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祸水》 楔子 钟静怡最讨厌参加这种大型聚会。 但今天是圣诞节,她所工作的医院,在院长的命令下,全体员工都要出席这场别开生面的圣诞化妆舞会。 自从踏入舞会现场之后,把自己打扮成古代仕女的钟静怡,始终坐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慢条斯理的吃甜点、喝饮料。 看着舞池里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她很是羡慕。 可由于职业的关系,二十四岁的她,至今还没有交到合适的男朋友。 她是个心理治疗师。 她并不觉得这份工作有什么不好。 唯一不好之处,就是她每次与男性相处时,都可以透过对方的肢体语言或表情动作……眼看出对方心里的真正想法。 而也许这个世上的男人只想展示完美的表面,并不想让别人看穿他们的内心。 久而久之,她便成了异性敬而远之的头号对象。 懊恼的将一颗樱桃塞到嘴巴里,钟静怡起身,决定和院长打个招呼,谎称自己肚子痛胸口痛牙齿痛,随便什么痛,总之她要找个借口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就在这时……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在一片五颜六色的灯光中,她看到那男子身穿一袭笔挺的西装,不断闪动着的光线,让他的面孔忽明忽暗。 钟静怡有些诧异。今天举力的是化妆舞会,凡是来到现场的人,几乎都将自己打扮得很夸张,实行角色扮演。 虽然她觉得古代仕女的形象很蠢,可她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打扮成这副德行。 而眼前的男子,却穿着正式,当灯光闪过他脸上的时候,她十分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号人物。 由于对方挡在她面前,她只能礼貌地说:「先生,借过一下。」 结果,对方不但没有让开,反而朝她走近几步,「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那人徐徐开口,声音听起来非常空灵,好听而又极不真实。 「在这世上,会有三个人的面孔,长得一模一样,难以分辨。」 钟静怡先是一怔,随即又想,就算真的还有两个人的脸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她这辈子也不会遇得到。 「很抱歉,我以前并不曾听过这样的传说。」 对方微微一笑,「没关系,你今天听到了,那就比什么都好。因为我只想告诉你,说不定哪一天,你会遇到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走进她的世界,并代替她过她的人生。」 她笑了笑,「你讲的故事虽然有趣,可我并没有兴趣。」 那人并不恼怒,只是伸出手,递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黑盒子给她。 「相遇即是有缘,这是送给你的圣诞礼物,还有五分钟就到午夜十二点了,当你打开盒子的时候,希望这份小小的礼物,可以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钟静怡本能的接过礼物,没等她说话,那人已经离开。 临走前,对方又回头,留给她一记诡异的微笑,轻声说了句,「merrychristmas。」 灯光一闪,当钟静怡再度想在人群中寻找他的时候,那人却已经不在了。 她纳闷的咕哝了两句。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啊?神神秘秘的,尽说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回过神,她发现手里还捧着对方送给她的小黑盒子。 盒子上用红色丝带系着可爱的蝴蝶结,她忍不住对小盒子里的东西产生好奇,便开始将丝带拆开。 此时,现场的人群发出欢呼声。 紧接着,大家一起在倒数计时,「九、八、七、六……」 原来是圣诞节即将到来了。 钟静怡依旧隐没在角落里,当人们喊到「一」的时候,丝带拆开,小盒子的盖子也在这一刻弹开。 里面并没有什么礼物,而是一片漆黑。 她心头一惊,还没回过神……股无比庞大的吸力,便将她吸入那黑暗之中…… 第一章 扑通一声。 钟静怡觉得自己掉到了一个大型木桶里,桶里蓄着满满的温水,水花溅起,惯了她一脸。 她来不及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记得自己本来在参加医院举力的圣诞化妆舞会现场,然后来了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神秘男子,他送了一只小黑盒子给她。 午夜十二点,在她打开那小黑盒子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吸进了盒子里。 紧接着,她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布满光芒的深渊之中。 身体不断的向下坠,深渊的另一头好像有一只巨大的魔爪拉扯着她,任她怎么努力抵抗,始终停不下来。 然后就听到扑通一声。 她以非常狼狈的姿态落入了一个大木桶中。 耳边传来房门被拉开的声音……个梳着包包头的小丫头神色慌张的闯进来,看到她落水后的模样,不由得大惊。 「小姐,你怎么穿着衣裳就在洗澡了?」 钟静怡仔细瞧着那小丫头,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五官秀气,长得娇小玲珑。 她并不认识对方,还有,这小丫头怎么穿着古人穿的衣服? 难道化妆舞会还没结束吗? 她挣扎着从大木桶中爬出来,身上为了参加化妆舞会的衣服浸了水,湿答答的紧贴在身上,难受得要死。 四下张望了会,她这才发现眼前的环境和自己应该在的圣诞舞会现场有着天壤之别。 所有的装饰摆设均古香古色,连窗子都是贴着窗纸,根本不是玻璃窗。 钟静怡觉得自己肯定是在作梦,虽然这个梦真实得可怕,她一向不信神鬼,更不相信世间会有什么奇迹出现。 身为一名心理医生,她相信目前所看到的一切,是在没有相应的客观刺激时所出现的知觉体验,更准确一点来说,她钟静怡,出现了幻觉! 「小姐,别磨蹭了,吉时已到,二夫人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 那个被钟静怡当成幻觉的小丫头,突然开口说话,吓了她好大一跳。 「吉时?什么吉时?」 「哎呀小姐,您忘了今天是您出嫁的日子吗?」 说着,小丫头一把将她拉到浴室外的卧房里,就见那雕刻精致的木头床上摆了一套大红喜服以及一顶金光闪闪的新娘凤冠。 见她出现,外面等着的几个小丫头都围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按倒。 有几个丫头态度十分无礼,其中一个嘴里咕哝,「洗个澡怎么洗这么久?要是让二夫人知道,肯定剥了你的皮。」 另一个丫头也怒道:「误了吉时,你就别想活了,还不快把喜袍穿上?」 可怜钟静怡就这样被一群丫头强行按倒,脱了身上湿淋淋的衣裳,开始更衣,众人忙得满头大汗,她也被折腾得像马上就要断了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钟静怡一会儿认为自己在作梦……会儿又觉得是哪个电视台制作的圣诞节余兴节目。 那套大红喜袍被人给强行套到了她身上,紧接着,又有人把那沉甸甸的凤冠直接扣到她的头上。 过重的份量,让钟静怡吓了一跳。 有些重…… 难道她真的不是在作梦,也不是出现幻觉? 她蓦然起身,对着那群忙忙碌碌的小丫头们大喊,「都给我住手,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似乎被她的吼声吓到了……个个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钟静怡一把将刚刚进浴室找自己的丫头拉了过来,「你告诉我,你是哪个制作团队的?这是什么节目?」 那小丫头眼带怯意和困惑,摆明听不懂她的话。 过了半晌,小丫头才怯怯的回道:「小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六王府里的家丁,已经派人抬轿子来接了……」 「六王府?大喜日子?我要嫁人?」 没等她一连串的疑问获得解答,外面就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嗓音︱ 「还在磨蹭什么呢?王府的管家已经派人来催了,误了时辰,你们哪个小丫头担待得起?」 走进房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脸上画着浓妆,身上穿着绣有牡丹花的粉色缎袍,头上插满了珠钗。 这女人眼角上斜,嘴边长了一颗红痣,说话的时候下巴高扬,以她钟静怡身为医生的阅人经历来看,这女人必是个尖酸刻薄、欺上罔下之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情况里,仅仅是在圣诞化妆舞会上接了那陌生人的一个小黑盒子,她就莫名其妙的遇上这种乌龙事件。 房间里的小丫头们见了此人,全都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嘴里唤了一声「二夫人」。 那二夫人哼了一声,看着被打扮成新娘模样的钟静怡,嘴角一歪,笑了一声,「哟,环贞今天可真漂亮啊,凭着你这副模样,相信到了六王府做王妃,势必会得到王爷的宠爱,到时候如果你的日子过得好,可千万别忘了关照娘家人。」 钟静怡皱眉。如果她刚刚没听错,那二夫人好像叫自己「环贞」? 可她明明叫钟静怡,为什么到了别人的嘴里,却变成了什么「环贞」?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二夫人提到六王府的时候,言语之间似乎充满了不屑。 没等她细细追究其中原因,就又听二夫人道:「你们这些丫头,还不快点拉着未来的六王妃、咱们穆府的大小姐上轿子?」 众人得令,拉着扯着的将钟静怡扯出门外。 「既然大小姐之前的使唤丫头春桃如今已经不在了,明月,就由你陪着大小姐嫁进六王府吧。」 被叫做明月的丫头,正是刚刚闯进浴室的那个小丫头。 当她从二夫人嘴里听到自己要陪小姐出阁的时候……张小脸顿时惨白至极。 「二夫人……」她不要啊! 「啰唆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陪嫁!」 钟静怡是被人死拉硬扯,强行塞到喜轿之中的。 她很想大声告诉那些人,不管这是余兴节目还是谁的恶作剧,她都没有兴趣参与,她才不想和一群发疯的人玩什么新娘子上花轿的无聊戏码! 可任她怎么怒喊制止,就是没有人肯理会她。 唢呐声和锣鼓声淹没了她的呼喊,直到喉咙喊破、体力尽失,她才老老实实的坐在轿中,静待着事态的发展。 轿子不疾不徐的一路前行,也不知道晃了多久,只觉身子一顿,喜轿停了下来。 紧接着,轿帘被掀开,还没等她开口询问,眼前就出现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身上同样穿着刺眼的大花缎袍,笑着对她说:「穆大小姐,我领着您入喜堂吧。」 说着,伸出肥嘟嘟的胖手……把抓住钟静怡的手臂。 她的力气敌不过那胖妇人,整个身子都被她扯出了轿外,刚一露头……块大红盖头就蒙到了她的头上。 只听那胖婆子道:「您怎么自己把红盖头给揭起来了,这可使不得啊。」 钟静怡被那红盖头一蒙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由着那喜婆扯着自己……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耳边乱烘烘的,到处都是人群的喧哗声以及唢呐锣鼓的敲打声。 她又累又饿,浑身乏力,头上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都快断掉了。 钟静怡忍不住在心底大骂,如果被她知道这是哪个制作团队搞出来的恶作剧,她一定会通过法律手段告得对方倾家荡产。 就在她怒不可遏的时候,只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家王爷两个月前有事出行,来不及归来,所以今天的成亲大礼,就由王爷的蟒袍代王爷出席。」 闻言,钟静怡偷偷掀开盖头,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双手恭敬的捧着一件黑色并绣有四爪金龙的蟒袍,说明着情形。 她不由得瞪圆双眼。 这些人该不会要让她和一件袍子成亲吧? 事实验证了她的猜测。 她果然被一群人压着和那件该死的黑色蟒袍拜了天地,结为了夫妻。 被送进洞房的时候,她累得只剩下了一口气。 陪嫁的明月刚踏进房门,就看到自家小姐一把将红盖头扯了下去。 明月脸色一变,急忙迎了上来,将地上的红盖头捡起,哭丧着脸道:「小姐,您可要小心着点,这里是六王府……言一行都受人注意,若有什么失礼之处,我们两个的性命可都要不保啊。」 钟静怡看着明月十分恭敬的将红盖头捡回,小心翼翼的走到整整齐齐摆放着那黑色蟒袍的床头,将红盖头放在旁边。 明月还对着那蟒袍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说:「王爷莫怪,王爷恕罪……」 钟静怡觉得这一幕十分可笑,顶着沉甸甸的凤冠……把将那黑色蟒袍抓到手里揉成了一团,摔到地上。 她忍无可忍的对着明月低吼,「够了,别再演下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你是谁?还有外面那群神经病,你们究竟是哪个节目制作团队?」 明月瞪大眼瞅着那蟒袍被扔到地上,自家小姐还愤怒的上前踩了两脚,吓得她小脸惨白,哆哆嗦嗦的提醒,「小……小姐,那是九千岁的袍子,大、大不敬的后果,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钟静怡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一件戏服,你有必要吓成这副模样吗?」 明月像是看到鬼一样的看着她,「小姐,您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戏服?这是九千岁六王爷的官袍。这次与您成亲,六王爷本人虽然不在,可他的官袍却代表了他,您不能这样不敬,您现在已经是六王爷明媒正娶进门的六王妃了。」 「你叫我小姐,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明月不解的看她,理所当然的回答,「奴婢当然知道小姐是谁,您就是京城首富穆大成的独生女儿,穆环贞啊。」 「京城首富的独生女穆环贞」 钟静怡很想尖叫,她一头跑到房中的梳妆台,仔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没有错,这是她看了将近二十四年的面孔。 虽然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可她却生了一张不显老的娃娃脸,五官清秀,姿色上乘,穿上家居服或是运动服,经常会被人误以是她还只是个高中生。 这也是造成她年届二十四,仍找不到合适男友的最大障碍之一。 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会把她当成是穆家大小姐穆环贞,就算这小丫头在演戏,就算这是一场整人节目,玩到现在,也该到收场的时候了吧…… 想到这里,钟静怡的脑袋里像骤然打了一道响雷,她脸色瞬间发白。 她猛然想起圣诞舞会上,那个突然跑到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曾说过的话︱ 在这世上,会有三个人的面孔,长得一模一样…… 说不定哪一天,你会遇到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走进她的世界,并代替她过她的人生…… 不会吧 她一把抓住脸色同样惨白的明月,小声问:「现在是公元几年?」 明月根本听不懂她的话,抖着声音反问:「什么几年?」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是什么年代?」 「天……天阙王朝,惠仁七年五月二十四日。」 随着明月的话声响起,钟静怡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这么久的交谈,足以让她判断出这丫头不是在说谎也不是在演戏,那……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痛痛痛! 也不是在作梦,这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她幻想出来的结果? 第二章 天阙王朝?惠仁七年? 莫非,这是古代? 莫非,她穿越了?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您可不要吓我啊,我知道春桃的死对您打击很大,可人死不能复生……」 「春桃是谁?」 「是……是您以前的使唤丫头。」 明月的说话声越来越小,看向她的眼神,也像极了在看一个怪物。 钟静怡内心深处很混乱,她拒绝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也拒绝相信自己来到了异时空。 可比起明显接近崩溃状态的明月,她还是多了几分理智。 慢慢抚平心底的激动,她耐着性子对明月致歉,「不好意思,我之前是有些激动,我想……这可能和我突然失去春桃所受到的打击有关,也间接造成……」 说到这里,钟静怡指指自己的额头,不情不愿的说:「我这里出现了问题,你叫明月是吧?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怎么会嫁到六王府,给一件衣服当老婆?」 明月先是震惊了一阵,随即同情的小声解释,「我虽然是穆府上的丫头,可之前却一直没太多机会接近小姐,只隐约知道,二夫人向来不喜欢小姐,所以……」 接下来,明月断断续续的讲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穆府的大小姐穆环贞,今年只有十九岁。虽然是京城首富的千金,可自幼体弱多病不擅与人交流,所以长年静养于深闺中。 穆环贞为人内向胆小,脾气怪异,府里伺候的丫头中,除了自幼与她一起长大的春桃之外,别人根本不得近身。 可几个月前,春桃因为犯了错,被穆老爷几年前纳进府里的二夫人活活打死。 说起那二夫人谢丽梅,虽是小户人家出身,却生得如花似玉,嘴甜得像抹蜜。 当年穆老爷看中她的美貌,将她纳进穆府当了侧室。 等穆环贞的娘,也就是穆老爷的正妻去世之后,穆老爷便将谢丽梅扶正,成了穆家现在的当家主母。 谢丽梅自入府之后,始终没为穆老爷生下一儿半女。 但她这个人非常会哄人,把穆老爷迷得神魂颠倒,穆老爷也始终没再纳小妾进门。 也因为没孩子的关系,在穆府里呼风唤雨的谢丽梅,最厌恶的就是有机会独占家产的穆环贞,所以她只要逮到机会自是百般刁难。 而九千岁六王爷,是天阙王朝当今圣上的弟弟。 这次穆环贞会嫁给六王爷当王妃,也全是那谢丽梅一手所促成,因为当今圣上颁下圣旨,要自民间女子中择一佳丽,让六王爷尽快成亲,她便自告奋勇,将穆府大小姐双手奉上…… 听到这里,钟静怡狐疑的询问:「既然那二夫人私底下并不喜欢穆大小姐……呃,我是说并不喜欢我,又怎么会将我嫁进六王府当王妃?这样一来……旦我在六王府得了势,将来想要报复她,岂不是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明月用力摇摇头,凑近她身边小声道:「小姐,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那六王爷……」 「六王爷怎么了?」 她白着一张小脸,小心谨慎的望了望四周,还开门、开窗往外瞧,确定四下无人,才附耳说:「京城里大家都知道,六王爷是煞星转世、魔鬼化身,听说他生了一双吓死人不偿命的妖瞳,刚出生没几年就克死自己的娘。而且那六王爷之前已经娶了两任妃子,可惜……」 明月抖着声音,续道:「第一个……嫁入府中隔日便死了;第二个刚入府没几天,也很快就传出了死讯,所以京城里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儿,根本没有人愿意嫁进六王府给王爷当娘子。」 钟静怡不由得瞪圆了双眼,指了指自己,「也就是说,我其实是那六王爷娶进门的第三任老婆?」 明月哭丧着小脸,点了点头。 「穆府的二夫人,之所以会把我嫁给六王爷,并非好意,而是为了亲手将我推进火坑?」 听到这里,明月眼底的泪水更加多了。 「虽然我没有亲眼瞧过六王爷的长相,但府里的人都传说那六王爷长得十分吓人,和平常人不一样,就连小孩子看到他,都会吓得哇哇大哭……」 随着明月的形容,钟静怡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画面︱ 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牛眼大耳,血盆大口,讲话声如洪钟,走路震地有声。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把抓住明月的手,「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明月,咱们逃吧。」 「啊?」 距京城七十里左右,有一个名叫离都的地方。 经过跋山涉水,日夜兼程,钟静怡—不,更确切来说是穆环贞,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明月,连夜逃出六王府,来到这个名叫离都的地方暂时落脚。 虽然她很想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目前所经历的一切,可事实证明,她钟静怡,的确是穿越了,不仅穿越了,而且还顶替了穆环贞的人生。 她没办法向明月解释什么叫穿越,因为明月只是个大字不识、只知道主子就是她的天的丫头。 而且在这个时代,她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身份,以致她不得不接受穆环贞这个名字。 她曾很认真的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明月提供的种种讯息中,她得出一个结论,就是︱ 那在穆府日子过得非常委屈的穆大小姐之所以会离奇失踪,很有可能是听说自己要嫁给素有煞星转世的六王爷,而吓得连夜逃走。 她之所以做出这个推论,自然是有原因的。 明月说过,穆环贞的贴身丫头春桃被二夫人活活打死之后,那位大小姐曾受了十分严重的打击,这让原本就内向的她变得更加胆小怕事,甚至精神失常。 当皇帝下旨,让穆环贞嫁给六王爷的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后,她背着旁人上吊自杀了一次。 可惜被明月及时发现,硬生生把她从绳子上拉了下来,才算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 成亲的前一日,暂时被调去穆环贞身边伺候的明月,曾不小心发现她在偷偷收拾行李。 当时明月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她在准备自己的嫁妆。 如今想来,那穆小姐很有可能在成亲之前逃出了穆府,在这个时候,她钟静怡揭开了那神秘人赠送的小黑盒。 阴错阳差之下,她就这么取代了穆环贞。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样,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她势必得以穆环贞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至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老公六王爷,在听到种种关于他的不良传闻后,她怎可能还傻傻成为六王爷第三任死因不明的老婆?权衡之下,她才决定带着明月直接远走他乡。 一主一仆在逃出六王府后,连夜向南赶路,踏入离都的城门之时,已经过了三天。 明月忍不住说:「小姐,咱们就这么一声不吭的逃出六王府……旦被人逮到,那可是欺君死罪。」 经过整整三天的适应,已经把自己当成穆环贞的钟静怡,穿着一袭普通老百姓的衣裳,漫步在离都东大街的街头。 回头看了紧张兮兮的明月一眼,她笑道:「欺君是死,在王府里等着被那六王爷杀掉也是死,怎么送都是死,可跑路对咱们来说,还是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既然有活下去的希望,咱们为什么不送择活,而去送择死呢?」 明月被主子的话绕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有句话小姐还真说对了,就是怎么送都是死,既然有活下去的希望,她们为什么不送择活呢? 在穆府的时候,她一向不得二夫人的心。 所以这次小姐出嫁,二夫人才趁机把她当成陪嫁丫头一并送进六王府,就是想着……旦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个丫头也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小跑着跟上了几步,轻声在主子耳边说:「小姐啊,王府之前的两任王妃虽然死因不明,但我可没说那是六王爷杀的。」 她也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小丫头,种种关于六王爷的传闻,她都是听八卦听来的,至于真相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钟静怡没有答话。不管真相是什么,那六王爷在她的印象中都不是什么好人。 否则,他为何在成亲之日,仅用一件袍子代替自己来和新娘子拜堂? 由此可见,那六王爷必定是一个张狂跋扈之人,根本就没把新娘子放在眼中。 既然他没把她这个新娘子放在眼里,她又何必继续留在六王府等死? 有句话说得好,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算她很倒霉的穿到了这个时代,也要想尽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离都的东大街热闹非凡。 以钟静怡对古代社会的了解,她发现这天阙王朝的民风以及制度,和她所知道的唐代鼎盛时期有七、八分相似。 正所谓穷家富路,两人出府时,已经带足了盘缠,她们这次南行并没有因为银两不够而捉襟见肘。 就在主仆二人准备找家客栈暂时落脚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年的唉叫声。 「小姐,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钟静怡顺着明月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对街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子前,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被两个体格健硕的男子压在地上扭打。 无情的拳脚施加在那少年的身上,打得那少年唉唉直叫。 旁边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之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只见那人倨傲的坐在马背上看着挨打的少年,远远望去,那人五官生得异常俊俏。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在阳光的反射下,那年轻男子的双眼隐约泛出幽深的蓝光。 还没等她回过神,那个挨打的少年也不知怎么爬起身就要跑。 同时,白衣男子甩出了一条乌黑的长鞭,功夫硬是了得,鞭子正好卷住那少年的一条腿。 可怜那个少年还没跑出去几步,马上的人手臂向后一扯,那少年便以十分狼狈的姿态,再次趴倒在地。 白衣男子的脸上挂着邪佞的笑容,举起手……鞭子挥下去,抽在那人的背上,成功换来少年的一声惨叫。 围观的百姓都不由得被马上那男子的狠戾吓得退至两旁。 钟静怡见此情形,心底大怒,不理会明月的阻拦,直冲过去,对着马上那白衣男子大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如此横行霸道,欺压百姓,连一个少年也要往死里打,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马上的男子被她骂得微微一怔,随即微瞇起双眼,唇边扯出一记调侃的笑容。 「你这是在跟我讲话?」 她瞪他一眼,回了他一记冷笑,「我在跟畜生讲话。」 「喂,你这丫头说什么呢?」那白衣男子身边的两个打手立刻摆出了凶悍的表情,大有要将她活活打死的架式。 「我在说人话,就是不知道你们这群畜生听不听得懂人话!」 她钟静怡一向是个正义感超强的女人,平生最看不惯那些以大欺小、以强欺弱之流。 虽然她知道有些闲事并不该管,可看到那少年被人殴打凌辱,与生俱来的正义感,让她无法袖手旁观。 原来电视中经常出现的画面并非子虚乌有。马上的男子长得人模人样,穿着不俗打扮贵气,由此可推断,此人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像这种有钱人欺负穷人的伎俩她见得多了,但嚣张到这种程度的,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第三章 那两个打手闻言,似乎都气得不轻,瞪圆了眼……副要上来和她理论的样子。 白衣公子却微一抬手,似笑非笑的对两个手下道:「这位姑娘只是想使些小把戏来吸引本公子对她的注意,你们要体谅她一下,成全她这小小的愿望。」 钟静怡不怒反笑道:「你不要脸的程度,真令我叹为观止。」 那公子优雅一笑,不解释、不恼怒,完全把她的挑衅视为小孩子在斗气。 他坐在白马之上,睥睨着她,「姑娘,虽然你姿色还算不错,可惜并不能勾起我对你的兴趣,如果你缺男人疼,直走右转有家怡红院,那里面多得是恩客,不必非得把心思用在我身上。」 话音刚落,两旁百姓和那两个打手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钟静怡一张脸被气得红红白白不断变幻着颜色,只觉得这男人实在可恨到了极点。 没等她出声辩解,就听那男子对两个手下吩咐,「把那小贼给我绑了,直接押送此地官府等候制裁。」 说完,他看也没看她一眼,便驾着马儿,骄傲的离开。 好吧,她知道自己好心力了一件乌龙事。 事后穆环贞也就是钟静怡才从当地百姓口中得知,那个被人当街殴打的少年,是离都有名的惯窃,不少人都曾遭过他的番手。 几个月前,有一位年届七旬的老婆婆,好不容易从邻居手中凑来了二十两银子准备进城买药治病。 结果那偷儿不但把老婆婆的腿撞断,还把她的救命钱也偷个精光。 离都百姓恨他恨得要死,可惜那小偷奸诈狡猜,功夫了得,官府派人追捕却都捉不到。 幸好这次被那个白衣公子捉住,狠狠揍了一顿替大家出口恶气,才‘长人送去当地宫府治罪。 这也就意味着,那个被她当成是恶霸的白衣人,实际上是为了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 得知事情真相的穆环贞懊恼又纠结,对自己误会人家很愧疚,却又不禁在心底暗骂那个白衣公子当时为什么不把侍况解释清楚。 不但不解释,反而还把她当成小丑一样来捉弄,害她在人前丢人现眼,被在场的老百姓当成想男人想疯了的色女人……路指指点点,好不狼狈。 在这种极度窘迫的侍况下,她抓着明月仓皇逃出东大街。 直到彻底摆脱了那些看热闹老百姓,她才暂对松了口气,拉着明月,来到一家名为望月阁的饺子馆填肚子。 望月阁二楼一处风景极好的难座,坐着三个年轻男子。 当穆环贞和明月一同踏进望月阁的时候,正好落入楼上几人的视线之内。 其中一人不由得皱眉说:「那不就是刚刚当着满大街老百姓面前骂咱们主子是畜生的那个刁蛮丫头?」 另一个随从也眯起了双眼,咬牙切齿道;「主子,要不要属下过去给她一个教训?」 那白衣男子端着酒杯,优难的吸着杯中上好的女儿红,面对两个属下气势汹汹的模样,他扛出一记淡淡的笑容。 「只不过就是一个不懂事的丫头,你们又何必为难人家?对了,京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皇上得知主子没有回京完成大婚,似乎十分震怒。」 「噢?」白衣男子满不在手的笑笑,「皇上这次送的,又是哪家的姑娘?」 「回主子,是京城首富穆大成家的大小姐,穆环贞。」 「给我讲讲,这穆大小姐有什么特点?」 「据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幼体弱多病,性格内向,而且……」 其中一个下属将嘴巴凑到主子的耳边,小声嘀咭了一句。 闻言,白衣男子也就是六王爷的李容钦扯出一记冷笑,「他还真是机关算尽,考虑得面面俱到啊。」 就在这对,楼下两个姑娘的说话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虽然这望月阁里客人众多人声鼎沸,可李容钦等人长年习武,耳力自然比旁人灵敏许多。 如果那两个姑娘说些别的例也不会引起李容钦的注意,可因为说话的其中一个是刚刚在东大街骂他的姑娘,她又说了一句六王爷,自然引起了他的侧目。 「我已经计划好了,咱们只要一路向南行走,经过丽水、洪安、长阳,直奔最南面的周海落脚,相信那六王爷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见得能找到咱们的下落。」 穆环贞拎着一本《周海风土志》对明月道:「我仔细看过这本风土志,发现周海的气候最为宜人,冬暖夏凉,民风淳朴。这次咱们出府对我搜刮了不少那六王爷房里的金银玉器,等咱们到了洪安,就把那些东西统统变卖,换个十几万两银票,应该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楼上三人皆面面相靓。 李容钦的两个心腹韩飞和韩翼两兄弟,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楼下正聚精会神和自己的丫头讲话的女子。 再瞧李容钦,原本平淡无波的脸上,露出几分兴味的神采。 他揉着下巴,嘴角偷笑,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主子,那位该不会就是——」韩飞刚要开口,就被李容钦伸手打断,并对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坐在穆环贞身边的明月,紧紧楼着怀里的小布包,紧张兮兮的说:「小姐,咱们都是手无寸铁不会功失的姑娘家,万一途中遇到劫匪。那可怎么是好?」 穆环贞眨眨大眼,压低声音道:「没关系,这点我已经想过了,等会儿吃完了饭,咱们去成衣馆,让老板按咱们的身材做几套合 身的男装,然后再找些泥土把脸涂黑……定要涂得吓人点,这样一来,就只有别人怕咱们的份,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劫两个黑鬼。」 说着,她还伸出两只小爪子,挑牙咧嘴,做出一个抓人的动作。 楼上的李容钦听到这里,差点笑出了声。 韩飞韩翼两人也捂着嘴,拚命忍笑。 「可是小姐,你确定咱们俩真能平安到达周海吗?就算运气好,设遇到匪徒,可万一六王府那边派出追兵……路追赶咱们,那下场……」 「埃,你这丫头怎么前怕狼后怕虎的?我都说了,六王爷压根就设把自己的老婆当回事,否则在成亲当日,他怎么可能只让一件衣裘代替自已和新娘子成亲?」 穆环贞哼了一声,又说:「成亲当日他本人既然没出现,这桩婚事就不成立,既然婚事根本不成立,我走与不走,便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说古人的婚姻制度就是不完善,行了礼拜了堂就算结成了正式夫妻?这根本就没有任何法律保障。 最可恨的,就是这些古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居然还是合理合法的。 拥有着二十一世妃前卫思想的她,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婚姻制度? 别说当对和她拜堂成亲的只是一件衣裘,就算那六王爷当对真的出场,她也无法忍受可能和一群女人共侍一夫这样恶心的事情发生。 两人嘀嘀咭咭,自以为说得很小声,却不科她们讲话的内容,被楼上李容钦主仆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几个人还想继续看热闹,却听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大概呀、五个喝得醉瞧瞧的中年男子,个个身穿绞罗锦锻,打扮得很是言贵夸张。 望月阁里的伙计见几人上门,急扮迎了过去,陪着笑脸道:「哟,这不是张爷、赵爷、陈爷和周爷吗,几位爷可有好些日子没来小店用饭了……」 为首的男子喝得满脸通红,对那伙计的恭维十分反感,巴掌一挥,将伙计推至一旁,晃着身子说:「把老鸨给爷叫来,令儿个爷要冬儿和晴儿一起陪着侍寝。」 那伙计闻言,急忙上前又笑道:「张爷,您这是醉糊涂了吧?这儿是望月阁,可不是街尾那家恰红院,几位爷走错地方了……」 「什么?走错地方?!」 被叫做张爷的汉子打了个酒嗝,四下张望,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饺子馆里的穆环贞和明月两个姑娘。 他晃着身子走过去,边走还边露出下流的坏笑,「你这小龟公可真是不老实,这眼前不就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在这里候着本大爷吗?」 那伙计傻了眼,忙上前阻止,「张爷,您是眼花了吧,那两位不是恰红院的姑娘,而是咱们望月阁里的客人……」 但那张爷根本听不连去,直朝着两位姑娘走了过去。 穆环贞被那张爷惯出来的酒气熏得够哈。 明月吓了个小脸煞白,本能的就躲到她身后,「小姐,咱们快走吧!」 望月阁里的客人都坐在一旁不敢劝阻,那伙计似手也有所忌惮,不敢再上前阻拦。 那喝得没了理智的男人大手不客气的勾住穆环贞的下巴,凑近大嘴,就想亲住她小巧的唇瓣。 她气得不轻,抬起腿,对着那张爷的两腿中间便踢了过去。 对方在碎不及防之际挨了她一脚,痛得惨叫……手狼狈的捂着跨下,另一手一巴掌就要挥过去。 只是没等他的巴掌落到她的脸上,手臂就被人从中拦住。 穆环贞心惊之时,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二楼轻盈落下……把揪住那张爷的手臂。 仔细一瞧,她心口猛然一跳。 这男人长得俊俏非常,身姿潇洒,白衣飘飘,五官生得精致俊美,最让她意外的是,这人的轮廓竟有几分欧洲人的味道。 尤其是那双眼,堪蓝堪蓝的,深不见底,却又带着几分魅人的光彩……她心下大惊,这人,不正是先前在东大街被她骂成畜生的那个公子吗?l 在街上对,由于两人隔了段距离,她只觉得这男人长得十分好看,此时两人靠得这么近,她才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可怎么这么巧,竞然又碰到了他?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李容钦便笑嘻嘻的将唇凑到她耳边,戏蟾道:「这里只有我能救你,如果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摆平眼前的事情,否则,你是生是死,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穆环贞低叫,「你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李容钦哼笑,「就算我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你又能如何?」 「你——」 未等她再还口,那被瑞了重要部位的张爷已经叫嚣着要取她性命了。 她虽然心底气极,可眼前的情况却不容她多做考虑。 在李容钦略带威胁的笑容中,她只能含恨咬牙,气急败坏的低吼,「成交!」 话音刚落,就见那满身酒气又被踢了命根子的张爷被一脚瑞飞,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中年汉子见同伴被踢得惨叫连连……个个挽袖子就要上前和他拚命。 身为李容钦最得力的属下,韩飞和韩翼早在几人冲上来之际和他们扭打一团。 两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护卫,身手自然了得。 设几下子,那几个酒醉的汉子便被打得倒地不起,唉唉直叫。 李容钦笑容满面的将一只手臂搭在穆环贞的肩磅上,不正经道:「姑娘,人我已经帮你打倒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自己的诺言,达成我的条件了?」 穆环贞瞪他一眼,低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其实不瞒姑娘说……」李容钦故意膘了下四周,压低了嗓音小声介绍,「我乃在离都三十里开外的凤凰山占山为王的山大王,认识我的人,都尊称我一声凤凰王。」 第四章 「我那山头有山有水、有花有果,唯独缺一个给本大王传宗接代的小娘子。」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脸邪笑、趁她不备之时,亲了她的脸颇一记。 「只要你给本大王当压寨失人,本大王保证你从此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这番话说出口后,旁边韩飞、韩翼两兄弟险些噗的一声笑了。 穆环贞被他偷亲一记,就觉得脸颇!!的,而望月阁里所有的食客,这一刻都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这让她情感难堪,感觉自己像极了被恶霸调戏的良家妇女。 她一脸嫌恶,用力抹了把被亲过的脸颊,嘲讽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我的姿色并不能引起你的兴趣,还建议我如果想男人想疯了,就直走右转去恰红院找恩客……」 李容钦仍旧笑得瘩瘩的,说的话气死人不偿命,「恰红院也不是什么样的姑娘都能去的,你的姿色虽然还算勉强过得去,可比起怜红院里的姑娘,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她简直要被这个男人气死了。 穆环贞强忍着把对方活活担死的欲望,不怒反笑,「既然我连怡红院的姑娘都不如,公子不如去怡红院里挑个压寨夫人去你那凤凰山吧。」 「那怎么行?恰红院里的姑娘不欠本大王人情,而你,很不幸的,欠了本大王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 李容钦一把将她捉进怀里,在穆环贞来不及开口之际,用力亲住她的嘴,并十分霸道的将吻加深。 不管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她都没被男人如此亲吻过,这让她又惊又惧。 这男人的吻强势而凶猛,仿佛要将她的唇瓣咬碎。 火热的舌尖像誓在必得的猛兽一样闯进她的口睦,肆无忌惮的占领了她的私人领地。 她申申唔唔试着挣扎,心底怒极,眼泪也气得流了出来。也不知道被他折磨了多久,在她以为氧气即将和自已说拜拜的瞬间,他终于慢慢将她放开。 唇边挂着戏谚的瘩笑,他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以极得意的姿态,向她宣布着他的胜利。 穆环贞用力擦拭着肿痛的唇瓣,刚要破口大骂,就听他址高气扬的对身后的两个随从道:「这小娘子的味道尝起来还算不错,给本大王绑了,带回去山寨脱光洗净,等着好好伺候本大王入寝吧。」 放肆的说完,他就笑嘻嘻的踏出了望月阁大门。 她只觉得自已的命运怎么这么可怜,刚从那素有煞星化身的六王爷手中逃出,却又不幸的落入个山大王的魔爪之中。 穆环贞目前的情况十分凄惨,她和明月两人先被那自称是山大王男人的手下,结结实实的绑成了两颖大肉粽,紧接着,她就被塞到一辆十分宽故的马车中。 这马车豪华而阔气,里面铺着厚厚的垫子,可惜她根本设心情享受这舒适的环境。 固为自从那山大王宣布地成为他的压寨夫人后,这两天她始终都被囚禁在这辆马车里。 而她装着从六王府偷出来的东西的小布包也被那山大王给搜了出来,并当着她的面解开,逐一欣赏着里面价值连城的各种古玩玉器。 「漆杯金足座,秦汉银壶,血玉杯,浮雄蟋龙纹镇纸……」随着包里的物件被一样样的拿出来,李容钦眼底的笑意也越来越邪佞。 「没想到此番来离都,不但抢了个貌美如花的压寨夫人,顺便还得了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他戏谑的看了她一眼,眼底闪着促狭之意。「一个姑娘家带着这么多贵重物品出门,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想到那些东西是怎么来的,穆环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想不想知道这些宝贝的来历?」 「噢?」他笑着挑眉,「是何来历?」 「当今夭子的六弟,京城赫赫有名的六王爷你可曾有所耳闻?」 李容钦抬眼,强忍着笑意,「略有耳闻。」 「那你一定也听说过关于六王爷的传闻了,他是修罗转世、魔鬼化身,凡是胆敢触犯他权威之徒,不是没出生就是已经死绝了。」她微微一笑,「不瞒你说,我就是六王爷新过门不久的妻子,六王府的当家主母六王妃。」 「噢?原来你就是不久前和一件衣裘成了亲的那位六王妃,真是失敬失敬。」说完,还很故意的哈哈大笑几声。 穆环贞被他一语中的,心里十分郁间。 可是为了从这个该死的男人手中逃脱,她不得不维持高傲的姿态,她色厉内摇的道:「我家夫君因为会务繁忙,所以来不及赶回京城与我完婚,不过他有派人送信给我,在信中表明,希望我带着他最钟爱的几件宝贝,前去周海与他会合。告诉你,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这个山大王,就等着被我家夫君踏平山寨吧。」 「哎呀我好怕。」李容钦闻言,故意抖上三抖,做出惧怕的表情,却又凑到她身边……手勾住她小巧的下巴……脸戏谑之色,「这么说来,我若不放你离开,你家失君岂不是要把我活活宰了?」 「哼!你知道就好。那你还不快点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了,痛快点放我主仆二人离开?」 「那可不行,万一我放了你,你回去却对你夫君告状,说凤凰山的山大王曾经想染指你,你夫君一怒之下,说不定还是会带人去平了我那凤凰山。」 「不会的,我夫君很疼我,只要我给他吹吹枕边风,他就一定不会为难你。」 李容钦故作思考的揉揉下巴,似笑非笑的问:「你真的会为了我,向你夫君吹枕边风?」 「会啦会啦,你能不能快点放开我?」 穆环贞满心期待,地被绳子绑得浑身难受里极,血脉不通,两条手臂已经麻得快没知觉。 他强忍着笑意……本正经的说:「可是我家已经到了。」 「啊?!」 正惊讶着,穆环贞就发现马车停了下来。 她双手被反绑,无法拉开车市向外看,李容钦好心上前,慢条斯理的解开她身上的绳素,边解边笑着对她说:「既然咱们已经到家了,你还是乖乖给我楼允压寨夫人好了。」 她被他拉出了车辆,当她看清眼前的大ll1时……张小脸顿时变成了雪白。 眼前出现的不是什么见鬼的凤凰山,也没有凶神恶煞的小婆罗。 出现在眼前的,除了摆在门口的那两尊威武骇人的石狮子之外,就只有那朱红大门上方的匾额,以金漆写着的「六王府」三个大字。 王府门前有两列长长的队伍恭迎,见李容钦下了马车,众人纷纷跪倒,喊道:「六王千岁。」 当「六王千岁」这字眼传到穆环贞的耳朵里役,她整个人险些就晕死过去。 她上当了。 她被耍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丢人到极点的小丑,被这个混蛋要得团团转。 回想起在车上自已所说的每一勺话,她一张小脸领时涨成了番茄色。 李容钦十分玩味的欣赏着她的脸部变化,在她气得险些摔例的那一刻,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垂头戏蟾道:「娘子,就算你想对为夫投怀送抱,也别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嘛,摔痛了屁股是小事,若真闪了腰,那为夫可是会心疼死的。」 穆环贞已经被他气得彻底失去语言能冷,只能咬牙切击的瞪着他,唇瓣发抖,小脸煞白,两只小手把拳头握得死紧,恨不得把眼前这男人活活掐死。 李容钦顺势将她打横抱起,边抱还不忘边调侃,「好了好了,为失知道你想当着众人的面向为夫撒娇,来来来,为夫这就抱着你入王府大门,让大家都看看为夫是多么的宠爱于你。」 紧随其后的韩飞、韩翼两兄弟憋笑憋到快要得内伤。 而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大概只有明月这个傻丫头了。 她不是和小姐费尽千辛万苦的逃出六王府了,为何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原点? 迷迷茫茫间,她好像还听到王府众人喊着六王干岁。 六王爷在哪里?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等明月从混乱中理出头绪,事先收到主子回府消息,而率众恭迎的六王府管家李忠,在他看清自家主子怀里抱着的女人之后,吓得「妈呀」一声喊了出来。「诈……诈尸啦!」 李容钦听了不由得皱起眉,冷声道:「李忠,你在胡说什么?」 只见那李忠手指颤抖的指着穆环贞,问:「主子,您怀里抱着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她狠狠瞪过去,气得大喊,「你见过像我气色这么好的死人吗?」 听她怒喊出声,那李忠壮着胆子上前瞧了一眼,当他确定穆环贞的确是一个活人的对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隐约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李容钦便问:「你怎么惊慌失措的,本王不在府的日子里,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哎呀主子,可不得了了,出了大事啦l咱们王府闹鬼,好多个丫鬟接连失踪,老奴以为……」 那李忠瞅了穆环贞一眼,意思是—他以为这位刚上住不久的六王妃,搞不好也成了这些失踪人口中的一个。 所以他一直设敢声张,就是想等着主子回来,亲自处理此事。 没想到主子回来了,连失踪多日的王妃,也一并给带了回来。 「李忠,你刚刚说咱们王府闹鬼?闹的是什么鬼啊?」 韩飞也觉得这李管家有些莫名其妙。主子才刚刚回府他便嚷囊着闹鬼,这不是明摆着给主子找晦气? 「行了,都别在这傻站着了,有什么话进里面再说。」 李容钦根本不信邪,抱着怀里的女人直接踏进王府大门。穆环贞又是皱眉又是瞪眼的极力挣扎下,总算从他怀里逃了出来。 他戏谑的笑了一阵,倒是没再坏心眼的继续欺负她。 李容钦逗自坐到王府正厅的紫植大椅内,而李忠和韩氏兄弟也跟了过来。 「说说吧,这府里闹鬼究竞是怎么回事?」 李忠仍旧是满脸惊慌,小心凑到主子身边,压低嗓音道:「在主子回府之前,老奴没敢将此事声张出去,不过这事可真是邪了。大概半个月前,咱们府里便开始接连发生失踪案,好几个丫头都在半夜里莫名其妙的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十来个丫头不见了踪影……」 说到这里,他抹了把汗,小心翼翼的询问:「老奴在想,要不要请几个道士回来做场法事,毕竞十几年前的那场冤案发生之后,这王府……」 「这王府怎么啦?」穆环贞忍不住好奇插嘴。 原本她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可那李管家口口声声说闹鬼,这倒引起了她几分兴趣。 李容钦阴森森的看了她一眼,压低嗓子道:「这六王府,在十几年前是户部尚书朱有道的家宅,不过当年他在朝中得罪了权贵,被奸臣所害……家六十几口……夜之间被一场突来的大火烧得尸骨不剩。」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阴郁了几分。 「虽然这王府后来修葺过,但是朱家那些冤魂,每到雨夜便会出来作祟,尤其见了貌美的姑娘,还会化为色鬼,附身上去……」 这时,外面恰好打了一道响雷。 正聚精会神听着的穆环贞,被雷声吓得大叫,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哈哈哈!你居然相信这种话?哈咯哈……」李容钦突然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穆环贞见他笑得前俯后仰,气得小脸煞白,心里忍不住咒骂。这该死的混蛋,居然三番两次捉弄自己。 第五章 韩氏兄弟突然很同情这位新王妃。 要知道,他们家主子绝对是个整死人不偿命的主儿,可怜这位穆姑娘,刚嫁过来没几夭,就被主子整得团团转。 笑够了的李容钦朝众人挥挥手道:「行啦,你们也别危言耸听了,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就算府里真有人失踪,肯定也是人为的。 「李忠,你马上汾咐下去,在府里多派些护卫日夜巡逻,韩飞、韩翼,你们两个也给我密切泣意着,有什么情况,马上过来向我报告。」 众人得了令,都不敢怠慢就要下去力理,再加上主子刚刚回府,必定感到疲惫乏累,伺候主子用过晚膳之后,众人便很识相的分别离去。 穆环贞心里仍旧很气闷,这一路上她被李容钦要得团团转,真是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个精光。 最可恨的就是,她还拿这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明月说外界都传说六王爷性格凶残、面目可僧,小娃娃一看到他就会被吓得哇哇大哭。 可事实上,这六王爷除了个性有些欠扁之外,五官却是生得俊美无侍,风流调悦,看来传闻不可信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天色渐暗,吃饱喝足的李容钦挂着一脸瘩笑,不正经的牵着穆环贞的手,囔囔着要与她行洞房之礼。 穆环贞哪肯如他所愿,脚丫子刚刚踩进房里,便一把将他推开。 「我警告你……」她十分不客气的指着还要再凑过来的李容钦,「你最好别乱来,当初和我成亲的只是一件衣袭而非你本人,所以我们之间的婚事并不成立。」 「噢?你这是在建议本王,与你再重新力一次喜事咯?」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穆环贞深呼吸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语重心长道,「六王爷,看你在离都当街捉拿那偷东西的小赋,想必你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虽然我不知道成亲之日你为何不亲自拜堂,但我个人推断,你对皇上促成的这件婚事似手并不上心。」 李容钦挑眉,「所以你想怎么样?」 「不如我们打个商量吧,反正你我之间也没感情,你放我离府,我还你自由,从此之后大家两不相千……」 「怎么能两不相干呢?别忘了,当初你的确和本王的官袍拜堂成亲了。」 穆环贞抓住话柄,「连你自已也说了,和我拜堂成亲的只是你的官袍,既然仅仅是一件袍子——」 「什么叫仅仅是一件袍子?」李容钦打断她,「那件官袍代表了本王的身份和权威,见袍如见人,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再说了……」 他又露出调侃的笑容,提醒道:「回京的路上,你可是亲口说过,本王是你的亲亲失君,不但对你宠爱有加,只要你吹吹枕边风,本王还会对你言听计从……」 「喂,你别说了。」一提起这件事,穆环贞的小脸便不由自主的涨红起来。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一件事。 「好,这件事暂且先放下不提。」李容钦突然冷下俊脸,哼笑一声,「咱们先来说说你偷偷离府对,从本王房里顺手牵羊走的那些宝贝。」 「你可知道,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是本王精心收集回来的?如果你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你的行为,就与窃贼没有任何区别。」 「按我天阙王朝律例,偷窃者,当重贵八十大板,拘役七年。你若不怕受苦,本王也不在手秉公力理,将你送钾刑部,等候处置。」 很满意的从她脸上看到一闪即逝的恐惧之后,他恶劣的抬起手,像恶少一样旬起她小巧的下巴。 「现在还想和本王划清关系吗?」 她恨恨瞪他,咬牙切击道:「你这人真卑鄙!」 李容钦满不在手的笑了笑,「如果你不想让本王秉公力理,就快点想些招式来博取本王对你的好感吧,本王不介意你用肉体来讨好本王哦。」 「你——」 穆环贞刚要开口骂他,却听屋外传来一阵奇怪的脚步声。 李容钦本能的抬手,轻掩住她的嘴唇。 她瞪圆了眼,却叫不出声。 外面那奇怪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眯了眯眼,小心走到窗边,顺着窗户缝隙望过穆环贞也跟了过来,躲在他身后往外瞧了一眼。 只见漆黑的夜里……道黑影不知扛着什么东西,脚步沉重的经过窗口,向后院的方向跑去。 由于外面此时正下着小雨,天上月光昏暗,放眼望去是一片漆黑。 所以两人虽已适应这微弱的光线,却根本看不清那黑影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容钦笑看了她一眼,戏谑的说;「咱们府里可能有冤魂出来散步了,你在房里等着,我过去瞧瞧。」 穆环贞哪肯独自留在房里,她一把抓住他的农袖,白着小脸道:「我和你一块去。」 「怎么?莫非你害怕?」 她瞪他一眼,「反正我不要一个人留在房里。」 这古代又没电灯,那点烛火有跟没有一样,到了晚上就是一片漆黑,虽然她是典型的无神论者,可女人家都怕黑,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他笑了笑,例是设有为难她。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追着黑影一路向后院走去。 王府的后院非常空旷,平日里很少有人出没,再加上今天晚上下着雨,越往里走,那恐饰的气氛便越是严重。 穆环贞紧紧跟着李容钦的脚步,跟了好一会儿,终于见那黑影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拉着她躲在一棵大杨树后面,仔细一瞧,原来这后院深处有一座仓房,而那黑影扛着的,竟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姑娘。 那姑娘被头朝下的扛着,嘴里发出啥唔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感到难受。 紧接着,黑影打开仓房,把姑娘扛了进去,又掩上门。 李容钦急忙尾随对方走了过去……脚瑞开仓房的大门。 往里一瞧,两人都震惊了,因为那仓房里,躺了好些个挣扎的身影。 那黑影受到了惊吓……把将肩上的姑娘扔下去,接着那黑影发出一声类似野兽般的叫声。 这对,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李忠带着家丁护卫提着火把灯笼向这边跑过来。 穆环贞震讶失神之际,就觉得耳边生风,有什么东西直奔自己眼前飞来。 她心底一凉,来不及反应之时,身子被人用力推向一边,李容钦抬起手臂替她档下那一击。 一声闷哼从他唇内发出,穆环贞一惊,此时,李忠已带人赶到,用火把将整个后院照得灯火通明。 她再瞧李容钦,只见雪白的衣袖染上殷红的鲜血。 难道他刚刚为了救她而受了伤? 没等穆环贞回神,那神秘的黑影,便在火把的照耀下露出本来面目。 李忠难以置信的大叫一声,「小六子?怎么是你?」 整个王府的人,包括李容钦在内,怎么都没想到,连日来王府多起失踪案的罪魁祸首,居然是王府马厩里负责喂食刷洗马匹的长工小六子。 那小六子被李忠派人给五花大绑抽了个结实,关到王府的地牢中等候发落。 失踪的那十来个丫头也全都被找了回来,不过有几个人被关在仓房里连续饿了好些天,虽然仓房里的一口大缸内装着半缸水,不至于渴死,但多日没有进食,几个丫头都饿得面黄肌瘦。 李容钦当下便汾咐李忠把府里的几个大夫全都叫了过来,经过一番诊治,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不过还要多加调养休息,每天照三餐的喝补药才能彻底恢复。 折腾了这一整个晚上,大伙儿也都累了,在李容钦的命令下,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回房里休息。 穆环贞的心情十分复杂,因为李容钦的手臂在救她的时候受了伤,可除了她之外,旁人似手都没有发现。 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躲进着众人的视线,受伤的那条手臂,被他很巧妙的藏了起来。 李管家没发现,韩飞、韩翼没发现,就连给那些丫头看病的大夫也没发现。 她有心想和府里的大夫知会一声,可李容钦却用眼神示意她最好不要多嘴。 直到两人回房,她才问出心底疑问,「你手臂受伤了,为什么不顺便让大夫给你瞧瞧?」 掩好房门的李容钦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在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之前,如果被人知道小六子伤了本王,他的下场,就是必死无疑。」 闻言,穆环贞不由得感到意外。 原来他之所以隐瞒自已被刺伤的事实,是变着法子想要保住小六子的性命? 她不由得多看了李容钦几眼,眼底尽是复杂的神色。 「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自家夫君的手臂受了伤,身为娘子的你,是不是该尽尽做娘子的义务?」说着,他慢慢报开衣袖。 映入穆环贞眼底的,是一片刺眼的鲜红。 她有心想回他几句,说自己不是他的妻子,可一想到他的伤是为了救她而产生的,便不由自主的咽下了胸口的不快。 幸好她以前在医院工作,虽然只是个心理医生,但简单的包扎她做起来还是很得心应手。 李容钦垂头看着她认真帮他包伤日的模样,不禁有些失神。 这穆家大小姐虽然生得并非倾国倾城,但五官还算精致,眉眼也很灵动。 尤其是她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小嘴,不说话的时候例是挺可爱的,泛着粉嫩的光泽。 似手是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穆环贞抬眼,正好望进他的眼底。 地胸口蓦地一跳……时之间竞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境。 身为一个心理医生,她自认自己阅人无数,不管是阴郁型、开朗型、放纵型还是优柔寡断型,她都可以在最快的对间内,透过语言准确无误的分析出对方的性格弱点。 可李容钦却是一个例外。 无论是他的外表还是内心,对她来讲,都像一团解不开的谜。 尤其是他那双堪蓝的眼脾。 乍看之下,深邃而充满诱惑,看得久了,深藏在体内的灵魂,便会不由自主的受其蛊惑。 难怪明月会说,六王爷长得与旁人不一样。 在现代社会,这种拥有欧洲血统的混血儿或许司空见惯,可在古代社会,这样的长相,便是异类。 就在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被他所吸引的时候,李容钦却像恶霸一般的勾住了她的下巴,邪笑道:「娘子,你的眼神很挑逗,为夫双腿间的小兄弟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闻言,穆环贞脸色瞬间涨红。 手狠狠一用力,系在他手臂处的布条,就这么勒住他的伤口。 李容钦吃痛,眉头紧皱,喉问闷哼一声。 「你这狠心的小番妇……」他目光一暗,趁她不备,反身将她压在来上,唇边勾起牙挤按的弧度,「胆子不小,连本王的权威也敢挑战,很好,本王就喜欢你这种有个性的女人。」 说着,用力压下一吻,火热的舌强行撬开她紧咬的牙关。 被他突然袭击的穆环贞来不及惊叫,双唇微放,便被他得逞的闯入领地。 这男人的吻仿佛对对刻刻都带着野蛮和霸道,任她挣扎闪躲,始终逃不开他的掌控。 他的大手趁机燎.起她的衣襟。 冰凉的手指碰到温热肌肤的时候,她浑身上下打了个大大的冷颤。「你想做什么?! 压在身上的男人坏坏一笑,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第六章 随着这句话自唇内吐出,他邢不规矩的大手,也顺势扯开了她的衣带。 穆环贞闪躲不及,只能在他的唇瓣再次压下来的时候,气恼的狠狠咬了他嘴巴一口。 李容钦吃痛,眉头一皱,嘴里骂着,「你这小母老虎,连本王也敢咬?!既然你一点也不怕点燃本王的怒火,本王就让你知道惹怒你夫君的下场,是不是你承受得起的!」 通过漫长的时光隧道,钟静怡发现自己回到了文明的现代社会,平安夜的午夜十二点,当钟声响起的时候,人群里传来欢呼声和笑闹声。 打开那个生人送给她的小黑盒子,结果里面空荡荡,根本什么都没有。 她心有余悸,却也松了口气,原来……切只不过是一场她凭空想像出来的。 躲过吵杂的人群,她飞快的步出圣诞舞会现场,出门拦了一辆计程车,飞快的报出她家里的位址,要来司机尽快送她回家。 她是家里的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大弟和二弟是双胞胎,目前正在读大学,小妹今年只有十五岁,再过两个月就要面临基侧。 平安夜这晚,家里所有的人几手都安排好属于自己的节目。 她归心似静,下了计程车直奔家里。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她很意外的看到父母以及弟妹都聚集在客厅里有说有笑,似手很热闹。 「爸,妈……」 她热泪盈眶,内心激动不已。 她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就在她想冲进房间,扑进母亲怀抱的对候,她卧室的门却被人拉开。从房里走出来的女子,和她拥有一模一样的容貌。 「静怡,你洗澡怎么洗这么久,快过来看看,这是我和你爸爸前天在亲戚家拍的照片……」 被叫做静怡的女子,笑着朝她父母的方向走过去。 一家人聚在一起看照片。 而站在门口的她,则完全被人给忽略了。 她瞪圆了双眼,想要冲进房间内大声对父母讲,她才是他们的女儿,她才是真正的钟静怡。 可是意外发生了。 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像生了根,站在大门口……步也动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她的父母、她的弟妹、她的家庭、她的世界……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刺眼得令她不得不闭上双眼,金光散去之时,再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化妆舞会上。 「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讲话的男子,身穿合身的西装,只是她无法看清他的五官,不过他那空灵的声音,却勾起了她的记忆。 「你究竞是谁?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笑了笑,对她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在这个世上,有三个人的五宫,长得一模一样无法分瓣,说不定哪一天,机缘巧合之下,你就会顶替别人的人生继续生存下去。」 钟静怡大乳,「可是我并不想顶替别人的人生,我只想做回钟静怡,只想做回我自已!」 「晚了。因为已经有人顶替你的位置,做为另一个钟静怡,取代了你的人生。你现在是穆环贞,从此以后,你也只能做为穆环贞,代替她在属于她的世界里继续活下去。 「如果你违反游戏规则,那么等待着你的,就只有死亡……! 「不可以。不可以。这不可以。」她大吼着,尖声叫着。 当她猛然睁开眼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睁开眼后的世界,熟悉而又陌生。 她又回到了古代,那个见鬼的天阙王朝。 梦里的一切,让她无法分蚌眼前所见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闯进来的是她的贴身丫头明月,「小姐,您怎么啦?远远的就听到您在房里叫喊,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您不舒服,我这就给您叫大夫过来瞧瞧。」 她落然的看了明月一眼,内心深处的情绪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悲衰。 她摇了摇头,喉间带着几分便咽,有些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回道:「我没事。」 明月看清她的面孔后,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捂着小嘴,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穆环贞不解的问。「明月,你怎么了?」 「呢,是这样的,刚刚李管家告诉我说,还有半个对辰是王府用早膳的时间,如果小姐醒了,应该可以赶得上和王爷一起用膳。」 说到这里,明月的小脸红了几分。 见四下无人,她凑到穆环贞耳边,小声道:「小姐,外头传说六王爷长相凶恶面目可憎,看来那些传言有些不真实呢。」 这倒不是她八卦,之前在穆府的时候,她常听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在议论六王爷的是非。 主要是因为这六王爷平日很少在京城出没,大伙好奇,关于他的传闻自然就多了,但也都是人云亦云,虚假的成份居多。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实在无法将「长相凶恶、面目可僧」这样的词语用在六王爷身上。 一提起李容钦,穆环贞的心情更抑郁。 昨天晚上她不过就咬了那男人一口,便被他狠狠的报复了一夜。 那男人根本就是一只被饿了好几天的野兽,折磨了她整整一夜,直到凌晨,她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小姐,您脸色有些不大好,如果您实在没力气去前厅用膳,我让人把早饭给您端过来在房里吃吧。」 「不用,我还没那么娇弱。」 穆环贞揉着酸痛无比的腰慢慢穿了衣裘下了床,当她坐到梳妆台前准备梳头发的时候,就见铜镜里的自己,额头的位置上,被人用毛笔写了一个「王」字。 更让她吐血的,是她的左颇写了一个「母」,右颊写了一个「老」,下巴上画了一只形象不雅的小老虎。 沉默三秒钟后,穆环贞终于忍无可忍的大乳出声,「李容钦,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 当穆环贞气冲冲的杀到大厅,准备找李容钦算帐的对候,就见诺大的王府正厅内,跪着一个年轻人。 仔细一瞧,那年轻人正是昨天晚上被五花大绑,关到王府地牢的小六子。 身着一袭青色衣袍的李容钦种清气爽的坐在正厅的主位,跷着脚,正棒着丫鬟奉来的热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两旁站着王府的几个管事。 李忠和韩氏两兄弟也在。 就算穆环贞此刻有多么的想把那坐在主位的嚣张王爷宰了喂狗,她也没办法在这样的场合里发疯。 暂时咽下心里的不满,她抑着小碎步进了正厅。 李容钦见她向自已走来,脸上顿时染满戏蟾的笑意,「娘子你醒啦?」 她含恨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这李容钦绝对是她这辈予见过的男人中,最恶劣、最可恨、最无可救药的那一个。 王府的下人看到穆环贞进来,也都上前一一行礼,嘴里恭敬的喊她一声王妃。 她多少有些不自在,毕竞这个位置的正主其实并不是自己。 真正的穆环贞下落不明,而她,则是不得已的顶替穆环贞的人生,代替她在这个时代继续活下去。 地上跪着的小六子早吓得缩成一团,哭得泪流满面,还不忘给李容钦磕头求饶,嘴里重复喊着,「奴才冤杠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事情真的不是奴才做的,求王爷明察秋毫,还奴才一个清白啊。」 李忠闻言,上前用力瑞了他一脚,「你这小子还敢狡瓣?昨天晚上,是王爷亲手把你由裕起来的,这府里上下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你绑走那些丫鬟,你现在又来说冤枉?别忘了那些被你锁进仓房的丫头,如果不是被王爷及时发现,早就已经饿死在里面了。」 被瑞了一脚的小六子哭得更猛了。 他不断的给李容钦磕头,「王爷啊,这事奴才真不知道,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奴才就发现自己睡在王府的大牢里,李管家口口声声说奴才绑了府里的丫头,可是王爷您想想,奴才和那些丫头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会在半夜做出这种糊涂事?」 那小六子哭得直打颤,他实在也是被眼前的阵仗吓坏了。 李容钦没搭理他,吸了口香茶之后,目光院向韩飞韩翼两兄弟,「我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韩翼上前,压低了嗓音享报,「回主子,属下已经去小六子与人同住的屋里打听过了,他们都说这小子平时老实得很没什么脾气,性格也软弱,不像能做出这种混帐事的人,不过……」 他犹豫一阵,又继续道:「和他同屋有一个叫小喜子的长工说,这小六子最近好像有梦游的症状,有次那小喜子半夜去外面解手,看到他从房里出来,小喜子和他说话,他却没吭声,当时只以为他是在梦游,所以也没理会,没想到……」 听到这里,李容钦放下茶杯,揉了揉下巴。 穆环贞却是笑了一下,「他的情况,和梦游完全没有关系。」 「噢?」李容钦挑起眉,「此话怎讲?」 「梦游症最常发生在五至七岁的幼童身上,成年人发生的可能很小,而且对于梦游者来说,梦游的时候,意识处于混沌状态,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目的。」 她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又说:「最重要的一点,梦游症患者症状发作时,常会表现出目光呆沛、反应迟缓的样子,即使有人在这个对候和他交流讲话,他的回答也完全是无意识甚至是答非所问。」 她走到李容钦身边,压低声再道:「如果你还有印象,应该记得昨夭夜里,当我们发现那黑影的对候,他动作敏捷、反应迅速,发现处境不利的时候,还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变。」 李容钦点点头,「的确如此。」 「这种种症状表明,他当时的情况并非是梦游。」 许久未吭声的李忠突然拍了自己的大腿一记,吓得屋子里众人皆是一惊。 「主子啊,老奴突然想到一件事,还记得这小六子初入王府当差的时候,老奴曾问过他的生日时辰,如果老奴没记错……」 他满脸惊恐的誉了跪在地上的小六子一眼。 「这小子乃阴年阴月阴对出生,而咱们这王府过去乃是前户部尚书朱有道的府邸,十几年前那场冤案发生之后,朱府六十几口几手一夜间死得精光……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但凡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身子骨都会特别的软弱,这小六子,搞不好是被厉鬼上了身,所以……所以……」 李忠没再继续往下说,但正厅里的人听到这番话后,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王爷,厉鬼缠身,后患无穷啊,这小六子……」他深吸口气,脸色一冷,狠狠说了一句,「必须得杀!」 听到这里,小六子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皱着眉,李容钦没有讲话。 倒是穆环贞因李忠的话而笑了。 李容钦忍不住瞅了她一眠,「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们这些人的思想,可真是愚味到了极点,这世上本来无鬼,你们不仔细调查真相,却要用所谓的鬼怪之说来掩盖事实……」 「王妃,您这话说得可就不道地了。」李忠忍不住瓣解,「昨天晚上的事情,大伙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这小六子如果不是被厉鬼缠身,又怎么会在夜半之对做出那种奇怪之事?」 第七章 「就算他做了奇怪的事,也无法证明他被厉鬼缠身。」 「那小六子近日来的情况又做何解释?」 「在我看来,小六子的这种情况,可以被称之为人格分裂!」 众人同感不解,包括李容钦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种打量着她。 穆环贞叹了口气。她还真没办法和这些古人解释自己所学过的医学理论。 做为一名心理医生,在求学的那些年里,客种案例她或多或少都接触过几宗。 虽然她暂对还不知道小六子发生之症结究竞是什么,但种种迹象表明,小六子的这种症状,就是人格分裂的典型状况。 「如果我可以证明小六子并非是鬼上身,你会不会饶他一命,赐他不死?」 当她向李容钦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没有立即作答,而是托着下巴,露出一脸看好戏的微笑,「如果你的证据可以说服本王的话,本王会考虑饶他一命,还他清白。」 对于一个心理治疗的医生来说,催眠疗法,是司空见惯的一种治疗方式。 为了证实小六子并非鬼上身,穆环贞提议,要给小六子进行一次深度催眠。 众人对于「催眠」这个词皆有些不解,不过王爷既然都给了王妃一次表现的机会,府里这些管事,自然也很有兴致跟在一旁看热闹。 让火家意外的是,王妃并没有让府里的火夫准备什么奇怪药材,也没汾咐府里下人去药铺抓什么奇怪的药。 小六子被穆环贞带到了一间幽静的房间里,她让人准备了一把摇椅,汾咐小六子坐上去。 那小六子见屋里王爷也在场,这情况只有他跪着的份,哪有他坐着的份? 所以小六子看到那张舒服的摇椅后,站在那里不敢坐。 穆环贞回头瞪了非要跟自己进来的李容钦一眼,眼神中全是对他的抱怨。 他笑了笑,对小六子道:「既然王妃让你坐,你就坐吧,本王赦你无罪。」 所以说古代封建礼会就是让人无语,同样都是人,却仅仅因为阶层不同,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那些小老百姓就要承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穆环贞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小六子没敢再吭声,战战兢兢的坐在那摇椅上。 可李容钦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让小六子的心理压才实在很大,不管穆环贞怎么让他放松心情,他都没办法控制内心深处对主子的恐惧。 最后,她朝李容钦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你能不能先避开一下? 李容钦没有为难她,起身,晃到屏风后面,暂对进开。 小六子的眼里设了主子,心情果然放松了许多。 穆环贞再拿出之前准备好的一个系了红绳的玉坠,在小六子的眼前晃了几下。 随着摇椅的缓缓摇动,她轻声细语道:「小六子,试着想一下,你现在正身处一片宁静的海滩上,海面手静,阳光温暖,你光着脚,踩在细致的沙滩上」」 当她声音轻轻响起的时候,小六子在那玉坠的晃动下,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躲在屏风后的李容钦,慢慢走出来,看着摇椅上的小六子,表情宁静而平和。 穆环贞慢慢收起玉坠,在他耳边小声的引导他回忆,「告诉我,你看到了些什么?」 小六子闭着双眼,无意识的回答,「娘,妹妹,砍柴……」 「你娘和你说了什么?」 「娘说,她要去城里卖菜,让我带着妹妹上山砍柴,砍完了柴,再带着妹妹回家做饭……」 躺在摇椅上的小六子,在摇椅有规律的摇晃下,似手进入了一种深度睡眠状态,不断回忆着幼对的一切。 爹每天出海打鱼、娘去城里卖菜,他带着小自已两岁的妹妹,去山上砍柴。 妹妹个性调皮捣蛋,总趁他不泣意的时候偷偷躲起来,每次都害得他在山里找上小半个时辰,那丫头才会突然瑞出来,吓他一大跳。 当小六子说到自已妹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 他的双手无意识的握成了拳,眼皮微微抖动,好像在抗拒某件事情的发生。 「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妹妹!你们这群畜生、畜生……」小六子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十分紧张。 李容钦看着睡梦中的小六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只见那小六子像是受到了某种沉重的打击,他猛然睁眼,眼底原本的惧意和畏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昨天晚上,那个凶残可怕的形象。 他倏地起身,表情狰狞的一头扑向李容钦……边打一边骂,「你们这群畜生,胆敢杨害我妹妹,我和你们拚了、拚了……! 他发狠的挥拳、蹋脚,仿佛李容钦就是自己毕生的仇人。 穆环贞低叫道:「他已经完全转换成第二人格,快把他打昏。不然他不仅会伤到别人,也会伤到自己。」 本来闪躲着的李容钦拾起手掌,对着小六子的后颈一掌劈了下去。 小六子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晕死过去。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李容钦慢慢皱起眉头,不解的问:「什么是第二种人格?」 穆环贞上前,将小六子扶到床上躺好,对他道:「等他醒来之后,他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半个时辰后,小六子醒来,对于自已被催眠后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印象。 在穆环贞的诱导下,他慢慢说出尘封在内心深处的一件伤心往事。 原来小他两岁的妹妹,在几年前与他上山砍柴对,过上歹人而被强暴了。 身为哥哥的小六子,从小性格就软弱无能,当时妹妹不见了,他一直以为妹妹在和自己玩捉迷藏,也就没放在心上。 后来隐约听到妹妹的呼喊声,他顺着声音跑过去一看,就见妹妹正躺在野地里,被人剥光了衣服,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对妹妹行无耻之事。 小六子当时被吓傻了,躲在暗处哭着却没敢出声。 他很害怕,怕自己一旦冲出去,那些歹人会连他的命也一并要去。 他就那么一直死忍着,也不知忍了多久,那群男人在一逞兽欲后,终于扬长而去,他妹妹就这么被人活活给害死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他爹娘始终不肯原谅他,有事没事的就狠狠骂他一顿。 小六子心里有愧,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便会幻想着,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勇敢一点冲出去,说不定就能救回妹妹一命。 这种幻想越来越强烈,直接导致他的第二人格产生。 这个第二人格如果没有遇到剧烈的刺激,基本不会出现。 而小六子之所以会开始在夜半之时做出掳拐府里丫头的事情,还要追溯到半个月一时。 当时府里一个刚来不久的小丫头,因为模样长得十分俊俏,被一个长工看中,那日傍晚,长工将小丫头牲在后花园一处无人的角落,对小丫头又摸又亲,把小丫头吓得脸色惨白。 偏偏这一幕被小六子尽收眼底,往日妹妹被人欺负的画面蓦地出现在眼前。 潜藏在他体内的第二人格,就这么被人给唤醒了。 每到深夜之对,这第二人格都会主宰小六子的身体,把府里那些年轻丫头当成是自己的妹妹,只要落单被他遇到,他就直接把人打晕扛走,藏到王府后院的仓房里。 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护妹妹的安全。 小六子泣不成声的把自己隐藏在心底的往事说出来,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妹妹的死对他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他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懦弱。所以这些年来,他想尽办法刻意将此事遗忘。 没想到遗忘的结果,间接促成了第二人格的出现。 王府上下对于这样的结果都有些无语。 虽然他们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什么叫第二人格,什么叫人格分裂,但厉鬼缠身一事,总算是不攻自破。 李忠仍旧有些不服气,可不服气归不服气,王妃身后有王爷给撑腰,他们这些做乡又才的,也只能乖乖听话。 事后,穆环贞让人将府里的大夫找来,把小六子目前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开了些安神的汤药,按时服用仔细调理一阵子,平日里尽量减少刺激小六子的情绪,他的第二人格,就不会再度出现。 直到事情都安排妥善之后,许久没吭声的李容钦才一本正经的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如果本王没记错,穆家大小姐自从出生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与人来往,所以能不能给本王解释一下,你刚刚所说的那番理论,是从哪学来的,为何本王之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被他门得一征的穆环贞贬巴着大眼。这要她如何解释? 难道告诉他,自己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过来的? 他会相信吗? 别说他不会相信,如果两人身份对调,站在李容钦的立场,她也很难相信穿越时空这种事情真的存在。 「娘子,为夫正在等着你的解释。」 穆环贞被他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好半晌后,才编了一个非常蹩脚的藉口。 「如果我说,这些知识都是我从书上学来的,王爷会不会相信?」 李容钦挑了挑眉,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本王饿了,先去用膳吧。」说完,他转身向屋外走去。 看着他械拔修长的背影,穆环贞心里暗恼。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经过一段日子的药物外加心理治疗,小六子的情况已经有了十分明显的好转。 虽然直到现在,王府上下对于所谓的心理治疗仍旧是一知半解。 但眼看小六子的情绪已经不会再因为当年的往事而失控,这足以说明,王妃口中的心理疗法还是有一定的作用,大伙儿对王妃也多了些信服。 穆环贞却对之隆况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小六子身为王府一个小小的马厩长工,在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并且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刺伤了王爷之后,不但没被治罪,反而还在王爷的授意下得到大夫的精心治疗,这件事或多或少令她感到意外。 古代不比现代,是一个几手没有人权的社会。 皇权大如夭,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得罪权贵,下场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李容钦不但没摆王爷架子,反而还让府里的大夫细心给小六子看病开药,这样的六王爷,真是外界所传闻那般,是什么煞星转世、魔鬼化身的男人吗? 用早膳的对候,穆环贞有意无意的趁李容钦没注意之对,偷偷打量着他。 她在王府也住了有些日子了,经过多日相处,她发现李容钦这个人虽然生性狂肆,为人却是有勇有谋、敢作敢当。 她不知道外面为什么会把他传得那么恐饰,只觉得相处的时候,这人除了嘴巴有些讨人厌、喜欢捉弄她之外,本身还是非常好的。 「偷看了本王那么久,你总结出什么心得来了?」 就在穆环贞第n次把目光偷偷移向身边的李容钦时,被他抓了个正着。 被他戏谚的眼神紧紧锁住,她的脸不禁发烫,浑身上下不自在。 所以说这人真是可恶,明明早就发现自已偷看他,可他却早不说、晚不说,偏要抓她个碎不及防,给她致命一击。 穆环贞微恼的瞪他一眼,明明想不理他,可压在心口多日的疑问却让她不由自主开了口。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王爷明明为人坦荡、处事公正,为何外人会将王爷传成是……」她不好意思往下说。 李容钦却满不在手的直接道:「你是想问,为何外人会将本王传成是煞星转世、魔鬼化身?」 第八章 她有些困窘的点点头,怎么也没想到,这几勺话从他口中说幽来的时候,竞那么轻松写意,不见他面露半分恼色。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难道你不觉得本王这双眼睛,与常人有些不同吗?」他自嘲的笑道:「这双眼撞,是魔鬼才会有的颜色。所以本王的出生,其实是受到了上夭的诅咒……条被诅咒了的生命,你觉得他的降生,会受到世人的欢迎a!?」 穆环贞对这样的解释彻底傻眼了。 她忍不住想为他瓣解,「王爷这话说得可真有趣,你的蓝色眼瞳只不过就是混血后的基因变异而已,和诅咒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王爷不是一向不信邪的吗?又怎么会相信诅咒这种事?」 「本王不信,不代表旁人不信。另外……」他挑高眉梢,好奇的问,「你刚刚说的混血以及基因变异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穆环贞倒被他的门题给门住了。 这种名词放在现代,就连三岁小娃娃可能都曾听过,可如果拿到古代,自然就成了难解之谜。 「所谓的混血,就是说,王爷的父母在外貌和血统上有着很大的本质区别,比如说,王爷的父亲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可王爷的母亲,若是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当这两个不同血统的人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所生出来的孩子,就被称之为混血儿,比如王爷您!」 「可是本王的父母,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 「咦?」穆环贞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她又仔细将李容钦的五官认真打量了一遥。这人的确是混血儿的典型代表啊。 「那么我能斗胆问一白,王爷的母亲,是来自哪个国度?」 「罗刹国。本王的母妃,是罗刹国的小公主,当年罗刹国与天阙王朝建立邦交时,将母妃做为礼物,送给父皇做妃子。」 她所知的罗刹国,好像就是现代的哦罗斯,在这里应该也是吧? 「那你外公是不是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 李容钦摇摇头,「不清楚,本王从小到大,不曾见过自己的外公,就连本王的娘,也在本王很小的对候就因病去世了。」 听到这里,穆环贞突然有些同情他了。 没娘的孩子最可怜,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只是她没想到,李容钦的娘原来是生病死的,可外界却传,他娘是让他活活克死的。 这些无根据的传言,究竞都是从谁的嘴里散播出来的呢? 她叹了口气,又继续问:「那王爷总该听说过隔代遗传这件事吧?」 「噢?」李容钦一本正经的虚心求教,「何谓隔代遗传?还请王妃赐教。」 「隔代遗传就是指,你的容貌、体态、身材以及自身特点,完全遗传自你的父母的上一代。比如你外公、外婆、祖父、祖母,或是比他们更早的长辈,发生这种情况的案例并不少……」 没等她解释完,她就见眼前的李容钦一副憋笑憋到快要内福的样子。 穆环贞猛然一惊,小脸变得煞白,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喂,你不会又在耍我吧?」 「哈,你真是太有趣了,居然真的把本王当成傻瓜……」 他笑得肩磅直发抖,摆明把她当小丑一样戏弄了个彻底。 她被他气得不轻,起身就要甩袖离去,却被他抓了个正着……把楼入怀里,坐到他的膝上。 他强忍着快冲口而出的笑声,柔声道:「何谓混血、何谓隔代遗传,本王虽然设听过这些词汇,心里却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外人不明白,因为整个天阙王朝的子民,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唯有本王,和他们不一样。」 李容钦突然轻唤了声,「环贞……」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态度叫她的名字,这让她的心里微微产生了奇怪的变化。 她就这么任由他紧紧抱着,两眼不受控制的望进他那双堪蓝的眼瞳之中。 「本王很高兴你能用如此理奢的态度来分析这一切,但是你记住,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拥有相同的观点,在大多数人眼中……」 他指了指自己蓝色的眼撞,又说:「这样一双眼,代表着不祥、代表着诅咒、代表着诸多不幸的开始。你别忘了,我这六王爷的前两任王妃,已经成了诅咒下的栖牲品。 「环贞,你怕吗?怕成为第三个不幸的人吗?」 她傻傻的摇头,眼底随即布满坚定的神色,「我根本不信世上有诅咒存在!」 李容钦轻轻一笑,趁机在她的唇上轻吻一记,「不管这话是否出自你的真心,本王都很感谢你的信任和支持。」 「我……」 穆环贞刚想开口解释,外面就传来李忠的声音。 「主子,桥子已经准备好了,桥夫都在门口候着呢。」 李容钦对门外道:「好,本王稍后就出来。」 她微感诧异,「王爷要出门吗?」 「每月月底,皇上都会召集臣子去宫里参加大朝会,之前本王没在京城也就算了,如今回了京,这大朝会是必须要去参加的。」 穆环贞这才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和李容钦一起回京之后,他好像一直都留在王府很少出门。这也就意味着,李容钦这个六王爷,在朝中根本没有实权…… 没等她想到更多,他已经起身,不忘对她道:「如果你觉得呆在府里没意思,就让下人陪你出府转转,本王先迸宫面圣了,有什么话,晚点我回来再说。」 目送着他离府后,穆环贞心里始终有着一个大疙瘩。 先不说他在朝中究竞有没有地位,就拿外界对他的种种恶性传闻来讲,想必这些年来,李容钦在朝中一定是备受排挤、不受欢迎。 如果真是这样,他这六王爷当得岂不是很委屈? 每月一次的大朝会按例在奉天殿举行,朝中三品以上,在京内任职的官员,除了卧床不起病入音盲的人,其余在这一天都必须亲自出席朝会。 如有故意不来者,将按触犯国法之罪,受五十廷杖之苦。 所以在京当官的臣子们,每月月底之时,都会准时来奉天殿面圣。 当今天子李容堪乃皇后嫡出长子,今年二十六岁,上有三位兄长,下有两个弟弟及四个妹妹。 除了天折的大王爷和几年前因病去世的三王爷之外,二王爷李容亮、五王爷李容煌在先皇在世时便被封王封地,掇出了京城。 四个皇妹小小年妃对就各自嫁人了,唯有二十三岁的六王李容钦,始终留在京城,但他除了拥有王爷的头街之外,在朝中几手没有任何实权。 说好听一点,李容钦是个吃喝不愁的闲散王爷,说难听点,打从先皇驾崩,惠仁帝李容堪登基之后,他在朝中的权才就被彻底架空了。 对于这个没有实权的六王爷,朝中文武百官表面上尊称他一声六王爷千岁,实际上却显少有人真的把这位六王爷放在眼里。 因为大家都知道,当今夭子看自己的六弟并不顺眼,不但看不顺眼,甚至还无所不尽其极的尽可能打压,而六王爷和皇上的感情也不是多亲近。 前不久,皇上降下圣「,让六王爷尽快大婚,表面上看去,做为兄长的皇上好像很关心弟弟的终身大事。 可所有的人都知道一个事实,就是京城首富穆大成的那位独生千金,根本就是个活不了几年的病秧子。 否则六王爷大婚当日,为何他不及时赶回京城与穆大小姐完婚,而是让管家拿自己的官袍随便应付了事。 就算官袍可以代表他本人,这样的做法,也是摆明要让皇上难堪,让穆大小姐难堪。 坐在龙椅内的李容堪,身着明黄龙袍,头戴珠玉宝冠,比起李容钦的那张混血面孔,他的五宫生得更加锐利而又英俊了几分。 每月一次的大朝会,说白了就是总结大会,三品以上的臣子聚在一起,把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和各种案子拿出来讨论一番。 李容钦原本就对这种朝会兴趣缺缺,再加上他在朝中没有实权,更没什么发言权,所以他在奉天段的存在功用和一件摆设没什么区别。 自从进了奉夭殿给皇上行过君臣大礼之后,他就自已站到队伍的最尾端,任由那群老孤狸、小孤狸使尽挥身解数,来博取皇上的好感。 他听得无聊、听得乏味,没一会儿工夫,眼皮便沉了下来。 在门口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靠在一根盘龙柱上,摆了个合适的角度,这位六王爷千岁,很是渝快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梦境里,他还不忘狠狠捉弄新入府的小娘子。 每次看到穆环贞被自己欺负得哇哇大叫,心底就会升起莫名的满足感。 可那个有意思的小东西,似手和韩翼打听来的情况有些区别。 穆府大小姐据闻内向胆小,性格隆异,不搜与人交流…… 这些传闻与他所认识的穆环贞完全不同。 有意思! 看来他该找个时间仔细研究一下,这穆府大小姐的性情之所以会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究竞是何原因? 睡得香甜的鼾声在偌大的奉天殿响起。 正和群臣商议国事的李容堪突然止了话语。 众位大臣也顺着皇上目光所望的方向,直直向门口望去。 就见六王爷不知何时,竟靠在门口的大柱子上,睡着了! 大伙儿都有些震惊,而坐在龙椅上的李容堪,则眯起了双眼,脸色阴郁,似手对李容钦无视自己的权威一事感到十分懊恼。 他用力嗦了一声,此时,奉天殿内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屏息静候皇上发难。 站在李容钦身边的一个武官,忍不住用脚去碰了碰睡着了的他。 他哼了声,慢慢睁开眼,还不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顺便揉了揉惺协的睡眼。 众大臣都有些无语,心里却暗骂,难怪皇上不喜欢这位六弟。 六王爷也真是太不懂事了,已经被架空了权力。就该想些方法赶紧讨好皇上求些好处。 可他倒好,阿谈奉承没学会,却把摸鱼打混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李容堪戏禧的看了对方一眼,「六弟睡得可好?」 李容钦伸着脖子朝龙椅的方向瞧去,脸上露出情懒的笑容,「托皇兄的福,作了个好梦。」 这话要是出自别人之口,下场是必死无疑,就算不死,几十板子的贵罚也肯定少不了的。 可李容钦却是无赖惯了的,脸皮极厚,不怕死、不怕罚,压根就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他慢吞吞从地上站起身,嘻嘻一笑道:「皇兄,这大朝会开完了吗?如果开完了,臣弟这就要回府补眠去了。」 李容堪心里有气,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冷笑一声,「六弟如此心急的想要回府,莫非是府里有什么人在等着六弟归去?」 「哟,皇兄,您可真是责人多忘事啊。难道您忘了,不久之前,您给臣弟指了一妃子。您也知道,臣弟命硬,三不五时的就会把人给活活克死。这门好不容易姿进王府的媳妇,臣弟可得好好看着,若再不小心被臣弟克死了,那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众臣听了这番话……个个的心中都忍不住想笑。 六王爷克妻一事,全京城的人心里都明镜似的清清楚楚。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种己蛮哗的话,被六王爷自己说出口对竞是如此随意自然。 第九章 李容堪哼笑一声,「既然六弟如此爱惜自已的媳妇,当初朕下旨宣你远速回京成亲的对候,你怎么就没赶回来?」 「哎呀皇兄,这事您可真是冤枉臣弟我了,话说两个月前,臣弟不是带着几个随从出门玩去了?这一路游山玩水,逛遍我天阙大江南北、吃遍我天阙美味食物、玩遍我天阙各色美人——」 「咳咳!」 说到这里的时候,礼部尚书董天养已经有些听不下去。 这董天养是三朝元老,年居七十,因为是礼部之首,所以平对十分注重礼义廉耻。 他最是受不了李容钦放荡随意的行为,再加上其模样与常人有所不同,在他的想法中,李容钦就是个不祥的化身、毫无廉耻的恶人代表。 总之,他董天养是真没把这六王爷李容钦放在眼里。 此对听他在皇上面前讲话如此不正经,董天养便忍不住摆出老学究的模样,振振有词的警告,「六王爷还请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君前失仪乃是本朝重罪。」 李容钦满不在手的笑笑,「我说董大人,本王哪里就君前失仪了?皇上问话,做为臣子,定要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我要不说,那才是真正的欺君之罪呢。莫非董大人想劝本王欺君?」 「你……」 固执的董天养哪是李容钦的对手,他被抢白了一句……张老脸憋着怒气憋得通红,浑身直发抖。 李容堪适时咳了一声,严厉道:「好了,反正今天的大朝会进行到这里也接近了尾声,差不多可以散会了。 「六弟,你能喜欢朕给你安排的这门亲事,朕深感欣慰,再过不久就是中秋佳节,宫里会依例举力皇宴,到对候别忘了将你那新过门的妃子,带进宫来,给朕瞧瞧。」 李容钦深深一揖,笑容满面的回履,「臣弟遵旨。」 最后火药味十足的一场大朝会,在众人渐渐散去之后正式结束。 始终没离开龙椅的李容堪,慢条斯理的轻吸着杯中香浓的龙井。 他唇边勾着阴冷的浅笑,懒洋洋的问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成德,你猜老六新过门的媳妇能活上多久?」 被叫做成德的小太监急忙上前,讨好的笑答,「依奴才之见,应该不会太久,不过奴才倒是希望,六王爷新纳的妃子,至少能再活上两年。」 「噢?」李容堪挑眉,徉装不懂。 成德笑道:「再过两年,六王爷就年过二十五,如果那对六王爷膝下仍无子嗣,皇上可就要大赦夭下,普夭同庆了。」 李容湛闻言,虽然没有言语,但眼底的光芒,却隐隐流露出几分算计之色。 逛街购物是每个女人的夭性。 就算她很不幸的穿来了古代,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仍旧让穆环贞对外出逛街有着不可抗拒的热情。 来到天阙王朝之后,除了刚嫁进王府,和明月逃往离都的那段日子里有机会在街上闲逛之外,被李容钦捉回王府后,她始终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 今日李容钦上朝去了,他也说她要是想,就去逛逛,她便带足了银两,堂堂正正的拉着明月出了六王府。 虽说古代女子出门时会受到诸多限制,但李容钦却是个很开明的男人。 他似手提前交代了李管家说,只要她想出门溜达,就让帐房准备足够的银两给她带上。 京城的大街小巷十分热闹,明月紧紧跟着她,生怕走散。 已经渐渐习惯自家主予是名正言顺六王妃的明月,这段日子在六王府过得也算是很舒适。 之前还以为六王府就是龙潭虎穴,把她吓得魂都没了。 可和六王府的人相处了一段日子后,她发现,不管是李管家,还是六王爷身边的得方部属韩飞、韩翼,其实都非常和气。 最重要的,就是素有鬼怪之称的六王爷,为人风趣幽默,不但从来不在下人面前摆王爷架子,反而还待她和小姐十分礼遇。 当然,最让她高兴的就是,偌大的六王府,除了小姐这一个当家主母之外,六王爷的后院,根本就没纳侧妃或妾室。 「真不知道那些不利于王爷的传闻都是怎么得来的,王爷明明是个好人嘛,居然还说是什么煞星转世,害我当初听到自己被二夫人指派,陪小姐一同嫁进六王府时,真被吓了个半死。」 逛街的途中,明月忍不住出口抱怨。 「小姐啊,幸亏咱们当初被王爷给远了回来,否则真的到了周海,日子过得肯定不如现在这般舒服。」 穆环贞笑看她一眼,「不知道当初是谁误导我,说六王爷长相凶恶人见人怕,如果我没被某人误导,又怎么会连夜逃出六王府企图跑去周海呢?」 明月小脸一红,扭担道:「人家也是误信传言,以为王爷真的很可怕,才在小姐面前说了王爷的不是嘛,谁让之前嫁进六王府的两位姑娘都是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呢?不过……」 她神秘兮兮的将小嘴凑到主子耳边,又说:「小姐,在王府的这些日子里,我多少听府里的下人提起过这件事,您一定猜不到,王爷的前两任妃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噢?」穆环贞不由得多瞧了明月一眼,「你例是说来听听。」 这小丫头是典型的八卦代表,没事就喜欢四处打听别人的是非,无意之中,倒帮了她不少忙。 至少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知道李容钦前两位妻子,究竞是如何死掉的。 明月四下瞧了一眼,确定没人泣意她们二人,仍将嗓音放低对她说:「王爷的第一任妃子,是工部侍郎的幼女。据说对方嫁过来的时候只有十六岁,虽然长得貌美如花又是官家千金,可府里的人都传,那位小姐天生胆小,嫁过来的当天晚上,就被王爷给活活吓死了。」 她忍不住低呼一声,不敢相信道:「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胆小之人?再说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被人给吓死?」 明月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那侍郎家的千金从小就胆小,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事实。」 「那王爷的第二任妻子又是怎么死的?」 「这第二任死得更是离奇……」 「怎么个离奇法?」 明月压低声音道,「王爷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一位官家小姐,不过在嫁给王爷之前,据说已经有了意中人,她死活不愿意嫁进王府,却因为圣旨难拒,被家人硬逼着嫁过来,可成婚当晚,她就当着王爷的面……头撞墙,硬生生撞死了。」 听到这里,穆环贞摸摸下巴,觉得这事情发展可真够戏剧化的。 第一任胆小如鼠。 第二任早有意中人。 至于她这第三任,从明月口中得知,原本也是个身体不太好的。 那么,皇上为什么会接二连三为自己的弟弟送这样的女子入王府为妃? 这里面恐怕有什么隐情……两人边走边聊,没多久,便走到一家名为金玉坊的首饰店门前。 明月突然道:「呀l小姐,这金玉坊可是峋京城有名的首饰店,里面的工匠打造出来的各种首饰,据说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十分喜欢,咱们要不要连去瞧瞧?」 穆环贞对珠宝首饰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见明月这小丫头一脸兴奋,仍是点头同意。 金玉坊真不愧为京城最大的首饰店,不但门面装横得十分阔气,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坊内雇了好几个伙计负贵招待客人,见穆环贞主仆二人一踏进坊内,便笑脸相迎,并让两人随便观赏。 穆环贞本来只是进来瞧瞧,可当她看到这金玉墒的首饰之后,不由得在心底惊叹——果然是好手艺好做工啊。 她拿着一支金光闪闪的凤钗,上面镶满翠绿的宝石,她不禁感叹,这古代手工艺的确令人叹为观止,连她都有些心动想买了。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凤钗突然被人一把夺走。 还没等她回神,就听耳边响起一道刻薄的声音,「这凤钗我要了!」 穆环贞循声望去。 当她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 旁边的明月则被这人的出现吓了一跳,本能的唤了一声,「二夫人。」 夺走穆环贞手中凤钦的,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穆府当家主母谢丽梅。 事后,她曾多次听明月提起,这谢丽梅为人刁蛮刻薄又狠毒,经常找客种籍口刁难穆环贞。 原本的穆家大小姐身边最信赖的脾女春桃,就是固为看不过去为主子出气,而被谢丽梅命人给活生生打死了。 如今,她虽然对春桃这个人没什么感情,但一想到一个肯为主子出头的丫头被人活活打死,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连带着,她对这所谓的二娘也没有好感。 可是她已经嫁入了六王府,与谢丽梅再没关系,所以日子久了,倒慢慢把这个当初逼自己上花轿的女人给忘到了脑后。 没想到两人今日居然在金玉坊再次见面。 明月似手仍旧对这位二夫人的作为心有余悸,看对方的眼神也带着快意。 穆环贞原本并不是刻薄刁蛮之人,如果换成是别人抢了她的钗,她也就一笑而过,不与对方理论了。 可眼前这人,是不顾自己死活,硬把她送上花轿的谢丽梅。 虽然她现在在王府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如果李容钦真如外界所传闻那样,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那她现在,恐怕早就被埋在地底变成一堆没了血肉的白骨了。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穆环贞冷冷一笑,趁谢丽梅不备之时……把将那凤钗夺回手中。 「我说二娘,做人要明白什么是先来后到,这钗既然是我先拿到手里的,它就该归我所有,如果你喜欢金玉坊的首饰,可以让伙计再找些别的给你看,何必如此不顾仪态的来跟我抢呢?」 那谢丽梅被她嘲讽了一句,表情难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的印象里,穆府大小姐穆环贞,虽然顶着京城首富千金的身份,可穆府上下,除了当初死去的春桃外,几手没有人把这穆大小姐放在眼里。 因此她欺负穆环贞欺负惯了,更重要的是,嫁给六王爷,就意味着这所谓的六王妃离死也不远了……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她才敢如此嚣张的抢夺对方手里的凤钗。 没想到那个曾经任自己欺凌折辱的穆环贞,居然敢和自己杠上,这让谢丽梅顿时大怒,本能的抬起手……耳光就要甩下去。 这样的动作已经成为习惯,以前只要她看这穆大小姐不顺眼,她就会像今天这般肆无忌惮的挥她耳光。 令谢丽梅更意外的是,自己这一巴掌还没挥下去,就被穆环贞档住,并被她反手动作迅速的狠狠抽了一巴掌。 读书的时候她曾参加过贻拳社,她和李容钦动手,自然只有输的份,可像谢丽梅这种养尊处优的贵妇,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当重重的一记耳光抽在谢丽梅脸上的时候,她瞪圆了眼,难以置信。 「你……你真是好大的狗胆……你敢打我?反了、反了!这真是反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挥舞着双臂,就要冲上来和穆环贞扭打。 可惜没等她靠近穆环贞,就被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推至一旁。 谢丽梅顿对以十分狼狈的姿态一屁股坐在地上。 仔细一瞧,眼前不知何时,竞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俊朗挺拔的公子。 第十章 这人身穿黑色蟒袍,足踩云底黑靴,头戴珠玉金冠……双深邃无比的撞脾内,向外进发着幽蓝的光芒。 谢丽梅心底一惊,不知道对方姓什名谁,不过那身黑色蟒袍,已让她深深意识到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 而身穿黑色蟒袍之人,正是刚出宫不久,从暗中跟随保护穆环贞的韩翼口中得知,自家娘子正在逛京城的李容钦。 对于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一向只会看热闹。 可当那凶神恶煞一般的妇人,挥舞着利爪企图抓向穆环贞对,他便忍不住出了手……掌将对方给推开了。 「王爷?!」被吓破胆的明月看到来人,本能的唤了一声。 谢丽梅闻圭?吓了一跳。 这人是六王爷? 不会吧? 传闻说,六王爷长相恐布,人见人怕。 可眼前这位俊俏的公子,不但生得玉树临风,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令人不由自主卑躬屈膝的贵气。 这是怎么回事? 李容钦不给谢丽梅太多惊讶的时间,他一把将穆环贞揽在怀中,似笑非笑的问道:「这位浑身散发着哈人香粉味的大婶究竞是何人?」 穆环贞险些因这勺话笑出声了,没等她答话,旁边的明月便小声回答。 「回王爷,她是我家小姐的二娘,穆府的当家主母,穆二夫人。」 「噢,如此说来,这位穆二夫人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了,既然穆二夫人来历如此不凡,那么你对我天阙王朝的国法应该同本王一样了若指掌吧?」 他目光脾院的看着满头雾水的谢丽悔。 「胆敢触犯皇权,对皇春不敬,按照我国律法,当重贵一百廷杖,罚银千两,穆二夫人,不知你对本王的判决可有什么异议?」 那谢丽梅早在听到自已要挨一百廷杖的时候就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急忙跪例在李容钦面前,不断磕头认错,「王爷饶命,民妇虽然嫁进大户人家,可自幼目不识丁、目光短浅。刚刚有胃犯王爷和王妃之处,还望王爷见谅体恤,饶过民妇这一回吧。」 李容钦托着下巴,徉装思考。 「可是如果本王刚刚没有及时拦住你的巴掌,本王的爱妃,此刻恐怕就要被你的指甲抓伤脸了,虽然本王也很想体恤你,但是……」他目光一冷,「国法难容!如果本王这次饶了你,以后若再有其他人胆敢冒犯王妃,本王当如何处置?」 「王爷饶命!民妇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眼瞅着谢丽梅被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自得一副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穆环贞暗中扭了扭李容钦的衣袖,仿佛在说——吓唬吓唬就得了,真把人给吓死,出了人命就不好玩了。 他很调皮的朝她挤了挤眼睛,竞让她胸口小鹿乱撞。 她脸红的低下头,不让自己的耳根子继续红下去。 李容钦也没打算真把人给吓死,像谢丽梅这样的女人,明显是欺善怕恶之流,如果真把她给弄死了,以后穆环贞在穆家也没法做人。 但这样的恶妇,不教训她一顿又有些不愉快…… 所以李容钦摆足了王爷架子,对跪在自已面前的谢丽梅道:「好吧,看在你好歹也是本王爱妃的二娘份上,这次就这么算了,不过重罪可免,轻罪难逃。为正国法,你要当着众人的面给本王的爱妃磕三个响头认错,并且保证没有下一次,否则……」他哼哼一笑,「本王不介意执行国法,赏你一百廷杖尝尝滋味。」 谢丽梅是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娘狈逃出金玉坊的。 身为京城首富穆家的当家主母,她以出手阔绰、专精跋鹿闻名于京城,没想到今日却有眼无珠的得罪素有煞星之称的六王爷。 被狠狠折辱了一番,又当着众人的面给六王妃磕头认错之后,李容钦才总算大发善心的恩准谢丽梅离开。 不少曾受过谢丽梅欺负的老百姓,眼看这嚣张的穆府女主人落荒而逃……个个都忍不住在心里拍手叫好。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传闻中长相凶恶小娃娃看一眼就会被吓哭的六王爷,居然长得如此风流调悦、气度不凡。 这也不能怪京城老百姓会被传言误导。 李容钦的六王府虽然位在京城,可他一年呀季留在京里的日子屈指可数,而就算回到京城,他也不像其他官员那般与旁人经常走动。 再加上几年前,接连两任嫁进六王府的官家小姐成亲不久就丧命,传言就变得越发夸张。 李容钦并不介意旁人对他的看法究竞是好是坏,他我行我素惯了,即使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长道短,他也全然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娘子,记得下次出府,身边要多带些家丁护卫随行保护,要是再遇到那种嚣张大婶当街撒泼,为夫不在你身边,照顾不到你,下场可就不堪设想了。」 穆环贞被他当着众人的面调侃戏蟾,脸颊不由自主的发红发烫,不禁一把扛着他的手臂,急急忙忙的要路出金玉坊。 李容钦被她扭着手臂往外走,脚步却仍是不疾不徐,嘴里还不忘喊着,「哎呀娘子,你这么心急的拉着为失是要做什么去?现在可是光夭化日。为夫是不介意马上和你回府做那啥啥,可是你那瘦小身子,」 一只小手及时捂住他那张欠扁的嘴巴。 已经走出金玉坊的穆环贞恼恨的瞪了他一眼,小声骂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这男人真是可恨又可气,刚刚在金玉坊帮她出气,把谢丽梅教训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害得她心头对他顿时升起无数好感、感激涕零。 可才一贬眼的工夫,他就恢复平日的无赖样,盏说些讨人厌的话。 李容钦被她捂住了嘴巴,睁着两只蓝脾笑嘻嘻的看着她,趁她不备之对,伸出舌尖,在她的手心上轻舔一记。 「嗯,好嫩!」 穆环贞急扮抽回手,红着脸瞪他。 李容钦偷亲得逞,笑得像极了一只偷了腥的坏猫。 在她受不了快破口大骂之对,他执起她的手……本正经道:「你我难得在同一夭出府,正好为夫的肚子有些饿了,不知娘子肯不肯赏为夫一个薄面,降本王一起去前面填饱肚子?」 穆环贞小脸涨得通红,心底暗骂这李容钦还真是会挑她的软肋去踩。 拒绝的话她自然说不出口,不但说不出口,还对他的提议跃跃欲试。 毕竞,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 虽然两人之间的夫妻关系开始得有些莫名其妙,可长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李容钦本身有一种非常容易令人着迷的人格魅力。 如果回到现代,身为钟静怡的自己若过到这样的男子,她想,她仍旧会被他的气度和从容所吸引。 当然,如果他的嘴巴可以不要那么欠揍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明月见两位主子相约着要去吃饭,不好多做打扰,便先行告退……个人回府去。」。 李容钦于是拉着自家娘子上了软轿,两人送了一家京城里口碑不错的海鲜酒楼用午膳。 这家名为「夭下第一家」的海鲜酒楼,装横得十分富丽堂皇。 酒楼一共有三层楼,二楼和三楼都是独立的厢房。 伙计虽然不认得李容钦,可他见这位年轻公子身穿黑色蛛袍,容貌俊美、气度慑人,就知道这位爷一定来头不小。 蟒袍可不是人人都能穿的,那是权力和身份的象征。他在店里待这么久如果连这点眼才都没有,那可就真的要拿去回炉重造了。 李容钦和穆环贞二人,被伙计带到了三楼一间宽故明亮的厢房之内。 两人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等伙计离去之后,李容钦才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热茶……边小口喝着……边笑着门「本王将那谢丽梅整得短时间内不敢踏出穆家大门,可有解了你的心头之限?」 穆环贞征了一下,不解的看他。 「虽然责为穆家大小姐,可自幼娘亲去世,爹爹不疼,二娘不爱,就连自己的婚事也完全被操控在别人的手中,环贞,本王不信你心中无恨。」 调查穆家的情况,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之前没仔细派人打采,是因为他不屑。 原本以为,这穆府大小姐会和前两个女人一样令他无语,没想到,多日的相处,竞让他从她的身上发现太多有趣的东西。 穆环贞回避着他灼热的视线。 这要她如何回应? 难道告诉他,她确实不恨,只因她根本不是什么穆府大小姐,她真正的名字叫钟静怡。 是老天爷突然瞧她不顺眼了,才不顾她意愿把她丢到这个时代,强迫她顶替穆环贞的身份活下去? 不,她无法向别人解释清楚这一切,因为她没有把握,坦白事实之后,真的会被这个时代的人所接受。 「恨只是一种情绪,它会使人发狂发疯,甚至伤害身体健康,我没必要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而让自已不痛快。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自幼爹不亲娘不爱,婚事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不能自主非常痛苦,可是……」穆环贞抬头笑看了他一眼,「这世上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椅。」能够成为王爷的娘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说她隐瞒了部份事实,可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很庆幸,来到这个时空后,主宰她人生的,是李容钦这样的男子。 大度、从容、有魄力、有担当,处事公正而且待人和善。 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恨的,就算那谢丽梅真的很令人讨厌,可当初如果不是对方逼着她嫁进六王府,她又怎么能有机会认识他? 正在品茶的李容钦似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微的变化,堪蓝的眼脾,似手也更加幽深了几分。 穆环贞被他放肆的目光盯得脸色微红,忍不住小声抗议,「莫非我说了什么令王爷费解的事,才让王爷用如此奇怪的眼神来看我?」 李容钦不由自主的笑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这话说得的确有点意思,不过本王很好奇,你真的不怕成为本王第三任莫名死去的妃子吗?」 「那么王爷可否据实相告,你的前两任王妃,死因究竞为何?」 他被她问得一愣……时之问竟答不出话来。 「看事只看表面,听话只听一半,往往会错过问题的真正答案。以我对王爷为人的了解,事情的真相,恐怕远远不像外人所传言的那么简单吧?」 李容钦突然笑了。「你果然有些本事,越来越吸引本王的青睐了。」 「青睐什么的倒是不敢当,不过我真的很想让王爷亲自告诉我,你的前两任妃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慢条斯理的品着香茶,沉吟半晌才漫不经心道:「工部侍郎家的那位小姐,自幼患有咳血病,嫁进王府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成亲之后只剩下一口气户,而她的命真的很不好,成亲的第二日,就被府里的下人发现死在床上了。」 穆环贞征住了,「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是因为胆子太小,看到你后直接被吓死的?」 「本王长得有那么可怕吗?」李容钦笑门。 所以说人云亦云真是可怕,但没想到那侍郎家的小姐竟然早就身染重病。 可是既然这位小姐身上有重疾,为何还会被指派嫁给他做妃子,嫁进六王府? 第十一章 以她对古代皇室的了解,但凡嫁给皇家子弟的女子,至少都要身体健康,容貌出众才行。 皇上老是下旨让李容钦娶一个病秧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二任呢?我听说王爷的第二任妃子早已经有了意中人……」 「是啊,连你都知道那位小姐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她不但有了意中人,肚子里还怀了意中人的孩子,本王就算再怎么想要横刀夺爱,也不能活生生的把一个和乐家庭给拆散了吧?」 「所以?」 「随便演一出烈女不侍二夫的戏码,私下赐她一个死名,就放她和意中人,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隐姓理名过日子去了。」 这个答案真是令穆环贞哑口无言了。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她不由得抬头多看了李容钦几眼,心底五味俱全,复杂难测。 这个男人一直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来面对世人对他的恶劣批评。 不解释、不恼怒,仿佛所有指向他的那些恶言恶语,对他来说都是一则可以逗他发笑的笑话,可她却为他不平、为他难受…… 「怎么了?你该不会被事实的真相吓到了吧?」 她傻傻的摇摇头,「我只是在想,皇上究竟与王爷有什么仇怨,为何三番两次替王爷送的妃子,都是那种……」 她不知怎么往下说,隐约觉得,事情肯定不如表面上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别人高谈阔论的声音。 原本穆环贞并没怎么在意,可那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虽然这三楼称得上是高级包厢,可两间厢房就在隔壁,就算隔音做得再好,只要那边声音稍微放大,这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隔壁间的那些人说话声还不是一般的大,可能酒过三巡,嗓门无形中又放大了几分。 当他们的话题扯到「六王爷」这个字眼的时候,穆环贞不禁止住了声音,侧耳认真听着。 只听隔壁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大嗓门的衰道:「董大人,您贵为一朝礼部尚书,乃三朝元老,别说皇上,就连先皇当年在位之时,不也对您敬重有加、礼遇三分?可是那六王爷今日却在奉天殿如此放肆,我等闻言,真是替董大人不平啊!」 穆环贞忍不住看了李容钦一眼,只见他唇角匀笑,满不在手的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这对,又听隔壁传来一个年老的声音,「那六王爷就是个无耻之徒,仗着身体里流着先皇的血脉,不顾礼法、为所欲为,皇上是顾念着与他的兄弟情份才一直没治他的罪,否则像他这种不祥之人,早在出生那一刻对就该被活活掐死了。」 听到这里,穆环贞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说话的老头是谁啊,怎么如此讨厌? 「听说三天之后,皇上要在宫内举行放天灯仪式,每年八月十五之前,皇上都会用放天灯的方法来向先祖祈祷,让先祖保佑我天阙王朝能兴盛强大,国富民强。董大人,您身为礼部尚书,今年的放天灯仪式,仍旧由您来亲自主持吧?」 那老头笑道:「自然。而且老朽已经向皇上正式提议,今年的放天灯仪式,不准六王爷参与,他生来一双魔鬼妖瞳,乃我天阙皇室的耻辱,相信王朝先祖们在夭有灵,也一定不会承认这一个身为不祥化身之人.,出现在放夭灯仪式的现场……」 那老头越说越过份了。坐在这一边的穆环贞,已经听不下去。 她突然起身,不理会李容钦诧异的眼神……把推开房门,直冲进隔壁房间。 隔壁间里坐着的都是朝中几个私交不错的朝臣,当穆环贞不客气的推开隔壁包厢的大门时,所有的人都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你是何人?」 一个年居七旬的老者,身穿官服怒声质问,当穆环贞听出他声音正是刚才态意批评李容钦的老人时,非常不客气的冷笑一声。 「董大人是吧?不瞒您说,您刚刚在房间里所说的那些低毁六王爷的话,我在您隔壁的厢房,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个字都没有漏掉。」 不理会那老头尴尬的表情,穆环贞踏入房间,走到他面前。 「您口口声声说我朝六王爷生就一双魔鬼妖撞,是不祥之人,那我就想问门您老人家了,您这不祥之人的结论从何而来?」 「你!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 穆环贞不客气的反问,只觉得眼前这满脸皱纹的老头子异常可恨。 他就是电视里经常演的那种,打着礼仪廉耻的旗帜,却偏偏会做出败坏社会道德风气的那种恶人的典型代表。 这种人最讨人厌了!假道学、假正经,动不动就把祖宗家法摆出来招摇撞骗。 被穆环贞指着鼻子质问的,正是礼部尚书董天养。 不管在朝中还是在家里,他都是受人尊重的,就连皇上对他也是礼遇有加。 可他万万设想到,只是在酒楼吃饭,竟然闯进来一个身材娇小的丫头,而她不但态度嚣张、语言刻薄,还胆敢恶狠狠的质门自已?这让董天养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怒道:「哪里来的没教养的小丫头?你居然敢对本官用这种态度说话?」 「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你这老头倒是给我说清楚一点,六王爷究竞哪里碍了你的眼,你凭什么说他生来一双魔鬼妖瞳?你又凭什么说六王爷是不祥化身?六王爷害到你什么了?是害得你家破人亡,还是害得你钱财尽失?」 「你……你好大的胆!那六王爷命硬,不但克母而且还克妻,这是全京城从上到下都知道的事实……」 「既然你说他命硬不祥,那你和六王爷同朝为官相识这么久,他怎么设把你给活活克死?」 「你!」 「另外,你身为朝廷大臣,居然敢在背后非议皇室子弟?堂堂礼部尚书,什么对候也和街头巷尾那些喜欢道人长短的丫头婆子有相同的喜好了?」 不能懂穆环贞会如此生气,她这个人从小就非常有正义感,但凡遇到不平之事她都会械身拔刀相助。 和李容钦相处多日,对他本人真正的脾气秉性已然是有些了解。 他绝非外人所说的那种命硬克妻之人.,如果他肯出面解释,她相信事倩不至于闹到如此严重。 可他那个人却根本不把别人的误解放在心上,闹得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真的是不祥之人、魔鬼化身。 所以她一时气急,才跑出来和这董老头大声哈声。 董天养哪是穆环贞的对手,才被哈了没几句,就气得咳嗽不止……副马上就要见阎王的架式。 「你……你……我要把你抓进大牢,交由刑部,治你一个辱骂朝廷重臣之罪……」 「你凭什么抓我进刑部大牢?我犯了什么罪?难道主持正义说实话也要被抓进大牢?哎哟,那我可真是好怕呀,这世道没天理啦!老百姓都不能说实话啦!说实话都要被抓进刑部大牢啦……」 穆环贞这边哈声正啥得过瘾,门口处却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声。 早已呆住的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身穿黑色蟒袍的李容钦,捧着肚子正在那笑得欢畅。 一干官员见他们方才议论的六王爷突然出现,都有些震惊,心头也有些惴惴不安。 而李容钦仍笑得前俯后仰,半天止不住笑意。 这实在太有趣、太让他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之前一直被他要得团团转的穆大小姐,和人吵起架来居然这么霸道厉害。 可怜那礼部尚书董天养,被他娘子气得脸色煞白浑身直发抖,如今见到他突然出现,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只见李容钦在笑够了之后,踩着优雅步子踏进室内……把将穆环贞拉到怀里,笑着对她道:「娘子,这帮人胆子都很小,你突然这么冲过来,万一把各位大人吓到吐血就不太好了。你也消消气,别和这帮没见识的人计较了,你要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傻子讲道理,最后咱们也会变成傻子的。」 几个被骂成傻子的朝臣听到这话都有些郁闷,可眼前这位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六王爷,就算在朝中没有实权,他仍是先皇的骨肉,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所以众人被李容钦骂成是傻子……个个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让他们诧异的是,这个突然闯连来的小丫头,居然是不久前嫁进六王府的六王妃。 可是传闻中,六王妃不是体弱多病而且性格软弱吗? 这……眼前这个泼辣加河东狮的六王妃,与传闻中的也相差太多了吧? 被李容钦拉出天下第一家,坐进软桥的时候,心里不平衡的穆环贞忍不住小声咭浓,「平日里瞧王爷也是个精明厉害的人物,如今被那群老家伙欺负到这步田地了,你怎么就不拿出当初欺负我的那股劲头,教训教训那群老古董?」 他笑着执起她的小手,不正经的说;「那群老古董哪有娘子你好玩?本王只喜欢欺负自已喜欢的,至于不喜欢的,本王才不屑去欺负。」 她被他说的那句「本王只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给闹了一张大红脸。 虽然被他逗了一下,火气降了大半,可心里仍旧有些不舒服。 「王爷,就算你平常再怎么不在手名声,可他们在背后那样说你是非,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 李容钦满不在手道:「嘴长在别人的脸上,他们喜欢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本王是否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可怕,相处得久的人,心里自然清清楚楚,至于那些不明白的,就让他们糊涂一辈子好了。」 说着,他还调戏的看了她一眼。「话又说回来,今日若不是那些老古董在背后议论本王,本王还不知道,原来娘子你对我居然如此情深义重……」 小脸又红了几分,她急忙瓣解,「我……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李容钦一把环住她的腰,趁她惊讶之时亲了她一口。 「嗯,不管是情深义重还是拔刀相助,为夫今日都很开心,来来来,快给为夫亲一下。」 穆环贞被他不正经的样子气得白他一眼,双手用力把他推至一边,嘴里囊道: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如果我没猜错,王爷在朝中应该没有任何实权吧?现在连大臣都不把你这六王爷放在眼里,万一以后,皇上真瞧你不顺眼,随便找你一个错处……」 她不敢多说,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前途堪忧。 「你这小傻瓜,设事操心这些无聊的事情做什么?」非常强硬的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脸上仍旧挂着不正经的笑容,「虽然本王在朝中的确没什么实权,可眼下日子过得迫遥又自在,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做个闲散王爷当然没什么不好,可她却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否则皇上为何接连三次赐婚,赐的不是病死了就是已经有了意中人? 李容钦这人表面看来玩世不恭、极不正经,但相处久后她发现,他绝对是个聪明且有能才的男子。 连她都看得到的事实,她不相信身为兄长的当今天子看不出来。 一旦皇上真的起了什么邪念杀机…… 「环贞……」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这是她第二次从他的口中,听到他认真唤着她在这时空顶替人活着的名字。 第十二章 李容钦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发誓般道:「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属于我的灾难不小心连累到你,我也会尽一切可能的护你平安、送你离开。」 「我……」 他抬手,用食指掩住她的唇。 「本王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又半个月过去,天阙王朝的子民,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民间老百姓都会在这一天做月拼,吃团圆饭,皇宫内也同样不例外。 穆环贞做为六王爷新上任不久的王妃,自从她穿越到夭阙王朝之后,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踏进皇宫的大门。 说老实话,她最讨厌参加这种大型集体宴会,不但要面对一群陌生人,还要学着古代人那样,给所谓的真龙天子跪来跪去。 对于拥有现代思想的她来说,下跪是一种非常耻辱的行为。 正所谓跪夭跪地跪父母,她可没兴趣跪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但很不幸的是,她来到了一个皇权大过天的时代。并不是她说不想、不愿、不乐意,就可以逃进自己身上的责任的。 所以中秋佳节这一天,六王爷李容钦,带着自己刚过可不久的媳妇,盛装出现在皇宫之中。 这也是穆环贞第一次亲眼见到当今天子李容堪的长相。 和李容钦的那张混血面孔不同的是,李容堪是纯正的东方人长相,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他身穿龙袍,头戴龙冠,高大挺拔,五官英俊逼人,帝王气势十足。 让她意外的是,这惠仁帝李容堪,后宫之中竟有数十位妃子。 在众人下跪迎接帝王到来的对候,穆环贞就用眼角余光偷膘到尾随在皇上身后的那群衣着华丽、头戴耀眼珠叙的年轻姑娘。 和送秀大会一样,那些漂亮姑娘,个个都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逼人。 穆环贞不禁庆幸她是李容钦唯一的老婆。 若要是不小心顶替了后宫中哪位美人,那她现在的下场,岂不是要同一群貌若天仙的女人争老公。 想到这里,她浑身上下不由得打了下冷颤。 身边的李容钦适时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用眼神ll旨她—你怎么了? 穆环贞反手与他回握一下,轻轻摇摇头,笑了笑,心底十分感慨又有些淡淡的幸福在心中不断萦绕。 在行完君臣大礼之后,皇上挥手让众人平身,赐坐。 李容钦和穆环贞手拉着手就位,两人亲昵的姿态,落入在场众人的眼里。 穆环贞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她和他本来就是夫妻,而且在六王府时,像这种亲昵的动作,两人做过不只一次。 可旁人看去,却有些于礼不合,引人侧目。 李容钦却根本设把别人的眼光放在眼里,自从入座后,便拉着自家娘子关心的问道:「你刚刚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看了看四周,随即凑到他耳边,偷偷指了指皇上身边陪着的一众美女。「那些好看的姑娘们,该不会都是皇上娶进后宫中的老婆吧?」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倒是没有,不过」她压低了声音,「皇上姿这么多老婆给自己填后宫,他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吗?」 李容钦被她这门题逗得笑到前婚后仰。 好一会儿,他笑够了才小声回答,「皇上晚上临幸妃子对都要让总管太监帮他翻牌子,有的姑娘被送进皇宫,三年五载也见不到皇上一回。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手对得皇上喜爱的,至于不喜爱的,那可就惨了……辈子就这么独守空闺,这样的姑娘也是大有人在的。」 穆环贞轻叹,「既然皇上不能给人幸福,为什么不放那些独守空闺的女子离去呢?」 李容钦却突然一脸认真的说:「其实,六王府的后院也挺大的,住个十几二十个侧妃小妾什么的,相信应该不成问题……」 没等他说完,穆环贞便狠狠瞪他一眼,咬牙切击道:「王爷要是想纳侧妃小妾入府,咱们就去办休离吧。」 她气恼的模样再一次娱乐了李容钦。 他笑得极不正经,徉装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办休离?」 「哼!」她瞪他,眼底全是嗔怒之意。 「哎呀娘子,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还真是吃醋了! 以前例是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仔细想想,李容钦贵为六王爷,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就算要娶十几二十个老婆,那也是夭经地义的事。 一想到自己要和那么多女人争宠,穆环贞就情感无力心烦。 他却在她恼怒之际,隔着袖子抓住她的小手,低声笑道:「咱们的六王府有你这么一只母老虎已经足够了,再多娶几个进来,本王可就要吃不消了。」 虽然被他形容成是母老虎令她恼怒,可亲耳听他的保证:心底又忍不住4起丝丝的甜蜜。 两人坐在一起嘀嘀咭咭的模样,清楚的落入皇上的眼里。 坐在龙椅内的李容堪,今日是第一次看到他六弟新姿的媳妇。 对于这位穆家大小姐,早在她还没嫁进六王府前,他就已经奋良人提前将对方的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 可初次见面……向以精明算计闻名于世的李容堪却发现,这位穆大小姐和传闻中的胆小怕事、缠纬病榻的形象有着天囊之别。 就在李容堪打量穆环贞的时候,敏感的她,也在同一对间感觉到了不远处向她这边投过来的目光。 她下意识的抬头,正巧和他四目相对。 虽然她并不赞同身为帝王者,姿三千佳丽给自己充实后宫这种行为。但却无法否认,惠仁帝的确生得俊美高责、气度不凡。 他和李容钦的俊美完全不同,李容堪的眉宇之间布满霸气威严,的确很有帝王风范。 她礼貌的冲着对方微微一笑,没有怯弱没有畏惧,仅仅就是一个女人对一个有魄力的男人的欣赏而已。 可看在李容堪的眼里,味道就不同了。 他登基多年,阅女人无数,骄傲的、温婉的、柔弱的、开朗的,他看多了也就没了什么兴趣。 唯独老六这媳妇,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同。 仅仅是一眼,十分特别的一眼。 不驯又坦荡,大胆又无畏,仿佛在她的眼中,自已这个皇帝,不过就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穆环贞一时之间竟遵女起李容堪的几分兴致。 而他眼底的兴味,恰巧被李容钦逮了个正着。 两兄弟四目相对,彼此目光交会之时,似乎擦出无数电光石火。 李容堪放肆而露骨的,用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弟媳妇。 而李容钦则微微眯起堪蓝的瞳孔,唇边扬出几分不屑的伶笑。 旁人或许没泣意到这兄弟二人之间无言的对抗,可夹在中间的穆环贞却敏感的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六弟啊,虽然在今日这种场合说这种话有些不中听,不过念在你是朕亲弟弟的份上,朕还是想劝慰你一句,之前你接连娶了两 任王妃,可过府没多久,那两任妃子都香消玉殡,如今好不容易又姿到一个,从今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切莫再让眼前人发生什么不测才是。」 在场众人闻言,都从皇上的口中听出几分挑畔和火药味。 看来皇上不喜欢自家六弟,已经是板上打打的事实。 李容钦闻言并不恼怒,只匀唇笑笑,徉装恭敬道:「皇兄体恤,臣弟自然谨记在心。不过大家既然都是兄弟,臣弟在这里也顺便劝皇兄几句,皇兄后宫充实,妻妾众多,个个貌美如花,手日里,皇兄还得多留几分心眼把自己的女人给看好了,免得一个不小小心……」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条斯理的轻吸一口,接下来的话,尽在不言中。 在场文武百官都有些震惊。 这六王爷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如此不顾礼法,以下犯上之言?! 首先对六王爷发难的,便是一直看他不顺眼的董天养。 自从上次在天下第一家,当着众同僚的面被穆环贞顶撞一顿之后,他的心里始终不痛快。 可不痛快归不痛快,身为礼部大臣,他到底不能直接跑到六王府找人理论。 今日中秋佳节,董天养也是被邀请到皇宫饮宴的臣子之一。 早在六王爷夫妇踏进皇宫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开始不高兴了。 此对又听六王爷胆大妄为,挑畔皇上,忍不住把憋了好些天的火气……古脑的全发了出来。 「六王爷还请顾及一下此对的场合地点,当着皇上的面敢如此放肆,你究竞有没有将祖宗家法放在眼里?」 董天养起身,义正词严的看向李容钦夫妇,摆出教训人的架式。 「你身为皇家子嗣……言一行都受人泣意,你自己不懂事也就算了,就怕身边的人有样学样,也跟着六王爷学着做些出人意表的行为。」 说着,他眼睛膘向穆环贞,眼底全是鄙夷之色。 「自古以来,女子当遵守三从四德,以贤良温婉为典范,可是有些人,*」他哼笑了一声,「却是刻薄泼辣、不守礼法,当街侮辱朝廷重臣,简直可媲美河东狮……」 听到这里,穆环贞瞪圆了双眼,扛着李容钦的衣袖,小声问:「那董老头该不会在骂我是河东狮吧?」 他笑看了她一眼,调侃道:「经董老头一提醒,本王发现,你还真有做河东狮的潜质。」 被人骂成是河东狮的穆环贞闻言,立刻气炸了。 她咬牙切击的起身,先瞪了李容钦一眼,又不客气的看向把矛头指向自己的董天养。 她强忍着心里的怒气,似笑非笑的说:「董大人,您口口声声用所谓的礼义廉耻来衡量别人,那么今夭当着皇上的面,我倒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董大人,首先,您知道自己是谁吗?」 董天养没想到她居然敢当着这么多的人向自己发出质问。便摆出官架子,气呼呼道:「本官乃当朝三品,礼部尚书。」 「什么人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他一征,众人也皆是一征。 穆环贞冷笑道:「你说你是礼部尚书董大人,可口说无凭啊!要知道但凡懂些医术的人,都知道只要使用易容术就能改变一个人的面貌,我们怎么知道,你这张面孔下面,有没有藏着另外一张脸?」 「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董大人的模样可以易容,声音可以模仿,你要是拿不出来实际证据证明你就是真正的董大人,那么你就是假的、冒牌的、伪装的。」 穆环贞咄咄逼人,向前走了几步,笑得不怀好意,又说:「大人啊,假冒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一条啊。」 董天养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嘴唇直哆嗦,「你……你休要胡说八道。本官、本官在朝为宫五十余载,乃三朝元老,就连先皇对本官也是敬重有加。」 「也许你这老头在先皇未驾崩的对候,就已经开始冒充董大人了呢。」 「你!」 「大人,您真的是董大人?」 「本官当然是董大人。」 「那么董大人又是谁?」 「董大人……董大人……」董天养被她的话烧得有些迷物a 事实上在场的众人都被穆环贞给弄糊涂了。 「董大人是不是另有其人?」 「我、我……‘」 「那么您又是谁?」 董天养的双眼慢慢出现了混沌之色,他落然的看向众人,傻傻的自问:「我是谁?是啊,我是谁?」 第十三章 穆环贞哼笑一声,「您连自已是谁都搞不清楚,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贵旁人的不是?」 她的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李容钦便大笑出声。 他一边大笑一边用力拍桌予……边拍还不忘一边道:「好玩好玩,太好玩了,哈哈哈……」 文武官员里,有些年轻人也被这一幕逗得直想笑。 不过他们没六王爷胆子大,只能小声闷笑……个个都快要憋出内伤。 坐在龙椅上的李容堪,不由得再多看了穆环贞一眼。 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意。 老六这媳妇,还真是越来越值得人去深究了呢。 礼部尚书董天养在皇宴上当众被六王妃戏耍一事,不出三日便传遥京城,人尽皆知。 这让一向注重名声和面子的董天养气怒交加,回府后没多久便生了一场大病,险些一命呜呼。 皇上得知他一脚差点伸进棺材后,连忙命宫里的御医前去慰问照看。 好汤好药连续灌了十余日,董天养的病情总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但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他也无颜再留在朝中为官……封辞呈递了上去,希望皇上能念他年事已高,不宜继续留在朝中效命,准他回老家去颐养夭年。 李容堪表面上自然是做了一番挽留,最后无奈董天养去意已决,他只能恩准对方辞官回老家,并送了一些银两礼物,把对方心满意足的打发走了。 经此一事之后,六王妃泼辣刁蛮、尖酸刻薄的名声很快就传违京城。 几手所有的人都知道,六王爷姿了一头河东狮回府。 之前还有人传言六王爷乃不祥化身、煞星转世,如今姿了一头河东狮,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当穆环贞不小心得知自已成了河东狮之后,气得火冒三丈直想找人理论。 李容钦强忍笑意劝她,「你又何必与那些人争个你死我活?他们想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只要咱们自已活得坦荡开心,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他们诬陷我刁蛮成性、泼辣刻薄,分明就是那董老头自己是非不分、胡说八道,我不过是向他讲道理,居然就被人传成是河东狮……」 她气得在房间里来回直踱步,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一把将在原地直转圈的小女人捞进怀里,还不忘火上浇油的取笑,「河东狮也没什么不好,其实本王就喜欢你这泼辣劲。」 穆环贞哪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逃开,却被他抓得死紧。 她气红了一张俏脸,两道细眉拧成倒八字,嘴里愤愤骂道:「早知道那天该再多欺负那老头一阵子的。」 「再欺负下去,人就直接被你给欺负死了。」 事后他从娘子口中得知,那也是一种心理暗示。 虽然他对所谓的心理疗法,心理暗示之类的名词仍旧是一知半解。 可她经常提到什么心理学、心理研究、心理治疗。日积月累,他对这什么心理课程例也起了几分兴致。 当然,更让他好奇的还是——足不出户的穆大小姐,究竟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对了王爷,我一直都很想问你,皇上和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上次在皇宴上,他会当着众人说出那样一番话出来?」 「你是指他说本王克妻一事?」 穆环贞派着小嘴不乐的白他一眼,「什么克妻不克妻的,这话说得可真难听。若王爷真的克妻,我还能活到今夭吗?」 李容钦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所以说本王就中意你这个性,那些人把你形容成是河东狮,分明就是些有眼无珠的蠢蛋。」 「哎呀王爷,先别说这些,你快告诉我,皇上为什么要当众刁难你?我瞧皇上一脸正气,不像是无道昏君,可他在皇宴上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故意针对你。」 「你这么想知道原因?」 「自然!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万一皇上哪天真动了什么不好的念头,咱们也已做足准备,提前防范。」 李容钦被她认真的模样逗得很乐,「想要从本王嘴里撬出答案,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不正经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颇,「你亲亲本王,说不定本王心情一好,就把答案告诉你了。」 穆环贞设好气的瞪他一眼,心底暗骂,这家伙真是对对刻刻都不忘捉弄人。可坐在他怀里,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心头又忍不住小鹿乱撞,便趁他不备之对,亲了他的侧脸一记。 在她急于抽身之时却被他捧住后脑,霸道的攫住她粉嫩的唇瓣,将吻加深。 门外正打算进来给两人送点心的明月看到两位主子抱在一起,小脸一红,轻手轻脚的赶紧又退了出去,掩门离开。 穆环贞被亲得双唇红肿,心跳加速,就像摊春水,软卫户唾入的瘫例在他的怀里,无力动弹。 当她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他嘴里的猎物之后,强忍着身体的悸动,用才把他推开。「王爷怎么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过只要我亲你一下,就告诉我问题的答案,可我亲了你,你却又要得寸进尺……」 光夭化日之下,她可不想被这男人再次扯上床去做运动。 李容钦无辜的说:「谁让你长得如此秀色可餐,害本王情不自禁的就想欺负你折腾你,最好让你时时刻刻倒在本王怀里才好。」 她小脸再次被调戏得沸红,骂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想问了!」 说着她就要从他的怀里逃开,被他大手一捞,又被强行坐到他的膝上。 他笑着捏了捏她软软的手,「好了好了,本王不逗你了。其实本王与皇上之间也没什么仇怨,毕竟身体里都流着同样的血液,虽然皇上和本王并非一母同胞,可幼时的感情也算不错。」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要架空王爷的权力?并接二连三赐些病弱女子给王爷为妻?」 「我想」李容钦无所谓的笑了笑,「皇上之所以会这样,很可能是因为,他当年不小心听到本王和父皇的那场对话。」 穆环贞一脸询问的表情。 「埃!这都怪本王自幼聪明伶俐、长相讨喜,别人学一年才能学会的东西,到本王这里只需三日便能朗朗上口,而深得父皇宠爱。」李容钦自大的笑着,「虽然外人都说本王生了一双骇人的妖瞳,但父皇却不这么认为。 「可」借本王并非是长子嫡孙,亲娘又非皇后之尊,所以就算父皇私下再怎么宠爱我,到底不能堂堂正正的将皇位传给我。」 听到这里,穆环贞不由得大惊。难道先皇曾经想过要将皇位传给李容钦? 「还记得那天是本王十二岁的生辰,父皇曾将我叫到他的御书房,私下问我,待他故去之后,想不想当天阙王朝的皇帝?」 「王爷如何回答?」 李容钦看了地一眼,「本王当然对那无聊的皇位没兴趣啊,所以便反问父皇,为何不将皇位传给皇兄,难道是怕皇兄没本事,胜任不了帝王之位,才想要将那无聊的位置留给我来坐?」 他笑了笑,续道:「也许本王当时说话的口气过于自大,不但把父皇气到了,就连躲在门外偷听的皇兄,恐怕也被本王气到。」 穆环贞瞪大双眼,觉得这件事发生得还真是有够乌龙。 「从那以后,皇兄就再也没对我露出好脸色,甚至还三不五对的对我进行各种打压。」 「王爷还真是活该啊!」 她听完一点都不同情他如今的处境。这人从小就狂妄自负、口无辽拦,连那种欠揍的话都说得出口,也难怪皇上会处处针对他了。 李容钦露出委屈的神色,可怜兮兮的说:「娘子,你这话说得可就太伤我的心了,人家那个对候年妃还小嘛。再说了,皇兄贵为一朝太子,要有容人雅量才是,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一句无心之书,就时刻记在心里予以报复呢?」 面对他的狡瓣。穆环贞只能用无语来回应。 现在她也只能祈求那李容堪最好是个明瓣是非的君主,千万别把自家弟弟年幼之对的童言无忌一直放在心里。 「所以说,不管是寻常老百姓还是皇宫贵族,年妃最小的,大多数都是被宠坏的那一个,就说我家小妹,还不是和王爷一样,仗着自己是家里年妃最小的,整日和父母兄姊撒娇……」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情况有点糟。 她现在是穆环贞而不是钟静怡。 和李容钦相处的时间太久,让她一时之间放松了警戒,竞开始以为自己还在二十一世妃,没事就向人抱怨身为大姊的自己,在家中最不吃香。 双胞胎弟弟生得俊美帅气颇得亲戚喜爱。 小妹活泼开朗,会撒娇会讨好,时常把长辈逗得心花怒放。 唯有她这个大姊是家里最不受宠的那一个,不但要给弟妹们做榜样,还要负责家里的生活琐事。 可现在的她身边已没有那些家人了……李容钦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失言的样子,「据本王所知,穆大成膝下除了你这个独生女之外,好像没有其他子女了吧?环贞,不如你来给本王解释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 韩飞、韩翼两兄弟打听来的消息与现实不符一事早已引起他的怀疑。 所以这阵子他始终在观察着穆环贞的一举一动。 却发现她的性格不但和胆小怕事、内向古怪完全没关系,反而还刁蛮泼辣、足智多谋。 好吧,就算性格可以有多面性,但身体总不能骗人吧? 他曾暗中多次查探过她的脉象,那是健康的人会有的脉象,和体弱多病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 那么,问题的答案就肯定只能由她本人解答了。 穆环贞被他探究的视线盯得无处可逃,心中暗忖,自己并非真正的穆家大小姐一事,就算现在不被人揭穿,以后也肯定会露出更多的马脚。 她学不来古代女子温柔婉约的模样,更不可能容忍一夫多妻的社会现实。 与其让李容钦继续猜侧她的身份,倒不如对他坦白一切。 「如果我告诉王爷,其实我并非真正的穆家大小姐,王爷将会如何待我?」 李容钦的脸色有些诧异,「此话怎讲?」 「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叫钟静怡,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或许王爷会觉得我这番话在胡说八道,可不管王爷相信与否,我都要说,在西历二o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五号,平安夜午夜十二点的对候,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怪事……」 接下来,她将那天晚上遇到神秘人,接到神秘小盒子,以及那神秘人对她讲的那番话,源源本本的告诉给了李容钦。 她不确定自己的坦白会不会被对方所接受,但顶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活着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糟……所以她不想再隐瞒。 也许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她无法忍受自己被当成另一个人去活着。 因为她无法面对,有朝一日,当真正的穆环贞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李容钦会不会把她当成骗子,将她彻底驱逐出他的世界。 见他久久没有回应,她自嘲的说:「我承认这样的答案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相信,毕竞对空穿越这种事听起来真的很离奇,在发生这件事以前,我也一样会像王爷这般难以置信。假如王爷无法接受我的身份,我不介意王爷现在就将我赶出王府……」 第十四章 想要活得心安理得,就注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是说,你真正的身份,并非穆家的大小姐,而是来自另一个对空,名叫钟静怡的女人?」 她点头,有些不敢面对他的目光。 「你和穆环贞的长相一模一样,旁人无法分醉?」 「至少我来到这个对空这么久,不但明月没看出来,就连那精明的谢丽梅,好像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 听到这里,李容钦突然间笑了起来。 他起先是微笑,演变到后来,他开始放声大笑。 穆环贞被他吓坏了,心想他该不会是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吧。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说着,他打横将她抱起,直奔卧室的那张宽敞的大床。 「王爷,你要做什么?!」 李容钦对着她微张的小口,狠狠亲了一口,「做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做的事情。」 此时的他心情非常愉悦,嘴里不停的叨念,「看来这次真是连老天都要帮我了。」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老夭帮你什么了?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可怜的穆环贞被一把放倒在床,仰着布满问号的小脸,呆呆的看若笑得十分愉悦的李容钦。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得嘴角几手都像要咧到耳朵后面了。 「娘子,咱们快做些会让皇兄生气的事情吧,哎呀呀,本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当皇兄得知事清真相后,究竞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出来了。」 说着,对着她的小嘴又是猛亲了一阵。 在穆环贞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逃出来的对候,他突然又在她耳边认真道:「另外,不管你是穆环贞还是钟静怡,我喜欢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想要再挣扎的女人不挣扎了。 因为她的一张小脸已经被这番告白刺激得布满害羞的红晕。 等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她已经被那色胚王爷给剥得一丝不挂了…… 这日大清早,李容钦因为有事外出并不在府内。 和贴身丫头明月准备去外面逛逛的穆环贞,刚从六王府里出来没多久,就被人封了穴道,打横抱起,无声的塞到了一顶陌生的桥子里。 身体完全设法动弹,嘴巴又喊不出来的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封住穴道的感受。 原来血脉不通,自已无法控制自已身体的感觉居然这般难受。 她眼珠子转了下,发现载着自已的桥子看似简单,里面的设计却奢华异常。 由于她喊不出声,只能在心底思量,究竞是谁在背后害她,居然趁她出府之际将她强掳过来。 脑海中一一播放着自己来到这个对空之后曾得罪过的人一穆家主母谢丽梅? 不,不可能是她。 据明月那不知哪儿听来的八卦说,自从那次当众给她磕头道歉之后,谢丽梅回府便找穆老爷哭诉,说没脸在京城继续待着了。 大概在一个月前,就传来谢丽梅在穆府的丫头婆子陪同下,暂时回老家散心去了。 另外一个被自已得罪过的,就是礼部尚书董天养。 可是二十几天前,那老头已经携家带春,据说回老家颐养夭年去了。 那么究竞还会有谁想要对她不利? 轿子被人一路抬向未知的去处。 坐在桥子里的穆环贞突然很害怕,她对这个对空并不熟悉,出了情况,也设力洼在第一对间向员警报案。 如果这次掳走她的人真的想要害她性命,地恐怕会被弃尸荒野,连尸骨都会被野狼番蛇之类吞吃干净。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轿子慢慢停了下来。 轿市被人轻轻拉开,眼前出现一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年轻男子。 对方打扮得十分精明千练,在轿市被报开的时候,双手抱拳,带着几分歉意道:「还请六王妃切莫怪罪,因为我家主子想见王妃一面,不得已之下,小人才斗胆封了王妃的穴道。」 说着,那人伸手,在她的身上点了一记。 疼痛感袭来之后没多久,被封住的血脉便食漫开始恢复顺畅。 她揉着酸麻的手臂,不解的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她下了轿子,发现这里位置十分偏僻,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幢建造豪华的大型宅院。 那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礼貌的笑笑,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妃这边请,我家主人已经在里面等候多对了。」 穆环贞很想问清楚他家主子究竟是谁,可对方在说完了上一句话之后,摆明闭嘴不言,露出拒绝打听的模样。 她心底叹气,只能咽下满腹好奇,尾随对方进了庭院。 这宅子虽然地处偏僻,可院子里的摆设却别有洞天。 可惜穆环贞无心观赏园中的美景……颗心早就吊到了喉咙口。 自己被突然带到这个地方,不知道李容钦会不会担心。 隐约记得被点了穴道的时候,明月也被人一掌打昏,她暗暗祈求上天能让明月脱险,这样一来,明日就能回府通知李管家,而李管家也能在第一对间派人去通知李容钦来救自已。 心里正乱成一团的时候,那人止住脚步,走到一扇门外,对里面恭敬道:「主子,属下已将您要找的人,给您带过来了。」 片刻工夫,从里面传出一个不男不女的嗓音。 「主子说了,让她进来答话。」 那人回头,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替她拉开房门请抛进去。 穆环贞犹豫半晌,心里纳闷,要见她的人究竞是谁啊,怎么神神秘秘的? 可人家已经将房门拉开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连了房间,却没想到迎过来的人,居然有些眼熟。 对方身上穿着宫里太监的服饰,她看了心底一惊。这人不正是伺候万岁爷的太监成德呜? 「奴才见过六王妃,六王妃吉祥。」那成德规规矩矩的向她行了一礼,随即指了指里面,「主子已经在房里等候多对了,还请王妃入室一叙。」 原来要见自己的人居然是当今天子?! 穆环贞又惊又,赓:心里实在有些搞不清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成德的指引下,她踏进内室,就见在宫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容湛,穿着一袭淡紫色的便袍,墨发束在脑后,插查了一根做工精致的玉簪……手握着一把象牙白骨扇,悠闲的靠坐在房间的白玉床上,慢条斯理的翻着一本书。 他给她的感觉和上一次有些不同。 身穿龙袍的李容堪威严霸道,给人一种脾吮夭下的高贵之姿。 而眼前这个身穿便服的李容堪,却像极了一个贵公子。 穆环贞一对之间有些傻眼,没有学过太多宫廷规矩的她,倒是忘了见了天子就要下跪磕头这个礼节。 等她想起来应该给皇上跪拜的对候,李容堪已经笑着起身,走到她面前,轻笑道:「免礼吧,朕并非进腐之人,而且这里并非皇宫,有些规矩不守也无妨。」 穆环贞愣愣的盯着他良久。 他笑道:「六王妃肯定在想,朕为何要用这种方法将你带到这里来见驾吧?」 「这的确是我目前很想知道的事情。」 闻言,李容湛朗笑几声,优难的摇着扇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娇小、长相可爱的女人。 果然和上次在宫里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她看向他的对候,目光中没有畏惧、没有胆祛,态度大方坦荡、直书不讳。 而且上次在宫宴之中,她当众质问董天养的那一幕,深深络印在心里,就是现在回味起来,也觉得甚是有趣。 这样的女子,他从未见过。 人性就是这样,对于新奇的事物总有一探究竟的欲望,就算他责为一朝天子,仍旧会不择手段的,想把自己未知的事物打探得明明白白。 「今日突然派人.将六王妃带到适里的确有些冒味,而这么做主要是因上次六王妃在宫里戏要礼部大臣的那一幕,让朕对你印象深刻。 「虽然朕居于宫中,可仍旧听过关于穆府大小姐的一些传闻,譬如胆小怯懦、身体娇弱。可几次与你接触后却发现,那些传闻与事实有些不符,所以……!李容堪勺起笑容,「朕忍不住想要亲自验证一下,传闻中的穆家小姐,和朕眼前所见识到的六王妃,究竞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不否认当初给老六送老婆的对候,的确用了些异样的心思。 对于这位穆小姐,他曾派人仔细打采过她的情况,如果不符合他的要求,她是不会有机会被送为老六的妃子,嫁进六王府的。 可是这位穆小姐嫁人前和嫁人后的性情居然相差这么多,这就让他产生怀疑,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后果。 穆环贞被他的问题问得一怔。 事实的真相她可以向李容钦坦白,却没法向外人透露。 而且皇上费尽心机将自己带到这里单独问话,是不是也太劳师动众了? 还有,穆大小姐的性情是好是坏,是柔弱还是泼辣,又与他有何关系? 看来当初皇上为自己的弟弟送老婆对,的确是用了心机的。 这让穆环贞开始担忧起来,面对李容堪的询问,她只能小心作答。 「皇上这问题可真把我给问倒了,不过传言既然会被称为传言,内容自然往往与事实真相不符。」她笑了笑,「就比如六王爷,在我嫁进六王府之前,也曾听说六王爷的一些事迹,很多人都说六王爷乃不祥之身,克妻克母,可是事实的真相却并非如此。 「皇上,您贵为一国天子,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感到好奇,实在令人感到万分不解。另外,您突然派人将我从六王府掳到这里,如果被王爷知道了,恐怕有些不太好吧?」 皇上和李容钦之间的关系如今已经是如履薄冰,如果再让他知道皇上暗中将她带到这里,说不定一怒之下…… 她不敢去想那后果。 李容钦表面上看来虽极不正经,又以捉弄人为乐,可一旦被人给惹毛了,他肯定也是不一个好说话的主儿。 假如两兄弟真因为自己而发生争执,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上,万一在一怒之下真要了李容钦的命,怎么办? 似手看出她脸上的担忧,李容堪调侃道;「莫非你在担心,老六知道你被朕私下请到这里一聚后会吃醋?」 「我不该有这些担心吗?」她反问。「毕竞我现在的身份是六王爷的妻子,皇上无缘无故将我从王府带到这里,若是被王爷知道,到底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言下之意是—您就快些命人将我送回王府,免得两兄弟真因此而起了什么争执可就不太好了。 没想到她不驯的姿态,更加引出了李容堪几分的好兴致。 天阙王朝皇帝的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虽然穆环贞的姿色并非最上乘,可是比起他的那些妃子,却别有一番味道和风情。 男人的通病,看到有趣的女子,总会不由自主的受其吸引。 可是没等李容堪开口说话,外面隐约传来一阵打斗声。 两人同时一征。 不多对,就见一个年轻的护卫一脸慌张的闯进来,跪倒在外,「皇上,大事不好,行宫突然闯进不少东夷杀手,皇上此次微服出宫的行踪暴露,那些东夷杀手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已经将行宫团团包围。」 第十五章 李容堪一征。 他这次出宫,因为不想声张,所以只带了十几个贴身护卫和太监成德,没想到竟会暴露行踪,被东夷杀手阻截了个正着。 那护卫神色凝重的说:「属下等人已经让陈五回宫去召集救兵,可是皇上,再过不久,东夷杀手就会杀到这里,为了皇上的安全,您现在就从后门离开,属下等人会誓死护皇上周全。」 正说话间,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 穆环贞被这种情况吓了个半死。 她也太歹命了吧,居然遇到前来刺杀皇上的刺客?! 可眼前的情况根本不容许她再多想,外面越来越近的打斗声提醒她,如果再不离开,她很有可能就会变成那些刺客刀下的亡魂。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她吓了一跳……看竟然是李容堪,他一把扯住她的手晚,低声道:「同朕一起走。」 说着,在几个护卫的掩护下,两人跑向后门。 让她意外的是,这行宫的后门外居然是一片荒郊野岭,当一行人从后门出来的时候,就见眼前埋伙着十几个黑衣打扮的杀手。 几个护卫见此阵势,急忙道:「皇上快走,属下会尽力拦住他们……」 说话间,两伙人已侄打在一起。 李容堪扯着穆环贞躲过那群黑衣人的追赶,拐进了一片小树袜。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射出了一支冷静,正中他的右腿。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问哼一声,穆环贞跟舱了一下,就见他的右腿上插着一支利静。 她心里一惊,有心想不理这个强行把自已掳到这鸟不拉尿的鬼地方,又害自已被追杀的人,可从小接受的教育,却让她没办法眼睁睁把他扔在这里等人来宰。 幸好那几个黑衣人被护卫绊住,尚有余裕帮他,她小跑过去……把将李容堪扶了起来,焦急的问:「皇上没事吧?」 李容堪的右腿受了静伤,行动受到阻碍。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额上滚下,身体只能借着她的肩磅来支撑重量。 「朕……暂时还死不了。」 穆环贞见他五官揪成一团有些难受,心知必定是极疼,他额上才会大颗大颗的掉下汗珠。 她使尽吃奶的才气,扶着他穿过树林。 幸好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为了避免那些黑衣人太快找到他们的位置,她拖着受了伤的李容堪躲进山洞。 里面有些潮湿,可现在是午时,阳光充足。 穆环贞将他扶到一处看起来还算千净的地方,慢慢让他坐下。 由于李容湛的右腿插着静,这让他坐起来有些麻烦。 他死咬着下唇,指着腿上的静,强颜欢笑道:「知道六王妃有没有胆识,将朕腿上那碍眼的东西给拨掉?」 「皇上确定信任我吗?别到对候把皇上弄疼了,您就治我一条罪……」 「你这女人心眼还真多。」他强忍痛意,坐得有些难受,「好了,你拔吧,朕并非不讲理之人,就算你真将朕的腿弄瘸了,朕也不会怪罪于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当年虽然主修心理学,可最基本的医学知识也略知二一。 慢慢揭开李容堪的袍子,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裤管,如果再不止血,她担心后果会更加严重。 可是硬生生掉那支静……定会痛得他死去活来。 四下梭巡了一圈,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最后,她低头……把将自己的外袍撕下来大半块,工工整整的摺好,送到对方嘴边。 「张嘴,用牙齿咬着,免得待会儿疼极了,皇上再误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李容堪背靠着山洞的岩石,看着她递来的布科,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没有吭声,接过来,轻轻咬到嘴里。 穆环贞投给他一记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那些东夷人为何要刺杀皇上?」 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偶尔闲聊时也从李容钦的嘴里听说过一些天阙王朝之外的几个小国家。 东夷位于天阙之东,是一个注重军事的小国。 由于天阙与东夷边境长年驻守天阙军队,所以一般情况下,东夷人不敢轻易戾入天阙的地界。 「我天阙周边有很多小国,唯有东夷,始终不肯归降天阙……啊——」 正含混不清的说着,李容堪突地惨叫一声。 因为就在这对,穆环贞一把拔去他腿上的利静,鲜血顿对迸出。 她急忙又将外袍撕下一片,小心翼翼的包住不断流血的伤口。 李容堪的心里忍不住升起几分微妙的变化。原来她刚刚和自己讲话,是故意分散他的心思。 眼前这小女人,认真为他包扎伤口的模样,竟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他无法形容内心深处的感觉。 大概是从小到大,凡是与他接触的女性,都带着谦恭和卑微,就算是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妃缤,每次见了自己,仍是都用极尽讨好的语气来说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他知道那些女人想在自己身上得到的,不外手地位和权势。 后宫之中原本就没有真情存在,上百个女人共侍一夫,私底下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场无聊的笑话,做为被争夺被讨好、被极尽奉承的角色,他一直冷眼旁观,任那群女人争得你死我活。 可夜深人静之对,内心深处又不免升起几分孤独。 没有一个女子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只因在复杂的深宫之中,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活着……个个的都为了自已的家族和将来,使尽手段费尽心机,这样的人如何能谈真心? 可眼前的穆环贞却与那些人完全不同。 几次相处,他发现这个女人对自己虽然有敬意却并不奉承。 救他,对她来说仿佛只是一种贵任和义务。 他想,如果此时受伤的是路边一个普通的人,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对方就此死去,而是同样会伸出援手,尽心救治。 认认真真的将李容堪的褪伤包扎好之后……抬头之际,就见眼前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已。 她表情一征,唇瓣微微张着,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在这对,外面传来脚步声。 穆环贞刚想起身,就见山洞口蓦地出现一个高大挺拔的黑影。 那人绷着俊容,眉头紧锁。 他背对阳光,她一时之间竞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觉得那人浑身上下布满了庚气……股恐饰而黑暗的气息,在那人周身荣烧着。 当他一步步的向山洞里走来的时候,她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是李容钦! 一个她从来都没见过的李容钦。 少了平时的玩世不恭,他脸色凝重,幽篮的双脾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她被那凶狠的眼神吓坏了。 记忆中的李容钦,从来都是笑口常开,就算是那双被外人传成是妖瞳的双眼,也总是带着戏谙的笑意。 可此对此刻,笑意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杀意的阴狠。 这样的李容钦让她设来由的害怕,心底忍不住想,那果然是一双能把人活活吓死的妖撞。 他就像从地狱走出来的使者,手提镰刀,阴森恐饰,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挥起手中的武器,将一切惹怒他的人变成他的刀下亡魂。 李容钦逗自走到两人面前,阴着俊脸,居高临下的看着穆环贞。 当他的视线不小心落到满地污血的时候,脸色变得更加狰狞可怕。 「你受伤了?!」 他语气十分骇人,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已被他打横抱在怀中,力道之大,她还以为自己的骨头会被捏碎。 「没有,受伤的那个人是皇上……」 李容钦冷冷看了腿上包着布料的李容堪一眼,幽蓝的瞳孔微微缩紧几分。 当他确定穆环贞只是扛坏了衣袍而并非受伤对,隐约呼了一口气。 「不准再有下一次,否则,本王就将你锁在王府里……辈子都不准你再看到外面。」说着,他没看受伤的皇帝一眼,就这么抱着怀里的女人,转身离开。 这是穆环贞第一次看到生气后的李容钦。 他就像一只被惹怒了的野兽,周身都散发着危险而令人恐惧的气息。 她被抱上了前来迎接的马车里,而李容钦一句话也没有说,等车市被放下去的那一刻,便一口亲住她的嘴唇,野蛮而狂炭的掠夺着她的一切。 穆环贞觉得自已就像一只被逼到死角里的小猫,被李容钦这只大怪兽困在他狭小的世界里恣意的欺负踩踏。 「王……」.! 喘息的片刻,她刚想开口讲话,微张的唇瓣就又被他的嘴巴掩住。 「哈,二」‘」 她挥舞着拳头捶着他的胸口,可这种力道对李容钦来说,就和搔痒没有任何区别。 被吻得七荤八素时,她顶着一张沸红的面孔试图和他沟通。 而李容钦却趁机把她牢牢压在怀里,轻而易举的束搏住她两条柔细的手臂,再一次封住她的唇瓣。 外面负责护卫的韩氏兄弟,眼看着那可怜的马车在众人的视线中左右摇晃。 韩飞不由得叹气,对自家兄弟说:「王爷这反应是不是也太夸张了?就算王妃不小心被人掳走,可如今不是毫发未伤。」 韩翼悠闲的笑道:「哥,这你就不懂了吧?王府里长眼睛的人现在都看得出来,咱们王爷在意王妃在意得要命。当李管家派人送信,说王妃突然被人掳走的消息时,你还记得王爷当对的表情吧。」 几个时辰前,因事出门的李容钦,在接到王妃被掳的消息后……改往日悠闲自得的模样,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只暴怒的狮子。 他想也不想的放下手中事务,急切的回府,调派人手开始寻找穆环贞的下落。 幸亏她身边的明月机伶,向他描游了当对的情况。 从明月口中得知,带走穆环贞的,很有可能是皇上身边的影卫陈五。 李容钦知道皇上在京城西郊有一处行宫,在派人进宫打探到皇上并不在宫中的时候,他就猜到,妻子很有可能被陈五带到了西郊的行宫。 这时,陈五回宫搬救兵,因为事情大条了,皇上在西郊行宫突过东夷杀手。 这让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的,便带若王府几个得力部属,直奔西郊。 到了行宫的对候发现,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影卫有几个已经受了伤。 至于那些前来行刺的东夷杀手,尸体也七横八竖的遥布整个院子。 众人都有些担忧,便四处寻找皇上和穆环贞的身影。 幸好在山洞里发现两人……场祸事,才演变成了一场虚惊。 韩飞、韩翼并没有夸大事实,李容钦的确是被这场变故吓坏了。 当那个人时刻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拥有得理所当然。 可在意识到那个人将会遭遇危险的瞬间,他突然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在怕,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个可以哈自己度过余生的人,就这么在眼前消失无踪。 天底下的女人何只千千万万,可真正能让他李容钦敞开心扉,想要和对方厮守一辈子的,却少之又少。 不管那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人是不是真正的穆环贞,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她本人,和身份背景无关。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就像一个固执的孩子般,用最原始野蛮的方法,将失而复得的那个人紧紧束缚在怀里……迩又一违的占有着她的身体和灵魂。 第十六章 可怜的穆环贞,被她家老公带回王府之后,便被扔到来上、剥光衣袍,正式成了桌案上的美餐,被李容钦一次又一次的占有和品尝。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穆环贞还被外界誉为河东狮。 被来来回回折腾了将近两个对辰后,四肢酸软、只剩下一口气力的她已无法忍受的叫嚷着反杭,甚至还要去厨房拎菜刀和那霸道的男人决一死战。 但李容钦哪肯给她逃跑的机会,采用武力镇压,嚣张的再一次把她吃乾抹净。 守在外面伺候的明月不禁开始担心,扯着李忠的衣袖直问:「王妃会不会被王爷给活活折腾死啊?」 他强忍住笑,「王爷疼王妃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把王妃给折腾死。你这小丫头也别担心了,等有朝一日你嫁了人,自然就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 说完,李忠笑呵可的走了。 而房里被欺负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穆环贞,终于在软书细语的哀求兼撒娇兼讨好兼求饶之后,被兽性大发的夫君放过一马。 她就像一堆烂泥一样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嘴里小声抱怨着,「你也不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没头没脑的发这么大的脾气,万一真把我欺负死了,你这克妻之名可就坐实了。」 看着怀里不断抱怨的小女人,发泄一领之后的李容钦总算是拉回了几分理智。 「本王疼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舍得把你欺负死?」 他看着她凌乱的长发披散了整个枕头,樱唇红肿,媚眼如丝,整张俏脸都染着不正常的红晕。 怀中小女人娇美柔顺的模样,令他看得心中升起莫大的满足。 穆环贞心上的恼意未退,趁他得意之时,用力咬了他的胸口一口,直到他赤裸的胸膛留下一圈小牙印,才带着得逞的笑意,将小脸埋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李容钦微微吃痛,却不懊恼。 因为她撒泼的模样实在太讨喜,让他忍不住就被迷醉了一颗心。 两人打闹了一阵,他才想起要问事情发生的始末。 当穆环贞一五一十的将来龙去脉向他交代清楚之后,李容钦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从他怀中仰起脸,担忧的问:「皇上之所以专程派人将我带到他面前问话,会不会是他已经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 李容钦没有立对回答,眼底却露出嘲弄的笑意,「你是上天赐给本王的宝贝,与他毫无关系,不过如果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阴森的笑容取代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 穆环贞被吓了一跳。 其实,这才是李容钦的真面目吧? 其实,李容钦被传成煞星转世、魔鬼化身,并非空穴来风吧? 其实,李容钦从来都是一个非常不好惹的狠角色! 李容堪右腿中静的伤口虽然有些狰扮吓人,可幸好之前被妥善包扎,被送回皇宫后,御医治疗起来才少了许多麻烦。 御医一趟趟的往皇上的寝宫跑,各种汤药轮番被送进来。 后宫的妃子美人们,在得知皇上受伤的消息后,也都争先恐后的来皇上寝宫探望,试图在他眼里留下好印象。 李容堪被那些人弄得烦了,便让成德吩咐下去,未得皇上允许,各宫妃子不得前来皇上寝宫,借探望之名骚扰他休息。 独独刑部侍郎的长女玉贵妃周玉儿仍留在寝宫。 由于这周玉儿生得俏丽可爱,声音甜美,再加上她很会看人脸色,八面玲珑,所以深得李容堪的喜爱。 纳进宫后没多久,便封她为玉贵妃,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尊荣。 李容堪登基七载,后宫虽然繁盛,可国母的位置却殆终空悬。 这是因为被他临幸过的妃子,至今,始终没人为当今天子诞下龙嗣,只给他添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公主。 备受宠爱的周玉儿更是巴望着能够早日怀上皇上的血脉……旦生下龙子,她的儿子就是天阙王朝的皇长子,皇上龙心大悦之际,搞不好会让她母凭子贵,封她为后。 所以她一听皇上遇袭便赶来伺候。 其他妃子自然也想把握这机会,只是她们在宫里的地位并不如周玉儿得宠,被成德下令赶走之后,她始终仍留在皇上身边小心伺候着。 李容堪靠躺在寝宫的白玉榻上,双眼微睁,睑上布满倦意。 周玉儿端着宫女刚刚煮好的蔘汤,轻手轻脚的走到白玉床咐近,细声细语道:「皇上,这是千年老蔘所熬出来的蔘汤,您快趁热喝了吧。」 闻言,李容堪慢慢睁眼,看到自己的宠妃,她身穿浅粉色绣花缎袍,鹅蛋形的小脸上有精致细腻的五官。 体态婀娜,眼底含笑,这样的美人儿,相信任何男人都不会将她推至一旁不闻在几个月前,当他第一次看到这周玉儿时,的确被她惊天的美貌所吸引,也曾动过念头……旦她为自已生下皇长子,后宫之首的位置,便非她莫属。 可是……自从被人从西郊行宫抬回来之后,脑海深处始终忘不掉那张清丽娇美的容貌。 穆环贞! 不知为何,这个名字就像魔一样,深深被路进了心底,挥不开、抹不去。 即使身边有周玉儿这般的绝色陪伴左右,心头仍旧是空的。 那个位置仿佛被别人给预仃走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看着周玉儿手捧蔘汤,他烦躁的挥挥手,淡然道:「朕没胃口,不想喝。」 她却温声劝着,「可是皇上身受静伤,流失了不少鲜血,若不及时调补,恐怕会造成体虚无力。」 说着,坐到来边,将蔘汤递了过去,仍温婉的劝他,「皇上可是天下人的主子,您若有个头痛发烧,整个天下都会为皇上担惊受怕的。」 李容堪轻叹了口气,倒是没再出口拒绝。 接过对方递来的蔘汤,象征性的喝了几口,便把汤碗放到桌上,再也没动过半口了。 周玉儿露出微笑,轻声细语道:「皇上腿受重伤,臣妾担心您夜里行动不便,若皇上不弃,今日臣妾愿留宿寝宫时刻伺候皇上。」 他摇了摇头,摆出疲惫的样子,「不必了,朕身边有成德伺候已经足够,天色不早了,玉贵妃也早些回宫休息去吧。」 她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可他已经吩咐旁边的成德说:「送玉贵妃回宫。」 见状,周玉儿不敢再多做要求,只能一步一回头的,被成德请出了寝宫。 待空旷的寝宫终于安静下来,李容堪的内心深处又不免染上几分孤独和落寞。 他突然嫉妒起他六弟的好运,居然能姿到穆环贞那样的奇女子。 虽然当初这份亲事是他一手所促成,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如果他能早些认识穆家的那位大小姐,此时的穆环贞,早已成为他后宫之中……个最特别的存在。 东夷国只是天阙王朝众多周边国家中的一个小国。 虽然东夷领土面积很小,经济也不如天阙王朝发达,但这个小国家非常注重军事发展。 全国上下,只要年满十五岁的壮丁,几手都要被抓去参军,这造成东夷三分之二的人口,都流入了军队之中。 这全是因东夷国君并不想让自已的国家成为别人的附属国,所以这些年来,东夷始终奋勇抗敌,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兵一卒,也一定要保护自己的领土完整,坚决不服从别人的管制。 在李容堪没基登的对候,先皇曾对东夷国君能有这样的骨气感敬佩万分。 以天阙王朝的国才,想要将东夷纳为已有,不过就是三年五载的事,但他却下令,在东夷没戾犯到夭阙之前,不会对东夷出兵。 这倒不是先皇仁慈,他只是想给自已找一个完美的理由。 一旦东夷行不轨之事,那么天阙将会不留余地的以武力镇压,这样一来,就算东夷被打得落花流水,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说天阙王朝是非。 而当年被先皇留守在东夷边境驻守的大将军,是他非常信赖的一个老臣子。 那老将军姓杨名振跃,当年在先皇魔下征战过大江南北。 可是两年前,杨老将军病故,他那将军之位便由其长子杨锐继承。 说起这杨锐,曾经也是京城中的风流人物。 杨锐的年妃与六王李容钦相仿,出生后没多久,就被先呈看好,三、呀岁大的时候,就被带进皇宫,成了李容钦的伴读。 所谓伴读,其实就是代替皇子挨打讨罚的角色。 但李容钦自幼非常聪明,太传教过的课业,别人要背三天,他只要半个时辰就可以背得滚瓜烂熟。 所以杨锐跟在李容钦这六皇子身边,几手设吃过什么苦头,而两人私交自然非常不错。 在杨锐十七岁的时候,被他爹招到边关,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两年前他接任兵马大将军的职位之后,便长年留守东夷和天阙的边境处,几年也没办法回京城一趟。 这次李容堪被东夷杀手行刺于西郊行宫一事,令他十分震怒。 而他第一个找来开刀的,就是现任兵马大将军杨锐。 做为主将,杨锐竞让东夷人流窜进天阙境内,这已经是犯了滔天大罪,如果当时不是他身边的影卫誓死保护,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成了东夷人的刀下亡魂了。 在刺杀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他就颁下一纸诏书,命驻守在东夷边境的杨锐速速回京领罪。 李容湛当众宣布这件事的时候,恰逢每月一次的大朝会。 一个月才进宫一次的李容钦闻言,不禁在奉天殿提出反对意见。 「皇兄,虽然这次东夷人来京城刺杀您十分可恶,但如果皇兄没有大意的只带几个影卫偷溜出皇宫,那些东夷人又怎可能会找到下手的机会,对皇兄不利呢?」 「六弟,你说这话究竟是何意?」 李容钦冷笑一声,「臣弟这话是何意,相信以皇兄的睿智和聪明,心里一定清楚得很。杨家父子驻守在东夷边境多年,始终没出现过任何纸漏,如今皇兄私自出宫过袭,却要将这错误让杨家来承担,这对杨将军一家来说,是不是有失公允?」 没错。 直到现在,他仍旧很介意前日,皇兄竟背着他将妻子带到那西郊行宫私会。 皇兄自己过袭没什么,要是不小心把环贞也牵扛进来,那他可就无法接受了。 一向在大朝会上闷不吭声的六王爷,今夭居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发难引这不但把众人吓了个够哈,就连坐在龙椅上的李客堪,也被他那冷嘲热讽的口吻气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做为驻军之首,杨锐居然将东夷杀手放连我朝境内,朕想治他的罪,究竞有何不可?」 「杨将军一家并非圣人,皇兄不能仅仅因为一场刺杀事件就定杨家的罪。再说了,不管是已故的杨老将军,还是现在的兵马大将军杨锐,他们都是我天阙王朝的股肱之臣,失去他们边境可还会安宁? 「皇兄,你口口声声说要治罪,难道砍了杨锐的脑袋,所有的事情就都能一并解决吗?」 他冷笑一声,又说:「父皇当年将皇位留给皇兄继承,是因为在父皇的心里,皇兄可成为一代仁君,对天下百姓恩威并施,常保天阙富强。 「就连皇兄自己,不也对自己有相同的期待,而将年号改为惠仁吗?可现在皇兄却要因自己的愤怒,口口声声说要治我天阙有功之臣的罪,这事若是传扬出去,皇兄以仁治天下的名声,将要如何加以维持?」 「李容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同谁讲话?!又知不知道这里究竞是什么场合?!」 第十七章 眼见皇上大怒,在场所有的大臣都被吓得默不作声。 李容钦抬头,冷冷一笑,意有所指道:「皇兄,这是什么场合、臣弟在同谁讲话,臣弟心里非常清楚。臣弟今日之所以会当着皇兄的面说出这些,不过是想告诉皇兄,有些东西既然被皇兄得到,就该好好的珍惜守护。至于那些不属于皇兄的东西,不管您身居何位,您想要也要不到!」 「你……」 「臣弟今日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已经说给皇兄听,还望皇兄从今以后三思而后行。」 最后这句话,李容钦说得铿锵有力,抑地有声。 在场所有的臣子,都不禁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所震摄。 六王爷对他们展现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阴狠、残酷、冷血而无情。 和以前那个玩世不恭,就算被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呀他也完全不在手的六王爷完全不同。 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深深为李容钦这最真实的面貌感到恐惧。 那双被传成是妖撞的堪蓝双眼,向外迸发着妖冶的光芒。 他无惧无畏,仿佛坐在龙椅中的皇帝对他来讲,根本就是一个路人甲。 李容湛冷冷看着殿下胆敢和自已对抗的老六。此时此刻,他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残戾的杀意。 果真是一山容不下二虎吗? 虽然穆环贞真的很讨厌参加所谓的大型活动,但做为六王爷唯一的妻子,身上有着不容推拒的贵任。 天阙王朝有一条法今,每年的十月初一,皇家子弟都要进宫,去泰和殿给先祖上香。 其他几个不在京中且有了封地的王爷可以不进宫祭粗,但李容钦却不得不去泰和殿给老祖宗磕头上香。 做为女春,穆环贞必须和宫里的其他妃子一同去清月斋吃斋饭。 眼前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女人,还真让她有些吃不消。 她再一次在心底庆幸,自己当初嫁的男人是李容钦而非李容堪,否则和这么多貌似天仙的女人争宠,相信以她的脾气和姿色……辈子也别想讨帝王欢心。 众妃缤因为祭祖之事聚在一起用斋饭,私交比较好的,便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有说有笑。 早就听李容钦说过,当今天子尚未立后,如今掌管后宫之中大小事务的权力,暂时落在玉贵妃的头上。 上次在皇宴上她见过玉责妃一面,倒是个绝妙的美人儿。 今日,玉贵妃身穿一袭淡雅的素袍,头上只插着几根简朴的珠权,仍在众妃子之间出类拔苹。 而且这玉贵妃的确也有几分本事,讲话条理分明,处事也算公正,至少在场的其他妃子对她表面上看来,都心服口服。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话题无外手就是珠宝和男人。 可怜这群养在深宫中的女子,在与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同对,还要在人前露出愉悦的笑容。 穆环贞心底十分感慨,古代和现代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女人和男人之间永远没有平等可言。 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她班上有一个阿拉伯籍的男同学。 听说对方家里是做石油生意的,在阿拉伯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 同学聚会对,她曾和那男生聊过几勺,得知对方的父亲家里姿了四个妻子,膝下子女无数。 而那阿拉伯男生居然对她很感兴趣,想追她做他的妻子,私底下曾告诉她,如果她表现得好,他会让她成为他的第一个合法老婆。 她当时就把对方给骂了,因为她无法忍受自己和一群女人来分享男人。 那个对候她就立下志向,如果自已未来的另一半不能对她从一而终,那她宁愿孤独终老……辈子不嫁。 但别说古代,就算是现代社会,有些有权势的男人,除了姿进家中的大老婆,外面还不是三妻四妾女人无数。」漫慢的,她觉得爱情这东西真是越来越渺茫、越来越虚幻。 没想到穿越到古代之后,竞让她过到了李容钦。 虽然那人霸道成性又喜欢捉弄她、欺负她,可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却让她感受到了爱护和专一。 想到这里,穆环贞的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许多。 在用过斋饭之后,她便说想去花园中逛逛,逃涟无聊的谈话。 一个人来到御花园欣赏园中的美景,王府的后花园虽然也很漂亮,可是比起御花园,竞有着天壤之别。 难怪世间有那么多人想得到这至高无上的位置,除了手中握有极大的权力,享不尽的物资和金钱,也同样使人沉醉于其中。 转身之际,穆环贞只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在她差点摔倒的时候,突然被人抱了个满怀。 陌生的气息令她吓了一跳,首先映入眼市的,竞是一道刺眼的明黄,将自己拦腰抱住的双手,温暖而有力。 她本能的抬头看去,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有些时日没见到的李容堪。 她吓了一跳,脸色涨得通红,忙不迭的就想从他的怀中抽身,可他却像故意和她作对一样,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她柔细的腰肢。 「这御花园的石板路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坎坷不平,环贞还要小心一些,免得在朕的皇宫中出了什么意外,出去可不好交代。」 穆环贞心头一惊。 皇上居然直接唤她的名字,而且语气还那么亲切自然?! 如果这一幕被那些妃子看到了,她穆环贞岂不是会成为整个后宫女性的公敌? 想到这里,她更加拚命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见李容堪没有放手的样子,便微楹的小声道:「皇上,你我身份有别,这样抱在一起,若是被人瞧见了,同样不好交代。」 李容堪就喜欢和她在一起说话的感觉。 自从上次在山洞一别之后,他心里脑里始终放不下有关于她的一切。 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弟媳,可过份的思念,却让他这堂堂帝王就像发了狂一般,无数个夜里,反反履履的回味着与她的每一刻。 那块曾经用来包扎他伤口的布科,鬼使神差的被他留了下来。 他将它洗千净,珍视的放在枕边,夜深人静对,那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便成了安慰他心灵的良药。 他不知道自已是不是着了她的魔,只知道即使在和其他妃子共眠的时候,脑海里想着的那张面孔仍旧是她。 突然有一种很大胆的想法,他迫切的想要将这个女人一辈子锁在自己怀里。 哪怕他将要承受天下人的指责和设骂也无所谓。 他只想就这么抱着她,紧紧的将这日思夜想的人儿拥在怀里,尽情索取她的一他不在手彼此的身份会不会让这份感情变成禁忌的话题。 就在李容堪沉迷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的对候……股庞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推开。 怀里的温度一下子失去了,空荡荡的,落宾顿对荣烧在他心头,他抬头一看,看到了个令人不快的身影。 突然出现的,正是四处寻找自己老婆的李容钦。 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抱在怀里,更何况李容钦霸道成性、我行我素,从来都没把所谓的皇权放在眼中。 当他看到他的皇兄用那种亲昵的姿态抱着他的女人对,他被嫉妒冲昏了头,狠狠的一拳,不客气的揍在皇兄的脸上。 胆敢以下犯上,这是诛杀九族的死罪l 当穆环贞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时候,急忙抱住李容钦再次举起的大手,又惊又惧的说:「王爷息怒,这只是一场误会。」 被打了一拳的李容堪从震惊中回神。 口中尝到鲜血的腥味,提醒他,他受伤了。 可他的双眼,却死死盯着穆环贞的腰,那个让他思念成狂的女人,此对正被另一个男人揽在怀里。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嫉妒还是应该愤怒。 兄弟俩就这么狠狠瞪着彼此,电光石火之间,杀气四射。 在穆环贞拚死拚活的阻止下,李容钦终于压下想要活活将李容堪揍死的想法,打横把她抱‘起,头也不回的,就这么离开皇兄的视线。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李容堪内心深处复杂无比。 他知道自已刚刚的行为途越了本份。 但他情不自禁、情难自控。 虽然他现在得到了大多数人想拥有的一切,可人总是贪心的,贪心到他想不顾身份的,将那个人,从李容钦的怀中抢过来据为已有。 哪怕等待他的是下地狱的事情,他也在所不惜。 李容钦是顶着一张布满杀气的黑脸回到六王府的。 李忠见自家主子脸色难看,眉头紧锁,心底暗想,主子这又是怎么啦?和王妃进宫祭祖才半天工夫,回来的时候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迎过来的明月也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腿软,急忙看向跟在后头的王妃,用眼神小心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环贞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朝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小心行事,因为王爷生气了。 说起来这事还真不能怪李容钦。 那样的场面,相信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动怒,更何况李容钦这人生性霸道,唯我独尊。 再说,就算李容堪是天子,也不该对自己的弟妹做出那种举动。 一头冲连房里的李容钦,回来的路上始终绷着俊脸不肯理人。 打发了担忧的李忠和明月,穆环贞掩好房门,追上李容钦的脚步……把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袖,「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听我把事侍的始末说清楚?」 李容钦甩开她的手,回头瞪了她一眼,「有些事情无须说明,本王心里也十分清楚……」 「既然王爷心里清楚,现在又何必如此愤怒?」她叹了口气,上前劝道:「王爷,那个人好歹也是皇上,就算他做了什么越矩的事情……旦你对他动了手,他就有权取你性命的。」 他不屑的冷笑一声,「如果他有那个本事,本王这条命他尽管拿去就是。」 穆环贞被他自摹自弃的样子气得直跺脚,「王爷,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明知道,这个时代对我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既然上夭让我们以这种奇妙的方式结为夫妻,就是要让你成为我在这里的依靠,如果你因为任性而丢了性命,留我一人,如何独活?」 李容钦不由得挑眉,被她眼底急出来的泪光吓了一跳。 穆环贞是很特别的存在。 不管她究竞来自哪个时代,脑子里拥有着怎样独特的想法,他都很庆幸,上天能将这样一个宝贝赐给他。 所以在御花园里,当他亲眼看到李容堪将他娘子抱在怀里的那一刻,他不否认自己真的动了杀机。 那种愤怒的情绪,可以被解释为嫉妒! 他不知道自已究竞是在嫉妒李容堪背着他抱了他的女人,还是嫉妒当李容湛接腰抱她的那一刻,她没立刻反抗。 或许对穆环贞来说,她没有正面抗拒那种行为的原因,是不想引起李容堪的怒意,毕竞惹恼皇帝的罪过可大可小。 可对他来说,那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他的女人,只能被他触碰,外人想碰,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阴狠的眯起眼……把将穆环贞拉到怀里,郑重其事道:「你不必为了我去忍耐别人对你的侮辱。就算那个人是皇帝,只要我没点头,他也没本事取我性命。」 「可是你打了他,万一……! 「没有万一!」 穆环贞被他坚定的语气吓了一跳。 李容钦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第十八章 别说他在朝中毫无实权,就算手握大权,做为臣子,他也没本事跟天子杭衡。 如果李容堪真想要他的性命,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她害怕那样的后果会发生在他身上,所以她宁愿忍耐,只因不想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见她满脸担忧的模样,李容钦却笑了,「难道你对本王就这么没信心?」 她被问得无话可答。 她也很想对他有信心,但这信心也要有可以依靠的力量才能产生啊? 正在不安时,只觉得一阵晕兹袭来,她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一下,幸好李容钦及时将她扶住,才没直接摔例在地。 见她脸色不好,嘴唇青白,他不由得吓了一跳。 「环贞,本王已经说过,有些事无须你来操心,你只要做好你自已就行……! 「王爷,我……」 正想瓣解的穆环贞,突然捂着胸口,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可是呕了半晌却什么都没吐出来,这让李容钦吓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环贞,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急忙扶着她到床上躺下,大声叫人,没多久,候在ll」外的明月便跑着进来。 他一脸焦急,「马上去把府里的大失给本王叫来。」 明月被吓坏了,心想,怎么好端端的竞要叫大夫过来?难道王爷把小姐给……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眼看王爷动怒了,她不敢再耽搁,急忙转身跑了出去。 没多久,大夫就踏进屋内,李容钦免了他的礼,急切的说:「王妃刚刚还好端端的,可一贬眼的工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被吓坏了,管他天大的事,都设自家老婆的身体重要。 起先他还因为李容堪那混蛋碰了环贞而气个半死,如今她脸色苍白……副病怏怏的模样,他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刚刚的怒气吓到她了,才导致这样的后果。 大夫为穆环贞把脉,过了半晌,脸色转喜,反身向李容钦施了一礼。 「恭喜王爷,王妃有了喜脉,肚子里已经怀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这话一出口,不但李容钦愣了,就连穆环贞也愣住了。 她怀孕了,这是真的吗? 他呆愣了好一会后,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的再一次问道:「你刚刚说……王妃怀了本王的孩子了?」 大夫笑答,「是的王爷,老夫刚刚已经仔细给王妃把过了脉,的确是喜脉。只不过王妃的身体有些不太好,如果不想肚子里的胎儿受到什么损伤,从今日起,还要王妃尽量放松心情,好生调养。 「而且前三个月较危险,还望王爷平时能够仔细照看王妃,切莫让王妃受到什么伤害……」 没等大夫罗唆完,李容钦已经冲到床边去……把拉起穆环贞的手,眼底难掩激动。「环贞,这是真的吗?你怀了本王的孩儿?本王要做爹爹了……! 穆环贞也被他激动的情绪所感染,别说李容钦被这突来的消息吓到了,就连她自己也有些被吓到。 说起来两人夜夜缠绵,她的肚子始终不见改变,日子久了例也没在意。 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她居然怀上了他的孩子。 初为人母的感觉非常奇妙,有些紧张也有些不真实。 她还没做好当娘的准备,这小生命就悄然而至,她一对还真是有些无法适应。 大夫又小心嘱咐了一阵,并告知二人,最重要的是从今日起要尽量保持好心情,这样胎儿的健康才能得以保证。 六王妃怀上了王爷的子嗣,这件事很快便让王府上下又惊又喜。 不管是李忠还是韩氏两兄弟都很高兴,就连明月得知自家小姐怀上了王爷的孩子,也是立刻就跑到菩萨面前去磕头道谢。 想当初她这个陪嫁丫头,被六王爷的坏名声吓得几手是夜不成眠,以为死期离自已不远。 没想到陪着小姐嫁连王府后,不但受到了王府上下的礼遇,如今小姐还怀上王爷的子嗣,很快就要生下小王爷或小公主。 这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正所谓仆凭主贵,如果小姐在王府中不受宠,她这个丫头的下场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自家小姐打从出生之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好。 更有人在私底下传言,由于小姐生过一次重病,吃了大失开的某个处方,病好之后却被断定她以后将没有机会怀上身孕。 可如今…… 明月心里纳闷,实在搞不懂为何事情竟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再怎么说都是好事,她也就友诚的跪到佛祖面前感谢菩萨大慈大悲,给小姐和自己一个这样美好的未来。 自从穆环贞怀孕之后,她在府里的待过就和以前彻底不一样了。 倒不是说以前的待遇不好,而是现在她像是正式变成了保育类动物,整天被一群人围着伺候,这实在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全是因为李容钦说,她身子骨娇弱,前几个月一定要好好调养照顾,万一不小心摔着了碰着了动了胎气,后果是可大可小的。 看李容钦这么小心翼翼,穆环贞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前阵子确实是因为对客种事情操心费力,所以才在怀孕初期感到身体不适。 既然现在知道想东想西对胎儿不好,她便尽量让自己放松心情,希望能为李容钦生个健康漂亮的宝宝出来。 深秋来临,天气却不像往年那般寒冷。 这日天气晴朗,气候也宜人,李容钦便拉着穆环贞到园子里散步。 大夫说了,怀了身子的女人,适当的走动是有好处的。 所以只要他有空就一定会亲自陪着老婆散步,事实上他对这桩差事一向是乐此不疲的。 两人在后花园走了一阵,穆环贞便囊嚷着腰酸,可今天的阳光实在太好,她舍不得就这么进屋,想在外面坐着晒太阳。 李容钦哪舍得让她坐在那冰冷的石头凳子上,便差人将寝房中的那张软榻掇了出来,又拿了毯子披到她身上,这才心满意足。 穆环贞觉得他这么做实在是太劳师动众了,忍不住滇怒道:「不过就是怀了个孩子嘛,你这么傲,也不怕下人们笑话?」 此时她被扶到床榻上,李容钦很自动的当她的人形大靠枕。 腿上盖着薄毯,偎在他的怀里,被午时的阳光晒在身上,温暖舒适:心情莫名的便渝晚起来。 李容钦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边上了,「你要知道,你这肚子里怀的,可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儿。自古以来,长子嫡孙最为重要,若不小心护着,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本王可是要心疼死的。」 她被他认真的语气逗得直笑,窝在他的怀中,没来由的就觉得一阵温暖可靠。 最近一段日子过得特别的安稳,宫里那边也没传出什么动静。 上一次被李容钦一拳揍在脸上的皇上,似手并没采取任何报复行动,这让她多少放下心来。 她不想争权不想夺势,只想和丈夫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两人可以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不管李容湛对她究竞抱着怎样奇怪的心思,都与她无关。 她不去招惹别人,也不想别人来招惹她。 两夫妻坐在后花园中一同欣赏园中的美景,彼此都在心中感叹,如果这样手和宁静的日子可以一直维持下去该有多好。 可惜上天并没有听到他们俩的祈祷,韩翼一脸慌张的跑过来,屈膝跪倒在不远处,「主子,出大事了!」 李容钦和穆环贞同时望过去,就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在己蛮译着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看了他一眼,李容钦笑道:「出了什么大事让你如此慌张?环贞不是外人,有什么你就说吧。」 韩翼微微犹豫了一阵,脸色凝重说:「杨将军于昨夭晚上回到京城,今日进殿见驾,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要治杨将军护国不当、放东夷杀手入境之罪,赐杨将军一死!」 「什么?!」 听到这里,李容钦神情一变,他怀里的穆环贞也被吓了一跳。 她曾听李容钦提起过远在东夷边境防守的那位杨大将军,他们两人一同长大,关系极其要好,就是现在,每年也有书信来往。 她知道上次东夷杀手去西郊行宫行刺一事,令皇上十分震怒。 只是后来这件事一直被压着没有处理,没想到这才平静了几日,皇上竟然要治杨将军死罪。 穆环贞隐隐觉得事情正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她不敢去想,因为她很害怕事情的结果会是她晨不想接受的那一个。 李容钦却在这时回头,温声对她说:「我要进宫一趟,你乖乖留在府里等我回来。」 「可是……」 「放心,那些事情我自有分寸。」 说着,他唤来不远处候着的丫头婆子,让她们好生照料穆环贞进房休息,安排好一切之后,他便急急冲出了王府,进宫面圣去了。 当今世上,敢怒闯皇宫的人,除了六王爷李容钦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胆大妄为之人。 成德被气势汹汹的六王爷吓白了脸,战战兢兢的将其阻拦在外,劝道:「皇上批了一上午的摺子,此时累极了正在寝宫中小睡,王爷就这么直闯禁宫,犯的可是死罪啊……」 李容钦哪听得进去成德的罗唆……把将他挥开,就要推门而入。 成德吓到不行,再次上前阻止,「还请王爷三思而行,万一惹恼了皇上……」 「成德,让老六进来吧。」 寝宫之中,传出李容堪情懒的声音。 最近几日他夜里睡得都不是太好,上午下了早朝之后又连续批了几个对辰的摺子,刚用过午膳没多久,倦意袭来,便想小睡片刻。 没想到刚刚进入梦乡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争执声。 成德听到里面传出的命令,不敢再多做阻拦,应了一声,李容钦便大步进了寝宫,就见李容堪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素色袍子,懒懒的侍在窗边的一张软榻上,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洒得满室温暖。 他向前走了几步,单膝跪倒,向皇兄请了个安。 李容堪微眯着眼看他,哼笑一声,「六弟如此不顾礼法的私闯朕的寝宫,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李容钦起身,目光不闪不躲的看着斜靠在软榻上的他。 「听说杨锐回京了?」 似手早就料到他此行的目的,李容堪并设有因为他不驯的态度露出惊讶,只淡然一笑,「六弟消息倒是灵通。」 「想不灵通也难啊,皇兄明知道杨锐乃臣弟的伴读,自幼私交极好,此番他回京自然有人通知。但臣弟心中欣喜,直接去将军府找他叙旧,没想到,*」他冷笑一声,「将军府里的人回话说,杨锐昨夜回京,令早就被皇上叫进宫中面圣,直到现在,却不见皇兄放人回府。臣弟担忧之余,便想进宫觐见皇兄,杨锐如今下落究竞在何处?」 「他已经被朕关进皇宫的天牢中。」 李容钦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为何?」 李容堪哼笑道:「护国不力,纵放东夷杀手入境,害朕险些丧命,这些理由够不够?」 「如此说来,皇兄仍想借上次被东夷杀手行刺一事,治杨锐的罪?」 「有何不可?」 「自然不可!」 李容钦上前一步,幽蓝的目光中染满戾意。 第十九章 「因为臣弟并不觉得杨锐有罪!这些年来,他带兵驻守在边境……心保卫我天阙安宁,如果皇兄仅因几个杀手行刺就要治杨锐的罪,这件事说出去,恐怕难以服众。」 李容堪满不在手的笑看他一眼,「就算难以服众又如何?朕是天子,朕想杀他,可以随便找理由,而你为了杨锐突闯禁宫,可曾想过这行为是否得当?」 「皇兄这话的意思,臣弟可就听不懂了,什么叫你想杀他可以随便找理由?皇兄身为一朝天子,难道就用如此态度对待我朝功臣?」 「如果朕说是,你又能如何呢?」 李容钦变了脸色,狠狠瞪着他。 他无所谓的笑笑,「六弟,你如此不顾礼法的闯进禁宫来找朕理论,不外手想求朕网开一面,放杨锐归府。可是朕之前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过要治杨锐护国不力之罪,这金口玉言既出,现在再来反悔,似手更是难以服众。 「你想为朋发求情的心情,朕心里十分明白,不过,那杨锐的确在东夷杀手一事上犯了错,如果你一定要朕放他一马,不如咱们兄弟二人赌一把如何?」 李容钦眯着眼看他,隐约意识到,皇兄正在设个陷阱让他往下跳。 「皇兄想赌什么?」 虽然明知道这里头一定有鬼,可一想到杨锐正被关在夭牢里,他不得不暂对妥协。 李容堪似手很满意他的问题,慢条斯理的起身,负着手,走到他面前。 「朕可以给杨锐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但前提是,你必须为杨锐做担保。」 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的对间,朕要杨锐给朕取下东夷大将军的首级,如果他能成功完成使命,他之前所犯的罪朕便既往不咎。可他若无法在时间内完成使命……」 李容钦挑眉,他是聪明人,话听到这里,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大半。「若他无法完成使命,皇兄便要臣弟替他受罚领罪,是吗?」 他满意的笑道:「六弟果然是聪明人!如果在一个月内,杨锐取不下东夷大将军的首级,」 他笑容一冷,无情的说;「你这想为朋发两肋插刀的担保人,就只能替他去死了!」 两人目光对峙良久。 「这个担保,我担了!希望皇兄也能履行承诺,马上放杨锐出天牢。」 李容钦说罢,转身就走。 李容堪看着他的背影,「老六,你可要想清楚,若杨锐完成不了任务,死的那一个,可就是你了l」 他头都没回,就这么甩门而去。 负手站在寝宫之中的李容堪露出一个算计的冷笑。 很好,事情已经往他希望的路线,顺利发展了! 回府之后,李忠急忙迎上前来,「王爷啊,自从您出府之后,王妃在房中始终坐立不安,您这要是再不回府,恐怕王妃就要进宫找您去了。」 李容钦闻言,急忙回到房间。 一推门,就见穆环贞正满脸焦急之色的在房间来回转着圈。 看他进门,她急忙迎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李容钦被她不安的模样逗笑了……把拉住她的手,哄着她坐下,「你现在已经是有了身孕的人了,怎么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在屋里转圈玩,这要是不小心摔倒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穆环贞哪有心情和他开玩笑,紧张的拉着他的手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杨将军……」 「被皇上关进了大牢了!」 「啊!」她惊讶道:「为何会这样?王爷不是说,杨将军为人正直无私,忠君爱国……家子上下都是我夭阙的大功臣吗?」 李容钦冷笑一声,「就算是功臣又能如何,皇上容不下的人,自然会想办法将其害死……! 穆环贞脸色一变,小声问:「皇上想杀杨将军?」 他摇摇头,笑道。「皇上只是想借杨锐之名,来杀本王!」 这回,她真是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了。 她脸色变得惨白无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 李容钦见她脸色极差,便赶紧小心劝她,「别担心,事情还没演变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他将自己进宫后与皇上的那番对话,源源本本的告诉她。 可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完,穆环贞更是害怕了。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胆战心惊的问。「那东夷大将军究竟是何人?皇上为何一定要让杨将军取他首级?而且还规定了一个月的时间?」 「东夷与我天阙素来不和,当年先皇有心攻打东夷,将东夷并为我天阙的咐属国,可东夷国上下却誓死守卫家园,先皇心存仁慈,不想因为战火而害无辜百姓流离失所,所以临终前曾下令,在东夷没有戾犯我国之前,切莫对东夷发兵。 「这些年来,两国之间虽然少有来往,但也算相安无事,可你知道,人心都是不满足的,东夷这些年来更加致力于涪养兵力,就是想等羽翼半满时,给我天阙一个致命的打击。 「那东夷大将军陈默,也称得上是一代袅雄了,这些年来他拚死保卫家园、大力扩展军队,的确让小小的东夷在短时间内强大了不少,却也不满足于现状……! 穆环贞道:「所以上次他们派杀手去刺杀皇上,并非偶然?」 「怎么可能是偶然。」李容钦笑了笑,「皇兄膝下尚无子嗣……旦他驾崩了,我天阙必会大乱。东夷便可以趁此时机进攻我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里,她忍不住小声咭浓,「这东夷人还真是坏啊!」 李容钦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直笑。「所以皇兄才给杨锐下了死令……个月内,必须取东夷大将军首级。」 「可是……个月的时间会不会有些短?」」他摇了摇头,「以杨锐的能力,想取那大将军首级,也并非难事。」 「也就是说,只要杨将军在一个月内完成皇上所交代的任务,那一切就万事大吉?」 「如果皇上不从中给杨锐使绊子的话……切的确是万事大吉。」 穆环贞再一次不安了。 李容钦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她再听不懂,那可真是白活这二十几年了。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李容堪设的一场局。 所谓的想要拿杨锐开刀,不过是一个藉口,真正想对付的是李容钦。 想到这里,穆环贞浑身不由得吓出一层冷汗。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李容堪真的想杀李容钦。 回想起之前所发生过的一些事,那男人眼底对她的占有欲让她不寒而栗。 做为一个帝王,他想得到的东西如果得不到手,心底定会不甘。 一旦李容钦死了,她这个六王妃就成了寡妇,到了那时候,他想怎么处置她,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个答案让穆环贞身子不由得发冷。 李容钦见地似手被吓得不轻,便笑着将她拥进怀里,「你怕什么,事情还没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想像。」 「可是如果皇上真的想除掉你这眼中打,只要他稍微想些办法,你这条命就会不保。」 「放心吧,算命的说过,本王能活到九十九岁呢。」 听到这话,穆环贞更加烦恼了。这人到了这个对候还能开得出玩笑,难道他就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吗? 如果他真的被皇上找藉口处斩,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要怎么是好? 越想越害怕的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他用手指轻轻拭去她颊边的泪水,道:「你哭什么,本王这不是还没死……」 话刚出口,就被她抬手捂住了嘴巴,狠狠瞪了一眼,「什么死不死的?!你当然不会死!」 他被她孩子气的摸样逗笑,张嘴含住她的一根手指轻咬了一口,「对对对,本王当然不会死,本王还要和你过完下半辈子呢。 说着,偷亲她一记,「如果这下半辈子能天天在来上度过,那就更加美满了。」 穆环贞被他不正经的模样气到不行。这人到底有心设心,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 她急得心焦如焚……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又担心那个,把李容钦逗得笑到前俯后仰,直笑她在把人忧夭。 不安了好一阵子,这个神经质的小女人总算是累了。 可睡前,她嘴里还不忘小声咭浓,「要不然咱们收拾些家当离开京城吧,活着总比死了好……」 李容钦笑着亲她一口,「放心吧,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本王都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的。」 可惜穆环贞实在是累极了,没听到他这最后一句话。 她已闭着双眼,沉沉进入了梦乡。 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李容钦才慢慢敛起脸上的笑意,帮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门外,韩飞、韩翼就等在不远处的屋顶上,见主子出来,便俐落的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他微眯着眼,据傲的负着双手,对两人道:「去准备吧,按原计划行事。」 李容钦入宫见驾的第二夭,就传来杨锐被释放的消息。 两人还来不及见上一面,杨锐就接到立即赶往边境的圣旨,连夜出了京城。 李容钦像往常那般留在京城做个闲散王爷,不入宫、不见驾,每天留在王府里养花溜鸟逗老婆。 穆环贞的身子在客种名贵药材的滋补下逐渐丰腴起来。 只是她仍旧很担心杨锐那边的动向,几手每天都去王府的佛堂上香许愿,希望杨锐能在一个月内将东夷大将军陈默的首级取下。 只要杨将军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皇上交给他的任务,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倒是李容钦丝毫不见半分忧心,每天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时不时遗带着自家娘子出府去外面逛街散心。 日子久了,穆环贞也渐渐被他的淡定所感染。 其实就算她日夜忧心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她只能暗自祈祷,皇上对他这六弟还心存几分仁慈和兄弟之情。 而且天下的美女何其多,就算皇上真对她产生了什么不该产生的想法,只要日子久了,那份冲动也许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忘。 她相信李容堪是个圣明的皇帝,没必要因为私怨而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这样自我劝慰一番之后,她也慢慢放宽了心,和李容钦过起了快乐的日子。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以前还会因为李容钦在朝中没有实权而担忧。 如今,她例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正所谓飞得越高摔得越惨,像李容钦这种没有实权的王爷,衣食无忧、生活安乐,反倒不用担心大权在握会遭人惦记。 她怀了孕之后,李容钦虽不至于寸步不离的陪伴在自已身边,各种生活琐事,倒也从旁为她料理得十分周到。 夫妻俩在夜深人静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相拥在一起,共同计划未来的美好生活,他还承诺,等以后宝宝降生之后,他会带着他们母子二人畅游东南西北,玩遥山河大川。 每次一想到这些,她连作梦都会笑醒。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就在六王爷和六王妃沉浸在幸福快乐的日子时,韩飞韩翼两兄弟,带回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原本接到圣旨赶往边境去取东夷大将军陈默首级的杨锐,带着自己的属下已布置好一切,就等着大军进入东夷展开厮杀。 第二十章 没想到出兵的前一日,杨锐竞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驻军固此群龙无首,进攻东夷一事只能暂时搁下,由几位副将分别率领部下开始搜查,暗中寻找杨锐的去向。 结果一个月的期限到了,杨锐人没找到,将功抵过一事自然也泡了汤。 当太监成德被指派来宣旨的对候,李容钦和穆环贞夫妇二人,正在府中的后花园中逗着不久前买来的一只小八哥。 护军都统周子安则带领两百御林军来六王府中捉人。 成德所宣读的圣旨中写得非常清楚,杨锐出兵之前莫名失踪,无法在规定时间取陈默首级,身为担保人的李容钦必须履行当初的诺言,为杨锐的失职承担责罚。 眼看几百名御林军将王府团团包围,声势浩大的要将李容钦捉进宫中治罪,不但李忠等人被吓到了,就连穆环贞也被眼前的这阵仗吓得不轻。 这一个月以来的日子过得太过平静,让她差点忘了李容钦与皇上之间立下的赌约。 护军都统周子安是当朝玉贵妃周玉儿同父异母的兄长,之所以能爬到都统的位置,也是因为贵妃妹妹提携。 众人都知道皇上和六王爷素来不和,只是宫里的那一位始终设找到合适的机会治六王爷的罪。 如今杨锐突然失踪,未完成皇上的旨意,做为担保人,李容钦自然不可能幸免于难。 周子安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 只要帮皇上除掉六王爷,皇上必会对他更加赏识,说不定还会趁此机会大才提拔他这个国舅爷。 所以这次皇上拟旨派人来六王府上捉人的时候,他便立刻毛遂自荐。 他姿态嚣张的对李容钦道:「下官奉了皇命前来六王府上拿人,还请王爷随下官迸宫走一趟为好……」 李容钦嘲讽的看了那周子安一眼,神情之中全是不屑。 拈了一把鸟食放到小八哥的笼子里,他气定神闲的对穆环贞道:「娘子,这小八哥还只是只幼鸟,再喂养几个月,就可以教它学人说话了。如今小东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记得差人每夭喂它呀顿吃食……」 她虽然被那几百御林军的出现吓得有些不自在,可既然她夫君不惧不怕,她自然也不能表现得特别慌张。 「放心‘吧王爷,这小八哥可是我们夫妻二人一起饲养的宝贝,就算王爷暂时抽不出时间和我一起照料,但相信不久的将来,王爷一定能回来和我一起看着它慢慢长大。」 李容钦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娘子果然越来越合本王的心意了。」 「能得王爷错爱,是我的荣幸。」 「并非错爱,本王对你可是真爱……」 两人当着上百名御林军面前打情骂俏,这让周子安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 虽然李容钦责为王爷千岁,可他却是国舅爷。 就算自家妹妹现在还不是后宫之首,但他有自信,只要妹妹怀上皇上的龙子,皇后之位就非她莫属。 一旦妹妹被赐封为皇后,他周子安就是名正言顺的国舅爷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不敢说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位,可至少在朝中一定没人敢再小看他这周家的长子嫡孙。 有了这层自信,周子安的态度又嚣张了几分。 他朝两旁护卫打了个手势,威严十足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六王爷绑了,立刻带进宫里见皇上!」 一听要绑李容钦,众人都有些畏惧。 穆环贞回头狠狠瞪了那周子安一眼,怒道:「如果本王妃没记错的话,圣旨中好像并没有写明,要将王爷绑着去面见皇上。」 周子安不屑的冷哼一声,「王妃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似手没有资格过问本官该如何做事。」 「你身为护军都统,用这种语气和本王妃说话,是不是有些逸越了自己的本份?」 周子安自然不可能会给穆环贞这所谓的六王妃好脸色。 李容钦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而已,身为他的王妃,就更加不值得一惧! 他哼笑一声……把要将横档在李容钦面前的穆环贞推至一边。 只是他手指刚刚碰到她的左臂……记清脆的耳光便用力捆到他脸上。 他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肿胀的脸颇,瞪大眼,看向挥手揍了他的六王爷。 李容钦沉下俊容,狠狠瞪着周子安,嘴里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本王的妃子,也是你有资津知掀触的吗?」 周子安当着数百人画前挨了耳光,自尊受创,气得浑身发抖,试图想要找回面子,便不客气的和李容钦对峙。 「王爷似手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吧……」 他冷笑一声,「本王很清楚自已的身份,在皇上没定本王的罪之前,本王仍旧是夭阙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岁爷。倒是你这个护军都统,居然敢在本王的府中以下犯下,意图染指本王的爱妃,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着,他看向旁边候着的韩飞与韩翼,冷声道:「给本王赏他二十记嘴巴!」 命令一下,周子安刚要说话,那韩翼便跃到他面前,抬起手,不客气的抽了他整整二十个耳光。 可怜周子安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整张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那些前来捉拿六王爷的御袜军没一个想帮他,反倒一个个都在底下拚命忍笑。 虽然周子安是他们的头头,可他平日做人十分嚣张放肆,仗着自己的妹妹是后宫的责妃,看谁不顺眼,便把人往死里整。 日子久了,周子安十分不得军心,可众人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大伙儿眼看他挨了王爷数十个嘴巴,心里都暗自叫爽。 下手狠抽他的韩翼,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他是自幼便被培养在李容钦身边的心腹,如今这周子安奉皇命带着这么多人来六王府拿人,他心里有火却无处可发,好不容易等到王爷下令要狠揍周子安,他自然是趁机将对方往死里打。 等二十个嘴巴抽完了,再瞧周子安,脸肿成了猪头不说,嘴巴鼻子还一同向外流血。 穆环贞看得有些心惊,不过想到他刚刚那嚣张的模样,心中也不免一阵爽快。 行完了掌嘴之刑,李容钦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对周子安道:「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你记住,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说罢,他又在穆环贞耳边吩咐了几句,便据傲的负着双手,经过层层御袜军,命令道:「你们不是要抓本王进宫面圣……个个的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众人都有些傻眼。这哪里是来捉人的啊,分明就是来自讨苦吃的。 李容钦当众贵打护军都统周子安一事,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这倒不是谁在背后多嘴,而是周子安进宫面圣时,就是顶着化那张狼狈不堪的猪头脸,李容堪想看不到恐怕都很难。 问清了事懂的经过之后,他真不知道该同情周子安的倒霉,还是该震怒于李容钦的大胆。 不过亲眼看着沦为囚犯的六弟跪在自己面前时,他心中还是有几分快意。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 记不得从什么对候开始,他就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将六弟踩在自已的脚底下。 很久以前,他非常不能理解为何父皇会弃自己这个嫡子而偏宠于六弟。 六弟的母妃是罗刹国公主,生下六弟之后设多久便因病身亡,没有娘疼爱的六弟,在父皇的授意下,被送连东宫由皇后也就是他的娘负贵抚养。 小时候,只相差三岁的他们睡在一起玩在一起,感情十分融洽。 自从出生之后就被封为太子的他,天真的以为长大之后,会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直到那一天……真到他无意中偷听到父皇和六弟之间的对话。 他才知道,原来宫中最受宠的皇子,并非他这个嫡出太子,而是自小就没了娘的六弟李容钦。 他不否认六弟的确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不但文采好、武功好,而且读书的对候还会举一反三。 每次在课堂上,太傅都会拿六弟来做众皇子的格样,他也曾为六弟的聪明而喝采过。 可在他无意中得知父皇有意废了他这个太子,改立遗嘱让六弟继承皇位时,他终于被嫉妒冲昏了头。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当着自己的面,六弟表现出一副谦恭景仰的姿态,可在父皇面前,他却用嘲弄的语气说他这个太子无能。 他承认自已的确不如六弟博学多才,所以从那日之后,他便奋发图强,用尽心力,专心和太傅学习治国之道。 当六弟和其他皇子在练武场上玩耍时,他却捧着各种书籍拚命增加自己的才能和知识。 他要超越六弟,让父皇对自己钊目相看,让老六知道,他才是最有资格坐上帝王宝座、统领天下苍生的人。 大概是他的努力勤奋感动了父皇,在父皇驾崩之后,皇位毫无悬念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登基的第一个月,他便找了个藉口,免了六弟在朝中的一切职务。 他不怕别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也不怕此举会遭六弟怨恨,因为他已经是天阙的君主,有权决定别人的生死。 他想要六弟的性命,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他要让他活着,让老六亲眼见证,皇位是他的、天下是他的,不管他想要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手。 如果能眼睁睁看着六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辈子过着有志难伸的日子,他想他会很快乐。 可是……当穆环贞出现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老六成了一个碍眼的存在。 他本无心杀六弟,就连当年有道士为他算命,说六弟的儿子如果比他的儿子先出生,必会夺走天阙王朝的君主之位,他也不曾动过杀了他的念头。 直到穆环贞出现在他生命中之后,想要将老六除掉的想法才日益加深起来。 「六弟,不要怪朕对你无情,虽然你是朕的亲兄弟,可当初大家有言在先,既然杨锐无法完成使命,你就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跪在地上的李容钦冷冷一笑,他抬起头,无畏的看向皇兄,「杨锐是真的无法完成使命,还是有人故意让他无法完成这个使命?」 李容堪笑了,笑得十分冷血。「六弟这话朕可就听不懂了。」 「皇兄听得懂,只是不想懂而已。」 「想不想懂很重要吗?朕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 他脾底一冷,起身,踱步,半蹲到六弟面前,阴侧侧的看着那堪篮色的眼瞳。 「六弟,这场赌局,你输了。既然输了,就该承受输的结果,这是游戏规则,没人逼你一定要玩,可既然玩了,就要有承担结果的勇气。」 李容钦无畏的直视对方。「皇兄,你赢得开心吗?」 「朕自然开心!」 「可我倒觉得皇兄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你已经可怜到只能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来满足你的愿望了。」 李容堪双瞳微眯,隐约有危险的光芒在眼里流动。 他优难的起身,垂头看着跪在自已脚边的六弟,嘴角扯出一个残戾的笑容。 「可惜你就要死了,朕究竞可不可怜,你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见证事实的真相了。」 说罢,他对等在一旁的成德道:「传朕旨意,六王爷替杨锐担保失责,立即押送天牢,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钦此!」 第二十一章 六王爷要被斩首的消息,几乎是第一对间就传到了六王府中。 原本还期待着事情会有转机的穆环贞,从韩飞口中得到这件事之后,整个人都傻掉了。 三天后处斩,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之后,将会看不到父亲声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丈夫,将会与她阴阳两隔!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李容钦此次入宫必定凶多吉少,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竞会是如此严重。 隔天早晨,穆环贞趁众人不备之时偷溜出王府,直奔皇宫,要面见皇上。 让她意外的是,李容堪在得知她要见驾的对候,居然很轻易的就让人将她带去御书房。 自从十月初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还暗自庆幸过李容堪在挨了李容钦一记重拳之后,没找他的麻烦。 没想到帝王的忍耐,只是为了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只觉得那个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此时离自己竟是那么遥远。 曾经他被东夷杀手追杀的时候,腿中箭,在她用力将箭从他的血肉之中拔出来,而他一声不吭、强忍互痛的对候,她一度认为,这个手握夭下大权的男人也有值得人钦佩的另一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与她共患难的男人,贬眼之间,就要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夺走她的丈夫、她的家庭、她的幸福…… 当她跪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李容堪笑着起身,走到她面前,亲自将她从地上扶起,修长的大手,不着痕迹的轻轻捏着她柔细的手臂。 「这里没有外人,朕也不是进腐之人.,环贞不必如此多礼。」被他搀扶起来,穆环贞便不快的想挣开他的掌握。 李容堪却微笑着收紧指间的力道,越发用力的摸住她的手臂,并有意无意的,隔着衣科,轻轻搔刮着她的肌肤。 她脸色一变,瞪了他一眼,杭议着他过份的举动。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在她的怒瞪之下,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指,放她自由。 「今日你突然进宫见朕,想必一定是有事相求吧。」 「皇上果然聪明,我家夫君于昨日被皇上的人带进宫里至今未归,听说皇上是因为杨将军的事情,想治六王爷死罪,今日我进宫见笃,就是想门门皇上,这斩首之事是否属实?」 李容堪轻叹了口气,「治六弟死罪,的确是朕亲自下的命令。可事实上,朕心中也极为不舍,他毕竞是朕的亲生弟弟,如今却要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承担贵罚,但是……! 他露出几分悲伤的神情,「当初六弟为了保住杨将军的性命,不惜与朕立下誓言,如今杨将军未完成朕交给他的使命,为正国法,朕不得不依律行事。 「环贞,希望你能理解朕的难处,斩了六弟,的确令朕心痛,可若是不斩他,朕又实在没法向众臣交代。」 听到这里,穆环贞不由得露出冷笑。 「如此说来,皇上是非要将王爷赐死才会善罢甘休吗?」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希望环贞能理解。」 「可是他并未犯罪,他只是给杨将军做了担保而已。」 「就算是这样,朕也要给整个朝廷一个合理的交代。」 「杨将军失职与否目前还无法确定,毕竞杨将军已经做好进军东夷的准备了,是中途出了意外,所以事情才出现了改变。」 穆环贞据理才争一线生机,「如果杨将军此番带兵攻打东夷失败,皇上再来定六王爷之罪倒还无话可说,可现在的情况是,杨将军失踪了,失踪的原因尚未查明,而在这情况下皇上就要赐死王爷,这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李容堪笑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环贞此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既然皇上也觉得我所说的这些话有道理,不如趁早收回皇命,待查清事情始末,再定王爷的罪也不晚。」 「朕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有求于朕吗?」 穆环贞被他放肆的目光盯得微微退后几步。 他却得寸进尺的向前走了几步,抬起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轻挑道:「环贞,求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道理,聪明如你应该十分清楚。」 她不由得瞪圆双眼,「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出其不意的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居高临下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小脸。 「朕的意思,到了现在环贞还不懂吗?」 娇小柔软的身躯被自已拥在怀中,让他的心中升起莫大的满足。 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被他盼到了眼前,不管背后究竞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曾经他以为这话只是一句空谈。 可当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位置被人所占满的时候,他意识到,后宫诸多美色,已经无法再入他的双眼。 做为帝王,他自幼所学的都是如何治国、安民、掌控权势,而女人对于他这样的上位者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产下子嗣的工具。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们的存在,还可以让他体会到爱情的滋味,但后宫佳丽三千,没有人能像穆环贞这样,令他日夜思念、寝食难安。 既然她对自己的影响如此巨大,唯一的方法,就是将她捉进自己的世界,让她彻底成为他李容堪的女人。 穆环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男人计划这一切,该不会只是为了她吧? 这个答案令她害怕,阴谋的背后,居然藏着这种可怕的心思。 就在她无比震惊的时候,李容堪向她说出了问题的答案。 「只要你肯乖乖留在朕的后宫,做朕.的女人,六弟的命,朕自然会为你保住。朕会放他自由,给他封地,打发他到别处做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 「而你,这辈子就要乖乖留在朕的身边,从此断了与六弟的所有连系,为朕生儿育女、陪朕聊天解闷,并发誓永远不离开朕的身边。」 她怒了! 穆环贞一把将那个紧紧抱着自已的男人推开,破口大骂,「你疯了。别忘了我是你弟弟的妻子,你的弟妹,没想到你竞藏了如此下流的心思,还处心积虑利用杨锐一事来害我丈夫!」 她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帝王居然真的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李容堪冷下了脸,哼道:「别忘了六弟的命还握在你的手里,如果你拒绝朕,两天之后,他就要被推去午门斩首示众。」 穆环贞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妥协吗?告诉你,他病了,我护着声他残了,我养着l他死了,我陪着。李容堪,我穆环贞,从头到尾喜欢的男人只有我丈失,至于你,想要得到我,别作梦了!」 她真是从设见过这么可恨的男人,为了一段禁己心的感情,居然连亲生弟弟也想杀。 「难怪当年先皇会动了改立储君的心思,你这个人自私自利、刚腹自用,根本就不配做皇帝,李容湛,如果你觉得死可以威胁到我。那么你就真是太天真了!」 「你……」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煞费苦心所计划的一切,居然是这样的后果。 天下人都怕死! 就算老六不怕死,他想,穆环贞也一定很怕死。 就算穆环贞不怕死,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丈夫去送死。 在死亡的威胁下,英雄也会变懦夫,所以他利用人性怕死的弱点,设下这个局让李容钦和穆环贞同时跳进他的圈套。 可他万万设想到,事情会朝向自己没预料到的方向在发展。 就算他再怎么嫉妒老六,也没想过真的取他性命。 本以为穆环贞为了保位老六的命……定会向自己妥协,可她不但没妥协,反而还说出这样一番话。 自私自利、刚腹自用? 这几个字,曾几何时,父皇也曾对他讲过。 这让李容堪气怒难忍,满心的期待,全部化为愤限。 他怒气冲冲的指着她质门。「为了老六,你真的肯舍弃自己的性命,与他同生共死,做一对鬼鸳鸯?」 穆环贞回他一个嘲弄的冷笑,「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和你这种人在一起,那会让人感觉生不如死!」 「好。很好。」 他眯起双眼,「既然你不屑朕对你的爱恋,那朕就实现你的愿望,让你和老六同生共死!」 愤怒之下,李容堪脱口下令,「来人啊,将六王妃压进天牢,两天后与六王爷一起推出午门斩首!」这一下,即下了死令。 当他亲眼看到穆环贞被人带走的那一刻,御书房里所有的物品砸得面目全非。 穆环贞终于再一次看到自己被刘死罪的夫君。 被关进夭牢的李容钦,此对正悠哉的坐在牢中大吃大喝,当牢门被打开对,他只觉得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还没看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娇小的人儿便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可怜他的嘴里还咬着半根鸡翅膝,被那小女人一撞,鸡翅膝便落了地站满了灰尘。 他有些征愣,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由自主的问:「环贞,你怎么来了?」 好不容易见到日思夜想的丈夫,穆环贞岂有不哭上一场的道理。 哭了好一会儿,她仰起布满泪疲的小脸,哽咽道:「我陪你一起送死来了。」 李容钦征住了。 没等他发问,穆环贞便劈哩峋啦的将自己面见李容堪,以及对方对她所说的那番话,源源本本的告诉给李容钦知道,边说还不忘边破口大骂,连李容堪的祖宗八代也一起骂了。 她真没见过这么可恨的男人,连这种卑鄙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李容钦忍不住建议,「环贞,就算你生气想骂人,能不能别骂他祖宗,你别忘了,他祖宗也是我祖宗啊。」 穆环贞抬头狠瞪他一眼,「他祖宗要是不把他生在人世,他又怎能祸害人间?所以他祖宗实在该骂,不只该骂,而且还该把他打回原形回炉重造。」 她愤怒的模样逗笑了李容钦,见她骂得激动,不由得哄着点头,「说得对,说得对,经你这么一提醒,他祖宗确实挺欠骂的。」 又哭又骂了好一阵子,穆环贞的火气终于消了几分。 不管自已即将面对的究竞是怎样的命运,能再一次见到丈夫、再一次投进他的怀抱,足够让她欣喜。 不会有人知道,她得知他即将被斩的那个夜晚,究竞是怎么熬过来的。 死不是世间最可怕的事。痛失所爱,才真正令人心如刀割。 如今她终于见到心爱的男人……颖担忧的心总算是暂时放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傻,别忘了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万一动了胎气……」 穆环贞瞪了他一眼,「现在还管什么胎气不胎气,三夭后咱们就要手拉手共赴黄泉了,至于肚子里这个小的!说着,她双手忍不住摸向仍旧平坦的小腹,幽怨道,「只能怪他没这个福份,还没出生,就要陪着父母一起去阴间见面了。」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陪我一起赴死?」 「既然活着不能与你长相厮守,不如做一对鬼鸳鸯,到了阴间,咱们一家三口再共享夭伦之乐。」 李容钦听到这话,心底不由得满溢感动。 第二十二章 虽然他早就知道环贞爱他如命,可生死关头,能有这样一个女子肯陪自己共赴黄泉,那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就算他看惯夭下悲欢离合,置生死于度外,可在这一刻,他仍旧为身边能有这样一个爱人而感到心酸难忍。 他轻轻将她娇小的身躯拥进怀程,「你这小傻瓜,为了我连命都肯不要,这要我用什么来回报你。」 怀中的女人娇声道:「若有来世,做牛做马还我这一世对你的恩情吧。」 闻言,他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心中异常温暖。 「如果来世咱们还带着令世的记忆,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我、追求我、宠我、爱我。不准对别的女人好、不准朝三幕四,哪怕我生得很丑、很矮、很笨,你也绝对不可以嫌弃我。」 听着她略带便咽的话声,李容钦低下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光,发誓的说:「不管今生、来世,我们都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我发誓。」 守在牢外的狱卒听见两人的话都动容的纷纷透过栏杆向里望。 穆环贞哭了一阵,不经意看到外面频频向这边张望的狱卒,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刚也是太激动了,才会说那么一番话出来。 李容钦却突然对外面的人吼了一声,「看什么看,都把头给本王转过去,谁再敢往这儿多看一眼,本王就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众狱卒闻言,吓得急忙转头。 他捧着她的小脸转为笑道:「好了好了,他们不敢看了……天没见,我可想死你了,快来让为夫亲亲,好一解相思之苦! 穆环贞被他打横抱到床上,门外守着的一众狱卒闻言都有些想尖叫— 六王爷啊,您这到底是坐牢来了,还是带着老婆在渡假呢? 六王爷带着六王妃在皇宫的天牢里过幸福日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帝李容湛的耳朵里。 他又嫉又妒,气愤难手,忍不住把自己寝宫里的东西给砸了个稀巴烂。 在寝宫伺候的小太监和小宫峨都被他的怒气吓得浑身发抖,从他发怒的那刻起便跪在地上不停的喊着皇上息怒。 可李容堪哪里能真的将怒气息下。 千辛万苦计划的一切,完全没有照他安排的走。 他并无杀死老六的想法。 不管两兄弟之间究竞有着什么样的过节,那个人始终是他的弟弟。 就算两人并非同母所生,可六弟不到两岁对就被送到母后身边,两兄弟几手是穿着同一条裤子一起长大的。 在众多兄弟之中,六弟是他最疼爱的那一个。 所以在冬基之后,其他的兄弟都被他封王封地,六弟却被他强行留在了身边。 如果他当年没不小心在御书房门口听到父皇和六弟的对话,他的人生、他和六弟的关系也许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去发展。 他争、他抢、他要让父皇对他钊目相看,让六弟对他敬畏有加。 他从来不觉得自已做错了什么。 削了六弟的职务,架空了六弟的实权,让六弟做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辈子任由他欺负戏要,这也是人生之中的一大乐事。 如果不是穆环贞的出现,这样的日子也许会过上一辈子。 贪欲,让他渐渐失去了本性,既想得到权位,又想得到爱情。 结果,六弟成了为满足他欲望的栖牲品。 明天就是六弟失妇被斩首的日子,话已经说了出去,无法收回。 但他心中完全没有除去眼中打的喜悦,心底深处,反而4起淡淡的痛苦。 他自嘲的冷笑,为他将自己逼到这种地步而感到悲哀。 得知皇上大发脾气正在寝宫砸东西的周玉儿,急急忙忙的从后宫跑来。 当她踏进寝宫的对候,就见原本华丽的宫殿,早已一片狼藉。 满地的花瓶碎片,许多李容堪钟爱的字画也被他撕得粉碎,就连他最爱的那只玉如意,也被砸得面目全非。 「皇上……」眼看着李容堪巾初翅镇国玉玺就要摔下去,周玉儿急忙上前,死死抱住他的手臂,「皇上息怒啊,这镇国玉玺乃祖传圣物,若是砸了,皇上以后如何向朝臣交代,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李容堪的手臂被抱了个满怀,心底虽怒气难平,到底还留存了几分理智。 砸玉玺是重罪,就算他贵为天子,此种行为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见他的手臂到底没挥下去,周玉儿松了口气,慢慢将玉玺从他手中拿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放到桌上。 她转头又道:「皇上可是我天阙的君主,龙体安康才是我夭阙的福气,若真气坏了身子,别说妾身会心疼,就连夭下百姓也一定不会过得安稳的。」 他不语,逗自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周玉儿见对方没搭理自己,踩着小碎步上前,温言软语的说;「皇上可否告知妾身,您究竞因何事如此愤怒?」 李容堪仍旧没理她。 她咬了咬下唇,试探的问:「皇上莫非是因为六王爷的事如此烦恼?」 他眯起双眼看着她,这让周玉儿觉得自己一定是猜对了。 打从她被纳进宫后,就知道皇上和六王爷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太好。 对于六王爷这个人,她之前倒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只听说他名声不佳,克妻克母,做事我行我素,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和看法。 直到几天前,她哥哥周子安被派往六王府依旨捉拿.六王爷进宫,却被李容钦狠狠打了一顿耳光。 可怜她哥哥被打得一只耳朵失了聪,脸肿得像猪头,回府不久就生了大病。 她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后……个人躲在寝宫中气得直咬牙。 但最让她心底含恨的,却是六王妃穆环贞。 十月初一那天,皇上在御花园中楼腰抱住差点跌倒的六王妃时,躲在远处的她清楚看到皇上眼底的痴恋。 虽然她不敢相信皇上居然会看上自家弟弟的老婆,但她明白皇上想要得到什么……定会使尽手段、不计后果也要得到。 她是个女人,是个乞求怜爱的女人。 她嫁给皇上半年有余,虽被疼爱呵护着,却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所谓的爱意。 对皇上来说,她只不过就是他眼中一个可以暖床的宠物。 如果那天她没有不小心看到他抱着穆环贞,她就不会从他的眼中看到那股炙热的感情,而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担忧与愤恨。 值得庆幸的是。六王爷夫妇得罪了皇上……同被押进天牢,明天就要被推去午门处斩。 她在开心的同时,得知皇上在寝宫大发雷霆,便隐约猜到,皇上这场怒气,肯定和六王爷失妇有关。 「皇上,六王爷既然是犯了国法,依律当斩,妾身知道您之所以会发脾气,肯定是心存仁慈而心有不舍。可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皇上突然改变主意,以后恐怕很难向文武百官交代。」 「另外,臣妾还听说六王妃不顾礼法私闯禁宫,她一个妇道人家做出此举,实在令我天阙皇室蒙羞,所以依妾身来看,六王爷夫妇不可轻饶,理应当诛!」 这两人一个贵打了自己的哥哥,另一个迷惑了自己的丈夫。 如果李容钦夫妇明日被处死,将会为她除去两颗碍眼的番瘤,所以她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阴狠残戾。 李容堪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因而捕捉到周玉儿眼底未褪的阴番。 他不由得哼笑,「玉贵妃似手很期盼朕.早日将六弟夫妇赶尽杀绝。」 周玉儿被他阴森森的口气吓了一跳,急忙摇头解释,「皇……皇上误会了,妾身只是想替皇上分忧而已……」 「是吗?」他冷笑道:「如此说来,朕还要感谢爱妃如此体恤朕才是了?」 看不清李容堪此话究竟是何意,她双膝一软,跪倒在他面前。 「妾身知道皇上心情不好,有说错话的地方,还请皇上恕罪,妾身实在是太过忧心皇上龙体,说起话来才有些口不择言。」 他垂头看着跪在自已面前的女人,唇边旬起一道笑弧,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看来朕还真是误会了。毕竟之前朕的六弟当众掌了你哥哥二十记嘴巴,朕还以为,爱妃是记恨六弟让你哥哥失了面子,才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朕快些治六弟死罪呢。」 周玉儿脸色一变,用户摇头,「妾身绝无此意,还请皇上明察。」 李容湛轻轻勾起她俏丽的下巴,「你是朕的爱妃,朕自然信你。你瞧。朕此时心情不好,后宫中那么多妃子,却无人来朕面前安慰体恤,唯有你深得朕的心思,这让朕怎么能不感动于你的情意呢?」 说着,他对跪在一旁伺候的成德道:「玉责妃蕙质兰心,替朕分忧解难,令朕十分心慰。传朕旨意,将不久前朕亲自栽种的那株冰灵花赐给玉贵妃当礼物。」 成德急忙应了一声,起身进了内宫,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盆开有紫红花朵的花儿出来,恭恭敬敬的递到周玉儿的面前。 「这株冰灵花是皇上亲自栽种的,此花名贵娇嫩,娘娘捧回寝宫的时候,要记得每天早晚客浇一遍水,有太阳的时候,还要晒半个对辰的阳光。」 她急扮双手接过那盆冰灵花,向皇上磕头谢赏。 李容堪笑了笑,「这冰灵花代表了朕对玉责妃的情义,玉贵妃可要小心照科,切莫出了什么纰漏,若不小心照科得枯萎了,朕可是会生气的。」 「皇上放心,妾身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美意,会好好照料这株冰灵花的。」 「嗯,没什么事你就跪安吧。」 周玉儿小心翼翼的起身,捧着那株冰灵花正想转身离去,李容堪却在此对抬脚瑞向了她的膝窝。 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向前摔例,那盆冰灵花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整个寝宫顿时安静了下来。 周玉儿不敢相信的回头看了李容堪一眼。 他双眸一眯,慢条斯理的收回长腿……脸惋惜。 「玉贵妃,朕交代过你的,要好好照科这冰灵花,可你还没走出朕的寝宫,就当着朕的面将朕踢给你的礼物摔碎?你真是令朕心寒至极啊。」 说着,他眼脾一冷,对成德道:「玉贵妃得沐天恩,却有失妇德,竞当着朕的面,故意摔坏朕御赐的宝贝,实乃固顾国法、十恶不赦,今革除贵妃封号,贬为庶人,立时打入冷宫,钦此!」 圣旨一下,所有的人都傻掉了。 周玉儿张着嘴巴,有口难瓣。 李容堪只投给她一记冷笑,眼底有说不出来的残戾之意。 当她被人除去贵妃外袍的对候,整个人仍旧处于征愣之中。 她怎么也没想到,等待她的下场,居然会如此残酷。 宫里所有伺候的奴才全都保持戚默,连大气都不敢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并非空穴来风,当皇上眼里容不下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李容堪最器重的心腹之一陈五,脸色慌张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先是请了个安,无视于满室狼藉,起身后,逗自来到李容堪面前,将一个做工独特,上面雄刻着一个「暗」字的权杖以及一封信交给他。 当李容堪看到那刻有「暗」字的权杖后,脸色大变,急忙将信展开,迅速的从头看到尾。 第二十三章 最后一个字看完,他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从头到尾,朕还是斗不过六弟那个混蛋吗?」 明天就是六王爷夫妇被处斩的日子。宫里并没有大肆宣扬此事,但耳目众多的文武群臣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六王爷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向来不太好是公开的秘密,但关系再怎么不好,这些年来,皇上也不曾动过杀六王爷的心思。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竞如此出手众人意料。 杨锐莫名失踪,六王爷下狱候斩,就连六王妃也受到波及,与她夫君一起在牢中等死。 其实仔细想来,除了已辞去官职的礼部尚书董天养时不时受六王爷刁难之外,其他人和六王爷之间的关系虽不至于交情甚笃,却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如今听闻六王爷一家就要被处死,朝里的官员都有些感慨。 天牢是个环境极差的地方……年四季见不到阳光,冰冷的石床上只铺着一层稀硫的乾草。 此对正值冬季,气候乾冷,可坐牢的犯人却连一条保暖的被子也设有,做为一个将死之人,心情会悲观绝望是一定的。 可夭牢中的李容钦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情绪。 自从穆环贞嚷着要和他共赴黄泉之后,他的脸上就始终挂着抹不去的喜色。 两夫妻整日腻在一起谈天说地,对不对还当着众狱卒的面上演一些非礼勿视的画面。 当李容堪带着贴身随从来到天牢的时候,就看到原本环境极差的地方,不但生起了地龙,陈旧的石床上还铺着厚厚的缎面被子和毛毯,洗漱用品也一应俱全。 更夸张的是,他们也不知从哪里掇来了一张八仙桌和两张檀木小圆凳,桌上还摆着吃剩的半盛酒菜,违天牢那灰暗的墙壁上,都还挂着几幅字画。 李容堪震惊了,与他同来的一众贴身随从也震惊了。 负贵看守牢房的狱卒见皇上来了……个个都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是十分无语。 李容钦是皇子出身,乃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虽然明天就要被拉去午门斩首示众了,可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和说一不二的霸道气质,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小狱卒实在是招惹不起。 最可怕的其实还是六王爷身边那两个忠心的护卫韩飞和韩翼。 自从六王爷被关进天牢后,韩氏兄弟便三不五时的送些精致奢侈的吃食用品给六王爷享受。 按常理来说,这是不符合规矩的。 但韩氏兄弟却对他们说,王爷身份娇贵,打小就锦衣玉食的长大,如今马上就要被斩首了,难道死前连点舒坦日子也不能过吗? 韩氏兄弟又说了,六王爷是为杨大将军做担保才遭逢此难,杨大将军是什么人物?那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人物,六王爷为了天阙的英雄去送死,可敬又可佩。 如果他们这些小卒子胆敢在牢狱中刁难重义气的王爷,说不定老天爷一发怒,几道重雷劈下,直接取了他们的小命。 他们几个狱卒被恐吓得无计可施,只能由着韩飞韩翼把东西送进来。 毕竟,就算他们不看六王爷的面子,也要看看杨将军的面子,虽然他们只是几个小狱卒,心里到底还有几分英雄情结。 如今六王爷为杨将军去送死,确实有些冤枉。 只不过皇家的事,轮不到他们这些奴才来管,皇上容不下六王爷,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们也只能尽自己所能,让六王爷在天牢里待得舒坦快活些,所以对韩氏兄弟的所做所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在六王爷被斩的前一日,皇上居然圣驾光临了。 负着双手,据傲站在牢房外的李容堪在震惊之后,倒也没刁难那些被吓得半死的狱卒。 他只挥了挥手,轻声道:「都出去,没朕的允许,不准放旁人进来。」 狱卒们急忙起身,连滚带爬的逃出皇上的视线,跟随在李容堪身后的几个随从也自觉的退进。 陈五在李容堪的示意下,从狱卒的手中要来牢门的钥匙,将牢门打开。 牢中的李容钦夫妇,早就看到李容堪的身影,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依然姿态亲昵的坐在一起,李容钦还非常体贴的帮自家老婆揉肩捏腿。 看到李容堪迈进牢房,穆环贞别过视线。 生生死死什么的并不可怕,只是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还没享受几天快乐生活,居然就要迎接死亡这结局她就不甘心。 面对这个把自己逼进绝境的罪魁祸首,她实在没办法露出笑脸,所以自李容堪出现在天牢中的时候,她便直接无视,眼不见为净。 这让李容湛的脸色有些难看,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爱上的女人,如今当着他的面,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虽然他们两个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这样的场面,多少还是让他受了些刺激。 李容钦倒是扯出个像是嘲讽的笑容,懒洋洋的说:「皇兄大驾光临,该不会是专程来此,与臣弟夫妻吃送行饭吧?」 李容堪冷笑一声,回头看了陈五一眼,示意他离开。 他漫不经心的环顾牢房呀周,冷哼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演戏下去,就设什么意思了。」 说着,李容堪从怀里掏出一个权杖以及一封信,甩手丢向李容钦。 他接个正着,却没有立刻展开信件去看里面的内容。 李容堪负着双手,冷冷看着床上的两人。 「暗部的幕后首领,拥有我天阙王朝八百万大军的调动军权,控制着三十呀个省的商号、海域、码头……」说到此,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父皇最疼的那个人,果然从头到尾都是你李容钦。至于我这个所谓的峭长子,在这世界里,不过就是个陪村。」 暗部,对天阙王朝皇室子弟来说,是一个神秘而令人好奇的存在。 很小的时候,被立为太子的李容堪便隐约听人说起过暗部这个组织。 据说那是某位先祖一手创下的鹿大基业,与朝廷势才相互制约、相互利用。 不管是朝廷的军队,还是客省的商号、县街,都安插着暗部的势力。 但这一切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向李容堪证明它真的存在,所以随着年妃的增长,他慢慢将暗部这个组织抛到脑后。 他注重于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拉拢朝中元老当自己的心腹,并暗中涪植新势力。 直到他成功的得到镇国玉玺,冬上梦寐以求的皇位,他终于放下心来。他天真的以为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之后,从今以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为所欲为! 结果他错了,大错特错。 暗部从来都是存在着的,只是暗部的大权,最后落到李容钦的手中。 穆环贞被搞得有些糊涂,不由得看向李容堪,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正好落到了她的脸上。 「环贞「朕猜你肯定也被你夫君蒙在鼓里吧。」他冷笑一声,「你的丈夫是暗部的幕后首领,手中所掌控的权力与朝廷相互制衡又相互利用,想知道朕刚刚给六弟的信中写的究竟是什么吗?」 没等穆环贞回答,他自嘲道:「写的是他被斩首之日,便是朕被人取下首级之时。」 他话一出口,穆环贞就被吓得愣住了。 她转头看向失君,似手想从他的口中得到正确答案。 李容钦表情手静的将手中的信件揉成一团,「皇兄,我很遗憾事情竞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事实上,如果你不那么不留余地的逼迫我的话,暗部的势力,将会永远被藏在一个见不得光的角落里不被动用。 「可借的是……」他摇了摇头,「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除了权力、皇位,你竟然还想和我争女人……」 他一把将征愣中的穆环贞拥进怀里,霸道的宣布,「环贞是我的,就算你用尽心机、使尽手段,也改变不了她属于我的这个事实。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始终介阵当年在御书房中,我与父皇之间的那场对话……」 他说到这里,李容堪皱眉。 李容钦看着他的表情笑道:「你在外面偷听的事,我和父皇心里都十分清楚。我和父皇当初的那场对话,其实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皇兄的生母乃是皇后,你的出身,比后宫中任何一个皇子都高贵许多。也许一生下来就赐给你的太子身份让你太过自信,父皇始终担心你会因此而没办法坐稳那个位置、忘掉自己的贵任,所以——」 李容堪打断他,「你们故意说出那一番话给朕听,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激励朕奋发图强,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朕其实是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的?」 「是,而我自始至终未曾想与你争那皇位。父皇临终之前曾私下对我说,皇兄虽然心地不坏,可为人过于自私且刚腹自用,做事又不择手段。你那些年一直把我当成竞争对手,怀有敌意的情况他一直看在眼里,所以,他将暗部的权力交给我继承,就是担心有朝一日,皇兄会不顾手足之隆对我痛下杀手,好让我有自保的能力。」 李容钦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 「这几年,你做的一切证明你越来越容不下我,你借着我母妃因病早亡一事,向外界传扬我生了一双不祥的妖瞳,又接二连三替我将根本不可能与我有结果的女人纳进王府,故意将我克妻克母的谣言扩大,这些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 诡着,他指向穆环贞。 「但你连我拥有孩子的权和都要剥夺,是不是太过份了?穆府大小姐,打从出生便体弱多病,大概四年前,她患上怪病,卧床不起,曾有大夫去穆府给她瞧病,当时为了挽回她的性命,给她喝过一种奇药。」 话至此,李容钦冷笑一声。 「穆府大小姐喝了那药之后,命的确是保下来了,可是,她却因此不能生孩子了。」 这话说出口,不仅李容堪皱了一下眉,就连穆环贞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李容钦领了片刻,轻轻一笑。 「你处心积虑做这一切,无非是担心我会在二十五岁之前拥有可以夺你的孩子皇位的子嗣……」 「你……你怎么知道?!」李容堪震惊了。 当年有一个算命极准的老道士,曾经给他卜过一卦。 卦象表明,李容钦若在二十五岁之前拥有名正言顺的子嗣,那孩子将来必会夺他后代的江山、取他后代的皇位,成为天阙王朝真正的一代霸主。 这样的事情他无法接受,他自已已经备受弟弟的排挤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子嗣也承受自已的痛苦。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将那些完全不可能为李容钦生下孩子的女人送进六王府。 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拖时间。 只要李容钦二十五岁之前没有名正雷顺的继承人,夺位之事,自然就会化为泡影,不复存在了。 李容钦不答,只是笑了,他转过身,走向傻掉了的穆环贞面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皇兄,可惜你的计划出错了!环贞的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骨肉,再过几个月,皇兄就能看到你侄子活瑞乱跳的降临在人世间了。」 尾声 李容堪已经完全无语了。 环贞怀了老六的孩子?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穆环贞也在震惊之中猛然想起几个月前,当李容钦得知自己并非是真正的穆家大小姐对,脸上所露出的笑容究竞有多灿烂。 原来,事情的真相竞是这么的戏剧化。 「说起来我还要向皇兄道声感谢,如果当初不是您降旨将穆府大小姐嫁给我当王妃,今日,我又怎么能拥着娇妻抱得娇儿,在这里向皇兄耀武扬威呢?」 这话险些把李容堪气死。 就是穆环贞听了这样的话,也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也难怪当年李容堪会被他气得誓死也要得到皇位,好堂堂正正的踩在他头上,用各种手段欺负他了。 这李容钦的嘴实在太可恨、太欠揍、太让人崩溃了,得了便宜卖乖不说,还专门挑人家的痛处去踩。 她突然有些同情起李容堪,竞有一个这么会气人的弟弟。 另外,闲散六王爷一下子变成什么暗部首领一事,她仍旧有些无法理解。 李容堪刚刚说,李容钦被斩首之日,就是他李容堪被人取下首级之时。 这么说来,他们夫妇二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李容钦夫妇的确不用死了。 因为李容堪还设活够,他不想被人取下首级去为六弟吊莫,他也没有能力去挑衅整个暗部。 不过身为帝王,金口玉言既出,想要收回决定,也总要想些办法。 那天见了李容钦回宫之后,李容堪便亲自拟下圣旨,向文武百官解释自己心存仁慈,顾念手足亲情,到底舍不得自家六弟真的被踢死,故暂免其罪,待杨锐将功补过。 而大将军杨锐,当初不明不白的失踪,在圣旨一下后,又奇迹般的被找到,杨锐立刻部署一切,带兵东夷,和对方杀个你死我活。 不出半个月,杨锐率兵将东夷主帅的人头取下,大大杀了东夷军队的士气。 虽然想征服东夷还需要一段漫长的对间,但大战初捷已经令人十分欢喜了。 为此,李容湛又连下几道圣旨,鼓励杨锐一定要将东夷打败,为天阙争光,当初为他做担保的李容钦,也趁这个机会被赦了罪。 外人看上去,就是皇上英明、皇上仁慈、皇上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皇上。 六王爷不用死了,皇上找回了面子,总之结果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真相如何,皇上不说,六王爷不说,其他知情人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被放回六王府的穆环贞,心情始终处于纠结状态。 李容钦早就暗中部署好一切,并且料定了只要他公开自己是暗部首领的身份,必会逼得李容堪向他妥协。 可她却傻傻的跑到李容堪画前替夫求情,还又哭又闹的要和李容钦同生共死。 从头到尾,她就是一个小丑,让李容钦这混蛋看足了笑话l 这样一想,穆环贞不禁开始和她丈夫闹冷战。 不肯让他进房间,不肯让他上来、不肯让他再.碰自己一下。 这可把李容钦吓坏了,连忙又是哄又是劝的,又是求饶又是认错,总之把他前半生没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一萝筐的全都给说了出来。 他把姿态放低了好几日,穆环贞心底总算有松动的迹象。 不过她心里仍旧有些不满,恨恨道:「如果当初我真的为了活命,而送择给皇上当女人,我看你现在还怎么去收这个场!」 李容钦急忙哄她,「娘子,我对你很有信心,知道你对我忠贞不二、死心塌地……定不会向皇上妥协。再说了,就算你真的妥协,大不了等我逼得皇兄向我让步之后,再去他的后宫把你抢回来就是。」 穆环贞被他的无赖言行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人.真的是掌控天阙王朝一半大权的暗部神秘首领吗? 半年之后,杨锐终于带兵凯旋归国。 东夷军被打得七零八落,为了保住最后一点尊严,东夷国君终于写了降书,向天阙王朝妥协,正式答应做天阙的咐属国,每年进贡送礼,尊称天阙为国主。 回京后的杨锐,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六王府向李容钦请罪,并说出当初他之所以会莫名失踪,完全是清势所逼。 当初他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决定带兵去攻打东夷,结果李容堪派人发来急信,让他临时取消计划,等候命令再进军东夷。 杨锐那个对候真的很心急,因为他知道自己能被保出天牢,是李容钦从中帮的忙。 可皇上却在信中对他说,杨家三百多口,全在他的控制之下,如果不妥协,就不要怪他心狠无情。 一方面是家人的命,另一方面是六王爷的性命,这令他陷入两难,但期间却接到神秘人来信,信上让他听从皇上的意思行事。 那信的落款写着一个「钦」字,杨锐认得那个字迹,知道是李容钦亲笔所写,便放下心来,答应了皇上的要来。 即便是这样,当杨锐带着大军凯旋归国的时候,仍旧亲赴六王府请罪。 可当他第一次看到六王妃穆环贞时,竟征了好半晌。 李容钦笑着调侃他,「怎么?本王的妻子是不是生得美若天仙,把你这小子的三魂七魄给迷走了?」 穆环贞忍不住瞪他。这李容钦马上就是要当爹的人了,居然还是这么不正经! 杨锐被他调侃得脸红,他从小就不是李容钦的对手,做为他的伴读,以前可是没少被这六王爷欺负。 欲言又止了半晌,他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王妃,您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姊妹啊?」 穆环贞被他给门愣了……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容钦例是挑了挑眉,「你怎么会这么问?」 「呢,这次回京的途中,偶然经过一个名叫流西村的地方,遇到了一场喜事所以不由得便多瞅了几眼。」说到这里,杨锐傻笑的摸了摸后脑,「有热闹,谁都会多瞅两眼嘛,结果就瞧见那新娘子生得实在好看……」 他又看了穆环贞一眼,点头确定着,「像!真是太像了!王妃,我敢拍胸睛保证,那姑娘和您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啊。」 李容钦和穆环贞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仿佛都有了想法。 莫非杨锐口中所说的那个姑娘,就是当初逃出穆府的那位真正的穆家大小姐? 是与不是,两人都无从判断。 不过穆环贞宁愿相信是,得知对方如今已经成了亲,嫁了人,心底也不免为对方感到开心。 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幸福,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解决了东夷的问题,短时间内杨锐可以留在京城暂时做个京官了。 两个月之后,六王府传出喜讯,六王妃给王爷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李天骥。 别看这李天骥年妃小、个子矮,却绝对是个能惹麻烦的孩子。 今天欺负李忠的小孙子,明儿个又调戏韩翼家的小闺女。 整个六王府,被这小麻烦闹得翻天履地乌烟瘴气。 穆环贞经常被儿子的调皮捣蛋气得满院子追着他打,每到这个时候,李容钦便从中阻拦,努力帮即将要挨揍的儿子逃脱母老虎的追打。 日子在欢间嬉笑中度过。 几年之后的某一天,六王爷进宫和皇上在御花园中下棋。 在李容钦又是出阴招又是耍手段的无赖行为下,他终于赢了今天的第一盘棋。 没办法,下棋实在不是他的强项,想要赢皇兄,不使些阴招还真有些困难。 对于自家六弟的无赖行为,李容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上无赖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什么方式都不用,因为没用。 近些年来,两兄弟的往来也频繁了许多。 李容湛曾说过,让李容钦在朝中领个一官半职管些事情,但自由惯了的他却对当差没兴趣。 况且他手中还掌管着暗部,根本也抽不出太多时间再管其他。 「其实有句话,朕一直都很和你说。」 「如果皇兄想要再和我下棋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下棋这种事,费心费力费脑子,好不容易要无赖赢了一盘,他可没精神再下第二盘了。 李容堪笑了笑,「朕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几年前,当朕得知你是暗部首领的时候,有那么一刻,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李容钦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朕从来都没想过真的要将你杀掉,只是那个对候事情的发展失去了控制,朕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挽回这个错误。你派人将暗部首领的权杖交到朕手中的对候,朕的确是震怒的,但另一方面,朕又很高兴,因为只有这样,朕才能为自已找到一个不用杀掉你的理由。」 说着,他笑了笑。「或许你会觉得朕这么说有些矫情,可是这些话憋在朕心中好些年了,总觉得,如果不说出口,到死的那一夭,会成为一个遗憾。」 李容钦喝了口茶,道:「事情都过了那么久,当年的那点事,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忘了也好,毕竞那并不是一段多么值得回忆的往事,有些人,只有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才能真正的成长。或许当年你和父皇在御书房中所说的那些话,的确对朕起了很大的作用,可是……朕宁愿从来都没听过那些话,那样一来,之后的错误,也许就都不会发生了。」 「皇兄,这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些无聊的事情来?」 「是啊,这些事隆是权无聊的。好了不提了,都过去了,今天晚上你若无事,就留在宫中与朕一起用晚膳吧。」 李容钦摇摇头,「环贞还在家中等我回去,这晚膳啊,皇兄还是找你那些美人陪你吃吧。」 他笑呵呵起身,「我就不留在这碍皇兄的眼了。」 他行了个礼,转身就走,走了一半,却突然又回过头。 「其实在我的心里,皇兄一直都是我的哥哥、是我最敬爱的那个人。」 「我自幼失去母妃,是皇后娘娘一手将我抚养长大,我早已经将皇后当成我的亲娘,而你,就是我的亲哥哥。就算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可亲兄弟之间,又哪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在李容湛微微诧异的眼神中,李容钦转身离开了。 坐在原位的天子,细细回味着皇弟刚刚所说的那番话。 是啊,亲兄弟之间,又怎么会有深仇大恨呢? 一切都已经过去,是他一直放不开,心中才反履纠结着这些烦人的琐事。 其实六弟没变,他仍旧是幼时那个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扔声扔气叫自己太子哥哥的那个霸道、狂妄又任性的小不点…… 很多年之后,膝下始终没有皇子的惠仁帝李容堪,在墓年之时立下遗嘱,言明待自己驾崩之后,传位于六王爷之子李天骥为帝。 天阙江山不管由谁来主宰,只要一直姓李,那就比什么都好。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