不意外，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次，很果断地答应了张秋月见面的请求，并且给小丽打了电话。 小丽这周末在加班，她放下手头的工作，问：“要不要我赶回去跟你一起去？” “还是别吧，她没约你，说明她有想单独跟我说的话，我们见面是在公众场合，她不会伤害到我的，至于她说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不答应就行了。我们不见她也不是个事儿，对于她的目的，咱们要不弄清楚了，心里总也不干净。” “行，你去吧，打开手机录音，把她说的话录下来，回来给我听听。” 由于是加班，上下班的时间就比较灵活，再加上心里又有事，小丽不到五点钟就到了家。 一个电话把小云也叫了回来。 一见面，小云就兴奋地说姐，你说今天除了张秋月，还有谁去了？ “谁？她女儿吗？” “不是，是原来她家的保姆——胖大姐。” “哦，那她找你有什么事？”小丽迫不及待的要知道。 王怀勇带着贝贝找安安去玩了，浩浩的跆拳道课改了时间，临时补课去了，家里就王芳芳在厨房里做饭。 小云掏出录音笔，走到茶几边，选了个单人的沙发坐下，冲小丽说：“姐，你过来坐在这儿听！” 说着就把录音笔打开，放在了茶几上。 前面是张秋月和胖大姐先到了一个地方，小云后到，三个人寒暄的声音，主要是小云和胖大姐两人相见，分外亲热，而和张秋月没有什么交流。 小丽抬眼看着小云问：“你们在哪见的？” “茶物语奶茶店！”小云轻声说。 落座后，只听小云问：“张秋月，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什么事都不要找我，你今天又把我叫来干什么？” “若云姐，我今天请您来，还是想求您一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请您答应我！”张秋月带着哭腔说。 “你求我事还让我务必答应你，你这不是强迫我吗？”小云是当老师的，找文字上的问题信手拈来。 “不，若云姐，我求你的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可是对我来说却难比登天。” “那是什么事？” “能不能请你回去说服若丽姐，让她见我一面？”这一次，张秋月说话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吞吞吐吐，也许他意识到了，这次如果不说出来，可能下次就约不出来了。 “你要见我姐，有什么事？”小云觉得张秋月有些神神叨叨的。 “是……是……”张秋月说的吞吞吐吐，其实她这个时候是看了胖大姐一眼。 这时候就听胖大姐说：“小云，老长时间没见面了，不知道大姐在你面前还能不能说句话？” 第394章 历史重演 小云和胖大姐之间，两人互相都帮过忙，按理说关系比较亲近，可是今天她是被张秋月带来的，显然她是要帮着张秋月，小云多少对她有些心存芥蒂，但是碍于以前的面子，还是说：“大姐，你今天来都来了，有话就说吧！” “小云，昨天秋月找到我，跟我说了她家的事，唉，也真是可怜！” 小云知道在胖大姐心里，她并不喜欢张秋月，因为她从事的职业，胖大姐从心里是瞧不起张秋月的，但那时候张秋月是她的雇主，看在钱的面子上，她也没说过什么。 今天她说出了这番话，小云也是有些吃惊的，张秋月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胖大姐帮着她说话呢？ 紧接着张秋月讲了此行的目的，惊得当时的小云和听录音的小丽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切的说，她们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原来，两年前张秋月和张莹月姐妹俩带着暖暖离开了县城，并没有回她们的老家，而是在本地的市里，安营扎寨住了下来。 她们先是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暂时住下来，然后在附近找了一家理发店打工。 经过两个多月的考察，她们发现，这个城市的收入比原来的县城高，而且客流量大，很适合做生意；这是市里，不仅有肯德基、麦当劳，还有百货大楼和万达，无论干什么都比原来的县城方便得多，比她们落后的老家更是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姐妹俩打算就在这里定居。 在这期间，张秋月的妈妈打来电话，跟她们姐妹俩要钱，说是张秋月的哥哥开车出去撞了人，把对方的两条腿都撞成了粉碎性骨折，在医院手术都做了五次了，已经住了一个多月，张秋月妈妈哭着说，“这下败了家了，日子可没法过了，你们俩快把所有攒的钱都拿回来吧，要不然人家会抓你哥哥去坐牢的，你哥去坐牢了，我还怎么活呀？” 张秋月听她妈话里话外都是她哥哥，好像她哥就是她妈的命，至于她和妹妹过得怎么样，她妈一句都没提，更别说问问孩子了，去银行取款还应该走个手续吧，跟她们两个要钱就这么理所应当？ 张秋月心里有些气愤，自己和妹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是谁造成的？她们三个人如今都无家可归了，还得在她妈的一声号令之下，倾其所有，天下哪儿有掉馅饼的事？ 于是张秋月跟她妈说：“我哥出了事，我们可以资助他一点钱，但是我们也得过日子，我女儿还要养，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女儿她爸死了，我们搬了家，以后也没有了经济来源，已经拿不出多少钱来了！” “哎呀，你们没钱咋办呢？那你哥还不得去坐牢？你哥要是坐牢了，你嫂子就得跑了，你侄子谁养？不管怎么样，你和莹月都得给家里拿钱！”张母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听着电话里聒噪的声音，张莹月早已经忍无可忍，她一把夺过电话，对着话筒说：“妈，我再最后叫你一声妈，你生了我们一场，把我们养大，这些年我们回报你的钱已经够多了，为了这个家，我们两个失去了清白，被人们所唾弃，活得有人形没人样，苟且偷生，现在我姐她男人都死了，你听到了吧？你不仅不安慰一句，还在这儿逼着要钱，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一会儿再最后给你打两万块钱，从今以后，咱们恩断义绝，以后不要再给我们打电话了！” 说完，张莹月果断的挂断了电话，对张秋月说：“以后她打电话不要接了，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张秋月按张莹月电话里说的，给她妈打了两万块钱，从此就断了联系。 这件事以后，张秋月和张莹月更加坚定了不回老家的信心。 很快，通过中介张秋月和张莹月共同出资买了一个二手毛坯房，张秋月继续到理发店上班，张莹月负责监工装修。 在紧锣密鼓的张罗下，不到半年，房子就装修好了。 为了省下租房的钱，房子一装修好，三个人就搬了进去。 房子是新的，家具是新的，住在里面舒服极了，张秋月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可是一年多以后的一天，学校老师打电话说暖暖在学校晕倒了，让张秋月赶紧去把她接回来。 张秋月到学校的时候暖暖已经醒过来了，除了没精神也没发现其他症状，张秋月那时候正盘下来一个理发店，忙着装修，看暖暖没事儿了，怕接回家自己就转不开身了，让她继续留在学校，等放学再来接她。 一连几天暖暖都像感冒了似的，没精神，从第三天开始有点发低烧，吃了退烧药就下去，过几个小时又会再烧上来。 老师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不敢让暖暖留在学校，就跟张秋月打电话说让她带暖暖去医院看看。 从暖暖发病开始，直到第七天，张秋月才带着她去了医院。 结果验完血常规，发现暖暖的血液中白细胞计数已经超过了一万，医生也紧张起来，又经过复查，最后确诊为白血病。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张秋月如五雷轰顶，被打了闷棍一样跌坐在地上。 她想难道是宋耀亭的病遗传给了暖暖？ 医生得知暖暖爸爸是得白血病去世的以后，先是安慰了张秋月一番，告诉她白血病并不是遗传病，暖暖得病大概率是后天因素造成的。 经过医生的提醒，张秋月和张莹月回忆，应该是房子装修完没有完全去除甲醛就住进去造成的。 张秋月后悔死了，钱钱钱，这一切都是钱闹的。 在医生建议下，张秋月和张莹月也进行了检查，两人身体还好，没有白血病的迹象，不过她们俩也先后出现过胸闷、气短、眼睛流泪等症状，两个人以为是季节性的原因，也没往心里去。 医生说，这是住甲醛超标的房子就是这感觉，你们也太无知了，这都不懂？ 张秋月更是自责，几天之内头发白了好多，人也憔悴了。 宋耀亭的历史又在暖暖身上重演一次，医生说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骨髓移植，不过找到合适的骨髓的几率很小很小，最好是所有的亲人都试试，成功的可能性要比别人大的多。 张秋月和张莹月两个人先试了，都不匹配。 她们都想到了家人，家里还有那么多人，有暖暖的姥姥、姥爷、舅舅和表哥，可是两个人也只是想想，心里清楚，无论回去怎么说，他们也不会同意捐献骨髓的，更何况前面张莹月打电话已经和张母断了关系，她更有了借口。 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中华骨髓库上。 第395章 和盘托出 暖暖患的是急性白血病，医生看张秋月几天时间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没敢和她说，背地里叫去了张莹月，告诉她急性白血病有可能治愈，但是治愈率比较低，这种病恶化的比较快，像暖暖这种情况，顶多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了。 张莹月捂着嘴巴，努力克制自己不哭出来。 医生是位40多岁的大叔，看见张莹月难过的样子，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来一张纸巾说：“不要太难过了，咱们现在的医疗水平有限，我们已经尽了力了，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能给孩子送来一个成功的配型吧！” 张莹月默默地接过纸巾，感激地对医生说了声谢谢，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张莹月擦干眼泪，为了不让张秋月看出来，特意跑到卫生间洗了脸，重新化了妆，再回到病房。 可是暖暖的病却是藏不住的，她小小的身体在病魔的折腾下，很快就变得虚弱无力，每天都问张秋月，“妈妈，我什么时候能回家，我什么时候能够去学校上学？” 也许是母子连心，张秋月感觉暖暖的病不能再拖了。 几个不眠之夜，她想到了小丽的两个孩子。 但是她不敢去求小丽让两个孩子给暖暖来配型。 她还清楚的记得宋耀亭等待配型的时候，她是如何拒绝马大妈和宋耀亭的，为了保全女儿，她不惜卖了房子，偷偷跑了出来，自己都不舍得女儿为她的爸爸去配型，视她为仇敌的小丽，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给她情敌的孩子来配型呢？ 其实，从内心深处，张秋月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去求小丽，换位思考，如果是她也很难答应；但是作为一个母亲，一个患了绝症孩子的母亲，她又不得不去想这件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去试一试。 煎熬了两天以后，张秋月和张莹月说了自己的想法，张莹月说：“你不用去，去了也是白去，李若丽不会让她孩子给暖暖配型的，你去了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张秋月抱着被子痛哭一场。 “我能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暖暖，如果暖暖治不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要去求她，哪怕是把头磕破，哪怕是倾尽所有，只要她答应让孩子给暖暖配型，也就值了，哪怕是配型不成功，我也死了心了，此生无憾。” 张秋月的一番话说的张莹月有些发冷，尤其最后一句话，怎么像生死告白呢？ 张秋月把暖暖托给张莹月，只身打车回了县城，她首先去看了马大妈。 张秋月毫不隐瞒地对马大妈讲了暖暖的病情，马大妈虽然对张秋月和宋耀亭之间的事情180个不满意，但是暖暖毕竟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没听完，马大妈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 张秋月说她想去求小丽，让她的两个孩子给暖暖配型时，马大妈收住了眼泪，摇着头说：“你不用去了，小丽她是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这么狠心？还没问，你怎么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张秋月来找马大妈的意图就是想获得马大妈的帮助，想让她在这件事上帮着自己说句话，可是现在听到马大妈这么说，她的心一下子冷了，满心的希望转成了愤怒。 马大妈见张秋月错会了她的意思，赶紧说：“秋月，都是当妈的，我的孩子得过白血病，如今是你的孩子得了白血病，有谁能比我更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当时耀亭生病的时候，我的心里也跟油煎似的，可是小丽那性子，谁能劝的动？她当时同意让浩浩去了，可以没配上，我准备让贝贝也抽点血试试，小丽差点没跟我拼了命，你想想那个是贝贝的爸爸，她都不同意，现在是暖暖，暖暖是你生的，她能同意吗？”马大妈帮张秋月分析。 原来，这马大妈不仅逼着她带暖暖去配型，还让当时刚刚出生不久的贝贝也去了，这要是放在两年前，张秋月能把马大妈骂的都不如河边的烂稀泥。 那时候，张秋月痛恨马大妈，觉得她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人性，为了她儿子，竟然牺牲年仅几岁的孙女，现在轮到了她女儿的身上，张秋月突然理解了马大妈，只要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她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张秋月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控制不住自己，扑倒在马大妈身前痛哭起来。 马大妈伸手揽住张秋月，这对曾经互相嫌弃，甚至是互相痛恨的“婆媳”抱头痛哭。 敬老院的室外天气很冷，一阵西北风刮来，张秋月才想起马大妈年龄大了，在外面待时间长了，容易感冒，于是帮她戴正了帽子，说：“妈，您回去吧，我还是想去试一试。” 来都来了不去试试，张秋月觉得她都没脸去见暖暖。 马大妈我想走回他的房间，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有个脸看着目送他的张秋月，“秋月有个人倒可以去求求她！” “妈，谁？”张秋月的眼里，突然闪出了亮光。 “小云！”马大妈念出了这个名字。 “他不是若丽的妹妹吗？她能帮忙吗？”在张秋月的眼里，小丽和小云应该和她跟张盈月一样，是一对铁姐妹。观点应该是一致的 “小云和小丽都是很好的孩子，特别是小云，她知书达理看问题，总能以大局为重，他是有文化的人，不像很多的家庭妇女，鼠目寸光，只图自己的利益。你可以试试去求她，让她带着你去求求小丽，秋月妈也只能帮到你这了。除此之外，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说着，马大妈的脸上老泪纵横，他扭过身抹了一把眼睛，慢慢地向屋子走去。 正是因为马大妈的提醒，才有了张秋月去学校找小云和约她去咖啡厅的情景。 一切都摆在了桌面上，小丽早已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不要脸的张秋月，她拆散了我的家庭，跟宋耀亭生了孩子，现在她们的孩子生病了，需要我孩子的骨髓来给她治病，想的倒美，她孩子爱病不病，跟我有什么关系？”小丽尽情地骂。 “不对呀，小云。张秋月心里知道我不会让孩子们去给她女儿配型，为什么还把那么多钱先给了我呢？”小丽并没有被怒气冲昏头脑。 第396章 难以抉择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张秋月说：“中华骨髓库里配上型的机会是很小的，暖暖的命，最终就把握在浩浩和贝贝手里了。如果你同意给暖暖配型，到时候她只需要花个手术费就行，她手里有那笔钱，如果你不同意，暖暖已经支撑不了几天了，这笔钱也就花不着了，她说就留给两个孩子……” “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真的，亲口说的，而且说的时候很真诚，你也看出来了，如果她不是想给的话，怎么会先把卡交给我呢？” “可是她没有给密码呀？”没有密码的卡等于一张废卡，钱还是在人家手里，她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呀？ “密码的事，今天她主动说了。那天去找我的时候，她情绪激动，只想起来把卡塞给我，忘了说密码了，她今天告诉我说密码是宋耀亭手机的后六位。” “……”小丽被雷的有些懵，她还真豁出去了，这女人，可不简单。 小丽也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心里还是有宋耀亭的，人都死了，密码还是用了他的手机号码。 “她这是孤注一掷，是在用行动逼我！”小丽咬着嘴唇。 “她怎么在逼你？”小云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这不明摆着嘛？人家把钱都给了，已经到了我的手里，我如果赖着钱，还不让两个孩子去和她女儿配型，明显就是我理亏呀！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怎么评价我，不得说我贪财、恶毒、小气？”说着，小丽进卧室拿出那张卡拍在了桌子上。 “小云，明天你把这卡拿回去交给她，让她从此离开这里，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姐，你别生气，这个卡还给她可以，这个事咱们办得到，再说了，还有胖大姐呢，我实在找不到张秋月，还可以让胖大姐还给她。” 小云相对来讲还是比较冷静的，她说：“这是咱们家里的事，关起门来解决就行了，关别人什么事？再说了，别人谁能知道呀？胖大姐虽然是外人，但是咱们认识的人她都不认识，她能和谁去说？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按照你的本心去做就行。姐，录音还没听完呢，下面的还听不听？” 小丽略一思索，用下巴指了指录音笔，小云会意，打开了。 “小云，暖暖这孩子你也见过，你看她多可爱呀，我带了她两年多，已经有感情了，就这么一朵还没开的花马上就要凋落了，你会不会也觉得很可惜？”这是胖大姐的声音，“秋月跟我说了这件事后，我心里难过极了，才刚刚上一年级的孩子，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 小丽也奇怪的不得了，按理说得白血病的几率很低，身边的人时不时就感冒发烧，这些年得癌症的倒是也越来越多，甚至是年龄越来越小，但是却没听说白血病这么普及，怎么这么巧在父女俩身上都出现了呢？ 不相信报应行吗？宋耀亭出轨，对不起自己和两个孩子，他得了白血病，张秋月拆散了自己的家庭，报应在了她女儿身上，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小丽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录音笔里又说，“小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人有错，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呀，暖暖什么都不懂，她就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咱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送了命了？她的时间不多了，你能不能把秋月请求你的话转述给你姐，不敢奢求她同意，只求你告诉她！” 录音里一阵空白。 小丽知道那是小云在进行思想斗争。 宋耀亭和张秋月这两个人确实可恨，以前小丽觉得宋耀亭的死就是死有余辜，就是老天在惩罚他，现在张秋月女儿得了这种不好的病，老天爷也同样是在惩罚她，让她痛苦，让她心碎，让她品尝人间的疾苦，小丽觉得这就是报应，而且是现世报。 可是胖大姐说的也没错呀，暖暖是无辜的，想到暖暖，想你就想到了贝贝，暖暖又何尝不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但是，小丽早就知道捐献骨髓，对捐助者的身体并不是没有影响，自己的两个孩子还那么小，没有了父亲已经够可怜了，难道还让他们失去健康吗？还是为了仇人的女儿。 这时传来了张秋月的声音。 “若云姐，我求求你把我的话转告给若丽姐吧，所有的错误都怪我和宋耀亭，和暖暖没有关系，我不敢奢求若丽姐同意让两个孩子跟暖暖去配型，只求你让她知道有这件事，如果她愿意帮这个可怜的孩子，就算是上天眷顾暖暖，如果她不愿意，我也不怪她，我能理解她的想法，只怪我罪孽深重，那就让上天惩罚我吧。” 停顿了一下，张秋月接着说：“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有后悔药可以买，如果可以重生到以前，我绝对不会再走原来的路，我是悔不当初啊！”张秋月哭了起来。 “小云，你看这是暖暖的照片。”胖大姐的声音中夹杂着翻动纸张的声音。 小云关上了录音笔，“姐，我最后答应了她们，你怪我吗？” “我已经知道了，怪你还有什么用？”此刻的小丽心里非常的矛盾。 “小云，她们给你看那孩子的照片了吗？” “是的，两张照片，一张是生活照，和我以前看见的暖暖一样，漂亮可爱，眼睛很像宋耀亭，也很像贝贝，不同的是，她已经把蘑菇头留长了，扎成一根小辫；还有一张照片，应该是生病以后照的，很憔悴，脸色煞白，下巴尖尖的，眼睛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有神了，斜躺在床上，看着挺可怜的！” “小云，那个孩子的病如果有合适的骨髓移植给她，能治好吗？” 见小云愣愣地看着她，小丽有些心虚，经历了宋耀亭的事，她知道骨髓移植后大部分能够治好，也有的因排异而失败。 不等小云回答，又说，“我刚才想了，现在我有三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是收下卡，不再理会张秋月母女；第二条把卡送回去，不再和她们有任何瓜葛；第三条就是让浩浩和贝贝去给她配型，挽救她一条命。”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云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她觉得小丽已经动摇了。 “我也不知道，给我点时间，想想好不好？” 看着小丽，小云这才发现小丽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爬上了皱纹，姐姐老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怎能不操心？ 小云突然说：“姐，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说？” 第397章 救回暖暖 “都这个时候了，你有什么办法就快点说吧，你觉得你姐还不够心累吗？” 其实小丽心里是倾向于前两种方案，可是不行，她下不了决心，现在小云有了主意，她正好想听听。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小云是真的不确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跟我卖关子，有话就直接说吧，我现在没兴趣跟你猜谜语。” 小丽拉过一个靠垫垫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顺势躺了下去，她想歇会儿。 小云干脆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小丽对面，这样好离她近一些，也能随时看到她的表情。 “那我说。你生贝贝的时候，宋耀亭正好在网上欠了钱，他为了筹钱，来来回回，到处奔波，也顾不上你，我去陪你时，在楼楼道里听说别人家为孩子留了脐带血，我也做主给贝贝留了，这事你知道吗？” 小丽一听“蹭”一下坐了起来，“给贝贝留了脐带血，这事我怎么一点儿不知道呀？” “哦，当时大家都忙着照顾你和贝贝，还有那边还钱的事，谁都没顾得上跟你说。”小云猜测。 “小云，这脐带血我可知道，能治好多种病呢，现在生小孩基本上家家都留。还是得有个妹妹呀，那时候我忘了，要不是你，谁会想着这件事！” “姐，其实这个脐带血在宋耀亭治病的时候，我也想到了，我是想把它留到了最后一步，但凡宋耀亭有一丝希望，能通过别的渠道获得合适的骨髓，我就不想动用这个脐带血，准备给孩子们留着。宋耀亭是知道这件事的，他和你提过吗？” 小丽摇摇头。 “他可能是没想起来。” 小丽突然瞪起了眼睛，又从沙发上坐起来，问：“小云，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明明可以救宋耀亭命的，你为什么不救他，非得等他死了这么多年，你才又说出来，他再坏也是一条人命啊！他也是浩浩和贝贝的爸爸呀！你现在又说出来，你是想用脐带血来救暖暖吗？” “姐，姐，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小云被小丽吓了一跳，“你听我说啊，当时所有的人都没配上型，不是最后宋耀亭和马大妈他们要带暖暖去配型吗？我也是出于自私，想不到万不得已脐带血就不碰，万一暖暖配型成功了，宋耀亭不就有救了吗？其实我是想等暖暖配完型不合格我再说出来，可谁曾想，没等到我说，宋耀亭，他就……他就没了呢！” “唉”小丽突然有些激动，“这就是天意！宋耀亭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老天都要把他给收走。” “其实我内疚了好久，我也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等，为什么还非得等暖暖配完型以后再说。那段时间我觉得我是个很不善良的人，咱家贝贝是个宝贝，人家暖暖就不是吗？现在这事终于忘了，没想到又要提起来……”虽然最后暖暖也没配型，小云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个孩子。 “姐，给孩子们留脐带血，就是为了以备万一的，可是有多少人最后会得那些不好的病呢？咱家孩子可能都用不到这个。脐带血的保存也是有期限的，一般是10至20年，过了期限就不能用了……”小云心里当然想这种东西八辈子用不到才好呢！ “暖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无论如何她和浩浩、贝贝身上流的都是一样的血，他们是同一个父亲的，如果能救她……姐，你会同意的是吗？” 小云心里已经想好了主意，她觉得现在她就是在央求小丽点头同意。 “这……”小丽有些犹豫，她想这脐带血，如果没留也就罢了，是为了她的两个孩子留的，如果给了暖暖，以后万一自己孩子有病怎么办？ “姐，我看出来了，你也是想救这个孩子的。”她看到小丽的表情，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你只是现在嘴上不承认。别说是让你，就是让我同意，让浩浩和贝贝去给暖暖抽骨髓，我都心疼，既然这么矛盾，咱们就让脐带血去救她吧，反正当初你们也没有留下脐带血的打算，只是我听了一句闲话就鬼使神差的非要留下来，也许冥冥之中这东西就是给暖暖留的，你说呢？” “小云，保留脐带血需要花钱吗？” “需要好几万呢，当时是宋耀亭花的。” “嗯，这也算他给孩子们做了一件好事，这事儿不是你我说说就能算的，贝贝不懂事，怎么也得跟浩浩商量商量吧！” 小云一想，也对，这脐带血贝贝、浩浩、暖暖都是能用的。 当晚，在王芳芳家里，小丽、小云两家人还有桑秀兰都到齐了，针对给不给暖暖使用贝贝脐带血的问题，大家做了举手表决，除了王芳芳和小丽弃权以外，其他人都表示同意，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小丽跟浩浩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上了高中的浩浩虽然有些惊讶，但得知能够拯救暖暖的生命后，他毫不犹豫地表示支持。 小云把一家人商讨的结果打电话告诉了张秋月，张秋月喜极而泣，跑到门外，对着天地磕头，感谢上苍眷顾她的暖暖，也感谢小云姐妹俩的善良。 接下来的几天，小云帮张秋月联系医院，办理脐带血的使用手续。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脐带血很快被送到了医院。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暖暖的身体逐渐恢复健康。 日子飞逝，转眼两周过去了，暖暖出院了。 张秋月特意带暖暖到小丽家里去表示感谢。 也许是血脉相连的原因吧，见到暖暖，贝贝异常的高兴，没等人介绍跑过去就叫姐姐，拉着暖暖去她的玩具箱边给她找玩具，浩浩也把王芳芳端出来的水果拿给暖暖吃。 看到这些，大人们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他们彼此之间却很是尴尬。 张秋月一再向众人表示感谢，感谢他们救了暖暖一命，感谢他们原谅了自己。 第398章 带走婆婆 小丽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递给张秋月说：“这是你让小云转交给我的那张卡，我没有动过，我已经想好了，这张卡里的钱就给暖暖吧，你以后带着她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你收起来吧！” 张秋月说什么也不要，推推搡搡，最后还是把卡给小丽装到了口袋里。 张秋月眼神复杂的看着小丽说：“若丽姐，今天我终于能够面对你，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了，我真的很后悔当初和宋耀亭的这段孽缘，如果没有这事，也不会有今天……” 小丽也似乎是想明白了，“也不能全怪你，这事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要再提了，耀亭人已经不在了，以后咱们各自带好自己的孩子，教育他们都成为有用的人就行了。” “好，我一定好好教育暖暖，让她成为一个好孩子。我还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小丽心想，女儿已经帮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请求？ 见小丽没回答，张秋月说：“我想把婆婆带走！” “你怎么想的？”小丽问。 “姐！耀亭已经没了，我以后将一个人带着暖暖，以后她的身边除了我和莹月，就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我想把婆婆带走，她是暖暖的奶奶，和奶奶在一起，也许她能多了解些她的爸爸……老人长期住在养老院里，对她的身心也不好，也许和家人在一起……我还没和她说，想先征求下你的意见，不知道你同意不同！” 听了张秋月的这番话，小丽心里百感交集，先前对张秋月的种种成见，在这一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按理说，马大妈这十几年来一直在照顾小丽的这个家庭，只是在宋耀亭生病以后，她想让年幼的贝贝给宋耀亭捐献骨髓，小丽才对马大妈有了意见，而后疏远了，直到后来把马大妈送去了敬老院。 现在想想，小丽觉得自己心胸太狭窄了，和张秋月比起来，在这方面，远不如她。 宋耀亭死了，按说给老人养老，小丽似乎更应该主动些，可是今天，张秋月主动提出来，要把老人带走生活一段时间，小丽也没有留下马大妈的理由，心理决定，看看马大妈的意思吧，她要是想跟着去，那就先去，等过段时间她想回来了，再把她接回来。 “我同意。”小丽的眼角有些湿润，她握住了张秋月的手，“这些年，老太太也帮了我不少忙，本该一切安顿下来，我把她接回家的，你却能先放弃前嫌，不计较他让暖暖给宋晓婷捐骨髓的事，主动把她接走，我该感谢你才是。” “那我明天就去接她出来，然后带着她和暖暖就回市里了。”张秋月也红了眼眶。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恩怨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几天后，张秋月带着暖暖去敬老院接回了马大妈。 马大妈看到康复出院的孙女，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暖暖不肯撒手。 走的时候，小丽、小云带着浩浩和贝贝来送她们。 马大妈双眼含泪走过来，拉着小丽的手说：“小丽，妈代表老宋家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深明大义，暖暖恐怕已经没命了，我想耀亭在天之灵，也会感谢你的。我们老宋家欠你的太多了。” 说着，又抓住小云的手说：“还有小云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些年我们家里里外外的事情，多亏你在帮忙。我听秋月说了，要不是当年你臭骂一顿耀亭，他也不会出钱给贝贝存脐带血的，如果不是你，暖暖的命恐怕也不会从阎王爷那儿抢回来了，说到底是你救了暖暖一条命啊！”马大妈声泪俱下。 小云和小丽赶紧劝慰马大妈，“妈，看您说的，这都是天意，老天爷的安排，该咱们走这一步！” “是啊，大妈，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想只不过是多花三万块钱，也不折磨孩子，万一能给孩子买个保障呢！暖暖这孩子有福气，看来呀，她和贝贝还是有缘分的。不管怎么样，她们是一个爸的，是亲姐妹，用妹妹的脐带血救姐姐天经地义。您老岁数大了，别太激动，这次和她们去了，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天气暖和了，想家了，打个电话，我和我姐就去接你！” “好好！”马大妈老泪纵横，嘴唇抖动，一个劲地说好。 小丽把一个手提袋递给张秋月，说：“这里面是我给妈买的两件衣服，还有她爱吃的一些东西，你收好了。” 张秋月接过去，并没有打开看，她不知道，在袋底，小丽给马大妈放了一万块钱。 那边暖暖从背上解下她的七星瓢虫小背包，费了好大的劲，最后把背包放在地上，才从里面拿出一个正方体的盒子。 盒子三面是纸质的，印刷着漂亮的图案，顶面和其中的一面是塑料壳的，透过塑料壳，可以看见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水晶球。 暖暖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递到贝贝面前，说：“贝贝，这是妈妈带我从礼品商店精心为你挑选的水晶球，妈妈说没有妹妹就没有暖暖，谢谢你，妹妹，这个送给你，她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贝贝高兴地接过来抱在怀里，说：“真好看，谢谢姐姐！” 一直站着没说话的浩浩走过来，一手揽住一个妹妹，把她们搂在了怀里。 张秋月三人走了，韩静妮放假回来了。 韩雪峰把韩静妮从火车站接回家，一下车等候在楼门口的小云就发现韩静妮的脸消瘦了很多。 走的时候，韩静妮的小脸因为每天往返在家和抓娃娃店之间，脸晒得有些黑，但是却是圆润的。可是现在皮肤白了不少，脸上的肉却肉眼可见的没有了。 发现这一点的还有韩政杰老两口。 奶奶心疼地紧走上去，拉着韩静妮问：“妮妮，你怎么这么瘦了？在学校吃不饱吗？你是钱不够花吗，怎么不跟家里说？这都瘦啥样了？” 小云帮着韩雪峰从车上往下卸韩静妮带回来的东西。 除了走时小云给带走的皮箱，韩静妮还带回来一个大大的编织袋，里面软软的，好像盛的是衣服。 第399章 妮妮放假 小云一边搬一边嘟囔，“这死沉死沉的，装的什么呀？” 韩静妮向她这边看了看，没吱声，小云也没在意，以为她没听见呢。 韩政杰也说：“妮妮，你这是减肥还是怎么的？确实瘦了不少，我看呐，比临走时最起码得瘦了有十斤！” “哎呀，爷爷、奶奶我瘦了不是挺正常的吗？我这段时间减肥呢，你们看！” 说着原地转了一个圈，“瘦了，转起来是不是也轻盈多了？” “什么轻盈不轻盈的？” 奶奶一听就数落开了，“成天减肥减肥的，跟你姑似的，都多大岁数了，成天喊减肥，你这还在长身体，也减肥，我们小时候一个个瘦的皮包骨，来一阵大风都能刮走，冬天都不敢出去，就盼着能长点肉，可是那时候条件不允许呀，没什么好吃的，根本也长不了肉，满大街也看不见一个胖子。现在可好？人人减肥，快别减了，还是得有点肉，这瘦的跟难民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校伙食不行呢！” 听着这紧箍咒一般的絮叨，韩静妮真想把耳朵堵起来，又怕奶奶伤心，硬着头皮一声不吭了。 “妮妮，你们导员让你们干什么了呀？你们是不是经常熬夜才变成这么瘦的？”小云一手拎着最后一个编织袋，一手拎着一个皮箱，右下巴指指楼门，意思是大家一起进楼。 韩静妮会意了，抢前一步先走上去按了电梯。 “我们给导员帮忙不用加班，白天就是帮他整理些这一个学期来我们系学生的材料文案什么的，不累。妈，我真的是在减肥的，晚上只吃水果和蔬菜，不吃主食，另外，从元旦长跑以后，我就喜欢上了跑步，每天都跑一个多小时，可能跟这个也有关系吧！” 韩雪峰停好车过来，正好听到韩静妮的话，“当然管事了，就你说的这两点是减肥的最佳方法，俗话说‘管住嘴，迈开腿’，你两点都占了，还能不瘦吗？特别是晚饭，如果能控制住晚餐的摄入量，基本上就管住了自己的身体。” “爸，你说我这还是歪打正着了，我都没有想起来咨询一下你这位专业人士！”说着亲昵地伸手搂住了韩雪峰的脖子。 小云、韩政杰和婆婆已经进了电梯，韩雪峰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手里还拎着那个大袋子，右手抱着一个纸盒子，两个人，并排站着，他们根本进不去，就嗔怪地说：“好了，好了，快拿开你的脏手，要不被电梯卡住了。” 韩静妮才嬉皮笑脸地松了手，让韩雪峰先进去，最后自己也进去，关上电梯。 “我说你这都拿回来的什么呀，好几百里地，这都是必要的吗？”韩雪峰也琢磨，这一袋子一袋子的，她是怎么上的火车，又怎么下来的呢？ “是呢！”小云也附和着，“这上下车拿上拿下的，你没丢几个吧？” “那怎么可能？我数了一路数儿，一路上可关注他们了，就差给他们编上号，一个一个点名了！”韩静妮分辩着。 进了屋韩静妮什么都没干，脱掉棉衣就去卫生间了。 韩政杰进厨房去择菜了。 今天中午得知韩静妮要回来，吃完饭他就去了菜市场，买回来鸡鸭肉虾，准备晚上给韩静妮接风，顺便好好补补。 小云婆婆先去卧室看了看安安，还在睡觉，被子盖得很好，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也换了衣服，带上围裙去了厨房帮忙。 小云什么也没干，换了衣服、鞋子，直接把韩静妮拿回来的袋子打开，一件一件往外掏。 里面的东西不掏不知道，一套吓一跳，连韩雪峰都瞪大了眼睛，韩静妮拿回来的都是什么呀？ 你看吧，地上一件一件扔着： 被罩。 床单。 枕巾。 竟然还有……毛巾。 当然，这些都是脏的。 最后小云还从最下面翻出来一件穿过没洗的羽绒服。 小云看着这些脏东西，真是哭笑不得啊！ 19岁的大姑娘了，气人不？ “雪峰，你知道吗，90多年前，加拿大医生白求恩不远万里，远渡重洋，来到中国，援助中国的医疗事业，90年后的二十一世纪，你的女儿韩静妮不远百里，肩扛手提，拿回来这么多脏衣服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字懒，两个字太懒！”韩雪峰都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一个女孩怎么能懒到这个程度呢？ 这时韩静妮洗漱完毕出来，顺手从餐桌上拿起一根香蕉，一个弹跳，跳进了沙发里，像是根本听不出来两个人在贬低她一样，没心没肺地说：“我这算什么呀？跟我们宿舍萧然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快拉倒吧，我就不相信还有你这么懒的人。”小云最受不了攒着脏衣服不洗，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就是这样的，这是冬天还好说，夏天这么脏，不得发毛了呀，忍不住就数落开了，“在黄岩中学的时候听同事说孩子们上高中的时候把衣服拿回家去，是因为功课紧，没那时间洗，抓紧时间学习，我可以理解。你说你都上大学了，还把脏被罩、脏衣服都拿回来，关键是这么远……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别人说，我怕人家笑掉大牙！”说着，把脏衣服往边上踢了踢，一手拽过皮箱。 “妈，你看好了啊，这里面都是不好洗的、大件的，被罩、床单、枕巾，哪有衣服呀，我的衣服可都是在学校里洗好了，挂在橱子里的，这个羽绒服我用手洗不了，也没那么大的盆，再说学校的洗衣机不是你提醒我的不要用嘛，太脏了，我不拿回来怎么办？再说了，我这羽绒服可是新的呀，洗一洗过年我都不用买新羽绒服了，羽绒服一件可是至少也得三位数呢，多省钱！”她还振振有词。 韩雪峰从她刚才进门开始就感觉到了韩静妮的明显变化。 刚离家的时候，没事儿她不说话，说话也不会这么“强词夺理”，上大学几个月回来明显口才比先前好了很多，没想到这半年大学她在这方面进步这么大，唉，可是这做家务方面，太欠缺了。 “好，既然你理由这么充分，并不是你不愿意洗，那好，这些衣服就交给你了，你自己拿去找洗衣机把它们弄干净吧！”小云看被罩脏的程度就知道，这一个学期都没有洗过，不过还好，并不是能当镜子照的那种。 第400章 收拾行李 “行，老妈，小意思，我这就去。”说着，韩静妮也不含糊，“欻欻欻”，一阵划拉，划拉了一大抱，都抱进了卫生间。 小云拽了拽皮箱有点沉，就先放弃了，顺手拿过纸盒子，打开一看，是韩静妮的一双鞋，也是脏的。 二话没说，打开卫生间的门，“啪啪”两声，把鞋子甩了进去。 “你看着点，别砸了她和东西！”韩雪峰在外面抱怨着。 “砸了东西倒是有些心疼，砸她两下就砸两下呗，我都想打她一顿。谁家女孩这么不利索？大老远的抱回来多累赘，这幸亏行李不用买票，要不然行李的车票钱都够买一套四件套了。” 正好韩静妮拎着两桶洗衣液出来，想问小云她可以用哪个？听到小云的话急了，过去说：“妈，我这就不错了，我们宿舍的还不如我呢，你知道吗？萧然她什么都不干，每周回家一次，她连内衣都拿回家去，她妈给洗干净晾干，周末晚上回来，再拿回来。” “啊？”小云，180个不相信。 韩静妮从她的眼神里看穿了她的心底，说：“真的，你还不信，萧然她们家不是离学校近吗？坐高铁半个小时就到，她每周都回家，她要是不回家，她妈就来在宿舍里“咔哧咔哧”给她洗衣服，有一次还把马纯的衣服顺手给洗了，臊的马纯脸都红了半天。 萧然妈妈洗完衣服，给她买够一个星期的零食就回去。” 天呐，怎么还有这么惯孩子的母亲呢？小云还是第一次听说。 “看来她妈上的班是休周末的呀！”韩雪峰问。 “不知道，没问过她妈是干啥的，反正，她挺娇气的！” “你们宿舍聊天都不打听各家的情况吗？”小云觉得难以置信，她们上学那会儿，晚上卧谈会的时候，家里的事都说个底儿掉，至今她还记得宿舍老七说她妹妹班里一个男孩儿用‘偶尔’造的句：树上趴着一只大偶尔。每当想起这件事，她就忍不住笑。现在的孩子们怎么变得这么冷漠呢？ “谁说那个呀？”韩静妮一副鄙夷的神色。 难道在她们眼里聊点家常嗑就是丢人的事？ “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吧？”韩雪峰关注的是萧然妈妈为什么这么惯着她。 “嗯，就她一个宝贝疙瘩。你们是没看见她那个书桌，我们的床不是上面是床下面是桌吗？她的床正和我对着。我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抬眼就看见她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心里都堵得慌，我实在受不了了，就下去给她收拾收拾！” “她不生气呀？” “生啥气呀，她自己一是没有收拾的意识，二是根本就不会收拾，我给她收拾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一次还请我喝了一杯奶茶呢！” 小云想起了，还真有这样的孩子。 “你们说还真是，我们学校有个八年级的孩子，上体育课回来鞋带就那么一甩一甩的走过来，我跟他说你鞋带开了，他像没听见一样，我真以为他没听见，就叫了一声‘同学，你鞋带开了，’你们猜他跟我说什么？” “说我不会系？”韩静妮猜测着。 “要是这样说，还算他客气。你别看人家自理能力不行，怼人的能力倒是优秀，他说‘我要是会系不早就系上了？’本来我是可以帮他系上的，就因为他这句话我就没管，你说最起码的自理能力都没有，还这么理直气壮地展示没礼貌。再说了这算个什么事啊，小学一年级都应该会的事，都八年级了，还不会。究其原因，不就是家长惯的吗？从小都不教他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这样的孩子将来走向社会，他前几年是要交学费的！” 韩静妮一看情况不好，好像这句话跟自己有点关系，怕一会儿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拎着两桶洗衣液，就想进卫生间，突然又想起来扭头问：“妈，这两个洗衣液我用哪个？” “上面都有说明，你自己没看看？” “这不是你在这儿吗？我问你多省事儿！”听说韩静妮的回答，韩雪峰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摇头，好像在说，懒啊懒，真是个懒丫头！ 小云说：“用那个红色的，那个粉红的是给孩子洗衣服的。” 等韩静妮把卫生间的门关上，韩雪峰说：“欸！你发现没，妮妮变化不小呢！” “我发现了，她现在话特别多，可能从高考里走出来了吧！”小云拉过皮箱，她感觉这个皮箱简直是实心的，太沉了。 这里面装的啥呀，心里想着一点一点把皮箱躺下，嘴里没停，“她也太懒了，你说被罩、床单都拿回来，多沉，唉！” “行啊，拿回来就拿回来吧，反正是她自己拿回来，你又让她自己洗，都是她的事，她要觉得不值，下次就不往回拿了。”小云觉得韩雪峰说的也有道理 。 打开皮箱，赫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排的整整齐齐的书，你说压的多紧实，跑了三百多里路，竟然没乱。 小云拿起一本——《大学英语基础模块a》，再拿一本——《管理学》，竟然是她的课本，小云拿起来翻了翻，里面有勾勾画画的地方，还有写的笔记，是已经用过去的书。 小云转脸看着韩雪峰，“你上大学时的课本都带回来了吗？” 被这一问，韩雪峰迟疑了一下，他得想想，然后说：“一些专业书带回来了，别的没什么用处的嫌沉，当时都卖了破烂了，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小云朝皮箱努努下巴，说：“你过来看看！” 韩雪峰本来是斜靠在沙发上的，这脚已经从拖鞋里拿了出来，蹬在沙发上，被小云一说，他赶紧趿拉上鞋过来看。 “嘿，这孩子把书都拿回来了，还真是个有心人呢！”韩雪峰满意的点点头，“这丫头！” 然后转身又回到沙发上，今天的病号比较多， 百忙中抽身去接了韩静妮，来来回回开车又一个多小时，太累了，他只想躺着，“你别给她翻弄了，一会儿翻乱了，她会生气的，让她自己收拾吧，人家既然能带回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放哪儿，怎么放？不劳您费心了！” 其实皮箱里的东西小云也没想动，说：“我就是想看看她都带了啥。就扔在这儿吧，一会儿摆弄完洗衣机出来，她自己收拾，我去看看她卧室。” 第401章 雪梅来了 韩静妮的卧室，小云每个月都会打扫一遍，床品也都换一遍。 临韩静妮回来这几天，小云又把卧室打扫了，只是小云觉得屋里的窗帘有些薄，她要去给换个厚的。 新买的窗帘是浅绿色的，上下各50厘米的部位，是丝光面料的，中间部分是磨砂的，绣着暗花，素雅、大方，小云进窗帘店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 韩静妮蹬着床头柜，一伸手就可以够到窗帘杆。小云摘下原来的旧窗帘，没有五分钟就把新窗帘穿好挂回去了，拉上，整个房间的档次好像都被提高了。 小云下来，望着窗帘，思绪不禁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小云和姐姐小丽两个人住在老房子的西屋，炕上铺着一层炕革，下面什么都没有，冬天必须烧火，要不然冰的人都睡不着觉。后来条件好了，妈妈给每个屋里都各做了一条炕被，铺在炕革上，又在炕被的上面铺上一条炕单，这样的炕睡上去既暖和又舒服。可是和现在的床品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姐妹俩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但是却没有绝对的私密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云就特别渴望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她知道要想再盖一间房子是不可能的，于是小云就在心里盼着姐姐快点找个对象，她出嫁了，这间屋子就是她自己的了，可是盼来盼去，没把姐姐盼走，却是自己先结婚走了。 如今，看着韩静妮这间漂亮的房子，小云从心里羡慕她，现在的孩子可真好！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安安的哭叫，随后就是韩雪峰叫她，“小云，安安找你！” 小云赶紧拉开门，却见安安已经从卧室里光着脚走出来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带着哭腔喊妈妈。 家里是地暖，地上并不凉，可小云还是忍不住小跑了两步，过去把安安抱起来，搂在怀里说：“乖宝贝，在自己家里睡觉，有什么害怕的，妈妈不会走远的，下次别光着脚下地了啊，着凉了，是要拉肚子的。”说着就用手指了指安安的肚子。 屋里有暖气，很暖和，安安只穿了秋衣秋裤，可能小云的手指到了安安痒痒的地方，他一下子破涕为笑，小手搂着小云说，“我就要找妈妈，找妈妈！” 叫了两声，他突然看见韩静妮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愣了片刻，韩静妮冲着安安喊：“安安，你还认识我不？” “姐姐！”虽然半年没见面了，可安安一点儿也不认生，他使尽浑身力气往下坠，想跑过去找韩静妮。” 小云感到了他下坠的动作，说：“好好的，别往下坠了，我放下你。” 可还没等她放下，韩静妮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就把安安抄住抢了过去，说：“你还想往哪儿跑，过来吧！” 安安嬉笑着在姐姐的怀里扭动，别看他人小，劲儿可不小，带得韩静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吓得小云一声惊呼，“你老实点，别摔了！” 安安竟然“咯咯”地笑起来，双手揪住姐姐的一缕头发往上拽着，把头发向上拉起，却又不让韩静妮感觉到疼，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笑着说：“小牛回来喽，小牛回来喽！” 韩静妮不知道她这个梗是从哪里来的，装作生气地说，“你才是小牛呢！” “你是小牛！”安安用手指着韩静妮的鼻子尖。 韩静妮顺势把安安放到韩雪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伸过头来顶着安安的头，说：“好，我是小牛，小牛要顶你了！” 吓得小安安往后缩，缩到无路可退的时候，两个人的头就顶在了一起，安安的头真硬，韩静妮在和安安闹，安安可不知道这个，他是真使劲儿，顶着韩静妮头皮生疼。 两个人就是在沙发上顶起牛来。 饭快好的时候，韩雪梅来了。 开门时，韩静妮才发现来人是韩雪梅，高兴地叫着，“大姑，你怎么来了？” “嘿，看我侄女这话说的，你姑回家你还不欢迎呀？”说着，一手举着一个榴莲，迈进了门槛。 小挎包挂在左胳膊上，如果不这么举着，估计挎包早就已经掉下去了，看来上电梯这会儿费了一把子力气。 韩静妮赶紧接过两个榴莲放到茶几上，回身从鞋橱里找出一双新拖鞋递到韩雪梅面前，说：“大姑，我欢迎你还不来不及呢，怎么能不让你回家呢？快来换双鞋。” 一句话说的韩雪梅咧开了嘴，把小包放到衣帽架上，换上拖鞋来到了客厅。 看到地上皮箱里的书，就问：“妮妮，你怎么把书都带回来了？下学期不用了吗？” “啊，这都是上学期用完了的，都考过试了，我就带回来了，学校橱子太窄了，没处放，反正也不用了，我就都拿回来了！” “唉，还是我侄女用心，你是不知道，你习习姐的书都没见过面，在学校就卖的卖，送的送，反正一本也没拿回来过。” 我是想留着看看到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一共能学多少本书？ 大姑，你坐下歇会吧，我赶紧把这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们就吃饭，爷爷奶奶已经在做饭了。 “哦，好，你收拾你的。”韩雪梅说着，并没有坐下，去厨房看她爸妈了。 韩静妮赶紧把皮箱里的书几本摞在一起，抱回她的卧室。 卧室里有很多放书的格子，韩静妮把书摆好，又回来拿下一摞那些书，足足拿了三次才拿完。 韩雪梅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用手捏了一片干尖放进嘴里，感慨道：“今天的溜三样真香。” 突然，她眼角瞥到韩静妮皮箱里的书没了，里面竟露出不少的纸袋子。 “妮妮，这是干嘛的？”孩子没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韩雪峰和小云也凑过来看。 韩静妮把皮箱里的袋子一个个拿出来：有买衣服的包装袋，有纺布的一次性袋子，也有去超市买东西，拎回来的塑料袋。 韩静妮一个一个的把它们装在一个纸质的袋子里，说：“这些袋子都是我平时买东西攒下的，也有我同学不要的。” “你把它拿回来干嘛？”小云问。 第402章 抠门妮妮 “在我们宿舍也没用，我拿回来当垃圾袋或者是盛东西呀！” “我的个天呐，我的亲侄女啊，你这是受你奶奶真传呐啊！”韩雪梅正端着一盘菜出来，她顺手放到桌子上，冲着厨房里说：“妈，你出来看看你孙女儿，简直就是你的翻版，你不是一个塑料袋都不舍得扔，都收集在一起放到纸盒子里，留着当垃圾袋嘛，现在你看看你孙女，大老远从学校把袋子都背回来了，哪像个年轻人呢？” 小云很理解大姑姐的情绪，可不是嘛，现在的孩子别说是勤俭节约到收集袋子二次利用，就是平时点了外卖吃一口觉得味道不对，就得扔了。小云平时过日子也挺节俭，可是也没到这种程度呀！ 婆婆端着一盘?大虾出来说：“咋了，随我不好吗？我不勤俭节约怎么把你们养大？再说这是传统美德，就得一代一代传下去。你看你整天花钱大手大脚，啥也不当好的，能都过好日子吗？我孙女随我咋了，你自己不行还对孩子有意见呀？” 韩雪峰觉得也奇怪，问她，“妮妮，你这？是你临走时，你奶奶嘱咐让你拿回来的吧！”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扔了挺可惜的，箱子里有地方把它垫在下面，还省的书滑动，这不挺好的吗？一举两得！” “你也不怕你同学笑话你？”韩雪梅问。 “哪爱笑话笑话去，反正我收拾东西，她们又看不见。收拾完放在皮箱里，她们还是看不见，谁能笑话我呀？” “你们还别说，妮妮这点就是随了你妈！”韩政杰关了厨房的灯出来，找把椅子坐下，讲起了韩静妮小时候的光荣历史： “妮妮四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带她去村里的小卖部，回来的时候我拎着给她买的东西，她在前面跑，突然她跑到旁边的水沟里，吓得我去抓她，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费劲力气从沟里爬上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子。我让她快扔了，你要它干嘛，怪脏的。她说拿回家卖钱，我问她这是谁教你的？她说我奶奶就是这么做的。” 众人大笑。 韩政杰看着老伴，老伴点点头，说：“那咋的？一个瓶子能卖一毛钱，眼看着钱在眼前还不捡？” “就是！”韩静妮在一边配合，她清楚地记得那些事。 “还有一回，妮妮从幼儿园回来，我帮她收拾书包。我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准备一件一件装进去，结果在书包里，除了本和笔以外，发现了好几块切成块儿的苹果，还有两块威化饼，我问她这是怎么回事……”说着转向韩静妮，“妮妮当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韩静妮这回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了！” “哈哈哈！”婆婆笑了，“妮妮从小就不爱吃水果，苹果她更是不爱吃，幼儿园每次吃苹果的时候，都是把苹果一切四瓣，每个人分四分之一，她那瓣不吃，也不舍得扔了，就装到书包里，拿回家来，可是每次回家都想不起来往外掏，有时候我翻出来苹果都发毛了。” 韩雪梅忍不住笑，“妮妮，你还有这光荣历史呢？” “哪能呢，我哪能办这样的事儿？”韩静妮矢口否认。 说着话，韩静妮还在默默地收拾皮箱。 她又从皮箱里抠出两个袜子卷，一个一个抖开。 这时众人才看清，每双袜子里都有一只脚破了个洞。 韩静妮的双脚大拇指特别长，无论春夏秋冬哪个季节的袜子，穿在她脚上，很快大脚趾就磨漏了，奶奶从来不让她把袜子扔了，如果她不穿了，奶奶就用线把破洞缝上，留着她自己穿，这次把袜子拿回来，一定是让奶奶缝的。 “奶奶，这两双袜子是干净的，你帮我缝上，正好放假在家，我就穿它俩。” “啧啧，小云呀，你这闺女养的可真好啊，勤俭节约，不浪费一分钱，简直就是老妈的翻版。可也是啊，现在这样的女孩打着灯笼都难找了，我看咱家韩静妮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儿！” 韩雪梅是发自内心的称赞，心里早就把韩静妮和习习对比了800遍。 她女儿习习从上一年级起每天早上起来穿衣服都得自己挑，自己搭配，一不合她的心意就耍疯，别说是破了，稍微有点旧，或者是过时就不穿了，直到现在也这德行。 她妈总说就是因为韩雪梅从小给习习摆弄着穿，习习才这样的，以前韩雪梅总不相信，现在看着韩静妮这作风和奶奶一模一样，她终于觉得耳濡目染作用是非常巨大的。 “唉，你姐姐别说是有你一半，就是赶上你一个犄角，我也就不至于成天和她生气了。”韩雪梅想着就脱口而出。 “大姑，一人一个活法，我姐姐就是喜欢漂亮的衣服，天天打扮的漂漂亮亮，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多好啊！”其实有时候韩静妮是很羡慕习习姐姐的，但是她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别人给她买了好的东西，她也很喜欢，但是让她自己花钱，她就舍不得。 上高中之前，大姑经常把习习的衣服拿回家给韩静妮穿，韩静妮没有嫌弃过，都像过年一样高兴，把那些衣服一件一件看过后，根据自己的心情选择哪件穿哪件，她觉得穿姐姐剩下的衣服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和花钱买好多喜欢的东西，比他更喜欢攒钱，钱多了心里才踏实。 这时，小云忍不住问：“姐，习习还没放假吗？” 说到习习韩雪梅的目光一下暗淡下去，“她还没回来，也许今年放假她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韩雪峰听不懂，寒假已经放了，眼看都过年了，她为什么不回来？ “这个……”韩雪梅不知道怎么回答，沉吟了一会儿，就实话实说。 “习习谈了个男朋友，前几天打电话说男孩父母叫男孩把她带回去，她们想看看，所以今年放假不回来了，直接回了她男朋友的家。” “那男孩哪儿的？怎么样？见过吗？”韩雪峰开启了灵魂三问模式。 其他四个人也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韩雪梅，想从她的嘴里抠出答案来。 第403章 习习对象 “习习说他是河北的，叫刘聪。你说她自己看上的人，让她说还能说出不好来吗？她说男孩哪儿都好，学习成绩好，是他们系学生会的主席，今年12月份已经成了预备党员；说他父亲是他们当地一个大型钢厂的中层，他妈妈在一个私企当会计，就他一个独生子。他家市里有一套楼房，县城有两套楼房，村里还有六间平房，听着这条件倒是还不错。”韩雪梅简单的介绍着。 “他家条件是不错，关键是你看见过那个刘聪长得怎么样吗？还有他说话办事怎么样？这些都不是听别人说了解到的。”老太太在一边问。 “有照片！等等哈，我找找看。”说着，韩雪梅掏出手机，开始在相册里翻找，找了好一会儿，才拿过来指给大家看，“看看，就是这个！” 小云凑过头去，只见照片上，是两颗并排靠在一起的头，正是习习和一个男孩，习习一头披肩长发，化着精致的妆，看上去比生活中更加成熟、漂亮，男孩长的模样还可以，但是个头好像还没有习习高。 “哇，好帅呀！”韩静妮一声惊呼，把手机抢过去，仔细地端详着。 “你这丫头，我这老眼昏花的，还没看清楚呢，你就拿过去了，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在奶奶的一再要求下，韩静妮才不情愿的把手机递了回来。 老太太一边看着，嘴里一边自言自语，“这孩子长得眉目端正，天庭饱满，是个有福气的。” “我看着挺好的，郎才女貌，不过是财产的‘财’！”韩静妮在旁边打着哈哈。 “家里条件好点儿，是需要考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条件太差的，将来过日子就要受局限，受苦也说不定，但是奔着结婚去的，对方的人品才是最重要的。”韩政杰忍不住插了一句。 儿女的婚事，韩政杰从来都不参与。韩雪峰和韩雪梅从谈恋爱到结婚的大事小情，他基本上没有主动插过手，都是老伴儿操持，如果老伴求助他，他也出手，如今到了外孙女的婚事上，他本想默不作声，但是还是没忍住。 老太太说：“搞对象的目的是结婚、过日子，看人，尤其是看一个男人，不能只看他长的好坏，个子高低，钱的多少还应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有责任心，对家庭是不是能负起责任来。” 说着用征求的目光看着韩雪梅，韩雪梅知道她妈在问自己，可是想了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那个男孩的性格和品质到底怎么样？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习习和我的讲述，再有就是这几张照片。” 说着她在手机上滑动了一下，眼前马上出现了另外的一张照片，只见习习和男孩坐在同一架雪橇上正在滑雪。 照片划到第三张，习习扛着冰车在后面费劲儿地走着，男孩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回身，冲着习习做鬼脸。 看到这张照片，韩静妮不淡定了，“一个大男人还让女孩子拿着东西，他自己玩，真是不懂女孩。” 婆婆看了，说：“这不是嘛，照片正好告诉我们，这个男孩不懂心疼人。现在他都这样，将来结了婚还不成了甩手掌柜的呀，这样的男人不能托付终身。” 韩雪峰笑着说，“妈，你也太武断了吧，仅凭一张照片能证明什么呀？” “怎么不能？我老太太活了70多岁了，难道这点事看不出来？婚姻中哪方主动，特别是在谈恋爱的时候，他在结了婚以后，就是那个永远干活不当家做主的。” 韩雪峰想他妈都活到这个岁数了，经历的事儿比他们多的多，也许她说的有道理吧。 “谈个朋友而已，这才哪到哪儿呀，离结婚还早呢，两个人经过了解，合适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不合适就分了，现在的小孩不都这样吗？”韩雪峰挠挠脑袋。 “可是习习都去了人家家里，大寒假的，这算什么？看这意思是要从人家过年呢？”老太太说 韩雪峰突然察觉到屋里没有他姐夫，就问：“姐，我姐夫呢，他什么时候来？” “你姐夫被同事拉去喝酒了，今天晚上来不了了。”韩雪梅回道。 “那，他对习习这件事怎么看？”小云问。 “你是说和那个男孩谈恋爱，还是说去那个男孩家的事？”韩雪梅反问道。 “当然是去男孩家的事了！” “你姐夫思想很传统的，他当然是不同意了，可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人家先斩后奏，我们有什么办法？为这事我俩生了好几天气了，他气不顺就怪我，说我没教育好孩子，不懂什么叫矜持，随便就跟着男生走了，还说都是年轻人，万一把持不住……反正他不顺心就怪我！”韩雪梅说的声音很大，可是话中透着委屈。 韩政杰听了半天，也觉得在这件事上，他女儿有一定的过错，就说：“你别怪他怪你，你是当妈的，教育女儿，你就得主动些，好多事你就应该告诉她！” “可是她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在学校呢，我用手机告诉她能管什么事？她可不听话着呢！” “你还犟嘴，教育一个孩子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吗？那不得从小一点点教吗？你早干啥去了？” “我早先那不是天天忙着上班吗？习习都是跟着奶奶在一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妈打断了，“你说啥呢？你的意思是你婆婆天天给你带孩子，还带出错来了呗？你自己的失职还怪到老人身上，你觉得合适吗？” “行了，行了，行了，妈！”小云一看气氛不对，赶紧叫停了两个人的争吵，说，”这不是什么事儿都没出吗？孩子只是跟同学回家去见见家长，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呢！” “小云，你别和稀泥。”韩雪峰说，“这是个严肃的问题，我是她舅，娘亲舅大，咱家可就这一个外甥女，一定不能出事，她去见见家长倒是可以，但是应该先通过家里同意再去，要不要带礼物，带多少钱的礼物她都没跟家里申请吧？” 说着用怀疑地眼神看着韩雪梅，韩雪梅说，“她就说去，后来就什么也没说。” 第404章 大学现状 “就是的呀，她是从学校跟着男孩去的，也不知道知不知道带点礼物，会不会被人家瞧不起，再说习习那丫头，从小大大咧咧的，哪儿会看人？对那个男孩咱也不了解，万一他对习习图谋不轨，咋办？”婆婆也着了急。 “哎呀，奶——奶！您有被害妄想症吧，人家那个刘聪是学生会主席，学校都考验过的，怎么会是坏人？”被韩静妮这么一说，老太太倒是心安了不少，可还是忍不住担心，“话是怎么说呀，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看着好，心里不一定怎么样呢？那人咱不亲眼看见，不考察，可不敢相信！” “奶奶，您别太担心了，我姐上大学都三年了，说不定和刘聪早就谈上了，人家是经过了解才去的，您就别操心了哈！饭好了吗？可不可以开饭？” “哦，哦，好了，好了！”老太太这才从外孙女的事上收回了思绪，说：“来，都坐吧，我去拿碗，咱们就吃饭！” 韩静妮一把按住奶奶说：“奶奶，您坐，我去拿碗！”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厨房。 小云心里一惊：还得上大学呀，这韩静妮原来什么时候主动干过活啊？ 韩雪峰一边往饭桌前坐，一边对韩雪梅说，“姐，刚才妈和妮妮说的都有道理，按理说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去对方家里看看也无可厚非，但是第一次去就在人家过年不太好吧！” “那等吃过饭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这两天就回来！”韩雪峰的话说到了韩雪梅的心里，她这些天也是没主意，和老公商量，他也不置可否，现在弟弟说出了意见，正好验证了她的想法是受支持的。 韩政杰老两口一听，连连答应：“对，对。” 吃这个饭话题很快转到了韩静妮的身上。 韩雪梅问：“妮妮，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 韩静妮刚把一大块锅包肉放进嘴里，听到姑姑问赶紧快嚼了两下咽下去，回道：“一共考了七科，有六科我感觉都还行，能过，但是有一科没有把握。”一提这个，韩静妮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担忧。 “那要是考不过怎么办？”奶奶也担心地问。 “那就得补考。”韩静妮看着奶奶说。 “要是补考过了就行了，是吧？”奶奶一看还有补救的办法，心里轻松了不少。 “补考过了，倒是行，但是不过，会有很多影响。” “嗯？能影响什么？”韩政杰来了兴趣。 “会影响奖学金，还会影响入党。”韩静妮喝了口水。 “就是啊！”韩雪峰插了一句，“我看网上说在大学期间挂科了，入党就没戏了。” “是！”韩静妮也知道这个规定。 小云给安安嘴里放进一只虾，一边哄着吃，一边说：“放心吧，都能过，大学的考试不都是哪个老师教哪个老师出卷子吗？临考试之前还会给划范围，这要不过，就是自己不努力。” “唉，别提了，我们那个老师简直就是个奇葩，他根本就不给划范围。”韩静妮一题划范围就没了好气。 “为什么呀？”韩雪梅和韩雪峰都是上过大学的，他们感到很奇怪，怎么还有这样的老师呢。 “还不是我们班同学自己作的，上课的时候都不好好去，有的时候到课率都达不到二分之一，老师就生气了，说你们这么上课，期末考试我就不给你们划范围了，我出什么你们就考什么，考不过就等着补考。你们说这老师是不是个奇葩，不好好上课的他没办法，却反过来折腾我们这些好好上课的，多膈应人！” “那你逃过课吗？”韩政杰对这些逃课的孩子实在理解不了，每年一万块钱的学费，花钱是为了逃课？ “我可是一节课都没逃过呀！” 小云也给韩静妮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说：“那你就放心吧，老师再卡人也不会卡天天到课的。” “我觉得也是！”韩雪梅见韩静妮有些担心成绩，马上顺着小云的话说，“只要好好学，没有老师会为难你的，再说了，你课都听了，那考试还能不会吗？你就是太关心自己的成绩了，估分也可能保守一些，放心吧，来吃饭，吃饭。”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韩静妮碗里。 “别的老师的课有人逃吗？”奶奶问。 韩静妮可能是坐车、倒车折腾半天，真饿了，往嘴里扒拉着饭菜，听到奶奶问，马上放下碗，回：“也有，开始几周到课率挺高的，最近几周每堂课都没全过，我们班有个男生，有时候一周都不上课。” “那他干啥啊？”小云很奇怪，其他人也有同感，都盯着韩静妮。 “玩游戏，没日没夜的打。”韩静妮已经司空见惯了。 “那他吃饭咋办？”奶奶问。 “听他们宿舍同学说开始的时候，他去食堂，后来就直接叫外卖，送外卖的都已经认识他了，开始时快递员在下面一喊，他就去取，后来他懒得下楼了，买了个篮子，篮子把儿上系条绳子，快递员一喊他就把篮子放下去，快递员把吃的放在篮子里，他拽上去。” “这孩子可真够懒的，就没人管吗？”韩雪梅问。 “教课的老师只是要求同学们都去上课，可是他这节课不去，听不见老师的要求，别的同学给他带信，他当成耳旁风。”韩静妮说，“宿管老师根本就不管，导员倒是查过两回宿舍，有一回提前他得到了消息，逃过去了，查到过一次批评教育了一番，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都上大学了，已经是大人了，一味的等着别人管哪行，成才是要自律的。”韩政杰这话是说给韩静妮听的。 “对了。”韩雪峰转换了一个话题说，“妮妮，你的好消息还没和你大姑说呢。” “什么好消息？”韩雪梅眼中充满期待。 韩静妮心里一哆嗦：难道是她男朋友的事？ 她没说话，偷眼看向韩雪峰和小云。 韩雪峰看着她笑，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对她和高原的事，韩雪峰可没这么高兴过，怎么会笑着让她给姑姑介绍呢，于是说：“爸，你是说我长跑比赛得奖的事吧？” “是吗？你还参加长跑了呀？还得奖了？这可了不得，咱家人加起来都不凑不够一个运动细胞，我们妮妮还能得奖，真是厉害！得加鸡腿。”说完，大家都被逗笑了。 安安只顾吃，稀里糊涂地听着大家聊了半天，一句也听不懂，终于听懂了“加鸡腿”，举着小手喊着：“我要吃鸡腿，我要吃鸡腿！” 大家笑得更欢了。 韩静妮用手指在安安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说：“你这个小吃货，就知道吃！” 第405章 讨论打算 很快，一顿饭吃完了。 小云和韩雪梅帮着婆婆一起把桌子收拾了，韩静妮抢着去洗碗，大家也没有拦她。 娘三个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韩雪梅说：“看来真是女大18变呐，这变得不仅是长相，还有性格。妮妮好像这次回来长大了不少，说话比以前多了，也知道抢着做家务了，看来呀，这大学还真没白上！” “可不是嘛，大学就是一个熔炉，不过呀，在这个熔炉里被锻造成什么样的人，跟学生本身的素质也有关系。三观正的，自然会去学好的，意志力薄弱的，也可能会学坏，比如刚才妮妮说的那个玩游戏的同学，你们说这孩子不就废了吗？”韩政杰这个60年代的中专生，可是受过正统教育的，对于不务正业的行为，从心里就看不上。 “这个手机啊，就是一把双刃剑，它能给人们带来便利，同时也害了不少人。”韩雪梅觉得问题在手机上。 “你们看现在孩子，就安安那么大的，也没有用谁教过，从手机解锁、开屏，到打开各种app，那都不用别人帮忙，一路行云流水。”韩雪梅在医院里这样的事看的太多了，大人带着孩子一起去看病，孩子们吵个不停，为了消停一会儿就塞给个手机说，一边去玩吧，孩子就抱着个手机坐到一边儿，你不叫他，他都不带抬头的，更别说吵嚷了。 “可不是，安安就老吵着要玩手机，这不是你妈我们俩看的严吗？当着孩子面从来不玩，生怕他也上瘾！” “上瘾也不奇怪，去我们诊所输液的老头、老太太，基本上每人一个手机，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共同点，他们都不看文字，一个劲儿的刷视频，我们那屋里呜哩哇啦，天天热闹着呢！” 为此，韩雪峰还让小玉打了一张提醒的广告贴在墙上，老人们却视若无睹，韩雪峰也提醒过几次，没起什么作用，后来一想，反正大家都刷，你不嫌我，我不嫌你就行了。 “是呗，现在连你丈母娘也是天天在家玩手机，我哪次给她点打电话都是秒接，以前他在艺校上班的时候，我找她可费劲了。”小云婆婆说。 “这也有个好处不是？”韩雪梅怕她妈当着面说小云妈净顾玩手机，小云会不高兴，赶紧圆场，“妈，你是看着安安没空，你要是有时间，估计现在也是老年刷手机团里的一员了。” “我对手机没什么兴趣，估计我有时间也坐不下去。” 小云擦完桌子，走过来说：“那最好，还省眼睛，就他们那样叽里呱啦的放，声音还放那么大声，对听力也是个刺激，有玩手机的时间，还不如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到处看看呢！” 吃饱喝足的韩雪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把手机装进口袋里，“道理是谁都懂啊，关键是这刷手机就和吸鸦片一样，上了瘾很难做到自律。只能是自己控制，少玩。你们几个人待着吧，我再去诊所看看。小刘留言说还有两个病号输液呢，其中有一个是病毒感染，已经输了十几天了，还是不间断的发烧。” “雪峰，对于重症的患者，你可别强留着啊，觉得不行就赶紧让他们去医院，别出了事！”韩雪梅好心嘱咐道。 “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要不然我跟你一起走吧，我打车来的，你顺便把我送回去。” 说好了，韩雪梅就和小云等人告了别，姐弟俩一起出去了。 小云走进厨房，看到韩静妮已经把碗都刷洗干净，摆放整齐，正在刷洗碗池。 小云问，“怎么这回回来还变勤快了呢？” “没啥，现在我上大学了，和上高中那会儿明显不一样，也不用一进家就写作业或是上课了，没什么事，我能做点，你们就少做点儿。”韩静妮说的风轻云淡。 可是小云心里却暖暖的。 “妮妮，你这个寒假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挺多的。” “是吗？那你说说！” “比如说我现在不是入党积极分子吗？如果能够在咱们家附近得到一个社会实践的机会，到时候人家给我盖个章，证明我服务过，拿回学校去，可能对我入党有帮助！” “那得是什么样的机会呢？” “比如帮助哪个单位或者是社区做些公益性的工作！” “这个啊，你爸也许能帮你。他们诊所经常跟社区有沟通，哪天让你爸找个熟人问问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行！” “那别的呢？还有安排吗？还打算去打工吗？” “我想明天去看看我两个姥姥。然后打工嘛，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可是我不想去看抓娃娃机了，那个工作虽然能让我挣到点儿钱，也能在和来玩的人交流中得到锻炼，但是对我的专业没有什么帮助，所以我兼职的话，想做些和教学有关的。” “比如呢？” “比如招几个学生，我教教。” 不知道什么时候奶奶也过来了，前边的她没听懂，韩静妮要当家教，她听明白了，说：“这个可以，咱们前楼老李家的孙女，还不是学师范的，她就利用放假的时候招学生，每个假期都能挣一万多块钱呢！”老太太眼里闪着艳羡的光。 小云也知道这个李静，她说：“李静可不是一般的人，上学的时候就是她们班的学习委员，讲课不亚于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老师呢，所以她教的学生成绩提高很快，口碑很好，一对一辅导每节课都100块钱呢！” “哦，那她确实很厉害，我们学校同学在外面兼职一个小时，只给30块钱，还一个个高兴的跟孙子似的呢！” 小云板着脸，佯装嗔怪地说：“可不能这么说话！” “我们都是这么开玩笑的。”韩静妮也知道这样说话不好，吐了下舌头，把洗好的抹布搭在水龙头上。 “如果都是你们同学，开个玩笑还可以，如果有生人，你这么说话，会让人觉得你很没有素质，说话一定要注意场合。” 第406章 离家太远 韩静妮笑了笑，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你没有教过别人，那就谈不上成绩，所以我觉得没人敢把孩子送给你，让你辅导。再说，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招了学生，在哪里辅导呢？是去学生家里，还是领到咱们家？带到咱们家的恐怕不行，传出去人家以为是你妈在给学生辅导，现在禁止教师做课外辅导的，这样影响很不好。有人举报的话，还会有麻烦，如果你是去学生家里，你一个女孩，我又担心你的安全。” “安全？”婆婆不懂小云的意思。 “妈，您不知道，现在社会上的安全隐患可多了。网上就曝光过，一个女大学生去给一个小学生做辅导，结果碰到那个小学生的爸爸是个变态狂……” “……”韩静妮和奶奶都瞪大了眼睛，奶奶赶紧说：“那可不行，宁愿不挣这个钱也不能去。” “那我的这个打算就泡汤了？” 小云想了想，说：“你可以去机构。” 韩静妮一听，也对哦，在机构机构里任课，除了钱挣得少一点，似乎那些问题都解决了，点头表示同意。 半年不见了面了，老太太舍不得孙女，一直守在孙女身边，连跑过来跑过去的安安也顾不得管了，完全交给了韩政杰。 这老人们养孩子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 韩静妮是家里的大孙女，韩政杰两口子视若掌上明珠，特别是老太太，韩静妮出生的时候，老太太才50多岁，身体也好，韩静妮的一切都是她包揽，从一尺多长的小婴孩一直养到上初中才因为学习的事儿交给了小云，见证了韩静妮成长的整个过程，比小云陪在韩静妮身边的时间还要长，一下子分开这么长时间，能不想吗？ 老太太没上过大学，甚至没出过远门，韩雪峰和韩雪梅姐弟俩上大学的时候，老太太忙里忙外操持过日子，哪还有时间陪他们聊天。 如今，轮到孙女儿了， 她感兴趣的事一下就多了起来。 一会儿问，你们同学都是哪儿的？他们家里都有什么人？ 一会儿又问，你们学校食堂里都卖什么菜？有奶奶做的好吃吗？ 也不管这些问题，以前在视频里问没问过，她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韩静妮在一边耐心的给奶奶回答，直到十点多，才在韩政杰的催促下，回卧室哄安安睡觉去了。 今天可能病号太多，韩雪峰还没回来。 小云把韩静妮叫到自己的房间里，想和她聊点悄悄话。 韩静妮是何等的聪明啊，一看就知道小云叫她，肯定是问她高原的事，心里开始有些抵触，后来一想，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早晚得有这一出，想到这儿也不紧张了，大大方方地跟了进去。 果然一落座，小云就直截了当地问：“妮妮，你跟妈妈说说，那个高原都有什么优点？” 韩静妮摆弄着墙上中国结的穗儿，想了一会儿说：“这个还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他和别的男生不一样，我就愿意和他在一起待着，愿意听他说话！” 小云想，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你了解他的家庭吗？”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妈，你觉不觉得你这问题没意思。我就算谈恋爱也是和他谈，和他家有什么关系？” “傻孩子，你还小，这怎么能没关系呢？打个比方，从身体的角度上说，万一他家有什么遗传病史，现在看着好好的过个十年二十年的一发作，那不就坏了吗？咱们离得这么远，打听都没处去打听，你又不了解怎么办？ ” “这个应该不会吧，他和我一起参加了迎新年长跑，跑完我都快累虚脱了，他却和没事人似的！”这点韩静妮觉得小云说的有道理，可是她就不相信自己那么惨，一下子就碰上了。 “那可不一定啊，不一定体育好的人就没有病。退一步说，他们家没有遗传病史，那他父母的品行怎么样，你知道吗？” 韩静妮一听，逗笑了，“他爸妈什么样，我上哪儿知道去，也没见过，他品行好就行了呗，我还管他爸妈干啥？他爸妈不好的话，大不了到时候不和他们在一起。” 小云心想：这哪儿是在不在一起的事啊，遇到奇葩的公公婆婆，嫁过去就有受不尽的委屈和罪了。 “妮妮，你想想咱们老家，村子里是不是父母好的孩子们都很好，父母好吃懒做、赌钱闹鬼的，孩子们也都不成才？” 韩静妮从小除了上学就是上学，很少串门，村里的事她哪儿知道。 见韩静妮沉默不语，小云说，“我给你举个例子，咱们家后边隔一排房子，那个大凤家，她爸不上班，就在家里种那几亩地，有闲空就去打牌，把家里输的那叫一个干净，你还记得吗？她家的房子黑咕隆咚的，别人家都镶着瓷砖装修的漂漂亮亮的，可她家还是青砖房。” 韩静妮想起来了，有一次她和小云从大凤家门口过，她问过那房子为什么那么破，“就是门口长着一棵香椿树的那家？” “对呀，你看后来大凤妈见大凤爸不过日子，也破罐子破摔，饭也不做，家也不收拾，天天在村子里大树下找一群人闲聊，后来还听说她和村里的吴瘸子搞在了一起，村里人传的可难听了，后来大凤也不学好，十六七岁就和外村的搞对象，没结婚就生了个孩子，最后也没和那男的结婚，现在她带着孩子在娘家生活，村里人谁不笑话。这大凤长得要人有人，要个儿有个儿，打扮打扮出去，往那一站，谁能看出她父母是什么人？不知道的也认为大凤是个不错的人呢！” “可是大凤家是大凤家，高原家是高原家，怎么可以一概而论呢？” 韩静妮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虚的，她知道高原的父母是离异的，当年高原父亲做生意赚了钱以后，就出轨他公司的秘书，两个人还生了一个女儿，被高原妈发现以后才离了婚，高原一直和他妈生活在一起。 这些事都是高原亲口告诉韩静妮的，自己家这么丑的事儿，高原都肯告诉韩静妮，也愈发显出了高原对韩静妮的真心，她本想这次回来找机会告诉小云，可是被小云这么一问，我却不敢说了。 “妮妮，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祖宗的教训不会错的！” 第407章 沈巧玉造访 见韩静妮不说话，小云叹了口气，坐在床沿上说，“其实呀，我和你爸都不希望你上学期间谈恋爱，我们都希望你大学毕业以后回家来。你看咱们这个小县城，虽然算不上多么富裕，但是生活节奏不快，你毕业回来考上个正式编制，当个老师生活一定会很轻松。等工作固定下来了再搞个对象，多好！可是如果你和那个高原在一起，将来他一定要带着你回他家，怎么办？” “这个我还没考虑过，刚刚大一，还有三年多的时间呢！”在韩珍妮的时间里，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这事儿在这摆着呢，他是个男孩，父母能不希望他回到身边吗？万一到时候你立场不坚定，跟着他走了，爸妈想你了，想见一面都难。”说得小云自己都有些伤感。 “哎呀，妈，就算是我真和他去浙江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呀，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江南吗？到时候你退休了，跟我们一起去生活，而且江浙一带经济发达，生活肯定比咱们这里优越，至于现在嘛，微信视频一打，无论在天涯海角都跟在当面一样！” 小云伸出手指，在韩静妮脑门上杵了一下，“傻孩子啊，话是这么说，打视频和见面能一样吗？你看我们离姥姥这么近，咱们哪天想去走着一会儿就能到，有点什么好吃的东西，姥姥五分钟就能给咱们送过来，我哪天懒得做饭了，骑上电动车就能去你小姥姥家蹭饭……你想，你要跟着高原去了浙江，远隔千山万水，哪天你不舒服了，想妈妈了，妈妈能马上到吗？” “哎呀……妈，你想点好事行不行？” 韩静妮说不过小云，可是她满心想的都是高原，就开始耍赖，“好了，别说了，天太晚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拜拜！”说着不等小云答话，“嗖”一下跑回了她的卧室。 小云无奈地摇摇头，也不急，今天只是给她先下了场毛毛雨，两个人刚开始相处，将来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她坚信，她一定能在毕业前拆散他们。而且她要发动群众，让大家都反对小云和高原的事。 11点半韩雪峰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洗漱一番后回了卧室。 出乎韩雪峰意料的是今天小云没有先睡，显然是故意在等他。 “你怎么还不睡？等我有事？”韩雪峰首先开了腔。 “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待韩雪峰钻进被窝，两个人靠着床头，小云把今天和韩静妮的谈话，原原本本的和韩雪峰学了一遍。 听完后，韩雪峰说：“她想去社区实践的事儿，我倒是可以帮忙，我今天还看见社区主任了呢，他们最近有一个体检的项目，正好需要人手，我明天和他说一下。” 小云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想太巧了，刚想瞌睡就来了枕头。 韩雪峰又说：“妮妮想去兼职的事儿，我觉得也可以。学以致用嘛，在学校学的都是理论，去培训班锻炼锻炼也好，啥钱不钱的，多实践才能和理论结合在一起，这样更有助于她下一步学习。” “嗯，雪峰，我感觉你现在还挺懂这些的呢！” “我哪儿懂啊，我什么都不懂，只不过是咱家有了上大学的闺女，我没事就在网上看，大数据知道我爱看这些，就经常给我推送。”可能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吧，只要有了孩子，整颗心都随着孩子转。 “至于谈恋爱这个事吧，我觉得咱们还不能硬堵，你看大禹治水人家还讲一个疏通呢不是？对吧，你是老师，你比我懂这些，只不过你轮到自己孩子身上就糊涂！” 被韩雪峰这么一提醒，小云一想今天自己说的那些话可不是嘛，上来就直接堵了，真是失策呀，失策！ 看着小云有些懊悔的表情，韩雪峰又安慰说：“不过也没关系，这种谈话以后还会有的，你注意你的方式就行，婚姻这个事吧，讲究个缘分，也不是说咱们希望找个什么样的，将来就肯定能找个什么样的，比如咱们不希望她走远，那人家就遇到合适的了，一眼就看上了，你能硬拆散？那就太不讲道理了！” “爱情这个东西呀，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按理说不可以拆散，可是爱情是有保质期的，一旦这股激情过去了，面对的就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诶，你说对了，一旦这股激情过去了，他们自然就冷却了呀，她就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不用死乞白赖使劲管。” 韩雪峰说着，直了直腰，往上挺了挺，坐好，“不过呀，有些话我就当爸的不能说，你当妈的应该告诉她要做好自我保护，没到结婚那一天，一定不能和男生有亲密的接触。” “这个你不用担心，她开学走之前我一定会说的！” “这女孩大了呀，也忒操心，你看习习跟着男孩去了他们家，家里能有什么办法？习习小时候多听话，长大了，还不是贼主意比谁都大……不过也真的不排除遇到了好男孩，如果是这样，那姐夫一家也算烧了高香了。” 被韩雪峰这么一说，小云心里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上班，看孩子的看孩子，韩静妮一个人一个人骑上电动车去了姥姥家。 桑秀兰看到外孙女回来了，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把好吃的东西都找出来，摆了一桌子，拉着韩静妮问这问那，还说一定让韩静妮在她这里住几天，不许走。 韩静妮说：“行，姥姥我陪您住几天，不过我想先去看看我小姥姥，中午回来吃饭好吗？” 桑秀兰一想也是，自己想外孙女，王芳芳就不想？于是点头同意了。 韩静妮一向和林林关系就好，她一到王芳芳家，林林扑过来，抱着韩静妮的胳膊就不放。 玩了两个多小时，韩静妮才说服王芳芳放她回桑秀兰家吃饭，林林舍不得她走，于是和韩静妮一起回了桑秀兰家。 刚到桑秀兰家门口，韩静妮就见入户门虚掩着，里面还传出了说话声，听声音好像是二姥姥，而且是在哭。 林林在韩静妮后面走出电梯，看到韩静妮不进去，吵吵着：“姐姐，你怎么不敲门？” 韩静妮回头把左手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林林不要说话，林林会意马上捂住嘴巴，悄悄地站在韩静妮身后。 第408章 闺女不亲 就听屋里二姥姥沈巧玉说：“秀兰呐，咱姐俩这么多年了，从来没红过脸，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处的跟亲姐妹一样，到这个岁数了，你在我心里就是亲人，我憋在心里的话，今天只能和你说说。”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二嫂，有话你就说，咱们姐妹心里没有隔阂，说啥都行！”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怀疑过，我总以为只要我真心付出，就能换回别人的真心，可是现在我算看出来了，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年，你说我对她们俩怎么样？” “谁？”桑秀兰似乎并没有听懂。 “小梅和小燕！”沈巧玉哭着说出了这两个名字。 啊？这不是大姨和二姨吗？小云经常和韩静妮提起小燕和小梅她们小时候一起玩的事，所以韩静妮对这两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在她的印象里，这两个姨挺好的呀，怎么今天二姥姥在这儿抱怨她们呢？ 林林不知道姐姐在这儿有什么好听的，就想推门进去，韩静妮一把抓住他，小声说：“再听会儿。” “唉，她俩呀，我当说谁呢？那还有啥说的，我对小云、小丽啥样，你对她俩就啥样，咱们村从头数数，单个挑出来问问，谁对你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呀！”桑秀兰说的是实话，沈巧玉对小梅、小燕绝对不含糊。 “可是这么多年，我一心一意养了两个白眼狼，养了两个小畜牲！”沈巧玉的眼里透露着冰冷。 桑秀兰突然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二嫂，你有什么事慢慢说，别哭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别让我着急。” 沈巧玉又哭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悲伤，“我这些年对小梅和小燕可以说是掏心掏肺，我自己又不能生孩子，从来都把她们当亲生女儿看待，家里有点儿好吃的我都给她们留着，有点儿钱也都给她们花了。可是她们是怎么对我的呢？” 沈巧玉越说越激动，“这不嘛，你二哥非得和他那帮老兄弟出去打工，开始我不乐意他去，觉得他岁数大了，怕他吃不消，后来你二哥说他现在身体还行，能挣几个就挣几个，将来岁数越来越大了，哪儿能总干的动，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多攒点就省的跟孩子们张口要钱。我就同意了，这不是嘛，他走了有半个月，我却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想让小梅过来帮我做饭，洗洗衣服。可她却说自己忙，没时间。我又给小燕打电话，她也说没空。我当时心里那个难受啊，真比死还难受。这些年我算是白疼她们了！秀兰你知道吗？打完最后那个电话，我的心都凉了。”沈巧玉说完又哭了起来。 桑秀兰赶紧安慰道：“二嫂，你别难过，兴许她们真的有事走不开呢。再说了，你还有我们这些家人呢，以后有什么事儿就跟我们说。” “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要不说这么多年，咱们处出感情来了呢，当时我就想到了你，我想跟你打个电话。凑巧，我们邻居那个老大姐见我两天没出门，就来家里找我，得知我的情况后，是她照顾了我三天，给我买药，给我送饭，还好我病的不重，熬几天就熬过来了。这一晃都五天过去了，那两个小犊子再忙，抓个空回来看我一眼，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可是谁都没理我！” 韩静妮在门外听着，觉得这两个姨够狠心的，怎么能对自己的妈这样呢，养恩大过生恩，从小长大的，怎么不懂感恩？ “唉，这俩孩子也真是的，心太粗了！”桑秀兰在心里也埋怨小燕和小梅，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们长大的。 小时候，沈巧玉对她们可真是不错，从来都看不出来是后妈，可现在这俩孩子怎么到这种地步了呢，她同情沈巧玉，可又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她。 “秀兰，他们对我这样也就算了，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对你二哥的吗？” “她们对二哥也不好？” “唉，秀兰呐，你二哥活不了几天了！”说这话时，沈巧玉嗓子沙哑，声音冰冷。 “二嫂，你气糊涂了吧？生气你也不能咒我二哥呀！”桑秀兰还从没看见过沈巧玉这副样子。 “我哪儿是咒他呀！”沈巧玉叹了口气，“从今年春天开始，你二哥就总感觉到身上疼，开始以为是重感冒引起的，也没往心里去，可是感冒好了，身上还是疼，他就去了县医院，医院给他输了一周的液，疼痛明显好了，就回家养着。可是过了几天又疼，我就想带他去市医院看看，你说我这也废物，连个字都不认识，到了医院里，人多手杂，辨不清东南西北，我是真发愁啊，就又想到了小燕和小梅，想给她们打个电话，因为有了上回的事，我就让你二哥打，你二哥打了，你说结果咋样？” “咋样？”桑秀兰知道肯定结果不尽如人意。 “结果姐妹俩还是一口调——没空。秀兰你说有这么巧的事吗？我生病叫她俩来做口饭俩人都没空，她们亲爸生病了，让她们带着去医院看看，又都没空。你二哥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生气了，气的哐哐咳嗽，差点没背过气去，后来我好一顿安慰，才算搪塞过去，我生病那事都没敢跟他说。可是病也得看呢，后来没办法，我就给我娘家那个开出租车的侄子打电话，让他带我们去看的病。多亏了侄子在医院楼上楼下的跑，一会儿交费，一会儿带着检查，要是我可弄不了！” “二嫂，你先说我二哥的病，后来查出来了吗？是什么病？”当年小云一夜之间丢了，是二哥没有包庇婆婆，说出了真相，虽然当时没有找到小云，但是这么些年来，桑秀兰一直记着李怀玉的好，从心情上就觉得近。 “唉，你二哥这也是命苦啊，从小跟着老头老太太也没享过什么福，整天下地干活，后来小梅妈又淹死了，你二哥受了挫折，变得性格孤僻，也不爱说话，后来我们俩一起过日子，才算好了点，哪成想老了老了，住上楼房了，不用下地干活了，该享福了，他得了这么个病！” “到底是什么病？”桑秀兰急得恨不得把结果从沈巧玉嘴里抠出来。 第409章 绝症患者 “是一个治不好的病，叫肺纵隔骨转移”沈巧玉说出这个自己记了好多遍，才记住的名字。 “这是个什么病啊，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就是肺癌到了晚期，已经转移到骨头里了，治不了了。”沈巧玉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听声音像是在用手捂着脸哭。 韩静妮一愣，想：那这不是活不久了吗？ “怎么会得这种病呢？怎么才一发现就晚期了呢？我二哥这也太可怜了！”桑秀兰说着也哭了起来。 一听到自己姥姥也哭了，韩静妮在外边站不住了，一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两个老人，一个坐在三人沙发上，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斜对着面，都在掉着眼泪，特别是二姥姥的眼睛早就哭红了，看起来像极了林林笼子里养的那只兔子。 “好了，你们别哭了！”韩静妮过去一手扶着桑秀兰的肩膀，一手拉过二姥姥的手，安慰着，“我二姥爷生病了，咱们该治病治病，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呀？” “唉！傻孩子呀！”沈巧玉心里想，你哪知道二姥姥心里的苦啊，我还不知道要治病吗？可是哪有钱？ “二嫂，你别着急，你接着跟我说说医院是怎么说的？” “医院检查完就留院了，让我们住院治疗，可是哪有钱呢，我连押金都交不起，就让司机拉回来了。” “两个丫头怎么说的？”人老了，手里没钱不就得指望孩子们吗？ 桑秀兰首先想到的是李怀玉这两个闺女。 “唉，这俩丫头就别提了，以前还好，你说我就感觉从搬了家以后，她俩就变质了。” “怎么说呢？” “先说眼前吧，我们从医院回来以后，他们俩倒是没等着救回来，看了问了病情，小燕是护士呀，她懂！” 韩静妮一听什么小燕姨还是个护士，她亲爸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她竟然不跟着去医院检查，也太冷血了吧，难道她跟她爸也不是亲的？ 胡思乱想之际，只听沈巧玉说：“她倒没当着她爸的面说，把我和小梅叫到另一个房间跟我们说，这个病就是肺癌晚期，到了晚期根本就没治愈的可能了，问我想怎么办？” “秀兰，你说她这样是不是太过于冷静了？这可不是她医院的病人，是她爸呀！她和她姐都没有问问她爸哪疼，哪儿不舒服，更没有给想办法弄点止疼药，就问我打算怎么办啊？” “这是他们职业病吧，可能都这样！”桑秀兰说。 “好，就算是她职业病，问我意见，我就说呗，不管怎么着，我是她们妈，主意应该我拿。我说砸锅卖铁也要给你爸治病！” “她们怎么说的？” “她们姐妹俩说回家和她们老公商量商量，再决定！结果我瞒着你二哥，让她们回去商量了！” “商量商量也对，都成家了，两个人过日子，怎么能不和他们的女婿们说一声呢！”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过了三天，人也不回来，也没个话，我绷不住了，就打电话问小梅怎么办。小梅这孩子一向比较老实，她跟我支支吾吾地说她家没什么钱，又说和她老公没商量通，你说咱就是岁数大了，也不傻，我还听不出来吗？她不愿意花钱。” 桑秀兰真没看出来，小梅还是个这样的人。 “我就又问小燕，小燕倒是干脆，说她爸得的是癌症晚期，就算到国外去治也不可能治的好，最后只能是人财两空，她话虽然没说完，但这意思不就明摆着吗？不给治了呗！” “这是她们俩说的？”桑秀兰根本就不相信。 “都在这节骨眼上了，我还胡邹白咧，骗你干啥啊？” “唉，这俩孩子，越长越倒行了！那后来怎么决定的？” “她们说的这些，你二哥还不知道呢，我哪敢跟他说呀，他要再情绪一激动，吐口血，一下子上不来，就坏了。这事儿后来就一直僵着呢！” “唉，秀兰，我这命是真苦啊，老天爷也不眷顾我，这辈子没给我一个亲生的孩子，现在连我老爷们都要收走了，我这是上辈子缺啥德了？你说要是让他死，就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就行呗，还先折磨他，他浑身疼的呀，半宿半宿地嚎叫，可咋好？” 说着就又要哭。 “二嫂，别哭了，现在这时候是哭的时候吗？如果没钱住院治疗，回家怎么治？” “回家还能怎么治？也就是输点止痛的药，或者是打点止痛的针，维持呗，没啥好办法！” “要不咱们叫大哥一家开会商家商量吧，再怎么也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二哥疼死呀！” 沈巧玉来求助桑秀兰，就是为了让大家帮忙说说小燕和小梅出钱，给她爸治病，现在桑秀兰主动提出来了，要比她自己说更有实现的可能。 送走了沈巧玉，关上门，桑秀兰像被抽了筋骨一样，瘫在沙发里，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这人老了，不中用了，当你病了的时候，亲生女儿都这么对待，太难了！人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前世情人，是爹妈的贴身小棉袄儿，这是上辈子种下仇了吧？还是小棉袄被耗子咬了？一双女儿怎么两个都变成混蛋了呢？ 小时候好好的呀！桑秀兰眼前出现了孩子们小时候在她家炕上玩耍的情景，那时候多可爱呀！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行，一定要开会，想着他拿起电话先给小云打了过去。 一边的韩静妮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两个姨眼看着她们的爸爸受罪却无动于衷呢？怎么会这么一致？即便是不掏钱给治病，就是治不好，减轻他的一点痛苦也好呀，难道钱在自己手里就这么重要？ 林林不认识沈巧玉，他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听完了整个过程，有些迷惑：她们家的事为什么找姥姥来商量？自己家的事不应该自己做主？ 那边桑秀兰已经拨通了小云的电话，“喂，小云，你二伯生病了，得的癌症，今天晚上回家来吧，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办？” “妈，二伯怎么得癌症了？”小云觉得好突然，得知了前因后果以后，小云心里也释然了，自从失去父亲以后，她有些看淡了生死。人活着就那么一回事，就是来享受一个过程，终究是会死的，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只是她觉得二伯得了绝症，为什么她妈要操持开会？ 第410章 家庭会议 “妈，你开会的目的是什么？你先说说！”心里没底的事，小云从来都不做。 “让你说的我好像还有什么阴谋似的，什么叫目的呀，我是想把大家都叫来商量商量，怎么让你小燕姐和小梅姐出钱给你二伯看病，这俩孩子也真够呛，我怎么没看出来她们是这样的人呢？” “是啊，我也觉得她们俩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是两个姐夫不肯出钱？” 桑秀兰琢磨不透，“也有可能，不过人是会变的，小时候什么样，不一定长大了就什么样，人心看不透啊！” “妈，你和我二妈关系好，我觉得他们家的事也不要过分掺和，要不然到最后你弄得里外不是人！” “话是这么说，我也知道这么做能够明哲保身，可是你二妈来了，在我这哭了半天，最后我也答应帮她了，你叫我怎么办？难道要我食言吗？那我以后还怎么在老太太里面混？” 唉，鸡有鸡的圈子，鸭有鸭的圈子，这老太太还弄了个圈子，啥混不混的？ 小云心里叹了口气，就答应说：“行，我晚上下班就回去。” 晚上下班回到桑秀兰家，和小丽娘仨商量了半天，觉得李怀玉生病确实是个大事，应该告诉家里人。 现在三房都知道了，大伯一家还不知道，小云就给大伯打去了电话，说了李怀玉的病情，也说了小燕和小梅的态度，征求大伯的意见，问大伯怎么办？ 李怀国知道弟弟生病了，很心疼，当晚就要过来和桑秀兰他们商议对策。 付艳红怕太晚了，天黑不方便，不让他来，李怀国不干，不听她的，换上鞋就走，付艳红不放心也只能跟着过来这边。 开始大家商量着两家各拿点钱给李怀玉，可是商量到最后又觉得给钱是肯定的，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是治病的话，那花钱就没了头。这癌症晚期也是治不了的，估计到最后就是人财两空，和小燕说的没有区别。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听天由命呀，不管了，等死，李怀玉受罪，村里人也会骂他们家人没有人性啊！最后大家商议得两个闺女出钱给李怀玉看病。 桑秀兰和李怀国夫妻定下方案，就是明天晚上把沈巧玉和两个闺女叫过来敲定这事，看她们想怎么办。 怕小梅和小燕不听沈巧玉的话，叫不来，小云亲自打电话邀请她们俩来吃桑秀兰包的粽子。 这大冬天的，粽子是个新鲜玩意儿，而且她们自小和桑秀兰家关系就密切，虽然心里隐隐觉得是有什么事，可是也没多想就来了。 桑秀兰有储存下的夏天采摘的芦苇叶，用了一天的时间包了整整两大锅粽子，邻里邻居分了分，还剩下一大锅，晚上小梅和小燕来了，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吃粽子。 时间不长，李怀国和付艳红也来了，过了一会儿，沈巧玉也到了。 全家人到场，谁都能想到，肯定是有重要事情了。 在桑秀兰和小丽的一再劝说下，李怀国和沈巧玉才每人尝了一个粽子，他们此时的心里哪能还吃得下东西，这时候吃山珍海味也没了胃口。 付艳红则不然，一口气吃了三个。 屋里没外人，李怀国也不拐弯，吃完粽子就开始说正题。 李怀国也不出卖兄弟媳妇，上来就说，“遛弯时碰到村里的二嘎，他说怀玉前些日子去看病了，我才知道我兄弟得病了，咱们这住的不远也不近，只是这大冬天轻易也不下楼，电话也少，什么事还得听别人说。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想听听你们娘儿仨的想法，也想和大家商量商量，怀玉这个病应该怎么治。” 沉默，谁也不说话，像是没听见李怀国说似的。 李怀国又说：“大家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吧！” 还是没人说话。 李怀国就点名，“那小梅，你是老大，你说吧，你爸的病怎么办？” 小梅被叫到，有些吃惊，说：“大伯，我爸的病已经在市里医院确诊了，是肺癌晚期，您知道，癌症晚期是治疗不了的——” 说着就咽回了后面的话，李怀国说，“对，癌症到了晚期就不好治了，不仅是咱们家治不了，就是多有钱、多有权的人家也治不了，得了癌症就是提前到阎王爷那儿报了到，至于什么时候去，就看阎王爷的心情了，人力是很难左右的。轮到谁也没办法，可是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你爸的亲人，我打听了， 他得的这个癌症，已经转移到骨头的，特别疼，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咱们做不到，给他减轻点疼痛，应该还可以吧？” 作为护士的小燕说，“大伯，办法倒是有，可以输液、打针、吃药，减轻痛苦，但那都是暂时的，会越来越疼。” “小燕说到了点上，从病魔手里抢人，咱们没那个能力，但是让你爸在最后弥留之际，少点痛苦，也算咱们这些亲人为他做了点事！小燕，你在医院工作，比我们都明白，你说说，哪些药便宜又能止疼？咱们能不能买到？” 小燕说：“特效的止疼药也有，像杜冷丁，但是需要院长审批，数量少的话，我可以去求他帮忙解决一些，多了我就办不到了！” “好，那能批多少咱们就先批多少，等用完了再说！”李怀国看上去分外的和蔼。 “这杜冷丁可不便宜呢！”付艳红突然说。 来前李怀国和付艳红根本没商量今天的事，没想到她这句话倒解了李怀国的难。 给李怀玉看病，该谁花钱？他是李怀国的弟弟，李怀国花钱花的上；他又是小梅和小燕的爸爸，她们俩花钱更花的上，可是李怀国不好直接说让小梅和小燕出钱，他怕两个侄女怼他：你这当大哥的就花不上？实际上，哥哥和女儿还是女儿更亲，就该她俩花。 这个话还真不好说，现在付艳红说出来了，李怀国自然就不用提钱的事了，这付艳红总算做了一件和他有默契的事儿。 屋里又是沉默。 沈巧玉见大家都不说话，说：“我和怀玉过了这三十多年，终于熬到日子过好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谁知道他得了这病，无论如何，救不了他的命，我也不能让他受罪。这些年我们俩攒了些钱，搬家时装修花了点，现在手里还能有个十几万，给怀玉买止疼药，应该够了吧？” 第411章 不肯出钱 没想到这两口子还真能攒，竟然有这么多钱！ 每个人心里都在算着账，这10万块钱，也许在李怀玉的有生之年，够用了。 要知道，李怀玉得的这种肺癌存活率非常低，几乎为零，而且会非常快，用不了多久，人就得没了。 按理说都是一家人，当妈的出钱和当闺女的出钱，是一样的道理——都在一个大包里，只是从哪个小包往外掏的区别。 可是昨天沈巧玉已经告诉了桑秀兰小梅和小燕的真面目，万一沈巧玉的钱都花光了，那两个白眼狼又不管她，怎么办？ 她不得不为二嫂捏把汗，这沈巧玉不是小梅和小燕的亲生母亲，万一沈巧玉把钱花光了，将来两个闺女真不管他，不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吗？这个世界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儿还少吗？ 想到这儿，桑秀兰说：“二嫂的老伴也是俩闺女的爸爸，这钱娘仨商量商量怎么出吧！” 大家都听出来了，桑秀兰的意思是让两个闺女往外拿钱。 小云紧张地看了一眼她妈，生怕两个姐姐对她妈发难，结果还好，她们两个倒谁也没言语。 李怀国接着桑秀兰的话说，“是，我兄弟有病了咱们作为亲人都应该尽自己所能拿点钱，不管能起多大的作用，都要表达表达心意，我这当哥的没多少钱，我先拿一万。”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摞崭新的票子，放在桌子上。 然后他偷眼看了一下付艳红，果不其然，付艳红正瞪着眼睛盯看李怀国，四目相对之时，付艳红说，“就你趁钱吧？自己大病初愈，都不舍得吃块肉，天天白菜豆腐，人家闺女都没说拿钱呢，你先拿一万，你哪来一万块钱？” “闭嘴，臭娘们，什么你都参与，这是我们老李家的事，你愿意听就听听，不愿意听给我走！” 现在李怀国一点也不怕付艳红。 没想到付艳红倒蔫了，什么也没说，转身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着水生闷气。 就付艳红那脾气，要不是顾忌李怀国的身体，早就爆发了。 桑秀兰见大哥说话了，作为同等关系的李怀玉的兄弟媳妇，桑秀兰觉得自己也应该替李怀民出上一万块钱，李怀民不在了，她桑秀兰还在，这份情谊不能变，“我也和大哥一样出一万，现在家里没现金，明天我就送过去。” 其实桑秀兰哪儿有钱？搬迁时，她买了老李头的楼房，钱都是小云出的，后来也是小云还的，她现在不上班，花的钱也是小云和小丽给她的。但是闺女都是自己生的，花闺女的钱有底气，她没有征求她们的同意，就把话喊了出来，她甚至没有看她俩一眼，生怕她们的眼神把她要说的话给截回去。 沈巧玉一听大哥和兄弟媳妇都要花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连忙说：“不，不，大哥、秀兰，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不能花你们的钱！” 见小梅和小燕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付艳红说：“不花我们的钱，花谁的，你那十来万块钱花没了，你后半辈子怎么办？也行，不让我们花，那让你闺女花，老人都说了，父债子偿，现在是父亲生病了，当闺女的不应该出钱？自己闺女的钱不花，先花我们这兄弟姐妹的，确实不太合适。”昨天付艳红已经听到桑秀兰说小梅和小燕的态度了，她从心里也是瞧不起这两个侄女的做法，这话是故意说给俩丫头听的。 小梅臊得脸通红，不得不说话了，“大伯、大妈、三婶、妈按理说我爸生病了，我这当闺女的应该第一时间拿着钱给家里送来，可是你们知道，我这没班上，每月我老公5000多块钱的工资，得供俩学生上学，七七八八一减，我手里实在是拿不出多少……” 小梅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她没说谎，靠着家里那十几亩水田和姑爷的工资确实也攒不了什么钱，搬迁时，娘家分给她的楼房又装了修，积蓄花掉了不少。 可是小燕就不一样了，两口子都是挣工资的，要说没钱，可没人信。 没想到大家眼里理亏的小燕，也振振有词，她说：“我爸看病花钱，如果我们姐俩平摊，倒是可以，我姐出一万，我绝不会出9900，但是我也不会多出，女儿都是一样的，我爸妈没做出来一碗水没端平，为什么吃亏的总是我呢？” “小燕，我怎么听着你话里有话呀？咱们在说给你爸看病的事、出钱的事，你怎么还攀起你姐了呢？”桑秀兰觉得小燕这个孩子太不懂事了。 没想到小燕竟然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你们只知道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可有人想过我的感受，别说远了，就说我爸妈分到了两套楼房，说每个女儿分一套，可是分给我了吗？房子分给了我姐一套，人家我姐都装修了，虽然她没住，但是那是因为她离不开家，离不开农村，这是她没住，她要是想住，随时都可以住，甚至是随时都可以租出去变现，可是我呢，我有什么？” 小云和小丽惊的俩人互相张望一眼，嘴巴张得老大，这小燕姐也太不讲理了吧？ 当时分楼的时候分明就说在前边了呀，因为小燕姐在县城住，她有楼房，所以二妈和二伯就把一栋房子分给了小梅姐，让她能在县里也有个家，而小燕姐呢，她的楼房父母先住着，等她们住下来以后再交给小燕姐，任她处理。当时不都是答应了的吗？大家也都知道，怎么这就反悔了？” 啊！沈巧玉的眼睛瞪得更大，“小燕，你今天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既然对分楼的方案不满意，当时为什么不说，非得在你爸生病的节骨眼上又说这个？” “我……”小燕结巴了一下，说：“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现在又要我往外拿钱，我什么都没有落着，我为什么要拿钱？” “你怎么没捞着，我们住的那套房子，将来不是你的吗？” “那个房子？你们还都这么年轻，等你们住下来，两个人百年以后，那个房子都旧死了，还能变现吗？你们当时分家分的就是不公平！” 第412章 混账东西 小燕委屈地擦了一把眼泪，说：“你们知道吗？为了这个事，我在婆家受了多少委屈：我公公婆婆说你们偏心，说我废物；我老公一打架就拿这事儿说事儿，说我就会跟他横，在娘家，什么都不是，你们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你……”沈巧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云赶紧过去一只手扶住沈巧玉，另一只手在她的胸前往下顺，嘴里说着，“二妈，你别激动，深呼吸，千万别激动！” 桑秀兰在一旁早就听不下去了，一看沈巧玉被小燕气的面色发白，呼吸急促，大声斥责小燕，“你干嘛？你是想把你妈气死吗？生你们这些孩子干啥？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怕你们冻着，怕你们饿着，好不容易把你们养大了，翅膀硬了， 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觉得有脸吗？” 小丽在旁边早就憋不住了，但碍于小梅是姐姐，她就一直强压着火听着，现在听小燕这么说，她气得站起来说：“小燕，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乌鸦知道反哺，山羊也知道跪乳，你一个上过卫校的护士，白衣天使，怎么能对自己的妈这样说话呢？你亲爸爸得了癌症，你不说主动拿出钱来去给他治病，还在这儿攀比小梅姐，你们两口子一个月挣多少钱，谁心里还没个数儿，哪怕二伯的病治不了，也应该给他减轻疼痛吧，你怎么是这么无情的人？真是看错你了。” 小燕被桑秀兰母女俩说的张口结舌，一时答不上话来。 好半天没言语的付艳红也来了气，说：“你们这俩丫头可真是没人性，你爸妈没儿子，所有家产都是你们俩来继承，你爸妈都还没住下来楼就给你们分了，现在你爸生病了，你们却不不管不顾，要你们有啥用，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管你们，让你们自生自灭。” 说着，目光却转向了小云，说：“小云你不都跟我说闺女和儿子一样吗？还让我给你红英姐分套楼房，你看你这俩姐倒是有楼房了，连她爹妈都不管，给她干啥，气死我不偿命啊！” 听的小云一愣一愣的，小云确实是说过类似的话，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小燕她们这种想法呀，还没等小云回话，付艳红又对着小燕说：“在孝敬老人上，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各尽各心，怎么能和你姐比着呢？你看把你妈气的，这要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谁伺候你爸？你妈住院了谁出钱？” 刚才还伶牙俐齿的小燕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噤了声，虽然表情上看着并不服，却不再分辩了。 付艳红掉头又对着小梅没好气地说：“不是没钱吗？没钱就卖楼！” 这掷地有声的话语，使得小梅和小燕都怔住了。 可不是嘛，楼房是李怀玉和沈巧玉的房子换的，本该都是他们的，李怀玉生了病，没钱治，卖楼天经地义。 李怀国看付艳红的话把两个侄女镇住了，心里有了底：事情有了转机。 于是佯装生气地训斥付艳红，“妇道人家，瞎说什么呢，能到那个地步吗？俩孩子就是个人说说个人的情况，这不是还没商量吗？” 这时，沈巧玉打了个嗨声，总算缓过来这口气来。 她指着小燕说：“小燕，今天你爸不在，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真没想到啊！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得了肺炎，把我和你爸吓得后半夜了，慌忙起来送你上医院，没车，我俩轮流背着你从咱们家跑到镇上医院，人家值班大夫在值班室里睡觉，我们俩哀求人家半个多小时才给开门，医生给你看过以后骂了我们两个一顿，说如果再晚上两个小时，你就没命了，给你输上液的时候，我们俩才发现我们两个人的身上都被汗湿透了。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个深秋的夜晚，风太凉，你爸身体本来就不好，那夜着凉以后就落下了病根，一到秋天就咳嗽个不停，直到现在也没好……” 沈巧玉停顿了一会儿，“你爸现在得的是肺纵隔骨转移，我都怀疑和那个有关系，你自己拍拍良心想一想，这么多年你爸说过那天晚上带你去医院的事吗？为了不让你心里有负担，他都不让我提这件事。” 小燕一听可不干了，“妈，你说这话太无情了吧，你的意思是因为送我上医院，我爸才得了肺癌？你这帽子扣的也太大了，我可承受不起？你这么无缘无故的诽谤我，你这心也太黑了！” 小燕瞪着猩红的眼睛，逼视着沈巧玉，那两道目光像两把利剑，刺得沈巧玉心里发毛。 桑秀兰依稀记得小燕小时候确实是住过院，她还去看过，不过沈巧玉讲的这件事却没有听她们说过，当他听到沈巧玉说李怀玉现在得病，怕是和那件事有关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这句话，还不捅了蚂蜂窝？ 果不其然，小燕恼羞成怒，炸了。 “你跟我横什么横，别说我没说你爸得病跟那件事有关系，就是我说了怎么着，你还能把我吃了？”沈巧玉似乎豁出去了，说话再也不像以前考虑孩子们的感受了。 转头又对着小梅说：“小梅，你从小就老实，给你找婆家的时候，你二舅给你说了一个灵机巧变的男孩，可是我们说不行，为此你还和我跟你爸生了半年的气，我们不盼着你过好了吗？我们是怕那个男的欺负你，后来给你找了现在的婆家，你看你婆婆对你们多好，结婚这么多年，你家务做过一件吗？你们过好了，我和你爸也就安心了，如今你爸病了，没有几天日子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小梅低着头，一声不吭，大脸臊的通红。 “嗯，这些年你少说我们了吗？”小燕突然又甩过来一句，“我就不信我亲妈活着会是你这样？” “你！”沈巧玉突然捂着胸口，指着小燕说：“你这句话是不是憋了很久了，今天才说出来，你怎么不早说，你要小时候说我就让你去找你亲妈，你当初跟他一起淹死多好！” 事情向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第413章 顺利感化 李怀国一看事情不好，“腾”一下站起来，“啪”一个耳光扇在小燕的脸上，“混账东西，这是人话吗？你就对你妈这么说话？你亲妈都死了40多年了，要是没你妈，你们两个早就饿死了，还能轮到今天在这气人？今天我就替你爸打死你！”李怀国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颤抖，突然就在屋里踅摸，要找东西打小燕。 小云和小丽赶紧上去拦着，说好话劝慰李怀国不要生气。 桑秀兰也在旁边低声训斥小燕，“小燕你都40多岁了，两个孩子的妈了，你怎么信口开河？想说啥说啥，你妈这些年为了你们可不容易，我们都看着呢，她可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赶紧的跟你妈道歉！” 小燕也没想到她的一句话能激起李怀国的愤怒，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悔，这话确实太伤人心了，要是她爸在这儿，这顿打肯定得挨上。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她调皮捣蛋犯了错误，都是沈巧玉帮她在李怀玉面前撒谎，好多次都化险为夷；每次她想吃什么东西，只要和沈巧玉透露一个字，沈巧玉都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她一直觉得那都是沈巧玉在讨好她爸，好在她去打麻将回来晚了的时候不挨她爸骂。 但是在分房子这件事上，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就非得先给她姐一套房住上，而她小燕的要让父母住着，哪怕她们当时抓阄决定他们老两口住谁的，小燕也不会有这么大意见。 还总说他们能一碗水端平，端个锤子，那水早都撒的底朝天了，这明显就是向着小梅，理由就是因为小梅穷，难道穷就有理吗？她穷又不是我造成的？ 我李若燕，又不是稀里糊涂的混蛋，姐姐过的不好，我也会惦记她，可是作为父母，你们不应该公平吗？哪怕分楼前说说理由，也是对我有个交代呀，那时候什么也不说，直接就说两套楼一套给小梅，一套自己住，等他们住下来再给我，你们到底把我摆在什么位置上？ “好啦，好啦，你们的意思我也都听明白了，我没想到小燕你还因为分楼的事耿耿于怀，你有意见当时就可以提出来，为什么要憋在心里，现在才拿出来说事？咱在楼房平改的时候早就说好了，而且两个房子分别写的你们姐妹俩的名字，我们住的房子是小燕的，你大妈刚才说的是气话，即便是卖楼也得房主同意，换句话说，我和你爸现在一无所有。” 说到这儿，沈巧玉心疼的难以形容，可是此时却没有了眼泪，她对着桑秀兰和付艳红说，“秀兰、大嫂，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老二媳妇，你先别难过，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今天咱们就说眼前。”李怀国这个老实人，今天却有些激动。 一是因为李怀玉是他唯一的弟弟，二是上次他自己生病时已经看明白了李怀玉对他的感情，他舍不得这个弟弟啊，没想到李怀玉那么好的一个人，却遇到了小燕这么不懂事的闺女。 “我今天再问你们一遍，你爸看病，你们俩出不出钱？”李怀国看着小梅和小燕问道。 小梅偷眼看了看小燕，小燕铁青着脸，目光盯着窗户外面，根本不看李怀国。 “小梅，你说！”李怀国坚毅而冰冷的声音使小梅打了个寒颤。 小梅是个没主意的人，从小一起玩，都是小燕出主意，要不就听小云的，现在被大伯这么一问，她本想又是听小燕的，可是小燕一言不发，她连个眼神也没得到，面对大伯的质问，她也是豁出去了，唯唯诺诺地说：“我花！” “小燕，你呢？”李怀国今天也是豁出去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小燕她爱六亲不认就六亲不认吧，今天就是要有个结果。 “……” “你不出声，我就认为你听你姐的！” 小燕收回目光，看了看李怀国，又看了看小梅，没有说话。 “小梅，你是姐姐，既然你说了你花，那你就说说这钱怎么花！”李怀国不依不饶。 “我回去做我对象的工作，我爸需要住院，还是需要吃药，钱都由我们姐妹俩花。” 说着她怯怯地看了看小燕，见小燕并没有表态，改口说：“要是小燕手头不方便，就由我们家花！”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小梅说：“实在不行，就把我那套房子卖了，反正她也是我爸妈给的，我对象干涉不了。” 能从小梅嘴里听到这句话，大家还是很欣慰的，其实就是要她们的态度，哪能真让她把房子卖了？ “小梅，你刚才说的话是发自真心的吗？这是不得不给你大伯一个交代？”桑秀兰问小梅。 “嗯，三婶儿，我是心甘情愿的。”小梅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我记得我亲妈那时候疯疯癫癫的，有一天掉在河里淹死了，她被村里人抬回来的时候，头上、身上的水顺着门板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她的脸惨白，我吓得一个劲儿哭，小燕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可是我已经懂事了，我害怕妈妈死了，没人保护我们了，奶奶会不会有一天把我们给掐死。我妈死的那些日子，我整天哭，奶奶说你再哭，我就把你卖了，我想我担心的事真的来了，我哭的更凶了，我爸就安慰我，说我妈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不要总哭她了，要不然她就到不了那儿，可是我不敢说我为什么那么害怕。我爸就抱着我，只要我一哭他就抱着我，连班也不上了，整整一个月，我才缓过来。我妈没来的那些日子，我爸一边当爸一边当妈，一天三顿饭，从来没有少过我们的，衣服也让我们穿干净的，可是我却因为自己的懦弱，不敢拿钱给我爸治病，我太废物了！”说着泣不成声。 小燕瞥了她一眼，嘴里骂道，“没出息！” “小燕，像你这样六亲不认，不管你爸死活，就是有出息？”小丽再也不给她留面子了。 第414章 谁远谁近 “你快管好你自己吧，少管我们家的闲事。”小燕竟然出口伤人。 小丽的脾气一下子就像被点燃的爆竹，炸了，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想打小燕。 幸亏小云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姐，你冷静点！” 小燕见一屋子人都针对她，现在马上就要动手了，赶紧趁机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口走去，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打开门，溜了。 “大哥、大嫂、秀兰，你们说就小燕这样的，她亲爸不久于人世了她都不管不顾，这要是……能管我吗？”说着，沈巧玉长吁短叹地低着头坐在椅子上。 小梅有些束手无策，她赶紧走过来，蹲在沈巧玉脚下，抬头看着沈巧玉说：“妈，你别伤心，小燕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回家，我管我爸！” 沈巧玉有些不相信地抬头，看着小梅，眼神分明在说：你？靠谱吗？ 在沈巧玉的目光里，小梅有些心虚，垂下眼睑，“妈，咱们有多少钱办多少钱的事！” “小梅说的这话我赞成！”发话的是李怀国，“都说没病死不了人，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总有一天会得病死亡，谁也逃不过去。大家都根据自己的情况来，有多少钱办多少钱的事，只要人没了不后悔，对得起良心就能架得住大家评价！” 说着，他把一万块钱往前推了推，对付艳红说：“艳红，刚才在家里，我跟你赌气，拿出钱来没和你说……” 没想到付艳红不等李怀国说完抢过话头说：“从上次生病好了以后，你是越来越霸道了，你不自觉。你是一家之主咋地了？你就能一意孤行？你从家拿出钱来给你兄弟看病，我还能拦着你？就不能事先跟我打个招呼，你这样做心里眼里太没我了吧，你把我放在哪了？你爱干嘛干嘛，我可走了。”说着站起身来，一拧一拧地往门口走。 在场的都不是陌生人，对于付艳红的性格也是了解的，他们知道这是付艳红同意了把一万块钱给李怀玉，但是嘴上却不服输，唉，真是鸭子煮上七十二个滚——嘴还是硬的。 李怀国在后面说：“你别走啊，一会儿我回去挺黑的。” 一听这话，付艳红还真没出去，又回来坐在沙发上。 桑秀兰说：“二嫂，我也跟大哥一样，给我二哥拿一万块钱先用着，不过今天我没带着，明天我给你送到家里去。” 沈巧玉连忙摆手说：“别，别，秀兰，你一个人还这么大岁数了，整天看着孩子，也没功夫出去赚钱，想我们不能要你的钱，还有大哥大嫂，怀玉已经那样了，这个钱怕是也用不着了，不用了，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拿回去，小强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儿，往后还得给他再说个媳妇呢！” 一声“给李强说媳妇”，付艳红的防线崩溃了，哭起来说还得是自家婶子惦记啊，李强自从媳妇跑了以后，成天在屋里也不出来，除了喝酒就是抽烟，新装修的屋子熏的墙都已经黄了，谁进去和谁吼？付艳红轻易不去李强那边，在自己家里精神都紧张。话是那么说，上哪去给他说个媳妇呀？谁家好好的姑娘跟着这么一个人？ 沈巧玉这时候的心情都在李怀玉身上，刚才为了推辞就那么顺口一说，哪有心情参谋李强的婚事？ 小云就在那一瞬间，脑袋里闪过了一个人，是她们学校食堂的帮工郑映雪，33岁，去年刚刚死了丈夫，她老家和婆家都是外地的，这郑映雪勤劳本分，自己带着一个九岁的女儿，也着实不容易。 小云有心想把郑映雪介绍给李强，但是这念头一闪，马上她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巴。 现在可不能说，一是李强现在还没有从上段婚姻里走出来，这种状态和郑映雪见了面，人家也看不上他；第二，今天讨论的是让小梅和小燕出二伯李怀玉治病的钱，不是说亲现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付艳红刚刚还怪自己几年前说的一句话，万一郑映雪和李强真的成了将来一起过日子，遇到磕磕碰碰或者出点什么闪差一错，付艳红还不得又得怪到她的身上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等等再说吧。 “大嫂，你先别哭了，今天可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桑秀兰扶了一把付艳红，意思是：你适可而止吧，二哥那该死该活的，你在这哭合适吗？ 然后又对沈巧玉说：“二嫂，我们就是那么个意思，钱也不多，放在我二哥的病上，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你别嫌少，先收着，万一到时候钱不够，咱们再想办法。” 小丽说话了，“妈，我二妈说的没错，你哪有钱？你现在手里的零花钱都是我和小云给的，你明天拿着一万块钱，在哪呢？” 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个，桑秀兰有些抹不开，不高兴地说，“反正我有，你就别管了！” “妈，那钱你还是先留着吧，将来会有大用处。刚才我和小云商量过了，我们俩一人出6000，你的一万块钱，我们俩出了，另外我们一人给二伯拿1000块钱买营养品。” 李怀国、小云和小丽三个人随着打着把钱塞进沈巧玉的手里。 沈巧玉感动极了，这个年头谁有了钱，不知道自己攒起来主动把钱送给别人花，这不是亲人，别人能做的出来吗？ 为什么他们都能做到的事，小燕却拒李怀玉于千里之外呢，到底谁远谁近？ 这时候，桑秀兰开始撵人了，“二嫂时间不早了，今天我们就不过去了，明天早上去看二哥，你和小梅不是还要回家吗？早点回去吧，要不然二哥还得起疑心！” 可不是！桑秀兰提示的话正好说到了沈巧玉的心坎上，母女两人告别回了家。 付艳红被勾起了伤心事，哭哭啼啼的和李怀国做伴，两人也回了家。 回到家后，小梅看到父亲虚弱地躺在床上，心中一阵酸楚。她轻轻地走到父亲身边，握住他的手，默默地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第415章 回家谈判 李怀玉见小梅今天有些反常，他们父女大概是从小梅会自己跑以后吧，就再没有过身体接触，今天小梅主动攥住自己的手，李怀玉有些不自然，把手抽了回来。 “干什么，神神叨叨的？”李怀玉问小梅。 “不干什么，就是看着你挺瘦，有点心疼！” 李怀玉有些感动，“没事儿啊，我这岁数大了，这把老骨头不禁折腾了，普通的肺炎竟然这么多天不好，想当年我年轻那会儿，连一个药片都没吃过，别人到冬天都感冒几次，我是几年都不感冒一次，那时候我还总说他们娇气，有事没事就吃药，这人就不能说嘴，你看我现在拿着药当饭吃！”说着指了指橱柜上那一大堆药。 小梅见李怀玉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就说是安慰说，“上了年纪，那还能和年轻时比吗？身体状况也不如以前了，这药啊，该吃还得吃，要不然更顶不住！除了吃药，你还得吃饭，你最近有什么想吃的吗？大闺女给你去做！” 沈巧玉很擅长做饭，特别是二三十年前那种家常饭菜，做的可好了。但是现在的新式饭菜，她却都不会，李怀玉偏偏吃腻了农家菜，就喜欢和孩子们似的，吃新奇的东西。 “唉，岁数大了，胃口就小了，吃的也少，你妈做的我吃点就行。你们都挺忙的，不用惦记我，啥也不用做。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来了？” “哦，我今天来县里办点事儿，办完以后时间就不早了，我想在家住一天，明天再回去！”小梅这几天和她老公楚天明闹别扭，已经在小燕家住了三天了，要不然桑秀兰叫她们去吃饭，怎么来的这么痛快呢！ 如今父亲问起来，她只能撒个谎，不敢说两口子闹别扭的事，怕父母担心。 这一宿，小梅在卧室里听到李怀玉不是咳嗽，就是哎呦哎呦的叫唤，似乎一宿都没有断了声音，听着父亲被病痛折磨，自己却没办法帮她分担，小梅在心里难受极了，这一宿她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天她当着那么多家人的面夸下海口，她要给父亲治病，可是她拿什么来治呢？ 楚天明把她家所有的钱都借给了她大姑姐楚秀秀去进海参苗，她再三阻拦，说：“养海参是个新鲜事物，附近都没有人养过，大姐会养吗？她就去参观学习了两天，回来就养，还投入那么多钱，万一赔了怎么办？” 楚天明一下子就不爱听了，“你这乌鸦嘴，就不盼着别人好是不是，赔了赔了的。” “如果能赚来钱，当然是好事，我还不愿意姐挣钱吗？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就是想说养殖业风险大，老人们不是说了嘛，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万一海参得了病，或者是价格下降，她连本钱都收不回来，咱们的钱怎么办？那可是我一分一分攒起来的，攒那些钱容易吗？我想买条金项链都想了几年了，也没敢买呢……” “妇人之见！”楚天明伸手扒拉了小梅一下，说：“快做饭去吧，别在这磨叽了，你懂个啥，把你饭做好了就行了！”说什么抄起桌子上的手机和香烟出了门。 现在家里是要存款没存款，要现金没现金，哪个孩子突然之间有个什么花销都不知道到哪去找钱，还做什么饭做饭？ 小梅越想越委屈：嫁给楚天明这些年，除了孩子们小的时候攒下些钱，把家里房子重新翻盖了，从此以后就再没存下过钱。 说也奇怪，就像被施了魔咒一样，钱到了手里准会有开销，比如，刚得到一笔钱，冰箱就坏，再比如，去年的粮食刚卖完，大姑姐就来借钱了……这么下去，日子还怎么过？ 这还不是小梅最生气的，最令她生气的是楚天明越来越大男子主义了，现在家里大事小情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这是不是太拿自己不当回事事了呢？ 楚萱上大学走了，二女儿楚乔高中住宿，家里就她和楚天明两个人，小梅一气之下招呼也没打，就去了县城。 她发愁的是，从哪儿拿出钱来给父亲看病呢！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床准备给老两口做顿可口的饭菜，可是拉开冰箱，却发现冰箱里除了有棵大白菜和一些剩菜以外，什么都没有。 冷冻室里也就有几小块冻得棒硬的瘦肉。 小梅去附近的早市买菜，只留下买返程车票的钱，然后花光了身上带的所有钱，买回两大袋子鱼肉蛋奶和蔬菜。 把李怀玉家的冰箱填满，然后给老两口做了四菜一汤。 饭菜做完了，李怀玉才起来，被李怀玉折腾了一宿的沈巧玉也没睡好，所以两人帮亮的时候才睡着，这一睡就睡过了，一睁眼都八点多了。 看着一桌子做好的饭菜，李怀玉高兴地说，“我终于吃上我闺女做的菜了！” “爸，看你说的，你和我妈快来尝尝，如果爱吃，以后我就经常回来给你们做！”说完这话，鼻子一酸，泪水差点就掉落下来，她赶紧装着擦手，转过身用围裙擦了擦眼睛。 吃过早饭，小梅就匆匆的回了家，她要回去和楚天明商量给李怀玉看病的事。 到家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楚天明还在家里睡觉。 三天不在家，家里已经让楚天明造的和猪圈差不多了。 一进院子，就东一个板凳，西一只鞋的，堂屋更是下不去脚，得用脚往旁边扒拉扒拉，才能迈动一步，小梅就奇怪了，家里就一个大人，怎么弄的跟打架现场似的呢？ 小梅进来，楚天明像看见空气一样，还是毫无表情的四仰八叉躺着。 小梅没理他，弯腰收拾房间，一个多小时才收拾完，然后又开始忙着做午饭。 凭小梅对楚天明的了解，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即便小梅再生气也不好现在发作，等他吃饱喝足了再说。 见饭菜上桌，楚天明不装了，赶紧起来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把一块肉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嚼起来。 吃了两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跑到碗出边拿来一瓶二锅头，自斟自饮起来。 三杯白酒下肚，楚天明有些晕晕乎乎，话也多了。 他斜着眼睛看了看，还在厨房收拾的小梅叫道，“进来吃饭！” 小梅一看机会来了：夫妻双方冷战的情况下，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小梅盛了一碗米饭，坐在楚天明对面吃起来。 各位朋友，谢谢大家一致直以来的关注和鼓励，你们的欣赏是我前进最大的动力！谢谢大家啦！ 第416章 小梅回家 （来了来了，马上更新，感谢各位亲的关注，抱歉啦，昨天晚上有事没来得及更新！） “小梅，你还长本事了哈，不高兴，还跑了，你有本事跑就别回来呀！” 说着还满脸骄傲地斜睨了小梅一眼，又不屑地说：“还不是得回来伺候大爷吃饭、喝酒？” 他像中了什么大奖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梅把嘴都撇到了后脑勺上，心想：什么玩意儿？嘴上却不敢惹他。 “我跑什么呀，我就是这两天心里郁闷，去我妈那儿住了几天。”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忙活，小梅又累又渴又饿，赶紧往嘴里扒了两口饭。 “那你跟我连个招呼也不打？”楚天明也不让小梅，自顾自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上牙和下牙就开始忙活开了。 “你不也没找我吗？”小梅都懒得用眼看他。 “找你？哦，你耍疯走了，我还上赶巴拉的给你打电话央求你回来，我不得开车去接你呀？那还不惯的你有事没事就往娘家跑？”此时的楚天明，简直像个家庭教育高手。 “你们女人打架跑娘家，是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外最绝的一招，别以为我不懂！”说完，端起酒“滋啦”喝了一大口，然后吧嗒着嘴，像回味似的，“哈”了一声。 “怎么样？爸妈也不支持你吧？最后还不是让你乖乖的回来。” 见小梅没吱声，楚天明想解释一下，“我把钱借给姐，是让钱去生钱的，姐说了，按三分的利息给算，一万块钱到年底就给3000，十万块钱到时候就给咱，我借给我姐20万，到时候海参卖了钱，咱们啥劲儿不费，干等着数那六万块钱多好？就你傻，啥都怕。我跟你说小梅，什么年头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不承担风险，怎么能挣钱，怎么能挣大钱？”楚天明把“大”字说的很重，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小梅一点儿也没动心，她也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就她姐那没头脑的样子，像是要发财的吗？钱已经拿出去了，她知道也要不回来，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跟楚天明拿点钱去给她爸治病。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直在琢磨怎么开这个口。 “投资这个事儿是有风险的，天明你要有两手准备，钱生钱虽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省力也是最快的挣钱方法，可是万一你把钱都放在海参上，到时候赔了咱们就一无所有了。孩子都大了，眼等着就用钱，真把钱赔进去了，再想翻身，时间不允许呀！”小梅真是苦口婆心。 “你这老娘们怎么这么多话？管的越来越多了，到时候用钱我去找，也不用你发愁，在这磨磨唧唧干啥？”说着，把杯子墩到桌子上，吓得小梅一激灵。 小梅觉得楚天明变了很多，以前虽然他有主见，但是什么事，特别是家里需要花大钱的地方，他都会和小梅商量。 可是最近两年她明显就感觉楚天明太独断专行了，分明他没理的事情也是做的理直气壮，好像只有那样，小梅才没有反对的理由。 小梅只是觉得公公婆婆没的早，现在他们一家四口相依为命，不想惹得家里男人、孩子都不高兴，一般情况下，她什么都不反对，只是这次他要把钱投资到大姐的养参场，小梅心里慌慌的，有一种不祥之感。 村里刘胖子家的经历就是例子。 刘胖子家道很殷实，他爸曾经是镇里的副镇长，家里有钱。他爸没死的时候，刘胖子就承包了村东两个大鱼池来养鱼。鲫鱼、鳙鱼、草鱼、鲢鱼都有。 刘胖子这人聪明，小时候上学学习不错，他懂得什么是立体养殖，这十几年里，刘胖子真的是赚的盆满钵满，不仅赚了钱，还收获了很丰富的养鱼经验，两个池子不够用，他还在离他们这儿50里地以外的王滩养殖场承包了100亩地的养殖区域。一下子成了市里挂号的农民致富能手、最最具潜力的养鱼大亨，很多想发财的人都慕名来找刘胖子学习经验。 刘胖子为人倒也仗义，无论谁来，认识不认识，有没有介绍人，他都帮，人缘混的相当好。 可是好景不长，前年开始，鱼价就开始大跌，各种淡水养殖鱼类价格下降趋势迅猛，刘胖子一下子损失惨重，你想啊，他那么大面积的养殖场养鱼都是上万，十几万，上百万斤的，哪怕一斤鱼下调一毛钱，那是多少钱？何况都是几块的跌价。 这也正常，养殖嘛，总是今年赔明年赚的，可是谁成想连续两年鱼价都大幅下跌。 刘胖子坐不住了，家业很大，但是已经内部空虚，有一些赊给他鱼苗、仪器、饲料、药物的厂家，就陆陆续续的来跟他要账，刘胖子开始找各种借口拖着，到后来，要账的发现他没什么钱了，逼得就更紧了，债主们开始盯东西，有的盯池子，有的盯车，有的盯仪器……凡是能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第三年的时候，鱼价继续下浮，刘胖子支撑不住了了，卖了市里、县里五套住房，把窟窿都堵上，保下了他村东两个鱼池，谁能想到，短短十几年，刘胖子又回到了原点。 这是人家刘胖子资历雄厚，要是别人还不赔个底儿掉，这几年上村里一说到养鱼，没说别人的，刘胖子都挂在了村里人的嘴上。 原来跟着盲目养鱼的人也都转行了，这不嘛，大姑姐也改为养海参，关键是大姑姐一直是服装厂的一名女工，她是看到养殖发财了，她才去养，跟着刘胖子养了一年鱼，把她家的积蓄都赔光了，今年开始又想养海参…… 想到这儿，小梅觉得楚天明借给他姐钱，还准备得利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即便是赚到了钱，也有一天会赔进去。道理很简单，赚了钱还想赚更大的，你知道哪年赚哪年赔？不定哪年就又赔进去了。 第417章 留个心眼 她耐着性子说：“话是这么说，到时候真的着急用钱了，咱们管谁去接？比如说楚萱大学毕业了要找工作，要是用到钱，就是去找姐要，她能拿出钱来吗？总不能捞出几网海参卖了去筹吧？你这边除了姐还能去向谁借钱？我娘家爸妈一辈子土里刨食也没什么积蓄，眼看着岁数都大了，手里那几个钱也就是用来养老，再有个有病生灾的也得咱们惦记，哪有钱借给咱们？”小梅现在想知道楚天明到底能从哪里弄出钱来？ “你说的这都不是现实。楚萱毕业了找到工作，她会挣钱；爸妈身体健康，一时半会儿哪能用钱？你别乌鸦嘴，胡说八道！”不知道楚天明是在自我安慰，还是心里就这么宽敞。 “你说的轻巧，大学生毕业就业压力多大，你听不见？网上天天说吗，谁家从小培养到大学毕业，不想找个稳定，离家近，工资高的工作，考不上公务员最起码也弄个事业编吧，不行考到咱们县城当个老师也行，到时候上个培训班啥的，不需要钱？” “切！”楚天明又往嘴里夹了一口菜，“就凭咱闺女的脑袋，考啥考不上？还用得着辅导班、培训班的？那都不算事儿！” “你怎么那么自信呢！当初楚萱不好好上学，那会你干啥去了？最后还是人家小云给劝好了的，马后炮。”小梅白了他一眼。 “过去的事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考公考偏竞争可大了，万一考不上，也得备点钱，到时候托个人送点礼，给她找个好点的工作，养孩子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将来她们能安定下来吗？” “别说咱现在没钱，就是有钱，你往哪个门口送？你上边有人吗？”楚天明说的也是事实，现在有钱送礼你都找不着门儿。 “说这个倒是，可是你也别顽固，你看人家那些朝里有人的，谁不给孩子安排个好工作？谁知道背后是怎么操作的？”小梅平时和村里的姐妹们闲聊，也听了不少这方面的新闻。 人呐，都是到什么时候唠什么嗑，在哪山就唱哪山的曲儿，孩子们小时候姐妹们在一起聊学习，上了大学就聊找工作。 “无论黑猫白猫，只要抓住耗子就是好猫，父母帮孩子，小时候盯学习，长大了帮着找工作，咱们现在一没钱二没人，你说可怎么办？到时候没人也得创造条件找人，人托人呗，可是这没钱，一时半会儿到哪去凑？”小梅真是发愁，有时候半夜想起来她都睡不着觉，她总在想自己上学的时候都没有焦虑过，为什么孩子上学了焦虑的偏偏是她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没怎么样呢？你先发明天的愁，楚萱不是还没毕业吗？她大学上四年，还有两年呢，这两年时间里还不定本发生什么变化？说不定这两年咱家就发财了呢！吃饭，到时候再说！”楚天明显然是有些烦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也是，现在发愁有什么用？隔壁二嫂家大侄子研究生都毕业了，二嫂一直对外说她儿子在外面工作，可是偷偷跟小梅说，她儿子根本就没有工作，怕成天在村里闲逛，或是在家里糗着被说闲话，租着房子在县城里住呢，也没个正经工作，平时刷个单、写篇投稿啥的，根本不够生活费，二嫂每月还给他1000块钱。就像原来上学一样，多愁人。 杯干碗净，一顿饭吃完了。 楚天明离开餐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玉溪”，抽出一支，点上，眯着一只眼睛，歪着嘴“吧嗒吧嗒”抽起来。 曾几何时，在小梅眼里，这最帅的表情现在是那么的讨厌，就楚天明这抽法已经烧坏了好几个沙发罩，楚天明的上衣上也是大窟窿小窟窿的窟窿套窟窿，说了他多次也不听，小梅看着他的样子，端着一摞碗筷，摇摇头去厨房刷碗了。 楚天明长得帅，一米八五的个子，浓密乌黑的头发，尤其他一笑起来，没有哪个女人不动心的。 上初中的时候，他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男神，后来阴差阳错和小梅结了婚，日子倒也过得去，但是也没有什么大钱。小梅娘家给了一套楼房后，楚天明原来那种没有楼房低人一等的思想也消失了，现在在人前也能抬起头来，每天笑呵呵的。 楚天明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在沙发上顺势躺下，想美美地睡一觉。 小梅把厨房收拾完，回来见楚天明已经打上了呼噜，从昨天晚上一直想的事，还没有张开嘴。 她有些急，但是也不敢贸然的就把出天明叫醒，他喝了酒，此时叫醒他，无异于激发一颗定时炸弹。 多少次了，小梅恨死了自己这温吞的性格。刚才吃着饭，说了多好，现在不是又在折磨自己吗？唉，下次一定要改。 小梅躺了一会儿，就去了隔壁二嫂家。 二嫂看到小梅，有些诧异，“小梅，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上午回来的，家里和猪圈似的，这不嘛，收拾了一上午，刚吃了饭。二嫂，这两天忙啥呢？” “没啥忙，进来出去围着锅台转。小梅，是天明去接你了吗？”小梅和二嫂关系好，这么多年来有什么事都是来找二嫂，二嫂有事也是第一时间找小梅商量，所以说话也没有隔阂。 “就他那臭脾气，别说接我，连个电话都没打，我自己没皮没脸，灰溜溜回来的。” 二嫂说：“别说的那么难听，回来就好，以后别有事没事就回娘家，惹得叔婶跟着操心，再说这么多年了，他啥脾气你也知道，没事就在家里守着，哪儿也别去！”小梅一听二嫂这好像话里有话。 忍不住问：“二嫂，你这话啥意思？” “没……没啥意思！”二嫂突然有些慌张，搪塞道：“你别多想，我就随口一说。” 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对于二嫂异常的神情变化，小梅自然有所察觉：“二嫂啊，咱俩虽然相识较晚，但也一起度过了二十多个寒暑。你对我而言，可比亲生妹妹还要亲近呢。但凡有点儿什么事，你肯定清楚。如果真有什么事，你可不能当我是外人，千万别瞒着我！”听到这话，二嫂不禁有些难为情，她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向院门张望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小梅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但你一定要答应我，绝对不能跟天明说是我告诉你的！” 第418章 回家抓奸 小梅连忙点头应道：“嗯嗯，放心吧！” 接着二嫂压低声音说：“小梅啊，你家天明可是一表人才，不仅在咱们村里赫赫有名，就算放在整个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帅哥一枚。你可得把他给看紧咯！毕竟他现在四十多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即便他自己没有二心，恐怕也难以抵挡那些如蜜蜂蝴蝶般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啊！” 小梅心头猛地一震，心想：莫非楚天明刚刚才把钱送出去，这会儿就动起了歪心思不成？于是她焦急地问道：“二嫂，难不成你发现啥情况啦？” “其他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不过这段时间你不在家的时候，总会有个女人跑来找天明。”二嫂回答道。 “那个女人是谁？你看见了吗？”小梅的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开始我只是在这院听到有个女的和天明说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挺热闹，后来两个人就进了屋，说什么我就听不见了，我就留了个心眼儿，在院子里洗衣服，过了好一会儿，听到那个女的要走，我就趴到大门口，隔着门缝往外看。走的时候她是往东走的，没路过我们家门口，我没有看见她的正脸，但从背影看那女的应该挺漂亮，长头发染成棕黄色，波浪一样披在肩上，穿着一件很时尚的羽绒服，脚上穿着一双靴子。你认识这个人吗？” 小梅想了想，她的记忆里没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出现在楚天明和她面前过。 小女儿都上初三了，楚天明竟然还有这花花肠子，说不定以前也有过，只是她小梅不知道而已。 不知不觉中，小云攥紧了拳头，抿紧了嘴唇。 二嫂看到她这模样，吓得赶紧说：“小梅，我说不说吧，你非得逼我说，你别生气啊，你要气出个好歹来，我可交代不了。” 能不生气吗？不过这不关二嫂的事，要不就二嫂说，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小梅就想往外冲，二嫂一把抓住她。 “小梅，你也别太激动了，你这么冒冒失失去问他，肯定不承认。再说了，他们俩也不一定有什么事儿，可能是有别的什么事情来找天明呢，咱这没凭没据的，你别弄个打草惊蛇，到时候再被人家倒打一耙……你要沉得住气。 被二嫂这么一提醒，小梅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是啊，人家到家里来就一定有男盗女娼吗？ 小梅感觉这是自己在给人家找说服自己的理由吗，她觉得自己是那么可笑。 有了这个插曲，两个人说话就变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一个说的没兴趣，一个听的也没兴趣。 突然，二嫂伸出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小梅忙收住了嘴，屋里安静了下来，“怎么了？二嫂！” “小梅，你听，是不是有个停放电动车的声音？二嫂向窗外竖着耳朵听，小云听了一会儿，没有动静，说：“没有啊，你是不是听岔了？” “没有，小梅，我耳朵非常好，刚才我听到你家大门外有停电动车的声音。” 小梅刚想说我出去看看，突然就听到她家大门门栓“吧嗒”被打开的声音，随时是大门被推开的“咣当”一声。 “你看，我说有人吧！”开门声验证了二嫂的听力，二嫂一下有了底气，“这个电动车就是那天来的那个女人骑的。” “你能确定？”小梅有些狐疑。 “我刚才说了，我的听力好，不信你听着？”二嫂又把手指竖在嘴唇中央，示意小梅不要出声音。 果然只十来秒的时间，就听到小梅家院子里响起了“天明哥”的叫声。 听上去声音比自己要年轻，小梅仔细地辨别的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她侧脸问：“二嫂，这个声音你听着熟悉吗？” “不熟悉，我想不起来是谁，应该不是咱们附近的！” “我敢肯定的是，这个人我在家的时候没来过，你说我不在家，她来我家找天明干什么？”小梅怀疑楚天明和她有一腿，但是还希望不是。 “那我就说不好了，天明现在干嘛呢？”二嫂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八卦。 “我出来的时候他在睡觉。” 两个人对话的时间，足够其中一人进到小梅家屋子，他也能够看见睡在沙发上的天明。可是他们俩只听到了一次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再也没听到第二声。 小梅有些沉不住气了，说：“二嫂，我得回家去看看。”说着，从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二嫂是个急脾气，一把抓住小梅的胳膊说：“等等，你现在去能干什么呢？即便是他们俩有点什么事，人家随便说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你能怎么样？” 那怎么办？ “这男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他们俩真有点事，你不抓住把柄，他死活是不会承认的。小梅，你别嫌嫂子事多，我不是想看你家热闹，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被欺负。” “哎呀，二嫂，你别解释了，我都知道你说的，现在，我怎么办？”小梅一下子没了主意。 “要我说你先等会儿，过个十几分钟再过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这十分钟，小梅简直就是度秒如年，她心里像火烧一样，短短十几分钟里，她想了无数种可能…… 终于，小梅等不了了，咬咬牙，说：二嫂我过去了。” 出门前，她看见二嫂家茶几二层，有一把带着刀鞘的水果刀。 “刷”一下，小梅把水果刀抄起来，装在了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二嫂一看脸都吓白了： 这可不行啊，这要是发生点什么事，凶器可是她家提供的。 二嫂没顾得穿鞋，赶紧上去抢，但她毕竟比小梅大几岁，动作不如小梅灵活，小梅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堂屋，到了院子里。 我本来是坐在炕上的，此时他二嫂脚上只有一双袜子，她赶紧穿鞋，冬天的外面很冷，她抓过一个棉袄，一边穿一边往外追，这就慢了一大截，等她跑到大街上的时候，小梅已经闯进了她自家的院子。 小梅家大门口顺着大门停着一辆红色的单人电动车，不站在正门口，根本看不见。 二嫂想喊喊小梅把刀拿出来，可是她又一想，万一她一喊，就惊动了屋里的两个人，小梅就什么都抓不到了。 其实她从心里还是向着小梅的吧，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进去，人却没有停下，跟着小梅跑进了她家的院子。 第419章 臭味相投 小梅把刀插在口袋里，空着两只手，直接进大门开堂屋门，一口气闯进东屋。 眼前的一幕，让小梅血往上涌，她瞬间觉得自己的胸腔都要炸了。 只见一个染着黄棕色头发的女人，上身穿着一件紫色紧身毛衣，身体曲线一览无余，正双手勾着楚天明脖子，坐在楚天明的怀里，有说有笑，脸上的表情猥琐极了。 楚天明一手搂着女人的腰，一手放在女人的右 胸上，嘴凑近女人的脸，小梅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正在跟女人说了什么，逗的女人笑起来…… 她就突然闯入，使两人一惊，交谈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也严峻起来。 这时候二嫂也闯了进来，一看这一幕，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 见她们两人进来，沙发上的两个人匆忙分开。 小梅和二嫂都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正是他们村黄大胜的媳妇谢寡妇。 黄大胜是开大车的，他这媳妇也是在送货时从外地带回来的，女人来了三年了，也没生个孩子。 二嫂和小梅都听说过，这个女人作风有点不正派。 黄大胜出车时间不固定，有时一走就是个把月，少则也得十来天。村里就有人说这个女人不检点，其实人们也能理解，如果是个良家妇女，能跟着黄大胜跑来？ 去年黄大胜出车时，出车祸死了，她就成了寡妇，村里人背后叫她谢寡妇。 谢寡妇没了管束，更加放纵，传出她与村里村外好多男人的绯闻，这些男人也是形形色色，从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到70多岁的老头子，从有职业的到没职业的，都有。 从村里老娘们的议论中得知，这谢寡妇是干特殊职业出身的，管的严没了饭碗才找了黄大胜，黄大胜怕她有钱跑了，平时不怎么给她钱，她就重操旧业了，反正她这买卖也简单…… 村里女人们受不了的是她来者不拒，如果她只服务于没有老婆的男人，倒是为民造福，维护村庄稳定，可是她根本不挑食，还能不出事？ 村里已经好几个老娘们儿有妇跟谢寡妇家干起来了。 住的远，小梅和二嫂只是听说，两人虽然都远远见过她，但是却没有和她怎么说过话，也不屑于和这种人说话，所以对她的声音并不熟悉。 谢寡妇可算久经沙场了，刚才有些紧张，现在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站起来，伸手从炕上拿起自己的羽绒服穿在身上，拉上长长的拉链，拍打了下衣服前襟，回头对着楚天明说：“天明哥，我今天先回去了，改天再见！” 那嗲声嗲气的声音，小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二嫂觉得这女人脸皮可够厚的。 楚天明尴尬地笑笑，咧咧嘴没出声。 小梅已经忍到了极点，她左手一把拉住谢寡妇的头发，不容分说，右手抡起来，“啪”一声，一个打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谢寡妇的脸上，顿时她的脸红肿一片。 二嫂还是第一次看见小梅发这么大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住小梅，后一想这谢寡妇就是欠打，她又放了手。 这个动作，一下子给了小梅无声的支持，没等谢寡妇反应过来，小梅上去左右开弓，照着谢寡妇的脸上又打了起来。 谢寡妇的长头发被小梅揪得乱七八糟，成了谢寡妇躲避的障碍，一时招架不住，只能后退。 屋里空间很小，很快她被小梅逼到了墙角处，谢寡妇拼命还手，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二嫂子站在旁边看着，见小梅吃不了亏，她也不管，只用眼睛冷冷地盯着楚天明。 楚天明想上去拉架，可是他一时不知道拉谁，屋里就出现了好笑的一幕：两个女人打架，一男一女站在旁边看热闹。 打斗中，突然“当”一声，小梅口袋里的水果刀掉了出来，四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地面，一看到已经摔掉刀鞘的刀闪着银光，谢寡妇吓得“啊”一声大叫，借机跑出了大门。 小梅一把抄起地上的刀，拦住正要追出去的谢天明，“怎么？你今天是想让这刀开开荤吗？我看你敢走出这门一步！我马上就让这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给今天这个事一个交代！” 看着小梅猩红的眼睛，楚天明被镇住了，酒劲儿也吓没了，结婚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小梅这么激动。 “二嫂子不是外人，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楚天明你给我说，那个小寡妇你们两个勾搭多久了？”小梅举着刀逼近了一步。 “这个……”楚天明看着二嫂，支支吾吾不肯说。 二嫂心里暗暗叫苦，怕什么来什么，自己嘱咐小梅不要把自己供出来，可是偏偏又出了这刀的事，要不然自己怎么能追过来？跟着小梅跑了进来，这不是自己把自己招供出来了吗？楚天明能不知道这事是她告诉小梅的？ 那边两个人怒目相视，这里二嫂子心里翻江倒海：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在楚天明被抓了个现行，他要是真没事，还害怕别人说？ 现在看他们两口子在这僵持，有心离开，让他们自己解决，可是此时小梅手里攥着刀，万一自己走了，他俩打斗中刺伤了谁，她都脱不了干系。 二嫂对着小梅说：“小梅，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总有解决的方法的，你把刀给嫂子。” “不，这刀我不能给你，今天楚天明不给我个交代，我就让他死在这儿。”小梅警惕着楚天明夺刀，都没看二嫂。 “不行啊，小梅，那个刀是我家的，万一你真用它行了凶，到时候二嫂是要和你一起坐牢的！” 小梅一想，好像二嫂说的对，“那我不能牵连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去，从厨房里把菜刀给我拿来，我把这个刀换给你！” 天呐，你这脑回路，二嫂哪儿敢去拿，她就转头对楚天明说，“天明，你这有家有口的人，家里有媳妇，有俩那么有出息的闺女，你怎么还干这事？那谢寡妇臭名昭着，全村妇女人人唾骂她，你怎么去招惹她，你也不怕着上病？” 这句话激怒了楚天明，他大瞪着眼睛冲着二嫂来了，“你给我闭嘴，臭娘们！什么我就着上病，你看见什么了，我们俩干嘛了？” “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在屋里摸摸索索的，是干了好事？” “那就着上病了？你看见我们脱衣服、上 床了” “嘿，楚天明，你还敢骂二嫂，你们俩要是不把衣服脱了抱在一起，二嫂能这么说吗？这是我们来的早，再来晚一会儿，你就不敢这么说了吧？” 楚天明眼神躲避，不敢正视小梅，“小梅，你听我说，我跟她是第一次，她来了，说缺钱，想跟我借点，说着她就脱了衣服坐到了我怀里……” 第420章 给了一万 “呸，你这不要脸的臭男人，如果是第一次，她进来还不到十分钟，能坐到你怀里去？再说了，她从哪儿就断定你有钱借给她？你当我三两岁呢，一句话就能把我骗过去？我跟你说楚天明，你今天跟我说实话，啥都好说，你要是瞒着，等让我查出来，今天的事就没完。” “那行，你把刀给二嫂，我跟你说实话。”他的意思明摆着，一是要把二嫂打发走，家丑不可外扬嘛，二是没了刀，还怕她干啥？ 小梅不肯，她怕二嫂走了，刀也没了，就落了下风，说：“我说了二嫂不是外人，有话你就说！” “这个……” 楚天明看赶不走二嫂，想发作，刚抬起头，正碰上小梅的眼睛，只见她双眼通红，目视着自己，似乎随时都可以爆发，出签名一下子就软了，“好，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俩已经好了两年了。”他边说边向后看，准备着小梅举着刀扑过来的时候，好找个东西抵挡一下。 “两年！？”小梅的眼泪突然之间，就像打开的闸门一样，倾泻而下。 她的心都在滴血，这是多没良心的人呀，她在家里经营家庭，照顾孩子，收拾家务，没事就出去打零工赚钱，他却在外面和别人勾勾搭搭，勾搭个正经女人也就罢了，还勾搭这么一个破烂玩意儿。 “在你心里我还不如这么一个破烂货吗？”小梅眼中含着泪，逼视着楚天明。 “不是，你别拿自己和她比，你们是两码事。” 二嫂在旁边听了撇撇嘴，正好被楚天明看在眼里。 “我呸！”小梅突然有些崩溃，“楚天明，你什么玩意？今天算明白了什么叫道貌岸然，什么叫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说着，用刀指着楚天明。 楚天明吓得又往后退了两步，嘴里说：“小梅你冷静点，还没有到动刀动枪的地步吧！” “你以为什么时候才该动刀动枪？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在外面勾搭女人，还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把那下贱的女人带到家里来，这边还吃着我做的饭，对我指手画脚、耀武扬威，你算个什么人？”小梅往前更进了一步。 楚天明已经退到沙发里面的扶手旁边，再往里推，就要撞到北面的家具了，他本能地从家具上抄起一个瓷制的花瓶，抱在了胸前。 二嫂以为楚天明想砸小梅，突然大喝一声：“天明，你干什么？” 楚天明正对二嫂的撇嘴无处发泄呢，现在听到二嫂的怒喝，嘴里骂骂咧咧，“姓于的丫头，关你什么事，赶紧给我出去！” 二嫂一愣——姓于的丫头？二嫂娘家姓于。 “楚天明，你别转移话题，你跟我说，你从我这儿拿走的20万，说去给姐买海参苗，你真的都给姐了吗？”小梅虽然生气，但脑子还算清醒。 楚天明听了，脸上突然变颜变色，目光躲躲闪闪，小梅心里立刻明白了八九分，连二嫂也看出了端倪。 “楚天明，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把钱给了谢寡妇？”见楚天明不吭声，小梅真的动了气，“不说是吧，不说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说着冲过来一刀刺向楚天明。 楚天明中午喝了酒，他本来酒量挺大，喝个半斤八两的，根本不成问题，但是他有个毛病，喝多了必须睡觉，睡够几个小时，醒来就又是好汉一条。 可是今天由于谢寡妇的到访，他并没有睡足觉就醒了，现在看着寒光一闪，刀子向他刺来，楚天明抱着花瓶，猛的一躲，重心不稳，摔了下去，“啪”一下摔在了地上，花瓶先着地，碎了，陶瓷碎片划破了楚天明的手腕，顿时就流出了血。 小梅不肯罢休，一个箭步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身，左膝盖顶在楚天明的胸口，制服了他。 论力气小梅哪里是楚天明的对手，可是现在她右手高高举起水果刀，正对着楚天明的咽喉，他能不害怕？ “楚天明，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20万块钱弄哪去了？你说实话，否则的话，今天咱们就同归于尽。”说着把刀逼在楚天明的脖子上。小梅的喊叫已经岔了声。 此时，在楚天明看来，小梅已经疯了。 二嫂大声喊道：“小梅，你干什么？你冷静点，闹出了人命就没法收拾了！”说着，就想冲过来夺小梅的刀。 小梅抬头对着二嫂喊道：“你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刀可是你家的，我就说是你给我送来的。”二嫂一听，吓得赶紧缩了回去，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她有心跑出去叫人，又怕小梅真的把楚天明杀了，可是她在这里除了亲眼见证整个经过，好像也无济于事。 正在这时，小梅对着楚天明的脖子“唰”一下，划了一刀，楚天明马上感到了疼痛，惊吓相比于疼痛更甚一些，楚天明吓得顾不得地上的陶瓷碎片，挥手捂住了脖子，嘴里央求道：“小梅，你干什么呀？咱们可是夫妻，你怎么能这么绝情？”说着，在脖子上摸了一把，放到眼前一看，手上都是鲜血。 “夫妻？你在外面找谢寡妇的时候记得咱们是夫妻吗？你把我这辈子攒下的所有钱都给了别人的时候，记得咱们是夫妻吗？”小梅痛哭流涕，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左膝盖一使劲抵住楚天明，左手抹了一把眼睛，“我就想听你亲口告诉我，那20万块钱去了哪儿，不说，你今天就别想再起来了……” 二嫂怕急了，在门口哀求，“天明，你就说实话吧，小梅是个好女人，她是爱你和孩子们的，她不会杀你，你说实话，给她个交代吧！” “小梅，好，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生气。我没有把那20万块钱都给谢寡妇。”楚天明看着小梅说，“我当时和你拿钱的时候，确实是想把这20万块钱都给姐去买海参苗，然后咱们家入干股，到时候得利息，但是那天我拿着钱走到半路就接到了谢寡妇的电话，他说着急，要我借三万块钱给她……” “所以，你就给了她三万？”小梅的手又紧了一些。 “不，不，不，小梅，我没有，我虽然跟谢寡妇联系的时间不短了，可是她跟那么多男人都有染，我干嘛要给她那么多钱？可是……可是我又贪图她的身体，我就给了她一万……” 第421章 活该被扎 “啊！一万，这可够楚萱两年的学费了呀，楚乔上三年高中都花不了一万，你就那么轻松，一句话就给了那个女人？你真不是东西呀！”小梅情急之中，突然失控，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地向身下的楚天明扎去。 此时的楚天明，沉浸在反思和内疚之中，没有留意小梅的动作，刀子不偏不倚，扎在了楚天明的胸口上，楚天明疼的“啊”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小梅看楚天明不动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从楚天明的身体上下来。 可是她不敢向前，却往后退到沙发前，靠在沙发上，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楚天明。 过了好一会儿，瘫坐在门槛上的二嫂咽了口唾沫，突然说：“小梅，你把天明杀死了？” “不会，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小梅神经兮兮地叨念着，低头看见手上的鲜血，又看见右手里攥着的刀，手一松“啪”一声，刀子落在了地上。 三个人，两个坐着，一个躺着，屋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连门外的风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梅身上突然响起了手机的声音。 吓得小梅一激灵，门口的二嫂也吓得哆嗦了一下。 小梅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沈巧玉打来的。 小梅哆哆嗦嗦地接了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那边传来沈巧玉的声音，“喂，小梅吗？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你现在在哪呢？到家了吗？怎么也不给我回个电话？” “哦，哦。”小梅这才如梦初醒。 每次回娘家，回来前沈巧玉都嘱咐小梅到家了，给她们回个电话，她们也好放心。 小梅差不多哪次都想不起来，都是沈巧玉主动打过来。 今天小梅走了以后，李怀玉突然说他想吃小时候他妈炸的麻叶子，沈巧玉就先去买芝麻，回来和面，给李怀玉炸，结果一忙活就过了中午，这才想起来小梅还没给她回电话。 “妈，我早就到家了，回来忙活着收拾家，忘了给你打电话了！”小梅编了个理由。 沈巧玉听着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问：“小梅，你没冻着吧？怎么听你的声音不太对？” “嗯嗯。”小梅就坡下驴，“我是回来的时候着了点凉，已经吃了感冒药了，没事妈！” 沈巧玉又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 小梅往前爬了两步，爬到楚天明跟前，见楚天明闭紧着双眼，一动不动，真的像死了一样。 她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手指放在楚天明的鼻子下面试了试，好像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是，她确定不了。 她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二嫂，二嫂想站起来，走过来看看，可是她的腿像筛糠一样，根本就站不住，于是也学着小梅的样子爬了过来。 她过来摸了摸楚天明的脸，还是热乎的，不知道是活着还是余温。 这时候二嫂才看清了，楚天明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流了血，现在已经不流了，估计应该是没有伤到要害。 两个人对视一眼，轻轻拿开楚天明压在胸前的手，血已经浸湿了衣服，还有新鲜血液源源不断地往外流，两个人吓坏了，这么下去，流血都得流死。 二嫂岁数大些，见闻也多，她一把捂在伤口上，抬眼看着小梅，“打120吧，要不他就真不行了！” 小梅哆哆嗦嗦地拨通了120。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楚天明被抬上了救护车。 二嫂满手血污，浑身被汗湿透，已经彻底吓坏了，她打电话叫来自家男人陪小梅送出天明一起去医院。 二嫂跌跌撞撞站起来，带上房门，回了自己家。 当然，临走也没忘了拿上水果刀。 县医院里，小梅家的熟人挺多，有小云的大姑姐韩雪梅，还有小燕，很快听到消息的小云和韩雪峰也赶到了。 经过一个来小时的抢救，楚天明醒了过来，还好没有伤到主动脉，只是扎破了一些血管，出血比较多，幸好二嫂按住了割断的血管，也多亏随行医生果断的做了处理，否则的话，这来回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楚天明的血都得流干了。 楚天丽和她老公刚来时楚天明已经醒了，得知是小梅把楚天明扎伤送进了医院，两个人在医院大吵大闹，非得让小梅血债血偿，要扎小梅一刀。 若不是医生、护士拦着，小梅非得被楚天丽打一顿不可。 值班医生看楚天丽一副泼妇的样子，打电话叫来保安，说把他们给我轰出去，这都什么素质？大半夜的在医院大吵大闹，医院是你们家开的？这么多病人休息不好怎么办？ 楚天丽也不示弱，大声叫嚣着，“我要去投诉你，你算什么医生，杀人凶手就在旁边，你们还袒护凶手，你们算什么？白衣天使，我看你们就是黑心魔鬼……” “没有素质！” “市井泼妇！” 医生、护士们暗暗地骂着。 幸亏小梅家两个孩子都住校，要不然这一个烂摊子怎么收拾？ 现在的情况，小梅陪楚天明不行，万一两人再闹起来怎么办？ 小燕看小梅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就让她回妈家去住一晚，她留下来看着楚天明。 小梅不去，她说这事别告诉爸妈，他们知道了，更得跟着操心。 其实她是想去小燕家住的，可是小燕老公葛秋林不喜欢小梅在她家住，小梅已经住了几天了，葛秋林虽然当面客客气气，可是背地里已经对小燕有了微词，此时小燕哪敢再往家里让她。 小云家因为韩静妮回来了，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小梅住，于是就打电话征求了一下桑秀兰的意见，最后小梅住到了桑秀兰家里。 桑秀兰得知小梅用刀子扎了楚天明，吓得浑身直哆嗦，“这孩子们怎么打架都动刀子呢？这还了得！” 可是看到小梅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时，桑秀兰又心疼起来，这小梅从小就懂事，是姐妹几个里面最通情达理的，没有原因怎么会要楚天明的命？？ 已经半夜11点多了，小梅向桑秀兰、小云夫妻哭诉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几个人无不义愤填膺，觉得这楚天明就是活该。 第422章 我不离婚 桑秀兰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前面又经历了宋耀亭出轨的事，现在只要听到类似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今天晚上她反反复复把楚天明连同所有出轨的男人骂了十八遍。 骂够了，也骂累了，又开始担心小梅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惹上麻烦。 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小梅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后怕的不行，这下可惹了大祸了，一刀把楚天明扎进了医院，本来就没钱，这住院还得花钱。 不仅如此，楚天丽还不依不饶，在医院里一个劲的叫嚣着要打她，她会不会去报警呢？如果报了警，楚天明就躺在医院里，她家地上的血还都在，她故意伤人，甚至是杀人未遂都能成立…… 小梅害怕极了，身体不由哆嗦起来。 小云赶紧过来，双手搂住小梅的肩，问：“小梅姐，你怎么了？冷吗？” “小云，你说楚天丽会不会和楚天明商量去报警，然后把我抓起来？” 姐妹几个中，小云是最小的，但此时在小梅心里，小云却是她的主心骨，她抓住小云的手，问：“小云，你说我怎么办？如果把我抓去坐牢，我两个孩子怎么办？楚乔还没上大学呢！” 小云明显感觉到了小梅颤抖的身躯，她用手摩挲着小云的后背，安慰说：“小梅姐，你别害怕我姐……” 姐夫到了嘴边，她突然有些说不出来，改口说：“楚天明虽然受了伤，但是他的脑子是清醒的，而且他也醒过来了，我想他不会允许他姐去报警的。” “真的吗？”小梅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你想啊，如果把你抓进去坐牢了，家里的活谁干，两个孩子都没毕业，以后的事还多着呢，谁管？再说了，他又没有生命危险，更何况是他有错在先！”听小云这么说，小梅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但还是很害怕？ “唉，小云，我真后悔，如果我不刺他那一刀，后面的事情也许解决起来更容易些！” “后面什么事情？”小云不知道小梅指的是什么。 “你说我撞见他们两个在一起，如果能冷静处理的话，说服楚天明跟那个谢寡妇断了关系，好商好量的，也许比这样解决效果要好！”小梅性格比较懦弱，平时跟谁都忍让有加，如果今天不是气急了，她绝对下不了手。 “话是这么说呀，有几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判？”桑秀兰都觉得的那种可能太小了。 被她这么一闹，楚天明会不会倒向谢寡妇一方？ 这个可能是有的。 毕竟一个村里偷鸡摸狗的事常有，但是杀人就少见了。 这件事一哄嚷全村乃至全镇都家喻户晓了，生人、熟人、亲戚都知道了，万一楚天明狗急跳墙，谢寡妇又是个没男人的，两人勾搭到一起去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她这不就成了人财两空又转圈丢人嘛！ 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韩雪峰突然说：“大姐，你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现在犯错误的是楚天明，他不仅在家里游手好闲，在你头上作威作福，还出轨，还把家里的钱拿出去送人，所有错误都在他，为什么你还要创造理由原谅他，还要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正是因为你们这种女人，才助长了他们这种嚣张的气焰。” 被韩雪峰这一阵抢白，小梅听得有点懵，缓了一小会儿，她才说：“那雪峰你觉得我下边应该怎么办？” “大姐，这个事儿应该我问你，你想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小梅早就没了主意。 “小梅姐，雪峰说的对，你想想在这件事情上，你是受害者，从你本心出发，你想怎么做？”对于小梅这种温吞的性格，小云实在是欣赏不了。 小梅觉得心跳加速，喉咙发紧，她拿过桌子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后说：“如果我能主宰这件事的话，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谢寡妇手里那一万块钱要回来。” “那一万块钱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楚天明偷偷的把它送了谢寡妇，你是有权利追回的。”小云坚定了小梅的想法。 果然听了小云的话，小梅瞬间有了底气，“我还想从我大姑姐手里要回那19万，我要给我爸治病。” “这是另外一件事了，和扎伤楚天明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你也可以跟楚天明商量。”韩雪峰说，“但是我觉得吧，这个能不能要回来主要取决于楚天明，因为从家里拿走这个钱的时候，他跟你说了是借给他姐，你是知道这件事的，没有坚决反对，换句话说，也可以说你是默认了；另外一个，楚天明是想用这些钱去挣钱的，从他心里如果不想拿回来，他肯定不会去要。如果你去要的话，就凭今天你大姑姐楚天丽那表现，我估计也够呛要回来。” “小梅姐，19万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当下之际得先说说楚天明和谢寡妇出了这样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什么怎么想的？”小梅眼神迷茫。 “我是说你还想不想和楚天明一起过日子？”小云见小梅不理解她的意思，干脆直接就说破了。 “这个……我……”小梅语塞。 好半天谁也没说话。 “那好吧，既然你还没有想好，那就慢慢想一想，等想清楚了，咱们再商量。”说着，韩雪峰就有要带小云离开的意思。 “不，我想好了。”小梅语气很坚定，“我不能对楚天明放手，我还得和他一起过。” 在场的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小梅是没看见过男人还是受虐狂，就非得楚天明不可吗？他都被抓了现行，还偷偷往外捣动家产，都可以原谅？ 迎着三人复杂的目光，小梅说，“我知道我这么做很不争气，我也觉得委屈，但是为了孩子，为了我爸妈，我只能这么做。” “嗯？” “无论如何，楚天明他还上班，他每月挣得那5000多块钱，也能供着两个孩子上学，家里大事小情，他还是顶梁柱，万一没了楚天明，我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我一个月挣的那仨瓜俩枣，连吃饭都不能管饱……” 这样的日子，桑秀兰完全可以理解小梅。 小云和韩雪峰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要尊重小梅的决定。 “小梅姐，你得振作起来。”小云握住小梅的手，给她力量，“这件事错不在你，咱们不能太软弱。” 第423章 抓谢寡妇 “是啊，大姐，你不能再软弱了。”韩雪峰附和道，“你越软弱，他们就会越欺负你。” 小梅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决心，“我知道了，但是前提是我得保住我的家，其他的，我不会再退缩了。” “这就对了，小梅姐。”小云欣慰地笑了，“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小梅深吸一口气，“我要先去找楚天明谈谈，看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无论他怎么想的，我都得让他同意离开那个女人，让他跟我一起去要回那两笔钱，最起码是先要回谢寡妇手里的一万块钱。” “好，小梅姐，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做到，需要帮忙随时叫我们。”韩雪峰拍了拍小梅的肩膀。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楚天明一脸愤怒地看着前来探望自己的小梅。 他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声音充满了怨恨和愤怒：“你这个心如蛇蝎、丧尽天良的恶毒女人！居然敢谋害自己的丈夫！你还有脸到这里来？” 小梅被楚天明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愣住了，她原本带着关切和担忧的心情来到医院，却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指责。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眶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 “天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时的情形你也不是没看到，我那是蓄意谋杀你吗？”小梅试图解释道，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然而，楚天明根本不听她的辩解，继续怒不可遏地骂道：“别再假惺惺了！昨天晚上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你的毒手之下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 小梅感到无比的震惊和困惑，她实在想不通楚天明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对待自己。 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现在对他自己的错误只字不提，骂她竟然骂的这般丝滑。 “天明，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你们的行为激怒了我，我能下手吗？” “能……下手……吗？你下的手是不是太狠了？就想把我一刀扎死吧！”这话正好被端着热水进来的楚天丽听了个正着。 楚天丽一看小梅来了，劈头盖脸就一顿骂，那阵势不亚于楚天明和泼妇。 小梅被他俩的骂声激怒了。 这是一个三人房间，可是其他两个病床上并没有病人，此刻的室内只有他们三个人。 小梅顿时大喝一声，“你给我住嘴，你知道什么？你弟弟出轨，和咱们村的谢寡妇搞在一起，还把家里的钱送给她，你知道吗？” 楚天丽只知道弟媳妇扎伤了自己的弟弟，对于比她小十岁的弟弟，楚天丽从小百般呵护，哪能忍受得了弟弟受欺负呢？所以得知弟弟受伤住院的消息以后，她就一直很崩溃，现在一听弟媳妇这个理由，马上怔住了。 她转目看着楚天明问：“是真的吗？” 楚天明回答不上来。 楚天丽明白了。 她走到楚天明床前，举起右手，可是那个巴掌却怎么也没有落下来，犹豫了一会儿，楚天丽还是把手放下了。 她狠狠地对楚天明说，”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把我们楚家的脸都丢尽了，我以后还怎么进村？怪不得我问你打架的原因，你就是不说呢，原来你是没脸说呀！” 说着，楚天丽从旁边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包背在肩上，撂下狠话，“怎么没扎死？要是因为这个就是你死了，我也不会怪小梅。” 转身离开时，又扭过身，对着小梅说，“小梅，姐错怪你了，不要怪姐！”说完，扭头走了。 楚天丽前后迥异的表现，使小梅对她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原来这个外表风风火火的母夜叉却有着很正的三观，跟她的弟弟完全不同。 “楚天明都到现在了，你还执迷不悟，还认识不到你自己的错误，你对家庭不负责任，鬼迷心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再这么下去，咱们家就完了！”说完，小梅头也不回地走了，把楚天明一个人扔在了病房里。 一连三天过去了。 这天傍晚，小云把韩静妮送进自己同事帮忙找的培训机构去兼职，跟机构负责人交代好了以后，韩静妮直接留下适应环境，小云独自一个人先回家。 刚走过一个路口，她的手机就响了，小云拿出来一看，是小梅打来的，赶紧按了接听键。 “喂，小梅姐，有事吗？” “小云，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医院？”不知道为什么，小梅的语气里竟然透着几分惊喜。 “怎么了？你说！”已经下班了，小云当然有空。 “刚刚小燕说谢寡妇去医院看楚天明了，两个人谈的好像很不好，已经吵起来了，我觉得时机来了，咱们应该去找找谢寡妇。” 小云一听说：“行，我们马上去医院。” 两个人赶到楚天明病房的时候，谢寡妇已经不在了，只有楚天明一个人气鼓鼓地在床上躺着。 小云一见，没有寒暄，直奔主题，“楚天明，谢寡妇呢？” 楚天明头都没转，用眼睛斜睨过来，见来人是小云和小梅了，不屑地说：“你们家住大海边吧，咋管的那么宽？谢寡妇在哪儿？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谢寡妇家住在村里，在县城里没有房子，小云怕这个时间天都已经黑了，谢寡妇肯定着急回家，要是她坐上了车，今天就白跑了。 于是对楚天明说，“楚天明，你给谢寡妇的一万块钱，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如果我姐起诉你的话，是要被追回的，而且你们俩都是被告，你快说你给谢寡妇的钱是现金还是转账？” 楚天明就不想搭理她们，本想不回答问题，但是被小云这么一吓唬，这个法盲害怕了，可嘴比煮熟了的鸭子还要硬，“现在这社会，谁还用现金？” 小云要的这就是这句话，在楚天明犹豫的时候，小云就站在他的对面旁边，楚天明对面地上放着一个板凳，小云用手摸了一下板凳面，还是热的。 小云拉起小梅说：“走！” 两个人从病房出来，分头寻找谢寡妇，结果还没等出医院大门，就在大厅里碰到了正要离开的谢寡妇。 第424章 往哪儿跑 “站住！”小梅大喝一声，向前面的人跑去，小云紧随其后。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病人、护士都纷纷向这边看来。 不消五秒，导医台的护士就走过来警告，“这位女士，请您小声点，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小云赶紧在旁边道歉。 谢寡妇被这一喝，扭头观看，见来人是小梅，后边还跟着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女子，被吓了一跳，她毕生最怕老师，而且毕竟自己做过贼了，心肯定是虚的，吓了一哆嗦，赶紧停住了脚步。 她四下看看，除了小梅，再没有她认识的人了，她有些害怕，可是又不敢跑，她不知道凭她的脚力能不能跑过这两个人。 此时，小梅已经走到了谢寡妇面前，谢寡妇后退了一步，壮着胆子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说你来这干什么？”小梅一点不留情面。 “我来医院能干什么？”她怎么会说是来看小梅老公的，“当然是来看病的了！” 谢寡妇虽然在男人们身上挣钱，可是对于敢拿刀子捅人的小梅，心中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傍晚，医院的人已经不那么多了，但是她们三个突兀的站在这里，一副吵架的样子，还是惹得行人纷纷侧目。 小云想到自己有家人在这里上班，怕吵吵下去给她们惹麻烦，就拉了拉小梅，说：“姐，咱们到的花园去说。” 谢寡妇不肯去，小梅和小云两个人不容分说，拉着谢寡妇直接去了医院后面的小花园。 他们这个县很大，人口众多，医院的规模也很大，不亚于市里医院的医院。 医院后身有一个小花园，有专职的园丁打理，一年四季鲜花不断，在他们小城里是出了名的。 选了个僻静的地方，三个人站住。 谢寡妇甩开两人的胳膊，一边揉着被小梅拽疼的胳膊，一边没好气的说：“你想干什么？” “好，你不是问我干什么吗？咱们今天也不拐弯，也不磨脚，就在这儿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我老公躺在医院里是因为你，你承认吗？” 谢寡妇当然不想承认，可是这又是事实，迎上小梅和小云犀利的目光，谢寡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着？你聋了？”小梅质问道。 连小云都有些奇怪，前几天还是优柔寡断的小梅，今天面对谢寡妇怎么这么有底气？这就是正室与小三的区别吧？ 呸，她算什么小三？ “我今天就想听你亲口说楚天明受伤，是不是因为你？”小梅步步紧逼。 天还没黑，这大冬天里，花园里逗留的病人虽不多，但也偶尔有人经过，谢寡妇一下子来了底气，平时那股趾高气扬、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又爬到了脸上，“是又怎么样？我又没有让他去挨刀，是你捅他的，刀插在他身上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当时又没在场。” 小云听不下去了，说：“对，你当时是不在场，但是要不是你勾引我们家姐夫，破坏人家家庭，我姐能生气吗？能动刀吗？” 这个一直不言不语的“陪榜”突然发了话，谢寡妇竟然没有先前那种惧怕了，“你是谁？用你三只鼻子眼多出这口气？”破坏别人家庭的，最怕别人揭穿，小云这么说话，直捅了谢寡妇的肺管子，她把刚才积攒的愤怒发泄到了小云身上。 小云非但没害怕，还往前走了一步，说：“我是小梅的妹妹小云，怎么着？我骂你冤枉你了吗？” “你……”谢寡妇语塞。 “好，人你也认识了，下面咱们说今天的正事。”不问出个结果，小梅是不会放她走的。 “小梅，你别在这跟我东拉西扯的，天马上就黑了，我还要回村里呢，再晚就没车了，难道你要打车送我回去？” “我呸！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只不过是村里闲杂男人的玩物，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我还打车送你回去，你真是抱着屁股上楼——自己抬举自己！” 小云好悬没笑出来——都这节骨眼上了，小梅姐还有心思说歇后语。 “你说话文明点！”谢寡妇回了一句。 “嫌我说话不文明了呀，别做不文明的事啊！ 你在村里偷没媳妇的男人也就罢了，你没爷儿们，他们没媳妇，也算是门当户对，可是你勾搭有妇之夫算怎么回事？” “篱笆扎得紧，野狗钻不进，你老爷们愿意和我好必然有一定的原因，你还是找找你自己原因吧，自家男人管不住你，是你废物，跟我吆五喝六的有什么用？” 小云听着谢寡妇的话，她都有些怀疑人生了：这女人没上过学，也没妈教吗？这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出来？ “你别太不要脸了，是个女人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你这么说话，都自降身价，真不要脸！”说着小梅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我跟你说，谢寡妇，我们家别的不趁就是趁几个姐姐妹妹，还有两个哥哥，对付你这样的绰绰有余，你今天按我说的做还在罢了，要不然我就让你好看！” 谢寡妇是从外地跟来的，娘家没了什么亲人，在本地更是没有，她老公的亲人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都看不起她，自从她老公死了以后，都不和她家来往了，她要是受了委屈肯定是没有人替她撑腰的，那些围着她转的男人，听说这事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听了小梅的话，谢寡妇从心里升起了几分凉意，但是凭着这些年混出来的经验，她知道此时不能软弱，一软就完了， “干嘛？你自己扎伤了你老公？难不成今天找我来，让我赔钱？”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谁像你那么无耻？我今天是来讨回我自己的钱！” “你的钱什么时候给我了？” “你少装傻！”小云逼视着谢寡妇，“我跟你实说吧，楚天明和我姐是夫妻，他们的钱是共同财产，楚天明私自给你的钱是不合法的，我姐有权追回来，要是识时务的话，就把楚天明给你的钱赶紧退回来，要不然我们就要去法庭起诉你！” 小云说着话，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谢寡妇的脸，只见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笑了，“你当我是吓大的呀，他根本没给我钱，你让我退给他什么？” 第425章 意外收获 “别以为抵赖我们就没办法，告诉你吧，现在的科技手段是相当发达，你通过支付宝、微信收到的钱一查就能查出来，即使你手机上的记录删掉了，后台一样能查到，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和其他顾客的交易记录也泄露了。” 说到这，小云故意停下了。给了谢寡妇一个思考的时间。 谢寡妇心里一紧：这楚天明那天去银行给他姐取钱，确实是让银行把钱打到了他的卡里，准备去他姐那儿当面转给她，回来路过谢寡妇家，就进去报了个到，谁知道这楚天明是个狗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的主儿，把自己身上带着20万块钱卡的事跟谢寡妇炫耀了，这下谢寡妇能饶了他吗？非得缠着楚天明给自己转了一万块才算罢休，难不成楚天明已经把这事告诉他老婆了？ 见谢寡妇不言语，小云知道她中招了，说：“谢寡妇，你和我姐夫交往这些年，他给你的那些钱都是不合法的，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要想保全你自己，你最好立刻、马上、赶紧把钱给我姐打回来，否则明天早上太阳一升起来我们就去起诉，到时候看谁好看！” 想到自己微信里一笔又一笔的转账，谢寡妇妥协了，嘴上却说：“就你老公那个抠门样儿，他给我的那仨瓜俩枣还值得去要回去？要不然就勾引老娘，玩不起就别玩。” 小梅喝斥道：“你快点，别墨叽。” 小花园里很空旷，她们的声音传出很远，两个像是已经吃过了饭的老年病人的闲聊一会儿就被打断，不时往这边看两眼。 谢寡妇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在微信上翻查了一会儿，说：“我这就给他打回去！” 小梅说：“不行，打给我！” 说着就亮出了自己的收款码。 谢寡妇不情不愿地扫了一下收款码，输入数字、密码，付款成功。 小梅一看，一万块钱到账了。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小云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喊住正要离开的谢寡妇，“你等等，你们熟络起来的两年多里，楚天明就给你打过这一笔钱吗？” “这个……”小寡妇的脑海里闪现出了楚天明给他打的“1314”、“520”等等这些有特殊意义的数字。 “你别这个那个的。”这次小梅的反应极快，“楚天明已经跟我说了，有你要的，也有他主动给的，赶紧都给我转回来！” 谢寡妇这个丧气，他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两年多老娘算白玩了，她不情不愿地又给小梅打回了3000。 小云还是不肯罢休，说，“不对，还不够！” 谢寡妇作势要跑。 小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薅住谢寡妇的脖领子，把她拽了回来，“还想跑？你就别在这周旋了，赶紧把钱还回来，免得受皮肉之苦，我那两个哥哥要是来了，恐怕你今天就出不了医院了。”小云分明就是在恐吓她。 “扫吧，也免得有牢狱之灾，铁窗里的日子可不好过，我们也不耽误你回家，把钱一起打过来你就走！” 谢寡妇第三次扫码发给小梅8000块，说：“姑奶奶们，我可都给你们了，你们再要刁难我，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其实后边这块钱是生诈出来，小云和小梅也不想再为难她，摆摆手，谢寡妇走了。 谢寡妇一边走一边回头又向她俩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扭过头去，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突然，她在前面一个路口消失了。 小梅这才放松下来，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小云过去伸出一只手，想把她拉起来，没想到竟然没有拉起来。 “小梅姐，你怎么了？”小云对小梅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赶紧蹲下身查看。 小梅长出了一口气，“这男人要是变了心，可真是够狠的，背着我偷偷给那女人转了那么多钱，刚才一诈都炸出来块，看她逃也似的样子，说不定楚天明给她转的钱，她并没有都不退回来。” “姐，你也知足吧，要回来点儿是点儿，要是她一分也不给，咱们还真把那俩哥叫来揍她一顿？他们俩能不能来帮咱们还得两说着呢，就更别说揍坏了她住院还要出医疗费的事了！” 看着小梅坐在地上不言语，小云接着说：“为了这万把块钱去起诉她，又找律师又开庭的，都不够律师费和误工费，合不上，算了，手里有了这块，给二伯看病也能盯一阵子了。” 听小云说到父亲，小梅一下子来了精神，对呀，自己要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父亲看病吗？ “好！”小梅双手扶地，站起来说，“回病房，我要找楚天明再谈谈。” “我跟你去！” 姐妹俩回到了病房。 此时的楚天明正对着手机屏发呆，看到姐妹俩进来，忙熄了屏。 “楚天明，医生说了，你没有生命危险，有个十天半月就可以出院，你以后什么打算？”小梅直奔主题。 “你什么意思？”楚天明还没从手机里完全分离出来。 “你是装傻还是真听不懂？”小梅听他说话就来气。 “我现在懂了。”楚天明说，“小梅，今天当着小云的面我跟你说清楚，好吗？” “说吧！” “我自己鬼迷心窍，被那个女人迷上了，你这一刀扎的好，扎醒了我，我以后好好跟你过日子，再也不敢有外心了。”小云想：这在外面找女人的男人都得有一张巧嘴。 “呸，我家是旅馆还是饭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允许你回来了？”小梅不给他好脸儿。 “那还怎么办？你说，我能做的都做。”楚天明说的干脆，刚才谢寡妇那条微信让他彻底死了心，他现在的退路只能是回家了。 小云看火候差不多了，说：“姐，你也别气性太大了，我姐夫确实是气人，这犯的可是原则性错误，给哪个女人都原谅不了，可是这话又说回来，咱家还俩闺女呢，而且都大了，这事要是闹大了，孩子们在人前哪儿还有脸？我说呀，小梅姐你就高抬贵手，大度一回吧！” “你倒是说得轻巧。”小梅想到楚天明回去和他一起过日子，还和以前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在孩子们面前和和美美她就恶心，“一块肥肉掉到屎里，你还能拣起来吃吗？” 第426章 转变够快 “诶呀，这也太恶心了！小梅姐，这里没有屎，也没有肥肉。有的是一个犯了错误的男人，你骂也骂了，虽然没打，可差点杀了他呢！只要肯改，还能再给个机会吗？” 说着，小云看向楚天明。 楚天明此时头脑也冷静了，早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本以为小梅不会发现他的秘密，几乎没有考虑过后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他始料未及的，当天小梅以刀相逼时，开始的气愤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是无尽的后怕和后悔。 如今…… 小梅知道这是妹妹在铺台阶，说：“可不能这么容易饶了他，他得答应我条件。” “答应，一定答应！”楚天明赶紧回答。 “第一，你要跟谢寡妇断绝往来，删掉她的手机号码、微信，以后就是见了面也要装作不认识，你能做到吗？” “能，这个我肯定能做到，说着，楚天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刚才看的那条信息，他又飞快地浏览了一遍，上面写着：姓楚的，你这个王八蛋，从此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楚天明手指一动，删了谢寡妇的微信。 至于电话，他们俩根本就没有留过，从刚开始见面就直接加的微信。 小梅接着说：“也不许再和任何其他女人有瓜葛，否则我不会再妥协了。” “行！” “第二，以后家里大事小情必须在事情发生之前和我商量，不可以先斩后奏！” 楚天明点头应允。 “这最后一件事……”小梅想了想，说：“你也知道我们家，就我和小燕两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我爸妈的事就是我们俩的事，家里爸妈出了事，我必须得管，你也得管！” “这个当然了，一个女婿半个儿，你爹妈就是我爹妈，他们的事儿就是我的事。” 楚天明这张嘴还真是好使，小云在一边暗暗佩服，要是韩雪峰的嘴也能这么甜的话，他们的日子不知道要过的多美！ 转念一想也不是什么好事，男人有张好嘴，倒不如有颗好心。 “好，这些天咱俩因为钱的事闹别扭，所以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咱爸病了，病的很严重，是癌症。” “癌症？哪儿的？”楚天明万万没料到这个。 “是肺上的，已经转移到骨头上了，估计应该已经到了晚期，可能……”小梅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那咱爸现在在哪儿呢？”看楚天明的样子，还真是从心里关心李怀玉。 小云说：“二妈带二伯去市里看过了，确诊了以后就回家了，二妈手里没什么钱，找小梅姐和小燕姐商量，想大家凑钱给二伯治病，这不是嘛，你把钱都得瑟出去了……小梅姐拿不出钱来，急得几天之内都瘦了！” “别的钱没有，给爸治病，能没钱吗？” 听他这么说，小梅猛地一抬头，正对上了楚天明的眼睛，“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怎么不是？小梅，我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你别怀疑我的人品好不好？我对咱爸妈的感情可是没得说！” 要说李怀玉老两口对楚天明可没的说。 当初小梅婆家穷，结婚的时候彩礼就象征性的要了一点儿，结婚以后也是李家帮助他们，缺钱给钱，缺人就来帮忙，有什么好吃的必然给他们留着，看来楚天明也不是没有一点良心。 短短几天，小梅见证了人性的转变——这楚天明前后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吧！ 是装的还是顿悟？ 小梅想不通，她也没时间去研究楚天明了，也研究不了。 她这时满心都是李怀玉的病，至于和楚天明，过不过不好，怎么都回不到从前了。 “姐夫，有你这句话就行，你表现的机会来了，希望你能将功补过，改变你在我们这些妹妹们心目中的形象！” “这几天我躺在床上想清楚了，我就是鬼迷心窍，我真的对不起小梅，对不起两个孩子……唉，别说了，我都臊的慌！”说着，楚天明低下了头，不敢看两人。 楚天明受伤不重，但是失血不少，坐了半天，已经累了，他往下蹭了蹭，头靠在后面的床沿上，让自己找到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又接着说：“明天我就出院，咱们去爸家，商量商量他的病怎么治？” 小梅觉得自己活的很屈辱：怎么这么快就原谅他呢？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掉价了？可是还不得不这么做，唉……心里的苦，怎么说？ “你这还得养几天呢，医生不会让你出院的，再说你去了也不懂医，我还是让雪峰去吧!另外，爸还不知道他的病情，我明天跟妈商量一下，把爸的检查片子结果都拿出来，让雪峰他们看看，研究一个好的治疗方案……” 小云听着直点头。 楚天明觉得有道理，“行，那也行，到时候用钱……”他刚想说咱们拿，可是他意识到他手里没钱了。 “你能把姐那的钱要回一部分来吗？”也许那些钱根本用不上，但是小梅还是想让楚天明拿回一点来，她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钱拿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能要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楚天明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给楚天丽拨过去说了这件事。 因为要回钱的理由是很正当的，楚天丽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给楚天明打回来十万，这个数字已经让小梅和楚天明很满意了。 当天晚上小梅留在医院里照顾楚天明，小云一个人回了家。 没有小云吩咐，今天白天韩雪峰已经从二妈那要来了李怀玉的片子，他特意拿着片子去县医院找了韩雪梅，韩雪梅又联系了县医院最好的医生，一起进行了会诊，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李怀玉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基本上没有什么治疗的必要了，为今之计，就是用点好的止疼药，减轻病人的痛苦。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结果告诉小梅、小燕和沈巧玉，至于告不告诉李怀玉，还得沈巧玉她们做决定。 培训机构分给韩静妮的课是四年级和五年级的数学，一共21个孩子，经过这两天的听课、熟悉教材、备课后韩静妮今天已经上了一节课了。 小学生的课结束的都比较早，七点钟韩静妮已经到家了。 第427章 教妮妮上课 小云问：“妮妮上课的感觉怎么样？” 韩静妮一听，兴奋地说：“妈，当老师感觉太好了，小朋友们听懂了我讲课，还会做题的时候，我心里都开了花，比我自己学会还快乐！” “是吗？这就是成功的喜悦呀！”对于韩静妮的表现，小云很满意，她做事目的性很强，认定做什么从来都是认认真真进行，三心二意的应付可不是她的风格。 “你们一节课多长时间？”小云还从来没有在辅导班、辅导机构兼过职，对这些根本不了解。 “一个小时，不过我感觉时间有点长，小朋友们到最后都坐不住了。” “可不是有点长吗？学校里初中一节课才45分钟，小学一个小时的时间根本不科学。”小云老学究的劲儿又上来了。 “那没办法，都是这么上的，辅导机构肯定是按时长收费的，一节课安排一小时，比安排40分钟，要多收1\/3的钱呢！” 小云突然对韩静妮有些刮目相看：怎么才去了这几天就有了这么深刻的看法呢？ “可不是嘛，培训机构虽然也愿意学生出成绩，但是前提必须以营利为目的。”小云利用这段时间，一边和韩静妮说着话，一边收拾厨房。 “忙活了半天，累吗？”小云递给韩静妮一个小黄瓜，韩静妮接过去，“卡池”咬了一口，“你没说之前还没觉得累，被你这么一说，真是还觉得挺累的！” 说着，耷拉着两个胳膊坐在沙发上，活像动画片里的赖皮狗。 “当老师就是这样的，累与快乐并存，当学生们对一个未知的知识豁然开朗的时候，再累也是值得的。”小云像是在说着自己。 “妈，你不知道，同一个班里十几个孩子，我讲一遍，有些孩子就会了，可是有两个学生，怎么讲都不会，差距太大了！你说要不高中要分快慢班呢？我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要不然学不到一起呀！对好学生来说就是浪费时间，可接受知识慢的学生，打着滚儿也追不上！” “你今天讲的什么？”小云想知道是不是韩静妮刚开始当老师，没有给孩子讲明白。 “今天讲的是五年级的数学，《比赛场次》，就是三个足球队每两支足球队之间比赛一场，一共比赛几场的知识。” 这节课小云知道，这是数学广角里的一个知识点，她前两天在学校听李铁说过，李铁外甥女正好上五年级。 小云说：“这个知识是奥数内容，本来就不是太简单的，讲完三支足球队以后，还会讲四支足球队、五支足球队比赛，一共比赛多少场，然后从中找出规律，对吧？” 韩静妮肯定地点了点头，小云接着说：“这属于单循环赛。有两个孩子不会也可以理解，其他的学生都能听懂吗？” “其他的都行啊，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只不过他们的课本中列举了三种方法，其中有一种方法我没搞太懂，所以教出来的孩子解这道题的时候，他们只会用两种方法。” “你看，这就是老师水平的问题了，不总说嘛，要想给学生一碗水，老师就得有一桶水，现在一桶水远远不够了，老师手里得有一眼泉，需要有源源不断的水流出来。一个人的知识储备是有限的，也是会遗忘的，所以要边教边学，最重要是，一位老师上课以前一定要有充足的准备，在备课的阶段解决所有自己的疑虑，否则就是对学生的极不负责任。” 韩静妮听小云说的确实有道理，她就是在备课时一知半解，又放不下大学生的身份，没有像其他老师去请教，结果就硬着头皮去给学生讲了。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看看那课本。”小云摆好饭菜，叫一家人过来吃。 还没坐到饭桌前，小云的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小云赶紧过去接听。 话筒里传来小燕的声音，她鼻音很重，好像是哭过。 小云心里一惊，这是怎么了？ “喂，小燕姐，你怎么了？” 小燕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小云，你能出来一趟吗？” “行，你在哪儿？”默默记下了小燕说的地址，小云回头对已经坐在餐桌前的家人们说，“小燕姐找我有事，你们先吃吧，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了。” 韩政杰摇摇头，端起饭碗，准备吃饭。 看着小云走了出去，婆婆说：“最近你二丈人家事可不少呢！” “出着门口过日子，谁家还没点事？好了，吃饭吧！” 小云没叫韩雪峰，韩雪峰也没张罗着去，也许姐妹俩有不想让他知道的话要说呢，就别添乱了，反正小云回来是一定会向他说的。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好在这个小区，虽然是搬迁的，但是附属设施很到位，太阳能路灯每天根据亮度自动开启。 家家都亮着灯，路看的很清楚。 小云按照小燕电话中说的，向小区中央的健身广场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长椅上坐着一个人，枣红色的棉衣，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不用细看，小云也知道，那就是小燕，她的这身装束，小云再熟悉不过了。 小燕也早就看到了小云，隔着七八米的时候，小燕就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小云。 小云紧跑两步，来到近前。 果然发现小燕的眼睛红红的，忍不住就问：“怎么了，小燕姐，出什么事了？” 她开始以为是李怀玉病情恶化了，可是后来想想不对，她那天不是耍着疯跑了吗？后来也没听说她回来照顾李怀玉了。 “我……唉……”小燕刚才已经酝酿了半天，可是看到小云竟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小云拉着小燕又在长椅上坐下来，“小燕姐，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我能帮的一定帮你，你从小就是咱们姐妹几个里最坚强的，小时候咱们上草垛上去玩，一房多高，你从上面滚下来，磕到石头上都不哭，今天这是怎么了？” “唉，小云，我觉得自己都没脸说。”小燕的眼睛又红了。 第428章 各有故事 “小云，我已经没有人可以找了，只能找你？”小燕悲悲切切地恳求并没有让她对小燕的成见消失——连自己父亲生死都不顾的人，还值不值得同情？ 可是小云放不下小时候的感情，她对小燕狠不下心来，心里生着她的气，嘴上却问：“你到底怎么了？” 小燕这才哭哭啼啼地说起了她的烦心事。 由于今年的冬季异常温暖，医院里涌入了大量患者，导致每个角落都挤满了住院的病人。 病房内、走廊上，甚至连过道都被病床占据。 小燕和她的同事们整日忙碌不堪，几乎没有一刻停歇。 午餐时间也只能轮流匆匆解决，以保证医疗工作的持续进行。而晚上下班更是无法确定具体时间，如果遇到病人较多的时候，她们常常要忙碌到深夜甚至后半夜才能回家。 有一天早起上班前，婆婆突然叫住小燕问：“小燕卫生间的卫生巾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少，你是换了别的牌子了吗？” 被这么一提示，小燕才想起来，每天高强度的劳动使小燕都忽略了，掐着指头算了算，不知不觉她的月经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来了。 “你现在，就是个没头脑，成天工作、工作的，也不知道你挣的钱都在哪儿呢？啥都不顾，两个孩子也得我管着，真是倒霉，怎么娶了你？”对于婆婆的责骂，小燕已经习惯了，也没说什么，拿了个包子匆匆离开了家。 上午趁工作间隙喝水的时候，小云跟同事小翟说：“最近可真够累的，天天都觉得睡不醒，每天我出来的时候，儿子在睡觉，闺女已经去上学了；我回去的时候，儿子又在睡觉，闺女大多数时候也进入了梦乡，再这么下去，我闺女、儿子都该不认识我了！” 小翟附和着，“可不是，我已经快两个月没回过娘家了，我妈说我家门前市政都重新修过了，我要再不回去都找不到家了！” “没想到你妈还是个幽默大师呢！哎，你说这工作强度这么大，我这个两个月亲戚都没来了！”小燕随口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小翟的注意，“不会吧？你别是怀孕了吧？” “不会吧？”小燕瞪大了眼睛，他她一个奔五的人，儿女双全，怎么还会又怀孕了呢？ 想到这儿，心里又暗暗骂自己，还医护工作者呢，那怀孕的事是根据心情而定的吗？ 小翟麻利地跑出去，一会儿回来，举着一个验孕棒，对小燕说：“燕姐，你可别大意了，快去测测吧！” 顾不得多想，小燕接过验孕棒，跑到厕所里去了。 几分钟后，小丽耷拉着脑袋走回护士站，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去病房给病人换完药的小翟回来见小燕跟先前判若两人，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走过去，从小燕手里夺过验孕棒一看，鲜红的两道杠，“燕姐，你真中招了！” 小翟忍不住大叫起来。 听到叫声的病人和护士都把目光投向她们俩，几个小护士跑过来叽叽喳喳地议论。 “啊，燕姐，你真厉害，又怀孕了！” “太好了，老蚌生珠啊，本来就已经儿女双全了，如今锦上添花，再生一个，你老公得多高兴啊！” 就有人批评她说话的漏洞，“说什么老、老的，燕姐可不老，你看这皮肤细腻光滑的，还跟20多岁似的呢，护士服一脱，穿上裙子，谁敢相信咱们燕姐已经40多岁了？ …… 聒噪声惹的小燕心烦，她冲着众人摆摆手，说：“好了，好了，病人都等着你们呢，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一群小丫头讨了个没趣，吐吐舌头走了。 接下来的这一天，小燕工作都提不起精神来。还有一次给一个中年胖男人扎针的时候，因为走神，扎了两次才扎进去，胖男人不依不饶地吵吵，“你这是什么护士呀？这么大岁数还来实习吗？” 小燕赶紧道歉，说好听的，才算了事。 想当初小燕卫校毕业后，被分配到镇医院当护士，在工作期间认识了陪朋友去医院包扎的林新宇。 林新宇一眼就看中了干活利落、漂亮果断的小燕，当即就展开了对小燕的攻势。 林新宇比小燕大五岁，当时已经是县水泥厂采购部的主任了。多年在工作中的历练，使林新宇变得成熟稳重又不失干练幽默，没用多久就把小燕追到了手。 后来，林新宇通过关系把小燕调到了县医院做护士。 同一年，他们举行了婚礼，后来就生下了他们的女儿濡濡，二胎放开后又生了儿子沫沫，在外人看来，这是个多么美满的家庭，小燕两口子一个会赚钱，一个有稳定的工作，家里有公公婆婆帮忙打理，多幸福的日子！ 可实际上呢，有钱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林新宇从结婚那天起，就从来没有给过小燕一分钱，他们俩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顺其自然的执行起了aa制。 有了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这些年小燕根本没有攒下什么钱，而林新宇除了工资以外，他有很多奖金和灰色收入，具体有多少钱，小燕不得而知。 家里出了大事，买大件商品，都是林新宇花钱，从来不眨眼。 可是给小燕家里花钱，就不那么痛快了。 像李怀玉生病需要拿钱这件事，当小燕在家里说出来需要帮助的时候，林新宇却在婆婆褚秀清的怂恿下，不愿意给钱，理由是李怀玉有两个女儿，就算是生了病，医药费也应该是两个女儿平摊，照顾也应该是两个人各半。 这话说的倒也公平公正，但是他们母子揪住李怀玉先给了小梅一处楼房，却没有给他们住这件事，说既然老人做的不到位，有厚有薄，那他生病的时候就去找小梅好了，谁得实惠谁出力。 小燕这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怪自己当初瞎了眼，完全相信他们没有留一手。 为此是小燕和褚秀清、林新宇大战了一场，架不住这么多年母子已经形成了铁的壁垒，小燕根本撼动不了。 褚秀清说了，要不你就乖乖听话，好好过日子，要不然就离婚，我们老林家不缺媳妇。 这些事小燕从来不敢跟家里人说，大家只当她过的很好。 前些日子小梅和楚天明生气，在小燕家住的几天里，林新宇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后却警告小燕好几次：赶紧让她走，褚秀清更是讨厌的不得了。 小燕并不软弱，只是她没有办法婆家，又舍不得两个孩子，这事闹起来，最后肯定是以离婚收场，两个孩子不是缺爹就是少妈，所以她一直忍着，甚至在李怀玉治病和保全家庭的两件事上平衡，她屈辱地选择了家庭。 第429章 又是重男轻女 在这个冬日的晚上，寒风凛冽，空旷幽寂的小广场上，小云静静地聆听着小燕的倾诉。 小燕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仿佛带着一丝忧伤和无奈。她讲述着自己那场看似华丽的婚姻背后隐藏的千疮百孔。 小云的思绪随着小燕的话语飘荡，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老公和婆婆，而且竟然摊到了自家姐妹的身上。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也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两个人。 小云也默默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同情。她知道，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而小燕所经历的或许只是众多不幸中的一个缩影。 “可是小燕姐，为什么你把他们家的意思转化成你的意思说出来，而不说出实情呢，难道我姐夫他家暴你吗？”小云很是不解。 “那倒没有，我是觉得如果我说出实情的话，我就把他们出卖了，以后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很尴尬了，我不想把自己摆在一个和他们对立的位置上，就牺牲我自己吧！” “啊，我的傻姐姐呀，你是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你怎么这么愚昧呢？你的一再忍让才造就了现在你在家庭中的地位，你为什么在她家过的这么卑微，你有班上，正经事业编，有工资，不吃他们不和他们，你生了两个孩子，哪点儿对不起他们？你一味地忍让，这都逼到了墙角了，你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燕望着夜空，一言不发。 “小燕姐，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哪天二伯真的离开我们了，你对他不管不顾，你不后悔吗？” “小云！”小燕打断了她的话，“不用等到那时候，我现在就后悔了，你不知道，他们不仅如此，今天又发生了一件毁三观的事，我真是忍无可忍了！” “嗯？又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小燕发现怀孕以后，她不想声张，就想过两天倒休的时候悄悄打了。 谁知道这事就是这么奇怪，自己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倒没有什么反应，自从知道怀孕了以后，一闻到厨房的油烟气就恶心想吐。 在他们家里，小燕不在的时候，都是婆婆褚秀清做饭，可是只要小燕一回到家，婆婆就把厨房让给小燕，那架势像是生怕便宜了她似的，二十年来都是如此。 褚秀清是个传统、强势而又重男轻女的女人。 她自己当年头胎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小燕的大姑姐林欣雅，公公、婆婆、老公都没有说什么，她自己气的不行，恨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了个赔钱货，刚出月子就多方求医问药，寻觅怀男胎的秘方，试了不定多少种药，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终于在一年之后怀了孕，可是那个孩子没保住，四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流掉了。 这件事褚秀清和公公从来没有在家里说过，小燕还是一次过年婆家聚会时，听婶婆婆们无意中说起的，小燕曾问那个孩子是怎么流掉的，大家都摇头，闭口不答。 直到生了林新宇以后，褚秀清才安顿下来，一门心思抚养她这对儿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林欣雅结婚了。 褚秀清非常高兴，她一直期待着能够看到林欣雅和林新宇分别成家，然后开枝散叶，延续香火，这个心愿终于完成了一半。 小燕公公说褚秀清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说林欣雅就是生了儿子也不姓林，随婆家姓，人家婆家的孙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褚秀清完全不理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当年钻窟窿盗洞收集到的偏方都拿了出来。 为了让林欣雅更好地调理身体，褚秀清还亲自为她熬制草药。每天清晨，褚秀清都会早早起床，去市场挑选新鲜的药材，然后仔细清洗、切割、炖煮，花费很长时间精心熬制出一锅浓郁的草药汤。 每一次熬药，褚秀清都全神贯注，仿佛这是一项神圣而重要的任务。 她用心地搅拌着锅里的草药，确保每一种成分都能充分释放出其药效。 当草药煮好后，楚秀清会小心翼翼地将汤汁过滤出来，装进保温瓶里，再跑几里地送到林欣雅手中。 日子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半年，林欣雅整个日渐消瘦，闻到中药就要吐。 褚秀清发现后，欣喜异常，说林欣雅应该是怀孕了，没有生过孩子的林欣雅也不知道她妈这是从哪儿看出来的，笑她大惊小怪，但也抑制不住好奇心，去药店买了个验孕棒试了试，结果根本就不是怀孕。 褚秀清毫不气馁，又换了其他的方法，挂雄黄、吃白公鸡……五花八门，甚至跑到30里以外的许半仙家去看了大仙，可是儿子还是没有怀上。 别人家都是结婚几年没孩子才着急，像她家这样结了婚就开始着急的，还真是不多。 林欣雅婆婆看儿媳妇过门一年多，也没生个一男半女，却瘦的不成样子，天天病怏怏的，再三追问下，林欣雅才说出了实情。 林欣雅婆婆听了气得当着林欣雅的面儿就大骂褚秀清无知、愚昧，赶紧带着林欣雅去医院看医生，结果经过检查，发现林欣雅内分泌失调，体内各种激素出现了紊乱，造成排卵障碍导致不孕。 当天回来，林欣雅婆婆就带着老伴儿和家里的姐姐妹妹一大群人找到褚秀清家，大骂褚秀清一顿，砸了她家玻璃，说从此我们家的事儿再也不用你管，如若不然，跟林家没完。 林欣雅被她妈折腾的这一年也是苦不堪言，再也不敢相信了褚秀清了，跟着婆婆回了家。 从此后，除了过年、过节，林欣雅很少回娘家，不为别的，一到家门口，她好像就能闻到苦药汤子味儿。 这一过就是五六年，在这期间，林欣雅精心调理身体，还好老天有眼，结婚六年后，她终于生了个女儿。 小燕和林新宇也在这段时间里结了婚。 因为有前面林欣雅事件，褚秀清不再敢随便给小燕吃各种草药，还好小燕正常的生下了女儿。 没有孙辈时倒是有着满腔的期望和遐想，如今孙女的呱呱坠地，似乎做了最后宣判：你家就这一个女孩儿了，不可能再有孙子。 褚秀清的脸每天阴的跟水儿似的，连月子也不好好伺候，在林新宇心里，只要我爸妈高兴就行，媳妇能压就压着，只要不打起来就行。 整个月子都是沈巧玉照顾的。 第430章 我就不生 褚秀清郁闷，像得了病似的，自己的孙女还不舍得让亲家母长期看着，但是她看见孙女就恨她少二两肉，磕磕绊绊中十几年过去了，那时候二胎还没有放开，她干着急也没办法，也曾试图通过偏门批一个生二胎的指标，可是小燕死活不要，她拗不过小燕，也就算了。 等二胎放开的消息落地以后，褚秀清又来了精神，使劲浑身解数说服林新宇和小燕要二胎，要是不要，就好像她家有百年基业没人继承了似的，小燕听她说话就生气，可是她在这个家里受摆布习惯了，拗不过林新宇，也就同意了。 褚秀清看林新宇同意了，像得到了圣旨一样跟小燕磨叨，说要给她找个偏方，这胎一定生个儿子，还说林新宇就是吃偏方吃出来的，小燕早就听林新宇说过她妈的光辉历史，她还怕像大姑姐一样伤了身体，打死也不吃，还好，自然受孕下小燕生了儿子，褚秀清才算消停下来。 林欣雅有了孩子以后，才渐渐跟褚秀清缓和了关系。最近几年回家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 褚秀清就又酝酿着让林欣雅再生一胎，最主要的是再生个男孩。 林欣雅年轻时吃药伤了身体，生了女儿以后身体一直都不好，这些年也没正式上过班，天气暖和的时候出去打打零工，其他时间就在家里。 现在无论她妈说什么，她也不听了。 小燕背地里曾经怀疑过婆婆那个流掉的孩子是不是她为了要儿子故意流掉的，就凭她，还真做的出来。 想想而已，没敢说过。 如今，小燕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吓得不得了，这要是让婆婆知道了，不得让她生下来才怪，她正嫌孙子少呢！ 小燕一直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怕婆婆发现，做饭像做贼一样，进厨房，门就关得紧紧的。 难得这天小燕下班时天还亮着，急急忙忙赶回家，想早早做完饭，自己多腾出点时间来躺一会儿。 回到家，她发现家里没人，这个时间公公婆婆应该是下去遛狗了。 小燕打开冰箱一看，冰箱满满的，各种食材齐全，她拿出各种食材开始洗、切、炒。 因为家里没人，小燕也就放松了，没有关厨房的门。 太累了，小燕不想做费事的，今天晚上就想炒三个菜，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鱼香肉丝，再拌一个老虎菜，省时省事。 可就在她炒韭菜的时候，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知什么东西，马上就要涌了出来，他赶紧扔下铲子， 转身扭向旁边，哇哇的干呕起来。 吐了一会儿，除了几口水以外，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她觉得好些了，又抄起铲子重新炒，可是还没有重回灶台旁，那股劲儿又上来了，小燕又开始吐。 就在这个时候，门一开，公公和婆婆进来了，褚秀清一辈子没干别的，就研究生孩子了，只看了一眼小燕的状态，赶紧跑过来问小燕，“你是不是怀孕了？” 小燕都不知道她婆婆什么时候智商这么高了，但却矢口否认。 这次褚秀清可不是乱猜的，她断定小燕是怀孕了，赶紧把她推出厨房，自己系上围裙，做了剩下的半顿饭。 瞒不住了，小燕只能告诉她是意外怀孕，而且她不想要。 这次没想到婆婆并没有强加要挟，而是等林新宇下班回来，让他第二天请个假，陪小燕去医院检查检查。 小燕哪肯，她说：“我自己就在医院上班，还用的着人陪？再说我就是被烟呛的咳嗽了两声，哪有那么金贵？” 可是第二天一早，林新宇真的请了假，要陪小燕去看，小燕一看骗不过去了，只能说了实话。 这下事情就来了。 婆婆单独找到小燕，这次改变了战术，一向强势的她变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她闺女多命苦，这么多年了连个儿子也没有，哭得小燕莫名其妙——跟我说这个有啥用？ 后来她渐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到了最后，褚秀清说，“小燕，你要实在不想要这个孩子，就把他生下来吧。妈给带着，等她大些了，就把他过到你姐名下，这样你姐不也就有了儿子吗？你看可好？” 小燕听懂了，这是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给大姑姐当儿子呀，亏她怎么想的呢？我自己能生下来，我就能养，为何要送给别人当儿子？ “妈，你怎么那么喜欢男孩？他还只是个胚胎呢，你怎么就能断定是个男孩？”小燕觉得褚秀清就是胡说八道。 “我感觉就是。如果不是男孩，就是个女孩给你姐也好呀，怎么都比一个孩子好！” “妈呀，孩子不都是自己亲生的好吗？虽然我姐我们是亲姑姐和弟媳，可是毕竟这个孩子应该叫我姐姑姑，管自己叫姑姑的孩子，哪有她自己生的亲？我姐人家有了一个孩子了，大概是不想再要第二个了，如果想要还用得着咱们操心？” 这个道理褚秀清当然知道，她都没有和林欣雅商量呢！ 她心里清楚着呢，跟她商量肯定不行，只要我现在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到时候给她送过去，就不信她还能扔了？再说了，用这种方法把孩子留下，即便是林欣雅不要，她也可以养大，这不又多了一个孙子？ 褚秀清心里的算盘扒拉的“噼里啪啦”作响。 这次小燕是真的生气了。 生不生孩子是我的自由，身体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为什么你总在里面横插一杠子，这么些年的忍气吞声，她已经够了，说：“你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无论我姐同意不同意，反正我是不同意，这个孩子我是不会生的，我要打掉！” 褚秀清一听也不想再装下去了，恢复了常态，瞪起两只牛眼，对着小燕大吼：“你以为你能说了算吗？孩子是我们林家的，我儿子也有一半，让你生就得生下来，现在不要了，你就是谋财害命！” 褚秀清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乱说一气。 “我谋什么财了，我害什么命了？即便是我谋了财，我自己去还，如果是我害了命，我去坐牢也不用你操心！”这是个什么人家，娘家老人生病不让我出钱，现在我的孩子他们也要做主。 第431章 不再受气 满指望着林新宇回来能站在她这边，谁知道林新宇完全听他妈的一面之词，也希望小燕能生下这个孩子。 小燕说：“林新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咱们什么岁数了，还生一个孩子？” “什么岁数了怎么了，你认为我养不起他吗？”林新宇此时的表情和动作俨然一个30多年前的农村暴发户，看了让人作呕，作呕……小燕又吐起来。 好一会儿过去了，小燕才逐渐平静下来，但内心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在整个过程中，林新宇竟然没有丝毫的举动，既没有过来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安慰一下，也没有哪怕一句简单的问候之词。 这一刻，小燕心中愈发明白，自己所做出的那个决定绝对是百分之八百的正确！ “这是钱的问题吗？我都多大了，你在乎过我的身体吗？你妈说是要这个孩子，她是为了要这个孩子本身吗？咱们女儿有了，儿子也有了，至于这个有也行，没有也行，锦上添花的孩子，会不会成为后半生你我和儿女的拖累，你想过吗？” “这个……”林新宇还真是没想过这些，生孩子养孩子不都是女人的事吗？ 小燕自己从茶吧机上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我不会豁出去我的身体和后半生的优闲，换一个顾虑的，告诉你妈，谁想要谁生，我不是生孩子的机器，更不以卖孩子为生，你们别欺人太甚。” 林新宇吃惊了，小燕还是第一次这么激烈的反对他，不由怒从心生，刚才还在沙发里坐着，突然烫了屁股一般就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小燕大声吼道：“现在生三胎国家都放开了，既然有了就生呗，还有人给带，多子多福，你不知道？” 小燕也急了，“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多子多福，对，对你是多子有可能多福，可是我面临的就是多子多累！再说了，你妈跟我说的那是个正常理由吗？还我生了孩子给你姐，我呸！”这么多年以来，心中压抑的对婆婆的愤怒，一下子喷涌而出。 林新宇在单位一直是被人捧着的，在家里小燕也是跟他和颜悦色，像今天这种情况太破天荒了。 他的愤怒无处发泄，上前两步，从桌子上抓起一个茶杯，“啪”一下摔在地上，茶杯顿时四分五裂，里边的水迸溅的到处都是。 一直在外面偷听着屋内动静的褚秀清再也无法继续装聋作哑下去了。 她的心跳愈发急促，对小燕的不满上升到愤怒，现在听到林新宇发了火，又吓得束手无策，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而握在手中的一块抹布早已被汗水濡湿。 褚秀清用力地推开门，脚步踉跄地走进卧室，一不小心踩到一块破碎的瓷片上，正巧瓷片鼓起的一面着地，她的重力使得瓷片一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小燕吓了一跳，刚想去扶她，正迎上褚秀清眼中的怒火，她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小燕。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几乎是吼出来的：“小燕，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在我的背后这样诋毁我？而且，你竟然还敢如此大声地跟新宇讲话？” 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褚秀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小燕看穿一般。 一听这话，小燕收回了自己的手，恢复到刚才的姿势。 心想跟你儿子这么说话怎么了？他是皇上吗？你敬着他，我就非得还敬着他？以前我不跟他吵，尊重他的意见，是我在意他，现在你们都算老几？ 小燕忙把目光转到林新宇身上，林新宇对眼前看到的一切置若罔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小燕心里暗暗骂道：好啊，真是好儿子，刚才你妈要是摔死或者是被瓷片扎死，也许都与你没关系吧！你这可怜的老太太，还把自己儿子奉为上宾，还要求我把他当皇上一样对待，可悲，真是太可悲了！ 这时，门外传进来一声断喝：“都消停点吧，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吵吵嚷嚷像什么？” 不看人也知道这是林家的户主林海涛，也就是小燕的公公。 公公是一位退休老教师，素质极佳，平时文质彬彬，与人为善，无论在单位还是在小区口碑都很好。 听说当年公公家里条件也挺好，在他们村算是上等人家，不知道怎么就娶了这位，跟他一点都不搭边的老婆，一般情况下，林海涛就任由他老婆褚秀清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说话的，今天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林海涛见褚秀清坐在地上，左手在身子一侧扶着地，手边就有一块尖尖的杯子碎茬，要是手再偏点，非扎上不可。 林海涛没好气地对褚秀清说：“还不快起来，坐在地上干什么，你还有理了？” “我……”褚秀清想要分辩，可抬眼看到林海涛的目光，一下子就蔫了，后面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 “一个老人，没有一点老人的样子，这些年你做的还像样吗？开始是作闺女，闺女是你生的，我不理你；现在又来作儿媳妇，人家小两口的事，自然会商量，你总跟着掺和什么，都这么大年纪了，孩子们让你干点啥，你就力所能及地干点啥，干不了就好好待着，没事找老太太们聊聊天、逛逛菜市场不好吗，管那么多闲事干啥？还不快起来！” 说着，李海涛也没去扶一把，竟然扭身走出了房间。 要是照以前，小燕早就把她婆婆扶起来了，可是今天她故意没过去：这也太惯着你们了，这么些年了，不就是这么惯的吗？要不然婆婆和老公怎么敢对她指手画脚，弄得她一点自我都没有。 褚秀清本想等儿子或儿媳妇扶自己一把再起来，可是看样子谁也没有要扶她的意思，只能讪讪地自己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听到这，小云忍不住问：“是不是你婆婆走了，你就出来找我了？” “我觉得那个家里的空气都是凝固的，如果我再不出来透口气，我都能憋死！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儿，我能想到去的地方就是娘家，可是上次……我哪儿有脸回去？我后悔死了，上次当着我妈的面那么说话，她得多伤心！想来想去，我只有找你说说。” 第432章 好言安抚 小云搂过小燕，把手放在小燕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小燕姐，你别伤心，是亲的远不了，是远的也亲不了，二妈不会因为你那些话对你有成见的，你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着呢，二伯就更不用说了！” “说实话，小云，我自己有工作，赚钱比我姐多，婆家也不缺钱，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我爸妈给我的楼房，只是……”小燕，实在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是林新宇的意思，那样的话，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稍微闹点矛盾就说别人坏话的人，很看不起自己。 小云什么都明白，说：“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咱们姐妹们从小一起长大，尤其是咱们姐俩，从小都爱学习，爱看书，心是相通的，什么道理都明白，就是心太软了，容易听信别人的意见，我都明白。” “可是别人不一定明白！”小燕，因为上次说不管他爸的事，后悔不已，又怕爸妈和姐姐误会她，不好意思见他们，现在后悔了，也不好意思说出真相。 “没事的，小燕姐，哪天我过去跟二妈和小梅姐把这件事说开了，至于二伯，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一个有病之躯，二妈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小燕听了更是愧疚。 小云接着说：“都是亲人，他们不会往心里去的。” 突然，小云想起个事儿，飞快地在脑子里琢磨了一圈，但是还是忍不住说：“小燕姐有句话，我觉得我得跟你说说！” 小燕见小云一脸严肃，忙擦了擦脸上的泪，“你说吧！” “上次你从我妈那儿走了以后，二妈确实挺伤心，我感觉到她的伤心里更多的是担心，她看到你不想管二伯，所以觉得你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不管，她这个后来的妈晚年就更没有保障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其实对于这个事，小燕根本就没有琢磨过。她亲妈死的时候，她还小，从她有记忆开始，沈巧玉就是她妈，她不知道亲妈对孩子是个什么样，也不知道后妈都什么样，反正从小到大，无论是吃喝穿戴，她从来没有比别人家孩子差过。家里有活，沈巧玉也不让姐妹俩干，在她心里，妈就是沈巧玉，沈巧玉就是她妈。 “她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可从没说过老了不养着她呀！”小燕很是不解，也不怪她，世间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设身处地换位思考的。 “那是二妈心底最担心的事。我还记得当年在搬家前，不是咱们三家都想要爷爷的楼房吗？你还记得吗？”小云想起了往事。 “我记得是有这么个事，不过当时孩子小，这些事都是我爸妈操持的，我没有怎么问过？”小燕在家里是老小，平时什么事儿都是爸妈顶着，大些了，有什么活也是姐姐抢着干，从来都是甩手掌柜的，什么也没操心过。 “这个事儿我很清楚，当时二妈和二伯都商量好了，你家分的那两个房子就按现在的情况分配，可是后来二妈就多考虑了一层，她怕将来如果有一天二伯先走了，剩下她自己，两个房子已经一个分给了小梅姐，另一个分给了你，万一到时候你们都不让她住了，她去哪儿？因为这个她当时也很想得到爷爷的那个楼房。” “天哪！”小燕想说她怎么会这么想呢？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前几天在三婶家说的那番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她就因为爸妈住着写了她名字，将来给她的那个房子没有及时给她，她就扬言不给他爸看病了，那还不让后妈担心她的养老问题？ “唉，我真是个浑人！”小燕叹了口气，她本来想说自己是个混蛋，可是心底里那点清高，却让她说不出来，话到嘴边改用了“浑人”，她伸出手，突然在自己脸上掴了一巴掌，发出一声清脆的“啪”的响声。 黑暗中，小云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嘛呀？”小云连忙抓住了小燕又举起来的手。 “小云，你说我怎么这么傻呢？都40多岁了，竟然还牺牲自己的亲人去成全别人。我这些年一直都是稀里糊涂的，从没有想过这么多事。毕了业就上班，一门心思琢磨怎么把护士当好，结了婚就想着怎么把家庭维持好，少生气，给大家留一个和睦的印象，让别人说起来都知道我是一个懂事的媳妇儿，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懂事是建立在盲从、屈服的基础上的，以至于后边牺牲父母去成全他们，你说我是不是太糊涂了？” “小燕姐，你确实是有些糊涂，想的太少，不过这也同时正好说明你的单纯和善良，你把所有人都当成好人，认为同在一个屋檐下居住，同在一口锅里吃饭就是亲人，我们可得知道，并不是所有熟悉的在一起的人，心就离得近，有些人也并不是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 “可是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小燕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小云。 问话提醒了小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想怎么办？” “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我都已经42岁了，早就过了生孩子的时间，再说，前面有一对儿女，我要对他们负责，对这个没出世孩子，我说什么都不会要的。”小燕的眼睛在远处窗口散发出来的灯光映照下闪着亮光。 “那你婆婆和我姐夫那儿怎么办？” “我先斩后奏，他们爱怎么办怎么办，大不了过不了就离婚！” “离婚？”当小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这个看似简单的词汇，却在她的脑海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让她立刻联想到了学校里那些来自离异家庭的孩子。 她清晰地记得，曾经有那些原本活泼开朗的同学，在父母离婚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寡言。 他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忧伤和迷茫，曾经的天真活泼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抹去。 那原本灵动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他们开始将自己封闭起来，与外界的交流越来越少。 “大人离了婚，无论是一个人过还是再找一个都可以，可是那个时候连累的就是孩子，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知道在单身家庭长大的孩子很多是不健康的！”小云想让小燕有这个心理准备。 第433章 坚持到底 小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棘手，就说：“走着看吧，也许你今天的反常会刺激到他们母子，说不定你回家的时候他们已经缓和了呢！” “如果他们能够听取我的意见，那就是最好的，如果不听，我也会想办法把这个孩子留了，别说我还是个护士。”对于这个决定，小燕是非常坚定的。 “在流掉这个孩子之前，我得先征得我妈和我爸的谅解，我要是回我婆家还不受罪呀！” “姐，咱们先去吃饭吧，你刚才叫我，我没吃饭就下来了，我想你肯定也没吃呢，走，一起去！” 小燕确实没吃饭，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饿，听小云这么一说，自己不吃，打扰了小云也是很过意不去，于是两个人就去了附近的一个米线店。 正是饭点，人不少，两个人在角落里的位置找了两个座位坐下，边吃边聊。 小云劝小燕，这件事如果能够说服林家人妥善解决是最好的，出一家进一家的不容易，离婚说说就算了，最好不要真离。 小燕何尝想离，她对这件事的结果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只能去试试，但是她态度很坚决，不管婆家人同意不同意这个孩子她都不要，实在谈不拢就分道扬镳。 饭还没吃完，小燕突然接到了小梅的电话，问她在哪里，想和她见个面。 小燕一听就把米线店的名字告诉了她，让她来米线店找她和小云。 不一会儿，小梅就赶到了，小云赶紧又给小梅要一碗米线。 小梅说：“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饭了，你们吃。你们两个都在正好，我想和你们商量商量爸的事。” “爸，他怎么了？”小燕心里一紧，以为是李怀玉的病情恶化了呢。 小梅说：“上次雪峰不是找人给看过了嘛，爸的病已经到了晚期，而且已经扩散了，在医院和在家结果都差不多，我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是让爸去住院，还是在家里养着。” “那妈和爸的意见呢？”小燕有点不敢给意见。 “妈不让跟爸说他得的是什么病，就说是肺炎，爸说肺炎在家输液一样，不想去医院，妈说听咱们俩的意见。” 小云听出来了，因为是后妈，沈巧玉怕她做了决定，姐妹俩挑理，不用问沈巧玉是不希望李怀玉去住院的，实际上也是这个理儿，住院也就是多花点钱，还不如在家里用那些钱买点好的止疼药。 但是作为一个侄女，不好说话，小云没吭声。 “那……姐，你是怎么想的？”小燕问小梅。 小梅说：“反正我是想好了，无论爸是去住院还是在家，我都能抽出身来去照顾他，经过前些日子和你姐夫的斗争，他已经把拿出去的钱要回来了一半，所以给爸治病的钱咱们有了！” “姐，妈那不是也有点儿钱吗？”小燕依稀记得上次沈巧玉说她有十万块钱。 小梅从小就善解人意，她说：“给爸治病，如果咱们能拿钱，最好别动他们的钱。” 说到这儿，小梅抬眼看了看小云和小燕，说：“就咱姐儿仨，没外人，我也不掖着藏着，妈虽然把咱们养大了，可是她没生咱俩，她可能有些担心，怕咱俩到时候不给她养老，所以她手里把着钱，心里就会踏实些。 小燕也能理解沈巧玉的这种想法，可是她有些为难，她现在拿不出钱，本来林新宇就不想拿钱，现在因为孩子的事闹别扭，估计他更不会给钱了，这钱都让小梅拿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见小燕不言语，小梅说：“你怎么了？” 小燕不肯说，小云就把整个经过和小梅学了一遍。 听完小梅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啊！咱家这是怎么了？先是爸得了绝症，然后是楚天明出轨祸害钱，现在又是林新宇钻牛角尖……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感慨完，见小燕的脸色更难看了，小云赶紧说：“小燕，我刚才说了，我手里有钱，楚天明他千不好万不好，但是对爸妈还可以，万一不行，我就把妈给的那套楼卖了……反正钱的事儿是有着落了，你不用操心了，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决定一下，是让爸在家养着还是去住院？” 想了想，小燕说：“姐，我觉得还是在家养着吧，爸这病到晚期几乎就没有治愈的可能了，我是护士输液、打针我都在行，从医院往家里买药也很方便，钱你先垫上，等我有了咱姐俩平摊！只是……这两天我要先去做流产，你看……” 小梅没弄懂她的意思，愣愣地看着小燕。 小燕也实在是为了难，她说，“我婆婆和林新宇都不同意打掉这个孩子，但是我是坚决不要的，他们不同意，我就自己去打，可是流了产以后，如果在家里休养的话，他们冷言冷语我怕我忍受不了……” 这下小梅明白了，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回妈家去养着，正好我在那伺候爸，顺便照顾你。” “那样的话你就太累了，我还是去……” “你就别说了，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吗？再说照顾爸，妈也能搭把手，只是你回去以后最好别说你做流产了，要不爸妈还得惦记你！” 姐妹三人商量好了，饭也吃完了，各回各家。 当天晚上，小燕在心里设想了好几种怎么开口的方案，可是等了一晚上林新宇也没有回来，小燕有心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后来一想，我前半辈子不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把他惯到这个份上的吗？今天他要回来就和他再商量一次——为了挽回他们的婚姻再努力一次，如果不回，那也是天意，至于婆婆，没有必要跟她商量。” 第二天，小燕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出门去上班了。 和以往一样，她去上班，两个孩子就是婆婆照顾。 下午给李怀玉买好药，自己做完流产，小梅打车直接把小燕接回了沈巧玉家。 姊妹俩统一了口径，对沈巧玉和李怀玉就说小燕休假，正好回家和姐姐、爸妈一家四口住上几天，倒也没有引起两位老人的怀疑。 小燕和婆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眼看这场婚姻就无法挽回了。 这两天小云心里很不踏实，马上就要过年了，想个什么办法，帮帮小燕和林新宇呢？ 第434章 小云被贬(1) 小云和韩雪峰商量，韩雪峰说：“这件事不好办，我劝你别人家的事少掺和，闹不好，最后说和不好，还得落一身不是。” 小云知道韩雪峰说这话是为自己好，可是小燕姐和自己就差在不是一个妈生的了，她的事不管，小云这心里不好受，怎么办呢？ 那几天思来想去，小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小燕姐的公公林海涛。 为此，小云借去看李怀玉的机会，找小燕又了解了一下她公公的情况，并要了林海涛的电话号码，回来后约林海涛喝了个茶。 不知道是因为都是老师有共同语言，还是林海涛本来就反对妻子和儿子的做法，一盏茶喝下来，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简短截说，林海涛回家后，先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褚秀清：不要去干涉孩子们的事，小燕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上一辈人不管下一辈人的事，做好自己的“后勤部长”就行云云，话说了有一骡马车，可是无论怎么说，褚秀清就像是吃了秤砣的乌龟一样，一口咬定原谅不了小燕，嘴里还骂骂咧咧：这是什么儿媳妇，偷偷摸摸就把肚子里孩子打了，这和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而在林新宇这个妈宝男心里，他妈说什么都是对的，真是铁粉。 本想着说和好了，让林新宇在年前把小燕接回去过年。这么一搞，还过什么年呀，擎等着过完年办离婚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云所在的三中学生多，老师也多，仅住宿的老师就有20多个。 大多数都是近三年来新考上的家在外地的年轻老师，有男有女，他们都住集体宿舍，三个人或四个人一间，只有一个老师单独住一间。 那就是张青。 张清今年56岁，当年师范刚刚毕业的时候被分配在下面镇里一个学校教数学，正是愣头青的年纪，而且个性上也有点二。 怎么说呢？举个例子吧。 每周一早上，他从县城骑自行车到镇上的学校上班，住到周五，周五晚上再骑自行车回县城。 某一个周一，张青骑到半路车链子折了，等找人修好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一个半小时。 从大门口进来，他想在门卫休息一会儿，喝口水。 刚端起警卫给他倒的水，正好被出去开会的校长看到了，校长一看他自行车靠在墙边，上面大包小包挂着不少东西，就明白了八九分，说：“小张呀，你这刚上班可得给学生们做正面的示范啊！” 张青赶紧解释，那天校长也是着急出门，没有怎么听他解释只是匆匆地说：“所有的解释都是掩饰，我不听解释，我只看你的行动。作为一个老师一定要做到早来晚走，做不到，最起码不能迟到。” 这张青就记住了校长这句话，他没课的时候就到大门口附近去蹲着，如果碰到校长迟到，他就拿出个小本当着校长的面在上面写上“某年某月某日校长迟到几分钟”。 要不就写上“某年某月某日校长中出，几点走的。” 作为校长，经常需要出去见人，或是开会，张青很快记了一页，气得校长不行，两人就慢慢的顶上了牛。 这张青教课水平一般，教课的态度也很一般，吊儿郎当，讲完课就行，学生成绩好坏，他也不是很追。 因为他一周有四天晚上是在学校过的，不看晚自习的时候他什么事也没有，很快就和学校附近村子里的人混熟了。 不用看自习的时候，他就跑到村里去和人玩牌，开始的时候只是玩玩扑克，并不动钱，可是慢慢地在别人的撺掇下，就开始从一毛、两毛、一块开始，玩起了钱的。 玩过牌的都知道，一开始肯定会赢，赢着赢着就输了，输了钱的张青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更没耐性了，训斥学生，拿学生撒气，经常把学生打的在楼道里哭。 有时候一个月的工资刚到手，当天晚上就给输干了，他只能到处借钱。 跟同事借，跟领导借，跟亲戚、朋友都借，慢慢的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借遍了，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钱借到手了，就是自己的了，从来没有还过，他也不多借，顶多借二百，少了一百、几十也行，慢慢地就没人再借给他了。 竟然有一次还跟他的学生借了200块钱，校长知道后把张青叫去臭呲了一顿，并且警告他，你这么下去很危险，万一哪天饭碗保不住了，你可别怪我没提示你。 张青确实消停了几天，可是很快手又痒痒了，没钱怎么办呢？ 借也借不到，他就翻墙过去，从学校隔壁的养鸡场偷几只鸡去村里卖了，换几块钱继续玩。 有一回玩牌时，他听沈老四炫耀说今天下午卖了一头奶牛，共卖了8000多块钱，大家东一嘴西一嘴地说恭喜沈老师，说卖的可真不少，这一头牛的价钱都能抵上二十亩地的赚头了。对别人来说，这话一说一听就过去了，可是张青却记在了心里。 他想下午卖的牛钱，不可能当天就存上了，应该还放在他家里，于是他就借口说要去个厕所把位置让给了别人，溜下牌桌出去了。 张青偷偷潜入了沈老四家，没用多费事儿，就从他家衣橱里的被子下摸出了8000块钱，拿走了。 牌局散了，沈老四回家一看，他的钱没了，回想今天的事儿，他觉得张青是最可疑的。 因为卖了钱的事他只在牌桌上说过，而且当时离开牌桌的只有张青一个人。 沈老四也不好惹，他当即叫来他的大侄子，他二哥沈老二，三哥沈老三，四个人找到学校宿舍，一脚踢开门，也不铺垫，直接上来就说：“把钱给我拿出来！” 张青刚开始还装糊涂，后来一看四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一看今天不交出来，肯定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并且那些钱就藏在他宿舍的床铺下，一翻就能翻出来，惹急了他们，要是报了警，他的饭碗就真保不住了。 于是他乖乖儿把钱还给了沈老四，从此以后这个村里就没人再和张青玩了。 也就从那时候起，张青的名声就臭了。 第435章 小云被贬(2) 过了两年，校长到局里活动了一下，张青被调回了县城。 很快他结了婚，生了个女儿，但是恶习不改，还是嗜赌如命，他媳妇劝他，劝不动；骂他，不改；打他，打不过…… 他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不说，还把所有能卖几个钱的东西也都卖光了，媳妇为了孩子一忍再忍，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终于熬到女儿上了大学，媳妇也受够了，就和他离了婚。 没有家产需要分割，房子给了媳妇。 这时候父母也在不了，没有地方去，他就找学校里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找学校领导说情，腾出一间仓库做了宿舍，从此就住到了学校，这一住就是五六年。 房租不用花钱，水费、电费都不用交，学校还有现成的食堂，学生在校期间每天中午都有现成的饭吃，他在学校住着比别的同事天天通勤方便多了，多好！ 也正是因为方便吧，就出了事。 这不是马上就放寒假了嘛，学校里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忙得焦头烂额。 突然一天，一群家长包围了学校大门口，口口声声叫嚣着要张青出来。 事情很快弄清楚了。 原来张青以带学生回宿舍辅导功课为借口，多次猥亵女学生，并威胁学生不许告诉家长或其他人，几年了，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但是这次他把他所教 的一个七年级学生带到宿舍，企图要强奸那个女生，没想到这个女孩看似柔弱，但是性子特别烈，拼命抵抗，才没有让张青得手，逃跑时顺手将脸盆砸向了张青，张青猝不及防，脑袋被砸青了一块，这下真成了张青。 女孩回到家，怎么都觉得自己很屈辱，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家长，家长跟别的女生家长一说，大家都问自己家孩子，结果发现班里好几个女孩都被猥亵过。 家长们的愤怒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这还也得，这哪里是人民教师，分明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啊！ 张青哪儿还敢出来，校长吕宁知道了也不敢让张青出去：愤怒的家长如果失去理智是会出人命的！就让李铁把张青藏到体育器材室，看着他，保证别出事。 然后带着几个老师赶到大门口。 三中正好处在县城主街边上，平时上下学就会交通堵塞，今天来了这么些家长和车辆，很快大门口就堵得水泄不通。 吕宁到门口的时候，正听见保安老李正对着家长大声斥责：“再有理的事，你们也不能随便打人啊，你们怎么能见人就打，你打我们张勇成老师干什么？” “啊？”刚刚放下手的家长一下子石化。 吕宁在老师这边的人群里寻找了一圈，果然见张勇成用手捂着脸。 这个看上去长得有些猥琐的体育老师，眼里含着委屈，也正看向吕宁。 吕宁走上去，拍了拍张勇成的肩膀，给了一个肯定的目光：老兄，干得好，没给咱们老师丢脸。 五十多岁的张勇成此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撇了撇嘴，好悬没有哭出来。 吕宁然后转身问老李：“怎么回事？” 人群中，有家长七嘴八舌开始数落张青的恶行。 吕宁没有理会。 老李说：“刚才家长们找上门来，说张青……”老李这个憨厚的汉子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张青办得那些事，干脆直接说张勇成吧，“家长们有些激动，看到张勇成老师就问，你就是张青吧，这位……”说着，指了指他面前一位四十来岁的小个子，“不由分说，上来就给了张勇成一个大耳刮子……” 吕宁举起一只手，家长们的声音小了下去。 吕宁点点头，对着小个子说：“这位家长，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我叫吕宁，我现在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你们找到学校来是为了什么事，但是你们来了，有问题我们都会解决的。可是你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这个怎么说？我们这位张勇成老师可以教体育的，全市散打冠军，如果他刚才要是还手……” 小个子的女儿在今年开学时遭受过张青的猥亵，孩子这个学期以来都变得沉默寡言，而且特别防范男人，问她怎么了，一直也不说，直到今天别的同学出事了，她才肯说出来。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小个子肺都要气炸了，他想把张青打死，然后去偿命也认了。 发现自己打错了人，小个子承认刚才确实太冲动了，他赶紧给张勇成道歉，给吕校长道歉。 被侵害学生的家长和亲属来了很多，他们已经忍不了了，一拥而入，人潮把教师这边的人推进了校园里。 人是挡不住了。 吕宁让老师们封住教学楼各个入口，别让家长冲进去，一边让人报警，自己则好言对家长进行劝导。 拉扯间，城关派出所的干警火速赶到，家长们被震慑住了，最后决定出代表与学校先谈。 家长们对学校的处理意见不满意，后来一商量，学校也不是执法部门，就是告到教育局也解决不了，大不了批评教育，最后张青不还得继续害人，于是，家长们选择了报警，张青就被公安局抓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张青的事长了翅膀，立刻在全县传的沸沸扬扬。 街头巷尾，老百姓都在骂师德缺失。 有的说老师在学校不好好教，给家长留不少的作业，上一天班累死累活，回家还得完成孩子的作业，不是办手抄报就是做科技作品，一天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有的说现在的老师在大学里不学无术，打了四年游戏，根本不会教课，就使劲儿留作业，学生作业写到半夜12点还写不完，孩子写着都能睡着。 还有的说有些老师眼皮子太虚，领导家的、事业单位、机关干部家孩子就高看一眼，跟学生说话都和气不少，平头百姓家的孩子都没眼看，爱学不学，有啥好事儿一辈子也轮不到他们头上。 也有的说，有些老师收受学生家长的购物卡和礼物，办辅导班，一个暑假能挣七八万…… 这些和张青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已经向孩子们伸出了魔爪，这是现在曝光了，要不然还不定祸害了多少女孩呢，不知道以前有多少女孩被他骚扰过，想到那些女孩子被欺负了又不敢对别人说，都心疼她们！ 第436章 小云被贬(3) 谈及这件事，无论男女，不分年龄，没有不愤恨的。 大家都清楚，这样的人判不了死刑，有个十几年就能出来。就有人说，量刑太轻了，最起码也应该把他骟了，让他出来也不是个正常人了。 说的大家真解恨。 社会上的反响极差，一个张青，把老师的形象在老百姓心里又拉低了一大截。 老师们对这件事，也是唏嘘不已。 被他借过钱还没有还的，纷纷惋惜自己的银子这下铁定是一去不复返了，要是他不犯事，说不定哪天太阳就从西边出来呢！ 被骚扰过的女老师，嘴上不说，心里真是解恨：老天爷真有眼，可算惩罚到这个不要脸的畜牲了，披着羊皮的狼，道貌岸然的装人，其实连狗都不如。 被他网贷偷偷留了担保电话的老师则是庆幸，再有电话打来，就让他去监狱找这个人吧。 而更多的老师选择谏口不提，这人活着，除了丢人现眼，还能干啥？ 出了这么大的事，吕宁第一时间向教育局做了汇报。 教育局丢人丢大了，对所有教育人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直接受牵连的必然是校长和主管。 公安机关对张青的调查刚刚结束，教育局就对三中领导进行了调整。 吕宁和主管德育的副校长都被换了。因为现在是全市严打期间，小云作为主管教学的副校长也受到了牵连，考虑到她责任不大，对她还算比较照顾，没有把她发配到边远地区，让她调回了老家黄岩中学。 听到这个消息，小云真是欲哭无泪，这算什么事儿啊，我这冤不冤呐！ 话说这个张青，小云倒是真认识，从小云调到三中，两个连打招呼算上，说话都上不了十次，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局里的决定，是必须要执行的。 小云先去黄岩中学报了个到，回来继续把三中的期末工作搞完，准备假后开学去黄岩。 相熟的同事、教育局教研室那些老同事纷纷打电话、发微信替小云打抱不平，都免不了臭骂张青一顿，抱怨处理有点重。 局长为这事儿还专门叫小云过去一趟，安抚了下小云的情绪。 小云识趣，局长能亲自和她谈这事，说明局长心里有她的位置，她表示能理解局党委的决定，没有丝毫怨言，完全服从组织的安排，局长说：“先服从安排吧，等有机会我再把你调回来。” 真应了那句话，人生无常，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小云会又回到黄岩中学呢！ 小云被调回黄岩中学的消息公布的当天晚上，小梅、小燕姐妹俩就来了小云家。 一进门，小燕就拉住小云，问：“小云，真把你调回黄岩中学去了吗？” 小燕和小梅还是第一次来小云家，小云非常高兴，赶紧一边把姐妹俩往里让，一边说：“是真的，你们这耳朵真长，今天刚刚做的决定，你们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还用从哪儿听到啊？大家都知道了！”小梅进屋顺手把门带上，“你说那个叫张青的多坑人，那算个什么玩意儿，自己犯了罪，坑害了那么多的女孩子不说，现在连你们也被牵连了！” 听到外面有动静，小云婆婆从里屋出来，忙打招呼说：“两个大侄女来了，你们可是稀客呀，快来，坐下！” 说着就找杯子，张罗着给小梅和小云倒水，她一边忙活，一边接过了小梅的话头，“可不是嘛，你们说都是在师范学校接受过国家教育的，怎么能办出这样的事来呢？我听说那老师都56岁了，再有4年就正式退休了，自己不学好，多可惜！” 小燕先换完鞋过来接过小云婆婆手里的杯子说：“阿姨，这就叫不识时务，这人呐，不值得同情！” 几个人在沙发上落座，韩静妮端出水果和瓜子，跟俩姨打过招呼，也坐在了旁边。 这时韩政杰从厕所出来，小云赶紧给她们做了介绍，再次落座。 小梅问小云，“你怎么想的呀？” “我能怎么想啊？服从安排呗！” 韩政杰两口子也是今天下午才听楼下邻居说了小云要被调回黄岩的事，两个人心里一下午都七上八下的。 小云下班进来，他们俩都觉得没法开口，小云也觉得不是好消息，能拖着就多拖一会儿再说。 小梅和小云提起这事，小云婆婆才敢问，“小云，能不能找找局长说说，别给你调回农村去，哪怕调到县城边上，离家也近点啊！” 小梅也说：“小云，小勇不也在局里吗？他待的时间长了，在局里可能熟络些，能不能让他也想想办法？” 小云明白婆婆和小梅的意思，“妈，姐，我下午见到局长了，张青惹的这事，在全县引起的轰动很大，社会反响很不好，县委县政府很重视，又正赶上市里整顿，所以对这件事的涉事人员处理的就重一些，我就是被牵连的那一个，没办法，只能服从组织的安排！”小云很无奈。 “可是，你到县城已经来了将近五年了，现在再回去，这可怎么整啊？”婆婆有些发愁。 “妈，这有什么不好整的呀？黄岩就是咱们家，咱家房子好好的，回去打扫打扫卫生，接着住就行！” “唉，我觉得小云想的对！”韩政杰发话了，“一个人一辈子遇到什么事？很难预料，但是人不能怕事儿，这次咱们只是受牵连，平常心对待就好。咱们都回老家去住，小云跑中学上班，和搬来前一样，正好咱们还可以回去守着老房子，种那20来米长的大院子，养养植物，养养动物多好！” “你说你这老头子怎么没脑筋呢？有什么好的？雪峰现在药店已经稳定下来了，他肯定回不去。如果咱们都回去的话，他们夫妻不就要分开了吗？”婆婆担心的是韩雪峰两口子都40多岁，男人四十正当年，和老婆孩子分开住，万一被外面的什么女人勾搭坏了怎么办？ 小燕在医院工作多年，她知道服从的重要性，就说：“阿姨这个没办法，上面做的决定，下面就要执行。其实像小云他们以后这种情况的，现在有很多。许多在农村上班的，天天跑县城住，小云要是愿意跑，这天天拼车也行，自己开车也行，如果不想跑就回农村的平房去住，雪峰会开车，晚上跑黄岩也行。” 第437章 看忘小云 “是啊，好在妮妮已经上大学了，也就是放假回来个把月，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她这摊儿也省心了。”小梅摸着韩静妮的头发说。 “是啊，小的还小，离他上小学还好几年呢，以后的事也许还有别的变数。我跟你们说啊，来县城四年多了，其实我更怀念在黄岩中学的日子，在农村学校教书和在局里、在县城学校的感觉不一样的，我还是喜欢农村的淳朴。” “小云，雪峰怎么说这件事？”小梅突然问道。 “雪峰他还不知道呢，我回来还没见着他。”韩雪峰哪天九点前也没回过家。 “让你们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宽敞多了！”婆婆说完突然想起来，冰箱里还有中午韩雪峰送来的西瓜，于是起身去拿，“你们看，我这光顾说话了，还有好东西呢？我去给你们取！” 一大盘瓤红籽黑的大西瓜端上来，水灵灵的像往外汪着水，众人都说这西瓜可真新鲜呐！ 韩静妮很有眼色，赶紧过去帮着奶奶给大家分西瓜。 “那你什么时候去黄岩中学上班啊？”小燕问。 小云啃了一口西瓜，“真甜！”说着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她才想起来，今天下午忙的都没顾得上喝口水。 觉得解了渴，她才说：“这个学期还有几天就结束了，怎么都得下学期了！我已经报了到了，过了年去上班！” “是平调过去当副校长吗？”小燕问。 “嗯，是的。”其实小云倒不在乎这个，就想回去干老本行，回归课堂，还我本真。 小梅说：“也行，转了个圈，赚了个副校长。我们对门四婶儿她姑爷是个副校长，五十多岁了，王婶总说他姑爷在学校可清闲了，大事上面有校长盯着，小事分配给下面的主任们去做，他平时课也不多，一周也才几节课，一位数，多好！职称也高，比别人挣得还多，多好！” “还有这样的好事呢！”婆婆一听高兴坏了，“你是不知道呀，小云这些年上班可没有这么清闲过，天天早出晚归，回来了还背回一大包作业，晚上点灯熬蜡的不定批到几点！妮妮小时候都没时间带孩子玩会儿！” 韩政杰说：“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啊，干工作就得认真负责，爱岗敬业嘛！站在哪个岗位上就干哪个岗位的活儿，不管工作繁重与否，都要保质保量的干好，当然不该自己干的事，也不要抢着干！” “我到时候再说吧，镇上的中学和县城里的大中学在管理上就不一样，我在那儿也干过，没什么压力。” “那好，你什么时候去，提前给我们个信儿，你家那平房也挺长时间没人住了，这大冬天的，得先使劲烧烧炕，打扫打扫，释放释放潮气，不多生几天炉子屋里都暖和不过来，要不然这老的小的过去了可不好受！”小梅就是个干活的命，什么时候一有活就冲在前面。 “行，小梅姐，干活的事肯定少不了你。”小云受到小梅的提示说，“你们说，我还没想到这一层，要不到时候我过去上班，先住一段时间宿舍吧，等过了供暖期，你们大家再搬过去，要不然住楼房有暖气的房子惯了，过去不适应温度，再闹个毛病啥的就太糟心了！” 婆婆一听，这主意越来越上道儿了，“这样也行，住学校，宿舍里都有暖气，也有食堂，早晚自己弄点吃，也行！” 几个人闲聊间就把后面的事都安排了。 聊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嗑儿唠了，韩政杰也不好多打扰她们姐妹聊天，就说：“我这岁数大了，总坐着坐不了，你们姐几个待着吧，我进去歇会儿！” 小云婆婆也说要带安安去洗洗，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姐儿几个随便唠，就也走了。 韩静妮觉得她们说话也插不上言，回屋干她自己的去了。 不一会儿，客厅里只剩下了小梅她们姐妹三个。 小云突然问：“小梅姐，你和姐夫最近怎么样？” 小梅一愣，“能怎么样？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住在你二妈那儿，中间就回去了一次，楚乔放假回来了，我就把楚乔带了过来，楚萱还得几天回来呢，我看家里收拾的还算干净，楚乔说我没回时他人倒也在家。就那样吧，中年夫妻，到了我们这份上还能怎么样？只要他不再去外边朝三暮四的，凑合过日子呗！” “人一辈子哪能都一帆风顺呢，也许我姐夫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现在明白过来了，他也经历了对你的失而复得，我觉得他不会再那样了。”小云安慰说。 “希望他能想通吧，孩子们都大了，我不想折腾了。你说这男人就是傻，像谢寡妇那样认钱不认人的货，她能跟着你楚天明那样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只不过是想把他手里的钱糊弄走，然后就一脚把他踹开，你看最后不就是那样吗？” “所以呀，他也不笨，看明白了！” 小燕一直没说话，她自己的事已经够糟心了。 小云转脸看着她，“小燕姐，你这两天有新的打算吗？” “唉！”未曾说话，小燕先叹了口气，“我们的事和小梅姐她们不一样，我们这是正经矛盾。林新宇就是个妈宝男，什么都听他妈的，他妈呢，重男轻女，思想顽固，控制欲极强，我跟他们在一起这些年，天天都觉得喘不过气来，我已经不想回去了。” “小燕姐，我觉得林新宇也不全都听她妈的，你看他当年对你一见钟情，追你的时候不就没跟她妈商量吗？” “那还能啥都听他妈的呀？”小燕白了小云一眼说，“这几天我住在我妈那儿，他连个电话都没打，知道我爸病了也没去看看，没事的时候我也想了，人这一辈子太短了，尤其是女人，好时候几年就过去了，你看咱们小时候忙着上学，后来忙着上班，有了孩子就整个人围着孩子转，哪儿有自己的时间呀？我已经这个岁数了，活明白了，我后半辈子得为了自己的心活着。” 第438章 没有房子 小梅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燕发这样的感慨，看着她问：“你已经打定主意了？” “嗯，我准备过了年就去和他离婚！” “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孩子都是我生的，我都要。你们没听说过嘛，宁跟着要饭的妈，不跟着当官的爹，孩子们跟着他爸不行，他奶奶都不是一心一意的爱孩子们，也不会好好照顾。他爸这个年龄，哪能不再找？后妈进门，孩子们不就上了窟窿桥了吗？” “可是咱家这情况，你再带过来俩孩子，可怎么办？” 小梅有些担心。 “姐，其实我也想了，你看爸这身体吧，咱们说个不好听的话，不定哪一会儿的事，不会拖时间太长的，万一爸走了，妈一个人，冷不丁的她能接受的了吗？ 所以啊，我想把两个孩子放到妈那儿，大的已经不用管了，平时也住在学校，就是小的上学让妈给接接送送，她也有个事干，人老了，就是得被需要，她觉得谁都需要她，她才能打起精神来，只有这个人转起来，身体机能才能正常，否则的话很快就垮了！”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可是这么一大家子人要花不少钱呢！” “我不是在挣钱吗？我一个月的工资养活一家人，应该没什么问题，消停下来，我想想再去兼个职……再说了，林家无论怎么样也得出抚养费的，等过几年濡濡上班了，就可以帮衬家里了……”小燕说的信心满满。 小燕的话听着挺轻松，但是字字句句都让小云和小梅感到很沉重：好端端的一个家，马上就要散了，想想都心酸。 小云更是心生感慨：这女人呀，找对象就等于另一次投胎，如果当初自己的眼睛没擦亮，随便嫁了个人，无论好坏，就再也没有退路了，特别是生过孩子以后，无论和他过下去还是离婚，都是对自己最大的，没有办法挽回的伤害。 婚姻是没办法后悔的。 都说命好的和谁过都一样，命不好和谁过都一样，可是命是什么？ 人生过半，小云见过太多分分合合的男女，身边熟悉的、亲戚家的，凡是离过婚的女人，无一获得幸福，或是颠沛流离，奔波生计；或是匆匆再嫁，可是同样经历了婚姻挫折的人，怎么还能像少男少女一样心底纯洁？ 小梅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说，选择结婚伴侣是多重要，咱们姐妹怎么都眼这么瞎呢？ “小燕姐，你想好了吗？你真的不后悔？”与其说是在问小燕，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小燕使劲儿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恩”的声音。 “那几年我以为等我生了儿子，他们就能变好了，可是我傻呀，怀着幻想，真的生了个儿子，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改变，后来我一个人慢慢地想清楚了，人是改变不了别人的，只有改变自己。我已经在他家受了20多年了，余生还能有几个20年，我能忍受，可是想想我两个孩子，我不想他们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不想再让他们接受他们奶奶和爸爸那种不正常的教育，他们身上流着林家的血，血统改变不了，但是生活环境可以，所以无论生活多难，哪怕只能填饱他们肚子，我也要带着他们离开那个家。” 小云沉默着，想起了自己的婚姻，虽然不算完美，但也还过得去。她暗自庆幸自己在韩雪峰生病的那些年，咬牙坚持了过来，同时也为那些不幸的女人感到惋惜。 三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思，或许对于婚姻和命运，她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的问题要思考。 突然小梅发现了问题，“小燕，妈的房子就两个卧室，如果你带着两个孩子都过来，肯定住不下……这样吧，你们娘儿仨去住我那个房子。早就已经装修好了，空着也是空着，你们住过去，也省的沫沫吵吵嚷嚷的，爸休息不好。” “不，不。”小燕连忙摇头，愣愣地瞪着小梅，“姐，这怎么行？那房子是爸妈给你的，装修也是你自己装的，我们不能去住！” “什么你的、我的，那不都是爸妈的吗？谁住都一样。”小梅眼中闪着真诚的光。 “不行啊，还有我姐夫呢。既然分好了，那房子是给你们的，无论如何是不能再收回的，我去住也不合适，要不然对我姐夫没办法交代。你们的关系刚缓和了，不能再雪上加霜，真的不行。”说着，小燕看了小云一眼。 小云觉得小燕说的有道理。既然小燕姐的日子过不下去了，离就离吧，天底下离婚的人家多了，大家不都过的好好的吗？ 不能再因为他们制造小梅和楚天明之间的矛盾，可是，小燕母子三人的住处确实是个问题。 小云马上想到了自己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她们不是马上要搬走了吗？这里只剩下韩雪峰一个人，其实韩雪峰住到药店去，或者是住到桑秀兰那儿，住到王芳芳那儿，都能盛下他一个人。 小云简直想跟小燕说，让他们娘仨到这间房子里来住，可是话到嘴边，马上咽了回去。 不行，这房子一旦借给小燕姐仨住，很可能就没办法收回了，到时候很可能会引起她和韩雪峰之间的矛盾，还有妮妮和安安，他们长大了会怎么想？ 小云不知道自己这么想，算不算是自私，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帮。 怎么办？ “放心吧，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今天咱们先不说这件事了，我们来就是想听听你的事儿。” 小燕看着小云，“刚听说你要调回去，怕你心里不舒服，特意跑过来，看看你，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我们就放心了。想想其实也挺好的，在农村生活空气好，景色好，人也单纯朴实，到了夏天，园子里各种蔬菜都吃不过来，多好！小云，我们就先回去了，什么时候收拾东西搬家，告诉我们一声。” 说着，小梅和小燕一起起身离开了。 第439章 贴心棉袄 “好，这样也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什么时候收拾东西搬家，告诉我们一声。”说着，小梅和小燕一起起身离开了。 小云老家的规矩是嫁了人的闺女，腊月二十三之前必须得回婆家过小年，儿媳妇们都要在婆家包饺子祭灶。 这天小梅和小燕都还在娘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天早上从起床，李怀玉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屋里背着手来回踱步。 沈巧玉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脸色不好看，后来干脆背着手上楼下超市闲逛去了。 随后的几天里，小燕该上班去上班，下了班就回来，一点儿没有回家的意思。 小梅在家里跟沈巧玉两个人忙活过年，打扫房间，置办新衣，买年货，熬鱼炖肉，炖排骨，灌腊肠，贴窗花，直忙到腊月二十六。 小梅住不下去了，家里两个孩子都放假回家了，以往每年过年都是小梅在家操持，楚天明就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会弄，他也不懂这些事。 小梅见帮她妈收拾的也差不多了，就在沈巧玉再次提出让她回家时，顺坡下驴，同意了。 其实在这之前，沈巧玉已经撵过她好几次了。 但是小梅一是放心不下李怀玉的身体，生怕她一离开，她爸就有个什么闪失就来不及了；二是往年过年的时候都是李怀玉帮沈巧玉操持，今年李怀玉身体不好，什么都做不了，她也舍不得沈巧玉一个人劳作，所以就一再延迟。 可是她家也得过日子呀，怎么都得离开。 听说小梅要回去，李怀玉赶紧让沈巧玉把这些天她们准备的年货收拾出一半，给她带回去，免得她回家再做了。 主要是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六了，回去还要彻彻底底的大扫除一番，怎么都得两天，这日子一出溜就到了过年，她哪还有时间准备？ 看着大闺女这些天的劳累，李怀玉从心里心疼。 沈巧玉一听李怀玉的话，也有道理，于是找出一只大箱子，把先前做好的食物都分出一些，满满装了一大箱子，打了一辆车送她回家了。 小梅临走前跟沈巧玉、李怀玉两个人说她回去过年，正月初一就来。 打发走了小梅，李怀玉又催沈巧玉让小燕回家。 “小燕一下班就到这边来，沫沫那么小，她都不管，这当妈的也太不负责任了，这样能过日子吗？”李怀玉从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沈巧玉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跟李怀玉说，她有些左右为难。 李怀玉只是病了，并没有傻，他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小燕到底出了什么事？” 因为李怀玉的身体，沈巧玉不想告诉他，就他这情况，不受刺激估计也没几天活头了，如果再受了刺激，情绪一激动，恐怕…… 沈巧玉情急之下就说了个谎：小燕和新宇这两天闹别扭，新宇也不知道让着点儿，这不嘛，小燕一气之下跑回来住两天，眼看过年了，我今天就让她回去。” “他俩因为什么闹别扭？”李怀玉当然是心疼自己闺女的，如果自己闺女没毛病，闹了别扭，跑回家来这么多天了，也没听到林新宇打个电话来，人也没来过一趟，这明显不对呀！ 难道是小燕做错了事？ 李怀玉就是个较真的人，非得问出原因不可，沈巧玉哪能答的上来？撒了一个谎，还得再撒一个谎圆它，如果他再追问呢？一谎又一谎地撒？ 编不上来，沈巧玉就耍赖，说：“我也说不清楚，你等小燕回来问她吧。” 李怀玉这儿暂时是应付过去了，可是小燕回来怎么办？ 沈巧玉主意也多，她找了个借口说出去买点东西，在楼下给小燕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撒谎的事儿，小燕想了想说，我今天开始就不回家了，你就跟我爸说，林新宇到医院把我接回家了。 “可是今天都腊月二十六了，再有四天就过年了，你这几天住哪儿去呢？” 医院的病人并没有因为新年的到来而减少，乱乱哄哄的，一如小燕的心情。 她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可是现在只能这么做，她回去怎么跟李怀玉说，想个理由蒙过去是可以，可是她怎么忍心欺骗已经病入膏肓的老父亲呢！ “你别担心我了，现在这社会跟老辈子可不一样，到处都是旅馆，我在旅馆里住几天也行！”怕沈巧玉操心，又补了一句，“自由自在，多好，是我梦寐以求的。” 说不清为什么，沈巧玉的泪水“唰”一下就流了下来。 过年本是个团圆的日子，可是自己的闺女却要形单影只的去旅馆，心里升腾起的那份心疼，转化成了呜咽的话语，“小燕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妈，您就别管了，你和我爸两个人好好过年，别惦记我，我这年轻力壮的……再说了，过年这几天我们可忙了，说不定我都得在医院过了，别惦记我啊，大年初一我就回家。对了，我教你打针的方法，你都记好了吧？我爸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你就给他打一针杜冷丁。” 李怀玉这几天身上疼得厉害，特别是后背，一疼起来，扎心挠肝的，沈巧玉娘仨就给他按摩，他都怀疑手有魔力，只要她们的手在自己背上游走，他就感觉不到那么疼了。 两个女儿在的时候轮流给她按摩，现在两个女儿走了，只剩下沈巧玉，沈巧玉常常累得满头大汗，李怀玉又心疼她，按一会儿就让她休息。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李怀玉疼的往床上打滚儿，好悬没掉下去。 沈巧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突然她想到了冰箱里的杜冷丁，小燕说过，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给他打一针，小燕在家时已经给打过三针了，沈巧玉已经看会了。小梅胆小，连看都不敢看，指望不上。 她顾不得太多了，翻身下床从冰箱里拿出药，找出药针，扎上针头吸药，给李怀玉打了一针。 果然药效很快，不一会儿李怀玉就不那么折腾了，人也平静下来，头上的汗水顺着脸往下流，沈巧玉心疼的用毛巾给他擦。 李怀玉望着天花板突然问：“巧玉，咱俩一起过了多少年了？” 沈巧玉一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第440章 二伯去世 “我刚才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你年轻时的样子，那时候你多漂亮，一会儿都老了，咱们过了得有30多年了吧？” “嗯，35年了！” “真快呀！那时候，咱们还那么年轻，两个孩子还那么小，成天在院子里跑，多亏你来了，不嫌弃两个孩子，一直把她们当成自己亲生的，一心一意养大……” “我也没有自己亲生的，早就已经把她们当成是我生的了，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个干啥？” 见沈巧玉疑疑迟迟地不说，李怀玉使出了杀手锏，“你爱说不说吧，你不说我以后药也不吃了，饭也不吃了，反正到最后都是个死，早死早脱生。” 沈巧玉没了主意，这大闺女刚走，小闺女还不回来了，她万一一说出来，李怀玉犯了病可怎么办？她自己连送医院都送不了！” 一起过了半辈子，李怀玉知道沈巧玉是怎么想的，也没为难她，“你把小燕叫回来！” 无奈，只得照办。 小燕一进家门，李怀玉就叫她过来，让她告诉自己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小燕看着他爸严肃的面孔，回头看看沈巧玉，不知道什么馅儿。 沈巧玉说：“你姐回去了，你爸今天一个劲儿逼问我，他得的是什么病，不告诉他，他就不吃饭，也不吃药，我是没办法了，你告诉他吧！” 小燕看看爸，又看看妈，半天不言语。 李怀玉见娘俩为难的样子，心也软了，又重心长地说：“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人哪有总活着的，我都70多岁了，也值了，你们现在都一家一家的了，我走了也放心了，只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对你妈好，这些年她在咱们家任劳任怨可不容易！” 见小燕不说话，李怀玉问：“小燕，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爸！您说什么呢，您还这么硬朗，还是留着您自己照顾我妈吧！”小燕嘴上说着，心里却一抽一抽地疼。 “你就别想着法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希望死的明明白白，不要稀里糊涂的，像村东头你耿大爷似的，最后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这辈子太冤了！” 他往前伸了伸手，沈巧玉拉过他，李怀玉顺势抓住她的手，“巧玉，一辈子这么快就要过完了，你跟我说句实话，我得的是什么病。我知道是不好的病，没事，我挺得住，你告诉我！” 沈巧玉看看小燕，不肯说。 李怀玉说：“你连我得了什么病也不告诉我，就这么让我稀里糊涂的死了，你想想，我能闭上眼睛吗？咱俩过了一辈子，就没这点感情？” 沈巧玉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李怀玉明白了，他猜对了。 沈巧云说：“咱们先好好过个年吧，有什么事过完年再说！” 偏偏李怀玉是个刨根问底的人，他不得到答案，心里就踏实不下来。 沈巧玉狠了狠心，跟小燕交换了下眼神：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告诉他吧！ 李怀玉听完并没有显出多大的吃惊，却以恍然大悟的语气说，“怪不得我这么疼呢！” “怎么着？你听说什么了？”沈巧玉问他。 “我早就听他们说过，癌症有很多种，最疼的就是骨头里的。你想想，我是肺癌，已经转移到骨骼里了，能不疼吗？你刚才给我打了什么？” “是杜冷丁。” “嗯！”李怀玉眼睛望着天花板，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打杜冷丁了，他快完了。 沈巧玉意味深长地说：“怀玉，咱们都这个岁数了，人生都快走到终点了，该放下的事就放下吧，孩子们都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就别惦着了，行不？” 李怀玉转脸看了看沈巧玉，说：“行，小燕就别回去了，大过年的，多一个人热闹！” 沈巧玉别过脸去，泪水顺着脸颊划过。 那天晚上，李怀玉和沈巧玉聊了很多，回忆了他们年轻时的很多事，还告诉她，有什么事不要怕麻烦孩子们，找她们，自己孩子，就是他们的依靠。 第二天早上，沈巧玉做好饭，进去看了看李怀玉，还没醒，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就没叫他。 可能是昨天那针杜冷丁管事了，李怀玉前半宿都很安静，没有折腾，也没有疼，后半宿折腾了一会儿，小燕她们俩换着给按摩，不管事，又打了一针才睡过去，这会儿可能正睡着呢！ 八点半，沈巧玉见李怀玉还没动静，她进去想喊他起来吃饭，她开门的声音那么大，李怀玉依竟然一动不动，沈巧玉意识到不好，跑过去一看，李怀玉已经没气了。 隆冬时节，新年将至，老李家所有人聚集到李庄村的坟地里，安葬了李怀玉。 行走在人生的路上，每天有熙熙攘攘的人别我们而去，但是轮到至亲的人时，感觉却截然不同。 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沉重。 小云站在李怀玉的新坟前，望着他父亲李怀民的坟头百感交集，泪水又一次模糊了眼睛。 她16岁那年，她爸46岁，他今年43岁了，她爸依然还是46岁，她是多么想念他呀！ 四年之前，她从黄岩镇去了县城。四年之后，她又将从县城回到黄岩镇，又要回来守着父亲和新加入的二伯了。 老李家所有人都到齐了。 这也是这么些年来人员最齐的一回，大家互相打量着，各自想着心事。 小云看看旁边的桑秀兰，桑秀兰坐在李怀民的坟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云突然有个想法，她大胆地走过去，对着李刚说：“大哥，咱们这辈儿红英姐最大，可是我们都是嫁出去的姑娘，家里就你和李强哥两个顶梁柱，今天我想跟你们提个建议，可以吗？” 李刚被小云说的有些愣神，下意识地问：“什么事，小云，你说。” “大哥、二哥、嫂子、姐姐、姐夫们，咱们今天在这儿送走了二伯，下次再聚这么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怕又是……咱们上一辈的岁数都越来越大了，我觉得咱们得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李强突然说：“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别绕弯子。” 李怀玉的去世让李强非常难过，他始终忘不了当年他偷了李老爷子老房子的钱，被李怀玉发现以后，李怀玉没有揭穿他，一直到现在，也没人说过他这件事，他从心里想念这位二叔。 第441章 老友聊天 “好，二哥，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每年拜年都是轮着去，我们可以看到长辈，但是咱们这辈儿碰面的机会完全看天意，机会太少了，平时也挺想你们的，但都各自忙，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从今年过年开始，咱们就别轮着拜年了，让大哥操持一下，定个日子，大家一起都到饭店去，我们在那痛痛快快的玩一天！” 平辈们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李刚也有了兴趣，问：“你具体是怎么想的？说说！” 小云一看有了响应，信心上来了，说：“大哥，你看咱们爸妈们岁数都大了，没什么收入，每年还得给孩子们压岁钱，我觉得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从今年开始，老人们就别给压岁钱了，咱们也别给老人们买拜年礼品了，咱们往年买的那些点心、水果和酒，他们也不吃不喝，最后就让咱们轮着拜年用了，那些东西就都免了吧。由咱们这辈儿按家aa制出钱，订酒席、买水果，老人们只出嘴不出钱，孩子们跟着在一起乐呵，你看怎么样？” 宋爱莲一听高兴了，要知道她这个家里的顶门儿媳妇儿每年初十之前都回不了娘家，都得在婆家应承着做饭待客，像小云说的这样的话，她不就解放了吗？ “小云，我举双手赞成，你怎么这么聪明呢？”要不是因为这是葬礼现场，她都想去抱抱小云。 “大嫂，这可不是我聪明，现在呀，有好多人家都这样，这样不仅省了钱，避免了浪费，也减少了奔波，还能让大家都见着面，反正我是觉得挺好的！” 老人们也赞成，于是当时敲定正月初五听通知，正月初六大家一起聚会。 参加完葬礼，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韩雪峰去了药店，小云换了衣服，虽然是大冬天，她还是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想休息休息。 公公和婆婆本来也想去，可是考虑到他们年龄大了，小云没让他们去，让他们带着安安在家，韩雪峰他们两口子带着韩静妮一起去的。 这一回来，婆婆就端了一杯水，给放到小云的床头柜上，问起了葬礼的情况。 小云把今天的事里里外外和婆婆讲了一遍，婆婆感叹了一番，才出去做饭了。 扭头看向窗外，那棵高大的杨树已经光了叶子，好像瘦了，它使劲把一个枝条伸过来，小云才能看得见。 一股倦意袭来，小云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迷迷糊糊间进入了梦乡，梦中她见到了爷爷，爷爷微笑着向她走来，抚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突然身子一震，小云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正看到窗外的杨树枝，她才想起来，刚才是做了个梦，可是这梦境却是那么真实，爷爷的脸庞就像昨天才见过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一丝模糊感都没有，太奇怪了。 手机响了一下。 小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白兰、李喜梅她们的三人群里有了消息。 这个群还是小云刚调到县里来的时候建的。 开始三个人聊的挺热络，后来时间长了，聊天也稀了，现在想想应该有两三个月没人说话了吧！ 今天想来是因为她又要调回去的事。 小云点开，果然是白兰。 “小云，听说你要调回来了？” “你这消息可真灵通啊！才定下来没几天你就知道了。” “你快拉倒吧，”白兰语气不善，“我刚听说，你都回来报过到了，你这丫头真不够意思，回来也不说来看看我们。” 这时候，李喜梅也冒上来，附和着白兰，“可不是嘛，小云，枉费我和白兰两人对你一番心意，你走了，我们对你都恋恋不舍，你来了，竟然不奔赴我们！” 小云被李喜梅的话逗笑了，打过去一个大笑的表情，觉得不够“啪啪啪”，又打过去三个。 白兰发过来几个翻白眼的表情。 小云一看不好，惹到人家了，赶紧解释，“姐姐们，我哪敢忘了你们呀，我一听说局里把我调回黄岩中学，心里可高兴了，我又能和我昔日的姐妹们一起战斗了，我早就想好了，不提前在群里跟你们说，到时候给你们一个惊喜。我是准备见过李校长以后就去办公室找你们，哪成想快到学校的时候，韩雪峰接到了诊所护士的电话，说有个病人情况不太好，想转院，当时让他们转去县医院，可是他们不去，想去市医院，又想让韩雪峰跟着，这不是嘛，那天我们急三火四的报完到就回来了……” 见两个人不说话，小云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我们回来以后正好赶上我二伯去世了，忙忙活活帮我姐姐们操持葬礼，我今天下午刚从葬礼上回来，太累了，刚睡了一觉。 姐姐们，饶了我吧，借给我小云仨胆儿，也不敢忘了你们呀！” 听了她的一番解释，对面的李喜梅才说，“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理由挺充分，那就饶了你。不过你得将功补过，回来后请我们俩吃饭。” “没问题，我请你们俩吃一个礼拜。” 白兰突然说：“你当我们俩是猪啊，除了吃，你就想不到别的补偿的办法了？” “我亲爱的兰兰姐呀，我除了能请你们吃饭，还能请你们什么呀，我送你们每人一套化妆品怎么样？” “俗气！”白兰发过来一个白眼。 “那你们说吧，只要别要了我的小命，要什么都行！” 片刻的沉默。 小云猜想，白兰和李喜梅两个人肯定在一起。 “对了，两位姐姐，学校不是放假了吗？你们又到学校去了？”小云有些好奇地问。 “今天发过年的福利，我们是来取东西的。” “哦，原来如此。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密谋，怎么收拾我？” “哈哈！”白兰笑道：“聪明如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冰雪聪明。我们俩在办公室呢，一会儿就走。” “好吧，我们想好了。”李喜梅说，“你回来无论是当校长还是当主任，肯定是都会教课，对吧？” “姐姐，你猜的对，我李若云这辈子都离不了课堂了。” “行，无论你教哪个年级，跟我们在一起就行！” “那没问题，我回去是当教务副校长的，我有分课的权利，你们教几年级我就去教几年级的语文，咱们三个铁三角共同奋斗在教学一线，为祖国培养栋梁，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第442章 遇到同学 “这还差不多，别忘了请我们吃饭！”白兰又把话说了回去。 “这个刚开始不就说过了吗？忘不了请你们吃一个礼拜！” 字一打上去，三个人马上想到了猪的事，分别笑出了声。 “我不在的时候，这几年学校怎么样？”几年不在，觉得学校已经生疏了。 李喜梅首先说：“这几年学校的风气可正了，老师们干劲十足，你回来工作应该很好干的。” 和小云想的一样，李刚一直都在黄岩中学，这几年他的辛苦没有白费，不仅学校风气整顿过来了，老师们的干劲又上来了。 黄岩镇中学的成绩也是一年比一年好，虽然比不上县里的二中、三中，但是作为一个农村学校，已经很不错了。 小云突然想起她的住宿问题，随口问道：“咱们学校的宿舍现在够用吗？” 白兰有些不理解，“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学校现在就初三学生住宿，当然够用。” “我说的是教师宿舍！” 这个李喜梅比较清楚，她前两天才和总务处主任在一起聊过天，说：“教工宿舍，现在房子比较紧张。” 教工宿舍设施比较齐全，简单的家具、电器都有，而学生宿舍就太简陋了，只能住宿。 “为什么呢？”小云记得她在的时候还有空着的宿舍。 “这不是这几年嘛，这两年县里招考的新老师有好多是来自外县的，跑家不方便，所以就要住宿，现在学校住宿的老师有20来个呢，还不能做到每人一间，甚至两人一间都轮不上。房间里尽可能的加床，最多的一间宿舍里都住了六个人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 “小云，你这会回来，是管着教学，还管后勤吗？”白兰有些好奇。 “那倒不是，我是想起来我回去以后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停暖吗？家里老人和孩子回村里太冷，我们那个房子扔了三、四年了，一时半会儿烧不起来，我想在学校先住两个月，过渡一下，再让他们回来，听你们这意思好像是不可能了。” 又是沉默。 小云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心想她们这两个和自己一样的超人，一定是在为化身为家庭主妇做准备呢！ 就在她认为两个人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想合上手机出去看看婆婆的时候，白兰发过来一句，“你要是不嫌弃住集体宿舍，我和喜梅姐把我们两个的床位都让给你，这样你可以住的宽敞些！” 黄岩中学历来给老师的福利还是比较好的，离家稍远些的老师中午在学校吃饭，学校就给安排一个床位，午休用。这种临时的宿舍和长期住在学校的老师是分开的，设施也不如她们全。白兰她们的宿舍也是四个人合用的，现在这间宿舍里除了白兰和李世梅还有另外两位老师，所以她们没有权利把整间宿舍让给小云，刚才两人合计了一下，可以把她们两个的床位让出来，这样小云就能在这里放些行李。 小云很感动，可是她知道，床位让给了她，那白兰和李喜梅两位中午就没地方休息了，这可不行，赶紧说，“这不行，不能为难你们，我再想办法。” “你还能想什么办法？这大冬天的。” “谢谢两位姐姐，看来我欢天喜地回来一点都没错，还是咱家人好。现在到开学，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办法了！” 小云催促两个人赶紧回家，冬天的天黑得快，只需要几分钟，太阳都能下去。 三人告别，小云心里有了底，也起来了。 韩静妮回来后抓紧这段时间去找老朋友玩了一会儿，这时候也正进来，和小云打了个照面。 “妮妮，这回你辅导班也放假了，妈妈也放了，明天我带你去商场买套衣服吧！” 大概没有哪个女孩不喜欢新衣服吧，韩静妮一听高兴的直拍手。 这小妮子，上次说给她买衣服左推右挡的，这次竟然这么高兴，看来这谈了恋爱以后是不一样了。小云暗自想。 第二天，小云和韩静妮为了摆脱安安撒了个谎，说去上班，两个人就溜了出来。 从商场一楼逛到四楼，买了全家的衣服、鞋子，两个人累得都要走不动了，韩静妮提议去吃点东西。 小云一看时间，已经12点多了，这不知不觉过的可真快！ 四楼有各种小吃，韩静妮说想吃酸菜鱼了，这个地方她们很少来，一年来的次数用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哪里有卖什么的谁都不熟悉。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家酸菜鱼，店内人很多，柜台前还排满了人。 韩静妮想拉着小云走，小云说：“干嘛要走，这么多人证明这的菜好吃，就在这儿吃吧！” 韩静妮一想，也对，就这儿了。 酸菜鱼店外面正好有一排按摩椅，是商场免费提供的，可以供顾客在这里休息。 韩静妮让小云去按摩椅上歇会儿，她来排队，小云也真是累了，昨天奔波一天都没休息过来，今天又走了半天路，她也不想客气了，打开一个按摩椅坐上去，电钮一按，享受起按摩椅带来的快乐。 她还不时看看身边大大小小一堆袋子，生怕人多手杂，丢了。 韩静妮冲她笑着说：“你歇着吧，我看着呢！” 小云坐着，正对面是一家蜜雪冰城，她交代了韩静妮一声，起身去对面点了两杯柠檬汁，端着拿回来递给韩静妮一杯，自己拿着一杯，坐到按摩椅里喝起来。 柠檬汁都喝完了，又等了得有20分钟才轮到了她们。 从等座到吃完饭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人也买的差不多了，准备回家。 她们乘滚梯往下走。 当滚梯从四楼往三楼走到一半的时候，韩静妮突然“啊啊”的叫起来。 小云拽了她一下，说：“你小声点，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大叫多没素质！”韩静妮没理会，一边比划一边说：“那个谁……谁……” 这么激动，看见谁了？ 小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上行的滚梯上远远的飘过来，一个人看着非常熟悉，只不过还有点认不出来。 “王雨琪！”韩静妮终于喊出了她的名字。 小云定睛一看，可不是嘛，这不是韩静妮的初中同学王雨琪吗？她怎么这么胖了？ 小云仔细一看，不对，这哪儿是单纯的胖。 第443章 同学怀孕 商场里暖气开得很大，很热，王雨琦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在臂弯里，身上穿这一条长及膝盖的雪纺裙，小云想说雪纺是夏天的布料，这王雨琪穿衣服够另类的，她哪知道这裙子里面是加绒的？ 不过王雨琦的腰身还是显示了出来，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向外鼓着，明显这是怀孕了呀！ 这时候，王雨琪也看见了韩静妮，高兴地叫韩静妮的名字。 韩静妮扭脸对小云说：“妈，我去找她！”说着顾不上把袋子交给小云，拎着扭身向反方向跑了上去。 小云没她那精气神儿，逛了半天累了，她可跑不上去，只能下到三楼，又乘电梯重新上来。 滚梯上升到小云的眼睛能露出地面的时候，正看到韩静妮把手提袋都扔在了一边，双手托着王雨琪的胳膊，高兴地又叫又跳呢！ 小云一看这情形，吓坏了，她把手提袋放到一边不碍事的地方，赶紧过来抓起韩静妮儿的手，把她拉开说：“妮妮，你这是干什么？快别晃雨琪了！” 韩静妮不明白她妈这是怎么了，愣愣地看着她。 王雨琪会意了小云的意思，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不好意思，而是大大方方地一笑，用右手摸了摸肚子，说：“李老师，没关系的，已经四个多月了，我妈说过了三个月，它就安全了。” “王雨琪，你这是？”韩静妮这才发现王雨琪的肚子鼓鼓的，莫非是她怀孕了？ “是，妮妮，我是怀孕了！”王雨琪的成熟让韩静妮有些自惭形秽——别说怀孕，和同学聊天她都没聊过这些。 “你才只有18岁呀！”妮妮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 身后正好有一群人从扶梯上上来，小云赶紧捅了捅韩静妮，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拉起王雨琦向旁边人少的床上用品专区走去，小云也收拾起地上的袋子，跟着她们一起走过去。 王雨琪抿着嘴笑了，用拳头在笑韩静妮的肩上轻轻怼了一下，说：“哪儿18呀，我都19岁了！” “你和我一样大，19虚岁不就是18周岁吗？你现在都怀孕四个多月了，那你去年就结婚了？”韩静妮觉得这是新年最后三天里知道的，这一年中对她刺激最大的一个新闻。 小云提醒说：“妮妮，你说话小声点儿，别大惊小怪的，这里是公共场合。” 韩静妮却对小云的话充耳不闻，她的注意力都在王雨琪身上。 王雨琪说：“我没有结婚！” “没结婚？那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你妈知道吗？” 王雨琪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云，小云想：刚才不是挺大方的吗？现在看我在不好意思了？ 出于职业病，对于这种过早就结婚生子的孩子，小云觉得非常惋惜，青春年少，正是好好上学的年龄，却提前生孩子，这个王雨琪还是未婚先孕，小云觉得实在惋惜，但是想到她是韩静妮的朋友，也不想说什么人家不爱听的话，就拿上东西走远了几步，坐在一个沙发上等她们说话。 商场里人不少，快过年了，到处都悬挂着中国结和各种吊饰，红红火火的，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韩静妮和王雨琪两个人说的很热闹，连说带比划，韩静妮的表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伤，一会儿好像还生气了。 唉，看着在为古人操心的韩静妮，小云多少有些欣慰：种种迹象表明，韩静妮三观还是挺正的。 过了得有20多分钟，两个人才告了别，王雨琪直接走了。 回来的路上，小云从韩静妮嘴里得知：王雨琪在打工的地方认识了比她大13岁的男朋友，两人都觉得对方挺好，就谈了男女朋友，很快她就怀了孕。 王雨琪开始没敢跟她妈说，半个多月前她妈看出了王雨琪体型的变化，瞒不住了，才说了，她妈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臭骂了王雨琪三天，让她打点孩子，离开那个男人。 她妈说：“他大你那么多，骗你还不是张飞吃豆芽？你不听我的就等着后悔吧！” 王雨琪说那男的挺好的，没结婚过，家里穷点，但对她是真好，她知足。 这不是嘛，她妈拗不过她，同意他们结婚了，说过了年就结，说不定今天就是来置办东西的呢！ 小云摇摇头，一个劲儿地感叹，王雨琪的妈妈怎么能这么愚昧呢！这也能同意？ 小云本来还想给韩静妮讲讲道理，可是一看韩静妮那表情，她知道没必要了。 早早不上学了，没知识，没眼界，小云为王雨琪的未来捏了一把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只是一个以前的学生而已，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而且人家妈妈都同意了，别人还能做什么？ 韩静妮放假回来这么久了，小云还没跟她深入的聊过，正好借这个机会，小云问韩静妮，“妮妮，你想过吗？如果将来结婚的话，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妈，你想说什么？”小云的戒备心马上就起来了。 “其实我也没想说什么，只是看到王雨琪有些担心，你们年龄一样大，我怕你也像她一样，一时糊涂就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 “不会的，我是不会像她一样，这么早就接触男人的。” “你不是已经和高原有好了吗？” 韩静妮的脸一红，说：“妈，我说的是……”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小云明白了，“你能这么想，妈感到很欣慰，女人在没有100%的把握下，是不能随便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的，要不然当你发现他不适合你的时候，就晚了！” “妈，我知道。女人要靠自己，依附男人永远找不到自我！男人可有可无，我是宁缺毋滥。” “你觉得高远那个人怎么样？跟妈说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就是和他在一起，感觉很轻松，什么都能聊！” “那你跟他有将来在一起的打算吗？” 两个人伸手打了辆车，一起坐了上去。 韩静妮没回答。 小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第444章 这些女孩 韩静妮才说：“我们从认识到有好感的时间并不长，元旦长跑才认识，这一共才一个多月，还什么都不算，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不定哪天在双向选择下，我们就变成普通朋友甚至是路人了！” “也要认真对待，遇到一个好小伙可不要错过了。交男朋友一定要着冲着结婚去，不要以为岁数还小，随便谈谈，到时候谈不拢就一拍两散，这样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小云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大好的年华浪费在这个上，“所以在男朋友的选择上，我想给你几个意见，你想听吗？” 韩静妮能说不想吗？那和直接找骂有什么区别。 小云见韩静妮不反对，说：“首先这个男人要有责任感，他得有能够保护你的意识和能力；另外要有上进心，第三就是要善良。其他的我觉得都不重要，只要有了这三点，别的慢慢都会有的。” 还没等韩静妮说话，前面开车的小伙子突然开了腔，“大姐，你是干啥的？你这话说的也太有深度了！” 正一门心思和韩静妮说着话的小云，被这突如其来的赞叹声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小伙子，你过奖了，我这有啥深度啊，只不过是站在过来人的角度上给闺女一些忠告罢了，你说现在社会这么复杂，坏人那么多，没点戒备心能行吗？” “可不是嘛！”小伙子的交流意愿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 当司机的一天都坐在车里闲来无事，有时开着收音机还会被乘客嫌弃，所以就更觉得没意思，就盼着拉上爱聊天的乘客，如今他就打开了话匣子。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韩静妮，问道：“小妹妹，还在上大学吧？” 韩静妮说：“嗯，你眼力真不错！” “这个是当然，跑车跑了这么些年，别的能耐没有，我上眼一看，这个人多大岁数，干什么职业的，什么性格，基本上就看个差不多。” 话说的有点大，可也是，一个司机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那岂不是白干了？ “我跟你说，小妹妹，现在社会上人员很杂，一个人在外上学可得多个心眼，不要随便什么人都相信。”司机看上去不大，也就30来岁，说起话来就有点像50岁的人。 “搞对象可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大意。我听一个乘客说呀，她姐大学毕业在一家外企上班，每个月挣两万多，因为她能力强，干的好，很快就升职加薪，受到了他们部门主管的青睐。主管是个长的很帅的台湾人，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好上了，男的也有钱，给她租房子，买东西，从来都很大方，但是就是不谈结婚的事。一转眼女的都快30了，家里催婚催的紧，她就跟男的提结婚的事，可是这个主管就是拖拖拉拉，不搭这个茬。慢慢的，这女的就觉得很奇怪，在公司里找要好的小姐妹打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听出来，这男的原来在台湾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其实这事大家都知道，只是这个主管很会来事，又有权利，所以大家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谁也不多嘴，如果不是看这女的太投入，也许人家还不说呢！” 小云听了有些诧异，“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按说大公司的主管素质应该挺高的，这吃着锅里的，看着盆里的，太可恶了。” “大姐呀，道德败坏是品质的问题和智商不相干。知人知面不知心，没人知道漂亮的皮囊下包裹的都是什么样的心。这还没完呢，这女的太好面子，一看自己被骗了，而且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被骗了，就她自己被蒙在鼓里，一时钻了牛角尖，跳了楼……” “死了吗？”韩静妮问。 “当场就死了，从25楼跳下来，骨头都碎了。” “那个乘客跟我说的时候哭的呀，她妈就她们两个女儿，她姐从小学习就好，一直是她爸妈的骄傲，这下被骗了，人命都被骗没了。” “太坏了！”韩静妮真的想不到怎么还有心这么黑的人。 “我这个工作接触的人多，听的也多，社会上可不是什么人都有吗？你们这些学生是理解不了的，好好学习吧，将来找个好工作，工作越稳定，接触的人越简单，相处起来也不会太累。” “妈，你说王雨琪是不是也被骗了？”韩静妮觉得王雨琪那个男朋友比她大那么多，要是骗她肯定特别容易。 “那谁知道了，婚姻是个两情相悦的事，别人管不了的。” 因为旁边有个人，两个人也都没再说什么。 回来做着饭，小云就想着王雨琪和司机讲的那个事，她以前一直以为养儿子不容易，可是现在觉得养女儿才更操心。 她对韩静妮还是有信心的，不管怎么说，韩静妮从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她心里还是有底气的，小云担心的是那些女学生，家长层次不一样，对孩子的关心教育也不一样。 小云又趁着晚上帮韩静妮搓背的空儿，和她谈起谈恋爱不能忽视的问题。 韩静妮可能是叛逆期过了，对小云的话没有表现出先前那时候的反对，相反却认真地听着。 小云说：“选老公要选个踏实本分的，油腔滑调的靠不住，他对你花言巧语，对别人肯定也是；不要和别人攀比男朋友给自己买了什么，只要他心里有你，银行卡都会交给你，自己把着随便花，还用他像撒佐料似的偶尔洒洒水？妮妮呀，有底气的女人要靠自己，自己要有自食其力的能力，男人才能尊重她，没有人喜欢攀附在自己身上的藤蔓，时间久了甚至会厌烦……” 韩静妮突然打断了小云的话，“妈，我觉得你这思想太老土了，外面的世界是丰富多彩的，你可能都没看到过！” “为什么这么说？”小云停下了手，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 “我们学校别的班有个女生，她一起搞了五六个对象！” “啊？”小云的嘴巴都张大了，半天合不拢，这不是个人渣吗？ “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象，反正她今天跟这个在一起出去，明天又和那个在一起，我们宿舍的同学说她就是为了贪图那些男生给她买东西。” 小云的三观被震碎了一地。 小云不知道韩静妮说这个是对那个女生羡慕还是不屑，急于想知道，但是她知道直接灌输正确的思想，她可能听不进去，于是改成了反问，“你怎么看她的做法呢？” 第445章 外生枝(1) “唉，我能有什么看法呀，人家的事，她觉得好别人谁管？” “那些男生知道她一起交那么多男友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别的同学都知道，大家背后都说她呢！她还有一个女闺蜜，两个人还挺好的，我就怕她闺蜜也被她给带坏了！” “唉，现在的孩子呀，真是没有选择。这女孩可能有她的苦衷吧，别人的事咱们实在是管不过来，你自己把持好自己就行。” 韩静妮看小云一副不放心的样子，笑了，“妈，我什么都懂，你放心吧！” 韩静妮的这句话给了小云莫大的安慰。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妈妈每天到大棚里劳作，要不就到外村打零工，从来没有跟她交代过这些事情，自己不也慢慢长大了吗？ 现在网络发达，孩子们应该什么都懂的，想着小云也就放下心来。 二伯走了，正赶上这过年前，二妈一定很难过。这一晚小云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小云胡乱吃了两口早饭，就去了沈巧玉家。 想起小燕准备住旅馆的事，小云一下午有了几许惆怅：为了瞒住二伯，他在时小燕没地方住；如今小燕可以回来住了，二伯却永远走了…… 想必这个时间她是在家的，不仅是她，小梅姐也应该在，怎么着爸爸没了，她们也得留下来陪妈妈几天。 至于两个姑爷，就难说了。 昨天林新宇倒是全程参加了李怀玉的葬礼，穿得干干净净跟客人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悲伤之色，态度远不如楚天明虔诚。 小丽跟小云骂：“这姓林的真不是东西，穿的人模狗样的不长一点人心，二伯生前对他多好，他现在跟别人家办事似的，装也得装出个样子来吧？” 可不是，有些过分了，小云也看不惯他。 小燕和小梅两个人哭的那么可怜，他都不说上去劝劝，那你去挑起男人的担子啊，他才不呢，和在老家时住南院缺根弦儿的大伟闹笑话玩儿。 李强看他不顺眼，上去薅住他脖领子，给他拽回灵床前，在他膝盖后边踹了一脚，林新宇站立不稳跪在了地上，李强威胁道：“你要再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今天是来干啥的，看二爷怎么收拾你！”说着自己也跪在了旁边。 看热闹的老太太们议论纷纷。 “这二姑爷看着穿着打扮像是当官的，就是不太懂事，就是不想老丈人，装也得装个样子呀！” 旁边一个知道底细的老太太说，“他家条件好，有钱，看不起老李家呗！平时来了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跟没结婚前不一样了。” “李强今天倒是没犯浑，这事做的解气。” “李强跟他二叔最好，他能容忍二叔的女婿在他葬礼上不敬？今天没出手估计也是看在了李怀玉的面子上。” “这二姑爷，可不如大姑爷对这个家尽心，你看大姑爷，庄家勾当儿，里里外外没把自己当外人儿！” 还真是，这人怎么样，就得通过事儿来看。 那楚天明，虽然在外面做了错事，但是对于老丈人家的事一点儿都不含糊，跑前跑后，张张落落，陪灵吊孝，俨然半个儿子。” 想着，已经到了沈巧玉家门口。 小云抬手敲门，并没费劲儿，门开了，原来沈巧玉家的门并没有锁。 小云轻轻推开门进去，屋里很安静，厨房和侧卧的门开都着，里面没人。 小云穿过客厅直奔沈巧玉的卧室。 果然沈巧玉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像是还没起来的样子。 昨天就已经把嗓子哭哑了，准备把李怀玉的棺材拉去老家安葬时，沈巧玉已经虚脱得不能走了，就没让她去，两个小伙子把她从楼下灵棚里架了上来。 小云叫了一声二妈，沈巧玉慢慢睁开眼，见是小云，挣扎着想坐起来。 小云赶紧上前一步，按住沈巧玉说：“二妈，你躺着吧，咱娘俩就这么说说话！” 沈巧玉没有精神，顺势又躺了下去，问：“小云，你这么早就过来，吃饭了吗？” 小云的心里一暖，到啥时候都是长辈惦记晚辈，说：“我吃了。二妈，我姐们呢？怎么家里没人？你吃饭了吗？” 被这么一问，沈巧玉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抬起手抹了两把眼睛，双手按着床，慢慢身体坐了起来。 小云见旁边有个枕头，赶紧拿起来垫在沈巧玉后腰上，沈巧玉往后挪了挪，靠在床头。 “二妈，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沈巧玉一边哭一边讲了整个过程。 原来，昨天从坟地里回来以后，小梅和小燕两家人都回到了沈巧玉家里。 沈巧玉和李怀玉过了多半辈子，可是没想到，到了（liao三声）到了（liao三声），李怀玉得了这么个病，还没熬上多久就去世了，沈巧玉心里疼啊，她一直没有想通人怎么活着活着就死了呢？ 从李怀玉病情加重这几日以来，沈巧玉都浑浑噩噩的，幸亏两个闺女和楚天明帮着料理所有的事情，要不然她根本撑不起来。 他们回来时，沈巧玉还瘫倒在沙发上，两个闺女劝她回床上去躺着，她不去，那个床上的人没了，她心里空。 于是大家各自找地方在客厅里坐了。 沉默了一会儿，小梅见当妈的这样，她这个当姐的就得有个姐姐的样子，于是说我做点饭，咱们吃了商量商量以后的事。 小燕帮着小梅，姐俩去厨房做饭。 也没什么吃饭的心情，正好厨房里有挂面，还是李怀玉买下的呢！两个人含泪煮了挂面，炸了点鸡蛋酱，端上来几个人各自吃了一点。 吃过饭，小梅怎么看两间卧室这么些人也睡不下，和小燕商量了一下，让四个孩子住到桑秀兰家里去，小燕想了想也没啥别的办法了，就让楚轩带着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去了三姥姥家。 屋里只剩下小梅、小燕两对夫妇和沈巧玉。 沈巧玉怕两个闺女惦记她，强打精神吃了两条面条，喝了半碗煮面条的汤儿，精神了些，看孩子们都已经打发走了，就坐起来，说：“这几天你们都累坏了，多亏了有你们，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你们都坐下，歇歇，我有几句话想说说。” 几个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们爸爸已经入土，古人说入土为安了，从此以后就剩咱们娘几个了，咱们日子还得过，还有四个小的呢，更得好好过。小梅啊，你把账本拿过来，咱们把今天收的礼账和花的钱算算。” 小梅拿出账本，看了看账本上收的礼金和各项支出，一项一项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村里有一个民间组织，村长他二哥挑头，下边分工明确，谁家红事白事都是他们操持，虽然搬迁后大家住的比较零散，但是有事还是一起操持，对谁家的事都很上心。 沈巧玉接着说：“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当着大家的面，小梅把账本读读，大家都清楚清楚。” 第446章 外生枝(2) 小梅说：“行，妈。” 然后又对着另外三人说，“我一边读你们一边算着点，看看能不能和大操们算的合上。” 听了她的话，小燕和楚天明就各自往外掏手机，林新宇像听不见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两只眼睛看着前边。 小梅见他那副欠揍的样子，也没理他，反正他和小燕是一家的，小燕算也是一样的。 于是小梅报数，楚天明和小燕两个人算先算清楚了一共收到元，然后算出，各项花销总和元，最后二者相减，余额是9300元。 沈巧玉把大操们的临回家前给她的钱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说钱都在这儿，你们数数，看看能不能合得上。 办白事送礼，都是100的整票，数起来也简单，不一会儿，钱就数完了，正好9300元。 沈巧玉看着姐妹俩数的整整齐齐，码放在桌子上的钱不紧不慢地说，“你爸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人生70年，唢呐一响，这辈子收场，今天咱们把他送到了墓地里，一个月后过完‘五七’，三个月后再过个‘百日’，这个人就算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说着就又伤感起来。 小燕赶紧劝，“妈，别这样，我爸得了绝症，你看他临走前难受的那个样子，浑身哪儿都疼，折磨的咱们都看不了，他走了就享福去了，你也别太难过了！” 小梅也说：“妈，人哪儿有总活着的，到时候都得死。你想开点，老两口，不都得一个一个去吗？你呀，别总琢磨了，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就出去溜达溜达，难过只能是折磨自己。” “我难过有什么用？我只是替你爸惋惜这一辈子，他从从小受苦受难的，终于老了，能享福了，却没这个命。” 沈巧玉叹了口气，看了看那一摞钱，“过‘五七’、过‘百日’，亲戚朋友都会来，到时候咱们得请他们吃饭，在老家时是包桌，搬家后都是去饭店，到时候还得买一些烧纸、纸车、纸马、纸房子、纸电器什么的，都要花钱，我的意思是剩下的这些钱先放着，等你爸的所有后事都办完了，你们姐俩就分了！” 小梅一听这话，赶紧说：“妈，你说啥呢，发送我爸，我和小燕各自上了3000块钱的礼，收的礼够用了，我们不用往外拿钱，如果要是不够，我们姐妹俩得补上，不能让你花钱。就是到时候剩下钱也是您的，我们不能分。” 她看了看小燕，小燕的目光里闪动着同意的神色，于是小梅又提议说，“我爸走前，吃药、上医院也花了不少钱，你手里也花空了，这些钱你就都装起来吧，留着你以后过日子用，到过‘五七’、‘百日’的时候，我和小燕拿钱。” 她看了看小燕，问：“小燕，你说行吗？” 小燕说：“姐，你说的对，我同意！” 然后又对沈巧玉说，“妈，这钱您收起来，现在住楼房费钱，你留着吧！” 沈巧玉看两个闺女这么懂事，心中一热，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赶紧用手擦了擦，说：“不用，不用，妈手里还有点钱，等妈真的干不动了，没钱了，到时候跟你们伸手要，别不给妈就行！” 这是沈巧玉的心结，两个非亲生的养女，不知道能不能养老。 还没等二人说话，林新宇突然发话了，“你们娘仨这儿倒是母女情深，你让我，我让你，你们这样做觉得合适吗？” 屋里众人一听这话不对劲啊，怎么这话呛着茬就出来了，都把目光投向了林新宇。 林新宇见有了发言权，欠起屁股，伸手拿过茶几上的礼单，翻了翻，找到一页打开又重新扔回茶几，“你们都把眼睛睁大了，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谁的名字？” 沈巧玉是长辈，听着林新宇这么说话，心里很不满意，况且她不认识字，就坐在沙发里一动没动。 小梅凑上去，只见礼单这页上左右开合两页，挨着写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却都不认识。 于是用下巴指了指，示意小燕过去看。 小燕一看，也有好些没见过，不过有俩人是林新宇的同事，结合林新宇的表现，看来这两页都是林新宇同事上的礼。 小燕和林新宇的关系并没有缓和，昨天办事是小梅给林新宇打的电话，一天小燕和林新宇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要不是因为李怀玉去世，林新宇恐怕这个门都不会登，今天他之所以没有从墓地直接回家，是因为他有事要说。 小燕见林新宇丝毫没有叫自己回家的意思，没好气地说：“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在这卖关子，别浪费大家时间！” “小燕！”听小燕说话太粗糙，沈巧玉大声斥责了一声。 小燕没理会。 “李若燕，你别跟我拽。刚才都看到了吧，这页上这些人，全是我的同事，你看看他们随的礼最少的也是200，也有500的，这两页加起来，最起码得有三四千块钱吧，怎么着，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吗？”说着，他用眼神看着是沈巧玉和楚天明两口子。 楚天明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他也不是傻子，他听懂了林新宇的意思，不就是想把冲着他收的礼钱分回去吗？确实，楚天明朋友不多，冲着他来的人不多，也就两个最好的哥们，可是他偏不说话，他倒要看看他怎么把这个钱拿回去。 林新宇见小梅两口子不言语，对着沈巧玉说：“妈，我爸不在了，如果家里没钱，我这当姑爷的，自然应该挺身而出，拿钱为爸爸办事，但是现在家里有钱，而且有剩余，那有些事我就得说道说道。” 沈巧玉也明白了八九分，但是不能不允许人家说话，于是说：“好，你有什么话说吧，咱们一家人有话说到明处。” “妈是痛快人，我就说了。”说着，他端起礼单读起来，“张强300，李小兵500，赵广阳300，秦明200……”读完了，又说：“这些都是我的同事，咱家有事，他们过来随礼给了咱家面子，到他们家里有事，我肯定义不容辞也要去回礼，所以我们收上来的这些钱，将来是要还回去的……” 第447章 外生枝(3) 说到最后这句话，大家都听明白了，也就欠直接说了，就是要把这些钱拿出来装进他自己的腰包，将来留着还账呗！ “你们同事一共花在咱家上了多少钱的礼？”林新宇算了一下，说3600块。 沈巧玉强打精神，斜靠在沙发上，对着小梅说：“数3600块钱给新宇，新宇说的对，将来他是要去还账的，这笔钱不能他出。” 别人还没说什么，小燕一听这话就就炸了，“啥？3600？我当闺女的发送我爸，我一共出了3000块钱，你现在要拿回去3600？你怎么想的？不行，不能给！” 小燕是真的生了气，她不是不会算账，就是觉得这林新宇没里没面，不讲亲情，眼瞅着父亲没了，剩下老母亲一个人，她还没有任何收入，怎么好意思往回拿钱？ 沈巧玉叫住小燕，“小燕，你眼瞅着往五十里数了，学着办事稳妥点，别一点就炸，有话好好说。新宇说的有道理，是妈考虑的不周全，既然新宇提出来了，那咱们就重新再分配分配。小梅，归拢一下，冲着你们来的朋友或者同事上的礼算一下，各自一共是多少钱，这钱我都补给你们。” 小梅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楚天明。 楚天明装作不知道小梅在看他，目光一直不往她这边看。 沈巧玉见小梅不动，又说了一遍，小梅没办法，只得算起来。 屋里很安静，只有小梅翻礼帐和按计算器的声音。 一会儿算完了。 小梅说道：“林新宇3600元，小燕2800元，楚天明1000元。” 沈巧玉问：“有你的吗？” “我没有！” “好，按刚才算出来的，小梅你把相应的钱各给个人，以后各自办自己的事。”人无论哪个年龄非得经历了事情才会成长，沈巧玉觉得自己一下子成熟了不少，以前有什么事儿，李怀玉都是她的主心骨，现在李怀玉不在了，她就得自己支撑起来，怕事没用，事情出了就应该想办法解决。 “这个……”小梅有些为难，她已经在心里算了一遍，这七七八八的钱拿出去，9600块就剩不下什么了。 “可是这剩不下什么钱了，以后咱家那些亲戚和村里相好对劲的出了事，你拿什么去还礼？”小梅的担心也是沈巧玉在做出决定前担心的，但她现在已经想通了，“没事，妈还有钱，再说妈还年轻，以后还可以挣。” 说着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只要你们过得好，什么都不是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不早了，别说了，把钱拿出来给大家！” 这时候，楚天明把目光聚焦在小梅的脸上，小梅感觉到了。 看向楚天明，楚天明的目光分明是让小梅按照沈巧玉的意思去做。 小梅不再犹豫，把钱数出来，把2800块钱递给小燕。 小燕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想把这个局搅了，不让林新宇拿走一分钱，可是不能，那样的话，沈巧玉肯定会生气，昨天的劳累加伤心，如果再气她，她还不得气病了呀！这马上过年了，可不行！ 见到姐姐递过来的钱，小燕没吭声，接了过去。 小梅又数出3600块钱，正要递给林新宇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小燕“刷”一把，就把钱抢了过去。 林新宇正准备去接，突然被小燕抢了先，急得质问：“你怎么拿去了？” “我怎么不能拿？我不是你媳妇吗？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我拿来怎么了？”小燕说的理直气壮，却不容反驳。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林新宇满肚子都是气，可是他知道这个钱是回不到他手里了。 小燕也不理他，把两摞钱放在一起，装进了口袋里。 小梅又数出1000块钱，递给楚天明。 楚天明没有接，像是故意和林新宇作对似的说：“媳妇，你装着吧！” 林新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觉得这个屋子他再也待不下去了，忽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连个招呼也没打，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在身后“乓”的关上了：妈的，早知道这样，我还回这儿来干嘛？ 林新宇一气之下，去了桑秀兰家里，把濡濡和沫沫带回了家。 小燕当着姐姐、姐夫和妈的面，看到她老公这么没教养，又羞又臊，真想找个地缝儿钻了，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上。 小燕把钱放到沈巧玉手里，“妈，这钱你拿着，别搭理那畜牲，过了年我就去和他离婚，您别生气。” “诶呀，小燕，你可不能这么想，日子好好过，他知道钱是好的是好事，再说新宇说的也在理儿上，我不生气，你可别乱想，这钱你们各自收着，妈不能要。” 说着，把钱推了回来。 小梅举着一摞钱也不知道怎么办。 楚天明这时说：“你们把钱装起来吧，别为难妈了，这钱要是非给妈，她心里不好受。” 沈巧玉第一次觉得大姑爷还这么能理解人，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楚天明像是对大家，也像是自己在发誓：“以后妈花钱，我包了。” “妈的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妈心里就踏实。”沈巧玉听到这句话，感动的泪水又流了出来，这该是儿子对妈的承诺吧！ 小梅过去，帮沈巧玉擦了泪，把剩下的钱交给她。 沈巧玉接过来，放在一边，“你们都坐下，我还有话说。” 几个人落座。 “你爸的事也办完了，办的挺圆满，这后天就过年了，今天也就这样了，你们明天就都回去，在自己家过年。只是这小燕和新宇闹得这样，小梅、天明你俩明天先把她们娘仨送回去吧，然后你们再带孩子们回家！” “妈，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一起过了，不是因为今天这件事，我在他们家忍了20多年了，已经够了。妈，你别生气，我不是闹气，我和两个孩子陪你一起过年，以后我们就和你一起过，你可别嫌弃我。”小燕含着眼泪。 “这怎么能行？孩子们没有爸爸怎么行？”沈巧玉慌了。 “没爸的孩子多了，也都长大了，林新宇和他妈的德行，你也知道，守着这样的奶奶和爸爸能成什么样的人？别说了，我已经想好了！” 第448章 要回孩子 “小燕……”小梅还想再说几句，却被小燕拦住了。 “姐，姐夫，你们也别劝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人一辈子也就这几十年，我都这个岁数了，何必还受别人的气！明天上午我回去取些我们娘仨的衣服和用品就回来，不打算再回去住了。” 小燕的情况，这些日子小梅也了解了，楚天明多少也知道一些，他们都心疼这个妹妹，没想到以前家里过的最好的小燕却忍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半晌不响的楚天明突然开了腔，“小燕离婚和结婚一样，都是人生大事，如果你想好了离婚，你想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了吗？” 小燕有些迷茫，她哪来得及仔细想？决定做的挺突然，然后就是父亲生病、去世，什么都没准备呢！ “现在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你离开那个家，搬到这里来住，能不能住得下的问题。妈这房子就两室一厅，怎么住？沫沫小还可以和你住在一个房间，可是濡濡都已经是大姑娘了，她愿意和姥姥住在一个房间吗？再说了，妈一个上了岁数的人，生活习惯和年轻人也不一样，她愿意吗？” “这个……那我们就先凑合几天吧，等过了年，中介上班了，我们去租个房子！” “那你好好想想吧！”楚天明并没有替她拿主意。 这时，小梅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楚萱打来的。 接听后才知道，是濡濡和沫沫被林新宇带走了。 晚上各自休息。 今天一早，三个人就去了小燕家接孩子。 怪不得外边没人呢！ 小云突然担心起来，这三个人冒冒失失大过年的去要孩子，还不打起来？ 小云怕沈巧玉担心，什么也没说，问：“二妈，你吃饭了吗？” 沈巧玉摇摇头说：“他们着急接孩子，说回来顺便买点儿！小云，你说他们会不会和褚秀清打起来？” 小云问：“不会的，二妈，他们都是大人，有分寸，你放心吧！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我姐他们不定啥时候回来呢！” 沈巧玉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但不好意思麻烦小云，小云看出来了，说：“二妈你咋还拿我当外人了，我小时候少吃你做的饭了？” 沈巧玉哪能忘，“可不是嘛，那时候你们成天腻在一起，哪儿分过你家我家的？” “就是啊，吃什么？” “我想吃点粥，就点咸菜。” “好，您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小云说完就下了楼。 她一边走一边给韩雪峰打电话，简单说了情况，让他叫上小勇来接她。 买了粥，顺便跟老板要了点咸菜，出来时又从旁边店里买了几个包子，打算给沈巧玉送上去就去支援小燕。 走着他又想起来，小燕婆婆褚秀清可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他们这些“文人”可不是对手，于是她又给李强打了电话。 很快，几个人上了车。 王怀勇开的车，车上有韩雪峰、小云、李强，竟然还有非要跟来的小丽，也好，小丽的战斗力可不容小觑。 小云嘱咐大家说：“咱们是去帮忙接孩子的，顶多是吓唬吓唬褚秀清和林新宇，林新宇的爸爸林海涛是好人，大家不要做的过分了。” 几个人点头。 再说小燕三人，到了小燕家，只有褚秀清一个人在，俩孩子可能还在睡觉。 看到他们三个，褚秀清的脸色很不好看。 小燕说明了来意，褚秀清却开始撒泼打滚，说什么也不肯让小燕把孩子带走。 楚天明和小梅赶紧上前劝说，可婆婆却越闹越凶，最后竟然还动手推了小燕一把。 小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楚天明见状，顿时火冒三丈，他一把抓住褚秀清的手，大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起手来？” 褚秀清却不依不饶，指着小燕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带着外人来欺负我，我告诉你，今天你休想把孩子带走！” “谁是外人？”小梅一看妹妹挨了打，她婆婆还蛮不讲理，从后边上来，“你这老太太也太强势了吧，我妹妹的孩子，人家是亲妈，还由得你来当家了？” “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 褚秀清哭天抢地地喊着，“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子孙女，凭什么要给你们？” “奶奶，你别闹了。”濡濡和沫沫被吵醒，走了出来。 “你看看，孩子们都懂事了，他们也想跟妈妈在一起。”楚天明趁机说道。 褚秀清看着孙儿孙女，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楚天明打开门，只见小云他们走了进来。 “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小云笑着说道。 “你们来干什么？”褚秀清瞪了他们一眼。 “我们来接孩子啊！”李强说道，“小燕是孩子的亲妈，她有权利照顾孩子。” “不行，孩子是我们林家的血脉，不能给你们！”褚秀清态度强硬。 “妈，你别固执了。”小燕说，“小燕在这个家里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们对得起我吗？还是让孩子们跟我走吧。大过年的不要为了这事伤了和气，以后又不是不让孩子们回来了。” 小燕这招还真管事，褚秀清态度软下来不少，她知道这个李强不好惹，大过年的，万一犯起浑来，打碎了啥都得重新买。 最终，褚秀清同意让小燕带走孩子。小燕抱着孩子，泪流满面。 收拾了些东西，匆忙回来了。 今天腊月二十九，吃饺子的日子，路上楚天明和小梅商量不回家了，就在沈巧玉家吃饺子，明天一起过年。 总算暂时平静了，他们回家了，小云邀请李强去她家坐坐，李强本不想去，可是架不住小云连拉带拽，就去了。 对于李强的婚事，小云其实不想掺和了，可是看到他这两天的表现，觉得李强已经不是那个没头没脑的李强了。 家里没人，都去王芳芳家了，小云正好说话，她就把郑映雪的情况和李强说了。 第449章 母女约定 李强这年龄都大郑映雪10岁，哪还有资格挑人家带个孩子的不足，果断的答应了。 李强心里有些激动，他没想到，小云能给他介绍一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做对象，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名声，也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他当即表示愿意和郑映雪见见面。 他再三嘱咐小云，一定要把他的情况如实告诉郑映雪，不要有所隐瞒，别到时候郑映雪看上了他的外表，一打听过往又不愿意了，倒不如一开始人家就没看上他。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小云一大家子还是在王芳芳家过年。 小云今年正月比较忙，她首先去给局长拜年，感谢他的知遇之恩，顺便和他告别；然后去给校长吕宁拜了年，再就是自己的亲戚。 忙忙碌碌，一直到大年初六才闲下来，她当然没有忘了郑映雪和李强的事，于是约好了初六下午在小云家见面。 没想到的是，两个人见面气氛异常融洽，本来小云还担心郑映雪看不上李强，谁知道，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话题。 李强坦诚地告诉郑映雪自己的情况，郑映雪也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好感。 郑映雪对李强可谓是一见倾心，没用再过多的考虑，当即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小云见事情这么顺利，半开玩笑地说，“我这个牵线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哈，以后你们俩就单线联系，等有了好消息再告诉我，到时候我是你们的证婚人。” 相亲成功，小云很高兴，赶紧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桑秀兰。 桑秀兰一听也非常高兴。 这两年，李怀国身体也不好，为了李强的事，简直操碎了心，小云给他找了个能过日子的媳妇，李怀国两口子也算省了心，桑秀兰这个当婶子的也跟着高兴。 娘俩闲聊，小云问：“还有没来拜年的亲戚吗？” 桑秀兰说：“差不多了，所有的亲戚都拜过年了，因为你二伯年前去世了，所以连续三年小燕和小梅都不能在正月来拜年，今年已经过去了，明年和后年，她们俩得年前来。除了她俩，别人都来过了。你突然问这个，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知道小燕姐，她打算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小云就是个操心的命，心里总是装着别人的事。 “什么怎么办？”小燕家发生的事桑秀兰还不知道，年前时间太仓促，小云没来得及跟她说，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儿，小云就把前面发生的事儿和桑秀兰学了一遍。 桑秀兰听完叹了口气，“唉，没想到小燕的婆家原来是这种情况。你说当初你们姐妹五个中，小燕找的婆家是条件最好的，在县城不说，她公公是老师，婆婆帮忙带孩子，她对象也有正式工作，怎么到头来竟然是这样一个家庭呢？” “那谁能看那么好啊！想当年，林新宇追过小燕姐的时候也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妈，你说他也不缺钱，怎么对钱看的这么重呢？”小云实在是不明白。 “这个可不好说，有可能是小时候缺过钱，也有可能是人性的问题吧。”桑秀兰觉得这个即使弄明白了也改变不了啥。 她的关注点没在这儿，“小燕家老大开学走了，剩下你二妈她们娘儿仨，两室的房子住着倒也可以，可是这孩子一放假回来住着就紧张了。” “谁说不是呢？我小燕姐倒是说过了年她去租个房子，可是租房子也是个事儿，太破的对孩子成长不利，稍微好点的一个月都得1000多块钱，我小燕姐一个月挣个六七千，还得养两个孩子，这1000多可是一份不小的花销呢！” “再说了，她家那个小的也离不开人呐，你小燕姐一个护士，她要经常上夜班，她晚上不在家的时候，孩子怎么办？”桑秀兰又说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哎，对了，小梅一家现在在哪儿呢？” “我小梅姐她们今年是在二妈家过的年，住在他们的新房子里，二伯刚走，他们不得陪陪我二妈？估计过些日子也得回去了！” “可不是嘛，家家都得过日子。” 说到这儿，桑秀兰想起小云回黄岩镇上班的事来了。 “小云，你看这，过了正月十五，你就得去上班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小云不知道桑秀兰是从哪个角度问的。 “我是说你是住回老家去，还是天天跑县城？” “哦，我本来是想在学校住的，后来我问了问白兰，她说学校教师宿舍腾不出来，我也不好去挤别人，我还是回我们家老房子去住吧！天天跑县城，我觉得有点窒息，出不来气！” 桑秀兰被她逗笑了，“什么叫跑县城你就窒息呀？” “真的，妈，我一想到每天天没亮就坐上车去黄岩，晚上天黑以后才能到家，两头不见太阳，我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嘿，这算什么？桑秀兰都不会说了。 “那你一个人在老家住那么大房子，前后六间呢，还把边儿，我可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我都这么大人了！”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小云心里也突突，只不过不想让桑秀兰惦记她。 “多大也是妈的孩子，我就是不放心！” 突然桑秀兰眼睛一亮，说：“小云，我有了个主意，你想不想听听？” “什么好主意？” “你看哈，我搬来县里住了这两年多，发现很多孩子从出生就上早教班，再大点就上各种兴趣班，确实不一样，上着辅导班的孩子就是比奶奶、姥姥们在家看着的聪明，安安也一直上着呢，可不能因为你调回去了辅导班就断了。另外雪峰这药店也离不开他，早晚吃饭也得有人照料，你看要不这样，我跟你一起回老家去上班，我在家给你做做饭，收拾收拾房子，让你公公婆婆在这儿陪着孩子上学，照应雪峰，你觉得怎么样？” 小云一听这主意还真不错，本来她要是回老家院子里去住的话，她婆婆公公肯定是要跟着她的，他们也是对她一个人不放心，那样安安的辅导班就得周末去上，韩雪峰早晚饭没了着落，让他来桑秀兰这里吃，他还可能不爱来……要是桑秀兰去老家的话就解决了很多问题。 “妈，我倒是乐意，就是怕安安离不开我！”这是小云唯一的担心。 第450章 一个坏消息 “这个好办，正好这不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嘛，你在我这儿住几天，试试安安跟着他奶奶行不行？行的话，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如果不行，咱们就带着他，我看着，周末再回来上课。” 小云深深地点了点头。 桑秀兰接着说，“你看我在这儿进来出去一个人，啥意思没有。刚来的时候还可以去学校打扫打扫卫生，还能接触些人，后来我没事干了，天天东游西逛，无聊透了。那群老太太们总叫我跟她们一起聊天、打扑克什么的，我也不愿意去……” “那你就去呗，不比你一个人强？”小云不明白她妈为什么这么各色。 “老太太们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没准儿说话就惹着谁，我可不愿意遭人嫌弃；一起玩扑克，前楼你张婶，还有咱们这楼的赵二妈，都特别小气，许赢不许输，输了就闹脾气。我去找那份嫌气生干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云没想到，这些老太太们事还不少。 “到时候咱们回了老家，虽然是你婆婆的家，但毕竟是村里，你上班，我在家有的是活儿干。你们家前后两进房子，三个院子，那么长，我得种多少菜？顺便还能养个鸡什么的，咱们俩每个礼拜一回来，家里菜一摘，带回来，啥也不用买了，还能分给亲戚朋友一大堆，多好！” 桑秀兰说的眉飞色舞， “家里实在没事了，我还能去地里捡个玉米，捡个娃娃菜什么的，出去出去就不会空着手回来，多好！”桑秀兰满眼的期待。 小云看桑秀兰这么渴望回老家去住，心里一下子很伤感，来了快三年了，她从没有关心过母亲的精神世界，真是太粗心了。经历了李怀玉的离世，小云也突然觉得最大的孝顺就是让父母开心，给她们买多少好吃的，好穿的都不如博她们的一笑重要。 小云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说服公婆同意让桑秀兰去黄岩。 小云还是放心不下小燕，两天后特意去了一趟沈巧玉家。 这次来家里已经都收拾干净了，没有了先前杂乱的东西，只是没有贴春联，也没有贴窗花。 沈巧玉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见到小云来很是高兴，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吃瓜子。 孩子们都到小梅那边去了，小燕上了班，家里就沈巧玉一个人。 得知林新宇他们家并没有过来闹事，年过的很顺利，小云也就放心了。 沈巧玉说楚天明不知道怎么了，从二伯去世以来表现很好，什么事都跑在前面，俨然一个顶梁柱的架势。 小云说：“二妈，这样多好啊，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大姐夫把咱家的事当成他自己的事来做，你后半辈子就有了依靠了，您呐，是个有福气的人，以后可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保重身体，等着享清福吧！” 娘俩聊了会儿天，小云就告辞出来了。 小云是走着过来的，下了楼，想到几天没去王芳芳家了，她想过去看看老妈，一边低着头走，一边盘算着去超市给老妈带点什么好吃的。 突然一个不注意，跟前面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撞的小云的头“轰轰”的，直发热，显然，那个人比小云壮实，小云捂着撞的生疼的脑袋，想数落对方两句解解疼，她抬头一看，“呀，胖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胖姐也撞得不轻，正想发怒，突然发现对方是小云，一下子转怒为喜，一把抓过小云的胳膊说道：“真巧，小云在这怎么碰到你了？” “你怎么忘了呀？胖姐，我在这儿附近住啊，我刚才是去看了看我二妈，倒是你在这儿出现，让我挺吃惊的，你来干嘛？”小云一下子都忘了哪儿疼了。 胖姐说：“可不是嘛，你是拆迁过来的，我都忘了。我能来这干什么？干我的老本行。” 说着，胖姐扬了扬她手里的一个无纺布包，那是她用来盛放劳动工具的。 “哦，你到这儿来做保姆了？” “是的！”胖姐痛快地回答。 “哦，您给谁家当保姆呢？”小云好奇地问。 “就前面那个楼，一个姓周的大爷。”胖姐指了指前边的楼栋。 小云一看前面这个楼不是1008楼吗？正好是桑秀兰家前面的楼。 “你说的那个周大爷是从龙湾镇搬来的吗？”小云有些八卦。 “对，对，你认识？”虽然都在一起住，但这里的人都来自全县的各个乡镇，胖姐可没成想小云能认识周大爷。 “说不上认识，不过我知道这个周大爷。他和我妈认识，他去年的时候受了点伤，有几天做不了饭，我妈给他送过两次饭，我才知道有这么个人，我后来听说他好了呀，怎么还麻烦你来了呢？” “哎，这人老了呀，就这样，周大爷好了以后自理了一段时间，可是去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他又摔了一跤，摔了腿，这不，就有熟人介给我过来他做了钟点工。我每天中午给他做一顿饭，顺便给他收拾收拾卫生，早上和晚上的饭，他不让我做，不过我一般都顺手给他做点。” “哦，是这样啊，那挺好的！”小云有点儿心疼周大爷，儿女不在身边，再有钱的人老了也可怜。 胖大姐突然说：“小云，你知道吗？张秋月生病了！” “哦，你们还总有联系呀？”小云记得胖姐可不喜欢她。 “没有，我们平时没什么联系，就是年前她发了个朋友圈，配了一张图，图上吊着一个输液瓶子，我就问了问她怎么了？” “那她怎么了？得的是很严重的病吗？” “嗯，胃癌！” “天啊，怎么又一个癌症？”小云脱口而出。 “你这意思……谁还得了癌症？”胖姐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哦，没什么，和张秋月没什么关系，是我二伯年前刚刚得癌症没了。” “现在呀，中国人都快把中国人害死了，吃的食物上面除了科技狠活就是毒药，喝的除了添加就是色素，不得癌症的倒是很奇怪！”胖姐愤愤不平地说。 第451章 想念安安 “胖姐，那张秋月，现在怎么样了？”这个女人本不在小云的关心范围之内，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她说现在住院呢，已经到晚期了，住院也没什么意义了，也就是减轻些痛苦，你家里有过癌症病人，你应该知道的！” 唉！小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同情她吗？小云觉得那样的话自己太二了。 她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姐姐还以德报怨救了她女儿，如今她得了绝症，说不好听点，那不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吗？ 应该高兴吗？小云也高兴不起来。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条人命，而且她还有那么小的一个女儿。 胃癌活不了多久的，很快就有一个小女孩要失去母亲，而且她将成为一个孤儿，自己也是母亲，高兴得起来吗？ “暖暖呢？跟她小姨在一起吗？” “唉，暖暖那孩子呀，也真可怜，这么小她爸没了，现在她妈又得了绝症，要是有她小姨在也行，亲姨和妈妈也差不了什么。”小云一听这话就知道张莹月指望不上了。 胖姐接着说：“张秋月说他哥赌钱在外面欠了很多外债，还没还上，她嫂子开电动车出去又撞了个老头儿，直接撞成了植物人，对方儿子本身就是个混子，这下可摊上这‘好事’，非得跟他家要30万块钱，要是不给就去告他们，让她嫂子去蹲监狱。张秋月妈那个老太太满心惦记的都是他哥，哪舍得她嫂子去蹲监狱，要是儿媳妇去蹲了监狱，她儿子不就成光棍了吗，那老太太就又逼着张秋月和张莹月拿钱。” “唉，这哪儿是个妈呀，就是个催命鬼！”小云实在理解不了，当妈的怎么就能对自己孩子这么心狠！ “张秋月手里没什么钱了，她还得留一些自己治病。”小云想到，她把卖楼房的钱给了小丽，手里除了她妈原来要走的，就是自己攒下的钱，再治了病，可不没什么了。 “张莹月买了房子，钱也不多，可是她妈以死相逼，说不要不给30万块钱她就死，姐妹俩被这样要挟很多次了，其实这次真是不想给钱了。唉，也合该出事，张秋月和张莹月这次就没听话，既没回家也没给打回钱去，结果她妈又闹妖，想出个新主意，佯装上吊，让秋月哥拍成照片发给她们俩，逼她们回去，哪成想她哥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张秋月以后，还没来得及拍第二张，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他的牌友叫他去打麻将，他毒瘾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收起手机就跑了，这边他妈一听他又要去赌，一着急，手一松，脚一滑，踢倒了板凳，就真的上了吊，死了！” “啊？小云惊的张大了嘴巴，“胖姐，你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怎么开玩笑了？这是真的！”胖姐眼睛瞪得溜圆。 “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儿啊？”小云一点都不相信。 胖大姐说：“我乍一听也觉得不太可信，一个是这是太碰巧了，另外我也不相信不好的事都到了他们一家，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也许是老天爷看她妈对两个女儿做的不公平的事太多了吧，提前把她收回去了。” “这一家，家破人亡了。” “这还没完呢！”胖姐说着有些气愤，“姊妹俩回去奔丧，她们那个丧心病狂的哥哥，看张秋月脸色蜡黄，浑身没劲儿，就问她这副烂样儿是不是得了什么脏病？气得张秋月牙咬的咯咯响，可是打打不过，骂骂不过，只能忍气吞声，准备应付几天把她妈埋了就回来。她哥看她这副样子就来气，抢过她的包搜了个遍也没找到钱、卡和任何值钱的东西，病秧子还拖个孩子，看也没什么油水可榨了，就不再理她了。返程时，张秋月哥哥扣下了张莹月，扬言张莹月不往外拿钱就在当地给她找个有钱的婆家，换钱救她嫂子。” “张秋月就自己回来了？”小云心里想：天哪，这就是亲姊热妹？ “张秋月怕她哥也把她和她女儿扣下，就先跑出来了，然后报了警。” “后来呢？” “后来警察去了，把张莹月解救出来，张莹月自己跑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张秋月也没敢回过家，和张莹月也联系不上了。” “这个奇葩的家庭！”小云觉得真无语。 “所以，暖暖一直跟着生病的张秋月呢？”小云试探地问。 “嗯，张秋月说过一天算一天吧，她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 胖姐说完这件事像是卸下偌大的包袱似的，“小云，和你说说我都觉得轻松不少，这件事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啥时候想起来我都觉得心里堵得慌，我都恨自己总看朋友圈，看啥看了就看了，为啥还要问问，真是多事，自己给自己找堵。” 其实小云现在的感觉和胖姐一样，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打听，小云觉得心里也有种异样的感觉。 胖姐说还要去给周大爷做饭，匆匆告辞就走了。 小云也回了自己家，她突然很想念安安。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暖暖，也许是因为桑秀兰说要把安安留下，她们母女俩去黄岩上班，反正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管因为什么，小云只想和安安在一起。 推开家门，安安欢快的笑闹声就传入了耳膜，“奶奶，你看我的奥特曼多厉害！” “真是，我大孙子的奥特曼，把爷爷都打败了！”奶奶的话很符合安安的心情。 见小云回来，安安举着奥特曼跑过来说，“妈妈，你看！” “爷爷又新给你买的奥特曼吗？真漂亮！” “这是舅舅给我买的，他还给贝贝姐姐买了芭比娃娃呢！” “舅舅来过了吗？”小云有些好奇，王怀勇来的话不会这么快就走了吧？ 婆婆走过来说：“小勇和你姐刚才来了，他们去商场路过，给安安送来一个奥特曼，本来说要带着他一起去小姥姥家，安安非得等着你，你老妈说了，中午让咱们过去吃烤全羊，我们就不过去了，一会儿你带着安安和妮妮去吧。”说着婆婆向韩静妮的房间努了努嘴，意思是韩静妮在屋里。 小云不解，“爸妈，你们不去中午吃什么呀？” 婆婆说：“你姐打电话了，说你姐夫中午过来接我们去他家。” “哦哦，那也好！”小云懂这个，自己和婆婆关系再好，也是儿媳妇，人家也需要个闺女姑爷一起的日子呀！ 第452章 遭遇提醒 给安安穿上羽绒服，千呼万唤叫出韩静妮，在安安的要求下，又把他的奥特曼装进一个小背包里，安安自己背着，母子三人出了门。 今天天气暖和，下到楼下，安安不好好走，一会儿藏在垃圾桶后边跟小云躲猫猫，一会儿又跑出老远笑妈妈和姐姐是“大笨蛋”。 不想打车，走着也就十几分钟，小云喜欢这种和儿女在一起的感觉。 韩静妮把羽绒服的帽子系得严严的，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边走一边看着安安的举动，不屑地说着幼稚。 走出不远，小云突然发现前面过来的那个人走路的姿势有点熟悉。 她穿着一件紫红色的羽绒服，脚上蹬着一双黑中筒靴，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这个人看着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是谁，走近了，小云豁然开朗，这不是季红玉大姐嘛，吕校长的老婆呀！ 小云赶紧紧走两步来到季红玉面前，“大姐，怎么是你呢？我认了半天，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见你！” “啊，我说前面有这个人总盯着我看，我当是谁呢？小云你们家在这儿住啊？” “对，对。”跟大姐说着，小云扭身指了指她们家楼，说，“我们家就在那儿，上去待会儿吧！” “不了，我是来这串亲戚的，我姑父住在这儿，这不是过年了吗？我过来看看他，顺便给他带了些我们老家产的山货。” 说着季红玉把她袋子的一条带子交到另一个手里，把口敞开给小云看，小云看了一眼，是干蘑菇，一看那成色就是上等的蘑菇。 “大姐，你这个可是如假包换的榛蘑啊，好吃着呢！” 季红玉伸出了大拇指，“是啊，你识货。我回老家特意给姑父带来的，我这姑父啊，不缺钱，但是他就是喜欢我家蘑菇这味道，每年我都得给他拿两次。” “您对您姑父可真好，您姑父在哪个楼住？” “就从这儿往前走，然后左转那个1008楼上！” 又是1008？小云心里一动。 “请问您姑父贵姓？”小云调皮道。 “我姑父姓周……” 还没等季红玉说完，小云抢着说，“80多岁了，从龙湾镇搬来的？” 季红玉有些吃惊，“没想到你小云在学校里是业务骨干，在这小区里也是摸得的门清啊，我看要是物业区工作人员，你可以直接来上岗了。” 小云抿着嘴笑。 “”我姑父这都80多岁了，你还能认识她 “”哈哈！小云笑起来，。“”时，她眼的余光看到韩静妮正向安安跑去，安安已经跑出了他的视线，拐了一个弯，韩晶晶应该是去追她 “这周大爷呀，我一面都没见过，但是这个人呢，我又很熟悉？” 这是什么逻辑呀？弄得季红玉摸不着了头脑。 “我就这样简单跟你说吧，周大爷上次受伤，我回家听说我妈给他送了两回饭，今天早上我出去去碰到了一个熟人，你说怎么着？” “怎么着？那个熟人就是周大爷家的保姆——胖姐” “是吗？那个胖姐怎么样啊？” “我跟胖姐没有什么交往过，但是我凭她做事、说话感觉，他这个人挺正义的，对工作也负责任。” “哦，那就好，我姑父两个孩子都不在家，平时就是他一个人，他修养特别好，我想也不会碰到坏人！” 这时候，韩静妮已经把安安“抓”回来了，小家伙嬉皮笑脸，装模作样地装着生气。” 小云赶紧介绍说，“妮妮这是季阿姨，还没等小云喊人，安安倒是先张开嘴说，阿姨好！” 这小家伙真可爱！ “小云你好福气呀，一儿一女天下一等的命！”说着，胖姐伸出了大拇指。 “大姐，看你说的，这孩子大了，眼瞅着就是发愁的事！” “愁什么呀，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上大学了吧！” “嗯！”韩静妮大大方方地说，“阿姨，我今年上大一。” “哦，好啊!”季红玉一听说上大一，职业病就发作了，说：“上大学也不能松懈，一定要明确目的，知道自己是要考研还是要就业，无论是哪方面，都要提前准备！” 说着又跟小云说，“小云，我跟你说啊，我姐家我那个大外甥，这不是过了年了吗？就是去年考上了军队文职，待遇可高了。” “哦。”小云可是第一次听说军队文职。 问：“是当兵的吗？” “不是当兵的，他就大学毕业，然后考的。不过他考上以后的待遇和军人的待遇差不多！” 韩静妮一听也来了兴趣，认真地听着。 季红玉就说：“我外甥毕业一上班，工资每月就是9000，还给交六险二金，年底还有13个月的工资……”语气里满是骄傲。 小云确实听的羡慕不已，说：“真好，您外甥可真优秀！” “不是他优秀，只要有专科毕业证就能考。将来呀，你闺女也可以考。小云，我以一个老大姐的身份跟你说啊，一个孩子大学毕业以后考编、考公、考军队文职才是最好的选择，成了国家的人，端国家的饭碗，工作稳定，待遇只升不降，旱涝保收，多好啊！” 说着，季红玉突然收拾好她的包，说：“我不跟你唠了，小云。我得赶紧去看看我姑父，中午前我还得回去呢！” 小云赶紧说：“好，好，季大姐，你忙你的，哪天过来到我们家去玩！” 小云心里琢磨着，这季红玉这么大岁数，还懂这么多，我是真落后了，说起来我是个老师，还是个副校长，可我什么都不懂，真是落伍，想想自己这个妈做的真是不合格，孩子上学时没给帮上什么忙，上大学了，本以为不需要帮忙了，可是现在想一想，不帮忙行吗？怎么也得帮孩子规划规划呀，再大她也是还个孩子！ 想着娘仨已经走到了王芳芳家的门前。 进门看见小丽，小云就想起了张秋月的事，她使劲儿忍着，好几次想说，终于克制住没有说出来。 大过年的说这个女人，而且是生病的事，大煞风景，会引得小丽不高兴。 孩子们一见面都到一起玩去了，小云赶紧去找王怀勇，她想让王怀勇给她说说考研、考编、考公、考军队文职到底哪个更适合韩静妮？ 王怀勇不假思索，“姐，你可真看得起我，我这个舅舅再重要，我也当不了我外甥女的家呀。这个要取决于她自己！” 王怀勇把韩静妮叫过来，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可是韩静妮开始还扭扭捏捏不过来，可算过来了，对于他们的话题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王怀勇自我解嘲地对小云说，“看到了吧？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上赶着不是买卖呀！” 第453章 小丽门儿清 说完，又对韩静妮说：“你就成天长个玩儿心眼儿，到时候毕业了同时就失业了，你就该傻眼了。” 韩静妮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道：“老舅啊，我这才刚刚上完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呢，你们就这么着急地给我规划未来啦？好歹也让我有个机会好好感受一下大学生活吧！”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无奈，但又透露出对家人关心的理解。 王怀勇想了想，说：“也是，美好的大学生活还没享受，怎么能施加这么大的压力呢？行，给你一年的时间，好好感受啊，到了大三就必须得规划，否则悔之晚矣！” 说实话，小云这个教初中语文的老师只熟悉初中的教学，对于小学的了解只源于韩静妮上小学自己对她的辅导，而对高中的教育很是陌生，对大学就更甭提了。 没有接触过毕业后考研、考公、考编这些事儿，所以更是两眼一抹黑，心里暗暗想：以后可得搜集搜集这些资料了，要不然太落伍了。 小丽拿着一块油炸糕从厨房出来，听到他们在说考编的事也过来凑热闹，“现在考公务员和编制可热了!” “啊？你懂啊！”小云有些吃惊，小丽在镇里工作，她的怎么还懂这些呀？ “我何止是懂啊！”小丽看着小云的表情说：“我现在天天除了工作，偶尔被动的听着他们说，都快成专家了！” “……”几个人都不明白她说什么。 小丽咽了一口食物，“你们不知道吧？我们镇政府里工作人员的身份可复杂了，像我这样的，当时进去的时候，镇长特意给了我一个编制，属于事业编管理岗，现在不行了，编制是逢进必考，多大权利的人都走不了后门了，特别是公务员考试，可公正了。除了事业编以外，还有公务员、临时工、公益岗、三支一扶，这几年新分来的大多数小年轻，都还在不断的学习，年年都有参加考试的。身份是公务员的，还想考到县里、市里去；其他身份的，就想考事业编或公务员，所以我们现在人员很不稳定，今天你来，明天他走，活儿都没人好好干。” “小孩们都这么现实吗？”小云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你以为呢？都在为了前途而努力呢！” “这些小孩可真自律呀，他们那年龄也就是大学刚毕业，比妮妮大不了多少吧？”说着，扭脸看了一眼韩静妮，那意思是在说：看看你现在还想着天天玩呢！ 韩静妮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就随时不忘了挤兑我。 “都是年轻人，岁数大了，拖家带口的，就不爱折腾了！”小丽说。 王怀勇一直没说话，“这也可以理解呀，寒窗苦读十年，不就为了有朝一日考一个稳定的工作吗？积极进取，凭实力进步，值得学习呢！” 韩静妮突然抢过话头，说：“网络上都说了，现在最好的工作就是钱多事少离家近，大姨刚才说的他们大院里那些人就是向着这个目标努力呢！” 小云仔细想着韩静妮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外地考来的，想考回老家去；身份低的，想考的身份高一点，那样钱也就多了……同样在一个单位工作，公务员属于领导，事业编和其他的临时用工，就是干活的，谁不想当领导呀？” “哦，哦，那我弄明白了。”小云恍然大悟，拍着脑袋说，“也就是说，所有身份的工作人员最后的终极目标就是公务员。” “对！”小丽指了指王怀勇旁边的纸抽，王怀勇愣愣地看了两秒才明白过来，随手抽了两张纸递给她，小丽一边擦着油渍麻花的手，一边说：“宇宙的尽头是编制，编制的尽头是公务员，不仅我们单位同事这样，我们同事的孩子们也都在努力考。我们办公室尤大姐，你们知道吧？” 说着，小丽看了看王怀勇和小云，他俩倒是听小丽说过这个尤大姐，她可是副镇长的老婆，难道副镇长的女儿大学毕业也安置不了工作？ 韩静妮可不认识什么尤大姐，直接催促说：“大姨，你快说，别卖关子了！” “着啥急，我这就说，你别忘了把重点划下来。”说着，在韩静妮的额头上杵了一下，韩静妮赶紧躲开了。 “尤大姐的闺女到今年都毕业第三年了，一直都在考，为了保留应届生身份，三年来都没有到任何单位就业，也没签过任何就业合同。你们说就凭尤大姐她老公是副镇长，怎么托托人还不能给孩子在国企找个工作呀？可是人家就不去，就为了考编好考。” “什么是应届生身份啊？”韩静妮一点儿不明白。 “应届生，应届生，就是当年毕业的大学生。比如说你今年毕业，你就是应届生，但是呢，这个应届生身份可以再延长两年，也就是说你可以拥有三年应届生身份，有这个应届生的身份，考试的时候就可以选限高校毕业生的岗位，“限高校毕业生”六个字，就帮你筛选掉了很多不是应届毕业生的人，竞争对手少了，不就好考了吗？” 韩静妮听懂了，点点头，“大姨，那都毕业了，后面两年怎么还算应届毕业生呢？” “我刚才不说了吗？你不认真听，如果在这两年里你不与用工单位签订劳务合同，那就算你是应届毕业生。” “哦，这样啊！那就是想工作就干临时工呗！”韩静妮这样理解。 “嗯，是这么个意思，比如说我们那里的公益岗，他们也算应届生。” “都第三年了，尤大姐那女儿就一直在家复习吗？”小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在家里啃老？ “人家怎么能一直在家复习呢？她这几年都没断了去辅导机构上课，好几万块钱呢！” “这么贵？”小云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想，比韩静妮的学费贵多了。 “那可不，听尤大姐说她闺女那个班里有20多个人呢，年龄跨度还挺大的，有新毕业的，也有30多岁的，都可卖力了！” “那是不是当初高考成绩不好的，或者是上的大学不好的人才去辅导？好大学毕业的没必要上吧？”小云这么以为。 小云这个20多年前的学霸从来都没有惧怕过考试，无论什么考试，她都敢上，也都有信心通过。 “这个还真难说，好多考上的还都是三本学校毕业的呢，而那些一本大学甚至211大学的还就有人考不上。尤大姐女儿那个辅导班里，就有两个咱们省大毕业的学生，连续考了两年，也是没考上，所以今年才去上辅导班。” 第454章 为回家做准备 “为了一次考试，这也真是拼了！” “不偏行吗？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比高考难多了，高考很大程度上考的是自己，你只要努力考够分数线，最起码也能上个专科吧！考公可不一样，你考的分数再高，那个岗位只要一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比你分高，那你就败了，况且即使笔试通过了，还有面试，面试过了还有体检，体检过后还有政审，一关紧扣一关，关关不简单呐！” “大姨，我听着都有些头疼！”韩静妮没想到，这比高等数学还复杂。 “你可别头疼，我现在在这儿给你普及知识呢，你必须得先了解了解，让你感受到压力，要不然你学着哪有动力？” 韩静妮吐了吐舌头，“满满都是压力！” 咱们这是说着笑着，你们可知道，尤大姐这两年都脱了层皮。 闺女每场考试她都是司机，无论刮风下雨，从没有含糊过，尤大姐自己说了，这几十次考试，她把车技都练出来了。” “这么多？”三个人同时看着小丽。 “我可没夸张。你们不知道，尤大姐的女儿啊，第一年没毕业就参加了毕业国考，没考上；又考了省考，又没考上；毕业后咱们市各县事业编考试陆续出了公告，哪里出公告，她就去哪考，你说也奇怪，那孩子上学的时候上的是一个普通一本，成绩还可以，可这笔试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不知道是实力不够还是运气不行。 “这两年考试去了不下三十个地方，除了咱们市各县区，还去邻近的经济条件不错的市，今年甚至跑去了广东考。” “广东离咱们这好几千里地呢，跑那么远，万一考上了，她舍得闺女吗？”小云替古人担心起来。 “知道什么叫饥不择食吗？再说了，尤大姐听说南方经济发达，人们愿意考编的人并不多，她觉得那儿有机会就动员闺女去考了。” “提前几天就订好了飞机，结果把她闺女送到机场以后，广东那边突降暴雨，而且越下越大，飞机航班延误了。 一拖再拖。从早上拖到了晚上，又从晚上拖到了半夜，终于上了飞机，走了广东那边。那边大雨，没停没法降落，就又飞到了海南，在海南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广东的雨停了，从海南转机才到了广州参加考试。这道滥事路走的多么曲折呀，满心期望能考上，结果又基本以失败而告终。 “怎么这么难考？小云有些不解，难道岗位总数没变，人竟然真多到少数养着多数的程度了吗？” “当然。你分析的对。”王怀勇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还是有点正事的，说：“高中没白上，打个比方，我国现在是14亿人，工作岗位没增加，原来一人一个岗位，现在十人一个岗位。那你说这十个人不卷行吗？” “咱们别用明天的问题来折磨今天的我好不好？”韩静妮抱拳拱手，做势要逃。 “好，可以不说。可是形势会越来越严峻，考生一年比一年多，毕业生也一年比一年多，你要随时清楚，你什么时候开始复习，对你最有利！”小丽讲了半天，一直都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突然一下子就转到了韩静妮的身上，弄得韩静妮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韩静妮脑袋里一亮，突然闪出一个问题，“大姨，我是先考研究生还是先考公？” “这个……”小丽想了想，说：“这个可以取决于你的想法，如果你还有急于求学的欲望，特别想学习，那考研是你的最佳选择，学无止境嘛，多学肯定对你有好处，但是如果你想上班，考研的目的也只是想提升一下学历，那我就建议你先就业，也就是先考公，等你考上公务员以后还可以上在职研究生，这样岗位得到了，钱也挣了，学历也能提升，一举多得。” “我记得你说你是想考研究生的？”小云突然插了一句。 “嗯，我是想考，可是我听大姨刚才说的这些，也突然想不考了。” “你还可以考虑，不过时间不多了！”王怀勇觉得人可真难，过了一关又一关，啥时候是个头儿。 中午吃烤全羊，小云本来就不喜欢吃羊肉，高高兴兴来是为了一家人团聚，所以吃了几口，早早地退到一边去，陪着大家聊天。 一边聊，她又想起上午说的事，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关键词一输入，铺天盖地的消息就涌入了手机。 更多的竟然是教师编制考试。 脑袋里要爆炸了，就不能让上大学是为了学到知识？ 不能，现在大学里就在为就业做准备了。 这要是自己的事，小云能把书买来不眠不休的看，直到看会为止。 可是对韩静妮的事，实在是使不上劲儿，说多了还怕起反作用。 正月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天天除了吃喝就是玩乐。 正月初十这天一早，小云就收拾好了，准备搭小丽的车回黄岩镇去把房子打扫打扫。 黄岩中学已经通知她正月十三就开学了。 婆婆想和她一起去，甚至都把午饭准备好了，带着，到那儿，等中午休息时，热一热就能吃。 小云觉得婆婆年龄大了，不适合来回奔波，这次回去活儿特别多，而且房子里冷，她怕婆婆冻病了，坚决不让她去。 这时韩静妮出来，听说小云要去黄岩，高兴的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说：“我也去，我也去！” 小云说：“我可不是去玩的，今天是去打扫房间，活可多了，你去了可不能看热闹啊！”韩静妮满口应允。 “让我去吧，我可想念咱们的老房子了，那里边有我好多记忆呢。” 小云一想正好，韩静妮老大不小了，应该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生活了，正好她去了给自己搭把手，还可以替换下婆婆。 很快，就到了写了十几年的家。 打开门，满院狼藉。 公公婆婆是干净人，本来院里收拾的很干净，可是经过这个漫长的冬天，刮风、下雪的，东西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并且到处都是土。 隔壁韩雪山两口子听到有动静，跑过来也帮忙收拾。 从院里开始干，一直收拾了一小天，屋里、院里才有了点过日子人家的模样，炉子生了后半天。 大锅里填上水，又烧了一阵树枝，满屋子一下子有了热乎气。 第455章 娘仨回家 就着热水，几个人把小云住的三间房子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 时间紧，大过年的小云也不好意思麻烦韩雪山夫妇帮忙，就准备等开学后，利用晚上或周末的时间再慢慢收拾婆婆的房间。 干到傍晚小丽来接她们，韩雪山夫妇留三个人在家里吃了饭再回去，小云婉言谢绝，说明天我和我妈就搬回来了，以后咱们时间长着呢，少不了麻烦你们！ 说来也巧，第二天上午是韩静妮返校的日子。 早就说好了，这次她自己坐车去，家里不再送了，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也自己来往，韩静妮欣然应允。 之前已经在网上买好了从市里到学校的高铁票，早上起来吃过早饭，收拾妥当，韩静妮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拿出房间，坐在沙发上等待拼车来接她的电话。 小云看着韩静妮井井有条的安排，一颗心悬着的放下了，闺女长大了，再也不是攀着自己身体的牵牛花了。 本想再提醒一下无论考研还是考公，都要好好复习的事，转念一想，算了，啰嗦多了适得其反就得不偿失了，道理都懂了，自己看着办吧。 八点刚过，电话就来了，小云帮着韩静妮把箱子拿到楼下，看着司机帮她把箱子放在后备箱里，韩静妮上了车，隔着玻璃对着小云摆手，示意她回去。 小云也抬起手，冲着韩静妮摆了摆，脚却没有动。 车子缓缓发动了，天气冷，路上行人和车辆并不多，出租车一下子跑出去老远。 小云想到了第一次送韩静妮去学校，离开学校时的心情，这次倒没有那种心被掏空了的感觉，只是心里也是酸酸的。 放假一个来月的时间，朝夕相处惯了，韩静妮突然这一走，小云心里也不得劲儿。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桑秀兰风风火火地来敲门，婆婆打开门桑秀兰先问：“妮呢？走了吗？” “早走了，这会儿都快到市里了吧？”小云婆婆并没注意到桑秀兰的情绪，没心没肺地说。 桑秀兰显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说：“我这紧追慢赶的还是晚了。” 说着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来一叠红红的票子，“我这还准备给妮妮拿着买票呢!” 小云闻声从屋里出来，忙说，“她有钱，再说车票早就在网上买了，钱已经花了，你快装起来吧！” 桑秀兰默默地把钱装进口袋里，转身作势要走。 婆婆拉住她，“别走啊，进来坐一会儿，放心吧，小云把她送上车了，好着呢！人家都有自己的事干，哪能为了咱们耽误出发的时间？” 小云也问：“对啊，妈，咱们下午就回老家了，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早就收拾好了，也没什么，就几件换洗衣裳，一个礼拜就回来，还能带啥？”在桑秀兰心里，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婆婆说：“今天下午你们回去，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房子可以一点一点收拾，再说现在是冬天，院子里也不需要怎么弄，就把屋里打扫干净，烧暖和了，娘三个别冻着就行了，别的以后再弄，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回去帮你种园子。” 婆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小云说，“小云，家里后面的大门，回去以后用锁头从里边锁了，你们平时进出就走南边的大门，免得有人从后门进去吓到你们，我住的堂屋西墙上挂着两个锁头呢，上面都带着钥匙，你愿意用哪个都行！” 小云明白婆婆的意思，只是她也没有挑明。 他们家在村里西北把边的位置，万一有个小偷或者是歹人很容易从后边的大门跳进去，几年前韩政杰把院墙加高了五行砖，可是，作为女人，还是胆小。 桑秀兰不知道这些，小云便不想让她知道，怕她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就对婆婆说：“好，放心吧，现在买东西都微信支付，谁家里都不放钱，溜门撬锁、跳墙扒窗的小偷很少了，再说隔壁有我哥和嫂子呢，有事我就叫他们！” 听她这么说，婆婆放心了不少，可是她又想起来，前些日子听楼下老太太们说，现在好多小偷进了屋，根本就不用翻找，手里拿个什么仪器，哪儿放着钱，哪儿放着首饰，一下子就能探出来，于是又提示小云说：“你把你戴的贵重的东西都放在家里吧！” 小云手里贵重的东西，无非就是一条金项链和一个金手镯，这两样东西她喜欢，但是很少戴，于是答应婆婆就放在楼上，不带回黄岩镇。 下午，韩雪峰把后备箱塞得满满的，驱车半个多小时，把小云和桑秀兰、安安娘三个送回了黄岩镇。 卸了车，韩雪峰把给韩雪山夫妇准备的礼物分三次搬到了韩雪山家，又和他们闲聊了一阵，才回到了自个家里。 韩雪峰把家里大门小门，墙内墙外，里里外外检查了三遍，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小云一定要注意安全，半夜无论外面发生什么状况都不要出去，如果有人进院子就打电话报警，千万不要出去，还说过段时间给他们弄一条狗来放在院子里壮胆，唠里唠叨，直到他感到满意了才离开。 明天正月十四，是学校领导上班的日子了，李刚早就通知了小云，所以她才提前一天到了。 万事俱备，小云突然想起来，她的交通工具还没有准备呢！ 家里倒是有她先前骑的电动车，但是已经有两年多不用了，不知道还是否“安好”。 她赶紧跑到婆婆屋里，堂屋地上放着她的那辆旧电动车。 这辆红色的爱玛电动车小云骑了三年多，质量是相当的好，除了因为她们家到上马路这段的路不好走，坏了两次轮胎以外，车子哪儿也没出过毛病，特别是外层镀的漆，铮明瓦亮，这都四五年了，看上去还和新的一样。 小云知道自行车、电动车，放着不骑，最容易坏的就是轮胎，橡胶放时间长了，就会老化过性，失去弹性也就报废了。 她赶紧蹲下身检查前后轮胎，果然两个轮胎都没气了。 小云找来气管子打气，前两下还可以，到第三下的时候就已经按不动了，紧随其后的桑秀兰一把抢过来，“快来给我吧。就你这小胳膊上的那点劲儿，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太呢。”说着不容分说。“呱嗒呱嗒”的打起来。 第456章 老友见面 打了十来下以后，前车轮鼓起来了，摸上去硬硬的，小云按不动了，她怕打爆了，赶紧喊，“停停，别打崩了！” 桑秀兰便把气嘴拔下来，安到后车轮上，如法炮制，又打了十几下，把打气筒拔下来，放在一边。 桑秀兰说：“观察一会儿吧，看看会不会慢慢撒气，如果撒气了，就得去补，弄不好还得换两个内胎呢！” 小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了，他们村东头的大桥头上有一个修车的，这大冬天的，不知道这个时间他还在不在？ 这还得观察一会儿，越拖时间越晚，小云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等了五分钟，小云去按前后轮胎，没想到，本以为后轮胎经常驼重物会更费一些，要坏也是后胎坏，没想到，最后发现后车轮的气比前车轮还要硬一些，像刚打进去一样，而前车轮按上去软了不少，跑了气。 小云桑桑秀兰再给前轮打了些气，装上手机，骑上电动车就向大桥上奔去。 正月十四，下午快五点钟的时间，如果不是特别缺钱，是人应该都在家里嗑着瓜子唠闲嗑吧，谁能出来出摊？ 小云赶到大桥上的时候，只看见这座有着200年历史的小桥，哪有修车人的影子？ 哎，这可怎么办？小云垂头丧气地骑在电动车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她感觉前车轮的气更少了。 于是她从电动车上下来，也没停车，一手扶着车把，左手使劲儿往前伸到左车轮上，用力按了按，果然发现里面的气又少了一些。 明天怎么办？从她家到中学是不通车的，交通工具只能是自己想办法，难道还要去韩雪山家借吗？ 她是真的不想再去麻烦他们了。 小云想，反正已经这样了，这车不骑前轮的气也会越来越少，直到放空，我还不如骑上快往家跑，说不定赶到家的时候，气还跑不光呢，这样还能争取时间早到一会儿。 想着她右脚迈上车，屁股坐在车座上，然后右脚蹬上车蹬子，右手刚想转动车把给电，突然看到前面骑过来一个人。 舒晴？小云揉了揉眼睛，心里说：看花眼了吧，舒晴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可是离得很近了，小云已经看清了，那个人就是舒晴。 开始舒晴并没有在意小云，当她注意到小云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时，她才注意到了小云，当她看清对方是昔日的好友，从小的闺蜜时，“咔嗤”一声，刹住闸，嘴里叫着：“小云，是你吗？” “亲爱的，真的是你呀？”小云脱口而出，“舒晴，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两个人都下了车，打好车梯子，走得更近了一些。 舒晴的表情有些尴尬，嘴角抽动了一下，可是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就许你在这儿，我就不能来？” “能，能，能，你看我口不择言。”小云赶紧道歉，“我说错了，我是太激动了，你这是……” “说来话长，以后我再跟你说吧。小云，你这是到哪去了？” 小云正发愁呢，可遇到亲人了，把满肚子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舒晴一听，说：“嘿，就这点事呀，看把你愁的，你这当初的学霸为了这么点事给憋倒了，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你还笑话我，这不是吗？明天我要上班，我得骑这个车，结果它没气了，你说明天我骑啥呀？”小云礼物解决这个问题。 “骑啥？你等我想想啊！”舒晴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咱家没马又没牛，还没有驴，有个狗你能骑吗？” 小云打了她一拳，“你就贫吧，没个正形儿，你就是那个狗改不了那啥！”小云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李若云，你真是狗咬吕洞宾，我这要帮你，你还骂我，真是没良心。” “哦？你这是帮我？你这分明是在损我！”小云以为舒晴是来这村里串亲戚的，她能帮上自己什么忙。 舒晴回手拍拍自己手里的电动车说：“这是我的，咱俩换换，你明天不就有骑的了吗？” “那我骑了你的，你怎么办？” “我就气你的呗，明天我拿你的去修，修完再跟你换回来！” “嗯，这主意是不错，你这意思是你在这村里住妈，到底怎么回事？我等不了以后了，快说说！”小云觉得这里边有故事。 舒晴这才收敛了打哈哈的表情，说：“我嫁到这村了！” “啊？我怎么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小云吃惊不小。 “我是去年新嫁进来的，你一直在县城，怎么能知道？”舒晴很了解小云的样子。 这小云和舒晴上初中的时候是同村，她们俩是路搭子，都是一起来一起去。 可是后来小云上了师范，舒晴上了高中以后，两个人就分开了，慢慢地都有了自己的新圈子，联系就少了，不过小云还是从桑秀兰那里得知舒晴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去南方打工了。这么些年，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小云以为她早就在南方嫁人生子了呢，没想到她去年才嫁到本村来。 “谁这么有福气，娶了我们舒大美人，我认识吗？” “认识，就是咱们初中的同学李龙。” 小云在脑子里仔细搜寻这个人，她终于想起来了，可是她怎么能嫁给李龙呢？ 这李龙结婚十几年，一直没有孩子，传言是他媳妇不行，有病不能生，后来媳妇就被李龙妈给赶走了，本以为再给李龙娶一房媳妇，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李龙一直单身了四五年，为什么舒晴会突然嫁给他呢？可能是有这种疑问的人不止小云一个吧，舒晴已经从表情上看到了小云心里没问出来的问题，“我那几年在南方打工，辗转了好几个城市，人生地不熟，总挨欺负，后来在广东认识了我老公，他同情我，帮助我，后来我们结了婚，生了个儿子，可是不幸的是我老公和儿子在一次车祸中双双丧生了，我心灰意冷，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下子都没了，我还活什么？天天想着他们，觉得自己也快支持不下去了。又不敢回来见我妈，生怕看到她那痛苦的表情，我受不了。我就在南方苟且偷生，也不用上班，我有些积蓄，能满足我一个人的生活，我还有赔偿款，虽然我不会花它，但是它是我的底气。这不是嘛，两年前我妈身体状况开始亮红灯，总叫我，我就回来了。” “哦，你妈他们也搬迁了，我前不久还见到她了呢！”舒晴她妈就是赵二婶。 “”嗯，我妈跟我说过关于你的事，你的什么事我都知道。” 第457章 面见李刚 她这话让小云心里多少有些不适，怎么说呢，就好像自己没穿衣服被别人看到了一样。 可是赵婶这个人说话没个准信，小云不爱跟她聊天，也没怎么打听过舒晴。 “那你是怎么和李龙结婚的？” “我回来后，有一次陪我妈去医院，在医院看到了李龙，他也去看病，就互相认出了对方，我们俩当时互相留了微信，没事就聊个天，慢慢的就有了好感……” 说着，舒晴指了指她们右边一排房子的中间一家说，“你看，我们就在那住。” “哦，你家房子真气派！我只在路上见到过几回李龙，没到他家来过，原来他们家把着边儿啊！” 下了大桥往前走三家就到舒晴和李龙的家。 “小云，把我电动车骑走吧，明天我把你的车送到大桥上找修车人修理了，晚上我们再换过来。” 这主意也不错，从小的朋友，闺蜜，不虚外，小云说：“行，花多少钱你先垫上，明天回来我一起给你！” “你快给我拉倒吧，瞧不起谁呢？你别跟我提钱，提钱伤感情！” 就这三两句话，小云的问题解决了。 两个人互加了微信，各自回家了。 桑秀兰见小云这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推着一辆从来没见过的电动车，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儿。 小云原原本本的把整件事说了一遍。 真是太巧了，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刚一困就有人送来枕头。 真的太巧了，三十年没见面的闺蜜竟然和自己嫁到了一个村。 小云，本想晚上和舒晴再聊会儿，可是吃完饭安安就缠着她，一刻也不停。 可能是新换了环境，这个老家对安安来说就是个陌生的地方，他感到很不适应，和姥姥又不是太熟，所以就一个劲儿的粘着小云。 都快十点半了，安安才在小云的各种“威逼利诱”之下上了床，小孩就是这样，要不然就不睡，要说睡入睡非常快，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就着了。 小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明天可能出现的情况，就在这时，手机里“砰啷“”一声，她们知道来微信消息了。 打开竟然是李喜梅。 “小云，明天领导上班了，你回来吗？” “李姐，我已经在老家的炕上了，明天会去上班，怎么了？你有事吗？” “没什么正经事，我就是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小云回：“不仅我回来了，我妈、我儿子都来了，像几年前妮妮小时候一样！” 李喜梅说：“好啊，真好！这弄的跟做梦似的，又转回来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总能到一起，咱们是三个人，马上又要到一起了！”其实这些天小云的心情也是挺复杂的。 第二天七点半，小云就骑着舒晴的电动车去了学校。 一进大门口，门卫老早就看到了小云，大声地跟她打着招呼，小云也大声的喊着：“老李，你好！” 虽然年前报过到了，小云还是直奔李刚的办公室。 依照李刚的工作作风，他现在肯定在办公室里埋头准备着今天需要布置的工作任务。 果然，路过李刚的窗口，小云看到李刚正坐在桌前，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绕过去，小云站到了走廊里李刚的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 门打开后足有三秒，李刚才从纸上收回眼睛，抬头一看是小云，脸上马上浮出笑容，说：“若云，你来了！快进来！” 小云赶紧紧走几步，走到李刚的桌前，已经高兴的满眼含笑，说：“李校长你好！” 突然想到刚刚过了年，又马上改口道，“过年好！” 突然间，这三个字让小云有些尴尬：眼前这位她敬重的校长，还曾经在她经济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她竟然没有在过年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拜个年，太没礼貌了。 李刚学校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兴地说：“若云过年好，家里都挺好的吧？” “嗯，好好，都挺好的，我看你这气色不错，家里应该都挺顺心吧！” “嗯，过年过的好嘛，人也胖了三斤呢！”说着，李刚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肚子。 李刚并不胖，一米八零的个子也就150多斤，体型很标准。他所说的胖，只是跟他自己比而已。 两人寒暄几句，李刚问若云，“你是自己回来，还是一家人都搬回来了？” 小云笑了，“就算是少半家吧！”就把自己的打算跟李刚说了一遍。 李刚听了，点点头，“这样安排最好，只是你们有些辛苦，还得让老人孩子每周跑黄岩。”李刚说着，像是感到自己有责任似的，“也好，现在咱们学校宿舍比较紧张，给你解决不了长期住宿，中午临时休息还是可以找到一个床位的，但是没有单间了！” “李校长，你太细心了，我要什么单间啊，有个床休息会儿最好，没有都无所谓。” 这通情达理的话语，和走前不二，李刚心里也温暖，“回家住也好，宽敞自在，还能和家人在一起，特别是有孩子，你还能照顾。” “对，我妈过来帮我一起看着孩子，我天天晚上回家能见到他们也不错！” 李刚点点头，“很好，你们家老大已经上大学了吧？” 听到老同事打听自己的女儿，尤其是当校长的同事，小云就又想到了韩静妮考的那个尴尬的成绩，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马上就说，“没有发挥好凑活考了个本科，现在是大一下学期了。” “本科就好，咱们教育人要相信孩子们的潜力。现在这学历普及的时代呀，只要孩子品行正，知道努力，就足够了！” 安慰之词后，李刚转移了话题，“若云，你这次回来，身份跟走前可不一样了，现在你是副校长身份，所以这一学期我打算把教学工作分给你管，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小云赶紧谦虚说，“李校长，说实在的，这些年我只对语文教学有些经验而且感兴趣，你看是不是就分给我们满额的语文课，至于领导的工作，就由原来的校长干着吧！” 第458章 首次见面会 “那怎么行？你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在三中的时候，你把课改搞得那么好，轰动全县，市里挂都名，这机缘巧合，张青把你送回了黄岩，你可一定要把课改这块儿抓起来，至于兼课，你自己说了算，我的要求是你要在搞好咱们学校语文课改的同时，也要带动其他学科改起来，你是不知道啊，听说你要回来，我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小云一听，脸马上红到了脖子根儿。 见她这样子，李刚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赶忙找补，“其实不仅是我呀，咱们曾经那些老同事也都特别的想你，你像白兰、梁卫东、李喜梅、田颖、还有陈梅。” 陈梅，这可是现在的教学副校长。小云心里马上“咯噔”一声，如果让我抓教学了，陈梅怎么办？ 她可没有想过要取代谁，小云也不扭捏，张嘴就问，“如果让我抓教学，陈梅怎么办？” 陈梅在学校抓教学也三年多了，期间干的也不错，学校的教学成绩比三年前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没有一点理由让人家离开岗位。 李刚请小云坐下，微微颔首，“陈梅工作干的不错，这几年帮了我很大的忙，也为学校做出了贡献。还记得吗，年前放假前局里摸底，对学计算机方向的老师做了一个统计，是想给招生办招聘一个专业素质强、懂教学、而且工作认真负责的同志，陈梅大学学的专业是人工智能，我觉得陈梅很适合这个岗位，在询问了她本人意愿后，就把她给推荐了上去，结果局里经过考核筛选，决定今年把她给调过去，她一会儿会来，跟你交接一下工作。” 是这样啊，小云看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使陈梅换了岗位，心里踏实多了。 不一会儿，德育副校长陈百胜、德育主任赵天歌、教学主任邢远征还有会计蒋英和后勤主任刘晓宇都陆陆续续到了。 大家自然是嘻嘻哈哈寒暄一阵，说说这个又胖了，那个又白了，谁的衣服漂亮，放假都去了哪儿玩。 李刚拿出他珍藏的碧螺春，泡上一壶，顿时茶香四溢，房间里飘荡着缕缕清香。 李刚给大家每人斟满一杯茶，笑着说道：“今天开板头一天，我看大家经过半个多月的养精蓄锐，小脸都红扑扑的，看来过年过的都挺好啊，一杯清茶，聊表寸心，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顺遂！” 众人齐声感谢。 陈百胜接着李刚“小脸都红扑扑”的话嗑说：“一年里就寒假最好，外面冷可以就在屋里玩儿，不出去，不像暑假在哪儿都热，还天天有好吃的，约人打个球，玩个扑克啥的还有伴儿，小日子多惬意，还能不胖？” “那是你们男士，当个甩手掌柜，敢情惬意，我们娘子军就惨了，从放了寒假就成天洗洗涮涮、擦擦抹抹，要不就得围着锅台转，可算收拾出来了，还得辅导孩子，天天比上班还累呢，我看那，我们脸红是累的！”邢远征发起了牢骚。 “那可不是。”蒋英赶紧相应，“一群等着吃的，还总提意见，这个不想吃那个不想吃，啥是好伺候？” 刘晓宇抿了口茶，发出“呲溜”的声音，又细又尖，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他也不难为情，干脆大喝了一口，说：“那是两位姐姐太贤妻良母了，要是你们一甩手啥也不干，每天出去做做指甲，逛逛店，找闺蜜喝喝咖啡，聊聊天，这所有的烦恼不就都解决了？” “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当然享福了。问题是累的问题解决了，那家里那一堆活谁干的问题又来了。”邢远征这个35岁的两娃宝妈，在单位是女强人，在家是虎妈，每天像个陀螺忙不停，一米七的个子，只有一百来斤。 “这还不简单，找保洁呗！”陈柏生说，“一个月挣六七千块钱，不让钱为自己服务，还天天省着钱，累着自己，当心哪天你们家大民找个小三替你花，到时候你就哭吧，傻瓜！” 邢远征起身去打陈百胜，陈百胜早有准备，一个箭步跳到李刚身后，逗得大家又笑。 小云也不无感慨地说：“你们说还真是，这同样都是有工作的人，为什么放了假男人都跑出去玩，在家时也顶多是带孩子玩儿会儿，或者是打打下手，干活的主力却是女人，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蒋英一听马上响应，“就是呢！关键是人家干了，咱还看不上！” 小云一听真的是这么回事，韩雪峰算是个细心的人吧，可是他墩一次地，小云总能找出几处没墩干净的地方，趁他不注意，自己还得再墩一遍。 赵天歌却有不同意见：“姐姐们，你们家里都是女人干活吗？”他这个90后在家里可是主要劳动力呀，他媳妇小珍在家真可谓是公主一般的存在，每天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服一天一换，从来不穿重样的，吃饭既讲究色香味，又讲究营养搭配，可是却一顿饭都不做，把赵天歌支使的团团转。 几位女同胞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女人，这么有福气？ 男同事除了李刚，都笑话赵天歌没出息，老婆奴。 笑闹了一阵，李刚收住了场，他清清嗓子，说：“好了，说归说，笑归笑，新的一个学期又来了，今天咱们一是给小云接风，中午小宇安排，咱们一起搓一顿。” 说着看了刘晓宇一眼，“你看着安排，花费多点少点无所谓，今天高兴！” 刘晓宇面带微笑，说：“好嘞，大家就擎好吧！” 赵天歌用低低的声音，对坐在旁边的刘晓宇说：“哥，我想吃溜肥肠！” 刘晓宇也同样低声说：“你少来，我可不是你老公！” 其实大家都听到了，都想笑，可是刚才李刚已经说过话题转入正轨了，大家又不好笑出来，就都憋着，脸上表现出的想笑不敢笑的神情着实好笑，李刚一看众人，他倒忍不住先笑了，他这一笑，大家也笑起来。 笑过后，李刚接着说：“第二件事是商量一下下学期的工作安排。”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李刚接着说：“小云呢，大家也都了解，能力出众。我想让她来抓教学这一块，大家意下如何？” 第459章 去换电车 话音未落，陈百胜率先表态：“我觉得小云可以胜任这个工作。她在三中的课改成果有目共睹，相信她也能带领我们学校更上一层楼。”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支持。 小云站起身来，感激地看了看大家，说道：“谢谢大家的信任，我一定会努力做好这份工作。不过我刚刚接手，还需要各位多多提点和帮助。” 李刚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定了。具体的工作细节，等一会儿，陈梅来了你们做做交接，我们后面再讨论。” 接着，李刚又对其他人的工作进行了安排，主要是把学校的工作分为德育、教学和后勤三大块，分别明确了各主管的工作范围，激励中层要和主管一起同心协力，把各自分管的工作做好，众人表示一致同意。 陈梅今天家里有点事，来的晚了，十点半才到了学校。 她和小云把工作进行了交接，并把自己今年的新打算跟小云进行了探讨，小云觉得像陈梅这种毫无保留把自己工作成果和经验都留给下一任的人属实不多，不觉对陈梅又高看了一眼。 在融洽和谐的气氛中，半天很快就过去了，刘晓宇过来叫大家去吃午饭。 小云马上就想到了溜肥肠，转脸看蒋英和邢远征，她们俩也正向她看来，三个人就笑了。 因为人少，刘晓雨把餐厅设在了食堂背面的一个单间里。 几个人进去先看桌子上的菜肴，嚯，可真丰盛，竟然有十个菜，别的不看，三个女老师瞪大眼睛在桌子上找有没有溜肥肠，呵，果真有，三个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天歌却像前面的事情没发生一样，满意地看着刘晓宇说：“哥，你真是这份的。”说着伸出一大拇指，“老弟想吃啥你就给做啥！” “唉！”刘晓宇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谁让我弟弟是气管炎呢，我这当哥的再不给做个菜吃，我这弟弟呀，比黄连还苦哦！”说着，一把搂过赵天歌的脖子，伏在赵天歌肩上做出要哭的样子。 五十多岁的陈百胜对这小儿科的幽默不感兴趣，“你俩就在这儿表演吧，我们可开动啦！” 一群人往桌子跟前围着坐，赵天歌和刘晓宇也赶紧分开找位置坐下。 那一瞬间，小云觉得在黄岩中学吃饭的气氛和在三中完全不同。 这里这么多人，气氛却这么轻松，无论大家说什么都觉得很亲切，很好笑，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 吃过饭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各自都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忙碌，为着开学做准备。 下班前，李刚告诉大家，因为明天是元宵节，所以明天大家都休息一天，后天和全体老师一起上班，给每个人准备了一盒元宵，放在警卫室了，临走都记得拿着。 下班时，小云拎上元宵出了门，一边走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立春已过，天气明显不像冬天那么寒冷了，风吹在脸上，竟然有些微醺，很是舒服。 学校在小云村子的东南方向，小云进的村来，没有直接回家，她一直往北走，她要走到村庄东北角的舒晴家换回电动车。 昨天刚刚见过面，舒晴指给她看的那家就是舒晴家，小云记得清清楚楚，找的也很轻松。 舒晴家的大铁门关着，小云下了车，把车子停好，拎上元宵，站在大门口敲了敲门。 感觉自己敲的力度并不小，可是却没人回应她，但是听到院里有“咚咚”的声音，她又使劲敲了两下，这时有个男声问：“谁呀？” 小云大声答道：“我！” 听到院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门“呱嗒”一声打开了，出现在小云面前的是李龙。 “李龙，你在家呢？”小云主动打着招呼。 “啊……啊！”李龙有些措手不及，但没想到有一天小云会来他家，忙问：“若云，你这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说，好像很没礼貌，马上改口说：“今天到底刮的哪边风，怎么把你给刮来了？” 上学的时候，李龙就是个贫嘴，没想到还是没有变。 小云说：“当然是春天的暖风把我刮来的呀！怎么不欢迎我呀？” 李龙忙把拉在手里的门打开，说：“冤枉我，我哪儿有那胆子，就是你不跟我一般见识，我老婆也饶不了我呀。”然后把小云让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喊：“舒晴，你看谁来了？” 小云注意到，在院子的菜地位置上摆着一些木头，有一些已经劈开了，旁边扔着一把斧头，看来李龙刚才是在劈木头。 院里到处都收拾的非常干净，每种东西都有它们合适的位置，放的恰到好处，好像往旁边挪动一点，就打破了原来的整齐。 舒晴从屋里跑出来，一看是小云，并没有多少的吃惊，只是高兴地赶紧招呼说：“小云，你这个点儿来，是不是今天上班了？” “是啊，你还是那么聪明，什么事一猜就准！” “那是！”说着上来就拉着小云往屋里走，嘴里还说：“来就来就行了呗，还带东西干啥？” 这东西本来就是小云拿来送给舒晴的。 小云说：“这盒元宵是我今天去上班，学校发的，家里还太多呢，吃不完，这盒就送给你们吧，正好明天元宵节，应应节！” 舒晴也不跟她客气，从小云手里接过来说，“那我就谢谢啦！” “不客气，不客气，借花献佛嘛。再说了，我小时候可没少吃你们家的好东西！” 这一句话可勾起了舒晴对小时候的怀念，那时候舒晴的妈妈特别会做面食，每次做了，舒晴都会带上一点到学校去吃，无论吃什么，总会分给小云一半。 舒晴的屋里收拾的更干净，最大的特点是她家无论床单、窗帘，反正是所有是露着的布艺制品都是浅色系的，上面连一个黑点都没有，干干净净，像新铺挂上去的一样。 “舒晴，你怎么这么干净啊！天天什么都不干，光收拾屋子呀？” “哪里呀？我就是喜欢浅色，看着这样的颜色，我的心情才好！” 小云心里想着，嘴上就不觉说了出来，“是啊，这才是生活，为了自己的想法而活着。” 第460章 学习驾照 李龙并不知道小云的来意，忙着给小云倒水、拿瓜子和水果。 小云忙阻拦，“快别忙了，我待不长，时间不早了，我换回电动车就走了，要不然我儿子晚了该找我了。” 舒晴说：“你的电动车，我今天已经去修好了。修车老头说因为放的时间太长了，内胎过性了，前胎坏的更厉害，我让他把后胎也检查了，后胎还可以用，就把后胎换到了前胎上，给后胎换了一个新的。” “要不说你聪明呢，聪明用到正地方，在哪儿都能创造价值，这不又替我省了一个车内胎的钱。” “哪儿啊？这主要是会过日子。我是给我自己省了钱，你别说给我钱哈，说钱就远了。” 舒晴的脾气，小云知道，她还就真不敢说了，万一舒晴生了气，倔得跟头驴似的，几天都不会搭理人。 那行吧，小云心里想：日子还长着呢，不在这一会儿，姐俩慢慢处呗。 也没过多停留，小云骑上李龙帮忙推出来的电动车回了家。 其实刚刚回来，没必要因为一天的休息再回县城。 可是桑秀兰觉得明天是元宵节，应该家人团聚，所以她和小云商量还是回去吧，要不然晚上雪峰回来，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意思。 小云说：“妈，你怎么这么心疼他呢？他怎么是一个人？我公公婆婆不都在家吗？” 桑秀兰摇摇头说，“人人说你聪明，其实啊，人情世故上你是个傻孩子。你都这个岁数了，怎么还不理解呢，你公公婆婆是在家，可是晚上吃完饭，雪峰回了房间，屋里不就剩了他自己吗？这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女人到了40多岁，一门心思都在家庭上，都在孩子上，可是男人不一样，你没听说过吗，男人四十一枝花，以后你们俩又不常在一起了，你如果不对雪峰上心点，万一别人对他上心了，可怎么办？” 小云想了想，觉得姜还是老的辣，她妈的这个说法打动了她，要是说让韩雪峰去主动找别人，那小云一百八十个不相信，可是如果别的女人看上韩雪峰，那是绝对有可能的。 小云不再迟疑，收拾东西。 一边收拾，一边琢磨着怎么回去。 今天是元宵节，小丽放假在家呢，让韩雪峰开车来接她们，来回得一个多小时，况且韩雪峰那个工作性质基本上没有特别清闲的时候，小云就不想麻烦他；让小丽或王怀勇来接啊，他们今天倒是都在休息，可是觉得麻烦人也不太好！ 小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拼个车吧。 今天下班比较早，可是半路上回来又去了舒晴家一趟，耽误了一会儿，此时已经五点了，冬天的天气，五点就该黑了。 小云赶紧在各个群里找拼车信息。自从搬到县城住以后，拼车的机会不多了，所以小云退了两个群，剩的两个，因为进去的时间太长了，有点舍不得退，所以就留了下来，不过也被她设置了消息免打扰模式。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这两个群里搜寻了一遍，还不错，真的找到了一个五点半回县城的拼车，小云赶紧把电话拨过去。 一问，心里燃起的火苗马上又被浇灭了，对方说车上只有一个座位了。 安安坐到大人的腿上倒是可以不占位置，可是桑秀兰和小云两个人只有一个座位，说什么也坐不下呀！ 小云近乎哀求的对司机说：“我们需要两个座位，你看能不能挤一挤，把我们拉回去？眼看天黑了，实在找不到车了！” 司机也很想多拉一个，多拉一个人就多赚15块钱，可是他不敢呐，刚刚过完年，马路上截超载的交警随时都可能出现，万一被截住就不是多挣15块钱的事了，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桑秀兰看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了，车还没找到，就说：“算了吧，小云，咱们今天就不回去了，太晚了，坐车也不安全，还带着孩子！” 小云想想也只好作罢。 于是就放弃回家的打算了，开始操持做饭。 边做着饭，小云边想：我这也太废物了，像我这岁数的，人家谁不是开车跑的“嗖嗖”的。 徐晶晶，早在七八年就会开车，人家家里条件也好，红色的小宝马开着上下班，拉风极了。 这几年，老师们无论条件好点的，差点的，几乎人手一辆汽车作为代步工具，刮风下雨的时候是真享福，小云虽然不贪图安逸，可是现在确实觉得在县城和黄岩之间跑，不太方便了。 当晚就找了韩静妮的教练报名，让教练尽量快点安排她上车学习。 教练倒也是个利落人，说行啊，明天你就到店上来报名，交个费，然后准备一周后参加高一无纸化考试。 对于科一，小云，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当老师的，还怕考试吗？ 她不禁哑然失笑，她想起来同事们说过，驾校教练就怕老师和医生，这些人都是科一高分，通过好多都是满分通过，但是到科二科三的时候就费了，老劲也过不了。 小云觉得他是个例外。 第二天中午利用休息时间，小云来到驾校店里报名交费。 教练看到她到来，笑着招呼道：“你可真是个行动派啊！准备好下周的无纸化考试了吗？” 小云自信满满地点点头，她对科目一毫无压力。 缴费后，教练递给小云一本教材，“这是考试资料，你有空多看看。还有，记得提前在网上刷题，熟悉一下考试题型。” 小云谢过教练，接过教材。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通过考试，拿到驾照，以后出行就方便多了。 回到家，小云就利用晚上空闲时间在网上刷题，遇到不懂的就查阅教材。 很快一周过去了，小云顺利通过了科目一的无纸化考试。她兴奋地打电话告诉教练这个好消息。教练也为她高兴，并安排她下周末开始上车学习科目二。 韩静妮已经回了学校，知道小云在学驾照，发来微信：老妈，你怎么开窍了？ 小云忙着学习没看到，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韩雪峰，不明白韩静妮在说什么，问道：“怎么了？” “我是说，我妈怎么想起来学驾校了？” 韩雪峰也有些吃惊，小云才去了黄岩不到一周，怎么想起来学驾照了？怎么也不跟自己说说？ 第461章 高原丢了 等小云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知道这个时间爷俩都睡不了，小云回道： 跑黄岩镇上班，我才知道自己不会开车得操多少多余的心，自己不会开车真是不方便！ 韩静妮见小云回了消息，秒回复：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呢？ 小云就把元宵节前想回家，没找到车的事儿跟他们俩学了一遍。 “那确实是不方便，自己学会了随时开起来就能走。”韩静妮寒假在家的时候，时不时的就开着韩雪峰的车出去一趟，已经能福利上道了。 韩雪峰多少有点不痛快，并不是他小心眼，只是觉得小云刚回了黄岩镇，有事就不和自己商量了，心里有些落差，不过当着韩静妮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回到：“你们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就行，来回一个点儿的事儿。” “妈说太晚了，天黑来回跑怕不安全，我们就没回去。” 三个人沉默。 韩静妮那边挺忙，在和她的朋友同时聊着。 这边韩雪峰和小云各有心思。 韩雪峰在想，其实以后可以不让小云他们跑，他有空的时候回黄岩。 小云呢，是觉得拉着桑秀兰和安安每周跑一次，折腾老人和孩子，都是为了自己的工作，有些于心不忍，是不是考虑不让他们来了自己跑。 韩静妮宿舍四个人，每人一个上床下桌的独立床铺。 经历了寒假，刚开学，大学生们从全国各地赶回学校，分别一个月后的重逢，让大家觉得十分亲热，免不了聊聊天。 四个人谈天说地，从吃完晚饭聊到十点多才结束。 开学后不久，一股风的都从网上买了隐私遮光帘，把床罩起来，独立成了四个小房间，谁也看不见各自在里面在干什么，私密性极好。 韩静妮刚戴上蓝牙耳机躺下，准备刷会儿视频睡觉，突然微信跳出来了霍美含的对话框。 韩静妮和霍美含的床对着面，怎么突然发了微信？ 她赶紧关了小视频，打开对话框。 只见霍美含问：“妮子，你回来见过高原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这丫头不会对我的隐私突然感兴趣了吧？ 但还是如实回答道：“那还用说，回来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高原！” “你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吧！” “不对？”韩静妮预感到了有事发生。 “妮子，我的话到此为止，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霍美含突然就不说了，“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韩静妮正竖着耳朵想听呢，可是霍美含不说了，她的心被瘙得痒痒的，这个要知道高原到底怎么了，那个不管怎么问都不再回了。 韩静妮想直接问，可是另外两个舍友也在，看霍美含这意思故意用微信告诉她，肯定是不想让另外两个室友听到，那也说明这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 韩静妮只得先忍着。 她使劲回忆着，放假期间她和高原微信联系，虽然很少打视频、语音的，但是语音聊天、文字聊天都没断过呀，回来这几天也天天见面，高原和以前没啥区别呀，怎么回事呢？ 一宿翻来覆去也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韩静妮睡过了，幸好今天上午没课，要不然就迟到了。 从虚惊一场的惊吓里回过神来，韩静妮扒开帘子一看，萧然和马纯的帘子放着，应该是还睡着，而霍美含的帘子大敞四开，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应该是去兼职了。 想起霍美含昨天的话，韩静妮从搁板上拿下手机，调出对话框，打了一行字：“起了吗？今天什么安排？” 等了一分来钟，竟然没有回应。 不太正常，他可都是秒回的，而且按惯例，这个时间应该有问候，可是今天啥也没有，这霍美含不是乌鸦嘴巴。 躺不住了，起身穿衣服，冬天的衣服左一层右一层着实麻烦。 为了不吵醒另两位，她只能忍着心里的不安、焦急、疑虑轻轻穿衣服，好一会儿穿好了，下床，悄悄穿好鞋子和棉衣，又想起手机还在床上，又轻手轻脚地上去拿了下来，才慢慢走出宿舍。 如失去缰绳的小马驹，韩静妮向楼下跑去。 “噔噔噔……”才跑了三步，寂静的楼道提醒韩静妮不能跑，别的宿舍同学都在睡觉呢。 她变跑为走，一边走一边拨通高原的微信电话。 来到楼下，手机却一直响着铃声，没有接。 难道……出了什么事？ 本来也没目标，不知道去哪里找高原，这么一想，韩静妮就去了男生宿舍。 高原是上届的，她俩共同认识的人不多，不能找个人帮他去找。 韩静妮一边走一边想，这大早上的她也不能闯男生宿舍呀！ 男生宿舍前来来往往去食堂吃饭或回来的人不少，就是没一个认识的。 韩静妮又拨了一遍高原的微信，没应答。 韩静妮气得跺了下脚，嘴里骂道：见鬼了。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韩静妮，你这是要遁地是咋地，大清早跑男宿舍练功来了？” 这是谁，肆无忌惮地开我玩笑，韩静妮回头一看，“金鱼！” 脱口而出。 这个人太熟悉了，韩静妮同班同学，劳动委员，跟韩静妮一起都是考研社成员，全名叫张津瑜，金鱼是外号。 “嗨，金鱼，早啊！” “嘿，再这么叫我用这个馒头砸死你！”韩静妮这才看清他还拿着个馒头。 “你干嘛？吃不了兜着走啊！”韩静妮转换了话题。 “这是我给舍友带的饭，你来找谁？”张津瑜回道。 韩静妮想，现在能让舍友给从食堂带馒头回来的人，应该用凤毛麟角形容了吧，大多数人不应该是不吃早饭或是点外卖吗？最次也是个泡面呀，谁还吃馒头？大概是我妈他们那辈才能干出来的事吧！ “还能有谁，班长呗！”班长杨旭可是班里的传奇人物。 他青海人，家里条件不太好，父亲去世了，母亲一个人赚钱，还有个妹妹。 他跟他妈说每个月的生活费500就够，其实光吃饭都不够，所以他业余时间几乎就不在学校待着，出去打工赚生活费。 杨旭从来不在外面吃饭，都是让舍友把他的饭给带出来，而且只带馒头，不要菜。 尽管这样，他的成绩却是班里最好的，而且为人正直，无论谁遇到困难，他都主动帮忙，在班里的口碑很好。 听说是给杨旭带的，韩静妮接茬了，她可不好说杨旭这个事，她佩服还来不及呢！ 看来班长这是又起早挣钱去了。 第462章 白色羽绒服 韩静妮没说话，张津瑜又问了一遍，“你到男宿舍找谁，用我帮你叫一声吗？” 这话倒提醒了韩静妮，对啊，除了打电话找人帮他叫高原，还可以让金鱼上去叫一声啊。 于是毫不客气地说：“我想找405的高原，你能帮我叫一声吗？” 张津瑜一听，脸上马上浮上一抹猥琐的笑容，“哦，你谈恋爱了，是不是？” “你管呢？八卦男。”韩静妮被他这表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到底给不给叫？你要不管，我找别人了！” “别呀，我没说不管呀，本人愿意为韩小姐效劳。不过，韩静妮，你可真行啊，咱们班那么多帅哥你不找，非得找高年级的学长，高原很优秀不假，但是你这不是肥水流去外人田了吗？真不为咱们班着想！啧啧啧！”就他这表情像极了老影片里面的地主婆。 “金鱼，你到底……” 还没等韩静妮开始威胁，张津瑜就双手举过头顶，做出投降的样子说：“我去，我马上去，只是你也真舍得我呀，你明知道我在二楼住，却让我跑到四楼去给你叫人，你真是这个……”说着就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韩静妮马上装出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拱拱手，说：“哎呀，金鱼哥，麻烦你了，你哪天我请你喝奶茶，还不行？” “好嘞！”张津瑜答应一声，转身向楼上大踏步走去。 剩下韩静妮在外面等着。 莫非是高原吃饭去了？ 转念一想，不能啊，他每天都是先给我发个微信的，今天微信没发，怎么也不会忘了吧！ 还是没醒呢，要不就是有什么急事，突然出去了？ 边想着一边在人群中搜寻高原的身影，失望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为了暖和，韩静妮的两个手都插在棉衣口袋里，右手正好攥着手机，铃声一响，她赶紧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金鱼的微信电话。 韩静妮一想：坏了，没找到。 接通了电话，没等她说话，对方就说：“韩静妮，高原不在宿舍，他宿舍的同学说他一早就走了，被一个女生叫走的，你有什么事儿就打他电话吧！” 韩静妮挂了电话，心想：我要能打他电话，还要你跑一趟？被一个女生叫走的，会是谁呢？是他们班同学紧急叫他有什么事儿？ 想不出来，她装起手机，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向女生宿舍走去，她想回去，可是想想，万一回去正赶上萧然和马纯醒来了，肯定得问自己干什么去了。 她不想说，可是又没有别的地方去，想想还是去教室吧！ 走过和吃饭同学交叉的小道，人越来越少，可是韩静妮却听到喊叫声和喝彩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停住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教学楼旁的篮球场上人头攒动，有正在投篮的，有正向着篮筐飞奔的，也有站在场外喝彩的…… 这群人可真有瘾，大早起就跑来打球。 韩静妮继续往前走，越走看得越清楚，诶，那个抢着球正猛然的怎么这么像高原？ 韩静妮冲着篮球场走过去，果然那个人是高原。 高原喜欢运动，韩静妮是知道的，他们俩就是在马拉松比赛中认识的嘛！ 他喜欢打篮球，韩静妮也知道，她还多次看过高原打。 他打得不错，最擅长打中锋，哪天只要他上场，就会有好多女同学围拢过来给他加油，这也是韩静妮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地方。 高原长得也精神，虽然不像北方男生那么高大，但是个子并不矮，身手敏捷，奔跑迅速，而且在战术上也很有一套，只要他拿住球，别人就休想抢走。 韩静妮站在场外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那羽绒服太白了，白得耀眼，没戴帽子，一条丝般顺滑的马尾辫子从头上倾泻下来，又直又长又顺，长度逗快到腰间了，真美！ 韩静妮心里暗暗赞叹：要是我有这么好的头发就好了。 女人背对着韩静妮，看不见她的脸，但是韩静妮猜想她一定长得很漂亮。 她怀里抱着一件衣服，韩静妮定睛一看，就是，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一只袖子耷拉下去，袖口镶着两道白边，这不是高原的羽绒服吗？怎么让她抱着，这个女孩是谁？ 可能是由于今天时间比较早，整个篮球场外就“白色羽绒服”一个观众，在她的旁边，零散的放着几件棉衣、帽子、手套等，都是扔在地上的，只有高原的羽绒服抱在女孩手里，显得那么突兀。 韩静妮想马上走过去从女孩手中拿过羽绒服，可是，转念一想，女孩能帮高原拿着羽绒服，最起码证明女孩是对他有好感的，不对，等等，韩静妮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了昨天晚上霍美含对她说的话“你没觉出他有什么不对吧？” 他有什么不对呢，别的女孩帮他抱着羽绒服观看他的比赛，没什么不对的。 可是他今天一反常态，早上没有发微信，他知道韩静妮今天上午没课，也没约她，这些就不对劲了。 高原一直在场上忙活，注意力都在篮球上，并没有看到韩静妮。 韩静妮灵机一动，赶紧闪身冲着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是二三十年前的老楼，近些年也没有装修，还是沿用以前的结构，它有一副外跨楼梯，楼梯的扶手，确切的说应该是叫楼梯的护板是用水泥做成的，说白了就是一堵矮墙，一个空隙都没有，里面放上什么，只要不超高，外面也看不到。 韩静妮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梯，她一直上到三楼才停下，这个位置向下观察视野最好，而且她站得高，下面的人却不容易看见她，一旦有人要往楼上看，她也能第一时间蹲下身去进行躲避。 “白色羽绒服”不停地为高原叫好，高原的表现也越来越棒，一连进了三个球，输的对方球员骂骂咧咧。 韩静妮看了一会儿，心情有些复杂。 她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怎么可以在背后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呢？这是不是太不信任高原了，万一他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可是看到“白色羽绒服”，她自己又有些气愤，难道高原脚踩两只船？ 这又是为什么呢？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结束了。 队员们马上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向着各自扔在地上的衣服和帽子走过去，还一边谈论着刚才的失误。 韩静妮紧盯着高原。 第463章 出现情敌 只见高原冲着身边一个和他个子差不多高的男孩说：“学长，谢谢你今天请我打篮球，哪天我们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那位学长客气地笑笑说：“不用，不用，我们就是一起玩玩，互相切磋切磋，没那么多规矩，没想到你球打的这么好，好好练练吧，将来代表学校参加市赛，你一定能脱颖而出!” “哪里，哪里呀？学长，您太客气了，跟你比我连皮毛都没学会呢，我还得多多练习，以后组局缺人的话叫我啊！”高原谦虚地说。 “好累！”说着，那位学长一弯腰，两个手指拾起地上的一件土黄色棉衣，耷拉在肩上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走了。 还没等高原过来，“白色羽绒服”就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拎着羽绒服的领子，高高的举过来，“高原快来穿上，你出了汗，别感冒了！” 高原一愣神儿，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并没有像电视里的霸总一样，伸出胳膊直接去穿衣服，而是从“白色羽绒服”手里接过衣服，抖落一下，穿上，说：“谢谢你，郑爱邱，我自己来，劳您大驾帮我拿了这么半天，实属不好意思啊！” 说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睛竟然向楼上瞟了过来。 韩静妮吓得赶紧蹲下了身。 “哈哈哈！”郑爱邱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信和不容反驳。 韩静妮不知道她笑的是什么，又怕高原的视线没有移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蹲着。 郑爱邱这个名字昨天晚上卧谈会上已经听她们说了，她可是这个学校里有名的人物。 她爸是县财政局的局长，她妈邱枫可是本校的副校长，郑爱邱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所以很娇惯，这一点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 据说这郑爱邱长得很漂亮，很像秋枫，声音也很好听，还会唱歌，是学校文艺部的部长长，是韩静妮上届的，也就是和高原一届，她的追求者可是排成排的。 “没什么啦，我愿意为你这个篮球王子服务！”真会说话，韩静妮想我这样的十个也到不了人家跟前，看来情商是个好东西呀！无事献殷勤，没有好事。 “看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什么篮球王子呀？只不过是个业余爱好而已。”说着，高原就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郑爱邱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转过身，跟在高原后面追了上去。 韩静妮小心翼翼地抬起身子，然后慢慢地将头探出矮墙，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松懈。 终于，她看到了郑爱邱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艳之感。 只见郑爱邱面容姣好，肌肤如雪。她的眼眸明亮而深邃，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感觉既亲切又神秘。 韩静妮不禁暗自赞叹：“果然名不虚传！” 她原本只是听说郑爱邱的美貌，但如今亲眼在这个学校里，可以算得上是上乘之色，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韩静妮看到郑爱邱脸上刚才还有些僵硬的表情变成了微笑。 “高原，你打了半天球，累了吧？我请你吃饭吧！”郑爱邱追上高原的脚步，和他并排走着。 “那怎么好意思呢？不用了，我回宿舍洗洗，然后就去食堂。说着从羽绒服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这个点儿，应该还有饭。” “那我给你当了半天衣架，你就不说请请我呀？”郑爱邱竟然撒起娇来。 “这个……”高原突然看到手机上韩静妮发的微信消息，一拍脑门儿，“诶呀，我忘了！”至于郑爱邱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到。 高原想马上回个消息，可是想到郑爱邱还在这里，又不好当着他的面打电话或长时间发消息。 他转身，好看的星目对上郑爱邱，郑爱邱心里一动，感觉心跳突然停了一拍。 高原说：“郑爱邱，谢谢你今天早上通知我陈子豪打球的消息，哪天方便了，我正式请你吃饭，食堂里早饭没什么好吃的，这个时间外面饭店也没开门呢，实在拿不出手！辛苦一早上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郑爱邱哪里舍得走？可是高原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一个姑娘家也不能硬拽着不走吧。 高原看郑爱邱不言语，认为她是默认了，抬起脚步率先向着女生宿舍走去，郑爱邱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小心脏，默默跟了上去。 韩静妮从后面看着这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两个背影，他们看上去那么般配，连胖瘦都那么和谐，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妒意。 两个人渐渐走远了，一边走一边在说着什么。 韩静妮也听不到了，只见高原他们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三个人似乎是认识，都在高声的打着招呼，很快，那个人直奔教学楼而来，韩静妮想到那个人过来，肯定会跟自己不期而遇，她站在这里，在别人眼里算什么呢？ 于是她从教学楼上下来，现在回宿舍肯定会在宿舍楼下遇到高原和郑爱邱，那尴尬的场面不想也知道多么窒息。 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她想从篮球场的前面绕过去往食堂走，经过这件事，韩静妮好像并没有什么食欲，她只是想经过食堂，等高原离开了她再回宿舍。 下到楼下，韩静妮向高原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个人停下了，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那个人已经快走到近前了，韩静妮没有多停留了，向着食堂走去。 走过这个篮球场左拐往北去，有一排小松树，虽然是冬天，但是松树上的叶子依然绿着，给这个灰蒙蒙、光秃秃的季节增色不少。 小松树旁边的长椅很脏，可韩静妮此时想坐下休息一会儿。 她不懂，昨天还和自己在一起有说有笑，怎么突然之间就又接触了别的女生，那个女生大清早跑去叫高原来打球，还那么殷勤，说明什么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密切了。 韩静妮心里暗骂：既然你喜欢别人，还总来找我干什么？难道把我当备胎？ 她的棉衣口袋里只有手机，想找张纸擦擦椅子，可是没有找到。 真倒霉。 算了，天意不让我坐。 刚才高原分明看手机了，怎么会看不到我发的消息，即使看不到，从醒来到现在几个小时了就没有想起我？ 这分明就是不拿我当回事嘛！ 第464章 心存疑虑 韩静妮想着，肚子竟然“咕咕”叫起来，韩静妮有个毛病，就是生气时喜欢吃东西，久而久之，一生气，肚子就叫。 算了，食堂近在眼前，去吃饭。 韩静妮一边走一边采了一把松针，随手扔向空中，松针稀稀落落飘散下来，落在地上，韩静妮大踏步走了过去。 食堂里人不多，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角落里几个男人肆无忌惮地大声聊着网友。 韩静妮拿出手机一看。都快八点了，大波吃饭的已经过去了。 她简单的浏览了一下早餐，和往日差不多，包子、油条、馒头、米饭、粥，各种小菜都有，她快速端着餐盘买好饭，走向往日经常坐的座位。 放好餐盘，拿起筷子，韩静妮吃起来。 这个座位是近两个月来她和高原经常一起吃饭的地方。 除非已经被人占了，否则他俩无论谁先到食堂，打完饭都坐到这里，后来的那个自然会端着食物走过来。 肚子又一次提出了抗议，韩静妮顾不得多想，先放下满腹的心事，大快朵颐起来。 这张桌子正好在边上，旁边就是落地玻璃窗，食堂卫生搞得很好，窗明几净，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宽敞的的校园，男男女女们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的向教室走去。 还是第一次观察到这场景，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里边的一份子。 韩静妮尽量克制自己不想刚才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在她心里高原是这么重要的。 放假的时候不能天天见面，心里对高原的想念是用语言说不清的，无论干什么，脑子里都是他，吃饭时，她想象着高原坐在对面；收拾衣服时，她想象着高原双手抱肩，靠在墙上看着她……只要她在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出现高原的身影，她觉得这些以后都会变成现实。 可是今天，一个漂亮的女孩突然介入，使她的心揪了起来，她感觉到了危机感，她和高原之间这种关系是什么？ 从来没有表白，更没有承诺，似乎高原随时都可能弃她而去，而她还说不出什么。 或者那个女孩随时就能从她身边把高原掠走，此时，她的心里更多的应该是担心、害怕，这些远胜于气愤。 半碗粥、一个包子下肚后，韩静妮突然感觉到面前站了个人。 她来不及咽下嘴里的包子，猛抬头，只见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高原。 高原端着一个餐盘，面带笑容的看着她，那微笑灿烂如初阳，和昨天一样亲切。 似乎是感觉到了韩静妮与往日的不同，高原把餐盘放在桌子上，一片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问：“妮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探向韩静妮的额头，韩静妮不自觉地躲了一下。 “你到底怎么了？”昨天还像一只小猫一样，亲亲热热往上贴的韩静妮，今天怎么变成了一个冷面女侠？ 依韩静妮平时的脾气，此刻会竹筒倒豆子般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来，然后质问高原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大清早就在一起？ 可是她想了想，她凭什么这么问？她是他的谁？而且她看到了什么呢？ 郑爱邱就是给高原拿了拿衣服，两个人连句熟络的话都没有，有什么好质问的？ 无话可说的沉默。 见韩静妮不说话，高原把刚刚买的豆浆往前推了推，“喏，给你的，女孩喝豆浆好，能美容！” “你这意思是嫌我长得丑吗？”一张嘴话里就带着挑衅。 “没有啊，是你怕自己长得丑吧！”高原开起了玩笑。 韩静妮装着不经意的样子说：“你今天怎么刚刚才来？” 确实，高原是个喜欢早起的人，他今天吃饭来晚了。 他每天早上都会在校园里跑上五千米，跑完去食堂，韩静妮总会走在他的后面。 “哦，今天早上打篮球去了，为了完成这场篮球比赛，我早上的跑步都间断了呢！”高原狼吞虎咽着。 “那你一定是遇上你特别想见的人了吧？韩静妮”一语双关地说。 高原什么也没听出来，却满脸吃惊地说，“欸，你怎么知道的呀？你知道今天和我一起打球的是谁吗？你快猜猜！” 今天之前，韩静妮真的不知道他们学校打篮球最厉害的人是谁，不过她现在知道了，但是她不能说出来。 她如果如实说出来的话，高原肯定让她解释一下是怎么知道这个陈子豪的，韩静妮不想费那个脑筋编瞎话，于是顺口说：“这我哪儿猜的到呀！” “陈子豪啊，咱们学校的篮球明星，他打球可厉害了，我从早就想和他对决一场，今天终于实现了！”高原一改往日的沉稳，声音也大了起来。 “听你这样子，这个陈子豪还挺不好约的？”韩静妮想象不出这个人有多牛。 “嗯，好不好约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和陈子豪原来不认识，确切的说应该是他不认识我，没有什么机会提出约他。”高原端起碗小米粥一气儿喝下，顿时觉得腹中暖暖的，他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 递给他一张纸，“那你今天是怎么跟他约上的？” “今天太幸运了，多亏了郑爱邱的帮忙。”高原把一根油条塞进嘴里，大口的嚼着，他的胃口很好，可能是打球真的累着了。 韩静妮把另一杯豆浆打开，推到高原面前，说：“你慢点，别噎着。” 高原端起豆浆，一口喝掉了一大半，“今天太累了，又饿又渴，我觉得我现在都能吃下一头猪。” 韩静妮看他那副样子，想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又是生气又是担心，而对方却一点都不自知，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有些泄气，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你也太小心眼儿了，人家这儿什么都没觉出来呢，你那儿都带了八分气了。 “那你还想吃点什么，我再去给你买点儿。”韩静妮有些心疼。 “不用，不用，先吃着，你先吃，一会儿我不够了我再去买。” 韩静妮轻轻地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豆浆，那浓郁的豆香瞬间充斥着她的整个口腔，好喝极了。 看着高原饿鬼投胎一样的吃着，韩静妮还是没忍住问道：“郑爱邱是谁？” 高原使劲儿咽了一口饭，“郑爱邱是我们班同学，她是咱们学校教工子女，认识的人比较多，所以她才能给我约来陈子豪。” 听高原说郑爱邱是教工子女，并没有如实说她是副校长的女儿，韩静妮又觉得高原是不是做贼心虚，想故意隐瞒些什么呢！ 第465章 心无旁骛 算了，她警告自己要用事实说话，不要猜疑，她不想再继续问了，还是以后靠自己的眼睛去证明吧。 不经意间，小云眼角余光突然瞥到外面一个白色的身影。 她抬头，高原正自顾自的吃着，并没有注意韩静妮。 她扭脸细看，那件白色的羽绒服不是郑爱邱还是谁？她就站在那排小松树的跟前，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 韩静妮感觉到了她眼神里的不友好，是在嫉妒我？ 韩静妮心里突然亮了，一肚子阴霾烟消云散。 郑爱邱的醉翁之意，韩静妮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此时她生气，说明高原没给她好脸儿，心里踏实了不少，看样子是郑爱邱单方面要追求高原，而高原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要不然高原怎么会撇下她自己来食堂吃饭呢？ 刚才她分明听到郑爱邱要请高原吃饭的，他当时回绝的很干脆。 这么想着，笼罩韩静妮一夜和一早上的不愉快都吹散了，她胃口也上来了，也大口吃起来。 喝完最后一口豆浆，高原摸着肚子酣畅淋漓地说，“啊，今天吃的真尽兴！” 然后满眼宠溺的看着韩静妮，问：“今天什么安排？” 韩静妮知道高原今天上午有课，就说：“你一会儿去上你的课吧，餐盘我收了送回去，然后我回宿舍收拾收拾东西，也没什么特殊的安排，我想去图书馆，查点资料。” “没事，餐盘我送回去就行，用不了多长时间。你想去查什么资料？” 韩静妮说：“我妈，我大姨，我舅他们问我毕业后的规划，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说我或者是考研或者是考公，都是不错的选择，我自己也不能决定……” 突然，她反问高原，“你毕业了想干什么？” “你突然问起这个，我还真不好回答，我今年大二，还得有两年半才毕业呢，我考不考研他们不管，不过我父母他们是希望我毕业了回老家，在他们身边，就一身我爸有个小厂子，他希望我回去跟他干…… 韩静妮还是第一次听高原说起他家的事，不进脱口而出：他们开的什么厂子？ “是做塑料颗粒的，就是用来加工塑料盆，塑料板凳，这些塑料产品的原料。” 韩静妮听了个大概，她没有见过，全凭想象力，其实她并不是十分理解。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刚考上大学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将来干什么，如果他们说让我回去，这个我倒是同意的。我比较喜欢南方的生活，在北方，虽然四季分明，日子很有意思，但是我还是习惯南方的食物和气候；至于工作，我可不想跟他们做那个小作坊，我觉得还是找个稳定的工作更好，有固定的收入，每天作息时间也规律，还有节假日，想去哪儿就可以去旅游，这种生活多安逸！” “哦！”韩静妮心里一阵失落，“你是要回去的！” “怎么？你是不希望我回老家吗？” 韩静妮突然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 她觉得自己的问题问得太仓促了，两个人才好了，两个多月，有什么资格说不希望高原回老家呢？ 她算他的什么人？ 对呀，它甚至根本没有跟自己表白过，只是觉得好，约她一起出去聊聊天，约她一起去跑跑步，约她一起看看书，而已。 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于是赶紧遮掩自己的心情，“没有啊，南方挺好的。” “你去过南方吗？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这时，食堂工作人员正好走过来，脚步声惊动了正在说话的两个人，他们齐齐地望过去，服务员客气地说：“对不起，我们该关门了。” 韩静妮赶紧整理了一下，把两个餐盘摞在一起。 高原眼疾手快抢过餐盘送到回收处。 回来，拉着韩静妮走出了食堂。 韩静妮抬头笑笑，向松树那边看去，郑爱邱已经不在了。 出来站在外边，高原问：“那你是想考研，还是想考公呢？” 其实到底要考什么，韩静妮是想看高原的意思，听了高原的话，她多少有些失落，也没有主意了，就搪塞说：“我也不太清楚，我……我刚上大一，有的是时间，还来得及，我先想想再说！” “妮子 ，刚才你提的这个问题有些突然，我还没有认真想过，咱们都好好想想，也都和家里商量商量，最后咱们再决定，好吗？”风吹过来，高原深情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韩静妮心里一动：这算是表白吗？这也太随意了吧，轻描淡写的，不像样。 问：“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妮子，什么什么意思？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现在在一起，毕业以后也想和你在一起！”他又强调了一遍。 “可是你刚才说了，你父母要你回老家，万一你回老家了，我去不了怎么办？” “你这个傻丫头，我刚才不就说的这个意思吗？咱们都好好考虑考虑，看看我们将来在一起的话，在哪里生活更合适。如果你愿意和我回老家，当然就是最好的，如果不愿意，想回你老家，或者是想在别的你我老家之外的别的地方定居，我们尽量说服各方父母，听懂了吗，傻丫头？” “几个傻丫头叫的韩静妮心飞肉跳的，”他这也太能撩了，心已所属，嘴却不饶人，“你这算是对我的表白吗？” “还需要表白吗？”高原的眼中闪动着热切的光芒，可是韩静妮就是觉得这太草率了，别人的表白都有仪式，或者是烛光，或者是戒指，或者是鲜花，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看着韩静妮急得要哭出来的表情，高原笑了，说：“放心吧，妮子，我一定给你一个浪漫的求爱仪式，今天只是给你吃个定心丸，也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说着，高原伸出手，一把把韩静妮拉过来，搂在怀里，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在韩静妮耳边轻声送上，“我去上课了，别乱想了，中午见！” 韩静妮就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这还是从认识以来，高原第一次对她表示亲近的动作，一个同志式的拥抱。 站了不知道多久，铃声想过，院里再无一人，韩静妮还是不想回宿舍。 这时，松树后面一双喷火的眼睛正注视着韩静妮，她暗暗发誓：你给我等着！ 第466章 认真考虑 她需要一个清净的环境好好想想，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的了。 这个时间想必教室里应该也有同学了，以往没课时教室里写作业的，闲聊的，也很热闹，她不想去，思来想去还是去图书室吧。 没想到图书馆里的人竟然也这么多，几乎每张双人桌边都零零散散坐上了人，有的地方还用书占了位置。 虽然人多，找个座位还是不难的，韩静妮并没有急于找座位。 她突然很好奇这么多人都来看什么书。 她装作寻找座位，被人发现时又装作找人，在图书馆里围着看书的人绕了一圈。 她发现，这些同学，有看闲书的，也有写作业的，但更多的是在闷头复习，从他们放在桌上露出封面的书上，她看到了《申论》、《公共基础》的字样，这是什么书？韩静妮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两个名字，准备一会儿查一下。 还有一些同学的书桌上放着高等数学、英语，显然，这些同学是考研的。 图书馆里的秩序很好，所有同学的动作都是轻轻的，偶尔有些交谈，也是窃窃私语，都在众人的接受范围内。 韩静妮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周围空无一人，她觉得这样更有安全感。 想起自己刚刚考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踌躇满志要考研的，而且入学以来加入的唯一一个社团就是考研社，她希望从团队里得到力量，支撑她走下去。 可是考研社在召开了第一次见面会以后，不知道社长在忙什么，后来就一直也没有开过会，更别提什么活动了。 那次的见面，社长给大家介绍了考研社的基本情况和人员，然后大家一起吃了个饭，团建就算结束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高考完迈入大学的落差，使得她整个精神都松懈下来，就像一捆原来被捆在一起又真空包装的稻草突然被剥了皮，解了捆就再也捆不到一起了。 虽然好多次韩静妮对自己的放纵也有过负罪感，但是看看旁边的同学，他们还不如自己对时间抓得紧呢，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上个学期她到图书馆来过几次，但是都是借书，借完就走，并没有长时间流连过，没想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校园里，同学们原来也是这么拼的。 她想起了妈妈和大姨他们的对话，就像老牛反刍似的，把它们拿出来，细细品味。 退一步说，如果考研成功，三年后面临考博和就业，自己要什么？ 她才不要考博呢，上完博士，最顺利的话，也得29岁毕业，已经是个老女人了，还有谁会看得上？ 高原吗？ 高原都倾向回老家了，他考不考研都不一定，如果不考，那就分别的时间更长，荷尔蒙的冲动和一句海誓山盟能顶多久？ 再说了，高原是不是适合自己，还说不定呢，才认识两个多月，能看出什么？况且，如果高原真的爱自己，她就不能跟自己走？ 韩静妮觉得，考虑前途的路上，先不要出现高原。 她又接着先前的思路想下去：如果考上研究生，三年后肯定是要就业的，当老师的话韩静妮还是想考回自己的老家，渤海之滨，气候宜人，是宜居之所，而且在北方，她家乡工资水平算高的，已经碾压了周各省市。 她不想教高中，也不想教小学，教初中的话，有本科学历足矣。听学姐们说过，现在考上研究生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只是混个毕业证，那样的话还要浪费三年时间，倒不如本科毕业就考个编制，回老家所在的市里教学呢！ 当然她也想了，现在考他们家乡市里的编制也是不好考的，正是因为种种优势，外省市来考的毕业生也越来越多，已经卷出了新的高度。 韩静妮听小云说过，研究生毕业当老师，工资会比本科的高上1000多块钱，说白了也是钱的事，钱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经济是基础，它能决定上层建筑。在这个为了钱连亲爹妈都不认的现实社会里，没有钱寸步难行。 如果考回老家，很可能本科毕业生的工资都比其他省份研究生的高，韩静妮猛然觉得自己想了半天，就是在想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不上研究生。 好吧，要听自己的心声。 也许晚就业三年，这三年中可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到那个时候就业压力更大的话，还不悔死？ 倒不如先就业再考个在职研究生，挣钱和提高学历两不误。 前路似乎明朗了一些，可是她突然又有些泄气。 这个寒假回家，韩静妮又见证了小云工作的变动，那一刻，她突然对老师失去了原本的好印象。 那个张青老师——一位人民教师竟然做出那么不耻的事情，给所有的老师丢人；而她的妈妈一辈子教学兢兢业业，可以说桃李满天下，凭自己的能力进了教育局，被提升为副校长，可是就因为这粒老鼠屎，又把她搅和的回了黄岩镇，这和回归起点有什么区别？ 做个老师也是太渺小了，就像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即使你再闪光，大风一来，也会被抛出好远，隐没在沙漠里，再无见天日之时。 想起小时候别的孩子跟着妈妈玩耍的时候，她妈妈总是在伏案工作；如今，安安也是，他想去游乐场玩，闹着要妈妈陪他去的时候，妈妈说她还有工作没做完，让奶奶陪你去吧。 妈妈曾经对她说过，她为以前没有陪伴自己而感到内疚，可是当她面对工作的时候，又是义无反顾的投入，自己曾经的经历，不是又在安安身上重演了一遍吗？ 这就是老师，每个负责任的老师都是这么做的。 她的高中老师不也是这样吗？数学老师看晚自习，她的小儿子晚上没人管，每次都被带到教室里，为了不影响同学们自习，老师让他儿子坐在教室的前面，不能随意走动，晚自习九点四十下课，那孩子熬不住，每次都睡着。每当看到那个孤独的身影，韩静妮都会想起自己小时候，多可怜呐！ 她现在理解了，并不怪妈妈了，她是一个负责的、合格的，甚至是优秀的老师，如果自己将来想做老师的话，肯定也想做最优秀的，可是韩静妮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次自己童年的缺失了。 那我要怎么办？大学毕业不考研，不当老师，进工厂打螺丝去？那我的学不是白上了？ 她突然很茫然。 第467章 有了眉目 突然，不知道谁从后边在她肩上拍了一巴掌，韩静妮吓得一哆嗦。 韩静妮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萧然。 “你干嘛？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韩静妮语气里带着不满。 萧然没想到韩静妮反应会这么激烈，看看周围，不少人往这里看。 她赶紧对着众人鞠躬，嘴上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韩静妮知道自己反应大了，改变了语气，“萧然，你干嘛？” “你怎么不知好歹，至于吗？”萧然觉得韩静妮有些小题大做。 “我刚才在想事儿，有些走神儿，你吓我一大跳！”韩静妮不好意思起来。 见她态度软下来，萧然也没有不依不饶，指着对面的座位问，“这儿有人吗？” 韩静妮摇摇头，萧然一屁股坐下了。 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两瓶苹果醋，一瓶推给韩静妮，说：“这是你的。你早上吃饭了吗？” 韩静妮一看，这不是萧然从家里带来的吗？ 知道萧然是专门给自己送来一瓶，她觉得刚才让萧然在众人面前道歉，挺不好意思的，马上说：“刚才，不好意思啦，让你……” “没怪你！”萧然大度地摆摆手，拧开自己那瓶苹果醋喝了一口。 “早上一起来，就见你和霍美含都已经不在宿舍了。霍美含肯定是去打工了，可是你的行踪就有些让人捉摸不定了，一大早上不回去，可是第一次。”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韩静妮不解。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呀！我去过教室了，见你不在，我就来这碰碰运气！” “偌大的校园，也没有我韩静妮的容身之所呀！”韩静妮感叹着，“你找我有事吗？我早上去食堂吃过饭了，没有碰到你们，你是不是刚刚起来！” 萧然说：“没什么事，就是担心你。早上我在宿舍吃了一袋泡面，你还没回去，看在你平时总帮我收拾卫生的面儿上，我也不能对丢了的你置若罔闻啊！话说一大早起跑到这来，一个人痴痴呆呆地发愣，是失恋了还是遇到难题了？” 韩静妮和高原谈恋爱的事情，宿舍的同学都知道，萧然这句话有八成以上是在开玩笑，韩静妮哪能听不出来，推了她一把，“去你的，没正经。不过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个人说说呢！” 萧然虽然自理能力不强，但是为人正直，还很善良，是韩静妮到这个学校以后觉得很谈得来的一个人。 “什么事呀？”萧然一听，马上来了兴趣，“好啊，我愿洗耳恭听！” “看你那副八卦的样子，我都不想说了！”话是这么说着，韩静宁还是把早上看到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听完，萧然并没有觉得多吃惊，“我要说郑爱邱的做法很正常，你不会生气吧？” “萧然，你站在谁一边，她怎么就很正常了？”不觉中，韩静妮声音又大了，意识到失误，她赶紧捂住了嘴。 “因为高原很优秀啊，优秀的男生吸引异性，这不是很正常吗？”萧然说，“高原上大学一年多以来，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就没有少过，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对谁抛出过橄榄枝，当大家听说他和你在一起以后，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吗？” 哦？这个韩静妮还真不知道。 “所以有人来追高原也不奇怪呀！只要高原没变心，一心一意对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被萧然这三言两语一说，本来就已经自我安慰过的韩静妮，更是豁然开朗：可不是嘛，花开了，自然会引来蜜蜂，管住自己尚不容易，难道还能管得住别人？ “谈恋爱都是这样的，关键是看两个人的诚意，来自第三者的‘攻击’，也是对你们感情的考验！” 萧然变身为爱情专家。 “哟，看样子你这恋爱经验挺丰富啊！”韩静妮打趣她。 “你快拉倒吧！”萧然喝了口饮料，“我只不过是言情小说看的多一些，谈恋爱嘛，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那是你的爱情小鸟还没找到你，哪天来了你拒绝也是拒绝不了的？” “那就等哪天来了再说吧！” “妮子，我看你也没因为这事多烦恼呀，那你刚才……” “我还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那我先问问你吧，萧然，毕业以后你打算干什么？”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萧然被韩静妮问住了。 这个萧然还从来没有想过。 从小到大，衣食住行，上学的事情无论大小都是妈妈包办。 上大学报志愿，准备各种材料都是妈妈，毕业后的安排的也肯定是妈妈做好了再告诉她啊！ 虽然自己的事情没安排好，并不代表萧然什么都不懂，相反她什么都知道。 “我将来做什么？我妈还没说过，那你想干什么？” 韩静妮说：“我就是在纠结我将来是考研还是考编，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想的差不多了，我准备考编，但是你知道吗？我妈他们学校发生了一件事，我又不想考了。” 虽然很丢人，但韩静妮感觉不说出来，不足以充分自己不想当老师的理由。 萧然听的嘴巴都张大了，“这样的事在网上听听也就罢了，怎么还真实发生了？” “已经抓起来了！所以我对于当老师，突然之间就没了那么大的兴趣。萧然，你知道的多，你帮我想想，除了考研、考编这两条路，我还能干什么？” “还有很多呀！我听你的意思，肯定不想去企业，而且就凭我们学校这层次，春招和秋招也不可能有好的企业，你可以考公或去考事业编！” “事业编我都不想考了呢！” “我说的事业编不是老师的编制，是综合岗，你听不懂？我再举例子说，比如社保局、图书馆、乡镇政府有好多都是事业编，他们的工作和老师比相对要轻松一些，只不过是没有暑假、寒假，我们也可以考！” 哦，真是窗户纸不捅不破，韩静妮听懂了，心头一震，那考公和这种事业编有什么区别？ 于是萧然耐心地一点一点和韩静妮解释。 听完，韩静妮才想起来，刚才我看有同学看的书，有叫《公共基础》和《申论》的，是考什么的？” “这就是考公务员的呀！” “那咱们都能考吗？” “能。大四毕业前就可以考，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岗位报上名就可以。” “哦哦！”韩静妮点点头。 第468章 决定考公 思绪一下子就又飞远了。 回忆这些年自己的梦想，哎呀，真是变了又变。 开始她想当一个心理医生，后来又想做临床。 考上大学以后，她又想当一个老师，而如今她想考综合岗和公务员…… 刚刚上大学半年，她这就变了这么多次，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变？ 有些失望，对自己，她觉得自己太不专一了。 想到“专一”这个词，突然想到了高原，不知道高原是怎么想的，他的决定会不会影响自己呢？ 俩人在图书馆边上，虽然用最低的声音窃窃私语，但是总不时有人向这些侧目。 韩静妮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出去吧！” 萧然同意。 于是两个人收拾东西，从图书馆里出来。 韩静妮问萧然，“你想干什么？” 萧然耸耸肩，摊了摊手没有拿东西的左手，做了副无奈的表情。 韩静妮马上想起她的一切都是她妈包办的，她自己做不了主。 忍不住问：“萧然，你都这么大了，不能什么事总是听大人的吧？” “也没有啊，我现在什么事不都是自己做主吗？” “现在有什么事？” “比如今天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服！”萧然故意坏坏地笑。 韩静妮撇撇嘴，不屑地说：“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五六岁孩子都能自己做到的，现在你已经是成年人了，高中的时候都参加过成人礼了，对于自己的未来，总得有自己的想法吧！” “谁说没有想法？”萧然这回认真起来，“只不过我大多数时候的想法都和我妈是一样的，既然她愿意为我安排，又没有违背我的意愿，我听她的，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听你这意思，在你所有的重大决定上，都和你妈想的一致，比如说高考报志愿也是？” 萧然说，“其实吧，我是个很随性的人，从小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根本不知道我长大了想干什么，要干什么，所以很多事都是我妈安排，我也乐意接受。不过我现在倒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哦，难得呀，快说说你的想法是什么？” 外面有些冷，两个人裹紧了衣服，边说边向着宿舍的方向走。 萧然说：“我寒假回家的时候去参加社区实践活动，在我们小区居委会帮了20多天忙，你知道吗？我很有成就感！” 萧然说着，语气里充满了快乐。 韩静妮不懂了，居委会的工作都是一些繁琐的小事，婆婆妈妈，能有什么成就感？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说，她不想给萧然刚刚燃起的热情，泼上冷水。 兴致上来了，萧然话匣子也打开了，“我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不能跟我感同身受，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有一天我们小区1024楼的牛奶奶，打来电话说，她家遥控器找不到了……” 没等萧然说完，韩静妮说：“遥控器找不到了，就好好找找呗！” 萧然笑着打断她，“要是好好找就能找到，人家就不打电话了。” 韩静妮也笑了，“那怎么办？你们还给牛奶奶找遥控器去啦？” “那当然，居民之事无小事！”萧然一脸自豪，“最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嘿嘿，遥控器就在牛奶奶沙发的缝隙里，她眼神不好，没看到。” “哈哈哈哈......”韩静妮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这工作也太有意思啦！” “可不是嘛！”萧然接着说，“牛奶奶一个劲儿地道谢，还夸我和我一起去的姐姐是好孩子，我心里别提多美了！” 遥控器找到了，牛奶奶还不让我们走，没完没了的拉着我们聊天。 “那我有些怀疑她的遥控器失踪的原因了！”韩静妮感觉到了老人的孤独。 “她倒不至于为了找人聊天故意把遥控器藏起来，不过上岁数了，喜欢有人去家里肯定是真的。”萧然说，“我觉得用我的一点时间或者一些劳动换来别人的快乐，我也感到很快乐。” 韩静妮站住，萧然不知所以，也停下了脚步。 韩静妮一把搂过萧然的肩膀说：“就像早上你发现我不在宿舍来找我一样！” 萧然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觉得我这个人适合做些具体的小事，不急不忙，不争不抢，我能把它做的很好。” “这样的工作，是不是也要考试！”韩静妮的幼稚不减。 “我已经了解过了，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身份很复杂的，我这样的不算，还有社会工作者事业编，也有公务员，还有公益岗……” 这种话，她听大姨也说过，韩静妮就不明白了：同一个单位干相同的活，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种不同的身份呢？ “哎，这么多种身份，那他们的工资一样吗？”韩静妮感觉应该是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公务员是有机会晋升领导的，他们的待遇也高，事业编也是正式工作人员，待遇也好，而其他的都属于临时用工，工资低，也没有保障。” “那萧然，你要加油哦，争取考个公务员，年轻的时候好好为人民服务，等你积累了经验，岁数大了就能被提升为领导了，你一定能干的好。”韩静妮这次不是打趣，是发自内心的鼓励。 “你看我长得像领导吗？”萧然却是在开玩笑，“我这辈子都不想做什么领导，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韩静妮回味着萧然这句话，点头说：“说起来简单，如果真的能快快乐乐过一生，没有任何烦恼，那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宿舍楼前。 韩静妮说：“咱们俩今天讨论就业问题，我感觉为时有些早，本来我就是随便想想，没想到最后却成了咱们两个之间的讨论。” “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嘛，早准备总比晚准备要强，你们小时候老师有没有说过一句话——就是笨鸟先飞早入林，咱们这个二本学校毕业的学生，如果不提前努力，将来在找工作的时候可一点优势都没有。” 韩静妮有些惭愧，以前她总觉得萧然是个妈宝，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她比自己懂得要多很多，但是自己太幼稚了。 也就在那一刻，韩静妮决定了，她要考公。 第469章 路遇吵架 小云对黄岩中学的工作适应的很快，很快就走上了正轨。 教学工作自不用说，课改方面已经在三中形成了自己的模式，拿出来就可以用，一切都轻车熟路，小云觉得这才叫顺手。 工作顺利，心情愉快，加上过年吃的也不错，她竟然胖了五斤多。 上秤一称，小云惊讶不已，五斤呐！ 五斤猪肉放在案板上，可是那么大一坨，她拍着自己发福的身材，特别是肚子上的游泳圈，真是无语呀！ 不行，得减肥。 于是，每天早上六点钟，小云就起床。 尽管现在天气冷，天色暗，小云还是开始了一个人早上到河坝上去跑步。 每天跑半个多小时，然后从村东绕回家做饭，吃饭，上班。 这天跑步回来，小云不紧不慢地在路上走着，路过舒晴家门口时，突然听见院子里传出吵架的声音。 小云抬手看了看表，才6:20，这么早，怎么就吵起来了？ 小云停下脚步，想听听他们为什么吵？ 他们村的院子很长，从南到北有十五米长，能听出是两个人吵架，但是吵什么却听不清楚。 小云想了想：算了，两口子打架算个什么事儿，也许吵一会儿就好了呢，自己这时候进去，如果两个人正吵到气头上，谁也下不来台，顶着气矛盾再激化了怎么办？再说现在叫门估计也没人会给她开。 想着小云抬脚准备往前走。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房门“咣当”一声，有人出来了，然后就有“咚咚”的脚步声，向着大门口跑来。 小云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刷”一下拉开门跑到了街上，原来他家大门都没有插。 小云定睛一看，跑出来的正是舒晴。 小云避之不及，赶紧迎上去扶住踉踉跄跄，差点摔倒的舒晴，嘴上焦急地问：“舒晴，你这是怎么了？” 舒晴一看是小云，紧绷的情绪顿时像泄了闸的潮水一样，松懈下来，眼泪也流了出来，叫了一声小云，抱着她哭了起来。 正月的天还很冷，舒晴跑出来竟然没有穿棉袄，大概是还在睡觉时和李龙打起来的，身上仅穿了一身珊瑚绒的睡衣。 小云一手搂着舒晴，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舒晴，怎么了，两口子因为什么打起来了？” 舒晴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抽抽咽咽就是说不上话来。 大门被舒晴拉开，并没有关上，就那么想着大嘴等着。 小云面对着大门，她看到李龙从房子里跑出来，可能是看到除了舒晴以外，大门口还有别人竟然放慢了脚步，慢悠悠地向门外走来。 越走越近，小云看清了李龙的表情，疲惫中带着三分怒气，好像是舒晴犯了错误。 舒晴不说话，等李龙走到近前，小云问李龙，“你们这是怎么了？大早起的打架，还让舒晴穿这么点衣服跑出来，这一会儿不得感冒了呀？” 李龙倒是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也没有接小云的话茬，冲着舒晴说，“舒晴，咱们俩的事咱们俩回家解决，别当着外人的面丢人。” 舒晴不听他那套，突然挣脱了小云的手，擦了一把眼睛，怒视着李龙，说：“你还知道嫌磕碜呢，嫌磕碜，别做那样的事啊，小云怎么是外人了，以后如果有外人，那个外人就是你！” 嘴上说着硬话，可是舒晴的身体却真实地往小云的身后躲。 小云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外边很冷，需要马上进屋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李龙身上却穿着棉衣、棉裤，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好了，先什么也别说呢，有话咱们进屋说，这太冷了！”说着，小云就拉着舒晴往里走。 舒晴却甩甩拉拉不肯走。 小云说：“你穿这点衣服，大清早的，你上哪去？你是走也得把你们打架的事说清楚了再走呀！” 李龙冲着舒晴喊：“你不知道丢人现眼多少钱一斤是吧？非得闹得满城风雨，家家知道咱们家这点事儿才高兴？” 舒晴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但是没再反抗，向院子里走去。 小云跟着他俩进了屋。 动物里开着灯，窗帘挂着，炕上铺着两套新，一个被窝的被子被掀翻了，肚子有些褶皱，可是有一个被窝明显是没有动过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虽然是室内，但是温度并不高，算不上暖和，顶多可以说不冷。 小云羊毛衫外面穿了一件短款的小棉袄，如果不把手插在口袋里，露在外面，站在这个屋子里，她感觉有些冻手——这一宿是缩在被窝里边睡的吧？ 小云对着舒晴说：“快上去吧，在被窝里暖和暖和。你从小身体就不好，这万一冻着，得住几天医院才能好啊，快点上去。”不由分说，舒晴被推上了炕。 李龙点燃一根烟，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猛吸起来，全然不顾屋里还有一个小云，既不让她坐，也不招呼她。 小云说：“既然我赶上了，我就得问问你们俩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龙没抽过似的猛吸着嘴里的烟，只两口一根烟就已经吸到了过滤嘴上。 舒晴止住哭声说：“小云，我和李龙已经在一起生活两年多了，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今天你赶上了，我不跟你说，我就得憋屈死！” “你说，你说，你不怕丢人，你就说！”李龙话语里带着威胁的意味。 “这日子你已经不在乎了，说怎么着？你还想当着小云的面打我？” “什么。他还打你？”小云不相信的看着舒晴。 舒晴没有说话，默默地把自己的上衣撩起来，小云看到，舒晴的腰部往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是怎么弄的？ “他踹的！”斩钉截铁地回答。 啊！小云惊的瞪大了眼睛，胳膊上也是一块又一块的淤青。 “这都是他打的 ？” “对，就是用门后那根棍子打的。”小云回身拉了一把门，果然门后边露出一截两尺多长、胳膊粗细的木棍。 小云猜不到这木棍原本是干什么的，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打人啊，这是什么社会了？ 第470章 细枝末节 她质问李龙：“李龙，你疯了吗？舒晴是你的敌人吗？你竟然用这么粗的棍子打她，你怎么下得去手？” 小云和舒晴从小在一起玩，上初中以后上学一起走，有什么好吃的，两个人都是分享，有什么话从来没有隔过夜。 看到自己的姐妹被打成这样，小云急了，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从李龙手里夺过冒着烟儿的香烟蒂扔在地上，简直是在吼，“上学时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厉害呢？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李龙的印象里，她这个叫小云的同学，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像今天这样歇斯底里的状态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被镇住了。 说话突然也有些结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胡说！”小云想说你放屁，可是她实在张不开嘴，“都打成这样了，你还说不是故意的，这要是故意的，你还不得把她打死？哪天我拿刀把你脑袋砍下来，我也说不是故意的行吗？” 李龙顿时语塞，翻着眼皮看了看舒晴，不言语了。 小云见他根本就不想说，转回头舒晴，舒晴此时有小云撑腰，硬气了不少，虽然身上的疼痛还在，可是心里有了底气，他在心里暗暗的盘算着自己的主意。 小云轻轻拍了拍舒晴的肩膀，“舒晴，你性情温顺，这个我知道，可是我决不允许你挨欺负。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当着李龙的面我也不怕，我一定要管这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怕，告诉我！” 舒晴这才和小云说了实话。 原来，李龙原本在邻县的钢厂上班，厂子离家30多里地，每天往返一次，虽说路远，上下班辛苦点，但是挣钱不少，每个月能赚6000多块钱，这在本地打工人中算是比较高的收入了。 李龙挣的钱每月交给他妈3三千，一直这样，舒晴觉得人家跟前媳妇过日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一直相安无事，她来了就不给婆婆钱花了，怕村里人嚼舌根也就同意这么延续下去；再说李龙妈从年轻就守寡，一个人没什么收入，她也花不了多少钱，要多少就给她多少吧，反正她也没别的孩子，花剩下的也会给他们留下。 他们小两口没有孩子，家里负担也不重，所以舒晴嫁过来之后也没着急上班，一直在家待着。 刚开始，新婚燕尔，小两口甜蜜劲儿还没过，李龙乐得媳妇天天在家陪着他，谁不愿意回家媳妇热菜热饭伺候着呢！ 可是时间长了，李龙妈就不愿意了，说媳妇太懒，不乐意出去上班，在家不出门，也不和邻居走动，关着门过日子，死硬，哪儿像正经过日子的人？ 舒晴和小云说，“村里年轻人大多数都搬去县城了，剩下一群老头老太太，我和谁去走动？我和他们见了面，该打招呼打招呼，搬搬抬抬的活儿，力所能及的，我正好赶上的就帮他们顺手做了，难道我还天天去找他们聊天？跟一群老头老太太有什么共同语言？” 小云觉得这话没什么毛病，抬眼看李龙，他表情平静地在听。 舒晴接着讲下去。 开始，李龙并不在意他妈的话，可是后来说的次数多了，李龙就觉得舒晴确实有问题，不服庄风，看她也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结婚一年多，舒晴也没怀上孕，李龙渐渐地就有了微词，时不时的找斜缝儿收拾舒晴，不是说做饭晚了，就是说衣服没洗干净，反正他说哪儿有毛病就是有毛病，不容分辨。 舒晴可不是农村妇女，是闯过大南方的，一看他们娘儿俩这样，果断回了娘家——不过了。 这一走就是俩月。 可是，过了不久李龙隔三差五就去舒晴家里叫她回来。 开始是他自己去，后来婆婆也跟他一起去，净说好听的。最夸张的一次是李龙叫来了他的姨舅叔婶一起去了七八个人，引得楼上楼下邻居都跑来看热闹，以为舒晴妈过生日呢！ 本来舒晴是不想回来的，可是她妈说了，“你这大岁数才找个婆家，李龙他们娘儿俩虽然各色，但是也没什么本质的毛病，出一家进一家的不容易，至于生孩子的事儿，现在医学发达，你跟李龙回去，你们两个都去医院检查检查，谁有病就治谁，都年轻呢，慢慢会有的，再说了，没有孩子的人家多了，人家就不过了？去吧，别让妈操心！” 舒晴心疼她妈，怕她妈跟着上火，就顺坡下驴，跟着李龙回来了。 倒也还好，回来以后婆婆和李龙对舒晴的态度都有了好转，以前说过的舒晴不爱说的话也不再说了，李龙也不挑她的毛病了，婆婆也不嚼舌根了。 后来两个人辗转县市两级医院，最后查出患有不育症的是李龙，李龙开始不大相信，换了一家医院确诊以后，他就更老实了，对舒晴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挣的钱全部交给舒晴，让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这时候生怕舒晴离他而去。 李龙在厂子里干的是电工，为了安全起见，厂子里有很多规定，其中有一条纪律就是工作期间必须得拉闸断电，并且要悬挂警示牌，否则，造成事故进行严厉的惩罚。 去年冬天，李龙在维修机器时，为了图省事没有按照规定操作，只拉闸断电，没有悬挂警示牌，结果另一位不知情的工友在操作别的机器时，发现没有电，过来检查发现闸掉了，没看到任何警示，以为是自动掉闸，抬手就把闸合上了，这一合出了大事，和李龙一起检修的工人当场触电，后经抢救虽然保住了生命，却落下了终生残疾。 事后，工厂经过调查，发现主要责任在李龙身上，毫不手软的将他开除，并罚了一大笔钱，为此，李龙家欠下了一屁股饥荒。 失业后的李龙心情郁闷，经常借酒消愁。 舒晴本想安慰他，却遭到婆婆的责骂，说她不懂得体谅丈夫，天天在家养少奶奶。 这天，李龙喝得酩酊大醉回家，舒晴忍不住说了他几句，李龙便动手打了她。 舒晴觉得李龙刚刚惹下了大祸，没在好时候，心情不好，就原谅了他。 谁曾想心情不好的李龙在家里待不住，天天出去串门。 今天东家家串串，明天西家串串，竟然不知不觉串到了招赌的人家，这下悲剧就开始了，时间不久，他就迷上了赌博。 第471章 赌博败家 和所有参与赌博的人一样，他开始那几天手气特别好，天天赢钱，赢了钱心情好，回家时路过小超市就会买上一只烧鸡或卤菜，再买上一瓶白酒或几瓶啤酒拿回家去连吃带喝。 舒晴劝他赌博不能沾，可是他不听，还说我现在这么多外债，不想办法挣点钱怎么还上？ 舒晴跟他讲道理：靠赌博赢钱，这都是有几率的事情，你怎么能保证去了就肯定能赢呢？万一输了怎么办？再说了，你没听人家说嘛，长期赌钱的人都抽老千，你算计得过人家？ 李龙不听，怒斥：“一个女流之辈，你懂什么？” 在连续赢了2000多块钱以后，李龙开始输钱，不仅把赢到手的2000多块钱输回去了，又把舒晴从自己积蓄里取出的四千准备买煤过冬和过年的钱也偷出去输掉了。 气得舒晴指着李龙的鼻子大骂一顿，这次李龙知道自己理亏，竟然骂不还口，保证以后不再赌了，央求舒晴，再去取点钱买煤过年用。 舒晴倒是有些积蓄，但是除了这四千以外，其他的全部都存的定期，到息日在四月份，她这时候哪儿舍得把钱取出来损失那么多利息。 舒晴不肯，李龙也不敢去管他妈借钱，过冬的煤也没钱买。 好在去年没烧完的煤还有两蛇皮袋。 实在太冷了，舒晴就使劲儿烧炕，炕热乎了，猫在被窝倒不觉得多冷。 三九天里，滴水成冰，屋里冷的都冻鼻子，舒晴才舍得点上一炉子煤，熏熏屋里的空气，等有点儿热气了才脱衣服钻进被窝，舒晴怕半夜起来太冷，就换上一套珊瑚绒的睡衣，多盖几床被子，就这么凑合着。 过年时舒晴跟她妈借了点钱，买点肉，买了条鱼，把年过了，本想着熬到四月份日子也就好过了。 可是谁曾想今天夜里睡到后半夜，她觉得很冷， 被冻醒了，一看原来是压在身上的第二层被子掉下去了，她伸手摸索着把被子拉上来，顿时觉得有了重量，也暖和了些，刚想躺好睡去，又觉得有点儿尿意，想：干脆起来去方便一下吧，要不然一会儿还得起来。 开了灯，还没等下炕，舒晴就发现原本睡在炕上的李龙不见了，她用眼扫遍了全屋，也没有李龙的影子，再看看炕沿下李龙的鞋子，也没有了。 舒晴抓起枕头边的手机给李龙打过去，电话通了，“嘟嘟”的响个没完，就是没人接，一连打了三次都没人接。 舒晴知道：李龙肯定又去赌钱了。 方便回来，舒晴坐到炕上，围着被子，默默地流泪。 心想这日子算是过到头了，往前看看，无儿无女没工作，还一身债，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遇到一个不争气的老爷们儿，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天亮就去离婚。 屋里很冷，坐着，被子围不严谨，舒晴感觉脖子后冷风嗖嗖的，只得又躺回被窝，把被子盖好，可是这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迷迷糊糊半醒半睡间，突然觉得有人进来了。 舒晴吓了一跳，忽的一下从炕上坐起来，灯亮着，只见地上站着的人，正是李龙。 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满脸倦意，垂头丧气地脱鞋就要上炕。 舒晴问他，“你大半夜的干什么去了？” “没……没干什么呀？”李龙支支吾吾地说，“我去方便了！” “屋里不有尿盆吗？”舒晴一句不让。 “我是上大号了。” 舒晴在心里暗骂：现在撒谎都不眨眼睛了，半夜从被窝钻起来上厕所，还用得着穿的这么整齐？ “那你的手机呢？” 一说手机，李龙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鼓鼓囊囊的口袋，不用多说，已经戳穿了李龙的谎言。 李龙一看瞒不住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看，有三个舒晴的未接来电，刚才在赌局上，人们闹闹哄哄，别说是手机响，就是放录音机都可能听不到。 “是你自己实话实说，还是我说。”见舒晴面沉似水，李龙一下子失去了耐性，他又恼又羞又冷，“怎么的？我就非得死在家里啊？我去玩牌了，怎么了？你管的着吗？” “李龙，你死性不改，我管不着，今天我也不问你到底是赌赢了还是赌输了，你就是赢上两个亿，跟我也没关系，如果你输了，把你的心肝脾胃肾都输了，也跟我没关系，咱俩就到这儿了，明天早上就去民政局离婚。” “什么？又提离婚，没门儿！” 舒晴也急了，“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阎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你一手遮天是怎么的？你个赌徒，不管不顾，这日子还有法过吗？我非得在你家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呀，这个婚我离定了，你跟我一起去最好，如果你不跟我去，我就起诉离婚！” 李龙已经解开了一只鞋的鞋带，准备上炕，一听舒晴说的，也是真的急了，顺手抄起门后的一根棒子，威胁说：“你把话收回，今天咱们啥事没有，你再说离婚，今天我就打死你！”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舒晴啥都明白。 可是现在的她倔脾气也上来了，一下子就杠上了，“你今天只要打不死我，明天就离婚！” 没想到李龙真的一棒子打下来，舒晴本能的一抬胳膊挡住了下来的棒子，正好打在胳膊上，疼着舒晴“嗷嗷”大叫起来。 在这冬日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叫声很快就会引来邻居的注意。 李龙害怕了，又威胁说：“你别叫了，再叫我就打死你。” 舒晴疼的用右手捂着胳膊，骂道：“妈的，你这个畜牲真不是个人！” 李龙上次输光了买煤和过年的钱，很是气恼，也觉得在舒晴面前很没面子，想翻本儿，满脑子都是“不甘心”三个字，他想，如果再去一次，肯定能把这个钱捞回来。 他知道舒晴暂时拿不出钱来，昨天晚上就去他妈那儿，借口说他手机坏了，想买个新手，跟他妈借了1000块钱。 第472章 她是底气 半夜趁舒晴睡着的时候，悄悄穿好衣服就出去了，没想到，到了那儿不出半个小时，1000块钱就输光了。 他跟一起玩的人借，因为前边借的钱都没有还，所以没有一个人借给他钱，没办法，他只能回来。 他以为舒晴这个时间还睡着呢，想蹑手蹑脚回屋，装作没事似的钻进被窝，睡到明天早起就蒙混过关了。 谁知一到大门口，就从门缝里透出灯光。 轻轻打开大门，果然看见屋里亮着灯，心想：坏了，肯定被发现了。 可是这大冬天的他不进去也不行啊，硬着头皮走进来，就发生了前面的一幕。 接二连三的失利，他已经有些迷失了自我，今晚输钱和没人借给他钱，已经使他憋了一肚子气，正没处发泄呢，偏偏舒晴一句好话没有，还要和他离婚，真离了婚，一个工作失误差点致人死亡找不到工作、一屁股债、还不生孩子的男人，还能找到媳妇儿？ 他就把一肚子的气都撒在了舒晴身上，抄起棒子不管脑袋、屁股，把舒晴打了一顿。 小云听完，对舒晴的心疼一下子弥漫到了全身。 自己最好的闺蜜，怎么遇到了这么不耻的渣男。 在舒晴陈述整件事情的过程当中，小云一直注视着李龙，李龙全程没有反对，听到最后小云的心已经冷了，这样的人还值得托付终生吗？ 被家暴已经开始了，很可能以后舒晴在这里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可是她不能替朋友做决定。 小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舒晴，嘴里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去你家吗？”舒晴眼里的目光透着坚定。 考虑了三秒，小云说，“走！” 人们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婚姻不是她小云拆的，是李龙不想要了。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舒晴，遇到了这样的遭遇，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离开这里，寻找新生。 对于已经给了一次机会的人，绝对不要再给第二次。 舒晴站起身，走向衣橱，她想收拾自己的东西。 李龙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向舒晴。 小云以为李龙又要对舒晴动手，一个箭步冲上去，使劲推了李龙一把，李龙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嘴里随之而出一句，“你要干嘛？” 与此同时，舒晴的胳膊被李龙一抓，而且力道很重，正好抓到了被李龙打的淤伤处，疼得“哎呦”一声大叫起来。 李龙被推了个屁股墩儿，却顾不上屁股疼，赶紧站起来，嘴里说：“我不干嘛，小云你别带她走，我以后再也不打她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也不赌钱了！我求你，你别带她走。”说着，对小云作起揖来。 见小云不理他，他又扭脸看着舒晴，“舒晴，你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舒晴恶狠狠地看了李龙一眼，眼底再没有先前的温柔，她连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扭身打开衣橱门。 小云看到衣橱里稀稀拉拉挂着几件衣服，舒晴拿出一件外套和一个包，返回身走了两步，扔在炕上。 李龙跟在后边哀求，“舒晴，我真知道错了，人们不都是说了嘛，许一许二，不许三许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没有下次了……” “下次？难道我身上的伤还不足以说明你心肠的狠毒吗？还想有下次？” 舒晴怒视着李龙，“你太没有人性了，我嫁给你一个二婚头，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吧，也没有嫌弃你没楼没汽车，更没有嫌弃你不会生孩子，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如果再有下次，我怕我这条命都得交代在你家！” 说着又回去从橱子里拿了几件自己的贴身内衣返回来，在炕上折叠好，往包里装。 小云在一边看着，舒晴一米六八的个子，白白净净，被扎成马尾的头发，虽然蓬乱的像个鸡窝，但是丝毫掩饰不住她的美丽。 没有人比小云更了解舒晴，她的美不仅是外表的，更是内在的，她是那么善良、纯洁，就像一朵出水的荷花，不容亵渎。 再看看李龙，从外表看，也可谓是一位帅哥，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此时在小云看来，真不想把他与“帅”连在一起，太侮辱那个字了。 李龙当着小云的面被媳妇休了，恼羞成怒，便冲着小云来了。 李龙怒斥道：“李若云，你看上去一副优雅的样子，本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李若云，没想到你竟然跑到我家来怂恿我老婆跟我打架，你他妈的算哪根葱？今天舒晴要是不走还在罢了，她要是不和我过了，我跟你没完！” 小云听到“怂恿”这个词，顿时怒火直冲头顶，嘴里反抗道：“我怂恿了？全程你都在场，我说过一句让舒晴跟你离婚的话吗？你说话不过脑子还是没有脑子？还是这嘴就不是个嘴？” 此时的李龙已经蛮不讲理，“今天要不是碰到你，舒晴她肯定乖乖和我回来，继续和我过日子，都是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了。”说着冲过来，照着小云的脸就是一巴掌。 看到反目与自己为仇的李龙，小云已经加了十万分的小心，见他冲过来，灵巧的一躲，巴掌没有扇到她，李龙却由于惯性身体歪向了一边。 舒晴一看不好，小云要挨打，她举起手里的包，照着李龙“啪啪”就是两下，打在李龙的后背上。 包是布的，里面装的是衣服打在身上并不痛，李龙扭身一看，打她的是舒晴，他顺势一把抓住舒晴的肩膀，“舒晴，别走，求求你了，只要你留下，我后半辈子给你当孙子都行！” 舒晴恶心的差点吐了。 她缓缓地放下手里的包，并没有推开李龙的手，她知道她越反抗，李龙会抓的越紧，嘴里说：“今天我要和你离婚，跟小云一点关系都没有，有气可以冲我撒，你甚至还可以再打我一顿，可是你对小云这样，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李龙瞪着因为一宿没睡加上气愤而猩红的眼睛，瞪了小云一眼，说：“你说跟她没关系就没关系？难道她不是你的底气吗？” 第473章 去小云家 “底气。” 舒晴和小云心头同时一震，没错，今天小云的出现就是舒晴的底气。 舒晴不能把火引到小云身上，“李龙不要再纠缠了，咱们好聚好散，在一起已经两年了，合适不合适你我自己心里知道。小云才在咱们生活里出现了几次？从第一次偶遇，小云连还电动车带这次一共来了咱们家两次，而且你都在场，她能和我说什么，甚至，我们都没有机会深谈过，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歪呢？不找自己的原因，却把坏事都归结在别人身上，你这么下去很危险啊！” 李龙的两只手从舒晴肩上耷拉下来，他垂头丧气地靠在炕沿上，低着头听着舒晴的数落。 “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谈话了。李龙说心里话，我不嫌你穷，不嫌你没有孩子，什么都没嫌过，工厂出意外伤了人，这是意外，我知道你也很难过，很内疚，所以赔了人家那么多钱，我没有抱怨过，用钱能买到心里的安慰的话，我愿意你舒服些。但是你不该自暴自弃，更不应该走上赌博这条路，咱们是普通老百姓，黄赌毒，这三样东西坚决不能沾呀，夫妻一场，我劝你一句，回头是岸吧！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拎上自己的包，拉着小云出了门。 回小云家的路上，舒晴不停地叹气，小云安慰她:“舒晴，离婚是大事，虽然当着李龙的面咱们那么说了，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回家好好想想，别急着做决定！” 舒晴似乎并没有生气，淡淡地说，“小云，我觉得我这半辈子白活了，白长了一个脑袋，却没有带来脑子。我下嫁给李龙，本希望得到他的珍惜，谁曾想他和他妈一起欺负我，而我所谓的从大局着想，选择了原谅，如果这次我再原谅他，那就是对我自己的残忍。” 这番话，小云十分佩服。对呀，句句在理，字字珠玑。 “没有婚姻，也许一个人可以活的更好，但是没有了自尊和行尸走肉，还有什么区别？” “舒晴，有一件事，我一直在想，可是我们重逢时间不长，一直没好意思问你……” “你问！”没等小云说完，舒晴果断地打断了她。 “我是想问，难道你这么多年，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就没有过喜欢的人吗？” 舒晴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她回忆起年轻时那段时光，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正好被顶着她的小云看见。 “其实，在南方打工的时候，确实有一个人走进了我的生活。他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工作，一起聊天，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 他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 我那时候就想：这就是将来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吧。 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他有老婆，而且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 那一刻，我像受到了奇耻大辱，果断的和他分手，离开了那个厂子，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 后来，遇到了我前夫，她对我还不错，可惜了，儿子七岁时他俩出车祸双双去世了。 小云替舒晴惋惜，又有些忿忿地说:“现在的男人们怎么都这样了呢？赌的赌，骗的骗，遇到个好的还早早就走了，难道这好人就绝种了？” “没有啊，雪峰不就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吗？” 舒晴长长的吁了口气，“小云，今天半夜醒来，发现李龙偷偷跑了的时候，我就想通了，这就是我的命，我命里就不能得到好男人……” “舒晴，你可……”小云本想劝说两句，没想到被舒晴拦住了话头，“小云，我没事，你不用劝我，我真的想开了，在这件事上不会钻牛角尖的。我想在你家住两天，想一想怎么和我妈解释这件事，然后我就出去打工，也许漂在外面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小云突然心里一疼，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小云，你这是干嘛？”舒晴被她吓了一跳。 “舒晴，咱们先别说这个好吗？你先跟我回家，过几天再做决定，也许过两天你会有别的打算呢！” 剩下的路，两个人默默地走着。 回到小云家，桑秀兰已经做好了饭，坐在锅里，正在堂屋里转圈呢！ 见小云进来，不容分说的埋怨道：“小云，你今天是怎么了？出去这么半天才回来，我惦记死了。这北大坝上一大早一个人都没有，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你这不回来我就不往好处想，给你打电话，你电话还扔在了家里，你要是这样以后就别……” 话没说完，她看到尾随进来一个姑娘，乍看桑秀兰没有认出来人是谁，再定睛仔细一看，不确定地问，“哟，小云这不是舒晴吗？” “嗯，对，是舒晴！” 舒晴赶紧和桑秀兰打招呼。 桑秀兰很奇怪，这一大早的舒晴怎么到这儿来了？头发还这么蓬乱。 小云见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就说：“妈先进屋吃饭吧！” “好，好。”答应着，桑秀兰赶紧掀开锅盖，从大锅里往外端饭菜。 小云招呼着舒晴，两个人进了卫生间洗洗涮涮，好一会儿才出来，坐到桌前吃饭。 这时候安安醒了，桑秀兰擦擦手跑进屋里去给安安穿衣服。 安安的作息很规律，他每天早上七点钟准时醒，小云一看安安醒了，心想坏了，今天要迟到了。 她站起来，走到东屋门外，掀开门帘子往里一看，墙上的石英钟果然显示着七点五分，七点半到校，她现在就走能赶上，可是饭还没吃，再加上换衣服，搬车子，肯定是来不及了。 舒晴看出了小云的心思，抱歉地站起来说：“小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事，让你跑步的路上耽误了时间，你赶不上上班了吧？” “没事，没事，不怪你，我早上不用看自习，晚去一会也不打紧。舒晴，你坐下先吃，我打个电话就回来。” 说着小云走进西屋，从炕上拿起手机，给李刚拨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家里有点事，晚一会儿到。 然后又回到堂屋里和舒晴一起坐下吃饭。 饭菜很简单，大米粥，蒸的速冻包子，咸菜，还有一盘油汪汪的大葱炒鸡蛋。 大概五分钟后，桑秀兰带着穿戴好的安安从屋里走出来。 第474章 婚事黄了 看到安安，舒晴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下来，这个粉团一般的小人儿这么可爱。 “小云，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小云听出舒晴把“都”字咬的特别重，看来他她的家庭情况，舒晴还是了解的，也不奇怪，毕竟以前都是一个村的，现在搬家了小区里也到处是熟人，何况以前两个人关系那么好，舒晴妈妈关注小云的近况也顺理成章。 “嗯，过了年虚岁都四岁了！” “哦，都快上幼儿园了吧？”没养过孩子，舒晴对这些不太了解，凭着感觉问了一句。 “正规入幼儿园小班得三周岁，安安是冬天的生日，按理说今年入不了园，不过现在幼儿园都有托班，想去就能去。” 小云说完，对安安说：“安安，你应该说什么？” 安安是个小大人儿，他早看出来了，应该叫人，可是看到妈妈和阿姨在说话，他不知道什么时插嘴合适，被妈妈这一提醒赶紧说：“阿姨，你好！” 舒晴被叫的心都化了，蹲下身，摸了摸安安的头，“你好，你好，真可爱！”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过完年，还没出正月呢，这么冒失的到人家来访，也没带点礼物，赶紧站起身来在自己口袋里摸来摸去，最后在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零散的钱，有一块的，五块的，20的…… 舒晴在钱里翻动了一会儿，找出一张100的钱，拉过安安，塞在安安手里说：“第一次见面，还是大过年的，阿姨什么也没给你买，来，给个见面礼，自己喜欢什么就让姥姥带着去买什么！” 小云看着舒晴翻弄零钞，知道舒晴身上的钱和李龙挣来的钱都被李龙输干了，大冬天的连个暖和屋子都没有，受了这么多苦，想着眼泪就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圈圈。 桑秀兰赶紧推辞说：“舒晴，咱不是外人，用不着这个，快把钱给阿姨。”安安懂事的把钱举到舒晴眼前说，“阿姨，安安不用这个，安安有钱！” 舒晴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三婶，你让孩子收下吧，又不多，就是个心意！” 说着又对安安说：“安安，快装起来，别弄丢了，阿姨今天带的钱不多，等以后阿姨给你补上个大红包！” 小云知道舒晴是真诚的，就说：“安安，谢谢阿姨！” 安安谢过舒晴，把钱递给桑秀兰，桑秀兰有些难为情，“你说你这孩子还这么客气！” 舒晴笑笑，“应该的！” 娘几个坐到桌前开始吃饭，小云对桑秀兰说：“妈，舒晴在咱们家住几天，白天就辛苦你给打扫个房间出来，一会儿我去上班，缺什么短什么，给我打电话，下班的时候我买回来就行，你们老的小的就别出去了！” 桑秀兰虽然心里满腹狐疑，但嘴上爽快地答应下来。 舒晴是客人，不了解家里的情况，不好说什么，只得听她们安排。 吃完饭，小云就去上班了，刚开学，学校事情多，小云是坚决不会请假的。 小云正在看今天的工作安排，突然感觉包里“嗡嗡”作响，反应过来是手机震动，就赶紧打开包，拿出手机一看——李强。 这还是李强第一次给小云打电话呢，不知道什么事。 小云按了接听键，问：“强哥，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嗯！”对方从鼻子里哼出重重的一声，后边却不说了，小云敏感的察觉到了李强的心情不好。 “强哥，你在哪儿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云一着急，竟然发出了三连问。 沉默了两秒，李强说，“我在奶奶坟里。” “啊？你和谁去的？去干嘛？” 小云想不到原因。 “我自己！” “大正月的你去坟地干什么？坟里出什么事了吗？”小云心想：难道是奶奶的坟被挖了？坟里能出什么事儿？ 小云一下子断片了。 他们这里的风俗是过年前给长辈烧一次纸。 正月初一中午吃完饭家里的男丁去上坟，烧些纸钱，放放鞭炮，然后正月就不会再去了，就是忌日是正月的人家，也在初一去的时候跟先人念叨念叨：钱一起给您送来了，收了吧，忌日就不来了…… 这正月十五刚过，李强干啥去了？ 小云实在想不出个理由。 “强哥，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你去奶奶坟里干嘛了？” “唉，我心里憋屈的慌，我来和奶奶说说话。”小云一听这是出事了，李强去和奶奶说话，说明没有人听他说话了，应该这件事只和他有关系，还能是啥事呢？ “是不是你和映雪的事？”小云反应一向不慢。 “唉！”对方一句长长地叹息。 这去了坟里，还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要对我说呢？小云想透了，就说，“强哥，坟地里不是唠嗑的地方，你有什么话到我学校来吧，咱们俩当面说。” “好，我把这两张纸烧完就去。” 小云挂了电话，觉得李强真好笑，这么大人了，怎么信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事没事跑坟里去说什么？对着一个土堆儿说出大天来他能给你出个主意还是能帮你解决个问题呀！ 愚昧！ 可是转念一想，奶奶活着的时候重男轻女，就喜欢两个孙子，特别是李强，对这个小孙子，简直当成了珍宝，天天手把不离的看着，生怕有点闪失，那份偏爱劲儿，连李刚都嫉妒。 人受了伤的时候都想找最亲近的人诉说，在小云的心里，奶奶就是一个称呼，可是在李强心里，奶奶却是他的港湾。 学校里人多手眼杂，小云不想让李强进到学校里来，她便提前去大门外等着。 十分钟后，一辆半旧的面包车停在小云面前，驾驶室里坐着的正是李强。 李强黑着脸，跟谁欠他800吊钱似的。 两个人也没说话，小云上了副驾驶，指挥李强把车开到校园后边一个废弃的厂房门口停下。 “怎么回事？”车没停稳，小云就迫不及待地问。 李强停好车，使劲儿拉上手刹，从手扣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我说强哥，出了多大事啊，你看这个样子，前边跟天塌了的大事似的，现在又玩深沉，你倒是说话呀！” “唉，就是跟张映雪的事。” “我一猜就是。现在除了这事，估计你也没啥大事了。你别着急，慢慢说，是她不愿意了吗？” 第475章 自己不行 “不是。”李强讲了他和张映雪的事。 和张映雪见面以后，两个人都互生好感，互相联络了一段时间，对各自的家庭、性格都很接受，张映雪见李强特别是对她的孩子很好，心里甚是欣慰。 李强并不是像有些男人那样，买吃的、玩的讨好孩子，李强也给孩子买东西，买来后和孩子一起玩，耐心的教方法，吃东西时仔细观察，孩子爱吃什么下次就买什么，不爱吃的，下次绝对看不到了。 他无论是说话还是对孩子的照顾，都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从关心孩子出发的。 张映雪觉得李强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一个人。 李强这边和付艳红、李怀国介绍了张映雪的情况，俩人虽然有些忌讳张映雪带个孩子，可是像李强这种情况，不找个带孩子的，还能找啥样的，有个媳妇总比打光棍儿强吧，于是勉强也就也就接受了。 张映雪那边娘家也知道了李强的存在，开始听张映雪说李强对孩子很好，对她也好，他们觉得二婚找个这样的还不错。 可是张映雪家有个远房表叔和李强是一个村子的过年，拜年的时候，张映雪的妈妈就跟表叔打听了一下李强的情况，凡事都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个表叔以前和李强有过摩擦，事儿虽然过去了，但是他还怀恨在心，这回终于有了机会，哪能不落井下石？ 那位表叔口才也好，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上午，几乎没有重样的，罗列了一大堆李强以前的劣迹。 张映雪妈妈一听，张映雪把李强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原来就是这么个货色呀，这样的人，扔猪圈里垫猪脚也不能要。 她闺女已经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了，不能再随便嫁给人了。 当天客人走了以后，张映雪妈妈就打电话把张映雪叫上去，把他表叔说的情况从头学了一遍，张映雪不信，看着李强挺好的，以前怎么会那样呢？ 于是她们又人托人，和另外的人打听了，虽然说的很婉转，不过母女俩从他们的字里行间中也感觉到李强以前不行，这不是吗？昨天晚上张映雪打了个电话和李强分手了。 李强一下子受到了打击，怕李怀国和付艳红伤心，也没跟他俩说，早上吃了饭就说出去转转，开着车就去了奶奶的坟地。 李强年轻的时候不着调，尽人皆知，可是小云还是多少有点埋怨张映雪：怎么听风就是雨呢？就不能和李强处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说了，她在学校混了这么多年，看着一批一批孩子进学校，又看着一批一批毕业离校，就没有看到孩子们的变化？ 想着小云掏出手机，也没和李强打招呼，给张映雪拨了过去。 李强已经抽完了一支烟，摇下玻璃。 一阵凉风，“嗖”一下吹进来，小云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强把烟蒂从窗口扔了出去，用手扇了几下，貌似这样能把烟雾驱逐出去似的，然后马上摇上了玻璃。 他猜到小云是在给张映雪打电话，并没有阻拦，他也想听听她对第三者是怎么说的。 电话通了，对方很吵，“映雪，你那边说话方便吗？”小云近乎于喊。 张映雪可能在干什么，后来那边就安静多了。 也没有铺垫。 小云单刀直入：“映雪，你到底怎么想的？ 张映雪平时是个干脆利落人儿，今天说话却有点不怎么爽快。 断断续续的叙述也让小云听明白了，张映雪还是看得上李强的，只是她受过一次婚姻的伤，不敢再随便相信男人了，同意和李强相处，也是因为看在小云的人品上，现在听到大家都说李强以前的人品不行，他就打了退堂鼓，实在不敢靠近了。 到了最后，她甚至跟小云说：“李校长，我即便是一辈子不再婚，也不能给孩子找个不靠谱的后爹呀，我这一生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耽误了孩子！” 小云知道张映雪说的有道理，可是现在她说的对象是自己的堂哥，血缘仅次于亲姐的堂哥，她也是不爱听的，自己哥哥已经重新做人了，怎么就不给个机会？ 刚想反驳几句，李强一把抓过她的手机，食指按下，挂了电话。 “强哥，你这是……” “小云，别说了，你哥自己以前不走正道，不怪人家，谁都有保护自己的权利，无论如何，哥也得谢谢你，你比我小，小时候我没怎么关照过你，可是长大了，你还时时处处想着我……” “强哥，你说啥呢？无论如何，咱们是一个爷爷奶奶的，我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我也是关心我大伯和大妈，你天天让他们不省心，这么一个人单着，他们得多惦记你！” 说到这儿，小云知道自己失言了，又刺激了李强，赶紧收住嘴。 “人家当妈的怎么舍得一个正经过日子的良家妇女嫁给我这个以前的混混呢，小云，你不用劝我了，我能想明白。这事怪我，只是昨天晚上她一告诉我这个结果，我有些接受不了。 早上在奶奶坟前和爷爷、奶奶叨叨了一阵，刚才又听到张映雪电话里说出她的心声，我彻底放下了，是我高攀不上人家……” 突然，小云的电话屏幕亮了，小云一看，是桑秀兰打来的。 小云对李强说：“是我妈，我先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桑秀兰歇斯底里的对着手机喊，“小云，你快回来吧，出事了，他们打上门来了！” 小云吓得手一哆嗦，手机好悬没掉下去，李强一听，心头也是一震，这是怎么了？ 小云看了李强一眼，心中暗想不好，是不是和李龙有关系？ 赶紧问：“妈，你别急，慢点说，怎么回事？” 桑秀兰很喘，好像是走了很远的路，又好像是刚才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快回来，村东头那个李龙和他妈上咱们家来了，非得拉着苏晴去他们家，顺舒晴是他家媳妇，不去就不饶。舒晴不去，李龙他妈犯浑，把咱们家的碗都摔了。安安吓得一个劲儿哭，我也害怕，你快回来吧！” “啥？”李强一听先急了，你们村这都什么人呐？竟然跑到家里边去打砸抢，无法无天了！” 第476章 打斗现场 小云忙安慰桑秀兰说：“妈，你别着急，你保护好安安，你们和舒晴都别出去，别让他们碰着你们，我马上就回来！” 李强听了，像得到了命令似的，马上发动车奔着小云家开去。 小云把舒晴的事和李强简单学了一遍，李强边听边骂李龙不是个男人，要照他昨天之前的脾气，到那儿二话不说，他就得先把李龙揍一顿，可是刚刚经历了张映雪的事，他好像突然一下子间就长大了，但能过得去，就不要动武。 “这样的人还给他第二次机会？第一次被打就应该离开她，他就不配有媳妇，让他打辈一辈子光棍儿，输的屋里四个旮旯，什么都没有才好！”李强最恨打女人的男人。 “对了，舒晴是谁？”李强这才想起打听打听。 “李龙媳妇，就是咱们村的，我小时候的闺蜜，她一直在南方，最近才联系上。”小云简单介绍，“她家就住咱们小学隔壁，他爸叫舒建生，你想起来没？” “哦，他家的呀！”李强能想不起来吗，小时候经常站在墙头偷他家李子。 从黄岩中学到小云家开车正常走也得20分钟，多一半是乡间土路，时不时还会碰上几个下地的人，车开不起来，李强是暴脾气就有些急。 小云怕他还像以前一样，说：“强哥，别开太快，别太着急，快慢也差不了三分钟，安全第一。” 嘴上是这么说，小云心里比李强还着急呢！ 家里就桑秀兰带着安安和舒晴在，李龙妈可是全村出了名的泼妇，年轻时和李龙奶奶打架，专门照隐私部位踢，打的老太太几天都坐不下，流脓打水的，这几十年来，村里人说起她没有不骂她缺德的。 只是因为上次舒晴挨打跑回娘家，坚决不回来了，她才怕儿子没了媳妇服了软，这次眼看儿媳妇坚决要离婚，没了指望，也是破罐子破摔，知道挽回无望，纯属要出出气才去找事的；更重要的是，这次舒晴回的不是娘家，而是她小云的婆家，她心里就更有了怨气。 韩政杰是这个村土生土长的人，加之先前是医院的院长，在村里有些威信，没人敢欺负，可是现在公公婆婆都不在村里了，在家的是桑秀兰，李龙母子肯定毫无忌惮，再加上李龙心里对舒晴的不满已经瞬间升值了，一是舒晴单方面想解除婚约，另外当着小云的面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他肯定满胸都是愤怒，这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拱火，那还能不纠缠？ 小云越想越害怕，幸亏李强和她在一起呢，要不然她一个女流之辈就是赶回家去面对李龙母子和他们家的其他亲戚能有什么办法？ 车子一路颠簸，向村里风驰电掣而去，甚至在一个急转弯处，小云感觉自己差点从车窗里飞出去。 “强哥，你慢点！”小云吓得一声惊呼。 “小云，你坐好了，系上安全带。”李强，虽然人不着调，但是是个热心肠，他最见不得别人受欺负，这也是他先前在社会上混时朋友多的原因，当然也是他最后没混好的原因。 15分钟后，车子已经驶到了小云家南门口那趟街的东口。 拐过弯，小云就看到自家门口围拢了一大群人，闹闹吵吵，热闹极了。 离家还隔着两个门口已经开不过去了，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围了好几层人，小云扒开人群，站在外圈的村里人有认出了小云的，就高喊：“借光了哈，借光了，赶紧让开，雪峰媳妇回来了！” 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也看到是小云回来了，跟着喊，“雪峰媳妇回来了，快让开道儿！” 被这俩人的声音一开道，人们自然在小云面前闪开了一条道，小云感激地冲着大家点点头。 她家南门楼比街上的地理位置稍高一些，用水泥铺了一个斜坡，人们站在坡下，因为没有了阻挡，小云一眼就看到李龙妈正双手薅着坐在地上的舒晴的头发，嘴里还在喊着，“走，跟我回去，你就是死也得死到我家去！” 舒晴低着头，看不到脸，两只手死命地抓着李龙妈的手，不肯放开。 小云瞥了一眼周围，在她的左手边，韩雪山夫妻两个人正竭力的拦着眼前的几个人，小云看到了，为首的正是李龙，他双眼猩红，嘴里骂骂咧咧，而站在他身边的人，小云只认识李龙的堂弟李虎，其他人她叫不出名字来，但是也脸熟，是村里的，应该是李龙的本家。 小云顾不上和韩雪山他们打招呼，一个箭步冲上去，想都没想，不计后果地一把薅住李龙妈的胳膊，使劲一拽，李龙妈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向后仰来。 由于她站在高处，小云在低处一拉，她重心不稳，身体就向下滚落下来，她手一松，“噔噔噔”后退两步，小云赶紧躲闪，“呱嗒”一下，李龙妈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就在她闪开身的一刹那，小云看到舒晴早上已经梳理好的头发，蓬乱成一堆，地上还有几卷散乱的头发，不用问，一定是被李龙妈薅下来的，目光装上舒晴泪眼婆娑的双眼，小云姐的心疼到不能呼吸，在心中暗骂：这娘们太狠了，还真是名不虚传。 被拦在后边的李龙，并不是因为他反抗不过韩雪山，而是他看到他妈占了上风，不会吃亏，所以他才没有冲上去，现在一看他妈被小云一把采了下来，顿时急了，嘴里大声骂道：“李若云，你他妈的敢打我妈，我今天打死你。” 说着，用尽力气，一把推开韩雪山，冲着小云就扑了上去，韩雪山一个回手掏没有抓住。 说时迟，那时快，李龙已经到了小云近前，他右手高高举起拳头，冲着小云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小云刚才是在情急之中，本能的拉开了李龙妈，听到后边的怒喊，她猛回头。迎面正撞上李龙打过来的拳头，此时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更别说躲避了。 这一拳要是下去，倒不至于像鲁智深拳打镇关西那样脑浆迸裂，但是怎么着也得给打成脑震荡。 看热闹的都捏了一把汗。 小云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突然之间一个老年女人喊道：“龙，快躲！” 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随后是“扑通”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落到了地上，随即就听到人群中骚动起来。 有人说：“嚯，这一脚可不轻呢！” 也有人说：“可不是，这还不废了？” “这小伙子动作可真快！” 小云赶紧睁开眼睛。 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已经换成了李强，李强满脸的愤恨，双手攥着拳头，垂在身边，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李龙。 第477章 你得赔偿 李龙仰躺在地上，右手扶着腰，面部扭曲，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这时候，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李龙妈看到儿子被跟在小云后面的陌生男子一脚踹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泼妇嘴角，一览无遗。 她本来叫了李龙注意，可是那时候已经晚了，李龙没有来得及躲避，已经被李强一脚踹在了右胯上，顿时，右边胯骨钻心一般疼痛，摔倒在地。 李龙的本家一下子呈半圆形把李强围上了，像是要打李强，却没人动手。 李龙妈向儿子爬过去，嘴里不停地叫着：“龙啊，你怎么样？踹坏了没？” 李龙挣扎着慢慢的坐起来，看样子伤势不算太重，但是也不轻，看他龇牙咧嘴的痛苦样子，怎么也得养上半个月吧？ 李虎是一个墩粗胖，一米七零的个头，足有170斤，正经一个有缸粗没缸高的体型，看上去笨头笨脑的。 他是李龙叔叔的儿子，李龙爸一共兄弟两人，和李龙叔各有一个儿子，从小李龙和李虎都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不熟悉他家的人都以为李龙和李虎是一个爸的呢，两个人的感情也很好，李虎一看他哥吃亏了，就想冲上去打李强。 李强一米八五的个头，黑灿灿的脸庞透着健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长期在室内猫着的小白脸。 李虎并不了解来人的底细，不敢贸然上前，只是站在众人前面大声骂道：“小逼崽子，你哪儿来的？竟然敢出脚伤人，还有没有王法？” 李强暗暗有些好笑——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再看这个白胖子的体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反问道：“什么叫王法？你们今天私闯民宅符合哪条王法了？” “你？”李虎一时语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我们闯进去了吗？这是在街上，世人可走，怎么就私闯民宅了？倒是你，抬脚就把我哥踹了个跟头，现场每双眼睛都看到了，你怎么解释？” “我呸，我解释你姥姥那个屁，要不是这个畜牲要打我妹妹，我能踹他吗？我还怕脏了我的脚呢！”说着抬起脚在鞋上拍了拍土。 人群中又一阵骚动：原来这个人是小云的哥哥，怪不得上来就动手呢！ “那我哥为啥要打她，还不是她把我大妈给拽倒了？” 顺藤摸瓜，我陪你。 “那我妹为什么要拽你大妈？她要不打地上蹲着的那个女孩，我妹吃饱了撑的拽她？” “我大妈打她自己儿媳妇。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 胡搅蛮缠，毫不讲理。 “我说地缸子，”李强越看眼前这个人越不像个人，“你这是个男人说的话吗？你大妈打她自己儿媳妇，当然不关我们的事，可要看在哪儿打，你也不抬眼看看这个门口是谁家的，是你们家的吗？到别人家来打人，你们还有理了？这不是私闯民宅是干什么？ 你们到别人家里来行凶，没报警把你们抓走，已经是给你们留面子了，再者话又说回来，就是你家的儿媳妇也不能随便打吧？青天白日的，用你的话说还没王法了呢？” 说着，李强回手从地上捡起那几团掉了的头发，走过来，走到离李虎不到一米的距离时，“刷”一下把头发扔在李虎脸上，说，“看到了吗？这是什么？这是自己掉的吗？这不就是你嘴里的大妈给薅下来的吗？ 你们这半圈人把一个女人追到朋友家里，欺负她势单力薄，把人打成这样，你们还有脸在这质问我，臭不要脸！呸！” 李强解气地吐了李虎一脸。 “你……”李虎指着李强说不出话来。 人群中又有人议论，“就是，婆媳闹矛盾也好，夫妻打架也好，有的是，也没有全家出动，打一个媳妇的呀！” “可不是咋滴，就是在解放前也没有这样的呀！” “真够不要脸的，自己不生孩子，还怪上一个媳妇不会生，是硬生生把人家给打跑了的。”住在李龙家附近的人知道底细，看到这令人气愤的一幕，把老底都给揭出来了。 这时候李龙试探着想从地上站起来，这一脚踢的可真不轻，全程他都咬着牙，面目扭曲着。 好不容易站起来，身上到处是干土，他身体还在晃，本家队伍里有一个人过去扶住了他，也有人过去把李龙妈扶了起来。 小云站在李强后面，她有心去看看舒晴，可是她不敢离开，对方一群人，而他们这边就他和李强两个人，她不能让李强在她家，为了她的朋友出事。 李龙想往前走两步，可是他觉得大胯火烧火燎的疼，右边整条腿都像灌了千斤重的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 于是怒视着李强问：“你是谁？” 李强也不隐瞒，“我是韩雪峰的大舅子，李若云的堂哥，我叫李强，跟你们动手打的媳妇舒晴是一个村的！” 哦，是堂哥呀，人群中又有人知道：“人家雪峰媳妇这娘家关系处的可真好，堂哥都肯为她朋友出头。” 年轻点的也有知道底细的，“他就是李强啊，李强可是李庄村出了名的混混儿！” “是吗？看这小伙子长得相貌堂堂，说话句句在理，怎么是混混儿呢？” “小点声，这两年不听说了，以前他在咱们黄岩镇，可是有名的人物！” 李龙也听到了，被他们这一提醒，他也想起来了，可不是嘛，李强可是黄岩以前的一大祸害呀！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跌份儿，况且人群中既有他的赌友又有他的债主，乍着胆子说：“我不管你是谁？你今天打了我，你就得承担后果！” “没错，我踢了你一脚，你说吧，承担什么后果？” “带我去医院检查，承担所有医药费，如果需要住院，你承担所有的住院费、治疗费，误工费等等所有费用。还有李若云打了你我妈，我妈也需要治疗……” “行，没问题。”李强的不急不缓弄得李龙有些心虚，“连车都不用找，我都开来了，我保证管接管送，怎么样？” 小云急的在后边拽了拽李强，李强扭脸看了小云一眼，用目光告诉她没关系。 李龙没想到李强能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间竟然没了词？ 第478章 一脚踹翻 李龙的本家以及村里人都知道，李龙妈刁蛮、刻薄，平时在村里人缘极差。 今天他们都能来助威，只是因为是本家，被找到跟前时一百八十个懒得搭理她，更别说出面。 可是思前想后，从自己利益出发，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断了自己后路，就滥竽充数的跟着来了。 助助阵还是可以的，要是真打起来，他们才不会动手呢！ 现在一听出手的竟然是个混混儿，谁都不想招惹上，万一招惹了倒霉的就是自己。 李虎一看大家都不出头，他这个弟弟不能做缩头乌龟了，俨然一个能主事的，“那就走吧，还等什么？去市里最好的骨科医院。” 说着招了一下手，意思是让众人跟他们一起上车。 “先等等！”李强喝住他，“我和小云刚赶回来，我们家里人有没有受伤？东西有没有受损？我们连看都没看，怎么也得容我们跟家人打个招呼吧！ 此话一出口，正中小云心思，她妈和安安呢？ 于是小云跑过去，蹲到舒晴面前，问：“舒晴你怎么样？哪儿受伤了吗？” 舒晴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小云费力地扒开她的手，妈呀，有好几处头发都掉了，头皮上往外渗着殷殷血迹，看不清头皮还有没有，小云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打颤，她顿时怒从胆边生，见舒晴旁边正好有一个砖头，小云想都没想一把抄起砖头，扭头就在人群里找李龙妈，锁定目标，抬手就要扔过去。 李强一看，这可不行，事态不能再扩大了，他忙上前拉住小云胳膊，力的方向被改变了，砖头往前冲了一段就掉在了地上，“呱嗒”一下，摔掉个角儿。 “小云，别激动，打她一顿舒晴的疼也受了，冷静冷静！” 李强自己没冷静，此时倒怕小云惹事。 “我跟她拼了，太欺负人了。”小云有些崩溃，声泪俱下，指着李龙妈吼道：“你是人吗？没冤没仇你下此狠手，把舒晴头皮都薅掉了，你就一点不手软？” 众人这才发现，可不是吗，舒晴手心里都是血。 “这李婆子太狠了，蛇蝎心肠啊！” “有闺女臭家里也不能嫁到他家。” 李虎心头一震：他还没媳妇呢，幸亏这只是大妈。 “这要是你俩打过架，或舒晴得罪了你，你还不得用刀砍了她呀？”小云哽住了，说不下去。 李龙妈刚才只顾拉扯舒晴，哪还管她脑袋屁股，如今一看，自己也是心有余悸，刚才看到了李强打李龙毫不手软，现在又看到小云马上崩溃了，吓得不敢吱声。 “小云先别理她，去看看我三婶和孩子！” 对。 小云看着只会哭的舒晴，“别哭了，我妈和安安呢？” 舒晴这才抬起头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她们。 其实上午小云走了时间不大，李龙带着一群人就过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咣咣”砸门，桑秀兰动作慢了点，他们在外边吵吵嚷嚷，叫嚣着快来开门。 桑秀兰打开门，李龙并不认识她，一愣神，退后一步左右看看，又回头和其他人确认了一下，才回来问：“这是韩雪峰家？” 得到肯定后，李龙妈嚷嚷道：“你是谁？雪峰媳妇呢？还有我们家舒晴呢？让她们出来！” “你们找她们干什么？” 桑秀兰一头雾水，小云根本没来得及介绍舒晴的情况，她不知道这群人是干嘛的。 见桑秀兰不配合，李龙妈以为她故意装傻，一把推开桑秀兰，就带着众人冲了进去。 桑秀兰没防备他们这么粗鲁，一下子倒退了两三步，后背碰到厢房的墙壁才没有摔倒。 可是本能让她大声叫喊着，“你们是干什么的？光天化日的就闯进人家家里，你们是强盗吗？” 没人理她，一群人已经从院子中间的甬路走到了正房堂屋前。 在屋里看着安安的舒晴，已经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来是李龙来找茬了。 她知道桑秀兰不知情，不能给她添麻烦，她得出去。 于是舒晴交代安安猫在屋里不要出来，自己从东屋里走了出来。 刚走进堂屋，正好看见李龙妈推倒桑秀兰的画面，她气得不行，但是又有些惧怕。李龙有了他妈和一群人的撑腰，更是大模大样横着走过来的，舒晴动作就慢了下来。 犹豫间，人群走近了，舒晴硬着头皮出了推开南门，正被李龙拦住，“我看你还往哪里跑？我告诉你，舒晴，只要咱们没办手续，你就是我媳妇，走跟我回家。”一双大钳子抓着舒晴满是伤痕的胳膊，疼的她龇牙咧嘴。 舒晴一只手抓住门框，另一只膀子使劲抖落着，嘴里说，“我不跟你回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情急之下，舒晴在李龙手上咬了一口。 李龙吃痛，叫了一声，松了手。 舒晴退回屋里，但是她不敢进里屋，怕毁坏了小云家的东西，也怕吓到安安。 她眼疾手快，看锅台上有一根擀面杖，飞快地握在手里，退到水缸边。 这时桑秀兰也一路小跑过来，赶在李龙前面进了屋，问舒晴，“他们是谁？他们要干嘛？” 舒晴说：“婶儿，我本想一会儿跟你说的，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她指着李龙说，“这个是我现在的丈夫，就是这个村的，他总打我，我不跟他过了，我要和他离婚！他们就是追着不让我离婚的，估计今天我要跟他们回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说着，舒晴麻利地脱下棉袄，撸起袖子，把胳膊展示给桑秀兰看。 顿时，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一览无遗。 李龙恼羞成怒，从外面窜进来，一把夺过舒晴手里的擀面杖，本想狠狠地闹揍她一顿，这女人怎么打不服呢，还是打的轻！ 可是他也不傻，在桑秀兰家，如果现在打舒晴不正好坐实了他打老婆的事实吗？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于是他把擀面杖往一扔，擀面杖滚出老远，撞在一个小板凳上才停住。 他拉着舒晴就往外走，李龙妈也跑进来，拉着舒晴的另一只胳膊，简直要把舒晴架出去。 桑秀兰连听带看早就明白了：这也太欺负人了，欺负人家姑娘娘俩没人了咋滴？ 桑秀兰大声喊道：“你们给我住手，这是在我闺女家，你们又打又砸的，也太猖狂了吧？” 第479章 被迫打斗 这时候，韩雪山两口子在隔壁听到声音，跑了过来，跟桑秀兰一起，推着李龙，想把他们轰出去。 情急之下，李龙妈从锅台上拿起两个摞在一起的碗，照着韩雪山就砸了过去，手起碗飞，桑秀兰看到了，一拉韩雪山，韩雪山一歪头，饭碗“啪”一下，摔在里面的墙上，碎了。 桑秀兰一下子就来了气，这可是亲家的房子，人家都不在家，她陪闺女住几天，竟然招来横祸，把家都给祸害了怎么向人家交代？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是强盗吗？到我们家来行凶，舒晴报警，把他们抓走！” 一听说要报警，李龙也急了，抱着韩雪山两个人就摔在了一起，水缸上的水舀子，置物架上的蔬菜、碗碟一下子摔的满地都是。 李龙妈又过来抢舒晴手里的手机，舒晴哪能任她抢去，两个人拉扯间舒晴的衣服被李龙妈撕了个大口子。 一直在外面看着的李龙本家一看要出事，都进来拉架，他们人多，两个人拉一个，好半天才把他们拉到大门口去。 李龙妈见衣服抓不住，一把薅住舒晴的头发不肯撒手，从堂屋一直拽到大门口，要说这老太太确实是挺狠的。 在他们打斗之际，安安被吓的扯着嗓子哭，桑秀兰见韩雪峰夫妻来了，舒晴不会吃大亏，也顾不得她了，跑到屋里去哄安安。 局面乱乱哄哄的，舒晴哪还顾得上桑秀兰和安安。 被小云一问，她才稳了稳心神，指了指屋里说：“三婶儿可能在屋里吧！” 小云撒腿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妈，安安，你们在哪儿？” 安安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早就被吓傻了，听到妈妈的声音，又哭了起来。 院子有五六来米长，李强本想跟进去，可是舒晴还在这儿，他怕他一走了，李龙家人对舒晴不利，于是走过来，拉着舒晴的胳膊，说：“起来，跟我进去！” 两个人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街上看热闹的村里人也跟着涌了进来。 小云跑到南门口，见铝合金的防盗门已经被拽掉了，忽忽闪闪就差没掉下来了。 她拉开门，屋里一片狼藉，地上摔碎的盆碗碎片到处都是。 小云顾不得这些，用脚扒拉扒拉，循着声音进了桑秀兰和安安住的东屋。 只见桑秀兰头发蓬乱，眼睛里充满了惊恐，正抱着安安，缩在墙角里哄着。 看到小云，桑素兰都带了哭腔，“小云，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晚点来，家都被抄了。” 小云爬上炕，爬到祖孙俩面前，抱住她们，不停地安慰说：“别怕，别怕，没事了！” 跟在后面的李强和舒晴站在门口，看着满地狼藉，顿时，火气冲到了头顶。 “这就是没有私闯民宅的后果？”他把没有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转脸看着跟进来停在厢房门口的李虎，“你给我个解释！” “……”李虎张口结舌。 好奇心驱使着村里人涌过来看热闹。 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 都是骂李龙一行人的，再怎么着，一庄一院的也不能给砸了呀！ “派出所的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们赶紧闪开一条通道。 三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进来，问：“谁报的警？” “我！”舒晴一下子有了底气。 其中一位高个子警察环视四周，严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舒晴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当然没有忽略被李龙打的情节，并把伤展示给警察们看。 三位警察一边听一边目光交流，眉宇间流露出对舒晴的同情。 听完后，高个子警察说：“今天你报警是说他们私闯民宅打架的事，咱们今天就先解决这件事，至于你老公打你的事情，咱们另案调查。” 警察了解情况后，对李龙一家一顿批评，李龙因为打舒晴的事儿心虚，不敢跟警察分辩，甚至本想讹诈李强一头的想法也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了，他就祈求警察问完做个笔录，赶紧回去。 李龙妈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对警察们说：“舒晴是我儿媳妇，她和我儿子并没有离婚，她不应该跟我们回家吗？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一个胖胖的警察说：“大婶，即便这位女士是你的儿媳妇，你和你的儿子也没有权利干涉她的人身自由，她到朋友家住几天，不算犯法，也不算违规，而她为什么要到朋友家里来住，却不住你们家？究其原因的话，我想我们还得具体调查调查。” 说着，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李龙，李龙吓的赶紧拉了他妈说，“她愿意住，就让她在这住吧，什么时候住够了再回家。” 有李强和小云在，又有警察的呵护，舒晴也来了精神，她突然开口说：“李龙，你不是说小云是我的底气吗？现在我告诉你正义才是我的底气，我在你家遭受了家庭暴力，今天你妈还把我打的头破血流，这是有目共睹的，我不会再和你回去了，我要和你离婚，如果你再纠缠，我就去法院告你，看看到时候法院怎么判？” “这个？”李龙和他妈哑口无言。 这时小云指着满屋狼藉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你看李龙带着一群人，”说着，用手在院子里划拉了一圈，李龙足足带来了有十口人，“他们趁我上班不在家之际，闯进我家里，面对我70多岁的老妈和三岁的儿子，以及被李龙打的遍体鳞伤的舒晴，大吼大叫，威胁恐吓不说，还把我家砸了个稀巴烂，你们说这个怎么办？” 吃瓜群众在后面不停地暗暗议论：这雪峰媳妇口才可真是了得！ 那可不，她教语文出身的。 最后，警察要求李龙一家赔偿桑秀兰母女的损失，并保证不再骚扰她们，双方回去各自砍各自的伤，这场闹剧终于平息下来。 随着警车离去，村民们也渐渐散去。 桑秀兰和小云谢过韩雪山夫妇，他们也回去了。 李强帮忙收拾着屋子，舒晴则照顾着受惊的安安。 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小云才想起她从学校出来，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赶紧掏出手机，很抱歉的给李刚请了个假。 谁也没有心情做饭，李强提议，他开车拉着大家到镇上饭店去吃。 小云说：“咱们家刚刚和李龙产生了纠纷，就开着车去饭店吃饭，村里人知其里不知其外的，还以为咱们去庆祝了呢，影响不好。要不这样吧，你拉着我去饭店买几个菜，让舒晴做一锅米饭，咱们就在家吃。” 第480章 喜忧参半 说实在的，经过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心情吃饭了，连岁数最小的安安也受了惊吓，吃的不多，吃了饭没一会儿就被桑秀兰哄着睡着了。 吃着饭，舒晴说：“小云，三婶儿，我下午回我妈那去，我不能住在你这了，万一李龙他们再找回来，牵连你们家，我就太不好意思了，今天已经让三婶和安安受了惊吓，我心里已经很愧疚了。” 桑秀兰怎么好意思顺着她的话说，忙说：“没事儿，舒晴，你踏实住着吧，他们都跟警察保证了，不会再来了！” “不了，三婶儿，我到你们家来，太冒失了。是我想的少，没有预测到今天的事情，我还是回我家吧！哪天我离婚办妥了，我专门过来表示歉意！” “你说你这孩子，你和小云关系那么好，怎么还客气起来了？” 舒晴对桑秀兰报以微笑，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云没有挽留，今天的事情是她始料不及的，舒晴回家去也好，无论如何她离婚的事怎么都得跟她父母说，舒晴长期住在她家里确实不行。 舒晴又对李强说：“强哥，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赶来镇住了李龙，在警察来之前，还不定出啥事！” 李强竟然不好意思起来，他用手挠挠头，红着脸说：“没事，别跟哥客气，这不是赶上了嘛！” 床上的安安突然蹬了蹬腿，嘴里还“啊”的叫了一声，桑秀兰赶紧过去拍，嘴里说着“好宝，没事，睡吧，姥姥在，睡吧！” 安安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睡着了。 舒晴的脸一下子红了，说：“安安准是吓到了，一会儿我们带他去医院看看！ 小云说：“哪有那么娇气，睡醒了就好了，没事！” 桑秀兰打心里心疼安安，可是也不好埋怨舒晴，嘴上就什么也没说。 李强看气氛有点尴尬，就换了个话题，“舒晴，我一会儿回县城，我可以带着你！” “啊，那太好了。”舒晴眼前一亮，她正发愁拼不到车呢。 吃完饭两个人一商量就要走，小云说：“别走呢，休息会儿再走，你俩回去，不是没要紧的事吗？” 两个人都说没有。 小云说：“那就休息一会儿，过半小时再走，顺便把我带着。” 李强这才想起来，小云是被他拉回来的，她的电动车还在学校呢！ 收拾完餐具，桑秀兰端出一盘赣南脐橙，让李强和舒晴吃。 小云拿了两个脐橙，拉着舒晴去西屋了。 李强斜倚在炕头的被垛上，剥开一个脐橙，拿了一瓣放进嘴里嚼了嚼，说：“真甜！” 桑秀兰一听，脸上绽开了笑容，“你爱吃就多吃，这还是上次小丽来接我们她带来的呢，人口少，吃不了多少，没干了吧？” “没有，水灵着呢。”说着，李强掰了一半，递给桑秀兰说，“三婶，你也吃。” 桑秀兰没接，“岁数大了，吃点饭就饱了，什么都不想吃了。” 说着，她往李强跟前蹭了蹭问：“强啊，今天怎么这么巧，是你拉着小云回来的？” 李强叹了口气，说：“这不是嘛，小云惦记我，从他们原来的学校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哦？好事啊！”桑秀兰不知道这个事。 “开始是好事，那女的也愿意，可是她妈打听了以后，知道我以前的事就不愿意了，其实我也挺喜欢那女的的，看见她我心里就觉得特别踏实，可是咱没那福气呀，人家不愿意，我一时没别过劲儿来，今天早上开车去了坟地跟我爷爷奶奶唠了唠……” “你这傻孩子，爷爷奶奶去世这么多年了，都剩了一把骨头了，跟他们说管啥事儿？” “三婶，你别说还真管事，我跟他们说了以后心里就不那么堵得慌了，完事我又给小云打了个电话，跟小云说了说，这不是嘛，正赶上你给小云打电话，我就一起来了。” 李强把吃剩的橘子皮，扔在盘子里，顺势躺在炕上。 桑秀兰扔给他一个枕头，李强接过来枕上，默契的像一对母子。 看着这个从小惹是生非的侄子，桑秀兰又气又疼，劝说道：“强啊，她们不愿意说明你们俩没缘分，你今天能说出这番话，三婶也觉得很欣慰，你要是满不在乎的话，倒说明你无药可救了，好好找个工作，好好干，不愁找不着媳妇。” “三婶，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这么多年我已经想开了，没媳妇我一样过，我就在家伺候我爸妈也挺好的。” “你爸妈最近好吗？” 李强略一迟疑说，“自从我媳妇走了以后，我爸妈就再也没有过一个笑脸，特别是我爸，他身体也不行，前两天还到医院输了一次液！” “怎么回事？”桑秀兰就奇怪，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也没啥大毛病，就是抵抗力低了，别人感冒吃点药就好，他就得输液，不输液就好不了！” “强，三婶说你几句，你别记恨，你们都大了，啥事儿能依着他们，就依着吧，别气着人了，他们那个身体还能活几天？” 李强连连点头称是。 桑秀兰又挨个打听了李刚、宋爱莲和他们的儿子旺旺，知道他们都好，心才放下来。 这人们都说呀，是亲的远不了，是远的也亲不了，一点差都没差，再打再闹，还是一家子亲。 下午在楼道里碰到李刚，李刚突然想起来问，“若云，上午家里出事了吗？我看你慌里慌张出去了，也没来得及问！” 小云就把舒晴的事简明扼要的和李刚学了一遍，李刚说像她这种情况，属于家暴，女方要是主张离婚的话，肯定能离。 回到办公室，小云回想刚才和李刚的对话，突然想起个事，赶紧拿起手机给舒晴拨了过去。 可是电话通了老半天，就是没人接。 小云把手机放在旁边，继续她手里的活，半个多小时以后，舒晴把电话打了过来。 小云说：“怎么样？跟我大妈说了吗？” 舒晴说，“我本想缓两天再说，可是，我洗手时胳膊上的伤被我妈看见了，我就跟她说了。” “唉，大妈没事吧？” “还行，没晕过去，比一般人坚强，但也气的不行，在炕上躺着呢！” 第481章 触目惊心 “没事，小云，我能挺过去，你不用总惦记我，好好上班吧！” 小云这才想起自己打电话的初衷，“我打电话是有别的事，舒晴，你是确定不和李龙过了是吗？” “这个怎么还有怀疑，我还和他过什么？没有孩子，没有共同财产，我还不赶紧跳出那个火坑，等着送死吗？” “好，我就是再确认一下。”小云说，“舒晴，李龙一家今天在我家没有占到便宜，被我哥踹了一脚，还赔了损失，我想他肯定会怀恨在心，离婚这个事儿肯定不会痛快的。” “大不了我去起诉，也就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舒晴很坚决。 “行，他对你实施了家庭暴力，这是事实，你把你身上的伤拍下来，留作证据，到时候离婚可能有用。” 舒晴一听，那可不是嘛，我怎么把这点忽略了呢？ 于是谢过小云，挂了电话。 舒晴当即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在胳膊、大腿等地方照了个遍。 可是背后的伤却照不到，曾有那么一刻，她想有前面的就已经够了，可是一想，不行，还是证据越多对离婚越有利。 她想到了她妈，不行，她怕她妈看到伤痕难过，那能找谁呢？小云也不在身边，这么多年她打工在外，家里也没有熟识的女性朋友了。 正想着舒大妈推门进来了。 一看面前这个浑身青紫的人，竟然是她的女儿！舒大妈被这触目惊心的伤痕扎的心疼不已，忍不住抱着舒晴痛哭起来，当即就要找舒大爷回来叫上本家去找李龙算账。 舒晴好说歹说才把她拦住，又劝慰了半天，舒大妈才同意马上和他离婚，离开那里。 舒晴身上新伤摞旧伤，都是淤青，有的地方像茄子皮一样紫，闪着亮光。 舒晴看着后背的照片，暗暗感叹生命的顽强，也怨恨自己的无知和懦弱。 小云很惦记舒晴，天天和她用微信聊一阵，了解到她情绪还算平稳，已经在县城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上班了，她也踏实多了。 周末，小云和桑秀兰、安安娘仨回到了县城，安安还是有些惊厥，韩雪峰说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可是桑秀兰和小云婆婆不干，她们带孩子去医院看了，医生给开了些安神的药物。 周末的课外班也没去上，小云带着安安在屋里玩。 突然手机“当啷”一响，是微信提示音，小云没急着去看，陪安安的时候，她不想总碰手机，她怕安安染上手机瘾。 过了一会儿，又“当啷”、“当啷”，接连响了两声。 安安歪着脑袋说：“妈妈，你有微信了！” “你怎么知道是微信的声音？”小云问。 “我在奶奶手机里听到的呀，大姑给奶奶发微信就是这个声音！” 不得不感叹，孩子的学习和记忆能力是多么的强！ 一直等到韩政杰老两口从外面买菜回来，小云才把安安交给奶奶，拿着手机进屋去了。 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韩静妮发过来。 第一句话是：妈，我决定不考研了，考公你会怪我吗？ 然后是一个难为情的表情。 韩静妮上大学前信誓旦旦说要考研究生时的表情和动作，还历历在目。 小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变了，小云多少对韩静妮有些担心，这孩子不是没长性吧？ 小云接着往后看。 韩静妮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林林总总，文字写了很长。 这段话里包含着很多上次和小丽、王怀勇聊天时提到的内容，看来韩静妮听进去了。 小云心想她这么想也好，现在就业压力那么大，上三年研究生也就是缓解了当前就业的压力，三年之后毕业也得找工作，她能改变主意，也说明她现在能够面对现实，不是那么理想化了。 小云没有急于回复，而是返回主页，翻出韩雪峰的电话，拨了出去。 “雪峰，刚才妮妮发微信说她不想考研了，想考公，你怎么看？”电话一接通，小云就问道。 “哦哦，你等会儿啊，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韩雪峰正在忙着给一个被狗咬了的孩子消毒包扎。 几分钟后，电话打了回来，韩雪峰上来就问：“她是怎么改变主意的？” 小云也说不准，只是猜测，“有一次我和姐还有小勇聊天，妮妮也在场，我们聊到了现在就业压力大，考编考公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姐还说了，他们单位好多年轻人都在忙着考，妮妮可能听进去了，她回学校也有几天了，她可能和那个高原也商量过了吧！” “哦，那她愿意考就考呗，反正研究生可以在工作以后考在职的，她已经大了，不要过多干涉她的决定，你让她自己选择吧。我这还忙着呢！”说着就挂了电话。 小云找出韩静妮的微信，没有新的信息。 小云打字回复了韩静妮。 韩静妮一看小云尊重了她的选择，心情很好，本以为会挨一顿批评，甚至是奚落的，没想到她妈妈如此通情达理，所以话就多了起来。 她说：“我们今天出去活动了。” 随后就发过来几张照片。 小云看到是一群大学生，其中包括韩静妮，在一个敬老院帮老人们理发、收拾房间…… 看样子，气氛很祥和。 20来岁的孩子在家里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宝贝儿”，这照片里看到他们有模有样的“伺候”老人们，小云心里很是安慰。 小云问：“你们这是什么活动？” 韩静妮说：“去的都是我们这届的入党积极分子，参加志愿者服务活动。” “哦，这是好事，既服务他人，取悦了老人，也是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便利，还能提高你们的思想境界，丰富业余生活，好好参加，全心全意服务啊！” 小云嫌打字慢，转为语音输入。 “我们也需要攒积分的！” “什么？”小云不解。 “就是想最后真正入党，在整个过程中都需要参加志愿者活动，每次去按照不同的内容和项目加积分！” 哦，现在入党这么严格了么？ “那更得好好参加了，不要流于形式，要真心付出，过程中你也会发现有很多收获的！” “行！不过，妈，我感觉掌握了一项技能是真棒！” 韩静妮也转成了语音。 听到最后这句话，小云笑了，她想到了一个她曾经和韩静妮一块看过的笑话。 说是一只老山羊带着几只小山羊在田埂上散步。突然，迎面来了一匹狼。小山羊们吓得浑身哆嗦，都躲了起来。只见老山羊沉着冷静，一点儿没有逃跑的意思。眼看着狼越走越近，小山羊们都远远地躲着，压根儿就不敢吱声。就在此时，老山羊学了一声虎啸。狼不知道其中有诈，撒腿儿掉头就跑了。 等狼跑远了之后，小山羊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地走出来，心有余悸地望着老山羊。老山羊骄傲地微笑着，语重心长地教导小山羊们：“孩子们，你们体会到了吧？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 想毕，小云问：“你是想学虎啸了吗？” “哈哈哈，妈妈，你还记着呢？”韩静妮也想起了那个笑话。 第482章 向妈妈倾诉 在宿舍里为了防止打扰别人，韩静妮总是用文字输入的，小云问道：“你在哪儿”？ 韩静妮说：“我在校园里散步呢，要不然怎么会用语音？” 小云给她点了个赞。 然后问：“你怎么又突然发感慨呀？” “妈，我去参加志愿者服务，只会打扫打扫卫生，给老人们洗洗衣服，人家杨旭竟然会理发，不管是老头、老太太的发型都能理出来，那动作帅呆了，工作轻松不说，还收获了很多崇拜和赞赏，关键是老人们还都很满意，连养老院的院长伯伯都说他理发收益好呢！” “哦，那确实很棒呀！”小云从心里欣赏这样的孩子，“是不是就是你提过的那个班长？他们家是不是有理发的人呢？” “对，就是我们班长，妈你真神，他妈是开理发店的，这你也猜的到？ 回来后我们都很好奇，问过了，从杨旭小时候他妈妈就开理发店，她爷爷奶奶在外省的农村，他妈不舍得让他去跟着爷爷奶奶，家里没人带他，他妈妈就把他带到理发店去，他的手艺竟然是看会的。”韩静妮觉得他很内秀。 “哈哈！”说着，自己又笑起来，“他跟我们说他的第一个客人，竟然是他家的狗。” 小云嘴角往上勾了勾，心里想到了八九分，“他偷偷给他们家狗理发，把狗毛理得参差不齐，气得他爸爸要揍他。” 小云脑补了画面，终于被逗得笑出了声。 “他妈说就让他理吧，只要别把狗皮给扒了就行！” 说完又发过一个大笑的表情。 “所以啊，他慢慢的就练出来了是吧？”小云当然明白，初学者都是要交点学费的，只不过杨旭学理发付出代价的却是狗，不知道他们家那只狗被理完发那段时间出去是怎么见其他狗的。 “就是呢，我太羡慕他了！” “这就是耳濡目染，他妈没故意教过他，但是他总看着总看着就有了兴趣，就动手了。这是去敬老院，如果去幼儿园或小学，你就有优势了！” 韩静妮不解，“为什么呢？” “因为你妈是老师呀，教孩子们学知识，你肯定比一般孩子要好！” “那倒也是，可按你这么说，如果哪个老人出了点外伤，我包扎还比别人强呢？”韩静妮马上想到了，她爸爸还是当医生的呢！ “从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你是不是像杨旭那样平时也注意学习了呢？家里再有资源，自己不用心，也是白搭。”这就是小云的高明之处，教育将教育寓于无声之中是她的追求。 “我觉得包扎个口子，我还是没问题的，还有什么海姆立克急救法、人工呼吸我都会。”在这点上，她倒是很自信。 “咱们就是闲聊说说啊，这种话不能在外边说，特别是要注意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老人们岁数大了，都希望自己健康、长寿，就不要当着矬子说短话，受伤啊、生病啊、死亡啊，这样的话就不要提。” “这还用您操心呀，我知道。” “妮妮，我猜猜你的想法哈！” 妮妮心头一紧，肯定要说正事，不过她没有害怕，她相信她妈是理解她的。 “你突然之间这么坚定的要考公，肯定除了在家里跟我们聊天以外，还在学校让这个想法得到了巩固，对吧？” “做这个决定，我大姨、我舅舅，你们仨功不可没，你们的聊天内容启蒙了我，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第一次从你们那里听说，就是觉得新鲜，回学校后我反反复复想了，我觉得这条路挺好的。” “是你自己独立做出的决定，还是？”这也是小云最担心的。 “是的，妈妈。”韩静妮听出了小云的意思，干脆开诚布公地说，“妈，我跟高原谈到过这个问题，他自己没什么想法，他爸妈希望他毕业回到他老家去，他说他可以接受，他最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我要考公是我自己决定的。” 小云从表情库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点赞，发了过去，“妮妮，爱情这个东西是很美好的，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感觉。你也知道，感觉都是会逐渐消失的，所以人们经常说爱情的保质期是三个月，这个我没有尝试过，我和你爸爸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没有过那种微妙的爱情，所以无论谈恋爱时感觉多好，逐渐都会回归于平淡，与其追寻爱情，倒不如追求一个好人。如果一个男人的品质好，有能力，对你又好，那更是求之不得的。不过呢，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本性是善变的，很多敌不过环境，环境发生了改变，可能这个人也变了，所以妈妈要说的是什么，你懂吗？” 韩静妮发了一个茫然的表情。 “我的意思就是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平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那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一涉及到利益，就你不是你，他不是他了。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走上社会了，很多事儿我是能跟你说的，你看很多电视剧里编排的爸爸都是靠不住，富人家有靠自己女儿巴结权贵的，穷人家还有卖女儿为儿子说媳妇的，甚至还有强奸自己女儿的……” 韩静妮听着不觉一阵恶心。 “所以啊，人们又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妈是真的，其他人都是假的。妈说这个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告诉你一个女人必须得靠自己，一定要自食其力，有能力，花自己的钱，吃自己的饭，不要想着沾男人的光。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对你好，他肯会为你花钱，那我们是三生有幸；如果不行，我们靠自己也能生活的很好，妈妈说这些你懂吗？” “”我懂，就是像你和大姨一样，但是现实生活中很多女人都在花别人的钱呢？” “什么？”难道现在女大学生都在花别的男人的钱了？ “真的，妈，我们这个学校不是一个三本学校吗？我来了以后才发现有很多同学是分不够花钱买进来的，家里都特别有钱，你知道他们有钱到哪种程度吗？” “那我上哪儿知道去！”韩静妮去上大学时，家里条件还不好，听她这么说，心里酸溜溜的。 “别的班有一个同学，听说他们家在香港有一座大房子！” “那真是有钱，香港的房子可真是寸金寸土。”小云想到了纪录片里看到的香港普通人家住房那种拥挤不堪、令人窒息的镜头。 第483章 不行就分 “还不止呢，他们家在北京、天津、青岛都有房子，有多少套，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样的家庭还是不多的吧，她爸爸是不是个大老板？”小云觉得不应该让孩子们对有钱人盲目崇拜。 “啊，她爸本身就是搞房地产的，有钱。她的衣服哪件都成千上万的，人家根本不在学校里住，我们只是听小道消息说的，接触不到他，她一上学，他们家就在这城市里买了一套房子，父母都来了，还有专门的保姆给做饭。” 小云有些不屑，“这些有钱人的生活咱们理解不了，他们家这么有钱有势，为什么上你们那个学校，直接买个985、211不就行了？”小云也忘了顾及韩静妮的自尊心。 “你还别说985、211，只要她爸肯出钱给学校多捐点，真的能进去，但是她爸最近在这个城市里发展，从小都没有离开过他女儿，他舍不得，所以每天必须看见她，我听说等她爸在这儿生意做完了，是要带她转学的，大学转学多不容易？” “哦，还真是有实力。这样的应该很少，这就是所谓的衔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咱们比不了。” “是啊，还有挺多同学也是家里很有钱的，有的学生生活费每个月都六七千呢！” “那我给你的生活费够吗？是不是太少了？”小云在心里掂量着她每月给韩静妮的1500块钱。 韩静妮发了个捂嘴的表情，“我还有力气跟你说话，说明我吃的饱、穿的暖，这钱够了！” “妮妮，妈妈虽然提倡厉行节约，但是也不会克扣你，你要是觉得钱不够，你跟妈妈说，我再给你增加点，咱们家条件现在好起来了，妈妈有工资，你爸爸药店也稳定了，从下个月起给你增加到2000吧！” “那倒不用，1500已经足够我用了，还有点剩余，我平时也不愿意跟他们去外面吃吃喝喝，也不逛街买东西，就是在学校吃饭，买些必需品，我也不想把自己培养出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些同学她们都在花男人的钱，只不过是个老男人——她们的爸爸。”紧接着发了个偷笑的表情。 “我明白，不过妮妮你想想，爸爸就肯定靠得住吗？万一他们家庭发生了变故，有了后妈的介入，她的生活还会像以前这么优渥吗？从小养成这样花钱奢侈的习惯，那就不好改了。不是说了嘛，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咱们就是普通人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踏踏实实的走我们的路就好，不炫耀，也不自卑，懂吗？” 韩静妮发了一个“欧克”的表情。 “对了，高原家是做生意的，江浙一带的人脑子活络，他们祖祖辈辈都做生意，来钱快，他们家条件应该比较好。” 韩静妮沉思了片刻，说：“我不知道，我们聊天没说过钱的事。高原平时穿的也看不出有多好，不过都是清清爽爽的，花钱也是正常花，没见他乱买东西，也不怎么点外卖，都是去食堂吃饭。 妈，我听懂你的意思了，高原家就是有再多的钱，他们家使奴换婢，住别墅洋房，我也要工作，我要有我自己的事业。” 小云甚是欣慰，“说了半天，我的唾沫没白费，你听懂了。你记着，即便是你将来挣的钱没花着，花的都是婆家钱，但是你的钱、你的工作就是你的底气，咱们不是白吃饭的，也有工作，没有他们也能养活自己。” “妈，这点我特别同意，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必须有一份工作，所以高原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我先做出了决定，我不上研究生了，我要考公，上研究生多花三年钱不说，还浪费三年时间，我本科毕业都23了，再上三年26，到时候出来找个工作，如果是在企业，等站稳了脚跟，都二十八九，小三十了，如果我和高原的感情不稳定，那时候在搞对象，已经是大龄剩女了，还有什么优势？” “你怎么这么清醒？” “是有前车之鉴。我听学姐们说，我们共同的学姐就有这样的。毕业后很励志，考了北京某大学的研究生，当时在学校很轰动，学校开校会为这事说了好几年，结果她毕业以后进了一家外资企业，年薪几十万啊，应该说生活的很好吧，但是她买不起房子，租房。其实她租房住也挺好，但是就是一直找不到男朋友，现在29岁高不成低不就，他们家里，让她回家考个稳定的工作，可是她又不愿意回去，在小县城这个年龄搞对象都是二婚的，她也不甘心，再说她拿高工资拿惯了，回去每个月开个三四千块钱也接受不了。 所以我不能再走这条路了，我就直接不贪多。什么事都忌满嘛，学历不要太高，工资也不要太高，我就全力以赴考个公务员，如果公务员考不上，考个事业编也行。” “嗯，不错，普通人就过普通的日子挺好，知足常乐，不过你想考哪里的呢？是跟高原去他家考，还是回咱们家来？” “这个我也想过了，我觉得咱们家乡就很好，家里有爸爸、妈妈、弟弟，我想回家。” “这些你都跟高原说过了吗？”小云很是欣慰。 “还没有呢，最近这几天我就打算跟他说。妈，其实……”说着就有些犹豫。 “什么？” “其实在我心里，我感觉在回家就业和跟高原在一起这两件事上我更倾向于前者，你说我是不是并不喜欢高原？” 这个问题还真把小云难住了。 小云想了会儿，她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就说：“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好，我不是你本人，其实都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在感情这件事情上还得看你自己，你这样吧，你给自己一段时间跟他再处一段，看看你对他是单纯的是喜欢还是爱？不过不要跟他有太亲密的举动，你懂吧，女孩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毫无保留的把什么都交给男人。” “妈，我懂。”韩静妮想，妈妈怎么什么都说，这要是面对面，多不好意思，“不过现在有一个人在替我考验高原呢！” “谁？” “我们学校一个副校长的女儿，跟高原一届的。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高原，他在追高原。” “那高原呢？什么态度？” “高原没跟我说过这个事，是我出来的，他心里怎么想我不知道。” “那说明高原这个人不错，有女孩追就证明了他的优秀，好的东西谁都想得到。” 韩静妮发过一个白眼，小云有些莫名其妙。 第484章 习习失恋 “这也挺好啊，有人替你考验他，看看他专不专一，是不是见异思迁的主儿，能不能架住美女的诱惑。” “嗯！” 小云还有些不放心，嘱咐道：“不要跟烂人烂事纠缠，这个事情，尽快做出决定，如果值得你和他相处，你就认真和他处，如果感觉不值得，该分就分手。” “行！” “哎，对了，妈，你知道吗？我习习姐和她那个男朋友分手了！” “她和你说的？”小云有些吃惊，“年前不是还回和那男孩回家了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 “开始她没和我说，但是我看到她发的朋友圈了。”小云翻了翻，习习朋友圈里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啊？ “写了什么？”她问韩静妮。 “我姐写道‘那些年华，恍然如梦。亦如，流水，一去不返。不泣离别，不诉终殇。’还配了一张图，图上是一汪平静的水，从水上方伸过来一根柳枝，一片叶子，从柳枝上正徐徐地落下来。妈，给你看看是不是一副失意落魄的心情？” 说着，截了个图发给小云。 小云：“恩？……我在她朋友圈怎么没看到？” “2月28日的。”韩静妮提醒。 小云又翻找了一遍，没有。 “我知道了，她把你屏蔽了。”诶呦，还有这操作。 “后来你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我看着像失恋的样子，我就给她发微信，说姐你这朋友圈发的这么有诗情画意，怎么看上去这么伤感呢？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 “她和你说吗？”小云总觉得习习少言寡语，不爱说。 “她开始没说，我以为我这表姐算白处了，有什么心里话都不跟我这个唯一的表妹说说，心里呀，拔凉拔凉的，那天中午饭我吃都没吃好，结果午睡起来以后看见我姐给我发了一堆的信息。 原来我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她正有事就没回。” “看看主观臆断，差点冤枉了你姐吧，还弄得你自己吃饭都不香，所以呀，得总结总结，从这件小事上你知道了什么道理？” “咱还真是亲娘俩，我还真总结了，我觉得呀，就是做什么事当时不要太较真，就像倒了一碗开水一样，放在那晾一晾，等凉了再喝，正好。” “诶，这个比喻还真挺恰当，不愧是我这个语文老师的闺女。”小云适时的调侃了一番，不过这话里也有自吹自擂的嫌疑，“嗯，也就是说呢，无论什么事，出来以后都不要先带自己的情绪，给一段时间，否则的话，有时适得其反。” “还真是，后来我姐就跟我说了，她和刘聪已经走到悬崖边了。” “为什么？” “因为他妈！”韩静妮有些愤愤不平，“妈，你说要是安安长大了，找个女朋友带回来，你会挑她什么？” “考验我？” “就算吧！”韩静妮也不反驳。 “这个嘛，每个人的标准肯定不一样！” “这是肯定的，我现在是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小云想了想，说：“我觉得要是安安找媳妇的话，我首先应该考虑女方的智商和她的品行。” “智商这个你能看出来呀？而且这个很重要吗？”韩静妮不懂。 “这个从表面不好看出来，但是她的学校或者是工作能看出来呀，比如她是省大毕业的，那智商肯定在线，现在考生这么多，能考上一本以上大学的，智商都不差，当然，我不是有歧视哈，首先安安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学历，否则的话，咱们就没有条件去挑别人，对吧？我的意思是说，别的方面可以差一点，但女方的智商要比男方稍微高一些。” “那到时候我老弟什么都算不过人家，还不天天挨欺负？” “那不一定，成心欺负老公的，她不是智商高，而是性格问题，我考虑的是遗传基因。” “哦？”韩静妮还是不明白。 “好吧，我给你讲讲。”小云觉得韩静妮这个年龄应该多懂一点了。 “这个得从人体构成和遗传学的角度上来讲，女人的染色体是两个x组成的，而男人的染色体是由一个x和一个y组成的，这个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这个高中学过的。”韩静妮接着小云的话头说，“一个孩子从爸爸那里得到一个y染色体，再从妈妈那里得到一个x染色体，它就是一个男孩；如果从爸爸和妈妈那里各得到一个x染色体的话，它就是一个女孩。” 小云说：“说的没错，你记得很清楚，还有一点就是人的智商是由x染色体携带的，这个你知道吗？” 这个韩静妮有点模糊了。 “所以呀，一个妈妈如果是聪明的，那她所生的男孩很大几率上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如果妈妈智商不高，那男孩可能智商也不高，所以我说安安搞对象的时候首选应该找一个聪明的。” “那这个意思就是说，如果生的是女孩，她从父母那里各继承一个x染色体，所以她的智商有可能是随爸爸，也有可能是随妈妈，也有可能是两个人都遗传一点儿？” “女孩的智商，既随爸爸又随妈妈，所以不太确定。但是这些都不是绝对的，只是说妈妈对男孩的智商影响大一些。” “哦，这是你想的。可是你知道刘聪的妈妈是把哪一点放在第一位的吗？” “你提这个问题，等于你在地上撒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黑等等各种颜色的豆子，你问我：那只老母鸡爱吃哪一颗一样，我怎么猜得到别人在想什么呢？” “嗨，你这比喻张口就来呀！” “那可不，语文那么抽象的东西，不经常举点例子，谁爱听？” “哈哈，妈妈，你这个职业病太严重了，三句话不离本行。” 小云翻了个白眼。 “我跟你说吧，我姐跟着刘聪去了他们家，一下车，他爸就来接他们了，你知道吗，他爸开的车竟然是霸道。” 普通人家开十万左右的车，20万的已经是殷实人家了，而霸道都在50万以上。 “哦，看来这个刘聪他们家的日子过得挺殷实！” “我说过，刘聪爸爸是一个大型钢厂的中层，钢厂那还了得吗？而且还是个中层，工资高，他妈妈也是一个私企的会计，都特别能赚钱。” 第485章 就是得分 “他们去的是他在市里的家，我习习姐说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漂亮别墅。 那座别墅的建筑风格独特，充满了现代感和艺术气息。从远处看，别墅的屋顶呈现出优美的弧度，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走近一看，别墅的外墙采用了高品质的材料，质感十足，细节处理得非常精致。窗户设计独特，既能保证充足的采光，又能保护隐私。 庭院里还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刘聪说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色。 别墅内部设施齐全且奢华，客厅宽敞明亮，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茶几；餐厅里有精美的餐桌椅，厨房配备了现代化的电器设备；卧室温馨舒适，配有柔软的大床和豪华的家具；浴室则有宽敞的浴缸、淋浴间和高档的洁具。此外，别墅还设有健身房、游泳池等娱乐设施，让人尽享舒适生活。 我姐说她进入那个别墅，都不敢说话，一说话都有回音。 虽然知道刘聪学习好，在学校入了党，知道他毕业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可是却从来没有听刘聪说起过他们家原来这么富有。 我姐一下子就心里就有了落差，有点接受不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过富人的日子是怎么样一种感受。” 小云叹了口气，“唉，要不怎么说贫穷限制了想象呢？” “其实也不是因为咱们贫穷，我大姑家日子也挺富有的，在咱们县城也算中上等，主要是刘聪他们家太有钱了，你说他们家也没有厂子，怎么就有这么多钱？” 小云想说人家有权，都有灰色收入呗，可是又觉得对一个还没走出校门的孩子来说这些不太好，怕颠覆了韩静妮的三观，于是说：“老人们说了，人从一出生起，一辈子挣多少钱，吃多少饭，都是注定的，说明人家命里有这么多钱！” 打了个岔，韩静妮就不说这个事了，她又说，“我姐到她家以后，发现还有她想象不到的就是刘聪的妈妈和刘聪性格完全不同，刘聪随和大方，可是她妈妈出来以后端着架子，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习习姐说听她说话都觉得很压抑，她见到习习姐的第一句话你知道问的是什么吗？” “不应该寒暄寒暄吗？”小云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完全不是！”人家跟我姐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来了？坐，我们聊聊！” 简直就像谈工作一样。 刘聪妈问：“你的父母都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姐以为她就是那种冷面的人，如实回答了我姑父和姑姑的工作。 然后，她又问我姐将来打算怎么办？ 你说第一次去，又没有确定关系，我姐怎么说？况且她还没毕业，工作没确定下来，怎么说？ 我姐这时候就留心了。 她这第一次上门，刘聪肯定跟他妈说了习习姐是他的女朋友，怎么还问人家将来有什么打算呀？他家这么有钱，有能力给刘聪安排好工作，就没有能力给她安排？不是说缺个工作，而是她从开始就没接受习习。 整个过程中刘聪也不说话，习习姐就大方地回答：我父母都在事业单位工作，我从小就在一个安稳的环境中长大，我觉得挺好的，我也想考个事业编工作。” 刘聪妈又说，我们这里和你家相距500里地，气候、风俗、饮食习惯可能都有些差异，你慢慢适应吧！ 我姐说她说话的腔调听着都让人起鸡皮疙瘩，一点接受不了。 聊了没几句，刘聪妈就说她去饭店订菜，问习习姐喜欢吃什么，习习姐看出了端倪，就说自己是回家路过这里，顺便进来打扰一会儿，不用订饭了，我这就走了。 习习姐就拉着她的行李去了车站，没有买到马上回家的票，在车站等了七个多小时才坐上了回家的车。” “那整个过程中，刘聪是怎么做的？” “唉，就别提刘聪了，他回家以后，我姐发现他简直就是个妈宝男，他妈说什么他都低眉顺眼的，什么都不敢说，我姐走了，他倒是追去了车站，让我姐回去，那她能回去吗？刘聪就陪着我姐，直到等她上了车。” “刘聪也是奇怪，怎么听你的话在学校和在家里判若两人呢？”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喜欢妈宝男。” “正月你习习姐他们一家回来，我看都挺高兴的，当天你舅舅他们一家也在，人多我怕你习习姐磨不开就没问对象的事，后来见到你大姑，她也没说这事啊！”小云有些奇怪，大姑姐韩雪梅可从来不拿她当外人。 “我大姑都不知道。习习姐回来就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就说在刘聪家看了看就回来了。 我大姑还说女孩先到男方家里去自降身价，以后不要随便去了。妈你觉得刘聪妈是因为刘聪还没来过我大姑家，我姐就去了她家才那样的吗？” “按说不至于。这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你习习姐怎么才发朋友圈，这反应也慢了点吧！” “他们不是当时就分了。他们俩好了三年了，怎么都是有感情基础的，我姐也不否认她是喜欢刘聪的，但是她受不了刘聪的妈妈，刘聪妈妈也看不上她，我姐走了以后，刘聪妈妈就逼着刘聪和我姐分手，说一个小门小户的丫头有什么好的？刘聪爸爸厂子里副总的女儿，才貌双全，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刘聪，还趁过年只要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妈，你说刘聪这也是一个矛盾的人，按理说他本身很优秀，还在学校入了党，应该是很有主见的，可是被他妈一说就听了，回学校后和我姐的联系就少了，我姐感觉出来了，就主动的和他分了手。” “这样的趁早分了也好，免得在一起时间更长了，分了更痛苦，这种情况要是结了婚被他妈横加干涉，早晚也是要离婚的。 所以啊，妮妮，谈恋爱可以，但是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一个品行端正，有担当的男人才是正理，即便是一无所有，只要他有能力，将来也错不了。” 韩静妮觉得她有必要和高原好好谈谈了，认认真真地谈，彻彻底底地谈，不要在各种事情之间保持一种暧昧的态度，应该开诚布公，敞开心扉，谁也不要有所隐瞒，这样才是对大家的负责。 第486章 遇到老同学 第二天是周日，是小云约好了练车的日子。 她早早吃完饭，骑上电动车就去了驾校。 驾照不远，骑电动车10分钟就到了。 到了驾校，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要去找谁。 在门卫大爷的提示下，小云先去办公室报到。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驾校分配给他的教练竟然是他的初中同学孟繁玉，只是这多年不见，此孟繁玉已非彼孟繁玉。 当初那个头发浓密、眉毛粗黑的英俊少年，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一位中年大叔：地中海发型，脑门和头顶光洁明亮，只在耳朵下边透出黑色的卷发——小云想起，孟繁玉上学那会儿就是自来卷，他还有个外号叫“小卷毛”，可能是最近很忙，头发有些长了也没来得及理，曲曲弯弯的盘绕在后半部，小云心里好笑：这要是头发理短了，估计他每天洗脸的时候稍微使点劲儿，就把头发也一起洗了。 两个人相见免不了一番亲亲热热地叙旧。 孟繁玉说：“若云，你怎么还和上学时候一样那么漂亮，那么文雅，这么多年，岁月竟然没跟你作对！还得是你们当老师的呀，生活幸福，你看我，外表上都跟你差了一代人去了！” “嘿，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就是会说话，嘴巴还那么甜，都奔五的人了，跟漂亮不沾边了。毕业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哪曾想再见时已经换了人！”小云发自内心的感慨。 “可不是嘛，都忙着过日子，讨生活，轻易哪儿还见得着？” “是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教练的？”小云觉得驾校是这几年才火起来的，孟繁玉以前一定干过别的工作。 “我初中毕业就到了咱们中学东边的纸盒厂，你知道吧？” 小云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了，他们上初中那会儿纸盒厂正红火。 “我找了我二舅，就去那儿上班了，这不上了几年嘛，厂子倒闭了，我又在家跟我媳妇养了几年猪，当教练没多长时间，才干了不到三年。” “行啊，繁玉，我这么一听，你这些年可没少赚钱。” 被小云说中了，孟繁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马马虎虎吧，上班就是挣个工资，养猪倒是没赔过钱，勉勉强强活了个温饱。要不我这也没啥本事干啥去呀？” “你看你说的，谁都有啥本事呀？你这就很好了，我可听说过养猪的都发大财了。” “老同学，不瞒你说，多少赚了点儿，老话讲‘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原来我家养五六十头，现在已经减少到20多头了，养殖业不可能永远繁盛，总是起起伏伏的，所以规模在逐渐缩小，慢慢的就不养了，规避风险。” 小云竖起了大拇指，“老同学，你真厉害，规避风险都懂。” “不懂不行啊，现在不攒下点钱，下边两个孩子等着花钱，万一挣不动了，不就傻眼了？” “日子长着呢，慢慢来，细水长流嘛！”小云觉得孟繁玉有点激进了。 “唉，你知道了吗？若云，咱们同学都有掉头的了呢！” 小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没弄明白，“你什么意思？” 孟繁玉见小云真的没听懂他说话的意思，就提示说，“你还记得咱们同学李秋明吗？” “李秋明？”小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个头不算高，有点挖斗脸，长下巴，说话还有点结巴的李秋明？” “对他这特点都被你记住了，他去年出车祸死了，你不知道？” “啊？”第一次听说自己的同学去世了，小云心里一折个儿，有点不相信，“怎么会呢？” “可就是事实。说来这李秋明也是个过日子的人，他初中毕业以后就没有再上学，就在咱们附近的厂子里打工，后来结了婚，他媳妇也能生，接连生了两个儿子，他爸妈身体都不好，家里条件本来就不怎么样，这下更是拮据，他嫌在厂子里挣钱少，就买了辆车拉鱼卖。 以前的时候，他只从咱们附近养鱼人手里买鱼，然后再卖出去赚个差价，这个买卖很挣钱，但是也很遭罪，冬天的时候冻手冻脚，还得每天跟水和冰打交道；夏天热，鱼又容易臭，可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一干就上了瘾。后来他听说从山东去拉鱼，成本很低，所以这两年他就从山东进货。” “那也太远了呀！”小云想不到，做个小买卖，付出这么多。 “可不是吗？山东离咱们这里一千多里呢。这个鱼是有保鲜期的，为了保证鱼的新鲜，秋明一般是前一天去，晚上装上车，连夜就回来，正好赶上第二天卖。有时候是他媳妇没啥事就跟他一起去山东，但是该着出事，那天，他丈母娘生病了，他媳妇就去医院陪他丈母娘，李秋明想反正路也跑的很熟了，他就自己去了。 结果那一大车鱼装好以后，他开着车往回走，半路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人们推测他可能是犯困，睡着了，车速又快，整个车撞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大货车上，车毁人亡。” “诶呀，怎么会这样呢？这也太惨了！”小云心里一紧，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没了？她记得李秋明可比她还小一岁。 旁边的其他学员听了，也是唏嘘一片，都感叹生命的无常。 上初一的时候，李秋明、孟繁玉、小云他们在一个班里，因为几个人个头差不多，所以就坐过一段时间前后桌。 她对李秋明的印象特别深。李秋明学习一般，但是特别好问问题，老师也不讨厌他，自习课上就经常给他讲，这么一个好学的同学，怎么就早早没了呢？ “他家俩孩子也都不大吧？” “他们家条件不是不好嘛，他结婚晚，大孩子十六，那个小的才五岁。” 唉！除了叹气、惋惜、心疼，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另一个留着寸头的学员也是好唠嗑，见面熟，他也讲起了他们村前天发生的一场车祸： 第487章 酒后夺命 说就在前天他们村有一个50多岁的老头出事儿了。 这个老头是个老司机。 一开始他开县城通往镇上的公共汽车。 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坐公共汽车的人越来越少，他那条线就取消了。 那时候他已经40多岁了，正是青黄不接的年龄，说退休太早，说换职业又太老，思前想后，和家人一商量，觉得还是开车干老本行比较靠谱，就买了一辆松花江面包，开始跑出租。 还别说，一开始跑出租的人不多，车上天天爆满，偶尔还有包车的，收入就更多了。 他老本行是司机，这一点就很吸引人，谁不相信技术好的司机呀，另外这个人天生幽默风趣，爱说笑话，活儿很多，所以就一直开了这么多年。 这几年私家车剧增，跑车不太好做了，好多司机都另谋高就了，但是他还依然坚持着。 就靠着这四个小轮转动养活了一家人，还供了两个大学生。 他大闺女从小学习就好，后来考了南方一所211大学，毕业以后也没用家里发愁，自己通过应聘进了一家全球500强企业，做了英文翻译，过上了很多人羡慕的生活。 小儿子虽然学习成绩不如姐姐，但是也考上了本地一所二本学校，现在研究生在读。 他老婆从年轻时就好美，保养的很好，现在出来比同龄人看上去要年轻十岁，这在别人眼中是一个人人羡慕的家庭。 但是这个老司机有一个很多人都知道的癖好，就是好酒。 司机和酒本身就是犯冲的，水火不容。 老司机靠着自律，这么多年只要出车，白天无论早上还是中午，从来不喝酒，只有晚上收了车以后回家没事了才喝。 这天下午一个老太太突发疾病，老司机送她和家人去市里医院，回来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拼车拼车，拼不到人，就没收入，可是这点儿坐车的人本身就少，老司机有点沮丧。 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到有四五个民工模样的人向他摆手，出于司机的本能，司机停下车，摇下玻璃，问：“你们去哪儿？” 对方一个人问：“大杨树镇去吗？” 老司机想也没想，大杨树镇虽然是外县的，离这里也就六七十里地，一脚油门的事儿，如果给钱合理，也可以跑一趟。 于是仔细数了一下人数，就说：“你们五个人给200块钱吧！”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纷纷上了车。 老司机还给媳妇打了个电话，说加一趟活儿，吃饭不用等他了。 很顺利，一个多小时几个人就送到了。 回来的路上，想着这200块钱的意外收获心里美滋滋的，不知不觉就哼起了小曲。 九点来钟，老司机开到了差三里地到家的一个小酒馆，他一看里面灯火通明，不觉感叹人家这买卖做的真是红火，这么晚了还没打烊，都是上赶着送钱的人。 想着他的车速就慢了下来，突然就看到小酒馆门口有一个他的发小，他就站住车跟发小打招呼，发小知道他好喝两口儿，说，“你收车回来了也没事了，来进来咱们喝一杯。” 老司机正有此意，想吃完饭我就回家，于是两个人走进小酒馆。 一会又来了两个发小，四个人从小一块撒尿和泥长大的，也很长时间没聚过了，今天难得的一聚，喝起来就没了节制。 不知不觉老司机就喝了将近三杯白酒，按说他的酒量很大，喝四杯也没事，三杯正好，别人再劝他喝，他说不行了，不喝了，再喝回不了家了。 发小们不干，又劝了一杯，才互相告辞。 叫他进酒馆的发小，还说你行吗？不行的话，我开车送你。 讲到这儿，另一个高个子学员说：“这句话肯定就是个催化剂，他要是不说这个司机可能还不是特别想开车，他一说这个，他就开始逞强了。” 那可不咋地，老司机一听满口说：‘没事，我现在开车去趟市里，我还能回来呢！’ 发小们对他还是很放心的，他开车将近30年，从来没出过一次事故，所以大家就各自开车回家了。 结果那天晚上直到十一点，老司机的老婆在家里左等右等也没等回老司机，打电话也不接，老婆预感不妙，于是连夜叫人沿着出村的路，四处去找。 结果在离他家二里地的地方找到了他的车。 这时候他的车已经换成了一辆棕色的五菱。 找到时，车的前脸已经撞的面目全非，比垃圾场收的废车还破，大家近前一看，老司机被方向盘挤在座位上，头耷拉在副驾驶一边，连拍带打叫了半天也不回应，众人想可能是不行了，于是报了警。 “哎呀，就差二里地到家了，还真应了他自己那句话，回不了家了！”小云听的很认真。 “可不是嘛，有的时候啊，当事出了以后回想一下，先前说的话好多都是应验了的，话可不能乱说。”寸头学员口齿伶俐，说话抑扬顿挫的，讲起故事来很吸引人。 另一个学员是个医生，叫高晓娜，是个急性子，她急于知道真相，就问：“那他到底是撞什么死的？” 寸头说：“他车周围的树木和建筑都是完好的，交警判断是和别的车辆相撞出的事故，只不过对方车辆出事后看那条路上很僻静，没有目击者就跑了。后来，经过查看沿途店铺的监控，果然如此，已经找到了那辆肇事大货车。” “嚯”一个感叹词，包含了在场每个人不同的心情。 人们一下子沉默了。 孟繁玉此时发现了巧合，说：“刚才讲的这两个故事，正好都和开车有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故意安排的学车前安全教育呢！” 众人听完都笑了，气氛有些缓和。 他就接着说：“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学习吧！” 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下位置，站到一个能看见所有学员的地方，说：“我给大家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总结交通事故的原因，无非就是三个：一个是疲劳驾驶，一个是酒后驾驶，再一个就是车速过快，咱们这拨都是新学员，零基础，这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对我就不一定了。” 大家会意了后半句，哄笑。 第488章 学车受阻 高晓娜不懂为什么零基础对他们是好事，就问孟繁玉。 孟繁玉说：“高大夫，拿手术刀你是专家，可是学车你就是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了，你们什么都不会，我从头教，我教你们什么，你们就学什么，没有那些不规范的动作，不需要纠正，这是好教的原因。” 众人恍然。 孟繁玉又接着说：“所以从学车第一天开始，你们心里就得长住根，这三点无论遇到多着急的事儿都不能犯。” 小云跟他开玩笑，“从零开始的学生，让我们快也快不了呀！” “若云，你说的很对，一开始确实不敢快，特别是进库、出库、会车、停车的时候都特别慢，原因你是老师，你知道。你不熟悉动作，你想快根本快不了，稍一不注意就会撞上。但是等熟练了以后就慢慢的松了这根弦，所以我要提示大家的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即便你是老司机，也要让车速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你觉得前方有岔道口，先进行预判，自己觉得能在有效的时间内刹住车就行，要不然就得提前减速。” 学员们频频点头。 接着，孟繁玉给大家讲了科二的学习内容，包括：倒车入库、侧方停车、坡道定点停车和起步、直角转弯、曲线行驶几项，今天的学习就从倒车入库开始。 于是几个人上车。 孟繁玉给大家演示了两遍，包括倒车时往哪边打方向，打半圈还是一圈，还是打死，从后视镜看哪个点，说的清清楚楚。 小寸头和高个子两个人年轻，孟繁玉说了两遍基本上就记住了。 小云当年也是学霸，可是对学车却偏偏不灵光了，一个是记不住，另一个是记混了。 高晓娜她俩差不多，明显学得慢。 孟繁玉讲解完以后，就让几个人轮流倒车，其他人坐在车上观摩。 开始两遍，每个人都很生疏，可是两遍以后高个子和村头头需要提醒的次数明显就少了。 小云和高晓娜就不行，状况频出，孟繁玉安慰说不用着急，我们得练两三天呢，慢慢来，一口还能吃个胖子？ 小云哪受过这个，以前上学的时候可都是她早早完成任务，等着别人，今天别人都等着她，她觉得很难为情。 一来二去的，她跟高晓娜商量，要不咱俩把步骤记下来啊？ 高晓娜跟小云是同样的感受，她是县医院有名的外科一把刀，也是好胜的人，就是对学车不感冒，小云一说两人一拍即合，赶紧拿出手机调出记事本，按照步骤第一步做什么，第二步做什么写了下来。 很快两个人就把步骤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到下午的时候已经默背成诵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本来知道怎么操作，到了车上，不是记错了方向，就是忘了踩离合，手脚也不协调，越忙越乱，越乱越忙，不一会儿就直冒汗。 两个小年轻这个安慰说：“大姐，别着急，慢慢来！” 那个给指导，临收工的时候，小云才多少摸着了点门道。 其实也不怪她，车上一共四个学员，这和其他教练车比还算还算少的，几个人轮着来，半天也轮不上三四次。 晚上回来的时候，韩雪峰问学的怎么样？ 小云把今天的情况一说，韩雪峰就说：“都这样，慢慢练就会了，我们学车那会儿有一个大哥都50多岁了，那笨的呀，把人家教练车都撞坏了，最后不也考下来了吗？” 小云有点垂头丧气，“我觉得我约的这个科目二的时间不太合适，只能周六周日去，最多学两天，休五天，到我下次去的时候不就忘了吗？这要是在假期学就好了。” “没事儿啊，你不是都记下步骤了吗？步骤忘不了，待着没事，你就想象自己坐在车里，在大脑中模拟。要不我给你找个地方，开着咱家的车去练练？” “说的倒是挺好，我哪儿有那个时间呀，算了，就这样吧，过不了暑假再来一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实郁闷的。 第二天到了学校，小云和白兰、李喜梅说起自己的学车经历，白兰在旁边捂着嘴巴笑，小云没好气地打了她一巴掌，“幸灾乐祸呀，讨厌死了！” 白兰止住笑，“你打我干啥，暴力！我可不是笑话你，我学车那会儿还不如你呢，你倒知道记下来背诵，然后再实践，我那时候全凭记忆。第一步记住了，忘了第二步，第二步记住了，翻过头第一步又忘了，倒车入库，我都练了六七天，最后还补考了一次，不过我听你说的这些项目倒没有太难的，也少了，我们那时候还有压饼子呢？” “什么压饼子？”小云不解，难道这还和做饭有关系？ “官方语言叫做通过连续障碍，就是在地上不规则的放几个很大的圆柱形金属饼，弯弯曲曲的摆放，车辆从上面通过，车轮不能压到障碍物上，所以俗称压饼子。”白兰解释着。 “对，这个是最不好过的一个，以前考试是考九项，随便抽，如果抽到压饼子，基本上就挂了。”李喜梅也知道。 “那现在没有这一项了，我还是算幸运的呗！” “那可不，所以你也不用着急，慢慢练！”白兰安慰她。 “哦，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儿，不那么着急了。” 李喜梅把最后一本作业本合上，放到一摞判完的作业本上，放下笔，说：“停车入库真的是不太好练，我闺女学车的时候，他们教练就总结了，说女学员不如男学员接受能力强，有好些男孩上学时学习成绩垫底，但是学车却很快，而一些女生学习成绩好，动手能力却很差。他们特别不爱教的就是老师和医生，说他们的记忆力比谁都好，但是操作能力比谁都差。” “哎，没想到咱们老师还出了这么个名儿！”小云和白兰很是无奈，她俩在学车的路上都是学渣，而李喜梅大姐因为岁数大了，她根本就没学。 白兰握紧拳头向上，胳膊大臂和小臂成90度角，说：“小云加油，给咱老师争口气！” 小云白了她一眼，“你那时候怎么没立这宏图大志，现在又来折磨我。哎，晚了，我估计呀，在我们那车学员里，说不定加上学员和教练的宣传，在那个驾校已经出名了，我现在就是个后进生。” 李喜梅打气说，“后进生怎么了？笨鸟先飞，多学多练，到时候争取一次通过就行了，这是最有力的回击。” 小云拍拍李喜梅的肩膀，“怪不得大姐教学成绩那么好呢，你说话总能说到点上！” 第489章 名额分配 这时门一响，三个人回头向门口看去，只见李刚站在门口，见三个人凑在一起聊的正热闹，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 “没有！” “没有！” 三个人连忙否认。 李喜梅怕李刚多想，就说：“女人们在一起，也就是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李校，你想找谁？” 李刚这才恢复了常态，说：“我找小云有点事，不耽误你们吧？” 白兰说：“我们别耽误了你们的事儿就行！” 李喜梅也说，“小云快去吧！” 小云把桌子上的书收拾了一下，说：“那你们俩聊着，我先跟李校长过去一趟。” 到了李刚的办公室，李刚请小云坐下，也没有铺垫，直截了当地说：“若云，刚才局里下发了国培计划的通知，给了咱们两个名额，一个是物理，一个语文，语文这个你要是有时间你就去，要是没有，就看着安排别人，物理你征求物理老师们的意见，这个事从报名开始到培训结束，所有事宜你就负责吧！” 安排培训本身就是教务处工作，小云没有推辞。 回到自己办公室，小云琢磨了一下，参加国培虽然不算业务奖励，但是名额有限，每年能出去的也就两三个名额，对普通老师无形是一种福利。 国培一般时间都在一周或十天以上，能摆脱繁重的教学，出去几天全身心的投入到专业学习中也是老师们所期盼的。 小云觉得自己作为教学副校长，已经评上了副高级职称，再占用名额出去培训，显然是不太好的，所以她准备放弃这个名额，把机会让给其他的语文老师。 她想尽量做到这件事和以后所有对老师们有利的事都公平公正，免得落下口舌，也有利于自己的工作的开展。 刚回到黄岩中学，对这两年教师情况小云也不是太了解，于是她叫来教务主任邢远征。 邢远征33岁，教地理出身，不过她这个人多才多艺，化学、物理都能拿得起来，今年物理老师不够，她在教八年级两个班的物理。 小云把国培的事情跟邢远征说了以后，邢远征突然眼前一亮，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小云一下子就想到了物理名额和邢远征所教的是物理，就笑着说：“远征，这两个名额怎么确定，你有什么想法吗？” 邢远征虔诚地笑笑，说：“若云姐，我没想法，您说吧，您说怎么弄我就怎么操作！” 小云说：“那我先说说我的看法啊，我的想法是咱们把通知发下去，符合条件的老师先自愿报名，然后咱们教务处统一筛选，筛选出最合适的人选去参加培训。” 面对小云毫无破绽的方案，邢远征问：“那什么叫最合适的人选呢？” 正在这时，小云的手机响了。 小云指了指手机，说：“稍等哈，校长。” 随即接听了手机，对方传来李刚的声音，“若云，刚才有件事我忘了嘱咐你，这两个名额从七、八两个年级里选吧，九年级这学期马上面临中考，如果再出去两个老师的话，一去又得十天半个月的，耽误学生课就太多了，他们以后再安排！” 小云暗暗佩服李刚的细心之处。 挂了电话，小云对邢远征说：“听到了吧？比如刚才李校长提到的，咱们选派就不能选派九年级老师，他们算比较不适合的人选，因为他们要全力以赴备战中考。” 邢远征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她教八年级。 “好，那我这就把通知发下去。”对于邢远征这种主动承担工作的做法，小云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说：“好，为了争取时间，你让老师们半天之内将名报完，咱们明天就可以把人选定下来，这样培训的老师也可以提前有个准备。” 黄岩中学规模并不是很大，每个年级都是六个班，除去九年级外，七八年级物理和语文老师各有六位，经过半天的报名，物理报了三位老师，语文报了两位老师，邢远征把名单拿给小云。 小云对这12个人进行了分析，凡是没报名的，除了超龄的，就是已经评上高职的，只有两位语文老师符合条件却没有报。 小云亲自找到那两位老师了解情况，两位老师说已经看到文件了，只是因为家里有哺乳期的孩子，另一位是家人生病离不开，怕到时候去不了，所以才没有报名。 确认没有落下人，小云就开始琢磨对已报名人员进行筛选的办法。 考虑到语文已报名的两个老师里有一位已经和学校打了报告，今年五月份要结婚，那个时间段也差不多是培训开始的时间，到时候不行还得换人，如果换不成，就得弃掉名额。 教师进修学校有明文规定，如果哪个学校报了名，不去参加培训，就将影响下一年名额的分配，于是找来那位老师谈话，跟她讲明利害关系，那个老师很聪明，马上同意放弃名额，这也是最好的结果，所以名额自然就落到另一位老师孙飞燕身上。 而物理报名的三位老师，除了邢远征，还有邢远征青蓝工程结对的徒弟杨景然，另外一位是黄岩中学物理的当家老师张品一，三选一，小云有些为难。 按这三个人的资历来说，张品一是最有资历的，他参加物理教学工作已经多年，形成了自己的教学风格，也发表了多篇论文，这种国家级的培训，对于个人理论水平的提高和思维的拓展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张品一去收获应该是很大的；其次是邢远征，邢远征虽然教物理时间不长，但是她悟性极高，物理课讲的也是声情并茂，学生们非常喜欢上她的课，业务上确实有两把刷子；杨景然就稍微差一些，参加工作刚满三年，也就是将将符合报名条件，但是小伙子也很有潜力可挖，报上哪个去都不错，可惜只有一个名额，三个人都愿意去，按说邢远征在教务处工作，从心理上小云是对她有些倾向的，但是这样的事她也不敢徇私情，也不会徇私情，否则下边的工作就没法干了。 第490章 人性啊人性 就在小云犹豫不定的时候，正好下课铃响了，邢远征抱着一摞书进来，见小云在发呆，问道：“姐，你想啥呢？” 小云回过神来说：“我在想物理国培谁去的事呢？” 邢远征愣了一下，说：“要是太为难的话，我就放弃！” 这句话无疑就是表明邢远征的高姿态：在与普通老师有利益纷争的时候，她这个教务主任愿意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 小云对她的表态感到很满意，“远征，你这觉悟很高嘛！格局也大，将来你还会有很高的发展的，有前途！” 邢远征谦虚地说：“哪里呀我应该的，姐过奖了。” 小云笑笑，“不过即使你放弃一个名额，还有两个人呢，也需要取舍一下！” “也是！”邢远征有些犹豫，从小云的角度上想，邢远征可能是在琢磨一个是自己的徒弟，一个是老前辈，二选一也是很难抉择的事情。 如果三人采用比赛的话，比什么呢？比讲课，比教案，比课设计，还是比实验操作，还是全笔？这种综合性的培训，当然是从综合素质方面进行评比更合适。 但是呢，一比赛就太牵涉精力了，大家教学任务都很重，这样选拔的话，老师们肯定会怨声载道。 突然，邢远征说：“云姐，你说这样行不行？” 见她有了主意，小云忙说：“你说说看！” “咱们采用抓阄的形式吧，谁抓到谁去，这样也算公平！”说完，用征求的目光看着小云。 “这……”小云乍一听，是个好主意，可仔细又一想，这学校可是很正式地方，做着很严谨的工作，可是这决定人选的办法也太随机了吧？ 她感觉有点民间那种撞大运的意思，于是有些迟疑。 邢远征一看小云看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如果不行，就当我没说啊，我只是觉得这样既省时间又公平简单，而且无论谁选上教务处也不会担偏向谁的嫌疑了。 思前想后，小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 她刚到这个学校，也不好自己做决定，于是她去找李刚，并且说了邢远征的建议。 李刚想了想，说：“就是一个培训，今年不去，还有明年，大家轮着，总有机会出去的。行，抓阄也可以，不过事先把三个人叫到一起，当面说清楚了规则当面抓，不要暗箱操作。” 得到了李刚的授意，小云回来心里就有了底儿。 回来后，小云让邢远征，去叫杨景然和张品一过来抓阄，邢远征欣然前往。 回来的时候，邢远征说：“云姐，我已经把阄做好了。” 说着她把三个折叠整齐的白色纸团扔在小云桌子上，“你检查检查吧，他们俩随后就到。” 小云是管教学的副校长，邢远征是教务主任，俩人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是也有很多合作的地方，彼此间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小云说：“我检查不检查都一样，我还信不过你？不过为了表示透明、公平，你最好在他们俩来了之后再做阄。” 邢远征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笑着说：“还是云姐想的周到，我这就准备重新做阄。” 说着，她抓起桌上的三个纸球，扔到了纸篓里，然后到打印机前拿了一张a4纸，撕了三个同样大小的纸条放在桌子上备用。 不一会儿，张品一和杨景然两人先后来了。 小云先把老师们的报名情况说了一下，说最后只剩下你们三位老师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见三个人都没有表态，于是接着说：“如果用比赛的方法决定人选，是最公平的，但是现在大家都很忙，比赛准备起来很耽误时间，我们想了一个办法……采用抓阄的形式，你们大家看看有没有意见？” 邢远征当然没意见了，她出的主意。另外两个人也说没意见。 于是小云说：“那远征你做三个阄吧，一个写着“1”，两个写着“2”，邢远征就当着大家的面写了三个阄，说好了谁抓到写“1”的阄就是谁。 结果抓阄的结果：杨景然和张品一的阄上写的都是“2”，名额自然落到了邢远征手里。 杨景然和张品一出门时都把纸条扔到了门口的纸篓里，邢远征又把她的纸条扔到了办公桌跟前的纸篓里，然后拿起书本上课去了。 出于好奇，小云把刚刚邢远征扔到纸篓里的纸条拿出来，展开，怎么？也是“2”。 小云大脑有些短路，她又跑到门口纸篓里，把另两个纸团拿出来查看，都是“2”。 这邢远征！ 小云又在办公桌前的纸篓里翻找一会儿，找出了邢远征第一次扔的三个纸团。 她里边会写什么呢？ 小云一个一个展开。 第一个，空白。 第二个，空白。 不用看了，第三个肯定也是空白。 展开，空白。 小云突然有种三观被震碎的感觉。 “邢远征这老师，智商够用。”这是小云想了半天给出的唯一能在公开场合说出口的总结。 一杯热水放凉了，小云还在想着这件事，利用手里的一点点权利为自己谋私利，这样的人怎么进的教师队伍？ 笔试考察了智商，面试考察了口语表达和情商，政审考察得了品质吗？ 她又想到了韩自成、郑小芊、徐晶晶、张青，她真的是为教育感到悲哀。 邢远征这件事，思前想后小云决定压在心里，对谁也不说了，不过她对邢远征好的印象也没有了。 到此为止，两个培训名额就定下来了，语文是孙飞燕，物理邢远征，下一步就等待通知什么时候出去培训了。 时光飞逝，又到了周末。 这个周末，小云挤了两天时间，都去练车了。 周六的前两趟显然不好，动作僵硬拘谨，但是方向和转的圈数都把握的很准，练了两遍以后，连她自己都发现已经基本能够独立倒车入库了。 小云不甚高兴，这几天晚上在意识里的倒车没有白练。 换别人练的时候，小云坐在后座上，看着车友笨拙的操作，想：这种由无知到获取知识后的满足的快乐，是用别的都代替不了的。 为了多摸几次车，小云走孟繁玉的后门，中午休息，别人都去吃饭的时候，她不打算去了，想多练两圈。 可是驾校有规定，学员不能在非训练时间单独驾车练习，孟繁玉也不放心，怕他出事。 不过出于学友情，孟繁玉决定陪小云一起在操场上练。 小云高兴的不得了，“那咱俩先去吃个饭吧。速战速决，回来再练。” 于是两个人开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小餐馆。 第491章 李强闪现 餐馆隔壁是一个超市，透过玻璃，小云看到里面架子上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商品，连门口台阶上也是，一直蔓延下来。 门口的甬路上有一堆了纯净水，像是刚卸的货，还没来得及搬进去。 超市门里有一张桌子，一个带着围裙的女人正在低头按着计算器，小云一看：这不是舒晴吗？ 小云指了指舒晴，问孟繁玉，“你认识她吗？” 孟繁玉把车速降到最低，仔细看了看，想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地说：“这不是上学时跟你一块走的那个女孩吗？我能认出她，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她叫舒晴，跟我是同村的的。你先去停车，我跟她去打个招呼。” 对于小云的出现，舒晴表现的非常惊讶，“小云，你怎么来了？” “我来视察视察你的工作呀，看看你有没有浪费老板的钱在这儿磨洋工！”小云开着玩笑，几天不见，舒晴的气色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 “在这工作怎么样？累不？” 舒晴放下手里的计算器，顺手从旁边拿过一杯热茶，递给小云，“我刚凉的。” 小云没接，说：“我不渴，不用，一会儿我到隔壁去吃点饭，从外面看见像你，我过来确认一下。 舒晴说和：“我说呢，要不你怎么也到不了这来买东西。这的工作累不着人，就是时间长点，早上七点半到晚上九点。” “哇，这时间蛮长的，给你开多少钱？”以前小云觉得和别人谈钱是一个很没有修养的事，可能岁数大了，越来越现实了，而且和舒晴谈，她问的自然流畅。 “3500一个月，一月有四天假，休时提前一天和老板打招呼。”小云觉得工资着实是低了点，可是为了不想打消舒晴的积极性，嘴上还是说，“不错，还有假期，家里有事也不耽误。” “嗯，我觉得还行，只要有份工作占着手儿，给我个生活费钱就行。” 说着，舒晴给小云找来一把椅子。 小云赶紧制止，“别找东西，一会儿我就走了，聊两句我就走了。” “不行！”想起来刚才小云说来隔壁吃饭，说：“你大老远跑到我的地盘吃饭，怎么能走，我得请你。对了，你大老远跑怎么跑到这儿吃饭了？” “嗨，我这不是练车嘛！”正说着看见孟繁玉也向这边走来，于是说，“我请我们教练吃顿饭，贿赂贿赂他，然后请他陪我中午加个班。” 舒晴看来人年龄不小了，也没多想，冲着他点点头，就算已经打过了招呼。 小云介绍说：“舒晴，这是我初一的同班同学孟繁玉，现在是我的教练，你看看认识他吗？” 舒晴端详了两眼，说：“看着眼熟，就是不敢认了！” 孟繁玉自我解嘲地说：“我这人急性子，连长的也着急，曾经的阳光小伙已经变成了秃头大叔，难怪美女们都认不出来了呢！能够看着面熟，就说明当年上学的时候，我也是入过美女法眼，知足了！”说着，还拱了拱手。 一句话，把两个美女都逗笑了。 “哪里呀，这么多年了，都有改变，只不过是有的变化大点，有的变化小点！”舒晴笑着说，“聪明的头上不长毛，这些年准是太明显了。” “美女你真会说话，我要聪明也端国家饭碗去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喝西北风！” 舒晴指了指隔壁，“不喝西北风，你们这都来到了我工作单位的门口，我怎么也得请你们吃个饭，只不过我离不开店，你俩去吃，完喽我算账！” 这家超市平时客流量并不是很大，基本上就是淑晴一个人看着。 “那你这光请客吃不到，了有点儿亏。”小云逗她。 “看你说的，吃不吃我都高兴，有朋自远方来了嘛！” “没个人替你呀？”小云看超市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基本上不用人替。这个店的后面有厕所，店里到处都有监控，也不怕别人偷东西，中午老板会来给我送一顿饭，我吃饭的时候他会看一阵儿。” “那你这工作时间可是不短呢！”小云一个劲儿憋着，还是说出来了。 “滴！”一声清脆的电动车停车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小云扭头，只见电动车上下来一个人，眼睛看着那堆水，说了一句，“我把这水搬进去！”就一手拎起一箱矿泉水，向店里走去了。 “好，放到柜台后面就行。”舒晴自然地吩咐着。 小云一直盯着他，等他转过身的一刹那，小云一看，这不就是李强吗？ “强哥，我看着就像你，你怎么到这儿来搬水了？”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之前不是说店里就舒晴一个店员吗？那李强来这搬水又是为了什么？他是老板？不可能吧，刚才舒晴说了中午老板会来给她送饭，这李强什么都没拿来呀？ 舒晴的脸竟然一下子红。 小云是何等聪明，她马上会意过来，原来他们俩好上了。 李强拍着手往外走，“我这不是正赶上了吗？你是来看舒晴的？” “正赶上？我看你搬的可是轻车熟路的呀！” 李强挠挠头，尴尬了。 “哈哈！”小云又圆场，“我倒是想来看舒晴，可是我都不知道她在哪个店里，我们俩今天纯属偶遇，才是真正的正赶上了呢！” 舒晴一句话不说，抿着嘴笑。 孟繁玉也是过来人，早就看穿了里面的猫腻，想偶遇也是可以制造的嘛！ “对，我们的偶遇是人为的，我们每天都能偶遇。”李强顺坡下驴，“不过，为我们制造偶遇机会的却是你小云呐！” 小云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哟，那我的功劳还挺大呢！” “那可不，既然今天咱们四个偶遇了，那给哥个机会，我请你们吃饭，不要推辞啊！”停顿了两秒，李强说，“这个店里不能断人，咱们不能四个人一块儿过到隔壁饭店里去吃饭，你们等着，我去点几个菜拿过来，咱们在这个店里吃，怎么样？” 小云看了看孟繁玉，“老同学，你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我这人就喜欢人，在哪儿吃都一样！” 李强水也不搬了，去了隔壁的饭店。 孟繁玉赶紧说：“哥，不用客气，随便吃点就行！” “好咧，交给我。”李强的声音消失在隔壁的门里。 小云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本来是她想请孟繁玉吃饭，现在变成了李强。 转念一想也行，李强也不是外人，哥哥请妹妹和妹妹的教练吃顿饭也说的过去，至于他请舒晴，那是他们俩的事儿，说不定，他还求之不得呢！ 于是小云说：“让他去点吧，咱们收拾个地方，就在这吃，顺便看店。” 第492章 四人偶遇 超市进去往里，有一块很宽敞缓冲区，几个人三下五除二把外面的桶装水都搬进来，拼凑在一起，上面再盖上两个包着薄膜的大号菜板，一张桌子就这样做成了。 舒晴一看时间，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不用来送饭了。 李强回来的时候看到地上的桌子满意地说，“你们这办法还不错，就地取材了。” 说着就从待出售的小板凳里拿了四个，舒晴帮着摆放好，就等着上菜了。 等菜的功夫，小云说：“强哥，你说你天天来偶遇舒晴，你不上班了？” “唉，我的八字可能不行，我才在那个装潢店里工作了不到八个月，就让那个老板嘚瑟倒闭了，这不是嘛，这两天正在找工作，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给舒晴帮个忙。” “你想找哪方面的工作？” “我这一没学历，二没技术，只能找卖力气的呗，搁这儿也不怕丢人，不瞒你们说，我挨家挨户问了两趟街，人家都不缺人。现在这年月找个工作，怎么都这么难呢？” 孟繁玉说：“可不是嘛，现在咱们县原来挣钱的大厂都关闭了，就业岗位少了，劳动力却没少，找工作太难了，别说咱们这个岁数大的，好多大学毕业生都闲着！” “好多工作，咱做不了，动辄要会电脑，会电工，还会安装，你说什么都会，我跟孙悟空似的，还去找他应聘？”李强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舒晴问他：“那你问了两趟街，就没有一个工作是适合你的？” “嘿，你还别说，我还真找到一个适合我的工作！” “是啥？”小云问。 我看着商业街北口有一间房子，写着出租，我觉得如果在那开个小吃部，应该能赚钱。 小云对县城的地理位置并不熟悉，舒晴也是，两个人顿时哑然。 孟繁玉知道那个地方，“你说的是乔丹旗舰店对门的那个吗？” “对呀，兄弟，你知道那个店？” “何止是知道，我们练车中午经常去那吃饭，本来那就是一家小吃部，你想开小吃部，这可是有现成的顾客呢？” 李强听着，孟繁玉，“再接着开小吃部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云问：“开小吃部这活儿可是每天都得早起，强哥，你豁得出去吗？” “你把那个‘吗’字去掉，你哥现在都混成这样了，半大小老头儿，不塌下心来，我后半辈子怎么办？” 这时隔壁两个服务员各端着两盘菜过来了，大家帮忙把菜放好，舒晴也跟着过去端了一小盆米饭过来，然后又从柜台里拿出四瓶饮料，“繁玉是教练，不能喝酒，小云练车也不能喝酒，强哥你就陪着也喝饮料吧！” “行，行，我是主随客便，再说了，我一个伙计不得听东家的吗？”舒晴抿着嘴笑，不好意思地在肩头捶了李强一下，“你胡说什么呢？” “嘿，你们俩注意点啊，狗粮撒多了我们没法吃饭了！”小云假装一本正经地说。 舒晴翻了个白眼，夹起个鸡翅，放在小云碗里，说：“大小姐，快堵上嘴！” 小云，这次真是不说话了，夹起鸡翅开吃。 四个人边吃边聊。 孟繁玉也是个爱聊的人，他拧开饮料，倒了一杯，说：“这社会呀，还真是没有办不成的事。人在哪山唱哪山的曲儿。原来我就认在厂子里上班，去一天给一天的钱，出了多大的事儿，有厂子领导顶着我，那时候觉得睁眼上班，闭眼睡觉，月底拿钱，日子舒服极了，觉得没了场子，我就没法生存，可是后来厂子倒闭了，我没事干，郁闷些日子，总不能待着吧，就跟着我媳妇养猪去了，现在我又当了教练，这不也活的好好的，所以呀，想干什么先考察考察，如果可行就大胆的去干，不用犹犹豫豫的，你这儿总犹豫，说不定机会就让给了别人。” “嗯，老同学，你说的有道理！”小云举起杯，“来，先为我们今天四个人的偶遇，干一杯！” 四人碰杯，各喝了一口。 李强没想到，他正想去打听打听那间房子的情况，结果无意当中却碰到了孟繁玉，这时机可不能错过，问：“老弟，那个小吃部的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孟繁玉吃了口菜，“那个小吃部是南方一对小夫妻开的，好像是温州人，卖各种早点，油条，包子，馒头，肉饼，烧麦，锅贴都有，他们还做豆腐脑，豆浆，别看只有两个人，卖的可全乎了，顾客很多，在那条街上怎么干了也得有十来年了。” 李强想了想说：“嗯，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还真差不多，还没搬迁之前，我们到县城来玩，在他家吃过饭，味道做的还不错！” “生意这么好，一定能赚到钱，为什么就关了呢？”舒晴不明白。 孟繁玉说：“就是因为赚了钱，才关了。” 三个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老板手里钱多了，心就野了，每天做那么多种饭，他还有闲工夫在网上闲聊，聊着聊着，就聊了一个外地女人，据说是没结过婚的大姑娘，结果上个月带着那个女的跑了。” “嚯，真是够狠的！一起过了那么多年，竟然敌不过机场聊天。” “这也太不靠谱了。” “刷新三观啊！” 三个人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家有孩子吗？”可能是出于工作性质吧，小云很关心这个问题。 “能没有吗？俩孩子，两个都是女儿，老大都17岁了，一直在老家，老二在他们身边，就在咱们县城上小学。那不是出了事吗？女的一个人带着孩子开店，弄不了，就把店铺关掉走了。” “哦，那按这么来说，那个地方开小吃部应该有客源！” “放心吧，大哥，我给你打包票，保证能天天有客人，那个地方后边有所初中，前边是个工业区的生活区，你说吃饭的人能少？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赚钱。” 李强听着心里高兴，连连让孟繁玉吃菜，他自己也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好像这菜今天吃起来特别有味。 他举起瓶子给大家倒上，说：“老弟，我在家行二，你客气叫我一声哥，那就叫二哥吧，咱家里还有个大哥。” “行，二哥。”孟繁玉果断回应。 “那我呢，也叫二哥吗？”小云调皮道。 从小刚哥、强哥、燕姐这样连着名字叫过大了，一直也没琢磨过别的，今天李强这么一提，小云觉得她的称呼也不正式，连名叫人家确实也不太礼貌。” “哈哈，你随便，叫了四十年了，就怕你改了，我听着还不习惯呢！” 小云：…… “兄弟，今天真没有白相识一场，你的到来为我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二哥敬兄弟一杯，今后咱们多亲多近。”两人干了一杯。 第493章 技术支撑 舒晴突然想到了一个核心的问题，“店面有了，可是那些饭，强哥，你会做呀？” “这个……我可不会‘’，我在家顶多会煮个方便面。哦，对了，我还会个西红柿炒鸡蛋。” “那不就完了。这要是再去雇个人，你还能剩下什么钱？再说了，能把这些饭都做出来的人，人家自己不会去开店，还会出来卖胳膊？”听着舒晴的分析，小云和孟繁玉、李强都觉得很有道理。 “”这倒是个事儿，那要不我就先学一两样，比如说炸油条和做豆腐脑，先卖这两样？” “这也行！”孟繁玉笑了笑，“虽然不比样样齐全能招揽更多的顾客，养家糊口应该是没问题，慢慢来呗，这两样做熟了再学其他的，店面慢慢就大起来了。” “老弟，你就是我的贵人呀，没想到初次见面就让我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哪天晚上哥一定请你喝顿酒！” 孟繁玉没想到，李强竟这么重感情，说：“二哥，哪儿用得着这个呀，用不着，用不着哈，咱不算外人。小云是我的亲同学，我们俩同班，前后桌坐了一年，你是他哥，不就是我哥吗？再说咱们就是聊天，几句话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小云用胳膊肘碰了碰孟繁玉，“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你让我哥请你一顿，我不也借光跟着去蹭一顿吗？” 抒舒晴笑着，“小云，你怎么现在变的这么贫了，你们学校教这个吗？” “嗯，我教他们！”几个人反应过来，又让她逗笑了。 “唉，你可不知道，我长这么大，我强哥还是第一次请我吃饭呢，这是借了你的光！”小云对舒晴说。 李强挠挠头，可不是嘛，小时候他这个浑不吝，每天拿着棍子、棒子跟那些淘小子们在街上连打带砸，哪儿和小云玩过？连块糖都没给她买过，别说请吃饭！ 小云看着有些窘迫的李强笑着说：“强哥，我再给你制造一些请我吃饭的机会，要不？” “你让我认识一个舒晴就够了，第二个就免了！” “嘿，你想啥呢？还想要几个媳妇？这个你能娶回家咱家就算烧高香了！” “别说没用的，小云你刚才说一些是什么意思？”舒晴上学的时候语文特别好，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是要给强哥出一个好主意？” 小云剥了个虾放进嘴里，嚼着，快速的把虾咽下去，放下筷子，伸出大拇指说：“舒晴，要不说咱俩真没白一起走三年呢，知我者，你也！” “行了，别贫，快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三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云的脸上，小云挨个看了一遍神神秘秘地说：“我认识一个人，她专业做小吃的，而且曾经赚过钱，还赚了大钱，这信息值不值一顿大餐？” 李强一听，马上激动了，“啪”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差点把菜板掀翻一块，旁边对面坐着的孟繁玉和舒晴赶紧一边一个按住了桌板，笑了起来，“强哥你也太激动了！” 李强顾不上搭理他俩，盯着小云问：“你说的谁？快说，我认识不？” “我说的这个人呀，你们仨还真都……不认识，不过强哥应该知道。” “你倒是快说呀，卖什么关子？”李强就是个急脾气。 “好，我告诉你。”小云正襟危坐，轻轻地说，“这个人就是我的老妈！要是把我老妈请来，强哥，你这小吃部就算有了技术支撑！” “三婶儿？我不认识？”舒晴诧异。 “我三婶儿啥时候会做小吃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妈。”小云忙解释，“你们听话不仔细，舒晴，你不是刚才听的挺用心吗？怎么也跟他们学？我说的是老妈！” 老妈？被这一提醒三个人想起来，老妈除了是对亲妈的称呼以外，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干妈。 孟繁玉从来不知道小云还有一个干妈，舒晴、李强和小云一个村的，她的身世多少知道，却没想到她还有干妈。 “你们这么吃惊干啥？我这老妈可是把我从出生一直养到六岁呢，我六岁才回到我亲妈身边的。” 李强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小云说她自己的事。 看着他们闪亮的眼睛，小云知道他们想听故事，小云回头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12点一刻了，还想去练几次车呢，于是说：“故事很长，咱们找时间我再给你们讲，我现在的时间可是宝贵的！” 舒晴的好奇心上来了，心里被挠的心里痒痒的，说：“你就讲讲呗！” 这时，一个顾客进来问：“预期多少钱一盒？” “二十。”舒晴站起来去给他拿。 客人扫了码走了。 小云才说：“我一讲这一下午都讲不完，还练什么车呀？咱先说正事，哪天等我强哥走上正轨，赚了钱，让他专门请咱们一顿，我再讲。一顿讲不完请两顿，两顿讲不完，接着请怎么样？” 李强满口答应，“等你哥真赚了钱，吃饭算什么问题？你给我介绍了这个师傅，你随时去吃，不要钱，还有你们俩，都随时去！” 小云又拿起筷子对大家说：“边吃边说。” “我回到我亲妈身边以后，我养父没几年就去世了，我老妈，也就是养母，哦，对了说明一下，老妈是我们再次相认后为了称呼时和我亲妈区分开才这么叫的，她是我养母，也不是别人说的那种干妈。” 小云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交代清楚，也是在这时三个人才听明白了，纷纷点头。 小云接着说：“那时候我老妈的父母，也就是把我捡去的姥爷、姥姥都没了，我老妈自己养着我弟弟，她没有工作，没有家底儿，只会蒸包子，就开了个小吃部，就刚才繁玉说的那些小吃，我老妈后来都会做，她当时租了个店面，过了几年店面小了，又扩充了，一直干到她后来开装潢店才关。”她对李强说，“强哥，我老妈多有实力，你听说过吧？” “听我爸跟我学过，说你那个养母，特别厉害，吃苦耐劳，挣下了不少产业，听说她现在住的那个平房前后院子加在一起，500平米楼房都不换呢！” “没错，她在别处还有楼房，她开小吃部那时挣下的钱就是她后来投资装潢店的启动资金，原始积累。” “那后来她怎么不干了？” 第494章 想开小店 “后来那不是赶上咱们县大开发吗？来了好多都外地人买房子，她就看准了买房子要装修，装修比开小吃店更赚钱，所以它就把钱都投到了装潢上，结果真的赚到了。开小吃部毕竟太辛苦，那时候我弟已经工作了，老妈岁数也大了，所以就放弃了。” “哦。”孟繁玉说，“那你老妈可真是个有眼光的人呢，一个家庭妇女能在那个年代出来做生意，真是女中豪杰！”说着，挑起了大拇指。 “还真是！”舒晴附和着，“怎么这么多年，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 “这有什么好说的呀，我小时候丢过，在别人家长到六岁才回来，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很丢人的事，藏之不及，还能拿出来晒？再说我爸妈把我从老妈家接回来以后，他们怕我忘不了那段痛苦的记忆，和老妈没有来往，上初中那会儿老妈可能就在蒸包子，我却不知道！” “那个时候大家还安分守己的在厂子里干活呢，你老妈就已经把钱挣下了。”孟繁玉自愧不如。 “好多事都是逼出来的，也许当初她自己也没想到能成功，也许只是想为了挣点糊口的钱。”李强也很感慨。 舒晴的考虑点是在另一个方面，“小时候丢了有什么丢人的，又不是你的错。” “是啊，长大了，懂事了，当然就不觉得丢人了，要不是我老妈细心的把我养着，可能我就回不来了，你们还在哪儿跟我一起吃饭呀！” “小云，你老妈多大岁数了？”李强担心小云的老妈要是像他爸一样病病怏怏，可能就帮不了他了。 “72了，不过她身体还行，给你当个指导老师应该绰绰有余，只不过……” “不过什么？”李强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过老妈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老大不用管，住校了，林林在上初中，贝贝上幼儿园，所以她每天要接送孩子，做饭，做家务也挺忙的！” “那没关系，她不用全天教我，只要她有空的时间到店里过来教教要领，平时我自己练就可以。估计抓她送完孩子的时间就能教会我，如果实在不行，我就给她雇个保姆……小云，你老妈那人好说话吗？” “这个都不用问，她要不是个好人，她能收养我？我老妈那人对谁都好，我感觉她有可能答应帮助你，要不然我就不说了，不过强哥，今天当着舒晴和繁玉，他俩都不算外人，我丑话跟你说在前头，我可以去找我老妈说，她要是来了，帮着你把店开起来，把手艺都教给了你，你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再也不要像以前一样意气用事，你要想办法把这个小吃店干下去，将来做大做强，当成你今后的事业来做！” 沉默了几秒，李强下定了决心，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坚定了决心，“小云，我还真没想过这么远，不过刚才你说了，你老妈能靠着做小吃，把日子过起来，我觉得我也能靠这个吃饭，民以食为天，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什么年代什么人都要吃，只要我把手艺学好了，能赚到钱，我肯定好好做。这不也省的到处找工作了？” “二哥呀，你这话应该这么说，将来这个店做好了，就再去别处开分店。”孟繁玉给李强倒了杯饮料，“到时候我驾校混不下去了，我就去找你！” “哈哈哈！”舒晴笑起来，“话说大了吧？” “哎，人都是要有梦想的嘛。”孟繁玉说，“淑晴，你到时候要不要也投靠二哥？” “要，要，我超市这工作本来时间就挺长，开钱也不多，等你们赚了钱，把我挖过去给你们当个服务员！” 小云定定地看着舒晴，舒晴以为自己脸上沾上了菜汁呢，在下巴上擦了一把，问：“怎么了？” “你还去当什么服务员，你直接当老板娘就行了！” 舒晴反应过来，臊得满脸通红，李强这些天只是来帮个忙，什么都没有对她表达过，再说她那边婚还没离，也没想考虑再婚，小云这已经连续好几次开她玩笑了，她是真的害了臊，伸手打着小云，小云站起来，躲到了孟繁玉的身后，笑着说，“害什么臊嘛，都这个岁数了，放心吧，我强哥好着呢！” 李强端起饮料，一饮而尽，眼里含笑看着她俩。 “你别胡闹了啊，再说我跟你急！”舒晴指着小云警告。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孟繁玉说：“若云，我可发现了，你有点欺负舒晴，你再在这儿，我怕连我也得跟着你挨打，这可就12点半多了，你还想不想练几遍？” 一听练车，小云马上严肃起来，举起双手，“舒晴，我错了，我投降，我不说了，赶紧吃饭行不？我吃完饭赶紧去练，等我练好了车拉着你去市里逛商场。” 舒晴这才饶了她，各自回到座位上。 小云开始大口扒拉饭，边吃边和李强说：“我抓时间先去和我老妈说说，听听她的意思，如果她能放下家里的事儿……”一口饭堵住了她的话。 “那你就通知我，我专程去家里请一次大姨，咱们态度要虔诚，拜师嘛，就得有个拜师的样子。” 看到李强懂事了，小云感到非常欣慰，说：“好，好，我哥办事有谱，细节将来咱们在微信上沟通。” 两个人只有对方的电话，随即拿出手机互加了微信，孟繁玉也掏出她的手机和李强、小云分别加了微信。 吃完饭，几个人互相告辞，孟繁玉拉着小云回训练场。 在车上，想到自己可以多练几次车，小云很是感慨，“繁玉你说现在这个社会真是朋友多了路好走，要不叫你是我教练，我能中午多练这两趟？” “中国就是一个人情社会，什么时候人都脱离不了感情，各种感情，包括亲情，友情，爱情，在一定的时机都会给你带来好处！” “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哪天我请你，今天不算！” “你快拉倒吧，还跟我客气啥，这算个什么事？加练两趟又不代表你顺利通过了。请我就不用了，哪天我请你，今天你带我认识了二哥和舒晴，多好，又多了两个朋友。” 中午加练了五趟，小云觉得自己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这也是她在教学中积累的经验，掌握方法是第一步，加强练习，有针对性的克服困难是第二步。 农历二月初的天气乍暖还寒，小云却忙活出了一头汗，但是心里很高兴，正常训练的时间到了，别的学员都来了，小云主动坐到了后面，让她们先上车，自己沉淀一会儿。 第495章 计划要变 坐下来，她想了想和李强约定的事，心中大概有七成把握。 正月里闲聊的时候，老妈说天天守着一群孩子围着锅台转，太没意思了，感觉失去了自我。 小云也理解她，自从小丽和王怀勇一起生活以后，三个孩子基本上就是王芳芳的活儿，小云觉得她可能是太累了，就提议说给她找个保姆吧，家里活儿让保姆干，她就负责接送接送孩子，看着保姆干活。 王芳芳是个职业性的女人，她把赚钱看的很重，挣来的钱可以用来消费，可以给别人花，但是买服务她还是有点受不了。 那我不就成了闲人了，在这一点上她也很难接受。 小云和她讲道理，“您怎么是闲人呢？保姆做的工作只是替你减轻了一些负担，咱们给他工资买来的是他对家里的服务，虽然是无形的商品，但是比好些有形商品带来的价值更大。” 王芳芳表示能听懂，但是还是不太接受。 小云又跟她说，“那你想想，如果有人替你干家里这些刷碗刷锅、打扫卫生的活，你是不是就可以出去做你爱干的事？举个例子，比如说你要是爱跳舞，爱扭秧歌，你就去，那些事情给你带来的快乐，是用你支付给保姆的工资换来的，花些钱让自己快乐，难道不好吗？老妈，你要是怕花钱的话，我出保姆费。” 王芳芳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儿真是无话可说。 “小云，妈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就是请保姆，我也不用你出钱，我自己有钱，再说我看着我自己儿子的孩子，让闺女出钱，我都架不住别人议论！” 小云笑了，“妈，你想多了，你儿子的孩子，有一个是我侄子，有一个是我外甥，还有一个既是我侄女，又是我外甥女，你是我妈，哪个是外人？” “我说不过你，我听老太太们说过一件关于请保姆的事，我们觉得都很不可思议。” “哦，什么事儿？”小云很有兴趣听。 “说是那家人就在咱们这个小区住，是外地租房的。他们租房子一年要花，请了个保姆给他们打扫卫生，捎带做一顿晚饭，一个月4000，那两口子是做生意的，每天早上早早出去，晚上回来，你说，他家花这么多钱租的房子请保姆，有这钱去住旅馆不是更好？这住够了，还可以去那住，多自由？还有，保姆把房子打扫这么干净，也没人在家，那不是白花的钱吗，至于一顿晚饭，俩人回来，谁还捎带手做不了？” 小云笑了，这老太太们的思想真是转不过弯来，跟不上新形势了，连她这闯祸社会的老妈也有点落伍，“妈，个人有个人的生活方式，我给你算笔账，你看块钱平均到每个月是1200，加上4000，一个月5200块，平均到每天呢……就是173块，去住旅馆在咱们这里确实够两个人住一晚上，可是住家里和住宾馆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宾馆再好，你是客人，家里的房子再差，它也是自己的家，家里打扫干净了，晚上进家心情也好，是吧？我觉得哈，这个人家肯定就是赚钱多，不在乎花的这些小钱，妈，您比我岁数大，比我阅历深，我想这心里应该能想明白，有的时候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两口子他们享受的是生活的过程而并不是说就是为了睡觉和吃饭。” 小云伸出大拇指说：“老妈，你说的真对！其实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当他的钱够生活以后，享受的就是过程。” 最后让小云说的王芳芳不言语了，思想似乎也松动了不少，但是找保姆这个事还是一时不答应。 今天李强说起干小吃部的事，小云一下子就想到了她老妈。 这要是把老妈请出山，她就有了再次摆脱家务的合理的理由，而且那也是她爱干的事，到时候给她找个保姆，做她原来做的那摊事，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小云甚至在心里连保姆人选都找好了，如果李强和老妈商量下来，她就去打听打听胖姐愿不愿意来家里干。 李强自从认识舒晴以后，很是同情她的遭遇。 俩人虽然本来就是一个村的，由于年龄差距，经历不同，李强并不了解舒晴，那天回来的路上，通过聊天，了解了舒晴的过去，李强也开诚布公的讲了自己的经历，两个人竟然没有对对方的嫌弃。 而后慢慢接触，李强开始对舒晴产生了好感，确切的说，是激发了他内心的那种保护欲望。 爱情是个好东西，一下子激发了李强心里蕴藏的正能量，他想让自己迅速强大起来，有赚钱的能力，有保护女人的能力，不想再看到他爸妈愁眉苦脸的样子，想尽快成个家，让他们在晚年能过得舒心。 自中午小云他们走了以后，他就一直琢磨开小吃店的事。 越想觉得越可行，吃了饭又就细节部分征求了一下舒晴的意见。 舒晴也非常支持他，李强觉得信心更满了。 他对小云非常信任，觉得小云答应的事，一定能说服王芳芳给他帮忙。 他现在操心的是开小吃店的启动资金从哪里来。 他妈付艳红手里有钱，但是他不想再张嘴管他们要钱了。 这些年在社会上游荡，心总算要定下心来了，一定要做出个样来，店样和人样。 这个买卖最大的投入是租金问题，那个地段一年一间房子得两万，最少也得交半年的，可是，这一万块钱他没有。 他想到可以去借，可以和大哥借，也可以和其他兄弟姐妹借的，但是想想他都觉得很丢人，50来岁了，一万块钱还到处去借。 舒晴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说，“强哥，中午我听小云说她老妈的事时，我就想了，大姨刚开始做小吃店的时候只是为了糊口，为了养活她儿子和自己，并没有敢想过发财，她为了做好那个小店肯定特别用心，因为万一失去了小店，他们就没了生活来源，那就不得不用心的去做，所以她后来越做越好。” 李强听得直点头。 “而你开这个店是为了赚钱，目标也很明确，所以我想你也会好好做，但是这个初衷不如阿姨当时来的迫切，我是想……” 见舒晴有些犹豫，李强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事。” “我是想说，如果先租了房子，赚不赚钱放在一边，房租肯定是得给房东的，万一做不下去，这就纯赔一万块钱，要不然你先学手艺，学会了摆个临时的摊位，这样也花不了多少钱，等技术稳定下来，有了一定的客源，再租个店，你看可以考虑吗？” 第496章 尊重父母 “你这主意比较保守，万一失败，损失是最小的，可是到时候万一那个店租出去了怎么办？”听孟繁玉把那个店说的那么好，李强就对他有了执念。 舒晴说：“强哥，我觉得你的担忧一点都不多余，那个店的位置挺好，租出去也完全有可能，不过，要是它一直租不出去不就说明那里不行？那你想想你现在花钱把它租下来不就砸了吗？” “繁玉不是说那里客源很多吗？” “人家说是说，可是不一定咱们做原来的老客源就还来找。人家怎么都是十几年的老店了，肯定口味好，我咱们对咱们的饭食没有把握，老客户来了一吃和以前相差很多，不就一锤子买卖了吗？大家再一传十十传百，再想做起来就不容易了！” 李强觉得，舒晴考虑的特别细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只是顺着你的思路给你推理了一下，又从逆向推理了一下，好酒不怕巷子深，只要咱手艺好，做的东西好吃，随便摆个摊都能有顾客，口碑是最好的广告，人传人很快就会有知名度，有了知名度，咱还怕东西卖不出去，到时候还怕租不到房子？” 李强伸出了大拇指，心里暗想，一定要把舒晴追到手。 要是这么一来，买些锅灶炊具也花不了多少钱，这些钱李强自己就有。 本来还想着再去那个店里看看位置和环境，被舒晴这么一开导，李强干脆也不去了，回家和爸妈说说这个事儿。 李强到家的时候，都下午三点了，付艳红没在家，李怀国说她出去买东西了，看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李怀国担心他又惹了事，是来找她妈要钱的，乍着胆子问他有什么事，李强不说，非得等他妈回来再说。 李怀国不免心里紧张，不知道这又想给他们下个什么套。 近来，他常常和付艳红感叹，生儿子干啥？那时候国家计划生育说只生一个好，大家都不赞同，生怕绝了后，生了一个儿子的嫌少，还想生第二个；头胎生了闺女的就更别提了，哭着喊着生二胎，为了要个儿子，害了多少女孩的性命？ 他家倒是生了两个儿子，嗨！ 这两个儿子，从小没有一个是善茬，好在老大李刚后来碰到了宋爱莲，收敛了，成了人，人家让媳妇管过来了，现在两口子日子倒是过的可以，可是为了他孙子旺旺的事，最近也是愁的唉声叹气。 这二儿子混不吝不说，还没脑子，先是被媳妇骗了，现在是光杆一人，出来进去，在眼前乱晃，这心里能干净吗？ 倒是闺女红英省心，可是红英总说她忙，家里离不开，其实李怀国比谁都清楚，从小付艳红就对这个闺女区别对待，哥哥和弟弟有的她都没有，哥哥和弟弟不干的她都得干，人家现在哪儿是没时间回来呀？是从心里就不想来。 换位思考，可不是嘛，一个自己的伤心地，为什么还要回去？回去一次揭一次伤疤，况且，搬了新家以后，父母的家只是一个房子，没有女儿小时候的任何回忆，父母她不留恋，兄弟不留恋，房子就更别提了。 现在想想，生儿子和生女儿的家庭就是不一样。 自己两个兄弟家各两个闺女。 老二家俩孩子，老二没了，这沈巧玉还不是她们的亲妈，俩闺女伺候的根本看不出来不是亲的，大闺女隔三差五就来一趟，不是送这就是送那，地里出的土特产都是赶新鲜挑好的送来；小燕就更别说了，离婚以后长期住在娘家，她本身又是护士，李怀玉去世以后，沈巧玉思念过度，身体每况愈下，是小燕一点一点给调理，才缓了上来，现在红光满面，谁不说人家有福气！ 桑秀兰就更别说了，两个闺女都有正式工作，吃喝不愁有什么事儿都有各自的婆婆给管着，桑秀兰只在婆婆们没空的时候搭把手，几乎没什么事儿，后半辈子就是在享清福，只是自己那个苦命的弟弟去世的早，没有享到福。 想想付艳红真是啪啪打脸，年轻那会儿说人家两家没儿子，将来没人养老，现在只剩下了叹气，养老不养老不知道，反正现在他们还得养着儿子。 过了一会儿，付艳红拎着一袋子厨房调味品回来了，李强看了赶紧过去，殷勤的从他妈手里接过来送去了厨房。 付艳红觉得今天他这个二儿子有点不对劲儿，以前她干啥老二都耷拉着脑袋，好像看不见似的，今天的态度180度大反转，弄得她心里慌慌的。 李怀国更坚定了老二今天来没啥好事。 李强出来后，拉着他妈坐到沙发上，“妈，你过来，快，我和你还有爸说个好事！” 这半辈子他们就怕这句话，一说好事就是要钱，这句话从他们手里骗去了不知道多少钱。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言语。 对于他俩的反应，李强并不意外，自己以前太混了，给父母的心里都造成了阴影，正是因为如此，他以后做事一定要靠谱，就冲他们也不能做赔钱的买卖。 李强把今天和小云商量的事说了一遍，李怀国和付艳红听着这次说的倒都是人话，也都靠谱，不管到了哪个社会，人不都得吃饭吗？再说就是做了没人吃也赔不了多少钱，花钱买的那些家具，家里也可以用，万一失败了，也只是搭点时间的事，于是两个人的心里慢慢也放松下来。 李怀国默默地听完，说：“你这个想法倒是可以，只不过……我这刚住完院……” “爸，你放心，我这几个月攒的钱够用，不用家里给我添钱，我就是和你们商量一下，看看你们两老的意见，觉得可行不可行？” 李怀国听明白了，“这事本身是可行，等暖和了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帮个忙，就是怕你坚持不下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坏了，那肯定挣不到钱。” “是啊。”付艳红这几年说话很少跟李怀国呛茬，也说，“你说你这些年正经干了什么事，可找了一份工作，才干了几个月就不干了。” “妈，那个工作不是我不干了，是店老板出问题倒闭了，这不我才找工作呢吗，我觉得找什么工作也不像自己干个小买卖给自己打工好，而且小云已经帮我物色到了师傅，我觉得挺靠谱。” 最后几个人商定，试试就试试。 得到了父母的支持，李强别提心里多高兴了，“爸、妈等我赚了钱，你们再也不用发愁了，我来给你们养老，你们就在家里等着享清福吧！” 付艳红说：“儿子，这些年我都是满怀希望看着你，你每次都让我失望，我们不求享你什么福，你别让我们操心就行了。他们管这叫啥？” 她说完看着李怀国。 第497章 给飞机画屁股 李怀国：“我哪知道你想说啥？” “对了，”付艳红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叫画大饼，是吧？” 说完看了一眼李强，李强差点被逗笑了，心想：这群老头老太太还啥都明白，想笑又怕付艳红骂他，憋住了。 “你画再大，到时候烙不出来，我们不也只是看着吗？吃不到嘴里啥用没有！”付艳红看到了李强的表情，没搭理他，接着说。 嘿嘿！李强一想，他妈说的还真对，先做吧，做出来再说。 “妈，你说的太对了。” “少贫，往心里进进，别光说不听。” 李怀国说：“我们都七十多岁的人了黄土已经埋到了脖梗子，说完就是一眨眼的事儿，以后你自己的事自己多琢磨，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跟你哥嫂和你姐姐姐夫勤走动，你们是亲兄弟姐妹，我们没了，你们就是亲人。”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有些伤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这就是过日子吧，要是没发愁的事了，人也就完了。”付艳红说着，看了李强一眼，“你哥和你嫂子最近为了旺旺的事愁的吃不饭饭吃不香睡觉觉不着，真是啊！” “旺旺不是在上大学吗，好好的又怎么啦？” 这几年哥俩各忙各的，就像斑马线上的两条平行线，很少有交集，对于旺旺的事儿，李强只知道上了省里的师范大学，他还一直为这个侄子骄傲呢，怎么哥嫂又发愁起来了？ “唉，现在呀，上了大学只是迈出了一个台阶，后面还有无数个台阶等着你去迈。这不是面临着毕业找工作吗？咱家一个当官的亲戚也没有，两眼一抹黑，到哪去找工作呀？” “哦！” 对这个，李强还真是一无所知。 估摸着小云驾校的课该结束了，李强给她发微信，“小云，你看哪天方便带我去阿姨那儿看看行不？” 小云正拿着手机在车上看新闻，看到李强的信息秒回：“我先去打个前战，探探她的口风，顺便说服一下，我再给你反馈。” 李强发了个欧克的表情，两人结束交谈。 一天下来，小云感到很累，想想婆婆看了一天孩子也是够累的，从驾校回来骑电动车路过熟食店，买了点卤猪蹄、猪耳朵和鹌鹑蛋、豆片，这样回家婆婆就不用炒菜了，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些，又从水果店买了几样水果。 每周回来，小云都邀请桑秀兰到她家住，说她一个人不值得做饭，添双筷子添个碗的事儿，在一起还热闹。 可是桑秀兰不肯，她说我一个人住惯了，人多了倒不习惯，每次她都回她自己的楼上，实际上她是觉得两头年纪人都和孩子住在一起，容易产生矛盾，她这个做丈母娘的应该有自知之明，实际上这房子是她给的，住进去也顺理成章。 晚上吃饭，照例还是只有公公婆婆老两口和小云、安安四口人，韩雪峰，晚上不是回来特别晚，就是不回来吃饭，大家已经习惯了，不等他。 吃完小云主动收拾完碗筷，让老两口休息休息，出去散散步。 她带着安安把回来时买的水果分出来一些，去了小姥姥家。 进屋时，林林正在闹脾气，三个大人不仅不劝，还在旁边看着笑，气得林林眼里含着泪，看到小云连忙跑过来说：“姑姑，你看看贝贝，太欺负人！” 小孩喜欢小孩，安安进来棉衣都不脱就跑过去找贝贝了，小云则搂过林林问：“怎么了，妹妹怎么欺负我们林林了？” “姑姑，你看！”说着林林跑过去从书桌边拿来一个纸飞机递给小云。 小云拿起来仔细看看，飞机折的工工整整，每条缝都对的整整齐齐，而且这飞机折法很复杂，小云不会，看上去应该花了很多心思，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林林看姑姑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从她手里拿回去，“刷”一下把飞机翻过来，只见夹层里画着一个“屁股”。 小云也忍不住笑起来。 “姑姑，你太坏了，你和奶奶、爸爸、妈妈一样，就是向着贝贝，她都把我叠了半天的纸飞机，拉低了档次，你们还小，我这还怎么送人？”说着，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云一看惹祸了，她是那个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怎么办？ 尴尬了。 小云看看众人，没人过来帮她。 真不够意思。 小云赶紧止住笑说：“快别哭了，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哭，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只是觉得这个‘屁股’画的挺搞笑，不是笑你的。你这飞机是送谁的？” 林林抹了一把眼泪，“这个纸飞机是我从网上照着学了一个下午才学会的，我拿到学校以后我同桌也喜欢，我就把那个送给了他，后来我的好朋友也喜欢让我给他叠一个，这个是我送给好朋友的……” “哦，好朋友是要珍惜的，而且你答应别人的事就得办到，那你还能再折一个吗？” “能是能，可是贝贝做了错事，你们不惩罚她，还在这儿笑，这不是助长她下次又破坏我东西的行为吗？” 小云伸出一个大拇指说：“我大侄子说的对，这小丫头是得教训教训了。” 贝贝正在给安安拿开心果吃，突然听到姑姑说要教训她，不服气地问：“姑姑，为什么要教训贝贝呀？” 小云拿过飞机，翻开画着屁股的一面给贝贝看，“贝贝，这个是你画的吗？” “是啊，我用哥哥的彩笔画的，你看我还画了一个红的呢！” 好不容易止住的小丽笑得更欢了，“还是个猴屁股！” 林林更生气了，“妈，你干啥？可没有你这么偏心的。”从去年起，林林已经开始主动管小丽叫妈了。 “不不不，不是我偏心，我就是觉得好笑！” “你还笑！”林林又要哭。 王怀勇捅了小丽一下，“你有个当妈的样好不好？” 小丽赶紧闭上嘴，却掩饰不住满脸的笑意，简直要憋出内伤。 “贝贝，你为什么要把哥哥的飞机画上一个屁股呀？” “不是屁股，不是屁股呀！”贝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小云，“这是我给哥哥画的苹果。” “啊？”满屋人忍不住又笑了，林林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怪不得你要画个红的呢！” 只有安安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看着大家笑，他也没笑强笑，跟着“呵呵”。 第498章 老妈答应了 林林在大伙的劝说下，又重新叠纸飞机去了，贝贝要吃奶片，安安也跟着要吃，王怀勇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超市。 正好得了机会，小云跟王芳芳说起给李强当师傅的事。 乍一听到，王芳芳的眼睛突然一亮，可是马上又黯淡了下去。 小云很机敏地捕捉到了这一镜头，她惊喜地说：“老妈，你想去是吗？” 芳芳犹豫地看了一眼小丽，说：“小吃我已经有十几年不做了，手都生了，除了家常饭菜，像豆腐、豆腐脑这些费事的东西，平时都是去外面买，有年头没做了，我现在就是想做也拿不起来了。” “这个呀，我确定你拿起来就能做，跟我们教学一样，学到手上的活计，忘不了。你看电视上，摔伤了失忆的，爹妈都不认识，照样会开车。”小丽想，你这反应速度，当老师屈才了，应该去做专业辩手。 王芳芳又发愁，“再说了现在家里这一大摊子都得我这个后勤部长管着，我哪有那时间呀？” “老妈，时间是可以挤的嘛，鲁迅先生早就说了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真的，老妈我求你了，我强哥前半辈子一直不着调，他终于把心塌下来，想做点事你就去帮帮他吧，不用你多少时间，你只需要抽空把你会的小吃做法交给他，让他自己去练就行了。” 说着就给旁边的小绿丽使眼色。 一边是自己的叔伯哥哥想学艺，另一边是给自己照顾家的婆婆，她帮谁呢？ 小丽犹豫间听到小云又说：“老妈，我强哥前面那个媳妇卷着钱跑了，他一蹶不振，差点就废了，我大伯和我大妈因为他心都操碎了。老妈我那个大妈你知道是吧，从来都不讲理，年轻的时候那一趟街就没有几家搭理她，现在整个人都蔫了，说话都没有了大声，跟以前判若两人，就是让他儿子闹的。 不前些日子，我们回老家住，遇到了我的同学舒晴，”说着问小丽，“姐，你还记得她吗？” “舒晴，我怎么不记得呀？他不天天找你一起上学吗？” “对，就是她，她嫁给了我们村的李龙，结果李龙和他妈根本拿着舒晴不当一回事，李龙赌钱输了，自己不悔改，还动手打舒晴。有一次正好被我赶上，舒晴就跟着我去我们家躲李龙，你们不知道李龙他们家多浑，竟然带着他们本家十几个人到小赵庄我家去围堵。正好，我给强哥介绍的上个对象黄了，他心里郁闷，去老家坟上烧纸，正好给我打了个电话，知道了这事儿，他就跟我一起去了家里，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从那以后，他跟舒晴两个人好像互相有了好感，今天我们去吃饭，巧遇强哥去了舒晴工作的超市帮忙，吃饭时聊着他说想开小吃店，这件事也是今天中午才跟我说的，我觉得学门手艺对他来说也是个好事，他都50多来岁了，再让他去找工作，一个是不好找，另外他也干不了。” “小云，你就是爱管闲事。”小丽的关注点还在李龙围堵他们家的事上，“你说人家跑到你们家里去闹，不得把安安和妈吓坏了呀！” 小云一听，赶紧避重就轻，没有敢说安安吓得上医院的事，就说，“那不都过去了吗？再说那么混的人，全村能有几个？咱们先说强哥的事儿，万一他跟舒晴成了一家，被围堵一回也值。 王芳芳认真地听着，仔细琢磨着。 听小云说完了，王芳芳才说，“当年我摆小吃摊，就是凭着自己平时做饭的基础慢慢摸索的，那时候做这个的少，手艺好点坏点不打紧，现在的小吃店遍天下，特别是外地来的手艺人，一波又一波，生意不好做，一个生茬子上来，自己去摸索，确实是有难度，小云刚才说的，我也听明白了，如果李强真的把这个手艺学会了，能够养家糊口，也算是个好事儿。” 小云高兴地拉着老妈的手说，“老妈，你答应了？” “那好，我可以答应你试试，但是能不能教会我不敢说，再说我这手艺也扔了这么多年了，还得重拾……” 这时小丽也说：“妈，学到手上的手艺一辈子都忘不了了，你就别谦虚了，你看你做的饭，每次不都抢的吃光了？你蒸的野菜馅包子，我每次拿到办公室一会儿就抢光了，现在连我们门卫都知道你了，隔三差五就问我，你婆婆什么时候再蒸包子？” “还有这事呢？”王芳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破野菜馅包子还这么受欢迎？” “真的，妈，我没捧着你说，他们都说你做的包子味道和别人做的不一样。” “那就是和馅儿的事儿，跟你们说哈，这野菜在做馅儿的时候都要焯水，焯完水还要把水分挤净，水不挤干净不好吃，挤干以后菜就会显得特别干，也会不好吃，解决这个问题，我有两个办法。” 王芳芳像是一个犯了职业病的老师，给两个女儿讲起来，“一是肉里要多搅水，把花椒、大料、葱、姜用热水泡了，泡上三个小时，然后把水澄到肉里，不能一次倒入，要分几次，放一点搅和一会儿，搅到上劲儿了，再放，然后再搅，最后再把野菜放进去，这样调出来的馅就特别水灵，好吃了!” 两个人听得目瞪口呆，拌个馅儿还这么有学问呢？ “那另一种办法呢？”小云最近对做饭产生了兴趣，主要是她觉得婆婆和妈岁数都大了，她应该挑起做饭的重担，但是她什么都不会做，所以当别人说起做饭的时候，她就特别认真的听，平时没事也会在网上看做菜的小视频，眼看老妈要把她的独门手艺传给强哥了，她也想好好听听。 “另一个办法呀，就是给野菜馅儿里加入其他的菜。举个例子吧，盐碱地里有一种野菜叫黄须菜，你们知道吧？” 小丽：不知道！ 小云：知道。 “就是一种叶子长的像太阳花的野菜，”小丽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它本身含有盐分，是不？” 第499章 精心的老妈 “对，就是它，所以这种菜必须焯水，要不然会咸，焯完把水挤净，黄须菜和肉和在一起，它不是紧紧贴在一起的，它是浮着的，在和这种馅儿的时候，我们可以把里面加入一些洋葱，味道就能提升上来。 以前我做第二个店的时候，没事儿时我就到地里去挑这种菜，黄须菜馅的包子是我店里的招牌菜。今年过年去菜市场买菜，看见老街坊，他们还说怀念我做的黄须菜馅包子呢！” 小丽说：“妈，我们单位赵主任说，他妹妹在岛上工作，他们附近有很多的黄须菜，今年夏天要是再有机会，我让他给你弄一袋子来。” “可别，别跟人家张嘴，给人家添麻烦，他还得去求人。” “唉，这算什么求人呀，到时候你给他俩包子吃，他都能高兴的找不着北！” 小云说：“妈，等我学会了开车，我拉着你，咱娘俩去挑，后备箱给他挑满，回来焯好了，冻在冰箱里，啥时候想吃，啥时候拿出来，咱就做。再不行，我给你买个新冰柜！” “你们俩呀？” “妈，你说咱家是没有这么一个人做小吃，要是你不把手艺传给强哥，那不就失传了吗？可惜了！” 她们俩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王芳芳的兴趣勾了上来，于是便答应了教李强。 “老妈，我不瞒你说，我李强哥说了，只要你答应了教他，他就上门来登门拜访，请你出山！” 王芳芳杵了小云一下，说：“别跟我臭贫，我还用他拜访啥，都是一家人，你让他有空就来，我在家里教他，只是接送孩子的时间错开，这样我的事也不耽误，还可以教他。咱家这地大，厨房也大，用具都是现成的，用起啥来也方便。” 说着，站起身来，对小云和小丽说：“走，我带你们俩去参观参观我的家伙什儿！” 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还从来没听说过王芳芳有什么的家伙什儿！ 发愣之际，王芳芳已经从里屋拿出了钥匙，对她俩说：“走啊！” 说完，带头向北院走去。 开了后门，经过小院，到了后面的三间房前。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小云有些害怕，这常年不住人的屋子，大晚上来，万一有什么东西怎么办？ 她缩在最后。 小丽说：“没事别看恐怖小说了，看你吓的。” 王芳芳到门口时，把房门向里推了一次又拉回来，停顿了几秒，才打开门。 进屋开了灯，小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她的想象当中那样蜘蛛网上落满灰尘，屋里乱七八糟，一走路尘土飞扬的情景。 这里面到处擦的干干净净，堂屋里左右和后门那面墙，三面都放着三层高的架子，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有五金工具、电工工具、女工工具，最多的就是炊具。 “妈，你这儿像个展览馆啊！”小丽也吃惊不小。 王芳芳算个展示国宝的讲解员一样，骄傲地站在小云和小丽面前说：“看吧，这就是我半辈子来的收藏，小吃店关门以后，这些东西我都没有扔，无论如何它养活了我和小勇娘俩，要是没有这些东西，我们娘俩恐怕要饭都赶不上趟儿呢！ 将来李强来了，需要做什么吃食，就从这儿拿工具，不用他去买，等他学会了，将来这些工具我就都送给他。” 小云挑起大拇指说：“老妈，你可真伟大，教会徒弟，还扶上马送一程。” “这些东西放在这儿，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擦擦，收拾收拾。以后我岁数大了，你们都忙，收拾起来也是一种负担，最主要的是轻易不用一次，让它们去找更合适收留他们的人，这不是更好吗？” 王芳芳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许这么多年，她收藏这些东西的执念，就是为了将来有一个人能够接收吧，她自己也不清楚。 王芳芳突然又对小云说：“不过你得回去告诉李强，将来做食物用的各种食材，他得自己准备！” “那还用说，当然是他自己准备，这已经求之不得了，你教他手艺，他省了学费，这些炊具都送给他，他又省了一笔钱，他不定多感谢你呢！ 他使着你使过的炊具，如果再做不出好吃的饭，那就证明纯粹是他学艺不精。” 这话说的没毛病。 小丽围着那些炊具，一件一件的看着。 虽然有些很旧了，但是却更有看头，它们他们都记载了历史。 像蒸包子的屉底是用竹子做的，年长日久已经变了颜色，黄里透着红，被王芳芳擦的透着亮光，有的竹条边缘已经呈现了黑色的糊迹，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有心人保管着。 从库房出来，王芳芳锁上门。 小云说：“妈，我以为这就是个破仓库呢，没想到却是你的藏宝室！” “嘿，你还别说，你老妈我的东西呀，只要是我留着的，都得弄干净了，刚才我们只去了堂屋，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再带你们去看看东、西两个屋里我收藏的那些被褥、旧衣服，件件拿出来马上就能穿，能铺盖。” “老妈，你真是我们的榜样！”她这话说的发自肺腑，王芳芳和小丽听着一点虚构的夸张都没有。 小丽语带奉承，又有几分得意和满足地说，“我天天都可享福了，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收拾的那么好，我真的想不到我还有这样的福气！” “唉，可别这么说，我只是捎带手就做了，况且我的本性就是这样，看见不合适的我就得收拾收拾，就跟强迫症似的，不让我收拾我反而不舒服！” 王怀勇带着两小只已经回来了，到处找妈妈、奶奶、姥姥的，闹闹哄哄，屋里又热闹起来。 林林此时飞机也叠完了，出来跟大家一起凑热闹。 王怀勇拿过小云带来的水果，看了看，挑了个橘子，独自坐到沙发上去吃。 小云感觉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于是坐过去问：“最近工作怎么样？累不？” “工作还成，只不过也许过不了多久，我要下学校了！” “你下学校去当会计？”小丽连脑子都没过，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凑过来问。 “当会计我还用去那儿，在局里当的好好的，多省心，离家还近。最近有个学校出事了！” 第500章 怀勇换岗 可能是全国人民都这爱好吧，一听说“出事了”三个字都会紧张的竖起耳朵听听，这一家人也不例外，连王芳芳和林林也凑过来，只有两个小的充耳不闻，在那边搭着积木。 小丽拉着林林说：“走，儿子跟妈进去，今天给你买了件新衣服你试试，看看要是不能穿，明天我正好去退。” 林林好奇心被勾上来，很不愿意离开，可一听说有新衣服，马上小脸就舒展开了，问着是什么牌子的，跟着进去了。 “到底怎么了？”见她们两个关上了门，小云问。 “就是新建的那个领航学校，你知道吧？” “这谁不知道呀，刚建了六年的新学校，听说规模还挺大的呢，小初高九年一贯制，三中有三个老师去年被选聘去了。” “这么大呢，那学生肯定不少呀！”王芳芳问。 这个王怀勇最有发言权，他说：“那个学校有学生3200多人，老师300来人，所以也最容易出事！ 这不是么，半个月前，教育局人事科收到了一封实名举报信，状告学校校长的。” “胆子不小啊，敢实名举报，不怕给穿小鞋？告他什么，贪污公款吗？”小云很吃惊老师里有这么胆大的。 “校长就是真的贪污公款，普通老师也很难抓到把柄，只有会计最清楚，别人一般都告不到点上。不过她们不是一个人，落款有五个人的签名，都是领航学校的老师，罗列了校长的十条罪状。” “哦，把老师逼得都实名去告他了，这校长也着实不咋地呀！”王芳芳分析 “他主要是得罪人了，十条罪状中，第一条是他把年底评优秀教师的名额给了管后勤的一个主任，那个主任正好是校长的学生，很多评不上的模范的一线老师意见大了，去找校长评理，说后勤主任不教课怎么算优秀教师？这个校长说话也直，当时就说大家都干工作，为什么就不能算？ 一句话惹怒了老师们，五个女老师就联名写了一封实名举报信，可能为了提高这个校长不称职的说服力，顺便列举了其他的罪状。” “也是哈，一个后勤工作人员还评什么优秀教师，给个师德标兵、优秀教学工作者也就算了。”小云也看不了不公正的事，她瞬间想到了邢远征。 “其实他们那个校长挺好的，局里上上下下，还有原来学校的领导、同事对他的评价都很好。只不过那个启航学校是一个新建的学校，教师比较复杂，好多是从外地考来的，他们学校的人际关系，跟咱们这边淳朴的风土人情不一样，他们不讲人情，只讲所谓的公平合理。” “那倒也是，那所学校的老师年轻的居多，他还管你这个那个的？”小云问，“后来怎么处理的？ “局长办公会作出的决定，校长调离那个学校，调到青少年活动中心去了，当然那几个老师也没闹着好处，模范都没给她们，也都给从那个学校调出来了，分散到全县的各个学校中，局里某领导说了，这样的老师永远也不要让他们掌握权力，否则的话就要翻天！” “那这个意思是要调你过去当校长？”王芳芳觉得他儿子去干也费劲。 “妈，你觉得我不行吗？” 王芳芳抿嘴笑，“行不行我心里没底，反正要是去肯定特别累，我不愿意你去。” “你一个会计，做账的，主持一个学校的全面工作，能兼顾得过来吗？”小丽出来正好听到了。 “看把你担心的，让我过去当副校长。从职中学校派过一个副校长去当正校长，我辅佐他的工作。” “嗯，那挺好的，去吧，在那锻炼几年，没准过几年给你弄个正校长当当！”小云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没有这点亮光在前边，我才不去呢！” 王芳芳说：“我听着那个学校可不好管理，学生年龄差距太大，老师也事儿多，啥事有正校长呢，你别做决定，少伤人，要不然说不定哪会儿整的就是你！” “人家要整就整大领导，那才能达到目的，整一个副校长能得到啥？” “校长们出事一般都折在经济上，你是搞会计的，比谁都懂，别把自己陷进去就行。这启航中学离咱家也不算远，去吧，前途一片光明。”小云鼓励说。 小云催了几次了，安安就是不肯回家，一看到贝贝，玩上就没够。 直到韩雪峰来接他们，才用让他开车为诱饵给钓了回来。 回到家收拾妥当，小云给李强打电话。 李强今天一晚上做什么都踏不下心来，满心想着请王芳芳的事儿能不能成，终于等来了小云的电话。 小云把结果报告给李强以后，李强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说：“太好了，小云，你可帮了哥大忙了，哪天我一定好好请请你，我带你去吃大餐！” “又先吹牛，等你挣了钱再说吧！再说了，你该请的可不是我，你看我老妈对你那么好，你该感谢的是她才对！” “你们都好。王阿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呀，肯教我手艺就很好了，还给我使她的工具，亲爸亲妈该咋地？” 两个人感慨了半天王芳芳待人的诚恳，小云正要挂电话的时候，李强说：“小云等等，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啊？什么事你说吧！” “旺旺的事。” “旺旺什么事，他怎么了？”小云在心里算了算，旺旺今年夏天应该大学毕业了，当年是小云介绍他通过职校高考班去的省师大，走了捷径，为此，李刚一家很感谢他，大概是毕业了不好意思麻烦她了吧！ “今天听我爸妈说，哥和嫂子正为旺旺的事发愁呢，他今年要毕业了，都是大老粗，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办？” “哦，”小云一下子也有些懵，别看韩静妮的事她能提建议，可是旺旺不是自己儿子，她还真说不好，“强哥，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办，我找人打听打听，然后我跟大哥和嫂子说，你就别管了！” “你看小云，又得麻烦你，咱家就你一个中用的人，我什么事都得找你！” “你还跟我客气啥，我也帮不了大忙，也就是打听打听，提个建议的事儿。咱家没权，也没有有权的亲戚，还没钱，给孩子找个工作确实不容易，只能是摸清门路，让孩子自己努力，咱们大人做的也就只有帮他弄清形势，不让他错过机会。” 第501章 旺旺准备毕业 “你看，我就是这意思，但是我不会说，让你说出来，我这听着很明白。” “行啊，你不用明白这个，你把做饭的事研究明白就行，到时候咱家出一个大老板也很好！” “嘿嘿！” 他这一笑，小云便想起了舒晴问：“强哥，你是不是看上舒晴了？” 李强也不害臊，“看上有啥用，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你说我这都50来岁的老头子了，以前名声还不好，人家才40出头，能看的上我？” “爱情没有年龄界限，只要你们两个都互相看得上对方就行呗，关键是感觉。” “我哪知道人家看得上看不上我？” 小云说：“我觉得有门儿。” 李强想了一会儿，说：“再说吧，我现在除了你大伯分给我的那个房子，一无所有，我得先挣钱，最起码得有养家糊口的能力再说，给不了人家好日子，我甘愿打光棍儿。” 小云突然对李强产生了一种佩服的情愫，“强哥，听到你这句话，我就知道你将来肯定能成，加油！到时候我帮你！” 李强不知道小云的意思是帮他开小吃店，还是帮他把舒晴追到手，管她呢，无论如何得把手艺学到。 小云的鼓励使得李强的信心更足了，她的鼓励就是对他想法的肯定，看来女人都喜欢有责任感的男人，他必须得做这样的男人。 挂了李强的电话，小云开始给她认识的人中懂这个的发微信，了解这种毕业生都可以参加哪些考试，可以通过哪些途径进入正式的单位。 第二天，教研室的张建利给她打电话，问想给谁了解，小云说是我侄子。 张建利发给她一个文件，说：“他这种情况本科毕业，和其他本科生一样，可以参加教育局在编招考，这是咱们县去年招考教师的公告，上面写的很清楚，只要他专业符合就可以报考职教中心老师，这种招考几乎每年都有，但是几乎每年都招不全，可以试试。”小云一听喜出望外，谢过张建利，赶紧把文件打出来，细细的研究。 看着招考条件，小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旺旺有相应的教师资格证吗？ 这半年教师资格证还差两天就报名了，如果笔试能通过，面试没有参加考试也是可以参加考试的。 这事儿问李强，他肯定不知道，于是小云直接拨通了找宋爱莲。 宋爱莲这半年在菜市场帮人理菜，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正忙着，一看是小云，赶紧接听了。 小云问：“嫂子，旺旺有教师资格证吗？” 宋爱莲说：“有，他考了一个中学的教师资格证，是中学数学的。” 小云一听这个证书不能报名，于是要来了旺旺的电话。 小云先给旺旺说了他可以参加的考试，公考、事业编还有这个职中教师岗，让他自己选择，旺旺和父母商量后选了教师岗。 那几天里，小云帮旺旺报了高中段的教师资格证，把招考公告发给旺旺，两个人研究报考哪个专业，怎么复习？去哪里买复习材料？ 虽然今年的招考公告还没有出，但是一般都大同小异，看去年的完全可以，只要别错过报名时间就行。 安排完了这件事，小云觉得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落了地，对于家里人的事她从来都当成头等大事。 她有点庆幸，幸亏李强和自己联系了，要不然错过报名时间，今年的机会就没有了。 一个应届毕业生错过一年，很可能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岗位。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这天舒晴给小云打电话，预感到有事儿，不是好事儿，就是坏事儿。 接通电话问：“美女，找我有事？” “你怎么知道有事？”从舒晴的语气小云已经感觉到了，是好事。 “没事，你也不给我打电话呀！” “哈哈！对，不着急的事儿发微信就行了。今天有个喜事儿，我必须先跟你分享。” “够意思，什么好事，快说！” “你猜猜我在哪儿？”舒晴卖起了关子。 “我算算啊！”小云故弄玄虚，“在超市呗，你还能去哪儿？” “错，我在民政局。” “嗯？你办离婚去了？”小云竟然有点惊喜。 “对，已经换了证了。” “这么快？”小云有些吃惊，“不都说得三个多月吗？这刚刚够三个月呀！” “这不得感谢我们胆大心细的李老师吗？要不是你告诉我保留照片作为证据，哪能这么快？” “好！那也别感谢我，应该感谢法律，对这样的人就应该严惩，我觉得应该再加一条……” “什么？经济赔偿？” “那是应该的，除了这个还应该加一条：在他没有彻底认识到错误，改掉暴力倾向之前，坚决不允许再婚。” “小云，你这脑袋真不是盖的，干什么都能有想法！” “嘿嘿！既然这么高兴，要不要庆祝庆祝？” “当然，我今天和老板请假了，七点钟，好风味饭店203室我都定好了，不见不散啊！” “好的，七点见！” 挂了电话，小云想：这个苦命的女人，可算解脱了，人生何处不开始，今晚我要好好开导开导她，重新面对生活。我要不要通知强哥？ 李强这两个月天天都到王芳芳家去报到，一天不落。 学的非常认真，王芳芳讲的方法，注意事项，还有些小窍门，他都在本子上细心的记下来，晚上回去在家里复习。 现在他蒸的包子、馒头，烙的各种饼，炸的油条，都已经通过王芳芳验收了，就差豆浆和豆腐脑正在学习中，还没有完全毕业。 王芳芳跟小云说李强非常聪明，学的也快，他要是早有这份心，早就挣钱了。 李强也有感恩之心，有眼力见儿，休息的时候，王芳芳家有什么活他就帮着干什么活儿。 王芳芳家房子大，特别是高处的玻璃，擦起来特别费劲，上次还是年前大扫除，王芳芳请保洁擦的，春天风大，刮的到处都是土，李强抓空都给擦了一遍，把室内的墙壁，房顶也都擦了一遍，连王芳芳院里放的电动车、三轮车也都给检修了一遍，闸不好使的给修好了。 王芳芳对他很满意，说小伙子眼里有活，将来肯定错不了。 想到李强正在学习最后阶段，小云想还是别叫他了，上次不是他说了嘛，他得自己有能力养家糊口了才考虑娶媳妇，那就等他觉得有能力的时候，自己跟舒晴说吧，不要剥夺了他的机会。 晚上就小云和舒晴两个人，在好风味饭店的203包厢里，点了两个人爱吃的菜，还点了一瓶红酒，边吃边聊。 舒晴夹了一块木耳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说：“这好风味饭店的菜，别说还真不错！” “对呀，要不怎么叫好风味呢？”玩文字小云第一。 各位朋友：不惑小丫头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和评论，谢谢你们，你们的追更一直鼓励着我，这是我的第一本小说，能写到现在，都是大家的支持，再次感谢！！！特别感谢送礼物的朋友，爱你们哦！比心比心！ 第502章 舒晴自由了 舒晴没理她这个茬儿，“你说这木耳长一季，被收割、贩卖，顶多几个月，就到了人们的餐桌上，这嘴一张就被吃掉了。”说着，她张开空空的嘴巴给小云看，“没了，它什么烦恼都没有，没有感情，没有牵挂，多好！我现在就觉得当个植物挺好，当动物都不行！” 小云举了举酒杯，两人喝了一口，“怎么了？” 放下杯子，舒晴说：“你看家里养的猫，偷馋的时候，你训它一顿，它会郁闷一天；狗更是，这动物是有感情的，也是有情绪的，植物就没有，下辈子如果能轮回的话，我就期盼当个植物。” “你这言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当个植物的生命也太短了，有的只有几个月，长的才几年，而且一点主动性也没有，不会走，不会说，不会表达，人家说把你搬到哪儿就搬到哪儿，说把你拔了就拔了！” “那不也挺好的，生存的时间短，受罪的时间也短。听别人摆布自己不费脑子。” “你这怎么这么多感慨呀？” “哎呦，你这一帆风顺的人呐，是不理解我这命运多舛的人的心路历程的。 我经历了两次婚姻，一次恋爱，已经都看透了，结不结婚一点都不重要，碰不到好人，天天忧愁，可是话又说回来，好人也不一定和你就适合当夫妻。怎么都是一辈子，如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单身挺好！” 小云有些不理解，“怎么才叫合适的人？你说。” “就是那种，一看见就让人觉得心里挺踏实，看不见又很想念，男女都是。” “我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我跟雪峰是我老师介绍认识，然后结婚在一起过日子，普普通通。他有过几年神志不清，你知道吗？” “我知道一些，我妈跟我说过，好在后来好了，现在人家开那么大的诊所，小云你有福气呀！” “我也没敢想他能好了，那时候我好难，他在家闹我，我还不能违背他，出门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好久才放下了，他们愿意说就说吧，我也管不住人家，做好我自己就行了。我那时候做好一辈子守着他就那么过下去的打算，谁知道老天爷眷顾我，他竟然好了。 我们现在各忙各的工作，回家聊聊见闻，说说家里的老人、孩子、亲戚朋友，就这样平平淡淡，从开始也没有过激情，我也不懂什么是爱情。”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呀，爱情有时候也是虚伪的，而且即便是有，也不可能长期保持，也有归于平淡的那一天。” 小云想起了她和韩静妮说过的话，舒晴怎么抢了我的台词。 “所以呀，我觉得现在和那个人把关系撇清了，心里特别轻松，一点压力都没有了。刚回来的时候我睡觉都睡不好，生怕他哪天闹到我家里来，吵得鸡犬不宁，邻居笑话不说，我爸妈也得跟着生气；我每天下班回家都害怕他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好了，我们俩没关系了，他再也没有理由来纠缠我了，我今天一天的心情都很轻松。” “他和你去办证的时候，他说什么了吗？” “能不说嘛！他在最后关头还请求我原谅他，让我跟他回去！” 小云感慨：这人看来是性格中有某种隐含的问题。 “我什么也没说，拿着离婚证就默默地出来了，我甚至都不敢快走，我怕他冲过来抓住我。小云，你说我对他这种感觉，还还和他过什么？找虐没够？我和他已经没话可说了，一个能把你打得遍体鳞伤的人，他的话还可信吗？” “你现在真正成了跳出围城的人，你说钱钟书老先生怎么这么伟大呢？那么多年之前就总结出婚姻是个围城，你现在已经跳出来了，我还在里面圈着。” “你还有跳出来的想法？” “有过，跟韩雪峰生气的时候，但是不强烈，现在孩子都俩了，还跳什么呀？我就在那个圈里待着吧。” “不过有好些人还正挤破脑袋往围城里钻呢！我们学校大龄女老师好几个，家长愁的到处找人给介绍对象。” “那可不，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对爱情充满幻想，谁不想进来体验体验？” “不年轻的也想啊！” 舒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接不上话来。 小云突然问舒晴：“你觉得我强哥怎么样？” “小云，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啊，我和强哥不可能。” “为什么呀？” “因为太熟了。咱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知根知底，我现在这个情况，强哥他爸妈能同意吗？强哥那个情况我爸妈同意吗？为了这些事再去费尽口舌，我可不想，太累了，我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有吃有喝就行，别的都不考虑了！” “你别管别人，双方老人岁数都大了，他们就盼着儿女有个归宿，只要能过到一起去，我觉得他们不会干预，你就说说你，你对强哥有没有好感？” “我感觉强哥这个人还是挺男人的，能在需要的时候替你出头，跟他在一起有安全感，不过他给我的感觉是不踏实。” “我说，你这话说的有点矛盾吧，有安全感还不踏实？” “不是，我是说他给女人带来的那种安全感，怕保持不长，说不定一会儿他就见异思迁了，或者一会儿他想到了别的事，这事就撂下了。” “你怎么有这种感觉呢？” “别人说的只言片语我倒不是十分相信，可是看他现在的状态，50来岁的人了，好像还是一无所有，你说他前面靠谱吗？” “强哥小的时候确实是个混不吝，那是大妈太娇惯他，不懂正面教育，但是他本质好，心眼好，要不然也不会被他那个前妻给骗了。你知道吗？那天我跟他谈起你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有好感，其实之前咱们一起吃饭，我也看出来了，但是那天他跟我说他是不会轻易跟你表白的，他也是说他什么都没有，他想等他有了养家糊口的能力再说，我觉得就冲他这一句话，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舒晴静静地听着，她倒也不是一个看重别人过去的人，就是觉得对男人的失望还没有消失，不想考虑这些事，大家就做朋友不好吗？ 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涩涩的，带着一股葡萄的甜味儿，她很喜欢，这酒，不正如生活吗？ 第503章 不详之感 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微信里跟舒晴道了晚安，小云查看了一下，公婆已经带着安安歇下了，韩雪峰还没回来。 她进卫生间洗漱去了，但一切收拾完毕出来，韩雪峰还没回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云从包里拿出手机，一边向卧室走，一边翻开。 微信未读信息99＋，还有两个未接来电。 小云先查看来电，是同一个陌生号码打了两次，号码是本地的，小云没有马上回拨。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知不道是谁泄露的，隔三差五就有人来个电话，以外省的居多，有时候也有本市的，无非就是推销各种课程，孩子的课、养生课、理财课，要不就是绘画课，算了，如果是着急的事，肯定还会再打过来的。 晚上喝了酒，小云的大脑有些不太清醒，洗过澡以后，血液循环加剧，她有点昏昏欲睡。 上了床，躺在床上翻看了微信，除了各个群里发的口水信息外，置顶群里，韩雪峰发了两条消息。 她打开，八点钟的时候，韩雪峰说：今天回去晚点，得肺炎的太多，输液忙不过来。 就在15分钟前，又发了一条，说12点之前回不去，让她早点休息，不用等他。 看到这句，小云像得到了命令似的，把手机合上屏，扔在一边，灯都没来得及关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日，没人叫她，小云睡到自然醒。 当她感觉到强烈的阳光照在脸上时，才慢慢睁开眼睛。 昨天太困了，睡觉时没拉窗帘，怪不得这么亮呢！ 感觉身边没人，猛然坐起来，韩雪峰那边被子铺得整整齐齐，他是已经走了，还是没回来？ 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半了。 小云想下床去外面看看，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一看又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就没接，把手机扔在床上去了厕所。 客厅挺安静，婆婆正在厨房里切肉馅。 小云问：“妈，不是新给你买的绞肉机吗？你怎么还切？” “我看你没醒，怕绞肉机一响，把你吵醒了，我切也用不了多一会儿，这就好了。” “唉，都九点多了，你把我叫起来也没事啊。安安呢，还没醒吗？”小云往次卧望了一眼，空无一人。 “早就起来了，跟着爷爷爷俩去森林公园玩了。” 婆婆一边把肉馅往一个不锈钢盆里收，一边像刚想起来似的问：“雪峰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 “我也正想问你呢，我昨天晚上十点多回来，他还没回来，我太困就睡了，他早上几点走的？” “我也不知道呀，我五点多钟起来，屋里就很安静，一直也没看到雪峰出去，他是不是昨天没回来呀？” “他昨天给我发信息说有好多得肺炎的，诊所太忙，有可能太晚了就住下了。一会儿我问问。” 小云也觉得有点怪，他轻易不在外面过夜？ 她又想到了那个诊所的护士。 小云摇摇头，笑自己太小心眼了，不可能再发生那样的事。 她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显示了一个未接来电，小云打开一看，这个未接来电和昨天没接到的那两个是同一个号码。 广告推销的骚扰电话很讲武德，一般一个号码只打一个，如果你不接，他就不会再打了，顶多是换个号码再打，这个人怕是认识我吧？ 她默默地记下了手机号的后四位。 翻出和韩雪峰的通话记录，刚准备拨过去，那个电话又来了。 响过两声以后，小云接听了，“喂，你好！” 对方的声音很是惊喜，好像没有料到她会接听似的，“你好，若云，我是张秋月。” 不知道为什么，小云心里一种隐隐的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自从上次知道张秋月得了癌症以后，每次想起她，小云心里，就不舒服。 有的时候小云很恨自己，张秋月抢走了姐姐的丈夫，外甥和外甥女的爸爸，如果不是她偷偷带着孩子走了，宋耀亭也许不会那么早就死，按理说爱屋及乌，也应该恨屋及屋，她应该恨张秋月才对，讨厌是有的，可是恨她却是说什么也恨不起来，特别是面对她那个女儿暖暖的时候，她觉得跟看到自己的外甥女贝贝的感觉是一样的，这个小女孩也在一瞬间失去了父亲，她甚至比贝贝更惨，都没有光明正大的拉着爸爸妈妈的手逛过一回公园。 她也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死脑筋，非要等到最后没有办法的时候才说出贝贝脐带血的事，如果提前说出来，也许宋耀亭配型能成功，他就不会死了，两个孩子就有爸爸，不，是三个孩子都有爸爸，哪怕是姐姐接受不了宋耀亭离婚了，他还可能成为暖暖的爸爸。 我这是一种什么性格啊，爱憎不分，错对不分，里外不分。 如今，张秋月打来电话，肯定是有事，而且跟她的病有关系。 张秋月的声音明显有些虚弱，她并没有说有什么事，只是请求想和小云见一面。 小云说：“咱俩非亲非故，甚至是敌对分子，有什么好见的，你有事就在电话里说，没事就挂了吧。” 她觉得只有这么说，才能对得起姐姐。 “若云，这个事很重要，我想和你当面谈，请你无论如何给我十分钟时间好吗？” “你在哪儿？” “在你们家小区门口新开的咖啡店，你一到门口就能看见我，求求你，过来一趟，谢谢！”似乎怕小云反悔，她马上挂了电话。 小云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跟张秋月有关的信息，她得了绝症，家里父母兄嫂连侄子都是吸血鬼，这个女人，唉，命运也是够多舛的。 收拾了一下，小云去门口换鞋，婆婆从厨房探出头，问，“还没吃饭呢，干啥去？” “妈，我有点事，着急出去下，回来再跟你说。饺子你自己包吧，我办完事去看看雪峰，可能回来晚点儿。” “等会儿。”婆婆进去用塑料袋包了两个包子，递过来，“把这个吃了，还热着呢！” 有些感动，被人关心真好。 小云换完鞋，坐在换鞋凳上吃了包子，喝了一口婆婆递过来的凉白开，走了。 没有说谢谢，她觉得跟亲人说谢谢，太生疏了。 第504章 秋月死了 小区咖啡店主新店不新，新换的老板，这几天酬宾搞活动，门前的车和橱窗里的身影确实比以前多不少。 小云一到门口就有迎宾小姐帮她开门。 走进咖啡厅内，环境优雅，放着优美的轻音乐，整个店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一张桌子后边，张秋月站起来对小云微笑。 桌子都是并排排列的，没有隔间，私密性很差，这个拆迁小区很多人都是认识的，虽然常言说客随主便，可是小云还是建议去外面说。 张秋月同意了，两个人走出了咖啡店。 离咖啡店不远，有个健身广场，此时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两个人走过去，在长椅上坐下。 开门见山，小云说：“咱俩这种关系不应该有这种见面的，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若云，我今天是来求你的，我得了癌症，晚期，时间不多了。”小云想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可是素质告诉她，不能这么说话，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我有件放不下的事，需要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我把我身边的亲戚朋友都过了一遍，我发现现在我身边可以信赖的人，只有你！” “什么，我？”小云没弄明白她的意思，“你身边最起码有你妹妹，我怎么会是你最信赖的人，你可别……”小云觉得在这些社会事务中，她的智商不够用。 “我妹妹已经结婚了，她有他的家庭，我的事……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觉得只有你能帮我！”张秋月似乎有说不出的理由。 “你先说说，什么事？” “我想在我走之后，把我女儿暖暖托付给你，请你照顾她一下好吗？” 小云“刷”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劈头盖脸地说：“这怎么可能？她是个人，可不是一个物品，怎么能说得这么简单？我自己也有两个孩子，再说了，你选谁不好，为什么要托付给我？”言外之意是你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吗？ “我知道！可是，无论如何孩子是没有错的。暖暖很懂事，她也喜欢你，她和你外甥、外甥女流着相同的血，你能爱他们，能爱你的学生，请你也分些爱给暖暖吧，她太可怜了！” “你以为我是谁？我是天使还是观音菩萨？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有远近亲疏，你让我怎么答应？ 不说别的，我把你女儿弄来放在哪儿，一个孩子我得带着吧，我姐、我妈见了，不是天天刺激她们吗？你这个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你愿意把她托付给谁就托付给谁，不要找我。”小云有点激动。 “不，不，小云，我不是让你把她养在身边，我会把她送到福利院去，你说的我懂，我也不想我犯下的错，让我女儿承受后果，不想她的童年在别人的白眼和怨恨中度过。 是这样，我给她留了一套房和一笔钱，虽然不算太多，但是我想等暖暖成年以后，这点钱会对她有帮助。 她太小了，我不能把钱交给她，我思来想去，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你和她的奶奶是可以信任的，但是老太太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我不敢把钱给他，所以我才来求你！” 这样的话比让我养暖暖要好很多。 “你完全可以把钱交给你妹妹！” “不，我妹妹结婚了，她和别人一起过日子，我不相信她。” “我也在和别人过日子呀！”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诚实、本分、有爱心，我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怀疑，小云，这么跟你说吧，就是这钱将来到不了暖暖手里，我也相信你是为了她好！”张秋月说的情真意切，那眼神感动了小云。 “张秋月，你太莫名其妙了！” “你们姐妹人都很好，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我一定会远离宋耀亭，不会把暖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享受孤独，可是已经晚了，老天爷已经惩罚我了。提前把我收走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也好，我想暖暖长大了，也不希望被别人说她有一个……的妈妈。”说到了伤心处，张秋月流泪了。 哭了一会儿，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放在腿上，“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别人可以信任了。” “可是张秋月，这事不是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如果我帮你保存了这笔钱，到时候暖暖长大了，她怎么相信卡里就是这么些钱呢？你相信我，可是她会不会不相信我？”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了，我给她写了一封信，”说着，她打开了小箱子，一件一件展示给小云看，“你看，这是房产证。” 小云看到，这是市里的房子，价值不菲，写的是暖暖的名字。 “这是一张80万的卡，这是查询单，唉，我这不争气的身体，花掉了一部分！”说着，张秋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小云破防了，这就是母亲，为了孩子，连自己生病都不应该。 “这是我写给她的信，你可以看看。”说着，就递了过来，小云打开，全篇一句伤感的话都没有，除了鼓励、赞扬就是期待，最后也交代了小箱子里的东西。和实物没有出入，瞬间小云觉得自己活的太狭隘了，都对不起张秋月的这份信任，人呐，真是永远也活不明白。 看完后，张秋月把东西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放好，像是放自己的心。 最后，她拿出一个小锁，“这是一把特殊的锁。只能打开一次，我会把钥匙给暖暖，就拜托你在她大学毕业时把这个交给她。”说着，她把箱子交给小云，然后站起来，给小云鞠了个躬。 小云连忙扶她坐下。 “对了，”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两打钱，说：“这两万块钱，其中一万是我的一点心意，是对你帮我照看暖暖的心意，另外一万，请你和小丽姐去看望暖暖奶奶的时候，也帮我带上一点礼物，如果她的儿子还活着，她应该也是儿孙绕膝的，现在弄得孤家寡人一个，太可怜了！” 张秋月突然呼吸急促起来，“对不起，我知道很为难你，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没办法，你在我心里是一个灵魂高尚的人，你就看在我是一个垂死的人的份上，答应了我吧，我没有多长时间了。” 小云眼前突然又出现了那个留着小蘑菇头的小女孩，那个本该有着快乐童年的小女孩，可是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孤儿了，这世界真是捉弄人呀！ 小云决定这件事，她偷偷的来做，谁也不告诉，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好吧，我答应你。” 张秋月眼里闪动着泪花，激动地说：“谢谢，谢谢你，请你在合适的时候替我向她道歉，我想我这辈子看不见她了。” “好吧，我会的。不过这一万块钱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你治病还要花钱，给自己多买点好吃的，买点好的止痛药！” “不用了，医药费，营养费我都留出来了，这些钱你留着，你要不留下，我的心里到死也过不去。” “那你执意不拿走我就留着，将来给暖暖。秋月，我答应帮你，就是帮你，和金钱没有关系，不需要酬谢。” 张秋月心里暖暖的，她想抱抱小云，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收回了手，停顿在半空。 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住了她，她趴在小云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一周后，张秋月死了，暖暖被送进了市里的社会福利院。 第505章 安安入园 几天后，小云收到了一个快递，来自本市，小云想不起买了什么，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文精美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这套文房四宝不仅是一种文具，更是一种艺术品。掏出来摆在桌子上，整个办公室档次都变得更加高雅，这要是写起字来多有味儿。 同事们围过来看，议论说这套最起码也得八千块钱，都羡慕的不得了。 小云很是诧异，她看了几次包装盒，确实是发给她的，可是她没买过呀。 问了韩雪峰，他也不知道。 从快递单上找到卖家电话，最后查出来，购买人是张秋月。 小云对她彻底改变了看法，跟礼物本身的价值没关系，她看到的是张秋月的知恩图报，通过她舍得给自己花钱看出了她的知恩图报。。 韩静妮已经好久没和小云联系了，小云有些担心这孩子，她有这么忙吗？发个信息也没时间？ 韩雪峰说她神经紧张，最近家里家外这么多事不够你忙？ 她不找你就没事，孩子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做，能整天围着你转吗，你有时间好好陪陪安安吧！ 说起安安，小云又有了话。 “雪峰，你说我妈缺钱吗？” “怎么了？”韩雪峰在电脑前查资料，头也没抬地问。 “你说妈，这周一我上班走了以后，她把安安送去了咱们村里的幼儿园。” “送去干嘛！” “你过脑子了吗？送去上幼儿园呗！一点准备没有，空着手去的！” “提前妈没跟你说吗？” “没有啊，她什么也没说，就给送去了，结果孩子送进去，老师让妈出来，她就在门口等着。 一等一天，这样陪了两天，除了第一天中午老师找了她，安安根本不找家长，这下妈可高兴了，第三天她把安安送去以后就回了家，换上奶奶的旧衣旧裤，跟村里的老太太一起去大棚里干活了。 “她还真能联系，大概是在家没意思！”韩雪峰说。 “那准是呗！她还不让安安说，我到第三天晚上才知道了。” “能赚多少钱？” “一干就到下午三点，论时间给钱，一个小时16块钱，一天她能赚100多块钱。你是不知道呀，从我知道那天晚上开始，天天晚上可热闹了。” “嗯？”韩雪峰想不通为啥热闹。 “他们娘俩这不都有了新岗位嘛，妈说她打工的事，安安说上幼儿园的事，弄得我听都听不过来。” “你说老师第一天找了妈，找她干嘛？” “可逗了。幼儿园中午不是管饭嘛，他们也是为了拉住一个生源，妈没交钱也管了安安吃饭。安安不吃，老师给妈打电话，妈正在门口就进去了。” “老太太一直在那儿等着，中午也不回家吃饭？”韩雪峰觉得这老太太也是豁出去了。 “可不是嘛，妈进去把安安叫出来问他，你怎么不吃饭呀？安安说我不知道。” “哈哈！”韩雪峰逗笑了，“我儿子这是让她们教了半天教傻了。” “你别捣乱，听着。” 妈又问，那你在家怎么吃饭呀？ 在家里，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吃呀，我为什么不吃，不吃不饿吗？ 妈说，你在幼儿园，中午大家不都在吃饭吗？你为什么不吃？你不吃不饿吗？ 安安说，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怎么吃啊？” “哈哈哈！”韩雪峰笑死了。 “妈骗他说，中午这顿饭是要交钱的，反正钱也交了，你不吃钱也不给退。 你说你儿子多财迷啊！一说这个赶紧跟姥姥说拜拜，妈问你干啥去？他说他要回去吃饭，他得把钱吃回来。 那跟我学的时候，他想必旁边听着，一点不难为情，还说呢，花钱了，就得吃。 那天接他回来，路上妈问他，你明天还去吗？你都猜不着安安怎么说的。” 韩雪峰刚止住笑，说，“这我还猜不着，他肯定是问你交钱了吗？” “嘿，真是知子莫若父，你儿子就问的这个，妈说交钱了呗，一个月的钱都交了。 安安一拍大腿说，唉呀，姥姥你怎么交这么多天呀！我还得天天去吃，那饭可难吃了！” “哈哈！”这回小云也忍不住跟韩雪峰一起笑起来。 “妈说，回家别跟你妈说你上幼儿园了啊，要不然你妈心疼你不爱他们的吃饭，就不让你去了，到时候钱也退不回来，白搭了！ 安安想了想就答应了，你说答应前他是不是也斗争了？” “那可不，自己琢磨琢磨饭真不合胃口，不爱吃，还没有认识的人，可是想想不吃钱没了，最后一比较，还是更在乎钱，哈哈，这小子，随谁？”韩雪峰逗得不行，这么小就有思想了，“你问过吗，她们的饭是不是很难吃？” “我没问，不过应该难吃不了，那么多孩子一直在吃，再说了我没看过他们园里的饭，也看到过别的幼儿园的，荤素搭配，干的湿的，蔬菜杂粮，算着呢，我倒没担心过，大概是他不适应。” “那就好，妈这招儿还真不错。” 小云接着说，“妈问他早上把你送进去，也没出来，你在里面哭了吗？ 他说，开始没哭，有啥好哭的，我去培训班看到的小朋友比他们多，我也没害怕，一群小屁孩。妈说，那我听你这意思，后来哭了？ 他说，后来他们都哭，我就哭了。” “哈哈哈！” “那你怎么发现的？”韩雪峰挺奇怪，不为别的，就为安安那嘴能守得住秘密？ “周三晚上吃着饭，安安说漏了，她说家里丸子比幼儿园的个儿大。这我不就听出来了吗？” “哦！” “结果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一到家安安就跟我讲他在幼儿园老师都教了什么，他认识了几个小朋友，还帮哪个小朋友拿了玩具，嘴就不闲着；他这儿还没说完，妈那儿又开始了，今天赚了多少钱，遇到了哪个熟人，那个熟人怎么样了，他儿子怎么样，闺女怎么样，她是咱们认识的哪个人的什么人……你是不知道啊，开始觉得挺新鲜，没过两天给我烦的呀，我自己的事啥也做不了……” 韩雪峰挺知足，“我还没想到他去幼儿园能这么顺利。 “要是他能在幼儿园待一天，不找家里人的话，就把他弄到县里来上，不管怎么说，这边的教学条件都比农村要好，设施也全，接触的老师和学生、家长素质也高些！”小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回来的话，妈也可以跟着回来，我一个人跑还方便点！” “小云，你说妈哈，她一个老太太点子还真多，她把安安送去自己就解放了。” 第506章 老妈自找快乐 “就是呀，妈把安安送去的初衷是为了她自己跟老太太们出去，没想到还考验了安安。俩人最近把我折腾的，也顾不上韩静妮了。” “别总可着一个盯，盯毛了说什么都不听了。 我看出来了，妈一个人待的太寂寞了，想想一个人看一个孩子，没什么别的事，也是挺没意思！ 这样也好，要是不行就把安安弄回来，让他在城里上幼儿园，我爸妈负责接送，妈陪你去小赵庄住，她白天去打工，你去上班，晚上回家，你们不也有个伴吗？” “哪天我跟妈商量商量？你也跟爷爷奶奶透个风儿。” “行。小云，你说给妈介绍个老伴怎么样？” 小云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韩雪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说：“就当我没说啊！” “不是，我是想这事八成难办。我爸没了那么长时间了，她从来没提过这事，只要她高兴怎么着都行。 你说吧，一般男的丧偶以后都要找个老伴，以前我总觉得这个男人很没出息，可是见得多了，想的多了，我也明白了，男人应该是自理能力比较差，老婆在的时候都是老婆伺候他，结果老婆一没，这男人生活上只能靠自己，自己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精神上也很空虚，所以他就渴望找个老伴；可是女人呢，平时忙碌惯了，她的老伴没了，她一下子清闲下来，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找老伴儿的老太太就很少。 我爸走的早，那时候我们姐俩小，他们正是拼搏的时候，我妈跟别的老太太老年丧偶不一样，不找应该不是怕麻烦，是她不想找，不管怎么样，她不张罗就算了，如果真找一个的话，也是够麻烦的。” “那有啥麻烦的，让你说的。” “真的，我们同事白兰，你知道吧？” “她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们那三人帮里的一个嘛！” “对，就是她。她亲婆婆没了以后，她公公就找了个后老伴，可烦人了。” “那有啥好烦的呀？她看不上那老太太？” 小云换完衣服坐到床边上说，“看来你的事忙完了是吧？那我给你讲讲。” 韩雪峰正好结束，关了电脑上了床。 “白兰婆婆死的时候，白兰公公岁数还不大，可能是63岁，他身体很棒，走路噔噔的带风。他刚刚退休白兰婆婆就病了，在家伺候了两年，白兰婆婆没了，老头一下子就没了着落。 原来天天往家里跑的闺女、姑爷、儿子、儿媳妇，因为病人没了，不用轮换伺候了，回来的也不那么勤了，老头一向是打打下手，做饭都是别人做了他吃，现在没人来了，他就得自己做饭，生活上很不适应。 后来他的老朋友们就给他介绍了一个老伴，那个老伴比他还大两岁，长得也不怎么样，老头着急，也就愿意了。” “要是为这个，找个保姆不就行了？”韩雪峰问。 “后来我们也这么说过，白兰说那时候农村找保姆的不多，再说公公的事他们也不好参加意见，就依了他。 刚开始两个人还有谦有让的，过的挺好。 可是时间不长，白兰这个后婆婆就和附近的老太太们混熟了，老太太们闲聊时就说现在的后老伴都给钱，这家给多少，那家给多少，还有名有数的，这不嘛，老太太回来就跟白兰公公也要钱，白兰公公说，咱们两口子有结婚证，和他们那露水夫妻一样吗？我的工资一个月给你一千支配，大事我花，还不够吗？咱又不是雇佣的关系，给啥钱？白兰公公挺会说，老太太说不过他，就没给。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村里实行买保险，老太太够65岁以后交一笔钱，花3万多可以买一个保险，然后每月给开700多块钱，这回老太太长了心眼儿，先收集了信息，然后回家再跟老头说，别的老太太都买了，还列举了五六个人，老头一看，这意思就是得给买呀，可是这刚伺候走一个病人，花了不少钱，钱不太凑手，就想拖着。 结果老太太说了，你要是不给我买，咱俩就去离婚，我就走，我这虽然是二婚，但我什么保证也没有，万一哪天你撒手一走，我后半辈子咋办？ 白兰公公没办法，就和白兰老公他们哥几个商量这事，儿女们一看买就买吧，给她买了，她不就消停了吗，于是几个人凑钱买了。 买了以后这个老太太，身体又开始不好，经常有病，一有病就去住院，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白兰公公陪着去，一年她住四五回院。 村里的老头老太太背后就说，白兰公公这伺候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病秧子，这辈子就是这个命，传到白兰公公耳朵里，他就不爱听。 跟孩子们开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想和老太太过了，可是两个人有结婚证，不过了就得去离婚，儿女们就说，要不先治治，她也不是卧床不起的那种，治好了能凑合就凑合着吧。 后来老太太还都真好了，这不嘛，一晃过了十来年了。 中间也是磕磕绊绊，老太太私心太重，他原来的老头有遗嘱补助，每个月补助500来块钱，这个钱她不往这边拿，那个开钱的存折放在家里，取出来以后就交给她女儿，白兰公公知道了这事以后，觉得很不痛快，可是也没啥办法，自己有啥事也不爱跟她商量，慢慢的这不就产生嫌隙了吗？ 老太太的亲戚很多，过年过节来看她，给她拿的东西根本吃不了，白兰他们走亲戚就顺手拿走了，老太太就很不高兴了，后来公然在村子里骂他们，骂的很难听，都在一个村里住着，就有人把话传过来。 一家人商量把她撵走，可是她毕竟能做做家务，再说也投入不少了，” 韩雪峰听了就笑，“这哪儿还是婚姻，简直就是买卖！” “你以为呢，二婚哪有不留心眼的。后来商量的结果就说骂吧，让她骂去，反正咱们也不少什么，别让她再捞着啥好处就行了。 现在她们家什么样的状态，比如有人给拿来一箱八宝粥，老太太怕这边儿女拿走或吃了，她本身又有糖尿病，吃不了，就把粥用水过了，把糖洗出去，然后再吃。 白兰他们去公公家，做什么好吃的，也不特别给老太太做出来了，他们愿意吃糖醋就糖醋，愿意红烧就红烧，老太太不敢吃，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不过公公家有活儿，大家都去干，院里种出来的菜，大家都分着吃，老太太来了十几年了，越来越生分，你看这后老伴搭伴总是离心离德的，哪有一条心的？所以啊，我妈自己不张罗，咱们最好别添事！” 第507章 决定转园 “你说的这个例子呀，是两个老人没有感情基础，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结合的。当自己的利益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或者是两者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那还不有矛盾？ 总去我们诊所输液的那个于姨你知道吗？” “就是那个头发特别少，总是烫成卷发，盘在头顶的那个老太太吗？” “就是她。她那个老伴就是后的，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呀！” “人家关系那么好，你怎么看出来的？”韩雪峰吃惊不小。 “哎，韩雪峰啊韩雪峰，你怎么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呢？越相敬如宾的，越是后结合的，你看原配夫妻一起生活了30年、50年的，早就相看两厌了，话也少了，客气也没了，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的，外人还能看出亲热？当然我讲的那种例子也是很少的。 比如我想喝水，我看了你一眼，眼滑到杯子，你就明白了，你马上就把杯子给我拿过来了，这还用说话？” 那要是二婚的就不一样了，老太太在那儿看了老头一眼，老头不知道啥馅，还大献殷勤，嘴里还说哎呀，老伴儿，你要干嘛呀？ 那个还不直接说让老头去拿水，故意说我有点渴了，老头就说好，我去给你拿水。看这不就热络起来了吗？别人一看多恩爱。” “你这什么理论，我说的于姨可不是这样。 人家于姨不舒服去输液，老伴给送到那儿去，等我们给兑好药，输上了，老头出去给买吃的喝的，回来就一直陪着。 聊天也不避讳我们，于姨说两家各有一个孩子，他们俩是50多岁才结合的，那时候两家的孩子都结婚了，两个人结婚以后就像原配夫妻一样，赚的钱放在一起，孩子们谁家有事儿都给添钱，不分你家的，我家的，需要的钱多就多添点，需要的钱少就少添点，老两口都有退休工资，于姨一个月开5000多，她老伴一个月开6000多，俩人什么都算上，一年有15万块钱收入，刨去他们吃喝用度，剩下多少就平分成三份，两个孩子和他们家每家一份，结婚这么多年了，从来没闹过意见，那两个孩子也和亲的一样，既不生气，也不脸红，连第三代几天不见都想对方，放假了都回奶奶家去住。” “我跟你说吧，这样的太少了，只能说明于姨和她老伴两个人三观契合，有事能商量到一起去，否则的话呀，就得和白兰婆婆他们那样。 还有一点，白兰婆婆和公公在农村住，村里那些老头老太太吃饱了没事干，整天嚼舌根，说说这说说那，互相传化，能不影响两个人感情吗？ 而于姨和她老伴儿家在县城而且他们那个层次接触的人素质高，不存在这种传闲话的事。” “你说的反正也有道理，不过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于姨和她老伴都有工资，而白兰婆婆没有收入，她找白兰公公就是为了找个饭碗，结婚以后呢，还有点贪心，想给自己挣个保障，而白兰公公也有私心，他的钱不想都给白兰婆婆拿着，所以才会这样。” “说了半天就是钱闹的！所以说嘛，我妈愿意找就找一个，不愿意找就不找，我保持中立，她现在既能赚到钱又能赚到快乐，多好，再说了，他就是不赚钱，我和姐给他的钱他也花不了，她大概就是想要赚到钱的快乐。” “唉，咱们天天忙，对老人的关注太少了，以后得注意了！”韩雪峰想到了他的父母，他们为了帮韩雪峰和小云带孩子从农村搬来了县城，从来没有说过在这儿住的快乐不快乐，他们也从来没问过，太粗心了。 “要不，问问我爸妈，如果他们乐意，也让他们回村里吧！” 对于韩雪峰的突然提议，小云有些诧异，“我这刚说把安安送回县城去上幼儿园，你这让爸妈都回去，他们都回去了谁接送安安？你别想起一出是一出，当初你忘了让他们来县城费了多大劲才劝来的，万一回去不来了，咋办？再说了，我妈这儿也就是赶新鲜玩几天，说不定过几天就够了！” “你已经调回去了，现在只有我是离不开这的，他们回去就回去呗，再说实在不行我把药店开回黄岩去！” “幼稚，开个店是那么容易的呀，这要不是李叔和你投缘这个店能不能开起来都得另说着。再说了，我妈家房子没了，都回去住哪儿？” “咱家前后两层房子还住不下这几个人，你不想让回去就算了，别找理由了。” 韩雪峰怕再说两个人吵起来，其实他觉得回农村也没什么不好的，空气好，吃菜方便，民风淳朴…… “咱们在哪儿都无所谓，关键是安安，这不要上幼儿园嘛！” “幼儿园在哪儿上还不一样，我们小时候哪儿有幼儿园，还不都是奶奶看着一群孙子孙女？” 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矬子面前说了短话，赶紧说：“也不都是，有的是妈妈看着，有的是在当街撒着，反正是没有正规教育。” “那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此一时彼一时，人的观念要跟着变化，虽然说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但是同样是这块金子给不同的老师和不同的学校教，发出来的光，亮度也是不一样的。”小云说，“不早了，睡吧，我有空去村里幼儿园看看。” 都说幼儿园的教育不重要，在哪儿上都一样，无非就是个看孩子的事。小云不这么认为，幼儿园肩负着智力开发的任务，小赵庄幼儿园的园长小云认识。 周一早上小云请了个假，自己送了一趟安安，顺便和园长张红了解了下她们幼儿园的办学情况。 小赵庄幼儿园的办学规模并不大，整个幼儿园四个班一共有86个孩子，小班仅有15个人，配备了一名老师。 小云见到了那个老师，大概30多岁，不太爱说话，不像是一个在编老师的样子，现在黄岩镇各幼儿园老师都是最近几年招考的，都很年轻，这个年龄的不多，问过张红后得知，果然是一个从社会上招聘的代课老师。 从幼儿园出来，小云就和韩雪峰商量，她的意思是把安安转到县城去上。 韩雪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交谈不欢而散。 课间，小云和白兰、李喜梅说起自己的想法。 白兰说：“我觉得小孩早期开发比较重要，还是在大园里比较好，大幼儿园活动多，也正规，老师专业，孩子从小就能开阔视野。” 李喜梅也同意，她说：“为什么我们小时候家里来个客人都在后边猫着，连话都不敢出来说？现在随便带出来一个孩子都没有怯场的，你们说是不是跟受教育早有关系？” 第508章 又是邢远征 得到了盟友的支持，小云马上给王怀勇打电话，打听哪个幼儿园好。 王怀勇已经走马上任启航学校的副校长，天天被各种事务缠身，忙的像个陀螺。 突然听到小云电话里说上幼儿园的事有点发懵，半天才验证了自己没问题，问：“姐，你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打听入园信息干什么？给谁问？我这儿差点以为刚开学呢！” 小云说：“忙晕了吧，悠着点，别累坏了。我还能给谁问，是想让安安上幼儿园。” 王怀勇不解，“你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让他入园？他不是要到今年暑假才够年龄吗？没人看孩子了？” 小云就把家里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王怀勇说：“按安安的年龄，他不够三周可以进托班，你要是觉得他能适应幼儿园生活，我可以打听打听！” 小云说：“他在老家幼儿园去了一周了，挺适应的，我是想让你找一个责任心强点的幼儿园，没特殊情况三年就都在那上了，不要再转园了，离我们家近点的。” 当天，王怀勇就给他敲定了一家幼儿园，商量好从下周一开始送去。 桑秀兰一听说小云要把安安送回县城去上幼儿园，心里顿时忐忑起来，以为小云怪她私自把安安送去了小赵庄的幼儿园呢，忙解释说她是觉得她一个老太太在家里看着什么也不会教，倒不如送去村里的幼儿园，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妈，你别多心，我没怪你！”小云说，“我还得感谢你呢，这一点我疏忽了，我以为不到年龄送他去他不好好待着，结果没想到虽然他年龄小，却是个小财迷，用这点控制着他，他倒挺乐意去的，你说的对，早早的过集体生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坏处。” 桑秀兰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那这样，你是要天天跑县城还是……？” “我不跑，我周末再跑，让他跟着爷爷奶奶吧！” 桑秀兰有些过意不去，本来是让她孩子的，现在不变成推到亲家和亲家母手里照看了？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小云安慰说：“妈，你要是愿意在这住着，你就在这住，愿意和你新结识的朋友去打工也行，眼看着天气暖和了，你可以在这种种园子。还省了我公公婆婆来回跑，要是腻了，你们也可以换换，你去接送孩子，让我公公婆婆回来种园子。” 小云公公婆婆那边自从安安被姥姥带着回老家以后，两个人就闲了下来，什么事也没有，还嫌空的慌，小云和他们商量，说想把安安送到幼儿园去，让他们早晚接送一次，婆婆挺高兴，这回又有事干了，满口答应下来。 小云又和他们商量，说她妈在县城住着，什么事也没有，没住惯楼房觉得不接地气，想在老家住些日子。 婆婆说：“这还商量啥，随便住，那不是咱们自己家吗？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房子长期住着人，还省呢，你们娘俩就在那住着，你妈愿意周末回来就跟你一起回来，不愿意就在那儿长期住着，缺啥少啥就说话，我给她拿着，再说了，咱家院子那么大，春天一暖和，地气一通，她愿意种点啥就种点啥，多好！” 春天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一开学的忙忙碌碌挤占了小云好多时间。 一下子就到了四月底，为了选拔一名物理老师参加区里的优质课比赛，学校先进行了一个预赛，现在教物理的老师和以前教过物理的老师都可以参加，好多老师为了评职秤多加点分，都争着抢着参加，报名很是踊跃，评委选的是没有报名的物理老师和学校的校级副领导。 最后通过打分评出来的参赛人是邢远征。 刚在学校群里公布了评选结果，张品一就怒气冲冲地跑到了校长办公室，在李刚面前气急败坏地大发雷霆。 张品一老师一向给人的印象都是稳重儒雅，他突然到来，把李刚吓了一跳。 待他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心中顿时也有些生气，他赶紧安抚张品一说：“张老师，您别生气，这件事我没参与，不清楚，来，你先请坐，我马上就叫李副校长来，当着你的面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品一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等待李刚处理。 因为刚才和学生讨论问题讨论的很深入，小云心情不错，接到通知高高兴兴来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一推门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张老师也在啊，李校长找我有事吗？”小云问道。 李刚也没请小云坐，开门见山问：“若云，这次优质课人选是怎么确定的？” 小云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看来张品一是没有选上来找李刚评理的。 “校长，这次优质课人选的评选，完全是按照程序走的。七位评委每人打一个分，最后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取平均数，然后一排队，第一的选出来去参加县里的评比。这有问题吗？” 李刚看了看张品一，他像木钟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李刚说：“张老师刚才来了，他对评比的结果存有疑问，你能不能给解释解释？” 小云转向张品一，问：“张老师，你有什么疑问可以说出来，如果我能给你解答，一定认真回答你，如果不能，咱们一块研究。”小云说话向来都给自己留有余地。 张品一说：“咱们这次参赛的四位老师的课，除了我自己的以外，其他三位老师讲课我都去听了，最后选出来的是邢主任的课，我觉得无论从教学设计、课堂讲授以及学生参与，老师应变各个方面，我的课都要略胜邢主任一筹，可是为什么最后选的人选是邢主任呢？” 其实小云打的最高分也是张品一老师的，她觉得四个人当中，张品一的课要远远好于另外三位老师，于是她说：“张老师，我这么跟你说吧，一个人评课就像吃菜一样，各好一口，欣赏的角度不同，自己的经历不同，站的位置不同，可能结果也不大一样，虽然我很欣赏你的课，但是不见得别的老师也欣赏。 您别着急，我知道这节课的讲授权对一个老师来说很重要，只要选上最起码在县里评比时就能获个三等奖，这个证书在评高职时就能用得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也请你听我说说好吗？” 第509章 事情败露 见张品一没有反对，小云接着说：“这次担任评委的，除了我和另外两位副校长以外，还有五位老师，他们算不上精通，但是都是懂物理教学的，可以说咱们的评委队伍是比较专业的，但是为什么咱们认为好的课却没有被评上呢？你想有没有这种可能……” 小云说着看了李刚一眼，李刚表情已经恢复了常态，她又看了看张品一，“李校长在这儿，咱们三个人岁数差不多，从教有共同的经历，咱们刚上班时，咱们的师傅们给咱们引路的课，无论哪一科思路都是基本一致的，所以你的课的思路我很欣赏，包括你的教态，你的语言，你与学生互动时的眼神和动作，我都觉得很好，很到位；可是呢，不同年龄段的老师，他可能欣赏的角度就不一样，我们认为好的他可能就欣赏不了，那他给你打分就低了，你想想是不是？” 张品一听着小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那我能看看评委的打分吗？ 小云笑了，说：“当然可以了，咱们的打分都是公开的，最后算的分数也是公开的，如果你觉得有问题，我可以把它拿出来，咱们俩再当场算算！” 说着，起身就要去取。 张品一很识趣地说：“不了，不了，我是相信你们的，也许是我想得到这节课的心情太迫切了。” 听到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小云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带有安慰性地说：“张老师，你别着急，以你的资历和你所获得的业务荣誉，今年评高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谁能与你抗衡？咱们认识时间这么长了，我和你说话就直来直去了，说不定你的分数比咱们学校排第二的都能多出好些呢，着什么急？” “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现在年轻人可厉害了，说弄个证书就弄个证书，我这老头子哪比得过人家？” 说着，他又想起了一个事，脸上的表情就不那么自然了，说：“如果谁上面再有个熟人什么的，一句话可能不该得的机会就得了呢！” 小云一听这话里有话呀，不过她没有接。 李刚听了觉得不对味儿，“张老师，你说这个什么意思？” “要我说出来吗？” “当然，有话就说，有意见就提，这向来是咱们学校的宗旨呀，这话不说倒是不信任我呢！” 张品一有些犹豫。 小云笑着给张品一递过去一杯水，然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下，说：“张老师有话就说！” “唉，还是算了吧！”张品一站起来想走。 李刚上前一步拦住他，“今天还真不行了，张老师你把我好奇心勾上来了，我还非要听听你想说一件什么事儿，你这话说一半让我好不难受。” “唉！”张品一叹了口气，“也好，明人不说暗话，当着当事人的面说，我心里干净。” 小云一听这事与自己有关呀，于是说：“没关系，张老师，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直接说！” “那我说了哈！” 于是张品一讲了起来。 上周末，张品一去县城给他姑妈庆祝生日，吃饭前没什么事，闲聊的时候，他表弟张大勇告诉他一件事，让他心里好不恶心。 张大勇前几天晚上请女朋友吃饭。在一家麻辣烫店里，那天很热闹，座无虚席，他们找到一个卡座坐下，期间就听到旁边座位上两个女的在聊一起出去培训的事，好像培训日期还没到，在等时间。 就听一个女的说：“我为了得到这次培训机会，可是费了一番脑筋呢！” 另一个人就很感兴趣的让她说说，张大勇表弟也是个好凑热闹的人，竖起耳朵听着。 那个人就说：“我们一共三个人想去，后来决定用抽签的方法选出一个人，你知道吗？三个人里跟我有竞争的，只有一个人，另外一个是我徒弟，要不是有另外一个人，我就直接说让我徒弟让给我去就行，结果那个人就不放，多讨厌！” 另一个人说：“出去舒服啊，还不用上课，谁不想去！” 这时这个人卖弄的说：“你知道吗？抽签的时候签是我提前做的，结果我们副校长说最好是当着大家的面做，于是我就重新当了大家的面，又做了一次，无论怎么样，最后抽中的那个人都得是我。”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太爷爷附体了？”另一个人问。 “唉，别扯。我跟你说……”声音压低了不少，说，“你把三个签都做成一样的不就行了！” “那怎么做？”张大勇当时也没听明白，更是认真地听着。 只听那个人说：“三个签都做成否定的答案，另外两个人一看他们都是否定的，最后我手里的不就是肯定的了吗？” “哈哈，远征，你可真聪明！”另一个女人赞叹说。 “唉，哪儿是我聪明，是我们那副校长太蠢了，她根本就没看我手里的签儿，她要是检查的话，肯定就发现了。” “你们副校长是谁？” “李若云么，新调到我们黄岩的，时间还不长，估计她也不好意思看我的签。” 张大勇原封不动的跟张品一介绍完以后，张品一眼睛都瞪直了，原来是抽老千抽掉的呀，他恶心死了，让一个女人玩了。 他怎么都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作为一个教学主任，她这么做也太不磊落了吧？ 正好今天这节课又是背被邢远征抢走了，他就觉得这里面肯定又有猫腻。 其实小云也觉得评委们的打分有问题，可是如果邢远征提前跟评委打了招呼的话，人家就是那么打的，也没什么好办法！ 李刚问小云这事你知道吗？ 在张品一开始讲到“培训”两个字的时候，小云已经知道说的是什么事了，可是现在她该怎么说呢？ 她说她知道，她翻看了纸篓两次的签都是有问题的，那她当时为什么知情不报？不重新决定人选？默认结果她就是包庇了邢远征。 如果她说不知道，这个活动是他们教务处组织的，她这个副校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这里的主要错误是邢远征，她弄虚作假，欺骗领导和同事，小云考虑了一会儿只能说我不知道。 第512章 遭人非议 看到李强喜人的变化，一大家子都高兴，小云更是隔三差五就找舒晴聊天，说李强那儿多忙多忙，赚钱多快，甚至有一次，她竟然撺掇舒晴辞了超市的工作，去给李强帮忙。 说实话，舒晴后来又偷偷地去过两次，确实看到生意还不错，李强干活也勤快，对待客人态度也热情，顾客很多，她从心眼儿里替李强高兴。 她有点生小云的气，我上赶着去人家店里帮忙算怎么回事？再说我也不是没有工作，超市这工作也离不开人，每天从早到晚安排的满满的。 如果真要是李强诚恳的邀请她，那倒可以另当别论，她或者可以考虑辞了超市工作，去给他帮忙，即便是真去，也得在超市老板找到新人之后，否则她不能离开。 其实从她本人心里还没有从上段婚姻的阴影里走出来，心里根本没有想再找个人结婚的打算，可是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李强那儿看。 而李强呢，似乎也不着急，也不怕舒晴遇到合适的一下子就跑了，他就安分守己的做他的生意，每天忙忙碌碌，上午卖完饭就去进货，回来没事了就搞卫生，小店里里外外让他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个苍蝇都没有，介绍他租房的老太太来了，总是说你可真干净，这房子可没租错人。 小云看着他俩就着急。 但凡有点空，李强就去王芳芳那里看看，家里有什么要干的活都给干了。 王芳芳可高兴了，总对桑秀兰说：“我一个儿子，一个姑爷，哪个也不像李强对家里的事这么上心，自从李强到家里来过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坏着的了。” 小云驾驶证下来的那天，李强果然说话算话，晚上请孟繁玉吃饭，他在电话里说：“无论如何你得来，算是我给小云办的谢师宴，你要不来就是看不起哥。” 后来他又打电话叫来了舒晴，还是四个人，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选在了附近的一个火锅店里，因为是晚上，李强和孟繁玉俩人都喝了些酒，四个人玩的很高兴。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桑秀兰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不是翻地就是播种。 小院里十几个菜畦把她忙得不亦乐乎。 小丽已经三个礼拜没看见桑秀兰了，想她了，这个周五下班就没回县城，直接回了桑秀兰这里，娘仨似乎又回到了都没结婚时在老家的时候。 周六一大早，桑秀兰睡不着，早早起来在厨房里忙活，很快就做好了早饭，等小丽和小云姐妹俩起来的时候，桑秀兰已经在院子里开始给刚出的苗浇水了。 要说这桑秀兰真是收拾园子的高手，这老院子经过了一个冬天风雪的洗礼，显得乱七八糟的。 去年即便是韩政杰两口子回来几天，种点菜，也没有时间抠细节，忙三火四地能把菜伺候好就已经很知足了，哪儿还有精力和时间美化园子。 桑秀兰来了以后，她把原来院子里摆放的参差不齐的酱缸、咸菜缸都挪到院墙西边一溜儿，摆得整整齐齐，缸空儿里一根草沫儿都没有，连大缸外面也都擦的干干净净；东南角散乱扔着的树枝、木条也让她一小捆一小捆的捆起来，然后码放到边上，顶上盖上塑料布，用砖头压好，不仅显得更加整齐，还又腾出了一块种菜的地方。 十几个菜畦做的一样大，每个里边都种着不同的时令蔬菜，绿油油的透着精神。 姐妹俩没什么事，从屋里出来，一个蹲着，一个靠墙站着，看桑秀兰干活。 这时就听到门外有两个人在说话。 先是一个尖声细嗓的女人说：“诶，这老韩家门口怎么停了一辆车？” “停个车还有啥奇怪的，小云不是又回黄岩中学上班了嘛？她又搬回家里来住了。”另外一个女人听上去岁数要大的多。 “不对呀，小云的车是白色的，这个是黑的。” “嗨，人家这条件，说不定好几辆车呢！” 尖声细嗓说：“嗯，你说的也对。你说哈，这小云妈可真不客气，整个占着亲家母的房子，就像她自己家的似的，你看看，她想怎么弄怎么弄，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老女人说：“你可别瞎说，人家两亲家关系好，人家本主儿都住楼去了，这老房子住就住呗，当妈的和闺女在这做个伴儿，这不也挺好的。” 尖声细嗓：“唉，我看就是明摆着欺负人，你看，孩子让公公婆婆给带着，她们娘俩躲清闲，一个在这儿上班，一个在这儿待着，谁不知道干净身子好呀，看孩子那活比上班还累呢！” 老女人：“小二媳妇你这个嘴呀，一点儿没有把门的。” 大早上村里非常安静，两个人的聊天传进院子里，桑秀兰娘仨听得清清楚楚。 小丽忽的从地上站起来，大踏步走到门口，“当啷”一声打开大门。 小云怕她跟人打架，赶紧追出来，“姐，你快回来，咱们吃饭了！” 小云才不理她呢，人已经跨出了大门，看见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正指指点点。 小丽说：“谁大早上没事闲的在这叽叽喳喳说人家别人家的闲事，吃多了吐去，在这儿放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想找事儿？” 那两个人显然是没料到会有人冲出来，吓了一跳。 老女人一听赶紧赔不是说：“没有人说你们，你听错了。” “我这个岁数耳朵还没聋，怎么能听错？这是我妹妹的家，我们家人谁愿意住谁住，老韩家都没人说什么，用得着你在这三个鼻子眼多出这一口气？”小丽直接对着刚才没说话的女人说。 果然，尖声细气的女人说：“你是谁呀？还说上没完了，不是没说你吗？” “我是你说的那个人她闺女，没说我说我妈也不行！” 小云拽着小丽，“行了，说两句行了。” 小云也很不高兴，对着那个尖声细嗓的女人说：“二嫂子，自己家的事情管好就行了，不要在背后总评判别人家，一家一个过法，我们家怎么过不用别人说。” 上岁数的女人一看真是跟着尖声细嗓上火，没说什么扭脸就走了。 等小云和小丽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桑秀兰已经回了屋。 小丽一边骂一边往回走，“你们村这女人怎么素质这么低，都没上过学吗？背后嚼舌根子，真没素质！” “乡下女人不就这样吗？没话找话，没嗑找嗑，说完东家说西家，全世界都不好，就她家最好。” “小云我看你们娘俩在这住不行，你这天天出去上班，妈一个人在家里，将来得被人家欺负！” “你可别夸张了，至于的吗？她也就是快活快活嘴儿，还能咋地？” 第513章 农村是我家 桑秀兰已经把饭桌上的饭菜摆好了，她坐在板凳上，一看就是被刚才那女的的话刺激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小云过来说：“妈，刚才我二嫂子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那么个人，刻薄惯了，村里人都知道，她就是个那么个有嘴没心的人，你要不喜欢她，以后出去少搭理就行了！” “我是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是我们做事太欠考虑了，咱们到这来的时候，我也没跟你公公婆婆说着话，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态度，不管怎么说，这是你婆婆的家，我在这反客为主，确实不太好，小丽，你说呢？” 小丽说：“韩叔和韩婶他俩不是事儿多的人，一个贤惠通情达理，你看韩婶儿对小丽多好，还有一个是老知识分子，退休老院长，你来这儿住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你还把院子收拾的这么好，他们回来肯定特别高兴。 不过，妈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你也可以回楼上去，接送孩子一段，和韩叔他们换换，只要咱自家人不闹意见，别人爱说啥说啥，只不过刚才她们胡说被我听见了，我在家怎么能听着，要不以后她还不蹬鼻子上脸？ 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来门口说，背后说说也就罢了，还跑到人家门口指指点点，这素质也太差劲。” “好了，好了，过来吃饭吧！”小云拿来碗筷叫着她们一起吃饭。 才吃了两口，小云想起过几天就是五一了，她突然问小丽，“姐，快五一节了，你今天还去看浩浩奶奶吗？” 小丽每年的五一、十一、八月十五和过年都带着两个孩子去看奶奶，“去呀，怎么啦？” “嗯，是这样。”小云偷眼看了看桑秀兰，她正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吃饭，可能还在想着刚才这件事，而小丽正瞪着眼看着她，便说：“张秋月死了！” 小丽吃了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死了？” “嗯，死了，胃癌。” 桑秀兰也很意外，问：“什么时候死的？” “是正月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小丽问道。 “她临死前几天找过我！” “找你干啥？”桑秀兰和小丽两个人都忘了咀嚼，四只眼睛瞪着小云。 小云看着小丽说：“你们干嘛这么吃惊？她当时看上去挺精神的，还不像马上就要死的样子，她找到我跟我说她可能见不到你了，让我无论如何请求你原谅她，她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你的。” “现在还说这个干嘛？有用吗？”小丽说的毫无波澜。 “哎呀，姐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临死还能保持这个态度，让我转达她的道歉，你就原谅她吧！饶恕他人也是饶恕自己。” “就你心眼好使，就你心软，谁说个什么你都能原谅！” “可是你不原谅她，又能怎么样？她死了，你什么时候想起来折磨的不都是你自己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桑秀兰说，“我看这个张秋月是太糊涂了，从小家里教育的不到位，自己再不开化，把自己耽误了。” “我早就不折磨了，我都不想她。你今天又提起她干嘛？” “哦，找我还跟我说什么时候你去看浩浩奶奶的时候，让我帮她也买一份礼物，给他马大妈送去，她说是因为她的原因宋耀亭才早早死了，要不然老太太跟前有儿子，有孙子，不会像现在这么凄惨。” 桑秀兰问：“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这是她原话，她还给了我一万块钱，用来给浩浩奶奶买东西用。” “这都什么事啊？”小丽懒得评价，端起一碗粥，稀里呼噜喝起来。 “这人还是不错的，懂得横竖，不是唯利是图的人。”桑秀兰说。 “妈，你还夸她？”小丽委屈极了，“难道错的是我？” “我不是说这个，人哪儿有十全十美的。只不过她犯的错误有点太大，反正人都没了，就不要提那些了，她那个女儿呢？” “去了福利院。” “哦！”桑秀兰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这孩子也真是可怜。” 五一节一大家子人又在一起过，这次的地点还是在王芳芳的大院子里。 桑秀兰看到了韩政杰夫妇，赶紧把憋在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 韩政杰说：“唉，亲家母，咱们都老了，哪儿还有那么多计较，在哪儿待着舒服就在哪儿呆着，你在老家待够了就回来，到城里来住，你要想回去，现在她们姐俩都能开车，让她们就把你拉回去。我们老两口在这儿接送孙子，正好还有个事干，高兴着呢！” 韩雪峰也说，“妈，你怎么住了这么些日子，又突然间提这个事，你愿意在那儿住就好好住着吧，房子需要人气，有人住着鸟才不去搭窝，老鼠、黄鼠狼这些东西也不会去祸害房子，多好！哪天我的活少了，我还想回去住几天呢！” 被他这么一说，王怀勇也来了兴致。 王怀勇说：“我都多少年没住过老家的平房了，哪天我也想去住住。” 小云婆婆就开玩笑说：“那正好，五一放假了，你们放五天假呢，都回去住呗，反正有的是地方，四间屋子，四个大炕，还盛不下你们？” 小云一听，好事啊，如果这么一大家子人都去了村里，几辆车往院外一摆，一群人呼啦呼啦在街上一走，看看谁以后还说三道四的。 “就这么定了，咱们回去住几天！” 孩子们都响应。 除了韩雪峰诊所需要人以外，其他人都有空，于是决定从明天开始回家去住到5号再回来，各回各家，各自准备要带的东西。 孩子们当然要带上他们的作业，还有他们的滑板、扭扭车之类的玩具；王怀勇开始收拾鱼竿，他要去过瘾；女人们收拾吃的、穿的，一下子忙碌开了。 下午，小丽和小云带着礼物去看马大妈。 如今的马大妈已经远不如以前，腿疼，脚也疼，脚后跟有骨刺，医生让她走鹅卵石，她嫌疼，不敢走，现在很多时候就是坐在一辆电动轮椅里。 贝贝觉得好玩，跑过去推，吓得奶奶尖叫，哥哥浩浩明显懂事了，看着日益衰老的奶奶，忍不住流泪。 第514章 看望马大妈 马大妈看到浩浩为了她流泪，心里百感交集，既安慰又难过。 浩浩是她从小一手带大的，这个大孙子没白疼，知道看到奶奶坐轮椅了，心疼奶奶而落泪；难过的是自己好好的儿子，那么年纪轻轻就已经走了几年了，这要是人还在，一家人有儿有女，多幸福！ 场面有点尴尬。 小云说：“大妈，人上了岁数，不要太伤感，情绪不稳定，对身体不好。要学着看淡一切，我看你们这儿挺大的，来了几次也没绕过，你带我们参观参观吧！” 马大妈答应着，浩浩在后面推着奶奶，其他人跟在轮椅旁边往前走。 养老院环境不错，大门正对着一幢三层的小楼，天蓝色主体，白色镶边，很是醒目。下楼南面正对大门口是一个小广场，小广场中间是一个圆形大花坛，里面种着各色的花，有芍药、牡丹、黄橙两色的百合，花坛里一根杂草都没有，可见，经营者也是很用心的。 花坛边上有一棵高大的合欢树，直径怎么都得有一尺，七八米高，树冠巨大，遮住了整个花坛，没有经过人工修饰，却显得那么规整，它的叶子像极了含羞草，绿绿的，一对一对，在阳光下油亮油亮的，估计再有个把月也该开花了吧？ 小云脑子里出现了合欢开花的情景，一把把粉红色的小伞矗立在枝头，与绿色叶子交相辉映，多美呀！ 估计这样的树木，也能勾起这些孤寂的老人们无限的回忆和遐思吧！ 路过一个橱窗，里面贴满了老人们的照片，贝贝指着一张说：“奶奶，奶奶……” 大家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是马大妈，应该是到这里以后照的，收拾的很利索，表情有些古怪，应该是拘谨吧。 小云看明白了，这是所有老人的展示牌，张贴着每一位老人的照片和姓名以及年龄。 小丽有些惊讶，“看着养老院不大，这里面住的人不少呢！” 听了这话，小云大致的数了一下，上下五层，横向十五张，都是对齐的，横竖的数量一相乘，很快算出来了，大概得有七十位老人，可是中间有好多照片都没有了，小云不经大脑地问：“这些照片是还没来得及往上放吗？” “唉！”马大妈已经擦干了眼泪，她叹了口气，此时脸上浮现出沧桑，她无可奈何地说，“那些照片都是被取掉的。” “为什么被取掉了呢？”贝贝不解地问。 小云和小丽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马大妈看看天真的小孙女，不无伤感地说：“人没了，还留着照片干嘛？” 在贝贝的世界里，她懂得生和死的意思，但是“没了”，她听不懂，还想继续问，浩浩拉过她，说：“没了就是不在了。”并轻声告诫说，“别再问了！” 马大妈右手绕过左肩，拍拍扶着轮椅的浩浩的手，说：“大孙子，没事，到这儿来住着的不都是等着这一天的吗？奶奶不忌讳。贝贝呀，那些被取掉照片的爷爷奶奶都去另一个世界了，不会再回来了！” “就是死了吗？”贝贝恍然大悟。 “对，就是死了！”马大妈平静地回答，并且夸奖贝贝懂得多。 小云觉得气氛有些凝重，说：“人哪有不死的呀，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嘛！只是早晚的事。” 他们绕过小广场，没有上楼，而是顺着楼前用红色和绿色方砖错落铺就的甬路向西边走去，去参观食堂。 食堂环境很优雅，装修的很温馨，玻璃和桌子擦得很干净，和想象中油腻腻的感觉一点都不搭界。这里不同于学生和工人食堂，倒有几分咖啡厅的意味。 几个师傅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忙碌着，见到他们都客气儿点点头或轻声打个招呼。 从食堂出来，小丽突然觉得养老院里的人有些少，就问道：“老人们这个时间都不愿意出来吗？” 马大妈回答，“楼里一层有棋牌室，图书室，乒乓球室，搞几个房间呢，有些喜欢下棋、打牌、运动的平时都在那儿，不过在这儿住的大多数是我这种没什么文化的，平时老太太们都愿意在院子里乘凉。” 这时，她们已经顺着甬路往回走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地面、楼房、合欢树、大花坛，好美！ 马大妈看到树下只有两个老太太坐着，就说：“平时午饭前和下午两三点，花坛边上坐满了人，说话唠嗑也挺热闹的！” “那今天这是……”正说着，一辆车从小楼东面的甬路上朝着大门口开了过去。 马大妈不经意地叹了口气，“有些老人被儿女接出去了！” 小云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劳动节放假期间啊，有儿有女的可不是被接出去过节了嘛！ 这时，园长端着一盘西瓜，从食堂出来，老远就招呼他们过去吃瓜，两个孩子欢呼着推着奶奶过去。 小云有意放慢了脚步，拉扯了小丽一下，小丽意识到小云有话对她说，也放慢了脚步。 “姐！”看着小云欲言又止的样子，小丽说：“有话就直接说！” “咱们能不能把马大妈接回去住几天？” “这个……”小丽一下子被问住了，沉思一会儿，她有些犯愁，“接回去让她住哪儿，谁照顾她？” “她不是失去了自理能力，好不好，她能走路只是脚疼，自己能吃饭，能上厕所，不用咱们管什么，也就是吃饭的时候多拿个饭碗的事儿，这大岁数了，能吃多少？ 你看孩子们和奶奶在一起多亲呀！” 小丽怎么也忽略不了马大妈是她前夫的妈妈，她现在是和王怀勇一起过日子的，把她接回去，怎么跟王怀勇和现在的婆婆王芳芳说？ “是你心里还过不了那道坎，还是……？” 看了小云一眼，确定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小丽才没和她急，“你想哪去了？我要是心里还过不了那道坎儿，还记恨她，这些年我也不会过年、过节都带孩子们来看她了。浩浩小时候都是她一手带着的，对我也挺好，现在他老了，孩子们还没长大，我总不能不管她吧！我……唉！” “可是老人，尤其是她这种失去老伴儿和孩子的老人，除了物质上的关心以外，更需要精神上的抚慰，你应该懂的！” “我当然懂！”小丽现在在镇里，专门负责老年活动中心的工作，她能不懂老人？ “那就行了，小勇那儿我跟他说。” 第515章 接马大妈回家 这事儿小勇能拦吗？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小云说：“姐，你去和大妈商量吧，她是你婆婆，邀请她回家过节，还是你说合适！” “这个……”小丽又一次被妹妹的善良感动了。 她这个妹妹的心到底有多大，心里要装下多少人啊，明明是妹妹想好的主意，这个人情却要卖给她，她有些不好意思。 小云冲着小丽笑着点点头，说：“去吧，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 还别说小丽心里还真曾经有过这种想法，过年的时候，她想把马大妈接回去，到家里跟他们过个团圆年，可是又一想，家里有王芳芳、王怀勇，和他们在一起，会不会很尴尬，这话让她怎么说？当时想想也就算了。 而现在，小云已经把前方的障碍都给扫清了，这个人情，这个在马大妈面前的人情却给了她，小丽由衷地感谢小云。 并不是要讨好马大妈干什么，小丽知道这是小云给她一个给孩子们提供享受亲情的机会，无论他们的父亲曾经做过多么不堪的事情，但是血永远浓于水，在他们心里，这个奶奶在一定程度上凝结着他们对父亲的思念，特别是浩浩。 不远处，马大妈拿着个西瓜举到贝贝面前，贝贝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只伸着嘴巴在西瓜上咬，浩浩批评她，“贝贝，你不能自己拿着吃吗？奶奶还没吃呢！” 马大妈说：“你们吃，你们吃，奶奶来得及！” 这时只听贝贝说：“奶奶，这个西瓜特别甜，你也吃！” 说着，伸手把西瓜推到了奶奶的面前。 小丽和小云也走过去，两人谢过院长和院长聊起了老人们的生活。 院长很健谈，人也很爽朗，说话时又很幽默，几句话就逗得人捧腹大笑，瞅准个时机，小云说：“园长，我们想把我大妈接出去几天，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是鼓励家属经常和老人接触的，唉，你们不知道呀，这带老人有时候比带孩子还累呢，有很多老人在养老院住的时间长了，想家！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就变着法的出幺蛾子，有的是说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要上医院，那你说，一上医院，我们不就得通知家属吗？家属来了，他们哪儿都舒服了，结果一走又是不舒服！” “老小孩，老小孩嘛，这老人的主意总是比孩子要多的，你们这工作可真是够辛苦的！”小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说，养老院和学校工作在性质上有些相同。 “辛苦倒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只图老人们在这能生活的快乐幸福，我们也非常愿意家属经常来看看老人，从心理上能给他们一些安慰。马大妈在老人当中是比较好带的，平时对于饮食、房间、服务员的服务态度都没有提过什么意见，只不过我看她一个人独处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你们有空的时候尽量多来看看她，她小脑有些萎缩，家人的陪伴能减缓发展。 ” 聊了一会儿，院长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小丽和小云各拿了一块西瓜吃起来，像是不经意间，小丽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妈，一会儿跟我们一块回去吧，我们五一放假了，咱们在一起过个假期！” 马大妈一愣，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愣愣地看着小丽。 “妈，我是说我们今天回家时带着你一起走！” 明白过来的浩浩和贝贝高兴的地欢呼起来。 “好，好，奶奶要和我们一起回家喽！” “我要和奶奶一起回家喽！” 马大妈此时也听明白了，连声说：“不，不，我在这儿挺好的，回去给你们添麻烦，不了。你们来看看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说着瘪瘪的嘴角上扬。 浩浩见奶奶不答应，赶紧拉着奶奶的胳膊摇晃起来，“奶奶跟我们去吧，跟我们去吧，我已经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我还想吃你做的油焖大虾呢？” 就在这一瞬间，马大妈老泪纵横。 小丽也被感染了，“我也想吃你包的饺子了。” “大妈，你跟我们回家吧，今天住在我家。”小云理解马大妈，她自己住怕是不方便，住到小丽婆婆家，她肯定很尴尬。 “明天咱们回农村老家，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都去小赵庄，我公公婆婆的家，咱们都去，我姐一家，我们一家，在那住上几天，上班之前咱们就回来。” “可是我这行动不方便……” “大妈，你不方便我们都方便着呢，照顾你一个人，还不是每个人顺带手的事，我都和院长请假了，他同意了！” 见马大妈有了松动，小丽赶紧去找院长办手续。 马大妈接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家里没什么准备，小云提议去饭店，马大妈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就在家里吃，你们要是把我当客人待，那就把我送回去，你们平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专门为了我上饭店的话，以后就再也别提让我回来的事了。” 王芳芳能理解马大妈的心情，出来打圆场说：“好，老姐姐，咱们就在家里吃，你得意什么菜，不用客气，轻易不回来，今天可回来了，咱们就在家里做。” 马大妈说：“我这人不挑食，我在养老院都吃过集体食堂了，还能有什么不适应的，不过能不能给我准备点生大虾？” 王芳芳一愣，马上说：“有，有，冰箱里有好多呢，我前天备下的，我这就去给化上。” 浩浩一听高兴的说：“胎好了，晚上要有油焖大虾吃了！” 原来是这样啊！ 王芳芳乐颠乐颠的化了两份大虾，既然孩子爱吃，那就让马大妈多做点，所有人都尝尝她的手艺。 似乎是有了默契，谁也没有提不开心的话题，大家像平时一样聊家常，聊孩子们的趣事，都夸油焖大虾好吃，安安和林林、贝贝也都抢着吃，林林还说呢，“明天，马奶奶再接着做！我吃不够！” 被人需要是一种幸福，马大妈一晚上看着孩子们就剩了笑。 晚上马大妈跟着小云去了她家，小云安排马大妈住韩静妮的房间。 每次韩静妮离开家以后，小云都把房间仔细打扫一遍，床单被罩都新换了。 算算韩静妮已经走了三个月了，小云担心已经落上了灰尘，还是把房间里的床单、被罩、枕套都换了一遍干净的，才让马大妈住。 睡前，马大妈有些迟迟疑疑的不肯上床，小云不明白，以为马大妈半夜上厕所不方便，就说：“要不然我陪你睡吧，半夜上厕所你就叫我，我扶你去！” 第516章 给马大妈洗澡 马大妈说：“不是，我自己能上厕所，我是觉得孩子的房间这么干净，我一个老太太睡了，满床都是老人味儿，孩子回来不得生气啊！” “那怎么会呢？将来您回养老院以后，我会把床单、 被罩重新洗了的。再说了，你是咱家的老人，可不惯孩子们那毛病！” 可是马大妈还是不肯上床，小云就多疑了，“大妈，您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您有话就直接跟我说，咱娘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给我姐当妈当了20多年，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我已经两个月没洗澡了！” 小云有些吃惊，那身上还不臭了呀！ “您这……” “我自从腿疼以后，站着时间长了受不了，都是坐着洗澡，自己也还行。可是养老院里自从洗澡间里的小板凳撞到人，摔伤了以后就不再给放了，我也不敢去洗了……” “那你怎么不让服务员陪你去洗？” “……” “哎呀，大妈，我就知道你是这不想麻烦人的性格，她们的收费项目里可有这一项，你不好意思也不会退的。” 在小云察觉马大妈的表情有些尴尬时，她说：“好，我陪你去洗澡！” 推着马大妈去了卫生间，把轮椅放在门口，小云扶着马大妈进去。 小云找话题和大妈唠着无关紧要的轻松家常嗑，心里却暗暗在想，这人老了就是不容易，养老院再好，身边也都是外人，马大妈都这岁数了，一个人在那儿，除了有吃有喝以外，还能得到什么呢？ 她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实现，怕说出来将来办不成马大妈失望，就没说。 马大妈从心里觉得小云这样的人真是少，说：“小云啊，你说我儿子先后有两个女人，最后能给我洗澡的，却是你，真不知道我上辈子修了什么好，这辈子遇到你这么好的人。” “大妈，我年纪轻轻的，没病没灾，哪干啥都利索，给你洗个澡根本就不算个事儿，我替我姐对你尽一份孝心，也是我的福分呢!” “你这孩子，打我认识你的那天起，就发现你什么事都是一直为别人着想，将来呀，老天爷都厚待你这样的人！” 马大妈突然就不说话了。 小云有些奇怪，借着给她擦前边的机会绕过来，问大妈，“你怎么了？是水凉了吗？” 马大妈轻轻地摇摇头，小云放下手，看着马大妈严肃的表情跟刚才所说的话一点都不搭边，问道：“你怎么了？” “小云，你知道吗？暖暖妈没了。” “哦！” 听小云平静，马大妈又问：“你已经知道了？” “嗯！” “唉，耀亭这个孩子呀，是真糊涂啊，家里这么好的日子，他不好好珍惜，非得和……唉，那时候我也是被耀亭的病急糊涂了，满心都是我儿子，小云呐，大妈对不起你姐呀，那时候大妈没怎么费事，就接纳了她们娘俩，太自私了，要不老天爷会不给我今天这样的报应！” “大妈，你说啥呢？你这是生病，人吃五谷杂粮，谁还没有三灾六难的，跟那有啥关系，别胡思乱想的。” “我那时候就想呀，他们既然有了暖暖，已经已经那样了，生气也没用了，万一暖暖的血型和耀亭匹配的话，如果能救他，也是个好事。等耀亭没了以后，我冷静下来，慢慢想清楚了，我当初的想法就是错的，我觉得太对不起小丽了，也对不起浩浩和贝贝。” “大妈，我姐她没记恨你，她那性格你还不知道，自从知道了张秋月和暖暖，她就不想再过下去了，跟你的态度关系不大。你应该感觉得到，虽然宋耀亭没了，这些年你住敬老院的钱，我姐不都是提前给交吗？过年过节她都带孩子们去看你，就是让一个人孤单，要是生你的气，最起码她不去看你也行啊！” “所以我才更愧疚！”说着，马大妈眼圈儿就红了。 “今天你们把我接来，不为别的，就为我有机会又给孙子做了顿油焖大虾，我死了也值了，这几天我还得给你姐包顿饺子吃，她最爱吃韭菜鸡蛋海米馅儿的，一多能吃十个，可能吃了。”说这些时，小云一点儿看不出她小脑萎缩。 “可是现在张秋月没了，剩下了暖暖一个人，我听说张秋月临死前把她送到了福利院，也是啊，她那个姥姥家根本就不行，重男轻女，就过暖暖大舅那一家，她小姨也不行，结婚了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张秋月是早就想清楚了，暖暖回姥姥家不行，还不如福利院放心，如果张秋月再给暖暖留点钱，恐怕最后钱被她舅舅花了，人还不定啥样呢，这孩子，可怜啊！ 按说呀，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我这个奶奶了，可是我现在都自己顾不了自己，更是顾不上她了！” “大妈，你别想多了，你现在主要任务是把你自己身体保重好了，别再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就已经很好了，这就是最大的福气，至于暖暖，她还小，现在的不幸不代表长大了不好，对吧？没准儿现在父母的早亡，更能激励她好好学习，将来说不定过的比谁都好呢！” 马大妈擦了一把脸，“但愿是这样吧！”小云觉得那是泪水。 小云眼前又出现了蘑菇头小女孩，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 直到十点多，小云才把马大妈帮忙擦干，送到屋里，等他进了被窝，才帮他熄了灯，回了卧室。 韩雪峰在小云帮马大妈洗澡的时候已经回来了，见卫生间占着，就回了卧室。 小云一进屋，韩雪峰就赶紧去了厕所，好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好了，直接钻进了被窝，劳累了一天，此时他就想赶紧进入梦乡。 小云这一天忙忙叨叨，都没在家，明天还要回老家，她此时还有好多活儿要干。 她把收回来的衣服或折叠或直接挂起来，一边整理，一边突对韩雪峰说，“雪峰，我有个想法想跟你说说！” “嗯，说吧，你想干嘛？” “我想跟姐商量商量，可不可以把马大妈接回来？” 没想到话一出口，韩雪峰就有点反对，“你这个人就是成天爱心泛滥，你把她接回来，让她住哪儿？姐，她自己孩子都顾不过来，还得老妈给看着呢，那马大妈回来吃饭，洗衣服，还得靠老妈给做？让后婆婆伺候前婆婆，你真想的出来。 再说了，宋耀亭可是伤害过你姐，她能同意吗？你别没事找事，过年过节买些东西去看看，跟接来是两回事啊，你没事儿好好待会儿，别制造矛盾。” 第517章 浩浩荡荡回农村 一句话，引出韩雪峰一大堆，小云连忙制止他，“你小声点儿，别让马大妈听见，她还没睡呢，你要把爸妈吵醒了也是得废话解释。” “你说你，都没考虑好，就来和我商量，你说这事不跟咱爸妈说能行吗？” “你听我说嘛！”小云知道韩雪峰会会第一个反对，不过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强硬，“姐新装的那个楼不是空着呢吗？我想跟姐商量商量，让马大妈来住那个楼！” “住那个楼倒是可以，那楼有电梯，她坐轮椅也可以上下，可是她平时自己能做饭吗？她不是脚疼吗？她买菜什么的怎么办？而且我看她有时候说话有点糊涂，家里没人，她一个人怎么办？屋里有水有电的，万一出危险，到时候把整个楼都炸了，你能负责任啊？ ” “哪儿有那么严重，我是觉得老太太这身体顶不了几年了，她平时住养老院也要花钱，添上点儿钱雇个保姆照看着，这样跟大家住的也近，孩子们想她了，自己就可以跑过去看看她，赶上星期天、节假日见的次数也可以多些，老太太心里不也高兴点儿吗！” “钱不钱的倒是小事儿，你姐她们钱不少，可是现在她们挣大头儿的装修店可是王家的，这个事儿你得跟姐商量商量，必须跟小勇和老妈商量好，要不然家里突然多养了一个人，到时候真会出意见。再说了，这过年过节的到时候不能把她一个人撇在家里吧，咱们这几年都是在一起，必须让几个老人都同意，我爸妈、你妈、特别是老妈，都得说到了。” “行，我跟姐商量，然后去做他们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小丽和王怀勇各开来一辆车到小云家集合。 一大家子，除了韩静妮没回来，其他人全了，装上准备好的吃的、喝的、衣服、玩的，向黄岩进发。 说好了，韩雪峰开一辆车，小云的车扔在家里。 不巧，刚想走，诊所来电话，韩学峰去不了了，改成小云开车，韩雪峰到时候见机行事，他多少心里有点遗憾，虽然说了诊所事儿少了就去，他还是觉得少了很多快乐。 三辆车向着黄岩镇小赵庄进发了，小云车上拉着安安和马大妈，贝贝一看安安上了小姨的车，“嗖”一下就蹿了上去，小云怕他俩在路上耍闹，怕马大妈看不住他们，赶紧把浩浩叫来，看着他俩。 一路上，孩子们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马大妈昨天一天都很明白，可是今天从早上起来就有些糊涂，一个劲的问咱们是去哪儿？ 小云告诉她，咱们去黄岩镇雪峰的老家。 “哦，雪峰老家是二道沟的！” 安安和贝贝就纠正说：“不对，咱们是去小赵庄。” “小赵庄啊……”马大妈若有所思，一会儿又说，“你们说的不对，雪峰老家就是二道沟的。” 浩浩知道奶奶是把姨夫的名字当成爸爸了，“奶奶，咱们的老家是二道沟的，今天咱们是去我小姨夫的老家，小姨夫老家是小赵庄的。” “啊！”这下她才明白过来。 过了一会儿，马大妈突然又明白了，问：“小云，妮妮呢？” 小云说：“大妈，妮妮在学校呢，她和我梅姐家的外甥女旅游去了，这回放假没回来！” 早差一个礼拜，韩静妮就发微信说，这次放假她不回来了，她要和楚萱结伴去北京玩几天。 小云是主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五一天气不冷不热，出去玩玩挺好，就是人多点，嘱咐她们要注意安全，每天和家里联系，小云还多给她打了1000块钱，说去玩就痛痛快快的玩，后来想了想小梅姐家日子过得不富裕，就又给她打了1000块，说是给她们俩的旅游经费，让她告诉跟楚轩说是小姨请她们的。 韩静妮把钱收了，说声谢谢妈妈，就结束了交谈。 小云多少有点儿觉得不对劲儿，照平时韩静妮怎么都得贫几句，可是这次没有啰嗦。 当时小云挺忙，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现在马大妈提起来，她倒又想了起来。 到达小赵庄的时候，三辆车“刷刷刷”往门前一挺，不一会儿就引来了好多村里望风的老头老太太们，认出韩政杰两口子的都不过来打招呼，询问：“你们这回都回来住了？” 小云婆婆说：“我们五一节过来住几天，过完节还回去呢！” 然后就挨个介绍她的亲家母们。 两个闺女三个亲家母，村里人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个信息，可是当着面谁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暗暗记下来，留着一会儿去吐槽。 这些年村里早就不批宅基地了，年轻人为了结婚都到县城或市里去买楼房，过几年后，父母们跟着儿女去城里看孩子，现在村里剩下的都是爷爷奶奶辈儿的老人们，而且只限于生活能自理的老人，一些岁数再大些的，需要人伺候的老人有些也被带着走了，有些则出不了门儿。 一个村子大白天出去也看不见个人，村里死气沉沉的，看着老韩家来了这些人，老的小的都有，村里人别提多羡慕了。 大家下车，分配住室，往屋里搬东西，寂静的小院儿一下子热闹起来，连隔壁韩雪山夫妻也惊动了，都过来打招呼。 王怀勇是有备而来，从家里带来了鱼竿，路上买了鱼食、打窝料，一下车啥也没管，带着韩政杰就往北河坝上跑，还是被浩浩和林林看见了，哥俩一步不落地跟着，没办法，王怀勇告诫他们，别声张悄悄地走，爷儿几个偷着跑到河里钓鱼去了。 小云婆婆安排马大妈的住处，推着她这儿那儿溜达，王芳芳忙活惯了，到哪儿都是占厨房，往里边倒动各种食物，开包往冰箱里放，安安和贝贝到了村里，新奇的不得了，不进院满当街溜达，桑秀兰在后面追着他们俩。 小云和小丽姐俩在院门口站着聊天，看着王怀勇他们爷儿四个往北河坝上走，在后边偷偷地笑。 小丽说：“看这回妈在这儿住，谁还敢说三道四？” “村里人就是闲的，也没个新鲜事儿，就那几个人，天天聊那点嗑，有啥可说的。说说就说说呗！” “咱家今天这点事都够他们唠两天的！” 说完，姐俩都被逗笑了。 第518章 商量安排马大妈 小云想起马大妈的事，跟小丽聊了起来，没想到一提，竟然和小丽一拍即合，小丽也觉得把老太太一个人扔在敬老院里太可怜了，宋耀亭是宋耀亭，他妈是他妈。 小丽说：“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也都看淡了，把她接出来也行。咱们两大家子都热热闹闹的，就把她一个老太太扔在养老院，自己想想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也怕浩浩和贝贝长大了提起来两个孩子伤心。” 小云早就看好了一个保姆，就是胖大姐，跟小丽一提，小丽没有反对，“你觉得行就行，现在保姆可不好找，事可多了，电视剧《田教授家的28个保姆》不是演了吗，一家人多糟心，保姆换来换去的太麻烦，浩浩奶奶那样的本身小脑就有一点萎缩，她根本不会观察人，咱们也不长期跟她们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也不好发现，别到时候发现了问题一大堆，偷着扣点钱倒没啥，万一虐待老人就太可恶了，你要找就找知底的。” 小云很有信心，“我觉得这个胖大姐还行，她原来在张秋月家带暖暖，暖暖挺喜欢她的，现在在妈南边那个楼给周大爷做饭呢，人不错！” “那行，这个事儿你去和她谈，钱到时候我出！”小丽爽快地回答。 见王怀勇他们四个的身影消失在河坝上，小丽有些站不住了，撺掇小云说：“走，咱们也去看看钓鱼的。” 小云回身看了看一屋子的老太太，说：“不太好吧，刚来有些东西得收拾收拾，咱都跑了，多不合适。” 小丽撇撇嘴，也跟着小云一起进了屋。 前后两栋房子，共有四个大卧室，而且是四个大炕，很宽敞，这些人足以住下，虽然装修有些陈旧，但是桑秀兰这些天在这儿住着，没事儿随时收拾，到处都很干净了。 小云婆婆很满意，一个劲儿夸桑秀兰会收拾屋子，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的地方，闭着眼都能拿来。 小云粗略的算了一下，全家13口人，有老有小，众口难调，这么多人的饭食都要靠王芳芳来安排、打点，是个挺累人的事儿，而且他们这一回来不是一天，要住好几天，想着她赶紧钻进厨房去给王芳芳帮忙。 小云怕马大妈的到来王芳芳会多少有些情绪，想和她单独谈谈。 可是从外表上看，王芳芳一点儿都没往心里放，态度和原来一样，该说说该笑笑，小云多少放了些心，琢磨了一会儿，她觉得把马大妈接出来这事儿，让小丽和老妈说多少有些尴尬，让王怀勇说，恐怕王怀勇也不太愿意，这坏人就让自己做了吧。 她蹲到身，和王芳芳一起择韭菜。 一边择小云就把话题引到了马大妈身上。她说：“老妈，我们昨天去看马大妈，感觉她在养老院里太孤独了，进来出去的都是老人，一点生机都没有。 你知道吗？他们院里有一个大牌子，上面贴着所有老人的照片，哪天有一个去世了，照片就被拿掉，如果来一个新人就把照片贴上去，写上他的名字。” “哦，那面墙岂不是让人心里觉得不太舒服？”王芳芳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小云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她想不起来是哪儿，被王芳芳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哦，是！” “戳这个牌子，就像在提示老人们，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让人不自觉的给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数着剩下的日子过多可怕呀！” “是啊，老妈，我想把马大妈接出来，给她找个保姆，这样她离我们住的也近。浩浩和贝贝如果想她了，去看她也方便一些，你看……” 王芳芳沉默了一会儿，小云心里莫名的紧张，万一老妈说不同意，她该怎么办？ 王芳芳沉思良久，说：“行，那把你马大妈接出来住到我家去吧，反正我在家也是个全职主妇，现在浩浩回家基本上就是吃饭，平时也不用我操什么心，学习我也管不了，也就是接接送送贝贝，林林都是小勇带着，你李刚哥也学完了，忙碌了一阵子突然闲下来我还觉得不太适应，你把你马大妈接来，我们姐俩说说话，唠唠嗑，还有点意思，做个伴儿买个菜啥的，挺好！” “不不，老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能再让他们麻烦你了，你现在已经够累了，我说要把她接出来，是给她找个地方住，比如说我姐那个楼空着呢，也没往外租，让她住到那儿去，你知道马大妈她有点儿小脑萎缩，在这边跟孩子们捣乱，时间长了也怕孩子们烦了，到时候都不愉快！” “我看出来了，她说话有的时候颠三倒四，刚说过去的，就又问，看来记性出了问题。我听说越是这样的人，越应该和很多人待在一起，一个人待着反而会越来傻的越快。” 小云想想还是不行，“那我这个提议不是给你找麻烦吗？我的初衷真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这是我自己愿意干的，你想想你马大妈的儿子没了，她的亲人就是你姐，浩浩和贝贝，他们三个谁能照顾老人呀，你姐没时间，两个孩子还小，咱们作为亲人的就该帮帮她，你能想到把她接出来不就是心疼她吗，你就不能也让我心疼心疼？” “可是你们俩有什么关系呀？”小云觉得这对王芳芳太不公平了。 “原来没关系，现在就有关系了！” “我觉得还是不行，你们俩岁数都大了，一个老人伺候另一个老人很不方便，我马大妈脚疼，腿也疼，洗澡都得人帮忙，万一她不会使劲儿，砸你下子啥的，再给你弄出点伤来可了不得了，要到了那时候，咱家就转不动了。” 这时小丽从外边进来，她俩的谈话她都听到了，“要不就把她送回养老院去吧，大不了一个月多去看两回！” 俩人抬头，见来人是小丽，都闷头想她的话。 “你们要不说把你马大妈接出来的事吧，我到没觉得什么，这讨论了半天，再把她送回去，我怎么感觉心里这不得劲儿呢！” 其实小云也是这感受。 “要不这么着吧，”小丽说，“浩浩奶奶现在这情况，肯定是全天离不了人，怕她忘了关水关气的，但是她还不是太严重，有个人照着点就行，要不请个保姆到家里帮忙做做饭，做做家务，妈以前的活儿也交给保姆，然后妈就负责买菜、买东西，接送孩子，捎带着照看着点他奶奶！” 第519章 观点不一 小云总觉得她的提议给老妈找了事儿，心里很过意不去，没吭声。 王芳芳却说：“我觉得保姆都是多余的，我一个大闲人天天闲着呢！” 院子里一阵吵嚷，安安和贝贝从大街上追着跑进院子，安安一边跑一边喊：“姐姐给我，姐姐给我！” 几个人以为孩子们打架了，不约而同地伸长脖子往外看。 贝贝手里不知道拿着个什么东西，很小，太远看不清，在前面跑，安安在后面追，两人隔着两三米，桑秋兰在最后面气喘吁吁地也跟着跑进来，那画面真是很好笑。 贝贝跑到堂屋纱门前，开门的时候速度降了下来，安安借此机会追上了她，“姐姐，把小蝴蝶给我看看好不好？” 贝贝一边开门一边说：“咱俩把它送到屋里去，要不然在这儿一撒手就飞了。”说的跟个小大人儿似的。 两个人进来，这才看清，一个个小脸跑的通红，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小云说，“过来给你们擦擦脸。”结果俩人像没听到似的跑进去了。 桑秀兰追上来也进了堂屋，见大家都在说这俩孩子真能跑，进来就说：“这家小东西，插上腿儿就了不得了，围着这排房子跑了有两圈，东边有个老头，我也不认识，给他们捉了一只蝴蝶，想一人给捉一个，说什么也没找到第二只，好家伙，俩人追着抢，可累死我了。” 小云婆婆推着马大妈在北边逛了一圈回来，一开堂屋后门正好听到说东边有个老头儿，小云婆婆问：“是不是这排房最东边那家的？” 桑春兰说：“对，这排房子上也没几家人家了，除了隔壁雪山家，也就东头还有两家，一家岁数年轻点，岁数大的就那一个老头。” “那老头可是咱们这儿的钉子户，他暂时搬不走，他儿子在北京定居了，老头儿挺有钱的，给了儿子一百万呢，儿子儿媳妇从早就叫他们老两口过去一起住，他嫌北京的房子太小，住着不舒服，老太太下不了炕，也不方便，就一直不去，非得说等自己动不了了再去。” “怪不得呢，我在这儿住了这些日子，从来没看见他家有别人，我还以为是个老光棍儿呢！” 桑秀兰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正好小云追着给俩孩子擦汗出来，随手递给桑秀兰一张湿巾，桑秀兰默契的接过去。 “就老头自己伺候老太太？”王芳芳有些吃惊，在她的认知里，都是老太太伺候老头，老头能伺候老太太的少之又少。 小云婆婆把马大妈推过来，小丽接过轮椅，推着马大妈进屋去找俩孩子了。 “就他自己细想，想得有五六年了。”小云婆婆从旁边拿板凳，一人分了一个。 大家落座，桑秀兰说：“这老头看着就面善，是个心眼儿好使的，要不然能伺候的了？” “就是！”王芳芳附和着。 “人家呀，不仅伺候的了，还伺候的挺好呢！” 王芳芳把择好的韭菜放好，又拿过豆角，小云婆婆也伸手去择。 “吃饭前都是问老太太想吃啥，吃啥给做啥，啥都会，包子、饺子、面条、烙饼，没不会的，烙饼放多长时间都不硬，我还是跟人家学的呢！” “是啊，这老太太可真有福气！”王芳芳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这老头还特别干净，老太太瘫在炕上这几年，屋里一点味儿都没有。原来在家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就进去看看，和老太太坐会儿，老头把屋里收拾的干净着呢，就这地板砖，都不用墩布擦，都是用手拿着小抹布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擦。” “是啊！这人可真少找。” “那可不是，他暂且走不了呢，那身板杠杠的棒硬，伺候老太太，伺候园子，天天忙着呢！” “飞了！” “飞了！” 里屋传来俩孩子的声音。 “快去给追！”这是马大妈在吩咐小丽。 “好咧！”随着小丽的一声答应，就听到“咕咚”一声，脚后跟踩在炕上的响动，门口纱帘上闪过小丽上炕给俩孩子捉蝴蝶的身影。 “大姨，你好厉害！”马屁精安安的话传出来，肯定是抓到了。 “你俩玩的时候把蝴蝶离嘴远一点儿啊，蝴蝶身上的粉末扑腾到嘴里会变哑巴的。”马大妈对俩孩子说，安安和贝贝吓得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小丽被逗笑了，也不置可否，他们老家都是这种说法，她和小云小时候也被桑秀兰这么吓唬过。 小云进屋，教俩孩子用蝴蝶做标本。 小丽推着马大妈去院子南头上厕所，一边走一边听马大妈说：“小丽，你放开，我自己能摇，现在是你在跟前，要是不在跟前，我自己不也得去吗？” 王芳芳趁着马大妈不在，就对她的两位老大姐说了刚才与小丽、小云商量的事。 小云婆婆只是听着，不置可否。 桑秀兰由于小丽的原因，对马大妈一直有成见，她认为宋耀亭的出轨作为当妈的就应该深恶痛绝，绝对不应该姑息，更不要说接纳了。可是马大妈不顾小丽的感受和两个孩子与宋耀亭站在同一立场上，接纳了张秋月和暖暖，她就不赞成马大妈，觉得她是个糊涂蛋，她的三观就有问题，怪不得宋耀亭能出轨呢。 既然这样，她就应该投奔宋耀亭和张秋月，即便是宋耀亭和张秋月都不在人世了，也不应该反回头来再找小丽养老，小丽能把她送到养老院去，给她支付费用，并且在节假日带孩子们去看她，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竟然又要把她接回来，她搞不懂这群人是怎么想的。 小云在屋里听到她们的谈话，听到她妈和她婆婆都没有响应，回头隔着门帘看了看，三个人都低头干着手里的事，她想她妈和婆婆肯定都是不同意的，她也就没出去，场面太尴尬了。 这时小丽推着马大妈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院子外边，她们说村东的桃花都开了，咱们去看看吧？” 还没等众人说话，屋里的两个小宝贝听到了，一边跑出来一边说：“哦，我要去看桃花，我要去看桃花!” 话音没落，人就已经冲到了院子里。 第520章 去看暖暖 小赵庄东头有一块桃树林，才种了三年，从去年开始就挂花了，今年开的特别茂盛，吸引了不少远近村里和市里的人来观看。 小树林里人们拍照的，追着耍闹的，很是热闹。 看到有几个老太太抖弄着围巾站到桃树上去拍照，王芳芳对大家说：“咱们看会儿就行了，回去吧，一会儿桃园主人来了，看到这情形，咱们别跟着粘了包。”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回来了。 到家时发现大门敞开着，走在最前面的桑秀兰吓了一跳，莫不是进贼了吧？ 赶紧快走几步进去一看，原来是钓鱼的回来了。 几个人欢天喜地的围着一个桶在那儿看，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韩政杰也高兴的合不拢嘴，看来是钓到大货了。 紧跟在后面的小云跑过去一看，嚯，还真不少呢，水桶里尽是小鲫鱼，足有二三斤，还有两条一拃多长的呢！ 小云赞叹：“小勇没看出来呀，你还有这么一手，这鱼钓的可真不错。” 王怀勇笑笑说：“嘿，你还不知道呢，我可是钓鱼高手，钓鱼比赛我还是冠军呢！” “是吗？你还曾经参加过钓鱼比赛呢？” “对呀，就咱教育系统钓鱼比赛，我第一名。” “这个我可真不知道，我一是不爱钓鱼，二是是不是农村学校的根本就没被邀请参加比赛呀，这事我根本不知道。” “说这话挺长时间了，还是我刚上班那几年的事呢！” “怪不得呢，那时候城乡联系不多。” “所以你不知道，有情可原。不过，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地功劳，韩叔钓的也不少呢！” “是吗？爸，你也好厉害呀！”小云由衷的夸奖。 韩政杰倒谦虚起来。 其他人也都涌进来，围着鱼看。 贝贝和安安从大人的缝隙里挤进来，二话不说，一人抄起一条拿在手里攥着玩。 林林一看就急了，“你们俩干嘛？这还不被攥死？鱼也是有生命的，你们要珍爱生命，快放下！”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林林见大人们笑，气得不行，“你们……唉……真是的！”说着跺起了脚。 安安说：“哥哥，你看我一攥，它就张嘴，它是不是饿了？” 林林心疼的不忍直视，“你快拉倒吧，它都该被你攥死了，还饿个球啊！”说着就从安安手里把鱼抢过来，扔进了桶里，安安摊开手，几片鱼鳞在手中闪闪发光，他也不哭，试着又去抓。 小云婆婆安慰林林，“林林，鱼一会儿要做了吃的，死就死吧，早晚要死。” “可是，安安和贝贝她俩就是糟蹋鱼呢！” “算了，算了，林林，这鱼你想怎么吃？” “我不知道！”林林是真不知道。 韩政杰提议，“放点咸菜，再放点黄豆，熬着吃吧！” “对咸菜熬小鱼好吃。”桑秀兰也赞同韩政杰说的。 “咱们炸点吃不行吗？”这是小丽的主意。 先云婆婆说：“那怎么不行？这么多呢，好，今天咱们就一鱼两吃！” 说着取来一个大盆，把鱼倒进桶里，开始打鳞、掐肚子。 浩浩早就躲进屋里玩手机去了，林林看了撇撇嘴，想说点什么，可是大家都同意吃了，他也没说什么，进屋看哥哥打游戏去了。 两个小家伙围在盆的旁边，一会儿拿拿这个，一会儿拿拿那个，也像模像样的在那打鳞，可是鱼太滑了，使劲攥着无法打，手一松鱼就跑了，气的没法，贝贝都急哭了，小丽一看她俩净捣乱，一手拎着一个把他俩拎到屋里，打开电视让他们看卡通片去了。 人多力量大，不到40分钟，两盘鱼也端上了饭桌。 一盘炸的焦黄酥脆的炸鱼，还有一盘咸菜熬小鱼，还放了两个辣椒，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刚端上饭桌，准备操持吃饭的时候，门口汽车一响，进来一个人，正是韩雪峰。 韩雪峰进来一看桌上的鱼。就认出了，这是钓来的鱼。 就问王怀勇，“小勇，这是你钓来的？” “是啊，就在北边河里，鱼可多了，我和韩叔我们俩摘钩摘的都摘不过来，忙活了我们一身汗！” “可不，姑父，我还钓了五条呢！”林林也邀功式的显示。 “唉，可惜呀，我又错过了好鱼！” 王芳芳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说：“这么错过了呀，吃完了饭休息会儿，下午姐儿几个再去调。” 孩子们一听可高兴了，贝贝和安安也说，我也去。” 因为下午要去钓鱼，孩子们中午都不睡觉，恐怕睡着了，把他丢下，这可苦了小云和小丽两个人了，看了这个看那个，下午两点多睡午觉的都起来了，一群人把门关了，王怀勇开着车，又去买了些鱼料和两根鱼竿，大家浩浩荡荡地向小河边进发。 正是五月时分，桃红柳绿，草色清新，天气不冷不热，舒服极了。 老太太们坐在草地上聊天，孩子们捉蚂蚱，一会儿去看看钓鱼，钓上来一条的时候，他们就大喊大叫，惊跑了别人的鱼，一会儿就被呵斥回来，一会儿又忘了，又跑过去喊。 浩浩、小丽和小云三个人忙着照相。 五一假期就在这欢快的气氛当中，悄悄地一点一点的流逝。 这天王怀勇说他要去市里一趟，他们学校有个文件要直接交到市局去，小云问：“现在放假呢，你去人家不放假？” 王怀勇说：“没关系，都已经和他们打电话联系好了，放在警卫室就行，警卫室24小时不断岗。” 其实一听说去市里，小云突然想到了暖暖，正好今天韩雪峰也在，小云和韩雪峰耳语了几句，也跟着王怀勇去了市里。 王怀勇拉着小云，去超市买了两大包孩子们爱吃的零食，直接把她放在福利院门口，就去教育局办他的事了。 小云第一次来，不知道该怎么找，就和门卫打听，“有一个孩子叫宋暖，我想看看她。” 门卫是个50多岁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看一张纸，听到小云打听送暖，把头伸出来，问：“你是她什么人？” 小云想了一下，说：“我是她小姨！”说完了有些心虚，她可比张秋月长得老，说是暖暖小姨，门卫会信吗？ “哦，现在学校放假了，宋暖应该在宿舍呢，你等一下哈，我给老师打个电话！”门卫竟然没有怀疑，小云更是觉得对不起老头。 谢过门卫，站到一边去等候。 过了一会儿，从楼里走出来一个小女孩，留着长长的马尾辫，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身上穿了一身白色的卫衣，个子高高的，感觉比三年级孩子要稍微高一些。 小云正想着这和记忆中的蘑菇头也差太远了，不知道暖暖还记不记得我？ 暖暖突然就往前跑了两步，叫了一声“阿姨！” 第521章 可怜的孩子 小云跟门卫说：“师傅，我能把宋暖接出来坐一会儿吗？” 门卫问暖暖，“你认识她吗？” 暖暖说：“认识，她是我阿姨。” 门卫师傅倒挺痛快，答应了一声就打开门，把暖暖放了出来。 小云带着暖暖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开始暖暖有些拘谨，不知道小云的来意，小云说她今天来市里办事，路过这里看看她，给她买了些吃的，不知道暖暖爱不爱吃。 说着看似很随意的打开袋子，拿出了几件展示给暖暖看。 暖暖有礼貌的谢过小云，说都是她爱吃的。 可能是经历了张秋月生病、去世，暖暖显得比同龄孩子要成熟的多，她告诉小云，她在福利院里住，在院外的福乐园小学上学，学习成绩还可以，老师和院里的叔叔阿姨对她都很好，听到这些，小云心里踏实了很多。 小云给暖暖留了个电话号码，说有什么想吃的或是其他什么事，不好意思跟院里的阿姨、叔叔们说的，就给她打电话。 小云知道暖暖现在缺的是什么？但是她实在没有勇气跟家里人张嘴。 从福利院回来，小云的心情有些沉重，王怀勇明显感觉到了，凭他对小云的了解，已经猜到了原因，开导说：“姐，很多事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就凭张秋月和咱家这种尴尬的关系，你再关心暖暖，顶多也就是过来看看她，经常和她接触，对你姐和浩浩来说都是一种心灵的刺痛。” “你是没看见那个孩子，她特别的懂事，是一般孩子所没有的。” “我能想象得到一个经历了这么多事的孩子，心态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只希望她今后遇到的人都是好人，所有人都能对她真诚以待。今天此行如果没有其他人知道的话，你就不要说了。” “除了你姐夫知道，我跟别人没有说。” “嗯，要是你姐问起来，你就说跟着我到这干别的事了。”王怀勇嘱咐道。 “也好！” 进村时，两个人就感觉到了异样。 王怀勇突然“哎呦”一声。 “怎么了？”话一出口，小云就看到一拐弯，她们这条街的最东头停满了车，平时可是门可罗雀的。 王怀勇没有料到，差点撞上一辆比亚迪。 小云看清楚了，给贝贝她们捉蝴蝶的孙老头家院外围了好些人，进进出出，大门敞开着，院里已经收拾干净，看着像要办大事似的。 这是怎么了？小云心里满是好奇。 到了家门口，也是聚集了一群人，正在议论着。 小云下车，凑了过去。 就听二婶子正在说：“这老孙呀，媳妇得急病死了，他一时想不开，就自己吃了药死了。” “哪儿啊！”二头妈高门大嗓地说，“可不是得急病死的，是老孙头伺候够了，用被子把媳妇捂死才吃药。” “啊？”众人可算是听到了头号新闻。 “哪儿能呢，老孙头人性多好，怎么会干这事儿！” “是啊，这同归于尽的事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 小云也觉得不可思议，“伺候够了雇个保姆就能解决，老孙叔有退休金，也不是花不起，至于死了？” 前两天她婆婆还在夸奖他对媳妇好，怎么这么两天就出事了。 北边的七叔说：“这老孙呀，对老太太着实是不错，天天像对孩子似的嘘寒问暖，老太太想吃什么就给做什么，多费事的饭，也没抱怨过，这几年也确实不容易，可能是太累了吧！” 小云婆婆觉得奇怪，“你说够了，那也不是一时的情绪，前两天还乐呵呵的给我们家孙女儿捉蝴蝶呢，情绪挺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萌生了这种想法？” 这个就不知道了，众人也是很迷惑。 小云问：“我们出村的时候还安安静静呢，这老孙叔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二婶子说：“也就半个小时了吧，老孙头兄弟来了叫不开门，跳进去从里边打开大门，进了屋，才发现老两口一头一个都死了。” 七叔当时赶上了老孙头兄弟叫门，看了个全程，他说：“早上老孙头给他兄弟打电话，说让他中午吃完饭过来一趟，有重要的事要商量，这不是嘛，他兄弟从县里到老远就赶来了，结果叫门叫不开，知道他嫂子瘫痪在床，家里肯定有人，就绕到后门去叫，还是不开，我正好在院外站着，知道老孙头后门一般不锁，一掰就开，我就帮他掰开了，结果一进去发现两个人在炕上躺着，东边一个西边一个都没了气。” “哦，这是叫兄弟来给他们收尸啊！”桑秀兰觉得这是他早就有预谋的。 “是啊！”七叔说，“当时炕中间放了三摞钱，应该是三万，旁边还有一摞证件，这不就都安排好了吗？” “三万块钱？”小云不解。 王芳芳说：“办后事不得花钱吗？” 王怀勇也凑过来听，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人好好的，再累也不可能放弃生命啊，他家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众人都想了一会儿，谁也说不清，平时老孙头对谁都是乐乐呵呵的，从没抱怨过什么。 估计这半天，全村人都没有说别的事的。 晚上，老孙的儿子、儿媳从北京赶回来了，儿子一进门就质问他叔叔，“这是怎么了？我爸好好的，昨天上午还跟我们通电话呢，怎么就吃药了？” 叔叔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你不在家我也不在家，你爸怎么回事我哪儿知道，你们昨天上午通电话都说什么了？” 这时候儿媳妇说：“也没说什么呀，叔，我就说我们家老大小的时候，我爸说我妈身体不好，要带着她四处去看病，没空给我们带，是我妈和我两个姨轮换着，好不容易把老大拉扯大上学了；这现在我们又有了老二，想让我爸过去给我们做两天饭，接送接送孩子，这怎么就……” 老孙兄弟一听，有些懵，问：“老二在哪儿？” 侄子说：“这不是刚怀上吗？”老二看着侄儿媳妇的身子利利索索，根本看不出来怀孕，心里腹诽：矫情。 老孙头兄弟又问：“那你们让你爸去给接送孩子、做饭，你妈怎么办？你们在电话里怎么说的？” 第522章 老孙头死了 老孙头儿媳妇说：“我跟我爸说了呀，给他找个保姆，钱我们出，我妈都那样了，也不会动，谁伺候还不一样？” 屋里帮忙的其他人听了，都撇嘴，但是别人家事谁也不愿意多说话，只有一个忍不住地说了一句，“那你们就找个保姆得了呗，还回来干嘛？” 这儿媳妇可不是善茬，接话说：“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在北京找个保姆多贵吗？在这儿家找一个才花多少钱？北京找一个保姆都相当于咱们这找仨了。” “好了，现在你公公让你们逼死了，你婆婆也死了，我看你们还指着谁去接送孩子、做饭？” 老孙兄弟听明白了里面的情况，气得咬牙切齿。 听了他这句话，老孙儿子不干了，“叔，你怎么说话呢？你是说我爸的死是我们逼的了？” “你以为不是吗？你爸好好的，前两天我们打电话，他还说在院里种点粘玉米，等什么时候你们回来吃，还跟我说你妈中午想吃菜盒子，他一会儿就烙，说话语气轻松，怎么这么两天，他的思想就有这么大转变？ 你这个不孝子，你爸妈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天天吃咸菜白饭，省吃俭用，把你供出来了，给你在北京买了房，你妈又病成那样，你爸一个人多不容易，你不说体谅体谅他，帮他分担点，还一个劲儿给他加码，加码也就算了，还从精神上压制他，你这不是逼他是干什么？” 连院子里收拾东西的村里人也都停了手，趴在窗户上看热闹。 老孙儿子气性也很大，只见他嘴唇哆嗦，用手指着老孙兄弟说：“叔，告诉你，这个锅我不背，我妈是被人捂死的，我爸是自杀的，我怎么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死的谁知道？我妈没有自理能力，如果是我爸干的，他有权利把我妈捂死吗？我妈再有病，我进家炕上有个妈，我就有家，他凭什么把我妈捂死？” 老孙兄弟让他气得浑身哆嗦，“你去问你爸呀？” 老孙儿媳妇说：“叔，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人都死了，去哪儿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觉得你爸把你妈捂死，就是你们逼的，你爸舍不得离开你妈，怕保姆伺候不好，另一边你们又逼他赶紧去，他左右为难就干脆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 你们以为伺候一个病人多容易呢？你们在家做不做家务，你看看你爸他们俩都死了，这个屋里干净不干净？有没有什么异味儿？你看你妈的被褥都跟新的一样，这有几个老头能做到？如今你爸死了，你不知道感恩，不知道怀念，不哭两声，在这儿跟我打架，你真是老孙家的不孝子！” “我怎么不孝了？从早我就让我爸搬去北京和我们住，这是他不去呀？” “放屁！”老孙兄弟越说越生气，“你让你爸去，他住哪儿？你妈常年瘫痪在床，是不是得占一个屋，你们家有地方放他们吗？你给准备那么大房子了吗？你现在住的房子首付还是你爸妈土里刨食，口挪肚攒出来的吧？真是个畜牲！” 堂屋里设了两个灵床，一边停着老孙，一边停着老孙头的媳妇。 屋里叔侄争吵的不可开交，帮忙的人们都停了手中的活儿愣愣地看着。 这时，接到死讯随后赶来的老孙兄弟媳妇，也听到了屋里的争吵，怕自己老伴儿犯了心脏病，赶紧挤进来，对着侄子说，“小雨，我告诉你，在床上停着的的是你爸、你妈，他们到底怎么死的原因你叔也不清楚，他是今天上午接到你爸电话，说有重要的事商量才来的，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对，后边你七叔跟我一起进的屋。”老孙兄弟想起这个细节。 老孙兄弟媳妇接着说：“你有疑惑，可以报警。你在这儿跟你叔扯着脖子喊啥？你叔犯罪了，要不是你爸通知你叔来，你爸妈还在屋里死着呢，说不定得臭上几天才有人知道吧？” 老孙兄弟媳妇向来看不惯这个城市侄媳妇，每次回来趾高气扬的，没少给公公婆婆脸色看，可是侄子从来不作为，她早就看不惯了，俩人曾经在饭桌上有过言语磕碰。 老孙儿媳妇一听，这婶婆婆进来就指责她老公，一句也不让，“那还得多亏了你们呗，这意思没有你们，我公公婆婆就得烂在炕上？” 一句话冲了老孙兄弟和兄弟媳妇的肺管子，老孙兄弟说：“好啊，你不是这么说吗？那行，反正外面停着的是你公公婆婆。” 又指着老孙儿子说，“是你亲爹妈，那你们管，我们走！” 说着不容分说，拉着媳妇就往外走。 众人一看，要是老孙兄弟走了，这事还怎么操持？北京来的这两位任嘛不懂，这后事还怎么办？都赶紧拦着说好话，一再挽留。 可是这眼珠子不动眼眶子乱转有什么用？ 老孙兄弟从屋里出来，看着两个停尸床，悲从心来，不禁流下了眼泪。 他走到自己大哥床前，掀开蒙脸布最后看了哥哥一眼，跪在地上给哥哥磕了三个头，又转过身去给嫂子磕了三个头，说：“哥、嫂子，兄弟没用，不能送你们最后一程了，你们一路走好！” 说完，抹着眼泪，带着媳妇，两人扬长而去。 这成了小赵庄史上最大的笑话，来帮忙的村民都是和老孙头有过交情的，要不就是本家，大家一看老孙头儿子、儿媳妇这么高的学历，却这么低的素质，把亲叔叔婶子都气走了，也是很是气愤，帮忙的人走了多一半，剩下几个近支家里走不是，留也不痛快？ 老孙儿子小雨一看，也傻了眼，“你看，这回怎么办？” 一边发愁，一边指责他媳妇说话不过脑子了，“你把叔叔婶子气走了，这爸妈的后事怎么办？你懂得程序还是我懂，你能找来人还是我能？” 这时候媳妇也有些后悔了，可是后悔还有什么用？ 小雨小时候有一次晚上回家，他妈下地没回来，他进不去屋，在门外的草垛空里等着，一不小心睡着了，结果受了风寒，一直咳嗽，咳嗽了有两个月也不好，后来是韩政杰给他治好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小雨就对韩政杰特别的敬佩，对他也特别客气。 第523章 儿女指不上 当时在屋里的韩政杰看到这个情景，也很是心寒，现在这孩子们怎么都这么自私了，眼里根本没有爹妈，这当爹当妈的一辈子含辛茹苦，到老了还得靠老两口互相取暖，根本指不上子女，指不上就指不上，你们也不能一味索取，没有底限的索取呀！ 不知如何是好的小雨看到韩政杰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奔过来，说：“韩大爷，你看我叔说走就抬屁股走了，这底下可怎么办？” 韩政杰不是个多事的人，他本来不想管，可是小雨问到自己头上，想到跟老孙关系一直不错，而且一庄一院的住着，他也是真没办法说不，就说：“小雨，你说你现在发愁了，刚才你们两口子跟你叔你婶说的那些话，你自己想想，对吗？你父母停尸在床上，情况在这摆着呢，你要是有什么怀疑的可以报警，让警察查明他们的死因，我看你这意思也不想报警，你得罪你叔婶干啥，这后事还办不？” 小雨也后悔了，30出头，愁得直掉泪。 “要我说现在这情况，你们赶紧去把你叔婶追回来，给他们说好话，赔礼道歉，求他们回来把你父母送走，往后爹妈没了，叔婶就是你们的亲人，还得往好处。” 小雨听了，也只能照着做，怕他面子不够，请韩政杰和他们两口子一起去追叔婶。 韩政杰看老孙头兄弟走时那气呼呼的样子，怕自己一个人的面子不够，于是叫上村里操持事儿的大操，小雨开车拉着他们四个去追赶老孙头兄弟。 这老孙头兄弟是骑摩托车来的，两口子走出不远就被小车追上了。 小雨开过去一段停下车下来，按照韩政杰和大操教的，跪在路边等候他叔婶。 老孙头兄弟两口子被截住之后，小雨两口子赶紧赔礼道歉，净说拜年的话，韩政杰和大操也从中说和，这老孙头兄弟都是忠厚仁义之辈，一看他侄子道了歉，他也惦记自己哥哥嫂子的后事，都到了这个份上，也就同意跟他们回来了。 好歹操持了两天，把老孙头老两口安葬了。 这件事成了村里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大家议论的角度各种各样，焦点是养孩子有什么用。 有人说，这生了儿子前半辈子养着他，给他成家，后半辈子为儿子的儿子去操劳，还不如生个女儿呢，生个女儿只要养大了，嫁出去就静等着享清福！ 也有人说生什么都一样，遇到孝顺的，怎么都好说，遇到不孝的，家里条件再好，老了也得不到好。 还有人认为不用死乞白赖把孩子培养的特别好，智商越高，学习越好的，离家越远，越看不见，相反，学习不好的就在家里守着，想了一叫倒是能到。 小云婆婆说：“这老孙头有儿子，看出来了，指不上，这是他自己长了个心眼，早早死了，要是等到他动不了了，这不就得受罪吗？” 王芳芳看不惯老孙头这儿子，“大姐，这还用动不了了呀，我看他们家这种情况，只要老太太先没了，老头就得上敬老院，要不然这儿子指得上，这儿媳妇可不是个好咔嗤的，他儿媳妇净指着他去给帮忙，啥时候想过照顾他们？不是说了吗，她婆婆反正动不了，谁照顾都一样，那能一样吗？电视上保姆打动不了的雇主的还少吗？” 二婶子没心没肺地说，“那往后啊，是人都得进敬老院，有儿女的要去，没儿女的就更别说了！” 一群老太太在外边聊的火热，桑秀兰不经意间一回头，看见马大妈摇着轮椅进屋去了。 想当年，宋大爷和宋耀亭活着的时候，马大妈身体还好，那时候浩浩才六七岁，马大妈穿着打扮也讲究，带着浩浩出去，别人都以为是她老儿子呢，那时候的马大妈多自豪，儿子儿媳都有正式工作，人前一站，可风光可，现在再看看，坐在轮椅里佝偻着腰板，头发花白，从后面看就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桑秀兰看了也有点心酸。 当天晚上，桑淑兰把小丽和小云叫到自己屋里，跟他们说，你们要把呢马大妈接回来就接回来吧，我没意见了。 小云很是惊喜，问：“妈，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桑秀兰说，“我也没怎么想，只不过东头孙大爷的事儿，让我挺有感触。看着你马大妈挺可怜的，就她那身板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你们不嫌费事，我一个老太太还阻挠什么。” 小云和小丽对视一眼，“我就知道咱们身上流的是妈善良的血。” 小丽笑笑没言语。 桑秀兰说：“别拍马屁，对一家人随便善良，对别人可得留个心眼，滥用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了，这事你们必须和家里每个人都说，包括老的小的，家里多个人可不是小事，孙老头伺候老伴儿多不容易！” “妈你说老孙头真是被儿子儿媳逼死的吗？”小丽理解不了老孙。 “可不是，他本来服侍老伴好好的，来了电话以后，一想这老伴儿没服侍完，他就又要被叫去看孩子做饭，将来老伴没了，他还不得继续给人家当保姆？往后望望哪有个头儿；再说了，他儿子媳妇说给他找个保姆照顾老太太，就像林林奶奶说的那样，保姆那能让人放心吗？他能放下自己老伴？一想，干脆吧，一了百了，一起走了，他就放心了，后边也没烦恼了，这不就是人失去希望了吗？” 两人一想桑秀兰说的还真有道理，人活着就是为了一个希望，一个目标，这么一对比，小雨两口子也太自私了。 小云和小丽分头去通知把马大妈接出来的事，最后商定的结果是请个全职保姆24小时照顾她，不能因为马大妈拖累王芳芳。 这样的保姆可不好找，一家人商量好了，撒大网，快速去找，什么时候找好了，马上就去办手续接人。 一家人在五一假结束前一天上午就回来了，本想多玩半天的，就是为了回来收拾收拾打算给马大妈住的那个房子。 小云最后一个通知了韩静妮，她知道，这事和韩静妮没啥关系，她一定不会反对，所以没着急，认为她旅游回来了才给她发微信。 第524章 狠毒保姆 “妮妮，旅游回来了吗？” “回来了。”韩静妮秒回，同时还发过来几张旅游中的照片，有风景的，也有韩静妮单人的，还有楚萱她俩的合影。 韩静妮169厘米的身高，楚萱比她还要高一些，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满屏充斥着青春的气息，小云突然有些后悔让她俩出去了，现在的社会，两个女孩出去太危险了。 看着外甥女和闺女的照片，小云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给她点了个赞，“怎么样？两个美女旅途还愉快吧？” “愉快，我们玩了个昏天黑地！” “都去哪儿了？” “北京太大了，我们去了故宫、长城、天坛、颐和园、北京动物园、国家植物园还去了清华园……就一个颐和园，我俩都走了小一天，真是累呀！” 小云突然想起了网上的段子： 旅游确切的说是从一个自己活腻了的地方赚到了钱后，跑到别人活腻了的地方把钱花掉，结果是别人富裕起来自己却口袋空空满身疲惫的回到自己活腻了的地方，然后为了活下去继续顽强的搬砖。 小云哑然失笑：这俩人还是花着我的钱去别人活腻的地方消费了，回来搬砖的还是我。 这些她不和韩静妮说，“旅游本身就是个消费体力增长智力的活儿，说说吧，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还是有的，应该说是挺大的。真长见识，感觉收获了很多，可是又说不出来。” “我能理解你这种感觉，很多东西不是能言传的，就像我们听一个讲座，听完了让从头说说，根本不能一条一款的说出来，专家所讲的内容已经在听的时候结合自身经历内化到认知中了，下次碰到的时候可以用上，但是不经过一段时间沉淀，根本不会用自己的语言表述出来，旅游也是学习，很可能一草一木，一个建筑元素都能激发你的一部分认知，但是形不成系统。” “妈，我们有个教授要退休了，你来不？”韩静妮突然发过一句。 “……嗯？……”小云突然懵了，韩静妮这是刚睡了一觉，说梦话呢？ 韩静妮发过来一个偷笑的表情，“你这理论性太强了，不用给初中生讲了，来给大学生讲吧！” 小云这才明白过来，发了一个足球过去，意思是“滚”。 小云转入了正题，“妮妮，我和你大姨商量，想把马姥姥接出来。” “浩浩奶奶，那个马姥姥吗？” “对！她一个人在养老院住的太寂寞了，而且有些小脑萎缩，时不时的就糊涂，我们想把她接出来，让她住在你大姨那个房子里，给她请个保姆陪着她！” “嗯，你们觉得行就行，只不过大家都多了件事，有保姆陪着也得有家人去监督的，保姆也有不行的。” “你还懂这个？”小云觉得上了大学后韩静妮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是我懂，是我听到个事儿，可放心了，刷新了我的三观。”韩静妮一说这事就觉得肺冒烟了。 “哦？说说听听。”小云的兴趣一下子被点燃了。 “我们劳动委员张津瑜你知道吧，我记得我说过。” “知道，在天津出生的嘛！”小云说。 “对，就是他。他太爷爷是扛过枪的，张津瑜说他太爷爷那时候才14岁，跟部 队执行任务，敌人一个炮弹打过来，他当时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他睁眼一看，旁边全是死人，都是他的战友，他叫了这个叫那个，一个醒过来的没有，结果他们连就活了他一个人。” “命真大！”小云感叹。 “是啊，后来他又参加过很多次战 斗，肚子上、胸口，都有疤，到死前腿里还有一块子弹皮呢！” “这和保姆有啥关系？”小云有些着急。 “有啊，你听我慢慢说。这样的一位老英雄，国家都优待他，一个月光开支就一万多块，生病住院百分百报销，还有护理费，可是张津瑜爷爷那辈儿都没得早，最后就剩了个张津瑜奶奶，她身体还不好，照顾不了太爷爷，这不就请了个保姆嘛！” “嗯，我预感这保姆不行！”小云说。 “你听我说，会让你义愤填膺的。他太爷爷单独有住房，开始的时候张津瑜爸爸他们也常过去看看，可是看到保姆照顾的挺好，太爷爷也很满意，总是夸保姆，就对她彻底放心了，去的就少了，结果呢，保姆把着太爷爷的退休金本儿，想支多少支多少，她自己和她家人生病了就去医院开药，记太爷爷的账。” “爱贪小便宜。”小云总结。 “何止啊，后来太爷爷都快一百了，下不了床了，她把她老公也叫来一起住，吃喝拉撒都花退休金，你说，多气人！” “这人，太没素质了，她老公也不是好东西，蛇鼠一窝。”小云觉得这样的人也是不多。 “更可气的还有呢，快过年时张津瑜爸爸去看太爷爷，准备接他一起过年，结果怎么叫门都没人开，邻居说家里好多天都没人进出了。 张津瑜爸爸觉得不对劲儿，给太爷爷和保姆打电话，都不接，又回家取了钥匙回来打开门，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每个屋都找了也没人。 后来通过中介公司了解到保姆的家庭地址，找到他们家，物业说他们已经两个来月不在家了。” “带着走了？”小云觉得莫名其妙。 “哪儿啊，后来没办法，家里人一商量报了警，不出半个月，把保姆和他老公从外省抓回来了，俩人拿着太爷爷的全部财产和工资本逍遥快活去了。” “那太爷爷呢？” “在他家储藏室冰柜里呢！” “啊？”小云喊出了声，惹的公公婆婆都过来问怎么了。 小云把韩静妮的话放给他们听。 “原来有一天早上起床后。保姆发现太爷爷半夜就已经死了，她本来应该通知家人去处理后事吧，结果她没有，她觉得人死了她就失去了这个好工作，为了不中断收入，他和老公一商量，买了个大冰柜，把太爷爷冰到里边，对外假装老人还活着，俩人划拉划拉跑了。” 第525章 妮妮失恋了 “这说谁呢？”小云婆婆问。 “说的她们同学太爷爷。” 韩政杰听了，说：“这人真是够毒的，为了钱，不择手段。” “我觉得她智商不够用，这办法能蒙多久？顶多半年就得认证一次，要不然退休金就开不了，再说人家家里也不是没人，中途就不来看看？” “是呢，道德败坏，这样的女人真是……”小云婆婆摇摇头看孙子去了。 小云问韩静妮，“做过鉴定了吗？那老爷子是自然死亡还是被害死的？” “报了警了，法医鉴定是自然死亡的，不过那两口子也被抓起来了，侵吞别人财产，这事性质太坏了！”韩静妮发过来。 “这保姆还有公司呢？怎么培训的？”小云自言自语。 韩政杰回到沙发前坐下了，说：“道德这个东西没有一把尺可以约束，培训只能是对有良心的人，就像你们学校教育一样，对大多数人有用，可是个别的还是会犯罪。” “也是！” 韩静妮又说：“为了这事，张津瑜难受了好一阵，一想到他太爷爷死了还被冻在冰柜里，他就不舒服。” “唉！”小云叹了口气，“比分尸煮了，扔了的还好点！” “因为她，她那个保姆公司给罚的开不了，已经关门大吉了！” “害人害己，保姆公司是倒啥霉了。” “所以呀，妈，你们给我马姥姥找保姆一定要擦亮眼睛，她还糊涂，到时候别被人家虐待，家里人都不知道。 其实吧，我觉得在敬老院也挺好的，敬老院服务员多，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不可能都不好，再说他们以盈利为目的，也不能太差，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总比一个老太太、一个保姆，往一个鸽子笼里一圈要好！” 小云突然觉得韩静妮的言辞很理性，很有道理，可是她还想给自己找个理由，“这不是怕她寂寞吗？” “那么多老人寂寞啥？别人也没几个亲人总去看的，要是亲人有空，还能都送到敬老院去？” 犹豫了一会儿，小云觉得这个保姆还真不好找。 “妈，你和大姨再好好商量商量，别接回来了弄不了再送回去，那就成笑柄了。” 不一会儿，韩静妮又发了一句，“我和高原分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小云有些吃惊，确实挺长时间没和韩静妮联系了，没想到他们之间突然传出了这消息。 “就在四月份。” 这是韩静妮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她多少有些失落，可是却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难过。 甚至分手第二天她就看见郑爱邱和高原一起去了校外，她的心里也并没有多疼。 “为什么分了？” “因为我俩都不爱对方。”这是韩静妮这几天的总结。 “我把我想回家就业的想法和他说了，他当时并没有表态，两天里再也没有找过我，手机都让我翻烂了，也没找到她给我发的只言片语，我就知道，我们完了。” 韩静妮此时心如止水，娓娓道来像说别人的事，“两天后他跟我说他答应了她妈毕业以后要回他老家的，我当然明白，这是换了个方式说再见而已。妈妈，如果真爱一个人会不会为她做一切？” 小云对爱情没有过刻骨的经历，她不敢说。 “真正有爱情的，我想是会的。你要回你老家，他要回他老家，谁也不将就谁，那就到不了一起，就是你说的都不够爱。” “对，所以我就提出了分手，其实也说不上分手，我们俩这种关系算真正的谈恋爱吗？都没开始呢，已经结束了。” 小云气说：“早早把话题谈开也好，免得浪费两个人的感情，如果以后谈的时间长了，感情深了，再分开，那会更很痛苦的。 这种事也说不上谁对谁错，谁都不想离开自己的亲人，很正常。” 韩静妮觉得自己很可笑，这是谈的什么？简直是浪费时间和感情。 “开始几天我确实想不开，我总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可是我到底损失了什么呢？高原说过，他想和我在一起，也许，说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想好，真丢人！ 这下我们就快期末考试了，我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我就都放在学习上，大学再也不谈恋爱了！” 小云想起自己说过的话，那时候教育楚萱和韩静妮，在大学里搞对象优于其他各学段，而如今她也觉得有问题了，好多问题和矛盾是她始料不及的。 现在的孩子思想成熟太早了，而且普遍意思，没有奉献精神，谁也不想吃亏，这恋爱还谈个什么劲儿。 既然韩静妮要把精力转移到学习上来，她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哎呦，你别忘了，你可得争取别挂科，要不然入党就泡汤了。” “不挂科是我对自己的最低要求。你就放心吧。对了，妈，我英语四级已经过了。”韩静妮输的语气很轻松，可是足够小云高兴半天了。 “是吗？你考了多少分？” “498分！” “真不错呀，我的宝贝闺女英语进步的突飞猛进，你的努力可是终于有收成了，真棒！下一步就争取过六级了！” “我准备大二的时候再过六级，现在的任务是抓紧复习呀，争取期末考试得到奖学金。” “奖学金不奖学金的不要太在意，妈供得起你呀，你只要各科都及格就行，不需要分数太多。” “行，我有分寸。”韩静妮摆弄着手机，感觉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韩静妮说去洗澡，就消失在网上了。 小云却还想着刚才的事，韩静妮讲的活生生例子，虽然极端却也真实存在，这件事几度犹豫，她现在完全没了主意，她想等韩雪峰会来定夺，无论什么时候，男人都是女人的后盾，关键时候不用不行。 那天韩雪峰回来很晚，小云一直等着，韩雪峰就嗅到了不一样的空气，等小云说出来以后韩雪峰被她反反复复的思想搞晕了，“小云，像你这么考虑问题，什么事也决定不了，妮妮讲的事全国出现概率几乎为零，你却草木皆兵，你就不能果断点？” 第526章 舒晴可能嫁给李强 韩雪峰的意思小云明白，就是让自己按自己的初心去做。 她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容易被人干扰，意志不够坚定。 韩雪峰又说，“倒是妮妮和高原的事，我觉得更应该琢磨琢磨。” “不就是分手了吗？有什么可琢磨的？”小云觉得没那个必要。 “你不是说那个高原刚和妮妮分手就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吗？那他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和妮妮分手的？” “妮妮说是两个人都坚持回自己的原籍就业什么，都不肯妥协。再说了分手原因很重要吗？” “重要，通过这件事，妮妮得学会看人，她一直觉得很好的这个男孩到底人品好不好，分手了更能看出来，这个人以后是和她没什么关系了，但是她在以后谈男朋友的时候这些经验都可以用上。” “没想到你的心思还这么细腻，我又潦草了。”小云觉得韩雪峰这股细致劲儿可能是做医生的职业病吧，这个病倒是挺好的。 “那你和妮妮私聊吧，想法是你的，也许你更能说进她心里去，我去看看安安干嘛呢！” 三天前小云就和胖大姐联系过了，问她能不能过来照顾马大妈一日三餐。 胖大姐说这个恐怕办不到，她还在照顾周大爷，周大爷这几个月身体越来越不好，离不了人，她除了做饭还给他打扫卫生，每天推周大爷出去晒晒太阳，时间错不开，不过她可以帮着找找别人。 刚才跟韩雪峰敲定了最后做法，小云赶紧又给胖大姐发微信，问她能不能找一个24小时陪护的保姆。 没想到胖大姐竟然破天荒的秒回，说：“我可以试试，前两天有一个外地来的妇女，她没有住处，正想找一个这样的工作，我看看她找到了没有？” 真巧，小云的心情一下子大好，去婆婆屋里看他们娘俩干啥呢，没想到婆婆不在，公公说被邻居叫着去菜市场了，公公正陪安安玩乐高玩具呢，看到小云，安安就缠着她一起玩，小云吓得起身就往外跑，她最怕插这个，看着就烦，安安不仅没生气，看着她逃跑的样子反而笑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小云没去看，她想休息下，这几天太累了，有急事的肯定打电话，估计是哪个群里的消息提醒吧！ 坐了一会儿，回到卧室，韩雪峰正聚精会神的打字，应该是在跟韩静妮聊天吧！ “用语音多快，这半天才打一个字。” “你不懂，语言文字的魅力永远是语音所替代不了的。”韩雪峰头都没抬，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屏幕？ “天呐，你一个搞医学的，跟我这中学语文老师玩文字！”小云话里不无讽刺。 “那怎么着？你能说我说的没道理吗？”韩雪峰很自信。 小云回味了一下刚才那句话，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说不过人家，小云就偃旗息鼓，拿着手机去查看刚才的信息，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舒晴。 她只发了简短的一行文字，小云很可能最近我要跟李强结婚了。 “啊？”小云先是一阵惊喜，可是又仔细看了文字，她说是可能，这是怎么回事？终身大事，怎么还这么不肯定。 小云马上发语音过去，“舒晴，你怎么回事？什么叫可能最近要和李强结婚了？” 舒晴也用语音回，“李强爸爸，你大伯摔了一跤，挺严重的，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了，可能可能情况不太好，所以，我可能要和他结婚了……” “怎么摔一跤就这样了？”小云的关注点一下子转移了，忽略了舒晴的话。 他们一大家子这几天不在县城，谁也不知道大伯住院了。 “医院说他不是摔跤摔的出了问题，而是身体先出了问题才摔的跤……” 舒晴说的像绕口令，可是作为医生家属，小云完全听懂了。 草草结束了聊天，小云给桑秀兰和小丽打电话，通知了李怀国生病的事。 按他们家乡的习俗，亲戚看病人要上午去，下午去是禁忌，说是下午看越看病越严重，小云和小丽都是嫁出去的姑娘，对李怀国来说是亲戚，不能去，桑秀兰作为兄弟媳妇算家里人，是可以去的，但是桑秀兰要去就得小云她们送，那不就也去了吗，商量后决定明天上午一起去。 得知李怀国生病严重，桑秀兰想起了李怀民，心情很是压抑。 于是小云和小丽在“五一”小长假后第一个工作日分别跟单位请了假，去县医院看望李怀国。 原来，李怀国脑血管里有一个血栓把血管撑破了，引起了脑出血，加上脑血栓，两个病的治疗，相互抵触，县医院让他们转院，可是李怀国问了小燕，他从小燕的分析中听明白了，这病基本上治不了了，治这个那个严重，治那个这个不行。 小云母女三人赶到的时候，李怀国家一口不少的全在。 李怀国正在说：“你们不用因为我着急忙慌的操持婚礼，把李强那房子重新装修一下，该买的家具都买买，屋里的电器也都换成新的，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结，我看到李强现在都很上进，我真高兴，舒晴能这么长时间和李强联系，没有离开，也从心里感谢你，如果你们能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我死了也能闭眼了！” 付艳红说：“别瞎说，什么死啊活的，说的吓人，可不许瞎说。” 李强觉得这件事很突然，他都没有跟李怀国和付艳红说过，他要娶舒晴，怎么突然之间他爸就说这个呢？ 再说他也没有跟舒晴表白呢，他爸这话说的有些把他漫过去的嫌疑吧！ 舒晴好像也并没有生气，对李怀国的话还能听得进去，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 原来，昨天上午，李怀国预感到自己情况不太好，想到这几个月来，李强确实是踏踏实实的在做他的小生意，也也挣到了些钱，对他放心了。 他看出来舒晴是个好姑娘，有空就会去看看李强，看来对李强也有想法，他就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给舒晴打了电话，问舒晴觉得李强现在还有哪儿做的不够好？ 舒晴开始被问懵了，不知道李怀国是什么意思，后来听李怀国说他将不久于人世，不想留下遗憾后，心里很难过，她突然觉得做人真不容易，人都快离开了，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儿子。 舒晴听得出来，李怀国已经肯定了对李强的信任，相信他改邪归正，以后能好好过日子了，他问舒晴还有哪儿对李强不满意，不就是问愿不愿意嫁给李强吗？ 第527章 再见红英姐 舒晴老实回答，“大伯，强哥已经做的很好了，他这些日子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就放心吧！” 李怀国已经不想在他倒计时的时间里和任何人打哑迷了，直接说：“舒晴，你愿意嫁给李强吗？” 舒晴好歹是嫁过两次的人，对于李怀国的问话，倒是没有多少害臊，只不过她觉得李强根本没有表示过什么，她现在表态是不是太主动了。 李怀国见舒晴不变态，说：“按说这件事不该我说，全家只有我是最不合适说的，可是我想听到你亲口的回答。” 他实在不想对舒晴说，他对李强还是不完全信任，想通过舒晴的以身相许确定他的儿子彻底变好了。 舒晴说：“强哥像现在这样好好经营，我觉得他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那好，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你们都不小了，各自都经历了不幸的婚姻，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珍惜！” 李强听舒晴说完这通电话，已经泪流满面，他跪在李怀国的床前说：“爸，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从小到大一直气着你，真没想到你生病了，还惦记着我啊！” 李怀国说：“我帮你看好了，舒晴是个好姑娘，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就是你自己没饭吃，也得不能让她饿着。” 李强和舒晴当天就领来了结婚证，三天以后，李怀国离开了人世。 在李怀国的葬礼上，小云见到了几年不见的大姐李红英。 看到李红英坐在李怀国床前哭，小云眼前就出现了多年前的画面。 在她家的小院里，红英怯怯地从院门外进来，看见喂猪的桑秀兰，问三婶你好了吗？ 她记得那次桑秀兰住院是因为和付艳红两个人打架，耳朵受的伤。 付艳红不让家里任何人到小云家去，红英借挑菜的空儿偷偷去看，桑素兰很感动，在那个夕阳西照的傍晚，娘四个这个在院子里的笑脸小云现在依稀还记得。 现在再度见面，稚嫩的脸上都有了皱纹。 这些年，红英很少回家，和小云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几乎都没有说过什么话。 灵床前孤零零的红英默默地流泪，在这个家里，最疼爱她的人没了，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小云心疼地看着红英，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了她。红英身体一颤，抬起头望着小云，眼神中充满了悲痛和无助。 “姐，别难过了，大伯走得很安详，他享福去了。”小云低声安慰道。 红英默默地点了点头，泪水却更加汹涌了。她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对她的关爱和呵护，如今却已阴阳两隔。 在葬礼结束后，红英破天荒的在娘家住下了，这是结婚这么多年第一次住娘家，看到鬓角斑白的母亲，她没有狠下心回去。 正赶上双休日，小云去找红英姐聊天，她们一起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感慨着时光的流逝。 红英的大女儿已经结婚了，小两口都去了南方打工，很少回来，但是总有电话微信联系，离得远，姥爷去世没能赶回来，隔着屏幕给姥爷磕了头。 儿子上学不好，职业中专毕业后，留在了实习单位，一个月挣5000多块钱，三班倒，工作累点儿，但是那孩子挺争气，不乱花钱，知道过日子。 红英和老公两口子一年到头不闲着，早就在县城给儿子买了楼房，都已经装修好了，就等着儿子搞上对象结婚入住了。 小云羡慕地说：“红英姐，你这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啦！” 红英笑着摇摇头，“享啥清福啊，这生了儿子就没头了！买车，还得攒彩礼，彩礼都涨到十八万八了，等媳妇娶到家还得伺候一日三餐，月子，看孩子，啥时候是头儿！” 小云一听，“我说姐呀，你把一辈子都交给儿子了？闺女结婚了就自己过去了，儿子为啥就得全托呢，咱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呀！” “哪儿是我没有自己的生活呀，现在不都这样吗？”红英觉得很正常。 “最起码，伺候儿子、孙子这事，不应该是自己安排给自己的事儿啊！” 她们聊天时，付艳红就坐在一边听着，很少插话，小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多年前，她绝对是不允许红英坐在这儿聊天的，她一会儿不干活，付艳红都得开骂。 李怀国刚刚去世，李强和舒晴并没有举行婚礼，只是利用工作间隙把李强的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舒晴就搬了进去。 小云觉得舒晴太委屈了，不行，她执意请李强和舒晴去好风味饭店203吃了一顿饭，祝贺他们新婚之喜。 就像过了几十年的夫妻一样，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一点违和感。 舒晴跟老板申请了离职，回自家小吃部干，老板也不为难她，抓紧找人，新人到了以后，舒晴就离开了，老板感谢舒晴工作尽心尽职，多给开了一个月工资。 舒晴和李强两人配合默契，琴瑟和鸣，付艳红天天没事来帮会儿忙，但也能减轻不少负担。 旺旺教师资格证考下来了。参加教师招考过了笔试、面试，走到这一步，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小云提醒旺旺最好是提前去医院做个体检，以备心中有数。 现在旺旺对这个小姑姑的话，简直是奉为圣旨。 第二天就去了，没想到这一查竟然查出了问题：血压高，另外丙谷转氨酶也很高，这还有三天就体检了，旺旺急得哭了。 接到电话的李刚、宋爱莲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其实血压高这事很好解决，体检前吃两粒药就能降下去，这血液上的问题怎么办？ 小云求助韩雪峰，韩雪峰说：“让旺旺来找我，我给他输下去。” 小云没好气地说：“孩子急得连哭带嚎的，你还在这儿开玩笑，有没有同情心，还是姑父呢！” “谁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让他尽早来，来晚了不赶趟了！”韩雪峰语气还是那么轻松。 “你说的是真的？别闹着玩儿啊，这是大事，不行叫他去医院！”小云还是不踏实。 “那就去医院吧，我不管了。”一听韩雪峰生气了，小云相信了，打电话叫旺旺来输液，到底能不能输下去，她也捏了一把汗，天天上课都不踏实。 第528章 飞来纠纷 输液加上每天三遍吃药，韩雪峰在正式体检前给旺旺调节了三天，第三天傍晚又验了一回血，各项指标都恢复到正常范围内了，大家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旺旺的血压高压还在150左右徘徊。 韩雪峰说：“这个一时半会儿是调节不下来了，”说着，从药品柜里拿出一小瓶药，递给旺旺，“明天去医院复检时一进医院大门，你就吃上一粒，不要紧张，十五分钟后去量血压，如果到时候再高，那你就出去转个圈儿，再过一会儿回来再量一次，这个问题不大。” 有了他这句话旺旺心里踏实了不少。 第二天，李刚开车拉着宋爱莲和旺旺又去了市医院进行复检，小云比自己去体检心里还紧张，上午本来有一节八年级的语文课，她怕上课时走神儿，影响学生听课效果，特意把课换到了下午，然后就在办公室里做一些其他不需要精力过分集中的工作。 没想到九点多钟，小云的电话响了。 她当时正在电脑前完成一个表格，听到电话响以为又是卖课或卖保险的骚扰电话呢，起身去准备去挂掉，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昵称是大嫂，心里顿时一阵欣喜，这个时间宋爱莲打来电话一定是体检通过了。 果然，电话刚一接通，小云还没说话，宋爱莲就激动地说：“小云过了，旺旺体检过了。” 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小云的心里一下子敞亮了，给宋爱莲道了喜，又说：“大嫂，咱们旺旺真有福气，这个岗位看来就是给旺旺预备的，只是好事多磨了，这下就等着政审吧，政审也就是走个流程，咱家政治上没有问题，其实就是等最后通知上班了。” 宋爱莲高兴地话都不会说了，一个劲儿说“是啊，是啊！” 突然小云又想起了什么，说：“大嫂，这个喜讯，就咱家至亲知道就行了，先不要对更多的人说，也不要发朋友圈，等最后敲定了再告诉别人也不迟。” 宋爱莲忙说：“还是你想的周到，好，好，都听你的。” 挂了电话，小云不让宋爱莲说，自己却赶紧给韩雪峰打电话，把这个喜讯告诉了韩雪峰。 在这件事上，韩雪峰有比小云更强的成就感，无论如何，丙谷转氨酶降下来可是他韩雪峰的功劳，韩雪峰也是非常的兴奋，还跟小云说呢，“旺旺血压高，跟他的心情有直接的关系，20多岁的小伙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血压高一是因为他平时不怎么运动，第二就是因为精神紧张，特别是体检发现不合格以后，他就更紧张，你什么时候方便了，跟大嫂说说，要不就跟旺旺直接说说，让他坚持锻炼身体，我记得大伯在世的时候就血压高，他最高的时候到过180，但他自己感觉不出来，这是很危险的，高血压多少都有些遗传，旺旺既然查出来了血压高，就必须得引起注意了。” 小云有旺旺的微信，她把韩雪峰的话转述给了旺旺，旺旺对于韩雪峰和小云的帮助很是感动，连连道谢。 旺旺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小云心里也踏实了，想想娘家有一个孩子要端国家的饭碗了，心里美滋滋的。 冷静下来后，想想上午的课，本来是第三节上，要知道大嫂这么早能传来消息的话，那节课就不换了呀。 临时换课，对老师影响不大反正里外里是那节课，可是对于有些学生是有影响的。 她记得自己上初中的时候，一些需要提问的课程，比如地理、历史这样的，她都是到上那节课的前半天才背，比如下午有地理课，她中午背；而如果是上午有地理，她就前一天晚上背了，今天正好是跟历史老师换的课，很有可能有些孩子还没来得及背知识点呢，如果上课被历史老师提问，叫起来答不上来的话，肯定就会对小云有怨气，怪她换了课，她心里隐隐感觉对孩子们有些小小的愧疚，看了看时间还差五分钟上课，现在去换回来还来得及，正想去找历史老师，突然听到走廊里有人大声吵吵，“别跟我解释，我不听你的，我要去找李副校长！” 声音中带着怒气。 姓李的副校长，这个学校里只有小云，小云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紧，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快速的在大脑中回忆这段时间的工作，没有得罪人呀！ 不容她多想，门被从外面使劲儿地撞开了，一群人出现在门口，为首的是刚参加工作不到三年的小于老师，只见她一改平日的谦和之态，此时满脸的怒气和委屈。 小于老师在黄岩中学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因为他是研究生。 他们学校研究生并不是特例，有五六个了，但是小于老师和他们不一样。 当年高考的时候，因为考试失利，小于只考了一个专科，后来经过她自己的不懈努力，又通过专升本考上了本省师范大学的本科，而后，她又一鼓作气考上了本校的硕士研究生，还是优秀毕业生。 一毕业她就通过公开招考考上了邻县一个高中的生物老师，工作做的也很出色，领导们很喜欢，但是她觉得离家比较远，将来照顾父母不方便，她又一边工作一边报考了离家比较近的黄岩镇中学生物教师岗，没想到一举夺魁，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 这么励志的人物，一直被校长李刚所欣赏，在校会上给学生当成正面例子已经讲过两次了。 这小姑娘待人接物都很得体，工作也认真主动，小云也一直很欣赏她。 今天看她气急败坏的拉着德育处主任赵天歌一起进来，小云的心头不觉一紧：这肯定是和赵天歌有了矛盾，处理人际关系可不是小云的强项，她从心里有些排斥，可是还是，躲避不是办法。 一进来，小于老师就说：“李校长，你给我评评理，这德育处有一个德育优质课讲课的名额，赵主任在群里发通知说每人交一节课的视频，然后从中择优选报，为什么别人交了都给打了分，而我交的视频却给丢了呢？我讲的不好评不上我心服口服，可是不给我参评算怎么回事？为了准备这节课，我都一个星期12点之前没睡过觉了。”小于一边说着，一边委屈的撇嘴，像要马上哭出来一样。 小云安慰性的扶了一把小于老师的肩膀，说：“小于，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小云是管教学的副校长，德育处的事儿与自己分管的工作无关，此时应该由德育校长陈百胜管，此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小云对这事根本就不清楚，当时评这节课的时候，德育处没有叫她去当评委，可以说她对此一无所知。 第529章 真是龌龊 小云看向赵天歌，他看看小云的目光有些躲闪，小云预感到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她马上想到了邢远征，像这样的人看来在学校里还不少呢！ 对于这种沙子，小云眼里是最揉不得的，可是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如果越雷驰的话，肯定会遭到陈百胜和赵天歌敌视，甚至会挨怼，破了脸儿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门口有些骚动，小云对着看热闹的老师们挥挥手说：“你们都回去上课，一会儿要上课了，别在这了。” 老师们一听也就散了，三三两两议论纷纷，大多数是骂德育处的。 屋里只剩下了小云、赵天歌和小于。 小云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表，还有一分钟上课了，她这节课怎么都来不及上了。 两个人都在场，她又是个副校长，而且不是主管，小云根本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小云问赵天歌：“小于刚才说的是事实吗？” 赵天歌点头说：“差不多！” 于是小云对小于说：“小于，你下边还有课吧，你先回去上课吧，这件事儿我会和李校长汇报的，等调查完弄清楚了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她这句话小鱼放心了，看了一眼赵天歌，转身走了。 小于走后，小云严肃地看着赵天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实话！” 赵天歌低头不语。 “陈校长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 “知道他怎么不解决？” “那怪不得陈校长，小于她不让陈校长解决呀！” 什么都没说，好像又什么都说了，小云一下子都明白了。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小云深吸一口气，“这事儿暂且不说，你先去上课。” 赵天歌听小云让他走了，二话没说，抬脚就走人了 小云也没做停留，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小云心里都在思考着如何向李校长汇报这件事情。她知道，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她更清楚，对于这样的事情，理应要坚持原则，不能让不良风气在学校蔓延。但是，她没有这个权利对平级发号施令，只能是去跟校长反映情况。 到了校长办公室，小云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李刚。 李刚听完后，眉头紧皱，“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不能让这种不良风气影响到老师们的工作情绪。” 小云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我权力有限，还得靠您出面解决。” 李刚沉思片刻，“这样吧，这件事情你回避，我会找陈百胜和赵天歌谈话，了解具体情况。” 小云心中一喜，脱口而出，“好的，李校，我就欣赏这样的你。” “什么？”还是第一次有下属当着自己的面说欣赏他，李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云一看自己失言，脸一下红了，赶紧匆匆告辞，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走出校长办公室，小云松了一口气。 她希望李刚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情，还给老师们一个公平公正的环境。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在职场上还需要更加谨慎，不能有任何偏颇。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气氛有些紧张。事情不大，但是老师们很敏感。 老师们都在私下讨论着这件事情，而小云则尽量避免参与其中。她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同时也期待着李刚的处理结果。 终于，在一周后的周一例会上，李刚就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果对班子成员进行了通报。 原来是陈百胜有意将讲课名额给他的侄女陈玲，便授意赵天歌在打分时关照一下陈玲，赵天歌觉得反正最后得主是陈玲，所以其他参加者讲的好坏都不重要了，从网盘里下载老师们发的讲课视频时就把小于的课给丢了，自然打分的时候就没有小于的分。 那天小于去德育处，恰好看到赵天歌桌子上的打分统计表里边没有自己的名字，就问赵天歌是怎么回事，当时陈百胜也在场，见她问起有关优质课的事，陈百胜就起身出去了。 赵天歌知道是自己犯的错误，却死咬着不承认，小于气不过这才拉着他去找小云评理。 众人奇怪，他俩撒谎就行了，就说把小于的课忘了统计，为什么还要把想把这节课给陈玲的事说出来？ 李刚看穿了大家的心思，说：“网盘账号、密码你们几个都知道，你们自己上去看看那几节课，这要是老师们都听了，以后咱们工作就没法干了！” 别人不知道，教务处很清楚，陈玲那课讲的中下等都算不上，怎么能排到第一？ 李刚对陈百胜和赵天歌进行了批评教育，并责令他们向小于道歉，并且再次强调了工作纪律，以后领导班子成员谁也不能以权谋私，各种评比必须实事求是，如果再出现此种情况，必须与严惩不贷。 就着会议，大家讨论了一个新的评比规则，评比结果还没有公布，小于看到的也只是一个评委的打分表，并没有最后成绩，为了公平起见，就把网盘的账号和密码公布给所有老师，让每个老师都打一个分，最后评出最优的。 最后就照着这个决议执行了，老师们打分用的是小程序，是透明的，每个人都看得见，虽然最后的评比结果不是小于老师胜出，但是所有老师都心服口服。 小云看到这个结果，心中又一次为李刚点赞。 她知道，这次事件的圆满解决，不仅维护了学校的纪律，也让老师们对学校的管理更加信任。 小云在这件事上虽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可是老师们对她也更加信任了。 白兰在三人群里说：“这小于也是不动脑子，她直接拉着赵天歌去找李刚就行了，干嘛还非得先来找小云？” 李喜梅说：“就李刚那脸整天板着，像能拧出水来似的，年轻老师谁敢去找他？” “我觉得也是。小于可能觉得我好说话吧，可是她无形之中给我出了个难题。教务处和德育处的工作是有分工的，就像一双筷子当中的两根，平时互不干扰，只有在合作的时候才碰面，过来跟我说，我也没有权利参加人家的内政呀，不过这赵天歌也挺有意思，小于拉着他来找我，他竟然跟着来了，像不像小孩打架？” 三人觉得还挺可笑的。 “其实这赵天哥呀，他也没办法，他不听他顶头上司的怎么办？学校的中层啊，真不是人干的。”早几年就让白兰去干德育务处主任，她死活都不去，这件事又一次印证了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第530章 贴心保姆 不出五天，胖大姐真的给找到了一位24小时陪护的保姆，就是上次说的那个南方人。 保姆姓林，是一个48岁的大姐，河南人，有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大儿子和老婆有两个孩子，在河北卖板面，孩子林大姐也给看出来了，也带去在那边上学了；二儿子和老婆刚结婚，在山东卖板面，都不需要林大姐照顾，她丈夫是工地的钢筋工，两个月前不幸从铁架子上掉下来，当场摔死了，林大姐一个人在家里睹物思人，心情很抑郁，村里的姐妹们没事就来陪着劝解劝解，后来就有人建议她出去打工，一是忙碌起来可以忘了伤心事，另外还可以趁着年轻挣点钱。 三说两说林大姐就动了心，就出来了，照顾马大妈这样的老人，她求之不得，既省去了租房的钱，还管住管吃，马大妈除了腿脚不好，身体状况没大问题，只需要给她做三顿饭，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屋子，多好的事儿，要是自己家里有老人不也得伺候吗，何况这还给钱。 林大姐也挺好说话，很快就谈好了条件，管吃管住，可以单休，一个月3000块钱，林大姐觉得钱不多，但是她急于找到工作，也就答应了。 她来这里已经五天了，保姆公司没有宿舍、食堂，她第一天起就住在附近的小旅馆里，一天50块钱，还得买饭吃，五天已经花了将近400块钱，林大姐心疼坏了。 胖大姐私下和她一说马大妈的情况，林大姐欣然应允，因为两个人是私下协商的，没有通过保姆公司，她省了一笔中介费，林大姐非常高兴，胖大姐带林大姐去了小丽家，介绍大家互相认识，小丽听说林大姐没地方住，当即同意让她提前住进家里来，正好两室一厅，她和马大妈人一个房间，等周末的时候她和小云去接马大妈回来。 林大姐一看这装修一新的楼房，还没怎么住，自己还能得到一个房间，心里甭说多高兴了，她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即使一个月给3000块钱，也比她一个人在农村老家要强很多，对这个工作她很满意。 当晚林大姐就住下了，把家里彻彻底底的又打扫了一遍，还用自己的钱买了些米面蔬菜。 周末一大早，小丽和小云两人就把马大妈接了回来，为了说服她回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电话打了不定多少，一家人轮番打，马大妈才同意了。 林大姐天天陪着马大妈，每天都提前问马大妈想吃什么，然后按马大妈的喜好推着她去买菜，她想吃什么就做什么，马大妈喜欢清淡的，林大姐就少盐少油；马大妈喜欢吃海鲜，林大姐就逛遍整个水产市场挑最新鲜的给她买。 每天都出去买新鲜菜，讨价还价，能省则省，像给自家买菜一样。 她自己并不和大妈吃一样的饭菜，她只吃最简单米饭馒头，顶多炒个青菜，为此小丽和小云都说过，大妈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一共就两个人，还需要做两次饭？ 林大姐说：“马大妈上年纪了，得吃点软和、有营养的东西。她岁数小，年轻力壮的，吃点什么都行。 天气好的时候，林大姐就陪马大妈出去遛弯，她也有意让她自己走走，她听手机上说能动的尽量动，要不然会越来越坏。 马大妈有时候犯糊涂，林大姐就哄着她，她清醒的时候两个人也聊天，日子过得挺舒心。 大家都住的不远，小云、小丽时常过来，送点吃的、用的，她们没空的时候，王芳芳、小云婆婆和桑秀兰都来过，几个人都发现马大妈从回来以后脸色红润了不少，也比以前爱说话了。 五一节在小赵庄待了好几天，马大妈很少主动和人聊天，别人不和她说话，她就不说。 现在有人去了，就主动打招呼，还给林大姐做介绍，轮流观察了几次，大家彻底放下心来，把马大妈交给了林大姐。 周末小丽会把马大妈接到平方去，要不就带孩子们过来陪马大妈待上一天。 林大姐在这里无亲无故，没有地方去，顶多是出门逛逛公园，其实在平时她推着马大妈就去了，说是给她单休，其实她也不需要，还是在家里，该干嘛干嘛。 小丽、小云家孩子们来的时候，她就变着花样给做好吃的，很快孩子们也喜欢上了这个阿姨。 赶上一家人聚餐，林大姐也去，帮着做饭、收拾，俨然就是一家人。 六月底七月将至，马上就要迎来期末考试，学校里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天，小云刚下课，李刚就叫她去一趟。 一进屋，李刚迫不及待地说：“若云，刚才教育局教研室张建利主任给我打电话，有个事求咱们！” 说着一顿，小云有些奇怪，上级部门求下级？ 看着小云惊异的目光，李刚接着说，“其实他是想请你帮忙！” 小云想：张建利我家曾经一起工作过，有事怎么不跟我直接说，却要通过李刚呢？” 就听李刚接着说，“是这样的，有一个语文学科的国培项目，需要到在省内培训20天，然后再去省外培训十天，在省内培训的那个老师他父亲突发疾病住院了，医院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小云明白，意思是那位老人拖不了几天了。 “所以那个老师出不去，明天就要走，时间太仓促了，他找了两个人，但是校长都不放行，这个项目是重点项目，需要派语文教学经验丰富的优秀老师去，他就想让你去，但是怕你为难，就直接跟我说了。你看你家里能不能克服克服困难，辛苦一趟？”李刚一口气说完。 小云听懂了，这个培训的最后证书是发给那个老师的，她只是替别人完成后半部分，不过出去代表的是全县的脸面，他要是拒绝恐怕李刚和张建利都得不高兴。 “家里倒是行，可是我的课……” “你的课我想过了，你今年带的是八年级那两个班，让宋老师帮你带一下吧，反正也没几天了，你就去吧，我看张建利那意思挺着急的，就算帮他个忙。那你就收拾收拾，找蒋英支点钱，然后订票、准备行李吧！” 第531章 安安的心里建设 从李刚办公室出来，小云赶紧回去，把自己的课程安排整理了一下，把没有判完的作业、试卷赶紧加班判完，重点题目勾出来，跟宋老师做了一下交接，又忙不迭的在网上抓紧订票。 联系张建利加了培训群以后才知道这次去的城市是南京。 这还是有了安安以后，小云第一次远行。她有些担心安安离不开她，大夏天的，万一她硬生生的走了，安安到时候找不到她，又哭又闹，公公婆婆会很难带，如果孩子因此再上了火……想想就心疼。 和桑秀兰联系过以后，桑秀兰不愿意回县城，小云和她说了一下这几天的安排，晚上就直接开车回了县城的家。 到家时，婆婆的饭菜还没有做好，时间紧迫，小云跟婆婆打了个招呼，说了句明天出差去南京，就赶紧拎着皮箱回房间收拾行李了。 饭菜上桌时，小云还在收拾，韩雪峰回来的时候，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家人开始吃饭。 饭桌上婆婆问起小云出差的事，小云就原原本本的把这件事从头至尾学了一遍，韩雪峰说：“去就去呗，南京是个大城市，六朝古都呢，正好十天以后你们学校也放假了，不用着急赶回来，你还可以占公家点便宜，做一个‘公费’旅游。” 韩政杰不无羡慕地说：“好啊，年轻多好，说去哪儿就去哪儿，等老了，也就没那心思了。” 安安正在啃一个大鸡腿，听他们说旅游，歪着小脑袋说：“妈妈你要去旅游啊，我也能去吗？” “你……先吃饭，吃完我跟你说。”小云觉得得好好跟他说说。 吃完饭，小云和韩雪峰带着安安到小区游乐场消食儿。 傍晚暑气消散不少，游乐场上的小朋友们不少，不一会儿安安就被熟识的小朋友拉走了，小云也不管他，男孩子，就让他疯去吧。 韩雪峰不许感慨地说：“小云，你说我这药店开的简直就是个绳子，牢牢的把我拴上了，想去哪儿都转不动，回趟黄岩都得抓个时间，五一假里才钓了两回鱼，人家小勇，天天去。要是我也有假期，我不就跟着你一起去南京了吗？” “有假期也不可能挨着十天吧！除非你是大老板，像强哥那样的小老板都不舍得放下买卖去玩儿，再说了，你还真以为我是去旅游啊，我那是去培训，我听李刚跟我说那意思，嘴里还挺重视这个培训的，不是随随便便派一个人去充数，看来我这次去多少还是有些费脑筋的。” “那能有什么呀，顶多是让你讲节课或者发个言，这对你来说还是个事儿吗？”韩雪峰对小云的工作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就是白给人家帮忙，这个培训下来，证书上是先前那个老师的名字，我就是觉得李刚和张建利都找我，我要不去就驳了两个人的面子，显得不好！” “去就去呗，干什么不是干，你去培训了也不用教课了呀！就现在初中这学生多不好教啊，听老师讲课不比给学生讲课轻松吗？”韩雪峰倒是想的开开的。 “你说的倒是轻松，可是我有些不放心，还有一周就考试了，我还没带着他们复习完呢！” “没了你这个臭鸡蛋，还不做槽子糕了呢！”韩雪峰坏坏地笑着。 “我呸，你这是个什么比喻，你老婆我就是个臭鸡蛋呀？” 这时正好安安跑过来要水喝，选择性的听到了“臭鸡蛋”三个字，问：“哪儿有臭鸡蛋？” 韩雪峰说：“你就是个臭鸡蛋！” “切！”安安对着韩雪峰吐了吐舌头，接过小云递过来的一杯果汁，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小云把他拉过来，“你慢点儿喝，一会儿肚子疼了。”一边说一边帮他擦汗。 “安安，这里好玩吗？” “好玩，他们几个都不如我跑得快！”安安骄傲地说。 “那以后从幼儿园回来就让奶奶带你到这玩好吗？” “好啊！我们幼儿园的老师说了，多运动，对小朋友有好处，骨骼健壮。”说着，安安把水杯放在椅子上，伸出胳膊往上弯起小臂，像是要展示他根本就不存在的肌肉。 “对，你们老师说的非常正确！安安，如果有几天妈妈不陪在你的身边，你觉得可以吗？” “你以后晚上不回来了吗？”安安想起了饭桌上说的旅游的事。 “是这样的。”小云把水杯往一边放了放，坐下来，看着安安的眼睛，“妈妈的工作需要妈妈出差几天，大概需要去十天，这十天不能回来，你觉得你跟着爸爸、爷爷、奶奶在家，可以吗？” “十天？”在安安的概念里不知道十天是多少天。 “对，你会数到十吗？” “会啊！我早就会了，你看着，一、二、三……”安安掰着手指头从一数到十，“对吗？” “安安数的真对！你数十个晚上，妈妈就回来了，你觉得怎么样？” 安安不言语了，小云心里一紧。 “安安，妈妈不在家还有爸爸呢，爸爸晚上给你讲故事，怎么样？”韩雪峰今天也是豁出去了，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大话，万一哪天晚上被病人绊住回不来，讲不了故事，他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你？能长得像妈妈一样好吗？”安安对韩雪峰有些怀疑。 “讲不好，我还讲不坏嘛！”着了急，韩雪峰就会说这种安安听不懂的话。 小云白了她一眼，看着安安说：“以前晚上妈妈没时间的时候，奶奶给你讲故事不是也很好的吗？小朋友长大了，将来都是要离开爸爸妈妈的，你看姐姐，上大学走了，她一去就是一个学期，只有放假才回来，姐姐可坚强了，在外面从来都没有哭着要找过妈妈，安安是不是也要学姐姐一样坚强？” 可能是听到妈妈说姐姐只有放假了才能回来，那也太长了，安安扁了扁嘴就要哭了，可是听到说“要像姐姐一样坚强”时，他又憋了回去，攥紧了拳头，突然问：“那我可以给妈妈打电话吗？” “当然了，我们晚上都可以视频的！”瞬间安安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说：“那好呀，那个，没问题，我看见妈妈就行。奶奶只会讲大公鸡上草垛的故事，我更愿意听妈妈讲的故事。” “行，等妈妈出差回来就放假了，妈妈天天晚上陪着你好不好？” 第532章 办了假证 做好了安安的工作，小云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似的。突然她感觉自己心里空空的，这要是孩子再小点，她肯定有借口不出去，现在能出去了，说明孩子也可以离手离脚了，如今做好了孩子的心理建设，她却有些舍不得了。 她想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安安也会像妮妮一样飞出去了，孩子只要上了初中，基本上就已经脱离父母了，从现在到初中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上了大学也就只有放假能看见，而且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唉，真舍不得呀！ 韩雪峰有些尴尬，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做爸爸的失败，儿子都这么大了，他竟然没有给孩子讲过故事。 “嗯嗯，爸爸也可会讲故事了，故事书中的故事我能讲的比妈妈还生动，今天晚上我就给你讲好不好？” 安安歪着小脑袋看了爸爸一会儿说：“好呀，那你就试试！”那样子还倒像他给了韩雪峰一个机会似的。 晚了，三口人回家，安安在中间拉着爸爸妈妈的手。 韩雪峰回味着今天的谈话，突然他想到了李强，忍不住问小云，“当年高飞跑了的时候，是不是说他俩没离婚？”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提问，雷得小云愣了半天，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对哦，那个时候说他俩有结婚证，高飞跑了，离不了婚，还说强哥再婚时没办法领结婚证呢，可是现在舒晴和强哥又领了结婚证，这是怎么回事呢？” 小云有点八卦，“难道强哥找到高飞了？” “备不住是强哥骗了舒晴呢！”韩雪峰的话让小云脑袋里折了几个个儿才明白过来，“你这么想可对强哥不太公平！” 韩雪峰笑笑，“我也是胡诌的。” 难道为了娶到舒晴，李强做了假证骗舒晴？这样的话早晚会露馅儿，李强也太糊涂了，转念一想，小云觉得李强不会的。 她得问问是怎么回事，小云这刨根问底的性格，还真是不怕事大。 本想问舒晴，可是一想万一是李强做的假证骗他的，这不是捅咕着人家两口子打架吗？ 于是他给李强发了个微信：强哥，结婚证是怎么回事？ 李强的工作作息时间和正常人不一样，每天后半夜最晚三点起床，所以他睡得比较早，基本上八点钟就睡了。 看到小云微信的时候，他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一看这内容，先是心里一紧：还真有人关心我呢！ 这结婚证是在李怀国重病期间拿回来的，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自己完婚，好让他放心离去，当时大家都顾着李怀国的病情和护理，没人注意这个细节，没想到过去这么多日子了，小云竟然想起这个事来。 李强对着屋外收拾餐具的舒晴喊：“舒晴，你过来一下。” 舒晴擦着手过来，“干什么？你想喝水吗？” “不是，你看这微信。”说着就把手机举到舒晴面前，舒晴一看对话框上显示的名字是小云，内容是问结婚证的事，不禁笑了，“小云就是记性好，还记得你这事儿呢!” “说明我妹妹关心我呗！” “行了，就你臭美。你快告诉她，赶紧睡觉吧，要不然明天又起不来。”说着舒晴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打字太慢了，李强拿起手机给小云发了一段语音： “我那天给我爸看的结婚证是假的，舒晴我们俩一起找做假证的做的。” 小云手机聊天界面开着，一边走一边瞄上一眼。 韩雪峰说：“啥事都不能跟你说，要不然肯定盛不住。” 小云也不理他，一看李强的消息发过来，伸手就点开了，听完问：“那舒晴没不高兴吗？” 李强：“没有，我跟她实话实说了，高飞我们俩是领过证的，可是她不告而别后，我们俩没办离婚手续，人也找不到了，跟舒晴领不了结婚证，她也没废什么话，就同意去办了个假的。” “哦，舒晴对你是真好，强哥，你可得好好对她！”小云嘱咐了一句。 李强发了个ok的表情，结束了对话。 合上手机，小云想：这个高飞可真够坑人的，一个女人能堕落到这个份上，也真是够可以的。 韩雪峰点评：“这舒晴人品可真不错，领不了结婚证，没有保护，不敢和李强结婚。” “这不也正好从侧面说明强哥变好了吗？舒晴一个外人都敢相信他，我们还有什么不相信的？”这话显然是说给韩雪峰听的，韩雪峰当然听得出来，“我就顺口一说，你还在这等着我呢！快走吧，安安都被蚊子咬了两个疙瘩了。”说着一把抄起安安，扛在脖子上，朝楼门走去。 临去之前说是十天的学习，小云觉得遥遥无期，可是真正到了南京开课以后，每天过得都非常忙碌，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和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老师们刚刚混熟了，培训也接近了尾声。 培训第七天晚上，刚刚和安安视频完，韩静妮就给小云发微信，告诉小云她已经考完了，过两天就回家。 听说小云在南京，她惊喜万分，马上就改变了主意，说：“我去找你吧！” 小云也一阵惊喜，正愁培训完了在这里逛几天没伴儿呢，问：“那你行李怎么办？” “这好办，我找个快递，明天就直接发回家里去，再说行李也不用拿回去，把我常穿的衣服和一些不用的书籍邮回家去就行！ 你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我估计后天能到你那里。” 第九天下午小云上课的心都不踏实了，一会儿一看手机，生怕错过韩静妮的消息，终于五点多钟的时候，韩正妮到了，问他在酒店的哪个房间？ 小云感慨：现在真是方便，给个位置就能直接找上门，这要是还有逃脱抓不到的罪犯，那肯定就是人为的原因了。 当天晚上，韩静妮和小云住在了一张床上，第二天的培训安排是上午结业仪式，完了就可以离开了。 吃完早饭，小云去参加结业仪式，韩静妮在房间里帮她收拾行李箱，其实小云是不想退房间的，准备自己掏钱再续住几天，可是韩静妮说这房间太贵了，一天要200多，咱们白天去旅游，只有晚上回来睡个觉，这也太奢侈了，把它退了，换个便宜点的快捷酒店。 小云很是欣慰：韩静妮这点倒是挺让人放心的，将来肯定会过日子。 订酒店小云不会，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韩静妮。 第533章 秦淮河上救男孩 结业仪式后，小云和韩静妮退了房，门口正好有顺便的公交车，两个人上了公交直接就到了预订的快捷酒店，把行李安顿到房间里，看时间才十点半，还早，两个人就从酒店出去了。 “去哪里？”小云问韩静妮。 “咱们先去夫子庙吧！”韩静妮做足了功课，胸有成竹地说：“夫子庙，是我国着名的历史文化街区，也是南京的标志性景点之一，在秦淮河畔，顺便我再看看秦淮河。” 小云突然想起诗句“烟笼寒水夜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性质一下子就上来了，“好，咱们这就去！” 打了辆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走进夫子庙，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让人联想到自己是穿了长袍大袖的古人。 街道两旁是错落有致的店铺，出售着各种特色商品。这里有传统的手工艺品、精美的纪念品，还有让人垂涎欲滴的南京小吃。 韩静妮看见小吃就挪不动步了，两人找人打听这里着名的小吃是什么，便迫不及待的去排队等候，才吃了如意回卤干和什锦豆腐捞，就觉得肚子圆滚滚的，再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夫子庙的核心建筑是孔庙，供奉着孔子的神像。庙宇庄严肃穆，香火旺盛。 韩静妮站在孔子神像前，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祈祷，像个虔诚的小信徒，小云不知道他在祈祷什么，不过她也没问，也不想问谁还没有自己的秘密。 小云也学着韩静妮的样子，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请孔老夫子保佑两个孩子在学业上都有建树。 沿着秦淮河漫步，河水潺潺流淌，河上的游船穿梭往来。 孩子们的喊叫声，船桨的拍水声，人们说话的嘈杂声混合在一起，热闹极了。 突然，前面人群呼啦往后一撤，有人叫起来，“这孩子怎么了？”后边的人不明所以，都围上去看热闹，就把路堵住了。 小云和韩静妮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挤进去，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晕倒在地，面色苍白。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着，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韩静妮见状，立刻蹲下身子，检查小男孩的状况。她发现小男孩呼吸微弱，双眼紧闭，大学里学过急救课，韩静妮牵过摸小男孩的手，他的脉搏跳得很快，看样子是心脏病发作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韩静妮喊道，没人应答。 “赶紧打120，晚了就来不及了。”说着，韩静妮双手放在小男孩胸上进行按压。 “妈，这小孩可能是心脏病发作了，你让大家散开点，空气太稀薄，他出不来气。”韩静妮吩咐着小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旁边有位大哥已经拨打了120电话。 小云赶紧劝大家都散开，又有几位好心人也帮着小云一起疏散群众，很快，人们让出了一块空地。 好在医院不远，几分钟后，救护车到了，韩静妮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可是小男孩依然双唇紧闭，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随车医生检查了一下，说：“赶紧拉回去救治，情况不太好，谁是家属，上车！” 没人响应。 医生问韩静妮：“你按压多长时间了？” 韩静妮说：“大概五六分钟吧！” “中途他有过什么表现吗？” “没有，他一直这样，没有苏醒。” “好，上车吧！” 韩静妮看了看小云，小云也看着医生说：“我们不是……跟你走干嘛？” 医生和另外几个护士像听不懂韩静妮的话似的说：“快点，别耽误时间，晚了孩子生命就有危险了！” 正说着，两个护士也过来上车，一拥，韩静妮一下子就被推到了车上。 小云一看傻了眼，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这是什么医生护士啊，不会是和这个男孩一块演双簧的骗子吧？ 可是看看周围的群众，没有一个人想要帮她们的意思，也罢，我也跟着去，要死死一块，她也上了车。 一路上，小云心里如油烹，一个劲儿质问医生：“你们讲不讲理，我们救人还救错了？你把我们拉来干什么？” 医生脾气很不好，说：“别出声，马上到医院了，别影响孩子！” 小云只得闭了嘴，心里却怀疑起了医生的职业操守。 医生一路上都在对小男孩进行了检查和治疗，可是直到下车小男孩也不见苏醒。 到了医院，医生护士们推着小男孩跑进了抢救室，一个护士见他们停住不走了，对着他们喊，“家属过来。” “什么呀，妈，他们把咱们当成那孩子家属了！”韩静妮觉得无语。 小云有些好奇，这孩子这么长时间了早就应该醒过来了，可是他怎么就还不醒呢？反正是在医院，也不害怕被讹上，她就想看看男孩到底是怎么了，拉着韩静妮过去看个究竟。 在抢救室外面两个人等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突然大门口传来了喊叫声，“我孙子在哪儿，我孙子在哪儿？” 一个戴着白帽子的导医拦住了她，两个人说了些什么，突然那个头发花白的老阿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跑到急救室的门口，发现门关着，急得绕了个圈，过来拉住小云问：“里边是不是有个小男孩在抢救？” 小云一看知道这是小男孩家属来了，说：“是啊，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外婆，他怎么样了？” “哦，你别着急，医生在抢救呢！” “你们是……”小男孩外婆看小云很了解男孩的情况，就多问了一句，小云说：“刚才在秦淮河上，你孙子晕倒了，我女儿给他做了心肺复苏，也是她叫人打的120。”说着，指了指韩静妮，韩静妮礼貌地冲着老阿姨笑了笑。 老阿姨一听，激动地抓着韩静妮的手说：“哎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刚才我带外孙子在秦淮河上玩，他想要那个小风车，我怕他累，让他等着，我去给他买，结果赶我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那儿了，别人告诉我有个小男孩被送去了医院，我孙子是先天性心脏病，都怪我呀，我不该和他分开的！”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老奶奶，他会没事的。”韩静妮安慰着，其实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二十分钟过去了，急救室里还没出来人，大家的心情都很紧张。 就在这时，老阿姨的手机响了，她颤巍巍地接起电话，对着话筒说：“一楼……进大门，直接往前走……急救室。” 挂了电话，老阿姨说：“我女儿来了。” 小云本能地往大门口望去，只见从大门口跑过来一个穿着一身花衣服的女人，离老远她就看到了老阿姨，冲着老阿姨大声喊，“你是怎么看孩子的？这么大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知道他有病，还带他去人多的地方，这回怎么办？” 还真是娘俩，这公共场合大喊大叫的行为都一样。 还没容得再想别的，小云已经认出来了——高飞，这不是临来南京时还提起的高飞吗？ 第534章 说服高飞妈 高飞径直冲着老阿姨跑过来，说想想人呢？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小云和韩静妮。 “高飞，你怎么在这儿？” 就在小云问出来口的一刹那，高飞转过身来，一看是小云，不由一愣。 片刻，高飞转身做势要跑，小云喊道：“你去哪儿？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韩静妮看到老阿姨正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小云。 高飞停顿了一下，她显然是听到了小云的话，可是马上她又跑了出去。 老阿姨诧异地问：“你们认识？” 一时小云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下才说：“嗯，高飞曾经是我二哥的媳妇，她是你女儿？” “对，不知道是我哪辈子没积德，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她从小就惹是生非，长大了坑蒙拐骗，如今弄这么个孩子扔给我，真是要我命啊!” “里边抢救的是高飞儿子？”虽然小云已经知道了结果，她还想再确定一次。 老阿姨点点头，嘴里骂道：“她折腾我还不够，给我生这么一个逆子，继续折腾我。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是先天性心脏病，隔三差五就昏倒一次，我这钱都花在了他身上，也落不着好，你看见了吧？说跑就跑了，下次再见面就不定什么时候了！” “这孩子得有六七岁了吧？”小云觉得这个孩子应该在高飞认识李强之前就生了。 “六岁了，他个子大，还没过生日呢，八月二十五的生日。”老阿姨很了解这孩子。 “那这孩子的爸爸……”小云觉得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老阿姨却说：“谁知道他爸是谁？哎，我也不怕你们笑话。” 说着看了看韩静妮和小云，“当年高飞回来的时候，肚子已经显怀了，她说有五个多月了，我问那孩子是谁的，她也不说。一个大姑娘怀着个孩子回来，左邻右舍都在背后指指点点，丢死人了，我让她赶紧结婚，她说那孩子的爸爸死了，我说那既然男人死了，就把孩子打掉，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带着个孩子以后怎么找人？她就是不打。” 老阿姨擦了擦眼角。 “我逼得紧了，她就跑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抱着这孩子。娘俩也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瘦的加一起都没有70斤，唉！我和你说，孩子，再狠的爹妈也没法孩子，我只能收留她们。她在家一边带孩子，一边调养，呆了一年后就又走了。” “哦！这高飞真是让人无语。”小云脱口而出，突然想起对方是高飞的妈妈，觉得自己失言了，马上闭了嘴。 老阿姨听到这话，心里马上就不爱听了，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让别人当着面儿说她呢？ 可她突然又想起来，刚才小云说高飞嫁给了她哥，人家骂她肯定是她女儿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就没有发作，嘴里问道：“你和高飞？” 小云没想到能在这儿恰巧碰见高飞，虽然高飞跑了，但是她妈在，再怎么也得把事情的经过让她家人知道知道。 于是小云就把高飞和李强的事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的老阿姨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 “孩子，我听出来了，你们一家人都是好人，是个本分人家，这高飞没福气呀！你们是留不住这孽障的，她的心野着呢，就喜欢过好逸恶劳的日子，大口吃肉，大把花钱才是她喜欢的，哪儿能本本分分的在一个小户人家过日子。她这么下去呀，离进大狱不远了。” 老阿姨恨铁不成钢，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 “阿姨，高飞临走时还偷了我大妈2000多块钱，那时候我大伯身体不好，她这么做太绝情了。这事儿也过去几年了，我们是一直没有找到她，如果找到的话，肯定跟她要这个钱。 今天有缘我见到了你和这个有病的孩子，你们是真不容易，这样吧，这个钱如果她有，肯给我，我就拿着，我回去把钱交给我二哥，如果她真的拿不出来，那就算了。 阿姨，我跟你说，我那个哥不是亲哥，他是我大妈的儿子，是堂哥，所以有些事我也做不了主，我斗胆出了这个条件，如果高飞能答应我，回去挨我二哥骂，我就算看你的面子，我也认了；如果我二哥不认，那我就替高飞出了这个钱。 阿姨，我听出来了，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请你看在刚才我们娘俩帮了您外孙的份上，给高飞打电话，让她跟我回去，跟我哥把离婚手续办了，不过了，还不办手续，高飞以后也不能结婚不是？” “这个……”老阿姨有些犹豫，按说小云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惠了，拿人家的钱人家都说不要了，不和人家过了就应该离婚，可是高飞的事她做不了主啊！ “就怕我也说服不了她！”老阿姨发愁，“这个孩子呀，不是我生的，我呀，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做了善事，结果坑害了自己。” 原来老阿姨一辈子没有结婚，她年轻时出差回来在车站捡到了一个孩子，她就是高飞。本想着和这个孩子相依为命，谁知道给自己埋下了一个祸根。 “阿姨，高飞的品质确实不好，我很难说服她跟我回去，可无论如何你是她妈，你比我了解她，你想想她有什弱点或是软肋拿捏她一下，让她跟我去吧。她不能拐了我哥的钱，还耽误我哥一辈子呀！ 我哥50来岁，后半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万一遇到合适的人，他总得给人家一个婚姻吧，他这儿离不了婚，还怎么和别人结婚？” 小云故意没说李强已经和舒晴生活在一起的事儿，她怕高飞知道了，刺激了她，更不会去办离婚了。 小云言辞恳切，说的老阿姨也动了恻隐之心。 “高飞对我的话从来都不听，不过她对这个孩子还是挺在乎的。她当初在家待了一年，把孩子扔给我走了以后，又过了一年才回来，结果发现孩子心脏有病后，很长时间她都不往外跑了，挣了钱也往家里拿，让我给孩子买吃的，也攒了一些钱交给我留着孩子犯病时住院用……” 刚说到这儿，急诊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位护士高声叫着：“谁是小男孩的家属？” 老阿姨说：“我是，我是。”然后朝着护士奔了过去，小云和韩静妮也赶紧跟过去，护士说：“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们可以去看看他，不要大声喧哗，他还很虚弱。” 知道孩子没事了，小云的心也放了下来，现在她担心的是高飞不再露面，那今天不就白碰到她了吗？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老阿姨了，但愿她能起一定的作用。 第535章 与高飞谈判 可能是犯病次数多了，老阿姨有了经验，一会儿她出来，跟小云说：“让孩子休息一会儿，我就可以带他回家了，要不你们俩也跟我回家吧，我给高飞打电话，让她回家来看孩子，到时候你跟她说让她跟你回去办离婚的事。” 小云很是高兴，赶紧谢过老阿姨。 小云没有想到，在南京城里这么繁华的地方，竟然还有这么破旧的小楼，斑驳的墙壁比小云村里的房子还破，韩静妮悄悄对小云说：“要不是追逐高飞之旅，咱们还看不见南京这么隐蔽的地方呢？” 小云知道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边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南京人。 老阿姨家里，面积很小，不过收拾的很干净，并没有那种逼仄气闷的感觉。 一进门就察觉到高飞果然没在家里，老阿姨把孩子安顿到床上，忙给小云和韩静妮倒茶，嘴里说着感谢他们救了自己外孙的话。 小云觉得有些别扭，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一件事的话，可能大家心里现在都很轻松，可是又掺和了高飞的事…… 小云有些同情老阿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倒好茶，老阿姨拿了手机，坐到阳台上那张小床上去给高飞打电话。 “飞飞，策策醒了，你回来看看他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云和老阿姨一边聊天，一边等高飞。 时间不长，钥匙孔里就传出了开门的声音，看来高飞刚才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 一进门看到餐桌边坐着的小云和韩静妮，高飞转身又想跑。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小云突然对高飞充满了鄙视，“高飞，你站住！我不是来要钱的。你还是一个母亲吗？为了逃债，你连你儿子的死活都不顾了？” 这句话像鞭子一样，猛地抽在了高飞的心上，她站住转过身来，跑进了卧室。 床上的策策小脸苍白，两双眼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异常的安静。 高飞跑过去，抱着策策温柔地喊着：“策策，你没事吧？”那声音里充满了慈母的关爱，和那个招摇撞骗的高飞简直判若两人。 老阿姨跟进去警告说：“不要摇晃他，让他静静地躺着。” 高飞轻轻地把孩子放下，握着他的小手，轻轻地问：“策策，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策策懂事地说：“我除了浑身没劲儿，哪儿都好好的，妈妈你别担心！” 老阿姨抹着眼泪走出来，“策策这个病，医院说需要做手术，否则越长大犯的越厉害，唉，有啥办法呀！我们这老的，小的，还病着……” 小云安慰了一会儿，高飞从屋里走出来，似有些愧疚地看着小云，低声说道：“小云，我真没想到今天碰到你！” “是不是觉得你跑了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小云一点儿没客气。 “我也是没办法，为了给策策看病，那时候我都想卖肾去了，除了骗，我还能怎么样？”高飞竟然哭了。 韩静妮看不下去了，“你孩子有病了你就去骗别人的钱，你把人家的钱骗走了，人家有事怎么办？” “那个时候我哪儿顾得了那么多？” 高飞冲着小云说，“小云，2000块钱我现在手里真没有，这策策说不定啥时候就要花钱，我真的给不了你。” “高飞呀，我真没想到原来你在外面是这样的人，你小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我就教你去招摇撞骗了吗？”老阿姨伤心极了，一边哭一边说：“孩子生病了，我们尽我们最大努力去治，骗来的，偷来的，能当成自己的用吗？你这个死孩子呀！” 高飞用手捂着脸哭。 老阿姨接着说：“小云在医院已经跟我说了，只要你回去和李强顺利的办理离婚手续，那钱他们可以不追究。” “嗯？真的？”高飞眼里闪着光看着小云，突然眼睛又黯淡下来，“小云，这是你说的吧？李强可不一定同意。” “是，我跟阿姨说的。你走了以后，我跟我强哥就没再说过这件事，他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这儿生着病呢，需要花很多钱，你跟我强哥也过了那么长时间，你们多少都有感情吧，我想他也不会死揪着你要这个钱，我已经把话跟阿姨说了，只要你回去和我强哥离婚，如果强哥非要这个钱，我替你出，怎么样？跟我回去一趟吧！” “可是万一到了你们的地盘上扣住我，不让我走怎么办？”高飞根本就不相信小云说的话。 “高飞，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是从我们家跑出来的，如果我们当时报失踪的话，警察会不会全国找你你？凭现在的手段，你说能不能找到你吧？那时候如果找到你，再告你一个诈骗，你是不是就被抓起来了？你进去倒是有吃有喝，孩子怎么办？我们当时都没有这么做，你觉得现在见了面还会扣住你吗？” 高飞认真儿听着，心里盘算着。 小云接着说：“你相信我，你就跟我回去，我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我长这么大，对别人的承诺从来都没有失信过。 如果你不回去，现在我们报失踪，警察也会找你，你想想能不能找着你啊？找到你的结果是什么？ 再说了，即便是找不到，我们报了失踪，两年以后也可以以你失踪为由自动离婚，你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了，哪头轻哪头重，你自己琢磨着办吧！我这次出来是培训的，今天和明天和妮妮在城里绕绕，后天我们就回去了，你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然后转身对老阿姨说：“阿姨，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说着拉着韩静妮就往外走。 老阿姨一个劲儿的在后面喊吃了饭再走，小云没答话拉着韩静妮径直走了。 “妈，咱们就这么走了，那个高飞她能找你吗？”到了楼下，韩静妮不明白地问。 小云说：“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只是诈诈她，像高飞这种人全国各地到处招摇撞骗，谁知道她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在公安局里有没有案底？如果公安局真是全国范围内找她的话，她不害怕吗？刚才我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观察她了，她目光躲闪，明显是心里有鬼，咱们就赌一赌吧，如果她实在不跟咱们回去，那就真的报警。” 第536章 终于拿到了离婚证 接下来母女俩又在南京逛了两天，第二天下午，突然接到了李强的电话。 小云心里一喜，喊了一声“有门”，韩静妮被她喊愣了，跑过来问：“妈，什么有门？” 小云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 电话一接通，李强就问：“小云，你是怎么找着高飞的？” 小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是不是高飞跟你要我的电话了？” “对，刚才高飞给我打电话说她要跟你一起回来，她要你的号码，联系你！” “太好了！”小云兴奋的像个孩子，“说来话长，等我回去再跟你说吧，你准备好你跟高飞的结婚证，她是回去和你离婚的。” “啊？”这回吃惊的轮到李强了。 两天后，小云一行三人回到了家。 没有让高飞进李强的家，小云在县城给高飞开了一间宾馆，安顿下来打电话让李强直接过来。 再次相见，高飞觉得李强变了，原先那个看上去有点玩世不恭的小子，现在俨然成了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纯棉体恤，蓝色牛仔短裤，脸上胡子刮的很干净，头发理成整齐的寸头，最让她惊讶的是，李强的脸上现在更多了几分刚毅，一看就让人感觉到很踏实的那种。 李强看到高飞，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但他再也没有原来那种心动的感觉了。 高飞说明了来意，没有费多少唇舌，两个人就去民政局办了离婚证，从此再无瓜葛。 从民政局出来，李强直接回了家，高飞则回到了旅店里。 晚上小云去找高飞，在旅店又陪了她一会儿。 聊天中，小云发现高飞果然和自己不是一种人，几乎三句话里就要出现一次人体器官，她所聊的话题也都是社会上那些物欲横流的东西，小云很奇怪，高飞刚开始和李强接触时那乖乖女的样子是怎么装出来的。 她问了高飞这个问题，高飞说：“那时候我儿子急需用钱，我装不出来，也得逼着自己装，当彩礼到手以后，我确定从李强家弄不到多少钱了，我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拿了你大妈的钱就走了。” “在我大伯生病的时候，你把你自己的存折拿出来，说里面有钱，可以给大伯治病，是发自内心的吗？”小云想起了这个问题。 “哈哈哈！你说呢？”高飞突然笑起来，“小云，你当老师都当傻了，我出来是为了搞钱的，我能把自己的钱再搭出去吗？那只不过是我仔细观察了你大伯和你大妈，他们绝对不会花孩子们的钱的。了解了他们的心理，我才铤而走险，用那个行动博得他们信任的，实际上我那卡里根本就没钱。” 小云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那万一当时家里人拿着那个银行卡去取钱怎么办？” “我当时猜到他们不会拿，我才拿出来的，如果他们真拿着那张卡去取钱看病，也就说明他们自己没钱，或是自己有钱不舍得拿出来，我也就搞不到手里，如果真那样，我就说我拿错卡了，然后找借口溜走。” “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很不道德的吗？而且是犯法的，你这行为叫诈骗。” “没办法，如果我只凭自己本分的劳动去挣钱，根本治不了我儿子，我自己还要花钱，我吃的穿的用的一个月没有一万都不够，你让我怎么办？” 小云很无语，“你既然没有那份本事，挣不到那么些钱，那就应该量入为出，有多少钱办多少钱的事，而不是说你先办了事，再想尽办法去找钱！” “当老师都是这样讲的，可是现实生活跟课堂不一样，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过不了那种日子，就这样吧，混一天算一天。小云，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的一个，到今天这个份上还在想拉我上岸，谢谢你，你女儿和你一样好，不过你要告诉她，出门在外尽量少管闲事，有时候做好事也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 “唉！”话谈到这个份上，小云真的没有什么和高飞说的了，她什么道理都懂，但只按自己的一定职规做事，谁能改变的了谁的思想呢？况且她是一个成年人。 小云起身告辞，高飞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说，“明天我就回去了，祝你们全家都好运！” 小云已经走到门边，正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听到这话，她说：“我大伯，他……已经去世了！” 就在那一刹那，高飞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 小云开门出去，她并没有看到高飞的泪水。 第二天中午，正巧桑秀兰从老家回来了，说晚上想吃饺子，叫小云晚上过去吃饺子。 小云觉得跟高飞相遇的事，怎么都得跟李强说说，就和桑秀兰商量多包点，把李强哥和舒晴也叫过来吃。 小云给李强打电话说叫他们晚上去桑秀兰那吃饺子，李强一听，“那哪行，你帮我找到了高飞，本身就应该我请你，要不我也想找你呢，你这个电话打的正好，今天晚上，凤凰园饺子馆，你带着三婶和全家都过来吃，我请你们！” 小云说：“凤凰园的饺子太贵了，还是回家吃吧！”推辞半天，李强不干，只得依了他。 凤凰园饺子馆是县里新开的一家很大的饺子馆，这里饺子的品种可多了，各种肉馅的，海鲜馅的，还有蔬菜馅的，只要你说的出来的，这里都有，甚至是这里没有的，你想吃，他们也能给你包。 一群人进来，饺子馆里热闹非凡，大厅里每张桌子都座无虚席，大人喊小孩叫乱乱哄哄，人多，也显得热气腾腾。 李强叫过服务员，跟他说了几句，小云听不清楚，但是看意思是要带他们去一个单间。 二楼靠边的单间相对大厅安静了很多，空调开放，温度适宜，环境很适合就餐，一家人按自己的口味点了饺子，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着上饭。 一进门时，安安眼睛尖，就看见一楼大厅的东北角上有一个小型的游乐场，几个孩子正玩的不亦乐乎。 安安饺子都不想吃了，一个劲儿往那里冲，好不容易才被小云给哄上来，饺子一上来，小云也顾不得说话，一边喂安安，一边跟韩静怡说：“妮妮，你快吃，吃完了带弟弟去下边玩。” 幸亏韩静妮饭量小，要不然都吃不饱，就被安安拉走了。 桌子上只剩下了小云夫妻，桑秀兰和李强夫妻五个人了，不用着急了，小云就慢慢地把遇到高飞的经过，讲了一遍。 第537章 高飞祭奠大伯 听完，李强沉默不语。 韩雪峰说：“高飞这种就属于人品上的问题，她这么下去，早晚是会出事的。” “昨天晚上我特意去旅馆跟她谈了一次，她听不进劝，电视里不都说了嘛，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咱们已经尽力了，没办法，就由她去吧。” 舒晴想起了高飞那个孩子，就问小云，“你说他她那孩子有几岁了？” “孩子姥姥说她六岁了。” 舒晴算了算说：“也就是说在她嫁强哥之前就有了这个孩子。” “对高飞不否认，她嫁给强哥就是为了赚钱，说白了就是为了骗钱，我看她这个情况也不仅仅是骗了咱们一家，走到哪儿骗到哪儿！” “所以我说她早晚要出事的。”韩雪峰已经看透了她。 “这饺子味道真好！”桑素兰刚吃完一个皮皮虾馅儿的饺子，放下筷子。 舒晴看桑秀兰爱吃，赶紧递过去半盘西红柿鸡蛋馅的，说：“三婶儿你再尝尝这个，虽然是素馅的，也很好吃！” 桑秀兰推辞说：“你们吃吧，我这岁数大了，吃不了几个！”推辞不过，才拿过来，给小云和韩雪峰每人夹了一个。 “就是啊，可怜了她那妈呀！”同是母亲，桑秀兰很是同情，“要早知道她长大了这样，当初何必要捡她呢，让她冻死、饿死街头一了百了多好，你说她妈那么大年纪还要帮她养一个病孩子，多难，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小云叹了口气，说：“她们家条件很差，房子都有50年了，屋里转个身都费劲，唉，你们是没看见那孩子，特别瘦，说话都没底气，犯病躺在地上，妮妮按压他有十来分钟谈就是不醒，我估计已经很严重了，太受罪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个孩子的爸爸身体有什么毛病？看着高飞身体挺好的，要不是他爸有病，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呢？”舒晴也觉得孩子很可怜。 韩雪峰说：“那备不住，像高飞这样的人，和她结识还志同道合的能有什么好人？抽烟、喝酒，说不定都吸毒，生的孩子还能没毛病？” “哎，雪峰你说这个还真是。高飞妈说，当年她怀了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妈让她和孩子的爸爸结婚，高飞说结不了，她妈让打掉，她不打，嫌弃她妈总说，她竟然一个人跑到外面生的，生完才带回家，要是感情不好，肯定就打了，是不是也说明她和那个孩子的爸爸关系应该是挺好的？” “谁知道呢，这丫头思维有问题，这不是自作自受嘛！”桑秀兰说 沉默了半天的李强突然说：“我和她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特别是我和舒晴在一起后，都已经把她忘得差不多了，今天又提起来，我觉得心里特别扎的慌，我当时怎么瞎了眼看上她了呢？” 舒晴伸过手，握住李强的大手，说：“这怎么能怪你呢？怪也只能怪高飞太会表演了。” 小云又把高飞说她伪装骗取信任的那套话学了一遍，“可不嘛，她出来就是存心四处骗钱的，好人谁能防备她这手儿啊，算了，过去就过去了，咱们往前看，以后好好过日子，很快就不记得她是谁了。” “对对！”桑秀兰也说，“强和舒晴你们俩别光忙着做买卖赚钱，钱是赚不完的，该干就干，该休息就得休息，早日给我们生个大孙子才是正事，趁着我们这帮老太太还能动，还能帮你们看看孩子，抓紧呐！” 舒晴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说话，李强说：“三婶，你们都看了那么多孩子了，还没看够啊，我们都啥岁数了，生孩子的事就顺其自然吧，有孩子和没孩子日子都一样过。” 他喝了一口酒，又说，“今天上午高飞找我了。” 众人一听，都把目光投到李强脸上，尤其是舒晴。 察觉到舒晴敏感的目光，李强反手握住抒情的手，说：“她给我打电话，问我爸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她说她想去祭奠一下。” “那后来去了吗？”小云但是很吃惊。 “我上午没空，下午没事了，我拉着她去了一趟，她给爸送了一束花，鞠了三个躬。她说在咱家的时候，爸对她不错，她从小没爸，在咱们家才体会到了什么是父爱。听到爸去世的消息，她心里很难受。” “看来，她还不是冷血。”舒晴说。 “她是单亲，她妈是大姑娘的时候捡到的她，为了她一辈子没结婚。” “这妈可真伟大！”韩雪峰感慨。 “可是命不好啊！”小云亲眼看见那老阿姨了，更是同情。 “强，你们现在跟你妈在一起过呢吗？”可能年数多了，桑秀兰已经忘了付艳红对她的不好。 “没有，我们起的太早，睡得也早，跟我妈时间不一样，再说我俩基本上都是小吃店吃饭，也就晚上在家做点，吃不到一起去，她自己做。” “哦！也行，还能动呢，自己愿意吃啥做点啥，还都方便，也挺好的。”桑秀兰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但是她知道，李怀国刚刚去时日子不长，付艳红肯定心里空空的。 “对了，强哥，红英姐后来来过吗？”小云想起红英住了三天就回去了。 他们这里“烧七”，从发送那天算，每七天烧一次，一、二、三、五都烧，只有四七不烧，按理儿女都去的。 “姐头七来着，后来就没来，姐夫上班了，请不出假来，姐一个人这么远来不了，车也不方便。”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红英家在黄岩镇和去县城相反的方向上，坐车都得一个小时，班车早就没了，拼车也是时有时无。 “唉，咱们这辈儿，就差红英姐没来县城了。”小云装作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 没想到，这句话真的说到了李强心里。 吃完饭，各回各家。 临睡前，李强一边脱衣服一边问舒晴，“舒晴，你说让姐搬来和妈住怎么样？ “嗯？”舒晴正在铺被子，不明白李强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李强把衣服扔在椅子上，一片腿上了床，坐好，说：“跟你说说咱家的情况啊！来你坐这儿。” 第538章 李强哭诉姐姐可怜 舒晴换好睡衣，坐上床，斜靠在床头上，拿了个香蕉吃，“你们家情况，我从小就知道呀，你一哥一姐，还有啥好说的？” “那是外部的躯壳，大家都知道，但是内在的灵魂你知道吗？” 舒晴一口香蕉好悬没吐出来，推了李强一把，“切，让你说的还灵魂、躯壳的，你说的是家呀，还是一个人呢？” “我当然说的是一个家，但是我感觉一个家和一个人一样。” “好啊，那你说说吧！”舒晴把香蕉皮扔在纸篓里，擦擦手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们家从我们小时候就是我妈说了算，她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蛮不讲理和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她都是对的，别人必须服从她；我和哥干什么也都是对的，而姐做什么都是错的，家里什么活都是让姐做，烧火，做饭，喂猪，喂鸡，做不好就骂，有时候甚至打她，因为这，姐和她的关系也很冷漠，她不爱说话，说话无论对错都会被妈训斥。” “你妈怎么这样？你姐是亲生的吗？”舒晴不解。 “怎么不是？我还记得那年妈和三婶儿打架，结果两个人都去了医院，妈受了点皮外伤，检查以后没事就回来了。 可是三婶耳朵被妈打坏了，要住院，妈回来以后觉得丢人还花了钱，气不顺，就连抡带摔，看谁都不顺眼，连我和哥吓得也赶紧躲出去，姐更是不朝她的面，该做饭做饭，该收拾收拾，但是从她们打架开始到妈去医院，再到她回来，自始至终姐都没多看她一眼，那意思你爱打不打，爱受伤就受伤，好坏跟她没关系。 可是三婶出院后，有一天傍晚，我去玩回来，分明看见姐去了三婶院里，在她家待了好一会儿，出来时三婶和小云、小丽把她送出来，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姐在家从来不笑。 那时候我就觉得姐很可怜，可我一个小孩能有啥办法。” “那爸呢？他对姐怎么样？”舒晴也觉得这个轻易不回家的大姑姐确实很可怜。 “爸对姐还好，可是他天天下地干活，不在家，妈打她骂她，姐从来都不告状，爸就是赶上，为了家里能消停，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几句，能管啥事？” “怪不得我很少看到姐回家呢！”舒晴从早就觉得奇怪了，人家二婶和三婶家的闺女就像长在家里一样，可是她大姑姐很少来。 “她回家干啥？回来也闹不着一个好脸儿，根本体会不到家庭的温暖，爸去世，姐在家住了三天，那是她自结婚以来第一次在家住！” “哎呀，这也太可怜了！谁家这样啊，你那太过分了。” “有人给姐对象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挑，一下子就同意了，她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家呢！” “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家里也没有给什么东西？”舒晴猜测。 “那还用说？都没有通知亲戚们来吃个饭，选了个日子就把姐嫁过去了，给了两套行李，可能是给做了两身衣服，唉，这岁数越大，我就觉得这个家越对不起姐。”李强说着眼里起了淡淡的雾气。 “搬迁时，咱家的院子要了三处楼房，很多人都劝爸妈可以要四个小点的，给姐一个，爸是有这想法的，可是妈不干，说那样没法分。” “那不是一人一个正好吗，怎么还没法分？”这账舒晴算不过来了。 “他是想哥和我一人一个，想再把爷爷那个房子换到楼买下来，这样将来他们没了，他们那个再算一份，爷爷那个算一个，再给我们俩每人一个，这样不就正好分了吗？” “我的天哪，你妈这思路太清奇了吧，这也太偏心了，连她死了的事都做了安排，这样等娘家还回来干啥？” “所以呀，这些年姐几乎只有过年才回来，当天来当天走。我就恨我那个时候我不懂事，根本很少琢磨这些，就是成天出去跟他们打打杀杀吃吃喝喝，如果那时候我要说句话，也许不至于到现在这个份上，现在外甥女都结婚了，外甥的楼房还买在了县里，他说咱来姐来给外甥家看个孩子，住些日子什么的，难免碰上，尴尬不？” “何止啊，你都没有想想二婶家小燕小梅三婶家小云小丽哪个孩子没有分到楼房，都是女儿，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区别就是二婶和三婶家没儿子，我们家有两个儿子。” “按这逻辑，就是有儿子家庭的女儿必须得是受歧视的，可是咱村里好多有儿子的家庭，也分给闺女楼房了呀，只不过是你家特殊而已。” “可说啥呢！其实我姐对我可好了，小时候有好吃的，她都是可着我先吃，本来妈给她的就少，但她那份还不舍得吃，给我和哥留着。 年轻那时候我在外边惹了事，怕爸打我，跑到姐家里去，姐就给我做好吃的，偷偷给我塞钱，劝我学好，别走歪路，别让爸妈操心，从来都没有训斥过我。” 李强心里难受极了，快五十岁了，才知道心疼起姐姐来。 “你跟我说让姐来和妈住，你是什么意思？”舒晴想起了李强的这句话。 “我的意思是姐家的地租给别人家种了，她也没上班，她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姐夫在上班那地方离县城比他回家还要近上不少，如果他们来和妈一起住，也体验体验县城的生活，等外甥娶了媳妇，她去照顾也可以晚上回来，更方便些，还可以和妈做个伴儿，将来妈没了，那套房子就给姐。” “天，李强，你脑子被水泥封住了吧！”舒清一听这话就坐了起来，“这里面有好多问题呢，你想过没？姐愿意不愿意来？妈愿意不愿意让她来？还有哥和嫂子愿不愿意让姐住进来？这么多问题能解决吗？这要是咱家的房子你说给她们住，只要我没意见，就成了，可妈那房子是大家的，咱们说了不算。” “我这不先和你说说嘛，你同意了以后我去找哥和嫂子商量。” 舒晴寻思了一会儿，说：“我没意见，姐来了，我还有多个说话的，只不过我觉得这个事你去商量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呢？” “姐和你的关系，还有姐和哥的关系是一样远的，你们都是一个爸妈的，这个事儿如果由你提出来，哥和嫂子会不会认为你太会去当好人了？会不会认为你拿着大家的东西当好人？即便是为了面子他们同意了，日后会不会对咱们有意见，再因为这个哥俩闹不和，得不偿失啊！” 第539章 智斗付艳红(1) “嗯，你说这个还倒真是！”李强觉得舒晴说的对，“当初我这个房子装修的时候，妈 逼着嫂子出的，当时闹的都不可开交的，这事我一说很可能嫂子对我也有了意见。” “所以呀，不要好心办了坏事。”舒晴说，“你觉得你家对姐不公平，那你就对她好点呗！” “我对她好那是肯定的，可是现在亏欠她最多的不是我，是她的家庭，她的原生家庭，爸已经不在了，可是妈还在，补偿她的应该是妈，而不是我。” “确实，一个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网上不是说了嘛，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用一生去治愈，真不知道姐这些年心里多难受。” 舒晴突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对了，你刚才说是原生家庭欠姐的，应该妈去说，我觉得这个很有道理，如果真想把妈这个房子给姐的话，这话应该让妈说，妈说出来，哥和嫂子应该也无话可说，再说了，也许哥和嫂子本身也是和你想的一样呢，但是你提出来和老人提出来那是不一样的。” “对呀，媳妇还是你聪明！”李强眼睛一亮，伸手揽过舒晴，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我怎么没想出来呢？” “不是你没想出来，是因为你现在想的太感性了，你只是出于对姐的心疼，根本就没想这件事到底怎么做更能实现？” “对，那我有机会去说说妈，让她主动把这房子给姐。” “你说的轻巧，就凭你妈那人，她的思想早就固化了，这么多年了，轻易哪里会变？这事不好说。” “那怎么办？”李强又犯愁了。 “我们可以先探探口风。”舒晴慢慢说道。 李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舒晴买了羊肉、五花肉，还有一些蔬菜，拿到付艳红家里去涮。 他们很忙，一个月也回付艳红那儿吃不了几顿晚饭，今天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了，付艳红很高兴，帮着找锅，洗菜，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李强说：“妈，今天我和舒晴领来了真的结婚证，从此呀，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你看！”说着掏出两个小红本展示给付艳红。 付艳红忙从水盆里拿出洗菜的手，抖了抖水，在身上前面一擦，后面一背，接过去仔细地看着。 “这小本哦，可真红，这红底金字真好看，有了这个你们以后就受法律保护了，谁也拆散不了。” 舒晴把付艳红洗好的菜捞出来放到漏筛里，“妈，谁能拆散我们呀？以后咱娘几个就在一块好好过日子，高高兴兴的，可别说这丧气话。” “就是就是！”付艳红上了岁数，现在每天一个人在家里就盼着来人，就喜欢热闹，她害怕一个人的孤独，所以没事她就跑去和李强他们帮忙，但是路远，李强和舒晴怕她半路上被车磕了碰了的，总是不让她去，为此娘儿几个争论了好几次。 “妈，我大哥大嫂最近忙啥呢！”舒晴问。 “哦，你大哥的大舅子不是开水产店的吗，开的年头多了，店也开大了，说……那叫什么……客户稳定，收入可多了。” “妈，舒晴问的是我大哥，不是他大舅子！”李强提醒说。 “你听我说呀，我还没老年痴呆呢，我知道……”付艳红嗔怪，“这不嘛，他大舅子发财了，你大哥跟着也沾光，他大舅子给他出主意，在咱们南边的通达市场租了个摊位，专门卖海产品，进货就到他大舅子的店里去取，跟他大舅子进货价一样，最近你哥和你嫂子忙的呀，我都朝不着面，就这还是旺旺来跟我说的。” “哦！”李强恍然大悟，对舒晴说：“舒晴，这聪明的脑袋可是好东西！” 一句话，把舒晴和付艳红都逗笑了。付艳红说：“那可不，脑袋不是好东西，那都成傻子了。” “哈哈！”李强也笑，但他不分辨，接着说，“大嫂他大哥原来就是一个在村里打鱼卖鱼的，他从小就喜欢这个，后来觉得打鱼赚钱太慢，就去进鱼专职卖，不知道怎么弄的，买卖就越做越大，他现在的点可有名了，‘金旺水产’就在县城永丰街上，他在他们村可是头等富户。” “真好，沾点儿光，大哥和嫂子也省的风里来雨里去的跑了，真好！”舒晴一连说了两个真好，把旁边的付艳红听得心里美美的——这儿媳妇没娶错，不嫉妒妯娌。 看付艳红的脸上有笑容，李强说：“确实是很好啊，现在就是缺个人。” 付艳红听了脸上的笑容，马上收敛起来，“唉！爸没福气呀，这说没就没了，有啥法？” “不，不，妈，我说的不是我爸，人老了都得生病，都是要走的。我说的是缺我姐，要是我姐也在旁边，时不时就过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一起聊个天多好！” 说完，李强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可是付艳红听完却一声没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舒晴一看有门，就一边往锅里放底料，一边不失时机地说：“是啊，姐在家那几天，一会儿也不闲着，屋里屋外把哪儿都打扫了个遍，那几天人来人往的屋里造的磨磨唧唧，不都是姐收拾的吗？妈，你说，有闺女好不？” “……嗯……”付艳红鼻子里哼哼着，好似在想着什么事入了迷忘了回答。 李强担心的看看舒晴，那意思是：完了没戏。 舒晴却不这么看，付艳红对这个话题不置可否正说明她往心里去了，要是还照以前的想法，肯定会一口回绝。 舒晴一看今天就点到为止吧，于是终止了这个话题问：“妈，旺旺什么时候来过，他晚上有饭吃吗？” “他中午来吃饭了，晚上说不来了，拿了两个包子去了，你大哥和你嫂子得九点多才到家呢！”付艳红回答。 “那把他叫过来吃羊肉吧，挺多的，咱们娘仨吃不了。” 果然，付艳红乐呵呵的给她大孙子打电话叫了过来。 晚上回来，等不到到家，在半路上李强就问：“舒晴，你在妈那儿怎么提姐的事说到一半就打岔了呢？要是继续说，我看今天老太太那意思还有门儿！” “那你怎么没接着说？”舒晴反问。 “你后来不是说叫旺旺来吃饭吗？话题岔开了，我就没提。再说了，在这方面我不如你。”李强老老实实地回答 “欸，有自知之明就对了，你听我的准差不了！”舒晴一脸的自信。 第540章 智斗付艳红(2) 当晚收拾完，舒晴又和李刚说起李红英的事，“强哥，我你说妈这房子到时候不住了，她是不是想留给你和哥？” “那还用问？她那心里只有儿子，只要儿子孙子过好了，她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我又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父母的财产是他们挣下的，他们将来就是给马路边不认识的陌生人，别人也无权干涉，所以身后房子不给姐，谁也没办法。” “你想说啥？”李强被她几句话搞懵了。 “你别着急，听我说。我是觉得妈不给姐楼这件事从情理上确实让人不好接受，但是从法律上也是行得通的，别人只是嚼嚼舌头根子，姐生点闷气这事也就过去了，在妈看来，大不了姐还是像先前一样，不来不往就当没有她这个闺女，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影响。现在你想的是照顾姐的情绪，对不？” “你觉得不是对自己不公平吗？”李强虽然没什么积蓄，却根本不觊觎别人的钱。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顺着你，这事最后说了算的，还是妈，但是只要你和哥都同意给姐，你说妈还有话说吗？ ” “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哥和嫂子说？你不是不让跟他们说嘛，你还有准儿没？”李强觉得舒晴绕的他有些晕。 “咱们可以先探探哥的口风，要是他也同意，让他和嫂子说，嫂子那关过了，咱们再一起去找妈谈，这样把握更大些。”舒晴分析道。 李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李强下午收班回来，去通达市场找李刚。 李强在门口看见鱼摊上没什么顾客，李刚在和隔壁摊位的小伙子聊天，宋爱莲在低头挑拣着鱼，李强掏出手机打电话把李刚从摊位上叫出来。 亲兄弟说话不需要寒暄，李强把话题引到了房子上...... 李强说完以后，李刚低头沉默了。 李强心里开始打鼓：看来我哥是不怎么同意，他要实在不同意就算了，等我以后有钱了，从经济上补贴姐点…… 片刻，就见李刚抬起头，眼里闪动着少有的温情，说；“强，你真是务正了，想了这么远，我这个哥哥不如你呀！” “哥，你看你说啥呢，我也是这回姐来在家住了几天才受了触动，你看咱那四个姐妹，谁不比姐在家里得到的温暖多？”李强说这话时心里难受极了。 “你说的我同意。”李刚表了态，“红英从小干活最多，得到的最少，这么多年咱们对她的关心也是太少了，爸没了，咱们不能让她没有了家，你想的对，你说怎么办？” “要我说这事儿得咱们哥俩跟妈提出来，就说妈百年之后这个房子过户给姐，要是咱们不说，妈肯定会不给，你说呢？”李强用询问的语气征求李刚的意见。 “行，哪天咱们去！” 李刚回答的很果断，就像有一个苹果要给红英似的。 “那嫂子会不会？”李强有些担心。 “你嫂子我去和她说，她应该没什么问题，你把舒晴工作做好就行了。” “……嗯……好！”李强本想说，舒晴的工作已经做好了，可是又一想，这样说的话，会不会给李刚一种感觉，就是他和舒晴已经商量好了，这样会不会让李刚心里不舒服，他就咽了回去。 回到摊位上，李刚从外面摇摇晃晃的进来，就问：“你干啥去了？” 李刚见周围摊位上都有人，这里不是说这件事的地方，就回答：“没啥，强来了，说了几句话。” “强专门来找你的？”宋爱莲意识到有事。 “嗯。”李刚把给箱子里的鱼输氧的管子往里领了领。 “什么事打电话还说不了，还专门跑一趟？”宋爱莲追问。 李刚绕到摊位里面，找了个板凳坐下，“是有个事儿，等晚上回去我跟你说吧！” “你现在就说吧，弄得我心里痒痒的，现在又没事，一个客人也没有。”宋爱莲是个急性子。 “好。”见宋爱莲急于想知道，反正早晚也要说，李刚说：“这个事挺重要，我想等晚上没事了专门和你商量，你现在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说好了啊，你不能急，咱们有话慢慢说。” 这句话无疑是让宋爱莲的心里紧了一下，听这意思应该是挺重要的事，“行了，别磨叽了，快说吧！” “是这样的，发送爸这回，红英在家里不是住了三天嘛，你也知道这些年红英一天都没有在家里住过，这次真是破了天荒了。强因为这事儿心里很难受。” “那他难受啥？”宋爱莲不明白李强和红英发生了什么事。 “红英从小就不受我妈待见，整天连打带骂，好吃的，不给她吃，好穿的也不给她穿，活儿都让她做，却没得着什么好儿。 搬迁的时候，别人家闺女有好多都分到了楼，红英却没有，你也知道。你看现在咱们这平改的楼也住了好几年了，房屋质量也有问题，好多人家孩子结婚都不要这楼房，重新在县里买商品楼，到旺旺结婚的时候人家说不定也不要呢……” “那你的意思是……”宋爱莲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小点声！”李刚向四外看看，宋爱莲的声音已经吸引了别人的注意。 “我的意思是让姐来妈那儿住！”李刚不想把话说的一步到位。 “她不能来。小时候被虐还不够？现在妈老了，需要人照顾了，红英可不能来。” “这我知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李刚安抚道，“我和强的意思是，等妈百年之后，把这房子过户给红英。” “过户？”宋爱莲激动地站了起来。 李刚四下看看，赶紧示意她坐下，“你先别激动，这不是和你商量嘛。”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本来就是咱的房子。”宋爱莲依然不依不饶。 “爱莲，你想想，这些年咱妈对红英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红英过得也不容易。咱把房子给她，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李刚耐心地解释道。 宋爱莲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有些不甘心，“那咱手里那几个钱，够干啥的？儿子咋办？” “咱儿子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这房子也不值几个钱。再说，红英住到这里来，咱们经常走动，多好！你们俩不是很投缘吗？”李刚继续劝说道。 宋爱莲想了想，觉得李刚说得也有道理，“那好吧，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呀，以后你这酒是别喝了，省点是点吧！” “我喝酒能差几个钱？”酒可是李刚的第二个儿子。 “你多虑了！咱旺旺马上有工作了，还是事业编，将来搞对象也得搞一个条件差不多的吧，那高学历的女孩还会那么物质？”李刚现在很乐观，他悄悄趴在宋爱莲耳朵边上说，“再说了，咱生意现在这么好，一年赚个二三十万都不在话下，还发啥愁？在这种情况下，亲情和金钱哪个更该珍惜，你自己衡量衡量！” 宋爱莲撇撇嘴，“你快拉倒吧，除了我不反对那楼房给红英，别的说的都不在点儿上。” 第541章 智斗付艳红(3) 宋爱莲一下午就在心里琢磨这件事，不知道自己同意了，这个决定是精还是傻。 李刚看没费什么事宋爱莲就基本同意了，电话告知李强，“你嫂子很同意，看来咱这俩媳妇还不错，下边就是做妈的工作，要想让妈心甘情愿的主动说把楼房过户给红英，这事恐怕还得有别人说和。” “咱们先试试吧。” 当晚两个人就去了付艳红那里。 付艳红听后，感到很是惊讶。 “你们俩要反天了？打算把房子给红英？这可是大事啊，给了就要不回来了！”付艳红急了。 “妈，我们考虑清楚了，红英也是你和爸的闺女，这些年这个人就像不存在似的，你不想想原因吗？”见付艳红不言语，李强仗着胆子说，“这些年你不觉得亏欠红英吗？”李刚说道。 “亏欠？我生了你们，养了你们，我还有罪了？”付艳红眼睛发红。 李强一看要打起来，赶紧说：“妈，你别激动，上岁数了，激动容易引发心脏病。我哥不是这个意思，为了我们哥仨，你这辈子操了多少心，我们都知道，这不嘛，我们现在岁数大了，都想好好过日子，好好挣钱来孝敬你，只是我们俩觉得我姐也是你的孩子，她那么早就嫁出去了，这么多年没在家，在我姐夫家里赚钱，照顾孩子，照顾老人，我们很心疼她，我们想让她到跟前来住，跟你住在一起，这样你也有个伴儿，他还可以顺便照顾你，等你百年之后这个房子就给我姐。” “你的意思是啊，你姐来给我做保姆，将来的报酬是这个房子？”付艳红问道。 “可不是，妈！”李刚一听就知道付艳红歪曲了他们的意思，“我们的意思是让红英一家搬到你这儿来住，这房子这么大，一个人住空荡荡的，她来了做饭、收拾屋子，就都不用干了，这不就是照顾你了？你不用做家务，平时也有个人说说话、聊聊天的，不好？亲娘家，比和谁处不好？万一你真需要人了，比如生病住院了，我们哥俩肯定得来呀，红英可不是来当保姆的。” “哦，你们的意思是这房子给红英，她在我死之前先住进来？”付艳红闹明白了，“可是这个房子我是想留给我孙子的，给了你姐不就便宜外孙子了吗？” “妈，你看你说的，啥叫便宜呀？外孙子不也流着我姐身上的血呢吗？不也是您孙子吗？” 李强分析，“而且小燕、小梅、小丽、小云都有楼房，咱家就我姐没有，你说这些年她虽然不说，可她心里得多难受？ 你说这房子将来留给旺旺，那要是我跟舒晴也再生个儿子，你两个孙子了，你给谁？” “两个孙子了，就平分！”付艳红的主意早就打好了。 “还是的呀，你还得分，那现在咱们就把它分给红英得了，我们俩已经商量好了，我们谁家也不要。”李刚说。 “你们……”付艳红指着这两个让他恨铁不成钢的儿子，“你们这俩……一对傻货。” 哥俩被他妈骂笑了。 “那你们媳妇都什么意见？”付艳红还想找个同盟。 “同意！”哥俩异口同声。 付艳红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良久，付艳红抬头看了他俩一眼，叹了口气：“唉，我也知道确实是亏欠红英，可你们小时候家里条件困难，也没办法，她一个女孩，将来是要嫁出去的，不得委屈她点吗？这些年，她不说我也知道，她也是恨死我了，不回家，有事打个电话也是有事说事，从来不聊天，这回回来，我发现她都有白头发了……”说着付艳红有些哽咽。 “妈，现在条件好了，咱不能再让我姐受委屈了。”李强趁热打铁，“要不，你考虑考虑？” 付艳红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只要你开口，我们四个人没意见，就行了。”李强连忙说。 付艳红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听你们的，反正我死了你们干啥我也不知道了，你们都同意，我还干嘛拦着？” 哥俩看付艳红点了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想着小时候兄妹三人在一起玩的情景，心里都暖烘烘的。 为了这件事，第二天下午抓了个时间，李刚和李强开车去了李红英家一趟。 当他们把想法告诉了李红英后李红英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哥，强，你们知道我心里多苦吗？” 李红英好不容易止住哭声，“你们知道吗？小时候过年时，家里给你们俩都是两块钱压岁钱，而我只有两毛，还被妈告知‘女孩子不需要那么多钱’。 我上学时在学校表现优秀，成绩总是第一，真的，你们还记得吗？我得了那么多奖状，有一次满心欢喜地拿回家给爸妈看，妈却说‘女孩子这么要强干嘛，以后还不是要嫁人’。 记得有一天放学，我头特别沉，走路觉得往前栽，好不容易回到家，妈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羊从上午就没草了，都该饿死了，快去割草’，我刚想说我不舒服，她就一个白眼甩过来，我不敢分辩，拿着镰刀就出去了。 走出门口，我就看见强和一群小男孩在玩石子，妈追出来了，我以为她良心发现是叫我回去的，没想到她从我身边越过去看也没看我一眼，对着强说‘强，你晚上想吃啥饭？’。 那天我去割草的时候，毫无意外的晕倒了，晕倒的那一瞬间，我想：真好，就这样死了，多好！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咱家床上了，我的第一意识是我还没割草呢，会不会挨骂？ 我赶紧爬起来，当时哥坐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说‘你醒了，喝口水吧！’就递给我一碗水，我一喝，是甜的，强也给了我一把水果糖，说是给我留的。你们还记得吗？” 怎么能不记得？那天天已经黑了，一家人正准备吃饭，李刚发现红英不在，就问红英呢？付艳红没有说话，李强想起来了，说‘我姐拿着镰刀往东走了’，就在这时，村东大叔背着红英进了门，付艳红骂骂咧咧说李红英废物，割个草都割不来，后来是李强和李刚说了她妈，她才不说话了。 李刚站起来，走过去，搂了搂红英的肩膀，含着泪说：“红英都过去了，以前的事都忘了吧！往后和我们住到一起去，有什么事儿咱们一起分担！” 李强也过来，拉着红英的胳膊，“对呀，都过去了，孩子们都那么大了，这些事还能总翻出来？昨天我们和妈谈的时候，她的态度明显也有好转，她也觉得对不起你，你就原谅她吧！”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不行，门儿都没有！” 第542章 说服张全来(1) 三个人都听出来了，这个人是李红英的丈夫张全来。 门帘一挑，进来的是穿着工作服，满身油污的张全来。 张全来在一家修造厂工作，每天和机器打交道，一双大手都不如保养的好的老虎钳子细腻，茧子、裂口遍布，估计哪里痒痒都不用弯曲手指去挠，直接用手蹭蹭就解痒了。 他进来，顺手脱下上衣，放在地上的板凳上，说：“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不管你们的想法是好心还是恶意，我们都不去。” 说着，他看了一眼李红英，红英也向他看来，眼里充满了疑虑。 张全来也不解释。 “姐夫，为啥呀，这不是好事吗？”李强问。 “就是，全来，你怎么了？”李刚也不明白。 “我怎么了？”张全来是个老实本分的汉子，由于激动，嘴唇有些哆嗦。 “李红英在你们家是什么地位？不用我说，你们比我都清楚吧？你们搬家这么多年了，突然想起来要把李红英叫去住楼房，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你们真要有心惦记她，当年刚刚住楼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从我们这往东隔两家那家二嫂子她娘家也搬迁，当时就给了她一个楼，村里人谁不羡慕，那个时候人家都问你姐，红英你娘家也分楼了，给你了吗，你姐回来哭了几回？你们当时有人想过吗？ 我们不是说非得去住楼，我们住平房也过了多半辈子，也生了儿育了女，过的也好好的，既然没有关心过，又何必来招惹我们？” 一顿抢白说的李刚和李强哑口无言。 “如今，老太太上岁数了，需要人照顾了，你们来叫你姐去住楼房，”说着，他看了李红英一眼，“你还以为是谁良心发现了吧？” 李红英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她确实是被李刚和李强的话感动了，心里暖暖的，却没有想到这一层。 张全来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们，趁早别打这个主意，我们不会去的。” “姐夫，不是你想的这样，没人让你们去伺候妈，这不是没有再多的一套楼了吗？” “全来，你这咋不把人往好处想呢，根本没那意思！”李刚也说。 张全来却一副什么也不听的样子，掀开门帘，做出了送客的动作。 李红英看着张全来，犹豫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她的心已经被伤的支离破碎，无论张全来说的是真是假，她只能以相信来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 李刚和李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张全来会如此决绝。 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走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李红英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她此刻矛盾极了，想追出去，万一张全来说的是真的，那自己的尊严不是又一次被踩在了脚下？ 可万一兄弟说的是发自内心的，张全来的话不就伤害了他们吗？ 犹豫再三，她还是没出去。 李刚和李强从李红英家出来上的车，悻悻地开着往家的方向走。 李刚埋怨说：“早知道张全来这德行，就不来了，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图什么呀？” “我姐夫误会了，他那臭倔驴，一时半会儿扭转不过来！”李强把车开上公路，直奔县城。 回去后，舒晴听完，当即就说：“姐夫的反应也算正常，他能说出这话，说明他心里有姐，挺好啊！” “还说好，咱们一番好心，让人家当成了驴肝肺，弄得哥还挺生气，最后众矢之的就是我呀，我是第一个提出这个主意的人。”李强有些灰心。 “那就此拉倒？”舒晴看着他问。 “就此拉倒哪成？这不都引起新的误会了吗？姐夫认为我们哥俩是想把姐他们弄来伺候妈，这误会得想办法解除呀，我们路上商量了，最好的办法是找个人去说和说和，把话说开。” “诶，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了。”舒晴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说：“当下最关键是找个人去说和。” “那谁去合适呢？”李强和李刚没想好这个人。 “还有谁？小云呗，咱家就她最热心，而且能说会道的。”舒晴不假思索。 “够呛，我看这事儿，小云她不可能管。” “你都没问，怎么知道？” “不用问，我也知道。当年高飞在这儿的时候，小云说了高飞的好话，劝妈同意我们俩结婚，最后她听了，可到后来高飞跑了，我妈把小云骂了一顿，你说这事儿，她还会管吗？” 舒晴想了想，嘟起嘴巴说：“这事是挺让小云下不来台的，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妈呀，啥事都让她办砸了……”舒晴不想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当妈的坏话，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接着说，“不过旺旺的事，小云管的挺起劲儿的，咱们的事儿她也一直在张罗，我觉得姐的事儿小云应该也会管。” “希望她不记仇吧！” “说说试试呗！妈那儿我再去说说，小云那儿交给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点儿二，把本来属于咱们的财产，非得让给别人，还得去做工作让人家接受的收下，让人家帮咱们把着的撒手！”李强觉得自我解嘲地说。 “哈哈！”说完，俩人都笑起来。 第二天，两个人分头行动。 没用舒晴去家里找付艳红，一大早付艳红就来给他们帮忙了。 早起卖早点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候，李强在里面，付艳红和舒晴两个人在外面，都忙得满头大汗。 九点多人少些了，舒晴和付艳红两个人坐到一边的桌子上去吃早饭，李强则收拾收拾东西进货去了。 “妈，你跟我说句实话，我姐要是来咱家住，你高兴吗？”舒晴真诚的看着付艳红问。 “唉，舒晴啊，自从你爸去世了以后，你们都忙，我天天进来出去都是一个人，可是寂寞呢，我为什么天天来给你们帮忙呀？就是太无聊了想来打发打发时间；中午回去，现在还有旺旺天天来吃个饭，要不然我一直到晚上都是一个人，要说你姐她们来了，我从心里还是高兴的。 你姐是我生的，我了解她，她从小就老实话，来了什么事也不会起刺儿，都得听我的，你姐夫那人吧，也是老实孩子，我跟他们住在一起，应该不会闹什么矛盾。 这段时间呀，我总是觉得没精神，进了家就想躺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也懒得洗，吃完饭的碗也不爱刷。要是你姐来了，估计她顺手就帮我干了。” “那还用说，就我姐那勤快劲儿屋里犄角旮旯都能给你擦的当镜子照。” 付艳红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就是他那俩孩子，老大结婚了，老二也不在家，也很清静，偶尔回来一回，热闹热闹也挺好。 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来呢？” 第543章 说服张全来(2) 付艳红现在空闲时间多，回忆过去的时候，也反省自己，对比沈巧玉和桑秀兰，确实觉得自己对李红英过分了。 舒晴心想：这还就得聊天啊，不聊怎么能把话头扯出来呢？ 付艳红说的这句话，正中她的下怀，她赶紧抓住话头说：“妈，你说让我姐他们来咱家住多好，我就喜欢热闹，我娘家也没有姐妹，我嫂子也天天忙，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要是我姐来了，我什么时候上你那边去，不就又多了个说话的吗？” “你说这个真是，我一个人在家，连个猫狗都没有，一天都不说句话。”老了更是惧怕寂寞，付艳红深有体会。 “不过，妈，我有个担心，你听听我想的对不对哈。”看到了付艳红肯定的眼神，舒晴又给她夹过来一个包子，接着说：“你住的那房子现在还是我爸的名字，是你的，我哥和强哥他俩去叫我姐和姐夫，无论怎么着，他们都不是那个房子的主人，叫着后劲儿不足，我姐是咱家人，还好说，那我姐夫他可不姓李，万一他觉得咱家俩儿子呢，他来住老丈人家的房子不仗义，不好意思来，他不答应，我姐那性格就是再想来也不能来呀，你说说是不？” 付艳红喝了一口豆浆，放下碗，说：“你说这个倒是，你姐夫那人老实是老实，可有个性了，犯起轴来，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那你说咋办？” 看到付艳红上套了，舒晴不紧不慢地说：“妈，我看这得你亲自出马，第一你是房子的主人，二又是长辈，只要你一说话，给了这么大面子，我姐夫他还能不来？只要让他答应了，我姐肯定没意见！” 付艳红转念又打了退堂鼓，“舒晴，要不就算了吧？” “你这老太太，怎么还出尔反尔的？刚说好的，怎么又算了呀？又怎么了？”舒晴很是不解。 “你说你姐和你姐夫来了，我们三个人要在一起吃，一起住，家里的东西也是一起用，增加这么多开支，我手里那点钱……我倒是有点，可是不能都给他们花了。” 舒晴一听，都气笑了，“妈，你以为你那俩钱养的起我姐他们呀？不过这倒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我姐给你做着吃，陪着你，虽然你花不了多少钱，但是不能让我姐花！ 到时候我给你钱，当你的生活费，这样行不？” “我现在自己住根本不用管你们要钱，我的钱基本上就够花了，把他们叫来，还得增加你们的开支，还是算了吧！” 舒晴一听这老太太还是偏向儿子，这思想是真难改变，摇摇头。 “没事啊，妈，就你吃的、穿的那点儿，我们花的起，你手里的钱就先攒着，万一以后有什么用呢？手里有钱，心里踏实。 我们都做个小买卖，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也天天进钱，我们这么多人还养不起一个妈！” 说的付艳红眼里涌出了泪水，说：“李强这辈子娶了你啊，简直就是捡了宝！” 舒晴挺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好，那么你就听宝的。” 说实在的，当妈的哪有不心疼儿女的。 这些年，付艳红也在对当年苛刻的对待李红英反省过很多次，她觉得很对不起闺女，可她是当妈的一辈子强势惯了，放不下面子，所以一直也没有说过什么，这次李强和李刚提出来，觉得没有理由坚决反对。 舒晴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付艳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决定亲自去找女婿谈谈。 她准备了一些礼物，让李强哪天晚上带着她去李红英家。 大家都说晚上太黑了，怕危险。 付艳红说：“你姐夫只有晚上才在家，白天去他都上班，我跟谁说去？” 李强也抓时间给小云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小云连前面的事都没有提，果断地答应了，说：“行，我这个周六专门去红英姐家一趟。” 对于小云的到来，李红英也是异常兴奋，她没有想到岁数大了，姐妹们的感情却更深厚了。 小云跟红英提起去大妈家住的事，李红英说：“我开始心里是挺抵触的，觉得接受不了，可是想想，毕竟我妈岁数大了，总纠结前面的事也改变不了什么，再说她还能活几年呀，我爸已经没了，趁着她还活着，能享受几年母爱也是好的，就是你姐夫不愿意去，他觉得又被你大妈愚弄了。” “为什么呢？” “他觉得以前分楼的时候没给我，现在给就是打算让我们去给她养老，所以他不乐意去。” “红英姐，我作为旁观者我可以说不是这个意思，让你们去住，刚开始也不是大妈想出来的，是我刚哥和强哥心疼你，想跟你住的更近一些，将来多走动，他们才说服大妈，就我大妈那脾气，你比我更了解她，能答应说明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了，你说是不是？” “你也这么说，我觉得也是，我妈那人要是她自己没这想法，别人再怎么说她也根本听不进去。” “就是呀，所以我大妈让你们去住也是珍惜这份亲情，强哥说了，你们去了以后，他和刚哥按月给大妈生活费，都交给你支配，大姐，你放心吧，因为钱的事肯定出不了意见，现在我刚哥和强哥的生意都好着呢，他们根本不缺钱，两个嫂子也是什么闲事都没有。” 对这点，李红英也是同意的。 “大姐，你说啥最重要啊，一个人家有多少个别墅，多少个房间，有多少钱，如果冷冰冰的一个亲人都没有，能有意思吗？我觉得一家人在一起热热乎乎的过日子，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呢！” “行吧，你姐夫上班去了，等他晚上回来，我把你的话跟他说说。” “你要是觉得你说不通他，我给他打电话也成！” “我先说说看吧，他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他就是看我以前在家里受的委屈为我不平，考虑更多的是我的感受。” “我姐夫真好，想到将来可以经常能看见你们了，我真高兴！”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李强拉着付艳红去了李红英的家里。 张全来看到岳母来访，非常惊讶，连忙请她进屋。 这还是20多年来，付艳红第一次上门，李红英生了两个孩子坐月子，付艳红都没有来过，红英也很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把付艳红让进了屋里。 付艳红说明了来意，诚恳地邀请他们一家到自己家住，还说他们兄弟俩已经达成了共识，都同意了这个房子在她百年之后就给李红英夫妻。 起初，张全来还有些犹豫，但看到岳母今天如此真诚，也就不那样抵触了。 他这20多年从来没有感觉过岳母也是个母亲，在他心里她就是个母老虎，今天，他完全改变了看法，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也听进去了小云的劝说，他觉得岳母亲自来邀请，是对他们的尊重和重视。 最终，张全来答应了付艳红的邀请，不过庄户人家家里养着各种动物，还有前后园子，一时也离不开，最后商定等到天气冷的时候就搬到付艳红家住。 小云觉得大妈一家这回圆满了，不想很快又出了一件不幸的事。 第544章 付艳红摔伤了 自从这件事说妥了以后，付艳红的心里就时而高兴，时而失落。 晚上的时候经常想：这本来应该留给儿子的房子，就这么容易给了闺女，给了闺女不就是给了外孙、外孙女吗？李家的房子以后就姓了张，我把了半辈子到最后也没有把住，这李怀国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怪我？ 可是早上醒来想坐起来又浑身疼得慢慢挣扎着起来时，她又想：红英来了我早上就可以晚起会儿，活儿就可以少干点儿，那日子一定很舒服。 日子就在她矛盾的挣扎中，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个半个多月里，她不再去小吃部帮忙了，因为大儿子和大儿媳也有摊位，如果只给一家帮忙，她怕另外一家有意见，干脆谁家也不去。 每天早上起来简单弄点吃的，收拾收拾，给旺旺准备一顿午饭，别的也就没有什么事了，日子过得很悠闲。 这天上午收拾完，付艳红准备去菜市场买些排骨，昨天旺旺说想吃肉了。 刚到菜市场边上，就遇到了二头妈，俩人好久不见，聊起来就没个完。 二头妈说话向来绘声绘色，特别是学个什么事儿，可像了，付艳红就爱和她聊。 今天二头妈说的是她们那栋楼三天前发生的一件事。 他们那栋楼12楼一户人家，小两口都在岛上的一个钢厂上班，一线工人，倒班，家里有个五岁大的孩子，由婆婆看着，这个婆婆从孩子一出生就来了儿子家，一直住到现在。 出事那天，老太太把孩子哄睡了，看时间都下午四点了，再过一会儿上班的要回来了，她就有些着急，想赶紧抓时间出去买菜。 临走前她又不放心的开门看了看孙子，发现孩子睡得踏踏实实，她就放心地下楼去了。 也就是十几分钟，她就回来了，整个过程都心里慌慌的。 回来一进门，把菜扔到厨房里，就回卧室去看孩子，可是发现床上什么也没有了。 老太太以为孩子醒了下地找她去了，满屋里叫着孙子的名字找，所有房间都找遍了还是没有。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不禁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又回到孩子睡觉的卧室，这才发现上下开合的纱窗已经被推到上面去了，她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这时听到楼下闹哄哄的，有人说： “这谁家孩子？” “这送医院吧！快送医院吧，兴许来得及！” “来及啥，看不到一碰头脚都动了。” …… 老太太当时就昏了过去。 孩子死了两天，并没有人埋怨埋怨老太太，结果由于自责，趁大家不注意也从那个窗户跳了下去…… 付艳红听得一愣一愣的，一边听一边高弹，正巧这时可能有蚊子叮了一下她的小腿，付艳红觉得痒也没看，直接抬起一条腿，用手挠，可是站立不稳，身体往后倒了过去，她赶紧放下腿寻找平衡，就在这一刹那，突然一辆车从她身后疾驰而过，根本没来得及减速，付艳红也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挂倒了，仰面朝天摔到了地上。 付艳红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嗡嗡直响，腰部火辣辣地疼，动弹不得。 二头妈吓坏了，司机也停下车回来察看，周围的路人见状也急忙围过来，有人帮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没过多久，救护车赶到，将付艳红送往医院。 接到二头妈用付艳红手机打过来的电话，李刚、李强都赶到了医院，经过一个上午的检查，被确诊为腰椎骨折，医生说需要卧床休息6-8周。 付艳红一点也不能自主活动，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住院期间怎么办？ 两个儿子家商量，都是女的，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就让宋爱莲和舒晴轮流去照顾，可是一去问题就出现了，付艳红上厕所、擦身，一个女的根本弄不动，给她翻一次身就像跑了个半马似的，通身湿透。 不行就换了方案，四个人一商量，交叉结组，李刚和舒晴，李强和宋爱莲，这样各家留一个人，还可以正常开张。 宋爱莲是嫂子，和小叔子一组，她没什么意见，可是舒晴就尴尬了，兄弟媳妇和大伯子一起给婆婆接屎接尿，还当着那么多病人和家属的面，这也太难为情了。 付艳红说：“不行把红英叫来吧，她在家也没啥事！” 其实李刚想的是不行，就雇个护工，现在他妈说了叫妹妹，他也没啥意见，自己的想法也没说。 李强想：幸亏前边说了楼房的事，要不然怎么好意思张嘴叫我姐？ 红英接到电话，简单收拾了衣物，把家里的鸡鸭猪狗交代给邻居，和张全来打了个电话，就赶来了。 红英接替了舒晴，和李刚一组，舒晴就自然而然的负责给大家送饭。 在医院住了十天，付艳红病情稳定，剩下的就是静养，兄妹三人一商量，长时间住医院花钱不说，干什么都不方便，陪床的还特别累，没地方休息，回家静养也是一样的，回去后家里有韩雪峰，有什么问题叫他也很方便，就出了院。 回家以后，又按医院的分组陪了付艳红十天，付艳红发话了，“你们哥俩不要再来了，大小伙子天天休息不够，还都天天开车，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万一出点事，还能过的了？看不到我这个呀！你们去忙你们的买卖。多挣钱是正事，让她们姐仨换着伺候我就行？” 又过了几天，付艳红又发话了，“爱莲和舒晴也别来了，买卖挺忙的，红英也没什么事，就让红英在这儿伺候我吧！” 其实红英已经出来20多天了，结了婚，当了妈的女人，哪有不惦记自己家的？ 她好几次想说我回去一天，可是一看她妈那迫切需要她的那个样子，就不好意思说了。 现在红英一看付艳红这意思就是要留下她自己在这耗着，有些不高兴了：我妈现在这样子不和我们小时候一样吗？还是什么活都要紧着我一个人干，别人的事都重要，只有她没要紧事。我那家就不要了吗？ 这期间张全来已经看过付艳红两回了，一次是在医院，一次是回家以后，他倒没有说让红英回家去，但是红英看出来了，张全来瘦了一圈。 第545章 谁伺候都是问题 当着嫂子和兄弟媳妇的面，红英没说什么，等她们离开了以后，红英跟付艳红说：“妈，我已经来了快一个多月了，拿来的衣服也不合适了，天气早晚都凉了，我得回去换几件衣服来，另外家里那些动物都是隔壁嫂子在帮我喂着，麻烦人家这么多天了，我得回去看看……” 付艳红犹豫了会儿，说：“也行，你回去把那个鸡鸭鹅狗什么的，该卖的卖卖，该送人的送人，要不然你在这呆着心里也不踏实。 我看着全来这次来比在医院那次看着老了很多，胡子拉碴的，人也瘦了，肯定是吃不好，要不你们就搬过来吧，别等了。让全来下了班直接住到家里来。” 李红英从内心是不同意的，她的猪还得再过两个月才出栏呢，现在卖了要少卖好多钱，儿子的房子就等着装修呢，接着就得准备彩礼，哪儿都需要钱，挣一个是一个呀，这蝇子腿儿不也是肉嘛，指着张全来那一个月5500块钱，到最后还不得造一个大窟窿？眼看这到手的钱都要打了水漂，她心里实在舍不得。 可是面对付艳红，李红英也没说别的，就说：“行，我回去和全来商量商量，看看他的意见。” 当天晚上，付艳红打电话叫来了宋爱莲，让红英回了家。 连轴转伺候一个病人20多天，凡是伺候过的都知道有多累？ 到家以后，李红英顾不上屋子里东一件西一件扔的衣服、鞋子，眼睛里也看不见多少天没有拖的地板，一头扎到床上就睡了，这一觉从上午11点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多，中午饭没吃，也没觉得饿，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张全来下班进家，发现她回来把她叫醒。 张全来一看她这个样子，又气又疼，“你这是去干啥了，累了个这样，就是傻实在，一根筋，大哥嫂子和李强舒晴也去伺候，我怎么没见他们累成这样，人家还一边伺候病人，一边挣着钱呢，你要是这样，就别去了。” 听他这么说，李红英满腹的话，一句也不敢说了，赶紧下床收拾收拾做饭。 第二天，李红英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张全来已经上班走了。 她起来出去看了看，养的鸡鸭猪狗，都好好的，比走时都长大了，长胖了，看来隔壁嫂子还是挺上心，想了想，家里也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就打开冰柜，从里面拎出两只冻的白条鸡拿着去了隔壁嫂子家。 回来准备收拾收拾乱七八糟的家，付艳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红英，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李红英为难地说：“妈，我这些天不在家，全来也没空收拾，家里脏衣服都堆成堆，屋里都没个下脚的地方，换洗衣服都没了，我收拾收拾再回去，你先让我哥和我弟他们辛苦两天吧！” 付艳红不情愿地挂了电话。 别的都还好说，张全来那儿用话哄哄也就过去了，可是家里这些小动物不能总麻烦别人帮着照看呀，怎么办？ 李红英就和张全来商量，把鸡鸭和猪都卖了，把狗送人。 张全来说：“鸡鸭狗都是小事，那猪都养了好几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能变钱，你就舍得？” “可是……” “可是什么？你老妈能动的时候管过你吗？咱家过日子困难，没人看孩子的时候，她怎么不来给看看孩子？人家谁家不是老人看孩子，两口子出去挣钱，咱家就我一个人工作，日子才过的这么紧紧巴巴，你妈想过吗？现在她生病了，不舍得她儿子、儿媳妇伺候，整天让你一个人在那儿轱辘，是铁的也架不住呀，她不知道心疼我，还心疼呢，别去了！” 李红英很为难，到底怎么办？ 无巧不成书，正好这天她儿子张瑞恩打回电话，说他谈了个女朋友，想带回家让他爸妈给参谋参谋参谋，问可不可以？ 这样的要求有哪个父母能拒绝？只得答应。 一说儿媳妇要进门，李红英哪儿都不难受了，浑身来劲，收拾院子，打扫房间，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期间，付艳红又打了两次电话，听说外孙媳妇要进门，付艳红也没话可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付艳红重男轻女的本性又显露出来了，他不舍得儿子们夜里来伺候她，专门点名让儿媳妇们来。 渐渐的，宋海莲和舒晴都有了意见。 宋爱莲就问付艳红，“妈，谁来陪你还不一样？只要在你半夜需要上厕所时，有人给你端尿盆；在你要喝水时，有人递给你水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我们姐妹俩来？我这岁数大了，没有小孩子拖累，还可以，舒晴和李强这刚结婚，人家万一想要个孩子什么的，你这让她长期熬夜，将来能有利于优生吗？” “那你要这样心疼你兄弟媳妇，那以后就你来！”付艳红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 宋爱莲说：“我来是行，但也不能可着我一个人啊，天天晚上我来，白天还得去看摊，我能受得了吗？李刚和李强就不能来？” “他俩大男人给我接屎接尿的多，不方便！” “妈呀，有啥不方便的，你不是他们的亲妈吗？他们小时候你天天给他们接屎接尿，怎么就那么方便了？再说他俩也不是没给你接过，我看呐，你就是心疼儿子，找各种借口，怪不得人家红英都不敢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宋爱莲就有些后悔，我怎么专门当着瘸子说短话呢？ 付艳红果然不高兴了，“她不是回去拿衣服，处理她那些动物吗？谁知道瑞恩媳妇这时候还要上门，谁家都是个人家，都有一摊事，她在这儿来了25天，你这嫂子真是没良心！” 宋爱莲被这歪曲事实的话气得无语。 舒晴还好，红英在的时候都是红英替代她，没怎么劳碌，只是在红英走了以后这几天她才偶尔来一次，并没有觉得多累，赶紧打圆场说：“嫂子，你累了就去歇着，我陪着妈。” 宋爱莲觉得跟付艳红这样的人，根本就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她也不跟你讲理呀。舒晴既然这么说了，她就顺坡下驴，说：“行，正好，旺旺也该走了，我给他收拾收拾东西，这两天你就陪着妈吧！” 付艳红这人，处长了才会发现，性格很是古怪：吃饭不是说硬了，就是说菜咸了，给她买馄饨，她说不敢吃，怕里面用的肉是不好的；给她买烧饼，她说太硬，咬不动，反正做也不是买也不是，没有几天把舒晴搞得脾气也上来了。 第546章 红英就是不去 这天是周六，小云过来看付艳红，带了一只熏鸡和一个西瓜，舒晴打开门，见是小云，有些诧异，“周末了吗？” “可不，你都过糊涂了吧？今天周六。” 说着，小云就进来了，顺手把东西交给舒晴。 “平时没空，只有周末我才回来，今天过来看看我大妈，给她买了点东西。” 舒晴接过去没说什么，走进了厨房，小云感觉这不符合舒晴的风格，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直接走进付艳红的房间，付艳红一见小云来了，想欠起身跟小云打招呼，“小云，你这么忙，还过来干啥？” 小云赶紧快步走过来说，“大妈，你别起来，抻到腰很疼的。” 看付艳红躺回去，说：“我这不今天周六嘛，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 说着已经来到了床边，看着付艳红气色还不错，又问道：“大妈，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付艳红看着小云，“我感觉不动的时候不那么疼了，就是不敢坐起来，一动抻着浑身都疼。” 付艳红像看到了亲人似的，说起来没完，“你说我这天天跟个废人似的躺着，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还有什么用？我这心里呀，可难受了，他们受累不说，还耽误赚钱，这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好！” 说着，就掉起了眼泪。 “大妈，你看你说的，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虽然不是病，但你伤的是腰，腰可重要了，这地方不好养，得一段时间才能养好呢，你就好好养着吧，大家伺候你是应该的，现在受点累，总比你养不好，下不了床好的多。再说了，你这不是往好里边转呢嘛，再坚持个半月二十天的，就可以坐起来了。” 其实小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坐起来，能走动，最后那句话只是为了安慰她。 她从纸巾盒里拿出一张纸巾，帮付艳红擦了擦眼泪。 “诶呀！”付艳红一听，还得再坚持个半月二十天的，不禁皱起了眉头，“连住院带回家，这才过了二十多天，这二十多天熬得我呀，跟蹲监狱似的，出不去，起不来，拉尿都在床上，别扭死了。天花板上的图案我都能背着画下来了，可够死我了？” “大妈，你就当是老天爷心疼你，让你休息休息。” 小云对付艳红说道，“你平时干这干那的太累了，趁着这段时间，就好好歇歇。我哥哥嫂子们轮流在家照顾你，肯定把你照顾得特别好。” 听到这话，付艳红笑了起来，“他们倒是没得挑儿，可是他们也得出去赚钱，不能总守着我呀，我天天在屋里闷得慌。” 这时舒晴走进来，递给小云一个桃子，冲着付艳红说：“妈，你这儿二十四小时不断人，一会儿换一个人陪着你，你还嫌没意思，再怎么着也不能我们四个都不出去赚钱，都在家里呀！” 小云接过桃子，放在一边，说道：“大妈，你这都赶上特级护理了，服务员轮流换，谁能比得上你呀？快别多想了，天天多吃点儿饭，也能好的快些！” 一提吃饭，付艳红连忙摇头，“我这躺在床上，一点儿消耗都没有，什么都吃不进去。再说了，总吃总喝就得拉，就得尿多麻烦人呀！” “大妈，你不吃怎么行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而且你多吃才能恢复得快呀！”小云劝道，“你不要怕麻烦人，保证营养，好得快，才不会给别人添太多麻烦。” 付艳红想了想，觉得小云说得有道理，“嗯，也是，我还是尽量多吃点吧。” 舒晴也附和道：“是啊，妈，你就听小云的。身体要紧，其他都是小事。” 小云又陪付艳红聊了会儿天，起身离开。临走时，她叮嘱付艳红要好好吃饭，保重身体。 从卧室里出来，舒晴跟着小云下了楼，絮絮叨叨把这几天的事学了一遍。 小云叹了口气，说：“唉，我大妈就是这样，人家红英姐家也是一摊日子呢，不让人家回去收拾收拾，人家日子不过了呀，你就当是红英姐是闺女，没什么说的，那姐夫呢？” 舒晴耸了耸肩，“可不是嘛，我看姐夫那人对我妈可没什么好印象，她要是惹烦了姐夫，备不住就要说点什么！” “真要到了那份上多不好，这刚说好了让红英姐和姐夫过来住，这还没来呢，先闹个不愉快，以后还怎么在一起住？” 小云觉得伺候老人是最考验儿女的。 当天晚上，付艳红忍不住，趁舒晴出去买东西，又给李红英打电话。 当时，李红英家刚好吃完饭，李红英端着碗筷去外屋刷碗，张全来坐到沙发上抽烟。 听到手机响，张全来叫了一声，“红英，你的电话！” 红英说，“你看看是谁，接了呀？我这儿占着手呢！” 李红英的电话没有别人打，除了闺女就是儿子，要不然就是村里的几个小姐妹。 张全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妈，条件反射的想叫李红英来接，然而就在那一刹那间，他改变了主意，按了接听键。 还没容得他说话，对方传来付艳红的声音，“红英，你什么时候来呀？” 张全来吐出一口烟圈，说话还算客气，“妈，我是全来，红英没在屋，这几天家里事多，红英暂时去不了，等过几天事少了，我们再去看你。” “啥？”付艳红一听这几天红英都来不了，心里就来了气，“过几天再来，那时候我都好了她还来干什么？我这儿你嫂子和舒晴俩人换着，天天都没空睡觉，你们家有啥事，这么忙？” 张全来听完，一股无名业火涌上心头，他使劲儿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老太太，我们家就是什么事也没有，我愿意让红英在家呆着，就不去，怎么滴吧？”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付艳红气得直哆嗦。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张全来毫不示弱。 “好啊你，张全来，你长本事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付艳红怒声吼道。 第547章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红英在外面刷着碗，听到屋里动静不对，赶紧跑进来，听这话茬张全来是在跟她妈说话，赶紧去抢张全来手中的手机，张全来不给，看了她一眼说： “我怎么就不能这么说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张全来反驳道，“你这么多年培植过我们吗？你受伤了我们没说不管你，让红英去照顾了你二十多天，她回来都累的脱了像，睡觉睡了一天一宿没歇过来，你问过一句吗？来电话就是让红英去，你就不会说别的了？她自己的家庭就不管了？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两人在电话里吵了起来，气氛异常紧张。 最后，付艳红气得挂断了电话，这边张全来也是气愤不已。 他对李红英吼道：“红英我告诉你，他们家别说住剩下的楼给咱们，就是给高楼大厦，给别墅，咱也不要。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你吗？他儿子是人，闺女就不是人？” 李红英知道张全来是心疼她，也就没有怪他，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熄了屏，心平气和地说：“行了，全兰，你别生气了，再怎么着他是妈，你刚才说话一句都没让着她，你忘了她还病着呢，不去就不去，话就不能好好说呀！” “她太气人了，上来什么都没说，就问红英你什么时候来？你是她们家雇的保姆呀？”张全来气得又点燃了一根烟。 “真的，李红英，我跟你说，你要是觉得你的姐妹们都有了楼房，觉得心里不平衡，咱就等儿子的钱攒够了，贷款买一个，哪怕买个二手的，小点的，咱也不是买不起，咱俩岁数都不大，还都能挣钱，把家里的张嘴过都卖了，我给你找个工作，出去哪个月不赚个两千三千的，何必要人家住剩下的楼，还要受这份窝囊气。” “全来，我没有那意思，他们住楼房有住楼房的命，我命里该着就住平房，我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平衡。 住平房也挺好的，有个院子可以种菜，想吃什么种什么，哪怕吃根葱吧，都不用去买，出门伸手就拔来一棵，洗吧洗吧进屋马上就吃最新鲜的；还可以养些鸡呀猫的，出门左邻右舍都是熟人，没意思了就找他们去待会儿，挺好的。” “你要是这样，咱俩就说好了啊，我就回了他们，他们那房子咱们不去住，至于你妈，你要是想去伺候她，你去几天也不是不可以，不管怎么样，你是她生的，你要是自己心里没气，你就去，但是绝对不允许一去一、二十天不回来？” 李红英觉得张全来说的也没错，说：“行，我听你的，刚才你把妈怼了一顿，她不定多生气呢，我明天去看看她，当天就回来，把该说的话都跟她说开了。” “你能说的出来？”张全来对李红英那软塌塌的性格根本就不相信。 “我能说，你放心吧！” 当天晚上，陪付艳红的是宋爱莲，付艳红被姑爷张全来抢白了一顿，满腹的怨气，可是对儿媳妇她却什么都没说，憋了一宿，这一宿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气，第二天早上连饭也没吃两口。 第二天，李红英拼车来到了付艳红家。 站在客厅里，李红英认认真真的把这个房子打量了一遍。 李红英看到宽敞明亮的客厅，洁白的墙壁，一色新式家具，却一点儿也没有家的感觉，更不要提温暖、温馨了。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家是那五间坐北朝南的平房，虽然墙壁斑驳、暗黄，炕上也没有柔软的炕被，只有一张席子，邦硬扎人，也没有什么家具，但是那里才是她的家，那里有她小时候的所有记忆，尽管那些记忆中有很多是不美好的，但那却是真实的。 而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没有一点感情，要不是记住了门牌号码，她都以为走错了门。 李红英深吸一口气，走进付艳红的房间。 看到李红英来了，付艳红心里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对着李红英就是一顿数落。 正好被买早饭回来的宋爱莲撞见，宋爱莲不明所以，站在门边，手里拎着油条、豆腐脑，一起听着付艳红的数落。 李红英默默地听着，等付艳红说完，她才开口说道：“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全来他也是心疼我。这些天，我和哥嫂、兄弟、兄弟媳妇一起尽心尽力伺候你，就是希望你早日好起来，我们也心疼你受罪，可是这么多天，别人都能休息休息，我呢？ 有时候你半夜腰疼，我陪着你，给你轻轻按摩腿，知道你睡着，我有多少次都是趴在床沿上睡到天亮的，你知道吗？ 你想吃油条，我给你买来，你非得说那油条皮了，不酥不好吃；我又去买第二遍，为了不被塑料袋闷着，我从家里拿着一个漏筛去，刚出锅的，我骑自行车端回来，进屋就给你拿来，你非得说在尘土里暴着脏了，不吃；非得让我在家里给你炸，我哪儿会炸呀，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炸过油条，你非得让我炸，我给你炸了，你说那油条硬的能把你的牙硌掉，你是不是故意刁难我？” 宋爱莲一听，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油条，赶紧连豆腐脑一起送到了外面付艳红看不见的地方。 一边走一边想，我这婆婆也真是个奇葩，收拾自己闺女还挺有一套，李强是专业炸油条的，她却要刁难红英。 李红英并没有看到宋爱莲，接着说：“妈，我们有自己的生活，大半辈子都过来了，不想依靠别人。房子的事情，你就在做打算吧，我们会靠自己的努力的。你养好身体，我们有空就来看你。” 说完，李红英转身出来了，看到宋爱莲，一愣，一想也好，早晚要对他们说，干脆面对面说吧，“嫂子，你都听到了吧？昨晚我和张全来商量了，房子我们不来住，妈百年后我们也不要，你们分吧，我一个嫁出去的闺女也没想过要家里的房产，谢谢哥嫂和兄弟、兄弟媳妇的好意，你们是世间难找的亲人，通过这事我也知道了，对我都很好。 嫂子，咱们以后多亲多近，我就不一个一个给你们打电话了，你帮我转达一下吧，今天大家情绪都不好，我先回去了，过两天，你们忙不过来再叫我。” 宋爱莲只剩了听的份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着李红英又转身回去，掏出五百块钱，放在付艳红枕头边，“妈，这钱给你，买些好吃的吧，过几天我再来！”说完便离开了。 付艳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548章 不要相信本性能改 宋爱莲嫁过来的早，虽然那时候他和李刚在外打工，可是过年过节都会回来住几天，那时红英没有结婚，两个人还是有感情的。 今天在外面听到红英母女的对话，她从心里同情红英，尤其是听到红英对付艳红的控诉时，付艳红没有一句辩解，说明红英说的没错，她不明白，一个母亲为什么对孩子会是不同的态度，真是太可恶了，碍于婆婆在场，她不知道当时还能说些什么不抱怨付艳红的话才能安慰红英，所以她没说什么。 李红英回去后，宋爱莲马上去找了李刚，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学了一遍，李刚气的一跺脚，“唉，我这妈呀，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辈子这脾气算是改不了了，可惜了强的一番心思。” 脱离了付艳红的耳朵，宋爱莲见周围的摊主都聚集到一边看下棋去了，对李刚说：“我说你这妈就是顽固不灵，脑子不开窍，连我们这两个外姓媳妇都同意把楼房给红英，你说她一个亲妈，她怎么能这样呢？她这样穷白活，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不愿意红英来吗？” “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了，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啊！”李刚四处看了看，倒没有人注意他们，“既然就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人家红英回去好好过她的日子，还省着来伺候她，更安逸！” “红英本来是愿意来伺候她的，她就一个劲儿的穷得瑟，折腾人，谁受得了。红英临走的时候说的话让我可难受了，她说以后咱们要多亲多近，嫁出去的闺女，岁数大了哪有不恋家的，这亲妈都跟不上个外人，让人家多伤心！”宋爱莲忿忿不平。 “行了，你也别得得了，妈爱咋地咋地，咱们也改变不了她，她 都这个岁数了，思想还能改的了，咱们对红英好就行。” “嗯，只能这样了。”宋爱莲无奈地点点头。 宋爱莲和李刚待了一会儿，待不下去了，骑上电动车去找李强和舒晴。 李强听完宋爱莲说李红英伺候付艳红期间，她故意折腾李红英，气的“当啷”一声，把手里的夹子扔在旁边的盆里，吓得一个吃饭的顾客赶紧向这边看来。 舒晴捅了她一下，说：“你干嘛？小声点！”赶紧过去和那位顾客道歉。 “她这是啥人呢？这辈子都拿着闺女不当回事，这老了老了，人家主动上门，她还这样，真是不识抬举。”然后突然冲着宋爱莲和舒晴说，“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俩谁也别去伺候她了，我和哥去，我看她还出不出幺蛾子，嫂子，今晚我去，你告诉我哥，明晚他去。” 他这一句话让妯娌俩很受用，辛苦点，耽误点觉都不算个事儿，这天天被挑三拣四的，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李红英流着眼泪，从娘家出来。她的步伐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内心的痛苦和疲惫作斗争。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助，但更多的是伤心，那种心痛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 她走到小区的健身场所，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环境，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这个让她感到陌生的地方，使得她的心里有些不安。 她知道，她不能在这里久坐，她不想让熟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痛苦。 她拿起手机，拨打了拼车电话，说是最早回黄岩的车还有一个小时。 她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她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害怕别人问起她为什么不在家，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困境。 她就拎着自己的小包往小区外溜达，溜达出去也才三五分钟，还有一个小时呢，她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干脆就顺着回家的路溜溜达达往前走。 当拼车赶上她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七八里地。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已经想开了：不要期盼一个人的本性会变，古人都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山真的易改吗？改朝换代是多么的困难，那么本性就更难以改变了。 母亲不疼惜自己，但是自己还有老公，还有儿女，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要去奢求，珍惜眼前，只对对自己好的人好，就已经很好了，这样想着她也就不那么伤心了。 回到家时间还早，红英想起小云为了她家的事还专门跑了一趟，就给小云打了个电话，把今天的事情和她说了。 小云听后对付艳红的做法也很是无奈，但是和红英她没有抱怨，只是开导宽慰了一番，这种情况下，她再说点什么，红英不更伤心吗？ 晚上，付艳红发现李强来了，第一时间就把红英的话跟他说了一遍，当然期间会夹杂着她带了个人理解的评论，说到激动的地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强实在搞不懂，他妈这是演的哪一出，她是真的伤心吗？难道在她的世界里，她就全是对的？她对红英的不公就是应该的？既然她对红英的想法根本没变，为什么还答应去把红英他们叫回来？ 这老太太！ 李强很平静的听着付艳红说完，“妈，既然是这样，那从今天开始，白天让我嫂子和舒晴来，晚上就我和我哥轮流着陪你，你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们。” 对于李强的反应，付艳红心里很是不满，怎么连句安慰都没有呢？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的儿子儿媳们已经决定，以后要对红英更好一些，无论如何，付艳红那房子住下来都给红英，以弥补她在这个家庭中所受到的委屈。 人就是这么奇怪，自从李强和李刚轮流来守夜以后，付艳红半夜起夜也少了，喝水也少了，甚至白天宋爱莲和舒晴过来陪她的时候，她也不挑肥拣瘦了，问她想吃什么，她就说吃什么都行，给做什么就吃什么，给买来水果，她也吃的好好的，再也不说这个甜了，那个苦了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红英偶尔也会回来看望付艳红，会给她带来吃的喝的用的，有时候还会给放下钱，不冷不热的关系就这么处着。 第549章 韩静妮入党成功 一晃两年过去了，暑假前，韩静妮已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预备党员，她惊喜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小云时，小云甚至比韩静妮还高兴。 母女的经历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小云是21岁入的党，韩静妮竟然也是21岁入党，而且都是在学校。 不同的是，小云入党的时候，心里想的真的都是高尚的东西，那时候就想将来参加工作后，一定要一门心思努力工作，不辜负自己的党员身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如今，韩静妮的入党，作为一个母亲，她想的是将来韩静妮找工作又多了一个筹码。 韩静妮看着高兴的妈妈，内心也十分激动。她明白，母亲当年的想法是多么纯粹和高尚。 然而，时代已经改变，现在的社会更加现实和竞争激烈。 韩静妮深知，拥有党员身份确实能增加找到好工作的机会，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忘记自己的初心。 她暗暗发誓，无论未来遇到怎样的困难和挑战，都要坚守自己的信念，不仅要在工作中取得成功，更要用实际行动践行党员的责任和担当，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暑假期间，韩静妮主动报名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下乡活动。 韩雪峰嘲笑她，“你一个农村孩子还参加下乡活动，你直接回村里不就行了？” 韩静妮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到大队找书记，跟他说你想参加工作，大队书记肯定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岗位，都是一线的农活，我保证还没人跟你抢，比如去稻田地里拔草，去大棚里栽苗，要不就半夜去西瓜地里看瓜，多刺激！” 韩静妮听出韩雪峰是在打趣的，撇撇嘴，“那也不是不可以，就你说的这些活我都会干，只不过我要跟随大部队和大家一起到广阔的田野里去，一个人单打独斗有什么意思，一群人才有斗志。” “你说的这是啥呀？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啊！”韩雪峰现在其实挺羡慕韩静妮的生活的，学生时代多好！ “哈哈，老爸，你这是啥词啊，严重的用词不当！” 以前一放暑假，韩静妮就赶紧回来，可是今年她要晚回来十天，小云心里却像油煎一样。 韩静妮开学马上就大四了，再上一个学期的课，下个学期就面临毕业实习，实习结束马上就得找工作，小云为此焦虑不已。 准确的说，从韩静妮上了大学开始，小云就在不同程度的焦虑中度过这种焦虑。随着年纪的加深也逐渐膨大，在午夜梦回时、节假日独处时、学生答不出问题时……时时折磨着她。 韩静妞却整天像没事人似的，小云一提起这事，她就大大咧咧地说：“你别操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天，韩静妮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与小云和奶奶分享她在下乡活动中的收获。 她讲述了与农民们一起劳作的经历，感受到了土地的力量和乡村的美好。 小云婆婆有些迷惑，“妮妮，你上的也不是农业大学呀，怎么还到农田里去和农民干活呢？” “奶奶，我们那是学校组织的下乡活动，跟什么大学没有关系，哎呀，你不懂。” “我这寻思呢，这要是想整天去和农民一起干活，还用上什么大学，咱们后村有的是大棚，小学毕业都能干的挺好！”她觉得她就干的挺好。 小云在一边笑，“妈呀，现在种大棚也讲究科学化了，小学文化的种的大棚也是最原始的，作物的产量和含金量远远不如现代化大棚的高，上大学和不上大学的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都是种地，就是那点有科技含量的东西，学学不也就知道了吗？”小云婆婆实在不明白那点知识还用花这么多年的时间去学？ “不一样啊，上学享受知识的熏陶的灵魂和不上学是不一样的，你看现在很多名校毕业的女生，结婚生子以后就选择全职在家带娃。看孩子这件事谁都能做，她们为什么要自己做呢？她们要去赚钱不比男人差，就是因为人家有文化，有知识底蕴，这种妈妈培养出来的孩子绝对和小学文化的保姆带出来的不一样。”小云较起真来。 “咱家两个不都是我们这些老太太看的吗？不也都挺聪明！”韩静妮配合的在一边得意的做着鬼脸。 这时候小云就不好说什么了，闭了嘴。 韩静妮满心的喜悦表达的差不多了，小云说：“妮妮，你刚回来，先休息几天，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然后考虑考虑你的未来吧！” “什么未来啊？” “这还用问呀，马上就大四了，这时间过得可快了，一晃儿就面临着找工作，你打算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一年时间呢吗？着什么急，再说了，我不是一直想考编制的嘛！” “你听你妈的吧，该干啥干啥，你看你习习姐，今年毕业，都在家复习呢，要是早准备至于这么着急吗？” “那可不。”小云补充说，“人家你楚萱姐那学校根本不用考，人还没毕业呢，就被聘走了，你那学校不行啊，就得靠自己！” “唐僧妈妈，唐僧奶奶，求求你们让我休息几天吧！”韩静妮作着揖，“我一直看着书呢，你们别给我念紧箍咒了好不？” “你的书看的怎么样了？”最近小云上网，各种平台都在给她推送考公考编的信息，有喜有忧，有的考好几年也考不上；幸运的呢，一次就考中了，她不知道韩静妮是这里边幸运的那个，还是悲催的那个，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想起这些她就有一种有劲儿使不上的感觉。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就傻看书呀，你也是找几套真题做做呀？做完对对答案，分析分析错题，再根据错误原因有针对性的老书才会有进步，你这孩子！” 韩静妮还真是个书呆子，一直把她买的书和练习册不停地看，却没有做过真题。 小云心里这个着急啊，不为别的，就为韩静妮这笨拙的学习方法，怪不得高考考不好呢，她只能心里暗暗想想，对谁也没说。 接下来的几天，小云什么也不干，在网上买真题，买到以后让韩静妮去做。 第550章 总是反复挣扎 小云扒拉个空隙，把一摞刚从快递取来的真题练习册放在韩静妮的书桌上，想了想，怕韩静妮当成垃圾扔了，又把旁边的乱七八糟往远处挪了挪，这样显得练习册更突兀。 书桌上摆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纸抽、手表、水杯、蛋黄派、便利贴……书包被瘪瘪的扔到了一边，看来是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摆上了，真不知道要找什么，找完就不能再装回去？ 人还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墙上空调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往外喷着冷气，空调又是一夜工作。 小云叫了两声，韩静妮烦躁的翻了个身，又用被子盖住脑袋，表现了她的不满。 旁边的手机连着充电器插在插板上，看来昨晚又是玩手机到深夜，小云摇摇头，有些失望，暗暗笑话自己：真是有要强的心，没有要强的命，怎么没有遇上一个努力上进的孩子呢？谁家大学快毕业的孩子，还等着家长发愁。 小云无奈地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窗外传来阵阵蝉鸣，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 韩静妮翻了个身，摸到了手机，眯着眼一看，已经十点多了。 她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一眼就看到了练习册，她记得小云进来过，这一定是小云给她放下的，她拿起来翻了两下，心里一阵烦躁。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自言自语道。 韩静妮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去吃个饭，喂饱了肚子再说。 客厅里静悄悄的，家里好像没有人，韩静妮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了一遍，果然只剩了她自己。 此时，小云已经带着安安去了王芳芳家，而韩政杰老两口去了菜市场还没回来。 韩静妮伸了个懒腰，去卫生间洗漱，回来直奔餐桌，只见餐桌上有奶奶给她摆着的饭是几个包子，一杯果汁，顿时食欲大振。 韩静妮觉得屋里太安静了，这感觉让人觉得有些落寞。 她起身回屋，把手机拿来打开哔哩哔哩，找出了她喜欢的动漫，一边吃一边听。 动漫里的情节很吸引人，没听几句，她的目光就被牵引了过去，于是左手端着手机，竟然忘了吃饭。 过了好久，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提醒她还在吃饭呢，她才把才把手机放下，靠在果汁杯上，使手机戳着，这样看起来更省劲了。 微信一震，是霍美含。 韩静妮没理，霍美含又发来一条。 韩静妮点开：妮子，回去了吗？ 算着日子你快到家了。 “回了！在干嘛？”韩静妮问。 “太热了，湿气难耐，我和发小出去游泳，你来我这儿浪几天不？” 放假前，霍美含就邀请韩静妮去她家里住几天，霍美含家是四川的，想到南方蜀地，离老家很远，韩静妮便不愿舟车劳顿，受路上的那份罪，再说从小小云就教育她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便没有答应，这是霍美含对她的第二次邀请了。 要说宿舍里面三个舍友，韩静妮和霍美含的关系是最好的。 两个人经常一起出入，她们的这种好，倒也不是排斥马纯和萧然好，只是这个萧然，来自大城市，从小他们家对她的养育方式太娇惯了，一到周末她就回家，大包小包拿回去洗，无论天气多热，在学校里也不洗澡，都是回家去洗，周末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平时在宿舍里，也不太爱与人沟通，猫在她自己的床上，放下帘子，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甚至连她的个人卫生都做的不太好，大家也不怎么与她计较，她的桌子上乱了，韩静妮他们也顺手帮她打扫，纸篓也帮她倒，偶尔也会约着一起去吃个饭。 反而韩静妮本想主动与马纯搞好关系的，因为马纯来自王川，与黄岩隔得不远，可是后来她发现马纯个性很孤僻，甚至回家和开学时都不愿意和韩静妮一起走，于是慢慢的韩静妮也不张罗了。 后来韩静妮才发现，上学三年了，马纯从来没有单独回过家，或者单独来过学校，都是家里车接车送，难道是马纯怕自己沾了她们家的光？ 不知道是韩静妮多想了还是别的，反正慢慢的韩静妮就不主动向马纯靠近了。 “美含，我现在就是想去也去不了了，我妈给我买了一堆练习册，让我在家复习，今天早上她进来催命，我是用装睡蒙混过去的。” 韩静妮用语音回复了她。 范美含发过来一个白眼，“劳逸结合嘛，难道为了考一个工作岗位，除了上课，每天的时间就死磕那本书啊！” “你算说对了，我妈的意思就是这样，现在不仅我妈，我们家所有的姥姥、奶奶，还有我爷爷，都是这个意见，我已经被攥在如来佛的手心里了。” “那你就好好看吧，别辜负了他们！” “你呢？假期就准备放荡了？”韩静妮关切地问。 “那倒不会，玩两天，我就找个地方打工去，把下个学期的生活赚出来。考编这种事，应该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为啥？” “我将来做什么没人管，你知道啊，我爸从我五岁就和那女的走了，我妈天天除了打工，就是在找打工的路上，在就业上根本给不了我什么建议。 我早就想过了，我和你情况不一样，我需要的是钱，是很多钱，要是真的考上了那一个月三千五千，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我也过不了，况且我也考不上。” “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五六千块钱，你们那工资这么高？” “差不多吧，就是送个外卖，只要坚持不懈的好好跑，都能比这挣得多。” 由于生活的艰难，霍美含从十几岁起一到周末或假期就兼职，她在马路上发过传单，在商场里做过门童，在饭店里洗过盘子……只要是给钱的地方，她都去。 她的这些经历，韩静妮都知道，她很佩服范美含，也通过霍美含的经历领悟到苦难对于一个人来说，有时候就是财富。 韩静妮的心被她说的痒痒的。 想起在学校图书馆三楼，自己坐在桌前啃书，那些枯燥无味的句子，一遍一遍领悟，也理解不过来的时候，看着外面骑着小电驴跑过的快递小哥，她曾经羡慕过很多次，为什么非得让我从事脑力劳动呢？从事体力劳动不也挺好的吗？至少她们没有压力，还有自由，想跑就跑，不想跑就休息。 听了霍美含的一席话，韩静妮骨子里那种蠢蠢欲动的想法，又往外冒：人生都只有一次，干了这个就干不了那个，难道我的人生路就非得走体制内？ 第551章 我要去赚零花钱 霍美含：“我发小到了，我们去嗨了，你好好学吧，加油！” 韩静妮发了个拜拜的表情。 一下子就没了看动漫的兴致，她吃完包子，喝完果汁，走上阳台。 光线很强，透过玻璃照射在韩政杰养的花花草草上，那些植物蓬勃有力的生长着，叶面都闪着光。 突然，韩静妮的心好像被啄了一下，这大概就是植物的高光时刻吧，植物也有蓬勃的时期，何况人呢？无论干什么，都不要消极。 想到这儿，她一分钟也等不了，起身把刚刚用完的碗和杯子送到厨房去，给小云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对方乱嚷嚷的，韩静妮听到王芳芳正在喊安安和贝贝的名字，肯定是他俩又捣乱了。 韩静妮怕小云听不清，说：“妈，你找个安静的地方。” 小云拿着手机从屋里出来，问：“怎么了？你起来了吗？桌子上有饭，你去吃吧！” “啊，我已经吃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小云心里咯噔一下，她现在不应该是赶紧拿起练习册好好做题吗？这又要跟我商量什么，肯定没好事。 小云硬着头皮问：“什么事，你说吧！” “妈，我假期还有两个来月呢，我想用一个月的时间去挣点零花钱。” 一个月的时间！！！ 小云一听，心抽了一下：一个月的时间得看多少知识点呀，“你想买什么，缺钱跟我说，我给你，不用去挣。” “哎呀，不是，我就是想锻炼锻炼自己，你看我天天在家学习，也没啥机会接触社会，我想出去找点事儿干。”韩静妮赶紧解释道。 小云还是不太同意，“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可是妈，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吧，我也想出去看看，而且一个月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不会影响我学习的。”韩静妮央求道。 小云有些犹豫了，她还是觉得老实考试才是王道，稳定的工作，所带来的可不仅仅是一份工资。 “妈，你就答应我吧，我保证不会耽误学习的，我会安排好自己的时间。”韩静妮继续劝说。 王芳芳听到声音，从里屋走出来，问：“小云谁给你打电话呢？” 小云挤了挤眼睛，用手捂住话筒，轻声说：“韩静妮，你想去打工，不想看书。” 王芳芳也压低声音说：“你回头再跟她说。” 小云会意了王芳芳的意思，对韩静妮说：“我考虑考虑，等我回去再说，行吗？” 韩静妮心里一阵窃喜，小云能这么说，八成是有戏，高兴的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小云跟王芳芳说：“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不着调，书也买了，练习册也买了，从早就答应要好好复习考试，这到节骨眼上了，眼瞅着还有半年的时间就考试了，不知道又弄的哪一出，还要出去挣零花钱！” 安安和贝贝从里屋追着跑出来，一头撞在王芳芳的腿上，王芳芳一手牵住一个，“你们俩别乱跑了，一会儿磕了。” 俩人的小手被王芳芳钳子似的大手抓着，动也动弹不得，用另外一只手互相撕打。 小云一把抱过安安，一个在高处，一个在地下，这回谁也够不到谁了。 王芳芳顺手从旁边盘子里拿过一串葡萄，从中间抷开，一人分了一半，这回俩人都专注吃葡萄，不闹了。 小云把安安放下，拿过一个盘子，说：“你们俩吃完，把葡萄皮放到盘子里。” 两个小吃货答应着，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王芳芳说：“你说现在这孩子们根本没吃过苦，不知道什么工作好，什么工作不好，要我说呀，她要是非想出去赚零花钱，就让她去几天，我就不信她还真能干下一个月来，要真干下来也是好事，吃苦耐劳也很难得。” “那时间不就白搭了吗？”小云总是相信只有付出才有回报，不看书不学习，临场发挥哪有那么多的神助攻。 “丫头，你这当老师的咋还糊涂了呢？不让她去，你以为她天天坐在屋里就一门心思看书呀，人家把门一关都不让别人进，她干什么谁知道？ 你让她去几天，她知道她上的那个班不如将来考上的工作舒服，她回来不就好好看书了吗？” 也是啊，小云真是当事者迷，不答应也不行啊，那就去吧，不过真要答应，她也得先答应我个条件。 王芳芳说：“现在外面比较乱，社会上闲散人员多，她要找什么工作，你得过问，实在没地方去，咱家装潢店那个小工最近崴了脚，装车卸车的，看店的小妹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看看妮妮要是没有个好地方去，你就让她去咱家店里，让小妹负责装卸，她负责记账。” 听了王芳芳的话，小云心里有了数。 安安吃完了葡萄，和贝贝又闹起来，今天说什么都玩不到一起去，小云心里也有事，就带着安安回了家。 刚一进家门，韩静妮就跑过来，“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一句话问的韩政杰和老伴直发愣。 小云换好鞋，走进来，安安抱到穿鞋凳上，“好吧，就算我答应你了，那你想好要做什么工作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想去找找兼职，比如收银员、服务员之类的。”韩静妮说道。 “上了一个学期的学，刚回来不歇歇，去当什么服务员？”小云婆婆突然发了话，“又脏又累的。” “收银员还好点，这服务员就是个受气的活儿，顾客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被人支配的团团转，你能受得了？”韩政杰怕孙女受委屈，“现在好多年轻人素质特别差，你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咱们可不抛头露面，做那个去，你要是缺钱，爷爷给。” “放心吧，爷爷，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不是缺钱，我就是想去体验体验。”韩静妮担心他们真的不让去。 “增长社会经验嘛，爷爷给你介绍到小区居委会去，到那儿抄抄抄写写，还有空调不比饭店商场舒服？” 韩静妮一听，这区居委会的工作和事业编工作有什么很大的差别吗？她才不想去呢！ 第552章 累的手指不听使唤 韩政杰一听，“你这是哪根筋搭错了，非得去赚辛苦钱？” “爷爷！”韩静妮撒娇，“去社区那地方打工有什么意思？一群人坐在屋里，给钱还那么少，我想凭劳动赚钱。” 小云婆婆一听，心里多少有些带了气，这孩子有被虐倾向是怎么着，“你想劳动赚辛苦钱是吧？那我给你找个地方。” 韩静妮认真了，歪着脖问：“奶奶，你让我去哪儿？” “你大姥姥家二舅那儿？” 韩静妮一寻思，“他不是开小吃店的吗？我在那儿能干啥？” “他那儿全是凭辛苦和手艺的，你舅舅出手艺，你卖辛苦！”老太太概括能力还挺强。 小云在一边偷偷地笑，韩静妮正向她这边看过来，小云赶紧装作拿东西转过头去。 “妈，你看我奶奶净拿我打镲，我李强舅舅那儿，他能要我吗？” “要是我去说说，差不多！”小云说。 婆婆也笑了，“那你这儿也不行，那儿也不行，你自己有地方吗？” “我可以去外面找啊！” 小云看火候差不多了，说：“你去外面找，再找上个三天五天的，这时间不都又浪费过去了吗？我给你找个地方吧！” “哪儿？”韩静妮眼前一亮，她觉得她妈不会拿她开玩笑。 “小姥家那个装潢店不是有两个小工吗？负责卸货装货的小伙子，这几天有事，回老家不干了啊？那个管账的阿姨，她自己干不过来，你去店里干装卸工吧！” “啊？”三人都睁大了眼睛。 韩政杰首先不干了，“那哪儿行，装潢店里有好多大件的东西，一个女孩子怎么搬得动？这要是磕了碰了，受个伤，留个疤的，可怎么办？” 婆婆不知道装潢店里都卖什么，一听韩政杰这么说，也赶紧摇头，“别挣个仨瓜俩枣的再把自己弄伤了！” 小云不置可否，暗暗地向他俩使眼色。 收到信息，俩老的不言语了。 “怎么着？去不去呀？”被逼到这个份上，韩静妮也不好意思说不去了，“去就去，不就是搬东西吗？奶奶给我准备副手套，我明天就去！” “不用准备，店里什么都有，明天让你小姥姥送你过去就成了！” 第二天韩静妮上岗了。 王芳芳把韩静妮带到店里，给小王她们两个人进行了一番介绍，也说了具体安排，就先回去了。 开始店里没什么事，小王理了理账，两个人就聊天，年轻人东拉西扯的没一会儿就熟悉了。 没想到上午十点半来了一车地板砖，一箱子五块80x80的地板砖，别说是搬，两个人抬韩静妮都抬不动，她一看就傻了眼，正当她愣神儿的时候，小王过来说：“妮妮，你往一边挪挪，师傅们一会儿卸砖，别碰着你！” 韩静妮那颗加速跳动的心这才慢慢恢复正常，原来有师傅卸车呀，可吓死宝宝了！ 原来那个工人岂不是很清闲，又不用他搬，跟白捡钱一样啊，韩静妮腹诽。 结果第二天下午都五点了，来了一批家具上用的五金，送货司机说装卸工路上有事被临时叫走了，需要店里自己卸车，等结算货款的时候供货方给卸车费。 韩静妮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王跟她说意思就是，如果韩静妮和小王把这车货卸了，到时候供货方给的卸车费就归她们两个所有，韩静妮一听，和小王对了个眼神：干。 一箱配件大约有七八斤，开始韩静妮一溜小跑就从车上搬下来一箱送到库房去，来回跑了十几趟以后，明显感觉体力不支，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耳根流到脖子里，那感觉比跑了五千米还累，特别是两个手，被压的酸麻酸麻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小王看她累的不行，说：“妮妮，不行你就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韩静怡一想那怎么行，其实她没和小云说实话，她是受了霍美含思想的影响，她也想给自己的下学期挣出学费来，给她的大学生活再添一个记忆，如果自己承认不行了，今天这份钱肯定挣不了，不行，一定要坚持。 送货司机坐在柜台前的摇椅上，叼着一根烟，悠闲的摇来摇去，时不时的看韩静妮一眼，问上一句，“美女你行不行，不行我帮你。” 韩静妮心想：大概这个司机送货挣了不少这种钱吧，可是她嘴上却说：“没问题，好擎吧！” 小王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穷人家出身，能吃苦，两人虽然搬得十分吃力，可是一来一去相遇时用眼神相互鼓励，默默坚持。 幸亏货物不多。50多箱，两人卸了大概一个小时，搬完最后一箱时，韩静妮从库房出来“咕哒”一下坐在摞在一起的墙板上，“诶呀，可累死宝宝了，姐姐，我的腿现在都像灌了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了！” 小王递给她两张湿巾，自己也抽了两张，擦着汗说：“你刚开始干，肯定觉得特别累，过些日子就好了，这还不算事呢，你呀，今天晚上回去想玩手机都玩不了了！” 韩静妮还没来得及仔细想这句话的含义，司机已经从摇椅上坐起来，看卸完了，跟小王一起到柜台前签了字，说：“小姑娘不错呀，大学生吧，现在像这么能吃苦的孩子可不多了呢！” 聊了几句，司机走了，韩静妮一看手机，已经下班半个小时了。 晚上回来，一家人都问韩静妮怎么样，韩静妮不想多说，应付道：“没事，挺好的。” 大家也就觉得她的工作挺轻松，没有人往心里去，韩静妮端着饭碗的左手和拿着筷子的右手，今天好像都不太听使唤，稍微动动就疼，支楞八叉的，怎么都不灵活。 她忍着没说，即使这样，今天晚上比平时多还吃了一碗饭。 晚上坐在桌前做了一会儿练习题，韩静妮就觉得眼皮有些打架，于是想：我先去洗个澡吧，精神精神回来再做。 她拿了睡衣去了洗澡间。 小云像个特工似的，看到韩静妮去了洗澡间，悄悄地溜进韩静妮的房间，看了看桌子上的书，已经看到了36页，前面的题都用碳素笔做了，错题也进行了订正，正确率很低，几乎每页上都有两三道题是错的，心里不由又紧张起来。 第553章 来了实习生 她怕韩静妮突然进来拿东西，没敢逗留，赶紧离开了韩静妮的房间。 韩静妮本以为回来可以再看会儿，可是洗完澡，瞌睡虫也上来了，她打开空调上了床，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手机还握在手里，按开屏幕查看，已经七点半了。 八点上班，快来不及了，她赶紧“嗖”一下从被窝里窜了起来，她感觉到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 不会吧，干那么点活，至于累成这样，韩静妮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看来她这具20年的躯壳还真是欠练。 她赶紧跑进卫生间去洗漱，小云在外面喊，“今天还去吗？” 韩静妮知道这话里包含着对她的蔑视，没搭理小云。 小云笑笑，把给她准备的早饭端出来， 韩静妮走了以后，小云去她的房间里检查，发现做题还在36页，顿时深感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小云在家里放假，看孩子、做家务，其余时间除了焦虑韩静妮以外，就是每天早上查看韩静妮习题集的进度，她的心情也随着进度的快慢时起时伏，韩静妮做题多了，小云就高兴；做的少了，那份担心就像潮水一样马上汹涌而来…… 小云这个假期明显消瘦了，饭也吃不进去，觉也睡不踏实，她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为了孩子的这种事情天天焦虑不已，她知道不应该，可是她做不到潇洒的甩甩头说爱咋地咋地，矛盾每天折磨着她，一边想让孩子自由成长，一边却又用自己的思想加持人家。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韩静妮工作结束，她看上去比刚放假回来结实了很多，皮肤黑了，个子也好像高了些。 小云找韩静妮谈心，“怎么样，说说这一个月的感受吧？” “我觉得挺充实的，有好几次我想放弃，都坚持下来了。”韩静妮笑着说道，“我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小云听着女儿的回答，心里还是感到很欣慰的。她明白，让孩子出去锻炼锻炼是正确的选择，只是觉得时间有些可惜了。 这一个月，韩静妮做了两本书，正确率也从67.8%提高到70%以上了，但是现在一年比一年卷，显然这个比率还差很多。 “妈，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其实我知道努力。”韩静妮握住小云的手，“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 小云点点头，眼中闪着泪光，“嗯，妈妈相信你。” 王芳芳来了，给韩静妮送来一万块钱，说明这其中有5000是给韩静妮开学的红包，另外5000是她的工资。 韩静妮兴奋地数出5000块，说：“这个工资我留下，谢谢姥姥给我的高薪，另外五千我不要，我自己挣的已经够我这个学期生活费了。” “你这5000只够个生活费吧，学费远远不够呢，快就下了吧！”王芳芳实心实意想给。 得到小云的允许以后，韩静妮谢过王芳芳收下了钱。 很快，新学期就开学了。 这天小云正上课，突然李刚来电，都在一个院里，李刚轻易不打电话，有电话一般都是急事。 小云布置学生读课文，赶紧出去接听。 李刚开门见山，“若云，今天上午紧急叫来开会，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一会儿有三个市师范学院的实习生到咱们学校，你抓紧去宿舍看看，给她们安排在一个宿舍里，床、垫子、电褥子都给配齐了。” 小云使劲记着关键词，“都是女的吧？” “对！” 小云看了看时间，还差十分钟下课，先把课上完。 铃声一响，小云就宣布下课了，送回课本，赶紧拿过钥匙找了体育老师去了宿舍。 宿舍刚安排好，李刚带着三位实习生，拉着行李就到了。 三个实习生中有两个老家是市里的，一个留着马尾辫，黑黑的，有些兜齿，叫朱玲玲；另一个叫戚美珍的女孩，胖胖的，见谁都乐呵呵的；第三个是清岭县的，一米五几的个子，很漂亮，说话一口清岭口音，引人发笑，她叫李静梅。 刚开学不久，课程已经分配好了，说实话，负责任的老师们，谁的班里都不欢迎实习生，实习生刚刚进入校园，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很容易和学生打成一片，严肃的班级纪律用不了多久就得被她们搞成“活泼。” 让她们干嘛呢？ 李刚和小云商量后，觉得实习生来了不让进课堂说不过去，万一投诉到局里，还很麻烦，万一因为这个被约谈了还不成了全市的笑话？ 那就给她们各自找一位指导教师，进课堂听课，辅助老师工作。 鉴于这学期有艺术节评比，按她们各自的特长，给她们分配了不同的项目，分散到书法、舞蹈和合唱组里参加指导工作。 市师范学院是一本大学，生源很好，年轻人适应能力也强，她们很快融入了学校的生活，与学生们相处融洽。 下午训练时，小云没事就绕绕，她注意到李静梅在指导学生唱歌时，声音婉转悠扬，非常动听，而她学的却是数学专业，真是多才多艺。 而朱玲玲在舞蹈组也表现出色，她的创意和活力让整个舞蹈充满了生机。 戚美珍对书法的造诣很高，一看就是科班出身，一问果然是从小训练了八年。 随着艺术节的临近，各个小组都在紧张地排练。小云看到了实习生们的成长和进步，她们逐渐变得成熟自信，对教学工作也越来越熟练。 在艺术节的舞台上，书法、舞蹈和合唱组都展现出了精彩的表演，获得了评委们的高度评价。 她们信心倍增，连听课也越发认真起来。 转眼天气转凉，为了用热水方便，学校给宿舍买了自行烧水的“热得快”，只要暖瓶装满水，插上“热得快”，接通电源，几分钟就可以用上热水。 一天晚上都九点多了，李刚给小云打电话，“若云，你休息了吗？” “没呢，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小云知道肯定有事。 第554章 娇娇女儿 “我今天家里有事回来了，去不了。刚才戚美珍给我打电话说朱玲玲让‘热得快’烫了，哭着要回家，戚美珍说不严重，你去看看吧，打个车。” 临挂断前又补充了一句，“电话联系！” 小云听了，心里一急：‘热得快’是金属的，被烫了那还能轻得了？ 这几个孩子跟韩静妮是一届的，从年龄上都相当于自己的孩子，说她们受了伤，小云从心里心疼，大半夜的，去哪儿打车，还是我自己开着去吧，想到这儿，小云跟桑秀兰说了一声，拿着车钥匙就出去了。 小云这还是第一次开夜路，不敢开的太快，15分钟赶到了学校。 一进校门，小云就去警卫室叫来了警卫，和他一起去了教师宿舍。 小云先进去，只见朱玲玲眼泪汪汪的坐在一个板凳上，用手捂着额头，戚美珍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正在说：“……毛巾又投了一遍，凉了，腾腾吧！” 旁边的地上，有一滩水，水里一个塑料暖壶歪在一边，一些暖壶胆的碎片从底部漏了出来。 李静梅坐在床沿上，拿着一本书在看，似乎这边发生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朱玲玲接过毛巾，正要往脑门上捂，小云正好赶上，说：“先别捂，我看看！” 然后回头对着身后的警卫说：“孙师傅进来吧！” 孙师傅这才跨上台阶，进了宿舍，和小云一起走到朱玲玲的面前。 只见她的脑门上偏左的地方有一块红印，像是被烫的，小云伸手想摸摸，手还没碰到皮肤，朱玲玲突然大声喊起来，“疼！” 围观的三个人都被逗笑了，小云说：“这手还没挨上呢，你就疼，我这会隔空传递是咋着？” 朱玲玲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哭丧着脸说，“可疼了！” 在小云看来并不严重，她小时候去地里割草，左手食指被砍的大口子都往外翻着白花花的肉，也没想她这样，问道：“这是怎么烫的？” 朱玲玲说：“我晚上散步回来，想洗洗头，就用‘热得快’烧了一壶水，结果水咕嘟咕嘟冒大泡的时候，我一看水开了，就赶紧过去把‘热得快’拿了出来，谁想就在那一刹那发生了爆炸……” 小云在宿舍里找了一圈，才发现热得快，已经被崩出了两米多，躺在桌子下面。 “那你头上的伤是热水溅的吧？”小云问。 “应该是吧！当时我正低着头，没防备它爆炸，然后一炸，我就觉得热气扑面，我就赶紧躲，也没能躲开！” 孙师傅是个比较实在的人，看了看，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红，倒没……”孙师傅想说倒没破，还没说出来，就被朱玲玲抢了话头， “那要是破了相可咋整？”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戚美珍赶紧像哄小妹妹似的哄着她，“行了，玲玲别哭了，不会破相的。” 小云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娇气呢？现在这个社会，市里的孩子和农村的孩子还这么大差距吗？安安都不至于这样吧。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扫到了床上的李静梅，李静梅竟然撇了撇嘴，放下书，看样子想说点什么，可是她又什么都没说。 小云又仔细看了看朱玲玲的伤，说：“现在这么看上去倒是没有伤口。玲玲，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回家，让我妈带我去医院看看！”朱玲玲抽抽搭搭地说。 黄岩镇去市里，开车得一个多小时，这大半夜的，还至于折腾一回？ 小云看了看孙师傅，孙师傅刚才吃了瘪，现在闭口不言，满脸的无奈。 小云想了想，说：“行，那你收拾收拾，我跟大校长通个电话，一会儿找个车把你送回去！” 说完，小云和孙师傅一起出了宿舍。 两个人回了门卫室，关上门，孙师傅说：“你说现在这孩子们怎么这么娇气，不就是被热水烫了一下吗，我看那样子，根本都不是烫，好像是热水嘘了一下，就得去医院，说不定赶到医院那块红的都看不出来了，大半夜的还折腾个啥？” 其实小云也是这么想的，可既然人家小姑娘提出来了，万一到时候真的留个疤什么的，不得埋怨他们呀，于是说：“现在孩子就这样，我跟校长通个电话，找个车吧！” 孙师傅摊摊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还说怕破了相，就那黑煤炭似的兜齿样，还能破哪儿去？”说着进里屋去了。 小云哑然失笑，看来朱玲玲的一句话伤了孙师傅的自尊了。 小云拿出手机给李刚打了个电话。 李刚听后说：“行，我这就给出租车司机打电话去接她，把她送回去，你嘱咐朱玲玲，她到家以后给你报个平安。” 出租车司机就在附近村里住，学校常用他的车，是放心的，学校并没有派人跟着，当晚司机负责把朱玲玲送了回去，当面交给了父母。 结果这一去一直到下一个周一才被家长送回来。 朱玲玲妈妈背着朱玲玲跟小云悄悄说：“娇气着呢，到医院看了看，啥事没有。 我们这个丫头呀，从小就娇气，也不怪她，奶奶家和姥姥家一大群小子，就这一个女孩，从小就备受宠爱，养成了娇气的毛病，就脑门上那点伤，那算个啥事，就自己娇自己呀，给你们添麻烦了！” 家长连连道谢，说学校领导对实习生负责云云。 孙师傅在警卫室里看着叹气，“一代不如一代呀！” 可不是嘛，那点伤，当天晚上不算，在家里过了一个周四，一个周五，再加上双休日两天，红了个皮儿，在家休息了四天，学校还搭上了100多块钱的出租车费。 事后大家分析了爆炸的原因，应该是水刚刚烧开，朱玲玲往外拿‘热得快’时间太急了，如果多放一会儿就不至于。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故，‘热得快’已经不敢让她们用了，直接换成了快壶。 这个朱玲玲实习后顺利毕业，但是她并没有当老师，而是考上了村官，去了一个村子里。 也算找到了她的位置吧，这都是后话。 第555章 飞入校园的一本书 这件事过去没几天，一天小云没课，她见楼里的厕所刚被保洁大姐打扫干净，就去了南操场的室外厕所。 回来时路过女教工宿舍，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校长”，是个女孩的声音，小云不明所以，站定，左右看了看，只见宿舍门被打开一条缝，李静梅从里面露出头，正在叫自己。 小云一想，李静梅在宿舍叫她有什么事？ 李静梅把小云拉进屋里，关上门，神神秘秘却略显惊慌地说：“校长，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她走到朱玲玲那天烫伤时，她坐的那个床边，掀起褥子，从下面拿出一本没有封面的书，递给小云。 小云接过来，好生奇怪，这是什么？ “这是......”小云疑惑地看着李静梅。 “校长，你看看就知道了。”李静梅的眼里竟然有了几分怒意。 小云随意翻开一页，只见书上画着浑身一@不挂的男男女女，那画面不堪入目，小云感觉自己的脸“腾”一下就热了，她硬着头皮又往下翻了两页，果然都是这样的画面，小云把书合上，严肃地问李静梅，“这个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被这么一问，李静梅的眼里竟然涌出了委屈的泪水，“校长，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昨天晚上我去书法教室写了会字，九点钟才回来，洗漱完毕上床的时候就发现它就摆在我的床上。” “？”小云脑门上写满了问号。 “我问了朱玲玲和戚美珍，她俩都说不知道，但是她俩的表情古古怪怪的，对视时还笑，我感觉应该是她俩放的，可是我没证据。” “你们发生正面冲突了吗？”小云问。 “没有，她们俩都说不知道，我就把这本书扔到了院子里。回来就上床了，可是这一宿我翻来覆去觉得不对劲，也搞不清是有人进来把书放在我床上的，还是她俩放的？但是我扔在外面不好，万一被学生捡了去就坏了，所以今天早上我早早起来又把它捡进来。” 李静梅说着，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小云能体会她的心情，一个不善言辞的女孩，被人投递这么一本有颜色的东西，明显带着蔑视和侮辱，给谁不生气？ 她能感受到李静梅又羞又恼又怒又气，还有几分委屈。 “好，这本书我拿走，学校会调查的，你好好上班吧，不要影响情绪，该辅导学生辅导学生，该听课听课，对别人先别提这事，学校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话是这么说，小云拿着这本书往办公区域走，一边走心里一边盘算这事怎么办？ 按说这属于德育教育的范畴，应该归德育处管，想想德育处那两位，小云心里就发堵，干脆直接给李刚送去得了。 小云来到李刚办公室门前，可是她犹豫了，自己把书当面交给他，他打开看，自己还在场，多尴尬呀！那先不让他看，等自己走了再看？那怎么能把事情说清楚？ 小云脑补了那个画面，不行啊！ 她在门口踱了两个来回，突然看到李喜梅从后楼走了过来，小云大喜，赶紧跑到大门口等着李喜梅。 她的突然出现，把李喜梅吓了一跳，“你干嘛？” 不容分说，小云拉着李喜梅去李刚办公室，李喜梅大声嚷嚷着：“小云，你干嘛？有话说话，你拉我干什么？” 两个人连拉带扯的，开李刚门的力量就大了，简直是撞开的。 李刚正低着头不知道算着什么，见她俩这对好姐妹一起进来，还拉拉扯扯的，赶紧停下手里的笔，站起来问：“怎么了？” 李喜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摊了摊手，指指小云说：“我也不知道呀，不知道抽什么疯了？” 小云这才说：“有个事儿，我想和校长说说。” “那你俩说，我先走了。”李喜梅说着转身要往外走。 小云一把拉住她，说：“不行，大姐，你留下！” 俩人又要墨叽，李刚说：“李老师，你先别走，一起听听吧！” 小云把手里的书先递给了李喜梅，然后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学了一遍。 开始李喜梅莫名其妙，给我本书干啥？翻开一看，惊得张大了嘴巴，她看看李刚，又看看小云，小云正在陈述，李喜梅没敢说话，听到后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小云为什么把她拉进来，于是在小云说完后，合上书，递给了李刚。 李喜梅已经56岁了，比李刚和小云都大几岁，她掺和进来，气氛果然没有尴尬。 李刚听后脸色凝重，他接过李喜梅手里的书，并没有打开，扔在桌子上，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起严重的事件。 小云讲完，说：“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下面的事还是请李校长你来调查吧！” 李刚一向很欣赏小云的正直和善良，他知道她这么说是考虑到了德育处，于是说：“好的，我知道了，你们两位先去忙吧。这件事不是光彩的事，不要扩散。” 接下来李刚亲自展开调查，首先询问了朱玲玲和戚美珍。两人均否认与此事有关，但她们的神色明显有些慌张。 李刚凭借多年的经验，察觉到两人可能有所隐瞒。 他一个上午没让朱玲玲和戚美珍去听课，一直在调查，可是还是两个人矢口否认与这件事有关。 李刚装作无奈地说：“那好，这件事跟你们两个没关系就好，除了你们三个人以外，其他的都算这间宿舍的外人，凡事进去的外人都有嫌疑，我们宿舍外面有摄像头，我马上就去调取监控，很快就能调查出结果。” 两人一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神色更加慌张起来。 李刚接着又说：“这件事很严重，学校这个文明的场所怎么能容忍这种书的流入呢，学校处理不好，就报警解决。” 戚美珍吓得当场就哭了，说：“校长，这书真不是我们带来的，是扔在院子里，我们捡的。” “？”李刚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李刚决定深入调查。他检查了女教工宿舍周围的监控录像，发现昨天下午三点十二分，突然从宿舍区院墙外飞进来一本书，正好落在朱玲玲她们宿舍门口，看来这书是从院墙外边扔进来的，但是外面的监控是公安局安装的，学校内部查不了，不知道那人是谁。 李刚带着朱玲玲和戚美珍绕到院墙外面，只见宿舍外边正对着的区域扔满了垃圾，有各种包装袋，还有女孩的衣服、鞋子、包包，李刚问：“这些是你们扔的吗？” 两个人不好意思地说是。 李刚一下子就全明白了，带着朱玲玲和戚美珍回来了。 第556章 真相大白 李刚回来以后马上就报了警，很快公安局那边通过黄岩镇派出所把监控上截取的图片发了过来，图片上一个20左右岁的年轻男子，看的很清楚，长得獐头鼠目，头发很长，染成黄色，一看溜里溜气的就不像个好东西。 随后派出所又发来一份传真，是关于那个男子的介绍，这个男子是本村的一个无业游民，曾因寻衅滋事被拘留过15天。 李刚把照片拿给几位在校任教时间比较长的老师看，大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曾经是黄岩中学的学生，上学那会儿，就是出了名的“钉子户”，不学习，不交作业，自己不听讲不说，上课还捣乱，下课骚扰女同学，还纠集男同学打架，学校多科老师都找过他，根本不管事。 没办法，学校联系家长，家长每次都以管不了为由推脱责任。 年长些的老师还好一些，新参加工作的老师上课根本就上不了，惹的其他学生也上不成课，家长们给校长打电话，找熟识的老师说，最后一群家长找到学校，要求劝退他，不知道是哪位家长，把电话打到了市长办公室，消息反馈到教育局，局长上了火，责令他立即回家反省，学校才消停下来。 可是那个孩子觉得在学校受了委屈，连带家长话里话外也说整个学校都针对他儿子，有一天放学时，他把初二的班主任打了一顿，班主任全程没有还手，住了两个月的医院，这下他爸妈着急了，光钱赔偿了老师八万块，还到处找人说和，班主任才签了谅解书，使他免于坐牢，不过最后还是被拘留了15天。 他也就退了学。 老师们对此议论纷纷。 “真是三岁看小，七岁看老，那个时候就不是个好东西，果然不干正事！” “就是啊，说句当老师的不该说的话，都说相由心生，一点儿都错不了，你看他那尖嘴猴腮的长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办呀？学校周围有这么个人，这次是往学校里边扔书，这玩意哪天半夜跳进来可怎么办？” 此话一出，吓得在场的住宿老师们都瑟瑟发抖。 李刚听了训斥大家，说：“别危言耸听的，他再怎么坏也是一个人，他也知道中国是讲法律的，要不然他怎么没有直接跳进来？以后大家提高警惕就是！” 话是这么说，李刚也觉得有些挠头。 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后果，只是扔了本书，派出所把他叫了去，只是进行批评教育一番，也就给放了回来。 李刚把朱玲玲，戚美珍和李静梅叫到办公室，对她们说：“这件事情已经基本上弄清楚了，是那个校外青年往你们宿舍门口扔了那本书，别的咱们先不说，咱们先分析分析那个人往院里扔书的时候，他知不知道里面住的是女老师，还是跟着感觉走随便着扔的？” 见三个人不说话，李刚又接着说：“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三个人都请校长明示。 “你们三个女生住宿舍，肯定会产生一些女性的垃圾，比如不想要的衣服、鞋子，咱们学校北操场一溜排着十个垃圾桶，不想要的就直接装到垃圾桶里去，会有师傅拉走，你们想想你们是怎么做的？” 三个人听了，顿时低下了头。他们往外扔衣服，扔鞋子，甚至是扔生活垃圾的时候，就图省事了，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李刚还在说：“你们把衣服扔在外面，无论是谁从外边一过，就知道这排房子里住的是女生，而且从衣服的颜色、款式也可以分析出所住女生的年龄，这不就给了不法分子可乘之机了吗？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路过的不是坏人，我们学校院墙外边紧邻一片稻田地，路过的经常是农民，他们每天到田里干活，过来过去也能看见你们扔的东西，咱们一起也看过了，你们扔的衣服鞋子都好好的，还可以穿，只是不喜欢了才扔，你们知道这在纯朴的人的意识里是什么吗？典型的浪费呀，你们想想，这样做即便不招来危险，是不是也有损于我们教师的形象？” 朱玲玲和戚美珍从小生活在城市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不要了就扔，反正也不贵，一直是他们的信条；李静梅却表现出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虽然在也在虚心听着，但是她心里坦然，墙外面扔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她的。 李刚见她们都不说话，想到她们只是实习生，是些还没走出校园的孩子，也就不想为难她们，“你们从小就知道亡羊补牢的成语，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不用我说吧？” 戚美珍赶紧说：“校长，一会我们就去把那些衣服和鞋子捡回来，扔到垃圾桶里去，以后我们不往外边扔了。” 另外两个人也点头称是。 “嗯，好。而且要记住，以后别往外扔了，女孩子随时注意要保护自己，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另外还有一件事也得说清楚。” 李刚仔细端详着朱玲玲和戚美珍，“你们两个有话要跟我说吗？” 其实李刚心里早已经有了数，但是他还是希望 她们自己说出来。 调查结果出来以后，李静梅也猜测到那本书是怎么到的她床上了。 这时候朱玲玲转过身，对李静梅说：“静梅，不好意思，那本书是我们俩恶作剧，想跟你开个玩笑，才在院子里发现以后拿进来放到你床上的……没想到你能把这件事告诉校长……开始被校长问起的时候，我们也没好意思承认，实在对不起了！” 说着还给李静梅鞠了个躬，戚美珍一看，也赶紧跟着一起鞠躬，嘴里连连道歉，说以后再也不开这种过分的玩笑了。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两个人都认了错，李刚倒不好意思再责怪她们了。 李静梅的表情也比先前好看了许多，嘴里说：“你们是不知道，那天我看到那本书的时候，脑袋‘轰’一下就大了，可把我羞坏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书，我拿着它就像拿着一块烧红的铁块一样，赶紧把它扔到了外面，回来吓得心跳成了一个个儿，恶心死了。” 第557章 李静梅跑了 李刚说：“既然你们两个认识到错误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开玩笑，要讲一个尺度，说话做事之前要考虑对方的感受，你们那个宿舍就你们三个人，你们来自同一个学校，那么多人偏偏你们三个一起被派到咱们学校来，还住在一个宿舍里，这就是缘分，希望你们以后能够相亲相爱，好好相处，说不定在这实习几个月，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住在一起了，你们可要好好珍惜呀！静梅也宽容一点，不要因为这个是心里系疙瘩。” 朱玲玲和戚美珍都分别表示，以后绝对不会这样。 李静梅也有些犹犹豫豫地表示不会记仇，可是李刚却感觉这个李静梅有些古怪，不过也没说什么。 三个人回去以后，李刚没有迟疑，马上叫来总务处主任，让他找人把宿舍的所有门和窗户都安上防盗门窗，并且上课期间要上锁。 总务处主任季亮亮不解，“李校，怎么突然之间管理这么严了？” 李刚把发生的事情跟他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季亮亮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奶奶的，这小子不是个变态吧？这么费劲干啥？干脆把墙头上安上点玻璃碴，他要敢爬上来就扎的他遍体鳞伤。” 突然他又眼睛一亮，“干脆扯上两根电线，他要上来就把他电下去。” 李刚都被他气笑了，说：“你小子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要真把他电了，电不死还好说，要是电死了，我这个法人就得去蹲笆篱子。别废话，赶紧去办，我交代你的事。” 季亮亮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扭身走了。 他出去正好跟拿着文件进来的小云打了个照面。 小云来找李刚签字，李刚看到小云，笑了，“真是想谁来谁，若云，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怎么了？”把文件放在李刚桌子上，小云用手指了一个地方，李刚会心地拿起笔“刷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小云才问道：“什么事？”说着顺势坐到桌子对面的沙发上，拉着架子听李刚说话。 “若云，你有没有觉得李静梅这个孩子跟另外两个实习生好像关系不太融洽？” 小云不假思索地说：“那还用说，要是她们三个关系好，怎么会经常分头行动，你看在学校里总是朱玲玲和戚美珍两个出双入对，李静梅却一个人独来独往；而且要是关系不是太坏的话，她们也不可能把一本那样的书放到一个大姑娘的床上。” 小云突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情景，“朱玲玲被烫那天晚上，我在宿舍发现戚美珍守在朱玲玲旁边给她拿毛巾，安慰她，李静梅却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看书，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种种迹象都表明是她们三个人分了两派。”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李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次这件事也给咱们敲响了警钟，年轻女老师的安全问题也应该提起我们的注意，这万一在学校里出点什么事，我们可没有办法向局里和家长交代！ 我刚才让季亮亮把防盗窗安好，免得在发生些不好的事情。对了。” “还有一件事，关于李静梅，我觉得我们可以多关注一下她，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的地方。她一个农村的孩子可能另外两个市里来的瞧不起她，但我们作为师长或是叫同事可不应该冷落了。” “好主意。”小云点头。 李刚嘱咐道：“这事就麻烦你费心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找她聊天不方便 ，你有找时间和她聊聊天，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小云答应下来，准备离开李刚的办公室。临出门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刚，心中暗自感叹：这个李校长，心真是太细了！ 可是，事情刚刚安排好，还没去实施，就出事了。 第二天早上刚到校，小云就听孙师傅说，昨天晚上李静梅和朱玲玲、戚美珍打起来了，李静梅跳墙走了，到现在下落不明。 小云心中一惊，她问：“校长知道了吗？” 孙师傅有些紧张，他是门卫，李静梅大晚上虽然是跳墙跑的，他也怕校长怪罪于他。 “我也是晚上才知道的，刚才给校长打了电话。” “朱玲玲和戚美珍跟你说的？”小云推测。 “是。” 小云没再多问，立刻赶到了朱玲玲和戚美珍的宿舍，只见宿舍里一片狼藉，显然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朱玲玲和戚美珍都起来了，还没有洗漱，蓬头垢面的。 她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两人支支吾吾地说出了昨晚的事情。 两人说昨晚李静梅回到宿舍后，怪她们俩把那本书放在她床上，说她们俩合伙欺负她，质问她们俩为什么这么做，于是三人发生了争吵。 在争吵中，李静梅情绪激动，突然拉开门跑了出去。 她们的叙述，小云听出漏洞，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小云拨打李静梅的手机，通了，却没有接听。 陈百胜、赵天歌和李刚陆续都到了，孙师傅也跟过来看情况。。 听了朱玲玲和戚美珍的叙述，李刚问孙师傅：“孙师傅，你怎么知道李静梅是跳墙走的？” 孙师傅还没来得及回答，朱玲玲说：“是我们眼看着她跳墙跑的。” “你们说什么了，她要跑？”赵天歌满脸的厌烦，“你们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 两个人支支吾吾不肯说。 李刚见她们不说，知道有隐情，但是现在的关键是找人，“她从哪儿的墙头跳出去的？” “校园东南角。”戚美珍说，“她跑出去我们俩追出去了，她跑到院墙边，围着墙跑了一会儿，跑到东南角，爬上那摞砖，就跳出去了……” “……你们上去叫她了吗？” “叫了，她不理。” “那你们为什么今天早上才告诉孙师傅？”小云的气愤已经到了头顶。 一群人都看着朱玲玲和戚美珍。 “这个……”俩人缄口不言。 李刚当机立断，让小云联系李静梅家里，让赵天歌联系她们所在的大学，让陈百胜发动所有科任老师待命，等待小云和赵天歌的消息，随时准备出发去学校周边废弃房屋和镇上的旅馆、网吧寻找，他自己则准备联系当地警方协助。 对于实习生，实习学校联系家长有难度，赵天歌联系上了市教育学院，几分钟后消息反馈回来，说没有回校。 学院联系了李静梅家里，她妈一听女儿跳墙跑了，当时吓得都变了声音，哭着问：“我女儿怎么会跑了？我把孩子交给了你们学校，你们把人给我弄哪儿去了？” 李刚也急了。 学校里的老师们纷纷行动起来，分组搜索校园及周边地区。 李刚毫不犹豫地按响了一键报警。 每个人的心里都惴惴不安，这大冷的天气，在外面一宿不冻死了呀！ 第558章 女生的较量 上午七点五十分学生进校后不久，李静梅竟然自己回来了。 此时，除了被派出去寻找的老师，其他人还都留在女教师宿舍里，李静梅一踏进房门，看到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 “你们……” “你去哪儿了？”戚美珍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李静梅，她从里面跨出来，抓住李静梅的胳膊问道。 李静梅头发蓬乱，神情憔悴，羽绒服也皱皱巴巴的，她抖落戚美珍的手，“要你管？” 众人松了一口气，小云急忙上前安抚她。 李刚让身边的人通知派出去寻找的，他自己又给派出所打去电话让所长通知还没有赶到的干警原路返回，并客气的和所长道歉。 小云没等吩咐和赵天歌一起通知了学院和家长。 女教师宿舍不是说话的地方，李刚让小云把相关人等带到校长办公室去。 在询问下，李静梅终于敞开心扉，倾诉了自己的遭遇和委屈。 原来，她自从到这里以后，一直受到其他两位室友的排挤和歧视，甚至正常聊天都没有，内心极度孤独和痛苦。那本书只是她们打压她的一个工具。 然而，他压倒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昨天晚上两个人的语言暴力。 昨天晚上李静梅刚回到宿舍，朱玲玲就把刚泡完脚的洗脸盆“啪”一声踢到了门口里面的水溅了出来，弄得李静梅裤子上鞋上和地上到处都是。 李静梅问她：“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我洗完了，这盆水用不着了怎么了，不行吗？”朱玲玲眯着三角眼，看着李静梅说。 李静梅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今天被校长说了，朱玲玲心里有怨气，所以才在这儿跟自己发泄，她不想再给学校添麻烦，就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床边，脱下裤子，扔到洗脸盆里，准备去洗。 可是当她拿起自己的暖瓶时，却发现放学时烧的满满一壶水一滴没剩。 李静梅也没说什么，拿起快壶接了一壶凉水，烧上了。 拿快壶的时候，她突然间想起那壶水可能是朱玲玲用了，朱玲玲上次被烫以后，心里多少有了阴影，她不敢再自己烧水了，心想，算了，用就用了吧。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朱玲玲却不依不饶，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有些人呀，就是不值钱，什么事都要去告状，至于吗？这下好了，女实习生宿舍被扔入了*书，这新闻估计全黄岩镇都得知道了吧！” 李静梅没说话。 朱玲玲问戚美珍，“美珍你说这要是你，好意思和一个男校长说吗？” 显然，朱玲玲误会了，她以为李静梅直接和李刚说了这件事，前面她说的李静梅可以容忍，可是现在这句话分明带着侮辱的色彩。 李静梅也不是软面捏的，她只是不想惹事，但是别人欺负她，她也不是没脾气。 她“啪”一下把洗脸盆放在桌子上，问道：“朱玲玲，你不要欺人太甚，书的事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也就过去了，你还想怎么着？” “怎么着？因为你的告状让我和美珍被李校长批评了一顿，你怎么都得给我们道个歉吧？”朱玲玲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我怎么没有听出李校长是在批评你们，他只是在调解和劝告，而且错误本身就在于你们，我为什么要道歉，想听道歉，门儿都没有？” “你再说一遍！”朱玲玲的手指简直都指到了李静梅的鼻子上，戚美珍这时也走过来，站在朱玲玲身后来助威。 “你……你们是不是欺人太甚，别给脸不要啊！”李静梅的忍耐已经接近了极点。 谁想到，朱玲玲突然就冲过来给了李静梅一个耳光，戚美珍则拿起地上正在烧着的水壶“哗”一下碰到了室外。 李静梅气急了，反手左右开弓，打了朱玲玲两个耳光，怕戚美珍过来帮忙，她打不过两个人，撒腿就跑了出去。 朱玲玲和戚美珍两个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李静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只能往操场上跑，跑到南墙根的时候，发现有一摞砖，她就爬上去跳了出去。 李刚和小云听着李静梅的叙述，看看李静梅，又看看朱玲玲和戚美珍，只见她们两个人低着头，偶尔偷眼看看他们俩，也不反驳，知道李静梅说的是事实，心中不免气愤不已。 这不是地地道道的霸凌吗？这也太过分了，以多欺少，作为一个母亲，小云想如果李静梅是自己女儿的话，她真想冲上去把朱玲玲打一顿。 她想起来了李静梅母亲在电话里说的，“我把孩子交给了你们”，可不是吗，失职啊！ 李刚心中同样愤怒，不过还是尽量平和地问李静梅：“那这一宿你在哪了？” “我跳出去以后见她们俩没有追来，就围着校园绕了一圈，天太冷了，那么晚我没有地方去，我就想找个墙矮的地方再跳回来，可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后来我就从大门上跳过来了。” “还跳大门，这要是把腿摔坏了怎么办？你怎么不叫孙师傅给你开门？”小云又疼又气，声音有些变了味。 李刚说：“若云，别激动！” 小云看了李刚一眼，不再说话了。 李静梅突然就哽咽了，她过来抱住小云，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哭的小云心里酸酸的，她用手拍着李静梅的背，安慰了一番，李静梅才略微平复了心情，说：“那时候很晚了，都快十一点了，我不想打扰孙师傅，也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只想悄悄跳进来就完了。 我小时候在家里跳过大门，我觉得我能行，就自己跳了……” “那跳进来你去哪儿了？”李刚问。 李静梅看了朱玲玲和戚美珍一眼，“跳进来以后，我本想回宿舍睡觉，可是一想，万一我回去，她们俩继续和我打怎么办？我一个人打不过她们俩，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就去了教室，我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找，结果发现一三班的教室门开着，我就在屋里住了一夜。” 怪不得弄点衣服皱皱巴巴，身后还脏兮兮的呢，小云问：“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第559章 让人操心的实习生 李静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亮屏幕一看，果然有小云的未接来电，查看了一下，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静了音，我没听到。” 李刚转向朱玲玲和戚美珍，“李静梅刚才说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属实吗？” 朱玲玲翻着眼皮看了一眼李刚，没有说话，戚美珍点点头，说：“是这么回事！”然后低下了头。 “可是你们跟我是这么说的吗？”李刚突然提高了音量，吓得朱玲玲和戚美珍一哆嗦。 小云赶紧给李刚使了个眼色。 李刚的耐性也快磨没了：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了呢？眼看着她们仅仅还有一步之遥就迈入教师队伍了，就朱玲玲这素质能当老师？ 将来教出的学生会是什么样？ 自私自利？ 娇气矫情？ 拉帮结伙？ …… 事实已经清清楚楚地摆在了桌面上，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李刚让她们三个先回去。 三人早就看出了校长是在强压怒气，谁也没敢说什么，走了。 李刚马上召集班子会，讨论这件事怎么办。 小云首先发言，“我今天挺气愤的，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无论是她们三个中谁的母亲，我都觉得十分痛心。 首先，李静梅在整件事情中是受害者，一个女孩，她根本干不过朱玲玲和戚美珍，她是单枪匹马，人家俩是一双筷子，离家这么远，周围的其他人可以说都是陌生人，无依无靠，那种无助，是个当妈的都心疼。 我感觉李静梅受她们两个欺负，不是这一件事、两件事的事儿，应该是从一进咱们学校就开始了，已经忍受到了极点。 而如果作为朱玲玲的母亲，培养出这样的孩子也是一种悲哀，我感觉这个朱玲玲就是天生心眼儿坏；戚美珍还好，她只是朱玲玲的追随者，但是这个人立场不坚定，在两个同学之间不能主持正义，也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赵天歌接过去说：“我觉得若云姐说的很有道理，基于这些原因，现在她们三个再住在一间宿舍里，我觉得不太合适，不定哪会儿还得爆发战争，是不是想办法给她们分开？” 见陈百胜不说话，李刚问：“老陈，你的意见呢？” 陈百胜一直若有所思，被李刚问到，他才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蒂，说：“我从一个德育副校长的角度看，一个人思想品德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咱们现在面对的是三位即将走上讲台的未来教师，如果她们的品德不过关，那让这样的人教育出来的学生可想而知。我的意见是马上把朱玲玲和戚美珍这两个学生的情况和市教育学院沟通，让他们采取措施。” “钱哥，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就严重了，很可能朱玲玲和戚美珍两个人实习过不了关，后边会直接影响她们毕业的。”小云提醒说。 “若云，你提醒的很及时，不过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立场，不能和稀泥。”陈百胜坚持己见。 “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你们说这教师素质啊，我这几年也观察了，分来的教师真是一年比一年差，不用说远了，就咱们学校里60后、70后、80后、90后都有，现在又有了00后，你们可以去看，年龄越小的综合素质越差，70后的干劲儿不如60后，80后不如70后，这00后不如90后，虽然社会已经这样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咱们不能一味的放任，虽然她们是实习生，来咱们学校实习几个月就走了，但是我们该管也得管，要不然将来她们就去学校，对学生来说是一辈子的隐患。 那个戚美珍还差一点儿，朱玲玲问题就比较大，我现在纠结的问题是，是像老陈说的那样，马上把她的情况反馈给学院，让学院来处理她，还是我们先找她谈谈，能挽救先挽救一下。” 听李刚这么说了，此时小云倒不想说话了，她听出了李刚的意思，他更倾向先治病救人，在学校内部帮助朱玲玲端正态度，这和她的想法一致，如果这时候她声援李刚的话，明显就把陈百胜的意见放在了对立面上，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赵天歌年轻气盛，可不管这个，“我觉得她们现在在实习期间，我们学校就有对她们管理教育的义务，先教育教育也是合情合理的，钱哥你说呢？” “你们说的有理，如果实在说不了，再移交给学院，这样的学生，我真是奇怪了，怎么上的大学？” “上大学参加的是高考，刷下去的是学渣，又不是刷人渣。”赵天歌说。 小云被她逗笑了，李刚觉得说的有道理，可是话不好听，“小赵你说话注意点啊，你现在是德育处主任，在老师们心目中可是标杆。这么说话，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赵天歌脸红了，说：“上网多了，话有时候就飞出来了，我下次注意。” “那就先找朱玲玲谈谈话吧。”李刚拍板道，“但也不能只谈话，还要对她进行一些处罚，让她认识到错误。另外，也要安排把她们分开，让李静梅去隔壁女老师值班宿舍吧，确保她不再受到欺负。” 决定做出后，赵天歌便去找朱玲玲谈话，而李刚则联系了市教育学院，将此事告知了他们。 赵天歌找到朱玲玲，严肃地指出她的问题，并告诉她学校的决定。朱玲玲开始并不服气，但在赵天歌的耐心劝导下，她逐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赵天歌也警告了朱玲玲，学校办公会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以后再有欺负李静梅的言行，就把你送回学院，到时候学院怎么处理怎么是，这边学校就不管了。 这下朱玲玲可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之后，朱玲玲向李静梅道歉，并表示愿意接受处罚。学校安排她在校园内进行公益劳动。 与此同时，李静梅搬到了隔壁女老师值班宿舍，她感到非常欣慰，也对学校的处理结果表示满意。 此后，不知道是朱玲玲在公益劳动中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为，意识到自身的问题所在，还是为了顺利拿到实习鉴定，反正直到离校也没有再找过李静梅的麻烦。 第560章 大学生素质堪忧 好在年前市教育学院发来通知，让所有实习生1月1日前都返回学校，李刚和小云像接送自己上大学的儿女一样，帮着三位实习生把行李装上车，各自开自己的车把她们送到县城，和其他学生一起统一坐大巴车返回学校。 前来充当司机的各校送行人员围在一起吐槽这届实习生真不好带。 潢川镇中校长说：“我说兄弟们，你们学校分的实习生都怎么样啊？我们那两位姑奶奶可算伺候走了，就她们住的那宿舍都进不去人，墙角垃圾从住进去好像都没打扫过，香蕉皮就粘在了纸篓上，干巴的跟死耗子似的，屋里臭气熏天，两个人天天出来打扮的清清爽爽，没想到宿舍都不如好人家的猪圈干净，真不知道那个宿舍是怎么住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说自己学校的实习生也是如此，好吃懒做，还对学校指手画脚。 “我看啊，以后就别再接收这些大学生了，咱们这小地方，容不下他们这尊大佛！”一位校长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就是，来了净给咱们添麻烦！我们学校去的那几个，蚊子踢下都得请假，一个学期一共来了没几天！”另一位校长也跟着附和。 小云听着大家的抱怨，心中暗想：原来天下实习生都一样呀，也真是让人无语。 这时，一辆大巴车缓缓驶入众人的视线，几位校长停止谈论，学生纷纷上车，所有人心里都好像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实习生离校后，李刚私下和小云聊天的时候说：“下次只要不是上级有硬性规定，咱们学校就不实习生了，太操心了，从她们的吃喝拉撒到安全，哪都考虑到了，甚至连他们周末回家都担心路上是不是安全，可她们还搞内斗，防不胜防，净添麻烦，这些实习生对学校的贡献远远不如学校付出的多，最主要的是现在个别大学生素质太差了，让人失望！” 小云也有同感，“何止是实习生，我们最近几年分来的新老师不也是这种情况吗？走上讲台一年还不会讲课，学生管不了，班级纪律一团糟，从门口经过乱哄哄的，以为里面没有老师呢，扒着窗户一看，老师已经和学生打成一片，还美其名曰尊重学生，热爱学生…… 可能是我的思想境界不够高，我总觉得这老师就该是老师，学生就该是学生，师生的关系就该是摆正，学生就应该对老师是一种敬畏的态度，老师说话，学生就应该听从，哪有那么多商量的余地？” “唉，可不是嘛，那不是有一阵子就大肆的宣扬师生平等吗？平等了还有什么规矩？这理论带坏了好大一批老师，这么下去，老师越来越累，学生却越来越猖狂，将来走向社会的大学生素质势必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教育质量肯定会大打折扣。”李刚忧心忡忡地说道。 小云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们还是得加强对新教师的培训和指导，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可是，有些新老师并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意见，他们觉得自己的方法才是正确的。”李刚无奈地摇摇头。 “那就只能让他们在实践中吃吃亏，长长教训了。”小云语气坚定地说，“我们不能因为一些人的固执而影响了整个教育事业的发展。” 李刚沉默了片刻，“嗯，说得对。我们要相信，真正优秀的老师总会脱颖而出的。” 一年又一年，又是一年期末考试季，学习紧张，老师们上课、作业追得特别紧，一些学生的逆反心理就上来了，特别是九年级，差不多天天有学生来小云这里报到。 有一次她去德育处取东西，发现德育处也是，打架的、损坏公物的塞满了屋子，小云忍不住摇头叹息：我那会儿上初中时总是感觉不学习将来就找不到工作，没工作就生存不了，现在的孩子可好，一点紧迫感也没有，看来物质幸福的童年也没有什么好处。 这天，楚萱突然发来一条微信：“小姨，我想考研了！” 小云心里一惊，怎么了这是？工作遇到阻力了？ 楚萱大学毕业后已经顺利进入市五中成为了一名在职老师，教初一生物，学校有宿舍，中午和晚上吃食堂，还没定级一个月就开五千多块钱，多好！ 这一个学期没干下来，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小云问：“怎么啦？” 楚萱说：“小姨，原来当老师是这样的啊！” 小云听着她这意思是有了很多出乎意料的发现。 原来，市里的学校和农村根本不一样，资历老的老师和领导们的亲戚在开学时已经把好班都挑走了，她们这些新人和成绩不太好的老师接手的班级大多是成绩、纪律双差班，学生们不好管，领导还经常找事儿，平时找个领导听课，也跟求人家似的…… 一个学期下来累得精疲力尽，收效却不大，所以她想考个研究生，换个环境。 小云叹了口气，回复道：“当老师的都差不多，只有积累了经验，熬够了资历才有可能受到重视，我当了一辈子老师，不也这么过来了。” 楚萱反驳道：“你们刚上班那时候的学生和现在农村的学生多听话，市里的学生可太难管了，学生随意顶撞老师不说，时不时就跳出一个家长跟你掰扯一顿，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师都是教育专家，不可理喻！” 小云想起最近学校里的事情，也不禁感叹：“确实，现在的孩子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缺乏紧迫感，也不懂得尊师重道。” 楚萱也同意这点，“是啊，我觉得我需要提升一下自己，才能更好地应对这些问题。” 小云思考了一下，回复道：“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好好准备吧。不过考研也不容易，你要有毅力和决心。” 楚萱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吧小姨，我会努力的！得到你的支持，我信心更足了！” 小云鼓励道：“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不过你先上着班，带编考试，不要辞职备考。” “这个我知道，我会抓自己时间复习的，骑马找马，上着班我还能挣出研究生的学费！” 她能这么想，小云很满意，“这些孩子里，就你最聪明，你可得带个好头儿，弟弟妹妹们还都看着呢！” “小姨，弟弟妹妹们都很优秀，将来都会超过我的，你不用担心，每个人都会有和满意的归宿的。你也不要担心，考公一次成功的不多，你不要太着急了！” 小云的脑袋“嗡”一下，大了。 第561章 当娘的心 国考早就结束了，小云怕总问韩静妮考试考的怎么样，惹人烦气，强忍着没有问，可这并不耽误她的焦虑，每天上网看朋友圈里各辅导机构发的信息，心里猜测韩静妮能考多少分，甚至是按照韩静妮所报的岗位搜索去年这一岗位入围的分数，虽然她也知道去年的分数只是参考，每年情况不一样，分数也不一样，而且呈逐年递增的趋势，她还是忍不住要去对比。 楚萱的一番话提醒了她，成绩已经出来了，而且韩静妮笔试没有过，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什么心情都没有。 她简单应付两句结束了和楚萱的谈话。 小云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满是失落。 她想起韩静妮备考时的努力，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她决定给韩静妮打个电话，安慰她一下。 电话那头，韩静妮的声音略显疲惫和失落。 小云轻声安慰着她，告诉她失败并不代表终点，还有很多其他的机会。 结束聊天以后，小云想韩静妮看了那么长时间，才考了110多分，要知道，这国考的一分是多么不容易攻进去，110分离进面试至少还差20多分，这20多分可不是好提的。 思来想去，她觉得是不是应该让韩静妮上个培训班？ 小云和韩静妮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韩静妮却说没有必要上什么培训班，都是那些知识点，自己好好看就行了，其实她心里比小云还清楚，即使是上线上的培训班，也得个大几千；就算是买题库也得好几百，如果是上线下的培训班，几万块钱就没了，暑假她已经试过了，一个打工人一个月挣5000块钱是多不容易。 “那要是有老师给讲，你挑着重点听，不比一个人大海里捞针目的性强吗？” …… 见韩静妮沉默不语，小云知道这事不能强求，建议已经说了，她自己不愿意就算了。 小云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她知道韩静妮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思考。 这当娘的心啊！ 小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韩静妮的事。 一场大雪降临，寒假到了。 小云和和桑秀兰把老家的鸡交给隔壁嫂子代管，放了暖气里的水，封好门窗，冒雪开车回城里过冬了。 雪后的世界，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宛如天使的羽毛，轻盈而洁白。整个大地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仿佛铺上了一层洁白的绒毯。 远处的山峦也被雪覆盖着，像是一个个穿着白色披风的巨人。山上的树木也被雪压弯了枝头，有的树枝甚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咔擦”一声，断枝和着积雪碎了一地。 路过百里荷塘，那古色古香的牌子又一次吸引了小云，“妈，我们进去看看吧？” “这大雪刨天的，你开着个车进去，好掉头吗？”桑秀兰有些担心，无论是谁开着车出去，她就180个不放心。 “没事，我慢点开。”小云小心翼翼地把车开进了停车场。 一下车，两人就被眼前的雪景震撼到了。 荷塘里的水都结了冰，荷叶也都枯萎了，上面盖着厚厚的积雪。栈桥的扶手也被雪覆盖着，看不到尽头。 她们沿着栈桥走了一会儿，来到了湖心的亭子里。亭子里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上面也落满了雪。 小云用手拂去石凳上的积雪，拉着桑秀兰坐了下来。“这里真美啊，就算下雪也这么美。”小云感叹道。 桑秀兰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景色，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是啊，这里真的很美。” “只是可惜了？”小云说。 “可以什么？”桑秀兰不懂。 “可惜妮妮不在，她最喜欢诗情画意的东西了。”小云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伤感。 桑秀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小云，别太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相信孩子的能力，人哪有一辈子都一帆风顺的，大多数都是经历了挫折才会有所收获，我们要坦然地面对孩子的得与失。 你是年轻时太优秀了，想考什么一下子就能通过，所以才会对孩子的失败有些失望，可是你想想你这个态度是不是会影响妮妮的心情？ 人呐，不能太自私，不能只接受身边人的优秀，而不能接受他的平庸，特别是一个母亲，我们要允许孩子的平庸，更何况没有到最后，怎么就能断定妮妮是平庸的呢？” 小云觉得懂自己的唯有母亲，确实她从小是学霸，她就觉得学习根本就不是个什么费劲的事儿，她理解不了差生的脑回路；她毕业后就直接分配了工作，觉得毕业后考个工作也是个挺简单的事情，好像就是顺理成章的，在她的意识里，女儿将来肯定比自己好，面对女儿的失败，她比妮妮还受不了。 可是母亲简短的几句话正好说到了小云的心坎上，她的心里豁然开朗，就像面前洁白无瑕的雪一样敞亮。 是啊，作为母亲，该建议的建议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孩子努力了，如果注定是要失败，那就是命里没有，任她去吧，还是那句话，只要她自己不后悔就可以了，如果真的是能力不够，非得让她去触摸攀着梯子也够不着的苹果，那最后不得摔得鼻青脸肿，甚至危及生命啊！ 韩静妮放假回来以后，明显的比暑假话少了很多，很麻利的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还主动帮着奶奶做家务，吃完饭就钻到屋里去。 小云不敢进去，弄了一个果盘，让婆婆给送进去，婆婆出来时悄悄告诉小云，妮妮在看书，本该高兴的消息，此时小云却觉得还有着几分担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韩静妮默默地努力着。 安安每天像个撒欢的小马在客厅里跑来跑去，说了管一会儿事。 楼下小媳妇已经找上来两次了，说她家孩子在睡觉，管管你家孩子，小云很是抱歉，第一次说一定看住孩子，不让他跑了；当第二次又找上来的时候，小云臊了个大红脸，也意识到了口头教育是不行的，得想办法把安安带出去撒欢，精力释放在外面再让他回来。 韩政杰也说：“安安，你这样跑下去，你姐姐都没法看书了！” 对于这个弟弟，韩静妮还是很偏爱的，即使他吵得再凶，韩静妮也没有训过他一次，不过家里确实不适合看书，外面有点风吹草动，里面就听得清清楚楚。 几天后，韩静妮收拾了一个背包，跟小云说：“从今天起，我要去图书馆看书。” 第562章 进面了，高兴 对于韩静妮这一做法，小云很支持。 图书馆离家不远，走路也就15分钟的路程，里面有暖气开放，也有热水提供，小县城图书馆人并不多，分外的安静，适合读书。 此后，韩静妮每天早出晚归，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她在图书馆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充实的日子，不断积累知识。 小云看到女儿如此努力，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每天做一个水果拼盘让她带着，补充水分和维生素，她在家没别的事，除了陪安安，就是默默地为韩静妮准备好营养丰富的饭菜，希望她能够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 时间过得很快，省考报名的日子到了。 这次没有用小云催促，韩静妮在公告发布当天晚上，主动跑来小云房间，说：“妈，你帮我看一看报哪个单位？” 这可是在考公的道路上韩静妮第一次这么主动。 小云欣喜若狂，表面却装的风轻云淡，和韩静妮两个人商量着，小云一字一句的看了招考公告和职位表，首先筛选了，韩静妮可以报的岗位有380个，小云心中感慨，这380个岗位中，无论是哪个给韩静妮，她都认了，哪怕是在遥远的新疆。 然后她准备从中选择限制项目比较多的岗位报，限制的越多，报考的人数就越少，竞争也就越小，考上的几率就大。 挑挑拣拣，搜搜查查，时间已经不短了。 韩静妮有些不耐烦了，说：“随便选个差不多就行了，我还得去看书呢！” “韩静妮，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不知道选择大于努力吗？选一个好考的专业，条件都帮你干掉了一大批竞争者，不比你这几分钟看的书要划算？再说了，选一个不好的岗位，将来万一真考上了，你是去还是不去？去吧，食之无味，不去吧，弃之可惜！” 小云狠狠地瞪了韩静妮一眼，回过头来，又盯着电脑继续选岗。 “唉，你说了半天，不就是形同鸡肋吗？真是语文老师，看你这说话一套一套的，要是让你去考申论，我看肯定能过！”韩静妮闲着没事在一边打趣小云。 小云说：“你还别揶揄我，倒数20年让我去考，我还真不犯怵，年轻啊是真好，这老了干啥都不行了！” 结合韩静妮的专业，中共党员和应届毕业生身份，还有限定了户籍的这些优势，小云给她报了县城交通局的一个岗位。 接下来的日子韩静妮还是很沉默，天天泡图书馆。 图书馆的管理员都认识她了。 偶尔哪天有其他人先进去占了韩静妮常坐的位置，管理员就会委婉地告诉他，这里已经有人占了，来图书馆看书的都是有素质的人，一听马上就抱歉的道个歉离开了。 几乎整个假期，韩静妮都是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上看书。 小云说：“就冲图书馆这个管理员阿姨，你也得好好考试，要不然都对不起人家主动给你占座。” 韩静妮说：“唉，你们这些当妈的呀，简直是想把我们这些做儿女的逼死！总想把我们打造成你们心中那个样子。” “怎么说呢？”小云揉着面，一边问一遍思索。 韩静妮甩甩刚洗完的长头发，“那个阿姨的儿子去年已经大学毕业了，话说我还认识，他是我们高中时上一届的学长，学习成绩很好，阿姨也是希望他能考公成功，可他就是不考，早早通过校招进了国企，那个阿姨可失望了，为此她说好几个月没搭理她儿子，现在估计也好了。所以她看我在看考公的书，第一次就对我有了好感，才主动给我占座位的。” “这说明啥呀？”小云把包好的饺子，放在屉里，“只能说明所有母亲对孩子们都没有太大的要求，不需要你们挣多少钱，也不需要你们出多大的名，只想让你们一辈子安安稳稳，无忧无虑！” “可是人各有志呀，有喜欢安逸的，也有喜欢刺激的，有喜欢平庸的，也有喜欢多金的，不要总拿你的意志强加给别人好不好？” 韩静妮用毛巾搓了搓头发，接着说，“我也就这样了，反正我自己也决定考个编制，我就不说什么了，将来你对安安就不要这样了，很烦的，知道吗？”说着做了个鬼脸，就回了房间。 虽然又一次给了小云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但是小云心里却像春天一样充满了希望，她态度的转变已经说明了她主观意愿。 至此，小云对于韩静妮的学习态度完全放下了心，她再也不监视韩静妮了，只为她提供一些物质的保障和后勤的保障。 大四的后半年韩静妮的主要任务是做毕业设计，好在刚开学没什么事，学校规定毕业设计之前可以暂时不回校，等毕业设计开始之后再返校，韩静妮求之不得，这样就免得往返折腾，等着考完试再去也来得及。 考试的日子终于来临了，韩静妮满怀信心地走进考场，她相信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 考试结束后，一家人都怀着紧张的心情等待着结果。终于，成绩公布的那一天到来了，韩静妮进入了面试环节。 小云有些激动，韩静妮也精神振奋，高兴了老半天。 韩雪峰看完成绩说：“你们娘俩先别高兴的太早，韩静妮的成绩是这个岗位的第三名，也就是最后一名，这个岗位只要一个人，三个人进入面试，最后总评成绩最高的那个人入围，前面两个人考多少分，咱们不知道，不过你考的分应该是三个人当中最少的，所以面试的成绩就很重要了。” 其实小云也早看出来了，可就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不管怎么说，省考能进面试也是很优秀了。 再说了，韩静妮当时去上大学的时候只考了一个三本的分数，能在省考中入围，说明她确实是努力了。 接下来必须得报一个面试的培训班，无论这个班值不值都得报，不管怎么说，都会对韩静妮的面试能力有所提升，如果不报，万一过不了，她觉得她会后悔。 第563章 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一回，韩静妮没有抵触，痛痛快快答应了。 网络这个神奇的东西，早就给小云推送了各种各样的辅导机构，小云也按网上的提示各加了一个微信。 她没事的时候，自己也比对过几家，也和学校里新分来的老师们的打听，最后帮韩静妮选定了一家辅导机构，给对方发了个九块九的红包，先报了个名。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面试班开课前一天下午，韩静妮从图书馆回来，见南面的交通信号灯黄灯已经亮起，她就停了下来，准备等绿灯亮起时再过马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她身后赶了过来，迅速超过她，跑到了前面，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像是要在绿灯亮起前这几秒钟跑过去，凑巧的是一辆自东向西行驶的小轿车，也想利用这最后的几秒通过路口，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向这边撞了过来。 韩静妮一下子意识到了危险，眼疾手快，想也没多想，她上前窜了两步，抓住那个已经走出去三步的老奶奶的右胳膊一把把她拽了回来， 而与此同时，那辆车“刷”一下，从她们身边闯了过去，正好压过了韩静妮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右脚脚面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自脚尖袭遍全身，韩静妮疼得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老奶奶一见自己闯了祸，吓得赶紧过来蹲下身，紧张的询问情况。 周围的路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围了过来。 肇事司机开过去时感觉到了车身的异样，从后视镜里看到韩静妮倒地，被吓了一跳，他缓缓的将车停在路边，赶紧跑过来。 有人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还有人试图安慰受伤的韩静妮。 起先韩静妮因为疼痛忍不住哼哼，后来想到明天自己要去参加面试班，结果脚成这样了，还能去的了吗？她忍不住痛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想，我怎么这么倒霉，万一脚上留下残疾，将来自己还能参加考编考试吗？哭得就更厉害了。 周围群众帮她脱下鞋子，看到脚面迅速肿了起来，又听到她哭的伤心，觉得肯定轻不了，有的过来安慰，有的提醒叫家人，更多的人则是纷纷谴责司机和老太太。 老太太和司机两个人被众人说的有些抹不开，竟然都推卸责任，说对方不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在路边吵了起来，围观群众一看，这俩人真是可以，一个60多岁，一个40多岁，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事，对他们指指点点后来也变成了谴责，两个人还满不在乎，直到人群中出现了司机的熟人，劝了几句，司机这才安静了下来，老太太也不再和他争吵了。 没过多久，救护车赶到现场，将韩静妮送往医院。经过检查，她的右脚脚趾全部骨折，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韩雪峰和小云得知消息后，匆忙赶来时，大街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交通，他们直接去了县医院。 虽然所有人都夸韩静妮帮助别人是很勇敢的行为，他们作为父母也感到骄傲，但同时也为她的伤势担心不已。 小云直接退出病房在楼道里哭了，这面试还怎么参加？ 韩雪峰一会儿找不到了小云，却见韩静妮不停地哭，假装嗔怪地说：“快别哭了啊，你有胆量去舍身救人，这点病痛都熬不住？” 韩静妮好不容易停止了抽噎，说：“谁是嫌疼啊？我是怕参加不了考试了！”说着又哭了。 见她如此伤心，韩雪峰安慰道：“别哭啦，只是骨折，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会好起来的，这次参加不了面试，明年再考呗。” “你说的轻巧，下次保证能进面试是咋的？”韩静妮说的这点还真是。 韩雪峰也理解：要是亲自去面试了，过不了是自己能力不够，也就不那么伤心，万一面试现场去不了，就感觉是本该到手的岗位飞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 “你们说的什么面试？”被救的老太太突然从后面递过来一句。 韩静妮还在抽噎。 韩雪峰说：“她参加考省级公务员考试笔试过了，进了面试，本来定好明天去上面试辅导班的……” 说着耸了耸肩。 这时，医生进来查房，告诉他们韩静妮的病情比较稳定，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康复。 韩静妮抹了一把眼泪，问：“叔叔，我几天能出院？” “这个要看你的恢复情况！”医生模棱两可地说完就出去了。 “姑姑，你说呢？”站在一边的韩雪梅，想了想，说：“最少也得半个月，回家还得卧床休养，你这折的地方走路过早的话恢复不好。” “半个月？”目前只是查询了成绩，还没有通知什么时候面试，谁也不知道这半个月内到底能不能通知去面试，而且还不止是半个月。 韩静妮又放声哭了起来。 这时被撞老太太往前走了一步说：“我儿子是开面试辅导班的，不然让我儿子来给你上课？” “？”众人一听，这么巧合？ 可是，来上课也不行啊，现在担心的是面试时到底能不能去的问题。 “诶，对了，阿姨，你儿子是搞培训的，他应该知道笔试完大概多少日子能面试！”韩雪梅突然眼前一亮。 “他搞这个已经好几年了，从大学毕业以后就跟着别人干，自己开店也有5年了，这个他知道不知道我也说不好，这样，我把他叫来，你们当面问他。”老太太看了一下手机，“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好下课了。” 老太太姓徐，已经退休在家十来年了，今天去找老同事叙旧，结果回来晚了，着急回家做饭，才出了事，他儿子叫齐峰，是本县天骄辅导机构的负责人，接到他妈的通知很快就来了。 齐峰这个人西裤体恤衫，一看就精明，说话谦和有礼。 到了以后先询问了韩静妮的伤情，安慰一番，然后听明白了大家说的意思，一口答应免费给韩静妮辅导。 答应住院期间，天天来医院辅导，等回了家就去家里给辅导，还答应如果这次因为脚好不了参加不了面试的话，以后无论参加什么面试都免费给辅导，直到上岸为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态度这么好，韩静妮连同小云、韩雪峰姐弟还好意思说什么呀，就这样定了下来。 肇事司机也没有逃避责任，一直在医院陪着，后来经过商议，司机和老太太按7比3的比例分成，承担所有治疗费用，好了以后一家给两千营养费。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云已经上班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小云婆婆来医院照顾韩静妮，韩雪梅没事就陪着大侄女，天天给买好吃的，齐峰每天晚上来辅导时，韩雪峰来陪着，韩静妮觉得收获不小。 可是，接下来就来了坏消息。 第564章 毕业啦 一连十天，齐峰天天晚上来给韩静妮补习，韩静妮在面试方面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高，齐峰教学认真，并没有因为韩静妮的“特殊”情况而打折扣，韩静妮觉得，这短短的十天里，她长了很多见识，心里也期待着面试能晚点开始，最好是在一个月以后。 可是现实却是事与愿违，12天以后发布了公告，三天之后即将举行面试。 此时，韩静妮还在医院里，她心急如焚，就像已经成熟的桃子就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摘到而现在她就是缺一个伸出去的手臂一样遗憾。 韩静妮和韩雪峰商量，能不能让韩雪峰到时候陪着她去。 齐峰说：“你这种情况恐怕是很难，因为到时候是不允许其他人跟着进场的。进去以后你自己，行动不便，面试的时候需要在几个教室之间奔波，你怕是很难完成，即使给你配上一个轮椅怕是也不行。” 韩静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她原本心里存着的幻想一下子破灭了，心情异常低落。她为这次考试付出了大量的努力，期待着能够在面试中展现自己的实力。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大家都来劝导，可她就是听不进去。 接到韩雪峰的电话，小云破天荒的提前下班，从黄岩开车跑来了县医院，来到了韩静妮的身边。 病房里很热闹，邻床老太太的小孙女跟着妈妈来看奶奶，给奶奶又是唱歌又是跳舞，逗得老太太很是开心，韩静妮则是脸朝着里假装睡觉，这热闹跟她没有一点关系，此时对她来讲应该是一种折磨。 小云用了一轮椅把韩静妮从病房里推出来，带她去外边溜达。 在小花园里停下，小云把轮椅停在一个长椅的对面，她轻轻地拍了拍韩静妮的肩膀，安慰道：“妮妮，虽然你无法参加省考面试，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努力就白费了。也许这是命运给你的一次转折，让你有机会去准备事业编考试。” 韩静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她问道：“可是，我已经为省考付出了这么多，现在放弃，我真的不甘心。” 小云当然理解她的感受，说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有时候我们必须学会接受现实。事业编考试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它可能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而且，你之前为省考所做的准备，也会对你参加事业编考试有所帮助。” 韩静妮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小云说：“人一辈子呀，努力上进确实很可贵，可是也要学会变通，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根据不同的情况选择自己的路，不能钻牛角尖。 人生的出路千千万万，而且不可以复制。这条路走不通了，咱们就尝试着去走另外一条路，不一定你最想走的就是最好的。” 韩静妮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一直沉浸在失望中。我要振作起来，准备事业编考试。” 小云微笑着说：“这就对了，相信自己，争取能够在事业编考试中取得好成绩，有很多考生一年考不上考两年的，咱们身边我知道最多的是考了六年才考上的，无论几年，这才算是上岸了。 你看人们说的考上哪个大学上岸了，考上哪个研究生上岸了，其实只有你考上了工作才是真正上岸了。 省考结束以后，咱们地区各个县市的事业编招考将铺天盖地的发公告，到时候咱们就成为巡考大军中的一员，哪里招就去哪里考，反正我有周末，你爸的工作时间灵活，到时候我们有时间就陪你去，考上哪里去哪里都考上了，还有可以选择的余地，是不是也挺好？” 韩静妮这表情舒展了一些。 “妮妮呀，其实只要是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只要自己还比较喜欢干什么都一样，” 在小云的鼓励下，韩静妮重新振作起来，开始积极准备事业编考试。 开导孩子的时候是这样说，其实小云的心里比韩静妮还疼。 对于痛失的这个机会，她的心里感到异常惋惜，有几个人能够在省考当中进面？又有谁能说韩静妮肯定不能翻上去？小云心里觉得很疼，她很心疼韩静妮的付出。 可是上天就跟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你能怎么办？ 一个月后，韩静妮已经能走路了，她必须马上回学校去写毕业论文，因为脚伤的缘故，这已经比学校规定的返校时间晚了，她还特意附上病例跟学校请了假，所以伤一好，她就马上回去了。 她们学校对论文的要求很严，一稿二稿不定改了几稿，搞得韩静妮疲惫不堪。 小云发个信息打听打听，不是信息石沉大海，就是得到一两句韩静妮不耐烦的回答，韩雪峰背后说她，别总问了，让妮妮自己去处理吧。 小云也觉得自己这个妈妈有些烦人，可就是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其实这些天里已经有好几个县区发了招考公告，小云心心念念的想提示韩静妮报名，可是看她那不耐烦的样子，就忍着没说，这不说吧，又觉得错失了机会。 终于挨到了论文答辩，这天，韩静妮主动在家庭群里露头了，“尘埃落定，明天毕业典礼，后天回家。” 韩雪峰看了对小云说：“这傻丫头还高兴呢，毕业即失业，回来在家里蹲着吧！” “快别乌鸦嘴了啊，她快回来吧，赶紧各地轮回考试去，我这心里都快着火了！” 见谁也没回，韩静妮还在那儿问：“我马上毕业了，你们不高兴吗？” 小云说：“当然，四年大学终于修成了正果能不高兴吗？你怎么也得把我的投资结果给我看看吧！” 沉默了几秒，韩静妮“啪啪”发过来两个证书，一个是毕业证书，一个是学位证。 小云放大证书仔细看着，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当年高考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一晃四年就过去了，怎么时间就这么不经折腾呢？ “这学校一般，可人家这烫金的大证书还真不赖！”韩雪峰的关注点总是跟别人不一样。 “你呀！不过你仔细看看，现在这大学毕业证书怎么都个儿这么大呢，咱们那时候的毕业证可比这个小多了！”他一提示，小云也有了新的发现。 “确实是你说弄这么大干什么？成本还高，将来孩子们要拿着证书东一趟西一趟的去参加各种考试，多不方便！” “还真是！” 第565章 我没有寒暑假了 毕业典礼以后，韩静妮在群里发了好多的照片，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的，单人照、宿舍照、全班照，还有和要好的同学的合照。 小云看着这充满朝气的照片，心里又是一阵感慨：多好！虚岁23，花一样的年龄，这要是一毕业就能顺利走上工作岗位，该是多么的完美！ 想完小云自己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心里说，我是得了什么病了吧，怎么时时处处都忘不了她的工作呢？记得在她回来以后一定不要成天把这件事挂在嘴上。 三天后，韩静妮回来了，进门安顿好她的东西，就和家里人宣布：我从现在开始没有寒暑假了。 韩雪峰想了想，说：“那可不一定，万一你再考个研呢？” 爷爷韩政杰也说：“那万一你要是考个老师呢，你就休一辈子的寒暑假了！” 韩静妮不假思索地说：“考研我现在不考虑，三年研究生上完还得找工作…… 诶，爸，你们知道吗？现在好多日本人都不上大学了，直接就业。” “还有这事呢？”大家都露出惊异的表情。 “真的！好多日本年轻人说上大学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人家不上大学也能赚钱，而且上大学和不上大学的工资都差不多，所以人家都不上了呀，现在人就这么现实。”韩静妮这也是听学长说的。 “可是你知道吗？日本现在老龄化严重，老人多，年轻人少，所以他们的工作岗位很多，六七十岁的老人还都有工作岗位呢，更何况年轻人？哪像中国，等待工作的人多，岗位却是凤毛麟角。你注意弄清，中国和日本国情是不一样的。”韩雪峰提醒道。 本来想卖弄的韩静妮遭受了打击，也不气馁，接着说：“那我也不考，今年都23了，再上三年研究生我都26了，还得导师让我顺利毕业的话，万一遇到奇葩的导师拖我两年，我都28了，出来再找工作，中国人的平均寿命是78.8岁，就当是79岁，还有不到49年，这还得是正常的话，不行，太长了，我还得留更多的时间享受人生呢！再说了，上了研究生不就是为了好找工作，找个挣钱多的工作吗？真的有了工作多挣点和少挣点，能有多大区别？” “不上不上吧，一个女孩子上那么多学干什么呀？本科毕业已经知书达礼，也能干一份工作，还能持家教育孩子，够了。 我们小时候都不让上学，说会干活就行，家里老人说女孩子识字多了，不好管。” 韩静妮听了奶奶的言论，说：“你这种理论就是为了统治女人的，怎么不好管，因为女人有了思想，这是彻彻底底的压制。” “不管压制不压制的，反正那个时候女人就是事儿少，虽然是有的受点气，但是离婚的真少啊，家庭稳定。” 其实仔细想想，婆婆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每件事都是辩证的，从两个方面看，有积极的一面，就有消极的一面。 “反正暂时我是不想考了，如果以后有了工作，要提升学历，那我就考个在职的。” 说着，她又冲着韩政杰说，“老师我也不想当了，看不到吗？我楚萱姐当着老师都不想干了，在努力考研呢！” “楚萱可不是不想当老师了，她只不过是想找一个更高的平台。”小云正在和面，一边往外择手，一边纠正说。 “那我也不当老师，我就考综合岗。”韩静妮说。 怎么转了个大圈，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小云摇摇头，回厨房切肉去了，她一边切，一边听着门外的聊天。 他们一家三口的好多对话，韩政杰夫妇是不知道的。 就听婆婆说：“当老师有什么不好的，一年两个假期加在一起休半年，上半年的班儿，家里啥活儿都能干，还能辅导自己的孩子，假期还能出去旅游，工资还高！” “奶奶，你是没看见工资更高的吧？人家国企刚进去一个月都开八九千呢！”韩静妮回道。 “国企说白了也是企业，这老师可是国家的饭碗，你看你妈多好！” “我妈是挺好的，可是以后老师就没这么好了！” 韩静妮说着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坐到餐桌前吃葡萄。 韩政杰问她：“把话说完，为什么现在当老师就不好了？” 韩静妮吐了一个皮儿，“爷爷，你要是上网就会知道，2022年，中国人口出现负增长，有机构预测，2023年中国新生人口不超过800万，更有人精确预测2023年全年的新生儿在788万左右。 前几年“从教热”带动了“师范热”。普通本科院校师范毕业生数量，已从2017年的38.96万人，增长到2021年的42.67万人，五年间增加了3.71万人，增长近10%。 你听懂了吗？ 已经有研究团队发现全国义务教育阶段在校生数先短期缓慢上升，在2024年达到高峰约1.46亿，随后呈现加速下降趋势。 根据其团队预测，到2035年全国将有约150万小学教师、37万初中教师过剩，小学教师需求量过剩较大，初中教师先短缺后过剩。 这就意味着，如果到时候学校的教学模式不调整，就将有大量的老师会下岗，你想想到那个时候，我可能30多岁，在面临下岗，我去哪儿找工作？” 韩政杰听着韩静妮这一套有理有据的说辞，倒是挺佩服她的记忆力，不过对她的观点，他不同意，“你分析的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知道自从有了老师，有了学校以后，只要人类文明还存在，就需要老师，只是人数上的怎么增加或减少而已，那你怎么知道到时候那些退出的人员里就有你呢？如果你有这个想法的话，那我估计你就是当老师，你也当不好！” 韩静妮吐了吐舌头，她不敢否认韩政杰说的没有道理，留下的肯定是精英，淘汰的则是不适合的人。 对于他们的理论，奶奶听不懂，她又想起了另外一句话，“妮妮，你说你要考的那个……叫什么……什么综合岗是什么？” 第566章 第一次送考 一句话让韩静妮愣了一下，她想了想，“怎么说呢，综合岗和老师、医生一样，也是有编制的，就是你嘴里说的也属于国家的人。” 韩静妮尽量说的让奶奶能听懂，“这么说吧，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咱们去图书馆借书时遇到的图书管理员，他们就是综合岗。” 奶奶一听，眼前一亮，“哎，这个岗位挺好呀。图书管理里干净，环境好，冬暖夏凉，图书管理员用干什么呀？天天不就摆弄摆弄那几本书吗？风吹不着，日晒不着，还没有压力，真好！” “嗯，虽然他们的工作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不过确实是比老师轻松很多！” 老师的工作，奶奶当然了解了，她见证了小云从20多岁到现在的工作状况，刚才虽说她跟韩静妮说老师假期多，工资高，其实那只不过是和农村好多人比，可是小云也经常在假期里去培训；学校里有事一个电话她就得去；以前年轻的时候，每天晚上备课、判作业都到深夜，甚至连中午也不休息，都是她看着韩静妮，她当然忘不了。 “那要照你这么说，这个综合岗可太好了！” “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我觉得肯定是比老师和医生要轻松，你看去医院看病，那些医生一个病人接着一个病人的看，还需要经常做手术，一进去就是好几个小时，还承担着手术失败的风险，现在医护关系那么紧张，白衣天使的工作可不好干； 老师就更不用说了，我这天天家里守着老师，我当然知道，我上这么多年学，见到的老师也太多了，他们除了自己的工作以外，还得面对领导、同事和学生、家长，千头万绪的…… 反正我总结了，只要是和人打交道的工作都不是什么好工作。” 小云已经和好了馅，今天晚上的主食是饺子，她端出来放到餐桌上，韩雪峰手疾眼快，已经把面板放好了。 小云说：“你这从一进屋就嘚啵嘚，嘚啵嘚，说了半天就是想给你爷爷奶奶普及你想考的工作，是吧？” “不是啊，我原本说的并不是这个，这话题，是怎么引起来的呢？你让我捋一捋啊，哦！” 她想起来了，“我就是一进家突然发了一个感慨，我说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寒暑假了，就引出来你们这么些个话！” “得了，别贫了，过来学着包饺子吧，你这也不考研了，等于彻底告别了学生时代，你从现在开始已经是个社会人了，家里的活该干的都得学着干干！” “包饺子，我会呀，你忘了我小时候就给你擀皮。” 说着，韩静妮把葡萄放到一边，又去洗了洗手，过来帮忙。 天有些暗下来了，韩政杰过去把灯打开。 想了想，小云还是没有忍住，“咱们市已经有六七个县区事业编都已经考试结束了，机会都错过去了，下一个不管哪个县区出公告，你都得去考啊！” “那要是北部山区的县区，我也去吗？”韩静妮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小云她们所在的这个县，处在东南沿海，在全市，乃至整个北方地区来说经济都算是比较发达的，工资要比北部山区平均高2000多，好多外县的到这里来考试，可不是嘛，谁不奔着亮儿走？ 而且北部山区离他们这里有几百里地，山路也不怎么好走，如果真的跑到那里考个编制，一辈子锁定在那儿，回趟家都是一项大工程，小云当然也不愿意。 婆婆听明白了，说：“太远的可别考啊，干什么不是一辈子呀？跑到大山旮旯去，我想孙女了，我都去不了，可不行。” 韩雪峰说：“咱们周边和市里的，都考考试试！” “市直的早就考过去了，只能考周边的了。”小云说。 “周边就很好，啥是好工作呀，网上早就说了，钱多事儿少离家近就是好工作。”韩政杰有一个智能手机，没事也上网。 韩静妮听了笑着打趣爷爷，“还得上网啊，看我爷爷这就不错，与时代接轨了。” 小云说她没大没小，韩静妮吐吐舌头，看看韩政杰，爷爷却是看着大孙女在笑。 这话说了没几天，小云所在县区就出了公告。 小云和韩静妮一起报了交通局一个全额拨款的岗位。 当然韩静妮从回来以后就没有间断的看书、做题，白天那么热，她不肯在卧室开着空调看书，脚被压了以后，她心里有了阴影，也拒绝去图书馆看书了，她跑到桑秀兰的楼上去看。 用小云的话说，韩静妮可能是怕累死，她一到晚上六点多就回来，晚上一律拒绝熬夜看书，只要回来，既不拿书也不刷题，一味娱乐，小云气得咬牙，可是也没办法。 她就奇怪，这丫头是不是有啥毛病，说的时候比谁都明白，做的时候不如个小学生，而且她还不肯在笔试上花一分钱，小云也是理解不了。 可能是为了方便大家参加考试吧，事业编的考试都是选在周末，这也方便了小云。 韩雪峰开车，小云陪一起去参加了笔试。 这是小云第一次来，她可见识到了，考试学校的门口，人山人海，都是年轻的面孔，可不是嘛，超过35岁的人家也不让报名呀！ 放行之后，考生们陆陆续续走过来，一边验身份证和准考证，一边往里走，足足四五十分钟后，还有陆陆续续往这里赶的人。 小云和工作人员聊天得知，这一个考场参加考试的竟然有3000多人，天哪，一共才二百个岗位，3000多人来考？ 突然，门口人声喧哗，竟然有个女孩拿着准考证和身份证从里面匆匆忙忙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忍不住往里看。 从跟出来的工作人员和门口的工作人员交流中得知，原来这个考生竟然走错了考点，天哪！这孩子是有多马虎，家里也没个人跟着来，都是心大的主儿，小云在心里谴责。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女孩赶紧在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向另一个考点去了。 工作人员说：“幸好两个考点离得不远，要不然这个孩子就赶不上了，现在这孩子做事真是马虎，考点能看错吗？” 原来这考点还不止一个呀！ 韩雪峰过来附在小云耳朵旁边说：“这家伙可不是不好考吗？多少人抢一个饭碗呢？” 第567章 全国巡考 小云回道：“我前天查了咱们妮妮那个岗位，当时已经报了73个人，缴费的有68个，不知道后来还有没有缴费成功的，反正这70来个人只能取一个，这竞争大不？” “几乎是百里挑一呀！”韩雪峰为韩静妮捏了一把汗。 他俩说的声音并不大，还是被旁边一个40多岁的烫着羊毛卷的妇女听见了，那个女人也是好唠嗑，说：“这还多？这就不算多了，国考时西藏管理局有一个岗位，取一个人，两万多人过审，你们说考上的这个人不是个神仙呀？” 一句话把小云和韩雪峰都说笑了，连旁边其他人也都笑了。 羊毛卷也不难为情，说，“说的一点儿也不玄乎，你可以拿出手机来在网上查查，是真事儿，这两万多人取一个，这tm比唐僧取经难度都大。” 小云问道：“你这是跟谁来考试的呀？” “我女儿！”说着不容小云再问，羊毛卷就打开了话匣子，“我女儿去年毕业的，去年就轮着各地考了一年，我们最远的地方到过广东。” 小云心想，真是豁出去了，广东和他们这里可是相隔千山万水呢，就问：“你们广东有亲戚吧？” “我弟弟和弟妹一家在那边工作，这不是嘛？去年咱们市里各县区都考完了，哪儿也没考上，后来就是想去那边试试，都说南方人不注重考编，都喜欢做生意，可不是这么回事啊，现在全国各地都把考公考编当成第一首要任务来做了，哪儿都不好考！没办法呀，这不嘛，今年我们又从国考开始，一直在考呢！” 韩雪峰说：“今年咱们市这些县区的事业编，你们都报名了吗？” 羊毛卷如数家珍，“凡是出了公告的，除了北部山区没报，其他的全报了。” “你们说我女儿这也真是点儿低，每次考分都是离着进面线一二分，她就卡住，今年比去年考的好点，两次进面了，可就是不能翻盘！”小云很理解羊毛卷的心情，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其实小云心里想：像这种情况，就是在知识掌握上还有一定的欠缺，但是看羊毛卷那态度，对她女儿的实力还是蛮信任的，小云就没有打击她，说：“这种考试跟运气也有很大关系！” “可不是嘛！”一句话正好说到了羊毛卷的心坎里，她说：“我女儿就是运气总差那么一点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来，不瞒你们说啊……”说着，羊毛卷压低了声音，“我都看过大仙儿了。” “哦？”小云心里有些不屑：这也行？ 羊毛卷看着小云怪怪的表情，“你不信？我原来也不信，但是大仙儿说了，去年考啥都没戏，今年可能有机会，是不是贴边儿？” “你觉得今年有进步？”小云哪儿知道，刚刚见面。 “去年总是离进面差七八分，今年差得少了，还进了两次，这不是越来越好？” 小云总是想给别人希望，况且大姐心直口快，很可爱，“这么说确实在进步，多好！” 韩雪峰说：“坚持吧，反正现在应届毕业生能考三年呢，只要能坚持看书，坚持学习，总能考上的，就是个时间早晚的事儿。我女儿才刚毕业，这是第一次参加事业编的考试。” “那你们很好，刚毕业知识还没有忘，这要是考的时间长了呀，人都疲了，我就怕我女儿慢慢把斗志磨平了！” “哪能呢！”小云像是安慰她似的，说：“看的时间越长，知识积累的越多，考上的可能性就越大，多鼓励孩子不要打击她们，我们身边有考六年才上岸的呢！毕业就考上当然是最好的安排，可是这样的太少了。” 羊毛卷听了，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是一个专职的司机，她去哪儿考试我就开车带她去哪儿，两年了，别的没长进，我这车技进步不少，连高速都敢上了。这不，我们在这考完，一会儿她出来我们就得马上去临西县。” “哦？”她一说临西县，竟然刺了一下小云的心。 临西县出公告的时候，小云也看到了，那个时候正是韩静妮改实习论文的时候，她不想再一次听到韩静妮那不耐烦的声音，没敢跟她说这个事，错过了报名，她现在有些后悔：这要是当时报上，今天上午考完，下午不也可以去临西县了吗？ 想着心里就有一种谋划失败的感觉，心情突然有些郁闷。 羊毛卷并没有察觉到小云的情绪变化，“其实呀，我感觉今天这两场考试也是够呛，又是给赞助报名费的一天。 女儿今天从起来就感觉恹恹的，没有精神，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从她考了几次，屡屡失败以后，我觉得我都有些神经质了。” 羊毛卷面对两个生人能这么吐露心声，并不是自己没有边界感，而是她的压力太大了，要不是刚刚认识，小云都想上去抱抱她。。 “你们都不要压力太大了。”韩雪峰感觉到了两个女人的情绪，“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是希望她们都考上，但是这个谁说了也不算，要看她们自己，命里有时终须有，所有的担心和焦虑都是负担。 还好，这个考试的收费并不高，只是有点太折腾人，从这儿到那儿的。” 小云看羊毛卷的年龄应该比自己稍微大一些，就问：“姐，你们家几个孩子？” “就这一个，幸好是一个呀，就现在这情况，要是有两个三个的都得要了我的老命。” “这也是现在孩子少造成的恶性循环，正是因为家里孩子少，就分外重视，孩子有点风吹草动，一家子就像出了什么大事似的，你们看……” 说着韩雪峰用下巴指给小云和羊毛卷看在他们周围正翘首往校园里面望着的送考的家长，家长真是形形色色，有和他们年龄相仿的父母，也有头发斑白的祖辈，当然也有年轻人，那可能是情侣。 “这么多送考的，几乎一个孩子一个家长，当然还有我们这样两个家长的，孩子压力大，家长也压力大，折腾！”韩雪峰觉得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有什么办法？不来个人送，她们也得打车，要不然就得前一天来住宾馆，都是女孩，怎么都不放心！”羊毛卷说的也是现实问题。 等待时间很漫长，可是也让人很紧张。 第568章 到处都是社会 好多辅导机构的临时雇佣人员一大早就过来发小广告了。 从把车停好陪韩静妮一起往学校门口这边走时，就有几个大姐挎着袋子满脸赔笑的跑过来，那架势就像是在赛跑，生怕跑慢了落在后边而错失了眼前的目标。 她们一下子分散开来，有的盯着小云，有的盯着韩雪峰，还有的拉着韩静妮，她们像超市推销员一样，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听了一会儿，小云才弄清楚了，原来她们是想让考生帮她们扫一个二维码，加一个人，并用手机回复一个代表她工号的数字，这样对方才能确认这个客户是她拉来的，才能够领到佣金。 韩静妮说她没有带手机，大姐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当韩静妮拍拍口袋里，她们确认了以后，满眼的失望，然后马上把矛头转移到旁边的小云和韩雪峰身上。 小云拿出手机扫了一个码，那个看上去50来岁，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妇女，高兴地说着谢谢，递上一把塑料团扇。 这扇子做工倒是很精细，也结实。 小云拿过来一看，不由得笑了：现在教培机构真是越来越精了，这是纪念品，同时也是他们的宣传品，团扇上写着他们的宣传术语，得到团扇的人在得到扇子本身价值的同时，也成了绝好的流动的广告，商家真是精明！ 韩雪峰已经被另外两个大姐拉到了几步开外，也在忙着同样的流程，待到一切结束后，他们递给韩雪峰一个塑料透明笔袋，还有一张报纸那么大的宣传页，另一家则直接递给韩雪峰一个无纺布的袋子，里面好像有点什么东西。 一看小云和韩雪峰肯扫码，突然之间又围了上来几个人，韩静妮看着他们繁琐的操作，不耐烦地说：“我先进去了啊！” 韩雪峰一个大男人正没法拒绝呢，韩静妮的话正好救了他，“大姐们，不能扫了，我得送我女儿进考场了。” 说着，不顾她们的聒噪，从众人之间穿过去，四下寻找，看到小云，拉着她的手和韩静妮一起向校园门口走去。 给韩静妮掏身份证和准考证的时候，小云轻轻说：“不用紧张，考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结果已经注定了，你只是去走个过程。” 韩静妮没说话，点点头进去了。 考生们提前半小时进场，已经进的差不多了，正对大门的一栋教学楼门口，写着本次考试的招聘县区和招聘内容，红底白字，分外醒目，搞得小云热血沸腾。 为什么这么说呢？ 小云是师范毕业就进了学校，上了十几年班，每天每年都重复着相同的内容，有些倦怠了，有的时候就羡慕那些在其他事业单位上班的人，或是公务员们。 那个年代消息闭塞，她不知道那个时候她的年龄和学历也是允许参加公务员考试的，等她知道的时候，黄花菜已经凉了，这无形当中就成了她的一个遗憾，她不知道她坚决支持韩静妮考公务员，考事业编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对于各种考试，小云从来都不打怵，她想如果再倒退20年的话，她肯定要去考一考，说不定人生就会发生一个转折呢。 韩静妮顺着人流走向了西面的一栋楼，她已经混到人群里，看不到人影了。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铃声响起，开始考试了。 校园里很安静，西面的楼门口没有走出任何人，又过了五分钟，韩雪峰不无感慨地说：“韩静妮又踏上了她的一段新征程了，走吧，咱们回车上去等，150分钟需要且等一阵子呢！” 小云默默地跟他一起往停车场走，沿途又拒绝了好几份扫码的。 他们走在便道上，走到离考试学校也就十来米的地方，突然看到绿化带外面的马路上出现了几个帽子叔叔。 他们正在拉扯着大树之间悬挂着的宣传标语。 “这该扫码的也扫了，家长和考生也早就看到了，现在来扯还有啥用，就是走个形式！”韩雪峰说。 小云没看明白，也没听明白韩雪峰的意思，用鼻子问了一声，“嗯？” “你没看见吗？条幅上写的是辅导机构的宣传标语，这考生马上就开始了，帽子叔叔才把它扯掉，不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吗？”韩雪峰解释了两句。 “那也许是他们刚刚接到了举报呢？”小云搞不懂这里面的情况。 韩雪峰想了想，“也有可能，不过你想想什么人会去举报这个？” 小云想了一会儿说：“除了其他的辅导机构，谁还会来举报？” “还是的呀，如果是辅导机构互相举报的话，他们一开始有考生陆续来应该就举报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么小的个县城，帽子叔叔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赶到，这都多长时间了，他们才来，说明被举报的辅导机构比举报的有后台！” “哦哦！”小云若有所悟，“这就是社会吗？这也太复杂了，以我这智商离开学校到社会上去混，估计走不了半集。” “哈哈！”韩雪峰突然扭过脸，看着小云笑了，“这成天看电视看的人都戏剧化了。不过还好啊，老天爷给你找了一个你合适去的地方，在象牙塔里待着就挺好的，出来干啥呀？风吹、日晒、雨淋的，喏，你看那里……”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马路对面，小云看到一辆自助煎饼车停在那里，“像那个大姐一样，到马路边去摊煎饼，这个简单的小生意，估计你就干不了！” “少小瞧人，我做的饭你少吃了？摊个煎饼我还不会？”小云不服气。 “别说摊煎饼，就是做一顿大餐，我相信你也能做的出来，但是你开着一辆食品车到马路上来摊煎饼，并保证把钱天天拿回家去，我就没底气了。” “你是说……”小云想到了刚才的帽子叔叔。 “对呀，现在摆个小摊儿也是需要和城管斗智斗勇的，除此之外，还有同行之间的竞争，就像你，脸皮这么薄，跟谁说话都彬彬有礼的，打架你能行吗？ “这个还真不行！” 第569章 车中等待 昨天半夜下了一场雨，地面上湿漉漉的，便道右侧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冬青上，不时有水珠滴落下来，空气很是清新。 两个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停车场。 停车场很大，所停的车辆却并不多，韩雪峰的车头朝北尾朝南的放着。 谁也没有在这个县城逛逛的想法，一是怕万一考场内的韩静妮有什么事儿出来找他们，离得太远再返回来不方便；另外两个人平时生活中也很宅，不是非必要绝对不出门的那种，所以他们决定就在车里默默的等着。 他们两个分别上了驾驶室和副驾驶，调整好座位躺着。 车辆的正前方是一个工地，三个塔吊被随意的停放在那里，几栋住宅楼已经盖到了18层，对，没错，无聊的小云已经数过了，绝对是18层，看那样子是要封顶了，可是工地上并没有施工，车辆不动，一个一个的鸽子楼里也没有工人的身影，不知道什么原因。 韩雪峰突然说：“你说那几年这城里盖楼真的就像是小时候写作文说的雨后春笋一样，几天的空儿就起来一片，弄得到处是楼房，到现在还在盖，都卖给谁去？” “卖给需要的人呗！农村十几年都不批给宅基地了，适龄的小伙子们不买楼真的娶不上媳妇，不买怎么办？”小云回道。 “你说的那一批早就买好了，那帮人都得有30多岁了，早就买好房子娶妻生子了。咱们这小县城连18线都算不上，又不是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谁家还没个房子住？多出来的房子怎么办？就是条件好的，为了改善住房，换个大的、好的楼房应该也够用了，可是开发商还在不停的盖，真是让人想不通。” “那几年房价涨的快，不是说有北京来的炒房客给炒上去的吗？应该有些房子在炒房客的手里。”小云分析着，“还有可能是拿到的地，不盖就要收回了，所以即便是房子多也得盖上。”小云说。 “你说这个倒也有可能，可是这盖上卖给谁呀？” “现在一家两套楼、三套楼的有很多，想必是会有人买，要是真没人买，这房子的价格还能往上涨？” “我可听诊所的病人说了，现在咱们县城新开发的那个慕容府，房子盖的可漂亮了，雇了一群人到全县和周边各县到处去发小广告，很多人都收到了微信。” “对，那天咱们村开超市的小凤也发给我一条卖慕容府房子的广告，我当时正忙着也没搭理她。 后来有一天我去买东西，想起来这事，我还问她呢，你怎么了，不开超市改卖楼了呀？ 小凤听了笑了半天，她说我卖什么楼呀，有一个慕容府房子的推销员到她那儿，说她开超市认识的人多，群也多，让帮他群发个消息，然后给小凤两个小板凳，小凤本来不想给他发，怕打扰别人，可是一看那两个小板凳做的挺精致，就想要。” 小云说到这儿，笑了笑，对韩雪峰说：“你说小凤本身就是开超市的，她家啥没有，还喜欢人家小板凳。” “呵呵，这就是女人，要不都说女人的钱好赚，主要是好骗呐！”韩雪峰也笑了。 小云听了有些不认同，可是也没有什么话反驳，就说，“我也没看到那个小板凳，可能确实是挺好看吧，所以后来小凤就群发了个信息。你说他们现在卖楼都采取这个方式了，在县城里卖不了，都到各村里去做宣传。” “那可不，他们现在就这样。”病人们说了，“即使宣传也是有价无市，几天也没个看房的，房子价格定的还挺高，开发商咬着牙挺着！” “唉，看来现在这碗饭也不好吃啊！” “前几年他们的日子也是太好过了呀，你看哪个卖楼的不赚的盆满钵满的，个个出来油头粉面开着好车，说话气儿都粗。 可房子这东西又不是什么消耗品，谁一辈子能买几套房？不可能行市总那么好！” “说不定到咱们安安长大了需要安家的时候，房子都随便挑呢！”小云突然换了话题。 “别的不敢说，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高，安安用房子还得十几年呢，说不定那个时候房子都成了踹货了！” “那敢情好，要是这几年房价不涨的话，我想等妮妮上班以后……” 话说到这儿，小云突然又不想说了，叹了口气，“唉，没工作说啥都是废话！” “你是想说给她买个小房子吧？” 没想到韩雪峰竟然能猜到她的心思，小云如实回答，“我是有这个想法，可是万一她考不上编制，即使是不在咱们县城，去别的地方上班，也不敢随便给她买房子啊，万一她变换工作，换地点呢！” “好了，你成天就爱胡思乱想，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啥，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说韩静妮这次考试有戏吗？”小云问了句废话。 韩雪峰不想打击她，“这个可说不太好，考公考编的成绩得横向比较，不是光看她自己成绩就行。 她复习的好坏放在一边，关键是得看那些对手，那70来个人，谁知道人家都复习的怎么样？如果他们都复习的不好，韩静妮就能考上，如果人家都比韩静妮会，那她肯定就不行了。” “唉，韩静妮考这个试，我真是有劲儿使不上，要是我自己考试我可以下功夫，不吃饭，不睡觉，连轴转看书。 你说她成天看个书，跟上班似的，上午八点开始看书，中午回来吃饭，吃完饭还得睡一觉，下午再去看，到了晚上回来以后就啥也不干了，谁规定的晚上睡觉之前这段时间就不能看书呀呀？”小云实在理解不了韩静妮的这个脑回路。 韩静妮这丫头也是特殊，别人家闺女和妈都有说不完的话，毫无保留有什么说什么，韩静妮在这件事上从来都不和她过多交流。 “有什么算什么吧，该她吃这碗饭，早晚会考上，轮不着她吃，考上三年也没用，咱们能做的只能是帮她搞搞后勤，接接送送，别的就顺其自然吧！”韩雪峰也是很无奈。 他一说考三年也没用，小云就想起了羊毛卷大姐。 “你说那个卷头发的大姐都陪着她闺女考第二年了，我还真佩服她，人家能开着车拉着闺女到处都去，要是我还真不行，她心态还这么好，不急不躁的，性格太好了！” “不好有什么用？不过我觉得那个大姐的闺女在学习方法上可能也有点问题，她每次考试都差那么几分，应该找找自己的差距在哪儿？”韩雪峰说。 “诶，这点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我觉得也是。 第570章 发现秘密 每年的真题都找出来，从头做一遍，也不用全做了，做个三份四份的，看一看错误的共性的问题在哪里，就专攻共性的，那还不能把成绩提上来一点？”小云就是这么想的。 韩雪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考公考编的学生家长年龄最小的，也得咱们这个岁数吧，咱们这岁数的有多少人懂这个呀？只懂得支持孩子去考，可是并不懂得告诉孩子该怎样做的，应该不在少数吧？” “确实是。不过我听她那意思，那孩子上培训班呢，难道培训班老师不给她指导指导吗？”小云听羊毛卷说到这里过。 “那就说不好了，也许她就对某些知识点实在是不会呢，就像我们学习一样，有的人对语文特别精通，但是到数学上就说什么都转不过来了。” “你说这个倒也是。我就害怕呀，我怕韩静妮也像她一样，这样得考上个三年两年的，到时候她没事，我都得折磨死！”小云想想都觉得窒息。 “你也别太担心了，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把她养大，大学供出来，以后的路就全靠她自己了，再说她什么道理都懂，自学的能力也有，说不定她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呢，管那么多干什么，谁也改变不了别人的。” 道理是这样，可是又有几个当妈的能真正放下呢？ 小云想换个姿势，她用胳膊肘拄着座椅坐起一边身子，突然目光扫到了后座上的手机，那是韩静妮的。 出于好奇，小云伸手拿过来。 韩雪峰看到了她一连串的动作，提醒说：“别侵犯人家隐私啊！” 小云瞪了他一眼，“我倒想侵犯，人家手机有密码，我打得开吗？” 小云打量着这个手机。 韩静妮用手机还是挺精心的，这个手机是上大二的时候买的，已经用了两年多了，看上去保管的挺好，没有磕碰，外面还包着一个墨绿色的手机壳，手机壳的背面，赫然是一只带着帽子的小兔子，兔子怀里抱着一个大草莓，旁边写着“以梦为马，不负韶华”，小云看笑了，“这图片和这文字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呀！” 韩雪峰歪过头看了一眼，说：“女孩子不就喜欢这些吗？到我们诊所输液的女孩，手机背面朝下，根本就放不住，上面镶满了钻石，还有镶上去的卡通人物，估计那个手机壳都该赶上手机十分之一的价格了，韩静妮这个顶多十块钱，还要啥自行车，起个保护手机的作用就得了。” 确实，小云也发现她学校里年轻女老师的手机壳也是这样，摇摇头，把手机翻过来摆弄着。 按亮了屏幕，屏幕背景是一片绿油油的森林，看上去很养眼。 她记得有一段时间是有人推荐手机屏设成绿色或蓝色，对眼睛好，她想大概韩静妮也知道这个吧。 手机提示让输入手势密码，小云把手机屏息了，斜着手机在屏幕上找了找，根本就没有划过的痕迹，这谁能知道呀？ 小云现在用的手机已经不用手势解码了，而是扫脸解码的；韩静妮这个稍微落后一步，小云突然想起来她以前用的那部手机是手势解码的，就突发奇想：试试行不行？ 于是她又按亮屏幕，试着把自己的解码图案画了一遍。 “啊！”突然她惊得张大了嘴巴，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惊呼，韩雪峰不知所以，看向这边，打趣她说：“怎么了，被蝎子蛰了？” 随即看到她张大嘴巴看着手机屏的样子，“啊？你把手机屏幕解开了？” 小云惊喜地点点头，几乎在同时把手机屏转过来，韩雪峰看到果然屏幕解开了。 “天呐，这也太神奇了吧！”韩雪峰有些不敢相信，问，“你以前看见过她解码吧？” 小云想了半天，确实是没有。 不过紧接着她说：“她看见过我解码。” 小云搞不懂，是韩静妮使用了她的手势密码，还是母女就有这种心灵的默契。 管她呢，既然解开了，那就当领导审查一下吧。 小云心里“突突”直跳，暗暗对自己说：“只看看微信和qq就算了。” 现在小云的工作中几乎把qq给抛弃了，大家都在使用微信沟通，可是大学里的孩子们却依然使用qq。 小云看到韩静妮的qq里分组非常干净，除了同学就是老师和家人，没有乱七八糟的朋友。 最近和一个叫赵老师的联系最多，小云翻了聊天内容，都是在沟通毕业论文的事，韩静妮说话很有礼貌，赵老师的回答礼貌却也言简意赅，看来是挺忙。 她们宿舍的小群里四个人偶尔说句话，聊的也并不热络，内容也无非就是说说游戏，叫一起去吃饭这些。 qq空间里的内容除了一些心灵鸡汤，还有一些专业的东西，不知道韩静妮是很懒还是有意隐藏自己的隐私，反正她的说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韩雪峰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养神，不时地说一句，“差不多得了，孩子得有自己的空间，你这样翻人家手机，她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要是不说她一辈子能知道呀？好了，我再看看微信，马上就结束！” 小云打开韩静妮的微信，微信里没有看的信息不少，小红点一个挨着一个，大多数都是群里的消息。 小云看了看班级群里的消息，一群男孩女孩在聊他们班的一个女同学，小云看了个大概，意思是那女生实习的时候和一家公司签了合同，但是三个月过去了，实习结束了，那家公司以各种理由不给她开工资，而且她的应届生身份也丢了。 小云看的心里都扎的慌，她和韩雪峰说：“你看这孩子，就是缺乏社会经验，去实个习签什么合同呀？这签了合同还怎么参加各种考试，唉，你说，这家里大人不管行吗？真是可惜！” 韩雪峰一听也有同感，为那女孩子惋惜，也庆幸韩静妮是按照学校规定的单位去实习的。 小云怕韩静妮回来发现，把这个群消息又设成未读信息。 她把通讯录慢慢的往下翻，突然翻到了和习习的聊天记录，是两天前的，小云想知道她们俩说了什么，就好奇地点开了。 这一看可不了得，她发现了习习的一个秘密。 第571章 习习借钱 原来两天前习习主动找韩静妮，是向韩静妮借钱。 习习开门见山，上来就问：“妮妮，你手里有1000块钱吗？” 韩静妮回：“我有，姐，你要钱干什么？你现在在哪儿呢？” 习习已经毕业两年了，不听从父母的劝告，不考研，不考公，不考编，还不校招，非得说要去挣钱，结果一毕业就去了天津，一直在天津上班。 开始在一个教培机构去做班主任，后来转到了一个汽车销售商场做车模。 为了这事儿，把韩雪梅气得病了一个来月没上班儿，今年才好点儿，可是每回回娘家谁都不许提她，一问韩雪梅转身就走。 习习并没有说她在哪里，“我男朋友昨天骑电动车把腿摔伤了，这几天上不了班，我手里的钱也用完了，你先借给我一千，我还有七八天开工资，开了工资我就马上还你。” 韩静妮马上转给她1000块钱。 习习秒收了。 韩静妮：“姐，你这个男朋友还是原来那个吗？” 这也是小云想知道的，小云一边看一边读，让韩雪峰也能知道她们的聊天内容，那毕竟是韩雪峰的外甥女。 习习：“我和刘聪早就分手了，这个是去年新认识的。” 看来对于这个姐姐，韩静妮实在是不放心，“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哎呀，你的口气怎么和我奶奶似的？”习习听起来像是有些不耐烦。 韩静妮怕她突然不聊了，就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他干什么把腿摔伤了？” 为了得到心里的答案，韩静妮换了一种问法。 “他是我们同事，山西人，也是卖车的。昨天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他喝了点酒，回家的时候骑车摔沟里了。”习习解释道。 “他在天津有家，为什么还得你给他出生活费？”韩静妮继续追问。 “他家不在这里，他和同学合租的房子。”得知他们没有在一起住，不知道为什么，小云的心里突然敞亮了一些。 “他是学什么专业的？”韩静妮问。 “他大学学的法律专业，现在是一边上班挣生活费，一边在备考法律职业资格证，他将来想当律师呢！”从这个“呢”子，看出了习习对这个男孩的崇拜。 韩静妮点了个赞，“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情节有点像韩剧《阁楼男女》呢！” 小云也看过这个电视剧，确实，电视剧里的李庆民也是在备考司法考试，最后通过了，和女主角蓝静恩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如果真的这样，倒也是完美的结局。 “你快别笑话我了，我这儿这几天工作不太顺，他又摔了，挺烦的。” “用不用我过去帮帮你？”韩静妮问。 “你快好好复习吧，听她们的话，别跟我似的，一意孤行走到现在，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听得出来，习习已经后悔没有听韩雪梅的话了。 “那你回来呀，考编有的是机会，随时都是起点。”真没想到，韩静妮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以后再说吧，我不挣到钱，是不会回去的。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舅舅、舅妈他们。”习习嘱咐了一句。 小云问韩雪峰，“这是她怕咱们告诉姐？” 韩雪峰：“差不多，这孩子们呐，真是不省心。” “唉！”作为一个舅妈，小云觉得无能为力。 “好吧，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跟我说。”韩静妮嘱咐道。 她们的聊天到此结束。 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天了，韩静妮始终没有和小云、韩雪峰说，看来她是在信守和习习的约定。 小云不想再看了，她把所有界面退回到开始，关了屏，把手机又放在了车的后座上，躺回原处。 韩雪峰突然坐不住了，他猛地坐起来，“不行，我得给姐打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她。” 小云一听就急了，“那哪行，你告诉姐，姐问你怎么知道的，那不就把我给卖了吗？ 姐跟习习一说这事，习习肯定得怪妮妮出卖了她，到时候不仅她俩的关系有了嫌隙，妮妮还得怪我偷看了她的手机，以后不能看了倒不要紧，她要是不信任我了，以后的好多事怎么办？” “你没听出习习的意思吗？她已经后悔没有听家里的话考公考编了，如果现在让姐劝劝她，给她个台阶下，可能她就回心转意回来了呢！姐家那条件，要是习习回了县里，考个编，找个有工作，家庭条件不错的对象，那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啊，非得找一个外地什么都没有的？” 小云听着韩雪峰有点蛮不讲理的言论，压着火说，“你对人家男孩有偏见啊，习习和那男孩对天津来说都是外地人，大城市里外地人多了，都过得不好？你怎么就知道那男孩将来肯定考不上律师，都是年轻人，未来可期呀！再说了，习习回来就注定能考得上编制？万一考不上，就是回了县城，家里条件再好，也只能是下嫁，人家条件好的男孩也是要挑女方工作的。 还有，习习现在正搞着那个对象，男孩腿伤了，你现在叫她回来，她能回来吗？那要万一她真回来，你说习习这孩子品质是不是就有了问题？ 再说了，这国考省考都过去了，事业编考试各县招考也接近了尾声，你让她现在回来考，她连书也没有看，考得上吗？ 先等等行不行？说不定过两天妮妮就会把这件事主动跟咱们说，到时候再和姐说不行吗？” 小云的一顿连珠炮说得韩雪峰闭了嘴，他像是听进了小云的劝告，重新又回到座椅上躺下，叹了口气，“唉，真是儿大不由爷呀，这岁数越大主意越大，一个不如一个。” “那可不，一个一个都大学毕业了，这么多年义务教育加上大学的高等教育，都是白上的呀，要是到了这个阶段，还能对家长的话言听计从，估计这学真就白上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有你的思想，也要允许孩子们有他们的思想，不听话的可能多走些弯路，但也不一定是坏事儿，对吧？” 韩雪峰没言语。 小云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差不多了，还有20多分钟，咱们溜达过去吧！” 两个人下了车，慢慢地向学校那边走，没想到路上竟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572章 陪考路上 小云和韩雪峰一左一右，两个人慢悠悠地向着学校门口走。 这是个中学，前院不大，用铁栏杆围着，栏杆下面是水泥做的墩子，院里的树荫伸出来正好遮凉，墩子上面坐满了等待的人。 找人扫码的大姐们零零散散的分散在人群里央求，挣几块钱容易吗，小云想。 突然，小云听到有人喊她，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他们学校的同事何雨柔。 在这遇见何雨柔，小云很是惊喜，“雨柔，你怎么在这儿呢？”小云脱口而出。 “这不是嘛？我对象来参加咱们县的事业编考试，我在这儿等他呢！” 她看到了小云身边的韩雪峰，问道：“这位是姐夫吧？” 小云给两人做了介绍，何雨柔叫了声姐夫，韩雪峰微笑着点点头。 小云记得何雨柔的对象在银行上班，收入稳定而且很高，怎么想起参加事业编考试了？ 看出了小云的疑惑，何雨柔说：“唉，姐呀，你不知道，现在各行各业工作都不好干，都是表面看起来风光。 银行虽然收入高些，但是压力特别大，就我对象那样的，对工作又特别认真，每个月的任务要完不成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这几年头发明显都减少了，要这么下去呀，我看用不了两年都成地中海了。” 说着，爽朗的笑了起来，何雨柔就是这脾气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韩雪峰问：“我听说银行员工都有拉存款的业务，是吧？” “可不是嘛，刚上班那个时候让拉存款，而且拉贷款的数额也是随着工龄的增长不断增加，三十万八万，二三十万，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每个月都压在心上。 你们是不知道呀，我们成天动员我们的亲戚朋友有钱了都存到他们银行去，你说人家亲戚有钱的去存，没钱的可烦气我们了，我们一去，他们都得害怕！ 我都跟着他担心，银行这也不是咱家开的，万一哪天真的倒闭了，我们拉去存款的亲戚不都得上门来要钱呀？” “那哪能呢，银行哪是说倒闭就倒闭的？倒闭一个银行可不是个容易的事。”韩雪峰说。 这时，校园里铃声响了，考试结束，很多等待的家长，向校园门口涌去。 小云说：“咱们就在这等着吧！” 何雨柔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对韩雪峰说，“姐夫呀，现在形式变了，他们的工作内容也变了，不拉存款了，改成了去推销贷款。” 说着耸耸肩，摊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你们说这贷款是谁家都贷的吗？咱有几个亲戚是做大生意的，是开大厂子的？我都跟着发愁，天天回家听着他这点事儿，我都觉得我要抑郁了。” 这一番话，听的小云有些头大，“原来在银行工作这么多烦心的事呢!” “可不是咋滴，还不像咱们评职称，评职称每年一次，评不上的老师郁郁寡欢，也就是一阵子；我老公他们是每个月都这样，所以啊，他对这个工作早就厌倦了，想考考事业编试试，万一能考上，哪怕每月开个四千五千的，没有压力，饿不死也就认了，要是天天发愁，估计活不到退休！” 小云记得何雨柔是2017年上班的，现在大概也得有30多岁了，问道：“你老公这是第几次参加考试？” 何雨柔说：“这是第一次，他都32了，离35还有三年，今年要考不上就再考两年试试，实在不行有什么算什么，大不了辞职，也不能累死！” 韩雪峰在一边开玩笑地说：“我算听出来了，咱家这老弟可是有一股破釜沉舟的劲儿呢，今年差不多就能上岸。” 人群从东边流动过来，何雨柔听了韩雪峰这话，高兴地笑着说：“那敢情好，借姐夫吉言吧，希望他能考上，可不容易呢，他报的这个岗位就要一个人，报名了100多人。” “百里挑一，可真是不容易！”小云不由感叹，心想这比韩静妮的岗还多好几十个人呢。 “哎，对了，姐、姐夫，你们是来陪闺女考试的吧？” “对。”小云说，“你姐夫是司机，我是在家待着也没事，他们来考试，我心里也不踏实，就跟着一起来了。” 交谈中得知，何雨柔老公报的岗位就是黄岩镇政府一个三不限的岗，三不限可不好考，报考的人员中藏龙卧虎，说不定就有复习了好多年的龙虎呢！ “确实不容易啊。”韩雪峰附和道，“不过三不限的岗位虽然竞争激烈，但机会也更多。只要他努力准备，一定没问题的。” 何雨柔笑了笑，说道：“那就借你们的吉言啦！希望他们俩这次能顺利通过。” 正说着，只见一个男人从校门口走了出来，何雨柔连忙挥手示意。 男人走到近前，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何雨柔给她老公和小云、韩雪峰做了介绍，韩雪峰问道：“兄弟，考的怎么样？” 何雨柔老公看上去很轻松，“都写完了，还差半个小时交卷我就已经做完了。” “就冲这做题速度，考的就应该错不了，大多数人应该都答不完卷子。”小云觉得小伙子答的确实不赖。 “答是答上了，对不对我就不知道了，还得等着看结果！”话是很谦虚，语气却充满自信，又聊了几句，何雨柔他们俩就先走了。 行人一边走一边讨论题目，小云竖着耳朵听，却没有听到有人说题的难易程度，都是就某一个题在讨论做法。 又等了一会儿，才见韩静妮慢悠悠地从东边走了过来。 “怎么出来这么晚了？”小云看后面的人已经稀稀拉拉了。 “嗯，没什么，没着急。”韩静妮态度一如既往的平静。 韩雪峰怕小云又说出什么韩静妮不爱听的话，赶紧抢过话头说，“好啦，考完了就行，咱们先去犒劳一顿？” 韩静妮却不同意，“回家吧，我奶奶肯定做好饭了，吃什么都一样！” 小云也没再问关于考试的事，听着韩静妮这语气肯定就是答的不太顺手。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七天后终于出成绩了。 第573章 去广源区考试 看到成绩的韩静妮备受打击，她在整体排名中排第17名，考了72.8分。 小云看了这分数，说：“按说这分数就挺高了，将近73分竟然排到第17名，这也太卷了！” 为了安慰韩静妮，韩雪峰也说：“咱们县现在可是咱们全市的龙头县，经济实力首屈一指，工资最高，谁不想往亮处飞呀？现在各县区的应届毕业生都来咱们县考试，把分数卷的老高了。” “我听说前楼老付外孙女也考到咱们县了，老付的姑爷家可是东北的，现在连外省的学生都来考咱们县的事业编，你们说，本地孩子不就考上的少了吗？”别看韩政杰退休多年，心里比谁都明白。 小云也清楚了韩雪峰和韩政杰爷俩的意思是在给韩静妮的落榜找理由，以安慰她，免得她失去了信心。 可是她又怕韩静妮真的认为是这样而自暴自弃，就说：“是啊，外地户籍考生的涌入确实挤占了咱们县毕业生和很多往届生的岗位，但是同时又说明一个什么道理呢？” 几个人不明白她要说什么，都静静地听着。 “我的意思是，最后考上的都是矬子里拔将军拔上来的优秀人员，无论考生户口是哪里的，脑子里都得有知识才行，咱们本地孩子虽然就业机会少了，但是每年也有很多人考上；再说了咱们也可以到外县区去考呀，无论如何自己得努力才会换来成功。” “就是，你妈说的对！”小云婆婆也听明白了，“妮妮呀，这回没考上不要紧，你才刚刚毕业，你才考了第一回，根本没有经验，咱们继续努力，以后无论哪个县招考，只要是不远都去，考上哪里就上哪里，不是还可以考到35岁吗？一直考，咱就不信考不上。” 韩雪峰也说：“这比高考还要容易呢，高考现在都不让复课了，只有那一个机会，这考编机会还多着呢？” 这话里有很多成分是安慰韩静妮的，小云知道，毕业的这一年是考公考编最好考的一年，错过了，以后的难度都会增加。 韩静妮果然听了大家的建议，回来以后没有休息，继续看书。 后来她又参加了邻县的考试，没有进面；又参加了本县三支一扶的考试，虽然三支一扶是小云心里最后的底线了，也让韩静妮去考了。 小云的学校曾经分来三个三支一扶的老师，说实话，考三支一扶那个时候很简单，小云从心里并没有重视他们，但是那三个老师上了两年班以后没有再经过考试，学校直接开了个会，就给转编了。 多好的机会呀，所以她让韩静妮也参加了三支一扶考试，但是不幸的是，韩静妮没有考上，而且她考的分数并不低，76分，排在第九名，怪不得网上天天都吵着，就业压力大呢，真的是！ 一晃儿，七月底了，本市就剩了广源区和刘桥县没出公告了。 刘桥县在他们全市是出了名的彪悍县，从古来人们就用“穷山恶水，丑妇刁民”来评价刘桥县。 刚刚解放时，刘桥县横行着一支菜刀队，队里成员二三十号人，打家劫舍，抢男霸女，想砸谁家砸谁家，人命背了无数，后来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所有成员都被政府抓起来，分别判了刑，刘桥县才安稳了几年。 但是人的素质不是说抓起来几个人就能变好的。 上学时，小云从那里倒过一次车，在车站里听到的全是污言秽语，就那些三四十岁的老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满脸横肉，出口成脏，小云看都不敢多看她们一眼，恐怕哪眼看都不对，被人家骂；男的就更不用说了，光着膀子，叼着烟卷，满口黄牙，骂骂咧咧…… 就那一次，小云就对那个地方产生了极其不好的印象，去了根儿，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直到很多年以后，小云才知道，原来大家对这个地方的印象都不好。 这几年，人口流动特别大，但是小伙子们搞对象都不要刘桥县的媳妇，外县的女孩也不愿意嫁到刘桥县去，恐怕被粘上，甩不掉，搭上性命。 想想那个地方，小云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出不来气，所以无论这个地方出不出公告，对小云来说，那都是一纸空谈。 最后刘桥出了公告，没想到人家还有地方保护，限制户籍，别的县根本也报不上名，当然，这是后话。 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广源区出公告了，这是韩静妮今年在本市考编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广源区离小云的县200里地，开车得一个半小时，小云从来没去过，但是她知道这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县城，曾经出过很多的名人，有一定的文化底蕴，但是她觉得太远了，也没想让韩静妮将来去那里生活一辈子。 不过公告出了，她却毫不犹豫的让韩静妮报名，无论如何，多参加一次考试就多一次磨练。 韩静妮也没含糊，和小云两个人一研究就报了一个符合韩静妮专业最好考的交通局岗位。 临近考试的这几天，小云一直琢磨韩静妮哪次考试她都跟着去，哪次考试前娘俩都得拌几句嘴，她觉得她是不是克韩静妮啊？于是就和韩雪峰说好了，这次考试你拉着妮妮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在家等着你们，韩静妮也没言语，默认了。 考试那天天气不是太好，有些阴天。 老早小云就做好了饭菜，让韩静妮和韩雪峰吃完，答对他们出发了。 上午八点多，突然韩雪峰打来了电话。 小云心里一紧，接电话的手就有些哆嗦。 电话接通，小云问：“怎么啦？” 韩雪峰语气里带着一些失落，说：“车坏了！” “啊？”小云心里马上翻了个个儿，车坏了，这考试不就泡汤了吗？ 她急切地问：“那妮妮呢？怎么办？” “妮妮，我给她打了个车，去考试了！” “哦！”听到这句话，小云的心才放了下来，问：“车怎么了？” “唉，别提了。”韩雪峰叹了口气，说：“也是邪门了，你说这车好好的，刚进市里，说什么都不走了。” “没油啦？” “怎么会？我昨天刚刚加满了一箱油，这车才换了三年，怎么可能有问题？” 去广源县要路过市里，市里离广源县还有50多里地，不过打了车，小云也就放心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好了吗？” 第574章 蹊跷的坏车 “这也没修呢，哪能好了？我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我刚才给小斌打了个电话，他说给我找个这里修车的号码……哎，他把电话打过来了，好了，你先挂了吧！”然后不等小云回话，就挂了电话。 小云这心里呀，七上八下的，本来她在辅导安安背古诗，这一下子什么心情也没有了，还不敢跟公公婆婆说，只说自己有事，把安安送过去，又回了房间。 感觉房间里憋得慌，小云去了楼下小广场。 峰了一会儿，有心给韩雪峰打电话问问，可是他那边忙着接电话，说不定现在有可能师傅来修车了，就忍着没打，只得默默的等着。 九点多钟，手机响了，小云欣喜地拿起来，一看是韩雪峰。 “你听我跟你说，真是邪了门了。”电话一接通，韩雪峰就竹筒倒豆子说了起来 原来，韩雪峰拉着韩静妮走到市区南边的时候，突然之间油门就踩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踩不动，幸好他们当时所处的地方并不完全是市里，周围车辆虽然不少但是也不拥挤，韩雪峰靠着惯性将车一点一点的滑到路边停下。 他下车自己研究了一会儿，没有弄好，韩静妮也下来看着。 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再耽误一会儿怕韩静妮赶不上考试了，韩雪峰就对韩静妮说：“我给你打辆车，你自己去考试，如果车修好了，我就去考场找你，你出考场给我打电话，如果到时候车还没有修好，再给你想办法。” 韩静妮一看这情况，有些担心爸爸，就说：“爸，我不去考了，我陪你一起去修车！” 韩雪峰一听就急了，对着韩静妮喊，“别给我扯淡，赶紧去，该考试考试，你又不会修车，陪我干啥？” 语气和用词都有些重了，韩静妮瞬间眼里噙满了泪水。 韩雪峰一看，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马上缓和了语气道歉：“对不起，妮妮，爸爸刚才有些着急了，不该凶你，去考试吧，都准备这么长时间了，这是今年的最后机会了，不能放弃！我这儿你不用管，小毛病。” 正好有一辆空出租车经过，韩雪峰一伸手，车停了，司机催促说：“谁走？快点上来，这里不让停车。” 虽然司机的语气着急，韩雪峰还是绝了韩静妮的后患，跟司机讲好价钱，告诉韩静妮到地儿再付钱，把她送上了车。 韩静妮走后，韩雪峰四下看看，这里到处都是建材批发店，哪有修车的呀？ 他平时都在县城，出来跑的机会并不多，对这里的情况也不熟悉，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一个发小小斌在黄岩镇开修车店。 于是掏出手机给小斌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车的情况，小斌听着也发懵，说：“我看不到车，我也说不好，这样吧，我这有一个市里修车店的电话，我给你，你给他打电话，他们的位置就在城南附近，离你那儿不远，他们有救援项目。” 韩雪峰很高兴，收到电话以后赶紧就打了过去。 老板也很痛快，说：“好，你说的那个地方我知道，你在那等着吧，我马上派人过去，我告诉你一个手机号码，你记住，要是过一会儿到不了，你就联系他。” 说着就报了一个数字，韩雪峰用手机记了下来。 等着的空儿，韩雪峰很是蹊跷，这好好的车，怎么突然之间油门就踩下不去了呢？是我刚才踩的不对劲？ 这么想着，他就上了车，重新打着火，他想再试试。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非常顺利，火打着了，他挂档踩油门，车竟然启动了，慢慢的往前走，韩雪峰脚上用了点劲儿，油门自然而然就大了，车速也快了。 他又停下车，熄了火，踩了两下油门，这不好好的吗？ 韩雪峰又重新打着车试了一次，车已经好好的了，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韩雪峰心里骂道：“什么怪事？” 既然车好了，还在这儿等救援干什么？ 韩雪峰找到刚才记下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就在韩雪峰要挂断的时候，却被接通了。 对方说：“喂，你好，我刚才正在骑摩托车，请问你哪位？” 韩雪峰说：“师傅你好，我是刚才打救援电话的车主。” 对方一听，马上说：“你再等一小会儿，我马上就到了。” 听声音，对方这个修车师傅岁数并不大。 “不，不。”韩雪峰说，“实在抱歉，刚才我又试了试，车好了，你就不必再来了，回去吧，给你添麻烦了哈！” “可是我们老板已经把我派出来了，我这要是不给你修好了拿回钱去，他要扣我工资的。”小师傅的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为难。 “哦，这样啊！”韩雪峰想了想，无论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家师傅在中间跟着为难，“那这样，我给你们老板打电话，是我的车自己好了，不是你没修好，我跟他说清楚，你看行不行？” 那个小师傅应该是刚刚干这行不久，倒也文明，没有骂人，也没说什么重话，甚至语气里还有几分乞求，“那一定要跟我们老板说说啊，要不然他会找我麻烦的！” 挂了电话，韩雪峰赶紧给老板打回去，跟老板说了情况，没想到老板也挺和气，并没有为难他，只说：“那好了就好。” 韩雪峰又说：“那个小师傅挺为难的，他怕回去你扣他工资，这样吧老板，人家师傅也出来了，骑着摩托车跑了那么远，要不然我给他个油钱吧！” 老板说：“不用了，不用了，都是朋友介绍的，好了就好，以后过来有什么问题就找我们。” 韩雪峰给小斌打电话，说了刚才的过程，还跟小斌吐槽了半天这件事的蹊跷，小斌倒没有觉得奇怪，他说：“修车这些年，我也遇到过自己好了的情况，顾客把车送来，查找半天没问题，开出去车况良好，不过几率很小，没有大毛病就行，你哪天回来把车开过去，我给你检修一下。” 谢过小斌，韩雪峰才给小云打了电话。 第575章 进面试了 小云也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她又怕韩雪峰开到路上又坏了，就说：“那你回来吧！” 韩雪峰却说：“我都到这了，我还回去干嘛？我直接去广源，等妮妮考完接着她一起回去。” “那要是路上再坏了怎么办？”小云很是担心，此刻，他很后悔今天没有跟着去，无论如何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主意吧。 “要坏了我就找修车店修，反正在哪儿坏了都得修！” 小云一想也是，最主要的是都对韩静妮不放心。 韩雪峰开着车往广源去，心里也在打鼓，这邪门儿的事儿不会再出现一次吧。 不过他还是安慰自己，哪有那么倒霉的事儿，都到这里了，说什么也不回去了。 终于到了广源，韩雪峰把车停在学校门口不碍事的地方，从车上下来，“啪”一声关了车门，完了，钥匙没拔。 他赶紧回手开车门，准备拔钥匙，可是车门已经锁上了。 韩雪峰心里这个骂自己呀，你是猪头吗？脑子呢？ 这下怎么办？ 韩雪峰围着车绕了一圈，期盼着有哪个车窗没关好，好伸进手去把车门打开，可是不出所料，哪个门子都关的严严的。 靠自己是没用了，备用钥匙在家里，200多里地也指不上了。 没办法，找人开锁吧。 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找开锁师傅呢？ 韩雪峰放眼望去，此时已经开考一个多小时了，门口人不多，连等待的家长都很少。 突然，他眼前晃过了穿制服的人，不由眼前一亮，对，有困难找警察。 韩雪峰过去跟人家说明情况，警察一个电话，给他找来了开锁师傅。 韩雪峰今天算开了眼了，原来开个锁是这么简单。 师傅的具体开锁方法在这里就不赘述了，以免造成不好的社会效果，反正师傅三下两下就把车门打开了。 韩雪峰拔出钥匙，付了开锁师傅130块钱，谢过警察叔叔和师傅，心里这个窝火呀，又把自己骂了一遍。 回来的路上，韩雪峰和韩静妮讲了修车和开锁两件事，嘴里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关车门时不过脑子。 可能经历了这件事韩静妮也感受到了父亲的不容易，更深刻的体会到了父爱，路过市里时，为了得到交通信号的提醒，主动用自己的手机开启了导航。 以前无论是接送她上学，还是接送她去别的地方考试，韩静妮从来不管这事儿，也从来不打听，今天她的主动行为让韩雪峰的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 爷俩开着车平安到家，车辆再没有出现什么情况。 这时候才敢跟韩政杰老两口说了一路的不顺，一家人都觉得很是奇怪，大家一直讨论这件事，竟然都忘了关心韩静妮的考试情况。 还是小云婆婆问：“妮妮，你觉得这回考的怎么样？” 韩静妮说：“考的不怎么样，除了不会的，就是不熟的，反正交卷之前都写上了。” 小云婆婆似乎有些失望，她没想到，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了，考个工作竟然这么难，还是说：“你妈他们都说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考试了，那你怎么办呀？” “能怎么办呢？奶奶，我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我就从头开始吧，从今年年底的国考开始，明年我再考一轮。” 听着韩静妮想的这么开，小云婆婆放心了不少，张罗着大家吃饭。 虽然觉得考试的失利有些失望，但是韩静妮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家觉得眼前还是有希望的。 因为放着暑假，小云每天早上也不着急起来，都是韩雪峰走了，甚到七点多她才起。 这天，韩雪峰六点多钟起床，准备洗漱了去药店。 他一开门，见韩静妮穿戴整齐，正在客厅里溜达。 韩雪峰不知道什么状况，问：“这一大早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韩静妮平静地说：“我进面试了。” “啥？”韩雪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云此时已经醒了，她正躺在床上漫无边际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到韩静妮的话，“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跑了出去。 “你说什么？你进面试了？” 韩静妮没再说话，把她的手机拿出来，点亮屏幕，给小云和韩雪峰看。 果然，韩静妮查询成绩的结果显示着，她是第二名，成绩是73.22分，进入面试。 三个人高兴坏了，他们的声音也惊动了韩政杰夫妇，老两口也高兴得不得了。 韩雪峰扔给小云拖鞋，却对韩静妮说：“不知道第一的考了多少分，要是考的跟你分数差别不大的话，很有希望呢！” 小云婆婆说：“不管两个人差多少分，进面试了就有希望，我宝贝孙女还是有能力，看你们还总说我们。”说着看了小云一眼。 婆婆懂啥呀，一个农村老太太，韩静妮这个考试笔试成绩占40%，面试成绩占60%，如果两个人的成绩相差不是太大的话，韩静妮确实有翻盘的机会，可要是面试分数差很多的话……其实小云主要是对韩静妮的面试不放心。 婆婆说什么小云并不往心里去，她问：“妮妮，报个班吧？” 韩静妮不知道怎么着，一夜之间突然像长大了似的，异常的冷静，说：“这个班得报！” 这时候，韩政杰夫妇卧室里突然传来了声音，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在响，韩政杰赶紧回去接电话。 不一会儿，他慌里慌张的从里屋出来，说：“今天咱们还得回老家，你三奶过去了！” “哎呀！”小云婆婆一听赶紧说：“前天碰到她四婶，她四婶说他三奶这几天情况不好，我还说过两天去看看呢，这怎么就突然一下子过去了？” 三奶是韩政杰的亲三婶，小云婆婆所说的四婶是韩政杰的叔伯兄弟媳妇，也就是三奶的四儿媳妇，这关系他们一家是必须得回去奔丧的。 韩雪峰说：“人老了，机能坏了，说完就完。” 又扭头问韩政杰，“谁打来的电话？说了吗，今天发丧，还是明天？” “是你二叔打来的，说是今天发丧，现在都六点多了，来得及？着啥急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晚了人家笑话。” 第576章 张武出现 按照小赵庄的规矩，如果老人在天亮以后离世，一般都放一天，第二天再发丧，三奶的儿女这么着急忙慌的今天就给她出殡，无非就是为了省点钱，这是明摆着的，大家都知道。 想到村里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韩政杰就有些不太高兴，可是人家亲儿子、亲闺女做好了决定，他这个当侄子的不高兴能咋地？ 小云婆婆看到了老伴儿的神色，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怕他多事，就给他打预防针，“发丧时间是紧点儿，不过人家的事，别人最好别乱插嘴，咱们去就行了，做咱们该做的。咱们四口子都得去，把两个孩子送到她姥姥家去吧！” 韩政杰做事是有分寸的人，即使老伴不提醒，他也不会多事的。 “奶奶，我还用送呀，你们去吧，一会儿安安起来我给他弄点吃的，再把他送到姥姥家去，我回来看书。”韩静妮说。 在奶奶心里，韩静妮长多大都是个孩子！ “行，行，看我这……也没用过孙女干活，倒把这忽略了。”然后冲着大家说，“那咱们走吧！” 几个人已经来不及吃早饭了，慌里慌张的拿钱、换衣服，一会儿路上买点儿包子垫垫就行了。 韩雪峰给小刘打了个电话，请了假，他作为男人是必须要回去的。 小云嘱咐大家，妮妮的事，无论谁问起来都说成绩还还没出来呢，不要说笔试过了。 “为什么呀？”小云婆婆不懂，她正想回去跟大家显摆显摆呢！ “妈，你就听我的，等妮妮彻底考上咱们再说也不迟，万一笔试过了，面试没过，先把话吹出去，背后人家不得说咱们好显摆呀！” 韩雪峰也想起来了，“小云说的这点极是，咱们先别对外说呢，防着不怀好意的人使坏。” 小云婆婆虽然搞不懂韩静妮自己考上的，别人能使什么坏，可是也不想再多问了，怕惹得小云她们烦气，就应了一声，收拾东西跟大家一起出了门。 三奶奶一辈子生了五个儿子，两个闺女。大儿子和三儿子在小时候就夭折了，五儿子前几年也生病没了，儿子里就剩下了老二和老四，这两个儿子也都体弱多病，两个媳妇，一个腿有残疾，另一个馋懒皮滑，什么都不干，日子过得都不好。 一家人到达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村里人在帮忙，本家人也差不多都到了。 村子里红白喜事的档次也并不是统一标准，要根据各家的经济情况量身定造。 因为没钱，所以一切从简。 棺材、寿衣、花圈、吹鼓手等都用的便宜的，有的项目也省略了，所以空闲时间就比较多，大多数时间是等时辰到了去火化场。 小云刚到的时候跟着婆婆一起在三奶奶的灵床前哭了一场，以后就没什么事了，屋子里人多，太狭窄，她就到院子里去找叔伯妯娌们聊天去了。 三奶奶80多岁了，没得什么病就死了，很是突然，加之为人和善，平时对侄媳妇、孙媳妇们都很好，大家都很惋惜，叔伯妯娌四五个在院子里，对着停放寿材的地方坐着、聊着。 这时门外来了吊唁的亲戚，听到管事的在门口向着里边喊话，声音一落，就见一群人走了进来。 小云认出来，这是三奶奶的二闺女、二姑爷、女儿，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人。 小云指了指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眼角耷拉，看上去得有60来岁男人问身边的韩雪山媳妇，“嫂子，这个人我怎么没见过？” “这不是二姑家的大表哥嘛，叫张武，过年的时候总来，你怎么没见过？”韩雪山媳妇有些奇怪。 “哦。”一说这名字，小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有一次听婆婆说过，张武不怎么着调，让二姑两口子很操心，可是这人她还从来没见过，从早就想见见庐山真面目，今天可算是看见活的了。 张武一行人走过去，小云注意到这个人走路，与众不同，看上去一跳一跳的，本来个子就高，这样显得他更高了。 小云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宅在家里，出个门儿就是回娘家，几乎不串门，三奶奶家闺女们的情况，完全不熟悉。 这时，就听着嫂子们开始小声议论，没想到，这个叔伯表大伯子故事还真多。 韩雪峰的爷爷是老二，还有一个大爷爷，大爷爷三个儿子，这时候正在说话的是大爷爷的大孙媳妇，也就是他们家族中嫁过来最早的大嫂，家里什么事儿，她都门儿清。 大嫂听到小云不认识张武，就问：“小云，这么有名的人你都不知道？” 小云如实回答，“这名字，我倒是听说过，可是这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你都听说张武啥了？”大嫂问，小云觉得大嫂的两个问题都是在往外引什么内容。 小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她婆婆跟她说这个张武有点二，竟办不着调的事儿，她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会不会影响婆婆的形象，她一迟疑，韩雪山媳妇说：“还能听说啥，也就是他是个二货呗。” 被这么一说，妯娌几个都捂着嘴笑了。 看到有两个村里帮忙的人向她们这边看，韩雪松媳妇轻声说：“咱们往里边坐坐，这儿太显眼，再说了，外边唢呐太响，说话也听不清楚。” 几个人拿着板凳挪到了东墙根下，这里有凉快阴儿，还不引人注意。 几个人想起韩雪山媳妇的话，又忍不住笑了。 大嫂说：“确实啊，这个张武可不是一般的二，咱们全黄岩镇的二货加在一起，也抵不上他一个犄角儿。” 韩雪林媳妇说：“大嫂，你嫁过来早，说说呗，这个张武都有什么黑历史？” 大嫂往后边看了看，没人注意她们，张武一家人刚进去，还在里边和三奶奶家人说话呢，就压低声音说：“我跟你们说啊，这个张武一辈子娶了五个媳妇！”说着，举起了一只手，五个指头伸的笔直。 小云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他多大了呀，娶这么多媳妇？” 大嫂想了想，没说上来，捅了捅韩雪松媳妇问：“他和你们家雪松一般大，多大了？” 韩雪松媳妇说：“雪松五十了，这张武也五十了？怎么看上去像六十的呢？” 大嫂撇撇嘴说：“操心费力呗，你看人家表面上像六十的呢，一辈子还没过完就娶了五个媳妇了，你们算算，假如他从二十五岁娶第一个媳妇说，到现在过了二十五年了，五个媳妇，平均一个媳妇跟他过了五年，这五个媳妇轮翻折腾他，还年轻得了？”说着捂着嘴先笑了，其他的兄弟媳妇们也跟着笑。 第577章 败家二任 “大嫂，你说说呗，他怎么娶了那多媳妇？五个媳妇都是干啥的？都是为啥不和他过了？”韩雪松媳妇可好奇了。 “我跟你们说哈，这张武可不是个废物人，那时二姑家条件好，二姑父家三代都是中医，所以很重视张武和他妹妹两个人上学的问题。 这个张武可是卫校毕业的，毕业以后不知道怎么的，给分到了王川镇医院，这二姑家不是青川镇的嘛，离他们家挺远，就住在医院里，一个月回来一两次。 他们医院有一个女医生长得特别漂亮，那女医生后来调到了县医院，我有一次去看病还看见过呢。 小云好奇地问：“她叫什么名字？”想着哪天可以问问韩雪梅。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她当时在骨科，高高的个子，长得特别白，那头发呀，直直的垂下来，跟瀑布似的，一双大眼睛弯弯的，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在笑，不过她比张武大，不知道退休了没有。” “张武也不知道怎么的，院长就把这个女医生介绍给他了，张武一听，高兴的屁都乐出来了，也难怪，这么个大馅饼从天上凭空掉下来正好砸中了他，能不高兴吗？” 韩雪松媳妇不解，问道：“人家这么好的条件，能看上张武？” 众人也很疑惑。 大嫂说：“你们别急呀，听我慢慢说。这女的当时还就真看上张武了，不是被胁迫的，她就是自愿的。说成了时间不长，两个人就结了婚。” 韩雪林媳妇说：“这里边肯定有猫腻，大嫂，你快说。” “结婚第一个礼拜，两个人在一起睡了几夜，以后那女的就再也不让张武碰了，时间不长媳妇就怀孕了，你们说哈，人家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闺女！” 众人唏嘘。 “可是好景不长，女医生出月子就回了娘家，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在娘家闹着跟张武离婚。”说着，大嫂摊了摊手，“这不，后来就离了。” “那俩孩子呢？”小云问。 “俩孩子人家女医生都带走了。”大嫂说。 “这叫什么事啊？”韩雪林媳妇说：“难道这女的就是为了要张武这两颗精子呀？” “确实很怪，怎么就这么巧，一个礼拜就怀上了？还是双胞胎？”韩雪松媳妇觉得太巧了，她可是结婚八个月才怀的孕。 韩雪山媳妇对这事多少知道点，但具体细节不知道，她什么也不说，默默地听着。 大嫂接着说：“不仅你们觉得奇怪，大家都奇怪，怎么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就看上了长得丑，说话办事还有点二的张武呢，而且两人在一起就睡了就怀上了，这刚出了满月就离了婚，这怎么回事？” “嗯，怎么回事？”众人齐问。 “二姑问张武，张武根本也不知道。后来慢慢的呀，就从王川镇政府里传出了话，原来这个女的呀，跟当时他们镇的镇长两个有一腿，一来二去的这女的就怀了孕，这镇长是有妇之夫，可这女医生是个大姑娘，那个年月，未婚先孕，可是磕碜的出不了门的事儿，给正常人肯定就是打掉，按说吧，她是医生，做个流产，堕个胎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儿，可是那个镇长媳妇不能生育，结婚十年了，没怀过孕，他就想让这女的给他生下这个孩子，这女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听信了大她20多岁的镇长的话，就想把这孩子生下来，可是怎么才能做到名正言顺呢？” “就抓了张武这个替罪羊！”张雪松媳妇抢着说。 “丫丫，你说对了。我想啊，之所以选中张武，也就是因为他二，换个人用半个脑袋想想也知道这是个圈套，可是他就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时候的人还是单纯，这样的事不多，要是给现在肯定没人上当。”韩雪林媳妇评价。 “也是怪张武太善良了，没有把人往坏处想。”小云说。 大嫂不加评论，只管讲故事，“你们说，那时候张罗个结婚容易吗？又是彩礼又是酒席的，二姑花了三万多就换了个这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当时这事儿可被沸沸扬扬传了好一阵呢！ 后来二姑父一看不行，张武一个人在外面竟受人欺负，就花钱托人，把他从王镇调回了他们青川镇，到青川镇医院后，因为他有正式工作，给介绍对象的还不少。 其中就有一个同事给他介绍了一个在他们医院南边不远敬老院上班的小红。 小红是个临时工，她爸却是青川镇政府食堂的管理员，那时候食堂管理员可了不得，除了按月开支以外，食堂里买什么，他们家里就有什么，从没断过吃的，这个小红张武小六岁，注重打扮，天天出来穿衣服没有重样的，脸上画着妆，他们一家就看中了张武的工作，也不嫌弃他是二婚。 二姑一看小红那打扮就知道这媳妇不行，是个养着的秧子，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张武愿意，哭着喊着非她不娶。 二姑和二姑父说娶不起，家里没钱，这第一个媳妇刚赔了三四万，手里也没钱，你们要实在愿意，就等等吧，等我们攒点钱再给你们操持结婚，他们的本意是拖着，说不定过段时间不定哪边就不乐意了。 没想到，小红家那边说了，没钱没事，他们家不要彩礼，如果结婚办酒席的钱不够，所有钱他们家出，他们家就小红一个闺女，里外里不吃亏。 结果，没花什么钱，媳妇就娶到了手。 “便宜没好货！” “独生女娇生惯养，只会打扮自己，一般都不怎么会过日子”。 “……” 妯娌们议论。 “可不，让你猜着了。这个小红不仅不过日子，家里只要是活儿都不干，吃完饭碗一推人就走了，人家连笤帚都不摸，一顿饭没做过，不仅如此，她自己的那份工资根本不够花，连张武的工资也月月了。” 二姑一看这不行，说了几次，连张武都怪二姑多管闲事。 二姑父一看管不了，那就分出去吧，就张罗着跟他们分家，让他们另过，没想到这丫头还挺乐意，高高兴兴的自己过去了。” 张雪林媳妇撇撇嘴，“那可不，自己去过，连烦她的都没了。” “这分了家，小红更是上赛，她觉得有人挣着她花挺好，结果没几天就把工作辞了，还说呢，天天去敬老院伺候人，洗衣服、擦桌子、扫地的，手都粗了，不如在家玩好！ 老夫少妻，张武一个劲儿惯着媳妇，也不说。自此，两个人就成了月光族不说，还把张武结婚之前存的几千块钱也给花光了。 一年以后小红生了个儿子，这回多了一张嘴吃奶，多了一个人花钱，张武的钱更是不够用了。 第578章 三媳妇被杀 医院工作有夜班，有一段时间有两个值夜班的医生家里有事，就让张武替了两个班，所以张武一连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礼拜没回家。 有一天，小红竟然跑去医院找他，当时张武在病房，小红没找到，就直接去了会计室，找会计开张武的这个月的支，那时候开支还没有工资卡，都是当面领现金。 会计也不认识她呀，哪敢开给她。 于是找人把张武找来，张武也很奇怪，问：“你怎么来了？” 小红说：“我这不没钱了吗？算着你到了开支的日子，我来拿钱。” 医院同事们觉得很奇怪，谁家日子是这么过的呀？这么两天的余钱都没有？ 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他这媳妇儿到张武开了支，就拿着钱去到处还账，这个小卖部还点儿，那个小卖部还点儿，张武一个月2000多块钱工资，还完账也就剩个三百五百的，这三百五百的花完，然后又挨着小卖部去赊账，下个月开了支再去还…… 这不是这个月到了还账的日子没还吗？小红去小卖部赊东西，人家不赊给她，非得还完旧账再说新账，她就跑去要钱了。” “天呐，这媳妇娶来干啥呀？败家的呀！” 一个人有些气愤，议论纷纷，叽叽喳喳，觉得这样的媳妇离了也情有可原。 “离了？”大嫂瞪大了眼睛，冲着兄弟媳妇们说，“你们以为是张武不要她了呀？” “那还有啥别的原因？”韩雪林媳妇问。 “还就是有别的原因。”这时候又来了一份远亲，哭声响起，唢呐震天，大嫂收住了声音，等他们过去以后又接着说，“张武这二媳妇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根本养不了，虽说她不去二姑那边吃饭了——她也不愿意去吃，她嫌二姑吃的不好，可是平时她早上一起来，就把孩子划拉划拉给二姑送过去，然后她就回来再睡上一个回笼觉，醒了收拾自己，打扮身子，出去花钱，到晚上才把孩子抱回来睡个觉，第二天又重复这个过程。 她闲着的时间有的是，总往外跑，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跟一个老光棍勾搭上了，那老光棍嘴会说，也舍得给她买东西，后来就被人家给勾走了。” 天呐，小云真是被惊掉了下巴，三观震碎。 韩雪松媳妇说：“就这样的快勾走吧，这老头是来拯救张武的。等什么时候那老头也被小红败坏光了，她就知道了。” “二姑也是这么说的。二姑说走就走吧，她在这儿更败家，还攒不住钱，活也不干，孩子也是我养，她走了，这孩子给我留下，张武手里的钱倒可以剩下呀！” 半天不说话的韩雪山媳妇突然问：“大嫂，小红后来还跟着那个老头呢吗？” “还跟着呢，就在咱们黄岩南边儿跟青川搭界的地方，有一个红玉餐厅，你们知道吗？就是那老头开的，别人管小红叫老板娘，实际上她是什么老板娘啊，连服务员都不如，服务员月月还领工资呢，小红什么也没有，让那个老头管的可严了，挣了钱也不交给她，她想跑都跑不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她也该碰上个这样的。”韩雪林媳妇说 韩雪松媳妇却叹了口气，“这大人不着调，遭罪的可是孩子，他家那孩子也不小了吧？” “不小了呗，得有二十四五了。” “比我家亮亮小一岁。”韩雪松媳妇突然很心疼这个孩子。 “唉，造孽啊。”小云感叹道。 “可不是嘛，听说那孩子从小就懂事，知道妈妈靠不住，经常帮着二姑干活。”大嫂说。 “好在张武有正式工作，每个月也能存下来不少。”韩雪林媳妇插话道。 “存下来能到他儿子手里啊？”韩雪山媳妇不相信，“大嫂，她那第三个媳妇是怎么回事？” 大嫂说：“第三个媳妇他俩是怎么认识的我不知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暂且就叫她三媳妇吧。这个三媳妇是离婚的，她前婆家外县的，娘家在咱们附近，认识以后，两人就在一起了。” “这张武看上去挺不着调，还挺能勾搭。”韩雪林媳妇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找的这都是啥呀？ 没想到她心里想的正是韩雪松媳妇要说的，“勾搭的这都是啥呀？有一个正经的吗？肯定这三媳妇又离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五个媳妇呢？” “可不是哈，这三媳妇是被杀了。”韩雪山媳妇说。 “啊？大嫂，你也知道？”小云惊的瞪起了眼睛。 “我知道一点，但是不如大嫂知道的细节多。”因为这几个嫂子不是一家的，所以都叫大嫂，但是当着面大家也能分出来是在说谁。 “对，这个三媳妇儿被杀的，不过确实在和彰武办理了离婚手续以后被杀的。”大嫂说。 “哦，还是离婚了，过不了呗！”小云猜测。 “是二姑让离的，她说张武你要是找，就找个像样的，能过日子的，这样的就别往家里划拉了，她带过来一个闺女，我还得给她带着，我一个人带俩孩子，她成天在外边飞着，要个这玩意干啥？ 这三媳妇一直都是个在外面闯的人，不是个稳当角色，离婚以后带着她闺女回了娘家，张武结婚以后就带了过来，交给二姑，她开着辆车到处跑，说是开黑出租，有时拉人，有时拉货，到底干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挣不挣钱？估计张武都不知道。 和张武在一起以后，也是天天不着家，过日子跟小红有一拼，家里磨磨唧唧也不收拾，高兴了就弄一桌子菜跟张武两个人开怀痛饮，吃完了桌子就那么扔着，几天不来收拾的；不高兴了几天不做饭，张武爱吃不吃，张武哪天生气了，三媳妇就说你要不就去你妈家吃，要不就去我妈家吃，反正我是不做，这一句话张武就没脾气了。” “窝囊废！”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 “那她是怎么死的？你说重点，大嫂！”韩雪林媳妇是个急性子。 “这个纯属听说啊，我不太清楚。”大嫂岁数大了，也不下地，平时又爱聊天，找她唠嗑的人可多了，他们家天天有串门的，她什么都知道。 “这事发生在三媳妇和张武离婚以后。 第579章 可怜的小女孩 早在认识张武之前，三媳妇就和青川县一个男的不清不楚。 和张武离婚以后，他们俩又联系上了，有时候三媳妇开车就到那男的那儿去，听说是三媳妇骗了那男的一些钱，数额还不小，那男的气儿不出，就想收拾收拾她。 有一天打电话叫她过去，说他收到了几件老家具，让三媳妇过去看看值不值钱，如果值钱让她拉来卖了，卖了的钱，两个人对半分。 三媳妇一听说有老家具就来了兴趣，老家具值钱呀，可以当古董卖，开着车就去了。 据说到了那儿以后，人家把大门一开，让她直接把车开进了院里，那男的就伙同他兄弟，两个人把三媳妇杀了。” “这是骗了人家多少钱呀？”韩雪松媳妇吓得心里直哆嗦。 “骗了多少钱，始终咱们也不知道，因为她死的那地儿离咱们这儿太远了，听不着那边的消息。不过案子破了以后，让她们家去人认尸，她哥去的，一到那儿就认出了她的车，还有她车上的包，当时就吓傻了。 你们说那两个人都没等三媳妇下车，直接在车里就把她捅死了，死透了以后，等到天黑，把她的车从院子里倒出来，直接开进了一辆集装箱车里，拉着准备扔到大海里去。 不巧，路上被劫酒驾的警察截住了，交警见他们神色慌张，就产生了怀疑，这才查了出来，要不然，这人就算凭空消失了。” “他们俩心里有鬼嘛，哪儿能和别人一样？被抓住是咎由自取。”小云说。 “诶呀，这多吓人，这样的事怎么就发生在咱们亲戚身上呢？” “现在这个社会都疯狂了，说话、办事都得注意，不定什么时候就惹着什么人。”说完，大嫂看了看身后，“这故事还没讲完呢，三媳妇人死了，张武还搭了一万块钱呢！” “啊？不是都离婚了吗？还和张武有什么关系？”张雪松媳妇问出了大家的不解。 正在这时，突然房间门口一乱，一下子涌出来三四个男人，小云认出来那个高高挑着的，正是张武，只见他神情慌张，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孝布，顺手扔给他身后一个帮忙的村人，什么也没说，和另外两个男人一起跑出了院子。 怎么了？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纷板凳上站起来，围到门口去看。 正好韩雪松从里面挤出来，大嫂一把揪住他问：“雪松，怎么了？” “大嫂，出事了！刚才三奶家的二姑婆家打来电话，说她家小孙女掉到河里淹死了，这不嘛，张武哥他们回去，二叔让我们哥几个也赶紧跟去看看。”正说着，韩雪峰、韩雪山、韩雪江几个人也从里面挤了出来。 大执事追出来说：“就雪松和雪峰你们俩去就行了，其他人不能都去，都走了，咱们这边还怎么办事儿？” 韩雪峰答应一声，拉着韩雪松走了。 张武不就一个儿子吗？她还有一个闺女？是后来的媳妇生的？不可能是三媳妇带来那个吧？不可能，都离婚了肯定带走了。小云心里胡乱猜测，这么乱哄哄的场面也不能再大嫂了。 屋里传出二姑“哇哇”的哭声，妯娌几个趴到窗户前去看。 二姑趴在炕上，拍着炕被正在哭她孙女呢！旁边瘸腿的二婶和大姑也陪着掉眼泪。 天呐，这都什么事啊？ 这时小云婆婆从屋里走出来，对她们几个媳妇说：“你们几个过来的正好，快进来陪孝。你二姑家出事了，我们几个老的得陪陪你二姑，现在这个点儿前来吊唁的人多，还有两份路远的亲戚没到呢，你们在外边陪着哭。” 几个人一下子涌进堂屋里，围着三奶奶的灵床边，这时候没人来吊唁，她们没什么事儿，都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只听到屋里二姑一边哭，一边说：“我那可怜的小孙女呀，全家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啊，就这一个和奶奶心近的人儿呀，我的小孙女呀，你才十岁呀，年纪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帮奶奶做。 我前两天腿疼，小孙女都不让我下炕，都是把饭送到我跟前啊！ 天天晚上给我打一盆热水，让我泡脚，早上早早就起来去村口小吃部给我买饭啊，我的宝贝呀，你可疼死奶奶了，这回我可咋活呀？” 听着那一句一句的哭诉，小云不觉心里像被刀子剜着似的，难受极了，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连忙撩起孝衣擦着脸。 抬头看看身边的其他人，无论男女老小个个都是泪眼婆娑。 这时候，韩雪山和村里的一个大哥抬来一个担架从院子里进堂屋，一边走一边喊：“让一让，别碰了你们。” 众人一听，赶紧闪开一条路，两个人抬着担架进了里屋，放到炕上。 屋里的老太太们退出来，又进去两个小伙子，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二姑抬了上去，又把她抬出来，放到车上，车开走了。 怪不得刚才二姑没有和张武他们一起走呢，原来她一难过腿失去了知觉，不会自己走了。 九点半钟火化车来了，三奶奶被抬上了火化车去了火葬场，这时候张武家那边也来了信儿，说那个小女孩确定是淹死了，没有救过来，明天办事儿，通知这边，明天去参加葬礼。 三奶奶家这个二姑已经70多岁了，他们年轻那时候，闺女结婚只回娘家，不给叔叔伯伯拜年，所以并没有和韩雪峰爷爷走着，如今她家有了丧事，韩雪峰家不用去人，明天发丧三奶奶下边的子女或孙辈去就可以。 下午不到四点，三奶奶就被埋到了墓地。 这时候韩雪峰和韩雪松也回来了，大家都围着他们问是怎么回事？ 韩雪峰说：“我们到的时候，那个小孩已经死了。 十岁的小女孩，竟然一个人跑到河边上去钓鱼，知情人说今天本来二姑说带她一起来小赵庄的，可是临出门时她说她肚子疼，就没有来。 等二姑她们的车走远了，她就从渔具店买了鱼竿、鱼钩和鱼食，自己去河边钓鱼了。 有一个割草的老爷子看见了，问她怎么一个人来钓鱼，她说奶奶想吃炸鲫鱼了，她想给奶奶个惊喜。” 听到这儿，女人们又落泪了，多懂事的孩子呀！ 可惜了。 老爷子说她不会钓，劝她回去，她不听，劝了两次，老爷子见劝不动，就去割草了。 第580章 欠了死人钱 割了好一会儿，老爷子突然听到“扑通”一声，他此时已经割到了北坡，一听这声音心知不妙，赶紧爬上大坝，抬头寻找。 发现钓鱼的女孩已经不在岸上了，再往水里一看，正在里面扑腾。 可是这个割草的老爷子不会水，鱼竿这时候也已经飘到了河中心，他试着捡了几根树枝想把女孩拉上来，可惜都够不着，没办法，他只能跑回村里叫人。 河边离村子比较远，老人跑的又慢，等他找到了会游泳的人回去时，河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哪儿还有小女孩的影子。 得到信儿的村里人都来了，人们有的下去淌摸，有的用网打，有的划着船在水里找，最后有人用旋网把小女孩拉了上来。 拉上来的时候，胸口好像还是热的，村里的医生倒背着她跑了老远，吐出去老多水，可是最后也没能救活。” 韩雪峰讲的很平静，可是表情却严肃的吓人。 “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掉下去的？”一个村民像是自言自语，当时没有别人在场，谁知道呢？ 没想到韩雪峰却回答了他这个问题，“这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救完小女孩以后，虽然没成功，人们还是研究了她是怎么掉下去的。 发现鱼钩勾到了对面没在水里的枯树根上，那树根伸在水里，能在30度左右来回活动。 而鱼钩这一端没有断，还连在鱼竿上，所以人们结合割草人的话，推断是那女孩子把鱼钩甩到了水里的树枝上，正好就勾住了，她想拉回来，试了几次没成功，竟然也没拽断，就加大了力度，一使劲儿树枝就跟着往她这边过来，她一松手，树根又把鱼竿拉过去，就这样一松一弛，一松一弛，一不小心就被拽到了河里，掉下去时惊慌中才把鱼竿撒了手。” “太可惜了！”听着的人们都纷纷落泪，尽管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那个女孩，可是却都在为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而惋惜。 “孩子爹妈可咋活？” “别说爹妈，奶奶哭的死去活来的，都是抬着上的车，还能活吗？” …… 村里人们议论纷纷。 回到三奶奶的灵堂里，帮忙的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灵棚已拆，地面扫的干干净净，只剩了屋里没有细致的搞卫生，当然这个就不能再让村里人干了，一般都得自家人慢慢收拾。 屋里除了韩家人没了外人，大家各自落座，唉声叹气的感叹今天不顺。 韩雪峰这才说：“咱家那张武表兄一辈子没干别的，净娶媳妇了，可是这都娶的啥？一个不如一个，就现在那媳妇呀，唉，别提了，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当着全村人的面说呢，成天瞎跑，说了也不听，这有啥法？” 这是人话吗？人家孩子是瞎跑吗？为了奶奶去钓鱼，这孩子多好，全村没一个人说孩子不好的，人都没了，她这当后妈的还这么说话，多让人生气！” “可不是嘛，我都想揍她一顿。”韩雪松也在旁边说。 “孩子淹死了，是有人怪她没看好吧？”韩雪松媳妇问。 “谁也没说什么呀，我和雪峰到那儿的时候大家都在说孩子的后事怎么办？谁都没说责任在谁，她上来就冒上这么一句来，你说多让人生气，是精是傻？” “张武呢，没说说她？”大嫂问。 韩雪松看了大嫂一眼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其他媳妇们，“大嫂，她们几个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张武那人要有点力度，也不至于换四回媳妇儿啊？”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二姑这是啥命？”韩雪林媳妇骂道。 小云有些好奇，“这死了的女孩不是现在媳妇生的，那是谁生的呀？” “是她的上一任，第四个媳妇生的。”韩雪峰回答。 小云很奇怪，韩雪峰竟然知道这么多，怎么以前他没提过呢？ 她问道：“雪峰，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张武是他们村的名人，这一出事，村里到处议论纷纷，除了说女孩淹死这件事本身，还说他的五个媳妇。唉，他简直是个传奇人物。”韩雪峰说着直摇头，“大家当个笑话说，我和雪松，我们俩臊得满脸通红，得个空儿，我们俩就告辞回来了。” 老韩家是个大家族人，很多张武的事有人知道，也有人不知道，今天大嫂给她们讲了一部分，还有许多人没听见的，就凑上来听热闹儿。 既然事情说到这儿了，也赶到了这儿，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拿出来说的，于是三奶奶的的小孙子韩雪飞就讲开了。 他当然也是从第一个媳妇开始讲，和大嫂说的不相上下，讲到第四个媳妇的时候，突然被韩雪林媳妇打断了，问：“雪飞，听说三媳妇死了以后张武还赔了一笔钱，这是怎么回事啊？” 韩雪飞一愣，说：“唉，要不说咱们这个表兄二呢？确实是赔了，但是是两万块钱。 当时二姑看他们过不了，让他们离婚。张武提出和三媳妇离婚的时候，三媳妇不干，坚决不离，人家说活的好好的，离婚干啥，我不离。 张武就列举了各种理由，最后三媳妇说，要想离也行，但是你得给我两万块钱，要不然咱们就凑合着一起过。 张武那人，怎么说呢？能把人恨死，他说他没钱，三媳妇就说没钱咱俩就一起过。 张武就没词儿了，去找二姑，二姑说你要一定跟她过，你就过，将来你们过到什么份上都别找我，如果再生了孩子，你们自己带，我已经带了一个了，我岁数大了，带不动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张武他这个人吧，就是犯二，也不傻，账算的精着呢，他自己寻思着和这个三媳妇也确实过不了，而且她到处去跑，给他戴了多少顶帽子了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最后就答应了条件，离婚。 当时他手里有一万块钱就给了三媳妇，三媳妇说要离婚，你就得给我两万，张武说那我就这一万块钱怎么办，三媳妇也有主意，说那你给我写张欠条吧，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我，张武想都没想说行，我给你打张欠条，然后把一个一万块钱的欠条给了三媳妇，俩人去办了离婚手续。 第581章 路遇昏倒的女人 这不是嘛，那个欠条就一直装在三媳妇的包里，她死了以后她哥去认尸，当时就认出了那个包，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里边有一张欠条，你们说这三媳妇家的人都是一路货色，自家人怎么死的自己不知道吗？也好意思舔着脸来找张武要钱，要不叫他来张武还不知道三媳妇死了，当时给他难受的呀，满世界借钱，借来一万还了。” 屋里一下子炸开了锅，一屋子人都在骂骂咧咧，有的骂张武没用，是个废物点心；也有人骂三媳妇不知检点最后多行不义必自毙；更有人骂三媳妇的哥唯利是图，不要个x脸。 小云婆婆妯娌几个也在一边听着，听完都说，“这张武也是真能耐，怎么全天下这种媳妇都划拉到他手里了呢？” “就是啊，这媒人们也是，给他说个像样的不行？非得说这些不着四六的？” 韩雪飞说：“他就那么个人，你给他说个像样的，他看不上啊！张武这个人搞对象，一是要年轻，岁数得比他要小；另外一个要长得漂亮，别的他全不看，怪谁？” “欸，他那儿子怎么样？”有人问。 韩雪峰和韩雪松都摇头，说没看见他儿子。 这事韩雪飞清楚，他们是亲表兄弟，韩雪飞说：“他那儿子今年二十六了，长得和张武挺像的，个子也很高，该说不说的，张武的脑袋确实聪明，他儿子也遗传了他的聪明，人家当时上的可是211大学。” 大家听了好生羡慕。 “可是架不住张武二啊！” “咋了？”众人都听出了有情况。 “唉，那孩子毕业回来以后，个人档案应该交上去，他不知道，张武也不管不问，一直在手里把着。 结果那年县里对211大学毕业生直接给分配事业编工作，还可以自己挑岗位，他就没赶上这事，过去半年他还不知道呢，到第二年那孩子出去买东西，在集上碰上了他的初中老师，老师问他在哪儿上班呢，一说他才知道有这么个事，这才把档案交上去，档案是交上去了，可是过了这个村就已经没有那个店了。 那年以后，别说是211大学，你就985大学的来了，也没有再直接分配的了，都得参加考试，这不嘛，这孩子一直在考编制，考了两年没考上，也就泄了气，后来被他同学叫走了，说是在内蒙古一个外贸公司上班去了。” 这时韩雪飞的爸爸，二叔说：“现在已经不在那个公司了，前些日子，你二姑说又被两个同学叫着去泰国了，说在那儿直播卖榴莲。” “天呐，”屋里的人们又被惊到了，“泰国那地方能随便去吗？” “泰国怎么了？”小云婆婆问。 大嫂怕吓着这些婶子、大妈们，就轻描淡写地说，“大婶，没事，只不过泰国那地方离咱们这儿太远，你说去那卖榴莲，长期吃住在那里，生活能习惯吗？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想回来都回不来，这不，他妹妹没了，这能回的来？” 坐在后面的韩雪林没听明白大嫂的意思，说：“还去泰国卖榴莲，中国这么大地方都盛不下他？没工作去工地锄泥搬砖，去大棚里摘西红柿，实在不行送个外卖也能赚钱吧？跑那么远干啥？二姑真是操心的命。” 这时二叔说：“唉，你们二姑啊，是儿子管不了，孙子也管不了，就这一个孙女听话，还知道心疼她，这下还没了，你说我这姐姐的命怎么这么苦？” 韩雪山插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去的，跟家里有联系吗？到底在那边行不行？不行赶紧让他回来呀！” 韩雪飞说：“二姑说前些日子打电话了，说在那边挺好，现在是刚开始学习阶段，管吃管住一个月能给他开个四五千块钱，说下个月换一个地方，让他单独去直播，一个月能赚个三万五万的。” 这么赚钱？人们心里都充满了疑问，可是大家心里都在想，就是给个十万八万的，自家孩子也坚决不能让他们去干这个，缅甸的事件还不够吓人吗？ 见大家说着说着跑题了，韩雪松媳妇问：“这个小女孩这么懂事，是不是张武娶的这第四个媳妇比其他几个都强呢？” 二叔抹了把眼睛，抬起头说：“这五个媳妇里，这四媳妇是最好的一个。”接着他讲了起来。 “那不是三媳妇死了以后吗？我们就说张武，你暂时别找媳妇了，你自己过一段时间攒点钱，把你家里这房子装修装修。 张武那房子倒是结婚时盖的，可是当时用的材料都是便宜的，水泥砂浆，还有外面涂的白色涂料都掉了，墙面斑斑驳驳的都露出了红砖，随时都会“哗啦”往下掉一块，你二姑他们住的那房子更老了，得有四十多年了，我和你四叔就和他说，趁着你爸妈还能动，还能给你搭把手，把你们前后房子装修装修，这样直到你老都不用倒手了。” “他听你们的吗？”韩雪山问。 “那次倒是听了。你二姑父那时候身体还好，出去打工，张武也赚钱，这样攒了三年，张武儿子15岁那年，你二姑父操持，张武有空的时候也帮忙，雇了俩大工，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把前后一共六间房子，都重新装了一遍，这期间我，我们爷几个谁有空了就去帮几天忙。” “确实，他们前后房子都很好，院子也大，院里收拾的很干净，要什么菜有什么菜。”韩雪松今天看到了。 “那都是你二姑种的，也是你二姑收拾。” 二叔语气里有对外甥和外甥媳妇不收拾园子的不满。 “就在那个房子快装修好的时候，有一天张武开着家里的三轮车去定塑钢门窗，回来的路上就见路边有一个女的在那儿躺着，旁边还停放着一辆电动车，张武以为是出车祸撞的，不想管闲事，就开了过去。开过去后又觉得不对，他看见那个人周围和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而且电动车不是倒着的，他不是医生嘛，也是有救死扶伤思想的，开过去一段他停下车又走回来查看，发现那个女的，不像是出车祸的。 第582章 第五任了 他就蹲下身扒拉了扒拉，叫了两声，那女的脸色雪白，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眼和嘴唇紧闭，但是她眼皮在动，张武看情况判断可能是低血糖，他就回自己车上找了找，什么吃的也没有，只有半瓶他喝剩下的矿泉水，张武把水拿过来，给那女的喝了几口，结果她一会儿慢慢就缓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精神了，就自己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糖，张武帮着剥开，塞进她嘴里，这女人就一会儿比一会儿精神了。 原来这女的知道自己有低血糖，随身总带着糖块，今天早上她去上班，出来时着急没吃饭，在半路上犯了低血糖，她自己知道不好，就停下电动车，想下来休息一会儿，竟然忘了那块糖，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正好碰上了张武。 张武还去附近给她买了几个包子，那女的打听了张武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就走了。 谁知道那女的因为这事就看上了张武，后来找人也打听了，知道了张武的情况也不嫌弃他，还托人来说媒。” “张武这日子搞得乱七八糟的，她都愿意跟着他，是不是那女的自己家里也挺乱的呀？”大嫂问。 二叔说：“你可没说对，她们家可不乱，这小媳妇娘家是正经过日子人家，只不过命不好，她找的那个丈夫是个酒鬼，爱喝酒，还爱赌钱，输了钱，回来就喝酒，喝了酒，就打她，她不想过了，娘家爸妈就压着，说有了孩子就好了，可是生了孩子以后还打她，她受不了了才离了婚，孩子也带了回来。 离婚七年她一直也没有再搞对象，本来打算就一个人过了，可是碰到张武以后，觉得他很善良，就打算和张武一起过日子。” “这女人真苦！” “可不，离婚在娘家过日子，没有兄弟还好，要是有嫂子、弟媳妇那可要受气！” 女人们议论纷纷。 “有嫂子，不过嫂子还好，不嫌弃她。 她爸妈也会办事，给她在村里租了个闲置的房子，不住在一起，这样事也少。”二叔说。 介绍人跟张武说了以后，张武心中又动了。 他见过那女人，知道她长得不赖，更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经历过如此坎坷的命运，他也被她的勇气和坚定打动了。 几天后，张武主动邀请女方来看他家新装修的房子，女人欣然答应，两人的关系也因此更近了一步。 没过多久，就结婚了。女人结婚以后还是照常上班，没空照顾孩子，怕带过来麻烦你二姑，就没带过来，让她娘家妈养着，直到她生了个闺女，也就是今天……” 二叔迟疑了一下，大家都明白她生的那个闺女就是今天淹死的这个，“直到生了这个闺女，她不上班了，才把自己那个闺女也接过来，两个孩子一起养。 这女人很贤惠，通情达理，给两个闺女买东西的时候都不会忘了给儿子买，那几年你二姑的日子过得倒也舒心，可是好景不长，那个小女孩长到五岁的时候，这女人突然就得了淋巴癌，没几个月就死了。” 一屋子叹气声，这回没有叽叽喳喳的议论，大家都觉得心里很是沉重。 “人们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四媳妇前脚走了，你们二姑父也得了癌症，熬了一年半，也走了。” 小云觉得这家人的事情写本小说，两百万字应该轻轻松松，怎么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家呢？ 韩雪峰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雪飞，你不说张武搞对象，非得找年轻的、漂亮的嘛，可是今天我们去看到的这个媳妇，既不年轻也不漂亮，这个是怎么回事？” 韩雪松也跟着说，“是啊，我看她岁数都得有50多岁了，不修边幅，穿的邋里邋遢的，就是一庄稼老娘们，长的也不好，瘦的掐吧掐吧没一碟儿，捏吧捏吧没一碗儿，真没看出哪儿好。” “唉！”二叔叹了口气，不言语了。 大家就看着韩雪飞，催着，“雪飞，你说说呀，这个是怎么回事？” 韩雪峰看了他爸一眼，也叹了口气，说：“嗨，这个呀，就是凑活的！” 他这句话像是在油锅里扔进了一滴水，本来凝重的气氛里一下子缓和了不少，大家都竖起耳朵听新鲜。 “这个女的叫小如，他爸妈一直在青川镇医院当警卫，一干就是20多年，跟张武熟头熟脑，知根知底。 可是这个小如一直没在他们身边，初中毕业后就到社会上去闯荡了，说是离了两次婚，没生过孩子，现在岁数大了，小如的父母想让她回来，在自己身边找个对象安稳下来，将来老了也好有个依靠。 这个话一透出来，就有医院的同事给张武介绍了，其实这个时候张武已经心灰意冷了，他是个工作认真的好医生，在家也很孝顺父母，只是情商极低，办事太二，但是不傻，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也琢磨了很多，就不想再找了。 四媳妇带来的那个闺女在她去世以后，娘家人就接走了，现在家里就剩了张武亲生的儿子和闺女，儿子大了，在外上高中，上大学，张武按月给打钱，闺女还小就由二姑带着。 二姑父没了以后，二姑受打击很大，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 张武回来跟二姑说起小如这事的时候，二姑一下子就同意了，二姑说不管那个小如以前在外面做过什么，你问好了，她要真没孩子就好，她自己没孩子，将来老了，想有个依靠，就会对咱家两个孩子好，只要人品还行，就娶回来吧。你刚50多岁，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还能总活着，将来我死了，得有个人帮你操持这个家。 被二姑这么一说，张武就转了，后来跟小娶领了个证，两个人就算结了婚。 这个小如除了刚才你们说的长的不好以外，结了婚，张武才发现她还有别的毛病！” “什么毛病？”人们问。 “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受过什么特别大的惊吓，胆子特别小。有点事儿吓得就跑回屋里去，先洗脱自己。你看，比如今天这件事，你们去了亲眼看到了，她先说那个女孩掉河里，跟她没关系……” “确实是这样！”韩雪峰想起来了，“就刚去看见她了，后来就没影了。” “说不定她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坏事，被人家狠狠地打过！”有人猜测。 第583章 找来微信 “那咱就不知道了，她别的优点没有，倒是靠得住，一直在家里过，从来没有去乱跑过，也不爱花钱，除了有点神神叨叨的，过日子没问题。” 小云婆婆说：“这人呐，一辈子争来争去都争不过命啊，这个张武小时候到姥家来，一群外甥、外甥女儿再加上家里你们这一群，一块儿背诗，数张武背的多；算算数也数他算的快，算的对；考学那时候谁能考得过人家？看着他也不怎么学习，连个眼镜儿也没戴上，一到考试人家就是第一，那时候谁不羡慕？谁成想后来是这么个命，一辈子婚姻不如意。” “还真是，连二姐都跟着操心。”西院三婶也附和着。 小云的心思却一直都在张武儿子的身上，她就觉得这个孩子太可惜了，211大学毕业的孩子，在这么个小县城里连个工作都没混上，还去了泰国，她为那孩子惋惜，也为他现在的处境捏一把汗，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他同学也被骗了，他们怎么办？ 想到这儿，小云问：“张武儿子叫什么？” 张雪飞说：“叫张超，你应该没教过他。” “肯定没教过，他在青川中学上的初中，我一直在黄岩。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干啥？嫂子，你想找他呀，你想跟他买榴莲是咋的？”韩雪飞比韩雪峰小两岁，管小云叫嫂子，平时闹惯了。 “今天别跟我胡扯啊，场合不对。”小云说，“你要有，给我找一个！” 韩雪飞想都没想，“他是我表侄，我有事都是找张武联系我，哪有他电话？你要是想要，明天我给你要个来！” “行，明天想着给我要啊！”小云心里暗暗打着主意。 “真是当老师的，什么时候的关注点都在孩子身上。”韩雪林媳妇，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是啊，嫂子，你不觉得那孩子很可怜吗？亲妈跟别人跑了，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爷爷还没了，现在又沦落到国外，唉！”小云真的是从心里心疼他。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张超那个妈经常来看他吗？” 韩雪飞没言语，因为他不知道。 韩雪飞的妈，二婶说：“看啥呀，他那个妈不精不傻的，自身都难保呢！她后找的那个老头都不给她零花钱，整天在饭店困着，爱干点就干点，不干也行，管吃管喝，就是不让出去乱跑，她没钱，怎么好意思回来看孩子？” “你说这女人真是不奸，自己有孩子不管养，跟着个大老爷子跑啥，还不如跟着张武呢，张武就是再二，他也有工资呀，自己把着钱想咋花咋花，自己说了算，不好吗？真是鬼迷心窍！” 一群家庭妇女们开始议论起张武第二个媳妇来。 坐在小云身边的是韩雪松的媳妇，韩雪松儿子韩猛从小学习就好，比小云大一岁，已经考公上岸了，去年考去了天津国税局，小云可羡慕韩雪松一家了。 小云捅了捅韩雪松媳妇，问道：“二嫂，韩猛，最近怎么样？回来过吗？” “哎，他挺好的。”韩雪松媳妇笑着说道，“刚去单位的时候还挺忙的，这不慢慢适应了也就好多了。他前段时间打电话来说交了个女朋友，也是公务员。” 小云听了露出羡慕的神情，“真好啊，两人都是公务员，以后的日子也轻松。” 一旁的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这孩子真有出息，找的对象也不错，雪松两口子就是有福气。” 韩雪松媳妇笑得合不拢嘴，“一家人过日子过的就是个孩子，孩子有了个工作，我们做父母的也算是放心了。” “是啊，韩猛可给咱们的下一代带了个好头，孩子们都得向韩猛学习。”说着，小云话锋一转，问道：“二嫂，韩猛笔试过了以后，面试之前上过辅导班吗？” “上过！”韩雪峰媳妇喯儿都不打，说：“面试成绩出来以后知道进面了，他表姐就建议他上了。” “上的哪个辅导班啊？”小云急切地问。 “好像叫什么希望教育。”韩雪松媳妇想了想说。 “希望教育？”小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听说过这个机构，口碑还不错。” “是啊，韩猛说他们的老师都很专业，而且课程设置也很合理，对他面试帮助挺大的。” 小云心里一动，于是她对韩雪松媳妇说：“二嫂，你能把韩猛报的那个辅导班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想了解一下。” 韩雪松媳妇爽快地答应了：“行，等会儿我找韩猛要一下，发给你。” 小云感激地说：“谢谢二嫂！” 旁边的人好奇地问：“小云，妮妮是不是今年也要毕业了？” 小云笑了笑，说：“是的，已经毕业了，这不得让他向韩猛学习嘛！” “是啊，这韩猛考上了公务员，在村里说起来我都觉得脸上有光。”大嫂是韩雪松的亲嫂子，也就是韩猛的大妈。 “那可不，甭说你这亲大妈，我们这叔伯婶子都跟着高兴！”韩雪林媳妇最会说话。 一群人从坟地里回来唠到现在，天都快黑了，二叔说：“今天天晚了，大家忙碌了一天都累了，都别回去了，操持点儿饭都吃，吃了各回各家，再去休息。” 韩政杰作为长辈一直没参与他们的说话，现在听二叔留吃饭，就说：“老二，我们一家就不吃饭了，我们还得回县城，太晚了，路不好走。” 然后又冲着一屋子年轻人说：“这屋里屋外的，你们就帮着你二叔二婶收拾收拾吧，他们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 众人答应着。 然后韩政杰又对二叔和四叔说：“二姐那儿最好今天去俩人帮帮忙，他们家就张武一个男丁，怕他忙不过来。” 他这么一提醒，二叔如梦初醒，他说：“你看，我这今天都忙晕了，没想起来这事，幸亏大哥你提醒，一会儿我就和老四商量，那你们要是不在这儿吃的话，屋里有好多亲戚们拿来的点心，你们拿着几包，回家去吃。” 小云婆婆推辞说：“不要，不要，家里没人吃。” 可是还是被二婶硬拿了几包，塞到了车上。 韩雪松媳妇还真办事儿，车刚走到半路，希望教育的微信就推了过来，小云谢过二嫂，赶紧加上微信和对方联系，她要赶紧给韩静妮报一个班。 第584章 回城路上 无论哪个辅导机构，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赚钱，服务态度都是一流的，小云刚申请加入，没过几分钟对方就通过了她的申请。 没用三言两语，对方就了解了小云的诉求，给她发过来一张单子，上面有好几种方案，让小云选择。 因为在车上，韩雪峰不让他看，说太费眼睛，等回家到楼上再去研究，于是小云合上手机。 车上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小云婆婆就感叹起这个张武来。 “你们说张武这孩子也真是少找，将日子过成这样，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不知道改改？” “唉，性格决定人生。他就那样的性格，能改的了吗？我看直到他钉子响也就那样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从开始讨论张武的事开始，韩政杰这还是第一次发表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也是。”小云同意韩政杰的说法，“就当是娶第一个媳妇儿那时候张武岁数小，上了当，被人家套路了；那娶第二个媳妇的时候，不是更应该加小心去考验考验这个人的人品行不行吗？结果娶了个好吃懒做的，后边的一个不如一个，从这二就可以断定他本人不行。” 韩雪峰都懒得说他了，突然他想起了张超，问小云，“你要张超的联系方式干什么？你还想把他给叫回来呀？” “你不觉得那孩子挺可怜的吗？” “小云呐，那个张超可怜是可怜，但是他的可怜可不是咱们造成的，是他爸妈造成的，你要是真能把他叫回来，万一回来他找不到工作，没处赚钱缠上你，什么事都来找你，怎么办？”小云婆婆着急起来。 “妈，他和他同学出去赚大钱去了，不是说都赚到钱了嘛，能不能把他叫回来都是个未知数呢！万一我真能叫回来，这也不是坏事啊!”小云很是担心，“妈，你不知道，现在国外形势很不好，缅北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的，全国上下都知道，谁家好好的孩子还敢往外撒？要是他回来信任我，我就给他指条明路。” “你说这缅北还真是，越是熟人，越往那儿骗，自己人骗自己人去了就陷在那里，没钱去赎，就卖你的器官，这简直比万恶的旧社会还黑暗！”韩政杰也说 。 “哦，敢情你们说缅北缅北的就是说的这个事啊。” 小云婆婆这个七旬老太太，平时和那些老闺蜜谈论的大多都是豆角哪儿便宜，排骨多少钱一斤，缅北这个词倒是听说过，但是具体情况她还真不清楚，忍不住问，“那泰国也是这样的吗？” “泰国咱们说不好，但是国情跟咱们这儿不一样，泰国最出名的就是人妖嘛！” 这个小云婆婆在电视上见过点点头。 “这么奇葩的事，在他们国家都是合法的，谁知道别的事呢？相隔万水千山，在那挣多少钱都不像在家里。 你看咱们后村那个老刘去澳门赌钱，刚开始不是说赚了很多钱嘛，回来的时候在他们村里招摇，附近谁不知道他赢钱了，可是第二次去了以后，不就被套在那了？据说给关在水牢里，让他儿子去拿钱赎他……”小云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 “确实是有这样的事儿，所以呀，这离咱们家大老远的地方，能不去就不去。”韩政杰说。 小云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人一辈子就活这么几十年，上学都上到20多岁，真正开始生活，也就是那二三十年，在哪儿生活还不都是仅有的一次？你看咱们这儿多好，物产丰富、经济发达，多少人都往咱们这儿来找工作呢，考编制都比别处分高，说明咱们这儿还是好，还跑那儿去干啥？赚多少钱算多？” 前面一个红灯，韩雪峰把车慢慢地刹住，说：“咱们这小县城里每年考上211的孩子，可是屈指可数的，而且张超当年走的不是特长生，说明他脑子还是挺好使，他现在呀，不仅是可怜，还很可惜呢！”韩雪峰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到的是韩静妮，他想要是我闺女能考个这样的成绩，我不得高兴死，还能让他把档案拿在手里小一年？ “就是，我是想如果能把他叫回来就叫回来，凭他211大学毕业的脑袋回来备考个公务员、事业编的应该希望挺大，实在不行考个社工也行啊！” 绿灯亮了，车子启动。 小云婆婆问：“社工是干什么的？” “社工就是为人们服务的，和事业编干的工作差不多。”韩雪峰回答，然后又对小云说，“我看他考这个费劲，他就是回来他那个家庭乱乱哄哄的，能给他个，好的复习环境？” “那个就得看他自己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如果想考，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克服眼前的困难。” “小云说的这个特别对。”韩政杰说，“想当年我们上高中那会儿，我一个同学特别用功。 我们都住宿，晚上一到10点就让熄灯睡觉，有老师在外面看着，哪个宿舍不熄灯，就在外面喊。 那时候家里都穷，也没钱买手电，即使有手电的，也使不起电池，所以他晚上就按规定照常睡觉。 他主要是利用早上的时间学习。 每天早上天一亮，他就穿上衣服到外面操场上去看书，无论十冬腊月还是夏日酷暑，一天不拉。 冬天冻的脚上起冻疮，手都伸不出来，他把手缩在袖子里，一页书看完他才伸出手指来翻一页，然后再把手缩进去； 夏天蚊子咬，他就穿着长衣长裤，拿着书来回溜达着看。 可是即使这样，高三那年他还是出了意外，把腿摔折了，好在那时候课都已经讲完了，住不了宿就回家去自学。 回到家条件也不允许他看书呀，他们家兄弟姐妹七八个，就两个住人的屋儿，一天到晚乱乱哄哄。 他也能想办法，那时候正是夏天，他就让他大哥把他送到看西瓜地的三叔那儿去住，就为了找个清静的地方看书。” 韩政杰说的特别投入，好像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年代一样。 “后来这个人肯定考上大学了。”小云说。 “对，考上了，考上了北方交通大学，一下子就轰动了我们学校，甚至是轰动了全县。现在人家早就退休了，从他上大学走了以后，就那年他爸死他回来奔丧，我们见过一次，后来他就把他妈也接走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你们说那时候条件多差，人家就有这份恒心，如果这个张超真有恒心的话，我觉得你们说的考试的事，他很有希望。” “有几个这样的人呢？要是人人这样，那还有上不了大学的？”小云婆婆觉得张超回来也有可能是混日子。 第585章 上了面试班 小云还是忍不住在车上查看了面试班老师发过来的表格，没想到面试班还有这么多的方案，有单纯的面试班，有笔面合一的，也有保过班，看的小云一头雾水。 她把表格里的内容读给韩雪峰听，让他也帮忙研究。 韩雪峰建议小云选择保过班，并表示钱不是问题。 保过班要先交1999块钱，也就是两千，看来这定价也是有专业人士给把过关了，考过了以后再补交9999，里外里要花一万多。 小云觉得这钱花的也太多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舍，但是小云看着韩雪峰的回复，心里感到暖暖的，这爸爸倒是合格，对女儿的事从来都没有二心，没有表现过重男轻女。 小云没有马上回复培训班的老师，她想再考虑考虑。 到了家发现韩静妮已经把安安从姥姥家接回来了，两个人正在客厅里讲绘本。 韩雪峰说去药店看一眼就回来。 韩政杰说：“今天都累了，谁也别做饭了，点外卖吧！” 韩静妮自告奋勇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韩政杰又说：“在老家一天又累又渴，我去楼下买点喝的。”说着也没换鞋，转身就要走。 安安扔下绘本，跑过来，自己就开始换鞋，“爷爷，等等我，我也去！” 韩政杰早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也没有揭穿他，和韩雪峰三个人一起下了楼。 婆婆更是累坏了，回来换了衣服，换了鞋就直接上她屋里躺着去了，说不定晚饭都不想吃了。 韩静妮点完外卖，正好来了个视频电话，回她屋接电话去了。 小云也想趁这个机会躺一会儿，这参加个葬礼比上一天班可累多了。 躺在床上没什么事，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见朋友圈的小圆点红着，就打开胡乱的翻着。 突然，她发现何雨柔的一条朋友圈下面有好多点赞的，长长的竟然占了满屏。 小云赶紧翻过去，细细的看着，原来是何雨柔的老公考编成功了，笔面全过。 小伙子好厉害呀！小云发自内心的感慨，还得是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呐，总是三心二意的，什么事儿都干不成。 小云从心里替何雨柔高兴。 小云点开何雨柔的聊天对话框，对何雨柔表示了祝贺。 没用多会儿，何雨柔就回复了消息，并打听韩静妮考上了没。 小云回复道：“咱们县的没考上，她进了广源区的面试了。” 何雨柔说：“那也很好，广源那地方人杰地灵，人口众多，比咱们县有发展前景。” 小云和她打听她老公有没有报面试班，何雨柔说：“报了，现在考编哪有不报面试班的呀，有的人都不报一个！” “哦？”这小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们报的哪个？怎么样？” 接下来何雨柔详细的跟小云说了她老公面试前后的情况，最后，她也建议小云报保过班。 小云自己想想也是，如果面试通过考上了，多花点钱也值了，听人劝吃饱饭，她当即就和培训班老师拍板了，并把微信推给韩静妮，让他们互加微信，以后直接联系。 当天晚上，辅导机构就把本次考试所有人的成绩都发了出来。 小云和韩静妮如获至宝，两个人细心的查看她那个岗位第一的分数，竟然只比韩静妮多0.1分，小云惊喜极了，因为这次考试总评时笔试成绩占40%，面试成绩占60%，所以只要韩静妮面试时比对方多0.1分，这次上岸的就是韩静妮。 韩静妮也觉得信心十足。 没过两天面试班开始了，培训的地点选在了广源区，小云觉得挺好，因为过两天有一个资格审查，地点也会在广源区，而且培训班老师说，按照惯例，面试也会是在广源区的，这样韩静妮过去以后，就不用来回奔波了。 去培训班这天，早上突然有一个病人，韩雪峰离不开；小云呢，又没有开过这么远的车，一家人不放心让她去送，就给韩静妮打了个车。 有了上次考试坏车的经历，小云想打车去也好，免除了各种麻烦。 自从韩静妮走了以后，小云的心里每天都惴惴不安。 人家一天上午、下午、晚上都在学习训练，累的不行，回微信都不及时，小云也不好意思打扰她，又是担心韩静妮学不好，又怕她不按照老师的要求刻苦练习，还担心她一个女孩在外面的人身安全，心里像长了草一样。 这天，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白兰特意过来问：“小云，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说实在的，韩静妮进面试这个事儿的保密工作小云一直做的很好，除了何雨柔，别人都不知道。 现在白兰问起来，小云就不好隐瞒了，悄悄地把事情告诉了她。 白兰高兴得脸上像开了花，说：“太好了，小云，你这不马上就该熬出来了吗？你还满脸愁云的干什么呀？” “等两年你闺女毕业了，你就知道了。” 小云把自己心里想的和白兰吐槽，白兰安慰她半天，“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白兰拍了拍小云的肩膀，“再说了，咱当家长的，也不能管太多不是？” 小云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可就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白兰笑了笑，“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就放心吧，管多了没好处，我家那妞子不也是，你要是说的多了，人家都不回你信息，都大了，什么事都懂，你呀，有那杞人忧天的时间，多休息休息吧，你看最近你都瘦了！” 小云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给她太大压力。白兰，和你聊会儿我感觉好多了，对了，这件事先别跟别人说，面试过不过还不确定呢！” 白兰摆摆手，“放心吧，以后有啥心事尽管跟我说。” 再说韩静妮这边，她到了培训班以后，培训班老师跟她交代清楚了具体事项，告诉她住宿地点就在培训班大楼对面的如家旅馆，培训机构和旅馆有协议，只要是培训机构的学生，每天只收半价，但是不提供饮食，一日三餐要自己解决。 就这样韩静妮一个人住进了如家旅馆，开启了为期九天的培训。 每天的学习，时间安排的满满的。 和她一起学习的，还有另外九位学生，都是这次进面的，韩静妮有些担心，万一我那个岗位考第一的人也在这个班里怎么办？ 韩静妮问培训老师，老师说：“你放心吧，我们有保护，收了你就不会再收和你竞争的人了。” 这样韩静妮放心不少，她想到只要自己的面试分高于对方0.1分她就完胜，心里别提多激动了，每天都精神抖擞。 可是没有几天，小云学校这边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第586章 又被迫当了校长 教育局人事科科长，由于违反纪律，被拿下了，听王怀勇说，原因是他三年前给土地管理局一个副局长的儿子违规安排了工作，现在那个副局长被查了，他被别人举报出来受了牵连，他是个替罪羊，下来的挺冤的。 人事科长下去以后得有人来补缺。 人事科长是一个实权岗位，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很多，但是局长最后选中了李刚，想让他去顶替，经过谈话，开会讨论，最后这件事定了下来。 李刚一走，黄岩镇中学就又没了校长，校长的空缺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群龙不能无首，让谁去当这个校长呢？ 其实局长早就有几位后备校长的人选，正在培养之中，只不过人事科长出事的这个时间段，当不当正不正的，正好开学不久，培养的人选还没到火候，怎么都还得半年，这期间任命一个新校长，必然会挤掉一个名额，培养中的干部，将来的去处就不好安排，可是现在黄岩镇代理校长怎么办？ 局长想到了小云，把她请去谈话，小云是说什么都不干，她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不想当官，也没有那个能力。 局长见自己说不动她，想起了张建利，发了个微信，把张建利叫了进来。 两个人把话都摆在了桌面上，不是让她永远干下去，就干半年，新校长来了，她就还回到副校长岗位上去。 小云最终说出了她最担心的问题：陈百胜年龄比自己大，资格比自己老，而且他俩同为副校长，她怕自己担任了这个代理副校长，会受到阻力，她也强烈建议让陈百胜来当。 局长是很了解陈百胜的。陈百胜48岁，按年龄和资历来说，此时提升他正校长虽然晚点，但是也可以，他也一直私下找局长，表明自己有独当一面的打算，但是局党委领导班子开会讨论过，觉得陈百胜这个人原则性不强，私心过重，不适合做一把手，没有任命他的打算。 对于短期的代理，局里也担心万一把陈百胜拿上来，再想拿下去就不好办了，所以也不想启用。 但是这话没跟小云说，只跟她说从管理上他们更相信小云。 说实在的，小云是真不想干，可是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不能拂了局长和张建利两个人的面子，要不然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 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韩静妮的面试培训班为期九天，到达的第二天，就按照通知到指定地点进行了资格复审；当她上到第八天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通知：三天以后在广源区进行面试，辅导班也很够意思，直接把面试班的时间延长到面试前一天。 随着面试时间的推进，小云越来越紧张，她觉得很多时候他在做着白日梦。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象韩静妮已经考上了交通局的那个公路管理处的岗位，她会去搜公路管理处的职能是什么，然后想象着一个小姑娘肯定是坐在办公室里填填表格，写写文件，风吹不着，日晒不着，朝九晚五，真美！ 可是有时候焦虑劲上来，她又想万一考不上，韩静妮回来就又得像先前一样，每天在痛苦的看书中煎熬，重复前面的痛苦，又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理智下来，小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次报名时只是为了让韩静妮多一次考场的历练，并没有指望她能考上，一共看了不到一个月的书，考什么考？要是这么好考，哪儿还有那么多跑外卖的大学毕业生？ 她在心里劝告自己不要抱什么希望。一个家长，如果情绪不稳定，势必会影响到韩静妮，甚至会影响到安安，她使劲摇摇头，让自己彻底清醒下来。 面试结束后，韩雪峰把韩静妮从广源区接回来，进门时，小云没有问考的怎么样，但是从韩静妮的外表看，好像还不错，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好。 晚上回屋后，韩雪峰对小云说：“可能妮妮这次考的不错，回来的路上一改往日的沉默，跟我谈笑风生的，还说起了他们在辅导班发生的事儿，以前她才不愿意主动和我说什么呢，都是我问一句，她说一句，我不问她就不说。” 小云倒没有觉得她能发挥多好，只是觉得这辅导班上了几天可能起作用了，把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给调动起来了，就说：“挺好的，两千块钱花出去了，不管通过不通过，看到她的进步我就很高兴，即便是这回面试过不了，辅导班也不会白上，以后再考也是用得着的，学到手上的东西已经融进了自己的思想，不会丢的。” 面试成绩出来了，在意料之中，不过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韩静妮面试没过。 然而，意料之外的却是他这次成绩又是第二，比第一的成绩少了1点2分，这已经很让小云惊喜了，她没想到韩静一的面试能得这么高的分。 韩静妮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失落，她的感觉和小云一样，还有一点小小的窃喜，看到了自己的成绩，也有了信心。她又拿出书本，开始学习，这次学习明显比以前用的时间更多了。 这天小云下班，刚一进屋，韩静妮就说：“妈，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可以帮我操作，让我考上这个编制。” 小云不觉得好笑，开玩笑地说：“那个人他爸是国务院的吧？公务员考试和事业编考试现在都很正规，在这个环节上走后门是根本不可能的，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跟他说我不需要操作。”对于韩静妮这么有主见的回答，小云很满意，“这些人无非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赚些钱，好好看书吧，勤能补拙，我们要靠自己考上。”小云鼓励道。 很快，总评成绩出来了，韩静妮第二。 又过了两天， 这天是周末，小云正在卫生间里洗衣服，韩静妮拿着手机进来，她把手机举到小云面前说：“妈，那个人又打电话了？” 小云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地问：“谁呀？” “就那个……”韩静妮不知道怎么说，“那个……解决编制的。” 小云还是没有听明白，她在身上擦了擦手，接过手机就听到听筒里传出一个本地外县的口音的男性还在说着话，大意就是他们有门路能帮助解决编制。 小云跟对方说：“喂，你好，我是刚才那个孩子的家长，你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吧！” 第587章 韩静妮顺利入职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好，是这样，您孩子叫韩静妮，对吧？考的是广源区交通局公路管理处的岗位，现在总成绩已经出来了，排在第二名！” 对方说韩静妮的信息如数家珍，让小云不觉后背发凉：公布成绩时并不出示姓名、岗位，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小云也不含糊，问道：“这些信息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这个你别问，我也不能告诉你，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渠道。”对方说的神神秘秘的，“不过我们有能力能让你家孩子上岸。” 这对于很多考生和家长来说都是非常诱人的信息，小云的心里也一动，可是她马上想到这是骗人的，这个阶段不可能有人能再操作，就是操作了，人家考第一名的考生也不干呀！ 这么想着，小云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她听说过有些考试能力很强的人，就挣这份钱。 就是报名参加考试，考上以后和第二名的谈条件，把这个岗位卖给他，每次交易金额都是以万为单位的，难道这个人是考第一名的？ 不可能，如果仅仅是一个普通考生的话，他怎么获得的韩静妮的信息？难道他和招聘机构的人有勾结？也许是吧，那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可是万一真的花钱买了这个编制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万一以后他们缺钱了，在韩静妮上班以后，再以曝光这件事为借口来要挟韩静妮要钱，甚至是……小云有些不敢想了，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答应。 为了防止他再骚扰韩静妮，小云说：“听声音，我应该比你大几岁，我就叫你一声兄弟吧！” 对方肯客气地说：“行，姐，你说！” “兄弟，是这样，作为家长，我是很希望我女儿考上编制，可是呢，我希望她能堂堂正正的考上，而不是去占用了别人的名额；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第一名的这个孩子被挤掉了，作为家长，他们的心情我也能想象的到，所以谢谢你给我们提供的这个机会，我们实在不敢要，万一用了，后半辈子心里也会有愧疚。这个电话呢，你以后也不用打了，再见。” 说着，小云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那个人果然没有再打过来。 韩雪峰回来以后，小云和韩雪峰讲了这件事。 韩雪峰觉得，小云和韩静妮做的对，他也觉得这事很蹊跷，这个人有可能是骗子，也有可能他真的是内部人员，知道第一名弃岗了，而想把这个名额卖掉，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把柄，受制于人的感觉可不好。 再说了，如果第一名弃岗了，那韩静妮这个第二名，就是当之无愧的候补人选，还有什么必要花钱去买呢？ 思前想后小云觉得打电话的人肯定和第一名没有关系，因为这个岗位招的是应届生，而且第一名仅仅比韩静妮高那么一点点的分数，在这个就业困难的时代，不可能他一下子就弃岗做这份买卖吧！ 无论如何，一家人觉得选择不理会是明智的。 小云这个代理校长一下子比副校长忙了很多，除了学校内部的事情以外，还要应付来自学校外部的林林总总。 这天下午终于有空了，她坐在办公室里，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是个群消息。 她不想理会，各种各样的群除了发任务就是发任务。 过了一会儿，又响了一声。 忍不住打开微信一看，竟然是家庭群里发的信息。 还没来得及点开，韩静妮突然打来了语音电话。 “喂，妮妮，怎么啦？” “刚才打电话说我递补了，让我明天去体检，问我去不去？” “又是那个骗子吗？” “不是，我查那个电话了，是招考通知上留的电话。” 小云惊喜极了，“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去！” 小云一下子就精神了，心里像一个阴霾的房间里，突然洒下了金色的阳光一样，亮亮堂堂的。 挂了电话，她打开家庭群，发现韩静妮除了报告这个消息，还发过来一段音频。 她点开，竟然是一个甜美的美女声音与韩静妮的对话，内容是告诉韩静妮第一名弃岗了，她作为第二名递补，问她去不去体检，韩静妮说去，对方告诉她体检的时间和地点。 短短二分钟的录音，小云竟然听了三遍，她才相信是真的。 此时，韩雪峰也看到了群里的信息，打电话来跟小云分享自己快乐的心情。 第二天，韩雪峰推了所有的工作，带着韩静妮去广源区人民医院体检，他没想到，这条本来只觉得会跑一次的路，竟然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以后甚至是要常跑。 体检顺利通过，然后就是政审，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来走流程的，韩静妮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 没考上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递补了，觉得等待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总也得不到通知，担心会不会不通知了！ 小云此时才意识到这件事是真的了，随之而来的是很多她自己的小情绪。 上班以后，韩静妮将到一个远离自己的地方去了，她从此以后没有了寒、暑假，见面就只能是双休日过过年过节的时候，这么远的路也不能每周都回来，而且很有可能她将来会在那里安家，后半生差不多都要这样来回奔波了，她的心里突然有些怅然若失。 因为是递补的，比前边正常录取的还要快些，9月20号，第三方打来电话让韩静妮赶紧去单位报到。 然后就是转档案，租房，等待上班，一切都很顺利，韩静妮顺利入了职。 那个第一名为什么没去，一直是个谜，而那两通电话也让人莫名其妙，如果不是三个人都知道，小云都觉得是在做梦。 从考试到入职仅仅用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小云一家感觉这四个月像做梦一样。 同事们陆陆续续都知道了韩静妮上班的消息，都分别向小云祝贺，小云感受着大家的好意，但是心里总是感觉太远了。 无论如何，韩静妮算是有了安置，以后只要不犯错误，饭碗已经有了，尘埃落定，可以暂时省心了。 可是这半年来，对小云来说真是一种煎熬。 当这个校长事情远比小云想象的还要复杂。 第591章 丑恶的灵魂 （亲爱的大佬们，作者每天都在努力更新，只是587章发文时有些问题，导致后边有些乱，请大家往前倒倒目录，谢谢大家的追更！） 田丰叔叔也附和着，“就是，这位校长，我们不用他解决，你来解决这个事吧！” 原来，小云走了以后，陈百胜不说别的，跟那哥俩唠闲嗑，东拉西扯不说正事，田丰爸爸今天是特意请了假来的，可不想跟他磨叽，但他就不说正题。 田丰爸爸急了，这陈百胜也不去叫孟宇杰来问情况，反而数落起田丰家的不是，说他们不应该先去家里找家长，应该先来学校，这下他们去了家里，说不定孟宇杰家已经教了孟宇杰对这件事矢口否认，给他的调查带来阻力。 田丰爸爸就说：“那孩子让别人欺负成那样了，等到来学校反映情况，和那孩子对峙就得两天以后，双休日两天在家，谁憋得住？” 陈百胜一听家长这么说就急了，“你啥也不懂，现在倒说的头头是道，你当时不会和老师打个电话先说说？” “你知道我没打？”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小云听明白了经过，可是她不理解，这陈百胜干了几年的德育工作，怎么会水平还这么低，不容的多想，她赶紧劝解，“大家都冷静一下，这样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陈校长，您先休息一下，我来和他们沟通。” 陈百胜气哼哼地离开后，坐下来与田丰兄弟沟通。 “田丰爸爸，您先别激动。咱们还是得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这样吧，我马上叫孟宇杰过来，当面对质，你看可以吗？” 田丰爸爸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表示同意。 不久，孟宇杰来到了办公室。在小云的询问下，孟宇杰并没有隐瞒，承认了他所做的一切，面对自己的错误，也向田丰爸爸道了歉。 田丰叔叔不明白，“你不撒谎，对自己的错误毫不隐瞒，而且知错就改，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当时你打田丰的时候下手那么狠呢？你不知道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吗？” 孟宇杰却说：“知道啊。可是他当时的自行车前轮碰到了我的自行车后轮，我差点就被他撞到沟里去了，我还不打他吗？” “差点儿和真撞到差的远呢，你这么做可有些过激了。”小云说。 “那我不管，反正谁也别想欺负我。”孟宇杰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 在场的几个大人都很无语：明明他是得理不饶人，做了过分的事情，现在反过来还说别人不能欺负他…… 小云看出来了，这个孩子心理是有问题的，几句话也教育不过来，于是征得田丰爸爸和叔叔的同意，让孟宇杰先回去了。 孟宇杰和田丰不是一个村的，从孟宇杰家回来后，田丰爸爸也和别人打听过孟宇杰的家庭，知道他们很特殊，也不想和这样的家庭有过多的纠葛，他父母也没在家，爷爷奶奶看上去年纪也大了，讲理也讲不通，况且那环境也不像有钱的，也没让他们赔偿什么，尽量表现出了他们的大度，表示只要孟宇杰以后只要不故意欺负他儿子，也就算了，但是如果再有这过分的行为，他就让田丰用家具狠狠地揍他。 小云很能体会田丰爸爸的心情，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她也很心疼田丰这次的遭遇，安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对于孟宇杰这个孩子来说，他的行为很是过激，可能和他的家庭有关系，他父亲有暴力倾向，他可能受了影响，对这样的孩子，我们不能让孩子以暴制暴，因为外人很难摸清这个孩子的心态，万一狠不过，而且大概率是狠不过他，那么受伤的必将是自己。我们后期会对这孩子进行心理疏导，你也嘱咐田丰不要和他再有接触。” 田丰爸爸和叔叔觉得小云说的有道理，点头表示应允，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聊的很融洽，从和他们的聊天中得知，原来孟宇杰和陈百胜是一个村的。 小云多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家长被劝走了，小云从南楼回自己的办公室，走到门厅时，时钟已经指向了11：45，快放学了，她猛然想起今天是周一，大门口该她值班，她便折返回去，直接去了大门口。 天气有些冷，还没到放学的时间，老孙和老李两个人都躲在警卫室里，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正聊着天，小云进去的时候，正听到他们在说陈百胜。 见小云进来，两个人也并没有停下，继续说着。 小云猛然想起来老李和陈百胜他们俩也是一个村的。 于是就问：“老李，这陈百胜和孟宇杰他们两家是不是关系挺好的？”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老李料想这并不是小云从自己嘴里得知的，因为他没说这个。 小云说：“我猜的。” “让你猜着了，陈百胜和孟宇杰的爸爸胖子两个人是发小，从小时候就成天腻在一起，只不过胖子脑子不好使，学也没上好，老早的就辍学了，而陈百胜上了师范，可是他俩一直也没断联系，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前些日子我还看见他们发的一起吃饭的视频呢！” 怪不得呢，和小云猜的一样，陈百胜之所以在小云走了以后不调查孟宇杰，而是责怪田丰家不该找到了孟宇杰家里，就是想为胖子出口气，这人，真够呛。 小云算是看清了这个陈百胜，也暗暗佩服局长，不知道他是长了一双怎样的慧眼，看出陈百胜这个人的本性的。 小云代理校长以后，教务处并没有添人，作为教务主任的田颖包揽了很多活，最近忙的团团转。 这天上课铃都响了，她才忙三火四地跑进小云的办公室，说：“李校，你去看会儿七二班吧！” 小云心生疑惑，“啊，班里没人上课吗？怎么需要看班？”最近并没有什么外出学习的活动，按理不应该缺人啊！ “唉，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请假的老师可多了，调课都调不过来，这节课有两个班里没人上课，我去看一个班，另一个班，你去看吧，我实在找不到没课的老师了。” 第592章 故意作梗 小云看着这个认真负责的小主任，怕她为难，说：“你先去吧，以后缺人看班尽管叫我，我马上就去！” 田颖放下心来出去了，小云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拿上手机出了办公室，路过签到处，她顺手拿上了签到本。 七年级二班在教学楼一楼最西边的教室，小云一路走过去，路过陈百胜的办公室，看到他正喝着茶水和陈天歌侃大山。 教室里很乱，几个声音吵吵嚷嚷，间或有一个声音制止：“你们别嚷了，一会儿老师就来了。” 小云轻轻推开前门进去，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问过班长得知，这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正是陈玲，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没来。 小云给学生们布置了作业，嘱咐大家遵守纪律后，便坐在讲台上看起了签到本。 她发现有好几个老师已经连续几天没签字了，其中陈玲请假最多。 从大上周开始，她连续两周只来了两天，而且是一周来一天，还有好几个老师请假，从上周三开始缺员最多，最多的一天竟然有九个老师请假。 她决定等下课后找田颖先了解一下情况。 老师们请假都是找陈百胜，然后陈百胜通知教务处安排调课。 原来陈百胜都是直接通知小云，这学期开始陈百胜跳过小云，直接和田颖联系，所以好多缺课的情况，小云并不十分了解。 这时，一个纸团飞到了她脚下。她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老师，有人打架！”小云心里一惊，赶紧扫视了一下教室，果然看到两个男生在角落里无声地互怼。 她快步走过去，拉开了他们。“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她严肃地问道。 其中一个男生低着头不说话，另一个男生却指着他说：“他骂我！” “骂你你就打他？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小云瞪了他一眼，“都跟我到办公室去！” 两个男生垂头丧气地跟着小云走出了教室。 小云满腹气愤，并不是因为学生，而是因为陈玲。 陈玲就是陈百胜的侄女，她是七二班的班主任，兼任数学老师。 班主任连续两周，每周只来一天，今天周一，她又没来，这是怎么回事？这也太没有责任心了吧？再说了，学校有规定，连续三天以上请假，就要找校长，这陈玲是动了脑筋了，前两周都是周三请假，挨着的两天，正好可以避过小云，找陈百胜就可以，这不是存心钻空子糊弄人吗？ 这还不算，这班级纪律也太差了。本来陈玲管学生就不够严格，她这两周多都没有来班里，学生更是散漫，能怪小云生气吗？ 刚教育完两个学生，让他们回去写作业，下课铃就响了。 小云站在大厅里，等田颖从楼上下来，小云就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云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田颖最近好多请假的，你知道吗？” “李校，你要不问我也想跟你说呢，我哪儿能不知道呢，天天有请假的，我这两天忙死了，除了备课，上课解决日常事务，找人换课看班就得用我好多时间。” 小云递给田颖一杯水，说：“你别着急，慢慢说。” 田颖真是渴了，毫不客气，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喝完水，田颖放下杯子，叫了一声，才说：“李校，最近来了一波新病毒，感冒的特别多，一感冒就是发烧、咳嗽、肿嗓子，上次你不说学生请病假的多吗？老师们最近请病假的也都特别多，这都有情可原。” 说着她回头往门口看了看，走过去把门掩上，回来才接着说：“你说说这陈玲，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连着两个多礼拜都没好好上班，有点事就请假，你说先是他大儿子发烧了，他在家里陪着，陪了两天，来了一天，然后又说她老公也发烧了，她也在家陪着。孩子有病离不开妈这个咱们都可以理解，她老公那么大人生病了，还得媳妇陪着？” 小云听了也有些哭笑不得。 “大上周从周四一直到上周的周二一共六天，他大儿子好了，陈玲来上了一天班，又请假，说她小儿子又发烧了，这不嘛一直到今天还没来。”田颖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小云一算可不是，自己还给她算错了，小云算的是周一周二连着两天，周三来上班，周四周五连着两天，她都可以直接和陈百胜请假，其实她周四周五和下一个周的周一周二连起来四天不来上班，是应该找小云请假的，可是她跟自己连说都没说，陈玲除了干工作缺乏责任感还拿着自己不当回事，倒不是小云拿着这个校长的头衔多当回事，可是这一点规矩也没有，以后别人也这样怎么办？ 又说了一会儿，小云弄清楚了，确实最近流行病厉害，但是陈玲请假随便，别的老师看她请假好请，原来可以不请假的，也就都跟着一起请假了，归根结底，就在于陈百胜对于请假把控不严。 让田颖走了以后，小云一个人坐在屋里生闷气，这个陈百胜就是故意给自己出难题，他自己当了好人，就不管学校管理上的混乱，给小云弄了个烂摊子。 事也凑巧，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安安就赖着不起，还哭哭唧唧的，奶奶叫他起来穿衣服吃饭上幼儿园，他也不动，老太太伸手去拽，发现他身上热热的，一摸，发烧了，吓得赶紧叫韩雪峰过来。 韩雪峰过来一检查，怀疑是上呼吸道感染，马上去药店取来器械针剂给输了液，结果不见好，快到中午时又伴随着咳嗽。 安安鼻子不通气，声音嘶哑，一个劲儿哭闹着要找妈妈，小脸儿烧的通红，奶奶受不了孩子的哭闹，给小云打电话，小云一听也很心疼，安安是个皮实的孩子，轻易不生病，小云又不在身边，能不惦记吗？ 可是她是校长，又有了昨天的事，怎么能说回家就回家？ 于是她对婆婆说：“妈，你哄哄他，我中午回去看他。”就挂了电话。 婆婆拿着电话愣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说。 第593章 发生车祸 中午当小云心急如焚地赶到家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又开车去了诊所，小刘告诉她韩雪峰和两位老人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了。 小云心里更急了，韩雪峰这么多年的医生都看不了，还得去医院，难道孩子得了什么大病？ 小云又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 最后一节课刚一下课，小云就随着放学的学生出了学校。 她连一口饭也没吃，一口水也没喝，从早上上班折腾到现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找到安安他们的时候，安安刚刚检查完，被确诊为肺炎，医院建议住院，韩雪峰正在和他父母商量，把孩子带回家到诊所里输液治疗。 两天没有看到妈妈的安安，看到小云，瘪了瘪嘴，终于哭了出来，嘴里说着：“妈妈，我好想你！” 小云一下子没忍住，也哭了起来。 公公婆婆都过来劝，小云才忍住不哭了。 小云抱着安安安慰道：“宝贝不哭，妈妈就在这儿呢。” 一旁的韩雪峰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酸：这当老师的也是挺难，天天去守着别人家孩子，自己孩子有病了却不能陪着。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小云的肩膀，说道：“别太担心了。安安只是肺炎，输几天液就好了。” 公公和婆婆也附和道：“是啊，一会儿咱们回家，好好输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于是，一行人带着安安离开了医院。 在诊所里，韩雪峰细心地给安安扎上了针，开始输液。 小云则在一旁陪着安安，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 看着孩子渐渐安静下来，小云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小云强忍着没看表，不过她也知道，肯定迟到了。 安安睡着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一点半了，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直叫，她顾不上这个了，嘱咐了婆婆几句，开车去上班。 路过超市，去买了一瓶杏仁露和一个面包。 小云把车开出城区，这个时间段车辆不多，此时的小云又渴又饿，肚子不停地“咕咕”报警。 小云伸手够到副驾驶座位上杏仁露，交到左手里，用左手扶着方向盘，腾出右手，准备拉开杏仁路上的拉环，突然手一滑，杏仁露掉了下去，“乓”一下，砸在脚背上，疼的小云一咧嘴，她试着伸手去捡，可是够不到，她想再试一次，使个猛劲儿，一下子捡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一辆大货车突然从右边路口冲了出来。小云来不及躲闪，猛打方向盘，车子冲向了路边的大树。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小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小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心里一阵后怕。她想挣扎着坐起来，给家人和学校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头疼得不得了。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韩雪峰！ 他一脸焦急地看着小云，眼里满是关切。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韩雪峰走到床边，握住了小云的手。 小云看着韩雪峰，说：“头有点疼，我没有被撞坏那儿吧？” “你放心吧，医生说你只是受了些轻伤，休息几天就好了。”韩雪峰安慰道，说着拿过一瓶水，递给她。 此时的小云倒不觉得渴和饿了，说：“我不渴。” “你一直在输液，可能是管事了，你说你中午回来看安安，再着急也得抓个时间吃口饭呐，哪儿有你这样的！”韩雪峰心疼的抚摸着小云手上被扎的针眼。 小云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因为渴了够杏仁露撞的车，问：“我的车怎么样了？” “你还记得你的车呀，前保险杠都撞碎了。你说一个杏仁露掉下去就掉下去呗，你把车停下再捡不行，开着车捡东西好多出事的，你忘了你给我讲的那件事。” 当韩雪峰看到车里掉落的杏仁露和面包时，不用问，已经想到了一切。 小云当然能想起来。 一个同事的老婆开车带着两个孩子去游泳，两个孩子一个两周岁，一个六周岁，都在后排座位上坐着，没有系安全带。 走到半路上也是有一个东西掉下去了，同事的老婆伸手去捡，视线就离开了前挡风玻璃，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路障上，当时车速比较快，两个孩子一个磕成了轻微脑震荡，另一个受伤严重，从后面撞到前挡风玻璃上，又弹回去落在后座上，在医院住了两个月才慢慢好了，那一阵子一直是反面教材，可是小云由于疏忽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小云也有些后怕，好在自己当时车开的慢，要不然恐怕命都没了。 屋里开着灯，小云向窗外望了望，外边已经黑透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中午从学校出来，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下午就出了事，没有回学校，学校里的人还不知道她干嘛去了呢，于是问：“雪峰，我的手机呢？” 韩雪峰站起来，走到窗台前，从窗台上拿来小云的手机，“在这儿呢，五点多的时候，田颖打电话找你，我告诉了她。” “哦！”听完了小云的心里才踏实些。 小云的头撞在方向盘上，由于撞的太猛，头上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缝了三针，还有一些轻微脑震荡，这在车祸中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小云除了头有些疼，有些晕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她心里惦记安安，当天晚上就要回家。 韩雪峰说：“安安下午输了液已经不那么咳嗽了，精神也好多了。就在这儿住一晚吧，观察一下，没什么事，明天输完液咱们就回家。” “那安安要是找我怎么办？”小云真是不放心。 “他还好，睡醒了以后就问了问你干什么去了，我们说你上班去了，他后来就没再问。”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韩雪峰说安安后来就没再问，小云心里像被刀剜了一下，疼极了。 她突然想：也许这次车祸就是为安安发生的吧，如果不发生点什么，我怎么有理由在家里陪他？ 第594章 亲妈的担心 第二天早上刚输上液，就听到门口一阵嘈杂，不一会儿进来一群人，正是他们学校的老师们。 为首的是田颖，紧跟着进来的是陈百胜、白兰、李喜梅等人。 几个人都上前慰问小云，小云看到同事们都很关心自己，感到非常温暖。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向老师们表示自己没事，过几天就去上班了。 白兰和李喜梅走到病床前，轻轻拉着小云的手，关切地问道：“小云，感觉怎么样？没有大碍吧？”小云点点头，声音微弱，她一用力头就有点疼，“我好多了，我算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要不然那，今天你们就是来送我的。” “呸呸呸！”李喜梅数落她，“可别胡说，没事就好，来的路上我们可看到了，那棵合抱粗的大树皮都撞掉一大块呢！” 小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老天保佑了。 陈百胜也走上前来，鼓励地说道：“若云，你要好好养病，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回学校呢。” 田颖则把带来的一些水果和鲜花，放在了小云的床头。 小云拜托他们都就自己分管的工作多多费心，对于一些学校外围的事儿，她还是拜托了陈百胜，虽然她已经把陈百胜看得透透的了，但是学校除了她，陈百胜现在是级别最高的领导。 昨天晚上，小云想了半天，反正现在已经12月底了，还有一个来月，这学期就结束了，下学期肯定会有新的校长来接手，跟陈百胜就这样吧，好在没有出乱子，闹得太难看，以后就没法一起做事了，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就行。 这时，医生进来查房，告诉大家小云的病情已经稳定，只要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 老师们听了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叮嘱小云要注意休息，告辞走了。 韩雪峰回来，小云赶紧央求韩雪峰去找医生说情，让她出院，医院本来是想让她再观察几天的，可是小云觉得自己没有大碍，最主要的是她放心不下安安，怕安安想妈妈心情抑郁，后来在韩雪梅的说情下，还是出了院，回家静养。 娘俩在一个床上输液，小云婆婆可忙开了，一会儿看看这个的瓶子，一会儿给那个换一瓶液体，一会儿又给洗点水果…… 小云让她坐下休息会儿，安安说，奶奶你转的我都晕了，可她就是安静不下来。 听到信儿的桑秀兰赶来了，一进门就哭天抹泪的，“小云，你说你怎么开车的？多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怎么会出车祸呢？你从小生病的时候都少，住了两次医院还是因为生孩子，怎么就突然出了这事呢？” 她进来看着小云哪儿也没包着，胳膊、腿都健全，才松了口气，抹了抹眼泪，“你怎么开车这么不小心，要是这样，以后就别开了，拼车上下班得了，我一听到信儿吓得腿都软了，好不容易才走来的。” 小云婆婆一听，赶紧给她拿了个板凳，说：“你快坐下歇歇，这是谁告诉你的？小云没什么大碍，只是磕到了头，有些轻微脑震荡，这不输着液呢吗？输几天就好了！” 桑秀兰心疼死了，轻微脑震荡也是脑震荡啊，这脑袋可不比别处，“唉，我早上下楼扔垃圾听我楼下邻居说的，他早起去雪峰药店里买药，听药店服务员跟韩雪峰打听小云的情况，听了个大概，回来就跟我去说了……” “唉，岁数大的人就是爱多嘴多舌。”小云抱怨着，“妈，你岁数大了，别什么事听风就是雨的，我要真有大毛病，不得告诉你？你遇到事情这么激动可不行，容易引起血管破裂，到时候我没怎么地，你倒病了可怎么办？” “你还说我，这么大人办事没谱儿。” “妈，你知道就行了，别跟别人说了，怪难为情的，到时候他们该笑话我车技不行了。”小云指的是不要告诉老妈他们一家。 “你没事，我还跟他们说什么呀，吓人捣怪的，你快长长教训吧。”这话说出来，桑秀兰又觉得不太对劲，“你向来开车挺稳当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云就把经过简单的跟她说了一遍。 一进来桑秀兰只顾着小云，还没看到安安在输液，小云这么一说，她赶紧看安安，只见输液管里的液体正滴滴答答的流入安安的身体，安安比前两天看到憔悴多了，鼓鼓的小脸也塌了下去，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桑秀兰心疼地走过去摸着安安的头，“我的宝贝哟，你这是怎么了？可心疼死姥姥了！” 安安听着姥姥从一进门就说小云，就劝姥姥，“姥姥，你快别骂我妈妈了，我妈妈都头疼呢！她今天刚从医院里回来，你再骂她，她更疼了。” “就你妈这样的，四十多，眼看奔五十的人了，做事还不靠谱，我还不骂她？我不骂她，她能记得住？” 桑秀兰脸黑着，训斥道：“一瓶水，掉下去就掉下去呗，怎么就非得捡呢，再说你要捡找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来再捡赶不上啥？” 停了停，又说：“长这么大，上学时拿着学习比什么都重要，上班了又拿着工作比什么都重要，谁家还没点事啊，孩子病了就请个假呗，那么大学校就缺你一个人是咋滴？非得着急忙慌赶回去，这是没事，你这是要出点意外，这一家子人可怎么办？”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快坐下待会儿吧！”小云知道桑秀兰是心疼她。 “咳咳咳！”安安咳嗽了一阵，好不容易止住，对桑秀兰说，“姥姥，你不要再骂我妈妈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呀！”说着，眼里竟然闪现出泪花。 桑秀兰的一颗心又被刺痛了一下，赶紧过来搂住安安的头，说：“我的宝贝安安，姥姥不说了，姥姥也是心疼你妈呀！” 然后又问小云，“安安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这总咳嗽行吗？” “去医院拍过片子了，医院诊断说是肺炎，这病的症状之一就是咳嗽，已经喝过止咳糖浆了，这已经好多了，别担心，现在得肺炎的人特别多，雪峰那诊所里都住满了。” “你看你说的，得病的人多，咱家就得得呀，我知道守着医生肯定能好，这不是孩子受罪吗？” 安安懂事地说：“姥姥，没事，我不疼，有妈妈在家陪着我，我就好多了，你也来了，还有奶奶，我明天就能好！” 小云婆婆从外边进来，洗了一盘葡萄放在桌子上，“咱们家呀，积德行善，神灵庇护，小云才能化险为夷，我听说那树都给撞秃噜皮了……”小云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意思是不让她说了，婆婆并没有看见，桑秀兰的脸色，更难看了。 第595章 奇怪的来客 婆婆还在说，“小云以后确实得注意，开车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有点啥事，咱们家就过不了了。” “嗯，我知道了，两位妈。”小云赶紧点了点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后肯定还有好事！你们就别唠叨了。” 小云婆婆拿过葡萄，一人分了一些，小云把葡萄放在桌子上，一颗一颗揪下来，用嘴吸着吃，婆婆要给她剥皮，她不用，说这样吃着过瘾；桑秀兰则摘下一个葡萄粒，把皮剥了，果肉给安安塞进嘴里。 小云和安安在家里打点滴养伤，韩雪峰细心观察、调理，三天后，小云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安安的咳嗽也好了很多，继续输液盼着早日康复。 交通事故还没有解决完，韩雪峰去处理了，小云只问了问她有多少责任，韩雪峰也不清楚，他说这个要等到交警队认定，不过造成这场交通事故，小云是有一定责任的，但是最主要的是大货车开的太快，没来得及刹车。 周五这天早上起来，小云觉得精神了不少，收拾东西要去上班。 韩雪峰不同意，“这都周五了，你再休息一天，连上双休日一共再休息三天，下周一再去不行吗？那时候你就差不多彻底好了。” 小云有些心急，说：“别人不懂，你还不知道吗？我现在是学校的临时负责人，我都已经四天不在学校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必须得去看看！” “那你怎么去？你还敢开车吗？” 韩雪峰担心小云撞车后会在心里留下阴影暂时不敢摸车，没想到小云却说：“我又不是车技不行，我只是一时疏忽，没事。只是我那车……” “你那车已经送到4s店去住院了，你要去也没车！” “你的车不能借我用用？” “不能，一会儿我还要出去办点事，你把车开走了，我怎么去？”小云瞥了韩雪峰一眼，在心里盘算着打车去。 看到小云心意已决，韩雪峰说：“走吧，我送你去！” 其实韩雪峰一会儿根本没事，他就是不放心让小云开车了，本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的主意太正了。 车子停在黄岩中学门口，小云下去，韩雪峰掉了个头，停下，“晚上我来接你。” 小云摇摇头，说：“不用，一会儿我打电话，晚上让姐把我拉回去。” “那也行，你白天注意点，万一觉得头晕、头疼就赶紧上医院。” 韩雪峰怕小云休息的时间短，万一小云脑袋里有瘀血，那是很危险的。 告别后，韩雪峰开车走了。 老孙在警卫室里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探出头来一看，是小云来了，赶紧打开大门。 小云高兴地的过来和老孙打招呼，“老孙，你好啊！” “啊……啊，李校你好！” 几天没见，感觉老孙说话有些局促，表情也很不自然。 这时老李也从屋里走出来，跟老孙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对小云问道：“李校你忙不？” 小云一愣，我这刚来，忙什么？ 不知道老李要干什么，她也有些语无伦次，“我……你……有事吗？” 老李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对小云说：“咱们进屋去说吧！” 小云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肯定是有事，果断的答应着，一手拎着包，一手推开门，率先进了屋。 老孙拉了拉刚要抬脚跟进去的老李，有些担心地说：“你要说？” 老李咽了口唾沫，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不说对不起良心！” “可是……”老孙想说，可是你们是一个村的，但是话到了嘴边，他要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老李抢着说：“可是咱们是保安，是警卫，咱们不说就等于失职，监守自盗。” 警卫室里外两间，外间有张桌子，值班人员上班时都坐在桌子后面，注视着门口，而里间是他们休息的地方，有床。 小云进去，外屋、里屋都没有其他人，转了个圈儿，见老李没进来，她又从里屋回到了外屋，看向门外，正好看见老李和老孙在小声嘀咕。 “两位老哥，怎么了？”小云从里边拉开门。 老李不再和老孙墨叽，迈步进屋，“李校，你这刚好，别冻着，进里边去，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小云一听，让开门口，老李走了进来。 老孙也回手用遥控器关上电动门，看了看校园里还是非常安静，上课时间连个走动的人也没有，他也跟了进来。 三个人分别落座，小云问：“这四天我没在学校，是不是出什么事？” 她心中狐疑，两个人的表现肯定是有事要说，而且是件难以启齿的事，可这学校里也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呀，到底什么事儿？难道是他们两个的事？ 不容她多想，老李说：“李校，是这样，昨天晚上七点多，学生们上晚自习期间，陈百胜坐着一辆单排车来了，就是带车斗的那种，你知道吧？” 小云想了想，说：“就是上次取书时，帮咱们拉书的那种蓝色单排吗？” “就是那种车，当时我在里屋，没出去，老孙开的门，他说开车的是个挺胖的人……” 说着，他看老孙。 老孙会意，既然老李都没有顾虑，为了自己的工作，替别人隐瞒什么？ “是这样，昨天晚上不该陈百胜值班，放学的时候我就看见他开着车走了，可是昨天晚上七点多，门外喇叭响，我把大门打开，并出去看了，副驾驶上坐的是陈百胜，司机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就把他们放进去了。我进屋后和老李就挺奇怪，猜测他要干什么？结果八点多钟的时候，那男人又拉着他出来了，不过这次看上去明显车很沉，应该是装了很重的东西。 当时我们都在屋里，他叫门，我们俩出去看了看。” 这时老李接上了话，“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开车的那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惹事的那个孩子——孟宇杰的爸爸，我们都是一个村的，我可是了解他，他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坑蒙拐骗，什么都干。 奇怪的是，他以前在村里看见我都不和我说话，可是昨天却特别近乎，还主动拿出一盒烟递给我，不要都不行。” “对对，他满脸赔笑，确实表现的很殷勤，那不，那盒烟还在那儿。” 说着，老孙走到桌子边，把烟拿起来给小云看了看。 “哦，那你们问没问他们来干什么？”小云认出，是一盒玉溪，看了看放到桌子上。 第596章 查看监控 “我问胖子了，问他来拉什么？胖子还没说话陈百胜就抢着说，食堂里的暖气管道出现了点问题，他请师傅过来修修，已经修好了，他们就回去了。” 话音未落，老孙又接着说，“是这么回事，他说是修暖气的，我就特意往车斗里看看，确实是有一根长长的暖气管从里面伸出了个头，不过那管子是旧的，外面都生了铁锈，尤其晚上一看黢黑黢黑的。他们进去的时候，我可没看见车兜里有管子什么的东西。他们走了以后，我问了老李，老李也没看见。”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想说……”小云有一种预感。 老李说：“李校、老孙，不瞒你们说，我和陈百胜、胖子都是一个村的，不管我们关系好不好，在村里住都有村情，按理说我今天这话不该说出来，而且说出来也不是出自我的本心，可是我干着这份工作呢，我们老两口都快60了，我老婆从年轻就病病歪歪，现在也是什么都干不了，在家里也就能收拾个卫生，做个饭，就指着我每月拿回家的这2800块钱过日子呢，儿子背了七八十万块钱的房贷，根本没有钱接济我们，我不挣钱，我们俩就得饿死，我很珍惜这份工作…… 我这人又天性耿直，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我也只能实事求是的说了。” 老李和老孙在一起搭档好几年了，老孙当然知道他们家的情况，这么多年，老李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除了穿上面发的保安服，就是穿儿子穿剩下的衣服…… 可是刚才听他说的悲悲切切的，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小云听出了老李的为难，也体谅了他的难处，没等老李主动说出来，问道：“是不是李百胜和胖子装了学校的铁拉出去了？” “车斗里看不清，只是看起来车很重，我猜可能是装的金属。” 老李向来嘴巴稳，不清楚的事情不随便乱说。 老孙也补充说：“我注意看了，车进来和出去时车轮显然是不一样的，肯定是装走了东西，至于是什么，只看清了那根铁管，别的不知道。” 小云想了想，问道：“陈百胜今天来上班了吗？” “来了！”老李说，“是按点儿来的，进去就没再出来过。” “好！”小云伸出手，双手握了握老李的大手，又回过头来和老孙握了握手，说：“两位大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在我有病不能上班时看好了咱们的学校。你们放心吧，学校到处有监控，而且监控的位置都比较高，车斗里装的是什么，一查就能知道。我几天不来了，学校事多，我就不跟你们聊了，我先进去。” 说着转身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对他们俩说：“你们放心吧，把好大门做好，自己本职工作，那件事我是从监控里看出来的。” 老李和老孙对视一眼，两个人，特别是老李，心中的大石头“刷”一下，落了地。 其实他也很矛盾，一直在想到底把这件事说不说出来，说出来觉得出卖了自己同村人，不说出来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害怕学校知道了把他开除，现在小云能这么说，他就完全放心了。 小云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琢磨这件事怎么办。 按理说他是代理校长，现在行使的就是校长的权利，她可以查这件事，但是想一想，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回到副校长的位置上去和陈百胜平起平坐了，把这件事揭开盖儿，弄得全校皆知，陈百胜就会颜面扫地，那以后肯定会和小云作对，自己的路就不好走，怎么办？ 中心校已经取消了，她根本寻求不到一个商量的伙伴，无论和局里的谁说，都是妥妥的告状。 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根据老李和老孙刚才说的，结合胖子那个人的品行和这学期来对陈百胜的了解，小云断定陈百胜肯定是伙同胖子从学校偷了铁东西，拿出去卖钱了。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证据再说。 这么想着，她已经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这个学期开始，她搬到了校长办公室办公，这个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用钥匙打开门进去。 放下包，什么也没干，她马不停蹄直接去了食堂。 食堂里几个工人在干活，简单的打了招呼，小云没有打扰他们，以地毯搜索的方式查看了食堂里的暖气管道，还有水管，发现并没有哪里的管道更换过，甚至连一个阀门都没有换，她心里有了底，就从食堂里出来。 怕打草惊蛇，她打电话给季亮亮，“亮亮，你找到钥匙带我到监控室去一趟。” 季亮亮30多岁，精明干练，在学校做会计工作已经有八年时间了，从来没出现过差错，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守口如瓶，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听小云这么一说，他什么也没问，找到钥匙就去了监控室。 小云挂了电话，从楼后边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一排摆着三台电脑，每台电脑上都有十多个画面。 小云问了季亮亮每台电脑看监控的方法和密码，然后就打发他出去了。 因为知道了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小云就没有看前面的，直接把时间调到前一天晚上六点学校放学的时间，果然看到陈百胜的车开出了校门。 七点二十三分，整个校园都静悄悄的，果然一辆蓝色的双单排座车开进了学校，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不认识，一个是陈百胜，小云调取了不同角度的摄像头，最后看出来了，这时候的车斗里什么都没有。 单排座一直往西开，直奔食堂的方向。 车开到食堂边上，就看不到了，小云查看了所有的摄像头，都看不到它最后去了哪里。 小云沉思了一会儿，食堂里并没有陈百胜说的换暖气管道的事，那他把车开到那去干什么？ 是把车放在那里吗？ 食堂在学校的西北角上，再往前开，根本没路了，他能去哪儿？ 可是如果仅仅是把车放在那里，然后从别处拿东西往车上装的话，好像不太合乎情理，偷东西，谁不图装车快，路途近呢？ 大晚上的，当时学生都在上自习，万一有哪个老师出来上个厕所，很容易发现扛着东西走路的人，那不就暴露了吗？ 那他开出去车上装的到底是什么？ 按老李他们反馈的情况，这辆车从七点多钟进来到八点多钟出去，在学校里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如果仅仅是偷东西的话，那得偷多少呀？ 但是他们却说，根本看不见车斗里面的东西，那说明里面装的东西并没有超过车沿，那是装东西费劲？ 第597章 事实已经基本清楚 与其想破头颅，不如亲眼看看。 小云把时间调到八点多钟，又耐心地查找单排坐车开出校门前在校园里行驶的各个画面。 过了好长时间，小云看到了。 那辆车又从食堂边上开了出来，沿原路返回，小云故意调取了沿途的摄像头，他们学校的摄像头有几个是高清的，照的非常清楚，此时的车斗里已经装满了各种东西，有角铁、钢管，还有完整的很多年以前的铁桌架子，甚至在靠近车头的地方，还码着一摞箱子，小云把镜头放大，再放大，看清了那是装电脑的箱子…… 天，小云想起来了，今年上半年新装备微机教室的时候淘汰下来30台电脑都放在食堂后面的小仓库里，那可是固定资产，还没完成清理，他这也要偷走？ 食堂后面有一个小型的仓库，是一个废弃很久的小礼堂，食堂重建以后，这个小仓库就被挡在了后面，很不容易被人发现，如果不是长期在这个学校的人都想不到。 那里面存放着学校基建淘汰下来的所有设备、材料，还有后勤使用的劳动工具、一些农具、五金工具，还有体育课上的材料。 小云重新调取了刚才看过的监控视频，用手机一段一段拍下来，然后给季亮亮打电话，“亮亮带上学校台账，叫上田颖，到食堂后边小仓库去。” 小云今天的反常举动，已经使季亮亮感到有所察觉，这个电话季亮亮不敢怠慢，赶紧叫上田颖，两个人直奔小仓库。 这个小仓库的钥匙只有季亮亮有，一直挂在钥匙牌上，放在会计室里。 平时取东西也都是季亮亮去开门，从没有过例外。 刚一到门口，季亮亮就感觉到了不对，他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小云说：“坏了，李校，有人进过小仓库。” “嗯？”小云和田颖都用眼神询问着。 此时的田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季亮亮带她来干什么，听了季亮亮的这句话，田颖感觉是有人进过小仓库了。 季亮亮并没有着急开门，用手指着锁头说：“你们看，现在是冬天，咱们这风很大，这把锁头上应该到处都是土才对，你们看板调上就都蒙着灰尘，可是这锁却干干净净，显然是有人擦过，谁会闲的没事专门跑这儿来擦一把锁呢？那肯定是有人摸过呀。” 小云心里早就有了数，并不着急进去，伸手制止了季亮亮要开门的动作，问道：“亮亮，你最后一次开这个门是什么时候？” 纪亮亮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上周，周几呢？我想起来了，是周三，体育组说用两杆新标枪，我开门给他们找标枪了。” 距离上周三已经十来天了，看来这锁确实是有人动过。 小云接着又问：“那你想想，在周三到今天之间的这几天里，有谁用过钥匙？” “没人用过。”季亮亮肯定地说。 “你确定吗？能确定不是你不在的时候，有人用过吗？” “那……这个我确定不了，我们办公室又不是我一个人，不排除我不在，小侯借出去过。” 近些年来，会计的事情越来越多，除了工资还有保险、校服、退休教师福利等方方面面的事，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学校让生物老师小侯去总务处做干事，帮忙做些事情，但是小侯不是长期在那儿办公，忙的时候就去，不忙的时候就在生物组办公室。 小云对田颖说：“田颖，给小侯打电话，问问他这几天里谁用过钥匙？” 田颖掏出手机，拨通了小侯的电话，问道：“侯老师，你在上课吗？” 小侯说：“没有，这节课我没课，怎么了，田颖姐？” “哦，是这样的，小侯，我想用用学校的钥匙牌，可是找不到了，你想想最近有谁用了吗？” 这句话一出，小云顿时觉得对田颖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这丫头反应太快了，这么说既不会引起别人的多心，也避免了很多的口舌。 沉默了一会儿，话筒里传来了小侯的声音，他说：“我想起来了，周三上午陈校长去了，他说他忘了带办公室的钥匙，把钥匙牌拿去开门了。” 手机的声音很大，即使不开免提，三个人也都听见了。 季亮亮和小云目光相撞，个人心里都有了猜测，这时小侯又说，“只是陈校长，用完以后当天下午就送回来了呀，那怎么还找不到了呢？” 答案已经有了。 田颖说：“哦，那没事，我再问问季老师吧，可能是他又借出去了。” 小云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聪明了，自愧不如啊！ 季亮亮心想：看来问题有可能出在陈百胜那儿，可是对方是个校长，季亮亮不好随便说话，什么也没说。 小云也明白了。 打开仓库的门，小云让季亮亮和田颖两个人合作，清点了一下仓库里少了什么东西，重点审查比较值钱的、铁的东西。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东西太多，一件一件根本数不完，可是已经清点出少了六台电脑，五个破铁桌子，25根水管，19根角铁，五个篮球，三个足球，还有两把铁锹，两把除雪铲。 记录好，小云接过来，让他们两个人锁好门回去，并嘱咐好不要对别人说，然后自己拿着钥匙牌又去了监控室。 她调取了周三上午的视频结果发现陈百胜去了总务处，然后拿着钥匙牌回了他的办公室，不一会儿他就匆匆开车离开了学校。 大门口的监控显示，陈百胜开着车出大门向右拐了，小云翻开手机日历，查看了一下，周三那天正好是黄岩镇的大集，黄岩镇大集正好是向右拐，时间不长他就回来了，至于他什么时候还的钥匙，小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查了，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录好视频，小云回了办公室。 她反复琢磨这件事，最后决定，这件事得管，不能当缩头乌龟。 老李一个门卫都知道忠于职守，虽然他揭发这件事，带有自私的成分，但是想想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 如果过了年新任校长来了，发现那么多电脑对不上账，到时候肯定要问自己，与其那个时候说不清，道不明，倒不如现在趁着证据都在洗脱出自己，也正好追回那些本该属于学校的赃物。 小云决定，先找陈百胜。 第598章 存心装糊涂 突然，室内外的音响一起响了起来，是欢快的《运动员进行曲》，课间操的时间到了。 大概30秒钟之后，楼道里一片嘈杂：各班整队的声音、班主任催促的声音和凌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只片刻，就消失了。 小云站在窗前，向外边望着，学生们穿着整齐的校服，排着队，像一条条溪水流向南操场。 今天的天气比较好，没有风，也不那么冷，队伍里只有极个别的孩子穿着棉袄，可能是由于感冒或者体弱班主任没有让脱掉的原因。 多么美好的画面呐，小云脑子里闪现着一个生动的词汇，“激扬青春”，这个词不仅仅是因为学生，还因为那些老师。 一群激情满怀的老师，每天带着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在教室里，他们时而激情澎湃地讲述历史的波澜壮阔，时而温柔细腻地解读文学的美妙意境，时而严谨认真地剖析科学的奥秘。 在他们的带动下，孩子们的思维如同展翅高飞的鸟儿，在知识的天空中自由翱翔。 小云感受到的是我国5000年文明生生不息的延续，每到这时，一股自豪感和幸福感就会升腾起来。 可是，怎么会出现昨天晚上那种不和谐的画面呢？人性的美与丑在心里瞬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云越来越觉得，人性的丑陋和学历的高低根本没有关系，更别说比例了，一个高智商人办坏事远远比低智商人可怕的多。 窗前人影变得稀稀拉拉，大部队已经上了南操场，小云看到陈百胜穿着羽绒服出去了。 小云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一把塞进口袋里，也去了南操场。 音乐已经变成了第九套广播体操，学生们已经按做操队形散开，等待指令。 小云绕着学生往后转，班主任老师和一些自愿来做操的老师站在队伍后边，看到小云过来，都围过来打听她的伤。 现场很安静，小云压低声音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谢过大家，让老师们做操去了，她自己则继续绕圈。 小云发现每个班的学生都不全，看来那波病毒性感冒还没有过去。 小云拿出电话，打给小侯，让他去买些过氧乙酸和84消毒液，利用今天周五接下来连休两天的机会，把两栋楼房里里外外彻底消消毒，浓度大一点，彻杀。 又有老师打招呼，小云礼貌地应对。 广播体操做完以后，是学校的自编操，两套操做下来，大概20分钟过去了，在体育老师的组织下，各班整队带回。 小云最爱看带队行走的场面，一队队的学生好像一条条溪流，由进操场的汇入，改成了出操场的流出，就像这批孩子，他们从全镇的各个村庄流入黄岩中学，参加为期三年的学习，然后又从这里流向不同的学校、工厂、岗位…… 好多东西是固定的，可是这流入流出的学生却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师们随着学生往教室方向走去，陈百胜已经走到门厅口，指挥学生有序进入。 一直看到陈百胜要离开时，小云才叫了一声：“陈校长！” 陈百胜听出是小云的声音，停住脚步，回过头，笑着说：“李校长怎么没多休息几天，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哦！”小云笑笑，“我这小伤不要紧，已经养了几天了，差不多了，最近缺老师不少，我能来就来了！” 话不多，但是藏着针，陈百胜当然听得出来，“最近病毒闹的，确实挺严重。” “是啊，学生缺不少吧！”小云突然问，作为一个分管安全卫生的副校长，病毒来临时最起码各班缺员情况应该心中有数。 “嗯……确实挺多。”陈百胜说不上了具体人数，回答的含含糊糊。 “陈校长，我想跟你谈谈。”小云发出了邀约。 陈百胜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好啊！谈什么？” “咱们找个地方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更不是说重要事情的地方，只不过小云不想带他去校长办公室，她不想以代理校长的身份压对方，可是去陈百胜办公室不方便——赵天歌也在那个办公室。 “好啊，去哪儿？”陈百胜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想了想，小云说：“咱们去操场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南操场。 南操场靠墙根放着一摞砖，就是去年李静梅跳出去的地方，不知情的老师看到他们一起走过去，以为他们去看那摞砖了，心里还琢磨：难道要动什么工程或者是把砖挪走？ 两人来到操场后，小云转过身，方圆50米内一个人也没有，这大冬天的他们说话连个虫子都听不见，小云看着陈百胜，直接说明了来意。 “陈校长，昨晚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小云开门见山。 陈百胜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小云会如此直接。 “李校，你这是……”陈百胜语气有些慌张，但是话语里却是满满的试探。 “陈校长，我一个女人，代理这个校长不容易，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我想听实话。”小云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陈百胜犹豫了一下，还想抵赖，“李校长，你再是女人，我也没有不配合你的工作，更没有欺负你的意思，我还比你大几岁，你怎么这语气跟我说话，弄的我心里很不舒服啊！” 如果在语文课上，小云想用这个例子来解释什么是“负隅顽抗”，而这里的“隅”是不要脸。 “我今天来了以后，看到了些东西，心里也是很不舒服，陈校，今天天气不错，不过这操场上温度也不高，我这儿不敢多待，如果你不够坦诚，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了！”说着，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陈百胜。 “你这……”陈百胜看到小云的气场强大，猜测她是冲着昨晚的事来的，而且大概率已经有了证据，但是他不想自己说出来，万一她没有证据，自己不是上当了，“说的是什么事？你又看到了什么！” 小云真的不想跟她废话了，她掏出手机，给陈百胜发了一段最后截取的视频，她不想让陈百胜看她的手机，离得太近，手递手的接触，她不想跟他有，此时她觉得陈百胜不仅丑陋而且肮脏。 “你自己看看吧！” 陈百胜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来，打开，顿时骇然，视频里正是高清摄像头下一车斗满满的物资。 不过他还是心存侥幸，“这能说明什么？” 小云叹了口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那好吧，说明不了什么，陈百胜，我给了你机会，已经是看在多年同事的份上了，好了，没事了，回去吧！”说着抬脚就往回走。 第599章 自食其果 陈百胜这才意识到，现在和他说话的是他的上司，而不是他意识里那个只懂上课不谙世事的妇女，弄不好，今天就真的翻车了。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陈百胜强势惯了，现在伙同外人盗窃学校财产还敢反问。 “我怎么知道的重要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今天约你来谈是想给你个内部解决的机会，没想到，你口口声声配合我的工作，不欺负我，做的却是完全相反的一套，你这么做叫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说着，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陈百胜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都暴露了，那些东西说不定现在已经卖了，事实已形成，万一报了警，他不仅要退回所有的物资，自己的工作都难保，弄不好还得去蹲笆篱子。 他赶紧追上去，“是我做的，若云，你先别走............”他的手已经抓住了小云的衣服。 小云心里一阵反感，万一别人看见他们拉拉扯扯，自己都觉得是耻辱。 小云站住，回头，“想说了！” “对，这车是我找来的。”小云听了，心中一阵失望。 “陈校长，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这样对得起老师的身份吗？” 陈百胜沉默不语，小云接着说道， “你周三从总务处拿来钥匙摘下，去配了一把小仓库的钥匙，然后伙同胖子偷走了仓库里的东西，是吗？” “这……”陈百胜很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不是这么回事？”小云的语气不再客气。 陈百胜耷拉着脑袋，点点头，承认了，他当然知道抵不了赖。 “陈百胜，你这么做，损害了集体的利益不说，还直接坑害了我，你这么做事之前，就不想想吗？良心不疼？” “我没想过害你，只是胖子最近手头紧，找我借钱，你也知道，我平时爱玩儿两把，最近钱输的有点儿多，我老婆不给我钱，这才想……只是想换点钱，并没想过害你！真的，若云，我现在知道错了，咱们同事这么多年，你就放我一马吧！”陈百胜一改刚才强硬的态度，对小云苦苦哀求。 “放你一马？那我怎么办？年后下一任校长来接手的时候，清点物资查出来少了这么多东西，我怎么交代？”小云多少有了些气愤。 “下一任校长？”到这时陈百胜才知道，原来这个小云只是个临时校长，早知道就不针对她了。 “若云，我真的没想到把你陷了进去，你放我一马，别声张，我把东西还回来，好不好？”说着，陈百胜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小云。 小云心里明白着呢，这陈百胜自从自己当上校长以后，就处处针对她，就是想把自己搞下去，他好有机会来取代自己，可是谁规定的她小云不当这个校长，就肯定会让他当？ 想把他做的那些龌龊事都揭发出来臊臊他，可是小云忍住了：算了，自己不会永远站在他的头上，多说对自己不利。 小云不想闹大，可也不想轻易放过他，“我希望你主动向组织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小云严肃地看着陈百胜。 陈百胜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若云，我可以向组织坦白一切，请不要报警好吗？”陈百胜低声说道。 小云叹了口气，“你身为校长，本应以身作则，却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令人失望。我要和领导班子其他成员开会商量商量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你先回去反省吧！” 说完，小云转身离开，留下陈百胜独自站在原地，懊悔不已。 “我会的，若云，我知道错了。” 小云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百胜不敢找小云请假上班途中出去了，一个上午他都坐立不安，给胖子打电话，让他把东西收拾好等待通知，晚上拉回来，可是胖子说他已经卖了，只剩下铁锹和除雪铲了。 陈百胜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平时懒得抽筋，今天怎么这么迅速，你非得害死我不可，你去把卖了的东西都给我赎回来，要不然我中午宰了你！” 别看胖子五大三粗的，可是在陈百胜面前却是小弟，不知道陈百胜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也不敢问，更不敢违背，连连答应。 陈百胜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放学，开着车就出去了。 老李和老孙一看就知道小云把这件事给捅漏了，不免又有了几分担心。 陈百胜一出校门就给胖子打电话，问胖子在哪儿，要去找他。 胖子都要哭了，说：“胜子，你还有钱吗？再给我点！” “我哪还有钱，我要有钱，至于出这样的事吗？我不是让你去赎东西了吗？你多少钱卖给人家的，你给人家多少钱，把东西拿回来不就行了？拿完了我的工作就没了，弄不好你还得去监狱给我送饭！” 胖子一听知道东窗事发了，“你想的容易，人家不卖给我了，我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再回去马老板非得加钱，不加钱不卖，那六台电脑非得让我给他加1000块钱，多黑！” 他还嫌人家黑，人家到底是出了个本钱，可是他们俩做的却是无本的买卖。 “我呸，你卖给谁了？什么玩意儿？那六台电脑加起来值1000块钱吗？” “你光骂人有什么用？快点找钱吧，还有人盯着要买呢，给钱慢了就怕被人家给高价买走了。” “nnd，我去哪儿找钱！”陈百胜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陈百胜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老婆见他神色异常，询问发生了何事。 他支支吾吾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老婆，老婆听罢气得当场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陈百胜硬着头皮跟老婆要1000块钱，他老婆出去了，陈百胜心里嘀咕：怎么还把钱藏到外屋去了？ 一分钟后，老婆拎着擀面杖进来，咬着牙，照着陈百胜的身上就打了过来。 陈百胜练体育出身，一看不好，眼疾手快，躲过擀面杖就跑了出去。 第600章 赃物追回 回到车上，陈百胜气得咬牙切齿， “md，真是倒霉。” 虽然气愤，对小云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不敢硬扛，这事万一捅到上面去，可是盗窃罪呀！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他还得保全自己。 本来想趁小云住院从学校倒腾出些东西卖点钱，自己落点儿，胖子也分点，没想到最后还赔进去1000块钱。 胖子现在毛干爪净，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这1000块钱他不去想办法，肯定就凑不上，凑晚了就怕东西不在了，对学校那边交代不了，老婆那儿就别想了，肯定不会给他钱，去哪儿弄点钱呢？ 陈百胜好赌钱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也借过很多人的钱，有些人的钱到现在都没还上，这在村里是公开的秘密，他想现在马上去借1000块钱，应该是很难。 关键时刻，还得是父母。 陈百胜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这才开上车去了父母家。 陈百胜一进他妈家院子，发现他爸的三轮车不在家，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他爸不在事就好办了。 一进屋，果然看见他妈一个人坐在桌前，挑拣豆子里的杂质，家里再没有别人。 陈百胜问：“我爸没在家？” “你爸还着家？天天吃饱了拿上鱼竿就走，不到下午他是不会回来的，最近连午饭都赶不上吃了，我跟他说了好几次了，干脆别回来了，跟鱼过去吧，要不家里的事儿也不管！”被儿子这么一问，老太太叨叨起来没完。 说了好一阵，见陈百胜一句话也不说，陈母突然问：“今天不是礼拜天呀，你怎么在家里？” 陈百胜看机会来了，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开始痛骂他老婆，说他老婆多不通情理，多么冷血，他都病了也不给他钱。 陈母本就是个护犊子的老人，平时陈父骂陈百胜的时候，她总是抓好时机，恰到好处的替陈百胜开脱。 今天陈百胜的一番话，她抓住的重点是陈百胜病了，于是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问：“你怎么了？” 陈百胜撩开袖子，伸出胳膊给他妈看，“你看，我这里长了个大疙瘩，这两天长的特别快，我说去看看，她就非得说没事，过两天就好了，这要万一是个毒瘤子怎么办？” 陈母仔细看着陈百胜的胳膊，上面果然有一个大疙瘩，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谁长这么个东西，好像包在皮肤里，按一按，还会动，顿时吓得不行，陈母对她这个小儿子，从小就宝贝的不行，况且这孩子上学好，现在又当了副校长，可是她的骄傲呢！ 不等陈百胜张嘴，老太太说：“呸呸呸，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什么毒瘤不毒瘤的，说不准就是个疙瘩，需要多少钱？你说，妈这儿有，给你拿着，赶紧去看看！” “我不要让它长着去吧，大不了就是死了嘛，还免得我跟她在一起过日子受罪了，天天没有不生气的时候。”陈百胜装着很生气的样子说。 “你还怪人家，你要不是成天玩牌，这输点儿那输点儿，借钱的整天找她要债，她能把钱卡这么严吗？你还倒打一耙，快别说了，我给你钱，你快去看。” 陈百胜这才说：“去医院检查，怎么还不得个千儿八百的？” 他妈没再理他，进屋去了好一阵，拿出来一叠票子递过来，说：“给你，这是2000块钱。” 陈百胜刚想伸手去接，他妈又缩了回来，“这钱是给你去看胳膊的，你可别拿去赌钱啊，如果赌输了，我可没钱再给你了。”说着这才又把钱递了过去。 陈百胜从他妈这里骗了2000块钱，拿着就走了出来。 回到车上，他从中数出1000，装在自己口袋里，另外1000放在汽车手扣里，然后把车开离他们家远一点的地方停下，给胖子打电话，让胖子赶紧开车来和他一起去赎胖子卖了的东西。 胖子他们俩折腾了半天才把卖了的东西都一件一件赎了回来，重新装上车，一看表已经11点半了，于是两个人找了一家路边的面馆，一人要了一碗牛肉面。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低声咒骂着小云坏了他们的好事，骂了一会儿，又埋怨他们的时运不佳。 一顿折腾已经到了中午了，陈百胜想这个时间师生已经吃过午饭了，校园里很安静，正好去把东西送回去，人不知鬼不觉的。 这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送回去可就不能偷偷摸摸的了。 陈百胜给小云打电话。 小云刚吃完饭，准备去学生宿舍绕一圈就回自己宿舍休息一会儿。 这人真是不禁折腾，撞了一下，在家休息了几天，就觉得身体有些虚，一上午忙前忙后的，此刻觉得很累。 听到手机响，她赶紧掏出来一看——陈百胜。 小云叹了口气，接听了电话，“喂，陈校，有事吗？” “李校长，我已经把东西都收集齐了，我什么时候送回学校去？”小云暗想，速度倒是挺快的，幸亏追查的及时，要不然时间久了肯定就收不回来了。 于是问道：“陈校，从学校拉出去的东西都拿回来了吗？” “对，一样不少，全赎回来了。” “那就好，现在校园里很安静，没有什么人走动，你趁着现在就送回来吧！” “那行。……那你跟门口打声招呼吧！” 陈百胜怕门口老李和老孙盘问他，到时候是说实话还是撒谎？ 说实话吧，很难为情，特别是还有他同村的老李；撒谎呢，肯定骗不过去，说不定现在老李和老孙已经知道了，这瞪着眼说瞎话，作为一个校长，这也挺难为情的。 小云心想：这个时候你倒要脸了，往外倒动东西的时候，你干什么了？长得倒是高大帅气，里面却隐藏着一颗龌龊的心。 “好的，你们来了把东西直接拉到小仓库去，到了让季亮亮去给你们开门。” 陈百胜刚想说我有钥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事可不能说了。 小云给老李打了电话，嘱咐他胖子的车来了就放行，什么都不要问。 然后又给季亮亮打电话。 此时，季亮亮正躺在床上，举着手机一边看头条一边酝酿午觉，一看小云来电，赶紧接听。 小云说：“亮亮，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没事！”对于这个大姐姐式的领导，季亮亮言听计从。 “一会儿陈百胜把从仓库搬走的东西送回来，你听他电话，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去给他们开门，我把你们上午写的清单给你送去，你拿着单子去，少什么你在单子上标注上，不用和他正面争执，也不要问，告诉我就行。”小云是个用人特别谨慎的人，既然让季亮亮去给自己办事，就不要给季亮亮惹上麻烦，所有的事她顶着。 第601章 完璧归赵 季亮亮听了，马上明白了，原来那些东西都是陈百胜搞出去的呀，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季亮亮说：“李校，你这刚好，不用跑一趟了，你在哪儿，我去取单子。” “嗯，那也好。”小云的宿舍在学生宿舍区里，而季亮亮休息的地点是他的办公室里，他办公室跟小云的校长室楼上楼下，比小云跑过去要方便得多，于是说：“我办公室的门没锁，那张单子就在我桌子上，你去拿吧，辛苦你了！” 下午第一节课刚上课，小云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小云喊了一声请进，季亮亮就进来了。 “怎么样？”小云看着季亮亮问道。 他把手里的单子放到小云面前的桌子上，说：“李校，陈百胜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回来了，除了咱们清点出来的以外，还多了两把斧子，应该是咱们没有查出来。” 小云把清单拿起来看了看，季亮亮用笔一件一件的都打了勾了，在下面又写上了两把斧头。 一抹微笑浮上了她的唇角，“干得好，亮亮，中午辛苦你了！陈百胜没有说什么吧？” “倒没说什么，就是他和那个胖子卸车的时候，怪我没去帮忙。” 小云肆意地笑了起来，说，“这个陈百胜啊，真搞笑，他往外倒动东西的时候，没想起来让你帮忙去分点钱，现在退回赃物倒嫌累了。” “那可不，李校怎么处理他？” 小云想了想，说：“亮亮啊，我觉得这件事不要闹太大了，如果哄嚷出去，全校师生都知道了，以后陈校还要在这个学校里混下去，他不好做人的，既然东西都退回来了，学校也没有什么损失，那就算了。” “就这么算了，太便宜他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这陈百胜也在教育岗位上干了20多年了，熬到今天这个地位不容易，如果因为这件事翻了车，他会记恨我一辈子的，生命里有了仇人，日子就不好过了，你说是不？”说这话时，小云把季亮亮当成了自己人，说的情真意切。 “话是这么说，太便宜他了，他本身就品行不好，应该受到惩罚。”季亮亮嫉恶如仇。 “如果他的品行真的是不好，以后还会出别的事的。我怎么听着你对他有意见呢？” “唉，谁对他没意见呐，只是大家都不说罢了，就他那品行。 对了，你在家养病的这两天有一件事。咱们学校南墙根下不是有一堆砖吗？他非得让我去买点手套，说要找几个老师把那堆砖挪走，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手套拖着还没买呢！” “哦！”上午小云去操场的时候确实又看到了那堆砖在那儿放着，确实不太合适。当时李静梅就是从那跳墙出去的，这万一要是学生们也从这儿跳出去把腿戳了，或是晚上从这跳墙跑出去……也是个安全隐患啊，这么长时间了，李刚没有注意到，小云也刚刚才注意到，想想真是有点后怕。只不过这小云只是让陈百胜这几天里帮他照看着一下学校，这堆砖他完全可以不管，现在他要挪砖，怎么也得跟自己商量一下放到哪儿合适吧，难道他找好自己肯定同意的地方了吗？即使这样也该说一声呀。 “好，亮亮，你真是个有心的人呐！看来李刚校长选你做会计真没选错！” 被一夸奖季亮亮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说：“亮亮，你下午去买把锁，把小仓库的锁头换了。前边你做的很好，这个钥匙不能谁都可以拿出你们的办公室，特别是比较重要的房间的钥匙都取下来，放在一个钥匙串上，你回去跟小侯也说说，无论你们多忙，有人要用钥匙牌，你们俩要亲自去开门，这次是咱们及时发现学校的东西丢了，要是没发现，将来要是上面查下来，咱们这些负责任的和管着钥匙的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传出去，老百姓们说起来也很难听，为人师表的人怎么可以做贼呢？而且像今天这样里外勾结更是不行！ 对了，今天这件事只有四个人知道，你我各算一个，所以你对任何人都不要说了，就烂在肚子里吧。” 季亮亮答应着去办他的事了。 小云拉开抽屉，把那张清单放进去，站起身来伸伸胳膊，走到衣架前，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直奔门卫而去。 一进门，小云就看到桌上扔着的那盒烟，她拿起来看了看，没有开封，一支都没有少。 两个保安都吸烟，小云把烟拿在手里，走进里屋。 老孙和老李分别倚靠在自己的床上，看到小云进来，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小云说：“坐着吧，门口没人，现在没事儿，你们躺着你们的。” 说着把那盒烟放在桌子上，自己也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陈百胜已经把他拉走的东西原封不动都送回来了，一件没有少。这件事你们老哥俩记头功一件！” 两个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 老李接到小云的电话，只是给陈百胜他们的车开了个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刚才两个人正靠在床上猜疑这件事，现在小云这么一说，俩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万一真的有人追查起来，东西是从他们看的大门里拉走的，他们俩当然是有责任的，万一饭碗不保就坏了。 小云接着说：“这盒烟你们俩抽了吧，陈百胜奖励你们。”话说到这儿，三个人一起笑了，这陈百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其实他们三个不知道，他蚀的哪儿是这么小小的一把米呀，还有1000块钱的大头呢！ “今天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你们尽管说，我让外卖给你们送来。” 两个人赶紧说：“不用不用！” 老孙掏出自己的烟盒，点上一支说：“陈百胜，能把东西送回来呀，对谁都好，我这一上午到现在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好？” “谁不是呀？”老李说着长出了一口气，“这陈百胜和胖子在我们村都是榜上有名的人物，陈百胜虽然是个校长，可他名声不好，就好赌钱，他媳妇不给他钱，他就在外面借，借的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的，不仅他这样，他儿子也学他，年纪轻轻的，上学期间就赌，陈百胜他爸为这事儿不知道骂过他多少次，觉得有个这样的儿子抬不起头，平时跟村里的老头都不待着，没事就去钓鱼。” 小云小时候就听人说过，这好赌的人一般品行都不咋地，好像都和坑蒙拐骗有所联系，今天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小云真心想请请老孙和老李，最后个说好了，晚上加俩菜：红焖猪蹄和水煮鱼，老孙和老李高兴坏了。 第602章 介绍对象 溜溜哒哒小云去了南操场看那堆砖。 粗略的数了数，四块一组，横着大概有22组，竖着是19组，高不等，有的摞的高点，有的摞的低点，还有的被蹬了下来，完整的是15组。 小云掏出手机，想用计算器算算，突然看到一个未接来电，是韩雪峰打来的。 还有韩雪峰发来一条微信，她点开微信是一条语音，下面是一串数字，像是一个手机号码。 小云听了语音，韩雪峰说：“小云，雪飞把张超的电话问来了，他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了，就是这个电话，不过雪飞听张武说这个电话，现在打不通，他没有开通漫游，得他回国的时候才能打得通。” 小云给他回过去一个ok的表情，把张超的号码存到了手机里。 小云调出计算器算了一下，大概有6000多块砖。 她心里盘算着，陈百胜已经对这些砖打上了主意，他想挪去干什么呢？他没有跟自己说，应该是不想说了，发生了偷东西这件事，也许他就更不想提这件事了，无论如何这堆砖先把它处理了再说。 小云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发现操场的院墙都是好好的，没有破损缺口的地方，各项设施建筑也都完好，用不到这么多砖。 小云又走回大门处，她想去外面绕绕。 老李和老孙看到小云在校园里绕来绕去，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看着她又向自己的这边走过来，老李忍不住问：“李校长，你这是在找什么？” “我没找什么，我就是看看院墙有没有破损的地方！” “找破损的地方干嘛？”老孙好奇地问。 “哦，”小云并不对她们隐瞒自己的计划，用手指了指那堆砖，“喏，那不是有一堆闲着的砖吗？我想看看哪儿需要把它用了，那就一砖总放在那是一个安全隐患。” 老李一听就来了劲儿，“可不是，那个砖垛太高了，一个女生都能爬上去，就怕哪天学生上去，从那跳出去。” “是啊，我也是怕这个，所以我看看把它用了，或者是给处理了，不过我看这校园里边就不怎么需要砖了。”有东西还发起了愁。 小云走出校门，沿着围墙走着，这围墙本来是要坍塌了，去年的时候，李强又找人把他推倒重新砌了一遍，所以才剩下了那些砖。 见小云无精打采的从外面回来，老孙问：“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用了？” 小云点点头说：“嗯，哪儿都挺结实的，一块砖都不少。” 老孙有些犹豫地说：“李校，既然哪都不需要了，这堆砖可不可以卖了？” “哦？”小云一想也行啊，总比扔在这儿碍事好吧！ “那你有门路吗？” 老孙眼前一亮，说：“我们村老王前两天跟我待着的时候，说他想再建个养猪大棚，可是买不到砖，要不问问他？” 小云说：“好啊，我刚才算了一下，有6000多块砖，他要是能都要了最好！” “嗯，行。不过李校长，咱们这些砖可不是新的，给他的价格是不是……” 小云说：“这个好说，咱们不可能按新砖的价格给他，比他买新的肯定便宜，你看看他要不要，要了就让他拉走。” “那好，我还没有他的电话，等我有空了回去问问。” 小云一想，既然话都说到这了，还等什么？于是说：“你现在就去，这里有老李盯着就行。快去快回，还不耽误你晚上吃水煮鱼。” 老孙乐乐呵呵的把电棍送回屋里，取来电动车回了村。 小云绕了半天，累了，回了办公室。 脱下棉袄挂起来，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桌子前，翻看她的工作日志。 一会儿她又拿过校历，仔细的看着，用不了几天，又要放寒假了，日子怎么这么不禁折腾呢？ 就在这时，门响了！ 小云说了声“请进”，门就开了，白兰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小云问：“怎么了？有好事？” “当然！”白兰神神秘秘地凑到小云桌前，觉得她站着，小云坐着不得劲，就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问：“妮妮最近怎么样？” “你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熟了说话从来都没有铺垫，想说什么都是单刀直入，小云也不跟她客气的问道。 “我怎么还突然想起来的呀，妮妮可是一直在我心上呢！” 她这么一说，小云倒不好意思起来，像是她把关系搞生分了似的，就说：“挺好的，说上班也挺轻松的，就在办公室里，不用到外面去跑。 他们一起招进去的人里，她的年龄是最小的，领导同事对她也挺照顾，吃的、住的都还可以！”小云起身又去倒了一杯水，拿过来放到白兰面前。 “你是真有福呀，这闺女从小都没用你操什么心，这一安排了天下一片太平！”白兰着实羡慕，她家女儿去年就毕业了，在家里复习考编还没考上。 小云赶紧安慰似的说：“你也别着急，你们家乐乐也会考上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要给她太大压力了，现在千军万马又过这座独木桥，不好考啊，妮妮是运气好，其实我都做好了让她再考一年的准备，谁知道第一名的不去了，要不然肯定也在书山题海里挣扎呢！” “小云呐，要我说呀，这人就得信个命，不信不行，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怎么争取也不行。 我们家乐乐我也看开了，她只要想考，愿意用功就考，实在考不上就找个班上，干什么不是一辈子呀！”白兰的心态很好。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孩子们愿意干，什么都行。 考上编制、考上公务员的优点是工资、生活比较稳定、压力小，可是工作比较单一，枯燥，一眼能够望到头；其实干别的工作也许更有挑战性，生活也许更有意思呢！ 咱们是在这校园里干了一辈子老师，也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给不了孩子们多大的建议，就看他们自己吧！” “就是。今天我来找你，可不是说这个的，我有个好事儿！”白兰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什么？”小云的情绪也被她调动了上来。 “妮妮有对象了吗？”白兰的语气里有几分神秘。 对象！小云马上想到了高原，他们俩早就吹了，于是说：“她刚毕业，哪儿有对象？” “那就好。” 白兰高兴地拍了拍手，“我有个侄子，今年25岁，大学毕业后就自己创业，现在公司经营得不错。关键是这孩子长得帅，人品也好。我想着介绍给妮妮，你看怎样？” 第603章 丑陋的嘴脸 小云听了，觉得男的条件一般，不过白兰是她的好朋友，她的品性小云再了解不过了，白兰的侄子人品应该是错不了的。 她笑着说：“那敢情好啊！不过，这妮妮的工作单位在广源区，跨着县呢，是调不过来的，这个侄子的工作地点在哪儿？” 白兰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说：“他就在咱们县的。” “那这个……”小云有些犹豫了，她希望妮妮的对象能和她在一起。 两地分居，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可不适合。 可不像她小时候那样，有哪个孩子爸爸的是在外边出门的，她就可羡慕了，出门的爸爸回来时会给买好多好东西，都是家里买不到的，那些小孩会炫耀好多天呢。 那时候消息闭塞，也没有网络，可是现在这社会，分居的日子怎么能过的了？ 白兰叹了口气，“你说我光是觉得你们家妮妮好，想给我侄子占上了，倒忽略了这一点，我侄子的公司也在咱们县，他也去不了广源，看来是我大侄子没福气了！” “那没办法呀，要是妮妮在咱们县就可以让他们谈谈试试。”小云说。 “妮妮就没办法调回来吗？”白兰还不想放弃。 “唉！”小云叹了口气，说：“我打听过，听他们说，像妮妮这种情况，最起码得找到两个县区的区长，两边都同意了，才有可能调回来，你说我家这情况哪儿有那么大的神通？要是你家上边有人给运作运作吧！” “天呐，小云，你快饶了我吧，我家世代贫农，哪儿有大官？”白兰无奈地说。 小云还是说：“其实跨县调成的很少，不仅咱们找不到人，别人也找不到。” 说着，双手把已经不太热的水递到白兰面前，“谢谢你白兰，老早就惦记着妮妮的终身大事。” 白兰摆摆手，“谢啥呀，咱两家关系这么好，妮妮就跟我亲侄女一样。我也希望她能找到个好归宿。行吧，那咱们物色着，从广源那边找找人，给妮妮介绍个好的。” 虽然这件事没说成，小云还是对白兰非常的感谢，无论如何，人家心里装着妮妮呢呀！ 老孙很快便回来了，他给小云打电话，“李校长，老王说他全要了，这就派车来拉。”老孙笑着说道，人是都有成就感的，办成了一件事，老孙觉得从心里往外高兴。 “行，老孙办事儿真果断，我马上就过来。”不一会儿，小云带着季亮亮、田颖来了。 本来也想叫上陈百胜的，可是他办公室没人，回来再和他说吧。 不一会儿，拖拉机便装满了砖。 “老王说他先把砖拉走，钱晚点给咱送来。”老孙说道。 “行，让他拉走吧。”小云看着空空如也的操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完了让他按照每块砖两毛钱，直接去找亮亮结算。” 说着，给了季亮亮一个眼色，季亮亮答应了一声。 “这下好了，安全隐患消除了，还能卖点钱。”老李高兴地说。 老孙也笑着说：“晚上可以放心的吃了。”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从操场回来，季亮亮和田颖都各忙各的去了，小云直奔了陈百胜的办公室。 正好陈百胜和赵天歌都在。 小云把刚才卖砖的事说了一遍，卖给谁，每块多少钱，卖了多少块，都说的清清楚楚。 赵天歌一直听着没有说话，陈百胜的表情变来变去，一直想说什么，但是他忍住了。 陈百胜听完后，冷笑了一声，“这砖是学校的公共财产，怎么能不经过班子会谈论就私自卖掉呢？” 小云解释道：“这也是为了学生们的安全着想，而且卖掉的钱我们会用于学校建设，卖砖前，我找过你，你不在办公室，事赶事儿赶到那了，你这都不能谅解？” 陈百胜却不依不饶，“这是原则问题，就算出发点是好的，也不能违反规定。我看这事必须上报教育局，等候处理。” “违反规定的事多了，还有违法的事呢，要不然一起办了？”小云的三观被刷新了一遍，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赵天歌见状，赶紧打圆场，“陈校长，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出于好心，你就少说一句吧！” 陈百胜瞪了赵天歌一眼，“你懂什么？这涉及到学校的管理和纪律，如果我们不严肃处理，以后还怎么管理其他老师？” 小云心里衡量了一下，这事告到局里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卖砖的钱她又没有装到自己口袋里，倒是陈百胜的事，说出来恐怕对他的影响更大。 看他一副毫不示弱的架子，小云说：“陈校长，你讲纪律和管理是不是？那咱们就讲讲。只不过现在除了你我，只有天歌一个人，不足以起到警示作用。” 说着，小云看了看表，“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咱们召开全体教师会，会上说，说完，转身离去。” 陈百胜这回凉了，自己作死，怪得着谁？他顿时有些慌了神。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她把我的事情在会上说出来，我的脸可就丢尽了，将到一定的劲儿上，工作就保不住了。”陈百胜焦急地踱来踱去。 赵天歌在一旁看着，他不知道里面的细情，原本只是想当个和事佬，却没想到他俩的话能说到这个地步，他猜想陈百胜应该是做了什么坏事，把柄在小云手里。 “陈校长，要不你去跟李校长说说吧，要是有为难的事，真的让她拖到明天开会的时候说了就来不及了。”赵天歌提议，他觉得此时自己在这儿也是多余的，转身出去了。 陈百胜咬了咬牙，“好吧，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当时不说那句话能死是咋的？” 陈百胜跟去了小云的办公室，满脸堆笑，全是赔礼道歉的话语。 他点头哈腰地向小云求情，让她不要将此事在教师大会上公开，替他保密。 小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暗自骂道：丑陋的嘴脸。她知道陈百胜害怕丢了面子和工作，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陈校长，我可以不提你的事，但你得保证以后不再针对我。”小云淡淡地说。 陈百胜连忙答应，并发誓以后会尊重小云的意见。小云见目的达到，便让陈百胜离开了。 小云拿出手机，又检查了一遍这几天拍的照片和录的音都安然完好的在手机里，拿出一个u盘，把这些东西拷贝到u盘里。 走出办公室，陈百胜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感到一阵屈辱。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小云。 然而，他也明白，自己不能再轻易招惹她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604章 扫雪找茬 第二天召开了班子会，小云讲述了卖砖的原因和经过，如实讲了卖了多少钱，并强调了这笔钱将用于学校建设，还特意让季亮亮也在场。 她没有提到陈百胜，让他暂时保住了脸面。 但陈百胜坐在下面，脸色阴沉，心中充满了怨恨，可是他没有办法呀，小云除了事先没有开班子会以外，其他一切都是透明的，而且卖了以后第二天就召开了领导班子会，钱也没有装入自己的腰包，他抓不到什么把柄，倒是他自己的事，万一说出来，得不偿失。 其实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如果小云但凡是个心眼坏的人，很可能陈百胜现在已经去公安局喝茶了。 这天半夜里突然刮起了很大的风，窗外风声呼呼，听着像狼嚎一般，甚是吓人，后半夜下起了雪，开始是飘飘洒洒的零星小雪，后来大雪如鹅毛一般从空中纷纷扬扬的飘落，早上时，街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好在第二天是周六，正赶上这天天气晴朗，太阳暖洋洋的照着，雪化的很快，但是背阴的地方雪依然很厚。 小云考虑到校园里的积雪不可能很快化干净，不清扫势必影响周一上学，就在工作群里发信息，要求所有在黄岩镇居住的的领导和老师没有特殊情况周日去学校扫雪。 因为化雪的缘故，天气异常的寒冷，路上的雪已经化了不少，但是还是有很多不向阳的路段被压成了冰，一擦一滑很不好走，小云不敢开车，拼了个车，七点半就出发了，九点半才到。 彼时好多同事都到了，在季亮亮和田颖、赵天歌等人的操持下，雪已经扫了不少了，老师们有的头上冒着白气，有的脸蛋红扑扑的，有的已经甩了棉衣，只穿保暖开干了。 老孙和老李扛着除雪铲从室外厕所那边走过来，说那边已经铲完了。 小云对他们说道：“辛苦啦！” 然后又对着大家喊：“大家歇歇吧，喝点水，暖和暖和再干。” 说着把带来的几大兜花生、瓜子分给大家吃。 此时，陈百胜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看到大家正在休息，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大家挺悠闲啊，宿舍那边可还没铲完呢。” 小云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但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和陈百胜发生争执，可是此时她不说话，别的老师一说肯定没好话，于是说：“陈校长，辛苦了！大家都很辛苦，我看大家都干的出了汗，让大家休息会儿，来，你也歇会儿，一会儿再接着干。” 说着，递过去一把瓜子。 陈百胜接过瓜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大家都累，要不先别干了，操持顿午饭，大家吃了饭再干。” 小云明白他是故意找茬，于是微笑着回应道：“吃饭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中午食堂管饭，我安排。”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点，说：“离吃午饭还有段时间呢，咱们再干一会儿吧，要不然吃完饭一歇下来，浑身哪儿都不舒服，就不想干了，反正也没多少了，无论如何今天必须干完，不然师生们上学该不方便了，早干晚不干，总而言之是咱们这些人的活儿，你看怎么样？” “我可没说不干啊，只是担心大家太累了。”陈百胜边说边往旁边走。 这时，一位老师站起来说：“陈校长，你要是累了，先回办公室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 其他老师也纷纷附和。 陈百胜见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叫上赵天歌和另外两个体育老师又去扫宿舍区了。 休息了一会儿，小云拍了拍手，大声说：“好了，大家继续加油，争取早点干完！” 说完，她拿起一把扫帚，带头走向未清理的区域。 心里闷闷不乐：这个陈百胜怎么娘们唧唧的，烦人。 其他人也跟着行动起来，现场再次热闹起来。 中午吃饭，陈百胜没有找茬，因为雪扫完了，他本来想喝点酒，小云劝他说：“陈校，还是别喝了，天冷路滑，喝了酒回去不安全。” 这要放在其他时间，小云可能会说喝了酒就住下吧，别回去了，可是今天她不想回家了，她要住在宿舍，所以她就没有办法说让陈百胜住下了。 陈百胜想了想，可能是觉得小云说的也对，就没有喝酒，吃完饭带着几个男老师找了个没人的空教室玩牌去了。 刘老师跟小云说：“陈百胜自己不学好，也不教老师们好，年纪轻轻的就带着他们去玩牌了。” 小云问清楚了，他们只是娱乐，没有玩钱的，就说：“上午大家干活都累了，玩就玩会吧，只要不玩钱的，不赌博，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陈百胜有很多事做的都挺过分，但是小云还是不想跟他破了脸，离放假越来越近了，她“解放”的日子也快来了，不想为了工作树敌。 其实，从内心深处，小云是很讨厌赌博的。 小时候她也和姐姐们在一起玩扑克，但是自从姥爷和她讲了一件事情以后，她就再也不玩了。 姥爷年轻的时候爱玩牌，玩牌当然有输有赢，自从知道他贪恋玩牌以后，家里老人就不给他钱，他从家里要钱不容易。 有一天，姥爷的母亲说：“你今天上班回来，从你大婶家路过，从她家拿20块钱回来，我已经跟她说好了，那是跟她借的。” 姥爷下班回来就直奔大婶家，说明了来意以后，大婶迟疑了一下，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把钱送到家里去。” 姥爷只能空着手出来，他一边往家走，一边想大婶为什么不把钱交给他呢，让他直接拿回来不是还省了送？ 思来想去，他想明白了：是他大婶不相信他，怕他把钱拿去赌输了，到时候钱有没有拿回来说不清楚。 从此以后，姥爷就金盆洗手，再也没去过赌钱的地方，更没有摸过牌。 他也教育自己的子孙后代，无论是谁都要远离赌博，不要做别人不相信的人。 小云很佩服姥爷是一个有志气的老人，她从那个时候就暗暗下决心，也要成为这样的人，从此也没有再摸过牌，甚至对赌博的人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 第605章 心灵拷问 现在这种情况下，陈百胜对小云来说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她的观点是戴上副手套，也得先捧着。 可能是由于大雪杀死了很多的病毒的原因，接下来的一周，师生的到校率都有提升，特别是教师中出现的请假狂潮也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云在田颖、季亮亮、白兰、李喜梅、赵天歌等人的配合下，完成了期末测评，老师们的量化考核以及期末学校的总结工作，没有出现什么闪失，她这一个学期的任务，总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放假，小云什么也没干，直接去了局里，跟局长交差，并强烈要求局长务必安排一个校长马上去上任，她实在是坚持不了了。 局长表示会尽快安排新校长上任，同时也对小云的工作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并且委婉的要求她在新校长上任之前，她还得继续主持着黄岩的工作。 反正也放假了，没有什么事儿，小云也松了口气，心想终于快要放下这个重担了。 腊月十三放假，再有十几天就过年了。小云着手和桑秀兰、王芳芳一起为过年做着准备。 她首先去了一趟市里，去福利院看了暖暖，半年不见，暖暖长高了，也长胖了。 暖暖见到小云很高兴，把自己得的奖状拿给小云看，那是个全年级第三的奖状。小云高兴的摸着暖暖的头说：“暖暖，你真厉害，你这么坚持下去，将来一定能够考个好的学校。” “嗯，阿姨，我会好好学习的，福利院里的叔叔阿姨们都对我非常好，我要好好学习，报答他们，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听到暖暖这样的回答，小云觉得很是欣慰，这孩子虽然没有了父母，但是在福利院和学校的教育之下，成长的非常好，心理阳光，身体健康，这也是她所希望的。 小云把给暖暖买的食物、衣服、学习用具统统从车上拿下来，帮暖暖送到警卫室去。 没想到，警卫竟然让小云把东西给她送到宿舍里去，小云很是惊喜，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暖暖的房间。 暖暖说房间里一共住着两个女孩，除了暖暖，还有一个比暖暖小一岁的小女孩，今天她已经被姑姑接走了。 小云打量着房间。 屋子打扫的很干净，布置的也很漂亮，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 墙壁是粉红色的，挂着两幅风景画，东边靠墙中间摆着一个长茶几，上面一头一个，放着两盏小台灯，茶几两边各放着一张床，床单铺的平平整整，被子叠的方方正正，玻璃透亮，一尘不染，地面干净的能照见人影。 暖暖也很兴奋，一进去就给小云介绍哪个是自己的床，哪个是自己的衣橱，还请小云坐下。 小云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坐下，问暖暖这房间平时是谁打扫的，暖暖说：“现在都是我自己打扫，现在放假了，也没什么事，我除了打扫自己的房间，我还去隔壁奶奶家屋里帮她打扫，平时上学忙的时候都是服务员阿姨帮忙。” 小云夸奖暖暖卫生搞得好，不仅肯主动打扫，而且做的相当细致、彻底，这在她们学校好多中学生都是做不到的。 小云和暖暖谈了很久，从她的学习、生活、与同学交往，到女孩一些隐私的话题，两个人无话不谈，暖暖也毫不避讳，所有的话题都能接得住，两个人谈的很是融洽。 小云又去找了福利院的院长，拜托他们好好照顾暖暖，如果在经济上有什么需求，也尽管开口。 胖胖的女院长看上去很是慈祥，年龄应该比小云还要大上几岁。 她说：“李校长，你放心吧，我们这里的孩子食宿是全省福利院里最好的，孩子们还可以自己提要求，只要提了，我们都尽可能满足，只是在情感上有些地方我们是无能为力的，虽然你不是他的家长，但是能来看望暖暖，是关心她的人，所以我对你也不隐瞒。” 小云请院长照直说。 “现在孩子们最缺乏的是家庭的温暖，福利院的条件再好，他们心里也总有一个地方是我们所触及不到的，可以的话，我们更希望家里能有人把他们接去几天，让他们享受家庭的温暖。” 小云想了想，这对于她来说并不容易，接出去容易，然后呢？ 自己家里有孩子，还有公公婆婆，姐姐小丽和妈妈知道了，会不会怪她？这很难说，把暖暖接回去让她住在哪里？ 最主要的一点，马大妈近来身体状况很是不好，虽然林大姐照顾的很好，但是她的老年痴呆症一天比一天严重，现在已经不认识人了，暖暖回去看到奶奶这样会不会伤心？ 小云答应院长回去和家人商量以后再做决定，告别院长和暖暖，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小云一边开车，一边回忆自己在暖暖身上自己所做的事，她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在管闲事，是不是自己管的太多了，暖暖是自己姐姐心里的一个痛点，一看到她，自己都能想到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何况小丽？ 自己要一边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边忍受心里的伤痛，一边去照顾这个孩子，做的到？要是真的做到了，自己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人格？ 她开始自我怀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照顾马大妈也就算了，那毕竟是浩浩和贝贝的奶奶，自己替姐姐做了，无可厚非，可是暖暖…… 只不过是在张秋月临终前答应了张秋月帮暖暖保存钱的请求，自己每年两次来看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别的做起来太费劲了，心里这道坎不好过。 思前想后，这件事都难以启齿，对谁都不能说，甚至对于韩雪峰她也不想说，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张嘴，肯定遭到韩雪峰的反对，还会被他劈头盖脸骂一顿。 能有这种担心，说明在他内心深处是知道这么做不妥当的，那就算了吧，反正暖暖现在在福利院过的也挺好，谁能保证一个人一点委屈都不受呢？ 一路上，小云想了好多，可是她不知道，还没到家，马大妈就出了事。 第606章 马大妈出事了 小云刚到家，婆婆就过来打招呼说：“小云，你回来了！” “嗯，妈，饿死了，有饭吗？”放下钥匙，小云一边脱外套一边问。 婆婆刚想说话，听到小云说饿了，她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说：“有，有，给你留着呢，你快换换鞋过来，我给你去端。” 说着就径直进厨房给小云端饭去了。 小云是早上走的，来回开车三个小时，中间连口水也没有喝，现在是又累又渴，就想吃点饭赶紧睡一觉。 她换好鞋，进了离饭桌比较近的厨房洗了洗手，就赶紧出来坐到了桌前，平时她洗手都是进卫生间的，卫生间和厨房紧挨着，只差四五步远，今天太饿了，她一会儿也不想再等了。 午饭婆婆做的是烙饼、白菜、大虾炖粉条，他们也是刚吃完，饭菜还都是热乎的。 其实此时的小云也顾不得冷热，她觉得此时就是干窝窝头，她也能马上吃掉两个。 拿过一块饼，从中间一撕两半，抄起筷子，一口吃饼，一口吃菜，甩开腮帮子就干开了，一点儿也不顾及老师的形象，看的婆婆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说：“你慢点，别噎着，不在这一口两口的。” 小云鼻子里嗯嗯的答应着，可是嘴上和手上却没有停。 十分钟后，一块烙饼、一大碗菜被小云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个精光，她这才抹抹嘴，放下筷子又拿过旁边婆婆给倒过来的温开水喝了起来。 见小云消停下来，婆婆问：“吃饱了吗？” “吃的饱饱的了！”小云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 “你怎么饿成了这样？”婆婆还是不解。 “嗯，我早上不是说在路上买个煎饼吗？结果我爱吃的那个煎饼摊今天没出，我就没吃。”小云一边说着，一边把碗筷送到厨房里去刷了。 婆婆在外面叨叨着：“什么事能有吃饭重要啊，再着急也得吃口饭呀，什么爱吃不爱吃的，现在就是日子过的太好了，把你们惯的，放到我们小的那时候，抢都抢不到，还讲什么爱吃不爱吃，那时候根本就没有不爱吃的东西……” “妈，哪能总跟你们那时候比呢？”小云把脑袋从厨房里探出来说了一句。 这时候婆婆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说：“小云你别刷了，我来吧。” “不用，就一个碗，一双筷子，我涮涮就得了。”说着，小云已经打开了水龙头，开始刷筷子。 婆婆见小云已经刷开了，就没有动手去抢，“是这么回事，刚才知道你在开车，就没打电话，你马大妈出事了！” “马大妈，出什么事了？”小云惊奇的愣住了，刷碗的手停了下来，水却在哗哗的流着。 “水……水……”婆婆指着提醒她。 小云赶紧接了一碗水，关了水龙头，把碗放在洗碗池里，问：“马大妈到底怎么了？” “你马大妈今天上午从楼梯上摔下来，住院了！” “嗯？怎么回事？严重吗？” “可能是伤的不轻。” 婆婆也不敢肯定，她递给小云一块毛巾，小云似乎忘了自己在干什么，机械的擦着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婆婆也跟着退到了客厅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她是怎么摔的？”小云急于知道经过。 “你别着急，你着急也管不了什么用，听我慢慢跟你说。这不是嘛，今天上午我刚收拾完，雪峰给我打电话说有病人给他送了两盒糕点，放在了药店里，是孩子们爱吃的，让我去拿回来给孩子们分着吃了。 我就去了，说来就那么凑巧，我刚到药店里，还没来得及坐下，你马大妈那个保姆小林就给雪峰打电话，说马大妈摔了，让他赶紧过去，她一个人扶不动，因为不知道当时那边的情况，就在药店里留了一个人看店，雪峰带着小刘一起去，我也就跟着去了。” “那后来呢？”小云急切地问。 “我们赶到的时候，马大妈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摔得不轻。 雪峰和小刘、小林三个人好不容易将她扶起，一碰她他的胳膊就有微微躲闪的动作，却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苏醒，没有睁眼睛，更没有说话，可是我明显能感觉到她很痛苦，雪峰检查后说，马大妈胳膊骨折了，还可能摔到了头，需要去医院。 小林告诉我们，她早上出去买菜，当时走的时候，马大妈在床上睡得正香，因为最近天气挺冷的，想到她就是出去买把菠菜就回来，就没有叫醒马大妈。 可是回来时发现，马大妈，整个人栽在床下面，一动不动，叫了好几声，她也不回应。 小林吓坏了，说是先给你打电话了，没打通就又给雪峰打电话。唉，年纪大了，真是让人担心。”婆婆叹了口气。 “是吗？我已经半天没看手机了！”小云本能的跑到门口，从包里掏出手机查看，果然看到了林大姐的未接来电。 “妈，马大妈现在在哪儿？”说了半天，小云在心里嫌弃婆婆没有说到点上。 婆婆看着小云说：“雪峰打120医院派来救护车，把马大妈拉去了！” “哦，我知道了妈，那我也去看看！” “你休息会儿吧，你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风风火火的干嘛去呀？奔波半天了挺累的。”婆婆劝说道。 “不行啊，妈，马大妈没别的亲人了，我姐和浩浩、贝贝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三个亲人，两个孩子都小不必说，我姐还在黄岩呢，她现在肯定没回来，我离得近，我得去看看，再说了，要是马大妈真的有什么危险，我得赶紧通知我姐和小勇。” 说着话，小云已经穿上了棉衣，换上了棉鞋。 小云急匆匆地出了门，直奔医院而去。她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希望能够尽快赶到马大妈身边。 到了医院，小云不知道去哪里找马大妈，她赶紧掏出手机给韩雪峰打电话。 韩雪峰告诉她在大厅里等着，几分钟后他们就到了。 小云一脑子问号，他们就到了？难道这都半天多的时间了，他们还没到？ 第607章 马大妈走了 五分钟后，韩雪峰果然带着小刘和林大姐从医院外面进来了。 小云赶紧迎上去问道：“马大妈呢？” 韩雪峰一把抓住他的手，安慰地说：“小云，别着急，马大妈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而且脑筋时而清楚，时而明白，最近一年糊涂的时候特别多……” 小云听出了韩雪峰的话里有话，这分明是在安慰自己，于是说：“雪峰，你有话就直接说，不用绕弯子，我能承受的住。” “唉......”韩雪峰叹了口气，“马大妈从床上摔下来是脑袋先着的地，从外面看胳膊骨折，头皮水肿，颅骨骨折，还有脑干出血，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已经抢救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结果。” 说着就带着小云等人往抢救室的方向走，边走边说，“依我看，情况不容乐观，我们还有好多事要为老人准备，刚才我带林大姐和小刘去外面饭店吃了口饭，说不定，抢救完就没吃饭的时间了。” 小云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一酸，差点摔倒，韩雪峰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了她。 “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她喃喃自语道。 “小云，马大妈年纪大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说是老人，就是年轻人，也没办法。”韩雪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姐和小勇知道了吗？”好半天，小云才问。 “我已经给姐打电话了，按时间算，应该快到了。” 小云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摸摸索索拉过自己的包，想伸手掏手机。 韩雪峰看小云的手有些哆嗦，一把把包拿过去，拉开拉链，掏出手机一看是王怀勇，韩雪峰点了一下，接听了，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小云。 只听那边王怀勇气喘吁吁地问：“小云，你在医院吗？我已经到了，你们在哪儿？” 小云回道：“我们在抢救室，你快来吧！” 说着按了电话，他们已经站到了抢救室的门前，抢救室的红灯还亮着。 小云靠在墙上，想起了以前马大妈对自己的好，眼泪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我没有多陪陪她？我已经有半个月没看见马大妈了，把她接出来，却又这么粗心大意，这是你的初衷吗？”小云不停地问自己。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焦急地询问着马大妈的情况。 医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小云听到这句话，顿时瘫倒在地。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悲痛欲绝。 就在这一瞬间，她又想到了暖暖，马大妈可是暖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这个孩子多么的可怜！ 王怀勇赶紧扶住小云，安慰道：“姐，节哀顺变……” 医生说：“病人没有受什么折磨，没有受太多痛苦，家属都节哀！” 王怀勇赶紧谢过医生。 韩雪峰拍了拍小云的肩膀，说：“是啊，小云，马大妈生前最喜欢你开心的样子，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我们还要处理后事，让马大妈安息。” 小云沉默了好久，终于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说：“我要给马大妈办一场隆重的葬礼，让她走得安心。” 两天后，大家给马大妈举行了葬礼，小云特意把暖暖从福利院接来，让她见了奶奶最后一面。 暖暖抱着奶奶的遗像，痛哭不已，看的在场的人都跟着落泪，连小丽也把脸别过去偷偷的擦着眼泪。 马大妈去世的第三天，按照家乡的风俗要去圆坟，要把马大妈生前的一些衣物在坟前烧掉。 小丽特意回到她的楼上，把在她家收藏的马大妈的东西找出来清点，这还是这些东西从他们先前住的楼房里拿过来以后第一次打开。 一共有两个皮箱和一个包袱。 打开第一个皮箱，里面都是些浩浩小时候的玩具和衣服，洗刷得干干净净，完好无损的，整齐摆放着，满满都是浩浩小时候的记忆。 第二个皮箱里是宋大爷生前的遗物。里面有宋大爷的记账本，记载了他从20多岁结婚起主要的收入和支出。 小丽看到宋大爷的大部分收入都是工资，而支出的钱绝大部分都花在了宋耀亭的身上。 除此之外，就是他的一套马库尼服装，很新，军绿色，小丽记得这套衣服在她20来岁的时候非常流行，却从来没见公公穿过，也没有人提起过，猜想这可能是宋大爷这辈子最喜欢、最体面的一套衣服吧。 最后剩下了一个蓝底白花的麻花包袱，麻花布是马大妈这代人年轻时自己手工织造、印染而成的一种粗布。 小丽先解开对角系在一起的疙瘩，又解开另一个方向对角系在一起的疙瘩，包袱被打开了。 放在最上面的，竟然是一件紫色绒面旗袍，成色很新，颜色鲜艳，绒面齐整，看上去非常的华贵。 小丽伸出双手想把它抖落一下，看看款式，就在她提起衣服的时候，突然“呱啦”一下，掉下去三个紫红色的小本。 小丽放下衣服，捡起三个小本一看，原来是三个存折。 这…… 这是婆婆的遗产？ 她可是记得当年婆婆帮宋耀亭还完外债以后，手里就没有什么钱了，难道她在公公去世以后又攒了些钱？ 揣着满腹的疑问，小丽打开三个存折，发现存折上分别写着三个孩子的名字，浩浩、贝贝和暖暖，每个上面的数额都是一样的：一万块钱，这是奶奶留给三个孙子、孙女的最后的念想…… 小丽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这钱到底是怎么攒下的，似乎并不重要了…… 小丽突然想到，也许婆婆会留下一封信，或者个字条什么的交代一下吧！ 于是她又重新拿起那件丝绒旗袍，那是一件七分袖包黑边的旗袍，看大小应该是婆婆年轻时穿过的。 旗袍的下面是一个小小的布包，用一根绳子系着，小丽打开绳子，把布包一点一点的展开，没想到里面是一个手绢，她就把手绢展开，里面裹着一副黑黑的镯子。 小丽拿起来仔细检查了，这是一副银镯子，因为年久没人佩戴而氧化生锈。 除此之外，还有几件衣服应该都是婆婆年轻时穿过的，确切的说应该是婆婆不舍得穿的。 小丽把皮箱重新盖好，放回原处，把婆婆的包袱包上，拎起来下了楼。 第608章 一副手镯 跟桑秀兰、小云商量过以后，小丽把浩浩和贝贝的两个存折替他们保管起来，把暖暖的存折交给了小云，让她捎给暖暖。 那副银镯子，小丽的意思是给小云，她说：“小云，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侄女，比我这个儿媳妇做的要好，你对我婆婆的好已经超过了很多人，特别是在我婆婆临终前的这一年多里，张罗着把她接出来，让她享受家庭中天伦之乐的温暖，你替我，替宋耀亭做了很多，于情于理，这幅镯子都应该送给你。” 小云吓得赶紧把镯子推回去，说：“可不行，可不行。姐，这是他们老宋家的东西，我一个坏外人怎么能拿？按照老理这传家之物就应该传给老宋家人，宋耀亭不在了，就应该你收着，将来再给浩浩或是贝贝。” 小丽却坚决不要，说：“什么老宋家不老宋家的，现在谁还讲这个，我听老人们说首饰要传给女儿，我婆婆没有女儿，就宋耀亭一个儿子，而你所做的一切是很多当女儿的都做到的，这副银镯子给你，你当之无愧。” 说着看了看旁边的桑秀兰，用请求支援的目光说：“妈，你说说话呀！” 桑秀兰接收到小丽目光传递的信息，想了想说：“小云，既然你姐有这番心意，你就收下吧，现在他们老宋家姓宋的就三个孩子，还不能主事儿，你姐完全有权利支配这副镯子，她送给你，你就好好保存，说明你姐知道这些年你的付出，我想孩子们也不会有意见的，至于将来这副镯子你送给谁，那就是你的事了！” 听到桑秀兰这么说，小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小丽的好意。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银镯子，仔细打量起来：这副镯子一看就是古代工艺，上面的镂花图案可能是寓意吉祥的花卉、瑞兽，质感光滑细腻，拿在手上，能感受到它沉甸甸的分量。 小云把镯子收在自己的包里，说：“谢谢姐，谢谢妈，我会好好珍惜的。” 小云眼前突然出现了马大妈那张慈祥的脸，这是她20年前的脸，那时候马大妈年轻，身板笔直，做事利落，每次小云去，她都拿出好吃的招待小云，娘俩总有说不完的话；后来，宋耀亭惹了事，马大妈为了给他还钱，衰老的很快；宋耀亭和张秋月的事情公开以后，马大妈有一段时间让小云很是失望，可是慢慢的，她也理解了马大妈，一个母亲，你能要求她什么呢？在自己儿女利益的面前，一个母亲甚至可能会失去理智，再者说人都没了，还怎么能揪着以前的事斤斤计较？ 从此，这副银镯子成为了小云最珍贵的宝物。 镯子氧化的很严重，整个都是黑的。她打听到将牙膏挤在上边，涂抹均匀后用牙刷刷洗，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用毛巾擦干后晾干就会光亮如新，她试了，光滑的地方确实变得很亮，但是这个桌子上有花纹，尤其是接口处，怎么刷也刷不干净。 她又打听到，把锡箔纸剪碎，放入食盐和热水浸泡，然后再用牙膏清洗，会变得很干净，她也试了，可是还是那个问题。 最后小云把它拿到首饰店，请求专业人员把这副镯子处理一番，镯子才焕发出新生光亮的能照进人影。 小云时常会拿出来擦拭，回忆起和宋家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小云把小丽交给她的暖暖的存折和张秋月交给她的放在一起，这是两代人对这个孩子的爱。 小云觉得沉甸甸的，不仅仅是因为钱的数目，更因为大家对她的信任。 过年的时候，王怀勇对小云说：“年后我的工作有可能会变动！” “知道可能去哪儿吗？”因为李刚调走的事，小云知道局长手里有一批正在培养的后备干部，王怀勇是其中之一，所以对于王怀勇的话她并没有感到诧异。 “还不确定。不过不管去哪里，都会是一副沉重的担子。”王怀勇看着小云，目光里有几分期待，还带着一些担忧。 小云拍拍他这位弟弟兼姐夫的选手，说：“好好干吧，小伙子，党和人民相信你，咱们家人也相信你！” “说的轻松，这干可不是太好干的，现在的校长没有人事管控的权利，上压下挤的，老师们为了评职称个个削尖脑袋使劲往里钻；差距大，感觉评不上的就凡事高高挂起，好像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要想出个成绩，难着呢！”王怀勇这么多年混迹学校和局里，早就看的透透的了。 “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检查，填不完的表格，开不完的会。”王怀勇无奈地摇摇头，“有时候真觉得累啊，我这才到了个副校长，早就已经感觉到了。” 小云当然理解他的苦衷，安慰道：“每个工作都有不容易的地方，你尽力就好，男人嘛，还得努力，而且你这岁数40刚多点，正是大好时候。” “我知道，其实我倒没想过升官发财，显示领导的权利，只是希望能真正为学生和老师做点实事。”王怀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小云点点头，表示支持：“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两人聊了会儿天，话题又转到了孩子身上。 “咱家妮妮真是争气，在我们学校聊天，说起我外甥女考上了编制，我都觉得有底气。”王怀勇欣慰地说。 “看你把她说的好的，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人家比咱家孩子优秀的多着呢！”小云谦虚地说。 “这个你就不懂了。”王怀云喝了口水，“当老师的确实比其他职业的人会教育孩子，好多老师的孩子学习也比咱家孩子成绩好好多，考上了985 211，可是结果呢？都去了一线大城市，还有的出了国，别说平时，有的过年过节都见不到一面，这孩子到底是给国家养了还是给外国养了，谁能说的好？反正可以确定的是，绝对没有给自己养。 妮妮让咱们多省心。对了，她最近可好？”王怀勇关心地问道。 “她啊，好着呢，自从上班以后就循规蹈矩的，过年吧，按照法定假日放，过了初八就回去了，我看这几个月她都胖了。”小云笑着回答。 “那很好啊，心宽体胖嘛，这才是人生好时节。”王怀勇感慨道。 第609章 管闲事 一年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亲戚朋友之间也很少往来，只有过年的时候走亲访友才是大家交流信息的一个最好机会。 小云娘家这边，大伯家两个哥哥都过得很好。 李刚、李强现在都是买卖人，四个人都是过日子好手，生意打理的很好，收入不菲；旺旺也有了工作，还在单位谈了个女朋友，也是老师，正在热恋之中，宋爱莲高兴得干活都有了力气。 小云偷偷问舒晴，“一切都很好了，就差你这儿了，你怎么样啊？” 舒晴不明就里，问：“差我什么？” “那还用说，你这新媳妇儿怎么也得给我们家开枝散叶，生个大胖小子呀！” 舒晴在小云肩上捶了一拳，说：“你这老师没个正经，我都什么岁数了，别说生小子，连丫头都生不出来了。” “那不能吧，就你这身体，看看，比刚嫁给我强哥时胖了都有十斤，怀个孩子还是问题？” 舒晴告诉小云，其实他们一直都采取了措施，两个人岁数都大了，不想再生孩子，最主要的是怕孩子还没长大，他们的身体却出了问题，这不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吗？ 其实小云就是拿舒晴开玩笑的，她也觉得岁数大了，生的孩子可能智商会很高，但是身体状况不一定好。 闺蜜之间就是这样，无话不谈，说话没有什么禁忌，似乎说什么都不会生气，小云担心他们俩这样过下去，现在挺好就怕到老了没个依靠，特别是剩了一个人，冷冷清清难以承受。 舒晴也考虑过，跟李强也谈论过这事，但是两人还是决定不生孩子了。 小云突然想到舒晴是有一个儿子的，于是就问舒晴，“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舒晴看到小云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知道她要问的事儿可能涉及到自己的隐私，可是跟小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于是说：“我的事还有你不知道的吗？想知道什么随便问吧！” “我是想说……你不是生过一个儿子吗？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小云还是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唉，我对不起我这个儿子啊！”一提到儿子舒晴的情绪，马上表现的非常低落，“我和儿子分开有五年了，这五年里我多次尝试把儿子要回自己的身边，可是他爸和他奶奶不允许，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他，他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年前我又打算去看看他，给他爸打电话联系，他爸还是不欢迎我去，还说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孩子已经不认识你了，你现在还来关心干什么？说的倒像是我不要儿子似的。” “孩子他爸经济条件还可以吧？” “还行吧......”舒晴有些黯然神伤，“当初就是因为他挣了些钱，才不要我的，他家死活不肯把抚养权给我。” “唉，这些年，你肯定很想孩子吧？”小云叹了口气。 “那还用说，都是当妈的，我想你肯定能感同身受......”舒晴默默地点了点头，“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他。不知道他现在长得什么样了，有没有好好读书......” “要不，咱们哪天来个突然袭击，闯进她家去看看？”舒晴突然握住小云的手，“你陪我去，好不好？” 小云一愣，被舒晴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以，也许这样才能够看到最真实的一面。 舒晴眼神闪过期待的光，但随即又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他爸爸说得对，我离开这么多年，孩子估计早就不记得我了......\" 小云心里一阵酸楚，这舒晴怎么是这种反复不定的性格呢，“舒晴，你这样可不行，咱们都接近半百的人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说又没有去伤害别人，只是看看自己的儿子，合理合法，你怕什么？自己儿子，你没打他没骂他，他怎么会不理你？如果他对你有些成见，不更应该解开吗？要不然等他长大了就更没办法说清楚了！” 舒晴听着小云说的很有道理，她暗暗想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和儿子见上一面再做决定。 小云也是有私心的，如果舒晴把儿子弄到李强身边养着，将来他老了，不就有个依靠吗？ 正月初一，按照农村习俗，一家人回小赵庄去村里拜年。 一大家子兄弟妯娌见了面，一起浩浩荡荡走街串巷去给本家的老人们拜年。 小云从韩雪飞媳妇嘴里得知，张超年前已经从泰国回来了，根本没有挣到钱，回来时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据说在泰国，受了不少罪，回来以后就整天躲在家里不出来，张武愁的头发都白了，可是无计可施。 老韩家不给叔伯姑姑拜年，小云琢磨，如果今年为了张超的事专门去一趟二姑家，大正月的又不能空手去，买不少东西，不是拜年也是拜年了，倒不是心疼那些东西，只是这事传出去那些叔伯兄弟和兄弟媳妇、嫂子们就得挑理，说她欠儿灯。 想想就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的事弄好就行了，哪管得了那么多，小云这样想着，跟着“大部队”继续拜年。 一群人穿着新衣服，带着各家幼小的孩子——大一点的孩子都自己去拜年了，一边走一边嘻嘻哈哈聊着高兴的话题，和另一群人相遇时，难免要打个招呼，互相问候一番，一上午下来，小云得到了好多没有听到的信息。 中午回家吃饭时，韩政杰、婆婆、韩雪峰、韩静妮都各自聊着他们得到的信息。 各人聊的话题也不一样。 韩雪峰的话题是哪个爷爷或者是哪家的奶奶精神特别好，八九十岁的年纪，自己打扫的房间，收拾的特别干净，还拿出早就准备的核桃、花生、栗子招待拜年的晚辈们，特别指出住村东头的二爷爷记忆力还那么好，100岁了，一见面就认出了他是“二头”——他爷爷的孙子里，韩雪山是老大，韩雪峰排老二，所以他小名叫二头。 而韩政杰老两口上午没有出去，在家里等着晚辈来拜年。 他们的话题无非就是谁家的大儿子长得又高又壮，谁家的新媳妇漂亮又贤惠。 韩静妮呢，一上午都去找她的小伙伴玩了，回来说着谁谁谁在京城的外资企业上班，才去年薪都20万，谁谁谁考上了公务员，还有谁在南方打工，交了个西藏的男朋友…… 只有安安不参与这个话题，一门心思数着自己口袋里的糖块。 最后大家的话题都汇集成了一个点上，那就是——张超。 第610章 就做好自己 韩政杰感叹说：“发送你三奶奶的时候我就担心，一个中国人到生不熟面不熟的泰国去讨生活，哪有那么容易的？这好好的一个孩子，上了那么好的大学，听说现在回来整天门都不出，就窝在家里，这不白搭了吗？” 婆婆也很惋惜，“那孩子比咱家妮妮还大两岁呢，从小就没了妈，真是可怜！” 韩静妮纠正说：“奶奶，张超可不是没了妈，是他妈扔下他走了！” “那和没妈有什么区别？没情没义的破烂货！”婆婆很看不上张超那个妈。 小云已经打主意不管他的事了，这回倒是韩雪峰忍不住说：“这么下去还真是个事儿，要不，小云你哪天给张超打个电话吧，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这方面你比我们都强，我们说也说不到他心里去，你试试，行就行，不行咱们也努力了，看着一个挺好的孩子，这么堕落下去，挺心疼的！” 小云有些犹豫。 “你怎么了？不是你主动让雪飞给你要的电话吗？怎么现在态度又这么不坚决了呢？”见小云不说话，韩雪峰停下筷子问道。 “不，不，我不是打了退堂鼓。” 这番对话后小云想了想也行，打个电话，就像韩雪峰说的那样，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能把一个孩子拉上岸，当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行，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只是我觉得咱们跟张超的亲戚关系还远着一坎呢，如果咱们太主动，别人会不会背后嚼舌根呢？” “嚼什么舌根？”韩政杰年轻时也是个文艺愤青，最看不得村里人那些婆婆妈妈见不得别人好的嘴脸，“咱们按咱们的性格做事，不坑人，不害人，现在咱们做的是好事，不用怕，爸支持你！” 韩政杰说着，爱怜的给安安夹了一块鸡腿，好像此刻坐在他旁边的不是自己的孙子，而是张超。 “我也有些担心……”婆婆突然开了口。 “妈，你担心什么？”小云问。 婆婆的目光突然有些躲闪，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一家人都看着婆婆。 想了一会儿，她才说：“今天，你政通二婶上午来，问起妮妮干嘛呢，我说妮妮考上广源区交通局事业编了，年前已经上班了，你二婶回话的那语气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说着，她的目光就转到了韩政杰脸上，“你当时听见了吗？” “还说呢，我听着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嫉妒。” 说着他对不明就里的韩雪峰一家说：“你这个二婶啊，平时说话刻薄，没想到当着我们的面就说，哟，那可太好了，这回妮妮安排明白了，你们敢情，别人家哪儿比得了，雪峰两口子，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老师，现在还是校长，把个闺女摆弄得明明白白的。那意思好像妮妮考上事业编的名额是你们两口子想办法求来的似的。” 一个“敢情”，让小云也听出了二婶话里的酸味儿，“真是的，她这么说话可不好，无论如何，咱们是一家子，还在五服之内呢，不说个道喜的话儿，还夹枪带棒的，她怎么这样？” “嗨，她一直这样。当老人的不留德行，说话也不知道积口德，儿女能有个好儿？ 你看她大儿子自从买了大车，一年出一回事，七年住院七次，现在腿折了，还在炕上躺着呢。 孙子从小学习就倒数第一，而且特别稳定，并校以后学生由原来的100多变成了300多，他还是倒数第一，自己还不反省，真是彻头彻尾的山野村妇！”韩政杰今天很不痛快！ 韩静妮抿着嘴笑了，她觉得爷爷对“山野村妇”有很大的误会，可是什么也没说。 “我就是担心，如果小云管张超的事儿，别人会不会说因为咱家妮妮考上正式工作了，一家人高兴的都不知道姓什么了，上赶着去给别人当老师，将来他考上还行，要是考不上可能说的更难听。” “谁爱说啥说啥去？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呢！”韩政杰一副大家长的姿态，说：“小云，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张超的工作，你二姑和张武不定多高兴呢，谁家家里守着这么一个孩子不头疼！ 要说你二姑对我可不赖，我小时候个头小，体弱多病，那年病了，高粱面糊糊根本就咽不下去，家里也没有别的吃的，饿的我到不了吃下顿饭的时候就哇哇叫，你二姑那时候在队上上班挣工分，上班回来路过饲养处，他就趁喂牲口的老张一转眼的功夫，溜进料棚里，偷几把玉米装在口袋里拿回家，又趁着中午大家午休的时间偷偷去撵上给砸成面，背着人送过来交给你奶奶，让你奶奶给我做玉米粥喝；她还趁中午的时候，跑进邻居家鸡窝里偷过两个鸡蛋，也给了我……要不是你二姑呀，说不定我早就被扔去了。 如今你二姑可没在好时候，你二姑父刚走，她孙女年前又没了，孙子要是再颓废了，她还活的了吗？” 说的婆婆眼泪汪汪的，小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初一上午年轻人在村里已经拜完了年，下午没什么事了。 不过一些岁数大，上午不能出去拜年的人，像韩政杰老两口这样的，下午还要去给比他们辈分和年龄都大的长辈拜个年，家里就剩下小云一家四口。 心里惦着张超的事，小云让韩雪峰和韩静妮看着安安，她自己躲到车里去，给张超打电话。 说实话，小云和张超两个人并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那种。 小云拨通了张超的电话，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对方也没有接。 想必是这孩子不认识的号不接？ 再打一遍试试。想着小云就又拨通了电话。 这一下竟然是秒接。 “喂，你好！”对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很是礼貌。 “喂，你好！”突然的回话让小云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是张超吗？” “是，请问你是谁？” “我是……”小云在心里想了想，张武和韩雪峰是表兄弟，张武年长，小云算过来才说：“我是你表婶。” “表婶？”显然张超被弄得有些晕了。 “嗯……”小云想怎么才能找到一个标志性的特点让张超知道她是谁呢，情急之下她说：“我是你大姥姥家表婶，我在黄岩中学当老师，你听说过我吗？” 话一出口，小云想我还不如说我是你在医院当院长那个舅舅的儿媳妇呢？刚想补充说明一下，张超竟然说：“我知道，你是妮妮的妈妈。” “你知道妮妮？”小云很惊喜。 张超说：“知道，妮妮小时候，我去姥姥家住着，和她一起玩过。” “哦，哦！”小云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就拉近了。 第611章 聊聊天 “表婶，今年是大年初一，侄子祝你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张超突然就送来了祝福。 小云没想到张超这么善于交流，不是说他也和张武似的，有点二吗？ 这也不二呀！ “谢谢张超！”小云高兴地说：“也祝你和你们全家过年好！” “好什么呀，我们家刚刚死了人，这是一个丧年！”张超措辞不善，语气倒还和气。 小云这心里：这刚夸完了，张超就露出了本相，说话也太愣了呀！ 因为心里有底，小云也没有责怪他，说：“谁家摊上这样的事都很悲伤，多劝劝你奶奶和你爸爸，不要太伤心了，事已至此，还是要保重身体！” “行！表婶，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吧？”张超可能也意识到了这话题起的不太合适，就转移了话题。 小云也不跟他绕圈子了，开诚布公地说：“是，张超，我听说你年前去了泰国，你在那混的怎么样？” “唉，别提了！”张超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好吗？”小云忙问道。 “我本来想着跟同学去那边做直播带货，结果去了以后，才发现，同学也是被他堂哥骗的，没有粉丝，没有流量，卖给谁？他那个堂哥让我们给他老板打工，在榴莲园里摘榴莲，表婶你看见过视频吗？摘榴莲的？” 小云眼前立刻浮现出摘榴莲的场面。 在郁郁葱葱的榴莲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人小心翼翼地在枝干间移动，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树干，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榴莲，寻找着成熟度最佳的果实。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他的身影在绿叶间若隐若现。 树下的人则紧张地仰头张望，双手时刻准备着迎接从树上掉落的榴莲。 他神情专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树上人的动作，仿佛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接力赛。 树上的人终于选定了一个榴莲，他稳稳地用工具将榴莲的果柄剪断。 榴莲瞬间脱离树枝，直直地坠落下来。 树下的人迅速判断好落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准确地接住了这个沉甸甸的榴莲。 “嗯，看过。”小云点点头，“那可是一项高空作业，挺危险的。” “是啊！”张超接着说道，“我爬树不行，根本上不去，再说了，上去了也摘不了，在下边接吧，我可没那眼力和手劲儿，弄不好一个榴莲掉在脸上、头上我小命儿就没了。我同学跟我一样，我们不干。” “那个堂哥同意？没逼迫你们吗？” “那倒没有，但是他抢走了我们身上所有的钱，我和同学分文没有，举步维艰。” 小云举着电话，车里没开空调，她觉得有些冻手，“张超，我去接你，咱们当面聊会儿怎么样？” 张超想了想，自己确实十来天没出去过了，在家里奶奶也阴着脸，一点没有过年的气氛，憋的都快透不过气来了，跟这个表婶聊天感觉挺亲切的，他很果断的答应了。 “那好，你上村头来，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小云发动车向着张超的村子驶去。 虽然不是一个镇的，但是他们的村子离得很近，五分钟小云已经到了。 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藏蓝色羽绒服的大男孩站在那里，没有戴帽子，他的头发很黑很多，转眼就到了近前。 “张超！”小云摇下车窗玻璃高声叫着，她确信那个人就是张超，因为他的动作和长相和张武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男孩笑了，腮边还有一个酒窝，使人看起来更加可爱，“你是表婶吧？” “对，上来吧！”小云指了指副驾驶。 “好的！”张超也不客气，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上去。 待他坐稳系上安全带，小云将车掉了个头，直奔镇上而去。 “张超，咱娘俩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我竟然有一种相见如故的感觉。”小云说的是真心话 “可能咱娘俩有缘份。”张超更是觉得这个表婶面相和善，感觉像奶奶，可是她长相却那么年轻，她可是妮妮的妈妈呀，如果我妈妈…… 可是这个表婶突然联系，要干嘛？ 他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了。 “表婶，你今天给我打电话，又把我接出来，肯定是有事吧，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嗨，你去了趟泰国都没有被卖掉，我哪有那本事！” 车子在乡间土路上穿行，偶尔会碰到一辆串亲戚的车。 行人一个也没有，天气太冷了，这天气谁会出来活动？ 小云把车开到镇上的篮球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小云把车停在边上，没熄火，开着空调。 小云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张超，“吃吧，咱们边吃边聊。” 张超打开一看，嚯，都是好吃的：旺仔、开心果、榛子、巴旦木、果冻…… 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 小云已经上了车。 “表婶，你怎么想起联系我？” “我早就想联系你了，可是那时候你在泰国。”小云见张超不吃，率先抓了一把开心果，剥开一个，把果仁放进嘴里，“吃吧！” 小云撕了一张餐巾纸放在前挡风玻璃边，把果壳放上去，“我是在你太姥姥的葬礼上听说你的事的，听说你211大学毕业后，跟朋友去外国了，我心里非常心疼，我一个当老师的，最看不得学生完全可以有好的归宿，自己却不知道珍惜！” “唉！”张超突然目光黯淡下来，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张超，你同学都干嘛呢？”小云突然问。 “我同学单独联系的不多，大多是在群里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有小一半考研的，有一些考了公务员和事业编，也有进国企的，当然，也有我这样的……” “你们同学挺不错的呀，你怎么没试试找个稳定的工作？” “我......我也想找个稳定的工作，”张超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但我的家庭……表婶你了解吗？我不想一辈子在父母不堪的阴影下生活。我想出去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能离开这里，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小云看着张超，心想这孩子还挺有心的，“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张超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彷徨，“我想先回家陪陪奶奶，然后再去找工作。这次的经历让我明白了，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做脚踏实地的事才行。” 小云点了点头，“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在电话里没说完，后来你在泰国是怎么生活的？” 第612章 规劝张超 “我们没钱，没地方住，只能睡大街。”张超苦笑道，“那时候我真的懂得了什么是一分钱憋倒英雄汉，还好遇到了一位好心的中国人，他收留了我们，给我们介绍了一些零工。我们就这样慢慢攒钱，最后还是没攒够路费，还是那个好心人资助了我们，这才回了国，现在想起来，那段经历，就像一场噩梦。” 小云听了，心中一阵酸楚，她没想到张超在国外过得这么艰难。 “初出茅庐，不经世事，难免要摔跟头的，好在你有惊无险，想想都后怕呀！”她关切地说，“你已经毕业两年了，白白浪费了两年的时间。” 张超给一瓶旺仔插上管子，轻轻吸了一口，“也不算浪费，那段时间我也长了见识，认识了什么才是社会。” 张超自我安慰道，“表婶，你找我不会只是想问我在泰国的事吧？” “当然不是。”小云笑了笑，“我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考个稳定的工作？” “表婶，找个稳定的工作，谁不想啊？可是咱们这农村没有一个像样的企业，除了种地就是种地，下地掰玉米倒是稳定，除此之外，哪有稳定的工作？”张超一脸无奈地说，“有了泰国的这段经历，我再想出去找工作，不说我爸，我奶奶是死活不会同意的！” “不不，张超，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找个稳定的工作，而是考个。”小云特意把“考”字咬的很重。 “考？”张超略一迟疑，就想了起来，“你说的意思是让我考个公务员或者是事业编？” “对对！”小云见张超听懂了自己的意思，高兴的不得了，“你不是说你同学也有考上的嘛，你完全可以试试。” “唉，表婶，哪儿能那么容易呢？我那些考上的同学都是家底雄厚的，家里有条件可以允许他们不上班，一年两年的考，可是我……” “你怎么了？”小云就不同意他这种看法，“你也有这个条件呀，你爸爸在医院上班，有固定收入，给你一两年的时间，为了将来有个稳定的工作，那时候他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是很值得的。你是怕你爸爸不同意？”小云觉得张武就是二点，这点觉悟应该还是有的吧！ 小云也看出来了，像张超这种性格，出去闯荡社会很不适合，到哪都会吃亏的，如果能考个什么编制，给他一项工作，他还是能干好的。 “这个倒不是，这么些年来，我爸的老婆换了一个又一个，他这些老婆哪个不看着他的钱？我怕他……” 小云一听怒了，是发自内心的，表面上看，张超是心疼他爸爸，怕他支付自己备考的开支而影响了张武新组合的家庭，可见，在张武的心里，他的家庭比张超的前途要重要，明里暗里流露出来的意思也是这个，要不然张超怎么会有这样的顾虑？ “先别管这个，张超你自己愿不愿意考考试试？”小云问道。 “刚毕业的时候，我倒是考虑过，可是我总想自力更生，从来都没有试过，不过今天你这么一说，我倒……” 看来是动心了。 小云趁热又加了一把火，她说：“你资质就比妮妮强，高考时你考了211，妮妮只考了一个三本，可是你知道不，妮妮今年已经考上了广源区的事业编，已经是国家的人了，虽然穷的很稳定，可是毕竟稳定啊，不管出现什么动荡，她轻易都不会被裁员了，也不会四处去找工作，维持自己的温饱是没有问题的，要是你去考，我觉得考公务员绝对没问题！” “哦！”张超很是惊喜，“妮妮考上事业编了？这太好了！”张超说着，脸上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抹笑容。 见张超喝完了那杯旺仔，小云抓了一把碧根果放在张超的手里，说：“试试吧，张超。你今天回去就和你爸说说，你想考公务员，现在准备省考时间虽然短了，但是还有机会报名，如果你爸不同意，他的工作，我和你表叔去做，放心吧，你爸也是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他会支持你的！” 被小云这么一开导，张超的心里显然霍亮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他跟小云聊起了他的同学，又聊了他在泰国的见闻，还聊了他们家里先后出现的几个“妈”，知道太阳西沉，暮色四合，小云和张超互加了微信，才把张超送回了村子，然后自己也回了小赵庄。 回来的路上，小云心里美滋滋的，不禁哼起了小曲，无论如何，首战告捷，如果张超真的考上了，二姑心里多少会有些安慰吧！ 回到家时，婆婆已经做好了晚饭。 大过年的，谁家都有年前炖好的大鱼大肉，冰箱里什么都有，婆婆简简单单就弄了一桌，有荤有素。 因为有安安的存在，每次饭桌上都是热热闹闹的。 一家人正吃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真热闹啊！” “哟，这是谁来了呀？”婆婆一边搭着腔，一边走过去掀开门帘，“哟，这不是翠莲吗？快来进屋，咱俩可有日子没见了！” 说着婆婆先退进屋里，门帘一挑进来的是婆婆的老闺蜜吴翠莲。 吴翠莲和婆婆娘家是一个村的，两个人从小就好，嫁到婆家以后也是经常在一起，刚才没进来之前，一家人已经从声音听出来了来人是谁？ 韩政杰也热情的招呼着：“翠莲，快进来，家里有客人吗？” 吴春莲笑呵呵地说：“没客人，就我闺女她们一家三口，还有两个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们在，都是自家人。这不是嘛，闹闹吵吵的，喊的我头都大了，出来绕绕，来的真不巧，还赶上你们正吃饭呢！” 小云和韩雪峰、韩静妮都从椅子上站起来，小云说：“没有，没有，吴阿姨，你什么时候来都方便，你吃了吗？没吃的话，咱们一起？” 吴翠莲说：“我早就吃了，我们今天中午请客，这些酒鬼们吃吃喝喝，到四点多钟才散，等于午饭和晚饭连上了。” 婆婆赶紧给吴翠莲搬过来一把椅子，说：“来，翠莲，快坐下，你们家这每年初一中午待客的规矩还就保留下来了！” “可不是嘛！啥事都怕习惯，他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跟我们一起过，每年正月初一，姑奶奶们就上来。现在爷爷奶奶没了，大家还是初一来，来了就都在我家吃饭，这不就留下律了吗？” 第613章 给韩静妮介绍对象 “这说明你对老人孝顺，你家大姑子、小姑子们对你也尊敬，要不然你婆家哥们兄弟五个，为什么偏偏来你家吃饭呢？” “嗨！谁受累谁知道啊！”吴翠莲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随便应付着，她见因为她的到来，大家都停了筷子，觉得不好意思，说：“你们吃吧，你们一家齐齐整整，高高兴兴的真好，我改天再来！” 婆婆哪儿能让她走，把她按在桌子上，说：“不用，不用，我们吃我们的，咱们一边吃一边唠，以前不也这样吗？这都谁跟谁呀，我去县城住了两年怎么都生分了呢？” 小云婆婆都这么说了，吴翠莲也不好意思走了，于是小云一家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唠着家常。 吃完饭，小云带着韩静妮收拾碗筷，去厨房里忙活；韩雪峰、韩政杰带着安安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屋里只剩下了婆婆和吴翠莲两个人。 见没了别人，吴翠莲说：“秀芝，你说这女孩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们家妮妮我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婆婆笑了笑，说道：“可不是嘛！这孩子越大越懂事，我啊，真是打心眼里喜欢。” 吴翠莲点点头，赞同道：“嗯，确实懂事，而且还特别有礼貌，欸，我听说考上啥局了？” 婆婆顿了一下，说：“交通局，我也不懂，她爸妈说是个编制，挣钱特别少。” 吴翠莲却不同意她这种说法，“刚上班都少呀，慢慢会涨的，现在她就是国家人了，有国家管着旱涝保收，多少人都考不上呢，你快偷着乐吧，还嫌钱少，我可听我儿子他们说了，现在一个编制几十万都没人给办，办不了！” “是啊？孩子们的事儿我也不懂，有个班上总比在家闲着好，就是离家太远了，想看一回怎么都得一个来月！” “远就远点吧，一个女孩早晚是要嫁人的，哪儿能天天守着，别说女孩，现在男孩结了婚，人家也是忙人家的，都不能天天看得见了。” 吴翠莲拍了拍小云婆婆的手，说：“你呀，就是好福气，妮妮这孩子真不错。”突然，吴翠莲猛然想起来，问：“妮妮你有对象了吗？” “应该是没有吧！我没听她妈跟我说起，要是有，她妈肯定会跟我说。” “我跟你说，我娘家我大哥家有个孙子，你知道吧？” 被这么一问，小云婆婆开始回忆，“你大哥的儿子叫……大龙，大龙儿子……是不是叫帅帅？” 吴翠莲面露惊喜，“你这记性还真不错，那个大孙子呀，就是叫帅帅，秀芝，我跟你说哈，那孩子不仅人如其名长得帅，人还有本事呢，大学毕业以后就去了市里一家公司搞销售，我听他妈说干的很不错，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块钱呢！” “这个是肯定的。你说你们家人就是随根儿，从你爸那辈就有本事，你看你哥、你侄子都是，这回孙子也是，还是那个什么……基因，对，基因好。我记得帅帅好像是比我们妮妮大两岁。” “嗯滴，错不了。帅帅一直忙工作，到现在也没对象呢，我看他和妮妮挺般配的，给妮妮他俩撮合撮合怎么样？” 小云婆婆笑了笑，“这事儿啊，咱可做不了主，得看孩子们的意思。” “哎呀，我就是提一嘴，成不成的再说呗。”吴翠莲摆摆手，“不过我看这俩孩子挺合适，你回头跟妮妮说说，探探她的口风。” “行，我跟她说一声，不过成不成可不保准啊。”小云婆婆应道。 “万一成了咱就是亲戚啦，秀芝。”吴翠莲笑着说。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吴翠莲便告辞回家了。小云婆婆想着等小云和韩静妮忙活完，跟她们商量商量这事。 其实小云和韩静妮早就把厨房收拾完了，只不过上一代人，两个老姐妹在一起聊天，她们不想打扰，就去了韩政杰屋里跟他们聊天。 婆婆送走了吴翠莲，心里有事儿就赶紧去了卧屋，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吴翠莲提煤的事儿。 小云和韩静妮相视一笑，她们刚才路过客厅时已经听到了奶奶和吴翠莲的对话。 韩静妮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无所谓，小云则笑着对婆婆说：“妈，这事我们可做不了主，得看妮妮自己的意思。” 婆婆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跟你吴姨说的，不过老吴家这人家可是真不错，祖祖辈辈都是正经过日子人家。” 韩雪峰突然问：“那个帅帅在什么公司上班，稳定吗？” “你吴姨没说，就说赚的还不少呢，一个月能赚一万多块钱！” “看这个可没准儿，如果一年只有几个月赚一万多块钱，其他几个月发不起工资，那这也不是个好工作，再说了，万一这几年行，过几年不行了，还得到处找工作，这吴姨也是，怎么不给介绍个有稳定工作的呀？” 其他人听着，都没有说话。 小云婆婆觉得这事儿从韩雪峰这儿就卡住了。 “妮妮，你什么意见？”小云婆婆问。 “我这才刚上班，我还不想搞对象呢！”其实韩静妮心里觉得她和这个叫帅帅的人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小云则是考虑的更多一些，“那个孩子在市里上班，小云在广源区，这也不在一起，将来就是真的结了婚也不方便呀。” 韩雪峰倒不担心这个，“这个倒好说，从广源区开车到市里，顶多也就20里地，很是方便，只不过这没工作的可不行。” 韩政杰也说：“妮妮岁数还不大，不着急呢，最好是找个体制内的，将来小两口都有个固定工作，日子过的才舒心！” 婆婆见他们都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话，心想那就等明天告诉吴翠莲，帅帅比妮妮还大两岁呢，男孩着急搞对象，这正月里亲戚来朋友往的，正是介绍对象的好时机，不要耽误着人家。 一家人看着电视聊了会儿天，妮妮就回屋了。 安安回到老家表现的特别兴奋，闹闹嚷嚷的，还要玩爷爷的摇椅。 小云叫他回屋睡觉，他也不去，非得跟着爷爷奶奶睡，见劝不走，小云也拿起手机回了屋。 不经意间，小云看着手机亮了一下，打开，原来是张超发来了微信，他说他爸和奶奶听说他要参加公务员考试，特别支持，根本没有反对，还对小云表示了感谢，只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第614章 准备礼物 小云觉得这个太简单了，如果是韩静妮的话，她可以帮忙去搜集资料，甚至帮忙买书，可是张超一个男子汉，这点事还是应该自己解决。 想了想，小云说：“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网上有大批的资料和考公、考编攻略，一搜就有，而且你有已经考上的同学，你可以咨询一下他们，如果还是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表婶可以帮你。” 张超回来个ok的表情。 其实，向同学咨询这个办法，张超也已经想过，可是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去了泰国的事，已经在同学之间闹得沸沸扬扬，他怕有同学向他打听。 不过表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知道一个叔伯表婶能主动向自己伸出援手，给他讲道理，启发他参加考公考试已经很不错了，他不能再提过分的要求，只能答应自己再想办法。 韩雪峰看小云在打字，问：“和谁聊天呢？” 因为说服了张超，小云的心情很好，就和韩雪峰开玩笑说：“当然和网友聊了呀！”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韩雪峰的表情当时就严肃起来，“别没事和不认识的人瞎聊啊，会出事的！” “那能出什么事？”小云不知道韩雪峰突然哪根搭错了。 “现在骗子可多了，新闻上总说有人被骗钱。”韩雪峰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啦。”小云有点不耐烦，她觉得韩雪峰太大惊小怪了。 韩雪峰见小云不高兴，便举例子，“你还别掉以轻心，咱们身边就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 “什么事啊？”小云好奇地问。 “就前街的老李家，他家儿媳妇刷单被骗了好几万。”韩雪峰说。 “啊？还有这事呢？”小云惊讶道，她只是知道刷单能从商家那里赚到钱，三块五块，十块八块的不多，可是也有这么一大批人干着，但是没想到竟然还能被骗钱。 “可不是嘛！”韩雪峰接着说，“老李说报警了也没用，骗子早把钱转走了，追不回来了。所以啊，你可千万别轻信陌生人。” “嗯，我知道了。”小云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她才不刷单呢，刷单说白了就是帮商家做假信誉证明，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 再说了，对所有的投资，她的底线就是得保本，钱不离自己的手，谁能骗走？ 但她还是听进去了一些，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于是她对韩雪峰说：“放心吧，我不会随便跟陌生人聊天的，我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哪有那时间？” 韩雪峰也就那么一说，对于小云，他还不了解吗？他知道小云没听进去，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转移话题，“你刚刚跟谁打字了？” 小云把今天联系张超的前前后后告诉了韩雪峰，韩雪峰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张超这孩子，听说就是有点二，事情不知道怎么办。不过，他能听得进去，你的劝告应该还是好的。”韩雪峰说道。 小云也同意韩雪峰的看法，“希望他能顺利上岸吧！” “上岸哪有那么容易的，这也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像妮妮这样考编两次就上岸的可不多呀！” “两次？你还真会给你闺女贴金，那只是考了两次吗，公务员考试、三支一扶考试都不算了呀？”小云接了韩雪峰的老底儿，反正韩静妮也不在，也不怕刺激到她。 “我就那么一说，我这只是个虚数，跟老蒋闺女比，已经很棒了！” “哈哈，你可真是护犊子！”小云笑着说，“不过确实，妮妮能顺利上岸也挺不容易的。” “不是我护犊子，那个老蒋的闺女比妮妮还高一届，到现在还没考上呢，她和张超还不一样，老蒋闺女是从毕业前的国考开始考的，场场不落，一直在考，大大小小考了20多场，还没有上岸，老梁老婆到现在一年没上班了，专职陪她闺女考试，全程当司机兼保镖。” 小云听着都觉得脑袋要炸了，她真佩服老梁老婆和闺女的承受能力，不过她相信有这股劲儿，总会考上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小云突然想起来，刚才闲聊时韩静妮说的话，就问韩雪峰，“雪峰，妮妮说年前他们办公室同事回老家，给他们拿来了苹果，让大家分着吃，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怎么了？那不是很正常吗？” “嗯，我的意思是妮妮回去要不要给办公室的同事也带点土特产？”小云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她是主张拿的。 韩雪峰听出来了，“可是拿什么呢？咱家连地都不种，什么都没有！”韩雪峰脱口而出。 小云有些嗔怪，这人成天除了病人就是病人，说话都不过脑子，“咱家不种别人家不种呀？” “同事之间礼尚往来，大家都往单位拿吃的东西，妮妮要是空着手回去，她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那你就帮她买点吧，她走的时候给她带着！” 这倒还像句话，小云心里想，那明天她去找雪山嫂子，让嫂子帮她张罗着从村里买点核桃、栗子让韩静妮带走，韩雪山家这几年只种水稻、玉米，不种果树。 韩雪山家和小云家仅一墙之隔，可是小云去韩雪山家的次数并不多。 主要是平时小云忙着上班，韩雪山两口子下地，没有什么机会接触，晚上有空的时候，韩雪山经常过来看看韩政杰，有什么事就都说了。 小云去韩静妮的房间里找韩静妮说了自己的想法，韩静妮欣然应允，只是这栗子买回来不能生着给大家拿去吧，拿去的东西一般都在办公室里吃了喝了，生的怎么吃呀？ 韩静妮说：“不如就只买点核桃吧，核桃还不占分量，拿着也比较方便！” 就这么说定了，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趁着韩雪山一家还没有出去走亲戚，小云就过去拜托了韩雪山媳妇这件事。 当天晚上，韩雪山媳妇儿就给送过来半口袋上好的核桃。 韩静妮还是第一次往单位里带东西，人都有分享的快乐，她多少有点儿兴奋，过去双手把袋子口往一起拢了拢，然后一抡，背在肩上，问：“看看，我像不像个刚刚收获回来的老农？” 第615章 口才见长 “你可不像！”韩雪山媳妇说，“顶多像个在台上表演老农的学生，这小脸儿细皮嫩肉的，小手像葱白似的，跟农民可沾不上边。” 说着就把自己老鸹爪子一样的手伸过来和韩静妮比。 韩雪山笑着说：“你大妈还和妮妮比手呢，大妈干活的手怎么能和人家学生的手比，再说人家正年轻呢，正是嫩的时候！” “唉，命运真是弄人啊！我就是干活的命，这30来年一直跟泥土打交道，人家妮妮一家子都有福气，除了拿笔杆子的，就是拿听诊器的，这人呐，还得上学呀！” “唉，现在呀，不分什么工作了。”小云婆婆说，“年轻人哪儿还有跟泥土打交道的，没工作的也不下地了，下地的都是五十岁朝上的人，现在出去街上都看不见个年轻人，也不知道都跑到哪去了！” “能跑哪儿去，都在家里玩手机、玩电脑呢！”韩雪山说，“我老丈人家村里有个小伙子，三十多岁了，不上班，不出门，天天在家里玩手机。” “那孩子有毛病？”韩政杰满脸疑问。 韩雪山媳妇说：“能有啥毛病？大学毕业呢！听说还是个好大学。”村里人记不住学校名字，用好坏来形容。 “那也得因为点啥？”小云婆婆诊断了。 “抑郁症？”韩静妮已经坐到了一边。 “不是。”韩雪山媳妇抓了把瓜子，嗑了一个。 韩静妮对这事挺感兴趣，催促道：“大妈，你快说呀！” “都说是因为搞对象。那孩子上学时搞了个对象，她妈嫌远，不愿意，让他回来，他更听话，就回来了，对象当然也吹了，他回来后也不找工作，也不上班，在家啃老！” 韩雪山媳妇说完，评论说：“这不是把个孩子坑了吗？早知道这样，就让他搞呗！” 小云婆婆也附和，“可不是嘛！这后边日子可怎么过！” “就是说呀！”韩雪山说，“他妈后悔死了，托媒人给他说媒，附近村的大闺女都不愿意，嫌他没工作，后来好歹说了一门亲事，是个二婚的，还带着个孩子。他妈没办法，只能答应了。结婚以后，这小子还是啥都不干，那女的也不管他，俩人各过各的。” “这不是害人嘛！”小云婆婆气愤地说。 “谁说不是呢！”韩雪山媳妇说，“听说那女的在外面有人了，这小子也不管，反正他也不在乎。” “这孩子算是废了。”韩政杰叹了口气。 “所以说，这找对象还是得慎重，不能光听父母的。”韩静妮心里说。 小云一直听着，没有说话，她不同意刚才婆婆和大嫂的观点，这很明显是男孩心理有问题，怎么能让他妈来背锅？ 不过争论这个没什么必要。 韩静妮突然想起了她的那个同学，说：“这个男孩显然是跟他妈怄气，最后害的是自己和父母，看来他这学上不上也没什么劲，跟我同学差远了。” 一屋子人都好奇这个同学，让韩静妮讲讲。 韩静妮说：“我有个大学同学，他小时候妈妈就跟人跑了，爸爸没几年也死了，是他爷爷把他养大的，爷爷打零工、捡破烂供他上学，就在他考大学那年，他爷爷脑血栓了……” “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韩雪山媳妇问。 “男孩。他爷爷病了，他本打算不上大学了，但是爷爷不干，说他不上大学就只能和爷爷一样，做个最底层的人，必须上学，上了学才有可能翻牌。 可是他怕没钱啊，结果爷爷有些积蓄，治了病，还让他交了一年的学费，他才入学……” “你们那学校，一年一万块钱，够他们爷俩受的。”小云说。 “可不，还没有生活费呢！以后三年的学费生活费怎么办？”韩雪山跟着发愁。 韩静妮脸上满满都是崇拜，“那个男孩可厉害了，他背着爷爷去找了他妈，让他妈给出四年的学费，找了好几次她才同意了。” “这还差不多。”小云婆婆问，“那他爷爷后来好了？” “好了，但是落下后遗症，走路挎筐了，干不了活儿了。他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家，把爷爷带到学校，在学校附近一个月八百租了个房子，把爷爷带来了。” “背着爷爷上学现实版啊！”韩雪山说。 “对，大伯，我们学校宣传他，就这么说的。”韩静妮觉得大伯这农民并不落伍，“他在学校申请了助学贷款，可以毕业以后还，还兼了三份职，每天都很忙，除了上课，根本看不见他。” “后来呢？”韩雪山媳妇问。 “后来在毕业前，他因为不凡的经历入了党，还还上了所有贷款，他爷爷也恢复了好多，拍毕业照时爷爷也来了，除了右腿走路时有点生硬，别处根本看不出来，收拾收拾家务，做做饭都没问题了，对了，我有照片。” 说着，韩静妮在手机相册里找出照片给大家看。 众人评论一番，感慨“人家的孩子”。 “所以，我觉得大妈娘家村里那个人的堕落，是他自己的原因，不能怪父母，他妈是舍不得他才让他回来的，他做这么极端的事，根本就是心里有障碍。” 韩静妮用同学的例子来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大家心服口服。 而这一番话，让小云对韩静妮又刮目相看了一次。 韩静妮这孩子，大学前一直沉默寡言，大学后有了进步，可是只限于文字聊天，直接语言沟通时，她就不爱说了，今天却能主动表达，看来，她的工作单位锻炼了她。 “这孩子真是了不起啊！”韩政杰赞叹道，“要是换作一般人，可能早就自暴自弃了。” “可不是嘛，咱们家妮妮也不差，瞧这小嘴皮子多能说。”韩雪山媳妇笑着说道。 韩静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还差的远呢。” 在老家住了五天，走了老家的所有亲戚，小云还到学校去了一次，从老孙和老李嘴里得知大家值班一切正常，安了心，一家人回到了县城。 第616章 王怀勇要去黄岩 初六王芳芳在小院请客，一大家子又聚集在了一起。 热热闹闹，每年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 不同的是，购物、做饭、操持后勤的主力已经由老头、老太太们转成了年轻一代，老人们负责带孩子、聊天，小云、小丽、王怀勇负责做饭，韩雪峰一如既往的忙，365天无休，他的药店永远都离不开他。 饭菜上桌，众人落座，一家人其乐融融。 席间，大家聊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笑声不断。 饭后，大人们在阳光房里晒太阳、唠嗑，小孩子们则在一旁玩耍嬉戏。 小云和小丽在一张圆桌边，一边一个，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安安和贝贝，讨论着他俩的个头。 小丽总嫌贝贝长得矮，说：“你看安安比贝贝还小一岁呢，这个头已经超过贝贝了，万一贝贝将来长个小矮子，可怎么好？” 王怀勇躺在摇椅上，有节奏的摇着，“杞人忧天，成天不知道琢磨点啥，她怎么能长得矮呢？”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唉，万事皆有可能啊！”小丽很感慨，因为她亲眼见证了他们单位的王哥和嫂子分别在男人和女人里都算高个，王哥一米八五，嫂子一米七零，他们生了两个孩子，老大是个女儿，一米七三，老二男孩，20岁了，只有一米七零，给王哥两口子愁的呀，各种保健品、增高剂都给买了，还逼着他儿子去跑步，什么用处也没有，去医院测骨龄，人家说他已经是成年骨龄了，意思就是已经不长个了。 自从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小丽就整天盯着自己俩孩子的个头。 浩浩上高中，已经一米七八了，就是不再长了，也差不多了，她倒不发愁；就是这个贝贝，她总感觉贝贝个子矮。 为了观察贝贝个头的高矮，她特意请了一天假，去送贝贝上学，结果发现，贝贝从学校里出来，排在第一个，确实是他们班里最矮的，回来就唉声叹气，愁得不要不要的。 小云也劝：“你快别多想了，贝贝将来肯定是大个，你看她脖子多长。再说了，你和宋耀亭都挺高的，按照正常的规律，她矮不了，你们那个王哥也就是个特例，哪能代表所有的人？” 安安和贝贝也听到了大人的对话，这岁数早就能听出好赖话了，贝贝扔下手里的玩具，撅着嘴巴坐到一边的鱼缸前，不高兴地用手拨弄着里面的金鱼。 安安看见了也过去学着贝贝的样子，用手追着吓唬鱼。 贝贝突然把手伸进去，攥住了一条红金鱼金鱼。 安安叫起来，“啊，姐姐，你干嘛呀？鱼都快被你攥死了！” 小云过去拉开贝贝，她还不肯松手，那可是老妈的心尖儿，攥死了没法交代，急得小云直掰贝贝的手，掰疼了，哭起来。 王怀勇看了小丽一眼，说：“都怪你，总说贝贝，孩子都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带进里屋交给桑秀兰，小云才有回来。 “姐，你以后说话注意点，特别是当着孩子面的时候，不要说这些了，看着她们小，其实都有思维了，这样多影响孩子的情绪，你总说贝贝长得矮，万一她因为这个自卑了，到时候你可要后悔的！” “我这不是也是发愁吗？” “有啥发愁的，不死先愁烂。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点好事，非得说这个。” 王怀勇说着，想起了自己的事，对小云说：“姐，我得到的小道消息已经基本证实了，年后没特殊情况会把我派到黄岩中学去任校长。” “那好啊，以后咱姐俩在一个学校上班了，我有了靠山。 今年开春我也不打算在黄岩住了，也不让我妈去了，在城里享享清福。在老家她一天到晚也不闲着，院子里种菜不说，院子外边有块空地她也种，别人家不住的空房子，没人打理的，她也去种，天天累的不行，种了也吃不了，挨家送，一年不到，村里人没有不认识她的，今年不打算去了，让她好好待着，我住宿舍，偶尔跑县城，咱俩还可以做伴！” 小丽突然问：“你们两个在一个单位，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好多两口子都在一个学校的，我们是姐弟，不行？”王怀勇觉得没人管。 “你俩一个校长，一个副校长，我看够呛。”小丽这么一说，小云觉得还真是个问题。 “你说的也是，我们俩一正一副，掌管着整个学校，对于学校来说，可是一种威胁呀！那怎么办？”王怀勇也犯了难，“要不我去找领导说说，换个学校？” “其实，小勇你要是真来我们这个学校，我感觉还真的不太好干。”小云想起了陈百胜。 “为什么呢？”王怀勇不解。 “现在的学校不都是一正两副嘛，我们学校这学期没有正校长，可是副校长都在，除了我还有一个叫陈百胜的校长，他是管德育的。”小云觉得这个必须得说说，“我感觉他这个人品质不行，野心还蛮大的。” “哦？”王怀勇一听来了精神，一下子从摇椅上坐了起来，走到旁边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看着小云一本正经地问：“怎么回事，说说他。” 小云觉得她得把代理校长这一个学期来，和陈百胜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要让王怀勇知道知道，就从头至尾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还没听完，小丽就说：“这人也太烂了呀，哪是品质一般，简直是思想道德败坏，勾结外人偷学校的东西不说，对工作也不认真负责，这样的人在学校里简直就是个臭虫！ 你们原来的校长在的时候，他也这样？” “他当然不这样。”小云想了想，又说，“也不能这么说，我没看到过，他和李刚校长之间发生了什么，别人没说过，我也不得而知，只是我觉得和这样的人共事不太好共，是不是他欺负我是个临时的，我也不太清楚。” 然后对王怀勇说，“小勇，你说咱姐俩这种情况，到时候如果有不怀好意的人提出来，或者是局里知道了，我想局里完全有可能把咱俩调走一个，那你说调走谁呢？” 王怀勇说：“如果调走你，我们可以要求让你回县城，这样你上班就方便一些！” 第617章 舒晴要去找儿子 “那样的话，你就会每天去面对陈百胜，你初来乍到，跟学校老师都很陌生，没有自己的人，我怕你到时候弄不过他，还不如我在呢！”小云担心道。 “那按你的意思就是我当缩头乌龟，直接别去呗！” 王怀勇听出了小云的意思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去了。 “你别激动嘛，咱们现在不是在分析这件事吗？你看哈，现在如果你主动提出不去的话，局里肯定给你安排到另外的学校去任职，肯定还是任正职，你是后备干部的培养人选。 当然也有可能那个学校比黄岩还不好混，但是只是有可能，也有很大的可能很好混；但是去黄岩的话，我敢用肯定来形容，与其这样，为什么不选一个好点的地方呢？ 再说了，除了黄岩这个大镇以外，你要去的其他地方只能是县城周边，这样离家也近，万一家里出点什么事，你也能照应比我更周到！ 而我呢，就在黄岩，如果新来了校长，陈百胜他针对的对象肯定不是我，他要的是权利，要的是好处，所以他针对的应该是校长，我到时候就去管我的教学，轻轻松松。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你说的那一点：我得住宿，在县城、黄岩之间来回跑，可是这有什么呢？好多新考上的老师，从上班那一天起不就这样吗？ 在乡镇上班有乡镇补贴，一个月360块呢，够我路费了； 再说了，我又不愿意在县城学校呆着，在黄岩镇挺好的，那儿还有我的闺蜜们……” 此时的韩雪峰躺在里屋的床上休息，仅一墙之隔，外面的谈话，他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想到，这半年来，小云承受了这么多，这个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炼成的。什么事情都自己扛，除了韩静妮的事和他唠叨个没完，工作上的事情几乎从来没有跟他说过。陈百胜的名字，除了那天在医院来看她提过一次以外，这还是第二次听到。 他从屋里走出来，关好阳光房和里间之间的玻璃门，把他们的谈话和里面的老人和孩子隔开。 他找了一个塑料板凳坐下，问小云，“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从来不跟我说？” “我跟你说除了增添你的担心，还有什么用，你能帮我解决呀，还是你能去把陈百胜打一顿？” “最起码我能帮你拿个主意呀，陈百胜都那么欺负你了，你还忍着。 你在那儿掌管全局，他在后边给你松绳子，随便就请给老师假，学校差点散了，你还能容忍他？ 抓住了他偷东西的把柄，你都有了确凿的证人和证据，还不报警把他给抓起来，还给他机会……你呀，就冲这性子，根本掌不了权！”韩雪峰说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唉！对了，我自己也知道，所以我也不想掌权，这半个学期的校长当的我精疲力尽，其实我连副校长也不愿意当，我就想去当个老师，一周上个十来节课，我轻轻松松的，余下来的时间，想想怎么培养安安多好！”小云也不生气。 这时小丽说：“哪儿有卖后悔药的呀，人都是要求进步的，你现在当副校长都是我这当姐的骄傲呢，我们好多同事都羡慕我有个当副校长的妹妹，还是优秀的语文老师，多好！ 不愿意当领导，咱就不当，就当个副的，我可听他们说了，副校长是学校里最美的职务。” 对这个媳妇，王怀勇可是不敢小看，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当然了，我们大院里干什么工作的家属没有，我听闲话都听明白了。 这副校长啊，一人之下，众人之上，校长想干出点业绩呢，他就会吩咐副校长去给他张罗，给他操持，副校长按照校长的意图去干就可以，也不用亲自动手，吩咐下面的主任和老师们就行； 如果连正校长都不要求上进，那副校长就更好干了，上面有活就推给主任，他愿意管就管，不愿意管就不管…… 我还听说好多副校长都不上课呢，天天到了学校就是和后勤、保安、警卫在一起聊聊天，吹吹牛，多惬意！” 小云看了一眼王怀勇，说：“你看我姐比咱们这俩教育人都明白！” 王怀勇点点头，“嗯，他说的倒没错，事实就是这样。” “我可不想变成那样的副校长。”小云认真地说道，“我只想好好教书，不想参与那些权力斗争。” 王怀勇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无奈。不过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在宣布之前主动去找人事科长，透透话，把我的意思告诉他，我就不去黄岩了。”王怀勇有了主意。 “如果是局长的意思，和人事科长说管事吗？”小云有些担心，“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局长？” “人事科长怎么不管事？局长要调用谁，他得告诉人事科长，人事科长有什么意见跟局长反映，他也会考虑的。 如果这件事我直接去找局长，如果局长问我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那我得出卖多少人，得罪多少人？”王怀勇说，“我就装作我什么都不知道，跟人事科长打听打听下个学期有可能把我调到哪里去，他说也好，不说也好，我都能把我的意见表达过去。” 听的小云直点头，事儿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第二天，王怀勇和小丽带着孩子们去给马大妈和宋大爷扫墓，本来应该年前就去的，可是小丽那阶段非常忙，就耽搁了。 小云没什么事，想约舒晴出去逛街。 电话打过去，舒晴没有接。 过了老半天，小云都忘了这件事的时候，舒晴把电话又打了回来，问小云打电话干什么？ 可她对逛街的话题并不搭腔，直接说了她的心里话，“小云，我已经知道了，我儿子在他爸爸的老家，我想这两天去看看。 听你的，不和他们打招呼，直接去，你要没什么要紧的事，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小云听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这种情况下，舒晴一个人去，碰到她前老公家的人，怕是要受到委屈，她跟着去，虽然不能打，也不能骂，但是可以壮壮胆，关键时候还可以出出主意。 第618章 路遇贵妇惹不快 当天晚上两个人在网上买了高铁票，第二天就打车去了市里坐车。 在车上舒晴和小云介绍了她前婆家的情况。 舒晴前夫叫赵志国，比她大两岁，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当初结婚的时候，婆婆就不大喜欢她，总是鸡蛋里挑骨头，还常常在赵志国面前搬弄是非。 时间长了，夫妻俩的感情也出现了裂痕，最后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离婚时，赵志国仗着自己条件比舒晴优越，通过法院取得了孩子的监护权，舒晴被扫地出门，无奈之下，她只能含泪离开。 为了不看到儿子痛哭流涕的样子，她甚至都没有和儿子正式告个别。 那时儿子才七岁，如今15年过去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吧？！ 离婚后，舒晴才知道，原来赵志国和他们公司前台一女的早就不清不楚，他爸妈都知道，只是瞒着她一个人。 舒晴说着几次落泪，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座位离得近，前后和旁边的乘客也多多少少能够听见。 过道另一边一个盘着头发、穿着像贵妇一样的大姐频频侧目，最后大姐终于忍不住了，打抱不平地说：“哭啥哭，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臭男人吗？”说着还给了舒晴一个白眼，“废物点心”。 车内座无虚席，每张座位上都有乘客，被那大姐这么一顿骂，舒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顿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站起身来，怒喝道：“用得着你说吗？你算老几？三个鼻子眼多出一口气！” 舒晴坐的是b座，小云在c座上，两人紧挨着，看她急了，小云怕惹事，赶紧一把把她按下去，说：“没事，没事，她没说你！” 没想到，小云这着急着忙的在灭火，那大姐却不怕事儿大，瞪大眼睛对着小云说：“你别遮掩，我说的就是她！窝囊废，你有跟我吵架的这气势，当时怎么不跟你婆婆打？怎么不跟你前夫打？怎么不想办法把你儿子要过来？” 贵妇气势逼人，周围的乘客玩手机的都熄了屏；聊天的停止了说话，睡觉的也睁开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敢插话，这家伙像机关枪一样，照着谁突突一阵也够易受的。 听明白了的人纷纷在心里腹诽，这女人真是多事，她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吧！ 这下小云也不干了，打量了贵妇一眼，见她和旁边的乘客并没有眼神交流，穿戴也不尽相似，应该是独身一人，胆子顿时大了些，她说话口音沾着点东北方言，又有些南方口音，应该是长期住在南方的东北人，知道东北人生猛，不好惹，可是她说话这么不客气，自己也不能当缩头乌龟呀。 小云说：“大姐，我们姐俩这儿聊天呢，你搭的什么腔？如果想跟我们聊，好好说话，也就还在罢了，你这明显出言不逊，我姐妹本身心情就不好，被你这一顿训斥，她得多难受，你怎么就不懂换位思考？” 那大姐是个直脾气，听到小云也帮着舒晴指责自己，多少感觉到了自己说话语气不合适，于是说：“我这人就这脾气，听着她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怎么那么废物？” 心里告诉自己柔和点，可是忍不住又说出了骂舒晴的话。 舒晴又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废物不废物关你什么事，我愿意！你不废物就行呗，用得着你在这儿显本事？” 小云连忙安慰她，“舒晴，你别生气，就当什么也没听见，来，喝口水。”说着把水瓶往她那边挪了挪，扭头又对贵妇说：“大姐，你也少说两句吧，我们姐俩旅途没什么意思，说说话，你别往自己身上领，像你这样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你觉得合适吗？咱们出门在外坐个车，只是一面之缘，不要因为没用的，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贵妇听了，倒也不说什么了，把脸扭过去，隔着另一个人看窗外。 小云见她不说话了，也不得理不饶人，扭头安抚舒晴。 舒晴心里堵得慌，本来就挺憋屈，还被无缘无故训斥了一顿。 这个女人懂什么，她舒晴要当年手里但有点积蓄，有个容身之地，也不会放弃儿子呀！再说了，结婚的房子是老公家出的，车子也是他买的，法院怎么会把孩子判给她？ 没了倾诉的欲望，舒晴也从另一侧车窗看向车外。 车厢里一下子沉寂下来，乘客们又去忙他们自己的事，小云也觉得无趣，不由自主的也看向了车外。 火车飞驰，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 她们已经离开了辽阔的平原，窗外的山越来越多，小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 安静、无聊的气氛中，舒晴和小云竟然都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高铁坐了将近一天，舒晴再后来就很少说话，那位贵妇大姐也没再说话，车停停走走，身上的衣服越脱越少，可是还是觉得热。 贵妇一直也没有下去，小云想：我们是到终点站，难道你也是？ 结果完全证实了小云的猜想，车到达终点站时，三个人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 在出站口，小云看到一辆迈巴赫把那贵妇大姐接走了。 而她和舒晴出站后搭乘了一辆摆渡车，到达公交车站，坐公交车去了长途汽车站，买了车票。 她们要在这趟大巴上坐上两个小时才能到达舒晴前夫所在的县城。 此时，她们身上只穿了一件秋衣，裤子也脱的只剩了外套。 短短一天，两个人感受了三个季节。 临上车前，小云拉着舒晴去一个小吃部吃饭，点了两碗米粉，等待的时候，小云看舒晴还是郁郁寡欢的，知道她还没有从那个贵妇惹怒的心情中走出来，就开导她说：“你这心态可不行，咱们和她萍水相逢，根本就不认识，她说爱说就说呗，你想她根本不了解咱们的过去，很可能这一辈子就见这一面，她所说的话表达的是不自己的心情？ 说不定她年轻时，甚至是现在也碰上了这样的前夫，你在高铁上说的话刺激到了她的内心，她才发泄的……” 舒晴抬眼看着小云，“你这不是安慰我？” “不全是，”小云认真地说，“我琢磨了一道儿，她又不是个神经病，我看她神志挺清楚的，不是胡言乱语，肯定是她受过这方面刺激，所以当时忍不住才说出来的。” “哦！”舒晴若有所思。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别人提起以前的事，你还这么激动，是你心里还有你前夫吗？”小云试探地问。 第619章 找到赵志国家里 “我有他个屁，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再回到以前，就是他千般万般对我讨好，再加上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我当时只不过刚刚到进入社会，什么都不懂，单纯的被他的一点儿好就给俘虏了，那个女人说我废物的时候，我并没有生气，因为她说的是事实，当时我确实太无能了，任凭他们一家人磋磨。 她说我怎么不拿出跟她打架的劲儿去跟我前夫打架去，要儿子去，确实扎到了我的心，你说我也确实是无能。 我现在后悔呀，我就不该离开那里，我哪怕是打工，每天挣的钱只够养活我自己，我也应该留下，我要在那儿看着我儿子慢慢长大。” 这时服务员送过来米粉，小云推给舒晴一碗，又把辣椒拿给她，说：“你自己加吧，吃点饭，喝点热汤暖和暖和，吃饱了，心情也会好起来。” 舒晴好像是真饿了，她端起碗先喝了一口热汤，然后才拿起辣椒，崴了两勺放进去，用筷子翻拌着。 “哎，小云，”舒晴问小云，“你说我儿子要是正常上学的话，应该上大学了吧？” 小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你儿子三月的生日，21岁了，应该上大二了。” 听她这么说，舒晴露出了笑容，满脸的兴奋和期待，她说：“不知道我儿子上的什么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我好想看到他呀！” 可是不一会儿，她的脸上又阴转晴，“也许他学习不好，没有考上大学，是不是过早的就流入了社会，到外面去打工卖苦力了呢？” 小云心想：万事都有可能，单亲家庭的孩子，有多少是学习好的，大多数心理都有问题，哪儿有心思学习？何况他还有那么个爹！ 可是话不能这么说，实话是最伤人的，小云转移了话题，“我们过两天就能看到他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想什么都是没用的，来，吃饭吧！” 两人吃完饭，稍事休息了一会儿，看看时间车快开了，每人买了一瓶水，上了大巴车。 终于在下午五点半到达了那个叫凌源的小县城，小云对舒晴说：“这是个什么破县城啊，竟然叫陵园，不就是死人的坟墓吗？” “嗨，你真是玩文字的，我在这生活了好几年，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你还真是与众不同，从这说法，这县城里住的，都是死人？” “嘿嘿！我可没说，是它谐音。”小云在坏笑着。 “就冲你今天这句话，我一定要想办法把我儿子从这里带走！”舒晴说的很认真。 “好啊，我帮你！”小云此刻也很期待见到这个孩子。 一路的舟车劳顿，两个人疲惫不堪，她们先找了一个小旅馆，开好房间，放下行李，然后去外面找了一个小饭店，放开肚皮，狠狠地吃了一顿，直吃到昏天黑地，肚子滚圆，两个人才罢休。 回到小旅馆天已经黑透了，小云没开灯，把手机录像功能打开，在屋里整个录了一遍，特别是门锁、画轴、摆件等容易忽略的地方，都没放过，确信没有摄像头，才放下心来，打开灯，两人洗漱一番，拉上窗帘，美美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外面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让人心情很好。 小云看到另一张床上的舒晴还没有醒来，她便悄悄下了床，换好衣服出去买饭了。 现在旅馆门口，小云发现这个小县城很干净，马路、房屋都像是用水洗过似的，一尘不染，看来这南方和北方是不一样。 小云住的县城，一到冬天，整个看上去都灰蒙蒙的，大风隔三差五就“袭击”一回，不说别的，公园里的长椅，只隔一天不擦，就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土；很多人都在停在路边的车玻璃上画画，大家也见怪不怪；北方的冬天即使是最爱美的女士也很少穿白色棉衣，否则就会成为衣服的服务员。 可是这里却完全不同，小云在心中暗想：这倒是个居住养老的好地方。 小云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向哪边走，她又回来旅馆，跟前台忙着算着什么的服务员打听了附近哪里有卖早点的，这才又重新走出了旅馆。 这南方早点与北方有着很大的不同，北方随便找一个路边摊，或者是包子，或者是油条，三下五除二，两三块钱就搞饱了，可这南方的早点铺里什么却是都有，丰盛程度不亚于北方的午餐。 好多东西别说吃过，小云都没见过，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敢随便买，怕买了自己吃不了，也不和舒晴口味就浪费，于是就买了两屉素包子，两碗豆腐脑回了旅馆。 刚刚走到半路上，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果然是舒晴。 小云知道这是舒晴醒了，找不到自己才打来电话的，于是接通了电话。 果然，舒晴着急地问道：“小云，你去哪了？” “没事，我已经到旅馆了，我去买了点早点，先挂了吧！”说着她收起手机，拿着早点上了楼。 刚一进屋就被舒晴一顿骂，“咱们俩现在离家好几千里，在这可不能失散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咱们俩要在一起，不能单独行动，要不然你丢在这儿，我回去可交代不了！” 看着舒晴那副着急的样子，小云笑了，“你也太小瞧我了，我一个将近50岁的大人，还能丢了？我能来就能回去，看把你急的。” 舒晴已经洗漱完毕，坐到桌前，拿起一个包子吃，“这里不比咱们家那边，凡事小心点才能使得万年船，我说你听就行了。” 小云怪她大惊小怪，也去洗了手，过来一起吃。 一边吃两人一边讨论了今天的计划。 吃完饭，两人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只每人随身带了一个小包就出发了。 来到舒晴离开这儿之前住的那个小区，舒晴不禁感慨：十五年了，真是物是人非呀！ 这个小区的外部装修还是十五年前的样子，只是陈旧了不少，小区内的绿化和环境都不怎么样，楼宇间的空地上还有乱扔的垃圾袋和狗屎。 大门口没有保安，舒晴带着小云径直走到了她们家的楼下，看着那个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透出灯光的窗户，舒晴的心不由剧烈地跳动起来。 爬上三楼，东户的门上贴的对联竟然已经褪色到看不出原来是红色的，门上落了很多尘土，已经很久没人擦过了，看着都不像是住人的样子，大过年的，看着都萧条。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里瞬间感觉不妙。 第620章 千里迢迢终有信 小云示意舒晴敲门。 舒晴伸出三个手指头，“当当当”在门上敲了三下，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反应。 舒晴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反应。 是没人住了，还是都出去了？ 小云也敲了几下。 她心想：难道赵志国一家又买了别的地方更好的楼房，早就从这搬走了？ 正当小云想张嘴说话的时候，突然对面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30多岁，留着杀马特头型，穿着家居服的女人睡眼惺忪地问道：“你们找谁？” 舒晴看了一眼这个人，她不认识，应该是在她走后搬来的。 舒晴赶紧礼貌地对对方报以微笑，“你好，过年好，我们是这家人的亲戚，想过来看看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好像没人！” 杀马特打量了她们俩一番，心想：骗谁呢，大过年的连个礼盒都没带，是串亲戚的？ 看见对方狐疑的眼神，小云明白了她心里所想的，“我们的车停在楼下，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所以东西没有提上来。小妹妹，我们已经敲了好半天门了，这家怎么没人？” 听她这么说，杀马特好像是相信了，说：“我也不知道，还是大年二十九这家的孙子回来过，回来一会儿就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开过门，赵家老太太也没有出来过，我们也奇怪呢，她是不是被儿子接走过年去了？” “哦！你的意思是他儿子不在这儿住了，是老太太和孙子在这儿住？” “对呀，五年以前他儿子买了商品房，一家人住电梯楼去了，他孙子一直陪她。” “哦，那你知道他们住哪个小区吗？”小云问。 杀马特低头寻思了一会儿，说：“应该是青城山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对了，你不是他们亲戚吗？你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大早上的，别再敲了啊，你们敲也出不来人，我这上了一晚上夜班，正睡觉呢！”说着也不待小云和舒晴回答，“乓”一下关上门进去了。 “怎么办？”两个人对视一眼，眼里流露出相同的问题。 “看来我儿子有可能去他爸那里了，小云咱们走。”舒晴说着拉着小云下了楼。 舒晴从来没有听说过青城山庄这个小区，不知道是在她没离开之前就已经有了，还是在她离开之后新建的，听这名字很大气，应该是个高档小区。看来赵志国这几年混的还不错。 不知道也不要紧，现在只要有钱，没有办不到的事。 两个人到了楼下，等了一会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以后，舒晴说：“去青城山庄。” 小云注意到，司机的肩膀抖了一下，心中一惊，难道这青城山庄有问题？ 与此同时，司机转过脸看了舒晴和小云一眼，小云从他的目光中看到的是惊讶，而并非是惊悚，那“一惊”便消散了不少。 出租车在公路上左转右转，很快驶入了僻静的道路，眼看就要出城了。 舒晴问：“师傅，青城山庄这么偏僻吗？” “您二位不知道呀，这青城山庄可是咱凌源着名的别墅区，也是唯一，建在现在比较僻静的城郊，在这里买得起房子的，非富即贵，看来你们要拜访的人家应该是有钱人。” “哦！”舒晴表面上装作平静，心里已经开了锅，“难道这赵志国发达了？凭他以前小打小闹，维持温饱还可以，顶多是弄个小康，这住别墅，她可不敢想象！” 车继续向城外开去，舒晴的心越来越忐忑。她不禁想起了当年和赵志国的往事，越想越是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指着前面说道：“青城山庄到了。” 舒晴和小云下了车，眼前是一座豪华的别墅区。绿树成荫，环境优美，但却透着一种冷清的感觉。 杀马特只告诉了小区，并没有说是哪一栋，这么多房子去哪里找？ 门口房子里两个保安人员瞪大眼睛向外望着，小云拉着舒晴躲进了他们的盲区。 “不能引起他们注意，咱们不知道是哪一家，去问保安肯定不会告诉，在弄清楚之前躲着点！” 听了小云的劝告，舒晴说：“我打电话试试！” 她掏出手机，翻找出赵志国的电话，拨了过去。 没想到，听筒里竟然传出了“嘟嘟”的声音，电话通了，赵志国十五年竟然没有换电话号码。 舒晴心里一阵惊喜。 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通了，“喂，谁呀？” 是赵志国的声音，他的声音辨识度很高，比较低沉，听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稍老一些。 “我……我是舒晴！”由于激动，舒晴竟然有些结巴，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不能说话利落点儿，这么多年了，还要在他面前出糗，于是稳了稳心神，说：“我有事路过凌源，想到家里看看儿……小枫！” 舒晴本来想说看看儿子，可是说到一半，她突然觉得说儿子好像因为孩子就和赵志国又扯上了关系，于是就改成了儿子的名字。 “……”短暂的沉默，就当舒晴以为赵志国会随时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竟然说出了一个地址，“我现在住在青城山庄，三排五栋，不过现在我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可以打小枫的电话。” “啊？”舒晴听了，喜出望外，她没想到赵志国竟这般大度，当初死活不把孩子的抚养权给自己，现在却主动送上了儿子的联系方式，她就不怕自己把儿子带走了？ 管不了这么多，舒晴赶紧示意小云记下电话号码。 小云也不含糊，拿出手机，跟着舒晴的复述，把电话号码输在自己的手机里。 随着那串数字从小云嘴里蹦出来，输入舒晴手机里时，她却迟迟没有接通，她的手有些颤抖。 十五年的离别，五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思念，马上就要终结在电话接通的这一刻，她的心狂跳不已，“咚咚”、“咚咚”，她怕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会失语，就像多少次在梦中看到远处儿子的身影，她大声的叫喊着“小枫”、“小枫”，可是任凭她用再大的力气就是发不出声音来，然后眼睁睁看着小枫越走越远，越走越远，似乎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 小云用一只手抓住舒晴的肩膀，安慰说：“舒晴，不要激动！凡事看淡一些，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这一会儿你还挺不过去？” 第621章 见到儿子 舒晴望着小云的眼睛，深深的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年轻男子的“喂”，舒晴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小枫……”舒晴声音哽咽，“我是妈妈啊……” 对面愣了一下，紧接着传来有些茫然的声音：“妈妈？你是舒晴？真的是你吗？” 舒晴紧握着手机，两行热泪从眼里流出来，她用左手抹了一把眼睛，然后用手指着手机对小云说：“他知道我的名字，他知道我是他妈妈！” 然后嘴唇哆哆嗦嗦，话不成行，“小……枫……枫，我……想……你!” 十五年的分离，母子俩可能对对方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但是，只是一句问答，就已经泣不成声，也许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 小云扶住舒晴，从她手里接过手机，说：“小枫，我是你阿姨，我和你妈这次是专程来看你的，我们现在就在青城山庄外面，你能过来和我们见一面吗？” “好，好，阿姨，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去接你们。”话筒里的声音也有些哭腔，不容多想，里面传来了脚步的声音，三秒钟后电话挂断了。 小云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舒晴，你别哭了，你振作点，小枫马上就会来门口接咱们，你不希望他看见你这个样子吧？” 舒晴一听，赶紧拉过自己的小包，在里面翻找，可是今天轻装上阵，没有带化妆包，更没有镜子。 小云把手机递过去，舒晴打开手机，调出自拍，对着手机照了又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直到她自己觉得满意了，才把手机收起来。 “小云，你说小枫一会儿看见我，他会怪我当初没有把他带走吗？15年我都没有看过他一次，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饭，他会不会指责我？”舒晴心里慌慌的，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像是偷了谁家很贵重的东西，马上就要被抓住一样。 “怎么会呢？你刚才不也听到小枫说话了吗？孩子很有礼貌，情绪也很稳定，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不要胡思乱想。”小云说。 不一会儿，一个男孩从大门里跑了出来，很高，得有一米八五以上的个头，很壮实，却又不胖。 小云仔细看着，他那五官与舒晴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一对眼睛，细长细长的，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一种忧伤，不用问，这肯定是小枫了。 “妈妈！”还没站定，小峰就大声地喊了起来，这是小云没有想到的，她觉得这么多年没见面，小枫跟着他爸爸生活，多少都会受到父母离异的打击，会有点内向，不爱说话，还有点担心他见到妈妈也会不好意思叫出口呢，可是事实与她想的完全相反。 舒晴一把扶住小枫，连连答应着，“唉，我的大儿子，妈妈终于看见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就只能是在梦里看见你的背影了呢！” 说着，一下扑进小枫的怀里，趴在他那宽大的胸膛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枫出来的太急，只穿了短裤，上身是一件白色体恤，在这南方的冬天里，并不违和。 小云站在他们母子的侧方，他能看见小枫的t恤衫很旧了，已经发黄，领口也有些松弛，看起来质量并不是很好，她心中不免产生了疑问：住这么高档的别墅，怎么不能给儿子买件像样的衣服呢？ 母子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小云才劝开，说：“终于见面了，不要再哭了，这里人来人往的，看着你们哭不好！” 小枫这才想起来，说：“妈，阿姨，咱们回家吧！” “去你家方便吗？”舒晴问。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咱们走。” 小枫说着，带头往别墅走去，小云和舒晴跟在后边。 路过门卫时，两个保安同时向外张望着，小枫礼貌地向他们点点头，两个保安也向他回礼。 几个人绕过一个大花坛，走到第三栋楼边，拐了一个弯，在第五个别墅楼前站定了脚步。 小云仔细打量着这栋三层楼的别墅，外边看起来与其他人家没有不同，只是这栋楼的外面住了好多高大的香樟树，使它显得有些阴森。 “妈，我们就住在这里！”小枫说着，推开刷成粉蓝色的栅栏门，请两人进去。 “哦。”舒晴答应了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评判，她不知道此刻应该说句什么。 当他们来到大厅里时，舒晴和小云都被这豪华的装修震惊了。 映入眼帘的是挑高的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地面铺设着进口的大理石，光滑如镜，反射出吊灯的光芒，让人仿佛置身于宫殿之中。 客厅的沙发是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柔软舒适，坐上去应该如置身于云端一样吧！ 沙发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面上是一片美丽的风景，让人仿佛置身于画中。 “妈，阿姨，你们快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屋子很大，说话都有回声，可是家里好像没有别人，小云和舒晴在沙发上坐下，软软的，舒服极了。 小枫端着两杯水走过来，递给舒晴和小云。 舒晴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对小枫的表现很满意。 小云则四处打量着，问：“小枫，这栋别墅是你爸爸买的吗？” 小枫略一迟疑，脸上现出尴尬之色，“不是，这别墅是爸爸的发小，王叔叔的，他出国了，让我爸爸给他看房子，我们就搬过来了！” “王叔叔？”舒晴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 “就是那个搞外贸的，我小时候他总来家里。”舒晴想起来了，是赵志国的死党王鹏飞，没想到他这么有钱了。 “家里还有别人吗？”舒晴问。 “嗯……我和我爸住在这里，我奶奶住在原来的家里。”他这么一说，小云想起了叫门不开的事。 “你奶奶……她？”小云琢磨着该怎么说。 “我奶奶怎么了？”小枫问。 小云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小枫也担心起来，“我奶奶这几年身体不好，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我那个后妈嫌弃我爸没钱，天天发脾气，后来见我爸真的没钱了，她就不辞而别了，去了哪里我爸可能也不知道，我不敢问，也不想问，走了更好。 后来正好王叔叔叫我爸来看房子，我们就打算搬来，可是奶奶非说我爸气走了后妈，不把后妈找回来，她就不来，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对我非打即骂，还不给我饭吃，这些年我恨死她了，她走了更好！” 第622章 前婆婆发病 见到亲妈，小枫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个没完，“她把我爸挣得钱都一点一点转走了，我爸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直到那时候我爸才知道这么多年那个女人一直都是骗他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小云听得没头没脑，感觉这孩子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小枫说：“她走了五年了。不知道她怎么忽悠住了奶奶，我奶奶死活就认她一个人，在她心里，就那个女人是好人。 年前我去叫奶奶一起来过年，她就是不来，我爸给她送了点东西，她自己过的年。 阿姨，你说我奶奶不开门，我感觉不太好，是不是我奶奶出什么事了？她平时生活能自理，如果在家，她怎么会不开门？” 小云和舒晴都听出来了，赵志国和他后妻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舒晴那个前婆婆也是做的厉害，认不清好赖人，唉，这个人家也真是奇葩。 “我们敲了一会儿，正常的耳力都能听得见，如果如你所说，她也能在那段时间内来开门，可是一直没开，才把邻居招了出来，看来，真有可能出事了！” 听完，小枫顿觉紧张，无论如何，这个家里自从舒晴走了以后，赵志国每天忙他自己的事业，后妈还不如没有，唯一对他好的就是奶奶，听说奶奶可能有事，他怎么能不着急？ “妈，阿姨，你们先在家等着，我去看看奶奶！”明白过味儿来的小枫抬腿就往外走。 那个狠心的老太太可没少折腾舒晴，舒晴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可是综合前面的情况，她能确定这老太太肯定是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让如此年轻的儿子一个人去面对这样一件大事，她又觉得很心疼，不免心中犹豫。 “小枫，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舒晴说道，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妈，还是我去吧，您跟阿姨刚回来，一路上挺累的，休息休息。”小枫劝道。 “没事，不累，一起去看看吧。”舒晴坚持道。 “我也去！”小云站起来，他们娘俩都走了，她一个人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于是三人一同前往赵志国母亲家，小枫心中愈发忐忑不安。 出租车上，小枫多次拨打奶奶的电话，都没人接听，独居老人死在房子里不为人知的新闻，现在屡屡见光，三个人都觉得这事不妙。 小云提醒小枫，“是不是跟你爸爸说说？” “行！”小枫听完想了几秒，应道。 他很快赵志国的电话，“爸，我和我妈还有阿姨正在回咱家的路上，我打电话，通了，但是奶奶不接，奶奶可能出事了，你能不能马上赶回家去？” 小枫挂了电话说：“妈，我爸马上去请假，然后回奶奶家。” “请假？你爸不是自己开公司吗？怎么还需要请假？” “他那个公司早就倒闭了，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没钱了我那个后妈才走的。他现在在一家保安公司当保安。” “哦！”舒晴心里无感，她此时听到赵志国破产，并没有当初离开这里时，希望他变成穷光蛋的快意，也并没有因为他是儿子的爸爸有多少同情，就像听别人的事一样。 小云觉得，赵志国的好日子在他放弃舒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衰减了。 到了门口，小枫再次敲门，依然无人应答。 他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一股异味扑鼻而来。 他们简直是闯进屋子，发现老太太倒在卧室的地上，手机就在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而人已昏迷不醒。 “快打急救电话！”舒晴焦急地说，同时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小枫迅速拨打了电话，然后和小云、舒晴一起将老太太扶到沙发上等待救援。 屋里恶臭，舒晴仔细寻找着，果然在床的另一侧，她找到了一团呕吐物，那团东西颜色已经有了改变，看样子吐出来时间不短了。 不久后，救护车赶到，将老太太送往医院。 小枫、舒晴和小云也都跟着救护车一起陪着老太太去了医院。 路上小枫接到了赵志国的电话，问：“家里为什么没人，门都没锁？” 小枫说：“奶奶发病了，昏迷不醒，已经在被送往人民医院的路上，出来时怕你没有钥匙打不开门，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故意没锁门，反正家里也没什么怕丢的，你也快来吧！” 救护车到了医院，医护人员已经等在门口，第一时间把老太太送进了急救室。 不一会儿，赵志国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舒晴差点没有认出来，十几年不见赵志国，他竟然老的完全脱了相，就像是一个老头子，胡子拉碴，满脸沧桑，与当初那个风流倜傥的职场小生判若两人。 他身上穿着一身半袖的保安制服，没有戴帽子，露出了花白的头发，五十岁，白的算是算是挺着急。 见到舒晴，赵志国先是一愣，不自觉的刹住脚步，表情有些尴尬，和舒晴点了下头，目光游移间又看到了旁边的小云，心想：这就是小枫嘴里的阿姨吧，他也向小云微微点了点头，转脸问小枫，“你奶奶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呢！”说着看了一眼抢救室的门。 “怎么个情况？” 小枫就把自己知道的又复述了一遍，说完又问：“年前你去给奶奶送年货时，奶奶有什么异样吗？” 赵志国想了想，“没有啊，她当时好好的，还骂我自己有家不住，非得去给人家看房子，还说在那儿住多少年也变不成自己的房子，到时候主人回来就会把咱们扫地出门，唉，其实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就是想让我把……” 他突然意识到当着舒晴的面话说多了，看了一眼舒晴，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只这一眼，舒晴已经知道他想说的是前婆婆想让她把赵志国的后妻找回来，不过她没有任何表情，这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赵志国这一眼倒是提醒了舒晴，她突然想起包里的手机。 第623章 查找原因 从前婆婆家出来的时候，小枫说不要关门，给他爸爸留着，他没有钥匙。 舒晴觉得老太太发病有些蹊跷，毫无理由的预感手机上会有线索，万一开着门走了，有人进来顺走了手机，就断了线索。 她就顺手把手机装了过来，现在看见了赵志国，又有小枫在场，她赶紧把手机掏出来递了过去。 赵志国接过手机，老太太用的是一款翻盖老人机。 通体紫红色，无须解锁，翻开盖子，屏幕亮了。 上边有17个未接来电，还有8条短消息，别的就没有了，老太太七十多岁，微信、qq都不会用，再说这手机，也没有别的沟通功能了。 他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舒晴。 小枫凑上前去，看着屏幕上的通讯录和短信，短信都是些垃圾，除了平台发的拜年短信，还有两个广告。 而未接电话，最近的一个是小枫打的，往上翻，有赵志国小姨的、他表兄弟姐妹的、还有小区里两个和老太太相好的老闺蜜的，有的打了一次，最多的是小姨，打了三次。 小枫把未接来电的情况读给大家听，并进行推测：打电话的亲戚应该是到家里来给老太太拜年，叫门不开才打的，后来电话也打不通就回去了；而小区里的人可能是约老太太一起玩，没打通也就算了，毕竟这大过年的，谁家事都比较多，不接电话，她们可能认为老太太去了赵志国现在住的地方。 只是小云和舒晴不明白，为什么赵志国的小姨打了那么多次电话没打通，不给他打。 疑问提出来，赵志国才说，他三年前因为借钱不得跟小姨闹掰了，所以找不到老太太，他小姨也很可能不给他打电话。 小云接过手机仔细看看了这些未接来电，都是最近四天的，也就是说老太太发病，最少也有四天的时间了，不禁为老太太的生命捏了把汗。 舒晴心里嘀咕着，难道是自己的预感错了？ 正在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稀里哗啦”出来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医生，手上还戴着手套，一出来就问：“谁是老太太的家属？” “我是！我是老太太的儿子！”赵志国急忙站起来说道。 小枫也赶紧跑过去，站在赵志国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生。 舒晴和小云也随后过去听“宣判”。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无奈，“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老太太的病情太严重，没能抢救过来......节哀吧。”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把赵志国惊呆了。 要说他妈死的突然他有多不舍得，倒也不是，只是这老太太年轻时可是国营工厂的正式工人，退休金一个月现在已经能领到5000多了，这钱说多不多，但是却能在必要时刻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是赵志国生活的后盾，只要有他妈在，他就不愁饿肚子，也不愁没有烟抽，可是现在他妈没了，他的摇钱树也就倒了…… 赵志国顿时目光呆滞，整个人都木然了，似乎是失去了思考能力。 赵志国听完医生的话后，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小枫眼疾眼快扶了他一把，把他拽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然后又跑过来抓住医生的手，问：“医生，请问我奶奶得的是什么病，就真的不能再救了吗？” 医生看这个年轻人比刚才那个人靠谱多了，才停住已经迈开的腿说：“你奶奶应该是受到某种刺激而引发的脑血管破裂，造成大面积出血，因为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出血已经贯穿了整个头部……唉，你们送来的太晚了，她到医院的时候呼吸已经很微弱了，我们只不过是凭着人道主义精神尽力抢救，实在抱歉，节哀！” “那我们可以去看看我奶奶吗？”小枫难过地问。 “可以，里面有护士，她们会告诉你们怎么做的。” 闻言，小枫率先推开门闯了进去，舒晴不放心儿子，也跟着进去了。 说完，医生带着身后几个实习生模样的人走了。 舒晴捂住嘴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她哭什么，这个曾经折磨的她体无完肤、身心俱疲的老太太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却就是高兴不起来。 想到一个古稀老人，一个人趴在地上四天四夜，孤独的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撑到生命最后一息，她的心里隐隐作痛，这也太巧合了吧，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15年来舒晴第一次来看小枫的时候死了，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老天爷就是想让她亲眼看到这刁钻老太太最后的下场？ 舒晴流着泪，摇摇头，希望不是这样吧，只是巧合而已。 小枫默默地流着泪，抢救室外一时间安静的出奇。 小云一直在琢磨，医生说的那句话“你奶奶应该是受到某种刺激而引发的脑血管破裂”，“某种刺激”，是什么刺激呢？ 小云低头冥想着：医生所说的刺激应该是心理上和精神上的刺激。 当时正值过年期间，也就是说四天前，四天前是初三，什么事能刺激到她呢？ 过年前，赵志国已经给她送去了年货，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上了岁数的人是不愿意下楼的，想必那个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待在房间里的，那么，能够刺激到她的…… 突然，小云眼前一亮，她又想到了那个手机。 小云看向赵志国的手里。 此刻的赵志国，正坐在长椅上双手抱着头，那个红色的手机就攥在他的手里。 小云一个箭步冲过去，对赵志国说：“我能看一看手机吗？” 停顿了两秒，赵志国松开手，抬起头，把手机递过来。 小云拿过来，翻开手机盖子看起来，这次她没有看未接来电，而是翻查已接来电。 因为后来的电话都没有接，刚才她已经看到了，所以已接来电很好查。 屏幕上显示的清清楚楚，四天之前的大年初三，只来了一个电话，标记的名称是兰静。 兰静是谁？ 第624章 联系上了李文静 小云把手机攥在手里，推开急救室的门，探进头去，只见小枫站在病床前，抱着奶奶的头低声的哭泣着，舒晴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小云想她此时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 开门的声音惊扰了舒晴，她向这边投来目光，小云对她勾勾手，舒晴会意，走了过来，小云把手机拿给她看，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舒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兰静不就是那个李兰静吗？ 当年赵志国公司的前台。 一股无明业火一下子直冲脑门：果然猜的没错，这两个人在赵志国和舒晴的婚姻存续期间，就已经勾搭上了，后来他们排挤走了舒晴，两个人在了一起，如今，李兰静甩了赵志国，他也是咎由自取，不要脸的狗男女，舒晴咬紧了牙关，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不是说她已经抛下赵志国走了吗？而且听小枫那意思，赵志国一直找他都找不到，她怎么还会主动给老太婆打电话？难道他们……连小枫都一直在说假话？”舒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小云。 “哦。”小云听明白了，这个李兰静是赵志国的后妻，“不会的，谁都会说谎，小枫对你不可能说谎”，舒晴，很可能是这个电话刺激了老太太，她才发了病！” 被小云这么一提醒，舒晴才明白过来，她拿起手机走到小枫跟前拍了拍小枫说：“小枫，你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哭是哭不回来的，你看看这个女人……” 说着，把手机举到了小枫面前，小枫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说：“她给我奶奶打电话了？” 他一把夺过手机，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喊叫道：“就是她，是她害死了奶奶，我要报警把她抓起来！” 小枫情绪激动，喊叫声把赵志国也引了进来，当他知道李兰静打了电话以后，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同意报警。 警方了解情况后表示会展开调查，同时叮嘱小枫要保护好现场。 舒晴安抚着小枫，告诉他一定要相信正义会得到伸张。然而，此时的小枫内心充满了愤怒和痛苦，他决定亲自去找李兰静，为奶奶讨回公道。 可是哪儿有那么容易，李兰静为了躲避赵志国，就像老鼠藏进了洞里一样，怎么肯轻易让他找到。 正在这时，小云说：“我觉得这个李兰静肯定是向老太太提出了过分的条件，而这个条件超出了老太太的承受范围，她才会如此激动的，你们看这样行不行？用老太太的手机给李兰静打一个电话，就说答应她的条件，如果她能自己说出提出了什么要求更好，如果不说就让她到老太太的家里来，就说老太太要和她当面说清，你们觉得可行不？” 小枫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李兰静和老太太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此时的赵志国却一直保持沉默。 小云以为他没有听到，问了一遍，他还是不说话，小云推了他一下，赵志国才回过神来说：“我和李兰静在一起这些年，她确实从我手里弄了一些钱，但是大部分钱还是在我手里的，我做生意不可能把钱都放在家里，我需要钱周转的，她也知道。我生意破产以后，我的手里的钱还了不少材料款，但是外边也有好多人欠着我的货款，一直在要，李兰静消失之前一直逼我去要账，那时候我已经隐约感到了她有了二心，我就不去，她就打起了那个房子的主意……该不是她逼我妈交房本吧！” “嗯？那房子不是你的名字吗？怎么让奶奶交出房本？”小枫问，舒晴也很奇怪。 “那房子原来确实是我的名字，但是和李兰静结婚前，我把她过户给了你奶奶，我不想我一手挣下的房产，最后便宜给她，那房子最终是留给你的！”小云和舒晴对视一眼，心想：果然老婆是外人，无论几婚，儿子才是正主儿。 虽然觉得小云的主意很是冒险，想想也挺幼稚，可是那赵老太太除了对儿媳妇刻薄以外，不就是这么个头脑简单的人吗？ 说对儿媳妇刻薄也不准确，她只是对舒晴刻薄，对那个李文静一向很好，李文静心苦嘴甜，哄的老太太团团转，真应了那句话“练胳膊练腿儿，不如练张好嘴儿”。 他们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同意了。 这个打电话的人自然是小枫。 电话拨通不久，李兰静就接听了，小枫也不拐弯抹角说：“阿姨，过年好！我是小枫，我今天回来，看奶奶消瘦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很萎靡，我一再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才说你来过电话了，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两个之间怎么了？” “哼哼！”李兰静用鼻子哼哼了两声说：“我跟她说什么，有必要告诉你吗？小兔崽子！” “阿姨，请你说话客气点儿，你可以不告诉我，不过……” 小枫故意拖长了声音，吊着李兰静，她了解李兰静的个性，她是一个急性子。 “不过什么，你说！” “既然你不说你对我奶奶说了什么，那我奶奶说的我也就不说了！” “该死的老太婆，我还能对她说什么？你们一家人一个好东西没有，我养了你15年，把你从小带大，在这个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爸那个老乌龟整天对我千防万防，我让他再给我买一栋房子，他死活不买。 家里那套房子的房产证，我连看都没有看见过，要不是我聪明，从你奶奶嘴里套出实情，我都不知道家里房子原来写的是那老太婆的名字……” 听到李兰静说到房子上，小枫赶紧抓住契机问：“你打电话是逼问我奶奶房子的事，你想要我奶奶交出房子？” “要不然呢？”李文静反问道，“难不成让我给你们家当牛做马十几年，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生下，要光着屁股滚蛋吗？你想知道的事也已经知道了，说吧，你奶奶说什么了？” “哼！”小枫装着对李文静的话，很生气的样子说：“奶奶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什么？”两个字让小枫联想到李文静那狰狞的表情，“你想说话不算数？好，不说拉倒，你把电话给你奶奶，我跟她说！” 停了一会儿，听筒里没有传来老太太的声音，李文静又说：“你就是不给，一会儿我也会再打过去！” “不对，你没说完。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要房产证，我奶奶不给也就算了，为什么我奶奶能那么生气？你还说了什么？” 第625章 怒打李文静 “哼哼！”李文静说，“还能有什么，你奶奶无非就是怕你那年近半百的老爸打光棍呗，他现在欠了一屁股外债，都混到当保安的份上了，除了我还有谁能跟着他？” 话说到这儿，总算听明白了，李文静是以离婚要挟赵老太太交出房产证，并过户成她的名字，不交就离婚，赵老太太虽然性格跋扈，但是岁数大了，轻易就听信了她的话。 小枫恨得咬牙切齿，这不要脸的老娘们，霸占着家里的大权，以折磨他为乐，现在他年龄大了，已经不怕李兰静了，李兰静还想霸占他们的家产，现在又气死了奶奶，真是不要一点脸。 “好吧，那我告诉你，我奶奶说她要答应你的条件，让你来家里一趟，她要当面跟你说清楚。” “还算她识相好，我明天就去。” 小枫怒不可遏，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敢来吗？”小枫恨恨地说。 李文静以为小枫在使用激将法，她那虎脾气也上来了，说：“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把自己十几年的青春都献给了你家，我在你家没有任何短处，有什么可怕的？”说着就挂了电话。 电话打通了，几个人又商量一通，即便是老太太是李文静气死的，她也不算道法，根本没有证据，即便是把警察叫来也没办法。 先前报警，只不过是一气之下，想让警察帮着找到她，如今，用老太太的电话骗她上了钩，就不要再麻烦警察了，有什么事自己来解决吧。 第二天，李文静真的来了。 她来到楼下，突然想起昨天小枫说的那句“你敢来吗？”不觉就犹豫了起来，本来铿锵有力的步子也变得缓慢起来，在心里盘算着会不会是赵志国和小枫，还有老太太设了什么圈套。 可是已经晚了，小枫和赵志国早已等候多时，不容李文静多想，他们从绿化带和垃圾桶后冲了出去，抓住李文静，李文静奋力反抗，怎奈她一个女人，即使再有劲儿，也没法两个男人，很快被堵上嘴，押上了楼。 进门后，两人放开李文静，李文静发现屋里气氛异常凝重。 赵志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神冷漠地看着她。 小枫最后一个进门，“啪”一下关上了门，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狠狠扇了李文静一巴掌，“你这个贱人，害死了奶奶还想要我们家的财产！” 李文静被打得愣住了，她没想到小枫会动手，更不明白他说的害死了奶奶，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叫嚣着要报警。 然而，她却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了。 这时，小枫拿出了一部手机，正是李文静的。“你别想报警了，证据我们都已经掌握了。你气死奶奶的录音这里也有，如果你不想坐牢，就乖乖把房子还回来！” 李文静有给电话录音的习惯，这是小枫有一次无意中发现的，已经过去有好几年了，他也不知道李文静这个习惯现在改了没有，今天出此言，他也是想诈一诈李文静，在治不了李文静罪的前提下，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怎么出气怎么来！ 李文静彻底慌了神，从她苦苦哀求的表现中，小枫知道，她确实录了音。 赵志国和小枫都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她。 李文静无意间瞥了一眼阳台，目光掠过餐桌时，突然看到餐桌上摆着一张赵老太太的黑白遗像，顿时惊的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她这才相信赵老太太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那个电话怎么就这么厉害，她也没有想要老太太的命，只不过是想逼她一下，她就是想要这个房子。 李文静瘫坐在地上，开始痛哭流涕，向赵志国和小枫诉说整件事情，承诺不再要房子了。 但小枫并不想放过她，“你在我未成年时虐待我，给我的肉体，特别是精神上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羞于见人，不想说话，我整个人差点抑郁了，那时候爸爸在外打拼，我妈妈不在身边，都是我一个人扛下来的，还好上天眷顾我，没有让我疯掉，可是我却失去了考上大学的机会，早早就上了一所职业学校……这笔账该怎么算？ 你第三者上位挤走了我妈妈，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让我们母子天各一方，饱受思念之苦，这笔账又怎么算？” 说着，小枫把目光转到赵志国身上，目光中喷着火，似乎在说，别以为没有你的事，罪魁祸首是你，是你剥夺了我们家的幸福，拆散了一个原本美满的家庭。 赵志国被这灼热的目光烧到了，赶紧低下头去躲避着。 很快小枫收回了目光，今天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他接着对李文静说：“你太狠毒了，无论如何，你和我爸也是夫妻一场，这些年他赚了那么多钱，你偷偷转走了多少？现在他的事业遭受了挫折，你却卷款潜逃，你还是个人吗？”说着冲上去又给了李文静一脚，李文静闷哼了一声，趴在地上。 “少给我装，今天就是把你打的鲜血淋漓，遍体鳞伤，我也不解恨，你几句话就气死了我奶奶，一条人命啊，你怎么给我还回来？”说着，小枫像失去理智似的冲上去，对着地上的李文静猛踩几脚。 在李文静连连求饶的嘶喊声中，赵志国受不了了，对他这个小老婆，他还是有感情的，他赶紧冲上去拉住小枫，“小枫差不多了，住手！” 小枫又踢了她两脚，才转身离开，屋里只剩了赵志国和李文静。 小枫回到别墅，跟舒晴和小云讲了在奶奶家发生的事，对于这些她们已经不感兴趣了。 舒晴拉过小枫，认真的看着，见他没有受伤，放心了。 昨天晚上母子俩进行了一次彻夜长谈，知道小枫已经不上学了，职业中专毕业后在一家汽修厂做学徒工，还有半年才可以出徒，汽修厂不给工资，可以提供宿舍，也可以回家住，包一天三餐，待遇还不错。 这些年，赵志国工作忙，有点时间也被李文静占用了，他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陪小枫，所以两个人没有什么感情，以前小枫都是和奶奶住在一起的，只是这次赵志国搬来别墅，小枫觉得新奇，想住住别墅，才跟他一起搬了过来，一共也没有住上几天呢！ 舒晴问小枫，“小枫，妈妈现在又结婚了，那个叔叔对妈妈很好，他也知道你的存在，我们两个年龄都大了，不会再要孩子了，你想不想和妈妈一起到北方去生活？” 第626章 父子翻脸 小枫虽然做梦都幻想着哪一天妈妈能回来找他，可是他没有想过要跟着妈妈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认一个陌生的男人做爸爸，和他们一起生活。 “对呀，那里有姥姥、姥爷，还有一群舅舅和姨。” 说着，舒晴指了指小云，小云一直认真地听着母子俩的谈话，看到舒晴指自己，她冲着小峰点了点头，小枫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最主要的是能和妈妈在一起。姥姥家那个小县城虽然比不上南方发达，但是在北方也算是经济条件好的。你去了，妈妈和李叔出钱给你开个汽修厂，怎么样？” “真的？”一心要学好修车本领的小枫，从早就梦想着能有一个自己的修车厂，可是他没有敢和赵志国说过，他怕遭到拒绝，后来赵志国的公司出了事，就更不敢说了。 如今，舒晴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小枫的心里那团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小云在心里暗笑舒晴，为了掠夺走儿子，竟然画起了大饼，不过这也不算画大饼，舒晴和李强肯干，过个三年两年给小峰开个汽修厂，再跟亲戚朋友借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很快小枫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他说自己会认真的想一想，等学成了再回答妈妈。 舒晴很想小枫回到自己的身边，以弥补这么多年来对孩子的亏欠，可是她也知道，小云也劝她，什么事都不能太着急，小枫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得他自己想通了才行，再说小枫离毕业还有半年，即便是他想去，也需要一段时间，就痛快的答应了。 至于赵志国那边，舒晴她们连问也没有问，赵志国和李文静无论是在金钱上还是感情上有纠葛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老王的这个别墅很大，上下三层，共有九个卧房，小枫不同意小云和舒晴去城里住酒店，挽留她们住在这里。 舒晴也想和儿子多接触接触，所以她们这几天就都在别墅里。 那天晚上，赵志国回来了，小枫询问他和李文静谈的怎么样，赵志国的表情有些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女人太狡猾了，她承认这些年她转走了家里将近200万，可是那些钱已经给她侄子买房、结婚用了，现在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不过他答应从此离开我们的生活，再也不会出现了……” 话语里透出来的是满满的心虚。 “所以……”听到这儿，小枫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反声问道：“你就同意了，是吗？” “我……”赵志国语塞。 因为奶奶的死，小枫有些气急败坏，也因为舒晴的到来，他心里有了底气，这两天舒晴从来没有说过挑拨他和赵志国之间关系的任何话语，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心里突然有了根基——他是有妈妈疼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赵志国并不是没有亲人了。 以前，遭受赵志国冷漠的精神暴力和李文静的不屑以及虐待时，小枫就想：等奶奶离开了，他也就无所谓了，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要离开这个家，再也不想见这两个人了，甚至是即便是死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可是现在他的思想突然就发生了变化，今天能痛痛快快的打李文静一顿，也算处了这些年郁结在心中的那口怨气。 他平生第一次对着赵志国怒吼起来，“难道你不知道吗？就是因为她的一个电话，让我奶奶提前去了天国，她甚至都没有一句道歉，所有的语言都是在洗脱她自己，你竟然就这么容易把她给原谅了，以前不知道她的恶行也就算了，现在你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了，你还这么纵容她，你……” 小枫用手指着赵志国，他实在是没办法用粗话骂他，无论如何，他的身上留的是这个人的血，虽然他千百次假设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就好了，可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还是他的父亲，否则的话，他一定用最恶俗的语言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200万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扔了，你可还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想买一辆山地车，1000块钱，你都已经答应我了，我找你拿钱的时候，那个女人说，1000块钱都够吃半个月的菜了，买个山地车干什么？坐公交车不是好好的吗？你当即就把已经掏出来的钱包装了回去，那个时候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在你的心里，我这个唯一的儿子都不值1000块钱，而你那个后妻，即使待你破产以后，离你而去，照样值200万，赵志国是不是除了我，这个世界上你还有另外一个儿子？” 房间里的舒晴一直在听着门外的动静，当听到赵志国把拿出来的钱又装回去的时候，她的心里像被刀绞了一下，泪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都不如一个外人呢！ 听到小枫质问赵志国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儿子的时候，舒晴心里一动：这也有可能，他和那个李文静过了这么多年，有一两个孩子也不足为奇，这时就听到赵志国吼道： “小枫，生气归生气，骂她两句也就罢了，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满嘴喷粪，我哪儿还有别的孩子，我这一辈子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呵呵！”小枫突然冷笑两声，“如果你说你还有一个儿子，你前面的行为我倒可以理解。你一辈子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你对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就是这么对待的？你真是个冷血动物！”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接着大门发出了“咣当”一声。 背对着舒晴站在窗口的小云，突然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来，拉开门追了出去。 舒晴也明白过来，跟着冲了出去。 两个人跑到别墅门口看到小枫正在向别墅区外面跑，小云大声喊道：“小枫，你站住！”边喊边追了出去。 舒晴紧跟在小云身后，看到了小枫的身影，又看到小云追了出去，她反而站住了。 转身怒视着望着大门口站在大厅中央的赵志国，“赵志国，当年你用尽心机把小枫留在你身边，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你留下这个儿子，就是为了有一个儿子是吗？你真是一个好爹呀！赵志国，我告诉你，今天小枫要是没事还好，万一他出个什么意外，我跟你这辈子都没完！” 第627章 打算已定 “舒晴……不是，你……唉！”赵志国极力想辩解些什么，可是他又不知道从哪头儿说起，舒晴也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转身追了出去。 赵志国望着舒晴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无奈和失落。 他知道舒晴是真的生气了，除了生气，还有对他彻底的失望。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两人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那些日子里，他们一起努力工作，互相支持，共同面对生活中的困难。 如果他和舒晴一直过到现在，也许生活会是另一番景象吧！ 舒晴才不管他想什么呢？朝着小枫和小云跑走的方向追了出去，此时小云已经在喷水池旁边追上了小枫。 小枫趴在水池旁边一棵大树上，把脸埋在树干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小云和小枫隔着两米的距离，陪在一边。 舒晴慢慢走近小枫，走到小云身边时，两人对视，小云轻声说：“我去那边转转。”说着，冲舒晴使了个眼神，那意思是让舒晴好好劝劝，不要争吵，就故意离开了。 舒晴点点头，走过去轻声问道：“小枫，你怎么这么激动？你既然知道他们是那样的，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小枫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水，委屈地说：“妈妈，这些年，我确实对他们两个很失望，真的应了那句话，‘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你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享受过正常家庭带来的温暖，我渴望得到，我羡慕别的孩子，可是他们告诉我，你已经和别人跑了，不要我了，在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你还会来找我，所以我总是对他们心存一丝希望，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对我好一些……可是今天我爸的话……我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舒晴心疼地摸着小枫的后背，伸手轻轻把他拉转身，果然，他哭了。 舒晴拭去他的泪水，“小枫乖，跟奶奶回家吧，回妈妈的家，咱们的家。” 小枫摇摇头，“我不回，那个家是你和李叔的，我算……”他想说我算老几，可是又怕这么说了舒晴伤心，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舒晴当然明白，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儿子20多岁了，别说和李强和自己都没有感情基础，一时半会儿他怎么还愿意去和后爹生活在一起。 小等顺势坐在喷水池的池沿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舒晴蹲下身来，握住小枫的手，“小枫，前两天妈跟你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妈不要你走了，而是你奶奶和你爸不要我了，把我挤兑走的……” “妈，你别说了，我相信你说的话。” “小枫，你听妈说，妈是想说我本以为他们一定要把你留下，会对你好的，没想到这些年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早知道这样，我就是偷也会把你偷走的。” 小枫说：“我奶奶对我还是很好的，我的生活我上学一直都是奶奶管，这么些年我就这几天才跟我爸来了别墅，但是你们没来之前，我从来不在这儿住，我晚上都是回修车店住的……我奶奶重男轻女，认为我爸必须要有一个儿子，否则他们家香火就断了…… 我爸完全继承了她这种思想，我想这才是他真正一定要留下我的理由！” 舒晴听了若有所悟。 “小枫，那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 小枫，妈妈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但现在妈妈有能力照顾你了，我和你李叔开了一个小吃店，也能挣下些钱你跟妈妈走吧。我们是亲生母子，可是现在并不算熟，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想以后我们一定能够生活的很幸福。”舒晴目光坚定地看着小枫。 小枫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妈，我跟你走。” 舒晴马上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脸上绽放出了笑容，高兴地说：“真的！太好了！” 她的喊声惊动了不远处的小云，小云循着声音向这边跑过来。 “不过，妈，我不是现在和你走，我还有半年就学成了，等我半年以后学好修车，带着手艺去找你。” 小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话，高兴地说：“那就太好了！无论什么时代，都是一招鲜吃遍天，只要会一门手艺，走到哪儿都饿不着。” “对，小姨。”见得到了小云的支持，小枫觉得舒晴也会答应，“我一个成年人，不能只带着一张嘴去投靠我妈，特别是李叔，他并不是我爸爸，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无论对我妈多好，那都是他和我妈之间的感情，我不能去占你叔的便宜。” 舒晴见小枫峰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差不多了，他能同意去投奔自己，也就是从心里断绝了和赵志国的关系，接纳了李强，小枫说的也没错，既然学了，而且只有半年时间了，有始有终也是正确的。 于是对小枫说：“好，小枫，你能接受妈的建议妈很高兴，妈也尊重你的选择。我们回北方等着你，半年后去找我们。” 然后指着小云说：“这位小姨，可不是妈一个随随便便的朋友，也不仅仅是一个闺蜜，她还是你李叔的堂妹，和你李叔是一个爷爷，你以后要叫她小姑。” 小枫一听李叔家的小姑跟妈妈一起来认自己，这也充分代表了李叔的意见，心里不觉一阵温暖，美美的叫了一声小姑。 小云和舒晴又商量了一阵，觉得赵老太太虽然当初对舒晴很刻薄，可是这么多年，她对小枫倒是尽心尽力，如果不是她，小枫说不定现在什么样呢，功过相抵，也为了照顾小枫的心情，她们两个准备赵老太太葬礼结束以后，两个就回去，而小枫从今天起也搬回修车店，再也不回别墅了。 小枫都搬走了，舒晴和小云也就不在别墅住了，两个人回城找了一家旅馆，重新安顿下来。 经历了这件事，小枫突然一下子成熟了不少，为自己搬来别墅试住感到脸红，别墅再好，都是人家王叔叔的，无论什么时候，自己还得靠自己的双手和劳动去打拼美好的生活。 第628章 又遇高云霓 两天后，赵老太太下葬了，小云陪同舒晴全程参加了葬礼。 老赵家的亲戚来了不少，很多人还都记得舒晴，赵志国的姑表嫂看见舒晴，老远就过来打招呼，她是同辈亲戚里和舒晴关系最好的。 “晴妹子，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咋不见你回来看看我们呢？”表嫂拉着舒晴的手说道。 舒晴有些动容，这个姑表嫂对他们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舒晴也不隐瞒，“表嫂，当年我走了以后就回了家乡，千山万水的，又一直忙……再说了，我是被这家人赶走的，回来又能怎么样呢？说不定连孩子都不让我见，回来自取其辱，我可没那么大的脸！” 表嫂拍了拍舒晴的手，“唉，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还要好好生活，就不要老记着以前这些不高兴的事了。 我这舅妈呀，怎么说她呢？就是个糊涂老太太，按说这人都没了，我不应该背后说她什么，可是有些事，我得转告你。 你走了以后没多久，那个文静就进门了，舅妈可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她跟你简直就没法比，十个她也不换你一个呀！” 舒晴摇了摇头，“表嫂，看你说的，还是人家好，要不然怎么我被赶走了，人家没生没养，还在这过了这么多年呢！” “会演戏呗。人和人可不一样，她那演技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表嫂说着，嘴都撇到了后脑勺上，“可是啊，她也就糊弄住了我舅妈，别人都看的一清二楚，那就是个搅家精，你看看怎么样，志国被她搅的都破了产，如今，老太太都没了，她连脚步都不送，算个什么玩意儿？” 这时旁边几个人也跟着附和，责怪李文静不该在老太太出殡这天不露面。 “再怎么着这老太太和她也处了十几年，最后一程也应该来送一送吧！”二表姐说。 “送什么呀？”一个老邻居听到了，往前走了两步说：“今天早上我去买早点，她正在小吃部吃饭呢，穿的衣服可不像参加葬礼的，谁知道要去干什么？” …… 小云看大家对舒晴的评价远远超过李文静，足以证明当年赶走她是赵志国一家有眼无珠，并不是舒晴不好，舒晴也算出了口恶气。 小云拉了拉舒晴，两个人扔下一堆议论纷纷的亲戚，去找小枫。 又住了一天，小云和舒晴在网上买好了回程的车票，和小枫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两个人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小枫，嘱咐他不要亏待自己，有什么事就在微信上和舒晴说。 回来的车上舒晴的心情跟来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整个人都放松了，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没想到的是，坐上高铁，她们又看到了那位贵妇发型的大姐。 三个人相见，竟然相视而笑，来途中的不愉快，顿时化为云烟。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三个人把座位换到了一起，无拘无束地聊了起来。 通过交谈得知，这位大姐叫高云霓，在凌源县及周边县城做房地产生意，去年她女儿嫁到了京城，最近生了孩子，她在京城陪了几天，由于家里生意上比较忙，回来打理了几天，可是忍不住想女儿和孩子，这就又想回去住几天，没想到又碰到了舒晴和小云。 高云霓问起舒晴和小云此行的目的，舒晴看了小云一眼，见小云没有反对，她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高云霓说了一遍。 高云霓这暴性脾气，听完忍不住又像上次骂舒晴一样，大骂了赵志国和李文静一通，引得乘客们以为她们吵架呢，小云制止了几次才高云霓才打住，小云想：就这大姐，没有一个性格温润的姐夫在背后支撑，她能把生意做到几个县城去？她也只是想想，嘴上什么也不敢说，打架可不是小云的强项，骂架就更甭提了。 高云霓最后还总结似的指责舒晴说：“你还去参加他妈的葬礼，就那样的人家，八辈子都不要搭理他们，爱谁死谁死，对了，你那前夫叫什么来着？” 舒晴说：“叫赵志国，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当保安。” “保安！”高云霓突然眼前一亮，说：“我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我想起来了，他就在我们公司当保安，我听公司的小女孩们议论过，说是新来了个保安，原来也是个生意人，后来破产了，转着地方当保安。” “这地球也太小了！”小云感慨说，“怎么就这么巧呢！” 高云霓转脸看着小云说：“巧了，有什么不好的？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们，找姐，我一定能帮你们出气！” 小云说：“还欺负什么呀，舒晴都离开那儿15年了，和那个赵志国已经毫无瓜葛，只是呀，我那侄子还在凌源，不知道能不能回到我们身边来！”小云说的是她和舒晴现在最担心的事。 小云就又把小枫的事和高云霓讲了一遍了。 高云霓认真地听着，听完想了想，这次语气不同于刚才，温和了很多，“唉，这女人呀，只要有了孩子，一辈子就有了软肋，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呢？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在身边守着呀？希望有一天小枫能回到你身边，跟你们一起过幸福的日子！”高云霓看着舒晴，她很感慨：这个漂亮的女人的命运就不能像长相一样吗？ 难不成这上天是给你打开了一扇门，就又为你关上了另一扇窗？ 她又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哦，对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让小枫来找我，在凌源，办什么事，我还是有一定的门路的。” 说着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舒晴。 舒晴自是千恩万谢，没想到路上竟遇到这么一位侠肝义胆的贵妇。 舒晴与高云霓互加了微信，并邀请高云霓有时间去家乡游玩。 车到京城，高云霓要下车了，她把随身携带的饮品和零食统统送给了舒晴和小云，三个人恋恋不舍地道别。 第629章 习习出事了 车门一开，顿觉寒意。 她们从南方回来，身上穿的还是夏天的单衣，现在的京城确是冰天雪地的隆冬，高云霓顿时感慨祖国的地大物博，“太冷了，两位妹妹留步吧，咱们如果有缘，还会见面的。” 两个人回到车厢里，这时，正是乘客下车、上车的空档儿，车厢里有些凌乱，他们趁着这个时候把去时在家里穿的衣服找出来，等待到站后下车前穿上。 可算把沉重的大包放到行李架上，做完这些，两个人已经气喘吁吁，小云不感慨地说：“真是岁数大了，干点活儿就有点力不从心，幸亏还不算老，要是老了身边没个人，还真是不行！” 舒晴也觉得这次去找儿子是对的。 两个人坐下休息了一会儿，车子再次启动，小云对舒晴说：“这个高云霓大姐性情耿直，为人正义，说不定将来咱小枫还真有能求得着她的地方，不如你把名片拍成照片发给小枫，告诉他有事就去找高云霓吧！” 舒晴非常赞同，也说：“是啊，没想到来时碰到她觉得一路不愉快，可她却是个嘴冷心热的主儿，怪不得人家能办大事呢！ 现在唯一能庇护小枫的奶奶也没了，他一个人在那里，我确实是很不放心，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这心里是什么感受……” “我哪儿能不知道，都是当妈的！”小云搂了搂舒晴的肩膀，算是对她的安慰。 “如果有什么事情多一个人照顾，总比没有要强，他那个爸呀，我看也指不上了！” 说着舒晴就把高云霓的名片在小桌板上摆正，给小枫发了过去，并且告诉他这个人很有能力，是妈妈和小姑在车上认识的贵人，有事可以去找她。 收到消息后的小枫，感到既惊讶又温暖。 他意识到，尽管身处异地他乡，母亲和小姑都是一直在默默关心着他的。 他决定好好保存高云霓的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突然小云的手机响了，是韩雪峰打来的电话。 小云不自觉的神色一变。 舒晴也听到了手机的声音，见小云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听，有些奇怪，忙看向她的脸，察觉到小云的异样，舒晴下意识地问：“谁的电话？” “是雪峰。”小云回道。 “你怎么不接呀？”舒晴觉得有些奇怪。 “没有大事雪峰从来不给我打电话，我们平时都是微信联系，什么时候看见什么时候回，而且这次他知道咱们俩来了南方，即便是惦记咱们，也应该是发微信的，突然来电话肯定是有事！”小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那你还不快接？”舒晴更是奇怪了。 其实小云心里是一种惧怕，他害怕家里出现什么事，家里老人那么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是真的出了事，此刻不接，过一会儿他还会再打过来，甚至是会打舒晴的，想着小云按下了接听键。 “喂，雪峰，有事吗？”小云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韩雪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小云的异样，电话一接通，他就问：“小云，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我们在回家的高铁上，没特殊情况的话，明天中午前能到家，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尽管心跳的砰砰的，小云还是问出了口。 “家里倒还好，只是习习出事了……” “习习？” 大姑姐这个唯一的女儿，可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刚刚消停了一段时间这是又怎么了？ 小云脱口而出，“她怎么啦？” “妮妮说她不知道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习习公司领导用习习手机给她打电话，说习习可能得了抑郁症，让家里马上去人呢！” “什么？”小云简直不可置信的提高了声音。 周围的人都向他投来目光。 小云根本顾不得看。 “怎么会这样？”小云焦急地问道，“她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韩雪峰叹了口气，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妮妮也是接到电话后才知道的。习习的公司领导说她最近情绪很低落，经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还精神恍惚，昨天下楼时没注意一起迈下三个台阶，直接摔到了二楼平台上，当时就晕了过去，他们才用习习的手机给妮妮打了电话。” 小云心中一阵担忧，又突然有了很多疑问，可现在这情况下，问韩雪峰，他很可能也不知道，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赶到天津去亲自看看。 “那怎么办？这件事你告诉姐了吗？”小云很担心，因为习习的任性，她不肯回老家就业，韩雪梅被气的好悬没嘎过去，最近情绪才稳定了，万一她知道了，能受得了吗？ 韩雪峰说：“我哪儿敢告诉她呀，就她那脾气，知道了不气死也得急死。 我只跟姐夫说了，他说让我马上跟他去天津，他开车，此刻正在赶来接我的路上，我算计着这两天你们可能要回来了，我告诉你一声。” “好，我知道了，路上你们两个开车小心点，换着开。”小云挂断了电话，心情沉重地看向舒晴。 “习习出事了，我得赶紧赶去天津和雪峰他们汇合，舒晴，你先独自回去吧。”小云对舒晴说道。 舒晴一听就急了，“你说什么？你还拿不拿我当姐妹？”刚才她已经听到了小云和韩雪峰的全部对话，知道是韩雪梅家的孩子出事了。 “咱们姐妹这么多年，你的亲戚也是我的亲戚，习习出事了，你就该说让我陪你一起去，怎么还把我撵回家呢？”舒晴真的有点生气了，小云这么说，是不是拿她当外人？ “舒晴，你别生气，我不是拿你当外人，我们一起出来五天了，我是想你先回去和家里的老人们说说咱们在那边的情况，省得他们惦记。” “现在人手一个手机，真要有事早就通知他们了，人家几位只是岁数大了，脑子并没有坏，你这担心就是多余的，我不回去我跟你一起去天津。” 小云一想也好，点点头，两人急忙穿上衣服，收拾行李，提前下车，转车赶往习习所在的城市。 第630章 习习脚骨折了 登上了开往天津的列车，小云坐在座位上，慢慢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好一会儿她才想清楚了，她掏出手机给韩静妮拨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韩静妮压低声音问：“妈，你干啥？我在上班呢。” 小云说：“妮妮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事要问你！” 韩静妮本来就是一边接电话，一边从办公室里往外走，这时她已经走到院子里的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杨树下，四下看看周围很安静，也没有行人经过，站定脚步问道：“妈，你是不是要问习习姐的事？” “对，妮妮，我有好几个问题没有想明白，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韩静妮已经参加工作了，小云觉得有些事应该和她商量商量。 “行，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韩静妮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把自己摆在了被动的位置上。 “首先，习习受伤了，为什么经理首先想到的是给你打电话，而不是给你姑姑或者是你姑父打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经理当时说他只在手机上找到了我这个唯一特殊的号码，就打了过来，当时他着急说习习姐的伤情，我的注意力也被带到了那上边，后来没顾得上问我的号码为什么特殊？” 小云很是疑惑，韩静妮的手机号码有什么特殊的？ “还有就是习习和你大姑闹僵了以后很少联系，跟我们也没有联系，过年也不回来，家里人都没见着她，她和你联系过没有？” 小云并不确定习习和韩静妮有没有联系过，只是想到这儿就问了一句。 “嗯……”韩静妮犹豫了一下说，“去年她是和我联系过，唯一的一次，跟我借了1000块钱。” “借钱？干什么用了？是你上班之前还是你上班之后？”小云急切地问。 “妈，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接着，韩静妮就把习习向她借钱的前前后后都给小云讲了一遍。 小云听的心里直发紧，这孩子是真傻呀，对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同事，她就能掏心掏肺，如果那男孩对她是真心的，这将来也算是一段佳话，可是现在这社会人心不古，她了解人家多少？谁知道是好是坏，自己没钱还借钱去接济别人，别说是韩雪梅知道了生气，她这当舅妈的都有些生气。 小云把对习习的怨气转移到了韩静妮身上，说：“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韩静妮举着个手机在风中和小云对话，手早就冻僵了，她换了一只手，赶紧把左手塞进口袋里解一下冻，听到小云埋怨她，也没好气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当时习习姐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诉你们，你让我怎么说？万一哪天你们把我出卖了，我和习习姐的关系还怎么处？这要不是因为她出事了，我才不告诉你呢？” “我一句话引出来你这么一大篇小作文，早知道你口才这么好，还上什么面试班？我也不是怪你，这不是说到这儿了吗，我还不能问问？ 再说了，你就是偷偷告诉我，我还能去和习习说呀？” 在这一点上，韩静妮是完全不相信小云的，“嗯，是，你是能保证不去和习习姐姐说。可是就凭你和我奶奶的关系，你能不和我奶奶说吗？你和奶奶说了，我奶奶能不和我姑说吗？我姑知道了，你说我习习姐挨不挨骂吧？” 小云一想也是，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习习一再嘱咐小云不要告诉自己，这不还是在条件成熟以后说了吗？ “妈，我觉得习习姐的表现可能和她那个男朋友有关系？”韩静妮并没有生气，他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哦？你还知道什么？”小云觉得他们同龄人之间可能互相了解的更多些。 “我真不知道了，这只是我的直觉。妈，太冷了，你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你有什么问题发微信问我吧，我的手都冻麻了。” 听到这儿，小云才想起来她让韩静妮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接电话，赶紧说：“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 说着就挂了电话。 舒晴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一边听一边想，见小云挂了电话，舒晴突然对小云说：“我感觉妮妮的直觉有点道理。” 小云问：“怎么说呢？” “你看，妮妮说习习这个男朋友是她的同事，那习习摔了以后，经理不应该是先找她的男朋友吗？ 她男朋友受伤的时候，习习管妮妮借钱给他看伤，给他出生活费，可是习习生病了，她男朋友怎么就不露面了呢？” 小云一联想可不是嘛，看来这个男的问题很大呀，说不定习习就是受了他的刺激呢！ 两个人在猜测、假设、讨论中，很快就到了天津。 联系上韩雪峰，知道他们已经先一步到达了医院，小云和舒晴打车也直奔医院。 小云很庆幸，这家汽车销售公司的经理并不是没文化的大老粗，他很感激经理没有把习习送到精神病院去，而是把她送到了市里的普通医院。 医院里熙熙攘攘，比菜市场还热闹。 好不容易在一个病房的角落里找到了习习的病床。 只见习习的左脚上缠满了纱布，裤管撸起来，整条腿直挺挺的放在床上，身上穿着一套病号服，没有盖被子，一张苍白的小脸，看见小云她们一行人的一刹那，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将近一年没看到过女儿的姐夫看见自己的心肝宝贝，今天竟以这样一副姿态来面对，瞬时破防，50多岁的男人泪流满面，他疾步走过去，心疼地抱住她，询问她的伤势。 习习哽咽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病房里很乱，一个屋里七个病人，除了折胳膊就是折腿的，还有一个人竟然双腿截肢，在他们当中，习习是最轻的。 韩雪峰、小云和舒晴轮番问了习习是怎么受伤的，她除了流泪，什么也不肯说。 这时，一个拎着一袋水果进来的20多岁的女孩来到习习病床前，看着一群人围着习习，微笑着问道：“你们是习习的家人吗？” 第631章 痛打负心汉 韩雪峰赶紧回答说：“是，我是她舅舅。” 然后指着其他人一一做了介绍，介绍完毕，又问道：“请问你是……” 女孩说：“我叫白静，是习习的同事，也是公司派来照顾习习的。” 见从习习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姐夫让习习先躺下休息，然后示意白静和所有人到外面说话。 白静是个说话很伶俐的女孩，给人的感觉是她的到来，只是在完成公司交给她的任务，而她和习习之间并没有什很深厚的感情，也就是说小云他们提出的问题，白静几乎都是拒绝回答的。 既然问不出什么，小云只能另辟蹊径，她问道：“白小姐，能不能把你们经理的电话告诉我，我想跟他谈谈。” 白静想了想，很礼貌的拒绝了，“我可以把你的意思转达给经理，如果他愿意和你谈，让他主动找你，好吗？” 她的话让小云有些狐疑，难道习习的这些变化以及受伤，里面有什么阴谋？ 韩雪峰此时搭了腔，“不麻烦白小姐了，我们自己去找经理。” 习习在医院里有医生、护士照顾，暂时很放心，几个人都上了车，去了汽车销售公司。 很快就找到了经理，没想到的是，这个经理竟然是小云的学生刘悦佳。 这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习习在这家汽车销售公司做车模，已经做了半年了，因为她个头高挑，形象也好，一直做的不错，给公司带来的销量还是很可观的，她自己也得到了不少的提成。 她来公司不到两个月的时候，突然就得了一回重感冒。 刘悦佳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吃点儿药就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竟然晕倒在车展上。公司就给她放了假，让她好好养病，在这期间公司里一个叫梁成的陕西籍销售对习习关爱有加，很快两个人就好上了，可是年前，公司里一个副总的女儿到公司来实习，看上了梁成。” 说到这儿时，刘悦佳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在姐夫的再三恳求和保证绝不找别人麻烦的，不会把他陷进去之后，他才接着说了起来，“这梁成也是个现实的人，尽管副总的女儿长得尖嘴猴腮，即使穿上高档的服装，画上精致的妆容也比不上路人甲，可是梁成还是选择了劈腿……” 小云听着肺都快气炸了，“所以习习才变得沉默寡言，喜欢独处了吗？” 刘悦佳说：“最近，习习确实这样，常常一个人在那儿发呆，有时候叫她好几声也没反应，我都担心怕她耽误工作，不巧的是昨天她下楼心不在焉的，一脚踩空，把脚摔折了……” 舒晴突然就骂了起来，“这个梁成是个人吗？他受伤的时候，我们家习习借钱养着他，他好了，攀上高枝了，就移情别恋？够人性吗？现在我们受伤了，他哪儿去了？”舒晴说着眼圈儿就红了，她想到了小枫，自己儿子不也是孤身一人吗？ “阿姨，我也是打工的，副总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惹不起他，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刘悦佳听着舒晴的话，心都直突突，这万一闹上去，他今天就得卷铺盖卷滚蛋。 刘悦佳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小云，小云拍了拍舒晴，说：“舒晴不要激动，有事说事。这梁成确实是很可恨，但是他个人的行为和公司没有关系，更没有悦佳的事，我们不要连累他。” 舒晴这才住了口，去一边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姐夫一直默默的听着，什么也没说，可此刻韩雪峰注意到，他的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嘴巴紧闭着，眼睛里喷着火，如果现在梁成在跟前，韩雪峰绝对相信他不可能站着从这里出去。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韩雪峰说道，“他必须给习习一个交代。” “可我们怎么找他算账？”舒晴问道。 “既然他在这里上班，那我们就直接去找他。”韩雪峰语气坚定地说。 众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于是，小云让刘悦佳回避，他们一同前往了梁成的办公室。 他们来到梁成的办公室门前，韩雪峰毫不犹豫地敲了敲门。 公司里的人，看到这么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过来，有的佯装接水，有的装作上厕所路过，都过来看热闹。 门开了，梁成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你们有什么事？”梁成冷漠地问。 “你还敢问我们有什么事？”韩雪峰瞪着他，“你对习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梁成冷笑一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之间只是工作关系，没有别的。” “你放屁！”舒晴忍不住骂道，“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追求习习的？你忘了你脚受伤的时候，习习是怎么照顾你的？你就是个负心汉！” 梁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依然强词夺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韩雪峰冲上前去，揪住梁成的衣领，“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说着不容分说，一拳头朝着梁成的面门打了过去。 梁成嘴硬，可是心里自知理亏，只能躲闪，不敢还手。 姐夫也冲过去，对着梁成拳打脚踢，两个人把他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 看热闹的同事有知道内幕的，心里暗暗叫好，只是看，没人过来拉架。 当刘悦佳赶过来的时候，梁成已经倒在地上，鼻口蹿血，已经没有了招架之力。 刘悦佳大声呵斥道：“助手，你们这么一群人跑到我们公司里来闹事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然后走过去，拉起地上的梁成问：“小梁，严重吗？我们报不报警？” 意料之中的，梁成摆摆手说：“不用了，让他们走！” 小云早就吓得浑身直哆嗦：在人家的地盘上，万一真的报了警，他姐夫可是公职人员，想想都后怕…… 于是赶紧给舒晴使了个眼色，她拉着韩雪峰，舒晴拉着姐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从大楼里出来，小云说：“快走，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一会儿梁成变了卦，报了警，麻烦就大了，今天气也出了，回医院看看，如果习习没有什么大碍，咱们就带着她回家啊，我这心脏都受不了了！” 三个人都表示同意。 这时，刘悦佳从里面追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喊，“李老师，等一下！” 第632章 习习回了奶奶家 说着已经来到了近前，他把抱在胸前的一个盒子递给小云说：“李老师，习习现在的情况无论是从她个人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还是从在公司的发展上都不太适合待下去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想你应该明白吧？” 这道理小云他们怎么会不明白，让习习回老家发展是他们一家子一直以来的心愿，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相信习习应该也能接受吧！ 不过最后还得姐夫决定。 小云把目光投向姐夫，姐夫说：“好，小刘，我们能理解你的好意，谢谢你这半年来对我们家习习的关照，也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说着，从小云面前把那个纸盒子抱在了他自己的怀里。 刘悦佳说：“这里是习习的个人用品。” 然后又指了指里面的信封说：“这里面是习习没有开完的工资，我都已经给她开出来了，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请叔叔和习习好好解释解释，也希望她早日康复。” 小云突然想起了她一直没有搞明白的问题，问刘悦佳，“悦佳，为什么在习习受伤以后，你选择给我女儿韩静妮打电话，而没有选择给我姐或我姐夫打呢？” 刘悦佳先是一愣，这才知道，原来他那天打的那个电话竟然是自己老师女儿的，他也有些茫然地说：“李老师，你们有空了可以看看习习的手机，她的手机通讯录里所有人的名字都标注的非常清楚，比如同事张三，同事李四，同学王五，同学赵六……我那天是想给她父母打电话的，可是我翻遍了手机，也没有找到父亲、母亲，甚至是连个前面带亲戚的手机备注都没有，后来我只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妮妮”，这几乎是她通讯录里唯一的以两个字命名的手机号，我想也许这个是她的亲人吧，所以就拨了过去。 习习手机里竟然没有存着爸爸、妈妈，姥姥、姥爷，甚至是其他任何除了妮妮以外的亲人的手机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的脑袋是不是有了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一直在四人头脑中回响，可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小云一脸疑惑地看着刘悦佳，“难道她连自己的父母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悦佳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这时，舒晴插嘴道，“会不会是习习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所以故意不存他们的号码？” “有可能。”姐夫笃定地说，“知女莫若父，这个我看很有可能。” 众人沉默了片刻，韩雪峰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直接问问习习吧，猜半天也不知道结果。”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决定回去问习习。 病房里，习习躺在靠边的床上，双眼透过玻璃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白静默默的坐在床边看着手机。病房里的病人多，家属也多，尽管大家都尽力保持安静，可还是有些乱，但是这一切于习习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她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进来之前，已经咨询了医生，医生说习习的脚伤在病人当中算是轻的，已经打好石膏，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只是她的情绪低落，不爱与人交流，而且正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需要注意，家人应尽量避免提起让她激动的事，软语开导，边走边看。 姐夫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从习习的变化上联想到了韩雪峰，别是有什么遗传吧，想想他都后怕，万一习习也像韩雪峰一样，这一迷糊三五年，甚至是十来年，这孩子一辈子不就耽误了吗？ 小云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习习的肩膀，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习习，医生说你可以回家静养了，给妈妈打个电话吧，让她也高兴一下，我们马上就回家！” 习习转过头，眼神迷茫地看看小云，又看看大家，“还是算了！”她的语气平静。 “那我打。”小云假意要拿习习的手机。 “舅妈！”习习声音提高了，“我不回妈妈家。” “那你想去哪儿？”姐夫问。 习习转过脸，看着爸爸，“爸，我不想上这个班了！”姐夫正在发愁他们和刘悦佳没有经过习习同意就给她办理了离职，万一她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因此心情更加低落…… 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一下子放松了，嘴上说：“好好，我们回家！” “我不想回家！”大家都感觉出来了，习习和韩雪梅之间好像有一道屏障，这道屏障不拆除，她们俩可能难以沟通。 可是这不回家去哪儿呢？ “那你想去哪儿？”姐夫一脸茫然。 “我……”习习也没答上来。 “我去爷爷奶奶家吧！”习习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奶奶和爷爷住在乡下村里，习习在奶奶家长到上小学才搬回城里和父母一起住，所以和爷爷奶奶的感情很深。 按照医生的嘱咐，大家都不想违背她的意思，答应了。 于是一行人办理手续、收拾东西，当即就开车回了家。 把习习送回奶奶家，姐夫把他父母叫到别处，和他们说了习习的情况，让她们不要多问多管，由着她，也许这小时候成长的地方会有利于她压力的缓解，习习奶奶心疼的流着泪答应了。 把习习留下，姐夫开车，他们回了县城。 先把舒晴送回家，韩雪峰和小云陪姐夫回家去见韩雪梅。 韩雪梅听着他们三人你一阵他一阵的讲述，眼泪就没断过，听到习习不愿意给她打电话，不愿意回家，韩雪梅心里被刀剜了一下，她此刻也明白了，她所有对女儿的说教、严格要求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在女儿看来，那都是没有理由的，她的苦口婆心，以至于后来的执拗，都已经在习习心里完成了伤害，初心是好的，可是并没有被孩子接受。 小云先是劝她不要担心，习习身体没什么大碍，思想上的坎儿也能过去，只是时间问题，又劝她不要太自责了，当家长的都是第一次，哪里能做到面面俱到？ 韩雪梅听了进去，她确实后悔自己以前和习习沟通的态度和方式，她想弥补。 她想去看看女儿，大家担心她的情绪会影响到习习，便劝她再等等。 好不容易等了三天，但耐不住韩雪梅再三请求，最终还是决定一同前往。 第633章 又介绍一个对象 到了奶奶家，韩雪梅轻轻推开院门，看见习习正坐在院子里的太阳地下，今天很暖和，她穿着棉衣坐在阳光房里的一把小矮凳上，用一根绳子逗弄着一只小猫。 习习抬头看到妈妈，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低下头去。 韩雪梅慢慢走到习习身边，蹲下身子，轻声说道：“习习，妈妈来看看你。” 习习没有说话，也没有恼言恼语，韩雪梅问的不痛不痒的问题，她就用最简洁的语言答复，如果遇到敏感问题，她就不说话了。 小云在一边打圆场，一会儿问问习习吃不吃葡萄，一会儿又拿给她一个漂亮的玩偶。 临走时，习习奶奶送她们出院子，说最近习习很沉默，不像以前活泼了，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说，没人跟她说话，习习也很少主动说话，不知道是怎么了。 其实送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习习奶奶习习的心理问题，只是说她脚受伤了，想在奶奶这里养些日子，不过从反馈的情况看，习习的情况还不错，至少没有往坏里发展，并不是开始韩雪峰告诉小云的那样是抑郁症，大家也就放心了不少。 连去南方看小枫，带折腾习习的事，这一转眼十天就过去了，眼看着面临着开学。 假期余额不足，小云收获很多，她说服了张超，和舒晴一起见了小枫，不过也有遗憾。 韩静妮一共回来七天，他们只在一起呆了三天，时间太短了，好多话都没聊，好多菜都没做，等她回来韩静妮已经去了百里之外的广源，想到韩静妮又开始了一个人独居，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回家的日子，她觉得很心疼。 余生的日子恐怕韩静妮只有节假日才能回来陪她住几天了，这还是在没谈恋爱。没结婚的情况下，将来谈了恋爱，连节假日很可能都回不来，如果结了婚，再有了孩子，说不定一年也回不来几次了吧！ 这就是人生啊，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样，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慢慢的小云也想开了，女儿的学业已经完成，已经开始了另一段生活，她作为母亲的任务也算基本完成了，眼下她应该照看好安安和几位老人，不要总是把自己注意力放在韩静妮的身上了。 微信里，突然发现了肖涵的问候。 肖涵这个顶级大作家，有班上，有钱花，有美女老婆，又添了个可爱的儿子，可谓是人生赢家。 肖涵结婚后这些年，他和小云沟通的少了。 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男女出轨的比例很高，似乎男女之间聊天就很不正常，再加上工作忙，小云也不愿意让彼此的家人误会，很少主动联系肖涵，偶尔在节假日的时候发个短信问候一下，不过肖涵主动找她，她也会很高兴的和他聊上一阵子。 过年刚刚互发了短信，肖涵又发来微信，小云觉得他一定是有事。 果然，肖涵是想给韩静妮介绍一个对象。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是在微信中你打一段文字，他回几个字能说的清楚的。 肖涵主动给介绍对象说明人家高看韩静妮一眼，应该礼貌点，小云没有犹豫，拨通肖涵的语音电话。 肖涵也不和小云寒暄，上来就直奔主题。 “若云，我给妮妮介绍个对象吧！” 小云想告诉他韩静妮还没有搞对象的想法，“可是……”她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肖涵堵了回去，“你先别急，听我说。市里离妮妮所在的广源区只有50里路，最近的路线开车也用不了20分钟，很近的，我要给他介绍的这个男孩，是我同事的独子，公务员，考上了市财政局，他妈是图书馆的职工，父母都是事业编，家里条件也好，市里有两套楼，他们老家还有一栋平房，去年重新装修了，我去过，装修的可好了，不次于楼房，那里环境也好，有山有水的。我同事很低调，今天我才知道他儿子考上了公务员，我一听说，马上就想到了妮妮，怎么样若云，给妮妮说说？”肖涵竹筒倒豆子般把男孩的情况说了个遍。 小云听得出来，肖涵很看好这个男孩，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肖涵这么说话。 小云听着这男孩的条件确实很好，独生子，父母都是事业编，将来退休有保障，房子有的是，随便住，哪儿找这么好的人家去，可是这个别扭的韩静妮…… 小云觉得很无奈，儿大不由娘，你认为好的，她不一定认为，现在的关键是韩静妮都没说过她想找什么样的，想找哪儿的，她心里的想法别人根本都不知道，更谈不上衡量对方好不好。 小云忙说：“肖涵，你说的这个男孩确实很好，我听着很乐意，可是你不知道，年前有人给妮妮介绍过对象，她态度很坚决，说她还小，不想搞呢，我也尝试过说服她，可是她不搭理我这个茬儿，你说什么，人家就给你个耳朵，不搭茬，我都让她气死了。” 肖涵说：“这样啊，那就没什么好办法了，你们家里多做做工作吧！妮妮这么年轻，正是搞对象的好时候，很多男方家庭喜欢这样的女孩，认为刚出校门，思想比较单纯，好好说说她，别等到岁数大了好的都被别人占上了。 这个男孩条件很好，但是男孩样貌、个头、人品什么的我也不尽了解，所以我说要是妮妮有意的话，先见见面看看！” 小云说：“可不是嘛，不处处怎么知道脾气性格合不合适？这丫头就是别扭，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不过肖涵还是谢谢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妮妮，你这老同学，我可没白交！” “那是当然了，啥时候妮妮的工作做通了，告诉我一声，我再帮着踅摸。” 又一次谢过肖涵，小云打听了肖涵一家老老少少，得知他们都很好，小云又送上了发自内心的祝福。 挂了电话，小云的心里却淡定不了，这多好的条件呀，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错过了以后还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去？ 她给韩雪峰打电话，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韩雪峰说：“你就听条件好了，物质条件好就真的好？” “怎么不好吗？”小云不解。 第634章 孩子的不完美和家长有直接关系 “有什么好的，那个男孩的家是市里的，人家从小在市里长大，肯定不愿意去别的地方生活，将来万一结了婚，他会跑广源吗？再说他住市里上班方便，说不定走路几分钟就到了，到时候常年奔波的不得是咱家妮妮呀，来回跑一天两天，一年两年都行，这长年累月的多累！” 被他这么一说，小云倒觉得有几分道理，网上不早就说了嘛，最好的工作是钱多事少离家近。 韩静妮如果每天上班来去需要花上40分钟，总体来说不算多，可是万一遇上恶劣天气或者是堵车、坏车也是不方便的，如果找个广源区的，骑个自行车或是走路就到了，也不错。 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广源只是个县城，市里多好，什么都有，人都往高处走嘛。过了一会儿又想，我想多好有什么用，人家韩静妮根本不搭理。 算了，真是老不舍心，说了不管了就是不管了，以后再有人给韩静静介绍对象，干脆我就说我管不了。 小云这刚刚想好，下一秒就被“啪啪”打了脸。 小云好多天没在家，韩静妮也走了，韩雪峰中午直接在药店吃，也不回来，家里就两老一小三个人，什么都吃不完，家里还存着好多过年的存货，婆婆一个劲儿唠叨：这有东西都吃不了，再下去几天不得坏了呀！ 看今天人全了，婆婆弄了好多菜品摆上桌子，安安高兴地说：“我奶奶终于把年给我接上了？” 小云好奇地问：“什么叫把年接上了？” 安安已经上大班了，小嘴儿“叭叭”的可溜了，“就过年的时候吃了一顿大餐，从你走了家里大鱼大肉就都被冰箱吞了，从来没有一起出来过，今天可算又见到他们了！” 小云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用手在他的脑门上杵了一下，装作生气地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奶奶是后的呢，我没看见也知道，每餐虽然不是大鱼大肉都端上来，也少不了你吃的，你瞅瞅你的肚子都鼓起来了，还有你这腮帮子，眼看着都往下流油了。” 说着，小云用手摸了摸安安的肚子，又捏了捏他的脸颊。 “幸亏呀，我和你妈认识的更早，要不然今天我可让你害苦了，你这个小冤家。”婆婆正端着一碗肘子从厨房出来，一边走一边骂着安安。 韩政杰听着她们说话，啥也不说，只管笑。 一切准备就绪，人员也到齐了，开吃。 婆婆给安安剥了两个大虾，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小云，雪峰，你大舅下午来了，说他同事有个孩子，也是大学毕业，现在在银行工作呢，家里条件也好，爸爸是国企的，妈妈也是正式单位的……” 话还没说完，小云听出来了，这是要给韩静妮介绍对象，她赶紧把嘴里的一口米饭咽下去，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交警禁止车辆通行的手势，把老太太后半截话给暂停了，说：“妈，这事你可别跟我说，我管不了，你孙女的事，你自己和她说吧！” “我说你这啥意思？”见话都不让自己说完，婆婆有些不高兴了，“我这还多嘴了是咋的？” “妈，不是，你别多心。”韩雪峰一看老妈误会了小云的意思，赶紧帮小云缝补，“这不是吗？今天下午小云的同学要给妮妮介绍对象……”他就把肖涵说的事一五一十又在桌子上说了一遍。 “肖涵给介绍的那个男孩条件更好，小云都没敢跟韩静妮说，我大舅说的这个呀，妈，还真得你去说，别人不好使。”韩雪峰说完只管大口吃饭。 小云本来好好的胃口一下子就没了，唉声叹气的，弄得韩政杰也没了笑容。 婆婆知道她去说估计也是无济于事，年前不就领教过了吗？ 嘴里却忍不住叨叨，“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不会是有啥毛病吧？” “谁知道呢？”小云也没好气地说，“我看不是心理有毛病，就是精神有毛病！” “莫不是她对先前搞的那个对象忘不了？”韩政杰问。 “高原？”小云脱口而出。 “他叫高原啊？我第一次听说。你们说这妮妮从来不提搞对象的事，是不是心里还想着他？”韩政杰猜测。 众人沉默。 安安手里拿着一个大鸡腿在啃，突然发话了，“姐姐真让人不省心，我长大了要搞对象。” 因为嘴里有没咽下去的鸡肉，他说话含含糊糊的，惹的大家忍俊不禁。 “你快吃吧，鸡肉也堵不住嘴，小屁孩搞什么对象。”韩雪峰把他掉落在桌子上的鸡肉屑捡起来，喂给他。 公公的话倒是提示了小云，难不成真的是这个原因？ 这个韩静妮在小云心里是个攻克不了的难题，介绍对象这个事，她真的黔驴技穷，实在是撬不开韩静妮的嘴，对方不出招，每次拳头都打在棉花上，能管什么事？ 养个孩子真难，不过小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韩静妮身上的不足，她使劲儿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她觉得一个孩子的不完美，一定能从家长身上找到原因，她怀疑是韩静妮小时候自己和她交流太少，沟通不足，造成了韩静妮对自己封闭了心门，有什么话憋在自己心里，不愿意跟自己说。 大号已经练废了，她不想安安以后也走他姐的同样的道路，所以小云决定韩静妮的事让她自己去做主，无论搞不搞对象，成不成家，最起码她现在有了工作，能自食其力，而安安还小，她得为她将来的成长，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至于婆婆给不给韩静妮打电话，说不说大舅提的事，她也不管了。 晚上睡觉前，跟张超聊了一会儿，关心了一下他最近看书的情况。 张超说，自从网购的书和练习册到手以后，每天都在坚持看，卖家还送了视频，他一边看视频一边看书，学一个部分，以后还做做练习题，感觉收获很大。 一天不拉，就连大年三十也没休息，他说书中的内容好多是常识，也有很多他感觉到陌生，不过还好，这些日子已经渐入佳境了。 他这番话听得小云心里突然就有了底，她感觉张超早晚有一天能考上，真好，如果考上了，她的一番苦心也算没白费，可是接下来张超却告诉她一件很担心的事情。 第635章 有惊无险 张超说有担心的事情要告诉小云，小云心里“咯噔”一下，还有比他妹妹没了更让人糟心的事情吗？ 原来，张超过年时无意中听人说起他的爷爷也就是韩雪峰这个叔伯二姑父，年轻的时候交错了朋友，受人蛊惑和人一起偷割过电线杆子上的电线，销毁赃物时被当场抓住，蹲了两年监狱，这件事当时可轰动了，那个年月家里人都没脸出门，可是时间久远了，今天要是不提，小云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张超在网上看到考公务员和事业编，如果三代之内的亲属有过违法记录，政审是通不过的，小云听后心情也沉重起来。 她知道这件事对张超的未来影响很大，而张超的热情才刚刚被调动起来，这一下打击可谓致命。 “这可怎么办？”小云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话一出口，她马上后悔了，她一个长辈这么说，不是让张超这个孩子心里更没底了吗？ 于是马上改口说：“别着急，张超，咱们想想办法，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果然，不一会儿，小云眼前一亮，说：“张超，应该没事吧，妮妮面试完政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调查爷爷奶奶和姥姥，你先安心备考，我帮你打听打听，也许现在的政审比原来松了。” 结束了聊天，小云使劲儿回想着韩静妮的整个考试过程，体检完以后才是政审，可是对于政审，她怎么没有什么印象了呢？ 小云记得她当年在学校入党的时候，那一周正赶上他们班的劳动周，她在学生处服务，学生处主任跟她提过，说这个周末他们要去小云的家乡进行外调，其实就是政审，后来她才知道他们真去了，直接去了镇里的党办，调完就学校了。 而她陪韩静妮一起去镇党办时，拿回了韩静妮的纸质党员档案材料，并让党办主任把韩静妮的党员关系转到了现单位，并没有人提过政审的事啊，后来就通知上班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不会根本就不政审吧？ 小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可是觉得网上搜的不一定就正确，而且网上的答疑者全国各地的都有，适合这里的不一定也适合那里，还得找个真人问问。 思前想后，要找就得找个明白人，要不然也是白问。 她想到了教育局党办主任，这个人可厉害，不仅对党的知识精通，而且了解公务员考试面试套路，经常给别人做辅导，整个流程他都清楚。 当天太晚了，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小云给党办主任打了电话，先是拜了年，然后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党办主任很热情的对她的问题一一进行了回答，他说：“公务员和事业编的政审分为两种，一种是面审，一种是函审，你女儿那种情况应该进行的是函审，函审就是不需要人亲自到被审单位去，只要发函，对方就会把政审结果发回去，这样省时省力，是现在政审普遍采用的一种方法。 他还说，政审中所审查的直系亲属，包括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以及子女和孙子女，像这种没有结婚的学生，考察的肯定就是上两代，现在和原来相比较，放松了不少，不需要再考察父母的兄弟姐妹了，原来的时候可严了。 小云听的后背发凉，心想：完了，要考察祖父母，这张超不就板上钉钉的没戏了吗？ 回答完这一系列的问题，党办主任才问小云，“你家孩子已经入职了，你这是给谁打听呀？” 求人办事就不应该对其有所隐瞒，小云把张超的情况和党办主任说了一遍。 开始党办主任也很遗憾，说：“那要是爷爷蹲过监狱，孙子、孙女政审肯定是通不过的。” 等听小云说完以后，党办主任问：“他爷爷还健在吗？” 小云回道：“爷爷已经去世了 ！” “去世多长时间了？”党办主任的语气里竟然带了几分惊喜。 “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有两年多了吧！” “哦，那这种情况的话，这个孩子的政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的祖父已经去世了，那他肯定已经销了户口，同时他的档案也销毁了，政审的时候这已经不在审查范围之内了。” 小云顿感热血沸腾，真是有惊无险啊！ 她高兴的谢过党办主任，就急忙地挂断了电话，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超，好让他集中精力抓紧复习。 说实在的，就因为这件事，张超最近心里像长了草一样，想好好看书，可是精力又集中不起来；不好好看，又怕万一能考呢，时间不就浪费了吗？ 接到小云的电话，张超也是喜出望外，从那以后，看书的劲头更足了。 挂了电话，小云举着手机在那儿呵呵傻乐，正好被进来的韩雪峰看了个正着。 今天上午一个病人上吐下泻，不小吐了他一身，他抓了个机会回来换衣服，一进门就看见小云那儿呵呵的笑。 他一边换鞋，一边问：“傻媳妇，你在那儿笑啥呢？” 小云就把刚才从党办主任那里学到的新知识给韩雪峰讲了一遍，听的韩雪峰也是一愣一愣的。 听完韩雪峰说：“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多门道呢，就张超这个幸运劲儿，说不定他今年还真能考上！” “考上多好呀，咱们亲戚朋友的孩子都找到好工作，我才高兴呢！” “要不说你傻呢，你看网上的都是说亲戚家孩子考上研究生以后，亲戚们气的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装不知道，你这倒好！” “嘿，你别忘了，你可是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你说这样的话，可有损你的形象啊！” “唉！”韩雪峰已经换好了外套，站着在镜子前，用手抿了抿自己的头发说：“我这中年油腻男还有什么形象？不过李若云，我可告诉你，这些年你管的闲事太多了，你看咱家亲戚，东家长西家短，你哪家不掺和，我奉劝你还是少管点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好了皆大欢喜，管不好会落埋怨的！” 小云吐了吐舌头，“你看谁埋怨我了，有人和你埋怨过我吗？我尽我自己所能，一心为大家好，管不好他们也能理解，管好了我也不图他们感谢，就图我弄个好心情！” “全世界属你最傻！”说完，韩雪峰关上门走了。 第636章 给大嫂送礼金 中午前宋爱莲打来了，说旺旺结婚的日子定了，农历二月初八，让全家当天中午都去好运来大酒店喝喜酒。 旺旺可是小云他们这代人的第二代里第一个结婚的，大家很是重视。 小云和小丽商量到时候随多少钱的礼，这种事儿小丽门儿清，他们单位有事儿的时候少，吃了午饭，基本就是聊天时间，机关里超过四十岁的老大姐们都是聊闲高手。 小丽说：“按照时下的行情，像咱们这种叔伯侄子、侄女结婚，500块钱说得过去，一般人家200的还有呢，不过就显得有点小家子气。” 小云只是不知道花多少钱合适，她并不抠搜，她还提出一点，“旺旺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像安安和贝贝还这么小，到他们结婚的时候说不定行情早就涨上去了，如果旺旺结婚，咱们花的太少了，到时候大哥、大嫂就太吃亏了，那个时候他们岁数也大了，往外拿一大笔钱，估计也挺费劲，所以咱们尽量别掏少了。” 桑秀兰提示他们说：“你们俩说的倒是有道理，不过这事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 李强和红英是亲叔叔和亲姑姑，他们可能花的多，你们不能比，上了礼也不能超过他们，但是除了他们，还有你二妈家两个姐姐，至于你两个姑家的表兄弟姐妹来不来，咱们也可以不管，他们是表亲，你们可以和他们花的不一样，但是小梅和小燕你们四个要花一样多，不能有厚有薄。 这种事最近敲定上多少钱礼的一般都是年长的，小梅是你们四个里最大的，所以你们要尊重她的意见。” 姐妹俩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明白了老妈的意思，除了小梅，另外的姐妹三个都是有固定工作的，都有工资，家庭条件比较好，而小梅收入低，价位高了，恐怕她接受不了，如果小梅定出价来，别人随着就没有问题。 宋爱莲这日子定的挺急，现在到结婚的日子还不到一个月了，旺旺的新房倒是早就装修好了，但是屋里买家电，买床上用品，添置家具，准备婚庆，事不少呢！ 自从韩雪峰说小云爱管闲事以后，她也进行了自我反思，觉得确实是家里的事，只要力所能及的，她都忍不住要去管，也有好些是她主动管的，所以她想以后有什么事先抻着，到不管不行的时候再管。 就比如旺旺结婚这件事情，送多少钱，什么时候去送，总得有一个人操持，小丽一直大大咧咧，不管这事，小云就等着。 可是等了两天没有等到小梅和小燕的电话，按理说宋爱莲不可能不去告诉她们，转念一想，也许正好有什么事儿晚告诉两天呢，小云就要上班了，这一开学白天成天不在家，就得耽误好几天，大哥大嫂那儿给旺旺操持婚事要花不少钱，从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作为本家礼金应该早早送去，用得着的地方，人家也可以先花着，别等着村里相好对劲儿的钱都送去了，他们这近支家里还不送，就显得不合适了。 小云坐不住了，她给小燕打电话，问旺旺结婚的事她们知道了没有？ 小燕说：“知道了呀，大嫂三天前就告诉我妈了，当天天前我和大姐已经把钱送去了！” 小云一听，心里顿时就有些不高兴，她和小丽这儿还傻等着呢，原来人家两个都已经送去了，怎么不叫一声？亏我们这儿还考虑她们呢！ 小梅和小燕这事办的可不占理，她家有事小云这可是跑前跑后，怎么有事的时候也不商量商量？ 涵养还是有的，小云没说什么，问道：“你们随了多少钱？” 小燕说：“我和大姐一家上了500，我妈上了200。” 小云听到小燕说随了 500，心想这和小丽当时说的一样，她们姐俩得通个气，赶紧操持。 挂断电话，小云马上给小丽打电话，让她去桑秀兰那里。 当着桑秀兰和小丽的面，小云把给小燕打电话的事学了一遍，小丽有些惊讶，抱怨小梅和小燕没有通知她们。 桑秀兰作为长辈，没有抱怨，只说了一句，姐妹四个一起去显得多好！ 两人一同去了李刚家，送上了礼金，并向他们道贺。李刚两口子热情地接待了她们，感谢她们的到来，并和小丽商量想让浩浩和小梅儿子去接亲，小丽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小云和小丽离开后，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她们觉得小梅和小燕这次的做法有些不地道，两个人反思是不是有什么事自家做的不到位，让人家挑理了。 可是怎么也没想出来。 回来后，桑秀兰嘱咐姊妹俩，“这儿事过去就过去了，也没耽误什么，什么时候碰上小梅和小燕，脸上都别带出来，都装的跟没这事儿似的，高高兴兴的。旺旺结婚是大好事，不要给你大哥大嫂添堵。” 姐妹俩都点头表示同意。 小云觉得这个假期她胖了不少，所以出来就没骑车，也没开车，再说离得不远，难得走走减减肥。 回来的路上，她边走边东张西望。 突然，一辆电动车一闪，驶进了一排垃圾箱遮挡的地方，那棕色的韩版羽绒服，领子上还带一圈毛毛，怎么那么像舒晴。 小云死死的盯着垃圾箱的尽头，果然电动车出现了。 她定睛一看，那不是舒晴是谁？ 小云站定大声的喊着：“舒晴，你干嘛去？” 舒晴听到喊声，赶紧向这边扭头，看清是小云以后直接把车头拐了过来。 “哎，小云，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刚才和我姐去了一趟大嫂家，回来在我妈那儿待了一会儿，你这是去干啥？” 舒晴停下电动车，骑坐在上面，“啊，这不是嘛，你大妈可能是这些日子吃腻了，刚才说想吃糖葫芦，我去给她买几串，你们去大哥大嫂家，是因为旺旺结婚的事吧？” 小云竖起一个大拇指说：“我们家娶了你，可真是一大幸事，大妈的福气来了！” 舒晴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把她的大拇指扇倒，说：“别跟我贫！” 小云这才不闹了，“哈哈！我和我姐去给大嫂送礼金了。” 接着小云就把小燕和小梅没有和她们商量，先把礼金送去的事儿，跟舒晴学了一遍。 第637章 逛娱乐城 舒晴听着心里也觉得她俩这事做的有些欠妥，不过还是劝说道：“可能她们考虑的不够周全，不用往心里去，也没耽误啥事，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不会隔心的，也许是有别的原因呢！” 话题就这么跳了过去。 舒晴是旺旺的亲婶子，和红英商量后，分别给大嫂送了4000块钱，红英姐说她女儿结婚时大哥和大嫂给的四千，这才过去一年，四千也说的过去，而且按当下的价位，也不算少。 除此之外，两家还另外给了旺旺1000块钱，他们老家叫压腰的钱，不过现在很多人家已经省了一笔钱。 舒晴说付艳红可高兴了，多给他孙子钱比给她钱还高兴，说这话时，舒晴并没有恶意，她的意思是奶奶心疼孙子，小云也没当抱怨听，舒晴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小云不由赞叹地说，“你这婶儿和红英姐那姑当的真到位，花的不少呢！” 舒晴说：“就这么一个侄子，再加上红英姐家俩孩子，一共才三个，况且大外甥女已经结过婚了，还有一个外甥，也花得起，李强愿意，我就没什么说的。” 舒晴的通情达理小云是知道的，她们从小在一起上学，比对小丽都了解。 话锋一转，舒晴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小云，你说旺旺结婚，我该不该把小枫叫过来参加婚礼？” 小云马上理解了舒晴的想法。 不出意外，小枫肯定是会来找舒晴的，到时候小枫和旺旺就是堂兄弟，将来可以说他们是家族里关系最近的人，有付艳红健在，过年过节会经常在一起吃饭，哥哥结婚，弟弟来参加婚礼，按说是应该来。 可是小云觉得这小枫毕竟还没有到舒晴和李强的家里来，冒冒失失来参加旺旺的婚礼，外人和亲戚们知其里不知其外的，怕是会说闲话；而且到现在为止，大哥和大嫂也没有提出过要邀请小枫来，小云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会儿，觉得小枫还是不来为好。 本不想说出实话，可是一想，舒晴不是外人，她和自己的亲姐妹一样，万一到时候她和小枫出丑或被刁难，她这个当姑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就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最后还补充说：“小枫如果将来来了，有的是时间和这边的亲人相处，只要投缘，大家都没有二心，一定能处的好的，大哥大嫂都不是挑理的人，我大妈现在岁数大了，什么事也比以前随和了不少，你不用担心。” 说这话时，小云满眼含着慈爱，无论这慈爱是给旺旺的，还是给小枫的，舒晴都觉得小云的心离她很近很近，忍不住说：“其实我和你强哥也说了这件事，他可能是不想驳我的面子，他说怎么都行，让我和小枫商量，就不喜欢他这温吞的性格。 刚才听了你的话，我觉得你对我是毫无保留的，我听你的意见。” 说着，把戴着手套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小云。 舒晴也对小枫说了旺旺结婚的事，没想到小枫挺会来事，他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对结婚压床娃娃，给舒晴寄过来，让舒晴替他送给旺旺，并说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舒晴对小枫用心的做法很欣慰，她把礼物送给旺旺时，旺旺和李刚夫妻都很高兴，对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小枫好感倍增，当然这都是后话。 今天天气很冷，风刮在脸上“嗖嗖”的，往年进了正月天气会转暖，多日不化的积雪也会融化，雪水流到低洼的地面上。 今年也不知怎么了，天冷的出奇，人们没事都缩在家里玩手机、上网。 老人们很多用的还是老年机，长时间和人打电话心疼电话费，还是忍不住出去。 棋牌室、相熟的买卖房，他们这种搬迁小区的小超市，经常会聚集一帮老头老太太。 老人们多的地方都在抱怨，现在不仅人不正常了，连老天爷都不正常了。 凡事都有两面性，天气冷也有好处，最明显的是细菌可能被冻死了不少，韩雪峰的诊所里，输液的病人比年前减少了一半，这两天韩雪峰比较清闲。 自从药店转上正轨以后，经济收入也稳定了，韩雪峰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比原来健谈了，甚至比他生病前变得更加随和，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和人说话也多了几分幽默。 和舒晴分手以后，小云裹紧大衣，低着头往家的方向走。 突然迎面过来一个小伙子，骑着一辆山地车，到她近前时，突然叫道：“姐，给你个东西！” 小云抬头，对方戴着头盔，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是谁，还没等她看仔细，那个人就递给她一张花花绿绿的纸，骑着自行车风也似的去追赶前面的人了。 小云展开，竟然是一张海报，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张商场娱乐城的促销广告。 上面印刷着很多大型游戏的图片，包括电玩游戏、碰碰车、台球、保龄球等，小云对这些可不感兴趣，她刚想把海报团吧团吧扔到旁边的垃圾箱里，突然看到上面写着： 我们还为小朋友们准备了丰富的儿童游乐设施，让他们在安全的环境中尽情玩耍。同时，我们还提供了专业的儿童托管服务，让家长们可以放心地享受自己的娱乐时光。 “儿童项目！”小云灵光乍现，脑子里马上出现了安安。 难得还有几天的休息时间，到娱乐城去玩一趟也好，那里玩具多，也暖和。 于是她赶紧拨通了韩雪峰的电话。 二十分钟，三个人已经到了娱乐城。 可真热闹啊！ 不知道是宣传的作用，还是人们口袋够鼓，这里简直是人山人海，人挨人人挤人，各个项目前都得排队。 过年人们都穿着崭新的衣服，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一个人走进人群，很快就被淹没了，小云想还托管服务呢，这把孩子交给别人可不放心了。 好不容易来到儿童游乐区，却发现里面也挤满了人。 安安可不管这些，人越多他越高兴。 这里暖气开的很足，一进门安安就把棉衣甩了，现在只穿着秋衣和保暖裤，身上轻便，跑得飞快，小云无奈而又幸福地跟着他跑。 第638章 遇到搭讪女 滑梯是儿童乐园招揽顾客的项目，不收费，小朋友们可以任意玩，所以开始挤的人也特别多。 可是滑梯是个很普通的娱乐项目，幼儿园里也有，小朋友们玩了一会儿就跑去玩别的了。 安安不同，因为他最喜欢的项目就是这个。 一看到滑梯，一个劲儿往里钻，像个小老虎似的，不一会儿就爬到了顶上，小云叫了他几声，想提醒他注意安全，可是安安像听不见似的，头也不回。 周围人声喧嚣，她的声音早就被淹没了，在公众场合大声喊叫，她也觉得很难为情，于是就只能也跟过去。 韩雪峰这个大男人，此时俨然就是一个衣服架子，身上挂着小云的外套、包包，还有他自己的棉衣和安安的棉衣。 安安爬到滑梯顶上一屁股坐下来，“嗖”的一声就滑了下去，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有一个小男孩看见了，也不甘示弱，紧跟着滑了下来，孩子们的世界就这么简单，没有语言交流，一下子就熟识了，两人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滑梯，安安就玩了半个小时，小云看没什么危险，站到场外和韩雪峰并肩站着。 “我儿子的真没有出息。”小云的话吓了韩雪峰一跳，问道：“你说啥呢？” “你看，那么多好玩的，他偏偏对一个普通的滑滑梯这么感兴趣！” 小云的语气里满是对安安的揶揄。 “切！”韩雪峰不屑于跟小云谈这个，“说明我儿子会过日子，只玩免费的，收费的一律不予理睬。” 此话说了不到十分钟，韩雪峰就打了脸。 和安安一起玩的那个小男孩被妈妈带去了淘气堡，安安一看也着急了，头都没偏一下，直接跟着男孩就跑了过去。 “就这孩子，也不关注着爸爸妈妈的所在，很容易跑丢了！”小云说着就跟了过去。 “还容易被人贩子拐走呢！”韩雪峰也有些担心，心里想着：让他先疯玩吧，晚上回去一定要给他补一课。 韩雪峰抱着一抱东西，直接去了淘气堡收费处给交费。 淘气堡里的孩子可多了，你挤我，我挤你，这个推那个一把，那个拽这个一下，一会儿这个哭，一会儿那个叫，家长们忙得不亦乐乎，稍小点的很快就被家长抱走了，他们还不干，打着挺儿哭，现场一片混乱，用韩雪峰的话说就是来自虐的。 安安倒是很奇怪，他推别人，也被别人推，但是他不哭，被推的直趔趄，找个东西扶住，继续爬上爬下，钻过来钻过去，玩的不亦乐乎，身上的衣服早就汗湿了。 这一玩儿又是半个多小时。 小云一直站着，累了，和韩雪峰交代了一声，去了饮品店，在那里点了三杯饮料，自己拿了一杯，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足足喝了有十分钟，才恋恋不舍的站起来，把空杯子和吸管扔在垃圾桶里，拿着另外两杯饮料，向着淘气堡走去。 递给韩雪峰一杯，然后举着手里的一杯蜂蜜柚子茶高声的叫着安安。 终于有一声传进了安安的耳朵里，他可能也是真渴了，看见喝的像冲锋似的跑过来，二话没说拿过去抱着杯子，就用吸管吮吸起来。 小云听到安安的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她都觉得自己的喉咙噎的生疼，忙不迭地说：“你慢点喝，慢点喝！” 安安像听不见似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速度也并没降下来，几秒钟的时间，一杯300毫升的蜂蜜柚子茶被安安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吧嗒吧嗒嘴说：“嗯，真好喝！”听上去很享受。 这时韩雪峰走过来问：“安安，你玩的时间不短了，咱们回家去吧？” “不嘛，不嘛，我还要再玩一会儿。”说着不等小云抓住他的胳膊，一阵风似的又跑了。 小云无奈地摊摊手说：“我这腿都站麻了，这看孩子可比上班累多了！” 说着两只眼睛就四下里踅摸，正好，旁边有一个奶奶领着小孙女走了，腾出了一个塑料板凳，小云手疾眼快，赶紧过去把板凳拿了过来。 韩雪峰也累，他把几件衣服搭在栏杆上，把小云的包背在自己肩上，两只胳膊拄着横栏，把胳膊解放出来休息一下。 小云看他也很累的样子，说：“给你板凳，坐下歇会儿吧。” 韩雪峰哪儿舍得让小云站着他坐着，他说：“你坐吧，包你先自己拿下，看好衣服，我去趟厕所。” 说着，就像远处的厕所走去。 小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想可能他早就踩好点了，要不然这个地方第一次来，他怎么知道那儿有厕所？ 突然，有人拍了下小云的肩膀。 小云下意识的一回头，只见一个留着直长发的年轻女人，正笑眯眯的弯着腰看着她。 小云本能的站起来，陪着笑脸问：“你好，有事吗？” “安安妈妈，你好，你气质真好！”年轻女人夸赞道。 小云有点吃惊，尽力在记忆里搜寻，可是从生活到工作，转了一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是谁，她小心翼翼地问：“谢谢，你是？” “这么说吧，今天我也是个宝妈，你看，”说着，她用手指了指安安的旁边，一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和安安追逐着从淘气堡里跑出来，“那个小女孩就是我的女儿。” 那个小女孩小云早就注意到了，她好像很喜欢和安安在一起玩，一直跟在安安后边，两个小朋友玩了好长时间了。 “哦，我儿子和你女儿好像很投缘的样子！”小云觉得这个说话果断的美女，应该是有工作的，而且干的不错。 “是啊，他们玩的不错！我注意你们好久了，你们一家三口真幸福啊！”女人羡慕地说。 小云笑了笑，心里却有点疑惑，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对她过于热情了。 不过，她还是礼貌地回应道：“还好啦，一家人出来玩，一般都是其乐融融的。我这儿子比较调皮，有时候也挺头疼的，今天我是没有机会和他发威呢。” “调皮点才好呢，小孩子嘛，就要有个快乐无忧的童年。” 女人望着远处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我家这位也是个捣蛋鬼，整天就知道疯玩。” 小云微笑着点点头，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只是一位普通的家长，觉得无聊过来搭讪。 第639章 你喜欢体操吗 这时，女人话题一转：“对了，安安妈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看你这气质，一定是个文化人。” 这样的说法，对小云来说太司空见惯了，无论是去超市还是去培训，看见她的人一眼就能猜出她的职业是老师，小云有些尴尬，不过撒谎可不是她的性格，于是含糊地说道：“一名小学老师而已，算什么文化人。” 女人却表现的很崇拜，笑着说：“算啊，老师多好啊，教书育人，受人尊敬，工作好，还会教育孩子。我就不行了，工作太忙，都没多少时间陪孩子。” 小云听了，不禁对这个女人多了几分好奇，两人聊得越发投机。 小云问她：“听你说话，看你的打扮，应该也是有工作的人吧？” 女人也爽快，“对，我有工作，我是市体操队的。我叫孟雪阳。”说着，向小云伸出了右手。 小云礼貌地和她握手。 不知怎么的，握手之后，小云感觉她和这女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觉得今天的见面并不是两个宝妈的见面，突然之间就有了些压力。 “看年龄，我应该没你大，我叫你姐吧！”孟雪阳询问小云的意思。 现在年轻人都很会说话，不像以前看到比自己年龄大的人都叫大姐、大哥，现在无论年龄大小都直接叫哥、姐，显得更亲切。 对于这称呼，小云也没有异议，点头说：“你客气了。” “应该的，姐。”孟雪阳趴在栏杆上，看着安安说，“姐，我观察你家安安老半天了，我觉得安安无论从灵敏性、协调性、柔韧性还是耐力性等方面，都很适合练体操，你注意过吗？” “是吗？”小云惊讶地问道，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有体操方面的天赋。 “当然，我可是专业的。”孟雪阳笑道，“如果安安愿意学体操的话，以后说不定有机会进入省队甚至国家队，参加各种比赛，为国争光呢！” 小云听了，心中一动。 可是她马上就没了兴趣。 体操训练很苦，孩子还这么小，万一受个伤，留下终身印记不说，再落下残疾可是一辈子的事。 于是说：“安安一个小毛孩子，只不过是好动罢了，我娘家婆家多少辈儿别说运动员，就连能干的劳动力都没出过，可不敢奢望他为国争光。” “真的，姐。我已经当教练十年了，这小孩往我眼前一站，我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体操训练最好的开始时间是4——6岁，安安这年龄正好，再耽误下去就晚了。” 小云很是犹豫。 就在这时，韩雪峰回来了，他离老远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美女正和小云聊的热火朝天，从年龄上看，他以为小云是遇上了以前的同事，赶紧过来打招呼。 小云给韩雪峰介绍了孟雪阳，孟雪阳又把建议安安去练体操的事说了一遍。 没想到韩雪峰并没有当时提出反对，而是说回去商量商量。 “无论安安最后去不去都谢谢你的建议，雪阳。”小云真诚地说，“我们回家再想想。” 孟雪阳点点头，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微笑着说：“嗯，如果你们决定了，随时可以找我。我可以给安安一些专业的指导。” 小云和韩雪峰带着安安离开了娱乐城，在回家的车上，韩雪峰突然问安安：“安安，你喜欢运动吗？” “喜欢啊！”安安不假思索儿说，“比如说跑步、跳远，你忘了爸爸，上次在楼下的小广场上，我和小朋友们比赛，我可是跳的最远的呢！” “对对，爸爸没有忘。那你喜欢体操吗？” “体操？”安安一下蒙了，他不知道体操是什么，一时答不上来。 “体操，怎么说呢？”韩雪峰觉得给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这个挺难的。 这时小云接了话，“妈妈给你举个例子，上次咱们一起看世锦赛，不是看到单杠比赛了吗？”小云看着安安的眼睛问，“你还记得吗？” 安安忽闪了两下长长的睫毛，突然说：“是啊，有个人叫苏炜徳。”安安真的想起来了，小云都忘了运动员的名字，没想到他还记得。 “对，他当时比赛的项目是单杠，单杠就是体操中的一种。” “哦！”安安似乎明白了。 韩雪峰把车停下等红灯，回头看了一眼，解释说：“体操分为竞技体操、艺术体操和基本体操三大类，刚才你们娘俩说的单杠、还有双杠、跳马等都属于竞技体操。安安，你觉得你喜欢这些吗？” 安安似乎是很认真的想了想说：“我只看到过单杠，不过单杠那么高，我上都上不去，别的我也没看见过，我不知道我喜欢不喜欢。” 孩子说的都是大实话。 韩雪峰启动了车子，顺势右转弯，天色晚了，视线不好，韩雪峰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上可装着他的一切呢！ 拐上了通往小区的那条路，他才说：“这个问题简单，回家爸爸给你搜搜这些项目，你可以在网上先看看，如果喜欢，再做下一步打算。” 安安虽然小，但是他也是有思维的，“爸爸妈妈，你们怎么突然问这个，是让我学体操吗？” “是这样的，今天有个阿姨，就是留着羊角辫和你一起玩淘气堡的那个小女孩……你想起来了吗？”小云尽力解释给他听。 “知道，不用想。”安安听的很认真。 “就是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她看上了你，说你适合练体操……”小云一口气说完了。 她从上车都在思考着孟雪阳的话。 小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改变安安命运的机会，在这个卷天卷地卷空气的社会环境下，按她家的情况来说，要想使安安将来过上无忧的生活，就只能靠学习，但是学习这个漫长的过程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将来学的好学不好都是个未知数，谁知道他有没有韩静妮的幸运？如果能多一条路，那岂不是更好？ 安安一脸茫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但小云也不想强迫儿子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还太小，强加给他万一长大后悔了，不得落埋怨？ 她决定回家后给安安先普及普及这方面知识，然后再看他的态度。 第640章 练体操还控制身高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公公婆婆考正在厨房里忙着包饺子，小云觉得自己一家三口玩了一下午，却等着两个老的做着吃，心生愧疚，赶紧把衣服换鞋洗手进厨房帮忙。 今天韩雪峰很给力，到家后没有追着赶着去药店，只是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就带着安安去了客厅。 他给安安在平板上找了很多体操比赛的项目，给安安看，没想到安安一看就喜欢上了，他特别喜欢艺术体操，吵吵着他要学这个。 韩雪峰笑着说：“艺术体操你学不了，都是女孩子学的，你是男孩，不能学这个！” “为什么呀？”安安不解地问。 “因为现在还没有这个项目，你要学的话就学竞技体操。”说着他就把竞技体操展示给安安看。 很快，安安就被运动员们优美、娴熟、准确的动作吸引了，抱着平板静静地看。 爷俩闹闹嚷嚷的声音引来被小云替换下来的韩政杰也过来看，嘴里还问着：“你们爷俩这是干嘛呢？唠的这么热闹？” 韩雪峰拿着平板找了半天，现在安安安静下来了，他也正好喝口水休息下，他抬屁股拿了杯水，顺便给韩政杰在沙发上让了个座位，这才说：“今天出去玩，碰到一个体操教练，她说咱家安安适合练这个！” “体操？”韩政杰脑子里马上就出现了李小双、李大双兄弟，还有李宁这些着名的运动员，忍不住如数家珍的说着他们的名字。 安安听了抢着说：“我知道李小双和李大双，他们是兄弟俩，是双胞胎，世界冠军。” 婆婆在厨房里听到了，高兴的嘴巴都咧到了后脑勺上，正往饺子里打馅儿呢，听到孙子这么一说，拿着饺子皮就出来了，“没想到我孙子还知道这些呢！我这天天看着你，怎么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学的呀？” “是我从电视上听到的。”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韩政杰没事的时候就爱看体育频道，而安安却从来没有正正经经的坐到电视机前看过，一般他都是在旁边的爬爬垫上玩玩具，没想到他手里玩着耳朵里还听着。 “那你想成为世界冠军吗？”韩政杰问他。 “想啊，今天有个小朋友的妈妈就说我可以练呢！”听上去他很骄傲。 婆婆一听，笑容就僵住了，说：“想想就算了，练体育的又苦又累，可不行，别到时候体操练不成，学习还耽误了。” 韩雪峰看出了母亲的担心，他劝解道：“妈，现在孩子还小，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谁也说不准。而且练体操也不一定就要成为世界冠军啊，可以强身健体嘛。” 安安当下平板，跑过去拉着奶奶的衣角撒娇：“奶奶，我喜欢体操，我想练体操！” 奶奶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练体操很辛苦的，你能坚持得住吗？” 安安拍着胸脯保证：“我能！我不怕辛苦！” 看到安安如此坚定，奶奶满眼都是担心，才六岁的一个小孩儿，说了能算吗？ 小云一直在厨房里默默地听着，一言没发。 晚上，小云和韩雪峰商量安安的事。 “雪峰，你什么意见？”小云很在意韩雪峰的话态度。 “我没什么意见，孩子愿意可以试试，不行就算了，反正他还小，什么都来得及！”韩雪峰放下手机，很认真地说。 小云点点头，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孩子喜欢那就让他去尝试一下，万一是条出路更好。 小云跟韩静妮在微信上聊了这事，没想到韩静妮却是一点都不赞成。 韩静妮说：“妈，你怎么想的，还支持？咱家有体育好的吗？遗传基因都不行，你还相信人家的一句话？” 世界冠军的爸爸妈妈们也不一定都是体育运动员呀，好多基因都是潜在的，不一定能表现出来，对于这点，小云赞成。 不过她的最后一句话，却提醒了小云。 她突然想起来，还真是，对于那个孟雪阳的身份，小云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因为她说她是市体校的，即便和尚是假的，庙不可能是假的啊，所以小云自始至终也没有怀疑过孟雪阳的身份。 她倒是想过，市体校在市里，她怎么在这儿呢？大概是回娘家或是来串亲戚的吧，这大正月的人口流动也不足为奇。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呀，她说她是市体校的，有名片，有电话，大不了带着安安去体校，到了那儿一问就知道真假了！”反驳的合情合理，韩静妮哑炮了。 过了一会儿，韩静妮又说：“老妈，我问了我高中练特长的同学，她们说练体操的都得控制身高和体重，体重太大的有些动作做不了，所以都人为的控制，不让长高长胖，你和我爸商量商量，要是想让安安练体操得有这个思想准备。” “啊？”这可是小云从来都不知道的，还要控制体重和身高？ 小云仔细一想，可不是嘛，她早就发现李宁、李小双、李大双他们的个子都不高，怪不得呢！而且他还发现他们的胳膊、腿上的肌肉突出，不穿衣服实在是不怎么好看。这要将来安安能像他们一样，能成为世界冠军，即便是矮点也无所谓，可是万一练不出来，那到时候事儿可就大了。 韩雪峰说：“你这个学过哲学的人不知道吗？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像你说的，如果真的练出来，即便不是世界冠军，就是得个全国冠军也就值了，可是也有可能练不出来，那就干别的呗，国家队、各省队那么多运动员，那么多得不了奖的，大家不都在练嘛！” “可万一到时候体重控制了……倒也没什么，控制体重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可是身高被控制住了，还没有练出来，到时候找工作、找对象都是问题，说不定还会影响下一代……”小云想想就打了退堂鼓。 “那你现在想反悔了，可是像我刚刚把安安的情绪调动上来，怎么跟他说？”韩雪峰有些不满意小云的反反复复。 “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呀，就当他是上了一节欣赏课不行吗？” 韩雪峰叹了口气，“糊弄孩子倒是能糊弄过去，只不过我是觉得发现一个人才不容易，既然人家教练说了，咱孩子符合练体操的标准，就带他去看看，万一真的行，还能为国争光，多好！ 人不能太自私，如果打仗的时候，士兵们都想去全自己的生命，谁也不冲锋，那我想没有一场战争能取胜，跟失去生命相比，控制控制身高，算个什么事啊？” 第641章 去体校考察 “嘿，你这当爹的倒是想的开！” “有所得，必有所失！”韩雪峰确实想的开。 随着年龄的增长，韩雪峰觉得他越来越通透了，都说四十不惑嘛，他早就过了不惑年龄了，他老早就想过了，因为生二胎得的那场病。 什么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要给你的历经百转千回，最后也会给你不该给你的，即便是现在到了手，将来也会收回去，就比如二胎。 想到就要上班了，一开学就要忙开了，很可能就把安安这事搁下了，小云就找出孟雪阳今天给她的那张名片，按照名片打过去。 接电话的正是孟雪阳，她一下子就听出了小云的声音，孟雪阳高兴地哈哈笑起来，“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了！” 小云也不跟她啰嗦，直接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就是说想带安安去体校看看，让老师们看看他是不是那块料，如果可以，那就让他练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果是那棵苗子，就把他留在体校，如果不是就趁早该干嘛干嘛去，小云话说的很随意，气氛很融洽，孟雪阳也很爽快，一口答应。 最后两个人约定两天以后，带着安安过去。 小云问了韩雪峰，韩雪峰说他两天后没空，得去县卫生局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去不行，他建议小云叫着小丽和她一起去。 小云翻开手机日历查看了一下，后天可巧是周六，小丽休息，就打电话和小丽商量一起去。 没想到小丽对这事很感兴趣，竟然有几分羡慕，还说要不我也把贝贝带着，让体校的老师给看看？ 小云觉得这主意不错，既然去了，就带着呗，万一贝贝也被挑上，小姐弟俩还有个伴儿。 有一件事叫小云很奇怪：她是黄岩中学的代理校长，虽然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已经找过局长要把肩上的担子卸下去，可是这马上就开学了，她还没有得到任何通知，甚至小道消息也没有，按理说这不对呀！ 小云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有过多纠结。 她开始着手准备带安安去体校的事情。 两天后，天气晴朗，小云和小丽带着安安和贝贝来到了体校。 到达大门口，小云给孟雪阳打电话，孟雪阳压低声音说：“你跟门卫说一下，直接上二楼来找我就行。” 听声音应该是在开会，小云就跟门卫说她们要找孟雪阳。 原本爱搭不理的门卫一听说是找孟雪阳，脸上马上浮出了殷勤的笑容，说：“找孟校长啊，行，那你们登记一下！” 说着就回警卫室去拿出一个登记本，递到了小云面前。 原来孟雪阳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啊！ 小云一边写字一边问：“孟雪阳是你们的正校长吗？” 门卫老实的回答说：“我们的正校长叫张桐宇，孟雪阳是主管业务的副校长，我们这儿的大拿，妥妥的二把手，除了张桐雨，就是她说了算。” 得到这个答案，小云对安安能进体校更多了几分把握，此时的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登记完就和小丽一起带着两个孩子上了楼。 刚到二楼，就见楼梯口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老师赔着笑脸等在那里，见她们来了，问道：“你们是安安小朋友和家属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带着众人在一个展室的门口停下，然后推开门，请大家进去，说：“我们几位领导在开会，还有个十来分钟结束，请你们在这间屋子里等一下吧。” 这间会议室很大，得有40平米左右，周围的墙上能挂的地方都挂满了锦旗和奖状，北面一道十来米长的墙边，放着一排桌子，桌子上铺着红绒布，上面所陈设的是各种奖牌、奖杯，单看这间陈列室就能看出体校获得了不少的荣誉。 等了一会儿，门被从外面推开，孟雪阳满面春风的进来了，嘴里说：“欢迎你们呐，大冷的天气你们来的真早。刚才有个事儿，我们碰了一下，正好领导们都在，我也把安安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今天咱们就能定下来。” 寒暄后，孟雪阳把小丽他们四人带到了刚才的会议室，和各位领导见了面。 接下来经过一系列的测试，老师们对安安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他具有很大的潜力。 安安能听懂大人的话，别提多高兴了。 给贝贝进行的是艺术体操的测试，也过了关，学校说看自己的意思，如果想学学校也收。 贝贝却有些犹豫，看样子不太想来，这个小丫头从小身体比较弱，一到冬天就爱感冒，已经恶性循环了，她自己不爱运动，可是小丽希望她运动运动，增强体质。 “那真是太好了！感谢学校给了两个孩子这个机会，我们贝贝这个回家再考虑考虑，如果意见一致了到时候就和安安一起来。”小丽激动地说道。 “不过，我也要提醒一下，体育训练是很艰苦的，需要孩子们有足够的毅力和耐力。希望你们能够做好心理准备。”孟雪阳认真地说。 “我们明白，教练。安安很喜欢体操，我们会支持他的。”小云连忙说道。 孟雪阳带着她们参观了整个学校，设备和硬件都很齐全。 文化课教室和训练场地是分开的，占了半面楼，小云是老师，更注重这些，进去看了看，发现讲台上放着的作业本批阅的很仔细，她就怕体校只注重训练，不注重学习，万一体育练不好，回去以后上普通学校再赶不上，看到这些多少放心了。 已经有学生开学了，体育馆里正在进行一场篮球比赛。双方队员们在球场上激烈地角逐着，他们的技术娴熟，配合默契，每一个进球都赢得了观众们的阵阵掌声。 这里有先进的健身房、游泳池、网球场，当然，他们最关心的是体操训练馆。 看得出学校是花巨资为学生们提供了良好的训练条件。 一边看着，孟雪阳一边跟小云和小丽介绍了他们学校的师资条件，作息时间，学费、住宿费的收费标准等等。 关于住宿也是小云很担心的问题，她问：“我们这两个孩子这么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大人，让他们住宿显然是不太可能的，硬生生住进来还怕他们心理受挫，万一不适应生了病家里老人也会拉后腿，可不可以走读？” 第642章 父母老了 孟雪阳说：“原则上体校的孩子是都要住宿的，不过我们也考虑了你们的特殊情况，你们孩子小，可以先走读，等适应了还是应该住宿，便于学校全方位管理。只是……” 孟雪阳有些犹豫。 小云看出了她的为难，“孟校长，有话你就直接说。” “姐，你叫我雪阳吧，这样更亲近。 我忘了跟你说了，我老家和你是一个县的，上次见面我是回娘家小住，我妈他们就住在月湾小区。” “哦哦！那咱们可是老乡呢！”小云答应着，心想月湾小区，这不是张秋月住过的那个小区吗？ 只是脑子里这么一闪，她又回过神来问道：“刚才你是想说……” “我是想说，我们学校房子不多，学生却不少，不能给你提供家长住宿的条件，所以孩子要是需要陪读的话，你们还得自己想办法租个房子或者租个旅馆！” “哦，这个呀，那当然是我们自己解决，谢谢你帮我们想的这么周到。” 孟雪阳是体操教练，肯定是练体育的出身，小云一直觉得练体育的一般都思想简单、神经大条，没想到孟雪阳考虑事情这么周到，便由衷的对这个人产生了好感。 回家后，小云把情况跟家人做了汇报，婆婆是满脸的不高兴，她怕孙子去练体操累着。 小云在家婆婆不敢说，早上她们刚一出门，婆婆就跟韩政杰叨叨，成天想起一出是一出，这么点儿孩子，还上幼儿园呢，就送去体校，你说那连蹦带跳的还上单杠，上双杠的，摔坏了可怎么办？ 她从心里不愿意让去，可人家是爹妈，她这当奶奶的能左右什么？ 后来她想起了桑秀兰，就要去找亲家母，让她说说，自己一边叨叨着，一边往外走，韩政杰明白过味儿来，一把把她拉回来，说：“你快别多事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去吧，你这去找亲家母，亲家母万一跟你站在一起，不让安安去，还得让她们母女闹的不和，到时候你成什么人了？” 小云婆婆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爱孙心切，一听老伴这么说就又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生了半天闷气。 现在听小云眉飞色舞地讲着她们今天的见闻，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用拳头怼棉花了，她也就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听着。 接下来就是考虑谁去陪读，住在哪里的问题。 事情是明摆着的，让小云和韩雪峰去陪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个都有自己的工作，离着距离又远，陪读的事儿肯定落在老人的身上了。 婆婆爱孙子，从安安出生以后，几乎一天都没离开过，这冷不丁要把孙子送出去，她一万个舍不得；可这要让她去陪读，她就有些犹豫了。 她一个从农村来的老太太，在县城住这几年刚刚有些适应了，就又要让她去市里，市里那楼高路宽，买东西都不知道去哪儿找，过马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这可怎么行？ 老两口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韩政杰也想：这要是去的话，就得老两口都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岁数大了，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哪儿也不想去，这两年他最想的是回家住小院儿去。 小云也看出来了，公公婆婆有点打怵，她就在心里想，婆婆和公公去不了，那她娘家妈更不行，再怎么他们是俩人，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总有个商量。 桑秀兰是一个人，陪着孩子在那儿大部分时间需要独处，这样做太不人道了，说不定小丽他们那边商量通了，贝贝也去，陪着两个孩子，一个人可不行。 想到贝贝，小云觉得如果让自己公公婆婆去陪读，照看贝贝和安安也不合适。 安安倒没说的，是他们的亲孙子，可是贝贝和人家有什么关系？ 照顾一个孩子吃喝拉撒就够麻烦了，还得管着孩子的学习，万一哪个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可怎么办？ 小云自己还没个头绪，干脆就不商量了，慢慢想想再说，突然之间，她发现父母都老了。 韩雪峰又考验起了安安，“安安，你觉得体校好吗？” “好呀！房子可大了！”安安眼睛亮晶晶的。 “会很累很累，你能受得了吗？”韩雪峰觉得应该让孩子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比拎一桶花生油上楼呢？”安安想起他有一次帮着姥姥拎了一桶一升的花生油。 “那没办法比，反正是很累。有时候还可能摔跤，会很疼。”韩雪峰又补充了一句。 小云婆婆起身去了厨房，她觉得心疼。 “我不怕，我是男孩，我要像林林哥哥一样，他练跆拳道被对手把脸都打青了，都没哭，我也不怕。”安安果断地说。 婆婆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叫大家过来吃饭。 第二天，小云去老妈家，想看看贝贝到底去不去。 没想到，王芳芳同样是老太太，要比她婆婆开通的多。一听说要送贝贝去练体操，别提多高兴了。 她说：“现在小女孩们都练形体，练舞蹈，能提升气质，我看咱家贝贝去练练体操挺好的，她从小就体弱多病，今天感冒，明天发烧的，练练说不定体质还练好了呢！” 王怀勇对这些无所谓，小丽愿意的事他基本都没意见，主打一个三从四德好丈夫。 只有贝贝不太乐意去，没别的，就是怕累。 王芳芳笑着说，“昨天晚上两个哥哥轮番做工作，精神鼓励加物质引诱，说到最后，贝贝才见松动了些，不知道今天睡醒了会不会反悔。” 小云很好奇，“哪个宝贝采取的精神鼓励，又用什么物质引诱的？” 王芳芳拉着小云坐下，递给她一杯热的露露说：“哈哈，先喝口，暖和暖和。 咱家这俩哥哥呀，当的可是真称职。浩浩先是给拿来两盒巧克力，那巧克力可是他珍藏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我收拾他屋子时就看见放在写字台上的一个盒子里，从秋天的时候就有，后来就没了，我以为他吃了呢。 有一次我在冰箱里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在了冰箱里，应该是怕供暖以后屋里暖和化了，就放在了冰箱冷冻室里。 昨天见贝贝哭哭唧唧的不想去，就拿出来两盒送给她，并说如果去了，另外两盒也都给她，你说这个没出息的贝贝，一边哭着抹着眼泪，一边就把巧克力接过去了。” 逗的小云忍不住笑起来，她都能想象的到，当时贝贝那滑稽的样子。 第643章 交付玉镯 “这林林啊，从小嘴巴就好使，在这样的事上，他不舍得往外拿东西，舍得往外甩话。”王芳芳已经对这些孩子的脾气了解的透透的了。 “林林这小嘴就是甜，人也仁义，从小就招人喜欢，我看这俩小的都很喜欢林林，整天小哥小哥的，多好！”小云觉得，这是作为一家之长的王芳芳有福气，要不然她天天就得哄完这个哄那个，有断不完的官司。 “唉，这样最好。要是一个一个都是事儿精，我得累死。 咱这后结合的家庭，三个孩子三种情况，前撇的、后带的、还有亲生的，这关系处理起来多麻烦，哪句话不过心，说不到就得有多心的，好在孩子们都挺懂事，从来不给我添麻烦，你妈呀，我也就知足了！” 小云看着王芳芳染得漆黑的头发里若隐若现又长出来的白发根说：“老妈真是难为你了，伺候完我们，还伺候我们的孩子，要是没有你呀，哪儿有这一大家子的热热闹闹！” “说啥呢？我这活着的意义不就是为了你们吗？我一个老太太有住的，有吃的，还图什么呀，不就图儿女在跟前热闹吗？”王芳芳说着，突然站起来，拉着小云向她的卧室走去。 这神神秘秘的举动，搞得小云有点懵，忍不住问：“老妈，你要干啥？” 王芳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回过头来，向着王怀勇和小丽的房门看了一眼，见没有动静说：“别说话，跟我来。” 进了房间，还回手把门锁上了。 小云好奇地问：“老妈，你这神神秘秘的要干啥呀？” 王芳芳也不回答，脱了鞋，跪在榻榻米上爬上去。榻榻米的一侧是到顶的橱子，她爬到最里面的橱门前，坐在榻榻米上，打开下边的门子，然后又掏出一串钥匙，从里面找出一把最小的打开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 王芳芳拿着小木盒子蹭过来，拿到小云面前，递过来说：“这个是给你的！” 小云不敢接，她虽然没有看到里面是什么，可是就冲这橱子里面套抽屉，抽屉里面套盒子的操作，她也知道是个贵重的东西。 王芳芳催促着，“你接着呀，打开看看！” 看着王芳芳双眼里饱含着的殷切，小云才伸手接过来，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个红色的手绢，小云突然笑了。 “傻丫头，你笑什么？”王芳芳不知道她怎么了。 “我想到了‘挠挠’。”小云笑着回答。 马三立的那段叫做《家传秘方》的相声，小云曾经和王芳芳一起看过，听她这么一说，王芳芳也笑了。（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亲们，自己去听听家传秘方吧！） “别扯闲篇了，你快点，要不然一会儿他们都起来了。” 这件事王芳芳不想让别人知道，只想秘密的把东西交给小云。 小云小心翼翼地把手绢包从盒子里拿出来，顺手把盒子放在榻榻米上，然后打开手绢里面，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玉镯。 那玉镯通体绿色，小云不懂玉，也没见过几个玉镯，但是她觉得这个玉镯很通透，摸在手上凉凉的，猜想应该是个好东西。 她疑惑的看着王芳芳问：“老妈，这玉镯是你买的？” 王芳芳从小云的眼神里看出来，她对这玉镯还是很喜欢的，于是满意地说：“这玉镯现在想买也买不到了。它可是当年你姥姥给我的，听你姥姥说呀，这玉镯是姥姥祖上传下来的，是她的妈妈给她的，她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代开始往下传的，但是她妈妈跟她说了，这个手镯只传给女儿，也就是平时总说的传女不传男。” “这玉镯就一只吗？”小云觉得镯子应该都是成对的。 “以前是不是一只我不清楚，反正到我手上的时候就这一只。小云呐，其实这镯子一只两只都不重要，对不？” 看着这镯子小云心里一阵欣喜，太喜欢了，她就喜欢这些玉器，虽然喜欢却不敢买，因为她听说这里面水很深，怕上当。 没想到她老妈家祖上还有这么好的东西传下来，不过今天她的欣喜跟玉镯本身值不值钱关系不大，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她觉得有东西往下传承，说明她们的祖上是有根基，有信仰的家庭。 “对，老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无论如何，这个东西我们是不会用来换钱的，是用来传承的。” “对喽！你这丫头就是冰雪聪明，传给你算对了，不过你要记着，这手镯将来也是要传给你的女儿的。” “可是……”小云想到她并不是老妈的亲生女儿，这样传不就等于老妈家祖上的东西传给别人了吗？ “可是什么？”王芳芳不解。 小云本来不想把心里这些话说出来，她怕说出来会伤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可是不说王芳芳不干，一个劲儿在追问，于是结结巴巴的还是说了出来。 王芳芳一听，脸色一沉，可仅仅几秒钟，她又笑了。 小云都被她这波操作弄蒙了，“老妈，你是生气了吗？” “啊，我是生气了。你说这话就是不把我当你亲妈呀，我可是把你当我亲生女儿的，你小时候我养你那几年白养了吗？” “老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在我心里就跟我亲妈一样！” “那还是的呀，你还跟我说这个？” “我是觉得我没资格接受这个手镯！” “那不是还把自己当我家的外人吗？”王芳芳不想跟她绕这个问题了，“小云，我跟你说吧，在这件事上你还得感谢你奶奶当年把你丢了，要不然怎么能让你成了我们家唯一的闺女。给你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啊，如果你生母也有一个传家宝要往下传的话，肯定是传长女，而不传次女，你才是真没资格接受呢！” “……”小云思维有两秒钟的停滞。 “不不，老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我只是怕别人觉得是我抢了你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胡说，你是我亲闺女，我传给你是理所当然的，谁会说？” “那你还神神秘秘的，不让小勇他们知道？”小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第644章 我要去烧纸 “唉，你这孩子，我还说不清了，好，你坐下，我给你捋捋！”王芳芳又往前挪了挪，离小云更近了一些。 王芳芳说：“你看这个东西是传女不传男的，我只生了小勇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对吧？按祖上的规矩，如果哪一辈没女儿，就应该传给孙女，我孙女是谁呀？是贝贝，对不对？” 小云听老妈说的非常清楚，连连点头说：“对呀，你应该给贝贝，所以你怕小勇和我姐知道了，不高兴偷偷的给我是吗？” “是，也不是。”王芳芳解释着，“刚才咱们说了，你是我的女儿，咱们娘儿俩从感情上就跟亲生的一样，而且我养你的时候不仅没有贝贝，连你姐是谁我都不知道，所以我给你理所当然，我不怕他们知道，再说我和你的感情，跟我和贝贝的感情比较，当然是咱们娘俩的感情更深厚，在我心里，你不仅仅是个孩子，还是我们家的福星。” 小云知道王芳芳说的福星指的是小云到了王芳芳家以后，王芳芳才怀了王怀勇，给她带来了这个儿子。 “手镯我给就得给你，我背着他们，是怕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多少会有些想法，人都是自私的嘛，如果他们有了想法，对我有意见，我倒不怕，我是怕他们对你有看法，因为这还涉及到一个镯子传下去的事，将来这个镯子是要给妮妮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白了！”这次小云确实听明白了，可是她的心里却不怎么舒服，也就是说这事要背着王怀勇和小丽，她不想做个偷偷摸摸的人。 “那我……”小云话还没有说完，就给王芳芳用手势制止了，“你别跟我说，将来你把这个镯子传给贝贝，这不符合祖训，祖训说了是传给女儿，贝贝是你的外甥女，不是女儿，所以这不合规矩。” 突然，王芳芳的眼里涌上了些许伤感，她的目光从小云脸上移开，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又像是什么都没看，“你还记得你姥姥吗？” 小云当然记得，姥姥对她那么慈爱，和她相处的那几年里，连个大声音都没有，她还记得姥姥发病那天的情形，虽然她很小，但是那些画面就像是用烙铁烙在大脑里似的，时不时就会想起来。 “记得，你和她长的很像！”小云看着王芳芳。 “年前我去烧纸，已经问过你姥姥了，我问她把这个手镯传给你，她同意不同意？” 小云看着王芳芳，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姥姥同意了。” “她托梦告诉你的吗？”小云很好奇。 “不是。烧纸的时候，当时就告诉我了。”小云吓了一跳，怀疑王芳芳身上招了邪祟。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没有。我当时把纸点着，把小勇支开，让他去给你太姥姥和太姥爷烧几张纸，然后我就问了你姥姥这个问题，我说你要是同意的话，你就给我个信儿！”王芳芳一脸严肃，并不像讲故事。 “结果呢？”小云像个孩子似的问。 “结果，晴朗的天气，除了干巴冷，一点风都没有，烧着的纸灰突然飞起来，转了个圈儿，你说奇怪不？”王芳芳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没有风怎么能够飞起来？还是在你问完之后，这也太巧合了吧？”小云更是不相信，她觉得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如果是我自己，我会以为我看错了，或者认为是我意念中想象出来的，可就在那时，小勇那两张纸烧完回来了，他也看见了，当时他还说，妈你看纸灰转起圈来了！回到家，她还和你姐讲了这事呢，千真万确，所以你姥姥是同意了，如果你再拒绝的话，就怕姥姥都不高兴了。” 小云也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好了，老妈，你别说了，也别用姥姥吓唬我了。”她突然想起来，“你说这么多年我也没给姥姥烧过纸，她竟然还让你把镯子传给我，我真是太不孝了，以后再去烧纸，你一定要带着我，我也要给姥姥烧上些纸。” “烧不烧的亲人总是亲人，不会怪你的！”我芳芳大度不在意这些。 “我听我们同事喜梅姐说过，不烧纸是晚辈的令儿，不给长辈烧纸，对晚辈不好。 喜梅姐说了一个真事儿，她们村一个奶奶特别坏，她婆婆在世的时候就虐待她婆婆，饭不给吃饱，还打骂她婆婆，婆婆死了以后自然也不会给她烧纸。然后这个奶奶就长期有病，一年到头吃药，没有好时候。 她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奇怪，说她年轻的时候身体倍儿棒，干活顶个大小伙子使，怎么没得什么大病，突然之间就这样了呢？走路都得拄棍子？ 后来有一天，有一个算卦的南蛮子，从街上路过，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走过来，就对街边大树下乘凉的一群老太太们说，这个老太太不尊敬她家长辈，活着不孝顺，死了还不给老人烧纸，老人惩罚她，她后半辈子没个好儿。”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小云停下喘口气。 王芳芳还真没听人说过这个故事，问道：“后来那个老太太怎么样了？” “我也这么问的喜梅姐，喜梅姐说后来那个老太太还是一直病病怏怏的，去医院也看不出啥来，后来就有听到南蛮子说那番话的别的老太太跟她挑明了这事儿，那个奶奶也反思了自己过去的做法，后悔了，从那以后过年过节的时候也去村外大路口给她婆婆烧纸，老妈，你说真奇怪，后来她身体就真的比原来好多了，还把棍子给扔了。” 王芳芳不由感叹，“唉，这世间的事啊，你说是迷信呢，有的时候不信还真不行，可是你尽信也不行！” “反正这个事我是信了。喜梅姐说那个老奶奶死了没几年呢，是她认识的人。 我以前没想起来也就算了，以后就得去给姥姥烧。” “好，清明的时候叫着你。这也不怪你，你被你爸妈接回去以后就和我们那边断了联系，再联系上，姥姥也没了，谁能想起来去烧纸啊？姥姥不会怪你的，不用有什么压力！” 外边有了响动，应该是小丽他们起来了。 第645章 谁去黄岩当校长? 王芳芳给小云使了个眼色，说：“赶紧包起来，装到你的包里，别怕她们看见。” 小云把手镯用红手绢包起来，本不想要那个盒子了，因为带着盒子拿出去很显眼。 王芳芳说：“这盒子就是一直装着手镯的，你看这盒子本身就像一件工艺品，你也拿着。” 小云这才把手绢放进盒子里。 门外声音消失了，王芳芳也穿好了鞋，她走到门边，轻轻打开门，把头伸出去看了看，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才示意小云出去。 小云拿着小木盒子飞快地走进客厅里，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做贼的感觉太差了。 王芳芳问小云，“小云，你早上过来吃饭了吗？我今天早上包的馄饨，要不你也来一碗？” 今天早上小云还真没吃饭，她起来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豆浆就来了，一听说有馄饨，顿时胃口大开，说：“好啊，我正想吃呢！” 说着脱了大衣，进厨房帮忙往外端。 不一会儿，小丽一家五口出来三口，浩浩和林林两个看到小云都打着招呼，一个叫小姨一个喊姑姑；小丽头发像个鸡窝，穿着睡衣出来，看到小云说了句你堵被窝来了，就跑去卫生间洗脸了，和正从里面出来的王怀勇撞了个满怀，场面一片混乱。 贝贝还在房间里哭闹着，听着像是不肯穿衣服，王芳芳一个劲儿地哄，她也不听，蛮不讲理的样子，小云心里埋怨姐姐：怎么可以这么纵容孩子，这将来懂个什么道理？ 小云走进去，贝贝闭着眼睛，咧着嘴，干嚎，王芳芳拿着衣服一脸的无奈。 小云说：“你过了年都七岁了，马上都快上二年级了，还来这一出，真不嫌丢人！” 一听声音不对，贝贝“刷”一下睁开眼睛，一看是她小姨，马上闭了嘴，也不哭了，拿过王芳芳手里的衣服，自己就往头上套，对这个当老师的小姨，她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王芳芳偷偷看着小云笑了，然后默默走了出去。 小云不动声色地看着贝贝，她自己穿完保暖上衣，又穿上裤子，把袜子也穿上了，就想下床。 小云说：“自己学着把被子叠上！” 贝贝愣了一下，看得出来，从来没叠过，不过也没敢说什么。 她扯着被子的一角，就往上叠，小云一看，这彻头彻尾的零基础呀！ 她就上去做示范，先掀起长方形被子长边的两个角往上一叠，对贝贝说：“贝贝，你把另一边叠过来。” 贝贝按照小云说的去折，她人小力气也小，两个胳膊摊开也不够长，她也不敢说叠不了，就先把左面折上去，再把右边折上去，中间的褶皱再抻平，眼看着被子已经按1\/3折好了，再从另一个方向把两边对折再对折，就大功告成了，就在这时，小丽洗脸回来了。 她一进屋，贝贝马上就换了态度，咧开嘴对着小丽哭起来，那样子就像小云给她受了多大气似的。 小丽一看闺女哭了，赶紧抱过来问：“怎么了，哭什么呀？” 贝贝委屈的撇撇嘴说：“我不会叠被子！” 小丽往床上一看，一下子就明白了，嘴上说：“是哦，我们还不会叠被子呢！” 一听她这么说，贝贝心里有了底，来了撑腰的哭的声音更大了。 小云气得真想一把把贝贝从小丽怀里拉过来，让她把被子叠好，可是转念一想，那是人家的闺女，自己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姨，不能做过了，只是姐姐这教育孩子的方法实在是不敢恭维。 唉！狠狠地瞪了小丽一眼，小云甩手出去了，小丽的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并没有看见小云的眼神。 王怀勇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头发已经梳理的整整齐齐，显然是已经洗漱过了。 他叫林林赶紧进去洗，自己过来一边往桌子跟前坐，一边问：“姐，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小云把一碗馄饨递给已经坐下的浩浩，又把另一碗馄饨推到王怀勇面前说：“不早了，你看看表，都八点半了。我过来看看贝贝是不是要去学体操，如果决定了，就得赶紧想办法去租房子了，马上开学了，该忙了。” 一说到贝贝，王怀勇往他的卧室看了一眼，贝贝哭泣的声音还时不时的传出来一声。 他压低声音说：“昨天晚上已经说好了，威逼利诱加上物质引诱，贝贝终于同意了，不过现在最好先别提这事，她这儿正不顺心呢，万一一提这个她耍浑说不去了，昨天晚上的工作就白做了。” “她要不愿意去就别让她去，带着情绪去了也不会好好训练，能练出成绩来吗？到时候别浪费了钱，又白搭了时间。”小云就看不得他们这种惯孩子的方式，姐姐不懂也就罢了，这王怀勇可是老师出身，怎么也能随着？ 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爱屋及乌嘛，对小丽的所有决定，王怀勇都无条件支持，这人在这方面也是真够糊涂的。 “唉，”旁边的浩浩拿着筷子叹了口气说：“小姨，我跟你说吧，我们家贝贝现在就是家里的小霸王，他把我妈拿捏的死死的，说一不二。你就听我爸的吧，小声点，别惹了她，好歹把她糊弄出去，到时候肯定不是我妈去陪读，她跟着谁都比跟着我妈听话，要不然你看这样下去，将来谁敢娶她？” 林林洗漱完出来，正好听到哥哥说没人娶贝贝，捂着嘴笑着也坐下来，“哥，这要贝贝听见，你今天早上就完了。” 浩浩往卧室门口看了看，小丽正轻声哄着呢，不知道说了什么，贝贝嘻嘻地笑了。 “好了，好了，都吃饭吧！”王芳芳把最后一碗盛出来放到一边，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小丽，你们娘俩快点儿，要不然就凉了。” 唉，这一大早上这家人可真够热闹的，小云心里说着，摇摇头坐下开始吃馄饨。 第一个馄饨才刚咬开个皮，王怀勇突然问：“姐，你们学校的校长定了，你听说了吗？” “没有啊，我这昨天还想呢，马上就开学了，怎么还没有信儿呢？”小云放下了馄饨说。 “你猜猜谁去你们学校当校长了？”王怀勇这话连两个孩子的兴趣也调动起来了，他们俩都盯着王怀勇看，王怀勇则卖关子似的夹起一个馄饨放进了嘴里，不说了。 “后备人选那么多，我怎么能猜的出来？”假期里小云就把这些人想了个遍，可是实在想不出来会让谁去。话又说回来，谁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怀勇赞叹说：“妈今天包的馄饨真好吃！” 然后又看着小云，“调去的这个人是你最不想让去的。” 第646章 惹不起躲得起 “陈百胜!”王怀勇盯着小云的眼睛。 “怎么可能呢？”小云惊的张大了嘴巴。 “我昨天晚上刚听人事科的说的，千真万确，应该是错不了！” 小云的筷子停在碗边，她想：怪不得这么多天没人跟她通个气儿呢，说不定就是陈百胜一直在运作，这个校长的候选人一直没有定下来。 “这回他如愿以偿了，黄岩中学真的要黄了！”小云的心一下子冷到了谷底。 “姐，我现在倒不担心黄岩镇中学黄了，我很担心你的处境。” “我？他当校长关我什么事？” “你这么快就忘了？他伙同别人往外偷铁，被你抓住了，硬生生从买家手里又买回来送还学校，这是折了多大的面子，他现在成了一把手，能不针对你吗？”王怀勇毕竟是个男人，而且职场经历也更丰富些。 “不会吧，我做我该做的事，而且他还是共产党员呢？”小云单纯的想法让王怀勇很无语。 “唉，你用你自己的道德品质去衡量一个思想品德败坏的人，你这不吃亏谁吃亏？”王怀勇放下筷子，拿过一杯水喝了一口，“我可听说局里好几个主要领导一直不看好陈百胜，他当校长的事提了好几次，都被压了下去，这次本来也不想启用他，可是这回是从县委，县政府那边来的劲儿。” “这么说她上边有人？”小云从来没听说过。 “我听说他一个什么亲戚是县里的副县长，新从外边调来的，只是听说，没有实锤，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要不然局长怎么松口了呢？” “可是这就是再有后台，就陈百胜这样的人组织上也不考验吗？简直是乱弹琴。”小云对局里的决定很是不解。 “也许这就是官场吧，好多事是不能用好坏对错来衡量的，先不用去杞人忧天大局了，那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姐，你是不是考虑调离那个学校？” 两个孩子听不太懂他们说的事儿，低头吃着饭，吃完就都各自离开了桌子。 这时小丽带着贝贝从屋里出来了，王芳芳拉着贝贝去洗脸。 小丽直接过来，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小云，小勇说的对，如果那个陈百胜真的爬到了你的头顶上，他肯定会欺负你的，这种品质恶劣的人，一旦有朝一日得逞，就会变本加厉，毫无底线，我在镇里见得多了，你还是离开那儿吧！惹不起咱躲得起。” “可是我能去哪儿啊？” “调回来呀！”王芳芳从卫生间里伸出头来甩过来一句。 原来小云调回黄岩去，王芳芳就从心里不乐意，这人都往高处走，好不容易到了县城，怎么又调回农村呢？ 这回一听又要调动，她当然是愿意小云再调回来，守在自己身边，再说了，上下班一年少跑多少冤枉路呀！ “我能去哪儿？”小云毫无目标。 王怀勇说：“我打听了，我可能去精英中学，那你去就不行了，要不然你回二中或三中？” 县城中学小云待过，够够的了，领导们就不用说了，说不定哪个老师都有后台。 她遇到的太多了，不是哪个领导的千金就是哪个企业家的儿媳妇，支使不动不说连说话都得注意，上个班跟进了后宫似的，小云早就琢磨了，她这只长年龄不长情商的半老徐娘根本不适合在这是非之地混。 “算了吧，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况且，那些学校都不小，人多事儿多，检查多，那地方我待着天天跟上刑似的，一天到晚没个好心情，回家还在想着学校里的那点儿事，再调回来，我怕我那高职都白评了？” 小丽没听明白，“你的高职不是正常晋升的吗？农村25年评的高职进城才不享受待遇。没你什么事啊？” “唉，我是说呀，我评上高职涨的钱都得被我早死几年给抵消了。”小云突然觉得上班很烦人。 “呸呸呸，净胡说。”王芳芳领着贝贝从卫生间里出来，“说话注意点，别赶上啥说啥，特别是当着孩子们的面。” 五口人都已落座，王芳芳叫着大家一起吃饭，于是暂时不说了，都各自吃着碗里的馄饨，除了贝贝挑肥拣瘦的闹情绪，一点声音没有。 突然，卧室里传来手机的铃声。 小丽首先反应过来，“小勇，你手机响了！” 王怀勇正好吃完了，他放下碗，走过去接电话。 “喂，张哥，早上好啊！”卧室里传出王怀勇洪亮的声音。 “好啊，还真去呀，我有时间，正觉得无聊呢……行，小清河……是嘛，那太好了……好，那我就空手去了！”说着挂了电话。 王怀勇从卧室出来时，脸上堆满了笑容，高兴地对小云说：“姐，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小云被刚才一阵谈话搞得心里正郁闷呢，听王怀勇这么说，一下子摸不着了头脑。 “刚才人事科的张哥给我打的电话，约我去冰钓。我们俩关系好，我正好可以跟他说说你的事，你有没有想法？你想去哪儿？到时候我跟他说。” “我……没什么想法。”消息太突然，小云有些选择恐惧症。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法，只是有些话她觉得不太好说，态度上就有些犹豫。 王怀勇已经看出来了，“你有什么话跟你老弟还不能直接说吗？这马上就开学了，我想这几天肯定好多人都找张哥，要不然他怎么躲出去钓鱼呢？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万一开学前都安排好了，再想调动至少又得等半年！” 小云听着王怀勇说的有道理，狠狠心说：“你看我这年龄也40多岁了，眼看往50奔了，也不想有什么进步的空间了，就想找个不起眼的岗位……” “行，你早说呀，我心里有个底儿就行，到时候我听听张哥的口风，如果有什么好位置，我就推荐你去，高中、初中、小学、幼儿园，你想去哪儿？” 小丽一听他这口气，打趣说：“小云，你听你这兄弟像不像教育局局长！这些地方你想去哪儿好像他都能给你安排似的！” “我是没权利安排，可是咱也得有个目标呀，万一张哥那儿能办到，正好有个合适的地方，那不就成了吗？要不然还得去找局长，多麻烦！” 小云连连摆手说：“幼儿园就算了，孩子们闹闹吵吵的，别说教，天天看着我就受不了，一个安安我就够烦的了。” 这时，王芳芳插了句嘴，“我听他们说，成人学校可好了，王美丽她表妹在成人学校当老师，一年也不去几次，就在家里干她自己的事儿，工资、绩效一分不少，过年过节的福利，该发啥发啥，要是能调去那儿多好！” 第647章 商量陪读未果 “妈，你快拉倒吧，张哥他媳妇想去都没能去的了！”王怀勇连连摆手，“现在谁都知道，教育界最好的地方是教师进修学校和成人学校，可是这两个地方早就被局领导和县领导的家属给承包了，咱别说是进去，在门口看看都费劲，你就别提了。” 小云说：“高中和初中我都也不想去，不如看看小学吧，要是能给我找个管后勤的活最好了，教几节课也没问题，别让我管教学就行，我都管的够够的了，而且这几年明显感觉体力不够……” “后勤。”小云的话一出口，就提醒了王怀勇，甚至连她后边的话都没听进去，他说，“还真有一个空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占上了，你等着吧！” 说到这儿，他风风火火的回屋去换衣服，然后出来换鞋，穿上棉袄就出去了。 娘几个还没回过味儿来，突然门一开，王怀勇又进来了。 王芳芳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怀勇匆忙回道：“我拿点东西。”说着就进了厨房。 他家厨房的后面有个小阳台，单独闸了个间，一直做储藏室用。 一会儿王怀勇从里面抱出一个箱子出了门。 小丽一眼认出那是装潢店客户给她送的一箱五粮液，刚想喊住，可是王怀勇已经从外面关上了门。 王芳芳看出了小丽的想法，“小丽，让他拿去吧，求人办事，哪能不表示表示。” 小丽心疼啊，那一箱酒至少也得3000多块呢，要是她送出去，说不定自己也能从黄岩镇调回县城呢，至少是县城周边，那也好啊，这一年四季的跑容易吗？她自己这没舍得送，王怀勇为了小云倒是大方。 小云突然就觉得很尴尬，“姐，小勇拿的什么？要是为了我的事去送礼，这礼品钱我得出。” 自己的亲妹妹，小丽还真能要她钱？ “出啥出，让他去吧，反正也是别人送的。” 王芳芳已经把空碗摞在一起，端起来说：“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别说那见外的话。我去把碗刷了，冰箱里有个榴莲，是你二姑家表姐给我拿来的，臭气熏天的花钱买这个，你们快拿出来吃了，放时间长了就不好了。” 贝贝一听，可来劲了，她最爱吃榴莲，吵着去拿。 小丽去给她拿来，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吃。 小丽大大咧咧，自己拿了一块大的，边吃边喊甜，却不知道叫两个儿子。 小云喊了他俩，一听说是吃榴莲，都闭紧了房门，说和榴莲势不两立。 王芳芳也嫌臭，不吃。 收拾完出来，远远的坐着，还嫌屋里味道不好。 小云吃了一块就腻了，再也不伸手，小丽和贝贝吃个没完。 小云问：“姐，贝贝练体操的事定了没？” 小丽舔了舔手指上的榴莲肉说：“定了，让她去。练一段看看效果，我倒不指望她将来去参加什么比赛，只希望她能够锻炼身体，增强增强体质。” 小丽说话的时候，小云一直盯着贝贝看。 贝贝嘴里吃着榴莲，耳朵却在听着小丽说话，不过听完了她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和没听到时一样，小云想：看来这丫头也是不反对的。 “那好，既然决定了，我就和孟雪阳商量个时间把他们送去，然后就是下一个问题，走读需要找个住的地方，还得有人去陪住。” “住的地方还不好说吗？哪天送他们去的时候租一个拎包入住的房子，现在房子有的是。” 听小丽说的这么简单，小云有些担心，“这租房子不得挑挑拣拣吗？到那儿就肯定租一个？你想的也太简单了。” “就是呀，怎么也得租个离学校近的，楼层不要太高的，最好是有电梯的，周围买东西也得方便。”王芳芳也插上了一句。 “那就提前一天去，四处绕绕，找一个中介公司，让中介给介绍一个性价比高的。”小丽从旁边撕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手说，“最关键的是谁去陪住，你看咱们四个都上班，肯定是去不了，就得老将们出马了！”说着她就看着王芳芳。 王芳芳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她实在放不下家里这一摊，虽说是两个男孩儿都大了，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可是他们都是走读，早晚要在家里吃饭，就小丽这大大咧咧的劲儿，实在是不放心。 见王芳芳没有回应，小云心里很是不舒服，她觉得因为自己的决定又给几位老人添麻烦了，很过意不去。 小丽也看出了婆婆的犹豫，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问：“妈，你去陪读行吗？” 王芳芳说：“我去，当然行，一个是我孙女，一个是我外孙，这群老家伙里我年龄最小，我去是最合适的，我这身体也还行，只不过是我走了，那俩孩子怎么办？” “这个……”小丽一下也犯了难，困难都是现实存在的，她每天要跑黄岩，早上走的早，晚上回来的又晚，她做饭就得早起，这个她倒可以咬牙克服，可是晚上她赶不上给林林做饭；王怀勇从这个学期开始，肯定要去学校挑大梁了，一个新任的校长有多忙可想而知，他肯定顾不了两个孩子…… “那怎么办？让我妈去？”小丽又想到了桑秀兰。 “妈那儿倒是没什么顾忌，就她一个人，可是她到哪儿都转向。她一个人在市里带着俩孩子，我都怕她丢了。估计她去买菜都找不着菜市场，到了菜市场又找不到家，太让人不放心了。”小云很是担心，“我公公婆婆那里他们两个倒是可以去，可是我公公连县里都住够了，说了好几次要回农村去住呢，再让他去市里，估计他也不愿意！” “让你公公婆婆去不合适，安安是他们孙子，可是这贝贝和人家可没有什么关系，不行。”王芳芳马上就否决了。 小云还想到了更实际的问题，她说：“不管是妈去，还是老妈去，一个老人在那儿陪着，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或者是孩子有个什么毛病，一个人转不开呀！” “让你们这东一句西一句的一讨论，还就没人能去了？” 这个时候，小云心里突然打了退堂鼓，“都怪我，非得听孟雪阳忽悠，答应孩子去什么体校，在哪儿不出息人，净给别人添麻烦！” 王芳芳看闺女着急了，赶紧安慰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别说这个了，只要对孩子好的，咱们就想办法尽量满足，先别着急呢，咱们慢慢商量，早去晚去也不在这几天上，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的。” 第648章 姐妹俩的愧疚 娘三个说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小云想先放放吧，等晚上韩雪峰跟王怀勇回来再商量。 想着她就想去看看桑秀兰，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小丽说她也去，可是贝贝不愿意去，她嫌冷，要在家里待着。 小丽和小云两个人就去了桑秀兰家。 听到敲门声，桑秀兰从厨房里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紧去开门。 “妈，你还没吃饭呢？”小丽问道。 “唉，我一个人也不着急，今天起来的都不早了，我这是刚吃完，刷了刷碗，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一边说着，桑秀兰把围裙解下来，顺手挂到了厨房的门把手上。 小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跟在后面的小云也进来了，把门关上，去了厨房。 “没什么，我去我姐他们家待了会儿，过来看看你，我姐没事也跟着过来看看。”小云查看了一下，桑秀兰把厨房收拾的很干净，只在洗碗池水漏里看见一段卷曲的面条。 “妈，大过年的你吃泡面？”小云觉得妈妈太可怜了，一个人孤孤单单不说，这还没过正月十五呢，吃饭就开始凑活了。 桑秀兰一愣，赶紧解释说：“我想吃这一口了，这过年大鱼大肉的，我都吃的腻住了，鱼呀，肉呀的都不想吃了！” 小云不信，她拉开冰箱门，只见里边空荡荡的，只有两个碗。她端出来看，一碗是吃了一半的红烧肉，还有一个碗里是吃剩下的半条鱼，应该是从盘子里折出来的，鱼刺从中间折断了，鱼头和鱼尾贴在一起。 她认出来了，这还是正月初二中午小丽她们过来吃剩的呢！怕是都坏了吧，小云端到鼻子下闻味儿。 桑秀兰一看小云拉冰箱门，赶紧跑过来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看到小云把碗放到鼻子下，赶紧说：“没事儿，没坏，都好着呢，快放回去。” 小云心里难过，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妈，你的日子怎么能这么过？这东西都十来天了，闻着没味儿，说不定里面已经变质了，吃了是要拉肚子的，万一食物中毒可了不得……” 说着，她端出来，准备拿到厕所去倒了。 桑秀兰一看急了，赶紧说：“你给我放着，别倒，这不是败家吗？好好的东西说扔就扔了？” 这时，小丽也走过来，硬是把桑秀兰拉到沙发上，按住她，不让她再起来，小云才得空把那些剩菜拿到厕所去倒了。 端着碗回来，小云把碗送到厨房的洗碗池里，没有着急洗，出来对桑秀兰说：“妈，你要是这样，就别自己住了，去跟我们一起住吧！” “我怎么了？”桑秀兰有些不高兴，心疼她被扔了的肉。 “怎么了？一个人的日子就不是日子吗？你这鱼和肉还是过年我老妈让我姐给你端过来的吧？你这冰箱里连一根菜都没有，大过年的，你什么都不买，你说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小云眼里含着泪在心里痛骂自己：跟着舒晴去了南方，然后又去了天津，竟然都把老妈给忽略了，真是个不孝女呀，她好像看到他爸正在对她指指点点，骂她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妈的？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我准备那干什么呀？初二中午你们吃完走了，剩菜我就吃了好几天，还买什么菜？买不少的，放到冰箱里等着它坏了，臭了，再扔了？我随吃随买呗！” 看到桑秀兰固执的分辩，小云走过去，把冷冻室的门拉开，四个抽屉满满当当的，除了鱼、肉、还有虾，什么都没少。 “是，冰箱里填的满满的，就是不吃，你都不吃准备这些干什么？”小云很是生气。 “我不是说了吗？做了我吃不了！”桑秀兰也觉得很委屈，这几年可能是岁数大了，沾饭就饱，而且半路上还不想吃零食，原来爱吃的水果也不想吃了。 “你这算个什么理由，那你要是一个人做了吃不了就去跟我们住，我们家人多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小云说。 “你别气我了，我可不去你家，你家又有公公又有婆婆，我住哪儿，再说了，大家都挤在一起，事多！” 小丽看着心里也不好受，把手伸过去招呼小云说：“小云，别掉眼泪了，过来坐。” 小云就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用手抹着眼泪。 “妈，我说话态度不好，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心疼你吗？你说我们都热热闹闹的，大过年的吃的喝的什么都有，你一个人在家里清锅冷灶的，大早上还吃方便面，我的心里可难受了！”小云说的都是心里话，“再说了，这要是传出去，人家不得笑话我们姐俩呀！” “唉，妈这儿一年都不来个人，谁能看见我？我不说谁能笑话。再说了，你们姐俩对我都那么好，按月给钱，我的钱都花不了，吃的也不是没有，我不委屈就行呗！” “那也不行。”小丽也站在小云这边，“你不委屈，我们都觉得你委屈！” 过了一会儿，小丽说：“要实在不行，妈，就给你找个保姆吧，你们俩做伴。” “你发药子呢？”桑秀兰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小丽说：“我这没病没灾的，出来进去还能抓住虎呢，你给我找个保姆干啥？有钱花不了了咋滴？” “嘿，你这老太太还急了，你咋不识好歹呢？”小丽说话向来就冲，一句“不识好歹”脱口而出，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了悔。 已然是来不及了，覆水已经难收，桑秀兰听了马上炸毛了，“你说你妈不识好歹，你个小兔崽子！” 说着就从肩膀上给了小丽一个巴掌，这一巴掌距离上一次打小丽最少也得有40年了吧。 用的力气不大，打在身上也不疼，小丽竟然笑了，桑秀兰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着她们娘俩滑稽的闹剧，小云也笑了。 小丽还是余怒未消，“你要是觉得你哪儿哪儿都行，那你就发挥余热，去给安安和贝贝陪读吧！” 第649章 陪读最佳方案 “陪读？陪什么读呀？”桑秀兰不解地问。 小云心里有些责怪小丽：真是没深沉，不是说了嘛，妈去不合适，你现在提出来，她还不要去？ “哎呀，妈，你就别管了。你去不合适，我姐逗你玩儿呢。”小云着急地说。 “我去不合适？你们姐妹俩这是有啥事瞒着我呢？到底怎么回事？”桑秀兰也急了。 “妈，你看你，别急呀。”小丽连忙安抚道，“是这样的……”小丽就把两个孩子要去上体校学体操的事说了。 话音没落，桑秀兰就急了，“你们俩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才多大点儿的孩子，一个六岁，一个七岁，你们就舍得把他们送出去？” 说着，用手指着小云，“你是当老师的，就普通学校里的体育生，每天下午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跑，20多圈跑下来，那多累呀！他们的苦你看不见吗？体校就是专门练体育的，那不是更苦？ 这还放在一边，练体操的又蹦又跳的，万一摔折胳膊摔断腿，到时候落下残疾怎么办？是吃不上饭了吗，还是咋的？长大了干啥不能活人？” 桑秀兰越说越生气，“你们真是大了，有主意了，拿着我这老太太不盯回事了，什么事都确定好了才来告诉我，呜呜呜……” 说着，老太太就哭了起来。 小丽和小云吓坏了，桑秀兰这一出可是第一次，以前多难多穷，可没有这样当着她们的面哭过。 姐俩轮番劝，都给桑秀兰跪下了，她死活不答应。 无奈之下，小云偷偷给王芳芳打了电话。 小云觉得都怪自己，可能因为自己说桑秀兰不买菜，日子过的太节俭，触动了她的心事，而后又说到把两个孩子送走，才又让老太太崩溃了。 很快，王芳芳就来了，一进门就问，“大姐呀，你这是怎么啦？” 看到王芳芳，桑秀兰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更是哭的热闹。 王芳芳一看这架势，赶紧问小丽和小云，“你们怎么惹你妈了？” 小丽说：“都怪我们，非得跟我妈说安安和贝贝的事儿，我妈就伤心了。” 王芳芳一听是因为这事啊，心里多少有了底，就说：“好了，你们俩回家去看着孩子吧，这就交给我了！” 说着就向两个人使眼色，小丽和小云才离开了。 回王芳芳家的路上，小云一个劲的怪小丽，“都怪你，非得说。” 小丽不服，“那不是话赶赶上了嘛，妈说她都能捉住虎，我就突然想起来了，既然她那么精神，就去陪读吧，我哪知道妈反应这么激烈呀，吓死我了！”说着还夸张的用手拍了拍胸口。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小云，你不觉得妈有些反常吗？情绪太不稳定了，跟更年期似的。” 小云都被她气笑了，“你快拉倒吧，妈都70多了，还更什么年期呀？” 两个人回到家时，安安竟然也在。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安安在家玩够了，左等妈妈也不回来，右等妈妈也不回来，就讹着爷爷把他给送到小姥姥家来了，结果爷爷刚走，小云一个电话，小姥姥穿上大衣就走了，他就在家和哥哥、姐姐们玩呢！ 浩浩看着这俩小的正烦呢，见小云和小丽回来了，交了差，去玩了。 林林拿着寒假作业出来，愁眉苦脸地请求小云援助，小云带着他去讲作文了。 小丽坐在沙发上，看着地上玩乐高的安安和贝贝。 一个小时过去了，王芳芳还没回来，该做午饭了，小丽不知道中午做什么。 这时小云从林林房间出来，应该是完事了，小丽给王芳芳打电话，叫她们回家来吃饭，小云也给婆婆打了个电话，说中午不回去吃了，姐妹俩这才商量着去做饭。 饭菜刚端上桌，王芳芳和桑秀兰就一起从外面进来了，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有说有笑，桑秀兰脸上的阴云也一扫而光，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丽和小云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感到很奇怪。 很祥和的吃完饭，收拾完，哄着两个小的睡了午觉，王芳芳才把小云和小丽叫到了客厅。 王芳芳说：“陪读的事我们老姐俩已经商量好了，不过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嗯？你们怎么商量的？” “是啊，说说！” 姐妹俩往前凑了凑，支棱起耳朵来，用心的听着。 王芳芳说：“你们去市里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给我们租一个房子，两室的就行，然后你们带我们转转，找找卖菜、卖生活用品都在哪里，我们姐妹俩一起去陪读！” “啊！”小云和小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她们两个人去互相有个照应。 桑秀兰爱转向，不过王芳芳做买卖闯荡惯了，去哪儿都不发怵，她们俩本来就投缘，说话唠嗑能唠到一起去，这样桑秀兰吃饭也不会凑活了，晚上两个人一人带一个孩子，也不至于很累，一举多得呀！ 这时又听王芳芳说：“家里嘛，你们去找一个保姆，也不用住在家里的那种，两个孩子和小勇中午都在学校吃饭，保姆负责每天早上和晚上分别给做一顿饭，每周再抓点时间给洗洗衣服，打扫打扫房间就可以，当然，如果你们有空，周末也可以把我们接回来。” 小丽听了举双手赞成，“妈，你们这主意不错呀！我怎么就没想起来请个保姆呢？” “你怎么没想起来呀？你不说给我请个保姆吗？”桑秀兰发话了，请保姆这个事还真是由于小丽这一句话的提醒而想起来的呢！ “不过这个保姆可得请个诚实可靠的，她来的时候咱们家很可能没人，别找一个外地的，手脚再不干净的，把家里东西卷着跑了，都没处去找。” 小云突然想起来，“哎，姐，宋大妈那个保姆，林大姐怎么样？” 三个人听了不约而同地点头说好，可是这个小林现在在哪儿呢，方不方便来？ 宋大妈去世以后，小丽给林大姐多开了一个月的工资，她就走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没事，我给林大姐开支都是用微信打给她的，我有她微信，我问问。” 小丽说干就干，马上就给林大姐发去了微信。 第650章 保姆找到了 可能是因为午饭后正在休息的缘故，林大姐那边很快就回了微信，了解了小丽这边的需求以后，林大姐却给出了很遗憾的答案，她现在给一个单亲妈妈接送孩子，照顾老人，那家的老人生活不能自理，所以林大姐住在他们家，根本离不开。 一个上好的选择，泡汤了。 小云又想到了胖大姐，她给胖大姐发微信，问她有没有时间？ 桑秀兰提示说：“那个胖大姐不是一直在给你对面楼的周大爷做饭吗？怕是她也没有时间呢！” 小云并不气馁，“现在能信任的人，除了林大姐就是胖大姐了，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试试呗，胖大姐干保姆时间长了，认识的保姆多，如果她不行，她也可以给咱们推荐个别人，林大姐就是她推荐的，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可是消息发过去等了十来分钟也没有见到回信，小云说，“可能是午休呢，等她回来信再说吧！” 搁下这头儿，小丽那边正在研究租房的事呢！ 她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58同城，在上面输入自己要找的房子的基本信息，很快就出来很多房源，她挑着觉得满意的读给王芳芳和桑秀兰听，两个老太太高兴的不得了，说：“这也太方便了，足不出户，人还在家里呢，就能找房子？” “现在这社会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小丽有些夸张地说：“如果不是现在有的人心眼太坏，不值得信任，其实咱们在家里直接把安安和贝贝送过去，就有人能在那边接手，帮着陪读，只要有钱就行。” “那可不行！”桑秀兰一听就不同意，“倒卖小孩的人贩子还四处偷孩子呢，你这主动送过去，还不得给卖到非洲去呀？” “所以我说是人不可信任呐，咱们国家现在的科学技术和各项制度、服务已经很发达了，只是有的人心坏了，把人们的生活搅的一团糟。” 扯着闲话，小丽已经找了三处觉得不错的，她给小云看，小云也觉得不错，她的意见是不要图便宜找太破的，孩子们从小在不好的环境里长大，对他们的心理会有影响，老人也住着不舒服。 “姐，你先加上中介的联系方式，别到时候找不到了。”小云说，“既然咱们娘儿几个把方案定了，趁着我还没有上班，咱们明天就去看房子吧！” “可是明天我就上班了呀！” “没关系，你不用请假，明天小勇不是在家吗？我们几个去你放心吗？” 小丽摇摇头说：“我还真有点儿不放心，我还是请假吧，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如果小丽不请假，就得等上一个星期，耽误的时间就太长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王芳芳和桑秀兰商量着，她们觉得租了房子还得准备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被褥呀，厨具呀什么的。 小丽说：“先什么都别准备呢，万一那房子就是个拎包入住的那种，咱们准备了倒是多余，看看再说，现在买什么都方便得很。我看啊，顶多到时候咱们把他们的被褥换了，别的应该也不会缺什么。” 大家都赞同。 王芳芳拿出一大盒子板栗，让大家吃，说是亲戚们拜年拿来的，正宗京东板栗。 娘几个吃着唠嗑，都夸这栗子软糯香甜，口感好，除了皮不好剥，就没有缺点。 小云心心念念惦着胖大姐的信息，她一边吃栗子，眼睛也不时的往手机上瞟两眼。 突然她看见手机屏亮了一下，她赶紧把手里的栗子扔到盒子里，去水池边洗了手上残留的糖，过来点亮了手机屏幕，果然是胖大姐发来的。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只见胖大姐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小云心里一下就高兴了，这是有门儿。 接着，胖大姐又发过来一条信息，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事干呢？ 小云一看也不等胖大姐发下一条消息了，马上就拨通了对方的语音电话。 原来过年的时候，周大爷的孩子回来过年，见周大爷已经离不了别人的照顾了，就把他顺便给接走了，才走了不到十天，胖大姐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下家，正在家里享受假期呢！ 小云一听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说：“那太好了，大姐，以后你就到我们家里来做吧，我们家正需要你呢！” 小云又和胖大姐约好了，等她们从市里租完房子回来，就让胖大姐来认认门儿。 胖大姐答应来王芳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她最惦记的就是这两个孙子，特别是林林，这话她不敢对任何人说，只能自己心里想想，林林这么小就没了亲妈，如果她再走了，孩子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那她怎么对得起孩子和他的妈？ 其实桑秀兰也很高兴，平时两个女儿对她是挺好，但是人家都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大部分时间她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特别是年节的时候，外面热热闹闹，欢声笑语，可是她的房间里总是冷冷清清。 如今，能和王芳芳一起两个人陪俩孩子一起生活，她想想心里都觉得高兴。 三点多钟，大门外传来了停车的声音。 大家猜想是小勇回来了。 果然大门一开，王怀勇进来了，可是他空着两只手，连一条鱼也没有。 堂屋门被打开，一股凉风趁机卷了进来，王怀勇赶紧把门关上。 “你钓的鱼呢？”小丽问。 “吃了？” “吃了？”贝贝惊异地睁大眼睛说：“爸爸，你吃生鱼呀？” “切，舅舅又不是猫，怎么能吃生鱼？”安安纠正贝贝。 “去去，你们才是猫呢，才吃生鱼呢！”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笑着。 “我们今天两个人钓了三条大鲤鱼，都拿到饭店去炖了，六个人竟然还没吃了！”王怀勇语气里满满的骄傲。 “你钓了几条？”小云问。 王怀勇更骄傲了，“我钓了两条，张哥钓了一条，怎么样？我这钓鱼的技术还行吧！” “嗯，确实不错，什么时候给咱家也去钓两条？”王芳芳打趣他。 “行啊，要是你们想吃鱼，我明天就去给你们钓。” “别了吧，咱们明天还有大事要办呢！”小丽说着叫王怀勇过去坐。 第651章 工作基本搞定了 王怀勇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坐到小丽旁边，看到栗子，拿了一个问：“什么大事？” “明天咱们去市里租陪读用的房子。” “这么快，你们想好怎么陪读的方案了？” 王芳芳又把她和桑秀兰商量的办法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他保姆也已经找到了。 王怀勇向两个老太太投去佩服的目光说：“不错呀，我看这陪读就得你们老姐俩去，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这方案想的不错！” 然后又对小云和小丽说：“行，那明天咱们就去租房子，最好找个中介，这样有一个保证，别让人家给骗了。” “我姐已经在网上找了，明天去了直接联系中介就行！” “那太好了！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王怀勇拍了拍手，拿过一杯水喝了一口。 “是关于小云工作的？”小丽问道。 “算你说对了。”王怀勇说，“今天去钓鱼，就我和张哥两个人。我说呀，你们是不知道，原来这人事科科长的活，看着权利挺大，挺风光，其实他也很愁。” 大家都认真的听着。 “有权利，能给别人带来好处，同时也会伤很多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各学校都缺老师，校长们都跟他要人，你说这寒假里又不招考老师，他手里哪儿有人；再有就是一些中层以上的领导，都想调动工作，也都找他，让他去找局长疏通，他愁的没办法，大把大把掉头发，今天他关了手机，用他的话说就是谁爱找谁找，反正我就是不接电话，轻松一天是一天。 我们俩钓了半天鱼，他跟我吐了一上午的苦水。” “他跟你吐苦水，你怎么提的小云的事啊？”小丽感到奇怪。 王怀勇说：“他吐他的，我说我的呗，不能因为他发愁，我姐的事我就不管了呀！我绕着说，我先跟他打听……对了，你们还记得那个张青吗？” 桑秀兰在一小打扫过卫生，对一小的老师多少有些耳闻，问道：“就是那个丢人现眼的张青吗？” “对，就是他。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他被抓走这事儿是个很磕碜的事儿，出事后教育局一直压着消息不让扩散，大家听到的都是在民间流传的，教育界没人明着讨论。 张青在一小除了教体育以外，他还管着后勤，他被抓走以后，他的体育课是分了，别的老师替他担了，可后勤一直没人管，也没人提过这事，都是他们管德育分的副校长管着，这个消息我是听一小一个老师说的，那个副校长不可以管，总找校长。 我就问张哥，那个张青的缺儿谁填了，张哥说还没人呢，这不一小的校长整天缠着我要人呢吗，我上哪儿去给他找个人？ 我就说了，那你要实在发愁，我帮你找一个吧！我就把我姐的情况和他说了。” “他同意了？”小云问。 “同意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说呀，你现在的身份是副校长，本身副校长是管后勤的，下面应该设有主任干具体工作，但是现在人员紧张，所以你要是去的话，你就得副校长和主任的活一肩挑了，你觉得能行吗？” “管后勤不就是那些东西的购入和支领吗？我看我们学校进货、出货都有人帮着干的，管就管呗，反正也累不着！”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呀，你就先干着，时间长不了就会有主任干的。” “为什么呢？”桑秀兰不明白，其实别人也没听明白。 “你们想呀，原来就是张青一个人管着，他又好赌钱，那东西还能不流失？一小那么大一个学校需要购置的物资那么多，为了防止再出现同样的情况，怎么会总让我姐一个人管着？”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也是哈！ “那他说了什么时候让我回来吗？”上午王怀勇说了陈百胜的事以后，小云这一天心里都惴惴不安的，她觉得陈百胜对她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她必须得离开那里。 “放心吧，应该这两天人事科就会通知你的，你先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如果消息先走漏出去，万一有人给告了，这事就成不了！”王怀勇嘱咐道。 “放心吧，这屋里没外人，都不会说的。” 王芳芳一直听着，嘴巴就没合上，“这样就太好了，小云调回来，离家近了，再也不用阴天下雨、下雪的开车了，还可以照看着这几个孩子！” “放心吧，老妈，你这几个宝贝孙子，我们会给你照看好的！”小云这一天的心里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儿折一个个儿，现在总算安定下来了。 “不过姐，你得有思想准备，你在三中时可是管教学的校长，本身在学校就被高看一眼，你的课改又成功，全县有名，这短短的两年时间，你在黄岩转了个圈儿回来，就成了一小管总务的副校长，地位差了不少，会有落差的，也会有流言蜚语。” “让他们说去呗，顶多就是说我不想干活，说我无能，说就说呗，事实也不是那样的，再说我也不少块肉，也不影响我工资，更不影响我职称，只不过不管教学了，可能业务上会生疏一些，我坚持教课就行了。 至于评正高，我早就已经躺平了，全省那么多老师哪儿能都评上？咱们县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没评上呢，我早就不做梦了！” “你这想法就对了。”小丽说，“自己想明白了，别人说什么都攻击不到你。” 这话没毛病。 “这下，小云又从黄岩回来了，只是这小丽也跑了这么多年，也该调回来了。”这句话藏在心里好多年了，可是桑秀兰没能力，怕说出来让小丽难过，从来没说过，今天一下子没忍住。 沉默了一会儿，王怀勇说：“小丽在镇里上班，时间宽裕，平时管的也不严，倒是县里各单位经常有纪 检的下去检查，班儿不好上，我就没想过让她回来。” 又对小丽说：“你要是跑够了，等我稳定稳定，找找人托托关系，花点钱也争取早日回来。” 本来小丽是有些不平衡，现在看大家心里都有她，也就放下了说：“我，你们就别管了，眼看着我再坚持两年就退休了，还往回调啥呀，与其花那钱还不如留着给孩子们买好吃的呢！再说了，我在乡镇上班，还有乡镇补贴，来回的油钱等于有人给报销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桑秀兰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心里这个结也算是解开了。 第652章 租好了房子 第二天一早，王怀勇拉着小丽和小云三个人，早早就去了市里。 三个人联系中介看房，中介小姑娘岁数不大，穿着打扮很职业化，戴着一个大口罩，看不清整个脸，从眼睛看也就二十四五岁的年纪。 小姑娘说话软言细语的，很是好听，带着他们看了小丽在网上看好的三个房子，最终选择了一处在体校后身的两室一厅。 这个小区除了最北边一排是个小高层以外，其他的都是五层的步梯楼，她们选的这个，在二层。 小云一进去就看上了这个房子，三阳开泰的户型，两个卧室都朝阳，最主要的是站在窗户前能看到体校的里面。 房子装修虽然有些陈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看来前面的租户也是个有素质的人家。 中介说这个小区是个老小区，没有物业，所以不需要交物业费，只需要每年交40块钱卫生费就可以。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就租这家了，于是告诉中介可以把房主叫来签合同。 房主现在的住房似乎离这里很近，十五分钟就到了。 是个看上去40多岁的男人，他那气质像是在事业单位上班的。 交谈中得知房东在燃气公司上班，这房子是他老父亲的，一直没人住，十多年了都在外租。 最后商定好了租金每月1200块，至少押一付三，小云和小丽商量，先交三个月的吧，万一这两个孩子不适应，半路回去了，还得往回找钱，如果将来要续租，直接交房租就可以。 和房东交谈的很融洽，最后把卫生费也给免了，房东说来人要卫生费就别给他，说房东到时候去交就行了。 房东把电卡、燃气卡、水卡都交代清楚，还给了两把钥匙，他手里留了一把，以备不时之需，小云他们也同意了。 然后小云、王怀勇他们把整个房子检查了一遍，电器、家具各种管线都没有问题，当即就签了合同。 前一个租户刚退租十几天，暖气费已经都交了，小云他们不用再单独去交取暖费，折算了一下，把暖气费放在租金里给房东就可以了。 付了款，房东和小云双方又每人给了中介第一个月房租50%的中介费，也就是每人给了中介600块钱，中介和房东就离开了。 查看了一下房间里的床上用品、厨房的用具，还有卫生间里一些洗漱用品，都需要重新添置， 小丽又给刚才的房屋中介打电话，让她帮忙联系了一个保洁，把房子再重新打扫一遍，他们则去外面采购。 出去转了一圈，和这里的住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小区往北走不到300米，就有一个小菜市场，很近的，买东西方便。 他们三个步行，在小菜市场里绕了一圈，没想到什么都有：各种蔬菜、肉类、海产品、水果、粮食……应有尽有。 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区里都是老住户，很多都是年龄比较大的人，平时都自己做饭，所以这里的生活气息很浓，卖的东西不贵也很实惠。 他们买了米、面、油、猪肉，还有一些蔬菜，三个人六只手占得满满的，拎着往回走。 三人满载而归，回到家中将物品归置好。 稍作休息后，便开始整理房间。他们先把旧的床上用品和洗漱用品扔掉，然后换上新买的。 此时，保洁也来到了。她动作麻利，很快就将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小云他们对保洁的工作非常满意，付给她相应的费用后，又在房间里转了转，检查是否有遗漏。 一切准备就绪，小云心里才畅快了不少，别人的房子，如果不亲自看着打扫一遍，她心里还真有点不舒服。 这下小云坐在保洁大姐收拾过的沙发上，再也不觉得上面满是细菌了。 他们又去超市买了些碗、盘、面板、擀面棍儿、肥皂、香波、沐浴露……等等一大堆东西，买了多少样，他们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到了超市以后，看见货架上的东西，觉得是生活中用得上的，每样都挑了一些，又是大包小包的，拎了回来。 超市比起小菜市场，要远一些，三个人拎着大袋子往回走。 小云勒的手疼，不一会儿就被落在了后面。 王怀勇说着话，察觉到不对，回头看时，发现小云正把袋子放在脚下，龇牙咧嘴地用一只手摩挲着被勒的手指呢！ 等小云跟上来，王怀勇从她手里接过袋子，只给他留下一个轻的说：“咱们这是不是找罪受，弄个孩子瞎折腾，花钱费力气不说，大人还跟着受罪！” “你还这么说，俩妈都没说什么呢，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不就得骂咱们？”小丽怪他说话口无遮拦。 “什么是个出路呀？”小云倒不这么认为，“人生的路千千万万种，并没有一个死的规定，咱们都是循规蹈矩长大的，几乎都是一个模式，那咱们孩子们有机会就可以让他们去试试呗，挣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 “好，你们说的对！”王怀勇在家里的事情上从来不和她们较真，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有精力他不如用到工作上去。 刚走两步，突然小云的手机响了。 小云手里只剩下一个装着，毛巾、搓澡巾、垃圾袋的袋子挺轻，她把袋子交到左手里，用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说了句“不认识”，刚想挂断，王怀勇说，“这几天可能有局里的电话打给你，接了吧！” 小云一听，还真是。 她赶紧接了电话，还真是局里打来的，就是昨天和王怀勇一起钓鱼的老张。 老张说话很客气，问道：“请问是李若云李校长吗？” 小云说：“我是，您好，请问您哪位？” “我是教育局人事科的张定国，关于您工作的调动我想通知您一下，您从这学期起，从黄岩中学调任县第一小学副校长，明天早上八点半请你到人事科来拿调令，然后去一小报到！” 小云听了心里竟有一些激动，没想到这事办的这么顺利，连连答应着，并感谢了老张。 第653章 回家准备 小云挂了电话，王怀勇说：“这老张也是速战速决呀，他生怕有人再找他补这个缺儿。” 刚说完，还没等小云说话，王怀勇自己的手机又响了。 王怀勇手里拎着沉甸甸的两大包东西，他赶紧往路边挪了挪，把东西放在脚下，掏出手机一看，又是老张。 他冲着小云和小丽挤挤眼睛说：“该给我宣判了。” 果然，老张打电话也是通知他明天去精英中学报到的。 调动宣布完，基本上就开学了，心态马上就不一样了。 三个人把东西送回出租屋摆放好，把包装袋、包装盒都撕下来，用一个垃圾袋装了，准备顺便拿下楼去扔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三个人检查好门窗，锁好门，下楼回家。 一路上商量，明天小丽要去上班了，上午王怀勇和小云得去人事科报到，然后各自去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熟悉一下环境，下午应该能有时间。 于是三人就商量着明天上午和孟雪阳联系一下，下午就把他们娘四个送过来，后天两个孩子就可以上学了，最主要的是从后天开始，顶多大后天，王怀勇和小云都要回学校按部就班的上班了。 回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电话联系过，王芳芳给他们留着饭。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和王芳芳讲了上午租房的经过，王芳芳没想到这么顺利，一说明天下午就要把她们送去，她又有些心慌，说还什么都没收拾呢，大人孩子的衣服啊，被罩、床单啊，还有后院还养着林林的兔子呢，都得安顿一下。 “对了，小云，你还得通知胖大姐，让她今天过来一趟，我得跟她交代交代！” 王芳芳一个“久经考验”的老太太这时候竟然有些惊慌失措的感觉。 小云又通知桑秀兰，她也要收拾一下她的东西，弄得两个老太太忙忙活活的。 安安听说明天就能去市里，后天就能上学了，高兴得一跳三尺高，惹得小云训他：别跳了，这要是在楼上，楼下都得找上来。可他就是抑制不住心情，真有点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了，看他兴奋的样子，不一会儿，贝贝就被感染了，也跟着蹦蹦跳跳的。 吃完饭，大家便开始分头行动。 小丽帮着王芳芳一起收拾衣物和生活用品。 王怀勇带着贝贝去了超市，她已经上一年级了，需要一些学习用具。 小云带着安安回了自己的家，去帮安安收拾衣服，收拾完她还要去一趟桑秀兰家，帮桑秀兰再检查检查她收拾的东西。 整个下午，几个家里都充满了忙碌的气息。 傍晚时分，胖大姐来到家中。 王芳芳仔细地向她交代了家里的各项事务，浩浩爱吃米饭，炒菜；林林的衣服要用洗衣液洗，他对洗衣粉过敏；大米、白面放在储物间最下面的格子里；后院的兔子每天早晚各喂一次，兔料放在后边房子的堂屋里，拿完料一定要记得把门关上，要不然招耗子…… 胖大姐认真地听着并记下，一边记一边暗暗赞叹：这老太太心思真细，忙而不乱，吩咐的事情，几乎没有一丁点遗漏。 随后，王芳芳又主动拿出手机加了胖大姐的微信，说再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就在微信上说，并且反复拜托胖大姐一定要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看着王芳芳这不放心的劲儿，胖大姐说：“阿姨，您放心吧，照顾一家人的生活，是我的工作，你可以告诉两个孩子，想吃什么，有什么要求都跟我说，我都尽量满足。” 晚上老韩家一家子知道了这匆忙的决定，也是觉得很突然，婆婆听说宝贝孙子马上就要离开家了，想到至少要一个星期看不见，一下子悲从心来，抱着孙子掉起了眼泪。 韩政杰心里也不是滋味，“这种学校是寄宿制的，不是一周一放假，说不定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呢！”老爷子突然觉得自己原本快乐的生活都黯淡了不少。 她们俩的表现让小云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儿地看韩雪峰。 韩雪峰赶紧岔开话题，安慰两位老人道：“爸妈，你们别太担心了，孩子总要长大独立的，再说了，也不是太远，要是你们想安安了，我就拉着你们去看他。说不定啊，安安去了不适应，受不了苦，三天五天就回来了也不一定呢！” “知道有三天五天就可能回来的可能，还上来就租那么长时间房子干什么？有钱没处花了呀？”婆婆对这件事一直有怨言，听韩雪峰这么一说，她就怼了两句，“顶多带着孩子去租个旅馆，看看孩子能不能适应再租房不行？哪有你们这么武断的？” 韩政杰听着老太太的话有些战争开始前的气息，赶紧使眼色，婆婆没注意，小云却早就看在了眼里。 没想到婆婆能想的这么周全，小云都没有想到，是啊，万一安安真的受不了要回来，这房子不就白租了吗？ “手里有点钱，也要算计着花，有钱要当没钱过。”婆婆的这句话让小云突然明白了，原来婆婆是觉得小云和她娘家人手里有钱，就拿孩子来得瑟呢。 她想回几句：就事论事，一家人有什么直接说就好，何必话里有话呢！ 可是她还忍住了，公公一个劲儿给婆婆使眼色，就是让婆婆不要再说了，他就是怕吵起嘴来惹得家庭不和，再说这么多年，她从没跟婆婆红过脸，所以她使劲儿压住了火。 韩政杰见老伴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传递不过去，一着急伸手拽了她一把，说：“你少说两句吧！” 婆婆意识到自己话说过了，拉着小云的手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不放心安安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受了委屈怎么办。” 韩政杰也附和道：“是啊，这孩子从小就没离开过咱们身边，这乍一走，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我们也希望将来孩子有出息，你们就按你们的想法办，不用管我们。” 说着韩政杰拉着老伴儿去储藏间给安安收拾他爱吃的东西，说等走的时候都拿着。 第654章 初见张艳玲 婆婆一番话说的小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爱听那些话。 婆婆说这番话的意思是小云做出把安安送出去上学的决定，没有和她们商量，不是婆婆的意思，所以她不高兴。 她还指责自己有钱乱花，在这两个问题上，小云也觉得自己做的不是太谨慎，但是就是心里不高兴，自己的孩子难道我自己还不能做主吗？ 韩雪峰看出了她的不快，却没有说什么，这就让小云觉得韩雪峰的观点是站在他妈那边的。 晚上，小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韩雪峰也没睡沉，迷迷糊糊听到哭声，连忙过来安慰她。 “雪峰，我真的错了吗？”小云哽咽着问道。 韩雪峰轻轻地擦掉她的泪水，温柔地说：“老婆，你没有错。你是为了安安的未来着想，才送他去上学的。我也是同意的。” 小云听了韩雪峰的话，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但她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可是妈为什么不理解我呢？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的孩子做决定吗？” 韩雪峰叹了口气，说道：“妈年纪大了，思想比较传统。我们要多体谅她。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在说服了她之后再去做，就可以避免误解了。” 小云点了点头，靠在床上还是没有什么睡意。 “现在呀，咱们就盼着安安能很快适应到集体生活中去，能吃的了训练的苦，只要他能吃苦，能待住，后面所有的问题就解开了。 你想啊，等他真正适应了以后，在那儿陪个一年半载的，他生活能自理了就可以住校了，到时候姥姥们也可以回来了，我妈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唉，谁知道呢，关键现在是两个孩子，一个适应了，另一个不一定就同步，只要一个住不了宿，姥姥们就回不来。”小云想到了贝贝。 韩雪峰叹了口气说：“你看着吧，我觉得贝贝待不长就得回来！” “嗯？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就是有这种感觉，贝贝让你姐娇惯的跟个大小姐似的，她能吃得了苦？我看就多余让她去。她都上一年级了，学习习惯还没有养成，学校就换来换去的，对她好吗？” 作为老师的小云当然知道，可是这是姐姐的决定，她又能怎么样呢？ 而且在她的心里认为姐姐确实太娇惯这个年龄大了以后生的女儿了，她想着如果脱离小丽的溺爱，跟着姥姥生活一段时间，也许孩子性格能得到改善，也能更独立一些，结果谁能预料的到呢？看看再说吧！已经操持到这儿了，还能怎么样！ 思来想去，直到十二点以后小云才睡着了。 第二天，小云没有约王怀勇自己去了人事科。 她去的早，这时科里只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正埋头写着什么。 小云上去打招呼，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个人就是老张。 小云跟老张做了自我介绍，得知这就是王怀勇的姐姐，老张也变得相当客气，跟小云握了手，他说：“李老师，久仰大名啊，你可是咱们县课改的领军人物啊，今天得见一面，真是有幸啊！” 小云这里一下子就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张哥，您太客气了，可别这么说，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师而已，您把我看的太高了。 我在局里也待了一段时间，从来都没和您照过面儿，您是从别处调来的吧？” 老张说：“是啊，我原本是咱们局里的，后来借调到民政局去了几年，这不是嘛，去年才回来。我和王怀勇我们俩关系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我借调之前我俩就是好朋友了！” “我听小勇说过，我这次的调动多亏了您呀，要不是您在，我还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也是赶上机会了，正好有张青这个坑儿空着呢！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张青在一小的时候，他……这么跟你说吧，可能一小帐上的物资和实际物资有些不相符，你去了以后一定要先清点一下，记录下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虽然没管过后勤，但是小云了解张青的事，知道他打牌、抽烟、找女人都需要钱，张哥的一段话，小云当然能听得明白，她赶紧说：“谢谢张哥！” 拿了调令，小云就去了一小。 还没正式上班，学校里人并不多，普通老师都没有来。只来了校长张艳玲和一个值班的主任丁娟，张艳玲50多岁，一副女强人的打扮，盘着头，一丝不乱，透露着精明。 她也很健谈，记忆力超好。 和小云谈了有一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她说，小云只是偶尔附和一下。 显然，张艳玲事先已经知道了小云这次下来是带着帽儿来管后勤的，她并不故意隐瞒张青的事。 她说：“张青出事和一把校长脱不了干系，校长长期不值夜班，不在学校里住，对于张青的情况不了解，他晚上都干些什么，有什么思想动态，领导们都没摸清楚，也难怪出事。 出了事情以后，都说前任校长和副校长冤枉，实事求是的说也不冤枉。所以呀，咱们要引以为戒，我被调来以后，我也像男校长一样，每周都值班，不仅是我，所有的中层以上的领导干部都得值夜班，李校长，你能做到吗？” 小云心想你这个校长当的也太霸道了吧，让女领导都值班，这合适吗？小云刚到这儿，她不了解中层以上的干部里女性领导的年龄，如果年龄小的值班安全吗？碰到张青那样的流氓，万一他有个什么歹意，女老师能抵挡的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小云的心思，张艳玲说：“现在这个社会，男女平等，男人能干到的事，我们女人也能办到。我不否认男女之间存在着差异，而且有时候差异很大，但是咱们可以想办法克服呀，男人可以一个人值一宿班，我们女人可以两个人嘛！” 听她这么一说，小云不禁暗暗在心里挑起了大拇指，这个女人不简单。 第655章 去送两个小朋友 小云笑笑，“张校，我新来，对咱们学校不了解，不过您放心，我跟着您的步调走，您能做到十，我要是只能做到五，我就拼命追赶，到时候不行您就拉我一把！” 张艳玲听完笑起来，“哪里，我可早就知道，你李校长可是冰雪聪明，能力极强的。” 丁娟也在一边附和。 张艳玲给小云介绍了一小的很多情况，包括校史、理念、师资队伍、办学特色…… 其实小云听出来了，张艳玲所介绍的这些，掺杂了很多她自己的想法，好多也是她期望达到的标准，小云听着心里有些敲鼓，我是来干后勤的，别到时候把我抓去搞教学呀，还好，张艳玲并没有提这件事，小云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张艳玲说明天领导正式上班，等明天大家都到齐了，再给她安排办公室，小云客套着，说有个板凳就行。 从一小回来，小云没忘给孟雪阳打电话。 孟雪阳说：“你们什么时候来都行，孩子随到随入学，你家安安是上好的材料，我们时刻期盼着。”小云很是受用，她觉得孟雪阳是爱惜人才的人，不至于为了贪图她家的一个学费，大老远把他们忽悠来。 小云打听贝贝上一年级了，练体操会不会影响学习，孟雪阳说：“姐姐你就放心吧，到我们这来的学生都会根据年龄让他们入学的，我们学校没有的年级，会把他们送到联合办校的学校去上课，和普通学校的教学一样。” 她这样说，小云就放心了不少。 王怀勇就比小云麻烦多了。 他从老张那儿出来就直奔了精英中学。 精英中学是县里十年前建的一所初中学校，前任校长是这个学校的开校之长，业务精，能力强，把学校管理的相当好，升学率全县最高。 可是去年开始前校长得了心脏病，越来越厉害，已经住过两回医院了。 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局长才同意换领导。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把王怀勇调过来。 王怀勇今天到来，前任校长已经得到了消息，一大早就率领着所有的副校长和主任在学校迎接了。 都是熟人，大家谈起话来很亲热，也随便的多。 中午前任校长非得留王怀勇吃饭，王怀勇一再推脱，却推脱不了，所以事先说好了，吃饭可以，酒不能沾，要不然被交警大哥带了去可就耽误正事了。 王怀勇回到家时，王芳芳已经收拾好了，正坐在客厅里等他。 浩浩和林林都来帮忙搬东西，所有东西搬进后备箱后，林林试探地说也想去，王怀勇算了算，抱着一个孩子，车上能盛得下，就想带着他。 王芳芳说：“不行，你要也走了，家里就剩下你哥哥一个人，你在家陪哥哥吧！” 浩浩一个劲儿的让她带着林林，可是林林听了奶奶的话，不去了，对于这点，王芳芳很是欣慰，兄弟俩知道你尊我让，她走了，也放心。 王怀勇拉着王芳芳和贝贝去接上桑秀兰，再去接小云和安安。 终于，所有人都坐上车，告别了眼泪汪汪的安安奶奶和爷爷启程了。 还没出小区，小云的手机就响了，小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陈百胜。 小云没接，对着王怀勇说：“陈百胜给我打电话准没好事儿！” 王怀勇想了下说：“现在正是新老交替的时候，他找你应该是想和你做交接，接吧，早晚也得接！” 小云不情愿地接起电话，陈百胜热情地寒暄了几句后便步入正题，告诉小云明天起领导开始上班了。 小云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所以也不卖关子，直接告诉他教育局人事科已经通知她去一小报到了。 陈百胜很吃惊，他没想到小云竟然调走了，问道：“李校，你去一小是副职还是正职？” 他以为小云是冲着当官去的。 小云说：“还是副职，我这水平哪儿是当正职的料呀！”这话里隐藏的讽刺，不知道陈百胜能不能听懂。 “哦！”原本陈百胜想的很好，他今天通知小云明天领导就上班了，小云应该马上就能理解到她原来是代理校长，这些事应该是她通知别人的，现在陈百胜来通知小云肯定就是陈百胜是她的上司了，可是现在人家已经调走了，谁还鸟你？ “好啊，离家近了，以后不用风里来雨里去了！”陈百胜倒是说了句人话。 小云也就坡下驴说，“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可不回来。黄岩是我的家乡，黄岩镇中学有我的老师，有我的同学，还有我的学生，我可不想离开了呢！” 小云说的是实话，到现在为止，她在三个不同的地方上过班了，她觉得在黄岩是最舒服的，和人说话都轻松。 “大家要是知道你走了，肯定也很舍不得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们呢？”陈百胜觉得这么问比直接问小云什么时候回来和我交接一下工作更委婉些。 “明天一小这边领导也上班了，我刚刚调过来，第一天离不开，过个一两天吧，我回去把一些情况和你交接一下，顺便拿一些我的私人用品。” “好好！”意思表达完了，电话就挂了。 “这人在，学校没个好儿！”小云骂道。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上边有人，左右不了的。”王怀勇摇摇头。 “你当了一把手，慢慢的不会也变质吧！” 还没等王怀勇回答，王芳芳说：“无论干什么工作，都得堂堂正正做人，不要搞歪门邪道，咱家除了上学的孩子，个个都能赚钱，虽然不算富贵，也不缺吃少穿，再有咱家那装潢店，每年也挣些钱，不要搞那些校长贪污腐败那套，有机会当个校长，就要为社会做些贡献，多培养些有用的人才，给更多家庭带来希望，要不然就不要干！” “老妈，你这思想境界可真高呀，真看不出来这话应该出自一个老干部的嘴，我才能相信！”小云很是吃惊。 “咱小老百姓也有小老百姓的觉悟，我没事的时候刷快手，看到现在网上对学校、对校长和老师的评价太低了，咱们家可不要出现那样的人，你老妈我呀，架不住别人指点！” 车子继续前行，王怀勇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嘴里说：“妈，你放心吧，我新调任的那个精英中学，可是咱们县城现在最好的中学，都没有之一，前任校长为了这个学校，真的是呕心沥血，我一定沿着他的足迹，继续把这个学校办下去，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的。” 第656章 第一天上班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目的地，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 他们先去了出租房，放下带来的东西，就去了学校。 孟雪阳早就给两个孩子安排好了班级和教练，带着老人和两个孩子又参观了一遍学校，熟悉了环境，老太太们哪儿看见过这么好的设施，连连称赞。 看完了回到办公室，孟雪阳说：“孩子今天就可以留下上课。” 安安听了很兴奋，可是贝贝一听说妈妈和姥姥要离开，就把嘴巴撅得老高，吵着不让妈妈走。 小丽把贝贝拉到一边，对她说：“咱们在家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你就要跟姥姥和奶奶在这里上学，妈妈回去上班，到周末了就来看你，怎么变卦了？” “我害怕……” “害什么怕呀，放学就能见到奶奶和姥姥，在学校里还有弟弟陪你呢，老师又这么和蔼，这里多好啊！” 这时，小贝贝一岁的安安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对呀，姐姐，我们两个一起上课，还有老师，有什么可怕的？” 王芳芳说：“贝贝，你都上了一个学期的一年级了，还害怕呀，安安都没上过学呢，你看他多勇敢，我们贝贝也要做勇敢的小娃娃，好吗？” 见贝贝不说话，王芳芳故意说：“你要是觉得离开奶奶、姥姥和爸爸、妈妈在这里上课确实很害怕，那就别留下了，趁着他们在这儿，跟他们一起回去吧！” 她这话吓得小丽一激灵，万一贝贝就坡下驴，这不白操持一场吗？ 没想到王芳芳的激将法一试则灵，贝贝的虚荣心也被激发了，好歹不嚷着要妈妈陪了。 桑秀兰有些不放心安安，问：“安安用姥姥在这陪你一会儿吗？ ” 安安满不在乎地说：“不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不用陪了，现在上学了还用陪？” 小云鼓励道：“我们安安和贝贝真棒！” 然后拉过两个孩子，指着她们出租房的窗户说，“你们看，从这儿就能看到咱们家的窗户，姥姥随时都可以从窗户里看见你，有什么事就和老师说，老师一个电话，姥姥几分钟就来了，好吗？” 终于安抚好了两个孩子，大人们准备离开。 桑秀兰和王芳芳老姐俩走出去几米又回头看看两个孩子，看到两个孩子巴巴的看着他们，自己又心软了，嘱咐道：“听老师的话啊！” 安安和贝贝点头答应，她们又回过头来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 小云责怪她们两个说：“行了，都往前走，别回头了，让你们这么走一步三回头，他俩一会儿又该不干了。” 从学校出来，他们带着桑秀兰和王芳芳去附近的超市、菜市场转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告诉她们两个，刚开始环境不熟，出来的时候一定要带手机，找不到路了就报警，警察会把你们送回家的。 小丽拿出纸笔想写一个出租房的具体地址，可是自己也不知道，只得等回到小区里找人问问再说。 小云又嘱咐说：“无论什么时候出去，一定带好钥匙，进出都得锁好门，晚上睡觉前检查好门窗…… 说到窗户她突然问王怀勇，“我忘了看了，咱们那出租房的窗户带铁罩子吗？” 她们租的是二楼，如果有坏人从一楼往上爬，很容易从窗户进去。 王怀勇说：“有，刚才你指给安安和贝贝看的时候没注意吗？” 小云还真没注意，一听说有她就安心了。 四人一边聊一边往回走，快到小区门口时，遇到一位遛狗的老大爷。 小丽赶忙上前询问，老大爷很热心，不仅详细告知了地址，还介绍了不少周边的情况。 回到出租屋，小丽问两个老太太对房子满意不满意，王芳芳说：“挺好的，租的房子都什么样啊？有个地方住就行！” 桑秀兰也说：“很好，这楼层也不高，我们两个老太太上来下去也不会太费劲。 两个房间都是大床，我们娘四个住也不挤；菜市场也方便，没事我们老姐俩就下去逛逛…… 要不是沾我们这外孙、外孙女的光，我们俩能有机会来市里住？” 大家知道桑秀兰是开玩笑，就都跟着笑了。 小丽和两个老太太唠嗑，小云就到处再去收拾收拾，把买的东西又重新摆放了一下，冰箱里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临走时，王怀勇掏出一个信封给了桑秀兰，说：“妈，这是你们的生活费，你收着，不够了跟小丽说，让她给你打。” 两位老妈都说不要，带钱了，三个人都让她们收着，小云说：“拿着吧，别不舍得花，喜欢什么就买点儿，你们辛苦的帮我们带孩子，就别想着省钱。” 晚上，小云打电话问怎么样，桑素兰说：“好着呢，不用惦记，两个孩子在学校里也挺高兴的，说明天还去。” 生活就这么步入了正轨。 在黄岩时学校里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没有学生只有老师上班的时候一般都是八点多钟到校。 小云不知道一小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规矩，想到万一不是，自己第一次上班去晚了就不太好了，所以第二天七点三十她就从家里出发了，到一小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她来早了，大概到八点半的时候，人们才来齐。 张艳玲很热情的把大家召集在她的办公室里，把各位领导给小云做了介绍，她知道了教务处的副校长叫赵德宝，看样子快六十了吧，脑门亮亮的，没有几根头发，主任徐梅，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眼睛长得很漂亮，看人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就好相处的样子，还有个副主任叫刘晓暖，人和名字好像并不搭界，跟暖似乎没有什么关系，表情总是那么严肃。 德育处副校长钱丁丁，长的很帅，很年轻，应该还不到40岁，德育处主任丁娟昨天见过，很会说话，还有会计林海涛，他和小云曾经在局里见过，这是这群人中小云唯一一个算是熟悉的。 张艳玲说：“还有几位副主任上午去新华书店取学生课本了，下午的时候会到，用不了几天，大家也就都熟了，慢慢来！” 第657章 熟悉工作 张艳玲调过头又对各位介绍说：“李校长可不是普通人，她可是咱们县中学语文课改的领头雁，到现在以三中为首的中学还都在使用着李校长的课改方案呢。 局长大会小会已经说过不下十次了，课改的成功主要体现在教学成绩的提高上，确实咱们县上学期期末考试中学各科成绩都有大幅度的提升，李校长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各位领导都啧啧称赞。 被张艳玲这么一说，赵德宝赶紧接住了话头，“那咱们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李校长来了，可是咱们学校的荣幸，不知道哪路神仙帮了忙，这主动去请可都请不来呢，看来以后咱们的课改有方向了！” 徐梅笑眼弯弯，“是啊，咱们正发愁课改怎么搞呢？以后还请李校长以后多多帮助我们呐！” 其他人都笑呵呵的看着。 小云看出来了，今天这个会是他们几个给自己开的“鸿门宴”，这个意思不是要把她从后勤撬过来，辅助他们搞教学吗？ 这可不行，从黄岩躲到这里来，主要是躲陈百胜，可另一个目的更是为了躲开教学。 她已经失望了，连陈百胜这样的人渣都可以启用当校长，她李若云还傻乎乎地满腔热忱在岗位上发挥余热，得罪小人，不定啥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且……姑奶奶不发了，凭什么我冲锋陷阵卖命，你们明着坐享其成暗里还作奸犯科，有那精力，好好培养自己的孩子，好好伺候自己老爹老娘们好不？ 可是直接“啪”一下把门关上，把他们拒之门外，这也不太好，以后说不定就从这里退休了，撅了大家的面子，还怎么处？ 小云决定采取迂回的战术，“张校长，赵校长，徐主任，你们太过奖了，我哪儿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当时是人家三中校长领导的好，老师们年轻也肯干，最后干出了成绩，我后来调走了，人家成绩不是更好了？哈哈哈……” 众人也陪着笑。 “我呀，这两年家里事儿多，学习的少，思路赶不上形势了，你们刚才说的，我觉得任务太重大了，我是真不敢妄自发言，万一说错了，祸害的可不仅仅是老师们，还有那么多学生！” 德育处和总务处的领导都认真听着，却不发言，本来嘛，教学跟他们关系不大。 赵德宝说：“李校长，您太谦虚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工作上的事儿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也分不清楚，我们以后有向你求教的，还请你不要有保留哦。” 小云心想：这赵德宝够鬼的，第一次见面还没说两句话呢，先把他的路铺好了，不过刚才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咱们是泾渭分明。 小云嘴上却说：“好啊，教学上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以前的课改计划、方案都还是保存着的，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咱们学校，如果人员紧张，需要看看班代代课，我也是可以的。同时呢，管后勤我是个新手，以后有用得着大家的地方，也请大家不要推辞，多多帮助我！” 大家都说着好好好，气氛一片祥和，各自心里却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张艳玲说：“李校长，你是管后勤的，按说这办公桌的事你自己可以解决，可是你这刚来，咱们有什么没什么，你也不知道。就请海涛张罗给李校长置办一套桌椅，办公地点嘛……还是用原来张青那个办公室……李校长，你不介意吧？” 她要不这么问，小云还就真不介意，可是张艳玲最后这句“你不介意吧”，让小云马上就想到了张青所办的那些龌龊事儿，顿时觉得恶心，在他待过的办公室里办公……谁知道他在哪个桌子上，哪个凳子上干过什么？太恶心了！ 她一迟疑，张艳玲已经察觉到了小云心中的想法。 于是说：“咱们学校学生多，教室没有富裕，可这办公室却不少，张青那个办公室已经有半年多没进过人了，打扫起来麻烦，要不然……让李校长用会计室隔壁那间做临时仓库的房子吧，那曾经是书记室，老书记退休后就一直闲了……” 说着，转脸看着林海涛问：“海涛，你最近进过那间屋子吗？里面都有什么？” 林海涛回道：“有些a4纸，还有些打印用的耗材，东西不多，也好收拾，如果用那间的话，一会儿我就去收拾收拾。” 小云赶紧说：“都行，都行，也别费事，我在哪儿都行，一会儿海涛你带我去，我自己好歹弄弄就行！” 这些人都是眼睛里出气的家伙，林海涛知道新来的这位将来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能不答对好，于是说：“没事，就那点活儿，我玩着就干了，还用林校你出手？” “那就辛苦你了，海涛。”张艳玲笑着对林海涛说。 林海涛忙摆手道：“不辛苦，应该的。” 说完，他便带着小云去了那间办公室。 房间内有些杂乱，林海涛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小云也一起动手，不一会儿，房间就变得整洁明亮了。 “林校，您看看还满意吗？要是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林海涛一脸殷勤地说道。 小云点点头，“挺不错的，谢谢你了，海涛。” “您太客气了，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您先熟悉一下环境，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林海涛说着指指隔壁，“我就在隔壁办公，有事喊一声就行”。 小云看着林海涛，心想：这个人倒是挺热情的，也许以后可以和他多交流交流。毕竟，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小云想起来，她这个管后勤的校长，怎么都得熟悉熟悉业务啊，这前任走了，他只能找代管的德育副校长钱丁丁去。 第658章 正式上岗 小云按照林海涛的指引，找到钱丁丁的办公室。 钱丁丁正坐在电脑前，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手在鼠标上滚动着，不知道在找着什么，旁边一杯热茶冒着热气。 听到门口的动静，钱丁丁扭头看，见是小云，他赶紧停了手里的动作，站起来满脸堆笑地说：“李校长，来，快请进。” 小云也笑着走了进去，并没有坐，而是打量着这个办公室。 一小建校比较早，装修也是二三十年前的，所以办公室里设施过时且显得陈旧，墙壁也发黄了，整个屋子都不够敞亮，但是这间办公室打扫的很干净，桌子上的每一摞作业都摆得整整齐齐，椅子都塞在桌子下面，这间屋子里一共有两个办公桌，小云猜想，另外一个可能是丁娟的吧！ 地面是水磨石的，擦得锃明瓦亮，这是所有地板砖里，小云最喜欢的一种，干净、不易招土，而且好打理。她不明白为什么水磨石地板只流行了那么几年，后来就没人用了。 钱丁丁打断了她的沉思，搬过来一把椅子，请小云坐。 在钱丁丁指引的椅子上坐下来，钱丁丁忙着去给小云泡茶，小云客气说：“钱校长，您别忙了，我不渴！” 钱丁丁自顾自地给小云泡了一杯和他一样的茶——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杯子刚放到桌子上，小云就闻到了一股茉莉花香飘过来，不由得赞叹说：“好茶！” 钱丁丁说：“这茶呀，我也不知道好坏，是过年的时候我表妹送的，她在福州上班，她说这茉莉花茶是福建福州的特产，大老远背回一包给我们这些亲戚分了。”离得近了，小云发现，钱丁丁的嘴角上竟然有个酒窝，而且只有一边有，另一边没有，这个酒窝竟然使这个男人显得很可爱。 小云心里暗笑，自己这个40来岁的男人用“可爱”形容不太合适吧？ 小云开玩笑地说：“我是真有口福啊，大老远从黄岩调到一小，来了就跟你钱校长沾光喝表妹的茶了！” “哈哈哈，那只能说明你林校长有这个口福！” “钱校长，您可真会说话，你人长的年轻、帅气，嘴又这么甜，相信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多小姑娘追你吧？” 钱丁丁说：“你可冤枉死我了，要我老婆知道了，都得把我耳朵揪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小云竟然发现钱丁丁竟然和她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而且钱丁丁和他老婆在小云的上届，要这么说钱丁丁还是她的师兄呢，可是看上去似乎比她还要小几岁。 不知不觉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钱丁丁也把工作上的事和小云说了个差不多。 小云一边听一边在纸上记，心里暗暗想，这些活儿都是死的，只要是不和人打交道都好干。 什么是跟人打交道呀，搞教学就是和人打交道，面对的是老师和学生。 研究学生，你得让他能认真听课，思想上不开小差，能在一节课上学会知识，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而对于老师们，教学领导要助力他们成长，手把手的教方法，这和教学生的区别就是老师的接受能力强一些，但是也是个很费神的事儿。 另外老师们都等着评职称，评完初职评中职，评完中职的还想评高职，都想多得几个证书，挤破头抢名额，而掌管着名额分配的副校长也是很发愁。 虽然后勤也会和人打交道，但是针对事情的时候要比针对人的时候多得多。 “那关于后勤方面，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吗？”小云最后问道。 “嗯，其实后勤工作并不轻松。”钱丁丁严肃地说，“除了和各种人员打交道外，还需要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比如设备损坏、资源短缺等，都需要及时处理，以确保学校的正常运转。而且，我们还要关注师生的生活需求，提供良好的服务和保障。” 小云认真地点点头，将这些要点也记录下来。 她意识到，即使是看似与人打交道较少的后勤工作，也同样充满挑战。 “不过，只要用心去做，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钱丁丁鼓励道，“你管和我管不一样，这就是你的本职工作，而我那段时间是代管，我相信你肯定能够管的很好。” 小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做好这份工作。 离开的时候，钱丁丁突然说：“李校有个事，我得拜托你一下！” 小云说：“师兄有什么事，您说！” 一听到小云叫师兄，钱丁丁笑了，“是这样。张青有个叔伯姐姐托张青的关系，原本在食堂做临时工，张青出事以后，他姐觉得抬不起头来，就辞工走了。 食堂的工作也是一星顶一卯，少了一个人，别人的活儿就多了，经常抱怨，食堂承包人和我说起这事，说想再请个人，正好我们家有一个表妹，急需工作，我就把她介绍来了。 我这个表妹的情况比较特殊，她原来是有工作的，可是生孩子以后就在家带孩子，直到孩子一周，她不得已又想出来找个工作，她叫常飞飞，她老公是单亲，飞飞婆婆常年有病，干不了活儿还得吃药，家经济条件不太好，全靠她老公一个人挣钱，可是一个人挣钱根本不够他们娘四个花，无奈之下，只能让她婆婆带病给她看孩子，让她上班，飞飞是个很要强的人，一般的困难她都能解决，所以李校长，如果她哪天要是请个假，或是早走会儿什么的，一定是有事了，还请你多多照顾照顾！” 小云一听是这事啊，于是说，“只要她不耽误正常工作，不让别的工人说出什么闲话来，我一定会在能力范围内能照顾的就照顾，谁家过日子都不容易！” 因为这件事，钱丁丁对小云的印象非常好，在以后的工作中也给了她不少的帮助。 了解了自己的工作内容范围以后，小云要来账本，对着账本去清点后勤的物资。 食堂的设备，各种器材，还有好多在用的课桌、书架都不用去查看，她需要查的是一些学校常用的消耗品，比如各办公室发的肥皂、毛巾，要给老师们发的笔记本、钢笔，教室、卫生区用的卫生用具，还有教学使用的教具等等，都需要查对数据，计算出缺多少，及时补充。 第659章 食堂承包人 没个助手，所有的活儿只能小云自己干，这是意料之中的。 她也不着急，一件一件慢慢的登录着。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小云才把开学时急需发下去的劳动工具，清洁用具和教师使用的文具清点完毕。 她坐到电脑前想把数据输入电脑，按开主机的按钮，等待开机的时间，她倒了杯水。 正在这时，门开了，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了张艳玲的声音，“李校长，我给你介绍个人。” 话音未落，张艳玲和跟在她后面的一个胖胖的男人就出现在门口，这个人小云没见过，不认识。 小云放下水杯，陪着笑说：“欢迎，欢迎，快请进！” 办公室才刚刚收拾出来，只有一把椅子，并没有地方坐，小云有些尴尬，张艳玲看了出来，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间，说：“李校长，等下我跟海涛说一下，让他去买个长沙发放在这里，再买个衣帽架，老书记退休以后，他这里的家具都被各办公室给瓜分了，现在这里东西太少。” 其实小云自己在的话用不着那些东西，不过领导说了，她要是说不要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也说顺势说：“谢谢张校长！” 张艳玲微微一笑，侧转身子说：“我们在你这儿待不长，刚才我去楼外面，正好碰到小李过来，我们俩一起走进来，正好路过你这儿，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说着指着那个胖男人说，“这是咱们食堂的承包人小李，王川镇的，在咱们这里承包食堂七八年了，他进的货便宜又新鲜，还紧俏，孩子们可爱吃了！” 对于这个让张校长满嘴溢美之词的小李，小云仔细打量着：他大概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最大的特点就是胖，脑袋大，胳膊壮，腰粗，腿也粗，站在门口把一个一米来宽的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 承包食堂的，食堂里进了什么好东西他不得吃头一口，看着都有300斤，这大体格子将来脑血栓、脑溢血、三高可少不了。 小云对着来人微微一笑，伸出手说：“你好啊，咱们可是本家，你姓李，我也姓李。” 嘴里这么说着，小云心里生疑：张艳玲要给自己介绍食堂承包人，只需要把他们叫到校长办公室去见个面就行，还这么殷勤的带着那人来自己办公室，看来不是食堂承包人背景大就是食堂利益大呀！ 小李很是随和，一笑两个眼睛都被脸上的肉挤没了。 他赶紧伸出右手，握住小云的手说：“是啊，是啊，天下姓李的是一家，以后还请李校长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小云也学着客气说，“我这初来乍到，刚刚到咱们学校，对食堂的一切都不了解，还得请李师傅在我以后的工作中，给予大力的支持呢！” 小李放开了小云的手，小云抽回来。 “那个没问题，只是看年龄，我好像比你还得小。您别叫我师傅，直接叫我小李就行！” 张艳玲说：“小李今年36岁，大儿子上初一了，你啊确实没有李校长大，李校长的女儿都参加工作了，咱们都别太生分了，称呼随便点，正式场合称呼职务，平时按工作辈儿叫姐也成。” 小云听出了张艳玲的意思，跟小李说：“我攀个大，你以后就叫我姐吧！” “好，好，叫姐更亲近些！” “好了，李校，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了，我和小李还有点事说，以后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联系就行！” 于是小云和小李两个人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张艳玲带着小李走了。 短短的接触，小云已经感到了这个学校的是非。 看来以后食堂的事，她还是少插手为好。 这张艳玲和小李两个人去办公室，肯定是谈公事，而现在小云分管总务处，食堂也在他的管理范围之内，他们两个不应该把小李绕过去单独谈，既然不让她参与，肯定就是有事瞒着她，那她就装聋作哑好了，不过事情上要多留个心眼，别当了背锅侠。至于以后如果他们再找我参与教学或其他领域的事儿，那我不去管也是理所应当了。 小云把倒好的水拿到电脑前坐下来，准备输入数据。 可是刚才的事让她的心绪突然不宁了。 她做人是正直、单纯，但是却不是傻。 一个学校的食堂利润是很可观的，刚才张艳玲说了，小李已经在这承包食堂七八年了，能干这么久，说明这个小李不是个废柴，和前任校长之间应该已经铸成了牢不可摧的壁垒，这新校长来的时间并不长，两个人看来混的已经很熟了，说明他俩都是精通世故的。 在张青出事之前，这个学校是没有管后勤的副校长的，一直是张青在管着，从刚才收拾东西来看，张青只是挂了个名，所有收藏的东西都扔的乱七八糟，找什么没什么，看来他从没有用过心。 张青能最后出那种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前任校长应该心知肚明。他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为什么还要用他呢？难道就是因为他不管，不掺和事？肯定有他的想法，作为主管从食堂是可以捞到很多好处的，在黄岩的时候，陈百胜不是抢着要管理食堂吗？没好处，他干嘛那么卖力？ 而且一小3000多学生，200来名老师，为什么不设置一个管后勤的校长？ 看来，这前任校长挺黑呀！ 看张艳玲的年龄当校长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她一上来就把大权把握在她自己的手里，意思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所有好书处尽收在她自己的囊中。 很好。小云也不贪图那些，她不缺钱，自己开着高职的工资，家里开着诊所，这收入在这个县城已经达到了中等偏上的水平，她没有必要违背良心，提心吊胆的再去捞些旁门左道的收入。 只是，如果站在他们贪腐的人的角度看，既然小云并不想得到“好处”，那她原来那种自己一个人先干着后勤，等张艳玲什么时候主动给她配一个主任或者干事的想法，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转变，我作为一个副校长，而且这个副校长也不是张艳玲从口袋里掏给她的，是自己这么多年勤恳工作换来的，为什么要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儿？ 这么想着，她就无心去操作电脑了。 第660章 比男人还男人的女校长 小云端着杯子站到窗前，想着这些乱七八糟没有营养却避不开的事。 她的办公室在一楼，透过窗玻璃，正好能看到大门口关着的伸缩门外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 小云一个科班出身的教学人员，论讲课、写作她不输谁，可是对于职场这些潜规则，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就比如是做个光杆司令放下身价去干活，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犹豫了！ 她是不甘心自己去干的，说起来大小也是个副校长，可是手下一个兵也没有，就是挂个副校长的名儿，干着主任的活儿，这说起来也太难听了吧！ 说到底，她还是在乎面子。 可是如果直来直去就把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会不会惹得张艳玲不高兴？万一她再是个城府深的，表面上不表现出来，以后给她穿小鞋怎么办？ 就这么站了将近半个小时，到了下班的点儿，可是大门口没有出去一个人，小云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一会儿离开。 正在这时，张艳玲派丁娟过来叫大家，说中午在老兵饭店订了一桌饭，她要请大家。 小云是最烦酒桌上这一套的，可是上班第一天，第一顿饭不去不行，她按下心里的不悦，强装笑颜和大家一起去了。 到了饭店，张艳玲和饭店老板有说有笑，看样子她是这里的常客。 钱丁丁私下给小云介绍说，这个饭店的老板是个退伍军人，叫吕兴伟，为人很实诚，店里的食材都是选最好的，价格却不比别人贵，所以饭店的生意很好，中午不预订都没有座位。 众人进了林海涛提前订好的包间，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品，鱼虾肉菜，花花绿绿很是好看，当然还有酒，白的啤的都有。 纷纷脱外套、棉衣落座。 倒上茶水，众人边喝边等去取书正在回来路上的杨玉洁和李虎。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了，一边往里走一边和大家打着招呼，一边抱怨今天的天气太冷了。 众人让两人落座，张艳玲笑着举起酒杯，开场白说的轻车熟路，大家有幸聚到一起是这辈子的缘分，希望今后大家能同心协力云云。 小云听着这些场面话，心里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跟着大家一起举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逐渐转到了工作上。 张艳玲说：“咱们学校的工作，现在主要是分三条线，一条是以德宝、徐梅、晓暖为主线的教学，第二条是以丁丁、丁娟、玉洁为主线的德育，再有就是以若云、林海和李虎为主线的后勤，这三条线构成了咱们学校的生命线，所以啊，大家一定要各司其职，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团结一心，互帮互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学校建设得更好！”张艳玲激情澎湃地说着。 “好啊。”钱丁丁端起酒杯说，“为了咱们合作愉快，干一杯！”大家纷纷举杯。 见几位年轻的美女都只是抿了一下，不肯多喝，张艳玲说：“怎么，徐梅、小暖、丁娟，你们平时不都挺能喝的吗？今天怎么看着这么拘谨呢，是因为若云校长来了，你们不好意思了？” 徐梅说：“那倒不是，李校长以后是咱们自己人，我们不拘束。张校长，这不是下午还得上班吗？那么些书还没分呢，课表也没排，万一都喝高了，下午干活还不得摇晃着去呀？” 张艳玲一摆手，“今天干不了，那就明天接着干，还来得及，下午咱们的主要任务是开会分工，研究下步工作，刚才我已经说了个大概，下边我就接着说，说完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一醉方休，下午休息。” 小年轻们一阵欢呼，特别是李虎，这个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的小伙子，还跟个小孩似的，好说好玩儿。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小云也听出了些门道，她不是一个人，还有李虎和林海涛，都是她的人，那样的话，她还不平衡什么，林海涛是会计，他就做财务的工作，李虎不就归她支配了？” 接下来张艳玲的话说的很简单，她就说教学、德育、后勤各摊工作由各位副校长负总责，然后具体对所包含工作给主任和副主任们进行分工，她只抓全面，有什么她要安排的工作她会找对应的人。 小云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装，直接开口道：“各位别笑话我哈，我从来没管过后勤，我想问问关于后勤方面的具体工作内容是什么？” 张艳玲接过话茬：“简单来说，后勤就是负责学校的日常运营和维护，比如采购物资、设备维修、校园安全等等。” “那我们有什么具体的目标或者指标吗？”小云继续追问。 “嗯……我们的目标就是确保学校的正常运转，为师生们提供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至于指标嘛，就是尽量减少成本，提高效率。”林海涛插话道。 小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心想，这份工作看起来并不轻松。 就在这时，张艳玲又站了起来，高举酒杯：“让我们共同为美好的未来干杯！”看得出来，她喝的有些多了，舌头根发硬，说话含糊不清。 大家纷纷响应，一饮而尽。 待众人放下杯子，张艳玲又开口了，“若云，说白了，你后勤这块儿就是一个食堂、会计和物品的采购以及维修，食堂方面有小李，他能操持个七七八八，不用你太操心，平时多检查督促就行；会计这方面，海涛是老手，这么多年就没出现过问题，咱们还是要信任他；最后就是琐碎的物品采购和维修，这些就让李虎帮你，其他的有什么问题咱们随时沟通！” 听到这里，小云心中的不快顿时消散了大半，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后半场张艳玲又把教学和德育之间模棱两可的工作进行了分工，比如原来的心理教育并没有明确分给教务还是德育，一直在踢皮球，这次明确给了教务处；还有体艺工作，也是两个部门混同管理，上课、教案检查、外出培训都是教务处管，而体艺方面的大型活动、评比就由德育处管，似乎这顿饭吃完了，工作也真的干完了。 小云最满意的是，不仅自己手下有了人，张艳玲还把她的几个人分好了工，而且那几个人也都可以接受，再说，后勤上除了她，都是男同志，做起事来会少很多麻烦。 只是对于这个张艳玲，小云觉得怪不得她能当校长呢，这做派比男人还男人，为了喝酒喝痛快，下午就不上班了，局里发现了不挨整？ 第661章 酒后漫谈 这顿饭一直吃到一点半，桌子上盘子都空了才算喝完。 赵德宝不会操作，让李虎叫了三个代驾，一个开张艳玲的车让丁娟和徐梅陪着把张艳玲送回家，他问其他人，“你们有多了的没？有的话一起。” 结果大家都表示没问题，赵德宝就和钱丁丁、小云商量，“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咱们就回学校去歇会儿吧，歇过来能干就好点儿，干多干少不打紧，明后天还来得及，只是如果一下午学校都没人，万一局里来人，或有什么事儿找张校长，咱们都解释不过去，况且，门卫长期盯着呢，别的学校下午都上班，就咱们学校不上，这消息散播出去，影响不好。” 钱丁丁和小云觉得赵德宝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让林海涛去结了账，分别上了两辆车，由两个代驾把他们都送回了一小。 回到办公室，小云才觉得自己办公室的家具确实不够用，这要是有个床能躺一会儿就好了，酒喝的是不多，但是人却有些疲倦，放假这么久，身体散漫惯了，瞅冷子一上午清点东西，跑来跑去，确实有些累了，就算没有床，有个沙发躺躺也行啊！ 小云想着突然听到隔壁办公室有说话的声音，就走了过去。 发现门没锁，虚掩着，就推开了门，里面分左右两列，各摆放着两张床，这屋里能同时容纳四个人休息，可是此时只有钱丁丁和李虎在，看到小云进来，两个人都坐了起来，“李校，进来躺会儿！”李虎没心没肺地说。 其实这话正中小云的下怀，她就是想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 但是男女有别，小云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你们快躺着别起来，咱们以后经常在一起，你们也别叫我李校了，我比你们俩都大，你们俩叫个姐就行。” 俩人还真听话，主要是都喝了不少，她这么一说，都掉转了头躺下，把脸对着小云这边。 小云问道：“这是谁的宿舍？” 钱丁丁说：“现在咱们学校晚上都安排人值班，所以有几个宿舍，这间是男宿舍。李虎我们俩还有两个男老师值班都住这屋，那两个床就是那两个老师的，你随便找个床躺会儿，咱们躺着聊，头有点晕！” 小云也不客气，看了看旁边一个铺着天蓝色床盖的床，她就顺势靠在了被子上，问道：“那是不是还有女老师的宿舍啊？” 钱丁丁回答说：“有，这间房子再往西紧挨着的，就是个女生宿舍，里边也是四张床，女老师值班时每天安排两个人……你啊，也跑不了，说不定这一两天张校长就会安排你值夜班的。” 小云想起来了，她说：“张校长是跟我提过这事，值就值，反正有伴儿也不害怕！” 李虎还是没心没肺说：“唉，这值班不就是个形式吗？来了往屋一躺，该看手机看手机，该看电视看电视，就是换个地方玩手机，一睡一大宿，门口还有警卫值班，有什么怕偷的呀？” “偷是不怕，不是怕出事吗？”钱丁丁看看李虎，又看看小云，她俩都知道钱丁丁指的是张青的事。 这个学校以前除了警卫，校园里边是没有人值夜班的，自从张青出事以后，全县各个学校都警惕起来，原来不值班的学校都安排了值班，男老师不够的就用女老师来凑。 “唉，这事是值个夜班就能解决的吗？”李虎不屑地说，“张青他是心理变态，缺心眼子，就是有人值班，他偷偷摸摸的干坏事，别人能看见？再说了，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学生在校期间发生的，晚上学生都放学了，值个夜班，能看住什么？我看啊，只不过是说起来晚上有人值班，他还敢那么做，说明他的品质更恶劣。” 小云说：“我听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想办坏事的，想尽办法也会去办，好人即使有人引诱，人家也会掌握自己的原则。 不过如果有人值班，想办坏事的人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李虎还就抬起杠来，“若云姐，话是这么说呀，可是这要是晚上有男老师和女老师一起值班，这宿舍还挨着，也是很危险的！” “唉！”钱丁丁一听他这么说，马上插上了话，“你这想法太龌龊了吧？” “怎么还龌龊呀？是大哥你太孤陋寡闻了！”李虎反驳。 这个小云不抬杠，李虎说的事还就真发生过，不过她不想在这里和他俩学。 “难不成真有出事的？” “早就有。”李虎歪了歪身子，“我们上学那会儿，学校扩招的厉害，这女生不是上学更用功吗？所以大学里招的女生比男生多得多，女生公寓楼不够住，就把男生公寓楼闸出一部分来给女生住。 当时我们住二楼，二楼最东边的八间宿舍就闸开了，给了女生，中间用铁栅栏隔开，铁栅栏中间是铁板，能挡住视线，而上下都是铁栏杆。 其实学校的想法是挺好的，但是架不住人的想法多呀。我们上大三的时候就听说有一个同住在二楼的女生怀孕了，学校知道了就调查，你们说怎么的？” “怎么的？”小云和钱丁丁都认真地听着，好像无论男女，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个八卦的小人儿。 “那女生和一个男生谈恋爱，她长得也瘦，就趁着周末人少的时候，从铁栏杆里钻到男生公寓，去她男朋友宿舍里住……” “你说的这是什么呀？跟咱们学校值班可没什么关系哈！”钱丁丁觉得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大同小异呀，要是碰上男老师和女老师一起值班，那就容易出事！” 虽然李虎说的夸张，小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那为了避免出这种事，也为了避人口舌，就不安排男老师和女老师一起值班，男老师胆子大，一个人值夜班就行，到女老师的时候安排两个或者是三个一起住，壮壮胆，不就没那种可能了！” “若云姐，你别听小孩瞎说，他就是想当然，说他的幻想呢，咱们学校安排的值班没有男老师和女老师同一天的，就是按你说的那样安排的，女老师两人一晚。”钱丁丁一直当李虎是个孩子。 小云知道，因为张艳玲和她说过。 “我就是说这个事，归根结底我说的意思是值夜班预防犯罪的作用不大，可能衍生出其他的问题。” 第662章 议论张艳玲 “哈哈！”小云笑了，“凡事都有可能出现问题，要照你这么推理呀，就没有事情能做了。” “你怎么不写推理小说去呢？没准还能成为畅销书作家呢！”钱丁丁看样子确实头疼，不停地用手捶头部。 “我包里有止疼片，你吃吗？”这止疼片是有一次韩雪峰顺手拿回家的，小云就塞进了包里，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小云去给他找了两片，顺便端来一杯水，钱丁丁吃了下去。 “我听张校长说她也值夜班，她还真的一来就在这儿住一宿啊！”小云觉得她的穿着打扮像个阔太太似的，不像是这样的人。 “那可不，轮到她班的第二天早上，我们到学校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学校了，是不是说明她真的是在这儿住了一宿？而且和她一起值班的是小暖，听她们平时谈话，她确实是住在这儿。” 还真是以身作则，小云对她的印象好了一分。 “我看咱们张校长喝酒，可是不含糊，而且性格豪爽，倒像是个东北女人！” “嗨，姐姐，你眼光不错呀，咱张校长老家就是东北的！”钱丁丁说，“这止疼片里不会有大烟吧？我怎么吃了就觉得头不那么疼了？” “切，你真是不知好歹，吃着药还包涵！”李虎和他磕牙。 “我是吃惊这药好使，别挑拨离间！” 小云没理他们这个话题，“是吗？没看出来，她说话可不带东北味儿！” “她老家是东北的，也只限于她爸爸妈妈是那里的人，听说她出生在天津，上完学毕业以后分配到咱们这里的，你听她说话的口音里是不是有点天津味儿？” “还确实是有点儿！她家是咱们这里的吗”小云想了解下这个校长，其实她可以问王怀勇，一般老人儿王怀勇都认识，不过从她自己单位同事里口中得知的消息可能更确切。 “她年轻时就到咱们县当了一名老师，教小学数学的，可厉害了，据说上班三年就已经在全县赫赫有名了。”钱丁丁的语气里不无敬佩，对于这些，李虎也不甚了解，所以此时他也闭了嘴，认真地听着。 “因为她业务好，人也漂亮，你们看见她人了，年轻时的照片我也看见过，更漂亮。学校里就有两个男老师同时追她，后来张校长看上了他们同校的付老师，付老师的父亲那时候在供销社上班，牛气哄哄的，被人们捧的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不上张老师，说张老师家是外地的，结婚以后对他们小两口的日子也不会有什么帮衬，一直从中作梗。 可是付老师不听他父亲的，最后家里没有给他们任何支援，付老师也和张老师结了婚。没有房子，他们在学校里借了一间房，做饭吃饭睡觉。反正这么说吧，除了上厕所，这都是在那一间屋子里一直住到他家儿子十多岁，才出去买了楼房，搬走了。 这期间，因为付老师写东西写的好，是学校里公认的笔杆子，就被县委县政府挖去写稿了，后来就转成了公务员，现在已经是县委的一个大领导了” “怪不得呢，我就觉得张校长说话特别有底气。” “咄咄逼人的！”李虎点评似的。 钱丁丁瞪了他一眼，“你就说话口无遮拦吧，早晚你要吃亏。” 小云没说话，笑着看着他俩。 钱丁丁接着说，“张校长很早就学会了开车，那时候谁家都没有私家车，学校里有一辆双排座，有一次她开着出去办私事，不小心撞了一个老太太，没有撞死，给撞成了残疾，终身下不了地的那种，赔了好多钱，她家一下子就掏空了家底，还欠了很多外债，学校当时没有替她担负，还给了她一个处分，为了挣钱，张校长也顶着一口气，一气之下就办了停薪留职，去给附近的造纸厂跑外，就是到各大城市去推销造纸厂生产的卫生纸。” “还有这事呢？”李虎很好奇，小云也是。 “是真的。跑了五年呢，你们说她这么个敢闯敢干的人，能不成功吗？这五年里还清了外债，又攒了一笔钱，当然，人家挣多少钱咱们不知道，反正她一开始回来学校上班的时候没有马上去买楼，又过了两年才买的，大家都猜测她用的是卖纸挣下的钱。 这人真是30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从张校长回来以后，家里的事儿越来越顺，工作也越来越好，她一步一步从老师成长为主任、副校长，最后成了一位校长。” “后边我就知道一些了。”李虎卖弄似地说：“开始在一个只有几十个学生的小学校里当校长，后来就到了完全小学，再后来到了城关小学，无论到哪儿，她都能把学校治理的井井有条，学生成绩都能翻番，去年张青出了事，前任校长不得不离开，局里就把张艳玲校长调了过来，据说她是来这里的首选人物。” “这张校长的人生可是够丰富的呀！” “可不是嘛！”钱丁丁感叹道，“张校长这一路走来可不容易，一要靠能力，二要靠运气，不过好在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人家有能力，有魄力。”李虎说，“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能反转。” “你就贫吧！”钱丁丁白了他一眼。 “李虎，你多大了？”小云突然问道。 “29啊！”李虎被问的莫名其妙。 “29岁在职场还很年轻呢，加油，我看好你！” 三人对视，好好笑起来。 “不过这张校长也有铁腕，老师们可怕她了！”钱丁丁说。 “怕？”小云不明白指的什么。 “就比如请假。去找张校长请假，就得有心理准备，要不然，一通政治课上下来，被说个心服口服，还请不成假。” “这个我不抬杠，我就遇到过。”李虎说。 “哦？说说呀。”小云很好奇。 “就去年嘛，陈兵刚来第一年，那天要去局里交个表，那边急着要，他就想趁着没放学这十几分钟，快去快回，也不耽误回来吃午饭，就赶紧去和校长请个假。本来一句话的事儿，结果被张校长上政治课，一直上到过了吃饭的时间还没说完，表也没交去，饭也没按时吃成。” “哈哈哈！”钱丁丁也知道这事，“从那以后低于三天的假谁也不敢去和张校长请了，我的事儿就多了。” 小云也是好笑，这张艳玲是没啥事闲的还是爱说教，也真是奇人。 第663章 又遇三舅王凯 闲扯一会儿，快两点半了，大家都起身各自干活。 小云让李虎把上午的数据输入电脑，李虎年轻，眼疾手快，坐下“噼里啪啦”，不一会儿就输入了好多，小云一看这活儿对人家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啊！ 趁着李虎输入数据的时候，小云出去上厕所，一个假期保洁工没来上班，一楼厕所不知道什么时候堵了，还没来得及修，用不了，小云回去穿上羽绒服，去了室外的厕所。 好冷啊！从厕所出来，小云裹紧棉衣，戴上帽子低着头往办公室走。 快到教学楼前时，突然一个不注意，差点和前面的人撞上，小云赶紧站住脚步，嘴里“啊”一声惊呼，猛一抬头，见前面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就站在自己面前，两尺开外。 那人听到声音也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四目相对，竟然是熟人。 “三舅！”小云脱口而出。 “这不是小云吗？你怎么在这儿呢？” 原来小云差点撞上的正是她三姥姥家的三舅王凯。 小云就简短地把自己调来一小的事儿，跟王凯说了，王凯说：“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想到有一天咱俩还能在一起共事。” 他这么一说，小云想起来了，王凯在一小一直兼职做电工，这修理的活，以后可归小云管，于是说：“还真是呢，以后咱俩干一样的工作了。” 王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在他心里小云是个老师，再不济也是个管教学的领导，不可能和他这干活的放到一起。 小云说：“我调到这个学校里是管后勤的，你是给后勤干活的，咱们以后可不就是干一样的活儿！” “你怎么管起后勤来了？我可听说你在教学上是一把好手，这管后勤不就荒废了吗？多可惜！”王凯心里隐隐觉得小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一个教学能手来管后勤，太浪费人才了。 “是我自己愿意来的，岁数大了，不愿意管教学的事了，太累，有能力的年轻人有的是，我得让让位置。管个后勤混个日子，等退休就行了。” “哎呀，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呀，你业务那么好，小时候那么积极上进，怎么就能放弃呢？你看我们楼上那个王老师，人家都评上正高了，你得努力呀！” “三舅，你是不知道，现在别说是评正高，评副高都挺难的，我有幸评上就知足了，正高我就不敢想了，留着积极上进的老师们去努力吧！那个王老师能评上，肯定特别厉害，不是一般人。” “他在一中，教的好，有名的！” “怪不得呢，评正高有名额肯定也先分给一中、二中、职中这些学校，最后能评上的也是学校里首屈一指的老师，评正高条件太苛刻了，可不是一般人都能评的，中小学根本就闹不到名额，我还是好好保养身体，多活几年吧！” 小云想了想，这三舅来修东西，谁通知他的呀？我怎么不知道呢！ 于是问道：“三舅，你这是定期来检修吗？” 王凯说：“不是，是昨天晚上警卫给我打电话，说警卫室里屋的灯坏了，让我今天来给换换，这不是嘛，刚才给他们换完了，想起来放假前车棚里有两间的电灯不亮了，我顺便过去看看。” “哦，行，那你先去看吧，我办公室就在一楼。”说着，她就指给王凯看，“你有事就去那间办公室找我，没事也可以去找我待会儿，喝点茶。” 王凯答应着，说完刚想走，又想起来一件事，叫住小云，“小云，还有一件事，我和前任校长说过，但是前任校长说经费太紧张，就没做。现在校长新换了，管后勤的也换了你，我就得还跟你们说说。” 小云心想这什么事儿啊，只听王凯说，“就是这食堂最近几年添设了不少的新型电器，原来的线是铝的，就有些架不住了。 有一次聊天，我听食堂帮厨的小红说烤箱、微波炉和洗碗机一起开动就容易掉闸，我就去检查了一下，确实是因为负荷太大造成的，所以就想把原来的铝线换成铜线，这事你和校长研究研究，如果不换，怕是一个安全隐患。” 说完，王凯就走了。 小云记住了这事，想等过了今天，张艳玲醒酒了，再和她说，估计这全部线路都要换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知道自己张罗着花钱张艳玲会不会不高兴。 回到办公室时，李虎已经把数据输完了，正举着手机玩游戏呢，看到小云进来说：“若云姐，我输完了，还有别的事吗？” 小云由衷地夸奖，“真是年轻啊，干活就是利索，这么一会儿就干完了？” “干这个小意思，年轻的时候都是用电脑聊qq，键盘可熟了。”对于这个没什么城府，又有些贫的李虎，小云有几分喜欢。 小云走过去，拿着鼠标把屏幕上的数据划过来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说：“不错，上午你忙别的，我一个人只清点了这些材料，不过已经能满足开学的需要了……哎，对了，新取来的书是归咱们管吗？” 其实，在黄岩中学和三中的时候，书取回来就交给教务处，由教务处负责安排人去分、数，正式开学后各班级领走，不知道一小是什么风格？ 今天上午大家都在学校上班，偏偏让李虎跟着去取书，小云觉得是不是这活儿是分给总务处的呢？ 李虎说：“取回来就没咱们事了，我就是个装卸工，跟着干活去了，剩下的事教务处会安排。” “哦，那就好，那咱们俩下午去仓库继续清点清点别的物资吧！” “没问题。”一听有了任务，李虎就把手机游戏退了出来，装在口袋里，拿起桌子上的笔问：“有表格吗？” 小云拉开抽屉，拿出两张表交给他，还贴心的从墙上摘下一个木板夹，让他垫在下边，两个人拿着去了大仓库。 大仓库在楼房外面贴着西墙，足有八米长，四米宽，里面放着学校各种不用的东西，有好的也有坏的，大冬天的里面很冷，而且上面落满了尘土。 小云一看，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这家伙怎么干啊？最主要的是天气太冷了，手都伸不出去，这清点的时候还要一件一件的搬动，可怎么弄？ 第664章 年轻人谁结婚? 算了，还是等天气暖和了再说吧！ 于是和李虎商量，“要不然咱们先去干别的，这里等以后暖和了，人多了，咱们找几个帮忙的再说？” 李虎当然乐意了，两个人又锁上门，溜达了回来。 李虎办公和林海涛在一个办公室里，平时给林海涛打个下手什么的，现在学校会计事可多了，除了工资的事，还有各种保险，赶上月初、开学、年终忙的天天加班。 李虎单身一个人，家又在200里以外的地方，在这县城里租了一个50多平米的一居室，说白了就是个睡觉的地方，赶上值班的时候他就在学校的四人宿舍里住，不值班他就蜗居在出租房里。 出租房里从来不开火，一天三遍在外边吃，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来去自由，给林海涛帮了不少的忙。 没法干活就暂时没别的事，两人回来，在小云办公室里聊天。 从聊天中得知，这李虎市体育学院本科毕业，通过招考来到一小教体育，他是家里独子，只因为这里的待遇比他老家好，他父母才忍痛割爱，让他留在这里上班，小云很奇怪，“你是应届毕业就考上的，毕业已经五年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呢？” 李虎不解地问：“姐，难道工作了就非得找个女朋友吗？人就非得结婚、生孩子，走自己父母和爷爷奶奶的老路，那有什么意思？” “那你想怎么着？这辈子另开辟一条途径，不结婚不生孩子，孤独终老吗？”其实说出这话的时候，小云有些后悔，怎么能和年轻人用反问的语气说这些话呢？万一人家不爱听了怼她两句，多下不来台？ “很奇怪吗？现在这样的人可多了，我们同学到现在结着婚的也没有几个。 有的是像我一样，不打算结婚，还有的是结了婚已经离了，与其结了再离，花干父母的血汗钱买楼买车，在婚礼上大肆挥霍，最后打了水漂，还不如留着钱让我享受生活呢！” “呵，让你说的好像是大概率事件似的，你看咱们周围，远了不说，就说学校里，有几个单身的老师？谁不是到岁数就找个女朋友或男朋友结婚，然后过两年生个孩子，一家人乐乐呵呵的过日子？” “咱们这地方太小了，氛围不一样，稍微大点的城市，单身的满大街都是。再说了，一个人多好，女人太麻烦。” 小云不知道他说的女人麻烦是什么意思。 李虎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我有个同学叫张峥，他倒是循规蹈矩，一毕业就通过校招去了一家国企，然后认识了他女朋友，同一个单位的，时间不长两个人就结了婚，结婚时我们都去了，排场很大，在四星级宾馆摆了二十多桌。 可是呢，结婚之后张峥就变成了家里的保姆，又洗衣服，又做饭，又收拾屋子，还得天天照常上班。 他媳妇下班到家洗洗澡，修修指甲，化化妆，没事了就抱着猫，说她就喜欢过精致的生活，她是精致了，张峥就从原来家里的甩手掌柜变成了男保姆。 小云听着这女的也有些过分，“这女的也是，怎么能什么都不干呢？家是两个人的，有活儿也该伸把手啊！” “这还不算呢，那女的不仅什么都不干，花钱还不眨眼，自己工资不够花，还把张峥的工资也要了去，纯纯的月光族，每月都买衣服，还买高档的，低于1000块钱的衣服人家说没品质，其实她上班穿工装，周末能穿多少衣服？花钱也就算了，还不生孩子，跟张铮商量，要做丁克。” “这女的也真少，她娘家是条件特别好吗？”小云觉得是不是从小享受惯了。 “也不是，他爸妈一辈子不上班，不种地，不做买卖，没钱了打几天工，然后就在家里玩儿些日子，钱花没了就再去打几天，游胡打乐，不务正业，谁知道怎么能生出这样的闺女？” “真是少找啊！你同学一家比中500万都幸运！”小云真是理解不了这女的一家，“这小媳妇，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当上少奶奶了！” “这样的少奶奶，谁养的起啊！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不肯生孩子，你说做丁克的有几家人是真两口子都不愿意要孩子的，还不是由于某种原因生不出来，才这么说？ 人家张铮家三代单传，他爸妈就等着抱孙子呢，她来个丁克，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张峥被父母逼得没办法，跟他爸妈说了实话，他妈气得都想去撕了她，找到娘家臭骂了一顿，赔了两万块钱也得离婚，这不吗，后来就离了。” “张峥也是运气不好，没碰上个好的，再找就找个好的，清白人家知道过日子的。”小云说。 “哪儿那么容易找？再说张峥经历了这个女的以后，他就心理上有了问题，排斥接近女性，也不再搞对象了，现在就单身。 我们别的同学也说，他们的媳妇儿确实比张峥前妻是强点，但是像妈妈那代女性那样，操持家务，相夫教子的几乎没有了。 现在女的结了婚，比女皇地位都高，基本上都不下厨，要不是雇保姆，要不男的做饭，要不然就是夫妻一方的妈妈做饭，那你说结了婚还让自己妈做饭吃，还得多个人管着你，谁没事找这样的罪受？” 说了半天，李虎就是控诉现在的女孩不贤惠。 “如果碰到通情达理，勤俭持家的是不是你就考虑结婚了？”小云突然来了一个问题。 “这个——”李虎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我……暂时应该没有哪个女孩肯跟我搞对象！”李虎没有直接回答。 “为什么呢？” “很简单呀，你看我现在住个出租房，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一个月工资有数儿，家还是外地的，哪个好姑娘肯跟着我？”一张嘴说的都是自己的缺点。 “李虎，你这不搞对象，是不是因为刚才说的这些原因？” 第665章 劝说李虎 小云问李虎不搞对象的是不是因为自己所说的原因那些缺点，李虎回道：“都有啊！” “最主要的呢？”小云刨根问底。 “没有最主要的，我就是想自由自在玩儿几年再说！”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小云想到了韩静妮不也这样吗？该干啥的时候不干啥，不知道都想什么呢？ “你们这些小孩啊，就是自私，你都30来岁了，还不搞对象，什么时候生儿子呀？等到你35岁再生个儿子，到你儿子35岁的时候你都70了，人家一毕业就结婚生子的，赶到70的时候都当爷爷了，这不就差了一代人去了吗？”小云跟他算起账来。 “我的个姐姐呀，还有你这么算的呀，生那么多人有什么用？万一生个不好好学习的，没用的，到时候不尽跟着发愁？” “那也得该干嘛干嘛呀，你爸妈不着急吗？”小云觉得现在的孩子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 “我爸还行，我妈着急，我别回家，一回家就开始比唐僧念经还烦人，平时给我打视频我都不敢接，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不联系。我这学期不提前就来上班了吗？放个寒假，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实在受不了了。”李虎觉得他自己委屈极了。 “唉，你们呀！你这种态度，要是有合适的，我是给你介绍还是不介绍？”小云故意问了一句。 “……”李虎哑然，过了几秒才说，“现在我这没房没车的条件，如果女孩肯和我见面，谈谈倒也无妨。” “你这倒好，防范物质女呀？”小云突然想到了这里。 “反正我搞不搞都无所谓，物质女的话我肯定是不要，如果碰到好的女孩，我也会万分珍惜。” “放心好了，你同学前妻那样的绝对是少数，最起码在咱们这小县城里，我还没听说几个。” 不知怎么的，小云突然就想到了习习。 这么一想，她觉得习习和李虎很合适，习习也是本科毕业，家里条件也算殷实，除了没有一个固定的工作，其他条件，无论是个头还是长相都配得上李虎，怎么说呢？就是现在习习的状况…… 如果她转变过来，配李虎绰绰有余。 最主要的是大姑姐和姐夫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远嫁肯定是舍不得，如果和李虎成了，大姑姐给买个楼房绝对不成问题，他们在这里安了家，女儿长期在身边，多好的事儿啊！ 冬天的时间很不经折腾，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到家，小云急着给桑秀兰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急着问：“今天怎么样，安安和贝贝闹没有？” 桑秀兰看了看正在吃水果的两个孩子说：“还不错，贝贝回来说累，一进门就躺在沙发上了，安安还行，说老师教的内容很简单，不过要重复练习，他过来了，你们娘俩说吧！” 说着桑秀兰把手机交给了安安，安安抓住手机打开免提，和小云聊了起来。 看得出来，安安还是挺喜欢的，第一次离开妈妈这么远也没哭没闹，已经很棒了，但愿不会因为时间拉长而有变化吧！ 聊了一会儿，小云找贝贝，贝贝上来就说：“小姨，太累了，今天教练教了柔软步，真不好做，还总让我做，做了很多遍教练都说不行，累死了，我的腿都软了……” 看上去，贝贝确实有些疲惫，不过小云还是尽量找贝贝身上的亮点夸奖，鼓励她的信心，“虽然很累，但是我们贝贝今天也没有耍疯，是吧？”视频打开的时候，小云确实看见贝贝在安安身后，露着一条腿在沙发上躺着，没有像以前那样一不顺心就找各种借口支配王芳芳和小丽。 “唉，我累的都不想说话了，还耍什么呀？我晚饭也不想吃了。”贝贝说着，又吃了一口西瓜，“就想睡觉。” “哎呀，多少吃一点，要不然明天训练和上课你就顶不住了，听话，跟弟弟一起每人吃一大碗饭，然后洗澡睡觉，明天早点起来，第一个去学校，好吗？”小云耐心地哄着。 贝贝看看旁边的安安，安安对她做出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贝贝马上受到了感染，说行。 小云不失时机地说：“真棒，等周末小姨和妈妈去的时候带你们去吃肯德基，奖励你们。” “哦，太棒了！”两个孩子欢呼着。 手机在贝贝手里晃来晃去，小云看到王芳芳端着一盘子菜从后面走过来，于是说：“奶奶把菜端出来了，你们两个快去洗手吃饭吧，听奶奶和姥姥的话！” 挂了电话，小云放心了，看来今天一天心里都为了两个孩子惴惴不安的，是多虑了。 对安安，小云还是挺放心的，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儿，也听大人的话，去体校是他自己愿意的。 贝贝呢，是大人愿意她才去的，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不管能不能坚持，脱离了小丽的视线，如果能让贝贝变得懂事一些，也算没白去。 小云也吃饭，吃完饭和韩静妮聊了一会儿，告诉了她安安和贝贝以及两个姥姥都去了市里，韩静妮有些吃惊，“老妈呀，你们可真行，那可是体校，你和我大姨也舍得？她俩可才六七岁，万一受罪了和你们哭你们到时候怎么办？” “开弓没有回头箭，那还能怎么办？大家都咬牙顶着。”小云心里也不太好受，一家人都没受过这罪，却让宝贝儿子受罪去了。 似乎是看透了小云的想法，韩静妮又调转话锋，“男孩子让他锻炼锻炼也好，安安可是咱家将来的顶梁柱，小时候吃点苦，没准儿将来能成大事；贝贝从小太跋扈了，都是大姨惯的，让她受点罪对她的成长也没坏处。对了妈，体校的具体地址你知道吗？” “我知道在哪儿，地址我了说不上来，怎么啦？”小云心里话，我能去，说不出来。 “过周末的时候我想去看看她们。”韩静妮知道她单位离市里比家里离市里近多了。 “那你坐车到体校，到了打电话，让姥姥去接你，出租屋离体校很近，站在家里阳台上能看见校园里的一切。”小云说。 第666章 赵德宝来送礼 小云和韩静妮又闲聊了一会儿家常，问她旺旺结婚回来不？ 韩静妮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要是回去，咱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会不会追着我问对象的事？” “追着你问，这太夸张了，不过见了面看到咱家闺女这么大了，问问上什么学呢，上班了没，有没有对象是完全有可能的！”小云实事求是。 “那我还是别去了吧！”对于亲戚们的三连问，韩静妮觉得尴尬死了。 “就为了这你就不回来了呀？那你旺旺哥哥结婚，你连个祝福也不送？”小云的意思很明显，她是希望韩经理回来的。 韩静妮当然能听出她妈的意思，“我到时候再说，说不定到时候单位还不好请假呢！” 小云也不强求，反正她的意思表达过去了，韩静妮已经成年，回不回来自己决定。 放下手机去洗澡，流水哗哗的，热热乎乎，从头到脚，让小云第一天上班的疲惫一扫而空。 想到上班，小云又想起了李虎，继而就想到了习习。 洗完澡，小云又给韩雪梅打了个电话，询问习习最近的情况。 韩雪梅年龄大了，也不值夜班了，晚上一般都在家。 接到小云的电话，韩雪梅说：“今天我还去看她了，她奶奶说她这两天话明显比刚回来时多了，也主动出屋和她帮忙做饭，还擦了她屋子里的玻璃……我想过几天把她接回家来呢！” 小云说：“反正习习回来了也不会走了，你也不要太操之过急，让她在奶奶家把心里的伤疗好，以后说不定她自己就回来了呢，别到时候你们娘俩再呛呛起来，惹了她就不好了！” 韩雪梅觉得小云说的有道理，打算按她说的去做，想起她这个女儿，韩雪梅也是一肚子的话没处去说，跟小云吐了半天槽。 打完电话都快十点了，休息了一个多月，突然上了一天班，小云觉得身上跟平时都不一样了，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半夜连个身都没翻。 第二天小云起晚了，一睁眼七点半了，赶紧起床，桌上有饭，匆匆吃了点就出门了，走在路上才想起来，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韩雪峰肯定是上诊所了，公公婆婆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进学校大门，就看到了精神抖擞的张艳玲正跟警卫在那儿聊天呢，聊的声音很大，离老远就听到张艳玲说：“对啊，就在我们小区，一个大树枝被风刮下来，把下面一排车都砸了！” “是吗？那车主可倒霉了。昨天的风确实很大，一宿呼呼的刮的都吓人。”警卫说着，看了看张艳玲，“你的车没事吧！” “没事，咱俩有车库。”说着张艳玲一扭脸看到了小云，“若云，昨天睡得好吗？昨天晚上风太大，闹出的动静让人睡不着。” 小云有些莫名其妙，看看张艳玲，又看看警卫，再向着学校周围看了看看，学校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天半夜刮风了呀，我睡了一宿，一点儿都不知道。” “那么大风，你都没听见啊，看来你这睡眠质量挺好呀！”张艳玲好像是挺羡慕似的说，“说明你这还年轻着呢！” 警卫也附和，“是吗，外面狼嚎鬼哭的，多少年没听见过这种动静了，这都睡得着觉的人，那可真是了不得！” “可能是冷不丁上班，昨天太累了吧。”小云笑了笑，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而问道：“张校长，你这也是刚到？” “我刚送完孩子，跟你脚前脚后进来。”张艳玲解释道，“这不是昨晚那风太大了嘛，我担心学校里有什么东西被吹坏了，趁早过来检查检查。” “怎么还有孩子？”小云一时没明白过来，这张校长五十多岁，家里还有要送的孩子？ “哦哦，是我没说清，我姐的孙女昨天住我那儿了，今天家里没人，我把她送回我姐家去了，这表达不清楚就是让人听不懂！” “哦！”小云这才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有个老闺女或老儿子呢！” “哈哈哈！我哪有那福气？”张艳玲说着，就往院里走。 小云推着电动车也跟着往里走。 小云把电动车停到车棚里，和张艳玲一起围着学校绕了一圈。 倒是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就是一些树枝树叶被吹得到处都是。 张艳玲指了指校园里的一些角落说，“等会儿保洁阿姨来打扫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小云松了口气，“张校长，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那先去我办公室吧，这里太冷了。” “好。”小云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去了校长室。 进了办公室，张艳玲给小云倒了杯热水，自己也倒了一杯，才问：“若云，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呀？” 小云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张校长，昨天下午王凯来了，他来修灯，顺便和我说了件事。” “什么事？”张艳玲有些惊讶，“你才来，难道你们认识？” 小云点点头，“认识，她是我三姥姥的儿子，我叫他舅，不过他事先不知道我来这儿了，我们是偶遇。” 张艳玲笑了，“真是巧啊！他跟你说了什么事？” 小云说：“他跟我说，咱们食堂里的电线是铝的，由于最近几年添置了新的电器设备，电器一起开着的时候，电线架不住，应该换成铜线，他先向咱们学校说说，看看咱们的打算。” 张艳玲想了想，“安全问题可是个大问题，万一真的由于线路问题发生火灾，那可就是大事了，好吧，你让他实地勘察一下，算算把所有线路换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钱，如果学校能够承受，我们把它纳入预算。” 得到了张艳玲的同意，小云回来以后就给王凯打电话，可是王凯今天上班没有时间过来，于是两个人商量好，等他休班的时候再过来勘测。 小云的后勤工作，就这样转入了正轨。 上午，赵德宝拎着一盒高级茶叶来小云办公室，请小云给他指点如何有效的进行课改。 小云先是说了让他走的时候把茶叶拎走，然后很热情地放下工作，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经验都跟赵德宝讲了，最后还把自己总结的材料调出来，打印了一份送给赵德宝。 赵德宝很感动，他没想到小云能做到这份儿上，要知道，这些经验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 小云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谦虚地说：“这只是我自己总结的一些心得，不知道对你有用没用，用着好就用，如果用着不适合咱们学校就赶紧改，不要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 第667章 转入正轨 赵德宝离开的时候，小云硬是把茶叶塞在赵德宝怀里，让他带走了。 赵德宝更是对小云这个人平添了几分敬佩，走到门口，还对小云说：“李校长，到时候我们听课，还欢迎你跟我们一起去听啊！” 小云毫不犹豫地说：“听课没问题，只要我有时间，我都可以去听，不过赵校长你也不要为难我，给老师们说课这事就别找我了，还得由你们教务处来说。” 看着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赵德宝只得庆幸的离开了。 新学期正式开学了，整个学校一派热火朝天的情景。 学校大，老师多，学生也多，特别是上学、放学和课间操的时候，校园里热闹非凡。 今年的开学让小云感到不同的是，她轻松了不少。 以前开学前后是她最忙的时候，每天都恨不得自己多长两只手，多长个脑袋才能忙过来。 可是今年她从教务处领了自己每周八节的语文课以后，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备课了，实际上那课早就不用背了，都装在她心里呢！ 给各班级分劳动工具的任务，李虎主动就承担起来了，这小伙子年轻，活儿都不够他一个人干的，每天跟打了兴奋剂似的，除了蹦就是跳，要不然嘴里就哼着歌，有学生找他，“嗯”一声，答应着就出去了。 小云去上课的时候，事先没有人跟她打招呼，但是每堂课后边都坐满了听课的老师。 教语文的自不必说，还有很多教其他学科的也来听，小云对他们说：“我都没认真准备，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节常态课，没什么好听的，大家别浪费时间了，快回去看名师视频吧！” 老师们都谦虚地说：“您就是名师，我们要听的就是常态课，就是要学学普普通通的课怎么上才能让学生学到更多的东西。” 赶了几次赶不走，小云也就不赶了，随他们去吧，爱听就听，反正我就这个水平，如果他们听着不好，自然也就不来了。 可是来听课的老师不仅没有减少，还越来越多，普普通通的一节课，也能迎来老师们的赞许，而且看得出来，那赞许并不是虚伪的托词，这让小云也有了一种成就感，行吧，如果年轻老师能从自己身上学到有用的东西，这不也是在为学校做贡献嘛！ 教务处听推门课的时候，小云也跟着去听，她主要听语文课，自己是语文老师，听听语文课无可厚非，现在已经不是教学领导了，去听其他学科的课，她感觉不太合适，就不去了。 每次听完都会有授课老师来找她，让她给说课。 小云总是谦虚地说：“我这岁数大了，思路已经跟不上了，能说个啥呀？我去听课，就是向大家学习新思路的。” 可是老师们不依不饶，非得让小云给说，小云就捡着老师们的优点说上几点，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再挑一两个不足之处，说说自己的建议，即便是她有保留，可被说课的老师也会高高兴兴的离开，他们说小云的指导很到位，让他们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小云觉得，以后就不要去听课了，上好自己的课就可以了。 王凯休第一个班就来了，但是王凯只跟她打了个照面，告诉小云他来了，就自己一个人跑去检修了。 小云觉得无论是从亲戚的角度，还是从公家的角度，她应该去陪着。 于是她也调了课跟去食堂看。 见王凯熟练的一根根检查着电线，一边查一边记，自己也帮不上忙，王凯还得陪她聊天，只能是耽误人家的时间，她就回来了。 当天检查下来，王凯已经对需要改制线路的长度，哪里需要改，哪里需要留，做到了心中有数，他搞了个预算，交给小云就回去了。 小云把预算金额拿给张艳玲看，张艳玲看后有些皱眉，可是过了一会儿，狠了狠心说：“好吧，让海涛做计划。今年春季就改了吧，现在咱们账上钱可能不够，那就先欠着供货商，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还，无论如何，安全第一，校园里所有的安全隐患，只要找出来就得消灭。” 对于张艳玲的这种说法，小云还是蛮同意的，这么多学生和老师都生活在这个校园里，出一点事故，那就关系到每个人背后一个大家庭的幸福，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云回去，找了林海涛，布置了预算的事，闲聊几句，回了办公室。 小云一直便秘，年轻时不在乎，这几年却越来越严重。韩雪峰说药物只能是短暂的缓解，并不能根治。这个病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小云想吃药试试，结果各种药都吃了一遍，真的是没有特效，她才死了心。 韩雪峰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揉肚子，每天早晚顺时针揉30下，再逆时针揉30下，长期坚持，使肠道被迫加速运动，会有所缓解。除此之外，还要适当的补充水分。 便秘的那种痛苦，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是根本体会不到的，小云只能自己强制自己喝水。 回了办公室，准备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就去上课。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宋爱莲。 刚按了接听键，对面就传来了宋爱莲高兴的声音，“小云呐，你下周日有空吗？” 小云想了想，周日应该没什么事儿，就问道：“嫂子有事吗？” “有事，这不是旺旺二月初八结婚嘛，这一转眼就到了，老人们说结婚的喜被不能过月，我找算命的看了，二月初一是个好日子，正好是周日，我想那天做。做结婚的被子可有讲究，得找全乎人……” 这个小云懂，全乎人就是有儿有女的，一听是为了这事儿，小云赶紧说：“嫂子，我有空，这是好事，没空也得有。” 宋爱莲一听小云这么说，顿时心花怒放，“那太好了，初一早上早点过来啊！我早上准备饭，到时候你过来吃。” “快不用做饭了，我在家里吃一口就过去了。只是嫂子，我这做被子的手艺可不怎么地呀，到时候做的不好，多丢人？” 宋爱莲说：“没关系，这个你不用担心，有会做的，你来充个数，讨个吉利就行。” “好，放心吧，我一定晚不了！”说着就要挂电话，宋爱莲说，“等等小云，还有一个事。” “啥事？嫂子！”小云问道。 第668章 王凯来了 听小云问起，宋爱莲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婚礼前接新娘，男方这边除了司机、新郎以外，还要去一个女孩和两个男孩。 小云咱不是外人，嫂子不瞒你说，我这人信老令儿，不全乎的人不敢用，怕日后万一有个差错后悔，小燕离了婚，现在是单身，她家孩子我不想用，还有小丽……” 可能是考虑到小丽是小云的亲姐姐，无论如何，人家的关系更亲密，宋爱莲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小云知道因为小丽是二婚也不算全乎？这个小云不懂，但是人家家里办事爱用谁是人家的权利，谁也挑不着理。 只不过这接亲送亲的活儿，小孩们都爱去，一是显示了自己当日的与众不同，另外还有红包可以收。 宋爱莲接着说：“为了平衡关系，女孩我选了小梅家的楚乔……”当她说到小梅的时候，小云以为宋爱莲选的是楚乔，因为楚乔是老大，对于人情世故更精通一些，派个大的出去待人接物可能会更圆滑，可是没想到她竟然选的是老二。 “男孩，我已经选了红英姐家的瑞恩，另外一个你看看可不可让安安去？” 这一问，小云多少有些犯愁，虽然安安并不混，但是她活泼好动，这么大的场面别给人家捅了篓子，“安安一个虚岁才七岁的孩子能行吗？” “怎么不行呢？安安那么机灵，又有楚乔和瑞恩带着，没问题的，让他来吧，初八也是周日，不影响孩子们上课，还免去了向幼儿园请假。” 安安和贝贝去了体校的事，别人还都不知道呢！这也是小云的意思，先不要四处宣扬，万一两个孩子在那儿待不住，再回来别成了人家的笑柄。 宋爱莲又说：“小云，要是妮妮没什么事，让她也回来吧，那天亲戚们都来，也让她回来热闹热闹，缺了妮妮，也没意思了。” 事先问过韩静妮了，不知道那丫头到时候会不会抽风，所以小云不敢答应的太满，就说：“嫂子我会告诉她的，她现在是有工作的人，有的时候也身不由己，单位没事，我就让她回来。” 宋爱莲嘱咐尽量让她回来就挂了电话。 看看时间，这个点儿韩静妮应该在上班，小云怕打电话她那边不方便，就给韩静妮发去了一条微信：初八，也就是两周后的周日旺旺结婚，你大舅妈希望你回来，你回得来吗？” 没过多久，韩静妮便回复了消息：“妈，我尽量回去吧。” 看到这条回复，小云心里踏实了许多。她打算等晚上韩静妮下班后，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如果妮妮能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参加婚礼，那就更好了。 此时，小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小云和姐妹们一起玩耍、欢笑的场景。 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生活，但那份亲情依然深深地扎根在心底。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小云又抓起桌上的杯子猛喝了两口水，然后拿起书去教室上课了。 没想到当她上完课回来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三人皮沙发和一个茶几，外加一个衣服架。 屋里却没有人。 小云走到旁边的办公室去问林海涛，“海涛，我屋里的家具是你叫人送来的吗？” 林海涛笑呵呵的从电脑前起来，“是啊，李校，张校说你那屋里太空了，让给买几件家具，你看着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让你们费心了，谢谢啦！” “您还客气，你那屋里就应该有几样家具，对了，还差两把椅子，上次装配会议室多买了两把，一会儿我去给你搬来！” 谢过林海涛，小云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这沙发看着不错，棕红色大气却不显沉闷，小云心里暗暗佩服林海涛的眼光。 小云把衣服架调整了个位置，放在门口镜子旁边，然后回到座位上，想了想刚才上课的情况，拿出学生练习册，打算先把下节课的练习册做一遍。 摸了摸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她起身又添了些热水，喝了一口坐下，继续干活。 突然，门轻轻的响了一下，小云往门口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进来，就低头继续干活；过了几秒钟，又响了两下，敲得很轻。这既然敲门，就是想让里边的人听见，可是为什么又这么小声音呢，怎么回事呢？ 小云走过去，轻轻卡开门，站在外面的竟然是王凯。 “三舅，怎么是你？”小云惊奇地叫出了声，这是重逢后小云第一次面对面看着王凯，没想到他竟然老了这么多，耳边的头发都白了。 王凯赶紧推着小云进了门，然后回手把门关上，说：“进去说话！”那样子有些鬼鬼祟祟的，像是有什么事要瞒着别人似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云不明所。 “没……没出什么事。”王凯突然说话有些结巴，我刚才干完活，过来看看你。 “哦！”听他这么一说，小云想起来自己是说过，让王凯没事的时候来她这儿坐。 于是笑着说：“好啊，那你请坐。这是今天刚买来的沙发，三舅你可真幸运，是第一个坐它的人。” “是吗？那我可真荣幸。”王凯也不客气，把他的工具放到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云转身取了一个纸杯，放了点茶叶，从饮水机里接水。 王凯说：“别忙了，我待不长，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着什么急嘛，难得你有空不忙了，多坐会儿。我三舅妈？”小云还是把水倒了，放在王凯面前，然后拉过椅子，坐在了王凯面前。 “你三舅妈现在美了，孙子也看出来了，上下学也不用她接送，天天就是出去打麻将，晚上去跳广场舞，正经事没有，她还挺忙。”王凯语气里似有不满。 “唉，老有所乐嘛，在家呆着也没事，出去找朋友玩玩挺好的，不比天天糗在家里强？”小云突然觉得，还是孩子少了好啊，有自己的时间。 “你说的这个倒是在理，我也不反对她经营好自己的时间。你是不知道，你三舅妈一玩上，一点儿时间观念都没有，我这忙活半天回去有的时候还得给她做饭吃，讨厌不？”王凯摊了摊手，眉头皱在一起。 “哈哈，这确实有点过分了。”小云打着哈哈，表示理解王凯的心情，“你可以跟三舅妈好好谈谈，让她多少顾家一点。” 王凯摆了摆手，“谈了，没用。她就那德兴，改不了啦。我也懒得管她，爱咋咋地吧。” 第669章 回黄岩中学 “那就只能辛苦你多包容一下了。”小云安慰道，“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那可不，都这岁数了，还能一起混几年？”王凯笑了笑，“我今天过来，主要是看看你，你这刚调过来，工作还顺利不？” “还行，挺顺利的，同事们也都挺好相处的。”小云说道。 “张艳玲对你怎么样？”王凯突然问道。 “还行，说话挺客气的，这套家具也是她让会计买来的！”小云觉得王凯问这话肯定有她的深意。 “那就行，你们工作上的事我不便多言，你也在教育界混了这么多年了，凡事多留个心眼。” 说到这儿，王凯突然中止了这个话题，然后拉开他的羽绒服拉链，一伸手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纸包，放在茶几上，“小云，咱爷俩不是外人，我也不转弯抹角，这次换电线，所有的管线都是我负责购买的，不多不少也能小小的挣了一笔，这些是给你的。” 小云一见那厚厚的纸包，估计最少也得有三千块钱，心里猛地狂跳起来，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送礼，送礼的竟然还是她的舅舅。 小云赶紧从板凳上跳起来，说：“不行，不行，三舅，你这是干嘛呀？你包了工程，挣了钱理应都是你的，我可不要。” 王凯看着小云，嘴角牵动了一下，笑着说：“你这孩子，一看就没经历过这些事儿，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张艳玲那儿我已经给她了，这是你的，别声张收起来吧，不然一会儿进来人看见就不好了。” 小云坚决不要，她把钱拿起来塞在王凯放在茶几上的工作袋里说：“你给张校长的，她愿意要她就要，我可不能收。别说咱俩是亲戚，你是我最亲的舅舅，就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能要。” “可是你要是不要，我这心里也不过意不去呀！”王凯说话也实在。 “你这有啥过意不去的呢？你在这里兼职，维修电路的问题本身就是你的工作，购买管线也是学校委托你的，挣了钱当然归你所有，至于你和以前和现在校长的事儿，你以前怎么做就还怎么做，我这儿什么意见都没有。” 王凯一看小云就是一个小白，什么都不懂，叹了口气，“唉！你不要我的钱是行，可是你以后在这么大学校里管理后勤，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你这么干，你在这混不下去呀！” “为什么呢？小云不明白自己不收别人的钱，还混不下去了！” “你刚到这个有点实权的岗位上，很多事情还不懂。”王凯耐心地解释道，“在这个社会上，人际关系很复杂。别人都醉着，唯有你一个人清醒，你不收礼，别人会觉得你不合群，甚至会认为你看不起他们，再或者，你不收礼，人家觉得你不安全，这样一来，你以后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 小云听了，还是一脸疑惑。“难道一定要靠送礼、收礼才能搞好关系吗？” 王凯笑了笑，说：“这只是一种方式而已。还有很多其他的方法可以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但有时候，送礼确实能起到一些作用。它是一种必要的手段，但也要把握好分寸。” 小云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三舅。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是想做自己” 王凯看着小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有赞赏也有担心。 “嗯，小云呐，有你这样的想法很好，社会上需要你这样的人。不过，现实往往比理想更残酷。所以我跟你说，以后处理什么事，一定要多动动脑子，顺应形势，不要非得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那样的话会把你自己陷入一个泥沼之中，你会觉得很痛苦。” 小云明白王凯说的话，就是让自己随波逐流，她觉得自己难以接受。 她想起王凯刚刚敲门的情景，一下子明白了，隔壁就是林海涛，他就是想瞒着别人，偷偷的把钱交给小云，可是别人真的会怀疑他是来送钱的吗？这青天白日的…… 王凯走了，小云再也没有心情做答案了。 放学了，孩子们排着队在老师们的护送下，一队一队的走出校门。 大门口的家长人头攒动，挨挨挤挤，汽车的喇叭声不时鸣响，每天到这个时候就会堵车。 一个个小小的身影是那么的可爱，想到他们的清纯，又想到下午这件事，小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复杂了，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江湖吗？ 下班途中，小云恍惚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可是当时她正处于人流之中，根本没办法接听手机，心想等回家再去回吧。 回到自家楼下，停好电动车，她一边上楼，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陈百胜的。 小云这才想起来，曾答应过去和他做交接，想必这陈百胜是为了这事。 小云赶忙给陈百胜回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还没等小云开口，陈百胜便问道：“李校长，我这电话打的不是时候吧？” 小云连忙道歉并解释了原因。 陈百胜也没再多说，就直奔主题问小云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和他把学校的事务交接一下。 小云说：“不好意思，陈校长，这几天一小这边挺忙，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明天上午和张校长说一下这件事，没特殊情况的话，我明天下午去一趟。” 陈百胜欣然同意，说明天下午一定在学校等小云。 第二天中午，小云在学校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12点半就从一小出发去了黄岩镇中学。 才一进校门，小云就感觉到了异样。 开门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50多岁的男人，当她的车驶进校门时，小云才看到老孙从警卫室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小云把车开进去两三米的距离停下来，下了车往回走，老孙一直往这边看着小云的车，看到小云走回来热情地招呼说：“李校长，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小云满脸堆笑，见到老熟人也很高兴，说：“孙师傅，我今天回来和陈校长交接一下工作，你最近怎么样？挺好的吧？” “唉，上岁数了，能正常来上班，不痛不痒的就算挺好。你这就变成一小的人了？”说着这话，小云察觉老孙的表情有些黯然。 “唉，孙师傅，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咱就是一个棋子，人家让咱在哪儿就在哪儿，都是工作嘛！” 说着，她就往老孙后边看，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老李出来，就问道：“孙师傅，李师傅呢？” 第670章 回黄岩中学与陈百胜交接 老孙听了，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他看了看旁边开门的那个人说：“老李，他不干了！” “怎么了？他家出什么事了，还是他身体不好了？”小云不假思索地问道。 老孙有些含糊地说：“嗯嗯……家里有事！” 小云已经看出了老孙的不自然和他有话不说的原因是因为旁边这个人，于是就故意问道：“孙师傅，这位是……？” “这位是新来的，顶替老李的赵师傅。”老孙介绍道。 这个赵师傅看上去也是个挺朴实的人，小云跟他微笑一下，说：“赵师傅你好！” 赵师傅也很客气的跟她打了招呼，小云就对孙师傅说：“孙师傅，我先进去找陈校长，咱们再聊！” 听到老孙的回答以后，小云上车，把车直接开到了教学楼前。 短短的几十米路，小云已经想明白了，肯定是陈百胜公报私仇，故意开了李师傅，打击异己，同时也是杀鸡儆猴，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陈百胜已经搬到了小云原来用的那个办公室，他从窗户里看到小云下了车，赶紧从办公室里出来，连外套也没有套，穿着一件针织衫直接去了大厅接小云，见到小云大声的打着招呼。 小云心想：你往日干的那些龌龊事儿都忘了？因为身份扶正了你就变成了一个高尚的人？现在竟然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似的，把自己高高的摆在一个校长的位置上，哦，不确切的说，是把自己摆在一个主人的位置上，真是够丑陋的。 这点儿城府小云还是有的，她也满脸堆笑地说：“陈校长过年好啊！” 陈百胜一愣，开学已经有几天了，互相拜年的话已经说过去了，今天小云一拜年，他倒有些不太习惯，不过马上接过话说：“过年好，李校长过年好！” 两个人一起回了陈百胜的办公室。 寒暄过后，宾主落座。 没留任何情面，上来小云就问：“陈校长，刚才进门口的时候我没看到李师傅，倒是看见一个陌生的人，李师傅不来了吗？” 陈百胜的脸上顿显尴尬，心想这李若云真是没眼色，哪壶不开提哪壶，又不好说别的，脸上顿时变颜变色地说：“倒也不是李师傅主动辞的职，只是他年龄大了，今年已经61岁了，按照我国的法定年龄，他到了退休的时候，学校已经不敢再用他了！” 小云心想：我呸，孙师傅比他还大一岁呢，再说了，各单位里看门的不都是从原单位退休以后才来的吗？ “哦！”小云没说别的，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陈校长，这几天忙不忙？” 陈百胜的思绪一下子被带入了这个问题里。 “忙哦，可不是一般的忙。这一开板，千头万绪，这牵头的日子可是真不好过呦！”陈百胜给小云端来一杯水，小云说了声谢谢，陈百胜摆摆手回到他的座位上，又接着说，“你说我哪儿是当校长的料啊，这局长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盯上了我，三番五次找我谈话。这工作呀，还是应该你们这样细心、有魄力的人来干。” 小云好悬没吐了：你可真够恶心人的，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职位，当谁不知道呢，还在这儿冠冕堂皇的颠倒黑白，骗鬼呢？ 小云笑了笑，说道：“陈校长，你这话就太谦虚了。黄岩中学，甚至是局里谁不知道你是教育界的老前辈，经验丰富，能力出众。局长看重你，那是因为你有这个实力。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倒是我这样的不行，一个女流之辈做个老师还勉强可以，委以重任那一定会让局长失望的。” 陈百胜听了，心里暗自高兴，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很淡定的样子，说：“哎呀，你真是太抬举我了。其实我也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不断学习和进步。不过呀，咱们一起共事处的还算愉快，以后还得多多互助啊！” 小云明白陈百胜的意思是不让自己把他原来的事说，很识相地说：“那是当然，人捧人越捧越高嘛！” 陈百胜连忙点头说好，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学校的事情。 最后，小云起身告辞，说去和老同事们告个别，就离开了陈百胜的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小云长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陈百胜是个恶心、难缠的角色，以后再也不用小心应对他了，最好后会无期吧。 她来到教师办公室，和同事们一一告别。大家都很舍不得她，但也为她感到高兴，能够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白兰、田颖、李喜梅、蒋英都见了面，还有些同事上课去了，蒋英说去叫他们来见个面，小云说：“别了，别了，以后也不是不见了，别打扰他们了，让他们安心上课吧！”蒋英这才没去。 小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要离开学校了，这次应该是彻底离开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回头看了看熟悉的校园，心中感慨万千。这里的三段生活，一段学习，两段工作，见证了她的成长和努力，也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她把车子开到大门口，老孙早早就打开了电动门，小云直接把车开了出去，停下。 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箱赣南脐橙，老孙追出来，竟然也拿出一个袋子，他塞给小云说：“李校长，拿着吧，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栗子，拿回去给孩子尝尝！” 小云接过来赣南脐橙递给老孙，笑着说：“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呢，拿着吧，这赣南脐橙品质挺好，我们吃了两箱，很甜，留着你慢慢吃。” 老孙反倒有些不好意地说：“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你在这儿的时候对我们百般照顾，我们都无以为报。” “那我不也拿你的栗子了吗？不用跟我客气，咱们能说到一块去，也是缘分，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岁数大了出来多穿点衣服。” 老孙的眼睛湿润了，“老李临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时候你回来让我跟你说声谢谢！” “唉！”小云叹了口气说：“孙师傅，一辈子活着不容易，都是为了糊弄口饭吃，有的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说这话的时候她在心里骂自己，你怎么这么口是心非呢，自己都做不到，还让人家去做。 老孙点点头说：“谢谢你，李校长，我知道变天了，我自己会小心的，也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工作顺利，有空多回来看看。” 谁知道，这竟然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第671章 路遇车祸 很多意外都比明天来的更猛烈。 半个月以后的一天早上，学生到校的点儿，老孙去开门，刚打开一扇门，突然觉得不舒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拉着铁门的门框就倒了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 被送到医院抢救，是心梗，第二天中午就死了。 当白兰把这个消息告诉小云的时候，小云的心里一阵难过，两行热泪顺着脸颊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似乎那个去世的就是她的一个亲人。 那天，小云从黄岩中学出来，并没有马上回去。 她约见了张超。 一个多月没见，小云发现张超有了很大的变化。 可是她也说不出来哪儿变了，直到她离开，在回来的路上才猛然想起，是张超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种空洞无物、涣散的神情，他的目光变得坚毅、有神。 张超告诉小云，国考他没来得及赶上报名，错过去了。省考马上就要报名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在网上加了一个考公考编群，里面有很多跟他一样的考生，大家一起讨论，一起做题，互相鼓励，很有作用，他觉得最近很有干劲儿。 小云听着他的变化由衷的感到高兴，不停地给张超加油鼓劲儿。 小云是一个完美的导师，她怕张超信心这么足，万一这次考不上受到打击，会降低士气，对他说：“人有梦想总是好的，但是梦想有时候能马上实现，有时候会迟一些，不管怎样，只要坚持就一定能看到胜利。” 张超当然能听懂小云的意思，感激地说：“表婶，我这一生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无论我考试成功与否，你都是我这一生中难忘的一个人。” 小云就逗他，“可是这公考不考作文，只考行测和申论，要是考作文，你就可以写《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个人——我的表婶》！” “哈哈哈！”两个人都笑起来。 “表婶，你今天的到来给我缓解了很多压力，谢谢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奶奶，你是最关心我的，妮妮能有你这样的妈真的好幸福！” 小云竟然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回答这个孩子，妮妮真的觉得拥有我这个妈幸福吗？她早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吧？ 可怜张超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多少的母爱，我只是稍稍对他好一点，他竟然能这么感动，他那个没心没肺的妈呀！ 临分手的时候，小云把她给张超买的一件羽绒服拿给了他，还把一箱葡萄和老孙送给她的栗子也一并给了张超，让他拿回去跟奶奶吃。 回来的路上，小云打开了车上的音响，一边欣赏音乐一边驾车。 想想张超的变化是由于她的努力就忍不住嘴角上扬，这种成就感是多开一级工资带不来的。 又想到以后不要再去面对陈百胜了，心里又舒服了不少，反过来想一想，还在水深火热中的同事们又不觉为她们捏把汗。 这条路走过太多遍了，小云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有转弯。 车子行至一个直角拐弯处，小云看见前方一辆车连速都没有减，直接拐了过去，“唰”一下，路上出现了两道黑色轮胎印儿。 小云心惊，暗想：这人车技也太好了吧，是不是电视里那些玩漂移中的一个？这转弯技术我练上八百年都够呛练出来，关键是第一次都不敢有。 想着她就降低了车速，慢慢把车转过来，本以为那辆车已经跑的没影了，就在她拐过来的一刹那，吓得她赶紧猛踩刹车——她看见刚刚拐过来的那辆白色奥迪车正扎在右边的河里。 小云的车速已经降了下来，可是她不敢停下，她的车离拐弯太近，怕后面来车转过来来不及减速把她的车怼了，小云又往前开了一段，才把车停住，跑下来查看情况。 路的右边本来种了一排杨树，杨树早就落光了叶子，四处都显得很空旷。 这辆奥迪车正好从两棵杨树的空隙里扎进了河里。还好，河里的水面不高，而且结着冰，车头已经把冰撞破，斜插进冰里，水往上漫了出来，小云猛然想起来，这不是宋耀亭上电视那次修的那条河吗？ 河的旁边和底下都用水泥抹上了，应该是硬的，所以即使车撞下去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扎进泥里。 小云跑到奥迪车旁，从车窗里看进去，发现车里的司机已经昏迷不醒，还好水没有进车。 又有两辆车停下了，他们也过来，试着想把打开车门。 小云回自己车上迅速拨打了急救电话，又来到奥迪这里，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他们一直努力想唤醒司机。 不久后，救护车赶到，将司机送往医院。 小云决定跟随前往，以便了解司机的状况。在医院里，小云得知司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轻伤，便悄悄地离开了。 天已经暗下来了，折腾了这么久，小云才想起来看看时间，车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是17点30分，都下班了。 直接回家。 马路上路灯亮了起来，居民楼上已经万家灯火。 小云开着车，突然感觉自己的左手外侧有点疼，她用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抬起来看了看，原来是左手手掌外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了一个大口子，一片肉连着皮已经没了，往外冒着血。 怎么弄的呢？ 小云赶紧查看自己身上，果然黑色的羽绒服沾上了斑斑血迹，天呐，这可是件新衣服呀，血渍最不好洗了！ 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小云也没有回去，把车直接开到韩雪峰诊所外边，去找他们包扎一下吧。 小刘看到小云很殷勤的过来打招呼，看到她手上的伤，倒吸一口凉气，这多疼啊！ 她赶紧拿过消毒水、创可贴过来给小云包扎，可是伤口太大，创可贴根本贴不住，于是改用绷带。 这时韩雪峰从里间走出来，看到小云很是惊奇，“你怎么来了？” 小云像没事儿人似的说：“过来检查检查你们工作呀！” “你快拉倒吧，你现在哪有时间搭理我？”看到小刘的操作以后，韩雪峰问：“你怎么了？” 小云居然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刮了一下！” 韩雪峰才不信呢，小云平时很皮实，磕磕碰碰她自己都不往心里去。 韩雪峰接过小刘手中的绷带，解开查看了一下说：“这么大块肉，怎么弄没的？” “馋肉了，割下来炒着吃了！”小云还在开玩笑。 “还贫，到底怎么弄的？”韩雪峰有些急了。 小云这才把自己下午的经历给他们讲了，听的大家都后怕，韩雪峰更是，他怕的是小云的开车技术。 第672章 习习失踪了 “我这技术还用担心呀，不管怎么样，那个小伙子钻沟里去了，我这啥事没有！” “是，你这啥事没有！”说着韩雪峰把握在自己手里的小云包着纱布的手举了起来。 “我的手应该是从车里往外抬那小伙子的时候在他车上碰的。”小云使劲回忆着，实在想不出来那块肉是怎么没的。 “那小伙子活了吗？”韩雪峰问道。 “他当时撞的劲儿太大，撞晕了，我以为伤的不轻呢，一点外伤没有人却不省人事，结果送去医院以后经过抢救醒过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 “那挺好，要是晚上发生这车祸可就坏了，周围连个人也没有。” “嗯，那他肯定得冻着，不过那河里淹不死人，河底下是水泥板，水也不太深，对了，就是在宋耀亭修的那条河。” “嚯，这家伙修了一条让鱼断子绝孙的河，没想到却救了一个人的命，还不错，算他办了一件好事！”韩雪峰调侃道。 回到家，婆婆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小云手上的伤，吓得脸都变白了，问小云，“你这是怎么了？” 小云怕吓着她，就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妈，今天搬桌子的时候蹭了一下，破了点皮，学校没找到创可贴，就用绷带包上了。” 婆婆这才缓了过来，赶紧让她进来，埋怨说：“干啥活都毛手毛脚的。” 说完，又嘱咐道：“这几天别碰水，洗脸洗脚就叫我，要不然感染了要化脓的。” “好的，我知道了。”小云用一个手脱下棉衣，又用一个手挂在衣架上，果然是不如两只手方便。 这就准备去洗手吃饭，突然想到洗手就得用到受伤的左手，唉，没受伤时不觉得受了伤才感觉到原来左手的用处还是挺大的呢！ 跟在后面的韩雪峰过来，拉着她去洗了手，一起回到了饭桌上。 小云伤的是左手，吃饭倒是一点儿没影响。 可饭才吃了没两口，韩雪峰的手机就响了，小云婆婆以为是诊所打来的，一般来诊所的人都不是危重病人，小云婆婆最烦吃饭的时候有人打电话，一有电话，韩雪峰就像得到了圣旨一样，马上就不吃了，赶紧就过去给他们看病，这顿饭就泡汤了，长此这么下去，韩雪峰不就有胃病了？ 婆婆说：“别接，吃完饭再说。” 韩雪峰今天还挺听话，没动，电话响了一会就挂了。 可是也就几秒的时间，小云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婆婆刚想说什么，小云说：“不对，这两个电话应该是一个人打的。” 她怕是市里那娘四个有什么事，跑过去把自己的手机找了出来，韩雪峰也过去把他的手机拿出来，结果两个人的手机都是韩雪梅打的。 小云接了电话并开了免提，电话里传来韩雪梅的抽泣的声音，“小云，是你吗？” “是我，姐你怎么了？和我姐夫吵架了？”小云很奇怪。 “不是，是习习，她奶奶打电话来说习习不见了！” “啊？那么大人怎么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家里、邻居家和村里的小伙伴家都找了吗？”韩雪峰对着话筒喊。 小云捅了一下韩雪峰，那意思是你这么激动干嘛，不更招的韩雪梅着急吗？ “早就找过了，都没有。村里有人说下午有一辆车把她拉走了！” “坏了。”一声惊呼，小云婆婆眼一闭，人就晕了过去。 韩雪峰赶紧过去，把她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心肺复苏，折腾好半天，她才缓过来。 韩雪峰说：“妈，都告诉你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激动，你这么激动，犯了心脏病也于事无补，人不还是找不到吗？” “哇”一下她终于哭了出来，边哭边说：“我这可怜的习习呀，这可怎么好啊，不知道去哪儿了，这大冷的天，冻死、饿死在外边可怎么好啊！” 韩政杰一听老伴儿说这晦气的话，不满地训斥她，“会说话就说，不会说就闭嘴，这大正月的，你在这胡说八道。孩子可能出去散散心，一两天就回来了，真丧气！”说着韩政杰就出去了。 此时，小云已经接完电话，穿戴整齐，就准备等韩雪峰把老太太抢救过来一起出发了。 见公公也出来穿衣服，问道：“爸，你这是干什么？” 韩政杰说：“我跟你们一起去找。” “咱们连目标都没有，出去就是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你这大岁数了，去干嘛？” “我在家也坐不住啊。” 小云说：“天太黑了，你跟着去，到时候我们还得照顾你。关键是现在我妈还这样呢，咱们都走了，她怎么办？” “这个拖油瓶！唉”韩政杰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衣服脱了，又重新坐回沙发里。 这时，韩雪峰从他父母卧室里出来问小云，“你和姐怎么说的？” “也没怎么说，妈晕倒了，我们就匆匆挂了电话。” “那你穿戴这么整齐打算去姐那儿吗？” “咱们还是去看看吧，在家里也不踏实呀，这大晚上的能到哪儿去找？” 韩雪峰一时也没有别的主意，赶紧也去换衣服换鞋。 很快，两个人开车到了韩雪梅家，韩雪梅两口子正发愁呢！ 韩雪梅两个眼哭的像两个桃子，小云赶紧过去搂着韩雪梅安慰她。 韩雪峰则是去问姐夫细节。 姐夫也一脸愁容，“我妈说这几天习习表现很好，主动帮着干活，也主动说话了，还找出相册和她奶奶回忆他小时候的事儿，跟奶奶说过不了多久，她就能上班了，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离家出走了！” “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她带了什么？”小云问道。 “也没说什么呀！”姐夫仔细回忆着，“我妈说，习习中午吃饭前说她想通了，用不了几天，她又是一条好汉，我妈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还和习习开玩笑说，你是不是看多了武侠小说？习习笑笑也没说什么。带的东西嘛，也没什么，她随身的包带走了，别的没带！” “那她手里有钱吗？”小云又问。 这时韩雪梅止住了抽泣，说：“她应该有钱，这几年她在外面打工挣的钱从来没有向家里交过，即便是辞职了，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钱花光了。” “可是她能去哪儿呢？”韩雪峰像是在自言自语。 突然，小云问：“你们说她会不会去了天津？” “啊？” 第673章 去天津找习习 “这么远，她又跑天津去干什么？”姐夫不解地问。 “姐夫，你忘了习习是怎么发病的吗？” 这才几天的事，大家当然不能忘！ 韩雪梅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掐着小云的肩膀说：“对，小云你说的对，她真的可能去天津了。” “坏了，要出事。”韩雪峰和姐夫也明白过味儿来说：“咱们赶紧去吧。” 姐夫很激动，韩雪峰怕出事不让他开车，他亲自开车拉着三个人一起奔向天津。 因为上次习习发病的时候，和她单位领导联系过，小云找出了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对方接了电话，很显然已经不认识这个号码了，说：“喂，您好，请问找哪位？” 小云说：“你好，刘经理，我是习习的舅妈，咱们通过电话的。” 刘悦佳一听就想起来了，问道：“你好，习习现在好些了吗？”听这意思，他并没有见到习习。 小云说：“习习已经好多了，但是今天她从她奶奶家不告而别了，她是坐车走的，我们猜测她可能去你们店里了，你们晚上有没有见到她？”小云估计，习习去也只能是晚上到。 刘悦佳吃惊地说：“没有见到呀，今天晚上下班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店，我关的门，没人了。” “那梁成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 刘悦佳想了几秒钟说：“应该还在，没听说他们找房子搬家。” 小云听清楚了，刘悦佳说的是“他们”，她的心里也恨恨的，替习习不值，这个傻丫头交的这是个什么男朋友？ “那请你把他的地址告诉我好吗？”小云提出了要求。 “你是说习习有可能去找梁成了？” “我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是我猜这种可能性很大。”小云实话实说。 刘悦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毕竟梁成和白静可是在梁成和习习没有分手的情况下搞在一起的，完全是小三插足。梁成更是个现代版的陈世美，这在他们车行可是公开的秘密。这种事放在谁身上不得气个好歹。 可是刘悦佳不敢把梁成的地址给小云，他说：“对不起，我不能把梁成地址给你，家庭地址对他本人来说是隐私，我不能泄露人家的隐私。” “你怕什么？你怕梁成明天找你算账吗？刘经理，我问你，习习是不是知道梁成住在哪里？” “这个……”刘悦佳语塞。 习习当然知道，梁成和白静现在住的，就是曾经习习和梁成一起住的那个房子。 “你也知道习习的情绪很不稳定，她知道梁成住在哪里，万一她心里那道坎还是过不去，一时气不过，拿着什么武器闯进那个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刘经理，你兜得住吗？” “啊！”韩雪梅顿时惊叫起来，“我的习习呀！”随即就大哭起来，真要像小云说的那样习习可就成了杀人犯了。 姐夫和韩雪梅一起坐在后排，见她这么激动，姐夫用手搂过韩雪梅的肩膀，安慰说：“别激动，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然后压低声音说，“小云是说给刘经理听到。” 小云正在通话，没办法和这边说话，回头看了韩雪梅一眼，用眼神肯定了姐夫的意思，韩雪梅这才稍微好了一点，可还是忍不住低声的啜泣着。 这时候，小云感到她的手机里又进来一个电话，刘悦佳此时没有说话，他可能正在思考，小云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一看，是王芳芳打来的。 她没有接，现在这个情况下，怎么有时间说别的，习习的情绪很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今天晚上真要是出了事，那可绝对是大事。 刘悦佳思考了几秒钟，权衡利弊以后，他答应了小云的要求，说：“那好，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小云说：“好的，刘经理，还是你明事理，谢谢你。” 刘经理说着就挂了电话，他马上就编辑了一条手机短信给小云发了过来。 姐夫又一次拨打了习习的电话，还在关机中。 “你们说习习真的会去和梁成他们拼命吗？” 韩雪梅低声问道，谁也没有说话，谁都不知道结果。 对于这个受了刺激有些失心疯的外甥女，小云也不清楚，韩雪峰和韩雪梅两个人是医生，他俩都不知道，她一个门外汉怎么能知道。 “不会的，习习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家里的猫把她舍不得吃，藏起来的的鱼片都给偷吃光了，她都没舍得打猫一下，她哪二下得来手去和人拼命呢？”姐夫想着往事，似在安慰韩雪梅，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人气到了一定的程度上，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韩雪梅的想法也并不极端。 小云也在资料上看到过，得抑郁症的人一般都是善良的，可是小云不敢说，韩雪梅已经很难过了，她怎么忍心再雪上加霜。 车上四个人各揣心思，可是谁也不往好处想，都担心今天晚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王芳芳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小云接了，“喂，老妈，孩子们都睡了吗？” “还没有，姥姥陪着他们俩写作业呢。小云，我想问问你，明天周六了，你和你姐来吗？ ” 本来小云想安安想的都快受不了了，她还从来没有和儿子分开这么久过，早就打算周六去市里了，她想的很好，到那儿了再和他们商量，如果他们愿意回来，就把他们拉回来，周日晚上再送回去；如果他们想在市里逛逛，她就住一夜，周日下午她再回来。 可是现在这情况，他们人还没有到天津呢，今天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市里明天她肯定是去不了了，可是她也体谅两位母亲都不容易，想让她们歇歇，于是小云说：“老妈，你让我妈联系我姐，看她明天有没有时间过去，我明天有事，去不了了。” “你怎么了？”王芳芳顿时紧张起来。 “我好好的，你别担心。现在不方便跟你说，等我回头再跟你说吧！”当着韩雪梅两口子说习习的事，小云可做不到。 “你没事就好！我还有一个事要跟你说！”以王芳芳的阅历，如果不是她觉得这个很重要，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拖延谈话的。 小云狐疑：往日打视频电话，王芳芳跟她也就是说说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第674章 我不收黑钱 “行，老妈，那你说吧！”车上都是心近的人。”小云并不想瞒着他们，离到天津还早呢，现在让王芳芳说说，也不耽误找习习的事。 “是这样的，今天你王凯三舅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在哪儿，说想去家里看看我。 你说从你三姥姥没了以后，咱这亲戚就算断了，我们这表兄弟姐妹几个互相之间也不走动，过年也不拜年可，他怎么冷不丁的又说要来看看我呢？” 小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于今天送钱未果的事，她可不想让王芳芳卷进这事里来，就问：“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我说我来市里陪读了，不在家。” 小云长出了一口气，“老妈，我知道三舅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她就把下午的事和王芳芳说了一遍，“我正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办呢？正好老妈你打这个电话了，我旁边还有雪峰、雪梅姐和姐夫，你们给我出出主意吧，这个事应该怎么办？” 顿时，电话内外一片寂静。 可能是犹豫再三，王芳芳说：“老妈这岁数大了，对现在的事也不敢说，我也没在你们那种单位工作过，不知道怎么办，你们几个商量吧，要是你三舅是为了这事儿，我就不让他来，我就说我一直在市里。” 王芳芳匆匆挂了电话。 这时姐夫说：“小云你也真是死心眼，这种事太稀松平常了，哪个外包队干活的不给主管点好处能搞到活儿，不收也白不收。” “我没收过别人的东西，钱就更别说了，这钱拿着我觉得不舒服。”小云说的是实话，别说别人的东西，这么些年她花的都是自己挣的钱。 韩雪梅一心想着她的宝贝女儿，没心思加入他们的话题，不过也说了句，“你们郑校长都收了，你害怕啥？” “唉，我们张校长当校长这么多年可能收礼都收习惯了，我可是不行。” 车窗外一片漆黑，高速上车辆并不多，让人有一种世界上只有这一辆车在旷野中行驶的感觉。 偶尔一辆对头车开过，车灯打过来，照亮一片。 小云从侧面瞅着韩雪峰，他专心致志地目视着前方。 “雪峰，你说呢？” 韩雪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也一直在心里想，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件事要取决于你自己。如果明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是你很想做，即使所有的人劝你，你会照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反之也是如此。”韩雪峰理性地分析道。 小云沉默片刻后，坚定地说：“我知道了，我还是不能收这笔钱。不仅仅因为王凯是我三舅，换成别人我也不能收，我不管他们怎么想，如果因为我不收这见不得光的钱，不让我在那个位置上了。我也心甘情愿。”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韩雪梅从后边拍了拍小云的肩膀，表示支持她的决定。 姐夫很是感慨，“没想到小云一个女流之辈能有这么高的觉悟，现在这个社会物欲横流，人人都被金钱冲昏了头脑，送到手的钱哪儿有退回去的？” “姐夫，咱们都有工作，家里不缺钱，都说跟钱没仇，多多益善，可是这该花的咱花，不该花的花了，万一以后出了事，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小云这辈子就追求心里的安逸。 “你说这个我不反对，可是这真正出了事的却不多，从古至今都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觉得最主要的你这个人还是不够物质。”姐夫分析着。 “哈哈，姐夫，你可说错了，你别看我是个老师，我觉得我骨子里可喜欢钱了。” 这话引起了韩雪梅的兴趣。韩雪梅说：“我没看出来呀！” “你还怎么没看出来呢，你想想以前雪峰病着的那会儿，我的衣服是不是都是你买，那时候我也上班，月月开支，我手里有钱呀，我穿你拿来的衣服，不管是你穿着不合适的，还是专门为我买的，我都觉得很好，有穿的就行，我挣的钱都攒下来，能攒多少攒多少，我总觉得只有手里有了钱才有底气。 我觉得我自己还特别抠门，这种抠门只限于对我自己。我买一件衣服，在网上挑来挑去，有的时候十来天也买不上一件，不过也挺奇怪，我给别人买都是选质量不错的，价格也是中等的，花钱痛快着呢！” “你这么做，觉得值得吗？” “姐夫，值得呀！在自己身上省钱，不觉得委屈就已经足够了。 手里有钱，心里踏实，出什么事都不慌，我最害怕办事的时候手里没钱，到处去借钱碰壁。 自己有了不管明天是失业了还是出现了灾荒，我都不害怕，其实说白了就是小时候过苦日子过得害怕了。” “这种说法我同意。”姐夫说，“我小时候家里也特别穷，别人买新衣服的时候，我没有；别人买零食吃的时候，我也没钱，总觉得低人一等，所以那时候就总是梦想自己将来有很多钱了，会怎么怎么样，但是当手里真正有钱了的时候，又不舍得花，这可能就是穷人的通病吧，不过你这种见钱不眼开的做法还是很令人佩服的。” “姐夫，你这样说就把我说的太高尚了，我没那么好。 我只是害怕万一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有一天被查了，丢人不说，还得退赔，与其那样不如不做，保持自己廉洁清白之身，无论到什么时候，谁说什么都不多心。” “小云确实爱钱，不过她的这种爱是靠自己想办法去挣，有一件事你们都不知道。”韩雪峰说话了，“我们刚搬来县城的时候，是经济上最困难的时候，钱都用来盘药店和装修房子了，手里没有积蓄，小云竟然在网上钻窟窿盗洞的找了个兼职，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兼职啊？”姐夫一头雾水。 韩雪梅不紧不慢地说：“这事儿我知道。有一次妈跟我夸小云，说小云可厉害了，不知道她怎么弄的，在网上找到了帮人辅导的活儿，晚上下班回来在网上给人上课，能挣到钱呢！” 第675章 找到了习习 “唉，是干过一段，后来不是有了安安嘛，就干不了了，也没挣到多少钱，后来安安上幼儿园了，我又想干了，可是让双减闹的辅导的活儿越来越少，也就算了。 不过最近我没事了，又想挣点外快，我觉得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在我们能力允许的范围内，把自己的精力、时间换成钱，是件很幸福的事。” “你快好好呆着吧，你都评上高职了，每月开七八千，雪峰药店一年也不少赚，爸还有退休金，你老妈那儿条件也好，就剩下一个你娘家的亲妈需要照顾，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太累，有时间把孩子们好好教育好，比什么都强。”韩雪梅一说到孩子，就又想起了习习，“唉，看看我这多失败，自己女儿弄成这样，眼前有什么用……” 说着，又落泪。 “姐，你别哭了，习习是个好孩子，只是太善良了，被梁成欺负了那口气没出来，她又说不出来…… 这不是自己在奶奶家慢慢转过来了吗？我猜想，她可能是这些天想明白了，去找梁成理论了。” “她什么也不说，谁知道一天到晚想啥呢！” “也不知道咱们这趟来的对不对，也没等那个刘经理回个电话，咱们就冒冒失失的闯来了，万一没来，不白跑一趟吗？”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姐夫说。 “是有些冒失了。”小云也为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 “已经到这儿了，就别说了，万一习习真的去了呢？按她出发的时间，如果真去了的话，无论是打车直接去天津还是打车去市里转乘高铁，这个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没走多远，小云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把手机翻过来，一看是刘悦佳。 小云惊呼一声，“刘悦佳来电话了！” 大家都知道，肯定是有了习习的消息。 韩雪峰手一哆嗦，车也跟着震荡了一下，吓得姐夫赶紧提醒：“雪峰，别激动，小心点！” 韩雪催促说：“小云快接呀，你快接呀！” 小云按下了接听键，并开启了免提。 只听刘悦佳在那边焦急地说：“习习真的来了。” 四个人都听得出来，刘悦佳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一个大男人能激动成这样，小云心里像有一个人大手揪了一把似的，问道：“她在哪儿？她干什么了？他现在还好吗？” 韩雪梅喊道：“习习在哪儿？让她跟我说话。” 刘悦佳喘着粗气，“她闯进了梁成的家里，拿一把菜刀……把梁成和白静都给砍伤了，满地的血呀……我哪儿敢上前，幸亏隔壁邻居是个搞装修的民工大哥，他有把子力气，抢下了习习的刀，才没有酿成大错。你们快来吧！来晚了，怕是还得出事！” “啊！”小云吓得手一哆嗦，手机掉到了车座下边，她赶紧摸索着把手机捡起来，焦急地问道：“习习现在好吗，她受伤了吗？” “习习没有受伤，她是好好的，梁成手臂被刀砍了一个大口子，汩汩的冒血，白静也磕破了头，已经送去医院包扎了。” “他们活该。”小云突然来了火气，“习习的精神状态怎么样？”这才是小云最担心的。 “她的精神状态，唉，你来了就知道了。”说着，刘悦佳挂了电话。 她最后这句话说的并不清楚，到底习习怎么样了，小云不放心，又把电话拨了回去，可是不管怎么拨，刘悦佳却再也不接了。 韩雪梅听了，在后座上跟姐夫抱头痛哭，小云安慰说：“姐，你别往坏处想，习习不会有事的，她没受伤就好！” “他们不会把她送去公安局吧？”韩雪梅颤巍巍地问。 这个是完全有可能的，习习持刀入室行凶，如果被送去公安局就麻烦了。 韩雪峰一直没说话，他双眼直视着前方，脚已经踩到了油箱里，车子被他开到了180迈，幸亏路上车不多，这也把小云吓得够呛，她心里突突的跳着，却不敢喊韩雪峰把车开慢些。 就在小云想到他们千里迢迢跑到天津，应该去哪儿找习习呢？梁成的出租屋在哪儿？刘悦佳不接电话，问谁？ 就在小云想拨习习的电话撞撞大运时，突然手机屏一亮，是一条短信。 她打开，竟然是刘悦佳发过来的梁成出租屋的地址。 小云一阵惊喜，心里激动不已，赶紧对韩雪梅说：“姐，你别哭了，我猜想习习没有被他们送到公安局去，应该还在梁成的出租屋里。”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来到了梁成的出租屋。 出租屋的大门紧闭，对门的门却虚掩着。 韩雪峰敲了门，马上就听见了里面走过来的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刘悦佳，小云问：“刘经理，习习呢？” 刘悦佳指了指里面。 他们四个一起闯进了屋里。 四个人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只见客厅地上有点点滴落的血迹，屋里东西扔的乱七八糟，窗帘上好几道长长的口子，像是被割破的，一把菜刀摆在茶几上，沾着血迹，还闪着白森森的光…… 三人座的布艺沙发前，一个彪形大汉的怀里正抱着习习，他双臂把习习环住，似乎是要控制住习习，使她动弹不得。 两个人席地而坐，那个男人的胳膊抱得很紧，任凭习习怎么挣脱，他就是不撒手。 姐夫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大声呵斥道：“你什么人？你给我松手！” “我……我……”男人可能被猛然进来这么多人吓懵了，竟然说不出话来。 可是任凭姐夫怎么拽，他就是不松手，姐夫急了，一巴掌抡过去，还好，彪形大汉还算机灵，头一偏，躲了过去。。 这时刘悦佳关好门也走进来，一把拉住又要冲上去的姐夫说：“大哥，你别误会，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为什么抱着我女儿？”韩雪梅也扑过去，试图拉开那个男人。 习习看到爸爸、妈妈和舅舅、舅妈都来了，顿时“哇”一声哭了出来，这哭里释放了她压抑已久的痛苦和委屈。 小云也跑过去，就那么隔着男人的胳膊抱住了习习和韩雪梅。 男人虽然长得粗壮，却并不鲁钝，他看到来人都是姑娘的亲人，就放开了胳膊，让三个女人释放痛苦。 就在他胳膊拿开的一瞬间，小云瞥见男人用右手撸起了睡衣左手的袖子，他那胳膊上分明有一个深深的牙齿印。 是习习咬的，她脑子里闪现出了这个念头。 第676章 事情原委 此时刘悦佳指着彪形大汉向韩雪峰和姐夫介绍说：“这位是对门的大哥，今天，可多亏了大哥了，请问您贵姓？” 彪形大汉说：“我姓马，叫马振龙。”说着恶狠狠的看了姐夫一眼。 刘悦佳问道：“你们都是习习的……” 韩雪峰多少看明白了状况，赶紧介绍说：“这位是习习的爸爸，我是舅舅。”然后又指着小云说，“这位是舅妈，那位是妈妈。” “哦哦，好，都是至亲的亲人。” 刘悦佳冲着地上哭的三个女人说：“好了，大家都别哭了，好在梁成他们被我们俩劝住了，当时没有报警，可是他们一会儿从医院回来会不会反悔还不清楚呢，趁着这个时候，你家亲人也都来了，把这里发生的事说说吧，前边的事我也不清楚，习习，你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事说说吧！” 见习习只顾流泪并没有反应，刘悦佳又说：“你和梁成、白静之间发生的事是你们三者之间的纠纷，不管你受了多大的委屈，马大哥作为邻居，今天晚上出手保护了你，你知道吗？你一言不发，你对得起他吗？” 听到这话，习习才抬起头来，把披散的头发拢到一边，众人这才看清习习满脸泪痕，可是眼睛里却比先前在家时有了精神。 习习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分别扶起了韩雪梅和小云，让她们坐到沙发上。 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小云跟了过去，见她没有关门，只是去洗脸，她就站在卫生间外面看着。 刘悦佳也请韩雪峰和姐夫、马振龙落座。 习习回来，拉着小云挨着韩雪梅坐下，这才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天早上吃完饭没什么事，习习摆弄手机，突然翻到了一张去年公司年会时的照片，那张照片的一个角落里，梁成正把手搭在白静的肩上，两个人亲切的交谈着。 虽然梁成是个背影，但是熟悉他的习习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就在那一刻，习习突然之间像是一个失明的人见到了光亮一样，她一下子想明白了一切：他们俩早就好上了，只是瞒着习习一个人。 当年前小云撞破他俩好事的时候，由于过度悲伤，她的大脑好像被尘封到了一个罐子里，想的都是为什么自己对梁成这么好，他却要背叛自己，她还有哪里做的不够？一直以来，她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现在她豁然开朗，不是自己不好，而是遇到了负心汉。 想到这个她付出了真感情的男人不仅背叛了她的感情，还让她失去了工作，让她浑浑噩噩差点被家人认为得了抑郁症，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悲伤…… 习习心里的愤怒一下子就冲到了极点，于是她联系了网约车，装上奶奶厨房里的菜刀，就直奔天津而去。 当然，此刻的她相当冷静，她并没有想砍死白静和梁成，她只是要把自己的愤怒都发泄出来，让他们这对狗男女得到应有的惩罚，哪怕打不过他们，吓吓他们也好，那一刻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可能会有危险。 梁成的这个出租屋习习再熟悉不过。 到达天津以后，她就直奔出租屋而来，敲了门，避开猫眼，待梁成打开门以后，她直接冲了进来，拿着菜刀照着梁成的肩膀就砍了下去，梁成猝不及防，用胳膊一挡，刀砍在了他的小臂上，他一疼，用另一只手用手攥住伤口，回身退进客厅。 此时，鲜血已经由胳膊上滴落下来，滴在了地板上。 习习举着菜刀追进去，正在客厅里吃着水果玩手机的白静看到举着菜刀的习习，顿时吓傻了眼。 这白静也是习习的同事，平时两个人在公司里形影不离，白静小习习一岁，总是叫习习姐，习习买了什么好化妆品都和白静分享，没成想原来她是一只潜伏在身边的响尾蛇，多么可恶啊。 昔日的情景就像影片一样，在习习大脑中闪过，她顿时怒从心头起，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一边和我号称好闺蜜，姐长妹短的套近乎，一边把大腿伸进我男朋友的被窝里，你算个什么东西？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吗？就剩下梁成一个人了吗？” 说着，又指着旁边的梁成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你忘了你受伤的时候，是谁借钱为你增加营养，是谁像保姆一样伺候你吃喝，伺候你拉撒…… 我把有营养的食物都喂给了你，我自己躲在厨房里吃泡面……”说的习习自己声泪俱下。 “你好了，生龙活虎了，然后你劈腿这个贱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说着，她抡起菜刀，在客厅里一顿乱砍，屋里的摆设、抱枕、瓷器、娃娃应声而落，很快地上一片狼藉，窗帘被她砍了五道口子，就连落地空调也被她砍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纹。 由于心虚，梁成此时不敢上前，弓着两条腿，随时做着要逃跑的准备；白静在退让躲避的过程中，不小心将头撞在桌子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而此时，习习已经举着菜刀来到了她的近前，这一刀要是砍下去必定头破血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悦佳赶到了，习习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刘悦佳直接闯了进来，见此情景，大声喊道：“习习，你干什么？” 他这一喊，吓了习习一跳，“当啷”一声刀就落了地。 一看她没了武器，梁成这时来了精神，冲过来一把抓住习习的脖领子就要打。 刘悦佳一把推开他，骂道：“干什么？打女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与此同时，对面的门打开了，马振龙径直走了进来。 他早就听到了哭喊的声音，原来以为是白静和梁成在打架，他还在窃喜，心里骂：一对狗男女，狗咬狗，打死拉倒。 可是后来听着声音不对，像是习习的声音，再后来从猫眼里看到刘悦佳闯了进来，他也赶紧过来控制局面，一看屋里这架势，就知道了大概。 原来习习在这里住的时候，马振龙是认识她的，两个人不熟，算是点头之交吧，可是时间不久，女主人就换成了白静，也听说了习习的情况，马振龙从早就看不惯梁成这套做派，一见梁成要打习习，他一把推开梁成说，“你还嫌事闹得不够大吗？” 第677章 砍死那个白眼狼 梁成也认出来人是对门的，好事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撞破，他恼羞成怒，冲着马振龙骂道：“给我滚，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马振龙是个粗人，他可不怕这个，回骂道：“今天我这只好管闲事的狗就要弄死你这只耗子，偷粮食不认门口的烂货。”说着上来就给了梁成一耳光，打的梁成眼冒金星，好悬没摔倒。 梁成刚刚挨了习习的砍，现在又挨了一巴掌，气得指着马振龙骂：“你等着，我马上就报警，把你们一起抓走。” 说完指着习习说：“你持刀入室行凶。”又指着马振龙说：“还有你这帮凶，我要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我呸！你和习习除了没领那张证以外，就是正常一起过日子的两口子，你在外面瞎搞，把小三带回家，还舔着脸在这儿骂我们，我们就是再坏也没干丢人现眼的事儿，你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你挨打冤枉吗？”说完，马振龙自己都奇怪，自己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词，还是三个带义的用到了一起，他对这句话相当的满意。 “还有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你妈从小没教育你什么是廉耻吗？还有脸报警，你们要是不怕事闹得大就报警，让全小区、全天津的人都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被砍的？”马振龙骂了个酣畅淋漓。 被他这么一骂，梁成和白静还真就心虚了，再怎么着，他们也是普通工薪阶层，也是要混日子的，真的哄嚷出去，哪儿还有脸在这里混？ 现在找个工作多不容易，这个工作丢了，下一份工作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这期间别说吃饭，喝水都成问题，怎么办？ 这时刘悦佳也说：“你们都够丢人的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你们这点儿破事，也只不过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真要闹开了，你们就都卷铺盖卷滚蛋。”这神补刀，更是吓到了梁成和白静。 经理不是白当的，刘悦佳又指着习习骂：“还有你，本科大学四年都喂狗了吧，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持刀伤人，不知道是犯法吗？” 习习骂也骂了，砍也砍了，心里的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被刘悦佳这么一骂，才感到后怕，她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看刘悦佳，又看看马振龙，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你妈的屁，差点儿把老子砍死，你还恶人先告状的在这儿哭，你等着，等我把伤包扎好，回来带警察抓你。”说着，梁成捂着伤口，叫上白静，两个人出去了。 刘悦佳也跟着他们来到了楼下，又跟他们谈了一会儿，意思是让他们包扎好伤口，没什么大碍的话，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再声张了，声张出去，对三个人的名誉都不好，习习已经回老家了，最主要的是对梁成和白静不好，同时也会危害公司的名誉。刘悦佳故意抬出公司来压他们一头，好让他的话在他们心里产生些分量。 白静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拉着梁成去医院了。 刘悦佳就是趁这个时机给小云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又回了楼上。 而此时的习习看到梁成拉着白静走了，临走时他们说的那些狠话，让她有些害怕，她怕他们真的把警察带来把自己抓起来，可怎么办？ 跟着就想冲出去追梁成和白静，马振龙不让她去，脱离了马振龙和刘悦佳，在梁成和白静面前，习习能占到什么便宜？ 拦住她，习习对马振龙又踢又打，马振龙并没有生气，还对她好言相劝，他说梁成不会报警的，习习不信，硬要往外闯。 马振龙就一把把她环在自己胸前，让她挣脱不得。 刘悦佳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就这么已经坐在了沙发前面，问清原因以后，刘悦佳说：“你追出去干什么？他们要报警的话，随时都可以打电话报警，凭你们刚才的接触，他暂时是不会消气的，要不然你现在赶紧打车回家吧！” “回家？”想到如果梁成报了警，她回家警察也会千里追踪把她追回来，不行，不能再给家里惹事了。 “我不去，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抓就来抓我吧，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那行，你不去在这儿等着吧，一会儿你舅妈就来了。”刘悦佳脱口而出。 “什么？我舅妈？”习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刘悦佳说：“刚才你舅妈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找不到你了，你们家人都急死了，他们猜测你可能来天津了，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除了我舅妈，还有谁？” “那我不知道，我没问！” “哎呀！”习习一听，觉得很不是滋味，这么大了，大半夜的让家人来找自己，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已经不想去追梁成了，可是马振龙还是紧紧的抱着她，她央求说：“马大哥，你先放开我吧，我不出去。” 马振龙不相信，刘悦佳起身去把门锁上，然后进来坐在对着门口的地方，以防备万一习习想要逃跑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追出去。 刘悦佳捡起地上的刀，放在茶几上。 突然想起来说：“你舅妈他们知道来天津，可是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得给他们发个短信。” 说着他掏出手机一看，嚯，小云竟然给他打了三个未接来电，他把这里的地址编辑成短信发了过去。 这马振龙是单身，老婆孩子都在农村，所以他不回去也没人找他。 刘悦佳作为梁成和白静公司的领导，他现在走不了，现在这房子的主人是梁成，这种情况下，他有责任帮梁成看房子，这里有两个外人，他怎么能离开呢？ 再说小云是和刘悦佳取得联系才来的，他得等小云他们。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 习习把自己和梁成的故事给俩人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只听得两人义愤填膺，马振龙直呼砍的好，怎么不砍死那个狗娘养的白眼狼。 第678章 搞清情况 聊着聊着，刘悦佳也指责了习习行为的不妥，他说：“习习你也欠考虑，梁成和白静的事，顶多是违背了伦理道德，受人唾弃，但是并没有触犯法律，你和梁成没有结婚，你们的关系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可是你闯入民宅砍伤梁成，人家却可以告你，你说你这事办的多不过大脑？” “我也是气昏了头，我当时就想砍他几刀出出气，并没有想过会砍死人，现在听你这么说，还真是有些脑筋过热了。”习习一脸懊恼。 “行啦，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刘悦佳拍了拍习习的肩膀，“当务之急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我看你那一刀砍的不浅，梁成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件事肯定得有个说法，万一他报警了，搞不好你得判刑。” 习习沉默了片刻，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离开这里，我家来人了你们就说我跑了，让他们回去，省得我爸妈知道了伤心。” “唉，你这么做怎么行？”马振龙叹了口气，“你父母生养你一回，从小把你抚养大，供你上大学，难道就是为了看到你长大以后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葬送前途？你能跑去哪儿？能跑一辈子？” 习习被这么一提醒，也醒悟过来：是啊，我一个堂堂大学毕业生，难道只因为谈错了一次恋爱，就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葬送了吗？ 刘悦佳也说：“等等吧，你舅妈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么远赶来，应该还有别人，也许你爸妈也来了，等他们到了大家商量个对策，人多总会有办法的。 再说了，你和梁成在一起这么久，他是个什么人，你能估计不出来，你觉得他能不能去报警抓你？” “我了解他，他肯定会去报警的。”习习眼神坚定地说，“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为了他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马振龙也说：“对他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可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们也不能任由他欺负……”刘悦佳愤愤不平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听外边动静，是好几个人。 习习一惊，以为是梁成他们带着警察回来了，她顿时如临大敌，有那么两秒钟的惊恐，然后突然从惊恐中醒悟过来，两只眼睛紧盯着桌上的菜刀，随即就要冲过去。 马振龙看出了她的异样，赶紧过去又一次抱住了她，嘴里说：“冷静，习习，你冷静点！” 习习哪里还冷静的下来，她像一头被捕的小兽，使劲儿想挣脱束缚，怎奈实力相差悬殊，她根本动弹不得，她心里很害怕马振龙这样困住她，万一进来的真是梁成或者警察，马振龙不正好成了他们的帮手了吗？即便是有路可以逃，她也逃不了呀。 情急之下，习习一口咬在了马振龙的胳膊上，疼得马振龙“哎呦”一声，本能的放开一只手，从习习后脑勺上给了她一巴掌，习习吃疼才松了口。马振龙顺势撩起袖子一看，胳膊上出现了一圈圆形的牙齿，可是，他还是不放手。 此时，刘悦佳已经打开了门，小云他们四个冲了进来。 …… 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看到家人，习习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觉得自己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大脑里已经闪过了一百年的画面。 韩雪梅虽然心疼，可是思维一点儿都不混乱，她突然掉转头，质问马振龙：“分明已经怀疑外面敲门的是梁成和他带来的警察，为什么你还抱住习习不放开他，难道你是要把她直接交给梁成吗？” “我……我……”马振龙又是一阵语塞，他这人就这毛病，越着急的时候越说不出话来。 习习生气的也是这一点，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却偏向梁成？ 在大家逼视的目光中，马振龙终于说出来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正是因为……大家怀疑来的是……梁成，我才抱住习习的，你们……想……啊，如果梁成包扎完伤口回来……，看到……习习还在这儿，他能……饶了习习吗？如果他带着……警察来，警察能直……接放了习习吗？这些我能想到，习习也能想到，她一个人怎么敌得过来的那些人？慌乱之中，她会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万一她伤害了自己，或是选择从窗户上跳下去，到时候怎么办？”马振龙倒是越说越流利，大家也都听明白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听他这么一说，确实觉得有几分道理，心头的怨气立刻就消散了不少。 马振龙又说：“我和习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只不过是邻居，不熟悉，也不陌生，我只是看不惯梁成这样欺负一个女孩，才过来帮她一把，哪儿有你们想的那么恶毒的心思？” 说着，不自觉的抬起右手抚了一把左胳膊，转身就要离开。 韩雪峰听得好不害臊，一家人都冤枉了好人，他离马振龙最近，“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拉住马振龙，赶紧道歉说：“不好意思，兄弟，刚才是我们太莽撞了，你别生气，不要走！” “哎呦！”韩雪峰的手正好抓到了马振龙被咬的地方，韩雪峰刚才就注意到了马振龙的小动作，他松开手，顺势撩起了袖子，圆圆的大牙印露了出来…… 大家都看见了，习习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姐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埋怨道：“习习，你下嘴可真够狠的，你怎么能咬人呢？” “我……”习习想分辩两句，可是有什么好说的呢？她赶紧改口，“对不起，马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马振龙摆摆手，表示能理解，“没事，我没怪你，情急之下的动作并不一定出自本心，也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不过该说不说的，你这丫头嘴上可是真有劲儿！” 这一句带着玩味的话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大家又重新落座，商量后面的事情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 第679章 警察来了又回 人世间的好多事不同于上学时的练习题，都是没有固定答案的，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谁也不知道，可是每个人又在积极的思考着。 “能怎么办？”韩雪梅说，“那个叫梁成的混蛋，脚踩两只船，道德品质败坏，别说砍一刀，砍他十刀八刀都不解恨！” “就是！”小云也附和，“两个人谈恋爱，不爱了就直接说，分手以后你爱和谁谈和谁谈，怎么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这是个好人能做出来的吗？就冲这做派，他家也没德行！” 刘悦佳也说，“这有的人品质就是恶劣，抛开男女之间感情不说，在他生病的时候习习是怎么照顾他的，都忘了？好吃的都给他用来养身体，好让他的脚恢复的快些，习习自己不舍得吃，藏在厨房里吃没有营养的东西，谁在家里还不是个宝贝，怎么在他面前就这么一文不值呢？” 听到这里，韩雪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一把搂过西西，一边哭一边捶打着习习，“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在家里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不是先给你，你怎么在外边这么委屈自己来成全别人，你怎么能把自己摆在这么清贱的位置？ 你因为他都差点成了抑郁症，这要是你真的成了神经病，人家能心疼吗？ 如今你又因为他成了持刀伤人的罪犯，你要是因此被判了刑，你这一辈子就毁了，你值得吗？” 此时的习习早已悔恨不已，只怪自己头上空长着两只眼睛却看不清事实，听着韩雪梅骂她的话，她想起了小时候一家人对她是何等的疼爱，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怎么就这么能这么糊涂？ 韩雪峰等他们的哭声低了下去才说：“梁成固然是可恨，可是他并没有犯罪，而习习持刀伤人，还是闯入别人家里伤人，这要是报了警，说不定是要坐牢的。 骂也骂了，砍也砍了，咱们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不能用强硬的态度来解决这件事了，不行就花钱摆平吧！” “花钱？”小云太生气了，自己家孩子被人欺负了，还要花钱。 “小云，你冷静些，别生气，坐下咱们把这件事情一起分析分析。”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门锁里有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梁成，他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后的白静头上，同样缠着纱布，两个人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样。 “你们是谁？为什么都在我家？”梁成并没有见过习习的父母。 不等别人介绍，姐夫说：“我是习习爸爸，这位是她妈妈，还有她的舅舅、舅妈，怎么了？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吧？” 梁成一惊，他可知道，习习的爸爸可是对她爱如掌上明珠，他今天的到来，指定是来者不善…… 可是片刻，他又平静了下来。 突然门口又出现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身影。 “我们接到报警，有人持刀入室行凶……”其中一个警察开口问道，“谁是习习？” 韩雪梅赶紧站起来解释道：“警察同志，这是误会，都是一家人，我们自己能解决。” “持刀行凶可不是小事，而且伤得还挺严重，你们跟我们回警局做一下笔录吧。”另一个警察严肃地说。 韩雪峰赶紧说道：“警察同志，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确实是家庭矛盾，我们私下可以解决，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又看看梁成和白静，问道：“是你们报的警，你们说怎么办？” 梁成余怒未消，用手指着习习：“她就是习习，就是她差点没有把老子砍死……”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刘悦佳在冲着他使眼色。 对于习习家人，梁成现在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他已经揣摩透了习习一家人的心思，无论如何他们是舍不得习习坐牢的，此刻无论他说什么，甚至是提几个要求，他们都得答应，可是对于刘悦佳，他可不敢得罪，这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他的饭碗还把在人家手里呢！ 见到刘悦佳使眼色，梁成说话就的语气就软了下来，刘悦佳示意他借一步说话，于是梁成对警察说：“两位大哥，请先等一下，我说几句话就回来。” 说着就奔着刘悦佳走过去，刘悦佳拉着他去了旁边的卧室。 两位警察在外面也没闲着，和习习调查刚才事情的始末。 过了一会儿，刘悦佳和梁成从卧室里出来，梁成的态度却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等警察问完习习的话，才对着两个警察说，“两位警察大哥，今天发生的事，确实是我们的家事，我已经想通了，我们还是自己解决吧，不好意思，大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 “既然这样，你们自己协商解决，但是不许再闹事，否则我们还会插手。”说完，两个警察就离开了。 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大家都沉默不语。 最终，还是刘悦佳打破了沉默，“既然大家都同意内部解决了，那咱们就说说解决的方案吧，这一晚上折腾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早说好了早了。” 谁都不说话，这种情况谁先说话谁输。 当事人双方都不说话，这事情也得解决，要是给别人早就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这闲事能管出好吗？ 哎，可偏巧这两个人就是好管，一个是热心肠，一个是习习的老领导，她就是得意习习。 马振龙说：“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我先说两句吧！” 停顿了两秒，大家都不说话，他就当作是默许，接着说，“就你们今天这个事儿，我看各自都有各自的问题，具体是什么大家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依我看，既然两个人的感情已经破裂到这个程度，就算已经过去了。习习自己治好了抑郁症，梁成也从医院进行了包扎，都不是致命的病，好了各自生活，这事就到此结束吧！” “姓马的，咱们邻居住着，你怎么拉偏架？我差点被她砍死，你没看见呀？我那是流了多少血，胳膊差点断了，就这么拉倒了？”梁成很是气愤。 第680章 戒指没了 “他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回来要砍你，你自己心里没个逼数？”马振龙骂道。 “我……”理亏的梁成当然回答不出来，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白静，白静低着头，后悔戒指没了跟着回来了。 见梁成说不出话来，自是默认了他那些令人不齿的行径，姐夫忍不住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起右手“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梁成的脸上，梁成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啪啪”又是两个，血顺着梁成的嘴角流了下来。 白静吓的一声尖叫，躲到了门后。 反应过来的韩雪梅也冲过去，对着白静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白静虽然年轻，可是她不敢还手，任凭韩雪梅撕打。 小云看的这叫一个过瘾，要不是她的身份是老师，她都想过去帮着韩雪梅打。 网上都在问，为什么遇到出轨的男人都在打小三，而不打男人，她就想说，都该打，打死也不冤枉，苍蝇从来不叮无缝的蛋，在这件事上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刘悦佳一看场面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坏了，这还了得？ 他赶紧上前去拉韩雪梅。 “行了，姐，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拉了好几次，韩雪梅才停下手来，指着白静的鼻子说道：“你个不要脸的狐媚子，我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闺女！” 白静哭着跑出了屋子。 此时，梁成也反应过来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瞪着韩雪梅一家说道：“你们竟然敢打我？” “怎么？你还想还手不成？”马振龙怒喝道。 梁成看对方人多，自知占不到便宜，自是不敢接话，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也要离开。 刘悦佳一把拉住他说：“梁成，你不要走，这里是你家，把话说清楚了，让他们走。今天这事到此就算完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互不往来，更不能找麻烦，行不行？” 梁成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瞪着刘悦佳，“你们不觉得这样做有些欺负人吗？” “欺负人？”姐夫还想冲过去揍他，被韩雪峰拉住了，用眼神暗示他可以了。 姐夫对着梁成骂道：“你这不是男人的东西，我还欺负你了？你知道什么是欺负吗？你以怨报德，欺负我女儿，还倒打一耙？” 马振龙见梁成不答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梁，爷们点儿，好也好过了，散的时候就别墨迹，从此各奔东西，互不相欠。” “姓马的，你怎么分不清里外拐呢，咱俩是对门，她以后不住在这里了，你怎么说话向着她。 她砍我这一刀，要不是老子躲避及时，就砍到动脉了，她这是想要我命啊，怪不得古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呢，这女人这么歹毒，你还看不出来吗，你个傻x。” 马振龙一听，“你以为我爱管你家这破事儿，什么好事啊，是正常人家打架吗？今天要是我不管，你们经理不来，你们三个人非得打出人命来，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刚才都说过了，人家为啥要砍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还在这里瞪着眼硬撑，住邻居怎么了？住邻居更不能容忍你祸害人家姑娘，你要是在这儿住够了，赶紧找房子搬家，躲我远点儿，眼不见为净，要不然我就联系房东把你赶走，你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 马振龙住的房子是他自己的，和梁成的房东当然认识，梁成还就真怕房东把他赶走，在这个城市里，他没有一个朋友，现在和习习分手了，今天眼看白静临阵脱逃，是个靠不住的，再有的熟人就是他公司里的同事了，今天这事处理不好，刘悦佳也饶不了他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悦佳话里话外都在向着习习，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呢！ 他也懒得理马振龙，一个邻居搭理他干啥，先把眼前的事处理了吧。 梁成也想过了，他胳膊上的伤虽然出血较多，但是并不深，最近白静花他钱太多了，他手里的积蓄早就没了，想从习习身上讹点钱，撑到下个月开支，结果看他们家人来势汹汹，自己以前也确实做了对不起习习的事，讹钱怕是泡汤了，难道就白被砍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这时，习习突然跑进了一个卧室里，小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跟了过去，梁成也跟到了门口。 只见习习进去轻车熟路的打开一扇衣柜门，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包，把包打开，口朝下底朝天倒了倒，却什么也没有倒出来，习习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从屋里往外走，正撞见门口的梁成，习习把包翻了个儿，口朝上，用两只手撑开给梁成看，“这里边的戒指呢!” 原来，当时习习被家人接走的时候并没有回来拿她的东西，刚才她突然想起来，在她的衣服和零小物件里，最值钱的是一枚戒指，那是她上班第一个月到金店买的一枚黄金戒指，2000多块钱呢，对那时的她来说可是个奢侈品，而且很有纪念意义，就是她生活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没舍得把它卖了，别的可以不要，这枚戒指她要带走。 梁成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不知道啊，你走了以后，我从来没有开过你放衣服的那个橱子，更没拿你戒指呀！” “你还记得我那枚黄金的戒指吗？”习习问他。 “记得！”梁成斩钉截铁地说，他确实记得那枚戒指，刚认识时一直戴在习习纤细的手上，衬着她白皙的手指分外好看，只是他们两个同居以后，习习要经常做饭、洗碗、拖地，她怕戴着干活磨花了，才摘下来了，至于放在了哪儿，他没问过。 “那怎么没了？你没拿能谁拿？” “难道……”习习和梁成突然一起想到了白静，可不是嘛，如果梁成没撒谎，在这里经常出入的也就是白静了。 习习逼视着梁成，梁成的目光突然闪烁起来。 习习知道，他不想帮自己找，他已经放弃习习了，哪里想得罪白静！ 就在那一瞬间，习习突然顿悟：爱一个人时觉得对方的缺点也是优点，满心满眼都是他，不爱了，就再没有一点感觉，无论说什么也都是话而已，再没有心浪的波动，此刻，她对梁成，连来时的气和恨也没有了，注定今后两人形同陌路。 “你打算怎么办？”习习并不放松。 第681章 找到戒指，胜利回来 门外的几个人已经听明白了原委。 小云趁他们僵持的时候，在屋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戒指。 韩雪梅叫习习让开门口，也进去帮着把衣橱里、床底下、桌子下、梳妆台上，甚至床缝里到处找了个遍，还是没有。 “我会查清楚的。”梁成躲闪着习习的目光。 “不用了，过了今天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联系，你把白静叫来，让她把我的戒指还回来，你如若不叫，我现在就报警说家里失窃了。” “你……你就这么断定是她拿的？” “不是她那就是你？” 梁成没有想到今天这件事能这么麻烦，他当然不想找白静，可是他账户上已经没钱了，他不知道这枚戒指值多少钱，但是他知道他赔不起，他能拿出的钱连三位数都到不了。 “习习你给我几天的时间，等我发了工资我把钱赔给你好吗？” “不好，你赔给我多少钱也买不来我那枚戒指。那枚戒指是我职业生涯开始的纪念，你赔给我再多的钱，买到再好的戒指，也不是我那一枚，而且我看到你的钱买的戒指还会想到你，想到让我耻辱的这几年……” “你就非得逼我？” “梁成，我要早知道你是这种三观的话，我连正眼都不会看你，别说跟你有这么多的交集，明知道偷是一种可耻的行为，你不仅偷偷背叛了我，你还容忍白静偷东西，真是可耻！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说着就从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别！”梁成上前一步按住了小云的手机说：“我打电话问一问。” 二十分钟后，梁成接了个电话出去了，韩雪峰和姐夫追了出去。 一会儿，三个人回来，梁成递给习习一枚黄灿灿的金戒指。 习习接过戒指，仔细看了看，又从茶几上抽了一张湿巾，仔细的擦了擦，用一张干纸巾包了，放进包里。 “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说完这话，习习转身对着其他人说，“我们走！” 梁成呆呆地站着，他似乎忘了自己还想讲个条件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出了门，姐夫问马振龙，“小马，去你家说句话，可否方便？” 马振龙一愣，随即说：“方便方便，我光棍儿一根，只要你们不嫌弃，欢迎大家到我家坐坐。” 说着，一把拉开了虚掩着的门，大家还就真不客气，一股脑都进去了。 到了屋里，一家五口对马振龙表示了感谢，姐夫当即拿出三千块钱，这也是他和韩雪峰下楼时偷偷商量好的，说是感谢马振龙的仗义相救，今天真的是多亏了马振龙，要不是他，习习肯定会吃亏的，另外习习咬了人家，一家人都觉得很过意不去。 马振龙当然不要，几番推让后，习习说：“马大哥，你就收下吧，要不然我们一家子人都不心安。” 马振龙见实在推辞不过才把钱收下。 习习提醒说，“马大哥，梁成这人，说不上十恶不赦，大罪他不敢犯，可是他自私，阴坏，你以后可得防范着点！” 马振龙说：“没事，你放心吧，我一天到晚都在工地上，白天基本不着家，晚上回来门一关，他能把我怎么滴？再说了，就他这种处事风格，我看他也在公司里也干不长，说不定哪天就搬家了呢，倒是你呀，一个女孩还是别在外面闯荡了，离自己爹妈近点找个班上安全点。” 小云、韩雪峰他们也附和，几个人聊得很投机。 一会儿，门响了，马振龙打开门一看，是刘悦佳。 刚才从梁成屋里出来的时候，刘悦佳故意留下了。 刘悦佳一直对习习高看一眼，理由有二：一是招聘时，刘悦佳就知道了习习上的大学和他妹妹是同一所，不知怎么的，他就对这个女孩有一种亲近的感觉。第二，她知道梁成脚受伤的以后习习一心一意照顾他，觉得这个女孩善良，所以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份，但是并没有那种男女感情，只是同事之间上级对下级之间的一种喜欢。 而对于梁成的所作所为，刘悦佳实在是不敢恭维，作为领导，他不愿意手下有这种人，可是他不想现在开除他，一是不想直接得罪小人，也怕现在把他开除了，他为难习习真的要报警，还就真不好办。 今天晚上知道了白静不仅抢了自己闺蜜的男友，还偷闺蜜的戒指，他对这个女人的厌恶更是又增加了几分，刚才留下无非就是警告梁成，以后在公司里要谨言慎行，不要再惹出类似的事来，也不要再找习习的麻烦，他答应梁成，给他涨500块钱工资的承诺也会实现的，梁成听了，他也就不追究前面的事了，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习习一家人也很感谢刘悦佳的热心帮助，非得请刘悦佳和马振龙第二天吃个饭。 两个人纷纷推辞，刘悦佳说：“诸位不用客气，习习虽然辞职了，可是以前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们单位里出的事，我哪儿能不管？幸好今天有惊无险，没有酿成大错，就算是你们一家人的福气，希望习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有什么事情和家人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习习又一次谢过刘悦佳。 刘悦佳很欣赏马振龙，两个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来，刘悦佳和马振龙两个人成了朋友，经常一起喝酒、聊天，他也在生意上帮了马振龙好多忙，这都是后话。 天太晚了，几个人告辞，从马振龙家出来。 来到楼下，姐夫同样掏出一个信封想交给刘悦佳。 刘悦佳死活不收，一群人在马路边推推搡搡，幸亏是半夜，要是白天就得以为他们是在打架。 刘悦佳把信封塞给习习，转身就朝自己的车走去，看他要走，姐夫赶紧过去一把抓住他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儿谢意，你看你这人，怎么就不给面子呢！” 刘悦佳是的个实惠人，“大哥，我做人也是有选择的，不能什么钱都收，你快收起来找个旅馆休息吧，我也回去了，咱们来日方长！” 众人看刘悦佳是执意不肯收，也没有别的办法。 韩雪峰跑过去打开自己车的后备箱，从车里拎出来满满一口袋栗子和一袋核桃，这是两天前一个病人送给他的，他忘了拿下去，这下倒是派上了用场。两个袋子好几十斤都拿了过来说：“刘经理，钱你不要，这些土特产请你务必收下，要不然我们这心里太过意不去了！” 没想到刘悦佳对这些东西倒是蛮喜欢，痛快地说：“行，这些我都收下了，钱。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受的。” 回去以后，“五一节”韩雪梅又给刘悦佳和马振龙分别邮过些大闸蟹和榴莲，得亏了现在网购方便，天南海北的东西想邮什么邮什么。 第682章 上体校第一个周末 刘悦佳开车走了以后，五口人商量了一下，也没有再住旅馆，连夜开车回去。 回来的时候大家心情好了，姐夫让韩雪峰坐车休息一下，他当司机。 习习对梁成和白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心里更是畅快，再也没了先前萎靡不振的样子。 一路上车里气氛比来时轻松很多，韩雪梅试图就这个机会教育习习一番，可是一说到工作和谈恋爱的话题，习习就岔开了。 挨在韩雪梅旁边的小云偷偷拉了韩雪梅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再找机会吧。 路长且黑，况且从下午开始折腾了半天，再加上大半宿，大家都困了。 小云听到韩雪梅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扭脸看到坐在后排中间的韩雪梅头仰在后靠背上，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头一会儿歪过来，一会儿歪过去。 她伸手把韩雪梅的头拢在自己肩膀上，让她睡得踏实些。 坐在韩雪梅旁边的习习双手抱胸，也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嫁过来20多年了，小云从婆婆以及周围邻居和亲戚们的嘴中早就得知她这个大姑姐从小就要强，上学时学习考试总是在班里数一数二，考不好自己就偷偷地哭，从小学到卫校，一路风调雨顺，从来都没有让家里人操过心，没想到，到她女儿了，这么操心，这人的命运啊，真是难测！ 后半夜开车不好熬，小云说换姐夫一会儿，让他休息休息。姐夫不让，他一个大男人，哪好意思让女人分担？ 到家时，已经是早上了，先把姐姐一家送回，小云和韩雪峰门儿都没进，就回了自己家，她可没忘，今天是周六，昨天老妈还打电话问去不去接他们呢。 小云看看时间，这个点儿应该都起来了，他给小丽打电话，让她去把老妈他们接回来，自己要补个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丽拉着一车人回来了，除了两个老太太，两个小不点儿，还有韩静妮。 原来，韩静妮今天早上和桑秀兰联系后，从广源坐公交车去了市里的出租房。 她并不知道小丽会去接他们，本来是打算在市里和两位姥姥、弟弟妹妹玩上两天，周末就回去，一看大姨来了，她就跟着一起回了老家，用她自己的话说，你们来了市里真心不错，我还能经常看见家人了。 中午热热闹闹吃完了午饭，小云已经睡了几个小时，困意全无，跟安安、贝贝聊天，听他们讲学校里的事。 一周不见，两个孩子有了明显的变化，具体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但是从五官上看就是感觉不再那么娇嫩了。 听他们的意思，还能坚持，王芳芳说，第三天的时候两个人开始胳膊腿疼，贝贝哭着不去了，问过老师后才知道，长期不锻炼的人忽然之间进行强烈的运动之后就会出现大量的……哦，对是乳酸堆积，产生肌肉酸痛的感觉，是正常的，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听到姥姥这么说，安安插了嘴，“我现在大腿根还疼呢，贝贝早上也说疼。” 小云心疼的摸着安安的头，贝贝则趴在小丽怀里撒娇。 心疼归心疼，学习还得继续，小云鼓励他们，“你们真坚强，妈妈都没想到你们身上疼着还能坚持去训练，真的很棒！那我们就一直坚持，坚持到底，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出个样子给大家看看。” 小丽也说：“我们小时候参加完运动会，第二天也是浑身都疼，走路感觉腿都不会回弯，过个三天五天的就好了，如果你们一直坚持训练，就不会再有这种疼了！” 得到夸奖和鼓励，孩子们自然高兴，贝贝也没吵着不去了，大人们都很欣慰。 小云跟小丽说：“我觉得让贝贝去练体操这件事儿，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你看她这次回来吃饭也不用人催了，自己吃个好好的，也不说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吃了，你发现没，他们俩的食量明显变大了！” “是啊，以前吃个饭都得半个小时，今天没用15分钟就吃完了，而且碗还打扫的非常干净，贝贝以前不吃肉，今天吃了两块呢！” “说明体力消耗大，需要这么多东西，小孩从小进行体育锻炼，对他们的身体和心智发育都有好处。” “可是你说体校会重视文化课学习吗？”小丽有些担心。 “这也是我担心的，我工作过的学校和我了解的其他学校，凡是体育生大多数是学习成绩不好的，并不是说体育生练体育以后成绩就不好了，而是他们成绩不好才选择练体育，另辟一条蹊径。 而有些孩子就是全面发展，学习好，体育也好，甚至绘画、唱歌都好，如果体校重视文化课的教学，我并不担心两个孩子的文化课学习会受到影响，我现在担心的也是体校不重视这个。” “不管怎么说，先让孩子试试吧。”小云说道，“如果体校不重视文化课，咱们可以想办法给孩子补。再说了，孩子们喜欢练体操，这是最重要的。只要他们有兴趣，就一定能学好。” 小丽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云给韩雪梅打了个电话，打听一下他们一家三口的情况。 韩雪梅刚刚被尿憋醒，正好起来就接到了电话，“我们一家人一进家就排队洗了个澡，然后分头睡觉，中午饭都没吃呢，我刚刚醒，还行，挺解乏的，你姐夫还在睡，你没睡会儿？。” 小云答道：“我睡醒了，市里的都回来了，我吃的现成饭。习习情绪怎么样？” 韩雪梅说：“好像还行吧，我和你看到的差不多，回来她就睡觉去了，状态看上去比第一次接回来要好的多，看来她打出去，骂出去，痛快发泄了，压力和烦恼都释放了完！” “嗯。”小云也同意这种说法，“她这一次去天津不是坏事。没有闹着要回奶奶家吧？” 韩雪梅从厕所出来，看了看洗的房门，还是紧闭着，“她也困坏了，可能没顾得上说那个，不过我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不去了。” “怎么说呢？” “这还不好理解？她坚决抵触回家的话，早上就会让他爸直接送到奶奶家去，可是她什么都没说，乖乖就回房间了。” “嗯，有道理。”小云想：还是知女莫若母啊。 第683章 去关心旺旺婚礼 “姐，我看习习的状态转变过来了，接下来你不要太操之过急，让她休息一段，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比如找工作的事，最好是让她爷爷奶奶跟她说，省得引起反感。” “嗯，你这主意不错，现在我不知道，反正昨天之前她对我们，特别是对我很是抵触，我说话她就从心里抵触，所以这回我不说了。” 叹了口气，韩雪梅又说，“小云，你说你这后半辈多省心，妮妮都没用你费什么劲儿，就考了个编制，要是习习能这样，我就是死了也能闭眼了。” “姐，你已经很好了，前半辈子顺风顺水，哪像我，一路走着跌跌撞撞的。习习的事你不用太操心，慢慢来，习习岁数还不大，等她爷爷奶奶说通了，她想找工作了，咱们再慢慢给她做工作。 人生的路千万条，也不一定非得考个编制，干什么都一样，能挣钱就行。说实话，咱家也不差钱，女孩不图她养家，有个工作有她的底气，只想要孩子身体和心理健康，咱们还图什么呢？” “你说这个还真是，以前不觉得，习习得这回病以后我就是这么想的，什么工作不工作的，只要没病没灾，我宁愿养着她。” “就是啊，都说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就是没钱也别有病啊，身体不行了，这些都是空谈。 姐，咱俩聊起来话就多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 “哈哈！”小云笑了下，“八卦一下，我看好了我们学校一个老师，要是习习愿意，我可以给他们介绍介绍，那男孩的条件，很适合咱们家的情况。” 说完，小云等着听韩雪梅的反应，可是韩雪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惊喜，而是淡淡地说：“就咱家习习的情况，要工作没工作，要心眼儿没心眼儿，人家老师凭啥看上她。” “人家那是善良，怎么没心眼儿了？工作以后会有的，你就不问问男方的条件，先对自己女儿妄自菲薄？” “还用问？最起码人家是正式老师，有稳定的收入，如果不是家里父母有病，一般这情况条件都错不了。” “这你就错了，搞对象可不能只看工作和收入，还得考虑他们家的情况，这个同事29了，叫李虎，独子，他是外县的，离咱们这儿不远也不太近，父母不反对他在这边落户，如果和咱家习习成了一辈子都守在你跟前多好！” “唉，不知道咱有没有那福气呀，这习习……” 听着韩雪梅的愁绪又上来了，小云说：“好了，现在说这个有点远了，先做好习习的工作，不想考就找个工作，先稳定下来再说下一步，好了，我也不和你说了，我出去一趟，你快点弄点饭吃吧！” 待韩雪梅挂了电话，小云也挂了。 从刚才通电话时小云就听到了门外桑秀兰的声音，“我得回家去看看，我一个多礼拜都没回我那家了，我不看看心里不踏实。” 这时听到王芳芳说：“哎呀，大姐，那屋里几天都没住人了，虽然还供着暖，可是没个人气，也是冷冷清清的，你还过去干啥？就在这儿吃，在这儿住，明天下午咱们就又回去了。” “不行，不行，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怎么着我也得去看看我的老窝！” “那让小云陪你去吧！”王芳芳的声音，“看看就回来，也别在那边住了。” 停顿了一下，桑秀兰说，“再说吧，我还有点事。” “什么？”王芳芳一愣，俩人在一起一周了，她也没说有事啊。 “这不是嘛，我们大妈家大小子上的孙子二月初八结婚，小云跟你说了吧？我这当奶奶的怎么也得提前过去点个卯，不能净等着吃啊，看看哪儿有没有用上我的地方。” “哦，这事小云还真没跟我说，这是大喜事啊，添人进口，眼看着你们这就当奶奶婆了，大姐，你说这过的多快呀！” “可不是嘛，要不人就老了？那个孙子小时候的样子还在眼前呢，这就要娶媳妇了。你说我大嫂这多有福气，说不定啊，年底都能抱上大重孙子了呢！” 王芳芳掐着手指算了算，说：“那可不，二月初八的好日子，结婚就怀上的话，年底就能生。” 小云不禁哑然失笑，这俩老太太白日做梦呢，怀孕是说怀就怀上的吗？说的跟种菜似的，几天就出苗了。 小云把门打开一条缝，对桑秀兰说：“妈你多大岁数了，你去干啥？一会儿我去看看吧！” 桑秀兰对小云的话不太满意，“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两码事。你爱啥时候去啥时候去，一会儿我叫着你二妈，我们俩去。” 小云一想也是，各尽各心，人家是奶奶，她是小姑，桑秀兰和沈巧玉可能奔着付艳红去，她要去的是宋爱莲那里，这下周就要做被子了，不知道还需要准备什么。 小云就给舒晴打电话，电话一接通，舒晴就说：“哎，小云，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这电话就来了，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呀！” 小云没说自己的事儿，先问她：“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呀？” “好事啊，这不是旺旺要结婚了吗？人家新郎、新娘，喜公公、喜婆婆都穿新衣服，我们这当叔当婶的不也得给孩子们长长脸嘛，我想去买两件衣服，你有时间吗？” “欸，你这也太要讲究了吧？刚过完年，新衣服还没怎么穿呢，就穿过年的呗，还买什么呀？我都没琢磨这件事。” “过年买的都是棉衣，阴历二月已经穿不了那么厚的衣服了，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省事，怎么也得买个外套吧。 我听说让安安去接亲呢，你不给安安买身衣服呀？ 小云一听还真是，安安可跟他们不一样，人家人小任务大，可是举亲瞩目呢，多亏舒晴提醒了，要不然还疏忽这事了，忙说，“好。那咱们现在就去。” 两个人约定了见面地点，一起出发了。 第684章 旺旺媳妇逃婚了 县城里别的没有商场，商场倒是不少，逛商场的人却不多，两个人没用多长时间就大包小包买了不少。 逛了一个多小时，小云累了，看到旁边有长椅，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把买的袋子放到旁边，伸开两条腿放乏。 舒晴也放下袋子，坐在她的旁边，俩人好半天一声没出。 突然舒晴问，“小云，你知道二妈家的小燕和小梅为什么给大嫂送礼金没叫你们了吗？” 小云一听，马上坐直了身子好奇地说：“不知道呀，我一直很奇怪呢，就是想不通！” “我知道了。” “你知道？骗我呢吧？你怎么知道的？” “小燕告诉我的呀！” “你什么时候见到我小燕姐了。” “是前天晚上，二婶做了茶叶蛋让小燕给我婆婆送了些，我正好在婆婆那边，就和小燕聊了会儿天，她说出了其中的原因。” “我觉得我们姐俩都没有得罪她们姐妹俩呢，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还真不是你们得罪他们了，是她们自己心理上的原因。小燕和我说呀，不是你们得罪她们了，而是你们姐妹俩经济条件一直都很好，不缺钱，他们和你们比起来，简直没法比。小燕说万一和你们商量了，你们说的礼金数额大了，她们不跟着花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就没有和你们商量，提前把钱送了。” “她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和姐姐会这么不顾及她们的感受？怎么会我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呢，再说我这人一直随和，姐妹几个中我年龄最小，这种事上我都是随着，她们说多少就是多少，看来小梅姐和小燕姐是多虑了！” “人站在什么位置上就说什么话，可能不在别人的位置体会不到他们的想法，学着多理解别人吧！”舒晴说。 “嗯，我也没怪她们，我能理解她们的心情，只是感觉感情和小时候不大一样了。 安安的衣服还没买呢，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去给安安买了一身小西服，还配了一个小领结，舒晴笑着说：“安安穿上这一套，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小新郎啊！” “哈哈哈！”听到舒晴夸自己儿子，小云高兴得合不拢嘴，两人打打闹闹，又逛了一会儿，买了些小零食就各自回了家。 韩政杰两口子一个星期没见到安安，想的不得了，听说吃完饭才回家，老两口中午都没心思吃饭了，不到十一点就热了早上的剩饭吃了，坐在沙发上等时间，时间一过12点，俩人就从家出发去王芳芳那里把安安接回了家。 此时，一家三口正在家里玩呢！ 安安虚岁七岁了，韩政杰抱他都费劲了，可还是把孙子抱在怀里，婆婆则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不时从厨房里伸出头来看着祖孙俩笑。 小云进来，似乎并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她也不想打扰他们，倒下食物，拿着买的衣服进了卧室。 韩政杰累了，坐在沙发上，抱着安安给他讲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安安听得很认真，不时地问一些问题，韩政杰也耐心地回答着。 韩雪峰今天也提前收了工，还专门跑去水产市场买了安安爱吃的大闸蟹和对虾，送到厨房里让婆婆蒸上，也回到客厅里和安安玩。 婆婆做好晚饭后，韩静妮和小云都出来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地享受着晚餐。 吃完饭，公公婆婆带着安安看电视，小云一家三口在卧室里聊天。 小云很想知道韩静妮的具体工作，韩静妮详细的给她讲，其实小云最想知道的是韩静妮的工作和学校的工作到底有什么区别。 领会了小云的意思，韩静妮就摇头晃脑的讲了起来。 韩静妮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学校度过的，没有当过老师，也看见过老师的工作，再说家里守着老师，她能抓住重点，没用几句话，就把小云想知道的都讲清楚了。 工作了20多年，直到这时小云才知道，原来同样是事业编，老师的工作要比其他事业编累的多，不由得连连感慨。 韩雪峰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这还用问呀，你用脚丫子想想也能想的出来呀，老师、医生的工作都很忙，为什么呀？不就是因为都是和人打交道的吗？只要学校里有学生，老师就得上课，上课就得要成绩，那能轻松的了吗？跟我们搞医的是一样的，只要有病人，医生、护士就闲不着。” 小云一想可不是嘛，道理就是这样，而人家从事事务性工作的，有事则干，没事就可以闲着。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旺旺媳妇身上，韩静妮问：“妈，我旺旺哥的媳妇是干嘛的？” 小云把一盘橘子端过来，一人分了一个，“具体她干什么我也不清楚，听说在县委工作。” “哇，听着好高大上啊！韩静妮说，“不知道是公务员还是事业编哈？” “是个事业编，她家条好，她是老大，工作三年了，有个妹妹，在上大学，父母都是正式工作，娘家有钱，一个女儿给准备了一套楼房，你舒晴阿姨说娘家光陪嫁就给了20万块钱呢！” “还真是不错。那你说她这么好的条件，怎么看上我旺旺哥的？” “嘿，你这丫头，说的你旺旺哥好像条件挺难似的！”小云的语气里责怪韩静妮说话口不择言。 “妈，我旺旺哥条件是挺好的，长得帅，个子也高，也是正式工作，可是仔细想想，我大妈和大伯就是普通家庭，做小买卖的，而且我旺旺哥考省师大是通过职校考上的，也不是参加正式的高考，他的文化课基础并不好，要是挑剔的女生，恐怕都要嫌弃呢！” “各花入各眼，也许人家女方家里就看上旺旺这个人了呢！” 老半天不说话的韩雪峰开了腔，“其实这观点是对的，找对象主要还得是看人，人不行，家财万贯也会给你赔个底儿掉；家庭多好，本人不行，日子过的也不会舒心。” 韩雪峰说话，总能画龙点睛。 就在这时，小云的手机响了一下，小云拿过来，手机还在持续响，打的是微信语音，小云一看是舒晴，嘴里不由地说，“今天下午在一起待了好几个小时，这又是什么事？” 韩雪峰说：“大晚上的准是有事，你快接就行了。” 他不说小云也会接，小云按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舒晴焦急的声音，“小云坏了，出事了！” “怎么了？”舒晴紧张的声音使得小云心里一紧，声音也跟着慌张起来，韩雪峰和韩静妮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着小云。 “旺旺媳妇逃婚了？”屋里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听筒里这一句，在每个人心里都扔了一颗炸弹。 第685章 和初恋情人一起走的 “逃婚？”小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出。 “真的，大嫂正在屋里哭呢！我出来给你打的电话。”舒晴已经六神无主。 “你们在大嫂家还是在我大妈家？” “在大嫂家，你要没什么事，快过来吧！” 挂了电话，小云看见韩雪峰和韩静妮四只眼睛都盯着她，问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舒晴都让你过去了，你不过去就显得不合适了。 再说就是她不说让你过去，就你这脾气，能不去看看？” 小云没接茬，白了他一眼，韩雪峰说到了她心里。 “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吧。”韩雪峰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也要去？”对于小云这些亲戚家的事，韩雪峰一般不愿意掺和，他一个外姓人，掺和多了怕落埋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这么主动。 “天晚了，我陪你去吧！” “我也想去看看。”韩静妮觉得很好奇，这还有两个多星期就结婚了，怎么还逃婚了呢？怎么听上去感觉有点琼瑶小说的味道呢？ “好，那就换衣服走！” 三个人和婆婆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很快来到了李刚家，一进门，就感到了空气的凝重。 屋里坐着好几个人，都是一脸愁容。 宋爱莲哭的眼睛都红了，李刚坐在椅子上抽烟，面前的烟灰缸里直直的插满了过滤嘴烟蒂活，像一个小刺猬，看的小云密集恐惧症差点犯了。 舒晴看见小云他们来了，赶紧从里边迎了出来，“快来吧，一家人愁坏了！” 宋爱莲的母亲也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劝宋爱莲，看到他们进来，连忙站起来说道：“小侄女，你们也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坑人呐！” 小云安慰道：“大妈，您别着急，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 经过一番询问，小云才知道，原来旺旺的未婚妻许多莹三天前不见了踪影，手机打不通，单位里不见人，旺旺换了手机打也打不通，去她家里找，她妈说她周二下午四点多钟打回家电话，说要去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当天晚上不回家了，住到同学家去，两天后回来。 许多莹她妈比较传统，说你随了礼就行了，你自己婚期将至，最好别到处溜达了，现在车多人多，婚礼上也是人多手杂，万一你有个闪失，到时候自己的婚礼还怎么参加？ 可是许多莹不听，非得说那个同学是她上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她一定要去参加，不由分说就挂了电话。 许多莹的妈妈也没什么办法，儿大不由爷，闺女大了同样管不了，就由她去了。 而旺旺周三联系许多莹的时候打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给他回，开始旺旺以为她工作忙，没顾得上，也没往心里去，可是到下午还是没回，他心里就不淡定了，现在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长时间不看手机呢？ 于是他把电话打到许多莹家里，许多莹妈妈告诉他，许多莹去参加同学婚礼了，还很奇怪地问旺旺，她走前没和你说一声？ 旺旺也有点奇怪，这都快结婚了，她怎么参加个婚礼也不跟自己说一声呢？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后来就没有联系她。 直到周五上午，宋爱莲买好了做被子时需要放进去的枣和栗子，给旺旺打电话，让他告诉许多莹转告她妈妈，他们家就不用买了，她买的多，直接拿过去一些就行。 这时旺旺给许多莹打电话发现许多莹关机了，旺旺就有些不淡定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他又给许多莹的妈妈打电话，许多莹妈妈说：“她说去两天就回来，这两天都过去了，还是没回来，我给她打电话她关机了，我以为她手机没电了，刚想给你打电话问问是不是昨天回来去了你家呢！ 旺旺说：“我还是周一见过的她的人，到现在一直没看见过她，也没通过话。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话对上了茬，最后发现找不到许多莹了。 旺旺请假跑到许多莹家里和许多莹的妈妈一起在许多莹的私人物品里翻找她同学的联系方式，电话打了无数个，经过多方打听，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和她一起参加同学婚礼的女孩，可是女孩说许多莹是去参加婚礼了，不过昨天下午婚礼结束她就回去了。 听她这么说，旺旺和许多莹的妈妈更着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回来了，人呢？ 为了再确定一下，旺旺跟女孩要了结婚同学的电话，打过去一问，那个同学说的和女孩说的一模一样。 旺旺又问了细节，结婚的同学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说她是和班里的邹力一起走的。 邹力？ 旺旺没听说过。 可是许多莹妈妈一听，顿时傻了眼，她知道这个邹力是许多莹大学时的同学，也曾是她的初恋情人，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是在毕业前夕，不知道什么原因闹了别扭，突然就分手了。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旺旺一看许多莹妈妈的反应就猜到了她知道些什么，在他的一再追问之下，许多莹妈妈才说出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旺旺顿觉五雷轰顶，心里一下子翻江倒海，五味杂糅，难道电视剧里狗血的剧情要在我的身上重演？ 旺旺回到家，把始末原原本本告诉了李刚和宋爱莲，宋爱莲当时就哭了，“这许多莹还大学生呢？还政府工作人员呢？这不是坑人吗？我一个老百姓给儿子操持一回婚礼容易吗？该花的钱都花出去了，酒店、婚庆都定好了，还有半月马上到日子了，她跟人私奔了，这个天杀的呀？” 李刚却不这么认为，他说：“你着什么急，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哭上了，情况了解了吗，也许她是跟那个什么力搭伴一起回来呢，先找那个人问问是怎么回事，你们这老娘们办事就是不冷静。” 宋爱莲被她一顿臭骂，不敢言语了，可是心里暗暗想：就算是搭伴一起回来的，昨天一晚上他们都在一起，以前又有过恋情，谁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这样脚踩两只船和前任不清不楚的女人娶过来，不是太对不起旺旺了吗？ 第686章 和邹力在一起了 又找那个结婚的同学要邹力的联系方式，那个同学办事很谨慎，开始不愿意给，旺旺急了，“我老婆是从你家离开后失踪的，你要是不说，将来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唯你是问！” 那个同学才害了怕，告诉了旺旺邹力的电话。 旺旺给邹力打过去，电话通了，可是响了几秒钟就被挂断了，再打还是挂断。 不好的预感更强了，旺旺对许多莹的担心变成了猜疑，又由猜疑变成了气愤，他一时难以接受，从家里冲了出去，一直到今天中午也没回来，一家人担心死了。 李刚和宋爱莲马不停蹄的到处去找，宋爱莲怕丢人现眼，也不敢大肆张扬，和学校打听了，旺旺不在学校；又找了旺旺姥姥家、姨家、舅家都没有，还打电话问了李强、红英，都没有看到，愁得宋爱莲就剩下了哭，李刚被她哭的心烦，骂了两句，又有些心疼，就自顾自的抽烟。 当时舒晴和小云正在逛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强也是急得不行，他就这一个侄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不是一条人命的事，他们两个人的妈都得疯了。 李强扔下自己的生意，骑着三轮车满世界去找。 说是找，他根本没有目标，只能四处踅摸。 他嫌三轮车蹬的慢，想家去换两轮电动车再接着找。 就在他经过北山公园人工湖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湖边坐着一个人，这春寒料峭的时候，虽然赶不上冬天的寒冷，可小风也是嗖嗖的刮，没事的人都在家里猫着，谁跑到这来坐着，他就多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惊喜不已，那不是旺旺吗？ 他悄悄的骑到近前仔细一看那可不就是旺旺，李强原本以为旺旺一时想不开想在这儿跳河呢，可是交谈后得知旺旺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坐在这想一个人静静，想想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李强把旺旺劝回家，旺旺虽然想得开，并不想因为这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心里也窝了一口气，一时拐不过弯儿来。 李强给李刚发去信息说找到了旺旺，众人这才放心，但是李强不敢把旺旺一个人放走，就一直在陪着他。 怪不得小云他们进屋时就偏偏少他们两个人呢！ 人到出了事的时候往往就蒙了，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吧！ 小云安慰了一会儿宋爱莲，也安慰了宋爱莲的母亲，然后说：“既然许多莹的妈妈知道她女儿和邹力的事，那她可能还知道一些别的事，如果让她和邹力联系，说不定能联系的上呢？” 众人一听，这也是个主意。 李刚给李强打电话，让他带着旺旺回家来。 旺旺听了大家的意见，给许多莹妈妈打电话，也准备把这些情况告诉她，电话通了，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许多莹的妹妹许多娇。 “喂，姐夫！”虽然还没有举行婚礼，但是许多娇从定亲以后就开始叫旺旺姐夫了。 “娇娇，怎么是你接电话，阿姨呢？”旺旺打的分明是许多莹妈妈的电话，可是却没有接，再说许多娇虽然上的是本市的大学，但现在怎么在在家呢？她平时可是不过年、不过节不回来的。 “嗯，我妈住院了，心脏病犯了，我爸在出差赶不回来，昨晚打电话把我给叫回来伺候我妈了！”许多娇一股脑说了出来。 “阿姨犯心脏病了？”旺旺觉得一定是许多莹气的。 “姐夫，你是不是明知故问，还不是被我姐气的吗？” “气是气，可是昨天我在家里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呀，怎么就突然之间犯病了呢？”旺旺想不通。 待许多娇就把事情说了出来，他才明白了。 原来旺旺走了以后，许多莹的妈妈也想到了给邹力打电话，她在许多莹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又拿出了刚才他们找过的那个笔记本，试图在里面找到邹力的电话，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上了岁数可能就是反应慢，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打了许多莹同学的电话，要了邹力的电话号码。 邹力很快接听了她的电话，一听是许多莹的妈妈，这邹力上来就叫妈，叫的许多莹妈妈心都直颤。他还说许多莹现在和他在一起，他要娶许多莹云云。 许多莹妈妈干革命工作多半辈子，在单位大小也是个领导，三观极正，当时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让许多莹接电话！” 待许多莹接了电话，许多莹妈妈劈头盖脸就把她骂了一顿，“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是国家工作人员，你连形象都不顾及了吗？你不要脸也不让我和你爸要脸了？你马上就要结婚了，还劈腿别人，你怎么能办这么不值钱的事？” 当着邹力的面被她妈骂了个狗血淋头，许多莹也是狗急跳墙，口不择言地说：“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和旺旺结婚了，我要嫁给邹力。” 许多莹妈妈本来就有冠心病，被她这么一气，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她用手捂着胸口说，“你想和邹力在一起干嘛当时要分手，你不想想？你没听说过好马不吃回头草吗？你俩分开好几年了，当时就有矛盾，这几年人都会有改变的，你知道他没变？久别重逢一时冲动觉得挺好，可是过一段时间本性暴露出来了，你是要后悔的。况且你这么做，你怎么对得起李家？人家条件虽然并不好，但是你提出来的条件哪一样没答应？你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赶紧给我回家来！” 这许多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偏偏不回来，而且话说的很生硬，气的她妈妈当时就挂断了电话，胸口堵得更厉害了，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幸好手机还在手里，她慢慢的，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拨打了120，也许这些特殊号码设为三个数字，就是为了给行动不便的人节省时间吧，要是11位的电话号码估计打不完人就已经不行了。 到医院后，医生都说幸亏她自己没有失去意识，能拨打电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许多莹已经铁了心要和邹力在一起了，往往恨得心里痒痒的。 听完许多娇的叙述，旺旺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第687章 不要她了 许多娇叙述的时候，旺旺开的是免提，屋里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大家都觉得心灰意冷，最难过的要数李刚两口子，为了儿子的婚事，他们真的是倾尽了所有，还欠了外债，这一下，媳妇跟别的男人跑了，还一起住了，这传出去得多丢人，儿子还怎么见人？ 宋爱莲忍不住又哭起来。 “哭哭哭，你这败家的娘们，除了哭还会干什么？都哭成这样了，还没够？”李刚没好气的训斥宋爱莲。 宋爱莲母亲在场，听到姑爷这样训斥自己的女儿，一下子就不干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件事成了今天这样，难道是我闺女哭的？要是不出事她能哭，你平时就是这么欺负我闺女的？” 这句话问得李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小云赶紧过去权威老太太说：“大妈，你别跟我大哥生气，我大哥也是因为这许多莹着急上火，口不择言，平时我大哥对我大嫂挺好的！” 老太太给了小云面子，这才不说话了，气鼓鼓地坐到了椅子上。 这时韩雪峰拉了一把李刚，让他坐下说：“大哥，你别着急，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这事虽然有些窝火，可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关键得看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已经到了这份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通知了，再有半个月就举行婚礼了，闹成这样，这婚是结还是不结还是不结？现在咱家就是光着屁股推磨——转圈丢人。” “何止是丢人，还赔不少钱。”宋爱莲带着哭腔说。 “大舅，这丢人的应该是许多莹，怎么是咱家呢？”韩静妮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不就是许多莹临阵脱逃，劈腿了吗？ “咱家和我旺哥是受害者，应该得到大家的同情，而不是看笑话。” 小云对自己女儿的观点赞同的点点头，“这事儿还得看旺旺的态度。” 说着她掉转头看着旺旺问：“你打算怎么办？” 旺旺还没醒过味儿来，反问小云，“小姑，你说什么怎么办？” 小云说：“我是说对许多莹，你打算怎么办？” “我是肯定不会再要她了。都跟我定了婚期，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一个晚上，不管他们有没有事，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一辈子让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我受不了。”旺旺不假思索地说。 李强这时也插了话，“我也算听明白了，旺旺，别说你不要她了，现在就是你要她，我看那丫头也不见得回头。” 舒晴说：“强哥你说的对，许多莹就是又遇上了她那个初恋情人，俩人旧情复燃，说不定，许多莹心里一直都没有忘掉过那个人，当时，分手她就后悔了，后来是因为岁数大了，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再加上家里给的压力，碰到了咱们旺旺，才答应了结婚，要是没有意外，也就结了，谁知道这骨眼节骨眼上又碰到了那个男人。” 小云接话，“其实这也未尝不是好事，万一结了婚，她再碰上邹力，是不是还会跟他呢？” 宋爱莲母亲说：“那绝对有可能，就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自古以来就有，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拉倒，婚礼还没办，大部分钱还没花，只是可惜了那些定金，真金白银啊，挣来容易吗，坑人哪！不过没入洞房，我大外孙还是童男子呢，到时候照样找大闺女。” “大妈，这定金是要不回来了，但是也不一定咱们花。”韩雪峰突然说。 屋里几双眼睛都盯着韩雪峰，小云也感到很奇怪，“咱们不花谁花？” 韩雪峰说：“这结婚就像是一个合同，合同没履行，是他们女方强行终止，是不是应该他们赔补咱们损失？” 对呀！只顾生气了，还没想到这个问题，韩雪峰一说倒提醒了大家。 “可是他们家会给吗？她妈都犯心脏病了，再去跟他们要钱，好像也不太人道。”宋爱莲有些担心。 “嫂子，你就是心眼好使。”舒晴说着给宋爱莲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听着这许多莹的妈妈倒是个好人，可是她再好，许多莹也是她生的呀，她闺女惹的事她家不承担责任谁承担？” “如果许多莹还想回原单位好好上班，继续做她的政府工作人员，她就必须赔咱们钱。”韩雪峰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小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想法，韩雪峰说的对。 韩雪峰接着说，“依我看，这件事就让许多莹的家人给她传过话去，婚礼取消，让他们家赔付咱家一切损失，如若不然下周一就找到许多莹的单位去，找他们领导评评理。” “那万一要是许多莹不要这份工作了，万一正好邹力是个成功人士，有钱，带着她远走高飞呢？”李刚问。 “要是真走就走了，咱们自认倒霉。不过应该不会，这许多莹也不是没脑袋的人。”旺旺突然说，“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挺聪明的，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随便相信任何人的，虽然她和邹力有感情，但是他们以前的感情破裂过，她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相信她，断送自己的前程，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寄托在一个不太确定的男人身上，我想她也办不出来。” “可是我觉得她也是早就有贼心了。”一直在听大家说话的韩静妮说，“旺旺哥，你还记得吗？她在去参加同学婚礼只跟她妈说了，跟你一句都没提，你说她是不是早就和邹力联系好了？” “这个有可能，她到了结婚的同学那里以后就关了机，这不是有意在躲避谁吗？还能躲避谁，除了我就是她妈呗！” “照你们这么说呀，这个媳妇儿娶不娶的也行，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心里有别人，就让她去吧，结果好赖她自己受着，跟咱们没关系。 咱们也不是除了她搞不上对象，堂堂国办教师还能打光棍是咋的？最次不就是赔些钱嘛，咱们一家人都上班，慢慢攒，一两年以后，照样给你操持婚礼。按你小姑父的话去做吧。” 众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旺旺又一次拨通了许多莹妈妈的电话。 这一次接电话的竟然是许多莹的妈妈。 第688章 走了穿红的来挂绿的 旺旺先问候了许多莹的妈妈，许多莹妈妈很欣慰，“我现在好多了，那一阵儿犯过去就和好人一样了，只是折腾的人有点虚，我休息一会儿，等医生来了，我就要求出院。” 她还对旺旺说：“旺旺你别着急，我一定把她给叫回来，耽误不了结婚，这丫头，刁蛮任性，不懂事，我没有管好，阿姨，对不起你啊，以后阿姨拿你当亲生儿子，好好补偿你！” 旺旺说：“阿姨，你别激动，我也有些话要对你说。”旺旺使劲儿在脑子里措着词，他不想刺激这位善良的母亲，可是那些话不说是绝对不行的，他有自己的原则，一个男人不能在屈辱中苟活。 他委婉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过去，许多莹妈妈顿觉头晕目眩，这可是她千挑万选，在众多介绍对象中选好了的女婿啊，就这么被许多莹折腾丢了，这该死的孩子。 许多莹妈妈声音颤抖地问道：“旺旺，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旺旺面露难色，轻轻摇了摇头。 突然，他意识到两个人是在通电话，许多莹妈妈是看不见的，他嘴上说：“对不起，阿姨。” 许多莹妈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恳求道：“旺旺，看在我们相处这么久的份上，你再给莹莹一次机会吧。” 旺旺心中不忍，但还是坚定地说道：“阿姨，我很感激您的好意，但我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婚姻。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决定。” 说完，她挂了电话。他知道，此时再多的停留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想到病床上虚弱的许多莹妈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三天后，许多莹的微信给旺旺打了一笔钱，却没有说一个字，也许她根本没有脸和旺旺说话了，也许她根本就不屑于和旺旺说话，而此时，在旺旺的心里，许多莹已经死了，她所打过来的钱，只不过是应该还给旺旺父母的，仅此而已。 旺旺现在想来，觉得从开始他和许多莹之间就是一种交易，觉得两个人学历、工作、收入等各方面比较般配，媒人就给介绍了，然后就是正常的交往，像君子一样的交往，所有的交谈都只是流于表面，只是语言的交流，根本就没有过心灵的沟通，更别说有什么激情了。 他们这场婚姻纯粹就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想到这儿，旺旺不觉又为自己感到庆幸：幸好有那个同学结婚，幸亏自己没有结成，要不然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那和娶一张桌子，娶一个板凳，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甚至还不如桌子和板凳，它们倒不会给自己戴绿帽子，而许多莹会。 后来许多莹也并没有嫁给邹力，因为邹力早就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不到一岁的女儿。 和当年一样，邹力又一次骗了她，许多莹不甘心做第三者，两个人也分了手，再后来她找了一个离过婚的局长，给局长10岁儿子当了后妈，而她得到的是别人羡慕的目光和优渥的生活，而感情上，怎么说呢，似乎她也不需要了吧，这也是她的事了，没人再关心。 许多莹的妈妈本来打算当天出院的，听到许多莹的决定后，一怒之下病情加重，又多住了半个月，好不容易被医生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却落下了后遗症，半身不遂，左半边身子行动不便，连嘴眼都歪斜了。 旺旺看在以往许多莹妈妈对他不错的面子上去看过她两次，她很感动，也很自责，说这是没有教育好女儿的报应。 也是直到这时，旺旺才知道，原来许多莹并不是她妈妈亲生的，而且她爸的战友的孩子，她亲爸退伍后做了缉毒警察，一次执行任务时不幸殉职了，她妈一看日子没了奔头，狠心扔下她走了，她现在的爸爸看她可怜才把她抱回家，让她妈抚养长大。 因为她从小失去了父母，许多莹妈妈对她分外偏爱，很多事上也不跟她计较，所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才恨自己太娇惯女儿了…… 老人用自己半辈子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很多东西教育也是起不了作用的，遗传这东西看不见，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旺旺宽慰老人好好养病，他不怪老人，以后也会好好生活的。 旺旺离开医院后，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他回到家中，收拾起了曾经与许多莹有关的物品，将它们一一清理掉，和不堪的这段经历告别。 小云宽慰旺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得向前看，好女孩有的是，咱们堂堂人民教师，搞个对象还发愁？走了穿红的就来挂绿的，我们学校年轻老师好多，等着小姑给你介绍个好的。”旺旺笑着点点头，搂了搂小云。 小云办事就是雷厉风行，用桑秀兰说她的话就是“养孩子不等毛儿干”，话糙理不糙，小云就这性格。 第二天到学校，忙活完了工作，她就从签到本上拿下来一页，把一小的年轻老师从头到尾勾了一遍，人太多她一个一个筛选，其实里面好多人她都还不认识，有的知道名字不认识人，有的看见人认识又不知道名字，对不上号儿，不过这也难不住她，她把李虎找来，让李虎一一给她做介绍。 李虎也不含糊，认认真真的把那些女孩都给她介绍了一遍。 小云经过初步筛选，选出了三个女孩：米静、凌云飞和楚江南。 接下来的日子，小云的主要工作就是给旺旺介绍对象，你还别说，经过一番忙碌，还真就把旺旺的红线给牵上了，也许是该着，他和凌云飞一见面两个人就一见钟情，很快就开启了恋爱程序，小云自然偃旗息鼓，捂着嘴巴和宋爱莲偷偷的笑去了。 撮合成了旺旺和凌云飞，小云也没忘了李虎。 一天，小云跟李虎开玩笑，“怎么样？小虎，我把咱们学校的大美女凌云飞给介绍出去了，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啊？” “嗨，姐，我失望什么呀？咱们学校美女多了，走了了一个，还有一骡车，我要是想找，还有一片森林呢！” “瞧你小子牛的，好像那一片森林里就肯定有一棵树是你的似的！”小云这话说的可有些酸，可是李虎一点也不在意，他说：“关键是我现在也不想找呀！” 小云阴险的笑笑，“你说这话靠谱吗？” 第689章 陪读后遗症，林林的变化 “当然了，当着真人不说假话。”29岁的林虎在小云看来早就应该当爸爸的年纪了，还是一副小孩子的稚气。 “那你现在不想找，等你想找的时候，你的对象我承包怎么样？”小云说的是真的。 “行，没问题，我的终身大事，到时候就交给你，你就做我半个妈！”小云一愣，转而一想，可不是嘛，按年纪算，小云可比李虎妈小不了几岁，于是痛快的答道：“好嘞，这事我可真放心上了。” 很长时间没有习习的消息了，小云给韩雪梅打了个电话，韩雪梅说：“习习最近挺好的，一直住家里，想找个工作，只是没有合适的！” “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小云问。 “能找个什么样的？正式编制的她没看书，肯定考不了，而且她签过劳动合同了，不是应届生，竞争激烈，听说好多人得考几年才能上岸，她今年肯定没戏。你姐夫打听了一下，进国企倒是有门儿，只是听说得十万起步……”听着这话，韩雪梅是有些犹豫。 “姐，你是怕……” “我是觉得花十万块钱进入，万一哪天她考上编制，不就白搭了吗？” 小云一想，也是，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突然想起来说：“姐，要不先让习习考考社区工作者吧，这个待遇也不错，还比事业编好考，等考上了骑马找马，更有精力和底气准备考试了，你觉得怎么样？” 韩雪梅听着这主意不错，说回头跟习习商量商量。 时间飞逝，很快三个月过去了，天气暖和了，可是林林却出了问题。 这天，林林班主任给小丽打电话，说林林已经一个月不好好写家庭作业了，写了也是应付，字迹潦草不说，还都是错题。 小丽听后突然恍然大悟。 王芳芳陪读以后，家里的饮食起居都是胖大姐打理，除非小丽提前打电话联系胖大姐让她多留一会，否则一般情况下小丽晚上到家时胖大姐已经做好了饭菜回家了，林林等她回来就出来吃饭，吃完饭又跑回屋里说写作业，门一关，就不再出来了。 因为贝贝不在身边，小丽这半年轻松得很，她好多次问林林需不需要帮忙，林林都说不用，小丽也曾不放心，主动要给听写英语单词，林林说不用。 林林从小就懂事，小丽也就放心了，从没有怀疑过他，原来他根本不好好写作业，那他天天猫在屋里干什么呢？ 这半年以来，王怀勇也是特别忙，经常晚上十点多才回家，好不容易正点回家一次，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饭都吃不消停，他哪儿有心思管林林？ 小丽接到老师的电话很紧张，对这个儿子，她可不敢怠慢，那么好一个孩子交到自己手里，万一退了步，她怎么对得起一家人的信任。 小丽接到电话，就请了假，从黄岩跑回县城，去了学校。 小丽赶到学校后，找到林林的班主任了解情况。 班主任告诉她，林林最近的学习状态确实不佳，不仅作业质量差，上课也经常走神。 小丽感到十分愧疚，她觉得自己太疏忽了，婆婆全心全意陪贝贝，她却把人家的大孙子陪成了这样，她决定暂时放放工作，全心全意照顾林林的学习生活。 回到家后，小丽与林林进行了一番深入交谈。 林林承认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学习，他在同桌的带动下，接触了一款游戏，用爸爸淘汰的旧手机每天都玩，甚至到很晚。他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就是一回家就忍不住拿手机，一拿上就舍不得放，并表示他之所以假装努力，是因为不想让妈妈担心。 小丽只是问了问，态度也算平和，林林已经受不了了，哭了起来，他说一直有负罪感，就是管不住自己，上次月考成绩就下降了，他也着急，可是他没办法，也不敢跟爸爸妈妈说。 小丽心疼不已，她告诉林林，学习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如果遇到困难一定要及时告诉家长。 林林觉得很愧疚，还不想让爸爸和奶奶知道，怕他们对自己失望，小丽冒着风险答应他保密，但是前提是林林要转变学习态度，尽快把学习成绩搞上去。 从那天起，小丽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辅导林林的功课，林林也逐渐恢复了良好的学习状态。 吃一堑长一智，因为有了林林的教训，小丽觉得也应该关注关注浩浩了。 浩浩今年高二，再有一年就参加高考了，浩浩学习成绩中等，属于使使劲，发挥好能考上普通一本，稀松平常就只能考个普通二本的成绩，他的目标是东北财经大学，时间紧任务重，现在很关键了。 说实在的，在学习上，小丽真的帮不上什么忙，特别是对高中生，她既不会知识也不懂方法，高三开始，浩浩就要住校了，豁出钱去补课浩浩也没时间，只能靠他自己单打独斗了。 小丽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找小云讨教。其实小云长期在初中学段，对高中生学习和高中学生心理也不甚了解，她找一中的同学帮忙。 那同学不错，她是教务处主任，说现在已经高二快毕业了，先这么上吧，如果暑假有机会就先补补，对孩子的知识盲区有针对性的补，能补多少是多少，等开学了她想办法给调调班。 浩浩从初中起就喜欢运动，自从练跆拳道以后，身体灵活了很多，也不知道是练跆拳道练的还是上高中累的，瘦了30来斤，还窜了个儿，那个矮胖矮胖的“墩子”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帅哥，美中不足的是上高中以后长了青春痘，开始是这一颗那一颗，今天蹦一个明天蹦一个，后来额头上连成了片，韩雪峰给他拿的药用了，效果不错，可是过不了几天又出了，浩浩倒是想得开，说让他出吧，都出来了就好了，事实上也是，要出来的东西非得抑制，反其道而行之倒是不合理的。 直到后来上了高中没了时间，浩浩才不得不停止了跆拳道，但是一有空就去打篮球。 当他听到小丽跟学小云同学的话时，浩浩第一感觉是他妈怎么突然长大了，知道关心他了。 多么奇怪，自己生的两个孩子没有改变小丽，但是林林的状况使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第690章 张武又出事了 林林决心表示的很坚决，可是做起来就有些难了，放了学就想玩手机，写作业途中不知中断多少次，心不在焉的，很难集中精力。 为了使林林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来，小丽豁出去20来年在单位的威望，和领导低三下四说好话请假，每天提前下班半小时，这样才能在胖大姐回家前赶回去，不是为了监督，只是想让林林一回家，家里就有妈妈。 领导也很是为难，一个单位，你有事别人也可能有事，你家有孩子，别人家也有孩子，如果特批了你，别人也提出这样的要求怎么办？没有规矩还能成方圆？ 小云没办法，请办公室所有同事大吃了一顿，临走还给每人准备了一份精美礼品，堵了堵嘴，这事才算办成。 在小丽的帮助和陪伴下，林林心里踏实了不少，做作业也不那么浮躁了，这中间小丽付出了很多，引导一个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怪不得辅导作业的宝妈都住院了呢！ 等林林的学习又重新回到以前的轨道上来，小丽才敢把这事和王芳芳说了，王芳芳也是有些后怕，这要是林林把学业荒废了，了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亲妈！好在没有出大乱子。 这个春天小云过的有点儿郁闷，先是就要到日子的旺旺的婚礼黄了，接着是林林的事，再有每周跑一趟市里，她感觉很累。以前一到周末就可以休息了，周末是她盼望的日子，可是现在她却盼望上班，上了班才是她才能有时间休息休息。 两个孩子在学校还行，训练老师自不必说，要求严格，认真负责，听桑秀兰说两个孩子经常受不了训练的苦晚上哭着回来，但是还好，还能坚持，特别是贝贝，以前娇滴滴的，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现在现在竟然也慢慢适应了艰苦的训练，在家里也不像以前那样刁难人了，明天早上的衣服都是自己穿，洗漱也能自己搞定，除了吃饭有点挑食以外，现在基本上都不错。 学校的文化课老师也算负责，只是贝贝的语文有点差劲儿。 王芳芳在小区里找了一位老师，每周给她辅导三次，别的课程还倒好。 这天，她盼望已久的电话来了，是张超。 张超果然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他省考进面了。 “真的？”小云高兴地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小云由衷地为张超感到高兴，说完，她自己也听出了自己说话的前后矛盾，忍不住笑起来，“你看表婶，话都不会说了！” 张超说：“表婶，我真的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奶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都哭了，她根本就不相信我能考上，她还说要不是你把我拉住，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又去外面游荡了！” “你能留下说明你能听得进我的话，是你自己的造化，不过这进了面可不等于上岸了，还得赶紧参加面试编的班的学习，争取最后能被录取！” 两人聊了很久，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在张超的询问下，小云把韩静妮面试班老师的微信推给了他，至于上哪个，只能他和张武去商量。 挂掉电话后，小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开始准备晚餐。 她决定今晚做几道拿手好菜，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就在她忙碌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小云打开门，看到眼前的人，不禁愣住了。 原来是旺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束鲜花。 旺旺满脸笑容地看着小云，递上鲜花，“小姑，这束花送给你，谢谢你给我介绍的对象。” 小云接过花，知道旺旺这是对凌云飞很满意，高兴地说：“这凌云飞呀，错不了，快进来吧。” 旺旺走进屋子，环顾四周，看到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又联系到小云的满面春风，惊讶地问：“小姑，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小云笑着说：“没有啦，只是高兴，想来庆祝庆祝！” 旺旺听了不解，“高兴的理由是什么？” “哈哈，有个孩子……”小云想了想，怎么跟旺旺解释这个孩子呢？ 想了一会儿，她说：“这么说吧，这个小孩是你小姑父的表哥的儿子，也就是你小姑父的表侄。” 旺旺已经彻底被小云绕蒙了，不过他知道好消息跟这个孩子有关系。 “你知道了吗？”小云还问旺旺呢，旺旺说，“小姑，你就直接说他有什么高兴的事吧！” 小云嘿嘿一笑，知道旺旺没听明白，于是接着说，“他今年参加省考进了面试！” “是吗？”旺旺一听也突然在眼睛里闪出了光，“进面是很难的！” “是啊，不过这个孩子上的大学很好，是一所211，能进面说明他还是有实力的。唉，本来已经和人跑到国外去了……今年回来了，我就劝他考了省考，他还真争气，一下子就进了面试……” “确实值得庆祝庆祝。小姑你说你人真好，帮我介绍对象，还帮小姑父这个八竿子扒拉不着的侄子当人生导师！” “哈哈，什么人生导师，我只是知道有这个讯息就告诉了他，万一能考上对他和他的家庭来说都好，考不上也没有什么损失，总比跑到外国去，弄得一家子人提心吊胆要强吧！” 旺旺也替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感到高兴，“这小伙子真厉害！小姑，你太善良了，将来一定有好报。” 小云闻了闻旺旺带来的花，“好香，旺旺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来，过来尝尝小姑的手艺，我们旺旺找到了满意的女朋友，也一起庆祝一下。” 旺旺和随后回来的韩政杰夫妇还有韩雪峰一起坐下来享受美味的晚餐，气氛温馨而愉快。 可是，事情并不是她们想得那么美好！ 几天后，韩雪飞来县城办事，他妈不舒服，顺便去韩雪峰的药店里拿些药。 闲聊时，韩雪飞说：“峰哥，你说这张武是不是就不该娶媳妇？” “又出事了？”韩雪峰正在给他答对药，听他这么说，也不觉得惊奇，反正这张武也是不着调，都第五个老婆了，再出一回事儿也不奇怪，就漫不经心地问，“这回又是怎么了？” 第691章 张武一家被讹诈 “还不是那个小如……”韩雪飞往周围看了看，离他们最近的护士小刘也在和病人聊着天，并没有注意他们，才说：“那个小如的前夫找来了！” 韩雪峰知道小如离过两次婚，“这已经和张武过了几年了，怎么前夫还找来了呢？她没和人家办离婚手续？” “怎么没办呢？离婚手续都办了五年了，她这个前夫还是找来了，找她要钱！”韩雪飞说。 “她欠她前夫的钱？”韩雪峰听着有点儿费劲，“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我听着喘不过气来！” “是你着急好不好？你听我说呀！”韩雪飞拧开韩雪峰刚才给他的冰红茶，一口气喝了半瓶才说，“她这个前夫是第二任，好赌成性，手里不能有钱，有俩钱就得去赌场，长到30多也没说上媳妇，这不是嘛？遇到了离婚的小如…… 这男的我看见过，长相还可以，小如就看上了他，结果那人结婚以后把小如手里那俩钱都糊弄去输掉了，然后就卖家里的电器，电器都是小如买的，她不让卖，那人就打小如，小如自己说打的可狠了，从来不用手打，家里的东西拿起什么用什么打，塑料板凳都打碎了，有时候小如正好在厨房做饭，他拿起擀面杖来就是一顿打，擀面杖多结实呀，打在小如身上都是斑斑点点的淤血……” “这也太残忍了，都没人管吗？” “谁管呀？那男人父母早就没了，也没有兄弟姐妹，邻居们敢来劝架，他连打带骂，谁没事惹这么个人呀？” “那小如就不会报警？” “她给打怕了，不敢报警，你看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韩雪峰这才想起来，确实是她胆子特别小。 韩雪峰就说：“你刚才说着，我还以为她的胆小是被这个男的吓的呢！” “谁知道呢？我也不清楚，对这样前半辈子来历不明的女人，经历了什么都有可能吧！”韩雪飞喝完了剩下的冰红茶，把瓶子扔在一边的垃圾桶里，一下没投中，瓶子掉在了外面，他起身过去把瓶子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又坐回椅子继续说，“这男人这来，一进张武家门正好遇到了二姑，见二姑就问小如在哪儿，二姑说小如没在家，看他那长相也不像好人，说你是她什么人，有事跟我说。 他可能是看二姑是个老太太，一点都不害怕，就说那你给我一万块钱，小如欠我的。 二姑吓得好悬没摔倒，问小如什么时候欠你钱了？那男人胡搅蛮缠，满嘴喷粪，二姑让他走，他不走，二姑听出来他酒气冲天，也不敢跟他强来，就佯装惹不起他悄悄躲到自己屋里报了警，警察才把他给弄走了。 可是他也没有实际行动，警察也就是和和稀泥，没过两天他又来了，这回他直接在门口蹲着，等到小如出院子，一把抓住她，就让她给钱，小如不肯给，两个人就扭打起来。 本来小如就打不过他，那几年让他都吓破了胆，更是不敢还手，她也只是在男人打她的时候用手挡一下，且躲且退，不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上，没有了招架之力。 正这时候张武下班回来，一看自己媳妇被打，情急之下抄起院子里的一把铁锹，照着那男人就拍了下去，他是从后边绕过去的，男人开始没看到他，他一锹下去男人才发现了他，也赶上是寸劲儿，那男人一躲，拍倒是没拍着，却被落下来的铁锹前沿儿扎伤了大腿，那男人就穿了个大裤衩，腿露在外边，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铁锹铲的地方，直接是一个长长的口子……” 对于医生来说，根本不需要韩雪飞解释，韩雪峰也能想得到。 “完了，这下就有理由讹他了。” “那可不是吗？那男人也真是牲，血往外直流，他一把捂住，竟然没皱一下眉头。” “要钱不要命了？”韩雪峰此时为张武两口子捏把汗，被这样的无赖盯上，可不是好事。 “嗨，当即就给了张武两条路，一条路是他去住院，另外一条赔他一万块钱，要不然就报警，你还不知道咱们那个张五哥吗？软弱可欺，没有主意，但是他脑子更不笨，想到要是这个无赖去住院，就等于找到了长期饭票，一下赖上他住进去不出来怎么办？他就选择了后者赔钱，但是他嫌赔的多，最主要是冤，就商量着给5000，那个无赖不干，说低于一万不商量，张武说不过他，小如不敢说话，在一边儿躲着。” 那人见拿捏住了说：“你不赔我一万块钱，我就报警，看警察怎么办？” 他们闹的时候不短了，围了好多看热闹的，村里人当然都向着张武，这事也确实是那男人没道理，对门一个老大爷就说：“你虽然是受了伤，可你私闯民宅，进院打了小如，人家这是正当防卫，就是报了警惩罚的，也不一定是张武，说不定到时候你一分钱都闹不着，还得掏上点儿，给你5000不少了，拿着赶紧走吧！” 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还问他为什么打小如，他说小如欠他钱，村里人就又问他有没有欠条，那男人没词了…… 见他有些软了，还是那个老大爷虚张声势地说：“既然他不听劝，咱们报警吧，村里总进这人，连咱们也不安全……”众人都说报，有人真的拿出了手机。 那人一听人家都这么说，真的怕一分钱也闹不着，万一警察让他赔点，他可一无所有…… 他当时就拿了钱，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要走。正在这时候，张武那个儿子张超从屋里跑出来，说：“你这个无赖，你上次都来了一次了，气的我奶奶病了好几天，你今天又来讹了5000块钱，我在前院，没听到，你给我把钱放下，赶紧滚！” 男人脖子一梗，双眼立起来，“你们拿锹铲了我还想赖账，门儿都没有！你这小子，毛儿都没干，给我滚回去，别在这儿狂吠。” 张超憋了一肚子气，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长得斜愣吊脚的，出口成脏，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今天我跟你拼了。 想着，他抄起墙边一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锈迹斑斑的铁棍子就打了过去。 人群中有年纪不大的，赶紧一个箭步冲过来把铁棍子抓住了，大喝道：“不行，张超，跟他换命不值！” 这一声唤醒了张超，可不是嘛，这算个什么东西，为他去坐牢？自己的青春不就葬送了？ 此时有人悄悄对张超说，“孩子别惹事了，快让这瘟神走吧，破财免灾，要不在家里闹起来，这瘟神可不好送走。” 第692章 张超与公务员失之交臂 张超听了大家的劝告，不再和那男人理论，横着眼瞪了男人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径自去一边扶起小如，心疼地帮她掸去身上的土。 那无赖男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张超不理他了，顿时又来了底气，但是刚才老人的一番话也并不是对他一点作用也没起，他不想跟一个孩子说话，转身对着张武说：“5000就5000，老子今天不为难你，拿5000块钱，要现金。” 张武看这架势，今天不给钱是打发不了他了，“给你5000块钱也行，你必须给我们立个字据，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来找小如要钱。” “你真他妈事多，我就不写你能把我咋的？”无赖男斜睨着眼睛，露出一副无赖的嘴脸。 “不咋滴，不写咱就报警，警察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张武有了村里人的撑腰，也硬气起来，他看着被吓得浑身如筛糠的小如问道：“小如，你欠他钱吗？” 小如吭哧了老半天才颤颤巍巍地说：“我早就和他离婚了，当时家里的所有钱他都抢走了，我一分钱都没带出来，甚至连我的换洗衣服都留在了他家，我还欠他什么钱？” 说着，她偷眼看了一眼无赖男，没想到无赖男正瞪着两只牛眼看着她，吓得小如赶紧收回了目光，盯着脚下的地面。 僵持了好一会儿，张超在老大爷的示意下进屋拿来了纸和笔，那男人只能写了字条，一瘸一拐的走了。 村里人议论纷纷，大多数人是骂无赖男的无耻，甚至把话题引申到赌博上，说凡是认上赌博的，几乎就没有好的，除了倾家荡产，就是妻离子散。 也有人埋怨张武太冲动了，如果不铲他那一锹，可能他一分钱也讹不走，但是村里的很多老人说，像这种无赖，如果不讹点钱去，以后还会来的，破财免灾吧，以后进出关着点门，别让他再进来了。 被讹诈了5000块钱，以后他不敢来了吗？ 那谁知道呢，就这种无赖，今天说了，明天都能不算数，说不定他瘸着个腿，回去马上就上赌场了呢，说不定钱都可能没了，输急眼了说不定还回来呢！”韩雪飞一口气学完了。 “那张武家也不是他家银行，想要就给呀？报个警，在派出所备个案，再来就把他抓走。这朗朗乾坤的还没说理的地方了是咋的呀？”韩雪峰听着就有气，心想这张武也真是废物，还叫什么张武，直接叫张废物得了。 “这还顾不上呢，那个无赖男人是走了，可是小如却被他吓得犯了病，战战兢兢被张超扶进屋，一直躲在角落里，都不敢在沙发上坐着，也不敢在炕上躺着，无论谁叫都不敢，张武没办法，就把小如妈从青川医院接了来，让她安抚安抚小如，还别说，小如妈来了以后，一住就是十来天，天天像糊弄婴儿一样哄着，给做吃的，给讲道理，才慢慢转好了…… 二姑为此也是愁的没法，天天念叨为什么老天爷不开眼，让他儿子每一次婚姻都不圆满，我看啊，这一家人都不怎么正常了！” 韩雪飞说到底还是心疼二姑。 “这就是命，呱呱坠地之时已经注定了，再怎么郁结也是没用的。”韩雪峰把打包好的药物放在一边，又拎起一包说，“这个你也拿回去，给小如送过去，这些药都是安神的，吃了对她有一定的作用。” 韩雪飞赶紧替小娶和张武谢过韩雪峰。 韩雪峰摆摆手，“不知道张超会不会因为这事受到影响？” “肯定会影响心情呗，谁愿意家里出这样的事？”韩雪飞说。 “可不是嘛，他家就不能消停！” 韩雪飞拿些药走了。 这边韩雪飞刚离开药店，小云那儿就接到了张超的微信，“我面试没过！” 原来，那个男人闹完事以后的第二天，就是张超去上面试班的日子，前期需要先交块钱，可是由于昨天花掉了5000，张武手里的钱就不够了，情急之下张武就发了两句牢骚，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要先交两万块钱，他们怎么不去抢？万一考不上不就打了水漂了吗？ 张超听了心里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再也不敢提要钱的事了，手机没钱，在家里又待了一天。 直到晚上下班回来，张武的态度才有了好转，可能是单位同事说他了，他才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去找儿子道歉，张超也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一言不发，大咧咧的坐在桌前，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是在看还是在干什么。 张武叹了口气就出来了，去想办法凑钱，和小如他不敢说，去找二姑借了几千，当晚给了张超，张超才高兴了，第二天天一亮就去了。 张超学的很认真，他本来也是个爱说爱闹的孩子，性格比较外向，所以张口说话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缺少应试的技巧和答题的策略，他按照老师教的方法认认真真的做好笔记，然后对着镜子练，也在老师的指导下和同伴互练，参加模拟课堂，到面试班的第三天，辅导老师就说他的进步很大，张超的信心很足。 面试那天下着小雨，张超穿着新买的的白衬衣、西服裤就去了，从进场，抽题，备考，面试，他觉得一切顺利，不到中午就高高兴兴出来了。 可是结果呢，却事与愿违，当天晚上就出了成绩，他看到他的成绩80多分，还是挺高的，第二天早上查到了面试结果，竟然没有通过。 小云也觉得很奇怪，“那是你们这个岗位上的对手面试成绩都很高吗？” 张超回：“一开始我也不清楚，后来机构把汇总好了的分数都发在群里，我比对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我前面两个人的面试成绩都和我差不多，有一个比我还低一点，可是他们俩的笔试成绩比我要高得多！” 对于这个，小云很是无奈，“那就没办法了，你学艺不精，笔试成绩高这是上岸前提，否则就没有进面试的资格，通过这次考试检验了你的水平，不过还是很不错的，接下来继续看书，把笔试成绩搞上去！” 张超也蛮有信心的，虽然与公务员失之交臂有些遗憾，可是落榜的千千万万，上岸的才是少数，有了小云的鼓励，他又继续学。 第693章 习习工作了 张超没考上，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得到张超没有考上的消息，张武立刻就吹胡子瞪眼，失声大骂，“你这个败家子，花了我块钱去上什么面试班，前期买书、买课花了多少钱，我都不得而知，你都给我拿去打了水漂了，像你这么大的，谁不出去找个工作上班，你就是个好逸恶劳的败家子！” 骂的张超一肚子气，也不敢说话；吓得小如也躲在一边捂着耳朵…… 住后边房子里的二姑听到喊叫声，就怕刺激了小如再犯病，赶紧跑了过来，一见这架势，不问青红皂白先把张武骂了一顿，过去搂着小如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二姑一边安慰小如，一边问是怎么回事，张超就把刚才骂过的话又骂了一遍。 二姑叹了口气，“小武，你说你爸没了，我岁数也大了，你左一个媳妇右一个媳妇的折腾，我那宝贝孙女又刚刚没了，你知道我这心里多难受吗？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你还嫌嫌我这心不够碎呀，你怎么50多岁的人了三七赶集，四六不懂呢，孩子花钱是为了学习，他又没有去瞎花，谁不想考上啊，他起五更爬半夜的看书你都没看见是咋的？再说了，这投资了就肯定有回报？赶上年成不好，撒下去的种子都不发芽，发了芽的还会被大水冲走，你花了一万多块钱不假，就有理由要求今年必须有回报？他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明年考不上，后年再考，我就不信考不上，咱村里小超这么大的孩子从头数数，谁上的大学有他好？” 听奶奶这么说，张超心里顿时敞亮了不少。 张武也不言语了，低着头听着二姑数落。 “孩子大了，站起来比你都高，早就过了18岁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爷俩商量着来，别大吵大闹的，特别是你说话还带脏字，这让别人听见多难听。你还是个医生，算是知识分子，架得住人们评论吗？ 以后咱家里就咱娘四个，我这把老骨头，今天有，明天就兴许没了，以后就是你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都好好的，互相尊敬，互相爱，有话好好说就不行吗？” 这时小如也缓了过来，怯怯地看着张武，“钱花了再去挣，我从明天开始就去大棚里打工，高低把小超花的钱和被讹去的钱挣回来，你也别生气了！” 一句话说的另外娘仨鼻子都酸酸的，张超过来握住小如的手说：“妈，你不用去挣，你身体不好，天气本来就热，大棚里热的都透不过气来，你的身体架不住。容我再考一年，如果我还考不上，我就去打工，到时候我挣钱养着你。” 这场闹剧才算过去了。 其实张武并不是不懂考公里面的细节，他只是这些日子心气不顺，借题发挥了一下，把心里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他只图了自己痛快，却根本没有把别人的情绪考虑进去。 小云鼓励张超，“别灰心，继续考。国考、省考今年都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各地事业编的考试，你还有的是机会，考不上公务员，考个事业编也是国家的铁饭碗，都很好，考吧，你有省考进面的成绩在那摆着呢，我相信你今年肯定能考上一个事业编。” 张超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表婶。” 果然，因为这件事，也因为他省考进面，张超看书更用功了。 说实在的，张超一发怒，小云跟着有点儿上火，张超考公务员，可是她鼓动的，这要万一他再考一年还考不上，明年再从头考一轮再考不上，可怎么见张武啊！ 韩雪峰就瞧不上她这既想吃又怕烫的样子，“要不就别管，管了就别后悔，大不了张超考试的钱我帮他出了。还不行吧？” 小云撇撇嘴，“就显得你钱多是咋的？你一个叔伯表弟，去上赶着给人家孩子掏钱，这不是侮辱人家吗？连张武那些亲表弟都得恨死你！” “他们恨我？他们跟钱有仇咋滴？再说了我也不在乎那个，我想干的就干！张武在医院上班，工资不低，不需要咱们给掏钱，他就是观念不行，被二姑骂了以后，我想他就不会像以前了。 你就放心吧，你终于把张超鼓动起来好好看书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等着收秋就行了，天天这患得患失的像个什么样子，有空好好关心关心你的一儿一女吧，一个不搞对象，一个不在眼前，都跟组织脱离联系了。” 韩静妮搞对象的事小云是一点儿也管不了，不过韩雪峰一说搞对象，她倒想起了习习。 “不知道习习最近怎么样了，是不是找到工作了？”小云知道姐夫经常去药店，倒不是他经常闹毛病，只是他很闲，没事就绕过去找韩雪峰待会儿，他应该能带去最新的消息。 “哦，对了，一直在说张超的事，我都忘了告诉你了，习习已经上班了。”韩雪峰咬了一口手里的小黄瓜，含糊不清地说。 “啊？”小云的惊喜马上写在了脸上，“去哪儿了？” “翠微路社区。”韩雪峰回答。 “当居委会大妈去了？”小云问。 “姐夫说她是文员，就管整理档案，打印文件什么的，不下去调解，应该不算大妈吧？”隔行如隔山，韩雪峰确实也说不清楚。 “要是经常调解邻里纠纷，这事儿确实是不好干，不过整理个文件什么的倒是挺好的，是别人给介绍去的吗？”小云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是多余的，没听说她考试，而且现在也不是考社区工作者的时候，那么肯定就是托关系进去的临时工。 “姐夫说是劳务派遣，应该也是考试进去的。”三口两口一个黄瓜剩了个尾巴。 “劳务派遣不行，她还得努力呀！”小云喃喃自语。 “你这人就是对人对己要求都高，你见到姐他们一家三口，可别说这个事，人家正高兴着呢，别去扫兴。 等习习工作一段时间再说，其实你是不知道呀，现在积压的毕业生一大批，我听说考这个劳务派遣报名的都有800多人呢！” 小云听的张大了嘴巴，看来这工作也是百里挑一出来的呀！ 第694章 给李虎介绍对象 习习上班了。 小云当然知道，习习的工作并不在体制内，不过也算稳定，她这些年因为自己家、亲戚家、同事家孩子们的原因，已经成了“行家”，现在兼职做个职业规划师都快够资格了。 她听同事们说过，社区工作者各方面待遇很不错，有了这份工作，小云心里有了底气。 第二天一上班，小云就抓紧忙活手头的工作，就去找李虎。 李虎没事，热的满头大汗，正坐在吊扇底下呼呼的吹呢！ 林海涛光着膀子，正坐在电脑桌前，双眼紧盯屏幕，手上“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 因为是夏天，门敞开着，小云进去并没有发出声音，看到林海涛在忙，小云冲着李虎勾了勾手指，李虎秒懂，抬屁股就跟着她出来了。 回到小云的办公室，小云把吊扇调到最高档，还打开了落地扇，让李虎坐下乘凉，然后去拿了一杯凉茶递给李虎。 李虎一看这架子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站着没动，手却接过了凉茶，“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云看他那窘迫的样子，不禁笑了，“吓着了呀，怕我吃了你是咋的？过来坐下，凉快一会儿！” 说着拉了一把椅子放到电扇底下，李虎乖乖坐下，小云也拉了一把椅子，在他不远的地方坐下，端了杯茶，喝了一口。 李虎刚才只顾打游戏也是渴了，也喝了口茶，顿时觉得口舌生津，感到从口腔到喉咙再到食管一路向下都舒服了。 “好喝！” “小虎，今天找你有正事！”小云不打算绕圈子，自己人说话，何必拐弯抹角。 “好，你说！”李虎几口把一杯凉茶喝干，起身自己又去倒了一杯。 待他回来坐下，小云开门见山，“小虎，我把你的终身大事帮你解决了吧？” 李虎刚刚坐下，一口凉茶刚喝进嘴里，还没咽下去，一听小云的话，“噗”一口全吐了出来，幸亏小云没坐在对面，要不然她就是受害者。 “大姐，你别搞突然袭击好不好？我不是说了吗？我还不想搞。”说着露出痛苦的表情，“你怎么比我妈逼得还紧？” “诶，那就对了，你出门在外，你妈不在身边，我在年龄上就相当于你妈，天天守着你，我就得帮她操操心。”小云也不管他什么态度，“再说了，咱俩这是有缘，要不然咱学校里，包括我原来学校里那么多小伙子，我怎么不去管他们的闲事？” 小云说这个一点也不夸张，她从早就看上了李虎这小子，一直想给习习占着。 习习前半年又是闹抑郁，又是跑天津找梁成和白静算账，回来还没工作，小云心里急得百爪挠心，生怕李虎哪天和哪个女孩看对眼了，被人家抢了，还不能催，还好这小子一直单着，还好习习有了工作，再不说就怕真的错过了。 “姐，我还差八个月满30周岁，你让我过了三十再安家行不？”李虎看小云这次是带着目标来的，心里有些紧张。 “为什么非得过了30再找对象？难道你妈给你算过卦？”小云不解。 “我妈算没算卦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过了30再找，人家不都说了嘛，三十而立，什么时候干什么事不就行了？” 小云点点头，“听你这分析的还头头是道。”说着又笑了，“不过呀，你也别急着拒绝，听我说说。 这女方可是条件很好，家里独女，妈妈医生，爸爸也是事业单位，楼房两处，女孩一米七大个儿，108斤，明眸皓齿，五观端正，多少人排着队想跟她处对象呢。” 李虎听了，心里一动，但还是嘴硬道：“我才不稀罕呢。” 小云看穿了他的心思，说：“人家姑娘可不只是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而且还很能干。你们俩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虎有些心动了，他问道：“那……她叫什么名字？” 小云说：“她叫习习，在翠微社区工作，对了，她家在那个小区有一套房，120平米的，装修好了，还空着呢，那小区离咱们这儿走路也就五分钟，多近。” 李虎想了想，说：“那好吧，我考虑考虑。” 小云见状，知道这事有戏，便说：“那你可要好好考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跟你爸妈打个电话说说，明天给我个信儿，要不然就怕说完了让别人抢了先。” 李虎知道小云找他的就是这件事，听她说完了，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离开了。 李虎回到办公室，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惹得林海涛问了他两次怎么了，他都说没事，天太热了，有些心烦而已。 他一直想着小云说的话。他心里知道，对于他这样一个外地人来说，小云说的这个女孩条件简直不要太好，他们学校的科学老师张宇航，爸爸还是一个镇长呢，不也才搞了一个老师吗，而且那个女孩十岁的时候就没了爸爸，小云说的这个习习多好，爸爸妈妈都在体制内，他们奋斗的家产都够他李虎拼搏几十年了，想着就对习习挺有好感的，但是又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够成熟，没有能力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有些胆怯。 下班回到宿舍，饭也没心情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考着，最终决定还是给父母打个电话，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拨通电话后，李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父母。 他妈一边听着，脸上的笑容就浮现出来，听到最后高兴地说：“儿子，你们这校长对你不错呀，这女孩这么好的条件都介绍给你，她可没拿你当外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女孩的工作，没说是不是体制内的。” 这时李虎爸爸在一边说：“在社区上班的，哪有什么体制内的？” “怎么没有？二社区的表弟不就在社区吗，他还有公务员呢？”李虎妈不服气，举例子反驳成功。 李虎爸爸不说话了。 李虎妈又像自言自语似的说：“就算不是公务员，没编制也没关系，上班给钱就行呗，再说了，她爸妈的家产都够一个人挣几辈子了。” 李虎听着不说话。 等她妈把所有“库存”都吐干净，李虎爸爸才表示了他的意思，就是尊重李虎的选择，并且说：“你都30了，该抓的机会抓住吧！” 李虎妈妈鼓励他如果真的喜欢对方，可以试着相处看看。 李虎彻底动心了。 得到父母的支持，李虎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决定明天给小云一个答复，看看能否有机会与习习见面。 第695章 李虎和习习 这一宿李虎也没有睡好，从来不做梦，做梦早上起来也记不住内容的他竟然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一片广阔的空间里长满了薰衣草，太阳升起来，光芒万丈，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用手挡着阳光，努力躲避，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个女孩，女孩穿着一件雪白的裙子，随着跑动裙裾一飘一飘的美极了…… 他想极力看清对方的脸，可是越使劲，那张脸越模糊，怎么也看不清，一着急，竟然醒了…… 拿起手机看了看，七点五十——八点到校，他虽然在学校，八点也要到办公室，顾不得别的了，他赶紧起身洗漱，跑去了办公室。 早上见面，李虎就对主动对小云说已经跟父母交流过意见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见个面。 小云极力控制着心里的激动，表面装着平和的样子说：“行，那我去和女方说说，看看她们什么时间方便，你是不是随时都有空？” “大姐，我有没有空儿还不是你说了算？”李虎吊儿郎当地说。 小云想，臭小子，你就跟我贫吧，过不了几天，你连大姐都别叫了，得直接管我叫舅妈。 小云抓时间和韩雪梅打电话，说了情况，韩雪梅非常高兴小云给习习介绍对象，亲舅妈给介绍的她180个放心，可是却为难地说：“小云，我怕我和习习说适得其反，你看能不能你和雪峰跟她提？” 小云知道这娘俩的关系很长一段时间都挺紧张，现在韩雪梅还这么说，说明他们的关系还没怎么缓和，于是小云就一口答应下来，并且说：“谁去和习习说都没关系，但我也得先跟你说说呀，你不得给把把关吗？” “有你把关就足够了！”韩雪梅的信任让小云更有了一份责任感。 当天晚上，韩雪峰把习习叫来家里吃饭，吃完饭，小云与习习坐下来谈起了这件事。 她小心翼翼地向习习介绍了李虎的情况，并表达了希望她能够见见李虎的意愿。 习习听后，起初有些惊讶，也有些抗拒，她已经谈过两次恋爱了，并且都以失败而告终，多少有些阴影。 韩雪峰和小云就一顿劝解，说了好多，后来连小云婆婆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看到姥姥、舅舅和舅妈的真诚和关心，她表示愿意考虑一下。 小云和雪峰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需要更多的沟通和了解。 于是，小云做主，约了周五中午见面，这样谁的工作都不耽误，还避免了见面时间长的尴尬，双方都同意了。 李虎在小云的介绍之下本来就对习习的印象很好，一见面发现果然是长得很漂亮，人也文静，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他什么意见都没有。 而习习呢？从小家庭环境就优越，根本不考虑对方家里的条件，再说了，舅妈介绍的，她心里有底，条件太差，小云也不会介绍给她。 她只看李虎这个人，一看，小伙子长的微胖，看上去有些憨厚，很亲和，第一印象就很不错，于是两个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这见面还是挺成功的。 直到听到习习管小云叫舅妈，李虎才恍然大悟，说了半天，原来这个女孩是小云的外甥女呀，他惊得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云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她的笑也使得习习捂着嘴笑。 小云拍拍李虎的肩膀说：“小虎啊，好好和我外甥女处啊，处成了你就降一辈儿，处不成我就为你是问！” 李虎听出小云是在逗他，“反正我是掉到你的手心里了，怎么都跳不出去。” 这场见面没有双方家长，只有作为媒人的小云和男女主角双方。 两人从此以后就开始了单线联系，小云也不打听，她只观察李虎，从他的精神状态，她就能掌握全部情况。 无论怎么说习习的工作定了，对象也基本定了，她这份儿暂时可以放心了。 后来，韩雪峰打趣小云说，“其实小云你也挺自私的，你把习习介绍给李虎，从工作上讲，李虎多少是吃些亏的。” 小云却不赞同他这种说法，“怎么能这么说呢？两个人般配不般配得综合考虑，要是习习再有个稳定的工作，那能找一个比李虎条件好的多的，还有李虎什么事？这李虎可是外地人，他父母有各自的工作，不可能年纪轻轻的就来这里投奔儿子，将来小两口过日子，家里大事小情的不得姐和姐夫出马呀，甚至着了急，咱们都得去帮忙。我看啊，他是捡了大便宜呢！” “你要这么说也对，不过我看最近几天爸和妈挺高兴的，找了个外地的女婿，这俩老的倒是想的开。”在韩雪峰的意识里，他的父母，特别是他妈，还是挺传统的。 “妈已经跟我说过了，找个外地女婿对姐来说是最好的。” “妈肯定是说这个女婿就顶半个儿子用了。”韩雪峰从小在他妈身边长大，她的话嗑韩雪峰都知道。 “这回你说的可不更准确。妈说了，李虎要是和习习结了婚，姐得到的就不是半个儿子了，而是一个半。” “怎么这么说呢？”韩雪峰不懂了。 “就是呀，我也不懂啊，古来就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妈说这话我也不明白，我就问她呀，妈就说了，你看现在哪个女婿对丈母娘、丈人爹不是言听计从的，那态度绝不亚于儿子，甚至是比儿子更好，这么一来，家里什么事都能指望上女婿了，还赚个好态度，这不是一个半儿子吗？” 这么说话，倒挑不出什么错误来。 从那以后，家里改善生活小云就把李虎叫来吃饭，有时就是想叫李虎过来吃饭，家里就改善生活，当然习习也就一起来了。 一来二去，李虎和小云婆婆的关系越来越好，小云婆婆看这个外孙女女婿还是越看越顺眼，她说这小孩每天笑眯眯的，说话也不像别的男孩似的咋咋呼呼，多稳重，习习那性子不稳，找李虎能互补。 也因为李虎的介入，习习和韩雪梅也不像以前那样说话就呛呛了，什么事儿两个人也能有商有量了。 节假日还经常一起去逛街，在别人眼里也是母慈子孝，谁能想到一年前两人打得谁都不想搭理谁呢？ 第696章 付艳红作妖 天气越来越热，搅的人心绪不宁。 这天，小云上班刚到学校，就觉得后背一阵湿热，纯棉的t恤紧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一进屋赶紧开窗户，开电扇，解解暑，就在这时接到了舒晴的电话。 舒晴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小云，小枫来了，已经在动车上，晚上就能到市里，晚上她和李强去车站接站。 小云掰着手指头一算，现在距离正月正好六个月多月，看来小枫是毕业了来投奔舒晴的，想到将来舒晴儿子能守在她身边了，小云着实为她高兴，“太好了，以后我们家又多了一个大侄子。行，那晚上你们去接，我在饭店里订一桌饭，给小枫接风。” 舒晴连连说，“不行，不行，小云。小枫今天接回去就先让他在家凑合一口，明天我要带他去见见奶奶、大伯和大妈，一个晚辈来了不先去面见长辈，怎么能给他接风呢？这样就显得太没礼貌了！” 小云没想到，舒晴竟然想了这么多，仔细想想也是，如果操持的太热闹，她怕付艳红又要闹妖，她这传统的思想本来就重男轻女，对于舒晴带过来的这个儿子能不能接受都得两说着，如果太兴师动众，说不定付艳红要发飙的。 这么想着，小云就说，“好，那就听你的。” 挂断了电话，小云心中也有一些顾虑，她有些担心付艳红会对小枫不友好。 而另一边，小枫坐在动车上，心情既兴奋又紧张。他期待着与母亲团聚，却也对未来的生活感到一丝不安。 夜晚，列车缓缓驶入站台。 舒晴和李强在站台上焦急地等待着，当看到小枫走出车厢时，他们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周六，半夜热的人无法入睡，呼吸都觉得困难，折腾到后半夜，小云还是忍不住打开空调，美美的睡了，迷迷糊糊中记起今天是接安安和贝贝的日子，后来想起来早就说好了让小丽去接，于是她就踏实的睡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韩政杰和老两口最近在熟人的介绍下，加入了一个老年合唱团，没事两个人就去唱歌，排练时间定在早起或晚上太阳下山以后比较凉快的时间去，这个时间点儿还没有回来呢。 小云起来一出屋，顿时觉得客厅里的温度比屋里要高上四五度，今天又是一个大热天。 她坐在桌前吃着婆婆给她准备的饭菜，心情异常舒适。 突然，听到屋里的手机响了，小云没动，碗里还有两口粥，她想吃完了再接。 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小云起身，准备把碗去刷了，回来再看手机，结果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这是谁呢？大礼拜天的有什么事？ 小云放下碗，走进卧室，空调没关，顿感清凉。 拿起手机一看，原来电话是舒晴打来的。 小枫来了小云以为舒晴今天是挺忙的一天，怎么还有空给她打电话呢？她赶紧接听了。 还没有听到舒晴的声音，就从话筒里听到了乱哄哄的吵嚷声，一个尖锐的吼叫声像是从远处传来，“什么孙子，我有孙子不缺这个外姓的孙子，你们赶紧把他给我轰走！”小云听出来了，是付艳红的声音。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太伤人心了。”李刚大声制止着 “……” 骂骂咧咧，后边付艳红喊的更是难听，难不成果然被舒晴不幸言中了？ 小云问：“舒晴，怎么了？我大妈不认小枫吗？” “嗯……”还没说话，舒晴的哭腔就已经传了过来，她抽泣了两声，话筒里还有咒骂声，可能是怕一会儿付艳红冲过来为难她，舒晴强忍着哭泣说：“本来正月咱俩去前我已经和婆婆说了，要把小枫接来，她当时是答应了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我、强哥和小枫带着礼物去看她，她一开口说话就不对味儿，一会儿就六亲不认也不顾当着大哥大嫂的面把强哥臭骂了一顿，说他没出息，自己没生出个一男半女，拿着别人的孩子当宝贝，没出息，接着就开始骂小枫。” “我大妈这是听什么闲话了吗？”小云脱口而出。 “谁知道呢，我看大哥大嫂都不反对小枫来，大嫂还说小枫来了旺旺以后有个搭手的呢！”舒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其实她是怀疑付艳红出去和老太太们聊闲，从外面听了什么闲话。 “红英姐更不会说什么，我大妈已经伤透了红英姐的心，娘家的事她不会参加意见的。”小云推断。 舒晴也同意，毕竟付艳红对亲闺女的态度她也知道。 “我大妈还在骂吗？”小云着急地问道。 “我看情势不对，就让强哥先带着小枫出去了，我留下来跟婆婆理论。可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说如果我非要养小枫，那就别进她家的门......”舒晴越说越委屈，最后泣不成声，“大哥接茬和她理论呢，我在门口给你打个电话。” 小云听了，气愤不已。她安慰舒晴道：“你别难过，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大妈她可能是被人挑拨离间了，一时糊涂。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想了下，小云说：“舒晴，你先回家吧，我大妈正闹得欢，你现在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时间长了，街坊四邻听见也不好。” 小云挂断电话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觉得他跟付艳红根本掰扯不清这件事，可是让谁去当说客呢？ 小云把长辈、亲戚都捋了一遍，桑秀兰和沈巧玉都不行，她俩年轻时和付艳红就不是一路人，老了虽然好点儿，可是这血统上的大事小云可不想让她们去掺和，万一付艳红犯起混来，两个老太太被气出心脏病来都不是没可能。 他家的亲戚就那两个姑，可是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来往过，姑姑还在不在都不得而知，即便是在，小云甚至都忘了两个姑姑长什么模样，根本指不上。 而付艳红娘家的人，小云也不认识，再说了，付艳红这样，她娘家人什么德行，谁能知道，万一和她一样，那不是适得其反吗？给她搬个救兵来，小枫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又想到了他们这辈几个姑娘，付艳红肯定不买账，一顿痛骂就得都骂出来，唉！ 那就不理她，不吃她，不喝她，管她同意不同意呢？ 第697章 想计策对付付艳红，却不期而遇 可转念一细想，那也不是那么个理儿。李强和舒晴住的房子是付艳红的老房子拆迁换来的，老太太一浑横不讲理，把他们撵出去，一家人住到哪儿？ 以他们现在的收入，买房子钱肯定不够，租倒是总可以，可是这事一下子就会在拆迁小区成为头号新闻，他们老李家就得又出名…… 小云不敢去，她怕被付艳红骂个狗血淋头，她可是舒晴把小枫带回来的帮凶。 心里有事，小云在家里待不住了，可是去哪儿呢？ 两个妈都在市里，最早也得十点来钟到家，去舒晴那儿也就是和她对着发愁，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小云心里腹诽：谁这么多事，挑拨离间的，答应好了的事出尔反尔，期间必有妖，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唯恐天下不乱，自己家的事儿不好好管好，偏偏仨鼻子眼——多出一口气，给别人家添乱。 外面阳光刺眼，小云把早上起床后拉开的窗帘又拉上，躺在床上想着这个问题。 小云是个会分析问题的，她想了半天，没有个思路，突然她换了个角度进行倒推。 当时舒晴和付艳红商量，她答应了，同意让小枫来，拒小云对付艳红的了解，她并不是个会演戏的人，虽然这人挺蛮横，但是从来不玩阴的，她能答应让小峰来说明她从情感上能接受这个外姓的孙子，那别人说了什么能让她改变主意呢？ 小云使劲回忆着刚才电话里听到的付艳红辱骂的那些话，她说不需要这个外姓的孙子，那跟这意思相反的就是她更在意的是她的亲孙子，也就是旺旺，舒晴还说，她骂李强自己没有一男半女，拿着别人的孩子当亲儿子，也就是说付艳红更忌讳李强没有孩子，小云想到这儿，她仔细的想着付艳红在意自己的孙子这层意思，如果小峰来了，她怕什么呢？ 她怕将来小峰会占有了李强的房子和家产？ 这个绝对是有可能的，小枫过来以后，舒晴和李强没有别的孩子，小枫自然会给舒晴和李强养老，最后李强和舒晴所有的家产都要留给小枫无疑，付艳红的意思是不想给小枫，那她就只能是想留给旺旺，可是旺旺能给舒晴和李强养老吗？ 她还怕李强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骂一顿就有了吗？显然，她不是为了让他们生个孩子。 小云思量再三付艳红骂李强，最终的想法还是家产，她根本没有为李强设身处地的着想，李强都50多岁了，即便是他还能生，舒晴还能吗？李强老了应该怎么办？ 说到底，付艳红的意思就是怕小枫来了，抢了旺旺的家产。如果李强两口子一直没有孩子，到最后旺旺或者是给李强两口子找个保姆，或者是把他们送到养老院去，那他们的房子就是旺旺的，连付艳红住剩的房子也是旺旺的，三处家产加上李强给旺旺买的，都给了她孙子一个人，按照她那个重男轻女、自私自利的想法完全有可能是这么想的。 小云想着，但是她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就是付艳红所想，得找个人确认一下。 她想给韩雪峰打电话，电话都拿起来了，一想算了，韩雪峰肯定怪他多管闲事，讨不到主意还会挨一顿狗屁呲，还是给妈打吧，于是她拨通了桑秀兰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桑秀兰就说“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你这会儿打电话有什么事？太热了，你快说。” 小云问：“你在哪儿呢？找凉快地方待着呀！” 桑秀兰说：“我们这不是刚下楼嘛，贝贝就说还得上趟厕所，你老妈带着她又上去上厕所了，我们在楼下等她们，咱家这楼下，你还不知道吗？连棵树也没有，安安在仅有的一块车站牌子下面蹲着呢，我这儿晒着一大半。” “这丫头真是事多。”小云抱怨了一句，然后又埋怨她妈，“你不会上车里等着去呀？打开空调多凉快啊！” “你说对了，这丫头事就是多，贝贝临上去之前非得让你姐去给她买瓶可乐，还得要冰冻的，这不是嘛，你姐着急忙慌跑去超市给她买东西了……” 小云听到桑秀兰的话，无奈地摇摇头。 她决定先不提付艳红的事情，桑秀兰晒着，心情烦躁，不适宜说这种让人上火的事。 转而询问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桑秀兰告诉小云，估计还要等一会儿，那超市人多，排队结账需要时间。 小云只好叮嘱妈妈找点东西遮住太阳，别中暑了。 挂掉电话后，小云心中依然担忧，都是为儿为女为孙呀。 她又想到了付艳红，付艳红不也是为了孙子吗？ 虽然天气热，这一车人回来也是要吃午饭的，等到两位老妈回来再买菜做饭，那就太不人道了，小云想不如自己现在出去买点菜，等大家回来就能直接吃饭了，也让妈妈们吃个现成饭，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于是她换好衣服，给婆婆打了个电话，说她去菜市场，问家里有没有要买的菜，得到婆婆否定的答案以后，小云说那我中午去我妈那边，下午带着安安回来，就匆匆出了门。 顶着酷暑来到菜市场，小云挑选了一些家人喜欢吃的菜，正准备回家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是付艳红，她也在买菜。她挑好了一块五花肉，卖肉的正把肉放在秤上称，就在这节骨眼上，她看到的小云。 小云本能的想避开，但付艳红已经看到了她。 两人相视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付艳红先开了口：“小云，你过来了，才几天不见你大妈，你都不认识了？” 小云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要是付艳红在这菜市场里耍起泼妇来，来来往往的人可都是这片住的，好多熟人，多丢人！ 小云左右瞅瞅附近几个人都已经在看向了付艳红了，还好不认识，她怕付艳红再喊出什么难听的，赶紧跑过去陪着笑说：“大妈，你来买肉呀！我这不也是刚看见你吗？”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这个不知远近的，你帮着舒晴把她儿子弄回来，什么意思？” 这时，人们的目光又都转移到了小云的身上，小云的脸腾一下，像被烙铁烙了似的，她想此刻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那镜子里出现的一定是像红苹果一样的脸蛋，脸被烧得生疼，后悔死了，刚才就不应该跑过来，而是应该向相反的方向跑才对，真傻！ 第698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大妈，你别在这儿喊，公共场所大声喧哗，像什么样子。走，我回家去跟你说。” 说着她就去挽付艳红的胳膊，付艳红一把甩掉她伸过来的胳膊说：“起开，我的肉还没称呢！” 回头看见卖肉的已经把肉称完了，他一边往塑料袋里装，一边看着热闹，见付艳红把目光射向了他，赶紧递过来说：“38块6，您给38吧！” 付艳红一边低头从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往外掏钱，一边也不忘了骂小云，“你这臭丫头，肯定是没安好心，要不然怎么不敢在这儿说，还非得回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在包里找钱。 小云眼疾手快，掏出手机扫了肉摊上的二维码，把钱发过去，一把拿过案子上的肉，拉着付艳红说：“走，大妈，咱们回家！” 付艳红一看，她骂小云，小云不仅没生气，还帮她付了肉钱，怨气顿时消了大半，她叹了口气，说：“唉，你个无赖，别跟我拉拉扯扯的。” 说着又想甩开小云的胳膊，小云使劲地挽着她，根本不给她甩开的机会。 在菜市场买菜的都是一些有闲有钱的老头、老太太，本来以为有热闹看了，刚想聚过来看看，可人家一老一小挽着走了。 小云嘴上那么说，其实她并不想到付艳红家里去，她觉得关起门来两个人聊这个沉重的话题，很是压抑。 于是她拉着付艳红到了一个僻静的阴凉处，才放开了付艳红的胳膊，“大妈，你听我跟你解释。” 说完，小云看了一眼付艳红的反应，见她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接着说，“当时舒晴和我说想去看看小枫的时候，我是想她都好多年没看见她儿子了，肯定特别想。将心比心，咱们都有孩子，天天守着，有事出去几天还想呢，何况她自从出来以后就一直没见过她儿子，怎么能不想？我想这个你也能理解吧？” 付艳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是没说话。 小云接着说：“我就和她去了。你是不知道，去了以后见到了小枫的爸爸和他那个后妈了，他后妈卷走了他爸的所有钱，他爸原来是个自己开公司的，但是钱被转走以后他并没有自暴自弃，去当了保安。 大妈你想，就冲小枫他爸这能屈能伸的劲头儿也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他这方面的遗传基因也不可能差，而且小枫这孩子你也看见了，稳稳当当的学了手艺，现在已经毕业了，出去就能赚钱，你白捡一个现成的大孙子，你怎么还骂我呢？” “我不仅要骂你，还要骂舒晴，骂小枫，骂李强那个没用的废物，谁稀罕这样的孙子，他是能挣钱，那你想想他得花多少钱？ 他20多岁来了，要买房，要买车，将来要娶媳妇儿……你算算这是多少钱，这个钱谁出，把你强哥砸吧砸吧卖了能值这点钱不？” “大妈，小枫还这么年轻，他自己能挣钱，修车可赚钱了，放心吧，他不会把咱们家连累了的。大妈，你怎么想不开呢？我李强哥能接受就是他希望有这个儿子，为了他儿子，他攒钱给他儿子娶媳妇、买房，他看着也高兴啊！ 再说了，大妈，这小枫也不是舒晴硬要带回来的，他都那么大了，是个大人了，来前征求了他的意见，小峰愿意过来，而且他表示愿意给舒晴和我强哥养，老大妈，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你这丫头分的清里外拐吗？这个小枫要是不来，你强哥将来就没有依靠了，往往是他亲侄子，能不管他？”不知道付艳红是跟旺旺商量过了还是咋的，说的胸有成竹，底气十足。 小云算是看明白了，今天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这老太太根本就是横推车，不讲理，算了，另外再想办法，现在还是赶紧脚底板抹油，溜吧！ 小云拎起地上的菜说：“大妈，你回去慢慢想想，我是你亲侄女，还能给你亏吃啊？我妈她们今天回来，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哪天我去看你。”说着把那块肉放进付艳红的菜篮子里说，“这块肉不错，五花三层，肥瘦正好，中午回去红烧肉吧！” 说着也不等付艳红回答，她就大踏步的走了。 弄得付艳红愣愣的站了半晌才摇摇头回了家。 这么一折腾，小云弄的浑身是汗，她也顾不了这些，一进王芳芳的家门，就找两个孩子，见浩浩的房间里没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她想起来了浩浩这周不是回家周，人还在学校。 林林今天特别听话，一个人早就起来了，坐在桌前写作业呢！ 小云问他：“你吃早饭了吗？” 林林说：“吃过了，爸爸给我做完饭才和他同事钓鱼去了。” 见这里不需要她，小云赶紧去厨房开始做饭。 一边做着饭，她也心不在焉的在想着对策。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有了。 市里的娘几个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的香味，知道是小云做饭了，都很高兴。 孩子们高兴有好吃的，大人们高兴不用做饭了。 吃完饭，孩子们都去玩了。 小云把自己的想法跟王芳芳、桑秀兰、小丽说了一遍，几个人都点头表示赞成，小云心里有了底。 当天晚上暑气渐消时，李强拎着一个西瓜和旺旺一起走进了付艳红的家里。 一进门李强就赶紧去洗西瓜、切西瓜，旺旺去卧室里，把躺着的付艳红叫出来，说天太热了，咱们一起来吃西瓜吧。这个西瓜可是我专门从水果店挑来的，不甜不要钱的。 旺旺说不甜不要钱，付艳红就想起了网络上流行的段子， “不甜不要钱。给我来个不甜的。” 本来看着孙子就高兴，看到孙子有意逗自己开心，她忍不住嘴角上扬，脸上也挂起了微笑。 祖孙三代坐在茶几前，每人嘴里咬着一块西瓜，边吃边夸，“这西瓜又甜，水分又足。” 付艳红正全神贯注地品味着西瓜，突然旺旺没有丝毫铺垫，开门见山地说：“奶奶，我想让小枫加入咱们家！” 第699章 我想要个兄弟 付艳红马上停止了嘴里的动作，没好气地说，“你是发烧说胡话呢吧？让他加入咱们家干嘛？你的钱多的花不了是咋地？” “奶奶，钱是有数的，可是人是用多少钱也买不来的，你看咱家，我爷爷那辈哥仨，我爸和我叔哥俩，家里有什么事多热闹，远了不说，咱家过年一起吃饭，哪个年不是热热闹闹的，就是闹个不愉快，拌个嘴也得有人，到我这辈儿就剩了我自己，我姑家的俩妹妹也不经常来，我从小多孤单呀，玩都没个伴儿，现在长大了，有个什么事也没个帮手，你就不想想？” “去，去，去，怎么就孤单了？从小我就看着你，从来不离左右，你还孤单？”付艳红不理解，她只当这都是借口。 “当然了。”旺旺说，“奶奶和小朋友一样吗？再说了，长大了也是，做什么事都是自己，前些日子我出去办事在路上车胎爆了，这要是有个弟弟或是有个哥哥，一个电话不就去救援了？” “现在不是有那个……救援电话吗？你打电话不就去了吗？”旺旺没想到付艳红懂的还蛮多的。 “那能一样吗？再说了，退一步说，即使这个问题救援能解决，那其他的事呢，别人都能帮忙吗？” 旺旺说着语气有些激动，李强一直没说话，坐在旁边吃西瓜。 这时，李强提醒旺旺说：“旺旺，注意跟奶奶说话的语气，我怎么老听你用反问句呢？” 旺旺瞅了李强一眼，“叔，你看我奶奶，她怎么这么固执了呢，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东西她都没有驳过回……” 李强把西瓜皮放在盘子里，扯过一张卫生纸，擦了擦嘴，又不停的在手里倒着擦手，嘴里说：“旺旺，今天说的这事儿和你小时候买个冰块，买袋雪饼可不是一码事，你还年轻，很多事还不明白，你奶奶说的也不无道理。” 旺旺听了用异样的眼光瞅着李强，心想：咱俩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李强偷眼看了看付艳红，付艳红听了自己小儿子的话，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终于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了，她心里一直在骂大儿子，怎么就这么没个心眼儿，东西不知道是好的，明明这楼房将来就是旺旺的，答应弄个小枫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要来分家产的吗？ 李强看着旺旺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用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给你分析分析啊。” 说着他就把小枫来了对旺旺的各种不利说了一遍，最后说：“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旺旺心里有些鄙视小叔了，他怎么思想这么落后，竟然和奶奶辈的人在一个档次上，这不是明显怀着啃老的心情在总结吗？ 不过旺旺是个会说话的人，而且他也经常怀有同理心，他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小叔，你分析的很客观，刚才说的我都同意。” “那不就行了，还在这墨迹啥？”付艳红有些不耐烦。 “可是奶奶、小叔，我觉得在钱和兄弟上，我更希望得到一个兄弟，我爸和我妈拼尽半辈子的努力，已经给我买了房子，而且他们将来住剩的房子肯定也是给我，够我住了，我有工作，我对象也有工作，都挺稳定，你们不用为我将来发愁。我现在就希望有个兄弟，你们就同意了吧，我想你们的重点应该是放在考察小枫到底值不值得咱们认下上，而不是为了给我多留下几块钱郁闷！” “你这孩子！”付艳红觉得她这孙子上学上傻了。 “说得好啊！”李强对付艳红说道，“妈，我看啊，咱就听旺旺的，先看看那孩子咋样再说。要是孩子确实不错，咱家也不亏。” 付艳红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太高看李强了，原来这小子跟他们也是一伙的，声音马上提高了八度，“你觉得那个姓赵的小子，将来能给你养老吗？”她特意把“姓赵”咬的特别重。 李强琢磨了几秒钟说：“妈，我不能确定，小枫从小生活在他爸身边，跟舒晴都不熟，我也不了解他，不过你看我这情况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吗？将来我和舒晴岁数大了，没有个依靠，即便攒下几块钱钱，钱也不会伺候人，还得人吧？真的等到我们动不了了瘫在床上，得有个人照顾吧，你想想到时候旺旺得伺候多少人，我哥我嫂子，还有旺旺的岳父岳母，再加上我和舒晴，你想把我侄子累死是咋的，别说上班，就这几个老人都照顾不过来。即便是到时候我们去敬老院，也得家里有人经常去看看，住敬老院，一年都没个人看的老人可遭罪了。我是觉得如果小枫靠得住，让他过来也不是坏事，我和舒晴还年轻，还能挣点钱，小枫也刚学修车出徒，找工作也能挣钱，我们帮着他搞个对象，把日子过起来，他毕竟是舒晴的亲儿子呀，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实心实意对他好，我觉得他也不会狼心狗肺。” 说到这儿，他看到付艳红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于是又说，“刚才旺旺说的挺对，我们看看这个人行不行，如果一看就是个靠不住的，只会遭钱，好逸恶劳，那咱们就不让他来，明显是个败家子，咱们收留他干嘛？” “那他行不行？谁能看出来？”付艳红上了年纪，脾气比以前软和了不少，但是阅历却比年轻人多，“现在的年轻人脑子活络着呢，万一他开始装的挺好，一时半会根本就看不出来。” “先让他住下来，让他找工作去挣钱，观察一段时间，也可以问问小云……”李强还没说完，付艳红就打断了她，“别问那个死丫头，她和舒晴就是一伙的，她俩从小就在一块儿粘着，她能不向着舒晴？小枫是舒晴亲儿子，她能不愿意自己儿子在身边守着？就是那个小枫品行有些不端正，你能保证舒晴说实话？” 这三连问搞的李强心里很不舒服：舒晴就这么不堪？ “妈，你怎么这么说？舒晴自从和我结婚以后是怎么对待你的，你都忘了？” 付艳红被李强问的张口结舌。 “我不是担心被骗了吗？”她还想狡辩几句。 第700章 付艳红保留了意见 “所以咱们考察考察他，不能一个好好的孩子来了，当头一棒子就给砸死吧，再说了妈，舒晴人那么好，他儿子本质能错的了？” “她就一定随他妈是咋滴？”付艳红突然想起了小云的话，自己就收住了话头，不吭声了。 旺旺这才知道李强今天是用了谋略的，姜还是老的辣呀。 付艳红懒得和他们说了，“你们回家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李强和旺旺两个人识趣的一起从付艳红家出来。 “小叔，我刚才都捏了把汗，以为你要临阵脱逃、背信弃义呢！”旺旺拍起了马屁。 “别当个老师，就给我拽文，好好说话。我怎么能背信弃义呢？咱们不是跟你小姑说好了吗？演一出戏，让奶奶同意小枫来，我是那么不讲信用的人？” “可是你不按套路出牌，这很容易穿帮的。”旺旺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你小子很沉得住气，我相信你的定力。这不是没穿帮吗？哈哈！” “不过小叔，你觉得小枫到底是不是个靠得住的人呢？”旺旺也有些担心了，万一他真的靠不住，把小叔小婶的钱都骗光了，可怎么办？ “人心隔肚皮，不到最后，谁也看不清谁，走着看吧！”李强说。 小枫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跟着赵志国和李文静过了这么多年，受尽了李文静的白眼和虐待，付艳红的表现他能看不懂？ 那天李强把他拉回家，尽力安慰小枫，小枫却淡然的说：“李叔，没事，奶奶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慢慢她就会知道我不是她想的那样，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不会怪奶奶的。” 他的这番话给李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舒晴回家后，小枫看出舒晴的伤心，一直在安慰她，“妈，你别难过，我刚来，奶奶不了解我，她不欢迎我是正常的，我这么大一个人来给她当孙子，她能不误会吗？” 听了他的话，舒晴的心里多少也舒服了一些，可是还是隐隐怪自己的婆婆：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呢？这个破家里有什么呀？除了这个房子，还有什么？ 这几天她都郁郁寡欢，可还是强打精神带小枫到处去转，给他做好吃的，想把这些年来缺失的东西都给儿子弥补回来。 小云打电话把李强叫走了，别的什么也没说。 舒晴知道肯定和小枫有关系。 她这一晚上都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站起来在客厅里溜一圈，一会儿又去把门打开，往门外看看，分明听到外面有声音，怎么就不是李强呢？ 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外面有动静，她又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刹那，把外面的人吓得一哆嗦，“舒晴，你干嘛呀？吓我一跳。”原来这次真的是有人来了。 “小云，你怎么站在这儿不敲门？” “我这不正想敲门吗？你突然一开门，差点没给我吓死！”小云用手拍着胸口。 “唉，快进来吧！”舒晴把门打开，让小云进来，“你是不是把你强哥叫去说服你大妈了，这一晚上我的心都没平静过，总听着外面有声音。” “是啊，我让他和旺旺一起去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回来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小枫从房间里出来，和小云打了招呼，也在一边沙发上坐下。 小云就把自己的想法竹筒倒豆子吐了个干净。 小云逆向分析了付艳红的心理以后，她觉得付艳红最担心的应该是家产外流和李强老来无依，如果把这两个问题解决了，付艳红也没有理由反对了，反正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付艳红早晚有入土的一天，她都带不走，至于给谁，那不都是一样的吗？只要她心里的结解开就行了，两个伯伯和爸爸都已经去世了，只剩下了这三个妈，小云不想让他们晚年再过的心里不痛快。 小云的想法刚刚说完，门洞里就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紧接着旺旺就先进来了。 李强跟在后面，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回手带上了门。 “怎么样？”小云站起来，急切地问。 旺旺说：“奶奶开始不答应，后来不说话了，最后把我们赶了出来。” 他三言两语的描述，三个人没听明白到底付艳红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于是重新落座，李强又把整个经过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只是没说要考察小枫的事，小枫就坐在客厅里，现在说出来，太尴尬了。 小云和舒晴对视了一眼，她俩都能感觉到付艳红已经投降了，接不接受小枫不知道，她是拗不过这些人，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足足有十秒钟，谁也没说话，大家都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心事。 突然，小枫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说话吗？” 李强说：“这是你家，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不用这么拘束。” 小枫这才说：“李叔、妈、小姑、旺哥，你们别怪奶奶，奶奶岁数大了，想的多，再说她说的那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现在这社会骗子也确实多，即便不是骗子，多来一个孙子也会分另一个孙子的财产，我很能理解奶奶的想法，我家里的奶奶也是这样的。 我很感谢大伯和大妈，那天虽然只是匆匆的见了一面，但是他们一点儿都不自私，一句我的坏话也没说，还一直在帮着我和奶奶解释。 也很感谢你，小姑，你陪着我妈千里迢迢去找了我，要不是你们，我到哪儿去找妈妈呀，这些年，我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我妈，我都快记不清她的样子了，要不是你们去找我，我怎么会能有家呢？ 还有李叔，我最感谢的就应该是你，你没有生我，也没有养我，跟我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可是你能同意我妈去把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找回来，我觉得你的胸怀比大海还宽广，就冲这一点，余生我都会把你当成我亲爸来孝顺……不过你不用有所顾忌，我相信我能找到工作，我也能自食其力，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还有哥，你说你想找个兄弟，我觉得我终于遇到了知音，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上天就赐予我们兄弟这样的缘分，我从小也没有朋友，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只要单独和后妈接触，她就会虐待我，我也没有玩伴，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我有个哥哥多好，他就能保护我，咱们以后就是亲兄弟，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哪怕就是打架，只要你叫一声我就去……” 几个人都被小枫一席话感动得热泪盈眶，舒晴推了小枫一把，“你这孩子怎么还陪你哥去打架呢？” 这句话倒把小枫逗笑了，他说：“反正就冲我哥想放弃自己的利益，也要要我这个弟弟的做法，以后我就是他的小弟，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第701章 小枫要回了100万 说完，小枫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把它举到了李强的面前。 “这是什么？”李强不知道怎么问。 “卡呀！”小枫回答。 “哈哈，小枫，小叔还不知道这是卡呀，他问你这是个什么卡？” 这卡里肯定是有钱的，旺旺知道，如果是小枫想让李强给他往这张卡里打钱，刚才就不会说他以后不用小叔惦记的话了，心里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小叔这刚进家的儿子，竟然给小叔带来了钱，看来奶奶要被“啪啪”打脸了。 小枫不紧不慢地说：“这卡里有100万，是我从李文静那里要回来的，我爸的钱。” “什么？” “啊？” 小云和舒晴大吃一惊，“你怎么能要来，你爸能痛快给你？” “嗯，要来了，我爸也给了，这多亏了你们在半路遇到的那个阿姨！” “高云霓？”小云和舒晴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李强和旺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小枫这才不紧不慢地把整件事讲了。 这人呐，要是时来运转，在哪儿都能碰到好人。 小枫学车的师傅技术好，脾气却差，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动不动就骂人，但是相处久了，小枫看出来，其实他心眼儿特别好，所以就经常给他带瓶水，买点小零食，偶尔手里钱多了，还会给他买盒烟，慢慢地，师傅就对他另眼相看了。 有一段时间，看到小枫每天除了干活一言不发，就知道他心里有事，师傅问他怎么了，小枫心里堵得慌，就把自己的事和师傅学了一遍，师傅听了义愤填膺，说：“这事怎么就能算了呢？你一定要把钱从那女人那儿要回来，带着钱去找你妈。那钱本就是你家的，说白了都是你的，你想想你这么大一个人去你妈那白吃白住，你妈现在的老公和婆婆能看得起她吗？你去了能看得起你吗？带着钱去，就等于带去了底气。” 被他这么一点拨，小枫觉得还真是这么个理，再说那钱是他爸赵志国挣的，为什么要白白便宜李文静。 可是怎么要回来呢？直接去要李文静有180个理由不给，弄不好，还会被她打一顿，琢磨来琢磨去，突然间眼睛一亮，他就想到了舒晴拍给他的那张名片，他妈不是说那个阿姨能帮他吗？那就试试。 于是他找出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高云霓特别热情，在电话里说：“小枫，你有什么问题就跟阿姨说，阿姨能帮你的一定帮你！” 小枫问：“阿姨，你能不能帮我要一笔钱？” 当得知是从他后妈手里把她私自转走的赵志国的钱要回来时，高云霓一口答应下来，说没问题。 这话说完了，没出两天，李文静竟然主动打电话让小枫去拿钱，小枫吓了一跳，以为是圈套呢，他不敢去，没有按照李文静给他定的时间去，结果李文静自己打了个车把卡给他送了过来。 小枫奇怪极了，这女人是良心发现了还是神经错乱了？她就是神经错乱了，把命豁出来，也不可能把钱拿出来呀！小枫太了解她了。 晚上的时候，高云霓给小枫打电话，小枫才明白，原来是高云霓使了手段，逼得李文静不得不把钱交出来，具体用了什么手段，高云霓并没有说小枫也不好意思强问。 人情大礼他还是懂的，他一定要把这100万中的20万送给高云霓作为酬谢，高云霓笑笑说：“傻孩子，阿姨比你有钱，这些钱你就留着吧，你还年轻呢，到时候还有大用处呢！” 小枫千恩万谢，然后拿着卡特意到银行去查了一下，里面果然有100万，这才放了心，把卡藏在了车行里。 可是这一天，赵志国来了，软硬兼施，非得让小枫把卡拿出来，他先去把账还了，说以后他会把所有挣的钱都攒下来给小枫，不仅给他100万，还会给他更多。 小枫根本不相信他，就是不给，还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手里有100万的，赵志国说是李文静告诉他的。 小枫更恨这个女人了，她多狠，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小枫得到，他爸也得不到这钱，如果被他爸要去，肯定是还账了，这不就等于没要回来吗？ 赵志国要这100万逼得小枫很紧，声泪俱下，简直要给小枫跪下了。 他说对方说了一个月之内他不把钱还清，就要去告他，到时候他家的房子也会被拍卖，他们爷俩都将居无定所，被告成了以后，他就有了污点，还会影响小枫和以后子孙的清白，并且连连保证以后一定会把钱给他挣回来。 小枫心软了，他不知道是该相信他还是不该相信他，就想给舒晴打电话问问舒晴的意见，翻开手机，没想到第一眼又看到了高云霓的电话，他就鬼使神差地又给高云霓打了过去。 高云霓也是做生意的，他知道赵志国破产了，他欠别人的钱，别人肯定也欠他的钱，于是她找到赵志国，帮他把所有的欠款都要回来，赵志国也在第一时间还了他的欠款，他一下子从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变成了一个自由人，心里敞亮了，觉得一座背在身上的大山卸下去了，他特别感谢高云霓。 高云霓说：“你不用感谢我，我也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帮小枫，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无论你在事业上多么努力，一个不顾家的男人都是不合格的。” 几句话说的赵志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头都抬不起来了，高云霓已经完全拿捏了赵志国，就说：“我帮你要回了钱，不图你回报，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赵志国连连答应说：“行，行，别说一个，十个我也答应。” 高云霓说：“小枫想去找他妈，我请你答应让小枫去，而且带着他手里的那张卡，你不许再管他要回来那100万，就算是这些年你对他的亏欠补偿，孩子到了那边面对着后爸和后爸家的所有人，他拿着钱去要硬气的多，我想这个道理我不讲，你也能明白！” 赵志国听听了点头如捣蒜说：“高大姐，你想的真周到，我赵志国何等何能，这辈子还能遇到你这样的高人，不仅帮我要回了债，还指点了我的迷津。行，我以前对不起小枫，以后他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他愿意去找她妈，我绝不拖后腿，如果他愿意留下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他。” 高云霓把他的话转达给了小枫，小枫却不愿意再看见他这个父亲了，当天晚上就跟着高云霓去了她家，在高云霓家住了几天就来了舒晴家里。 而赵志国到现在也不知道舒晴是在什么时候认识了高云霓这个高不可攀的人的。 第702章 面对100万 至于赵志国是重操旧业做生意还是继续干他的保安，舒晴不得而知，因为小枫离开以后就再也不接赵志国的电话，更没有主动和他联系过。 李强拿着这张卡，突然觉得沉甸甸的，这哪儿是一张塑料片呀，分明是一个孩子向自己交出的一颗决心。 李强有些激动，他站起来把卡递给小枫说：“小枫，这钱是你自己凭本事要回来的，而且是你爸爸挣的，理应你拿着，放在你手里吧，你想买什么你自己来支配。” 小枫连忙摆手，说道：“李叔，这钱还得你拿着。以后咱们就生活在一起了，我是晚辈，你是一家之主，钱理应掌握在你手里，对我来说，这是一大笔钱，我毛手毛脚的，这么多钱拿在手里要是丢了可了不得。你就拿着吧，就当是你和我妈以后的养老钱。” 李强还想推辞，小枫却把卡硬塞到了他的手中，李强感受到了小枫的真诚。 这时舒晴说：“你们俩坐下说话吧！强哥，你就把钱收起来吧，都是一家人，钱放在谁手里还不是一样，小枫有这份孝心，我也感到很欣慰，而且这件事如果妈知道了，也正好打消她的顾虑！” 众人一听还真是，一百万，买李强现在住的这种搬迁楼，买两栋还有剩余。 小枫的举动，让李强和付艳红一起商量好的办法泡汤了，这小枫还用考察吗？他能把自己的钱拿出来交给李强，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李强眼含热泪，拍了拍小枫的肩膀，“孩子，既然你这么相信李叔，那这钱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你需要用时再找我要。” 小枫笑着点点头，“谢谢李叔。对了，李叔，我不想在家里闲着，想找个修车店去打工，我学了这么长时间的手艺，怕荒废了。” “好啊，你有这想法就很好，不过叔手头没有这样的信息，等我明天托熟人给你找找，这以后啊，咱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说着，他满意地把手里的卡递给了舒晴。 小云看到这其乐融融的情景，高兴地说：“真好啊，人家别人家遇到这种事，得先打的鸡犬不宁，咱家可好……” “这多好啊！”旺旺拍了拍小枫的肩头，“小枫，你真是个有格局的人，人小格局大，将来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说的小枫脸“腾”一下红了，连连摆手。 旺旺接着说：“不过小枫你这样做是对的，我小叔这辈子没有生过孩子，你是我小婶亲生的，小婶和小叔关系这么好，我小叔一定会把你当成亲儿子对待的，你就放心吧，你这样做呀，小叔心里比这炎炎夏日吃两个冰块还舒服呢！” “那是当然，我白捡一个这么好的大儿子，我以后就得当宝贝养着。”李强美的都有些晕乎乎的，那可是100万呀，谁舍得把这么多钱拿出来给别人保管？即便是亲儿子，也没几个能做到的吧，这孩子是真好。 “好了，你们一家人好好聊聊，我和旺旺先撤了。”说着，小云按亮了手机屏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时间不早了，但是我们得马上去我大妈那儿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今晚能睡个好觉。” 告辞出来，姑侄两个又返回付艳红家。 路上旺旺很是感慨，“小姑，你说小枫拿着那100万块钱直接自己存到银行里，存上三年，现在的利息4%点多，就按4%算，一年也有四万的利息，他什么也不干，在家躺着掉馅饼都够花了，他却能把钱拿出来交给我小叔保管，你说这孩子是傻还是太单纯？” “嘿，你这臭小子怎么还这么说你弟弟呢？这只能说明他信任你小叔，把他当成了自家人。我问你，你挣的钱都交给你妈吗？” 旺旺一愣，没想到矛头指向了自己，他很诚实地说：“没有呀，我自己的钱都一直存在我的卡里，我妈没要过。” “也是哈，你和你妈是亲的，钱在你手里和在她手里是一样的，只要你走正道，直到过日子，将来她挣的钱也会给你，要是按这么想的话，小枫确实挺聪明。” “怎么说呢？”听着小云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说法，旺旺又听不懂了。 “正是因为你小叔和小枫没有血缘关系，为了建立信任，小枫才冒险把钱交给你小叔，赢得他的信任，把钱拿出来这点你刚才也说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的，而是很少有人能做到。这大招放的，一般人可都接不住。” “我的天呐，这都用上谋略了？”旺旺惊呼。 “小点声，大半夜的再吓着谁？”小云拍了他一下，“我就这么一说，小枫还是个孩子，我想他应该没有这种想法，而且你小叔除了这个房子，就是手里有点积蓄，也不可能太多，就是挣个辛苦钱，有多少小枫应该不知道，就我对你小婶的了解，她是个很本分的人，不会算计谁，更不会把你小叔的家底告诉小枫。那小枫还能图什么呢？100万都能把你小叔一起买了去，他还冒什么险，只能说明人家孩子就是真诚的，咱们不要怀有小人之心。如果连咱们都不相信他，还去说服你奶奶干啥，这不是骗她吗？” “那可不。我想我小叔也不会用他的钱，我小叔现在的买卖不错，每天忙的团团转，攒下的钱到最后还是小枫的，这小枫啊，可聪明着呢！” “老天爷不亏待一个善良的人的，这种聪明多点好！” 说着，两个人已经到了付艳红门前，旺旺轻轻敲敲门，时间不长，门就开了。看来，付艳红满腹心事也是睡不着。 她见到旺旺，先是一愣，心想这刚走怎么又回来了？没等问出来就见小云也跟了进来，一看见小云她的心情就不好了，“你这死丫头，大半夜的来干啥？” “大妈，当着旺旺的面呢，你还说我是死丫头，给点面子好不好？”说着，走过去一手揽着付艳红的肩膀，带着她往沙发跟前走。 老太太哪有她的力气大，身不由己的跟着她走过去，小云把付艳红按进沙发里说：“大妈，我是来给你送好消息的！” “你已经从南方给我带回来个无底洞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其实付艳红知道小枫来的主要原因是投奔他妈的，小云并没有什么过错，而小云是个孝顺的孩子，不会记恨老人，她只是快活快活嘴。 “大妈，你听我说呀，你不是怕小枫骗走咱们家的家产吗？这下可以放心了，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去了强哥家，正赶上强哥和旺旺回去，你知道吗？原来人家小枫自己有钱，是带着钱来的！” “什么？”付艳红根本不相信，瞪着眼睛看着小云，想听听她怎么说。 第703章 开个托老所不错 小云倒卖起了关子，不紧不慢地说：“你还不信呀，不信那就算了。” 这就闭了嘴，再也不说话了。 付艳红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要是小枫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于是赶紧问：“你快说呀，他爸和那个后妈不是对他不好吗？他哪来的钱？” 见小云还是不张嘴，她伸出手想去推小云一把，小云以为想打她，一边躲一边说：“说，大妈，我说，人家小枫有100万呢！” “什么？100万！”付艳红长这么大还不知道100万到底是多少钱呢，“你别骗我！” “大妈，我怎么是骗你呢，卡都交到强哥手里了，那还能有假？”付艳红扭脸看着旺旺，旺旺点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付艳红还是不相信，“他说卡里有100万就有100万？” “哎呀，我的傻大妈，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明天去银行一查就知道了。他骗我强哥一晚上有什么用？” “那倒也是，不过这孩子哪来这么多钱？” 小云笑了，心想：这有钱了就是好使，这就说是“这孩子”了，也不说难听的了。 小云简单把钱的来历说了说，付艳红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叮嘱两人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免生是非。 付艳红说话的口气和原来也不一样了，不再坚决反对小枫来和李强他们一起生活，不过还不是很放心，叮嘱旺旺说：“以后相处留个心眼，南方人都精着呢，跟咱们北方人可不一样，不实在，他对咱们好，咱们也可以实心实意对他好，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旺旺说：“奶奶，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咱们这么多人呢，还能被他骗了？再说了，他是我小婶生的，我小婶可是咱们北方人，小枫身上流着我小婶一半的血呢！” 娘几个又唠了一会儿，时间真的不早了，小云和旺旺就各自回了家。 在楼下，小云遇到了匆匆赶回家的韩雪峰。 小云问：“这都九点多了，你怎么才回来？” 韩雪峰拎着衣服领子，把t恤衫揪起来，让它和身体分开，小云才看清，他的衣服都湿着呢，嘴里说：“忙呗，我那事儿多的永远都干不完……哎，对了，二妈病了！” “我二妈？”小云觉得沈巧玉身体还行啊。 “我也没二妈呀，她什么病？” 两人一边说着就进了电梯。 韩雪峰：“小燕姐把她送来的时候，说二妈在家闲着没事，无聊，出去逛，看到小区外面小河边有一大片空地，别人家都在那儿开荒种了菜，她也去跟人抢了一块儿，种了不少蔬菜，这不是黄瓜不结瓜了嘛，上周她顶着太阳去收拾黄瓜秧地，想就着那些架杆再种上一畦晚黄瓜，收拾累了，热了，就坐在一边休息，喝了半瓶水，结果突然之间就犯病了。” 两人下电梯，开门，进屋。 韩雪峰嘴里没断。 “她当时后背疼、牙疼，幸亏旁边有开荒的其他人，把她送去了医院，医生给她诊断了，是心梗，不过她的症状不重，住了三天院。 最近住院的人特别多，医院就建议她出院了，出院以后，小燕姐让她再输几天液，但是她现在特别忙，二妈生病了以后，连孩子都照顾不了了，小燕姐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还要上班，没空管二妈，就让她到我那儿去输液，不管怎么说，我那儿总有人呀，所以今天上午就去了。 她的液都输了四个多小时，12点半才输完。今天小燕姐上白班，家里没人给她做饭，我就让她在药店一直待着，中午和我们吃的，下午没什么事儿，我怕她一个人在家，万一再犯病了，太危险。也没让她回去，一直在药店躺着，直到晚上，小燕姐下班才把她接走了。 “那明天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在药店里住一天呗！” “这合着不住医院了，住诊所了！” “唉，现在这样的情况可多呢，好多老人家里没人，没人照看，请个保姆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合适的，而且好多人家根本就请不起，现在保姆多贵啊，所以就直接送到我们那儿去输液，输完也没人管，就一直带着，赶上输液高峰期，弄得我们一床难求。” “这哪儿还是诊所呀，都成托老所了！” “可不是嘛，往后这真正的托老所，还能没市场吗？” “你俩说什么呢？”小云婆婆听到动静出来，“吃饭了吗？” “吃了，妈，你别管我们，去睡吧，我们也洗洗回屋了。” 待婆婆一进屋，小云拉着韩雪峰去了卫生间，“二妈到底严重吗？” “目前没危险，不过心梗谁知道什么时候犯？” “也就是说她一直离不了人？” “身边有人是最好的。” 韩雪峰放水，小云先出去了，都洗好了，回屋，打开空调，满屋子的湿热才消去。 韩雪峰深深叹了口气，“要是有专门的托老所就好了，既能治病又能照顾老人。” “谁说不是呢！”小云附和道，“但开托老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不少资金和人力。” 韩雪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得也是，但这确实是个商机，如果能办起来，肯定能造福不少家庭。” 小云笑了笑，“你倒是挺有商业头脑，不过这事儿可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知道，但总得有人去尝试吧。”韩雪峰眼神坚定，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可能性。 “你动心了？”小云其实不愿意生活再有动荡。 “如果我有个托老所，咱家的老人不就有依靠了？”韩雪峰反问。 是啊，家里老人太多了，而且都是七十多岁，用不了几年，生病、衰老就该找上来了，韩雪峰这主意还真是不错。 两个人都各揣心思。 好消息终于来了。 心里有事就经常会觉得心神不宁，小云经常想起张超，可是她不敢轻易去打搅他，她怕自己总追问看书看的怎么样了，最近报什么考试了，会弄的孩子很紧张，就一直默默地等待。 这天终于有了好消息。 张超打来了电话，一接通就兴高采烈地说：“表婶，我考上了！” 第704章 安康敬老院开业 “什么？”小云急切地问：“你考上哪儿了？” “表婶，我考的我们镇事业编，已经过面试了！” “真的！太好了，你这已经算上岸了！”小云高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在一边的婆婆听到了忍不住问道：“在和谁打电话呢？” 小云说：“妈，是张超，张超考上他们镇的事业编了！” 看到婆婆迷茫的目光，小云继续解释道：“就是以后张超要去镇政府上班了。” “是吗？太好了，你二姑这回可熬出来了。大孙子有工作了。”小云婆婆也高兴的双手合十，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挂了电话，小云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做的太对了，规劝张超，给他指了条明路，也算是满足了自己的一份心愿。 当天晚上，韩雪峰回来就说张武给他打电话了，千恩万谢，感谢小云对张超的劝说，说要不是小云，很可能张超还在家里摆烂呢！ 没过几天，张武特意打了一辆车，带了好多东西，有吃的，有用的，送到了小云家，又是一番感谢，还非得选个好日子请他们全家吃饭。 小云和韩雪峰都去上班了，家里只有韩政杰两口子，老两口高兴的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张武，恭喜张超成功上岸，婉言谢绝了他的请客，说咱们都是实在亲戚，小云懂这些，她给张超做做工作也是应该的，几句话的事，没想到她们娘俩投缘，张超能听她的，也是家里的福气。 二姑也专门给韩政杰打了电话表示感谢，老姐俩高高兴兴地聊了一个多小时。 看着自己身边的孩子都有了工作，小云高兴，可不是嘛，就是跟别人聊起天来，自己亲戚的孩子都有稳定的工作，说起来也自豪，哈哈，小云觉得自己骨子里也是挺虚荣的。 想想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希望自己的亲戚朋友、子孙后代越过越好，自己的家族越来越繁荣昌盛呢！ 因为有了开养老院的想法，小云和韩雪峰一见面，话题就会自然而然的转移到这上面来。 这个项目的投入很大，韩雪峰和小云积极想办法，他们通过小丽的关系找了县里的领导，争取到了补贴，又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再向王怀勇和小丽融资了200万，下一步就是找场地了。 他们绞尽脑汁，考察了好多地方，最终选定了王芳芳的后院。 跟王怀勇商量以后，王怀勇很支持，他说前院现在我们住着，后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地方很大，后边那层房子的后面还有一道院墙，把院墙拆了，还能往后扩建十几米，再建一层房子都不成问题。 和王芳芳说了以后，没想到她特别乐意，而且又给添了100万。 钱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不出两个月，托老院建成了。大门开在了最后面一层房子上，后两排为托老院，前一排是王芳芳家的住处。 一个小型的养老院就这么开起来了，小云给它起名为安康养老院，她希望每位来这里入住的老人都能幸福安康。 第一位入住的就是沈巧玉。 说把沈巧玉接到养老院住的时候，沈巧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她说：“可不行啊，我两个闺女呢，怎么能去住养老院？这传出去多磕碜，街坊邻里不得笑话俩闺女不孝顺呀！不行，不行，可不行！” 她说这个是有考虑的，两个女儿都是继女，虽然这里好多人并不知道这层关系，可是村里出来的都知道，这老了老了，数着日子过了，沈巧玉可不想这一辈子的付出毁于一旦。 小燕和小梅明白沈巧玉的顾虑，她们向母亲解释，住在养老院并不意味着女儿不孝顺。相反，这是为了让母亲能够得到更好的照顾和关怀。 小燕动情地说：“妈，这些年你辛苦了，你把我们姐妹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丫头养大成人，帮我们成家立业，又帮我们带孩子，特别是我离婚这几年，孩子基本上都是你在带，要是没有你，我这日子都过不了……” 说到动情处小燕流下了眼泪，“妈，现在孩子们都上学了，你岁数也大了，经常一个人在家，我和我姐上班可不放心了，你去吧，敬老院里老姐妹多，平时说话唠嗑也有伴儿，不比一个人在家有意思吗？我知道你爱干净，这敬老院是单人单间，不会有人打扰你的。再说了，敬老院是小云和雪峰开的，都是咱自家人，一定亏待不了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去吧，这样你一日三餐也有了着落，我们上班也会踏实些！” 小梅听着连连点头，也说：“妈，还是在敬老院里好，每天都能见到好多人，比你一个人在楼上要强。 平时我们都忙，我又住的远，不能天天来看你。小燕虽然天天回家，但是她说加夜班就一宿不在家，要不然就是一天不着面，你一天也看不见个人。有个头疼脑热，要碗水喝都送不及时，你去吧，你放心，我们会经常去看望你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以后岁数大了，住敬老院也是一个趋势，不是单单咱们一家，你就看着吧，很快这敬老院就会爆满的，你要是不提前去，以后说不定就得两三个人一间房子了。” 连来接她的小云也说：“二妈去吧，以后我妈、我老妈、我们大妈……都会被接到那里去的，你们姐儿几个在一起养老多好，万一哪个哪一天出不了屋了，其他人还都可以去看看，要是都分散在各楼上，能出屋的也有可能出不去楼啊！ 再说了，敬老院里有咱们专门聘请的医生——韩雪峰，他会定期给大家检查身体，你们的健康随时都能被关注。 年轻时你们这代人操劳，都落下了这样那样的病根儿，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一直都挺着，到了敬老院，我让雪峰慢慢的给你们调理。” 沈巧玉听了女儿们的话，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她感受到了女儿们的真诚和关心，也意识到养老院提供的专业护理对她的健康有益。 最终，她放下了顾虑，高兴地住进了养老院。 沈巧玉住进去以后，小云还陆续的接来了二姑，也就是张武的妈妈，还有舒晴的爸妈，加上服务员、厨师、保安，安康养老院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安康养老院正式开业了。 来参加开业典礼的，不仅有小区负责人、小云和韩雪峰双方的亲戚，还有县民政局的领导以及韩雪峰治好的病人们，这些人是来祝贺的，也有好多是来考察的。 第705章 是家黑点 说实在的，小云居住的搬迁小区里，入住的老人比县城里其他小区要多得多。 县城中心，除了一些没有电梯的老小区里住的老年人多一些以外，那都是原来生活在县城里的有工作退了休的人和家属，而最近几年新建的高层、小高层电梯住宅楼一般都是给年轻人购买的婚房，当然也有一些为改善住房条件搬进去的老人，可那毕竟是少数，有钱人确实不多。 而小云他们住的这里，都是从农村搬来的，整村搬迁，村里的老人也都搬了过来。 搬过来以后，农民失去了土地，没有了经济来源，要维持生活养家糊口，年轻人都得出去打工。 说实在的，有几个有本事的能去做买卖赚大钱？大多数人还不都是分散在县城里，做个保安、做做保洁、卖卖菜、卖卖水果，甚至有的到周边村的大棚里干点杂活，帮人家卖胳膊开开大车？ 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拿着最微薄的工资，家里的孩子都留给老人照顾，而那些已经照顾不了孩子，给儿女帮不上忙的老人，甚至他们照料自己的生活都困难，这已经成了儿女们挂在心上的一个包袱。 对老人不管不顾，任他们自生自灭，做儿女的于心不忍；可是放弃工作，在家里全职伺候父母又没有经济来源，日子还过不过？ 小区里也有一些家庭为了老人的养老问题，时不时的就会爆发出一场战争。 安康养老院开业以后，附近的好多人都动了心，每天都有人到养老院来打听情况。 也有一部分反对的声音。 有人说，这养老院开在老板家后院，明显是他们家老人养老的地方，你们看收的那些人不都是他们家的亲戚吗？外人去了会不会虐待呢？ 就有人附和，说是呢，说不定就是为了给他一家老人养老才以开养老院的名义骗取了政府的补贴。 可是绝大多数的呼声还是正向的。 有人说不可能，韩大夫在咱们这儿开药店多少年了，口碑一直很好，没钱交不上药费的，他不收钱也给输液治病，在咱们这片儿上，他家的药是最便宜的，怎么会诓骗国家的钱呢？你们别没事信口雌黄，随便造谣，可是犯法的。 下边议论纷纷，蠢蠢欲动，却又不敢付出行动，打听了价格，又货比三家的打听了本县其他养老院和周边县城养老院，这里是最便宜的，而且是新建的，环境要好得多。 小云和韩雪峰开的这个养老院并不算太大，一个四合院，上下三层，除去食堂、棋牌室这些功能室以外，能住人的房间一共有24个，每个房间都是双人间，只是现在人少，每个房间只住一个人，到将来人多的时候一共可以住48位老人，考虑到年龄和身体状况，三楼住的都是岁数小一点的老人；身体不好，上楼困难的就让他们住在一楼；其他情况的住到二楼。 这些情况，宣传材料上都写的清清楚楚，一直在观望的也有人开始担心，万一出手晚了，就怕将来没有合适的房间了，可是还是甚着。 小云和韩雪峰见打听的人多，入住的人少，他们又扩大了宣传范围，把传单发到了县城各个老旧小区。 真是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没过两天就有一位80多岁的于大爷在儿女的陪同下来入住了，他身体还算健康，只是儿女们都忙工作，对这位独身的老父亲实在是照顾不过来，其实他已经在县城东关养老院住了两年了，但是老爷子嫌那里的环境不好，离养老院一里多地有一个小型钢厂，一到晚上就会传来噪音，别人不怎么觉得，可是他较轻，睡眠质量太差，一晚上都睡不好。 入住时一米八三的大个儿，180多斤，现在已经瘦到了150斤，儿女们也是心疼，为此还把他接回家住了段日子，怎奈老人一个人又嫌寂寞，说给他请个保姆，他也不愿意，又考察了周围的养老院，觉得这家新开的无论是价格还是环境都不错，就打算先来试住几天。 没想到入住三天以后，于大爷跟儿女们说，这里的环境太好了，人不多，大家都很和气，聊天也是唠的家常嗑，没有什么等级之分，老哥们，老姐们处的可好了；饭菜做得也可口，他很乐意在这儿，才打电话把儿女们叫过来缴费，办理正式入住，签合同。 老于头住进来的消息不胫而走，观望者们听到了消息，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来报名。 不出一个礼拜，不仅从小云他们镇上搬来的好些老人住了进来，其他镇上搬来的老人们也入住不少，还有的互相介绍，很快安康敬老院已经入住了18位老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老人入住，安康敬老院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服务员们越来越忙碌，正赶上小云放了暑假，她过来帮忙，小丽一到周末也过来，虽然很忙，可是看着老人们日渐红润的脸庞，小云脸上始终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桑秀兰和王芳芳从市里回来，也过来和这些老姐妹们聊天，她们也很羡慕这里的生活，怎奈她俩身有重任，实在是回不来，两个人只能望“院”兴叹，也只有周末和放假回来的时候去那里享受享受现成的饭菜。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老人们的生活也转入了正轨，他们每天按时起居，厨师按照他们的口味，一天三遍，一周七天做不重样的饭菜，还会按老人们各自的要求单独开小灶，要使每个人都过得开心。 平时老人们在棋牌室里打打牌，下下棋，老姐妹们在院子里聊聊天儿，看看鱼，赏赏花，过的悠哉悠哉。 小云设想过的各种情况好像都没有出现，她觉得真是老天保佑，一切顺风顺水。 可是这天出事了。 才住进来两天的郭凤芝老太太，一大早起来就闹闹吵吵的，非得说她丢了东西，那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小云住在前院也听到了，赶紧跑过来上二楼去查看。 郭凤芝正在地上跳着脚骂和她同屋的钱老太太，说钱老太太为老不尊，偷了她的东西死不承认，不要脸。 钱老太太吓得缩在床角上，大气都不敢出，用一个被单盖着自己的腿。 小云一看这情况，赶紧上去问：“郭阿姨，您怎么了？有事跟我说，别吓着了钱阿姨。” “我还会吓着她？她偷了我的手表还不承认，我是听说你们这里不错才来的，谁知道才来两天就被偷了，原来你们是开了一家黑店呀！” 第706章 谁也不愿意和郭凤芝一起住 小云一听就不爱听了，心想：这都开业一个多月了，从来都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张嘴就扣帽子？ 这钱老太太已经来了20多天了，一直和大家都处的很好，平时连个门儿都不串，说话慢声细语的，走路都怕踩了蚂蚁，怎么会偷你东西呢？ 于是说：“郭阿姨，你别着急，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的手表放错了地方，你好好想想放哪儿了，我帮你找找！” 郭凤芝却一口咬定她的手表就放在床上，一大早，别人都没进来过，就是钱老太太偷了，必须得让她赔钱。 钱老太太委屈的直掉眼泪，只会说她没偷。 这钱老太太呀，是个孤寡老太太，没有生养过，她老头子以此为由经常打骂她，所以一辈子就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以前老头在的时候，她全部听老头子的，被老头子呼来喝去，给他当了一辈子的保姆，老头子没了，她可以喘口气了，可是村里的无赖又盯上了她的家产，隔三差五就来威胁，要钱花，后来还是好心的邻居帮她变卖了家里的房子，打算住敬老院，正好赶上小云他们的安康养老院开张，了解到韩大夫的口碑不错，就住了进来。没想到，到了这儿还是受人欺负。 一个说偷了，一个说没偷，这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怎么办呢？小云只能打电话把郭凤芝的女儿叫了来。 这郭凤芝的女儿不是她亲生的，是她从她妹妹家抱养的。 这两天小云听其他老人说，郭凤芝年轻的时候可是个风流人物，当闺女的时候，她下地挑菜、捡秋从来不找伴儿，都是自己去。 别处丢的粮食再多，她也不去，偏偏爱去她们村西四里地之外的驻军部队附近捡稻穗，捡红薯，摸鱼。 一来二去就和部队一个当官的勾搭上了，很快就跟那个男人睡了觉，还怀了孩子，可是不久，那个军官就转到别的连队去了，从此再也联系不上了。 她也是个蠢货，到部队找首长哭闹一通，被人家骂了个狗血淋头，从此还背了一个不知检点的坏名声，孩子生下来也被她家里人送了人，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 按理说一个大姑娘被人搞大了肚子还被甩了，磕碜的都出不了门，但凡要点脸的都得寻死，可是这郭凤芝根本不往心里去，养好了身体以后，她还是往连队附近跑，哪怕是给她两个馒头，她都能跟当兵的睡一觉。 当时一提郭凤芝，全镇老幼没有人不知道的，是出了名的破鞋，甚至有人说当时她去连队附近转悠，就是想勾搭个当官的，做官太太改变人生，没想到只是被人家玩了一场又扔了，说不定那当军官的早就知道自己要调走，才故意和她好的。 她靠着不要脸，从部队也得到了不少好处，攒下了一笔钱。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驻军不知道什么原因撤了，那里就成了一座荒芜的房子，再也没有什么好处捞了，郭凤芝就经人介绍去了砖厂上班。 砖厂哪儿有轻松活，开始她就在砖窑里摆砖，时间不久就到了账房去记账，不说别人也知道她是怎么去的。 这么个破鞋，按理说是没人敢娶的，可是就有人愿意。 李二麻子不仅满脸麻子，而且小时候上树掏鸟窝不小心摔下来，正好摔在一块向上伸着的石头上，把老二顶坏了，长大以后那玩意儿不好使，正常人谁愿意嫁给他守活寡，可是他又希望有个人给他做做饭，洗洗衣服，就娶了当时臭名昭着的郭凤芝。 李二麻子这辈子绿帽子不定戴了多少顶，整个头甚至脸都快是绿的了吧，他也装作不知道，反正回家有热乎饭吃就行。 郭凤芝的妹妹郭凤兰倒不像她姐一样作风有问题，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她一辈子婚姻很不顺，结了三次婚，第一场婚姻里生下的女儿婆家不要，她怕自己带着不好嫁人就打算送人，郭凤芝听说了也乐得养这个孩子，不管怎么着，等将来老了总得有个人给养老吧，于是她就把这个孩子给养了下来，这个孩子就是她现在的女儿。 她这个女儿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是她亲妈不要她以后，她就恨上了郭凤兰，她也知道郭凤兰嫁到了哪里，却不认她。郭凤芝拉着她去见面，她使出千斤坠，就是不去，她说：“妈，你别带我去见她了，我一辈子只认你这一个妈，她既然把我扔了，就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会认她的。” 这个女儿很争气，人聪明也能吃苦，生意做的还不错，对她妈也孝顺，一直给她养老，但是她生意很忙，再加上郭凤芝这两年得了小脑萎缩，她根本照顾不过来，就把她妈送来了养老院，希望能腾出这只手来多赚点钱，没想到才来了两天就出了这事。 郭凤芝这女儿来了以后，问明情况，就问她妈，“妈，你什么时候有手表了？” 郭凤芝瞪着两只大眼睛，不服气的和她女儿怒吼，“我怎么没有，我年轻戴的，上海申花的，是不是你给我偷了？” 她来的时候，小云就觉得这老太太有些不对劲，现在她发现了，她确实是不对劲，像是有些健忘。 郭凤芝的女儿也不隐瞒，对小云解释说：“我妈有些小脑萎缩，以前的事儿记着不忘，现在的事儿却一件记不住。她原来是有一块手表，可是早就坏了，那块旧表还在老家放着呢，怎么会在这儿丢了？” 然后又跟钱老太太赔礼说：“大妈你别往心里去，我妈糊涂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看我的面子，我替她给你赔礼了。” 事情就这么简单的搞清楚了，小云看着钱老太太那可怜的样子，就和郭凤芝女儿商量，要不咱们给她换个房间吧。 郭凤芝女儿一想也只能这样了，可是养老院里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吵闹，谁也不愿意跟她一个房间，更多的老太太是嫌她脏，别说是她还小脑萎缩，就是好好的也不愿意和她一起住，只是人家没当面说，背后嘀咕。 实在没办法，郭凤芝女儿说：“实在不行，你就给我妈换个单间吧，我愿意多出点钱。” 结果郭凤芝说什么也不去，她一个人住说害怕，这可怎么办呢？ 第707章 因祸得福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没办法郭凤芝的女儿只能把她接回了家，自己去伺候，这场风波才算告一段落。 可是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在外面传安康养老院里住的老人手脚不干净，偷了同住老人的手表，还不交出来，敬老院的人不仅不报警查清楚，还把人给赶走了。 一时间，人们对安康养老院议论纷纷，唾沫星子乱飞，声誉一度下降，小云为此给全院老人开了个会，还让钱老太太出面作证，说明了一切。老人们是弄明白了，可是养老院外面的人却不明不白，一直对安康养老院有着很深的误会。 这一天，养老院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市电视台的记者。原来，老于头的儿女将养老院的事情告诉了媒体，希望通过报道，让更多的人了解这是家温馨的养老院。 记者对老人们进行了采访，老人们实事求是，纷纷夸赞这里的环境和服务。 采访结束后，电视和报纸上相继刊登了有关安康养老院的报道，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那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也渐渐的压了下去。 不久后，一些爱心人士和企业纷纷前来捐款捐物，支持养老院的发展。 小云他们感激不已，决定用这些善款进一步改善养老院的设施和服务，让老人们生活得更舒适、更快乐。 这一次报道，使得安康养老院名声大噪，又吸引了几位老人前来入住，其中还有两名周边县区的。 养老院里的人手明显不够用了，小云也马上要上班了，于是又招了三名服务员，小云给他们开会，请了专业人士为进行培训，争取给老人们更好的服务。 考虑到公私分开，再是家里开的养老院也不应该打扰自己的生活，所以小丽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后门基本上就已经不开了，进出敬老院只走后面的大门。 这样前后两处分开，各不相扰。 现在，王芳芳在市里，小丽和王怀勇，还有两个孩子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前排房子基本上就空着，后边养老院的老人越来越多，服务人员临时休息的宿舍都成了问题，更别说长期住宿了。 没办法，只能雇佣当地的服务员，外地人再好也不敢要。 小云和韩雪峰商量，收住的老人就以现在为最大量吧，不要再进人了，否则的话，大家住着都不舒服，已经承受不了再大的规模了。 回来几次，王芳芳就看出了端倪，主动找小云商量，把前排房子也让给他们用，小云不肯，感动之余，她从良心上已经不能再接受王芳芳的任何馈赠了。 这房子是王芳芳一手打下的江山，将来是必定要留给林林的，她不能再占有一分一毫，即便是现在占用的后面两排，她也要按年向王芳芳交钱，就算是租金，边界感必须要有，在金钱和物质上，小云看的很透彻，不能因为利益损害了家人之间的感情，这是她的底线。 王芳芳还想再努力一下，“将来我不陪读了，回来不还是要住在养老院里吗？我有个房间就行，要这么大房子干什么？你看服务员中午睡觉，连个房间都没有，只在棋牌室里支张床，多难受，对待员工一定要真诚，要拿出对待家人的态度！” 小云很感谢王芳芳的指点，但她还是执意说：“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补偿员工的，不会亏待了他们，可是这房子我说什么都不能再要了。” 王芳芳知道她的倔脾气，也就只能作罢。 马上快开学了，小云心头还装着浩浩的事。 小云提醒自己的一中同学，不要忘了拜托她的事。 同学很不错，破例把浩浩调到了一中快班，快班师资要好些，同学都是学霸，学习氛围好，对浩浩学习劲头很有帮助。 然而在实际上，一开始浩浩并不适应，很多知识听不懂，坐在教室里，绷紧所有神经，集中所有注意力，还是理解不上去，浩浩急得想哭，可一个大小伙子，因为学习跟不上哭也太丢人了。 他强忍着，自己心里却苦恼不已，他突然明白了，圈子不同不要强挤的道理，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头小驴拉了一辆大车，即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是枉费心机。 好在班里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友善，从来不打压他，对他除了鼓励就是帮助，尤其是同桌，经常给他讲解难题。 虽然很艰难，可是渐渐的，浩浩也在这样的氛围中取得了进步。 小丽则会时不时地给浩浩和他的同学、老师送些好吃的，鼓励浩浩坚持下去。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浩浩的成绩也在逐步提高。 小云现在的工作是她自走上工作岗位以来最清闲的，学校的主要任务是教学，而后勤只是辅助教学，教务处也没再来找她参与教学的事，她乐得如此，有事了他就处理一下，具体工作交给李虎和林海涛去办，她基本上就没什么事。 提到林海涛，小云想起小燕的前公公也叫这个名字，她又想到了小燕。 小燕自离婚到沈巧玉住进养老院，一直都住在娘家，由沈巧玉帮着照料沫沫，老大林相濡判给了林新宇，可是周末也是回姥姥家，基本上与林新宇不联系。 姐妹几个参谋过几次给她再找一个，小燕却早已看透了婚姻，她说再找一个，无非是从这个火坑跳进那个火坑，况且自己拖着两个拖油瓶，二婚的生活还不如头婚，将来弄得两个孩子也没了家，算了，自己也不是没有挣钱的能力，等孩子们大了，也就熬出头了，到时候一个人自由自在，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等到退了休全国各地到处飞，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住几天都行，没人干预，更无牵无挂，也很好。 付艳红从年轻时就和大家合不来，老了虽有收敛，但脾气也是古怪，小云一直想去动员她也过来，免得李刚，李强两家还得轮流去和她做伴，可是她没敢，她怕付艳红来了，把养老院搅的乱七八糟。 外人捣乱可以撵走，可她这位大妈来了再撵走就好说不好听了。 可能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感应吧，想到付艳红，还就出了事。 第708章 无理取闹的老太太 付艳红听说沈巧玉被小云两口子接到养老院去养老了，而且连舒晴爸妈都去了，却没人搭理她，一下子就来了火，在家里摔盘子摔碗，大骂小云不是东西，对待亲人有厚有薄。 付艳红越想越气，决定去养老院找小云理论。她来到养老院，气势汹汹地找了半天，发现小云和韩雪峰都不在，负责的是小云雇佣的经理，经理好言劝说，付艳红就是听不进去，当即就给小云打电话，质问她为什么不邀请自己也去养老院。 小云听到付艳红这般无礼，心里倒是有几分暗喜，她安抚道：“大妈，你平静平静，有话好好说，我不是不欢迎你来养老院住，而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前边因为小枫的事怕你余怒未消，对我还有成见呢，就没敢着急去打扰你，想等些日子你消消气再把你接来，你想想，咱家老人都来了，能独独剩下你吗？” “你这丫头，什么话都会说，这话说的多中听，没敢打扰我，别人怎么都打扰了？别人都来了，就剩下一个我，这不是诚心磕碜我吗？” 付艳红听不进小云的话，吵闹着要让小云给个说法，还扬言要去找桑秀兰评评理。 小云无奈地摇摇头，心想付艳红怎么还是如此不可理喻了。不过顺着付艳红的思路想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大家都来了，付艳红脸上确实是不好看。 小云想了想说：“大妈，你别生气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我明天请假，去给你搬家，行不？” 没想到小云会如此痛快的答应了，付艳红竟一下子没接住。 “……” “大妈，怎么样？”小云听不见回答催促道。 “我也不是想马上就去，我就是说这个事儿！”付艳红老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小云听出来了，付艳红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养老院里有伴，有人给做饭，一日三餐，洗衣收拾都不用自己伸手，不比她一个人在家好？为什么不来呢？ 小云心中对付艳红的想法感到不解，但还是决定先顺从她的意愿。她告诉付艳红，如果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她。 当晚小云就给桑秀兰打电话，询问她是否知道付艳红为什么不愿意去养老院。 桑秀兰正在给贝贝听写生字，一听小云问这事儿，说：“这事你问我，不是阴天晾衣服——多此一举嘛，我跟你大妈素来不和，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没有联系，她这样的事怎么会跟我说？你跟舒晴那么好，你怎么不去问她？” 小云一拍脑门说：“可不是嘛，我怎么提前老年痴呆了？” 小枫把他的卡交了以后，不出几天，在旺旺的介绍下，就去凌云飞二舅开的汽车修理厂上班了，小枫勤快聪明，话不多，眼里还有活儿，很快就受到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认可，他从打杂做起，后来老员工就把一些零打碎小的活儿交给他做，每次他都能做的很好，本来说好的试用期每月工资3000元，三个月后看表现转正再给涨工资。没想到第一个月就赚回了4200元，多出来的1200块竟然是老板给的奖金。 舒晴和李强一看小枫这么能干又懂事，干劲更足了，小吃摊开的更是早出晚归，一天到晚在外边忙，只有晚上才进家。 看到小云的电话，不知道什么事，舒晴接起来就问：“小云，怎么了？” “你这么紧张干嘛呀？吓我一跳！”小云说着把手机的声音调小了些。 “不是紧张，我是着急，你快说完，我等着收摊回家呢。” “哦，这样啊，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是想问问……”想到这一问也是说来话长，小云又收住了话头，“要不还是算了吧，等你回家给我回个电话再说。 舒晴说：“你还是现在快说吧，要不然一会儿我干着活都得想你想跟我说什么，弄得人心里怪痒痒的。” 小云说：“那就打扰你一会儿，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大妈不愿意去我的养老院？” “她不愿意去？”舒晴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呢？开张前她就知道二婶去养老院住了，回来跟我们说‘你二婶这回享福了，有人给做饭，有人管洗衣服，屋子都不用收拾出来。，一群老头老太太陪着多好’，听听她这话，是不愿意去吗？” “可是今天大妈给我打电话的意思不是啊！” “什么？今天她主动给你打的电话，她给你打电话什么事？”舒晴有些好奇。 “嗯……也没什么别的事，她就是骂了我一顿，怪我没有把她接去！” “那怎么又说她不愿意去呢？”舒晴被小云彻底搞晕了。 “这不是嘛，我怕她因为小枫的事还生我气，最主要的是我大妈那脾气，你也知道，我怕她到了养老院和其他老太太打架，就没有去接她，打算等她主动要求，要不然就等她岁数再大些，做事不方便需要人照顾了再接来，那个时候可能脾气就比现在又绵软些，可是她倒好，听说咱家亲戚朋友中老的都来了，打电话质问我为什么不把她接去，我就顺坡下驴说明天去接她，她却说不来，给我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什么情况。”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没跟我说过。唉，其实你不知道，我可愿意她去了，你大妈现在白内障挺厉害了，左眼视力仅有0.1，几乎看不到东西，只能靠右眼，她还每天必须下楼去找她的小伙伴们，我们大家都忙，不可能天天陪着她，这万一要是出楼门，下个台阶什么的摔一下可怎么办？” “白内障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做手术？”小云问。 “你大妈不去呀，我和大嫂都说了好几次了，她不肯去！”舒晴表现出无可奈何。 “那她的理由是什么？” “她说了，岁数大了，瞎了一只眼，还有一只眼，凑合能通道儿就行了，做手术不知道要花多少钱，那钱还不如留着给孩子们花呢！” “这个愚蠢的老太太！”小云嘴里叨叨着，“舒晴，这不行，我大妈身体还挺硬朗的，再活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这白内障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做手术也花不了多少钱，得抓紧带她去，不能听她的。” 第709章 舍眼不舍房 “做手术倒是行，钱也拿的出，可这一做完了，她的眼就看不见东西，需要全天有人伺候，她这脾气……”小云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可不是吗，就付艳红这脾气，见到谁呲哒谁，哪个媳妇不怕？ “可是这慎着也不是办法呀！”小云想了想说：“要不然这样吧，我让养老院去个服务员伺候她，等出院了就到养老院里来养着，这样不耽误你们做生意，还免得和她发生冲突。” “这样你也顺利把她收入到你的养老院里去了是吧？”舒晴说：“到时候她就得说出为什么不愿意去养老院了！” “应该是吧。”小云猜测着。 回家后舒晴和李强说了小云今天打电话的内容，李强叹了口气说：“唉，小云说的也对，妈那眼睛务必是得做手术的，她岁数还不大，身体也还好，如果瞎了一只眼睛，太不方便了，如果不给她治，别人也会笑话咱们不孝顺的。” 当晚，李强就叫上李刚兄弟俩去了付艳红家里，跟她商量给眼睛做手术的事。 事先哥俩也通了气，说好了，到时候做手术让小燕在医院里疏通，找最好的医生，费用兄弟俩均摊。 可是跟付艳红刚刚一提，付艳红就说：“我两只眼睛就是备用一只的，我这不是还有一只是好的吗？我就坏一个，不用做。” 李刚说：“妈，咱家以前穷，有个头疼脑热的，顶多是吃个药片就挺着，现在咱们日子能过的去了，治这个病，钱还是拿得起的，怎么就不治呢？又不是治不了的绝症，治好了你自己方便呀！” “不治！”付艳红像赌气似的。 李强说：“妈，你别发愁钱的事，我们哥俩会拿的，到时候也会有人伺候你。” “我不用人伺候，我有手有脚的，自己能行。” “那你做完手术，眼睛得缠上纱布，什么都看不见，你怎么做？” “我不做呀！”她还说的理直气壮。 “你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固执呢？”李刚有些生气了，“你怎么这么添乱？我们天天都忙的找不到北，还惦记着你，你怎么就不知道为我们着想？” “我呸，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说这种话，我怎么不为你们着想了？我这做完手术，你们就得有人在家伺候我，挣不了钱，我这不是为你们着想吗？”付艳红也火了。 “哎呀，我的老妈呀，你怎么算不过账来呢？做个手术，我们照顾你，只是短时间的，可是好了以后呢，就长时间不需要照顾了，我们不就有更多时间去赚钱了吗？再说赚钱能赚一辈子？多赚两天少赚两天能咋的？” “那哪行，你们现在一家一个儿子，不赚钱以后怎么办？到办事的时候拿不出钱来，不让别人家看咱们笑话吗？” 这时李强说：“妈，你别担心，你这次做手术呀，谁也不用耽误赚钱。小云说了，到时候你一出院，她就把你接去养老院，那儿有的是服务员伺候你！” “什么？”李强的话音还没落，付艳红就急了，“你们的意思是借这个机会把我送到养老院去？” “妈，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李刚说，“只是说把你接去休养，眼睛好了，你还可以回来呀。” 付艳红低着头，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不放心地询问：“你是说我还可以回来？” “那是当然，这儿是你的家，你想回来住就回来住，说不定你在养老院住的舒心了，还不愿意回来了呢！”这也是李刚最真实的想法。 “那可不行啊，无论到什么时候，这儿都是我的家，万一我去了养老院回不来了，我不就没家了吗？” “怎么能呢？”李强听明白了，原来付艳红的心里是担心这个呀，“不仅这儿是你的家，我和我哥的家也永远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要去住都行！” “电视里早就说了，父母的家永远是孩子的家，孩子的家可不是父母的家，不过你能这么说，我已经很高兴了。” 说着，付艳红的眼睛在不大的屋子里来回打量着，似乎要看穿一切似的，“这满屋子都有着你爸的影子，我要是离开了这儿，他一个人多孤单！” “妈，你快别说这个了，我爸已经没了好几年了，你也得慢慢的把他忘掉，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再说了，这房子当初我们可是答应给我姐了，那就不能反悔。” 李强又说到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我姐常年劳动，她的骨节增大，腰肌劳损，还有风湿和颈椎病，她这些毛病都怕冷，你说她住在农村的小平房里，到冬天还舍不得使劲儿烧煤，屋里冷的不盖被都待不了，能养好病吗？” 付艳红岁数大了，可人并没有傻，都说人老了糊涂，可在没有糊涂之前，可是越老越精，人家都活了70多岁了，能不比你这四五十岁的经得多，见得广吗？ “哦，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说了半天，我算听明白了，就是想把我赶到养老院去，然后让红英住到家里来，那这样我不就更从敬老院回不来了吗？你们俩真行啊！” 付艳红用手指一个个指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像被谁抓了一把似的，“我怎么这么命苦呢？碰到两个拆我家的儿子，你们怎么就不知道东西是好的？这房子要是不给你姐，不就是你们俩的吗？再说了，将来我要住养老院，不得花钱呀！” 听着她的训斥，李刚不说话了，李强却说：“妈，咱们别车轱辘话来回说，这房子，你当初答应给我姐了现在就不能反悔。最主要的吧，我们觉得养老院也适合你这种单身老太太，离得又近，我们会经常去看你，在那儿有我二婶，将来我三婶、小云老妈、还我有舒情爸妈都在，都是熟人，都是你的老姐们、老哥们，在一起多好啊！” “这个……”付艳红担心住进养老院后，她的楼房会被他人侵占，可此时又觉得两个儿子说的有理，自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遇。 第710章 付艳红转性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刚才说：“妈你自己决定去不去手术吧，不过你即便是去了养老院，红英也不回来住的，她已经伤心了。” 付艳红有些恼了，不谈了，娘仨不欢而散。 付艳红还是决定去做手术了。 李怀国临死前给她留了一笔钱，即使没有孩子们帮助她的手术也能做，何况哥俩都很孝顺。 那几天里，付艳红一个人在家里想了很多，她从两个儿子的变化想起，这两个曾经被她惯的四六不懂、臭名昭着的儿子，如今已经都走上正道，也都成了本分踏实的买卖人，不仅能养活家小，而且生活的还算可以，一个要归功于儿媳妇的功劳，另外一个一半是小云拉了他一把，还有就是舒晴的信任。 付艳红也讲明白了，正是由于小枫的到来，李强身上有了责任感，所以他的干劲才更足了。 这个顽固了一生的老太太，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思想是得改改了，好日子不是老人给撇下的，而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的。 她想起了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的情景，有过欢乐，也有过悲伤。 经常被她忽略，只有干活时才想起来被她呼来喝去充当出气筒的闺女，真的已经对她伤心了，就像李刚说的那样。这都半年没来看她了，要在以前，她肯定会骂李红英不懂事，心里、眼里没有她这个妈，可是今天她突然顿悟：不怪孩子，是她自己这个妈做的不到位，才让孩子的心冷了……扪心自问，她把红英当成女儿了吗？她把红英和李刚、李强摆在同等的位置上了吗？连对他们三分之一的心没用上过。 自从李怀国走了，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待着，即便是白天和她的伙伴们围在一起，也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到了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儿子、儿媳再好，可总有些话是说不出来的。 这些年红英过得还好吗？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刚生下李刚的时候，李怀国被村里派出去干活，一去就是十天，她晚上一个人在家守着一个才几天的孩子，门外的风吹着窗户纸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外面大树上“呱呱”的叫着，她害怕极了，生怕一会儿就会有什么恶人或野兽闯进来，她满心想的都是她妈，如果妈在身边就好了…… 是不是红英也有过那样的时刻？她这个当妈的，过来人却没有主动关心过女儿，除了冷言冷语，还有什么？ 想着想着，付艳红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没想到活到76岁，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她悔恨不已…… 红英陪着付艳红去住院，做白内障切除手术。 张全来不让她去，红英思来想去没有听张全来的。 张全来气得说：“再受了委屈回来，别跟我诉苦！” 付艳红白内障手术做的很成功，术后在医院住了几天，医院复查后说可以出院了，红英直接把付艳红接回了付艳红的家里，并住下来，一心一意照顾她。 这次付艳红没有像上次生病一样为难红英，别扭了50来年的母女俩像正常母女一样每天朝夕相处，一个细心照料一个温言细语，再也没有了训斥和眼泪，红英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偷偷的掉了几次眼泪，因为她听老人们说过，一个将要死的人，在临死之前会改变脾气，尽管她恨过她妈，可是人之将死，她此时觉得很是不舍。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她偷偷把这些话跟三婶桑秀兰说了，桑秀兰听了忍不住大笑，“傻孩子，你哭的什么呀？白内障又不是绝症，你妈没事，她就是突然后悔以前对你的做法了，放心吧，你妈没事！” 还真被桑秀兰说着了，有一天付艳红给张全来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张全来本不想去，可一想自己老婆还在老丈人家呢，就去了。 进去时，脸色并不好看，他以为这母女俩又发生了矛盾，叫他来不是灭火就是丈母娘要拿他撒气。 没想到付艳红一见面拉着他的手，满脸笑容地说道：“全来啊，这么多年，都是你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红英，妈，谢谢你！” 一句话说的张全来愣住了：这老太太是怎么了，红英嫁给他快三十年了，老太太可是第一次这么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呢！ “以前是妈不好，亏待了红英，我这心里现在很不好受。我想通了，是我错了，儿女都一样，我生病的时候最希望红英照顾我，可是却没有给她公平的待遇，你哥和你弟都说我，我以前听不进去，现在真的想通了……” 付艳红说话有些无与伦次，“全来，红英，妈今天叫你们来，是让你们搬过来。” “啊？”两人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红英问：“妈，你怎么想的？” 付艳红放开张全来的手，拉他坐下说：“我做手术前，你哥和你弟都劝我住到小云的养老院去，我一直有顾虑，我怕住到养老院去以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体越来越差，以后年纪越来越大，还会得这样那样的毛病，这里我就……怕回不来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事，人最终都是会死的，哪儿有总守着自己这个窝的，所以我让你们搬过来，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将来也留给你们，你们住进来，离我外孙子也近，见面方便。我去养老院里找你二婶、三婶她们，我们这些老姐妹儿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我得好好和她们在一起，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再掺和了。” 张全来听完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英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么多年的付出终于得到了母亲的认可。 话已说透，娘三个达成了一致意见，张全来和红英也不再计较以前付艳红的刻薄，从心里释然了，一个年近80的老太太能放低身价跟他们赔礼道歉，况且是自己的亲妈，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他们把决定告诉了李刚、李强两家，连第三代的孩子都赞成。 付艳红说她手里还有一些钱，这些钱等她百年之后如果还没有花完，就平均分成三份，兄妹三人，一人一份，不过现在她先拿着，她说手里没了钱，她觉得不踏实，没底气。 大家都理解她的想法，跟她开玩笑说她是守财奴，付艳红看到原来她领导下乱七八糟的家现在这么好，心里高兴极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把付艳红马上送到小云那里去。 第711章 付艳红走了 红英和张全来让付艳红先住在家里，反正现在红英也不出去挣钱了，天天在家，就让红英和老妈在一起再过一段时间吧。 付艳红很欣慰，这也是她的想法，只是红英小时候她做了太多愧对她的事，现在老了，需要人照顾了，怎么好意思要求人家照顾自己？ 红英两口子能主动这么说，付艳红心里乐得像开了花一样，她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女儿还能和她冰释前嫌，真是大度啊，这孩子不随自己，随了他爸，善良、憨厚。 多好啊，皆大欢喜！ 为此，李刚提议大家热闹热闹。 于是在饭店里订了一桌好菜，他们一家，祖孙三代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团圆饭，吃完还请服务员帮忙照了一张全家福。 付艳红看着照片高兴地合不拢嘴。 叫过小枫、旺旺、凌云飞、红英的女儿张倩、女婿邵明明和儿子张瑞恩，嘱咐他们以后一定要孝顺父母、团结友爱，想办法把日子过好，兄弟姐妹间有事要互相帮助，不明白的事就多请教长辈，孩子们听得热泪盈眶，纷纷点头，付艳红给每人发了一个大红包。 从饭店出来，年轻人有事各自散了。 付艳红让红英陪她去养老院转转，红英还没去过小云的养老院，欣然接受。 红英先给小云打了个电话，小云当时正在上班，听到付艳红要去养老院，她请了个假就回来了。 小云带着付艳红和红英娘俩在养老院里上上下下逛了一圈，看了里面所有的人和所有的房间，沈巧玉还和付艳红开玩笑地说：“大嫂，你快来吧，咱俩住一屋！” 付艳红高兴地附和，“好啊，你那屋给我留着床位，我和红英在家住几天就来。” 认识付艳红的人知道她做了手术，也都关切的慰问，她都一一谢过。 付艳红对小云开的这个养老院非常欣赏，一边走一边点头，一边看一边赞赏。 小云倒是有些纳闷，她这古怪的大妈怎么突然之间大转性了？ 从养老院出来后，付艳红拉着红英边走边聊。 她语重心长地告诉红英，自己以前太过自私霸道，没有好好珍惜你，你别往心里去，以后妈好好疼你，几句话说的红英泪水涟涟。 红英感到很欣慰，她知道付艳红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心结，也打开了她的心结。 两人一起走路回家，路上遇到了邻居们，付艳红主动和他们打招呼，笑容满面。 第二天早上，红英起床做好饭菜，答对着张全来吃完下了楼，还不见付艳红出来，她就轻轻推开付艳红的房门去查看，却见付艳红一颗花白的头从被窝里露出来，一动不动，好像还在甜甜的睡着。 红英想上了岁数的人容易失眠，可能是昨天太兴奋了，晚上付艳红睡得晚，还是别打扰她了吧。 于是就退了出来。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不见付艳红有动静，她就再次走进去查看，结果发现付艳红有些不对，她脸色煞白，叫了几声都不应，一摸，脸已经凉了，她伸手去摸付艳红的胳膊，胳膊棒硬，她这才意识到不好，赶紧给韩雪峰打电话。 红英有些崩溃，怎么可能呢，她妈昨天那么高兴，精神头儿那么好，怎么可能就走了？ 她傻呆呆地靠在门边，想去跟前好好看看她妈的脸，可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没过几分钟，韩雪峰就赶到了，敲了半天门，红英好半天连滚带爬过去才给他打开。 韩雪峰检查后，发现付艳红已经去世几个小时了，凉透了，已回天无术。 他看红英那崩溃的样子，赶紧给李刚、李强、小云他们打电话，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很震惊，特别是养老院里的老人都被震撼了，怎么可能呢，昨天好好的一个人，没病没灾的，怎么今天早上就没了？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就在昨天夜里，付艳红永远的离开了她的孩子们。 付艳红的离世，在他们的拆迁小区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里老人多，大家都说该吃吃，该喝喝吧，说不定哪天眼一闭，第二天就睁不开了。 也有的说，这人都不如一棵草，前一秒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后一秒就倒下了，你们看，一天之隔就化成了一把骨灰，凡事都看淡吧。 最难过的要数红英，一整天的时间，她的泪都没断流，嗓子也哭哑了。 她不知道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从小受她妈的白眼，本以为就那样了，熬了40多年，没想到能换回她妈态度的180度大转变，可是这才好了几天呀，她就走了，这就是命运弄人吗？ 红英抱着桑秀兰哭，她说：“三婶，我就说我妈性格大变不是好兆头……” 桑秀兰听着心里难受，也忍不住哭起来，周围的人都哭。 孩子们的红包还都包的好好的，没有动过，发红包的人却走了，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这是付艳红给自己的第三代留下的最后纪念。 安葬了付艳红，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谁也不想说话，安慰了安慰李刚他们兄妹三人，其他人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收拾付艳红遗物的时候，红英从付艳红最珍爱的那只从老家一直带过来的箱子底下发现了一个小金属盒子，盒子并没有锁，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里边是一个红色的小布包，她叫过大家，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层一层打开，里面都是付艳红的细软，有一对银镯子，一对金耳环，一个存折，还有一摞钞票。 李刚打开存折，存折上竟然还存着块钱，现金还有块，他们没有想到，父母手里竟然有这么多压箱底的钱，老一辈人呐，真是一辈子都在用命换钱。 按照老辈子留下的规矩，首饰都是闺女的，宋爱莲和舒晴谁也不争，都同意把首饰给红英。 红英说：“谢谢嫂子和舒晴，那我就不推辞了。我也想要妈的首饰，妈对我才好了这么几天就走了，我太想念她了，我想留下这些东西，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存款和现金你们两家分了吧，就不要考虑我了。” 李刚和李强不干，说：“妈说过了，剩下的钱要三个人平分，这是妈的遗言，我们一定要照着去做。” 最后还是按照付艳红说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