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刚我的都被我刚了》 第1章 想刚我的都被我刚了 作者:常念君  文案:危云白,颜值逆天,安静听话,表演能力一流,可惜就是精神有病。  天命之子们:——那有什么关系,长的这么好看,当然是爱他!宠他!捆绑他!强取豪夺了他:)  危云白温柔一笑,“好啊。”  ***  后来。  身高马大粗鲁野蛮的草原之王,骗行天下没心没肺的风流混混,手段狠辣冷酷无情的总裁情敌,用倒影偷窥收集灵魂的死神,坐拥天下美人无数的深沉帝王……  都成了身下之臣。  ***  1.主攻,快穿,主角身穿,攻是神经病心机攻,所有世界的身份是系统的能力。  2.受是一个人,是每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攻获得的能量是天道赠予的能量,不是夺取的能量,对每个世界来说微乎其微。  3.第一个世界是古代草原王的世界,背景虚构。  4.放飞自我之作,拒绝ky,拒绝扒榜,主角三观不等于作者三观,拒绝人身攻击。  5.完结文隔壁《这个快穿有点甜》,快穿主攻文。  6.每日00:00更新,如不显示那一定是jj抽了,请手动点下目录~wb@晋江常念君  7.谢绝转载,请盗文网手下留情。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甜文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危云白 ┃ 配角:预收《反攻为攻》(两攻相遇) ┃ 其它:第1章 草原王(1)  草原广袤,牛羊成群,无垠的天地间只剩下一顶顶白帐。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正走在这片漠北草原上。  队伍前方的轿子精美华贵,里面坐着的正是大昭的和怡公主。  送往恶狼一般的草原王乌力措手里。  大昭君臣腐败,偏安一隅,北戎铁血威名远扬,以战憾敌,大昭无人敢战,只好派遣使者求和。  乌力措和部下们正看着这长长的送亲队伍。  送亲轿子在最前方停下,一只手从轿中伸出,北戎的王双目炯炯地看了过去。  这只手修长白皙,连骨节的形状都分外好看,指尖润白,轻轻掀起帘子的动作行云流水,不管是这样的手还是掀起帘子的优美弧度,都是草原男儿未见过的一面。  乌力措双眼眯起,“大昭的公主果然是个美人,与我北戎女人大不相同。”  他喜欢美人。  北戎人容貌深邃,乌力措更是有着一双有力的眼睛和卷曲的头发。  他个子很高,身体强壮,肌肉虬结,鼻梁高挺,这一对猎鹰似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这群来自大昭的猎物,贪婪的野火在他眼中跳跃。  帘子被拉开的缝隙越来越大,轿上的人下了车。  先是衣衫滑下的小半截手臂,再是五官清晰的半张侧脸,一身青衣的男人下轿,束起来的长发披散在肩后,脸侧的一缕乌黑的发丝晃了晃,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在这广阔的草原之中,男人站定,轻轻往乌力措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炎热的烈日下迎来一股清爽的微风,他微微勾唇,随即移开视线看向轿中。  朦朦胧胧的美人最是迷人,乌力措下意识的又上前一步,视线从他的唇角,又移到他再次伸出的白皙手臂。  宽大的衣袖顺着手臂滑下,男人声音清亮如泉,“公主,下轿吧。”  含着沁入内心的舒适。  动听。  轿中又伸出一只手,和怡公主带着头纱,将手搭在男人的手上,低垂着头下了轿子。  乌力措定定的注视他们二人放在一起的手。  他的威名传遍大昭,战争与暴力同他紧紧相扣,公主看上去镇定,实则手都在微微颤抖。  乌力措却只觉得这男人的手,怎么比这女人的还好看。  哈赖抽出背后的弓箭,一端挑起公主的头纱,“我北戎的女人从来不带这个玩意,大昭的公主还不快把这东西摘了?都说大昭的女人细皮嫩肉漂亮极了,不如现在就让我们单于见识见识?”  乌力措轻轻扫过公主,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哈赖同样恶意满满。  也是,和怡公主会在三个月后死亡,乌力措以和怡死时有西胡商队经过的借口攻打西胡,西胡在大昭的边境,他会特地放过西胡的首领,让其逃往大昭境内,然后一举兵入大昭。  死亡都被设计好的女人,怎么会让铁石心肠的草原王放在心上。  跟在公主身旁的男人蹙起了眉。  他实在长了一副好相貌,好看的人总会引人注意,哈赖放下手中的弓箭,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你是在对我不满?”  乌力措抬手让哈赖退下,自己上前几步,压迫感和血腥味袭来,他身材高大,鼻梁高挺,腰间别着匕首和皮囊,看着就是野蛮强势。  乌力措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匹疯狼。  公主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身高马大的草原王绕过她,冲着他旁边的男人问道:“大昭的男人,你叫什么?”  男人回道:“危云白。”  他好像不知道身前人有多么危险,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礼貌疏离的笑。  乌力措此人是个传奇,他登上北戎首领之位时年二十,三年征服整个漠北草原,让各族鲜血流满草原的任何一条水流,他暴戾残酷冷血,又兼具豪放骁勇义气,无求无尽的夺取着他能看到的一切东西。  不知餍足。  危云白的发丝被风吹起,随风飘向乌力措,在发丝即将碰触到乌力措时,他又后退一步,不卑不吭,“单于,起风了,公主体弱,能否让公主进帐休息?”  乌力措看着他远离,深深的再看了他一眼,转身,“哈赖,你派人带着大昭人去他们的营帐。”  “是。”  乌力措一走,这一片的人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公主头纱下的脸上已经泪水涟涟,“云白,还好有你。”  危云白看着没有尽头的蓝天白云,轻嗅这青草的芳香,心情愉悦的快要挣脱出来,他无比温柔,眼底泛着幽幽暗光,“这是卑职该做的。”  他被关在精神病院五年,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了。  他用着同样温柔的语气同精神中的系统道谢,“你把我带向了自由。”  系统猛的打了个冷颤。  它想起了苏醒的那天,就看见危云白用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和这么温柔的声音,让医生卸下心防,亲手放出了可怕的魔鬼。  公主在营帐中同危云白哭诉。  她的嗓音已经沙哑,可是惧怕时时伴随着她。  危云白站在她身前一米远处,光明正大的走着神,公主勉强平息哭腔,问他,“云白,你在想什么?”  危云白垂着眼,“公主,北戎族的每个人,都能说上一口流利的汉话。”  包括他们之间的日常交流,也没有使用本族语言。  乌力措的熊熊野心可见一斑,他已经想到了让族人汉化。  娇养长大的公主不懂得这代表着什么,她哭的眼睛红肿,撒娇着让危云白给她去拿消肿的药膏。  危云白刚要掀起门帘,门帘已经被外面的人抢先一步掀开。  是乌力措。  危云白的手还抬起在空中,与乌力措拉开帘子的手只差分毫的距离,乌力措鹰隼似的目光在他的手上转了一圈,不紧不慢地出声,“我未来阏氏的房间,怎么还有大昭的男人?”  公主惊慌失措,“单、单于。”  危云白缓缓放下了手,迎上草原王的目光,“单于。”  乌力措眯着眼睛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之后,“大昭的男人会不会喝酒?”  危云白点头。  乌力措拍拍腰间的皮囊,“那就来吧。”  他上手拽着危云白的手臂,力道十足拉着他往外走去,这里的天气黑的极快,天边泛起深沉美丽的暗色,营帐不远处有火光跳跃,乌力措蛮横不讲理的带着人过去,围在火堆周围的,全是他的得力部下。  “大王!”  乌力措坐在主位,他拍拍自己左边的空地,朝危云白勾勾手指,“坐这。”  火光照耀在他的侧脸上,卷曲的头发更让他看起来野性十足,乌力措勾唇,“在场的都是些好儿郎,你莫非是怕了?”  危云白走了过去,干净利落的席地而坐。  他专心致志的盯着火堆,眼睛微垂的时候睫毛长的吓人,火光一映,睫毛下就投出一片影子。  部下们的视线时不时从他身上扫过。  白白净净的,看上去比他们最漂亮的姑娘还要无害几分。  围成一圈喝酒是北戎的习俗,一个酒囊一人一口往下传,没有下酒菜和其他,只比酒量。  危云白不知道这个规矩,其他人不动,他也跟着不动。  乌力措从腰间拽下一个皮囊,他反手扔给危云白,“你喝。”  一圈的北戎大汉紧盯着危云白。  危云白拧开盖子,酒香就飘了出来,坐在危云白另一侧的汉子巴吉狠狠闻了两口酒香,“嘿!大王拿的竟然是这个酒!我等了那么长时间,今天终于能尝到味了!”  乌力措不动如山的盯着危云白。 第3章 他的卷发被风吹的四散,信任的部下跟在他的身后,只看见乌力措频频扭头向后看去。  后面到底有什么稀奇东西?  阿力郎不自觉的放慢马速,危云白从后方逐渐和他靠近,带着笑意喊道:“阿力郎?”  微微点点头,阿力郎目视前方。  危云白嘴边的笑没有变化,他由衷感叹道:“漠北真美。”  漠北草原地势很高,边缘有连绵不绝的山脉,广袤的大草原还有与之相对的沙漠,一切都绮丽而动人。  阿力郎表情更加缓和,“嗯。”  他微侧着头看着危云白的侧脸,大昭人很喜欢草原。  喜欢草原的大昭人,也很让人喜欢。第3章 草原王(3)  乌力措猛的拽住了疾驰奔腾的骏马。  整个队伍跟着他慌乱的停下了马,身后一片杂乱,乌力措调转马头,驾着马一步一步往队伍末尾走去。  他的表情吓人,简直发了狠。  有人呐呐的喊他,“大王?”  “听说中原的文人大多向往草原,”乌力措踏马而来,一步步从队伍前头走到末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危云白抬手接过阿力郎递来的青草,他的力气没拿捏好,肥嫩的汁液在他的手上炸开,青草的方向一下子涌上了鼻头。  他惬意的深吸一口这味道。  即使来到这个世界多日,他还是会为这种小东西感到愉悦。  周围很静,唯一动起来的马蹄声就越发响亮,乌力措马术极好,他停在危云白和阿力郎面前,半弯着腰朝前,“大昭人,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草原?”  他身下的骏马仰着脖子示威的嘶叫一声。  他的领口松散,古铜色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小片,蓬勃的生命力与活力扑面而来。  是危云白五年内从来接触过的人。  危云白认真点头,“漠北很好。”  任是谁看到他的表情,都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北戎勇士面容缓和,心中骄傲。  漠北是养育他们的母亲!当然很好!  乌力措开怀大笑,“有眼光!”  他亲自拿过危云白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朝前头走去,马儿乖乖的被他拽着走,危云白惊讶的看着他的背影,“单于?”  乌力措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前头的风景更好。”  狩猎地点在草原深处茶尔加湖旁的森林处。  乌力措扬手,整个队伍缓缓停下,他又比了几个手势,部下们就熟练的带着各自的小队从各个方向进入了森林。  他们行动迅速,转眼之间,原地只剩下乌力措与危云白。  危云白不着急,他把手上那根草递到马儿嘴边,一舌头连同手都沾上了口水,他索性下了马,到湖旁洗手。  乌力措跟着下来,落后危云白两三步,盯着危云白的身影不放,“危云白,这名字不错。”  晶莹剔透的湖泊在危云白身上反着光,他细致的洗着双手,微微一笑,“云白晓山高,是很好。”  他实在镇定极了,乌力措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敢在他面前这么放松的人了,他往前走了两步,饶有兴趣的问,“你不怕我?”  “单于是个英雄,”危云白站起身,水滴顺着他艺术品般漂亮年轻的手指滑下,“英雄只会让人敬仰。”  乌力措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他笑的胸膛震动,朗声道:“我杀的人都能堆满了茶尔加湖,这还算是英雄?”  危云白静静的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让乌力措渐渐停下了笑。  系统情不自禁的说道:“乌力措从来不是个好人,但他偏偏又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越是经历磨难,越会遇到大机遇。”  “说的是,”危云白叹了口气,用着情话般的语气,“所以我被关了五年,才终于遇见了你。”  系统莫名感觉到一股凉意升起。  忽而一阵风吹过,这阵风吹得他们衣衫飞舞,乌力措发丝飞扬,凌厉的五官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他看着空中扬起的黑色发丝,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  把这缕发丝送到鼻前,他深深嗅了一口。  危云白诧异的看着他。  乌力措嘴角勾起,低声道:“真香。”  他粗俗直白的又埋下去深吸了一口,那双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直直盯着危云白。  这种如同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危云白退后两步,发丝从乌力措手中滑出,他侧着头,不自在极了,“请单于自重。”  他的长相好看,在苍茫豪放的草原上,像是烟雾缭绕的江南。  温温柔柔,沁入心脾。  乌力措闷笑两声,从背上拿下弓箭递给危云白,“走吧,打上几只猎物,你会用箭吧。”  危云白接过,绕过他跨上马,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单于请。”  乌力措上马,率先驾马奔腾。  危云白,他势在必得。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艳丽的黄昏布满天际,危云白射中最后一只黄鼠,两人绑好猎物,准备驾马回程。  然而刚一动,就感觉有些不对。  他们行至森林深处,四周逃窜的动物声响全部消失,生理上被注视着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危云白很不爽。  他微微叹口气,“单于,我们被盯上了。”  森林里透不见光,比草原上还要暗上几分,隐藏在四周的野兽眼中泛起绿光。  被狼围攻了。  狼的群居性极高,一群狼要超过六匹以上,此时前后左右,具有双绿幽幽的光芒亮起。  危云白抬起弓箭,就要放上利箭,手腕就被乌力措压下。  草原王看上去很兴奋,跃跃欲试,他翻身下马,衣袍纷飞,被阻止射箭的危云白放下手,目光悠悠的看着他。  乌力措曲着腿弯着腰,右手抽出腰部的匕首,他左手向前,凶悍的呲着牙注视着头狼,一步一步的逼近。  他是真的亢奋。  匕首划过亮光,乌力措狠戾一笑,身上的气势竟然逼的这群狼缓缓后退。  危云白淡淡朝身后一看,先前在他身后准备偷袭的狼瑟缩一下,不敢上前。  他斯斯文文的勾起笑,再度看向乌力措。  草原的汉子都有一副勇猛威武的身材,乌力措是其中翘楚,他此时弯着腰逼迫野狼的姿势,更是将背后弧线展示的一清二楚。  肌肉有力,该翘的地方很翘,蜂腰猿背。  乌力措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凶猛地低吼,眼睛好像也泛起了绿光,他舔着干燥的嘴皮子,贪婪渴望的盯着这些狼的皮毛,吓的头狼胆怯地后退半步。  等到他右手握着匕首作出准备攻击的动作,这些东西直接跑了。  直到跑的见不到影,乌力措才遗憾的转过头,他锋利的浓眉上挑,眼中好像闪着火光,“大昭人,我如何?”  危云白的面容在昏暗中隐隐约约,语中含着叹服,“单于厉害。”  那双属于王者的眼睛下一瞬就升起了笑意。  这种一步步驯服野兽的感觉。  有趣。  这一折腾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乌力措带路,两人疾驰奔出森林,北戎的狩猎习俗一向如此,各走各的,绝不等人。  前方就是北戎族民聚集地,他们二人减缓速度,乌力措的衣领刚刚勾到了树枝,硬是将他大半个衣服给拽下来了一半,此时古铜色的健硕胸膛就毫无遮掩的赤.裸在草原上的微风之中。  危云白目不斜视,“夜晚风凉,单于还是穿好衣裳吧。”  “哈哈哈哈,”乌力措被逗笑了,他索性直接将滑落的上半身衣服脱下挂在腰间,热气四散,“我漠北的野蛮汉子不讲究大昭那套!”  他左胸前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图案,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好像要活过来一样,夺目逼人。  北戎一直有个狼民族的称呼,乌力措胸前纹的图案也是狼,偏偏刚才他遇见狼的样子,反而恨不得当场扒下那几批狼的皮毛。  危云白朝他胸前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乌力措抓的正好,他低低一笑,有力的左手抓住危云白的缰绳,猛力一收,就硬生生的让两匹马瞬间停了下来。  危云白反应不及,不受控制的前仰,乌力措眼疾手快的握住他的手腕,将危云白牢牢钉在原地。  手里的手腕比想象中的还要细上一点。  乌力措微微眯着眼,不着痕迹的在腕上的皮肤上摩擦,在危云白反应过来之前,又正儿八经的松手退后。  假装关怀,“没事吧?”  危云白摇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手拽住缰绳,一直好脾气的人此时也有些愠怒,“单于又要做什么?”  他的脸上带起薄红,任谁都能看出这是气出来的,乌力措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才指向自己的胸口,“你既然感兴趣,那就光明正大的看吧。”  他说的是自己胸口纹身。  危云白,“……我没有。”  大昭人脸皮薄,又讲究规矩,乌力措心中清楚,只怕是说的太直白,让危云白窘迫了。他倏地挑眉,带了点命令语气,慢条斯理的说:“本王让你好好看。”  西边的天上还有些艳丽的紫红色晚霞,往东边蔓延过去却是逐渐暗下的黑色。  圈里的牛羊时不时叫上两声,一切都悠扬的很。  危云白手抬起,宽大的袖子从他手臂滑落,一点点露出指尖、手指、手腕。  那双比女人还好看的手碰上了乌力措的胸前。  冰冷的感觉轻轻一触,乌力措一动不动,他的视线转到这根手指上,眼底幽深。 第5章 这么多声音,偏偏只有危云白的入了耳。  乌力措拍着刚刚表情最激动的家伙,“你和大昭人下了战帖?”  他看上去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被他止住的家伙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是、是的。”  乌力措向来是很有魅力的首领,对待敌人寒冷狠厉,对待族人部下春天般的温暖。  可现在,被这双瞳孔注视下的人,却只感觉到心惊肉跳。  危云白皱眉,“我知道欢火节的规矩,自然不会临阵脱逃。”  他拿的起放的下,面上也没一丝退却和慌乱,在旁边的博尔达大喝一声“好!”带头给他助威起来。  乌力措没看他,只问道:“比的是什么?”  周围人抢先回答,“摔跤!”  给危云白下战书的家伙狡猾的很,他看着博尔达输在危云白手下,他连博尔达都比不过就更别提危云白。大昭人长的瘦瘦弱弱,比摔跤,谁都知道他胜率极大。  乌力措松开他,手指放在衣服盘扣上,开始解扣子。  北戎人穿的是袍和裤,乌力措直接脱了袍子,同样光着膀子,冲着跟前的人说道:“摔跤,老子先跟你玩上一把!”  他脊背挺直,从后面看过去,中间还有一道深凹下去的沟,一直延伸到深棕色的宽大裤子里,腰间一勒,简直性感逼人。  他背后腰部还有一处斜下的刀痕,危云白欣赏的看着,手指在空气中轻点,“拍个照。”  高智能的系统不得不听话的当起了相机,“男人都有征服欲,你是不是对天命之子产生了兴趣?”  乌力措抓着挑战者的肩,强迫意味的带到了摔跤场。  草原的王无疑是整个北戎最受欢迎的情郎。  整个族的姑娘都开始欢呼雀跃。  博尔达站在危云白旁边,嘟囔道:“好久没见大王亲自下场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摔跤场内的人已经被一脚绊倒。  乌力措不允许失败者这么快求饶,他把人硬拎起来,凶橫道:“再来。”  危云白没有接话,但他对系统有问必答。  “我的征服欲,”危云白微笑,“比任何东西都要来的强。”第5章 草原王(5)  乌力措力气极大,跟他摔上一次的人都要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更不用说这种毫不留情面的摔法。  三次之后,乌力措才放了人。  没人敢围在周围了,单于明显心情不好,他们都不想做出头鸟。  挑战的人满脸灰尘的躺在地上,汗水粘着青草泥土,狼狈不堪,乌力措蹲在他旁边,混合着潮湿的热气,粗声说了一句话。  挑战者呼吸一窒。  “不要动他。”  压迫感袭来,连忙点头。  乌力措起身,他的正前方就是危云白和哈赖,以及匆匆赶来的巴吉等人。  他身上还有摔跤留下来的戾气,穿着衣服还像个人,脱下衣服之后,彻底化成了狼。  危云白被他的目光钉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过来。  哈赖大手一挥,带着其他人远离。  怪异,大昭人面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乌力措连他的每一次睫毛颤动都收在眼底,看着大昭人不适,他反而从心底涌上一股变态的兴奋,“你接受了他的战帖,而现在我赢了他。”  危云白迟疑,“所以?  不能直白。  会吓到他。  可是忍不住了。  乌力措更上前一步,用眼睛舔过面前人白玉般的耳朵,“所以,你现在的对手是我。”  他扭扭脖子,肌肉绷紧,危云白顿了一下,略微有些羞赧,坦然道:“我不会摔跤。”  乌力措笑容更大,“我来教你。”  摔跤用的是力博,姿势简单,但是极为亲密。手不能触碰对方的小腿,北戎的摔跤是上半身抓握搏斗,其实还有一条规矩,双方的手允许触及对方臀部以下,意思就是,能抓大腿,或者大腿根。  大昭人很不适应这个姿势。  他身体里僵硬的很,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乌力措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个位置怎么样?”  手下肌肤炙热,危云白道:“……用不上力。”  他在委婉的拒绝乌力措。  “哦,”乌力措继续带着他的双手,毫无羞耻心的放在自己结实有力的大腿上,还按着他不许逃离,声音浑厚低沉,“那这个位置,怎么样?”  北戎人节操低的吓人,危云白面色一变,“单于,我认输。”  乌力措笑声响起,跟没听见似的,“用腿一别,力气都使出来。”  在不远处欢腾的巴吉一转眼就看到了这一幕,纳闷,就摔个跤而已,他们干啥呢。  危云白抽不出手,乌力措太光明正大,他眉尾下压,不吭声的伸出腿,打算赶紧结束这场摔跤。  还是失败了,危云白整个身子往后摔,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在即将落地那一刻,乌力措反身垫在了危云白底下。  泥粒扬起,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  睁开眼,正对上乌力措深邃的眼睛。  乌力措离潘安那等长相差的远了,只能算得上昂藏七尺的彪形大汉,又带有异域风情的野性,正是现代男男女女最想征服或被他征服的那一款。  危云白在心底轻轻一声,“呵。”  他匆忙起身。  乌力措摔这一下可不轻,他却无事发生一样,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危云白,“大昭人,你输了。”  危云白不着痕迹的后退,疏离道:“卑职比不上单于。”  这一下太猛,将人吓回去了。  乌力措心里明白,却更加亢奋,“你想去哪?”  危云白微微皱眉,“卑职想去看看一年一度热闹的欢火节。”  他口中说着“卑职”,乌力措却没听出屈居人下的味道,不卑不亢,连大昭的皇帝老儿都没有这样的态度,让乌力措怎么不注意。  “那本王也跟着看看。”  系统,“……”  天命之子,不会就是靠厚脸皮得到老天爷的喜爱吧?  白日是大汗淋漓的竞争,夜晚就是整族人的欢庆。  火堆燃起,夜晚的大风舞的火光冲天,北戎女人穿上最漂亮的衣裳,围着火堆跳舞,唱着缠绵火热的情歌。  整只整只的羊被火烤的滋滋冒油,大昭人聚集在一块小角落,勉强挨着躲避骤起的大风。  公主过了今晚,就会成为北戎的阏氏。  他们就可以走了!  哈赖正在提醒乌力措,“大王,大昭公主该出来了。”  乌力措懒洋洋的转着酒杯,哈赖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大王,和怡公主该——”  手扬起,让他退下。  哈赖发愁,让和怡公主光明正大的成为阏氏也在计划之一,要名正言顺的借西胡打进大昭,表面功夫怎么也要装一下。  巴吉在他还想开口的时候把人拽下来,“你聪明还是大王聪明?你都知道的事!你再开口说上一句,我都要烦的揍你了!”  和怡换好衣服后在营帐里心灰意冷的等了半天,直到天也黑了,远处的喧闹声更加大了,她才开始着急。  “阿碧,还没有人来?”  阿碧一直在窗口处守着,比她更惊慌,“公主,还是没有人过来!”  和怡抠着手指,“不行!你、你过去看看。”  要是乌力措反悔不肯成婚,那和怡就是一个死字。  她猛的打了个冷颤。  阿碧在黑暗下小心翼翼的找着认识的人,终于看到大昭的侍卫,眼中一亮,“你们在这这么长时间,单于可有派人去找公主?”  一群人摇摇头,阿碧咬咬牙,“怕不是忘了,你们谁去提醒单于一下?”  他们面面相觑,没人出声。  “哎呀!”阿碧跺了一下脚,“如果公主今晚不能成为北戎阏氏,那就代表我们都有危险了!明显是他有了其他的想法!”  这些他们都知道,然而不到真正威胁生命的时刻,没人想做那只出头鸟。  他们的命不值钱,更何况对方是恶名远扬的乌力措!  个头矮矮躲在人群最后的侍卫冷不丁说了一句,“危云白怎么不去,北戎王明显对他不同。”  阿碧心里一惊,先前她和公主认为单于误会了公主和云白的关系,没想到单于已经为难过了云白!  真是可恨!  阿碧,“不行!那就更不能让云白过去,万一直接惹怒了单于……”  刚才说话的人冷哼,“他长的这么好看,谁舍得生他的气?”  这句话侮辱意味太重。 第7章 既不请他坐下,也不请他喝茶。  胆子大的很。  乌力措脸皮厚,不管危云白愿不愿意,自顾自的坐在他旁边,也不讲废话,开门见山道:“你们这些字实在难认,里面有一句话看不懂,正好来找你解答。”  危云白,“单于所说的是那一句?”  信了。  乌力措随意翻了两页,眯着眼睛看着危云白,“这一句。”  情似雨馀黏地絮。  危云白字正腔圆的念了出来,“正是这样念。”  “哦,”乌力措淡淡应下,又继续追问,“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知道,却非要危云白亲自说出口。  虽觉得有些不对,危云白还是给他解释清楚,“雨后粘着泥的柳絮,无法挣脱、拼死缠绵也不放过。”  他的声音好听,乌力措享受的闭着眼睛,心不在焉地赞道:“好诗。”  这是一本诗经,谁都想不到,野蛮如乌力措,竟然会看这种东西。  危云白下了赶客令,“单于可还有其他的事?”  现在已经晚了,也该休息了。  乌力措动也不动,转而说到另外一个话题,“今晚和怡公主来找了我,她确实是个美人。”  危云白也跟着赞叹,“公主国色天香。”  乌力措,“你倒是敢。”  他语气不咸不淡,威严的很,脸上带着的笑,却分明心情不错。  他说:“如果有人肯听话一点,再乖上那么一点,让我不再得知他与和怡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或许我还能忍住,等着西胡商队的到来。”  翻译过来就是,“危云白,你乖一点,如果你再与和怡接触,那我就忍不住要提前杀了她。”  原本的世界线中,乌力措就是利用和怡公主死时有西胡商队经过的借口,开始他大举入侵中原的计划。  危云白手中的茶杯无声的漫开了裂缝。  “西胡商队?”  乌力措亲自给自己倒了杯香气四溢的茶,答非所问,“我北戎喝茶不是这样的泡法,真不知道你们大昭人为什么喜欢喝这样的茶。”  危云白没有追究到底,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有水珠从细小的裂缝中流出,在杯底汇成一滩的水,他放的位置巧妙,正是乌力措视线的盲角。  但乌力措的注意力从没给过这个杯子,全放在了拿着杯子的人身上。  危云白端起茶杯细致的喝了一口,乌力措就跟着一步步看了过去。  配着粗狂豪迈的草原,他就是草原中独一无二的月光。  这种美好,对黑暗中生长的肮脏东西有致命的吸引力。  乌力措突然问道:“我北戎兵力如何?”  危云白手随意的放在桌上,“骁勇善战。”  深色的木桌衬的这只手更加夺人眼球。  “那本王就直说了,”乌力措收回视线,又为自己续了一杯茶,雾气袅袅升起,他透过热气、水汽,从茶香和燥热的空气中注视着危云白,看他白润的指尖,再看他沾着水的唇,夜晚的草原安静的很,呼啸的风也在一瞬间停止远离,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敢打断乌力措的话,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的欲.望。  他说:“本王想要你,危云白。”  惊天大霹雳!  危云白手中茶水波纹一抖,乌力措没放过这点动静,狡猾的野兽彻底暴露出他的野心,从里到外都显示出对眼前人疯狂的占有欲,以及失去耐心的贪欲。  危云白竭力平静,“单于,我是男人!”  北戎的王在他身边说道:“本王想要的,没人会在乎这些。”  危云白猛得站起退后两步,带倒的椅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乌力措跟着站了起来,他慢条斯理的逼近危云白,“你同和怡公主关系很好?”  他近一步,危云白就退后一步。  乌力措,“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杀了和怡。”  “……”  “哦,”乌力措恍然大悟,“你不在意和怡。”  危云白排斥的看着他,抿唇不说话。  乌力措低笑,“那我就发兵吧。”  “那些该杀的、不该杀的全都一个不留,我要让大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所过之处不留活口,我要你看着本王踏遍鲜血,看着大昭百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危云白被逼到死角。  乌力措靠近了,他低着头,在他耳边说话,直达人心深处的蛊惑,“——如果你答应了本王,这些,全部都不会发生。”  “你会是整个大昭的救命恩人。”  “他们会把你奉若神明。”第7章 草原王(7)  野兽的目的从来不是品尝美味的猎物,而是圈养猎物。  乌力措第一次见到危云白愤怒的样子。  眼角泛红,连嘴唇都染上了艳丽鲜活的红色,怒气夹杂着忍耐,那双眼睛不再盛着高山远水,而是耀眼炙热的怒火。  “滚!”  眼中倒映的还有乌力措。  危云白胸膛起伏,被气到了极点,“乌力措,你欺人太甚!”  他越是生气,乌力措越是有一种怪异的满足。  他把危云白逼在这一个死角,装作好心人的模样,给予猎物所谓的自由,“危云白,我没有威胁你,也没有逼迫你。”  事实上,直到今天才暴露自己的野心,这已经是乌力措极力忍耐的结果。  “我只是把大昭的两种命运摆在你面前。”  他强硬的抓住危云白的手,“你看,你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也只有这两种选择,”高大的草原王低头,跟大昭人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你敢逃走,老子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系统目瞪口呆,“他真的是天命之子?!”怎么跟个土匪似的!天道怎么选的人!  危云白眼神幽暗,“打断我的腿,吗?”  “系统,要达到什么程度,我才会成为‘主角’。”  “天命之子把你看的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时候。”  乌力措碰了一下他的发丝,在危云白挥上来之前离开,语气称得上是温柔,“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你永远都会好好的,生杀予夺,全都在老子手里。”  危云白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冲着乌力措冁然而笑。  在乌力措被愣住的瞬间,危云白用全力将他制倒在地,双手在他的背后,找到记忆中那处刀疤的位置,来不及思考,用力。  乌力措闷哼一声,全然不反抗,反而愉悦的低笑了起来。  这笑声能让人掉落一地鸡皮疙瘩。  危云白的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是血,乌力措身后那处长长的刀疤又裂了开来。长发挡住危云白的面容,昏暗的烛光下,他的声音沙哑,“给我三天时间。”  伤口复裂,乌力措不当回事,他哄着危云白,“再用点力,就这么点狠心,怎么从我这里提条件。”  危云白手一抖,完全从他伤口中滑出。  乌力措缓缓坐起,他抓着危云白的两只手放在眼前欣赏,伸出舌尖舔舐指尖上的血迹。  闭着眼无比享受的样子。  危云白眼中一闪。  “那就给你三天时间。”  帐帘扬起,出去的不是乌力措,而是危云白。  看着他狼狈逃走的背影,还躺在地上的男人低笑,心情大好。  他慢慢悠悠的爬了起来,带着身后的伤,再慢慢悠悠的回到了营帐。  危云白正在草原上吹着冷风,表情复杂,一路快要走出北戎边界。  系统,“大佬,跟着的人回去了。”  危云白幽幽叹口气,“他舔着我手指的样子,真是……”  语意未尽,系统懂事的略过,“乌力措太过霸道,我怕他之后会更疯狂。”  这才多久,已经盯上了危云白,做事还这么不留情面,当真是老天爷的“儿子”,什么都敢做。  危云白抬头看着天,“更疯狂的事?”  他有点期待。  “比如?”  打断我的腿?哈哈哈哈。  系统怜悯的看着自己的主人,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五年,远离正常人生活这么久,怕是连乌力措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它委婉的说,“万一他对你本人有不好的想法……”  “比如想睡你什么的。”  危云白眼底含着笑,风流蕴藉的说:“不会的,我会让他听话,他会乖乖待在我身下。”  “是我睡他。”  “我比他的大。” 第9章 是乌力措。  危云白跟着身侧的两个人下了马,沉默的躲在二人之后,希望躲过乌力措的视线。  可惜不行。  乌力措的全副心神,九成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着大昭人僵硬的下马,看着他低着头躲在博尔达、阿力郎身后,不由觉得有趣,这幅小绵羊的样子,只会更加激发他的恶趣味,“去狩猎?”  博尔达回道:“是去跑上几圈!再看看能不能猎回几只动物。”  “哦,”乌力措意味深长,“大昭人,北戎马可不好驯服。”  北戎人骑马一向不备马鞍,这样才能考验一位勇士的真本领,马不被束缚将会跑的更快。这条规矩苦了大昭人,上次狩猎回程已经有不少人对草原马起了惧怕之心。  危云白忍着,“卑职知道。”  乌力措越走越近,危云白忍不住退后一步,乌力措直接笑出了声,愉悦的很,“你怕我?”  危云白双手握拳,“我没有。”  博尔达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流,挠着头呵呵笑,“大王和云白的关系真好。”  云白?  乌力措眸色一深,“你们的关系也不错,听本王一句话,不要乱跑。”  危云白原本是爱笑的人,笑起来的样子犹如雨后晴天,感染力强的很,现在却被乌力措逼到失去了笑容,他躲避不了乌力措的视线,只能选择隐忍不发。  阿力郎接上,“我们会的。”  乌力措叹口气,走到马匹旁边,马儿什么都不知道,吃草吃的香甜,乌力措爱惜的摸着马的鬃毛,“吃得饱喝得足,待在我的身边多好,何必出去跑上那么几圈。”  危云白脸色苍白,乌力措明显意有所指,“奔跑是马的天性。”  乌力措慢条斯理,“我能抑制它们的天性。”  “你不能。”铿锵有力。  身边的两个人被危云白吓了一跳。  顶、顶撞大王?  乌力措掌权以后很少会遇见反驳他的人,如果有,基本上也死了。  可现在,他却觉得这种滋味不错。  他转头看向危云白,觉得那双眼睛亮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含泪的样子一定更美,“我说可以就可以,整个北戎乃至整个草原,都要遵循我的话,包括你,危云白。”  嘶!  他还真敢说。  系统发现危云白手指在轻微颤抖,“你在害怕?”  他在兴奋。  很兴奋,兴奋的整颗心都在颤抖。  阿力郎突兀出口,“大王,我们该出发了。”  乌力措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吧。”  危云白松了口气,他绕过乌力措,翻身上马,迫不及待的驾马疾驰,逃离乌力措。  系统,“他还在看着你。”  它都有些不寒而栗,乌力措注视着危云白的眼神,都带上了兽性。  博尔达原先还以为危云白马术不好,现在刮目相看,“云白,我箭法比不上你,这下子连马术也比不上你了!”  危云白草草一笑,握着缰绳的小拇指还在细微的抖动。  “系统,他怎么这么可爱。”  ?  系统,“谁?”  危云白发丝飞扬,眼前一览无余,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奔跑,能给人无限自由的感觉,博尔达与阿力郎跟不上他的速度,他在最前方。  没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草原野兽很多,而且大多是群居性极高的动物,他们三个人走的确实不远,主要目的不是打猎,而是遛马。  直到金黄色的夕阳洒满草原,他们才漫步回程。  刚一回来,就感觉到了不对。  大昭人被聚集在马场,危云白刚刚下马,就有士兵过来将马牵走,“大王有令,让大昭人都去马场等着。”  危云白蹙眉,在士兵的注视下走进马场。  阿碧和公主脸色慌张的站在前排,不止她们俩,全部站在这儿的大昭人就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特意召集大昭人,这是要干什么?  乌力措本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杀神,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样的事!  唯一走进来的危云白显眼的很。  阿碧看到了他,整颗心都放松了了下来,“云白,这儿!”  她清楚乌力措对危云白的心思,既然危云白也来到了这里,那他们就是安全的。  和怡公主张张嘴,还是没说出话。  乌力措已经误会了她和云白的关系,她一定要万分注意。  危云白走近,马圈修的很高,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马匹,阿碧问他是否知道什么,危云白摇头。  但在心中说道:“乌力措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系统惊讶,“你怎么知道?”  危云白盯着马圈的目光幽深,含着笑。  “男人的心思。”  整个偌大的马场静默无语,一队气势汹汹的北戎士兵走了进来,两两一组站在马圈门前。  他们目露凶光,煞气让人不敢接近。  “北戎人想要干什么?!”  “爹娘啊,儿子要丧命在这了!”  “求求你们别杀我!!!”  “……”  彻底乱了。  乌力措就在此刻进来,他略过成群向他求饶的大昭人,目光直直与危云白对上,忽而邪邪一笑。  危云白心道:“来了。”  士兵,“大王!”  乌力措拍拍手,士兵应声打开马圈,健硕凶猛的草原马正对着大昭人,他们毫无防备。  !!!  这是能轻易踏死人的草原马!  和怡公主站在第一排,她浑身颤抖,阿碧勉强扶着她,双腿发麻。  危云白站在他们旁边,这些马鬃毛杂乱,马腿强壮有力,眼神桀骜不驯,是还未被驯服的野马。  一时间人心惶惶,然而这些野马,却还停在马圈里分毫不动。  乌力措站在一旁,看着这些马试探的往前探出一步,又绝望嘶嚎着退后。  草原王说道:“这是今日抓回来的五匹野马。”  他扭过身,卷发从脸侧滑落,夕阳让他的棕发染上金子的颜色,高挺的鼻梁投下一侧阴影,眼底却还是黑的可怕,“知道它们为什么不跑吗?”  危云白和他双目对视。  没人说话,大昭人惊恐的看着他,乌力措继续说道:“我在它们的蹄子上锤下了钉子、划上了伤口,只要它们动上一步,就会疼的再也无法动弹。”  他说的漫不经心,“野马,也有办法让他们不喜欢奔跑。”  “危云白,你说呢?”  乌力措太放肆,他对危云白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危云白叹气,“他逼我逼到这个地步,他是想要逼疯我。”  语气跃跃欲试。  系统,“……”  危云白本身就是个疯子。  乌力措也不差。  野马尾巴无力的垂着,眼中含着哀求。  危云白看了半晌,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开口,“乌力措,你赢了。”  恭喜你。  赢得了d市北郊精神病院重症病房302号房危云白先生的注意。第9章 草原王(9)  漠北草原地势高,距海远,边缘有山脉环绕,导致雨量奇缺,草原上的民族习惯了严寒酷暑,干涸、荒芜、贫乏,让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追逐河流。  茶尔加湖有许多分支,这条湖以前不属于北戎,现在是北戎的领地。  乌力措不是容易讨好的人,从马场回来之后,跟着他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关在营帐里,从里面传来失真的大笑声。 第11章 乌力措注意到了自己下半.身的变化,他挺了挺胯,直白的让人羞耻,“本王这是怎么了,看见了你,这玩意就不受控制了,难受的很。”  语气狎昵,“莫非本王是被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危云白下意识的朝他的下半.身看去,又立马反应过来,僵硬的转过了身子,一声不吭的远离这个禽兽。  耳尖已经微红,乌力措眼尖的很,闷笑两声,上前一步,紧紧贴着危云白,“本王说过要跟着你。”  亦步亦趋,从中游走到上游,又绕过丛生的杂草,人声越发远离,水流声越发清晰,危云白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停下脚步,手指放在腰带上,上面骨节突出,青筋暴露,显示主人已经到了极限的边缘,“卑职准备脱衣沐浴,单于应当知道非礼勿视。”  乌力措,“本王当然知道。”  他解着盘扣,三两下脱下身上衣袍,精壮的上半身裸.露,倒三角身材还是那么的惹人注意,他作势要解开裤子,“你洗你的,我洗我的,偌大的茶尔加湖,大昭总教过你不能独占。”  身材是北戎人引以为傲的一点,系统酸不溜秋,“不就是身材好一点,像个孔雀一样有什么意思。”  “哦?”危云白冷不丁插了一句,“我曾见过我祖父的照片,身材匀称、体态健美,也是个相貌堂堂的美男子。”  “前主人和这家伙可不一样!”  系统下意识的反驳,然后瑟瑟发抖的住了嘴。  “前主人,”危云白喟叹,“你果然一直都在。”  他笑意温柔,体贴的说道:“我父母为了不让你被夺走而死亡时,你一定是在沉睡中无法阻止;而我被关在精神病院五年时间,你也一定毫不知情,对吗,系统?”  系统胆战心惊,一个字都吭不出来。  “别害怕,”危云白像个天使一样善解人意,“你也是没办法,我不会怪你的。”  系统觉得自己一定要抢救一下,“我可以解释!我——”  “闭嘴,”狠辣的情绪一闪而过,危云白又恢复了优雅亲切的样子,“乖,你没有错,你不需要解释。”  他突然走近两步,乌力措挑眉,“你……”  腰部被抵上了一个冰冷冷的锐器。  危云白手很稳,瓷器碎片尖锐的一端紧贴乌力措的皮肤,“单于,你最好不要动。”  乌力措沉默半晌,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无视危云白手中的锐器,伸手虚虚的握住危云白的手腕。  大昭人紧张,往前一推,就在乌力措身上留下了一段血痕,乌力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不在意的继续手中动作。  压力,未知,危险。  危云白额上冒起细密的汗,“乌力措,放手!”  他不。  终于,乌力措带着危云白的手停住在自己的左胸膛,跳动的心脏被瓷器尖端指着,从腰部到胸前划出一道红色的长痕。  乌力措的话入耳,“威胁人要威胁致命的地方,懂了吗?”  明明危险的是他,他却像是把控整个局势一样悠闲。  开弓没有回头箭,乌力措狠,危云白也不是胆小鬼,他冷静下来,“我只是想和单于谈个条件。”  “你仗着我喜欢你,”乌力措好整以暇,“比起这样,我更喜欢你用另外一种方式和我谈条件。”  他态度轻佻,接着闷哼一声,含笑,“轻点,云白。”  锐器往前,只是破个皮而已,连血都没滴上一滴,乌力措哼的这一声,既暧昧又性感,危云白喉结滚动。  掩饰地低着头,“乌力措,你放过我。”  危云白认真地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美人都可以,就算是男人……”咬牙,“只要你喜欢,他们都会飞蛾扑火地扑到你的身边。”  乌力措深以为然,“你说的有道理。”  大昭人松了口气,眉眼刚刚有舒展的迹象,又被乌力措的下一句话堵了回去。  北戎王狂妄的很,“可本王只想要你,危云白。”  水光晃晃荡荡的照射在他们身上,伴着骄阳,亮的刺目。  乌力措表面带着笑意,实则已经冷漠到了骨子里。  危云白不可能伤他。  大昭人就是这样,被天下大义固的束手束脚。  所以怎么斗的过他。  乌力措捏着他手中的瓷片,硬生生夺了过来,伏在危云白的耳边,“你只有一天时间了,危云白。”  “本王快要忍不住了。”  中游突然响起一阵惊叫,嘈杂声和呵斥声顿起,乌力措神情一肃,危云白凝神看去,数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驾马从四面围来,此时已经架好弓箭,箭头反着锐利的光,随时能夺走这一群光溜溜北戎战士的命。  “巴吉!”乌力措拽着危云白,当机立断,“让他们跟着我驾马杀出去,别他妈穿衣服了!”  他左手牢牢的拽住危云白的袖口,利落上马,危云白立刻道:“我去骑马。”  “待在老子身边,”乌力措煞气升腾,瞪着快马加鞭用弓箭指着他的这群黑衣人,嗜血说道:“让你看看本王杀敌时的英姿。”  巴吉赶到了他们身边,摸把脸上的水,虽然衣衫不整,但气势吓人,“大王,刀剑无眼,这群东西大部分的眼睛都盯着您,大昭人跟在您身边会有危险。”  乌力措暗暗骂了两声,随即松开危云白,他眼中好像有万千火光,深深的将危云白映在最深处。  铁臂一揽,勾过危云白的脖子,然后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都亲出了声,乌力措哈哈大笑,丢下一句,“跟好我,”就驾马直直迎了上去。  巴吉揶揄地看了一眼危云白,随即跟了上去。  一身水汽的汉子一个接着一个路过危云白,他们着急的上马,大多数连遮羞的衣服都没有,边骑马边小心翼翼的捂住蛋。  还有人分布均匀的围在危云白周围,危云白知道,这是听从乌力措的命令,来保护他的人。  危云白摸摸脸颊,系统,“啊啊啊啊!擦擦口水!乌力措这个色.欲熏心的家伙,这个时候还想着占你便宜!”  乌力措亲的是脸颊,狠狠亲了一口,这种程度在现代社会幼稚单纯的很,危云白新奇的很。  他举目望去,只见四面围攻的黑衣人身法矫健,从头到脚只露出眼睛眉毛。迎上去的北戎战士就更加凶猛了,基本没几个还穿着衣服,光着屁股露着大腿威风凛凛的砍着大刀,全身上下只有常年不见光的地方是白乎乎一片,甩着武器的时候一起甩着鸟,自信非常。  危云白,“……”噗。  乌力措在最前方,他杀红了眼。  这群人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算是给他发泄的工具,他比起自己的士兵,形象已经很好,毕竟裤子还结结实实的绑在腰上,马靴扎的一丝不苟。  放飞自我的同族嚎叫着从他身侧冲出,白花花的肉衬着绿油油的青草,乌力措,“……”  表情扭曲。第11章 草原王(11)  偷袭的人准备完全,他们的攻击方式和北戎战士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都要以为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危云白看着乌力措黑沉的脸色,知道他也看了出来。  系统给的世界主线简单,乌力措艹天艹地,摆平了无数敌人,敌人里面最特别的一个就是北戎叛徒车呼。  他愚蠢自大,鼠目寸光,只是个跳梁小丑般的人物,特别就特别在,他得到了乌力措全部的仇恨。  身边保护他的人蠢蠢欲动,又耽于单于的命令,只能焦急的看着兄弟们与敌人厮杀。  危云白反手拿起弓箭,搭箭开弓,身边有憋着一口气的士兵没好气的开口,“你想让我们的兄弟们伤上加伤?”  这个位置偏远,对战时瞬息万变,他们这些从小玩箭玩到大的都不敢射箭,这个大昭人哪里来的自信?  本来保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昭人已经够憋屈的了!他还在添乱!  瞄准,手部位置,射箭。  咻的一声,利箭离弦,疾如雷电地击中一位黑衣人拿着武器的手腕。  “啊!!!”  再来一箭。  围在危云白周围的士兵震惊的看着他,又转头看着一个个从马上摔下来的黑衣人。  头皮发麻,好、好厉害……  危云白沉着冷静,箭筒里的利箭一个个减少,攻势最猛的黑衣人身上都中了箭,或重或轻,躲过这一箭下一箭已经来临,士兵急忙把自己的箭筒里的利箭奉上,崇拜的看着并不强壮的大昭人。  服气,彻底服气!  北戎战士作战经验丰富,开头落入下风之后,局势慢慢扭转过来。  一刀砍落一个敌人,血液溅了满脸,近战弓箭反而是个累赘,对方已经开始急了。  乌力措露出森森白牙,“巴吉,通知下去,一个不留。”  “是!”  偷袭的果断,输的潦潦草草。  乌力措下马,快步去找危云白,巴吉跟在他的身边,“大王,需要逼问吗?”  “不用,”阴霾一闪而过,“只有车呼那个蠢蛋能想出暗杀我,他消息倒是收的快。”  巴吉,“我会把他的人揪出来。”  乌力措冷笑,“不,留着。”  受伤的人被及时送回,嘈杂混乱,乌力措快步走到之前的位置,脸色一变,“他呢?!”  暴风雨欲来,乌力措忍着暴怒,眼底已经翻江倒海,“我让你们看着他,人呢?”  直面他的士兵吓到后退,心惊胆战地说:“他、他说,去湖边洗手。”  乌力措黑沉着一张脸,“妈的。”  把身边骑马过去的人拽下,自己上马,狂奔而去,“危云白,你敢逃的话……”  手指攥紧,狠狠踢下马,“驾!”  留下的一圈人猛地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  有人嘟囔道:“大昭人只是去洗个手,大王也太紧张了。” 第13章 草原上的民族讲究“父死娶母,兄死娶嫂”,车呼掠走了乌力措的母亲,等乌力措回到族地时,他母亲脸色憔悴,肚子却大大的挺了起来。  那是一位狠心的女人,她自己戳上了乌力措手中的大刀,借着自己的儿子亲手杀了肚子里车呼的孽子,拿自己的命去灌溉乌力措的仇恨,让他成为独一无二坚定不屈的王者。  无论杀了多少人,见过多少人的眼泪,都不会再动摇乌力措那颗冰冷无情的心。  危云白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碰了碰乌力措的眼角,“乌力措,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比你可怜的人多的多。  我就是其中一个。  乌力措杀意断了一下,“你……”  你不怕我?  理智回笼,乌力措抿唇,“我让他逃了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危云白不置可否,乌力措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同一件事犯上两次错误。  他眼中无情,又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他同乌力措,都是极为优秀的那一批人。  夜色愈晚,温度彻底降了起来。  危云白有着一头既长且密的黑发,从茶尔加湖走到现在,他的头发还没干透,虽然不再滴水,仍然潮湿的很。  危云白有头疼的老毛病,风一吹,头部已经隐隐作痛,唇角拉直。  大昭人的头发被蒸腾的出现雾气,乌力措加大了火量,弯腰抓住危云白的脚腕,不容拒绝地放在自己腿上,危云白挣扎,力度全被乌力措镇压,气的血色都恢复了,“你干什么?!”  乌力措脱完他的鞋袜,滚烫的大手摸上他的脚底,果然冰冷一片,“烤烤你可怜的一双脚。”  危云白抽脚,没抽出来,乌力措力气大的要命,一只手固住脱光的右脚,又单手把他试图逃脱的另外一只脚抓到了手里。  轻松随意,还没用尽全力。  从未当着人前露出的一双脚被强迫脱了鞋袜,危云白脸色变来变去,良好教养都被逼没了。  双脚传来热乎乎的暖意,乌力措双手捂着他的脚,以防被火烤伤,“危云白,本王从来没有这么伺候过一个人。”  手握的牢实,不给危云白任何逃脱的可能。  危云白知道。  乌力措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他傲在了骨子里,又怎么会做伺候人关心人的事。  他低头,“乌力措,北戎重火,烤脚犯了忌讳。”  北戎人尊敬三样东西,天地及火,不能朝火堆扔脏东西,不能跨过火堆,不能用脚碰火。  不怕。  心中乌黑脏污的情绪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遮天蔽日,不能让乌力措看见一丝阳光。  然后危云白出现了。  乌力措的手从危云白的脚步滑到脚腕,还有往上摩挲的趋势 ,“本王说可以就可以,”  他把玩着危云白的脚,双眼同危云白对视,一点点的低下头,不放过危云白脸上任何一点表情,最终吻在了他的脚背。  放荡又庄重,脚不可控制的颤动,乌力措按住让他不动,甚至打算伸出舌尖。  ……  危云白手指颤抖。  他喉结上下滚动,欲.望开始升腾。  宽大的衣袍遮挡的严严实实,在乌力措的舌头碰到危云白的脚背之前,危云白低声,“乌力措。”  嗓音沙哑,好听的紧。  乌力措以为他要求饶,“乖,别怕。”  下巴下一秒被大昭人掐住,乌力措惊讶的挑挑眉,这个姿势有趣,“大昭人,你想对本王做什么?”  他悠闲的很,还有心情调笑,“本王更喜欢这样对你。”  后脑勺上压下一只手,强硬的压低乌力措的头。  把北戎王的头按到自己的小腹处,危云白收回脚。  明明先前还无力反抗的人,现在却轻轻松松,一举一动都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乌力措脊背对着火光,鼻尖全是危云白身上的气息。  他蜜色的肌肤看上去美味极了。  被危云白难得的主动接近,乌力措迷的晃神,完全没有察觉不对。  危云白声音压低,“乌力措。”  乌力措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他的气息。  低笑声响起,头发被大昭人抓着,扯的头皮生疼。危云白弯腰,在他的耳侧喷洒热气,“想爽的话,先讨好我。”第13章 草原王(13)  巴吉在族地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大王,他心中一惊,当机立断带着大部队摸黑寻找乌力措。  哈赖留在原地候着,看着成群的火把远离。  和怡公主离他远远的,忍不住心中焦急,“他们在哪?”  哈赖,“我要是知道大王他们在哪我还用站在这?!”  吹胡子瞪眼,朝这公主翻了好几个大白眼。  巴吉从小就在草原上摸爬滚打长大,身后的这批人全是,每一个都对草原地形熟悉到骨子里,他们急匆匆地赶到茶尔加湖旁,又着急寻找大王能去的地方。  生怕晚了,大王就有危险了。  乌力措现在确实“危险”了。  他伏趴在危云白的身上,头部被按着,不想放过享受醉卧美人膝的快感,“哦?”  笑的胸膛震动,“危云白,本王喜欢你的热情。”  “只要你乖乖躺着,本王就会好好‘讨好’你。”  从危云白的手部开始,舔舐完他身上的每处皮肤。  能吮吸出无比美妙的甜味。  乌力措咽咽口水,隔着衣服亲了一口眼前的位置。  系统尖叫,“啊啊啊不可以!!!你还小不可以!!!”  “你压不住乌力措啊啊啊!!!你会被他吃干抹净的!!!”  危云白顿了一下。  多管闲事。  他顿的这一下直接助长了乌力措的野心,乌力措翻身带着他连滚几圈,火光能照耀到的边缘,他们差点滚进树林当中。  乌力措原本只是想吓吓他,“敢捏我的下巴,胆子很大。”  但现在,“本王得向你索取些利息。”  危云白头发杂乱,眼中一半含着莹白的月光,一半是炙热的火光,乌力措低头吻在他的眼睛上,双唇炽热,烫的危云白眼皮微颤。  这幅任人揉捏的的样子,真是直击乌力措的心脏,乌力措杂乱无章的吻落在他的脸上,眼睑、眉心、脸颊,与他唇贴着唇,喘着粗气道:“本王想要你,我想要你,我娶你为阏氏,危云白、云白,来,张开嘴让我亲亲你。”  系统,“臭流氓!禽兽不如!人老珠黄!!!”  危云白扭过头,肩膀一颤一颤,好像已经被气到极点。  乌力措热的冒汗,“等天一亮你就要给我答案,三天已经过去了,危云白,你只要让我亲一下,我就多给你一天时间。”  危云白的气息打在乌力措的脸上,连乌力措自己都不可思议,他竟然会有这么如饥似渴的时候,继续诱导,“我只亲你,其他什么都不会做。”  危云白长长的睫毛轻颤,手搭上乌力措的背部,乌力措欣喜若狂。  他低头啄在危云白唇角,粗鲁野蛮的青茬扎的人脸疼。  像赶着投胎那般急切,手臂上已经崩出青筋。  危云白闭着眼,手上顺着乌力措脊背上的那一道深凹的沟往下,滑过腰部,并在这里流连忘返了片刻,又慢慢往下探去。  到了裤子边缘。  危云白嘴角勾起,手指轻巧的从裤缝中伸了进去……  “大王!”  “快!这里有火光,巴吉大人,这里有人!”  惊喜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是大王吗?里面是您吗?!”  系统喜极而泣,“是,是我们!”  “妈的,”乌力措黑着脸蹭的站起来,把危云白挡在身后,“都他妈给老子待在外面!”  欲求不满的男人愤怒极了。  危云白看着自己修长优美的手指,遗憾。  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  就能用手艹了他。  巴吉终于松了口气,先前绷着的脸酸疼,“大王,还好你们没事。”  乌力措深吸口气,拍拍巴吉的肩膀,“辛苦了。”  嗷嗷嗷!  好疼!  乌力措越过众人,突然扭头看去,危云白同跟着来的阿力郎博尔达正说着话,不知道是属于谁的一双手,细心的从危云白的衣袍上摘下沾上去的草根,再同危云白相视一笑。  脚步停住。 第15章 哈赖一惊,“派人?”  乌力措应了一身,轻描淡写道:“本王想要娶他为阏氏。”  巴吉倒吸一口冷气,哈赖还没反应过来,“娶谁?大王看上了哪个姑娘?”  “危云白,”巴吉捂着小心脏,“不是姑娘。”  哈赖,“!!!”  乌力措低笑几声,“哈赖,我会把你这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  北戎人不在乎礼义廉耻,他们选择首领的方式是看谁更加强大,北戎政权不稳,首领易变,直到乌力措上位才结束这种局面。乌力措够强大,面对强者,别人不会说上一句质疑的话。  哈赖接受良好,他和巴吉退下,叽叽咕咕一阵,商量着给大王一个惊喜。  第二天一早,危云白就被一阵豪迈的歌声吵醒。  他烦躁的把被子蒙到自己头上,歌声很有穿透力,不屈不挠的穿过被子钻进危云白的耳里。  “对面的情郎嘞!”  “看看这里的姑娘呦~”  看、你、个、头!  危云白戾气横生的睁开眼,死死盯着白色的营帐顶好几分钟。  “勇敢威猛的情郎哦~”  “看看美丽勤劳的姑娘啊,”  “她是那么的想成为你的阿吉。”  危云白太阳穴鼓起。  这声音洪亮极了,又粗又没有调,情歌唱成这个样子也是个人才,在哪唱歌不好,偏偏在这里,系统看着危云白的脸色,胆战心惊的不敢说话。  外面又加上一个声音,开始大合唱。  “看这里哎~”  被子被扬起,危云白穿着洁白的里衣,面无表情的掀起窗前布帘。  哈赖看着人醒了,心里一喜,嗓子扯得更响亮,还机灵的换了歌词,“看看我们的大王呦~”  巴吉硬着头皮接上下一句话,“他是那么的美丽勤劳……”  “你他妈的!”哈赖捅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你他妈不知道改改词?!你说大王美丽勤劳?!”  两人一齐打了个寒颤。  危云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耍宝,好看的唇一丝弧度也没挑起,冰冷的目光下没有一丝温度,“两位在干什么。”  哈赖,“哈哈哈。”  干笑。  明明之前的印象中,大昭人温和的像只乖巧无害绵羊,怎么现在板着脸的样子,让他连准备好要说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哈赖咳了几声,“大昭人,我们大王想娶你为阏氏。”  危云白脸色更冷。  巴吉连忙补充几句,“您想必能感受到我们大王的一片真心,在北戎乃至整个漠北,大王是个好汉!我巴吉敢说,没人能比得过我们大王的能耐!”  “是吗?”危云白嘴角冷冷勾起,“那你嫁给他多好。”  帘子放下,大昭人那张俊脸从两人眼中消失。  巴吉和哈赖讪讪对视。  白天看得一清二楚,草原上不好躲人,昨晚上藏在黑夜里的守着危云白的人光明正大的护在危云白的营帐周围。  只要看到的人心里都会一清二楚。  这不仅是保护,还是监视。  乌力措生怕危云白会逃。  被吵醒的危云白收敛着周身的低气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系统小心翼翼,“要不要喝点水?”  眉尖蹙起,“别说话。”  他今早的样子和他平常的样子一点不符。  系统见过他在精神病院的样子,看起来乖巧、无害、温文尔雅。精神病院内分为两种病患,一种是轻微患者,一种是重症患者。  d市北郊精神病院名声不显,轻微患者的病房大楼在花园前侧,宽大漂亮,打开窗口就有鸟声花香,轻微患者只需要家人陪伴,只要家人在身边,他们可以随意出入医院花园。  而重症病房的大楼,则在医院最深处。  重症患者被关在房间之中,不像轻微精神病患者,他们只能在医生的陪护下走出他们那一小片房间。  房门紧闭,还有一层防护铁门。  重度的精神病患者,会有不同程度的攻击倾向,但危云白却不是这样。  系统从沉睡中苏醒时,看到的就是安静坐在床边看着手中书的危云白。  他长的实在是好看。  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常年不见光的皮肤白的吓人,他睫毛翘而长,低头看书的时候长腿屈起,修长的手指握着泛黄的纸页,美好的不像话。  人畜无害。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精神病?  他会在医生来送药的时候浅浅勾起笑,配合的吃完药,然后优雅礼貌的道谢。  不光是系统,几乎d市精神病院的所有医生都这样认为。  危云白不是精神病人。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新来的医生将要吃的药从窗口递入,温柔的叮嘱道:“快吃吧,一点也不苦。”  危云白睫毛跳动几下,那双含着江南烟雨的眼睛看着医生,“我想出去。”  他说:“外面的太阳看起来很好,你可以陪我出去看看吗?只有一分钟也好。”  系统心疼死了,被这双眼睛看着的人,谁能拒绝呢?  新医生心都软了,“好好好。”  铁门打开,木门打开,阳光照射进来。  危云白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下一秒春风灿烂。  他被放了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足够危云白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眼里满是歉意,“系统,原谅我好吗?”  系统给他找理由,“你只是昨天太累了。”  危云白洗漱后掀开门帘,周围围着五个人,目不斜视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系统,“昨晚的就是他们吧,原来是乌力措的人。”  危云白看了一会,利落回身收拾东西。  弓箭不能带,太大惹人注意,匕首藏在腰间,荷包藏在袖中,水囊,以及干粮。  细碎的不准备再带,毕竟他不想背着包袱。  系统懵逼的看着他的动作,“你要出门?”  “我要逃。”  危云白挑眉,“看不出来?”  ?!  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  “乌力措已经给我开好了路,”危云白出了帐篷,守着的五人朝他看来,危云白带着笑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大步向着马场而去。  “我不演一出,岂不是对不起他。”  草原王的落跑小甜心。  哈。  果然,身后的五个人仍然站在原地,仿佛对他的去处一点一不关心。  危云白也光明正大地挑了一匹马,安抚的拍拍马头,利落上马,“驾!”  马儿跑起来了,速度慢慢提升,风吹过的越来越快,跑过一顶顶纯白的营帐,再向着山脉的方向跑去。  系统才回过神来,它不知道危云白想干什么,还是尽职尽责地道:“往你的左前方走,快马加鞭半个月会到大昭。”  “……”危云白眼睛眯起,发丝飞舞,态度很好的说道:“闭嘴。”  系统:qaq  步伐匆匆的人冲进练武场,“大王!”  乌力措看到他就是神情一冷,扔下手里的长刀,背部的汗液黏住了他的棕色卷发,“他跑了。”  不是问句。  来人点头,“已经出了马场。”  乌力措的神情一瞬间变的非常复杂,既像是即将得到珍爱宝物的满足,又像是平静海面下波澜渐起的狂暴。  他穿上衣袍,缓慢细致的扣着盘扣。  在旁边与他对战的巴吉哈赖动也不动,将自己装成一个木桩。  大王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  这很不对劲。  扣好了盘扣,再抚平身上的皱褶,已经有人牵来了乌力措的宝马,纯黑的毛发没有一丝杂毛,马眼里是和乌力措如同一辙的桀骜。  它朝着自己的主人叫了几声,马蹄乱动,抗拒着拴在头上的缰绳,显得暴躁极了。  这是黑狼。  给一匹马叫做狼,只有乌力措干得出来,但是所有的人都觉得这名字起的贴切极了。 第17章 乌力措捏着他的下巴,侧过他的头,与危云白对视,暴怒才一点点从他眼底浮现,“只要你乖一点,我怎么会舍得把你关在这里。”  他替危云白整理被风吹乱的衣服,松开他紧握的双拳,“我将和怡赏给了阿力郎,把大昭的脸面踩在了脚底下,我亲自撕破了这层脸。”  “危云白,我让大昭安安稳稳地活过了这些日子,”乌力措,“是为了你。”  “你不开心本王也就不开心,本王不开心了,自然要发泄。”  他绕到危云白身前,声音不高不低,“把人带上来。”  被捆绑住的大昭人惶恐无措的被士兵带了上来。  他们被捆住手脚,一个接一个被推搡到这片空地,抗拒和哭泣骤起,被士兵粗鲁的按压在地,眨眼之间,就跪下去了一片黑压压的人。  大昭公主和草原王的和亲是一件大事,因为怕被北戎认为居心不良,朝廷派遣的送亲队是很小的规格,但也足足有几百人。  危云白一个个的看过去,相熟的、不熟的、有一面之缘的、完全陌生的……全都在这里。  不论男女,全都目露绝望的跪在这里。  危云白的手被乌力措握着,蹙起的眉心被乌力措抚平,他同乌力措站在上头,看着这些人丑态尽出地求饶。  耳侧传来铁链的声音。  危云白随之看去,铁笼的一侧门已经被士兵打开,拴住铁门的是有成年人小臂粗的铁链。  他静静看了许久,才回过了头。  有人恭敬的递上来乌力措的武器,乌力措接过大刀,随意挥了几下,凌厉的刀锋带起了他的衣摆,哭嚎声戛然而止,跪在第一排的人手脚并用的向后退去。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他们不是危云白,乌力措对着他们不用压抑愤怒,大刀拖地,削掉一路青草,站在这群大昭人的面前,跪着的所有人胆寒地望着这尊煞神。  “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本王很不高兴的事情,”乌力措刀指不断后缩的人群,“你们猜是什么?”  没有人出声,甚至将嘴巴咬到出血阻止抽泣。  乌力措只是拿着刀,血腥味却萦绕在每个人的鼻端。  乌力措叹口气,招手,两名士兵随意从跪着的人群中抓住一个穿着护卫服的男人,把他带到乌力措的身前,强制跪下。  大刀架在护卫的脖子上,护卫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一股尿骚味传出。  乌力措长叹一声,“本王的阏氏不高兴,本王也觉得心中怒气横生,但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来,你告诉本王,是谁怂恿了我的阏氏?”  护卫颤颤巍巍,“卑职不知……”  下一秒血花四溅,乌力措表情扭曲,“谁他妈允许你自称卑职!”  他脸上溅了几滴血,这几滴血又顺着他的脸滑落。  熟悉乌力措的所有人具是呼吸一滞。  杀人不可怕,他们包括跪在地上的大部分大昭人,几乎没人手上不沾鲜血,可怕的是这个样子的乌力措。  从来、从来没见过大王这个样子。  乌力措拖着刀走进下一个人,漫不经心道:“你来说。”  被他看着的人带着哭腔,“我不知道,单于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啊!”  “哦?”乌力措看向其他人,“那是哪位怂恿了我的阏氏呢?你主动站出来,就会少死很多人。”  “……”系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明明知道。”  他只是在宣泄怒气。  危云白脚步微动,就有人来阻止他,“大人,请不要乱动。”  乌力措还在继续,整个人群沉默了几秒,没人站出来。  “没人承认,可惜。”乌力措大刀扬起,刀底下的人慌乱尖叫,“公主!公主救我!”  和怡身躯颤抖了下,跪在她身后的阿碧已经快要晕厥。  在不知道的大昭人眼里,阏氏说的可不是和怡公主。  乌力措才想起和怡,“阿力郎的未来阿吉就是我北戎人,将她带下去吧。”  和怡喜极而泣,双腿发软的被士兵扶起,阿碧拽住她的裙摆,哀求的看着她,却只能看着和怡被搀扶着逐渐远离。  乌力措目光扫过阿碧,随即又看向刀下人,手中挥下,再即将砍下他脖子时顿住。  刀下的人彻底吓晕了过去。  “本王只是不高兴,如果有办法让本王高兴了,你们也就得救了。”  活命的希望!  他们紧紧的盯着乌力措,眼珠深处升起活命的光。  乌力措擦掉脸上的血迹,忽地抬起刀转身指向危云白,“如果我的阏氏愿意走进铁笼成为我的金丝雀,我就放过你们。”  笑了,“如果他不愿意,那我只好杀了你们解愤。”  是危云白!!!  那么好说话的危云白!!!  “危云白救救我们啊!求你救救我们!”  “云白云白!你那么好,怎么忍心让我们去死。”  “你答应他吧!”  “求求你进去吧!”  ……  这才是他想要的。  危云白站在长形木板上,看着他们哭着恳求,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乌力措站在这些人身前,他高高大大,侧着身子指着他,刀尖滴落血滴,好整以暇的等着危云白的决定,侧面看过去的弧度流畅而漂亮。  危云白掩住了嘴角冰冷的笑。  “我愿意进去,”他直视着乌力措,嘴唇苍白,全然无害,“但我想要你陪着我一起,在黑夜的时候,在密不透风的空间,只有我和你,就算只有一会儿也好,可以吗?”  “外面的太阳看起来很好,你可以陪我出去看看吗?只有一分钟就好。”第17章 草原王(17)  一场屠杀糊里糊涂的结束。  大昭人闭紧嘴巴的跟在士兵身后,有人冷声叮嘱他们,“你们应该知道什么不能说。”  关于危云白的一切,都不能说。  铁笼运到了“朵儿金”,这是北戎最大的营帐,是北戎王者的“宫殿”。  乌力措从来没使用过朵儿金,此时太阳悬在天上还未落下,将朵儿金盖上一层金光,耀眼闪亮。  “金屋藏娇。”乌力措低笑。  他在等着黑夜到来。  已经迫不及待,想一想都是口干舌燥。  危云白的一句话平息了他的愤怒,并勾起了他的欲.望。  “大王,已经派人守在了朵儿金里面,您现在要回营帐吗?”  乌力措沉思一会,“大昭带来的几百个人里面不是有御医,你去给我要几瓶药去。”  与士兵耳语几句,领命而去。  巴吉匆匆走来,“大王,阏氏已经回到营帐,他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乌力措满意的笑了。  危云白如果听到巴吉的评价,必定要说一句,这不是坐立不安,而是蠢蠢欲动。  铁笼的出现刺激到了危云白,让他无害的表面撕出一道口子,从里面露出锋利十足的爪子。  而现在离天黑还早的远。  危云白细致地泡壶茶,再看着泡好的茶一点点失去温度。  系统比不得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你在急什么?”危云白着实好奇,“我想要得到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就要让乌力措把我供成‘主角’,我与他越亲密,你应该越开心才对。”  系统讪讪,“我只是怕你……”被乌力措伤了。  危云白是前主人的孙子,系统还记得他跟着前主人一同欣喜激动地看着他出生时的样子。  拳头小小,脚丫小小,可爱到爆!  乌力措在黑夜到来前要与危云白分开,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危云白觉得不错,他站在帐前眺望远方起起伏伏的山脉,之前守在他营帐周围的人已经不见。  不止他们,偌大的草原上,放眼一看,竟然只有危云白一个人站在外面。  这样的空旷很容易激起一个人逃跑的欲.望。  还在试探他。  当真不讨人喜欢。  系统果然道:“人都不在吗?早知道就应该这会悄悄跑走,还能跑远一点。”  危云白自动屏蔽了他的话,转身回到帐内,和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他喜欢乌力措的身体和旺盛的精力。  他很期待,期待今晚乌力措的表现。  从夕阳西下开始,乌力措就已经等在了朵儿金。  他背着手身姿挺拔的站在朵儿金前,巴吉犹豫道:“大王,真的不用安排人?”  “不用,”乌力措毫不犹豫的拒绝,“本王不允许别人听到他的声音。”  都是男人,都知道是什么声音,哈赖嘿嘿直笑,“大王的心情明天应该会很好。” 第19章 “单于,”危云白极尽温柔地说,“为什么哭?”  人没走。  欢喜若狂。  乌力措舌尖抵着上颚,尝到一股血腥味,手脚疼到麻木,他却扯出一个笑,声音哑到不仔细听就听不见的地步,“你哪只眼看到了我在哭,危云白。”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危云白笑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直直地看着乌力措,突然凑上前去,吮过他眼角湿润的泪,“咸的。”  危云白当然知道眼泪是什么味道,他只是没有尝过。  有一种人,他天生不会哭,家破人亡和被关在精神病院的五年,危云白从没尝过眼泪的味道。  他再一次凑上前,伸出舌尖顺着乌力措的泪痕向下,直到划过脸颊,乌力措只能看见他的小半张侧脸。  脸趁机一扭,危云白的舌尖就滑到了他的唇角。  狼狈不堪的男人大笑。  危云白也微微一笑。  他动作缓慢的解开束缚住乌力措的铁链,铁链上有乌力措的血迹,已经沾染了他一手。  乌力措已经完全不能动,他手脚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危云白指尖合拢在他的伤口处浅浅查看,却听到了他沉闷的笑声。  明明伤的这么严重,看上去比没受伤的时候心情还要好上许多。  乌力措的身体比危云白想象中的更加强壮,要害全被躲过,天命之子不愧是天命之子。  既然没事,危云白也不再费心。  他站起身,乌力措躺在地上直直望着他,似乎又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危云白!”  “不要以为你这样对本王就可以逃。”  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北戎王威胁,“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就算用爬!”  “——也要爬到你身边!”  危云白叹口气,“单于,卑职喜欢善解人意的小家碧玉。”  系统:……  胡来,求你别祸害小家碧玉!  乌力措脸色变来变去,“你敢喜欢谁,本王就杀了谁。”  危云白想要的是自由,偏偏乌力措想要限制他的自由。  先前看他哭,危云白没了逗他玩的兴致,更别说艹他了,但是现在……  危云白径直走向角落,一样样的看过去,随即抱回来了一堆东西。  生怕他逃走,乌力措将唇咬出了血,硬生生的翻着身,用着手臂拖着自己,朝他的方向爬去。  地毯扎皮肤,不柔软,危云白回来时,乌力措身上的血迹已经拖出了一条血路。  危云白将怀里的东西放在一旁,“单于,你想跑?”  乌力措喘着粗气,“你他妈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别动。”  “好,”危云白出乎他意料的干脆利落的点头。  乌力措愣住。  危云白的声音再次响起,“乌力措,你说你要惩罚我,”一根曲起来的鞭子挑起了乌力措的下巴,他眉眼弯弯,轻轻地问道:“你准备怎么惩罚我?”  身边的小小瓷瓶被随意的放置在地上,危云白维持着挑起他下巴的姿势,用牙齿咬掉瓶塞,幽香透了出来,乌力措看着下巴上的长鞭,笑咧的更大,“想知道怎么用吗?把本王扶起来,我来教你。”  乌力措受过的伤不计其数,他只要不死,就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它有催情作用,”乌力措低咳几声,眯着眼闻着膏药的香气,“我想看着你情.欲冲头的样子。”  “哦?”  危云白从地上拿起了一件深色的东西,细心的披在乌力措的身上,这是一头老狼的皮毛,毛上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危云白细致地扯平每一处,“单于现在受伤了,还是披着东西比较好。”  “不需要。”  危云白意料之中的一笑。  他猛的翻身压在了乌力措身上,瓷瓶被他的动作带的翻滚,叮铃咣当的响了半晌。  “单于给卑职披了次坎肩,卑职给您披了回去。”  “您可以嫁人了。”  乌力措瞳孔紧缩。  危云白压低声音,“单于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这样精神。”  “您一定很耐艹。”  “卑职也想看看,单于情.欲上头的样子呢。”  小绵羊的伪装彻底撕碎。  “系统,你现在需要休息,最好休息上一整夜。”第19章 草原王(19)  乌力措是天上飞的雄鹰,地上奔跑的野狼,他被广袤的大草原养大,风雨酷暑锻造了他坚定的性格,又赐予他独一无二的野心。  他的身躯具有蓬勃的生命力,强壮、有力、富有弹性。  手在上面随着他的肌肉起伏,蜜色的皮肤上滑腻,滚烫的热度从碰触的地方迅速爬满全身。  乌力措闷哼两声。  “你不能说话了,”危云白特地贴近他的耳边,放大自己的喘息声,呼吸带着韵律的喷洒,“别着急,看看你自己,真的是……”  语气与他的动作是相反到极端的温柔。  乌力措眼角泛红,硬是挤出咒骂的话,“你他妈——”  危云白握住他的手,眼中波光潋滟,“乌力措。”  男人手脚的伤已经止住了血,然而更大的冲击还在一波波袭来。  鸡皮疙瘩被那只手带起一片。  乌力措喜欢危云白的手,可那只手现在却干着侵犯他的事。  他想说的那些狎昵的情话,反而一个个被危云白抢先说了出来。  乌力措是乌力措,他不是其他人。  北戎人节操低的很,乌力措脑袋里更是没有礼义廉耻,长久的征服欲与统治欲已经深透进他的骨子里,谁咬他一口,必定被他十倍咬回去。  “危、云、白,”乌力措费力的抬起手,摸上危云白垂地的长发,“这次是我大意,下一次,”他喘了几口气,恶狠狠的说:“老子一定艹哭你!”  危云白挑眉,语气却带着歉意,“乌力措,你的阏氏现在就在干你。”  乌力措继续断断续续的说道:“本王会在马上……在草原上、在茶尔加湖……”  危云白的动作猛的凶猛起来。  乌力措沉哼一声,百折不挠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全都艹你一顿。”  危云白喜欢的就是他这个样子。  屈居人下也像是身处高位。  这才是乌力措。  他兴奋起来了,轻声回答:“那我等着你。”  夜色从深到浅,东方开始露出曙光,寒气退却,晨露降下。  巴吉一早叫起哈赖,两人恭敬的等在“朵儿金”前,等着大王的召唤。  然而直到烈日当空,晒的他们起了一身的汗,帐帘才慢悠悠的被人掀起。  从帐里探出一只手,危云白道:“单于想要一身干净衣裳。”  他声音懒洋洋的带着餍足之意,哈赖和巴吉面面相觑,眼尖的看到他手臂上青紫的指印。哈赖顿时嘿嘿一笑,“是!您和单于还需要什么?”  危云白说了声不用。  门前乌力措的这两个心腹吩咐士兵去拿衣服,转头和危云白大大咧咧的说着荤话,“现在都到了大中午,大人,我们大王是不是很厉害?”  这口无遮拦的,巴吉眼皮一跳,狠狠拐了哈赖一下。  大昭人脸皮瞬间染上红意,他不自然的转过头,直到士兵把衣服拿来,接过衣服后匆忙退回。  哈赖一脸骄傲,“我们大王就是了不起!男人就是这样,爽了之后还管什么其他?这不就被我们大王征服了。”  系统抓耳挠腮了一夜,放出来之后就看到危云白的这幅样子,它心都凉了,重复哈赖的话,“乌力措很厉害?”  “嗯,”危云白回味的眯着眼,意味深长,“非常厉害。”  乌力措坐在高座上,看起来还是一派威严的样子。  他看着危云白,“过来。”  危云白抱着衣服走近,乌力措又冷哼一声,“给本王穿衣。”  他的愈合能力很强,昨晚波涛澎湃的一夜过去,他竟然还好了几分。  昨日的衣袍染着血迹,又被危云白拿来擦拭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他现在赤.裸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裤子,身上痕迹很多,最惹人注意的两点红肿的吓人。  乌力措浑然不在意,他的小腹处还有酸疼的吻痕,就这么大剌剌的坐在危云白面前,在他的脑海里,他仍是主控者,只是不小心被猎物摆了一道而已。  危云白看着他,忽而在心中叹口气。  他占有欲强,性.欲强盛。  偏偏乌力措不是会在一件事上摔倒两次的人。  危云白将衣袍抖开,冰冷的手指碰到乌力措的脖颈,乌力措眉间凹成一道深丘,“你去找阿——去找巴吉让他给你送来马奶。”  马奶强身健体,但一年也酿不出多少。  危云白认真的给他扣上盘扣,“多谢单于慷慨。” 第21章 他对乌力措的计划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手里的信息价值几何。  够不够他再艹乌力措一次。  第二日一早,哈赖就亲自起早给危云白拿来了马奶,走到营帐前脸色却猛然一变。  帐前有只被缚住手脚的狼,这只狼还他妈该死的眼熟!  拽过身边巡夜的士兵,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偏偏出现在危云白面前!  消息是其一,如果这匹狼闯进了危云白的营帐或者伤了他……哈赖理智上来,猛地推开手里的人,大喊:“大人!危大人?危云白?!”  没人回应,虽然老狼的手脚被缚,但危云白那副瘦瘦弱弱的样子,突面野性难驯的孤狼……  “危大人!”  哈赖已经准备好随时冲进去,还好下一秒营帐内传来声音,“哈赖。”  危云白走了出来,哈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很好,没伤。  松了一口气才想起来问,“大人,这匹狼?”  “哦,”危云白看了地上的老狼一眼,眼中闪过庆幸,“它在我帐外来来走走,还好它攻击力不强,好像是受过了伤,不然还不知道会伤到了谁。”  呼,还好。  还能伤到谁,整个北戎,连姑娘都能拿起棒子劈头带脸的打上去,只有没见过野禽猛兽的大昭人,才会惊慌惧怕的缩成一团。  但单于看上的这个大昭人真的不错,哈赖喜欢他这个人!  老狼被哈赖带走,危云白看着他的背影,勾唇一笑。  乌力措必定会发现不对。  乌力措在练武场,手中大刀武的虎虎生威,手下的人离他远远的,生怕被大王喊过去陪练。  哈赖急匆匆的出现在练武场。  乌力措一见到他就停住了手,“给他送过了马奶?”  哈赖愣了一下才急忙点头,刚想说车呼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乌力措就抢先问道:“你盯着他喝完了?”  “属下……没盯着阏氏看。”  乌力措脸色顿时冷了一度,“没有下次。”  “是!”哈赖继续,“大王,今早我——”  乌力措漫不经心的又挥了下刀,“他今早如何?”  “阏氏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大王,您先听我说,今早在——”  乌力措彻底不耐烦了,“哈赖。”  哈赖张张合合的嘴巴僵住,“……啊?”  “有些话你应当知道,不需要本王一句一句再问。”  “是,”巴吉苦着脸,“今早属下送去马奶时,阏氏已经醒了,他容光焕发神采飞扬,阏氏今早穿的是大昭的服侍,外头披了一件单衣,脚上绣的图案精美极了,他同属下总共说了两句话,一共三十八个字……并没有提到您。”  乌力措终于有了点笑,哼了一声,“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吃着本王的东西,喝着本王的马奶,踩着本王的土地,却提也不提本王一句。  哈赖终于有机会说出了口,“大王,属下今早在阏氏的营帐前,发现了跟在木里耳身边的老狼。”  乌力措脸色骤然一变,风雨欲来,“在危云白的营帐前?”  心中一跳,哈赖忙解释道:“老狼是被缚住了手脚的,您放心,阏氏好好的,一丝半点也没被伤到。”  乌力措却依旧没有好上分毫,“竟然找到了他的帐前——”  “这次只是意外,以往那么多次,这头狼都是乖乖的在我们埋下肉骨头的地方等着,这次……”哈赖语穷了,“是意外……吧。”  乌力措长腿迈的飞快,哈赖原以为他要去的是议事的营帐,越走越觉得不对,这分明就是去找危云白的路。  乌力措大步流星,直接闯进了营帐,“危云白。”  大昭人正站在长桌前练字,墨水的香味遍布房间,他不理进来的是谁,直到写完手下的字后才放下毛笔,“单于。”  身姿笔挺,端方如玉。  乌力措贪婪地视线在他身上巡视一遍,“你昨晚可有伤到?”  “多谢单于关心,”危云白淡淡一笑,“我好得很,那只野狼倒是有些问题,它现在可好?”  “它好得很,”乌力措走进,“你在写字,让本王看看。”  危云白脸上突然染上点点红色,犹如初梅落雪,漂亮的很,“雕虫小技,单于还是不要看了,我这手字,写出来都是丢人眼球。”  人如字,字如人。  危云白这幅样子,他的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哈赖大大咧咧地夸奖道:“总比我们这群莽夫强的多!我们北戎族,就我们大王的字写的最好!”  “是吗?”危云白惊讶的挑挑眉,侧头望了乌力措一眼。  乌力措的样子深不可测,用哄着人的语气,“来,让本王看看。”  危云白慌乱的收拾东西,匆忙盖上字,低声道:“算了,不是什么好字,单于,您用过早膳没有?”  转移话题。  乌力措被危云白的变化勾起了兴趣,原本不是非看不可,现在是了。  他从身后贴近危云白,从侧面看过去,犹如他将危云白拥在怀里,“来,让本王看看,我的阏氏到底写了什么字。”  他伸出手,从危云白腰侧探向宣纸,纸质柔软吸水,乌力措稍微摩挲了两下,随意翻开。  纸是好纸,笔是好笔,字是好字。  乌力措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的一只手还环在危云白的腰上,危云白侧头看着乌力措难看的侧脸,劝说道:“都说让您别看……”  洁白的纸上行云流水的写着几个大字,“想上乌力措。”  特别是乌力措三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分开来看,简直漂亮到了极点。  危云白装成纯良的样子,“单于可还喜欢?您要是喜欢,这幅字就送给您。”  乌力措咬牙切齿,“本王自然喜欢的很。”  哈赖好奇,“什么字?”  他探头去看,乌力措在他看到之前将宣纸胡乱团起,一团气全朝哈赖使了出去,“你认识字吗?看个屁。”  哈赖,“……”  您高兴就好。  乌力措带着这团纸沉着脸回到营帐,巴吉和其他的几位心腹已经在营帐里等着他,老狼被喂了几块肉,正在中间奋力啃食。  乌力措坐下,点头,巴吉拿了把刀,哈赖帮忙抓着狼嘴,结果,“没有!!!”  其他人着急,“不可能!木里耳一向将消息藏在这个地方,不是这里还能是哪里?!”  “看看其他地方,”乌力措皱着眉,沉声道:“别急。”  这匹狼跟了木里耳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舍得杀了他,只能按着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贴别是脚、腹部、背上这些部位,这些个心腹一个个上场,全都什么都没摸得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  “木里耳一向谨慎,而且这匹狼能回到北戎,必定不会被别人发现。”  底下的人吵的火烈,乌力措的眉头深深皱起。  良久,等到底下的人已经猜到自己吓唬自己的地步,乌力措才沉声道:“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大王?!”  乌力措起身,“本王知道怎么回事了。”  危云白。  他果然。  乌力措不明白危云白想要干什么,但是他毫不担心,他甚至不准备即刻就去找到危云白。  他走姿草原上,博尔达和他的阿吉迎面走过,好奇地问道:“大王,听别人说,您给阿力郎赏赐了一位美人,这小子可真是走运!”  乌力措才想起这件事,他点头,“不错。”  博尔达同他的阿吉向乌力措告辞,看样子是准备恭贺阿力郎喜得娇妻。  随手招过一个士兵,乌力措耳语几句,碎肉让他下去通知。  和怡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谁也没想到来的竟然这么快。  乌力措手腕强硬,压下所有的声音,等和怡知道时,她竟然第二天就要嫁给阿力郎。  简直荒唐!  但下命令的是乌力措。  所有的大昭人都忙碌起来,特别是和怡的侍女,把收起来的嫁衣取出,公主的规格摆上,外面他们不敢碰,自己的营帐内一定要装饰的富丽堂皇。  阿碧心神不定的为和怡挽发,和怡疼的叫了一声,按着自己被扯到的头皮,“阿碧!”  她皱眉看着阿碧,“从昨天开始你就毛手毛脚,阿碧,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阿碧心里忧虑,“公主,过了明天之后,剩下的人是启程回到大昭还是被……”  被杀。  和怡想到了昨日乌力措挥着刀的样子,双腿又开始发软,“住嘴。”  她来到北戎之前还一直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坠了大昭的威名,可和乌力措或是任何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北戎人面对面时,怯意就从心底上来,咬着牙也不敢把宫中阴损手段用在他们身上。  她没讨得北戎王的欢心,但危云白却被看上了。  心情复杂。  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不甘心。 第23章 为了保护系统,他们丢掉他一个人丧命。  在别人眼里,系统的命可不比他重要的多。  系统收起感动,把此刻的心情记录下来,然后关心的问道:“你不是想……那个啥乌力措,怎么就把纸条还给他了。”  危云白,“物归原主。”  不,他只是不像乌力措那般直白。  他“不喜欢”玩强迫人那一套,他喜欢别人心甘情愿的上前。  ——但如果需要,他也可以勉强玩几把。第22章 草原王(22)  等乌力措处理完事物,外头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木里耳送来的纸条正放在手边,乌力措搓着纸条的一个边角,神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招来一个人,问道:“你有阿吉没?”  士兵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回道:“有。”  “你阿吉同你是如何相处的?”  乌力措想起危云白,只要他一摆出那副不甚亲近的作态,他都想狠狠教训他一顿。  “这……”士兵不好意思,“属下和阿吉在一起就会吵吵闹闹,我阿吉脾气不好,泼辣的很,还常拿棍子打我。”  乌力措若有所思,“她同你说话是否用尊称?”  “怎么可能,”士兵奇怪,“夫妻间还说什么尊称,我同我阿吉说话都是直接的很。”  他说的对,夫妻间还需要什么尊称。  “危云白,”乌力措双眼微眯,注视着烛光的跳动,自言自语,“看来你还没将自己代入我阏氏的身份。”  危云白在看书,暖黄的烛光下其实并不清楚,索性危云白也不是为了看书而看书,他只是习惯了这么做而已。  外头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大人,大王让您过去找他。”  危云白吹灭蜡烛,“好。”  乌力措吩咐人抬来了一桶水,水刚刚落地,危云白已经来到了营帐。  “单于,”危云白问道:“您找我有事?”  他表情疑惑,但偏偏一开口就戳到了乌力措的怒点,“危云白!”  怒意涌上又压下,乌力措压抑道:“你是我的阏氏,不是我的下属,危云白,你知不知道阏氏的意思。”  危云白慢吞吞地道:“您的妻子。”  “你就是我的妻子。”  “乌力措……”危云白,“大昭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口头上的话而已,但谁都没想到最不在意的反而是大昭人。  或者对大昭人来说,乌力措无论嘴上说多少遍的“阏氏”,都比不过一个结亲仪式。  乌力措奇异的没有说话。  他只是把手伸进木桶,然后宽衣解带,“危云白,你过来。”  危云白走进,看着桶内的水被搅成旋涡状的水流,乌力措说道:“本王的心一看到你,就跟这桶水一样搅成了巨浪。”  情话直白,先前大胆的危云白现在却开始躲闪,“单于,我——”  北戎王脸上扭曲了一下,“你再敢这样喊我试试。”  危云白这样的表现,让乌力措有一种他随时都可抽身离去的感觉。  危云白从善如流的改了口,“乌力措,大昭讲究很多规矩,”他与乌力措对视,明明暗暗的烛光在他脸上打下晃动的阴影,莫名显得苦涩,“有一些,已经在我身上根深蒂固。”  骗人。  大骗子。  危云白是大骗子。  “那好得很,”乌力措被气笑了,“本王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他倏地收敛笑意,冷峻着脸抬起危云白的下巴,强势将人拉近,“本王会开始攻打大昭,在杀了那皇帝老儿之前,让他亲自下旨降下你我的婚事,这样,你满意了?”  “来,喊声夫君。”  乌力措一只手抚摸在危云白的眼角,粗糙的茧子在他脸上带起微微刺痛,着迷道:“我真的应该早就同意大昭皇帝的和亲,这样就会早点得到你。”  是我得到了你。  危云白瞳孔紧缩,“攻打大昭?!”  乌力措心想,连这幅惊讶样子都是这么的好看,英雄冢温柔乡,对野心勃勃的他来讲,这种上瘾一般的人当真危险的很。  还好乌力措有足够的实力,能让他把危云白占为己有,让他成为他的笼中之雀。  “对,攻打大昭,”乌力措低笑,“我思来想后,只有我统治了全天下,天下苍生才会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危云白喃喃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在……”  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恍惚起来,乌力措的心中却涌上了巨大的满足和甜蜜,他含上了危云白的唇,贪婪地吮吸,模糊的音节在唇舌交接处溢出,“你什么都不需要想,只需要想着我就够了。”  乌力措转身带过危云白,看着他的长发扬起飘在清澈的水中,像散落的花儿一样根根分明的随着水波飘荡,乌力措欣赏的看着,指点点在飘起的发丝之上,“和我想象的一样美。”  他衣袍已经脱下,身上被危云白弄出来的痕迹开始变淡,而危云白神思不属。  上次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滚烫的吻落在脖颈,水珠被溅起,脸上湿润一片,危云白闭着眼睛,每一次轻微的躲避都会引起乌力措更加凶猛的追逐。  送上门来了。  “啪嗒”一声,门外摔下一个人,守在外围的士兵匆匆赶来,“大王,抓到了一个刺客!”  乌力措狠狠砸了下桌子,随即放开危云白。  大昭人眼睛闭着,睫毛颤颤,怜惜心顿起,乌力措柔声道:“是我粗鲁了,乖,别怕。”  “乌力措,”大昭人脸上潮湿,分不清是水汽还是其他,他声音有着乌力措从未听过的颤抖,“那我的父母家人,你……”  系统情不自禁地安慰他,“没关系的云白,他们不是你的父母亲人,他们只是记忆被催眠了一部分,更何况你还没和他们接触过,你别难过。”  危云白表情一僵。  乌力措含糊其辞,“本王怎么可能会让你难过。”  他披上衣袍出去,“危云白,去本王床上待着,那里暖和,还有,本王真是爱极了你的长发。”  刺客此时正被一群巡逻的士兵顶了满身的刀,哈赖和巴吉匆匆赶来,“大王,我把人拖下去审讯?”  乌力措,“去吧。”  巴吉又匆匆将人带了下去。  人群散开,哈赖小声道:“大王,‘刺客’明天就回供出车呼,咱们就可以……”  “哈赖,”乌力措忽然道:“那群大昭人,明天就让他们启程回到大昭。”  哈赖才想起还有这群人,“是!”  “还有一件事,”乌力措说道:“暗中向那群大昭人打探出云白父母的消息。”  “是,”哈赖挠头,“您是要?”  乌力措目光冷了下来,轻声道:“派人去把他们囚禁起来,再传出他们已死的消息,将消息推到大昭皇帝的身上。”  哈赖倒吸一口冷气,乌力措对危云白的特殊谁都能看得到,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措!  他不由的再问一遍:“您是说,将阏氏的父母,藏起来?”  乌力措道:“本王不希望我的阏氏会有机会见到他的亲人。”  危云白刚刚的表现,无一不在说明他是如何在意他的父母亲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呵。  乌力措决不允许危云白的心里还装着其他的人。  ——他的父母也不行。  他更想直接杀光危云白在意的所有人,但是如果这件事暴露,危云白会恨透了他,所以乌力措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危云白信了,正好一举两得。  既除去了他在意的人,又给大昭盖上了罪名。  他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在他阏氏的心中留下痕迹。第23章 草原王(23)  乌力措说的明明白白,哈赖心底发凉,低头应道:“是。”  他得好好回想回想之前和危云白大人是否有亲密接触的时候,还要嘱咐下去,千万要注意同阏氏的接触,大王的嫉妒心……真是可怕到吓人。  黑夜恢复了安静,乌力措快步回到营帐直奔床上,床上躺着的人已经睡了过去。  乌力措表情瞬间缓和下来。  危云白睡在他的床上,全身上下沾染着他的气息。  他低头将危云白压在头下半干的发一点点擦干,细致而缓慢,那副神情,比他率兵踏平漠北的时候还来的认真严肃。  危云白呼吸清浅,睡着的时候安静的很,胸膛起伏舒缓,乌力措擦干了他的头发,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一一划过眉心鼻梁,滑出了一道流畅优雅的弧线。  睡着的危云白,乖巧的让乌力措心醉。  他轻轻拨弄着危云白垂在额前散落的几缕发,眼底的情意带动嘴角上勾,“好眠,今夜可以不梦到我。”  然后带着无尽温柔地吻在他的眉间。 第25章 危云白已经听烂了这个称呼,可那只限于私下满口胡言乱语的乌力措。  他能把乌力措说的话当做胡话,却不能自欺欺人的再将这些人的话的认为他们在开玩笑。  大昭人僵硬的站着,乌力措伸手拍上他的肩头,带着笑和下属说道:“大昭人脸皮薄,他在其中更是名列前茅,不必唤他阏氏,毕竟在他眼里,可是只有成亲之后才算是夫妻。”  面对他笑容的几个人俱是背后一凉。  危云白侧过头,左移一步想要躲过他放在身上的手,乌力措面色如常,手下加上力度,带着人走到桌后,“坐。”  大王和阏氏还站着不动,剩下的人哪里敢坐下去,巴吉机灵的把凳子让出来,利落搬到危云白身边,“大人,坐。”  危云白松了一口气,“多谢。”  要事要谈,这种场面本不应该有外人在场,乌力措的几位心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危云白嘴角抿直,眼睛盯着自己鼻梁,不看不想。  乌力措侧耳听了一下帐外的声音,“暴雨来袭,要注意茶尔加湖的涨势。”  “已经派人定时去查看,大王,事情都谈的差不多了,不如咱们几个告退?”  “慢着,”乌力措说道:“还有一件要事。”  什么?  乌力措手指扣着桌子,漫不经意的敲出一声接着一声让人心中发慌的声音,“车呼说要利用本王的阏氏,那他必定要对我的阏氏动手,你们说,本王该派人保护谁呢?是大昭的公主,还是坐在我身边这位?”  几个人顿时在心中叫了一声苦。  危云白的身边从来不缺保护他的人,还都是能力最强的那一批人,他本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心腹还能不知道?  大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着面问出来又是要干什么?  没人当出头鸟,乌力措就点名说道:“巴吉,你说呢?”  巴吉擦擦头上的汗,谨慎道:“属下觉得,咱们人手足够,完全能把危大人同大昭公主一起保护的滴水不漏。”  乌力措没说不好也没说好,“哈赖,你说。”  “属下认为……”哈赖一咬牙,“管他什么大昭公主呢!首先把危大人保护好了再说!车呼这个人向来记吃不记打,胆子大的很!谁说得准他下一步到底想对谁下手?”  乌力措看了他一眼,神情不明,一个个点过了人,基本上没人跟哈赖一样没有脑子,最后,乌力措扭头看向旁边。  危云白从头听到尾,他手指蜷缩,侧面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眼皮微微颤动,帐外的风雨很大,乌力措觉得危云白的心中比激荡的风雨还要混杂。  他逼着危云白说话,一字一顿问道:“你觉得本王该怎么做,危云白?是派人保护你,还是保护大昭公主。”  危云白道:“自然是保护公主。”  他斩钉截铁,“公主身份尊贵,我有自保能力。”  他看着乌力措,纠结一下,低声说:“我曾经……制住过你,你忘了吗?”  乌力措表情扭曲了一下,“危云白!”  危云白唇角轻微勾起,又立刻压下,“单于,公主不容有失,她比我重要的多。”  他这句话说完,整个营帐之内寂静无声。  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的一声响起,狂暴的雨滴夹杂着雷声落下,帐外雨水无情拍打在营帐之上,这些心腹部下们低着头,恨不得连呼吸都给藏起来。  雷电一闪,整个营帐之内就是苍白一亮,在明明暗暗的变化之中,咣当一声,凳子倒地。  “大王!”  “单于!”  被吓了一跳的下属们下意识想抬头看去,就被乌力措呵退,“退下!”  乌力措把身下人的一双手钳制在他头顶,“低着头闭上眼,谁敢看本王的阏氏一眼,老子就把谁的眼珠挖掉。”  危云白还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身上压着他的乌力措。  刚刚的黑暗之中,他直接被乌力措拽着摔下地,四肢被乌力措不留空隙地压着,手被扣在头顶。  乌力措掐住他的手腕,狠狠说道:“危云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危云白,“什么?”  冷笑几声,“大昭公主同你,你觉得我应该保护谁。”  危云白迟疑,他不答反问,“你在生气。”  “没错,”乌力措可不轻,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危云白身上,恶劣的用这种方式当作惩罚,“危云白,最后一次机会,我要你再说一次,我该护着谁。”  “……”危云白,“和——”  乌力措打断他的话,蹭亮的闪电轰鸣,在刹那间照亮他暴戾的脸,“我不希望听到我不想听的答案。”  “巴吉!”  “……在。”  “听到没有,他们都在。”  乌力措觉得自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他不想这样对待危云白,然而危云白的每一句话都会准确戳到他的怒点,“危云白,如果你的答案是我不想听的,我就在他们面前好好欺辱你,让每一个人都看到你是怎么在我身下承欢。”  他忽而一顿,又软了语气,“云白,本王求你,别惹我生气。”  他活了二十三年,穷凶恶极心狠手辣,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  他只想让危云白亲口承认,除去天下大义春秋大计,他乌力措想护着的不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和怡,而是远离计划之外的他,是他危云白一个人而已。第25章 草原王(25)  无辜卷入他们之中的几个部下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们听清楚了乌力措说的那句话, 然而在场的无论是谁都清楚地知道, 如果他们真的看到阏氏躺在大王身下的模样……只怕今日就得死。  想一想就毛骨悚然。  他们不敢说话, 而乌力措已经说完了话,他就着一闪而过的雷光看着危云白,等着他的答案。  营帐正面猛的迎来一阵汹涌的风, 冷而利的雨水被风肆意从帐帘中吹进营帐, 烛光被吹灭, 乌力措皱眉, 刚想叫人点燃蜡烛, 就有怒雷轰然巨响。  危元白嘴角的红在下一秒被照亮。  乌力措呼吸一滞。  他瞳孔紧缩, 猛地起身, 左臂撞倒了桌面下摆,带倒了一桌的东西, 笔墨泼了他的大半身, 他却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  他把手小心翼翼的摸到危云白唇边, 触到了一片黏腻, 动作顿住, 心中巨颤, 乌力措已经闻到了血腥味,他将手放在唇边舔了一口, 是血……是血!  嘭的一声巨物落地,乌力措抱着危云白, 手指去松开他咬着唇的牙齿, 眼中血丝可怖, 表情狰狞,“去给我喊人!”  危云白的唇上被他咬出一道伤口,潺潺血液不停息的从伤口冒出,他紧闭着眼,看也不想看乌力措一眼。  “妈的,”乌力措手指颤抖,沾的全是危云白的血液,他吼道:“你他妈给老子张开嘴!”  危云白眼皮轻颤,侧过了头。  乌力措狠狠捶地。  他不敢用蛮力,生怕让危云白唇上的伤口咬得更大,只能看着危云白嘴上的血迹流过唇角,再滑向下巴。  他跟着疼,疼的眼睛发红,暴虐在胸腔汇聚,“危云白,你张张嘴。”  危云白更狠地咬了下去,脸上痛苦神色一闪而过。  噼里啪啦的声音顿起,所有东西被乌力措砸的粉身碎骨。  能躲的人已经躲走了,喊来了能喊的所有大夫,大昭的御医也被扣留了下来,此时正在外面双腿发颤的听着帐内的动静。  巴吉和哈赖对视一眼,一同出声道:“大王,大夫来了。”  “滚进来,”比狂风暴雨还要压抑的声音,“别让我说第二遍。”  连爬带滚的进来,就看见犹如困兽一样的乌力措,他猩红的眼瞪着畏畏缩缩的几个大夫,“治好他。”  他们连忙点点头,依靠着发软的双腿走到危云白身边,只是看了一眼就松了一口气,这明显就是皮外伤,不打紧不打紧。  乌力措站在他们身后,犹如煞神,这群大夫多半是大昭带来的御医,北戎当地的人哪里有什么大夫,都是掳过来的其他医者。  大昭的御医手颤颤巍巍的想要检查危云白的伤势,嘴里小声哀求道:“危公子,您松开牙齿吧,我们的命……全在您手上啊。”  一路行队来到北戎,极少有人能不喜欢危云白。  他谦虚而温和,渊博而优雅,这么一个年少有为的公子,被逼到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只要是认识危云白的人都会忍不住心中唏嘘。  然而再怎么可惜,现在最重要的也是自己的命。  乌力措双手背在身后,他看着危云白轻轻睁开眼,又缓缓闭上,不再咬着嘴唇,唇上深色的咬痕彻底暴露在他眼下。  手指掐着手指,掐出深深的印,他沙哑着声音,“轻点碰他。”  “是,”大夫的手更加稳妥,沾着药粉给危云白上药。  他血流的极多,怎么会流这么多?  乌力措喉咙滚动,看着每一块浸染着血液的布料,心底就是抽痛。  实际上,这也不过是正常血量而已。  上完第一层药,白色的药粉接着撒上去的时候,危云白就低低“嘶”了一声。  乌力措手瞬间捏成拳头,脸色冰冷,“本王说了让你们轻点!”  “乌力措!”  危云白身边的大夫恐惧到手指颤抖,他眼中绽放着耀眼滔天的怒火,就这么璀璨鲜活的瞪着乌力措,“你还想怎么样,你是不是要杀了这里所有人!要把我逼死才满意!”  他从来没有这么和乌力措说过话,用尽了全部力量把这些朝着乌力措宣泄,“乌力措,我也是个人……”  乌力措呼吸急促,他死死的看着危云白,看着他染血的唇,再看到他泛红的眼角,萎靡艳丽,“别提那个字。”  他跟快要发疯的野狼一般,小小的营帐让他无处宣泄,他比谁都要来的煎熬,却硬生生的压在原地。  “那个字?”危云白可笑的看着乌力措,任谁都看出来他情绪已经失控,“哪个字?死?乌力措,你继续这样羞辱我下去,我早晚都会——”死。  最后一个字被堵在舌尖,乌力措扑上来用唇堵住了他的唇。  他吻似豺狼,狠狠吮吸他下唇上的血迹,不知餍足的用着牙齿咬着这一片柔软,下意识的避开他的伤口,然后不顾一切的攫取他的气息。  狂风暴雨般的凶猛,乌力措不再满足与唇与唇的接触,他舌尖探去,抵住危云白的唇,双手固住他的脑袋,想要强硬进来。 第27章 良久,危云白想放下手,然而乌力措不让他放,“现在相信本王的真心了吗?”  “不相信。”  出乎意料的回答,危云白拒绝的坚定不移,又猛的弱了下来,“除非……”  乌力措好整以暇,“除非?”  “除非你愿意心甘情愿的躺在我的身下,”大昭人眼皮颤的更加厉害,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却还是说了出来,“只有这样,我才会相信你说的话。”  乌力措愣住。  乌力措不会在一件事上跌落两次,危云白绕了这么一大圈,只是想再一次品尝美味。  他快成功了。  雨停了之后天色还是昏沉,但格外清新。  巴吉和哈赖确保好茶尔加湖的涨势,又安排好了琐碎事务,累的直接一屁股坐在潮湿的地上,也不管湿不湿潮不潮了。  他们俩看着天与山尖交界的远处,沉默了一会,哈赖首先开口,“咱们大王是不是、是不是盯的太紧了啊。”  巴吉不置可否,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大王的事你管这么多?!最近又少挨打了吧!”  哈赖愁眉苦脸,“我只是在为大王关心。”  他想了想之前大王那副暴怒的样子,打了个冷颤,“大王生气的样子我看了都怕!危大人可比我厉害多了,直接迎了上去!”  巴吉也跟着抖了一下。  从他们身后经过的赛娜正巧听了个遍,“生气?生什么气?”  她声音脆亮,幸灾乐祸,“莫非是大昭来的阏氏把咱们大王给惹怒了?”  巴吉冷声,“赛娜尼格,这可不是你能知道的事。”  哈赖更不客气,“跟这种女人还说个屁话,就应该让她跑去招惹大王,最好被大王好好教训一次,小部落来的尼格就应该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手里的匕首唰的一声抽出扎进土地,刀刃全部埋入,“到时候没准还能好运的留下一条命!”  赛娜被他吓的脸色苍白,勉强道:“哈赖,我父亲已经为北戎送来了两批牛羊。”  “跟你弄死的那一批比,”哈赖狞笑,“这算什么!”  赛娜直接转身跑了,哈赖咒骂两句,“怎么样?我刚刚可是在模仿大王的笑,觉得自己真他妈气势惊人!”  巴吉:……  启程在即,每天都有无数要由乌力措亲眼过目的事务。  他靠着武力与果断上位,拉拢各族人才靠的不仅仅是这两个,不管是危云白还是系统,都知道乌力措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乌力措仿佛没听清楚,他皱眉问道:“什么?”  手掌下属于他的心脏诚实的慢了一拍又快速跳动起来。  他明明听到了。  危云白低着头,肩上的发滑落在身前,他退却了,“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乌力措,我累了,暴雨也停了,我要回去我的营帐休息。”  他慌慌张张的想退开,还松了一口气,庆幸乌力措没有听见。  危云白说出上一句话的时候乌力措当做没听见,但当危云白说出这句话,他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的每次退却,都会激起乌力措进攻的野心。  “跑什么?”乌力措低笑,抓着胸膛上的这只手在他上半身上游移。  危云白指尖能清晰感觉到他的肌肉起伏。  “真是……”  欠抽。  别人想上他,他装作没听见,别人想走了,他就开始骚着勾人。  乌力措如愿看到大昭人惊诧的表情。  危云白眼底不敢置信,下一秒就是退缩,他已经后悔说出了那句话,乌力措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的愉悦直接冲进四肢,“休息什么,之前说的那么大胆,不是说想要我,嗯?现在怎么害怕了。”  危云白嘴唇干燥,一半是因为药粉,一半是因为乌力措。  “我……”  说不出来话。  那句话确实是他说的,也确实孟浪了,为了证明乌力措真的喜欢他?证明之后呢?  他又该怎么做。  “是我说错了话,”危云白说道:“乌力措,你我都应该冷静一下。”  他深呼吸一口气,“至少今天冷静下来。”  “——来不及了,”乌力措大笑,“你逃不了了。”第27章 草原王(27)  “蠢成狗。”  系统威风凛凛的给了乌力措这个评价。  它从来没见过这种人, 甚至搞不懂乌力措在想啥, 云白只是说了两句话的功夫, 他怎么说变就变呢?  “你刚才亲口所说,如果本王要证明自己的真心,就要心甘情愿的屈居你身下。”  乌力措不带半分羞意的说出这句话, 大腿贴近他, 甚至狎昵的用着直白的荤话逗着他, “你想要对本王干什么?我身体健壮的很, 倒是不怕被你折腾, 只是阏氏这么‘弱不禁风’, 确定能折腾的了我?”  “阏氏是喜欢本王的秘处, 还是喜欢本王的红珠?”  太、太特么骚了吧。  危云白脸色涨红,好看的不得了。  乌力措忽而觉得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可以让他肆无忌惮的欣赏到危云白这样一面, “北戎可不像你们大昭, 那一套束缚不了我, 本王好说话的很, 只要我爽了, 我就能让我的阏氏爽到哭。”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在脑海里想起,乌力措手指不紧不慢的解开自己的盘扣, 露出一片饱受阳光照射的胸膛,胸膛上那只栩栩如生的狼头的右眼分外突出, 乌力措一只手随意放上去, 自己拨弄着狼头右眼的凸起, 嘴角勾起,“瞧,它比我还开始兴奋了。”  危云白呼吸一顿。  被占便宜的人乐不滋滋,掌控者一般把握全局。  长长叹息,“系统。”  系统自觉又乖巧:“好的,我下线。”  危云白情真意切的道:“多谢。”  ……  日头西移。  北戎这几天的动作很大,粮草和军马征集,每天还不停歇的有无数的人从漠北各地部落赶来,只是短短几天已经人头济济,这在偏远的漠北草原上这是根本无法掩盖的事。  乌力措也从未想过去隐瞒。  无数士兵把武器磨亮,澎湃热血的剑指中原。  他们要去征服“西胡”,去捉拿叛徒车呼!  “哈赖大人!”  领兵的人恭敬喊道:“全部士兵已记在名册之中,最偏远的□□族也会在今日天黑之前来到。”  “好!”哈赖拍拍他的肩,“把人都带出来给大王看看!”  巴吉站在帐外等了好半晌才等来乌力措,他黑沉着脸,一手正扣着脖颈处的扣子,一掀起帐帘,里面就冲了出来一股子男人都懂的味。  乌力措回头冲着帐内吼道:“危云白,事不过三,老子把话放在这,不可能再有下一次!”  爽个屁!  帐帘被他用力扔下,巴吉好像隐隐约约在床上看到一个人。  “……”大白天就那啥?  巴吉跟在乌力措后头,憋的心里发疼,实在忍不住说了出来,“大王,危大人没事吧?”  乌力措脚下生风,“他能怎么样?!”  “……”那危大人怎么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怎么可能睡得着,冲着那一屋子的味儿,大王不会把人弄昏过去了吧?!  巴吉绕着弯的试探,“要找个大夫吗?”  “本王好得很!”乌力措阴恻恻的说道:“你要是想找就去找,正好在大夫赶来之前本王先打断你的腿,看他们还能不能再给你接上。”  巴吉讪讪笑了。  又不是给大王请大夫,大王怎么就生气了呢。  危大人可真是可怜啊。  都晕过去了,连个大夫还不让请。  士兵整齐划一的站着等着乌力措的巡查,他们昂首挺胸,锐利的气势就全部涌了出来,看着就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豺狼之师。  自乌力措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这群人的眼睛就腾的一下亮了起来。  谁让北戎王不止是漠北的王者,还是名震天下的大战神呢。  乌力措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触及到他目光的士兵全被威慑的低下了头,良久,乌力措才亮声道:“天下太平不是真太平,我漠北的男儿也从来不畏惧战争,本王暂且问你们一句,此行目的何在?”  士兵们大喊,“捉拿叛徒车呼!”  “还不够,”乌力措抽出腰间匕首,幅度大的扯到了腰间青紫的咬痕,面色不变,声音洪亮,“本王要你们拿起手中武器,给我直指大昭!”  他匕首指向中原方向,眼瞳里蹦出燎原火光,“大昭君王荒淫无度,他们的臣子腐败无能,占着天地间最好的一块宝地,干的却是醉生梦死的事,本王看不过去!”  士兵们激动的浑身出汗,心脏怦怦直跳,手里的武器跟着他指向大昭的方面,不放过北戎王口中的任何字眼。  “天下分分合合,浴火重生破而后立,”乌力措哈哈一笑,豪气冲天,“本王就直说一句,我要带着你们抢下大昭的天下,让眼前所及之处全部变成我漠北的土地,大昭沉迷在天下太平的假象之中,本王就带着你们捅露这层皮!”  心情激荡,手心不稳,所有的人热血沸腾,脸上充血,用全部的力气吼道:“攻打大昭!攻打大昭!!!”  哈赖和巴吉目光灼灼,深吸一口气,乌力措双手扬起,震天撼地的响声瞬间停止,“本王还有一个好东西要赏赐给你们。” 第29章 “如果别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还要一个个挖去他们的眼睛,岂不残忍?”  危云白看着乌力措的眼睛,点点头。  乌力措难得看见他这么听话,笑意一下子溢了出来,转身走向还站在原地的下属们。  然后带着一群人步伐匆匆的经过营帐,哈赖和巴吉同危云白笑了一下,木里耳也笑容灿烂的朝他点了点头。  危云白唇角上扬,回应回去。  “云白,他就是木里耳。”  哦。  他兴致不大,随即将视线移到乌力措的身上,他每走一步,臀部和腰间就会显出一道扭出来的印子,出现又落下,性感的很。  乌力措走路带风,不是潇洒两个字可以描述,看着就虎虎生威,谁能想到还有人竟然会注视乌力措的这个部位……  直到人不见,危云白道:“口是心非。”  系统,“……哪点口是心非了?”  嘴角带起自矜的笑,“他说我床术不好,可他明明健步生风。”  危云白性.欲强盛,被他折腾那么久的乌力措看上去却和平常别无二致,不是口是心非又是什么。  “也是哦。”系统总感觉有哪点不对,奇怪。  他们的话乌力措听不见,他已经带着人来到了议事的营帐,木里耳上前认认真真的给他行了礼,“大王,属下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您。”  乌力措征服漠北的三年,没亲眼见识到大王的魄力,这是最让他无限唏嘘的一件事。  身边的人撞上木里耳的肩膀,“咱们这群人可都是陪着大王打完整个漠北的!你羡慕有什么屁用,谁让你当初自己偷偷跑出去的?”  “就是!看见你就烦!还回来干什么?”  “你真的在车呼身边整整待了三年?”  “不全是,”木里耳压低声音,“车呼野心不小,他笨的很,身边总有聪明人存在,我这三年,反而是大半时间都待在了大昭京城。”  震惊,“大昭?”  乌力措闻言顿了一下,“他派你去大昭皇宫?”  一直彬彬有礼的木里耳在一瞬间勾露出一个讥讽的笑,随即恢复原样,“可不是,然大昭皇宫哪里是他车呼能随意掌控的地方?我也只能在外围罢了。”  他忽的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仪表堂堂,惹的不少宫女私底下都要缠着我同我问路请我帮忙,实在忙的很。”  “臭不要脸的!老子这就把你这张脸划破!”  由着他们嘻嘻哈哈的说笑,乌力措展开一张纸,上面画的正是北戎至大昭的行军路线。  气氛严肃下来,木里耳突然想到之前的那个人,他就这么说了出来,“大王,哈赖之前口中的危大人可是大昭人?不若让他一起来探讨我们的路线,他从大昭来到北戎,自然更清楚其中的山山水水。”  哈赖,“……”  你让一个被大王硬逼着留在北戎的大昭人帮忙想攻打大昭的路线?  乌力措闷笑两声,“他不会愿意。”  木里耳疑惑,刚想询问就被巴吉岔开话题,“大王,目前三条路线,只有水路时间最快。”  “可咱们漠北的男儿大多不善水。”  他们随身带着水囊,水囊在关键时候就是船,然而水囊绑出来的船只能渡漠北上不宽不长波涛不大的湖水,如果要走水路,先不说船的问题,单单晃动起伏就能带倒一大片人。  “剩下两条,一个是穿过三林山,一个是大昭来的送亲路。”  乌力措看着地图,下了决定,“走三林山。”  直通西胡,从大昭边境进入,能比大昭回程的那群人快上数天。  有人冷笑,“大王,大昭回程的那些人不需要担心。”  “他们马匹的速度,比起咱们的草原马慢上至少一倍。”  来的时候还好,身上也没什么吸引野兽的东西,回去的时候着急匆忙,还有人胆大包天地拿了不少北戎的好东西。  里面一大推偏偏是那群野兽最喜欢的东西。  就那种马的速度,怎么能逃得过野兽追击。  商谈完一件接着一件的事,众人才看向木里耳,“你在车呼那里可还得到了什么消息?”  木里耳说道:“咱们的阏氏,他打算对大王的阏氏出手。”  乌力措面色一冷,杀气浮现,木里耳被他的变化吓了一跳,“难道大王对大昭公主真的动了情?”  乌力措挑眉,“你说的是大昭公主?”  “正是,”木里耳说道:“至少在我被派来‘潜伏’在北戎军队时,车呼及他心腹下属都认为是大昭公主,属下先前给您传递的消息中也写的清清楚楚,如果您对大昭公主的感情不深,属下还是建议您将计就计。”  哈哈哈哈。  周围人憋不住笑,直接捧腹大笑起来。  “?”木里耳脑子转过来了,“难不成大王终于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危云白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乌力措开怀大笑,“我的阏氏可是一位大美人。”  是多么美的女人才能让大王承认自己喜欢,木里耳刚想问是谁,但又觉得不太妥当,对着大王问他阿吉的名字,万一戳中了大王的某根筋,只怕自己会吃不少苦头。  “那下属就祝阏氏同大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是草原上的人最喜欢听的祝词,可同僚们笑的更加猖狂,木里耳虽然在车呼和大昭待了挺长时间,但确定自己没说错话,无奈,“我又说错了什么?”  乌力措表情怪异。  早生贵子。  谁生?  ……生个屁。第29章 草原王(29)  世界主线里对乌力措举兵大昭只用了一句话概括, 但危云白没记错的话, 那还要等三个月后有西胡商队经过。  但现在明显是提前了。  一队士兵站在他的营帐前, 客客气气又不容拒绝的把他请出营帐,“危大人,您的营帐我们要收起来了。”  因为此程所费时间过月, 那个时候漠北已经进入酷寒的冬季, 大半人走, 小半人留, 所以族内一切都要重整, 将一部分的营帐再往茶尔加湖分支处迁徙。  危云白的营帐可不在族地外围, 他看着周围安然无恙的营帐, 问领头的人,“独独要收我的?”  领头的人还认真的点了下头, “您这位置不太对, 所以也要收起来, 危大人, 我们收了您的营帐, 那你今晚可怎么办?”  虚情假意的给建议, “我们大王的营帐是北戎最大的一顶,您这几天不如在大王那里休息?”  得不到的是最好的。  危云白已经与乌力措坦诚相见两次, 他将心比心,男人的劣根性永远不会停息, 他与乌力措的第三次最好晚一点到来——这样吃到嘴才更加美味。  “不麻烦单于, ”危云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 “我自有去处。”  他在士兵们一言难尽的表情里拿好东西,温文尔雅道:“告辞。”  看着大昭人远去的背影,有人苦着一张脸,“怎么办,回去怎么和大王交代?”  “……”  唉。  脚步匆匆的大昭侍女端着药碗低着头往前走,眼底突然闯进一双黑色的靴子,是大昭的款式,“云白大人!”  侍女面容憔悴,畏惧又欣喜的抬起头来,“好久没见着您,公主就在营帐,您要过去看看公主吗?”  “不了,”危云白看着她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药碗,“公主病了?”  他眉间蹙起,神情复杂,带着惆怅和愧疚,“可有请御医?”  侍女的脸色猛地涨的通红,眼神躲躲闪闪,“公主、公主很好……”  危云白松了一口气,又关心道:“那病的是谁,现在如何?”  “……”侍女声若蚊虫,“云白大人,这是公主吩咐小婢煮给阿力郎大人的……强身健体的药。”  危云白眼中一闪。  “公主和阿力郎的关系这么好,”他喟叹,脸上才泄露些许笑意,“我就能放心多了。”  阿力郎同和怡还没行过房事。  看上去还是阿力郎不想,和怡已经急到下药,想必她也听说了乌力措要发兵的事。  北戎的大昭人所剩不少,要么是这些柔弱的女子要么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乌力措从来没把他们放在心上,昨日那些士兵的呐喊,响彻了整个族地。  “攻打大昭。”  这四个字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耳朵里。  侍女听着他的话欲言又止,笑容僵硬地附和,“公主和阿力郎大人的感情是很好。”  她想向危云白求助,可先前北戎王屠杀他们的时候说了危云白是他的阏氏……谁知道云白大人现在心里想的是他们这群人还是可怖的北戎单于呢?  手里的药碗摸着温凉了,危云白善解人意道:“这是现在就去送给阿力郎?不如你把药碗给我,我正要去找他。”  他手中只拿着一个轻便的包袱,侍女将药碗递给他,“辛苦您了。”  危云白点点头,继续往阿力郎的方向走去,和怡同他是夫妻,然而还是分居两个营帐。  侍女看着他的背影,埋头往公主的营帐走去。  只是这么匆匆几句话,任谁都会对他升起好感。  危大人……说不定比她们的日子更艰难呢。  阿力郎正在搅拌着皮桶里的奶,外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阿力郎?”  是大昭人。  阿力郎放下手中的木棒,擦过手,脚步略微加快。  危云白正站在帐前,看着他就轻松的笑了,提了提手中的包袱,“我来找个地方住。” 第31章 除了危云白,他的心中还有整个茶尔加湖也浇不灭的熊熊野心。  这野心催促着他前进,不停歇的举起武器,直到他成为天下至尊。  但现在,乌力措什么都想不到,只是一个吻,来的反应却比之前那两次还要热烈。  他双腿摩擦着身前人,“艹。”  大昭公主究竟熬了什么东西!  危云白感受到了他的燥热,乌力措自身的欲.望加快了药性,但危云白看上去却好极了,如同没喝过那些药,突兀开口,“乌力措,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话。”  乌力措愣了一下,随即咒骂,“妈的!不可能!”  “我会在马上,在草原上,在茶尔加湖……”危云白悠悠的说了出来,“全部艹你一顿。”  乌力措脸色铁青。  危云白房术真的不好,横冲直撞,他可不想再体会一次。  “本王说到做到,现在就在马上艹你一顿!”  嘴上逞着英雄,实则双腿都在药力之下有些发麻。  乌力措手中的缰绳逐渐放松,马匹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危云白从他手中接过,再拿走马鞭,破空声响起,“驾!”  乌力措按着脑袋,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去哪?”  危云白面色冷凝,不笑时候的样子不可亲近的很,“带你去茶尔加湖。”  “茶尔加湖?”乌力措双手也开始发烫无力,“本王不去。”  危云白再次抽了下马,将速度提到极致,然后扯下身上的腰带,将乌力措环着他的双手系上。  “你要干什么?”  第一次的记忆涌上,乌力措阴沉着脸,“本王说过,不会再有第三次。危云白,你房术不好,我完全爽不到。”  马匹颠了一下,草原王闷哼一声,危云白,“爽到了?”  疼到了。  乌力措注意到另外一件事,“你同我一起喝了药。”  怎么你看上去就什么事没有一样?  危云白不出声,只是全神贯注的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系统忍不住插话,“你认得路?需要我来吗?”  它总感觉自己只有那一点用。  “不用,”危云白干净利落的拒绝,“我记得。”  他不喜欢过多的依赖任何东西。  茶尔加湖的水光已经能看到,危云白忽然出声,“乌力措,你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茶尔加湖?”  威风凛凛的草原王压抑的很辛苦,“嗯?”  从嗓子挤出来的声音,藏着慢慢的情.欲。  危云白突然有些狐疑。  难道乌力措说他房术不好的事是真的?  他从来没听过他这么有感觉的声音。  掐了大腿一下,乌力措忍住了,“为什么?”  “它不够好,”危云白停住了马,翻身下来,摸着马的鬃毛,“在马上,自然只有最好的马配得上,只好先行至茶尔加湖。”  乌力措下意识,“黑狼?”  黑狼聪明而迅猛,在它的身上别说干其他的事,一个不注意就会连命都被踩在马蹄之下。  理智在反驳,精神却蠢蠢欲动。  黑狼的毛发纯黑无一丝杂毛,若是危云白赤.身裸.体的躺上去,必定很美。  只是想一想,就开始口干舌燥。  “下马吧,乌力措,”危云白眼神清明,他向来会忍耐自己的欲.望,“你无法再次承受我,让茶尔加湖带走你的燥热。”  乌力措冷笑,捕捉到了重点,“我没法承受你?”  他指着自己,忍着的东西一股脑的被触怒,“我怎么无法承受你?”  危云白偏过头,忧愁的说道:“我房术不好,只会让你难受。”  乌力措一顿。  他被药力冲晕了自己的头脑,又或者是自欺欺人,只是走进水里,背对着危云白说道:“来吧。”  这个世上。  只有乌力措配得上危云白。  再没有别人。  危云白忽而笑开。  计划通。  用完饭后的哈赖一行人趁着难得大王不再不用处理公事的功夫出来散步,他们一派轻松,只有木里耳有些担忧,“大王到底去了哪,如今马上要入夜,夜里的草原又那么危险。”  哈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别废话了,关心大王?百八十个你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大王!整个草原上就没有咱们大王降服不了的东西,怕什么?”  “况且危大人也不在,”巴吉接话道:“以前可说不定,但现在大王绝对不会让危大人跟着他去些危险的地方。”  木里耳松了一口气,又实在好奇,“这位危大人同大王的关系这般好?”  哈赖和巴吉表情郑重,“非常好!”  “这倒是让我有些嫉妒了,”木里耳开着玩笑,“我同大王从小一起长大,只是三年不见,他的身边就出现一个比我的容貌还要更盛的同僚,真是伤人的很。”  巴吉表情怪异,“你认真的?”  ?  木里耳谨慎回答,“难不成你们就没点‘失宠’的感觉?”  五大三粗的哈赖巴吉连连摇头,头都要摇掉了!  没有没有你一个人有就够了!  木里耳摸摸鼻头,“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  “你没说错。”  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危云白驾着马带着乌力措款款而来,“我们回来了。”  “大王?!”  这三人面色一变,惊悚地看着躺在马上的乌力措,“大王怎么了?!是否有车呼的人前来袭击?还是其他暗藏祸心的部落?!”  危云白安抚道:“单于没事,他只是累的睡着了。”  累的睡着?!  什么?  再说一遍?  表情凝滞破裂,担忧愤怒的情绪还没压下,又被另外一道更惊悚的事情冲击。  怎么可能!  莫非是……  哈赖担忧的看着危云白,“危大人,是否是大王受了重伤?”他咬牙,继续问道:“特意叮嘱您不要透漏消息?您放心,我们三个绝对是大王最信任的人,我们绝对会饱受秘密!”  “如果、如果大王真的受伤惨重,”那么高大的汉子一下子红了眼睛,“我们三个一定会把计划好好给大王完成下去!”  巴吉想要碰一碰乌力措,手指颤抖的没敢碰,生怕翻过来就看见大王鲜血淋淋的面容。  大王……  怎么可能累的睡着。  那可是乌力措,从来不把自己的要害交到别人手里的乌力措!他们征服漠北最偏远环境最恶劣的部落时,粮食耗尽,曾以马乳维持了一个月的生活,间或狩猎其他野兽充饥;他们也曾在马背上熬上三天三夜,只在马背上假寐。  他们有最彪悍的草原马,最骁勇的战士,乌力措是其中之最。  “是谁?”  巴吉哑着嗓子,“伤了大王的是谁?!”  系统偷偷瞅了一眼危云白的脸色。  面色如常,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好厉害哦。  “是谁干的?”木里耳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不见,下一秒又奇怪的皱皱鼻子,“怎么没有血腥味。”  三人面色一同变得更加难看,异口同声,“难道是下毒?!”  “……”被吵醒了,乌力措从困意中分出一丝清明,“都给本王闭嘴。”  !!!  大、大王没事!  “大王!”  更大的声音响起,乌力措皱着眉,那双眼睛唰的张开,“闭嘴。”  他眼中血丝密布,还有些红肿,三个下属来不及细看,乌力措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  确保了大王没事,他们送了一口气,大王竟然真的累到睡着了,这才注意到危云白和乌力措的不对,“你们去了茶尔加湖?”  巴吉压低声音,不赞成,“危大人,现在危急时刻,您和大王最好不要去偏远的地方。”  危云白的头发半干半湿,湿气扑面而来,他点头,“哈赖,你说的对。”  决口不谈他“伤了”乌力措的事。 第33章 “回去禀告首领,可以挑起西胡和北戎的战争,就这点人,我们阻挡不了,西胡还是有一拼之力。”  “是。”  “大昭公主在哪?”  “应当是中间那辆马车,乌力措必定把她保护的很好,记住,先夺大昭公主!拼尽全力也要把她带给首领!”  到了山脚,哈赖抬头看着高耸的群山,和巴吉对视一眼后下令,“去把马车里的大人们都请出来,马车得放在原地,我们下马,开始爬过这一段路!”  马车们被打开,和怡被光刺的闭上眼睛,她整个人狼狈到不行,眼角发红,头发凌乱,哪里像是大昭公主。  士兵头头脸色沉了下去,暴躁的指着和怡身边的两个侍女,“快点把公主收拾好!不然就要了你们的命!”  车队停了下来,潜伏在山上的人下意识往中间那辆被团团保护着的马车看去,从马车上下来三个女人,穿的正是大昭的衣服,被两个侍女搀扶在中间头戴头纱的女人不是大昭公主是谁?!  “动手!”  山上突然窜出利箭,成群往下方人群中射去,哈赖眼尖,大喊,“有人来袭,保护大昭公主!”  车呼的手下狞笑,来不及了!  他们首领为了掳回大昭公主,把大半的人手都调了过来,绝不可能失败!  危云白听到了哈赖的声音,“大昭公主?!”  车顶有利箭射下钉住的声音,乌力措气定神闲,“你听错了。”  危云白捏着手,“乌力措,你又骗我一次。”  连攻打大昭这种话都说了,又何必在和怡公主的事上骗他?  他们三个待在车里,外面是哀叫和厮杀,武器碰撞的声音时不时传入耳里,这辆马车停的位置是真好,既是箭射不到的盲点,也是对战包围圈之外。  木里耳挡在马车门前,唯一的出路被挡的严严实实,“危大人,不必担心,马上就会安静下来。”  乌力措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再亲手塞进危云白长靴之中,连他的父母都敢囚禁,乌力措没什么不敢和危云白说的。  但危云白对和怡的关心让他碍眼。  在他没见到危云白之前,大昭公主和他到底有过多少次交谈、有过多少次亲密的接触,连这些东西,想一想都让乌力措恨不得活剐一切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危云白接触过的人。  眼睛开始不清明,脑袋沉重发晕,危云白揉着脑袋,“乌力措,你下药。”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上一觉。”  乌力措将他按在自己身上,摩挲着他的侧脸,“乖,等你睡醒了,这一切都平静了。”  他低头亲在危云白的侧脸上,笑容古怪,“本王会寻到你的父母,好好派人照顾他们,保证让他们安安全全、精神抖擞的看着我们成亲。”  睡意袭来,危云白闭上眼睛。  “系统,跟着乌力措。”  呵。  学聪明了。第32章 草原王(32)  这个药的剂量, 最多让危云白睡到傍晚。  巴吉的声音从窗口传入, “大王, 他们冲下来了。”  乌力措一动不动,把玩着危云白的手,“叮嘱过她们了吗?”  “什么?”  乌力措抬头, “你没警告过她们不准透露危云白的事?”  他脸色发黑, 沉沉的黑眸看着巴吉。  “属下没说……”巴吉愣了愣, 硬着头皮, “大王, 我去问问哈赖。”  乌力措拿过武器, 面无表情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大王, 除了死人,哪里有什么能饱受住秘密呢?”木里耳悠悠地道:“就算您毒哑了大昭公主, 她还会用手写字, 您还能砍断她的手?”  更何况乌力措做事一向不给自己留后路, 整个北戎都知道的秘密, 那就不算是秘密。  车呼只要不笨, 就必定会派人打听。  “木里耳, 看着他。”  乌力措弯腰下了马车,他的视线在危云白的身上来回看了好几遍, 将大刀横在胸前,“我去去就回。”  巴吉从窗口和木里耳对视一眼, 木里耳懊恼, “哎呀, 完蛋了。”  “巴吉,看好大王,他不会真的想去拔人家公主的舌头、砍断人家的手臂吧?”木里耳开着玩笑,巴吉却当了真,他面色一变,脚步匆匆的去追乌力措。  将窗口关上,木里耳一本正经的对躺在地上的危云白说道:“危大人,不好意思了,我要冒犯您了,您的睫毛比我长就罢了,我总得有一样要比的过您,现在,在下要数您的睫毛到底有多少根了。”  系统,“……”脑子有病吧!  一边要看着乌力措的行踪,一边要盯着这个数着主人睫毛的男人,系统生怕露下一点东西,这可是它发挥重大作用的第一次!  车呼的手下并不恋战,一半人引走人,另一半拼死来到和怡公主身旁,把尖叫着的公主打晕抗在肩上,“撤!”  “大人,另一个大昭人还没找到!”  伤亡比预料中的好上一些,领头的人咬牙,“去找,等等,撤!”  乌力措正杀气四射的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快走!”  不停的后退,恐惧的回头看,“乌力措竟然亲自来救这个公主!”  乌力措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是人,只要见到他,就代表着一定有人会死在他的刀下。  兵分三路,从不同方向逃亡,落在最后的人大喝一声,转身往乌力措的方向扑去,给其余人争夺逃亡的时间。  木里耳才数到一半,就觉得口干舌燥,“车上的水都被下了药,我可没有解药,唉。”  喃喃自语,话音刚落,窗口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并且饱含震惊,“朱里木?!”  木里耳神色一凌,朱里木是他的另一个名字,这是车呼身边的人。  他把危云白身上的毯子往上扯扯,盖住危云白的面容。  窗外的人开始怀疑,“你没死?”  往这一个方向逃亡的有十数人,说话的人使个眼色,手中武器对准了马车,随时就要插进去要了木里耳的命。  “我……”木里耳看到了危云白,脑子一动,“他们都被乌力措杀死了!本来我也要死,可是乌力措看透了我的伪装,他、他竟然……”  “他竟然?”外头的人手中的武器已经触到了马车,木里耳看到了刀尖已经从缝隙中伸了进来。  他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这车门可不结实,想要弄开简直轻而易举。  语气却怆然欲泣,“他竟然把我留在身边当成了男宠!简直欺人太甚!”  外头的人震惊的叫出了身,“男宠?!”  莫非首领说的大昭人就是朱里木?!  天、天呢……  木里耳回忆了一下之前乌力措同危云白的相处,“他把我锁在马车里,既不让我下去,也不让我多看别人一眼,车上的水都不能喝!都被他下了让我把控不住自己的药!”  那怪不得朱里木连消息都没法往首领的身边传递,只是没想到,乌力措竟然还下春.药……  让人收回武器,领头人道:“你往后退,我们现在把车门破开!”  难怪乌力措要把朱里木关在马车里还不让他见人!  朱里木跟在首领身边这么长的时间,难防有人见过他,乌力措把仇敌身边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更是会被耻笑,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乌力措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朱里木,你要立大功了!”  领头的人想想朱里木那张俊俏的脸,顿时信了一大半!  车门轻而易举被破开,木里耳感激的看着他们,再从马车上下来,领头的人看着马车内部,“这里怎么还有一个人?!”  木里耳脸上悲痛闪过,“那是因为我不肯屈居乌力措身下,所以阴狠毒辣的北戎王专门找来纾解他欲望的可怜人,看看那副样子,已经被乌力措折磨到……”  他未尽的话语实在不忍说出来。  原来是被乌力措玩弄致死吗?  领头人放弃了再补一刀的想法,“事不宜迟,快走!”  “走、去、哪?”  转身就被吓的六神无主,乌力措脸上笑容可怕,“我原本打算放你们回去让车呼知道我来了的消息。”  他刀尖不知谁的鲜血汩汩流下,片刻浸湿脚下土地,“现在,想必只留下一个人回去,更会让他害怕。”  跑到哪个马车的位置不好,偏偏跑到这一辆面前。  木里耳微微叹口气,带着怜悯,“快逃吧。”  他惊动了车呼的人,转身欲逃,下一刻已经人头落地,鲜血迸到了其他人的脸上,但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只想着逃、快逃!  一个接一个的人倒在地上,危云白看不到,乌力措放肆的很。  知道放过最后一个重伤的黑衣人逃走,他才扭头看向木里耳,“我吩咐过你保护他,你做的很好。”  虽然他不喜欢他说的那些话。  “何止呢,”木里耳苦笑道:“以后您都不需要关心危大人了,以后车呼的目标就直接放在我身上了。”  这才有点笑意,乌力措割掉死去人的左耳扔给木里耳,“给你的赏赐,一个首级当赏钱,首级够多则立功。”  “谢大王!”  乌力措挥手,木里耳识趣地退下。  他上了马车,换下身上带血的衣裳,又擦拭了脸上、手上的血迹,除了一股子血腥味,已经看不出来异常。  危云白还在舒服的睡着。  乌力措明明知道这是药物的原因,却还是觉得万般欣慰,“本王的阏氏,是否在等本王回来?”  清浅的呼吸一下跟着一下。 第35章 除他之外,再无别人。  看他坐下,巴吉三人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就被吓的屏住呼吸。  乌力措手里握着刀刃,尖头戳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巴吉,把卜万丹拿来。”  “……大王。”  刀柄上移,刀尖对准胸膛跳动的心脏,乌力措柔和的视线在危云白身上扫视,随后转向自己的三个忠心耿耿的下属,“现在就是生死关头。”  他轻声道:“他再不醒,本王都要疯了。”  “巴吉,本王一辈子只有这次需要卜万丹,没有什么能把我逼到死路——只有现在,我把我自己逼到了。”  他刀尖已经穿透了衣服,手还在稳稳的继续推着刀刃,细小的伤口开始冒出血滴,短短的时间之内就会伤透皮肉。  乌力措手顿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本王真是没有想到,我还有这么一天,我这么惜命的人,竟然会亲手威胁自己的命。”  还不是玩玩的地步。  其他人也没想到。  这怎么可能是乌力措呢。  乌力措看着他们复杂的表情,唇角一勾,“本王也不敢置信的很,但现在,巴吉,本王命令你,去把卜万丹拿来。”  也许之后会后悔,但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他现在奇怪的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他做的事是错误而愚蠢的,然而脑子里的空白和理智分的明明白白,一半什么都没想,一半想的全是他。  乌力措不怕死,他怕的是无法满足的内心贪欲。  ——这种感情,果然还是太危险了。  巴吉颓废的站起,低声道:“属下……这就来。”  没有办法,怎么有办法阻止乌力措。  木里耳紧紧闭上眼,哈赖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啊啊啊啊!”  他手颤抖着指着马车之内,表情又惊又喜,“危大人!您醒了?!”  危云白手指不受控制的蜷缩,他眉头紧皱,额头已经冒出密密的汗。  当啷一声长刀落地,乌力措大喜,“来人!”  大夫慌忙的过去,三个人愣愣地看着,犹如重获新生。  危云白手指掐着掌心的肉,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和前两次的力量完全不同,天道赐予的力量凶猛的冲进危云白的身躯,毫不留情的集聚冲向他的大脑。  头疼。  疼到痛不欲生。  乌力措顿了一下,随即拨开他的牙齿,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他的唇边,危云白下意识咬住,牙齿瞬间刺破皮肉。  乌力措眉头皱都没皱一下,跟身边人说话的语气却可怕的要命,“没看到他疼吗?”  “给我立刻治好他的疼!”  天道的力量再也不是先前两次那么温柔,依旧强大,却强横的开始在危云白体内冲撞。  “怎么回事!”系统焦急,“天道的力量不应该让你痛苦啊!这是赠予的力量啊!”  在乌力措拿着刀尖对准自己的胸膛的时候,天道的力量就已经降下。  比以往的都要长、都要明亮,系统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发现力量也太多了!  多的不正常!  不应该是这个量啊!  “妈的!”  还说是什么御医!名医!  简直是个废物!  乌力措扭曲着脸推开大夫,“巴吉,卜万丹!”  “……是!”  危云白这个状态太吓人,只不过片刻过去,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了一片,表情是极尽忍耐的痛苦,让人看上一眼就不忍再看。  乌力措眼睛泛红,握着危云白的手,“睁开眼看看本王,告诉本王你那里再疼,无论什么疼痛,本王命令你立刻离开本王的阏氏!”  “危云白,本王就在你身边,本王会永远陪着你。”  他话音刚落,身体里的天道力量猛地停顿了一瞬,又瞬间更加粗鲁的冲撞。  “怎么办怎么办,”系统着急的想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它勉强镇定,追踪天道力量的路线,震惊,“云白!它再往你大脑的方向去,它想修改你的记忆!”  头、痛。  危云白忍着,握紧拳头,“它要、干什么。”  “乌力措是天道之子,他代表着天道,他想要什么,天道就会给他什么,”系统愣愣道:“天道想修改你的记忆——它想让你留在这个世界,它想让你爱上乌力措,完了,云白,我们完蛋了,乌力措爱上你了。”  完蛋了。  乌力措爱上危云白了。  或许他本人都不知道,天道却开始冲入危云白的大脑,它想要修改危云白的记忆,天命之子想要的东西,就是天道想要的东西。  乌力措怎么会爱上危云白呢?  他不是只有占有欲和控制欲吗?  怎么可能呢!  “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完蛋了。  天命之子的爱,天道绝对不会让他们离开乌力措。  危云白猛的咳嗽起来,他忍着痛,“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不管是不能离开,还是被修改记忆。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无神,乌力措心中一颤,低声道:“危云白!”  “乌力措,”危云白指尖已经疼到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却让自己露出一个好看而虚弱的笑,“我头好疼。”  乌力措表情彻底裂了,他声音干哑,“很快就不疼了。”  “你、你能不能,”用尽全力维持笑容,汗水黏住他额前的发,面色苍白的美人对着乌力措说道:“你能不能,别让它疼了。”  眼眶一酸,乌力措快速别过头,又恶狠狠地转回来,“在本王阏氏脑子里的东西!别他妈再让他疼了!”  已经冲破大脑的力量被乌力措镇住,瞬间平息了下来。  危云白猛地喘了一口气。  系统茫然地盯着乌力措,喃喃,“他现在的决心,竟然比想要你爱上他留下来的想法更激烈……”  天道的力量又恢复了温柔舒适的暖流,安抚着危云白的身体。  “哈哈哈哈,”开始是细碎的笑,再后来就变成了出声的大笑。  危云白捂住眼睛,笑的停不下来。  爱我?  可是这个世界,这个天道。  ——已经彻底让他喜欢不起来了。第34章 草原王(34)  乌力措接过巴吉拿来的卜万丹, 抵到危云白唇边,“吃下去。”  药香四溢, 危云白瞥了眼这颗黑色的药丸, 垂眼,“这是什么。”  卜万丹不应该用在他的身上。  乌力措会在征战大昭时受到一次重伤, 那次重伤会让他生命垂危, 这东西应该在那会儿用上, 会救他的命。  他是在大昭的哪里、是被谁伤的这么重,这些危云白和系统完全不知道。但是, 这东西对乌力措来说必不可少。  乌力措低声道:“强身健体的小玩意,吃了吧。”  他表情平静,手里拿着的好像真的不是什么珍贵的卜万丹,而是随处可见不值得一提的普通药丸。  如果危云白没听到他先前的那番话,说不定已经信了。  他们身边的几个人包括大夫都露出牙疼的表情。  危云白面色仍然苍白, 嘴唇没有丝毫血色,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乌力措, 拒绝道:“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天道的力量安静下来就是绝好的补药,危云白的内部已经健康的不能再健康。  乌力措面色不变,只是将手心药丸直接掰成两半。  “不要——”  身边的人大惊, 差点扑了过来。  乌力措不理他们, 将碎成两份的卜万丹随手放回药盒中, 放在危云白手边, “药效会散的很快, 最多保持五天。”  他手指勾起黏在危云白额上的一缕头发,又屈指轻敲他的额头,“乖乖吃了,以后这里就再也不会痛了。”  自从天道的力量降下来之后,他就已经很少头疼了。  危云白微微弯着嘴角,“药力这么强的‘小玩意’?”  “嗯,”乌力措毫不犹豫,“小玩意,本王的身上还有很多。”  他从身后掏出一个瓷瓶,拔开瓶盖,倒出一粒同样大小的黑色药丸,面色如常的扔在自己嘴里。 第37章 车呼到死都没闭上眼睛。  乌力措转身在人群中巡视,几秒后就定住了视线,他扔下手里的武器,快步走过去,人群分开,露出里头的危云白。  危云白看着带着一身浓重血腥味的他,冷静问道:“他说了我的父母。”  “你听错了。”乌力措抚摸着他的脸颊,血液染了上去,“我什么都没听见。”  他看向周围的人,“你们谁听到车呼说了父母二字?”  所有人都在剧烈摇头。  “没有没有,车呼有说话吗?”  “可能我站的远,我什么也没听见。”  “……我也没听见。”  “你看,他们也没听见。”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尾指颤抖,乌力措笑道:“我来带你见识我的西胡。”  危云白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他享受乌力措同他玩的捉捕游戏。  却不喜欢超出掌控的事情。  乌力措瞒着他干了他不知道的事,而他竟然感到生气。  他不应该生气,这微小的脱离掌控的情绪让他不喜。  只是骗他而已,为什么要因此产生这种情绪。  他淡淡说道:“系统,我知道怎么脱离世界了。”  “啊?”第35章 草原王(35)  在大昭毫无防备的时候, 北戎连同西胡的士兵已经冲入了大昭边境,直指大昭京城。  他们人数在精不在多,大昭每一座城池的官员和士兵常年沉浸在颓废安逸的生活中, 手里拿不住长矛, 腿脚阻挡不了他们推进的力量, 兵败如山倒。  更要命的是, 那些皇子们忙着争夺皇位, 将朝廷搅得天昏地暗, 快马加鞭传到京城的消息被一次次压下,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一座座被夺走的城池和越来越近的北戎大军。  ——直到兵临城下。  而今日是第十天。  卜万丹快失去药效的日子。  危云白绑好腰带, 将衣裳整理的一丝不苟,乌力措在门外问道:“我的阏氏,你怎么比女人还要慢?”  话音刚落,他已经推门进来, 危云白背对着他绑着长发, 乌力措眼底一柔, 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木梳。  他长的高大,在北戎族里也是数一数二,如今到了大昭更是鹤立鸡群。危云白任由北戎王亲手伺候着他, 铜镜模糊,他就看着镜中模糊的倒影。  乌力措笑意一直没放下,“危云白, 本王今早刚刚查了查, 三天后就是宜婚嫁的黄道吉日, 我已经让木里耳准备好了命词,到时候让皇帝好好誊写一遍,我们就成了天生良缘。”  铜镜中站在后面的影子轻轻吻在前面人的发顶,“三天之后,我便与你同游天下好风光。”  危云白弯起嘴角。  大昭皇宫。  宫墙上已经溅上鲜血,踏着断壁残垣、尸山火海步步向前,大昭的那帮孙子躲在护卫包围的大殿之内,心惊胆战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兵戈铁马夹杂着惨叫哭喊,皇帝又气又怕,脸色苍白,手紧紧抓在扶手龙头之上。  底下的臣子们或沉默或绝望,偌大的朝堂之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忽而,外面的一切声音都停了。  鸦雀无声。  皇帝心头一颤,指着身边的太监,“去看看。”  太监胆战心惊的走到关闭的门边,手刚刚触到门,就被从门洞中插入的长刀刺中胸口。  “啊啊啊!!!”  在尖叫声推开门,乌力措领着人,大大咧咧的走进。  “大昭皇帝,”他睥睨看着一屋子的人,最后定在龙座之上,“见到本王来了,你还不行礼?”  “放肆!”  “乌力措你狼心狗肺!我大昭响当当的礼仪之邦、天下大国,你、你竟然……”  利器划过的声音,咒骂的话瞬间平息。  乌力措走到台阶上安然坐下,皇帝在上面僵硬的瞪着他一举一动。  “木里耳。”  “是。”  长相俊俏的青年恭敬的从人群后走出,“属下在。”  皇帝瞳孔紧缩,震惊的站起,“你、你!”  不止他,还有他那些不肖的儿子们以及朝堂上所有的官员全都不敢置信!  “这个孩子……”皇帝指着木里耳,手指颤抖,“这个孩子,怎么跟我这么像……”  乌力措冷笑,“木里耳,去吧。”  他再次开口,“我的阏氏呢?”  哈赖小声在危云白身后道:“危大人。”  乌力措眼睛看的就是危云白的方向,可是他非要等着危云白主动。  危云白于是走向了他,他垂着眼,在大昭的皇帝和文臣武官的注视下走到他的身前。  木里耳磨好墨,温柔的将毛笔递到皇帝手里,“我们大王需要您亲笔来下一份旨意。”  他将一张纸铺在旁边,“要一字不错的誊写。”  每一个官员被看的老老实实,聒噪的人已经冷冰冰的躺在了地上。  乌力措将巴吉递过的披风展开披下,对着危云白道:“坐。”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到底是怎么受到的重伤。  危云白道:“乌力措,我要去找我的父母。”  他不放过他面上任何一处细微的变化,“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乌力措面色如常,“我自然不知道。”  在他们对话的功夫,皇帝已经写好了诏书。  哈赖带人冲进大殿,将官员一个个压着走出大殿,皇帝的视线一直在木里耳身上转圈,心神巨荡。  木里耳在他的目光中微笑的将玉玺按在另外一张诏书之上,随后摔碎玉玺。  有一小块玉崩到危云白脚边,他低头捡起,关门声响起。  整个大殿上只有他和乌力措两人,阳光透进来的光线苍白,阴凉袭来。  危云白看向身边的人。  乌力措同样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嘴中却说道:“谁躲在那?”  从柱子后出来一个武将,脸上横肉颤抖,怒吼着扑了过来,“我要杀了你!”  乌力措低笑,随意迎了上去。  一招将人摔下,乌力措轻蔑,“废物。”  武将死死抱住他的腿,突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乌力措太阳穴一跳,将人踹走,转身回头,另外一道打颤的声音响起,“——不要过来!”  躲在暗处的虫子跑出来将刀横在他阏氏的脖子上。  还以此威胁他。  乌力措被激怒,不仅没有停住,反而杀气满满的提刀靠近。  系统慌张的看着危云白脖子上的刀,“云白!你不能死,死在这些世界你就真的死了!”  危云白坦然自若,“我知道。”  手都要抓不稳刀子,护卫,“你别过来——!”  “放开他,”乌力措打断他,戾气激生,“把你手里的刀子移开!”  护卫被他撼的下意识的将刀子移开分毫。  危云白掏出靴内的匕首,直接捅向身后,刺入血肉的感觉如此明显,下一秒,身后的人已经倒地。  “系统,还有人吗?”  系统再看了一遍,“没了。”  它疑惑,“奇怪。”  没人了,那卜万丹究竟要什么时候用。  危云白的动作行如流水,躲开一步,除了脸上溅的两滴血,整个人还是清爽的很。  乌力措一遍又一遍擦拭他脸上的血液,“乖,我给你擦干净。”  这一块皮肤被磨的发红,乌力措却还觉得不够,狰狞而愤怒,“他竟然敢将血迸到你身上!”  又来了。  危云白挥开了他的手,乌力措眼底一沉,刚准备再次伸出手,胸前却抵上了一个匕首。  “我的阏氏,你要做什么?” 第39章 他漫不经心挥开人,拽拽衣摆,“又想被打的跪下喊爸爸?”  “你!”  双方马上撕破脸皮的时候,体育馆的大门轰然打开,高三梁主任站在门口,怒骂,“干嘛呢干嘛呢!是想打架还是想干什么?!”  他是三位主任里面最难缠的一个,被抓住了先几个小时的心理教育再十几页的检讨书,然后通知家长,全校通报批评。  平时最怕的人出现在这里,别说打了,骂都骂不出来。  江焱撞过赵鹏飞的肩膀往梁主任走去,笑容热情,“啊呀,老师好,来看我打球吗?”  梁主任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都散了,干什么呢!不用上课?你以为你们距高考还有几天?!”  他刚准备再骂江焱这个刺头几句,身后有清亮的声音响起,“梁主任?”  有人从门外走出,体育馆设计不合理,大门正对着太阳,江焱下意识看过去,登时被光刺的眯起眼,只能看到一道修长的影子站在门旁,“梁主任,时间不多了。”  声音不急不缓,好听的很。  梁主任先前还有些生气的怒容一下子化成笑意,“好,我这就带你去。”  江焱看不清人,直接侧过身往阴影里钻去,身边位置上坐着的正是一排女生,他还准备调笑几句,就看这群女生红着脸小小声说道:“那帅哥长的……真好看。”  嗤。  江焱把散落到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不屑的回到场上。  就刚刚那个声音比娘们还好听的男的?  什么眼神。  梁主任欢欢喜喜的带着身后的人去挑班级挑座位,“云白啊,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别和老师客气,你看,咱们学校1、2、3班是重点班,其他的班级师资力量其实都差不多,只是纪律有点不行,老师还是希望你能在这三个班选一个。”  危云白笑道:“我听您的。”  梁主任欣慰地看着他,“那我就做主给你选了3班,3班的语文老师是语文组的组长,我看了你去年的高考分数,就语文还差了几分,虽然你还是晋江市的状元,但分数越高越好,你说是吗?”  危云白应下,“您说的对。”  成绩好长得好还听话,梁主任还宽慰他,“老师虽然你不知道你为什么决定复读,但是选择我们一中是绝对没有错的!我们会尽全力再让你拿个状元回来!”  危云白看了一眼窗外胆战心惊从办公室外匆匆走过的学生,轻声道:“您放心。”  系统哭丧着脸,“我给你安排的身份是不是给你带来困扰了?”  “没有,”危云白走在走廊上,目不斜视,身子挺拔的路过一个又一个班级,“我在18岁那年,哦,就是被关在精神病院的前几天,已经获得了保送一流大学的名额。”  系统哑声。  坐在窗口和前后门的学生不由自主的朝走廊中看去。  他们穿着一中的校服,外面那个人穿的是修身舒适的休闲服,难道真的是人靠衣装?怎么这人看上去和他们帅的不是一个层次?  “1、2、3……3班!卧槽,新来的那个人又是一个学霸!”  “半途来的都是3班?我靠,人比人气死人。”  乏味无聊的讲课声突然中断,李召看着进来的人直接往后撞上江焱的桌子,幸灾乐祸,“江焱,你泡妹子的路上遇上对手了。”  江焱烦躁的睁开眼,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讲台旁边的人。  这个人白衣黑裤,看上去清清爽爽,笑起来的弧度停在刚刚好的位置,长腿笔直,个子看上去也不矮,和江焱完全不一样的帅气,那口牙真白。  数学老师和蔼的递过来一只粉笔,“来,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危云白接过,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江焱漫不经心的念着,“危、云、白?”  连名字都娘们兮兮。  但字是真的好看。  李召咂咂嘴,“还挺好听。”  台上的人写完了名字,“你们好,我叫危云白。”  笑的眉眼弯弯,讨人喜欢的很。  底下一片吸气声,别说讨人喜欢了,估计过几天就能收到一抽屉情书。  李召敲敲身后的桌子,“你看这家伙脖子上还贴了个创可贴,不会是打架打的吧。”  他同桌差点没憋住笑,“行了,三个重点班就你和江焱打架,怎么可能来一个就是稀缺战斗人员!”  李召摸摸下巴,“你说得对。”  “不过,这名字是不是有点耳熟?”  数学老师笑得合不拢嘴,“行,危云白同学,你来看看选哪里坐吧。”  教室里就三个空位,最后一排靠墙那边一个,倒数第三排靠过道一个,还有江焱身边一个。  江焱觉得这转学生估计会选自己身边,毕竟其余两个空位的同桌一个胖子一个自闭,他不耐烦的倚在靠背上,长腿嚣张的架到旁边空桌上,朝危云白扔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无声的张开嘴,力保能让对方看懂他的意思,“小子,滚远点。”  他眉目桀骜,眼神锐利,看着就不好惹。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转学生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到倒数第三排,对着那个胖子温柔说道:“同学,我可以坐在这吗?”  胖子明显惊讶的很,匆忙往里面挤挤,“啊,可以可以。”  “谢谢。”  危云白坐下,“我叫危云白,你好。”  “你、你好,”胖子腼腆小心地道:“我叫周潮生。”  危云白笑了,“嗯,潮生。”  “江焱!把腿放下来!你干什么呢!”数学老师怒吼。  江焱黑着脸放下腿,“李召,老子要睡觉,他妈的别让人来吵我。”  日。  危云白?  笑个屁的笑。第37章 死神(2)  晋江市的地段奇特, 三面环海一面靠山, 山路绕人海路麻烦, 风景漂亮得很, 人数上远远比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好上许多, 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也是个容易被掌控的好地方。  高中生,特别是高三,晚自习必不可少。  然而3班全班的学生都知道, 越临近夜晚,江焱的脾气越会变的喜怒无常深不可测, 暴怒与阴沉围绕,不要碰他,不要和他说话,甚至最好不要从他身边走过。  课间。  江焱就在后门旁的座位,他起身靠在门框上,吹着走廊上的风,那张俊脸上面无表情, 眼瞳黑到吓人。  “同学,请让一下。”  背后传来声音,将后门堵的严严实实的江焱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说道:“走前面。”  前门人来来回回挤着,比后面进出还要麻烦。  而现在距上课只剩两分钟。  危云白笑容淡了, “让一下。”  过了两三秒, 面前的人才慢悠悠的侧过了身, 他双腿修长, 两只脚.交叉背倚着门,眼中的戾气根本没想去掩饰,盯着危云白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危云白从他让出来的地方走过,手腕却在下一秒被擒住,江焱把人恶狠狠的推到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双手撑在危云白脑袋两侧,江焱,“叫危云白是吧。”  危云白皱眉,“放开。”  转学生挣扎的力气不小,但江焱的手动都没动,依旧稳得很。  “教你一句话。”  他打量着转学生,嘴角下压,带来强烈的压迫和危险,“别来惹哥哥,嗯?”  危云白别开脸,淡色的嘴唇紧抿,看上去难受又可怜。  心中暴虐的情绪又添上欺负人之后的愉悦,江焱眼底深处的幽绿沉了下去,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呦,只剩一分钟了。”  危云白火气也被带了起来,“滚!”  敢这么和江焱说话的人,要么没有,要么直接去躺在了医院。  危云白衣衫整洁,一丝不苟,标准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对这样的人江焱有办法的很,不用打不用骂,说几句话比这些来的更实际。  于是他低下头,紧紧逼近,极尽羞辱,“喊声哥,哥就放你去厕所,不然尿在裤子里多丢人。”  然后毫不掩饰的闷笑声响起。  危云白的脸瞬间染上红色,他睫毛剧烈颤抖,每一次抖动的弧度都会带起一小片阴影。  3班的学生已经养成了好习惯,无论晚上江焱那附近发生什么事他们也不回头看,李召没这顾忌,他都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低声道:“江焱!你够了啊!”  江焱刚刚挑起的唇角瞬间又没了。  手被大力挥开,趁着他不注意,危云白已经走出了后门,步伐快速的往走廊尽头而去。  李召就不明白了,平常江焱最多冷着脸,“人家转学生哪点惹到你了?”  江焱垂下眼,走到位上坐下,吊着眼角看向窗外的黑夜,“看着他就生气。”  从第一眼开始,看着危云白就控住不住心底怒意,真是让人不爽。  危云白细致的洗着手,上课铃已经响起,他还不急不缓。  从手上流下的水忽而变成了黑色,下一秒又恢复了原样。  他面色如常,如同没有看见的关了水龙头,“系统。”  “是‘死神’的力量。”  系统道:“天道的力量再加上他本身的力量,云白,他会很危险,而现在很明显,他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第41章 日。  他俊眉又狠狠皱起。  危云白却松了一口气,看江焱的样子,昨晚的人不是他。  还好,至少他昨晚经历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学校里的人不会知道。  他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不再往那个方向多看一眼。  可江焱的拳头又重重的垂在了桌上。  嘭的一声,桌上的书都跟着被震起来一瞬。  “我日!”整个班响起了李召的怒吼,“江焱你干什么!差点吓尿老子!”  哄笑声响起,转学生的视线又看了过来。  余光瞥见,江焱的心情诡异的好了一点,他恶劣的把水往李召桌上扔,“多喝点,哥哥带你上厕所。”  水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稳稳的站在李召桌子上。  “江焱你这手够帅!”  “啧啧啧,论泡妞手段,我真是甘拜下风。”  江焱唇角勾起,往倒数第三排去看,唇角又瞬间拉直。  那胖子拿着本英语书笑的正欢的朝转学生询问着问题。  呵。  两个蠢货凑在一块,真是绝配。  一上午都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位三十多岁的干练教师,心底清清楚楚的知道危云白的来历,对待他不免更加严厉了和期待,“危云白,你和课代表上来写一下这道题的答案。”  周潮生小声道:“云白,加油。”  黑板已经写满了字,课代表个子娇小,她费力的擦着黑板,危云白从她身后接过黑板擦,认认真真的擦掉不用的板面。  底下的人啊啊啊的起哄尖叫,女孩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声若蚊虫,“谢谢。”  危云白嘴角上扬,“不用。”  有男生酸道:“又来一个讨妹子喜欢的。”  “江焱,你危险了啊!”  笑个屁的笑。  昨晚躺在他身下的那副样子还想讨女生喜欢?  江焱摔下课本,懒洋洋的站起来,“老师,我也想答这题。”  心中不爽。  比昨晚更不爽。  语文老师惊讶的看了他好几眼,“行,你上来吧。”  江焱双手插兜,迈着长腿走向讲台。  危云白捏着粉笔,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答案,他字迹流畅,就算写在黑板上仍然漂亮的很,想必写在纸上会更加漂亮。  江焱站在危云白的身边,冷不丁道:“转学生。”  危云白手一顿。  昨晚的片段在江焱脑海里面快速翻涌,从他泛红的脸,到染红的唇,再到想要攻击他的那双长腿。  疾尝到了他的味道。  疾甚至保存了他的味道。  ——导致江焱现在无时无刻,脑子里全是危云白的味道。  甚至嘴里都开始泛着不属于他的甜味。  吞咽声在耳边响起。  危云白下意识的回头,狐疑的看着他,“干什么?”  江焱指指面前这片黑板,“给哥哥擦个黑板。”  危云白面上一冷,手里的粉笔应声而断。  走到后排视察的语文老师皱眉,“江焱,你还写不写?不写下来。”  “写,当然写。”  江焱抽出两根白色粉笔,打算递给危云白一根,危云白没接,面无表情的自己去拿了一根,接着写答案。  身边的人注视了他一会儿终于转开了视线,危云白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快速写完答案走下。  周潮生正欣赏的看着危云白的字,即使不是第一次看见,仍然又羡慕又佩服道:“云白,你是不是专门练过字啊。”  危云白随意应了一声。  他在江焱的背影上扫过,又漫不经心的翻开了书。  看样子记忆是共同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这么莽莽撞撞。  不讨人喜欢。  但还算是能挑起兴趣。  江焱写完后慢慢悠悠的下来,回到座位的一路不停有人打趣他,“江焱,回心转意改性了?”  改你妹。  江焱勾起凉薄的笑,“啊,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第39章 死神(4)  去年高考状元的语文略差一点, 这是所有教师都知道的事, 但语文老师看着危云白写在黑板上的答案,就一下子放下了心。  她估摸着去年语文失的那几分应该全在作文上了。  不止是她,一屋子没笨人, 李召突然觉得不对, 回头小声和江焱说道:“等等!你不觉得危云白这名字有点耳熟吗?”  下课铃声响起,江焱摸出水喝, 一口甜滋滋的水喝下去,心底下意识觉得没他甜。  ……  日  他脸色黑了又青, “哪儿熟?”  “好像在报纸还是新闻上看过他……”李召敲敲额头, 拽过前排和同桌, “你们有听过危云白这名字没?”  “咳,你小声点, 人来了。”  危云白朝这边走来,目的地是他们前排数学课代表桌上的作业簿。  江焱勾起唇,声音不仅没压低,反而更大了,“云白晓山高,我只知道这句话。”  当然不止这句,然而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诗。  危云白听到了。  他脚步一顿,随即当做没听见。  江焱艹了一声, “该死的。”  不知道是在骂自己, 还是在骂别人。  危云白在故意忽视他。  系统都察觉到了, “云白, 你不喜欢他。”  “啊,”叹气,他光明正大的承认,“比起现在的他,我对夜晚的死神先生要更加感兴趣。”  周潮生不好意思的把一颗红润的苹果放在危云白的桌上。  “连我身边的小胖子,都要比他来的可爱。”  危云白眼睛弯起,笑着和他道谢。  高中生活枯燥乏味,但总有几个人是靓丽的风景线。  课间。  一群人正在后面说话,江焱突然伸直腿,直接挡住了后门大半,旁边人问道:“你干什么?”  门外刚刚想进来的美女脸都僵了,“小哥哥,能不能帮我喊一下危云白?”  正是早上围在危云白身边那个隔壁班花。  巴掌大的小脸,眼睛水水汪汪,娇娇小小的看着就惹人心疼。  江焱面上笑嘻嘻,“哪来的美女,找什么危云白,找我不是更好?”  他眨了一下眼睛,电力十足。  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每天都有不同的女生打着想要认识他的旗号琢磨着想要变成和他更亲密的关系,他的亲密举动,能带给一中所有女生带来虚荣的快感。  隔壁班花红了下脸,还是坚持道:“帮我喊下云白吧,下次请你们喝奶茶!”  “行嘞!危云白,有人找!”  “呦,都喊上云白了,说吧,和人家什么关系?”  江焱眼底暗了下去,“行了,别喊了,没看到他正在桌上睡觉?”  喊人的讪讪闭了嘴,嘟囔,“这不是喊一下就能醒的事嘛。”  江焱斜眼看了一眼门前的小美女,手搭在椅背,“跟哥说说,找他干吗?”  小美女的脸彻底红了。  什么都不用说,大家都明白。 第43章 关上窗,老师想要回到讲台上,转身就对上坐在前排窗口的学生惊悚的目光。  他愣了一下, 快速回头, 身后的学生慢半拍的开始尖叫, “跳楼!啊啊啊!有人跳楼了!”  周潮生就在后排靠窗,他浑身发凉,就看见危云白伸长身子动作迅速地越过他往楼下看去。  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已经血肉模糊的躺在了地上。  他往上方看去,突出的墙体阻挡了他的视线。  而他同桌手抖的程度已经带动了桌子。  危云白道:“你要和我换个位吗?”  周潮生发抖着和他换了座位。  大胆而又好奇的男生们围在了窗户旁,忐忑而快速的匆匆扫过,又脸色苍白捂着胃部后退。  老师跑出去找年级主任,不安的氛围在迅速蔓延。  危云白打开了窗,探出头去看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  “是个学生,男性,系统,你给的消息错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在各个教室里响起,却没人敢大胆的探出身子去看。  危云白看向右方,正好和前排窗户伸出的人撞上了视线。  江焱的一只手伸出,手里虚虚握着什么东西,他看着危云白,脸色越来越黑,“你在干什么?”  别开头,忽视他,危云白让系统放大拍照,系统刚刚拍好照,身后就传来嘭的一声人落地的声音。  江焱的声音逼近,“这么高的楼——你伸出头去看?!”  危云白淡淡道:“你不也是。”  江焱剩下的话全噎在嗓子里,老半天才骂出一个字,“艹。”  他一只手插兜,恰好是刚刚虚握起来的左手,危云白轻声道:“你觉得他手中的是什么。”  不需要系统回答,他已经有了想法。  危云白的视线在他裤子三角地带看了好几眼,江焱,“……”  右手不自在的撩起耳边碎发,下意识的挺了挺胯。  校服裤子宽松,但有些人的资本光是看着就能知道一点也不小。  学校的保安在楼下围了起来,再过几分钟,警车与救护车也冲进了校门。  这一栋教学楼有六楼之高,下面四层是教室连同办公室,五楼是会议室,六楼是实验室,3班在3楼,上下左右都是正中间的位置,跳楼的人摔过了他们的班级,也是中间的位置。  系统检查了一下资料,“……我获得的也只有这么多,实际上,能获得这么多,还多亏这个世界的天道力量被主角本身的力量削弱了很多。”  底下的人已经收拾好了现场,危云白看不清那个男生的长相,系统一张张的拍照,在同步传到危云白的大脑中。  一张张照片迅速的连在一起,宛如动态的视频,危云白将注意力放在男生的身上,看着他口袋里掉出大半的一卡通,“7班,梁……”  最后一个字被挡住,危云白若有所思,脑海里的照片中医生和警察不断走动,衬着死尸分外显眼,忽而一张照片一闪而过,男生的眼睛直愣愣的睁开,又在下一张恢复原样。  危云白当机立断,“系统。”  系统一张张掉回去,“啊!”  科技不会骗过别人的眼睛,危云白找到了那张本应该死去的男生张开眼睛的照片。  危云白声音带笑,“找到你了。”  心情愉快,“放大。”  系统刚刚起来的一身鸡皮疙瘩变的更多,颤颤巍巍,“云、云白,你看上去很兴奋……”  危云白眨眨眼。  系统拍摄的照片放大再放大,对准男生的脸,最后对准他的眼睛。  在昏暗的天空下,染着红色鲜血的镰刀在他眼中跟着不断清晰。  是危云白万分熟悉的那把镰刀。  他面色如常的转身朝着江焱看去,被彻底忽略掉的人臭着脸盯着窗外。  侧脸线条硬朗利落,眼底全是不屑于隐藏的冷漠。  人命对他来说,明显是最不需要去在乎的东西。  江焱察觉到了危云白的视线,面上漠不关心的转过来,“怎么。”  危云白表情不对,他低声道:“你之前也和我一样一起看着窗外对吧?”  “那你有没有看见……”  危云白皱着眉,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一把镰刀出现……”  江焱瞳孔骤缩。  这种呆愣着不敢置信的样子,简直都要逗笑危云白了。  他再走进一步,“没看见吗,一把巨大的镰刀,尖端血红。”  日天日地的江焱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  危云白只表现出来那么一瞬的强势,又在下一秒停住脚步,“还是说我看错了?”  “……”反应过来的江焱面上铁青,“老子没看见。”  丢人。  本来还有一节晚自习的时间,现在直接广播通知提前放学,并且明天的课及时等通知再决定上不上课。  危云白被系统提醒,“你看看江焱。”  江焱坐在位上,眼里冒出血丝,黑丝不详的气体从他体内冒出,并且不停的往生人的方向试探。  班里的人已经走了差不多,李召的手刚要拍上江焱的肩膀,就被江焱躲了过去。  低垂着头,眼底泛着绿光,“你先走。”  李召拿好东西,“行!那我先走了,要有老师通知明天上课我给你通知。”  坐着的人已经没有理智回答他。  李召也习惯了他这个态度,一到夜晚,江焱就会变得很奇怪。  “那我走了啊。”  危云白跟在他的身后走去,然而在李召踏出教室的一瞬间,整间教室的灯倏地熄灭,大门紧闭,发出一声结实的巨响。  “小猎物,要往哪儿跑?”  另外一道同江焱相似,又万分不同的低沉声音响起。  啊哦,死神先生来了。  危云白低头开着门,好像没听到身后的声音,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急躁。  冰冷的气息逼近,寒气从脖子下的衣领吹拂到胸膛,“你看到了我的镰刀。”  疾出现在危云白的身前,尖利的一面对准大门,小心翼翼的在空中飘动。  镰刀的根部,又化成了柔软的绳子,开始缠绕危云白的腿部。  危云白,“江焱?”  死神语气猛地冷了下来,“不是江焱。”  他勾勾手,黑气化为实质,从危云白的衣领、裤腿往里面滑去,触着皮肤,画着圈的一寸寸移动,阴沉道:“认清我,人类。”  大门下一瞬咔嚓一声打开。  危云白从镰刀身旁跑过,大步奔向校门。  镰刀不满的发出铮铮的铁器颤抖的声音,死神眼中的鬼火跳动,“别急。”  他自言自语,“疾,想要占有一个人类的灵魂,就要先堵死他的所有活路。”  沙哑的笑声在教室内一点点响起。  这个时间点,校园竟然没有一点的灯光。  危云白从跑变成了走,校门已经锁死,而现在不过刚刚过了下课的十几分钟。  脚下的一滩水变成稠黏的黑色,死神从水中注视着他的食物的一举一动。  危云白后退几步,助跑,翻越,动作干净利落,翻过去的弧度轻盈完美。  校外的路灯亮着,两旁的路灯还有人影晃动的痕迹。  走过一个商店,危云白的余光瞥到了镜面,又快速的退了回来,商店的玻璃镜倒映着他的影子,在他的身旁,还有一道披着黑袍只露出下巴的身影。  危云白的脸色一变。  他看着镜中的死神与他越来越近,仿佛还有低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危云白挥手打掉试图触碰他的手,却只打到一团空气。  他回头看去。  整条宽阔的大街上,只要有水有镜子有玻璃的地方。  ——全部都有着死神的影子。  千千万万的死神360度的围绕着在他的周围,那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睛从袍中露出,全部定在危云白一个身上。  不论他走到哪里,永远逃不出死神的视线。  危云白理解系统所说的那句“无处不在”是什么意思了。  他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为什么对死神的兴趣比江焱来的大的原因了。  江焱怎么玩得过死神。  疾兴奋的颤抖,不停的在死神身后跳来跳去。  指尖染着蓝火,死神手微微一挥。  危云白四面的灯光商店瞬间远去,变成无情无尽的黑暗,没有一点光芒,甚至让人怀疑自己是在深眠之中。  “有些麻烦啊,”危云白按按眼角,真情实意的苦恼,“他这么强,看样子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把他一击毙命了。” 第45章 系统同他说着早上的事,“云白,下午你还去吗?”  去图书馆本来就是搪塞之言。  危云白淡淡点头,“去。”  “去看看我们白日的死神先生。”  他拿起手机拨打早上的电话,江焱刚和李召汇合,手机就在口袋中嗡嗡的响了,他下意识的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后随后浑身一僵。  这是早上体委拨打的电话,所以危云白不知道这手机是他的。  李召奇怪的看着他,“接啊。”  江焱按灭,面上镇定的回了一条消息,“我现在在忙,怎么了?”  下一秒收到回复的短信:“体委,我下午的图书馆可以推迟,先帮你吧,下午两三点是吗?我会提前半个小时到。”  李召没管低头摆弄手机的江焱,饿的肚子咕咕响,“我特么真不知道你为啥要跑这么远到市图书馆!我肚子都饿的受不了了,其他的先不管,等吃饱饭再学他娘的!”  他又看了江焱一眼,这丫正往手机上输入现在的位置,“你干啥呢?”  “叫车。”  懵逼,“叫什么车?”  “回学校,热身,上场,打的对手屁滚尿流。”  江焱把人推进车里,唇角上扬,既得意又有点急切,“妈的,老子在篮球场上,就不信有比老子还要帅的人。”第42章 死神(7)  高三休了一天的假,离得远的高一高二还在学校里苦逼的上着课。  下午两点之前到达就好, 危云白不急, 他拿上钱包, 准备去买一个代步工具。  比起古代,现代轻松的很, 系统的功能越发强大,给他做的身份牌直接父母早逝, 卡里系统转移过来的钱作为遗产花销。  手机震动一下, 体育委员又发来一条消息:“两点到就好。”  危云白收拾好东西, 最后锁了门下了楼梯, 直到走出小区门才慢悠悠回了一个字, “好。”  江焱左手撑着额头,盯着手机盯了好几分钟就等来这一个字,“……”  脸色难看。  李召捂着肚子, “司机师傅, 能开快点不。”  江焱深呼吸一口气, 怒气冲冲地将手机扔在旁边,然而过了不到十秒, 又不由自主的摸了回来。  危云白去的是附近有名的七九广场。  广场上的街道整齐漂亮,现在是正午,该吃饭的吃饭,也没多少人走出来顶着大太阳闲逛, 危云白来的时候人称得上少。  系统问:“买个自行车吧。”  它搜了搜资料, “这个世界的人好像都认为骑自行车载人很浪漫。”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下午篮球结束还去图书馆吗?”  好像察觉到了自己说话不怎么客气,这句话接着就又来了生硬的两个字,“请问。”  又吵醒了他,又这么不客气。  危云白回复:“:)”  出租车上的江焱嘴角一抽,剑眉皱起,俊脸上烦躁不解。  什么意思?  “这个体育委员,”放下手机,危云白带着系统进入店里,“我记住他了。”  系统:“……云白,选那辆黑白交接的山地车吧,帅炸了!”  牺牲体育委员一个,幸福千万家!它系统衷心谢谢他!安心去吧!  系统看中的那个确实很酷,黑色底带着白色喷漆,危云白利落的掏卡付钱,态度很好的跟店老板说:“麻烦送到这个地址。”  老板惊讶,“你现在不骑?”  危云白道不骑,老板爽朗接过地址,“行!一个小时之后给你送过去,直接放保安那吧?我们给锁上,钥匙现在给你。”  江焱瞪了这个“:)”半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的往上怼,李召肚子叫的震天响,一个劲的在旁边唠唠叨叨,眼睛看着窗外,突然咋咋呼呼的叫道:“那不是转学生吗,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挤到靠背上,长手长脚的江焱眼神锐利的在外头广场上巡视,嘴上不停,“师傅,停车。”  危云白坐在广场旁的长椅上。  他身前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巧精致的喷泉,清澈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五彩的光,有小朋友跑过来对着喷泉扔着硬币,闭着眼睛,乖巧天真的许着愿望。  也许是“今晚想多吃一块甜美的蛋糕”,也许是“想让爸爸妈妈给我买想要的礼物”……总而言之,那都是些容易满足且美好的愿望。  穿着裙子的大女孩捧着一束艳丽开放的花跑到他的面前,“小哥哥,买朵花吗?”  危云白微微一笑,“好。”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在花束中捏出一朵,骨节分明和层叠花瓣,白皙和鲜红,标准的红玫瑰和他搭配的可以去拍个海报,女孩笑嘻嘻的给他找零,“小哥哥打算送给谁啊?”  系统道:“天命之子在靠近。”  江焱站在路头,将这一幕映入眼底,他眼底暗了一瞬,双手插兜大步向前。  越靠近越能看见危云白的笑。  为什么要笑成这个样子。  眼瞳的颜色渐渐变沉,深到发着隐隐约约的绿。  谁他妈允许你对别人笑。  细小的黑气围绕,煞气升腾。  危云白手顿了顿,女孩也不准备走,抱着束花,如同热恋中热情而羞涩,巧笑嫣兮,“小哥哥,你能请我喝杯奶茶吗?”  “花怎么卖。”  旁边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  女孩转头,“20一朵。”  江焱面无表情,他身高一米八七,完全把女孩罩在自己的阴影里,长得很帅,气势很凶,但不是女孩的菜,“帅哥,你要是买的多,那就算你15一朵。”  江焱扔过几张钞票,扑头盖脸的把一束花夺在手中,然后沉沉看向危云白。  “谢啦,帅哥。”  女孩喜滋滋的收起钞票,又朝着危云白道:“小哥哥,怎么样?”  她娇俏又可爱,“你要是不想请我喝奶茶,那我就请你喝啦。”  危云白含笑,“我……”  “危云白,”江焱两步走进他,弯腰,手里的花拿在左手,左手又撑在危云白背后靠椅。  热闹的广场上,他把他禁锢在长椅与自己的怀中。  晃动的玫瑰掉落带着芳香的玫瑰花瓣,一片轻轻飘在了危云白的发上。  身形挺拔的少年一只长腿强势的插入危云白双腿之中,右手掐住他的下巴,江焱冷笑,“勾引无知少女,嗯?”  他左手上的花瓣因为挤压掉落的更多,女孩被他的动作惊在原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响起,拿着手机对准这两个姿势暧昧的帅哥。  危云白皱眉,“江焱,你有病?”  “老子还真特么有病,”江焱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危云白挥开他的手,江焱喘着粗气,低低咒骂,“靠。”  不管手里的鲜花,不管周围的人群。  江焱眼中不泛绿了,泛红。他下颚紧绷,手再度掐上了危云白的下巴,什么都不说,按着危云白的白往下压,狠狠亲了上去。  紧赶慢赶追来的李召,“……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江焱亲到了一块冰冷的皮肤上。  但并不是危云白的嘴唇。  危云白伸出手挡在他与江焱的中间,江焱的视线从手掌上移,与他对视。  “江焱。”  隔着手掌,彼此对视,距离近的可以看清对方瞳孔的颜色。  危云白表情平静,“你真让我恶心。”  听到这句话的女孩不可控制的退后两步。  李召猛然回神,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吼,“别看了!特么都把手机收起来!拍什么拍,信不信老子把手机怼到你嘴里!”  江焱眼睛通红,幽绿升起又被他压下,“你说什么。”  热气喷到危云白脸上。  他听不清,但系统却听得清清楚楚。  尾音在颤抖。  危云白闭嘴,垂眼。  江焱瞪着他,死都不眨眼,脑子里全是他面对另一个他时的画面。  另一个他强吻了他,威胁了他,把他带入危险。  而他还能在另一个他面前笑。  李召小心翼翼地靠近,“江焱?”  他感觉江焱现在很不对劲。  暴怒,愤恨,嫉妒,失落……  最终在江焱眼底一点一点沉淀。  危云白表情平静,他既没有抗拒的推开他,也没有因为他带起一丝愤怒。 第47章 拿上个世界获得的天道力量去感知这个世界天道都奈何不了的死神力量?  危云白蹲下,从墓碑上扫过,指尖擦下厚厚的灰,墓碑底下的土地平整,还有大把的杂草横生,生机勃勃。  他随意波动着小小的杂草,小草在他的手指上擦过,身后茂盛的树木上还有清脆的鸟叫。  这里埋过江焱。  严谨地说,这里埋过是“死过一次”的江焱。  手指碰到了土地。  一半湿润,一半干燥。  危云白捏了快湿润的土地,“难得不是血腥味道。”  他话音刚落,落日已经被晋江市西部的山掩盖。  “你想要什么味道。”  沙哑,沉的像是从烟粒中发出的声音,“我的深处,还有更多的味道。”  带着诱惑和勾引,来自墓碑底下的声音。  危云白挑眉,“嗯?”  低低的笑声响起,这道声音说道:“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风围绕着危云白转了两圈,随即又冲向墓碑。  声音里的情绪骤然变得厌恶,“真是令人讨厌的味道。”  危云白起身,“被丢弃的力量,也是挺让人讨厌的。”  他一只脚极尽羞辱的踩在墓碑上,勾起唇角,“不是吗?”  危云白极少做这种的动作,他爱的是心理上的碾压,行为举止的羞辱只显出粗鄙,可他现在却觉得不错,“麻烦这位反被吞噬的‘死神’先生告诉我。”  他弯腰,对着照片上本应该存在的照片眼睛位置,“你在哪。”  笑容浅浅,看着是个好孩子。  残存的力量蠢蠢欲动。  墓碑上的字迹变动,压得更低的声音快要被风吹散,“你要靠的更近一点。”  一点点的引诱着不明真相的人,“更近、更近一点。”  系统,“云白小心!”  危云白如它所愿,一点点的接近。  恶臭的力量冒头。  江焱曾经“死”过一次,在不该死的时候被死神看上,死神想要吞噬他的身体,却反而被江焱吞噬掉了大部分的力量。  这个“死神”,指的不是人,也不是神。  只是一种力量的代名词。  当死神横冲直撞侵入江焱的身体时,江焱人类的身体显示死亡的特征,天命之子怎么会就这么死亡,“死神”这一力量,直接让江焱成为了真正的死神。  它成了江焱的外挂。  危云白不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自然得不到天道的保护。  他靠近这些被江焱舍弃的“死神”力量,要冒着五成的风险。  危云白动作停了。  在即将触碰到墓碑根部的位置,里面的东西不由加大声音:“快一点。”  “嘘,”手指竖在唇前,危云白还有心情和墓碑里的东西开着玩笑,“你声音太大了,吵得我很不愉快。”  凌厉的风刀子一样吹向他,危云白反应很快,几乎是同时躲了过去,利刀的风在碰到墓碑前消散。  “这么沉不住气,”危云白真情实感道:“怪不得你会被江焱吞噬。”  系统惊喜的声音响起,“云白,测试过了!它的力量可以和天道一起被我吸收!”  墓碑底下的东西气到恨不得立刻出去吃了这个人类,就看见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危云白手触到墓碑根部,一寸寸深入湿润的土地,墓碑下的“死神”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他的身体之中,它要先吞噬掉这个人类!再去夺回江焱身上的力量,然后吞噬掉那个该死的江焱!  在触到危云白手指的前一秒,它听见人类含着怜悯的说道:“可怜。”  “被江焱吞噬之后,又要被我吃掉。”  黑暗的力量刚一碰到危云白的手指,就被系统源源不断的吸收。  身下的力量是黑暗的核心,它拥有理智,当一个无法消灭的力量拥有理智时,它就变得分外可怕起来。  所以被江焱舍弃。  但系统不是人,它跟饿了十几年一样,饥渴的吸收着所有涌来的力量。  “好多力量呜呜呜,”系统都要感动哭了,“云白,这个世界好多力量!”  危云白抬头看了一眼天,淡淡道:“别吸收太多。”  天道可不允许它的世界有比天命之子还要强大的力量。  系统依依不舍的压着天道的底线放弃了最后一点力量,黑色的力量慌忙逃窜,瞬间埋藏于地底深处瑟瑟发抖。  危云白握了握手,心念一动,黑色的雾气在他手上缠绕。  他赞道:“干得不错。”  系统嘿嘿笑了。  危云白右手上的雾气从小到大,最后凝成一个巴掌大的精致城堡,城堡表面黑色气体流动,又漂亮又诡异。  他凝视着古堡,想了想,又加上一片孤岛。  金屋藏娇。  最后,城堡的最尖头,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窗口里面,又出来一个黑色的短发影子。  这个想法,还算是不错。第44章 死神(9)  危云白从警卫处骑走山地车, 倚在暗处的江焱冷眼看着他。  他脚离地几寸, 脚底下的黑气从土壤中穿过, 再将危云白的位置一一传给主人。  走过大门了,走到楼下了, 一楼、二楼……他到家了。  清澈的水中倒映着危云白的面容。  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江焱弹下额前发丝, 脚步往前刚刚踏出一步, 脑子里就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现在天已经昏暗,江焱没耐心和他浪费时间, “滚回去, 今晚没你出来的份。”  他脸上戾气一闪而过, “也别他妈的再对他亲亲我我。”  死神慢条斯理道:“对谁。”  江焱冷笑, “老子真想杀了你。”  他们身边不远处的水洼被风吹动起了细小的波澜,随即恢复平静。  “危云白,”江焱忽而说道:“别他妈碰他。”  语气充满警告。  “我的小猎物那么可口, ”死神低笑,“你碰他,我就会碰他。”  他们本来就是一体。  江焱臭着脸,大步朝危云白的位置走去。  危云白放下水杯, 挥散眼前镜面一样的黑气, 屈指敲敲桌面, 安静的房间里敲击声规律的响起。  黑色从他指尖散出, 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静静的待着。  他手指顿住, 侧过头看着外面的窗口, 饶有兴致, “系统,我们和他玩个游戏。”  “好啊好啊,我需要做什么?”  危云白起身,走进浴室,洗手池中放满水,水中混沌,慢慢变成纯黑,“只需要一点天道的力量。”  江焱上楼的脚顿住,他皱起眉头,警惕的巡视周围。  这层是四楼,两个面对面的公寓门紧闭,屋里透不出一丝亮光,楼道里的声控灯刚刚亮起,现在又熄灭,上下两层全部陷入一片深深的黑暗。  江焱伸出手,一团蓝火亮起,火只有巴掌大小,却极亮。  他吹声口哨,“哪个孙子躲着不敢见爸爸?”  四下里的东西他感觉不到,江焱也不在意,还是一步步的往六楼去,声控灯已经没有用处,整栋楼都处于黑暗之中。  死神道:“有趣。”  到了六楼,蓝火飘在空中,江焱一只手插兜,脸上表情已经调整到不耐烦,“危云白。”  “给老子开门。”  绝佳的听力让他隔着防盗门也能听清楚房间里面的动静,里面稀稀嗦嗦,有人在,但就是不出声。  江焱嘴角露出点笑,“不开?”  “那我就踹开了。”  楼下突然响起沉重的呼吸声。  呼吸声细微,可在这种寂静的空间里,却如雷声一般轰鸣。  江焱背对着楼道,不屑去看,脸上的表情却开始收敛。  这东西是跟着他来的,还是跟着危云白?  呼吸声越来越近,蓝火猛地冲了下去,照亮一片楼梯,被照着的东西暴露在蓝光之下。 第49章 朋友们起哄, 脸都涨的通红,“江焱, 亲下去!不亲不是人!”  危云白就站在江焱面前,神色淡淡,说不清是喜还是怒。  江焱咽下口中的啤酒, 明知故问, “你不生气?”  危云白,“天快黑了。”  他莫名其妙的说完这句,江焱跟着往窗外看去,外面已经漆黑。  黑云压来,怕是还有暴雨。  “啊, 都这么晚了。”  “我们也该走了, 那个啥, 江焱, 你记得要和云白请我们吃饭啊!”  “大闸蟹!学校西门那边的烧烤也行!”  几秒钟之后, 客厅已经没了人,桌上还是一片杂乱, 江焱捏片薯片扔进嘴里,番茄味一下冲到舌尖,挑眉,“味道不错。”  危云白走到门前, 把即将要关上的门再次打开, “江焱, 你也应该走了。”  他眼底幽暗, 视线定在黑暗的楼梯之间,江焱却看不到,大爷一样瘫在沙发上,“哥哥我今晚就住在这儿了。”  铁笼里的人如同最栩栩如生的蜡像,发丝根根分明,睁开的双眸已经因为干涩而染上血丝,出乎系统的预料,江焱竟然还没有苏醒过来。  它觉得玩的有些大了,“云白,在这样下去,这个世界的天道……”  会把他们当成敌人吧?!  危云白佯装惊讶,“我都忘了还有天道。”  “不过,”他看向江焱的额头,“我刚刚已经抽出一丝天道力量掺入他的眉心,你猜,当这个世界的天道发现它的天命之子有机会获得另外一道精纯强大的力量时,它还会认为它的天命之子正在遭受危险吗?”  不用系统回答,危云白已经自问自答,“它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所以现在,除了真正威胁到江焱的性命,他可以对江焱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啊。  系统,“……”  它猛地打了个冷颤。  危云白靠近牢笼,他手轻触在牢笼之上,黑气凝成爪子一般的形状,轻柔的覆在江焱的眼睛之上,然后把他睁开的眼合上。  爪子的主人满意了,他的视线在少年人的身躯上扫过,随即端起一杯水走进卧室。  墙壁隔绝,让他的声音失真,笑意却明显,“今晚,我会有一个好梦。”  江焱打了个激灵,皱着眉,“关上门吧,我说在这住就在这住,你不冷?”  他话音刚落,外面已经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珠铺天盖地而来,打在窗户上有一种石子打上去的感觉,不用想就知道暴雨来的多疾多猛。  他的另一面自从进入幻境话就变得极少,但他知道,他一直都在。  他看到什么,另外一个他就会跟着看到什么,江焱不知道另一面到底想搞什么,但他不在意。  “危云白,”站在门边的人还是不动,江焱带着点强制语气,“你进来。”  危云白终于动了,他缓慢的关上公寓门,防盗门啪的一声关上,然后想起上锁的声音。  危云白回头,笑意浅浅,像是在解释,“夜晚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再次将锁转了一圈,猫眼透着外面楼道上的光,圆形的暖金色打在他的眼角下方,随着他的说话,时不时移到他浅色的眼睛上,再映出同样金色的光。  好看极了。  江焱一下子有些呆了,咳嗽两声,难得有些不自在,“哥哥在呢,你怕什么?”  死神懒洋洋说道:“宵夜。”  “闭嘴。”  危云白刚刚洗过澡,现在是一身清爽,这个单身公寓可没有什么客房,他说道:“你睡沙发。”  江焱一下子笑开了,眉眼含着邪气,“凭什么。”  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你怕哥哥占你便宜?”  他一点也不着急去打破幻境。  危云白径自走到卧室,江焱快步上来提前打开了门,倚着门框,上上下下地打量危云白,手在空中随意的比划,“腰很细,腿很长。”  他的手模仿出腰部的线条,在往下的地方顿住,故意压低声音,色气满满的道:“我想看看你这个地方。”  舔舔唇,手指变成抓握着什么的姿势,“是大是小,是老是嫩,是活泼还是安静,手感怎么样,我一只手可不可以握得下……这些,我都想知道,嗯?”  危云白怔怔地看着他,似乎被他的话吓住了。  江焱低低笑了,一本正经道:“危云白,我今晚不会碰你。”  但是?  “但是我想尝一尝你的味道。”  他眨了一下眼,用着男人都懂的表情,“我用嘴。”  ……  危云白小指跳动了两下。  江焱的相貌极俊,帅的很有侵略性,是最能撩拨少女春心的那一款,帅浪狠,他只是敷衍的勾勾唇角,都能惹起一片脸红,更何况现在。  在危云白的家里,在危云白的面前。  挑逗又大胆的说:“我可以口你。”  是该说他不知天高地厚。  还是该说他风流浪荡。  危云白半晌后才开口,“江焱,你一直这样?”  江焱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哼笑一声,“你以为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哥哥的嘴很金贵,危云白,”他揽着人家的脖子,趴在人家的肩膀上,“因为哥哥想上你,所以哥哥连你的味道的馋的很。”  脑子里闪过另一个他亲吻危云白的味道。  那味道真的是……  让人上瘾。  危云白侧过他走进卧室,“你该去洗澡了。”  没说拒绝的话,那就是同意了。  江焱笑嘻嘻,“宝贝,那哥哥穿什么呢?”  什么都不要穿。  危云白脚步一顿,转而走向衣橱,他在下方衣柜中翻找,江焱的体型和他相差不大,他的衣服江焱可以直接上身。  衣柜挡住了江焱的视线,黑色夹杂着金黄的暖光,最后凝成了一件衣服的形状。  江焱眯着眼在危云白的弯起的腰背处打转。  他最后找出来的是一件还没拆包装的崭新白色t恤,危云白将衣服扔给他,“新的,你应该可以穿。”  “宝贝,”江焱故意,“内裤呢。”  他长腿交叠,危云白的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在了他的三角部位,只是一眼,这个人竟然就微微抬了头,黑色裤子遮不住一丁点的反应。  在幻境中,江焱真的是一点也不收敛。  危云白微笑,意味深长道:“你不用穿。”  江焱眉头一皱,再次看过去时,危云白已经叹口气继续给他找内裤了。  刚刚的违和感好像从未存在。  是幻境的不稳定。  江焱拿上衣服转身,危云白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系统?”  没有东西响应。  果然。  在他的“梦中”,系统不会感应得到。  这真是,太好了。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好像整个空气都布满了缭绕湿热的水汽。  在危云白的幻境中,他就是独一无二的掌控者。  可是江焱却不知道。  危云白手指微勾,桌上的水被黑色的雾气托到他的面前,杯中水清澈,看着嘴中就会冒出甜意。  他微微摇晃了一下水杯,里面的水顷刻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再次摇晃一下,杯中水又恢复原状。  他饶有兴趣的玩了一会,随即放下了杯子。  杯子又被黑气乖乖的运回原位。  危云白的视线定在了浴室不透明的门上。  不明质地的门越来越轻薄,最后变成干净的仿若空气一样的东西,浴室内的场景全部展于危云白的眼下。  他撑着头,眼底含着玩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看了过去。  江焱谈过的女朋友多了去了,全都是玩玩的心态,他不喜欢吃人嘴上的唇膏,第一次吃就被腻的恶心,然而在浴室里,他从洗漱台上看到了一支唇膏。  看着就知道是男士唇膏。  没想到危云白竟然用这个东西,江焱从热水下走出,带着蒸腾的热气,摸到这个唇膏。  镜子上盖着雾气,把他自己照的模模糊糊,他看着手上的唇膏,上面写着补水防裂,可以吃的唇膏。  柠檬味的。  江焱鬼迷心窍的扭开盖子。  危云白的嘴唇柔软,他没体验过,可是他记忆中体验过。  唇膏洁白干净,看不出使用过的痕迹,江焱照着自己上嘴唇粗粗涂了一遍,随即伸出舌尖试探的舔了舔上嘴唇。 第51章 现实世界中的黑夜月明星稀,还有鸟叫蛙鸣,江焱身上的黑袍已经蔓延到背部。  他的那双眼睛,黑色的瞳孔逐渐被火光压住。  笼子表面的黑气凝滞了一下,不受控制的往外扩展一米。  它们在害怕。  危云白的手碰触着铁笼,细如发丝的金丝从他手里冒出,钻到黑气之中,笼中人的变化越来越大,气息越加可怖,黑色的笼子再次缩近,将人固定在方圆之地,随即又原地消散。  危云白手指在眼旁轻点,房间轻微的波动一下。  系统,“刚刚那是……”  手指竖在唇前,危云白,“嘘。”  牢笼里响起铁器碰撞的声音。  死神的衣袍纷飞,如同烟灰一样不停消散又再次凝聚。  他看着危云白,咧出一口白牙,轻声道:“找到你了。”  死神一步步踏出,危云白立在原地,手无寸铁。  镰刀立在他的身后,死神挡在他的面前,叹息,“不听话的孩子。”  危云白扯起一边唇角。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死神心情愉悦,“我是你的主人。”  他招招手,窗口猛然打开,大片的黑暗冲入房间,整个房间里霎时间乌黑一片。  不是纯粹的如染料般的黑,而是置身黑夜的黑。  危云白移开看向窗口的视线,看向身前的死神,他略带玩味,“主人?”  镰刀忽然一颤,飞身将从背后来的黑气凝成的尖刀拍落。  死神笑的胸膛震动,他微微抬起手,指尖夹住飞速冲向他脖子的匕首。  同样是黑气凝成,匕首在他的手中痛苦的扭曲,随即化作灰飞烟灭。  “不错,”死神满足道:“不愧是我心仪的猎物。”  他感兴趣的低下头,“你还会些什么。”  危云白突然出声,直视死神双眼,“江焱。”  “他在沉睡,”死神低低笑了,“他救不了你。”第47章 死神(12)  “他甚至不会记得这段记忆, ”死神逼着他后退, 把心底恶意一字一字说了出来, “我会吃了你,从你的身体开始, 占据你的整个心神, 侵犯你, 直到你的灵魂留下我的痕迹。”  死神的声音越来越低, 黑袍飞舞的痕迹却越来越激荡, 最后直接从死神的身后伸出, 试图抓住危云白的手腕。  危云白后退一步。  死神喟叹,“你不需要躲。”  他伸出手, 背后的墙壁变成稠黏的黑水, 黑水一点点向前,和着镰刀, 彻底断了危云白向后的路线。  危云白沉默了数秒。  黑水不敢碰他, 堪堪停在他身后几寸。  不能上前,也不能后退的人突然笑了,他点点眼角,柔声问,“你说江焱不会有现在的记忆?”  死神语气阴森, “我和你的亲密事, 谁也不能看见。”  他和江焱, 都有着不输给彼此的占有欲。  危云白是他的, 小猎物是他的。  之前品尝小猎物的那一幕已经被江焱看到, 就不会让江焱有第二次看到的机会。  危云白笑意加深,“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道:“我真是喜欢你啊,死神先生。”  最后四个字念的又轻又软,好像随时都会被风消散。  死神顿了一下,下一秒急速转身,镰刀飞到他的身旁,同他打乱急速刺向他的黑气,黑气击落在镰刀上,发出震耳的脆响。  这是另外一种不一样的力量。  可分明刚开始击落的匕首还是普通的黑气。  危云白悠然的靠近他,密集的黑气独独略过了他的周围,他漫不经心的提醒道:“来了。”  黑气中猛然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直直的穿过大片的黑气,带着凌冽的寒风,往死神眉心刺去。  死神下意识的用镰刀挡住。  可出乎他的意料,金丝直接没入到镰刀体内,与此同时,藏于房间内的暖金色细丝出现,一同冲进了镰刀之内。  系统心疼,“这都是天道力量啊天道力量。”  镰刀剧烈的摆动几下,随即挣脱死神的手掌,飘到空中,锋利的刀尖转而对准自己的主人。  刀尖闪着冰冷的光,死神一动不动,只是露出的嘴唇弧度越来越大。  “有趣。”  太有趣了。  属于这个世界的天道力量第一次降在了危云白的身上。  同样温暖、具有强大的力量,暖流从四肢流向内脏,手脚泛起暖意,舒服得如同在泡着温泉。  然而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几秒种后戛然而止。  刚刚还在心疼的系统,“……”  “这个天命之子到底在想什么。”  天道降下的简直莫名其妙!  镰刀断成两半,一半化为铁链缠绕住死神的身子,另一半乖巧的被危云白握在手中。  系统扫视了一遍镰刀,“它体内的天道力量正在被它消化。”  “天命之子的共生武器,”危云白爱抚的摸了一遍,“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属于我。”  但是。  他看着被束缚住的死神,就是因为是共生武器,所以死神无法挣脱铁链。  这就够了。  他手里的半截镰刀柄化为黑色的柔软长鞭,危云白笑道:“就算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也足够了。”  窗户紧闭,一切的嘈杂声停止。  “死神先生,”鞭子破空声响起,死神好整以暇。  危云白笑道:“喊声主人吧。”  ……  夏日的天气闷热,大早上醒来的人十个有八个是被热醒的。  江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闻到一股来自他身上的汗臭味。  “……妈的。”  浑身是汗,背部已经湿透,短发沾着透皮,能从脸上摸下一手的水。  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短,大半个腿都搭在空中。客厅里没空调,连窗帘都没拉,大太阳就这么直喇喇的照了进来。  “危云白?”  江焱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刚出生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日,感冒了?”  走到卧室门外,江焱本来想敲门,结果手一放上去,门轻轻开了。  门没锁。  清爽的凉意从敞开的门缝里涌出,江焱舒畅的深吸口气,赶紧从门外进去。  爽!  卧室里的空调开着,还在呼呼吹着冷风,身上的汗瞬间缩了回去,江焱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盖着夏凉被,胳膊小腿搂在外面,黑色的发丝披散在枕头上,正闭着眼睛睡得舒服。  床很低,江焱直接坐在了地上,不客气的拿过旁边床头柜的手机,时间已经移向了早上八点。  哦,迟到了。  但有去年的状元陪着,心安理得。  “坏东西,”江焱压低声音,对着熟睡的危云白骂道:“客厅明明有空调,非得让我热死?自己躲在卧室里倒是舒服。”  他说着说着嘴角勾起点笑,“哥哥要是感冒了,你直接把自己陪给哥哥吧。”  熟睡的人默不作声。  系统看着天命之子对着自己主人动手动脚,想喊又不敢喊,危云白的起床气它不敢惹,简直憋屈死了。  危云白睡觉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的脸侧着,正对着江焱的位置,身上连同空气里清新而干净,没有一点夏日的汗意。  江焱就这么津津有味的看着危云白的睡颜,看着看着身体就不断靠近。  直到他急促的呼吸,已经能够吹起危云白额上的短发。  床上躺着的人安静乖巧,连睫毛都不会跳动,好像个大型的娃娃,无论别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江焱鬼迷心窍。  他低着头,刚想亲上去,就想起来自己还没刷牙。  脸色骤然一变,唰的一下起身,大步走出去洗漱。 第53章 江焱说的吊儿郎当,他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一个人,多少比危云白漂亮、比他听话的姑娘都渴望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她们失败了,危云白成功了。  可江焱一颗滚烫的心,还没从胸膛里掏出来给危云白看,就被危云白摔了个稀巴烂。  江焱摸摸嘴唇,“李召,你烟呢,给我一根。”  “屁个烟!”李召摇头快摇出了晃影,“没有。”  “江焱,不就一个男的,你值当吗?”  我说不值当。  你就信了吗。  趁着中午吃饭,3班的班主任趁机把危云白叫到了教室,一中的班主任一般是由副科老师担当,不占主科老师的心神,3班是理科班,班主任是物理老师,他对危云白很有好感,和蔼的问道:“云白啊,下周在三中有个知识竞赛,考的是高中所有科目的题目,虽然困难了点,但是对高考好,有名次了能加分,对你是绝对不难的,你打算去吗?”  危云白,“下周什么时候?”  “周三,”班主任说,“这么一算还有6天,时间是紧了点,你要是忙那也就算了吧。”  危云白沉思了一会,“我去。”  班主任大喜。  下午上完课就宣布了这条消息,“咱们班一共有三个名额,危云白同学是其中一个,还有人想参加吗?”  这种困难的竞赛,基本上没人响起参加。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  来回麻烦不说,一旦得不到好成绩不仅是浪费了时间,更会打击信心,高考前的心一旦颓了,那就全毁了。  班主任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站起来,他有些失望,叹了口气,“那就……”  最后一排缓缓站起来一个人,江焱看都不看危云白,直接问老师,“二中的人去吗?”  班主任无奈,“他们肯定去的。”  “哦,”江焱满不在乎道:“我也去。”  “……你去?”班主任瞪了他一眼,“这是正规的知识竞赛,不是闹着玩的东西,你确定去?”  江焱敲敲桌子,“去。”  随着敲桌声有规律地响起,整个教室的人神情恍惚,老师连忙记下江焱的名字,道:“行,江焱一个,好了,报名截止。”  他刚刚记下,下课铃声就响了。  班主任打了个激灵,拿着名单嘟囔了几句就往外走。  危云白起身想要出去,门口走来一个扎着双马尾的漂亮女生,正甜甜的对着教室里面喊道:“江焱~在不在?”  江焱迈着大长腿走到前门,他对着女孩和颜悦色,“娇娇,有事?”  叫娇娇的女生受宠若惊,一下子红了脸蛋,“啊,江焱,我是听说、听说你被罚站了,所以来看看你。”  她从身后掏出一瓶苹果汁,小心翼翼道:“你要喝吗?”  她其实不抱希望。  毕竟江焱从来不喝别的女生送的苹果汁,这是整个一中都知道的事。  但出乎她的意料,江焱不仅接过了,还笑眯眯的道谢:“谢了,娇娇。”  从来没被江焱这样对待过的女生,眼底的喜悦都要溢了出来。  危云白走到了前门,他低声道:“请让一下。”  娇娇下意识的要让开,江焱拽住了她的手。  “娇娇,别动,”江焱一字一顿,每句话说的清清楚楚,“我让你站在这里,谁敢让你起开?挡着谁的路都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  女生羞红着脸,“江焱……”  危云白面上没有丝毫波澜,转身干净利落的走向后门。  江焱的手指紧握,娇娇惊呼一声,撒娇道:“痛!”  她眉目含情的看着江焱,却看见江焱抿着唇,狠狠盯着门外。  危云白从他们旁边的走廊走过。  没有往里看一眼。  表情一瞬间变的阴翳,江焱把苹果汁扔回去,转身往外走去。  “江焱?江焱!”  狗屁的知识竞赛。  二中的那群兔崽子也去。  一队那么多老师跟着。  还要写题做试卷。  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可他不放心。第49章 死神(14)  多情的人其实更无情。  李召这样骂过江焱, 江焱觉得这句话应该给危云白。  水声汩汩, 舒爽的凉水从危云白手上流过,江焱从门外进来,冷冷看着他的背影。  视线如实质般在身后灼烧, 危云白关上水龙头,带着水珠的手抽出一张洁白的纸巾,从手背带指尖, 分外细致的擦着手。  厕所里的味道并不好闻, 一中再怎么注意卫生, 大夏天的也无可避免。  没有人进进出出, 危云白不想去探究其中细节, 扔掉垃圾,转身客气的朝江焱点点头,随即错过他出门。  “危云白,”江焱拽住他的手腕,语气更冷, “你不认识老子?见到学校里的老大, 连句招呼都不知道打?”  危云白侧过身看他,随后抬起另外一只手,将江焱握住他手腕的手缓缓推开, “江焱, 该上课了。”  他推开了江焱, 出门就遇见另外一个人, 李召蹲在门口尴尬的朝他笑着, 旁边被他堵着不让进厕所的男生捂着肚子冲进了厕所。  “危同学哈哈哈,好巧啊。”李召站起来挠挠头,他从危云白的身侧看过去,看到的只有江焱背对着他们的背影。  危云白客气,“是的,很巧。”  “快上课了,我先走了,你们也别迟到了。”  “啊,好好好。”  系统偷偷往后看去,小小声道:“云白,你们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真怪。”  表面上看上去井水不犯河水,一切平静,实则底下都已经翻起了巨浪,偏偏谁都要装的若无其事。  危云白扯扯唇,刚想说句话,眼前就看到有一股气流朝着楼梯往上窜去。  眼神变得锐利,迅速跟着上去。  不明气流径直往楼上而去,危云白的动作不慢,他控制在刚刚好的范围,想看这个东西到底想往哪里窜去。  结果直接到了天台,气流从铁门之间的空隙穿过,危云白手中的黑气捏断锁口,推开门踏入天台。  系统说道:“上次死亡的人应该是位女性老师,这东西杀人还能找错对象?”  气流是透明的颜色,本来应该让人察觉不到,但它的不断翻滚反而和周围的空气隔绝的更加明显。  带着死神力量的黑气绕在气流身旁,气流奇怪的伸长变短,又试探性的碰碰黑气,焦味冒出,顿时缩成巴掌般的大小,小身子剧烈颤抖,不住的左右摇摆。  危云白仿佛能听到嘤嘤嘤的求饶声。  “……就是这个东西?”  听到有别的声音响起,气流朝他的方向跳动,碍于黑气的威力,又可怜巴巴的待在原地。  危云白走进,手指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像是塑料膜的黑色东西,摸上了这团气流。  气流聪明的蹭蹭他的手指,不着痕迹的讨好。  系统迟疑,“你别看它这样……这东西很厉害的!”吧……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江焱瞳孔紧缩,“危云白——”  他身体里猛然冲出数道黑气,狠狠的朝气流杀去,怒气十足的要将气流粉身碎骨。  气流炸毛一样猛的飞上天,不顾身边围绕的黑气,上蹿下跳的躲着数道大拇指粗细的凌厉黑气。  危云白,“江焱,你——”  站在门前的人猛地冲了过来,手掌紧紧握着他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僵硬,眼中却带着狂喜、担忧与愤怒,还有无法辨别的复杂情绪。  “你他妈的——”江焱咬着牙,“你胆子这么大,嫌自己死的不够早?!”  危云白目光与他直视,冷静极了,“江焱,我没事。”  他怎么能这么冷静?  江焱冷笑,放开他,“你当然没事,你厉害,你牛逼,你真他妈了不起!”  黑气抓着气流飘了过来,焦味越来越浓重,气流的周身已经从透明变成了黑色。  江焱抓住气流,他手指越来越紧,气流在他什么都没有的手上变成了固体,隐隐能看到四分五裂的线条。  “你想要这个?”  危云白点头,直白道:“我想要。”  江焱挑起狠戾的笑,手指捏到极限,气流发出嘭的一道声音,碎成了风,又被他的黑气不断撕碎再撕碎,“不给你,捏碎了也不给。”  一点都不剩。  危云白手上的黑气猛地涌出,又被他收回体内,另外一道黑气带着更小的气流悬浮在他的手心,“江焱,我这还有。”  江焱的脸刷的沉了下去,可出乎他的意料,危云白把这团气流送到了他的手中,在江焱面色稍缓时,危云白柔声出口,“你撕的再多,也别想干涉我的动作。”  脸色骤然铁青。  黑气凝成铁门堵在天台,江焱很少会使用这些力量,可不代表他不会使。 第55章 他像是只答应了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答应你。”  既不掷地有声,也不铿锵有力。  却彻彻底底让江焱乱了。  呼吸急促,胸腔震动,闷的喘不过气,好像星星都摘在手中,整个世界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澎湃的血液带着感情翻滚,翻滚的江焱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呼吸的粗重。  怎么会答应他。  头脑还在发懵,危云白下了楼,江焱就跟在他的身后下去,每一个脚步都像踩在云端。  这节课老师们开会,是自习,整个楼道里静悄悄一片,江焱跟着危云白的一个一个的脚步,亦步亦趋,跟个小尾巴一样。  他们从后门进去,后排的同学连忙坐直,用余光瞥了一眼才放松下来,“吓死我了!”  “哎呦我去,差点被抓到了!”  李召回头不经意一看,直接椅子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他顾不得同桌的咒骂,傻了一样瞪着江焱,“卧槽卧槽卧槽!!!”  被勾起好奇心的人跟着往江焱身上瞅去,登时惊悚的跟着李召摔倒在地,“我靠!江焱,你犯病了?!”  “你笑的一脸恶心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焱呆呆的抬起手碰碰自己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前所未有,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傻,更不可思议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笑!  “咳。”这形象太傻逼了,他想收起笑,但是却控制不住想笑,根本收不回来。  危云白听到笑声,转身看了他一眼,随即带出笑意,如涟漪一般不断扩大。  就像油锅滚进了一滴水。  江焱的耳朵尖都开始发烫,他低声道:“你先回去。”  别让他再面对这双眼睛了。  他舍不得去看。  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让这双眼睛里的笑意没了。  危云白点点头,对着李召几人点点头,随即走到自己位上,同桌周潮生犹犹豫豫,还是问道:“云白,你和江焱关系很好吗?他会不会欺负你啊?”  单纯的担忧,危云白好笑,“他不会。”  小胖子舒了口气,“刚刚全班就你们俩没回来,之前江焱总是看你不顺眼,我们还以为你被欺负了呢!”  危云白,“他很凶?”  他自然的转过头看向江焱,却与江焱的视线相撞。  少年故作镇定,身板挺直,朝他露出一个帅气十足的笑。  周潮生也跟着看过去,瑟缩了好几下,明明江焱是在笑着,他却感觉自己身上都是他的眼刀子。  李召从他同桌身后窜出去跑到江焱身边的空位坐着,拉拉他衣袖,迫不及待道:“江焱,你和危云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妈的激动死了!  他从来没见过江焱露出这幅傻逼的表情!  先前还搞什么忧郁颓废人设,日,结果半天就变成了另一个极端,老天的亲身儿子吧!  江焱手里拿着黑笔在摊开的数学课本上划来划去,李召逼逼叨叨了老半天,才发现他没听他说话,不爽的凑过去,半面数学课本上一个接一个的“危云白”三个字,密密麻麻的各种写法都有。  啧。  李召同桌扭过头凑趣,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江焱手上不断晃动的笔杆,“今天什么好日子啊?有啥喜事说来听听。”  江焱盖上书本,靠着墙,既得意又要压下,“啊,好事。”  却不打算细说,李召同桌识趣的不再问。  江焱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定在他男朋友身上,就看见那个不讨人喜欢的胖子又拿着试卷问危云白问题。  唇角瞬间下压,他懒洋洋的开口,“危云白?”  班里细小的嘈杂的声音瞬间没了,都竖起耳朵偷偷摸摸往危云白和江焱的身上看。  危云白叹口气,扭过头,“怎么了?”  他语调无奈,好像含着宠溺。  李召这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明明,明明之前,他们俩不是这样的啊。  江焱泡妞厉害,泡男的比泡妞更厉害?  江焱把大半个心神放在唇角去压住不受控制扬起的弧度,沉声道:“自习课,不就是自己学习的意思。”  周潮生手忙脚乱的把放在危云白课桌上的试卷拿回来。  那个霸王总算是满意了,“还懂点规矩。”  小胖子就差把头埋在课桌底下去了。  他到底哪点惹到江焱了啊呜呜呜。  这节课在天台耗费的时间太长,不到半个小时就会下课,吃饭完饭后就是三节课的晚自习。  江焱的心情无法言喻。  他谈过那么多次的女朋友,什么样的类型都有,初恋那次也没什么感觉,要么觉得好玩要么觉得无趣,他一直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喜欢这种垃圾的东西。  然而糟糕的是,这垃圾东西来了。  猝不及防,不可抵挡。  导致他以为这像是一场梦。  下课铃声轰然响起,只能去学校餐厅吃饭的学生百米冲刺,李召拍拍江焱的肩膀,“行了,哥们去给你和你对象打饭,你抓紧一切机会。”  江焱咧出一口大白牙,“好兄弟!”  随即起身往倒数第三排走去。  教室里已经没了人,危云白察觉有人站在了他的身边,抬头一笑,“去吃饭吗?”  危云白的第一次邀约。  心脏又不争气的开始抢拍,江焱低咳几声,“我让李召去给我们打饭了。”  又补充一句,“怕食堂人多挤着你。”  含蓄又直白的求着夸奖,危云白闷笑,“谢谢。”  他额上的碎发跳动几下,自然干净的随风飘扬,两个已经18岁的“成年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弥漫着秘不可宣的暧昧,还有流动的粉色尴尬。  江焱吹吹头顶的头发,懒懒的勾起一边嘴角,插着裤兜口袋坐在危云白前方的空位。  板凳拉出来,他架在椅背上看着危云白,随手指指桌子上的一道题:“这个怎么做?”  危云白将本子倒侧着,确保两个人都能看见,然后尽职尽责的细细讲解。  谁都知道他对江焱的感情绝对谈不上喜欢。  可是自从他答应江焱之后,表现出来的样子却让江焱的心一直飞在云端。  江焱从他的眼捷到不断张张合合的嘴唇。  内心是隐秘的窃喜。  不重要。  危云白喜不喜欢他,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靠近和危云白的,只有他一个。  只会有他一个。  “……最后从代入的结果发现规律,这是第一种解法,”危云白说道:“还有第二种解法,从另一个条件下手,这样的……”  他手中的笔被另一只手拿走。  危云白疑惑地看着江焱。  江焱的手在课桌上一点点爬行。  他的手骨节分明,根根修长,中指和食指做出行走的动作,有目的的一点点靠近危云白放在练习册上的左手。  危云白的手指蜷缩一下,然后一动不动。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碰到了。  指尖相碰,温热的手指和温凉相触,江焱随即肆无忌惮的用整只手包裹住危云白。  危云白的视线从桌上移开,看到了对面人的眼。  雀跃仿佛绽放的烟花。  江焱低低笑了,明明教室没人,他却还用着将秘密的口吻低声道:“危云白,我摸到你了。”  危云白跟着他放低声音,“有人来了。”  李召气喘呼呼的带着三份饭跑到教室,“跟你们说!幸好我聪明,早就让上体育课的哥们给提前——哎,你们怎么了?”  正襟危坐的江焱黑着脸让他过来,“快点,上这来吃。”  李召嘟嘟囔囔,“毛病。”第51章 死神(16)  早上六点半, 距离早读课还早,教学区内已经稀稀拉拉坐下了几个人,趁着大早上人少空气好,这会可以看看书放松心情。  李游负责班里的钥匙, 他托舍友带份饭,急急忙忙的从宿舍楼跑到高三教学楼三楼,远远看见有人站在走廊上背着斜挎包等着。  他心里哀嚎一声,近视眼还没看清楚就大喊,“那个咱班的哥们啊,我来晚了你别介意。”  江焱心情很好的回他,“没事,快开门。”  ! 第57章 江焱自然的偏过头,唇在他的脸上滑过,自然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眼中笑意加深,“好哥们,怎么了?”第52章 死神(17)  江焱坐到位置上就没打算离开, 周潮生可怜巴巴的在走廊上站了好几分钟, 直到快上课了才缩头缩脑的走到课桌旁边站着, “那个, 江焱同学, 该上课了。”  危云白淡定的跟江焱下逐客令,“你该回去了。”  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瞬间不爽了, 瞪着周围人的眼神凶巴巴,“放屁,下课到现在哪里这么快。”  他话音刚落, 上课预备铃蹭的响了起来。  危云白看着江焱僵硬的脸, 突然说道:“小子, 滚远点。”  用的是江焱的语气, 嚣张和不屑溢于言表。  那是他刚开始选座位的时候江焱无声对他说的话。  “……”江焱,“老子下课就去找老师去。”  忍不住了,没法忍了,再忍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周潮生终于瑟瑟发抖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坐下就忍不住问:“云白,江焱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啊?”  危云白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轻飘飘的说道:“谁知道呢。”  小胖子瞪大眼睛,看不出来他的同桌到底是说玩笑还是真的不知道。  江焱拽着李召,速度飞快的往办公室走。  李召衣领被他拽着,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差点被他拖到在地, “卧槽江焱!你个孙子你想干嘛?!”  “是不是兄弟?”  李召懵逼,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焱一推直接推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江焱跟他一块进来,笑嘻嘻的带着他往自己班主任的地方去,压低声音道:“是兄弟就帮帮我,看你表演了。”  班主任正在批改上次交上来的试卷,看他们一眼就扶扶眼镜接着批,“有事?”  江焱拖长声音,“老师,我有一件事得要你帮忙。”  班主任闻言停下了笔,稀奇的看了他好几眼,“你还有叫我帮忙的一天,行,你说说,我听听是怎么回事。”  “下周三我要和危云白去参加知识竞赛,”江焱先道:“老师您是知道的,而且名单也报上去了。”  班主任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江焱直奔主题,“我要危云白做我旁边。”  班主任刚准备说话,江焱就打断了他,既痞又无赖,“我也是为了不给学校丢人。”  说的也是,班主任点点头,“危云白同学同意了吗?”  江焱唇角上扬,“他开心的都快哭了。”  系统,“噗。”  老铁666。  “云白哈哈哈哈哈哈哈。”  班主任揉揉脑袋,“行吧,你跟周潮生换个位。”  “怎么行呢,”江焱笑道:“李召也想和危云白做一块好请教问题啊。”  李召:……  他硬着脸皮跟上江焱的话,“是的老师,我准备好好学习。”  “……那你们还想要人家好学生迁就你们换到左后一排啊?”  头疼。  “老师,”江焱,“这也是没办法的是,李召的基础太差了,倒数第三排和倒数第一排也没什么差。”  更何况他的小男朋友,位置什么都不需要在意。  李召一脸血,“对啊,老师,我基础太差了。”  班主任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同意,“晚自习之前搬好。”  两人退出办公室,李召差点没忍住上去揍他一遍,“江焱你个兔崽子!”  见色忘友的东西!  吐槽完之后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危云白跑你身边来坐。”  江焱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你不懂。”  他那个位置,才适合谈情说爱。  别说晚自习了,危云白只是下课之后被数学老师喊道办公室的一趟功夫,回来之后自己桌子上的东西都不见了。  周潮生泪眼汪汪的指了指江焱旁边的位置,“云白,他说老师让你去他身边坐。”  危云白眼睛微眯。  系统又忍不住笑开了,“云白哈哈哈哈江焱太不要脸了!”  班里的事情只要牵扯到危云白或者江焱,那就是全班都想知道的八卦。  特别还是江焱的动作那么大,直接把两张桌子给换了。  于是在全班人的注视当中,危云白向后门位置走去。  江焱靠着白墙,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一步步接近。  危云白直接问:“怎么回事。”  江焱懒洋洋地喊声,“李召。”  坐在前面的李召顿时开口,侃侃而谈,“危云白同学啊,这也是老师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一片同学学习都不怎么好,这不班主任急的没办法了,直接命令我们把你桌子搬好,让你来帮帮我们,毕竟高三了,也该努力了。”  他说完之后就紧张的盯着危云白的表情。  危云白不动声色,“哦,原来如此。”  江焱指指他身边的凳子,“坐。”  桌子和凳子都是干干净净,危云白的每一个东西之前怎么摆的现在还是什么样,他拿起桌上的一只黑笔,倏地一笑,“这一片——指的是哪几个人?”  他又从抽屉里掏出一沓厚厚的试卷,温柔的道:“老师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要对你们负责,还好任务不重,只有这些试卷而已。”  “卧槽!”李召同桌惊呼,“这尼玛都比我手机还厚!”  危云白不为难李召,问的人是江焱,“你说呢?”  江焱随意点了点周围前两排的四个人,“就他们吧,一个个都是班级倒数,丢人。”  被点的人:……  你他妈一个倒数第一,脸皮厚的跟没智商一样。  但没人敢怼。  危云白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你吗?”  江焱摸摸下巴,俊气十足的脸上右眼一眨,给了危云白一个电力十足的wink,“你新上任的同桌这么优秀的人,比他们强的多。”  “强得多?”危云白淡淡一笑,“强到倒数第一,还是强到哭?”  噗嗤。  一个人没忍住笑,然后都开始跟着大笑。  江焱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装逼失败。  做试卷好好学习的一天结束。  路灯照亮方寸之地,危云白推着自行车,江焱走在他身边。  校园门前的小吃街还人潮涌动,不少附近的居民和年轻人挤满了整条街,烧烤关东煮的的香味浓的风都吹不散。  江焱撸撸头发,“饿不饿。”  现在已经是黑夜,危云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上下打量了一遍江焱,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江焱懵逼,低着头打量了自己一遍,上衣裤子好好穿着,鞋带没开,发型没乱,“能怎么样?还是这么帅。”  危云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江焱眼角一抽,“你在想什么?”  天黑了,死神还是没有冒出来的预兆。  已经乖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果然还是欠教训。  江焱一步走到山地车前,抓着手柄中间的位置,“危云白,”他放软语气,“你在想人还是在想事。”  危云白道:“我在想你。”  他说的自然而毫不犹豫,倒映着身边店中灯光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江焱,江焱反而被冲击的呆愣起来,“啊,哦,挺好。”  “咳,你也不需要一天到晚想着我,”压着嘚瑟,“想法是你的自由,你就算脑子里面想着36d大美女我也一点也不在意。”  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危云白把他抓着自行车的手掰开,“别闹。”  手中带着黑气,拍在江焱的手上,危云白观察着江焱的眼睛,却发现没有丝毫变化。  江焱手松开,另一只握成拳的手送到危云白身前,手掌松开,里面是一朵纯黑色瓶盖大小的玫瑰,开的娇艳而生动,花瓣尽情的绽放,缠绕流动着丝丝黑气。  手掌再向上拖一下,危云白从他手中拿走那朵小小的玫瑰。  江焱没有收回手,保持原样的看着他,面上还有笑意,只是眼里黑沉,“哦,危云白,你想的是‘他’啊。”  他笑了两声,“想死神代替我出来?”  危云白给玫瑰花又凝出枝叶,饶有兴趣,“嗯?” 第59章 所有不好的、邪恶的情绪在一瞬间吞噬大脑和情绪,然后变成提线木偶,是生是死,全部由污气决定。  但死神的力量可是天道给天命之子开的最大的一个挂。  黑鞭缠绕着气流,尾部不断的增长变细,团团围绕着气流,把它困在方寸之地。  危云白扭扭手腕,上前。  系统担忧,忍不住开口,“云白,吸收它的力量,就需要你去触碰它。”  “我知道。”  危云白脚步不断,轻松自然的伸出手。  不是一根手指,而是整个手掌放了上去。  源源不断的气流从他的手掌流向体内的系统,系统收集着力量,心中却忐忑不安,甚至是胆寒。  上次仅仅是一秒钟的功夫,仅仅是触碰了一丁点的地方。  危云白就被带出潜藏在内心深刻的黑暗情绪。  系统不知道污气的厉害,它永远不可能会经历被唤起黑暗的事件。  但它知道在世界原剧情中,江焱的表现。  天命之子是天道的宠儿,但是得到恩宠之前并定会有伤害极大的磨难。  江焱在吞噬死神力量之前,他快要失去生命,咬着牙含着自己的血与死神力量搏斗,在体内的两种力量不断争执,属于人类的一面和死神的一面相互撕扯,在那种情况之下,江焱硬抗了下来。  而趁其不备进入到江焱体内的污气,却让江焱差点崩溃。  被黑气包裹下的气流越来越少,系统吸收的力量越来越多,直至最后一点气流变成拇指大小在危云白手中消散,这种在刀尖上行走的胆颤才稍微缓和。  系统捂着刚得来的力量,小心翼翼,“云白,你怎么样?”  天台的铁门外传来快速移动的脚步声。  危云白闭着眼,揉着手腕,像念着情诗般的叹息道:“他来了。”第54章 死神(19)  江焱推开铁门冲上天台, 远远看到危云白背对着他站在天台边际。  “死神”对某些能量敏感的很, 他拧着眉,沉声, “危云白, 你干了什么?”  危云白半侧过身, 肆无忌惮的风从他的身侧再吹向江焱,浅色的校服外套被吹出一个半圆状的弧形,“到我身边来。”  温温柔柔,好像含着欲滴的水。  他眼中浅亮的光被黝黑取代, 映不进天蓝云白,更没有江焱的影子。  江焱面无表情,“我说过你不要碰污气,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语气又臭又硬,暗藏在愤怒之下的担忧轻而易举的被人抓的清清楚楚。  危云白歪着头看着他。  他周身的气息不稳, 萦绕的黑气聚集在他的背部,像绸缎一样飞舞, 江焱的冷脸在他的注视下就坚持了3秒, “危云白,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危云白突然说道:“江焱, 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如说着情话的缠绵语气, 一字一字从他嘴中蹦出,危云白彻底转过来身, 含笑看着他。  脚步一顿, 江焱阴着脸不说话。  黑气分成发丝一样的粗细, 缠在危云白的发上,让短发在瞬间变成及腰的长发。  他身上的现代服装外同样裹着一层薄薄的黑气,黑气按着危云白的命令,完全幻化成黑色的长袍。  宽袖长襟,和记忆中的大昭服饰一模一样。  危云白踏着悠闲的步子,步步接近江焱,他看着江焱紧缩的瞳孔,轻笑,在他耳边说道:“这幅样子你可喜欢,是否有恍若隔世之感?”  “死神大人?”  江焱呼吸瞬间变得粗重,“危云白,你在说什么。”  “哦,”危云白恍然大悟,他退开一步,挽起宽大的袖子,“你既然不懂的话,那我就直说好了。”  “江焱,从我灵魂看出来的东西,你还满意吗?”  危云白格外适合这幅装束。  衣袂飘飘,文质彬彬,温和的没有一丝攻击力度。  江焱却被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了。  危云白知道了。  系统惊叫,“什、什么?!”  “嘘!”  危云白眼睛深处突然绽放点点星光,好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那般,“系统,别出声,他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了。”  !!!  江焱狼狈的扭过头,深深喘了两口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手放在口袋里,手心已经湿漉漉的一片汗,从五脏六腑往外散发着冰冷。  竭尽全力让面上恢复镇定,“危云白,你污气入体了。”  危云白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离开的方法,所以你控制着每一次让能我得到天道力量的机会。”  他身后的黑发如同江焱曾经看过的一样,被风吹到他的面前,从他的鼻尖轻轻柔柔的滑过。  “你看了我全部的记忆,你知道了系统,你甚至开始关心我会不会获得其他可以让我收集的力量。”  “所以你会气愤,在我每次收集力量的时候总是及时出现。”  危云白抬起手臂,衣袖滑到手肘背部,露出白皙而富有力量的小臂,轻轻点在江焱的鼻端,“你不问我怎么得来的死神力量,因为你从我的记忆中看到了整个过程。”  “真是小捣蛋鬼。”  系统比江焱的震惊来的更甚,它下意识的看向江焱,江焱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它,危云白说的是真的……  江焱,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怎么可能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危云白算不上咄咄逼人。江焱握着他全部的把柄,可单从两人的交锋上来看,危云白却像是要赢定了一般。  最终,江焱哑声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抹了把脸,连同脸上的僵硬一起抹掉,“危云白,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危云白赞同,“你说的对。”  “但是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对我的感情,为什么会有……”  轻飘飘的两个字带着玩味,“埋怨?或者,恨意?”  “当天命之子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时。”  危云白觉得这句话错了。  应该改为,“当天命之子纯粹的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时。”  江焱喜欢危云白喜欢到,他没法控制住天道不降下力量。  可是当天道真的没降下力量时,危云白就不得不思考江焱的特别之处了。  这么一关注,就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江焱猛地抬起头死死瞪着他。  他的眼眶泛红,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迸发,热潮一样的凶猛冲进身躯上下,激烈的感情连同堵塞的狠辣一起爆发,江焱扯起一边唇,“危云白,你这么好,谁会恨你?”  危云白真的开始思索,半晌后一笑,认认真真地道:“恨我的,恐怕就只有乌力措了。”  “是不是,单于?”  江焱冷冷看着他,“老子不是。”  从见到危云白的第一面起,不爽、愤怒,想扑上去撕咬这个人的冲动快要压下江焱的理智。  他恨不得把这个人赶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然而他一旦不在,成倍的烦躁连同煞气就会翻山倒海的出现。  死神的他不屑于观看食物的记忆,白日的他不屑于使用死神的力量。  但全部都在危云白的身上破了戒。  他对灵魂的掌控力无人可比,他小心的、含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怜惜,开始进入到危云白的灵魂世界。  然后就是暴怒。  疯狂的暴怒。  江焱看到无数的画面,看到被逼到营帐墙角的危云白、看到在马上疾驰的危云白、看到被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关在铁笼里的危云白。  没有人知道江焱的心情。  不是嫉妒,而是贪欲。  他跟着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一起咽着口水,从危云白散开的衣襟往深处看去,想象着自己的手指掀开一层层柔软舒适的衣袍,然后触到另外一种截然不同,会让人丧失理智的触感。  江焱想象的活色生香。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暴怒的那一幕。  危云白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成了和空气一样不可捉摸关不住的东西。  ——他出离愤怒了。  记忆中另外一个男人血红着眼,江焱在记忆之外也血红着眼。  理智被情感压制。  滔天的爱意伴着滔天的恨意,江焱那一刻简直要把睡着的危云白一块一块的吞吃入腹。 第61章 丽皇的负责人拍马屁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我今天果然见到了上流社会人人都佩服一声的天人之姿,陆先生当真了不得!”  陆北戈直接嗤笑一声,带头进了电梯。  ……  调酒师调的这杯淡红色的酒是他的拿手绝活,作为王牌使用,平时很少拿出来,冉乐泳指着酒杯,“那真不是你的?”  危云白转头看向那杯酒,脑后的黑发跟着划出一道半圆的弧线,回答过了两遍,他语气中却听不出不耐,“确实不是。”  “那、那为什么调酒师说这是你的?”  危云白戴上了帽子,不远处的台上已经换了一收劲爆的舞曲,他需要提高一些声音,“小朋友,你在没话找话?”  冉乐泳的耳朵尖都跟着红了。  他掩饰的拿过酒杯就喝,一口气喝下了一小半,甜滋滋的酒水下肚就变成了火辣辣,里面肯定加了烈酒,“你点的什么酒,一点都不好喝。”  危云白不说话。  冉乐泳不满,嘴巴嘟着,“本少爷问你话呢!”  他人长的白,是看着就知道娇娇嫩嫩的白,每句话每个动作也都透着被人宠坏了的骄蛮,酒水入肚,脸上就泛起密密浅浅的红,还有微微汗意。  确实是一副精致样子。  危云白侧过头看向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  楼梯与电梯在同一方向,那里零零散散的下来几个人,穿着的都是奢侈名牌货,年轻的颓废与活力组成的气息涌入已经人头耸动的酒吧。  他起身,手臂上搭放着叠的一丝不苟的外套,“小朋友,再见了。”  冉乐泳下意识的拽住他的手臂上的外套,“你去哪儿?”  危云白的下颌连同修长的脖颈连成一道好看的线,他的手碰到了冉乐泳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从他的外套上拉下,避开这个问题,只是含着笑意的问:“酒真的不好喝?”  冉乐泳下意识的摇摇头。  危云白从他手中拿过酒杯,转了小半圈,在冉乐泳唇印的旁边,贴上去浅浅饮了一口。  然后再将杯子还给冉乐泳,说道:“我却觉得还不错。”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冉乐泳的眼里不断的放慢、再放慢。  “你、你……”  危云白弯腰,劲瘦的腰背绷成一道弯曲的弓,在少年人的耳朵旁,带着甜腻的酒香和男士香水,轻声道:“很甜。”  噗通,噗通。  心跳如鼓擂,冉乐泳捂着自己的脸,从指缝中看着桌上的酒杯,半晌后才猛然回过神,他对面的那个人已经不再。  “竟然走了……”  他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就走了!  危云白低调的走到楼梯口,这会已经将近十一点,正是人流多的时候,从一楼跑到下面的年轻人速度飞快,直接撞倒了他的肩膀,带的他头上的帽子掉地。  “叮咚”一声,电梯恰好在此时开门。  陆北戈看向侧面电梯的视线随着放在门外。  他首先看到的是掉落在地的帽子,随后帽子被一只白皙的手捡起,随即又落到主人头上,帽子的主人脚步匆匆,从他身旁上了楼梯。  陆北戈鼻翼微动,皱了皱眉。  若有若无的香气从他鼻尖划过,又瞬间消失不见。  身后的助理和负责人面面相觑,随即屏住呼吸,小心问道:“先生,怎么了?”  陆北戈转身,往左侧迈了一步,回头看去,楼梯上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  他眸色深沉的回道:“没事。”第56章 霸总(2)  陆北戈收回视线, 他身后的人面色严肃的跟着站在原地不动,一大片人挡住楼梯和电梯的出口, 新下来的客人噎下脱口而出的咒骂,贴着墙角远远绕开。  酒吧人流涌动, 还在吧台前站着的保镖赶紧跑了过来, 匆忙解释, “陆先生, 冉先生让我们留在这里, 但我们时刻注意着冉先生的动静,您放心。”  陆北戈, “把他叫过来。”  保镖松了一口气, “是。”  随即大步往角落里的卡座跑去。  不到两分钟, 冉乐泳就一脸不耐烦的走了过来, 他一身休闲衣, 青春洋溢的和面前一群黑衣保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在陆北戈面前勉强收敛起面上的表情,“陆先生, 你处理完事了?”  他手里还捧着个只剩下薄薄一层红水的酒杯,陆北戈的视线在他手上划过,又面无表情的环顾周围。  丽皇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有钱人来的怪癖更多, 他只是做出一个这样大的动作, 跟在冉乐泳身后的两个保镖顿时上前一步汇报:“陆先生, 冉先生除了同吧台调酒师和一位陌生客人说了几句话外, 并未和其他人接触。”  话毕, 他们就在冉乐泳气愤的眼神中掏出手机,毕恭毕敬的递到陆北戈手里。  上面是两张照片,其一是调酒师大余,第二张则是一位带着帽子只露出小半个下巴的男士。  照片模糊,应该是在行走之间的抓拍,陆北戈盯着照片看了两秒,随即将手机扔给助理,对着冉乐泳说道:“时间已晚,想必冉总担心的不得了,把冉小先生送回去吧。”  “陆北戈!”冉乐泳被身后的人推进电梯,气的声音都变了调,“不用你管小爷!”  陆北戈微微侧过头,跟助理吩咐道:“把他手里的酒拿来。”  助理快走两步,成功从冉乐泳手上夺走快没了的酒,在怒视中退出电梯,“冉小先生,再见。”  陆北戈接过酒,轻晃一圈,酒杯里清澈的淡红色酒水就跟着泛起涟漪,酒香和某种隐秘的香味扩散,他突而将酒杯举起放在灯光之下。  明亮的束灯将酒杯上的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唇印照的清清楚楚。  两个唇印纹路大小不一,助理也看到了,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里面必然有一个唇印属于冉小少爷,是谁这么大胆?敢在陆先生眼皮底下挖他的墙角!  陆北戈道:“走。”  身后的人让开路,请他先进入电梯,在人站定之后,陆北戈才将酒杯拿到自己鼻下。  他精准的闻在其中一个唇印旁,果然闻到了萦绕在鼻端,似有若无的香味。  不属于陆北戈自己,也不属于冉乐泳,更不属于丽皇的香气。  助理压低声音,“陆先生,要不要调监控?”  “林助理,”身后有人憋不住的说了一句,“那块角落是个死角,正好躲过周围的三个监控器。”  这两句一说完,电梯直接开了门,助理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丽皇为了方便人,在身份这一块向来能做的多简单就多简单,不方面不主动出示证件的就一笔带过,反正保安人员多监控多,管理度上来这就算不上事,但这种时候,就显得分外被动了。  陆北戈轻笑一声,贴上酒杯,完完整整的覆盖上一个唇印,随即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甜。  太甜了。  他把酒杯随手扔进垃圾桶,快步走出丽皇,司机驾驶着车等在大门前,拉开车门恭敬道:“陆先生。”  车门关上,绝尘而去。  丽皇外面是一座正在运行的喷泉,周围是可坐的平台,危云白手臂撑在大腿之上,托着脸看着远去的豪车,眉目之间藏着懒散的倦意。  有服务员跑了出来,手里拿着备用的房卡,“危先生,这是您的房卡,先前遗落的那张我们会尽力寻找,如果找不到了您也不必担心,我们有处理这种问题的经验。”  房卡上标有4202,危云白接过,“辛苦了。”  “您客气,希望您能在丽皇住的愉快。”  服务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前的男人,相貌俊美,有钱有颜,兼之彬彬有礼,真是要人比人气死人。  丽皇的四五六三层楼是酒店,配置高档,除了大小与房间数量跟不上之外,房间内设称得上四星以上。  系统道:“这个世界我探查过了,除了天道,我们不会再有其他的路径去获得力量。”  更难办的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手段毒辣,性格阴险,谁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无数的俊男美女走不进陆北戈的心,即使是冉乐泳——也没多少人看出陆北戈对他有多少喜欢。  当真称得上冷面冷心。  危云白把帽子扔在床上,低头解开衬衫纽扣,他手指飞舞,看着就是一双钢琴家的手指,“嗯。”  他嘴角勾起,“这样更好。”  ……  陆北戈此人,只是提起名字就让人如雷贯耳。  冉乐泳被父亲嘱托的司机送到陆北戈公司底下,脸色难看的不想下车,司机好言相劝了十几分钟,直到陆北戈的车停在了公司底下也没把人劝下车。  司机直接下车小跑过去,敲打司机的窗口,赔笑道:“陆先生,我们冉总让我把冉小先生送来,跟您学习学习怎么处理公司事务,我们乐游还小,希望您能多带带他,不嫌他麻烦。”  陆北戈坐在后座左侧,他今日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内配黑色衬衫,布料极好,坐着也看不出一丝皱褶,几乎有银光在上面滚动滑落,他右手食指中指敲动膝盖,只冷淡的点了下头。  冉家司机心中一跳,都说陆北戈对冉家小儿子不一样,然后在身边的人都知道哪有什么不一样,就陆北戈这种气势,无论什么人在他面前都无法放松,说说笑笑都不容易,更何况去想象到陆先生为爱痴狂的样子。  他僵硬的笑了两下,“那就辛苦您了。”  随后知趣的退下。  陆北戈的司机将车停在老位置,准备下车打开后车门,陆北戈叫停了他,“别动。”  他侧头从窗口往外看去,冉乐泳已经从车上下来,未经风雨的少年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明显的不乐意,眼角眉梢全部都是抗拒。  “冉总是把我这当做幼儿园了。”  陆北戈淡淡说道:“给他一张卡,别在我面前乱晃。”  副驾驶的助手应是,“稍后会有人跟着冉小先生,您先前给他定的范围还是之前那样吗?”  陆北戈点了点头。  助理发完消息,就感觉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转头一看,英明神武的陆总正在看着他,他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掉落在地,“陆、陆先生,怎么了?”  话音刚落,后座的左侧窗户被人敲打,冉乐泳勉强扯出笑,“陆先生,我和朋友约好了有事呢,今天看样子不能来您公司玩了。”  窗口降下,陆北戈的脸暴露在外,他冲着助理命令,“把昨晚的照片给我。” 第63章 冉乐泳端着橙色水果汁的手一个不稳,直接大半泼到了自己崭新的浴袍之上。  危云白还在水中等着他送来的水,注意到这一幕后,自然而然的将视线放在正不断靠近的一行人身上。  特立独行的人,放在哪处都是招人眼球的紧,他这一眼的大半部分,就放在了陆北戈身上。  谁曾想这位大人物,竟然在下一刻扭过了头,直直与危云白的目光触个正着。  冉乐泳顾不上身上黏糊糊的一片,直接转身迎了上去,“陆先生,你也来这玩?”  他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恰好能盛的下两滴澄莹的水滴,一边一个,这是被他母亲所夸赞的,“能让人软掉心神的利器”。  即使不想承认,但冉乐泳不得不说,在这种场合,惹怒陆北戈,绝对不会有好的下场。  更何况这儿还有被他波及到的完全无辜的危先生。  陆北戈道:“他叫什么。”  完全不相关的话题,冉乐泳的笑逐渐僵硬,“什么?”  助理上前一步说道:“陆先生,我这就去问。”  “不必。”  陆北戈调转路线,往前直行的方向只是脚步一转,就正对上危云白的距离。  坏了!  冉乐泳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拉住陆北戈的衣摆,“陆先生,你听我解释。”  陆北戈看着他,似乎默认了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之前和您说的同朋友约好了出去玩的地方就是丽皇,”冉乐泳,“但陆先生不要误会,我与这位先生萍水相逢,甚至都没有说过什么话。”  这么苍白无力的说辞,说出来只会让他贻笑大方。  陆北戈却道:“是吗?”  冉乐泳大喜,急急点着头,还想再解释几句,拽住陆北戈西装下摆的手就被陆北戈本人拉下。  “你也该放学回家了。”  助理随即开口,“冉小先生,您衣服都脏了,不如现在去整理一下?”  面对着别人可以造次,面对陆北戈身边的林助理冉乐泳却说不出话了,他看了看眼前的这一圈人,只能应道:“好。”  或许只是他想的太过片面了,陆先生也不是不讲道理就动手的人。  更不用说——他是真的不知道危先生的名字。  整个泳池除了他们,竟然没有一个外人。  陆北戈步伐规律,走到危云白的身边,池中的人抬头看着他,礼貌的说道:“你好。”  即使这一群看上去来意不善的人衣衫整洁,但他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自在。  助理在心中赞叹一声,刚想替陆先生询问他的名字,就有人提前问了出来。  陆北戈,“你叫什么。”  他问的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只一双眼睛深深的盯着危云白,带着波光照射出来的墨绿。  危云白黑色发尾上的水滴滴落,在无人说话的空间里声音清晰的吓人。  又有一颗积累到饱满的水珠滑到他的睫毛之上,然后分成数瓣,带的睫毛弯曲,脸上潮湿,水汽随着话语飘散,更是带着潮潮的湿气。  他轻声道:“我叫危云白。”第58章 霸总(4)  时间带给陆北戈的除了只手遮天的权利, 还有深藏一切的不动声色。  危云白划破水面靠近池边, 水声从小到大, 被他手臂带起的水滴跳动, 眨眼间就在银灰色的西装裤腿上留下点点湿斑, 陆北戈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屈膝蹲了下来。  危云白刚刚抓住了扶手,眼前就罩下了一片阴影, 带着轻奢的男士香水味道, 他客气说道:“这位先生,让一下?”  陆北戈的身材极好, 蹲下的姿势使他的大腿肌肉将西装裤撑的鼓鼓囊囊,上身扣在胸膛与小腹处的纽扣勾出两道流畅的弧线,此时居高临下的和他对视,脚却一动不动。  助理忍不住心想, 难道这回,陆先生是打算自己上手吗?  有这个想法的,明显不止是助理一个人。  可当他们确定眼前这个和冉小先生有过亲密接触过的人即将会被教训的时候, 陆北戈突然动了。  他一只手抓住了水里人尚带着水迹的手, 另外一只手从西装上衣左胸口抽出和衬衫同样是黑色系的口袋巾,摸上了危云白,替他细致的擦着脸上的湿气。  手法娴熟, 用着擦拭藏品的方式。  身后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还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口, “陆先生?!”  危云白也跟着愣了两三秒, 在他刚刚想甩开陆北戈的手时,陆北戈却恰好放开了手。  “危云白,”声线低沉,“给你一天的时间。”  他缓缓起身,脊背挺直的站在泳池旁边,黑底烫金名片静静待在他两脚之间的地上,“来这个地方找我。”  不待其他人的反应,陆北戈继续道:“你只有24个小时的时间。”  危云白看着地上的名片,手撩起一捧水清洗着刚刚被陆北戈握着的手腕,“这位先生,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他态度悠闲,看在助理眼里,也不知道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自有底气。  陆北戈一动不动。  林助理打了个激灵,上前捡起名片,恭恭敬敬的弯腰递给危云白,“危先生,现在差上四十五分就到12点,明天的十一点十五分,我准时在这里等着接您上楼。”  说完又立刻补了一句,“十一点十五分的三十六秒。”  危云白皱起了眉。  林助理的手没有一丝晃动颤抖的痕迹,既不催促危云白也不面带抱怨,笑容热情而不让人排斥,腰弯曲的角度也是刚刚好的让人接受。  这幅局面,只要危云白不接过就不会被打破。  他还是接了。  没有别人接过这张名片时的受宠若惊和患得患失,他的手上甚至还滴着稀稀拉拉的水,指尖泡的发白,陆北戈的视线跟着他的指尖划出又收回,最后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陆氏……”  助理松了一口气,“祝您今日玩的愉快,另外您在丽皇的消费将会全免,一切记在我们陆先生的账上。”  “不用,”危云白毫不犹豫的拒绝。  助理了然,实际上他心里明白,能进出丽皇消费的客人,怎么也不会将这些零头放在心上,他只是再次说了一遍:“明天十一点十五分三十六秒,危先生,我们不见不散。”  他们把面子做足了,然而处处强势,危云白忍不住笑了,泡过水后的淡色唇角上扬,眼角眉梢也带着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我可没说不见不散。”  助理摇摇头,他的神情犹如面对家中不听话的稚儿,那是一种笃定对方会犯错的自信。  陆北戈从泳池里收回视线,带着身后的人毫不留恋的往外走去。  自动收缩的门感应到了人流,玻璃门应声打开。  身后的泳游馆和池水中的人被隔绝在身后,助理问道:“陆先生,如果危先生真的不来,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老板刚刚那几个奇怪的动作已经影响了他们的态度,以往的实施办法也不再好办。  陆北戈停住脚步,“照旧。”  危云白披上浴袍,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水,直到头发变的半干,才慢慢悠悠的开始在二楼闲逛,从体育设施的部分逛到智能科技的部分,全部体验了一遍才回到房间。  此时的天气要到八点才会有黑下来的痕迹,危云白换了一身衣服,戴上精心挑选的绅士帽,衣领敞开小小的弧度,戴上腕表和朴素大方的银戒,发尾柔顺的垂下,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跳跃,选中了小巧而成熟高雅的香水。  一切就绪,危云白拉开房门,房门左右两侧各伸出一只手,“危先生,时间晚了,你要去哪里?”  危云白风度翩翩的回道:“地下一层,酒吧。”  两位保镖彼此对视一眼,“危先生,丽皇今日地下一层会停业一天。”  “是吗?”  危云白将帽檐压下,只唇角不耐烦的勾起,“我去看看。”  他往前走,保镖不敢碰他,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光明正大的拨打丽皇负责人的电话,“陆先生听说今日的丽皇酒吧会休息一天。”  负责人惊慌失措,“陆先生一定是听错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和他解释!”  保镖回道:“是吗,那就好,陆先生没听错就好,只是休息一天而已,对丽皇来说也只是一件小小的不值一提的事情。”  晋江市最大的酒吧即使一夜的利润都以百万为单位,对陆先生来说也的确是小事。负责人听的清清楚楚,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纠疼的要命,嘴上却说道:“你说的对,陆先生听的没错,今晚的酒吧确实休息一夜,我这就在各个页面通知。”  保镖挂掉了手机,神情恭谨,“危先生,您听到了。”  危云白刚刚按下的是地下一层的楼层,现在又按下一楼的楼梯,感叹道:“既然如此,那就出去吧。”  陆先生下命令时,可并没有说出现这种问题时应该怎么办。  危云白当两个保镖不存在,在出丽皇大门时,甚至还同前台一身旗袍的小美女交谈了起来。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平时的样子已经够帅,更何况是现在。  迷的前台小姐姐捂着嘴巴偷笑,甚至给出了他好几条前往附近酒吧的路线,“危先生,清净点的往这边去,火热点的就往这点来。”  危云白挑眉,“比这里还来的火热?”  旗袍小姐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哎呀危先生真是会说笑,丽皇的酒吧谁能比得了?不过这家的酒吧倒是会有特殊表演。”  她眨眨眼睛,“超级火辣呢。”  保镖敬岗敬业的把这一幕录了下来发给大老板,“陆先生,需不需要我们强制将危先生带回?”  不过片刻,他们就接到了回复,“留在丽皇。”  危云白问完了消息,笑着和旗袍美女道别,在保镖二人的视线中,神情淡定的走出了丽皇。  在他走后的不到三分钟,就有人匆匆靠近,把带着的包扔给两位保镖,“这是陆先生交给你们的任务。”  随后又急匆匆的离开。  他们面面相觑,打开手里的包,里面赫然装着数个小巧精致的针孔摄像头,还有窃听器。  …… 第65章 ……  汇报着公司行政的经理跟背书一样的念着报表,林助理就打开门,带着一阵风直奔办公桌,“陆先生,很抱歉,危先生恐怕没法准时来到了。”  陆北戈抬起手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了。  他随意的看向电脑,“周经理,你还有事吗?”  还有一半没有汇报的周经理字正腔圆的说道:“没有了先生,那我现在回去了?”  陆北戈,“回吧。”  助理问道:“陆先生,是否强制的把危先生带来?”  “让他随意。”  陆北戈出乎意料的说出了这句话,助理哑然,“可是您先前说过,只给危先生24个小时。”  分针一点一点的往前走,电脑上显示的是监控区的画面,客厅中的男人手上同样带着一块腕表,如果助理眼睛足够犀利,他就应该能够看得出来,陆北戈今天所佩戴的这块腕表,同危云白手上的表已经有了八成的相像。  直到分针指向了十六,陆北戈才说道:“他超过时间了。”  超出一分一秒,都要给陆北戈付出应有的代价。第60章 霸总(6)  陆北戈的行动力度整个晋江没人能比得上他。  在他刚刚和助理对话完走出办公室时, 危云白放置在桌上的手机就亮了, “云白,他们准备来丽皇了。”  危云白收起手机,拿上早先准备好的外套,起身拉开了门。  4202房的外面聚集的人至少有五位,他们看到房门拉开,脸上的表情混合着绝处逢生之后的惊喜,又转眼变得更加灰败。  危先生是出来了,可是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陆先生所说的时间,接下来会发生的什么、他们这些人是否会被迁怒……  谁也不知道。  他们看向危云白的眼神里夹杂着不少埋怨的情绪, 却在尽量掩饰,丽皇的经理热情的说道:“危先生, 您要用餐吗?”  危云白错过他, 从一行人身后进入电梯。  两个保镖猛然回神, 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上去, 毕竟昨天陆先生就让他们在丽皇里等待, 而不是让他们近距离监视,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 电梯门已经合上。  丽皇的经理和工作人员们眼睁睁的看着电梯下到了一楼,咬牙问道:“你们不跟吗?”  一楼大厅里的客人正三三两两的坐在沙发上, 危云白从他们身前经过, 直接走出了丽皇大门。  身后有纷杂的脚步声跟来, 嘈杂的呼喊声响起:“危先生!等一等!”  然而在下一刻, 他们全部停下了脚步。  被动静吸引的客人们抬头往门外看去, 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热络的站起身,“哎呀,陆先生也来了。”  “陆先生这几日可好?我们很久没见过面了,不如中午一起用个午餐?”  “陆先生……”  门前停在正中央的豪车线形流畅而低调,在礼宾打开车门之后,从车上下来的人更是引起氛围的燥热。  陆北戈一身正装,身子挺拔的站在丽皇门前,他上了发胶,整个头发一丝不苟的被梳在脑海,五官深邃,深墨色的眼睛从在场的每一位身上滑过。  经理率先反应过来,带着前台和迎宾保安,一起迎接陆北戈的到来,“陆先生,您好。”  陆北戈右手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视线定在危云白身上,“危先生,你要去哪里?”  危云白看清了他的动作,反问道:“这位先生,你认识我吗?”  在场的那么多人,投去了不明所以的眼神。  陆北戈足足看了他十数秒,才淡淡道:“看样子危先生贵人多忘事,恰好我现在有些时间,可以帮危先生好好回忆一番。”  “那真是可惜了,”危云白说道:“这位先生,我没有时间。”  “……”  “这个人是谁啊,胆子怎么大?”  “大庭广众之下,陆先生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给拒绝了?!”  这些自诩有教养的人也忍不住和身边人窃窃私语,“看陆北戈的脸色,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也有人带着嘲笑的说:“不会又是一个冉乐泳吧。”  这句话转眼被嘲讽,“冉乐泳就罢了,毕竟长的讨男人喜欢,陆先生这样的上流人物,喜欢的想必也是小鸟依人的可掌控的年轻男孩,你再看这位先生,哪里那么容易听话?”  两位视线中的主角默不作声,身边的围观群众反而兴致勃勃。  危云白余光瞥向身后,这个动作刚做出来,陆北戈就说了话,声音平稳,“各位今日的花销记在我的账上,想必也到了该用午餐的时候了。”  识趣的人率先离开,“那么陆先生,期待下次见面。”  人群减少,最后变成了无。  丽皇的工作人员默不作声的站在角落,眼睛盯着鞋尖,不问不听不看。  陆北戈上前一步,“危先生有急事?”  危云白回道:“是有些急事。”  助理瞪了保安两眼,保安连忙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搬到门前,悄声关上了大门。  封闭而空旷的房间里说话都有回音,危云白看向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神情突然一变,那是一种只要是人都能看出来的喜悦兴奋,他匆忙和眼前的人说道:“麻烦让一下,我的未婚妻来了。”  他从陆北戈身侧路过,有熟悉的香味瞬间袭过又消失不见。  黑色的发尾,白皙的皮肤,还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陆北戈侧过身,看着这个男人脚步越来越急的推开丽皇的大门。  助理被这个发展惊呆了,讷讷道:“陆先生……”  灯光将陆北戈眼底的墨绿照的清清楚楚,他沉沉的看着危云白行进的路线,想要看看他所谓的未婚妻到底是什么个模样。  是有多美,还是有多大的权势。  外头行人很多,危云白一出门,只是一个恍惚的时间,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陆北戈再次开始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偶然想到什么,问向身侧的助理,“将戒指戴在食指上,是订婚的含义?”  林助理愣了一下,连忙掏出手机搜索,然后说道:“陆先生,戴在无名指上才是订婚的含义。食指上带着戒指表示身上并没有恋爱关系。”  陆北戈转着戒指的动作一顿,那双眼睛也移到了助理的身上,“再说一遍。”  助理老老实实的又念了一遍。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危先生说未婚妻来了……那就是在骗他们喽?!  陆北戈突然轻笑两声,将食指上的戒指取下戴在无名指之上,“既然他说有未婚妻,那便有吧。”  “只是戴在他手上的戒指,也该换个手指带了。”  门外刚刚出去的人已经淹没在了人海指尖,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身影。  陆北戈道:“去找吧。”  助理精神一振,郑重道:“是。”  身着黑衣的保镖训练有序的前往各个方向,助理依次拨通了各类离开晋江的交通站的电话,再和道路关卡处的负责人提出需求和感谢。  陆北戈站在大厅中央,先前还是站着,等到了后面,已经走出了丽皇。  金城街的行人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他们不认识陆北戈,更不需要处处留意,欢声笑语与嘈杂声熙熙攘攘,空气中的灰尘和吃食的香味随处弥漫。  金城街以干净整洁繁华扬名,这对于其他的商业街来说已经是很好很好,可放在陆北戈眼里,连踩一下都觉得脏了鞋底。  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该做的事,陆北戈沉思了一会,稳步走出丽皇门前的红毯,再踏到平整的水泥路上。  丽皇旁边是一家造型奢华的名牌服装店,两个建筑之间隔出不到一米的长度,狭窄修长,陆北戈的视线扫过,却被银色的反光闪到了眼。  是危云白的戒指,在这条巷口之前。  陆北戈亲自弯腰捡起这枚戒指,拂去上面的灰尘,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巷子,随后慢步走了进去。  危云白听到脚步声在一点点接近。  “危先生。”  街道与街道的交叉,各个建筑之间宽度与长度的不同,导致表面金光的繁华街道背后,全是交叉并窄小的巷子。  这里是流浪猫和流浪汉的基地,陆北戈皱眉跨过扔在地上的垃圾,左边的小巷子之中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陆先生原来也会进这种地方。”  在陆北戈还未做出回答之前,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用着巧力将人拉近更为狭窄的小巷。  这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竟然就这样被按在了肮脏低劣的墙上!  这道巷口头上还有多余的房檐,太阳被遮挡的不能射过一丝光线,昏暗、脏污、恶臭。  更加让人不可忍受的事,这道巷中巷,窄小的最多只够两个孩子勉强通过。  可现在却挤进来了两个高个子的成年男人。  陆北戈声音至少冷了一度,“危先生,恶作剧也要适可而止。”  危云白压低声音,“你说谁是危先生?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有钱人进了巷子,没想到眼神这么不好。”  空间连扭动身子的动作都做不了,陆北戈面对着墙,他身后贴着个体温不高的人。  谁是危先生?  “身上的香气,”陆北戈道:“头发扫过我脖子的长度,危云白,你胆子倒是大。”  他话语平淡,却只会让人浑身发颤。  危云白声音依旧低低,“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给你24秒。”  他顿了顿,语中带着笑,又有不可错认的冷意,“你猜猜我胆子能大到什么样的后果。”  “陆先生,你不会想知道错过一秒的后果。”  危云白说话说的极缓极慢,语调拉的长且饱含情意,像是念着古老而绵长的情诗。  陆北戈在他的字眼里走了回神,等他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危云白到底说了什么。  “……” 第67章 服务人员将包裹在塑料膜中的衣服放在门外的置物架上,继续说道:“陆先生说在餐厅用餐,就是您房间往大号方向尽头,请您按时前往用餐。”  房间里有不少高科技的家具,危云白躺在床上,懒懒的应了一声。  系统憋笑道:“云白,陆北戈脸色好黑哦。”  “他还打了一个电话,让大堂经理从旁边的美甲店买了卸甲油,现在姿势非常别扭的再给自己卸着指甲油。”  危云白,“他还知道卸甲油。”  “他查出来的。”  危云白闷笑几声,系统又问道:“你之前问他……乌力措和江焱,你觉得他们三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用手遮住眼睛,危云白嘴角笑意不变,只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系统诚实的说道:“我不知道。”  天命之子确实可贵,但也没有无情无尽的能量。  但确实奇怪的是,这几个天命之子,哪个都是不好相与的怪物。  一个世界的天命之子,真的会是这种不择手段,甚至可以说肖像传统反派的人物吗?  更何况天命之子本身就不知道自己是天命之子,他们哪里来的意识和能力去打破所处世界的规则呢?  但是上个世界江焱说的话却又不是这样,他说“会找到你”。  越想越复杂,系统已经想不清楚了。  “你都不知道,”沉默良久,危云白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话,“我怎么会知道。”第62章 霸总(8)  危云白一进餐厅, 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卸甲油的味道。  他面色如常的在陆北戈的注视之下走到餐桌前坐下,原本以为会是西餐,没想到却是些家常小菜。  一大碟的红烧鱼放在危云白的左手边, 他表情嫌恶的推远,陆北戈冷不丁的问道:“不喜欢吃鱼?”  “不喜欢吃香菜。”  危云白,“陆先生喜欢吃?”  “……”陆北戈扫了一眼放在正中央的红烧鱼,“我不吃。”  他莫名想到, 如果他吃香菜,危云白不喜欢吃。  那该怎么接吻。  他不动声色的扯开源头,“还不喜欢吃什么?”  危云白懒得戳破他的谎言, “我也不挑食,当然,如果在情况允许的环境下……胡萝卜, 青菜,动物内脏,还有药。”  陆北戈眼角一抽,就听到危云白笑着道:“这些都可以吃。”  陆北戈捕捉到了重点,“药, 什么药。”  掏出崭新的筷子,危云白随意夹起一粒米, “维生素之类, 陆先生, 要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药。”  饭香愈加香浓, 在危云白过来之前, 陆北戈没打算将之前的事轻轻放下,可在现在这种算得上温馨的气氛之中,他却很难再将之前的决心提起。  危云白却主动开口问道:“陆先生有没有将我的两任情人查了出来?”  陆北戈手中的筷子重重击落在碗碟边上,“危先生,食不言寝不语。”  “陆先生说的是。”  危云白这句话之后就彻底沉默,他怡然自得,陆北戈却觉得味同嚼蜡。  午餐之后,助理送来了两份文件,一样是在晋江市中叫做江焱的所有人的资料,一样是比前一本要厚出一倍的戒指图式。  洗澡吃饭的空整理出这两份资料实属不易,助理却忐忑,“陆先生,时间匆忙,我只来得及将年龄不符的人划了出去,剩下的人中更详细的资料还未来得及整理。”  陆北戈坐在沙发上,他靠着扶手,双腿交叠,神情冷静的翻开手中的资料。  危云白洗过双手,带着洗手液的味道站在他的旁边,饶有兴致的同他一起。  助理悄悄抬头看去。  危云白依着沙发扶手,左手撑着陆北戈身后的沙发靠背,如果只是匆匆看去,他们的陆先生就像被这个男人拥在怀中一样……  猛打个冷颤,不敢再想。  陆北戈不认识江焱,危云白也从来没有告诉他江焱的样貌,但他翻动着资料的手却极快极果断,片刻就看完了全部,“没有他。”  助理暗暗叹了口气,“是。”  危云白,“陆先生没见过我的这位小前男友,怎么肯定这里没有他。”  他问起来好像纯属好奇,陆北戈却不由自主的一怔,他再度看向了手里的资料。  片刻后问道:“林助理,你来说,江焱是个什么样的人。”  助理看了危云白好几眼,“按照危先生的年龄来看,这位江焱先生的年龄想必不大,应该是20出头的样子,再说危先生长相出彩,能同危先生相熟的人,想必也是人中龙凤,这位江焱先生,必定也有着一副好相貌,或者还有着渊博的知识和平易近人的脾气。”  他一板一眼的按照逻辑再说,谁找男女朋友不找好看的脾气好的?这么说肯定没错。  陆北戈将第一本资料放在沙发上,接着打开了第二本。  清晰明亮的色彩闯进了视线,危云白稍稍站直,手直接被陆北戈抓在了手里,“危先生准备去哪里。”  陆北戈索性也不看图片了,只是看着手里抓着的手。  危云白有着一双漂亮的手。  他的手又同陆北戈的完全不一样,这样的握在手中,就想握上一辈子,再也不松开手。  陆北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危云白极为眼熟,那是他在巷口留下给陆北戈看的戒指。  “陆先生打算给我戴上?”  危云白道:“如果我的未婚妻知道了,她会来找陆先生拼命的。”  陆北戈笑了,“订婚戒,就该戴在应该戴的拇指上。”  “你的未婚夫,也不会感到愤怒。”  随后,他招过面色奇异的助理,“危先生手上这枚戒指不错,再去打一枚一样的戒指来。”  助理深吸一口气,低声问:“您是……”认真的???  先不说身家匹不匹配,就说感情这么一回事,助理从来没见过陆北戈为情所困的样子,也从来不敢想象陆先生喜欢人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而且,他也没看出来陆先生和危先生有多喜欢彼此啊!  陆北戈敲着膝盖,眼底各种情绪翻涌,又逐渐恢复平静,“去吧。”  “……是。”  然后助理刚刚打开门,丽皇的负责人就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慌张不已,“陆先生,楼下围了一圈的媒体。”  危云白看向陆北戈,他听到这句话后一丝惊讶的情绪也没有表露,气定神闲,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系统看了一圈,“很多媒体,扛着摄影机,还有可能直播。”  皱眉,危云白走到窗边,掀起窗帘,露出缝隙一样的空间,九楼看下去人像蚂蚁一样的小巧,更能显出到场的媒体之多。  无利不起早,陆北戈想要搞什么。  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危先生在看什么?”  窗帘随后就被大喇喇的拉开,阳光刺目,陆北戈打开窗口,从危云白身后微微探出身。  他的动作是大,在九楼高的位置怎么也不至于惊动楼下的人,可楼下的一群媒体却像是嗅到鲜血的鲨鱼,迫不及待的举起相机噼里啪啦的拍摄。  闪光灯大片大片的亮起熄灭,陆北戈居高临下的看着疯狂的记者们,对着危云白说道:“你说他们为什么会聚在丽皇。”  危云白想要从窗口离开,肩膀上却搭上了陆北戈的手,这只手揽着他,揽的结结实实。  楼下的惊叫声在九楼也能听的见,肉眼可见之下的媒体更加激动,危云白眯着眼,侧头看向屋内,“林助理,麻烦开下电视。”  助理恍然大悟,连忙打开电视调到当地的新闻频道。  背景正是丽皇的大楼。  女主播兴奋的涨红着脸,语速极快的说着话,“晋江市著名娱乐中心丽皇大楼下已经聚集了至少三十位我们的同事,媒体朋友们正举着摄影机往九楼拍摄,现在由我们切换镜头。”  镜头一转,从整栋丽皇的大楼慢慢往前推进再推进,精准的放大其中一处窗口,窗口处有两道身影,长身玉立,气势强大的男人淡淡的看向镜头,他的手正强势的揽着另外一个正侧着身扎着半长发的男人。  危云白扭头看着电视中自己的身影。  衣着讲究,侧面依旧很上镜,这个角度更显得腿长两米八。  而陆北戈与他平分秋色。  电视中女主播的声音继续:“直面镜头的先生就是我们晋江市陆氏集团的老总陆北戈陆先生,他的企业在全国内数一数二,是有名的商业大亨,而他身边的另一位先生——就是这次众多媒体朋友们集聚在此的原因了。”  女主播的声音越来越激动高亢,还有故意营造的如同说悬疑故事的氛围,“——有人匿名来信,这位陌生的甚至连样子也没暴露在镜头之前的先生,就是即将和陆北戈先生举行订婚仪式的另一位主角!”  丽皇负责人,“嘶——”  危云白抬起手想要将陆北戈的手挥下,电视中的镜头连晃十几下,八卦彻底点燃这群靠着新文吃饭的记者朋友们,“这位传言中的订婚主角把手放在了陆北戈先生的手上,他是想要挥开陆先生的手臂?!天呢,难道还有其他我们不了解的隐情?请时刻锁定晋江台本地娱乐,我们会为各位观众寻找到最后的答案。”  助理,“陆先生,这、这怎么办。”  丽皇负责人义愤填膺,“什么人都敢去乱传陆先生的谣言!要是被我知道是谁,不用陆先生出马,我一个人就会让这个人再也不敢乱说话!”  “还有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有关陆先生的新闻和直播竟然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播送,简直是忘了本分!”  肩上的手紧了紧,危云白低笑,“陆先生好手段。”  他调整好微笑,确保自己三百六十度处处完美,缓缓转过了身。  镜头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无数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  电视上与现场同步,这位神秘中的陆北戈先生的未婚夫,终于显出了样貌。  唇角微勾,头发扎起,饱满的额头全部露出,眉眼俊俏,额角有扎不上去的发丝滑落在眼角,气质不张扬,但却不会成为陆北戈的陪衬,甚至于,当他眼角和唇角一起笑意浓浓的和楼底下的记者们打着招呼时,那一瞬间能引起多少人的心动。  身后电视女主播陶醉的声音响起,“这位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陆北戈刚刚还有点笑意的唇角再次拉直。  危云白笑容不变,难为他这么长时间的笑容已经自然而生动,“陆先生,这不是你当初的台词。”  屋里只有电视中的声音还在滔滔不绝的继续着。 第69章 陆北戈,“危云白。”  只是轻轻一声,危云白就睁开了双眼,他含着笑看着身边的人,“陆先生准备送我的是什么花?”  陆北戈听出了他语气当中的调侃,却不在意,只是从身边的袋中拿出拿出一个小巧的盆栽。  绿油油的叶子存在感强的很。  危云白笑了,“陆先生真是实在。”  陆北戈托着盆栽,静静的看着他,“这是薄荷。”  危云白挑眉。  深到墨绿泛起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危云白,一个不注意,这双眼睛就染上了十足十的情深。  陆北戈念着他的名字:“危云白。”  “薄荷的花语是。”  “愿与你再次相逢,再爱我一次。”  陆北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这个普普通通的薄荷。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这个花语感慨良多。  他想了,他就做了,然后换危云白愣住了。第64章 霸总(10)  等助理和司机再见到危云白和陆北戈时,就被危先生手里捧着的盆栽吓了一大跳。  他们尴尬死了, 刚刚还说先生变浪漫了, 谁知道还不如先前那样呢, 这是啥啊!谁送别人送这个啊,还以为是什么漂漂亮亮的花,最不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玫瑰也行啊。  “咳咳, ”上台之前, 助理悄悄转移到危云白的身边, “危先生,您手里这盆……薄荷,我先给您放在下面?”  陆北戈闻言向身后望去, 看着有点开心还有一点矜傲,“放下面吧。”  现场的人已经坐满了, 各报社的记者一个挨着一个, 金融业的和娱乐业的人之间泾渭分明。  陆北戈没让主持人上台,不需要讲述前因后果, 在上去之前,他不容拒绝的握着危云白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往铺着红色地毯的台上走。  危云白手指只要一动,就会换来更加坚固的牵手。  黏糊糊的汗水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冒出。  “陆北戈, ”危云白说道:“松一些手。”  有商有量的陆总就松开了一些手, 危云白调笑一般的口吻, “很乖。”  下一秒, 在闪光灯不停的闪烁之下, 陆北戈先生大庭广众之下愣了至少三秒。  危云白反客为主,从他身后走出,带着他往坐的地方走去,相机拍照的咔嚓声不断响起,焦点集聚在他们相握的双手上。  按照一般的流程,总要给记着提出问题的时间,可陆北戈在回神之后,直接开口说道:“我与危先生将于下个月9号举办婚礼。”  他说完就潇洒起身,示意现场的保安可以送人了。  整场呆住了好几秒,然后彻底沸腾了起来,陆北戈没给他们提问的机会,他们就自己给自己争取,扯着嗓子喊:“陆先生,请问你是说错了吗?您是将订婚仪式说成了结婚仪式吗?”  “陆先生,请问您和危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交往多久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决定结婚的?”  还有媒体中的泥石流飚出高分贝在问:“请问您和危先生谁是较为强势的一方?你们在生活中是否有同居关系?”  危云白按着眉根,“陆北戈……”  无数灯光又朝他打来,“危先生您的家境可以和我们说一说吗?”  “您知道陆总宣布的是你们的婚期吗?为什么要选这么紧迫的时间?”  今天是29号,陆北戈公布的时间是下个月9号。  10天,只有10天,怎么会这么着急?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陆北戈打算直接走人的想法在此刻被后置了。  他看着危云白,等着他说话。  他也想知道他想说什么。  危云白停顿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长到场面逐渐变得安静,长到他们开始觉得会有更大的新闻出现。  然后他动了,他转着自己手指上的朴素银戒,人离得他们这么近,五官暴露在镜头之下,每一次眉头的扯动和眨眼的弧度都会被捕捉的一清二楚,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神情却显得若有若无,即使是现场阅历再深的人,也无法读出他表情上的涵义。  “不着急,也并不紧迫,”危云白叹气的声音仿佛是陆北戈耳朵里的幻听,他说着:“陆先生为我准备了三辈子,会比谁都要来的充分。”  他说的是真话,可别人不会相信。  只会以为这人情话说的真他妈肉麻。  但是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无缘无故的酸涩感在陆北戈的五脏六腑汹涌的迸发,迸发的陆北戈差点站不稳路。  强壮的心脏被这只酸涩的手紧握,抽疼,只能在手指缝里偷出一点空气以供呼吸,却把这点呼吸也染上酸涩的味道,顺着血液流往四肢,再不可抵挡的冲向大脑。  最过分的是,这个情绪不要命的跑到陆北戈的鼻头,再悠悠闲闲的从鼻尖跑到长年没有第二种情绪的眼中。  三辈子。  陆北戈的三辈子。  都在做着……这个准备吗?  底下的记者哈哈大笑,也有人看不过去,混在人群中说:“危先生,你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吧。”  有必要搞成这样吗,这句话一出口怎么往下接?这话还能不能聊下去了?  然后说出这话的记者就迎上了陆北戈泛红的眼。  对上陆北戈视线的人全都是一抖,闭紧嘴巴低着头装聋作哑。  天呢,陆先生对这位危先生的感情是有多深!只是记者的一句话就直接把人气红了眼……看样子回去要和主编好好讨论一下了,以后不止是关于陆先生的新闻,连牵扯到这位危先生的新闻也要斟酌再斟酌了。  气氛沉默下去,危云白轻笑两声,并不解释,也不再针对,“散场吧。”  助理及时出现,带着人把现场来的媒体客客气气又强硬的请了出去。  危云白才看向陆北戈,注意到他的动作,陆北戈猛地转过身,带的风扬起危云白的发丝,“走吧。”  他的步子又快又急,不管危云白跟不跟的上来,他埋头往前走着。  现场的最后一个人也走了出去,危云白坐着,天道的力量猛的来临。  消化完力量之后,危云白屈指敲着桌子,良久,才笑着开口,“爱哭鬼。”  但其实,他也只见到他哭过一次。  ……  不需要去特地提醒,想要在晋江混下去的报社和记者都知道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所以等新闻井喷式爆发的时候,市面上能看到的一切的新闻,全部都是正面并具有引导性的消息。  闹得更欢腾的就是颜狗和喜欢狗血八卦的网友,齐聚在陆北戈公司官微下嗷嗷叫着好甜好甜。  陆北戈正在看着官微底下的评论。  他神情严肃,左手边摆放着足足三本计划字典厚度的资料,里面全部都是世界各地闻名的婚礼策划师送来的婚庆方案。  结婚策划方案,特别是陆北戈的策划方案,怎么可能用其他人用过的东西。  这是第一批送到陆北戈手里的设计方案,全部是熬夜赶出来的精品策划,光这些东西,所花费的财力物力已经让人目瞪口呆。  网上有人特地引导言乱,所以官微下的评论欣欣向荣,绝大部分是祝福和支持,还有嚎叫着想听故事想看照片的网友。  危云白在看着书,系统就突然出现,“云白,你猜猜陆北戈在干嘛?”  他看了眼身边桌子上长势良好的薄荷,手指拨弄了一下其中一片绿叶,问道:“他在干什么。”  “在看评论!”  陆北戈再次刷新了一下网络,就看到最上头最新出现的一条评论。  【危先生:很好奇陆先生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危先生”三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种问题只需要当做没看见,陆北戈抿唇,他直接注册了一个账号回复。  【陆北戈:知道。】  【陆北戈:他不喜欢吃香菜,不喜欢胡萝卜,青菜,动物内脏,还有药。我会让他永远不会见到这些东西。】  陆北戈拿过放在最上面的策划,这些婚礼策划他已经在一天之内全部看过了一遍,最上面有十份策划他最为满意,可刚翻开页面,他就看向了电脑,按下了刷新的页面。  【危先生:药都不吃?】  “云白,他说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可我记得……”  可我记得,上次你说的是“都可以吃”。  系统把这句话憋在了心里。  危云白索性把书本放在一旁,他漫不经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手机震动了一下,消息在最上方弹出。  【陆北戈:不会让他有吃药的机会。】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很多人都不会认为他是在说大话。  在有钱人的世界里,治愈病症真的不是只需要吃药才可以。  而他直接承诺不会让危云白生病。  危云白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慢慢把半杯水喝完,直到杯底没了水他才放下杯子,再次拿起了手机。  【危先生:那你呢。】  那你生病了,那你必须要吃药的时候,不是一样会让危云白看见。  发完这三个字之后危云白就直接起身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水声淅淅沥沥的响起,最后又变得压下一切声音。  系统问道:“你不看?”  把被水打湿的头发往后捋去,危云白的声音被水带的有些失真,“不需要看。”  系统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陆北戈发来消息了。”  危云白闭着眼睛。 第71章 危云白静静的看着陆北戈。  无比深刻的、如探索新大陆一般的,在他的眼底查看着所有他熟悉的东西。  他们不动,看着他们不动的人也察觉到了什么。  杰瑞带着摄影团队远离,给与他们俩绝对的空间。  “有点感觉,是什么感觉?”  良久,危云白开口,然后在他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是这样的感觉吗?”  “……”嘴唇干燥,陆北戈舔了好几遍,然后才哑着嗓子挤出一道:“是。”第66章 霸总(12)  摄影的行程是两天, 但要在一天之内拍完, 相比起工作人员和后期的繁忙工作, 其中的两位主角已经轻松很多,即使是这样,一天下来心里也是分外疲惫。  四处景点快速的走完一遍, 再同杰瑞和安妮道别, 回去的路途当中危云白和陆北戈理所当然的一辆车。  助理已经把半成品洗出来拿给他们过目,“陆先生, 即使没有后期修图, 但我觉得都可以当屏保用了。”  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是在海边,崎岖的石头路, 危云白和陆北戈站立在水流拍打的地方, 面色平静的望向远方。  他们没有对望,彼此都是双手插兜极具气势的姿势,拍出来也跟个大片一样,没有缠绵,只有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碰撞。  陆北戈只是看了一眼就转移视线,稳稳的问:“头疼?”  危云白按按额角,“没事。”  他手上的戒指在车内的光下一闪一闪,陆北戈看了半晌,才低头拿出手机, 不知道他搜出了什么, 又开始盯着危云白在看。  危云白以往是有头疼的毛病的, 只是早就已经好了, 按着额头的习惯轻易改变不了,有的时候思维混乱,按上一按也能变的清晰明了。  危云白被盯的放下了手,转头问道:“陆先生有话要说?”  陆北戈简单明了的道:“明天空出来。”  话音刚落,他又皱眉换了一种说法,“明天有空吗?”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助理反应最大,“陆先生,您明天上午十点有一个大会要开,十二点还有一位项目的负责人来和您……”  然后在陆北戈噤声的动作中慢慢闭嘴,心里忍不住发苦,以往的老板多认真负责的一个工作狂,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自从见到危先生以来,待在丽皇的时间都比待在公司和家中的时间还要多的多,真是万古不离其宗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危云白笑眯眯的看着助理苦着一张脸,“真是巧,陆先生,我明天恰好有空。”  陆北戈应了一声,微不可见的放松了一些。  这次司机行驶的方向是远离丽皇的郊区,见危元白再看向窗外,司机积极解释,“危先生,这是往水华去的路。”  水华是晋江的富豪路,陆北戈在这里拥有三套房产,他们前往的是陆北戈最常去的那一套。  司机开着灯,远远照见别墅前还有一道人影,他正奇怪着准备和后座上的先生说呢,然后就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  这不就是冉小先生嘛。  司机拽拽助理的衣袖,助理定睛一看,嗬,冉小少爷大晚上的竟然等在老板的门前,看周围就他一个人,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两人的动作后座上的人全部映入眼中,危云白的眼睛突然被一双手捂住,他心中了然,勾着唇问道:“陆先生?”  陆北戈只听声音是一份情绪也无,“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话毕,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对着助理使了一个眼色,车就在下一秒急速停止。  惯性的往前冲被扶住,危云白配合的很好,他既不着急也不询问,“那我就等着陆先生的礼物。”  陆北戈声音缓和,“等着。”  随后就响起车门响起关闭的声音。  司机关了灯,助理直起身试图挡住危云白的视线,直到车头调转个头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转头一看,就对上危云白兴味满满的眼睛。  “……”助理尴尬的笑了两声,“危先生哈哈哈,我们老板去给您拿礼物了。”  “那我就好好等着,”危云白笑笑,意味深长地道:“看看我们的陆先生,能编出什么样的礼物。”  ……  冉乐泳这些日子并不好过。  他的父母哥哥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宠他,甚至对他终于不用战战兢兢的去讨好陆北戈而感到高兴。  冉乐泳自己也很快乐,在得知陆北戈将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他狠狠松了一口气,还暗中言语刻薄的评价过到底得有多爱钱爱权的人才会愿意和陆北戈一起生活,就陆北戈那副性格,早晚把人逼死,能宁愿死也要陆北戈的钱的人,和他还真是天生一对。  ——直到他知道了陆北戈的情人是谁。  危先生!危先生?  不敢置信!然而无论是新闻还是陆北戈本人,都确定了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后,冉乐泳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实话实说,危先生那样的人和极其符合青春期少年的想象中的梦幻初遇,完完全全的撩动了冉乐泳的一颗心,一个既英俊绅士,又会处处挑逗(?)人的神秘帅哥,简直是这个年纪不可抵挡的梦中情人。  当时将危先生抛给陆北戈的事情已经让他懊悔了好长时间,结果只是短短几天,本来应该再也见不到的人竟然成了陆北戈的情人?  而且还是以这种石破天惊的方式!  一个自己有隐秘好感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在一起了?  简直让冉乐泳神情恍惚了好几天!  这怎么可能呢!  是陆北戈看上了危先生还是直接强迫了他?  危先生那样的人总不可能会喜欢上陆北戈的啊!  他心情杂乱的厉害,进入各种酒吧高级会所的次数不仅没降下来还在几天之内急剧升高,紧接着,另外一重巨大的打击来了。  在酒吧的花哨他竟然没钱支付了!  他奢华惯了,之前有陆北戈做靠山,无论要什么都习惯是最好的一级,结果呼朋招友来丽皇喝了一顿酒之后,付款的时候价格直接刷爆了他的好几张卡。  当时他咬着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掏出了陆北戈曾经随手扔给他让他赶紧滚的卡,经理恭恭敬敬一刷,刷完再恭恭敬敬的递回去,“冉先生,这张卡用不了。”  经理的态度看上去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客客气气的说道:“如果冉先生付不起钱,看在熟客的面上,我们大不了破个先列给冉先生打个折。”  在丽皇消费还打折?在十几个朋友面前冉乐泳简直丢尽了脸!  然而这还不是尽头。  冉家的家境在上流社会只是中等,但冉乐泳的作风却傲慢的成了上流社会的第一人,说的话能得罪死大半个圈子里的人,在陆北戈似乎不再关注冉乐泳之后,被得罪的人确定消息属实后就对冉乐泳展开了无穷无尽的嘲讽和躲也躲不掉的小报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整个冉家大大小小,男男女女,才知道陆北戈代表着什么。  他们能明显察觉到事业上的项目变得不好再谈,合作伙伴的态度变得若即若离,朋友和名流的眼中时不时闪过的嘲笑和看戏般的同情……  才知道离开陆北戈,他们会变成什么。  这也是冉乐泳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陆北戈本不需要亲自下来,可之前他偏偏让别墅的保镖和保安远离这一片区域,给了冉乐泳可趁之机。  他站在五六米远的距离,神情冰冷,“滚。”  冉乐泳脸上挂着的笑瞬间僵硬了。  他今天穿的一身是由他母亲亲自搭配的休闲服装,青春中不乏几分俏皮可爱,完全把他长相的优势凸显出来,此时只能勉强的笑着,当做没听见,“陆先生,我是来和您……”  陆北戈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即使知道车里的两个人会拖住危云白不会让他往这边看,即使知道他和冉乐泳之间清清白白,烦躁还是不可抑制,他语气都能结成冰渣子,“冉总是不想在晋江待下去了?”  一句话堵完死路,冉乐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陆先生,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他的少爷脾气在陆北戈面前不敢出,脑海里想起很多画面,有之前虽然时时有人监控但放肆挥洒钱财享受被人恭敬嫉妒的日子,也有前几天被狐朋狗友不留情面嘲讽的场面。  他咬着下唇,下定决心,“陆先生,我只是想说,您的控制欲我是可以、可以努力接受的。”  他又想起了危云白,那种人怎么能忍受住这种程度的控制,但他可以,如果他成为了陆北戈的未婚夫,那危先生也得到了自由,陆先生也满足了自己的私欲,只是牺牲了自己一个人的爱情而已。  这是最好的结局。  “……”  陆北戈沉沉的看着他,冉乐泳抬头就看到了他的视线,当即被吓的一抖。  他眼中的阴狠不断翻涌,让人汗毛倒数,“冉——”  “冉先生,好久不见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并伴随着越发接近的脚步声,“这么长的时间不见,冉小朋友还是一样的可爱。”  陆北戈的眉头瞬间拧起。  危云白一步步走到他的身侧,和他水平线站立,含笑的看着冉乐泳,“晚上好。”  “晚上好……”冉乐泳脸涨的通红,一半的羞的,一半是难堪的,他真的不知道危先生竟然在这。  当着人家正经未婚夫的面说这种话还是很尴尬的,更何况对方是自己有好感的人。  但是危先生对待他的态度这么好——这不正好说明了危先生是被陆北戈强迫留在他身边的吗?  所以,所以危先生就算听到了刚才他的一番话,也会对他升起好感的吧。  毕竟是冉乐泳愿意替代他让他恢复自由。  “危云白。”  陆北戈突然出声,莫名其妙的心虚,“跳梁小丑,不必在意。”  危云白点着下巴,侧着头看着他,发尾滑落,“我什么也没有说,陆先生在解释什么?”  他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一举一动都优雅温柔,可陆北戈偏偏感觉身体一凉,他看向冉乐泳的目光之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阴沉不耐。  冉乐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捅了马蜂窝了。第67章 霸总(13)  同时面对陆北戈和危云白两个人, 冉乐泳是拒绝的。  因为他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第73章 他眼前是一片黑发, 有几根还黏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陆北戈缓了一下坐起,单薄的被子从他身上滑下, 露出青青紫紫的上半身。  “嘶——”  别看危云白平时一副彬彬有礼谦谦君子的样子,这家伙在床上和平时就是两个人,生猛的跟头恶狼一样处处啃食, 恨不得从对方身上撕下几块肉来。  陆北戈扭扭脖子,轻轻的活动几下, 随后就腾出手臂, 转动着背对他睡着的危云白, 把人转到自己怀里。  危云白眉头微微皱起, 陆北戈就轻声哄道:“没事,不动你了。”  把人安抚住,再把人抱在怀里,就像自己才是强势的那一方一样。  实际上, 陆北戈的腰疼腿疼, 最疼的还是腰部以下, 腿部以上的部位。  咳, 不得不说,危云白的技术……真的是非常的差。  非常非常,非常的差。  他就在床上等了两个小时,不看手机,只是看着危云白发呆,从他紧闭的双眼,到他一起一伏的呼吸。  陆北戈发呆着发呆着手就往被窝里摸去,从危云白的小腹处摸到他的小云白,此时的小云白虽然累了一夜,但还是在他的几个动作之中坚强的站了起来。  昨天陆北戈给危云白展示学习成果的时候,差点一激动直接用了牙齿,现在细细摸上一遍,上面连个伤口都没有,松了口气。  危云白眼皮动动,随即睁开了眼。  他没对自己现在的姿势提出什么异议,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的枕着陆北戈,“想要了?”  语气莫名霸气,像是对待无穷无尽在索取的贪婪小情人般的宠溺,只要陆北戈说一声想要,就能当即满足他。  “……”陆北戈严肃认真的摇头,收回手,“不了。”  就危云白那个技术……  算了。  虽然也有爽到,但近期之内还是别了。  危云白对自己的技术可是很有信心的,他含笑看了陆北戈一眼,只当做他害了羞,随即起身去洗澡。  被枕了两个小时的肩膀发麻,陆北戈平复了一下才站起,他站在床边看着一床凌乱,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才跟着走进浴室。  危云白没锁门,他直接推门而入,里面已经放好了浴缸的水,说是浴缸,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浴池,危云白握着陆北戈的手,带着他进入池中。  热水碰着身上的咬痕吻痕,陆北戈忍着不动。  危云白撑着下巴问他:“感觉怎么样?”  惜字如金,“不错。”  危云白挑眉,手指带水在他的背上划来划去,“喜欢吗?”  陆北戈喉结滚动几下,“……喜欢。”  “这种事情伤身,”危云白善解人意,“更何况还是承受方——即使你再怎么喜欢,我也会控制次数的。”  陆北戈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道:“今天一天,我们出去。”  “如果你还能走的动的话。”  危云白笑道:“我今天一天都是你的。”  他并不担心陆北戈走不动路,毕竟在第一个世界当中,在草原王乌力措的身上,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天赋异禀。  那个异常凶猛的第一次之后乌力措还能健步如飞,那就更不用说现在了。  昨天拍摄完了摄影的工作,杰瑞的后期团队正在熬夜赶制,钱不能买到全部的东西,但能买到大部分人的时间,助理早上给陆北戈汇报,今日下午那边就能交出来成品。  危云白正用着早餐,他对陆北戈今日的安排保持着期待又愉快的态度,最优秀的陪游同伴,那说的就是危云白了。  陆北戈进了书房,片刻后走出,他拿着车钥匙,“走吧。”  带上准备好的帽子,危云白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门。  外头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时有微风吹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陆北戈去开车,他让危云白等在原地,今日的行程只有他们两个,保镖最多远远跟着,许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然而久等车不来,危云白往车库的方向走去,转过一道弯,就看到陆北戈的车停在角落,他坐在驾驶座上,认认真真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敲响车窗,危云白眼尖的看到陆北戈口袋中露出的一小角的纸条,他恍若未见,只开着玩笑,“这位先生,可不可以搭个顺风车?”  “很可惜,”陆北戈低头拔下钥匙,“车坏了,我们去坐地铁。”  这会的地铁人不多,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自己对其中的流程不熟悉,只是摸索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就明白了方法。  他们都没有约过会,此时正儿八经的一齐前往各个传说中情侣必去的景点,真是既尴尬又好笑。  从当初危云白来过的电玩城,到备受欢迎的电影院和各大景点。  从手生到自然,相处逐渐随意,陆北戈行事果断,但他在学习去习惯于询问危云白的意见。  电影院内,在即将亮灯的前一秒,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危云白按住了陆北戈,轻轻吻在了他的唇边。  陆北戈手指微动,握着扶手,享受着他的吻。  直到天边染上黑色,做完了情侣约会能做完的一切,他们两人才风尘仆仆的再次坐上地铁回程。  精神亢奋,但身体是真的累,特别是陆北戈,到了傍晚的时候,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和想要“和危云白进行一次完美的约会”的执念。  所以只是草草的洗了一遍澡,陆北戈在碰到床的一瞬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危云白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在床旁看了他半晌,缓步走向沙发,在他脱下来的外套口袋中摸到一个长长的纸条。  上面的字迹清晰潇洒,序号写的整整齐齐,1234567,全部都是列出来经过层层筛选之后的约会项目。  危云白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然后把纸条放回原处,他表情不变,进入了陆北戈的书房。  陆北戈的书房大而宽敞,摆设的书多种多样,书桌上一半摆设整齐干干净净,另外一半就显得杂乱的多。  危云白走到桌旁,随手拿过最上方的几张纸,上面字迹杂乱,全部都是各种“情侣间应该做的事”,“情侣间必去的晋江十大景点”。  被这里的主人抄到了纸上,再一个一个进行筛选。  危云白看了这张纸至少看了五分钟,系统奇怪,“云白?”  “还差最后一行字,”危云白念道:“他说我不喜欢高空,所以不能去玩高危游戏,系统,他为什么说我不喜欢?”  系统理解不了,但它问道:“那你喜欢吗?”  危云白放下这张纸,“或许以前不喜欢?谁知道呢。”  这张纸之后的好几张纸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备选方案,只是约个会而已,陆北戈究竟做了多少准备。  而在这些张纸之后,终于又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一本黑皮的本子,危云白没半点尊重别人隐私的自觉,正大光明的翻开了第一页。  龙飞凤舞的字迹飞扬。  “记录危云白。——陆北戈”  危云白挑眉,悠闲的坐下,翻开了第二页。  “早餐,他不喜欢喝牛奶。”  “他在丽皇看的书还有薄荷被送了过来,薄荷长势良好,他很喜欢。”  “晚餐,我端了杯牛奶给他,他装作很高兴的样子,牛奶的位置却离他最远。”  “他看书时喜欢待在窗边。”  “不喜欢烛光,不喜欢铁门。”  “不喜欢吃鱼。”  “喜欢吃无刺的鱼干。”  记录的日期就在前天,而他也不过是昨天才来了这里,这个黑皮本子上,却足足记了三页纸的东西。  “他说他什么都可以。”  无奈,“但他明明很难养活。”  “危云白。”  “我想记下三本关于你的东西。”  “你说三辈子,我会用这个记录告诉你,即使我是第三个,我也会比前面的‘我’更了解你。”  危云白的目光定在了第三页纸的最后。  那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写字的人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他怕车。”  这三个字力透纸背,陆北戈用了几乎能按断笔的力气。  危云白摸着这三个字的深深痕迹,不难想象出这个男人当时的愤怒与心疼。  他甚至能想到男人不断深呼吸降下怒气,脖颈暴起青筋,一遍遍的质问着自己,“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他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不在!”  所以今天,他们没有开车。  系统是真的觉得有些神奇了。  里面关于危云白的许多事,它这个跟了三个世界的小伙伴都不清楚,但在这个本子上却写的密密麻麻,其他事也就罢了,它也和危云白日夜相处,只想知道陆北戈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了他怕车?  危云白表现的,和他潜意识的行为,怎么可能会怕车呢。  这个人心理强大到了一定程度,也冷心冷情到了一定的程度,系统终究还是憋不住疑问,“云白,你真的怕车?”  “……”危云白合上本子,摩挲着书面,闭上了眼,“啊,或许吧。”第69章 霸总(15)  剩下的不必再看, 危云白离开书房,并没有回到陆北戈的房间, 他只是随便找到一件客房,站在窗边看着夜景。  外面挂着的月亮又圆又大,照的庭院中的一池水波光粼粼。  危云白看了水面半晌,突然勾唇一笑, 随即不再去看, 回到床上睡觉。 第75章 所以。  危云白问道:“所以?”  “所以它想让你吸收百倍的力量。”  “它想让你成为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  “天道之子不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它想要困住你。”  “云白快走啊啊啊啊!!!快离开啊啊啊啊啊!!!”第70章 霸总(16)  靠脑补吓出一身冷汗的系统尖叫声差点让危云白耳聋。  危云白手上动作一顿,小巧的包子从筷子上掉下, 精准的被陆北戈夹住, 他举起筷子递到危云白唇边, “小心点。”  如果不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危云白, 他这一筷子怎么会这么及时。  温热的包子皮就在嘴边, 危云白咬住,吃下去才说道:“多谢。”  陆北戈心情愉快了一点。  “危先生,喝杯牛奶。”  “陆先生, 放在旁边就好。”  他们两人再没有多余的话, 只是平平静静的吃着早餐,流动的气氛轻松自然。  而系统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如果它想的是真的, 那一定要阻止天道力量降下。  “云白,陆北戈把你看得重要一点天道力量就会降下来一点, 你不能让他对你的感情更深了,天道力量如果真的降下……天命之子怎么能出得去呢?”  这也是系统认为乌力措、江焱和陆北戈不是一个人的原因。  危云白突然出声问道:“陆北戈, 七天之后真的是结婚仪式?”  陆北戈短促的笑了一下,“对。”  “我只是好奇, ”危云白,“冒昧问一句, 陆先生最看重哪个产业?”  “你想要的都可以给你。”  陆北戈毫不犹豫, 他直视危云白,从他的话看到了最深处, “我的所有东西, 只要你想。”  只要他有。  危云白眨眨眼, “陆氏集团也可以?”  陆北戈握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直起身半弯着腰,在他的手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上衣领口处还能看到锁骨上的痕迹,腰背绷成一道线,宽肩细腰长腿,一个把控欲强盛的男人,高傲的在领导者的位上俯视身下人的男人,此时弯下腰,亲吻着危云白的手,用着臣服的姿势,淡淡道:“可以。”  不论他内心的欲.望仍然处于什么样强烈的水平,但他表现出来的已经够了。  陆北戈是个聪明的人。  也是个克制隐忍的人。  “重点就在这,系统。”  危云白无奈的叹口气,“因为陆北戈,他已经爱惨我了。”  “他早就把我看的把什么都重要了。”  系统下意识地反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天道力量早就该降下来了。”  它说的没错,危云白也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天道会在天命之子对某一个人的看重程度大到一个期限的时候降下天道的力量,俗称是世界中的另外一个“戏份”稍弱于天命之子的“主角”,只要陆北戈想,天道就会急他所想。  但在陆北戈这,却不是平常那样。  危云白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但他不相信会有这样的感情。  所以他打算看到最后,他想知道陆北戈到底想做什么。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对忙碌起来的人来说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对陆北戈来说犹如春夏秋冬。  新闻并没有报道,相关的言论也少之又少,在陆北戈的铁血手腕之下,几乎没人敢去触他的眉头。  助理都忍受不住的暗中和危云白抱怨,“陆先生好像得了婚前恐惧症,一天下来他总要有几十次来问我各项工作进程,我要是说的慢了他会生气,回答的快了他也会生气,昨天他问我还有几天,我回答说还是三天,他就不声不响的直接砸了王老板送来的一套瓷器。”  “危先生,您能不能和陆先生说说话,让他镇定下来,毕竟再慢,过了今天不就只剩一天了?”  这些话原原本本听在危云白的耳里,他微微一笑,就在当晚问道了陆北戈:“陆先生,听说你最近发了不少脾气。”  陆北戈静默半晌,“林助理说了那么多话,我倒应该给他加工资。”  口气淡淡,要是林助理在这,只怕会直接被吓到软倒在地。  “还有一天,”危云白道:“后天而已,一晃而过。”  陆北戈正低头处理着文件,手上正打算翻过一页纸张,闻言顿在了原地,直到危云白走进,他才将纸张翻过,“嗯。”  “你——”  “你该休息了,”陆北戈打断他,“夜深了,危云白。”  危云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离开书房。  房门声响起,陆北戈放下文件,他眼底不再是幽深的墨绿,而是一条条血丝。他看着房间门,站起身退后两步,沉默几秒,然后猛的一脚揣在了桌上。  桌子与地面发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边缘垒起来的纸张簌簌跌落。  陆北戈喘着粗气,脖子上青筋毕露,困兽一般压着蒸腾的怒气,“该死的。”  所有人都知道陆北戈在着急,所有人都认为他在着急婚礼。  一天的24个小时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场早已布置成功,但今晚注定是许多人操劳的一夜。  先前的新闻搞得轰轰烈烈,然而等到当天,陆北戈却极为低调。  数家媒体的记者从太阳还没升起就蹲在陆北戈会出现的各个地方,无孔不入的也打算拍到点独家消息,甚至不用去拍陆北戈和今日的另一位主角,只拍到现场的照片也能挥散笔墨大写特写。  然和全部都被保镖拦在了外面。  围的严严实实的保镖从四面包围,每一处角落都会有保镖看守,进去其中的客人需要三次查验身份,别说人了,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排面比晋江领导人出席都要大。  陆北戈的胆子怎么这么大!他是真不怕!  危云白正由着造型师在他头上鼓捣来鼓捣去,造型师平时总喜欢和客人聊天,这会儿完全不敢说一个字,生怕惹来什么祸端。  系统重复来重复去,“完蛋了完蛋了。”  在它看来,婚礼当天,陆北戈的情感必定波动,怎么可能不会降下天道力量。  可它看看危云白,这么麻烦的事,他却好像一点也不急。  造型师搞好了自己的一切,危云白照着镜子,他的头发被精心打理,两侧鬓角垂下,衣着剪裁合身,质地良好,令人眼前一亮。  “不错。”  造型师谦虚的退开。  陆北戈在另外一个房间之中,他们直到快到时间才见到了面,危云白看见他就欣赏的点点头,还未开口说上一两句话,就见陆北戈从身边人的手里拿走两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小心的别在他的上衣口袋前。  陆北戈的手捏透了花瓣,沾了一手殷红的花汁,他却不说,只是把手伸出,在眼底心中盘旋数日的焦躁在此刻平静,“走吧。”  危云白握上了他的手。  两个穿着白色花群的姑娘推开了门,两人进入,但出乎意料的是,宽大的摆满桌椅的场地竟然没有一个人。  危云白余光环顾一圈,随即定在正前方向。  那里空无一物,鲜花,气球,彩炮,全都没有。  只有他和陆北戈。  快要走到头,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步伐,陆北戈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小巧的戒指盒,然后拿出其中的戒指,危云白笑道:“陆先生准备了许久,原来只是准备了一个场地。”  陆北戈把玩着戒指,同他对视,叫道:“危云白。”  危云白危云白危云白危云白危云白。  他拿着戒指的手很稳,与危云白面对面站立,在系统的心惊胆战中给危云白戴上了戒指。  系统等了好几秒,什么都没发生。  陆北戈把另外一枚戒指交给危云白,他喉结滚动,每说一个字都要隔上十几秒的时间,“你愿意吗?”  煎熬,说的太过煎熬。  说话的人心中不知如何翻滚,面上却压的厉害。  危云白摸着戒指内环,里面有三个小巧的英文字母,字迹清晰,是他名字的缩写,他不答反问,“你忍得住吗?”  陆北戈垂眼,“忍得住。”  但也快要忍不住了。  系统,“忍什么?”  天道的力量加强了数百倍,是因为受到了陆北戈的潜意识不想让危云白离开的影响。  天道的力量迟迟不肯降下,也是因为受到了陆北戈的影响,这家伙在忍着对危云白的掌控欲望,在对抗着他潜意识单方面对危云白的压制,他在学习尊重危云白的想法。  两方思绪不断的撕扯压制,天道也跟着变得浑厚却又留给了危云白一线生机。  陆北戈多想什么都不顾的利用各种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不行。  危云白对他的态度越缓,他便越知道不行。  于是他忍着,让自己习惯于询问危云白的意见。  “喜欢吗?” 第77章 危云白再同皇帝及各位娘娘行礼,就退了回去。  太监总管应了一声,心中琢磨出了赏的东西,安妃恰到好处的开口,“陛下,妾在这就厚着脸皮开口,能不能问陛下讨一个御笔?家弟二月底的春闱,就是想沾沾喜气。”  陛下要真是给危家公子写了字,只怕是谁也不敢让他名次出现问题喽。  恒元帝点点头,“可。”  安妃喜笑颜开。  身旁的三位妃子笑容淡了。  谁都知道她开心的不是因为为弟弟得了副御笔,而是恒元帝竟然愿意答应她的请求。  恒元帝这几年对待危大人不如以往倚重,但对待安妃却日渐宠爱,谁也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在心底下安慰,帝王的宠爱来的快也走的快,现在能给危家二公子提笔,说不定明天就忘了这二公子姓甚名谁呢。第72章 帝王家(2)  京城的冬天到了二月底还是寒凉。  可准备会试的考生们已经进入了贡院, 在等着九日会试的开始。  太监总管咏德在暖烘烘的大殿中正想偷懒打个瞌睡, 恒元帝突然出声问道:“他们入了贡院了?”  咏德琢磨着时间, “回陛下,这个点最晚的一批应当也进去了。”  殿中金丝楠木门紧闭,只留角落里的小窗换着气,人在其中只需要穿个单衣,温暖如春。  恒元帝放下笔, 起身走到窗前, 凌冽的风裹着寒气吹进, 外头天气昏沉,不像是大晴天。  他天生一副薄情寡义的长相,双目狭长, 鼻梁高挺,嘴唇太薄,又俊美又显深沉, 太监总管小声劝着,“陛下,您穿的单薄,怎么能对着风口吹呢?”  恒元帝问道:“那些举人们, 贡院号舍可有备炭?”  “备, 当然备了,”太监总管说道:“礼部办事您还不放心, 奴才还没见过有出过错的时候呢。”  就是不够用罢了, 现在可不比前朝, 前朝一待九天,本朝还能三天放出来一次呢,这不打紧。  “朕记得,”恒元帝道:“这届会试当中,是有不少名声远扬的学子。”  太监总管听到这句话就把左右人挥退,上前小声说道:“危大人家中的二公子和刘大人家中的三公子都参与了此次会试,这两家面上虽有嫌隙,但在贡院门前,有人看到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危大人,刘大人,郑大人。  太监比谁都清楚,这三座大山不除,皇帝就永远也顺心不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突而又一阵大风吹来,咏德连忙把恒元帝请回案桌上,恒元帝坐下,却道:“再去给贡院加些炭。”  太监总管愣了一愣,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  危府。  危建同从大堂走出,就看到贴着墙角在廊下畏畏缩缩走过来的大郎危高畅,怒骂道:“你这幅鬼鬼祟祟的样子像什么话!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你弟弟来得沉稳!”  危大郎抱着脑袋,时不时往天上瞅去,“爹,你小心点,别再让哪位姑娘扔给二郎的东西扔到你头上去了。”  “……”危将军,“谁扔东西能扔到这里?!”  吹胡子瞪眼的可算把危大郎骂醒了,他嘿嘿一笑,问道:“弟弟这三日先考什么?足足九天,幸好我当初走的可不是这条路子。”  危将军给他说了,脸色稍缓,带人来到书房,确定左右无人,才认真道:“等你弟弟殿试结果出来……你就北上去吧,那里正好有一块空缺,虽说不如江南富庶,但天高皇帝远……早先没法做的,你一并给打理好了。”  危大郎笑道:“一文一武,有弟弟在京中陪在您老身边,我自然会好好做的。”  此次前往京师参加会试的举人少说也有两三千,但只取其三百,天公还算作美,这几日虽然少有大晴天,但没有吹风下雨降温,家有进行会试的举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等考完之后,又是将近一个月的等待,等发榜之后,危云白的名字再次被频频提起。  会元!  危家竟然真出了一个这么会读书的人物!  小三元那也就罢了,只是因为江省读书人多才有人把他看在了眼里,然而大恒朝天下之大,足足二十三个行省!那就是二十三个解元,虽不是各个小三元到手,但也占了其中大半,结果会元就被这个年轻得不得了的危家二公子摘去了!  这要是再来个状元,那就真真是三元及第了。  三元及第啊,怎么敢想,那是多大的风光啊。  前朝连带今朝还没有三元及第的人出现过呢!  放榜之后,危将军眉开眼笑,再次跟小儿子嘘寒问暖,就让他好好准备四月初的殿试。  危云白点头,“您放心。”  危大郎就在旁边,他细细瞅着危云白的脸色,真真是镇定无比,波澜不惊,别说飘了,只怕是稳得不能再稳了,当即赞道:“弟弟这心态极好,放心,这事十拿九稳了。”  他说的意味深长。  不说危云白本身的本事,也不说皇帝前几个月在除夕宫宴上提的字,单说他们危家……没人敢让这事出错的。  时间转瞬即逝,一晃就到了四月初殿试的日子。  大家伙都知道会试考完还不代表着结束,没多少人急着庆祝,都闷在家中苦读了数日,再提前进宫学习着礼仪。  走到这儿的学子都是好手,危云白的位置在前排,他不紧不慢的浏览了一遍卷子,细细磨着墨,等到别人都写了好几行字才开始下手。  早朝结束之后,皇帝是要带着几位大臣来看看这些学子的。  一群人即使不说话,脚步声也是响亮,只是听到这声音靠近,当即就有人手腕一抖,在洁白的纸上滴下了几滴墨水。  恒元帝淡淡从他们身上扫过。  哪些人手抖,哪些人憋着气,哪些人神思不属眼珠乱撇……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示意让身后大臣停下,一个人走下场,明黄色衣袍经过谁都会带起一阵心惊胆跳,憋着气生怕呼吸惊扰了皇上。  恒元帝信步走着,从一侧绕到一侧,再从后边走到前边,最后,他停在了前排。  身旁这个就是会试第一的会元,危建同的儿子,除夕宴上的见过的那个人。  危云白沾笔,完全忽视了桌旁的明黄色衣袍,恒元帝从他手下的字看起,面上看不出喜怒,半晌后才缓步走开。  他的手随意,走动时扬起的弧度碰到了会元束起的长发,还好力度不大,没把人好不容易写出来的一张卷子给带废。  殿试结束之后,前十份最优秀的卷子就送到了皇帝及各位大臣面前。  把糊住名字的纸条去掉,剩下的也就是这十份的排名了。  恒元帝一一看过这十份卷子,问道:“诸位大臣怎么看?”  “微臣着实分不出好坏,这十份文章没有一份不精彩,读来让人印象深刻,但论起赏心悦目,这危云白,刘玉堂,还有康城建的卷子,应当名列前茅。”  “辞藻上也能看出这三位确实……”  “臣觉得……”  危将军和刘大人站在外围不说话,恒元帝看向他们,“两位爱卿就无话可说?”  “陛下,”危将军笑笑呵呵的说道:“不论您给什么位置,那都是小子的福分,走到这步我这个小老儿已经满足得不得了了,还能说出什么来?”  刘大人笑了一下,“臣也是如此。”  他们三人说话,先前讨论的热烈的大臣静默不语。  眼睛盯着鼻子,耳朵闭着,能不听就不听。  实际上谁都明白,不管他们讨论的多么热烈,实际上这不关他们的事,这是皇帝和危大人,刘大人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把人都招进来吧。”  恒元帝垂着眼让人把卷子收起来,咏德去外面叫人,随即十位卷子的主人就一次排开在面前。  危云白在中,刘玉堂就在他身旁,两人是目光焦点,均是青年才俊、文采斐然,真是让人羡慕。  恒元帝看了中间人一眼,从最左边一一问起,几句话的时间,就问到了刘玉堂的面前,话头一改,问道:“本朝税收和前朝比起大不相同,你觉得哪个好,又好在哪里?”  刘玉堂心中一紧,组织好语言,尚算镇定的答了。  皇帝看不出是认同还是不认同,只是在他说完之后又问道:“前朝魏林是不是个能臣?”  刘玉堂回道:“回陛下,是。”  皇帝又问,“那顺明帝是否是个明君?”  顺明帝是前朝的帝王,是个仁善的皇帝,爱子如命,备受推崇,可这会是大恒朝,问问题的人是大恒朝的皇帝。  刘玉堂额头冒汗,咬牙点点头,“是。”  恒元帝哦了一声,再接着问:“既然是明君能臣,为何变革实行不下去,如今要是你同朕一起,你该当如何?”  这话一出,刘大人先前还平静着的脸色瞬间变了。  刘玉堂不止是脸上冒汗了,他后背上起了一层冷汗,“这、这、这……”  这不能答。  恒元帝,“罢了。”  他又侧头往身后刘大人的位置看去,“爱卿家的小公子,到底是年岁尚小,学识尚且不够。”  这一句话直接将刘玉堂剔除了出来,莫说状元了,恐怕只能落了个二甲。  刘大人面色变来变去,勉强笑道:“您说的是。”  危建同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他没想到恒元帝竟然会这样发难,谁还管他问的问题能不能答,只要答不出来那就由他说了算。  看着刘家就知道他们危家也逃不过去。  先前只被恒元帝匆匆一句话带过的学子心中开始大跳。  这届里的人,危云白同刘玉堂就是两个大敌,原本以为他们家大业大,只怕怎么也争不过去,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就是因为家世才翻了跟头!  哈哈哈哈哈哈,好!就这样问下去,问的越难越好!  康城建的头埋的更低,脸涨的通红,呼吸粗重,激动的手在袖中也微微发抖。  他才学不如危、刘二人,能进一甲就谢天谢地感恩戴德了,但现在……他可能、可能要更近一步了……  危云白察觉到了恒元帝的视线,他不卑不亢,等着恒元帝的问话。 第79章 第74章 帝王家(4)  沾着人家小姑娘的面子,近点的人可都瞅清了状元的笑, 远处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喊叫。康城建本来就黑着脸, 这会儿刘玉堂的脸色也跟着黑了, 大声喊了几句话, 可惜都被浩大的人潮声给压了下去。  茶楼上的小女孩不好意思了, 红着脸扭捏道:“呀, 爹爹, 状元真的看我了!”  她一身绫罗绸缎,看着料子就不是普通人家, 被她唤作爹爹的人着一身暗色衣袍, 正行云流水的倒了一杯煮好的茶, “你这么大胆, 不看你看谁?”  盛余祉把女儿叫到身边坐好,外头的热闹声响此起彼伏, 他难得提起兴趣,往外走出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街上的热闹。  这个位置好, 他看人看得清清楚楚,小胖丫又跑到他身边,指着前面道:“爹爹, 我可以嫁给状元吗?”  危云白领头加快了速度, 已经要过了他们。  盛余祉挑眉, 懒懒地道:“拿支花儿。”  女儿迈着小短腿给他拿过了一支嫩黄色的花, “爹爹, 我这么乖,你可以让皇伯伯把我嫁给他吗?”  “那要问问爹爹手里的这支花儿了。”  枝干通直的花被扔下,随着风带往红袍状元的身上,盛余祉瞧着有戏,才道:“若是花儿飘到他的身上,那爹爹就让他去王府上做你哥哥的教书先生。”  小胖丫歪着脑袋,语不惊人死不休,“爹爹,你可不能和女儿抢人,我这么美,你舍得我独守空闺吗?”  盛余祉一噎,与此同时,嫩黄的花被忽改的方向吹向了后侧,正正好的落入到榜眼的怀里。  榜眼感激的捧起花,左右看了一圈,再小心翼翼的别在了耳上。  危云白余光瞥到,神色自然的赞了一句:“榜眼兄,此花正配你。”  康城建神高气爽,“多谢!”  小胖丫改口,“算啦爹爹,我孝顺着呢,这个人就让给你啦!”  盛余祉黑着脸。  ……  危家果然如众人预料一般大办了筵席,可好事不成双,在宴上危家大朗饮多了酒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刚刚中了状元的弟弟说了一些不成体统的话,气的危将军拂袖而去,好好一场庆功宴,最后只能匆匆收场。  危高畅挥退收拾一地狼藉的丫鬟小厮,待人全部退去,他透着醉意的眼睛瞬间变的清明,“弟弟,恭喜你三元及第!”  “兄长客气,”危云白递给他一杯水,“感觉如何?”  “这点酒怎么能醉?”  危高畅大笑了几声,随即又愧疚道:“如今你要入翰林,正是我北上的好时候,父亲与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破坏了你的大好心情。”  危云白,“兄长确实要好好补偿我,书房中的那一方名砚,我真是眼馋了许久。”  “给你,都给你!”危高畅笑眯了眼,带着兄弟往书房走去,“走,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哥哥这多得是!”  第二日一早上完朝之后危建同就去找了恒元帝。  恒元帝待他说完,道:“爱卿莫急。”  危建同既气愤又失望,“陛下,我、我怎能不急?那个混账东西,这下好了!全京城都在等着看老臣的笑话!”  皇帝垂眼,意味不明,咏德及时出声,细声细语的安慰着危将军,“危大人,不说你家大朗当时还饮了酒,就是不饮酒,兄弟之间哪里会有什么隔夜仇?您把这事说给皇上听,皇上也没办法,您说是不是?”  危建同忽而叹了一口气,像是变老了十几岁,缓缓道:“公公说的是,估摸着是老臣活的越久就越见不得这样的事。臣兢兢业业了三十年,与公事是非分明,于私事其乐融融,没想到临老临老,倒是让全京城看了臣家中的一出笑话。”  太监总管苦着脸,“您这……”  “爱卿怎么想?”恒元帝出声问道:“说给朕听听。”  危建同就当真说了。  他来给危大郎求个恩典,北上任职。  咏德一听就觉得靠谱,不就是外调?调谁不是调,何况那北方瘠薄贫穷,只怕富家少爷根本忍受不了。  皇帝没给答案,只是问道:“今日翰林院过来的是谁?”  角落里出来一个人,“回陛下,是微臣。”  “唤新上任的翰林院修撰来。”  危云白半刻钟之后匆匆赶来,他朝着恒元帝行了礼,危建同表情不变,脑中想法变了又变。  皇上把小儿子喊来这是何意?  恒元帝随手拿过一本奏折翻起,“危爱卿?”  危建同:“臣在。”  恒元帝看了他一眼,“朕叫的是翰林院修撰。”  危云白上前一步,“陛下?”  翰林院修撰是从六品,他身上的官服为青袍,这颜色挑人,少有人能穿的英俊潇洒,然而这新科状元就像专门来让这群没见识的人见见世面,穿着什么出来都让人眼前一亮。  咏德欣赏完人家的好容貌和好身材,就听到恒元帝问到奏折中的典故,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声音和平常相比温和了许多。  危云白轻松的答了,恒元帝深邃的眼睛在他身上转来转去,问道:“你哥哥昨日在宴上说了什么?”  危云白一愣,随后笑道:“说些什么?自然是听不清楚的醉话罢了。”  危建同摇头叹气。  外头有人来报:“陛下,承亲王求见。”  恒元帝,“让他进来。”  “爱卿,回吧,他日你下定决心,再来找朕说明。”  危建同被恒元帝盯着,这会明明白白的说的就是自己,他行了礼,“微臣告退。”  心中遗憾,他当真要是用着苦肉计倚老卖老的话,这事不会不成,只是没想到会有诸多波折。  老爹走了,儿子还留在原地。  危云白不动的站在原地,有脚步声自门外响起,越来越近,“皇兄,几日不见你可还好?”  恒元帝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盛余祉笑笑,刚要说话,这才看到殿中还站着一个人,“这是……”  危云白回道:“微臣危云白参见承亲王。”  还在京城中待着的、并且能在皇上面前如此随意的只有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当今赫赫有名的承亲王。  皇家的基因两极分化的严重,俊美的是当真俊美,普通的是当真普通,此时三人同处一个殿上,当真是赏心悦目的像幅精心作出的画。  承亲王将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即挑眉,“原来是昨日骑马游街的状元。”  他走进几步,“昨日本王看的还不甚清楚,都说你是京中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来,抬起头让本王看看,看看你与本王比起又如何?”  “比不得王爷,”危云白道:“微臣觉得,臣的学识也很不错。”  潜意思是:你这个人靠的是脸,但本状元靠的是才华!  盛余祉有趣的看着他,“危家小子说话倒是有趣。”  他还想再聊几句,恒元帝打断他,“老三。”  冰冰冷冷的,盛余祉打了个冷颤,连忙转过身说正事,“前些日子有人告冤情路过了我的别庄,在进京之前已经被我派人拦下,他们说的事,皇兄应该会很感兴趣。”  “咏德。”  “是,奴才这就去派人。”  盛余祉说的含含糊糊,他相信恒元帝能知道他的意思,“咏德一会让人直接去我府上找管事就好。”  “谢王爷,奴才记住了。”  带这件事说完,恒元帝敲敲桌子,“就只有这件事?”  他俊挺的眉目间不耐,“朕同你说过多少遍,如今……”  “如今天下太平了,总有些事要做起来了,”盛余祉接过他的话,忽而眼睛一转,看向了危云白,“皇兄,弟弟这还有一件事相求。”  “说。”  盛余祉问危云白:“危大人学识好,本王也略知一二,不知危大人有没有收过学生?”  危云白摇摇头,“并无。”  “那就太好了!”  承亲王抚掌而笑,对恒元帝道:“恰好我府上还缺了一位教书先生,皇兄,让人家来回奔波于皇宫和王府之间,我看了都心疼,翰林院又清闲,不如直接让人来我府上任职?”  他这话虽然不合规矩,但一是他承亲王想来也是不合规矩的人,二来是在王府之中危家也别想用危云白翻出什么浪子,还可以就近监视,这么一想,真是一石三鸟的好办法。  而且这么一个人放在眼前,也真是让人看了心情就好。  恒元帝不拒绝也没同意,他先提笔在奏折之上写上一个“阅”字,搁笔合上奏折之后道:“朕不许。”  盛余祉一愣,重复道:“不同意?”  百利无一害的办法为什么不同意?  他很少被恒元帝拒绝,这并不代表恒元帝有多宠他,而是代表承亲王从不提让皇帝拒绝的话,他的度掌握的不多不少,一向不得寸进尺,这还是今年以来头一次被恒元帝拒绝。  啧啧啧。  危云白眼睛微眯,抬头看去。  恒元帝年轻的很,威严却压的沉沉,他此时难得的勾起唇角,不看危云白,而是看着承亲王,说道:“翰林院的人你随便挑,除他都可。”第75章 帝王家(5)  盛余祉在皇兄的身上和危云白的身上来回打量, 玩味的道:“行吧行吧, 您说他不行,那臣弟就不难为人了,只是还想问问危大人, 闲暇的时候能否来府上一坐?家中有人对你见之不忘呢。”  危云白极配合他, “承亲王说笑了。”  “危大人不相信?”盛余祉道:“家中小女昨日可和我说了三遍, 求着我进宫跟她的皇伯伯要赐婚,指着你娶她呢!”  “盛余祉!”  恒元帝重重敲了一下桌子, 面无表情道:“给你女儿留点名声。”  危云白突然笑开,“可是昨日回香楼二楼的小姑娘?” 第81章 咏德记着时间,两刻钟一到就进入了内殿,一进去就吓了一跳,温泉池旁的地上砸了一地的瓷器碎片,他家皇上这会儿披着衣裳,赤足站在桌旁,先前摆在高高矮矮细柜上的瓷瓶已经全都没了。  “陛、陛下……”  咏德吓的不轻,连爬带滚的跑过去,“您、您小心点,可别踩着这些东西,陛下,奴才把鞋子拎来了,这就伺候您穿上,您先穿上再发脾气,这万一划伤了脚,奴才死都不能赎罪!”  他扑通一声跪在恒元帝身边,抬着恒元帝的脚为他套上鞋,恒元帝由他去,只盯着桌上剩下的唯一一个盛着湿漉漉的花儿的瓷瓶。  皇上脚底没被划伤,太监总管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啥事惹您生气了?”  明明危大人出去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啊!  恒元帝长发湿透着披在背上,水珠密密麻麻的顺着发尾被衣裳吸收,还好殿内热气腾腾,不必担心着凉,咏德心里着急,却只敢老老实实的跪着,再多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良久,恒元帝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孝有三,咏德,你说说是哪三不孝。”  “於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穷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注)  恒元帝喃喃道:“不娶无子,无后最大。”  咏德被他的语气惊出一身冷汗,“陛下!”  恒元帝抬手,将瓶中生机勃勃的花抽出放在桌上,随后衣袖猛的一挥,又是一身清脆的落地声,大大小小的碎片崩了满地。  咏德抖了一下又稳住,脑中胡思乱想,一下想摔这一下能够整个长延宫的宫人吃香的喝辣的活上好几年了,一下又想到只要皇上没伤到自个儿就一切好说。  再说这三不孝,宫中太监比前朝裁减了大半,也有五六千余人,每个都犯了孝中大罪,皇上又是为何而生气?  “咏德,”皇帝拾起桌上的花,举到眼前来看,“你看这花,比起其余的名花要逊色的多,不值两个铜板,怎与千两银子的一盆花去比?”  “那怎么能一样!纵使千两银子的花儿再娇贵,还比得上陛下亲手栽种?”  “莫说亲手栽种了,只要陛下您开口说一句喜欢这花儿,怕是千余盆黄金养的花都比上您手中这一朵儿!”  咏德陪在恒元帝身边有十五年之久,在恒元帝还未登上皇位的时候就陪在了他身边,整个皇宫要说最了解恒元帝的,除他无人,纵使如此,咏德这会还是不敢置信,既心惊胆颤,又毛骨悚然。  这十五年,他真真是从没见过恒元帝有这么外放的怒火。  恒元帝,“朕实在是喜欢这朵花。”  咏德恭恭敬敬,“那是这花的福气。”  花旁的叶子突然变的有些碍眼,恒元帝一片片将叶子摘下,问道:“危翰林呢?”  “危大人还在外等着呢,陛下,奴才去把他喊进来?”  恒元帝沉默了一会,道:“让他回吧,明日早朝后,让危建同过来。”  “是。”  ……  这会没到散值时间,但太监总管的意思说是这会儿就可以回府了,危云白道谢后往外走,正巧撞见五六名衣着简陋的平民神情惶恐的被侍卫带着从偏殿进入。  领头的侍卫手上拎着一个深色的粗布包裹,上面染着灰尘泥土,危云白与他们擦肩而过,彼此相互示意了一下,随即走了出去。  这几个人想必就是承亲王府上京告御状的百姓了。  他扯平衣袖,神色淡淡,刚出了宫门就见到承亲王府上的马车,他刚准备视而不见的绕过去,车窗口就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危大人,上马与本王说几句话?”  危云白挑眉,“王爷亲自在这里等着微臣,臣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皇家的马车华丽奢侈的很,盛余祉侧卧在里面,见危云白进来也不变个姿势,“你应当看见刚刚进去的人了吧。”  危云白点点头,“能上京告御状,这是被逼到了什么地步,恐怕又要惹起圣怒,牵连不小。”  盛余祉嗤笑一声,悠悠坐起,挨着危云白道:“看你小子长的好看,本王就在这给你提一个醒:该拿的不要拿,不该收的也不要随便收。”  危云白面色不变,“多谢王爷指点。”  “呵,嘴上说着多谢,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盛余祉又躺了下去,“行了,趁早回府吧。”  穿着青袍的翰林院修撰掀开车帘,背后一声幽幽道:“还有一件事要请教危大人。”  危云白动作顿住。  “危大人身上用的是什么熏香?要是可以,能否遣人送上些许到承亲王府?本王闻着着实好闻。”  帘子扬起放下,盛余祉猛的窜起来,拉起车窗上的一角帘子,从缝隙中看着危云白从马车旁走过,直到见不到人家人影了,他才惋惜着放下。  “来人,走吧,跟着本王再进宫一趟。”  见见皇兄怎么发怒。  ……  宰相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低阶官员的还是如常,官位高的那几位虽说还是说说笑笑一派正常,但眼睛看到了宰相这里,总是有些闪躲。  朝廷早就不是谁的一言堂,宰相今年已经六十有三,比危将军、刘大人要大上有十多余岁,他们三人彼此制衡,谁也讨不得好,只是他在走下坡路,另外两家却在稳步上升。  家族,家族,当然不是只看当辈人,还有下一辈、下下辈,可惜他已到花甲之年,又疲于攻心,精力已经不足壮年,更重要的是下辈还没有能保守家业的人才!只能争口老气,憋着给下辈再加些筹码。  宰相一个恍惚,就不由自主的想了许多,恰好这个时候危建同进了大殿,他笑笑迎上去,“危大人。”  危建同看着他回道:“哎呀,郑大人,你今日来的可真是早啊。”  “人老了,就睡不着了,”宰相道:“我今日上朝来总感觉同僚们有些不对,危大人,你是否知道什么风声?也说来让我这个老家伙做好准备。”  考验演技的好时候,危建同瞪大眼睛,惊讶道:“什么风声?老夫怎么不知道!”  “哎,刘大人来了,”指着后面的刘大人,危将军道:“咱们去问问他,这老东西耳朵灵的很,必定知道一些什么事。”  宰相被拉着东跑西跑,还没上朝就喘了起来,腰疼腿疼的受不了,还什么都没打听到,眼见着上朝时间到了,危建同和刘大人才见好就收,“快回吧,郑大人,皇上快要来了。”  宰相是百官之首,他站在最前面,这次早朝从开头开始就显得古古怪怪,气氛也倍感沉闷压抑,待早朝该禀告的事情都禀告完了,恒元帝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人没禀?”  没人说话,鸦雀无声。  宰相早上就感觉古怪,这会儿心中却猛的加速了起来。  高坐上位的帝王威严的看了底下的臣子一眼,“你们没有,朕倒是有。”  宰相心中一揪,不详的预感袭来。  “宰相大人。”  宰相匆忙跪下,“老臣在。”  皇上冷冷看了他半晌,忽而从上面扔下一叠奏折,打在了宰相的身上,“你还是百官之首!朕还赞你是百官楷模,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搜刮民脂民膏、罪不可赦的事!”  如晴天霹雳!  宰相抖着手翻着奏折,不过三爷,已经快要晕厥,“陛下、陛下!臣不知啊!臣是冤枉的啊!”  恒元帝身旁的太监高声念着奏折上的文章,“山城数万里河山不知上有皇帝、天灵,只知上只有郑家遮天蔽日……侵占农田,强抢民女……路有百千饿殍,县官知府对郑家行大礼,如见帝王……护河城中日日夜夜有哀嚎呜咽,河底的尸体随处可见……山城已不是皇家天下,而是郑家天下,郑大人,你该当何罪?!”  宰相在半途已经撅了过去,太医从偏殿跑出正在唤醒。  朝廷百官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可能?!  宰相怎么能这么大胆!  而且这种蠢的事,再贪的人也不敢去干,宰相图的是什么?  他是要牵连九族,砍头落地啊!  太大胆!太蠢了吧!第77章 帝王家(7)  宰相一夜倾倒!  三族以内上上下下, 老老幼幼全部当街处斩,牵连官员十数人罢官流放, 山城郑家同官员无一幸免。  宰相难扳, 但这回没救了,太蠢、太胆大包天!  京里的官员人人自危, 连游街闹市的纨绔子弟也被禁足在家中,一时间风云突变。  宰相当然是聪明人, 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他聪明, 总有人在身后拖他后腿。  山城距京城远到对平民百姓来说就是两个世界, 山城郑家的主家人是宰相的远方亲戚,曾有幸来京城拜访过宰相一会, 那是在宰相的五十岁大宴, 他被繁华迷了眼,然后要了宰相的折子,大着胆子在山城当起了土皇帝。  未开化的人眼前只有这一分三亩地, 他眼里只能看到金银金银, 每年送到京中的礼品都重的很, 宰相也问过几句, 但他怎么也想到不这人是多么大胆, 只当是仗着他的名头收些小恩小惠,就更加壮大了山城郑家的胆。  这对宰相来说确实冤, 但冤的应该。  家事都把握不当, 还想在政事上有大作为?  虽有很多人替宰相可惜, 但这对天下有好处的事怎么也不能说出可惜二字,他们也不敢说,无论是在外还是在府上,都是感激涕零的感谢皇上为百姓着想,手刃了一大恶人。  不管他们如何,恒元帝和承亲王是实打实的心情愉悦。  “皇兄,你不知道我们的人从那山城郑家府里抬出了多少车金银珠宝,”盛余祉坐在椅子上啧啧啧啧,“莫约还得过半个多月才能运到京城,快马加鞭送信来的人那副样子真是让弟弟笑了许久。”  恒元帝,“胆大妄为。”  盛余祉脚尖一翘一翘,不以为然,“也蠢的很,宰相想必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栽了,死了也是大恒朝大大的污点,但国库如今也充足多了,也要多谢他们这么蠢,拼着命拖宰相的后退。”  他孜孜不倦的说着,恒元帝处理着政务不回一句也不影响他的兴致,外头有人进来汇报才打断他,“陛下,危将军来了。”  这两日政务太多,恒元帝没时间见危建同,危建同也借口身有微恙,他怕被牵扯,恒元帝索性等到今日才召他过来。  恒元帝,“让他进来。”  承亲王挑挑眉,“皇兄,我在这坐着不要紧吧。”他倒是想听听皇兄和危建同这老家伙谈些什么。  恒元帝可有可不无,危建同就过来了,他给皇帝行了礼,又看向承亲王,“王爷也在?”  盛余祉站起,笑道:“来和陛下说说话罢了。”  危建同笑眯眯的再转回去,“陛下今日唤老臣来这是何事?”  恒元帝看看他,“赐座。”  等他们都坐好了才说道:“危大人,若朕没记错,你是想让你的大儿子外调。”  危建同神色一动,“是,陛下,老臣家的大儿学不成武不就,与其留在京中惹人笑话,不如趁着机会把他外调磨炼几年,就指望他能明白世间艰难。”  盛余祉心中小九转来转去,“危将军,危高畅还叫做学不成武不就?你太过谦虚了。”  危建同苦笑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并不说话。  他这幅作态,让人问都没发问。 第83章 听到消息的另一位同僚才接着道:“你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刘大人当然是狠狠处置了那些奴才,结果怎么着,查着查着竟然查出来那些奴才都是别人的人!全都是不知道谁派来潜入刘府的细作,你说皇上怒还是不怒?”  听到他话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  危云白心道,也难怪会发怒了。  本来是皇上利用刘府,现在变成了刘府利用皇上,借着恒元帝的手把府中处理干净,没准那里面还有皇上自己的人。  啧啧啧。  刘府四小姐的事不知是在别人无意还是有意的传播下,京中任职的官员大多数都知道了。  所幸先前恒元帝赐婚的话没有多少人知道,不然只会更加难以处理,这出事一闹完,危建同和刘大人俱都同舒了一口气。  别人不知道当日情形如何,刘大人却是不肯对外人多说一句。  谁都不知道,在刘大人刚开始说到家中四女儿剃发的时候,恒元帝已经暴怒了。等刘大人说完的时候,恒元帝反而平静了下来。  当日恒元帝注视刘大人的眼神,也让刘大人多次从睡梦中被惊醒。  当真不一样了,当真不一样了。  当初被他们把持在手里的小皇帝,已经不声不响的蚕食掉了宰相的力量,悄然无声的站在了和他们同样的高度,不,甚至可以说,比他们更高的高度……  轰轰烈烈的贵女去当尼姑的事还没说上几天,更大的一件事就顶上了这条言论。  皇帝打算提前一月出京微服南下。  这是历来的传统,每任皇帝上位后都要微服私访到各州郡查探一下当地的民风民情,去看天下是否如各地官员所说一切太平,时间也被老祖宗规定好了,最短两月,最长四月,超过此不行。  在皇帝微服私访的期间,若有欺上瞒下的官员被发现,直接就是砍头大罪。  恒元帝自登基以来从未出过京,京官也明白皇帝为何今年会有如此举动。  一是皇帝威严日渐加大,朝廷逐渐把握在皇帝手中;二是山城的事太过匪夷所思,引人暴怒,皇帝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如山城一般的地方;三是借此提高心腹位置,打压危刘两家。  不用说,都知道危家和刘家必定会有人跟着南巡,带着这两家的人也相当于是带个护身符,让京中大头不旦能乖乖听话,还能尽心尽力的保障一路上的护卫安全。  而恒元帝做的更狠,他直接让危家大朗危高畅、危家二郎危云白,以及刘家老大刘玉清、刘家老三刘玉堂……两府四个嫡子全都跟着!  够狠,真是够狠。  刘府上留下来的全是庶子,这样刘大人还气的牙痒痒,更别说本来就子嗣稀少的危家了,危建同简直夜不能寐。  恒元帝真是够厚脸皮的。  两家都知道,这次南巡,绝对!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  承亲王一大早就往皇宫里赶去,在殿外就听到了一道耳熟的声音。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好听,温柔,慢慢的情意。  盛余祉挑眉,高声道:“是谁在吟诗?”  他快步进入大殿,危云白合上书,“拜见王爷。”  恒元帝蹙眉,“你来作甚。”  盛余祉咧嘴笑道:“皇兄,你怎么让人家翰林官来这念情诗?”  “孔家老祖宗欣赏的来,朕就欣赏的不来?”  “您说的都对,正好臣弟也很欣赏,不如让危大人接着念下去?”  危云白眼睁睁地看着恒元帝脸色一点点的黑下去,低声咳了一下,恒元帝的视线瞬间看向了他,“可是嗓子不舒服?”  咏德机灵的亲手端茶送去,“哎呀危大人,您嗓子不舒服就直说,您看看,要是嗓子坏了您觉得没啥,心疼的还不是我们陛下?”  他说的大大咧咧,一点也没觉得不对,危云白随着他的话看向恒元帝,恒元帝正注视着他,在对视上的一瞬间,眸中似海般幽深低暗。  咏德心中一喜,低声道:“危大人,不是奴才废话多,而是奴才说的都是大实话,您看看,您咳嗽一声奴才都这么着急,别看陛下不出声呢,陛下心里指不定想着待会要给奴才什么样的赏才好呢!”  危云白被他说的话逗笑了,接道:“咏德公公还缺赏赐?不过陛下确实对臣一片爱护之心,有明君在上,大恒朝必定繁荣昌盛。”  他说的正儿八经,直接将咏德一口气噎在原地。  许久不说话的系统上线了,嘲笑了咏德一波,“你当我们家云白这么好拉配对的吗?”  这么好被撮合的话还有前几世什么事儿?  承亲王把他们暗流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微动,走到皇兄身边弯腰问道:“皇兄,你……”  “老三,”恒元帝淡淡打断他,“你来找朕所谓何事?”  盛余祉明白了,他抿抿唇,道:“皇兄,您此次南下,臣弟也想一同前去。”  恒元帝刚想应声好,却脸色突的一冷。  “你身上的香,是怎么回事。”第79章 帝王家(9)  “你身上的香, 是怎么回事。”  乍然听到这句问话, 盛余祉下意识地朝危云白看去。  他是想说这是危云白送的,可看在恒元帝的眼里,就是盛余祉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亲手点的状元。  翻涌的怒气让他的表情扭曲,恒元帝捏紧拳头, “盛——余——祉。”  以往最多是含着冰渣子,这次是已经藏不住的滔天怒火。  盛余祉心道要遭, 急道:“皇兄!”  然后就呆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恒元帝。  青筋暴起、眼含怒火、雷霆之怒。  没有一丁点往日的沉稳不动声色。  咏德扑通一下跪下,用着膝盖往恒元帝的方向挪去, “陛下息怒!”  盛余祉猛地回过神, 连忙说道:“皇兄息怒!这香是我厚着脸皮向危大人求来的!是危大人府上的奴仆送来我家管事的!”  恒元帝转到危云白身上。  他眼中的狠戾外头罩着脆弱的温和, 还想装作平日里的样子,“爱卿, 是这样吗?”  怒火压呀压,压成了可怕的样子。  危云白双手撩起衣衫, 膝盖微弯, 作势要跪下, “微臣给王爷送香也是错, 不如向陛下请罪?”  恒元帝蹭的一下站起,“不许跪!”  翰林官嘴角冷淡的弯着, 直起腰,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咏德和盛余祉看的目瞪口呆。  早就看出来了陛下对这人不一样, 没想到竟然会容忍到这个地步!  这种、这种不恭不敬话中带刺的话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说出来了。  该说果然不愧是危将军的儿子吗?  盛余祉看恒元帝的注意力已经从他的身上离开, 又轻松又心酸的对着咏德说道:“我这个弟弟, 没准还没有人家危大人来的重要。”  咏德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当初你对咱陛下下手的时候也没看出多把陛下放在心里。  危云白和恒元帝面对面对视。  恒元帝怒气肉眼可见的缓解,面上隐隐带上了笑意,他坐回位子上,“朕向来闻不了熏香的味道,但老三身上的香味朕却觉得不错。”  盛余祉道:“还得多谢危大人舍得,弟弟也是偶然和危大人擦肩而过时觉得不错,才厚着脸皮上门求要。”  一句话,解释清了源头,表示他真的很乖,他没有邀危云白同乘马车,也没有夸赞危云白的相貌,他们不熟,一点也不熟!  恒元帝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危爱卿,朕怕是也要向你要些香了。”  危云白道:“陛下喜欢,是香的福气。”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怀念刚刚彼此针对的氛围,可惜……”  系统:“……”  自从穿的世界越来越多,天命之子越来越会隐藏情绪了,和危云白对上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对上也会很快解决,最重要的他们没有记忆,改变却跟本能一样如影随形。  等出了宫殿之后,盛余祉上了马车后就瘫在车上,胸膛剧烈起伏,良久才缓了过来,心中提醒自己:回去就把香给处理了,用危云白送来的香熏过的衣服都给烧了!  皇兄真是和以前不能比了。  他以为他越加稳重古板被条条框框限制的不会再像以往那般的锋利。  谁知道他只是把锋利的刀尖藏起,然后在刀尖上撒上一层蜜。  ……  皇帝要说准备南巡,整个大恒朝都忙了起来。  不止是京城,还有南下的各个州郡,生怕底下被扯出什么事,变成山城郑家一样的下场,各地的贪官污吏都收敛了,现在山城的余波还在,想想宰相都是三族之内被诛,如果这会儿再被皇帝抓到小辫子,肯定又是一个三族跑不了。  不止南方各省,北方也一样开始巡查起来,生怕皇帝会兴致上头改往路线,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所有人都在忙,包括确定南下名单上的那些人。  恒元帝也是实在,他一路带的人都是精英,阵仗不大,走到哪都有侍卫前往当地保驾护航,所以直接没带宫女和嫔妃,一大队里连个姑娘的影子都没看到。  有臣子想说,但一对上恒元帝的眼睛,什么就都说不出来了。  也就是在启程的前几天,危云白见到了刘府的四小姐。  那日他应刘玉堂的约到刘府赏景,在刘玉堂回房拿画的时候有丫鬟进了亭子给他送茶,茶杯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秀丽,写着:“危公子,可否移步梅花亭一叙。”  危云白微微一笑,就带着刘玉堂移步梅花亭,亭中人头顶长纱,面容隐约可见,皮肤苍白,长相还稚嫩,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们。  危云白说的彬彬有礼,大体意思就是外客不好见家眷。  刘府四小姐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欣欣然走了,随后又不死心的让丫鬟塞给了危云白一个纸条,意思是她想同危云白联手,只要他有办法在南巡途中杀掉刘玉清、刘玉堂两兄弟,她就有办法让她的庶兄上位,而她庶兄天生愚笨,她自然能掌控整个刘府,只要危云白肯娶她,不让她到尼姑庵,危云白就能得到整个刘府。 第85章 有臣子提议,危高畅看了弟弟一眼,随即道:“不如我与弟弟就是陛下身边随行的管家。”  刘玉清也道:“那我与弟弟便是陛下身边的小厮抑或跑腿。”  恒元帝等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完,“你说这些均有宫人可做。”  “那臣等?”  恒元帝看向危云白,“二弟。”  又挑剔的看了一眼刘玉堂,“三弟。”  咏德机灵喊道:“咱们见着咱三位公子还不快见礼?”  “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  刘玉堂结结巴巴,“我、我、我……”  他随即就被自家大哥捅了一下,受宠若惊道:“谢陛下!”  咏德嘿嘿笑,“三公子,您要叫大哥。”  刘玉堂深吸口气,觉得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双腿有些发软,声若蚊虫的低着头不敢陛下的脸,“大、大哥。”  差点原地撅过去。  恒元帝淡淡的应了一声,咏德跟着看向危云白,态度更为恭敬,“危大人啊,您也跟着叫一次?”  除了咏德,恒元帝也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  危云白顿了一下,危高畅以为弟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叫不出来,就哈哈大笑道:“家弟认生,喊我这个哥哥都用了许久的时间,陛下可能要好等啦。”  既替弟弟解了围,说的话也不好听,彻底着实了“兄弟不和”的言论,还能显得自己蠢笨的不足为惧。危大郎觉得自己棒棒哒!  恒元帝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刘玉堂瞪了危高畅几眼,要上前为危云白说话,他被刘玉清拦了一下,大哥给他摇了摇头。  认生?那岂不是把陛下摆在了“生人”的位置上,喊他哥哥用了许久的时间,这是在说危云白对他不满?这危家大郎可真是敢说。难怪危将军求到了皇上的面前,让把他外放磨炼。  这种说话不过脑的人,确实应该多加磨炼。  气氛僵持,危云白开口了,“兄长说笑,这哪里是认生,这只是许久未见兄长,一时情怯罢了。”  恒元帝亲自抬手为他整理衣衫,“二弟说的是,兄友弟恭、情深义重,非你莫属。”  刘玉清诧异地看向危云白,下一秒又掩饰好表情,跟着恭维道:“公子说的是。”  他一出声其余人也跟着夸赞,危高畅心中满意,面上却勉勉强强。咏德看了他好几眼,只能感叹人家的好命,皇上对危大人不一般,要是其他人这么说下场绝对很惨,可这位到底是人危大人的亲哥哥,撑死在外不调回京惹危大人厌烦,还不是照样可以荣华富贵。  命好啊命好。  出门在外,用的膳食虽不如宫中精贵,但别有一番情趣。  坐地为席,危云白和刘玉堂要和陛下一起用饭。  在还未开始前,刘玉堂已经浑身不自在,他不知道是在问危云白还是问自己,“陛下为什么要选你我两人做‘弟弟’?”  危云白让他往周围看,“这么多的人,总不可能只有一个主子。”  刘玉堂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独自想了半天,幽幽道:“那岂不是我哥也要听我的?”  “你是‘主子’,他是‘奴仆’,”危云白语气带着诱导,“你说呢?”  主子使唤奴仆,那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  刘玉堂蠢蠢欲动,脑子里瞬间涌出数百种折腾人的办法。  这些想法还能拿出来同云白一起用,他哥哥可是更加让人讨厌。  他还没来得及同危云白分享,已经有宫人请他们过去同陛下共用晚膳。  两人快步赶了过去,刘玉堂步伐越来越慢,故意让危元白走在前头,他不敢和恒元帝直面。  这些时日皇威日渐浩荡,皇上的那股气势,真的会让人不敢造次,浑身都不自在。  恒元帝见到他们,指指身旁的位置,对危云白道:“坐。”  咏德则把刘玉堂引到另一处稍远些的位置,“三公子,您坐。”  三人坐好之后,宫人就一个接着一个上起了菜肴,身边是微风轻拂,树荫婆娑,花香鸟语,天边是落日晚霞,千里紫气绯红,同以往的任何一次用膳时都不一样的环境,让人神清气爽,心中开怀。  危云白望了天边许久,才道:“很美。”  也很自由。  这样的景色他看得再多,却还是会觉得不够。  恒元帝缓缓转头看他,眼中被天边的颜色染出暖意,“云白,可想作首诗?”  危云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臣……弟弟可不会作诗,吟诗倒是没有问题。”  “晚霞掩映祝融峰,衡岳高低烂熳红。”  “那我也来吟一首吧。”  恒元帝去看天边落日。  俊脸上落下一样快要融尽一切的红。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危云白微怔。  恒元帝侧身看他,又接着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眼中情绪深稠浓重,快要将人溺死在其中。  刘玉堂忽然起身,振臂一挥,神情激动道:“好诗!”  “陛下放心,臣同云白一定会不断进取,早日为朝堂作出一份贡献!”  危云白认真点点头。  恒元帝:“……”第81章 帝王家(11)  没过几天他们就到达了第一个巡查的地方, 每次有人冲着刘玉堂喊“三公子”的时候他都安静如鸡, 浑身毛毛的,总感觉有人在充满恶意的盯着他。手机用户请浏览m.ggdown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这种感觉一来他就紧贴他的“二哥”,可每次一靠近危云白,这种让人心里发憷的感觉反而会愈演愈烈。  久而久之, 刘玉堂就知道还是别靠“二哥”了,远离危云白之后果然好了很多, 但每次同陛下不经意的对视时,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胆小了, 总会压不住的想发抖……  都知道皇帝这几个月有可能会来, 各地怎么能不做好准备。  路过各地时除非皇上表明自己的身份, 否则即使对这一行人身份心有猜测的官员也不敢冒然拜访,都惜着命呢。  留在京中把持大局的除了陛下的心腹还有危刘两家, 三方势力彼此监督制衡,一路上反而顺风太平, 不敢有半分松懈。  除了审查各地的情况之外, 他们还剿了不少山头上的匪, 破了不少陈冤旧案, 等到了该返京的时间,一大半人都抱着不舍的心情。  而危高畅, 早在南巡路过他任职地的时候, 已经留在那儿了。  算上回京的时间, 刚刚好过了三个月, 已经到了夏末秋初。  南下的几个月正好躲过了最热的一段时间, 回到京城时,酷暑已退,阵阵清爽迎面袭来。  危云白率先下了马车,几步走到刘玉堂的马车上,“玉堂,我与你一同进京。”  刘玉堂先是一喜,随即又面容忧愁,小声道:“陛下同意了?”  危云白刚要说话,外头咏德哀求的声音响起,“危大人!您救救奴才吧!”  刘玉堂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好友,就见他悠闲的放下手里拿的东西,还饶有兴致的给自己泡上一杯茶。  刘玉堂嘴角一抽,替他开口问:“咏德公公,怎么了?”  听着不是危云白的声音,咏德哭丧着一张脸,“刘大人,危大人可在您车上?您能否给奴才转达几句话?”  “咏德公公,你说。”  咏德道:“危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一不小心才让您着了道,这不,皇上都要处置奴才了,您就看在奴才的份上,帮奴才去皇上面前说些好话吧!”  “云白,这……”刘玉堂瞅瞅危云白,“咱们这么多的人,只有你说的话皇上才能听得下去,如果这会儿皇上真的要处置咏德公公,也只有你能给求个情了。”  “求情?”  危云白眯起眼,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却让刘玉堂浑身一抖,“玉堂说的是,我怎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大发脾气?”  咏德耳尖的听到这句,心中一喜,“多谢危大人!”  这会还在京郊,莫约两个时辰会进京,咏德心想,总得在进京之前解决好这件事,不然皇上怕是今夜都睡不好觉了。  事情要从昨个儿说起。  危云白一路大部分的时间都与恒元帝同乘一个马车,昨日也与恒元帝一同用了午膳,在咏德端上茶后,他刚饮了一口,系统就大声警告:“云白不能喝!有迷药!”  然而已经晚了,他已经喝下去了,随后就是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咏德听到里面的声音,担忧的问道:“陛下,可出了什么事?”  恒元帝沙哑的声音传出,“无事。”停顿后又补充,“莫要让人来打扰。”  在外与危云白同行的三个月,已经将恒元帝逼到了极限。  他有多克制就有多疯狂,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而危云白却总是一副君臣有别的样子。  皇帝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即使现在得不到危云白,他也要先打下自己的记号。  恒元帝极为冷静的将危云白放倒在地,从他裸.露在外的手指、手腕、脖颈、脸颊一一尝过,再将他的衣袖往上掀起,露出半截小臂,他原本觉得做到这步就够了,可现在却觉得怎么能够?  “危爱卿,”恒元帝低哑的在危云白耳边说道:“冒犯了。”  他修长的手稳稳的探向危云白的衣带,解开,散落,再解下他的内衫,直至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恒元帝没动他的裤子,也知道不留痕迹,于是他小心翼翼,在危云白的上半身上的每一处全部尝了一遍,并及时克制住继续的**,给危云白穿回衣服,静待着他醒来。  危云白醒来之后就是今天的事了,他是什么都不知道,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常,可系统全部记得,它慷慨激昂图文并茂生动形象的全给讲了一遍。  危云白当即就是一个冷笑。  之后就是现在这幅样子了。 第87章 长长的退伍以及道路两旁禁止百姓靠近的禁军更惹人好奇。  危云白让恒元帝细听。  琐碎的连不起来的对话就钻进耳朵。  “这么大的阵仗,应该是咱们皇上回京了吧!”  “我刚刚看了一遍,就最前头这个马车最大围的人最多,皇上他老人家应该就是在这个马车里!”  “快快快!快跑过去看看能不能从车窗中看到皇上!”  “有纱挡着!”  “纱算啥?一辈子可能就这次能见到皇上他老人家的圣颜了,我得能贴多近就多近的去看看!再给皇上磕个响头!”  ……  轻纱!  窗门没关!  恒元帝瞬间来了力气,危云白既痛苦又愉悦的闷哼一声:“陛下,放松。”  恒元帝脸色一变,“……先下去。”  皇帝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一会儿到宫门下恒元帝还是要下马车的!  咏德恰好此时也催了一句,“陛下,汤凉了还能热,但您得更衣了。”  恒元帝,“危云白!”  “快了,再来几下。”危云白亲亲他的脸颊,低哑的很性感,恒元帝听在耳朵里,就如同有人拿着轻柔的羽毛在他的耳廓扫着,又在他的喉咙里带起一片痒意,恒元帝不由自主的咽咽口水,浑身绷紧。  直到一切收拾好下了车,恒元帝才发觉今天是多么莫名其妙。  按理说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不可能雌伏与人下,可那个人是危云白,只要他说上几句好听的话,朝他微微一笑,就会让恒元帝丁点怒火也升不起来的危云白。  因为是危云白,所以他心甘情愿了。  甚至还有种“果然如此”的认命感。  危建同与刘大人对视一眼,带领朝中百官高呼,“恭迎陛下回宫!”  咏德贴心的扶住陛下,虽然不知道危大人为何要让他这样做,但听危大人的总没错。果然,恒元帝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就由他扶着了。  “起吧。”  百官起,恭敬的让出路,恒元帝带着人往宫中去,他步伐稳重,似乎因离开皇宫许久而有些想念,走上三两步后时不时驻足环顾周围,等看完了一遍就再走出三两步。  谁都能理解皇上的心情,那些在宫中带了十几二十年的宫人尚且感到亲切和怀念,更不用说从小在宫中长大未曾离开过的皇帝了。  危云白落后几步,走在中后方,他的父亲危建同跟在皇帝身后,而恒元帝与他之间相距更远。  刘玉堂走在他的旁边,好奇问道:“之前咏德公公到底做了什么事要让他来苦苦哀求你?”  危云白,“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咏德公公不小心将我的书给撕掉了一页。”  “唉,”刘玉堂摇头叹气,已经信了,还不断唏嘘道:“咏德公公跟了皇上多长时间,结果只是毁坏了你的书就能让皇上下那么重的处罚,云白,皇上对你真的非同一般。”  危云白意味深长道:“你说的对,正因为如此,我们岂不是更应该为皇上尽一份力?”  刘玉堂小声笑了,“你说的对!”  刘家和危家以往发生过什么他们小辈并不知情,但危建同危将军和他父亲之前却不是外界所想那般水火不容,即便就是真有嫌隙,长辈之间的一些恩怨也并不影响到他同危云白之间的关系。  刘玉堂家里有两个哥哥,更有一母同胞的嫡长兄顶在前头,他虽有些跋扈任性,但也心中自有底线,他不如兄长那般聪明,懂得驭下之道,但他也是男子,也想好好为大恒作出一番事业!  而好友危云白明显和他有一样的目标!  他们不止背景相同、家境相似,还都为皇上抱有一份信任,这简直就是知己啊知己!  他可能想错了。  同样为皇上效力,危云白有另一套效力的办法……  恒元帝在殿中再次被百官跪拜了一遍,终于得空回了未央宫,危云白和刘玉堂则是回到了翰林院。  此次翰林院中只有两人随驾,也就是他们二人,他们一回去身边就围上了一圈同僚,个个面带微笑的向他们表示欢迎。  繁忙了一个时辰过后,也就到了散值时间。  因着危云白和刘玉堂二人俱是面露疲惫的样子,知趣的同僚们并没有当晚约着去酒楼,只是和他们订好几日后的时间,就让他们尽早回去休息了。  危家这次走了一个危大郎,再加上本来就子嗣单薄,餐桌上竟然只有危云白和危建同两个人。  危建同叹了口气,先前见到儿子的欣喜掩下,“到底是不够热闹。”  “话说回来,你与大郎都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大郎还好,已在两年前定下了婚事,莫约明年回京就能完成大婚,你却还没定亲。”  危云白放下筷子,优雅的擦手,“爹,儿子莫约是定不成婚了,否则,陛下就要降下雷霆之怒了。”第83章 帝王家(13)  啥玩意?陛下?雷霆之怒?  危建同掏掏耳朵, 觉得自己有点懵, 但他又细想,“儿子,你是不是还在想之前皇上赐婚的事?”  当时皇上赐婚确实是在他们意料之外,但刘大人反应的也很快, 现如今二郎身上已没有婚约,趁着皇上还没有下一步动作, 现在定下成亲的姑娘岂不是一个好事?  “你不要担心,在你走了的三个月, 你姐姐已经为你看了府上不少姑娘。”  危建同在危高畅的母亲死亡之后一直没有续弦, 但他府上也有几位小妾, 但怎么能把嫡子的婚事让小妾来操办?  安妃乐得办好这件事,已经相中了不少好姑娘, 就等着危云白回来后再询问他的看法。  危云白听完之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危建同不明,不知道为什么小儿子为何是这种作态, “有何不妥?”  难不成是信不过他姐姐的眼光?  危云白起身走到危建同身后, 拍拍老父亲的肩膀, 道:“爹, 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您都要保持镇定, 不要担忧。”  他想了想, 还是补充一句, “您最好也不要在陛下面前提及我的亲事。”  他说的这些话让人糊里糊涂, 危建同想了好几天没想出他想要表明什么, 等再过几天,他觉得二儿子的这张嘴怕不是乌鸦嘴吧?  安妃出事了。  陛下在宫中发了怒火,当天直接将安妃的妃位降为了嫔,并将安妃禁足在了她的栎春宫中。  她无法出来,别人无法进入,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人人躲之不及,如同荒废的冷宫。  知道消息的大臣们次日在朝堂上面对危建同时表情就极为怪异。  因为安妃被禁足,栎春宫又被陛下监控起来,外界没有一个人知道陛下大怒的原因。  这群官场上的人只是那么一想,都觉得皇上这是想要对危家下手了!  而安妃在宫中能犯下什么样的大错?她虽然是将门武女,但一向聪明有想法,谁能确定恒元帝这次发怒不是一个战争打响的借口?下一步没准就握住危建同的小辫子让危家变成下一个郑家了!  但这样的事别说危家不同意,刘家就无法同意。  卯时,天边已经露出微光。  危云白驾上马,在无人且安静的街上往翰林院去,拐过一个弯,刘玉堂已经在那等了他良久。  “你也是来问我安妃触怒陛下的原因的?”  刘玉堂点点头,不以为然,“我料定你和伯父并不知情,但家中还是托我来问上一句——果然如此。”  危云白道:“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家父才愁的寝食不安。”  “要么是你姐姐真的做了什么让陛下无法忍下去的蠢事,要么就和那些人说的一样,这只是一个幌子,”他上马和危云白一块儿走着,“但陛下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就被惹怒呢?”  说起来有些伤心,刘玉堂知道皇上不会容忍权势日益变大的臣子在他眼皮底下蹦跶,但确确实实会伤了他们这些人的一片报国之心。  更何况,他们才刚刚结束那回味无穷的三月南巡……  危云白看刘玉堂的表情,就知道好友在想什么,他笑着扯开话题,“伯父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看的远的是都知道不能一家独大,”刘玉堂嗤笑一声,“偏偏我家中总有几个蠢人叫嚣着要趁机对付危家,喊着除掉危家就一家独大的话,恨不得能把脑子里的水灌倒我爹脑子里,真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两家制衡皇上才会放下心,他哪来的胆子还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你那庶兄?”  “还能是谁?”  两人说了一路的话,夏末秋初的太阳早早从东边升起,他们到达宫门的时候天下已经大亮。  等奴仆将马牵走,他们还没迈出一步,就有太监小跑着从侧门跑出,气喘呼呼道:“两位大人留步!”  危云白与刘玉堂对视一眼,等着这小太监说话。  太监先对着刘玉堂说,“刘大人,韩学士那儿正需要您去,您同僚已经在院中着急等待了。”  刘玉堂一听就待不住了,和危云白示意后就脚步匆匆往里赶。  这小太监才恭敬的朝危云白行礼,“危大人,请随我来。”  危云白挑眉,抬步跟着他进入宫门。  他本来以为这是恒元帝派来的人,谁知带的路却不是前往未央殿的路,一路走来,应该是打点过,还未看到来往的宫人。  太监看他望向四周,解释道:“危大人,您莫担心,跟着奴才来就是了。”  危云白避开左侧垂下来的树枝,“可是去往栎春宫?”  “危大人说对了!”太监奉承他几句,“只是如今安妃娘娘还在禁足,奴才带您过去已经违了规矩,还请危大人莫要声张。”  一个官员进了皇帝的后宫?  这种没有脑子的蠢事只怕是五岁稚儿也懂,危云白不信安妃会犯,仗着是皇上身边的“得力之臣”,他倒是想看看是谁在搞什么事。  他一路也就没出声,跟着带路太监一路平安的走到一处小巧清丽的宫殿,太监左右看看,推开门道:“危大人请。”  宫殿外上书栎春宫三个大字,危云白淡定自若的走了进去。  身后响起咯吱一声,门被那个小太监关上了,人却没有进来。  那小太监一路低着头看不清模样,危云白回想了一下他的样子,确定把人记下来之后就暂时放过这事,虽说是他自愿前来,但这样的奴才还要献给陛下用来平息陛下的怒火。  院中没有人,显得格外冷清。 第89章 ……所以危云白的欲.望一旦有了宣泄的出口,就会非常、非常、非常可怕。  恒元帝看着他的样子脸却黑如锅底,“药效竟然这么强。”  该死的!  如果他晚来了、如果他晚来了……  危云白鼻音应了一声,赞同,模糊不清的道:“药效很强。”  实则他只喝了一口,虽有作用但远没有这么强烈。  但他得要个借口,然后吃个尽兴。  ……  “陛下。”  恒元帝脸上的汗在下巴上汇成水滴,再从脖子流到胸膛,哑声道:“朕名盛余祈。”  从善如流的改口,“余祈。”  “余祈,”哑声,“夹紧。”  ……  临在中途,危云白时不时要停顿一下露出思索的神情。  直到姿势与恒元帝的表情与书中一致,他才继续下个动作。  来回不断摸索,带起的痒意能痒到心底。  恒元帝本来已经忍到极限,他虽是没有和后宫的女子行过房事,但天生处于上位者的角色,习惯了被讨好和伺候,而危云白现在简直给他带来的是折磨,“你在想什么!”  危云白眼睛里带着血丝,看着吓人,语气还有点委屈,“臣为什么找不到陛下的点。”  恒元帝扭身,“什——!”  闷哼响起。  危云白若有所思,再次朝着那个点进发,随后一举反三,横冲直撞也能听见陛下压抑的哼声。  他真是……是个天才。  技术高超的天才。  ……  “咏德公公,”领头的侍卫举着火把,再次询问道:“真烧?”  咏德看向屋子里哭的哑声的人,面对这这么多绝望的眼神,点头道:“烧啊,必须得烧,不说这是陛下下的命令,单说这一宫的奴才胆敢合伙陷害朝中大人,那就是死罪!”  “呸!人死了就罢了,还得这一整个栎春宫得为你们陪葬!”  太监总管都这么说了,侍卫们领命而去,随后熊熊火焰并着浓烟就在宫中升起。  咏德掩下眼里的同情,摇摇头走了,“不该啊不该啊。”  这么多的人躲在屋里当没看见,不过是为了不想惹祸上身,觉得看一处好戏怎么也不会惹皇上迁怒,同时还能不得罪幕后主使,然而看谁的戏都行,这个皇宫里,只有一个人的戏看不得,那就是危云白。  栎春宫在身后燃起大火,空气也被烧的扭动,咏德却知道这不是结束。  幕后主使,不管是谁,最好赶紧逃。  因为今个儿咏德就会把这个人查出,必须查出,不然脑袋不稳的人就是他了。  花草染上霜露,西边的落日落下,天地间又被黑夜覆盖。  咏德等在未央殿中等得嘴角都起了泡,终于殿门一响,两道身影从外漫步进来。  惊喜非常,“陛下!!!”  “咏德公公,”说话的人却是危云白,他一只手揽在恒元帝的腰部,对着咏德吩咐道:“陛下要去长延宫。”  咏德,“奴才这就去准备,可要用御撵?”  恒元帝身资挺拔,面无表情,“备上吧。”  “陛下,”危云白含笑看他,“可臣不想让你用御撵。”  他贴近恒元帝耳边,轻声道:“臣想抱着您——将您抱到长延宫,臣想在温泉水里伴着温热的泉水得到您,臣想要——”  帝王的脸色铁青,“咏德,备车。”  先前低声说话还听不出来,现在声音提高,咏德才发现恒元帝的嗓子已经嘶哑,像是使用过度受了伤。  先前的猜测落实,咏德在心中苦着脸,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  危云白幽幽叹了口气,问道:“余祈,我想说完。”  他喊着恒元帝的名字,动听的简直让人无从拒绝,精准的砸进恒元帝的心。  恒元帝沉默,沉默代表着默认。  于是危云白接着道:“陛下,臣之前就着光给您检查过,您一切都好,除了有些红肿之外真是又健康又可爱。”  恒元帝:“……”  糟糕,恒元帝竟然打从心底觉得窃喜。  “臣觉得药效还没有完全解完——但这些都不重要,臣想要,”危云白声音更低,如同念着世界上最浪漫的情话与最浪漫的故事,“臣想要得到你。”第85章 帝王家(15)  不是您, 是你。  平等位置的对话。  直到热气扑面而来, 恒元帝才从这句话中回神。  咏德带着人退下,恒元帝和危云白一前一后的下了水。  “……”  “陛下,”危云白故意关心,“为何您的表情这样扭曲, 是否是身体不舒服?”  恒元帝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危云白, 朕没有逼你,先前那一次如果是朕罪有应得的话, 这一次你如何解释?”  危云白, “臣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跟恒元帝相同, 内衫也给脱了,脖子上的由细线挂着的东西就又暴露出来。  恒元帝记得那是危云白说是要给他未来妻子的信物。  他定定看了半晌, 危云白察觉的一清二楚,他将戒指拿到唇边, 在恒元帝的注视下落上一吻, “陛下看我还是在看它?”  恒元帝伸手, “给朕看看。”  危云白挑眉, 从脖子上摘下递给他,戒指精致小巧, 恒元帝拿在手中反复摩挲, 指腹摸到了戒指内环有凹下去的雕刻。  他动作一顿, 再细细摸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字, 很简单, 简单得很怪异。  “这是什么?”  危云白靠着池子边,悠闲的看着他,“是一个名字。”  恒元帝记住这三个古怪形状,转了几遍戒指,心中有道声音怂恿着让他戴到手上,不断的说,“它本该属于你的。”  恒元帝着了魔,将戒指往手指上套,下一秒却有一只手突兀的将戒指拿走,“陛下,您这是想做什么?”  危云白转着戒指,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前些日子说这是给未来妻子,今日却不让恒元帝戴上它。  这里面的含义足以让恒元帝心寒。  “你不愿意让朕戴上它,”恒元帝闭上眼又睁开,手里面的水流从手指缝隙中流出,“危云白,除了我,你还想把它给谁。”  危云白用线系上戒指,再次挂在了脖子上,“陛下,你想要它?”  那还用问?恒元帝毫不犹豫的点头。  “您说了想要,其他人也不会和陛下你抢,但现在还不够。”  “什么不够?”恒元帝蹙眉,“朕、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皇帝拥有着整个天下,恒元帝不能用皇帝的身份给危云白这个承诺,但盛余祈可以。  危云白深深看了恒元帝一眼,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陛下,您说今天的事,幕后主使会是谁呢。”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恒元帝就心里怒火喷涌,“朕不会放过这个人。”  “至于是谁,今晚就能知道。”  实则不论是恒元帝还是危云白,心里都有各自的想法,关于幕后主使,莫约着都是一样的答案。  危家有三个孩子,从大到小依次是大郎危高畅,大女儿安妃,二子危云白。危高畅和危云白是一母同胞,已经去世多年,而安妃的母亲是府中的偏房,仍然在世,经常入宫同安妃说些话。  要说小时候危高畅和安妃的感情,那确实是有的,但随着常年不见,加上安妃的身份与性情早已与儿时不同,他们已经逐渐疏远,更遑论安妃与危云白的感情。  按理说生的女儿成了四妃之一,生母怎么也会被抬成正室,但危建同愿不愿意是一回事,单问危高畅,他就不会愿意,随着危云白的到来,这种逐渐僵持的关系也没有丝毫缓和。  嫡庶嫡庶,再深的感情都比不得亲兄弟。  安妃靠着危家才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但一无皇帝宠爱,二无子女傍身,只能巴着危家不敢放松,若说是让危家出麻烦,她会是第一个不愿意。  但有一招,叫做以退为进,也有一招,叫做一石二鸟。  如果危云白真的在宫中“强要”了宫女,恒元帝也真的暴怒,结果对危云白来说是坏的,但对整个危家那就不一定了。  毕竟只是个宫女罢了。  危家的处罚不会重,但这个名声是真的不好听,但那时危家大郎不堪大用,危家二郎也彻底毁了仕途,皇上自然就不会再看危家不顺眼了。相反,为了不寒了老臣的心,作出礼贤下士的样子,危家没准还能得到一些好处。  那时候不安的,反到变成刘家了。  更重要的是,不是自恋,安妃应当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被恒元帝贬为了嫔位,是因为危云白。  恒元帝因为她给危云白相看可成亲的姑娘而愤怒。  恒元帝喜欢危云白。  系统,“你的意思是,是安妃?” 第91章 后宫,嫔妃,孩子。  前几年朝政握不在手里,恒元帝没工夫去想,再加上后宫里四妃的身份再生下孩子,恐怕会直接控制孩子威胁他的皇位,他根本就没有让她们怀孕的想法。  甚至于他厌恶她们到从来没碰过她们。  他以为危云白不会在意。  但似乎在马车上的那次,他就已经暴露出了苗头。  恒元帝的表情变来变去,咏德试探道:“陛下,虽说这事让危大人难受,但也没有办法,您总是要开枝散叶、后宫总是要进新人……您说是不是?”  总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整个后宫和皇位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可能哈哈哈。  恒元帝闭上眼睛去想。  危云白如果也要留下孩子,他就会娶妻,即使他不娶妻,也会和其他的女人亲密接触。  像危云白吻在他身上一样的去吻在那个女人一样,会在那个女儿的耳边说着情话,会宠她敬他护她……  “朕不许!”  恒元帝猛地睁开眼,瞪着咏德一字一句道:“去把承亲王叫来。”  ……  危云白一路走着,系统也跟着沉默了一路,才问道:“云白,他娶妻生子,你也可以娶妻生子。”  “真是可惜,系统,我不喜欢小孩子。”  系统心里一颤,明明知道不是自己喜欢听的答案,还自虐一样的问道:“问什么?”  危云白笑道:“生下孩子后如果我出了意外,孩子会非常的痛苦。”  系统心彻底沉到海底。  它先前想过,绝对绝对不能让危云白知道他祖父死去的秘密。  但是它现在在想,危云白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知道了它想藏下的秘密。  不然为什么每一句话,都在往它的心肺上戳。第87章 帝王家(17)  盛余祉比恒元帝要小上一岁。  但他可比恒元帝有出息的多, 后院中已有一子一女, 且儿子还是王妃所出,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大儿子如今六岁,被教养的很好,乖巧听话又不失灵动活泼, 盛余祉刚刚出了宫就被宫人拦下,要他带着大儿子一个时辰后再进宫一次。  承亲王虽然不知道恒元帝想要干啥, 还是乖乖的带着儿子进宫了。  恒元帝看着待在老三身边那小孩,招招手让人过来, 六岁稚儿上前, 正儿八经的行了个礼, “皇伯伯安好。”  奶声奶气的,但规矩不差分毫。  恒元帝亲自过来牵住小奶娃的手, “不错,余祉, 你有一个好儿子。”  盛余祉骄傲的笑了, 小娃子也红着脸, 敬仰又兴奋的看着眼前的皇伯伯。  “入了书房了吧?”  小娃子道:“皇伯伯, 涵儿已经入了。”  恒元帝轻描淡写地道:“那便在下学时跟着朕来学习吧。”  小孩子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是既期待又紧张的点了点头。  相反是他身后的父亲, 盛余祉在一瞬间加重了呼吸。  天……呢。  他想到了皇兄如今还无子的事, 又想到了皇兄特地让他将儿子带来的事。  之前的画面一一闪过, 激动的盛余祉双手颤抖, 脸色涨的通红。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  中秋佳节即将来到, 危建同和刘大人这些老臣时不时就能收到宫里的赏赐,这一日晚上,他将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盒子递给了危云白。  危云白接过来仔细看看,在底下的角落里发现了宫里的标志,“爹,这是陛下赏赐给您的?”  “是赏赐给你的,”危建同欣慰地看着他,“皇上夸了你几句,听说你爱看孤本,就特地把这些书让我给你带回来,现在天色已晚,你等明日再看吧。”  危云白应了声好,就带着木盒回房。他这几日都没曾在宫里见过恒元帝,此时打开木盒,映入眼中的就是被封好的信。  他将信拿出,底下是几本书,随手翻阅了一下,内容俱是游记。  他不由微微一笑,随即打开恒元帝送来的信。  信封里只有一页纸,上面寥寥数语,字迹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能想象到写的人是抱着怎样谨慎的态度。  恒元帝让咏德磨墨,忽而看向殿外远方,咏德轻声道:“这会儿,危大人应该是收到了东西。”  殿外的夜色深蓝,一轮明亮的月亮挂在天上,恒元帝拿起笔吸满墨汁,提笔后再次将笔搁置。  危云白此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是会接受还是会拒绝。  他是冷漠还是愉悦。  恒元帝多想亲眼去看着,看着危云白拆开那个木盒,再拆开他用上一整个白日写的信。  可他不能,他是皇帝,皇帝就要待在皇宫。  危云白将信合上,信封被他放在桌上,上面仍然是恒元帝的亲笔,“危云白亲启”。  这么重要的信封,他就这么大胆交给了危建同,并由危建同,交给了他。  系统自从上次问完那个问题之后就没有出现,现在也是如此,危云白并不为此感到好奇或者是疑惑,他像是预料到了系统会出现的任何一个情绪,并坦然自若的接受。  他将信合上再展开,展开再合上,  恒元帝只写了几句话,内容含量却很大,他没有说他将如何处理后宫,也没说些解释的话,他只是说他需要时间,他需要整理朝堂,收揽心腹,培养人才,扫清障碍,再将皇位传下。  一个二十四岁的皇帝,一个才把握朝政的少年帝王,竟然说出了“退位”这两个字。  原先危云白故意同咏德说出那些话,里头的真意不过三分,就是这三分,竟然得到了这个结果,这不是失去了还能得到的财富,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与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无可比拟的权势。  而恒元帝本身就是热爱权势的人。  他蛰伏了十数年,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前头的苦尝过了,等到后头的甜谁会舍得放弃?  危云白自问,如果是他,他不会。  但这种感觉实在让人着迷。  来自恒元帝毫无保留的、全心全意的、倾巢而出的爱。  危云白享受这种感情,并且在他享受之后,他不会允许这种感情消失不见。  既然爱他,那就只能爱他。  永远爱他。  “看看我们陛下还送了什么过来。”  危云白将木盒中的东西全部拿出,敲敲盒底,声音清透,是空心。  挑眉,找出一把匕首绕着盒底四方划下,将盒底打开,里面有一本正贴合木盒大小的书,深色封面,面上有“一二三”三个大字。  他将书拿出,没从“一二三”中看出什么信息,便翻开了书,书中都是画,画中两个男人抵死缠绵,表情.□□,画技很好,栩栩如生。  恒元帝竟送了本龙阳图!  危云白先不去思索恒元帝的意思,从头到尾饶有兴致的看完了半本,图中两男子身段很好,腰细腿长,重点部位有衣角轻纱覆盖,他就着灯光能看出这龙阳图应是新鲜出炉,颜色还鲜亮的很。  等翻过中间这一页,危云白就看到了夹在书中的一张小纸条。  上面的字迹眼熟,出自恒元帝的手,“为我爱卿送上,望爱卿好生学习。”  好了,恒元帝的意思很明确了。  危云白喃喃自语,“真是欲壑难填。”  虽是这样说,但危云白很受用恒元帝的“求欢”,待蜡烛烧完小半寸,他就看完了正本图。  图中姿势很多,危云白时不时就要停顿思索片刻,想着原来还可以这样,再去想恒元帝能不能做到这种姿势,一本书中,真让他找出不少可以用的姿势。  只差在恒元帝身上实施。  ……  不知刘玉堂到底说了什么,刘大人最终还是主动向皇上提出致仕请求,说得情真意切万分坚决,皇上挽留了两句,看他还是如此,只能同意,只是让他过完中秋宫宴,再从位上退下。  在翰林院听到这条消息后,刘玉堂第一时间就来找了危云白,危云白刚要去找他,见他来就问道:“你是怎么劝到伯父的?”  刘玉堂大笑,“那日我回家就同他说了,结果得来了好一顿骂。之后我兄长又来劝我,我就同他说了,还说你也觉得可行,本来他还看不起我,知道你赞同之后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来嘛,就是他同我一起说服父亲了。”  危云白道:“伯父是明白人。”  身为晚辈不好议论太多,他们又聊了些其他话题。危云白想到昨晚那本图册,问道:“玉堂,你是否听过一本名为‘一二三’的书?”  “一二三?”刘玉堂奇怪,怀疑的看着危云白,“什么书名字起的这么随意,我没听过,你骗我的吧?”  危云白了然,换了一个话题,“中秋宫宴,你是否跟着伯父进宫?”  “除了我与哥哥,父亲也不能带谁了,”刘玉堂老老实实地说:“我兄长那日早与人约好,不好临时变卦,我倒是无所谓,但我那庶兄倒是分外想去,不过父亲是万不可带他去的。”  “你来也好,这本《一二三》正是我从陛下那里得知的,似乎是一位大儒去世后留下的孤本,里面写的都是格外稀奇的想法,”危云白顿了一顿,留出时间让他反应,“只听书名就很有趣,玉堂难道不想一睹其容?”  刘玉堂惊讶,“真的有这本书?!我真是有兴趣了,但按照云白你的说法,书是在陛下那,我、我不敢……”  “我自有办法,”危云白朝他眨眨眼,“那日你与我一起,只要你开口问陛下询问这本书,我就有办法把它借来。”  危云白很期待,在大庭广众之下,堂堂大恒朝皇帝在宫宴上被臣子好奇地询问一本龙阳图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  ……  在散值之前,咏德收到了来自翰林院送来的纸张。 第93章 处处是他。  盛余祉收起之前的瞠目结舌和不可思议,难得正儿八经的看着恒元帝的表情。  只是五天而已,何必这样。  而这样的皇兄,还是之前薄情寡义的恒元帝吗?第89章 帝王家(19)  时间一晃, 转眼之间, 已经到了中秋佳节的宫宴。手机用户请浏览m.ggdown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危云白同危建同从马车上下来后,正好遇到了在旁边下车的刘大人及刘玉堂。  “危大人,”刘大人笑呵呵的走过来,“咱们一起进去?”  自从刘大人提出致仕之后, 他彻底放下了心头上的事,把子女的关心看在眼里, 整天逗鸟钓鱼,再同三两个好友一起品酒下棋, 小日子别提过的有多畅快。平时说话做事也不再句句斟酌, 倒是不用再和危建同保持不和的关系。  危建同瞅了他好几眼, 心里说不清是羡慕还是佩服,总有些不得劲。  长辈走在前头, 后辈也跟在后头嘀嘀咕咕。  刘玉堂道:“我这些天都在找你说的那本叫做‘一二三’的孤本,还真是找不出一点儿消息, 连知道的人都不知道。反正待会儿不管害不害怕了, 我是一定要问问皇上的, 我如今真是好奇死了。”  “好书总是想让人一探究竟, ”危云白赞同道:“我也如此。”  他昨晚可是专门把那本书翻出来又看了一遍,用被保送到名校的脑子保证, 书中的每一帧图, 细致到图中衣衫上的花纹, 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廊上乐声不断, 如许久之前的那次除夕宫宴相似, 等大臣们带着家眷坐下时,门口通报的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奏乐声停止,殿中是大臣们齐声高呼的场景,这些个都是三品大臣及上,危云白和刘玉堂不是靠自己的官位,而是靠父辈带来,整个宫宴上的年轻人,几乎也都是如此。  恒元帝坐于高位,看着底下恭敬的臣子们,道:“起吧。”  一阵响声之后,乐声再次响起。  和上次宫宴唯一一个不同的是,恒元帝的身边没有花枝招展的四个妃子了。  大臣们心中心知肚明,俱都聪明的没去谈论这件事。  危云白坐的位置离恒元帝不远不近,眯着眼睛看他在人群中巡视,后退半步,恰好让自己处于刘玉堂的身后,再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着恒元帝的表情。  刘玉堂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有些紧张地说道:“云白,我突然想到,要是皇上不召我们过去,我们还怎么问皇上孤本的事?”  话音刚落,他倏地僵硬的挺直背,“啊,皇上看过来了……”  危云白看到了。  他装作不知,端起面前的酒杯,低着头饮着杯中的酒水。  这个动作让他从刘玉堂身侧的阴影下暴露,宛若白昼的灯打在他的脸上,更显得眉目如画。不需要说上一句话,甚至不需要动上一下,恒元帝在这一瞬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位置,视线牢牢地定在了他的身上。  咏德从侧面下来,亲自走到危云白身后,“危大人,皇上有请。”  态度毕恭毕敬的,也幸好身边的刘玉堂是个糊涂蛋。  危云白放下酒杯,唇上染上酒气,“咏德公公,玉堂可否和我一起?”  面圣哪还带商量的,咏德无奈的点点头,“您都这样说了,那当然可以。”  不用去问恒元帝也知道,只要危云白高兴,那就什么都可以。  旁边的刘玉堂还没来得及替小伙伴捏一把冷汗,就听到咏德公公直接答应了。虽然还有些懵,但身体很老实的起身跟着咏德公公从侧面到皇上身边去了。  之前距离远看不清,走近一看之后,恒元帝的身边还有几个空位,桌上的佳肴美酒样样不缺,似乎就在等着主人的到来。  恒元帝淡淡看了一眼刘玉堂,没说什么,“坐。”  刘玉堂怂唧唧的看着危云白,他干什么,他也跟着干什么。两人坐下之后,宫人上来斟酒,恒元帝注视着危云白的侧脸,道:“爱卿,朕许久没见过你了。”  “是臣许久没见过陛下才是,”危云白意有所指,“毕竟臣槽糕的画技,真是什么也画不出来。”  恒元帝闻言笑了,招招手,咏德将怀中抱着的画筒放在危云白的身边。  “爱卿,这画送给你,留你睹物思人。”  几日不见,恒元帝说话越发大胆了。  危云白摸摸光滑的筒壁,“多谢陛下。”  他手肘状似无疑的撞了刘玉堂一下,当即转身关心道:“玉堂,你可有事?”  刘玉堂刚大着胆子夹起一颗鹌鹑蛋,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这颗鹌鹑蛋被撞掉在桌上,再从桌上圆润润的滚到地上,“……”  只有帝王将相吃过的鹌鹑蛋啊!宫廷珍贵美食啊!  刘玉堂,“无、无事……”  危云白蹙眉,“嗯?你要问陛下关于一本大儒孤本的事?”  恒元帝亲手为危云白夹起几道菜,对刘玉堂的语气就敷衍的很了,“刘大人想问什么孤本?”  刘玉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都不追究好友了,略带兴奋道:“陛下,您是否听说过名为‘一二三’的古籍?”  恒元帝手一顿。  下面的臣子连同他们带来的夫人儿子依旧热热闹闹,上头这片气氛却犹如被冰霜凝固。  恒元帝默了良久,才摩挲着手上的酒杯道:“似乎听过。”  “这本书的名字虽然随意,但确实让人过目不忘,”危云白眼中含笑,“陛下,臣与玉堂都对此书满是好奇,敢问陛下是否还记得书中内容说的是什么?”  刘玉堂在他旁边猛点头,期盼的看着恒元帝。  恒元帝又是一阵沉默。  他面无表情,可偏偏危云白察觉到了他脸色的骤然变黑,随即又恢复了原状。  只是摩挲酒杯的幅度,几乎要把酒杯磨出一个洞。  危云白惋惜,然后体贴的主动打破话题,“若是陛下实在忘了,那便罢了,只要知道世上有这么一本叫做‘一二三’的书也是极为满足的,起名人可真是随性潇洒,令人佩服。若是我见到了这本书,必定全心全意的拜读。”  恒·起名人·随性潇洒·著名作品《一二三》的作者·元帝心想:你就是见过啊……  “咳,”他开口,“朕隐约记得,似乎是本游记。”  危云白嘴角笑容更大,刘玉堂惊喜道:“游记?那必定是本最有趣的游记!可惜……”  他是真的在遗憾,危云白就拍着他的肩膀道:“有舍才有得,虽说我也很好奇,但陛下能隐约记得这是本游记,已经很好了,至少我们知道了其内容。”  他在“隐约”“记得”“很好”“至少”上加了重音,恒元帝明知道是激将法,还是不受控制地开了口:“朕倒是还记得内容。”  “陛下!”刘玉堂激动。  陛下的视线还放在危云白的身上,危云白有些惊讶的样子,随即朗声道:“多谢陛下!”  恒元帝在这声多谢陛下中垂眼,然后不紧不慢道:“大恒二十三个行省,其地域广阔超迈前古,南北各地有……”  他声音不高不低,平缓而有腔调,极具气势和威严,大恒江山就在他的语句下缓缓铺开。  就是听着有些耳熟。  危云白试图对上恒元帝的视线,可恒元帝垂着眼,看不清眼中神色,一本正经的将这段熟之又熟的“游记”再次拿了出来。  刘玉堂拽拽危云白的衣袖,“云白,这怎么……不像游记啊?”  危云白,“那你觉得像什么?”  刘玉堂表情复杂,不知该对自己还是对恒元帝提出质疑,只小声道:“像史官笔下的史书。”  和危云白当时的想法一模一样。  危云白好笑,“只能说这本‘一二三’,叫人大失所望了。”  刘玉堂赞同的点点头。  等恒元帝念完一大段后,还未来得及询问如何,就被危云白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待酒足饭饱,时间也到了该散的时候,殿中众人跟着宫人一一离开,危建同四处看着儿子,就见到危云白从刘玉堂身边走来,“爹,儿子今晚可否去刘府?和玉堂一起说说话。”  危建同想了片刻,点头允了,“去吧,莫要添乱。”  危云白应了,看他走了之后同刘玉堂说道:“你快回吧。”  刘玉堂点点头,奇怪道:“伯父怎么先走一步?”  “陛下赐予我的画筒你可记得?忘在殿中了,因此先让父亲先行,我回去拿。”  “那你快去!我先回了,明个儿早上再见!”  殿中已经没有大臣在了。  只有坐在正前方饮着酒的皇帝。  收拾狼藉的宫人见他回来大吃一惊,忙迎上来道:“这位大人,请速回。”  “退下。”  皇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两个宫人面面相觑,不知说的是他们还是这位大人。  咏德大声道:“你们这些贱奴才,皇上让你们退下你们听不到?!”  危云白穿过了匆匆退下的宫人,一步步地走到了恒元帝面前,“陛下。”  恒元帝从酒杯倒影中看着他,等抬头的时候,已经收敛了眼中的贪婪,“……云白。”  叹息一样的喊着他的名字。  危云白上前一步,“陛下送的书我极为喜欢,只是想问一问,那画,可是陛下亲手所画?”  他便说便弯下腰,接过恒元帝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改为自己握着恒元帝的手,“回答我,余祈。”  恒元帝呼吸一滞,随即沉声道:“是。”  是他找出许多龙阳图,再一笔一划学着那些污秽的画法,然后精心制作而成。  因为危云白即使要看,也只能看他画的。  危云白闷笑了两声,“图不错,有许多姿势我都觉得可以试一试。”  他像是开着玩笑,又是轻描淡写,“余祈,如果你今晚愿意陪我一试,或许明日醒来——”  “我就会愿意双手奉上我的戒指了呢?” 第95章 而是恒元帝与乌力措,与江焱,与陆北戈。  是他们与危云白。  危云白眼中一暗,状似漫不经心道:“你和天道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恒元帝不答,只是吻吻手上的戒指,再吻了一下他携带的玉佩。  最后撑起身,珍重的吻在他的唇上。  “我已经赢了,”恒元帝道:“我们之中,你最喜欢的是我。”  危云白勾起唇角,“何以见得?”  恒元帝简洁明了道:“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云白,不要那么轻易的和下一个我在一起。”  “不然,我会吃醋的。”  随着这一句话说完,剩余的天道力量瞬间降下,温暖的力量消失在身体当中。  危云白随即陷入黑暗。  在陷入黑暗前的一秒,危云白心道,他还没做完。  不过如果这是恒元帝想要引起他注意的方法的话。  他成功了。第91章 危先生(1)  d市北郊精神病院。  白墙铁门, 树影婆娑, 烈日挂在空中,炙热的温度烧的空气扭曲,病院前树底下停着几辆车,道路上少有行人路过。  这个精神病院分为内外两个部分, 绿化做的很好,配有湖泊与花坛, 而医生们更是全国闻名,态度更是行业中一流, 是精神病院中极为优秀的私立医院。  莫星河按下车窗, 朝外吐出一口烟圈, 桃花眼里全是漫不经心,“再等半小时, 没人出来就让阿七进去。”  副驾驶上的胖子道:“好嘞老大,您关上窗吧赶紧, 车里好不容易有点凉气都被放完了。”  d市北郊精神病院有看门的人, 两个, 进去的人得一个个登记, 想出来就更不容易。莫星河带着兄弟已经在这儿蹲了两天,就没见有人出来过。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 胖子掐着表给另一辆车上的阿七打电话, 那头还没接通他就一下给挂了, 指着精神病院大门道:“老大, 有人出来了!”  莫星河半个小时没到又点上了一根烟, 此时叼着燃到半截的烟,挑着断眉懒洋洋的看去,“呦,医生。”  拉开铁门的人穿着身代表着医生的白大褂,又瘦又高,行走之间笔直笔直,能看出是个身材比例很好的大帅比,至于什么样,看不清,太远。  胖子手机被阿七打响,“老大,让我来呗让我来呗!我保证能把这帅哥迷得找不着北!”  “行,你……”你去。  出了精神病院的那人往路这边走着,似乎也察觉到了头发的碍眼,右手撩起额前的头发往后梳,那双还带着冷漠的眼睛就暴露在阳光之中,淡色的嘴唇紧抿,弯下的弧度深沉压抑。  “你老实待着,”莫星河按灭烟,“我去。”  危云白醒来时,那个被他打晕的医生还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他去了那么多的世界,现实世界中的时间却好像没有过去一分一秒。  他心情愉悦的换上医生的大褂,拿起医生的工作牌,光明正大的走出了精神病院。  这里不得不说天命之子原来是这样的幸运。  他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困难,就连守门的保安也正趴在桌前休息。  就这么走了出来。  然而认识到天命之子是如何不同时,他的心情反而却开始糟糕起来。  煞气和残虐被理智压制下去,危云白顶着大太阳光,随意想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就有人过来了。  “医生,”莫星河带着一身浓重的烟味和冷气走过来,嘴角弯起的弧度又坏又邪,“认识一下,贵姓?”  这人一身混搭,既时尚又透着股野气,高高大大,脸很俊,右边眉毛中间有一道斜下去的断眉,凌厉感扑面而来。  危云白低下头去看他的手,眯着眼睛,半晌后才握住,“我姓,危。”  握住的这只手,无名指上有一枚他万分眼熟的戒指。  危云白猜,那戒指里头应该是他名字的缩写,“wyb”三个字母。  回到他的世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又遇到了这个人。  莫星河握住人家医生的手,只觉得这手哪哪都贴合他的心意,他故意舔下嘴角,带出一片湿漉又性感的痕迹,“危医生,这个姓真配你。”  “我叫莫星河,”莫星河压低声音,磁性满满,“危医生,是否有幸知道您的名字?最好再带上八字,没准我们……”天生一对呢。  “你好,莫先生,”危云白抽出手,客气疏离道:“你有什么事?”  他还记得恒元帝说的那番话。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做完就被送了回来,没被弄萎都是好事,恒元帝的提议可行,他打算贯彻下去。  莫星河挑眉,聪明的跳过这个话题,“危医生,您要去哪,我稍你一段?这么热的天下走着走着可能就中暑了。”  他观察力好,早就看出来这小医生没代步工具,先把人拐上车,剩下的到时候再说。  危云白状似犹豫了一会,才微微笑道:“谢谢,我可以付车费。”  他长的好看,之前冷着张脸的时候莫星河就觉得心口好像中了一箭,这会儿危云白笑开,眉眼中晕开的笑大片大片跟花一样的绽开,花粉的香味冲向莫星河,把他从上到下洗了一遍,满眼满脑子都有小人在欢快的跳舞。  莫星河呼出一口气,伸手搭在危云白的肩上,不着痕迹的占着便宜,“那就是我的车——其中之一的一辆特别朴素的车——付车费?危医生,你敢付车费,我就敢把这车送给你。”  奥迪s5,六十五万九千九百八十八元人民币买的,莫星河之前觉得挺不错,现在却觉得有点不够看。  实际上,他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  不是不愿意送车,是他觉得这车配不上危医生。  危云白看上去有些不习惯被人搭他的肩,莫星河看出来了,却收紧了手臂,当做没看见。  胖子一抬头就看见老大带着人精神病院的医生过来了,忙收起一堆垃圾,看着两个身高相仿,类型不同但同样帅气的男人走来,熟练的扯出亲切的笑。  “这位是……”  莫星河同危云白一起坐在了后座,“胖子,你来开车,我和危医生聊聊天。”  胖子下车跑到驾驶座上,说道:“原来是危医生,你好你好,叫我胖子就行。”  危云白向他点头示意,静静坐着的模样配上他身上的白大褂,好看的可以直接去拍封面海报。  “危医生是d市精神病院的医生?”  这句话虽然是废话,但是是唠嗑的开始嘛。  危云白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和连同着景色一起后退的精神病院,嘴角浮现出一抹笑,道:“是啊。”  “听说d市精神病院并不好进?是这样的,我们认识的一个朋友有点轻微的神经病,所以想来咨询一下这里怎么样。”  危云白收回视线,“是神经病还是精神病?”  神经病和精神病难道不是一个东西?  “啊,我说错了,是精神病来着,”胖子有点心虚,“叫什么,躁狂症,对就是这个。”  “如果是轻微患者,”危云白道,“d市精神病院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哎,那这样一说,是不是稍微严重的人都不好进这个医院啊?”  “不好说。”  他垂眼,当做没看出胖子的试探。  他们一行人对d市精神病院很感兴趣,他们想做什么。  莫星河在危云白旁边坐着,一双眼片刻不从危云白身上移开,看着胖子问了几句,自然而然的插话,“危医生,吃了午饭了没?”  在危云白回答没吃之后,他又紧接着说道:“想吃什么,星河哥哥请你。”  危云白蹙眉,莫星河心中一跳,情不自禁的改口,“皱眉干什么,想吃什么就说,有星河弟弟在呢。”  真是……怂到没边了。  “我和莫先生不熟。”  “一回生两回熟。”  危云白带出点真情实感的笑,从来没想过他在现实世界中是这样一幅样子。  莫星河看着他嘴角的笑,又开始觉得喉咙干渴,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怕呛到危云白,没点,就在嘴里咬着。  在今天之前,要是有人敢跑到莫星河的身边跟他说,“嘿,哥们,你马上就要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见钟情了!你还会见到他就心跳的像鼓雷,人家一笑你就全身发软,恨不得把那人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吞入腹里,你再也不是一个浪子啦!”莫星河会直接嗤笑着把这人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然而这事发生了。  “危医生,这会儿都快一点了,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是医生,比我知道这个道理。我知道一家新疆菜馆做的不错,吃得惯新疆菜吗?”  危云白,“不用了莫先生,我吃不惯膻味。”  莫星河笑了两声,挨着危云白的大腿抖了两下,“真巧,我也吃不惯。”  胖子奇怪的看了他好几眼,老大什么时候为了套取情报这么敬业了,真是有点毛骨悚然。  但他也跟着劝了两句,毕竟是从那个精神病院出来的医生,明显说的还不够,“危医生,我们朋友那事真的有点急,您就让我们请您吃顿饭吧,然后我们再好好聊聊。新疆菜吃不惯,川菜怎么样?浙江菜也成啊!”  都这么热情了,拒绝也没法拒绝。  莫星河嘬了两下烟头,视线下移,盯着人家医生的嘴巴看,牙齿磨着烟,假装是磨着人家的唇瓣。  危云白转头看向他,“莫先生,你抽烟?”  “啊,”莫星河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谨慎地问,“你喜欢吗?”  危云白伸出手,他的手无论怎么看都只有好看这两个字,似乎还带着清清淡淡的消毒水味,“莫先生,给我一根烟吧。”  胖子看莫星河没有动作,殷勤的从旁边拿一盒烟递到后面,“危医生,抽的习惯芙蓉王吗?这烟别看不贵,好抽呢。”  危云白抽出一根烟,“我不挑。”  随即姿态娴熟的夹在手里,点上之后才放在嘴里。  他面无表情的一吸,直接被呛的咳嗽几声。  旁边看着的莫星河笑了。 第97章 里面放着一叠卡,和成垒的现金。  卡上和现金也不可避免的落了灰,但全部都很崭新,危云白用包装起,在自己的衣柜中找到一个帽子。  这是危云白名下的其中一套房产。  他拿来备用,无人知道的房产。  想必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他竟然还敢跑到鸣秋里。  毕竟他们怎么能理解天命之子的有恃无恐。  危云白在书房随意的看着,拉开了一面书柜最下方的抽屉。  里面躺着了了几本书,和整个书房一样透露着腐朽的气息。  危云白吹掉上面的灰,垂眼翻开了书。  扉页上写着的是他死了都忘不掉的一句话。  “云白,十六岁生日快乐,鸣秋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每栋每单元的十六楼全都属于你,爸妈不在你身边,但很爱你。”  ……呵。  爱我。  房间里的门铃电话响起,危云白一顿,随即起身过去,按下了接通。  小小的屏幕中显示出了楼底下人的面貌,桃花眼,断眉薄唇,“嘿。”  是莫星河。  危云白不会否认,他现在的心情竟然有点儿缓和,“莫先生?”  莫星河提提手中的纸袋,勾唇,低声,“小医生,你衣服忘带了。”  踏入豪门第一步。  成功√。第93章 危先生(3)  莫星河当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  他先是趁着危云白不在意的时候藏起纸袋, 又用言语技巧转移危云白的注意力, 接着等人下车后故意晚上几分钟跟着,最后拨打的这个门铃电话,都是错了多遍打对的。  多亏是长的帅,不然早就被报警了。  莫·心机boy·星河在门外敲门, 懒洋洋的拖长音,“小——医生。”  危云白打开门, “进来。”  房间里面到处都是灰尘,空气中弥漫着长久不住人的房间的特有味道, 莫星河好像失去了视觉和嗅觉, 坦然自若的坐在沙发之上, 他长腿长脚,客厅都不显得那么空旷, “危云白,这名字真好听。”  迟了那么长时间, 夸奖也不能缺席。  危云白站在他面前, 问道:“莫先生怎么知道我住在哪?”  还不待莫星河回答, 他又嗤笑一声, “难道还是心有灵犀?”  莫星河正儿八经的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是想往这栋楼走, 就是想按下这栋楼的门铃。”  脸皮厚的不是一点半点。  危云白回房背起包, 莫星河的目光跟着他的动作, 看他拿东西, 看他换密码,看他往外走。  “走吧,莫先生,”这房间的主人站在门前,瞥了他一眼,“让我搭个顺风车。”  短短几个字,像水珠滴入油锅一样,下一秒就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  莫星河喃喃道:“栽了,真的栽了。”  随即大步跟着他走了出去。  莫星河没问他去哪,自作主张的把人往自己家里带,危云白靠着车窗往外面看,街道从荒凉变得繁华,从开阔变的拥挤,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指着外面道:“这个广场的署名是我。”  “……”莫星河配合的倒吸一口冷气,“哥哥,我看你身边已经不缺钱了,就还缺一个星河弟弟。”  危云白一愣,随即微微笑了起来。  莫星河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笑,遇到红灯的时候正经了下来,抽出一根烟咬着,“危云白。”  危云白转头看他。  他不说笑的时候显得冷酷又野蛮,侧面上挺起的鼻梁有让人亲吻的欲.望,“你出了什么事。”  无比无比的认真。  危云白从他放下的烟盒中拿出一根烟放在手上把玩,平静道:“你看到了吧。”  “你是指后面跟上来的车,还是指你纸袋里的衣服。”  绿灯亮起,莫星河娴熟的冲了出去,“不得不说,云白哥哥,弟弟觉得无论是病服还是医生服,都没有你不穿衣服的时候帅气。”  后面跟着的车被淹没在成片的车后,莫星河左拐右转,甩车的经验已经加满,危云白,“是吗,我却觉得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比不得现在。”  恒元帝就是在光着的时候把还没做完的他送出了世界。  危·记仇·云白记得清清楚楚。  “嗯?”莫星河一边盯着后视镜,一遍撩起上衣下摆,紧实的肌肉块块排列,全都暴露在空气之中,“现在呢?”  他手顺势往下,啪嗒一声打开裤腰带,黑色内裤边若隐若现,“这个星河弟弟,又有八块腹肌,又有18厘米,全身上下无论哪个地方都硬邦邦的极具持久力,怎么看怎么都是不穿更吸引人吧。”  他一个人在驾驶座上玩,把自己玩的衣衫不整,危云白余光看着他,喉咙微动,眼神微沉。  “别脱了。”  最终,开尊口的说了这三个字。  莫星河把手从自己胸口里掏出,故意舔着摸着自己的手指,“十分美味。”  和前面任何一个人都不像,骚的一批,浪的一批,又脸皮厚的一批。  胡闹过后,莫星河再一次问道:“你可以和我说,真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任你,并且无条件支持你。”  “只要你说。”  他没去看危云白,直视前方,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危云白缓缓开口:“我知道。”  “但并不是现在。”  莫星河不在乎该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被“我知道”这三个字带出了愉悦心情。  他们放下了车,莫星河比危云白要更懂得这些防追踪手段,之后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安安心心的回到了家。  危云白直接把一沓现金扔给莫星河,“房租。”  看厚度有三万多,莫星河直接收了,心道:老子这就是被包养了吗?  那什么时候能实行包养的“义务”呢?  他无比无比的想,想和危云白滚床单。  不算各个世界穿梭的那些年,只算这世界的五年。  危云白第一次睡了一个舒服的觉。  有热水澡,有柔软的床,周边有声音,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没有盯着他的医生。  他睡到自然醒,床头柜上是一套崭新的衣服,空气中飘着饭香,和菜在锅中不断被翻炒的声音。  洗漱完出去,靠着墙看着在厨房里做饭的莫星河。  莫星河察觉到他的脚步,唇角勾起,恍若不知。  不都说一夜过去,女主为男主做一场饭就会温暖男主受伤和渴望爱的心灵,他虽然不是女的,但大男人做饭不是更容易感动人,这可是踏入豪门第二步的关键。  这会危云白在背后看他,没准已经感动的想要给他一个拥抱,或者是吻了。  危云白上前,站在他的背后,“做的是什么?”  莫星河带着戒指的手指了指桌子,“西红柿鸡蛋汤。”  “加米饭。”  危云白看着客厅中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是午饭时间,“菜呢?”  莫星河,“就是西红柿鸡蛋汤浇米饭啊。”  危云白幽幽的叹口气。  莫星河笑了,“哥哥怎么会为难金主,乖,哥哥再给你烧个猪蹄。”  “哥哥?”危云白凑近,含笑看着他,昨日起伏不平的情绪现在已经看不出来,“叫谁哥哥?”  这家伙只要说声想要,天上的星星也要给他摘下来。  莫星河心中长长的叹口气,“你,我叫你哥哥。”  他还是没有忍住,低声道:“我更想在床上叫你哥哥,我他妈一整年没晨.勃了,你知道我昨晚梦里的主角是谁?”  呵。  我是做到一半被上一个你送回来的。  危云白受不了莫星河这样的撩法。  带着性.欲,直白粗暴的爱意。  他本来就欲.望强盛,而且还是在练技术,练技术怎么能懈怠。  但——因为这是人家上一个自己的要求,该满足的还是要满足。  于是危云白淡定的转移了话题,“可以多来几道肉菜吗?”  “……可以。”  莫星河继续做着饭,危云白在他后面瞅他,半晌后开口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莫星河切菜的手不断,“你要知道职业的意思,职业呢就等于职能加行业,要细化的分就有九十多个常见职业,我的职业处于既常见又不常见的矛盾关系,职业不分贵贱,但也有些不被大众认可,就比如……”  危云白打断他,“是骗子还是小偷?” 第99章 危云白收起面对系统的那副表情,懒懒地说:“我们需要钱,我不说,他们也会知道。”  还不如主动一点,多博点他们的感动。  莫星河摸着下巴上下左右瞅着他,“危云白,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危云白瞳孔一紧,定定的看着他。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着莫星河的眼睛里面藏着隐隐约约不可忽视的期待。  莫星河只是随口一说,却在他的眼神里愣住。  密密麻麻的东西从心脏处长出来,既痒又疼,如果让这双眼睛里的期待变成失望,这颗心脏都要随之爆掉。  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莫星河脱口而出道:“我们是不是在学校中见过?”  见过,在校园中,和江焱。  危云白仍然看着莫星河,“没有。”  还能想起什么。  莫星河啧了一声,揉揉头发,余光瞥到了手上的戒指,他扬起手,既自负又笃定,“那我们总要在酒吧见过。”  危云白眼中荡开笑意,“是吗?”  系统看看他的笑,暗暗比较,没有对它笑的那个笑容好看。  他这么一问,莫星河又不确定起来。  他走进,撑住危云白背后的沙发,让自己环住了危云白,撑出一处密闭的空间,语气宠溺又无奈,“总不可能在沙漠草原上。”  危云白唇角上扬,“你说的对。”  莫星河喉咙滚动,“金主,我想亲亲你。”  “金主不同意,”危云白道。  “那金主可不可以亲亲我?”  莫星河伸出舌尖,灵活地舔舔下嘴唇,“你看,你的小宝贝嘴巴都干的起皮了。”  危云白不配合他,“干了就去喝水。”  “啧,”莫星河都快忍不住了,“亲小宝贝一下,小宝贝倒贴金主钱好不好?”  危云白沉思半晌,突然问道:“如果你和别人做.爱做到半截——”  “我没和别人做过爱,”莫星河心里响起警铃,“星河弟弟老纯洁了。”  “如果,”危云白继续问:“如果你和我做.爱做到半途,我把你打晕了,你会怎么样?”  莫星河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脸慢慢绿了,还是坚强的笑笑,“如果对象是你,只要我不萎,这就是小事。”  危云白,“你笑的很勉强。”  所以。  不亲他,不抱他,不和他做.爱。  不可以宠他。  要教训他。  臀再翘也不可以。第95章 危先生(5)  罗胡林笑着从会议室里走出, 表情瞬间收了。  “院长, 我们能瞒的时间不长,我觉得还是尽早联系方总吧。”  罗胡林脚步一停,和颜悦色的看着助手,“小王啊, 你是不是觉得在我身边的工作很轻松?”  “不、不不,不是!”  “那就闭嘴!”罗胡林一肚子火气, “昨天让人跑了,今天我给你下最后通牒, 今晚之前要是不把危家那小子抓回来, 我亲自把你送给方总!”  “当初是你要负责, 你这会就把责任负好!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我就跟你说!他要是真跑回去,别看危家这五年发展的不怎么样, 照样压死你我!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别想着他跑就跑了, 也别想着方总能高抬贵手, 找!往死里找!”  两人脚步匆匆的出了大楼, 罗胡林闭了嘴, 又恢复一脸慈祥。  专属司机就停在马路旁边,他们快要上车, 一个旁边走来的女人高跟鞋一歪, 直接往他们的方向栽倒。  罗胡林下意识的退后两步躲过去, 半关心半教导道:“小姑娘啊, 走路小心点。”  漂亮的姑娘不好意思的从小王身上起开, “谢谢哥哥叔叔,真是谢谢了。”  小王把她扶稳,在院长的眼神示意下不敢多聊,说了声没事就赶紧走了。  美女看着轿车一骑绝尘,哼了一声,“这老东西还挺谨慎。”  耳机里一道声音传来,“嘿嘿,再谨慎也抵不过金钱加技术的双重夹击啊!阿七,做的不错!”  “那是,你不看看老娘是谁?”  胖子摆弄着电脑,“成了,出影了!”  危云白看着屏幕,眯着眼,莫星河搭在他肩上,“你在想什么?”  这句话听着真是耳熟,胖子吐槽,“老大,就算你和人谈恋爱也管不了别人想什么吧?更别说还没谈恋爱呢。”  这几天只要危云白在出神,莫星河都要这样问上一句,别人听着就感觉他掌控欲太强。  人家想什么难道什么都要告诉你?  而且危云白是富家子弟,普通人都受不了,他怎么能受得了?  危云白扫了胖子一眼,“早晚的事。”  明明就是维护,胖子傻眼,“得,这碗狗粮让我一个人干了。”  莫星河呼吸加重,把他说的那句早晚的事来来回回的品,“你什么意思。”  声音也沙哑,不好听,莫星河提高点声音,拿回点自己的气势,“小金主准备给你的小宝贝一个名分?”  被紧紧盯着的危云白挑眉,“哪里来的小宝贝,我怎么没看见。”  胖子绝望,“我求求你们做个人!还能不能好好做任务了?”  莫星河不理他,定定看了危云白良久,“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危云白看屏幕,“嘘。”  整个屋子里都静了。  屏幕上显出一个车窗,车内后视镜中倒映一个人影,发福的身材,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还有小半张脸。  “罗胡林,”危云白笑笑,露出怀念故人的表情,“真是好久不见。”  最新品的针孔摄像头,二分之一指甲大小,为了防止被发现放在了罗胡林助手的身上,罗胡林身上的携带的是米粒般大小的窃听器。  就这两样东西,买的时候阿七和胖子是真肉疼,毕竟买完之后用这一次就拿不回来了,买完之后看到效果也是真的爽。  窃听器打开,衣服的摩擦声响起,“院长,我们回医院?”  “去梧桐区的别墅,”一道上了年纪的声音响起,“你还想去医院?我都说了今晚之前要找到人!立刻去这个地方,我就不信这人跑出去就能不回家!”  助理讪讪,“危家也不可能只有这一套地方吧……”  “你懂什么,”罗胡林眼里露出轻视,“这危云白,十八岁之前是人人都要夸一句的天纵奇才,可惜他最好的五年就耗在了我们病院里,就算他现在不是孩子了,他又能有多厉害?年轻人,毛病多得很,这别墅是他爸妈死前住的地方,他怎么不会来?”  “五年前我都能派人趁其不备把人抓了,现在要更简单。”  “嘭”的一声,拳头砸在桌面,带动杯中水剧烈摇摆。  莫星河眼睛泛红,阴狠和暴虐在他眼里爆发,死死地盯着屏幕中的罗胡林,“妈的。”  手臂上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拳头上的痛感被漫天的怒火烧的灰飞烟灭。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他们从未问过危云白的私事,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问的太多惹人厌,知道的太多有危险。  但谁也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都是聪明人,病院除了精神病院……还能有什么?  胖子回过神,咒骂,“草他妈的!还他妈是个院长,缺德的怎么不被雷劈死呢?”  他有些不敢看危云白,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开始熟悉,但远没到交心的地步,更重要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啥。  能想象吗?一个天之骄子,拥有着无上的财富和地位,他家世好,能力强,相貌好,是每个人见到都忍不住夸赞的人才,是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人。  无数人羡慕嫉妒他,无数人想巴结他。  然而他被关在精神病院关了五年。  胖子只要一想,就觉得难受的想不下去。  他是可惜震惊和难以想象,莫星河就是心疼、愤怒、心疼。  相比起他们俩,反而是当事人的危云白更平淡,他表情变都没变。  在莫星河和胖子望过来的时候,他还说道:“五年前确实是我大意了。”  所以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大意。  “我难受,”莫星河俊脸扭曲的吓人,“心里好难受。”  危云白走到他面前,“你难受什么?”  人好好的待在身前,面上看不出一丁点的以往迹象,没受伤也没被抓走,莫星河却觉得喘个气都困难。  只要一想到危云白以前遭受到的事,心疼和懊悔就会直接冲进他的脑子,他自己在指责着自己,你为什么那会不在?你为什么那会不能保护他?他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你在哪儿?  灵魂三问,问的莫星河自己想把自己大揍一顿。  他也这么做了,抬手想打自己,手腕却被危云白抓住,“莫星河。”  危云白很少这么叫莫星河,莫星河这会感觉不到愉悦快乐,“你别心疼我,我想打死这个人,我也想揍自己。”  “不心疼你,”危云白将他两只手抓在一个手里,另外一只手靠近他,“我替你揍你自己。” 第101章 “危哥哥,”阿七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我们老大,他还好吗?”  危云白余光瞥了莫星河一眼,“你觉得呢。”  这一刻默契突然满了值,阿七找个借口挂断了电话,就留着危云白面对突然发疯的莫星河。  莫星河也不是发疯,只是心底发凉,哪有这么巧的事?这边刚说完自己是老天爷最爱的人,那边罗胡林就自己毁了自己,他们安装摄像头和窃听器最多想得到点他们的位置信息和下一步规划,最大的可能是只能用一天,等罗胡林换了衣服一点屁用也没了。  就今天这一天,就出去一会儿,罗胡林直接爆了底牌。  罗胡林都这样了,那危云白说的女主角……让他变性?!  莫星河脸色一会青一会紫,“你告诉老天爷让他别轻举妄动。”  危云白忍着忍着,没忍住,“闭嘴。”  好言好语不好用,星河弟弟就吃强硬这一套,之后乖乖开车,一路平安的来到玉林。  玉林挺有名的一点是木材镇,全国排名前三的售卖木材的基地,其中部分甚至售卖到了国外,因此玉林其他的不多,树木最多。  到处郁郁葱葱,身处平原没有山,树木高高低低层层叠叠,远远一看也有了连绵起伏的山。  他们开车开了两个多近三个小时,低调的顺着马路到了玉林的乡下,上次被追车之后危云白就给他换了一辆车,还是奥迪,奥迪a8l,直接被人送到车库里,比原本那个贵一倍。  乡下的地里栽着粮食,地两旁地对面全部还是树,危云白时不时给他说往哪个方向转,莫星河开了这么长时间,没露出疲态,反而神采奕奕。  在即将靠近老宅的时候,系统突然出声,“云白,d市出了事,需要你尽快回去。”  危云白,“哦?什么事。”  系统道:“方程一去找罗胡林了。”  “这需要我回去?”危云白笑了,轻轻的温温柔柔的道:“系统,别说话。”  “……”系统忍了一会,忍不住道:“你不是想要亲手教训罗胡林吗?要是他落在了方程一手里,那云白你还怎么教训他?”  危云白眼中一闪,“就算我回去,方程一也找到罗胡林了。”  听着他的语气中有软化的迹象,系统刚想再说几句,就看见车停了。  已经到了危云白祖父的老宅。  危云白的祖父小时候是正儿八经的农民,白手起家创立了整个危氏,之后豁达的把这个由他亲手建立的王朝交给自己的儿子守成,这堪称传奇的一生,现在还没许多人拿来当做经典。  他的发家具有无法复制的传奇色彩和成功性,危云白毫不怀疑,他也是一位天命之子。  老宅安安静静的建在田边水旁,看着有些灰败,危云被和莫星河在房外看了一会,莫星河感叹,“我还听说过你爷爷的事迹,他老了之后一定也是精神抖擞,宝刀未老。”  “我没见过他,”危云白率先走进老宅,“进来吧。”  系统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此时却有些低落的说道:“云白,前主人见过你的……”  在你小时候,非常非常小的时候。第97章 危先生(7)  系统想让危云白回d市。  因为它不想让云白来这里, 它不想让危云白知道一些关于它的事。  但它太蠢, 目的太明确,危云白既然知道它在想什么,又怎么会随了它的愿。  危云白找出钥匙开了门,莫星河在他皱着眉, “不能住人了。”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家具上罩着白色的防尘罩, 房子是木材建造,木材的味道呛人。他们费了三个小时来到这里, 就算今晚留宿这里也没法住人。  “他们没来过这里, ”危云白只看了一眼就得出结论, “你在紧张吗?”  系统紧张的说不出话。  莫星河笑,“二人世界, 紧张死星河弟弟了。”  问的也不是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欠揍极了。  危云白按着眉心, “你在客厅待着。”  他吩咐完就往书房位置走, 莫星河自动忽视了他的钱一句话, 特别自然的跟了上去, “你对这里很熟悉?”  “小时候来过,”危云白推开门, 不管他, “在他死后。”  他指的是他的祖父。  危云白翻找书籍和笔迹的动作看上去心中有目标, 莫星河观察了一会问道:“你要找什么, 需要帮忙吗?”  危云白只思考了三秒钟, 立刻道:“书上有字迹的找出来给我。”  莫星河比了个ok的手势,和他一起埋头找了起来。  祖父是位念旧的人,脾气比起危云白来说不是一般的好,他同样博学,在奇迹般的发家之后反而更勤勤恳恳如饥似渴的吸收知识,这是他晚年去世时回来住过的老宅,一整个书房的书多半留下了他的笔迹,对两个人来说是个大工程。  系统认识到这个事实后,终于决定努力一把。  它把偷偷留下的天道力量再分出一部分放在了危云白的身上,没过两分钟,阿七再次打来了电话,语气分外震惊,她本人还怀疑在做梦,“方程一去找了罗胡林,两个人交谈了十几分钟好像闹崩了,方程一现在把罗胡林的秘密已经捅到了林志坚那。”  莫星河惊讶,随即就大笑出来,“狗咬狗啊。”  阿七还不敢相信,“老大,你和危哥赶快回来吧,我觉得事情闹大了。”  危云白手上动作不停,问:“他们两个谈了什么。”  阿七,“我也不知道,带着窃听器的衣服还在穿床上躺着呢,这些消息还是他们激动起来提高声音我才能知道。”  “方程一怎么可能这么蠢。”  把合作伙伴的把柄往外送,不怕对方鱼死网破把他拉下水?  “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真实感……”  “云白,”莫星河合上书,依着书架问他,“回去吗?”  阿七听到了这句话,“我建议如果不是现在必须做的事情,还是回来吧,之前不是还没商量怎么对付方程一?他现在好不容易脑子抽了一回,罗胡林不是好相与的,他敢拿出把柄,罗胡林就敢放出方程一的丑闻。”  “方程一是不怕丑闻,因为他有钱可以拿钱压,罗胡林也知道,所以他放出来的一定是轰动性且压也压不下去的丑闻……你们懂的。”  罗胡林很大可能在鱼死网破的时候放出方程一对危家做过的事……  而系统,知道的人不会说,说了的人也不会信,所以不靠谱。  这些所有的所有,都需要危云白回去把持。  如果罗胡林说出真相,危云白就可以趁着东风压倒两人。  如果罗胡林没有说,那也可以趁着方程一的这次脑抽制造舆论引导民众。  但是这些都需要他在。  危氏的唯一老板,顺理成章的高调亮相。  他一出,顶着危氏企业名头所有负责人都会自主把这件事顶到**。  危元白不说话了,良久,他才道:“真是巧啊。”  语气分外感叹。  阿七也是如此,不敢置信,“对啊,谁能想到呢,我们什么都还没做,这都快要成功了……想想这次再想想以前,简直就是太可怜了,危哥哥,你是福星派来的吧?”  莫星河眼神又怪异了,他谨慎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星河弟弟,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腹肌,确定都还好后稍微放松了一点,“真的是老天爷的儿子。”  别人说想干嘛干嘛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危云白说想干嘛干嘛那件事必定按他想的来,无敌了。  想想罗胡林,上午那会还坚定的等在梧桐区,说要等到天黑,然后下午突发奇想去了小情人那,先是说了一个大秘密,随即连方程一也找了过去,除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没听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他这么谨慎这么帅这么乖这么好,危云白还欺负他,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我挺想看看你大着肚子是什么样的画面。”  !  卧槽!  莫星河脸都僵了,心底发凉,底气不足道:“别闹。”  他俩玩的开心,阿七终于知道了胖子被噎的感觉,无力,“……大哥们,先别谈论老大怀不怀孕的事,先讨论你们回不回来呗?”  莫星河脸黑,“我们没有讨论我怀不怀孕的事。”  危云白和他们说着话的功夫,手下不停,已经翻完了这本书,啪嗒一声合上,轻轻笑了,然后道:“不走。”  莫星河和他对视一眼,挑眉,随即继续翻找着书。  “……”系统小心翼翼,“云白,你为什么还不回去啊?”  “我很久没来这里,回来后想要为祖父尽尽孝心为他整理整理,”危云白拿起下一本书,“当然,我不认为天命之子的力量这么强盛,强盛到前方没有敌人。”  就像之前的那些天命之子,乌力措的父母被车呼所杀,他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就被赶到危险重重的草原;江焱在得到力量前差点被死神力量吞噬;陆北戈白手起家,经历了数不清的风风雨雨;恒元帝身居高位,隐忍了十数年才掌控朝政。  危云白还记得第一个世界系统说过的一句话,经历过百般困难的人,之后必定有大造化。  这句话一是表明了天命之子必定高高低低坎坷起伏,二是所有的困难,需要的天命之子自己度过。  天道不会帮助本世界的天命之子直接把一切障碍扫清。  所以危云白也不相信方程一会让罗胡林把他对危家的迫害说出来。  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必要回去,而且比起这些“巧合”,积极塑造这些“巧合”的系统更让他感兴趣。  他说出这番话,还想看看它还会做到什么地步。  “你不一样,”系统有些着急,“那些世界的天命之子之所有会有敌人有低谷,那是因为他们身上的天道力量本身就是天道赐予的,属于规则之内,你不是这样,你本身所蕴含的天道力量已经比所有的天命之子还要浓厚,超过了那条线之后这个世界的天道自然会为你做的更多!”  “多到会真的帮你除掉你的所有敌人!”  它语速很快的说完,危云白还是不急不缓,“是吗?”  系统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特别特别真挚认真道:“真的!”  危云白道:“那也挺好。”  系统,“啊?”  “我想解决的人有天道给解决,虽然不能亲自动手,但我可以让他们更不好过,这样岂不是更好。”  没等到想要的却等到了这样的一个回答,系统喃喃,“怎么会呢。”  危云白怎么会甘心让那两个人自相残杀?  书籍上的书翻完了一大半,然而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危云白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 第103章 危云白打开新闻端,又打开社交网站。  大片大片的“危氏集团”袭来。  @危氏集团d市总部:老板,已经整理好了您的办公室并集结了公司的全部力量,公司全体恭候您的到来!@方氏集团公关部门,不退让不忍让,和你刚到底!  @危氏集团a市分公司:老板,已严阵以待,您快回来吧!@方氏集团公关部门,不退让不忍让,和你刚到底!  @危氏集团x市分公司:老板,五年时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这句话!您回来了,我们也来了!@方氏集团公关部门,不退让不忍让,和你刚到底!  @危氏集团z市分公司:老板,已同华北各省分公司负责人汇合,将连夜赶往d市,华北全体员工1752人向您问声好!@方氏集团公关部门,不退让不忍让,和你刚到底!  ……  这些一个接着一个的发言,让人看的热气沸腾热泪满眶。  一个集团怎么可能和另一个集团刚到底?利益至上?  操他妈的被人欺负到头顶上还要不要面子了?!就这样就这样!就这样让方氏害怕!  老子以后就支持姓危的了!呜呜呜好感动,上上上!麻蛋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前方氏集团公关部门的发言还没讨论完,这一个个危家公司的发言彻底让整件事情沸腾了起来。  一个也就罢了,这是一个接一个!  网上的大火又浇上了一把油。  危云白看了一遍这些发言,忍不住笑了,他拉回去又看了一遍,他父母及他祖父……给公司选的人倒是好人。  胖子打来电话,异常亢奋,“云白!该我们行动了!”  他说的是要公布身份。  莫星河看看路程,“我们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回去。”  “啊,”胖子的遗憾手机都挡不住,只听他委委屈屈的说道:“可是我快忍不住了呜呜呜,这大好的打脸时机,我们出现不就更热血了,对了!”  危云白眼角一跳,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们可是云白的伙伴!我们的团队名字你们想好叫什么了没?”不等危云白和莫星河说话,胖子已经自问自答了,“我们要不就叫‘复仇者联盟之危云白背后的男男女女’?”  “……不要。”危云白拒绝。  “那就叫‘复仇之王四人集结号’。”  “……”  什么跟什么。  胖子一边跟他们打电话一边注册好了社交网站上的账号,正在编辑姓名,“啊,有了!”  他缓缓的输入几个字,“危先生回归小队”,然后按下了确定。  网上的争端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的状态。  方氏集团装死的方案夭折,他们被危氏集团硬生生的@出来,公关部门只回了d市总公司的那条消息:请贵公司认清你此次行为未经过你老板同意的事实,并有身为公众集团的态度,请不要再引导不实言论。  也是方氏集团的公关部门从来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平时有丑闻都拿钱压,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全网疯嘲的迹象?  而且是五年前的危氏集团倒也罢了,现在的危氏集团和以前还能一样?  他们这一口气没憋住,直接怼了回去,并暗示网友对方这态度才是错的,真当做生意跟过家家一样?国家都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们不知道?  就这样任性你们还是数一数二公司?  还敢和他们叫板?  他们还真敢。  在危氏集团d市总公司公关部门看到这条消息时,气的都要笑了。  贼喊捉贼?那也得看清楚行事!  看着电脑的经理沉声道:“正面回击,不怕惹事。”  还没等底下的人做事,另外一个员工指着电脑叫出了声,“经、经理!!!”  经理连忙走过去看着他的电脑。  上面就一个数据不断飙升的页面。  @危先生回归小队:我同意了。  下面还跟着两张图片,赫然就是……危云白!第99章 危先生(9)  方氏集团公关部门同样注意到了这则消息。  “是跟风炒作还是确有其事?”  他们想了又想, 底下虽然有两张照片, 但除了见过危云白的人,绝大部分都不知道他长啥样,如果只是一个网红想踩着他们圈粉,那岂不是丢大了脸?  他们既不甘心又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决定把锅抛给对面的,在这则消息底下评论个“?”然后@方氏集团d市总部。  转眼之间, 这个问号底下就涌进来了许多网友。  @版规看置顶:呦,大家快看, 果然来了来了。  @一醉解千愁:……所以他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这消息是假的?图片上的帅哥根本就不是危氏老板?  @扩列加我:帮忙@方氏d市集团, 不管真假, 他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用心险恶,别洗地了, 赶紧认罪吧!你们当网上没有能人?万一惹谁不顺眼了真把你们老板买凶杀人的证据拿出来看你们还怎么作!  危云白已经不去看网上的消息了,他打开了备份的文件, 从头看了起来。  祖父记录了这两万字, 包含了他最后十年中所有重要的事, 大多是繁杂而零碎, 危云白一字一字的阅读,没有丝毫不耐。  他见过祖父年轻时的照片, 体态健美, 五官端正, 笑容自负而灿烂, 是个英俊的男人, 也是个心术很正的男人。  系统对他的感情似乎很深。  危云白看着这些字,仿佛能体会到三十年前的祖父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让文字体会出他的喜怒哀乐。  前半部分是生活中的琐事,里面频繁出现危父危母的名字,带着欣慰安心的语气,这与危云白记忆当中来去匆匆的父母完全不是一个样。  在看过前半部分,即将再次翻页的时候,系统虚弱的出声了,“云白……”  危云白顿了一下,“你怎么了。”  系统,“我把能给方程一定罪的视频找了出来……”  它话音刚落,手机就显示收到了两条视频,危云白眼中情绪复杂,半晌之后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他没去验证视频,在这个方面他相信系统,或者说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系统开心了一点,然后又低落了下去,“你是一定要看下去吗?”  危云白将手机放在一旁,闭上眼睛小憩,“你是一定不想让我看下去?”  他和系统相伴走了四个世界,这是第五个世界,也是最后一个,他不知道系统要在他身上待到什么时候,它是什么东西,它想要什么。  未知的东西无法辨别是危险还是不危险,即使系统对他并无恶意,但他还记得父母的死亡。  他知道这是迁怒。  但人都有迁怒,罪魁祸首他不会放过,对导火线的情绪就更加复杂。  更何况,这些祖父记载的文字,记录的还有其他的东西。  “……”系统低声道:“我只是很心虚。”  “我担心你不要我。”  网上的那条消息底下一半属于观望,一半属于激动。  手机不断的在一旁震动,危云白缓了一会,才慢条斯理道:“我还可以不要你?”  系统没忍住,呜呜呜了起来,“你一旦知道了,你就真的不会要我了。”  “你做了什么?”  危云白问。  系统瞬间停住呜咽,变得无比沉默了起来。  在危云白重新拿起手机打算接着看完文档之后,系统才开口说话。  它以往的单纯和蠢笨的样子不在,声音沧桑,沉重的如同老人。  “我杀死了我的前任主人。”  “我杀死了你的祖父。”  ……  “危先生的回归小队”在方氏集团的试探后没有回声,这在大部分人心中坐实了这是冒充的虚假消息。  方氏集团的公关部门大了胆子,义正言辞的打算杀鸡儆猴:请不要再造谣不实言论,谣言已对我司产生巨大影响,危先生当今没有出面,没有证据的说法我司必定追究到底,请做好接受法院传票的准备。  他们回的这条消息时刻关注的危氏集团总部自然注意到了。  只是如果这是真的,老板却没有再次回复,如果这是假的,在这种危急关头冒名顶替实属可恨,因此他们虽在关注,但并没有说话。  紧接着,方程一出来接受采访了。  网上的声势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依然风度翩翩,轻松随意,义正言辞,“关于罗胡林所说的两件事,我并不否认与他一同私自将危氏继承人危云白关进d市北郊精神病院,大家都知道罗胡林是精神科医生,可少有人知的是我与危氏夫妻也是难得谈的过来的朋友,在他们去世之后,我悲痛万分,恰好在此时,罗胡林通知我说好友的独子危云白精神不对,希望让他入院观察。我焦急难耐,过度的关心使我信任了奸人所言,这是我无法偿还的罪过。”  “我愿意承担因为我的莽撞犯下的一切责任,我也再次向危氏集团及云白道歉,我不求得到大众的原谅,我只想对得起自己这一颗日日夜夜被愧疚折磨的夜不能眠的心!”  “但是!我绝对绝对不承认我买凶杀人!男子汉大丈夫,我做了我认,我没做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请相关部门查明真相,给我一个青白!”  这个采访是直播的形式,方程一一出来,又在网上引起了轩然**。  他神情真挚,说的话情真意切,即使大部分人还是不相信却愤怒无比,但也有一部分开始怀疑起事件的真实性。  @椰子味威化饼干:呵呵,第一次见人把无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好友?担心?焦躁难耐?把人关进精神病院你认了吧,认了就别他妈的找借口给自己洗白!  @叫什么名字好: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啊,我都懵逼了,如果是真的因为担心和被罗狗比骗了所以把好友的儿子送进精神病院岂不是要疯啊?  @叫声姐姐:只有我一个人不相信他吗?  @亨氏哼哼哼:非法囚禁没受重伤没致死亡的判三年以下,而且他是大老板,三年以下到底是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这代表什么有脑子的自己看看。  @亨氏哼哼哼:劝你方总别把大众当傻瓜。 第105章 紧到好像勒到了内脏,莫星河才知道危云白的力气怎么这样大,拥着他的力量好像要把他拥入体内,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根救命稻草,可以让他从痛苦中沉浮到岸。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恋,但莫星河还是被自己狠狠感动了。  作为大哥哥和以后要充当老公的人,他尽职尽责,“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危云白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理智的和他说了,“方程一早已经私下找过他们,原本可以进行买卖……我看了不下百次的车祸现场视频,出车祸的那一瞬间,他们还想保护那个……传家宝。”  “传家宝”三个字简直轻不可闻。  莫星河蹙眉,心疼,“你父母平时陪你吗?”  危云白冷笑,“我和他们,可没有他们和传家宝待在一起的时间多。”  他们可以为了系统抛弃自己的儿子。  搞明白了,是心魔。  危云白他心里过不去,自己把自己囚禁在这一片天地,越纠结越魔怔,越魔怔越过不去。  莫星河亲亲他的额头,危云白低着头看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倒映着他的影子,“莫星河,想不想和我上床。”  “想,”莫星河肯定的点点头,“脑子里都把三十八式想过好几遍了,怎么不想?”  危云白张张嘴刚要说话,莫星河打断了他,“但不是现在。”  他撑起自己去亲危云白的脸颊,从他的眉心到他的嘴角,轻声道:“我当然很想当危氏大老板的男人,但危云白,不是现在。”  “我要做的是你的爱人,不是在你愤怒时的发泄人。”  “——你冷静一点。”  危云白停顿了很长时间,才从莫星河身上起来,他收敛所有的表情,像是恢复了理智,“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来。”  莫星河看着他这幅模样,又觉得内心骚动,想和他滚床单。  但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可不是一个好时候。  他推开门出去,快到楼梯时脚步突然一顿,脑子里灵光一闪,迈着长腿飞快的走回去,“危云白!”  危云白身上的衬衣纽扣全部解开,他正想洗个澡换身衣服,此时挑眉看向门外又匆匆回来的莫星河。  莫星河尽量保持冷静,“你说的传家宝是不是有可能会伤害到你?”  危云白想到了他的祖父,微微点点头,道:“有一定几率。”  “所以我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对传家宝的珍重程度超过你了,”莫星河勾唇,“他们不是在保护传家宝,他们在保护你。”  因为传家宝会伤害到你啊,我的傻云白。第101章 危先生(11)  莫星河以为他这么一说危云白绝对会非常感动, 现实却是危云白不屑的扬起下巴, 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会信吗?”  这家伙,真的是不给面子极了。  莫星河摸着下巴,“为什么不相信, 你的小宝贝还会骗你不成?相信他们爱你,总比相信他们不爱你强吧。”  危云白继续脱下衣服, 无甚情绪的道:“我要洗澡了。”  莫星河关上门,最后一刻透着门缝对危云白说道:“危云白, 总有人很爱很爱你, 就比如……就比如说这个星河弟弟。”  危云白动作不停, 但关门声响起之后,他却停下了所有动作, 面上复杂,最后缓缓沉淀, 嘴角微微勾起。  莫星河。  既然你说了承诺, 那我就记住了。  系统明知道多说多错, 但危云白现在的心情看上去稍微好了一点, 它想要让危云白放下对它的厌恶,想了又想, 却觉得莫星河说的没准是对的, 于是, 它小声道:“云白, 或许你的父母确实是为了保护你。”  听到这句话的危云白表情却变都没变。  完全无视。  系统心里难受, 焉焉道:“我当时和前主人解除绑定后,你还很小。那时我已经陷入了沉睡,他们应该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来,所以一直将我带在身边。他们不想让我和你绑定,所以会刻意减少和你见面和接触,应该是为了避免我醒来后直接选择了你。”  “而为什么要把我带在身上,因为任何东西都关不住我,而我会跑到有危家人的地方。”  危云白笑笑,有些冷漠,“我不在乎了。”  他说的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假的不在乎,系统看不出来。  它只是很难受。  之前和危云白在一起的那么多个世界,它本来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用,不敢让危云白知道它的秘密,到现在真相大白时,果然是忐忑加不安。  它的前主人姓危,现在的主人也姓危,它有思想有感情,它接受不了第二个姓氏的主人。  如果云白不要它……  那它就保存着力量再次陷入沉睡,等云白以后的后代遇到不可解决的困难,那它再醒过来好了。  ……但还是好舍不得啊。  危云白向来不会让被人看出他的内心,他在系统解释时想了许多,最后想起父母。  或许有爱吧。  谁知道呢。  洗完澡之后下楼,底下的人对他这一身正装看了好几眼,胖子羡慕道:“西装三件套真的是一个男人的魅力加成啊,云白你穿这身真是帅的不得了!”  “人家都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了。”  危云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他坦然自若的看过去,莫星河目光灼灼,“危哥哥,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  “去见各公司的负责人,”危云白挽起袖口,平整的往内侧卷,“莫先生感兴趣?”  莫星河脸皮厚到一定程度,“身为你的小宝贝,危氏未来的老板男人,我有幸能一起吗?”  危云白佯装思忖。  看他竟然没有立即下定决心,莫星河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的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抓着危云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摸着我的大胸脯看着我,危云白,你刚刚才喊过我小宝贝,现在就不认人了吗?”  危云白冷不丁说了一句,“只摸着你的大胸脯?”  莫星河跟他打着黄腔,“你也可以摸摸星河弟弟啊。”  “它会开心到流泪的。”  危云白抽回手,语气像说着今天吃什么一样的平淡,“去换身衣服。”  莫星河眼睛一亮,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危云白,你是在邀请我陪你一起出席吗?”  不待危云白反驳,他自己就厚着脸皮的应了,“我同意了,给我十分钟,洗个澡换身衣服。”  危云白同意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代表什么还用说吗哈哈哈哈哈!  他再怎么波澜不惊还不是喜欢上了星河弟弟?星河弟弟的魅力哪个男人女人能抵挡的住?  这小手指一勾啊,高富帅就上钩了。  莫星河笑的一脸傻气,他的长相原本属于凌厉逼人,酷劲十足,这会儿偏偏笑出了憨厚和土气,傻啦吧唧的不忍直视,真是不知道谁上了谁的钩。  危云白看了他两眼,忍不住也被带的勾起了唇。  “你还有九分钟,”危云白想到了陆北戈,于是再补上一句,“九分十三秒。”  莫星河从他身前一溜烟的往楼上跑去,“精确到秒,有必要吗?!”  阿七幽幽的叹了一声,“没想到老大还要这样的表情,危哥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还喜欢过老大呢,只被告白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她半真半假的用哀怨的眼神看了危云白一眼,“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危云白挑眉,“怎么说?”  阿七板着脸,看上去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你喜欢我关我屁事。”  “诺,他就是这么说的。”  阿七摊摊手,“就他这幅叼样,当下就把我这一颗少女心给浇灭了。”  危云白心想,如果莫星河真的做出那副作态,要比阿七装出来的样子无情许多。  但是,如果他变得多情而温和,那反而奇怪了。  不到十分钟,莫星河换好衣服下了楼,他特地找出一身和危云白身上的西装款式相近的正装,两个人都是走黑色系,身高腿长脸俊,飒到不行。  门外已经有专人等着,是危云白联系后专门上门迎接的吕特助。  危氏能够在危云白消失五年的时间内平稳的发展下去,靠的就是他。  吕特助三十出头,长的一副刚毅模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房门,看到危云白他们出来的一瞬间,眼里瞬间有些湿润,又强行忍了下去,“云白。”  危云白也有些感慨,和他拥抱,“吕哥。”  吕特助用力拍着他的后背,“你终于回来了!我总算能和干爹干妈有个交代了!”  他克制住激动,好好端详了危云白一会,刚想拍拍他的肩膀,之前跟云白一块儿走出来的男人唰的一下上前来和他握手,笑容灿烂,“你好,吕先生,经常听云白提到你。”  吕特助礼貌回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似乎对他有敌意,手劲可真大。  莫星河自认宣示了主权,随即大方的让危云白和吕特助交谈,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去刷自己的存在感,一路上对危云白嘘寒问暖,体贴周到的令人侧目。  危云白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拒绝莫星河的关心。  这让莫星河更为得意,觉得自己踏进豪门不成问题,只需临门一脚的功夫,之后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和危云白两个人就彻底绑在了一起,如果谁想要分开他们,就要承担被骗走一切的惩罚。  下车门后,吕特助带着危云白往会议室赶去,疑惑的看着紧跟在后面的莫星河,转向危云白问道:“云白,他不是你的生活助理?难道也要跟我们进会议室?”  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  危云白没忍住笑出了声,莫星河阴笑着上前,高高大大的男人硬是往危云白怀里钻,营造出小鸟依人的感觉,“吕特助,你怎么这么爱开玩笑呢,我是危总包养的小宝贝啊。”  “包、包养?!”吕特助震惊到结巴。  “啊,”莫星河做作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怀好意的眨眨桃花眼,“说错了,应该说我是未来的危总夫人?”  吕特助接着把震惊的目光转向危云白。  这个娘们兮兮(?)的男人,是未来夫人?! 第107章 危云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缓了一下,“版权?”  “我和你的爱情故事啊宝贝,”莫星河佯装惊讶,“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就是我失忆了然后消失之后找了一个肖像你的替身,等你找来之后狠狠伤了你心的故事?”  “咳,”有点尴尬,但莫星河脸皮厚的不是一点半点,他腆着脸认了,“就是这个,不过之后的剧情还是很贴合现实的。”  正在用手机搜索后半个剧情的危云白面无表情的念道:“莫星河痛苦下还是放不下对危云白的爱,他坚强的打算唤起危云白的记忆,然而在这时,方程一与罗胡林发现了逃出病院的危云白的踪迹,他们的人即将来到这个小山村的时候,莫星河决定牺牲自己去引开这两拨人,他心想,如果他爱危云白的话,他幸福不就够了吗?”  好、好jb尴尬……  写的时候莫星河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阿七那几天睡着了都说着梦话“危云白你个大猪蹄子!”,那会追的网友哭的七零八落,还有的忍不住跑到危云白官方账号底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危云白先前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可把管理账号的公关部门奇怪死了。  什么“唉,并不知道说什么,心情复杂,我从来没想过他竟然这么爱你,心情难受,但知道他当时要比我们难受的很多很多,危老板!危总!你醒一醒啊!”  还有什么“呜呜呜不要被记忆欺骗了那个不是他啊!你心爱的男人不是他啊!”  还有“求求你了你看看来找你的那个像玻璃一样脆弱的破布娃娃吧!!!”  ……  总之,写的时候其实很爽,真没想到被危云白念出来怎么会这么尴尬。  莫星河咳了好几声,心虚,“这点是有点扯。”  危云白冷笑一声,继续往下念道:“方程一和罗胡林的人抓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莫星河,另外一个竟然是危云白在小山村找到的替身!坏人们打算用他们来逼迫危云白上门,莫星河心里一颤,他不能让心爱的人陷入危机,他用言语技巧让那些人相信他的计划,放走一个人亲自去通知危云白让他过来,另外一个则当做他们的人质。”  “坏人同意了,莫星河装作不屑的样子让替身滚走,临走前偷偷在替身手里塞了一张纸条——那上面写着,别来找他,让他回去好好爱危云白,和他一起幸福的生活,不要告诉他他被抓了。莫星河心里竟然有些满足,他心想,他自己虽然会被揍被打甚至会死,但危云白现在爱的那个人会活着回去的啊,他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他会幸福的。”  莫星河突然深吸一口气,危云白看着他,只见他很是感慨,“真是感动。”  危云白,“……前阵子一直有人在我的账号底下骂我是大猪蹄子,是渣男,前几天和合作伙伴打高尔夫,合作伙伴的女儿泪眼汪汪的让我好好对你。昨天的宴会上有不少女士跑我面前叹气,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今天我的助手们红着眼忍着害怕跟我说不要被表象所欺骗,我……”  莫星河:“……”  “好吧,”他带着歉意和心虚,“宝贝,对不起。”  心里则想着,大不了后续剧情我再虐一波他们,敢骂我的云白,呵呵。  危云白接受了他的道歉,转移话题,“所以你的另外一个好消息是?”  莫星河摸摸鼻梁,没吭声。  危云白又又有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你知道的,全天下都知道我们的故事。”  不,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他们很想看我们的日常相处。”  呵。  到家了,莫星河把车停路边,抬起危云白的手亲吻,“我得先说一句,我已经接下了这个节目。”  “……”  莫星河心虚道:“最近有个叫做《结婚日记》的大型明星假扮情侣节目,他们找上了我,其实也就是约会一次,而且说好了只是一期,恳求了我挺长时间,酬劳也可观……所以,你懂的。”  不,我不懂。  危云白又开始揉着太阳穴了,“我很想念一些人。”  醋王莫星河眼神一暗,“谁?”  这个眼神莫名像了那些人。  “盛余祈,陆北戈,乌力措,”危云白喃喃,“江焱也可以。”  哪个都没有莫星河能折腾。  系统又找到了自己有用的地方,静默了半个月终于积极开口:“我虽然不能带你回去找他们,但我有他们的照片啊!”  对啊,我有照片啊,我也有视频啊。  我有他们恋爱过程中记录的点点滴滴!  我有用啊!第103章 番外二  系统有些寂寞。  全世界只有危云白知道他的存在, 但危云白不喜欢它。  它多次说的话全部得不到回应, 开始逐渐变得沉默。  寂寞可以逼疯一个人,也可以逼疯一个系统。  它听见危云白的这句喃喃自语,他说,“我有点想念他们了。”  系统心想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莫星河不就在旁边?  它盯着莫星河看,观察他好几个小时才发现, 好像有些不对。  它不确定的问,“云白, 莫星河是不是还没想起——”想起之前世界的记忆。  危云白合上电脑, 关灯进入卧室, 阻止了它还想说出来的话。  但系统知道,危云白明显也知道这点了。  他之前还和莫星河说过, “难道没有天道,你就想不起来了吗?”  在断了天道和天命之子的合作下, 在危云白成为了天命之子的情况下, 原天命之子显然孤立无助了。  危云白知道这点, 但他什么都没说, 也没用自己“天命之子”的身份来“希望”天道帮助他回想。  危云白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但系统却开始觉得, 这是不是云白给它的考验呢?  如果它让莫星河想起了一切, 真正的成为那些他想起来的人, 是不是它就能留下来了呢?  所以它准备动些小手段。  ……  危云白洗完澡出来, 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喝了几口后,端着杯子来到莫星河的房间。  他没有进去,只是倚着他房间的门,喝完了整整一杯茶。  之后再回去,胖子已经发来了短信,一副“被发现了只能认罪”的口气,“什么时候暴露的?”  “一开始,”危云白回道:“小心眼的男人突然把另一半宣扬的人尽皆知,这总有些怪异。”  “真是,瞒过谁都瞒不过你,”胖子嘟囔了一句,随后奸笑着打下几个字,“你发现了我也不说,危总,老大好不容易见到你一面,想给你一个suprise,你做好被感动的准备就行!”  危云白不再说了,他关上灯,打算入睡。  系统心里有点慌,它已经把储存的一部分天道力量打入莫星河的身体里,这还是之前和莫星河有过合作的天道力量,能不能想起、最先想起的是谁,它……可能也要给云白一个suprise了……  ……  然而借着上节目的名头给危云白准备的惊喜迟迟没有来到,因为莫星河开始整天整夜的开始做噩梦了。  嘴唇煞白,表情扭曲,细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眉目间的阴翳和煞气时不时浮现,但是当莫星河醒来,危云白问他,“做了什么梦”时,莫星河却疲惫的笑着,说:“我不记得了。”  危云白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莫星河总觉得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好像只是一眼就彻底的将他看透,他无奈,“好吧,我最近总是在梦里和别人打架。”  “哦?”  莫星河的脸色一变,阴狠的煞气在他眼中浮现,随即消失不见,“对啊,不用担心,只是简简单单的、普普通通的和别人打个架罢了,那些弱爆了又恶心人的家伙,我会一个个好好教、训、他们的。”  等注意到危云白的视线之后,他又一个变脸,又变成无赖的样子,“怎么这么看着小宝贝?虽然人家现在的这一面比较讨你喜欢,但是那一面凶残的星河弟弟你也不能讨厌啊。”  危云白笑了,“为什么说我喜欢现在的你?”  莫·自己吃自己醋·星河,“呵,你每次看到这样的我都会笑。”  想他还没遇见危云白的时候。  迷得多少万千少女哭着喊着求他给一点回应,那会的他全都无情冷漠的拒绝,没想到见到了危云白,只要看到他笑,他真是做什么都愿意。  危云白会因为这样的他而笑,那他就逗他笑。  危云白不喜欢他粗暴的另一面,那就压制住好了。  谁让他现在的世界,除了危云白,就剩危云白了呢。  危云白道:“我笑不是因为喜欢这一面的你。”  莫星河,“???”  危云白勾起唇角,“是因为你撒娇中带着女性化,所以想笑。”  每次看着莫星河这样他都会笑,一个又高又大的大男人学着少女的方式嘟着嘴窝在他怀里撒娇,真的超级好笑哈哈哈哈。  “……”莫星河一言难尽,“我感觉我受到了伤害,作为补偿,宝贝,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但危云白同意了。  他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莫星河的变化,他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想起那些东西。  那些被危云白斩断了东西。  ……  果不其然,今晚的莫星河又开始做了恶梦,他双手抓着身下的床单,整个人犹如从水中爬出来,湿.漉.漉的又痛苦不堪。  危云白开了床头灯,静静看着他,喃喃道:“每次想起记忆,都会这么痛苦吗?”  系统把自己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它觉得是自己的锅。  听到危云白的声音,莫星河一震,随即平静下来,他困难的睁开眼,露出一小缝在看着危云白,“云白……”  一小片暖光下的危云白,看上去温柔的不可思议。  危云白轻轻的嗯了一声。  手在莫星河被汗湿的头发上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