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聘:一世芳华》 第1章 初识 昭阳国都城—昭都,是最为繁华之地,正所谓天子脚下,自是衣食不愁。 昭阳国百年以来,由盛转衰。近几十年年才得以重新繁华起来,先皇帝登基之后,改年号为熹元,寓意新生之日。 昭都沈家…… 沈家是世家贵族,世代子孙都是辅导君主的功臣。如今的沈家家主,沈清舟,当今太尉,官拜正一品,乃武官之首。 然而,今日沈府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沈家嫡长女沈栖月突发急病而亡,此时的沈家,自然是人心惶惶。 毕竟,死的是沈家的嫡出大小姐,虽说不得沈太尉宠爱,但却也是沈老夫人的眼珠子,沈府的主子。 沈栖月迷糊之中听到一阵又一阵哭声,她不禁觉得疑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紫色的帷幔,还有那一些她不常见的物具。 等等!沈栖月双眼瞪大,再仔细观察了四周。怎么回事,她在拍戏吗? 她不是还在沈氏集团休息室休息吗?怎么一睁眼变了个地方。 掐了一下自己,好吧,真的疼,沈栖月何等聪明,一下就明白了。她,沈栖月,21世纪来的,沈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穿越了! 还未等她思考什么,有人推开门,一个丫鬟端着水盆进来。见着她醒着,那丫鬟跪了下来。 “小姐,你……你还活着!” 丫鬟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水洒了一地也不在意,她先是起来到沈栖月身旁,有些激动说:“小姐,您没事吧。” 沈栖月不知该说些什么,脑海中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袭来,她闭上眼睛,画面似乎浮在面前。 那不是她的记忆,是属于原主的记忆,她竟然可以和她一起共享的。 “昭都沈家,沈栖月” “我是沈家嫡女,从不向任何人低头,包括我的父亲” “没有我母亲,父亲还会是沈家的家主吗?敢问父亲,是否真的问心无愧” “我只想保护好我身边之人,不想攀龙附凤” 这是来自于原主沈栖月的记忆,很疑惑,她怎么会拥有这个记忆。沈栖月是病死的,所以是阳寿尽了撒手人寰,而她,阴差阳错闯了进来? “紫竹,发生了什么?” 沈栖月按着记忆开口,被叫作紫竹的丫鬟抬头,眼眶微红:“大小姐,您突然就病倒了,大夫都说……,幸好大小姐福大命大。” 看着这丫头眼眶都红了,沈栖月知道她是真担心,她笑了笑:“我没事,好得很,你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您都昏迷了五天了。老夫人都担心得病倒了,奴婢这就把小姐醒了的消息告诉老夫人和云二小姐。” 说完,紫竹向沈栖月行了一礼,就急匆匆出去了。 沈栖月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只觉得有些混乱。她这是算重开吗?也好,沈氏千金当腻了,来这古代体验一下大小姐的生活就好了。 沈栖月沈栖月,她也是沈栖月,倒也挺有缘分。 ………… 丞相府,下人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活,时不时注意在亭子里站着的那位女子。 她就这般站在亭子里,身着一身素衣,芊芊细腰,盈盈一握。微风轻轻拂过,衣尾飘扬,她的额发随风而动,使得她宛若九天玄女一般倾世。 “小姐,太尉府来人了,来的是紫竹。紫竹说,沈大小姐醒了,一切无恙。” 听到最后一句,女子有些惊喜,急忙拉着来人:“当真?” “真的,紫竹亲自报的信,错不了。红袖已经命人去备马车了,待服侍小姐更衣后,便可前去太尉府拜访沈小姐。” “好,替我更衣,咳咳。”女子点头,兴奋之余便又咳嗽起来。红袖急忙上前扶着她,为她顺气。 “小姐近日担心沈大小姐,咳疾越发严重了,可要找大夫瞧瞧。不然,老爷夫人也该担心了。” 女子摆手,一张小脸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却难掩倾国之色。 女子名唤云姝婉,丞相嫡女,身份尊贵,容貌倾城,才华横溢的她,人如其名,静如其姝,温婉可人。 云姝婉,是承载着家人期望出生的。又因是云家这辈最小的女儿,从小便是受尽宠爱。可以说是要天上的星星,也能如愿也不为过。 “为我更衣,我要去看看阿月。”云姝婉与沈栖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平时也时常走动,沈栖月这一病不起,她也去探望过好几回,得到的都是一个结果,无力回天。 沈栖月先天不足,前几年中了毒,身子便垮了。太医断言,能活多些时日也算是赚了。 云姝婉这几日闭门不出,一来是不想真正亲眼看见沈栖月身亡,二来,她这些日子感染风寒的,怕沈栖月见了她也影响病情。 沈栖月起身穿了件外衫,在铜镜面前站定,仔细观察着这一副样貌。 虽然名字一样,但是两个人的外貌,却又恰恰相反。沈栖月,太尉之嫡女,这个出身,就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 再说这张脸,也是属于一眼万年的类型。放在古代这种美人如云的地方,也能被人一眼注意到。 她在现代那张脸,就是耐看带着点霸气,倒是很不一样。 “月儿醒了吗?” 门外有声音传来,沈栖月转身,就看见一个老妇人推门而入。 沈安氏,沈栖月的祖母,平日里最是疼爱沈栖月这个孙女。 沈栖月拥有着原主沈栖月的记忆,自然知晓眼前的人是谁。 于是她便迎了上去,扶着沈老夫人:“祖母,孙女醒了,您小心。” 听到沈栖月这样说,沈老夫人的心也安了下来,拍了拍她的手:“你没事就好,看见你无事祖母的心也安下了。对了,你刚醒来,也不知吧,姝婉来探望过你好几回了,你昏迷这几天,她求她父亲进宫请了几个御医出来为你瞧病。你若是好些了,就去丞相府瞧瞧她吧。” 沈氏叹息一声,沈栖月这个孩子什么都好,交的朋友也是个重感情的。知道沈栖月父亲不待见她,大多也会不担心沈栖月。云姝婉便四处奔波,从宫中寻了御医,民间寻了大夫。 沈栖月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愣住。在原主记忆里,她虽然是太尉嫡女,但是交心的好友只有一个,丞相之女云姝婉。 天哪!她穿越还有这种好事,原主是太尉之女不说,连好友也是丞相府的嫡女。 那可是丞相嫡女啊,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更别说他的女儿该有多尊贵了。 “孙女知道,待我收拾一下,便去丞相府拜访。”她也想看看,这个好友,到底是怎么样的。原主死前唯一跟她有联系,而且她刚才翻出一封信,也是写给云姝婉的。 信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可惜信里的却又别有用心。 沈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你也该去看看她,姝婉近日感染风寒,昨日来时我见她咳得厉害,也不知好些了没。” 沈老夫人这样一说,沈栖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镯子还在! 太好了,她眉眼间闪过一丝惊喜。这个镯子是钥匙来的,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百宝箱也一起带了过来。 虽然她是沈氏集团的千金,但是也有自己喜爱的东西。因为母亲因为一场疾病失去了生命,她便立志要学医救死扶伤。 家里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让她选了自己喜欢的。于是,她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医生,同时在兼并中医和现代医术结合,倒是获得了不少成就。 然后她将这些收获的珍宝全部记录下来,编成了一本完整的医书记载。通过现代机器的发达,她哥哥专门给她设置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 通过特殊的机关,就可以打开不同的地方。而这个盒子,就是一个储物箱,她在里面放了很多药物和药方。 原本以为穿越过来,这个手镯和盒子不会随着她过来,但是没想到,竟然还在。 她等会看看她那些药物和药方还在不在。 见沈栖月愣神了,沈老夫人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沈栖月才回神 “老夫人,大小姐,云二小姐来了,说来探望大小姐。” 听着丫鬟禀报,沈老夫人示意丫鬟去请人进来,也不再打扰她们,带着人出去了。 云姝婉一路走进来,整个心都是悬着的。看见沈栖月的一刻,她眼眶都红了。 看见云姝婉,沈栖月很是惊艳。怪不得都说古代美人如云,云姝婉长得,足以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比拟。 看见沈栖月的眼神,云姝婉有些失望,遣散了丫鬟下去,只留下她跟沈栖月。 “你不是阿月。”第一眼就知晓了,云姝婉盯着眼前的人。阿月从来不会这样看她,或许是直觉,也是事实。 沈栖月,本就命不久矣。 沈栖月一下被拆穿,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见眼前女子并未有所动作,她便也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是沈栖月,但是我不是这个世界里的沈栖月。 ” 直觉告诉她,云姝婉不像是会伤害她的人。她在这里谁也不熟,只能赌一把。 闻言,云姝婉也并未太过惊讶:“那你可否和我说一说,你如何来到阿月的身上的,还有你的故事。” 见云姝婉这样说,沈栖月倒也不再瞒着了,她一一说了出来。 听完沈栖月的话,云姝婉只沉默了半刻,便开口了:“所以说,你一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阳寿已尽而死,我就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而我又有她的记忆,就想着好好为她活一世。” 没想到直接被拆穿了,沈栖月摆摆手,是真的没有想到。 她连沈栖月的祖母都瞒过了,竟然被云姝婉一眼拆穿。 “你的眼神看我太过陌生了,所以我便认出来了。”云姝婉笑了笑,又似乎想起来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她活不到明年。她中过毒,毒性很强,伤及肺腑及心脉,又因她先天不足,活不到明年。” 所以她在得知沈栖月醒了这个消息,除了欣喜,更多的是震惊。 沈栖月她太过熟悉,平常沈栖月见到她,从来都是疏远地行礼,才会与她说话。 第2章 直觉 “你……,不怕我骗你吗?”见她这么相信自己,沈栖月倒是有点疑惑了。 她看过很多小说电视剧,这种穿越的剧情,跟别人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的。 怎么云姝婉就信了,也不怀疑她的身份。 “你都说了,既来之则安之。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的。” 云姝婉摇头,或许是直觉,让她觉得,这个人可信。 也许是沈栖月在告诉她,这个人说的话值得相信。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我也叫沈栖月。”她笑了笑,心里却有一种感觉,云姝婉这个朋友,值得交。 云姝婉也跟着一笑:“我叫云姝婉,当今丞相之女。阿月的父亲是武官之首,我的父亲是百官之首。” 沈栖月点头,两人就这样聊了些别的,云姝婉又道:“你既然不是这里的人,那你想必会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待我给你寻个借口,把你接到昭都城外的宅子,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再教你可好。” 沈栖月惊愕抬头,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她原以为,云姝婉会恨她才是,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谢谢你,我原以为你会恨我。”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沈栖月,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沈栖月。 云姝婉莞尔一笑,也并未有什么埋怨的话:“我与阿月之间有情分,却不代表我不分好坏,如今你就是沈栖月,你就是阿月。” 她在告诉她,她就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栖月的日子过得还算好,虽然不得父亲宠爱,但母亲是当家主母,又是沈老夫人的眼珠子,府里的人也不敢怠慢她。 但奈何沈栖月性子太过于软弱,先前被庶妹挑唆,与她生分了不少。 她自然是明白这是为何,但又无能为力。 “好,我会把属于沈栖月的东西夺回来。”云姝婉这么相信她,那她,也绝对不会害了她。 沈家嫡出大小姐,一切属于沈栖月的,她都会帮她夺回来。 ………………… 看完沈栖月后,云姝婉还未进府,就看见丞相府门前来了宫里的人。 “二小姐,贵妃娘娘召见,特命奴婢来接您。”为首的是霓贵妃的大宫女秋慈,她对着云姝婉,态度恭敬,一脸笑意。 霓贵妃云想容,云姝婉的姑姑,冠宠六宫,风头不亚于皇后。 一路跟着进了皇宫,云姝婉跟着秋慈,直接到了霓贵妃所住的霓裳宫。 云想容身着一身紫色宫裙,长及曵地,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珍珠玲珑八宝簪,更映得面若芙蓉。一双凤眼媚然天成,却又带着端庄大方。 见着云姝婉缓步而来,霓贵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姝婉拜见姑姑。”云姝婉行了一礼,霓贵妃就把她扶住,拉到身旁坐下。 “婉儿,你不在家里休息,怎么又跑到沈府去了。上次沈栖月那个丫头把你推入寒水池,你还记不住教训。”虽然嘴上是责备,但是霓贵妃也是心疼自家侄女。 上次云姝婉落水,又是在冬季,于是躺了大半个月才好转。 而推云姝婉的人,正是沈栖月。自那之后,她对沈栖月倒也没有那么喜欢了。 她入宫四年,虽然冠宠六宫,却未得一儿半女。唯有云姝婉这个侄女是时常能走动的,感情自然是深一些。 “姑姑,阿月只是不小心,这事已经过了。就不要再提了,今日姑母可是有事找婉儿。” 听到霓贵妃说起这个事,云姝婉急忙转移话题,不管怎么也好,过去的事情始终都已经过去了。 何况,真正的阿月,也已经死了。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即使沈栖月真的有想过要害她。 看到云姝婉这般说,霓贵妃也不再说这个事。只见她面露难色,压低了声音,与云姝婉交谈:“昨日我听到了皇帝跟皇后的对话,皇帝恐几个儿子争他的皇位,要派人暗杀他们,让他们死在路上。而他们要杀的第一个,便是太子。” 听到最后,云姝婉端着的茶因手抖直接溢了出来,她慌乱把茶放下,似乎不敢相信霓贵妃方才的话。 “婉儿,有没有烫伤。” “姑姑,我没事。”她按下心头的慌乱,再开口,她的声音已不如方才那般镇定:“皇上膝下有九位皇子,成年封王的就只有三位,也已经封了太子,太子已定,便是未来诸君,为何?皇上要太子死。” “皇帝怕他们夺了他的江山,太子聪慧,虽才十九岁,皇帝又怎么不怕他夺江山呢。何况,他们几个身上都有皇帝下的毒。” 若是说狠心,那她觉得,没有人比皇帝更狠心了。 怕自己亲生儿子跟自己抢皇位,竟然想要置自己儿子于死地。 她都觉得心寒。 “姑姑,你可知,他在哪。” 霓贵妃叹息一声,只能摇头说:“我也不知太子殿下在何处,只是听皇后说,太子或许会在江南落脚。” ………… 数日,云姝婉与沈栖月借口去寺庙上香暂住郊外的一座宅。 沈栖月毕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很多也都还不太懂。但是幸好,因为好学,她也曾找过老师学过古筝,舞蹈,琵琶,甚至连刺绣她都钻研过。 所以这些学起来也不是很费劲,沈栖月直接轻松上手。 再说礼仪,作为沈氏集团千金,她的礼仪教养当然都是最好的。学东西也快,轻而易举就可以直接上手。 半个月下来,该学的都基本可以上手了。沈栖月并没有遇到什么难题,反倒是认认这个,有点难为她了。 “当今皇上有九个儿子!还有十一个公主啊。”听到这个,沈栖月神态都变了,这皇帝怎么生这么多啊。 见她如此,云姝婉也只是微微一笑,耐心地为她解释着:“是,其中有三位皇子及弱冠封王开了府,慧贵妃之子瑾王,柔淑妃之子宣王。尊王与太子殿下乃双生子,皆为皇后所出。” “不是有三位,瑾王,宣王,尊王还有太子殿下这就四位了。”听着都已经迷糊了,沈栖月心都烦了。穿越过来,还要记这么多人啊。 没事没事,她安慰自己,有云姝婉教她,她一定要学。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发觉云姝婉真的人如其名,怪不得听下人讨论,云姝婉是昭都第一美人。 她真的不得不佩服古代大家族养的世家贵女,是不是都像云姝婉这样,举止大方,温婉可人,每个动作都如画一般美丽。 而且,云姝婉长得很美。一张小脸精致无比,五官玲珑剔透,纤纤细腰,一颦一笑沁人心扉。 “太子还未到二十岁,只是封了太子,并未开府。” “原来是这样啊,姝婉,你会的还真多。”沈栖月不得不佩服云姝婉,这么多这些,她是怎么记住的。而且,还是皇家这些这么复杂的。 “小姐忘了,云小姐的姑姑,是霓贵妃娘娘。云小姐的姐姐,是永定侯爷的夫人。” 沈栖月身旁的紫竹说道,云家也并不是说要拿女儿一生的幸福去换取荣华富贵,云想容入宫,是迫不得已。 云姝婉的姐姐,丞相嫡长女云姝妍,比她年长三岁,嫁于永定侯爷为妻,夫妻二人恩爱有加,也算是一段佳话。 再说永定侯年轻有为,世袭爵位后更是屡屡立下战功,声名远扬。 沈栖月都震惊了,她知道云姝婉身份尊贵,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尊贵。 丞相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而云姝婉作为家中嫡女,身份自然是贵不可言。 但是她没有想到,云家的女儿,都嫁这么好吗? “姝婉,你是丞相千金,你的姑姑是贵妃,你的姐姐是侯爷夫人,在昭都你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此话一出,几个丫鬟都笑了,云姝婉听着她这样说,也不恼。 跟沈栖月相处下来,她发觉沈栖月真的很好,会发觉她的情绪,会细心照顾她,明白她心中所想。 这是以前的沈栖月永远想不到的。 几个丫鬟说说笑笑的,沈栖月跟云姝婉就在一旁坐着吃茶。 “小姐!贵妃娘娘来信了。”红灵拿着一封信进来,递给云姝婉。 云姝婉开封,看着里面的内容,整个人脸色都变了。沈栖月只看见,云姝婉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手里的信也落到了地下。 沈栖月急忙去捡,只是扫了几眼,她只看见一些字眼,什么“太子毒发,昏迷不醒”“没有解药”“江南”。 太子?又中了什么毒?为什么没有解药? 她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因为她看见云姝婉不知何时,被红袖跟红灵扶住之后,她的手是附在胸口上,似乎很痛苦。 “小姐,小姐,来人,快找大夫!”红袖慌得不行,只能大声喊着。 沈栖月制止了她:“找什么大夫,快扶她进去。紫怡,去取我的银针来。” 她自己就会医术,而且也有现代的药,有什么是治不好的。 云姝婉并未昏迷,只是心口的疼痛刺激着她,她意识有些迷糊,只听见沈栖月的声音。 “姝婉,你还好吗?”沈栖月替她擦了额头的冷汗,一手搭上了她的脉。 第3章 云家秘事 缓了一会儿,云姝婉才能说出话了。经过这么一闹腾,她的小脸都是苍白的。 “栖月,我没事的。”她倔强地想要起身,却被沈栖月按住,沈栖月眉眼间满是担心,语气也带着些生气:“劳累过度,情绪波动太大引起心悸,你还要不要要命了。好好躺着,我给你开药。平时有没有觉得胸闷,气短,精神不振。” 这倒是让沈栖月没有想到的是,云姝婉竟然是心悸。而且,她的身子骨很虚弱,似乎是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就没有完全好。 不应该啊,云姝婉身体要是有什么,那些宫里的御医应该能诊断出来,怎么会留下病根。 “沈小姐,我们小姐这半个月里一直都是这个情况。自从沈小姐落水昏迷不醒之后,小姐每日都很担心,便时常吃不下饭。” 一旁的红袖急忙回答,见着云姝婉这般难受,她也担忧得很。 “这就对了,心悸不是小事,要是不好好调理,恐怕性命攸关。放心,我给你开药调理,保证好得很快。”沈栖月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云姝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伸手拉住了她:“栖月,你会医术是吗?”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信上说的,她看见了,所以,这就是不让她知道的事。 太子裴煜辰,与云姝婉是两情相悦。可在一月前,裴煜辰便没了消息,不知所踪,她试图找他,最后却找不到,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栖月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并不是想瞒着你,只是,要不是今天,我都忘了我会医术了。” 云姝婉急急摇头,她手都在颤抖:“你会解毒吗?很厉害的毒。” 她满脸间皆是欣喜,如果沈栖月真的能解了这毒,那裴煜辰就能平安无事了。 “我需要见到他,抽取他的血知道他中了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谁中了毒。” 听到沈栖月这一句,云姝婉的心都放下了,能不能行,总得试一下,何况,她信沈栖月。 “我……,他是我的心上人,如今他人在江南,信中说,他已经昏迷了。”云姝婉眼里尽是落寞,这些日子里,还是她第一次收到关于裴煜辰的消息。 难怪,一直瞒着她,不告诉她。 原来,是毒发昏迷不醒。那不知如今,他怎么样了。 “就是信中说到的,太子裴煜辰,是不是,他因什么中毒。”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沈栖月想,既然是太子,那什么人才会有机会给他下毒。 “皇帝下的,不止他,所有的皇子,他都给他们下了前朝秘药。”如若不然,又怎么会找不到解药呢? 亲生父母讨厌自己女儿的沈栖月以前见多了,但是亲生父亲给自己儿子下毒的,倒是头一次见。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狠心的父亲,还是个皇帝。江山都是他的了,居然还防着自己儿子。 她不能理解,也理解不了。 “好,那我们要怎么去江南。”既然是云姝婉的心上人,那她一定会尽全力去救。 “听闻江南景色宜人,我们结伴游玩,这便是最好的借口。”云姝婉似乎是早就已经决定了,一切就绪,只待得知裴煜辰行踪。 如果裴煜辰拿不到解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如今,他毒发昏迷,定然不会选择回来昭都等死。 “好,等我回家告知祖母,我们就出发。” 皇宫………… 凤仪宫中,皇后与霓贵妃相对而坐,两人神色凝重,似乎为什么烦恼。 娘娘,我已经将太子殿下在江南的消息告知婉儿。婉儿会去的,你要相信她。”似是宽慰,也似是在给皇后一颗定心丸,霓贵妃的话很轻,皇后却字字句句听在耳里。 她可以连后位都不要,她的命根,就是自己的两个儿子。 任何人想要动她儿子,就是她的敌人。哪怕这个敌人,是与她夫妻二十几载的夫君。 “想容,谢谢你。我相信婉儿,也信煜儿会挺过来的。”皇后握住霓贵妃的手,只有在跟霓贵妃相处的时候,她才真正是放松下来的。 云想容入宫是迫不得已,她知道,也担忧她会不会在宫里过得不如意。 但幸好云想容因着样貌才华,在后宫站稳脚跟。两年不到,从贵人到贵妃之位。 没有人知晓云想容受过多少苦,也没人知晓,这贵妃之位,云想容付出了多少才换来的。 她只有爬得更高,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活下去。她只有活着,才能为家族争取生机。 在后宫,也只有她们两个互相扶持,一直这样过了几年。 霓贵妃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你放宽心,别太担心了。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恨不得你犯些什么错误。” 自古皇家最薄情,她们想要活得更好,那就要靠自己,而不是靠男人。 所以,她拼了命的往上爬,爬到贵妃这个位置,她已经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她要得到权力,保护她的家人,保护她的家族。 而皇后,和她是一样的人。因此她们相见恨晚,彼此扶持。 “煜儿本来是瞒着姝婉的,若是知道她去了江南,会不会害了姝婉。”皇后还是有所顾忌的,裴煜辰跟云姝婉的事她知晓,甚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云家嫡女云姝婉,会是未来的太子妃,乃至昭阳国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当初先帝尚在,金口玉言为这两个孩子定下的娃娃亲。只可惜,先帝去得早,这婚约,还未有着落。 但是,就是这样她才担忧。自己的儿子身中剧毒,甚至连解药都拿不到。 而这个下毒之人,是她儿子的父亲,她的丈夫,这昭阳国的国君。 她害怕,裴煜辰这个太子之位,会成为抹杀裴煜辰的借口。 她担心,裴煜辰会丢了性命。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救她的儿子。 “天下百姓皆知,婉儿将来定是入主东宫,是太子未来的正妃。所以,楚姐姐,我们云家,跟楚国公府已经绑在一起了。陛下恐功高盖主,这些年来变着法的针对几个元老,无非就是怕有皇子联合他们谋权篡位。” “所以,我们两家,一荣俱荣,一损则损。婉儿心细,又沉稳,定会多加小心的。”她不是看不开,而是看得太开了。 这些年来,云家虽然表面殊荣,但是却早被皇帝忌惮。 她入宫之后,皇帝就以为可以拿她做威胁,这才没有动云家。 所以,她在后宫生存下去,才能给丞相府换来生机。如若她不在后宫,皇帝不能制衡云家的话,云家将会万劫不复。 而这几年,云家风头最盛,先是嫡长女成为了侯爷夫人,大公子科举状元入朝为官,现如今在礼部任职尚书。 二公子因救驾有功,被封了将军,手握三十万兵权。这已经是足够让皇帝忌惮的了,何况,云家幺女将是未来太子妃,这让生性多疑的皇帝,更加忌惮云家。 ………… 丞相府,等云姝婉回府时,正好碰见了刚下朝的云相。 “婉儿,回来了,这么着急去哪。”看见自家女儿,云相一脸慈爱,少了些威严。 这个女儿,是爱妻拼命生下来的,因是早产,云姝婉自幼身体便虚弱一些,他也格外疼爱这个小女儿。 云相云砚初,娶妻萧韵寒,并无妾室通房。夫妇二人膝下有两子两女,长子云轩槿与长女云姝妍乃双生子,二子云知槿,与幺女云姝婉。 云姝婉是家中幼女,在家中是最为得宠。 见着是自家父亲,身后还跟着一人,云姝婉先行礼:“父亲,女儿有事找母亲,这位是?” 她的视线看向那人,来人年纪倒不大,跟她大哥年岁相仿。 云相这才介绍说:“这是德宁长公主之子,近日才回昭都。陛下命我带陈公子四处逛逛,陈公子,这是小女,姝婉。” 云姝婉朝他见了礼:“陈公子,有礼了。” “云小姐客气,在下陈子昂,初来乍到,有劳云相带路。” 虽是这样说,但是云姝婉知道。皇帝这是有意让他父亲卸权的,堂堂的丞相,怎么会闲到让他带着人乱逛,无非就是想羞辱云家。 但明面也不能拒绝,只能顺着意了。 “先进去再说吧。”发觉陈子昂一直盯着云姝婉,云相往她面前一站,直接挡住了云姝婉,心里却不禁暗骂。 当着他的面敢这么赤裸裸地盯着他的宝贝女儿,真当他不存在了。 云姝婉也发觉了,规矩地跟在云相后面。 直至大厅落座,陈子昂的心思也依然在云姝婉这里。 他似乎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久久不能回神。 云相憋着一肚子气,也不好明面表示出来,只能开口:“陈公子,你还想去什么地方,本官让下人陪着你去。” 闻言,陈子昂一脸失望:“不能让云小姐陪同吗?” 陪什么陪!云相都要骂人了,一进来盯着自家女儿就算了,还想让他宝贝女儿陪他出去逛。 就他这个心思,还用猜吗?都在明面了。 “夫人今日病了,小女要去照顾她。婉儿,还不赶紧去看看你母亲。”云相朝着云姝婉使了个眼色,云姝婉会意,就离开了。 陈子昂见云姝婉离开,一脸的不舍,整张脸都没了笑意。 刚在门口准备进来的云氏倒是一脸懵,她什么时候病了?她怎么不知。 但知晓云相这般说,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又转头准备带上云姝婉一起回去。 云姝婉当然知道自家父亲说的是假的,这不,一出门就撞到自家母亲了。 “娘,你怎么不进去。”云姝婉上前,跟着云氏一起往外走。 云氏嗔怪道:“还不是你爹,我还未踏进门,就听见他说我病了。你爹又干什么了,里面谁啊。” “那个陈公子,一直瞧着女儿呢,爹就找借口让我出来了。娘,我跟你说一件事。” “你要去江南,去吧。我不拦着你,你姑姑早就派人传信回来了。说太子殿下在江南,你也会去的。” 第4章 天上月 云氏也并没有反对,她不是什么都不明白,也知晓,裴煜辰在云姝婉心中是很重要的。 只是,她们都明白,云姝婉爱上裴煜辰那一天起,就注定会经历很多苦难。 因为他是太子,将来会是昭阳国的天子,而云姝婉的身份,有人会忌惮。 一个母族势力强大的太子妃,若是再生个一儿半女,都会有人担心这江山还姓不姓裴。 “婉儿,你等了他两年了。娘知道太子也心悦你,但是,太子身中剧毒,无人可救。你已经成年了,以你的身份,再不婚配,皇帝会赐婚的。” 云氏说的,云姝婉也明白,她也想过她又该如何面对以后。 裴煜辰志在千里,护裴家的江山,护昭国的百姓,她也支持他。 即使昭都人尽皆知,她云姝婉乃昭国未来的太子妃。可是赐婚圣旨却迟迟不下,是皇帝在怕,怕裴煜辰娶了她之后,云家站位裴煜辰这个太子。 那他这个皇帝就做不长远,所以他怕了,怕他的江山被夺。 “娘,女儿这一生,认定他了。”云姝婉眼神带着坚决,从小,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她有自己的决定,裴煜辰的路,她云姝婉陪着他走到尽头。 这是她答应过裴煜辰的,生死与共,不离,便不弃。 了解云姝婉的脾性,云氏倒是不意外她会说出这一番话。 “你等了他两年,他真要等到皇帝一纸婚书将你嫁与别人吗?”云氏是气愤的,可惜她也很无奈。 裴煜辰身中奇毒,恐是怕会连累云姝婉。可是,再等下去,云姝婉也等不起了。 再不为云姝婉定一个人家,到时候皇帝亲自下旨,怕是抗旨不得了。 她不想自己女儿嫁给一个不爱之人,她不甘心。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该娇艳生长,随心而活。 “娘,女儿明白的,女儿先回房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云姝婉只能选择逃避。 让皇帝赐婚她与裴煜辰,怕是有些难了。裴煜辰光是去求那一道赐婚圣旨,就求了四五回,每每都没有下文。 她知道,她的身份,丞相府,让皇帝担忧。 见着云姝婉的背影,云氏叹了一口气,朝着丫鬟吩咐道:“派人请沈大小姐到府上,我要见她。” 云姝婉要去江南,那沈栖月定会陪同。她对沈栖月的转变,倒是很意外。 先前无论如何,沈栖月都万万是不可能在外与云姝婉住这么久。 这一病,倒是变了一个人。 刚熟悉了古代生活的沈栖月回到太尉府,迎面撞上了她的庶妹,沈栖含。 沈栖含,在原主记忆中有。她都想骂骂这个不识好歹的沈栖月,谁对她好非是看不出来。 这个庶女不怀好意,偏偏还听她的话跑去害云姝婉。 “姐姐,你回来了。不是和你说过,云二小姐接近你是不怀好意,你怎么还跟她出去住这么久。妹妹担心你担心得都胆颤心惊了,生怕你出什么事了。”沈栖含一副为沈栖月好的表情,让沈栖月觉得有点恶心。 先前的沈栖月到底是有多蠢,这样的演技都相信。 真的是白瞎了云姝婉对她的好,想到这里,她就忿忿不平。 “劳你关心,姝婉贵为丞相千金,你觉得,你比她尊贵吗?还是,你也有个当贵妃的姑姑,当侯爷夫人的姐姐,能在这里说三道四。” 沈栖月一番话,让沈栖含哑口无言。出身,是她最痛恨的。 她恨,同样都是做女儿的,凭什么她就要是庶出的,沈栖月这个愚蠢的人就是嫡女。 还有云姝婉,凭什么她就这么好运气。丞相千金,姑姑是贵妃,姐姐是侯爷夫人,甚至她自己,得了太子青睐。 凭什么她就不能,她也喜欢太子,为什么不让她如愿。 “沈栖月!你别太过分了。告诉你,你不就仗着祖母宠爱,还有云姝婉撑腰吗?云姝婉要是没了云家,她什么都不是!” “啪”响亮的一声,听到沈栖含骂云姝婉,沈栖月直接甩了一巴掌给她。 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死死地盯着她:“你要是再敢对她不敬,那我这个嫡姐就替你姨娘好好教训你。” 沈栖含捂着脸,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沈栖月竟然打她。 两姐妹在府门口这一出,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沈栖含当然不敢还手,论身份,沈栖月是嫡长女,压她一头。 而且,沈栖月还有祖母护着,若是闹起来,父亲都护不住她。 “沈大小姐,我家夫人请您到丞相府一聚。”一辆马车在太尉府门前停下,云氏的贴身丫鬟璃香恭敬地跟沈栖月行礼。 “好,多些璃香姑娘。” 沈栖月去见云氏,多的是忐忑不安。她从原主的记忆中探得,云氏对沈栖月也很好。 或许就是爱屋及乌,因为云姝婉把沈栖月当成家人,所以云氏也把沈栖月当成女儿一般。 但是,沈栖月不识好歹啊。她真的是很服,一个太尉嫡女,听信庶女教唆,把云姝婉推入寒冰池了。 她怎么想的啊!难怪云姝婉落了病根,本来就身子骨不好,在冬天还被推下寒冰池,能活下来云家也是费了不少气力的。 所以一想起这些,她就愧对云姝婉。 见到云氏时,沈栖月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栖月,我请你来,是有事拜托你。”云氏把沈栖月扶起,两人相对而坐。 “夫人您说。” “婉儿此次去江南,我知道有你的陪同。有些话,婉儿是不会开口说的。但,如今这局势,已经容不得我们云家做主了。”云氏很为难,她也很担忧。 云姝婉已经十八岁了,若是再等,恐怕真的来不及了。 “夫人指的,是姝婉跟太子的事,对吗?”沈栖月也不傻,云氏一脸的担忧写在了脸上。 能让她这般忧心的,只有云姝婉。 而她也听丫鬟说了,当今太子裴煜辰,若是将来迎娶太子妃,那必定是云相千金云姝婉。 两人是两情相悦,太子去请了好几次赐婚皇帝都未曾答应,因此这一耽搁,便是两年。 然而,云姝婉已到了婚嫁之龄,若是皇帝指婚,那必定是尘埃落定。 而皇帝,摆明了是不想云姝婉嫁给太子。 因为,云家的势力。 云氏见沈栖月明了,她也不再隐瞒:“他们是两情相悦,我必不会阻拦。可是如今,圣旨不下,婉儿便不能如愿。何况,云家看似得皇上看重,实则已经得了皇上忌惮。如今的陈国公,永定侯风头正盛,永定侯是妍儿夫婿,想来也不会对云家出手。” “但是陈国公府不一样,陈国公娶的是长公主,女儿又被封了郡主。皇上看中的太子妃,就是这位郡主。” 她不在意谁当太子妃,她在意的,是自己的女儿。 “太子身中奇毒,婉儿等了他两年。听她说你会医术,若是能为太子解了这毒,更是好事。” “伯母,婉儿十八了,是不是皇上会赐婚。”沈栖月突然想起,她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个架空国家。 于是,女子也不是十四五岁就要嫁人。而是像新世纪这样,十八成年,成年之后,可以许配人家。 云姝婉若是十八了,那就是成年了。那些皇帝老是喜欢给自己大臣的女儿赐婚,美其名曰天赐姻缘,实际就是乱点鸳鸯谱。 “不止她会,你也会。作为朝中重臣家眷,皇上就是希望以此方法,来制衡他们。对了栖月,婉儿身子骨不好,劳多多照顾了。” 云氏也没有直说,但沈栖月明白,云氏不怪沈栖月推云姝婉下水。 原主沈栖月虽然不得父亲宠爱,但是有一个疼爱她的祖母,一个交心的好友,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伯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姝婉的。”不仅她要照顾好云姝婉,而且,她还要运用自己的医术,把云姝婉的身子调理好。 虽然学过中医,她自问穿越过来适应也比较快。但是,有一点她还不能完完全全地融入。 那就是思想,她所学的教育跟现在穿越过来这个时代的教育完全是不一样的。 虽然没有说男尊女卑太明显,但是也不是人人平等的。 在这里,身份越高,就越得别人尊重。就好比她,因为是太尉府嫡女,尽管她不受宠,但是她依然是太尉府的主子。 她是嫡女,那就压那些妾跟庶女一等。这里,没有人人平等,只有权力。 所以她要是一出口就是人人平等这些大道理,根本不可以。 ……………… 今日见天色还早,云姝婉带着几个丫鬟在外面闲逛。 热闹的大街上,行人熙熙融融,小贩吆喝着,处处是繁华景象。 昭都城是昭阳国最繁华之地,所谓天子脚下,自然是更热闹一些。 “小姐,前面就是醉香楼了。听说醉香楼最近来了位大厨,做的菜可好吃了,小姐要不要去尝尝。” 红袖兴致勃勃地说着,希望能提起云姝婉的兴致。 云姝婉也很久没有出来这么闲逛过了,先前她生病,一病就是十天半个月,哪里还有心思出门。 若是出门,也是进宫见霓贵妃跟皇后罢了,又或者是去永安侯府见云姝妍。 云姝婉倒也不是不爱出门,只是大病一场,做什么都没了兴致。 “婉儿。”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小跑着过来,见真的是云姝婉,她欣喜地抱了上去:“真的是你啊,没想到这么巧。我今日见着天气好,便求着父皇放我出宫。” 来人是当朝三公主,华锦公主裴语歆。她母妃早逝,如今是养在了皇后的名下,也算是嫡公主。 第5章 华锦公主 皇帝最为宠爱的,便是这位三公主。于是,裴语歆便有了封号。 而裴语歆生性活泼,总是求了旨意出宫来。而她跟云姝婉,也是手帕之交。 裴语歆性格开朗,待人温和,云姝婉跟她也极为要好。 “裴姐姐。”见到裴语歆,云姝婉也是高兴。毕竟,她们也有几个月未见了。 裴语歆高兴是高兴,但也知道分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来到醉香楼门口了,我们就进去边吃边聊。” 点了几道招牌菜,裴语歆就坐在云姝婉身旁,和她说着这几月她是如何过的。 “你都不知道,这几月父皇不让我出宫,我待在宫里都无事可干。听母后说你病了,可好了?” 虽然控诉着自己过得怎么样,但是裴语歆更为关心的是云姝婉的身体。 云姝婉笑了笑,亏她还记得自己:“有劳公主费心,我好得很。” 闻言,裴语歆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多了些委屈,还边嘟嚷着:“行吧,听母后说你要去江南了,我让人在太医院拿了许多药材到宫里。明日我让我的宫女送到丞相府去,你好好照顾自己。” “是是是,谢谢裴姐姐关心。”云姝婉一脸的笑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该不会去把太医院的药材都往你寝宫搬了吧。” 这也像是裴语歆能干出来的事,毕竟,她也不是没有干过。 她记得,先前裴煜辰跟裴熠辰毒发的时候,裴语歆就差把太医院搬空了。 听云姝婉这样说,裴语歆故作伤心地捂着心口处,一脸受伤了的表情:“婉儿竟然把我想成这样的人,太让我伤心了。” “行了裴姐姐,演过了。”云姝婉被逗笑了,裴语歆就是这样,没个正形。 就是爱演,不过虽然这样,但是在外她又不是这个样子。 在外人眼里的华锦公主,风华绝代,面若冰霜。她都怀疑面前之人是不是假冒的了,在她面前的裴语歆,倒又是另一副样子。 “好好好,我们云二小姐的话得听。我跟你说,这醉香楼新来的大厨做的招牌菜醉香鸭可好吃了,你等会可得好好尝尝。”若说什么是裴语歆最爱的,那必然是美食。宫里的菜肴她吃遍了,这昭都的美食,她也一一尝遍了。 若是有机会,她还想出去昭都看看别的地方呢。 “好啊,等会我便好好尝尝。看看什么样的美食,值得我们三公主留恋。”云姝婉也没有拒绝。 “还有一道招牌菜也好吃,平日里我虽然出不来,但是有他们给我带。可惜你不能吃,红袖,江南最近盛行用花生磨成粉煮各种的美食,你们几个可要仔细着点。别让婉儿吃到了,不然受苦的还是你们家小姐。” 裴语歆嘱咐道,红袖急忙应声:“殿下放心,奴婢们一定仔细。” 听到裴语歆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云姝婉有些无奈:“行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身边有栖月,她比你还上心我的身体状况,别担心。” 其实,她还挺喜欢如今的沈栖月。从前的沈栖月,无论她怎么对她的好,她从未和她亲近过半分。 说是至交好友,实则又是疏离得很。 如今的沈栖月,只要她对她好,沈栖月也会记得,还会加倍对她好。 而且沈栖月毫无保留地把她所有的故事都说给她听,从未隐瞒过她。 听她提起沈栖月,裴语歆倒也没对沈栖月有了多大的意见。 先前她对沈栖月意见最大,但是如今沈栖月却真的很关心云姝婉。 “那就好,婉儿,你欠沈栖月的,早该还完了。幼时她替你挡了一剑,这么多年,你也还清了。”裴语歆看着云姝婉,眼里多的是心疼。 为了一个幼时的恩情,云姝婉为沈栖月撑腰,保护她就是十年。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饶是天大的恩情,也还完了。 云姝婉并未多言,她明白裴语歆的意思。欠沈栖月的,她已经还清了。 如今的沈栖月,不是从前的沈栖月。沈栖月信她,也不会害她。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裴语歆是哪哪都想去。 陪着裴语歆逛了许久,云姝婉这才打道回府。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怎么这么对我,人人平等,凭什么骂我。” 在马车内,云姝婉都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声。 “小姐,有人拦着了我们的马车。” 红灵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她掀开车帘,似乎在询问云姝婉。 她给了红灵一个眼神,红灵立马会意,走到马车前,看着倒下的那人。 躺着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穿着奇怪,在那里嚷嚷着。 “这位姑娘,请您让一条路。有什么事要闹的,可以去衙门。” 红灵的话刚落,那躺在地下的女子就大喊大叫,看着红灵一脸的愤怒:“怎么,你们了不起是不是。这路是人行的,凭什么不让我走。我躺着都行,你们马车刚刚撞到了我,我东西都掉了,赔钱。” 见那女子不罢休,红灵也不再客气:“这位姑娘,我们马车离你这么远,怎么撞到你的。你若再不让开,别怪我们报官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刁蛮的女子,马车都未走近她就停了,何来撞人之说,还说出这样的话。 “她是不是撞坏脑袋了,跑去讹云二小姐。”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马车上有丞相府的标记,他们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丞相府每过节便会开一次仓放粮救济百姓,云姝婉底下那几个丫鬟,不少百姓都认识。 “就是,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也不提前了解一下,丞相府的千金也敢讹。” “你说她也够大胆,这里是昭都,还敢这么放肆。” 人群不少人附议,这也不怕进大牢,也不想想丞相府千金是什么人。 更别说那是丞相嫡女,昭国未来的太子妃了。 女子见周围人议论纷纷,火气更盛了,她急忙爬起来,对着他们一顿骂:“别多管闲事,老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管。” “一些腐朽顽固不灵的古代人,还真以为自己接受的思想有多高大上。”女子骂骂咧咧,但完全没有半分让开的架势。 反而朝着马车,大声嚷嚷起来:“你又是什么玩意,倒是出来,跟姑奶奶我好好比比啊。” 女子话音刚落,就觉得一股寒风吹过,她的膝盖被一块石头打中,直接就跪了下来。 “谁!” “我当是什么人呢,当街出言不逊,辱骂他人。你父母就是这样教养你的,没有礼貌。”沈栖月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几个小石子。 她盯着眼前这个女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有趣得很,听到她的话,她就敢肯定这人也是穿越过来的。 只是可惜,这人脑子不好。跑这权力为天的世界喊人人平等,她接受的是现代的思想,也该知道古代人是怎么生活的吧。 古代权力才是王道,还真以为她靠一套穿越带来的说法就能让所有人臣服,未免也太好笑了。 “你!你才没有教养。”女子怒气冲冲,但被沈栖月一番话直接梗住。 沈栖月冷笑一声,抬眼看向她,眼里满是不屑:“你父母没有教过你,要学会尊重别人。” “切,你了不起吗?还敢来说教本姑娘。” “昭都城乃天子脚下,姑娘还须谨言慎语。不然祸及家人,可如何是好啊。”沈栖月看向她,心里却不禁冷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穿越过来的这么多。而且还是个妄想用现代知识改变古人的蠢货,虽然这是架空国家,没有历史上古代这么封建的社会。 但是,古代毕竟是古代,不同于新世纪。 “栖月,不必说这么多。我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马车内传出云姝婉的声音,沈栖月收起笑意,走到马车旁。 “姝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的担心尽显出来,云姝婉的心悸还没有医好,随时都会危及生命,她不敢不上心。 “我无碍,这事,麻烦你处理了。红袖,你留下来。”云姝婉声音带着虚弱,沈栖月不难听出来。 “好,这事交给我了,你快点回去。”沈栖月给红灵递了一包药粉,轻声嘱咐:“回去把这个兑水给你家小姐服下,让她睡一觉,我待会儿过去看看她。” “红灵明白。” 红灵应声,把药收进袖子里。 等到马车走远,那女子叫唤起来沈栖月也任由她叫唤。围观的人只是议论纷纷,并没有人要去帮她。 女子就奇了怪了,她哭得梨花带雨,似乎有很多委屈要哭诉,竟然没有一个人帮她。 沈栖月在旁,静静地看着她:“哭完了吗?还哭吗?” “刚刚那辆马车撞到我,你就是帮凶。她们走了,你赔钱。”女子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一副誓不罢休的表情。 沈栖月也不生气,倒是有点感兴趣了。 “谁看见刚刚那辆马车撞人了,那马车都还没有走近你,怎么撞的你。碰瓷也得碰对吧,你要是再不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把你送去见官,我们当堂对峙。” “我……才不需要这么麻烦,我累了,要回家。”女子听到这里,就已经慌了,急急忙忙找了借口要走。 第6章 我愿相信你 没有热闹可看了,百姓也一哄而散。红袖一脸佩服,脸上笑意也浓了不少。 她这可是她头一回见到沈栖月如此坚决地维护自家小姐呢!要知道,以前的沈栖月遇到这种事情,最多也就是老老实实地赔点钱了事,绝不会像今天这样态度强硬。 “沈小姐真厉害,几句话就把人吓跑了。”她也很震惊沈栖月的表现,毕竟从前的沈栖月,面对这些事,那都是能用钱解决就不会多麻烦的,不分是非。 如今的沈栖月说出这番话,她是震惊的。 “沈小姐,倒是与众不同了。”一个女声从沈栖月背后传来,沈栖月回头,看见一个女子向她走来。 女子身着一袭紫衫长裙,身姿曼妙,宛如仙子下凡一般。她的裙摆随风飘动,仿佛盛开的花朵。 尤其是那对眼眸,明亮动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沈栖月突然想到,面前这人跟云姝婉很像。那这个女子,就是永定侯爷的夫人,云姝婉的姐姐了。 “红袖见过大小姐。” “栖月见过夫人。”沈栖月低头行了一礼,她是云姝婉的姐姐,那她自然尊重她。 云姝妍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上下打量着沈栖月:“沈小姐不必客气,本夫人路过,正巧看见家妹的马车便停下了,没想到沈小姐也在此。” 心有芥蒂那不是一天两天能消的,云姝妍自幼就是唯妹妹为先,自然不希望自家妹妹受半分委屈。 一想到自家娇宠着长大的妹妹无半分生息昏迷了大半个月,云姝妍心里都揪着痛。 所以面对沈栖月,她心里万分复杂。 “夫人是怕,我会像从前一般,疏远姝婉对吗?”沈栖月大致也明白云姝妍的意思,从前的沈栖月百般疏远云姝婉,如今的她却又变了。 云姝妍怕她意有所图,怕她接近云姝婉是有目的。 毕竟,从原主记忆中就得知,云姝妍对自家妹妹,那是百般呵护着的。 听到沈栖月的称呼,云姝妍笑了:“从前的沈大小姐自诩恪守规矩,做一个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连自己的闺中密友都只是规规矩矩地称呼一声“云二小姐”,沈小姐如今倒是改变了不少。” 云姝妍只是觉得有些惊讶,惊讶沈栖月的改变。 从前的沈栖月,确实是端庄大方,一直都守着那些所谓的规矩。 如今的沈栖月,知礼却不再死守那些规矩了。 “夫人此话怎讲,真正的大家闺秀,自然是像夫人和姝婉这般,待人温和,与人守礼,仪态万千,而不是拘泥于陈规旧矩,墨守成规。” 她不是真正接受古人教育的,也不是从小学习那些四书五经,但是她也了解过那些古代的大家闺秀。 所谓的大家闺秀,从气质就看得出来。那些从书香世家出生的女子,就已经赢了一半。 所谓的自身气质,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 那是需要从小学习,耳听目濡,加之家里的培养。 从小的礼仪,仪态,识字知书,都是需要本钱的。 没有钱,又怎么养出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儿。 她不是从前的沈栖月,当然没有这么守规矩。不过她庆幸自己好歹也是沈氏集团千金,出身名门世家,礼仪学得好。 加上她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家里有的是钱,干脆给她请了好几个老师来教她。 不然一朝穿越到这个这么守规矩的沈家小姐身上,她可能活不过一天。 熟知沈栖月的人,第一眼就会发现她的不对劲。就好像云姝婉,入门的第一眼,就知晓了她不是沈栖月。 这还没有去见过沈栖月的母亲,要是见到,恐怕就暴露了。 “如今的沈小姐,倒是通透。”云姝妍被她这番话惊讶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如今的沈栖月果真改变了不少。 她倒也放心云姝婉交这个好友了,先前是担心沈栖月靠近云姝婉别有用意,但是如今的沈栖月,眼神中就给了她一种信任。 ……………… 次日,云姝婉便跟沈栖月离开了昭都,一路向南,到了一家客栈落脚。 虽是低调出行,但是也低调不到哪儿去。云家光是陪行的护卫,都跟了十几人。沈栖月虽然不得父亲宠爱,但是母亲跟祖母都疼爱她,也安排了不少侍卫护卫她的安全。 “姝婉,你说,这卖东西的这么赚钱。我也想开一间店,设计我喜欢的衣服。”入寝前,沈栖月就兴致勃勃地跟云姝婉讨论。 她看过这么多成衣铺,来来回回都是那几种款式,如果她来开一家,运用现代技术和古代结合,会不会创出新意。 “如果你想,也可以的。不过提个建议给你,布匹的染织和衣裳的制作,最好一起来。” “那好,我要开一家布行,跟一家成衣店怎么样。”沈栖月来了兴致,心里也高兴。 如果她做成了,那她就是老板了。到时候,钱拿到手软。 而且在古代,越稀奇的东西就有更多人喜欢。那些出手大方的夫人小姐肯定也会喜欢,她多设计一点,那岂不是赚翻了。 “好啊,那栖月来开,我来出本钱。”云姝婉点头,又提议着。 银子的话,她倒是从来都不缺。 “那姝婉也当股东,坐着收钱就好。虽然你也不缺钱,但是多一点钱也好。”沈栖月仔细想了想,好像云姝婉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吧。 天哪!她真的哭死。想当初她好歹也是沈氏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就没有这么多钱呢。 穿越过来之后,她才发现钱的重要性。作为太尉之女,竟然被自己父亲扣了月俸,一分钱拿不到。 还是靠母亲跟祖母的补贴过日子,不然真的要喝西北风去了。 穿越过来的她对着所有的东西都十分感兴趣,这也想买那也想买的,奈何钱包空空。 但是云姝婉不是啊,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倍受宠爱。她父亲给一份,就够她在沈家过一个月了。 云姝婉显然被逗笑了,故作玄虚地想了想:“栖月给的,我自然会要。只不过,你再不睡,明日可别说困。” 最后这一句,沈栖月一惊,她起来跟云姝婉闹作一团。 “姝婉你真的学坏了,我才不会说困。” “那可不一定,我学的都是跟你学的,学坏了是你教的。” “才不是,本小姐只有聪明才智。” “是是是,沈大小姐聪慧,我自愧不如。” “云姝婉!” “沈栖月你敢直呼本小姐名字。” “错了错了,云二小姐。” 两人闹了一会儿,才歇息了。 江南烟雨城…… 江南,一年四季皆是好景。而最闻名的,是烟雨城。 江南盛名,烟雨城以奇景出名。春暖夏凉,是个修生养息之所。 烟雨城的花,也开得格外地好。一年四季的更替,不败的花盛开。 那些文人墨客,都极其喜欢一起聚首,在这里谈天说地,作诗望景。 竹雨轩…… 在一个宁静的庭院里中,一名男子静静地坐在亭中,他身穿一袭白衣袍,身姿挺拔如松。 他那略显苍白的面庞却也掩盖不了他英俊的容貌,反而给他增添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一袭黑衣的男子匆匆自外而入,与另一位同样着黑衣的男子并肩而立,向着白衣男子恭敬行礼。 “殿下,飞鸽传书。” 黑衣男子呈上信件予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搁下茶盏,拆信阅览。 白衣男子看完之后,眼神骤变,被忧虑之色取而代之。 “血影阁的人怎会知晓云儿来江南,你们确认没有透露信息。” “属下不敢把这消息透露出去,云小姐此次来江南,只有云家跟殿下知晓。” 被叫作殿下的白衣男子思索了一会儿,眼眸间闪过一丝狠绝。 他,便是当今皇帝之嫡次子,太子裴煜辰。 太子裴煜辰,乃当今皇后嫡子,身份尊贵无比。他自幼聪慧过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谓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其相貌更是英俊非凡,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明艳如春。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清风,陆言,你们带一队人随我去梦雨城。” “殿下不可,您中了毒,不能四处奔波。”陆言跟清风急忙跪下。 “血影阁的人及其凶残,若是云儿有什么闪失,我将后悔莫及。” 他担心的只有云姝婉,得知云姝婉要来江南的消息,他是既欣喜又担忧。 欣喜的是终于可以见到她了,他们也有些时日未见了,他也甚是想念她。 担忧的是怕云姝婉遇到什么危险,虽然他已经派了自己的一队亲卫去保护云姝婉,但是他的心却还是悬着的。 而且,他如今身中剧毒,此毒又是前朝秘药,想要拿到解药根本不可能。 他能活多少时日都不知晓,又如何给云姝婉一个承诺。 所以他在逃避,一直不敢多说。可是,他又不忍心让她如此伤心,两年了,再没有办法解了这毒,他该如何是好。 “殿下已经派了大哥去了,相信大哥一定能保护好云小姐。”清风深知云姝婉在裴煜辰心中的位置,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云小姐,将是自家殿下未来的太子妃。 自家殿下对云小姐,那是十分紧张,生怕她有个闪失。 裴煜辰叹息一声,他担心的不仅仅是云姝婉的安危,而是,担心血影阁的人会不会半路拦截。 “还是我亲自去一趟放心些,你们下去准备。一刻钟后,出发。” “是。” 见劝阻不了,两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裴煜辰决定的事情,谁都劝不了。 ……………… 一路向南,沈栖月看见这里风景秀丽,是真的有点感触了。 难怪古人没有手机,一天下来这么长时间都能每天惬意地游玩。 要是换她,她也愿意。这真的好美,处处的景色都是这么好看。 如果有手机更好了,她可以拍下来,这些风景,拍出来绝对好看。 “姝婉,你看这个发簪,好不好看。”沈栖月在摆摊处停下,被一支精美的簪子吸引住了。 发簪虽然不算得上是很精致很繁琐,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 发簪上面还镶着一颗红玉,似乎有一种不同凡响的美。 云姝婉也被这发簪吸引,她从小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但是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些简单却又好看的发簪。 “好看的,栖月喜欢吗?”说着,云姝婉以为是沈栖月喜欢,摆手让红袖付钱,却被沈栖月拦下。 “我给你买,我觉得这个发簪很配你。”看见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发簪跟云姝婉相配。 红玉发簪,红得似火,妖艳如血。而云姝婉,倾世红颜,如花似玉。 一样的耀眼,一样的好看。 云姝婉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想的,一时竟然忘了如何说。 还没等云姝婉开口,沈栖月就已经把这簪子买下来了。 “姝婉,这个送给你。”沈栖月笑着把发簪递给云姝婉,她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准备礼物。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能准备一条钻石项链。 但是这里没有钻石。 “谢谢栖月,栖月给我戴上吗?” “好啊。”沈栖月一口应下,为云姝婉戴上那支簪子。 “栖月,无论你是谁,我希望你明白。从今往后,你是我云姝婉的好友,我愿相信你,你亦是我的知己,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云姝婉轻声说道,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也不是没有发现,沈栖月是真的对她好。 她在对沈栖月好的同时,沈栖月也在回报她。 “好,从今以后,我沈栖月与你云姝婉,就是好姐妹。”沈栖月也很感动,其实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很糟糕。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穿越过来的,她都不知道以后该要怎么办。 但是云姝婉的出现,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有了希望,有了一束光。 云姝婉在用温暖对待她,在用真心对待她。 第7章 风云起 是夜,云姝婉避开了沈栖月,才唤来了红袖。 “红袖,你留下来保护栖月,我带着红灵她们先走。”云姝婉也是经过思索决定出来的,猜也会猜到,就算她来江南的事再隐秘,那也会有人知晓。 何况,她一离开昭都,恐怕都被人盯上了。 虽然是说与好友游玩,但是若是有心之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想她死的不多,但是,也不是普通人。 最想她死的,那定然是皇帝了。他忌惮云家,自然也怕她嫁了裴煜辰这个太子之后云家会站位太子。 他是不会允许有人肖想他的皇位,哪怕是他的亲儿子,他自己认定的接班人。 为何,因为裴煜辰太过出色。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了忌惮之心。 而君王,一旦有了忌惮之心,便什么都做得出来。 “小姐,红袖不能离开。红袖要保证您的安危,沈小姐那边可以派侍卫去。”红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她的使命,是保护云姝婉。 云姝婉身边四个大丫鬟,个个都会武功。红袖跟红灵的武功是最高的,另外两个虽然武功不是最高,但却也有过人之处。 她们四个是云姝婉父亲训练出来的暗卫,再以丫鬟的身份在云姝婉身边保护她。 云姝婉半夜决定先走一步,是因为她接到了消息。血影阁的人要来拦截她,她不能连累沈栖月,沈栖月跟她待一起,就会很危险。 “你去保护栖月,我身边还有红灵她们,还有那么多侍卫,我不会有事的。只要不是皇帝派来的人,那他们就不会要我的命。” “小姐,红袖不明白,陛下要杀您,你为何还要来江南。你明知道,若是你出了昭都,他必会派人来。” 是了,红袖也很疑惑。她家小姐这么聪明,这些怎么会想不到呢? 但是她还是来了。 云姝婉自嘲地笑了笑,望着天上轮月,面容掩上一层悲伤:“红袖,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再留在昭都,那么祸及的,是整个云家。如今的云家,表面上得皇帝看重,但实则只是为了抬高我父亲罢了。” 她哪里会不明白这些,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她选了一条最危险的路。 她留在昭都,因着如今这个局面,想拿丞相府开刀的,也会有借口。 她已及笄,一道圣旨下来,就可以改变她的生活。 而她是丞相府嫡女,若是抗旨不遵,那么危及的是丞相府上下。 她不愿意坐以待毙,也想为自己,为家族谋一条生路。 “让你留在栖月身边,是要你好好保护她。她本就受我拖累,若是她有个万一,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曾经的沈栖月已经用命救过她一回了,她又如何舍得,再看见沈栖月因她再陷入危险。 “我不需要,我也可以保护你。”听到沈栖月声音,云姝婉回头,发觉沈栖月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 也不知沈栖月听了多少,云姝婉摆手让红袖先下去。 “你都不怕危险那我怕什么,而且我也可以保护你,保护好我自己。你想这么多也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再危险都总能过去的。”沈栖月当然是全部都听到了,她没有想到,这一路竟然还有人要杀云姝婉。 还有什么血影阁的人,真的就是小说跟电视剧里面的,真的存在这些杀人组织。 她之前还以为只是骗人的,哪里会有这些专门杀人的组织。 但是今天她见识到了,真的是有的。 不过有她也不怕,她就不信了,她一个穿越来的还没有办法对付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可是……不该拖累你的,本就不关你的事。”是她惹来的杀身之祸,她不想带给身边的任何人。 “你怕什么,我都不怕。只是我觉得挺刺激的,放心,有什么危险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不容她拒绝,沈栖月直接拉着云姝婉回房:“别想太多了,早点睡,休息好了才有精力面对那些坏人。” 见着她这样,云姝婉只能作罢。看来跟沈栖月兵分两路是不太可能了,那就一起面对吧。 ………………… 裴煜辰派去的人,为首的是楚行,就是清宇口中的老大。 裴煜辰是太子,暗地也有自己的势力。否则,他如何活下去。 跟自己的父亲作对,他也不想,但是没有办法。 他若不自保,那便是任人宰割。 “老大,血影阁的人出现了。来了好几批,我们兄弟已经死了不少了。” “传令下去,调派竹雨轩的高手去保护云小姐。”楚行立即吩咐道,从怀里拿出令牌递给身旁的人。 竹雨轩,江湖收集买卖情报的最大情报网。无人知晓他们的主子是谁,这也是裴煜辰所想要隐藏的。 为了不被发现在暗地里建立这个情报网,裴煜辰花费了三年的心血,才足以让竹雨轩在这偌大的江湖有了一席之地。 “你们随我一起,去保护云小姐。”原本是在暗处保护云姝婉,但楚行见近几日也不会太平了,还不如直接跟云姝婉打个照面。 “姝婉,你没事吧。”沈栖月替云姝婉把过脉,又担忧地问了一句。 云姝婉的心悸,越来越严重了。加上一路奔波,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云姝婉脸色苍白,缓了许久才缓过来:“我无碍的,栖月放心。” “小姐,楚大人来了。”红灵眼尖看见远处走来的人,不就是楚行。 “他是谁?”沈栖月当然不认识,看着那个男子带着这么多人走过来,而且红灵她们都认识,她脑中也没有这个人的样子,就好奇问了一句。 “回沈小姐的话,楚行楚大人,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这一说,沈栖月就明白了,太子身边的人,那就是云姝婉的心上人派来的。 至于来的目的,那就不用多说了。 “楚行,拜见云小姐。”楚行恭敬行礼,也不敢有半分逾越。 笑话,他们殿下对云小姐那是说一不二的,谁要是敢对云姝婉不敬,那就是找死。 “楚大人,是殿下让你来的?”见着楚行,云姝婉是很意外的。 她知道裴煜辰知晓她行踪后会派人来保护她,但是她不曾想,竟然是楚行。 楚行是裴煜辰的得力手下,是负责保护裴煜辰安全的。 若是派来保护她了,那他的身边,岂不是少了些保障。 楚行抱拳:“是,这地方不能多待了,还请云小姐快些离开。” “不行,她此时不适宜奔波,她需要好好修养。”沈栖月第一个就反对,她也不是娇气,但是云姝婉此时这么虚弱,不适宜长途跋涉地赶路。 马车颠簸,云姝婉如何受的了。更何况,她现在这么虚弱,怎么受得了。 “可是血影阁的人已经得知了云小姐的行踪,我们手底下的兄弟都死了很多。”楚行还未开口,他身边的一个先开了口。 沈栖月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姝婉拉住了:“如此,有劳楚大人,红袖,收拾好东西,走吧。” 沈栖月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却也没有说什么。云姝婉不想麻烦任何人,当然什么都自己忍着。 真是不会张嘴,等安全了,她倒要好好看看,这个人会不会好好说话。 “栖月,怎么啦,担心我吗?放心,我无碍的。”在马车上,见沈栖月一直沉着脸,云姝婉料她是担心自己。 沈栖月无奈叹息一声,又不忍对她发火,只能生生将怒火压下:“你自己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我能有什么担心的。有我在,你也不会出事。” 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自己热爱这个,当然也花了很多心思去学。 云姝婉见状笑了笑:“是,那就有劳我们沈小姐照顾了。” 云姝婉一向如此,沈栖月不由得赞叹。有时间她真的想见见云姝婉的家人,她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家,养出了这样一个女儿。 端庄大方,知书达礼,无论是仪态还是才华,再到样貌,人品,都无可挑剔。 没有那些娇生惯养出来的毛病,待人温和,性格又活泼。 她想,这不仅需要很多钱,也需要很多的爱和时间。 所以云家人养得云姝婉现在这样,会耍性子,会生气委屈,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是,却又懂礼,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样的人,也配得上更好的人。 ………… 裴煜辰带着人骑着马走的,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自己早一点到,那云姝婉就少一分危险。 “殿下,前面有人。”清风指向前方的路上,确实很多人,但是,是死人。 他们横七八竖地躺着,地上全是血和打斗过的痕迹。 裴煜辰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中不由得一惊,连忙跳下马来,他身后的那些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跳下马背。 横放眼望去,满地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还活着,全部都已经死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感到一阵恶心和窒息。 这片原本应该充满生机的树林此刻却变成了死亡之地,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草丛时发出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凄凉。 清风跟陆言带着人一一翻过他们去检查。 “殿下,他们是丞相府的侍卫。”陆言把寻得的一枚令牌递给裴煜辰,为了辨认身份,很多大臣府里都会发放令牌,是为了以防有别的人混进来。 而丞相府的侍卫,佩戴的当然是刻有云字的令牌。 裴煜辰接过令牌,他当然熟悉了,是丞相府的令牌不错。 那么与他们交手的,就是血影阁的人。 想到这里,裴煜辰心中的怒火愈发汹涌,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但他还是强行将这股怒意压制下去。 他知道,如今还不是生气的时候,他要保持理智。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旁边的一棵大树,突然之间,一样非常熟悉的东西映入了他的眼帘。 远远看去,那像是个女儿家的小物件,静静地躺在树边的草丛中,似乎是在等待着被人发现。 裴煜辰心头一动,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 他将那东西捡起来,是一支玲珑剔透的玉钗,可是,如今通透的钗子上沾了血。 钗子他当然认得,那是他离京之前,托母后送给云姝婉的玉钗。 是他亲手所刻,独一无二,断然是找不出第二支的。 “殿下,他们不是血影阁的人,是御林军,他们还带着密令。”一旁的一个女子惊呼出声,她是裴煜辰培养出来的暗卫之一,朱玉。 裴煜辰不敢松懈,一直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不为别的,他只为自保,他不想让他在意的人受到伤害。 而这样做,是被他的好父皇逼的。 裴煜辰急忙回头,接过朱玉搜查出来的密令。 上方的字迹清晰可辨,他又怎会不识得?那可是他父皇的亲笔手迹啊。 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一种独有的威严与气势。每一个字,他都是如此的熟悉。 而最为显眼的,则莫过于那鲜红如血的玉玺印鉴,仿佛在默默诉说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震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全力追杀云家之女云姝婉,阻拦者,格杀勿论!好一个格杀勿论啊!”裴煜辰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决绝。 只见他猛地将手中的密令狠狠地摔在地上,仿佛那张纸就是他心中怒火的源头。 他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地面,似乎想要透过这片空地看到那个下达命令的人。 他的拳头紧握着,手臂上的青筋骤然暴起,表现出他内心极度的不满与愤恨。 此刻的裴煜辰,心中的怒火根本无法达到平息。 真狠心,派了御林军出来,要杀一个女子。那女子还是朝中重臣之女,他的未来儿媳。 哦不,他不愿意让云姝婉成为他的太子妃,是怕他会比他这个父皇权力更大。 若是想,他也不愿意生在帝王家。 第8章 心生一计 若是血影阁的人,他还庆幸,血影阁接到的命令,定然不是要云姝婉的命这么直接。 但是,御林军,就不一定了。想到这里,他不禁红了眼,必然是不敢想的。 因为他那好父皇,一心想要云姝婉的命。 “调动竹雨轩的人,给我找人。”握着玉钗的手也在颤抖,裴煜辰的声音也在颤抖。 偌大的昭都都容不下他的云儿,是他无能。 “是。” ………… 云姝婉在遭人刺杀时便已察觉异样,遂于夜半时分让红袖将众人唤起,先行离开。 果不其然,在云姝婉离开不久,她们所住的客栈就突然走水了。 “姝婉,你听我说。”看着越走越远,她们带来的人也死得不剩几个了,除了红袖四人,三十余人就只剩下七八人。 沈栖月想着,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她们目标太大了。 她转念一想,那些人既然冲着云姝婉来,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跟我换一下衣服,让红袖跟红灵跟着我。” “不行。”云姝婉了然截当拒绝,她明白沈栖月想做什么:“他们要的是我的命,栖月,你快点走。” “让我抛下你自己跑,我才不干,我是沈栖月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既然你不肯,我们一起走。” 沈栖月当然不可能自己跑了,她要是走了,云姝婉的处境就更危险。 云姝婉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交到沈栖月手上,月夜风高,看不清她的神情:“这是熠哥哥给我的,你去竹雨轩把这个拿出来,他们会保护你的。栖月,你听我说。” 云姝婉说话之间语气也有些哽咽,眼眸中还闪着泪花:“此行来江南,我并非只是来寻他这么简单。而是,只要我还在昭都一天,我们云家就会被皇帝忌惮。” “你没有选择了,要么你跟我一起死,要么你去找人来救我。听懂了吗,沈栖月!” 没有退路,云姝婉知道。从她姑姑入宫之后,她就没有退路了。 或者说是,从她父亲成为丞相那时起,云家就已经被卷入皇权争夺中。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就是大忌。更何况,云家已然独掌兵权,她的两位哥哥一文一武,怎能不被皇帝质疑。 而圣上欲要制衡云家,必以其为切入点。若她遭遇不测身亡,云家定然收敛。 对于那位来说,云家死一个女儿,没什么大事。而却又能敲打云家,何乐而不为呢。 沈栖月不想明白,可她已经清楚了。云姝婉知道她自己可能会死在江南,她没有给自己想过退路。 想到这里,沈栖月把令牌给了紫竹,坚定地道:“有没有退路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走的。紫竹,你去竹雨轩,把令牌拿好,快去!” 紫竹是她的心腹,也会武功,那她去没有什么问题。 紫竹看了看云姝婉,又看了看沈栖月,转头就跑了。 她明白沈栖月的意思,她不去,那么大家都得死。 “栖月,你……。”本想着把沈栖月牵制进来已经很无奈了,云姝婉想让她走,可是她却不肯走。 “别说这么多,走吧。” ………… 裴煜辰带着人追了许久,每到一处都是躺着横七八竖的尸体,他整个心都是揪着的,他真的怕下一次到的时候躺着的就是云姝婉了。 “主子,暗桩来报,在风月山庄附近有异动。” “启禀主子,竹雨轩分部今日来了三位姑娘,她手上还拿着一块令牌。” 话落,那人把令牌递上。仅一眼,裴煜辰就慌了神。 “那三个姑娘长什么样,如今在何处。”伸手捉着令牌,裴煜辰心存在着侥幸,若是云儿没事,那便好了。 “持着令牌的那位姑娘腰间别的是太尉府的令牌,身边还跟着两个姑娘。只听到有一位姑娘喊另外一位受伤的姑娘叫栖月。她们似乎在逃避什么人的追杀,分部的人不认识她们,未曾确认她们身份。而且,她们都蒙着脸,看不清模样。” “栖月?清风,云儿此行是不是沈家大小姐陪同。”裴煜辰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问着清风。 “是的,云小姐此行有沈家大小姐沈栖月陪同。” “那就是了,回去竹雨轩附近给我找。清风,你快些派人把沈栖月的画像画出来,务必给我认清楚了。” “是。” 裴煜辰已然无法冷静下来,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什么了,只盼望云姝婉平安无事。 昭都丞相府…… “爹,娘,明知婉儿此行凶险万分,为何还装作这般放心。”云姝妍不是不明白,自家妹妹此行出门,并非真的能做到保密。 那人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不知云姝婉的行踪。 云砚初一言不发,不知沉思着什么,倒是萧韵寒先开口:“妍儿,我们都知晓,如今的丞相府,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忌惮,更别说,是得了太子心的婉儿。” “所有人都知晓,妹妹从小便是云家的掌上明珠。妹妹将来择了夫婿,丞相府便也会偏向他。所以,他就怕丞相府站位太子,和他作对。” 云轩槿这一番话,也倒没有错。云砚初官拜丞相,是乃百官之首,手里的权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更何况,他与云知槿又在朝为官,一文一武,各掌一方势力。 云姝妍又嫁了兵权在手的永定侯,云家,自然在皇帝眼中就成了威胁。 而且,云家还有一位身居后宫的贵妃。 “轩槿说得对,在昭都,任他也不敢对我们下手。但是,你妹妹出了昭都,那必是危险重重。” 云砚初心里明白得很,云姝婉选择此时出昭都,一来是真的想要寻人,二来,是为了护云家周全。 若是她不离开昭都,那么皇帝会对云家动手,会对霓贵妃动手。 因为他忌惮云家。 几人沉默,他们都知道的。但是,只是不甘心会是这样。 云家世代为官,辅佐了一代又一代的君王,储君定天下,安国乱。 到头来竟然怕他们起兵谋反,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些事,但是,却又无法改变。哪怕知晓前方的路有荆棘,也不知何处会身首异处,他们却无法改变。 权力使人丧失本心,更何况,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其实……”云砚初叹息一声:“我早料到会有此局面,我让你们兄弟二人一文一武,是为了辅佐太子殿下。” 他也不怕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其实一早便有了打算。 江山平定,百姓安宁,须得天子得民心,勤政为民,方得永保太平。 可是,如今的君,是天子,是一国之君,却不是明君,也不会是贤君。 “父亲的意思儿子明白,如今陈国公府一家独大,在朝堂之中也对我们针锋相对,怕是有人授意了。” “陈国公娶了一位长公主,陈家千金又被封了郡主。后宫又有一位慧贵妃与你们姑姑平起平坐,他们怎会不争。” 不争才怪,陈国公府狼子野心,如今风头正盛,怎会选择什么都不争。 “姑姑虽宠冠六宫,又有皇后娘娘护佑,尚能安然无虞。然而妹妹身侧,却是危机四伏。”且他们父子三人皆在朝堂为官,云姝婉尚未出嫁,此事自是顺理成章。 任谁都不会怀疑,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会是因被卷入皇权纷争而死。 云砚初叹息一声,他虽为丞相,却又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 “总之,你们不必担心,太子殿下会保护好婉儿的。等到太子回来,昭都,该变天了。” 这个天,总会变的。 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太子为何会离开昭都,是因为何原因。 ………… 甩掉了一大批来杀她的,云姝婉都不知该何去何从。 而且,沈栖月还受了伤。她们只能寻得一间民宅暂作落脚点了,毕竟这么多人,死的死伤的伤,她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栖月,你醒醒。”出行不便,云姝婉只得派人去请了一个医馆大夫回来为沈栖月治伤。 她倾城的面容还留着两行泪水,她没有想到,沈栖月为了救她,连性命都不顾了。 要不是沈栖月为她挡了一剑,那么躺在这里的,就是她。 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下来,为什么,她欠沈栖月的,仿佛永远都还不清。 无论是以前的沈栖月,还是如今的沈栖月。 “云小姐,您在这里将就住一晚,我们已经飞鸽传书给殿下了。”楚行道,此行目标太大,他自己独留下来保护云姝婉,而其他人则是跟着红袖几人一起引开了敌人。 如今也联系不上红袖她们身在何从,但是楚行想,明天天亮之后,还是把云姝婉送到竹雨轩更为稳妥。 云姝婉颔首,眉眼间的温柔被锋利取代,她正声道:“今晚恐怕这里也不会太平,我的行踪很快便会暴露。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把来的人全都杀了。” 她不是狠心,而是,若那些人不死,她们这些人也活不了。 有人想杀她,她才不会坐以待毙。想到这里,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楚行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云姝婉的意思:“云小姐有何办法?” 来的人虽然武功不算得有多高强,但是架不住人多。他武功虽高,但是双拳不敌四手,无法与之抗衡。 若是单靠武力,那并不是明智之举。 云姝婉眼眸闪过一丝悲伤,但转瞬即逝。她伸手于袖中掏出了一个香囊,递给楚行:“这是栖月研制出来的软筋散,不需要闻到,而是一碰到这些药粉,哪怕一点点,即刻起效。还有一种更为厉害的毒药,涂抹于剑身之上,只要见血,那人必死。” 也是多亏了这段时日她时常跟沈栖月待一起,沈栖月根据那些医术捣鼓了极多的毒药出来,如今也是派上用场了。 她不心狠,她们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楚行伸手接过,行了一礼:“楚行明白。” 他也并未觉得云姝婉此行有不妥,反而很钦佩她。在如此危急时刻,云姝婉还能临危不乱地想出对策。 前半夜尚是风平浪静,直至后半夜,风雨欲来,树叶伴随着风声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月黑风高,月光被天上云朵遮住,独留一片漆黑。 楚行一人执剑站在院中,神色自若,目视前方,在等待着远方的朋友来临。 “楚大人,别来无恙啊。”一个声音传出,一大批黑衣人迅速涌了出来。 而为首的人,楚行当然认得,还是老朋友了。 “原来是孙大人,真是稀客。”看见来人,楚行是震惊的。为首的人,竟然是皇帝身边的心腹。 孙行远,是皇帝亲封的一品带刀侍卫,掌管皇宫中的御林军和一部分禁卫军。 这个人,是皇帝的心腹之一。 “既然知晓我们此行目的,还请楚大人让路。如若不然,待我等回去向陛下禀报时,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要告知陛下,太子殿下身边的楚大人在云二小姐身边待着。”孙行远的话语,分明就是在威胁。 楚行自然听得出来,他一声冷笑,对孙行远这般高傲自大的模样颇感地有些可笑。 “就凭你们,还想对付我。”对于自己的武功,楚行当然有信心,更何况,此次他也不是用武力对付这些人。 孙行远突然大笑了起来,扬手示意楚行:“你看看,你一人,如何对付我们这么多人。楚大人,武功再高,但你也走不了了,给我上。” 孙行远一声令下,其身后的黑衣人便即刻行动起来。他们一拥而上,而楚行冷笑一声,并未与之纠缠,直直往后退。。 而与此同时,一阵劲风直袭那群黑衣人,风中夹带着粉末,径直洒向他们。 黑衣人都蒙着面,自然无所畏惧,反而还嘲笑起来。 “哈哈哈,雕虫小技,我们蒙着面,只要不闻到那些药粉,你奈何不了我们。” “就是,你看,我们这不一点事都没有。” “哈哈哈,楚大人什么时候也用这些江湖小伎俩了。” 第9章 我自己亦可自救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个不停,楚行只是面无表情地抱着胳膊,将手中的剑紧紧握着,面上也一点也不着急。 然而,他的内心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正如他所愿,他们笑的功夫,药效就该起了。待会儿看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 果然不出所料,只一会儿的功夫,药效便迅速发作了起来。那些原本还在嚣张跋扈的黑衣人,仿佛卸力了一般瘫痪跌倒在地。 “不可能,我们都没有吸到这些药粉。” 黑衣人也是很不可思议,他们都蒙着面,为的就是防止被人下毒。 可他们都没有吸到半点,怎么就中了招。 “谁说这要吸入才生效的。”云姝婉推门而出,面上清冷,盯着为首的那人。 孙行远,那人可真是这么想她死,竟然派出了这个御林军统领来杀她。 孙行行半跪在地上,还在强撑着:“你若是没有太子保护你,你早就成了我们的倒下亡魂。” 他堂堂一个御林军统领,败在一个女子手下,简直就是耻辱。 待到他回去,他定要好好羞辱云家一番。 可惜,他回不去了。云姝婉不傻,来杀她的人,只要是皇帝派来的,都认识楚行。 而楚行是太子的人,若是让皇帝知晓裴煜辰派人来保护她,那么也不知会被安上什么罪名。 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走。 “你错了。”云姝婉徐徐上前,她自腰间取出匕首,握于手中把玩着:“我自己亦可自救,到了如今这一步,为了引你而出。” 她一直都很好奇,那位这么想要她死,究竟要对云家做什么。 这些事,必定只有心腹才知晓。 其实,她也在赌,但是幸好,她赌对了。来的人,是孙行远。 “你想知道什么,指望我会告诉你。”孙行远感觉有些好笑,他既然选择了自己的主子,那便不会背叛。 无论是什么结局,他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主子。 云姝婉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其中却又表现着轻快:“你自然是不会轻易将实情告知于我,但看见是孙统领大驾光临,心中的疑惑便得到了解释。只是让堂堂孙统领亲自对付我这么一个深居闺中的弱女子,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些。” 说罢,她轻轻摇了摇头,但是心里的恨意却源源不断地在燃烧。 为了要她性命,可真是下了血本。不知若是她没死成,那人会不会惊讶呢。 “那又如何,我们还有这么多兄弟,还怕杀不了你。太子也不可能一直都保护你,等到我回京禀告陛下,太子也救不了你。” 孙行远冷哼一声,似乎非常笃定他有性命回去。 可惜了,他想错了。 “你错了,你回不去。今晚你们来的所有人,皆无归途。”楚行拔剑,屋内冲出了一批同样是一身黑衣之人,他们拔剑出鞘,直直对着孙行远众人。 “这,怎么可能。”孙行远不敢相信,他们一路而来,丞相府跟太尉府的侍卫都几乎全部死在他们的剑下,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多人。 难道,是有人在帮她们。 是太子!对!孙行远恍然大悟,只有太子有这个本事。 不过想明白也已经晚了。 “一个活口都不留,动手。”楚行一声令下,先行出剑直逼孙行远。 漆黑的夜晚,萧萧风声随着激烈的打斗声而舞动。 他们都中了软筋散,肯定不会是楚行一行人的对手。确保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楚行远带人把现场处理干净,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云姝婉在屋内照看沈栖月,听到外面打斗声停了,她也不甚在意。 中了软筋散,他们就不会是楚行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剑上还抹了毒,见血封喉,她不担心会留下活口。 只是,死这么多人,她不免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都是受命他人,平白送了性命。 “外面不打了?是都解决了?”沈栖月方才醒来就听见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听云姝婉说清楚事情经过,她这才静静地等待着。 “是啊,栖月,你说我是不是太狠心了。”云姝婉其实也不忍心让这么多人白白丢了性命,但是如果他们不死,那么牵连的,就是裴煜辰跟她们。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牺牲自己身边的人而去放过那些伤害她的人。 沈栖月伸出纤纤玉手,为云姝婉拨正头上略有些歪斜的玉钗,温声道:“我们姝婉只是为了保护在意的人,姝婉,答应我,以后无论谁伤害了你,也要心狠一点,不要放过他懂吗?” 说到这里,沈栖月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她不了解古代这些争斗,但是据她看这么多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来看,心狠一点总是好的。 她是真的觉得云姝婉很聪明,又很勇敢,面对危险不自乱阵脚,面对风雨她也不怕。 害她的人,她不会放过,帮她的人,她护到底。这不比那些小说里圣母心的女主好几百倍。 看过这么多狗血剧的她,背都背得出来那些内容。无非就是,女主圣母心救了不该救的人,被害得家破人亡还不怪人家。 不然就是女主处处留情,别人害她她还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人家。 她都不明白那些人脑子怎么想的。 还好,她穿越过来既不是有主角光环的女主,也不是诡计多端的恶毒女配,更不是炮灰。 有钱有颜,还能跟美女贴贴,她能待一辈子! 听到沈栖月讲这么多,云姝婉倒是笑了:“栖月这是在教我吗?放心吧,这些我都明白的。我父亲教过的,谁若害我,必定不会放过任何人。” 她虽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但,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沈栖月欣慰地点点头,不敢想象,这是多有底气才会这么自信地讲出来。 她很是羡慕云姝婉了,父母宠爱,兄长姐姐护着,还有一个太子保护着,应该是最幸福的。 可惜,如此幸福的人,却又遭受着更多。 “栖月,天一亮我们就往竹雨轩去了。”虽然死了一批人了,但是不确保她们真的安全了。 如今江南最安全的,应该是竹雨轩了。 “我们可以现在走。”多待一会就多一份危险,沈栖月直截了当,还不如现在就走。 “好,我们现在走。” ……………… 还真的如沈栖月所想,无论什么时候走,都还是有人追了上来。 “紫竹,带她走!”沈栖月受了伤跑不快,她急忙吩咐道,眉眼间尽是坚决。 黑夜中,看不见沈栖月的神情,也窥探不到她的心思。 “我们一起走!” 云姝婉当然不愿意走,在这片竹林里,隐藏着多少危险谁都不知晓,她怎么可能先走。 说不害怕是假,面对这么多人,她是害怕的,但是她却不能害怕。 打斗声越来越激烈,趁着夜色朦胧,在紫竹众人的掩护下,云姝婉带着沈栖月逃离了战场。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紫竹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栖月受了伤,云姝婉就一直扶着沈栖月。偌大的竹林里,走着走着,就只剩下她们两人一起搀扶着走过。 也不知走到哪里,但云姝婉却从未回头,也不停歇,走到哪里都好,走远了才安全。 月光撒下的夜色,映在云姝婉的脸上。一袭紫衣的她,衣裙都染上了鲜血,也不知是谁的血。 沈栖月的伤口又裂开了,白色的衣裙被鲜血染红,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再也撑不住了,直直跌在地上。 连带着云姝婉也踉跄了一下摔了下去,但是摔下去的时候,云姝婉就完全没了力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完全没了意识,直直晕了过去。 发觉不对劲,沈栖月强撑着疼痛去扶云姝婉。 “姝婉,你别吓我。” “姝婉,云姝婉。” 沈栖月边喊边去为云姝婉把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谁在那里说话。”此时,一个女声从不远处传出,沈栖月被吓了一跳,又担心是坏人。 直到那人走近,沈栖月才发现,那人一手握着一张弓箭,一手提着一个灯笼。 那是个女子,年纪和她们一般大小。 “你别过来!”沈栖月有些害怕,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她拔下头上的钗子,警惕着来人的靠近,又挡在前面,死死地护着云姝婉。 那女子似乎知晓自己吓到了人,她不再向前,而是先安抚着:“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山上的猎户,不会伤害你们的。” 沈栖月此时心存警惕,一直盯着向对面的人,对眼前人的话语真的听不进去一句。 她全神贯注地警惕着,直至对方不再靠近,她才如释重负,又听她解释着。 ………… 竹雨轩,得知楚行把人弄丢了,裴煜辰心急如焚。 这么危险的时刻,云姝婉还不知所踪,他怎么能不担心。 看着跪着请罪的楚行,裴煜辰也并未发怒:“起来吧,不怪你,再派些人,去找。” “是。” 被人所救,沈栖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云姝婉的情况,有点棘手。 身子骨太虚弱,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又直接病倒了。 苍白的小脸上泛着不同寻常的红色,额头又冒着冷汗,迷迷糊糊地,却又不醒。 “沈姑娘,药来了。”女子端着药碗进来,沈栖月这才起身。 “多谢李姑娘。”也是幸运,她们遇上的是住在山上的猎户,而不是那些杀手。 不然,她们必然会成为倒下亡魂的。 “沈栖月客气,叫我离月就行了。我们住在山上的,大大咧咧,不在意这些称呼的。”女子笑着说道。 沈栖月点头:“叨扰了,我妹妹身子骨不好,这一下病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出门在外,她不会一点心眼都不留,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当然分得清。 即使不是坏人,那有的事情,也是不知道的为好。 “那就好好在这住几天,反正我们这里清静,不会有人打扰的。” 李离月也没有追问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里事,她也不会过问。 但是,她看着两人的穿着,应当不是一般人家的,也不知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女儿。 “月儿,听哥说你带了两个姑娘回来,可是真的。”一个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清朗的声音带着些担心。 女子样貌和李离月有着几分相似,但眉眼间多了一丝文静。 李离月回头,高兴地小跑着过去挽着来人的手臂:“对啊,我带了两个漂亮姑娘回来。姐姐,那是沈姑娘,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李离月一边说,一边向女子介绍着沈栖月,沈栖月与她对视一眼,两人点头,算是正式认识了。 那女子先开口:“沈姑娘,你好,我叫李离星,是月儿的妹妹。” “我叫沈栖月,多有打扰,深感抱歉。” “哪里的话,既然是家妹带回来的,那便是客人,又如何算得上是叨扰呢。我这个妹妹活泼好动,不打扰到沈姑娘才是。”李离星笑了笑,似乎是在控诉着这个妹妹的调皮,语气中又带着一些警惕。 沈栖月当然知道她怕什么,无缘无故带人回去家中,任谁都会警惕的。 “离月姑娘能如此活泼,那肯定是被宠爱着长大的,跟我妹妹很像。”沈栖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云姝婉,像吗?挺像的,但是唯一不同的是。 李离月不受约束,自由自在,她像一只自由的鸟儿一样,天高任鸟飞,她想去哪就去哪。 而云姝婉,却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想飞却又飞不高。 李离星这才注意到云姝婉,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却遮掩不住她的容貌。 很漂亮,李离星自问也见过不少漂亮的女子,但是见到云姝婉,她却觉得百花都黯然失色。 “这是你妹妹吗?你们都长得很美。”由衷的赞叹,李离星目光再次回到沈栖月身上,她在想,这两个人定是非富即贵的。 光是看着衣着打扮,就很不一样。 第10章 终相见 “是啊,她是我的妹妹。”沈栖月没有否认,在她的心目中,云姝婉就是她的妹妹。 “好了好了,你们再聊下去就忽略我了。”李离月嘟囔了一句,这才让她们注意到她。 李离星伸手点了点李离月的额头,语气中尽是无奈:“姐姐这不是在招待你的客人嘛,怎么,还不去做饭,沈姑娘的妹妹等会醒了饿了怎么办。” “哦我忘了!马上去。” 李离月这才恍然大悟,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 “紫竹,你说,我们会不会在这里找到两位小姐。”竹林里,红袖跟紫竹分别带着人在搜寻,如今也算是安全了。 因为裴煜辰带着竹雨轩的人,去了血影阁一趟,如今血影阁内乱,他们自然顾不上接什么任务了。 而那位皇帝陛下派来的人,皆无一人活着,消息传不回去昭都,那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如今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云姝婉跟沈栖月了。 “当时我们掩护她们走,我看见她们就是往这个方向走的。找不找得到,就不知了。”紫竹也不敢笃定,她只看见两人是往这边走的,但是很快便没了身影。 加之当时是黑夜,她也不确定有没有看清。 红袖没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云姝婉失踪,她们不在她身边,就是她们失职。 是她们没有保护好云姝婉,才置云姝婉于危险当中。 “红袖。”楚行一走过来就看见了红袖,他带着人走近。 “楚大人。”见是楚行,紫竹也行了一礼,论身份,楚行是太子的人,是皇宫侍卫,她只是一个丫鬟,自然要行礼。 红袖见是楚行,也没多意外。云姝婉失踪的消息,传回了竹雨轩,那裴煜辰知晓派人来找,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殿下让你来的?” “是,而且殿下也在附近。” “小姐跟沈小姐下落不明,不知会不会遇到危险。” 红袖当然担心了,云姝婉不会武功,她再厉害,也对付不了那些会武功的黑衣人。 尽管来的黑衣人已经被她们带人解决掉了。 “血影阁的人已经解决掉了,那位派来的人也已然肃清。你亲自带人解决的,还不放心。” “人是我带着云卫解决掉的,不可能留下一个活口。”红袖还是对自己的办事能力很肯定的,云姝婉此行,明面上跟着的是云家侍卫。 但是暗中,还有云家的暗卫跟着。 云家的暗卫——云卫,很是隐秘。他们不同于普通侍卫,他们经过严酷的训练,是常人不能比拟的。 而这一支队伍,是云家最为神秘的暗卫。他们只听命于云砚初。 他们从不暴露在众人视野中,一直隐藏于暗中,也不被人熟知。 ……………… 次日清晨,温暖的太阳照在了躺着的人身上,为她苍白的面容增添一分生机。 微风轻轻吹,从窗外吹了进来,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卷也微微晃动。 许久,床榻上的女子才有了动作。云姝婉缓缓睁开了双眼,撑着让自己坐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发生过什么,但却又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她跟沈栖月逃进了一片竹林里,其他的,就不知晓了。 “咳咳咳。”许是方醒来,气也还没有顺畅,云姝婉咳嗽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沈栖月跟李离月推门而入,见云姝婉醒了,沈栖月急忙过去扶着她。 “婉婉,你醒了。”沈栖月高兴归高兴,但已然伸手握住了云姝婉的手腕,为她把脉。 云姝婉精神不足,气力全无,只是靠在沈栖月肩膀上微微喘着气。 瞧着她的样子,沈栖月也是心疼:“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嗯?告诉我好不好。” 她也不得不担心,云姝婉此时的样子,是真的太虚弱了。 看来她要好好为云姝婉好好调理了,否则,她恐怕都活不久。 她都不敢想象,当时这么冷的天,云姝婉落入寒冰池,那该有多冷啊。 寒冰刺骨,更别说是如此了。 云姝婉轻轻地摇了摇头,待到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后,她这才抬起头环顾四周,四周很陌生,也不像是竹雨轩,她便并开口问道:“这是何地?” 她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疑惑,多的更是不安。 看出了她的不安,沈栖月急忙安抚着她:“放心,这里很安全的。我沿路放下了信物,紫竹她们会找到的。” 这里再安全也不能多待,她也不会想着在这里待上好几天。 所以,她沿路都做了记号,也放下了她的令牌。 “沈二姑娘醒了就好,外头太阳可暖和了,要不要出去走走。”李离月也不怕生,见着云姝婉有了些精神气,便提议道。 云姝婉倒是想拒绝,但又转念一想,出去走走,也好,便点头答应了。 在竹林里找到了沈栖月留下的的令牌和记号,紫竹就急忙带着人沿路而去。 “殿下,这不会有错,是我们小姐留下的记号。”紫竹把令牌递给裴煜辰,令牌倒是没有什么特殊,就是太尉府的令牌。 但,和这枚令牌绑在一起的,是云姝婉的香囊。 为何认得,是因为香囊上面的图案,是云姝婉亲自绣的。 她绣出来的图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握着手上的香囊,裴煜辰的喜悦一涌而出:“沿着记号找。” “是。” 沈栖月跟李离月扶着云姝婉坐在院中,明媚春风,别有一番风味。 “沈二姑娘跟沈姑娘长得也不像啊,但都一样的漂亮。”李离月仔细端详着她们,但看着她们好像又没有相像之处。 沈栖月跟云姝婉被她逗笑了,李离月还在疑惑她们笑什么。 “当然了,我们又不是亲生姐妹,肯定是不像的。她姓云,我姓沈。”沈栖月看着她疑惑的样子,才开口解释道。 李离月听完之后才明白了,说话的语气间又开朗了不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看着你们也不像。” “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我们感情很好的,就跟你和离星姑娘一样要好。”沈栖月解释道,云姝婉在她心目中,就是最好的知己。 云姝婉待她真心实意,那她沈栖月,也要对她千倍万倍好。 李离月点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毕竟,她跟姐姐感情就很好,姐姐也很护着她。 “小月在和客人聊什么呢。”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李离月听着声音回头,便跑到了男子身边。 “大哥你回来了,你看,云姑娘醒了。”随着李离月的示意,男子的目光才看向云姝婉。 云姝婉微微点头,算了打了招呼。男子却久久还未回神,察觉自己失态了,他咳嗽一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两位安好,我是离月的大哥,我叫李离阳。” 看着自家大哥一脸害羞,李离月捂着嘴偷笑,调侃道:“还没有见过大哥害羞的样子,看来是被云姑娘的美貌吸引了。” 她不懂得拐弯抹角,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见大哥如此害羞,她不免觉得有些少见了。 李离阳瞪了她一眼,李离月就急忙闭嘴,好吧,还是她熟悉的大哥。 “离月姑娘性格直爽,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李公子不必在意这些。” 云姝婉微微一笑,神情自若,眉眼间多了一丝温柔。她倒是想喜欢李离月的性子,随心所欲,如风自由。 李离阳还想说什么,但却突然噤声,拿起来地上的弓箭。 “有人来了,很多人。”李离月小声地说道,习武之人,听力自然是比常人更为厉害一些。 “有人吗?”随着话语落下,红袖刚踏进院子,一支箭朝她飞了过去,被身旁的楚行挡了下来。 “且慢。”见李离阳跟李离月欲要拔剑,云姝婉急忙拦住他们,却因起得太着急踉跄了几步。 李离阳下意识要去扶她,但有一个身影比他更快。 那人武功很高,这时李离阳心里感叹道。光是一阵风而走,他都已经踉跄了一下,可见那人功夫有多高。 而他看清来人样貌之时,更为震惊,如此年轻的男子,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光是气息,就不一样了。 裴煜辰伸手握住了云姝婉的手,扶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云姝婉再也忍不住了。从方才,她就认出了裴煜辰。 “煜哥哥。”云姝婉轻轻唤了一声,时隔三月,她才与裴煜辰相见。 裴煜辰离开昭都三月,他和她便三个月都未曾谋面。 她也不敢贸然给他写信,是怕信落入他人之手。 裴煜辰抬手为云姝婉轻抚开脸上秀发,瞧着她苍白的面容,眉眼间尽是心疼:“云儿,是我,我来了。” 万幸,他的云儿平安无事。 万幸,他没有来迟,他终于找到了他的云儿。 可他心里却万般苦楚,明明每次都差一点,他就可以娶到云姝婉了。 可便是那一步,他永远都跨不过去。 两年了,他求了两年,连一道赐婚圣旨都求不下来。 他不愿意委屈云姝婉,也不愿意受控于任何人。 “你是?裴煜辰,婉婉身体虚弱,怕是不适合在这里多待,她需要好好调理。”沈栖月不认识裴煜辰,两人也算是第一次见面。 毕竟,她不是原主。 裴煜辰点头,将云姝婉抱了起来,道:“多谢沈大小姐照顾云儿。” 沈栖月不一样了,这是裴煜辰第一眼便看了出来。 从他得知云姝婉此行是沈栖月陪同,他很震惊,也甚是意外的。 可意外之际,他又担心。 但云姝婉的来信,让他放下心来了。 ………… 裴煜辰将人带回了竹雨轩,便立马派人去请了几个大夫来。 沈栖月虽然会医术,但是,她需要有专业的来给她解释一下。 “这位小姐是落下了病根,才使得像如今这般虚弱。太过于劳累,身子骨更是熬不住。老夫也没有办法了,小姐这一辈子,怕是都要与药为伴了。” 大夫的话,让沈栖月生气了,她的怒意从心中而来:“胡说什么,你们没有办法不代表我没有。” 她才不想听这些话,他们没有办法,她有。她就不信了,她治不好云姝婉。 裴煜辰摆手,示意那些大夫出去。见着沈栖月如此失态,裴煜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察觉自己有点过分了,沈栖月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突然又想起来什么,问道。 “婉婉跌入寒水池,想必当时呛了不少水吧。”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知道自己好像没有这个资格问。 因为造成云姝婉如此的,是沈栖月。而她现在,就是沈栖月。 裴煜辰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但也回答:“虽是及时救了起来,但云儿不会水,呛了不少水。更何况,冬日里的水,格外得很。” 怎么不记得,裴煜辰终生都忘不掉那一幕。 他其实也不太愿意提起这个事情,更何况,还是和沈栖月提。 见裴煜辰不太愿意说这件事,沈栖月识趣地闭嘴。 她还是去问别人吧。 于是留下裴煜辰照顾云姝婉,沈栖月出了门。 在院子里晃悠,她看见凉亭处有一个男子。男子的样貌,跟裴煜辰有几分相似。 那么沈栖月也猜到了大概,云姝婉提到过,裴煜辰有一个双生哥哥,尊王裴熠辰。 本来,裴熠辰这个嫡长子更有机会成为太子。但一场事故,裴熠辰中毒导致双腿瘫痪,从此不问世事,只在外面四周游玩。 但是她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堂堂一个王爷,还是嫡长子,怎么就这么巧导致双腿无法行走。 “尊王殿下。” 沈栖月走过去,那人这才转头看着她。 “沈大小姐,有何指教。”见是沈栖月,裴熠辰也很意外。 “我自病倒醒来之后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有一些疑问,请王爷指教。” 沈栖月也只能胡乱编出一个借口,她只能拼拼凑凑出原主的记忆。 但是她不知道云姝婉是怎么落水的,甚至也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样了。 第11章 沈大小姐贵人多忘事 裴熠辰眼眸间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便恢复了神色。 但沈栖月捕捉到了,不止裴熠辰,是云姝婉身边的所有人,似乎都不太喜欢沈栖月。 从前的沈栖月,究竟做过什么。但是让这么多人如此厌恶,想必一定是干了不少坏事。 但在外人和沈家口中,沈家大小姐知书达理,就是一个文雅之人,怎么会做坏事。 “沈大小姐贵人多忘事,云小姐如今这个样子,拜谁所赐沈大小姐最清楚不过了。”裴熠辰见她皱着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不禁冷笑一声:“正值寒冬,跌落寒冰池中,沈大小姐是觉得,就只是养一养便能恢复了。还是说,云小姐身子硬朗,真能平安无事。” 冬日里的水本就格外冷,那天又正值寒冬,那池子里的水都冷得冒白雾了,摸上一摸手都能冻红,更别说是整个人落了进去。 提起那日,裴熠辰神情黯淡,双眼都不知觉地看向外面。继而,他又转过头,正好对上了沈栖月的目光:“云小姐落入寒冰池,被救上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宫里的太医跟民间的大夫请了一批又一批,都说云小姐活不了。云家那段时日,光是购买药材请大夫,就抬了不少银子出去。这些,难道不是拜沈大小姐所赐。沈大小姐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如今还跑来问本王这个局外人。” 对于沈栖月,他不甚了解,也不想了解。 他与沈栖月也无非是见过几次面,因他双腿瘫痪,他便整日待在府邸,终日不见人。 沈栖月哑口无言,只听着裴熠辰的话,她无法反驳。 这是事实,她现在,就是沈栖月。 “沈大小姐不是自诩端庄大气,为了自家一个庶妹,敢质问她堂堂一个丞相千金。你若是忘了,不妨去问问你的丫鬟,云小姐的命,是如何救回来的。”裴熠辰语气间,皆是平淡。 云姝婉的命如何救回来的,是他亲眼所见。 而沈栖月当时是多么盛气凌人,他也见识了。 要如今沈栖月还跟着云姝婉,他是觉着不可思议,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云姝婉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 因着裴煜辰的关系,他和云姝婉也有几分渊源。 他对这个丞相千金也是略有耳闻,也有几分欣赏。直至认识云姝婉,他才是真正了解到那些名门世家的嫡女。 “王爷所言,栖月受教了。”察觉到裴熠辰脸色变了,也似乎不想提起那件事,沈栖月也识趣地闭了嘴 她现在很想知道那件事的经过,但是却发现所有人都对这件事避之不及。 无论是裴熠辰,还是裴煜辰,都不愿意提起。 想来,当时场面不是一般。 对,紫竹是沈栖月的贴身丫鬟,她肯定知道的。 于是,她转身去找了紫竹。 ………… “小姐忘了,云小姐落水,是太子殿下救起来的。虽及时救了起来,但却伤了根本,云小姐几乎没撑过来。太医跟郎中请了一批又一批,都说云小姐活不下去。是丞相大人,跪在御书房门前求陛下赐下他国使臣上贡的灵药,为云小姐续命。” “而太子殿下寻了许久,寻来了一位神医,云小姐这才得以好转。这件事,丞相府闭口不谈,就连太子殿下也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 听了紫竹的描述,沈栖月久久不能回神。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所有人都不想谈起这件事,怪不得云姝婉身边的人,对她都心有防范。 这好比什么,好比在她那个时代,医生都说救不回来,只能听天由命的那种无助感。 有时候,如此高超的医学和机器,都救不回来一个人。 在古代,没有机器,没有这么多药物的前提下。将奄奄一息的云姝婉救回,云家想必费了很多心血。 云姝婉的父亲乃堂堂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女儿拉下脸面,只为换自家女儿一线生机。 不敢想象,当初的云家父母该有多无助,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命在旦夕,却又无能为力。 沈栖月到底是不知好歹了,枉费云姝婉对她这么好。 幸好,现在是她。她不是以前的沈栖月,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沈家大小姐。 沈栖月的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门外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红袖急急地拍着门,语气间满满是着急:“沈小姐!沈小姐!快去看看我们小姐,小姐醒了,但是呼吸有些不畅。” 听到声音的沈栖月急急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红袖满脸慌张和担忧。 “你说什么,婉婉怎么了。”沈栖月还没有回过神来,还有点不敢置信。 “小姐不知怎的,醒来没多久就这样了,沈小姐快些过去看看我们小姐吧。” “去屋子里给我拿那个箱子过去。” 话音刚落,沈栖月提起裙摆就先跑了出去。 ……………… 昭都丞相府 得知云姝婉平安无事,已和裴煜辰辰相见,一家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父亲母亲安心吧,有太子殿下在,定能保护好妹妹。而且,妹妹聪慧,遇到什么苦难都会化险为夷的。” 云知槿安抚两老,他说的也是实话。云姝虽然是养在深闺,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明珠。 但不代表她无法保护自己,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云家的儿女,该会的都会。 而云姝又聪慧,她懂得自救,她也懂得皇权当道争得有多厉害。 “那是自然。” 云砚初点点头,他对自己的女儿还是了解的。 “你们都不必担心,眼下做好自己的事便是。等到婉儿玩够了,就回来了。” 萧韵寒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躲过了那位的追杀,她的心就安定了。 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那必然是会平安无事了,知槿和轩槿,你们两个近日最好少些出门。出门也要多带点侍卫,别着了别人的道。” 云砚初提醒道,也不是无缘无故这样说。而是云知槿就遇到过刺客刺杀,这让他心里有了底。 皇城脚下,还有谁有这个胆子,敢刺杀丞相府公子。 无非就是那位,给丞相府一点警告。 都心知肚明,却又无法改变。云砚初叹息一声,自古功高盖主,他们云家,已然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已位列丞相,妻子母家显赫,又有一位妹妹在后宫为妃,冠宠六宫,两个儿子又在朝为官。 更何况,他的两个女儿,长女已是侯爷夫人,而幼女,先皇钦定太子妃,如今差的,只是一道赐婚圣旨。 那道赐婚圣旨迟迟不下,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怕他云砚初仗着女儿高贵有谋逆之心。 ……………… 养了好些时日,云姝婉气色是好了许多。也有了气力出去闲逛,江南好景,四季如春,云姝婉向来喜欢这般美景。 繁华的大街上,两人一同走在街上,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裴煜辰身姿挺拔,英俊潇洒,一身玄衣如仙。而云姝婉则是一身鹅黄色衣裙,更衬得她更加温婉动人,美丽如画。 两人并肩走着,男的俊女的俏,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云儿,想吃什么。”裴煜辰侧身看着身旁女子,眼中满是柔情。 养了十天半月,云姝婉总算是好转了不少。 如今也愿意出来走动了。 云姝婉今日格外高兴,许是身旁有裴煜辰陪着。 更何况,她也许久没有像如今这般这么自在地闲逛了。 她瞧着旁边众多小贩,都在大声地吆喝着。 “想吃什么……。”云姝婉环顾四周,却又不知如何选择。 裴煜辰看出了她的纠结,不禁低头笑了笑。低沉的笑声传入云姝婉耳中,让她不禁低下了头,耳尖都泛着红。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去醉香楼如,可好?”裴煜辰轻声询问着身旁之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笑意。 等得云姝婉微微颔首示意,表示同意后,他嘴角微扬,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醉香楼是烟雨城最大的酒楼,里面的美味佳肴传遍大江南北。 不少人慕名而来,便是为了吃上醉香楼的菜肴。 于是醉香楼每日,出入的人络绎不绝,从无间断。 “两位里边请,请问是在楼下吃还是要定厢房。”门口的伙计恭敬地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待着。 裴煜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同时还有一枚玉佩递了过去:“要一间上好的厢房,还有,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玉佩在手,伙计仅看了一眼便恭恭敬敬地递了回去:“好嘞,两位里边请,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 边说,店小二边把两人引上楼。云姝婉一脸诧异,怎么感觉裴煜辰来了一趟江南之后,好像变了不少,也认识了不少人。 选了一个能瞧见外面风景的厢房,逛了一会儿,云姝婉就有些累了,趁着裴煜辰点菜之际,便躺在软榻上闭着眼小憩。 “云儿,可有不适?”见云姝婉躺在软榻上,裴煜辰走近,问道。 云姝婉睁眼,轻轻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想歇一歇。煜哥哥不必担忧,只是许久未出来走动了,才有些累。” 云姝婉大病初愈,自然要虚弱一些,也会更累些。 不再出言打扰她,裴煜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书,两人互不打扰。 岁月静好,他不自觉地望向云姝婉那恬美的侧颜。两年了,云儿本该成为他的妻。 为了一道赐婚圣旨,他求了一回又一回,却也换不来。 皇子娶正妃,是须得求了赐婚圣旨,明媒正娶方能入皇家玉碟。 如若不然,那便是妾。 究竟他要如何做,才能如意。 他也不知,甚至不知自己能活多少年,多少时日。也不知,他这个太子什么时候到头。 他只知道,不能辜负云姝婉。 所以,为了云姝婉,他才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也为了保护他甘愿断了筋脉的裴熠辰换取一线生机。 说起裴熠辰,他心里是愧疚的。他们是双生兄弟,自小感情便好。 然而,因是嫡皇子,他们都被人忌惮,被人惦记着。 本该成为太子的天之骄子裴熠辰,为了保护他,自断其筋脉,一生都无法站立。 他所敬爱的大哥,委屈了自己,保全了他。 这让他如何不愧,如何敢不争。 不争,那便是自断生机。 曾几何时,他真的想过公然对抗。只是他不能,他身后,是楚国公府,还有他的亲人,他的挚爱,他不能牵连任何人。 所以,他隐藏锋芒,只做好自己分外事。 再等等吧,很快,就有机会了。 裴煜辰目光回到书上,心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小憩了一会儿,云姝婉起身便看见裴煜辰一直盯着手中的书,却不知在想什么。 “煜哥哥。”云姝婉轻轻唤了一声,才把失神的裴煜辰拉了回来。 “怎么了?”裴煜辰柔声问道,云姝婉见状,笑了笑。 “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罢了。”裴煜辰摇头,也没说出是想的何事。 “你此次来江南,事情处理了?”云姝婉也听裴煜辰讲过他来江南的目的,她倒是没有想到,裴煜辰是来处理竹雨轩的一些麻烦事。 竹雨轩能到如今这个地位,靠的可不仅仅是名声。 而且,竹雨轩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辈出,也是高手聚齐之地。 “该处理的处理了,我已经打算调些人过去昭都再开一家竹雨轩分部。这样,若是我有个什么闪失,也能护你周全。” 他这是怕有个万一,自己无法保护云姝婉。昭都乃皇城,鱼龙混杂,有多少心怀不轨之人聚集。 若是将来有个万一,他不在云姝婉身边,那么竹雨轩也能护她周全。 “我在昭都能有什么危险,倒是你,你的毒,总不能跟你一辈子。煜哥哥,你便让阿月试试,为你解毒如何。”云姝婉小声询问道,她没有想到,裴煜辰对沈栖月也还是有芥蒂。 许是怕沈栖月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罢了。 但是她相信如今的沈栖月不会伤害她的。 第12章 醉香楼慕言澈 裴煜辰抬头望向她,却又不知如何说。这毒不解,反而令他举步难艰。 但是这是前朝秘药,或者说,除了那位给他下毒的好父皇,没有第二个人会知晓此毒是何毒。 因为知晓内情的,都已经被秘密解决掉了。 沈栖月会医术他倒是见识过了,但是如此厉害的毒,她或许也不知如何解。 “那就依你的。”罢了,裴煜辰想,云姝婉想让沈栖月试试,那他便应允了。 若是真的解了,他就可以不再受人牵制。若是真的解不了,便是天命了。 “好。”云姝婉脸上多了一份欣喜,对她来说,只要有希望,那便都是好事。 而且沈栖月的医术她见识过,但愿她真的能解了这前朝秘药。 “裴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一男子推门而入,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注意到屋中除了裴煜辰,还有云姝婉在,男子抱拳行了一礼:“这位便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吧,有礼了。在下乃这醉香楼的掌柜,慕言澈。” 云姝婉微微福身还了一礼,这才道:“慕公子有礼了。” 两人也是第一次见面,但慕言澈却认识她,云姝婉带着些疑惑的望向裴煜辰。 还未等裴煜辰开口,慕言澈先开口:“听小二说裴公子身边有佳人相伴,除了云二小姐,我也想不出有哪个女子能站在太子殿下身边了。” 慕言澈跟裴煜辰也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过命的交情,让裴煜辰也多信他几分。 而慕言澈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单凭着自己一手创办起偌大的醉香楼,还让醉香楼闻名江南,让天下人所熟知。 而这醉香楼,无论是修缮,还是佳肴美馔,都是他亲自操办。 不少人千金来求醉香楼的配方,也不少人模仿,却也始终没有醉香楼做得好处。 而这,便是慕言澈的厉害之处。 要知道,江南最不缺的,便是酒楼。而能在江南以美食立足,更是难上登天。 “云儿,这是我从前与你提到过的言澈,他是花朝国慕言世家的世子。”裴煜辰给来人倒上一盏茶,慕言澈也不客气地坐下。 “慕言世子倒是性格豪爽,姝婉有礼了。”云姝婉还带着一些震惊,花朝国慕言世家,她倒略有耳闻,却不曾想,醉香楼的掌柜,居然就是慕言世家的世子殿下。 她从前便听闻,花朝国慕言世家的世子是乃一表人才,温润如玉的好儿郎。 她记得,有一位郡主就是见了他一面,便哭着喊着要嫁给这个慕言世子。 “云小姐不必客气,煜辰是我的至交,那云小姐自然无须跟我客气。早就听闻云小姐风姿,今日一见,果真是国色天香,怪不得我们那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对云小姐心心念念。” 慕言澈调侃道,他是从裴煜辰的手下楚行那里得知,裴煜辰有个心上人的。 不然,他都不知裴煜辰得瞒他多久。 当时想着便是越想越气,但听了事情经过之后,他便深有感触。 裴煜辰贵为太子,母族显赫也就罢了,若是娶个家世显赫的太子妃,恐怕更被忌惮。 他也是知晓裴煜辰那位父皇干了什么好事的。 云姝婉有些羞涩,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裴煜辰瞪了慕言澈一眼,也不说话。 慕言澈立即识趣闭嘴,他要是再调侃下去,自己可能出不了醉香楼的大门。 要知道,裴煜辰的武功,是在他之上的。 他自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是很多人比不上的了,但裴煜辰的出现,让他瞬间不自信了。 裴煜辰的武功,可谓是出神入化,无人能比。 “你们聊,我出去逛逛。”也不好打扰到两人,云姝婉主动起身,说道。 裴煜辰点头,继而又叮嘱道。 “别走远了。” 云姝婉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等到云姝婉出去,慕言澈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昭都那边出事了,楚国公府暂未有任何事,但是丞相府,大公子遭遇刺杀,想来是要给云家一个警告了。” 慕言澈边说,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裴煜辰似乎早有预料,但却还是被忧心取代。 “再帮我盯着点昭都的状况,再过一段时日,我便回去了。” 裴煜辰放下一盏茶,又拿出了一枚令牌:“这是丞相府的令牌,让你的人乔装成丞相府的人。届时护云儿回去,我也会留下人保护他。但是,我的人不能随着云儿进昭都。” 他身边的人,几个武功高的,又时常在昭都露面。若是被人察觉,只怕又要留下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护云姝婉入昭都之时,他必然是要把武功最高的楚行派去的。 但是,楚行却不能先入昭都。 慕言澈也没有多问什么,反而又在说笑般:“可笑吗?煜辰。” 他觉得挺可笑的。 “生在帝王家,总是懂得什么叫自古帝王最是无情的。”裴煜辰无奈地笑了笑,眼里也尽是无可奈何。 怎么不是呢,他从记事起,便知晓,他不能相信任何人,也不能依靠任何人。 包括,他的父皇,这昭阳国的君王。 他是他的父亲,但更是这昭阳国的天子。 “还记得,你满心欢喜地去求那道赐婚圣旨,出来宫里却去买醉了。” 慕言澈提起,也觉得心酸。他记得,当时的裴煜辰先给云姝婉送上了定情信物,便满心欢喜地入宫去求赐婚圣旨。 可那道圣旨却没有求到,裴煜辰一路从宫里出来,只怕是心都冷了。 裴煜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那一日的情景似乎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每一个情景,每一句话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令他根本无法忘怀。 “丞相千金端庄大方,温柔贤淑,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华,皆是上乘。但,云家二小姐体弱多病,缠绵病榻,将来孕育皇嗣必是艰难。” “你是太子,须以大局为重,不可意气用事。” “煜儿,你要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你是太子,将来是这昭阳的君主,要懂得分辨是非。若是你真的中意云相的千金,等到你娶了正妻之后,纳她为侧妃也罢,将来你成了皇帝,允她一个妃位,那便是尊宠。” 那些话语,似乎萦绕在他的耳边。他记得,当时的他,跪在御书房内,只听着他那位好父皇讲了这些话。 他表面上无动于衷,喜怒哀乐都未曾表现出来。 但是实则,他握着拳的手都已经渗了血。好一个大局为重,好一个良苦用心。 云姝婉是丞相千金,居然要她当妾,这明摆着是在羞辱丞相府,在羞辱他。 也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能做主,他想娶自己的心上人,都不能如愿。 从那一刻起,他算是彻底心寒。从那一刻起,他便在运筹帷幄,也希望将来能保住他在意的人。 ……………… 裴煜辰跟云姝婉出来逛街,那么沈栖月就乐得自在了。 她在竹雨轩里晃悠,不禁赞叹裴煜辰的眼光就是好。 竹雨轩的布置,让人心旷神怡,看到都眼前一亮。 沈栖月看见裴熠辰,原本想假装看不见的的,但好像又不太好,于是,她扯出一丝笑意,行了一礼:“尊王殿下安好。” 话落,沈栖月便想逃,却被裴熠辰叫住。 “沈大小姐,能否帮我个忙。” 沈栖月转头走近裴熠辰。 “王爷请说。” 靠近裴熠辰之时,沈栖月便将目光放在他的双腿上。 她听云姝婉提起过,尊王裴熠辰自中毒之后,双腿便算是废了,一辈子都无法行走。 见她目光在他的腿上,裴熠辰不动声色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掉落的药瓶:“有劳沈大小姐,为我捡一下。” 沈栖月随着他的手指指向的方向,蹲下去把药瓶捡起,送到裴熠辰手上。 “尊王殿下,先前是我无意冒犯,请殿下恕罪。我只是担心婉婉,才想得知的。”是她的不对,她问的那些,确实是让人有些难以说出口。 裴熠辰心里也觉着奇怪,怎么沈栖月像是变了一个样子。 以前的她,跟如今的她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而且,如今的沈栖月,似乎是不知从前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这些也不是他该管的:“沈大小姐不必致歉,只是我觉得,沈大小姐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直白地说了出来,沈栖月也不觉得有什么:“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身边有一位如此好的至交。我若是不对她一点,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情谊。” “更何况,我沈栖月是太尉嫡女,自然知道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先前是我不知好歹,但是现在的我,不是从前那个无法明辨是非的沈栖月。” 她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她来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云姝婉却愿意帮她。 而且,她还很用心的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她,所有的事从未隐瞒。 有一个这么好的至交,她有什么理由对她不好。 “沈大小姐明白便好,你也说了,人总是会变的。那倒也是,没有什么人和事物是一辈子都不变的。”裴熠辰微微垂眸,眼中原本闪过的一丝光芒此刻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 他缓缓地低下头,目光凝视着他自己那毫无生气、无法动弹的双腿,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无奈和深沉的恨意。 它们就像是被命运无情斩断的双翼,让他失去了自由翱翔的能力。 也是这样,让他失去了自由。 沈栖月当然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犹豫着开口:“我听婉婉提起过的,你的腿是药物所致成你无法站立。能不能让我为你看看,我试试能不能为你治好双腿。”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总得先是看过才能确定。 但是裴熠辰似乎不那么想要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他似乎也不那么想治好。 “你治好又如何,治好了,我回到昭都,和自己的亲弟弟抢皇位吗?” 他便是为了避免手足相残,也不想被人当成利刃对付他自己的亲弟弟。 于是,他狠下心来,一杯毒药入肚。 从此,昭都皇城便多了一位双腿瘫痪的尊王殿下。 “你让我给你检查一下,要是我治好了。我还能为你配置出药丸,吃下去,就算是太医诊脉也把不出来。” 她对自己制药的本事还是很自信的,混乱脉象的药,她当然知道。 裴煜辰瞧她如此自信,又多了几分好奇。 “煜辰为我请了如此多的大夫,甚至是神医,都无法令我恢复如常。沈大小姐如此自信,可惜了,本王不在意是否能不能站起来。” 尽管沈栖月劝了许久,但裴熠辰却没有动容。 见裴熠辰神色不对,沈栖月也不再乱说话。 从裴熠辰这里劝不了,那他就从裴煜辰那里下手。 她只要能劝到裴煜辰,或许裴熠辰就愿意试了。 她虽然不是百分百确保能治好,但怎么说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具体的,还要等她看过伤势才知道。 想到这里,沈栖月也不再劝,怕裴熠辰误会。 “阿月,在这里做什么。” 云姝婉大老远就瞧见沈栖月蹲在池水边,一边叹息一边戏水。 她没走近,只是看着沈栖月问道。 见是云姝婉,沈栖月便走到了她身旁:“没什么,云小姐跟着太子殿下去游览风景,那我自然是不能跟着碍眼的。怎么样,有没有给我带吃的。” “你该不会把我忘了吧,可怜我在这里等你这么久,你就这样把我忘了。”沈栖月边说边拿出帕子假装在脸上擦着所谓的泪水。 不得不说,沈栖月的演技有待提高。云姝婉不禁摇头,调侃道:“沈小姐,你倒是入戏得快。给你带了醉香楼的点心,要不要尝尝。” 云姝婉刚说完,沈栖月立马挽住她的胳膊。 “婉婉你太好了!就知道你没忘记我。” “别说这么多,赶紧的,回屋里吃你的。” “好好好,多谢云小姐。” 第13章 我沈栖月可以治好 跟裴煜辰私下说了之后,沈栖月就一直在等着裴熠辰的回信。 被裴煜辰磨了好些天,裴熠辰这才点头答应。 屋内,沈栖月仔细为他检查,检查完之后,她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多了一些信心。 把手中银针收好,沈栖月从盒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小药瓶:“被毒药所致的双腿瘫痪,血肉没有腐蚀,那就还有的救。我也不是说我自信,但是我跟你们保证,只要配合治疗,我沈栖月可以治好。” 要是说生来就是无法行走的,那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去研究。 但是,这是后天造成的。她知道怎么治,只要配合治疗的话,一个月就会有成效。 裴煜辰脸上的欣喜未被掩饰,瞧见沈栖月如此有把握,他也不由得高兴了几分。 而裴熠辰在听到她的话之时,虽神情并未有多大变化,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激动的。 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有把握,说能治好他的腿。 当初他下定决心之时,便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便是站不起来了。 云姝婉仔细听着沈栖月的话,脸上也带着些许笑意和自豪。 她的阿月,从来不会让她失望的。 若是沈栖月连裴熠辰的双腿都能治好,那他们中的毒,是否就能解了。 沈栖月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大串药名,边写边说着:“每天要服用药,但也要泡药浴,每次须泡满一个时辰,每天都要泡。等半个月后,我为你施针扎通各处穴位,养个一两个月,就可以站起来了。” 沈栖月说得极其淡定,淡定中带着更多的,是自信。 她神情自若,这并没有难倒她。 “可我们不久后便要回昭都了,那又如何有借口请沈大小姐到尊王府。” 裴煜辰问道,回了昭都,裴熠辰自然是要住在尊王府的。 而那时,沈栖月该如何进入尊王府。 若是光明正大地进去了,怕被冠上一个皇子和大臣之女私会,意图不明的罪名。 但若是悄然入府,被人注意,传去一些风言风语,沈栖月一个女儿家的名声可便要毁了。 沈栖月摆摆手:“这我有办法就是,想来尊王府的人信得过的。要是我有办法进入尊王府,就不会被人注意到了。” 她这么多年小说可不是白看的,东西也不是白学的,她又会现代的化妆技术,把自己打扮成另外一个人,那是绝对不会难倒她的。 更何况,她对这一场皇权的争夺,充满了兴趣。 比那些豪门争斗,争家产精彩多了。 对于自己的王府,裴熠辰还是放心的:“那是自然,我的王府,里里面面的人都是信得过的。” 怎么可能信不过,都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 但凡不忠心的,都已经被他寻了借口打发走了。 “如此,就说定了。到时候我会有办法把药送过去的,记住,必须是我的人或者婉婉的人送来的药才能喝。另外,我会给你一瓶药,你需要的时候吃一颗下去,就算是华佗在世,也诊不出你的脉象异常。” 沈栖月的话,令兄弟二人放松了些。尤其是裴煜辰,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为裴熠辰寻找民间的大夫。 可最终却无果,他心里是愧疚又担忧。如今沈栖月说能治,那便治。 “还有你们身上的毒,我没有见过。等到回去昭都,我要翻一翻那些医书,才能下定论。不过你们放心,但凡是毒,就有解药 ” 沈栖月的话,是说给兄弟两人听,也是说给云姝婉听。 她知道云姝婉一直都很想找到方法解了裴煜辰身上的毒,也知道兄弟两人的处境是多么艰难,她也想尽力研制出解药。 但是,这毒不好解,她要好好研究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多谢沈大小姐。”裴煜辰抱拳行了一礼,此事之后,令他对沈栖月刮目相看。 如今的沈栖月,是真的不一样了。 不过他奇怪的是,从前的沈栖月是不会医术的。而他也未曾听说过,太尉府的嫡出大小姐会医术。 裴煜辰心里的疑惑无从探究,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裴熠辰抢先。 “恕本王直言,沈大小姐,似乎不会医术。而如今的你,是从何习得一身精湛的医术。” 他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惑了许久,是先前瞧见沈栖月为云姝婉把脉,她很熟练,不像是一年半载练出来的。 反而像是从小便会。 可自诩出身高贵的太尉嫡女,从小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医术一窍不通。 而如今的沈栖月,一身精湛的医术出神入化,人又聪慧。 这让他觉得,这分明是两个人。 听着裴熠辰这样问,沈栖月看了一眼云姝婉,这才打算说出事实。 “我啊,是沈栖月。但是不是之前的沈栖月,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沈栖月也知道这样说,似乎好像很玄幻。 但是这也是事实,她眉眼如初,双眼多了一丝悲伤:“因为沈栖月是阳寿而终,我才成为了她。具体的事情,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我不是从前的沈栖月,所以你们在感叹我的变化,那也是事实。” 她不是真正的沈栖月,当然学不来沈栖月所有的端庄。 果然,无论是爱沈栖月的人还是恨沈栖月的人,都会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裴煜辰也没多问。他很意外沈栖月的改变,也很惊讶如今的沈栖月变得如此开朗。 “见你的第一眼,便觉着你有些不一样了。你的言谈举止虽也端庄,但是,说话间也多了一些豪爽。” 听了裴煜辰的话,沈栖月也没有反驳:“我本来就是豪门千金,从小就学礼仪。虽然这里和我那个世界不一样,但是礼仪方向,那都是一样转变的。其他的虽然好模仿,但是说话,我模仿不来。” 这才是让她觉得难的点,她觉得古代人说话是真的文雅。 尽管她能模仿一二,但是一多说就会暴露。她平时讲话,已经是尽量在婉转表达。 但是没有办法,这些她还要好好学学才行。 “阿月这么聪明,定能学明白的。以你的身份,骄横一点又何妨。”云姝婉笑意浅浅,她说的也是事实。 沈栖月是太尉嫡女,光是这层关系,旁人也得给她个面子。 没有人会专门去为难她,更何况,还有她在,她会保护沈栖月的。 ……………… 夜里,云姝婉一人坐在院中赏月,望着天上一轮满月,她陷入了沉思。 原本想起她自行离开昭都,家中便不会出事。可是她想错了,无论她在与不在,只要那位想动手,便防不胜防。 躲过一轮又一轮的追杀,她才来到江南。而来到江南,她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能做什么。 不过幸好,她引出了孙行远。 她也大概知晓了皇帝下一步该要怎么做了。 中秋佳节人人团圆,每年中秋佳节,皇宫大摆筵席,所有朝臣以及家眷都会奉旨入宫,一同庆贺。 然而,这中秋,怕是不太平了。 心里思绪万千,云姝婉甚至连裴煜辰的到来都没有察觉。 “云儿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裴煜辰的话,才把云姝婉拉回神。她转身看着站定在自己身旁的人,裴煜辰手中拿着一件披风,轻柔地为她披上。 “没什么,煜哥哥,明日,我便动身回昭都了。你一切小心,我等你回来。”少说她离开昭都已经一个月了,再不回去,怕是会引人怀疑了。 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来了一趟江南,她收获颇多。无论是哪个方面的,她都收获满满。 闻言,裴煜辰微微点头,眼眸中带着柔情,温声道:“好,我知道,你也万事小心。等我回来,云儿。” 裴煜辰眼神带着坚定,望向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 再等等,等他回来了,他便要请旨赐婚。 但愿这次,真的如他所愿。让他娶到他朝思暮想的人,让他履行给云姝婉的承诺。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曾许给云姝婉的誓言。 江山为聘,许她一世繁华,他要带云姝婉,站在最高处,看遍昭阳国的繁华。 日月为鉴,许她一生一世,他要和云姝婉生生世世都相守。 两人心里都藏着心事,彼此却又不知晓。 ……………… 翻来覆去睡不着,沈栖月始终心里有疑惑。她总觉得,云姝婉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来到这里,云姝婉似乎每日都不见人影,连带着裴煜辰似乎更加。 她都不知道云姝婉要做什么。 但是直觉告诉她,云姝婉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犹豫了很久,沈栖月起身穿上了外衣,出了房门朝云姝婉房中走去。 在云姝婉房门站定,沈栖月伸手想要敲门,但却犹豫了,手抬在空中,却未敲响那扇门。 “阿月吗?进来吧。” 屋内的云姝婉见外面有人影,似乎猜到了是沈栖月,便出言说道。 沈栖月闻言,推门而入,云姝婉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桌面上放着的,是她方才摘下的首饰。 “你又知道是我。”沈栖月觉得奇怪,平时这个点,红袖她们定然会守在门外的,但为何今天却没有。 而且云姝婉似乎早有预料她会来。 “阿月这么聪明,肯定是猜到了我此次来江南定是另有目的的对吧。”云姝婉也不打算瞒着沈栖月的,她也不想拖累沈栖月。 所以在来的第一天,她便骗了她。 但是她知晓纸是包不住火的,沈栖月这么聪明,定会发觉出不对劲。 果然如她所想,沈栖月猜到了。 见她如此坦诚,沈栖月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她正了正神色,似乎有些感兴趣了:“我也想知道,你为何一定要来江南,为何以身入局,引那个姓孙的出来。” 她不相信,云姝婉单单就是为了裴煜辰在江南就来了。 要是真的只是来寻他,云家的人也不会这么担心才是。 肯定是另有目的的。 “来江南,确实是因为煜哥哥。我以身入局引孙行远出来,是因为孙行远知道得太多,他必须得死。” 云姝婉似是想到了什么,从装着首饰的匣子暗格里找出一封信,递给了沈栖月让她看。 “陛下身边有两个心腹,孙行远,还有一位林宥辛。这两人奉旨在暗地里调查所有的朝臣,欲要捉住他们的把柄,以此来威胁百官。” “我姐夫乃永安侯爷,平时走动在所难免。但是,孙行远捉不住我姐夫把柄,便设法伪造,欲要告我姐夫私通外敌,想要呈到陛下面前。然而,丞相府也避免不了,我便让父亲私下派人牵制住孙行远,让他无法回昭都复命。” “其实,我也在赌。我在赌我这条命,会让谁来收。但是证实,我赌对了,孙行远来了。” 这就是云姝婉的目的,她离开昭都,就是为了过他们一个机会。 杀她的机会,而她,不止想要活命,她的目的,就是杀了孙行远。 孙行远在昭都城外,身边的人都已经被解决掉,想传消息回去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而正合她的意,她一出昭都,那么皇帝要派心腹,那最好的人选就是还在城外的孙行远。 所以,她的目的,是引出孙行远,杀之,以绝后患。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栖月恍然大悟。怪不得,云姝婉以身入局,明明那时候都可以直接把他们杀掉,但是她却始终留着人一条命。 原来是为了等这个终极大boss,这个孙行远,真是坏事做尽,幸好天收了。 想到这里,她就很有成就感,因为孙行远是被她的药毒死的,这么说,她也算是杀了一个坏人为民除害。 想想都觉得挺好的。 不过,她更佩服云姝婉,她竟然能想出这样一个局,设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局。 果然,还是亲眼所见更爽快。 那些写穿越女,穿越到古代能斗得过那些世家贵族培养出来的贵女那些,究竟是怎么样写的。 大家族出来的名门闺秀,学的可不仅仅是琴棋书画,还有智谋。 第14章 刁蛮女子 次日一早,云姝婉跟沈栖月便启程回京。 这一个月来,也不是一无所获。 既然是游玩,那云姝婉自然就不再隐瞒行踪了。 因为那位,都还不知她还活着。他派来的人一个也没回去,那么消息又怎么传回昭都呢。 而她确信,定是不会有漏网之鱼。该杀的,都已一个不留。 清风徐来,停留在竹林里,云姝婉跟沈栖月不由得被风景吸引,下了马车走了一段路。 “婉婉,等到回去昭都,我要回去太尉府了。一个月后,我会乔装打扮进去尊王府,为尊王施针。你也不必担心,我会研制出解药的。” 沈栖月的话,犹如定海神针,给了云姝婉很大的底气。 而沈栖月也是想要让云姝婉安心,这毒能解,但是需要的时间长了点。 她取了两人的血,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再结合医书记载,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 云姝婉点头,扬起一丝笑意:“好,我知道了。阿月最厉害了,我信你。” 沈栖月双手抱着胳膊,微微抬头,嘴角上扬,语气中多的更是骄傲:“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那是,她对什么都不自信,但是对自己的医术,却从来不怀疑的。 她花心血学了这么久,研究了很多药物出来,怎么能不自信。 两人说说笑笑地在前面走着,马车跟在后面,缓步而行。 突然,竹林间传来一阵惊呼声,紧接着又传来一位妇人的咒骂声。 “不知好歹的贱蹄子,老爷让你来照顾我们的,我是主子你是主子,还敢顶嘴。” 妇人似乎很生气,对着跪下的丫鬟又打又骂,而旁边有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旁边,时不时附和两句。 “娘,我们快点走吧,还是赶路要紧。再说了,贱人就是贱人,你说她一个丫鬟,哪知道这么多。” 女子表面上是劝阻,但是说话却又格外难听。 妇人听了自家女儿的话,才停止了打骂:“行,听你的,我们走吧。到时候进了丞相府,可别乱说话,听见没有,贱蹄子。” 说的时候,那妇人又抬手甩了那丫鬟一巴掌,丫鬟被打得抽痛,又急急应声。 “是,奴婢明白了。” “丞相府?红袖,她是?”听妇人提起丞相府,云姝婉又实在想不起来她家何时有这个亲戚了。 红袖上前,压低了声音,在云姝婉和沈栖月之间说着:“小姐,府里先前都传闻说二老爷有一个外室极其宠爱,依红袖看,怕是她了。” 红袖在府里的消息最是灵通,无论是传开了还是未传开,她都能最快知晓。 “中秋佳节团圆,二伯父倒是送了一份大礼,这分明是想气死祖母不成。”云姝婉有些生气,她的祖母,最是痛恨三妻四妾的人。 更别说是养了一个外室,云家百年世家,最看重的便是家族名誉。 云家老夫人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在其成家立业之时便分府而居。 唯有逢年过节,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膳。 更多时,云家老夫人都是住在丞相府。但近几年礼佛,她便常年待在寺庙里。 “管她们做什么,要是借着丞相府招摇撞骗,那就好好教教她们。” 沈栖月对于这些也是嗤之以鼻,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小说里这么多为了一个男人甘愿不要名分的痴情人。 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不要名分只要一份承诺,就甘愿当一个外室,无名无分,不知道图什么。 一行人虽说不是那么显眼,但是对比之下,就很难不让人注意。 母女两人被路过的马车吸引,看着云姝婉跟沈栖月的穿着,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娘,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穿这么华丽的衣服,坐这么豪华的马车,有这么多下人使唤。” 年轻的女子向着妇人撒娇,眼里是无尽的贪婪和嫉妒。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尊贵,而她偏偏什么都没有。 妇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到:“那是当然,我们如儿貌美如花,等认祖归宗了,你也是金枝玉叶。那些贱丫头,你喜欢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真的吗?太好了。” 母女两人的对话,被云姝婉跟沈栖月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相视一笑。 ……………… 江南烟雨城离昭都不远,但也有四五天的路程。相比来时的匆忙,回来时,两人便放下了警惕心,悠悠地赶着路。 来时的急促,被悠闲取代,两人这才有了游玩的心思。 沈栖月对这里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哪哪都拉着云姝婉一起去看。 云姝婉也没有不耐烦,她想去看什么,她都一一陪着。 “我跟你说婉婉,等到我不忙了,我就打算先开一家首饰铺。稳定下来,我再把它做大做强。”受家里影响,从前的沈栖月对商业之道也有了解,知道怎么去经营。 她想过了,反正自己有这个本事,还不如在这里多赚点钱。 她要赚钱,她要当富婆,有钱了什么都好说。 等到她治好了裴熠辰的腿,研制出解药,她就可以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云姝婉在一旁端坐着看着她在说,眼里只有无尽的钦佩:“好好好,你想做便是,我给你出本钱。” 沈栖月在家中不受父亲宠爱,平日里克扣她的俸禄已是常事。虽说沈栖月的母亲乃当家主母,但是一个不受宠的主母,下人也不会多尊重。 更何况,太尉府还有一位手段厉害的秦姨娘,连带着她的女儿也是个有手段的,心比天高,不知多想上位成为嫡女。 沈栖月也是高兴,手足舞蹈地在比划着:“好啊,到时候我赚钱了再还给你。总有一天,我要在昭都有立足之地。” 她说的,不是以太尉嫡女的身份在这偌大的昭都立足。 而是,以沈栖月的名义在昭都立足。 两人在房里聊着天,楼下,几个丫鬟坐在一桌,兴高采烈地吃菜聊天。 “红袖姐姐,这菜还没有你做得好吃呢。” 紫竹撇了撇嘴,边吃边抱怨着。红袖的厨艺精湛,做出的菜式更是独一无二。 她吃了几次,便惦记上了。 红袖看着她这般委屈的样子,红袖不禁笑出了声:“你呀,回去再给你做就是了。”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她们会见面的,毕竟如今她们家的两位小姐时常待在一起,连带着她们这几个丫鬟也能聚一起吃吃茶,聊聊八卦。 “好啊,等到红语跟红璃从宫里出来,我们八个就能聚一起了。” 云姝婉跟沈栖月也是各有四个贴身丫鬟,云姝婉身边的红语跟红璃,两个月前奉旨入宫伺候云想容。 明面上说是伺候云想容,但是却是别有深意。 堂堂一个贵妃,身边怎么会缺伺候的宫女。 两人入宫,实则是为了打探一些传不出来的消息。 “对啊,回到昭都我们还能一起像这样聊天。” 紫衣急忙附和,其实她对于红袖几人,也是羡慕的。 红袖四人都是家生子,是丞相千金的贴身侍女,在外面别人见是她们四个,都得给她们一分薄面。 而她们,要不是如今被沈栖月庇护,她们恐怕便被发卖了。 “要不要喝茶,我再去给你们添一盏茶。”紫竹说着,便拿着茶盏起身离开,却被一位女子挡了去路。 “这位姑娘,请您行个方便让一下路好吗?”紫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地道。 她看着挡着路不让的女子,不就是她们路上遇到那位打骂婢女的女子。 “我不让路,又怎么样。”女子高傲地抬着头,既不让路,也不让紫竹过去。 方才的婢女竟然自己跑了,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发泄的人,憋着一肚子火。 正巧有人撞了上来,她注意着紫竹,想来也不是什么有背景的,那她怕什么。 紫竹不想给沈栖月惹事,转身要坐回去,却又被那女子一把扯了过去。 “咣当”一声,紫竹手里拿着的茶盏掉落在地,所幸的是茶盏里没有茶水,否则滚烫的水定会烫到紫竹。 这一声动静不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那女子的母亲也闻声而来。 “如儿,怎么了。” “娘,她撞到女儿了。” 女子委屈地似乎要落泪,引得紫竹一阵无语。 她看着掉落在地的茶盏,心里的怒火强行压下。 罢了,忍一忍,不给沈栖月惹事。 “这位姑娘,你这眼睛是不是瞧不见。她都没有撞上你,是你非得挡路了。” 一旁的红灵忍不住了,她们都亲眼看着呢,紫竹分明就没有撞上她。 “我不管,我要她给我赔礼道歉。”女子依旧不依不饶,说什么也要紫竹给她道歉。 “这位姑娘好生威风,让我的丫鬟给你只道歉,不知我的丫鬟该道哪门子的歉。” 刚从楼上下来的沈栖月正好看见这一幕,紫竹不会轻易惹事,想来是旁人惹的她。 见是沈栖月,几人起来行礼:“小姐\/沈小姐。” “这是你的丫鬟?”女子有些惊讶,就连那妇人也在打量着沈栖月和身旁的紫竹几人。 丫鬟都穿得这么好,打扮得如此好看,她还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没曾想只是丫鬟。 丫鬟都打扮得如此华丽,更别说眼前的沈栖月了。 “我的丫鬟似乎没有冲撞到两位吧,出门在外,还是要给自己留几分后路的。”沈栖月已经很平静地说着了,现在是在外面,她也不想惹事。 但是,不代表有人没事找事她也愿意赔罪。 女子理直气壮,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 “我才没错,要你的丫鬟给我道歉。贱丫头就是贱丫头,跟我那个婢女一样的下贱。” “啪”的一声,女子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栖月。 沈栖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副嫌弃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丫鬟也是人,你自己身份又有多厉害。我不管你怎么骂你的婢女,但是,骂我的人,你还不配。” 沈栖月就是这样护短的人,但凡她身边的人没有犯错,且对她忠心的人,她当然也会护着。 而且,紫竹几人忠心耿耿,平日里也不会给她惹事。 她的人,她都没有骂过,怎么容得别人出言不逊。 妇人深知面前这人惹不起,急忙拉住自己女儿。 “如儿,别没事找事,咱们惹不起的。万一给你父亲惹了麻烦,可如何是好。” “娘,女儿被人欺负,你还不帮女儿。” 妇人第一次觉得自家女儿不识好歹,眼前这人,端庄大气,怕是来头不小。 她们还没进昭都,就惹了贵人,日后怎么立足。 而且她们如今身份也见不得光,将来能不能有个立足之地,也还不知晓。 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怕是无人撑腰了。 沈栖月静静地看着她们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 “沈小姐先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见沈栖月不想搭理这母女俩,红灵先开口说道。 沈栖月点头,抬手指了指楼上:“今晚不需要你们守夜,你们也早些休息吧,让那些侍卫也撤了。” 没了被人追杀的压迫感,沈栖月只觉得心都舒坦了不少。 “是。”几个丫头回答得干脆,又各自去忙活了。 见都散了,母女俩却是站着一言不发。 尤其是女子,一双眼睛都要冒火了。 “娘,凭什么。要是父亲给你个名分,我也是个名门千金,我也可以享尽荣华富贵。” 没有人不喜欢金银珠宝,也没有人不喜欢高高在上。 “顾宛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若是这么爱金银财宝,那你便要安分守己。别什么都张口就来,平白惹了贵人。” “去了昭都,仔细点说话。听说云家老夫人最是看重规矩,你要规规矩矩的。” “女儿明白了,我会讨好祖母,为我们母女换得一个立身之处。” “你明白便好,大户人家规矩多,更说是云家这百年世家。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进了昭都,收起你那些坏脾气。那些名门贵女,我们都惹不起,尤其是云家的。” 第15章 外室女 昭都…… 入了昭都,云姝婉跟沈栖月便各自回府了。 马车停在丞相府门口,门外的侍从便立马迎了上来。 “二小姐您回来了,老爷夫人在用午膳。” “嗯,知道了。” 云姝婉提起衣裙,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入了府门口。 “女儿拜见父亲,母亲,两个哥哥。”刚入大厅,云姝婉便瞧见了正在用膳的几人。 见是云姝婉回来了,萧韵寒急忙起身拉过云姝婉:“终于回来了,你让为娘担心死了。”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怕自己女儿受到危险,也怕她吃不好睡不好。 尤其是得知云姝婉被人追杀的时候,她整个心都是悬着的,整日里胆颤心惊。 “平安就好。”云砚初见着自家宝贝女儿回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云姝婉见他们如释重负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爹娘不必忧心,女儿自然会保护好自己。再者,我身边还有云卫,我在去江南的途中,又有楚行的保护,谁也伤不了我。” 楚行是裴煜辰的人,夫妇两人自然是知晓的。 “妹妹平安便好,还未用膳吧,先吃些东西吧。”云知槿开口,又吩咐人给自家妹妹添了碗筷。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了膳。 “对了,婉儿,你祖母回来了。明日要去和她请安,她老人家总是惦记你呢。”末了,萧韵寒又忽然想起什么。 “祖母回来啦?那我明日便去给祖母请安。”云姝婉笑意盈盈地回着话,她的祖母,云老夫人那是对她极其宠爱。 云老夫人近几年吃斋念佛,一部分是因为信佛,另一部分,是因为云姝婉。 云姝婉一次落水,便差点性命不保。这吓得云老夫人都害怕了,在祠堂里跪着求列祖列宗保佑云姝婉。 云老夫人对云姝婉,那是当成眼珠子疼。年幼时,云姝婉也时常去陪伴她,而云姝婉的棋艺,都是云老夫人教的。 “妹妹刚回来怕是还不知情,祖母回来都有半月了,昨日都被气倒了。” 云轩槿解释道。 “二伯在外面有个外室,那外室还生了一个女儿。女儿比婧堂姐还大一岁,昨日二伯来求祖母,让这母女二人入府。祖母被气得病倒了,要知道,祖母可最痛恨名不正言不顺的人。” 这让云老夫人气愤的不止是养了一个外室,而这外室的女儿比正妻的女儿还要大上一岁,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二伯明知祖母最是痛恨这些,怎么还犯这样的错误。” 云姝婉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大概,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她遇到的那母女俩,怕就是她那位二伯的外室和外室女了。 她们来昭都,无非就是认祖归宗的。 而云家,势必不会让一个外室女进门。 “你傻啊,妹妹,你以为谁都能一辈子遵守当初的誓言,许下相守一生的承诺却未必能做到。”云轩槿伸手点了点云姝婉的额头,语气间带着宠溺。 萧韵寒轻轻拍了一掌云轩槿,嗔怪道:“好好说话,还有,不许说你妹妹傻。” “知道了,妹妹不傻。”云轩槿抽了抽嘴角,得得得,全家就逮着他一个人说。 父亲母亲他说不得,妹妹骂不得,大哥惹不得,他真是惨。 “正经点。”云知槿给他倒了一盏茶,又自己端了一杯,仔细品茗:“我可是打听过了,这位顾宛如,可是想要当上云家的小姐,等她到了昭都,估计也会来给祖母请安的。” 云老夫人四个儿子都已分府入住,但也隔得不远,就在旁边建起的宅子。 云老夫人住哪,小辈们便去哪给她请安。不过也不须每日去请安,每月初一十五请一次,便也行了。 而明日,刚好便是初一。 云老夫人一共育有四子一女,长子云砚礼,世袭爵位永安侯爷,娶妻沐氏,生有三子一女。 二子云砚山,平日里没个正形,开了家铺子混混日子。娶妻林氏,生有三子二女。 三子便是云砚初了,云砚初随父亲,年纪轻轻便位列丞相之位。 四子云砚文,在朝为官,娶妻何氏,生有二子三女。 女儿便是云想容了。 除了云砚山有一个外室,云老夫人其他三个儿子都皆是只有正妻一人,都未娶妾。 萧韵寒不动声色,但脸上带着一丝不满:“二爷平日里糊涂也就罢了,怎地敢把外室生的往家里带。偏生那外室的女儿比婧丫头还年长一岁,她可是二房的嫡长女。” 她说的是云家二房,在二房所生的五个孩子中,云姝婧是长女。若是说,这外室的女儿比云姝婧大一岁,那就更说不过去了。 正妻未有孕诞下子嗣,一个外室就先登堂入室了。 这令她很不满,受家族和夫家的眷顾,萧韵寒自认没遇到过什么烦心事,也没见过外室先生的孩子。 “那顾氏是砚山的青梅,这一起长大的情分,何时暗度陈仓,没人知晓。总之,母亲说了,顾氏母女,我们云家不认。” …………………… 太尉府,沈栖月刚踏进去,就被一个丫鬟拦住了。 “夏蓉,急急忙忙做什么,当心冲撞了大小姐。”紫竹扶住沈栖月,看着来人。夏蓉是沈栖月的母亲,沈家主母的贴身丫鬟。 夏蓉见是沈栖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抽泣道:“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夫人……夫人病了,老爷不让请大夫。老夫人又不在府里,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 沈栖月示意紫竹把人扶了起来,却也从夏蓉的话里,得知了大概。 祖母不在府里,母亲又病了,那做主的,无非就是那秦姨娘。 “我去看看母亲。”沈栖月并未多言,转身朝着沈氏所居的清风院而去。 还未走进清风院的大门,沈栖月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院里丫鬟跪了一地,有一个丫鬟趾高气昂地站在外面。 那个丫鬟沈栖月认得,秦姨娘身边的桃夭。平时狗仗人势,仗着秦姨娘得宠便无法无天。 “大小姐。”见是沈栖月,所有的丫鬟恭敬地行礼,桃夭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这么大阵仗,秦姨娘倒是好本事。来看望我母亲,还带这么多丫鬟。” 沈栖月冷笑一声,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扫过桃夭。 桃夭扯出一抹笑意,欲要上前挡住沈栖月不让她进去。沈栖月给了紫竹和紫衣一个眼神,两人会意,上面把桃夭挡到另一边。 桃夭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两人拦着不得动弹,她方想开口提醒屋内的秦姨娘,却被沈栖月一句话吓得闭嘴。 “秦姨娘来看望主母,本小姐自当好生招待。一个丫鬟在主母院子里大喊大叫,等本小姐禀告了祖母,看祖母如何处置。” 沈栖月边走边道了一句,一个姨娘而已,说白了就是妾,她都不怕,还怕这一个丫鬟。 她沈栖月本来就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无论在哪里,谁敢欺负她,她这仇当场就报了。 “姐姐,你瞧你,这脸憔悴得,怪不得老爷夜夜宿在妾身这里,都不来看姐姐一眼。” “怪就怪在,姐姐没有一个好女儿,没有一个好样貌罢了。主母又如何,生得女儿都这般懦弱。说得好听些便是知书达礼,说不好听些,便是装识大体。” 这些话虽然说得不是很大声,但是却被沈栖月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穿过来这么久了,她只见过沈氏一面,虽是名义上的母亲,但她却没有多少印象。 沈氏终日待在院子里,管家之权交了上去,又不管事,任由秦姨娘为所欲为,让人该如何敬她这个主母。 “是吗?本小姐倒是不知,秦姨娘对本小姐是如此评价的。”沈栖月推门而入,婉转的声音带着冷淡,又带着一丝讽刺:“也不知秦姨娘是如何学规矩的,我母亲并未有妹妹,你一口一个姐姐又是为何。” 秦姨娘见是沈栖月,吓了大张失色,又故作淡定地低头跪下行礼:“妾身见过大小姐。” 然而,沈栖月在沈氏身旁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姨娘,却又不开口。 沈氏不知女儿要做什么,但瞧见沈栖月给了她一个眼神,便也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开口说话。 她不开口,秦姨娘自然不敢起身。沈栖月这般,是在给她下马威。 不过她也只能受着,毕竟,沈栖月的嫡女,她的身份摆在那。 从前的沈栖月性格懦弱,什么事都不敢声张,她也好拿捏。 但自从听闻了沈栖月在府门口收拾了沈栖含,她便对沈栖月有了忌惮。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秦姨娘腿脚都跪麻了,膝盖隐隐有些发痛。 沈栖月抬头,似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秦姨娘,故作惊讶:“呀,瞧我这个记性,秦姨娘怎么不提醒一下我。怎么还跪着,还请姨娘快些起来吧。” 你不开口谁敢起来,秦姨娘心里抱怨了一句。心里的怒气却如何也压不下,沈栖月,她咬牙切齿,眼神带着凌厉的光低头看着地下。 今日的耻辱,日后她定要沈栖月百倍偿还。 秦姨娘应了一声是,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刚站起身,沈栖月又轻飘飘一句话:“母亲既是当家主母,那这管家之权便没有道理落到一个姨娘手里。改日女儿去和祖母商量一番,把这掌家之权要回来便是。” 秦姨娘方才起来,却被这一番话气得差点摔了下去。 她抬头看着沈栖月,而后者坐在梨花椅上含笑和沈氏商量,眼神也半点未分给她。 沈氏虽不明白沈栖月为何这样说,但是见她这样说,她也不拒绝:“月儿喜欢便好,这掌家之权月儿要我掌,那便要。” “夫人如今卧病在床,府中诸多繁琐事都需亲自过目,还是交给妾身来吧。” 秦姨娘强扯出一丝笑意,心里却在骂沈栖月。 该死的贱丫头,不回来还好,一回来便要和她抢管家之权。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管家之权拿到手,还没到手几个月,沈栖月就要夺回去。 “姨娘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做人就要安分守己,别总是想着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相比秦姨娘未出阁之时,家中并未教过这些吧。” 沈栖月抬眼看着她,她也不是故意针对这个秦姨娘。而是,这个秦姨娘手段厉害着。 原主沈栖月的死,跟这位秦姨娘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沈氏的病,八成也跟秦姨娘有关系。 “你!”秦姨娘无语凝噎,被沈栖月一句话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一个庶女,当然是没有学过这些管家之术的。 沈栖月也不听她的话,她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今日母亲也累了,秦姨娘请回吧。你也不需要和父亲去哭诉,等父亲回来,本小姐亲自和他说。” 沈栖月倒是很想会一会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会做到这般宠妾灭妻。 秦姨娘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终什么话都没有反驳。 论身份,沈栖月是府中大小姐,她只是一个妾,顶撞嫡小姐,被老夫人知晓,怕是不好收尾。 如今的沈栖月,倒是伶牙俐齿。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氏和沈栖月,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去。 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仿佛身上背着千斤重担一般。 出门后,她看见跪在院子里的桃夭,心中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该死的沈栖月,今日这个仇,来日她必报。 …………… 一大早,云姝婉便起身梳妆打扮,还特意换了一身鲜艳的衣裳前往慈安院去给云老夫人请安。 在路上,云姝婉还遇见了同前往慈安院的云姝婵。 云姝婵乃大房长女,也是云姝婉的堂姐。 “婉儿妹妹,好巧。”云姝婵见是云姝婉,高兴地挽着她的胳膊。 云姝婉与几位堂姐的关系都很好,平日里见了,也是高高兴兴的。 云姝婉也没有抗拒她的动作,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仪姐姐。” 云姝婵,闺名唯仪,是大房唯一的女儿。 第16章 云家众嫡女 “来给祖母请安,怎么来得这般早。”云姝婵与云姝婉并肩而行,两人时不时交谈着。 “许久未见祖母了,想着今日来早些。仪堂姐不也来得早,怎么没有和婧堂姐一起来。”云姝婵跟云姝婧两人时常待一起,平日里鬼主意最多的云姝婵,总是拉着云姝婧胡闹。 云姝婵闻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婧堂姐近日里都未出府,烦心着呢。你听说了吧,二叔有个外室,还生了一个女儿。那女儿比婧堂姐还大上一岁,比我们大两岁了都未嫁人,你说为何。”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认亲。云家显赫,云家的女儿嫁的非富即贵,想来是打的这个打算罢了。 但让云姝婵很不满的是,若是二叔不喜欢二婶,那一开始便不要娶她便是。 平白地让二婶受委屈。 云姝婉自然也知晓其中的算盘,其实从前也听有风声,但未得到实证,慢慢的便遗忘了这件事。 但如今都要把人带回来了,这消息传得自然是快。 大家族里的秘闻,都藏不住。除非真的没做,若是真的做了,不到半日便传遍了。 “总之,我就是替二婶感到委屈。二叔这样,不就是负了二婶。”云姝婵的父母恩爱得很,自小被教养的当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曾以为,所有的夫妻都像她父母这般恩爱。 但不是的。 外头的人,但凡有钱有权的,那都是三妻四妾。 她不喜欢,也希望自己不要成为那种人。 “仪堂姐,这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插手的。但祖母不会接受这顾氏母女,无论是为了云家的名声,还是云家的规矩。” 好像也是,云姝婵点头:“祖母最是厌弃那些三妻四妾的人,祖父当年也是只有祖母一人。走了走了,晚了时辰祖母该说了。” 云姝婵跟云姝婉说说笑笑走了一路,到了慈安院门口,便已经有人在等着呢。 赵嬷嬷是云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只见她一脸笑意,看着两人急忙迎了上去。 “两位小姐来了,老夫人都等着呢。”云老夫人对这几个孙女都一样的疼爱,平日里什么好东西都会往她们院子里送。 而别说看着她们长大的赵嬷嬷了,这几位小姐各有千秋,风华绝代,知书达理谁见了不喜欢。 “赵嬷嬷等久了吧,几位姐妹都到了,该不会就我和婉儿来得最晚吧。”云姝婵笑着道,赵嬷嬷急忙引着两人入内。 “婧小姐跟妧小姐也刚到,两位小姐来得正好。” 云姝婉跟云姝婧一进去,走进屋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几张精致的脸庞。 她们身披华美的衣裳,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一般,五官玲珑剔透。 这些女子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有的轻轻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眼神温柔如水;有的则轻轻抚弄着发丝,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还有的正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引得其他女子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见是云姝婉跟云姝婵进来,正在谈笑的几个姑娘起身福了一礼,云姝婉跟云姝婵也回了一礼。 “仪堂姐跟婉堂妹可来晚了,我们方才在说着昭都近日发生的趣事呢。”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先开口,语气中带着轻快。 她是四房的云姝嬿,为人开朗活泼,平日里最是爱活蹦乱跳。 “是啊,两位堂妹可来晚了。”云姝婧附和道,她们几个堂姐妹的关系甚好,平日里聚一起便都是玩闹。 “来得也不晚,我们方才说到点上呢。”一紫色衣裙的云姝婳故作神秘开口,这让刚入门的云姝婉跟云姝婵也好奇了起来。 几个姑娘一起分两边坐着,饶有趣味地听云姝婳说。 云家这一辈共有八个嫡女,从姝字辈。大房长女云姝婵,二房长女云姝婧,次女云姝婳,三房长女云姝妍,次女云姝婉,四房长女云姝妗,云姝娢,次女云姝嬿。 八个里面,云姝妍跟云姝妗已经嫁作人妇,云姝婵跟云姝婧已经定了姻亲。 她们其实相差也大不了多少。 “中秋佳节正至,十四那日陈国公府的长宁郡主邀我们前往陈国公府一聚呢。那长宁郡主平日里这般嚣张跋扈,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云姝婳撇了撇嘴,这位长宁郡主陈敏柔的宴会,邀请的自然是世家贵女。 但陈敏柔平日里就十分嚣张,仗着自己是郡主加之国公府的名声,也不把她们看在眼里。 更何况,人家认定了自己能当上太子妃,对她们更是没有礼貌了。 “那就不去呗,十四太子殿下与尊王殿下回昭都之日,华锦公主为两位殿下接风洗尘,邀我们前去明日楼一聚呢。” 云姝嬿又说道,对于她们来说,得知这些消息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毕竟消息都是互通的。 “敢不敢和我打赌,陈敏柔一定会去华锦公主的宴会。”云姝婵来了兴趣,在昭都中,陈敏柔喜欢太子殿下,那是众所周知。 而太子不喜欢陈敏柔,也是众所周知。也是如此,陈敏柔对云姝婉也恨了起来。 “我敢赌,她一定去。”云姝娢也凑了这个热闹,越说她们越起劲。 “几个丫头聊什么这么高兴。”许久,云老夫人姗姗来迟,见着几个丫头有说有笑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很是欣慰自己教出来的几个孙女个个都各有千秋,平日里端庄大气,知书达理。但是却又充满了爱意,不是不懂变通的,也不会针对自家姐妹。 这样的世家贵女,更加惹人喜爱。 见是云老夫人,几位姑娘起来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云老夫人乐呵呵地,看着她们几个,笑道:“快坐吧你们,今日来得这般早,聊什么这么高兴。” “祖母,我们就是聊聊最近昭都发生的事呢。听闻祖母病了,孙女今日才来请安,实属不该,不知祖母身体如何了。”云姝嬿先开口,又询问着云老夫人的身体。 “劳你们有心惦记着我,一看见你们,祖母这病自然就好了。中秋将至,祖母请了绣娘为你们每人都制了两套衣裳,待会儿莫要忘了拿走。” 云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看着底下几个生机勃勃的丫头,真是什么病都没有了。 注意到云姝婉,云老夫人摆摆手,让她上前来:“婉儿,听你爹娘说,你去了一趟江南。路途遥远,你的身子骨不好,可有没有不适。” 因着云姝婉身体虚弱,又是早产出生,云老夫人也格外疼爱这个孙女。 但也并未说不疼其他几个,她一直都是公平的。 因此,几个丫头相处融洽,平日里也不会因为一样物件便争得不相上下。 “劳祖母挂心,孙女没事。倒是祖母,莫要伤了身体。”云姝婉指的,当然是云老夫人被气得病倒一事。 云老夫人点点头,又沉了脸色:“你们几个丫头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祖母也不瞒着你们了。想必你们都听说了,那顾氏母女之事。” 边说,云老夫人边看着云姝婧跟云姝婳:“二房的小姐就你们两个,不会有第三位小姐。祖母有你们八个孙女,就足够了。” 她的言外之意,是不认那顾氏母女。 也是,若是说要纳个妾,或许她还没有那么气。偏偏的不是,养个外室十几年,连外室生的女儿都十九了。 竟然比她的婧丫头还大上一岁。 “祖母放心,孙女都明白。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一个外室之女,还轮不到我们上心。” 云姝婧神色自若,并不为这个事忧心。她是二房嫡女,名正言顺的嫡女,一个外室之女,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她。 云老夫人见云姝婧如此通透,欣慰地点点头。 “那便好,你们几个还未用早膳吧,不多说了,快,和祖母一起去用早膳。”云老夫人满脸笑容,引着她们一起去用早膳。 ………………… 太尉府 沈栖月回来之后,为沈氏瞧了病,开了药,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 她是在研究裴煜辰跟裴熠辰中的是什么毒。 研究了好几天,沈栖月却不知从何下手,丝毫无头绪。 翻看了这么多医书,却又没有任何记载,甚至跟这有关联的,都没有。 “奇怪了,这到底是什么毒。”沈栖月都快把书翻遍了,都没有一点头绪。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是紫衣的声音,沈栖月一股脑把所有的医书塞进了柜子里,应了一声净了手才去开门。 “走吧。”沈栖月也不用问因为什么,她前几日才给了秦姨娘一个下马威,那此事她的好父亲要见她,是为了什么事都心知肚明。 她倒要看看,她这个父亲要拿她怎么样。 “小姐,老爷是从秦姨娘院子里出来的,看着怒气冲冲。小姐要当心啊,老爷若是罚您的话,奴婢去请老夫人过来。” 紫衣还是担心的,怕沈栖月又受罚。 沈栖月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家大小姐不同往日了,我倒要看看父亲能拿我怎么样。” 她一没犯错,二没忤逆长辈。哦,秦姨娘也不算是她的长辈。 毕竟,一个妾,还算不得是她这个主子的长辈。 刚踏进大厅,沈栖月差点被一个飞来的茶杯砸到,她灵活地闪开,阴阳怪气地开口:“父亲这是要砸死女儿不成,这茶杯若是砸到我脸上,指不定留多少血呢。” 沈栖月的一番话,让沈清舟更气了。 “给我跪下!”一声怒吼,身旁的下人急忙跪了下来,生怕迁怒到这里,唯有沈栖月身影笔直地站着,丝毫不被怒气吓着。 她该怕什么,做错的又不是她。 “敢问父亲,女儿为何要跪。”沈栖月眼神犀利,抬头那一刻,眼眸中是说不尽的深意:“父亲一大早便找女儿来兴师问罪,女儿乃府中嫡女,又无过错,为何要跪。” 说到这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问:“还是说,父亲因为女儿向祖母拿了管家之权,秦姨娘和父亲说了点什么,父亲便来找女儿了。” 沈栖月的话,让沈清舟哑口无言。若是是吧,传出来,便是说他为了一个姨娘质问自己的女儿。 “利牙利齿,在外面疯够了才回来。你是嫡女,自然要有个嫡女的样子。秦姨娘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十四那天,华锦公主设宴为太子殿下和尊王接风洗尘,把你妹妹栖欣带上。”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沈栖月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原来,还另有目的。 “父亲倒是好算计,让我带沈栖欣去,若是惹了华锦公主不快,到头来怪罪的是谁。再说了,父亲也说,我是家中嫡女,秦姨娘只是一个妾,又如何算得上是我的长辈。” 沈栖月毫不留情地回怼道,她还真是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而那个人,还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沈清舟不会无缘无故管这些,那就是秦姨娘吹枕边风了。 “你就是这样跟你父亲讲话的,真不知道你平日的礼仪学哪去了。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出言顶撞父亲,不敬长辈。” 沈清舟气得咬牙。 沈栖月冷笑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父亲这话说的,我哪里有半分不敬父亲。倒是您,我的母亲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为了一个妾而冷落她。您倒不如问问自己,做得对不对。我作为一个女儿,心疼自己的母亲有错吗?” 沈栖月也不怕他,讲道理嘛,她最在行了。 动口不动手的事情,她能说得人心服口服。 “父亲如今官拜太尉,想必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官场争斗吧。那后院争斗,跟官场争斗有何不同,无非都是靠手段罢了。” 第17章 都是笑话罢了 沈栖月倒是毫不避讳了,这些没人敢说,她敢。 秦姨娘靠的,不就是痴缠二字,装可怜装柔弱,真以为她不知道。 见沈栖月如此盛气凌人,句句逼近,沈清舟却无话可说。 “父亲宠妾灭妻,府里的下人都看在眼里。饶是铜墙铁壁也会有突破点,更何况父亲所做的事,府里多少会有点风声。若是传了出去,您为了一个姨娘而来质问你的女儿,那该如何是好。” 沈栖月干脆把话说清楚了,她都不明白,宠妾灭妻真有这么好。 哦可能吧,一个是端庄贤淑都正妻,一个是妩媚多姿的妾,有的人就是喜欢柔弱女子,这样才能激起所谓的保护欲。 看多了小说的沈栖月表示,这些东西她哪里还会不清楚。 沈栖月讲的句句在理,沈清舟也不好反驳。只得软了语气,和沈栖月说道:“是为父考虑不周,你母亲才是府里的主母,你是嫡女,这管家之权,还是交由你母亲才对,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跟着学学吧。” 这是赞同沈栖月的话了,同时还把这管家之权还给了她们。 “多谢父亲谅解。” 沈栖月面上并未表现得有多高兴,实际上却暗暗吐槽。 早干嘛去了,这管家之权,本就是掌握在主母手上。 出了书房,沈栖月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刚才的她那是一直端着,脸上多余的表情都不敢留。 现在的她,倒是一身轻了。 这管家之权到手了,府里的人任她差遣,那她先想办法把秦姨娘安插过来的人都一一赶走才是。 秦姨娘的手伸得也够长,竟然往清风院安插了眼线,还不止一个。 难怪,她母亲会中毒,肯定是秦姨娘下的手。 沈氏卧病在床,大夫来了好几趟却没见起色,沈栖月把脉才知道,原来是中了毒。 还是慢性毒药,那一刻,她就知道了。院子里这么多下人,肯定有人在沈氏的饭菜里动了手脚。 而敢给主母下毒的,也没一个人。反观,只有秦姨娘敢。 秦姨娘想成为主母,那肯定是想铲除沈氏,这样,她成了主母,那她的女儿沈栖欣就是嫡女了。 这算盘打得这么好,可惜了,遇上了她沈栖月。 毒这玩意,她最是在行了。 因为天赋异禀,她对于药物方面格外容易上手。为此,她还拜了一位特别厉害的医者为师,只有她一位关门弟子。 她的师父不仅医术高超,甚至连毒方面都深有研究。 而她,学了她师父十成十。 ………… 十四,清晨的阳光如同一缕清风,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云姝婉一大早便起来了,今日华锦公主设宴,她倒是已然习惯裴语歆的兴趣,时不时便宴请几个姐妹。 但是这次,裴语歆说是为裴熠辰与裴煜辰接风洗尘。可能,是有人授意罢了。 “小姐,今日要穿哪件衣裳。”红袖为云姝婉梳了一个发髻,又询问着云姝婉的意见。 云姝婉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思索了一番,便道:“就穿那件蓝色的海棠锦衣,把我给裴姐姐准备的礼物带上。” “是。” “对了。”云姝婉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示意红袖跟红灵凑近些,她便小声地说道:“若是遇见长宁郡主,你们小心些她身边的丫鬟。别中了招,让紫竹她们也小心些。” 云姝婉皱着眉头嘱咐道,陈敏柔会做出什么她也不知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陈敏柔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对她下手。 她可不太相信陈敏柔能乖乖地什么动作都不做。 “红袖明白,小姐,明日中秋宴,小姐的院子可要再收拾一番。”中秋佳宴,自然是一家团聚。 而往常这么多年,云家众人,都是一起聚在丞相府用膳,共赏明月。 因为云老夫人住在丞相府。 而往往如此,云姝婉便会留出自己的院子,招待几位堂姐。 “按往年那般便好,好不容易聚一起,怕是几位堂姐会彻夜长谈。至于那顾姑娘,你们便不要管了。总之,做好自己本分,别落了旁人口舌便是。” 不知为何,云姝婉总觉得这个外室女顾宛如,只怕也是个难对付的主。 她倒是不愿意和顾宛如打什么交道。 “小姐放心,我们都明白的。”红灵点头称是。 “我们的云二小姐今日可真是格外漂亮。”未见来人先闻其声,话音刚落,只见沈栖月身着一身橙色长裙,裙摆镶着不大不小的珍珠围了一圈。 “沈小姐。” 红袖跟红灵行礼。 云姝婉见是沈栖月,脸上的笑意更浓,摆手让沈栖月快些过来:“阿月来得正巧,快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 说完,云姝婉将梳妆台上的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金钗。 无论是雕工还是成色,都是上乘。 沈栖月心中欢喜,迫不及待地把钗子拿出来插在发间。 “怎么样。”沈栖月语气中都藏不住的喜悦,站在铜镜边,她也在欣赏着。 她不是没有见过这些首饰,只是因为,这金钗是云姝婉送的。 “这支钗子很配沈小姐。”红袖说道,红灵也附和:“对啊,和沈小姐绝配。”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沈栖月心中更欢喜。 “多谢云二小姐了,如何,今日太子殿下可要回京了。明日中秋佳节,你可要和太子殿下一起赏月。”沈栖月说着,又想起了这个,八卦的心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云姝婉见她调侃自己,却又没有反驳。 “沈小姐说对了,殿下还未回京,就已经差遣了人送信回来。邀我们小姐明晚一同赏月呢,还为小姐送来了一幅画。” 红袖在一旁说道,要不是裴煜辰还未赶回来,恐怕会是亲自来邀请云姝婉。 闻言,沈栖月笑得更欢,反而是云姝婉有些不好意思了,瞪了她一眼。 “明晚阿月可有约。” 沈栖月摇头:“我母亲病才刚好,想和大哥一起陪陪母亲。怎么了,婉婉有心上人相约,还想约我啊。” 沈栖月说着,又转移到了别的话题。 云姝婉有些无奈,怎么沈栖月老是提这个:“我只是同他一起待一会儿罢了,他还要入宫。” 说着,云姝婉眼神黯淡了下来。握着手中的帕子,眉眼间多了几分担忧。 她躲过了这么多人的追杀,怕是会引起怀疑了。 而裴煜辰,不知会是怎么样的。 沈栖月目光如炬,察觉到云姝婉神色不对,眼神示意红袖跟红灵出去院子里守着,她才轻声开口:“你是不是担心太子。”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毕竟,她也略有耳闻。 太子裴煜辰的事,她听云姝婉说过,听外人传闻。 被戳中了心思,云姝婉咬了咬唇,抬头和沈栖月目光对上:“阿月,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云姝婉思索了许久,她才开口。这些事她不想说出来让沈栖月担心,但要是不说,她又怕沈栖月没有防备中了别人的招。 沈栖月见她如此为难,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她也难得正经了起来:“你说。” “你听说过陈国公府的长宁郡主陈敏柔,她的母亲是当朝的长公主。” 沈栖月轻轻摇头,来了这么久,她还是不太认识这里这么多人。 云姝婉也不恼,耐心地和她解释着:“慧贵妃也是出自陈国公府,她与我姑姑平起平坐,平日里也明里暗里对我姑姑下手。陈国公野心不小,而陈敏柔喜欢太子殿下,怕是会对我动手。你若是遇到她,定要小心点。” 她也不敢保证陈敏柔不对沈栖月下手,毕竟是她身边的人。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云姝婉这样一说,沈栖月倒是明白了。这位长宁郡主要是针对云姝婉,那肯定是因为爱而不得了。 不然,她也想不到第二个理由了。毕竟昭都的闺阁小姐都以与云姝婉交好为荣,可见她有多讨人喜爱。 ………… 与此同时,顾氏母女抵达昭都,便被昭都的繁华所吸引。 “娘,你看,这里好热闹。”顾宛如兴高采烈地拉着顾氏看,眼里都闪着星光。 她还从未目睹过如此庞大的昭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果然这里不愧是天子脚下,处处都彰显着宏伟与壮观。如此的繁华昌盛,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想在昭都立足。 顾氏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但是与顾宛如相比,她显得要镇定自若得多。 毕竟,这并非她头一次来了,上次,云砚山带她来过。 只不过如今物是人非罢了。 顾宛如挽着顾氏,撒娇道:“娘,我们先去找父亲。明日还要去丞相府呢,女儿还没有去过呢。” 她眼里满是嫉妒,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她不是生在丞相府。 “知道了,明日见了你祖母可要好好说话,和你那些姐妹打好关系。她们都是养在闺阁中的小姐,不问世事,你多说点漂亮话哄哄她们就好了。” “知道了,娘放心。” 母女俩刚想再说着什么,就看见云砚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们。 “父亲。”顾宛如见是云砚山,欣喜地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抱怨着:“父亲怎么这么晚来晚,我跟娘亲都等久了。” 被云砚山宠着长大的,顾宛如见着他倒是不觉得有多威严,反而是觉得他和善。 顾氏上前,柔柔地唤了一声:“老爷。” 她的声音,风情万种,像一根羽毛这般,落在了云砚山心里。 云砚山就是喜欢她这般模样,不然怎么会把她藏这么多年,也不曾抛弃她。 云砚山看着母女俩,眼神中多了几分柔情:“是我来晚了,先回府吧。如儿,明日去给你祖母请安,要懂规矩知道吗?父亲教过你的,你娘从小便教你各种规矩和礼仪,你不要让为父失望。” 从顾宛如出生之时起,他便想过要带她回来认祖归宗的。 于是,他让顾氏教她各种规矩和礼仪,请了人来教顾宛如琴棋书画。 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像如今这般,回到云家,顾宛如能够不让云老夫人失望。 顾宛如乖巧地点点头:“女儿明白了,女儿会好好的孝敬祖母的。” 闻言,云砚山欣慰地点头。 “走吧,先带你们回府。我让人给你们做了几身衣裳,明日我们如儿穿得漂漂亮亮的,定然能艳压群芳。” 三个人并排而走,多么美好的画卷,一家三口说说笑笑,背影都透露着幸福。 不远处,云姝婧跟云姝婳目视着三人的离开,一言不发。 “真是可笑。”云姝婳先开口,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不禁冷笑道:“看起来,他们更像一家人。” 云砚山平日里总是奔波在外,她们姐妹俩见他的次数也不多。 她们当初还真的以为,云砚山在外有多辛苦劳累。如今看来,都是笑话罢了。 所谓的出远门,恐怕是在陪这母女俩吧。 “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那我们又算什么。母亲为他日夜操劳这个家,到头来得到过什么。真是可笑,婳儿,你说可不可笑。” 云姝婧觉得挺可笑的,身为云家女儿,她对于云砚山这种,嗤之以鼻。 云姝婳眼里是数不尽的失望,今日,她对云砚山彻底的失望了。 “姐姐,没有他,我们依然可以活得更好。祖母说过,我们是云家的嫡女,何时都是。” 对啊,她们是云家的嫡女。 云姝婧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渴望得到一份父爱,对她来说,自从得知了云砚山有一个外室,还和外室生有一个女儿的时候,她便对他失望了。 “我们入了族谱的,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嫡女。婳儿,日后我们定要保护好母亲。” 云姝婧坚定的目光与云姝婳对上,云姝婳也点头。 “姐姐放心,没有父亲的庇护,我们也可以活得更好。他们一家三口美满,我们有母亲,有大哥二哥,还有三弟,我们一家人也会幸福美满。” 两姐妹拉着手并肩而走,眼里是无尽的坚定。 第18章 齐心对外 云姝婉跟沈栖月到了明日楼之时,已经来了许多人。 都是世家的小姐,一见面都能聊到一块去。 见入门的是云姝婉,有几个女子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姝婉你们可来晚了,再晚一些,公主可都要到了。”身着一身粉衣的女子玩笑道,语气柔和。 梁玉笙,礼部尚书嫡女。 “姝婉跟沈大小姐一起来的,想来是畅谈忘了时辰了。” 身旁的一位紫色罗裙,身姿妙曼的女子道。 云姝婉笑了笑,一一回了话。 “刚出府发现备好的礼物没带,回去一趟取。这才晚了些,你们想必也是刚到。” “阿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梁玉笙,这是顾若琳,这位是长乐郡主裴容乐。”云姝婉一一都为沈栖月介绍了一遍,沈栖月平日里很少出门,这种宴会更没有来过,也不认识她们。 “诸位姐妹安好。”沈栖月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和她们打了招呼。 “沈小姐安好。” 三人受宠若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尽管她们对沈栖月很陌生,但也不会有任何失礼。 “平日里端着就罢了,如今又没有看,装给谁看。”人群中,一个女子冷哼一声,语气间尽是讽刺。 沈栖月闻声抬眼望去,便瞧见了在中央的一位女子。只见她身着一身嫣红色绣花裙,衣裳上的牡丹栩栩如生,仿佛真的一般。 她便是陈国公府的长宁郡主,陈敏柔。 从小娇惯着长大的明珠,又是郡主,自以为高人一等,连带人也看不起人。 “你的意思,是本郡主装咯。”裴容乐先开口,她也是郡主身份,论家世,她比陈敏柔高一些。 陈敏柔的母亲是长公主,加之陈国公府,陈敏柔才得了一个郡主名号。 而裴容乐不是,她的父亲,乃是当今皇帝胞弟,肃亲王。而她一出生便有了封地,封了郡主。 裴容乐才是正儿八经的皇族血脉,而陈敏柔,只是沾了光罢了。 见裴容乐如此说,陈敏柔一下子便泄了气一般,她故作柔和道:“长乐姐姐此言差矣,你我都是郡主,身份自然是贵不可言的。” 陈敏柔这句话,算是让在场的姑娘们心下不满。 她们一个个好歹也是出自名门,陈敏柔这样说,倒是暗指她们身份低。 “是郡主就贵不可言了,那本公主是不是可以横着来。”正当所有人鸦雀无声之时,裴语歆的出现,让所有人惊慌。 “拜见公主。” 裴语歆不满地看了一眼陈敏柔,扬了扬手示意:“诸位不必客气,今日设宴,我们自当以姐妹相称,玩得高兴一些。” 裴语歆最是不喜这么多人的场面,但无奈,今日这所谓的接风洗尘,倒像是鸿门宴了。 于是,裴语歆趁着没人注意,给了云姝婉一个眼神。 两人眼神对上,云姝婉便明白了裴语歆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众姐妹不必多礼,一起坐下吃茶闲聊便是。”裴语歆不在意这么多虚礼,而姑娘们也不在乎这么多了。 云姝婉正欲上前和裴语歆说两句,陈敏柔便拦在了中间。 “云二小姐,我敬你一杯。”陈敏柔面上带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狡黠。 只见她轻轻举起手中那杯精心调制的果酒,向着云姝婉示意道。 酒杯中的液体也呈现出淡淡的粉色,晶莹剔透,犹如一颗璀璨的宝石。果香四溢,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这果酒本就是用水果调制而成,最是适合女儿家饮用。 云姝婉看着陈敏柔笑容灿烂,虽然表面上是一脸单纯,但是心里却不知该如何想的了。 “多谢郡主。”云姝婉接过酒杯,只是微微抿了一口,全然没有入肚。 陈敏柔正想和什么,裴语歆便挡在了她们中间:“你们聊什么了,酒也敬过了,长宁,雨涵找你呢。” “是吗?那我现在过去,回见。”陈敏柔转身离去,裴语歆这才有机会和云姝婉闲聊。 “沈小姐怎么不过来。”裴语歆见沈栖月在一旁不过来,她急忙把人拉了过来。 沈栖月不明所以,但见裴语歆神色不对,她猜恐怕是有什么大事。 “你们赶快寻个借口回去,这宴会是父皇以我名义办的,煜辰跟熠辰不会来的。只是借口罢了,我不知他的目的,但恐怕冲你来的。” 裴语歆也是茫然,当时得知以她名义办了场宴会之时,宴请了昭都的名门贵女,她便已经猜到不妙了。 “裴姐姐,来不及走了。”云姝婉示意她看后面,陈敏柔又回来了。 裴语歆调整了一下表情,瞬间扬起了一抹笑容,转身道:“长宁怎么回来了。” 陈敏柔脸上带着一丝娇羞,一副女儿家状态,她小声道:“太子殿下在楼上等我呢。” 此话一出,三人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场鸿门宴,原来用意在这。 “长宁怕是搞错了吧,煜辰这会儿功夫,还在皇宫。母后召见,怎么也明日才出宫。” 裴语歆急忙开口,虽然她还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确信,裴煜辰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因为她和裴煜辰说过,今日无论如何,都不可踏出皇宫半步。 今日她庆幸自己有明智之举,早早安排了人在皇宫里。 陈敏柔一脸疑惑,抬眼看着裴语歆一脸不可思议:“不对啊,有个丫鬟告诉我,说是太子殿下在上面呢。说是太子殿下要独自见我一人呢,我现在就上去。” 说完,陈敏柔就要走,但被沈栖月拦住。 “沈小姐,你做什么。”陈敏柔有些惊讶沈栖月的举动。 沈栖月冷着脸开口:“你傻还是我们都傻,太子独自见你一人,怎么可能。更何况,都是女儿家,太子殿下怎么会出现。” “你确定是太子殿下邀你独自一人相见?”云姝婉也开口询问道,聪慧如她,她已经猜到了大概。 见云姝婉也开口询问她,陈敏柔的怒火转变为谨慎。 虽然平日里她针对云姝婉,但是她不傻,云姝婉这么聪明,她这样一问,她也有了疑惑。 想到这里,陈敏柔脸色凝重,看了一眼四周,没人关注她们,她便凑近了一些,小声道:“你们怀疑不是太子?那会是谁,我并没有得罪有权有势的人。” 陈敏柔平日里虽然说是嚣张跋扈,不把人放在眼里,但是她却不是真的傻。 方才被高兴冲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陈敏柔才想起了什么。 太子殿下怕是不会私底下约见朝臣之女。 那会是谁。 “是谁装神弄鬼,我们前去查看一番便知分晓。”云姝婉目光冷冽,神情严肃,语气坚定地说道,她那美丽柔和的脸庞此时又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众人面面相觑,又一齐点头。 上了二楼,并无动静。陈敏柔先走在开头,她深吸一口气,却并未敲门。 “本郡主都到门口了,怎么还不开门。” 陈敏柔虽然很害怕,但是还是装作一脸镇定。 直到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走路声,陈敏柔回头看了看她们三人,云姝婉抬头给了她一个手势,示意她让开些。 陈敏柔会意,抬脚后退了几步,沈栖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竹筒模样的物件,在门缝中将白烟吹了进去。 这是她透过古代的迷烟重新研究了出来,药效更强,更快起效。 等了一会儿,里面都没有声音传来,陈敏柔才大着胆子去开门。 屋中倒了三个人,都是身强体壮的男子,这倒让四人没有预料到。 “煜辰的玉佩,还有他的衣裳。这幅画,也是出自他手。”裴语歆眼尖看见一旁放着的东西,这里面并没有裴煜辰的人影,却又有裴煜辰的东西。 陈敏柔上前,把画拿起展开。画中是一个女子身影,仅显露半张脸,但是侧脸却足以看出女子的倾城之色。 “一生长宁无忧。”陈敏柔开口读出了那一行字,却倍感疑惑:“这画中之人不是我,为何写着我的名字。” 长宁,不就是她的封号。 她不记得,何时有过这样一幅画。 一旁的云姝婉盯着画入神,半响才开口:“是我,这画不是出自太子殿下之手,而是出自皇后娘娘之手。” 怕她们不了解事情原委,云姝婉一一为她们解释。 “去年秋季,我入宫陪伴姑姑。皇后娘娘也在姑姑宫中,皇后与姑姑来了兴致,才为我画下这一幅画。这幅画一直在姑姑宫中留着,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才是她疑惑的点。 “楼下来人了。”听着楼下嘻嘻闹闹的声音突然停止,又听着混杂进来的声音不对,裴语歆神色突变,急忙出门查看。 “是赵公公,带着御林军来的。说是有刺客进了明日楼,要搜查。”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几人瞬间就明了其中用意。 “他们怎么办。”陈敏柔看着屋内倒着的三个人,不知所措。 沈栖月扬手,示意她们凑近:“不让他们上来就是了,既然此局是为郡主所设,那郡主必定要出面才行。公主跟婉婉待在这里,他们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子进来,我跟郡主下去应付他们。” 陈敏柔急急点头,心里却闪起一丝惊慌。 云姝婉看出了她的慌乱,急忙安慰道:“放心,没事的,我们几个都在。” 陈敏柔平日里虽然嚣张了些,但也没害过人,所以,云姝婉还是乐意把她当朋友的。 陈敏柔点头,跟着沈栖月出去。迅速将门关上,朝着楼下走去。 “嚷嚷什么,本郡主还在这呢。原来还赵公公,这么大阵仗,吓唬谁呢。” 陈敏柔边走边开口,看着底下围了一圈的御林军和为首的赵公公。 赵公公见到陈敏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掩饰了,急忙笑道:“郡主见谅,刺客逃入了明日楼,咱家奉命搜查。” 见着赵公公一脸谄媚,陈敏柔也不理会,只是冷声盯着他们:“女儿家的宴会,你带着一群人闯入,是何居心。若是吓坏了诸位小姐,你们该当何罪。” 说着,陈敏柔冷哼一声,又继续道:“你们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有没有刺客。本郡主是不是刺客,要不要本郡主去把华锦公主叫下来。” 陈敏柔一番话说完,侧着脸给了沈栖月一个眼神,沈栖月瞬间明了,急忙接上她的话:“郡主息怒,他们也是奉命行事罢了。这里一眼都看完了,诸位姐妹难不成还有刺客混入不成。” “长乐郡主有瞧见刺客吗?诸位姐妹有瞧见吗?” 裴语乐见沈栖月开口,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还是站了出来:“本郡主在这里就没有见到什么,你们这般无礼,等本郡主回去,定然和皇伯父好好说说。” 顺着裴语乐的话,陈敏柔急忙接了上去:“长乐姐姐说得对,等本郡主回去告知父亲,参你们一个不敬的罪名。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华锦公主身子不适,云二小姐在陪着,你们也要上去吗?” 陈敏柔意在暗指楼上的是裴语歆和云姝婉,任是有眼力见的人,也不会去贸然打扰到她们。 在昭都,华锦公主裴语歆,丞相府云姝婉,她陈敏柔,长乐郡主裴语乐,她们四个身份显赫,一般没事也不会有人去招惹她们。 赵公公见陈敏柔如此咄咄逼人,裴语乐又在一旁附和,只能笑着赔罪立马离开。 见人终于走了,陈敏柔松了一口气,差点没被吓死。 ………… 中秋佳节,今日的天气也格外好。艳阳高照,微风轻拂,百花争艳。 今日的丞相府也格外热闹,下人们一大早便热闹了起来,是在忙着各自手上的活。 而在这热闹之中,跟着云砚山入门的顾氏跟顾宛如却又显得格格不入。 顾宛如在踏进丞相府的那一刻,眼里都闪着精光。 看见府里的下人都穿得如此体面,顾宛如很不甘心。 一个个下人都穿得这么好,可见丞相府有多有钱。 “你们别乱走,往这边左走便到了母亲所居的慈安院。你们一起去见我母亲,别乱走。” 云砚山叮嘱道,过后才离开去了前厅。 第19章 顾氏母女 顾宛如带着好奇心,边走边四处张望。下人们也专心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并未多言。 “青芸,婉儿人呢。”顾宛如听见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好奇地往后看去。 云姝婵也注意到她了,但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开口询问着旁边伺弄花草的丫鬟。 叫青芸的丫鬟急忙抬头,朝着云姝婵行了一礼:“我家小姐这会儿是在望月楼等诸位小姐呢。” 云姝婵点点头,又说道:“好,知道了。” “堂小姐可要先去望月楼。”青芸又道。 望月楼,是云姝婉所居住的院子。是云砚初亲笔题名,院子中的一花一草,都是珍品。 “我落了个东西让雪宁去取了,等一等她。”云姝婵话音刚落,雪宁就小跑着过来了。 “小姐,东西取来了。”雪宁微微喘着粗气,但手中的盒子稳稳拿着。 “去望月楼。”云姝婵点头,带着雪宁朝着望月楼而去。 顾宛如心中若有所思,想问却又不知找谁去问。 “如儿,想什么呢。快走吧,若是误了时辰,给你祖母留下不好的印象。”顾氏见顾宛如盯着云姝婵的背影,心里泛着酸。 若是她光明正大地嫁了人而不是一个外室,那她的女儿应当耀眼夺目。 顾宛如回神应了声,跟着顾氏一起走着去。 望月楼…… 云姝婵进去的时候,所有的姐妹都已经在了。 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笑意,边吃茶边闲聊。 “仪堂姐\/仪堂妹。”见云姝婵进来,众人彼此打了招呼,云姝婵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加入她们的队伍中。 即使不是亲姐妹,但都是一家人,又年纪相仿,几人总能凑在一起。 平日里见了面,也没了约束。 “诸位姐妹可来得真早,在聊些什么呢。”云姝婵端着茶盏,又笑着问道。 云姝婉脸上也挂着笑,又将方才聊的和云姝婵一一说着。 “听闻那顾氏母女已经到了,正要去和祖母请安呢。” 云姝嬿说到这,眉头微微皱着,有些抱怨着说道:“说起她们我就来气,今日一大早入府,便撞上了她们,还把我的玉簪摔碎了。” 也并非她故意添油加醋,若是真的是她错了,那无论对面是何人,她都会赔礼道歉。 但是,这不是她的错,偏偏还装作一脸无辜。分明是顾宛如撞上的她,却被云砚山轻轻掀过。 “嬿妹妹莫要难过,改日我让丫鬟给你送一支更好的过去,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云姝婧轻声说道,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云姝嬿一向心高气傲,今日无缘无故被人冲撞,心中自然是不快的。 于是她便想着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她,希望能让她心情好些。 云姝嬿听了这话,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她抬起头,看着云姝婧说道:“婧堂姐也不必介怀,我只是在诸位姐妹前抱怨一下罢了,婧姐姐跟婳姐姐才是真的受了委屈。” 她说的,是指顾氏母女之事。她也听闻了不少,云砚山对顾氏母女疼爱有加,却冷落了正妻和其儿女。 几个姑娘眼里都是心疼之意。 云姝婧微微一笑,拉起云姝嬿的手说,又看着她们:“诸位姐妹不必为我们担心,我们跟婳儿才不会受人欺负。我们还有你们,还有这么多家人,何惧她们母女。” 她看得开,在她的认知里,父亲只不过是一个人物,也可以是无关紧要的人物。 “婧姐姐说得对,云家乃名门世家,自然不能容忍一个外室登堂入室。” 云姝娢说道。 见时辰差不多了,一旁的云姝婉急忙提醒:“好了诸位姐姐,再聊下去恐怕要误了时辰了。这时候,祖母应当让人开始准备早膳了。” 云姝婉俏皮地眨了眨眼,云老夫人疼爱她们,每每她们去请安,都是去到再用早膳。 然而也不用去得太早,因为云老夫人不止一次说过她们去太早也是无趣,还不如在云姝婉的院子里几个姐妹一起聚着聊聊天,到时辰再过去。 这样一来,到了便能用早膳。 “对啊,快点走了,谁去晚了可没有好吃的了。” “就是啊,你们谁最慢好吃的都是我们的。” “娢堂姐好生欺负人。” “哪里有,走了走了,婉儿。” “好了好了,已经来了,婧姐姐莫催了。” 几个姑娘说说笑笑地,带着丫鬟前往慈安院。 慈安院中,顾氏跟顾宛如局促地站着等着云老夫人出来。 下人们都站着,顾氏母女没有吩咐也不敢坐下,就这样站在中央,一句话也不敢说。 “两位来早了,多等一些时辰吧,老夫人正在厨房给几位小姐准备膳食。”云老夫人身边的迎春说道,语气平和,其言辞之间既透露出一股沉稳之气又显得十分谦逊有礼、不骄不躁。 “那是自然,给祖母请安,做晚辈的自然要等等长辈。”顾宛如温声说道,但这话却仿佛在暗指着什么。 迎春也精明着,怎么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迎春忍住了没有反驳,但是迎夏却忍不住了:“顾姑娘此言差矣,想来你是初入昭都,不知晓云家的情况。咱们老夫人对几位小姐甚是疼爱,自然不会说让几位小姐坐着干等。” 迎夏虽表面上很和善,但是心里却暗暗有些怒气了。 顾氏急忙出来打圆场:“是如儿说错话了,姑娘莫怪。” “给几位小姐请安。” 门外丫鬟行礼的声音传了进来,迎春跟迎夏急忙迎了上去。 先进来的云姝婵跟云姝婧,两人脸上都挂着笑意,还往后张望着她们身后的人。 “给几位小姐请安。” 迎春跟迎夏福身行礼,大厅中的丫鬟也无声地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祖母呢。” 几人都各自坐下,便有丫鬟上来奉茶。 这倒使得站在中央的顾氏母女有些无助了。 “老夫人在厨房呢,给几位小姐准备膳食。”迎春眉眼带笑,回答着云姝婵的话。 “祖母倒是对我们爱吃的记得清清楚楚。”几人心里一暖,云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但是却对她们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就连她们几个平日里爱吃什么喜爱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必然记得,你们可都是祖母的心尖肉。”一道慈爱的声音传了出来,几人闻声起来,齐声道。 “孙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万安。” “快坐。”云老夫人笑眯眯地招手让她们坐下,目光所及站在中央的两人。 两人站在中央,齐齐跪下。 “妾身顾珍儿\/孙女顾宛如给老夫人\/祖母请安。” 两人都跪下行了大礼,云老夫人眉头紧锁,似有一些不悦,淡淡开口:“起来吧,坐吧。” “你们是砚山带回来的,他认的我还没没认。你们就不必自称是府里的人,跟着他们一起喊老身一声老夫人罢了。” 云老夫人此意,是不认顾宛如这个孙女,也不认顾氏。 两人脸色一变,倒没有想到云老夫人是这样说,刚坐下心却悬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话。 “祖母,你看看孙女,这身衣裳好不好看。”云姝嬿站了起来,转了一圈让云老夫人看清些。 云老夫人认真打量着她,再一一扫过她们几个姑娘。 风华绝代,每个一个人,都如一朵娇花一般。 不愧是她的孙女,她笑着点点头,目光所及她们几个柔和了不少:“好看,你们啊,咱们云家的姑娘,哪里有不好看的。祖母让人为你们制的衣裳很合身,你们可喜欢。” “喜欢啊,是宫里的绣娘绣的吧。特别好看,祖母你看,婉儿妹妹还送了我们一支玉簪。” 云姝婵抬头指了指发间斜插着的海棠发簪,眼里的喜爱都露了出来。 云姝婉送的发簪,是送到了她心里去了。 余下几人也点头,是真的喜欢云姝婉送的簪子。 “婉儿送什么你们都喜欢,今日中秋,府里热闹。祖母就不留你们了,用完早膳,你们去望月楼吃吃茶,聊聊天。” 云老夫人笑着说道,她们几个她一向是不担心,她引以自傲的是,她把这几个丫头教得很好,她们的父母也把她们教得很好。 内院大宅,亲姐妹明里暗里争斗的戏码,在云府不会上演。 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她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不同。 “祖母说的是,几个姐姐可是连婉儿望月楼的花草都不放过呢。”云姝婉故作委屈地撒娇道,听着云姝婉撒娇的声音,云老夫人笑了。 “婉儿妹妹可不能这样告状啊。”云姝娢起身跑到云姝婉身边,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威胁”。 “就是,我们才没有呢。当心我们把你望月楼的糕点吃完。” “对啊,婉儿妹妹的小厨房可要遭殃咯。”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云老夫人含笑看着她们打闹,倒是顾氏母女便显得格格不入。 “好了,别闹了,快去用早膳。你们两个,我便不留你们了,我这几个孙女喜爱家人一热热闹闹的。”云老夫人下了逐客令,但顾宛如哪里能放弃这次机会,急忙说着。 “祖母,宛如自知没有几位姐姐这般才华横溢,什么都会。宛如只想伺候祖母用膳,尽一份孝道。” 顾宛如说得如此楚楚可怜,让云老夫人有些不悦了。 “祖母,既然顾姑娘要伺候祖母用膳,那便让她留下吧。”云姝婉开口,她倒要看看,顾宛如想做什么。 见云姝婉开口,云老夫人点头,默认了让她留下。 顾宛如欣喜万分,顾氏见状识趣地退下,把机会留给自己女儿。 要是顾宛如入了云老夫人的眼,那她们母女都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膳食都已经摆好,云老夫人先坐下,几个小辈这才找位置坐下。 云老夫人身旁一左一右两个位置,以往都是云姝婉跟云姝婧坐。 只是今日,云姝婉刚走过去要坐下,便被顾宛如假装不经意推了一把,直接挤开了她。 “婉儿小姐当心。”赵嬷嬷伸手扶住了云姝婉,看了一眼挤在云老夫人身边的顾宛如,不免多了一丝嫌弃。 所幸是赵嬷嬷扶了一把云姝婉,这才让云姝婉没碰上身后端着热粥的丫鬟。 丫鬟吓得半死,差点烫到云姝婉,她的心都悬了起来。 “婉儿妹妹,有没有烫着了。”云姝嬿先开口,眼里都是对顾宛如的怨恨。 方才顾宛如推了一把云姝婉,她看在眼里。 云姝嬿开口,云老夫人直接拉开了顾宛如,把云姝婉拉到了身边,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婉儿有没有被烫到,祖母瞧瞧。” 见着云老夫人如此担心,云姝婉急忙宽慰道:“祖母,婉儿没事的。” 听着云姝婉说没事,云老夫人才松了一口气,又冷着语气看着顾宛如:“不会规矩回去让你父亲好好教教你,不用你伺候了,回去吧。” 云老夫人一番话,让顾宛如停止了手上动作。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故作委屈,出门那一刻死死瞪着云姝婉,又瞪着她们几个。 同样都是孙女,凭什么她们就可以得了宠爱,吃好的穿好的,享尽荣华富贵。 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她也是云家的女儿。 总有一天,她会证明,她顾宛如,也是享尽荣华富贵的贵人。 顾宛如一出门口,便看见顾氏也在外面等着。 见她这么快出来,顾氏很惊讶,急忙拉过她:“如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把你祖母哄高兴了?” 顾宛如闻言心里更气了:“娘,别提了。我不就推了一把那个贱人,就直接把我赶出来了。” 听到顾宛如这样说,顾氏急忙示意她噤声,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她们,才小声地说:“你疯了是不是,敢出言不逊。要知道,这几位小姐,有一位乃是这丞相府的嫡次女,身份自然是贵不可言的。” “你的脾气能不能改改,别以为这里还是青州这些小地方。这里是昭都,明白吗?” 第20章 中秋佳节 顾氏一脸怒其不争地狠狠咬了咬牙,心中暗自恼怒:“这个傻丫头,她都已经教过她多少遍了。进到这里来就一定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遵守规矩,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啊!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她无奈地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却又倔强无比的女儿,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平日里的顾宛如一直都是那么乖巧可人,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然而,每当她见到那些令人心动的美好事物时,眼中流露出的贪婪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得住的。仿佛那一瞬间,她内心深处的欲望被彻底点燃,原本纯真无邪的面容也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我明白了,多谢娘教诲。”顾宛如轻声说道,语气诚恳而坚定。她微微低头,表示出对母亲教导的尊重和谦逊之心。 这一次,顾宛如的认错速度之快令人惊讶。显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氏的不满情绪,并迅速做出反应以平息可能引发的争端。 顾氏那原本紧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之色。 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又是她亲手带大的,她怎么忍心责骂或指责她呢。 即使心中多的是不满,但那份母爱还是让她选择宽容与理解。 看着眼前的女儿,顾氏暗自叹息一声,心想:顾宛如平日里这般规矩,想来也是能教的,于是,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情绪波动。 “去找你父亲吧。”顾氏也不知该去哪,这个府里,还能找谁,无非就是找云砚山。 …………… 云砚山刚从大厅出来,便迎面撞上了静静站在一旁等他的母女俩。 他快步上前,为顾氏擦去额头的汗珠,柔声道:“不是让你们去拜见母亲,伺候她用早膳,再陪她闲聊。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在这里等许久了吧。” 瞧着顾氏跟顾宛如额头都冒着汗珠,云砚山也是怕她们在这里等了很久。 顾氏扬起一丝笑意,轻轻地摇摇头:“老夫人不喜欢咱们宛儿,早早便让她出来了。我们也没有地方去,知晓老爷在这,便在这里等了。” 顾氏刚说完,顾宛如就接上了话:“祖母一点都不喜欢女儿,只顾着几个姐姐,我又和她们不熟,也聊不到一块去。” 她一脸委屈,似乎便要哭出来一般。 云砚山看着也心疼,但也无奈叹息一声:“这本是预料之中的了,母亲对她这几个孙女那是百般疼爱,视若珍宝的。你们做好你们自己便是,规规矩矩地,别惹了祖母不快。” 他养了外室,还生了一个女儿,这已经令云老夫人生气。若是再不懂收敛,怕是会惹了云老夫人不快。 “妾身明白的,这么多年了,珍儿也不求有名分,只希望咱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便足够了。” 顾氏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惹的云砚山心疼。 他最愧疚顾氏的,便是没能给她一个名分。 还让顾宛如也没名没分地过了这么久。 “哟,父亲在这上演着情深义重呢。”云姝婧跟云姝婳正好瞧见这一幕,云姝婳忍不住阴阳道。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云砚山见是她们姐妹二人,脸色变了变,严肃道。 而一旁的顾宛如也在打量着她们二人,原来她们两个,便是云砚山正妻所生的女儿。 云姝婧笑得温婉,不卑不亢地回答:“父亲怕是忘了,这是丞相府,我们来这,自然是去婉儿妹妹的望月楼了。” “既然是去望月楼,那带上你们宛如姐姐吧。都是云家姐妹,相互熟络一下也好。” 云砚山的话,让姐妹俩都笑了。 姐妹,真是可笑,一个外室女,真的想让她们认下。 她们才不傻,云砚山无非就是想利用她们,为顾宛如铺路。 “罢了罢了,左右三弟也在望月楼里,我带着你们一起去吧。” 云砚初摆摆手,正欲带着她们一起去。 “父亲见谅,我们要回去陪陪母亲。父亲若想去,那便去吧。” 云姝婧说完,和云姝婳一起行了礼,走快了几步走在前面。 两姐妹轻声细语地在说笑越行越远,后者的三人站在一排,倒真的挺像一家人。 还未进望月楼门口,顾宛如就被惊呆了。 说题名望月楼,但其实就是一间院子。同时,还有一座高塔,直至半空中,金碧辉煌,站在最上面,仿佛手可摘星辰。 再说院子布置,一草一木皆生动,到处都透露着生机盎然的景象,又一应俱全。 院子里,云知槿跟云轩槿相对而坐在亭子中对弈,不远处,云姝婉坐在树下扎的秋千上,云砚初跟萧韵寒一左一右在推着她。 院子里就这几个人,互不干扰,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爹爹,再推高一些。”云姝婉撒娇道,语气比平时更加轻快,惹得云砚初心软软,当然什么都应下。 萧韵寒拍了拍他,嗔怪道:“别把你平时练武的功夫使出来,咱们女儿可不是你那些刀枪不入的盾牌。” 云砚初连连称是。 “爹,大哥耍赖。”在对弈中的云轩槿喊了一声,气鼓鼓的站着告状。 “二哥,怕不是你输了怪大哥。”云姝婉调皮地眨了眨眼,云轩槿从武,而云知槿从文,若论棋艺,云知槿自然是略胜一筹。 “小丫头给你哥哥点面子怎么了。”云轩槿被拆穿,故作生气地控诉道。 一旁的云知槿淡定地喝着茶,早已司空见惯。 “我也是婉儿的哥哥,她向着我怎么了。” 两人争了起来,惹得萧韵寒捂着嘴笑个不停,一边又无奈道:“行了你们两个,在妹妹面前这般胡闹。” 倒也难得,萧韵寒也知晓,这两人也就在家人面前才表露出这般孩子样。 也只有他们一家人待在一起,才觉得如此欢乐。 顾宛如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里尽是羡慕和嫉妒。 这一幕,她曾经幻想过很多遍。但是,却没有发现过。 因为顾氏无名无份,她也不曾能光明正大地说她的父亲是谁。 “二伯来了。”云姝婉回头,说了一句。 云砚初回头,和云砚山打了声招呼,却有些不满。 “二哥跑望月楼来做什么。” 云砚山笑了笑,道:“我带宛如来见见姝婉,都是姐妹,彼此认识一下也好。” “二伯这话说的,倒不对了吧。”云轩槿很不满他的话。 “这未入云家族谱,算的哪门子姐妹。”云砚山的风流趣事,他自问听得多了,自然也对此感到不满。 “二哥,面也见过了,请回吧。我好不容易今日休沐陪着妻女,无暇顾及你们,你们自便。”云砚初也没打算留他们,好不容易今日不用上朝,他可以好好陪陪妻女,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 “丞相大人如此顾家,夫人和少爷小姐也是有福气。”顾氏出言,眼里却尽是羡慕。 这样的相处方式,她在脑海中想过许多次。她也曾想过,什么时候,她成了他真正的妻,就有机会一起过着这样惬意的日子了。 然而并没有。 “妹妹好,你这秋千好漂亮,不知是哪个工匠如此厉害,能否介绍给我,我也想要一个。”顾宛如开口,原意自然是讨好云姝婉。 她想,如果讨好了这个丞相千金,那她在云家就不必受排挤了。 云姝婉皱着眉头,抬眼看着她,顾宛如眼里转瞬即逝的一抹嫉妒还是被她捕捉到了:“这是爹爹亲手为我做的,顾姑娘怕是寻不到别人做。” 顾宛如,她看着她就不像是和善的。尤其是在云老夫人面前刻意的讨好,还耍小心思推开她,云姝婉就格外不喜她。 闻言顾宛如脸色骤变,也不敢再说什么。自讨没趣,云砚山也就只好带着她们离开了。 ………… 是夜,中秋佳节,家人团圆,烟火人间,喜气洋洋。 一家人用完晚膳之后,长辈都聚在一起闲谈,小辈们也聚在一起玩闹,互不干扰。 “启禀老夫人,老爷夫人,太子殿下来了。”下人来报,云老夫人却也不惊讶,反而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的云姝婉。 “太子殿下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太子殿下说,邀姝婉小姐去赏花灯,看烟火。” “婉儿,听见没有,还不快去。”萧韵寒笑了笑,也没有拦着。 中秋佳节,花灯会,烟火人间,才子佳人相伴而行。 只要是光明正大相邀,又何妨落了别人口舌。 更何况,裴煜辰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从未逾越过,谦逊有礼、温文尔雅,言谈举止皆有君子之风。 云姝婉起来福了福身,打了招呼便带着红袖跟红灵出去了。 一出丞相府,停在门口的,是裴煜辰的马车。但不止他一人,还有裴熠辰,跟沈栖月。 云姝婉一脸疑惑地望着沈栖月,是在想她是如何和裴熠辰这么熟了。 沈栖月一把拉过她,往前走,裴煜辰跟裴熠辰默默跟在后面。 “你把尊王殿下邀约出来了?”云姝婉很疑惑,自从裴熠辰双腿不能走路之后,甚少出府,甚至不会出街。 而今日是怎么回事。 沈栖月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往后看了看:“他很配合治疗,恢复地很快。但是也不能总是闷在家里不出来,总得出来走走散散心。” “我特意找了好的工匠改了轮椅,他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古代的技术没有现代这么发达,沈栖月也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微改变。 “是是是,你最有理。”云姝婉无奈,但沈栖月也说得对,裴熠辰既然愿意配合沈栖月去医治,那便是好的。 沈栖月眉眼弯弯,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婉婉,人是我带出来的,我负责照顾。你就负责和你的心上人一起去赏花灯吧,今日街上可热闹了,我们分开逛。” 说完,沈栖月反应极快,推着裴熠辰的轮椅就走,只留下裴煜辰跟云姝婉。 裴煜辰今日罕见地穿了一身蓝色衣袍,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腰间别着的玉佩更显得尊贵。 而云姝婉,则是身着一袭鲜艳欲滴的嫣红色衣裙,仿佛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她的裙摆如同层层叠起的花瓣,每一片都镶嵌着圆润晶莹的珍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这些珍珠犹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点缀在她的裙摆之间,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端庄大气,温婉可人。 “今晚的花灯会,不知云小姐可愿与在下去瞧瞧。”裴煜辰上前,语气柔和,眉眼间也罕见地多了一丝柔情。 他也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他也很珍惜和云姝婉待在一起的时辰。 云姝婉被他的模样逗笑了,无奈地道:“太子殿下客气了,走吧。” 两人站在一起并肩而走,仿佛一对璧人,在这繁华的场景中更具亮点。 “昨日的事,我听说了。估计是出自我父皇的手笔,所幸你察觉了。” 裴煜辰又提起昨日之事,敢冒充他的名义去约陈国公的千金,又做出这样的局,他也实在想不起来有谁能有这个本事了。 不过想想他倒是觉得可笑,若是陈敏柔真的入了套,今日的他,可就不能这般自由了。 云姝婉眉头紧锁,回想起那天,陈敏柔回去的时候还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陈敏柔平日里虽说是嚣张跋扈,但也未试过如此这般局面。 到底是姑娘家,怎么会不害怕。 “到底是觉得奇怪,你才刚回来昭都,就说单独约长宁郡主见面,还是在那样的场景。” 她了解裴煜辰,无论如何,也定不会这样做,所以她才觉得奇怪。 虽然是裴煜辰不是昨日才回来昭都的,但是知道的,也没几个人。 “所幸是你了解我,否则,我将百口莫辩。”若是真的被人撞见,那屋子里有他的衣物和东西,他百口莫辩。 即使真的没有做,那有人也会坐实他这个罪名。 毕竟,有人想废了他这个太子之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21章 花灯会 灯会上游人如织,欢声笑语。裴煜辰跟云姝婉穿梭于人群中,被热闹的繁华景象所吸引。 “猜灯谜了,猜灯谜了。” 前面的一个小摊敲锣打鼓地招呼着才子佳人,才一会儿,便有很多人围了上去。 小摊的摊主是一对夫妻,男的负责呐喊,女的负责招呼。 只见他们的摊位处,挂满了灯笼,各式各样各种颜色形状的灯笼甚是好看,每个灯笼都挂着一个谜底。 猜灯谜,那必然是灯会必备的。 云姝婉目光所及那一盏在最中央的灯笼,精致小巧,与诸多灯笼不同的是,灯笼宛如一个圆盘,上面所绘制的画却深深吸引住了云姝婉。 画中描绘的,昭都的繁华,换一个角度看又或是江南的盛景。 “喜欢吗?”裴煜辰透过她的目光,似乎就已经瞧见了她眼里的喜爱。 云姝婉微微点头:“昭都繁华景象,灯火阑珊。江南烟雨朦胧,盛景如花。” 她的眼中尽是欣赏,却瞧着这画如此眼熟。又转头看着裴煜辰:“你画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云姝婉对裴煜辰的画风甚是了解,笔下生风,画中栩栩如生。 裴煜辰无奈摇头笑了笑,被她一眼拆穿,也是预料之中:“中秋佳节,想着为你备上一份礼物。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定是能赢回来的。” 裴煜辰此举,也是全了云姝婉出来玩闹的心。 让她自己赢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云姝婉可是昭都才女,诗词歌赋样样出众。 云姝婉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隐约带着一丝羞涩,泛着桃花般的粉嫩之色,更显得她美艳动人,笑颜如花。 裴煜辰见着她笑,脸上也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既然是如此,云姝婉也来了兴致,仔细听着谜题。 “诸位猜中一道谜题便可带走一个灯笼,但是中央那盏,自然是留在后面,这可是重头戏。” 这话大家都明白,这灯谜越到后面便越难,想必这盏怕是不好带走了。 “大家听好了,这第一道谜题,书香门第,打一字。” 这一道,让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书香门第,闽。” “恭喜这位公子,答对了。” 有了开头,人群中逐渐开始活跃。 过了一会儿,架上的灯笼便少了一半。人群中也少了很多人,余下的谜题开始难了起来,总让人绞尽脑汁。 “月下美人,打一花卉。” “昙花。” “这位姑娘答对了,这荷花灯,便是姑娘的了。”摊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轻轻地将那盏精致的荷花灯递到了那位身着橙色衣裙的女子手中。 女子接了过去,脸上的喜悦无法掩饰,侧身和身旁的男子炫耀着:“你看,我就说这盏好看。” 听着女子声音熟悉,云姝婉抬眼望去,这不是云姝婧还能是谁。 “婧姐姐。”云姝婉轻唤出声,云姝婧这才寻声看了过去。 “婉儿妹妹。”云姝婧见是云姝婉,高兴地拉住了她的手:“你也在。”又注意到身边的裴煜辰,她微微颔首:“殿下。” 出门在外,她也没必要说像往常一般行礼。 裴煜辰点头回礼,又和云姝婧身旁的男子打了招呼。 “云二小姐也喜爱花灯,煜辰倒是许久未见你了。” 苏君泽,苏国公世子,也与云姝婧有婚约。 “君泽兄不也陪着云小姐出来了。”裴煜辰笑着道,两人倒也挺熟络,又因着心上人都是姐妹,平日里见面也多了。 云姝婧拉着云姝婉,问道:“婉儿你看见中间那盏花灯没有,很漂亮。这荷花灯我喜欢,那盏我也喜欢,不过还是最喜欢这盏。” 说着,云姝婧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花灯。 “那盏灯,莫不是出自煜辰之手。”原本苏君泽还不确定,但既然裴煜辰在这里,又是带着云姝婉,怕不是真的出自是他手。 云姝婧这才反应过来,看见裴煜辰微微点头,她便瞬间明了。 “那婉儿妹妹可要加油把这盏灯赢下了。” 云姝婧轻声笑道。 “今晚倒也图个开心,往年这会儿还在宫宴上,也没有这般悠闲。想来这灯谜也难不倒云儿,便寻了这法子。”裴煜辰也没藏着掖着,要不是今年突然下令取消了中秋宫宴,这会儿他还在宫里。 那自然没有什么有趣的了。 “那姐姐可就不跟妹妹抢了。”说着,云姝婧和苏君泽相视一笑,又在一旁凑热闹。 才一会儿的功夫,就仅剩下几盏花灯,而重头戏,也来了。 只见摊主举起那盏花灯,不少人都被吸引。 “这花灯好漂亮。” “这画简直栩栩如生。” “是啊,好一个繁华盛景,我要这盏。” “快开始吧,我都要迫不及待了,这肯定很难。” 毕竟,这么美的花灯,谜题定是难的。 “各位请听谜语,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这谜题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云姝婧侧身与云姝婉交谈:“婉儿妹妹,你可猜到了。” 云姝婉笑意浅浅,眼神中透露也透露出一副自信地点点头。 裴煜辰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宠溺地笑了笑。 他猜得不错,云姝婉定是会感兴趣的,而且也能猜得出来。 “是风,来无影去无踪,万物皆过。” 云姝婉轻声开口,在沉默的人群中,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让所有人都听见。 “这位姑娘猜对了,来,这花灯给姑娘了。”摊主恭敬地递上了花灯,云姝婉接过,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灯也拿到了,那自然去逛别的了。 只不过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云姝婧拉着云姝婉走在前面,哪里热闹便往哪里去了。 “婉儿妹妹要不要吃糖人。”两人一人提着一个灯笼走着,到了卖糖人的摊位,云姝婧就拉着云姝婉停了下来。 “婧姐姐要吃,便买吧。” 想吃但是不好拿,这么大的糖人也吃不完,云姝婧想了想,又拉着云姝婉走了。 “去看钗子。” 云姝婧对这些小物件喜欢得很,平日里也出来逛街,但是远远没有今日如此热闹。 “两位姑娘,来看看这钗子,都是好东西,一两一支。”买银钗的是一个老婆婆,看着很和善,和两人介绍着。 “这个不错。”云姝婧拿起一支银钗,在云云姝婉发间比划着,又觉得很衬她。 “姑娘好眼光,这钗子很衬这位姑娘。” “那便买了,还有这边几支,我都要了。”云姝婧说着,正欲掏银子,却被身后的苏君泽快一步放下了一锭银子。 “我说云大姑娘,你当我是摆设。”苏君泽抱怨道,云姝婧这才想起来,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又看了看裴煜辰:“抱歉,平日里习惯了,忘了你们两个还跟着。” 说着,云姝婉也被她这话逗笑了。裴煜辰也早已习惯,在私底下,他们也像好友一般,没了平日里的规矩这般约束自己。 “看来我们存在感很低啊。”苏君泽手搭上了裴煜辰的肩膀。 “那还不是你这个未婚夫的不是。”裴煜辰一脸不服气地反驳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埋怨。 “那不是顾宛如吗?”往前看了一眼,云姝婧便眼尖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顾宛如。 顾宛如似乎早就注意到这里一行人,一直看着这边。 “谁?那个外室生的女儿?”苏君泽问了一句,但目光还是放在云姝婧身上。 云姝婧点头:“不是她还有谁,走了,谁遇上她谁倒霉。” 云姝婧很不悦,示意苏君泽跟她往那边走了。 云姝婉也只当没看见她,和裴煜辰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今晚花灯也拿了,灯会也逛,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裴煜辰柔声问道,眉眼间也没了平日的锋利。 “想去赏月。”也不为景,云姝婉想,她也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坐着和裴煜辰说说话。 “好,走吧。”裴煜辰自然什么都应下。 明月高挂,裴煜辰跟云姝婉坐在一起,月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也不知想到什么,云姝婉嘴唇微动,侧身来刚想开口,便撞见了裴煜辰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 “云儿想说什么。”裴煜辰低头在云姝婉耳边轻语,温热的鼻息轻喷在她的耳边。 裴煜辰抬手帮她把散落的发丝挽到了耳后,指尖轻轻划过云姝婉的脸颊,若有若无的凉意却让她的脸都泛着红。 花前月下,月色美人更美,裴煜辰只觉得心都在颤动。 云姝婉察觉到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低着头心都跳得剧烈。深吸一口气,云姝婉抬头,在裴煜辰的脸轻轻落下一吻。 这个吻很轻,宛如羽毛一般,轻轻落在裴煜辰心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我等你。” 云姝婉目光如炬,眼里带着坚定,裴煜辰还未开口,她都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 裴煜辰无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玉牌很精致,还在旁边刻上了一个小小的云字。 “上次给你的是竹雨轩分部的令牌,这个,是竹雨轩总部浮生阁的玉牌。” 上次是他疏忽,给了云姝婉的令牌是分部的。 经过那次之后,裴煜辰也不敢疏忽,早早准备了这个玉牌,正想寻了借口带给云姝婉。 云姝婉自然会收下,不然裴煜辰也不会安心。 “你想做什么。” 她看得出来,裴煜辰心里有事。 “没有,我只是在想,大哥的腿,能不能治好。” “阿月的医术你见识过的,她会治好尊王殿下的。” 云姝婉是相信沈栖月的,沈栖月的医术精湛,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那谁会有办法呢。 也不是不相信沈栖月,裴煜辰也没多说什么:“既然你相信她,那她势必会治好大哥的。” “陈国公府的长宁郡主似乎并非如表面一般,若是她愿意相信你,你可以试着试探一番。” 裴煜辰提醒道,这个陈敏柔,他了解的不多。但是他那位父皇提的,倒是多了。 陈国公府志在千里,如今的爵位和圣恩都已经不满足了。 偏偏还有人为他们如虎添翼。 把陈敏柔送上太子妃之位,也不怕他这个皇帝的位置都坐不稳。 “我觉得长宁郡主经历那一事之后,会发生改观的。” “那正好,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罢了。”裴煜辰也是这样想的,陈敏柔若是本性不坏,那跟云姝婉或许也能交友。 多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总比多一个聪慧的敌人好。 “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见也不早了,裴煜辰也不能再跟云姝婉多待。 云姝婉起身,又从袖子里取了一个香囊出来:“听楚行说之前送你的香囊丢了,重新给你绣了一个,再丢了可就没有了。” 云姝婉撇了撇嘴,语气中多了一丝撒娇的语气,声音都柔和了许多,带着女儿间的娇气。 裴煜辰连连称是,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意和宠溺。 “笑什么,我困了。”一阵倦意袭来,云姝婉没了心思再想别的。 “走吧,送你回去。”裴煜辰无奈,伸手扶着云姝婉要走。 玩累了,逛久了,云姝婉回到丞相府,沐浴过后正要歇下。 只听见外面又传来了吵闹的声音,隐隐约约还听见了一阵阵哭闹声。 “红袖,谁在外面。”云姝婉被吵得睡意全无,唤了红袖进来。 “回小姐的话,是那位顾姑娘。她去见老夫人,又说瞧到了贼人往小姐院子来了。这不正闹了起来,说要报官带人来小姐院里搜查。” 红袖简直都要气死了,这里可是丞相府,守卫森严,哪里会有什么刺客进来。 “小姐,那顾姑娘哭哭啼啼的。老爷夫人这会儿都在大厅里,她依然不依不饶说要报官。” 红灵进来禀报到,脸上尽显怒意。 “她倒是不消停,为我更衣,我这就过去。” 她倒要看看,顾宛如说看见了刺客,是哪门子的刺客。 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嚷嚷不停,真当这里是她家了不成。 第22章 奇怪的五公主 云姝婉还未踏进厅里,便听见里面传来哭声。 顾宛如站在中央,低着头抽泣道。 而坐在上首的,是云砚初跟萧韵寒,云老夫人一脸阴沉的坐在左侧,而云知槿跟云轩槿则在右侧。 “胡说八道,你说有歹人进了婉儿院子,你真当府里的侍卫是吃素的。”萧韵寒气得咬牙,这要是传了出去,云姝婉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更何况,今日乃中秋宴,丞相府守卫更是比平常多了一倍。 怎么顾宛如就偏偏看见了刺客,还是在云姝婉的院子里看见。 顾宛如弱弱地点头,语气间还带着些颤抖:“是,我瞧见了一个黑衣人往妹妹的院子里去了。宛如怕妹妹出事,这才喊了起来。” 她说得善解人意,似乎是真的一般,但低头故作抹眼泪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狡猾。 “你又知道,那是我妹妹的院子。”云知槿一句话,让顾宛如惊慌了起来。 丞相府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地形也复杂,院子比较多,毕竟主子住的,还有这么多下人住。 而顾宛如,今日才踏入丞相府,怎会知晓那是云姝婉的院子。 “今日父亲带宛如去过,父亲说,妹妹的院子是最漂亮的,还有一处邀月塔。”顾宛如急忙解释道,也幸亏她听云砚山说过。 “顾姑娘慎言,我们丞相府只有两位小姐。我也不记得,我何时又还有一位女儿。想必你母亲也教过你规矩的,你大晚上大喊大叫,毁我女儿清誉,我饶不了你。”萧韵寒很生气,若是真的有刺客也就罢。 但是若不是真的,她不会放过顾宛如。她还真不信,丞相府会无缘无故出现刺客。 而且还没有人看见,只有顾宛如一个人瞧见。 今晚这么热闹,到处灯光通明,哪哪都是人,哪里来的刺客。 更别说云姝婉的望月楼了。 顾宛如被萧韵寒冷着神色吓了一跳,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宛如所言千真万确,夫人要是不信,可以叫婉儿妹妹来问。若是所有人都未瞧见,说不定她瞧见了。若是婉儿妹妹没有出去,定是听见风声的。” “我倒不知,今日这好日子,顾姑娘不去陪家人,反而关心起我这个外人来了。”云姝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她便站在了顾宛如的身旁。 云姝婉侧身瞥了一眼顾宛如,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 怪不得说她院子里出现刺客,原来是为了这个事。 顾宛如在街上看见了她和裴煜辰一起,便想到了这个方法。 未出阁与男子不清不楚,这要是传了出去,她百口莫辩。 只是可惜了,顾宛如想到这个方法确实很聪慧,但她不认识裴煜辰,可能以为是她和哪家的公子的关系见不得光。 “我在不在府里,顾姑娘难道不知吗?” 云姝婉的话,犹如利剑,刺在顾宛如的心间,令她无法反驳。 顾宛如到底还是少了些底气的,面对云姝婉时,她还是胆怯的。 “顾宛如,你搞这一出,莫不是贼喊捉贼。”云老夫人似乎已然有些生气,都点到这个份上了,她哪里还不明白。 刺客是假,顾宛如是在暗指云姝婉夜里还出府。 “本相倒不知,丞相府里还会有刺客。”沉默了许久的云砚初终于开口,他一脸阴沉,对于顾宛如的话很不满。 顾宛如慌乱跪下,支支吾吾的摇头:“不是,宛如不是这个意思。宛如只是忧心婉儿妹妹安危,而且,婉儿妹妹与一男子在街上闲逛,若是遇到危险,可如何是好。” 顾宛如有些害怕,面对着云砚初阴沉的脸,她更是打心里的害怕。 “不劳顾小姐费心我的安危,顾小姐终究还是青州来的,不太懂得昭都的规矩。也不太明白丞相府的规矩,我的望月楼人来人往,刺客也不敢来。” 云姝婉一口一个顾小姐是在疏离,而顾宛如倒是一口一个妹妹喊得顺口。 她也不明白,见过一两次面的人,为何对她敌意这般大。 大到,敢毁她清誉。 夜里院子出现刺客,这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又是另外一个场面了。 “既然顾姑娘说有刺客,那要不,你带我们去看看。” 云轩槿一脸笑意的开口,但是他脸上挂着的笑意,却很渗人。 “可能是我看错了,是宛如不是。”思索了一会儿,顾宛如便立马改口。 她怕要是不改口,这样闹下去,她什么好处都拿不到。 云姝婉私通外男这件事,看来不能在这里说,她要传出去。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是压不住那恨意。 自从看见云家的女儿之后,她心里的羡慕从来没有停止。 每一个人都可以活得这般肆意,而云老夫人也很宠爱她们,一个两个长相才华都极其出众。 而让她最是嫉妒的,那莫过于云姝婉了。 云姝婉的父亲,贵为丞相,却还是会陪着妻儿笑谈趣事。 最是羡慕的,她是看见了云姝婉的院子。望月楼,修缮豪华,还有一座高塔。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透露着用心。她很羡慕,羡慕云姝婉的出身,羡慕她有疼爱她的父母。 她在想,为何这个如此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何不能是她的。 “既然如此,那顾小姐以后便擦亮眼睛,昭都的规矩,还望顾小姐好好学着吧。”云姝婉一番话,倒是在说,她不计较今日这事。 顾宛如见有了台阶,哪里还敢多待。 ………… 皇宫御书房内 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人静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的,是一本书,但是他的心思,却似乎不在这本书上。 他便是昭阳国的皇帝,安阳帝。 一个太监装扮的候在一旁,皇帝身边的红人,赵公公。 赵公公虽然是太监,但是后宫的嫔妃也得给他面子。 “赵信,你说,朕的太子,到底是如何打算的。”皇帝出言问道,赵公公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议论皇子,他哪里敢。 “奴才不敢议论皇子。”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吧。更别说,在老子面前议论他的儿子,怕不是没活够。 赵公公抹了一把冷汗,那叫一个心慌。 见看到他这副模样,皇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便说道:“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叫你说你便直说罢。放心,既然是朕让你说的,自然不会责罚于你。” 听到这句话,赵公公松了一口气。能说出这一句话,那说明这还是能聊的。 于是,赵公公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陛下指的,是何意。” “你平日自诩最了解朕,怎么这会就装糊涂。”皇帝此言一出,赵公公算是明白了他要听什么话,便开口。 “太子殿下是长情之人,对云二小姐那是情有独钟。只怕若是陛下不应允这婚事,太子殿下便终身不娶了。” 赵公公说的也不是假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煜辰心悦云姝婉,求赐婚圣旨都求了这么多回,哪里还不晓得。 “你以为诸君这么好当,能自己选择命运。他要当太子,就必须断了去七情六欲。朕才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如此这般儿女情长,只怕日后这江山都要改姓了。” 皇帝放下书卷,又拿起一道空白的明黄色圣旨,饶有趣味地举着。 “朕这个儿子从未和朕低过头,甚至他毒发的时候,都不愿意求朕半句。可为了一道赐婚圣旨,他竟然求了这么多回都不放弃 ” 他绝对不会允许裴煜辰娶云家的女儿,皇帝心里的坚决,那必然是从来不会改变的。 如今的丞相府,可谓是风头过了。虽然一家子都厉害得很,但是却只是空有名分罢了。 当初他下旨迎了云想容入宫,也是想要用她牵制云家。 毕竟云家无论是哪一辈,都宝贝着家里的女儿。 赵公公见着皇帝神色不变,这才敢顺着说下去:“陛下说得是,但太子殿下也从未有求于陛下,恕老奴多嘴。云二小姐温柔贤淑,端庄大方,与太子殿下也甚是相配。” 闻言,皇帝便变了神色。赵公公一惊,急忙跪了下来:“陛下恕罪,是老奴说错话了。” 瞧着皇帝神色越发冷,赵公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起来吧,也没说怪罪你。”皇帝轻飘飘一句话,这才让赵公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说得对,云相的两个女儿,各有千秋,风华绝代。这长女又成了侯爷夫人,这次女,确实是容貌倾城,才华横溢,是乃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只可惜,她的家族太过于强大,你明白的,功高盖主。” 皇帝心里忌惮的,不就是怕云家谋反。他是皇帝,生在皇家,自然就是薄情寡义。 在他眼里,自然就是皇权最重要。 “陛下为太子选的太子妃人选,陈国公府的长宁郡主,说起来跟太子还是表兄妹。” 赵公公又提到了陈敏柔。 皇帝点点头,脸色又变了:“那不一样,陈国公府,是朕的人。再说了,德宁是朕的妹妹,自然与朕是一条心。那么长宁若是为太子储妃,陈国公府自当不会倒戈。” “但太子不喜欢长宁,云相的千金,倒是福大命大。” 皇帝指的,是指那次刺杀无一人回来。 “孙统领亲自前去,都没能回来。只怕云二小姐身边,有高人相助。”赵公公忙说道,心里也是震惊的。 孙行远的武功高强,就连他都没有回来,那云姝婉身边,该是怎样的高手。 听到提起孙行远,皇帝怒拍案桌,说道:“好一个云姝婉,让朕损失了一位心腹。在江南没能杀了她,在昭都,易如反掌。” 他就不信了,还不能对付一个小姑娘。 赵公公见皇帝动怒,便缄默不语,肃立一侧。若再贸然进言,恐有受罚之虞。 ……………… 与此同时,毓秀宫内,一女子正襟危坐于铜镜前,凝视着自己的面容,面上竟浮现出令人心悸的笑容。 女子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双眼中,透露着无尽的恨。 女子正是五公主裴清欢。 裴清欢生母只是一个贵人,死之后才会被追封为妃。生母早逝的她,自幼便饱受宫人的欺压。 直到,她被养在了慧贵妃名下。 慧贵妃虽然说不是最得宠的那一个,但是好歹也是贵妃,又是陈国公府的女儿,谁也不敢欺负她。 而更别说养在慧贵妃名下的裴清欢了。 “公主这么晚了还不睡,可是有什么心事。” 裴清欢的宫女青黛,见裴清欢望着铜镜里的容颜入了神,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但她依旧小心翼翼的,自从前些时日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后,裴清欢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 从前的裴清欢,眼神清澈,而如今,不知是不是青黛的错觉,她总觉得如今的裴清欢眼里,有着无尽的恨意。 自家公主何来如此深的恨意,她又恨的是谁。 裴清欢并未回答她的话,反而开口询问道:“让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裴清欢的眼眸深处,宛如一片无垠的星空,充满着无尽的深邃和神秘。而且那眼神之中,似乎隐藏着岁月的痕迹,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看透世事的超然与淡定。 “是,云二小姐早些时日去了江南游玩,如今已经回昭都了。”青黛不明白自家公主是何意,从来不关注这些事的裴清欢,竟然问起了丞相府的嫡女。 不过她一个宫女也没权过问主子的事。 “回来便好,我受的苦,我定要让云姝婉也尝尝。”裴清欢的一番话,让青黛很疑惑。 疑惑的是,裴清欢和云姝婉何时有交集了。 裴清欢又受过什么苦。 裴清欢敏锐地捕捉到了青黛脸上浮现出的困惑之色,她心中一紧,连忙收敛起眼中那难以掩饰的愤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一些:“青黛啊,这里没什么事情,你先退下吧。我有些疲倦了,想歇息一会儿。”说罢,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青黛离开。 青黛离开,裴清欢只是念叨着云姝婉的名字,眼里的恨意,却掩藏不住。 第23章 长宁郡主到访 顾宛如这一闹,云老夫人是彻底地不喜。于是,她便放了狠话,若是云砚山再敢提给顾氏母女名分一事,那么云砚山也可不再是云家的人。 这下,云砚山哪里还敢提,只能安抚着顾氏跟顾宛如。 “母亲说的只是气话罢了,等到过些日子等她消气了便好。” 看着顾氏哭得梨花带雨了,惹得云砚山心疼,把人搂在怀里细声安慰着。 而顾宛如见状,直直跪了下来,一张小脸满是泪痕。 “如儿,你这是做什么。”云砚山想去扶顾宛如起来,却被顾氏拉住了:“如儿做错了事,自己要跪的。” “是,父亲,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在丞相府闹这一出,我只是……。”顾宛如不敢说下去,她当时在街上看见了云姝婉跟一个男子一起,又想起了白日里被云老夫人赶了出来。 她心里气不过,就想着想个办法把这事闹起来,让所有人都知晓云姝婉幽会男子。 只是没想到,云家的人都不上当,云姝婉更是开口质问她。 云砚山眼底里闪过一丝不悦,这件事他也听说了,此事,确实是顾宛如的错。 “丞相府是什么地方,你也敢说看见了刺客。还说姝婉的望月楼,若是传了出去,对她一个闺阁女子名声有损。更何况,你并未真的瞧见有刺客便妄下定论。也怪不得三弟如此生气,日后要规规矩矩地,别惹麻烦。” 虽然他很疼爱这个女儿,但云砚山也不想为了顾宛如,而和云砚初作对,和云老夫人离了心。 他再疼爱顾氏母女,也不会排在最前一位。 更别说,顾宛如闹了这一出,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反而惹了云老夫人不快。 顾宛如乖巧点头,云砚山说什么她都乖乖应下。 顾氏也在一旁帮腔道,云砚山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罢了,左右你也知道错了。只是日后,要谨言慎行,你母亲平日里教的规矩,要牢记着。” 说罢,云砚山又拍了拍顾氏的手背,柔声道:“你平日里也要多教教如儿,毕竟是云家的女儿。我请了一位教养嬷嬷来,专门教导如儿,你也要多对女儿上点心。” 云砚山的话,让顾氏心里多了几分喜悦。云家的女儿,云砚山想让顾宛如认祖归宗,那还是有些希望的。 “多谢老爷对如儿这般用心,如儿定然不会令老爷失望的。” 说到这,顾氏给了一个眼神顾宛如,顾宛如立马会意,急忙点头:“父亲,女儿一定会好好学的,做好一个大家闺秀。” 云砚山满意地点点头,把顾宛如拉了起来:“明白就好,为父对你的用心,不比婧儿和婳儿少。你也是我的女儿,自然是希望你也好好的享尽荣华富贵。” “如儿明白。”顾宛如应了下来,心中窃喜。 “老爷,如儿如今随我姓,何时才能改云姓。” 顾氏最在意的,还是一个名分罢了。她听了云砚山这么多年的承诺,却还是没有实现。 甚至连顾宛如,都是冠了她的姓。 连一个云姓都不能冠。 她自然心有不甘,顾宛如到底还是云砚山的女儿,怎么不能姓云。 云砚山闻言,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但很快便掩盖过去了:“等母亲消气了,我便去求她为如儿改姓。跟你说过的,我们云家这辈的女儿都是从女字,所以我给咱们女儿取名为如。” 他这般说道,顾氏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府里的两位嫡女,一个取名婧,一个取名婳,都是从女字。 她的如儿,也一样的。 “那为什么父亲会给我取名宛如,而不是从女字的婉。” 顾宛如很疑惑,虽说都差不多,但是她觉得见到了云姝婉之后,感觉就如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云姝婉,宛如皎洁的明月,不染尘世,被所有人爱着。 而她顾宛如,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姓,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拥有。她的存在,仿佛见不得光。 云砚山没说话,让顾氏心里一惊,也怕说了云砚山不爱听的话。 她正想开口解围,云砚山却开口了:“给你取名宛如,自然是希望你宛如娇花,明媚如风轻盈。” 听到这话,顾宛如笑了,顾氏也笑了。 “就知道父亲对我最好了。” ……………… 尊王府,沈栖月是翻墙而进的,她还背着一个包袱。一下去,她便被几个侍卫围住。 “我来找王爷的。”沈栖月丝毫不慌,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 为首的侍卫接过,只看了一眼,就把路让开了。 “王爷呢?”沈栖月问道,又把令牌接了回来放入怀里。 这令牌这么好用,她当然要留着了。 以后要是有事,她拿着这个令牌比什么人都好用。 毕竟裴熠辰可是王爷,虽然说腿废了,但是怎么说也是个王爷。 “是沈小姐吧,王爷吩咐过的,您请进。”侍卫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恭恭敬敬地请了沈栖月去裴熠辰的院子。 沈栖月也不恼,边走边又问道:“太子殿下何时来。” 她研究了几天,总算对这毒有了点眉目。但是还缺了几味药材,她又找不到,只能看看裴熠辰这里有没有。 她想,裴煜辰是太子,又在江湖上有势力,想必是能找到的。 “在的,两位殿下都在院子里,沈小姐请进。” 沈栖月踏进裴熠辰的院子的时候,被这里的布置惊羡住了。 不得不说,裴熠辰还是有点眼光的。这院子布置,虽然说不奢华,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 走到门口,她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沈栖月才推门。 映入眼帘的是坐着的裴熠辰,和站在一旁的裴煜辰。 “沈小姐。” “两位殿下。” “没外人在,我就直说了。毒我已经研制出了解药,但是缺几味药引。而且,我也不敢说这一定是能解的。” 自信虽然有,但是沈栖月也不是盲目自信。她有把握就有把握,没有把握当然不会夸下海口。 缺的那几味药材,都是重中之重,要是没有,那这个解药,研制出来的根本没用。 “你缺什么药材,写给我,我去找。”裴煜辰也没过问别的,要药材,他可以去找。 沈栖月也不客气,拿出了一张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裴煜辰一脸惊愕,疑惑地看向裴熠辰,示意他也看一看。 这确定叫几味药材? 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写了太多,沈栖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前面几个是,后面几个,是寻常的药材。这些药材要到极寒之地才能找到,是可以治体弱和心悸的。” 沈栖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裴煜辰哪里还不明白。沈栖月让他准备的药,是为云姝婉治病用的。 云姝婉自落水之后,身子骨便一直养不好,若是沈栖月能够为她调理好,那她便不用在缠绵于病榻。 “你的药,我会为你找到的。极寒之地,确定有这些药。”裴煜辰对这些药名很陌生,但沈栖月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哪里会出现这些药材。 沈栖月点头:“对,都是生长在极寒之地的,我查阅医书,写明了会在哪里有这个药材。你们也知道,我在沈家不受父亲待见,行事当然没有这么方便。我也不希望他知晓我会医术,我的医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本事。” 不可以当做玩闹一般,沈栖月眼里只有坚定。 无论是什么时候,她的医术,就是她立足的根本。 裴熠辰被沈栖月说出的这一番话震惊了,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她。 沈栖月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但是全身上下都透露着自信,独有的气质让她脱胎换骨一般。 这样的女子,到底经历过什么。 裴熠辰心想,从前的沈栖月,虽然自信,但是却不会有如此志向。 自诩知书达理的沈栖月,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不敢逾越,也不会有半点情绪。 “沈小姐放心,云儿把你当至交,你又是我兄弟二人的救命恩人,你不想说的,我们自当守口如瓶。” 裴煜辰也不在意沈栖月是什么样的人了,云姝婉既然信她,那沈栖月就定然是有云姝婉值得信任之处。 那他也自当相信沈栖月。 “我今天来,是先为王爷施针。你们体内的毒,可以暂时压制住。等找到那些药材,我亲自研制出来,就成了。” 沈栖月说话的同时,又从包袱里捣鼓出一套银针。 “等我为你扎通各处穴位,再配合一剂药下去,养个两三个月,就能站起来了。” “多谢沈小姐。”不管如何,裴熠辰也是很由心地感谢沈栖月。 不管他这腿能不能治好,但是也有人在用心地治。 这让裴熠辰心底多了一丝暖意,无论是何处立场,那都是有的。 ……………… 收到陈敏柔登门拜访的消息,云姝婉很是惊讶。 但惊讶之余,她又命人奉茶,等着陈敏柔来。 陈敏柔似乎变了许多,这是云姝婉见着她的第一反应。 陈敏柔今日罕见地穿了一身素裙,满脸的憔悴,虽然用了胭脂刻意遮挡,但是云姝婉还是瞧出了不对劲。 “长宁郡主来找我,倒是罕见。”云姝婉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送到陈敏柔面前。 陈敏柔倒是也不客气,当自己家里一般坐下接过她的茶。 “我有事找你。”陈敏柔正了正神色,云姝婉会意,遣散了伺候的人。 只剩下她们两个,陈敏柔放下手中的茶杯。 “云姝婉,你知道,陛下想让我当太子妃吧。” 陈敏柔问道,云姝婉当然知晓了。 毕竟,这在宫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所以,你是来炫耀的,还是另有目的。” 云姝婉觉得,陈敏柔不像是只是专程来跟她说的。 陈敏柔那原本白皙的脸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一般,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姝婉,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的她看上去无比惊恐和无助,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或者打击。 云姝婉瞧她的样子很不对劲,变了神色温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直觉告诉她,定然是有大事发生。不然,陈敏柔怎么会这个样子。 陈敏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盯着云姝婉,才开口:“你还记得十四那日的场景,万幸你们阻止了我,我没有独自一人进去那个房间。” 说到这,陈敏柔都胆颤心惊的。万幸,她没有自己进去,否则,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如何说。”云姝婉被她这般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在她记忆中的陈敏柔,向来是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怎么今日,就变了一副模样。 “我的父亲,在我回府的时候,便质问我。为何,不是我独自一人进去那个房间,为何,我要出现拦着赵公公。” 陈敏柔的话,字字句句敲在云姝婉心间。她算是明白了,那日的局,陈国公府也有参与。 想到这,云姝婉眼里多了一丝心疼。陈敏柔被自己的家人算计,怕是心里也不好受。 “父母亲想让我当太子妃,但太子心悦你,自然是不会娶我。然而,他们就和陛下一起,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算计太子。” “那房间里有太子的贴身衣物和令牌,还有出自他笔下的一幅画。若是只有我踏进去,那么,他们便会打晕我,制造出一副太子与我幽会怕被发现落荒而逃的假象。这样,我不就顺理成章,可以成为太子妃了。” 说起来也觉得好笑,陈敏柔笑了笑,她没有想到,算计她的,还是她的家人。 真是可笑啊。 “我是想成为太子妃,但是,我希望我是凭借自己的才情打动太子,而不是靠这些肮脏的手段。他们是我的父母亲啊,也没有想过,若是此时传了出去,我成了太子妃又如何,我的名声都毁了。” 陈敏柔哭着哭着又笑了,不知如何形容她如今的心情。 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第24章 郡主失踪 陈敏柔眼神黯淡,她不知,自己此刻该如何做。 她也不知,自己还有谁能相信。 “陈国公府的野心,昭然若揭。只是没有想到,你的母亲竟然也舍得毁掉你。” 云姝婉很意外,德宁长公主最是疼爱陈敏柔,竟然也会把她算计了。 说来也是,德宁长公主的野心,应当不是只做一个长公主这么简单。 陈敏柔听到这,冷笑一声:“我也以为我的母亲是爱我的,所有人都给了我这个幻想。从小到大,他们就告诉我,我是长公主的女儿,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可没人告诉我,我想要的要搞这种肮脏的手段得到。他们一句一句地在质问我,为何当日在房间里的不是我。可他们没有想过,他们会毁了我一辈子,毁了太子的名声。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利益,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女儿。” “真是可笑,我想要的我可以靠自己得到,不需要他们假好心。我没地方可去,也无人可诉说,就想到你这里了。” 到底是同样都是贵女,陈敏柔对云姝婉,也并不是讨厌。 她跟云姝婉,都是一路人罢了。都是皇权争夺的牺牲品,都是那高位者的棋子。 云姝婉神色不变,陈敏柔本性并不坏,平日里的针锋相对也有些刻意,到底还是为了裴煜辰而对她有偏见罢了。 但是此时此刻,陈敏柔说的,她却不知该如何去问。 “你若信我,那便合作。”云姝婉目光投向她,不是她想掺和进去,而是,她已经深陷局中。 陈国公府是皇帝的人,敢如此利用自家的女儿,怕是另有目的了。 陈敏柔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清澈的眼眸中多了一丝狠绝:“你说,怎么合作。” 见陈敏柔毫不犹豫地应下,云姝婉反而笑了:“你不怕我害你,你就这么相信我。” 毕竟,她跟陈敏柔平日里也没有真正和和气气地坐着说过话。 “名门贵女,不会有那些心思的。我们大家也不是相识一两天了,彼此也甚是了解不是吗?更何况,我们都是一路人。” 家族之中精心培育而出的女子,她们并非仅仅擅长权谋算计之术的所谓“贵女”,而是拥有真正智慧与才情的贵女。 她们饱读诗书、通晓音律绘画,多才多艺。同样的,她们的思维敏捷、洞察力过人,能够洞察世事人心。 受家族教育,她们具备高尚的品德和宽广的胸怀,懂得以柔克刚、以德服人。 如此这般内外兼修的才女,方才是家族悉心教养的杰出成果。 陈敏柔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多半也有装出来的成分。虽然目中无人,但她却不会去伤害一个无辜之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有罪之人。 陈敏柔也说得对,云姝婉倒是没有反驳她的话。 她们,本来就是一路人。 “我在帮你,也在帮我自己。明里你还是如往常一般,与我不对付便好。毕竟都传遍了不是,长宁郡主心悦太子,而处处来为难我。” “平日里我虽不与你争,但这种风言风语,总会传到宫里面。你便要给他们一种错觉,你很想当上太子妃。只是,你真的这般信任我,我与你,可都是喜欢着同一个男子。” 云姝婉心底也多少有些意识的,陈敏柔也并不差,又与她爱上了同一个人,若非如此,她们可能很早便可以成为朋友。 “可是太子不喜欢我,不是吗?”陈敏柔也没有否认,她是喜欢裴煜辰,但是,裴煜辰不喜欢她也是事实。 反而,她带着一些玩笑地打量着云姝婉,嘴角微微上扬:“而且,太子心悦你。若不是赐婚圣旨迟迟不下,你云姝婉便是太子妃。” 乃至太子唯一的妻,陈敏柔到底没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到底是养在深闺中,她也见识了不少人情世故,爱恨情仇,各种勾心斗角。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所求,也是她所愿。 从前对云姝婉有敌意,是因为她羡慕云姝婉。 云姝婉的父母是多么恩爱,她的家人相处的方式是多么值得她艳羡。 可惜她没有,她的母亲虽然是长公主,但是父亲位列国公之位,位高权重的他,哄骗着她母亲同意纳了好几个妾。 “心悦我又如何,我的家世,便注定不能成为他的妻。”云姝婉只觉得心里一片苦楚,眼角泛红,端着一盏茶心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两情相悦又如何,到底是不能够成为他的妻。 她只觉得很可笑,若自己家世不显赫,别说成为裴煜辰的妻,就连站在他身旁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她是丞相嫡女,众人口中才华横溢的名门贵女,却还是不能够成为他的妻。 到底要如何。 ……………… 云姝婉跟陈敏柔闲谈了许久,直至黄昏,陈敏柔才离开丞相府。 陈敏柔坐上马车的那一刻,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郡主,云二小姐和你说了什么,你心情都变好了。”见着陈敏柔进去之时和如今大相径庭,陈敏柔的丫鬟茗烟问道。 “没什么,找到了一位知己,心里高兴罢了。” 说吧,陈敏柔闭着双眼养神,茗烟也噤声不打扰她。 虽然是闭目养神,但是陈敏柔心里活跃地很。 云姝婉,确实很不一样。她到今日,才真正明白。 平日里她总是没心没肺地过着,只在乎自己喜欢和不喜欢,其他的一概不知。 如今想来,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可笑。 云姝婉才是活得最通透的那一个,她也早就知晓,皇帝不会让她成为太子妃。 正当陈敏柔想得入神,马车却停了。她睁开双眼,带着询问地眼神望向茗烟。 茗烟会意,马上出去查看。 “郡主,这不是回府的路。”随着茗烟一声惊呼,陈敏柔也跟着掀开马车的帘子。 映入眼帘的,哪里还是繁华的街道,而是荒郊野外。 而除了她跟茗烟二人,哪里还有别人。 驾车的马夫,随行的侍卫,都消失不见了。 茗烟有些害怕,扶着陈敏柔下了马车,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谁,敢把本郡主带到这种地方。”陈敏柔气得咬牙,府里的马夫和侍卫,居然敢给她闹这一出。 莫不是受人指使罢了。 想到这里,陈敏柔心里有了人选。握着茗烟的手腕稍微用了点力,茗烟抬眼对上了陈敏柔的眼神,主仆眼神交涉,便已明了下一步该如何做。 深夜,睡梦中的云姝婉被红袖的拍门声闹醒。 \"小姐!小姐!出事了!\" 红袖心急如焚地一边用力拍打房门,一边高声呼喊着,声音中透露出无比的焦急。 “进来吧。”云姝婉被吵醒,也没了睡意,轻声唤道。 红袖推门而进,因为着急还险些摔了一跤,不过她也没在意,急切地说道:“长宁郡主失踪了。” “你说什么。”云姝婉还怕自己听错了,陈敏柔不是黄昏之时就已经出府了,怎么会失踪。 “方才陈国公府的人就在找人,说是长宁郡主自今日一早出府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陈敏柔失踪,这让云姝婉有些琢磨不透。 谁这么大胆,该对陈敏柔下手。 “派人去找,让红灵和白瑾带人去。”不管哪种,云姝婉也是怕陈敏柔会出事。 大半夜的,该去哪里找人。云姝婉思索了一会儿,便吩咐道:“红袖,你带人跟我一起去。” “小姐,我们去就好,您就不要去了吧。”红袖阻止道。 “今日她只来过丞相府,若是她出事,我们脱不了干系。更何况,陈敏柔如今,算是我的盟友。” 无论如何,她都还得去一趟。毕竟,陈敏柔如今突然失踪,怕是不妙了。 长宁郡主失踪,也并不是小事。毕竟,怎么说也是长公主的女儿,又是陈国公府的小姐。 一夜之间,长宁郡主失踪,已经传开了。陈国公府浩浩荡荡地去带人找,全然不顾任何。 这事当然传到了皇宫里,凤仪宫中,皇后与裴煜辰自然也是听说了。 皇后听到这消息,脸上并未有过多的表情。 “长宁失踪,道是来得蹊跷。陈国公府道是不避讳,竟然大张旗鼓地去找人,全然不在乎长宁的名声。” 说来她也觉得奇怪,女儿失踪,还这么大张旗鼓的,生怕没有人知晓一样。 传得人尽皆知,也不怕毁了陈敏柔的清誉。 “这就不知陈国公府是何打算了。” 裴煜辰也说不来这是为何,但是陈敏柔的事,他也不关心。 “娘娘,殿下,楚行大人求见。”宫女进来,后面还跟着楚行。 “属下拜见娘娘,殿下。”行礼过后,楚行看向裴煜辰,欲言又止。 “什么事。”裴煜辰看着他要说不说的。 “长宁郡主失踪。” “这个本殿已知晓,已经让人去帮忙去找了,你什么时候也管这个了。” 裴煜辰还以为他要说别的。 “昨日夜里,云小姐也出府了。带着红袖一起去,想来是去找长宁郡主。” 楚行的话,让裴煜辰坐不住了。 “云儿昨夜就出府了,可有派人去保护她。” “殿下放心,有一队人暗中保护云二小姐。” “煜儿,不是不关心长宁郡主,怎么一说到姝婉,就这般着急。”皇后在一旁调侃道,心里却无比苦楚。 她的儿子,乃一国太子,连娶自己心爱之人的权力都没有。 裴煜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母后也是知道的,这几日我不能出宫,也是怕云儿遇到危险。” 这几日被皇帝勒令他在御书房学习治国之道,其实就是想找借口困他在皇宫。 “煜儿,姝婉不小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你们会分开。”皇后叹了一声气,她很中意云姝婉,心里是希望云姝婉能当她的儿媳的。 只是,两年了,她怕再耽搁下去,两人便无缘了。 “母后。”裴煜辰眼眸露着一丝悲伤,似乎是自嘲:“我从来不求他,但是这桩婚事,我求了一年,都未松口。” 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皇后也心疼自己的儿子,她的两个儿子,本来就是天之骄子,为何天道如此不公才,让她如此优秀的两个儿子遭遇如此苦难。 “煜儿,不可辜负姝婉。但是,她的身子骨不好,养育子嗣更是如同入鬼门关,所以陛下也有借口。” 她哪里不懂,无论云姝婉有多么好,不喜欢她的人,还是会挑出错误。 “母后,我也没有想让她受这苦。母后,边关战乱,军报一个月后便会抵达,届时儿臣会请命去平定战乱。” 裴煜辰跪了下来,眼里带着坚决。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这场仗打赢了,他便可以在朝堂之上请求赐婚。 众目睽睽之下,他父皇若是不应允皇,也是失了面子。 皇后闻言,瞳孔猛地放大,似乎意外他说的话,语气间还带着颤抖:“你说什么,你要去哪。你疯了是吗?平定战乱,你以为这么容易。” 若是容易,那就不会有这么多战争了。 “我要赌一把,赢了,我便可以风风光光地迎娶云儿为妻了。”提起云姝婉,裴煜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神里都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和爱意。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赌一把,罢了,皇后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们所有人都在赌,赌对了,便如愿了。 ………… 陈敏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遭遇绑架。 虽然说她有机会逃脱,但是她没有,她倒想看看,谁敢绑架她。 然而,陈敏柔左等右盼,人也没见着。那人很谨慎,一直都没有露面,陈敏柔看着这么多人,他们的首领一直都没有出现。 “郡主,要不别再等了,您失踪了一夜,对您的清誉有损。”茗烟小声地和陈敏柔交谈着,她是怕会毁了陈敏柔的名声。 陈敏柔轻幅度地摇摇头:“这么多人要是死了,我们两个杀的,怎么解释。等,等云姝婉来。” 陈敏柔倒是坚定云姝婉会来,既然是盟友,那么她要是失踪,云姝婉会来的。 这是作为一个盟友的信任。 第25章 我信你会来 “云二小姐若是不来呢?”茗烟问了一句,自家郡主这般信任云姝婉,若是她真的不来呢。 到底还是闺阁中的小姐,该怎么去找人。 陈敏柔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而专注地凝视着远方:“茗烟,我已经没有可信的人,只有她,我方才能一信。” 事到如今,她又怎么去相信任何一个人。最疼爱她的父母把她当棋子,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要毁了她。 她的一生,都糟糕透了。 但她不信命,所以她找上了云姝婉。她陈敏柔的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掌握她的命运。 无论她是长宁郡主,还是陈国公府的嫡女,从此之后,她只做自己,她只是陈敏柔。 “郡主,这怎么看着像土匪窝啊。”茗烟观察着地形,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这里是山路,但是越看越像是去土匪窝的路。 陈敏柔当然清楚不过了,这种地形弯弯绕绕,想来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找到她。 这一招引蛇出洞,还是不是了。 “茗烟,记住路没有,等会我们动手,一个不留。”陈敏柔小声地和茗烟交代着,茗烟小幅度地点头。 “唉唉唉,聊什么了你们,还不快走。”后面的人见着她们聊了一路,急忙催促道。 “不走了!本郡主累了。”陈敏柔作势,原本坐下,闹了起来。 后面的人不知所措,停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陈敏柔见状,又提高了一些声音,喊道:“这什么路还要本郡主亲自走,你们不是知道我是谁吗,还敢让本郡主走路。告诉你们,绑架郡主,可是死罪。” 她带着威胁,即使不知道对这些人有没有用,但是杀头的罪名,也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她只是恐吓一下他们罢了。 “都绑了你了,你觉得我们会怕死吗?”为首的一人笑着说道,看起来丝毫不惧。 “什么人让你们来绑本郡主的,老实交代,本郡主还能饶你们一命。”陈敏柔眼神变得狠辣起来,她倒是很好奇,会是什么人。 她平日里虽然是嚣张任性了些,但总不至于有人买凶来杀她吧。 再者,这些人,也不只是杀她这么简单。要是杀她的话,还带着她走那么远干嘛,直接一刀了解她不还好。 而如今带了她走那么远的路,似乎是想带她去什么地方。一路走来,她也在环顾着四周,这地方很偏僻,没有熟人带人,怕是会迷路。 所以她很好奇,这些人想干什么。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周围的人大笑起来。 “就你,身娇体弱的郡主,也能杀我们这么多人。还饶了我们,怕是不是天高地厚。你在等你的人来,那不可能的,这里的地形复杂,等他们找到你,你早就成了我们大当家的压寨夫人了。” “就是,不自量力。不过可惜了,是个郡主,要不是大当家的要了,她的样貌和身段……。” 话说到一半,所有人都在笑。陈敏柔的怒意已然压制不住,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人。 这些人,都活不了。 陈敏柔稍微用力一挣,成功地摆脱了那紧紧束缚着她双手的绳索。 那些人以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绑个人也不用心。 倒也正好。 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告诉着周围的人,他们的死期到了。 紧接着,她伸手精准摸到腰间环绕着的腰带,轻轻转瞬一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把柔软如丝却锋利无比的软剑出现在陈敏柔手中。 这把软剑犹如一条灵动的毒蛇,随时准备向敌人发起致命一击。 而一旁的茗烟,从怀里摸出了一包银针,巧妙地运用武功打向他们。 陈敏柔紧随其后,运起轻功朝他们而去。剑起血落,霎时间,竟然是腥风血雨起。 直至剩下最后一人,陈敏柔这才收手,执剑横向那人的脖颈。 那人虽然说不害怕,但是如今,却是吓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你竟然会武功。”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金枝玉叶的郡主竟然会武功,而且她仿佛一个活阎王,来夺命的。 陈敏柔冷哼一声,手中的软剑再逼近了他几分,轻蔑地道:“不是说不怕死吗?如今,刀架在脖子上,怕吗?” 哪怕是亡命之徒,都有一瞬间会怕死。 更何况,陈敏柔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的人,只是为了钱财的人,最是惜命。 果然,那人只不过坚持一刻,便立马下跪求饶,方才嚣张的气焰全然不在。 “求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小人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是小人想杀您。” 哪里有不怕死的,在外做点生意不易,他也怕死。 “说吧,什么人指使的你。”陈敏柔笑着问,但是她的笑容,却很恐怖。 特别是方才亲眼目睹她杀人的人,更是惊惧到了极点。 那人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茗烟一个手刀过去,就把人打晕了。 陈敏柔收回软剑,取出手帕来擦干净剑上的血,雪白的手帕沾染上了鲜血,仿佛一朵盛开的花儿般娇艳。 “郡主,不杀了他,他更是目睹了你杀人,若是传出去您会武功,只怕会引来麻烦。”茗烟问道。 陈敏柔倒是觉得没必要,她方才杀了那些人,是因为知晓他们的身份。 而为首的这个人,只是被人利用了罢了。 “他本性不坏,罪不至死。茗烟,收起你的武器,等人来。”陈敏柔话音刚落,便收了手中的软剑。 “看来,你倒是不需要我来救你。”云姝婉赶到的时候,就瞧见了这样一副场景。 七横八竖躺了这么多人,血溅三尺,而陈敏柔衣裙上也沾染了血。 陈敏柔见是云姝婉,也并未多惊讶,反而很平静:“怎么不需要你来救我,本郡主被人刺杀,云二小姐带人前来相救,岂不能堵住那悠悠之口。” 现场这么多人是她的,但是不能传出去。陈敏柔会武功,瞒住了所有人。 知晓她会武功的,只有茗烟一人。哦不,如今还有云姝婉。 “如何收拾?”云姝婉问的,是现场的残局,要如何解决。 “人是你的侍卫杀的,跟我没有干系。我是你救的,明白吗,云二小姐。其实,我可以等你来的,这幕后之人,也问不出来,他们那几个嘴碎,我就先动手了。” 她也并不想这么快动手,但是这些歹人竟然敢言语调戏她,那就不能忍。 这一场,杀得足够痛快。陈敏柔心情大好,一切的忧愁如烟一般消散了。 “你一失踪,陈国公府便大张旗鼓地派人来找你了。你彻夜未归,对你的名声有损。你回去便说,你的马夫跟侍卫带你绕路不甚跌入山崖,而你受了伤,被郊外的一个大娘所救。那位大娘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若是陈国公府不信,她可为人证。” 云姝婉也是聪明,陈敏柔失踪,她怕是猜到不妙。又听闻陈国公府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也觉得不对劲。 于是她让她手底几个丫鬟分头行事,为陈敏柔善后。 陈敏柔着实未曾设想到,云姝婉竟然能思虑得这般缜密,甚至连自己回去后该如何措辞都替她想好了。 这让陈敏柔不禁心生感慨,对云姝婉的细心和聪慧深感钦佩。 原本她还担心该去哪里找一个借口堵住她父母的口,但现在有云姝婉如此贴心的安排,她心中的顾虑顿时减轻了许多。 果然,云姝婉这种人,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敌人。 与她为敌,怕是败得彻底。 也幸好,她们两个是先成为了朋友,即使是盟友,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她想,她和云姝婉定然不会成为敌人的。 “你都替我想好了,多谢你。我原本还在猜想,是你的人先到,还是国公府的人先来。但是仔细想想,这地形复杂,那些蠢货又不是真心要找我的,恐怕不会到这。” 她该庆幸的,庆幸的是自己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被绑了也无可奈何。 庆幸的是,她可以自己救自己,也有人会来救她。 云姝婉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示意她擦一擦手上的鲜血,道:“你倒很坚信我会来,深更半夜的听闻此消息,郡主也不怕我不来。” 陈敏柔是真没有想过:“这个我还没有想过,但是我们不是盟友吗?我信你会来的,说来,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人你也认识。” 在方才的观察中,陈敏柔就已经确认了。所以,她才会毫不留情地把那些人都杀了。 那些人不死,死的就是她。她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去换他们这群恶人的命。 闻言,云姝婉才去看躺在地上的人。 陈敏柔没让她看,这么血腥的场面,还是别让云姝婉看。 “你就别看了,等我回去再跟你细说就是了。对了,有没有那些,让人失忆的药。这个人跟他们不是一路的,我没杀他。” 陈敏柔也不是见人就杀的凶残之人,她分好坏,也知晓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 “有的。”云姝婉看向红袖:“拿来给郡主。” 红袖应声,在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她身上藏着的可都是好东西,都是毒药和迷药。 做完一切,陈敏柔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泥土,笑着对云姝婉道:“走吧,姝婉。” 云姝婉也跟着笑了笑,两人并肩一起走。 …………… 云姝婉还未踏进丞相府门口,就见顾宛如站在门口。 她被门口的侍卫拦着,不让她进去。顾宛如也不闹,温声和他们商量着。 “两位大哥,我真的是云家的小姐。你们家小姐便是我的堂妹,堂姐来看堂妹,这不是应该的吗?劳烦你们让我进去,可否。” 顾宛如看似在商量,实则却一直在强调自己的身份。 “顾小姐倒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等你什么时候姓云了,再来与我以姐妹相称吧。你的心比天高,就别装作什么都不要的模样。” 也是实话实说了,云姝婉也不想和顾宛如演戏。 她不喜欢顾宛如,顾宛如也是有目的地接近她,这不冲突。 顾宛如恨得只咬牙,但是也不敢发作,到底眼前这人是丞相千金,碍于身份,她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云家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她要踩在她们上面。 想到这,她心中窃喜,挑畔着云姝婉:“只要我父亲认我是云家的女儿,迟早有一日我会认主归宗的。你们是嫡女又如何,我也不差。云家这辈的女儿从女,我顾宛如亦然也是。” 她倒是自信,云姝婉笑了笑,并未多解释。 顾宛如还不知道,云家的女儿,闺名不仅从女,还从姝字辈。 云姝婉并未搭理她,快步走入了府里。顾宛如自讨没趣,眼巴巴地看着云姝婉走远,自己也转身走了。 她也想怎么样,只是来和云姝婉炫耀一下,她以后一定会成为云家的女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顾小姐,留步。”正当顾宛如转身要进巷子的时候,一个女子叫住了她。 她疑惑回头,看着笑得明媚如春的女子,问道:“你在叫我?我不认识你,你认识我。” 她印象之中,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 女子走近顾宛如,扬起一抹笑容:“初次见面,我叫裴清欢,当今的五公主。” 裴是国姓顾宛如当然知道,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顾宛如上下打量着裴清欢,见她不卑不亢,也不像是说谎。 她也没有什么可骗的,总不至于有人为了骗她专门编造一个故事吧。 想到这里,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朝着裴清欢走近了几步:“你是五公主,你来找我的吗?” 她不认识裴清欢,但是她既然说她是公主,那就不像是说谎。 裴清欢点头,拉着顾宛如:“对,我就是五公主。我今日来,是来找你的。” “找我?”顾宛如很意外,她似乎不认识裴,怎么会来找她呢? 第26章 五公主 顾宛如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自称是五公主的话,来找她做什么。 裴清欢看穿了她心底疑惑,顾宛如还挺聪明,这样的人,或许大有用处在。 “不用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怎么帮?你既然是公主的话,还需要我帮你些什么。你只要一句话,就有很多人为你做事。” 顾宛如心里也不明白这个五公主到底想做什么,公主之尊,还怕没有人帮她做事。 更何况,她就只是一个私生女,没有名分也没有地位,她能为裴清欢做什么。 裴清欢闻言,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欢:“因为我要对付的人,她们都不敢招惹她。” 顾宛如看着她的笑容,却又觉得充满了算计。这个五公主,应该是个厉害的人物。 尽管如此,但她也保有一丝警惕,面前这人值不值得相信另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到这个份上了,裴清欢也不再藏着掖着,她抬起眼眸,用一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顾宛如,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一般,然后轻声问道:“你想不想享尽荣华富贵,想不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抛出橄榄枝,后又沉思着等顾宛如的回答。 顾宛如会答应吗?会。 裴清欢双手抱着胳膊,在静静等待着顾宛如的反应。 一个无名无份的私生女,对权力,身份的渴望往往是最高的。 而且,她让人调查过这个顾氏母女,这两人都是一样的贪心。 妄想得到更多,那这弱点就越多。 顾宛如还在想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荣华富贵她当然想要,权力她也更想要。 但是,她仔细打量着裴清欢。一个公主,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她在斟酌着裴清欢的话,却没有明智给出回答。 裴清欢笑了,她的笑容,犹如一朵明媚的鲜花,却又很阴森。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眸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怎么敢保证能让我享尽荣华富贵。” 顾宛如想,她只是一个私生女,裴清欢想做什么。 被顾宛如如此质问,裴清欢也不恼。倒是很欣赏她,很好,她很聪慧,是个很好的盟友。 果然她的眼光看人就不会有错,聪明的人,才值得她去利用。 “本公主既然开这个口,那肯定是有这个本事的。我裴清欢乃皇家公主,自然是一言九鼎。但是顾小姐也不用这般着急回答我,我等你的回信。” 裴清欢当然知道急不来,她要给顾宛如足够的时日考虑。 这样,才显得她足够有诚意。让顾宛如自己考虑清楚,让她诚心诚意地投靠她。 裴清欢的话,倒是让顾宛如心里十分活跃。不得不说,裴清欢提出的条件,真的很诱惑。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外室女,身份也不光彩。 若是真的得了公主提拔,说不定她往后就不需要受人指指点点。 但是也没敢直接应下,顾宛如还是决定再仔细考虑一番。 …………… 陈国公府,陈敏柔平安无事被云家侍卫护送回来,门口的守卫都吓得跪了下来。 “怎么,不认识本郡主了。”陈敏柔冷冷地扫了一眼他们,严肃开口。 “不敢……奴才这就去告知国公和夫人。” 陈敏柔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陈敏柔也见怪不怪。 府里的人,似乎还怕她回来。 “是我的敏敏回来了对吗?”陈敏柔刚踏进国公府门口,就听见远处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德宁长公主裴时颜,陈国公夫人,陈敏柔的母亲。 见是德宁长公主,陈敏柔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母亲,女儿无事。” 说吧,她又扬起手臂转了一圈,让德宁长公主看着。她的衣裙已然换上了干净的,也不见半点血迹,和方才的她相比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陈敏柔当然不会透露出自己会武功,不仅如此,她还会瞒着,瞒着越久越好。 或许,以后她真的能用这一身武功自保。 德宁长公主热泪盈眶,拉着陈敏柔却已经红了眼眶,声音都带着沙哑:“你吓死母亲了,怎么样,没受伤吧。你去哪了,歹人可有伤了你。” 德宁长公主看似忧心忡忡地询问着女儿,但实际却是在试探着陈敏柔,想要让陈敏柔入局。 然而陈敏柔并非愚笨之人,自然也能够很快地洞察到她话语中的弦外之音和隐藏的意图。 她心中暗自思忖,明面上口口声声说是关心她,表露出来的神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忧心,可暗里却又不动声色地在问她。 什么遇见歹人,若是她真的说是遇到了歹人,那明日昭都便会传遍,她陈敏柔被歹人绑架。 这样一来,她的名声可就真的是毁了。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陈敏柔也不知道。 虽然心里这样想,不过陈敏柔并未在明面上表露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回应着德宁长公主的问题。 “母亲放心,女儿只不过是跌入山崖,受了点伤。所幸被一位大娘所救,今日多亏云二小姐的人路过,才把女儿送了回来。” 陈敏柔回答得很干脆,丝毫不像是随意编造出来的。 德宁长公主听着她说说辞,眉头紧锁,似乎不太相信陈敏柔的话,询问地开口:“云二小姐?可是云相的幺女。母亲记得,你跟她素来不和。” 她倒还奇怪,因着陈敏柔喜欢裴煜辰的原因,她对云姝婉就有很大的敌意,怎么如今又不一样了。 陈敏柔笑了笑,轻声和德宁长公主说道:“母亲,我们女儿家之间的玩闹罢了,又哪里来的不和。再说了,云二小姐端庄大气,待人温和,和她交朋友,也无坏处不是吗?” 陈敏柔的话,倒是让德宁长公主信了。她也没多想什么,让人给陈敏柔准备些爱吃的菜,德宁长公主便拉着陈敏柔回房了。 ………… 解决了陈敏柔一事,云姝婉总算是能歇一歇了。 近日里发生的事太多,让云姝婉无法静下心来思索别的事。 再冷静下来,她心里却更乱。 裴煜辰险些被人算计,和陈敏柔的父母脱离不了干系。顾宛如的出现,和对她的敌意,不像是这么简单。 还有这其中,必然有那位的手笔。 再者,裴煜辰被幽禁在皇宫中,也不知如何了。 “云儿在想什么。”正当云姝婉想得出神,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正在软榻中小憩的云姝婉被吓了一跳,看见了熟悉的面孔,更是无奈:“你不是被幽禁了,怎么出来的。” 云姝婉有些头疼,窗外站着的人,正是被幽禁在宫内的裴煜辰。 她在想,他到底怎么出来的。 还出现在自己院子里。 裴煜辰站在窗外,并未进去。院子里,红袖跟红灵等人都在旁边候着。 云姝婉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他一身白色的衣袍上沾染了些灰尘,倒是想到了什么,不禁轻笑出声:“你该不会是爬墙出来的吧。” 除此之外,她还真想不到别的方法。只是,皇宫禁卫森严,裴煜辰能悄无声息地出来,也定然不容易。 裴煜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母后担心大哥的伤势如何,我便出来看看大哥,顺道为贵妃娘娘给你送一样东西。” 说罢,裴煜辰递给云姝婉一个香囊:“里面有贵妃娘娘给你写的信,还有一封是给你父亲的。云儿,这些时日,不要太过于劳累。” 裴煜辰眼里的心疼丝毫不掩饰,云姝婉这么好,病痛怎会纠缠着她。 见裴煜辰这么说,云姝婉心中明了他是知晓了什么。 昨夜出门急,她吹了点风,一回来便有些精神不振。不过这消息,也并未传到她父母那里。 倒是先被裴煜辰看出来了,裴煜辰也学过一些医术,简单的症状他都是能看出来的。 只可惜,裴煜辰会医术,却无法解自己的毒。 “我知道啦,别这么担心。我已经习惯了,煜哥哥,我这体弱多病的,让你担心了。” 云姝婉心中是不想裴煜辰这么担心的,她的身子骨不好,也担心会拖累他。 毕竟,裴煜辰心怀天下,他志在守护百姓,让百姓有一方净土。 然而,可惜了,他虽为太子,却被自己的父皇忌惮,令他不得不隐蔽自己的锋芒。 裴煜辰看着云姝婉,摇了摇头,安慰道:“傻丫头,说什么话。你我相识多年,你知道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更何况,裴煜辰没敢说。沈栖月能为云姝婉调理好身子,她便不用再受那么多病痛的折磨。 云姝婉当然知晓裴煜辰是怎么样的人,但她心中却无比苦涩。 “还记得,我初见你的时候,你救了我,却又如此守礼。” 回忆起两人初次相见,云姝婉也是觉得仿佛就在前几日。 十五岁那年祈福夜,她和姐姐一起在放祈福灯。灯笼突然起火,险些烧及她的脸,是裴煜辰救的她。 当时的恐惧瞬间笼罩住了她,让她不知所措。 裴煜辰的出现,让她感到安心。 她还记得,当时的裴煜辰,就是如现在这般,一身白衣似雪。 听她说起从前的事,裴煜辰也是心有感触:“当时我们是第一次相遇,你之前从未入过宫,我也没有见过你。” 皇宫中每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宴会,但是裴煜辰之前并没有见过云姝婉。 “当时还小,我爹娘怕我不适应,又正巧我那几年一直都是病得断断续续的,也不好入宫。这三年有姑姑在,我才入宫频繁了些。” 云想容位至贵妃,颇得盛宠,要母家一个侄女入宫陪伴,皇帝怎会不应允。 “我记得,因为你姑姑和我母后交好,我们之后便时常在宫里见面。” 裴煜辰跟云姝婉,算是一见钟情,但更多的也是日久生情。 在宫里时常见面,两人的长辈也在暗暗撮合他们,顺理成章。 云姝婉羞涩地低着头,听裴煜辰说起那时候的事,耳朵泛起一丝不寻常的红:“是啊,当时的太子殿下,听说是不近女色的来着。” 云姝婉语气轻快,满满是调侃之意。 “云二小姐错了,本殿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命中之人还未出现。如今这不是出现了,就在眼前。” 裴煜辰含笑地看着云姝婉,两人就这样闲聊着。 ………… 闲着没事干的沈栖月拿出了先前她穿越过来时原主沈栖月留下的一封信,她拆开看了一遍,从好奇的心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都被这信上的内容给震惊到了,沈栖月跟云姝婉的感情不应该很好吗? 这一封信里,她看不出哪里好了。 难怪,原主沈栖月会从容庶妹如此说云姝婉。 难怪,原主沈栖月会早早撒手而归,这是她活该。 沈栖月狠狠拍了拍桌子,恨不得把那封信撕碎。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原主沈栖月倒是会利用人心。 信是写给云姝婉的没错,但是信里的内容,字字句句都不是关心,而是充满算计。 让云姝婉识大局,嫁给最可能成为未来皇帝的宣王。 宣王母妃便是出自沈家,乃是沈栖月的姑姑。 这个宣王,就是沈栖月的表哥了。 天大的笑话,皇后尚且有两个嫡子,又立有太子,一个已经封王的王爷怎么说会是未来的皇帝。 这简直就是一个荒谬至极的大笑话!亏她还傻傻地认为,原主沈栖月会是那种端庄娴静、温婉淑贤之人呢。 但是没想到,一切都不过是伪装罢了,都是装出来的知书达理。 这命该绝,幸好绝了。否则,也不知道会害了多少人。 这封信幸好没有给云姝婉看,沈栖月把信重新封好,放在隐蔽的地方。 这个信,不看也罢。敢写这样的内容,想来给云姝婉洗脑不是。 想到这里,她越想越气。终是气不过,她又跑去研究医书去了。 她从学习医术开始就是这样,一有什么烦心事就用看医书来麻痹自己。 然而这很有成效。 第27章 陌上花茶楼 九月初,正是风景最佳之际。云姝婉闲来无事,便约沈栖月到茶楼听戏。 陌上花,实乃一家极大的茶楼。里面陈设雅致,古色古香的轻纱随风飘扬,高挑的木梁托着檀木天花板,四处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周围十分亮堂,桌椅摆放整齐划一,位于中央,是有一个看台。 说书的先生昂扬地说着故事,台下坐满了人。 陌上花茶楼向来只接待达官显贵,闲着无事,那些少爷小姐也会约着好友一起来听戏喝茶。 云姝婉倒不常来,只是偶尔约着几个闺中密友来。 “听书,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来,好热闹。”沈栖月拿起茶杯,将杯口贴近鼻尖,便嗅到了茶的芳香。 她轻轻抿了一口,便已经感觉到了茶的甘味:“这茶好香,香味虽然淡但是沁人心扉的感觉。” 她之前就是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不会品茶。只是觉得,这古代的茶,倒别有一番风味。 “这陌上花的茶,向来都是极好的。价格也比较昂贵,所以这也是这里为什么只接待像我们这些的人。” 百姓自然是不敢用这么昂贵的钱,毕竟这一杯茶的价格,不能说很贵但是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支撑得起的。 再者就是,这间茶楼,本意就是开设给那些达官显贵娱乐之地。 沈栖月点头,她也明白,在这种皇权至上的世界里,根本无法做到人人平等。 就比如她,要是过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那只会是人人欺负的主。 “这里说书的,倒是很有一番趣味。”沈栖月与云姝婉选了个二楼角落的位置,这里能看见楼下所有人,也落了个安静。 “是吧,这里说书的,也很有意思。这里说的一个个故事,很有意思。” 云姝婉也难得有了兴致和沈栖月介绍着,眉眼弯弯,似乎很享受这种惬意。 “各位久等了,今日我们不讲书,来讲讲我们昭都的风流韵事。” 说书的一出现,所有人都安静起来。 “这说来,大家对云家怕是最了解不过了。云家,乃百年世家,世代忠良,满门忠烈。这些世家最注重的便是礼义廉耻,在此之前,云家四位老爷都只娶了一位正妻,并无纳妾。当时云家的四位夫人可谓是人人艳羡的,只是可惜了如今,大家也听闻了,云家二老爷竟然养了一个外室,还有一个私生女。” “这私生女,竟然比云家二房的长女还大上一岁。近日被接进昭都,却也是无名无分。” 说书的一说,就有明白人立马接道。 “这何止啊,人家这个私生女可是要攀高枝的。” “就是啊,人家心比天高。不然云家老夫人如此和善,为何都容不下她们母女。” 昭都中这一点风流韵事,肯定是传得人尽皆知。 “云家是什么地方,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云家的女儿,可不是这么容易当的。” “云家八位小姐,皆是大家闺秀。这哪是一个外来的私生女能比的。” “要我说,别说什么逼不得已而为之。无名无分还跟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真的是那感情,我可不信。” “诸位稍安勿躁,这事已然是人尽皆知。要说起云家,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当今的贵妃娘娘,便是出自云家。甚至永安侯爷的夫人,也是出自云家。” “这怎么说起这个了。”云姝婉皱着眉头,不明白这说书的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事。 沈栖月脸色一变,连忙招来紫竹,附在耳边说了几句,紫竹便立马会意。 “放心吧,我让紫竹下去打点一番。说书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事,还这般了解。那私生女的事,我记得只有云家内部才知道。” 沈栖月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或许是有人搞鬼。 过了一会儿,那说书的正讲的眉飞凤舞之时。有一个小二打扮的上去和那说书的耳语了一番,他便变了脸色急忙说道:“诸位,这关于云家之事便到此为止。接下来,为大家讲的,便是说一个地主的女儿和状元郎的爱恨情仇。” 听书也是为了消遣时辰,也没有人会在意说的是什么,只要有意思就行。 紫竹很快就回来了。 “小姐,那说书的收了人的银子。太子殿下身边的楚大人亲自去找了掌柜的。” 紫竹说到这个份上,两人哪里还会不知道。 裴煜辰竟然也在,云姝婉有些惊讶。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周围,却并未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云儿在找什么。”正当云姝婉低头时,裴煜辰也不知从何处出现,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殿下。”沈栖月和裴煜辰打了声招呼,便自觉地给裴煜辰让了个位置。 云姝婉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为他倒上一盏热茶:“又跑出来,人多口杂,你不怕有人告到宫里去。” 她也是无奈,这说是禁足,但是裴煜辰来去自如,也不知禁的哪门子足。 裴煜辰未开口,沈栖月先是开口玩笑道:“殿下怕是想见心上人了,这似乎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吧。” 经过为裴熠辰治伤一事,裴煜辰兄弟二人对沈栖月的态度倒是改变了不少。 又因着云姝婉的关系,裴煜辰对她,也无了防备。 “阿月。”云姝婉瞪了一眼沈栖月,似乎在责怪。 沈栖月也没放在心上,乐呵呵地吃着点心。 “这里人多,我不便多留。云儿,皇祖母寿辰在即,父皇命我在宫里与他一同为皇祖母奉上一幅百寿图。这几日我怕是没有机会出宫了,我们宫宴见。” 这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裴煜辰心里还有时刻存在着戒备。 毕竟,他的父皇,是一位帝王。心冷如铁的帝王,他一瞬可以把亲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下一瞬便可把所有都抛之脑后。 “好,我知晓了。”云姝婉应声。 裴煜辰步履匆匆地离开后,沈栖月转头看向身边的人问道:“太后寿辰即将来临,难道说我们也需要一同进宫庆贺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情。 她还没有进过皇宫,也很好奇,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这么多心之向往。 云姝婉这才反应过来,沈栖月不是从前的沈栖月,自然不知晓宫里这些事。 于是,她开口为她解释道:“是啊,太后身份尊贵。她的寿辰,我们这些做臣女的,自然要为她贺寿。你是太尉府嫡女,是要与你母亲一同入宫的。” 太后寿辰,自然是不同于旁的事。 沈栖月撇了撇嘴,皇宫啊,她想去又不想去。 想去的是,她想看看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有多么繁华,不想去的是,肯定会有很多规矩。 对了,她猛然想起什么:“要准备贺礼是吗?” 天呐,沈栖月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怎么把这个事忘记了。 云姝婉被她的动作逗笑了:“对啊,阿月要准备什么贺礼。我记得,太后娘娘很喜欢刺绣,尤其是图样稀罕的。” 她这是在跟沈栖月透露,沈栖月也并不在意,她摆摆手,并不在意:“你送就好,我不抢你的风头。我们两个谁是谁,哪里分这么清楚。” “我记得听我母亲说过,太后还是皇后之时,就特别喜欢你。你那时候还是个小娃娃,你母亲把你带进宫,太后便满心满眼都是你。” 沈栖月倒也觉得这是事实,云姝婉长得如此漂亮,被这么多人喜欢也是应该的。 “这也是从前的事了,太后喜静,我平日里也不敢多去叨扰。再说了,我又怎么敢主动去见太后。” 云姝婉心知肚明,她入宫陪伴云想容也就罢,有时得了皇后召见去拜访。 若是她再主动去见太后,恐怕那位就急了。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对了,我跟你说的,我的首饰铺已经开始准备了。你看看这是我的图纸构造,我还在想开在哪里。” 沈栖月见云姝婉神情不对,沈栖月急忙转移了话题。 她拿出自己一早就画好的图纸给云姝婉看,云姝婉看着她画的,不免得来了兴趣。 “阿月的本事,很厉害。”云姝婉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果然,沈栖月就是不一样。 得到这一句话夸奖,沈栖月骄傲地抬头:“那必须的,我沈栖月是谁。”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又默契地低头研究起图纸来。 ……………… 裴煜辰悄无声息地回到宫里,刚换下衣物,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裴煜辰冷声道。 “回太子殿下,是赵公公。陛下让赵公公前来告知殿下,太后娘娘寿辰在即,太子殿下还是先去请尊王殿下入宫。太后娘娘可是一直念叨着尊王殿下,也想着许久未见尊王殿下了,心中挂念。” 门外是楚行的声音,赵公公就在旁边候着。 裴熠辰自开府后倒是一直没有怎么入宫,太后心中挂念也好,裴熠辰也不再入宫见任何人。 “本殿知晓了,今日晚了,本殿明日再去请皇兄。”裴煜辰应声,心中却明白,请裴熠辰入宫,到底是何意。 “是。” 等到送走了赵公公,楚行又回来了。确保人已经走远,楚行才回来的。 “殿下,这赵公公来得真快。咱们刚回来,他就到了。”楚行方才虽然还很淡定,但是那也是装出来的。 他才刚踏进东宫门口,就说赵公公来了。他当时都在想,怎么来得这般巧。 他又只能硬着头皮去应付,幸亏没耽误时辰,回来得正好。 裴煜辰握着茶盏在手中把玩着,看着他:“去把和春殿的侍卫换成我的人,去告知母后一声,凤仪宫的人一一排查一遍。另外,周围的侍卫能换的都换了。” 即使不会有事,那他也要做足了准备。 因为,裴煜辰神色清冷,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地。 他输不起,若是真的输了,恐怕,他会后悔莫及。 即使不会出事,有了准备才是好的。 “殿下,需不需要让朱玉易容跟在云小姐身边。”楚行询问道。 “和霓贵妃那边打声招呼,让朱玉易容成红语的模样,去保护云儿。你那日不必跟在我身边,待在沈大小姐身边,以防万一。” 云姝婉在意的人,他都会护着。裴煜辰也算得上是爱屋及乌,云姝婉在意什么,他便护着。 “属下明白。” ………… 毓秀宫中,裴清欢遣散了所有宫女,只留下自己的心腹在。 “公主,顾姑娘那边,你当真要帮她。”青黛疑惑地问道,从前的裴清欢何时管这些了,还要去帮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青黛不明白,但也不敢问。 裴清欢一手拿着一方手帕在把玩,一手拿着一个药瓶。 她神色怡然,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阴笑道:“就是一个毫无干系的人,才能为我所用。而若是出事,也没人能查到我身上。” 这个顾宛如,也不是那么聪明,起码,在她看来。 裴清欢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原以为顾宛如还会考虑几天她提出的条件,但是没想到,才一盏茶的功夫,她就改变主意了。 这让她对顾宛如多了一丝嫌弃。 到底是被荣华富贵四个字蒙蔽了双眼罢了。 不过也好,被荣华富贵蒙蔽了双眼,更可以为她所用。 青黛服侍裴清欢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想要做什么:“公主,这是什么?” 裴清欢故作神秘,示意青黛低头。 裴清欢嘴唇轻启,从嘴里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她的声音不大,相反,小得只有青黛能听到。 但却像一道惊雷般在青黛耳边炸响,令青黛的瞳孔瞬间放大,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青黛瞪大了眼睛,继而盯着裴清欢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并没有,裴清欢的神情告诉她,她没有开玩笑。 “公主,不可,若是被发现,这可是重罪。而且,若是事情败露,云相不会善罢甘休的。” 青黛都快要被吓傻了,她家公主什么时候这般大胆的。 第28章 手帕里的秘密 裴清欢不悦地看了一眼青黛,青黛立马识趣闭嘴,怕惹恼了她。 裴清欢并不在意她的看法,继续盯着自己手中的药瓶,虽然她面露微笑,可眼神却冰冷得可怕。 “这些事,自然有人为本公主收尾。就是查到如何,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怎么样。” 毕竟,可不是她一人设局。她最多,也是帮个忙出个力罢了。 青黛低着头,裴清欢怎么说,她就得怎么做。若是惹恼了她,恐怕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青黛,你找几个眼生的宫女送进东宫去。要能为本公主所用的,把这两样东西交给顾宛如,她会知道怎么做的。”裴清欢吩咐道,在青黛正欲要接过的时候,她又嘱咐道。 “切记,你别暴露行踪。找个和你身形相似的,在毓秀宫伺候,让宫里的人都瞧见你。万一真的事情败露,顾宛如她敢污蔑本公主,便是死罪。而她若是咬定你给她送的,皇宫的宫女又可以为你作证你并未出宫。” 裴清欢当然会考虑到后果,若是让别人去,她也不放心。青黛是她的心腹,自然信得过。 但她也需要为青黛考虑好后路,若真的事情败露,也不会牵连到她身上。 青黛应声:“奴婢明白。” “很好。”她双手环着,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本公主倒要看看,云姝婉如何破局。” 想到这里,裴清欢的笑意就止不住。眼神变得狠辣,云姝婉,本公主倒要看看,这个死局,你要如何破。 再聪慧又如何,所有人都护着又如何,如今,想要她身败名裂的,另有其人。 ………… 夜里,青黛得了裴清欢的吩咐,乔装打扮了一番才前去见顾宛如。 顾宛如也甚是谨慎,青黛等了许久,才等到她来。 “顾姑娘。”青黛掐着嗓子变换了声音,裴清欢给了她一种药,喝了下去声音会变换,这药效能维持两个时辰,这就足够了。 顾宛如看不清青黛的模样,也不在意这些。 “公主让你来的,药呢?”顾宛如也直接问了,都是为了自己,何必再客套。 青黛把东西拿出来,递给顾宛如:“我家主子已经安排好了,顾姑娘入宫,找个机会把沾染了药的手帕给云二小姐,你再去和春殿怡香阁。” “我家主子说了,只要这事成了。顾姑娘便不是私生女,而是太子侧妃。” 青黛一一把裴清欢的话转述了一遍,对于顾宛如来说,太子侧妃这个身份,诱惑大得很。 毕竟,她只是一个私生女,能当上太子侧妃,便是荣宠。 顾宛如光是想着,就已经很期待了。她眼里闪着精光,将青黛递过来的东西牢牢握在手中。 “放心吧,公主给了我这个机会,那我便会好好把握着这个机会。只是凭什么,若是事成了,我才只是太子侧妃,而云姝婉,会成为后妃。” 她做这么多,一心为自己铺路,才得了一个太子侧妃的许诺。 而裴清欢要对付的人,却还能成为皇帝妃嫔。 “她云二小姐是什么身份,顾姑娘难道不知。丞相的女儿,做一个妾,丞相府会依?”青黛对顾宛如的问题很不满,要不是顾宛如得了她家公主抬举,恐怕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 还敢妄想和丞相的女儿比。 简直是痴心妄想,给了一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 顾宛如也不在意,云姝婉身份再高又如何,这次,她要狠狠踩在云姝婉的头上。 要是成为了太子侧妃,她顾宛如有的是手段可以成为正妃。 这样,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太子妃,而不是云家的私生女。 ………………… 春光明媚,今日一早,便已经有马车陆陆续续停在了皇宫门口。 太后寿辰,普天同庆,所有朝中大臣的家眷皆会受邀入宫为太后贺寿。 因此,今日的皇宫,定是格外的热闹。 马车缓缓在皇宫门口停下,从马车下来的,都是各家的夫人小姐。 皇宫内马车不可入内,所有人都必须在皇宫门口下了马车,从东门而进。 这正门,自然是皇家才能走。 云姝婉是跟沈栖月一起来的,两人的母亲是闺中密友,这见面自然就有很多体己话要说。 “这就是皇宫。”沈栖月不禁感叹了一声,难怪这么多人都想入宫,这还没有进去宫里,就已经感受到了震撼。 她倒很想进去看看了。 “是啊,待会儿带你四周转转吧。”云姝婉今日身着一身浅蓝色云丝长裙,蓝紫色烟纱的外衫,腰间束着一根白色的玉织苏锦缎带,衣裙上绣着一朵朵盛开的玉兰花。 裙摆是层层的薄纱,用细致的针线勾勒出一只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周边点缀着白色的珍珠。 三千缕青丝精巧地挽在脑后,发间插着一支玉兰花簪子和玉兰飞蝶步摇,盈盈一握的细腰,肤如凝脂,一颦一笑沁人心扉。 而一旁的沈栖月今日穿了一身浅粉色衣裙,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手臂和腰上都是细致的银饰。 发间斜插着一支金色的步摇,耳边垂下珍珠流苏耳环,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女。 沈栖月到底也是太尉嫡女,自然明白什么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 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沈栖月的穿着,都不会有半点逾越。 太后寿辰,自然是百花争艳。没有哪个姑娘不想得了太后芳心,得一桩顶好的婚事。 毕竟,如今陛下的几位皇子,都未曾有正妻。 “云姝婉。”随着一声呼唤,陈敏柔带着几个女子朝着云姝婉而来。 都是几个大臣家里的女儿,云姝婉一一和她们见了礼,陈敏柔也罕见地和沈栖月打了招呼。 “太后娘娘寿辰,等会我应当是坐在你旁边。你们两个可别抛下本郡主,若是出去散心可记得叫上本郡主。”陈敏柔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若是真的让她坐在殿中规规矩矩地,她倒是觉得无趣。 每年这些宫宴她都参加,就算是有稀奇的也见怪不怪了。 云姝婉有些无奈地点头,和她玩笑道:“郡主放心。” 陈敏柔摆摆手,对她的称呼很不满:“都是朋友了,就不必跟她们这样喊我郡主。我好歹比你大一月,本郡主还是担得起你一声姐姐的。” 陈敏柔对称呼这些也不甚在意,对陌生的人她倒是在意得很。但怎么说,她跟云姝婉没了芥蒂,也算是好友了。 “敏柔姐姐。”见陈敏柔执意如此,云姝婉轻轻唤了一声,陈敏柔这才满意。 “哎,这就对了。我们先进去了,待会儿见。” 陈敏柔说罢,带着自己身后的几人先行进去。 “这个长宁郡主,性格豪爽,倒真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沈栖月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 初见陈敏柔时,她确实觉得陈敏柔很嚣张跋扈,甚至有点目中无人。 可相处下来,才真正发觉,嚣张只是陈敏柔对自己的保护。 陈敏柔敢爱敢恨,也不会说忘恩负义。 天呐,她这一次穿越穿得可真稀奇。女主是大女主,女配爱恨分明,关键是什么,她也不是什么狗血剧里面的炮灰女二。 她的身份和样貌都是顶好,她还可以自己做主。这样的好事,竟然也轮到她了。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是轮到她了。 “她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前的我们并没有什么机会见面。毕竟,她一个郡主,比我自由多了。” 云姝婉也是赞同的,毕竟她也算得上是了解陈敏柔。 这些宴会里,陈敏柔有时都会选择不参加。 “走了,先进去吧。” 入到皇宫内,沈栖月都移不开眼。昭都皇宫,远远望去,每一座宫殿都是如此宏伟壮观,气势恢宏,金碧辉煌。 上等的红檀木为材,玉石台阶,繁华之处,一望无际。 云姝婉跟沈栖月也没多待,一直去到太后的长乐宫。 “这不是云相的千金吗?来得这般早。” 话音刚落,只见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过来。 “舒妃娘娘。”云姝婉微微福了一礼,沈栖月也跟在其后。 舒妃,可是和霓贵妃不对盘的。她是和亲公主,性子自然高傲了一些。 小小的一个妃位,怕早已不满足。 舒妃笑得宛如娇花,但毕竟还是在宫里,即使有这个心也不敢太为难云姝婉。 “这位是?”说罢,舒妃看向沈栖月,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 “回舒妃娘娘的话,臣女沈栖月,家父沈清舟。” “哦?原来是沈太尉的女儿,怪不得没见过你。” 从前的沈栖月不常出现在皇宫里,舒妃当然没有见过她。 “娘娘可是要去和太后娘娘请安,如此,便不叨扰娘娘了,臣女告退。” 云姝婉也不想惹到不必要的麻烦,行礼过后拉着沈栖月就走。 舒妃看着她们走远的身影,不禁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霓贵妃在宫里的地位才敢这般嚣张。” 等她当上贵妃,霓贵妃也挡不住她的路。 这一路道是不顺,刚走了一个舒妃,顾宛如就出现了。 顾宛如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那承郡王家的小姐带她进宫。 云姝婧跟云姝婳倒是不在意,毕竟顾宛如若是闹出什么,丢的也不是她们的脸。 云砚山不是在朝为官,论资格自然是没有资格入宫的。 但,云姝婧跟云姝婳的母亲林氏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她们又是云家嫡女,自然有这个资格入宫了。 “顾宛如怎么出现在这里?”沈栖月依稀记得,她一个外室女是没有资格入宫的。 “承郡王家的千金带她进来的,听说,她的母亲顾氏与承郡王妃是堂姐妹。” 云姝婉这一解释也说明了,啧,原来还是这么一回事。 敢情这顾宛如还有一个在郡王府的表姐呢。 说起这承郡王,只是空有名分并无半点实权。这郡王千金,说白了也只是一个名号,没有实权自然也说不上是什么。 “那个郡王千金,宋莹贞?”沈栖月似乎又有点印象,见云姝婉点头,她这才确定了:“那就真巧了,我家里那个庶妹,跟宋莹贞可是闺中密友。” 这真的什么事都撞到了一起。 “云二小姐跟沈大小姐也在,莹贞有礼了。”在两人闲聊之际,宋莹贞已经带着顾宛如过来了。 “宋小姐有何指教。”云姝婉跟宋莹贞不熟,左右见面也就一两回,也没必要刻意去讨好着她。 宋莹贞给了一个眼神顾宛如,顾宛如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云姝婉。 “这是我为大家准备的礼物,都是我自己绣的图样,妹妹便收下,全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心。沈妹妹的已经给了欣儿妹妹,这是云妹妹的。”宋莹贞说得倒是很真诚一般,似乎有一种不收便是不给面子她的架势。 云姝婉正要伸手去接,却被沈栖月抢先一步。 沈栖月接过手帕,笑着道:“这我先替婉婉接着了,多谢宋小姐好意。走吧婉婉,再不去你姑姑可要找人了,告辞。” 沈栖月说完,就拉着云姝婉走了。 “表姐,这……。”顾宛如看着沈栖月抢过了手帕,不由得有点担心。 宋莹贞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怎么了,那手帕也给了,你好生奇怪,偏要我送这手帕给云小姐。” 她也不明白顾宛如要做什么,但是想着只不过一方手帕,替她送就是了。 但怎么看着顾宛如好像很不情愿一般。 顾宛如急忙收敛自己的神色,轻声道:“没有,表姐也知道的,我就是一个私生女。而她可是丞相千金,我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我与母亲在家里无依无靠,祖母又不愿意认我们,我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和几个姐妹相处融洽些罢了。” 她可怜兮兮地道,似乎好像是真的一般。宋莹贞当然信了,看着她这般委屈,心下一动,劝慰道:“行了,云小姐重情义,自然不会为难你。那手帕既然是我送出去的,她也不敢拂了我面子,定然会带在身上的。” 第29章 可为太子妃 听到宋莹贞的话,顾宛如松了一口气,又继而和她聊起了别的。 见沈栖月如此匆忙地拉着她走,云姝婉何等聪慧,怎会不知沈栖月定是发现了什么。 沈栖月拉着云姝婉来到一个角落,掏出一把匕首在土里挖了一个洞把方才宋莹贞送的手帕直接埋了进去。 接着,她又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一颗药丸出来给云姝婉。 “你把这个吃下去,宋莹贞送的手帕有问题。里面有股很浓郁的香味,如果我没记错,是催情香。” 沈栖月当时吓得脸色都变了,因为学医,她对香味也很敏感。 所以一闻,她就知道是什么了。 云姝婉脸色都白了,却未想到宋莹贞居然要害她。 不对,云姝婉转念一想。宋莹贞与她并无恩怨也并未有过多的交集,是顾宛如。 “阿月,今日的宫宴,怕是不太平了。” 敢对她下药,顾宛如应该是没有这个胆子。顾宛如能出现在这里,也并不是巧合。 说不定,是真的另有人想要对付她,只不过顾宛如就成了这个棋子罢了。 这个人会是谁,她也说不上来。 沈栖月看着她,却是庆幸。幸好是她在身边,也幸好,她真的会医术。 “婉婉,你记住,不要擅自独自一人离开。一定要叫上我,知道吗?”沈栖月嘱咐道,皇宫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好会不会混了什么人进去。 云姝婉点头,她并不是不懂,只是在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让她思绪有些乱了。 “时辰不早了,先去给太后请安吧。” 两人收住情绪,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没有人看见沈栖月的动作,在外人看来,也只以为两人在闲聊。 和春殿虽然已经全部换成了他的人,但是裴煜辰却还是放心不下。 他担心会有哪一步算错了。 “殿下,各家夫人小姐已经入宫去向太后娘娘请安了,一炷香后便会前往和春殿,皇后娘娘在和春殿等您。” 陆言说道,又在观察着裴煜辰的表情。 裴煜辰思索了一番,这才应声问:“和春殿那边的人,换了没有。” “殿下放心,除了陛下的一支亲卫,其他的都是东宫的人。” “亲卫?”裴煜辰闻言,有些疑惑地看着陆言。 一个宫宴,父皇竟然会用上亲卫。 “是,那支亲卫就守在和春殿里面。霓贵妃娘娘派人传信,怡香殿附近,五公主的宫女时常徘徊在那边,望殿下小心。” “知道了,先去和春殿。”裴煜辰抬眼,眼眸间多了一丝凌厉。 …… 两人来到太后宫里,就瞧见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包括云姝婉跟沈栖月的母亲都已经到了。 “臣女云姝婉\/沈栖月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两人先是缓缓跪下行礼,坐在上首的妇人一脸和善地看着她们二人。 懿昭太后,虽然年过六十,但是满脸的贵气却怎么也遮掩不掉。 “免礼,坐吧。沈家的栖月倒是越发水灵了,也愿意出来走动了,也好。” 太后嘴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让人觉得亲和了一些,但她眉眼间带着严肃让人不可忽视。 见太后问话,沈栖月也恭敬地回答:“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从前不懂事,如今不一样了。” 沈栖月毫不胆怯地回答,倒让太后多了些好感。寒暄了几句,她便把目光投向云姝婉。 “婉儿,你母亲可都到了许久了,怎么你倒是晚了。” 太后对云姝婉甚是喜爱,是打心里的疼着。 她在云姝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年少时的影子,这让她对云姝婉多了一分欣赏。 云姝婉面上带笑,落落大方地回答着:“臣女方才落了一支簪子,又折回去找了一番,这才来晚了,请太后莫怪。” 说吧,她又行了一礼。太后急忙摆手,语气间尽是无奈:“你啊,跟你母亲一样,都跟你说了,不必多礼。老是记不住,哀家这长乐宫,你向来来去自如的。” 太后瞧着云姝婉,越看越满意。云姝婉,是她最中意的一个。而她还是皇后之时,云姝婉还小,她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子是适合当皇后的。 当时还差点为她和裴煜辰定下婚约,可是可惜,这事还未有个着落,先皇驾崩。 而到了如今,也过了七八年了,赐婚她提过不少,可却还是没有下文。 她都是过来人了,怎么会瞧不出来。裴煜辰跟云姝婉这两个孩子,是两情相悦。 “太后说的是,婉儿记下了。”云姝婉应声,太后满意地点头。 时辰也不早了,由太后带头,众人一同前往和春殿。 和春殿中,歌舞升平,随着乐声起舞的舞女衣袖翩翩,宛如画中仙女。 上首中央坐着的,是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帝王,帝王高高在上,和身后的龙椅仿佛都在透露着帝王威严。 而坐在帝王两边的,便是太后跟皇后。 其左右两侧,左侧是其嫔妃公主及其大臣家里女眷,而右侧便是皇子及朝臣。 皆是按照身份高低就坐,场面严肃而庄重。 “诸位不必多礼,母后寿辰,普天同庆。今日,便是家宴。若是各家的姑娘们有何才艺,皆可奉上,朕皆有赏。” 上首的皇帝先开口,这种宴会,机会向来是留给那些姑娘家表现的。 在场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贵,若是有相中的,也可为自己谋一桩好姻缘。 而若是被皇子看上了,那定然是最好的。 “父皇,想必诸位小姐也多有拘束,不妨儿臣先开这个头。” 裴清欢先站了出来,她身后的青黛捧着一个盒子,一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柄上好成色的玉如意。 光泽明亮,成色靓丽。 “皇祖母生辰,清欢愿皇祖母,事事如意,鹤寿千年。” 太后微微点头,让身边的嬷嬷收下贺礼,道:“清欢有心了。” 虽然这玉如意成色极好,但是太后是什么人,什么东西没有见过,这些也提不起她的什么兴趣。 裴清欢嘴上说着有心,但年年送的贺礼,不是金就是玉,太后也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了。 见太后神色如此冷淡,裴清欢还想说什么,裴语歆就站了出来。 “皇祖母,孙女前些日子得了父皇赏赐的一匹上好的天蚕丝。平日里得了空,孙女便为皇祖母绣了一架屏风,愿皇祖母喜欢。”裴语歆的礼物,倒让太后多了几分兴趣。 见裴语歆令人把屏风抬上来,屏风绣着的图案是一幅百花图,花开得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这让太后移不开眼来,满意地点头:“歆儿最得哀家的心,哀家宫里的屏风正想换了,正好。” 哪里是喜不喜欢的缘故,亲手做的跟随手送的可不一样。 “太后娘娘可真是好福气,几个公主都对您十分上心。怎么霓贵妃的侄女还迟迟未送上贺礼,太后娘娘可是对云小姐青睐有加的。” 舒妃跟霓贵妃不和,向来是寻了机会就开口呛她。 她心里多的更是嫉妒,凭什么云想容就能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而她贵为公主,都只在一个妃位。 迟早有一日,她要爬到皇贵妃的位置。 霓贵妃也不与她生呛,朝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寿辰,婉儿可是精心准备了一份礼。” 舒妃什么样的人她最是清楚,她才不会愚蠢到在这种场合去和她呛。 听霓贵妃这样一说,太后也来了兴致,看着站出来的云姝婉,一脸好奇。 “让哀家瞧瞧,婉儿备了什么让哀家惊喜的大礼。”每年里,云姝婉送的礼都是不一样的,也同样给着她惊喜。 这也让她心里欣慰,云姝婉这丫头,果然没白疼。 云姝婉朝着上首盈盈一拜,才献上贺礼:“臣女云姝婉,为太后献上一幅百寿图。愿太后福寿绵绵,万寿无疆。” 云姝婉的声音清脆婉转地传了出来,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把那幅百寿图展开。 “这是?你亲手所绣。”太后见到此图,十分好奇,也十分感兴趣。 所谓的百寿图,便是百个寿字,每一个都是需要一针一线去绣制。 这不仅需要下很多功夫,也需要很多耐心,考验的更是绣工。 云姝婉的刺绣在昭都闻名,双面绣,单面绣都是手到拈来。 “是,一针一线,皆是出自臣女之手。”云姝婉回答得干脆,也没人会质疑她。毕竟,这需要绣工精巧细致才绣得出来,云姝婉的绣工,自然是无人敢质疑。 这昭都才女,可不是空有名的。 “好好好,哀家甚喜。”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招呼身边的宫女收好,又和皇帝说着。 “云相的两个女儿各有千秋,皇帝觉得呢。”太后此言一出,让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尤其是站在中央的云姝婉也是手足无措,只是静静地站在中央。 太后都夸赞的人,皇帝自然不敢说半句不是,他点头应道:“母后觉得好的人,自然是不会差的。” 太后望向云姝婉,又看着坐在一旁的裴煜辰:“煜儿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迎娶正妃了。哀家瞧着,姝婉温柔贤淑,才华出众,可为太子妃。” 太后此言,是真的认定云姝婉。选择在今日开口,她也是在寻一个机会,一个让皇帝无法拒绝的机会。 皇帝面上虽然带着笑,但是却很不认同:“今日乃母后寿辰,此事就先放一放。朕自有定夺,母后,你也许久未饮酒了,不如今日就让朕与煜辰陪你饮一杯。” 他急忙转移着话题,太后心有不悦,却又不能说什么。 “罢了,此事日后再谈,婉儿,先回去坐着。煜儿陪哀家喝一杯吧,皇后不擅饮酒,便喝果酒吧。” 见太后答应了,皇帝抬手示意赵公公把酒端了上来。 裴煜辰坐在下首,等着赵公公把酒端过来。 闻着这酒没有问题,他才一饮而尽。 宴会还在继续,用膳之后,这宴会还没完,晚上还有一场。 因此,皇宫会开了许多宫殿出来供大家休息。 云姝婉自然会去霓贵妃的宫里。 裴煜辰在宴会结束之后就打算马上回东宫去,却被皇帝叫住。 “煜辰,你不好好陪陪你皇祖母,要去哪。” 裴煜辰压着心里正欲升上来的火,正了正神色,道:“回父皇,儿臣觉着头有些晕,想回去歇息。” 裴煜辰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那杯酒绝对是有问题的。 但不全是出在那杯酒上,不然他不可能闻不出来。 他很清楚地知晓,他被下药了。 至于是什么药,心中已经有了大概。 皇帝闻言,故作担忧地看着他:“可要宣太医来瞧瞧。” “儿臣回去寝宫歇一歇便好,若是无事,儿臣告退。” 裴煜辰说完,等到皇帝点头,就转身离去。 全然忽视皇帝在裴煜辰转身时露出的笑意,只见他招来赵公公,小声吩咐道:“云相的千金如今应当是到了霓裳宫了,按计划进行,把这位云二小姐,送到朕的寝宫来。告诉清欢,太子已经前去东宫了。” 赵公公应了声,就离开了。皇帝眼眸中尽是深邃,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所有人都以为云相的千金可以成为太子妃,那他偏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云姝婉是可以成为皇妃,但是,是他的嫔妃。 裴煜辰一路都是跌跌撞撞的,幸亏有陆言跟清风扶着。 入了东宫,裴煜辰急忙吩咐:“快把门关上。” 裴煜辰强行忍着心中燃起来的那一把火,他暗自用内力压制,却发觉根本行不通。 陆言跟清风扶着他进了寝宫,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两人急忙扶裴煜辰坐下。 “殿下,可要宣太医来看看。”见裴煜辰脸色绯红,青筋暴起,陆言跟清风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用……,给我备一桶冷水,快!去霓裳宫把云儿接到母后宫里。把沈大小姐叫过来为我解毒。”都到这个地步了,裴煜辰不会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多是冲着他跟云姝婉来的了,他不知自己中了什么药,也只能等沈栖月来瞧瞧才行了。 “是。” 第30章 相思子不解必死 云姝婉随着云想容到了霓裳宫,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姑姑,你宫里的人换了吗?”云姝婉问道,这霓裳宫她时常出入,自然也认识宫里的宫人。 但是这些人,她怎么没有见过,难道是云想容换了? “奇怪,宫里的人怎么变得如此生面孔。” 霓贵妃云想容尚且疑惑,问着身边的秋慈。踏入大门之后,她见着的宫人和侍卫都很面生,不像是她宫里的人。 “娘娘,这不是咱们宫里的人。”秋慈扫了一眼这些宫人,脸色大变,小声和云想容交谈着。 “婉儿,赶紧走。” 云想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叫云姝婉赶紧走。 能换了她宫里所有人,除了皇帝,谁有这个胆子。 混账的东西,心里又不知道在算计了什么。不过云想容清楚,这个局,或许是设给云姝婉的。 云姝婉还未说什么,只见大门就关上了。为首的,是赵公公。 云想容抬手把云姝婉挡在了身后,抬眼盯着赵公公,神情不悦:“赵公公这是何意。” 她可不认为,赵公公出现在这里,是好事。 赵公公笑得一脸谄媚,弓着身子看着云想容身后的云姝婉,又道:“咱家恭喜贵妃娘娘,恭喜云二小姐了,皇恩浩荡,云二小姐也是个有福之人。” “本宫倒不知,这恭喜是何意,这福又是何意。本宫的霓裳宫,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擅闯了。” 云想容神情自若,声声质问着赵公公,她丝毫不胆怯的气场全开。 “那当然是,陛下看中了云二小姐,要她侍寝了。” “混账东西,婉儿才十八,能当她女儿了。”赵公公方才说完,就被云想容扇了一掌过去。 云想容气得浑身发抖,直咬牙。原本白皙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瞬变,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云想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透过手中的手帕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却浑然不觉疼痛。 “姑姑。”云姝婉算是明白了,今日太后寿辰,所谓的宫宴,无非就是专门设的局。 为她而设的局,一个让她身败名裂的局。 听到云姝婉的声音,云想容恢复了些理智,对着赵公公放下狠话:“赵公公可要想清楚,今日若是婉儿有个万一,那本宫必然会昭告天下,还我侄女一个公道。” “丞相府也不会善罢甘休,还请公公转告陛下,我家婉儿福薄,担不起陛下荣宠。” 有她一个还不够,还想祸害云姝婉,云想容愤愤不平。 云家满门忠烈,岂能容自家女儿被人欺负。 赵公公面上虽然笑着,但是却对云想容有些不满:“瞧娘娘说的话,这云二小姐与娘娘一同服侍陛下,不也是美事一桩。陛下说了,今日之事,娘娘尽管说,昭告天下又如何。只要陛下一口咬定是云二小姐爬的龙床,娘娘以为,天子的话和臣子的话,谁更有信服力。再说了,云家也不会自毁前程吧。” “陛下此举,不怕寒了忠臣的心。要本宫一人还不够,真是可笑。若本宫不允呢,怎么,还要杀了本宫。”云想容只觉得很可笑,这就是那位口口声声给她至高无上荣宠的帝王。 如今竟然想要对她的侄女有歹念。 很好,她想,这样也好,今日也算是断了她最后一丝柔情。 “娘娘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还是快些回去寝宫待着吧,动手吧。”赵公公抬手,周围的宫人都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围了上来,有几个宫女直接上前扯开了秋慈。 宫女正欲要去扯云姝婉,还未碰到她,就惊呼了一声 赵公公闻声看过去,见那宫女手腕有一条血痕,还在冒着血。 而云姝婉手里握着一支染了鲜血的簪子,那支原本洁白无瑕的白玉簪子此刻已被鲜血染红,仿佛一朵盛开在血泊中的绝美花朵,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云姝婉抬手,那支带血的玉簪,便直抵她的咽喉:“丞相之女死于皇宫之中,想必陛下也不好交代。对吧,赵公公。” 云姝婉的声音,很是冷淡,似乎早就将生死置之身外。 她无法与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做斗争,但是却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对抗。 赵公公倒是没想到她这般果决,但他也丝毫不惧,笑着提醒道:“云二小姐大可以一试,您若是死了,陛下自然有办法把你的死归在皇后头上。至于太子殿下嘛,云二小姐怕是还不知,今日过后,东宫怕是有好消息传来了。” 万事俱备,赵公公也不会畏手畏脚的。毕竟他都是有备而来,无论云姝婉怎么做,都是一样的后宫。 “当真是好手段。”云想容不禁冷笑一声,眼里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掉落在地。 原以为她入了宫,皇帝便不会对云家下手。可惜了,真是可笑,到头来她才是最可笑的。 “本宫的侄女,你们若敢动,我云想容与你们不死不休!”云想容拔下发间那锋利的金钗,横在身前。 “姑姑。”云姝婉轻唤出声,她手中的白玉簪子掉落在地,碎成了好几段。 云想容心疼地抚向她的脸,满脸怜惜:“我的婉儿,是要做高门正妻的,而不是做皇家妾。” 她受点委屈也就罢了,但是云姝婉不可以受委屈。 “贵妃娘娘还是给咱家让个道吧,今日之事,也是好事。服侍天子,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恩典。” 说得冠冕堂皇,云想容并不听她的。她手腕暗暗用了些力,手中的簪子直直飞向赵公公。 赵公公吓得大惊失色,急忙闪躲着。 “来人!霓裳宫走水了!快来救救本宫!”云想容立即高声喊到,秋慈跟红袖会意,也跟着高声喊了起来。 “霓裳宫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 “快来救救我们娘娘!” 赵公公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吩咐着几个宫人上去捂着她们的嘴。 还未等那几个宫人有动作,四周飘扬着一阵白烟。 赵公公捂着口鼻,动作太慢,吸入了不少直接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晕倒在地,霓裳宫的大门这才被打开。 先入门的,是裴熠辰跟沈栖月。 “把他们都绑起来。”裴熠辰不动声色地吩咐着,沈栖月什么都没有说,快步小跑着蹲在云姝婉旁边。 她把药瓶里的药丸倒了几颗出来,一一喂给她们四人。 “沈小姐,如何了?”裴熠辰站得笔直,能站起来对他来说,是老天的眷顾。 沈栖月在前几日的时候为他施了一针,他便可以站起来行走了。吃了大半个月的药,也甚是有成效。 今日他已经借口身体抱恙未入宫为太后祝寿,背地里却是带着人偷偷地观察着皇宫的动向。 “吃了解药等会就醒了,也幸亏太子殿下有先见之明,提前让王爷入宫。” 沈栖月也是后怕,她也没有想到一个宫宴,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阴谋。 好一个皇帝,敢如此对云姝婉。迟早有一天,她要让他付出代价。 裴熠辰自嘲地笑了笑,眼眸间尽是落寞:“是他做的坏事太多,我们都不会相信他会不做手脚。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心,要云小姐成为皇妃,是多么大的讽刺。” 可他就是要做出这样的事,裴熠辰知道,他想要让裴煜辰知道,裴煜辰喜欢的女子,他一声令下就可以得到。 “什么皇妃,说白了就是妾。敢这样对婉婉,他是皇帝又如何,我恨不得揍他一顿。 ”沈栖月气得咬牙,心里的怒火根本压制不住。 “阿月。”云姝婉缓缓睁眼,便瞧见了沈栖月的身影,她轻轻唤了一声,这才引得沈栖月的注意。 沈栖月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 她这个迷药见效快,药效也猛,也是怕有什么后遗症。 云姝婉摇头,抬手握住了沈栖月的手臂:“东宫,东宫出事了。” 云姝婉声音都在颤抖,从赵公公语气中得知,东宫定然是有事发生。 沈栖月跟裴熠辰对视了一眼,这才想起了什么。他们都忘记了,云姝婉被赵公公带人拦在这里,那裴煜辰那边呢。 “沈小姐,求你去瞧瞧我们殿下。”陆言翻墙而入,便立刻跪下。 “发生了什么。” 陆言抬头,看了一眼云姝婉,又看向裴熠辰:“陛下赐给殿下的酒里下了药,如今殿下药效发作,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对了,五公主带人闯了东宫,顾宛如趁乱进了东宫。” 裴清欢带人大闹东宫,顾宛如轻而易举进了东宫的门,这无非是陆言刻意为之。 裴煜辰授意,他照办便是。更何况,顾宛如如今已经被他们打晕了。 这么多事串在一起,让沈栖月脑海有点乱。云姝婉突然明白了什么。 “赵公公说,今日过后,东宫会有喜事。莫非这喜事,便是顾宛如。” 这样就说通了不是,顾宛如,那么一切都想得明白了。 宋莹贞送给她的手帕有催情香,正巧顾宛如也在。而裴煜辰被人下药,顾宛如又恰好出现在东宫。 那么这个喜事,说的就是顾宛如罢了。 “被下药了?难道也是催情药。我要过去看看,婉婉,你跟我一起。” 沈栖月心里也有了个底,但愿不是她想的这样。 “你们去吧,本王在这里善后,待会儿再过去。”裴熠辰不是明里入宫的,当然得避着了。 ………… 东宫里,气氛却显得异常诡异。与往日喧嚣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整个东宫出奇地宁静,宛如一潭死寂沉沉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 陆言跟清风守在裴煜辰的寝殿外,手中握着的剑不敢放下,也不敢有任何松懈。 很热,泡在冰冷的水中的裴煜辰依然觉得很热。即使加了很多冰块进去,然而这并无用处。 那一股灼热感依然围绕着裴煜辰,让他意识逐渐模糊。 一身衣裳已经湿透,裴煜辰将自己整个人泡入水中,却依然得不到缓解。 “殿下,沈小姐来了。”门外陆言的声音带着急迫,但还是先敲响了门。 “请她进来。”说话期间,裴煜辰才发觉,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起来。 趁着意识还算清明,裴煜辰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衣裳,穿戴整齐,这才见了沈栖月。 沈栖月迈入房门,目光落在那桶水和其中大量的冰块上,又审视着裴煜辰的模样,心中生出几分揣测。 两人相顾无言,沈栖月坐下搭上了他的脉搏。 “相思子。”过了片刻,沈栖月轻声呢喃道。相思子,这可不是一般的药物。 顾名思义,合欢散,药力凶猛异常,能让人瞬间陷入神志恍惚、意识迷离的状态之中。 就像如今的裴煜辰一般,沈栖月能感觉出来,他此时的冷静,是他强行用内力压制下来的。 “你能不能解。”裴煜辰低声问道,脸上却罕见地慌张了。 相思子,知道解药药方的人不多。 他存在着一丝侥幸,若是沈栖月能呢。 “你……,我只能试试,如果不能。”沈栖月看着她,没敢说下去。 她还没有配制过这种药的解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你大概需要多少时辰。”裴煜辰紧握着拳头,尽量让自己的意识不那么模糊。 他忍到如今已是极限。 “我不知道,婉婉在外面,她想进来陪着你。” “不可以!”沈栖月刚说完,裴煜辰就立马拒绝:“我如此这般失态,若是伤了她怎么好。” 沈栖月被他这般坚决的态度震惊到了。 “这是她的意思。” “你说什么。”裴煜辰惊愕地抬头,眼中含着泪:“她可知,我中的是什么药。” “她知道。” 仅仅就三个字,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裴煜辰的脑海中炸响,震得他的思绪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沈栖月看着他,大概也会猜到他为何会震惊:“婉婉这么聪明,知道顾宛如出现在你的宫里,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要是我也解不了,她便是你的解药。” “不可以!我宁愿自己撑过来。”裴煜辰声音愈发沙哑,他声音也在颤抖,不可以的,他的云儿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他不能这般自私。 若是传了出去,云姝婉的清誉就毁了。 “相思子不解必死,裴煜辰,你好好想想。你要把婉婉推去哪,推到那狗皇帝的床上吗?霓裳宫出事了你可知道,赵公公亲自带人来的,你猜干什么。” 沈栖月边说,边观察着裴煜辰的神色。这个时候,说点别的让他注意转移一下也好:“他们是要把婉婉送到那狗皇帝的龙床上,要不是婉婉让我在暗中盯着,我们都将后悔莫及。” 第31章 晋为皇贵妃 让沈栖月庆幸的是,她听了云姝婉的话,又正巧遇到了裴熠辰。 如果不是,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她们只是臣女,若是真的以下犯上,搞不好就是灭九族的罪。 听到最后一句,裴煜辰脸上露出惊疑之色,双眼圆睁,似乎是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裴煜辰眼里怒意藏掖着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他不敢。” 他以为的罢了,可笑至极。 “我去配置解药,我让婉婉进来陪你。今日她都吓坏了,陪陪她吧。”沈栖月也不多说什么了,把事情大致跟他说一遍就行了,让他了解有这回事。 沈栖月打开门,云姝婉就在台阶处站着,见沈栖月出来,她急忙上去。 “阿月,如何。”她方才还听见了两人似乎有争吵声,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贸然进去。 沈栖月摇头,轻声说道:“相思子,我要去试试能不能配制出解药。婉婉,你要明白的,我没有把握。” 到底是真的没有什么把握,沈栖月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云姝婉笑着回应她,又安抚着她:“你就尽你之力便好,” 沈栖月也没有再浪费时间,陆言带着她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东宫上下,静如一潭死水,仿佛等待着什么的到来一般。 “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清风吩咐道,又点了一队侍卫加强巡逻。 云姝婉推开门那一刻,瞧见房内四处都洒满了水,冷气直逼她。 她抬眼,裴煜辰静静地坐在软榻上,闭着双眼,但他的脸色却出卖了他。 “煜哥哥。”云姝婉轻唤一声,走近了裴煜辰,在他身边坐下。 裴煜辰睁开双眼,那双好看的眼眸如今染上了血丝,红得不像话。 “云儿,让我抱一抱,我保证不会做什么。”看见云姝婉,裴煜辰所有的坚强皆化为乌有。 见云姝婉点头,他便紧紧把人搂在怀里。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云姝婉被他的体温吓了一跳,裴煜辰就如同在寒冰中待过一般,像冰块一样。 “你把自己泡在冷水中,傻不傻。”云姝婉抬手轻抚上裴煜辰的脸,眼里尽是心疼。 裴煜辰低头,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是我没考虑周全,差点着了父皇的道。云儿,吓坏了吧。” 他恨自己没有想得更周全,他把和春殿上下的人换了,原以为是万无一失。 但他忽略了,他的那位好父皇可是天子,整个宫里的人他都可以用。 甚至,是将局设在霓裳宫。 “我不怕,煜哥哥,今日过后,怕是会有麻烦了。” 并不难想到,相反,云姝婉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 若她今日平安无事出宫,裴煜辰这边也无事,那接下来,怕是又从她身上下手了。 太后当众提出她可为太子妃,皇帝就沉着脸拒绝了。 而后又设了这个局,摆明了他早有此意。 而让她疑惑的是,顾宛如,她又知道多少。她又参与了什么,或者是说,谁承诺了她什么。 除了这一说,云姝婉也实在想不到,顾宛如为了什么而选择来对付她。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信我一次,就一次,云儿。” 瞧着心上人如此落寞的模样,裴煜辰心里的愧疚就越深。 他心里暗暗发誓,定不要再等了,再等,怕是都会错过了。 “我从来都信你的,煜哥哥,你中的药,阿月也没有把握,你可知。”云姝婉看着他,问道。 她猜到了裴煜辰中的会是这种药,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相思子。 就如同沈栖月所说,相思子不解必死。若是不能研制出解药,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活。 相伴至今,云姝婉一个眼神,裴煜辰都知道她的意思。更何况,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知晓沈栖月没有把握,但是还是想让她试一试能不能研制出解药。 “我……。” 云姝婉闭了闭眼,眼角滴下一滴泪,滴落在裴煜辰的手背上。 那滴泪带着炙热,带着很多情绪。 “把顾宛如送进你的宫里,倒是想得周全。若是事成了,可就成了两桩美事了。”对于外人来说,怎么不算是美事呢。 但对于云姝婉来说,今日之事,对云家来说,便只是耻辱。 她姑姑尚且在后宫,甚至乃贵妃之尊,而作为天子的他,竟然想着把妃子的侄女占为己有。 甚至,给自己的儿子送去一个女人。 真是可笑至极。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云姝婉是哭笑不得,凭什么,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她只是生在丞相府,生在这繁华的昭都,她又错了吗? “不,你没错。”裴煜辰见不得她落泪,云姝婉此时哭得梨花带雨,他的心也揪着痛。 他将云姝婉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一声一声安抚着:“怪我生在皇家,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我曾经天真地以为,以你的身份,若是我求娶你,父皇定不会有意见。” 可是,他错了。相反,云姝婉的身份,更引来了猜忌。 云姝婉哭得一抽一抽的,手抓紧了裴煜辰的一方衣袖。 “我相信,总有机会的。我等你,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人。”云姝婉的话,很坚定,她抬眼看向裴煜辰,清澈如水的眼眸被爱意填满。 爱一人,便是要相信他。 云姝婉一向都做到了,她相信裴煜辰,裴煜辰也从未让她失望过,也从未负她。 “我定会想办法的。”裴煜辰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言语间又带着肯定。 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云姝婉失望。 “云儿,你先出去好不好。”裴煜辰柔声说道,又推开了云姝婉。 方才他强行用内力把药效压了下来,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办法再压制了。 他的身上如同被火烧一般,那种灼热感刺激着他的神经和心理。 这相思子药效如此猛烈,裴煜辰心里暗骂了一声。下什么不好,非得给他下催情药。 “我……。”云姝婉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她紧紧握着自己的一角衣裙,眼神中闪过一抹不一般的神色。 她出去了,那裴煜辰要怎么办。若是沈栖月没有研制出解药呢。 “我不会负你,但此时,我更不能毁了你的清白。”见云姝婉如此不知所措,裴煜辰开口回答道。 他是做梦都想娶到他的云儿,但是此时,他不能毁了她。 他要等,等到他真正迎娶云姝婉为妻的时候,他要昭告天下。 火焚一般的热感痛击着裴煜辰的全身,他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为了保持清醒,裴煜辰拿着匕首划破手掌,疼痛感才让他保持着清醒。 云姝婉没说话,在一旁陪着他。 沈栖月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紧张地在配药,她都要把医书都翻烂了。 “相思子,药引是……。”沈栖月在药房中穿梭,捉了一大把的药,觉得这个不对,又改了别的。 跌跌撞撞地跑来跑去,沈栖月毫无头绪,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幸好被人扶住了。 “王爷。”沈栖月抬头,裴熠辰那张雍容华贵的脸映入眼帘,此时却略显担忧地看着她。 “可有法子了。”裴熠辰扶她站稳,又抬手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帮她放好。 “想到了,我要熬药。” 沈栖月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翻阅了这么多本医书,再结合了她所见识过的,总算是有了一点头绪。 至于行不行,还得再熬出来。 “我来帮你。”裴熠辰也不打扰她,站在她旁边帮着打下手。 沈栖月也顾不上什么,一颗心都在里面。 她面上多了一丝欣喜的表情,因为不止这个相思子有解,她似乎还从里面找到了解他们二人身上中的毒的办法。 一碗汤药下去,裴煜辰就昏了过去。但是原本绯红的脸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这就代表,这真的可以解了。 “行了,没事了。对了,那个顾宛如,人呢。” 沈栖月也松了口气,想起来还有顾宛如这个人在,她就问了一句。 “她被陆言打晕,我让人扔去养心殿了。” 裴熠辰一语惊人,把沈栖月跟云姝婉都给震惊住了。 “你说什么,扔哪里去了。做得好,我也有这个想法。”沈栖月欣慰地点点头,对裴熠辰更是佩服。 没想到他动手那么迅速,不错,不错。 “顾宛如还有用,要留着她。若是她出现在养心殿,想必陛下也不会声张。” 云姝婉倒是很了解这些,毕竟,顾宛如身份就过不去。 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她必然不会成为后宫嫔妃。 “不会发生任何事,我只是想要他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只有被他当作棋子任由摆布的。” 至少,他不是。从前他就觉得安分守己,平安度日也不错,他甘愿堕落便是为了换取家人的一线生机。 可是,他的底线便是皇后跟裴煜辰。 如今裴煜辰被算计,他忍不下这口气,也不想再让步。 …………… 太后寿辰一过,昭都又恢复了平静。 “小姐,宫里来消息了,贵妃娘娘被晋为皇贵妃了。”红袖带来的消息,倒是挺让人意外。 那日里霓裳宫发生的事,让云想容对皇帝心灰意冷,也没了半分的爱意在心。 而那日事没有成,又闹得如此。皇帝不想云想容昭告天下,那定然是会讨好她。 只不过,把云想容晋为皇贵妃,有些意外了。 云姝婉捧着手里的书,陷入了沉思。按道理来说,如今的皇帝暂且不会有任何动作。 但是,把云想容晋为皇贵妃,图的是什么。 都说云家将一家独大,皇帝心有忌惮,这无疑不是在抬举云家。 这倒让她琢磨不透。 “姑姑那边,如何。” “娘娘那边并没有什么动作,所有赏赐都收下了,还送了一些到丞相府。只不过,霓裳宫娘娘不愿意住了,搬去云华宫了。她把底下的人都换了,只要是面生的,都不要了。” 红袖说着,便瞧着云姝婉神情都变了。 霓裳宫不愿意住了,是因为她那日在霓裳宫差点便遭了设计。 把所有的宫人换了,也是因为那日。 “红袖,你在府里找几个聪明的丫鬟,看不看能不能送进宫里去。”云姝婉想了想,还是觉着在府里的丫鬟还比较好。 “奴婢明白。” “随我去一趟二伯府上。”也是时候了,云姝婉抬眸,她也是时候该去会一会顾宛如了。 云砚山不是在朝为官,势力并不是很大。但是架不住他是云家的,自然而然面子就大了。 云姝婉进府,也无须通报,门口的下人就恭恭敬敬地请她进去。 “顾宛如,你好大的胆子,你娘没告诉过你什么叫礼义廉耻是不是。”远远地,云姝婉便看见了云姝婳跟云姝婧和顾宛如三人。 云姝婉也是头一回见云姝婳如此生气地骂人。 云砚山早就把顾氏母女接入府里居住,除了名分,其他的都有。 “妹妹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顾宛如一脸无辜,似乎真的不知云姝婳在说什么。 这倒让云姝婳更生气了:“我姐姐跟苏国公世子的婚约乃家中长辈定下的,是双方交过生辰贴的。你安安分分待着也好,不要耍你那些手段。” 云姝婳说着,一旁的云姝婧神色也不太对劲,她并未反驳云姝婳所说。 “两位姐姐这是做什么,外头这么热,当心中暑了。” 云姝婉走了过去,她出声,才让她们注意到她。 “婉儿怎么来了。”云姝婧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连云姝婳也变了脸色。 “婉儿妹妹,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她。”云姝婉看向顾宛如,顾宛如惊愕失色,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云姝婉来找她是因为什么事。 “那你们进去聊,我们先避开。”云姝婧也没多问什么,和云姝婳一起离开了。 “顾小姐,请。”云姝婉面色如常,但是顾宛如却害怕得很。 毕竟,她做过什么自然自己最清楚。 虽然说云姝婉没事,过了那一关,但是她也有参与。 第32章 技高一筹 云姝婉坐在一旁,一脸平静,也不说话,反而让顾宛如坐立不安。 “顾小姐,你这十九年在青州过得如何。”许久,云姝婉开口问了一句。她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在问家常。 “这些年我自然过得不错,不像妹妹,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路是你母亲选的,怨不得谁。”至少,云姝婉是这样认为。 若是云砚山真的爱顾氏,那便不会让她无名无分过这么多年。 顾宛如都已经十九岁了,也难以想象到顾氏跟云砚山暗度陈仓多少年。 顾宛如冷笑一声,却又无法反驳。确实,路是她母亲选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好命,不用在乎任何东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姓云,是丞相的女儿,而我就只是一个私生女,凭什么。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找上门来了。” 说着,顾宛如站了起来,气愤地说着。 差一点,她就可以成为太子侧妃了。差一点,她就可以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了。 云姝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倒是不拐弯抹角了,谁给你的胆子,敢算计当朝太子。”她不能容忍的是,顾宛如对她在意之人下手。 若不是事先准备好,恐怕她今日还不能坐在这里和顾宛如谈话。 “你不必知晓,都怪你,打乱了我的计划。你要是乖乖就范该有多好,成为皇妃有什么不好的。以你的身份,你姑姑都可以是贵妃,你怎么说入宫了也会是个妃位以上的。而我,就可以成为太子侧妃,两全其美不是。” 顾宛如当然是想成为太子侧妃的,毕竟以她如今的身份,若是能在太子身边服侍,已经是尊宠了。 两全其美,云姝婉看着她,在顾宛如的脸上,她只看出了贪婪,无尽的贪婪。 “只是可惜,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我也不妨直说,只要有我云姝婉在,你休想耍这些手段。若是你能真的得了太子殿下青睐,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云姝婉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只紧紧地凝视着顾宛如,明确地在告诉她。 “你利用宋莹贞,给我送来的手帕带有催情药,这若是说到祖母那里,我也是有理的。你想对付我,那便放马过来便是。但是你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就比如,你妄想取代婧姐姐跟婳姐姐,你的母亲想当正妻对吧。” 云姝婉字字句句敲在顾宛如的心间,却都在提醒着她。 顾宛如心中一紧,看脸的不可思议。这些,云姝婉是怎么知道的,她母亲想要当正妻不错,但是怎么会有人知晓。 到底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云姝婉还会不了解这些。顾氏如今带着顾宛如入昭都,不为权财还能为了什么。 “我与你并无恩怨,素来也不会有打交道之处。但是,你既然都能对付我了,我今日也把话放在这里,也请顾小姐好好听着。是你逼我的,我从未想过要对付你,是你。在府里小打小闹我也就罢了,你算计竟然算计到我的头上。” 云姝婉冷眼盯着她,声音已然冷到了极致。 若是在府里顾宛如耍那些小心思,她也可以不在意。 但是她却利用宋莹贞,给她送的东西里面下药。 只要她参与进来了,那便是她的敌人。毕竟,有过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顾宛如被她的眼神惊得一颤,眉目间满是惊惶,双手紧攥衣角。 “你竟然都知道,还来问我。”顾宛如倒是没有想到,云姝婉什么都知道。 但震惊之余,她多的还是害怕。云姝婉既然知道她干了什么,会不会不放过她。 “我这个人,一向爱恨分明。有人想要对付我,我定是奉陪的。听闻顾小姐近日也不消停,想要成为嫡小姐,你有资格吗。” 云姝婉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无耻的人,顾氏母女算是让她开了眼。 一个在得知云砚山有家室之时还心甘情愿地当外室,一个费尽心思想要往上爬,甚至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顾宛如听到后面一句,脸色也变了,卸下娇弱的伪装,她也不装了。 “怎么,是怕我成为嫡女,害了云家吗?我若是真的能有这个手段,你又奈我何。”从前的顾宛如可能没有这个底气,但是如今不一样,皇宫里有人为她撑腰,她自然硬气了不少。 毕竟,皇宫里的人,向来是尊贵无比的。 “我娘肚子里怀的,是云家血脉,还是儿子。等我弟弟出生,他就是大富大贵的命。” 顾宛如 ,眼里的贪婪似乎喷之欲出。 想要在云家站稳脚跟,那她们总得有个筹码。而这个孩子,就是契机。 “你是说,那孩子是福星对吗?”云姝婉丝毫不惊讶顾宛如所说,毕竟她已经听云姝婧说过了。 前日府门前来了一位道士,说是云砚山将会遇到一位贵人。 那位贵人还会保佑云家事事顺利,节节升高。而那位贵人,正是顾氏腹中的孩子。 这哪里是贵人,只不过是顾宛如找来的道士,按照这一番说辞说罢了。 但是云砚山却听进去了,甚至还觉得,顾氏跟顾宛如能为他带来官运。 甚至是认定了,顾氏腹中的孩子日后定会是人中龙凤。云砚山近日里,便在为这孩子铺路。 甚至,放任顾宛如去勾引苏君泽。 也放任顾氏在府里欺负林氏。 “那是当然。”顾宛如听她说到这,脸上也多了一分自信。 “那你想错了,你们母子三人,不会给我们造成任何威胁,也绝对不会有大富大贵的命。”云姝婧推门而入,也不知听进了多少。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云姝婧听了顾宛如如此自信的言语后,心中不由得涌起一分冷笑。 顾宛如还真是天真,以为真的能靠这些手段取胜。 “云姝婧,父亲厌恶你们,他爱的是我娘。如果没有你母亲,我母亲就是云家的二夫人,享尽荣华富贵。” 顾宛如心下更是不满,若不是她父亲娶了云姝婧的母亲,那她的母亲便是云家的二夫人。 云家的二夫人,多么风光,那她便是嫡出的女儿,不用像如此这般无名无分。 可是,云姝婧跟云姝婳挡了她的路。 “简直可笑,你也不打听打听,当初你那位好父亲为了求娶我母亲,在我外祖父面前跪了一天。我母亲母家显赫,没有你那位好父亲,她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云姝婧是替她母亲感到失望,云砚山当初的海誓山盟,在这位外室出来的那一刻,便显得极其可笑。 她是长女,可偏偏云砚山的外室还有一个比她大的女儿。 简直是可笑至极。 她已经对云砚山寒了心,也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顾宛如当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如儿,我的如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是顾氏要闯进来。 “娘!我在!”顾宛如大声回应着,门外的顾氏也在呼喊着。 “大小姐,堂小姐,我的女儿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妾身。妾身不该勾引老爷,请大小姐手下留情。”顾氏在外面哭天喊地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自导自演。”云姝婧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又瞧见云姝婉朝她点了点头,她急忙说道:“顾夫人,进来吧。” 听到这,顾氏果然不闹了。她一进来,便扑倒在地,哭着喊着:“大小姐,如儿并没有得罪大小姐,请大小姐饶她这一回。” “顾夫人这是何意,我堂姐何时对顾小姐做什么了。你看见了?还是说,顾小姐身上有伤啊。” 见顾氏哭哭啼啼的,云姝婉倒是觉得她手段倒是厉害。 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接下来,是不是拿着她腹中的孩子来说了。 这让顾氏瞬间止住了哭声,看着顾宛如,又支支吾吾的。 云姝婧不由得笑出了声:“顾氏,你这一哭二闹的,只有在我那位好父亲那里上演才会得到怜惜。你对本小姐而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罢了。” 也不怪得云姝婧如此出言,这话,她还给顾氏而已。 毕竟,顾氏在被云砚山接入府里的时候,去给她母亲请安,就说过这样的话。 “夫人也不知图什么,老爷既然不爱你,那你还占着这个正室的位子有何用。别怪妾身口不择言,您这般唯唯诺诺的,上不得台面,如何做老爷的正妻,为他排忧解难。” 这一席话,云姝婧能记一辈子。 也是在那一刻起,向来不争不抢的云姝婧改变了主意。 她要争,所有属于她的,她要争回来。属于她母亲的,她也要争回来。 也是那一刻起,她便不再对顾氏母女客客气气的。 对她母亲出言不逊,那必然不会再尊重她,那如此,她何须尊重她。 顾氏听着云姝婧的话,只觉得提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哎呦。”顾氏痛呼一声,暗暗给了顾宛如一个眼神。 “娘!你怎么了!小心肚子里的弟弟!来人啊,我娘动了胎气。”顾宛如会意,大声嚷嚷起来,想要让外面的人都听见。 顾氏也配合地继续喊着痛。 “来人啊,你们这些狗奴才!我父亲怎么和你们说的,要是我娘跟肚子里的弟弟有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见半天人都不进来,顾宛如又喊道。 云姝婧跟云姝婉嘴角微微上扬,两人相视会心一笑,继而将目光投向在演戏的母女二人。 “噗。”下一瞬,顾宛如只觉得中计了。 因为她亲眼瞧见云姝婉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她的面色变得苍白,鲜艳的血还滴落在地上。 “婉儿,快来人!”云姝婧见状,急忙呼喊着。 云姝婧话音刚落,就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 云姝婳紧跟在身后,她脚步匆忙,急忙上前去查看:“婉儿妹妹怎么了,来人,快请大夫,快去!” 云姝婳的话,自然有人听。哪怕这些人,是云砚山亲自为照顾顾氏跟顾宛如挑选的下人。 此场此景,也容不得他们多待。 顾氏跟顾宛如在一旁,也不敢说话。顾氏心下一惊,拉着顾宛如的手臂稍微用了些力气。 完了,真的完了。她们想要陷害云姝婉,却反而被她摆了一道。 顾氏不知所措,干脆装死直接晕了过去。愿之愿,无事吧。 云砚山匆匆回府,下人来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来是她把顾氏宠得无法无天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夫人,如何了,姝婉怎么了。”云砚山看见林氏在外等着,急忙问道。 林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夫还在里面,老爷等吧。” 说吧,林氏也不去看她,和云姝婧两姐妹嘱咐着:“可去丞相府通报了?” “已经派人去了。”云姝婧点头回答,又看向云砚山:“父亲还是好好问问你的爱妾和爱女,对婉儿妹妹不敬,还想用腹中孩子陷害我二人。” 云姝婧的话,让云砚山更是胆战心惊的。 “是我的错,我会好好教训她们的。”此时,云砚山怕已经顾不得什么了。 若是出事的是云姝婧跟云姝婳还好,他还能遮掩过去。 但是,出事的是云姝婉,那可是他三弟的爱女,他若是再草草了事,怕是不妙。 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场的,只有顾氏母女跟云姝婧。 那谁有这个契机,谁都会想到。更何况,顾氏跟顾宛如还和她们起了争执。 想到这里,云砚山只觉得心烦意乱。果然,顾氏一得宠,便还是会出乱子。 要不是她腹中孩子有大富大贵之相,他就把她们母女送回去青州了。 “父亲的话,是想偏袒她们二人了。女儿自认没有做错什么,这顾氏还未进门就大声嚷嚷着说让我跟婉儿妹妹饶了顾宛如。我们与顾宛如从未有过任何恩怨,哪里来的仇呢?” “再说,顾氏还欲以动了胎气来威胁我二人,女儿也就罢了,但是婉儿妹妹与她们从无任何恶怨,她们却往她身上泼脏水。” 云姝婧句句在理,让云砚山根本无法反驳,他也反驳不了。 第33章 太子平定战乱 “此事,我有定夺。大夫都还未出来,等他出来。” 云砚山也不敢多说什么。 “老爷,夫人,堂小姐这是中毒了。此毒凶猛,怕是要休养一两个月才好。”大夫的话,沉着心的云砚山更是无言了。 无论是什么说法,云姝婉中毒,跟顾氏顾宛如都脱不了干系。 “李大夫,那顾氏可有大碍。”林氏在一旁问着。 “夫人放心,大人跟腹中都无事,也不像是动了胎气,好得很。” 大夫的话,倒让林氏笑了,她盯着云砚山,阴阳怪气地开口:“老爷听见了吧,顾氏并未动了胎气。那么多下人可都是听见顾宛如在喊顾氏动了胎气,这摆明了是见这两个小丫头好欺负,故意栽赃陷害吧。” 云砚山气得咬牙,扔下一句话便直奔顾氏所住的院子去。 林氏也不甚在意,她早就想通了,男人她可以不要,云砚山这种的,为了他伤心,没必要。 ……………… 云姝婉中毒一事,传进了宫里面。御书房内,皇帝还不相信,吩咐赵公公派人去打听。 “真的中毒了?” 赵公公恭敬地回答:“是,丞相还入宫请了太医出去。皇贵妃娘娘也派了她身边的云嬷嬷出宫,不像是假的。” 皇帝沉思了片刻,倒也没有在意。 “这也是命,来得巧,省得朕亲自动手。既然云相的千金中了毒,那就准他几日假,在府里陪着女儿吧。” “是。” “南方边界战乱起,太子文武双全,传朕令,着令太子前往姚城平定战乱。”皇帝抬手扔下一份奏折,上面写的,正是由姚城驻守的军队将领送来的急报。 正合他的意,若是裴煜辰真的死在战场上,也是他的造化。 “这……”。赵公公欲言又止,但又不敢说,只能恭敬应下。 接了圣旨,裴煜辰也并不意外。他正想去的,奈何找不到机会,而这刚好有了机会。 “殿下,云小姐那边,还不知情。”楚行提醒道,这事虽然他们有听裴煜辰提起过,但是云姝婉却真真切切不知情。 “我亲自和她说。”裴煜辰握着手中的圣旨,眉眼间柔情似水。 夜里,他趁着禁军换守之际出了宫。 一路到了丞相府,裴煜辰翻墙而入,并未惊动到丞相府侍卫。 而到了望月楼,更是没有惊动任何人。裴煜辰想,许是云姝婉知晓他会来,调走了所有下人。 想到这里,裴煜辰也不再躲藏,从正门而入。 云姝婉躺在软榻上,惬意地看着书。烛灯下,衬得她的面容姣好。 云姝婉面色红润,哪里有半分中毒之象。 “宫里传的沸沸扬扬说你中了毒,你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当真给自己下了毒。”裴煜辰很是无奈,虽然并未提前知会过他,但是得知云姝婉中毒,裴煜辰就已经猜到一二。 云姝婉是在设计顾宛如,以牙还牙地给她致命一击。 云姝婉放下手中的书,坐了起来,为裴煜辰倒了一盏茶:“如果不是先服下毒药,又如何躲过太医的眼睛。阿月配置的毒药,对我的身子并无坏处。” 若是真的有害处,沈栖月也绝对不会允许她冒这个险。 而云姝婉也不傻,没道理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伤害她自己。 裴煜辰自然知晓她有分寸,云姝婉做事,向来都是通过深思熟虑的。 “姚城深陷,父皇命我带兵前去平定战乱。” 许久,裴煜辰出言。云姝婉手上动作一顿,神色变换了几分,但很快便恢复了。 “何时启程。” 裴煜辰看向她,见她不看着自己,叹息一声:“三日后,云儿,你放心,我会平安归来。”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用赫赫战功,换一道赐婚圣旨。 “战场凶险,你要注意,不要受伤了。我这些日子都会称病待在府里,想来也没有人会想到,这是我设的局。” 她设的这一局,只是为了做个表面出来。其次,想要让顾宛如消停一阵子。 她当场吐了血,在场的最有嫌疑便是顾氏母女,云砚山若是想保她们,也要斟酌一二。 “父皇那边已经是派了太医来瞧了,想必不会露出端倪。接下来,你就可以接着养病去为沈小姐解忧了。” 裴煜辰心里也有些明白的,云姝婉设此局,一来是做出一个表面,二来是让顾宛如背后之人放松警惕,三来,是要为沈栖月打点店铺的事。 沈栖月志在千里,不想只依靠家人过一辈子。她想着开几家店铺,也能养活自己与家人。 而这方才起步,自然有很多要忙活。 沈栖月又不懂经商,云姝婉自然要着手帮忙。 也幸亏云姝婉学过经商之道,知道如何打点来得更快。 “阿月志在千里,不拘于庭院之中。我自然会尽力去帮她,更何况,也为了我自己。”云姝婉抬眼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似乎会说话一般。 “如今的阿月待我很好,若没有她,我还不能如此顺利地躲过这些手段。她想要做的,那便让她去做。更何况,她有这个本事。” 确实有这个本事,沈栖月画的图纸云姝婉都一一看过。 图纸上的样式精美,花纹美轮美奂,更重要的是,是独一无二的。 沈栖月画出来的,都是从她那个世界中才有的物品。若是真的售卖,也当属独一无二的一家。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干。 裴煜辰笑了笑,他的目光深邃而带着深意,似乎透着云姝婉,他能瞧见她未来的模样:“她志在千里,你何曾不是志在四方。” 他道,云姝婉从来不是被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她是可以自由翱翔的鹰。 云姝婉虽然出身尊贵,但是她也懂得百姓的心酸与苦楚。 在这以权为利的日子里,百姓的命如草芥一般,在那些人眼里,死几个普通人,并无半点可惜。 云姝婉沉默无言,低着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许久,她才道:“我想要做的,是让云家不再受皇家猜忌,云家世代相传,对昭阳国的心忠心耿耿。我也不希望看见我的家族落幕,百年世家的传承,不能从我父亲手中断送。” 这样,她会觉得对不起云家的列祖列宗。云家世代英才皆是为报效朝廷,辅助君王为训。 正是因为云家忠心耿耿,才能够百年来都屹立不倒。而安阳帝登基之后,云家就在走下坡路。 云姝婉虽是女子,但是心有抱负。裴煜辰心系天下百姓,心系昭阳国的未来,而她的心,也在云家身上。 她能做的,就是尽她所能,庇护住云家。 “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之力,护云家周全。”裴煜辰坚定地看着她,云姝婉在意的,他当然会竭尽所能护着。 “我知道你会。”云姝婉笑着看向她,她知道的,一向是知道的。 裴煜辰虽然举步难艰,但是却还在用他的一方势力庇护着她和她的家人。 后宫中,云想容冠宠六宫,如今位至皇贵妃之尊,自然是后宫佳丽三千的眼中钉。 若不是皇后庇佑,恐怕是没有那么顺利。 而云想容宫里的侍卫,大多数都是裴煜辰的东宫过去的,再信不过了。 裴煜辰见她如此相信自己,心下更是一暖。他抬手抚摸着云姝婉发间的一支玉兰花簪子,温声道:“我三日后出发,恐怕都不能来见你了。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有事去找母后,找皇姐,若是别人欺负了,打回去便是。” 望着心上人恬美的面容,裴煜辰是万般舍不得。他有很多话,都想嘱咐云姝婉。 云姝婉眼里含着泪,声音也逐渐染上了哭腔:“若我打不过呢。” 裴煜辰笑了,把面前的可人拥进怀里:“那等我回来为你撑腰,可好。” 行吧,他妥协了。裴煜辰怎么不担心,云姝婉再怎么聪颖,也抵不住他担心她。 他的云儿,本就该是疼着护着的明珠。 “那你要平安归来。”即使知晓裴煜辰会武功,但是云姝婉还是不忍嘱咐道。 “我不会死的,我肯定会活着好好的。还没有娶到我的云儿,我不能死。”裴煜辰当然不舍得死,还没有娶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他不会死。 绝对不会。 他答应过云姝婉的,都要一一兑现承诺。 他不可以失信。 “院子里的人还在外面候着,陪我去邀月塔赏月吧。”云姝婉发出邀约,就是因为外面还有下人在,她也不会担心什么。 府里的人都信得过,裴煜辰行事一向守礼,云砚初夫妇也不会担心。 “好。”裴煜辰轻声应道,在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星辰一般。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云姝婉一个人的身影,她的模样,和她的一颦一笑。 裴煜辰的眼神中,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和爱意,让人觉得如沐春光。 ……………… 得知裴煜辰前往姚城平定战乱之时,已是临近出发的前一天。 沈栖月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解药研制出一半也就罢,还没有眉目,裴煜辰就要上战场。 这也顾不得什么了,沈栖月寻了借口出府,拐去了尊王府。 还是一样,沈栖月翻墙而入,尊王府的下人都见怪不怪了,忙着自己事,也不管她。 沈栖月来尊王府翻墙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头几次他们还把她当贼,后来习惯了,便也不在意了。 来了这么多回,沈栖月早就轻车熟路。她自顾自地前往裴熠辰的院子,府里的下人见了她也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就离开。 如今的裴熠辰在府里哪里还需要坐轮椅,经过沈栖月的精心调养,除了不能久站着,基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了。 “王爷,我有事找你。”沈栖月见着裴熠辰,也不跟他客气了。 “沈小姐请说。” “我就直说了,上次太子殿下为我寻来的药材,我已经制成了药丸。至于能不能解你们身上的毒,那就要试一试了。我无法见着太子殿下,劳王爷代为转交。” 沈栖月给裴熠辰递过两个药瓶到他手上,这药是研制出来了但是有没有用,还不知道。 裴熠辰闪过一丝惊喜,似乎也没有猜到她会这么快就研制出来:“沈小姐大恩,我兄弟二人无以回报。他日若是有用得到本王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自然是发自内心地感谢沈栖月,沈栖月不仅治好了他的腿,还可以解他的毒。 毒要是真的能解,他们就不用再受任何人牵制。 沈栖月摆摆手,她并不是在意这些什么报不报答的,当然是无所谓的。 “一开始是受婉婉所托,为你们解毒。治你的腿,是我有这个把握。宫里的太医当然是没有这个本事治,就算能治,他们也是不敢为你治的。” 她看得出来,裴熠辰的双腿是自己废的。那就是因为皇位,因为不想被利用。 见她跟明镜似的,裴熠辰也自知瞒不过她:“就算他们能治又如何,我是嫡子,也是有机会争皇位的。但是我觉着,煜辰比我,更适合当这天下的主宰。再者,云小姐温柔贤淑,端庄大方,是昭都女子之典范。她又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担得起母仪天下。” 裴煜辰跟云姝婉当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少,裴熠辰是这样想的。 云姝婉确实很适合当母仪天下的皇后,无论是样貌才华还是各方面,她都是顶好的一位。 若不是造化弄人,云姝婉早便是裴煜辰的正妃。 “战场上,会死很多人吧。”沈栖月想,战场上向来会是血染一方。 “无论胜败,生死各有变数。沈小姐是担心煜辰回不来吧。”裴熠辰见她皱着眉头,便也猜到了一二。 沈栖月在意云姝婉,自然不忍她伤心。所以她也不想裴煜辰出事,不想云姝婉伤心。 “太子殿下会武功,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是,我担心昭都会出大乱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直觉,沈栖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总觉得,裴煜辰一走,昭都会发生一些大事。 第34章 赐婚 “沈小姐想多了吧,可是太过劳累了。” 裴熠辰见她又一脸愁容的,觉着可能是她太累了。 “或许是的。” 算了算了,沈栖月摇摇头,或许她真的想多了而已。 “可能是我心思重,王爷,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沈栖月最近都在忙着开店铺的事,当然会更忙。 她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亲自把过关,也还没有看过。 “沈小姐慢走,只不过沈小姐每次来都是翻墙而入,会不会不方便。”裴熠辰也是无奈,他的腿治好了在外也只能宣称没治好。 然而为他治伤的沈栖月又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能随意出现在他府里。 于是每次来,沈栖月都是直接翻墙而入。 裴熠辰都在想,要不要再往上面铺一层草。 沈栖月倒是无所谓,她能翻得进来也行了,也没什么在意的:“我能翻得进来就行,哪里来的什么方便不方便。再说了,也没有人会想到,我与尊王府有任何交集。” 她也得多谢从前的沈栖月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几个人认识她。 也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她跟尊王府有什么交情。 裴熠辰抬眼看她,见她如此自信,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沈小姐倒是也不怕,我的双腿已经治好了,按照沈小姐所嘱咐,再有个两月,我便不需要这轮椅了。” 如今他倒是能站能走,但是站立时辰不宜太久,但是裴熠辰并未觉得有多失望,他能够再次站起来,就已经是上天恩赐。 “王爷是个有福之人,定然会有享不尽的福气。如今,便是第一步。” 沈栖月笑着看向他,目光打量着他。裴熠辰以前坐在轮椅上,倒是不觉得他很高大。 但是当他站在她身边,她宛如小娇妻一样。 …………… 太子奉旨前往姚城平定战乱,辰时便带着将士一同出发。 来送行的百姓围满了在街上,都是来为裴煜辰送行。 裴煜辰身骑一匹白色的马,行走于队伍正中。 只见他身披一袭闪耀着白光的白色铠甲,他目视前方,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和自信。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裴煜辰一一扫过,直至瞧见了人群里那一抹鲜红衣裳的人儿,眼下的笑意才深了些。 云姝婉站立于人群之中,一双明亮的眼眸对上了他的目光。 两人目光交汇着,毫无半点语言交流,眼神中却藏满了说不尽的言语。 “婉婉,你怎么不到前面去。”沈栖月陪着云姝婉一起扎在人群里,看着眼前的人密密麻麻,沈栖月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多人会来为裴煜辰送行,看来裴煜辰确实是位好太子,得民心。 “若是我到前面去,万一落了旁人口舌,传到宫里去,也是给他添麻烦了。我站在这里,他也能一眼瞧见我,又何必在意。” 云姝婉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红衣,为了给裴煜辰送行,也为了告诉他。 她在昭都等他凯旋归来。 “如今太子前去平定战乱,姚城一战若是他凯旋归来,想必必定会是风光无限。我竟然还不知道,太子居然也会带兵打仗。” 她只知道裴煜辰武功很高,很厉害,在江湖中也有自己的一方势力。 但是沈栖月万万没想到,裴煜辰居然也精通行兵打仗。 在得知裴煜辰前去平定战乱的时候,她是震惊的。这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完美的男子。 他出身高贵,生在皇家,位至太子之尊。容貌美,文采斐然,武功高强,精通各种,最重要的是,还专情。 这么一个完美的人,性情又极其稳定,对爱情有着忠贞不渝的见解。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完美的男主,有一天居然能被她遇见。 这样好的男子,当然也要有一个好的女子相配。所以,云姝婉就很适合。 论身份,云姝婉是丞相府嫡女,姑姑还是后宫嫔妃,姐姐又是侯爷夫人,自然是贵不可言。 论才情,不论才情和容貌,云姝婉都是一顶一的好。 这样相配的两个有情人,怎么就是不能走到一起呢。 沈栖月心里暗骂,都是那狗皇帝,自己亲儿子都狠下心来了下毒,真不知道图的什么。 还真是有被害妄想症,天天都想着有人害他。 云姝婉望着队伍逐渐走远,神情也有些自豪:“他从小就爱钻研兵书,尊王殿下教了他不少。后来,他又开始学习武功,但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学。” 说到这里,云姝婉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等到入夜后,他才偷偷起来学习。这些,也是皇后娘娘告诉我的。他的武功很高,属于上乘,但是他从来不敢表露出来,怕又惹了圣怒。” 一直都要躲躲藏藏的,云姝婉都为裴煜辰感到心累。 明明裴煜辰是太子,他想要学什么,为何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学呢。 明明裴煜辰这么好,怎么就是不能够。 沈栖月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无言中,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好像是的是吧,她心里暗自琢磨,对于古代的人来说,或许权力真的比亲情更为重要吧。 权力大于一切,就算是亲情,爱情,加起来,也没有权力的诱惑这么大。 毕竟在古代嘛,权力就意味着一切,也代表着所有。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掌控人的生死、家族的荣辱和自身的财富。 甚至,高位者一声令下,就会有无数人追捧着。 无论对错,只要有权有势,就能说得上话。 然而在这种观念下,所有人都会想着往上爬,有势力就能做主。 想到这里,沈栖月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她也知道这种价值观的存在是不能一时半会就可以改变的,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所受的思想都是平等的。 因为在现代,人人平等,不针对任何歧视。无论男女,什么身份,都是一样的平等。 只是,她现在在古代。古代嘛,思想肯定不会那么开放的。 她深深地叹息一声,同时也对其深感惋惜。在她眼里看来,亲情应该是最珍贵的东西,亲情胜过世界上所有珍贵无比的宝藏 “都是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其实我能感觉出来的。太子殿下,也是真的不容易。他重情重义,却有人狠心如此对他。婉婉,我觉得,亲情才是重要的,那为什么很多人都觉得还是权力重要一点。” 沈栖月决定,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她都要坚守自己的信念,珍惜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与安宁。 云姝婉听着沈栖月的一番话,虽然很赞同,但是吧,却又不可能实现。 “阿月,这里,权力当道。谁有权势,谁就不会受人欺负。就比如我,你猜为何他们都敬我,畏我。”云姝婉反问道。 “因为你对他们好。”沈栖月回答,她也有在百姓口中听说过,云姝婉时常为百姓做着好事,所以,那些百姓才会这么尊敬她。 “你错了!”云姝婉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这笑容却带着几分无法言说的苦涩和无奈:“若我不是丞相府的小姐,那么我所做的一切,恐怕都将无人问津,更不会被人铭记在心。只是因为我的出身,带给了我很多的便利。百姓也定然不会知晓什么权力的斗争,他们只知晓谁对他们好,谁帮过他们。”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不是丞相府的小姐,只是普通人家。那么,我的生活又该是如何的。或许,每日都会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吧。” 云姝婉的声音,坚定中带着轻柔,也带着对这个世道的见解。 她很早就明白,她的出身,决定了她以后的路。 她的任何脸面,不止代表着她自己,而是代表着整个丞相府,甚至,是云家。 “你想得很通透,我也了解,这个世道,本来就这样。”沈栖月不免觉得有点可笑,明明现代已经打破了这些偏见,从来没有过这些。 但是在古代,却又是最盛的时候。 只能说,时代不一样吧。 ………… 太子一离开昭都前去平定战乱,朝堂之上就开始变得踊跃起来了。 其中,最活跃的,当属陈国公了。 “陛下,臣奏请,立吾儿陈子昂为世子。” 临近下朝,陈国公就站了出来。 这让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对啊,陈国公府还未立下世子。 这世子之位,可还没有着落呢。先前总有人在私下探讨,陈国公府迟迟未立下世子,是否是因为心中另有人选。 毕竟,除去嫡长子是德宁长公主之子,这陈国公还有一位平妻。 而这位平妻身份也不一般,生的儿子也是昭都有名的才子。 这让人在猜想,陈国公究竟会立谁为世子。 昭阳国有四位国公,即苏国公,楚国公,宁国公和陈国公。 另外三位已早早立下世子,唯有陈国公府至今未立下世子。 “陈国公,立陈子昂为世子,可想好了。”皇帝虽然是这样问,但是陈国公心里明白,这也不能说没想好了吧。 陈子昂是德宁长公主所生,跟皇家沾亲带故的,他若不立,那就是打皇家的脸。 “臣已然通过深思熟虑,子昂才情出众,孝顺父母,尊敬长辈,担得起世子之责。再者,子昂已到娶妻之龄,早立下世子也是好的。” 听到这,皇帝笑了:“好,那就下旨吧。对了,子昂可是要议亲了。” 说到这,皇帝又看向云砚初:“朕记得,云相的次女已年满十八,是该嫁人了吧。云相的千金贤良淑德,才华横溢,与陈世子极其相配。” 此话一出,让所有大臣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启禀陛下,臣爱女身子骨弱,太医也说了要静养个一两年。这婚事,不急。” 云砚初上前拱手道,他怎么不知晓皇帝打的是什么算盘。 如今裴煜辰不在昭都,他当然是想把云姝婉赐婚给别人了。 赐婚一下,便是尘埃落定,届时裴煜辰无论能否活着回来,都无法改变。 听见云砚初驳了他的安排,皇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又转向沈清舟。 “那沈太傅的女儿,可有婚配。” 沈清舟见点到自己,急忙站了出来,回禀着:“回陛下,臣的嫡女栖月,并无婚配。” “太傅嫡长沈栖月,性情温和,端庄大方,是乃王妃的人选。”皇帝说着,沈清舟心里一乐,这是要赐婚了。 “朕的嫡长子尊王已到婚娶之龄,便为两人赐婚,待礼部择好吉日,便大婚吧。宫里也许久未有喜事了,正好尊王迎娶正妃,好好热闹一番。” “是,臣替小女,多谢陛下恩典。” 尊王,沈清舟松了一口气。他的女儿嫁谁都好,只要不是嫁给宣王就行了。 宣王野心勃勃,想要争一争那个位置,他并没有这个心思要去帮谁,还是觉得安分守己的好。 赐婚的事传回了太傅府,最高兴的,莫是沈老夫人和沈氏了。 沈栖月若是成为了王妃,也没人敢欺负她。 而最气的,定然是秦姨娘跟沈栖欣了。 依兰阁中,秦姨娘得知赐婚一事,摔了不少东西。 一旁的沈栖欣哭哭啼啼地诉说着。 “娘,凭什么她就这么好命。尊王妃,沈栖月也配。”沈栖欣是气不过,这么愚蠢的人,还能当上王妃,她不甘心。 虽说尊王双腿瘫痪,但身份摆在那。皇帝的嫡长子,身份显赫,又饱读诗书,容貌俊逸,哪有人不喜欢的。 秦姨娘摔了好几个花瓶,摔累了这才消气坐下。 “沈栖月是嫡女,自然什么好事都是她头上的。尊王正妃,她也真是好命,陛下亲自赐婚她与尊王殿下。” 不管怎么说,这桩婚书都是板上钉钉的了。皇帝赐婚,就是金口玉言,若是抗旨,可是杀头的罪名。 沈栖欣当然不甘心,她整日跟沈栖月斗,没曾想,沈栖月翻身就成为了未来的尊王妃。 第35章 沈栖欣的心思 “娘,你去求父亲,让我嫁好不好。我要是当上了尊王妃,一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许久,沈栖欣央求道。她做梦都想着如何嫁进皇家去,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可她身份低微,费尽心思也只能做个皇子侧妃。 她要做那么多才可以如愿,凭什么沈栖月就不用。就因为她是嫡女,一纸婚书下来,她就可以当王妃。 秦姨娘被沈栖欣的话震惊住了,她拉着沈栖欣,质问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欣儿,你想要替嫁。你疯了,沈栖月要嫁的是尊王,那是陛下的嫡长子,即使身有残疾,但依然是贵不可言。” 沈栖欣有野心她很欣慰,但是这替嫁一说,是万万使不得的。 沈栖欣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神情已然不悦,她抱怨着:“贵不可言贵不可言,一个两个都是贵不可言。就只有我身份低微,替嫁怎么了。那个贱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有多少人认识她。” “只要娘去求父亲让祖母和母亲认下我是嫡女,是沈栖月,我就可以嫁。尊王殿下温润如玉,虽然双腿不便,我在尊王府享福如何不得。” 沈栖欣自然是会心动的,尊王与太子一母同胞,容貌俊逸,温润如玉。 秦姨娘见沈栖欣如此执着,不免叹息一声:“欣儿啊,你就娘一句劝。这圣旨一下,嫁的人只会是沈栖月。就算老夫人和沈氏认了你又如何,见过沈栖月的,不止这些人。” “再说了,她这些月里时常出门,丞相府那边谁不认识她。那夜中秋灯会,尊王殿下还邀沈栖月出去赏花灯。若是你替嫁,你是觉得尊王殿下看不出来。” 她心里暗骂沈栖欣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些利弊都想不到。 要是放在以前,沈栖月不爱出门,这替嫁一说还能实行。 但是如今可不行,沈栖月如今也老是在外走动,认识她的人自会多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沈栖欣抬手摔了一个茶盏。 “为什么!她沈栖月就空有嫡女的身份,我哪点比她差了。” 沈栖欣心里不忿,怒意直升。她手中握着的帕子都被她揉成团,凭什么。 她从小研习琴棋书画,样样都拿得出手。仗着父亲宠爱,她也更有条件去学。 她自认自己容貌也不差,可是却因为身份低人一等。 她娘跟父亲才是真心相爱,凭什么她娘不能够为正妻,做当家主母。 而沈栖月的母亲就可以做当家主母,做正妻。父亲爱的人,是她娘。 不被爱的人,才是妾。 她沈栖欣,应该是嫡女才对。 她沈栖欣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明珠,父亲不喜沈栖月,从来不管她。而如今一桩这么好的婚事,却落到了沈栖月头上。 秦姨娘眼里的恨意丝毫藏不住,瞧见沈栖欣哭得如此悲伤,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安抚她:“好了好了,沈栖月嫁给尊王又如何。那你得看,谁能坐上那个位置。” 秦姨娘心里明白得很,光是看如今这局面,是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的。 沈栖欣听到她这一番话,瞬间止住了哭声,用手帕胡乱地在脸上擦拭着泪水,哽咽道:“娘的意思是?太子可能坐不到位置上。” 沈栖欣压低了声音跟秦姨娘议论着,声音小得连秦姨娘都是凑近了才听见。 “娘都打探清楚了,陛下最看好的皇子,是宣王。”秦姨娘一脸神秘地和沈栖月说着。 “宣王,他的母妃可不是中宫那位。”沈栖欣很惊讶,这中宫皇后有两个嫡子,怎么陛下还看好宣王。 宣王,她印象中,也不逊色。只是比尊王跟太子来说,差了一点罢了。 “那位母家乃是楚国公府,楚国公府的千金又与丞相府大公子结了亲。太子又对丞相的幺女青睐有加,娘跟你说过的,功高盖主,谁都怕。”虽然居在后院中,但秦姨娘的消息,比任何人灵通。 女眷不能妄议朝政,但她也得为自己,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考虑。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沈栖欣点头:“所以如果女儿能嫁给宣王,以后就是皇妃了。” 沈栖欣很自信,凭她的本事,爬上那皇后之位。 到时候,她就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沈栖欣,也可以成为人上人。 “那当然,你要明白,以你的样貌和才华,也能出人头地。”秦姨娘眼里也很自信,她的女儿,一向是最优秀的。 沈栖欣点头,又靠在秦姨娘的肩上,撒娇道。 “娘,女儿一定会的。” …………… 赐婚圣旨一下,有人欢喜有人愁。沈栖月是从沈老夫人那里得知,她表示很疑惑,就这样,她的婚约就定下来了。 “祖母,那孙女是不是必须得嫁的。”沈栖月问道,尊王,那不就是裴熠辰。 也就是说,她治好的人,即将成为她的未婚夫。 也说不上反感,只是她跟裴熠辰,还没有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也只是对裴熠辰有好感,虽然她并不反感这桩婚事,但是她还是想嫁给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一直爱着她的人。 要是跟裴熠辰的话,她觉得还是要培养一下感情。 沈老夫人见她皱眉苦脸的,还以为她是不乐意嫁,忙安慰着她:“月儿是不是不想嫁,只是圣旨已下,若是抗旨不遵,太尉府都保不住你。” 这皇家赐下的婚事,无论是天缘还是逆缘,都只有顺从的命。 沈栖月摇头:“孙女没有不喜,尊王殿下乃人中龙凤,这么多人想嫁他,而且他待孙女也挺好的。” 裴熠辰确实对她蛮好的,对她很客气,也很好。 这样的人,也不会差。 而且,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要是裴熠辰愿意娶她的话,她也不在意的。 毕竟,这婚事已定下,也不能改变。 “你和尊王殿下有缘,若是结了一个好姻缘,也未尝不可。只是可惜了云家那个丫头,怕是和太子无缘了。” 沈老夫人叹息一声,可惜吧,确实很可惜。 沈栖月瞧着沈老夫人如此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祖母说的是什么意思,婉婉她怎么了。” 沈老夫人对沈栖月向来是什么事都不瞒着的,更何况事关云姝婉的事。 “你父亲说,今日朝堂之上,陈国公请旨立了陈子昂为世子。陛下有意为这位世子和云丫头赐婚,被丞相驳了。太子如今不在昭都,远水救不了近火。估计此时,云家都在商量着云丫头的婚事。” 说到这,沈老夫人不禁觉得心疼。同样是相爱的两人,却无法相守。 这苦楚,又有谁能明白呢。 “他们要逼婉婉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沈栖月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最近好不容易她研究的药方有了苗头,她一头扎在房里研究就是半天。 她也不知道今日刚发生的事,而且沈清舟对她不满,也不会和她说这些。 “那有什么办法,云丫头不嫁别人,太子又不在昭都。陛下可在等着这事,要么她当陈国公的世子妃,要么就是宣王妃,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都活这么大岁数了,没有人比沈老夫人看得更通透。 这无疑是在逼迫云家,逼迫丞相府站队罢了。 “祖母,孙女去一趟丞相府。”沈栖月现在思绪很乱,来不及思考什么,她还是想先去看看云姝婉。 知晓她担心,沈老夫人也没留她,摆手让她下去。 ………… 丞相府,云砚初从回来之后,就一直眉头紧锁。 他请来了云老夫人,和萧韵寒一起。 偌大的大厅中,安静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云姝婉缓步而来,见三人神色各异,脸色极其凝重,便知有事发生。 “祖母,爹爹,娘亲。”云姝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婉儿,今日陛下要为你和陈世子赐婚,你有何见解。”见着女儿恬美的小脸,云砚初也不忍开口。 他把话说明白了,云姝婉又怎么会不懂。 “陛下这是要趁他不在,定下我的婚事对吗?” 云姝婉轻声开口,早该想到的。迟迟不敲定她与裴熠辰的婚事,无非就是为了如今这般。 萧韵寒心疼地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搂入怀里,力度很轻柔,却又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她的眼神中,只充满了无尽的落寞和悲伤,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未落下,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婉儿,娘知道你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但是,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陛下能开口一次赐婚,那便有第二次。这次是你父亲驳了,那下一次呢。若是触怒圣颜,只怕又是腥风血雨。” 萧韵寒边说边轻轻地抚摸着云姝婉的秀发,感受着她的温暖和柔软,但是她的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她的女儿这么好,怎么就不能过得甜一点呢。 云姝婉一声不吭,但是脸上落下的泪水出卖了她。 也是,天子脚下,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她不能拿她整个家族去对抗,因为输不起。 “既然如此,我嫁便是了。”云姝婉终究还是妥协了,不是嫁给裴煜辰的话,嫁谁都一样了。 只是,她心有不甘。为什么,她的身份,她的才华,都足以站在裴煜辰身边。 那为什么她不能够。 “祖母的乖乖嘞,你不能这么说。”云老夫人急忙开口:“只要你不想,那祖母就是豁出去了也会为你拒绝了就是。今日跟你说这些,是让你有个底。若是赐婚圣旨下来了,祖母就算求进宫里,也不愿意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云老夫人态度也很坚定,在她眼里,她的宝贝孙女,就应该嫁给自己爱的人,幸福美满一辈子。 这样,才对得起她的教导。 她把几个孙女教导得这般好,她们也很争气,这般美好的人,怎么能草草过一生呢。 “你祖母说得对,只要你不想嫁就是不嫁。太子前去平定战乱,这朝堂之上宣王一党的就如此踊跃,看来是早有打算的。朝堂的事你们不了解,但是也要有个防范,若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便是万劫不复。” 云砚初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按道理来了,太子前去平定战乱,那么朝堂之上就不该这么活跃才是。 更何况,宣王一党的人,都纷纷冒了出来。似乎是在为宣王立威,为他开路一般。 “女儿明白的,朝堂的事,想来不会跟我们有太大关联。但是也不得不防,近日也请父亲多加小心,千万别为了女儿而驳了圣意。” 云姝婉是担心,有人会借题发挥。云砚初为她驳了圣意,传出去了又是另外一番说辞了。 云砚初叹息一声,自然知晓云姝婉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女儿先回房了。” 闲聊了一会儿,云姝婉便借口离开了。在回望月楼的每一步路,云姝婉都觉得万般无奈和深沉。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云姝婉忍不住低声哭泣。她的泪水如断了弦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掉落。 云姝婉缩成一团,从未有过如此无助的时刻。 真是可笑至极,等了两年,到头来还是会分开。 她又如何坚持下去呢。 “婉婉,哭得这么伤心,可就不好看了。”沈栖月的声音传来,云姝婉下意识抬头,房门并没开,那她还听见了沈栖月的声音。 沈栖月是从窗边进来的,见着云姝婉哭得这么伤心,她抽出怀里的帕子,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怎么了这是,哭得这么伤心。我听我祖母说了,是不是他们逼你嫁人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能阻拦云姝婉的事情。 或许,上天就是见惯了云姝婉过得顺风顺水,才给她一些磨难吧。 云姝婉抬头,双眼哭得红肿,眼角都泛着红:“阿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不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别人。” 是啊,为什么。她不能和喜欢的人相守,偏偏要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第36章 姚城之困 云姝婉平时情绪多么稳定的一个人,但在此时此刻,她已经平静不下来了。 沈栖月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她紧紧地抱着云姝婉,让她痛快地哭一场。 “你放心,你的婚事由不得他,我会想办法的。”沈栖月十分坚决,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敢把这个心思打到云姝婉身上,看来是太闲了。 这一个皇帝这么多国事不管,非要乱点鸳鸯谱胡乱赐婚。 云姝婉深吸一口气,努力在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许久,她抬眼,方才的悲伤已经转瞬即逝。 “你再给我一剂药,让太医都诊断不出来。这样,我就能称病在府上修养。”云姝婉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如今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丞相府一举一动,让她很难行动。 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做,若是不找一个借口,又该如何掩饰。 沈栖月点头:“我正有此意,这些天里我按照太子殿下给我那本医书,研制出了不少好东西。当然,这个是最好的。喝下去,无论是医术多么高明的太医也好,神医也罢,都会觉得是药石无医了。” 这是好东西,沈栖月研制出来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这种药方,还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见。 裴煜辰还真会藏,藏着这本已经失传了几十年的珍宝。 “好,如此便好。阿月,尊王和你的婚事,我听说了。你愿意嫁吗?”这桩婚事,让云姝婉不知如何面对。 沈栖月是她的好友,而裴熠辰是裴煜辰的兄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婚事又已经敲下。 她也想沈栖月过得幸福一些,虽然裴熠辰是个好人选,但是不知沈栖月是如何想的。 提到这个,沈栖月倒是不在意:“赐婚那不常有的事,嫁谁不是嫁。再说了,尊王起码我了解,我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对他印象也不错,赐婚圣旨下了,但成不成还不一定。” 她也是有一种预感,到后面这桩婚事会不成。 “尊王殿下性情温和,待人尊敬,对你也不错。”听沈栖月这样说,云姝婉的心也算是安了下来了。 “行了,不用担心我。谁也欺负不到我头上,我的医馆已经在修缮了,成衣铺和首饰铺已经可以开起来了。” 沈栖月掏出一大张图纸,她想开店铺,原以为会很难,但是没有想到,好像还挺简单的。 甚至连铺面都不需要她自己花钱去租,她的母亲沈氏的嫁妆里,有十几家铺面,虽然说有的生意很冷清,但是地段却处于繁华地段。 这倒是让她省了很多事,直接把铺子装修一下,又可以开起来了。 “云中月,你的首饰铺叫云中月。”云姝婉瞧见纸上写着的字,念了出来。 沈栖月微微点头,笑得开怀:“首饰铺叫云中月,我的成衣铺叫羽衣阁。医馆的话,还没有想好,我呢也只能想拿这几家试试水,要是生意好了,我才考虑一下开几家。” 万事开头难,沈栖月当然是会考虑好一切。既然有这个本钱,她也有这个本事,那肯定是想要做得更好。 云姝婉倒也相信她,无论沈栖月这店铺开不开得下去,都有她垫着便是。 “好好好,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婉婉,你有经商头脑,为什么不自己开一家铺子呢。”这也是沈栖月很疑惑的地方,云姝婉对于经商十分了解,她很聪明,能够想到很多的方法。 那为什么,她自己不开呢。 闻言,云姝婉笑了,她故作神秘地附在沈栖月耳边,轻声道:“阿月还不知,昭都的华容街有间胭脂铺,便是我名下的。” 这对于她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这是她第一次经商时建起的。 “好啊,原来你还深藏不露。”沈栖月说着,又伸手掐了掐云姝婉的脸颊,抱怨着:“我就说,你对经商之道理解得这么通透,怎么可能没有铺子。” “我娘的陪嫁有许多铺子,我学管家之道之后,就给了我几家铺面让我自己打点。” 沈栖月若有所思,她在想,她看的那些古言小说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啊,世家培养出来的贵女,才不是只会争风吃醋,陷害嫉妒别人。 真正的名门贵女,哪里会为了一段所谓的爱情而去做一些蠢事。 见沈栖月陷入了沉思,云姝婉又提着另外一件事:“对了,你那几家铺子,我明日过去替你看看。” “当然,还得需要你为我把关。我只是空有这个兴趣,没有这个头脑。” 也不是说完全不懂,现代与古代毕竟也不一样。 沈栖月所学的,是现代的金融管理,她也跟着管过公司,但是毕竟环境不一样,也不是一个层次。 古代开个店铺,又要在官府立文书,又要雇人,又要打点一切。 “你怎么不懂,你画的那些图纸,就很巧妙。相信你日后定会如你所愿,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她对沈栖月很有信心,也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只有彼此相信的人,才能一起走下去。 ………… 姚城,南临国军队直逼城下,硝烟弥漫,鼓声响彻云际。 南临军队士气蓬勃,是占上风。 相反,姚城驻守的士兵因被围城,打了三天三夜,又断粮的情况下,自然是军心溃散。 姚城城墙上,为首的是姚城的城主,姚景和。 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 那年轻女子,便是姚景和的独女,姚清羽。 “爹,他们猛攻,我们抵挡不住的。”看着下面逐渐压向他们过来的军队,姚清羽说道。 姚景和自然是瞧见了,但是他们无路可退。 “无论如何,这姚城都不能破。百姓还在城里,我们都要坚持到最后一刻,等援军到。” 既然说有援军,那么姚景和还是有这个信心能够把这座城守住了。 姚城是在和南临边境的地方,若是被攻破,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 提到这里,姚清羽冷哼一声,不屑地开口:“这援军能不能到也是一回事,不是说是太子前来平定战乱,那万叶家这个太子贪生怕死呢。” 姚清羽说话一贯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姚景和皱眉,连忙制止了她的想法:“莫要胡说,太子殿下定不会弃百姓于不顾。” 姚清羽冷着神色,也不好再说什么。 “开城门,迎战!”见时机已到,姚景和大声吼了一声,拔出刀剑,借着周围的建筑轻功飞下了城墙,与他们打了起来。 姚清羽掏出束在腰间的软鞭,也冲了上去。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四处硝烟四起。 “羽儿,擒贼先擒王。”面对多人的围困,姚景和依然是很淡定地观察着四处。 此时此刻,更不能慌。一慌,便会失了分寸。 听到声音的姚清羽四周观察,终于在前方瞧见了那位南临将军。 就是他了,姚清羽目光锁定了他,在想如何更快速地过去取了他的首级。 战场混乱,谁也顾不得谁。姚清羽想要杀出一条路来,但是却发觉不可能。 而且那位南临将军的武功,跟她比毫不逊色。这让姚清羽犯了难,该如何做。 “掩护大小姐。”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往姚清羽这边来,为她扫平前面的障碍。 但架不住对面人多,死的死伤的伤,姚清羽看在眼里。 “天明!” 又一个倒下了,被利剑刺死,姚清羽亲眼目睹。 “羽儿,别愣着,快去。”姚景和见姚清羽愣在原地,急忙催促道。 战场之上,最不宜的便是分心。 是时候了,姚清羽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软鞭直接甩了出去。 那甩向那边的那人反应很迅速,反手就捉住了她的鞭子。 “不自量力,简直是可笑至极。难道昭阳国已经无人可用了吗?竟然派一个女人来上战场!若是无人可用了,归顺我国岂不是更好。”那南临将军发出一阵一阵轻蔑的嘲笑,只见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对姚清羽的不屑,对她的鄙夷。 而后只见他单手稍微用了些力握住方才接着的鞭子,运力猛然向后一甩,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击姚清羽的脸。 面对迎面而来的攻击,姚清羽也并未惊慌,只见她速度极快。 她身形一闪,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巧妙地避开了鞭子的冲击。也幸亏动手快,如果稍有迟疑,恐怕她早已被狠狠地扔出去了。 “女人又如何,若是你被本小姐打得满地找牙,看你还笑不笑了。”这算是触怒到姚清羽了,她最不爱听到的就是,有人嘲讽她一个姑娘家上战场。 姑娘家又如何,只要有这个心,有这个能力,就能保家卫国。 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对姚清羽的话嗤之以鼻,但又来了逗弄的心思。 “真好笑,那本将军就来会一会你。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如何打得我满地找牙。” 两个身影又打在了一起,一招一式,快准狠。姚清羽提着剑,丝毫不留情地攻击着对方。 而对方也是一个厉害人物,并不会让着她。只见他手持一把长枪,犹如一条蛟龙出海般凶猛异常。 他每一次挥动长枪,都带着一阵凌厉的气势和致命的威胁,让人不敢小觑。姚清羽只能躲避,根本无法攻击。 他的攻击如暴风骤雨一般袭来,丝毫没有给姚清羽一丝喘息的机会。 姚清羽一直占下风,甚至连近身都不行。 很显然,对方对于这场战斗有着十分的把握,也坚信自己不会输给一个女子。 他的招式,都是致命的。并没有半点怜惜之说,姚清羽面对如此凶狠的对手,心里十分着急,来不及想别的,只能面对着他的猛攻,但却并没有退缩半步。 不能这样下去,姚清羽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却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她看着这么多人倒下,看见平日里跟她玩闹的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看着姚景和奋力拼搏,看着所有人的不屈。 “拿命来!”姚清羽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剑,手握双剑,运用了十成的力气朝着那人刺去。 两人强大的气压撞在了一起,瞬间便飞了出去。 姚清羽也是心急,见他那么厉害,自己也想早点拿下他。 想到这里,姚清羽的身形一闪,又一次次改变攻击的方向,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带着强大的武力向他扑去。 姚清羽的攻势凌厉而又决绝,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与威势,每一式都包含着想要拿下那人的欲望。 但是,面对她如此猛烈的进攻,那人却并未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兴致更高了。只见他双脚轻点地面,来去自由轻松地在躲避着她的攻击。 同时,他手中的武器亦不断挥舞,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劲风,反攻回去。 姚清羽身上有好几处伤口,甚至连脸上都带着血迹。 这反而让她更亢奋,她今日,一定要赢。 然而,思绪万千,让姚清羽注意力分散。被打倒在地上的时候,同时又有好几个人提着剑向她砍来。 该不会今日她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吧,姚清羽这样想着,但是却无力气反抗。绝望的同时,她还保持着清醒,握紧了手中的剑。 只待他们靠近,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 然而,那些人还未靠近姚清羽,就被远处射来的剑先打倒了。 远处来了一大队人,姚清羽目光,放在为首的年轻男子身上。 只看见一个身着白色盔甲的身影,如同孤芳傲世的青竹般骑着马奔来,散发出一种清冷而高贵的气息。 他手中还紧握着一把弓箭,眼神坚定而专注盯着前方。随着弓弦的紧绷和松手,三支箭矢如同闪电般疾驰而出,每一支箭都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姚清羽身边围拢过来的那些敌人。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或停顿,也不被任何外界因素所干扰。即使很吵闹,但是他依然很稳。 第37章 南临大军的目的 被人救下那一刻,姚清羽惊魂未定,站着也不知所措。 “你们将领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裴煜辰一箭直击对面那位将军,虽然被他巧妙躲过,但是裴煜辰轻功借着外力直接飞了上去,一击毙命。 首领已死,军心溃散。余下的南临士兵自然是如同一盘散沙一样,扔下武器投降。 胜利的号角声和鼓声响起,所有人都在欢呼着。 “见过太子殿下。”姚景和这时还是很茫然的,援军来得消息,他们是一点都没有收到。 但是除了援军,也无人会前来。 “太子?”姚清羽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她没有想到,这竟然是那位太子。 “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姚清羽也没有时间多想,朝着裴煜辰抱拳行了一礼。 裴煜辰神色自若,虚扶了一下姚景和:“免礼,本殿带兵来,没误了时辰吧。” “没有没有,若不是太子殿下及时带兵赶到,不知得死多少人。只是,为何没有消息传来,下官得到的消息,是援军还有两日之程才抵达。” 当时姚景和都是绝望的,两日,他可撑不住两日。 幸好,援军提前到达了。 裴煜辰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又道:“绕道而行,自然是快一些的。” 出行在外,裴煜辰自然会考虑了所有因素。 毕竟是来打仗的,若是耽误了时辰,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太子殿下日夜兼程,想必也累了,先入城稍作休息。”打赢了一场仗,姚景和也是松了一口气。 裴煜辰也没有推脱:“姚城主请。” 姚城内,捷报传了进来,百姓欢呼雀跃。 夜晚,姚景和犒赏三军,准备了肉和酒。 裴煜辰坐在上首,左侧坐着姚景和,右侧是姚清羽。 姚景和敬完所有将士,又举杯看向裴煜辰:“殿下武艺超群,拿下南临将军的首级,下官敬殿下一杯。” “多谢殿下救清羽一命。” 姚清羽也紧跟其后,今晚她脱去了盔甲,穿上了红装。 一袭紫色衣裙显得她多了几丝柔情,眼眸中都闪着秋色。 裴煜辰也不做推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两位客气了,两位为了姚城的百姓尽心尽力,本殿自然也要出一份力。今晚大家便吃好喝好,不必拘束。本殿有要事,先走一步。” 裴煜辰说完,站了起来。所有人也都站起来行礼:“恭送殿下。” 无论是如何的偏见,就冲着今日裴煜辰这一击,所有人都会信服。 “爹,我先走了。”裴煜辰的身影逐渐远去,姚清羽也起身要走。 到底自己女儿还是自己了解,姚景和哪里不清楚她的小心思。也没拦着她,摆摆手让她下去。 姚清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缓离去。 树下,站着几个身影。裴煜辰背着手站着,楚行,清风跟陆言站成一排。 “昭都那边,如何。”裴煜辰轻声问道,他离开时日不多,但是也会猜到昭都不会风平浪静。 “宣王一党的大臣在朝堂之上十分踊跃,陈国公上奏立了陈子昂为世子。陛下为尊王殿下和沈家大小姐赐了婚,择日完婚。” 听着楚行一一列举,裴煜辰匪夷所思。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为大哥和沈小姐赐婚,大哥那边如何说。” 他也摸不着裴熠辰的心思,这桩婚事,也不知是不是裴熠辰跟沈栖月所愿。 他看得出来两人眼里确实有爱慕,但是突然赐婚,两人也不知如何想的。 “属下不知,沈小姐传来的消息,就只有这么多。另外,还有一件事。” 楚行说着,稍作抬头观察着裴煜辰,斟酌开口。 “什么事。” “这是沈小姐飞鸽传书的另一封信。”楚行也不敢说,只把纸条交给裴煜辰。 直到看清楚上面的字,裴煜辰的脸上从平静,变成了愤怒。 他咬了咬牙,神色清明,冷声道:“好一个赐婚,我求了那么多次,他都不曾松口。原来是要把她嫁给别人,与我作对的人。” 裴煜辰恨不得把手中的纸团撕碎,一字一句,都仿佛针扎进他的心里。 他试问,求那道赐婚圣旨求了一年,愣是没有任何消息。等离开昭都,却要把云姝婉赐婚给别人。 他的云儿如今如何了,裴煜辰抬头望着天上明月,叹息一声。 怪他,无法选择自己的路,无法为自己做一次决定。 快了,他心想,等到此次他凯旋而归,用赫赫战功求这道赐婚圣旨,便能如愿了。 “殿下为何在此处。”一道女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煜辰回头,正瞧见姚清羽往这边来。 姚清羽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意,一身红装毫不逊色。 白日里的她英姿飒爽如风自由的女英雄,夜里的她,便是清艳明媚的小姑娘。 “姚姑娘怎么出来了,不在里面多喝一杯。”裴煜辰也只是客气地回应着。 姚清羽笑了笑,一脸女儿家羞涩的模样:“清羽有事想要向殿下讨教,战场上见殿下的轻功极好,连剑术是不能一般人能敌,若是将来有机会,不知殿下能否指教清羽一二。” 厉害的人总是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姚清羽就是那些慕强的人。 她对裴煜辰很欣赏,无论是介于他的相貌,还是才华和武功。 今日一见,她才算是真正意识到书中写到的那些翩翩公子。 就是像裴煜辰这般的人。 “只不过是跟宫里的侍卫学的罢了,姚小姐不必介怀。我也没有什么可指教的,你的武功,也很好。” 裴煜辰虽然是会武功,而且也很不差。但是,他不想暴露出来,他的一身武功,是用来防身的。 所以他在外人面前,不会尽数展现出来。 “好吧。”见裴煜辰这样说,姚清羽撇了撇嘴,有些可惜了。 “我怎么瞧见殿下今日随身携带着一枚玉,是家中长辈给的吗?”姚清羽也是十分好奇,从今日裴煜辰从天而降那一刻,她的目光就一直在裴煜辰身上。 注意到裴煜辰腰间挂着一枚极其精致的美玉,她也是十分好奇。 在传言中,她好像从未听过裴煜辰已经娶妻了,那这枚随身携带着的玉,会不会是家里给的。 “并不是,是我心……。”裴煜辰正欲回答,一袭红衣的朱玉从天而降,把姚清羽吓了一跳。 “朱玉,大半夜的人吓人吓死人的。”陆言先开口控诉着,朱玉并没有看向他,对着裴煜辰道:“殿下,南临还有三万大军驻扎在五百里外,他们弹药粮食充足,想必很快便有所行动了。” “还有三万,看来南临对姚城,是势在必得了。” 裴煜辰并不明白,一个姚城,也值得南临派这么多人都要攻下来。 这并不是一桩好事,怕是有什么阴谋在。 “我们的人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南临那边有一位极其厉害的蛊毒高手,她带着她的女儿,似乎就藏在姚城。” 朱玉说着,裴煜辰这倒是能结合在一起了。蛊毒高手,怪不得南临如此大费周章。 南临最擅长的便是蛊毒,但是偏偏人人都会的功法,论得上是高手的,可真的不一般。 这蛊毒,也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这些消息可隐秘?” “绝对隐秘,是朱樱姐姐传来的。” 那定然是可信的了,朱樱掌管着竹雨轩内部高层,她的一切消息,只要传到裴煜辰这里的,就不会有假的。 “传信给朱樱,密切关注南临大军的动向,另外,让她飞鸽传书回去昭都的分部。该行动就行动,最好让昭都乱一点。” 乱一点,就不会再有这个心思放在云姝婉那里了。 这样,是对云姝婉的保护。 他知道云姝婉有这个能力护好自己,但是也架不住他担心,他也想保护云姝婉。 ………… 沈栖月的铺子也开起来了,开张的头一天,便引来了无数人的好奇。 她的首饰和衣裳,便令人眼前一亮。沈栖月通过自己在现代的知识,对那些款式老旧的衣服首饰做了全新的改变。 仅仅是展览,就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 头一天开张,店里可谓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啊。 漂亮的衣裳首饰最是吸引姑娘家和妇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爱漂亮的小姑娘,见着新颖的便移不开眼了。 “沈小姐,这耳环还有没有一样的,我想要一副一模一样的和我姐姐一起戴。” “沈小姐,这件衣裳有没有粉色的啊。” “沈小姐,这戒指好生漂亮,还有没有一样的。” 在场的姑娘家认识沈栖月的,都围在了她身边。 眼里只有无尽的欣赏,和对物件的喜爱。 既然是母亲陪嫁铺子的修缮之后开张的,那沈栖月自然大大方方的出面,免得引来麻烦。 沈栖月脸上挂着笑意,一一回着话:“有一样的,去让她们拿出来便好。若是没有相中的,可以画下图纸或者描绘出来,我们这里有专门的师傅来做,届时会送货上门。衣裳不同颜色同款式都有,你们看看可还需要什么。” “多谢沈小姐。” 听到沈栖月的回答,几人又带着自己的丫鬟在逛。 “让开!让开!”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让里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好的兴致被喧闹声打扰,满屋子的人都是不乐意的。 “姐姐店铺开张,我们做妹妹的,自然要来捧场的。”话音刚落,只见沈栖含和沈栖欣簇拥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进门。 “真是可笑,一个庶女也敢和嫡女姐妹相称。”认识沈栖含和沈栖欣的姑娘冷哼一声,不屑地道。 沈栖含不敢呛声,倒是站在她们中央的那位女子先开口:“本公主竟然还不知,姐妹之间竟然是不能互相关心的。” 公主?在场的人都不免有些疑惑。 女子出声,让沈栖欣更自信了一番,她抬起头来,骄傲地介绍着女子:“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当朝六公主。” 六公主,裴烟璃。 沈栖月抬眼看着她,她和裴烟璃没见过面,那沈栖欣跟沈栖含又是怎么认识。 “六公主大驾光临本店,想要看些什么。”来者是客嘛,不要不刁难她,沈栖月还是愿意以礼相待的。 裴烟璃冷哼一声,环顾四周,看着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满脸的嫌弃都表露出来:“你这种破地方,这么多人站一起,若是踩坏了本公主如此华丽的衣裳,要你们的命也赔不起。” 懂了,沈栖月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来找茬的,不是来光顾她的。 怪不得一进门就整这一出,她心里暗想,沈栖含跟沈栖欣是个没脑子的也就罢了。 怎么这六公主也好像什么都不懂,这在这里的都是怎么说有些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里的家眷,她也不怕得罪人。 “公主这话,是嫌弃我这里地方小了是吧。既然这样,公主何必待在这里。” 打扰她做生意,沈栖月心里气得很,第一天做生意,就遇见来找事的。 对面还是个公主,什么人呐。 裴烟璃倒也是不饶人,什么话都往外说:“果然从小都不出门的人眼光都不一样,连话都不会说。怪不得你父亲不疼你,你活该。” “你!过分了吧。”沈栖月直咬牙,眼神直直盯着裴烟璃。 一旁的沈栖欣跟沈栖含强忍着笑意在看戏,这感觉真的太爽了,她们就爱看沈栖月被气得咬牙的样子。 裴烟璃双手环着胳膊,趾高气扬地:“怎么,本公主说的不是事实吗?一个嫡女,整日出来抛头露面的,勾搭男人。” 沈栖月紧握着拳头,都有一种想要上前跟裴烟璃动手的冲动了。 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无论在哪里,她都不能动手打人。 “公主此言,倒有些偏见了吧。”云姝婉从外面缓步而来,正巧站在裴烟璃的旁边。 她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但是说的话,却是如此冰冷。 “嫡女,难得不是承家族希望,扬家族之气的吗?如何说是抛头露面,身为女子,既然拥有这个才华和本事,那为何不能去做。公主身居皇宫,怕是不明白这些。” “公主也学过宫中礼仪,尊重别人,怕是知晓的吧。阿月不是你的下人供你谩骂欺辱的,她也算得上会是你的长辈。” 云姝婉的声音,温婉动听,一声一句皆是清晰可听。 第38章 刁蛮六公主 “公主殿下,若论身份,沈小姐是未来的尊王妃,便是你的嫂嫂。都是一家人了,又何必与沈小姐针锋相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烟璃在故意针对沈栖月。 裴烟璃气得半死,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还想当我皇嫂,她也配。” “还有你,云姝婉,别以为三皇姐对你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算是什么身份,连给本公主提鞋都不配,敢对本公主出言不逊。丞相之女又如何,本公主可是皇室公主,本公主的命令便是你的命。若是来日本公主求到父皇面前,让他下旨把你赐给一个乞丐,希望你能说出如今这番话。” 裴烟璃越说声音越大,言语间尽是讽刺。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在小声议论着。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可是丞相的千金,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该这么说吧。” “云家满门忠烈,报效国家,效忠于朝廷,云家的女儿,岂容她出言辱骂。” “就是,公主又如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说这样的话。” 在场的人只敢小声地说着。 沈栖月见裴烟璃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更是气不过。 敢如此说云姝婉,找死! “依公主所言,你的命令大于一切是吧。” 沈栖月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她抬眼带着压迫看向裴烟璃,眼眸中也掩藏不住她的不满。 “你是公主之尊,就可以无缘无故出言辱骂他人。你方才的一番话,在场的诸位都听见了吧,若是告到皇上面前,我们也是有理的。” 说她就罢了,要是裴烟璃骂的是她,沈栖月还不至于这么气。 但是敢这么说云姝婉,她绝对不能放过她。 她试问和这个六公主没有任何的交集,今日她来,想必跟沈栖含跟沈栖欣脱不了干系。 好好好,带人来砸她的场子。沈栖月眼神扫过她们两个,勾起一丝笑意。 等着吧,回到府里,她该好好教教她们规矩了。 “当然有理,身为皇室公主,不分青红皂白出言辱骂忠臣之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公主殿下呢。” 一位身着华丽的夫人开口道,她语气平和,但也透露出对裴烟璃的不满。 “是又如何,本公主今日还真的就闹了。来人,把这里给本公主砸了。” 裴烟璃也顾不得什么了,她听不得任何人说她的不是。 她一开口,她身后带来的侍卫都拔了剑,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本公主看谁敢。”一道清冷的女声制止了裴烟璃手下人的动作,裴语歆是从后门进来的。 一身和裴烟璃一样的艳丽衣裳,却带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的眼神冷漠,却带着更多的威严,透露出了一种冰冷的气息。 裴语歆的步伐轻盈而显得端庄,每一步走来,都带着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深吸一口气。 今日这是什么事,两位公主都聚在这里。 裴烟璃原本嚣张的气焰在看到裴语歆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有一丝惊慌。 她惊讶地抬头看着裴语歆,似乎在想她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宫里她怕的人不多,但是裴语歆,她不敢跟她作对。 她不同裴语歆,裴语歆是记在皇后宫里的,是名副其实的嫡公主。 而父皇也格外宠爱裴语歆,甚至还给了她封号。 众多姐妹里,裴语歆算得上是宫里最尊贵的公主了。更重要的是,若是招惹了裴语歆,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裴烟璃赶紧低下头,乖顺地行礼:“三皇姐。”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敬畏,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参见华锦公主。” “诸位免礼。” 裴语歆站在云姝婉身侧,冷眼看着裴烟璃:“裴烟璃,你还知道我是你皇姐。怎么,方才这么嚣张,我来了就不说了。我倒是想要听听,你接下来会说什么。” 裴语歆当然什么话都听了进去,裴烟璃还敢是什么话都敢当面说。 看来慧贵妃倒是惯会养人的,养得裴烟璃这个性子,出言丝毫不考虑后果。 裴烟璃的生母是乐人出身,因意外而丧生。慧贵妃当时还只是在妃位上,求了恩典把六岁的裴烟璃养在身边。 到底不是亲生的,慧贵妃自己便是儿女双全,怎么会在意一个乐人所生的女儿。 相比,慧贵妃倒是更疼裴清欢。 这不,裴烟璃就是帮衬裴清欢的棋子。 “三皇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气不过,沈栖月她骂我。” “骂你什么了,你让在场的诸位来评评理。你对姝婉出言不敬,是否是事实。” 裴语歆才不管她的解释,她都亲耳所听,难不成还能听错了。 裴烟璃自然是不敢说话的,毕竟,她也确实是说过。 她低着头,不敢回答。身旁的沈栖欣跟沈栖含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面面相觑,都想着趁乱离去。 “我还以为你身边有什么了得的人在教你,原来是太尉府的两位小姐。论身份,沈大小姐是你们的嫡姐。看来太尉府也果真如传言那般,宠妾灭妻,不知尊卑。” 话刚落,裴语歆就看着裴烟璃:“还有你,出言辱骂姝婉,那些话,你从哪里听来的。回到宫里,自行去向父皇请罪。否则,本公主告到父皇面前,可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了。” 裴语歆神色清冷,眉眼间带着些怒意。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一点也不过脑子。 裴烟璃听到这,也是真的怕了,她急忙上前扯住了裴语歆的衣袖,哀求道:“不要,三皇姐,求求你,不要告到父皇去。若是父皇知道,会厌弃我的。” 裴烟璃当然怕了,告到了父皇面前,可就不是这么好说的了。 裴语歆依然不语,裴烟璃又看向云姝婉,此时的她,哪里还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云小姐,对不起,是我不会说错。对云小姐多有得罪,还请云小姐莫怪。你跟三皇姐求求情,放过我这次。” 真是可笑,一旁的沈栖月冷笑出声。方才还这么嚣张,如今倒也低声下气地求人了。 云姝婉也并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她方才一句话不说,是知晓沈栖月会为她撑腰,她不用说。 但是要说原谅裴烟璃,她倒是没有这么大度。方才裴烟璃的话,何止是过分了。 “我可担不起六公主殿下的道歉,今日是阿月店铺开张大吉,还请公主不要闹事才是。今日之事,相信皇上会给我和阿月一个交代。” “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还求人啊。今日之事,我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也要一个交代。” 并不想真的就放过她,云姝婉和沈栖月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云姝婉想为沈栖月讨回一个公道,此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而沈栖月对方才裴烟璃说云姝婉的话何止是不满,她眼里的愤怒都要呼之欲出。 “还不带你们公主回去。”裴语歆冷眼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站着的侍卫,等到回到宫里,要好好整治一番才行了。 几个侍卫,敢在外面拔刀对准那些百姓,算是什么。 ………… 南临大军驻军在姚城几百米外却毫无动作,裴煜辰自然也是按兵不动的。 除了安抚百姓,处理军务,了解军中情况,裴煜辰倒是空闲了很多时辰出来练武。 练武场上,楚行都要被打趴了,裴煜辰还在不停地猛攻,吓得楚行急急喊停。 “殿下殿下,属下真打不动了。让陆言来吧,陆言!” 楚行急忙喊着陆言,而在一旁的陆言连忙摆手:“老大这么厉害都打不过殿下,我上去抵不过三招。” 谁说不是呢,楚行是他们所有人中武功最高的,但是在裴煜辰面前,还是占了下风的。 裴煜辰的武功之高,简直是超乎想象的。 裴煜辰无奈放下剑,接过清风递过来的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 “你们还是太缺乏锻炼了,多练练吧。陆言,你跟朱玉打一场。” “殿下,这不是拿我命在说笑吗?朱玉,让我跟朱玉打?”陆言惊慌地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朱玉。 这确定不是说笑吗?朱玉可是裴煜辰培养出来的,前两年又待在竹雨轩里,那武功是只增不减的。 裴煜辰所创建起来的竹雨轩,分部各有一位管事人。而他们上面,又是竹雨轩高层的负责人。 竹雨轩不分男女,只看实力。而朱玉,便是竹雨轩女子的上司。 朱玉只听命于裴煜辰,而且,裴煜辰的命令,是直下转达。 “朱玉你确实打不过,只是殿下拿你来消遣罢了。”一旁的清风道出真相,在外面,比在昭都自由多了。 裴煜辰对他们很是宽容,只要不越矩,平日里开玩笑这些他都是不会生气的。 “殿下,清风惯会扎人心。”陆言一副受伤的模样,使得在场几个人都笑了。 “殿下这是在练武,今日也不知清羽可有这个荣幸能和殿下切磋一下。”姚清羽手里握着自己的软鞭,缓步而来。 她见过裴煜辰上阵杀敌的模样,也和裴煜辰切磋过武艺,也知晓他的武功不低,就是这样的人,才更吸引她。 姚清羽是个武痴,对武功的造诣很高,但是却还是参不透其中奥妙。 所以她很多时候都在找人比武,希望能通过这样,使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 见姚清羽如此兴致勃勃地邀请,裴煜辰摇头,委婉拒绝:“昨日已经和姚小姐比试过了,今日就算了吧。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这也才短短的几日,姚清羽对裴煜辰却十分上心。 每日嘘寒问暖,又是熬汤又是送点心的,裴煜辰哪里还看不出来。 姚清羽这是对他有了好感,但他对姚清羽并无任何别的感情,自然是趁早断了她的念想。 姚清羽有些伤心,叹息一声:“好吧,那下次等殿下得空的时候我们再比武吧。不过,清羽有事请教殿下。听闻昭都城十分繁华,不知可是真的。” 姚清羽又转移了别的,目光一直在裴煜辰身上,眼里尽是爱慕之情。 裴煜辰目视前方,并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答道:“天子脚下,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繁华胜地。” “原来是这里。”姚清羽似乎很感兴趣,又在幻想着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我还没去过昭都呢,听爹说,我大伯便是在昭都居住的。” “敢问姚小姐的大伯是?骠骑大将军姚景天。” 昭都的人,裴煜辰心里有了一个答案,该不如真的这么巧。 据他印象之中,似乎这位骠骑大将军的家乡,便是姚城吧。 姚清羽急忙点头:“对啊,他是我大伯。为了报效国家,我大伯都有三四年没有回过姚城了。” “朝堂官员,自然是不可擅自离开昭都的。姚小姐若是想见他,自然是可以去昭都的。” “我爹说了,等到这场仗打赢了,百姓安定下来。就会派人送我去昭都,去找我大伯。到时候,我要看看昭都的繁华。” 姚清羽对昭都城是充满了好奇,她只听说书的讲过,还没有真正去见识过了。 ………… 皇宫里,裴烟璃一回宫,就哭哭啼啼地往慧贵妃的寝宫里跑。 慧贵妃正和裴清欢坐着闲聊,见裴烟璃哭着跑进来,慧贵妃闪过一丝厌恶,才去关心她。 “璃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虽然是关心的话语,但是慧贵妃眼里却没有一丝的心疼。 裴烟璃,只不过是她养着的棋子,为她的一双儿女开路的棋子。 裴烟璃哪里会看得出她的心思,只知道和慧贵妃哭诉着:“母妃,裴语歆好过分,她欺负我。她还要我去父皇面前请罪,不然她就亲自告到父皇面前。还有那个云姝婉跟沈栖月,她们对我不敬。” 越说越过分,裴烟璃是添油加醋地哭诉了一遍。 裴清欢在一旁听着,眼神里只有无尽的厌恶。真是愚蠢,被挑唆两句,在这么多人面前发疯。 还敢跟裴语歆作对,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她都不敢和裴语歆撕破了脸皮,毕竟裴语歆是个嫡公主,养在皇后名下的,撕破脸皮对她来说没好处。 第39章 星河县 “璃儿,你怎么这般行事。这么多人瞧着,你还敢这么说话。华锦公主让你去向陛下请罪,那你就得去。否则,她若先告状,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慧贵妃皱着眉头,也没想到裴烟璃这么蠢,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云姝婉和沈栖月出言不逊。 裴烟璃如此自然是乖乖认错的,她低着头,慧贵妃说什么她便点头应声。 直到一个宫女进来,和慧贵妃禀报着。 “娘娘,皇贵妃娘娘身边的秋慈姑姑来了,说是请六公主去一趟云华宫。” “我不去!”裴烟璃立即说道,又跪在慧贵妃身边,哀求道:“母妃,那个女人请我过去,肯定没安好心。我不去,母妃,我不去。” 当然是了,慧贵妃不动声色地甩开了裴烟璃。 “她是皇贵妃,份分远在我之上。皇上宠爱她,若是你不去,她吹吹枕边风,怕就不是如此简单的了。” 慧贵妃苦口婆心地劝着,心里却有了主意。正巧没有借口请皇上过来,裴烟璃闹的这一出,不就刚好。 裴烟璃直直摇头,见慧贵妃无动于衷,又去求裴清欢:“五皇姐,你帮帮烟璃。烟璃不想受责罚,求求你了。你不是一向最得父皇欢心,你帮帮我。” 裴烟璃当时也只是逞口舌之快,哪里会想过闹成如今的模样。 裴语歆,对!就是因为裴语歆。 若不是裴语歆不在,云姝婉跟沈栖月怎么敢这样说她。 只不过是有裴语歆撑腰罢了。 裴清欢并不想管,抬眼给了慧贵妃一个眼神,慧贵妃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她会解决。 “璃儿,皇贵妃召见,你得去。说不定,是有别的事呢。”哪里会有别的事,慧贵妃也不过是骗裴烟璃的。 裴烟璃在外面闹得纷纷攘攘,宫里云想容都得知了。而如今请裴烟璃过去,估计也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 自家侄女被裴烟璃如此讽刺,她云想容定然不会生生咽下这口气。 怕是,丞相府那边也不好交代。 慧贵妃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件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插手。 最多也就装装样子,去给裴烟璃求个情。 慧贵妃劝了许久,才把裴烟璃送走了。见裴烟璃走了,慧贵妃屏退了宫女。 裴清欢也不装了,脸上尽是不屑和鄙夷:“裴烟璃这个没脑子的,被两个庶女捧几句便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何止是没脑子,裴清欢对裴烟璃更是不满到了极点。 慧贵妃倒是很淡定,也丝毫看不出她所表露的是什么:“这正是本宫想要的,她这么轻易就听信他人,日后为你做掩护也不会出卖你。再说了,她本来就是我养来为你们兄妹铺路的棋子。” “她的死活,我可管不着。本宫养她这么大,真以为是白养的。她这么愚蠢,自然是想不到这些争斗。一个乐人所出的女儿,身份低贱,连给我儿女提鞋都不配。也好意思趾高气扬地骂别人,只不过仗着自己身上有点皇室血脉罢了。” 慧贵妃眼神里都闪着精光,对裴烟璃的厌恶完全都表露在了脸上。 她自然是会为自己打算的,她当初求了旨意把裴清欢记在自己名下,她来亲自抚养。 是因为她心中有预感,裴清欢这个丫头是能干大事之人。 然而,裴清欢也没有让她失望。聪慧,懂得隐忍,也懂得隐藏自己的野心。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她需要一个为裴清欢铺路的人。 于是,裴烟璃便是最好的人选。 她把裴烟璃惯得无法无天,单纯,说白了便是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这样,才好让她拿捏住。 裴清欢微微抬头,她那双美丽且深邃的眼眸之中,仿佛又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不明的深意。 “母妃如此厚待儿臣,清欢定不负母妃所望。只是可惜了,上次未能让云姝婉身败名裂。”着实是有一些可惜了,裴清欢对那场戏,可是期待了好久。 只是可惜了,她的计划如此周全,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捞到。 甚至,云姝婉也好好的躲了过去。 说起这件事,慧贵妃也是一脸可惜:“原以为那桩事之后,云想容会和陛下离了心。毕竟云想容百般疼爱云姝婉这个侄女,前些年云姝婉落水一事,她可是吓得病了一个月。我还在想,若是那事成了,云想容该如何。” 倒也是可惜了,她叹息一声。好好的计划,竟然没有成。 裴清欢很会洞悉人的神情,自然一眼便瞧出了慧贵妃脸上所流露出的惋惜之情,她连忙出言宽慰道:“母妃切莫忧心,清欢自是不会轻易就放过她的。她的姑姑,抢走了您的皇贵妃之位,抢走了您的所有恩宠。” “而云姝婉,又抢走了敏柔表妹的如意郎君。再者,丞相府与我们陈国公府向来都是在朝堂之上都是不对付的,论才智自然是我们胜。” 裴清欢的话,算是彻底引起了慧贵妃心中的怒火:“云想容这个贱人,那皇贵妃之位,本来是属于本宫的。云家的女儿好命,我们陈家的女儿就不好命吗?凭什么她的侄女就是人人称羡的未来太子妃,陛下认可的,是我的侄女。” 她倒是很有自信,既然皇上不认可云姝婉,那她就不可能成为太子妃。 而陈敏柔,是最佳的太子妃人选。 陈敏柔,是她的侄女,不是云想容的侄女。 ………… 云姝婉这几日借着养病,倒是能清闲不少。 沈栖月登门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只好得空了,便往丞相府跑。 “婉婉,我方才在街上听到一个好消息。说是太子殿下率领着援军抵达姚城之后,便打了一场胜仗。相信再过些日子,便会传来捷报了。”沈栖月兴高采烈地小跑进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她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声音充满了兴奋地和云姝婉分享着这一份喜悦。 而在此同时,云姝婉的脸上也绽放出了一抹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和煦的微风,温暖而宜人;又似娇艳欲滴的娇花,充满生机和活力。 她轻轻地扬起自己手中的一封信,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轻声说道:“飞鸽传书的信,我收到了。” 她的语气欢快,这封信就像是她期待了已久的宝贝,给她带来了无尽的欢喜和满足。 此去 ,裴煜辰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沈栖月撇了撇嘴坐下,调侃道:“那你的消息可是最灵通的了,姚城这么远的地方,飞鸽传书都要传到你手上。你给他回信没有,你有没有说想念他。” 沈栖月的八卦心是一点都藏不住,她是真的很爱打听云姝婉跟裴煜辰的相处方式。 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让她觉得很舒服,却又处处充满着爱意。 云姝婉想要做的,裴煜辰一定会支持。也不会让她缚手缚脚,而是让她自己做主。 他也从来不会阻止云姝婉,只会默默地守在她身边。 而云姝婉,给了裴煜辰无尽的信任和关心,让裴煜辰放手去做他该做的,想做的。 只要裴煜辰回头,云姝婉就一定在。 这样的爱情,才会走得更长久吧。 被沈栖月调侃习惯了,云姝婉也没了那般的害羞。她一副神秘的样子,欲言又止的,惹得沈栖月着急了。 “你怎么不说啊,我怪着急的。” “你着急什么。”云姝婉笑出了声,旁边的几个丫头也不禁笑了。 “哎呀小姐你就别渎沈小姐了,咱们沈小姐可真是有一颗爱八卦的心啊。”红袖笑着说道,又适时为两位主子添上茶。 “行啊红袖,跟着你家小姐一起糊弄我呢。行了也不八卦了,陈敏柔这些日子怎么都没了消息,也没见她来找你。” 这让沈栖月很疑惑,自从陈敏柔和云姝婉说开了之后,陈敏柔就时常来找云姝婉。 怎么这些日子,好像都没有怎么见过她。 “她不在昭都,她去了星河县。”云姝婉和她说着,收到陈敏柔的信,她也很惊讶,为何陈敏柔会跑到星河县去了。 星河县距离昭都,怎么说也要有半个月的日程。 “星河县,是什么地方。” “瑞安郡的星河县,瑞安郡是她的封地。是陛下下了密旨,让她去的。” 云姝婉小声地和沈栖月交谈着,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云姝婉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陈敏柔无缘无故去了星河县,怕是不知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沈栖月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许,再等几天就有消息了,如果是冲你的来的,很快就有消息了。” 她也大胆地往里猜了,猜错了也没有关系,要是猜对了呢。 “我在想,很快便有消息了。按日程,敏柔姐姐如今大抵已经到了星河县。很快便会知晓,会发生什么。” 倒是让她很感兴趣了,云姝婉也着实想不出来,这到底有什么关联。 “再等几天呗那就,总之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什么我们就挡什么,还怕了不成。” 沈栖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才不会怕。 云姝婉点头,附和道:“是是是,我们沈大小姐当然什么都不用怕。你母亲的嫁妆,能拿回了没有。” 突然提起这事,云姝婉都差点忘记了。当初沈栖月的母亲嫁进太尉府的时候,是带着一路的嫁妆来的。 因着沈氏不受宠,秦姨娘便将她的嫁妆占为己有。如今沈栖月自然是想要拿回去的,所以就来找云姝婉帮忙。 沈栖月摇头,很是无奈:“我父亲说这些嫁妆给了秦姨娘就是秦姨娘的了,根本拿不回来。沈栖欣也是过分,竟然想着把这些嫁妆变卖了。我气不过,教训了她,这会儿她可能正在哭诉着呢。” 想拿回嫁妆是真,经过沈栖月的劝说,沈氏也终于硬气了一番,直接夺回了掌家之权。 “按规矩,你母亲的嫁妆日后是要交到你手里的,断断是不能给了一位姨娘。我记得,你母亲的嫁妆里,有我姑姑赠送的一柄玉如意。虽然她当时还是待嫁闺中,但如今她位至皇贵妃。” “皇贵妃赠送之物,她们定然是不敢拿的。因为那玉如意,是先皇赏赐给我姑姑的,我姑姑又送给你母亲作为新婚贺礼。” 云姝婉也是想起来了,这些,或许能帮她拿回来。 沈栖月恍然大悟,云姝婉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哪里还能不懂:“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婉婉,我一定要把属于我母亲的东西全部要回来的。” 既然沈清舟要护着秦姨娘母女是吧,那就护。 ………………… “父亲,你当真要这样做。”大厅里,云砚山身边站着顾氏和顾宛如,对面就是云姝婧跟云姝婳两姐妹。 云砚山要抬顾氏为平妻,把顾宛如记为嫡女。 还把顾氏腹中的孩子称为福子,入家族族谱。 把林氏气得一病不起,如今倒好,云砚山是一点都不顾林氏的后果。 “当然,此子会保佑我加官进爵,前程万里。你们母亲还是正妻,你们也是嫡女,不会变的。”当然不舍得变了,云姝婳不禁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她的母亲可是大家族的嫡女,云砚山怎么会放过利用她的机会。 她们两姐妹,也大有利用之处呢。 “两位小姐若是连妾身这点要求都不应允,妾身和腹中的孩子又该如何是好。身为母亲,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好,不受人欺负。我女儿如今都还无名无分,希望两位小姐行行好,认下如儿这个姐姐。” 顾氏哭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的,惹得云砚山一阵心疼。 “行了,此事我意已决,不会改变的。你们母亲不愿意见我,那你们就知会她一声。” “母亲为何不愿意见你,父亲还不知晓吗?想要抬她做平妻,抬她顾宛如做嫡女,绝对不可能。祖母那里,怕不用父亲去求了,你觉得祖母会同意吗?顾宛如跟顾氏做了什么,父亲忘了吗?她们刚禁足完,转头就忘了吗?” 云姝婧的声声质问,呛得云砚山说不出一句话。 第40章 族谱划名 云砚山哪里还敢再说什么,顾宛如如今已经惹恼了云家所有人,尤其是云老夫人和三房的。 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为了给顾氏腹中孩子一个名分。若那孩子真的旺他前程,那他在云家的地位可就不同了。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是云姝婉自己中毒了来陷害我,我和娘根本就没有碰到她。” 顾宛如急忙争辩着,她怎么不知道,云姝婉是在反其道而行之。 她在太后寿宴上利用宋莹贞给云姝婉下药,云姝婉躲过了,是来教训她的。 果然,云家的女儿都是有仇必报啊。 “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父亲呢也不必担心她们成为不了你的妻子和嫡女。母亲的意思,要父亲写下和离书,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云姝婧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极其清晰地落在几人耳中。 云砚山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和离。她敢和我提和离,我只是抬一个平妻罢了,她要与我和离。” “善妒!我守了她十几年,抬一个平妻也不行。” “善妒,父亲怕是忘了,你迎娶母亲时,说过什么话。”云姝婳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道:“你曾经许诺母亲的是,一生唯她一人。然而却背地里养了一个外室,她顾宛如比姐姐还要大一岁。你还要冠冕堂皇地把她们带回来,让我们成为了笑话。” 怎么不是呢,若是云砚山是过了纳妾文书把人带回来,那还是名正言顺。 可是却不是,他藏一个外室和一个私生女藏了二十年,置她们于何地,置林氏这个正妻于何地。 “顾宛如做了什么,父亲心知肚明了。你要知道,三叔与你,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任由顾宛如和顾氏欺负到婉儿妹妹头上,你把丞相府置于何地。” “你明知姐姐的未婚夫是苏国公的世子,你还教唆顾宛如去抢她的未婚夫,甚至你还帮她。母亲病得如此严重,你敢说,你不知情,她们两个不知情。” 隐忍了许久的情绪,算是彻底爆发了。云姝婳也忍不了一点,原以为林氏是被气倒下的,但是云姝婉带来了沈栖月为她诊脉。 林氏不止是病了,还中了毒。而且,是慢性毒药。没有几年,也断然不会成了这个样子。 两姐妹是何等精明的人,想必是云砚山做的手脚罢了。 “父亲大人也别太着急了,我已经让人去请祖母和族长的长老,请父亲移步祠堂。” 云姝婧看着云砚山,神情冷漠,也没有一丝的犹豫。 一个偏袒的父亲,也不配做她们的父亲。 原以为云砚山不爱和她们亲近,是本来便如此。但是见了顾宛如和云砚山的相处,她才明白。 不是不爱和儿女相处,而是,他不愿意和她们几个相处。 既然如此,她们也没必要尊敬这个父亲。 “你们两个,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待我告知你们祖母,让她把你们逐出云家。离开了云家,看看苏世子还愿不愿意娶你。” 云砚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姝婧和云姝婳就骂。 一旁的顾宛如和顾氏自然是坐享其成的,他们闹得越凶,对她们两个就有利。 和离了好啊,顾氏眼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意。和离了,云砚山就是她的了,她就可以当上云家的二夫人了。 她的儿女,就是嫡子嫡女了。她的如儿,也可以嫁一个好人家了。 “婳儿,时辰差不多了,请母亲一起到祠堂。”云姝婧也不和他争辩,和云姝婳说道。 云姝婳点头,带着丫鬟就走了。 “希望父亲不要耽误了时辰,让祖母和诸位长老久等了。”云姝婧的话轻飘飘带过,却让云砚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见云姝婧走远,顾氏急忙上前搀扶着她,又哭道:“老爷你何必呢,妾身只要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不需要名分。你这样落了两位小姐和夫人面子,怕是不好的。让你们夫妻离心,父女争吵,是妾身的不是了。” 顾氏一哭,云砚山也顾不上什么了,急忙宽慰她:“好了,不关你的事,是我执意要这样做。你跟我夫妻二十年,我自然要为你争取一些。再说了,我与林氏已然没有感情,她占着正妻之位,也无用的。我的心,是在你这里。” 云砚山这一番话,让顾氏心中窃喜。林氏又如何,还不是斗不过她。 很快,她就是云家的二夫人了。 祠堂里,上首坐着云老夫人,旁边坐着的,是云家的几位长辈,都是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而坐在云老夫人身旁的,是云氏一族的族长。 云砚山领着顾氏母女双膝跪在地上,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砚山今日之所以跪在这里,有一事想要母亲大人以及诸位长辈做个见证。” “顾氏贤良淑德,不仅为我诞下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如今更是身怀六甲,即将再为我们云家添一位旺我云家的男丁。能拥有这样一位贤妻,实乃砚山此生之幸。” “今日在此地,砚山请求,将我的爱女宛如记入家族谱牒,并将顾氏抬为平妻,如族谱,八抬大桥迎她入门。” 云砚山的声音坚定而诚恳,目光中都透露出对顾氏母女的深情与珍视。 然而这样的神情,却让人可笑。 “混账东西!”云老夫人先开口骂道,也不知是被云砚山的话气到还是骂他的原因,云老夫人的脸涨红,气得咬牙。 “林氏这个正室尚在,你要越过她去抬平妻。我看你真的是被迷的神魂颠倒,胡言乱语了。” 她怎么能不气,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她都无法去面对列祖列宗了。 “娶她并非儿子所愿,不过是母亲逼迫罢了。我与珍娘,才是两情相悦。若不是当初父亲阻拦,我该娶的应是珍娘才是。” “云砚山!你摸着良心来说,当初娶染染难得不是你求到你父亲和我面前,又跑到林府跪了一天一夜,说永远会对染染好。你如今却跑来跟我说,你心悦的是别人,真是可笑。” 云老夫人被气得不轻,她倒是第一次见识到云砚山这么厚脸皮。 林氏在一旁,见着云老夫人动了气,急忙上前去安抚她:“母亲何必为了这种人动怒,我已经决定了,和云砚山和离。从此以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可惜,不能再做您的儿媳了,你对染染的好,染染都记得。” 林氏是真心地喜欢云老夫人这个婆母,不像别人家,婆婆总是对儿媳针锋相对。 云老夫人对她们这几个儿媳,都是极其疼爱,也不会说偏向谁。 因此,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也甚是融洽。 云老夫人拍了拍林氏的手,心疼地看着她如此憔悴的面容:“委屈你了,染染。今日,母亲为你做主。” “云砚山,事已至此,你既然这么想和离,那就随你所愿好了。不过,你的妻儿写入族谱这件事,不需要了。” 云老夫人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她的话却清晰地传遍在整个大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接着,云老夫人继续说道:“今日,就请族长和诸位长辈在此为我这个老婆子做个见证。从今日起,将云砚山从我们云氏族谱中除名,我与他断绝母子关系。以后,他与我们云家再无瓜葛。然,二房仍然是二房,林氏也依然是我们云家的二夫人。” 云老夫人的决定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的心中炸响。 云砚山直接愣在了原地,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母亲,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儿子。” “你背信弃义,不配做云家的人。这么多年,你不思上进,林氏为你操劳半生,你给她下毒。苏世子是婧丫头的未婚夫,你还敢让顾宛如去勾引他。顾氏,借着她腹中孩子陷害婉丫头,你真当我老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云老夫人气得拍了拍桌子,让所有人都不敢乱说话。 看向云砚山的时候,他们眼里都是嫌弃。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在背后居然做这样的事。 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被逐出族谱意味着什么。 “行了,也别求情了,老身意已决,各位可有异议。” “老夫人都决定了,我们自然不会有意见。” “这样的人,不配在我云氏族谱上。” “除名吧。” “不!母亲,各位长辈,你们不能这样。我可是云家的儿子,母亲,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云砚山慌了,急忙跪在云老夫人身旁哀求道。 然而,云老夫人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云砚山一眼,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族谱除名,意味着,从今以后,云砚山就不是云家的人,和云家毫无半点关系。 顾氏的算盘打错了,她跟顾宛如面面相觑,甚至都不知怎么做。 出了门口,云砚山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老爷!您没事儿吧,吓坏妾身了。”顾氏一脸焦急地冲上前去,紧紧扶住云砚山摇摇欲坠的身躯,生怕他一会儿便跌倒在地。 而站在一旁的顾宛如,则是双眼含着泪水,轻声安慰道:“父亲,不必担忧。从今往后,我们一家四口便能堂堂正正地过日子了。我和母亲,也不再是无名无分了。” 她的声音充满着坚定与无限的温柔,企图在安慰云砚山。 不是她不在意,而是,顾宛如现在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云砚山看着她们两个,愧疚道:“让你们受委屈了,日后,我一定会当上大官,靠我自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要让他们后悔,后悔把我除名。” 云砚山恶狠狠地说着,似乎没有猜到这样的结果。但是木已成舟,他的决定,也不能更改。 ………… 姚城,南临大军停歇了几日都没有动静。让裴煜辰也琢磨不透他们想要干什么,于是,他决定先行一步险棋。 “南临大军驻守在离姚城三百里外,却一直都未有所动。我们在城里的,自然也是出不去。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带一队人马,去探探军情。姚城主,你带兵在城墙之上守好。” 裴煜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再这样沉寂下去,恐怕会消耗士兵的锐气。 再者,越拖下去,便越不利。 “殿下说得在理,南临军迟迟未有动静,若我们不先出手,万一南临大军是在等援军,我们岂不是损失惨重。” 一位将军也觉得裴煜辰说得有道理,战场上,兵不厌诈,什么奇招都有。 他们也不得不防,因为他们不能退,退一步便是深渊。 “殿下,清羽和你一起去。”姚清羽站了出来,姚景和急忙制止:“清羽,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不要耽误殿下的计划。” 姚清羽才不干,神情带着肯定:“我才不会拖殿下后腿,姚城方圆百里之外的地方,谁能有我熟。” 姚清羽从小就长在姚城,附近有几棵树,什么地形她都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姚小姐了。”以国事为先,裴煜辰自然会考虑好。 “夜里出发,先回去准备吧。”说罢,裴煜辰先走了一步。 见裴煜辰离去,姚景和一脸无奈地看着姚清羽:“你这丫头,那可是太子,别乱说话,有点分寸。” 他也是担心姚清羽会拖裴煜辰后腿。 “哪里有乱说话,我说的都是实话。爹,你不懂,我跟着他去帮他怎么了。”姚清羽嘟嚷道,在场的都是她的叔伯长辈,也见怪不怪了。 “咱们清羽是长大了,情窦初开啊。” 明眼人哪里看不出来,姚清羽这是喜欢上裴煜辰了。 这才想跟着他呢。 “清羽丫头用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啊。不过以伯伯的眼光看,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一表人才,将来也会是一位好夫婿。” “那是,清羽丫头的眼光,定然是最好的。” “哎呀各位叔伯你们别乱说话,八字还没一撇,说早了。”姚清羽被说得有些害羞了,急忙跑了出去。 “哟这丫头还害羞了。” 第41章 救下陈敏柔 夜里,裴煜辰带着人蒙着面躲在一片树林里。 底下的帐篷灯火通明,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巡逻。 “那就是南临大军驻扎之所,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异样。” 姚清羽压低了声音和裴煜辰交谈着,生怕打草惊蛇。 裴煜辰神色自若,看着底下的士兵大鱼大肉,完全没有打仗的惊慌。 “楚行,你带一队人绕后去看看。”裴煜辰出言吩咐道,楚行领命,点了一队人就走。 “陆言,你跟朱玉带着两队人悄悄搜查一番这四周。当心一些,别惊扰了他们。” “是。”陆言跟朱玉领命,带着人走。 “那我们去哪。”姚清羽问道,这总不能待在这里吧。 “殿下,有人,有一架马车往这里来了。”清风的耳朵尖得很,听见了不远处有马车路过的声音。 “这么晚怎会有人出现在这里,去看看。”裴煜辰皱着眉头,也不怪他这样想,这里乃两国交战之处,哪里会有人敢来。 清风果然没听错,确实是有一架马车趁着夜色赶路。 驾车的,并不是车夫打扮,反而像是侍卫打扮。 裴煜辰抬手,比了一个手势。清风会意,拔出剑准备动手。 “嗖”的一声,一支飞来的弓箭射在了马车的前方。驾车的人察觉到不对劲,立即驱赶着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快速地飞向前方,清风借着树林的竹子运用轻功直接飞向驾车的人。 他黑影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剑,剑身闪烁着冰冷的银光。眨眼之间,这道银光便照在了那驾车人的脸上。 驾车之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道黑影站定在自己身前。他欲要拔剑,却被清风先一步打晕。 “发生什么了,怎么停下来了。”马车里的人刚探出头来,便被一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下来。”在黑夜里,瞧不见清风的模样,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极其冷漠,犹如寒冰一般。 那人原本还想动手,但是瞧见清风身后走了一队人出来,自知打不过,便乖乖下来。 马车里传出了声响,清风看向裴煜辰:“主子,里面还有人。” 裴煜辰让他把那人绑起来,自己走到了马车旁,他想抬头掀开帘子,却被姚清羽制止。 “小心有诈。”姚清羽提醒道,拔了身旁侍卫的刀,撩开了帘子。 趁着天上明月透下的光,裴煜辰看清了马车女子的样貌。 “长宁。” 裴煜辰轻唤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震惊。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被捆绑着的女子,心中涌起无尽的疑惑。 裴煜辰替陈敏柔松了绑,扶着她下了马车。 陈敏柔似乎是还没有缓过来,一只手还搭在裴煜辰的手臂上。 姚清羽看着他们的举动,对这个女子多了一丝敌意。 “郡主。”清风见是陈敏柔,也是很震惊的,他行礼之时,还在疑惑。 陈敏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怎么在这里。”陈敏柔问道,该死的,她还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被裴煜辰救了。 “该是我问你吧,你不应该在昭都吗?那两个是什么人,怎么会带你来到这里,还绑着你来的。”这是裴煜辰最疑惑的地方,在昭都的陈敏柔,怎么可能会遇到绑架。 而且,陈敏柔自己会武功,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那两个人。 提起这个,陈敏柔就气得咬牙切齿。 “别提了,皇舅舅下了密旨让我去星河县。然后,你猜怎么着。我在家里被我父亲下了软筋散,一醒来就在马车上了,我到现在都缓不过来。” 越说越气,陈敏柔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还是靠裴煜辰扶着。 听着陈敏柔的话,裴煜辰的眼神都变了,他微微皱起眉头,嘴唇轻抿:“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回去,能不能走。” 陈敏柔摆摆手:“软筋散药劲太大,我如今都感觉全身无力,你方才若是不扶着我,我哪里站的稳。” 哪里有试过这么狼狈的,陈敏柔气得要死。等到她回去了,一定会报仇的。 “我让朱砂带你回去,让她为你把脉,我还有事要去做。” 陈敏柔点头:“好,你去忙吧。” 等到朱砂扶着陈敏柔在夜色离去,姚清羽欲言又止地看向裴煜辰,却又没有问出口。 瞧着裴煜辰这么紧张方才那个女子,该不会是他的心上人吧。 从语气中来听,裴煜辰和那个女子似乎相识了很久。 “殿下,有消息了。”朱玉先带着人回来:“南临大军驻扎不远,有一队人马住在山上。属下观察过了,是南临人。他们是负责运用粮草的,有一个山洞里面,都是粮草。” “果然猜中了,南临军早有准备。若是去烧粮草,你有多少成胜算。” “那山洞附近布满了机关,属下一靠近,便触发了机关。若不是对机关摆放熟悉之人,怕是无法躲避。” 朱玉气息都有些紊乱,饶是她,也差点着了道。 “陆言人呢。”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朱玉说没有把握的事,看来定是不好办。 想到这里,裴煜辰也只能先放下,见陆言还没回来,他不禁有些疑惑。 朱玉跟陆言一起行动,怎么朱玉回来了,陆言还没有回来。 朱玉抬眼,眼眸中尽是慌乱,环顾四周,陆言还没有回来。 “殿下给的时间是一炷香,属下被绊住了才回来晚了,陆言不该还没有回来的。”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想到这里,朱玉不禁慌张了起来。 裴煜辰也不再等下去,连忙吩咐道。 “清风,让他们全部给我撤回来。” 他给出了时辰,无论查到与否,他们都应该赶回来才是。 而朱玉跟陆言一起行动的,不该还没有回来。 “是。”清风应声,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竹筒。 他轻轻地将竹筒打开,一道耀眼夺目的橙色光芒瞬间迸发出来,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般璀璨夺目。 信号发出去不久,楚行就带着人回来了。但是陆言那一队人,却迟迟没有归来。 “不等了。”裴煜辰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威严,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决心:“你们先回去,我亲自去一趟。” 看到信号,所有人应当往回赶才是。陆言迟迟未归,裴煜辰猜测,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殿下,我也去吧,我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夜黑风高的,多一个人也是好的。”姚清羽自然是想跟着裴煜辰的,这里也算是她的地盘了,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不用了,姚小姐,我带人去就行。劳烦你,将朱玉送回去。” “主子,我也去。”一旁的朱玉急切的说道,虽然她表面上淡定,但是她的声音却是颤抖的。 这也出卖了她,虽然明面上镇定,但是她的心却静不下来。 “你一身伤,还不回去处理。放心,我会把陆言平安带回来。” 朱玉身上的血腥味如此重,嗅觉一向灵敏的裴煜辰早就闻到了。 她伤的伤应该是很重的,但是因为担心陆言,她这才强撑着。 朱玉低头应了声,目送裴煜辰带人离开 “朱玉姑娘,你还好吗?”见朱玉踉跄了一下,姚清羽急忙扶住了她。 朱玉的脸色算不上有多红润,如今倒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没事,姚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 裴煜辰赶到的时候,陆言还在奋力地和一群黑衣人对抗着。 一眼望过去,满地都是鲜血,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又一具尸首,空气中也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在这么激烈的战场中,刀枪剑戟,打个不停。对面人多,陆言等人已经筋疲力尽,脸上也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伤痕,这些都是激烈战斗留下的印记。 裴煜辰抬手,楚行扔过来一把剑被他稳稳接住,紧接着,他带着人一起加入战斗中。 有了裴煜辰带人的加入,对面很快就败下阵来。 陆言的脸颊上带着明显的伤痕和淤青,他神情疲惫地看着眼前的裴煜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愧疚。 然后,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属下无能,差点着了道。有几位兄弟不幸丧命,是属下没能护着他们。”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怪他技不如人,无法护住自己的兄弟。 裴煜辰扶他起来,轻声道:“也怪不得你,是我没有考虑好就把你们派出来。先回去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今晚发生的事,裴煜辰觉得不会是巧合,等问清楚陈敏柔事情原委之后,最迟明日,他便会先下手为强了。 裴煜辰刚入城,姚清羽就在路边等着他。 “姚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见姚清羽在,裴煜辰问道。 姚清羽笑着,道:“我见殿下这么晚都没有回来,怕你出事,还是觉得在此处等着心里比较踏实。” “方才那位姑娘,如今在何处。” “那位姑娘住进了军营,是殿下身边那位朱砂姑娘带去的。” “多谢姚小姐,我也回来了,姚小姐早些歇息吧。”说完,裴煜辰骑着马,直奔军营的方向去。 姚清羽也只能默默生闷气,心里在想那个女子到底是谁,裴煜辰这么关心她。 陈敏柔服了解药,总算是缓过来了。但是她全身都是软绵绵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我说长宁表姐,你这是在做什么。”裴煜辰一进来,就看见陈敏柔坐在一旁发呆。 陈敏柔见是他,也不客气了:“喊什么表姐,这么多年也就见你阴阳怪气的时候喊过我一声表姐,还挺不习惯的。” 陈敏柔跟裴煜辰倒也算不得很熟,但是却也不陌生的。 从前的她喜欢裴煜辰,想要嫁给他,但是自从醒悟之后,她就彻底断了这个心思。 她对裴煜辰的爱慕,不过是在家人的称赞和洗脑下才形成的。 仔细想想,她也没那么喜欢裴煜辰。 “如何了,要不要我派人带你回去。”裴煜辰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回什么回。”提到这个,陈敏柔就来气:“我现在回去昭都,就是抗旨懂不懂。我要去星河县,把我带来这里算什么。那两个人,给我好好审。” 她倒是要看看,那两个人带她来的人,到底有什么居心。 “审肯定是要审的,最迟明天一早,结果会到你手里的。” “你办事我放心,来龙去脉我也跟你说了。你还有想问的,想问婉儿妹妹是不是。” 陈敏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这个人虽然面上不表露出来,但是她哪里不清楚。 “她过得如何。”裴煜辰也不藏着掖着,反正如今陈敏柔跟云姝婉关系好着呢,他也不妨大胆问。 “过得挺好的,这些日子,她都在忙着为沈栖月打打点店铺的事,她以你的名义,继续在帮助那些穷苦百姓。” 之前裴煜辰在昭都的时候,那些事都是裴煜辰做的。 而如今裴煜辰不在,云姝婉就在悄悄帮他打点。 “父皇想要赐婚她跟你哥,是不是真的。” 陈敏柔无奈,这人都不在昭都,消息怎么还这么灵通。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婉儿妹妹也是的,她让人瞒着你,瞒得了吗?” 这两个人都这么聪明,显得她很傻哎。 “赐婚是想的,但是被云相拦住了。婉儿以身试险,那顾氏母女想要陷害她,却被婉儿反将一军。栖月给的药,太医诊脉也都以为婉儿病得很重。云相以此为借口,把婚事推掉了。” 要不是说云姝婉神机妙算呢,陈敏柔都很佩服。 也幸好她出了此计,不然赐婚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你怎么看。”裴煜辰问道,他在问,陈敏柔是怎么看待这一连串发生的问题。 “这么着急赐婚,肯定有阴谋。所以我一定要回去星河县,本郡主就不信了,还能再把我绑了不成。” 第42章 接旨前往瑞安郡 楚行和清风见陆言脸上都挂了彩,也不知该嘲笑还是该说他运气有点背。 “我说陆言,你这好端端就遇上埋伏。” 清风直直摇头,有些心疼他这运气了。 陆言疼得呲牙,又很无奈地抱怨:“我怎么知道啊,我都想着差不多时辰了,要回去复命。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我措手不及。” “我当时都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里了,幸好殿下来了。” 那不是,陆言虽然武功不赖,但是也禁不住车轮战。 而且对面人的武功也不低,他可没有信心全身而退。 “你要是敢把命交代在那里,我们可都饶不了你。不过你伤的倒是没朱玉厉害。” 楚行一语惊人,把陆言都吓得半死。 “朱玉怎么了?”陆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慌。 提到朱玉的名字,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虽然平日里,陆言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对于朱玉,他一直都怀有特殊的情感。 朱玉是陆言生命中的那一道亮光,他们相识已久,彼此之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亲密。 两个人都对彼此有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言没有明说,但是对朱玉的偏爱却是人人都看得出来。 “朱玉姐姐去探路,被机关射伤,一身的血腥味重得很。看起来伤得很重,朱砂还在为她上药。” 这说起清风都觉得一阵惊悚,朱玉武功这么高,都被机关射伤,要是他去,不得射成筛子。 陆言惊起,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疼得他一哆嗦。 “坐下,朱玉不会有事。她还在上药,等你上好药再去看她。” 楚行命令般说道,陆言性子直爽,对朱玉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只不过,还差一个契机让他们更近一步。 陆言也只能应下。 …………… 云姝婉这些日子,时常出现在一些偏远的山村里,为那些吃穿都成问题的百姓送上衣物和粮食。 沈栖月店铺里的事有人打点,她也跟在云姝婉身边帮忙。 “婉婉,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山里,也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吸收着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沈栖月整个人都清爽了。 在华丽的牢笼里待久了,也是会向往自由的。 更何况,每天都要守着那些所谓的规矩。 出来一趟,沈栖月只觉得身心愉悦,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微风吹过云姝婉的秀发,拂起一缕青丝随风中飘扬。云姝婉眉眼弯弯,应声道:“是啊,许久没有见阿月这般开心了。” 沈栖月说来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待了几个月,她也对这里非常熟悉。 但是真正让她感到愉悦和欢喜,整个人都陷在其中的,还是看到这里山清水秀、美不胜收的景象,令人心旷神怡,又好像身处仙境一样。 “也说不上是因为这里的景色这么高兴 但是部分也是在看见这里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让我感到很舒适。最重要的,我要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 这才是真正让沈栖月放心的地方:“我为我母亲夺回了属于她的一切,为沈栖月夺回了她的一切。尊王殿下的双腿我治好了,尊王跟太子殿下的毒,我也配制出了解药。” “我的店铺也已经有了起色,最重要的是,我能和你一起,看尽世间繁华。” 在沈栖月的心里,云姝婉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为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云姝婉就像是一束耀眼的光,来救赎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那一束光,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璀璨夺目,为她掌路。 要是没有云姝婉,沈栖月也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可以到现在这样。 她该做的事,基本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她只有一个目的,她要看云姝婉,登上属于她的太子妃之位。 谁敢拦着她,她就为她铲平。 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云姝婉的。 两情相悦的人,为什么不应该在一起呢。 “你做得很好,我相信日后的你,定然会成为更好的自己。他们都说,我这前十八年顺风顺水惯了,总会有些磨难的。可我不屈服,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我不仅仅只是依靠着丞相千金这个身份才出众,而是我本身就出众。” 云姝婉不在乎身份如何,但是生在丞相府,她很知足。 她想要的东西,不是只靠丞相府的名号去得到,她要靠自己。 “那又怎么样,你这么聪明,当然会迎风而解的。这些日子,昭都发生这么多,你还不是一一化解了。” 沈栖月也是实话实说,云姝婉不仅仅是需要人呵护着的玉兰,冰清玉洁,她更是烈焰中盛开的玫瑰。 “我不是害人,可他们要害我,我也只能自保。” 她不想自己手染鲜血,但是也绝对不会任人宰割。 这,就是云姝婉。 “小姐,沈小姐,宫里来人了。”正当两人聊得起劲之时,红袖过来了。 “宫里?是姑姑身边的,还是皇后身边的。” 云姝婉柳眉轻皱,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还是说,太后身边的?” 在皇宫中,除了这三人,云姝婉也不会想到其他人身上。 只见红袖轻轻地摇了摇头,朱唇微启:“是皇上身边的秦公公,带来了圣旨。要二公子接的,二公子不在府里,眼下秦公公还在府里,老爷让下人来请小姐回去。” “另外,皇贵妃娘娘还让红语跟红璃出宫了,已经回到府里。” 听着红袖的转述,云姝婉轻皱着眉头,和一旁带着询问的沈栖月对上了目光。 沈栖月也不知道这是在闹哪一出,怎么又突然有圣旨。 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圣旨写的什么。”沈栖月好奇地问道,直觉告诉她,这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她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如今这个多事之秋。 “瑞安郡干旱,百姓颗粒无收,如今在闹饥荒。今日陈国公府上奏,请皇上派人前去解决。有几位大臣上书,说以二公子的聪明才智,定能想出办法。” “让我二哥去?红袖,你确定说的是让我二哥去。”闻言,云姝婉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她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红袖急忙点头,语气间带着满满的肯定:“是府里的小厮来传话,确实是要二公子接旨。” “有什么不对吗?婉婉。”见到云姝婉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太对劲,沈栖月心中顿时一紧,急忙开口询问道。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焦急之意,目光紧紧地盯着云姝婉的动作。 “我二哥如今是在军营中,如何能接得了这一道圣旨。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没有军令,是不能出昭都的。就算有圣旨,也不可轻易外出。” 军中的情报自然是不允许外传的,更别说,像云轩槿这样的将领。 被派到这么远的地方,虽然是为百姓,但是也断然不可。 “那要怎么办,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云姝婉神色清冷,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这道圣旨,只能我接。” 不是她非接不可,是这道圣旨,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 下旨的那位,自然会猜到她考虑到这场。这明面是下给云轩槿的圣旨,其实另有目的。 这道圣旨,是要她接。 瑞安郡,是要她去。 听到云姝婉这么说,沈栖月心里的疑惑瞬间解开了,她的思路也得清晰:“长宁郡主被派去了星河县,下的是密旨,没有几个人知晓内情。而且瑞安郡又是干旱,又是饥荒,很难不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这么说也说得通的,干旱是天灾,怨不得任何人。 而要是真有办法解决了饥荒,解决了百姓的温饱,也算是圆满的一桩事。 “干旱,受苦的便是百姓。没有水源,他们便没有粮食养活自己。因此,粮食就成了他们抢夺的开始,这本是天灾,是顺应天意的。无论谁去,都无法改变。或许,这瑞安郡别有洞天。” 反正这一趟,她也是非去不可了。想了解什么,届时到了瑞安郡自然就见分晓了。 这倒是让沈栖月很疑惑了:“为什么让你去,非去不可。” “这事解决了,便是封赏。若是没有解决,你明白的,我云家便就成了千古罪人。” 为百姓为民,做得好便会千古流芳,做不好自然也会遭遇谩骂。 “如今这朝堂之上,云家就是宣王,瑾王一派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恨不得我父亲犯错,恨不得云家不再受百姓敬仰。” 云家是百年世家,不仅仅是家族传承,更是百姓信服。 百姓尊敬云家,对云家心怀感激,那是因为他们在为百姓做事,为百姓谋利。 云家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从来都是真心实意。 因此,百姓将这些情义记在心里。 “那我和你一起去。” 沈栖月不太想明白这么多道理,她只知道,和云姝婉一起就是了。 ………… 果然,在云姝婉接下那一道圣旨之时,秦公公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对着云砚初道:“丞相大人可是生了一位聪明伶俐的女儿,青取于蓝而胜于蓝啊。陛下口谕,若是云二小姐收拾好了,明日便可出发。” “另外,陛下知晓沈家大小姐与云二小姐情同姐妹,特允沈家大小姐陪同此行。两位小姐出行,尊王殿下随行保护两位小姐。” 秦公公笑盈盈地说着,这些话语仿佛早就沟通过。 云姝婉笑着回话:“如此,多谢公公。”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云砚初转头看着云姝婉,充满着疑惑。 等到秦公公一走远,云砚初也不装了,甩了甩长长的袖子冷哼一声:“真是好算计,这都想好了才登门。” 他就说怎么就这么顺利,说给云轩槿的圣旨,他说让人请云轩槿回来接旨还百般阻拦。 原来是要坑他的宝贝女儿。 云姝婉在一旁,温声说道:“爹爹不必忧心女儿,有阿月陪同,又有尊王殿下保护,您还担心女儿受欺负不成。再说了,我若是离开昭都,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我不在昭都,我的婚事就不会被提及。也用不着爹在朝堂之上为女儿的婚事烦恼,太子殿下归来之时,爹便不用忧心了。” 这对于云姝婉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在昭都,她的婚事就不会被提起。等到裴煜辰打了胜仗回来,一切都结束了。 这好像也是,云砚初点头,又嘱咐着:“说是这样说,但是瑞安郡山长水远的,你又从小体弱多病,为父怕你受苦罢了。” “女儿没事,有阿月在,爹还不放心吗?爹,上次您提及的那位门生,也是在瑞安郡对吧。今年科举考试,若是女儿提点一二,不知他可能高中。” 说着,云姝婉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她记得云砚初之前提起的,他有一个门生,就是在瑞安郡。 为人正直,勤学好问,但是因着家里贫穷,无权无势,一直没有机会入昭都参加科举考试。 科举考试三年一考,只有通过乡试、县试,郡试,才能入昭都参加殿试。 只要入了昭都,无论是否高中,都能谋个一官半职。 但是如今的科举考试,主持的不仅仅是云砚初,还有陈国公。 陈国公是皇帝一派的,行事自然方便许多。这通过科举考试入朝为官的,大半都是他的门生。 陈国公的门生多数出自高门,身份非同一般。 而云砚初的门生,多数是寒门子弟,无权无势,自然会被瞧不起。 “对。”听云姝婉提起,云砚初才反应过来:“那小子还送信来说今年也要参加科举考试,让我为他指点一二。奈何我无法离开昭都,婉儿此行若是见着他,也可指点他一二。” “他聪慧,定然会开窍的。上次科考状元是你大哥,为父已经很欣慰了。若是今年他能考中,也不枉我教他毕生所学。” “爹放心,女儿自然会将您的话带到。也希望那位公子,莫辜负了爹的一番苦心。” 第43章 姚清羽的嫉妒心 在军营里休养了一天,陈敏柔就自己找了客栈,打算走之前和裴煜辰说一声。 谁曾想在去裴煜辰营帐的路上,陈敏柔迎面撞上了姚清羽。 “姚姑娘,好巧,你有事找煜辰吗?”陈敏柔笑眯眯地说道,目光放在姚清羽端着的那一盅东西上。 她只不过在这里住了一天一夜,就听见了军中的风言风语。 姚清羽,似乎是喜欢裴煜辰。 姚清羽扯出一丝笑意,回答:“是啊,陈姑娘也是来找太子殿下的。只不过太子殿下此时正和楚大人几位在议事,陈姑娘要在外面等上一会儿了。” 她一副了解的样子,引得陈敏柔心里有些不爽。姚清羽这般强调,不就是想要表明,姚清羽知道裴煜辰此时是在干什么的。 那又怎么样,陈敏柔摆手:“无碍,我也有要事和他们相商。姚姑娘慢等,我先进去的。” 话音刚落,陈敏柔就径自走了进去。门外的士兵并未多做阻拦,把她放进去了。 姚清羽见状,也想进去,却被人拦下:“姚小姐请止步,殿下在忙。” 无奈,姚清羽只能站在一旁等。 见陈敏柔进来,裴煜辰并未多看她一眼,只是楚行几人恭敬行了一礼,便又在和裴煜辰商讨。 陈敏柔也不在意,自顾自找了地方坐下。 “明日开战,你们各自下去准备。楚行,你带人在周围制造一些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朱玉,你带着陆言一起,去山上烧了他们的粮草。清风那边,跟朱砂一起行动,你们各带一支队伍齐攻。” 裴煜辰在地图上指了几个位置出来,都是围绕着南临大军所驻扎的几个位置行动。 他已经部署好一切,就只等一鼓作气,击败南临大军。 “属下领命。” 等下达了命令之后,裴煜辰摆手让他们下去准备。 陈敏柔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茗。 “你有事?”裴煜辰自然不会相信陈敏柔没事也来找他,自从和云姝婉说开了之后,陈敏柔跟云姝婉的关系十分融洽。 甚至,陈敏柔还不喜他时常去找云姝婉,耽误她们姑娘之间谈话。 他算是明白了,从前陈敏柔经常纠缠着他,怕不是为了接近云姝婉。 “我找了间客栈住,你打完仗之后,给我几个人送我去星河县。对了,那几个人,审得怎么样了。” 陈敏柔适才想起询问这个事,她被这软筋散弄得一天都是浑身无力,躺了一天才算是舒坦了。 裴煜辰抬眼看着她,也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陈敏柔倒是一脸无所谓:“有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难得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就算是我父母想让我死,我也觉得正常。” 是啊,对于她来说。她对她的父母,已经彻底寒了心。 亲生父母都想杀她,那她,也没有这个必要继续做着他们的乖女儿。 她不是傻,不是什么都不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了,她想要远离他们,远离这些争斗。 拿她来做棋子,真是可笑至极。 “那两个人不知内情,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他们交代了,有人给了一万两银子他们,让他们把你送到姚城。姚城那里,会有人来接应。” “根据他们的描述,我猜测,给他们银子的人,很有可能是你的母亲,德宁长公主。” 裴煜辰说着,又递给她一封信。 陈敏柔将信拆开,一一展阅。 看完之后,陈敏柔并不意外,将信放在桌上,神色自若。 “会有人来接应,是什么意思。姚城里,会有什么人。那两人可不可靠,要不,顺着下去。” 陈敏柔的意思是,来一招引蛇出洞。她做这个诱饵,看一下能不能钓到大鱼。 她也很想知道,究竟他们要做什么,非得把她送来姚城。 “那两个人很可靠,一开始如何都不肯招供。还是得知了你的身份之后,怕引来麻烦,便什么都招了。他们只是山里的山匪,不认识你母亲,自然也不知你是什么身份。” 土匪都是只为谋财,把钱看得比命重要。但是也不敢惹上那些贵人,生怕不仔细命就交代了。 因此,在裴煜辰不动声色地说出了陈敏柔的身份之时,那两人都已经慌了。 “你若是想引蛇出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这边明日开仗,怕是不能顾及你。这样,我给你几个人,让他们暗中保护你。你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 这也是裴煜辰能做的了,大战在即,他也不能顾及太多。 但陈敏柔的事,他也不能不管。 “你给我几个人就够了,你安心打你的仗。南临军队势不可挡,你也要多加小心。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就劝婉儿妹妹另嫁他人。” 陈敏柔冷哼一声,故作威胁道。她骄傲地抬起下巴,也不看裴煜辰。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裴煜辰这么好玩,平日里总是装作一副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但是只要掌握了他的命门,就好玩多了。 啧啧啧,看来真的不能总是追着一个男人跑,脑子都追傻了。 裴煜辰一脸无奈,却又无法反驳:“多谢表姐提点,放心,我定会平安回去昭都。” 他这一声表姐,那是咬牙切齿的。陈敏柔如今的样子,真像个长辈一般。 “客气客气,毕竟呢,我也是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我们云二小姐倾国倾城,求娶的人家都不少。对吧,太子殿下。”陈敏柔越说越起劲,瞧见裴煜辰的脸色越来越黑,她就很想笑。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就这样,我先走了。” 陈敏柔见好就收,生怕裴煜辰等会给她直接扔出去。 陈敏柔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还在外面等待的姚清羽。 姚清羽被撞了一下,面上神情不悦。 “抱歉,姚姑娘,你没事吧。”陈敏柔眼疾手快伸手扶了扶姚清羽,却被她不动声色地甩开了。 姚清羽面上带笑,但是对于陈敏柔方才的举动很不满。 但她明面也不能表达出来,只能陪着笑:“我没事,陈姑娘,我听说你会武功是不是。不知能不能和你切磋一下,交流一番。” 醉翁之意不在酒,姚清羽的目的,自然不是在于切磋武功了。 直觉告诉她,姚清羽别有用心。陈敏柔一眼看穿,她生在陈国公府,在皇宫里也住过三四年,怎么可能看不透后宫嫔妃争奇斗艳,后宅争宠呢。 姚清羽的眼神,就在透露着嫉妒。 看来,姚清羽是误会了她跟裴煜辰之间的关系了。 这样,倒是很好玩。 陈敏柔面露难色,轻声道:“只不过是自保的功夫,自然比不上姚姑娘。” 说到这,姚清羽就更高兴了,又说道:“我们只是切磋一下而已,输赢不重要。陈姑娘既然跟太子殿下相识,那自然就是清羽的朋友,朋友之间切磋,再正常不过了。” “莫不是说,陈姑娘是怕输给清羽。关关系,清羽会让着你的。” 这一字一句说的,让陈敏柔都赞叹。真是会说话的,这说得,好像都无法拒绝。 “输赢自然是不重要,既然姚姑娘要比,那我奉陪咯。” 陈敏柔也不再推脱,她的武功,她还是有信心能赢过姚清羽的。 苦练这么多年的武功,是她的保命符,也是她的压箱底。 若是不是靠这一身武功,她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见陈敏柔答应了,姚清羽当然开心。引着陈敏柔前往练武场,要开始比武。 练武场上,自然是有许多士兵一起在练武。 姚清羽没把陈敏柔带去练武场,反而带她去了一片空地处。 “就在此处,陈姑娘,你要用刀还是剑。”姚清羽依然是用自己的软鞭,软鞭在她手里,就能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 陈敏柔从腰身抽出一柄长剑,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姚姑娘,请。” 微风吹过,树叶轻轻飘下,两个身影随风而动。 姚清羽先出招,她灵活地甩着手里的鞭子,向陈敏柔甩去。 但是都被陈敏柔巧妙地躲了过去,一个后仰,又轻松的避开了这一鞭。 紧接着,她顺势往前,试图想要拉近与姚清羽的距离。 姚清羽见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只见她突然用力一抽软鞭,鞭仿佛一道闪电般朝着陈敏柔的脸上扫去。 陈敏柔心中一惊,运起内力用手中软剑抵挡。 两人同时发力,都抵挡了对方的招,也都被逼地后退了几步。 “姚姑娘这是要下狠手啊,竟然朝着我的脸上招呼。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姚姑娘不是在比武,而是想要毁我容貌呢。” 陈敏柔阴阳怪气地说道,还以为姚清羽不会对她下狠手,但是着实没想到,她竟然要毁她容貌。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的容貌,自然不容得有任何闪失。 姚清羽盯着她,冷笑道,眼里尽是不屑和恨意:“你也知道容貌重要,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也是你能勾引的。你和太子殿下认识又如何,不是你的,你也配。” “姚清羽,你再说一遍。”陈敏柔算是彻底怒了,方才的笑意转瞬而去。 她堂堂一个郡主,陈国公府的嫡女,怎么就成她不配了。 姚清羽当然也是敢说的,陈敏柔的出现,让她觉得很有危机感。 她是喜欢裴煜辰,裴煜辰的各个方面,都在吸引着她。 但裴煜辰总是对她不咸不淡的,叔伯们还安慰她说是太子殿下对哪个姑娘都一样。 但是裴煜辰对陈敏柔就不是,他好像很有耐心。 “我怎么就不是再说一遍了,我不管你哪里来,你给我离开姚城。姚城如今在打仗,你就不要给太子殿下添乱了。” “我添乱?姚姑娘真会说话,我算是明白你的用意的。怎么,喜欢煜辰啊,以为我们之间有关系是吧。” 陈敏柔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姚清羽却觉得,这个笑很不一样。 她的笑,好像多了一丝玩意。 “我跟煜辰呢,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是清楚。姚姑娘你啊,就死了这条心吧。” 陈敏柔当然是懂得说实话的,姚清羽骂她不配,那她就告诉她,姚清羽,也没有戏。 姚清羽才不信,在姚城里长大,她习惯了众星捧月,也享受着大小姐的生活。 她对于自己,当然还是自信的。 “青梅竹马又如何,日久生情嘛,相信我还是有机会的。倒是你,别那么不要脸,老是纠缠太子。身份低微的人,自然是不配站在太子殿下身边。” 姚清羽的话,算是彻底惹怒了陈敏柔。碍于情面,她忍住了想要一巴掌甩过去的冲动。 “姚清羽,别太自以为是。难得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是谁。你说我身份低微,你一个城主之女,还真把自己当成贵人了。” 说来也让陈敏柔觉得好笑,她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身份低微。 她身份低微,请问谁身份尊贵呢。 “我管你是什么人,总之你不是什么好人。我不仅仅是城主之女,昭都的骠骑大将军,是我大伯。” 她倒是很自信,陈敏柔笑出声。也不知姚清羽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这身份尊贵之人,在昭都,自然是多了去的。 “我,做个自我介绍啊。”陈敏柔指了指自己,语气轻快带着庄重。 她望向姚清羽,一字一句道:“我叫陈敏柔,我的父亲是国公,我的母亲是如今的德宁长公主。而我,圣上亲封长宁郡主,太子殿下,是我的表弟。本郡主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就算是你大伯,在本郡主面前,也得低头。” 陈敏柔自然是直言不讳,她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只是在外面,她不太喜欢提起自己的身份罢了。 “你难得没听见煜辰身边的人,都喊我一声郡主吗?他是我表弟,我还不能关心他是吗?姚姑娘看来也是不知昭都的事,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 陈敏柔句句直接,完全不给姚清羽面子。 她不喜别人骂她,也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出言不逊。 第44章 纸上相思 “你是郡主?”姚清羽对于她的话,还是半信不疑。在她眼里,她似乎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人是郡主。 郡主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还被人绑架。 虽然说,陈敏柔周身的气质,都挺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陈敏柔并不在意她是否相信:“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你但凡去打听一下我陈敏柔的名字,便一见分晓。你可以去问你的父亲,我相信他会知道的。” 她也不想和姚清羽再纠缠下去,陈敏柔甩了甩衣袖,收回了手中的软剑,潇洒转身离去。 树上,有两个人影目睹了全过程。他们坐在树枝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姚清羽和陈敏柔这一出好戏。 等到姚清羽走了,两人这才飞身下去。 “看来我猜对了,清风,这姚姑娘对咱们殿下有意。而她以为郡主跟我们殿下关系匪浅,这不借着切磋武功的名义来教训郡主。” 陆言双手抱着胳膊,戏谑道。 一旁的清风冷着神色,微微点头,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可惜,郡主不是好欺负的。” 也只有姚清羽不认识陈敏柔,才会觉得陈敏柔好欺负吧。 提起陈敏柔,清风就一阵惊悚。毕竟在昭都里,这位长宁郡主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虽然也有装的成分,但是人,确实是不好惹的。 没想到来到姚城,先被姚清羽给挑衅了。 “这位姚姑娘对殿下有意,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但是我们殿下不一直都和她保持距离,生怕她多想。” 这一点,陆言是觉得自家殿下做得非常好的。 在外面,裴煜辰就一副冰块脸,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会和别的姑娘有任何亲近的动作。 到底是什么错觉,让姚清羽如此这般自信呢。 清风一副不懂的样子:“殿下玉树临风,自然会有姑娘喜欢。更何况,这位姚姑娘,不就是在战场上对殿下一见钟情的吗?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救了自己的英雄,自然会有爱慕之情。” “只是,这爱慕之情,并不能当作真正的感情罢了。” “爱慕之情又怎么样,我们都知晓殿下心悦谁。要不是因为那一道圣旨迟迟不下,云小姐就是我们东宫的主母了。” 陆言撇了撇嘴,很是不满。 裴煜辰底下的人,都是见过云姝婉的。云姝婉对待他们也很温和,端庄大方,他们也对云姝婉甚是尊重。 他们还巴不得云姝婉快些嫁入东宫呢,毕竟,他们的太子殿下,平日里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莫近的表情。 若是云姝婉入了东宫,也会热闹些。 “也快了,殿下不想要借此次平定战乱的功劳换取一道赐婚圣旨。打赢了这场仗,回到昭都,就热闹了。” 是啊,热闹了。两人相对无言,不知这热闹,是指的何种罢了。 “你们在这里闲聊些什么,殿下吩咐的都准备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传了过来,清风和陆言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回过了头去。 只见朱玉正倚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树旁,神色怡然地注视着他们俩。 清风轻咳一声,急忙道:“殿下吩咐的已经准备好了,这不是方才瞧见那位姚姑娘挑衅郡主。我们就顺道瞧了个热闹罢了,这才讨论起来。朱玉姐姐你那是没瞧见,她们都打起来了。” 也不是他们闲着没事干,是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才来听这些八卦的。 “我知道,方才瞧见了。”朱玉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清风和陆言满脸疑惑。 “你也在!怎么没发现你。” 陆言纳闷了,是怪他们听得太专注,看热闹太过入神了,竟然不知朱玉也在。 “你们那专注样,能发现谁。”楚行从天而降,站定到他们两个身边,温声开口。 “大哥你什么时候凑这些热闹了。”清风抱怨着,楚行这个人,整日板着一张脸,也没见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凑这些热闹。 “还不是看你们两个看得这般认真,好奇罢了。” “我们好奇那是真的好奇,那姚姑娘,把郡主气得。说郡主身份低微,我们都差点笑出来了。” 那也不是他们不尊重姚清,只是头一回听见这么有人说陈敏柔。 依陈敏柔的性子,怎么会忍气吞声呢。 这不,不就自曝了身份。 “行了,热闹也看了,散了。” “走了。” ………… 昭都皇宫,云华宫。 云想容躺在贵妃椅上假寐,身边有两个宫女在为她扇风。 寝宫里安静得很,站着伺候的宫女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生怕惊扰到这位皇贵妃。 “娘娘。”秋慈进来唤了一声,云想容神情不变,抬手示意她们退下,只留下秋慈在。 等她们出去之后,云想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秋慈。 秋慈会意,附在云想容耳边:“圣旨到了丞相府,二小姐接的。明日,二小姐会在沈大小姐和尊王殿下的陪同下,一起前往瑞安郡。” “另外,丞相府悄悄传来消息,让娘娘在后宫一切小心,当心慧贵妃。” “本宫在后宫倒是无事,本宫与皇后一体,其他人若是想要害我,没门。这圣旨,可真是可笑。” 云想容不禁冷笑一声,说起来,这道圣旨,只有云姝婉能接。 然而,这道圣旨也确实是下给云姝婉的。皇帝想得那么周全,自然也笃定了会是云姝婉来接。 只是她想不明白,瑞安郡,到底有什么。 非得让云姝婉去,甚至还有裴熠辰陪同。 “总之,这圣旨二小姐接了。尘埃落定,娘娘是担心,二小姐会遇上麻烦。” 秋慈瞧着云想容神色微变,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云想容点头,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既然是奉旨前去,若是出了事,他这个皇帝就是罪魁祸首。罢了,但愿是我想多了。” “陛下今晚,去哪个宫里。” “陛下没翻牌子,估计是来云华宫了。” 虽然云家受皇帝忌惮,但是对于身在后宫的云想容来说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她有个好身份,不会被任何人欺负了去。甚至因为她的身份,她入宫几年,就步步高升,位至皇贵妃之位。 当然,也不全然是因为她的身份。云想容入宫四年,冠宠六宫,这四年里恩宠不断。 平日里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头一个送来的,就是她的寝宫。 所以在云想容提出说要从霓裳宫搬出来,皇帝也是立即派人修缮了一番这云华宫。 “若是他来了,就说我在小憩,你们自己忙自己的事,不用刻意等他。” 她才没有这个功夫傻傻地等,曾经或许真的有过,但是如今的云想容,眼里只有她自己和她在意的人。 她想要这份荣宠,是要得到更多的权保护自己。 她所要依靠的,从来不止皇帝的宠爱这么简单。 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她的母家。 只有云家,才不会抛弃她。 “娘娘每次都这样晾着陛下,但是陛下也依然甘之如饴。” 秋慈当然是看出了云想容在闹什么,太后寿辰发生的事,让云想容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 如今的她,不会再为皇帝考虑任何。 云想容抬手,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剥开,放入口中。 葡萄的香甜在口中散开,虽然葡萄是甜的,但是云想容却尝不出有任何的甜味:“秋慈,这葡萄,也是酸的。” 云想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旁人或许不懂,但是秋慈哪里不懂。 云想容是在表达,物是人非,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潇洒自由的小姑娘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 云姝婉很快便安排好了一切,包括要带的东西,和要带的人。 她事无巨细地把所有想到的都带了。 但是让云姝婉苦恼的是,萧韵寒给她塞了一大叠银票,云知槿跟云轩槿也有。 云砚初倒是没塞银票,给她准备了一盒金叶。 这光是她父母和两位兄长就准备了这么多,还没算上她几位长辈和堂姐准备的。 “好啦,爹娘,大哥二哥,我只是去一趟瑞安郡,又不是不回来了。” 云姝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她这出一趟远门,好似不回来一样。 “你这去一趟少说也要三个月才回来,我们都不在身边,如何放心得下。你到了瑞安郡,事事小心,别累着自己了。” 萧韵寒那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云姝婉受了半点委屈,或过得不好。 奉旨前去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你娘说得对,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们写信。别老是自己一个人解决,咱们都在。还有,谁敢欺负你,你打回去就是。你是丞相府的千金,恃娇而宠又如何。” 云砚初也是怕自己女儿被人欺负了,但是也庆幸云姝婉性子不软,遇到麻烦也不会选择去躲避,而是想办法去解决。 这样也好,她有这个勇气,也不怕会受了欺负。 “妹妹,你这去一趟,当然要好好准备了。万一你在那边什么都没有,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就是,大哥说得对,你这次是奉旨前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好了,你们都放心吧。我一切安排妥当,再说了,我还有阿月和尊王殿下陪同,爹娘,大哥二哥,你们就放宽心吧。” 云姝婉也只能听着他们念叨完,他们也是在关心她,她自然不会多说一句不是。 “就是因为有他们陪同我才放心,有尊王殿下保护,我相信你也不会有事。” 萧韵寒对于裴熠辰,那是一百个放心。 ………… 等到忙活完之后,云姝婉回了房,梳妆台上还放着一封信。 她打开,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就是一张白纸。 “小姐,这谁的信,怎么什么都没有。”一旁的红灵见了,也觉得好生奇怪,疑惑地问道。 “取蜡烛来。” 红袖应声,赶忙起身,不多时便取来一盏蜡烛。 云姝婉接过蜡烛后将它放置在桌上,将白纸放置于火边。 只一会儿的功夫,那张原本空白无物的纸张渐渐被火烘烤得发热。须臾之间,纸上缓缓浮现出字迹。 “明月相照,平安无虞。”纸上简洁着写了这样一句话,红袖跟红灵看不明白,但是云姝婉却读懂了。 “小姐,这什么意思啊。这是太子殿下的字迹吗?这诗句是什么意思。” 红灵也读不明白,就问着云姝婉。 “小姐红袖知道了,明月是相思的意思,这诗句是不是在说,太子殿下也在思念小姐。” 红袖胸有成竹,看着云姝婉只笑不语,她便知自己猜对了。 “红袖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都是小姐教得好。”红袖调皮地眨了眨眼,又对着红灵笑道:“你就别八卦了,这是太子殿下写给小姐的情书呢。” “太子殿下写给小姐的,那还少吗?殿下与小姐两情相悦,往来的书信也不少了。” 也确实,云姝婉跟裴煜辰,有时见不到面,也是靠书信往来。 尤其是裴煜辰离开了昭都,那么云姝婉唯一能知晓他消息的渠道,便是书信。 书信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个月,因此,还有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不用三天,便也收到了。 “行了你们,再说就耽误我歇息了。明日出发,你们仔细盯着点。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打点好一切,吩咐下去,准时出发。” 云姝婉是从来不会耽误了时辰,如今也一样,她还是不希望有什么事撞上了。 “小姐放心吧,我们四个今日忙活了一天,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盘缠足够,也不怕遇到土匪有尊王殿下在,谁都不怕。” 红灵对于裴熠辰,那是非常敬佩的。虽然说,裴熠辰双腿瘫痪,但是不是被沈栖月治好了嘛。 “就你油嘴滑舌,还不赶紧下去歇息。在府里,不需要你们守夜,何时也不例外。” “知道了小姐,小姐早些歇下吧。” 第45章 蛊毒高手澹台青梧 陈敏柔在裴煜辰的人配合下,来了一出引蛇出洞。 到底那两个人也是害怕,她稍作威胁,加上给了银子,那两人就什么都依了。 坐在马车里,陈敏柔又让他们重新把她绑上。 “你们两个记住,不要慌张,只要你们让我见到那个和你们接应的人,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陈敏柔和他说道,计划是裴煜辰给的,人是他给的,她只要以自己为诱饵,引出那个人,暗中的人就会出现。 她倒是想要看看,大费周章把她带来姚城,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那人点头:“郡主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照做。” 哪里敢不照做,他如今心都还慌着。也没人告诉他,他绑的是皇家的郡主啊。 要不然,他宁愿不赚这钱,也不会来淌这趟浑水。 绑架皇家郡主,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如今他还哪里有得选。 “不必担心,本郡主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们帮了本郡主,该有的酬金会拿到,还会有人护送你们平安回家。” 陈敏柔给出的报酬,自然是令人心动的。就一趟什么都不做,就能拿到丰厚的酬金。 更何况,还不用担心拿着这笔厚重的酬金被人抢,还有人保护他们回去。 傻子才会不干,反正他是干定了。 于是这样想着,他恭恭敬敬地应着:“多谢郡主,郡主大恩大德,小的无以回报。那人我们兄弟二人也没有见过,只知道给钱我们的那位夫人说过,她们有书信往来,我们只需要把郡主送过来。之后再送到星河县去,至于具体要做什么,小的无从得知。” 陈敏柔给了钱,那他们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敏柔点头,她倒是有些猜不透。她的亲生母亲,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母亲大人,竟然想要害她。 她倒是想要看看,究竟什么样的算计,等着她。 “郡主,快到地方了。”那人提醒了一句,陈敏柔见状,缓缓闭上了眼睛,装作晕了的样子。 清醒者,可能会让他们有所顾忌。那她就装晕,待到时机成熟,就可以动手了。 她自己能自保,自然是不怕的。而且这绳索绑着,也不是很紧,她能挣脱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陈敏柔闭着眼睛,只觉得周围有一些嘈杂的声音。 她似乎,听见了一位妇人的声音。 “你就是来接应的人?” “当然是我,人送到了,你们可以出去等着了。按计划,明日你们就要把人送回星河县。” 那妇人开口,陈敏柔却对她的声音感到很陌生。 她似乎,不认识这个女人。 “你想要做什么。” “这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事,出去。” 随着妇人的一声呵斥,房间里就安静下来。 陈敏柔缓缓睁开眼睛,那妇人正背对着她,似乎在捣鼓什么。 只见她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血痕,血液随着流下来。流到了一个药罐里,但流出来的,不止是血,还有虫子。 虫子,是蛊毒。 陈敏柔只在书上看见过,只有养蛊人的血液里,才会有这种蛊虫。 这些虫子,需要用鲜血来养。 “你是谁。”陈敏柔站了起来,一开口就把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等到妇人转过身来,陈敏柔看清楚她的面容,这才恍然大悟:“本郡主还以为是哪位大人物,原来是南临盛名的蛊毒高手。” 这个人的画像,陈敏柔在裴煜辰那里看见过。 因为这个人,裴煜辰也在找。 他怀疑此次南临对姚城发动战争,就是为了让这位回去南临。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她是来自南临最厉害的蛊毒世家,南临擅长蛊毒,以自身血液养蛊虫的,少之又少。 但是南临有一世家,他们对于蛊毒的研究,是位至顶峰。 “你竟然醒着?”那妇人满脸惊愕之色,仿佛没有预料到会是这般,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敏柔,又询问道:“那两人是替你办事,来引我出现。” 想到这里,她突然间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陈敏柔是清醒着被送过来的,送过来的那两个人不可能不知情。 那最好的解释便是,他们是串通好的。 她上当了!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想要跑去开门离开。 陈敏柔怎会如她的愿,她挣脱开了绳索,躲到了她的身侧。 紧接着,陈敏柔比她速度更快,只见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来到了那妇人身旁。 她迅速点了女子身上的几个穴道,这几下动作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被点中的人只觉得身体一麻,瞬间便无法动弹,想开口喊,却发现也出不了声。 做完这些,陈敏柔随意在身旁找了张椅子坐下,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南临澹台世家的澹台青梧,对吗?你还带着,你的女儿。” 陈敏柔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些消息,还是裴煜辰告诉她的。 她也庆幸的是,裴煜辰告诉了她关于澹台世家的事。 也给她看了澹台青梧和她女儿的画像,要不然,她一个大意,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擅长蛊毒的高手,下蛊自然是可以悄无声息,令她无法察觉。 所以她方才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就是防止澹台青梧给她下蛊。 南临善于用蛊,她们昭阳可不会解这些蛊毒。 澹台青梧被封住了穴道,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 只不过她的神情都透露着不可置信,据他所知,陈敏柔只是一个郡主 尚在待嫁闺中。 是如何知晓澹台世家的。 还对她颇有了解。 “你也不用惊讶本郡主是如何知晓你们澹台世家的,南临三番两次出兵攻打我朝。也不知道是何意,但是此次姚城一战,本郡主倒是猜到一二。” “你们澹台世家的人,全部都逃离了南临皇城,对吗?” 澹台青梧听到陈敏柔这样说,她瞪大的双眼,似乎是在询问陈敏柔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这是她们南临国的事,陈敏柔作为昭阳的郡主,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陈敏柔见着她想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起身走近她给她解了哑穴。 “你是如何知晓我们澹台家的事情的。”澹台青梧带着询问的语气,眼里带着更多的,是警惕。 陈敏柔不以为然,冷笑一声:“你们南临国对我们昭阳的事了如指掌,那你以为你们南临国的事,我朝不能知晓。” “既然都不是秘密,那我知晓,又如何。澹台青梧,你问了本郡主,该本郡主问你了。” 话音刚落,陈敏柔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让澹台青梧不禁心生畏惧。 她不明白,这一个小姑娘,却带着这么凌厉的眼神。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居然害怕陈敏柔看向她的眼神。 是因为那眼神太熟悉了吗? “你想问什么,无可奉告。” “别着急,本郡主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都不知道我要问什么,怎么就无可奉告了。”陈敏柔丝毫不慌,反正今日她人都在这里了,慢慢审就好。 说着,她抬眼看着澹台青梧:“我母亲和你达成了什么条件,把我送来姚城做什么。” “呵。”陈敏柔刚说完,澹台青梧就冷笑一声,她看着陈敏柔,脸上多了一丝戏谑,和一抹转瞬即逝的怜爱。 “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当她是你母亲的啊。告诉你又何妨,反正我落到你手里了不是。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还有帮手。不伤害我的女儿,我定当知无不言。” 澹台青梧也不傻,陈敏柔独自一个人在这,怎么可能。 她肯定还有帮手,而且,陈敏柔手里把玩着的玉佩,是她澹台一家的信物。 陈敏柔拿着手中的玉佩,又向前伸了伸,让澹台青梧看得更清楚:“你这会儿又说知无不言了,果然啊,人一有软肋,就是不一般。” “郡主是聪明人,自然知晓的,我的女儿自然就是我的命。可能,郡主没有体验到吧。” “本郡主这个母亲,若有若无,你觉得她都能把我送来这里了,还指望她会来救我。我自当靠我自己,谁都不能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替我走以后的路。” 寒心吗?是寒心的,但是陈敏柔已经习惯了。 她已经看到了她的家人是什么嘴脸,她不会再傻傻地去相信陈国公府的任何人了。 她也可以靠自己,可以是自己的依靠。 “郡主看得开,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把你送来这,是因为德宁长公主和我澹台家做了一笔交易。” “郡主应该听说过,我澹台家世代相传的一种蛊术。迷魂子母蛊,被种下子蛊的人,会对母蛊的主人言听计从。甚至,意识不清,清醒后也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德宁长公主找到澹台家,是希望我们能够为你和她,种上这个子母蛊。” “至于是何用意,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郡主是当事人,应当知晓是怎么回事的对吧。我只是替家族办事,替德宁长公主办事罢了,郡主若是想寻仇,那就去找德宁长公主才是。” 澹台青梧的话,让陈敏柔终于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如此大费周章把她绑来姚城,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德宁长公主,呵,真的是长公主。 她是德宁长公主,是陈国公府的国公夫人,唯独不是她陈敏柔的母亲。 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甚至还想对她下手。 这,就是她那位好母亲。 “你就这般告诉了我,不怕我平安无事回去,我母亲对你下手吗?” “我是澹台世家的大小姐,不是昭阳国的人,她一个昭阳的长公主,能奈我何。更何况,我们澹台一家全部逃离南临,她又如何知晓我们的行踪。长宁郡主,你很聪明。” 澹台青梧不得不承认,陈敏柔确实是比她想象的聪明许多。 陈敏柔嘴角上扬,不反驳她的话。 澹台青梧只是以为她很聪明罢了,但其实真正运筹帷幄的,是裴煜辰。 若不是有裴煜辰提点,告知了她关于澹台世家的消息,她也不可能对澹台青梧有了解。 问得也差不多了,陈敏柔抬手,解了澹台青梧的穴道。 “问也问完了,你走吧。” 问完了话,她自然不留着澹台青梧。她不关心任何的事,她只想得到一个答案罢了。 澹台青梧见她放自己走,心下一脸茫然:“你这就放我走了,你引我出来,就为了问话。” 她是该说陈敏柔任性,还是胡闹呢。 陈敏柔不以为然:“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罢了,不放你走又如何。等我回到昭都,我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无论是谁,敢对她下手,她自当有仇必报。 到底是骨肉至亲,却也能如此待她,她又要如何回报呢。 “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澹台一家为何逃离南临。” 陈敏柔确实是想知道,但是吧,她也不甚好奇,只等着澹台青梧自己回答。 “昭阳皇帝昏庸无能,听信谗臣,德不配位。既然君主德不配位,那么自然有人想要分这昭阳天下。” “然而,南临的第一步棋子,便是我们澹台世家。” 澹台青梧的话,让陈敏柔变了神色,她追问道:“你们逃离南临,是为了到我朝来。” 怎么可能,澹台世家向来都是不被允许出南临皇城的,就是怕他们乱用蛊毒。 “是,他们已经分散前往各处,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了。长宁郡主,我信任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澹台青梧行了一个大礼,让陈敏柔受宠若惊,急忙扶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澹台青梧抬眼看向她,满眼的无奈:“若是乱下蛊,我们澹台一家是要受到百姓谴责的。我们澹台世家百年传承,不应该毁于一旦。可我们别无他法,我朝皇帝的命令,抗旨也是死罪。” “我朝皇帝是要昭阳大乱,趁机攻打。我本应该留在南临当人质,就是因为我逃出来了。” 这就想通了,陈敏柔也明白了。 作为人质留在南临借此威胁澹台家,但是澹台青梧逃了出来,南临皇帝怕东窗事发,不惜发动战争。 第46章 瑞安事变 澹台青梧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她却是澹台世家最厉害的蛊毒高手,自然会是威胁大的。 陈敏柔看着她,澹台青梧也不像是说谎,若是真的如此的话,那她得把这个消息告诉裴煜辰才是。 事关国事,她就算不想管,也能袖手旁观。 她也是昭阳国的子民,更何况,她是皇室郡主,自然以百姓安康,天下社稷为主。 “你把这些告诉我,是想要让我阻拦这场灾祸发生。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昭阳的一个郡主,没有任何的权力。” 澹台青梧并不赞同她的话:“你能查到我们澹台世家内部情况,说明有人相助你。那个人,比你身份更高,对吗?” 说着,她又指向陈敏柔手中握着的玉佩:“我们家的玉佩出现在你手里,就证明了一切。相助你的那个人,对国事,对江湖,都甚是了解。” 若不是猜到这些,澹台青梧也不会如实相告。 陈敏柔竟然知晓她是谁,又知晓她澹台家的事,想来背后是有人相助。 然而那个人,还不是一般人。 所以澹台青梧赌上一番,她希望自己真的赌对了,为澹台家换取一条生命。 陈敏柔没有反驳,看向澹台青梧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赏。 她笑了笑,看着自己手里的玉佩,又把她扔回了澹台青梧。 “你倒是聪慧,连这都能猜到。不错,澹台家的所有消息,都是有人告知我的。不过我没有想到,和他们接头的,会是你。” 裴煜辰把玉佩给了她的时候,她就一直随身带着。 然而在见到澹台青梧的时候,她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澹台家的人,她倒是好拿捏了不是,毕竟自己手里有他们澹台世家的玉佩。 “郡主要不要考虑一下,只要阻止这次灾祸的发生,我将为郡主做事。” 澹台青梧说得诚恳,态度又极其恭敬,全然没有高高在上的样子。 陈敏柔抬手让她不必行此大礼,神色怡然:“此事本郡主先回去和他们商议一番,澹台夫人便等本郡主的消息吧。” 她自然是不敢自己擅自敲下的。 ………… 经过全方面的部署,裴煜辰这一仗赢得很漂亮。成功地击退了南临大军,令他们落荒而逃。 硝烟弥漫,裴煜辰站在战场中央,心终于安定下来。 这场仗,终于是打赢了。 所有将士都在欢呼着胜利,无不雀跃,一连三个月,他们终于是赢了。 “打赢了!赢了!” “胜利了!” “殿下威武!” “殿下,你没事吧。”姚清羽走到了裴煜辰的身边,见裴煜辰身形不稳,她想要伸手扶他,楚行先一步扶住了裴煜辰。 裴煜辰脸色有些苍白,猛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殿下。” 楚行心下一惊,裴煜辰这个模样,怕是毒发了。 裴煜辰抬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无碍,小伤罢了。” 说着,他悄然用内力压制着自己体内的毒,并未有任何异样表现出来。 “殿下文武双全,此次有殿下在,姚城才能化险为夷。清羽替姚城的百姓,谢殿下救命之恩。” 姚清羽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裴煜辰运筹帷幄,在他的带领下,把南临大军打得节节败退。 南临军队粮草被烧,没了支撑,他们自然只能够回去了。 打了败仗,粮草被烧,任他们也定然不会再出兵。 “我既然是太子,自然会尽力护着昭阳的百姓。姚小姐不必客气,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裴煜辰并没有赞同她的话,他不认为是自己救了姚城的所有人。 身为太子,保护黎民百姓,是他该做的。 江山安定,百姓安康,才能让昭阳繁荣昌盛。 “打了胜仗,殿下要整军回昭都了吗?”说到这里,姚清羽神情暗淡,隐约有些不舍。 裴煜辰回昭都,她又不能跟着去。 但是她想跟在裴煜辰身边。 “等整顿好军队再说,楚行,长宁那边如何了。” 裴煜辰问着,陈敏柔那边,也还不知晓是什么情况。 他只派了人过去协助陈敏柔,也不知她那边如何。 楚行摇头,忙着打仗,他还未曾得知陈敏柔那边的情况。 “本郡主出马,自然是不可能失败的。有事找你,明日,我要启程前去瑞安郡。” 陈敏柔缓步而来,她看着裴煜辰,把手中的玉佩扔了给他,道:“你猜对了,瑞安郡会大乱,澹台家的人,多数在瑞安郡的星河县。我遇到的是,澹台世家的澹台青梧。” 这已经不是私事这么简单,是国事。关乎到国家存亡,百姓安康的国事。 陈敏柔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她既然得知了这些消息,那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裴煜辰眉头紧锁,细细听陈敏柔娓娓道来。 “澹台青梧,看来我猜的不错。” 这下,裴煜辰更认证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一来的时候他就收到消息,说南临大军攻打姚城是为什么。 因为澹台青梧,南临最厉害的蛊毒高手,逃到了在姚城。 原本应该为人质的人,逃到了敌国境内。南临当然怕澹台青梧会联合昭阳国,对付他们。 “我派人和你一起前往瑞安郡,我也会上奏一同前往。待我处理好姚城之事之后,我便去和你会合。” 事到如今,裴煜辰也不能不管。瑞安郡的百姓,也不能受到伤害。 更何况,他若是不管,可能就真的没人管了。 ………… 打了胜仗,裴煜辰也有了空闲时间。在营帐里,裴煜辰坐着提笔在纸上写着东西,陈敏柔坐在下首翻看着一幅幅画。 “殿下,接到昭都分部的加急传信。”朱玉不知何时出现,手里还拿着已经拆开的一封信。信封上并无署名,只有竹雨轩三个大字,加上竹雨轩内部的记号。 “怎么说。” “瑞安郡干旱,百姓颗粒无收,食不果腹。因此,尊王殿下奉命护送云小姐和沈大小姐前去。” 朱玉的话,让裴煜辰满脸惊愕。他似乎是不相信,再询问了一遍:“你说让谁去?” 他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云姝婉怎么可能去。 朱玉抬头,再复述了一次:“圣旨是云小姐接下的,陪同的是沈大小姐。尊王殿下奉旨护送两位小姐而去,尊王殿下那边也传信过来了。瑞安郡此次,怕是另有隐情。” 朱玉的话,让裴煜辰陷入了沉思。 这个圣旨,是云姝婉接的,那就不简单。 治理干旱,让一个朝臣之女去,而不是派大臣前往,这究竟又是何用意。 还有裴熠辰陪同。 “看来,瑞安一行,有诸多疑点。”陈敏柔也知晓不对劲,瑞安郡,怕是不太平了。 澹台家,奉旨前往瑞安,裴煜辰眉眼间多了一丝慌乱,试图把这些串在一起。 “传信分部的人,让他们保护好大哥他们。可有把云儿的画像传到瑞安郡分部,我不希望再有分部的人不认识她。这个,送去慕言澈那里。” 裴煜辰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幅画像,递给朱玉。 他的竹雨轩,无论总部还是各分部,都会有他和云姝婉的画像。 所有竹雨轩分部都有一个管事人,而那个人手里,都会有他的画像。 虽然手持象征身份的令牌,但是竹雨轩开了很多分部,为了以防有人冒充,所有分部一开启,就会有他的画像传过去。 而为了保护云姝婉,裴煜辰是连同她的画像也传了下去。 只要竹雨轩的人认识云姝婉,她若是有什么事,竹雨轩的人便会保护她。 “主子放心,瑞安郡那边,早就已经送了云小姐的画像过去。对了,主子吩咐的,让属下去探附近有没有野山参。打听过了,这个季节,若是想要找到。要去隐蔽的山崖上,运气好便能找到。” 听朱玉说着,裴煜辰脸色并无任何变化。他轻轻点头,沉声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你跟楚行一起,护送长宁郡主前往瑞安郡的星河县。一到瑞安,你留下来,保护云儿。” 不管此次云姝婉随行的人多不多,厉不厉害,裴煜辰始终不能放心。 还是让他的人在身边,他才踏实一点。 再者,瑞安此行,也不会太平到哪里。 “我说,尊王表哥随行保护,你就不能对你大哥放心。婉儿虽然是女子,但她这么聪慧,遇事自然会逢凶化吉。” “加上有个沈栖月陪同,你的竹雨轩,还有朱玉的保护,你是生怕你心心念念的人出事是不是。” 陈敏柔实在是坐不住了,以前她怎么不知道,裴煜辰细心到这个程度。 她还以为,裴煜辰一直都是一副冰块脸呢。 看来也就只有对待云姝婉的时候,她才能看到不一样的裴煜辰。 裴煜辰并没有反驳她的话,他怎么不怕,他都怕死了。 若是云姝婉有个万一,他又去哪里后悔。 即使他知道云姝婉会保护好自己,但是他也放心不下。 “我看那个姚清羽对你有意思,你呢也不要负担太大。她绝对没有这个机会成为你的太子妃,你也不用太在意。” 陈敏柔当然也不难看出来,姚清羽三天两日就往裴煜辰这里跑,一副小女儿姿态瞒也瞒不住。 少女情窦初开,又遇到如此不凡的男子,自然是会动心的。 裴煜辰无奈摇头:“我与她,一直都是只有公事,不会有任何私事。” 他当然明白得很,他不喜欢姚清羽,自然不会给她任何希望。 因此他会明确拒绝,不留姚清羽一丝的幻想。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我看也差不多了,我明天就启程去瑞安。” “你一切小心。” “好。” ……………… “爹,大伯真的要我去昭都。”城主府,姚清羽一脸欣喜地和姚景和撒娇。 收到昭都的来信,也就是她的大伯,要她入昭都陪伴。 姚景天少年丧妻,并未留下一儿半女,他也并未再娶,自然是没有儿女。 姚景和神色温和,看向姚清羽,无奈点点头:“当然,还是陛下提的。这下,你就满意了吧。” 姚景和笑着调侃道,姚清羽自然知道她父亲在说什么。 她的脸色闪过一抹红晕,姚清羽撇了撇嘴:“爹你说什么呢,什么满意不满意。女儿听闻昭都繁华,自然想亲眼目睹。” 姚清羽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都笑着逗她。 “哎呦,我们的清羽长大了,都能说出这一番话了。” “二叔,你就别逗我了。” “哈哈哈,小清羽脸皮薄,害羞了。景和兄,这下,你就不用担心清羽的婚事了吧。” 在场的都是姚景和的同宗兄弟,对姚清羽的终身大事自然是上心的。 如今姚清羽有了心上人,他们又见识过那人的厉害,自然是非常满意的。 “那可不一定,太子是什么人,清羽的身份,怕会有阻拦。” 姚景和当然是担心这个的,姚清羽和裴煜辰门不当户不对的,也未必是件好事 再说,姚清羽喜欢的,可是太子。 那可是未来昭阳国的君主。 姚清羽若是真的跟着他,也未必幸福。作为皇室太子,必定会是三妻四妾的,姚清羽性子刚烈,怕也不会想要和别人共侍一夫。 “爹。”姚清羽娇嗔地小声喊了一声,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抬眼看着姚景和,小嘴撅得老高,嘟囔说道:“这事还早着呢,八字都还没一撇。而且,我就是想跟在他身边嘛……”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几乎只有姚景和才听见,但是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执着。 只要能待在裴煜辰身边,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且,若是日久生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呢。 “好好好,我的宝贝女儿喜欢就好。”姚清羽都这样说了,姚景和也不能反驳什么。 他无奈叹息一声,也就随了她的意了。 罢了,随她的心意去吧。 “谢谢爹。”姚清羽语气中都掩藏不住她的喜悦,仿佛得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她走出去的路上,步伐都是轻快的,走路都带着风。 第47章 噩梦缠绕 都是心腹随行,那么裴熠辰也不必再装。住在客栈里,他也能自由走动,不用成日坐着不动。 沈栖月和云姝婉住一间房,裴熠辰就住在隔壁,以防发生意外也有个照应。 夜里,沐浴过后,云姝婉便拉着沈栖月一起坐下。 “阿月,你还好吗?” 云姝婉问了一句,沈栖月神色并没有变,而是反问她:“我很好啊,婉婉,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云姝婉并不听她的,直接拆穿了她:“你的脸色这么苍白,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吗?我不是医者,但是我不傻。若是你太累了,研究解药的事,你可以先放一放的。” 她也是心疼沈栖月,沈栖月为了研究解药,终日都是泡在那些医书里。 她是怕沈栖月会熬坏身子。 真瞒不住啊!沈栖月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缓缓转向云姝婉:“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婉婉,不是为了研究解药一事。” 沈栖月说的也是事实,这个解药她现在需要的,只是药材。 “我在我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医术算得上是厉害。但是我发现,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有很多要学。” “这里的药材,有的要在山上才能找到。有的,要在危险的悬崖上才能找到。而且药方,也很难配置。因为有的都已经失传了,或是只留下了一部分,并没有完整的。”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能适应。 琴棋书画,是她本身就会,穿越过来随便学学就能上手。 但是医术,是真的有点困难了。 在现代里,都是有着高科技的电子产品,治疗什么疾病,就会有详细药方出现。 而现在的她,要靠翻阅医书,查阅药材功效,才能对症下药。 她真的不敢想象要是自己什么都不会,穿越过来搞不好活不到一星期。 “阿月若是累了,可以休息一下。你不用太在意这些的,只要不遇到危险,医术就暂时用不上,你也可以好好歇一歇。” 云姝婉温声宽慰她,沈栖月做的,已经够多了。 沈栖月摇头,不够,根本不够。她只能在心里想,不能告诉云姝婉。 云姝婉不知道,她想要研学更多的医书,是为了要调理好云姝婉的身体。 她给云姝婉探过脉,虽然是经过悉心调理,但是落了病根,免疫力下降。 这也是为何一到雨天,云姝婉就很容易生病的缘故。 “好了,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要是撑不住,我当然会说。时候不早了,快休息吧。” 沈栖月扯出一丝笑意,让云姝婉放宽心,她故作轻松,也是怕云姝婉胡思乱想。 见她这样说,云姝婉也不说什么了:“好,早些歇息吧。”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沈栖月烦躁得很,她起身坐着,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透过月色,沈栖月看见旁边的云姝婉,只见她紧闭双眼,眉头却紧紧皱起,似乎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 沈栖月心中一紧,连忙轻声呼唤道:“婉婉,怎么了?”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然而随着她的呼唤,云姝婉的睫毛微微颤动,但却并没有立刻醒来。 沈栖月伸手轻轻摇了摇她的身躯,试图将她从梦境中唤醒。 云姝婉猛然惊醒,眼角都还挂着泪痕。她抬头望向沈栖月,却是一脸伤感。 “你梦到什么了。”看着她的样子,沈栖月猜她是被噩梦缠绕。 “我梦到,战场上的他,浑身都是血。”云姝婉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她紧紧地抓住被子,又往沈栖月旁边靠了靠,似乎这样才能带给她一丝安慰。 到底是真的害怕,就算只是一场噩梦,云姝婉也害怕。 她已经来不及思索任何,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那个满身是血的身影。 毕竟,如今的裴煜辰是真的在战场上,她不得不担心。 “梦都是相反的,你要相信殿下才是。他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不要想太多,相信很快就有捷报了对不对。” 沈栖月拍了拍她的背,缓缓安慰着她。云姝婉看似很坚强,但是内心却也是很柔软的。 只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让所有人都以为她什么都在乎。 但往往相反,云姝婉心思细腻,很看重家人之间的情感,以及她在意的人。 云姝婉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会儿,想要把方才做的梦从脑海中清理。 “是我想太多了,总是怕他出事。”说不怕还是假的,云姝婉深知战场上的凶险。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何其凶险。 “行了,你不必太过于担心。算算日子,这仗也该打完了不是。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他的消息你一向是最早知道的,你还担心什么。” 沈栖月安慰着,裴煜辰的消息,云姝婉是头一个收到的。 无论是相离多远,云姝婉永远是第一个知道裴煜辰行踪的人。 云姝婉并没有说话,却再也没办法入睡。心下的不安一直困扰着她,让她无法入睡。 沈栖月也没说话,陪着她一起坐着。 见他们房里的灯一直亮着未熄,裴熠辰站在门外静等着。 沈栖月推门而出,边看看见了裴熠辰。 “你还没睡。”沈栖月跟裴熠辰并排走远了些,在一棵树下站着。 “见你们房里灯火未熄,怎么了?” 沈栖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她坦诚地说道:“婉婉做了噩梦,梦见太子殿下在战场上出事。被噩梦惊醒,她也不敢睡。我点了安神香,她这才睡下了。” 也幸亏沈栖月随身带着这些,她的香囊里面,就是装着各种迷药和安神香。 裴熠辰惊愕,又忽地想起了什么。 “煜辰心系百姓,自然是福大命大。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等我们抵达瑞安郡,再传消息回去。” 沈栖月点头:“我知道了,明日还要赶路,你还是快点去休息吧。” 裴煜辰未动,目光一直在沈栖月身上。见他盯着自己,沈栖月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你对这桩婚事,真的没有不满意?”裴熠辰问道,早在赐婚圣旨下来之后,他就问了一遍沈栖月。 当时的沈栖月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担心沈栖月对这桩婚事是不满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沈栖月失笑:“你一路来避着我,就是因为这个。我对于这桩婚事,没有不满意。虽然我们之间也没有海誓山盟,也不像太子殿下和婉婉这般,两情相悦。”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又不是现在就要成亲。可以慢慢来,尝试着相处不是吗?” 对于这件事沈栖月还是很看得开的,既然是赐婚,她还能当面拒婚了不成。 更何况,赐婚的对象还是裴熠辰。他是王爷,身份尊贵,最重要的是,洁身自好,帅气多金。 沈栖月哪里会不心动,就算是没有感情,相敬如宾,她的日子过得还是一样滋润。 她不是要靠男人,她也可以自己养着自己,她有这个心,也有这个实力。 见沈栖月如此想,裴熠辰的心也安定了下来:“我还以为,你会不满意这桩婚事。毕竟,依你的性子,你似乎不太喜欢旁人左右你的事。” 更何况,是她的终身大事。 沈栖月看他眉眼间带着很多意味不明的深意,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要是换一个赐婚,那她或许真的会很反感,甚至会想不顺从。 但是,如果是裴熠辰的话,她心里还是能接受的。 但是,她又如何开口。 她总不能说,因为是他,所以她没有不满意吧。 “我不在乎这些,嫁人虽然是一辈子的事。但是,要是找到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便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的对吧。” 一辈子,沈栖月不敢说。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 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可以穿回去了。 凡事都说不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 这样想来,她不禁感到一丝失落和惆怅,心中满是遗憾之情。在这个地方,她结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目睹了无数令人感慨万千的事情发生,同时也收获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和知识。这段经历犹如一场绚丽多彩的梦境,让她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更重要的是,她来到这里,结识了一个至交好友。 认识云姝婉,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更有盼头。 虽然是玩笑的话,但是裴熠辰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自然,你若嫁到了尊王府,便是尊王府的主母。整个府上,都由你做主。” 本来,他也没有娶妻的想法。毕竟他身体有缺陷,一双腿都废了,谁愿意嫁给他。 “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吧,对了,我想知道,婉婉腰间的玉佩,有什么用。” 出来之后,沈栖月也是经常看见云姝婉腰间挂着一个卖相极好的玉佩。 但是却又不是很起眼,云姝婉腰间挂着许多吊饰,一眼望去,也不会令玉佩显得很显眼。 “玉佩是煜辰送的,可号令他名下竹雨轩的人。而竹雨轩的人,也认得这枚玉佩。” “这玉佩就是象征身份的对吧,但就不怕有人冒充。”这是沈栖月最不明白的地方,裴煜辰的竹雨轩规模这么大,分布各地,也不是人人都认识云姝婉的。 甚至,也不是人人都认识裴煜辰的,就不怕有人冒充。 裴熠辰低头失笑:“煜辰做事一向周全,自然是考虑到了。竹雨轩分部一成立,煜辰便会派人把他和云小姐的画像送过去。” “所有竹雨轩的管事人,手里都有一幅云小姐的画像。这就意味着,无论到哪,只要是竹雨轩,都能为云小姐所用。” 这点,裴熠辰还是觉得裴煜辰做得很好,想得很周到。 而且,裴煜辰也在用自己的方法护云姝婉周全。 “也难得他想得如此周到,这样,无论婉婉到哪,她都可以用竹雨轩的人。” 这样一来,确实方便不少。 起码沈栖月是这么觉得,竹雨轩的人是裴煜辰亲自选出来的,自然是信得过的。 “煜辰的竹雨轩,一开始是为了自保。后来心里有了人,便想着用这个势力能够护着心上人。” 裴熠辰谈及此事,眼里都带着心疼。怪他,不能帮裴煜辰,还要靠裴煜辰保护。 见裴熠辰的神情,沈栖月主动转移了话题。 “不早了,王爷早点休息吧。” “沈小姐也早些歇息。” ……………… 陈国公府,陈国公和德宁长公主相对而坐,陈子昂站着,似乎在和他们吵什么。 “你们到底还有没有良心,柔儿是你们亲生的。你们怎么狠心,把她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陈子昂十分生气地质问着,方才若不是偷听到两人的谈话,他还傻傻的以为陈敏柔只是奉了密旨去星河县罢了。 没想到,竟然被德宁长公主派人送去了姚城。 姚城正在打仗,陈敏柔被送去那里,岂不是危险。 德宁长公主见自己儿子如此生气,急忙宽慰着:“你胡说什么,你妹妹不会有事的。她很快便会平安回来了,她是我的女儿,我还能害了她不成。” “我不信你,反正我今日话就在这里了。若是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到底是真的打心里疼这个妹妹,陈子昂为了陈敏柔,什么都做得出来。 要是陈敏柔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敢和整个陈国公府作对。 “逆子!你在说什么!你眼里心里都只有你妹妹,全然不顾我们陈家的官路是不是。” 陈国公被气得半死,在他眼里,陈家的利益,他的官道是最重要。 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能舍弃。 更何况,这又不是。 “我才不在乎这些,我在乎的是我妹妹。若是柔儿有个万一,我必定会让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放下一句狠话,陈子昂甩袖离去。留下夫妇两人只能生闷气,却又无可奈何。 第48章 惠安公主 清晨,艳阳高照,清风徐来。 用完早膳,自然就启程赶路了。云姝婉跟沈栖月坐同一辆马车,裴熠辰骑马带路。 在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队伍被那些村民拦了下来。 “大人,救救我们。”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拦路的村民都集体跪了下来,哀求着。 听见外边的动静,云姝婉和沈栖月掀开了车帘。 底下跪了一众村民,他们穿着质朴,脸上都是无奈。 “你们大家快快请起,发生了何事。”裴熠辰先开口,又吩咐人把他们一一都扶了起来。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最近夜里,村里有野兽出现,有几户人家遭了难。我们住在村子里,成日里担惊受怕,请大人帮帮我们吧。” 一个妇人将这些事娓娓道来,说的也不像是假话。 裴熠辰扫过她们,心生疑惑。为何这个村子,只有妇孺,并没有成年男子。 “有野兽出没,为何不上报当地官府。”裴熠辰问了一句,若是真的是有野兽出没,那当地的官府,自然是会派人来的。 难道,连官府也不管此事。 “报是报了,但是哪能管得到我们这里。我们又没有银子请人办事,贸然拦下诸位贵人实属无奈,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说着,那妇人语气染上了哭腔,拉过一旁站着的一个孩子:“我们这里只有我们这些妇人和孩童,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去请官府办事。” 她们也是需要生活的,被这么一闹,本就让她们的日子苦上加难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在这里留一晚上。” 云姝婉开口,似乎在询问裴熠辰的意见。 裴熠辰点头,自然是同意的。 “我们在此休整一晚,瞧瞧是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是野兽。” 其实,裴熠辰更偏向前者。 若是说野兽进村里,那不太可能。村里有烟花气,野兽一般都不来才是。 这,疑点多得很。 “谢谢恩人。” 既然要在这里住下,那自然要收拾行李的。见他们愿意帮忙,几位妇人忙前忙后,为他们一行人准备住处。 “两位小姐身娇玉贵,住这些地方怕是委屈你们了。我们几个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两位小姐放心住吧。简陋了些,但是不脏的。” 那妇人急忙解释道,怕两人觉得这里会不干净。 云姝婉笑着只写,并无半点嫌弃:“有劳夫人,多谢夫人款待。您不必客气,我们也并无嫌弃之意。” 她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只要干净,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住的。更何况,这些村子,往往都是最干净的。 那妇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云姝婉笑着:“小姐真是好心人,若你们不嫌弃,便是我们的荣幸。” 虽然住在村子里,但是她也不是不会看。这一行人马车华丽,穿戴华丽,自然不像是普通人。 怎么说,也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从她们的言行举止,衣着打扮,她就能看出一二。 只是人家大小姐没有坏脾气,也没有嫌弃罢了。 “大娘多虑了,这很好了。”沈栖月礼貌地笑着回答,她也不是特别娇贵的人,这些地方又不是不能住人。 “两位小姐不嫌弃就好,我去给你们大家做饭。” “婉婉,这村子看起来挺诡异的。”沈栖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的不安也涌了上来。 她刚才就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发现这个村子出奇的诡异。 感觉哪哪都不对劲一样。 云姝婉点头,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不太确信罢了:“我已经让红袖去打探情况了,王爷那边也已经知会过了。” “最好只是我们多心了,这村子的人只有妇孺,并没有看见有成年男性。但是我又看见了有男子的衣服挂着,我担心有什么古怪。” 所以她刚才就一直在看周围的东西,又观察着她们的神情。 “稍安勿躁,等红袖回来就一见分晓了。”云姝婉示意她安心,进来这个村子前,她就让红袖悄悄躲了起来。 所以红袖并没有跟在她身边,就是去打探情况了。 ………… 击退了南临大军,裴煜辰只在姚城停留了两日,便改道前往瑞安郡。 随行的,还有姚清羽。 “殿下,为何要去瑞安郡。”姚清羽不解地问道,她都不知道有多高兴能去昭都。 还是和裴煜辰一同回去,当日她都兴奋地无法入眠。 然而她不明白,怎么裴煜辰不会去昭都复命,改道去瑞安郡。 “我已上奏父皇,前去瑞安郡为百姓解忧。姚小姐若是赶路,可自行前往昭都。”若不是受姚景和所托,裴煜辰也不会带着姚清羽。 他还想先行派人把姚清羽护送进昭都。 奈何她死活不依,一定要跟着他。 姚清羽闻言,立刻摆摆手:“既然父亲让我跟着你,那自然你去哪我去哪。再说,我一直待在姚城,还没有看过其他地方的风景。” 她才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昭都。 “姚小姐随意。” ………… 御书房内,收到裴煜辰上奏的内容,安阳帝很疑惑,当即派人去请了裴清欢过来。 “父皇,您找儿臣。”裴清欢身穿一袭粉色宫裙缓缓而来,行礼过后看着皇帝。 皇帝摆手,让裴清欢过来看。 “煜辰打了胜仗,随着捷报回来的。是他请旨去了瑞安郡,清欢,你猜的真准。”皇帝对裴清欢又多了一分赞赏,对这个女儿也很欣慰。 在这么多个女儿里,裴清欢是最像他的。 既聪慧,又狠辣。 所以他对裴清欢更是多了几分喜欢。 裴清欢轻声笑了笑,这本就在她预料之中,她并没有什么惊喜的:“还是父皇这一盘棋下得好,瑞安郡,可是热闹得很。” “父皇很快,就可以收网了。” 裴清欢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笑容,但是这笑容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阴险与狡诈。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这阴森的笑容与她平日里温柔善良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是她的宫女看见了,定会觉得这是两个人。 “稍安勿躁,这事也急不得。等他们所有人都抵达瑞安郡之后,再收网也不迟。毕竟如今德宁的女儿都尚且没有消息,还是耐心地再多等待一些时日吧” 皇帝自然是不急的,他的局下好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陈敏柔还未有消息,他自然得耐心再等等。 陈敏柔,是最重要的棋子。 “父皇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要把陈敏柔弄去姚城,德宁姑姑真的可信吗?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也敢下手。” 事关重大,裴清欢不得不防,德宁长公主为人狠辣不错,但是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 德宁长公主平日里极其疼爱这个女儿,真的舍得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棋子吗。 她看着也不像。 皇帝倒是无所谓,他笑了笑:“德宁自然是不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涉险,但是,长宁她一定舍得。” 他的话里有话,裴清欢听得猛然。想了一会儿,她终于恍然大悟。 “父皇的意思是,长宁郡主不是德宁姑姑的亲生女儿。” 裴清欢将心中的疑惑呼之欲出,皇帝却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 “清欢,不可妄言。”他这意思,并没有否认裴清欢的问题。 这下,裴清欢算是明白了。陈敏柔不是德宁长公主的女儿,所以她才会把陈敏柔当成棋子。 可是,陈敏柔不是德宁长公主的女儿,又会是谁的女儿。 这让她想不通,那么德宁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又在哪。 但这些她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也不敢说出口。 “清欢,你可有心上人。父皇忙于朝政,都未为你们终身大事考虑过。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也该给你拟一个封号。” 说着,皇帝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抬眼看向裴清欢:“那朕便以惠安二字为你的封号可好。” 听到这里,裴清欢一脸欣喜,她急忙跪了下来:“多谢父皇,儿臣很喜欢。” 不管是赐的什么封号,只要有封号,那就意味着,她得了父皇的恩宠。 宫里有封号的公主就三个,有两个还是出嫁了才有的封号。 未出嫁便有封号的,裴语歆是第一个,而她,是第二个。 这就意味着,她在父皇的心里,也有了一席之地。 “父皇,母妃近日学做了不少好吃的点心,父皇得空了,要不过去品尝一番。” 见自己得到了赏赐,裴清欢又说着。慧贵妃是她的母妃,若是慧贵妃得宠,她自然也好。 “好,等朕忙完,便去慧贵妃宫里坐坐。” “儿臣替母妃谢父皇。” ……………… 裴清欢被赐了封号一事很快就传开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慧贵妃了。 但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裴烟璃一听闻这个消息,就急冲冲地来找慧贵妃。 刚入门,裴烟璃就大声嚷嚷着。 “母妃,母妃。” “嚷嚷什么,你是一国公主,如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慧贵妃被宫女搀扶着出来,见裴烟璃这个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嫌弃。 裴烟璃上前拉着慧贵妃的衣袖,委屈道:“母妃,五皇姐被赐了封号,你知道吗?” 她一听说,就羡慕极了。裴清欢的封号,还是父皇亲赐的。 慧贵妃面上带笑,还带着一丝骄傲:“当然知晓,清欢为陛下解忧,陛下为了赏赐清欢,便亲笔为她拟了一个封号。” 这是好事,无论对于她来说,还是裴清欢来说。 裴清欢如今养在她名下,便是她的女儿。 她被赐了封号,风光的,也是她们母女二人。 更何况,裴清欢这个丫头聪明得很,不仅自己得了封号,还把陛下引来她宫里。 这是她复宠的好机会。 裴烟璃冷哼一声,甩开了慧贵妃的衣袖:“五皇姐得了封号,母妃当然高兴了。” 听她这般阴阳怪气地,慧贵妃面色突变,冷着眼看向她:“怎么,你五皇姐得了封号,你不高兴?” 裴烟璃当然不高兴,同是公主,她都没有封号。 “那凭什么我没有封号,母妃,你去求父皇,请他为我拟一个封号。” 她的话说得理所当然,慧贵妃心下更是不满。 “裴烟璃,你以为封号这么好得。你想要,就要靠自己。你五皇姐的聪慧,你是一点没学到。母妃平日怎么教你的,不可这般失礼。” 嘴上是这样说,但是慧贵妃打心里没有把裴烟璃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收养裴烟璃,就是为了给裴清欢铺路的。 裴烟璃这个蠢货,一点都不带脑子。她心里是骂了无数遍,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母妃。”见慧贵妃动了怒,裴烟璃怯生生地喊了一句,方才嚣张的气焰早已不复存在。 慧贵妃由宫人扶着,并未正眼看向她:“不要以为别人有的你也应该得到,凡事都要靠自己。你五皇姐为陛下解忧,陛下高兴了便赐下了封号。你若是想要封号,去陛下面前说,和本宫哭诉无用。” “又或者,像你三皇姐那般,独得陛下宠爱,拥有最尊贵的封号。” 慧贵妃并不是泼凉水,而是在教裴烟璃。来找她哭诉没用,有本事,裴烟璃自己去争取罢了。 “三皇姐乃是中宫抚养,烟璃自然是比不上的。”裴烟璃小声嘟嚷了一句,她是不敢和裴语歆比的。 裴语歆不仅是她们这么多公主里第一个未出嫁就拥有封号的,更是拥有最尊贵的封号。 华锦,华锦,最是华丽锦绣。 “你三皇姐被皇后抚养,自然是比不过的。你既然明白,便别在本宫面前哭诉。你上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云相的千金,得到的教训还不够?” 说起此事,慧贵妃就气得咬牙。裴烟璃是一点都不收敛,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辱骂云姝婉。 云姝婉是什么人,那可是云相的千金。人家的姑姑,还在宫里的。 被一纸奏折告到陛下面前不说,她还落了个教女无方,平白惹了陛下的厌弃。 第49章 人为闹事 是夜深人静之时,沈栖月带着紫竹,爬到了一棵树上躲着。 “小姐,我们非得爬这里来啊。”紫竹看着沈栖月,她正悠闲地坐在树干上,也不怕掉下去。 相反,紫竹死死地抱着树,生怕自己掉下去。 沈栖月示意她稍安勿躁,指了指前方让她看:“这里一览无余,是最好的伏击点。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算是真的野兽,也是有来无回。” “婉婉带着红袖在房里守株待兔,王爷那边带着人埋伏在各个出口。而我们,躲在这里,无论是神是鬼,都能看清楚。” 这就是沈栖月为什么要爬上来待着的原因,站的高看得远,更何况,树上就是最好的隐藏。 “小姐是如何发现这是有人装神弄鬼。”紫竹就很疑惑,她还以为是真的有野兽出没。 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人为。 沈栖月回忆起今日中午,就在进了这个村子之后,云姝婉派了红袖出去打探消息。 等红袖回来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是红袖在村民所说的被野兽捉走的人家房内找到的,屋内并无任何打斗痕迹,也不像是有挣扎过的痕迹。这匕首是在角落发现的,被擦得很新,像是时常擦拭的。” “而依村民所说,那屋子里自从有人失踪了,便没有人敢进去过。但是这匕首,却很新。” “看来其中真的有蹊跷,她们虽然说看起来很诚恳。但是转念一想,其中多疑疑点。 ” 云姝婉仔细回想着当时她们的神情,总有预感是哪里不对劲。 然而,沈栖月和云姝婉同时抬头对视了不一眼,似乎心里有了定论。 “那位大娘,她拦下我们马车的时候,丝毫没有焦急。若是真的要求人救命,不该如此平淡才是。” 这就是学医的好处,通过面部表情,也能猜到大概。 沈栖月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好像她分析出来了。 “这事不简单,但足以证明,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我们恰好出现,才会成为她们的目标。我想,这村子并不是没有成年男子,而是都藏起来了。” 这就能够解开所有的疑惑了,云姝婉清楚地分析着,有条不紊地列出所有可能发生的事。 “这样,今晚探一探便知分晓了。是人是鬼,都会现形。” 会议结束,沈栖月对云姝婉多了几分敬佩。真不愧是才女,时刻都能想出解决的好办法。 “小姐,你看。”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紫竹眼尖看见有一个黑色人影出现。 沈栖月噤声,两人屏住呼吸,一致向前看。 只见那黑色人影鬼鬼祟祟地试探着周围有没有人,见没有动静,他摆摆手,紧接着又出现了几个人。 还不止一个人,真是有意思,团伙作案啊。 沈栖月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紫竹的肩膀,眼神交汇间,她向紫竹做出了一个神秘而又隐晦的手势。 这个手势仿佛蕴含着一种默契和计划,紫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沈栖月的意图。 紫竹点头,又继续观察着动向。 而这边,裴熠辰收到了信号,也就做好准备,等人的出现。 “小姐,有人来了。”房间里,只留下了一盏蜡烛,只发出一丝光亮。 红袖守在云姝婉身边,红灵跟红语守着门。 云姝婉并未多言语,抬手指了指了红灵,示意她注意着些。 红灵心神体会,握紧了手里的剑。 一切都准备就绪,自然是不怕来人的。 里里外外都布局好了一切,无论来人是谁,都能捉个正着。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但是却没有任何动静。 趁着黑夜,红灵跟红语躲着,并未发出一丝动静。 等到外面有人摸索着进来,红灵跟红语握紧了手里的剑。 进来的人也甚是谨慎,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正要掀开被子,却发现门哐当一声就关上了。 “中计了,快走。” 那两人瞬间慌乱起来,慌慌张张地要逃出去。 红灵跟红语执剑指向他们,屋里的蜡烛也一刻之间便点亮了。 发觉中计已经晚了,门再一次被打开,进来好几个侍卫。 “你们故意的。”两人见到这样的阵仗,哪里还能不明白。 怪不得如此顺利就溜了进来,原来是被设计了。 这局,是专门设给他们的。 “你们是何人,大晚上擅闯我家小姐房间。”红袖先发制人,眼底的冷意透露出来,她盯着被围在中央的两人,冷声质问。 那两人吓得一哆嗦,哪里见过这场面。直接就跪了下来,不停地求饶。 “饶命,各位贵人饶命,我们只是为财的而已。” “红袖,收网了。”见那人不说实话,云姝婉也不着急,她吩咐道。 沈栖月跟裴熠辰那边,应当也有好消息。 “是。” 一盏茶的功夫,裴熠辰跟沈栖月就塞着人回来的。 裴熠辰的手下,还押着几个黑衣男子。 而沈栖月,则是带回了一个女子。 人都聚齐了,沈栖月还让紫竹把整个村里的人叫了起来。 如今围在一个院子里,那些妇人都很不满。 “大半夜被人喊醒,这是什么事。” “明日还要起早干活,这大半夜被叫醒的,明日哪里有这个精神干活。” “就是,大小姐了不起。还让丫鬟来叫我们起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丢了东西,怀疑是咱们偷的。” “有钱人家就是这样,一丢了东西就知道冤枉人。” 她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把人带出来。”沈栖月先出声,示意让他们把人都带出来。 等到人被绑着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骤然变了。 “你们为什么捉我们村子里的人。” 一位妇人急忙吼道,又想着冲上去替他们松绑。 被侍卫拦了下来,那妇人眼里是愤怒。 看着她的眼神,沈栖月并不在意,她抬眼一一扫过那些妇人。 “你们村子里的人,出现在本小姐的房里是何意。你们说这村子里夜晚有野兽,怎么本小姐没有瞧见,到底是装神弄鬼,还是另有目的。” 沈栖月的声音清脆悦耳,传到她们的耳中。 她也还真是奇怪了,这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你别胡说,我们村子若不是有野兽出没,怎么会求你们帮忙。” “就是,你们两个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不懂得我们百姓的苦。” “若是不乐意,你们大可现在就走,何必冠冕堂皇地找借口。” “还大半夜把我们喊起来,我看啊,就是你们矫情。” 你一言我一语的,那些妇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声声都在控诉着,似乎所有的过错,都是沈栖月跟云姝婉带来的。 云姝婉等她们说完,这才正了正神色。她的脸上并无多余的神情外露,很是淡定地开口:“既然你们不承认,那我们就来好好算算。” 她当然不急,证据在手,她定然会揭穿她们的阴谋。 “这位,是你们村子里的神女吧。” 云姝婉望向被绑住的那个女子,缓缓开口。 她们不否认,也不敢说话。反倒是被绑住的女子,大喊大叫。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绑我。这里是我家,你们敢绑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女子很生气,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沈栖月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厚颜无耻,这个女子,她倒是认识。 不就是她刚穿越过来,和云姝婉初识不久,在大街上冲撞了云姝婉的那个女子。 她好像也是穿越过来的,嘴里一直喊着人人平等这些话术。 只不过那次她一消失,也没见人影。她也不在意,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 “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今日之事,你们都跑不了。你们为了钱财,编出这样一个谎话,当真以为天衣无缝。”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我们上报官府的人,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教训。” 通过这一件事,沈栖基本可以认定。他们肯定不是一回两回这样做了,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 他们能这么熟练,说明骗过很多人了。 “你们也不必惊讶我们为何猜到,从一开始你们村子里只有妇孺,就很难不让我们怀疑到。再者,或许你们没有想到,我们随行的人中,有人会医术。” 云姝婉也是庆幸,到底出门在外,身边还是要有一位会医术的才行。 凡是遇到的人,无论表面有多和善,都是信不过的。 就比如,这个村子里。那些妇人看上去很和善,但是却还是不容小觑。 在她们的饭里下迷药,也幸亏沈栖月会医术,不然今晚的她们,就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也是因为有了饭里下药这样一出,云姝婉才想了一出这样的好戏。 她猜背地里肯定会有人出现,于是便联合沈栖月跟裴熠辰上演了这样一出好戏。 按照他们的计划,她们这一行人吃下了带有迷药的饭菜,夜里定然是不省人事。 那这样就方便了他们村子里的人的行事,只是可惜,他们想要做的,都被云姝婉猜个正着。 女子见被揭穿,嚣张的气焰全无,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几位方才说个不停的夫人,也全部噤声不说话。 “真是有趣,一村子人都想要偏财。亏你还是神女,我看啊,就是出这些主意骗人的。” 沈栖月看着女子,满是嫌弃。 要是人这么聪明,又是从新世纪穿越过来的,那为什么不靠自己去赚钱。 非得搞这些诈骗的,对谁都不好。搞不好,还把自己赔进去了。 女子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生气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沈栖月,似乎不赞同她的话。 “你们这些有钱的人怎么会考虑到我们普通百姓的苦难,你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要不让我也过一过就知道了。” 她怎么不恨世道的不公,她凡事都要依靠自己,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高贵。 那些人一出生,就有无数人追捧着。 “这件事,交给我吧。”沈栖月拍了拍胸脯,骄傲地说着。 这些事,她最是熟练了。 云姝婉见她这副表情,就知晓她是来了兴致,也就随她去了。 ……………… 陈敏柔很快就抵达了星河县,一到那里,她又觉得什么都干不了。 奉密旨来,可密旨没说她要来干什么。 真是奇怪。 于是,她也就每日待着,闲来无事就出门逛逛。 直到有一日,她出门时在一家民宅附近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顾宛如。” 陈敏柔一开始还不敢相信,又上前凑近了些,才发现真的是顾宛如。 云砚山和云家断绝了关系之后,便带着顾氏母女三人一同离开了昭都不知去向。 陈敏柔只是听说过顾宛如的事,也只是远远见过两次面。 她对于顾宛如不甚了解,但是也打心里喜欢不起来。 何况也没有什么交集。 见顾宛如和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走在一起,之后便消失在巷子里,陈敏柔觉得很奇怪。 但是思来想去,她又不知该如何做。 ……………… 裴煜辰一行人骑马而行,赶路确实很快。但中途上,出了一些意外,裴煜辰毒发,昏迷了一阵子,便停在了一家客栈里休息。 “殿下,你要紧吗?”见裴煜辰脸色这么苍白,清风担忧地问了一句。 原本裴煜辰的毒依靠着沈栖月的药和他自己的内力就已经能压制住,但是因为出了岔子,裴煜辰这才出了事。 裴煜辰摆手,神色清明:“无碍,待我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 裴煜辰躺着闭目养神,正好也在调息体内乱窜的内力。 见裴煜辰要休息,清风也不打扰,站在一旁守着。 姚清羽从外面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见裴煜辰睡着了,她也压低了声音和清风说话。 “我给殿下熬了药,让他趁热喝吧。” 姚清羽说着,正好端着那碗药去叫裴煜辰,被清风制止了:“姚小姐,殿下已经服过药了。” 第50章 花朝国刺绣 “殿下怎么能随便服用药物,我找大夫开了药,喝了才能好。” 姚清羽语气中带着责怪,似乎很不满清风这样做。 清风皱着眉,姚清羽不知裴煜辰是中了毒,喝那些普通汤药又有什么用。 只不过他很不喜欢姚清羽这般质问他,仿佛她是他的主子一样,对他指手画脚。 “姚小姐,殿下只是旧伤未愈这才吐了血。宫里的太医给了一瓶药丸,吃了便没事了。” 清风这样说,是不想姚清羽继续追问下去。 但姚清羽也假装没听懂,继续追问着:“宫里的太医也不一定能治好,这汤药喝下去,说不定就见效了。” 她真以为什么药都能喝啊,清风一脸无奈,又不知如何开口。 “清风,主子呢。” 门外传了一个清冷的女声,敲了敲门便直接进来了。 见行色匆匆,清风也知晓定然是发生了大事。 “殿下在歇息,朱砂姐姐稍等,我去喊殿下。” 说罢,清风正要去喊裴煜辰,只见他转身,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他眼前,清风一个踉跄,险些撞上了来人。 幸好没撞上,清风心里暗叫一声。要是撞到自己殿下,那可是得不偿失。 “殿下。”清风行了一礼,身后的朱砂也轻轻唤了一声:“主子。” 只见裴煜辰一脸冷峻,眼神深邃,身上散发着一种冷峻的气息。 目光看向朱砂,只停留片刻,裴煜辰便沉着声音道:“何事这般着急。” 朱砂低着头,回禀着:“长宁郡主已经抵达瑞安郡星河县,一切安好。另外,尊王殿下那边,估计要有个五六天才能抵达瑞安郡。” “朱樱姐姐按照殿下的吩咐,带着人前去和尊王殿下接头。派出去探查的人已经从瑞安郡回来,瑞安郡并没有旱灾,也不曾有过这种天灾人祸。” 朱砂的消息,倒是让裴煜辰摸不着边际。瑞安郡既然没有旱灾,那为何传到昭都的是发生了旱灾。 难道说,是有人故意谎报。那定然是不可能的,谎报军情,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裴煜辰越想越不对,这也不合理那也不合理。 “慕言如今人在何处。”思来想去,裴煜辰还是想先去找慕言澈商量一番。 这或许,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慕言公子在万鹤酒楼等候主子。” “如此,朱砂,你把这个消息传到大哥手中。让他们小心为上,注意安全。算算日子,我军应当已经入了昭都才是。” 裴煜辰改道来了瑞安郡,自然是不能带着随行他打仗的军队一起。 大军回昭都复命,他改道瑞安郡。 “若无意外,今日便会抵达。陛下旨意,殿下为此战主帅,功不可没,待殿下回到昭都,可自行讨赏。” 说到这里,朱砂神色恭敬:“恭喜殿下。” 这喜何来,裴煜辰自然清楚。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笑得如沐春风。 自行讨赏,他便可以求一道赐婚圣旨。 这样,他就能娶到他朝思暮想的人。 “恭贺殿下,如愿以偿。”清风也是替裴煜辰高兴,跟在裴煜辰身边,他自然是最清楚裴煜辰的。 裴煜辰有多在乎云姝婉,他都看在眼里。从前的裴煜辰没有羁绊,一直以来都是不争不抢,只想着安稳度日。 然而有了云姝婉相伴之后,裴煜辰心里便有了牵挂,使得他更加坚强。 他们都知道,对裴煜辰而言,云姝婉不是他的软肋,而是他的铠甲。 姚清羽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端着一碗药站在那里,等着裴煜辰。 她瞧见裴煜辰笑得很开心,这是第一次,她看见裴煜辰笑。 原来他笑起来,这般好看。 姚清羽盯着他的面容入迷,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裴煜辰注意到她炙热的目光,轻咳了一声。 “即刻启程,尽快抵达瑞安郡。” 他恨不得快些抵达瑞安郡,因为他想见云姝婉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分别就是一个月,他想念得很。 每当想到心上人的面容,裴煜辰心里便很柔软。 即使他经历这么多磨难,但是有云姝婉在,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你的伤还没好,要不再休养几天吧。”姚清羽不知道他为何这般着急要前往瑞安郡。 “不必了,只是旧伤罢了,无大碍。” 见裴煜辰执意如此,姚清羽也不好再劝。 “殿下何必如此着急,这里风景如画,清羽还想邀请殿下一同赏景。” 姚清羽只觉得惋惜,她还想着,邀裴煜辰出去走走。 她也是想和裴煜辰单独相处。 “姚小姐,此次我去瑞安郡,并不是为了游玩。自然没这个心思,多谢盛邀。”裴煜辰摇头,并没有同意。 他也不是不明白姚清羽对他存了什么心思,正是因为清楚得很,他才会不给姚清羽留下一点念想。 但姚清羽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是装不懂还是真的装不懂。 …………… 万鹤酒楼,裴煜辰由小二带着进了包厢,就瞧见慕言澈已经坐着品茶了。 见裴煜辰来,慕言澈也甚是自觉地为他倒了一杯茶。 裴煜辰也不客气,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慕言澈将茶递给他,这才缓缓开口:“你可真是大忙人,我茶都快喝一壶了,你才来。” 裴煜辰白了他一眼,直接拆穿他:“你这才喝一盏茶,便说喝一壶了。我竟然不知,你这么爱喝茶了。” 被裴煜辰揭穿,慕言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你真是没趣,你托我准备的,给你准备好了。” 慕言澈啧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云姝婉是如何看上裴煜辰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的。 似乎是察觉到慕言澈的眼神不一般,裴煜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在心里骂我,我不打你,算好的了。”裴煜辰故作威胁道,慕言澈呢武功虽然好,但是也比不上他。 所以慕言澈一直都不喜欢和他比武,然而他每回都用这个威胁慕言澈,百试百灵。 听到他提起这个,慕言澈急忙求饶:“别,你放过我。明知我打不过你,裴煜辰,我为你办事,你还如此对我。有没有天理了,我为了你四处奔波,你却要打我。” 慕言澈捂着胸口抱怨道,裴煜辰看不下去了。 “行了,别演了,再演就过了。是按照我给你的图纸请你母亲绣的吧。” “那当然,我把图纸给我母亲看过,她喜欢得很。说要是有机会,让你也给她画几张。我母亲绣出来的衣裳,自然是美轮美奂的。” 这点慕言澈还是很有自信的,他的母亲的绣工在花朝举世闻名,多少人千金只为求她绣一套衣裳。 花朝国的刺绣,与别的不同,而有一种独特的花纹,只有花朝国的绣娘才会。 然而这些花纹极其复杂,那些绣娘若是没有几年的功夫,也是绣不出来的。 而之所以他母亲的刺绣受如此多人追捧,是因为她有一种独创的绣法,世间仅仅只有她一人会。 裴煜辰找到,便是想拜托他请他母亲绣几件衣裳。 “多谢,改日我得空了,为你母亲画几张图纸出来,算是答谢她了。” 裴煜辰自然会应下。 慕言澈倒也不计较这些,他跟裴煜辰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哪里还在乎这些。 “你倒真是客气,我说太子殿下,你这为博美人一笑当真是尽心尽力。就因为你心上人一句喜欢,你便千里迢迢送几匹布料过来制衣裳。” 慕言澈也是第一次见裴煜辰这个样子,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那时她大病初愈,总是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我听她说喜欢,便想着请你母亲做几件衣裳,让她高兴些。” 到底是觉得亏欠了云姝婉不少,裴煜辰时刻都想给她最好的。 听到云姝婉说了一句喜欢,他便有了打算。 “那云小姐最近身子骨可好,我花朝国有一位神医圣女,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若是你需要,我可以出面请她来一趟。也不是我多嘴,云小姐身子骨太娇弱,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慕言澈也并未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听花朝的神医说过,若是女子身子骨太娇弱,或许活不长久。 他也觉得这并未有何关联,但是既然听都听来了,那他还是有必要说一说。 “她这几个月大有好转,她身边有一位沈小姐精通医术,可以为她调理。你便不用担心这个了,云儿最近也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她有心悸,不好治。” 裴煜辰神色黯淡,叹息一声。他的云儿,为何如此多病多灾才是。 云姝婉这般善良,却终日被病痛折磨。 “是那次冬日落水造成的吧,那水那么冷,不病才怪。”慕言澈提起这个事,就一脸叹息。 他当时得知的时候都震惊了,冬日里的池水本就格外冷,更何况那可是寒冰池。 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是云姝婉了。 听他提起这个,裴煜辰点了点头:“应当是了,慕言,这事过了,便不要再提了。” 裴煜辰也并未再说下去,这事过去了,他不想提。 毕竟,当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也庆幸云姝婉撑过去了。 不然,他该是多么后悔啊。 第51章 深夜闹铃 经过了数日的舟车劳顿,在夜幕降临之际,裴熠辰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瑞安城。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惊讶无比。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大街上竟然空无一人,整个大街弥漫着一种死寂沉沉的气息。 街上无半点灯火,也无半点生气。家家户户紧闭着门,家家都已然熄了灯。 马车缓缓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感受不到丝毫热闹的气息。这里小贩的吆喝声,也没有行人的说话声和周围的喧嚣声。 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静如止水,仿佛时间已经停滞。 马车缓缓地前行,而车轮滚动的声音和马匹的脚步声成为了这个寂静街道上唯一的声响。 这一种异常的宁静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发颤。 “怎么会这样?”看着这空荡荡的大街, 裴熠辰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环顾四周,试图在这里寻找着答案。然而这并没有答案,带给他的,只有死气沉沉的安静。 瑞安郡何时变成了这样,他并未得知。从前的瑞安郡,家不闭户,尤其是到了夜晚,歌舞升平,整条街上都是人来人往。 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云姝婉跟沈栖月下了马车,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到。 “不应该啊,怎么这般安静。”云姝婉也充满了疑惑,瑞安郡的繁华,不亚于昭都。 地方虽小,但是百姓安居乐业,夜晚的街道,烟火星辰,灯火通明。 哪里会像如今这般,空无一人。 一行人在这空荡荡的街上,显得格外惹眼。 街上并无灯火,只有他们手上提着的灯笼照明。 “去找间客栈问问。”客栈最是人多的地方,裴熠辰毅然相信,这或许能问到答案。 “这里这么安静,也许是有大事发生。就算是偏僻的城镇,晚上也不至于这样吧。”沈栖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古代人也没有手机和电子设备,大晚上就喜欢逛街品茶。 怎么会像这样,一条街都没有人。 云姝婉微微颔首,对沈栖月所言深以为然。 她那倾城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思索之色,似乎正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须臾,她轻声说道:“确实如此,听闻瑞安郡风土民情,尤其是晚上的街市,极其繁华,怎么会像如今这般。” 声音婉转悠扬,带着坚定。她先前听闻过瑞安郡,不是像如今这般,静如止水。 “此地不宜久留,先去客栈。”云姝婉沉声道,如今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那也得打探一下情况。 越往里走,裴熠辰心中的不安便愈发强烈起来。 他策马上前,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和疑虑。此刻,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动静。 周围的气氛变得越发凝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们。 在一家客栈下,裴熠辰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来。 而后,他亲自去敲了客栈的门。 “谁啊,这么晚还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声,而后门便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妇人,看样子,应当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见围着这么多人,妇人神色慌张地张望着他们四周,见一切如旧,她才把人请进来。 等到他们全部一进去,那妇人就迅速把门关上了,随后才招待他们。 “各位客官请坐,要几间房。” “掌柜的,你们这里怎么如此冷清,街上也并未有见人出行。” 沈栖月先行问了一句,这里如此安静,倒显得有点不正常。 这才刚入夜,便是家家闭户,难免有些很不寻常。 “各位外地来的吧,咱们这里这一年都是如此,已然习惯了。”妇人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眼里又充满着无奈:“这里不太平,入夜哪里有人敢出行。更何况,这些时日,有人莫名其妙就中了毒,一命呜呼。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被吓得人心惶惶,自然是保命要紧。” 说起这个她都觉得恐怖,无缘无故就死了人,她自然也害怕。 少做几单生意保命要紧。 听着她的描述,云姝婉跟沈栖月对视了一眼,又转头看向裴熠辰。 裴熠辰不明所以,小幅度点头,又道:“我听闻瑞安郡甚是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灯火阑珊。而且,这里的开封府破案如神,难不成不管此事。” 那也不应该才是,裴熠辰想不通。 “开封府的也是人,没有通天的本事。死因都查不出,上报朝廷又不管,更何况,又不是最近才发生这么多案子。” 妇人叹息一声,眼里充满着无可奈何:“这一年开始,便不太平了。开封府办案,一桩接着一桩,这些事跟没完似的。最近又无缘无故有人中毒,还未来得及救,便一命呜呼。经验丰富的仵作验尸,也不知是何原因导致死亡。” “山高皇帝远的,上报朝廷又管不着我们这里。只能是如此了,入了夜,家家闭户,不出门便不会有危险了。” 那说到底不也是这样,只要不出门,便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听起来很玄幻,云姝婉是这样觉得。 “我听说,瑞安郡干旱,良田无收,这是真是假。” “哪里有,我们这里并无什么干旱。就是出现的怪事多罢了,这几个月前来到这里的外地人,都离奇失踪了。找也找不着,也不见尸首,奇怪得很。” “多谢掌柜的告知我们这些,劳烦给我们备七间房,再上一些饭菜。” 云姝婉见问得差不多了,给红袖递了一个眼神,红袖便立即掏出了银子。 只见那妇人满脸笑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把银子接了过去。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欢快的语调:“好的,请各位稍等片刻。” 说罢,她微微躬身,转身离去,态度恭敬。 “你们怎么看。” 云姝婉轻声询问着裴熠辰跟沈栖月的看法,瑞安郡并无旱灾,可她接的圣旨却是解决旱灾而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从得知,也不知瑞安郡发生了什么。 “看来明日要走一趟开封府才是。”裴熠辰思索了一番,开封府既然破案如神,那为何会造成如今这般。 而为何并没有上报朝廷,这一切都太蹊跷。 “我记得,敏柔姐姐比我们先行来了瑞安,她人呢。”是啊,陈敏柔人呢。云姝婉很是觉得奇怪,据裴煜辰传信的内容,陈敏柔也来了瑞安。 但她若是来到这个地方,不可能没有消息。 “这里是她必经之地,她怎么会没有消息。或许,是她白天到的,直接奔向星河县了。” 这也只能这么解释的通,沈栖月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她都串不起来。 裴熠辰端着一盏茶,眼睛盯着那盏茶,心绪也不知飘到哪了。 三人都未开口,似乎都在想这件事。 “既然是奉旨来瑞安郡,那我们也不必隐藏身份。府衙定然是知晓内情的,我很想知晓,为何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朝廷却没有收到。” 这当地的官府尽心尽职,若是有棘手的事,自然要上报朝廷才是。 而她在昭都,也并未听她父亲和裴煜辰提起过此事。 也从未有这些消息传在街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去便好,如今不知瑞安郡的情况,我让我的侍卫轮流守夜,你们若是有什么事,直接来喊我。你们的丫鬟最好也跟在你们身边,回了房间便把门窗锁好,以防万一。” 裴熠辰嘱咐道,将一切都安排好。 云姝婉跟沈栖月点了点头,应了声。 ……………… 在房间里,裴熠辰毫无睡意。他坐在床边,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叮铃铃”“叮铃铃”,裴熠辰听见声响,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再打开窗户,清脆的铃铛声一遍又一遍地传进来。 夜色朦胧,漫长寂静的街上空无一人,但是那悦耳的铃铛声却依然不断。 反而,离得越来越近。 如此寂静的夜晚,清脆的铃铛声响彻云际,但已然不觉得动听,反而有着一丝诡异。 只过了一会儿,铃铛声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有过。 “王爷,你睡了吗?”门外传来沈栖月焦急的声音,裴熠辰快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把门打开。 “怎么了,是云小姐出事了吗?”裴熠辰问道,他听着沈栖月如此焦急,第一反应便是云姝出事了。 “她没事,我点了安神香,她睡得很熟。你有没有听见铃铛声,我听着整个人都觉得好阴森。” 沈栖月不禁抖了抖,带着一些后怕。 她刚刚都快被这铃铛声给吓死了,无缘无故,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个声音。 而且街上并没有人。 裴熠辰并未迟疑,低声道:“听见了,我正要出去看看什么情况。我并未看见街上有人,也不知这铃铛声从何而来。” “我想出去看看。”沈栖月也是大胆,她是真的很想把这个疑惑弄明白。 就算恐怖了点又如何,她还是对这个很好奇。 三更半夜传出来铃铛声,这到底是诡异,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见她如此坚决,裴熠辰也不好劝:“我陪你一起去,也保心你的安全。” 也不放心让沈栖月一个姑娘家家自己出去,若是再遇上什么,他也能帮忙。 沈栖月一愣,下意识抬起眼眸去看他,却正好对上了裴熠辰的目光。两人眼神炙热,很快又别开。 “快来人啊!死人了!” “救命啊!” “相公!你别吓我!” “快来人啊!” 客栈里,有人大声地在喊叫。一边哭着一遍喊,语气里都充满着害怕。 “什么。” 听到说死人了,沈栖月反应过来,立马提着裙子跑了出去,裴熠辰紧跟其后。 旁边的一间房里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在议论什么。沈栖月从人少的地方挤了进去,入眼的,便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抱着一个男子的尸首在哭。 那男子满脸是血,就连嘴角都带着血迹,看起来甚是恐怖。 沈栖月正欲上前,却被裴熠辰拉住。 “这是死人,尚且不知死因,你还敢上去。”裴熠辰也是觉得沈栖月会害怕这些,毕竟是死了人,不是什么小事。 但是沈栖月并不害怕这个,相反,她还很感兴趣。 她很想探一探,这个人的死因。 “就是不知死因,我才应该上去看看。我会医术,当然也会验尸。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被他杀,自杀的话,说不定,等我去看看再下定论。” 沈栖月还是有些纠结的,现在观察呢,也说不上来。 但是她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 与其猜测,还不如自己上去看看。想到这里,沈栖月毅然走了上去。 她熟练地翻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一针扎了下去。 针都变成紫色的了,沈栖月眉头紧锁,又去检查男子的伤口。 裴熠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等着她的结果。 “不是自杀,是他杀。他还中了毒,而且不止一种毒。他脸上的血,也是他自己的。” 沈栖月说道,从她观察来看,目前就是这样。 不是自杀,是中毒。 而且中的还不止一种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客栈这么多人,也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出现。” 因为从入夜之后,所有的房间都是紧闭着门,没有一个人会出门。 那这又发生了什么。 裴熠辰心思缜密,一进来这家客栈,他就默默地在观察四周。 也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需要死者的身份信息,和他有没有和人有过恩怨等等。还有他妻子的身份,这些,会是关键。” 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沈栖月总是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藏着 所以,她更加想要了解到所有的信息。 “这不能拖,天亮我就去开封府走一趟。这人我先让人送去府衙,但愿有个好结果。你先回去看看云小姐,闹这么大动静,她怎么没醒。” 云姝婉的睡眠很浅,裴熠辰是觉得,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不过来瞧瞧。 “没事,安神香的作用。睡到自然醒,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第52章 奇怪的客栈 “你一直携带安神香。”裴熠辰看着她,倒也是没有想到。 不过转念一想,沈栖月自己学医的,身上带着这些东西,也不奇怪。 沈栖月点头,神情有些无奈:“这安神香就是助眠的,我就随身带着了。婉婉夜里总是做噩梦,又睡不着,我每日都会点上。” 她也是为了让云姝婉睡得更好,每天一回到房间里,她就悄悄把香点燃了,混着熏香,云姝婉也闻不出来。 “那你怎么醒着。” “我这个香不一样,里面有一味白芷,我把它掺在了婉婉的膳食里,她才不会发现。” 要是说悄悄点上安神香,那么沈栖月和云姝婉同在一个房间里,当然也会受到影响。 她只是想要云姝婉好好休息,她要是也一觉睡到天亮,万一像今晚这样有个突发情况,那也不能及时察觉。 “你的医术,倒是越来越精湛了。”裴熠辰不禁感叹,沈栖月的医术,似乎每一日都在精进。 她也确实是个学医的料子,旁人不能理解的,她也能研究出来。 沈栖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那笑容中也在透露着一种自豪:“当然了,我的医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看家本领。” 她的医术精湛,背后是付出了很多努力,无论是在现代还是现代,她付出的精力,都是百倍千倍。 ………… 在一家明亮宽阔的院子里,一位男子坐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旁边还站着两个男子。 白衣男子气宇轩昂,即使是在侍弄花草,周身都在透露出一种清冷。 “世子,那姑娘什么来头,你把人家抱回来。”沉默了一会儿,白衣男子身后站着的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是好奇地问出了口。 白衣男子便是花朝国的世子,慕言澈。 而他身边的两个人,是他的手下,天临和天寻。 方才开口的,是天寻。 他也是好奇,自家世子平日里身边也没个姑娘能有这待遇,怎么这次出去一趟还抱着个女子回来。 抱回来就算了,那姑娘住的,还是慕言澈的房间。 这,让他们都感到很意外。 虽然说,慕言澈不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是身边围着的女子各有千秋,他却一个都瞧不上眼。 “多事,她都受伤了,不把她抱回来难不成扔大街。”慕言澈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天寻,天寻识趣闭嘴。 “但是这姑娘看起来来头不小,她的衣着华丽,布料还是云锦。这里是昭都国,柿子你能不能谨慎一些,若遇见刺客该如何是好。” 天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要是在花朝国也就罢了,无论慕言澈带回来哪个姑娘,都能查。 但是这里是昭阳国,慕言澈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估计是昭阳国世家的女儿。 “慕言澈,这是哪里?你把我带到哪里去了。”女子的说话声,把主仆三人的谈话打断。 陈敏柔从房间里出来,一脸茫然。她方才一醒来,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人救了。 真是时运不济,好端端的她跟裴煜辰派来保护她的人失去了联系,她身边也没一个伺候的丫鬟,行事也多有不便。 所幸自己身上带有足够的银两,陈敏柔就打算先在周围玩一遭,再等到裴煜辰来。 或者是看看能不能等到云姝婉。 哪料半路她遇见有人被追杀,她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于是就出手了,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刺客竟然暗下毒手,剑上竟然抹了毒。 一时不察她便中了毒,还是被她要去救的慕言澈给救了。 这要是让裴煜辰知晓,指不定怎么笑话她。 “这当然是我的住宅,不然还能是哪。你受伤了就好好休养,不要老是乱动。你身边怎么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还是说你自己孤身一人来的。” 慕言澈就觉得很奇怪,陈敏柔怎么也出现在瑞安郡,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听到他提起这个,陈敏柔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也不知怎么回事,跟他们走散了就剩下我自己一人。你这院子倒是挺别致,什么时候买的。” 说着,陈敏柔还观察起他的院子来。这看上去确实很不错,有山有水有树,有花有草,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她跟慕言澈也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认识。她说话边也没有那么拘束,更何况出门在外,也不需要端着平日里那副郡主的架子。 她也端够了,出了昭都,她自然是想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 “这就是前几个月,我便是瞧着这样子风景甚好,这才买下。那你该何去何从,是否先在这里住下。” 慕言澈也不好让她自己一个人走,万一要是再出个什么意外,他也不好交代。 他跟裴煜辰是至交好友,陈敏柔又是裴煜辰的表姐,就冲着这个面子,他也会保护好陈敏柔。 更何况,这个姑娘有趣得很。 “慕言公子盛情邀请,我自当恭敬不如从命。你这两个手下挺呆的,但是警惕性不错。但防我没用,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吃了你们世子殿下不成。” 看这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陈敏柔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了。 这两人看起来就很呆的模样,但是警惕性却很高。 从她出来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生怕她对慕言澈做什么。 见陈敏柔这样说,她又知晓慕言澈的身份,天临在天寻甚是疑惑。 这居然是慕言澈认识的人,那他们之前怎么没有见过陈敏柔。 见陈敏柔说他们两个呆,慕言澈不禁笑出了声:“我这两个手下谁都说是冰块脸,就你不一样,说他们呆。你的武功倒是不错,谁教的。” 慕言澈也是如今才知道,陈敏柔竟然还会武功。 而且她的武功并不差,也不是那种小打小闹,而是实打实练过的。 这倒是让他感到很意外,毕竟先前他就听闻过这位长宁郡主的传闻。 说她为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并未说她会武功。 “当然是我师傅教的,行了,不跟你多说,我有事拜托你。你的这两个手下,认不认识婉儿妹妹。” 陈敏柔也不废话了,直接奔入话题。她如今对着瑞安郡是有着极大的疑惑,这也是为何她一入瑞安郡,就直接奔来了星河县。 因为瑞安郡很阴森,同时又带着诡异。 “认识的,怎么你有事?” 认识就对了,陈敏柔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 “这是我的令牌,请你的人把它交给婉儿。就转告她一句,瑞安为局,我等皆是棋子。瑞安有变,万事小心。” 陈敏柔也不傻,她如今已经大概猜到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据裴煜辰所说,云姝婉奉旨前来瑞安,是为旱灾一事而来。 但是她问的清清楚楚,瑞安郡并无旱灾。 而她接的是密旨,又有澹台青梧一事,这很难不让她胡乱猜想。 “话肯定帮你带到,只是你如何知晓这是局。” 陈敏柔的话倒是让慕言澈很感兴趣,看来陈敏柔倒是很通透,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 “不是每个皇帝都像你们花朝国的那般,对忠臣宽厚,是非分明。我们昭阳国如今还能屹立不倒,你以为靠的是如今在位的帝王。” 说起这个,陈敏柔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我昭阳如今靠的,是天下安定,忠臣之心,百姓信任。” “帝王猜忌朝中忠臣,恐功高盖主。恐太子夺位,据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也不难猜出来这一切不是人为。” 既然说她奉了密旨,但是这密旨上面却没有写任何旨意,只是让她秘密前往瑞安郡星河县。 这让陈敏柔很疑惑,到底有什么,非得她亲自来一趟。 而来到这里,她又该做什么。 “一个帝王,竟然没有你们看得通透。” 慕言澈不禁感叹道,说实话,他也知晓裴煜辰的处境如何。 身为太子,本该就是昭阳国未来的皇帝。奈何被他父皇猜忌有二心,有夺位之心,处处受阻。 他的兄长为顾大局,不愿兄弟相残,选择服下毒药让自己终身残废。 他的母后为了他们兄弟二人,一忍再忍,母家也并无有任何显露之心。 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这也根本不能打消猜忌,这让慕言澈觉得,很痛苦。 这种腹背受敌的感觉,他没有体验过,但是却又能想象到。 “世子殿下,我们知晓这些无用。毕竟,我只是一枚棋子,没有这个资格。” 陈敏柔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从始至终,她都只是父母手中的一枚棋子。 从前对她百般好,如今看来,倒像是装出来的。 她已经不再信任陈国公府所有人,她的父母都可以把她视作棋子,又何况别人呢。 见陈敏柔如此说,慕言澈眼眸间闪过一抹心疼,陈敏柔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 但也来不及多想,毕竟慕言澈还有事要去做,也没有时间和陈敏柔闲聊了。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郡主自便。天寻,天临,照顾好长宁郡主。” 慕言澈看着站在一旁的两人,轻声吩咐道,又把陈敏柔的身份道了出来。 “是。”虽然很惊讶,但是两人还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等到慕言澈一走,天寻看着陈敏柔,欲言又止。 陈敏柔好些好笑,怎么慕言澈平时不言苟笑的,他身边的人竟然这么有趣。 “你想问什么就问,本郡主又不会吃了你。更何况,这里还是你们世子殿下的地盘。” 她摆摆手,一脸无所谓。这里是慕言澈地方,她倒也不会怎么样。 “您是长宁郡主?那位德宁长公主的女儿?”天寻问道,他有点不敢相信。 这位德宁长公主,他之前见过,一个狠毒的女人,怎么生出的女儿跟她一个极端。 陈敏柔看上去,倒也挺好相处的,说话也没有架子。 “不然呢,怎么,是我看起来不像一位郡主?”不然他们两个怎么一脸怀疑的样子,陈敏柔觉得,自己挺像郡主的。 “不是这个意思。” 天临急忙摇头,解释着:“只是我们先前听闻了这位德宁长公主的一些传闻,如今见着郡主,很是不一样。” 这哪里是不一样,分明是两个极端。 天临暗暗地在想,那位德宁长公主何德何能,生了一位好女儿。 “她是她,我是我。那是你们没有听过从前的我,我在昭都嚣张跋扈惯了,如今倒是变了一个样子一般。再说了,她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还不一定。” 后半句,陈敏柔小声嘟嚷着,天临跟天寻也没听清楚。 他她如今真的怀疑自己的身份,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母亲,把自己亲生女儿当作她争夺权力的棋子。 从前的温柔和善,从前的宠爱溺爱,仿佛都只是过眼云烟。 到了如今,全部尽数消散。 ………… 一大早,裴熠辰就带着人去了开封府。云姝婉听着沈栖月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一道来,不免觉得有些诡异。 “这客栈死了人,竟然没人敢出去?他们都还选择住在这里,是觉得客栈比外面更安全。” 云姝婉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若是平常时候,客栈里死了人,那必定会是人心惶惶。 死因不定,也当然不会有人敢继续住下去。 而让她疑惑的是,就算客栈发生了意外,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还是他们都选择白日里再离开。 “你这个问题问对了,我也在想。就像上次我们下江南遇到的,那个客栈一个客人出了事,那些人就急急忙忙地退房走了。而且那也是晚上,他们个个都走了,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们也无动于衷。” 同样的问题,沈栖月也同样有疑惑。 客栈最忌讳死了人,平白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住店的客人,也最怕这些。 “这里,似乎隐藏着什么。” 云姝婉总是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这里,着实有些太古怪,古怪之中又藏着诡异。 看来,是得好好查一查。 “王爷去了开封府,等他消息了。对了,昨晚那人的死因,我还下不定主意,你去帮我一起看看。” 沈栖月是真的拿不定主意了,她看着觉得很古怪,她也不敢妄下定论。 第53章 仵作叶雨棠 “阿月都拿不定主意,我哪会知晓。”云姝婉见她对自己这般自信,不免有些失笑。 沈栖月哪里会依她,上前拉着云姝婉就起来,边走边说道:“我不擅长验尸,我验不出来。” 她现在是十分后悔,早知道当初她也学学解剖了。 谁能够想到,她竟然还穿越了,穿去了古代。 她不知道这次穿越给她带来的有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穿越一定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无论是人情世故,还是才艺,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她也见证了很多不一样的故事。 “你要是觉得棘手,那便请仵作来验尸。府衙那边,仵作经验比较丰富。但照你所说,死者是中毒,这毒若是连你都觉得棘手,恐怕他们也无从得知。” 对于沈栖月的医术,云姝婉是毋容置疑的。 她若是感到棘手,那此事必然也不简单。 “不是觉得很棘手,而是这里面有古怪。毒我能验出来,但是死因我验不出来。”沈栖月有些无奈,她都觉得很奇葩了,毒能验出来,但是死者不是完全因为中毒而死。 她是精通医术,但她可不擅长验尸。 “这就好办了,我有一好友,她是仵作。” 云姝婉适才想起。 “不是吧婉婉,你真的人脉广啊,竟然还认识仵作。” 沈栖月是无比佩服,她来到这里,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平时能打个照面的,也不多。还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才有机会认识。 生活不易,她是唉声叹气的。 这古代人的人际交往,可比现代难搞多了。 “是先前落难了我救过她一命,之后我们便相识了。一直都是有书信来往的,她家就在附近,我去请她便是了。” 云姝婉也没藏着掖着,如果没有搬走的话,叶雨棠应当是住在这里的。 叶雨棠是一名仵作,是协助官府办案的。她也厉害得很,好几个死因悬疑的案子,都是经她手验尸破了的。 这些,她都打听过的。虽然远在昭都,但是她也会派人打听叶雨棠的近况。 既然是这样的话,沈栖月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有人帮忙,总好过她自己内耗着。 “那你带上红袖去,我要去询问一下死者家属几个问题。等到开封府的人来,我再作打算。” “好。” 既然已经商定,云姝婉跟沈栖月便是分开行动。 沈栖月派人守住了那间房间,而那位死者的妻子,她让她住在旁边的那间房里了。 里面的人似乎在哭,沈栖月轻轻敲了敲门,半响都未传出动静。 “赵夫人,方便开一下门吗?我有一些事要问你。” 见里面的人没有动静,沈栖月先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沈栖月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但也是依旧毫无动静。 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看来人家是不会见她了。 那就只能先走了,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时,那扇紧闭的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里面出来一个女子,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仿佛方才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悲痛,如今还未缓过神来。 她的眼睛哭得红肿,泪水还不停地从眼角滑落,脸色又很苍白。 或许因为哭的太久,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沈姑娘,请进。” 看着女子落寞的背影,沈栖月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这么年轻丈夫就死了,怎么能让她接受。 “赵夫人,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赵大哥最近可有与人结仇,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沈栖月也直奔主题去了,她还有很多疑问,都想立刻问清楚。 赵夫人似乎很意外沈栖月问这个,但是也在努力的回想着。 “我家夫君为人和善,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也从未和人结仇。沈姑娘这是何意,难不成他是被人杀害的。” 说着,她又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嘴里还在念叨:“这不可能,我们这几天都住在客栈里,不可能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 说到这里,她又意识到了什么,双眼都瞪大了:“我们晚上都不敢出门,怎么可能会招来祸端。” 是啊,一入了夜,他们连门都不敢出,更何况去街上了。 “你们是没有出门,但是不确保没有人进来。恕我多嘴你一句,这瑞安郡为何变得如此古怪?为何晚上街上都没有人?” 这才是她最奇怪的地方,黄昏将近,大街上便是空无一人。 家家闭户,似乎在防着什么东西。 闻言,赵夫人眼里满是恐惧,她整个身子都不禁颤抖了起来:“这里有鬼,索命的鬼。这一年发生了不少命案,都是被索命的。” “难不成,我夫君也是被他们索命的。” 想到这里,赵夫人再也冷静不下来。她大声嚷嚷着,又哭又笑:“是我的错,又不是我执意要来此处,他便不会丧命。” 沈栖月看着她的模样,很是诧异:“你们不是瑞安郡的,那你们是为何来到此处,何时而来。” “三个月前,我是与他一同私奔到这里,并决定在此定居下来。我是家中的庶女,从小便不受待见。我也未曾受到过应有的善待,在我母亲离世之后,我更是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在府里,我连一个下人都不如,我也没有任何眷顾的。” “三个月前,我被一个恶霸看上,要娶我做小。家里不愿意得罪那恶霸,强行绑了我塞进花桥里。我不愿意这样草草一生,嫁给我不爱之人。便带着嫁妆连夜逃了,夫君与我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带着我一起私奔而走。” “怕被人追上,我们走了很远,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山上落脚。见这里风景如画,我们便在此处停留。谁曾想,这一停留,便是连命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更是掩藏不住悲伤。 她如今是有多后悔,没有早一点离开。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落得如此这般。 “既然是如此,我便直言了。你夫君中了毒,但是致死的另有原因。我要请仵作验尸,你作为家属,得经过你的同意。” 听了她的描述,沈栖月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 竟然是私奔出来的,又在家里过得不好,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待她很好的人,本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可却因为一场意外而破灭。 真的是造化弄人。 “我同意!沈姑娘,只要能查出我夫君死因,找出凶手,我一定知无不言。” 她如今,是迫切想要知道他的死因。 见她同意了,沈栖月微微点头,示意她安心:“赵夫人,你别太激动。未满三个月,胎像不稳。” 沈栖月的话,让那位赵夫人愣在了原地。她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沈栖月是什么意思。 “沈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我怀孕了对吗?” “方才握到了你的手腕,指下圆滑,如珠走盘,是乃喜脉。约莫是满一个月了,但胎像不稳,切莫要大喜大悲。” 对于把脉,沈栖月那是相当熟练。平常的脉象,闭着眼睛摸到脉象,她就可以把出来。 而喜脉,更是容易把出来。 不过她也庆幸,此时有了孩子的羁绊,或许是件好事。 有了牵挂,便不会做傻事。 “沈姑娘,我听你的。” ……………… 裴熠辰到开封府直接亮出了身份,也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开封府的知府叫何宗,是个清廉正直的清官。 见到裴熠辰令牌,他便带着人出来迎接。迎了裴熠辰进去之后,他才开始询问他前来的目的。 “瑞安郡人心惶惶,昨夜本王住的客栈里还死了人。你们开封府自然是不知,今日本王来,便是为此事而来。” 裴熠辰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站着的人,也并未过多端着王爷的架子。 他只是在陈述着事实。 “昨夜发生的事,并未有消息传来。王爷见谅,入了夜,所有人都不敢出门,包括府衙的人。” 那也是逼不得已,何宗也很无奈。若是有这个本事能破了那个案子,还瑞安百姓一个太平安宁日子,那也是好的。 可是接手这案子许久,仍然没有头绪,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何知府,你与本王细细道来。” “是,五个月前,这里便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失踪。一开始,是星河县那边,时常有人中毒而死,失踪的人也找不回来。到了后来,便是整个瑞安郡都无法幸免。” “如今的瑞安郡,白日里太平,百姓也只敢白天出行。到了夜里,都是在家中闭门不出。下官无能,这案子诡异古怪,也未有头绪。” “为何不上报朝廷,请陛下定夺。”说是这样说,但是裴熠辰觉得,上报朝廷的奏折,也未必能送到昭都去。 “下官已经递了折子上去,却未有一丝回信。既然朝廷不管,那下官也不能置百姓不顾。于是,下官便下令封锁了入瑞安郡的所有入口,所有百姓不能随意进出。也不许未来人进入,但这始终还是不行,也依然有人会在夜里丧命。为了百姓方便,入口也开了。” 何宗一一解释着,也怕裴熠辰误会了。 裴熠辰的疑惑得到了回答,心里的想法也得到了解答。 那就是说,瑞安郡发生的事,皇帝是知晓的。 而且瑞安郡并无旱灾,而是闹出了人命。 人命关天,竟然还不派人前来瑞安郡解决。反而是以此为局,让他们几个来到这里。 那就是不想他们回去昭都。 怪不得,这么好算计,真是可笑至极。 “夜里的铃铛声,是怎么回事。”回想起那诡异的铃铛声,裴熠辰不觉得是碰巧。 相反,他觉得还是有很大的关联。 “鬼魂索命,铃铛声先探路。”何宗变了脸色,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个:“每次有人死亡,夜里都会有这个铃铛声出现。那晚有铃铛声的,当晚必会有人丧命。” 这很玄乎,说出去也定然不会叫人相信。但是便是因为这一出去,索了不少人的命。 到底是真的鬼魂索命,还是有人装神弄鬼也未曾得知。 裴熠辰陷入了沉思,对此事感到很疑惑。但是也说得通,昨日夜里,他也确实听到了铃铛声。 而后,客栈便有人丧命。 这必然会是人为,但若是人为,府衙为何会查不到蛛丝马迹。 这很奇怪。 “何知府,你将这一年的案卷整理给我。另外,这一命案,需要你派人协助。这个案子,本王接手。” 他也想探一探究竟,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是,下官遵命。展穆是江湖中人,后入了府衙,他的武功高强,也能保护王爷。” 何宗向裴熠辰介绍着他身边站着的侍卫。 “你的人不用保护本王,是要协助本王处理这个案子。” “是。” ……………… 凭着记忆,云姝婉带着红袖到了一个巷子里。 巷子不宽,倒也说不上窄。住着许多人家,如今却也还有说话的交谈声。 云姝婉一路走去,直到路过一间屋子,里面有一位女子正在喝水。 “雨棠。”云姝婉轻唤一声,里面的女子很是惊讶地抬头,愣了一会儿,欣喜万分:“姝婉,你怎么来了。” 叶雨棠也是没有想到云姝婉会出现在这里,高兴得拉着她到院子里坐下。 “你何时来的,也不书信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有事要忙。你在昭都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叶雨棠不知道云姝婉的身份,云姝婉也并未和她说过,只是和她说是在昭都生活。 “我过得很好,本想着过几日再来找你叙旧。谁料出了岔子,我今日来,是有事找你帮忙。” “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帮的,自然会帮你。”叶雨棠也没有丝毫犹豫,既然云姝婉能来找她的,那必然是在她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住的客栈中,昨夜出了一桩命案。死者是被人杀害,同时又中了毒,却还不知死因。阿月说,要验尸才能确定,我初来瑞安郡,只能来请你帮忙了。” 第54章 调查死因 云姝婉不懂这些,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叶雨棠是仵作,或许真能帮助沈栖月一同解了这个谜题。 “原来是这样,你稍等我片刻,我去收拾东西就来。”叶雨棠也没有推脱,当下就应下了。 等到叶雨棠把她的工具带上,云姝婉跟她一齐并排走着,又边为她解释着事情的经过。 “照你所说,或许我心中有了一些答案。死前就中了毒,致命的又不是毒,我先前经手的几个死者也是这样的情况。但技不如人,我并未认出此毒。” “瑞安郡不太平,中毒的人数不胜数。这每日衙门接手的案子,十桩有九桩都是命案。” 叶雨棠说着,也很是无奈。这瑞安郡何止是不太平呐,简直就是危机四伏。 亦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这云姝婉倒是没有听说过,所以当叶雨棠说起之事,她满脸都是震惊之色:“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都不搬走。” 她瞧着,也依然很多人住在此处。似乎并没有,因为这里不太平而搬走。 “总归是故乡,谁都不想背井离乡。”叶雨棠叹息一声,神情也难掩她的难过:“若是搬走,又能搬去哪里。舟车劳顿,也不是谁都受得。” 那些年迈的老人,自然也受不了长途跋涉。若是搬迁那定然是得举家一起搬,这一来过去也麻烦。 “姝婉你大老远跑来此处是为何事,可有人保护你。你也不要一个人在街上乱跑,就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说着,叶雨棠不免担忧。她也是怕云姝婉遇到什么危险。 云姝婉轻轻一笑,安抚着她:“你就放心好了,此次随行,我家中有派人保护我。而且,此行也不是只有我一人。” 她自己的安危,云姝婉倒是不担忧。有丞相府的侍卫护送,有云卫跟裴煜辰的人在暗中保护,还有裴熠辰随行保护,她当然不担心。 若是真的碰上什么危险,倒霉的可不是她。 “云小姐。” 正巧在客栈门口,云姝婉就撞上了回来的裴熠辰。 “殿下,如何了。”见是裴熠辰,云姝婉询问道。 他见裴熠辰还带着几个衙差回来,倒也感到很疑惑。 裴熠辰当然看出了她的疑惑,连忙为她解释的:“这是开封知府何大人的几个手下,这是展穆展大人,来搜查客栈的。” 说罢,他的目光放在云姝婉身旁的叶雨棠身上。叶雨棠也同样抬头看着他,但裴熠辰目光并未停留。 “原来是展大人。”云姝婉点头,也算是见礼了。 “小姐有礼,方才还说要派人去请叶姑娘来,没想到叶姑娘倒先来了。” 展穆也是客气得很,看着裴熠辰与云姝婉是相识的,那也猜得到她的身份一二。 裴熠辰贵为王爷之尊,那么和他同行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不是昭都世家的千金,便是皇族出身的贵女。 “故人相邀,所以我来的快。话就不多说了,我们先进去。” 叶雨棠还是对于验尸感兴趣一些,跟活人打交道太过于麻烦,还是跟死人打交道好。 客栈已经被围了起来,所有的居住在此处的人,除了裴熠辰一行人,也就剩下客栈的掌柜和那死者的家眷,其他的都已然尽数退房。 这也更方便,毕竟人来人往的,什么也不好查。 在楼下的沈栖月看见他们回来,就宛如见到了救星一样。 “你们终于回来了,婉婉,你请的人呢,快请她上来。这问题有些棘手,恐怕不简单。” 沈栖月很着急,是因为她方才发现了尸体有些对劲。 “好,阿月你等着。”云姝婉急忙应声,又转身对着叶雨棠道:“雨棠,有劳你了,你上去阿月那里便是。” “好,等我消息。”叶雨棠拿着她的工具就上去了,沈栖月见有人上来了,也顾不上什么了,急忙引着她进去。 “你先看看,这好奇怪,尸体竟然开始腐烂了。”沈栖月皱着眉头,不假思索。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她也没动过,也不可能有人进来。 这里里里外外都是人守着,根本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进来。 叶雨棠从她的随身背着的一个包袱里拿出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和道具,走近,她轻轻蹲下身子,目光随即专注地盯着眼前冰冷躺着的躯体。 沈栖月也安静地站在一旁,并未多作打扰。 “光是表面看不出来,这要剖开皮肉才能验。但是这得经过家属同意,还要询问过我们何大人的意见才行。” “都这时候了,怎么还这么多麻烦。家属那边我当然是沟通好了,至于什么何大人,你就不用管了,我们自然会去沟通。” 沈栖月是觉得,既然有裴熠辰在这里,那还需要过问别人的意见。 “这得按规矩去办事,虽然说展大人已经在这里了,但是若是途中出了事,我背不起这个责任。” 叶雨棠当然是不想麻烦缠身,又是不按命令办事,她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有我担着。你就只是帮忙验个尸而已,我只是需要知道这个人的死因。至于是什么毒,不需要你验得出来。” 沈栖月当然不需要通过验尸知道这个是什么毒,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 她执意要仵作来验尸,是想知道真正的死因。 叶雨棠对她这般自信的态度有些好笑,怎么也不愿意继续验下去:“虽然你是姝婉的朋友,但是你一个女子,哪里会懂我们官府办案的过程。” 她很是不满沈栖月这般自信的样子,看着她倒好像什么都不会 有正事要做,沈栖月当然不想和她计较这么多:“我是女子怎么了,你也是女子不也可以做很多事。我的意思是,你要尽快验,否则要是尸体腐烂了,那可就麻烦了。” “那你出去,等我验完你再进来。”叶雨棠也退了一步,沈栖月也不在意,出去门外等着了。 “怎么了阿月,情况如何了。”见沈栖月站在门外,云姝婉在楼下问道。 “没事,等着人家验尸呢。”沈栖月声音不大,还是充满着怨气,云姝婉跟裴熠辰都听出来了。 “这是那位仵作惹到她了?”裴熠辰听着她怨气如此重,小声和云姝婉交谈着。 云姝婉轻声笑了笑,抬头看着沈栖月,微微点头:“看起来是的。” 她怎么瞧着,沈栖月这般生气呢。 ………… 这边,裴煜辰还想着再快些就能赶到瑞安郡了。可没曾想,遇上了意外。 江湖中的森罗殿派出了杀手,想要刺杀裴煜辰。 裴煜辰倒是没受伤,是姚清羽受了伤,而且伤得还不轻。 到底是救他才受了伤,裴煜辰也不能不管她。 所幸来到了一个医馆救治,也并无生命之忧。 “殿下,姚小姐受伤,是否等她休养几日再走。” 清风小声询问着裴煜辰,看着他脸色如此严肃,他都害怕。 姚清羽替裴煜辰挡这一剑,本来就是无妄之灾。若是不挡,两人都会平安无事。 可因为姚清羽突然这一挡,让裴煜辰分了神,胸口被刺了一剑。 裴煜辰脸色略显苍白,此时他的心思都已然不在这里,都不知该如何做。 “就在此处停几日吧,楚行跟朱玉可有消息。” “大哥跟朱玉姐姐一离开,便和我们失联了。瑞安郡的消息,似乎传不出来了。” 这也让 感到很疑惑,怎么楚行跟朱玉一离开,便和他们断了联络。 若不是楚行跟朱玉二人武功高强,他都怕两人是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如今又多了一个森罗殿的介入。 “给我查,江湖与朝廷从来都是互不干涉,如今森罗殿出现,是所为何事。” 裴煜辰冷着脸吩咐,他并没有想到,来刺杀他的是森罗殿的人。 森罗殿是属于江湖门派,一向和朝廷是互不干涉。 若是森罗殿出现,那他预感,江湖不会太平了。 然而江湖太不太平和他无关,他如今担忧的,是瑞安郡发生了什么。 “是,属下马上去查。殿下,你受了伤,回去休息吧。”清风上前微微扶着他,让裴煜辰多一些支撑力。 流血受伤练武常有的事,裴煜辰对于这些伤也不甚在意:“小伤罢了,死不了。” 只要没死,他都不在意。 清风听见这话,不免有些严肃:“殿下你要不要长点心,那剑要是再偏一些,你都没命了。” 这也不是清风故意诅咒他,而是这是事实。 但凡那剑再偏一些,裴煜辰如今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 “行了,你是主子我是主子。让朱砂去照顾姚小姐,你跟陆言一起去查。” 说起姚清羽,裴煜辰一脸无奈。姚清羽是担心他受伤他能理解,但是为他挡这一剑,没有这个必要。 他又不是傻子会一直站着,只要躲开了便也无事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姚清羽会扑上来。 “殿下,恕属下直言。”清风想说又不敢说,还在偷偷观察裴煜辰的表情。 见他脸上并无怒意,清风才敢说下去:“是姚小姐什么心思属下几个都看得出来,殿下也和她保持着刻意的距离。但到底是情窦初开,姚小姐怕也是情根深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清风也相信裴煜辰也知道。 从一开始,裴煜辰就并未和姚清羽有着过多的交集,也时刻和她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但姚清羽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一直纠缠着裴煜辰。 可裴煜辰对她并无别的心思,也从未有过任何心思。 他对姚清羽,只有敬佩之情。佩服她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临危不惧,佩服她身为女子,却有着满腔热血。 但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儿女私情。 “我看得出来,她也知道我对她并没有这个心思。等到安定下来,她自然便会明白。” 这跟姚清羽解释她也不会听,所以裴煜辰想要她亲眼所见。 他会亲自告诉她,他裴煜辰,心系一人,让她断了这个心思。 “你让手下的人小心一些,森罗殿出现了,这事便不是朝廷这事那么简单。” 朝廷的事江湖门派一下是不管的,但是森罗殿的出现,让裴煜辰觉得很古怪。 森罗殿是江湖十大门派中杀手聚集之地,也是最为恐怖的一个门派。 森罗,就如同阎王索命。 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比森罗殿更狠毒。 “江湖之中争来争去的,无非就是武功秘籍和宝物。但是并未听说,又出现了什么宝贝。” 江湖众人打打杀杀,争夺的也就只有那么几样。 清风哪里还不了解,毕竟他也在江湖上待了一段日子。 “说是如此,但也要防着。你下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裴煜辰背着手,望着天上的白云,心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清风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叶雨棠才出来。 “尸体上没有伤口,他确实是中了毒,但是致命的伤是因为他的心脉被震碎了。” 叶雨棠一边说,一边从自己怀里抽出了一块手帕擦汗。 “心脉被震碎了,而他身上没有伤口。但是昨夜发现他的时候,他嘴里都渗着血。” 沈栖月微怔,目光与叶雨棠对上,语气平和:“看来这似乎不一般。” 心脉被震碎,她倒是还不知道是怎么样情况的。 那凶手应该是会武功的人才对。 叶雨棠对于自己的技术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直言道:“我可以确认,他确实是因为心脉被震碎而死。至于,中的是什么毒,是否致命,我无从得知。我只是一个仵作,只负责验尸。” “当然,我也只是需要一个丰富经验的仵作给我这个答案。至于中的是什么毒,就不需要你知道。多谢姑娘了,你可以走了。” 说罢,沈栖月也松了一口气,转身下楼,叶雨棠也紧跟其后。 “如何了,沈小姐。”裴熠辰先问道,见沈栖月似乎胸有成竹,他猜到一二了。 沈栖月唇角微微勾起,明亮的眼眸中都透露着自信:“被人震碎心脉而死,但他死之前是中了蛊毒。” 第55章 森罗殿 “蛊毒?此处怎会有蛊毒。”裴熠辰还未言语,叶雨棠就先开口,她似乎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有,瑞安郡并没有人会蛊毒之术。” “我记得,煜哥哥信中写过,澹台世家的人,多数都在瑞安郡落脚。” 提起蛊毒,云姝婉适才想起先前裴煜辰信中所说。 陈敏柔被人绑到了姚城,而在姚城之中遇到的,便是澹台世家的大小姐。 据陈敏柔所说,澹台家的人,不久逃离了南临,来到了瑞安郡。 “那有没有可能,这是他们搞的鬼。”沈栖月的语气算不上轻柔,又带着一些庄重。 那就只有这个说的通,昭阳国的人,不擅长养蛊,也不会制蛊。 天下之大,最是擅长制蛊的,就只有南临国澹台世家的人。 这个,她听说过。 “煜辰确实有在信中提过,只是我们并未和澹台家的人打过交道。接下来又该如何去做,我们又该如何下手去查。” 这倒是难办了,裴熠辰心里犯了难。瑞安郡说大不大,但是地方也不算小,真正要查起这个毫无范围的案子,着实是有点棘手了。 这实在是令人头疼,他不禁皱着眉头。 “那倒不一定,既然来到这里了,我们也该做点事情。或许,顺着这个线索能查到什么。” 云姝婉指的,是关于此次出了命案的客栈。 “是不是不止发生过一次这样的命案。”沈栖月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要是这不是第一次发生,或许结合起来就能找到答案了。 “不是,我从开封府那边要来了近几年同样离奇死亡的卷宗。”裴熠辰抬手,让手下把卷宗拿了上来。 说多不多,但是说少也算不上少。 云姝婉只是抬手拉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卷,仔细看着所写内容。 片刻,她把卷宗放下,读了出来:“这也是同样的死法,只不过他是中毒而死。” “这些卷宗里记载的都是同一种死法,那就说明他们或者是团伙作案,又或者是一直住在这里。” 沈栖月暗叹了口气,委婉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先得查清楚这个澹台世家。” “我并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但是,煜辰知道。” 裴熠辰敛眸,目光深沉:“煜辰前些年和澹台家的大小姐澹台青梧有过一面之缘,云小姐,此事。” 说着,裴熠辰看向云姝婉腰间的玉佩,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们需要竹雨轩的帮助。 而最好,便是云姝婉去。 他来到这里,虽然不再隐藏着自己,但是也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不能出现和江湖之人打交道。 裴熠辰一个眼神,云姝婉心里便明了,她微微颔首:“好,我明白了。” “我需要知道这些蛊毒的来源,还有他们制蛊过程。我在医书上学过一些,但终究不是专业的,我没有办法一下子就知道这些蛊是什么。” 沈栖月眉头紧锁着,心里十分烦闷。 她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精湛的医术,可以轻松解决更多的难题。 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遇上自己蛊毒之术,让她无从下手。 这些蛊毒之术,她从未接触过,也从来没有机会去了解。 而且她生活在法治社会,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深入探究这些害人的手段。 “这些我会让人去查,你不必担心。这家客栈也不能再住了,我与何大人商量过了,这些日子我们暂时便住在开封府了。” 住在开封府,一来是省了不必要的麻烦,二来开封府作为府衙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平日里他也不可能一直守着云姝婉跟沈栖月,若是她们二人出了什么意外,后悔的不还是他。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裴熠辰还是决定住在开封府安全些。 住哪里倒是无所谓,沈栖月也不挑。 “可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立刻收拾东西过去,之后我们分开行动。但愿希望我们此行,能找到突破”。她目光坚定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动身前去,阿月你们先过去。” 说完后,云姝婉便起身要走,叶雨棠急忙跟上了她。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但是这个案子我也有责任,我是仵作,当然是要跟你们一起行动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便是。” 虽然她不是很听得明白他们在聊的话,但是叶雨棠知道,是跟这些案件相关。 那既然这样,她也得出一份力。 “雨棠,你先跟他们回开封府,我去去就回。” 云姝婉是要去竹雨轩,当然是人越少越好。 更何况,竹雨轩也没有任何危险。 “你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得有人带着。万一你迷路了怎么办,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叶雨棠的声音温柔而关切,仿佛担心怕她出了什么事般。 云姝婉浅浅一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更何况红袖也认识路。” 说实话,她也并不是第一次来到瑞安郡。少时和父母一起来过,而且,红袖认识路。 说来,这里还是红袖的故乡。 然而,叶雨棠似乎并不放心,坚持道:“还是我亲自陪你去一趟吧,主要我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一起叙叙旧也未尝不可。” 云姝婉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动。叶雨棠是怕她遇上危险,毕竟如今的瑞安郡,倒不像以前那般太平。 也罢,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走吧,沈小姐。” 裴熠辰让手下人收拾好行李,带着沈栖月一起往开封府的地方去。 既然有叶雨棠陪同,云姝婉也没有再带上红袖。 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 但一路上,几乎都是叶雨棠在说,云姝婉在听,时不时回应她几句。 “真的是可惜了,要不是你来找我又赶上出了命案,我真想好好带你逛遍整个瑞安郡。” 叶雨棠叹息一声,心里也觉得甚是可惜。 要是无事发生,她也没有那么忙。可以带着云姝婉好好逛一逛,虽然是如今的瑞安不如从前。 “来日定是有机会,我此行来瑞安,也并非是游玩。”云姝婉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她这次本就是奉旨前来,就已然预料到了前路并不易行。 叶雨棠撇了撇,有些伤心:“说是如此,但你我好不容易见一面,觉得有些可惜了。” 见叶雨棠如此沮丧,云姝婉急忙宽慰道:“好了,如今我们能一起办案,倒也是一件趣事。” 云姝婉说得也是,叶雨棠点了点头,脸上也多了一些笑意:“那倒也是,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你合作。” 她竟然不知道云姝婉还会这些,她只知云姝婉家中富贵,她也衣食无忧。 其他的,一概不知。也不知云姝婉竟然对破案有见解,还参与了进来。 “云小姐。”正当两人聊得开心之时,云姝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她心中一动,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着一袭黑红相间衣裳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朱玉,云姝婉当然认得。 “朱玉,你怎么在这里。”见朱玉神情不对,云姝婉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朱玉明显是受了伤。 此时的朱玉,宛如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面容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白皙的脖颈处,都还有一条勒痕。 “你怎么在这里,他呢?”朱玉是跟在裴煜辰身边的,那朱玉在这里,裴煜辰呢。 云姝婉不免觉得有些疑惑,但见朱玉神色不对,她也没有再问下去:“我们先走。” 此地不宜久留,云姝婉扶着朱玉在前面,叶雨棠跟在后面,三人一起进了竹雨轩。 竹雨轩是个风雅之地,一楼售卖奇珍异宝,二楼则是品茗之地,设有包厢。 或许是到了正午,竹雨轩客人并不多,云姝婉一进去,便有人认出了她。 “云小姐,朱玉姑娘。”一位年轻的女子迎了上来,她身着淡紫色长裙,步态优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娇柔魅力。 “我是这里的掌柜,绯音。朱玉姑娘这是怎么了,离霜,扶朱玉姑娘去偏房请大夫来。” 说着,绯音唤来一个一个女子,把朱玉扶了进去。 又把云姝婉跟叶雨棠请了进去。 “云小姐的吩咐,竹雨轩定当会做到。”听了云姝婉的话,绯音也没半点犹豫,当即就应了下来。 “你就这般信我。”云姝婉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握着的玉佩,又问着。 这玉佩,是裴煜辰所赠,说她可号令整个竹雨轩上下。 但是,眼前之人见到玉佩,竟然如此这般信任。 “云小姐的画像,我们所有分部的管事都见过。与其说是听令于执玉佩之人,还不如说是,听令与云小姐。” 绯音笑了笑,为云姝婉解释着。 “竟然是如此。”一向从容淡定的云姝婉,听到这话,眉眼间也多了一丝慌乱,和无奈。 裴煜辰为了她的安危,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他手下的竹雨轩分布各地,人固然也多,竟然每一个分部,都会有她的画像。 “绯音姑娘,能否帮我一个忙。除了这些,我有事请你帮忙。”这是私事,云姝婉本不该麻烦竹雨轩,但是不想沈栖月和裴熠辰知晓,她也就只能来这里。 “云小姐请说。” “昭都如今的情况,可否告知于我。”离家也有一段时日了,云姝婉自然是挂念家中情况。 “昭都一切如旧,并无异常。” “那便好。”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云姝婉也松了一口气。 “云小姐,朱玉姐姐有话要与你说。”话音刚落,方才的离霜,便扶着朱玉进来了。 “你们先出去候着,我有事要和云小姐说。” 朱玉说着,绯音跟离霜恭敬地应下,就退了出去。 “雨棠,你先出去等我。”见着坐在一旁叶雨棠,云姝婉说道。 叶雨棠点了点头,也跟着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朱玉跟云姝婉。 “奉主子之命,朱玉是来瑞安郡与云小姐会合的。但途中,我跟楚行和长宁郡主走散,如今也并未有楚行的下落。” 楚行的武功朱玉倒是不担心,但是如今让她担忧的是,江湖门派掺和了进来。 她便是被森罗殿的人所伤,一路被追杀。 一路来到这里,她都不敢擅自和裴煜辰那边联络。 躲藏了好几日,她这两天才在竹雨轩附近出现。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云姝婉。 “楚行和你失联,那敏柔姐姐那边也没有消息。既然知道我在此处,为何不早点来寻我。” 云姝婉是想,若是朱玉早一些来寻她,那她多留意些,说不定能遇到陈敏柔。 陈敏柔一人在外,不知会不会遇到危险。 “我被森罗殿的人追杀,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主子命我保护云小姐,但是当下之急,我需要找到楚行。我等被追杀,怕是主子那遇到了麻烦。” 朱玉也没有瞒着她,而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尽数说了出来。 这也是她的猜测,无缘无故遭遇追杀必有原因。 而她跟楚行同时遭到追杀,怕是裴煜辰那边遇到了麻烦。 “姚城捷报,他没回昭都复命?他去了哪!” 说到这里,云姝婉的声音都染上了焦急。她都声音都在发抖,裴煜辰没有回昭都复命,那他岂不是……。 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云姝婉按下心头的慌乱,问朱玉:“他是不是也要来瑞安郡。”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云姝婉对裴煜辰很了解,此时他没有回昭都复命,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裴煜辰要来瑞安郡。 “是。”朱玉低着头,不敢去看云姝婉。 云姝婉很聪慧,又对裴煜辰很了解,所以她一定能猜到裴煜辰来瑞安郡的目的。 “他或许是真的遇上了麻烦。”许久,云姝婉平复了心情,轻声道:“就算他在来的路上,但也不至于音信全无。我送出去的信,一封都没有得到回信。” 这该如何是好,云姝婉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她以为裴煜辰回了昭都,送出去的信没有回复也无碍。 但是没想到,裴煜辰不在昭都。 第56章 找到澹台青梧 从竹雨轩出来,云姝婉的心绪也不知飞向了何处。 叶雨棠见她这般模样,也识趣地不说话。 天色已经黑了,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整条街上,空荡荡的,倒显得有些阴森了。 “姝婉,入夜了,我们走快些。”叶雨棠虽然是仵作,但是也是怕的。 毕竟瑞安郡不太平,这鬼可比死人可怕多了。 “嘘,别说话。”云姝婉不知听到了什么,急忙让叶雨棠噤声。 她是听见了巷子里,有人声交谈。 云姝婉拉着叶雨棠在一个角落躲了起来,示意她别发出声响。 夜色朦胧,她看不清交谈两人的样貌,只听得见谈话声。 那两人似乎都不害怕,趁着月色聊了起来。 “我说澹台栀意,你也太弱了点。让你下个蛊毒,你倒好,人还好好活着。幸亏有我在,不然我们行踪就暴露了。” “澹台曦瑶,你别太过分。那蛊毒是我新研制出来的,第一次试验,哪知道能不能成。还有脸在这里说我,你新研制的蛊毒不也没成功。” “你!本姑娘研究的蛊毒多了去,偶尔失败一两回也是常事。” “那不就是,失败一两回又如何。” 两个姑娘似乎是在争吵,但云姝婉听得清清楚楚。澹台,她们两个都姓澹台。 是和那桩命案有关的人。 昭阳并没有澹台复姓的家族,只有南临才有。 南临的澹台世家,就是蛊毒世家。 叶雨棠想出声,却被云姝婉阻止,她眼神示意叶雨棠不要乱动。 她没带人出来,若是遇上了,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行了,这次研制的蛊毒不行。换个地方,再试一遍了。” “我说澹台曦瑶,明明是自己不行,就别怪药了。” “你有能耐你行,我们逃到瑞安郡为的是什么你忘记了。大小姐还在京城为质,我们若不完成任务,澹台家永无翻身之日。” “你以为就你明白,我当然明白了。如今江湖门派都为了我们家的宝物蠢蠢欲动,当务之急,当然是先救出大小姐。” 两人说着,便也消气了。却始终没有走,云姝婉跟叶雨棠离她们不远,自然是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她们不走,那她们也不动。 叶雨棠受不了,手臂摆动不小心磕了一下墙角。 “谁!” “哪里有声音,你魔幻了。如今入夜,没人敢出来的。我们快点去做我们的事吧,那桩命案开封府的人已经在查了,我们还是做好准备。” “你怕什么,这瑞安郡的大夫跟仵作都没有这个本事能验到蛊。” 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躲在一旁的云姝婉松了一口气,又把叶雨棠扶了起来。 “她们两个谁啊,什么意思。”叶雨棠一头雾水,她确实没听明白方才那两人聊的内容是什么。 但云姝婉听懂了,那么这一切,也连得起来了。 “我们先回去。”都入夜了,再不回去,怕是有人来找了。 被耽搁了些时辰,云姝婉跟叶雨棠到了开封府的时候,沈栖月就已经在门口等了。 见到云姝婉,沈栖月才松了一口气,她连忙走上前去,拉住云姝婉的手说道:“婉婉!” 沈栖月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如释重负,见云姝婉无事,她又抱怨着:“你怎么这么晚都还没有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见入了夜云姝婉都还没有回来,沈栖月当然担心了。 毕竟这里可是瑞安郡,不是在昭都。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路上遇到一些事耽搁了,王爷呢?” 云姝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沈栖月闻言,这才对身后的紫竹招手:“紫竹,你去告诉王爷,婉婉回来了。” “对了,陈小姐也在,有一位慕言公子把她送回来了。” “带我去找她,还有,把王爷叫过来,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既然陈敏柔也在,那么云姝婉觉得,这个谜题,也该解开了。 关于澹台世家的秘密,也应当会浮出水面。 “好,我们走。”沈栖月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叶雨棠,说道:“叶姑娘,你们何大人找你。” “好,我这就过去。” 并没有耽搁什么时辰,云姝婉跟沈栖月刚到,过了一会儿,裴熠辰便来了。 “关于澹台家的事,我也是通过煜辰那里知晓的。” 陈敏柔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先简明说了出来:“我先前见过澹台世家的大小姐,澹台青梧。与她也算是打过交道,但之后我们分道扬镳,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我方才遇到两个也是姓澹台的姑娘,这桩命案跟她们脱不了关系。而且她们似乎是在用人练蛊,八九不离十。” 云姝婉认真地和他们分析着这件事,也不敢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既然是如此的话,那么瑞安郡发生的命案,跟澹台世家的人脱不了关系。” “我在竹雨轩附近遇到了朱玉,她告诉我的是,她跟楚行,被森罗殿的人追杀。” “森罗殿,那不是江湖门派吗?这为什么会追杀他们两个,我就说无缘无故他们便与我失去了联络,甚至并没有他们的下落。” 陈敏柔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这些江湖门派向来都不过问朝廷之事,楚行跟朱玉是裴煜辰身边的人,按理来说怎么会和江湖的人扯上关系。 她心中暗自思忖,觉得此事也颇为蹊跷,其中也多有疑点。 裴熠辰脸色一变,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怕是煜辰那边出了事,我试着和他联络。” “不用了,他没有回昭都。他在来瑞安郡的路上,也确实是他那边出了事。” 云姝婉说着,目光放在陈敏柔身上:“敏柔姐姐所知晓的,定然是比我们多的。” “我觉得我们手头这件事能解决,但是要找到下毒之人,就是澹台家的人。” 她的语气坚决,似乎是早已有了计划。 “我觉得,找到澹台青梧,一切都解决了。”裴熠辰说着,将一旁放着的画像舒展开来。 里面是一位女子,陈敏柔认得,赫然是澹台青梧。 “澹台青梧也在瑞安郡,我试着去找她。我与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陈敏柔站了起来,指了指画像:“她或许会成为我们的盟友。” 她故作神秘,还留了玄乎。 云姝婉见她如此神情,知晓她有把握,并未多言。 几人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先找到澹台青梧,一切都会解决的了。 ……………… 阴云密布的夜晚,寒风呼啸,树叶的沙沙声越发明显。 黑色的天空,散发出一种压抑感,同样带来一种窒息。 树林下,裴煜辰执剑对着不远处站着的一群人。 即使站在黑暗中,但裴煜辰站得挺拔,丝毫不惧他面前这些人。 “森罗殿的人,本殿下与你们有何恩怨。” 裴煜辰先开口,目光如炬,盯着对面为首的人。 那男子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是裴煜辰应当是知晓他的身份的,森罗殿的第一杀手,掠影。 听说此人杀人如麻,他出手想要杀的人,绝不可能失败。 作为竹雨轩的主子,裴煜辰先前也和森罗殿的人打过交道。 但是这次,他是以昭阳太子的身份,和森罗殿对上。 “太子殿下,和我们森罗殿哪里有恩怨。只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掠影也是想不明白,对付一个皇子而已,还需要他出手。 一个只会一点武功的人,在他面前,不就如同蝼蚁一般。 但瞧着裴煜辰丝毫不惧,他倒是有了兴致。 不怕他的人,倒是很少。 “想杀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裴煜辰嗤笑一声,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那太子殿下,尽管来试一试。”说罢,掠影先发制人,只见他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风,向裴煜辰飞身而来。 他出剑十分迅速,疾如闪电,直向裴煜辰袭来。 裴煜辰动作神速,一个侧身躲过了他。掠影提剑再欲砍向他,只见一个身影快速飞了上来,挡在了二人中间。 陆言挥剑而出,猛然攻击掠影。 双剑相交,陆言身影灵活,躲闪的毫不费力,反击的迅猛无比,让掠影措手不及。 虽然说陆言武功比不上楚行,但是却差不到哪里去。 对上这个自称森罗殿第一杀手的掠影,虽说不能保证能略胜一筹,但也还是过得了几招的。 掠影的动作快如闪电,招招致命,但陆言却也还是能轻松躲过。 陆言身轻如燕,在林中穿来穿去,掠影想追都有些费劲。 “清风,解决掉。”见陆言引开了掠影,裴煜辰目光扫向他对面的黑衣人。 一声令下,清风便带着着人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他们身形矫健,动作迅速,仿佛一群猎豹一般,瞬间将那些敌人包围在了中间。 他们的出现让原本安宁平静的场面变得紧张起来,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异常凝重。 剑光闪闪,黑夜中,兵器碰撞的声音越发响亮。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清风带着人便已经把那些人解决掉了。 一身白衣的裴煜辰就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打斗,到最后只剩下他的人。 “殿下,解决了。” 清风抱拳,打了一架,他感觉浑身都舒服了。 上次是被人暗算,打的不尽兴,这次可是实打实的动了真功夫。 “回去。” 裴煜辰说道,他的声音中,还透露着虚弱。 伤得还没养好,他听闻了森罗殿的人派了掠影出马,当即就决定先给森罗殿一个教训。 如若不然,他这一路上怕是会遇到更多麻烦。 要不是他伤还没有好,不宜动武,他倒是想要讨教一番这个森罗殿第一杀手的武功。 “殿下你小心点吧,你伤都还没好,就搞这一出。”清风边抱怨边扶着裴煜辰,裴煜辰一个人站在那他们在暗中都觉得胆战心惊的,生怕出现晚了裴煜辰再受伤。 “再不给他们一点教训,真以为我怕了他们不成。” 裴煜辰也是担心若是此时不出手,日后麻烦更多。 那倒也是这么个说法,清风无法反驳。 要是裴煜辰以竹雨轩的身份出现,那对上一个掠影,就是手到擒来。 但是,他如今是太子的身份。 裴煜辰一直隐藏武功,不被那位知晓,背后又建立起偌大的竹雨轩,便是防止有朝一日内乱,他无人可用。 竹雨轩的人都是严格选出来的,经过极其残酷的淘汰和考验,绝对不可能背叛主子。 这也是因为如此,裴煜辰在竹雨轩的身份,无人敢透露出去。 ………………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陈敏柔利落起来穿上外衣,走出了房门。 谁曾想在院子里,遇上了云姝婉。 云姝婉坐在院子石桌旁,端着一盏茶 思绪也不知飘向了何处。 “这么晚了还不歇息,今日累坏了吧,也不早点休息,当心生病。”陈敏柔说着,又把自己刚拿在手中的披风披在了云姝婉身上,与她一同坐着。 云姝婉敛了敛披风,叹息一声:“思来想去这么多事,睡不着。” 她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最近的事,也乱得很,扰得她根本无法入睡。 “在想关于澹台世家的事?”陈敏柔问着,见云姝婉神情未变,便知道自己说对了:“说实话,我对于澹台家的了解,多亏煜辰。和我遇到的那位澹台青梧,当下之急,就是要找到澹台青梧,所有的问题便迎风而解了。” “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忧,我这个郡主,你堂堂丞相千金,太尉府大小姐,尊王,太子出现在瑞安郡,任谁转念一想,便会猜到有鬼。” 陈敏柔也不妨直言了,她并不傻,也能猜到一二。 这来得太蹊跷,也未免是好事。 “我们三个是奉旨而来,你是奉了密旨前来,而他,是请旨而来,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云姝婉心里总是觉得,这似乎太过于巧合了。 陈敏柔奉密旨而来,其中又有什么阴谋呢。 第57章 青梧约见 “总之,我们此行,不会太平。”陈敏柔也预料到了,此行又如何会太平。 光是她险些被卖了,其中的阴谋便引人深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吧,郡主大人。”云姝婉说着,俏皮地对着陈敏柔眨了眨眼。 原本一脸严肃的陈敏柔见她这般模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又有些无奈:“还是你想得开,你也说得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在昭都,一切的难事总会解决。” 毕竟,这里不是昭都。 既不拥有权势滔天的地位,也无法凭借权力去压制他人。 “我们所有人都猜到此行必会有腥风血雨,不是吗?”聪明如云姝婉,她能猜到的,裴煜辰也会猜到。 而陈敏柔既然中了招,那她必然会明白。 裴熠辰跟沈栖月与她一道而来,自然也是明白其中原委的。 “聪明的人,自然会有相像之处。”陈敏柔的话,算是默认了。 “在昭都权贵中,就属我们几家是最为有权势。然而,确实站在不同立场。我家,是站在陛下那边,你家虽然没有明说,但很多人都会猜到你父亲会支持太子。而沈家明智保身,并未有任何逾越之举,也从未私底下和朝臣来往。” “你以为这是不争,错了,如今朝堂之上相当踊跃。争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九五之尊。” 陈敏柔也看得通透,根据如今的昭都情势,便可以猜出一二。 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位置,没有人不想争。 然而只要有这个资格,谁都想争。 “争又如何,天下江山,依然姓裴。”云姝婉薄唇轻扬,缓缓吐出一句。 君王无德,自当退位让贤。 裴家,也不只有一位皇族血脉。 无论有多少人想坐上这个皇位也好,昭阳国的天下,依旧是姓裴。 “只怕有的人不是这样想的罢了,罢了,我们也不提这些。要不跟你讲一讲,我们太子殿下的事。”陈敏柔语气中带着调侃,似乎是在说笑。 云姝婉嫣然一笑,抚了抚手腕上的镯子,温声道:“那我倒要听一听,郡主大人要给我讲什么故事。” 陈敏柔一脸神秘,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始讲述。 她思索片刻后说道:“对了,那位姚城城主的女儿,姚清羽,你应该听说过吧?那位英姿飒爽,在战场上也毫不逊色于男子的姑娘。” 一开始她在昭都也听闻过这个女子,英姿飒爽,不拘于泥,战场上英勇杀敌,也是一位奇女子。 但真正认识到了,她就觉得,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的好。 虽说同样都是性子活泼,敢爱敢恨,但陈敏柔总觉得,此女颇有野心。 “在昭都传闻中听过一点,姚城一战,她或许是功不可没?” “说不上功不可没,但也不能说是无功无禄。这位姚小姐,对煜辰一见钟情呢。啧啧啧,都说女子情窦初开,她呀,还把我错认成煜辰的心上人,多次出言不逊。”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敏柔对姚清羽没有了好感。 她活那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么骂她。 想她堂堂皇室贵女,一国郡主,谁人敢欺她。 “哦?如何说。”说到这里,云姝婉便来了兴致。 她倒是挺好奇,让陈敏柔火气那么大的,很是少见。 陈敏柔见她丝毫不担心,也有些意外:“我说云二小姐,人家心悦的是你的心上人,你一点都不急,还在这听我讲故事呢。” “我急什么,她喜欢煜哥哥,煜哥哥就要喜欢她吗?”云姝婉笑意浅浅,并没有一丝不悦。 她对裴煜辰,还是很有信心的。若是裴煜辰真的这般轻易移情别恋,他和她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那倒也是,昭都里喜欢煜辰的姑娘家多了去了,煜辰还不是一个都瞧不上。只瞧得上我们云二小姐,毕竟我们云二小姐是才华横溢,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陈敏柔不禁赞叹道,从前倒是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云姝婉。 如今看来,从前的她是真的被猪油蒙蔽了心。 好好的,跟云姝婉相处成情敌了。 “好了,敏柔姐姐,少来打趣我了。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好,你也是。” ……………… 陆言是直接从屋顶上滚了下去的,幸亏这院子是裴煜辰租下的,并没有其他外人。 不然三更半夜滚下一个人来,可能会被认为是采花贼。 “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清风憋着笑意,去把他扶了起来。 陆言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等平复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我这般还搞得狼狈?清风你讲良心行不行。我平日里连朱玉都打不过,我去拖住掠影这个大魔头。我有命回来就不错了,还说我狼狈。” 陆言被他的话刺激到了,疯狂输去。 鬼知道那个掠影如此难缠,他都险些脱不了身。 幸亏他轻功厉害,不然早就成了掠影的刀下亡魂了。 清风急急致歉,扶着他进房间:“是是是,你辛苦了。我们几个中,你轻功最厉害,对上掠影还是能打的。” 陆言嘴上说着武功不太好,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 陆言的武功,不比楚行跟朱玉差。甚至,如今是在朱玉之上。 “要不是我轻功好,这差事也轮不到我了。说实话,那个魔头是真难缠,好不容易把他甩掉了,又追上来了。” 陆言那是有苦说不出,他但凡跑慢一点,就要死在掠影的刀下了。 “殿下呢?歇下了?”陆言说着,还小声了些。 清风点头:“回来之后,殿下伤口裂开了,上了药就歇下了。殿下说了,姚小姐伤势一有好转,马上启程前往瑞安郡。” “这约莫也要等几天了,这几日应该有几天安生日子过了。” 陆言这句话一种无奈和期待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是吧,也算是有几日安生了吧。 “当然了,掠影被我们摆了一道,森罗殿那边出了大事,怎么可能还盯着我们不放。” ……………… 按原计划商定,陈敏柔一大早便出门了去找澹台青梧。 沈栖月是在研究那些蛊毒。 云姝婉跟裴熠辰则是翻看着开封府近一年的卷宗。 大大小小的案子,只要事关中毒,他们都全部抽了出来。 看得字多了,云姝婉只觉得眼睛都有些累了。 “累了就歇会儿吧,别累着了。”一旁的裴熠辰轻言出声,语气也算的上是温和。 云姝婉轻轻颔首,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揉了揉太阳穴,她才道:“开封府接到的案子倒是不少,但真正是离奇丧命的只有这五桩。” 说罢,她一一列举了出来:“客栈一案是最晚的,其余四桩,都是发生在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时辰。” “这或许就是同一人所为,至于这蛊毒之说,我有另外一番见解。” 云姝婉声音并不洪亮,但是字字清晰。 越想越不对劲,她心里的疑惑越发放大。 “下蛊之人,或许不止是为了练蛊,而是另有所图。” “按你那晚所听到的,再结合一下。或许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澹台世家用人练蛊,先前并未听闻。” 他先前只听闻过澹台世家用蛊厉害,却也没有听闻过他们用人练蛊。 澹台家的人,用自身血脉便可养蛊虫,那什么样的蛊毒,要用人来练。 “确实是前所未有,但如果你们听我说完,就觉得会有可能。” 陈敏柔推门而入,额头上还冒着汗珠,她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在开封府附近就遇到了澹台青梧。她也在找我,准确来说她想找煜辰。” 说着,陈敏柔将自己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瓶,密封不透气,似乎装着什么宝物一般。 “澹台家遭遇变故,不止瑞安一带,祈安郡,永安郡,都有澹台家的人。是南临皇帝把他们赶了出去,又或者说,是用澹台青梧威胁澹台家,让他们在我朝地带用这些蛊毒害人。” “而作为质子被困在南临皇城的澹台青梧,在她好友的帮助下逃了出来。澹台家人多,她并没有办法找到所有的族人。” “所以她需要助力,然而这个最佳的人选,便是煜辰。” 陈敏柔一一详细说明,将她和澹台青梧见面谈话的所有内容都复述了一遍。 这下,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澹台世家,南临,蛊毒。 这些毫无关联的词,偏偏又连在了一起。 “依你所言,澹台青梧愿意和我们合作。”裴熠辰并未见过澹台青梧,也害怕此人信不过。 毕竟,知根不知底。 他们能查到澹台家的事,并不代表澹台青梧不知道。 “信得过,澹台青梧的夫君是江湖中人,为了保护她们母女出南临皇城,如今失踪。而且,澹台青梧知道煜辰,她说,见不到煜辰,婉儿去和她谈也可。” “我去和她谈都不行,只能当个传信的。” 陈敏柔摆了摆手,有些无奈。 “和我谈?我一不知澹台家的事,二也没有办法帮她。” 云姝婉倒有些意外,也确实,她对澹台家了解不多,也不知其中的秘密。 “看来,澹台青梧很了解煜辰。”裴熠辰心下明了,既然澹台青梧能知道云姝婉,看来对裴煜辰了解颇深。 “她能知道你,就说明她对煜辰的了解,不止于他一个皇子身份这般简单。” 或者,她还知道更多。 “那我便去会一会这位,澹台世家的大小姐。” 云姝婉眼眸闪过一丝坚决和好奇,她倒也想认识一下,这位传奇般的女子。 传言澹台青梧,精通各种蛊术,是澹台家最出色的蛊毒高手。 而澹台青梧向往自由,不畏权势,反而利用蛊术屡破奇案。 “她在烟满楼等你,要你独自一人前去。若是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直接走人便是。” 对陈敏柔来说,澹台青梧和云姝婉,她自然会更偏向后者。 “郡主大人放心便是,我呀,不会让人威胁到我的。” 知晓她担心什么,云姝婉安抚着她。 裴熠辰在一旁,只是温声嘱咐着:“注意安全便是。” “好。” ………… 云姝婉到了烟满楼之时,澹台青梧就已经在等着了。 “云姝婉,云小姐。” 未等云姝婉开口,独倚在贵妃椅上的女子便开口。 一身碧绿的翠烟衫,肌如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她便是澹台青梧,南临那位最厉害的蛊毒高手。 “澹台夫人。” 云姝婉与她见礼,尊称了她一声夫人。 澹台青梧已嫁为人妻,若是她再称一声姑娘,也不合适。 思来想去,也该称一声夫人。 因着她这一声,澹台青梧对她倒是多了几分赞赏:“云小姐请坐。” “夫人要我前来,是否过于草率了。我只是个闺阁女子,也并没有这个能力帮助夫人。” 云姝婉也不拐弯抹角,当下就点明了问。 “云小姐过谦了,据我所知,云小姐是昭都第一才女,才华横溢。聪慧的人,自然有过人之处。而且,如今的我,无人可信。我能信那位长宁郡主,也是因为裴煜辰。” 澹台青梧轻语,面上潺潺笑意宛如柔软的微风一般拂过。 “昭阳国的太子殿下,与我夫君,算是旧相识。我就说,怎么会有昭阳国人,对我澹台家如此了解。后来我转念一想,也就猜到了一二。” “除了裴煜辰,无人如此清楚我澹台家内部的情况。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但是我带着诚意来的。” 澹台青梧说罢,拿出了一个药瓶,里面装着的,是药丸。 “这是万解丹,可以解任何的毒。三颗,我的诚意,够吗?” 她倒是毫不吝啬地给了出来,若是澹台家的长辈在此,应当会骂澹台青梧浪费。 毕竟这万解丹,不是这般容易制成的。 但她不在意,因为她能够制出来,所以不会在意。 “澹台夫人的诚意,自然是收到。只是,你不应该和我谈。毕竟,与你合作的,不是我。” 她的意思是,澹台青梧应该去找裴煜辰才是。 第58章 合作事宜 澹台青梧唇角微扬,笑道:“我知道你能做主,不是吗?” 说着,澹台青梧又凑近了云姝婉,细细地打量着她:“见你前,我见过你的画像,你本人比画像,倒是更美。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翩然若仙,就算是天上的仙子,都不如你半分。” “也难怪裴煜辰,对你魂牵梦绕,若是我遇上这样一位美人,自然是什么都奉上。” 这也不是玩笑话,饶是见惯了美人的澹台青梧,见到云姝婉,都觉得眼前一亮。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听到澹台青梧的话,似在赞美,也在调侃,云姝婉耳根有些红,语气还是认真地说道:“夫人此话,倒是抬举我了。无关身份与外貌,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那自然是,两情相悦之人,才会走得更长久。云小姐,裴煜辰还未抵达瑞安,我便先擅自来找你了。” “我澹台青梧代表澹台家,请你们出手相助。我找她们出来,为你们解决这些案子。而你们需要,把我的族人平安放走。” “她们本性不坏,只是受人蛊惑了才会害人。” 澹台青梧急忙解释着,生怕云姝婉误会了。 “在暗中挑唆她们的,是澹台若梦。澹台若梦最擅长的,是背后挑唆。我怀疑,我父亲的死,与她有关。” “你父亲?澹台家主?他死了?”云姝婉是真不知道这些事,她没听说过,也无从得知。 “我父亲离奇死亡,才让澹台家分崩离析。南临皇帝,澹台若梦,都脱不了干系。但是澹台家如今的情况,我没有办法去查我父亲的死因。我要先把澹台若梦揪出来,让澹台家众心归一。” 这不是一件易事,对于澹台青梧来说,她如今自身难保,却还是要背起这个责任。 因为她是澹台家的大小姐,家主丧命的情况下,她澹台青梧,便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只因她能力出众,足有这个威望可以让所有人信服。 “夫人觉得,我都坐在这里了,如果不同意,我还能活着出去吗?” 云姝婉的话似乎是在问,又似乎答应了。 澹台青梧轻笑一声:“你孤身一人来,不就是代表同意了。我可不敢给你下蛊,毕竟我惜命。” 给云姝婉下蛊,她或许都离不开这烟满楼。 别的不说,云姝婉都有可能先杀了她。 “劳烦夫人,帮我们把人引出来。当然,你的事,我们自当尽力而为。 ” “这后面的事,夫人还是找他谈才好。毕竟,你的盟友,不是我。”云姝婉笑了笑,她对于澹台家不甚了解,只听说过一二。 “好。” ……………… 朱玉养了一天伤,力气恢复了些,她便立即试图联系楚行。 “朱玉姑娘,楚大人那边,尚且未有消息。但探子来报,森罗殿出了事,如今森罗殿正忙着他们内部的事,想必楚大人不会有事。” 绯音恭敬地回禀着。 “他的武功我倒是不担心,森罗殿那边出了乱子,想必是主子动的手。主子那边,可有消息。” 朱玉倒是奇怪了,裴煜辰那边,怎么会联络不上。 按理来说,裴煜辰此时应当已经抵达瑞安郡才是。 该不会是出了岔子,耽误了吧。 “并未探得主子消息,或许主子是因为半途有事耽搁了。” “也许吧,接下来几日,我会在云小姐身边。若是有事,直接来寻我。” 她来瑞安郡本来就是奉了裴煜辰的命令来保护云姝婉,只不过耽搁了几日。 “属下明白。” ……………… 见了澹台青梧之后,云姝婉就回到开封府。 裴熠辰不在,只有陈敏柔跟沈栖月凑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 “在聊什么,这么入神。” 云姝婉走到她们两个身后,两人都没有发觉。 云姝婉一句话,才让陈敏柔跟沈栖月从沉迷中回过神。 “在聊八卦,婉婉你过来。”沈栖月像是藏着什么秘密一般,拉着云姝婉过来。 “什么八卦让你如此兴奋。”云姝婉也是头一回见沈栖月如此兴奋,反倒是陈敏柔一句话都不说,耳根都红了。 那这个八卦的主人,就是陈敏柔了。 “方才王爷说到,花朝国慕言世家的公子慕言澈也来了瑞安。听咱们长宁郡主说,她是被这位慕言公子所救,后又派人送她来的瑞安郡。” 说起这个,沈栖月就忍不住笑意。 这个瓜,总算是让她吃到了。 陈敏柔娇嗔着瞪了一眼沈栖月,但是毫无震慑力。 “难道说,敏柔姐姐对这位慕言公子……。” 云姝婉的表情很耐人寻味,还未等她说完,陈敏柔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没有的事,你何时变得这般八卦。见澹台青梧的事,如何了。” 陈敏柔暗暗在转移话题,云姝婉也不闹了。 “成了,按照我们商定的计划进行,明晚,她会帮助我们引出澹台家的人。” “这么轻易,那我们这些天在忙活什么。早知如此,就直接找澹台青梧就是了。” 沈栖月有些无奈,这还真是要专业的人才能解决。 也是第一次,她直面了解到。原来这种剧情,不止是要男女主一起找各种线索才能破案。 找对了人,一样能破。 更何况,这牵涉更多。 “这得多亏煜辰神机妙算,不然,我们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陈敏柔都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因为裴煜辰告诉了她关于澹台家的事情,让她对澹台青梧有了一定的了解,她可能根本就不会结识澹台青梧。 这不认识,在瑞安郡就算找到她,澹台青梧也不会帮她们。 毕竟,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要找聪明的人合作。 “她很聪慧,澹台家的虽然传闻中有,但是内部的事,外人并不知多少。然而能知晓澹台家外界传闻没有的,必然是不一般。” “不过也好,此等人,若是与我们为敌,怕是更难对付。” 也是该庆幸才好,云姝婉觉得。若是澹台青梧作为敌人,怕更是棘手。 “她可不是一般人能及的,澹台家虽为朝臣,但澹台青梧在江湖上,也有一定地位。江湖之中如此多门派,亦正亦邪,她能有一番地位,已经很厉害了。” “我出来昭都才发现,这世间我看到的只是边角。人间冷暖,我似乎并未体会到。” 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陈敏柔从小衣食无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从未体会到人间苦难,也不知百姓的日子是如何过的。 来的瑞安郡,让她见识很多。 她的身份,就已经是很多人望尘不及的。 也还不知,江湖之中,竟然也藏着各种险恶。 先前十几年,她倒是白活了。 “怎么越说越远了,这世间本来就这样。毕竟,每个人头上,都压着一个权字。” 沈栖月也颇有见解,她来到这里之后,见惯了权力欺压,也见识了钱财比人命重要。 这到底,还是被生活所迫。 “身居高位,也是不易。就像我们,若不是我们的父亲身份显赫,我们也会是别人的玩物。” 这世道,似乎就是如此。 无权无势,便是人人欺压的对象。 这世道,好像本就不公平。 “所以说,我们恰巧生得好。否则,我们还能像如今这般,肆意游玩。总之,不是我们选定出身,我们也无法定义,过好当下,便是最重要的罢了。” 陈敏柔倒也是无所谓,她如今见惯了世间险恶,就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亲生父母都可以害她,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没有了,她如今有的,只有自己罢了。 陈家,她不该眷念。 如今借着这道密旨,她还能在瑞安郡待上几个月。 等到她回去昭都,那便是她报仇的时候。 “当然眼下重要了,你还别说,要是我们破不了这个局,我们都得死。” 沈栖月也是不避讳,她第一次这么直面死亡。 敢情这瑞安郡,是个局啊。 她还傻乎乎地以为,真的是来解决旱灾的。 是她道行太浅了。 “若是只有我们三个前来,那我还猜不透。但,如今这局面,已经很明显了。” 先前云姝婉还在猜测,这到底是有何企图。 如今她心中已经明了,这瑞安郡,或许就是她们的葬身之地。 “说多无益,我们就见招拆招。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人。虽然说,那位身份比我们尊贵,但是权谋这一方面,我们又不是没有学过。” “傻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真把我们当成什么都不会的傻姑娘啊。” 她可是皇室郡主,再怎么天真,也都知道皇室里那些事。 更何况,她能天真吗? 若是天真一点,她可能都死无葬身之地。 “总之,一切都顺着下去便是。” “好。” ……………… 陈敏柔迟迟不归,让德宁长公主心神不宁。 她是担心在半途中,陈敏柔逃走了。 若是陈敏柔清醒,她必然会知道是谁送她过去的。 在收到澹台青梧来信之后,德宁长公主才松了一口气,马上入了宫觐见皇帝。 “皇兄,柔儿那边,已经成了。”德宁长公主脸上的喜悦之情丝毫不遮掩,似乎说的是喜事一般。 确实是喜事,对于皇帝,和德宁长公主来说。 “成了那怎么还不把人送回来,朕还想瞧瞧这傀儡蛊的威力。” 皇帝对于蛊毒,很有兴趣。昭阳并不盛行蛊毒,也无人会,若是可以,他还想借这蛊毒,铲除那些反对他的朝臣。 看来,或许可以提出和亲,让澹台家送一个人过来。 想到这里,他眼里充满了算计,从未掩饰。 “这迷魂子母蛊,是好东西。臣妹用尽办法,才找到澹台世家的人。皇兄,若是柔儿此时不归,她怕是已经在瑞安郡了。” “她有皇兄你的密旨,澹台青梧信中说,种完蛊之后就让人把她原路送回了。可却未见她回来,想必她是去了瑞安郡。” “这……德宁,瑞安郡是棋盘。你也知晓,入了瑞安郡,便是死路一条了。” 皇帝欲言又止,瑞安郡,本就是他设的局。 这局,自当是,全军覆没。 德宁长公主似乎并不在意:“皇兄,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为两位皇子陪葬,也是柔儿之幸。” 成大事者,自然是不拘小节。 德宁长公主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利益。 闻言,皇帝哈哈大笑,眼里满是赞赏和欣喜:“不愧是你啊德宁,心狠手辣,连自己女儿都能舍弃。不是你亲生的,倒不心疼啊。” 德宁长公主听后,并不在意,反而饶有趣味地盯着皇帝,缓缓开口:“皇兄连自己亲儿子都能舍弃,我这样做,只怕是不及皇兄半分。” 说到底,她还没有她这位皇兄狠呢。 两个嫡子,都敢舍弃。 也不知,他的心是什么做的。 “嫡子又如何,一个是残废,一个虽为太子,却不听朕的安排。两个都是废物,软弱无能,能成为朕的棋子,也是好事。朕对他们已经很仁慈了,还给他们送了两位美人陪葬。” “皇室之人,自然是最心狠手辣的不是吗?皇兄,何时派人过去封城。” 德宁长公主问着,心里更是迫不及待要见证这一盘棋局如何被覆灭。 有趣得很。 “不急,再等个半月,要确保他们所有人都困在星河县,才能动手。朕的局,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当然不能败,若是败了,他这个皇位,可都坐不稳了。 “皇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下令废了太子便是。” 德宁长公主心中不由疑惑起来,若是不希望裴煜辰成为太子,那为何当初还要立他为太子。 如今倒好,一个太子之位,就要了裴煜辰的命。 “他是皇后嫡子,不立他为太子,百官何以信服。不过他能力出众,也算是配得上这个太子之位。但,会威胁到朕这个皇位。” 他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威胁到他的皇位。 任何只要威胁到他的人,杀之,以绝后患。 第59章 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皇兄忧心之事,臣妹自当为你分忧。” 德宁长公主微微福了福身,和他相视一笑。 “这才是朕的好皇妹,德宁啊,你与朕有一个相同之处,便是足够狠辣。” 当然足够狠辣了,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德宁长公主只笑不语,只要能达成她的目的,自然是什么都愿意去做。 “清欢那个丫头年纪轻轻,本事不小。能为皇兄排忧解难,也是信得过的。” 提起裴清欢,德宁长公主一脸赞赏。 对于裴清欢这个丫头,她倒是小看她了。 竟然能想出如此多的妙计,一计连着一计,而裴清欢,又如此了解。 这让她不免有些意外,裴清欢年纪轻轻,心思缜密。 确实是个聪明的丫头,也足够有野心。 不过,有野心才好,有野心的人,才好拿捏。 “这么多孩子里,清欢是最像朕的。也多亏了她,朕才能布下如此精美的局。” 裴清欢,自然是功不可没的。 “清欢似乎能洞悉一切,她又是如何得知,煜辰真的会请旨前去瑞安郡。” 这才是德宁长公主敬佩裴清欢之地,这个侄儿,她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裴煜辰清心寡欲,什么都不争不抢,也一直尽着身为太子的职责。 他的心思,最是难猜。 “清欢能知道这些,也是她的本事。至于从何得知,那就不知了。德宁啊,你觉得,你儿子子昂,有哪位姑娘能与他相配。” 说着,皇帝便转移了话题。这言下之意,是有意为陈子昂指婚。 德宁长公主闻言,似乎并未反应过来:“皇兄何意。” “子昂已承世子之位,自然该娶妻了。只不过,这云相千金,是断然不能许给他的。” “他是你的儿子,当然要许一个名门贵女当他的世子妃才好。” “皇兄,这昭都适龄女子众多,不知皇兄是要将谁许给子昂。” 德宁长公主神色微变,但只有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赐婚,怕不是为了拉拢那位朝臣,给出的承诺罢了。 “姚城城主有一女儿,巾帼不让须眉,又是大将军姚景天侄女,能否与之相配啊。” 原来打算在这,德宁长公主面上挂着笑,却是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骠骑大将军侄女又如何,一个城主之女,说好听些便是巾帼不让须眉,难听些,便是泼妇。 整日打打杀杀的,哪里会学过什么管家之道。 将来陈子昂可是要世袭国公爵位的,他的妻子自然是要端庄贤淑,知书达理的才好。 虽然是这样想着,德宁长公主却不能表露出来,她只能陪着笑:“子昂的婚事,不急。柔儿未归,子昂一心牵挂妹妹,并无这个心思。再者,姚城城主之女,也未必看得上我们子昂。” 陈子昂的婚事,自然不能草率。 见德宁长公主不愿,皇帝也不好再说下去:“此事便日后再议吧,德宁,你先回去吧。” 德宁长公主松了一口气,行礼:“臣妹告退。” 一出御书房,走远了之后,德宁长公主便忍不住嘟嚷着:“让本宫的儿子娶一个城主之女,大将军的侄女又如何,简直可笑。本宫的儿子,自然是要娶名门贵女。” 她怎么能不生气,果然这种眼里只有利益的人,永远都不会考虑到旁人的感受。 想乱点鸳鸯谱,简直可笑。那也要看她答不答应了,无论是谁,只要敢打她儿子的主意,都不行。 “姑姑慎言,这里是皇宫,你说的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裴清欢的声音从德宁长公主的身后传了出来,德宁长公主一回头,便看见一身紫衣的裴清欢朝她走来。 德宁长公主听到这话,也噤了声不敢再乱说:“清欢又知道本宫说的是什么。” 德宁长公主抬眼看着裴清欢,她从裴清欢的眼中看到的,只有野心二字。 裴清欢的野心,似乎真的没有任何遮掩。 一个皇室公主,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裴清欢究竟想要什么。 “姑姑这般聪明,自然是想到了这赐婚一说是如何。如果姑姑愿意和清欢合作,清欢自当为子昂表哥寻一个名门闺秀。” 裴清欢也不妨直说,只有抛出足够引诱人的诱饵,鱼儿才能上钩。 而德宁长公主最在乎的,无非就是权力和陈子昂的婚事。 德宁长公主闻言,眼里满是震惊。她似乎从裴清欢的眼中,看到了她的目的。 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德宁长公主并没有说出来。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里可是皇宫,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按律当斩。” 这可是谋逆的重罪,可不是她能够承担的。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想必姑姑也知道我说的是何意。但我有这个本事,父皇如今做的,都是我出的主意不是吗?比起为父皇分忧,清欢还是想,和姑姑一同联手,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裴清欢一字一句,声音不大,但是德宁长公主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同时她也在震惊,裴清欢竟然如此大胆,说出这一番话。 不过那倒也是,裴清欢确实有这个本事。 德宁长公主左顾右盼,却不敢正面回答裴清欢的问题。 毕竟这里可是皇宫,若是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被发现了,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姑姑不必担心,这周围都是我的人,今日你我说的话不会传出去一个字。” 裴清欢笑了笑,一番话算是回答了德宁长公主的疑惑。 “你想要做什么?又或者说你想要和我合作,你要夺什么。” 直觉告诉她,裴清欢的目标可不是会是求荣华富贵如此简单。 一个皇女,荣华富贵自然是不缺的。 那就只有,那个位置! 想到这里,德宁长公主瞳孔放大,看着裴清欢似笑非笑的面容,一切她都明了。 裴清欢想要的,是皇位。 而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是锦衣玉食。 而是她想要坐在,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位置。 想到这里德宁长公主不禁有些害怕,裴清欢心狠手辣,若是她不与她合作,或许又会带来无妄之灾。 可若是与她合作,又是风险极大。 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这让她很难择决。 “姑姑放心,我还没有狠心到把自己的盟友出卖了。当然若是我成功了,那我一派的,自然就是人上人。届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裴清欢当然是懂得收买人心的,凡是人自然会被权力所诱惑,至高无上的权力,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都是人人想要的。 而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一些,拉拢到更多的人。 生死与权力,聪明的都会选择后者。 “清欢你很聪明,但也仅是聪明罢了。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失败了又是怎么样一个后果。” 德宁长公主当然要慎重选择,盟友选择的关键,不就是要看人心。 万一裴清欢失败,把她出卖了,那将是万劫不复。 “姑姑别忘了,我也是和陈国公府同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要是害了陈国公府,于我而言有什么益处。” 德宁长公主倒是说不出来 慧贵妃是陈国公府出来的,而裴清欢养在慧贵妃名下,也确实和陈国公府有着莫大的关联。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害怕,裴清欢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真的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此事不急,姑姑也先考虑一下。瑞安一事之后,清欢等姑姑的答案。” 裴清欢也懂进退,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等着看德宁长公主如何选择了。 但也不能逼得太紧,也得让德宁长公主看看她的本事。 ……………… 夜里,一切准备就绪,澹台青梧也如约出现。 “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站在此处,他们便会出现。” 见里里外外围了这么多人,澹台青梧摆摆手。 “我们澹台家血脉相连,我若是引用蛊术,在附近的族人必然能感觉到。” “可要把这些人都撤了?”云姝婉问道,今晚这事,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 从一开始的命案,查到了蛊毒,澹台家。 查到澹台家之后,一切就变得顺利。甚至澹台青梧,还主动提出要合作。 “撤吧,有我在她们跑不了。她们也没有这个胆子敢跑,澹台若梦也真是好本事,用人来练蛊术。” 说到这里,澹台青梧恨的咬牙切齿。用人练蛊术,是澹台家的大忌。 此举,和伤害百姓又有何区别。 “王爷。”云姝婉唤了一声,裴熠辰点头,抬手让所有人都撤离。 “云小姐,你们也回避。尊王在这里,便好了。她们应该快到了,你们便在屋子里等我好消息便是。” 既然澹台青梧都这么说,云姝婉跟沈栖月自然不会多待。 裴熠辰也找了地方躲了起来。 澹台青梧一人站在院子中央,静静的等待着。 “来了怎么还不现身,要本小姐亲自把你们揪出来吗?” 澹台青梧的话,清冷带着威严。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走了出来。 “拜见大小姐。” 几人态度恭谨,丝毫不敢怠慢。 澹台青梧抬眼一一扫过她们,目光落在中间的女子身上:“澹台曦瑶,你还记得我是澹台家的大小姐。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忘了在澹台家是谁做主。” 澹台青梧的话,让澹台曦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大小姐,曦瑶不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事了,澹台青梧要是想让她死,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也未曾想到,澹台青梧竟然真的逃了出来。 “我不要听你们的解释,说,为何要用人练蛊。家规可都是忘得一干二净了,要不要我亲自为你们复述一遍。” 澹台青梧是真的很生气,如今的澹台家,就如同一盘散沙。 四处分散,人心也跟着散了,本心都忘了。 “大小姐明鉴,我们也是为了救大小姐,不得已而为之。” “澹台栀意,害人性命,这叫不得已而为之。我何时需要你们来救了,离开南临京城前,我是否嘱咐过你们,不许害人性命。” “看来你们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家主丧命,当家作主的人,是我澹台青梧,不是她澹台若梦。” 澹台青梧抬手从发间拔出一支金钗,扔在了她们面前:“还是说你们要奉她澹台青若梦为主。” 跪着的几人都被吓得惊慌失措,连连喊着大小姐恕罪。 “说,瑞安发生的命案,是不是都是你们干的。” 澹台青梧的威严,自然是与生俱来的。 在她面对这些族人之时,也没有半分害怕。 “是,但不全是。”澹台栀意回答,又怕她误会,急忙解释道:“只有这三个月发生的,才是我们做的。最近在研制新的蛊毒,活物试不出来效果,只能用活人了。” 她说着,但是并不敢抬头去看澹台青梧的脸色。 “可笑何时研制蛊毒,要用活人试验的。那是你们无用,只知道伤害他人取得成功。” 澹台青梧毫不避讳,她自然是生气的,用活人来试验,简直罪大恶极。 “瑞安郡中,有多少族人在这里。”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澹台青梧需要知道,有多少族人藏在这里。 “从南临京城逃离之后,族人便四处分散。除了我们几个,若梦小姐带着几个族人在星河县。其他的并未取得联系,也并不知情。” 看着她们也不像是说谎,澹台青梧抬手,让她们都起来。 “我不过被困在京城半年,便发生这么多事,真是可笑。你们,需要为你们做出的事负责。” 澹台青梧当然不会偏袒她们,害了这么多条性命,如果还能逍遥法外,那这世道也不公平了。 “大小姐!你和昭阳人合作!” 见裴熠辰不知何时出来的,澹台曦瑶脸色大变,质问着澹台青梧。 “澹台家如今都沦为棋子了,我自然要为家族着想,反倒是你们,受人挑唆,害了这么多人。” “你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家族荣耀,你们是否还是澹台家的人。” 她已经没有路可选,如今这局面,任意一个人或许都比南临皇帝守信用。 第60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们又真的是为了家族着想,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南临弃了我们澹台家,是把我们当做棋子。” 澹台青梧气得半死,缓缓将实情道出。 澹台曦瑶跟澹台栀意一脸疑惑,根本不知实情。 “大小姐,您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是棋子,澹台家一直以来都是受皇上重用,没有澹台家,南临也守不住这百年基业。” 这确实毫不夸张的说是如此,澹台曦瑶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澹台家在南临的地位。 南临,是澹台家守起来的。 若不是人人忌惮蛊毒之术,南临国力羸弱,任谁都会想分一杯羹。 “笑话,家主丧命,你们还真以为是一场意外。若是你们还是澹台家的人,那就应该明白,我们都是棋子罢了。” “逃离京城这么久,你们做出的事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澹台青梧语气凌厉,眼神冰冷地扫过她们:“不为重创家族,只顾利用用这一身好本事害人害己。” 众人皆沉默不语,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她的话,也确实无法反驳。 澹台青梧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字字句句都是如此清晰:“我澹台青梧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不得以蛊毒之术伤害百姓,不得煽动族人害人,违令者逐出家族。”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回响,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与生俱来的威严,无论是在何时何地都有着震慑。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反驳半句。 “谨遵大小姐之命。” 她们齐声道,澹台青梧的教诲,她们自当会铭记于心。 毕竟,这可是未来的家主。 “先前犯下的错误,你们也弥补不了。只希望日后的你们谨言慎行,或要以一己私欲毁了家族名誉。至于澹台若梦,等我找到她,必会严惩不贷。知情不报者,同罪。” 作为罪魁祸首的澹台若梦,自然是不能够放过的。 起码,澹台青梧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 要不是她逃了出来,澹台家也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 “是。” 没有人敢犹豫,毕竟澹台青梧是真的会做得出来任何事。 澹台家的人都有一身本事,要是本事再大的人,都不敢冒犯澹台青梧。 不是因为她是未来的继承人,而是她的本事让所有人都畏惧。 澹台青梧,可以说是历代以来最逆天的蛊毒高手,无人敢与她作对。 正是因为如此,南临皇帝才会把她扣押在皇城之中。 一来,可以用澹台青梧控制所有的族人,二来,澹台青梧精通各种蛊毒之术,若是能为皇家做事,自然是锦上添花。 再好的打算,还是因为澹台青梧逃离了南临京城,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 “这就解决了,我感觉我好像很忙,但是又不知在忙什么。” 沈栖月无奈的摆了摆手,这澹台家真的让她感到很意外。 无论用了什么方法,找她们就找不到。但是澹台青梧,轻而易举,就让她们主动送上门。 她总算是明白了,果然权力很重要,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把权力看得比命重要。 “不然呢,你以为。澹台家的人,只听命于历代家主。而如今虽说家主丧命,但是澹台青梧就是未来的家主,她说的话可是比圣旨还管用。” 陈敏柔解释道,能够管住全族的人,可不仅仅是靠一个身份,还要靠实力。 “如今这案子也算是破了,接下来就是配合澹台青梧找到澹台若梦,将她捉拿归案。” “接下来我们是要揪出凶手,能够震碎一人的心脉,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裴熠辰自己便会武功,那更是明白其中的奥秘。 澹台家的人不会武功,绝对做不到如此地步。 “据澹台青梧所说,她们只下了蛊毒,并没有人能够有如此厉害的武功。至于你们说说在晚上听到了铃铛声,也不是澹台家的人所为。” 云姝婉抚了抚发间的一支簪子,将它拔了下来放在桌面:“澹台青梧给我的,凭此簪子,澹台家的人不敢阻拦。” “武功上的造诣不浅,我猜,是江湖中人。” 裴熠辰端着一杯茶,将它放在中央神色清冷:“说到这江湖之中,最近有很多门派蠢蠢欲动,是不是要争夺什么宝物一般。” “这怎么又牵到江湖上去了?”陈敏柔一脸疑惑地问道,她也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又突然牵涉进来。 “虽然说在昭都权贵之中,我们也是能呼风唤雨的,但在江湖之上,未必能有一席立足之地啊。而且我能感受得到,他们要争夺的宝物,或许就与澹台家有关。”裴熠辰条理清晰,将他的猜想说了出来。 也不知是心有预感还是如何,他总是觉得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纵然是如此,我们如今自身难保,自然也无暇顾及。当务之急,是要先探查清楚,瑞安郡到底有什么。既然没有旱灾,那我们此行,又有何意义。”云姝婉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奉旨而来,可这旱灾,并没有发生。 “我觉得吧,等煜辰来了,就会知晓了。” “既然找到澹台青梧了,那我也不能在此久留。我就先走了,代我和煜辰报声平安。” 陈敏柔本来就是想着来到见过云姝婉之后就离开,只不过耽误了几日,才到今日。 “你要去哪。” “答应了一位朋友,他派人送我过来,之后我去帮他一个忙。” 陈敏柔说完,裴熠辰就先笑了,他无奈摇了摇头,调侃道:“可是那位慕言世子。” “绝对是了,郡主看来是芳心荡漾啊。” 沈栖月也跟着附和,陈敏柔说起慕言澈的时候,也多了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 这陈敏柔,绝对是有情况的。 云姝婉没说话,但脸上的笑意出卖了她。陈敏柔看着他们一句一句调侃,也只是嗔怪:“还好意思说我,你们两个可是有婚约的,此行怕不是更好的培养感情。至于你啊,就更不用说了好吧。” 陈敏柔伸手轻轻点了点云姝婉的眉心,笑得明媚如春。 云姝婉看向她,又有些无奈,陈敏柔就是会拿她开玩笑。 ……………… “殿下,朱玉跟楚行都联系上了,我们的消息也能传出去了。” 队伍在一片树林处休整,清风前去探查情况,就带回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先前他们传出去的消息,总是在半途被拦截。 而先一步行动的楚行跟朱玉却始终没有消息。 裴煜辰背着手站在一棵树下,神情自若地望着远方。 他缓缓开口道:“能联系上就好,确保他们无事即可。” 接着,他又补充说道:“通知绯音,明日我将抵达瑞安郡。瑞安分部那边,再调几个人过去。”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也在为日后做打算。 来到瑞安郡,可就不太平了。 “是。” “殿下。”姚清羽朝着裴煜辰缓缓走了过来,清风便识趣地噤声站在一旁不说话。 “姚小姐有何事。”裴煜辰神情坦然,也刻意的和她保持着距离。 这一路来,姚清羽的心思从未遮掩,他都看在眼里。 尽管他百般解释,姚清羽始终以为他在骗人。 到底是因为他而受伤,裴煜辰也不好对她怎么样。 “明日我们就能到瑞安郡了,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姚清羽也不知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免有些好奇。 “你说你要找你大哥,那你可知你大哥在何处。” “ 我既然能来,那就自然得知他的行踪。姚小姐不必担心,安心养伤便是。” ………… 朱玉是在一间寺庙中遇见楚行的,楚行身着破烂,朱玉都差点没认出他。 “楚行,你这装扮是要干什么。”朱玉皱起眉头问道,亏她还担心楚行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他如此逍遥。 楚行见是朱玉,还真有些意外,不免有些好笑地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装扮:“乔装打扮才不会引人注目,我那几天被森罗殿的人追得躲哪都不行,那第一杀手掠影是吧,差点没被他追死。” 说罢,楚行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森罗殿出了内乱,他们自然就顾不上我们了。十有八九是主子做的,你的信传的也太迟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楚行传信来的时候,朱玉正打算上报裴煜辰。 不过也好,也算是来得及。 楚行无奈,这也并非是他所愿:“没办法,我被他们追的上窜下跳,也实在不敢暴露武功,怕给殿下引来祸端。” 楚行害怕的是,如果森罗殿那边的人是昭都那些人派来的,他要展露出武功,恐怕会给裴煜辰引来麻烦。 裴煜辰身边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更是会引来猜忌。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更是要小心。行了,你也不必待在此处了,想必主子也快到瑞安郡了,回竹雨轩去。” 看着他如此装扮,朱玉都不舒服,要不是那双眼睛太过于熟悉,她可能都认不出来楚行。 似乎是猜到了朱玉心中所想,楚行望向她:“我说朱玉,我这身装扮都嫌弃骗过了你,那就很成功不是。你倒也不必如此嫌弃,同僚多年,我可是会伤心的。” 说着,楚行变换了表情,仿佛是真的伤心一般。 朱玉瞪了他一眼,并无多言。 楚行这个人就这样,她都已经习惯了。 “若不是不方便,我都想和你切磋一番。” 朱玉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楚行当然听出来了。 “王爷那边如何了,你不是奉主子的命令去保护云小姐的吗?该不会是云小姐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楚行一脸惊愕,看着表情平淡的朱玉,倒也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没有,王爷与云小姐,沈小姐一同住在了开封府,至于具体的回去再与你细说,先回竹玉轩。” “行,走吧。” ……………… 在裴熠辰收到裴煜辰的回信时,心里是开心的。 耽搁了那么久,裴煜辰才到,怕是路上出了事。 没事就好。 “王爷在看什么呢?这么高兴。”沈栖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裴熠辰回头,刚好就看见她的面容。 “煜辰的信,明日便会到瑞安郡了。他平安无事,我自然就高兴了。” 那不然,裴煜辰无事,他便放下心来了。 沈栖月看着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倒有些不一样。 她先前还听说,裴熠辰因为双腿残废,就再也没有笑过。 瑞安此行,倒是让他更加放松了。 察觉到沈栖月的目光,裴熠辰不解地问道:“沈小姐在看什么?莫不是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只是许久未见,王爷发自肺腑的笑意。” “是啊,离开昭都,我便觉得是身心愉悦。”裴熠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离开了昭都,他不需要靠着轮椅,可以潇洒自由地活着。 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回去。 “被权力蒙蔽了双眼,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要害,王爷觉得,这会是明君吗?”沈栖月问道,她似乎是在问一个很平淡的问题,又很严肃。 自古以来,皇位的争夺,是不可少的。 “在我眼里,他连一个父亲都算不上,如何能当一国之君。只不过,都是命罢了。生在帝王家,无法改变。”裴熠辰条理清晰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可是现在,我们不就在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有一句话说得好,我命由我不由天。” 沈栖月并没有正面肯定他的话,她不相信这什么命运无法改变,她只知道,她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 “以瑞安为局,让我们乖乖等死。可我们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吗?错了,我们也在自救不是吗?越不想我们活下去,我们就越想证明自己。” 想要他们等死,怎么可能。沈栖月不会屈服,就算是死到临头了,她也要挣扎。 “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己的命,应该握在我们手中。” 这样一番话,让裴熠辰对沈栖月也多了几分赞赏。 沈栖月活得倒是很通透,也不被旁人掌握自己的命运。 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运可以改变。 第61章 入骨相思 “难道不是吗?自己的人生自己规划,我的命运竟然自然是自己做主。” 沈栖月的神情并没有丝毫变化,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无论在何时何地,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年代,命运应该由自己来掌握,而不是被他人随意摆布。 哪怕,是在这以权力为上的世界中。 裴熠辰也跟着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说的没错,若是真的认命,我们便不会出现在此处。” 本来,他也不信命运。沈栖月治好了他的双腿,他便发誓要过上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他不再是废物。 “王爷能够如此想,便是好事。此行就算是有再多的磨难,相信我们一定能平安度过。或许,我们还能收获意外之喜。” 这个世代很奇妙,让沈栖月不禁心生疑惑。 都说古代封建,但这里并没有如此封建的思想。 女子十八岁成年纪笄,现代女生十八岁办成人礼,怎么感觉有点关联。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还有穿越而来的人。 该不会真的这么巧,有人比她更早穿越而来,改变了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沈栖月就更加好奇。她也很是期待,这个世界带给她的惊喜。 “意外之喜必然是有的,明日烟满楼有新菜品,沈大小姐可愿与我一同前去品尝。” “明日太子殿下到了,婉婉自然不需要我陪了。王爷盛情邀请,我自当是愿意的。” 沈栖月果断答应,云姝婉那边有裴煜辰陪着,她才不要做那个显眼的。 “听敏柔郡主说,太子殿下身边有个漂亮姑娘跟着啊,还是城主的女儿。” 沈栖月忽然想起这事,还很好奇这位姚城城主的女儿是怎么一回事。 裴熠辰眼神闪躲,自然是不敢回应她的话,他咳嗽了几声,淡定道:“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煜辰对这位姚小姐,当然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我就是好奇,不用紧张。婉婉都不慌,我当然不担心。” “明日,一见分晓。” ……………… 叶雨棠跟云姝婉也算是有空坐下来闲谈。 “姝婉,你的衣裳好漂亮,很衬你。” 叶雨棠打量着云姝婉的穿着,眼里都透露着喜悦。 云姝婉今日穿的,是一身粉色衣裙,衣裙上绣着一朵朵盛开的牡丹,仿佛真的一般。 这是叶雨棠认识云姝婉以来,第一次见她穿如此嫩色的衣裳。 她们是在三年前认识的,那时的云姝婉总是穿着浅色的衣裳,不是蓝就是青。 如今再相见,倒也是不一样了。 云姝婉低头笑了笑:“阿月亲手为我制的,自然是最好看的。” 沈栖月的手艺,她确实是得夸赞。 叶雨棠见她提起沈栖月,不由得惊讶:“她医术很厉害,怎么还精通这些。” 本事这么大的人,想来身份也不低。 让叶雨棠最好奇的,还是云姝婉的身份。她总觉得,云姝婉并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千金小姐,反而和她在话本里看过的名门贵女很相像。 而且,那位男子还是个王爷。能和王爷住在一起的,身份能差到哪里去。 虽然是好奇,但是云姝婉不提,叶雨棠也不会主动开口去问。 “她医术精湛,但其他的也多少会一些。一别三年,你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云姝婉也实在没有想到,如今的叶雨棠还在府衙当差。 她还以为,她会到别处谋差事。 叶雨棠叹息一声:“我还能到哪里谋差事,我觉得在府衙做事也好,起码不会受人欺负。” “你说的也对。”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之时,红灵跟红袖跑了进来。 两人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却带着笑容。 “何事让你们这般高兴。” 云姝婉看着她们,有些无奈,她们两个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这不急匆匆就跑了进来。 “小姐,好事。朱玉姑娘带人来了,在您隔壁收拾了一间空房间。”红灵先开口,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和兴奋。 朱玉带人来的,这就意味着,裴煜辰到了。 “现在来收拾的,约莫也要明天到了。你们两个,怎么比我还高兴。” 虽是这样说,但是云姝婉的脸上也遮掩不住那明媚的笑容。 “这不是替小姐高兴嘛。” 红袖脸上也挂着笑,裴煜辰来了,云姝婉也会更高兴。 毕竟这些天,她都提心吊胆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生怕裴煜辰出事。 “好了,我知晓了,你们先下去吧。看看朱玉那边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们两个心细,看看缺些什么。” “是。” “这么高兴,是有什么人要来吗?”见着云姝婉的表情,叶雨棠也很好奇。 “嗯,一个很重要的人。”云姝婉并没有否认。 ……………… 快马加鞭下,在第二日清早,裴煜辰才抵达的瑞安郡。 他目光所及之处,那座高大的城门上方,“瑞安郡”三个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大字显得格外醒目,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这三个字,也让他身心愉悦,所有的疲惫化为一缕烟,消失不见。 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何都遮掩不了。 终于,他要见到他的云儿了。 离别两月,裴煜辰日夜思念,如今也总算是盼到了。 “殿下,我饿了,不如先停一下吃些东西再找客栈吧。” 姚清羽从马车上下来,跟着走到裴煜辰身边。 裴煜辰骑着马,入了瑞安郡便翻身下马,马匹交由清风牵着。 “姚小姐,你请自便。我去一趟开封府,你带着你几个手下去找客栈住下吧。” 来到此处,裴煜辰当然也不担心会发生意外。 森罗殿发生内乱,近段时日都不会出现的了。 姚清羽当然是不情愿的,她只想跟在裴煜辰身边,哪里都不去:“殿下去哪我就去哪,我毕竟都是要去昭都的。尊王殿下,殿下可以介绍清羽认识一下。” 姚清羽此言,是要跟着裴煜辰去开封府了。 “姚小姐,自便。” 裴煜辰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如今他的心,都已经飞到开封府那去了。 或许是裴熠辰早就和开封府的人打了招呼,裴煜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阻拦。 “大哥。”行至后院,裴煜辰便看见了独自一人坐着饮茶的裴熠辰。 虽然是独自一人饮茶,但是裴熠辰对面还放着一杯茶,想来是为裴煜辰泡的。 裴熠辰闻言抬头,站了起来迎接着自己的弟弟:“没受伤吧。” 他并不是什么事都不管,自然也清楚裴煜辰这些时日经历过什么。 裴煜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一直以来,他们兄弟二人相互扶持,才走到如今。 “没受伤,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在这里也不需要演戏了。” 裴煜辰也是很欣慰,裴熠辰如今能够站起来了,他心里的愧疚才少了几分。 “在这里自然不用遮掩,更何况还有你的人暗中帮我周旋。那边站着那一位,便是姚城城主之女吧。” 说着,裴熠辰的目光放在不远处站着的姚清羽身上。 “是,大哥在瑞安郡过得可还好。” “自然是好的,离开了昭都,也不用时刻端着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在这里,可是轻松了不少,你若是在这里待几日,也是能感受到的。” 裴熠辰微微颔首,又继续说道道:“正巧,沈小姐方才去找云小姐了。你看,这不来了。” 裴熠辰说完,看向裴煜辰身后。 沈栖月拉着一身绯色衣裳的云姝婉而来,似乎是见到了裴煜辰,沈栖月跟云姝婉轻声低语着。 云姝婉抬眼望去,正好撞上了那双温柔缠绵的双眼。 裴煜辰满眼柔情地望向云姝婉,脸上的笑容根本掩藏不住。 沈栖月见云姝婉还愣着,不由得心急地催了一声:“快去!愣着做什么。” 云姝婉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提起裙摆,快步朝裴煜辰跑了过去。 见云姝婉朝他跑来,裴煜辰自然地张开双臂,待到人儿在她面前,他手搂过面前人纤细的腰,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抱了起来转了一圈。 云姝婉被吓了一跳,紧紧地搂住了裴煜辰的脖子,转了一圈之后,裴煜辰才把她放了下来。 牢牢地将人抱入怀里,裴煜辰能闻到云姝婉身上的芳香,清幽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他无比眷念。 “云儿,久等了。”温存过后,裴煜辰轻拢着云姝婉发间的碎发,望着心上人恬美的面容,他就觉得很满足。 见到心上人,裴煜辰觉得一切都值了。 “你伤好了吗?”云姝婉担忧地问道,她听朱玉说,裴煜辰被人刺杀受了伤,也不知好了没有。 “我没事,你看我如今好好地站在这里,不要担忧。可是这里的饭菜不合口,瞧着瘦了不少。” 裴煜辰有些心疼,如此奔波,怕也是吃不好睡不好。 “她啊不是因为饭菜不可口吃不下,是担心你担心得茶饭不思。正巧今日你也来了,就好好陪陪我们婉婉吧。” 在一旁的沈栖月急忙说道,也丝毫不怕裴煜辰。 跟在云姝婉身边,才发现裴煜辰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什么浑身上下都散着冷意,冷若冰霜,都是传闻而已。 “阿月,少说点。”云姝婉急忙阻止着沈栖月,这再让她说下去,都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沈栖月俏皮地吐了吐舌,拉着裴熠辰就要跑,还不忘扔下一句话:“我和王爷要去吃好吃的了,你们自便。” 裴熠辰都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被沈栖月拉着走,他一脸无奈,含笑看着她。 心上人在面前,裴煜辰无暇顾及其他。 “那我也带你出去好吃的?”裴煜辰笑道,嘴上的笑意却丝毫不收。 他的目光所及,只有云姝婉。 “我不是很想吃。”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 见裴煜辰如此有兴致,她也不想打扰他,但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也不太想吃。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和我说,嗯?”裴煜辰有些担心,握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问道。 云姝婉轻轻摇头,认真地说道:“这些天里,吃的东西太杂,没有胃口。” “那你想吃什么,我下厨给你做好不好。” “你才刚到,很累了吧。不必迁就我,你去歇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做吃的,你睡一觉起来就能吃了。” 到底心里还是知晓一些的,云姝婉也不相信他伤能这么快就好。 “不用骗我,你受伤了定然是没有好好养伤。你若是不听我的,我可生气了。” 说着,云姝婉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好生可爱。 裴煜辰轻笑出声,但也不敢反驳,连连应声:“好,我先去歇一会儿,等着你给我做好吃的。” 罢了,还能怎么样,自己的人,自然是他自己宠着了。 从头到尾目睹两人的亲密举动,姚清羽死死地盯着,紧握着的拳头出卖了她。 “陆言,那是谁。” 姚清羽一副主人的姿态询问着一旁的陆言,她原本以为,那个自称郡主不是裴煜辰的心上人,就没有阻碍了。 怎么瑞安郡这里还有一个。 “云小姐,我们殿下的心上人,亦是我们未来的太子妃。” 陆言直接挑明,他就是不喜欢姚清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明明是自己在乎,却总是装得什么都无所谓,盲目地在选择。 他都不想说了,这一路来,老是把他们几个当奴才一样使唤,干这干那。 还在背后骂他们,这什么人啊,真是一点都不知礼。 “她又是谁,比那个什么郡主还要厉害吗?我看,也不像是身份尊贵到哪去的。”姚清羽冷哼一声,实则都气炸了。 裴煜辰竟然真的有心上人,而看着他们两人的举动,似乎并不一般。 “姚小姐,望你谨言慎行。你就算是姚将军的侄女,也不能出言无状。入了昭都,可就不能这么随性了。” 要不是她跟着裴煜辰,清风绝对不会管她。 可就是因为她跟着裴煜辰,若是这样入了昭都惹出什么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62章 爱意绵绵 姚清羽当然是没有接下去的了,清风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昭都可是天子脚下,可不能乱说话。 该懂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只是她就是气不过而已。 越想越是气不过,姚清羽也不想再多待下去,转身就离去。 “清风,陆言。” 朱玉跟楚行出现,两人都围了上去。 “大哥,朱玉姐姐,何时过来的,竟然比我们还早。” 楚行抱着剑,上下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番:“再不回来,朱玉都要揍我了。你们两个辛苦了,听几个兄弟说,陆言一个人去拦掠影,不错啊,武功见长。” 也不是玩笑话,森罗殿的第一杀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就连他对上掠影,都要吃上不少亏。 “哪能啊,要不是我轻功好,跑得快。我现在可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当时跑的我都要冒烟了。” 陆言不禁抱怨道,当时被追的上蹿下跳,他都难受死了。 陆言此话一出,三人都笑了。 “你倒还好,跟在殿下身边。我跟朱玉才是真的悲惨,好端端的遇上森罗殿的人,还是他们那什么堂主。” 楚行都被气死了,出门在外,还遇上追杀。 自己孤身一人,对付这么多人,有心无力。 得亏他武功不错,不然早就命丧黄泉。 “幸好殿下神机妙算,让我们去引发森罗殿内乱,他们的心思自然就不会在我们身上。行了,如今已经到了瑞安郡,也就能好好的歇一歇了。殿下身边也不需要我们,走,出去吃一顿。” 清风说着,伸手一边搭上了楚行跟陆言肩膀,又对着朱玉说道:“王爷在烟满楼定了几间厢房,这是为我们接风洗尘。朱玉姐姐叫上朱砂她们,一起去吃吧。” “好,你们先走,我去叫朱砂她们。” 朱玉说完,转身离去。 ……………… 给裴煜辰做了几样他爱吃的,云姝婉又熬了汤。 红灵在一旁打下手,看着云姝婉忙活。 “小姐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厨艺也是了得。” 红灵不禁赞叹道,虽然云姝婉平日里也不怎么下厨,但是她的厨艺挺好。 那是她跟云姝妍学的,云姝妍未出阁时,总是喜欢研究膳食,一来二去,云姝婉也学到了不少。 “嘴贫,好了,也快好了,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可以搞定的,你先下去吧。”云姝婉把熬好的鸡汤盛了出来,说道。 她的厨艺虽然算不得很好,但是也不差,做出来的起码还是不错的。 睡了半个时辰,裴煜辰便醒了。白日里他倒是很难入睡,只不过是太累了,才勉强睡了半个时辰。 裴煜辰打开门,正好就看见云姝婉端着膳食过来。 他急忙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边走边道:“怎么不叫我,端这么多东西,要是烫到了,疼的还是你。” 云姝婉倒是乐了,很是无奈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笑意,语气轻柔地说道:“我又不是玉娃娃,哪有这般容易烫到。就是只要你爱吃的,尝尝吧。” 她起身走到木桌前,端出里面的菜肴。虽然是平常菜肴,但是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裴煜辰也跟着来到木桌旁,坐在了云姝婉的对面。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美食上,又看着云姝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云姝婉笑了笑,伸手将汤盛了出来,端起碗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递给了裴煜辰。 裴煜辰接过碗,感受着那温暖的温度透过瓷碗传递到手上。 心上人为他洗手做羹汤,也很久没有体验到了。 在昭都,他跟云姝婉每每见面都很难。 只有过节的时候,才有机会和她独处。 因他未开府,住在皇宫里,行事多有不便。 “你的厨艺,越发见长了。”裴煜辰也不吝啬地夸赞道,云姝婉确实是很好,什么都会,她也是昭都名门贵女的象征。 出身好,才华出众,待人温和,确实是名门贵女的典范。 还好,她这般优秀,他没有辜负她。 “又拿我说笑,我的厨艺再好,也比不过殿下。”云姝婉轻笑看着他,调侃道。 裴煜辰不由得也跟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秀发,又变戏法般给云姝婉拿出了一支玉钗。 白玉雕刻而成,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加以珍珠点缀,还挂着细长的流苏。 “在姚城看见的,好看吗?” 云姝婉伸手接过,仔细端详着,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芙蓉花。 “你每次都给我带回来这些,也不嫌麻烦。”说是这样说,但是云姝婉是欢喜的。 裴煜辰每回都会给她带上一些小物件,发簪、玉镯、耳环都有,只要是他认为和她相配的,都会带回来送给她。 虽然这些小物件看似微不足道,但却充满了他对她的细心关怀和真挚情感。 “只要你喜欢就好,这些,也不麻烦。云儿,那些衣裳,喜欢吗?” 裴煜辰歪着头看向她,今日云姝婉穿的一身绯红色衣裙,也是他当时托慕言澈请他母亲绣制出来的。 “喜欢,这些花纹,很细致也很好看。”云姝婉看着这些花纹,也是眼前一亮。 这些衣裳上面绣制的花纹,极其复杂,更何况还是用上了双面绣。 “好看,与你相配。”裴煜辰很直白地说了出来,在他眼里,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云姝婉都配得上。 “甜言蜜语,快趁热吃吧。”云姝婉耳根都红了,听着他的夸赞,心里很甜。 两人相对而笑,也有说不尽的话。 ……………… 在烟满楼用膳的裴熠辰跟沈栖月也是乐得清闲,沈栖月对于吃的没有抵抗,吃到如此美味的佳肴,赞不绝口。 “这酒楼确实名不虚传,无论是新菜品还是招牌菜,都是一顶一的好。今日我们也算是来对了,好吃。” 沈栖月吃完,还在回味着。 这一顿下来,吃得饱,也吃得好。 “烟满楼的厨子都是名厨,他们有自己的配方,做出来的菜肴自然也是好吃的。” “若是沈小姐喜欢,明日我们还来。左右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吃喝放松一下。” 裴煜辰端着茶慢慢品茗,又给沈栖月倒了一杯。 也就只在这里停留几日,他们便会前往星河县。 “好啊,那明日和王爷一起来。在开封府住的几日,算是让我见识到了百姓的疾苦。” 可不是嘛,在昭都的沈栖月并没有见过。 百姓受了冤屈,还要请那些府衙的人做主。 若是遇到好官,才会管这些百姓的事。若是遇到贪图钱财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果然,在古代,穷的很穷,富的有钱的一样多。 这个世道本来就不公平,也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她能做的,似乎就只有能帮的就帮。 换一个角度来说,要是她穿越过来,是穿越到普通百姓身上,也会经历着同样的苦难。 为生计奔波,为钱财烦扰。 没有人生来就是大女主,靠的是自己罢了。 所以她穿越过来,也不是拥有女主光环的女主。 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帮助她。 她靠的,只有自己。她用自己的行动,打破了他们对她的偏见,证明了她是怎么样的人。 “这里地处偏远,朝廷不会管到这里。这里的和平安宁,全然是靠着百姓和官府。” “也不知道星河县会不会是这样的场景。” 沈栖月在幻想着,星河县会不会比这里好一点。 但是,总要亲眼看看才知晓。 “我们去到便知分晓,沈小姐,走吧,吃完了带你出去逛一逛。” “好。” 裴熠辰心情愉悦,来到这里什么事都不用管,只管开心便好。 这样的日子,他还是很向往的。 与其当个闲散王爷,还不如当个自由的江湖人。 潇洒自由,不受约束,游历江湖。 ……………… 许是太久没有这般放肆了,楚行一行人喝了酒,都已然有些醉意了。 “来啊,满上,继续喝。” “大哥你别装睡,喝啊。” “清风你还好意思说大哥,还不快喝啊。” “够了啊,再喝就真的醉了。” “醉什么醉,小爷我千杯不醉。快点满上,喝个尽兴。” 许久没有这般聚在一起喝过酒,几人都十分高兴,饭菜吃了,酒也喝了不少。 陆言喝到最后,发现他们都醉了,不禁笑了笑。 “说什么千杯不倒,还不是喝的迷迷糊糊的。” 陆言自顾自地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人还清醒着,但没喝多少,自然不醉。 “陆言,他们都喝多了?” 朱玉一进来,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的几人,虽说已经醉的厉害,但是嘴上还喊着要再来一杯。 “是啊,今天太高兴了,不就喝醉了。怎么了,有事吗?” 陆言见是朱玉,嘴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又给朱玉让了一个位子出来。 朱玉并未坐下,目光看向陆言:“醒酒汤,喝了吧。你给他们也灌点,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知道,在晚些叫几个兄弟把他们送回去。对了,你的伤,如何了。” 陆言面对朱玉时,总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说。 “小伤而已,养的差不多了。你对上掠影,没受伤吧。” 朱玉问道,既然是江湖门派,她当然是略知一二。 森罗殿掠影,是为森罗殿殿主的影子,杀人如麻,武功高强。 这样的人,对上的便是倒霉。 见朱玉在关心他,陆言一愣,回道:“我没受伤,他虽然武功厉害,但是我轻功厉害。论轻功,谁都比不上我。” 对于自己的轻功,陆言当然是最自信的。 他的轻功出神入化,就算是江湖之上,也没有几个人能比。 “你轻功了得,但是也要注意安全。罢了,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你慢慢吃,我去看看几个姐妹。” 望着朱玉离去的背影,陆言陷入了沉思。 ………………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不上药。” 用完膳之后,云姝婉便说要为他上药。 但是裴煜辰哪里敢给她看啊,伤口触目心惊,他怕吓到云姝婉。 但是看着云姝婉这般担心的神情,裴煜辰妥协了。 若是不让她给他上药,或许她会更愧疚。 在看见裴煜辰胸口那一道狰狞的伤疤时,云姝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只剩下心疼。 手指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疤,云姝婉微微有些颤抖, 这么深的伤疤,是受了多重的伤才导致的。 “骗人,还说不疼。” 她不禁嘟嚷道,伤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怎么可能不疼。 “真的不疼了,你看我是不是好好的。好了,不让你看是怕你心疼,又怕你觉得愧疚。我请旨来瑞安郡,虽然说是为了你,但是我受伤可不是你的错。” 到底是两人心有灵犀,裴煜辰总能洞悉云姝婉所有的心思。 他就是太了解云姝婉,才会选择隐瞒着。 云姝婉轻柔地给他上着药,整个过程都沉默无言。 待到上完药之后,裴煜辰这才注意到,她的眼角微红,看起来有几分委屈。 他叹了口气,把她搂入怀里,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真的不疼了。不哭好不好,你是知道的,我最见不得你落泪了,更何况是为我落泪。” 裴煜辰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心上人落泪。 看着心上人哭得梨花带雨的,眼角都红了,他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不想我为你落泪,那你便不许受伤。你若是再不拿自己命当回事,我便不理你了。” 云姝婉故作赌气道,说是这样说,但她也做不到真的不管他。 裴煜辰急急应声,坦然道:“我可是很惜命的,毕竟,还没有娶到你,我不敢死。” 心中是无比雀跃,等到回到昭都,他讨来一纸婚书。 眼前的小姑娘,便是他的妻了。 “说什么糊话,我们都能活得好好的。” “是,都能好好的。”裴煜辰说着,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温柔如春水。 将人拉近了距离,裴煜辰一手揽住了云姝婉的腰,轻轻吻了上去。 第63章 铃铛夺命案 既然是暂住开封府,那裴煜辰自然也要去见过了开封府的知府何大人。 他来到开封府大堂,便见到了这位何大人。 何大人身姿挺拔,面容略显着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和智慧。 何大人恭敬地向裴煜辰行礼,这才说道:“太子殿下驾到,下官未能远迎,是下官之罪。” 何大人诚惶诚恐地,站着手足无措。 来了一个尊王已然是足够尊贵的了,如今就连太子也来了。 “何大人无需客气,本殿此次也来,也听说了瑞安所发生的奇事。待到本殿回到昭都,定然会亲自向父皇禀告。” 瑞安郡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这些事他在昭都却没有听到任何一个官员上报过。 想到这里,裴煜辰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 或许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让这些消息传到昭都。 等到回去,他也要查一查这朝中的所有官员,看看是否真的是这些朝臣在故意隐瞒。 若是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殿下仁慈,有劳殿下了。下官无能,未能找到幕后真凶,请殿下责罚。” 他是地方父母官,为百姓做事为首,可因他无能,无法还百姓一个安宁。 何宗也是甚是无奈,这些案子发生的太过蹊跷,也并未留下蛛丝马迹。 他想派人查,却不知从何查探。 “夜里出现铃铛声,并且随着声音出现会有命案发生。或许此事并不简单,何大人查不到也是正常。此事就交由本殿接手,你只需要派人辅佐便是。若是巧的话,今晚便会行动。” 心里隐隐猜到了不少,裴煜辰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森罗殿的出现,不愧是巧合。江湖门派已经隐居多年,如今一个森罗殿的出现,怕是纷争的开始。 江湖之事,朝廷管不到,也没有这个权利去管。 那他便以竹雨轩主子的身份去管。 竹雨轩到了今日的宏盛,靠的不仅仅是他的本事,而是竹雨轩上下人的努力。 在江湖之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便是他一手创办的竹雨轩。 在江湖上也颇有威名的他,却从未以真面目行走江湖。 但他的身份掩藏得极好,就算是谁查,也定然查不到他另外一重身份。 竹雨轩,是他自保的最大助力。也是将来争夺皇权,对他最大的保护。 所以他在尽力掩护,在外也不敢暴露自己会武功。 全因如今还不是时候,要是暴露,对他并没有任何益处。 “既然殿下接手,那下官就放心了。有何吩咐,殿下尽管吩咐便是。对了,燕山派的人似乎出山了,正往此处而来。” 对于江湖之事何忠并不了解,但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晓。 “嗯,燕山派隐居山林多年,如今竟然也出现了。”那就有意思了,裴煜辰倒是很好奇,瑞安郡到底藏着什么。 竟然引来江湖门派都往这里来。 看来,不一般啊。 “殿下,既然您接手此案,与两位殿下随行的两位小姐,是否要派人保护她们。” 何宗哪里看不出来,能和这两位同行的,身份也差不到哪里去。 或许是昭都哪家的贵女。 看着气质都不一般,想来家世也差不到哪去。 而且这两位有智有谋,遇事临危不乱,看着也不像是一般人。 “不需要,我的人自然会保护她们。不过,在街上又是看见她们,让你的人认识一下。” “是。” ………… “小姐,你不能一个人出去。”红袖焦急地喊道,语气满是着急:“起码要让红袖跟在你身边,已经很晚了,等会天一黑下来,就更危险了。” 红袖紧紧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云姝婉。 叶雨棠说想趁着空闲带云姝婉去赏月,可天色渐晚,红袖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云姝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只在府衙附近罢了,你跟红灵在后面跟着吧。” 知道不让红袖跟着她定然会担心,云姝婉说道。 若是在昭都,倒也不必这么紧张。但是在瑞安郡,红袖当然会害怕。 毕竟这里根本不太平。 红袖急忙拉住她的衣袖,急切地说道:“小姐,那你可不要走远了,要是遇到危险,你要喊红袖啊。” 到底是不放心,红袖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着。 叶雨棠在一旁,不禁摆摆手:“你把你们家小姐当成什么,什么危险都遇上吗?能不能盼着她好,天都还没黑,怕什么。” “我看姝婉是把你们惯坏了,她是主子你们是奴婢,什么时候能跟你们管她。” 叶雨棠的话,让红袖听得真切,云姝婉也愣了一会儿。 叶雨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会这样想。 “好了,不要说了,雨棠,她也是担心我罢了。” 云姝婉开口,叶雨棠也没说下去。 “婉婉!出事了!”沈栖月推门而入,肉眼可见的慌张。 “铃铛声又响了,他们两个都去追了。我看见了有一个人影往这边来了,你跟我走。 ” 这里也不太安全,沈栖月拉着云姝婉就要走,虽然说是府衙,但是也不是每个捕快武功都厉害的。 裴熠辰跟裴煜辰都不在,沈栖月又正好看见了一个人影,这也有点巧合了。 “他们两个都去追了?在何处。” “往东南方向去了,我要去西南方向那里看看。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你自己注意一些。” 沈栖月也甚是好奇,她想看一看,这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先前以为是澹台家的人在从中捣鬼,但是澹台青梧已经收拾了她们,想来也不敢来造次。 既然是这样的话,又会是什么人。 “我跟你一起去。”云姝婉当然不会让沈栖月自己一个人独自前去,就算沈栖月再厉害,但是未知事情真相,不能冒险。 “好。” 沈栖月没拒绝,云姝婉跟她出去,也不会出任何事。 因为暗中,还有人保护她们。 “雨棠你先回去。”沈栖月拉着云姝婉一起走,她留下一句话。 天都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还有淡淡霞光照耀着路。 她们是往西南方向去,一路去都未见半个人影。 “阿月,这里没人。”云姝婉察觉到了周围有异动,给了沈栖月一个眼神。 沈栖月立即就明白了,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手伸进了袖子里。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见了人影。”沈栖月故作一脸不置信的样子,又把云姝婉往她这边拉了拉。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云姝婉也在故作不知,眼神与沈栖月对上。 “叮铃铃”“叮铃铃”,铃铛声响起时,似乎是越来越近,近到耳边了。 只见一个人影掠过,直冲她们两个而来。沈栖月迅速地将手一扬,药粉直接洒向冲她们来的身影。 云姝婉抬手拔下发间玉钗,直接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中了我的毒,还想动弹。” 沈栖月站着还踢了他一脚,这才让他足以老实。 她特制的毒,不需要等,一吸到就立马不得动弹。 这可是她新研制出来的好药,正巧今天拿出来试试。 没想到,效果格外地好。 那人发觉自己无法动弹,眼里满是震惊。才不过一瞬之间,他就动弹不得。 这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何人,怎么有如此厉害的制毒本事。”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袭击我们,你还太弱了点。说吧,想干什么。我劝你最好问什么答什么,我这个毒药是我自己研制的,这世上,只有我有解药。” 说着,沈栖月画风一转:“要是你想死也没关系,这发簪捅进去,你你照样活不了。” 小样,她威胁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就凭你们还想杀我,我告诉你们,等我同伴到了,完蛋的是你们。” 那人并不相信沈栖月的话,也不信她们两个真的能杀了他。 什么毒药,或许就是一些迷药而已。 只是可惜,沈栖月向来是实话实说的人,不相信她,好啊,她就先试试。 “你的同伴啊,我好害怕。不要着急,等一下他们就来陪你了。” 沈栖月当然是不怕的,无论谁来,她都不害怕。 因为暗中,朱玉跟陆言都在。 两个武力值最高的人都在,她还不相信这些人真的这么有本事。 一阵风吹过,似乎是有几个人影迅速冲了过来。 但,有人比他们更快。 在他们出现的时候,朱玉跟陆言就已经提剑拦在了他们面前。 “留活口,不要杀他们。” 云姝婉急忙说道,若是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也是一桩好事。 朱玉跟陆言对上这么几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才堪堪过了几招,那些人就败下阵来了。 “武功不高,胆子不小,带他们回去开封府吧。” 沈栖月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见朱玉跟陆言几招就打败了他们,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用庆幸,你们只是声东击西罢了。厉害的,在东南方向对吗?” 云姝婉见他们被捕也丝毫不慌,淡淡说出一句。 难怪每回开封府的人都捉不到人,他们倒是谨慎,分开来行动,一招声东击西,便用来掩护自己的行踪。 一开始她还纳闷了,开封府的人也不是不会武功,怎么就捉不到人。 原来是如此。 “你怎么猜到的。” 那几人很是惊讶,云姝婉竟然猜到了。 对于云姝婉来说,这并不难猜了。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婉婉真是聪明。” 沈栖月与云姝婉目光交汇,也是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我们两个,也就是诱饵罢了。” 云姝婉笑了笑,她是故意往这边来的,就是因为方才那一闪而过的人影。 而她跟沈栖月方才眼神交流,就是让她准备好。 两人一起经历过的也多了,云姝婉一个眼神,沈栖月便明了。 所以啊,她把手伸进宽大的衣袖里,就是在趁机掏毒药。 她们不是在赌,而是在猜,很显然,一切都如愿。 “回去吧,就看他们那边了。” 简单的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看裴熠辰跟裴煜辰那边了。 ……………… 裴煜辰跟裴煜辰追着人影而去,然而那人武功倒是很高,追到了一座荒庙里。 破烂不堪的地方,布满着蜘蛛网,阴森森的气息,都在透露着凄凉感。 “真是够阴森的,你可以吗?”裴熠辰皱着眉头,又拍了拍裴煜辰的肩膀。 “当然可以,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对付几个贼,我还不至于打不过。” 虽然说伤还未好全,但是他也不至于连几个人都打不过。 他的武功还不至于这么低,平日里不显露出来是因为怕暴露。 他父皇本就多疑,怕他太过优秀而夺取皇位。就是他会武功,更怕是被怀疑居心叵测。 因此,他对外称,只会一点武功,在战场上,也没有全力表露出来。 而裴熠辰同样,在双腿没有废之前,他是和裴煜辰一起练的武功。 同样都是中宫嫡出,同样优秀却只能隐藏锋芒。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避免所谓的君王猜忌。 “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可不信。沈小姐给你看过了,你战场上毒发过一回,伤了元气。要是人家那剑再偏些,你都见阎王去了。” 裴煜辰丝毫不看面子地拆穿了他,裴煜辰也不恼。 “我命大阎王不收我,更何况,我惜命。” 那也是真,认识云姝婉前,裴煜辰自问是活得无欲无求,只想护着他的母后和大哥皇姐便好。 有了云姝婉之后,他想要的,就更多了。 也让他从此以后多了一份念想。 在战场上,他唯一的念头,便是打赢这场仗,活着回去见云姝婉。 她以真心相待他,他怎能负她。 就算是天下瞬息万变,他也要将这世间的繁华,捧到她的面前。 “来了。” 裴熠辰收起了玩闹,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两个,许久没有一起并肩作战了。” 裴煜辰感慨道,裴熠辰之前还会与他比武,他双腿废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若不是沈栖月治好了他,也没有这个机会一起并肩作战。 第64章 寻找茯苓 公堂之上,气氛庄严肃穆。何大人端坐在案桌之后,他身着一袭庄重的官服,面上带着威严。 在公堂上的两侧,站立着两列衙役,他们手持棍棒,神情肃穆又专注。 裴煜辰跟裴熠辰坐在左侧,中央跪着的,是方才捉回来的人。 虽然是裴煜辰接手了此案,但是到底何宗是知府,此案由他来审,是最好的人选。 他只要结果就好。 “堂下何人!” 平日里看着很慈和,但是公事方面,他却又换回了严肃的样子。 ………… 人是连夜审的,审完之后,都已经天亮了。 红袖跟红灵为云姝婉梳妆过后,便上了早膳,沈栖月来得刚好。 “那案审完了?” 云姝婉问道,沈栖月点头:“审到天亮,才有了眉目来着。” “不过具体我也不知道,听说都没招,还想蒙混过关。被太子殿下识破,才招了。” 她只知道大概,也就实话实说了。 云姝婉垂眸,并未多言。 “对了,我今日想去医馆,还缺几味药材,这里应该会有。” 沈栖月放下手中的碗,对着云姝婉说道。 来到这里,她还没有去过那些医馆。虽然她医术了得,但是药材是必需的。 她研制这么多药,也不知用了多少药材。 等到回到昭都,她得自己种一片药材出来才行。 “我陪你去。” “不用了。”沈栖月打断了她,眼神躲闪:“我带着紫竹去就行了,你带着她们出去逛逛吧。你把这个给太子殿下吧,这是解药,我尝试了很久,觉得这个药方是最好的。” 这个毒确实不是到无解的地步,但是前朝秘药,药方早就没有了。 沈栖月翻看了很多医书,研制出了很多种不同药材的解药。 试了这么多回,都没有真正把毒肃清。 反而来到这里,她融合了南临的蛊毒之术,还找到了更合适的药方。 她敢笃定,绝对能解此毒。 “阿月辛苦了。”虽然万般欣喜,但是云姝婉也知沈栖月的不易。 她研制那些药,也不是这般轻易的。 “医者仁心,医好了病患,我再辛苦一点也是毫无怨言。” 对于沈栖月来说,确实是的。要是救了一个坏人,她并不会感到高兴。 但她救的,是背负着复兴国家的皇子。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怎么会看不明白。有人想要除掉裴熠辰跟裴煜辰,便是想要争皇位。 争那个位置必定会是腥风血雨,头破血流。可依然会有人选择去争,甚至会不付代价地去争。 她看过太多这样类型的小说和电视剧,什么九子夺嫡,兄弟自相残杀,重臣谋权篡位。 现在都已经有了这个架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起争夺。 “你不是要去医馆吗?快去吧,我备好膳食,等你一同用膳。” 云姝婉笑意盈盈,仿佛世间所有万物都黯然失色。 …………… 在星河县的陈敏柔并不悠闲,她怎么觉得,星河县更恐怖一些。 幸好有慕言澈在身边,不然陈敏柔都要吓死了。 街上有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乞讨,老人妇孺孩子皆有,乌烟瘴气的,丝毫不像是一个县城该有的景象。 陈敏柔走着走着,并未仔细看路,不知踩到什么,她往一边摔去。 慕言澈眼疾手快,急忙扶着她:“没事吧。” 陈敏柔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看着脚下踩到的东西,她吓得惊慌失色,往慕言澈身后躲:“这什么,吓死我了。” 没有想到星河县会是这样的情景,陈敏柔哪里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怕的。 她紧紧拉着慕言澈一片衣袖,往他身后躲。 慕言澈低头看了一眼,急忙安慰她:“没事,有我在。骨头罢了,或许是哪家小孩子的玩具。” 陈敏柔依然不敢抬头,她都不太敢走下去了。 星河县,何时变成这样了。 看来不是只有刚入瑞安郡那处才不太平,是整个瑞安郡都不太平。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朝中每年都有粮食送到此处,怎地百姓过得如此苦。” 她倒是纳闷了,按理说如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情况如何,我们去问问便知晓了。”慕言澈说着,见她还是害怕,伸出手牵着她,把她护在身后。 陈敏柔下意识地跟着他走,又见他将她护在身后,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暖意。 这个人看起来,也并没有这么难相处。 慕言澈停在一家茶馆门口,牵着陈敏柔进去。 店里人客倒是很多,多数穿着华丽,想来都是有钱人家的人。 “两位客官里面请,请问喝点什么。” 店小二热情地上前迎他们进来,带着他们找位置坐下。 慕言澈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来一壶碧螺春,另外小哥,跟你打听一件事。” “客官您请说。” “我们两个是外地来的,方才在街上怎么这么多人在乞讨,发生了什么。”慕言澈轻声问道,那店小二见到银子,自然什么都说了。 “那是秦员外的家眷,员外府莫名其妙被一把火烧了,死的死伤的伤,逃出来的没钱也无家可归,自然就只能去乞讨了。” “听说员外府还闹鬼,邪门得很,周围都无人敢靠近。” “照你这么说,你们县令不管吗?既然是因为意外烧了住宅,那县令不应该为他们安排一个住处吗?” 陈敏柔紧锁着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她记得星河县的县令,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 百姓有难,怎会不管。 “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原本的周县令被撤职了,如今上任的,是林县令。林县令贵人多忘事,怎么会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店小二无奈摇摇头,转身离去给他们拿茶壶了。 “看起来,这位林县令,好像不是什么好官啊。” 从那店小二的语气和神情,陈敏柔若有所思。 “这里,还是属于你的封地吧。” 慕言澈开口,他听陈敏柔提过一嘴,瑞安郡是她的封地。 那既然是她的封地,发生这样的事,也确实该管。 “是啊,我的封地。要不是阴差阳错来这一趟,我还不知道瑞安郡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从前她根本不管,毕竟受德宁长公主熏陶下,她并不会去管这些事。 如果没有此次机会,她还真不知道,皇城之外,竟然有人逍遥法外。 若是让她逮出来,非得好好惩治一番。 “从根源解决,去找那林县令。” 慕言澈向来不太喜欢麻烦事,解决事情,当然是从根源解决。 而这个根,便是这星河县县令。 “我看我们不是先找他,而是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没有婢女,还真是有些麻烦。” 也不是养尊处优惯了,只是慕言澈的手下都是男的,行事也不方便。 来到这里,她是真的不敢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 似乎是看出了陈敏柔的忧虑,慕言澈笑了笑,道:“若是你害怕,我守着你便是。如今你是低调出行,若是多人反而更引人注目。” “好。” 陈敏柔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她来到星河县,是真的无人知晓。 她拜托裴煜辰传回昭都的消息,是她半路掉下山崖死了,尸骨无存。 不知她的母亲大人,听到了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毕竟,她可是她那位好母亲最重要的棋子。 发现自己是父母手中的一枚棋子之后,陈敏柔心里剩下的,只有接受二字。 既然亲生父母视她为棋子,她便不会再傻傻地去相信他们。 她陈敏柔,也可以过得更好。 如今离开昭都,不就过得很好吗?。 ……………… 云姝婉带着药去找裴煜辰,却发现他不在房间里。 反而是看见了一身粉衣的姚清羽入门。 姚清羽看见云姝婉,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 姚清羽的话,似乎是带着质问,仿佛用高高在上的语态在质问云姝婉。 云姝婉反而笑了,她看着眼前的姑娘,只听闻过姚清羽在战场上的风姿,却未得见本人。 今日一见,让她看到的,似乎只有傲慢。 “我来到此处,自然是找人的。姚姑娘不也是来找人的吗?” 不用旁人多说,单是从眼神中,云姝婉就察觉到了。 姚清羽,是对裴煜辰动了心的。 所以姚清羽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是满满的敌意。 “太子殿下为了照顾我,延迟了几日到。又送来药为我治伤,我今日来,自然是来感谢殿下的。” 姚清羽的话,似乎是在炫耀。也在告诉云姝婉,裴煜辰是为了她,才晚到的瑞安。 但云姝婉并不在意,裴煜辰早就和她说过了,她不会在意这些。 更何况,在和裴煜辰这段感情之中,她从来都不用争。 “云姑娘,想必你也知道我对太子殿下的心意。我也知晓你是他的心上人,但是,我还是会和你争。” 姚清羽当然会选择争,她不甘心,自己第一眼就喜欢的男子,竟然早就有了心上人。 战场上那惊鸿一瞥,却成了她这辈子最难忘记的一幕。 她有时候也在想,要是她从小就生在昭都,会不会和他朝夕相处。 “姚姑娘这话,也不该和我说。”云姝婉并不在意她说的,不是她真的不在乎有没有女子去喜欢裴煜辰。 而是她相信他,也相信裴煜辰曾经对她许下的诺言不会违背。 裴煜辰许给她的,是承诺,是一生一世,更是爱意。 “你……”。姚清羽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门外声音打断了。 “云儿,你在里面吗?” 裴煜辰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云姝婉应了声。 “我在。” 裴煜辰进来,先是看见云姝婉,随即又看见了站着的姚清羽,眉头微微皱起,不禁感到疑惑:“姚小姐怎么会在此处。” “我是来答谢殿下赠药救清羽的。”姚清羽见到裴煜辰,立即就换了一副表情。 “总归你是因为我才受伤,谢就不必了。我有事要出去,姚小姐先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姚清羽面上挂着笑,也知自己再待下去不好。 说罢,裴煜辰向云姝婉招手,语气温和地道:“云儿,过来。” 云姝婉笑着朝他走了过去,继而盯着他:“要带我出去吗?” 若是不论正事,裴煜辰一脸神秘的,那就是想要带她出去了。 “是啊,我打听过了,附近有一家甜食铺,你爱吃甜,带你去尝尝。” 裴煜辰一直都是记着云姝婉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对于吃食方面,云姝婉有很多忌口,但并没有什么爱吃的。 但唯一最爱吃的,便是甜食。 裴煜辰也没有想到,他这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如此噬甜。 “好!” 云姝婉立即笑着应声,引得裴煜辰也跟着笑。 他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地说道:“这般高兴啊,是高兴能吃到好吃的,还是高兴什么。” “当然是高兴,你带我去吃好吃的了。” 云姝婉说着,伸手挽住了裴煜辰的胳膊。 只要是裴煜辰带她去的,去哪她都高兴。她珍视的,从来都是和裴煜辰的点点滴滴。 ………… 沈栖月带着紫竹一起去的医馆,跑了好几家药铺,她要的药材都卖完了。 “小姐,这是最后一家医馆了,若是此处再找不到,就没有了。” 紫竹解释道,跑了半天,沈栖月要的药材都找不到。 “我就不信了,今天我找不到这味药材。” 沈栖月叹息一声,带着紫竹一起进去。 “掌柜的,你这里有没有茯苓。” “姑娘来得巧,本店今日刚入了些药材,姑娘要多少呢。” 那掌柜的笑眯眯地回着,又将沈栖月要的药材拿了出来。 确认过是茯苓,而且也不是什么残缺品,卖相不错,沈栖月当然是决定买了。 “你有多少,我全要了。”沈栖月毫不犹豫地说道,茯苓现在变得短缺,这让她觉得买下肯定不会有错。 或许,在以后会派上用场。 想到这里,沈栖月轻轻抬起手,紫竹立刻心领神会,立即拿出了一个钱袋。 第65章 裴清欢的诚意 陈敏柔死讯传回昭都,德宁长公主第一件事便是入了宫。 于她而言,陈敏柔死了,她的计划就无法顺利进行了。 毕竟陈敏柔可是她最重要的棋子。 陈敏柔的死讯传来,无疑是给了她重重一击。 “皇兄,这可如何是好。” 德宁长公主跪在皇帝面前,满脸的焦急。 皇帝倒还沉的住气,扶起德宁长公主,拍了拍她的肩膀,神情严肃道:“事已至此,只能舍弃这一步了。长宁死了,就按清欢的计划进行。” 那也无法了,原本还想利用陈敏柔来挡箭,可是陈敏柔死了,便也做不得棋子了。 那就只能,按计划进行了。 “皇兄,你确定要这样做。那可是整个郡县的百姓,若是没有控制好,搞不好会蔓延的。” 先前,她还以为只有她这般心狠。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个皇兄,比她更狠心百倍。 为了除掉他的两个儿子,不惜赌上一个郡百姓的性命。 这让德宁长公主感到害怕,又很陌生。何时,这皇权争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就算要争,可与百姓何辜。 “若是时疫在瑞安郡爆发,他们不会出来,到时候若是严重,传回昭都,朕就会下旨火烧瑞安郡。” “德宁,你不懂朕。朕想要的,不止是做昭阳国的君主,而是天下的君主。” 他的野心,从来不止是一国就能满足的。 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为他所令,他要做这天下的君主。 但他年纪大了,或许还没有到那一步便已然被夺位了。 所以他要培养出一个傀儡皇帝,就算是不当皇帝,他当个太上皇,也能达到他的目的。 裴熠辰太过于沉稳,有自己的主见,当然不会乖乖顺从。 而裴煜辰也一样,文武兼备,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 这两个都是嫡子,也不为他所控,所以要除掉。 “皇兄,你莫要忘了。云相跟沈太尉的千金也在,沈太尉的女儿倒是无所谓。但是云相的千金,若是死在瑞安郡,你如何向云家交代,如何向云相交代。她可是奉旨前去,若没有回来,云家必有不满。” “朕就是要她死,虽然对外人来说,云家死一个女儿无伤大雅。但对于云相来说,死的是他的爱女,他必然会记恨上这场灾难让他女儿丧命。” “按照清欢的计划,若是烧了瑞安郡,便将这引发时疫的罪名落到沈家上去。云相必会和沈太尉闹翻,朕再趁机拉拢沈太尉,一箭双雕。” 要不说这计划实在是妙,皇帝对裴清欢甚是赞赏。 裴清欢,倒真是不一样了。 如今的她,献上的每一个妙计,都是如此天衣无缝。 “可沈太尉的嫡女也在其中,皇兄是觉得,沈家会弃这个女儿吗?” 德宁长公主并不明白,说到底,此行陪同的沈栖月还是太尉府的嫡女,若是就这么死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外面都传沈太尉宠妾灭妻,对嫡出的女儿不待见,她的死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陪葬的罢了。” “总之,按计划进行就行了。如今正是时候,朕已经让人飞鸽传书通知他们动手了,德宁,我们就坐享其成吧。” 从御书房出来,德宁长公主还没有缓过神来。 真的不愧是裴家出来的,一个比一个狠心。 原来他们的计划,不止是要夺两位皇子的命,而是要引起朝中内乱。 是了,对于皇室来说,哪位大臣家中死了一个女儿,都只是小事。 裴清欢,对!裴清欢!德宁长公主第一次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产生了恐惧,尽管是她的侄女。 裴清欢的心,比她想象地要狠太多了。 看来,与其和皇帝联手,还不如和裴清欢联手。 裴清欢可狠心太多了,若是将来真的让裴清欢夺了权,恐怕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德宁长公主就往裴清欢的寝宫去了。 见到德宁长公主,裴清欢并不意外。 她也猜到,德宁长公主一定会来找她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如今,不就是来了。 “姑姑来了,清欢未能远迎,望姑姑莫怪。” 看着裴清欢满脸笑意,但是德宁长公主还是觉得渗得慌。 以前觉得裴清欢不争不抢,也很是乖顺。可是如今看来,只是表面罢了。 她其实才是野心最大的那一个,恐怕裴清欢要的,是那个皇位和整个天下。 “本宫来,是想了许久。和你合作,你能带给本宫什么好处。” 和谁合作不是合作,德宁长公主有预感,若是论心狠,裴清欢怕是有过之而不及。 “姑姑想要的,清欢都能给。摄政长公主的位置,权力,任何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裴清欢给出的,确实足够。摄政长公主,可是可以参与朝政的。 对德宁长公主来说,确实足够的诱惑力。 “我想要什么你也给,只要不威胁到你对吗?” 两个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对方的猜忌。 “当然了,所以说,我开出的条件,是不是比父皇的更加诱人呢。姑姑,该如何选择。” 裴清欢最懂得收买人心,也太了解德宁长公主。 她父皇给出的条件,定然不会有她的如此诱人。 “好,我应下了。”德宁长公主思索半分,将桌上的一杯茶一饮而下,应下了裴清欢的话。 裴清欢确实可以给她更多。 皇帝给她的,只不过是荣华富贵,权力是一点都不想给她。 这也就罢了,还想要用她儿子去拉拢人心,简直可笑。 若是跟裴清欢合作,她相信裴清欢不会如此做。 因为裴清欢,根本不需要如此手段去拉拢人心。 “引发时疫在瑞安郡爆发,是你的主意?” “是,姑姑放心,这时疫不会蔓延的。直接烧了,便会阻止了。” 裴清欢不甚在意,眼里的杀意把德宁长公主吓了一跳。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如此深的杀意。 “你接下来的计划又是什么。” “姑姑不必担心,你只需要沉住气等消息便是。你我合作一事,自然是不能让父皇知晓。” “事成之后,清欢与姑姑一同,坐享这江山。” 裴清欢的话,让德宁长公主动摇了。 果然,还是裴清欢最了解她,知晓她要什么。 “好,本宫与你一同,夺了这江山。”德宁长公主心知肚明,裴清欢选择她,并不只是因为她是长公主。 而是,她身后还有陈国公府,最重要的她自己,她表面上是效忠皇帝,行事自然方便。 送走了德宁长公主之后,裴清欢独自坐在榻上品茶。 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出卖了她,她是高兴的。 她是公主,可她也可以是皇储。 ……………… 裴煜辰带着云姝婉到了那甜品铺子,店铺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想来,这里东西还是不错的。 “这里人好多。”云姝婉看着这里挤满人了,感叹道。 虽然这家店不大,但是客人却不少。 “生意好自然是代表这家店的东西好吃,你要吃什么,去看看。” 裴煜辰拉着她往前走去,带着她去看。 云姝婉选了几样,裴煜辰便跟在身后给钱。 买的东西,都在裴煜辰手里拿着了。 “煜哥哥,前面怎么了。” 云姝婉看见前面围了不少人,不禁疑惑地问道。 裴煜辰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前面的喧闹声未停,围在一起的行人议论纷纷,似乎发生了什么。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裴煜辰警惕地看向四周,拉着云姝婉到了身后。 今日出行,他没带侍卫出来,就连暗中的人都撤掉了。 “打人了!” 前面的人一哄而散,然而伴随的,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那些人不知从哪里涌了上来,目的很明确,是朝着裴煜辰和云姝婉的方向而来。 “没事,有我在,你在这里等我。。” 裴煜辰将云姝婉拉到了一旁,安抚着她。 来的人并不是很多,看起来也不像是武功很高的人,他还是能对付的。 看着裴煜辰冲了上去,云姝婉便待在原地不动。 她不会武功,帮不上裴煜辰,她能做的,是不让裴煜辰分心。 “姑娘,你怎么站在这里,危险。” 一个妇人上前拉住了云姝婉的胳膊,力气有些大,欲要拉着她往后退。 云姝婉吃痛,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她。 “夫人,无碍的,你先走吧。” 云姝婉不知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刻意离她远了一些。 顾不得来人是谁了,白日都敢有人来杀他,胆子也太大了些。 不像是森罗殿的人,裴煜辰和他们交手的第一反应,武功招式并无序章,不像是门派中会使用的武功招式。 当街杀人属实是有些不妥,裴煜辰出招也还留有一丝活口,只把他们当成重伤,别未杀人。 见打不过裴煜辰,那些人自然想朝着云姝婉去,却被裴煜辰拦住。 打倒了一地人,那些人也依然没近云姝婉身边。 “裴公子。” 展穆带人赶到,就是见到如此一副场景。 他抬手示意手下人把他们扣押,恭敬地对着裴煜辰行礼。 “带回去审,他们像是昭都出来的,给我审出来是哪个大臣的人。” 裴煜辰眼神坚决,似乎早就习惯了。 在昭都他都曾经遭遇过刺杀,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太意外的了。 不是朝臣的人,就是那些皇子的人。 想他死的人,可是有太多了。 “是,公子可要回去。” 展穆问着,只见裴煜辰目光在他身后,回头一看便明了。 “云儿,回去了。” 被扰了兴致,云姝婉并不太想在外面闲逛了。 她缓步走到裴煜辰身边,却不知为何身形一顿,感觉一阵眩晕感袭来。 裴煜辰急忙把她扶着,去查看她的情况:“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可是哪里不适?” “没事,回去吧。”云姝婉摇头,并未觉得哪里不舒服,便也没有在意。 ……………… 沈栖月买完药材之后,就把紫竹打发回去了。 她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心里却不是一番滋味。 这里的生活或许很糟糕,她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但是她似乎对这里有了眷念。 因为一场意外,她成为了太尉府的沈栖月。因为这个身份,她结识了云姝婉这个知己。 因为云姝婉,她又救了裴煜辰跟裴熠辰。 虽然一切说不得很顺利,但是她觉得,她是幸福的。 靠自己的本事,她救了很多人,也学会了很多。 想到这里,她不禁冷笑一声。从前她总是觉得,等到自己有一天真的穿越了,那她一定要把现代的人人平等带过来。 可是真正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现并不可能。 这里的人,没有人不喜欢钱财和权势。 连她也不例外,拥有着一个好的出身,就算是她不受宠,可没有人会怠慢她。 就因为她占了一个嫡字,就让她的人生,比别人高了一等。 她都觉得,她已经完全融合了。 说话的语气,方式,也在逐渐变化。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去。 回不去,她的家人还会不会记得她。 回去了,云姝婉,裴熠辰还会不会记得她。 “沈小姐,怎么如此神情。”裴熠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沈栖月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王爷怎么在此处。” 裴熠辰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前方:“见你迟迟不归,就来寻你了。方才煜辰在街上被人刺杀,人都带回府衙了。” 他就是怕沈栖月出什么事,才会这么急急忙忙就来寻她。 “怎么来到瑞安郡,都这么不太平。”她叹息一声,来到这里,反而更多危险。 “你我心里都明白,这里不会太平的。” 裴熠辰神情黯淡,云淡风轻地描述出来:“不然我们也不会在此处不是。” “那倒也是,好事还轮不到我来。”沈栖月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要是真的是好事,哪里轮得到她来。 估计啊,是拿她来垫底的。 不过无所谓,那狗皇帝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她肯定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好差事给她。 第66章 疫病爆发 晚上,府衙内难得放松一回,大家坐在一起吃酒畅谈,好不快乐。 叶雨棠自然也是跟着他们一起。 “雨棠,你认识那位姑娘,是什么来头。”有人好奇地问了出来,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他们值得,自然就是云姝婉。 叶雨棠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立即回答:“你们问这么多干嘛,她是谁你们也管不着。” 确实是管不着,但他们也不过是好奇罢了。 “我们就是看着那位姑娘气质非凡,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光是看那气质,就不一般,更别是别的了。” “是啊,我们就好奇而已。而且人还聪慧,我看她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丫鬟,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如此排场。” “而且我看何大人和展大人都对那位姑娘客客气气的,想来是知道她身份的。” 他们也并不是看不见,能让何大人和展穆都毕恭毕敬的,怕也不是普通人。 虽然说,平日里展穆确实也很尊重百姓,但是那种尊重和恭敬,并不是一样的。 “昭都来的,当然不一样了。” 叶雨棠回答,其实说到底,她都不知道云姝婉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她是从昭都来的。 昭都是皇城,风水最好,也格外养人。 “昭都来的,难怪了。看着他们一行人,都不像是普通人。” 哪里普通了,叶雨棠没说出来。她只知道,那两位男子,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个姓沈的姑娘,估计也不是没有身份的。 “喝你们的酒,别老打听人家的事。身份尊贵与否,跟我们也没关系。” 叶雨棠并不再搭理他们,自顾自地喝着酒。 有的人,不就生来就高人一等。 ………… 裴煜辰跟裴熠辰两人在后院亭子里对弈,倒是乐得悠闲。 “你是说,那些刺杀你的人,是陈国公府的人。” 裴熠辰执子下了一颗,忽而又看着裴煜辰。 陈国公府,倒是胆子大。 居然敢刺杀皇子,看来,是真的起了夺权的心思。 裴煜辰淡定地应声,似乎并不出乎他意料。 “敢来刺杀我的,不是陈国公府,就是那几个皇子的人了。我并不意外,大哥不也能猜到吗?” 他确实不会感到意外,只要不是江湖门派的,他都能大概猜到来的目的。 想让他回不去,他这个太子回不去昭都,不就要另立太子了。 他们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吗? “想肯定是想得到的,只不过有些意外。那就不能放他们回去,你的一身武功,还藏不藏了。” 裴熠辰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藏了。 也对,远在此处,就算是有人知晓他武功好又如何。 只要裴煜辰不承认,那便得不到实证。 “江湖门派开始重现,我心有疑惑。只怕是出现了什么大事,然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森罗殿的人会对我下手。” 甚至,还对他身边的楚行跟朱玉下手。 楚行跟朱玉,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一席之地。 追杀他们两人或许是因为江湖纷争,可他身份并未暴露,怎会引起森罗殿的人追杀他。 这倒是让他感到奇怪。 “江湖的事我不甚了解,但是也知其中水深。你的竹雨轩隐藏至今,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日后,定然能派上用场。” 这是肯定,裴熠辰觉得。 以后必然会掀起皇权争夺,而竹雨轩,将会是裴煜辰最大的后盾。 “说实话,大哥。我对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这应该是你的。” 若是裴熠辰双腿没废,这个太子之位,应该是他的才是。 所以裴煜辰这些年,一直都心有愧疚。他会觉得,是自己抢了他大哥的位置。 但裴熠辰并不在意这些,他倒是觉得,裴煜辰更适合这个位置。 “煜辰,你不必自责,这个位置,只有你最适合。论文采,你我同等。但是论谋略,你确实比我更厉害。身为皇子,心怀天下,望江山平定,百姓安宁。” “你我一母同胞,何以计较这些。更何况,云小姐,是那个最适合与你并肩的人。皇祖母与母后都说,她端庄大气,凤仪天下。” 也不是夸赞,他只是实话实说。 云姝婉,确实很适合做皇后。 先皇,不就是钦定了她为皇子妃。 只是可惜了,这圣旨还没下。 “但大哥,也找到了命定之人不是吗?沈小姐与大哥,也是极为相配。” 裴熠辰笑了笑,又落了一子:“圣旨已下,约莫回去就会完婚了。” 成亲了也好,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殿下,王爷。” 楚行匆匆而来,一脸着急:“云小姐出事了。” 楚行说完,裴煜辰就立即起身往云姝婉房间里去。 楚行还未反应过来,裴煜辰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裴煜辰赶到时,沈栖月正在为云姝婉把脉。 床上躺着的人,脸色绯红,额头都冒着冷汗。 “沈小姐,云儿怎么了。” 裴煜辰眼底透露着担忧,眉头久久未能舒展。 沈栖月脸色凝重,呼吸也变得凝重起来:“除了发热,并无其他症状。但是就是昏迷不醒,给她施了针,要看看能不能退了。” “昨日我带她上街,遇见了刺杀。之后她便有些不对劲,但回来之后她也没事。” 裴煜辰回想起,心里满是愧疚,他当时怎么没有注意到。 “只是突然发热,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太子殿下,你不必自责。她昨晚也并没有任何不对劲,就是今日成了这样。” 这就奇怪了不是,沈栖月并没有把出什么不对劲。 就是普通发热,用现代来说,就是高烧。 “太子殿下,你陪着婉婉吧,我去熬药。” 待沈栖月离开之后,裴煜辰坐在床边,拿出手帕轻轻为躺着的人儿擦去汗珠。 兴许是烧迷糊了,云姝婉不停地在呓语着什么,裴煜辰却没有听清楚。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而云姝婉依旧没有清醒。 然而,迎来的,让所有人都无法猜想到。 甚至,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瑞安郡,爆发了时疫。 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毫无征兆。就掀起了一波风浪,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来得突然,也无法控制。一夜之间,就有不少百姓出现高热、咳嗽,伴随着虚弱,带着恐慌,让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迅速带人把患者隔离,熏香,用艾草把每个角落都熏一遍,根据我开的药方去煎药。” “是。” 最忙活的,无疑是沈栖月了。 面对这一场突然而来的灾难,所有人都很意外。而沈栖月更是没有想到,一场所谓的时疫,来得如此迅猛。 医者虽多,但他们都只是精通一些岐黄之术,面对如此大的灾难,他们也是手足无措。 “清风,你让何大人带人,去把城门关了。派人守在那里,任何人不得进出。” 裴煜辰没有思考,立即吩咐道。 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这灾难蔓延。若是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属下明白。” “你们快回去,我去看看现场情况如何了。府衙的人回去,都要经过艾草熏身,避免传染。” 沈栖月戴着面纱,看不清她的神色。她确实不想趟这一趟浑水,但是如果不救人,只怕整个瑞安郡的人,都必死无疑。 自古以来,疫病,最是让人害怕的。不可否认,无论是哪个时代,最恐怖的都是疫病。 如果蔓延,只怕会是灭顶之灾。 “我把人留下帮你忙,我去竹雨轩一趟。”裴煜辰沉声道,他并不觉得,这真的是意外。 若是意外,一夜之间怎会蔓延得如此之快。 都不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此事不简单,前几日我就觉得奇怪,怎么茯苓如此短缺。茯苓只是普通药材,药馆不可能会缺。可是如今我明白了,这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茯苓是抵抗最重要的药材,幸好我当时买了一点回来。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夜之间就这么多人出事。” 沈栖月欲言又止,但是大家都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控制下去,只怕会是更严重。 “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药材。”那也无法了,裴熠辰深吸一口气,如今这局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们要注意安全,对了,不要让人靠近婉婉的房间。她只是普通发热,调养几天就没事了。但她抵抗力差,难保不会被过了病气。” 沈栖月当然是一直记着的,云姝婉抵抗力不行,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她还没醒,我留下了几个侍卫保护她。” 说到这里,裴煜辰眉眼间都带着担心。 既然只是普通发热,可都一天了,云姝婉却迟迟未醒。 他怎能不担心。 ……………… 云姝婉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床前是红袖跟红灵守着,见云姝婉醒了,两人欣喜万分。 “小姐,你终于醒了。” “都要吓死我们了。” 两人急忙上前扶着她起来,都要哭出来了。 三天了,云姝婉总算是醒了。 “咳咳咳。” 云姝婉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只是猛然地开始咳嗽起来。 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她的脸颊泛红,嘴唇却苍白如纸。 “小姐,小姐。” 见云姝婉不对劲,红袖又轻唤了两声。但却没有任何回应,云姝婉就又昏了过去。 “红袖,你守着小姐,我去找沈小姐。”红灵察觉到不对劲,急忙起身说道。 沈栖月说是普通发热,没有什么事的。 可是云姝婉的样子,不像是没事的。 “你快去,小姐气息有些弱。”红袖的话,让红灵一慌,当即就跑了出去。 但才跑了一段路,她就被姚清羽带着人拦下了。 “姚小姐,你这是作甚。” 红灵当然不想和她废话,但是姚清羽拦着她不让她走。 姚清羽看着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跑这么急做什么,最近街上都是疫病,你出去要是沾染上带回来,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说到这里,姚清羽故作惊讶:“该不会是,你们有人染上了疫病,要去找人治病吧。” 说着,姚清羽掏出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又吩咐道:“那可不能让她们传染我们,把她们全部拉出去。” “你们谁敢!姚小姐,没有证据,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对于姚清羽,红灵是一刻都忍不了。说话也太过于刻薄了些,又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 装给谁看。 姚清羽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一个丫鬟,敢对本小姐不敬。我大伯可是骠骑大将军,我爹是姚城城主,本小姐还不能管你一个丫鬟是吧。” “来人,给我摁住她。” 姚清羽显然是生气了,让几个丫鬟上去欲要摁住红灵。 但红灵好歹也会些武功,对付几个丫鬟自然不在话下。 姚清羽也没闲着,抽出了自己的软鞭甩了上去。 如同一条柔软的蛇一般,出手迅速,但红灵也不是吃素了,轻松躲了过去。 “一个丫鬟,还会武功,倒真是了不起。不过,你这点招式,在我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虎。” 姚清羽不以为然,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比起她来,还是差了点的。 红灵并不想跟她打下去,但姚清羽招招下的死手。 后退了几步,红灵有些招架不住了。姚清羽的鞭子,堪堪在离近她脸的一刻被人握住。 “陆言,沈小姐在哪。” 见到来人,红灵算是心里踏实了不少,她急忙问道。 “沈小姐在西南方的医馆里救人,怎么了,你这么慌张。” 难得见红灵这么一副表情,陆言有些疑惑。 “小姐有些不对劲,反而比前几日更严重了。方才醒是醒了,但是又晕过去了。而且气息有些弱,我才着急要去找沈小姐。” “陆言,你轻功厉害,劳烦你走一趟了。” 红灵声音都带着哭腔,她心里是害怕的。 “好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沈小姐回来。你们在里面守好云小姐,不要让旁人靠近。我马上就去,你安心。” 说完,陆言踩上了一旁的大石头,纵身跃上屋顶。 第67章 火烧瑞安郡 沈栖月这三天夜里,都没怎么合过眼。她带领着一众的医者,将病患隔离,钻研药方。 一开始,没人信她,就因为她是女子,便遭受着他们的质疑。 裴熠辰以王爷之名为她做了担保,才换来他们的相信。 而后,沈栖月用自己的医术,证明了她自己。 质疑声转变为肯定,见证过沈栖月医术的人,都对她赞赏有加。 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人,仗着自己行医多年,对沈栖月并不相信。 “沈大夫,你的药方到底管不管用,这么多天了,还是不断有人越发严重。” “就是啊,还不让我们改善药方。我们行医多年经验丰富,你如何不听劝。” “就算你是有王爷担保,但是也不能拿百姓的性命来赌。换几味药而已,功效定然会好的。” “你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娃娃,怎的这般倔强。” “我们是医者,难不成还会害人吗?” 几个年老的医者执意要换药方医治,然而沈栖月却不依,他们便与她争论了起来。 “我的药方是最完整的,若是换了,不但治不好,还会更严重。我虽为女子又如何,有本事,你们的医术便胜过我。年纪轻,不代表我的医术不行。” 沈栖月毫不留情地回怼了回去,她是女子又如何,她的医术照样胜过他们。 年纪轻,不代表她的医术不精。 她最是讨厌这些用她年龄说事的人了。 “你!可你要为那些百姓着想,这药效如此缓慢,要吃上一头半个月,寻常人家如何支撑起这个费用。” “对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衣食无忧,不需要为柴米油盐考虑。” “药材本就稀少,你这般,不就是在浪费药材。” “与其浪费,还不如把这些药材给我们行医治病。”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沈栖月算是明白了。 想要她的药材啊,才编出这么一大串废话。 疫病的爆发,药材紧缺。裴煜辰让竹雨轩的人运来了一大批药材,这些人,自然眼红了。 “这些药材,你们动不得。我说了,药方不能改,如果你们不信我,那就尽管改。到时候出了差错,别来怪我。” 她才没有这么多精力和她们周旋,在这里待了两天,情形已经控制住了。 而且,这根本就不是疫病。只是和疫病很相似的一种疾病,所以她才这么坚决不让换药方。 他们当疫病来治,用治疫病的药,当然治不好。 她的药方,才是最重要的。 “总之你们要是不信我,那就让他们从这里出去,本小姐不奉陪。你们要是有药能治,你们治。” 沈栖月的话一出,倒是把他们吼住了。 他们只当沈栖月是个好说话的,就是想逼着她交一点药材出来。 可没想到她如此坚决,丝毫不慌。 “既然如此,那就听沈大夫的吧。” “是啊,我们便不打扰了。” 笑话,若是沈栖月真的走了,他们也未必能搞好这烂摊子。 他们手头,也没有什么药材了。如今封了整个郡县,不能出不能进,去哪里找药材。 “那你们随意。” 沈栖月也不正眼去看他们,嘱咐好要做的事情之后,她走出了医馆,便迎面撞上了从屋顶跳下来的陆言。 “陆言,好端端跑上屋顶做什么。”沈栖月被吓了一跳,转而问他。 陆言气都没喘匀,一字一句道:“沈……沈小姐,云小姐……出事了。” “你帮我看着这里。” 沈栖月脸色一变,转而把手中的扇子扔给陆言,提着裙子就跑了。 ………… 裴煜辰带着人一起去查水源,带路的是展穆。 “这口井是所有百姓饮用的,公子是怀疑,问题出现在水中。” 展穆带着裴煜辰到了一口井水处,他询问道。 裴煜辰皱着眉头,让人打了一桶水上来。 将水桶放在地上,裴煜辰舀了一瓢水,拿了一根银针出来。 银针并未有丝毫变化。 “主子,这没毒。” 楚行有些惊讶,这不可能吧,如果不出现水源上,那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把这桶水提回去。” 心下还是有疑惑,裴煜辰觉得,或许,银针验不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能就得以身试险。 ………… 一路上,沈栖月都是跑着回去的。跑得满头都是汗,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了。 她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狼狈过。 “沈小姐,您回来了。您快去看看我们小姐,小姐的气息很微弱。” 见到沈栖月回来,红灵先是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才说道。 “给我准备好水没有,我先沐浴焚香再去看她。” 也不是沈栖月爱干净,只是她刚从医馆回来,怕沾染上病气。 这不是疫病,但是也是要预防的。 所以她在见云姝婉前,得先换身衣服,用艾草熏过才敢去。 “准备好了,沈小姐这边请。” 沐浴,熏香,沈栖月一刻也不敢疏忽。 摸上云姝婉脉搏的一刻,沈栖月紧锁着眉头,也在震惊之中。 她的脸色突变,手都在颤抖,手忙脚乱地去拿出自己的银针,为云姝婉针灸。 气息确实很微弱,但是脉象并无异象,探不出任何问题。 “红袖!红袖!” 沈栖月的声音都在颤抖着,连声唤着红袖的名字。 “沈小姐。”听到声音的红袖推门而入。 “去我房间,把我床边那个盒子拿过来,去请太子殿下回来。” 沈栖月的声音,逐渐染上了哭腔。 这让红袖发觉了不对劲,她轻声询问着:“沈小姐,我……我家小姐。” 她并不敢再说下去,似乎真的怕,是她所想的那般。 “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她不会有事的,不会。” 她的眼神坚定,也不会放弃。 救了这么多人,她不信,救不回云姝婉。若是真的不行,她还要这一身医术做什么。 即使沈栖月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她的手在施针的时候很稳。 沈栖月自问见惯了这么多生死离别,但是如今的她,却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探不出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云姝婉的气息如此微弱,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得知了消息的裴煜辰赶了回来,但是同样也是先去沐浴更衣之后才过来。 “云儿如何了。” 他不敢靠近,他只想看到云姝婉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裴煜辰站得很远,目光却一直落在床榻上躺着的云姝婉身上。 “脉象没有异常,我不敢用药。”沈栖月已然是临近崩溃,她不敢私自下定论,也怕用错了药。 可是,她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我能做些什么。” 裴煜辰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今,他能做什么。 他恨不得躺着的是他。 “去找几个医术高的,轮番给婉婉把脉。一定是我医术不精,才这样的。一定是的,一定是。” 沈栖月喃喃自语,没错,是因为她的医术不够好,才探不出来的。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这么不自信。 当时那一桩案,她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医术。 可是现在,她真的希望是自己的医术不精,才探不出来的。 她宁愿是这样。 “我去找。” 他停顿了片刻,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仿佛被沉重的伤痛折磨着。 他走的这几步路,都觉得很艰难。眼眸微微泛着红,蕴含着无尽的伤痛和不甘。 …………… 昭都皇宫景仁殿 一如既往,今日早朝,本应该无事发生。 但却因为一封急报,打破了这安宁。 “瑞安郡爆发瘟疫,百姓死伤无数,诸位爱卿如何看。” 由着皇帝的话,拥护他的大臣就如同是商量好了一般,一一站了出来谏言。 “陛下,依臣之见,封城,若是蔓延厉害,放火烧了。” “李大人所言,也是臣之见。若是不能阻止这瘟疫蔓延,那就让它消失。总不能因为一个郡县的百姓,害了整个国的人。” “此举虽然残忍,但是也是最好的办法。瘟疫本来就是无法控制的,我朝开国以来,最可怕的天灾,便是瘟疫。死了不知多少人,才得以平息。” “几位大人所言,臣反对。” 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是苏国公。 “瑞安郡有无数百姓,若是因此烧了,他们岂不是白白丧命。依臣之见,当下之急,是要控制这一场灾祸。” “苏国公此言,莫不是要让哪位大人前往瑞安郡。” “林大人莫不是想去。” “荒谬,我一个武官,如何懂治病救人。” “此事,朕自有定夺。云丞相,沈太尉。” 皇帝出言,把两人叫了出来。 “臣在。” “你二人的女儿深陷瑞安郡,如今又爆发瘟疫,可怪朕如此定夺。” 他的话,只不过是一个过渡,谁都听得明白。 天子的话,如何能反驳。 “陛下此言差矣,为国为百姓,是乃荣幸。做出此决定,想必陛下更为心疼。毕竟,两位皇子也身在瑞安郡之中。” 沈太尉的话,也并没正面回答他的话。 也是引出了他还有两位皇子还在瑞安郡。 云砚初自然是敢恕不敢言,说多错多,他的女儿,却也是他的命。 可是,他也不能当着百官的面,去反驳。 “陛下自然是为百姓考虑的臣无异议。” “好,两位爱卿果然是忠臣。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了。若是让瘟疫蔓延,只怕是会祸及更多百姓。” “姚将军,穆将军,朕令你们带领禁军前去,若是瘟疫得不到控制,那便烧了瑞安郡。” “末将领命!” 下了朝之后,云砚初便打算出宫回府了。 谁知被云想容的宫女拦下,引他去了云华宫。 “臣参见娘娘。” “三哥,你我之间,何须客气。”云想容伸手扶着他,不让他跪下。 见她脸色凝重,云砚初心知肚明她所为何事。 “瑞安郡爆发瘟疫,会不会太巧了些。” 云想容是觉得奇怪,这两年,也没听说过瑞安郡有如此大事。 怎么就偏偏是如今,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十有八九是人为,出宫后我试着能不能探到消息。或许派人亲自去一趟才好,陛下要放火烧了整个瑞安郡。” 又是封城,又是火烧,那他的女儿,必死无疑。 “太子,尊王都在,他竟然真的舍得。” 倒也没有想过皇帝这般心狠,云想容还想着,他两个儿子在,想必会心软些。 只是万万没想到,心更狠。 也是,一个无情帝王,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帝王最是无情,她早就看透了。 “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云砚初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立刻闭了嘴。 宫里人多口杂,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要斟酌一下。 搞不好,还害了云想容。 “三哥,你先回去探一下情况。我会想办法出宫的,有些事,在宫里不方便说。” 云想容这般谨慎的人,是不会在宫里留下任何把柄。 她心里明白得很,她不仅仅是皇贵妃之尊,她身后是整个云家。 所以她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说错话,做错事。 “好,臣告退。” 越想越不对劲,云想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去了皇后宫里。 皇后似乎已然知晓这个情况,呆滞地愣着一句话都不说。 宫人都不敢打扰她,见云想容来了,恭敬地行礼:“皇贵妃娘娘。” “下去吧。” 云想容摆手,让她们下去,又给了秋慈一个眼神,示意她看着些,别让人靠近。 秋慈会意点头。 “姐姐,你在想什么。”云想容坐在她身旁,见着她如此神情,心里也是不好受。 毕竟,皇后的两个儿子,都在瑞安郡之中。 皇后楚弦音苦笑一声,似乎接受了这个命运。 “想容,我觉得,我这一生,都要过完了。他也是真的狠心,要让我的两个儿子死在那里。” 不是吗?火烧瑞安郡,她的两个儿子,还能活着出来吗? 如此的狠心,还真是作为一个帝王的无情。 “姐姐,你要相信他们,定能破了此局的。” 云想容的话,让楚弦音两眼一亮。 “想容,你。” “姐姐你想,太子跟尊王都是聪明人,想必能猜到此行会发生什么。” 第68章 以身试险 云想容的话,让楚弦音冷静了下来。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她的两个儿子何等的聪明,不可能毫无防备。 更何况,是裴煜辰亲自请旨前去的。 “想容,你说得不错,是我想太多了。那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她被困在深宫之中,已经麻木了。 唯一眷念的,就只有她的儿女罢了。 “至于所谓的瘟疫爆发,十有八九是人为。我倒不知会如何巧,怎地偏生在此时发生。” 云想容并不愚笨,或者说,她太了解那位帝王了。 表面上全然不在乎权位,实际上,最看中权位的,不还是他。 其实在后宫里,但凡聪慧一些的妃嫔,都能看出来。 “想容,此事轮不到我们怀疑。” 楚弦音的话,算是赞同了云想容的想法。就算知道又如何,她们没办法去改变。 身为后宫嫔妃,她们不能管这些事,如若不然,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即使她们心中明白,那也只能憋在心里。 云想容扯出一丝笑意,万分无奈:“姐姐,我知道的。当下最重要的,就是瑞安郡。” 要是真的放火烧了整个郡县,岂不是会有无数百姓丧命其中。 云想容于心不忍,这么多人命,怎么能当成一个局的牺牲品。 “我让我兄长传信去了瑞安郡,也给他们提个醒。至于如何做,得看他们自己的决定。婉儿这个丫头聪明伶俐,自然会有办法应对。” 她是相信他们能化险为夷的,裴煜辰虽然在朝堂上表现得并不出众,但是自己的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会不清楚。 裴煜辰只是在隐藏着他自己的锋芒。 至于裴熠辰,那也必然不用担忧。这些年来他借着养病在尊王府里,无人管他,也不知学了多少。 更何况,云姝婉也在。 说来她倒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局,把昭都里几个最聪慧的聚在一起,也不知这布局之人,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还没有真正见识到他们的过人之处吧。 “婉儿与沈家那个丫头,都不一般啊。沈家丫头医术了得,或许她有办法破解。” 提起沈栖月,更是让云想容刮目相看。 不知何时,沈栖月竟然学会了医术。那一身医术,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好上几分。 可她也从未听说过,沈家的嫡女是个会医术的。 “这几个聚在一起,定能化险为夷。想容,我们就看着吧。” 楚弦音拍了拍云想容的手背,和她相视一笑。 她就要看着,这几个年轻人破了这个险局。 “听说,德仪长公主回了昭都。”云想容忽然提起,让楚弦音很意外。 说起这位德仪长公主,并不陌生。 论身份,她还比德宁长公主高上一些。 德仪长公主,乃当今皇帝的胞妹,太后的亲生女儿。 早些年来德仪长公主不在昭都,而是随着夫家在江南定居。 此次回昭都,也是因为她的女儿,长安郡主已到婚嫁之龄,德仪长公主便想着带她回来找个好夫婿。 “长安已到婚嫁之龄,她最是爱护女儿,自然是想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她自然是明白的,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寻得一位好郎君。 可德仪长公主此时回昭都,但也不是好时候。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指不定会有多少事冒出来。 “我觉得,陛下有意将这位长安郡主许给太子为太子妃。” 云想容神情严肃,也不似在开玩笑。 毕竟他看中的太子妃人选,长宁郡主陈敏柔,已经死了。 所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敏柔这个丫头,怎么似乎德宁并不在乎。她的死讯传来,她似乎并不伤心。” 如果自己的女儿死了,怎么会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纵使是心肠再铁的人,自己的女儿丧命,怎会无动于衷。 “德宁长公主时常出入御书房,说不定是和陛下联手的。只是可惜了长宁郡主,这么好的一个小丫头,竟然香消玉殒。” 云想容倒是觉得甚是惋惜,陈敏柔性格洒脱,确实是值得深交的。 而且她也听云姝婉说过,陈敏柔聪慧,足够清醒独立,这样一位女子,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是真的可惜了。 “再可惜又能如何,皇权争夺,不过如此。” 楚弦音一副看破了的模样,陈敏柔的死,不像是意外。 好端端的,怎么陈敏柔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而且陈国公府无半点消息。 想来,也是有人让她去的。 ……………… 德仪长公主回来,住进了她的长公主府上。德宁长公主便上门了,说是姐妹之间也许久没有见了,叙叙感情。 “皇姐登门拜访,倒是让皇妹受宠若惊。” 德仪长公主的语气也算不得上是客气,不过她说的也确实很对。 还是公主的时候,她跟德宁长公主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人也并没有私下交谈过。 直到出嫁到如今,她们也依然没有什么亲情在。 但好歹同为长公主,德仪长公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只当客客气气的。 德宁长公主一脸笑意,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轻声说:“皇妹这是什么话,你我可是亲姐妹,自然是不同的。我听皇兄说,此次回来昭都,你是想要为初雪寻一个好夫婿。” “你久不在昭都,也不知你家的好儿郎多。不妨我帮你参谋参谋,也好不让初雪吃亏。” 一时之间,德仪长公主也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不急,初雪的终身大事,自然掌握在她自己手中。本宫听着街上传言,长宁死了,怎地皇姐没有半分伤心的模样。” 这看起来,确实没有半分忧伤。 德宁长公主闻言一愣,又拿着手帕故作擦了擦眼角:“怎么会不伤心,毕竟那可是本宫的宝贝女儿。只是强颜欢笑罢了,也是怕皇妹见了本宫这副模样心里不高兴。” 她说起谎话来,确实不需要思考。 德宁长公主才不会伤心,毕竟这是她自己为陈敏柔选的路。 只是可惜罢了,她都还没有亲眼见证到那蛊毒的厉害。 真是着实有些可惜了。 “皇姐说的哪里话,请皇姐节哀。至于初雪的婚事,不急,等她自己观摩观摩吧。若是无事的话,皇姐请回吧。明日,本宫还要进宫去见母后和皇兄。” 说实话,德仪长公主并不在乎皇权争夺。她只想着平安度日罢了,所以在她成亲之后,毅然选择离开昭都,离开这座困了她半生的皇宫。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她在江南过得很惬意,很幸福,也很自由。 相夫教子,花前月下,想去哪便去哪里。 德仪长公主都已经下了逐客令,德宁长公主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好气鼓鼓地离开了。 “好你个裴锦鸢,不就仗着自己是嫡公主,有什么好骄傲的。” 德宁长公主忍不住小声嘟嚷了一句,便怒气冲冲地出门了。 德仪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并不是很在意。 就算同为长公主又如何,她又不需要去讨好她。 “听荷,郡主呢。”德仪长公主问着自己身旁的丫鬟。 “殿下,郡主出府了,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听荷的话,让德仪长公主紧皱着眉头。 她这个女儿,最是令她头痛。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还总没个正形,到处乱跑。 如今回来昭都才几天,整日都不在府上。 她对于这个女儿,也很是失望。 该交的也交了,该说的也说了,可叶初雪依然是我行我素。 ……………… “沈小姐,这位是碧云宫的宫主,慕辞芸。” 裴煜辰带着一位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的女子,她戴着面纱,看不清面貌。 “碧云宫?” 对于不了解江湖门派的沈栖月来说,她是一头雾水。 “碧云宫是江湖门派,医毒双绝。恰巧她们也被困在此处,我便去请了慕宫主来。” 裴煜辰说着,便为身后的女子让了路。 “慕宫主,有劳了。” 被叫做慕宫主的女子微微点头:“裴公子不必客气,救死扶伤,是乃我碧云宫职责所在。” 沈栖月站在一旁,看着她把脉。 “慕宫主可看出什么了。”许久,沈栖月开口问道。 慕辞芸抬起眼眸,盯着沈栖月看了一会儿,才道:“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我探了很多次了,也为她针灸过很多次,根本就没有用。脉象确实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她一直都不醒。” “而且气息有时很微弱,可是却不知道是何原因导致的。慕宫主也没有办法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沈栖月心烦得很。 慕辞芸摇了摇头,看向裴煜辰:“裴公子,这位姑娘不像是中毒,也没有被疫病传染,但确实很奇怪。”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那要怎么办。” 裴煜辰肉眼可见地慌张了,他这几天也是胆颤心惊的,生怕云姝婉出什么事。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怎么会如此。 此时此刻,他倒真希望自己会医术。 至少不像如今这般,什么事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试试药浴吧,我碧云宫有一处药方,包治百病,但需要有一位内力深厚之人,用内力为这位姑娘护住心脉。而且,此人的武功越高,内力越深厚就更有利。” 慕辞芸说着,也是看向裴煜辰,沈栖月也看着他。 要是论武功,估计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裴煜辰。 “好,我来。” 事关云姝婉,裴煜辰从来不会犹豫。只要能救她,他自然是什么都答应的。 “明日黄昏,我会再来。到时候我还需要姑娘的帮助,与我一同为这位姑娘施针。” “好。” 慕辞芸需要她帮忙,沈栖月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什么都得尝试一下才好。 不然又怎么会知道成不成功。 “殿下,沈小姐,王爷他确实开始发热了。” 紫竹进来禀报道,在裴煜辰带人去封了那口井之后,坚决认为这井水出了问题。 带回来也让沈栖月查验过,无毒。 既然银针验不出来,那就以身试险。 于是,裴熠辰便提议,让他来试。拗不过他,裴煜辰也只好答应了。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真的是出了问题。 “紫竹,按照我先前的药方熬药,殿下,那口井可还有人在用。” “没有,我派人守在了那里,如今百姓喝的水,都是河水。” “那就好,一开始我还怀疑是河水有问题,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井水。” 让沈栖月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真的是水源有问题。 她查验了好几处的水源,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原来,是出现在了根本上。 ………… “慕言澈,瑞安爆发了疫病,是不是真的。” 陈敏柔急冲冲地朝着慕言澈跑去,她听到的时候,也在震惊。 好端端的,怎么会爆发疫病。 慕言澈看着她如此着急,抬手为她扶正了步摇,才道:“是真的,只是控制得迅速,只在一方爆发。已经得到了控制,那便没事了。” “不对,肯定会出大事。”陈敏柔并不这么以为:“天灾之中,疫病最是可怕。曾几何时,就因为疫病爆发烧了一整座城。若是此事传回昭都,必然是大事。” 她不觉得,这事传不回去。 相反,会传的更快,更多人知晓。 “那你要怎么做。” “我想回去开封府。” “不行!” 慕言澈急忙阻止道:“如今疫病传来,你还敢去。不行,你待在这里,我去。” “你是花朝国的世子,管不着本郡主。若是蔓延到了星河县,整个郡县的人都活不了。” “而且,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敏柔态度很坚决,她也明白,整个郡县连在了一起。 一起生便生,若是死,也是一起死的。 更何况,这还是她的封地。 瑞安,她这个长宁郡主的封地。 又哪里来的安宁。 不过是字面意思罢了。 看着她这般果决的眼神,慕言澈还是妥协了。 “我陪你一起回去。” 第69章 德仪长公主 药浴过后,云姝婉确实有了好转。脸色恢复如常,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裴煜辰将虚弱的人抱在怀里,眼底止不住的心疼。 第一次,云姝婉这般虚弱地躺在他怀里。 他记忆中的小姑娘,一直是明媚如春光,一瞥一笑如同开得明艳的花朵。 距离看见这样的云姝婉,也已经过了许久了。 上次,是她在冬日里落水。比如今情况更糟糕一些,那一次,是真的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差一些,他便救不回来她了。 这一次,也同样让他心生恐惧。 他害怕,真的要失去云姝婉。 “大哥,殿下这样不吃不喝,真的能行吗?” 门外的清风不禁担忧地问道,这一天了,裴煜辰不吃不喝,就一直陪着云姝婉。 他都怕裴煜辰先倒下了。 而且他还消耗了大部分的内力。 “你觉得我们谁能劝,云小姐不醒,谁来劝都不好使。” 楚行抱着剑,问道。 云姝婉一日不醒,就没人能劝得动裴煜辰。 “殿下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只能等吧,愿云小姐平安无事吧。” 陆言叹息一声,对于裴煜辰,他们几个也算是了解的。 若是云姝婉真的一直不醒,那裴煜辰估计会疯。 不是估计,是一定会。 “该不会云小姐是中了什么邪术吧。”陆言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又怕他们不信,给他们解释道:“我行走江湖的时候,总是听说有一些门派就是修炼那些邪功,但不可能吧,云小姐出行,一直有人跟着,不可能毫无察觉。” “中毒你们觉得有可能吗?沈小姐医术这么厉害,要是有毒,她第一个就能察觉。” 那这也说不通吧,陆言很是觉得奇怪。 说没事吧,但云姝婉一直昏迷,说有事吧,脉象却没有半分异常。 “这碧云宫的慕宫主都来了,若是邪术,她怎会不知晓。” 好像也是,陆言点点头,三人就这样站着。 “你们三个做什么,当门神。” 朱玉跟朱砂走了过来,见他们愁眉苦脸的,朱砂不禁调侃道。 “要是当门神也是好事,你们怎么回来了。” “下药的人,有眉目了。而且人还挺多,我需要你们一起跟我去捉人。” 擒贼先擒王,对于朱玉来说,无论是贼还是贼王,她都要把他们全部逮回来。 但是靠她一人不行,所以她回来找楚行他们了。 “我去啊,我轻功厉害。” 陆言拍了拍胸脯,他轻功好,适合追踪嘛。 朱玉看了他一眼,对着楚行道:“我这边,朱砂和朱樱一起行动,你们三个也一起。明晚行动,有什么要说的。” 朱玉当然是快点捉住那些贼人,不然,怎么对得起她们这些时日忙上忙下的。 知道不是疫病,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好,朱玉大人,你是生怕他们跑了不成,咱们六个一起行动,那贼人只怕是有来无回。” 楚行也不是在说大话,只是他们几个,确实是武功比较好的。 整个竹雨轩,他们六个的武功,算得上是远在其他人之上。 因为他们不是在竹雨轩训练的,而是裴煜辰亲自训练的。 “不要太过自信,否则会打脸。”朱玉笑了笑,奉劝了一句。 “朱玉姐姐说得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上的高手,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朱砂也跟着附和道,一旁的清风哼了一声。 “怕什么,我们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事肯定有的。” “这事,先不用告诉主子了。”朱玉是觉得,裴煜辰这几日忧心忡忡,又因为云姝婉昏迷之事担忧,也是难分心出来。 这些事,她能带人解决,也就不必再麻烦他。 作为裴煜辰的手下,只要不是什么拿不定主意大事,她和楚行都是可以做主的。 “这事我们几个能搞定,就不必去打扰殿下。之前总是被偷袭,终于能开打一场了。” 说起偷袭,陆言是一脸愤怒。 确实被偷袭得多了,他越是手痒。 “被偷袭你也不长记性,生怕自己死不了。” 朱玉一针见血,让陆言哑口无言。 行吧,他不敢说,也不敢反驳朱玉的话。 “那我们明晚在门口会合,然后就行动。” 楚行出来打圆场,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行,没问题。” 所有人都点头应下。 等到朱玉跟朱砂走后,清风撞了撞陆言,调侃道:“平日里你总是伶牙俐齿,怎么一到朱玉面前,你是什么话都不敢说。” 他不禁抱怨了一句,陆言平时就是个话唠,别人说他一句,他能怼十句。 可是一到朱玉面前,他那是敢恕不敢言。 陆言无奈地瞪了一眼他:“那不一样,这些混话和你们说说也就罢。但是要是在朱玉面前说,我的小命可不保。” “你武功本就在她之上,我不信你打不过她。” 楚行不相信,每一次比武陆言都让着朱玉。也不全然是说让,他就是没有用全力。 “我确实是打不过她,我轻功自然是比她厉害,但是论剑术她比我强多了。” 陆言的认知很到位,对于他自己的轻功,他当然是赞不绝口。 这世上轻功比他厉害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了。 但是打架这方面,他确实是不擅长。 “切,你就能吧。行了,不说了,我去看看那些患者如何了。” 清风收起了玩笑,两人也恢复了神态。 ………… 德仪长公主入宫见了太后,见到多年未见的女儿,太后热泪盈眶,有很多话她都想和德仪长公主说。 “鸢儿,总算盼到你回来了。这几年都不曾回来看看母后,母后这心里挂念的很。”到底是自己亲生女儿,太后自然是想念的。 德仪长公主握着太后的手,笑道:“知道母后挂念锦鸢,如今这不是回来了。母后这些年,可还过得好。” “自然是好的,哀家是太后,衣食无忧,自然过得很好。” 太后的话,让德仪长公主有些心酸。 从前,她就不愿意一辈子就困在这华贵的牢笼中。 她并不想要权力,也不想要所谓的荣华富贵,她只想要过上自己的生活,自由洒脱。 然而她实现了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世间万物都比不过自由二字。 这也是,为何她这几年都不回来的原因。 回来又如何,被困在这些繁文缛节之中。 还不如潇洒自由的快乐一生。 “你把初雪带回来了,打算在长公主府住到什么时候。” 既然她是带着女儿回来的,那少说也会住上一个月。 “这倒是不知,女儿此次回来,就是想要为初雪选一个夫婿。让她留在昭都,我便回去了。” 说到这,德仪长公主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面露难色。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什么模样她都了解。 太后这样是知道她心里装的事,却又不想让她担心,故而不想说。 她叹息一声,看向德仪长公主:“有什么事你便说出来,我是你母后,自然会为你撑腰,自然也是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当然,无论是谁,她都不会改变。 德仪长公主心下微微一颤,缩了缩指尖,半响,她才开口:“母后,儿臣教女无方。初雪这个丫头,丝毫不像我。” 她也是万般无奈,总归是自己女儿,她不舍得说半句不是。 可就是因为是自己女儿,她更希望叶初雪能够明白她的用心。 “怎么了,是初雪惹你不痛快了?和哀家说说,哀家听着。” 太后闻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抚地问着。 有了太后在,德仪长公主也是有了靠山,向她倾诉着所有委屈。 “也怪儿臣的不是,这些年没有回昭都,让初雪跟着德宁皇姐。前些日子我和初雪说,让她瞧瞧也没有心仪的男子,我为她定下一门亲事。” “可谁知初雪不愿意,还说一定要嫁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她这几年都见过煜辰,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要嫁给他。” “这也是困扰儿臣的事,也不知该如何去做。我派人打听过了,煜辰不在昭都,我就想着带她回来,看看她是否能回心转意,寻一位心仪的男子。” 德仪长公主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裴煜辰,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她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她就是因为想要远离权力纷争,才执意离开昭都。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的女儿,竟然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她喜欢煜辰也没用,总得让她遇到些困难,才会放弃。你就不用管她了,让她自己决定。想要嫁煜辰的人,多了去了。” 这也不是太后说假话,而是真的。 昭都待嫁闺中的姑娘,有一半都是想要嫁给太子裴煜辰的。 可这又如何,总归是不可能。 “初雪那些心思,定然是德宁教的。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非教成这样。她先前就是这样教敏柔的,但好在敏柔乖巧,也没有学得半分。” 若是早知如此,她就不该答应皇帝让德宁来教叶初雪。 若是让德仪来教,或许就不一样了。 可这也要看人的本性,也无关是谁教。陈敏柔就是典故,即使被德宁养在膝下多年,但是她还是没有被影响到。 而叶初雪,被德宁养了几年,便有了如此多的心思。 这也不是一桩好事。 “母后,到底是儿臣的亲生女儿,我自当为初雪寻一门她满意的婚事。也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为她最后做的事,我自是希望她一世无忧,幸福美满。” 就算叶初雪再如何,那也是她的女儿。 她不会拿她的终身幸福当儿戏。 “鸢儿,难为你了。此事你就不用管了,待到煜儿回来,定然会让她死心的。煜儿早已有了心上人,如今只是差那一道圣旨罢了。” 说起来也是遗憾,太后也是后悔,若是她早些把这桩婚事定下来,此事说不准就已经成了。 “这儿臣倒是听说过一些,可是云相的小女儿,云姝婉。” “自然是的,那丫头近几年长开了,模样越发标致。你不在昭都,想来没有见过她的模样。哀家觉得,她很适合煜辰。” 无论是王爷还是太子,云姝婉都配得上。 “母后说适合,那定然是适合的。只是儿臣还没见过这个姑娘,也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才让煜辰动了心。” 虽然不在昭都,但是德仪长公主听过传闻。说是裴煜辰不近女色,对于美人并不放在眼里。 让裴煜辰都动心的美人,想必是有什么吸引他的。 “即是一见钟情,也是日久生情呐。”说到这里,太后就笑眯眯地,为德仪长公主说着。 “这全然多亏弦音跟想容,幼年先皇的话,也并未真正给他们定下婚约。想容在宫里的时候,时常让婉儿这丫头入宫陪伴。弦音与她又是好姐妹,这一来二去,也是让煜儿和婉儿碰上面了。” “起初,见煜儿并不抵触和婉儿的相处,弦音就让他们二人相处。一来二去,便是有了情谊。这也急不得,或许是怕婉儿觉得唐突,煜儿也是很是尊重她。” “他二人日久生情,我们当然是高兴的。毕竟,论身份地位,亦或者是样貌才华,婉儿是万万能配得上这太子妃之位的。更何况,他们二人是两情相悦。” 说起这些事,太后就止不住地高兴。 当然好了,这桩婚事,她甚是满意。 也多亏了有楚弦音跟云想容在,不然也哪里这么顺利。 “看来两位皇嫂倒是明白年轻人的心思的。”德仪长公主捂嘴偷笑,这样说来,倒也是一桩美满的事。 如此日久生情,更别有一番情意。 看来,选对人,足够的相处日子,也很重要。 “所以说呀,如今差的,可就是那一道圣旨了。约莫着煜儿回来,就差不多了。” 太后自然是了解裴煜辰的,自行讨赏,这四个字,在裴煜辰心中,不就是换那道赐婚圣旨。 金银财宝他不缺,美人如画他不要,心里想的,眼里装的,自然只有云姝婉。 “原来是如此,是让儿臣见识了。” 第70章 终于苏醒 裴熠辰以身试险,一开始沈栖月并不赞同。但他的话,确实让她动摇了。 “你是医者,若是你亲自来试,我们都不会医术,如何帮你。煜辰又为云小姐的事奔波,他也不适合。那就适合的,怎么就不是我了。我是王爷之尊,以身试险,若是真的是水有问题,他们都会信。” “要是这水没有问题,那也是代表我们排除了一个选择。总之,我就是最适合的。” 因为他的一番话,沈栖月确实动摇了。 裴熠辰总是为她考虑,为所有人考虑 他总是和裴煜辰一起,把所有的事都想得很完美。 这样的人,真的很难不让人动心。 一桩桩一件件,从一开始毫无感情,到如今暗生情愫,沈栖月觉得自己走不出去了。 也好,嫁给他,这一生也不用这么孤单。 给他喂了药,沈栖月坐在床边,盯着窗外出了神。 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有像现在这么闲,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她还是觉得自己是没用的,云姝婉生病来得突然,又让她手足无措。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医术不精,竟然看不出来是什么病。 有时候,太过于骄傲也不行,会让老天觉得她不该有这种天赋。 “沈小姐在想什么。”裴熠辰的声音,让沈栖月回神。 见裴熠辰醒了,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你终于醒了,都快吓死我了。” 那肯定是害怕的,虽然说她有把握治,但是总归是心里有些怕的。 只因那个需要她救的人,是裴熠辰。 “显而易见,我们都赌对了。你的医术这么了得,一定能救我,我相信你。所以,不就是你救了我吗?” 裴熠辰暖声安慰着她,想要为她扫去所有的不安。 也确实,沈栖月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欣喜:“赌对了是赌对了,但是这样太危险了。可惜了,我的医术还是不够好。” 救不了那个赋予她活着的意义,如同春光一般明媚的女子。 要不是裴煜辰请来了碧云宫的宫主,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做。 “云小姐的事,我知道你很自责。但是,不是你的问题。慕宫主都看过了,如你所说,脉象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确实觉得很奇怪,怎么脉象平稳,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这也不像是中毒,要是中毒,沈栖月第一个就能验出来。 没有毒,可以躲过沈栖月的眼睛。 “是啊,所幸药浴之后,她的气息稳了许多,脸色也没这么差了。” 她也是庆幸,云姝婉的情况有所好转,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才好。 裴熠辰见她如此暗自伤神,抬手用指尖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沈栖月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悄悄红了脸,她轻咳一声,用来掩饰这暧昧的情形。 “你……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些吃食来。” 沈栖月整个脸都红了,说话都不利索了,急忙跑了出去。 裴熠辰看着她慌乱的样子,不由得发笑。 ………… 明月当窗,夜色如画,在黑幕降临之时,一处院子里,灯光通明,里里外外都有人守着。 而为主的,还在屋子里畅谈。 楚行跟朱玉坐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借着夜色的遮掩,并没有人发现他们。 “这就是他们的老巢了,竹雨轩的人追踪到了附近,便跟丢了人。我也是跟着探了几回,才找到这里。” 朱玉小声说道,这些人确实谨慎,平日里露面都是乔装好,生怕被人发现。 这里地形复杂,若不是她探了几回路,或许真的很难找到。 “确实很谨慎,但是比起我们,还是差了些。” 楚行清俊的面容淡淡地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还带着一丝自信。 谨慎,也比不过他们。 朱玉白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收敛些。 楚行这才收起玩笑,朝着右方举了一下左手。 “喵~”,得到回应的是如同猫一般的叫声,楚行心下会意,指了指朱玉。 朱玉手腕一转,手掌便出现了一支银针,运用内力一甩,直奔院子飞去。 “先走一步了。” 楚行拔了剑,先飞跃而去,与此同时,一旁隐藏着的清风和陆言也跟在楚行后面飞跃过去。 陆言轻功最好,如同黑影一般就飞到了院子里。 发觉不对劲的人也迅速拔刀,见突然闯入的三人,他们眼里都带着敌意。 “来者何人,敢来找死。” “要你命的人。” 如此蛮横,但清风丝毫不惧,他们三人蒙着面,和他们打了起来。 虽然说人是多了点,但是并不难解决。 才一会功夫,院子里的人尽数被打趴下了。 “武功也怎么样嘛,还说我们找死。”陆言一脚踩在一位贼人的胸膛处,让他挣扎不了。 他不禁冷笑,又将注意力放在房间里面。 打斗声如此猛烈,但屋内的人却没有出来,看来,是想要偷袭啊。 楚行踢起一旁的剑,一脚踢了进去那道门。 那把剑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向那道紧闭的门撞去,随着一声撞击声,门被撞开。 与之而来的,还有齐身飞出来的几个黑衣人。 看起来他们的武功,倒是比这些人厉害得多。 “这么阴险,居然还用暗器。”陆言徒手接下了对面的暗器,不禁感叹道。 这些人,倒是习惯用暗器来伤人。 “少废话,你们是何人,擅闯民宅,信不信我们报官。” “你要是敢报官,那你便去。只是你们做的那些好事,也未必见得光。” 楚行也不着急,只不过是吓唬他们的罢了,如果这些人真的去府衙报官,那可真的是见鬼了。 他们做的那些事,可不是见得光的。 “杀了他们!” 那些人也不废话,直接就冲了上去打了起来。 在暗处的朱玉三人一直在观察着情势,看见楚行摇头,她便一直不动。 楚行的意思,他们的首领不在。 那些,只不过是下属罢了。 时机未到,那她也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楚行看见来人提剑向他刺来,迅速侧身躲了过去,继而又故意往旁边一甩。 他还把剑直接甩了,故作受伤了的模样躺在地上咳嗽几声。 清风跟陆言立即会意,佯装被打伤了在地上滚了一圈。 “留活口!” 见他们三个败下阵来,为首的一人急忙制止。 被刀架在脖子上,楚行一声不吭,就等着他们如何做。 “去通知老大,贼人捉住了。” 为首的人命人将他们捆了起来,朝着身旁的一位手下说着,让他进屋去喊人。 过了一会儿,屋内走出一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她的模样。 “做得好,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私闯民宅。” 女子抬手,就有人上去掀了他们的面纱。 看到熟悉的面孔,女子暗道不好,神色慌张:“中计了,快走。” 随着女子的一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把女子护在中央,就要往屋内退去。 所有人都退不急,朱玉出招极快,直接冲进了中央去掐住了那女子的脖子。 “往后退,否则她死。” 朱玉说着,手上的力度用力了些。 朱砂跟朱砂为他们解绑,几人站在了一起。 “来的挺快,人呢。” 楚行看着朱砂,问道。 他们几个先探路,让朱砂去带人过来。 毕竟这些人都是要带回去的。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放心吧,不会惊动任何人。我跟朱樱姐姐安排的,定然妥当。” “把她面纱掀了,她认识我们。” 楚行指了指那女子,方才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那女子神色慌张地说着中计了,是因为看到了他们的脸。 他有预感,这肯定是熟人。 朱玉抬手把人的面纱一掀开来,女子的面容暴露出来。 “幽兰。” 清风惊讶出声,谁能想到,居然是她。 幽兰是裴烟璃身边的宫女,如今出现在这里,着实是让人感到意外。 “我就说,怎么看见我们这般慌张,原来是熟人了。” 楚行笑了笑,悠悠开口。 他们几个都是裴煜辰身边的人,平日里出入皇宫,这各宫的宫女,自然也是认识他们的。 更何况,这个六公主,时常缠着清风。 幽兰神色微僵,却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淡淡地道:“既然落入到你们手里,要杀便杀。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动手吧。” 她似乎并不怕死,也丝毫没有因为身份暴露而慌张。 “要杀也轮不到我们动手,等到把你押回昭都,陛下自有定夺。” 清风的话,让幽兰笑出了声。 “回昭都,你们觉得你们能回去吗?如今瑞安郡瘟疫爆发,你们觉得陛下真的能让你们回去。别说是你们了,太子殿下,尊王殿下也一样回不去。” 漠然的声音响起,让在场的人都怔了怔。 看来幽兰知道的,可不少。 “回不回的去,不是你说了算。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解释你身为六公主的宫女却出现在瑞安郡。又为何,在百姓的水源中下毒。” 朱玉目光一冷,犀利地反问她。 幽兰并没有想过要回去,自然也不会考虑这些。 “全部带回去。” ……………… 晨光熹微,雾色弥漫宛如人间仙境,一缕阳光照在屋内女子的脸庞上,宛如晕开的红霞。 微风轻轻吹过,紫色的床幔微微晃动,也吹着云姝婉的睫毛在轻颤。 睁眼的瞬间,云姝婉抬手想要遮挡那刺眼的阳光,却发觉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睡了多久她并不知道,只知道她的意识逐渐朦胧,直至沉睡。 “云儿,你醒了。” 入门的裴煜辰见着云姝婉想要起身,他顿时欣喜万分,快步走到她的床前,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他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和喜悦,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云姝婉看着他那憔悴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心疼。 她并没有什么力气支撑,只能虚弱地靠在裴煜辰怀里。 “我睡了很久吧,让你担心了。” 她的声音很轻柔,带着微弱,就如同一根羽毛般轻。 “也没有很久,没事就好。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裴煜辰关怀问候的话随着他低哑的声音而出,这些日子他确实很累。 但是云姝婉醒了,他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只要她没事,他再累也是值得的。 云姝婉垂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响才开口:“如今我倒觉得什么都吃不下,不忙活了,我不想吃。” 才刚苏醒,云姝婉是什么都不感兴趣。 躺在裴煜辰的怀里,让她莫名感到安心。 他眉心微皱,轻轻为怀里人整理秀发,声音温柔,带着无奈:“这些日子你昏迷,只能喂些汤水。如今你醒来什么都不吃,那怎么行。” 他到底还是心疼了,云姝婉昏迷的时候,只勉强能够喂些汤水进去。 她身子骨向来不好,他也怕她伤了身子。 好不容易这些月里调养地好一些,他不想再让她增加伤痛。 云姝婉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无缘无故大病了一场,这些时日意识模糊,她都觉得自己会挺不过去。 “等会再吃吧,阿月呢,怎么不见她。” 云姝婉确实是没看见沈栖月,若是没事的话,她应该也不会出去才行。 “沈小姐跟大哥一起出去了,你要不要出去走走,今日太阳好,出去走走好不好。” 裴煜辰也不打算现在跟她说瑞安郡发生的事,左右都已然得到控制了,很快就会结束了这一场灾祸。 云姝婉略一迟疑,半带微笑道:“我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哪里有力气走路。” 或许是她大病初愈刚醒,全身无力,整个人都很懒散。 话音刚落,云姝婉耳边便传来裴煜辰浑厚的笑意,继而是他意味不明的语调。 “我在这里,如何让你自己走。” 说罢,裴煜辰便将云姝婉稳稳地抱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云姝婉脸色泛起一片片红晕,又往他肩膀靠了靠。 虽然平日里裴煜辰老是一本正经地撩拨她,但是她倒是习惯了。 第71章 下毒之人 见裴煜辰抱着云姝婉出来,所有人都十分高兴,但没人上去打扰。 毕竟,若是打扰了两位主子,也不是件好事。 阳光确实很明媚,云姝婉也有些时日未见阳光,一时觉得有些刺眼。 裴煜辰将她放下,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为她遮挡阳光。 “怎么样?” 裴煜辰低头问道,云姝婉抬手扶着他的手臂,轻声道:“没事,好很多了。” “在这里走走吧。”裴煜辰当然不会带她出去,如今虽然病情被控制了,但是还是存在危险。 ……………… 陈敏柔原本执意要去找云姝婉,但是被慕言澈拦住了。 因为是裴煜辰的来信,让他带着陈敏柔先在星河县找地方住下来,等他们一起过去会合。 “煜辰的信,郡主该相信我了吧。”慕言澈十分无奈,他都差点拦不住陈敏柔了。 幸好裴煜辰这封信来得巧。 “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担心罢了。那林县令几日都不见人,我是不是该打进去。” 说起这个陈敏柔就来气,她隐瞒身份去找那个什么林县令,却被人拒之门外。 气得她都想踹门直接进去。 “靠武力解决不了,他好歹也是个县令,多少也就给他一些面子。更何况,他也没犯事。” 陈敏柔点头,神色缓和了不少:“你说的也对,好歹也是人家的地盘。罢了,本郡主就给他些面子。” “再去一趟吧,我陪你去。” 到了县令府门前,慕言澈由衷地感叹了一声:“这一个县令府里,倒是气派的很呢,徒有一种书香门第的气息。” 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敏柔才不管这些,她可没有这个心情看环境:“这县令可是今年要参加科举的,自然是文采过人。只是,这办事效率不行。” “未参加科举,便已经当上官,这倒是意外。” 慕言澈疑惑的眼神看向陈敏柔,不是只有参加科举的考生,才有机会入朝廷吗? “你有所不知,这林县令是我朝恭亲王的未来女婿,这官职,是他给的。等回到昭都,我自然如实禀报。” 不为别的,便是这官职一事,就为不妥。 “看来,你这几日也并非一无所获。” “是啊,还了解了不少。恭亲王也住在星河县,所以呢,这也是他默许的。” 陈敏柔这几日就是打探消息去了,让她没有想到的,早些年离开昭都的恭亲王,竟然是带着自己的王妃和女儿在此处。 “恭亲王,认识你吗?” 慕言澈问道,陈敏柔点头:“他自然是认识我的,毕竟,他与我母亲,乃一母所出。” 她倒是险些忘记了,还有一位恭亲王。 她与这一位并不熟,也仅仅是见过几次面罢了。 因为这恭亲王,和她母亲德宁长公主,都是一样的人。 自私自利,心狠手辣。 “你怎么又来这里。”一个女声从陈敏柔身后传来,她回头,便见着一个身着红缎绣花金丝牡丹长裙的女子朝她走来。 她面容阴狠,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阴险狠辣,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真是不知礼义廉耻,敢勾引别人未婚夫。林哥哥都说了不见你,你怎么还不死心。” 哦?陈敏柔红唇上扬,看向慕言澈,眼神似乎是在说,她什么时候勾引别人了。 慕言澈无奈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见陈敏柔不搭理她,女子眼神变得凶狠:“我告诉你,本县主的未婚夫,容不得你去勾引。” “我什么时候勾引他了?真是可笑。”她轻蔑一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 她都没有见过那林县令,何来的勾引。 再说了,以她的身份,还需要勾引别人。 不过,她目光一转,看向那女子。 自称县主,就是恭亲王之女,安阳县主了。 “本县主才不信,你这几日一直要见他,无非就是死缠烂打。只是可惜了,那是本县主的未婚夫,不是你这些人能肖想的。” 安阳县主语气带着不屑,也丝毫不把陈敏柔放在眼中。 在她眼里,这些纠缠的人,无非就是想要攀龙附凤。 “他是星河县的县令,我有事不找他找谁。不要以为世上的好男儿就只有他一个,恭亲王之女,如此卑微,算什么。” 陈敏柔被气笑了,她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吗? 还勾引那什么林县令,简直可笑。 真当她没见过好男儿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父王是恭亲王。”安阳县主疑惑地问道,她并不认识陈敏柔,也从来没有见过她。 那她是怎么认识她父王的。 陈敏柔并不搭理她,转身拉着慕言澈就要走,却被安阳县主一把拉住。 “本县主让你走了吗?” 她的语气中满是骄纵,见陈敏柔要走,自然是拦着的。 她在星河县这几年,一直以来都是不把就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陈敏柔不把她放在眼里,让她十分生气。 陈敏柔手一抬,用了些力气,就甩开了她。 被甩开的安阳县主委屈又生气,指着陈敏柔就骂道:“贱人,敢打本县主,你等着。” “我等着就等着,还怕你能奈我何。”陈敏柔当然是不怕,论身份,安阳县主只是一个县主,而她,是比她高一品的郡主。 恭亲王除了是皇室血脉,就已然没了权势。 一个闲散亲王之女,若不是没有皇室血脉,也尊贵不到哪里去。 可她,是国公之女,既是皇室血脉,又是权臣之女。 不仅如此,她还有封地。 比一个县主,不知要高多少。 “你不怕她来找你麻烦。”走在街上,慕言澈玩笑道。 陈敏柔也不在意:“我有什么好怕的,她是县主我是郡主,她是亲王之女,可我也是国公之女。我的姑姑还是贵妃呢,身份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好比的。” 她确实已经不是很在意身份了,身份尊贵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利用。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不生在皇室,沦为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可惜,她不能选择。 “你这样说,看来是不喜欢这些纷争。” 似乎并没有人会喜欢这些权力之间的争夺,就连他,也是不例外的。 “我其实并不在乎名利,只是想要找一位真心爱我之人,与他携手一生。” 但似乎,不会找到了。陈敏柔眼神黯淡,也无了光亮。 被当成棋子的那一刻,她就无法回头了。 也找不到属于她的那一束光了。 但她清醒的是,她醒悟得早。在得知自己是棋子那一刻,陈敏柔醒悟了。 她和云姝婉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躲过了所有的劫难。 若不是及时醒悟,如今的她,怕早已是名声扫地的人。 慕言澈并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了沉默地看着她。 两人都无言,又似乎心里在想着事。 …………… “这下药之人,是六公主的宫女,她跟我们有这么大仇吗?” 听了审讯之后得到的供词,沈栖月觉得很不合理。 不就上次吵过一回架,就下死手啊。 也太狠心了点吧,这六公主,到底是有勇有谋,还是纯属没脑子。 别人都知道下毒害人找人帮忙,她倒好,让自己的宫女下手。 也不知道是真的故意的还是没有脑子。 “楚行跟朱玉昨晚把人带了回来,连夜审讯。幽兰已经供了出来,确实是裴烟璃指使。她说那些药,也是裴烟璃给的。” 裴煜辰记忆中,与裴烟璃并没有什么交集。 但或许,裴烟璃是想为瑾王开路。 裴熠辰深感叹息地道:“裴烟璃养在慧贵妃名下,自然也是有动机的。但是,她这样做,也不知该夸她,还是骂她。” 裴烟璃万万不该拿无数百姓的性命来做赌局,身为皇室公主,更该以百姓安居乐业为先。 可她却拿百姓的性命当成儿戏,实属不该。 无论是何原因,都不值得原谅。 “如今幽兰畏罪自杀,死无对证。此时,回到昭都之后禀明父皇便是。她一个公主,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这确实很让人怀疑,平日里裴烟璃确实是很嚣张,但是她是怎么有这个胆子。 但是,证据确凿,也轮不到他们不相信。 幽兰承认了,又拿出了裴烟璃的亲笔信和令牌,确实不能造假。 “这不是疫病,也治得差不多了,得到了控制,不会蔓延的。慢慢恢复,就没事了。”沈栖月不会在意这些,只要捉到了幕后之人,那就可以了。 她要做的,是救人。 其他的,也不用她来管。 “他们恢复得这么慢,怎么大哥就恢复这么快。” 裴煜辰看着裴熠辰,后者淡定地喝着茶,反而是沈栖月坐不住了。 “那什么。”沈栖月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支支吾吾地开口:“我自己研制的几枚药丸,喂给他了。” 不然裴熠辰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了,她当时在昭都研制的几枚治百病的药丸,都全部给了他。 要不是药材紧缺,她或许还能再制一些出来。 裴煜辰轻笑一声,裴熠辰就立马给他端了杯茶:“好好喝茶,别多说。你要是真闲,还不如去陪陪云小姐。” “她还在歇息,我不和你们闹了,我出去一趟。怎么说,也是慕宫主救了云儿一命,我自然是要上门道谢的。” 对于这些,裴煜辰还是明白的。 既然是慕辞芸出手相助,那他也定然不能端着一副架子。 江湖中人,为人最是爽快,不计较报酬,但是也总要有个心意到。 人是他亲自去请的,那这个谢,也应当是他去谢。 “多亏她的药方,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栖月点头附和,确实,这位碧云宫的宫主,确实是有本事。 裴煜辰带着楚行和朱玉一起去的,碧云宫上下都是女子,若是他贸然前去,只怕是有些冒味了。 递了拜帖上去,慕辞芸亲自来迎,确实是有些隆重了些。 “裴公子,请。” “慕宫主客气了。” 裴煜辰随着她入到大厅之中,就立刻有人奉茶。 “今日前来,是为答谢慕宫主救命之恩。” 裴煜辰说罢,朱玉便立马奉上了捧着的盒子。 慕辞芸将盒子打开,立即抬眼看着裴煜辰:“裴公子这礼,有些太重了。” 裴煜辰送的,是翠玉玲珑棋。 以翡翠和玛瑙为材雕刻棋子,棋盘由玉石镶嵌而成,光滑细腻。 而恰好,慕辞芸十分痴迷于棋术,裴煜辰这礼,确实是送对了。 “礼无关轻重,合心意便好。多谢慕宫主出手相助,在下没齿难忘。” 无论是怎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慕辞芸确实是救了云姝婉。 那裴煜辰便会把这个恩情记在心里。 慕辞芸当然不敢受他的礼,她急忙道:“裴公子客气,救死扶伤是乃我碧云宫宫规。能够认识裴公子这等豪爽之人,是乃我三生有幸。” “如今大家都聚在这瑞安郡,也是有缘。这所谓的疫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这城还封着,也无法出去。” 慕辞芸也是感叹来得不巧,她带着碧云宫一队人才来到瑞安郡,就出不去了。 还遇上了时疫。 “说起此事,我还想问问慕宫主。森罗殿,燕山派,碧云宫齐聚瑞安郡,所为何事。据我所知,碧云宫已经隐居多年,并未大张旗鼓地出现。” 这查到的也未必详细,所以他想,还是问问当事人。 “裴公子有所不知,据说南临澹台家有一本相传百年的功法,里面记载了各种武功秘籍。若是习武之人习得,内力会更深厚。” “听闻澹台家的人多数逃往瑞安郡,这不,各大门派蠢蠢欲动。不光是燕山派,森罗殿,就连天机派,玄铁门,都已经按耐不住了。” “我带着碧云宫弟子前来,只是要寻澹台家的,澹台若梦。她先前与我一名弟子结仇,故而给她下了蛊毒。我们并不会解这蛊毒之术,自然要请她们澹台家的人,来为我的弟子解了。” 至于那所谓的功法,不是她们的,自然也不会去抢。 第72章 拦截禁军 “原来是如此,难怪他们会出现。看来,这江湖又要掀起风浪了。” 掀起风浪不要紧,但是就怕,会引来腥风血雨。 江湖中人,为了武功秘籍,自然是会争得头破血流。 没有人不想自己变得更强,强者,才能在偌大的江湖立足。 “裴公子的内力深厚,想来也对这本功法不感兴趣。只是可惜了,若不是你有了心上人,或许,我或许真的要让我的徒弟争取一番。” 慕辞芸的话,似乎是在开玩笑,似乎又是真的一般。 裴煜辰抿了抿嘴角,倒还是没有半分笑意:“慕宫主说笑了,你的徒弟皆是才情出众之人,自然有无数男子为之倾倒。” 慕辞芸哼了一声,却并没有生气:“裴公子说得是,你的礼,我收下了。若是有事需要相助,尽管开口,碧云宫上下,在所不辞。” 就冲着裴煜辰如此大气地送出礼,慕辞芸便觉得,他这人确实是能成大气之人。 仅仅一个小举动,就能送出这样的大礼,可想而知,他确实很会做。 目送裴煜辰离开之后,慕辞芸身边便围了一众女弟子上来。 “师父,那公子生得好生俊俏,怎么在这里,都能见到如此模样的公子哥。” “是啊,一身白衣不染尘世,真是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师父,他是来干什么的啊。” 被她们吵得心烦,慕辞芸急忙制止:“行了你们别问了,这位,可不一般。你们就不要打听了,赶紧去练功。” 到底是姑娘家,八卦些也正常,但慕辞芸心里明白得很,那位,确实是她们高攀不起的。 还不如直接断了这些姑娘的念想。 ……………… 裴煜辰刚到开封府门口,清风就在等着他。 “殿下,昭都来信,急报。” “什么急报。” “陛下听闻瑞安郡爆发瘟疫,派了两位将军带着禁军来,火烧瑞安郡。论日程,明日人就该到了。” 这到底是心狠啊,直接放火烧。 这也是最明智的方法,若是真的遇上了瘟疫爆发的话。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场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而且更不是什么所谓的瘟疫。 “来的是哪两位将军。” “骠骑大将军姚将军和禁卫军副统领穆将军。殿下,这该怎么办。” 清风一脸无措,微微颔首道。消息怎么传得如此之快,明明他都按照裴煜辰的吩咐,将消息压了下来。 可却这么迅速就传回了昭都,甚至朝堂之上。 裴煜辰眉眼间染上了一抹厉色,沉声道:“让人在郊外把他们拦住,明日把城门开了,你跟陆言各带一队人马,随我出去。” 他心下有了决断,这恐怕不是传回了昭都。 而是,昭都之内,有人知晓内情,直接上报。或者说,这本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这一切并不难结合一起,裴烟璃的宫女幽兰是下药之人,而朝中又恰好知晓瑞安郡内情,这或许本就是计划好的。 “殿下是要拦截他们。” “若我不出面拦,遭殃的不止我们,还有无数的百姓。” 未知全貌,竟然就要扬言烧了整个郡县,这也未免太果决了些。 “这姚将军,不是姚小姐的大伯吗?殿下,要不要透露一下,若是姚将军知晓他侄女也在此处,想必会有所顾忌。” 清风说想着,既然是如此的话,那姚清羽的身份或许能派上些用场。 这位骠骑大将军,一直都是皇帝党羽,虽未结党营私,但却也算不得上是好人。 杀伐果决,立下过战功不错,但是爱慕虚荣,贪图美色也是真。 这骠骑大将军之职位,还是皇恩浩荡,才封赏了的。 但是清风是打心里的不服,这样有勇无谋的人,却身居要职。 “他连我与大哥都不放在眼里,还会在意其他吗?不必多说,就按我说的做。” “是。” 姚清羽,裴煜辰倒是想起来的。姚清羽这些时日倒是不再出现了,而是整日待在房间里。 她自然是怕染上所谓的疫病,这些日子也算是消停了。 但他并不在意,她若是不纠缠他,更是好事。 他本就不喜欢被人纠缠着,尽管知道那人喜欢他,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出于尊重,他一直都是进退有度,也从未当面和她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但这并不是理由,他只是尊重女子,而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 院子里,沈栖月和云姝婉在对弈。 两人你来我往,在这棋盘中穷追不舍。 “我说婉婉,你的棋艺也太好了,我输了。” 连着输了两盘,沈栖月有些沮丧了。她的棋艺也还算得上好,但是跟云姝婉比起来,倒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棋艺你不如我,那论字,我也比不上你不是,我们扯平了。” 她的眼眸之中都闪烁着光芒,见沈栖月嘟嚷了着,她也跟着笑。 “我之前就学过,当然是不一样了。这不能比,不来了,输两局了。” 沈栖月虽是这样说,但是也并未生气,而是老老实实地收拾残局。 “阿月,你的生辰快到了。会不会觉得可惜,今年怕是赶不及回去昭都过了。” 云姝婉骤然想起,沈栖月的生辰快到了。可是眼下还在瑞安郡,也是无法回到昭都去过的。 沈栖月却也是不在意的:“在这里过也好啊,反正有你在,我的生辰依然能过得好好的。在昭都过,又要端着大小姐的架势,又不好玩。” 她自由惯了,是真的不喜欢处处被人管着。虽然呢,有祖母跟母亲疼爱,但是太尉府做主的,到底还是她那个爹。 偏心的爹,作妖的姨娘和白莲的庶妹,她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们。 整日被管着,就算她不烦,也是厌倦了这种生活。 气质这种东西,天生与生俱来,后期怎么改变都没办法。 她无论身处何方,这气质都是没有改变的,不就是因为从小到大都这样。 “你喜欢在哪过便在哪过。” 云姝婉也没有任何意见,只要是沈栖月喜欢,那便是最好的。 “你不是说想要吃云片糕,我特意去学的,去试一试。” 沈栖月拉着云姝婉起身,一起往厨房去。 “好啊,那让我尝一尝阿月的手艺。” 来到厨房,还围了一群人,她们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讨论什么。 毕竟这里是开封府,不是宅院这般。 “你们说,这来的几位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的。就连何大人和展大人都对他们恭恭敬敬的,瞧着那两位小姐言行举止都如端庄,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那两位公子也不一般,气宇非凡,风度翩翩。” “你们就别多想了,什么身份也轮不到你们来管。他们可是咱们瑞安郡的贵人,若不是没有他们,这一场疫病,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不就是,这些年发生的诡异事数不胜数,他们来了之后,就太平了不少。” “要我说他们就是我们的福星,看着他们那些丫鬟侍卫都厉害的很。” “或许是昭都来的贵人呢,来帮助咱们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散了散了,快散了。” “还不让说了。” 一群人一哄而散,脸上尽是不耐烦。 “她们对我们倒是很好奇。”两人将这些话听了进去,沈栖月说了一句。 无论走到哪,也有人对她们身份很好奇。 知晓裴熠辰跟裴煜辰身份的,当然是猜疑她们两个究竟是哪家的,竟然能和两位皇子同行。 不知晓他们身份的,又看出了他们几个言行举止大方,浑身都透露着贵气,因此猜测身份不一般。 这让她很疑惑,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要是换作是她,是真的看不出来。 但是如果是看云姝婉的话,她转念一想。好像明白了什么,也确实能从仪态中就可以看出她定然不一般。 这世界可真是一个谜啊。 “好奇也无妨,既然他们两个的身份都透露了,那我们两个自然不用透露了。” 两个皇子的身份,还是比她们的方便多了。 更何况,也不是来攀比的,无需在意。 “两位小姐,你们让奴婢好找。” 紫竹来得匆忙,似乎是有事要找她们。 “怎么了,这么着急。”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楚大人说,明日便去星河县了。问问两位小姐还需要带些什么,他带人去买。” “怎么如此匆忙。”云姝婉顿了顿,问道。 “这奴婢不知,听楚大人说,似乎是陈小姐那边有了新发现。” “那可能是敏柔那边出事了,才这般着急。” “也许是。” ……………… 在离瑞安郡不远的官道上,一支队伍缓缓而来。 为首的,自然就是骠骑大将军姚景天和禁卫军副统领穆修明。 在路过一个茶摊处,队伍便停了下来。 “姚将军,坐。” 穆修明恭敬地请他坐下,又为他倒了一杯茶,一副谄媚的笑意。 姚景天并不在乎这些虚礼,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穆统领客气了,坐吧。” 他说完,穆修明才敢坐下。 “姚将军,我们可是当真要烧了整个郡县,其中的无辜百姓又该如何。” 说起来,他倒有些于心不忍。百姓也是无辜了,若是都因此丧命,实属有些不该。 “皇命难违,我等都是听命行事,怨不得旁人。再说了,若是瘟疫爆发,连累的是更多的百姓。” “更何况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放火烧了瑞安郡。其他的事,也轮不到我们去管。” 他神色清冷平静,也丝毫没有任何的在意。 他只是听命行事,除此之外,也不能做什么。 也许在他眼里,这些人命算不得什么。 “好一个皇命难违,两位将军可真是忠心。” 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回头,就看着一身蓝衣的裴煜辰在旁边坐着。 也不知他是何时出现,但来不及思考,两人急忙起身。 “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裴煜辰开口,所有人才敢起身。就算是姚景天,也是不敢多说半句。 他都不知道裴煜辰何时出现在此处。 “殿下怎么出来了,难道说瑞安郡的疫病解决了?” 穆修明小心地询问着,明明在昭都传言的,瑞安郡爆发瘟疫十分严重,百姓苦不堪言。 瘟疫是会蔓延传染的,但瞧着裴煜辰的样子,并不像是有事。 瑞安区不是封城了吗?那又如何会出现在此处? 心里的疑惑也只能藏在心里,他可不敢当面问。 毕竟无论如何,如今他们面前的人,还是太子。 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裴煜辰并未开口,但神色冰冷,让所有人都畏惧。 “你们对于瑞安郡的情况了解多少,父皇让你们来,当真是火烧瑞安。” 裴煜辰的质问,让姚景天和穆修明头都不敢抬。 手心已经出汗了,但姚景天还是强装镇定,面不改色地回答:“自然是得到了急报,陛下才令我等前来。瘟疫是乃天灾,若得不到控制,必会蔓延,危害苍生。” “陛下此举,是乃大义,也是为百姓着想。否则,也定然不会弃两位皇子于不顾。” 他说的言之凿凿,好像是真的一般。 “瑞安郡的百姓何辜,你们可是一旦放火烧了整个瑞安郡,受到伤害的是无数的百姓。更何况你们又哪里来的消息,说瑞安瘟疫爆发,得不到控制。” 裴煜辰冰冷的声音砸了下来,让这空气都变得冷了几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疫病解决了?”穆修明问道,又抬起眼眸去观察裴煜辰的神色。 见裴煜辰神色缓和,他也算是聪明:“若是疫病能够得到解决,那必然是好事。” 他怕再说下去,他命都不保。裴煜辰毕竟是太子,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那得你们亲眼所见才好,两位将军,不妨与我一同去瑞安郡瞧瞧。” 他这话,算是回应了瑞安郡已无恙。 “既然如此,那臣等,便随殿下一同去瞧瞧。也好让臣等有个交代,毕竟皇命难违。” 姚景天神色不改,和穆修明一同跟在裴煜辰身后。 第73章 救下受伤女子 一路进来瑞安郡,让他们大开眼界。 百兴安居乐业,街上热闹非凡,丝毫不像是疫病爆发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姚景天眼神询问着穆修明,不是说瑞安郡的百姓得了瘟疫,都快死了,可如今大家都生龙活虎的,丝毫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该不会是情报有误,传错了消息吧。 穆修明暗暗摇头,他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瑞安郡确实是有瘟疫横生是不错,或许,是裴煜辰解决了。 可,穆修明不解。就算裴煜辰再厉害,这天灾,又是如何解决的。 可他们管不了这么多,如今瑞安百姓平安无事,他们又如何交代。 “两位将军瞧过了,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裴煜辰突然问道,两人急忙回答。 “自然是没有不妥之处。” “那你们,直接回去向父皇复命吧。”裴煜辰的声音很冷淡,似乎在说着很平常的一件事。 他眼眸间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被清冷取代。 他们奉旨而来,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瑞安郡真的发生了瘟疫,而无法控制,那么整个瑞安郡,便会变成一片废墟。 换句话来说,他也要死在这里。 然而,这局,就是为他而设。有人不希望他回去,不希望他活着。 只是没有人想到,他们顺藤摸瓜捉到了下药的幽兰,也得知了此次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但是这些除了他们几个以外,无人知晓。 这也更好的掩饰。 “是。” 事到如今,他们也无话可说。城门开了,他们所有人都亲眼瞧见,瑞安郡并没有瘟疫爆发。 裴煜辰此举,便是要让他们亲眼所见,亲眼见到百姓无病无灾,也并无疫病传染。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便足够有信服力。 如此说来,那他们也算是白跑了一趟,也只能就这样回去了。 “姚将军,你的侄女姚清羽小姐,劳烦一起带回去吧。本殿还需要在此逗留些时日,也顾不上姚小姐。” “是,臣这就将清羽带回去。” “告辞。” 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身影,姚景天和穆修明面面相觑,却又相顾无言。 “罢了,即刻返回昭都复命。”既然瑞安百姓无事,让他们也不必放火烧了整个郡县。 况且也算是好事。 “姚将军,这消息有误,不是在愚弄我们吗?”穆修明是真的万万没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他还以为,这瘟疫蔓延真的无法控制,才要用火烧这个办法。 但是如今看来,倒也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太子殿下不愧是诸君,行事有勇有谋,为百姓考虑的十分周到。” 还能是因为什么,裴煜辰出现在这里,不就是摆明了是他解决的。 ……………… 左右星河县县离的也不是很远,要过一段山路,便也就到了。 众人是午时出发,裴煜辰跟裴熠辰都是骑马而行,云姝婉大病初愈,受不得风,沈栖月跟她坐在同一架马车上。 队伍行驶速度并不是很快,只是稳妥行走。 路过河边,队伍便停了下来休息。 河水清澈见底,还泛着淡淡凉意。捧在手里,有一股清凉之意传来。 云姝婉跟沈栖月在河边的树下坐着,倒也觉得一阵阵凉意袭来。 裴熠辰跟裴煜辰都不知跑哪去了。 “这河水很清啊,还透露着一阵阵凉意。” 沈栖月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现在放松了不少。 比起那些时日她紧绷的神经,现在的她就有多轻松。 终于是解决了一件大事,她心里是高兴,也是一种解脱。 云姝婉附和道:“是啊,河水清澈见底,能见倒影。即使在烈日之下,也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沈栖月笑了笑,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严肃。 “说句大不敬的话,婉婉,这圣旨上写着让我们来解决旱灾。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并没有旱灾。” “说实话吧,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局设的是非常好,来了一招请君入瓮。但我还是想不明白,单凭一场所谓的瘟疫,就想着烧死我们这里所有人。” “那如今没成,我们是不是安全了。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好在我们都化险为夷了。正所谓福大命大,我们都是有福之人。” 一开始就是这样,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想让他们死在这里。 但是现在问题也解决了,这一场所谓的疫病也算是结束了。那又该如何应对呢,总不能又派人暗杀吧。 那这样得多没意思啊,总是搞这些阴谋。 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他们是不是也就安全了。 “你问我,我也猜不到。想来也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想要放火烧了整个郡县,确实是有些丧心病狂了。” “只是转念一想,为了权力能做出来的,也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自古以来,无数的人为了权利而伤害自己的亲人,也有很多人为了荣华富贵,丧失人的本性。” 云姝婉当然并不全然能够理解,她也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样的危险。 风平浪静算是好事,但太过于平静,或许又是一桩坏事。 想的太多倒不如不想,等着暴风雨的来临便是。 云姝婉手中握着一把扇子,轻轻的给自己扇着风,又看着那清澈见底的河水,说道:“总之我们也想不了太多,去到星河县,我们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澹台若梦。毕竟,我们应了别人的要求,也确实要说到做到。” 对啊,沈栖月都差点忘了这一回事。 难怪这么着急要去星河县,当初可是答应了澹台青梧,要帮她找到澹台若梦的。 眼下她们的问题已经解决,那就该去帮忙了才是。 毕竟,澹台家的根本,就是她们此行的最大事件了。 更何况,星河县的情况,似乎比这里更要糟糕一些。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找到澹台若梦之后,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毕竟这里根本就没有旱灾,云姝婉接下的圣旨,也算是毫无意义。 但是为什么这一道圣旨一定要云姝婉去接。 “或许是的,只要没有意外,那我们也能快些回去了。” 云姝婉点头回应,不出意外的话,也许是的。 但若是出意外,那可便另说了。 “我看了,你定然是想要快些回去的。毕竟,你都要成为太子妃了不是。” 她的话语充满了调皮,又好似一抹微风,轻轻触动着人心。 云姝婉面上微露疑惑,反应过来便故作生气:“好啊你,竟然来调侃我是吧。” “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对吧,太子妃。” 沈栖月笑得更开心了,一口一句太子妃。 云姝婉拿她没办法,又很无奈地看着她笑:“自然是比不上你这位尊王正妃的。” 云姝婉的一句话,让沈栖月哑口无言。 云姝婉莞尔一笑,又将手中的扇子扔给她,自顾自地跑远了。 沈栖月后知后觉去追,一时之间,河边传来了一阵嬉笑声。 “救命……”。 嬉闹之时,云姝婉忽地听见了一声呼救,她顿时停住了脚步。 跟着来的沈栖月不以为然,也跟着停住。 两人目光放在了前面的草丛之中,草随着清风微微吹动。 但是云姝婉清楚地听见,有人在呼救。 呼救声越发清晰,那声音还伴随着虚弱。 云姝婉和沈栖月上前一步,沈栖月抬起扇子拨开那些青草。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虚弱的脸,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染红,根本不知她哪里受了伤。 受伤的女子见有人发现了她,小声地哀求道:“救救我……。” 就是这样说一句话,就仿佛耗费她半身的力气。 “红袖,红灵,过来救人。” 没有丝毫的犹豫,云姝婉朝着不远处的两人喊道。 既然遇到了,哪里能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随着云姝婉的呼唤,红袖和红灵快步跑来,将受伤的女子扶起。 “扶她靠到树下就行,我要为她止血。” 沈栖月摸了一手的血,不免有点害怕。这人到底是干什么了,竟然受这么重的伤。 这浑身都沾染了鲜血,就连脸上都有。 谁这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 虽然伤口看起来很吓人,但是沈栖月也很快就处理好了。 擦去了脸上的血之后,女子的面容显露出来。 长得属实是美的,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左脸,居然有一块被烧伤的疤痕。 看起来,也是个遭遇过苦难的人。 “阿月,她还好吧。” “放心,没性命之忧,就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而已。等会就醒了,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 沈栖月话音刚落,那女子就醒了。只见她缓缓睁眼,眼中还带着迷茫。 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却发现并没有力气。 见状,沈栖月蹲到了她身边,微微扶着她,关切地问道:“姑娘,你醒了,可还好。” 女子微微点头,看向沈栖月眼里满是感激之情:“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言谢,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之人。” 沈栖月笑着回答,也时刻关注着她的表情。 “姑娘怎么伤得这般严重,你的家人呢?” 云姝婉问道,又怕她觉得唐突,急忙解释着:“姑娘莫要多想,只是你受伤如此严重,怕是要好好养伤。若你的家人在附近,也可以让他们来接你回去。” 看着她也像是本地人,想来是住在这附近不远的。 女子无奈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我父母早亡,哪里还有亲人。还有一个,不提也罢。” 她似乎有意在遮掩,并不想提起这些。 云姝婉也不再问下去,既然她不想说,那必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也不好再逼问下去。 “婉婉。”沈栖月唤着她名字,而后看着她,直言道:“失血过多,需要好好养。但我们要赶路,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也不好。” 她也不想在这里逗留,反而想快点到星河县。但是这受伤的女子没有亲人在,又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可说出来。 要是把她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的,也并不安全。 可要是带着人去星河县,人家未免会同意。 云姝婉明白她的意思,转身去和女子商量:“我们此番要去星河县,不知姑娘可否介意和我们同行。” 她声音温柔,宛如天籁之音般柔和,让人听了都不忍拒绝。 女子思索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再一次向她们致谢:“多谢你们愿意帮我,我无以回报。” 她声音带着些哭腔,真的不知该如何回报她们才好。 “把她扶上马车吧。” 红袖跟红灵两人一左一右,艰难地扶着女子上了马车。 “让她自己一驾马车好好休养,我们不打扰她。” 到底还是心存警惕的,沈栖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救人不错,但是面对陌生的人,还是保持些警惕比较好。不然,都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出门在外,当然凡事都得小心。 ………… “大哥,你拉我跑这么远干什么。”直至被拉到一片空地上,裴煜辰才有机会开口。 裴熠辰拉他走这么远,也不知想干什么。 裴熠辰背手站在裴煜辰面前,一脸严肃,也看不出平日里那般温润的柔情。 “别嬉皮笑脸的,你的内力如何了。”最了解裴煜辰的人,莫过于他了。 别人看不出来,他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在疗伤时,裴煜辰用内力护云姝婉心脉,必然会消耗不少内力。 他这些时日一直都很劳累,也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 所以他才想问清楚。 裴煜辰眼神躲闪,并未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而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裴熠辰运起内力直接打了过去,裴煜辰自然要去接,但也只是能躲过。 他大哥猜得不错,他的内力确实消耗了不少,如今他体内,也只不过剩了四五成内力。 “大哥,再过些日子,我的内力就恢复了。你不必担忧,再者在这里我身边有楚行他们,也用不着武功。” 他若以太子这个身份出现,那定然是少些用武功的,也用不着。 第74章 木槿花与玉兰花 倒也是这么一回事,裴熠辰无以反驳,只是他也是担心罢了。 “回到昭都,但愿一切如你所愿。”他是担心,这一切还不能如了裴煜辰的愿。 前往姚城平定战乱,是裴煜辰亲手设计的。他在用自己的命,换来这一个战功。 他想用这个战功,换一道求娶云姝婉的圣旨。 但是他心里还是很忧郁,是担心的。要是事情顺利过头了,也未免是一件好事。 裴煜辰低头沉思,他的眼神中都透露着一丝忧虑和不安。 被高兴冲昏了头脑,他其实并没有想其他的。只想着,一切如愿就好。 “我只有这么一个心愿,大哥,我不能等了。她等了我两年,再等,或许她就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是啊,裴煜辰看着裴熠辰,无比认真地说道。 按理说,虽说未成亲,但是他与云姝婉这桩婚事就要敲定下来才是。 可赐婚圣旨迟迟不下来,让他很是无奈。 裴熠辰敛了敛神色,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只好抬手拍了拍裴煜辰的肩膀,以示安慰。 “说起来,他也是怕你娶了云相的千金,云相会站在你这边。一个德高望重的忠臣,他还是需要考虑的。之所以他将沈家大小姐赐婚于我,不就是看中了沈小姐不得宠,但到底是嫡出,成为我的正妃也可。” “不然,我一残废的王爷,谁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我。” 他半开玩笑道,其实说的都是实话。为他和沈栖月赐婚,是最明智的选择。 沈栖月徒有嫡女名分,却不受父亲宠爱,这样便不会让家族站位于他。 所以,沈栖月可以嫁给他。 但云姝婉不一样,她是云家最小的女儿,是云家的掌上明珠,云相也极其疼爱这个女儿。 为了女儿不受委屈,他自然是会百般呵护。而这样身份的女子,若是嫁给裴煜辰,便是他的助力。 争夺皇位的助力。 所以,父皇才会百般不允。 到底是亲兄弟,两人看得太透。他们对于皇位,也并不感兴趣。 只是不想成为牺牲品,也不想成为棋子。 “当年若不是你给自己下毒,我这个太子之位又如何坐得稳。” 说到这里,裴煜辰心里是愧疚的。当年时局不稳,他们兄弟二人相互扶持,才从一片血路之中杀了出来。 他不想登上这个太子之位,但是为了他的大哥,为了他母后,他必须要争。 若是不争,他们都活不了。 只有争了,他们才有一线生机。就如同现在这般,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但依然是生机无限。 提起当年之事,裴熠辰也丝毫不在意。毕竟,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也从来没有反悔。 “我说我的傻弟弟,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不帮你帮谁。你若是坐稳这太子之位,作为你的哥哥,我自然也过得好。” 他倒是不客气,直言道。裴煜辰从小就爱胡思乱想,若是不说明白,只怕他能愧疚到死。 但事实他的确不会在意,当初的路是他自己选的,也是他心甘情愿。 裴煜辰握着拳头,轻捶了他一下,满是无奈:“也就只有你这般相信我。” 裴熠辰故作疼痛地捂着心口:“长本事了啊,敢打你哥我。” “那又怎么样,来打一架。” “算了,谁打得过你似的。” “你能打得过啊。”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般,潇洒自由,不受约束。 这样的兄弟情,在皇宫之中,确实是少有的。亲兄弟都明里暗里地防着,生怕睡太熟就没命了。 这样的日子,并不是他们向往的。 ………… 再一次德宁长公主上门拜访之时,德仪长公主便怒了,直接称病不见。 倒也不用称病,她本来就病了。叶初雪回来和她吵了一架,直接把她气病了。 她是恨铁不成钢,也并未想到自己的女儿成了如今这模样。 如今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眼里只有她那位德宁姨母。 和她吵架不止,还说她为什么不能是德宁长公主的女儿。 真是可笑,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对她如此。这让她心寒了,也不想再管她。 太后闻言她病了,便亲自出宫来看她。看着自己女儿憔悴了不少,做母亲的哪能不心疼。 “鸢儿啊,你脸色怎么这般憔悴了。听你的丫鬟说,是初雪把你气成这样的。她人呢,哀家非要好好教训她不成。” 太后气愤得很,叶初雪平日嚣张也就罢了,但是她不该起德仪才是。 生她养她的母亲,她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简直就是白眼狼。 德仪长公主摇头叹息,似乎也并不在意了:“母后,算了,由她去吧。总之往后,女儿也不管她了。” 到底是心寒啊,她不想再多管闲事。叶初雪不让她管,好啊,她就不管了。 这长公主府,她最好也一并不回了。 她也只当没这个女儿便是。 “傻孩子,她这般气你,实属不该。哀家看,让她进宫些时日,让皇后教教她规矩吧。” “皇后最是懂得如何教这些规矩了,索性让她入宫去,磨磨性子。总归是你女儿,若是将来酿成大错,你也难逃责任。” 她可以不管叶初雪,但是她自己的女儿,必然是希望能好好的。 她心疼自己的女儿罢了。 “母后,别教了。她就是这样,教不教都这样。自认为自己是郡主,是皇室血脉,便无法无天。昭都的姑娘也不敢开罪于她,都不与她来往。只要她不平白去欺负人家也就罢,女儿不想管了。” 她已经对叶初雪彻底地失望,教也不听,那她不管了。 到底是被叶初雪那些话刺激到了,她也看透了,想当德宁的女儿,好啊,那她不管便是。 “这昭都能管得住她的,或许就是华锦了。华锦最是受宠,想来初雪也不敢得罪她。改日哀家和华锦那丫头打个招呼便是,初雪若是像敏柔那般就好了。” 说起陈敏柔,太后难掩悲伤之色。 陈敏柔和叶初雪同为长公主之女,但是却天差地别。 同样是娇惯着长大的,但叶初雪却是连母亲都敢顶撞,无法无天。 可陈敏柔不是,她娇纵归娇纵,但是却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只是可惜,香消玉殒了。 说起陈敏柔,德仪长公主就像是能看见那小丫头站在自己面前似的。 她笑了笑,眼里尽是羡慕,看向太后:“母后,有时候女儿真的希望,敏柔是我的女儿。她的那双眼睛,让仿佛能让儿臣瞧见从前的自己。” 陈敏柔的眼睛和她的眼睛最是相似,每次看见陈敏柔,她都觉得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若是这是她的女儿,该多好。 只是可惜了,不是。 太后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陪伴着她。 ……………… 得知两人救了一个受伤的女子,两人也并未阻拦。 救了一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不知身份,也不知能送她去哪,也只能跟着他们一起了。 夜色朦胧,夜幕降临,马车停在了一个村子附近,因为顾及受伤女子的原因,马车行驶有些慢。 因此原本计划的能到客栈,却还有一段路。 夜里不好赶路,所有人一拍即合,打算在这个村子借宿一晚。 总归有个地方落脚才好。 借宿的人家是一位大娘,带着两个儿子,倒是热情得很。 前前后后为他们做饭,整理好住处,也依然热情地拉着云姝婉和沈栖月聊着天。 “两位姑娘长得真标致,不知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 “我们从皇城来的,要去星河县。”云姝婉笑着回答,这位大娘确实很热情,前前后后事无巨细为她们准备好。 就连热水,都已经烧好了。 “李大娘,你不用忙活了,我们自己来就行,你快去歇息吧。” 实在是受不了她这么热情,沈栖月向来是不爱和陌生人说话的。 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她社恐! 她一个i人,真的要碎掉了。 幸好有云姝婉在这里,不然她真的要悄悄碎掉了。 她不适合和别人打交道,医术她在行,但是打交道,一万个不行。 “那你们也早点睡吧,夜深了,别乱跑。我们这村子,也不太平。” 李大娘小声地和她们说着,眼里满是恐惧,似乎这村子有什么野兽般。 “李大娘,这里还难不成闹鬼吗?”云姝婉问道,见她支支吾吾不敢答,又转了别的问:“你不必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只要夜里不出去,也没有什么事。” 见她不想说,云姝婉当然不会再问下去。 等到李大娘一出去,沈栖月便坐在床边,问道:“婉婉,听李大娘这么一说,我都害怕了。” 原本没这么害怕,但是被这么神秘提醒,她又慌起来了。 “我们在最里面的那间屋子,你还怕什么。过来吧,沈小姐,与我聊聊天。” 云姝婉坐在床榻上,挥手让沈栖月躺上来。 沈栖月倒是迅速爬了上去。 两人坐在床上,只见云姝婉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绣好的香囊。 “之前你说我没有给你绣过香囊,如今补上了。这手帕也是我亲自绣的,够有诚意了吧,沈大小姐。” 想起这事云姝婉就觉得有些好笑,沈栖月比她还年长几个月呢,还这么傲娇。 一直嚷嚷着说她没给她送过香囊。 沈栖月接过东西,笑得合不拢嘴:“就知道婉婉对我最好了。” 她觉得手帕中的花很是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哪里眼熟。 “这是什么花。” 她伸手细细抚摸着上方的花朵,云姝婉的绣工很厉害,一朵栩栩如生的花朵,就这样被她绣了出来。 “你先前说过,你独爱木槿。我便为你绣了这一朵木槿花,喜欢吗?” 也只是听她提过一次,云姝婉也不知她是否喜欢。 但见她如此欣喜,也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喜欢,我之前喜欢茉莉,可是现在独爱木槿花。” 她最喜欢木槿花的一句花语就是,珍惜身边人,珍惜眼前的幸福。 她在用这个花的花语,来告诫如今的自己,不要辜负了身边人,不要错失了自己的幸福。 喜欢不一样的花,同时也代表着新生。 “木槿朝开幕落,有生生不息的日新之美。和你很是相配,因为你,也是一样的。” 她很庆幸,能够遇到如今的沈栖月。带给她不一样的感觉,也带给她不一样的情感。 如今的沈栖月,确实带给她太多太多的美好。总是让她觉得是一场梦,一场美好却不真实的美梦。 “那你喜欢什么花,芙蓉?海棠?还是玉兰?” 沈栖月猜道,她见云姝婉戴的玉钗里,多半是这些花,才猜想其中是不是有她喜欢的。 云姝婉眉眼含笑:“玉兰,我最爱的便是玉兰。春季盛开,洁白如美玉般无瑕。有言皎皎玉兰花,不受缁尘垢。” 她钟爱于玉兰花,是喜欢它不妖娆,却足够艳丽。蕴含丰富,勾人心魄。既清雅又高贵,贵而不俗,雅而不酸。 也艳过尘世间所有的花。 “我见你有很多簪子都是这几种花的模样的,从哪里来的。” 见云姝婉戴得多了,沈栖月当然会注意到。 云姝婉只笑不语,沈栖月就明白了。 “是太子殿下给你带的是吗?”倒也不用问了,看云姝婉的表情,肯定是了。 “他总会给我带这些小玩意回来哄我开心。” 虽是这样说,但是云姝婉却很开心的。裴煜辰在外心里也记挂着她,这也足够了。 “太子殿下对你,不一直都这么好吗?你这样一说,我就有了灵感了。等我回去,给你打一支桃花钗出来,主打一个百花齐聚,百花都不如你美。” “又拿我说笑是吧,我礼物送了,你不打算回礼吗?” “那肯定有的。” 说着,沈栖月宝贝似的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对金镯。 一模一样的金镯子,上面都镶嵌着一样的白色宝石。 成色不错,花纹雕刻极其繁琐,都带着一颗颗小珍珠镶嵌在上面。 第75章 红衣惊魂 “这是镯子,还是暗器。” 云姝婉将其中一个拿在手里端详,沈栖月最是喜欢研究各种暗器,不出意外,这也不是普通的镯子。 到底还是瞒不过云姝婉的眼睛,沈栖月笑吟吟地看着她,向她展示着自己的佳作:“既是饰品,也是暗器。你看啊,这颗红色的珠子。” 沈栖月说着,将那颗红色的珠子微微一按,镯子就断开,一端露出了尖利。 “这是刀?” 云姝婉倒是来了兴趣,这看起来,确实跟镯子一般无二,但别有洞天啊。 “差不多吧,你看啊,按这颗白色的,就会恢复原样了。这是送给你自保的,而且里面藏有剧毒。” 思来想去,沈栖月才想到了打造这样一对金镯子。 要是单单是匕首带在身上,也多有不便。尤其是入宫的时候,皇宫不允许带武器,这刀当然也带不进去。 但是这样精致小巧的镯子,没有人猜到这样的。 她结合了所有认识的暗器,画出了这样的图纸,再请人帮忙打出来的。 里面还被她藏了毒,确实是用来防身的好东西。 “这么说来,也方便不少。”其实防身的武器云姝婉并不是没有,出门的时候,她戴的发簪,就是利器。 但是却也不是方便的,如今有了沈栖月这个镯子,确实是方便不少。 “那当然了,这个什么场合都能带。快收好吧,这可是我的压箱底了。” “知道了,我收好。你先睡,我的耳环好像掉在外面了,我去找找。” 云姝婉适才想起来,她一只耳环不见了。说着,她便要出去找,被沈栖月一把拉着。 “夜深了,明日再找吧。外面黑灯瞎火的,也找不到。” 这么晚了,外面也不安全。 “好,不早了,歇息吧。” 说罢,她将旁边的灯熄灭。 夜很黑,很阴沉,所有人睡得正熟之时,外面却不知何时开始,传着一声又一声悠扬悲凉的歌声。 伴随着凄惨的奏乐,歌声越发清楚,声声悲凉,声声叹息,似诉着所有的委屈。 在安静的环境下,这凄凉的歌声就显得很惊悚。 云姝婉和沈栖月都被惊醒,周边安静得可怕,但是那歌声,却真真切切地传进了她们耳中。 “婉婉,是不是有人唱歌啊。”沈栖月惊呼出声,全然是被吓死的。 在睡梦中听到这个歌声,她还以为是做梦。 云姝婉讪讪地点头回应,若是没有听错的话,确实是从外面传来的歌声。 “云儿,沈小姐。”门外是裴煜辰的声音,似乎也是被惊醒,过来查看她们的情况。 云姝婉将门打开,裴煜辰与裴熠辰都站在门口。 “没事吧。” 裴煜辰柔声问道,这半夜里突然传来歌声,也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回事,为什么半夜突然有人唱歌,是从哪里传来的。” 不好的预感围绕着沈栖月,该不会遇上什么诡异的事情了吧。 谁家好人大半夜唱歌,真是没事找事。 裴熠辰跟裴煜辰的脸色都算不得上是很好,两人沉着脸,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派人去追了,没找到那歌声从哪里传来的。” 裴熠辰就觉得奇怪了,好端端的半夜飘来歌声不说,还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 难不成这村子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么诡异。 看着也不像是吧。 但是光是半夜传来歌声,还是觉得渗得慌。虽然说他不怕,但是属实有点惊悚了。 “周姑娘呢。” 云姝婉忽而问道,她都快忘了,那个受伤的女子还在,不知她会不会被吓到。 “她昏迷着,想来也不会被打扰到。这村子里的人,似乎都没有被惊醒。” 裴煜辰这才发觉不对劲,这么大的动静,这村子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被惊醒的。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习惯了这种歌声从半夜传来,并不觉得稀奇。 第二种便是,是村子里的人捣鬼。 但他,更偏向于第一种。 “那个歌声如此凄惨,似乎是在感叹人世间的悲凉。听起来,应当是个女子的声音。” 云姝婉细细分析着,从她听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歌声婉转凄惨,字字句句都是在诉着平生遭遇过的不公。 这到底是有什么冤屈,无从申冤一般。 “现在要找到那个唱歌的,但是要怎么找。” 突如其来的诡异事件,让沈栖月想起来之前听过的一个故事。 这大半夜有人唱这么悲惨的歌,可不简单,其中必然是有什么冤屈。 “今晚怕是找不到了,回去睡吧,明天先在这里停留一天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 回去之后,云姝婉是如何都无法入睡。她总觉得这歌声,很是耳熟。 像是哪里听到过,却又记不起来了。 思绪仿佛一直被惊扰的鹿一般,四处乱窜,无法安定下来。 “怎么了,还在想什么。” 沈栖月也没有睡着,一手托着下巴撑在床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云姝婉和她一样,满脑子都是方才那歌声。 “是啊,我总觉得,这歌声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但是却想不起来了,熟悉但是却又陌生。” 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云姝婉难以入睡,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谁大半夜不睡觉,跑去河边唱歌。” 沈栖月是越发地好奇,同时也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走吧。” 云姝婉点头,左右也睡不着,出去逛逛说不定有了眉目。 云姝婉跟沈栖月悄悄地来到了河边,在一片草丛处躲了起来,并没有见到人影,漆黑一片,只有洒落的月色,微微照亮了一处。 约莫是等了半刻钟,沈栖月都快睡着了,河边终于有了动静。 云姝婉轻轻地拍了拍沈栖月的手臂,眸光未动,示意沈栖月看。 两人同时看向河边,借着月色,只能清楚地看到河边确实坐了一个人。 身着一身红衣的女子,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怀里还抱着一把琵琶。 眸光骤然缩了一下,沈栖月眼里满是惊讶,这到底是人是鬼。 红衣女子坐着,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天上明月,再无别的动作。 沈栖月不敢出声,只能透过眼神和云姝婉交流。 她一手比划着,指了指那红衣女子,是在问怎么办。 云姝婉抬手,指了指上面的树。 沈栖月疑惑抬头,差点没被吓死。坐在树上那两人,不是裴熠辰跟裴煜辰还有谁。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沈栖月疑惑地看向云姝婉,后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行吧,那她知道怎么做了。沈栖月见两人在,当然可以开摆了。 武力值最高的两人在树上等着,还担心什么。 红衣女子坐了许久,才弹起了怀里抱着的琵琶。 纤纤玉指拨动着弦音,清音宛如珠落玉盘。 随着琵琶声起,歌声也渐渐传了出来。声声带着凄凉,声声带着忧愁。 声音带上了哭腔,却看不清红衣女子的脸。 裴煜辰跟裴熠辰见状,运起轻功直接跃向河边。 红衣女子察觉到了动静,但依然来不及逃了。 她扔下琵琶,想要跳入河中,但裴熠辰比她更快,出手点了她的穴位,使她动弹不得。 “你们是什么人。” 红衣女子开口,眼里满是惊慌之色。却因为动弹不得,怔怔地站在这里。 沈栖月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女子的长相,但却看见她的脸上有一块极大的疤痕。 “她怎么……。” 沈栖月支支吾吾地指了指她,不是震惊她脸上的伤疤,而是震惊,她长得和她们救的那位女子周以宁长得很像。 而且,同样都是右脸有一块伤疤。 “你们是不是见过和我长得像的人。”红衣女子见沈栖月如此神色,激动地问道。 “我们在路上救了一位姑娘,她自称姓秦,和你长得很相像,她右脸的疤痕,和你的一样。” 云姝婉先开口解释,见红衣女子如此激动,或许她们两人是认识的。 红衣女子一愣,又忽而笑了起来:“真是可笑,我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偏生不信我。如今,活该哈哈哈哈。宁可相信一个男人,也不愿意相信她自己血亲的妹妹。” 她又哭又笑的,似乎疯魔一般。裴煜辰走到云姝婉身边,和她低语了两句,云姝婉会意,又问。 “你若是想见她,便随我们一同去。她只是受伤了,不是死了。” 红衣女子并没有反应,似乎这些话并不足以让她动容。 “你或许是遭受了很多冤屈,才选择用这种方式报仇对吗?” 果然,在云姝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红衣女子眼神变得凶狠,死死盯着她。 看来是真的说中了,云姝婉看了一眼裴煜辰,他立马接道:“这村子并无动静,也说明他们已经习惯了。你就算是是抱着琵琶在这里唱一晚上,也不能解决问题。” “倒不如,你先随我们去见一见你的姐姐,再坐下来说。若是你当真受了什么委屈,我们可以帮你。” 不知前因后果,他当然是想先了解其中原委。 见红衣女子没了动静,裴熠辰踢了脚边一块石头上来,飞过去解了她的穴道。 红衣女子把琵琶捡了起来,看着他们:“我想见一见我姐姐。” “跟我们来吧。” ………… 这样一忙活,天都快亮透了。带着人进屋的时候,屋里的人已经醒了。 “姐姐。”红衣女子眼眶湿润,轻轻唤了一声。 听见太过于熟悉的声音,周以宁下意识回头:“以思,你还活着。” “姐姐,我还活着。” 久别重逢,让姐妹二人热泪盈眶,两人抱在一起,都还觉得这是梦。 “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但是却没有办法找到你。” 周以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时又在庆幸这一幕是真的。 周以宁见到妹妹,同样是一样的心情:“多亏几位贵人救了我一命,才不至于让我命丧荒野之地。对不起,是姐姐害了你,害了我们一家。” “你说什么呢,是我千不该万不该把那狗男人放走,害得你成了如今这个模样。早知道,我就应该杀了他。” 周以思眼里尽是杀意,一个男人,害得她们一家死无全尸,害得她姐姐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也害得她们毁了半边脸。 “以思,放弃吧。你是斗不过他的,他的来头不小,我们又如何能和他抗衡。” “可也不能轻易的放过他。” 周以思越说便越气,明明她们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因为一个男人让她们姐妹离心,历经苦难。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在云姝婉和沈栖月面前跪了下来。 “以思。” 周以宁不知她要做什么,出声喊道。 周以思跪着,给四人行了一个大礼:“请四位贵人帮帮我们姐妹二人。” “我们需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才知道如何去帮助你们。” 云姝婉将她扶起,轻声说道。 周以宁不愿意说出口的事,她也无从得知。如今若是她们说出来,倒也明了。 “我的夫君,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说是一辈子都对我好,结果就是骗我的。” 周以宁开口,带着仇恨。 “我们姐妹二人,本是星河县县令之女,因为机缘巧合,我结识了恭亲王之子,裴卓文。在一次次相处之中,我们很快便相爱了,去年便成亲了。” “原本日子过得还算美满,他的家人也挺我不错,他也待我不错。可是,就是这样的外表,骗了我许久。” 周以宁说着,便更是气愤。 “两个月前,我被污蔑与男子私会,所有的证据指向我,让我无法反驳。而他,甚至扬言要休了我,却从未听我解释半句。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一家人想要的,是我父亲手上那些地契和家产。” “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我家的家产并不少。光是田地,就有千余亩。房屋,银票,也必然不少。他们为此,还设计了这样一个局,让我父亲心甘情愿把家产让出去。” “后来呢,我父亲被革职,一场大火,烧光了所有的痕迹。我才知道,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我至始至终都被骗着。” 第76章 红尘过往 回忆起往事,周以宁便觉得自己这一生可笑至极,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与裴卓文相识的场景,她依然记忆犹新。 去年她生辰,父亲为了让她开心,特意为她准备了一场烟火。 烟火燃起时,美轮美奂,五颜六色花朵般在黑夜长空中盛开。 在一座桥上,周以宁与裴卓文被人群冲着撞到了一起。 “抱歉姑娘,没撞疼吧。”裴卓文仪表堂堂,见撞到了人,急忙扶着周以宁起来。 两人蓦然抬头,便对上了彼此的眼睛。 还是周以宁先反应过来,急忙躲开了他的视线:“没事,多谢公子。” 她的声音很柔和,加之楚楚动人的样貌,着实会令人心动。 裴卓文笑得温柔,也颇有礼貌:“姑娘貌若天仙,在下一时失了分寸,还望姑娘莫怪。” 他的话很有分寸,也十分礼貌地为自己的过错赔罪,周以宁听着,也觉得很舒心。 “公子这话,就当是夸我了。” “敢问姑娘芳名,今日见到姑娘,倍感亲切。不如在下为你画一幅画如何,也算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好啊,我叫周以宁。” 周以宁笑得很开心,见眼前的男子似乎与别人不一样,也没有对她出言不逊,反而字字句句都带着礼貌。 这样的男子,倒也是位君子。 “原来是周县令的千金,在下唐突了。我叫卓文,幸会。” 便是这样的初识,让周以宁对裴卓文有了印象。 之后的她,时常偶遇到他,一来二去,两人很快熟络。 三个月之后,两人便私定终身。也是这时候,周以宁才得知了他的身份。 两人私定终身后,便有人来提亲。提亲的人报是恭亲王府,那时候的周以宁很意外,她并不知道裴卓文是恭亲王之子。 于是,她便跑去质问裴卓文。 “卓文,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是恭亲王之子。你瞒了我这么久,是不是根本不爱我。” 那时候的周以宁确实是爱惨了裴卓文,相处的三个月以来,裴卓文对她体贴入微,照顾得无微不至。 对她的家人依然是如此,照顾有加,恭敬有礼。 所以在裴卓文说要上门提亲的时候,她的家人并没有反对,反而很支持。 大概也是觉得,这样的男子,日后定会把她照顾得很好。 周以宁也这样认为。 裴卓文神色并没有变化,只是伸手握住了周以宁的手,和她说着:“我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隐瞒身份和你在一起。我父王怕我遇人不淑,遇到的姑娘都是贪图王府钱财。故而我隐瞒身份与你相爱,这也是在向他们证明,你与我是真心相爱的。” 裴卓文说完,欲要抬手发誓,被周以宁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怕我配不上你。” 一个亲王之子,她只是一个县令之女,门不当户不对的,日后嫁过去,也不知会不会让公婆不喜。 “宁儿,你放心,我父王母妃很喜欢你的。你不必担心你的身份,我们是真心相爱,这就足够了。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天地可鉴。” 裴卓文的一番话,打消了周以宁的所有顾忌。她也坚信,相处了三个月的男人,会对她好一辈子。 如约嫁给裴卓文之后,周以宁便每日侍奉公婆,幸好两位老人家也没有嫌弃她的出身,对她也甚好。 就连嚣张跋扈的小姑子,安阳县主也甚是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这让周以宁觉得,自己没有选择人,起码,她是幸福的。 在发现裴卓文偷偷变卖她的嫁妆之后,周以宁是不信的,她当日就和裴卓文起了争执。 “裴卓文,这是我的嫁妆,是我父母亲留给我的,你为何尽数拿出去变卖。” 那日吵得很凶,周以宁第一次大发雷霆,也是第一次跟裴卓文吵架。 裴卓文也是拉住了她,细声为她解决:“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动你的嫁妆。不过你放心,要是这问题解决了,我定然会把你所有的嫁妆赎回来。” “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们是夫妻本是一体的。若你不与我商量,我又怎知你要去做什么。” 听到他说有苦衷,周以宁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你也知道,我父王虽然是亲王,但是没有实权。这些年王府花销太大,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母妃病得厉害,请了大夫来诊脉,说是要吃千年人参才能好得快。” “这千年人参也不是好找的,价格昂贵。我没有办法,才想着拿这些田地去变卖,匀出一点钱财。” “我不是想要瞒着你,是怕你知道了会生气。宁儿,你放心,只要我手头松动,我就立刻把这些田地赎回来。” 裴卓文认真地说着,又和周以宁保证。 周以宁怒气消了,也没这么冲动。 “这些事你和我说一声就好,犯不着去变卖这些田地。我的嫁妆也不只是只有田地房产,还有许多银票。” “谢谢你,宁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数还给你。” 就这样过了半年,周以宁都在用着自己的嫁妆在补贴婆家。 然而在一个下午,周以宁正在房中歇息,却被安阳县主带人闯入。 “怡儿,你这些做什么,你带这么多人进来作甚。” 周以宁看见是她,倍感疑惑。 安阳县主一改往日的乖顺:“嫂嫂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晓,与人私通,是为不忠。” “裴念怡,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与人私通了,莫要污蔑我。” 周以宁当然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见她如此模样,心下更是气极了。 成亲后她对裴卓文这个妹妹可谓比亲姐妹还好,要什么有什么,花不完的银子,精致的首饰,漂亮的衣裙,甚至连宅子她都送过。 可她,如今站在这里批判她,说她与人私通。 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来的莫须有罪名。 “我说什么你自然是清楚得很,嫂嫂还是认了吧。那与你私通的男子,已经认罪了,他带着的,可是你的贴身衣物和香囊。” “这些自然是做不了假的不是,枉我哥对你情深义重,你就是如此对待他。周以宁,你不要脸。来人,把她拉出去,母妃说了,家丑不可外扬,把她关进柴房去。” “放开我!” 被关起来的那一刻,周以宁还是心存幻想的。裴卓文会来救她的,裴卓文一定会相信她的。 她没有做过的事,她不会认。 门打开了,进来确实是裴卓文,但他表情淡然,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 “夫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周以宁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死死拽住了裴卓文的衣袍一处。 裴卓文略显得有些嫌弃,直接踢了一脚她,把她踢远了:“不知好歹的下贱坯子,夫君也是你能喊的。装了这么久,终于不用装了。” “你什么意思。” 周以宁瞪大了双眼,全然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裴卓文。 那个温文尔雅如清泉,待她极好的裴卓文。 如今,在他脸上看到的,只有嫌弃。 再无其他。 裴卓文也不再隐瞒,蹲下身子,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眼神阴狠:“不过一个县令之女,怎么配得上我。若不是为了你家的家产,我定然不会设法去与你相处。” “你认为的偶遇,都是我设计的罢了。如今的我,才是真正的模样。我从头到尾,可都没爱过你。” 冰冷的话传入周以宁耳中,让她觉得,这仿佛如梦一场。 从前的温情,都是假的。如今告诉她的,是让她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凭什么啊。 周以宁不甘心,她的满腔热爱,到头来却只是一个笑话。 “周小姐,你我有缘,以后多来往。我为你作画,你为我题诗,可好。” “周小姐可真是才华横溢,样样精通啊。不仅人长得貌美如花,就连才情都如此出色。” “以宁,你这么好,理应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男子。” “宁儿,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一生一世都爱你。” “宁儿能成为我的妻,是我三生有幸。有此贤妻,便是我一生的福气。” “夫人,往后的日子里,我与你携手共到白首。” 往日的种种在周以宁脑海中呈现,多么甜蜜的画面,再回到如今。 她就觉得,这仿佛是一场专心为她准备的一场骗局。 难怪,说她与人私通,又有了她的贴身衣物。 因为是裴卓文亲自设的局啊。 真是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裴卓文,多么可笑啊。你的玉树临风,只是一个笑话。你的笑容,真是我见过最大的谎言,骗得我团团转。” 没由来的一阵心酸,周以宁苦笑一声,泪水像断了弦的珍珠落在地下。 “你的心情,比起花前月下,似乎更胜一筹。你的誓言,如同尘埃,一文不值。你的宠爱,是对我们这段感情,对我最大的讽刺。你的痴情,就是无尽的羞辱。” “曾经的海誓山盟,就是过眼云烟。你许下的誓言,也一文不值。你的所有情话啊,所有柔情,都令我无比恶心。甚至,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无论能接受,曾经对她许下承诺的男人,到头来竟然是骗她的。 真是可笑,她的爱,就这般廉价,不值得别人真心以待吗? 她付出了全部,回首看见这段感情,只有她在付出。 她才是这场感情中最大的笑话。 她还以为,这世间最好的男子,真的让她遇到了。 没想到,是一个十成十的伪君子。 裴卓文也并不在意她的说法,毕竟如今,她也已经没用了。 “你骂我又如何,你又不能拿我怎么样。毕竟,我姓裴,你奈何不了我。” “混账!裴卓文,公道自在人心,你别太得意。若是我父母知晓我如此模样,定会不放过你。” 第一次,周以宁这样骂裴卓文。可她觉得还远远不够,若不是手脚都被绑着,周以宁一定冲上去杀了他。 眼里的恨意丝毫不隐藏,周以宁死死盯着裴卓文。 裴卓文并不害怕她,反而觉得她有些可怜了。他装作惊讶,又笑:“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被革职了,如今的县令,是我未来的妹夫。对了,昨晚周府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你的家人,全部都烧成灰烬了吧。” 她的思绪,在此刻完全停滞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再也想不到任何事。 周以宁不敢置信,他竟然真的这般心狠。她的父母,她的家人,她的妹妹。 不,她猛然摇头,衣裙早已被泪水打湿。 “裴卓文,你无耻,老天迟早会收了你这种人。” 她刚说完,就被裴卓文甩了一巴掌,他的力气很大,扇得周以宁已然麻木了。 “周以宁,别给脸不要脸,你这样的女人,扔出去都没人要。只是可惜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妹妹,不过想要让她陪我一晚,宁死不屈。” “裴卓文,你竟然还想对我妹妹下手。你还是人吗?” 周以宁泣不成声,拼命想要挣脱开枷锁,可是这枷锁如同夺命的刀,让她无法挣扎。 只能接受命运的审判。 她的妹妹,对了,思思,早在一个月前,秦以思就劝阻过她。 “姐姐,那裴卓文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小心点。” “他估计对我们家的家产虎视眈眈,你要小心。” 周以思当时还在劝她,可是当时的她沉浸在裴卓文的温柔乡里,甚至第一次对秦以思冷脸。 “思思,他是你姐夫,是我的夫君,他做的事,是为我好。” “你日后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别什么话都说,多跟怡儿学学。” “周以宁,你满心满眼都是你夫君,她是你妹妹,我就不是对吗?既然这样,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周以思负气而走,当时周以宁也还觉得没什么。 只是后面一个月里,她都没有见过周以思再来。 如今想来,周以思说得对,裴卓文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是她错了,错的彻底罢了。 第77章 前往星河县 错得离谱,等裴卓文走后,秦以宁怔怔地坐在地上。 悲痛到极致,已经哭不出来了,多余的情绪,也已经表露不出来了。 从相遇相识到成亲之后的生活,这大半年里,就仿佛是一场梦一般。 如今,梦醒了,心死了。 门外传来喧闹的声音,秦以宁顾不得了,要放火烧死她,无所谓了。 她什么都没有呢,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火迅速燃了起来,蔓延到了整个房间,秦以宁被烟呛到无法呼吸,甚至一度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少夫人。”在迷糊中,秦以宁似乎见到了她的贴身丫鬟。 在被送出星河县的时候,秦以宁还是一脸漠然。 早就已经哭不出来了,她都已经绝望了。 虽说留了一条命,但是她的右脸被烧伤,也算是毁容了。 放她走的是安阳县主和恭亲王妃,也并不是要放她一命,而是想看着她自生自灭。 派人把她扔在郊外的村子里,大肆宣扬她是个弃妇,让所有人对她怜惜不起来。 “大家快来看!这是我们恭亲王府大公子的夫人,红杏出墙,与人私通。如今我主子仁慈,留她一命,让她好自为之。” 被绑着拉着扔在那村子的时候,村民的咒骂声就没有停过。 但周以宁仿佛听不见,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倒是站着的村民,开始议论纷纷。 “恭亲王府的大公子,娶的不是周县令的长女吗?她就是周县令的女儿,怎么如此模样。” “什么周县令,昨日周县令就被革职,晚上周府就走水了,无一人生还。估计这她造孽,才让周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好好的王府少夫人不当,非得私通,真不要脸。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都不懂得把握,还要做这样的丑事,简直丢了周县令的脸。” “周家家财万贯,怎么养得一个女儿这样没出息,不知礼义廉耻。” “家风不正啊,她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要是换作是我,一头撞死算了。” “也是恭亲王府心善,还留她一条性命。要是换作我,非得打死她不成。” “就是,不但不杀她,还亲自派人送她过来,这么好心的人,居然被这样一个贱妇连累。” “真是家门不幸,若是周县令夫妇泉下有知,怕是要吐血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那些满嘴污秽的话语,听着都觉得很过分。 但周以宁毫不在意,她也反驳不了。恭亲王府一口咬定是她私通,人证物证俱在,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没有办法,她反驳不了。凭着她自己,又往何处申冤。 就如同裴卓文说的,他姓裴,无论到哪,都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在被扔在这条村子的几天,周以宁过得并不怎么样。 如今的她,人人喊打,但是她还不想死。于是,在无人在意的时候,她悄悄地跑了。 也不知到了何处,周以宁身上都没有一处好的,全是伤口。 但是她并不在意,她只是想活着,活着为家人报仇,哪怕拼了她这条命。 被人救了之后,周以宁是庆幸的,庆幸自己的决心跑了出来。 听完周以宁的故事,周以思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姐姐,你何苦呢。我劝过你的,可是你不听我的。活着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姐妹俩相聚,也是好事。” 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在周府被烧成灰烬,她苟延残喘剩一口气的时候,她唯一的执念,就是想要找到秦以宁。 她不相信她会死,所以她想要找到周以宁。 “所以周二姑娘在这村子半夜唱歌,是为了吓他们?” 听了周以宁的故事,云姝婉只觉得很可惜,作为主角的周以宁,应当是很痛苦很绝望的。 一个曾经对她许下海誓山盟的男子,竟然是为了骗她,才对她如此好,这对周以宁来说,属实不公平。 “是,他们活该,我姐姐什么都没做,他们骂我姐姐。那我就吓死他们,不是他们习惯了,而是他们听到了也不敢出门。” “在我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时候,我得知姐姐没有死,就一直在找。找到这附近的时候,听到他们在骂我姐姐,说她死了都不让他们安宁。我当时以为姐姐真的死了,便想着为她做些什么。” “于是,每日夜里,我就在河边弹琵琶,唱歌。让他们觉得,是我姐姐回来报仇了。他们也看到过我的脸,因为我跟姐姐长的很像,脸上有一样有烧伤的疤痕,他们就真的以为是姐姐回来了。” “吓得都不敢出门,哪里敢多看我。只是可惜了,我一个人,无法进去恭亲王府,杀了那个伪君子。” 彻头彻尾的骗子,秦以思觉得,若是再早一些,她把他杀了就好了。 大不了背上一条人命,也好过如今这样。 只是可惜,真的无法回去过去了。也只能,就如此了。 为何天道如此不公,她也曾经怨恨过。皇室血脉的人,就能如此欺压吗? 她觉得不公平。 “恭亲王府的人,真是无法无天了。”沉默了许久的裴熠辰开口,眼里尽是杀意。 好一个恭亲王府,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那裴卓文,真是丢尽了皇室的脸。 “我若是不揍他一顿,都难消我心头的怨气。” 裴煜裴气得咬牙,还以为他们一家搬离昭都也会收敛些过日子,全然没想到,更加无法无天了。 “那什么,恭亲王的儿子,我能打吗?” 沈栖月是恨的牙痒痒,这不就是典型的死渣男。 要是放在现代,也是人人喊打的拜金男。 她要是见到他,真想打一顿他。 裴熠辰也不敷衍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给她分析道:“论身份,可以的。有事我给你顶着,天塌下来都不怕。” “那行,见到他我先打一顿再说,再给他下个毒。总之,这死渣男不得好死。” 真是来气,沈栖月觉得,自己血压都高了不少。 气得她骂人都拿出现代的话术来了。 “他好歹是皇室的人,旁人都不敢得罪他们,几位恩人莫要因为我们,而惹上大事。”周以宁也是担心他们会遇上麻烦,她们两个不要紧,都已经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但是这是救了她的恩人,她不能陷他们于危险之中。 “周姑娘,你放心吧,他再大胆,也大不过律法。听你所言,你家的所有田地和房产,都被他收入囊中对吗?” 云姝婉问道,若是真的是这样,那这第一步,就先要帮她们把属于她们的东西拿回来。 周以宁未开口,周以思就急忙回答:“对,他和我姐姐成亲那半年,他就逐渐在掏空我们家。当我们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晚了。我们周家所有的地契和房契,都在裴卓文手上。” “这是祖父留下来的家产,万万不能败在我们姐妹二人手上。” “那就要先把这些夺回来啊,不过不要紧,相信我们能拿回来的。眼下最要紧的,是你们两个这脸。” 沈栖月指了指她们两人 脸只是被轻度烧伤而已,她还能治。 “沈姑娘能治?”周以宁激动地问道,她的脸还好,治不治都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她希望周以思这张脸不要留下任何的疤痕,是她的私心害了秦以思,她心里充满着愧疚。 “你们两个我都能治,不过要听我的。” ……………… 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云姝婉觉得困得紧,方才听了周以宁的故事,觉得很是悲惨。 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竟然是她亲身经历,说不上是故事惨,还是人惨了。 “你怎么看。”裴煜裴在一旁问道,他知道云姝婉能共情,就连他听了,都觉得十分凄惨。 一个女子被自己所爱之人欺骗,害得家破人亡,这比不爱更扎心。 不爱了也只是一句话,但是这欺骗,骗走了所有。 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确实是共情了,云姝婉也是无法评价。她轻轻叹息一声,又很无奈:“一开始的温文尔雅是装的,深情是装的,爱是装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是假的。” “我无法想象到,当时的周姑娘,是该有多绝望。” 她不敢想象,当时的周以宁是有多绝望。 “裴卓文那小子,本事不小,等到了星河县,非得亲自揍他一顿。” 也是真的气不过,裴煜裴觉得,裴卓文就是丢尽裴氏皇族的脸。 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云姝婉微微抬头,对上了那一双清澈深沉的眼睛,她盯着他,说道:“我不敢想,若是是我遇到,我该如何。或许我没有她这么坚强,会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换位来思考一下,或许她是真的可能这样做。她可以接受那男子不爱她,但是就是不允许自己被人骗。 她自己活在被爱中,也不会奢求那一点点的爱意。 因为,她遇到了一个满眼都是她的男子。 而此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胡说什么,你不会遇到的。因为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裴煜裴制止了她的话,将她搂入怀里,又怕她记不住教训,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 “想要遇到别人,不可能。我是怎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许胡说,不然我可要罚了。知道没有,我的太子妃。” 他语气轻柔,眼里满是爱意和柔情,心里眼里,装的都是一人而已。 “胡言乱语。” 云姝婉被他这样一调侃,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靠在他怀里,微微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她发现自从来了瑞安郡之后,裴煜裴就越发脸皮厚了,什么撩人的话都脱口而出。 看来,是放开了不少。 裴煜裴只笑不语,紧紧抱着怀里人。 …………… 在得知了周以宁的遭遇之后,裴煜裴就提议立马赶路,前去星河县。 早些到底,也好早一点拿回她们姐妹二人的东西。 再者,裴煜裴是真想好好会一会裴卓文了。会一会这个,忘恩负义的少儿郎。 一夜没睡,在马车上,云姝婉跟沈栖月闭目养神,很快就睡着了。 也幸好马车不颠簸,不然也是睡不成的。 眯了半刻钟的功夫,云姝婉就先醒了。她觉得胸口闷的很,又想出去透透气。 或许是马车里空气太闷,她总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于是,她掀开车帘,朝着前面的裴煜裴喊:“煜哥哥。” 裴煜辰立即勒马放慢了脚步,直至马车旁:“怎么了。” “我觉得马车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不知怎的,她总是觉得闷的很,在马车上里更甚。 眯了一会儿,她倒也不觉得很困。 “那出来和我一同骑马好不好。” 裴煜辰说着,便抬手让人停了下来,自己翻身下马,亲自去扶了云姝婉下马车。 云姝婉下了马车,便觉得周边的空气甚好,人也缓了过来。 马车里太闷,让她浑身都不舒服。还是出来的空气更新鲜些。 “怎么了煜辰。”见突然停下来,前面的裴熠辰骑着马过来询问了一句。 “没事,云儿觉得有些闷了,我让她出来和我一同骑马罢了,可以出发了。” 裴煜辰说着,双手握着云姝婉的腰,就把她提到了马背上。 他再翻身上马,将云姝婉抱在怀里。 云姝婉身上总是有一股香味,久而不散,裴煜辰都已经闻习惯了。 “云儿,在瑞安郡,开心吗?”裴煜辰问了一句,他觉得,云姝婉是开心的。 在瑞安郡,云姝婉少了很多约束,不再小心翼翼地过日子。 “开心的,在瑞安郡,我看到了很多。” 云姝婉是觉得,从前她没有见过的百姓生活,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下次带你去江南玩,好不好。” 上次不是游玩,裴煜辰一直记挂着要带云姝婉去一趟江南。 江南的风景,着实是美得像一幅画。 “好,一言为定,不许骗我。” 云姝婉点头答应,裴煜辰唯一一次骗她的,或许就是他毒发的时候那一次。 只是那一次,险些让他们阴阳相隔,也差点让她丢了性命。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还差不多。” 第78章 相助姜望 星河县并不远,半天的时日,就已经进县了。 一行人算不上是浩浩荡荡,但是也着实引人注目。 而提前得知了他们要来的陈敏柔和慕言澈就在城门口等着。 “表哥,煜辰,你们来得也太晚了吧。”陈敏柔故作抱怨了一句,她还以为他们辰时就能到了。 不过也没相差多少个时辰。 “让慕言公子和表妹久等了。” 裴熠辰和慕言澈点头见礼,这才说道。 慕言澈倒也不在意这些:“无妨,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我跟敏柔郡主也逛了许久。” “说这么多干嘛,走吧,慕言澈在这里买了间院子,就在前面。 ……………… “他那个混账玩意,这些事都干得出来!” 听了他们细说了周以宁所遭遇的故事,陈敏柔气得怒拍桌子。 她是真没想到,这裴卓文居然如此过分。 “所以我们就打算,先去教训了他再说。” 别的先搁置,裴煜辰觉得,他还是想先去会一会这个裴卓文。 他们之前也从未见过面,先前的恭亲王也曾参与过夺嫡之争,只不过最终还是败了。 败了之后,他便请旨离开昭都,无诏也从未回过昭都。 他还以为,他是想要过些平淡的生活,才做到如此地步。 可如今看来,倒不是这么一回事。 “正巧了不是,我跟你们说这几天我发现了什么。那新上任的林县令,是裴念怡的未婚夫。他还是今年要参加科举考试的,是被恭亲王提拔上来的。” “据我们了解,这位林县令,似乎不怎么为百姓所喜。多半因为恭亲王府的原因,不能反对。” 陈敏柔细细为他们说着她查到的事情。 这些时日里她也没闲着,而是在街上打探消息。 从她探出来的消息的,得知了这星河县也并不怎么太平。 恭亲王府一家独大,林县令不顾百姓冤屈,让百姓无处申冤,无处安身。 山高皇帝远的,若非她此行到这里,也定然不会发现会是如此模样。 这瑞安郡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好事坏事全在这里,坏人聚了一大堆。 恭亲王府那一大家人,鱼肉百姓的林县令,还有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澹台家。 “恭亲王府的人,认识你们吗?”沈栖月询问道,她和云姝婉恭亲王府的人肯定是没有见过的。 毕竟她们是朝臣之女,平日里跟这些皇族之人也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身为皇室的三人,应当会打过照面才是。 陈敏柔先摇头:“不认识,恭亲王虽与我母亲乃一母所出,但是他夺位失败之后,便举家搬离昭都。那时候我还小,他自然不认识我。” 说着,她又看向裴熠辰两人:“他们两个就不用说了,见过也是很小的时候,如今也认不得了。” 那就是说,没人认识他们了。沈栖月想着,心里也有了计划。 “不认识就好办了,直接上去开打多没意思,没证据还可能会被倒打一耙。必须要掌握裴卓文犯下的所有罪证,才能一击致命。” 她可不想轻易放过这个人渣,以防他又出来祸害人。 她眸光一闪,似乎是有了什么计划:“先去探探虚实。” 这就有点调查的样子了,她还没有尝试过呢。 见她这般,云姝婉便知道了她心里是有计划了:“阿月又想到什么办法了。” 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古灵精怪的主意。 “这恭亲王府好歹也是姓裴,搞不好到时候回京还会在皇上面前告状。王爷就不能去见他,太子殿下去最好。” 因为在昭都之中,裴熠辰对外宣称他的双腿并没有治好。若是恭亲王见到裴熠辰能站起来,或许会传到那位的耳朵里。 这些百姓看见倒不会怎么样,毕竟他们也识得什么权力争夺,也不会如此八卦皇家秘事。 “有我出面便足够了。”裴煜辰目光深邃,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杯子,眼底一片冷然。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去收拾了裴念怡再说,她说我勾引她未婚夫,这几天都在找我住处。要不是慕言澈拦着,我真的要骂她几句。” 说起这个陈敏柔就来气,裴念怡这个人吧,眼光不好,脾气还错,真不知道那什么林县令看上她什么了。 估计图的是她的身份吧。 “敢情你就等我们来为你善后啊。”裴熠辰一脸无奈,声音沉稳,不疾不徐。 陈敏柔一脸正气,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就自己一个人,要是打不过怎么办。到时候搬出我郡主的身份,或许都未必管用。” “我母亲我了解得很,她的兄弟,和她也差不多。” 陈敏柔嘟囔了一句,既然是参与过夺位的,那想必对权力也极其看重。 这样的人,怎会甘愿平淡过日子了,或许一切只是假象罢了。 “没关系,我们这么多人,也定然能解决的。” 见她暗自伤神,云姝婉急忙上前宽慰道。 陈敏柔朝她笑了笑,她已经不在意这些,说也无妨。 …………… 初来乍到,陈敏柔带着云姝婉一同在街上逛街。 “怎么样,这地方虽然小吧,但是别致得很。” 陈敏柔为她介绍着,街上也确实热闹了些,风景倒也还不错。 这跟她刚来到的时候,可不太一样。 “我不过就是去找人的,你也不用跟着我的。我还特意带了红袖出来,又不会出事。” 云姝婉是一脸无奈,她不过就是出来走动,陈敏柔都要跟着,生怕她出事一般。 陈敏柔难得正了正神色,收起了玩笑:“那不行,真的这里有点乱,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虽然说,你这么聪慧,也定会保护好自己。” 但她跟着也放心一点。 “我又不是风吹就倒,你这般担心做什么。怎么,跟慕言公子相处得如何。”云姝婉八卦道,她看陈敏柔对慕言澈,也确实是很上心的。 两人的眼神交流中,都透露着情意。 “他。”陈敏柔提起他,确实是有着不一样的心情。 慕言澈,确实是少有的谦谦君子,待人有礼,不卑不亢。 这样的男子,确实会让她心动。 “但他似乎对我并无情意。”说着,她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慕言澈对她,一直都是以礼相待,似乎并无其他的感情。 “你自己当然看不出来,旁观者清,我们才看得出来。你若是信我,便听我一言,他心里有你。” “只不过或许是觉得,若是贸然表露出来,怕唐突了你。他是世子,你是郡主,门当户对,礼自然不能少。” 云姝婉的话,陈敏柔听在心里。确实,按照她这么说,她倒是有点能感受出来了。 “哎呀先不要说这些了,你要找的人在哪,谁啊,还劳烦你亲自找。” “我爹的一个门生,今年要参加科举的。我爹说,正好我来到这里,便替他去指点他一二。” 旁人或许说不上来指点二字,但是云姝婉不一样。 她的文采也绝对不输任何一个男子,若是参加科举,她也未必比那些男子差。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快点走吧。等下我带你去街上逛逛,虽然冷静了点,但是到了亥时,就热闹了。” “好。” 在一间很小的屋子前,云姝婉停了下来,只听见里面传来咒骂声。 “娘你也未免太偏心了,他参加科举要钱,你孙子就不要钱是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要让我们一家三口饿死。” “当初我嫁进来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你缺心眼啊。大儿子就不是你儿子吗?你倒是好啊,拿出棺材本给你二儿子考什么功名。” “没有银子,就不要说要去当官。你以为当官是谁都可以的吗?就你儿子那点本事,只会浪费银子。” 里面传来的是谩骂声,一直都没有停歇。 “行了大嫂,娘一向都不偏心任何人,你这样说有点太过了。” “看吧,你们一家都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外人。相公不争气也就罢了,婆婆偏心,小姑子都跟我作对,这日子没法过了。” “大嫂,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有想怎么样,就是让娘拿出她的棺材本,给我们补贴家用。至于二弟要参加科举,那就靠他自己挣钱。” “大嫂放心,这钱我自己挣,不用家里的。” 许久,旁边的一个男子终于忍不住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请问是姜望姜公子家中吗?” 收到云姝婉的示意,红袖上前敲了敲门,等着回应。 所有人的目光放在红袖身上,见她穿着不凡,还在猜想着她是谁。 “我就是姜望,请问姑娘有何事。”姜望立即应声,他从未见过红袖,也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姜公子,我家小姐特意来拜会。” “我应该不认识你们家小姐吧。”姜望很疑惑,也从来不认识什么人,他也不太知道是谁。 “姜公子,初次见面,我姓云,家父云砚初。” 云姝婉大大方方地与他打了招呼。 姜望一脸惊愕,回神过来,急忙拱手行了一礼:“原来是老师的女儿,云小姐里面请。” “美玉,快倒些水来。” “好。” “云小姐此次前来,可是老师有话带给姜望。” 姜望神色恭敬,也没半分逾矩。对他来说,云砚初就是他的恩师,如同再造之恩。 “姜公子即将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父亲让我带来了一句话。望姜公子踏实做人,尽自己之力,无论如何,你都是他最看重的学生。” “而我,也自当帮帮姜公子。这里是一些盘缠,足够你备考用的了。姜公子,读书切莫过于心急,若是不嫌弃,我可以指点公子一二。” 云姝婉的话,让姜望受宠若惊。 “听老师说,他的小女儿的文采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能得云小姐赐教,是姜望之幸。” 不止听云砚初提起过,姜望甚至还听闻过关于云姝婉的传言。 风华绝代,才貌双全,若是能得她指点一二,也是一件好事。 云姝婉只是笑着道:“姜公子客气了,姜公子若是想要安心备考,那还需要找个清静之地才是。” 她方才听见里面的争吵声,确实是觉得,若是每日都这样吵闹下去,姜望也确实会受到很多的影响。 姜望闻言,颇感无奈:“家中并不富裕,嫂子对我参加科举一事也颇有不满,嫌弃我花家里的钱。但我并不想放弃,确实想要尽自己能力拼搏一把。” 到底是心有不甘,他是非常想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姜望,也定会有出息。 “除此之外,那林县令又步步紧逼着我放弃。我别无他法,他终究是星河县的县令,又是亲王未来的女婿,我无权无势,自然不愿与之争斗。我正想离开星河县,到别的地方备考。” “你不用走,这些我会帮你解决。姜公子,望你日后不忘本心,行忠臣之事。” 对于姜望的才华,云砚初很欣赏,所以特意嘱咐了她若是能帮上忙的也尽然帮一帮。 姜望听到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云姝婉的意思,是要他安心备考即可。 想到这里,他跪了下来,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老师和云小姐相助,姜望必定会不负老师看重,不负云小姐相助之恩。” “不必多礼了,姜公子,明日你去竹雨轩旁边的风雅楼找一位姓裴的公子,他会为你安排住处。你自己看着办便是,我便不做打扰了,告辞。” 该说的也说了,云姝婉也不作停留。 “三位这边请。”姜望恭敬地人送了出去,目送着她们离开,姜望一脸的激动。 “娘,妹妹,贵人相助,我能继续读书了,你们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他迫不及待地和两人分享着,他决定要参加科举,那自然用的银子比较多,是他的母亲和妹妹为他挣来的。 如今有云姝婉的相助,他就轻松多了,也能一心投入备考之中。 “好啊,望儿,那是什么人呐,看着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怎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 第79章 没有实权的县主罢了 “还能是什么人啊,或者是二弟攀上了哪家有钱的小姐罢了。这不眼巴巴过来送钱了,自诩清高,还不是有人送钱来。” 说话的姜望的嫂子,季氏。她一向不满姜望平日里什么都不干,就为了一个科举考试,就让家里人围着他转。 “嫂子,请你慎言。那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便不好乱说。”姜望厉声阻止道,季氏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二哥,她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帮助你。” 姜美玉也问道。 “那是我老师的女儿,不是和你们说过,我拜了一位文人为师,云小姐,便是老师的小女儿。” 姜望为她们解释着。 “原来是他,二哥,看来你这次有贵人相助,科举定然顺顺利利。” 可不是吗?最起码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的,就靠姜望自己了。 ……………… “原来你说的,就是他啊。你父亲的门生,看着人很老实,说话也很有礼。” 陈敏柔赞叹道,确实看着人还不错,也是个懂得感恩的。 “我爹最是看中人才,能让他看中的,必然是优秀的。” “那也是,红袖你先回去吧,我带着婉儿去转一转。” 陈敏柔对着身后的红袖说道,现在白天里,也不会有危险。 “是。” “你想要带我去哪。”云姝婉看着她一脸笑意,肯定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急着带她去呢。 陈敏柔没说,故作一脸神秘地拉着她走:“哎呀,你跟着我来就是了。” 两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一粉一橙的身影也着实惹眼。 “你看,花灯。”逛到天黑,陈敏柔将她带到一个小摊上停下,摊前是各式各样的花灯,不同形状不同图案。 “那个莲花状的不错。”云姝婉指了指一盏莲花灯,陈敏柔就掏出银子买了,自己也挑了一盏荷花灯。 两人挽着手走到桥上,望着这夜色中弥漫的是浪漫的气息,无数花灯在河上飘扬着,带着所有人的心愿驶向各处。 “怎么样,在昭都不能看见这样的景象吧。” 陈敏柔心中感慨,在昭都,她们也确实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景色。 放河灯,只有祈福的时候才会有。但是,祈福日她们都是要入宫的,也见不到这样的景象。 “游龙清影,灯影摇曳,人声喧闹,确实是一幅美景。” 云姝婉感叹道,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姑娘好文采,在下佩服。” 云姝婉被这声音吓得一惊,转身去看向这声音的主人。 来人一身白衣,一把折扇,端的是温润如玉。 陈敏柔拍了拍云姝婉,小声地和她说着:“裴卓文。” 裴卓文,云姝婉下意识地惊愕,这人就是那个害了周家的裴卓文。 难怪周以宁会陷进去,这裴卓文,表面上看确实是温文尔雅。 但是,这仅仅是表面。 “两位姑娘,在下裴卓文,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我都不曾见过你们。” 裴卓文话说着,但是目光一直在云姝婉和陈敏柔身上打量着。 陈敏柔有些怒意,没生气地来了一句:“刚来不久,走吧婉儿。” 说着,她就要拉着云姝婉走,裴卓文这个人,她才不想要接触。 “两位姑娘,在下只是想和你们交个朋友。并没有别的意思,若是两位姑娘觉得唐突,是在下失礼了。” 说着,裴卓文往后退了几步,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陈敏柔倒也还能沉得住气,委婉拒绝了:“裴公子这着实有些唐突了,当街拦下两个姑娘家,也未免有些失礼了。” 她可不惯着他,自从知道了裴卓文干的事情之后,她更是看不上他一点。 这种典型的伪君子,有什么好认识的。 裴卓文并未生气,只是笑了笑:“姑娘何出此言,我只是想要认识一下你们而已。在下会丹青之术,见着姑娘貌美,想要为姑娘画上一幅画。” 裴卓文是看着云姝婉说的,徒有一种若是今日不画,便不让走的架势。 “我对丹青之术,不感兴趣。”云姝婉依然拒绝,拉着陈敏柔转身要走,却被裴卓文拦下。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敢拒绝本公子,你倒是第一个。告诉你,在这星河县,本公子就是天,你们要是想要走出这星河县,那就得乖乖听我的。” 裴卓文是生气有人这样拒绝他,论他的才貌,也没有人敢这样拒绝他。 所以,他也不愿意碰壁。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陈敏柔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狂妄自大的人,见裴卓文还想上前来,直接掉头就走。 裴卓文被落了面子,自然也就老老实实地站着了。 “敢这么羞辱我,等着。”裴卓文恨得直咬牙,眼里的怒火无法掩饰。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不识抬举。 既然不识抬举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没有人可以得罪他,得罪他的人往往是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还以为裴卓文会消停一阵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逍遥法外了。这周姑娘也真是错付了一番感情,这样的伪君子,道貌岸然,仗势欺人。” 陈敏柔不禁抱怨着,这裴卓文,确实是有些放浪了。 不过一开始说话确实有文质彬彬的感觉,只是可惜了,这是披着羊皮的狼。 “听了周姑娘的话,不见他之前都觉得他是个负心汉。回去吧,今日的事也了了。” ………… 裴卓文一脸怒气地回到王府,迎面就撞上了裴念怡。 “哥,你怎么这么生气。” “没事,只是小事,遇到两个特别的姑娘,碰壁了罢了。不过没关系,等到她们知道我的身份,必定会跪着上门求我。” 裴卓文倒也很自信。 “周以宁这个贱人死了,你就逍遥快活了。可你千万别再把那些风尘女子带回来,父王母妃可要生气了。先前你娶周以宁就引了他们不满,若是看她家里家财万贯,绝不允许她过门。” 裴念怡说着,连带着提起周以宁就很嫌弃。 一个县令之女,要不是有点钱财,怎么可能成为她的嫂嫂。 “我说妹妹,你还不了解我。周家的钱财和田地也不能供我们一家过一辈子,昭都我们又回不去。这不得想想办法,你也只是父王这亲王就是有名无实,你的县主头街,也不过是空有名头罢了。” “你我心里都知道,我们一家被赶出昭都,就不再会有回去的那一天。既然如此,有着皇室的身份去,我们在这里快活过一生,又怎么样。” 裴卓文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而裴念怡却说不出来其他话。 确实,她的县主之位,只有一个名号,并无任何实权。 但她从小就被娇惯着长大,既然有了这县主名号,那自然也就更加嚣张跋扈了。 “要不是父王夺位失败,我们就是昭阳国最尊贵的人。同为天子兄弟,父王却得了一个恭亲王的名号,被赶出昭都。” 裴念怡确实不甘心,若是她在昭都,或许也应当又是另一番场景。 “你是父王的女儿,只得了一个县主名号。而父王的亲妹妹,我们的姑姑,她的女儿,可是被封了郡主,还有瑞安郡作为封地。德仪姑姑的女儿,也是郡主,而你为何不能得一个郡主。” 确实是替自己妹妹不值,同样都是皇家血脉,怎么裴念怡这个姓裴的,却不能当上一个郡主。 “哥,你想说什么。” “不瞒你说,我在街上遇到的两位姑娘,气质不凡,美若天仙啊。最主要是什么,我看她们的穿着,非富即贵。要是能摸清她们的底细,那就更好了。”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裴念怡也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总是这般,平日里流连青楼这种风尘之地也就算了,周以宁才死了多久,你就移情别恋,这样别人怎么看我们王府。” “我说妹妹,你何时变得这么善良。周以宁私通一事,还是你找的人,怎么,如今良心发现来劝我了。” 裴卓文不以为然,在他眼里,什么都一样。 只要能达到目的,那他就不在意过程。 他不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对付周以宁的吗,装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要周以宁的所有嫁妆和周家的家产。 “你!哥,你明白我的意思,虽说这是星河县没人能奈我们如何。但如今你未来妹夫可是县令,好歹也给他一些面子。若是有人告到了他面前去,他也很为难。” 裴念怡是担心太过,会毁了林厌池的前程。 “这你就放心好了,怎么说都好,只要我们姓裴,就没人敢管我们。裴姓,可是皇家的姓,我们又是皇室血脉,能管我们的只有当今的天子。” “那倒也是。” …………… 天一早,陈敏柔就出门了,也不知去做什么,去得匆匆,谁都没有知会一声。 云姝婉发现她不在,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她在哪。 “想来她有什么事出去解决,再等等,要是她不回来那就出去找。” 裴煜辰先开口,陈敏柔一大早就出去,也不知会他们一声。 “她会武功,倒也不必那么担心。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可没有别人欺负她的机会。” 裴熠辰道出真相,依照陈敏柔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周姑娘的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还她们一个公道之事,也该提上日程。只是,如何行事。” 云姝婉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行事才是最为稳妥的。 “我觉得吧,先让周姑娘出现,试探一下裴卓文。还有,那个林县令是吧,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丘之貉,不配为地方父母官。” 沈栖月也算是对于这事有了一定的见解,就这种人渣,一家子都这样,简直就是祸害。 “简单,不过是仗着自己姓裴罢了,他姓裴,我也姓裴。”裴煜辰不为所动,心里对裴卓文却很不满。 身为一个男子,惦记着一个女子的钱财,真是枉为人。 既然这么喜欢欺负人,那他就亲自走一趟。 “你去就太兴师动众了,不过你去就能更快解决。这样,我跟你一起去,也想看看这恭亲王府,究竟是如何的。” 云姝婉倒也想见识一番,这恭亲王府,究竟是如何的景象。 “你们两个去,我跟王爷去找那个林县令,就这样决定了。” “行,那我跟沈小姐一起。” 裴熠辰也没有任何意见,点头应下了。 除去陈敏柔跟慕言澈,他们四个,也就分了两队人了。 陈敏柔是在一条小巷子里被人拦下的,准确来说,是她故意的。 因为她刚出门就发现了有人跟着她。 而那些人,估计就是那安阳县主裴念怡的咯。 她没有跟任何人结仇,就只有一个裴念怡,当时落了她的面子,她心里气不过,自然就找机会寻仇了。 “出来吧,裴念怡,就你带的这几个人,还想对付我。” 陈敏柔丝毫不惧,冷眼扫过这几个壮汉。确实是有点武功在身的人,但是对于她来说,不是她的对手。 她的武功虽然算不得很好,但是也丝毫不差啊。 “大胆,敢直呼本县主名字。该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裴念怡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然骂骂咧咧的。 陈敏柔抬起眼眸,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你想草菅人命,就算是县主,也不能这么行事吧。更何况,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县主,你说我说得对吗?安阳县主。” 说是县主,但是实际上毫无实权。陈敏柔是知道的,裴念怡不如她,她一个郡主有封号有封地,而她这个县主只有封号没有封地。 甚至那一个封号,都是希望她安分守己。 “没有实权,我依然是县主。就你,什么人,敢如此狂妄。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该知道,这星河县谁做主。” 裴念怡是真的被气到了,心里恨意万分。 既然知道她的身份,还敢这么狂妄自大,简直就是找死。 “废什么话,赶紧给本县主打她。” 裴念怡一声令下,那几个壮汉拿着木棒就冲了上去。 第80章 王府讨回公道 确实是来势汹汹的人,但是陈敏柔也不是不是吃素的。 她手中的软剑更是出剑快,直接对上了那几人。 没几下功夫,人就被打倒了。 “怎么可能,你会武功。”裴念怡被这一副场景吓到了,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的人,居然被陈敏柔毫不费力就打趴下了。 看着陈敏柔提剑朝着自己步步逼来,裴念怡吓得连连后退。 摔倒在地之后,她也还是往后爬,生怕陈敏柔杀了她。 “怎么,你害怕了,你居然还会怕。”陈敏柔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方才这么嚣张,如今还不是怕得如此模样。 “我……我是恭亲王之女,是王府的人,你要是敢杀我,皇家不会放过你,我父王母妃也不会放过你的。” 裴念怡大喊着,生怕陈敏柔真的杀了她。 但陈敏柔哪里会畏惧她,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剑,蹲下,按住了裴念怡的肩膀。 “只是给你一些教训,你就怕成这样。这几日夜里,你派来杀我的人,可不少啊。” 早就发现了,出门在外,凡事都会留个心眼。 陈敏柔也早就发现了,这几日莫名多了很多人想要杀她,还总是有人尾随她。 所以她就猜到了裴念怡身上,只有她敢这么做。 见被拆穿了,裴念怡也不再隐瞒:“是又如何,谁让你敢对我出言不逊,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对我不敬。” “哼。”陈敏柔冷笑一声,似乎是在笑她的愚蠢:“你以为,你的父王是恭亲王,你就能为所欲为吗?比你身份更高的,多了去了。裴念怡,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吗?” “算起来,你应该喊我一声表姐,但其实我并不想跟你攀上任何的关系。你也真是狂妄自大,一个县主,在本郡主面前指手画脚。” 那不是,她一个郡主都还没有骄纵,裴念怡小小一个县主,倒是先耍起威风了。 不过也难怪,早就听说了恭亲王妃最是娇惯女儿,这不就成了如今这样。 裴念怡听到她的话,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什么表姐,什么郡主,她究竟是谁。 陈敏柔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陈国公之女,长宁郡主陈敏柔,瑞安郡,是本郡主的封地。姓裴又如何,你父亲是亲王,但是毫无实权,而我父亲陈国公,手握重兵,乃陛下器重。再者,我是郡主,你是县主。按礼,你见了我是要行礼的。” “所以说,裴念怡,不要想着什么事你一个县主的身份,你王府就能解决。在这星河县你们还能耀武扬威,但是要是在昭都,你还能狂妄起来不成。” 陈敏柔的话,句句清晰地落入裴念怡的耳中。 难怪了,她就说陈敏柔怎么丝毫不怕她。 原来,她是郡主。 她是陈国公与德宁长公主之女。 她是拥有封号封地的长宁郡主。 “那又怎么样,在星河县,还是我们说了算。你就算告回昭都去,山高皇帝远的,也管不着。你母亲跟我父王是亲兄妹,难道不应该相互扶持吗?” 裴念怡说得荒唐,让陈敏柔不禁笑了。 好一个山高皇帝远的,管不着。但是可惜了,她确实能管得着了。 “你说想说,你那个未来夫婿是这星河县的县令对吧。但是这又怎么样,你觉得,我会怕吗?少拿这些关系压我,本郡主才不在乎。” “你也太过天真了吧,你真的以为,你们就靠着是裴家皇室的血脉,就能平安。真是可笑,对付一个人,需要找借口的吗?” 她也确实觉得有些可笑了,裴念怡还真的以为,她姓裴就可以当免死金牌吗? 这天底下姓裴的人多了去了,虽然说裴是皇姓,但是又能如何。 这些裴念怡也不懂,陈敏柔也不和她废话,把她拉了起来。 “走吧,去恭亲王府,带路吧,安阳县主。” 陈敏柔故意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清晰,在裴念怡看来,这就是一种讽刺。 但她无法反抗,陈敏柔握着她的手腕拉着她走,力气大得很,她根本反抗不了一点。 …………… 当周以宁出现在恭亲王府门前的时候,把那些侍从吓了一跳。 “怎么,还不去通报。”周以思冷眼看着他们,眼里的恨意呼之欲出。 裴卓文,害了她姐姐的伪君子,害了她一家的罪魁祸首。 现如今,终于能有报仇的机会了。 王府里,裴卓文正和恭亲王妃在品茶。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听了侍从的话,恭亲王妃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他再讲一遍。 一旁的裴卓文则是吓得一口茶水吐了出来。 “回王妃,公子的话,王府门口来了两位姑娘。确实是少夫人和周二小姐,她们正在门口。” “不可能,周以宁被扔出去的时候都半死不活了,怎么可能活生生站在门口,怎么可能还有命回来。” 裴卓文不相信,他当时看着周以宁几乎要断气的模样,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好了。 “儿啊,不要担心,我们就看看这究竟是人是鬼。来人啊,去请林县令过来,然后,请人进来吧。”恭亲王妃也没多在意,在她看来,两个姑娘家,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这里是王府,还轮不到她们掀起风浪。 在看到周以宁和周以思的那一刻,裴卓文就被吓了一跳,他急忙躲在恭亲王妃身后,大喊着。 “鬼啊!” “母妃,鬼啊!” “混小子,给我起来。好端端的两个人,你叫喊什么,注意你的仪态。” 恭亲王妃是恨铁不成钢,自己儿子平日里行事稳重,今日就被两个姑娘吓成这样。 “怎么,不认得我们了。王妃,裴卓文,这么害怕,是怕我们两个化作厉鬼索命吗?” 周以宁先开口,看向裴卓文的眼神里都带着杀意。 还有这位,她的好婆婆。 真是可笑,明面上对她如此好的婆婆,背地里却是在想着怎么拿到她的嫁妆。 甚至,在污蔑她私通的时候,给她灌药让她无法狡辩。 昔日的种种,如同昨日发生的,让她无法忘却,她心里眼里的恨,也藏不住。 “周以宁,都已经饶你不死了,你还要跑回来送命。怎么,你一个人死还不够,还要拉上你妹妹啊。可惜了,那场大火怎么没烧死你妹妹啊,不然她早该和父母团聚了。” 恭亲王妃说话也丝毫不客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周以思居然逃了出来。 还很是失策了。 “是你们派人放的火吧,不仅要杀了我们全家,连我们家的财产都不放过。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歹毒的人,我姐姐当初就是被你这个伪君子迷昏了头,才遭遇如此变故。” 周以思也丝毫不客气地回怼着,在她看来,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老子不是什么好货色,儿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当初你姐姐不也被我迷的神魂颠倒吗?不过是装装样子,她就对我情根深种,这也怪不得我了。” 裴卓文轻笑,眼里充满着不屑,和方才被吓到的样子丝毫不像。 “裴卓文,你欺骗我的感情就算了,你还害了我一家人。你究竟有没有心,难不成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周以宁心死,见到裴卓文,眼里只有恨意,再无任何爱意。 在她一字一句质问裴卓文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彻底地死了。 这种伪君子,不值得她眷恋一分。 裴卓文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走到周以宁面前,冷笑道:“你觉得一条人命,在我眼里值几个钱。要不是看在你家里有些钱财,我又怎会娶你为正妻。” “你觉得以你的身份配得上这个正妻之位吗?” “是,我不配,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根本不配得到爱情。你眼里心里有的,只不过是算计二字罢了。” “裴卓文,你们王府害我家人,夺我们周家的家产,今日我必要要你百倍奉还。” 周以宁的话,清楚地传到他们耳中。 属于她们周家的东西,那就要拿回来。 不然又怎么对得起她命丧黄泉的家人。 “可笑,周以宁,你有什么本事来拿。就凭你一个前任县令之女,敢跑来王府闹事。你们两个是嫌命太短,还是活够了,要跑来这里撒野。” 恭亲王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从来还没有人敢在王府闹事。 就凭这两个丫头,也未免太嫩了一些。 周以思也丝毫不惧,因为今日可不止只有他们两个在。 “王妃,公子,不好了,小姐她,小姐被一个女子提着回来的。” 丫鬟匆匆来报,刚报完,陈敏柔就拉着裴念怡进来了。 “怡儿。”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拉着,恭亲王妃更是生气了:“来者何人,还不放开我女儿。” “放开我妹妹。” 裴卓文说着,就要动手去拉陈敏柔,陈敏柔一闪,裴念怡直接摔在了地上。 “怡儿,没事吧。” 恭亲王妃和裴卓文去扶起她,怨恨的眼神看向陈敏柔。 陈敏柔不以为然,看着他们这一家人惺惺作态的模样,就让她感到恶心。 明明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表面上还装作一副好人。 “母妃,哥,她……。” 裴念怡刚想说出陈敏柔的身份,就被恭亲王妃打断了:“不用多说,欺负我女儿,只有一个下场。来人呐,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就冲出来很多侍从,将陈敏柔团团围住。 陈敏柔也不怕:“王府好生气派,整日喊打喊杀的。恭亲王何在,他的府里乱成这样了,怎么还置身事外。” 王府的做派竟然这样,这让她觉得还是昭都的风气好。 即使那些家族再嚣张,但也不敢肆意妄为。毕竟在天子脚下,若是行为不妥,便会被弹劾。 倒是这里,山高皇帝远,才让恭亲王府这么嚣张。 这是当国法不存在。 “哪里来的小丫头那么嚣张,你既然知道这里是王府,还敢如此嚣张。就不怕本王妃送你去见官,对皇室不敬,可是杀头的罪名。” “皇室?哼,嚣张的是谁,你们一家迫害周县令一家,诬陷周姑娘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样做的。” “真的巧了,既然都是皇室的人,那我们就来瞧瞧,谁说话更有信服力。出来吧,别藏了,热闹也看够了。” 陈敏柔不由得笑了笑,她话音刚落,有两道人影飞了下来。 赫然就是裴煜辰和云姝婉。 “婉儿,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了。你姐姐我都被人欺负了,还躲着不来帮我。”陈敏柔一副伤心的模样,引得云姝婉发笑。 “这不是刚到嘛,我看你挺威风的。” “就你们两个人,人呢。等会儿打架,我跟你两个对付一群啊。” 陈敏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裴煜辰。 “快到了,这不是让他们去请那位林县令了。” “你们又是何人,敢擅自闯入王府。”恭亲王妃被吓了一跳,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反而是裴卓文,看见云姝婉眼里都冒着光:“姑娘怎么来了,招待不周,不妨坐下来喝杯茶。” “你的茶,她不喝。”裴煜辰将云姝婉挡在身后,一扇子将裴卓文拍远了距离。 “混账!哪里来的小子,敢在王府伤我儿。” 恭亲王妃护子心切,当下扬手让手下人把他们拿下。 “住手!” 姗姗来迟的恭亲王是被吓得三魂不见了气魄,他急忙喝斥住侍从。 同时跟着他身后来的,是押着那位林县令的清风和陆言。 “王爷,你来了,你看他们,在王府上闹事。”恭亲王妃抱怨道,声音带着娇气。 但此时恭亲王顾不上她了,而是看向裴煜辰。 “皇叔,许久未见,你的日子过得不错。” 裴煜辰一句话,吓得恭亲王都快跪下了。 “侄儿何出此言,太子殿下到访,未能远迎,是王府招待不周。这位,就是云小姐吧。” 恭亲王作揖行了一礼,心里慌张得不行。 他也没有想到,裴煜辰竟然来了。 第81章 调换女儿 “王爷的礼,姝婉担不起。”云姝婉也回了一礼,并未丝毫的逾越。 说到底,恭亲王也就只有一个亲王的身份在了,若不是念及他是先皇血脉,可能很多人都会对他动手了。 “恭亲王府可是威风得很啊,你说是吧,周姑娘。” 陈敏柔阴阳怪气地开口,又转而问向周以宁。 周以宁都还在震惊之中,她想过他们一行人身份不简单,但是没想到,那位裴公子就是当今太子啊。 那看来,陈敏柔和云姝婉也不会是一般人了。包括没有来的裴熠辰,和沈栖月。 “什么太子,父王你是不是认错了。”裴卓文也很震惊,太子怎么可能会来到这些小地方。 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恭亲王瞪了他一眼,怒骂道:“本王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不至于连自己的侄儿都认不出来。” “那舅舅不还是这么久了都没认出我来。” 陈敏柔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目光看向她。 恭亲王一脸疑惑,叫他舅舅的,那就只有,他那在昭都的妹妹,德宁长公主的女儿。 “你是长宁,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其实他想过昭都会有人来,也做了很多种假设,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是裴煜辰啊。 还带着丞相的千金,加上陈敏柔这个丫头。 这两个都是朝中重臣之女,但凡回去告知她们的父亲,弹劾他的文书一上去,他可就完了。 “王府干过什么好事,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得很。买官,欺压百姓,放火杀人,这些,你们都逃不了。” 陈敏柔也不跟他们客气了,直接开门见山。 她才没有这么多闲心,在这里跟他们绕弯子。 人都已经到齐了,该审就审,该教训就教训。 “你不要胡说,我们王府才没有放火行凶,你这是污蔑。” 裴卓文急了,急忙喊着。 这当然不能认,一旦认了,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证据确凿,也轮不到你们不认了。皇叔,你说,这要是父皇知晓了你如此行事,会是如何啊。” 裴煜辰看着恭亲王,似乎是在询问,也似乎是在质问他。 好好当一个闲散亲王不也还能过,非得干这些坏事。 不过幸好,他来了,不然,这让星河县的百姓从何处申冤。 当然害怕了,恭亲王怎么不害怕,这些事他确实是做了,但是从来没有担心过传回昭都去。 因为他都已经打点好了,只要做得不过分,就没有人会在意。 但是此时此刻,却不是这么说的了。 裴煜辰在这里,怕是很难做到密不透风了。 想到这里,他叹息一声,想要和裴煜辰讲和:“侄儿,是皇叔教子无方,才铸成大错。你看在我们都姓裴的份上,多少给我些面子吧。” “这样,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此事不传回昭都去。” 他确实不想让这些事情传回昭都去,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轻则是丢了他这个亲王的位置,重则可能是人头落地了。 当初夺位失败之后,新帝登基把他赶出了昭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怕他争皇位吗? 恨不得他犯下大错的人,怎么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周家的事,皇叔应该知道吧。把周家的钱财天地,还给两位姑娘吧。”裴煜辰云淡风轻一句话,惹得恭亲王妃心疼了。 “不行,那是我们的。”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财,总不能到手没花多少就飞了。 想当初,她可是装了不少时日,才拿到这些钱财的。 “就是,这是我们的,这是我的,不可能拿出来。” 裴卓文不愿意了,好不容易拿到这么多钱财,他都还没有逍遥几天,怎么能交出来。 听着他们的话,周以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真是可笑,这本来都是我们家的,何时成了你们的了。”第一次她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周以宁觉得,她真的想剥开裴卓文的心,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裴卓文,好歹我们也是夫妻一场。你这个人当真是虚伪到了极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周家的,如今父母不在,那就是我们姐妹二人的,何时又成了你们王府的东西了。” “我周以宁的嫁妆,是家里给的,你们应当一件不少地还回来。包括我家里的所有钱财,你们都该还回来。” 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他们的 当然要还了。 有了裴煜辰的帮助,王府自然不敢说半句不是。 不仅拿回了周家的所有钱财和房产,还教训了那个林县令。 通过不法手段上位的,也并非是为民的好官,还不如直接撤了。 撤掉一个小小的县令,裴煜辰这个太子还是有点权力的。 此事也算是解决了,周以宁两姐妹也向他们告辞。 “现在这不就解决了吗?我还以为有多厉害,还不是这样。” 陈敏柔不以为然,她还以为,这王府还会挣扎一番。 但是没有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你以为啊,为什么好好一个亲王被赶来这里,不就是怕他夺权吗?所以说他当然知道皇帝想要整死他,他当然怕了。” 怎么会不怕呢,裴煜辰觉得,一个疑心重的帝王,也不是一件好事。 害得大臣离心,兄弟离心,到头来或许一个信任的忠臣都没有。 但是没有办法,他父皇就是这样的人,他也没有办法解决。 而且,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的时候,或许他也会站在正义的一边。 “现在事情解决了,我觉得昭都那边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探探路。” 这一行也有两个月了,陈敏柔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回去了。 或许回去之后,又有别的事发生呢。 “你那密旨不就写着两个人返回,回去刚好就差不多了。等我们找到澹台若梦,此行也差不多了。” 确实是差不多了,裴煜辰算了算时日,回去之后,必定会是腥风血雨一场。 他觉得,还会引起一场争斗。 或许,在他没有回去之前,就已经开始争斗了。 “这一行发生的事确实有些多,只是我没有想到的事,就一场所谓的时疫,就没有了下文。” 这让云姝婉觉得很不对劲,按理来说,总不能就只有这样吧。 而且回去复命的人早该回去了,若是那位知道他们没死,就不会再另作打算吗?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但是也架不住我们福大命大,躲过了所有。行了,没有事就是好事,不和你们说这么多了,我累了,走了回去休息了。” 陈敏柔也不管他们了,转身就离开。 “云儿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若想出去,带上清风他们一起。” 忽而想起,他还没有正式见过澹台青梧。 到底是盟友了,他也不能不见。 “好,你去吧。” 云姝婉也不问他去干什么。 …………… 昭都,为何回来禀报之后就没了下文,那是因为裴清欢。 皇帝在御书房中和裴清欢下棋,却是从未有过的欣喜。 “清欢真是好手段,如今宣王一党和瑾王一党着实活跃了不少。太子不在昭都,也确实错过了不少啊。” 他不由得佩服裴清欢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裴清欢这么聪慧。 这一个一个计谋,都算得上是天衣无缝。 裴清欢执子下棋,白子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正如同她的思绪:“父皇既然有意让瑾皇兄登位,那为何早立下太子。让他们来一场夺位之争,又怎么不算是好事。” 她还不清楚,想要让瑾王登位,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可以控制的皇子。 一个傀儡皇帝,这样,江山还是他说了算。 毕竟一个有野心的帝王,又怎么会放弃自己的权力,把它让给任何人。 在她看来,根本不会。 “朕有两个嫡子,怎可越过他们去立了别的皇子为诸君。虽说熠辰废了,但是煜辰可没废。” 要是两个都废了,他确实有借口。 但是裴煜辰好端端的,怎可越过他一个嫡子去。 裴清欢也不在意这些借口,她话锋一转,又道:“父皇这样做定然是有父皇的决断,清欢也不过问。接下来,太子一党,该解决了。” 她的意思是,当然是借着裴煜辰不在昭都的机会,把那些拥护裴煜辰的人都想办法撤掉。 “已经在做了,那些大臣,确实不能留。只不过,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养虎为患,如今他们都没死,等到太子回到昭都,怕是想解决也难了。更何况,如今的朝中,丞相虽然明面上中立,但是父皇别忘了,其中牵扯可多了。” “丞相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永安侯爷,一个与太子心意相通。而大公子,又与苏国公府结了姻亲。” “云家就如同一根绳,拴着好几个家族呢。若是他们助力太子,怕不是成了定局。更何况,萧太傅的女儿,是丞相夫人。” 这样一说来,裴清欢分析得也很对。皇帝赞许地点头,确实如裴清欢所说这般。 “你说得不无道理,但是这几家若是贸然对他们动手,怕难以服众。” 他怎么不想借机铲除这几家,都是随先帝开国的功臣,但功高震主,他最怕的,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的皇位,也是靠抢回来的。 当初他五个兄弟都参与了夺位之争,他能走到最后,可不仅仅是这么轻易就取胜的。 裴清欢眼眸神色不变,又在中央落下一字:“父皇,就如同这棋盘。我的棋子,可以下在角落,也可以站在中央。只要是我想做的,除了父皇,没有人能拦得了我。” 不,是他,也拦不住。 但裴清欢自然不会当着面说这些话,毕竟,这些事,可都藏在她心里啊。 看着棋盘中的黑白子相交,皇帝笑了几声:“清欢说得对,你就放心去做,有父皇给你善后。” 他自然不允许裴清欢被人发现,毕竟,裴清欢对于他来说,是个很厉害的军师。 此等人才,又是他的女儿,岂不是最好的安排。 “谢父皇厚爱,清欢定然竭尽全力,为父皇分忧。听说德仪姑姑回京,带着长安郡主回来的,但清欢怎么觉得,长宁郡主和德仪姑姑似乎不怎么亲近,反而和德宁姑姑走得颇近。” 这是裴清欢困惑之地,也非常地疑惑。 叶初雪,她见过,比裴烟璃还要嚣张几分。 但她疑惑的,不是叶初雪为什么跟德仪长公主不亲。 因为,叶初雪本来就不是德仪长公主的女儿啊。 陈敏柔也不是德宁长公主的女儿。 但是她困惑的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瞒你说。长宁才是德仪皇妹的女儿,长安是德宁之女。她们两个是同时产女,是德宁将两个孩子调换了。此事,并无多少人知晓,当时的宫人都已经被杀了。如今知晓的,不过就朕和德宁,还有你。” “朕和你说,是因为希望你不要伤害到长安。毕竟,德宁很在乎这个女儿的,若是惹急了她,不免会发生什么。” 也是出于信任,他才和裴清欢说。如今裴清欢和他,都是一类人。 裴清欢想要的一切,只有他这个天子才能应允。 “父皇所言,倒是有趣。”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裴清欢不免得很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狠下心来将自己的亲生骨肉调换。 替别人养女儿,当真是有趣极了。 德宁长公主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她十分好奇呐。 “德宁这样做,是不希望她做的那些事连累到自己的女儿。让德仪回来,是朕的主意。既然长宁死了,那这个太子妃之位,就是长安的了。” 换一个罢了,他没有什么异议。 只不过,太子妃是叶初雪,但是太子,可不是裴煜辰了。 他的意思是,要把裴煜辰的太子位撤掉了。 “父皇可曾听说过江湖上的传言,各大江湖门派皆已出山,说是寻宝物。若父皇想要控制朝臣,必须要和他们合作。” “清欢听闻,森罗殿杀人如麻,是个很好的选择。医术无双的碧云宫,善用毒术五毒门,还有,天下第一情报组织的竹雨轩。” 第82章 前世悲惨 裴清欢考虑得很是周到,皇帝并没有反驳。 确实,他还需要江湖的助力。 但是,江湖与朝堂,向来都是互不干涉。 这要江湖助力,谈何容易。 “森罗殿之人钱财不认人,碧云宫救死扶伤毫无威胁,五毒门阴险狡诈却独步天下,而这竹雨轩,才是至关重要。” “竹雨轩里,所有的秘密都不是秘密。只要发生过的,竹雨轩都能查到。但竹雨轩的主子很神秘,听说,是江湖七大公子之首的君泽公子所设。若是能让这这些门派为父皇所用,问鼎天下又有何难。” 裴清欢的话,确实是说在了他心里。 既然已是一国之君,那他的野心就是整个天下。 但是最大的阻碍,便是这些江湖人士。各大门派奇才多得很,虽说江湖和朝堂互不干涉,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钱财,没有什么做不了的事。 这也正是他所担忧的。 “碧云宫,森罗殿,五毒门,竹雨轩。一文一武一医一毒,若是得此助力,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确实如此,他也听说过这些门派的传闻。 “所以父皇眼下,就是着手办一场,武林大会。邀请各路英雄豪杰赴约昭都,看一看这江湖,到底有什么奇人异士。” 其实,裴清欢的提议,确实是有私心的。若是论了解,她还是更胜一筹。 她比她的好父皇,更要了解这些江湖门派需要的是什么。 为他助力是假,办这一场武林大会才是真。 成大事者,必须要各方助力。她的选择不仅仅是只有德宁长公主一人,德宁长公主身后是陈国公府,确实不一样。 但是,这还不够。 若是东窗事发,她需要为自己找好后路。 而这后路,就是需要这些江湖人。 森罗殿她了解,只要给钱就能办事,而她根本不缺钱。 碧云宫需要的珍贵药材,她又收集了不少,拉拢碧云宫并不是问题。 五毒门更不需要担心,因为五毒门的门主,是她的故友。 但是这竹雨轩,她就毫不清楚其中底细。 但是竹雨轩在江湖地位非同小可,她在皇宫之中,自然是需要更多的情报。 那这竹雨轩,便是最为重要的。 但是,竹雨轩的主子,怕是很难见到。 所以她想要拉拢,怕也不是简单的一件事。 “好,就按你说的办,这事交给你去做。清欢,你办事我放心。” 见计划得逞,裴清欢得意地笑了笑,却很快恢复了神色:“多谢父皇成全,清欢定不负父皇所望。” 如此,那就好办了。让她来办,确实是方便了不少。 回到自己的寝宫里,裴清欢就看见有一人躺在她的贵妃榻上假寐。 “你怎么进来了。”裴清欢看着她,是疑惑,也在悄悄观察着外面有没有人发觉。 女子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朱唇轻启:“没人看见我进来,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你让我办的事,办妥了。” “哦?你确定吗?别被人摆了一道。”裴清欢似乎还带着疑问,她也是担心的,不是不信任,而是她担心有人破了此局。 女子见她疑惑开口,便也坐了起来和她对峙:“你觉得我出马还能把这事做不好,蛊虫是我亲自种进去的。我在瑞安郡也待了不少时日,怎会不清楚。” “没有澹台青梧在,谁会懂得蛊术。而且如今就算她在,也解不了。蛊虫已经和她的血肉融为一体,又如何分离。我澹台若梦出手,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澹台若梦神情带着一丝骄傲,看向裴清欢,也多了一丝挑衅。 裴清欢也不介意,在她眼里,有本事的人,自然会狂妄一些,所以并没有什么。 只要能成大事,那又如何呢? “好,那这母蛊,我要你为我种上。”裴清欢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的笑,却藏着许多的算计。 “嗯?”澹台若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询问她:“为什么,种上之后,你生她生,她死你虽然不会死,但是她若遭受苦难,你也会跟着一起痛。” 种蛊虫在自己身上,澹台若梦倒也没有想到裴清欢居然是这个打算。 “只有这样,就算我日后真的败了,他们才不敢杀我。” 裴清欢的想法确实很简单,要是想要活着争权,那就必须要想好所有的后路。 就比如,种这生死子母蛊。 “裴清欢,我真的不明白。”澹台若梦冷了神色,看着她也不像是开玩笑:“你让我把子蛊种在了云姝婉身上,母蛊却要种在你身上。” “难不成,你想跟她同归于尽。” “笑话,怎么可能。你说了,母蛊的主人若是死了,子蛊的主人必死无疑。那就是说,我种了这蛊,我死了云姝婉就活不了,相反,她要是死了,我也不会有事。这不是亏本的买卖,我为何不能接受。” 她不傻,好不容易到如今计划方才起步,她怎么能死呢。 她这样做,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把这么厉害的蛊虫用在一个丞相的女儿的身上,为何不直接用在皇帝的身上。他是一国之君,不比一个丞相之女尊贵。” 这是澹台若梦不明白的地方,要是她的话,这蛊虫肯定是用在皇帝的身上还好。 毕竟,这也可以威胁到中了蛊虫之人。 “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讲完之后,你就能明白我为何这样做了。” 裴清欢给她递过去一杯茶,这才正了正神色,和她讲起了这个所谓的故事。 “我做过一个梦,梦里的我,运筹帷幄,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被一个人阻止。那个人,就是我朝太子裴煜辰。” “他是中宫嫡出,继承大统实至名归,民心所向。但是,就是因为我们的父皇担心他会谋权篡位,故而想尽一切办法废了他。” “而这第一步,就是利用云姝婉。昭都人尽皆知,太子与云相千金情投意合,故而心意相通。父皇本就忌惮云家,所以他就出手了。联合他国贼子,想要让他战死沙场。” “终于如愿了,我替他扫平了所有障碍。我的皇兄登基为帝的时候,我以为我会被封为摄政长公主,但是并不不是。而是被当做一个筹码,和亲去了他国。我的一生,从未有过自己的选择。我想要夺位,但是他不给我任何的机会,一道圣旨便被我送到他国和亲。” “他的皇位,是我用手上沾满着鲜血换来的。我为了他能登上这个皇位,我弑父杀朝臣,可他却如此薄情。所以你说,我为何要争,我不争,难道要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吗?” 裴清欢说的,似乎是故事,又像是她自己经历过的事。 是,确实是经历过的,但是是她上辈子经历过的。 她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回到了从前。 上一世,她是为自己的皇兄,瑾王争这个位置。结果呢,他确实是登上了这个皇位,但是却把她送去和亲。 她助他夺位,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让她如何甘心,如何甘愿是这样一个结局。 “你的梦,真的是梦吗?为什么我觉得,你是经历过。” 总让澹台若梦觉得,裴清欢是经历过,才会以梦的方式说出来。 因为她看见了裴清欢眼里的杀意和恨意。 裴清欢摇摇头,并未和她多解释:“所以我不信任何人,我只信我自己。当然,我也为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这个蛊虫,若是我赢了,这个蛊毒也就不重要。” 说着,她眸中神色清冷:“若是我败了,这个蛊就是庇护我的保命符。” “我真的不明白,一国的太子,真的会爱一个人爱到了极致。若是他不顾云姝婉的性命,那你这样做又是何苦。” “这蛊虫一旦种下,就无法引出,除非死,蛊虫才会重新寻找宿主。这蛊,带给你的只有疼痛。” 澹台若梦确实很欣赏裴清欢,她是个很好的盟友,是个很难对付的敌人。 幸好,不是与她为敌。如若不然,她哪日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云姝婉绝对不可能死,若是真的要她死,裴煜辰必会造反。对于任何人,裴煜清欢都不可能心软,只有云姝婉,才是他唯一的软肋。” 所以她费那么大劲,找到了澹台若梦帮忙,就是想要给自己寻一枚保命符。 她死,云姝婉也得死。 “人我也见过了,确实长得绝美,那位太子殿下,确实很在乎她。给云姝婉种下蛊虫之后,她却差点死了,要不是碧云宫宫主出手相救,恐怕你这蛊都种不成了。” “她不能死,这蛊真的这么厉害。” 裴清欢看着她手里把玩着小小的一瓶,这蛊虫真的这么厉害。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们澹台世家靠什么立足南临,靠什么在江湖闻名。我这次帮你,行踪暴露,若是大小姐追过来,你得帮我。” 澹台若梦虽然无视了家规出来帮助裴清欢,但是她还是害怕澹台青梧的。 “放心,我自然保你平安。你我算是故交,你帮了我,我定然会护你平安。现在,为我种上这蛊。” 裴清欢也不犹豫,这也是做了两手准备。 若是日后真的夺位不成,这蛊可以保她一命。 “行。” ……………… “昭阳的太子殿下,确实是年轻有为。澹台青梧,有礼了。” 见到裴煜辰,澹台青梧却并未很惊讶,但是对眼前这个人,却多了一分欣赏。 能够查到她家族内部旁人不知情的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裴煜辰回了一礼,神色自若:“夫人客气,既然答应了帮你的忙,那在下自然会信守承诺。” “太子殿下,答应我的,是云小姐,不是你。” 澹台青梧有意逗他,便玩笑道。 裴煜辰也并未生气:“你不是说,她做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吗?” “你不怕我威胁她吗?” “你能威胁她吗?若是这样,当时你们见面的第一面,你就死了。” “你还真是了解她,确实,若是我当时威胁她,我确实活不到如今。”澹台青梧失笑道,谁能想到,看上去毫无危险的云姝婉,往往是最危险的存在。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长得好看的女子,笑里藏刀啊。 “不用她动手,照样有人解决了你。”裴煜辰抬手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颗成色极好的珠子。 “澹台家的镇家之宝,沧海珠,是吗?” 澹台青梧神情微变,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才看了一眼,她就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是,多谢太子殿下替我寻回此珠。”这是她们澹台家的传家宝,因为变故,故而被江湖门派森罗殿抢走了。 于是,在陈敏柔提起裴煜辰的时候,澹台青梧便动了心思。 她愿意求助昭阳国人,也愿意和裴煜辰合作。 而这第一步,就是裴煜辰助她夺回沧海珠。她澹台青梧,乃至整个澹台家,为裴煜辰所用。 而裴煜辰,则是暗中帮她铲除内奸。 “珠子找回来了,但是澹台若梦不知踪影。你澹台家的人,也已经被安顿好了,接下来,就是你入昭都。” “当然,你帮了我,我定然会帮你解决一切。只不过,澹台若梦或许也在昭都,所以正好,我能找到她。” 她非得把这个人揪出来不可。 “如果需要我帮忙,夫人尽管开口。你带着女儿出行多有不便,我会派人保护你们母女二人。这也差不多了,不妨你们先启程前往昭都。” 自然是不能一起走的,裴煜辰当然是想好了所有的后路。 “好,我先行一步,和殿下在昭都会合。殿下和云小姐,也自当保重。” “好,夫人的话,在下记下了。等到助你找到澹台若梦之后,我回到昭都安顿后,便会助澹台家重新立于南临皇城世家之中。” 这无疑是光复家族,虽然别人做不到,但是裴煜辰,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不用,如今我澹台家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南临,也不需要再回去了。我们可以自立门户,在江湖有一席之地。” 第83章 生死蛊 澹台青梧拒绝了,她如今也并不想再回去南临皇城。 与其被人掌控着整个家族的命运,还不如潇洒自在地行走江湖。 依靠他们的本事,也可以在江湖有立足之地。 更何况,她澹台青梧当家,名号自然要响彻天下。 而且,若是回去了,也只会被当做棋子。 虽为女子,但是澹台青梧却是不输男儿。如若不然,这个家主之位,又如何有这么多人服她。 “夫人决定就好。” 他自然不会干涉人家家里的事。 “我根据殿下的消息,族人探查到了一些消息。澹台若梦出现过在瑞安郡,不知殿下身边之人,可曾遇到过。” “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澹台青梧的话问得很奇怪,让裴煜辰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有。”心中的忧虑不由得上来,裴煜辰神情严肃:“在初入瑞安郡时,突然爆发所谓的瘟疫,这是人为,我们已经查出来。但是,有一件怪事。云儿连着发热好几天,沈小姐为她把脉,却发觉脉象并无异样。” “不仅如此,到了后面,尽管是她呼吸微弱,昏迷不醒,她的脉象也并未有任何问题。来看过的大夫都说没有问题,可云儿就是不见醒。后来我去请了碧云宫宫主,她有一药浴方子,用内力护住心脉泡过之后,她才恢复了。” 裴煜辰确实觉得这事很古怪,云姝婉病得很蹊跷,就算是身子骨不好,但是这样的病,也确实很奇怪。 还探不出任何的问题。 “竟有此事。”闻言澹台青梧脸色大变,心里却是有了想法:“可否带我去看看,我怀疑是中了蛊。” “你说什么!”裴煜辰声音都不由得大了起来,怎么可能,云姝婉出门一直都有人陪同,悄无声息地下蛊,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这也只是猜测,我要去看过才知道。事不宜迟,殿下带路吧。” “夫人请。” …………… 看见裴煜辰回来,门外焦急等待的朱玉急忙迎了上去。 “主子,您回来了,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边走边说,他也不敢耽误什么。又是这样,裴煜辰都觉得这一路很是奇怪,总是出事。 “方才两位小姐在院子里坐着下棋,本来好好的,但是不知怎的,云小姐的手腕流着血,沈小姐一碰到那血,就晕了过去。” “云小姐手腕的血止不住,楚行方才去找了大夫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朱玉说完,澹台青梧就立即开口。 “太子殿下。” 精研蛊毒之术的人,自然就最了解蛊了。 叫唤了一声,裴煜辰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夫你别走!求求你了,我家小姐这血止不住,会死的。” 屋子里传出红袖的声音,还有一个大夫的声音。 “这血流不止,什么药都不管用,我也无能为力。” “大夫!大夫。” 红袖跟红灵都急得不行,沈栖月晕了过去,还有谁能救云姝婉啊。 澹台青梧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往屋子里走。 “澹台青梧,不想云小姐死,你们就让开。” 见两人想要拦她,澹台青梧自报了姓名,自然就没有拦着她了。 裴煜辰也紧跟其后,还扔下了一句话:“守在屋子外面,不要让人靠近。” 看见云姝婉的那一刻,澹台青梧就更笃定了她的想法。 竟然真的是生死子母蛊,看来,也定然是澹台若梦的手笔。 看着云姝婉手腕不断涌出的鲜血,裴煜辰想要伸手按住,被澹台青梧制止。 “她体内的蛊虫异动,血液有毒,碰不得。” 边说,澹台青梧便迅速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是药粉,她尽数洒在了云姝婉的手腕上。 血是止住了,但是云姝婉的脸色却苍白如纸,气息也甚是微弱。 “她被种入了子蛊,方才这般,是有人在给另外一人种母蛊。” “可有办法解了这蛊。” 裴煜辰脸色凝重,拿着纱布为云姝婉缠住伤口,又问道。 “晚了,子蛊已经和她的血肉融为一体,无解。” 也就是说,澹台青梧也没有办法。 最厉害的澹台青梧都没有办法,那,裴煜辰深思,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又称生死蛊,你知道是为何。若是母蛊的主人死了,那么子蛊的主人,必死无疑。但若是子蛊的主人死了,母蛊便会脱离,且不会危害到母蛊的主人。”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要找出母蛊的主人,他不死,云儿才会没事对吗?” 裴煜辰气得说话都在颤抖,是谁,难不成真的是他那好父皇。 但,他应该不会知晓这些江湖之术,也不会知晓澹台家的人不在南临皇城。 那又会是谁。 裴烟璃的宫女来过,对,裴煜辰神色一暗,看来他还得尽快回去昭都才是。 澹台青梧点头,看向他却丝毫不掩饰任何事情:“对,只有这个办法,我没有骗你,这个蛊虫应该就是澹台若梦种下的。澹台家的人,以血液滋养蛊虫,想要让蛊虫脱离,云小姐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了,此事,请夫人保密,莫要让她知道。” 他试图平复着自己心底的怒意,心里的愧疚越发多。 都是因为他没有护好云儿,才令她着了他人的道。 “今日之事,还请夫人不要和云儿说。此事,只有我二人知晓。” 澹台青梧明白他是所意,点头应下了:“殿下所言,青梧自当保密。” 这件事,也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夜,狂风大作,雨声渐起,雷声如同鼓声般,响彻云际。 裴煜辰在雨中挥剑,似乎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情绪。 任由雨水淋湿了他的身,裴煜辰站在雨中,用力一甩,剑就飞跃稳稳插在了树桩上。 划过天际的响声,倾盘而下的大雨,裴煜辰始终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之所以建立起响彻天下的竹雨轩,是为了有朝一日,若是发生了意外,可以保他在意的人平安无虞。 他最想护住的人,无非就是云姝婉。 云姝婉本该无忧无虑,却因他之故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 他下定决心要护好她,却没曾想,竟然让她遭受如此磨难。 身中蛊毒,痛不欲生,这本该不是她所承受的。 怪他,是他不够强大,是他不够小心,没能护住她。 “殿下都在雨中站了两个时辰了,真的能行吗?”一旁的陆言担忧道,却又不敢上前去打扰。 裴煜辰的性子他们了解,此时能劝的,也只有那一人罢了。 楚行抱着剑,站在屋檐下,一言未发。 “我们几个就算去劝,殿下也不会听的。殿下的性格我们又不是不知道,等着吧。” 清风叹息一声,三人站在一起,只能看着裴煜辰在雨中站着。 沈栖月不在,澹台青梧就守在云姝婉床边。 她也很是疑惑,澹台若梦为何要给云姝婉下蛊。 还是这生死蛊,难道说,是为了争什么。 “云小姐醒了。” 见云姝婉睁眼,澹台青梧的思绪立即就被拉了回来。 抬手给她把脉,发现并无异样,她这才放心下来。 见是澹台青梧,云姝婉有些疑惑:“澹台夫人怎会在这里。” “今日和太子殿下有事相商,你的侍女说你们中了毒,我便来瞧瞧。毕竟,我也精通医术嘛。” “我怎么记着,是阿月碰到了我的血,就晕了过去。” 云姝婉对于自己的记忆也只停留在那里,她与沈栖月好端端在下棋,却不知何时,她的手腕就渗着血。 慌乱之际,沈栖月伸手按住,竟然让她直接晕了过去。 “哪里,是巧合罢了。你们中毒了罢了,如今毒已经解了,她也很快就醒了。云小姐的伤,要好好养着。” 澹台青梧意指她手腕的伤痕,是蛊虫异动时划开的伤痕,在血脉处,因此才会流血不止。 好一个澹台若梦,竟然使用蛊术害人,她非得把澹台若梦揪出来问罪不可。 “外面下雨了。”听着雷声响,云姝婉想要下床,被澹台青梧扶着。 “是,外面下了大雨,云小姐莫要出去了,若是着凉了也不好。” “我无碍的,就是许久未见雨天了,想出去走走。” 雨,她确实很久没有见过了。来到瑞安郡,就没下过雨。 如今这场雨,倒是下得巧了。 “那我扶你出去走走如何。”澹台青梧见状,扯过架子上挂着的披风,披在了云姝婉身上。 她在南临,看过不少世家出来的贵女,但是看见云姝婉的时候,她总觉得很亲切。 像是似曾相识的故人一般。 她能感受到,云姝婉身上,有着满腔热血,有着不服输的态度。 “多谢夫人,有劳夫人。”即使是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云姝婉却还是很信任澹台青梧的。 一个可以拿整个家族说话的女子,也不会骗她。 “我就说外面风大,你还非得出来。看吧,大风大雨的,当心着凉。” 澹台青梧和她走在屋檐下,都觉得一阵凉风袭来。 “雨夜虽寒凉,但是也别有一番风情。” 云姝婉是这样走着,便看见楚行三人在屋檐下。 “云小姐。” 三人见到云姝婉,急忙行礼。 看着他们,云姝婉有些疑惑:“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三人默契地看向雨中的人,云姝婉这才抬眼看去。 “煜哥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裴煜辰回头,便看见了云姝婉。 “我没事,不要过来,当心淋湿了。”见她也过来,他急忙制止,将地上的剑捡了起来往回走。 走了进去,云姝婉便递上了手帕要为他擦拭脸上的雨水,裴煜辰接了手帕,却又不敢离她太近。 “我周身寒气,莫要靠我太近。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他全身都淋湿了,怎么敢靠近云姝婉,也怕过了寒气给她。 “云小姐说要出来透透气,我便带她出来走走了。殿下这全身都湿透了,还是快些回去洗个热水澡吧。” “我将云小姐送回去。” 澹台青梧见他还想说什么,急忙说道。 “有劳夫人。”裴煜辰微微低头,目送着两人离开。 “传信给金菱,让她带人前去昭都安顿。” 裴煜辰冷着脸,吩咐道。 “是。” …………… 昭都丞相府,因着近日发生的事,让云砚初也坐不住了。 这才五天,陆续有三名大臣入狱,皆是不同的罪名。 而这三人,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太子裴煜辰提拔之人。 这让云砚初猜测,怕是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 太子提拔上来的人接连入狱,而瑾王宣王提拔之人,却是安然无恙,反而还升了品阶。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斗争已经开始了。 “爹,二弟被人弹劾,最近风头过了,怕是麻烦了。” 外头匆匆进来的云知槿甚是担忧,如今这把火已经烧到了丞相府,是真的要出事了。 “轩槿被陈国公世子弹劾,已不出意外。瑾王跟宣王如今明里暗里在争,就是这诸君之位。” “陛下还要开什么武林大会,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他这样做,无非就是要拉拢江湖门派,为他助力。” 要不他说,怎么会突然开一个武林大会,邀请各路英雄豪杰。 如今不都有传言,沉寂了多年的那些江湖门派,尽数出山,归隐的门派也都蠢蠢欲动。 江湖不不太平,天下更不太平。 “殿下那边应当无事,想必妹妹也很快要回来了。但这一场鸿门宴,估计就是针对我们家的了。”云知槿聪慧,怎会猜不到所图。 他们丞相府,必然是这两位王爷夺权的最大阻碍。 因为丞相府背后,可还牵扯着一个将军府,一个国公府,还有太傅府。 若真的要反,没人能阻止。 这就是那位这么害怕他们功高盖主的原因。 既要害怕他们丞相府势力过大危及皇位,却又提拔他们,就只能证明。 想要让丞相府,毁于一旦。 “针对不针对另说,早就料到了会有如此局面。德宁长公主跟陛下如此,那就只能去见一人。” 云砚初如是想,还有一人,或许能帮上忙。 第84章 竹雨轩 云姝妍来拜见,倒让德仪长公主很疑惑。 毕竟,她与这位侯爷夫人,确实也算得上是有些情谊的。 “夫人前来,是为二公子之事吧。”德仪长公主也猜到了一二,毕竟能让云姝妍出面的,估计也就是丞相府的事。 云姝妍也不否认:“长公主玲珑心巧,一猜便中。确实是为我二弟之事来,望长公主相助,丞相府与侯府定当铭记长公主这份恩情。” 德仪长公主端着一杯茶,神色怡然:“你就断定本宫会帮,又为何要本宫帮。” 这让她疑惑,也同样不明。 偌大的昭都,只要丞相府一句话,有多少人愿意为之赴汤蹈火。 可,偏偏选上她。 她就只是一个长公主,又哪里来的权力呢。 “如今局势,丞相府已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求他人帮忙,恐怕明日,丞相府便落了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长公主不问朝堂事,若是您能出面周旋一二,定能助我弟弟脱困。” 若是有办法,云姝妍自己便解决了。 但是,动不得,她也只能来求德仪长公主了。 这位德仪长公主乃皇帝胞妹,太后亲女,她一言,便能周旋一二。 德仪长公主淡淡地笑了笑,微微扶了一下云姝妍:“夫人倒是通透,这忙,本宫帮了。” 云姝妍欣喜:“多谢长公主。” 倒也不在乎这么些虚礼,德仪长公主也没多少架子,平和地看着她:“夫人与本宫也算是朋友,只是早年在江南,没有机会与夫人喝茶谈乐。若夫人愿意,改日多来公主府走动走动。” 她平日里待着无趣,也没个地方能去,与其被叶初雪气,她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活。 “长公主殿下如此说,那姝妍怎会推辞。昭都如今热闹得很,若是殿下不嫌弃,我可陪同殿下到外面逛逛。” 云姝妍笑得温婉,让德仪长公主觉得十分熟悉。 “好啊,那就有劳夫人了。你与你的妹妹长得确实十分相似,容貌倾城,惊为天人呐。” 她不禁赞叹道,见过云姝妍再去见到云姝婉,确实是越看越像。 姐妹二人,确实是很像。 就连性子,也颇为相像。 云姝妍端庄大气,云姝婉温婉可人,也确实,甚是相似。 闻言,云姝妍只是笑了笑,再开口之际,声音如同天籁之音缓缓悠扬:“若论样貌,家妹可比我这个做姐姐的更甚。殿下的夸赞,是在担当不起。” “本宫觉得担当得起,夫人已经嫁人,却也是风韵犹存。至于云二小姐,本宫倒也想再见见她了。本宫想看看,这位风华绝代的丞相千金,怎么俘获太子殿下的心的。” 她半开玩笑道,听闻了不少,她也很是好奇。 云姝妍一愣,这才为她解释着:“家妹能得太子殿下青睐,是乃荣幸。殿下就莫要打趣她了,若是家妹回来,姝妍定然带她前来拜见殿下。” “好啊,那本宫很期待。毕竟,早就听母后说了云二小姐的事,本宫也很是想要见见她。” “日后有缘自然就见了。” 从公主府出来,云姝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才能成功。 可没想到,德仪长公主居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夫人,可还顺利。”一旁的璃香上去扶着她,又轻声问了一句。 “顺利,回府吧。” ……………… 昭都暂且还太平,但是这江湖之中,却又起了纷争。 受邀参加武林大会的各个门派,均已出山。 其中,连最为神秘的落悠山庄都出现了。 无为其他,所有人心怀鬼胎。 沉浸多年,他们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了。三年前为何各大门派尽数沉浸,是因为被朝廷所迫,尽数归隐。 如今既然皇家筹办武林大会,邀各路英雄豪杰前去,便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借口。 一个名正言顺重归江湖的借口。 “师父,我们当真要前去皇城,其中会不会有阴谋。” 既然作为江湖门派,那碧云宫自然就在邀请之中。 慕辞芸也说不上来,此次涂图的是什么,她焉能知晓。 但是绝对不会是,仅仅办一个武林大会这么简单。 皇室向来诡计多端,又怎知这是不是鸿门宴。 “碧霞,这次有你带着几个弟子随我同去。就算是有阴谋,那也得去,毕竟那可是皇室筹办。” “弟子明白。” 不去又能如何,虽然说朝廷与江湖各不干扰。 但是朝堂的势力,这几年不就在管着他们这些小门派。 总之,山雨欲来风满楼,是风是雨皆要去。 “听说了吗?如今江湖各大门派出山,要去昭都赴约什么武林大会。” “皇城里办武林大会,看来威风得很啊。” “那也不是这么说,威不威风那也不是我们能知道的。这次皇室办的,所有门派侠士皆受邀其中。就连落悠山庄庄主,也都出现了。” “落悠山庄可是最神秘的门派,庄主洛冥风可是七公子中排第二的。” 说到七公子,所有人都不陌生。正所谓天下之大,有强者够弱者,江湖之中,只有强者。 没有弱者,只有强者,和最强者。 沉淀三年之久,但是武功高强自然不会断绝。 两年前,便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昔日被所有人敬佩而无人敢挑战的七公子,尽数被替换。随之更替的,是七个年轻人。 而这落悠山庄庄主洛冥风,便是居于第二位的强者。 “那我怎么没听说排名第一的君泽公子出现啊。难不成,就连昭都,他都不踏入。” “你们都说落悠山庄神秘,但是他们庄主却不神秘。反而我觉得,竹雨轩不神秘,但是作为竹雨轩的主人的君泽公子甚是神秘。” 听有人说起,也有不少人附和。 “确实如此,每次君泽公子出现在人前,都是带着半面面具,也着实看不出他的样貌。但是半点脸都这么好看,另外一边,总不至于丑得不能见人吧。” “这也说不过去吧,君泽公子虽以面具遮容,但是那半张脸也惊为天人。” “且要看看此次君泽公子会不会出现了。” “真想目睹一下这位第一公子真容。” ………… “父皇要开武林大会,确实是有些意外。必须尽快赶路了,早日回到昭都。” 裴煜辰也固然没有想到竟然是在昭都开这所谓的武林大会,如此说来,便是不好办了。 按规矩来说,邀请的是整个江湖所有门派 而他,必须出席。无论是竹雨轩主子这个身份,还是以太子的身份。 “邀请了竹雨轩?” 裴熠辰见他如此着急,怕也是只有这个可能了。 裴煜辰点头,不然他又何苦这么着急回去。 “我倒是能帮你这个忙,我跟你身形无差,你的手下朱玉不是会易容术吗?我易容成你的样子,带竹雨轩的人前去赴约。” “至于我。”裴熠辰无奈地摆摆手:“昭都人尽皆知,我是残废,我一个借口就能推脱。” “我武功虽然不如你,但是也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那倒也是个方法,裴煜辰觉得,如果裴熠辰假扮他,确实不容易让人发现。 一来,裴熠辰本就长得和他相似,身形也相似,二来,他的武功不差。 “大哥出马,又如何会暴露。” 两人相视一笑,拳头碰了碰。 “王爷,煜哥哥。”云姝婉端着糕点进来,又为他们倒了一杯茶。 “阿月准备的药茶,要不要尝尝。” “药茶?倒是没尝过。”一听这个,裴熠辰就来了兴致。 轻轻嗅上一口,就觉得似乎一股清香飘来,幽淡又带着芳香。 “阿月平日里捣鼓这些,这不让我拿来给你们品茗。品一品这味道如何,尝一尝是否够清香。” 对于沈栖月捣鼓的这些东西,云姝婉不了解,但是她的东西确实是很有用。 “芳香,入味甘甜,不像药茶,更像是清茶。” 品茗过不少的茶,裴煜辰觉得这杯,更像是茶。 药茶也是茶,却比茶更有清香,更有韵味。 “阿月说这药茶有益身体,可以多喝些。” 云姝婉说着,便为他们又添上一杯。 “好了,别忙活了,我们自己来,你坐。”裴煜辰拉着她坐下,也为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敏柔姐姐临行前,说秦员外府有蹊跷。阿月说晚上去瞧瞧,看看是人是鬼。正巧你们有事要去做,那我陪阿月去了,和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担心。” “让楚行他们都跟着你们,我跟大哥事情处理完之后,便与你们会合。” “好。” ……………… 陈敏柔回昭都,一路上护送的都是慕言澈。 对于她来说,慕言澈这些时日的陪伴,仿佛成了她最幸福的时刻。 活在被利用的日子里,她便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也是她最虚伪的样子了。 如今这样随心所欲而活,确实是她心中所想。 “慕言澈,你有心上人吗?”陈敏柔问出了一句,闻言慕言澈一愣,又笑了笑:“郡主何出此言。” “只是问问而已,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必回答了。” 见他如此神情,陈敏柔也不好再问下去。 不过,她还是有些失落的。 慕言澈看着她,叹息一声:“我心悦谁,你还不清楚吗?” 他真是栽了,看着陈敏柔要是不高兴,所有想好的措辞都不忍再说下去。 “我吗?”陈敏柔试探地问着他,又指了指自己,但是脸上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和慕言澈相处了两三个月,她确实是对他生了情。 对她温柔到了极致,也甚是守礼,从不会轻慢。 她确实不是木头,面对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也确实不会什么都不懂。 但是,她怕慕言澈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因此皆是小心翼翼的。 “我说郡主,都说你聪慧,面对自己的感情怎么就这么迟钝。傻丫头,我心悦于你。” 面对慕言澈这么直白的话,陈敏柔便一下红了脸。 见慕言澈直盯着她,她直接对上了他的眼神:“那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语气轻快,甚至还带着一丝骄傲,慕言澈无奈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毕竟,那几个可是都明白的。就连煜辰都调侃了我许久,你竟然是一丝都看不出来。” 他自认为自己都已经很明显了,看着陈敏柔的眼神都毫不掩饰,连裴煜辰都看出来了,还为此调侃了他很久。 但是,没想到啊,陈敏柔竟然不知他的心意。 他还以为陈敏柔对他无意呢。 那确实是真的看不出来,陈敏柔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哪里想到,玉树临风的慕言世子,会喜欢我啊。” “那我也没有想到,美若天仙的长宁郡主会喜欢我。” 慕言澈回话,让陈敏柔无法反驳。 “行吧,那我们扯平了。可要随我进昭都,要不要我带你看看。昭都繁华,就连夜市都十分热闹。” 对于昭都,陈敏柔更多印象是夜市。夜晚的街上,才更为热闹。 可惜,她倒是没去过多少回。 “好,那请郡主为我带路如何。”慕言澈也不拒绝,反正他都是出来游历的,到哪不是去。 去看看昭都的皇城,也甚是不错。 “想回昭都是真,可惜我不想回到那个家去。” 陈敏柔神色暗了暗,似乎在叹息。 她确实不想回去陈国公府,那里不像是她的家,更像是困住她的牢笼。 而她,就是任人玩弄的金丝雀。 所以,并没有什么好眷念的。 相反,她更不想回去。不过,此次回去,怕是会让所有人都感到“惊喜”吧。 毕竟,她死了的消息传回了昭都。 就是不知,他们看到她的时候,会如何呢。 慕言澈不动声色地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那里没有你眷顾的人,但是除了那里,你还有很多人陪着你。” “是啊,我还有很多人陪着我。所以我并不在乎,只是觉得寒心罢了。” 她并不觉得很伤心,只是觉得寒心罢了。 毕竟,到底是她的亲生父母,竟然如此对她,如何能不寒心。 第85章 员外独女 入夜之后,沈栖月与云姝婉在一家客栈二楼处,靠近窗边,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秦员外府。 被烧成一片废墟的秦员外府。 入夜了各家熄灯灭火,整条街都很静寂。 因着说这员外府闹鬼,所以这条街鲜少有人走动。 甚至连这家客栈,都没有多少人会来。毕竟都说闹鬼,谁都不敢来住。 甚至连客栈的掌柜,都抛下这间客栈走人了。 “这里面有啥啊,我怎么没见什么动静。” 左顾右盼都一点动静没有,沈栖月不由得感到疑惑。 不是说闹鬼吗?鬼呢? “稍安勿躁,楚行跟清风他们都在附近守株待兔,若是真的有鬼,也无以遁形。” 听陈敏柔说员外府闹鬼,云姝婉心里都觉得奇怪。 世上本就无鬼魂一说,所以她是不信的。 而沈栖月也同样不信,世界上要是真的有鬼的话,那有什么好怕的。 人为阳,鬼为阴,真正怕鬼的人,怕是心里在作祟,又或者是心里有鬼。 “婉婉,我们这一行,都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感觉过得很快,但是好像又没有发生什么一样。” 沈栖月不由得感慨,好像确实是如此。 她们确实遇到了很多事,幸好逢凶化吉。只不过,时间又过得很快。 那一道圣旨,到底图的什么。 难不成,就是想要消遣她们。要是真的想要她们的命,在昭都悄无声息地动手,怎么不可能。 千里迢迢来到瑞安郡,图的又是什么。 “是啊,只不过,都是一些未能在昭都见过的罢了。昭都是乃皇城,定然不会发生像这里这样的事。只是,这些地方,就会发生很多事。” 她确实是深有感触,这些年来,随着父母游玩过不少地方,也让她见识了不少。 沈栖月倒也没有想这么多,她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跟云姝婉一起,去哪都无所谓。 “我今天上街听说了好多人都在议论,是什么,各大门派出山,直奔昭都。竹雨轩的君泽公子也会前往,君泽公子,是不是太子啊。” 其实她也猜到了不少,竹雨轩的主子是裴煜辰,那么裴煜辰应该就是那第一公子君泽。 虽然不知江湖事,但是沈栖月却是很想要见识一下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跟她看过的小说都不太一样,小说里面以江湖为主的,都是热血沸腾的少年人勇闯天下。 但是这里,既有朝堂又有江湖,反而更像是一个普通得不能普通的世界。 知她已经猜到,云姝婉微微颔首:“阿月既然已经知情,那又何必来问我呢。想必你对这江湖门派也定有好奇之心,三年前的江湖,可是十分踊跃。” “但因为各国皇室怕他们勾结皇室之人谋反,便联合一起打压这些门派。这些门派里,有的厉害到了极致,有的只为保命,有的志在天下,有的志在逍遥,能文能武的奇才众多,也并不是能够控制的。” “南临皇室奉献出了一个宝物,此宝物是一种毒针,中此针者,立即毙命。就是因为这宝物偷袭杀了许多人,才真正震慑到那些江湖门派,因此为了保命,多数隐居。” “而不服者,都被森罗殿所杀。死的死,伤的伤,被灭门的灭门,归隐的归隐,便也就没了那些门派的消息。如今在昭都开这个武林大会,必定会引起各大门派的躁动,他们也必然会想重出江湖,名扬天下。” 江湖中本该无拘无束,可因那一己私欲,便害得如此,倒也不应该。 云姝婉听过不少这些传闻,也看过不少这些书,也觉得甚是可惜。 “照你这么一说。”沈栖月沉思着,也想明白了:“那皇帝应该是想拉拢那些门派,怕那些皇子谋权篡位。” 这到底烦不烦啊,还要提防自己的儿子。沈栖月不免得翻了一个白眼,到底还是帝王之心深不可测,防朝臣谋反,防妃嫔刺杀,防儿子夺位,这样防来防去,又有什么用。 这么多能者,要是人家真的想要那个位置,还真的以为夺不得吗? 话说,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 要是裴煜辰夺位,应该是最有胜算才是。 毕竟,他是太子,名正言顺,他有竹雨轩,或者,朝中很多人都站位于他。 不过,夺位确实有损名声。 她还没有见过男主夺位成功的呢,上一个不愿意谋反的,都已经死得很惨了。 她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反派夺位就这么容易,而往往男主就不喜欢夺位呢。 “对呀,虽然是沉浸三年,但是能创造起一个门派,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定然还是有些看家本领的。但是吧,就要看这一场武林大会,是真的邀请各路英雄豪杰来比武,还是一场鸿门宴了。” 她觉得更像是后者,鸿门宴更像。 比武哪里比不得,设在昭都比武,也不怕有人刺杀。 所以嘛,后者更有可能。 “那我们岂不是一回去就有好戏看了,在这里过逍遥了,舒服的很,我都不想回去了。”沈栖月撇了撇嘴,抱怨了一句。 在这里没人管她,她确实过得很舒服。 不用每天跟姨娘斗,庶妹争,也不用被她那个不知好歹的便宜爹逮着骂。 说起来,还是这样舒服一点。 虽然穿越过来这么久,她的性子也被磨练了不少。 但是嘛,现代人终究还是现代人,不可能一下之间就完全适合古代的生活。 要不是身份还好一些,有钱有身份有住的地方,不然她可能待不下去一点。 “好像打起来了。” 云姝婉听见楼下有动静,确实没怎么感到奇怪。 楚行在,那人还能跑了不成。 “两位小姐,贼人捉到了。”红袖推门而入。 沈栖月放下茶杯,对着云姝婉道:“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云姝婉浅笑:“好,走吧。” 见到云姝婉跟沈栖月来,楚行先行了一礼:“云小姐,沈小姐,贼人做到了。是一位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说着,楚行转头看去,一个白衣女子被绑着,嘴角还溢着血,显然是方才被打伤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多管闲事。赶紧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们。”白衣女子双眼通红,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你为何在此,难道你是扮作鬼在这里吓唬人。” 看着却不像是坏人,但沈栖月却没由得觉得她好像有点奇怪。 白衣女子并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 见她不回话,沈栖月也耐不住性子,想要再说什么,被一旁的云姝婉拉住。 云姝婉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姑娘深夜在此,是不是有何冤屈。若是有冤屈,大可前去县令府申冤。” 云姝婉话音未落,白衣女子就抬头了,她看着云姝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求他有用吗?那姓林的胆小怕事,而且也不会帮忙的。人家是亲王的女婿,若是日后成了状元郎,可是要到昭都当大官的人。” “看你们两个年纪不小,长这么漂亮,夜里也出来多管闲事了,就不怕有采花大盗吗?采花大盗可是最喜欢你们这种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放肆。”清风听不下去了,当即想要阻止,被云姝婉拦了下来。 “清风,没事。” 她的话云姝婉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过几句话,她还没有这么小气。 “姑娘怕是还不知吧,当今太子与尊王来到了这星河县,至于那林县令,办事不力,已经被撤职了。如今就等新县令上任到位了,这已经是前几天的事了。” “什么。”白衣女子似乎是真的不知,忽而她又大笑了起来:“好啊,恶有恶报啊。真是老天有眼,处罚这些坏人了。” “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云姝婉走在她的面前不远处,又不敢太靠近她。 毕竟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若是刺激到她,也不是一件好事。 白衣女子将目光放在云姝婉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缓缓问道:“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又有什么资格为我做主,不过就是一个比我还小的小姑娘罢了。” “我们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真的有冤屈,太子殿下与尊王殿下会为你做主。我们的话都是真的,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你半夜在这里吓人,就能吓到害你的那些坏人吗?我就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只有心里有鬼的,才会怕。” 沈栖月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啊,他心里有鬼,当然就害怕了。不然,我为何打扮成这个样子在此处。只要他害怕,吓得他夜不能寐,就足够了。” 她的想法当然很简单,反正如今,她又不怕死,她也不怕鬼,那她扮鬼又有何惧。 若是真的能吓到那个坏人,才是更好。 “听闻员外府因一场大火被烧成灰烬家眷无处可去,你可是秦员外的家眷。” 既然是在员外府的,那云姝婉猜测,这个白衣女子报仇,是不是说那场大火不是意外。 而是人为的呢。 白衣女子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你究竟是谁,在星河县我从未见过你们。” “我们是昭都来的,你当然不认识我们。” “你们是和太子与尊王一起来的。”白衣女子也聪明,听她们说了太子与尊王到了星河县,那她们又是昭都来的,估计就是一起的了。 不然,这两位女子,怎会来这星河县,身边还有高手保护。 “是,所以你可以说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白衣女子愣了片刻,便娓娓道来:“我叫秦雪儿,这里,是我的家。可惜,如今成为了一片废墟,我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她看向如今已经成了废墟的府邸,也不自觉地落了泪。 这里,是她的家,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家了。 “秦员外的独女,对吗?”听着她的名字,云姝婉觉得很是耳熟。 这个名字,倒是听一个人提起着。 秦员外虽有几个妾室,但是却是只有一位爱女。 此女乃是秦员外爱妻所生,从小便是掌上明珠,受尽宠爱。 “是,我是家中独女。”秦雪儿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欲坠,但是手里还提着剑。 “员外府一场大火之后,尽数化为灰烬。而秦员外葬身大火之中,家眷都没事,流浪在外。你,为何不与她们在一起。” 她记得,陈敏柔和她说过,她当时见到了很多女眷,似乎都是这位秦员外的家眷。 那秦雪儿,又怎么没有和她们在一起。 “那都是我叔母婶婶们还有一些丫鬟,还有几个是我父亲的小妾,我母亲两年前就死了,所以家中并无主母。我为何不与她们在一起,是因为我那日前脚刚出门,后脚府上便走水了。” “能不能让我见太子殿下一面,我有重要的事和他禀报,事关重大,请姑娘带我去见太子殿下。” 秦雪儿扔下了剑,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她把那事藏在心里,却又不知道和谁去说。 如今若是这位太子殿下来了,那也是好事。 “婉婉,万一她是刺客怎么办。”沈栖月紧锁着眉头,对于秦雪儿的敌意还是有的。 毕竟她也会武功,若是真的是刺客的话,怕是不好办。 “我不是刺客,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请这位姑娘,为秦雪儿引荐。” 秦雪儿恭敬地行了一礼,看着云姝婉气质和衣着不凡,她便试着赌一把了。 “夜深了,你随我到客栈住一晚,明日再见吧。” 云姝婉温声道,裴煜辰都还没有回来,还是得等到明日才能见。 “你真的能做主吗?若是太子殿下不见我怎么办。” 秦雪儿还是担心的,毕竟太子也不是谁都能见的。 若是这位太子殿下不肯见她,可如何是好。 “你就放心吧,我们婉婉说能见,那太子殿下定然会见你一面的。也不急于一时,还是明日再说吧。” “好,多谢两位。” 见沈栖月都这么说,秦雪儿也就安心了。 第86章 私藏兵器 夜黑风高,两个黑色的身影在屋檐上趴着,底下的屋子灯火通明,有两人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此处,是乃森罗殿中。屋内的两个人,有一个是森罗殿殿主,一个是女子。 “父亲,我们当真要效忠于皇家。与江湖作对,这是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女子似乎略有顾虑,也担心森罗殿会受到威胁。 “三年前森罗殿便是皇帝的人,只不过沉浸了三年罢了。我们只是杀手,又谈何效忠。” “可是,若是贸然插手。那便是与整个武林为敌,前些日子森罗殿已经元气大伤,一个内乱,便已经动乱军心。” “没有可是,影儿,森罗殿亦称杀手阁。我们的规矩便是,只有出不起的价格,没有杀不掉的人。因此,森罗殿以凶狠响彻天下。如今皇室许诺黄金万两,那自然是足够诚意的。” “你也不必担心,不只我们森罗殿,会成为皇室的利刃,更多的门派也将归顺。” “女儿明白。” 女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森罗殿一出现,便如同阎王一般,因此令所有人畏惧。 可效忠皇室,当真是一条选择的好路吗? “听到了吧,证实了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听完他们的谈话之后,屋檐上的两个人影才离开。 离开了森罗殿,裴熠辰摘下了蒙着的面纱,和另一位说道。 另一位,自然就是裴煜辰了。 夜探森罗殿,也确实不太礼貌,但是这也不是礼不礼貌一说了。 裴煜辰对森罗殿一直都是很怀疑的,因着上次半路那场刺杀,便让他生了疑心。 他的身份并未暴露,森罗殿的人怎会来刺杀他。 所以他心中便猜测,是有人雇他们来杀人的。夜探森罗殿,也不过是想要印证一下他的想法。 不过看来,倒是颇有收获。 森罗殿守卫并不森严,那是因为森罗殿闻名的,便是杀伐果决,因此并没有人敢来偷袭。 所以要顺利进入森罗殿,借着夜色的掩护,对于两人来说并不难。 “向来是父皇许诺了他们什么,又或者说是,森罗殿的人本就是皇室利刃。看来此行,还是颇有收获的。” 这也算不得是白来一趟,裴煜辰心中明了,一切都可以解释得过去。 刺杀他的森罗殿,应当是受了他父皇的指使。 森罗殿,是他的人。 “要我说,父皇还真是老谋深算。如此的局,就像朝堂之上,一面立你为太子,一面又想要辅佐瑾王上位。一面说着让我们兄友弟恭,不得残害兄弟,一面又想让我与你作对,兄弟相残。” “照我说来,老谋深算四个字,怕是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他了。” 裴熠辰不禁摇头,眼眸中只有失望罢了。 他不在乎什么权力,也不在乎那个位置,但是就是有人要他争。 他不想争,却还是逼着他要和自己弟弟争。 看来生在皇室,也有很多身不由己。 “我对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但是这个位置不能落到不轨之人手里。否则,百姓危矣。” 他本来是不想争的,但是却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瑾王和宣王,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心思重,若是让他们得逞,昭阳国的百姓将危。 所以,这样他不得不争,不争便是死路一条,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接下来怎么做,陈国公府一家独大,怕是早已不满这国公之位。然而父皇看重陈国公,对瑾王也颇为欣赏,只怕是真的有意让他参与夺位了。” 这并不难以猜到吧,裴熠辰心里明白得很。 除去他们兄弟二人,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便是瑾王。 母妃是慧贵妃,出自陈国公府,德宁长公主又下嫁陈国公,确实家世了得。 “不是父皇有意让他们两个参与夺位,而是他已经默许了,所有的兄弟都可以参与。因为我们二人不受父皇控制,即使是他在给我们下了毒的情况下。所以他也只能另选人,培养一个傀儡。” “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反抗他,若是他培养出了一个傀儡皇帝,那还是他说了算。” 裴煜辰从来不是一个顺从的人,裴熠辰也是,所以他们两人都不适合做一个傀儡。 这就只能另选一个听话的人。 “总之我们两个不是他的最佳人选,所以就只能出现一点意外了。” 意外就是,他双腿残废无缘皇位,而裴煜辰,要么死要么受控。 可惜了,这场游戏,他们兄弟二人,才是掌管一切的人。 以为的局,实则他们早已识破。 只不过是演戏罢了。 “森罗殿也探过了,我的想法得到了认证,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 知道云姝婉已经回去了,裴煜辰便也没去打扰她,还是回去休息了。 天刚亮,云姝婉便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 云姝婉推门而入,见着裴熠辰与裴煜辰同坐,她微微福了福身。 “秦员外的独女秦雪儿,要见你们。昨夜太晚了,便让她先行休息了。天微亮亮,她便来找我了,现下可方便。” 也幸亏云姝婉醒的早,不然秦雪儿这么急着敲门,是会吵醒沈栖月的。 但天微亮确实太早了,她便拉着秦雪儿聊了一会儿,这才来找他们。 她清楚裴煜辰的作息,便也知晓他何时醒。 “秦雪儿?这么着急,该不会有什么急事吧,煜辰,你去吧。” 裴熠辰是不想要出面的,毕竟这些事,裴煜辰能解决就好。 裴煜辰在明,他在暗,明面上的事,自然是裴煜辰解决。 “好,那我就去看看,云儿走吧。” “好,跟我来。” “民女秦雪儿,见过太子殿下。”秦雪儿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你要找我,有何事。”裴煜辰看着她,只一眼就移开了。 瞧着确实有些面熟,也不知是哪位故人之女吧。 “我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屏退所有人,事关百姓安危,请殿下信我一回。” 秦雪儿很谨慎,看着周围有人,她便也不敢先开口。 裴煜辰抬手,示意所有人下去,云姝婉本想着先行一步,被裴煜辰拉住了手腕。 “云儿,你留下。”就算是最要紧的事,他也不必要瞒着云姝婉。 而且,和陌生女子共处一室,确实不是他的作风。 云姝婉没说话,站在了他旁边。 “恭亲王府要谋反。”秦雪儿神色严肃,眼神带着坚决,并不像是在说谎。 此事事关重大,她带着这个秘密,却也找不到任何人诉说。 在这小小的星河县里,她能够找到谁。 都是官官相护的罢了。 “什么!你所说可属实,可有证据。”裴煜辰脸色一变,微微皱着眉头。 谋反可是大罪,恭亲王府的事,秦雪儿怎么知道的。 “是真的,恭亲王和我父亲交好,就是那天晚上。我来找父亲,便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恭亲王想要拉拢我父亲,我不父亲不愿。” “于是他们二人便起了争执,我也是那时听到,我父亲说恭亲王私藏了很多兵器,就连朝廷送来的赈灾粮,也是被恭亲王所劫。这都是我父亲查出来的,可他刚拿到这些证据,恭亲王就来了。” “我父亲,就是被恭亲王所杀。” 回想起那一幕,秦雪儿记忆犹新。 她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倒在了地上,许是因为看见她了,父亲只说了一个,让她走。 得知这个秘密的秦雪儿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当即就选择离开。 因为她会武功,悄无声息离开员外府,并不是问题。 然而在当她离开不久,员外府走水,当天就听说,他父亲葬身火海。 知道一切的秦雪儿也无能为力,她一个女子诉说无门。 “你是说,你父亲是被恭亲王灭口。你父亲怎么查到的这些消息,又是如何得知。” “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但是心思细腻。因为当时恭亲王府的公子娶了周县令之女周以宁,得到了不少钱财。周县令家财万贯,并无儿子,留下了两个女儿。” “周家也是被一场大火烧了,所有人尽数葬身火海之中,那就只剩下一个周以宁,已嫁作人妇的周以宁。所有的财产自然就给她,可当时的恭亲王府说,周以宁与人私通,被发现之后自尽了。至此,所有的财产就是王府的。” “周家财力颇丰,王府拿到了这一笔钱财之后,就开始秘密锻造兵器。这都是我父亲发现的,朝廷的赈灾粮半路被劫,也是王府做的。” 秦雪儿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楚,让裴煜辰陷入了沉思。 恭亲王府,真是不消停。 “杀人灭口,就是因为你父亲查到了这些,所以被灭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恭亲王故意让你父亲知道的。” 云姝婉的话,让秦雪儿瞪大了双眼。 “什么意思。” 裴煜辰立即接上了她的话:“她的意思是,恭亲王本来就要对秦员外动手,他也刻意留下了痕迹,这样就有借口拉拢秦员外,若是他愿意合作,便不用死。若是他不愿意,便杀之以绝后患。” 因为在星河县,无人敢与恭亲王府作对。 县令又换成了他自己的人,除去秦员外,就更没有人阻止他了。 可是,恭亲王没有想到,他来了。 或者说,没有想到过他会活着来到星河县。 想要知道天下事,他的竹雨轩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为何这些竹雨轩都没有查到,而秦员外却轻易查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恭亲王故意放出消息的。 “至于我,应当是意外,他没有想到我会听到,也没有想过,太子殿下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我居然会向殿下禀报这些。” 秦雪儿接了他的话,当真是完美的算计。 “此事我已知晓,定然会派人盯着恭亲王府。还劳烦秦小姐,莫要将此事说出去。” 不能打草惊蛇,裴煜辰觉得,谋反一事,若是证实了秦雪儿说的话是真的,那就不止他一个人。 恭亲王是败者,争夺皇位之中的败者,当然知道夺位失败之后的结局。 所以,恭亲王比任何人,都有经验。 “我能不能,跟你们回昭都。”秦雪儿小声试探着,疼爱她的父亲死了,她也无家可归了。 “为何。”云姝婉记得她说过,她有几个叔母,那应该有好几个叔叔才是。 秦雪儿叹息一声:“一言难尽,我那些叔母对我百般刁难,姨娘们也总是想要我死,父亲在时尚能护我周全,父亲不在了,她们也都散了。” “我母亲有一位结拜姐妹的女儿,我们关系很好,也算得上是我姐姐了。她嫁到了昭都的大官人家,我们二人情同姐妹,也来信过,若是我去昭都,可以去投奔她。” 事到如今,秦雪儿还能怎么做。既然太子在这里,那那些奸人定然能受到相应的惩罚。 她无亲无故,除了去投奔亲人,又能如何。 “你可知,她是嫁到了哪家,若是我认识,或许能更快找到。” 昭都里的,云姝婉或许还真认识。即使是没有走动过的,那她也是知道名字的。 “好像是姓谢,对,确实是姓谢,是嫁给了将军府的大公子。” “将军府,谢?”裴煜辰看向云姝婉,昭都姓谢的将军,只有那一家罢了。 “你那位姐姐,可是姓莫。” “对,姑娘知道莫姐姐。” “那就对了。”云姝婉也知道自己猜对了,温声道:“谢将军府大公子的夫人,就是姓莫,我先前随着姐姐一同去拜见过他。” “是,我想去投奔她了,毕竟,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员外府被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父亲死了,没有人会记得我,会疼爱我。还不如离开这个地方,过上新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你便随我们一同回去昭都吧。进了昭都之后,我再派人把你送去将军府。”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姑娘,雪儿感激不尽。” 第87章 长宁郡主没死 昭都的街上,自然是热闹非凡,繁华落尽一芳颜,自缘风来落芳菲。 而丞相府,自然也就热闹起来了。 一来,是云姝婉也快要回来了,二来嘛,是萧韵寒生辰将至。 丞相夫人的生辰,虽不大办,但是也会宴邀好友齐聚一堂。 今年如期而至,府上上下自然也就忙活了起来。 云姝妍自然就早早地起来忙活了,虽然嫁作人妇,但是她也时刻惦记着母亲。 近日研究了新的点心,她正想多做些出来让下人们也尝尝,看看这味道如何。 等到萧韵寒生辰之日,她就为她做上一些美食。 “夫人在做什么。”刚回家门就去找人的谢今瑜在厨房找到了自己夫人,便也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这夫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没有什么不会的。 “夫君回来了,近日研究了食谱,想着试试这糕点做得如何,刚做好的,夫君要不要试试。” 云姝妍说着,便端着一盘点心看着他。 谢今瑜微微一笑,自然是要尝的:“夫人喂我吧。” 他这句话,让云姝妍红了脸,娇嗔地看了一眼他,还是把那糕点放入他的口中。 “都成婚多少年了,还这样厚脸皮。要是让外面的人知晓,这骁勇善战,杀伐果决的永安侯爷,竟然如此厚脸皮,还不让人笑话。” 她也就是嘴上说说,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谢今瑜也不生气,反而还在逗她:“在外我是永安侯爷,在内嘛,我自然就是妍儿的夫君了。” “嘴贫,你去看过你母亲了?” 云姝妍拍了一下他,又问道。 谢今瑜的母亲是住在将军府的,即使谢今瑜得了永安侯爷的爵位,也有侯爷府邸,但是还是住在将军府,并未分府。 谢家只有两个男丁,也并未有什么分歧,自然也没有分家析产了。 “去过了,母亲病得厉害,已经请了大夫去瞧过了。对了,母亲母家有个侄女,说要带着女儿来看望她,约莫几日就到了。到时候你与大嫂迎一迎便是,也无需操心什么。” “知道了,你看,母亲的娘家侄女来了,大嫂不是说有个结拜的妹妹或许也会来投奔她了,我那个没良心的妹妹,就是不想着我这个姐姐。” 云姝妍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并未生气。她对于这个妹妹,是疼进了骨子里,百般呵护的。 只是许久未见,倒是有些想她了。 谢今瑜自然是知晓自己夫人想什么的,他安抚道:“若是夫人想念妹妹,等妹妹回来,我亲自去丞相府接她过来小住陪陪你如何。” “她回来,怕是要成为了太子妃了。不过赐婚择日定然还需要时日,要她来陪陪我,也正好陪我解解乏。” 云姝婉不在昭都,她呀是无聊许多,就想着何时等到云姝婉回来了。 “是是是,到时我亲自去接她过来可好。” “好。” ……………… 陈敏柔出现在皇宫门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长……长宁郡主。”见鬼了,侍卫哆哆嗦嗦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长宁郡主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本郡主了。”陈敏柔的声音很冷淡,冷眼扫了他们一眼,当即便跪了下来。 “参见长宁郡主。” “免礼吧,去禀告陛下,长宁求见。” “是。” 皇帝听到通报之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长宁不是死了吗? “传长宁郡主觐见。”虽然很是疑惑,但人都来了,他不如当面问。 陈敏柔一入御书房,便恭敬地行礼:“长宁拜见陛下。” “长宁无需客气,快起来。你没事就太好了,他们不是说你跌入山崖,香消玉殒了吗?” “确实是有此事,但是长宁跌入山崖之后被救了,只是受了伤,但是却并无生命之忧。陛下,您给长宁的密旨,是要长宁观瑞安郡百姓民情,看看当地县府是否尽忠职守。如今,长宁看过了,便回来了。” 陈敏柔的话,倒像是在解释给他的。 什么鬼密旨,就是随便写了几句话,故意打发她去瑞安郡的而已。 毕竟,她的母亲,可是要把她送去种上蛊毒的。 而这道密旨,便是障眼法。 若是她路途中被谁遇见了,身上有这道密旨,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自然,朕听闻瑞安郡百姓过得甚苦,想着派人去瞧瞧。又想起那里是你的封地,你前去自然是最合适的。如何,此行可有发现。” 皇帝避开了她的眼神,虽然说是不怕她,但是怎么总觉得这丫头眼神不太对劲。 “自然有,还有一事请教陛下。长宁听说,云二小姐和沈大小姐奉旨前往瑞安郡,而太子殿下与尊王殿下也去了。可瑞安郡并无旱灾,陛下这些何意。” 要想不让他怀疑,那陈敏柔当然就要事先说明她没有遇见过他们。 不然,只怕又会引起怀疑。 她还不如先主动出击,营造出一个她从未与他们一行人相遇的可能。 皇帝闻言一愣,又试探地问道:“你一路上没遇见他们?” 瑞安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陈敏柔居然没有遇上他们。 陈敏柔果决摇头答道:“并没有,一路上我也并未看见他们。如今长宁任务完成,长宁可以回家了吗?陛下可有赏赐?” 陈敏柔一副很期待的样子,让皇帝笑了:“哈哈哈,长宁做得好,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便是。” 看陈敏柔的神情,似乎真的没有遇到他们。那倒也无妨,没有遇到才是更好的,若是遇上了,可就麻烦了。 “多谢陛下,长宁路上遇到了花朝国慕言世家的世子慕言澈,他多次救我脱困。恰巧他游玩到此,长宁便想着带他在昭都住上一些时日,带他逛一逛这昭都最繁华的地方。” “此事还需要陛下点头才是,毕竟,他身份不一般,也需要和您说一声。” 要是不说,别人不知道慕言澈的来历,指不定又有这事做文章。 所以,陈敏柔才不愿意摊上麻烦事。 她还不如直接从根源上解决,只要皇帝是知道的,就不怕有小人作祟。 花朝国慕言世家的世子,身份也是尊贵。确实是不应该怠慢,更何况来者是客 思考了一番,皇帝还是答应了:“长宁想如何就如何,只是你要安排他住哪,可需要住进宫里来。” “这倒不必,他住去了客栈,既然如此 多谢陛下了,长宁告退。” 该说的都说了,陈敏柔当然不会多留。 看着陈敏柔出去,皇帝召来一个太监:“去请惠安公主过来。” “不用请了,儿臣来了,父皇。”话音刚落,裴清欢就已经到了门口。 她方才恰巧在宫门遇见了陈敏柔,这不马上就来御书房了。 “清欢,长宁没死,是不是代表德宁所说的蛊毒种在了她身上。” 他想的还是这个,毕竟陈敏柔也是一个有用的棋子。 若是她真的能被他所控制,很多事便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这儿臣不知,要问姑姑才知道。父皇无需担心,长宁郡主,她只是一个郡主罢了,又不会和你作对。武林大会的事,儿臣已经办妥了。”说着,裴清欢递过去一本名册,上面写着所有门派的掌门人以及过往。 “里面登记的,便是受邀参加武林大会之人。所有的门派尽在其中,父皇看看。另外,送去碧云宫的黄金,被退了回来。至于竹雨轩,连君泽公子都没见到。” 这君泽公子,裴清欢很是好奇。 上一世只是听说过竹雨轩,却从来没有见过竹雨轩的主子,君泽公子。 经历过一世,今世她未卜先知,猜想到了很多事。 可唯独这竹雨轩,她是完全猜不透。 似乎,深不可测。 “碧云宫那些女子,还挺硬气。无妨,多去几次,定然有收获。清欢,这竹雨轩的君泽公子,也在受邀其中,若是他进了昭都,还怕他不成。” 他冷哼一声,昭都可是他的地盘,想要对付一个江湖人,还不手到擒来。 “父皇所言甚是,只不过,竹雨轩的君泽公子既然位列第一公子,想必武功不差的。若是他能为父皇所用,到时候,谁敢夺这个皇位,也得斟酌几番。” 是啊,武功高强的人,自然是人人畏惧。 如果能拉拢到竹雨轩,裴清欢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若是此人能够为她所用,她的大业,指日可待。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对了,太子一行人约莫着要回来了,你怎么看。” 想要他们死却没能如愿,如今看来,确实很棘手。 “那就让他们回来吧,太子与尊王不在,瑾王兄和宣王兄一派的人已经潜伏,这不正是我们的目的吗?不然,清欢为何向父皇进言,让云姝婉和沈栖月与尊王一同前去瑞安郡。” 她就是算准了,这三人去了,裴煜辰知道了,定然会改道前往瑞安郡。 而这样,就给了她很大的机会。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支开裴煜辰和裴熠辰,从而更多时间来做事。 裴煜辰手底下几个亲信也不好对付,要是透露了风声,也未免会影响她的计划。 “清欢所言极是,如今那也不怕他们回来。毕竟,瑾王与宣王,已经能够和太子一争。” 皇帝点头,对于裴清欢的话很是赞同。 要不说裴清欢最得他心,裴清欢所想就是他所想,裴清欢所做的也正是他想要做的。 看来,一切只待时机成熟。 “父皇,若没有什么事,儿臣先告退了。对了,父皇切记,不可对竹雨轩用武。竹雨轩又称知天下百晓,是个很厉害的门派,不能够惹恼了他们。” “若是能为皇室所用,必定是更上一层楼。” 裴清欢又叮嘱道,她其实并不想管竹雨轩会不会答应她这位父皇的拉拢。 但是她怕,他仗着帝王的身份,看不起竹雨轩。若是这样,她想要拉拢竹雨轩轩,或许就更难了。 竹雨轩是一个很大的助力,她绝对不能放弃。 上一世,裴煜辰就是有竹雨轩的助力,重新夺回了皇位。 由此可见,竹雨轩势力不小。 虽然不知裴清欢何意,但是皇帝还是点头了。 …………… 瑞安郡此行,确实也颇有收获,但这一行也已经很久了,于是裴煜辰便提议,尽快回去昭都。 一来,是为了这个武林大会一事,二来,离开昭都这么久,怕是会有小人作祟。 昭都的必经之路,确实有很多江湖门派途径。这人多了,事也就多了。 遇见两个门派斗殴,裴煜辰是不想管的,毕竟他如今的身份,可是太子,而不是江湖上的君泽公子。 “你燕山派欺人太甚,都是过路的,凭什么要给你们让路。怎么,现在就想打一架。” “我燕山派不与你们计较,都是去昭都赴武林大会的,还请莫要耽搁了时辰。” “话说的轻巧,你们燕山派去昭都,不就是想要那什么武功秘籍,还有宝物。” “你!你敢说赴约的哪个门派不是为了这些,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只有我一门肖想。” “把自己想的太高尚。”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如此我们便来切磋一番。” 说着说着,又打了起来,裴煜辰看着,示意楚行去拦了下来。 他们是要前往昭都的,又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也不好交代。 被楚行拦下来之后,那些人明显是不服气。 但燕山派的掌门眼尖认出了楚行,自然就不敢惹事了。 虽说楚行是跟在裴煜辰身边,但是他在江湖上名气不小。 楚行本就是江湖剑客,后来漂泊于江湖之中遇上了裴煜辰,裴煜辰亲自教出来的,武功造诣更不用多说。 所以,众所周知,太子殿下裴煜辰身边,有一位武功高强的楚行,还有一位女剑客,朱玉。 朝廷或许不会给面子他们二人,但是江湖上,定然不会不给面子楚行跟朱玉。 毕竟那都是有真功夫的人,名声也小不到哪里去。 第88章 女子失踪 “金陵城,确实是个好名字。”到了城里,裴熠辰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他们此行返回昭都,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至于为的是什么,当然是因为以防刺客刺杀。 而且,也正好瞧瞧别处的风光 还有便是,另外一件事。 “自然是个好地方,风水养人,此处的风景极美。” 裴煜辰也难得一见金陵城的美景,自然是觉得整个身心都愉悦了不少。 沈栖月当然是不能错过这一番美景,当即要拉着云姝婉下马车。 “阿月,你慢点。”看着沈栖月就这样跳下了马车,云姝婉是无奈又觉得好笑,沈栖月对于美景美食,最为感兴趣。 许是瞧见了哪里的糕点,又想着急去试试。 “有些兴奋了,慢点。”沈栖月又回去扶着她下来,她为什么这么激动,是因为这里的金陵城,很像她的家乡。 是她原本的家乡。 她的家乡是在古街,肉眼可见的都是这一种小摊,古院。 当她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熟悉,这里是真的和她的家乡相似度很高。 所以她才这般感兴趣。 “怎么,连马车都不坐了?”裴熠辰笑着问她。 沈栖月看了一眼四周,确实不坐马车看到的更多:“都已经入城了,还坐什么马车。先找个客栈吧,我看见前面有个金陵客栈。” 沈栖月指了指远处,进城了,那当然得先找到客栈。 “那我们就先去客栈。” “要不你们去,我和婉婉先逛一逛。记得要一间偏僻一点的厢房,不然太吵了。”沈栖月是喜欢清静的,尤其是睡觉的时候。 她并不希望有什么声音打扰到,她只想安安稳稳的睡觉。 偏僻一点的厢房,那就避免了这些问题。 云姝婉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沈栖月拉走了。 裴煜辰愣了神,无奈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最后,他只能叹息一声,看向裴熠辰,似乎是在埋怨。 后者只是摆摆手,一脸无奈:“你看我没用,我也管不到她。更何况,她是你未来皇嫂,你也不能动武是吧。” 是,他不能动武,裴煜辰无奈。 这是他未来皇嫂,还能怎么办。 “走吧,去客栈。” 两人只能带着人先去客栈了,一踏进客栈的门口,就已经有人迎了上来。 “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楚行。”裴煜辰抬手,示意楚行上去打点。 小二见到银子,当然是笑得合不拢嘴。 “好勒,几位客官楼上请。对了,客官是外地来的吧,看着也不像是本地人。” “嗯。”没有透露太多,出门在外,自然是不宜暴露太多。 “最近可不太平,几位客官夜里小心着些。若是有姑娘随行,记得提醒她们,入夜之后莫要轻易出门。白日出门也最好有人陪护才好,否则出事了可就不好了。” 小二的提醒,倒是让两人觉得很疑惑。 他说的是最近不太平,那就是说最近的一段时间? “你此话是何意,难不成这金陵城还有什么贼人。” “那倒不是,最近昭都不是要举办什么武林大会嘛。那些所谓的江湖门派无论正邪都被邀请,这不是就来了嘛。” “这有一个门派,叫做日月宗的,里面全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可这就怪了,自从她们住在这里之后,咱们这里就时常有女子失踪。多数是待嫁的新妇,少数是貌美的姑娘。” “也不知道是什么怪事,失踪的一个都没找回来。这不,前天,一个晚上失踪了三个待嫁的新娘子。” 小二越觉得自己是十分的古怪,但他也只能猜想一下,也没有权力去做什么。 “日月宗?”裴熠辰看向裴煜辰,他不知道江湖上的事,但是裴煜辰是知晓的。 “日月宗以女子为首,皆都是收年轻貌美的姑娘为弟子。传言,是日月宗的功法只适合女子修习,年轻貌美的女子,会学的更快一些。” “三年前和她们打过一次交道,但是因是邪派,被正派围剿,便没了踪影。” 他也只知晓这么多,毕竟日月宗属邪派,他自然也不会和她们有任何交集。 “这位公子说对了,日月宗的人,就住在花落街的一家院子里。总之,她们来了之后,才有的怪事。”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此事和日月宗有关。 但没有证据,也不能说什么。 “你怎么看。”裴熠辰颇为无奈,怎么他们到哪,哪都出点事。 他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没想到真的不如愿。 “来都来了,那还能怎么办。要是此事真的让我们碰上了,那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那你要是没有遇上,那就交给府衙便是。” “各处的府衙不是摆设,他们也是有些看家本领的。如果遇上了那就管,如果没遇上了,那也不必要多管闲事。” 裴煜辰当然是不会多管闲事,毕竟他也不是办案的,贸然插足,只会是耽误府衙办案。 先前的事是他不得不管,就比如在瑞安郡,星河县发生的事。他是请旨去的,那里发生的事,自然要管了。 但是这里,金陵城,有城主有府衙,府衙若是没有点办事,又如何破案。 “若是真的是日月宗的人做的,府衙也不太方便插手吧。” 毕竟,江湖门派和府衙,怕不是一路的。 “看下情况如何吧,若是遇上了,我自然会出手。毕竟,那些失踪的姑娘,也是一条条人命。身为皇子,自当以百姓为先。” 裴煜辰收起了手中的折扇,道出了这么一番话。 那些失踪的女子,是死是活也尚未得知吧。 “总之不得不防,要不找城主问问情况。我们来都来了,怎么也得住上几日。你不是答应了碧云宫的宫主,帮她找人吗?” 为何来金陵,不就是因为这一件事。 受人之托,裴煜辰要来金陵城找一个人。连竹雨轩都找不到的人,只有他来了。 “是啊,那大哥你去找城主,我去街上转转。” “好。” ……………… “这里叫花落街,还挺繁华啊。虽然比不上昭都的玉颜街,但是这里应有尽有啊。” 许久没有这么热闹地逛一逛了,沈栖月是高兴得很。才逛了一会儿功夫,她手里就拿满了吃的。 相比她,一旁的云姝婉就少了很多东西了。 两人都带着丫鬟出来的,沈栖月身边的紫竹也拿了不少的东西。 红袖也就拿了几样而已,还没有紫竹拿的一半多。 “这哪里能比得上玉颜街,好歹也是皇城,自然要比其他地方繁华许多。”云姝婉倒是被她的话逗笑,昭都的玉颜街,若是称第二,那便没有第一了。 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沈栖月赞同地点点头:“是啊,皇城嘛,自然是不同的。这干嘛,追杀啊。” 沈栖月刚转了个头,回头就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提着刀追着一个小孩跑了过来。 这么多人追着一个小孩子,真是不道德。 那小孩到处乱窜要躲,见着这边有人,他就一个劲地往云姝婉方向躲。 “仙女姐姐救我。” 因为跑得太快,小孩重心不稳要摔,云姝婉当即把他抱着,才避免他磕在地上。 “没事吧。”云姝婉将人扶着,伸手为他拍去了衣裳上的泥土。 “婉婉你没事吧。”沈栖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回神之后扔了手上东西,过来查看两人。 “小姐。”红袖挡在云姝婉身前,紫竹也挡在了沈栖月身前。 “警告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那几个人都提着大刀,看起来也不像是好惹的。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提着刀欺负一个小孩,还真是不知羞耻。”紫竹当即开口,惹得那些人有些恼了。 “把那个小孩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否则,就别怪我手里的刀不长眼睛了。” 带着一些威胁的话语,若是别人可能都已经怕了。 但是沈栖月不怕,她还能怕了这几个人不成。 “你们几个人欺负一个小孩子,是否过分了一些。当街杀人,你们是想要进牢房吗?难不成,这小孩偷了你们的钱。” 说着,沈栖月又打量了一下他们:“你们若是真的被偷了钱,大可报官就是,也不至于当初拿着刀要杀人。” “不是,他们是金家的人,要捉我姐姐回去成亲的。我姐姐不见了,他们就说是我们故意把人藏起来的,仙女姐姐,他们把我爹娘杀了。” 那小孩看起来也有七八岁了,自然是知事的。他拉着云姝婉的衣袖 也不像是在说谎。 云姝婉蹲了下来,安抚他:“你别害怕,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竟然有如此过分的事,沈栖月手里握着银针,随时都想扎他们了。 “我们是金家的人,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胆子不小,我家小姐又如何怕了你金家。”红袖也沉不住气了,今日没拿剑,打架确实不好打啊。 但是不代表她不能打。 “就是,金家了不起啊,金家就可以当街杀人了吗?” 紫竹也不服气地道,要是真打起来,她也是不怕的。 谁让她多少会些拳脚功夫呢。 “兄弟们,给我上。” “红袖,当心。”云姝婉的话,算是默认红袖动手了。 在外面云姝婉从来不会主动自曝身份,除非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 一般能解决的,她就无需用丞相府的名义。 紫竹跟红袖两个人平日里看着柔弱,但是打起架来,却是利落地很。 “婉婉,红袖这武功,厉害啊。”第一次看见红袖打架,沈栖月是赞叹不已。 她还以为丫鬟都不会打架,就紫竹是个例外。 但是没想到,红袖的武功也不差。 “我舅舅教的,自然不会差。”红袖是家生子,准确来说,是太傅府的家生子。 人是她舅舅送过来的,从小习武,自然是不一样的。 红袖跟紫竹配合得相当默契,虽然没有剑在手,但是一招一式都利落得很。 直到把那几个人都打趴下,两人才收手。 “小姐。” “不错不错,厉害啊,才打了这么一个,就把他们给打趴下了。红袖跟紫竹,功夫了得。” 这让沈栖月都有点想习武了,就说吧,原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不把武功也学了。 但是也不好说,毕竟原主是个端庄大方的千金贵女,身娇玉贵,怎么会愿意去学武功。 真是可惜了,要是她早穿过来几年,说不定就真的拜师学武功去了。 “你们谁啊,知道我们是金家的人,还敢打我们。就不怕金家找上门,让你们在这金陵城待不下去。” 被打趴下了,也似乎并不服气,他们嘴里还在报着金家的名号。 “你们欺负人就是不对,还要当街杀人,你们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这金陵城自然有金陵城的法律。就是不知道你们,仗着金家的名号耀武扬威,可是金家授意的。” 沈栖月一顿输出,什么金家不金家的,她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反正骂就对了,仗着金家耀武扬威,她还真想看看这金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并不知道金家如何,你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持刀,想要杀一个小孩,那便是你们的不对。要是再纠缠下去,官府见。” 云姝婉把方才那孩子护在身后,冷声对着他们说道。 “看两位小姐衣着不凡,长得如此貌美,要不,给我家老爷当小妾如何。跑了一个得了两个,我家老爷肯定是乐意的。” “混账东西。”红袖听都没听完,直接上去就是一脚,把方才开口的人踹倒在地。 “别这么不识好歹,对我家小姐出言不逊,该死。”红袖此时恨不得有剑在手,敢对她家小姐出言不逊,死一百遍都不够。 “红袖,不必与他们浪费口舌。走吧,不必管他们。” 云姝婉出言示意红袖回来,这些人也不过就是逞口舌之快罢了,又哪里来的什么真本事。 和他们浪费口舌,也并不值得。 第89章 温家女失踪案 “谢谢两位姐姐。”被救下的孩子知道是被她们所救,也规规矩矩地答谢了红袖跟紫竹。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又因何原因他们追着你不放。”云姝婉温声问道,本这些事她不该管,但是人命关天,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我叫温小宝,我家在花落街尽头的小巷中。他们把我爹娘杀了,一直问我我姐姐在哪,我不知道,他们就说要把我剁了。” “所以我才跑的,我年纪小但是跑得快,刚才在前面有人替我挡了一下,我才能跑过来的。仙女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姐姐。我爹娘死了,我姐姐也不见了。” “好了你别哭,先带我去你家好不好。” 云姝婉掏出手帕细细为他擦去眼泪,安抚好他之后,她抬头看着沈栖月:“阿月,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沈栖月冷哼一声,断然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猖狂:“这些人这么猖狂,真是无法无天了。先去看看这孩子家里的情况,紫竹,你去,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 那肯定不能不管,她也在疑惑这金家到底是谁,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是,小姐。” “走吧,小宝,去你家里。”云姝婉牵着他,沈栖月跟在身后。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姐姐温小倩,是要嫁入这金家做小妾的。但是出嫁前的一个晚上,就失踪了对吗?然后金家的人来娶亲,没有看见你姐姐,就对你爹娘下了狠手。”听了他的话,云姝婉紧锁着眉头,越发对这个金家的好奇。 什么样的人家,敢如此大胆。说杀人就杀人,丝毫不在乎律法。 温小宝点头:“对,我姐姐不见了,他们说是她藏起来了,要我爹娘交人。” 小孩不会说谎,那他说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沈栖月通过他的话,确实又无法联合起来任何事。 “小宝,你姐姐失踪前,可有什么异常啊。” 沈栖月问了一句,温小宝立即摇头:“没有,她还是像往常一般。因为我姐姐嫁到金家去,本来就不是她愿意的。是因为我爹赌钱赌输了,把我姐姐卖了。” “我姐姐长得很美,和这位仙女姐姐一样美,但是仙女姐姐比我姐姐好看。我听娘说,金家的老爷就是看上了我姐姐的美貌。” “这个金家,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这么厉害,府衙不管的吗?” 云姝婉很疑惑,若是金家强抢民女,告到府衙去,定然不会姑息。 “我娘去了,但是我姐姐的卖身契在金老爷手上,所以官府也不能管。仙女姐姐,这就是我家。” 温小宝小跑了几步路,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乱得很,像是被人破坏了。 而在卧房处,还躺着两具尸首。 应当就是温小宝的爹娘了,云姝婉想。 “爹,娘,小宝回来了。”温小宝跪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虽然年纪小,生老病死他都知晓。 他也明白死是何意。 “这些人这么猖狂。”沈栖月不敢直视这一幕,金家,好一个金家,竟然真的杀人了。 “小姐,殿下来了。”红袖刚好站在门外,就看见裴煜辰带着人进来了。 “云儿,沈小姐,你们没事吧。”裴煜辰先去拉过云姝婉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煜哥哥,小宝的爹娘都死了。”云姝婉示意他看,又过去把温小宝拉了起来:“小宝不哭了,你看,哥哥会帮你惩治那些坏人的。过来,去告诉这个哥哥,那些坏人是谁。” 云姝婉温声哄着,示意小宝过去裴煜辰那里。 温小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朝着裴煜辰走去。 裴煜辰随即蹲了下来,轻声问着:“你小宝是吧,你告诉哥哥,那些坏人在哪里。” “金家,都是金家来的。他们都是坏人,哥哥,你能捉住那些坏人吗?”小孩子哪里会懂得什么官场,他只知道,如今他的父母死了,他想要那些坏人得到惩罚。 “能,哥哥答应你,会捉住那些坏人的。来,你先跟着他们。” 裴煜辰将温小宝交给身后的清风,这才正了神色,严肃道:“留两个人把这里处理干净,其他的人,随我去金家一趟。” 他不管金家什么身份,只要杀人了,那便没有逍遥法外的理由。 “煜哥哥,你先别急。贸然捉人恐怕不妥,要有官府的人在场才行。否则,若是传回了昭都,怕是麻烦。” 云姝婉伸手拉着他的衣袖,从容地说道。裴煜辰是太子不错,但是若是私底下查案,传回昭都,只怕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若是有官府的人陪同,这就好说了。 “婉婉说得对,我们在街上遇到的那几个人,都是凶神恶煞的,这个金家或许不一般。” 沈栖月也很是怀疑,这个金家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这么狂妄。 “来的路上打听过了,金家算是金陵城的富商。有钱的人,自然就是财大气粗了。” “原来是这样,对了,还有一件事。小宝说,他的姐姐金小倩,被他二人父亲卖给了金老爷当小妾。而在出嫁的前一晚,她失踪了,也不知去向。” 若是逃,肯定是行不通的吧。云姝婉想,金家既然在金陵城能够只手遮天,那若是金小倩想逃,自然是出不了城的。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便是失踪。 裴煜辰神情一动,眉眼间神色清冷,又想起来在客栈那位小二说的话。 这两者,或许是有关联的。 即将出嫁的新妇失踪,和那位店小二的描述吻合。 “看来,金陵城发生的事,还真是诡异。陆言,请官府的尉迟大人去一趟金家,我们也去吧。” 他看向云姝婉,后者微微点头。 “你们去金家,我在这里看一下。”沈栖月心里始终有着疑问,或许在这里真的有什么发现呢。 她方才检查过尸首,确实是被乱刀砍死,那些人毫不留情,说明温小宝说的都是真的。 至于温小倩失踪,是主动还是被动,那可就再一步探查才知道了。 “沈小姐,等下大哥会过来,我留下清风给你。”裴煜辰点头,又与她说道。 当然好了,沈栖月正愁没有人呢:“好,就这么办吧,你们去吧。” 拉着温小宝前往金家的路上,云姝婉也有意无意地问着他一些事。 “所以说,你姐姐很疼你是不是。”听了他的描述,云姝婉也大概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温小宝的父亲是个赌鬼,输光了家里的所有钱财还要去赌。没有了筹码,所以就拿自己的女儿为赌资。 赌输了,便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了金家老爷当小妾。 温小倩本不愿,可金家有卖身契在手,即使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然而在出嫁的前一晚,温小倩失踪。来接亲的人看不见温小倩人,便以为是他们不愿意嫁女儿,出尔反尔,便出手杀了温小宝的父母。 温小宝乖顺地点点头:“是,姐姐对我很好的。我和娘都不希望姐姐嫁给那个坏人,姐姐有心上人的。” “你这小鬼,还知道心上人是什么意思。” 裴煜辰不禁发笑,看着他年纪虽小,但是听话又什么都懂。 真是人小鬼大啊。 温小宝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的,姐姐说了,心上人就是,心里有那个人,愿意和那个人相守一生,然后生很多孩子,共享天伦之乐。” “姐姐跟景炎哥哥就是这样的,就像仙女姐姐和哥哥这样。” 温小宝一句话,让云姝婉哑口无言。这小鬼,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宝。” 温小宝见云姝婉叫他,他立即又指着裴煜辰:“哥哥喜欢仙女姐姐,对不对。” 人小鬼大,裴煜辰倒也不能反驳他的话,只能含笑应了他的话:“对,小宝真厉害。” 说着,他又看向身旁的云姝婉,见她眼神闪躲,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跟在身后的楚行跟朱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对这个小孩起了敬佩之心。 “好啦,走路要看路,不然我不牵着你了。”云姝婉说着,欲要放手,温小宝急忙拉住了她的衣袖:“仙女姐姐,我看路。” “小鬼,姐姐的玉佩都要被你甩出去了。” 裴煜辰眼疾手快接过了要掉落的玉佩,重新送到云姝婉手里。 “抱歉。”温小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见着云姝婉手里的玉佩如此精致,又想起了什么:“这是哥哥送的吗?我姐姐也有一块,但是没有这个好看。” “你姐姐有玉佩,可是这个?”裴煜辰捕捉到了什么,抬手让楚行把玉佩拿出来,让温小宝辨认。 “就是这个,是景炎哥哥送给我姐姐的。” 景炎,裴煜辰记下了这个名字,或许,温小倩的失踪,景炎会是一个突破口。 “金家,到了。”看见那么一大幅黄金打造的牌匾,云姝婉不禁感叹。 果然是富商,连这牌匾都是黄金打造的。甚至比丞相府还要辉煌。 “什么人,知道这是哪吗?” 金府门前的下人急忙上前拦住,一行人站在门口,确实有些吸引人了。 也迅速有百姓围了上来,凑个热闹。 “这怎么回事,金家门口居然还有人闹事,不怕死啊。” “你小声点,要是被金老爷听到,你也得死。” “都少说两句吧,金家也是我们能议论的。官府和城主都管不着,还有谁敢管。” “管?听说了吗?温家那漂亮的小娘子,叫温小倩的,被她爹卖给了金老爷当妾。可婚期将至,人却不见了,温老头跟温大娘,被金府的下人杀了。” “金府又娶妾,这都已经是第九房了。” “谁说不是呢,谁让人家财大气粗,看谁不服就砍谁。” “你们看,官府来人了。” “来的还是尉迟大人。” “尉迟大人不是不敢管吗?怎么这时候还来了。” “难不成那些人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见官府的人来了,为首的家丁也甚是嚣张:“尉迟大人,你来了。这几个人想要在金府门口闹事,把他们捉回府衙去吧,免得扰了我们老爷的兴致。” 家丁都敢这么嚣张,全然是因为金家在金陵城一家独大,自然也就嚣张起来了。 “闭嘴。”被称作尉迟大人的人哪里敢说话,神色恭敬地对着裴煜辰行了一礼:“您有什么吩咐。” 当时陆言闯入官府,他还以为来了贼人。可没曾想当他拿出令牌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吓死。 太子到访,他竟然丝毫不知情。 “尉迟大人,这金家,我能进去吧。”自带威严的气息压得尉迟雍是头都不敢抬,裴煜辰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能能能,请。” 金府的家丁被人全部推开,还在迷茫中所有人都已经进去了。 看着进来这么多人,府里的家丁和丫鬟都有些不知所措。 “谁啊,敢擅闯金家。” 一个威严带着嚣张的声音出现,那人衣着华贵,身后还跟着好几位妇人打扮的美貌女子。 这位,应当就是金老爷了。 “尉迟大人,你就不厚道了,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你带这么多人闯进来,所为何事。” 金老爷说着,目光又放在了温小宝身上,见他牵着一个女子的手,那女子又被人挡住了看不清样貌。 “小宝,你把你姐姐带来了啊。快让你姐姐过来,我以后就是你姐夫了。” 温小倩貌美如花,他自然是心心念念的。 “坏人!你害我爹娘!仙女姐姐,就是他,害了我爹娘。” 温小宝大声骂道,又和一旁的云姝婉告状。 “好了小宝,姐姐知道了,不要激动。” 云姝婉温声安慰着温小宝,言语之间自带一股清冷之气,听着却让人很舒心。 金老爷听着声音就已经陶醉了,刚想开口调戏几句,只见自己面前闪过一把匕首,从他耳边擦过,钉在了旁边的木桩上。 “老爷!”金老爷被吓得瘫在了地上,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再敢说半句污言秽语,这匕首就在你身上了。” 出手的是裴煜辰,见他的眼神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那就不怪他出手了。 第90章 日月宗 裴煜辰动了气,吓得尉迟雍也不敢多说半句。斟酌了一会儿,他才战战兢兢上去:“殿下,正事要紧。” 他心里暗骂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真是口无遮拦。 裴煜辰没有再开口,他便明白了,当即指着他。 “金奇,温家夫妇,可是你指使你的家丁杀的。” “胡说,他们自己找死,什么叫我指使。尉迟大人,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他方才险些要了我的命,你竟然不管他。” “你不要扯开,本官为你,温家小女温小倩的卖身契,是否是在你身上。你是否强抢民女,逼迫温小倩做你的妾室。” “什么逼迫,我有卖身契在手,是她爹把她卖给了我。我有卖身契在手,这也不犯法吧。”说罢,他还拿出卖身契来,扬了扬。 “草芥人命,在本朝律法里,杀人偿命。尉迟大人,带小宝去认人。” 裴煜辰也不再多说别的,不管如何,这个金家老爷,也不像是个坏人。 “慢着!”金奇抬手,看着他们如此大胆,更是气恼。 “在我金府捉人,是不给我面子。告诉你们,我在昭都可是有亲戚的。” “本朝律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你,又有何权力。”云姝婉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看来,这人是惯犯了。 就喜欢拿这一句话吓人。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真是落雁之颜啊,只是可惜,跟错了人。”见到云姝婉的那一刻,金奇双眼都在冒光。 真是绝美,宛如不染尘世的仙女一般。 云姝婉冷了神色,冷冰冰地看着他:“厚颜无耻。” “尉迟雍,去找人。”见他还不动,裴煜辰又喊了一声。 “是。”尉迟雍哪里还敢耽误半分,这可是当朝太子,得罪谁不好,都不能得罪他。 毕竟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金家虽然说是金陵城第一富商,但是也仅限于在金陵城。 若是去到了昭都,都指定排不上号。 但是太子不一样,那个是未来的储君,风光无限。 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而且,他可听说了,若是处理不好,他头顶的这顶帽子也保不住。 身为一方父母官,出了命案如果不管,那就是他的失职。 ……………… 沈栖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思考着什么,始终下不了定论。 温小倩失踪,温家夫妇被杀,只剩下温小宝一人。 若是温小倩是主动跑的,不应该什么都不带,最起码,衣服首饰得带几件吧。 若真的是失踪,那这屋子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如是这样想着,沈栖月终于在一个窗口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窗沿上,有淤泥。 “还有树?”沈栖月从窗边抬起头,便瞧见一棵绿树。 “清风,你上去那树上,看看能不能看见我在这里坐着。” 沈栖月抬手指了指,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想法。 温小倩的房间内并没有反抗的任何痕迹,说明那人一定很清楚她的动向,趁她不备把她带走。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院子里,就不太适合躲藏。但是如果是在晚上,爬到那棵树上,会不会看到更多。 清风按照沈栖月所说,爬到了树上。 “怎么样,能不能看见屋内的东西。”沈栖月探出头去问了一句。 “能,沈小姐,这里还有脚印。”清风应了声,又注意到面前树枝上面残留下的脚印,虽然很轻,但是却还是有一些痕迹的。 看起来像是个女子的脚印,清风打量着,却也没往前再走,以免破坏了现场的痕迹。 沈栖月自然是听到了他的话,立即就出了房门:“你下来看看和窗边留下的是否一致。” “不一致,应当是两个人。而且,都是女子。” 最终得出结论,清风也已经有所怀疑,他想起了在客栈时,听店小二说的,日月宗。 此事,该不会也和日月宗有关吧。 见清风不言,沈栖月就纳闷了:“我说清风,你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真的想到了什么吧。” “沈小姐,此事,或许跟日月宗有关。” “什么日月宗。”这又是哪个门派的,沈栖月一脸狐疑,听着这个名字确实是不错的,日月日月,像是带有神秘性代表的。 可是又关日月宗什么事。 “日月宗出现在金陵城之后,就有很多即将出嫁的新妇失踪,而且,全是貌美的女子。” 裴熠辰的声音从沈栖月身后传来,她转身,便看见裴熠辰带着几个人向她走来。 来得更好,沈栖月正愁没有帮手呢。 反正是她未婚夫,她也不介意使唤一下。 “王爷来得正巧,窗边有脚印,清风也发现了树枝上有脚印。” “看来是轻功了得之人。” “得不得先不说,这屋子要暂且封起来,但是我觉得,事有蹊跷。那个日月宗,又是怎么一回事。”沈栖月确实很想了解清楚,这个日月宗的来头。 为什么日月的来了之后,这里就时常有美貌的女子失踪,而在日月的没有来之前,又没有人失踪呢。 这让她觉得,其中缘由必然和这个日月的脱不了干系。 又换一句话说,就是这个日月宗所为。 “日月宗内皆为女子,而且,皆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为何只收貌美女子做弟子,说是她们宗教的武功,只适合女子练习,而且,越是漂亮的姑娘,就更容易学会。” “日月宗是邪教,但是却也没有滥杀无辜之人。但是,她们很是神秘,拥有着最多美人的宗教,出行却全部佩戴红色面纱。红衣红纱,金锁银剑,成了她们的象征。” “这也是我知道的了,要是说了解,还是清风他们比较了解。” 他不是江湖人,哪里会清楚各门各派。只不过是在裴煜辰那,听过一二罢了。 “此事不简单,还需要一些时日做个验证。那个小孩,温小宝,在哪,我有话问他。” “应当是被煜辰和云小姐带去了金府。” “先去和他们汇合。” ……………… 在那几个人被提着出来的时候,金奇却显而易见地慌了,但是只有那么一瞬,他就恢复了嚣张的气焰。 “在我的府上绑我的人,尉迟雍,你好大的胆子。要不去找城主评评理。” 裴煜辰在这里,尉迟雍哪里还怕他这些威胁,城主再大,也大不过太子吧。 更何况,如今涉及的是命案。 “你这是威胁朝廷官员,按律是要收监的。金奇,你金家再大,也大不过官府,城主权力再大,上头也还有人压着。” 可不是吗?金家平时肆意妄为,没有伤害人命,他也就忍了。 可是如今闹出了人命,还敢这么嚣张,简直该死。 他若是不管,可就是不配为官了。 “上头?”金奇冷哼一声,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嚣张的气焰,仿佛一点都不怕他。 “你上头不就有人压着,在这金陵城,城主最大,金陵城城主是谁,是我小舅子。我是金陵城首富,狂妄一点,又当如何。” 狂妄自大,这是裴煜辰对金奇的评价。一个小小的地富商,就如此狂妄。 看来有些地方的官员,都应该好好敲打一番。 “尉迟大人,不必多说。要是谁敢拦着你办案,我给你的权力,绑回府衙去。” “好嘞。” 得到裴煜辰的话,尉迟雍当然不会怕金奇了,城主来了又如何,在这位太子殿下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小宝,你看,就是他们杀了你爹娘对不对。”云姝婉自然也是认得在街上追着温小宝的那几个人,但是不知杀了温小宝父母的人,是不是就是他们。 即使他们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但是如今温小宝却不怕他们,大声指认他们:“就是他们,拿着刀冲进去把我爹娘杀了。” “带走!”尉迟雍也不犹豫,直接吩咐人把他们押走。 “你们相信一个小孩子说的话,真是可笑。去请城主来,找城主。”金奇气得发抖,大声嚷嚷着要找城主。 “老爷,你就消停点吧。尉迟大人带着人来的,估计城主都管不了。”一旁的一个妇人开口,像是劝慰,又似乎是在说他不自量力。 一点都没有眼力见,没有看见尉迟大人都不敢多说什么吗? “就是啊老爷。”一旁的几个都在附和,使得金奇更加气愤,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们帮谁呢,都给我滚,说的话没句中听。” “尉迟雍,把他这个主谋,也带回去。” “是。” ……………… 公堂之上,金奇还是不情愿地被人带了回去。 在他看来,这些人,也不配审他。 “你们来审我,何罪之有,人不是我杀的,我也算不得是主谋。”金奇确实很嚣张,也不愿意跪下,就这样站在中央,充当门神一般。 “人不是你杀的,但是是你授意的,还有,你强娶人妻。” 裴煜辰的话,让所有人一惊。金奇的脸色大变,似乎是不相信他是如何得知的。 但是他没证据,想到这里,他也不害怕了。 “我何时强娶人妻了,我的几房小妾,可都是青楼出来的,或者是卖身葬父,卖艺求生的良家女子。花容月貌的年纪,遭遇不测,我给了她们一个容身之所,让他们享尽荣华富贵何错之有。” “你这样做确实没有错,但是我说的,是温家女,温小倩。失踪了的温小倩,即将成为你的妾室的温小倩。” 裴煜辰开口,说得金奇哑口无言。失踪了的温小倩,是早有婚配的女子。 却因美貌,被金奇看上,起了歹心。 因为温小倩失踪,她的那位心上人,却没有见踪影。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被金家的人绑了起来,第二种,是这个人已经不在金陵城。 为何做此猜测,全然是因为,温小宝所提到的玉佩,和他在路上捡的是一模一样的。 办案本就应该大胆猜测小心取证,一切都对得上,那就确实有可能。 “温小倩是被她爹卖给我的,我有卖身契,温老爹亲自画押,不是卖。再说了,温小倩失踪,难道不是因为被他们藏了起来吗?该死的老东西,宁死都不说出来女儿的踪影。”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死,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跟着我必定是荣华富贵。真是不知好歹,那又如何,她本来就是我的。” “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裴煜辰盯着他,他已经给过机会了,既然如此不知悔改的话,那他就不客气了。 这种人,也不值得同情。 “是你设计引诱温小倩的父亲去跟你赌,目的就是让他输的倾家荡产。然后你故意刺激他,甚至以黄金百两作为筹码,就是想要让他利用自己的女儿跟你完成这一局赌局。”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温小倩。不知我说的可都对,我只想你是金陵城的首富,你名下有一个赌庄,作为老板,你自然是知道一些出千的本事。” “你自己在你的地盘出千轻而易举,当时赌庄那么多人,你可需要我一找出来与你对峙。” 这并不是猜测,那是他派人去探查过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发现,如此精美的一个局。 也没有想到,有人会为了得到一个人,而不择手段。 “你怎么知道。” 原本还想不承认,但是金奇听着他的话,似乎又有了证据一般。 他做这件事,很是谨慎,居然还被发现了。 “你就不必知晓,至于温家夫妇二人,不是你所指使他们杀人,但是人,确实是他们几个所杀。你若有意偏袒,那我定当治你的罪。” 裴煜辰的话,清晰地传到大堂之中。 云姝婉站在一旁听着,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金家在昭都有人,莫非,是在皇宫那位,芳嫔。 芳嫔确实姓金,听说还是一方首富的妹妹。 芳嫔生了一位皇子,母凭子贵,在皇宫也有一席之地。 “你治我的罪,就不怕我告状。告诉你们,我亲妹妹,乃是当今陛下的芳嫔娘娘。” 第91章 假扮新娘 若是换作其他人,定然是怕的。毕竟皇上的妃嫔,确实是不一般。 “当今陛下的芳嫔娘娘,又如何。”云姝婉一句话,便把金奇激怒:“你对芳嫔娘娘不敬,是大不敬。” “我出入皇宫,时常见到芳嫔娘娘,竟然不知,居然是你的妹妹。” 出入皇宫,经常见到不少的嫔妃,这位芳嫔,喜欢在御花园跳舞。每次经过御花园,她都会见到芳嫔。 心机很深,但是却又隐藏得很好。 “你以为皇宫是谁都能进的。” “金老爷的妹妹乃陛下妃嫔不错,可是不是你耀武扬威的借口。” 若是真的如此,那她在昭都,岂不是横着走。 毕竟,她的姑姑乃冠宠后宫的皇贵妃。 “确实如此,毕竟芳嫔,也算不上得宠。”裴煜辰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云姝婉,似乎是在说,让她解决。 云姝婉只是浅笑着,并未搭话。 “我的妹妹是皇上嫔妃,我就是皇上的亲戚。”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那亲戚岂不是多了去了。 “殿下,您看,这不让他这么多废话了吧。毕竟,他也是芳嫔娘娘的哥哥,若是芳嫔娘娘在陛下面前说您的不是,可就罪过了。” 尉迟雍是两边都不敢得罪,一个是太子,一个又是芳嫔的哥哥,这两个,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尉迟大人,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他出言不逊,做错的事,没有人能为他买单。就算是芳嫔,又如何。后宫有皇后娘娘这个正宫皇后做主,还管不到这些事上了。” 芳嫔,云姝婉神色一暗,或许回到昭都之后,要提醒姑姑注意一下这个芳嫔了。 她竟然能插手到金陵城的事,看来不容小觑。 “是,小姐所言极是。”尉迟雍急急点头。 “行了,尉迟大人,带下去吧。就算芳嫔知晓,也奈何不了我。她的哥哥犯下的错,她弥补不了。” 裴煜辰也不想再多说下去,仗着权力欺负人,那也不是借口。 ……………… 回去客栈之后,听了沈栖月分析,几人也有了一些眉目。 “温小倩的失踪,定然跟金家无关。但是,日月宗,不好说。”云姝婉也细细为他们说着她的猜测:“那位金老爷,明显就是不相信温小倩是失踪。他或许以为,是温家夫妇把她藏了起来。” “由此可以推断,温小倩失踪,不是金家所为。至于你们所说的日月宗,或许脱不了干系。窗边,树上发现的脚印是女子,这就可以对上。” 云姝婉所言,也确实是最接近事实的。 现下最有怀疑的,便是这个日月宗的人。 或许,真的是她们做的。 也或者,是另有人。 但是,终归还是要查的。 “没错,失踪的多为待嫁新妇,少数是尚在闺阁中的女子。但是她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长得貌美。” 裴熠辰拿过来一叠画像,一张张展开来,里面的都是女子,而且,是漂亮的女子。 “这些就是失踪的女子,都只有一个特征,都是长得很漂亮,没有一个是样貌丑陋的人。” 这个特征,确实是不一般。 “或许,真的跟日月宗有关。”裴煜辰思索片刻,便敲下结论。 “总之,会跟日月宗多带点关系。”为什么这么觉得,他就是在想。 日月宗宗派皆为貌美的女子,失踪的又是貌美的女子,两者,怕是有些关系。 “那就只能有一个办法,假扮新娘,引蛇出洞。” 沈栖月当即说道,确实这个办法可以印证他们任何的想法。 “我可以假扮新娘。”云姝婉也不犹豫,或许,确实她很适合。 她的样貌,在昭都也称得上是美人,那在这里,还能找出谁来。 “不行,太危险了。”裴煜辰第一个不同意,这样做,确实是太过于危险了。 “可是想要一探究竟,确实需要这样。”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知道那些女子怎么失踪的。 “我跟她一起去,放心吧,如果你们在背后跟着,不会受伤的。” 沈栖月如是这样说,在金陵城,也确实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 虽然冒险,但是却也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们两个肯定会保护好自己,再说了我有那么毒药,肯定能够安全脱身。” 她确实充满着好奇,也很想知道这些失踪的女子是死是活。 总不至于,真的,他们所有都猜错了。 “不行,可以让她们成你们的样子去,没有武功在身,终究是不安全。” 裴煜辰是不同意的,若是背后的人真的是日月宗,她们都是会武功的。 “会武功的才是暴露了,习武之人,就算保护得再好,手上也有薄茧。习武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而我们,就是最好的人选。” 沈栖月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还是了解的。有些电视剧里,女扮男装都看不出来,但是现在毕竟不是在演戏。 而是真的,人家那些会武功的,当然是仔仔细细的。 不然要是暴露了,可就难捉到人了。 沈栖月说的话确实也有道理,裴煜辰却始终有着顾虑。 一旁的裴熠辰似乎是做了很大决定,才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沈小姐和云小姐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我觉得那些姑娘应当都还活着,只是被关起来了。如若不然,失踪这么多姑娘,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带过去的。” 他是觉得,她们应该都是没有死。不然这么多人,要是都死了,可不好办。 若是谋财害命还好说,是为了钱财,但是不是。 “正是如此,这么多失踪的女子,不可能尽数被杀。或许,她们都活着。若是能够引出背后贼人,便是好事。” 云姝婉点头,她也确实是这个意思。虽然很危险,但是此事,确实非同小可。 失踪的那些女子,都是待嫁闺中的清白女子,她想,那些贼人便是借着这一点。 或许,背后更有隐情呢。 见她如此坚决,便是铁了心的,裴煜辰哪里还能说其他:“如此,那便按你们说的办。我会去找尉迟大人商量。” “如此,明日便让他们在外面宣扬。就说,你们是外地来的商人,见金陵城风景如画,适应成婚之地。再让人租一家院子,布置起来。我跟阿月的身份,可以利用金府做些文章。” 云姝婉是想,若是金府的人,或许更多人会知晓。 不用肆意宣扬,那些百姓自然也就知晓。 “我去一趟吧。”裴煜辰叹息一声,云姝婉想得周全,借用金府的名号,确实是不错。 云姝婉也只能朝他点点头,她见裴煜辰,似乎是生气了。 见他神情如此严肃,她便知道了一些。 但是,这些事,也只能她以身犯险。 ……………… 在房里沐浴之后,云姝婉身上还带着玫瑰花瓣带来的一股芳香。 一头青丝垂至腰间,云姝婉穿好衣服,坐在铜镜前,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在想什么,如此出神。”沈栖月见她出了神,过去问了一句。 云姝婉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又不知从何说起。 “太子殿下生气了?是吗?”不难看出来,在云姝婉提出要假扮新娘的时候,裴煜辰如此坚决地不同意。 最后还是云姝婉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出事,他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但是,他心里总归是不情愿云姝婉去冒这个险的。 “我知道会有危险,但是此事不简单,牵涉到这么多条性命。身为丞相之女,也同为女子,我不能袖手旁观。而且我是最好的人选,你也不必牵扯进来的。” 云姝婉的意思,是她自己一个人去就足够,不用沈栖月陪着她。 但沈栖月不会同意,毕竟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是想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如果我们是两个人,那么也能彼此配合。你一个人去的话,太过于危险。要么我们两个一起去,要么你不去我去。” 沈栖月当然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更何况她们两个人都不会武功。虽然说自保的能力是有的,但是要是遇到的都是会武功的人呢。 那她肯定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也不能够保证云姝婉是否能安全。 “而且你都说了,你是丞相之女,我是太尉之女,我们都是女子,定然不能够袖手旁观。而且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虽然说实话吧,她呢也不想冒这个险,但是,这么多女子失踪,确实很蹊跷。 说不过她,云姝婉无奈,也只能顺着她的话了。 “你先歇息,我去看看煜哥哥。”她心里明白,这是生气了。 要不去看看,说不定就更气了。 沈栖月一副明了的样子,调侃着她:“怎么样,云小姐,你打算怎么样哄你的煜哥哥啊。” 见她调侃她,云姝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她,又接着道:“我看尊王殿下一言不发,怕也是生气了。怎么,你这位准王妃,不去看看吗?” “你!”沈栖月气得哑口无言,她确实无法反驳。 云姝婉敲响了裴煜辰与裴熠辰的房门,敲了许久,都不见开门。 “云小姐,殿下都不在。” 楚行不知从何处出来,差点吓着云姝婉。 云姝婉收回手,疑惑的眼神看向楚行:“他去哪了。” “还在尉迟大人那,殿下吩咐了,云小姐不必等他,他约莫回来也很晚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今晚等不到他了。 “好,我知道了。”云姝婉说着,便往楼下走,楚行出言问了一句。 “云小姐要去哪。” “散散心罢了。” 看着云姝婉出门的背影,楚行果断跟上。 出来之后,云姝婉才发觉夜晚的景色确实是比白天更美。 月色朦胧,清风阵阵,穿得有些单薄,竟然觉得有些凉了。 “这么晚还出来做什么。”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从云姝婉身后传来,还没回头,云姝婉身上就多了一件披风。 跟在后面的楚行看见是裴煜辰,果断选择离开。 殿下都在这里了,他也不必留在这里。 裴煜辰将披风披在她身上,为她系好,才看着她:“这么晚了,穿这么单薄,也不知道多披一件披风。” “你今日生气了。”云姝婉带着些委屈的看向他,听着语气,倒也有些像撒娇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遇到危险。罢了,你一向聪慧,还是我想多了。” 哪里舍得生气,裴煜辰只是怕,不能保护她,让她受伤。 “你会保护好我的,不是吗?”云姝婉轻柔地声音婉转动听,也一字一句敲在裴煜辰心间。 “我当然会保护好你,尉迟大人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金府那边,都已经说好了。你跟沈小姐的身份是,孪生姐妹,是金奇的侄女。明日,你们便住进金府去。” “这么快,想必你是说了我跟阿月的身份,不然他不会同意的。”金金奇是个商人,商人图钱财,也绝对不会轻易答应任何。 想来,裴煜辰是直接亮出了他的身份。又怕金奇对她们不尊,故而说明了她们的身份。 “对啊,我不说,怕他动手脚。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你们可以放心。若是遇到危险,别往前冲,保护好自己最重要。”裴煜辰嘱咐道,他确实是不放心的,但是眼下,也没有比云姝婉更适合的人选。 云姝婉在昭都有着昭都第一美人的称号,论样貌,金陵城也无人能比。 再者,若是真的有了样貌,但是才智,也是需要的。 云姝婉聪慧,若是遇到危险,也定然能够化险为夷。 再加上还有个沈栖月,沈栖月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医术厉害,精通奇毒,悄无声息毒倒一群人,也不是任何问题。 所以她们两个,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即使能够易容,但是他身边的手下都是习武之人,就像沈栖月所说,虎口处有茧子,若是被人发现,怕是更难解决。 所以,也真的只有她们两个是最适合的人选,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第92章 美人皮 “好啦,我知道的。原本我们并不该多管闲事,但是事关这么多人失踪,若真是日月宗的人所为,也要让她们受到相应的惩罚。” 不罚,何以安民心。 云姝婉也是同等的心情,失踪这么多人,若是能找回来,也是好事一桩。 毕竟,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看这背后贼人究竟是不是日月宗的人了。你跟沈小姐,一切小心。” 裴煜辰自然会安排好所有,甚至他都已经想好了两条路。 一条行不通,那就换一条。 总要留些后手,以备不时之需。 “嗯,夜深了,先回去吧。”感受到一阵寒气袭来,云姝婉不禁拢紧了披风。 方才说出来走走,还真没觉得天气有多冷。 入夜了,果然还是寒气逼人。 裴煜辰自然也是注意到她的动作,不免得发笑:“让你不多加披风,夜里凉,寒气重,回去吧。” 说着,他牵起人的手,又把云姝婉往他怀里搂紧了些。 夜色朦胧,佳人相伴,清风明月,独照璧人。 沈栖月是在门口看见裴熠辰,见他背着手不知沉思着什么,她站到了他旁边。 “王爷这是在想什么呢,难不成,是有心事。” 裴熠辰回头看她,见她面带笑容,或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他能有什么心事,一切都如他所愿。 沈栖月却是不相信的,看着裴熠辰如此沉默寡言,倒也像是有心事:“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她偏过头去问,想要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而裴熠辰却始终无言,似乎也在装傻:“我哪里有什么话对你说,沈小姐,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裴熠辰故意避开了沈栖月的目光,眼神闪躲,又装作不在意。 果然还是问不出什么,沈栖月叹息一声,眉眼间都带着失落。 她到底想要求什么,求裴熠辰亲口和她说,他喜欢她。 这,现实吗? 所有人都说裴熠辰对她不一样,很特别,可是又特别在哪里。 是默默的关心,温柔的话语,危险时的保护,还是生病时的照顾,或是一直的信任。 可是裴熠辰从未向她表达过爱意,都说日久生情,她的心不是铁做的,她会心动。 那裴熠辰不会心动吗?那他的心可真是够硬的,还是说,他不喜欢她这样的。 “王爷早些歇息。” 沈栖月也不再问下去,转身离去。问不出来的答案,她倒要看看裴熠辰能藏多久。 …………… 住进金府的时候,沈栖月也不由得被这里的建筑所吸引。 果然是财大气粗,这座府宅都值不少黄金。 “两位小姐,先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两位是昭都来的贵人,真是有失远迎。”金奇倒是一改先前的态度,变得恭恭敬敬地。 他真是该死,没想到那一行人居然是昭都来的。 “金老爷客气,毕竟,如今我们也还需要金老爷的帮忙。听说金老爷的妹妹可是皇上的芳嫔啊,巧了不是,我姑姑是皇上的韵德妃,她的姑姑,是如今的霓皇贵妃。” 沈栖月确实是带着点阴阳的,真不知道这后宫是有多少熟人啊。 生在臣府,女儿也要入宫为妃。 “知道知道,两位一位是丞相千金,一位是太尉千金。都是金枝玉叶,豪门贵女。我妹妹,也不过是得了皇上恩宠罢了。” 金奇确实是不敢再攀比的,毕竟,他确实比不起。 这两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人硬,家族也是旗鼓相当。 丞相是什么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女儿又是何许人也。 更别说还有个武官之首的太尉嫡女了,还是未来的尊王妃。 哪一个他都惹不起,也不敢惹。 “金老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我们不需要你府里的人伺候,你只管过好你自己的便是。只要你对你的人守口如瓶,便也足够了。” 云姝婉当然不会用这金府的所有人,虽然说是装装样子,但是她还是希望不要有任何漏洞。 毕竟若是事情败露,可能会功亏一篑。 所以她要事事小心,安排的十分妥当才行。毕竟此事非同小可,牵扯到很多条性命。 “那自然是,我会安排好所有。放心吧,我一句话下去保证传的整个金陵城的百姓都知道我有两个天仙似的侄女要嫁人。如今府上已经挂上了红绸,虽然说是装样子,但是尉迟大人说了,做戏就要做全套。” “反正我也不差这点钱,红绸挂起了,在府外派几天的喜糖,自然就会所有的人都知晓我府上有大喜事。” 要不说金奇还是会做的,知晓做事要做全套,所以他便安排好了一切。 不能够拖后腿,那他也就要一份力。 听到他这样说,云姝婉跟沈栖月起身,向他行了一礼。 金奇急忙去扶:“使不得使不得,你二人是为金陵城百姓而冒险,我做这一些也就只是小事。” 相对她们两个要做的,他做的确实是很小的事情。他做这些是没有生命危险,但她们可是要冒着危险的。 都是为了金陵城的安危,那他也不必要过度的犹豫。 毕竟这里是他的家,只有金陵城,平安那他也才能过得更好。 “金老爷大义,是为金陵百姓的福分。你能愿意配合我们,也就足够了。”毕竟,此事还是她们来解决。 “那不一样,我会尽全力配合你们。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金老爷慢走。” “婉婉,这金老爷,还挺讲道义的。让他配合我们,但是他却做得如此详细。”府上又是挂了红绸,又是大肆宣扬。 虽然是演戏,但是他却极度配合。看来他的本性还是善良的,也并没有那么快。 “他都说了做戏做全套,若是他不知我们的身份定然不会如此配合。不过他心里还是希望金陵城的百姓能够平安,不受到任何的危险。” 这些事上面,他确实又很愿意配合。只是有些事,他又做的不好罢了。 金奇。说到做到当即就在金府门口发放喜糖喜饼。 有糖有饼,府门口还挂上了红灯笼,阵仗也确实大的很。 “来来来,大家都来看了。我家老爷有喜事,请各位赏脸。” “到底什么喜事这么大阵仗,难道金老爷又娶妾室了。” “这也不奇怪。” “才不是,是我家老爷的两位天仙似的侄女,要嫁人了。我家老爷高兴,这不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如今又要我们发放喜糖喜饼,给大家添添喜气。” “真的假的,金老爷的侄女嫁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嫁的又是哪家的公子。” “我们家的两位侄小姐,是乃孪生姐妹,如今嫁的,便是花落街那边来的两位公子。你们应该都知晓吧,那两位公子是结伴而行的商人,家财万贯呢。” “这我倒是听说过一二,先前是住在金陵客栈的,今日才搬进去。据说是做生意赚了点小钱,打算在这里娶妻安家,因此买下了一座大宅院。” “没想到娶的是金老爷的侄女啊。” “那是,我们家两位侄小姐早年便与他二人定下婚约,约定学成归来便成婚。刚好,那两位公子想要在金陵城安家,老爷就把两位小姐接过来了。” “你们别不信,我们两位侄小姐,长得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啊。” “这确实不是假话,我姐姐就在金家当婢女,说有两位小姐住进了金家。那样貌,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出水芙蓉啊。” “确实,今日一早我来得早,看见了。” 大家都激烈的讨论起来,越说就越兴奋。 不远处,有两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静静地听着。 “明媚,你说他们议论的,是不是真的。” 一女子开口,虽然是有点不相信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金家老爷的侄女。 但是这么多百姓都知情的话,又闹得那么大,看来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是真是假,我们要进去看过才知道。” 被叫做明媚的女子也不知真假,确实是要看过才知道。 “那我们摸进金家去看看。” “走。” 身影一晃,两个人影便跃上屋顶去。 金府很大,但是她们却没有迷路。捉到一个丫鬟,问出了两人住在哪,两人便装扮成金府丫鬟光明正大地行走。 边走她们便听见府里的丫鬟聚在一起议论。 “你们是从侄小姐的无忧院出来的,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有大家所说,长得绝美。” “是的,你们根本就不懂,远远的一眼便已经陶醉。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比天仙都还美上几分。” “那你觉得,是大小姐美些,还是二小姐美些。” “这有什么区别?两位小姐是孪生姐妹长得自然是也相像。” “这我倒也忘了,不过真想去看一看这两位小姐的绝世容颜。” “你就想想吧,赶紧去干活,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听着那些丫鬟一哄而散,两人对视一眼,便向无忧院走去。 “小姐,鱼儿上钩了。”红袖进来禀报:“有两个眼生的女子进了这院子。” 这个院子里,全部都是她们的人,若是有陌生人进来,自然是最了解不过了。 金府的丫鬟不会进来,只有,冒充金府丫鬟的人才会进来。 “就创作了若无其事,没有发现的样子,按计划进行,把嫁衣拿来。” 云姝婉也并不慌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局,要开始了。 “演戏这行,我最在行了。怎么样?看看我化的妆,这是不是跟你很像。”沈栖月捣鼓了许久,终于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妆容。 也幸好刚穿过来的时候闲着没事,她捣鼓了很多化妆品。现在终于是派上用场了,这古代人不知道,但是她一个现代人还是很清楚的。 人长得漂不漂亮,就看妆化的好不好了。 她刻意把妆化的浓了一点,这侧脸看着,确实是跟云姝婉有着几分相似。 虽然说正脸不会太像。但是也有那么几分神似。 “沈小姐这技术绝了,又是远处看,定然是跟小姐长得很像的。”红灵先是赞叹,观察了许久,她还是觉得很像的。 别说红灵认为像,就连紫竹,都不由得感叹一声:“要是看这侧脸,定然以为是云小姐的。” “她们说的不错,确实很像。她们也不会真的进来,只是试探罢了。你们可得演好了,别让人起了疑心。” 云姝婉笑道,看来这一出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放心吧小姐,红袖跟朱玉姑娘在外面,肯定不会搞砸了。” “明媚,别冲动,我们只是来探探虚实的,而不是真的要冲进去。就算是要把人带走,那也得先回去禀报宗主。” 见明媚想要上去,另一位女子急忙拉住了她。 “明雨,你何时变得这般谨慎了。我不过就是想要进去看看,是否真的罢了。” “这里不就可以看吗?有人来了。”明雨惊呼一声,两人就急忙拿着剪子在整理花草。 红袖跟朱玉为首,带着好几个丫鬟,丫鬟手里捧着的是嫁衣和首饰。 红袖看了看低着头的两人,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吩咐着。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在做什么。还不赶紧跟我进去,伺候两位小姐试穿嫁衣。” 明媚跟明雨一惊,急忙把剪子放下,起身应声:“是。” “大小姐,二小姐,嫁衣取来了。老爷可是请了金陵城最好的绣娘缝制的,看看两位小姐是否合心意,若是哪里不喜欢的,还能让绣娘改。” 随着红袖的话,其余的两个丫鬟捧着嫁衣上前。明媚跟明雨这才刚抬头,铜镜前坐着的女子走了过来,虽然隔的不近,但是两人却也看清了她的样貌。 似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君公子跟裴公子也各送了一套首饰过来,知晓两位小姐自小便是姐妹情深,便商量着打造了两套一模一样的首饰。” 第93章 美人画皮 云姝婉抬头,眼神闪过她们二人,最后落在了那嫁衣上。 “嫁衣不错,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姐姐,要不要先来试一试。” “好啊,毕竟这个是终身大事,自然是要最好的。”又一道悦耳动听的女声响起,明媚和明雨顺着声音看去。 那女子虽然只是露出了侧脸,但是不难遮掩她的倾城之姿。 而且长得也很像,应当是孪生姐妹了。 印证了她们的猜测,明媚跟明雨也就不敢多看。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妹妹有些体己话话要说。” “是。” 红袖跟朱玉率先走在前面,所有人放下东西也就跟着出去。 直到门被关上,确定人已经走了。沈栖月算是忍不住了,刚刚她就是故作高冷,要调整好自己的角度。 “那两个面生的丫鬟,应当不是金家的人。” 虽然刚才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是沈栖月却是认得的。 因为方才在屋内的,都是她跟云姝婉熟知的人。 而且金府的丫鬟,不会踏进这无忧院半步。 “是啊,估计她们就是来试探的。在街上的传闻,她们定然是不幸的,故而要亲眼所见。” 云姝婉笑了笑,又看着那两身嫁衣:“做戏做全套,竟然连嫁衣都送来了。” 她也没有想到,居然真把嫁衣做得这么细致。 她想着原本就只是演戏,随便找两身嫁衣,应付一下就罢了。 可是眼前这两件,做工精细,想来也是精品。 “你都说了,做戏做全套。”沈栖月莞尔一笑,目光也被那嫁衣所吸引。 确实很精美,就像她,之前也总是想着以后要办一场中式婚礼。凤冠霞帔,风光大嫁,虽然中式婚礼要花上大价钱,但是她家里不缺钱。 可惜的是,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就穿越过来这里了,来到这,确实是一番新的体验。 “今晚把院子里的人撤了吗?”也不知道她们是否真的会来,沈栖月也说不准,又想着要怎么做才好。 这个计划,确实是精密无比。因为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局,金府居然会配合。 所以金家,就成了一个很好的掩护。 所以这些人才会放松警惕,毕竟金老爷娶这么多房妾室,也没有人会信他放着两个大美人无动于衷,还把她们嫁人。 所以,一定会有人信。 “不。”云姝婉果断回应:“不能撤,就一切如常,就好像真的是待嫁前夕一般。金老爷的侄女,身边自然有不少人伺候,所以不能撤。” “那也对。”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沈栖月赞同地点了点头。 ……………… 而在一家别院中,却是阴森无比。 说是阴森,但是又算不得诡异。 一个红衣女子坐在上方,蒙着面纱纤纤玉手在琴上拨弄。 一阵风吹过,面纱掉落,露出的,是那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面如桃花,妖艳带着张扬,容貌倾城,那一双眼眸中带着一丝丝妩媚的气息,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勾人心魄。 她便是,日月宗的宗主,明娆。 美人拂面惊天人,玉指绕琴声妩媚。妖娆玉女淡红颜,自有日月若在明。 日月,日月宗宗主,便是姓明。不止宗主姓明,是整个日月宗的女子,都是姓明。 “宗主。” 有两位女子带着一众人进来,恭敬地对着明娆行礼。 明绕并未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微微抬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何事,找到人没有。” “宗主,属下在金家找到了两位绝世女子。与宗主相比,是有过之而不及。这是其中一人的画像,请宗主过目。”明媚将画像奉上,虽然还有另外一人未能见到真面目,但是她觉得,也差不到哪里去。 毕竟,连妹妹都长得这么美,作为姐姐,应当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明媚,你的眼光看谁都这样,上次带回来的那个温小倩,虽然说长得不错,但是还是差远了。” “所以我可不太会相信你的眼光,你做事可永远没有明婳这般稳妥。” 明娆似乎是不信她的话,看来是金陵城太小,找不到容貌倾城的女子了。 才以至于她们找来一些充数的,虽然算得上是美人,但是比她预想的,要差多了。 就比如先前找来的那位,温小倩。虽然看过画像才去捉人的,但是明娆却还是觉得差了一些。 但是此刻,明媚却是胸有成竹的,恭敬地奉上画像,眼眸间充满着惊羡:“这次可不一样,该女子的样貌 了,惊为天人,绝世容颜。 宗主看了,也定会满意的。” 听她如此说,明娆倒也来了兴致。抬手让她拿上来,将画像展开,明娆确实是愣住了。 画像女子,一身粉衣,其样貌不能说俗世,可以说是不染尘世了。 画像女子,不正是她要找的。 “你……,她叫什么名字,身份,芳龄。金陵城竟然还有如此美人,真是一笑倾城,玉颜之姿啊。明媚,明雨,你们两个确实是找到了让我满意之人。” 看得出来,明娆很满意。 明娆跟明雨自然也是高兴的,毕竟若是再找不到明娆想要的人,她可要是发怒了。 毕竟找了多日无果,若不是听见街上的议论,她们还真不会去金府。 “启禀宗主,此乃金陵城金家老爷金奇的侄女,名唤金玉意。待嫁之人,正值芳龄。她还有一位姐姐,金玉愿,二人乃孪生姐妹,想必容貌也不会差。” 明雨说着,明娆更激动了。如此的美人,一下子就有两个,谁能不激动。 “那为何只有这妹妹的画像,那姐姐的呢。” “并未见到此人的真面目,只是瞧见了侧脸。不知宗主可满意,是否要对她们下手。” “当然。”明娆直截了当,眼神中都闪着精光:“此等美人,怎可错过。既然妹妹都长得如此美貌,那姐姐自然不会差。那就两个都带回来吧,甚好。你们可都查清楚了,确定了她们二人是什么身份,嫁的又是什么人。” 她自然不会放过此等美貌之人,明媚的画术精湛,画的画像栩栩如生,让明娆对这画像这张脸是十分欢喜。 “查清楚了,两姐妹确定是金家老爷的侄女无疑。她们要嫁的人,是商人,一位姓君,一位姓裴,并无什么大的来头。” “宗主,属下多嘴一言。金家在金陵城呼风唤雨,就连城主都与之关系非凡。若是我们被发现,恐怕会引来灭顶之灾。” 明雨还是心有顾忌的,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明娆却丝毫不在意:“日月宗只是在金陵城停留一段时日罢了,得手之后就迅速撤离。我只要这张脸,至于剩下的那个,若是样貌好的,就留给明艳了。若是样貌不好……” 说着,明娆眼里带着杀意,也狠绝了几分:“杀了便是。” 总之,这张脸,她要定了。 “宗主,那些钱捉回来的那些女子该如何处置。” 明娆不耐烦的皱眉头,冷眼扫过她们:“如何处置你们还不知晓,先把她们送出城去,等到把金家那两位抓起来一并送出城。我要亲自把这张脸划下来,安到我的脸上,永保我的美貌。” 说着,明娆抚上了自己的一张脸。 她们日月宗皆是美貌的女子,为了保住美貌,那自然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那就是使用换皮之术。 “恭喜宗主得偿所愿。”明媚急忙喊着,所有人一愣也跟着喊着。 明娆笑得更加猖狂,终于,她等到今天了。 她这么多年,一直想要换一副皮囊,但是却没有找到适合的。 如今,算是终于找到了。 明媚跟明雨,果真没有让她失望:“你们两个,做得很好。做好面皮之后,你们先挑。” 这确实是个恩典,明媚跟明雨心中一喜:“多谢宗主。”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她们也不例外。 “不行,你们两个亲自带我去看一眼,我想亲眼瞧瞧,这女子的样貌。” 明娆还是忍不住了,相比这画像,她更想亲眼所见。 她想目睹这绝世容颜。 “宗主请随属下来。” …………… 金家无忧院,两人确实是在试嫁衣,毕竟,做戏做全套。 而且她们知道,还会有人来确认她们的身份。 “这嫁衣小姐穿着真好看,就好像量身定做的一般。” 红袖不禁感叹道,原本这计划如此匆忙,定然是没有时间定制一套嫁衣。 可随便送来的一套嫁衣,怎么就如此合身,像是为云姝婉而制。 “她那件估计是出自她的煜哥哥手笔,不然,谁会这么了解她。裙摆间还绣着如此多桃花,还特意用了上好的布料。” 沈栖月在一旁调侃道,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这嫁衣如此合身,可不就是裴煜辰准备的吗? 只是可惜了,就穿一回。这么好的嫁衣,说着,她又看向自己身上那件,确实也是好看的。 “两件都是他送来的,你的谁知道是不是你未来夫君的手笔。你可不要反驳我,毕竟,你如今的未婚夫君,他真的确实是你的未婚夫。” 云姝婉不禁捂嘴偷笑,她说的也确实没错,沈栖月是未来的尊王妃,跟裴熠辰可不就是未婚夫妻。 这话确实对对的,让沈栖月无法反驳。 “行吧,说不过你。我发现你变了,什么时候学坏了。”沈栖月确实是觉得,云姝婉变了不少。 还会调侃她了。 肯定是跟陈敏柔学的。 “还不是跟你和敏柔姐姐学的,门外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云姝婉有些好奇,这院里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那些人不来了吧。 “再等等,总会来的。要不,我们下一盘棋。” 沈栖月提议道,紫竹已经识趣地去拿棋子了。 下棋下得入迷,便也不会在意谁会不会来了。 透着窗,在树上隐藏的明娆却也看得清二人的样貌。 约是试穿了喜服,那火红的嫁衣更衬得美人肌肤如雪。 “果真是极美。”虽然是先看见过画像,但是明娆却也觉得画像上的人画得虽然真,但是真人更美。 看来,也有丹青画不出来的美人之色。 若是她用这张脸做成人皮面具 安在她的脸上。 天下的男子皆为她倾倒。 而在明娆离开之后 躲在暗处的裴煜辰和裴熠辰也现身。 “看来她们是相信了,应当不日之后就会有行动,你我要多注意一些。”裴熠辰背着手,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虽然说所有都猜想到了,也预知到了她们会有所行动,但是不知的他还是会担心。 或许这份担心,是来自不安。 “按照先前失踪的那些女子的日子推算,大婚前夕,皆被掳走。那就应当是,两日后会有行动。” 裴煜辰想了想,却也觉得这两日实在是太难熬了一些。 何尝不是呢,裴熠辰也觉得这时辰过得慢,又怕一不小心便发生了什么意外。 “找到日月宗的老巢,一切就已经明了。只是我不明白,她们找那么多貌美的女子做什么。” 确实很不明白,日月宗缺的从来都不是貌美的女子。 日月宗上下,皆是容貌上乘之人,虽然不多,但是实力不容小觑。 “我曾经读过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永葆容颜的方法。我觉得她们,便是动了这不该动的心思。” 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样貌,更何况是日月宗的人。 所以他觉得这事是,确实有可能的。 但是具体事情到底是如何的,那得看他们找到日月宗的老巢再说了。 “美人画皮,对吗?”裴熠辰也曾听说过这个,但是他却觉得此等邪术,应当不会流传才是。 “大哥如今还不急,且要看看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裴煜辰也并未着急,毕竟如今这可急不来,他们要做的是耐心等候。 因为他们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所以就请君入瓮了。 “罢了,反正等我们找到日月宗的老巢,一切都明了。我还真不信了,逮不到她们。” 确实不信,所以裴熠辰是铁了心的要掀了她们的老巢。 第94章 日月倾城 两日后的一个夜晚,狂风大作,似乎老天都知晓了,会有大事发生。 而无忧小院,依然是灯火通明,似乎都在为明日的喜事做准备。 明娆亲自带人来的,而且带了不少人。 毕竟遇上了一个她最满意的人,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明娆的手段确实也算不得是高明,只是扔了几颗烟雾球状的下去,整个金家的人,都被迷倒了。 闯进房间里,里面的人却没有被迷晕。但是明娆不在意,不会武功之人,她当然不怕。 “你们是谁。”沈栖月佯装害怕的样子,又把云姝婉护在身后,装得很害怕面前的人靠近。 “来人啊。”沈栖月又大声喊了一声,却被明娆打断。 “别喊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所有人都被迷晕了,乖乖的跟我走吧,否则就别怪我这刀剑无眼了。” 明娆确实是带着恐吓的,面对这样的美人,她才不敢杀。要杀,也是剥下这美人皮之后。 云姝婉当然知晓她不敢杀,便当即站起来往前面凑了凑,明娆及时收手。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姐妹二人明日就要出嫁,你们若是此时将我们带走,我们清誉都被毁了,与死何异。” 云姝婉说完,沈栖月就立即接上了她的话:“就是,你们这些贼人,当真可笑。你们都是女子,何苦为难我们,若是要钱财,我金玉愿自然给得起。若是不为钱财,杀了我便是。” 沈栖月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编出来的话 看来,她还是有演戏的天赋的。 临危不惧编出一段话,沈栖月都要憋不住笑了。还真没有试过,她居然一本正经地在说谎。 但是无所谓,金玉愿说的话,不关她沈栖月的事。 “连死的不惧,看来你们要嫁的人,是心上人啊,不是被迫的。”明娆收了剑,也不着急。 “当然是心上人,不然怎么会愿意嫁。”沈栖月立即回道,怎么看着这个女子像是有故事一样。 明娆冷哼一声,打量着她们:“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也有这番真情。但那些男人不值得你们这么死心塌地的,不如跟我走。我保证,让你们这张脸,发挥最大的作用。” “把人带走。” 明娆也不愿意再废话,直接下令道。 见着她们一行人终于离开,暗处的裴煜辰带着人悄然跟在身后。 云姝婉跟沈栖月只是装晕,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们身上都带着一股香味,那种香,是迷迭香,是杀手用于追踪目标用的。 迷蝶带路,迷迭香为引,追踪不难。 ……………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都到地方了。云姝婉睁眼,便是看见面前的一幕。 这竟然像是个牢笼,关押了十几个人。多数都是穿着一身红衣的,准确来说,是嫁衣。 看来,这是老巢了。 “把她们两个放开,不会武功,何惧她们。”明娆抬手,示意给她们松绑。 走近云姝婉和沈栖月中间,明娆抬起了云姝婉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云姝婉也不惧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眸直直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我并不想做什么,就是想要你这张脸。你这样貌,着实是美,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足为过。”这是明娆的评价,她的日月宗以美貌闻名,自然是见过众多美貌的女子。 但是却唯独比不过面前这个女子,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丝毫不为过。 不过,很快,这张脸就是她的了。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妹妹。”沈栖月大喊了一声,将明娆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来。 “你别急,你们姐妹俩,一个都跑不了。虽然你们两个确实像,但是,我还是觉得你这位妹妹更美。” 她当然美了,沈栖月都想翻个白眼了。云姝婉可是有着昭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怎么可能不让人觉得美。 虽然说,云姝婉也没有在意过这个名号。但是她的美,也是人传出来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若是不把我们送回去,你会后悔的。”沈栖月是故意在套话,虽然是危险了点,但是她们要是知道得更多,就能更好地协助他们。 明娆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指了指一旁被关着的人:“我后悔?你看看这里,这么多人,有的已经死了。你们知道她们怎么死的吗?她们的皮,被我剥下来的。做成人皮面具了,不过你们不用着急,因为你们也一样。” 美人皮,云姝婉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记得在古籍之中就记载着这个,把面皮剥下来 制成人皮面皮,再通过特殊的材料浸泡,就可以成功换皮。 这种都邪术,没有想到日月宗居然是用这些邪术达成她们的目的。 当真是心狠手辣。 如此歹毒的心肠,又一副好样貌又如何。 “让她们待在这里,我们走。” 门被关上了,云姝婉缓缓站了起来,和沈栖月站在了一起。 “婉婉,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人。”沈栖月确实是没有想到,还关着这么多人。 大多数都是穿着嫁衣的,想必是要出嫁的。 “去找温小倩。”云姝婉也冷静了下来,现下,是要找到温小倩,确认了她是否在这里。 毕竟,她们觉得这是突破口。 “谁叫温小倩。”沈栖月喊了一声,却没有人任何回应。 “两位,救救我,放我出来吧。”一个女子似乎是害怕想要离开这里,不停地拍打着困着她的牢笼。 “姐姐,我们也是被绑来的,如何救你。只是小宝想念他姐姐,时常惦记着。” “小宝?你们认识小宝。”一个女子总算是有了反应,在听到小宝之后,她一改方才的冷漠。 云姝婉急忙过去,看着她:“你是温小倩?” “对,我是温小倩,我弟弟叫温小宝。” 温小倩的回应,又在问着:“小宝还好吗?” “放心,小宝很好。告诉我,这里有没有人死了。” 云姝婉小声地问着她,而沈栖月则是挡在她们面前,以防有人进来不知。 温小倩见她压了声音,她也自觉地小声和她说着:“前面有六个新娘子,被带走之后就没有回来了。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明日,她们也会带走一批。” “她们都是坏人,用人的面皮做成人皮面具,修炼的功法都是邪术。” 温小倩的描述,让云姝婉感到震惊。 如今江湖暗涌,却已经出了此等事。若是再让她们胡作非为,民不聊生,百姓危矣。 更何况,如今这样,更是让人不可思议。一条条鲜活的人命,竟然被如此对待,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你可是在你大婚前夕被她们捉走的,你可知这是哪。” “不知,但是这里应该是出了金陵城。我们是不是都回不去了,会不会死啊。我还不想死,小宝还小,我爹娘等着我回去照顾呢。” 没有人想死,包括温小倩也是。 温小倩如今还年轻,当然也不想就这样死去。 云姝婉悄然安慰着她,却没有透露半点:“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了几句,云姝婉便走向沈栖月,小声地和她说着。 “这里是城外,不知他们能不能寻到。” 出了城,又会是哪里呢。 这么多地方,云姝婉也确实不知道会在哪里。 沈栖月刚刚观察了一下四周,心中的答案昭然若揭:“她们是从地道带我们走的,这里,应当是湖边。或者说,附近有水的地方。” 如何会这样说,是她方才听见了风声伴着水声,这才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或许,这里就是一片树林中。 ……………… 在日月宗的人动手之后,裴煜辰和裴熠辰便各带一队人悄然跟着。 直到跟进了一间屋子,里面却没有人,让所有人一惊。 “人呢,怎么可能消失不见了。”裴熠辰不敢相信,他方才一路跟进来了,怎么会没有人了。 “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不会跟丢的。这里,定是有地道。” 当然不可能,裴煜辰亲自跟着的,怎么可能会跟丢了。 除非,这间屋子暗藏玄机。 “给我找,看看哪里有可疑之处。”裴熠辰一声令下,所有人散开去找。 徒留两人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大哥。”一会儿,裴煜辰开口,却是疑惑:“依你之见,你觉得这里暗有玄机的可能几成。” “十成。”裴熠辰坚决回答,眼里更都坚定:“我不信,居然有人能在你的眼皮底下逃脱。别说你了,你身边那几个高手,都不可能。不然,你这江湖第一公子的名号,可是有失了。” 那几个女子还带着人,怎么可能这么快逃脱。 除非,只是迷惑罢了。 他觉得,定然是有什么迷道,通往城外的路。 也没有想到他是这个理由,裴煜辰不禁笑了:“那我说还得感谢大哥你,如此夸赞我。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在我们这么多人眼皮底下逃脱。” 说着,裴煜辰拿着扇子轻轻瞧着所有诡异之地,墙壁,壁画。 壁画上面,竟然还挂着一些小玩意。有趣,裴煜辰扇子一敲,竟然从周围射出了不少银针出来。 手腕一转,用扇子尽数接住,裴煜辰还没开口,身后的裴熠辰就抱怨着:“我是我的好弟弟,这东西可不能乱碰。你看这针,差点把你哥给扎伤了。” 裴熠辰两手手指夹着好几根针,着实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把银针尽数扔在地上,裴熠辰确实是对那壁画起了疑心:“这里都能设置机关,看来那些人还真是巧妙。” 他还以为就只是一幅画,没想到这画里暗藏玄机嘛。 “殿下,找到了一个密室。”楚行进来禀报,两人什么都没说,直接跟着楚行出去了。 说是密室,但是其实也是很小的空间。 里面确实没有任何入口,像是囤放粮食之地。 但是却是诡异的很,周围还放着许多诡异的物件。 其中,还有一口井。 “这里,居然会有一口井?”裴熠辰诧异得很,又环顾了一下周围。 这难道不是已经进了密室,怎么会出现一口井。 着实是怪异的很。 裴煜辰往前走了走,那井还不算深,但是却让他看见了一堆白骨。 白骨! “楚行,下去看看。注意些,下面有白骨。” “什么?白骨,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裴熠辰一惊,确实又不太相信。 怎么回事,这里看着虽然小,但是怎么感觉像是有很大的秘密藏在这里。 楚行领命,下去不到一刻钟的时辰,就已经上来了。 “殿下,下面一堆白骨,除之之外,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像是人的骨骼。” 上来的楚行还带着一小堆白骨,却还是觉得恐怖得慌。 这井里,居然都是白骨。 未免也太邪门了一些。 “是白骨,应当是最先失踪的那些女子。” 看来这里,是藏这些的地方。 那么,密道在哪里。裴煜辰如是这样想着,握着楚行的剑,一剑劈开了那一面什么都没有的墙。 而那面墙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入口。 “煜辰,这里,居然真的是入口。”裴熠辰也惊了,方采寻找无门,附近也没有任何的机关。 可断没有想到,密道的入口居然在这一墙的背后。 但是当真这么简单吗? 裴熠辰无从得知。 “走。” ……………… 回来的明娆自然也是无事可做,看着房内挂着的所有画像,不停地来回踱步。 “哎呀我的好姐姐,听说你带回了两位绝世美人,你对她们的样貌是十分的满意,不知是什么样的美人让姐姐满意。” 一女子进来,便调侃道。 她便是日月宗的副宗主,明娆的亲妹妹明艳。 “来得正巧,来看看。”明娆见她来,高兴得不得了。又兴奋地拉着明娆来看头一张画像的人。 “姐姐,这画上的女子,你找到的?金陵城竟然有如此绝世的美人,好美的一张脸。虽然是画像,但是却有七分神韵。” 明艳不由得赞叹道,也被画像之人的容颜所吸引。 当真是绝世。 第95章 软骨香 “妹妹,这张脸归我了。你的,在这。” 明娆隔开了她,又带她看向另外一幅画。 “这两个,倒也很相像。一个倾世红颜,一个清冷脱俗啊。姐姐是把这个人留给我了,那妹妹多谢姐姐了。” 明艳胜是喜悦,是真的移不开眼了。找了这么久,居然在这小小的金陵城找到了此等绝世之颜。 “是啊,这都查清楚了,这两个人,是金陵城金家老爷的侄女。明日就要出嫁的,被我劫回来了。” “哦?是待嫁的新娘子啊,两个都是吗?真是有趣。”明艳眉眼含笑,眼眸中带着一些妩媚。 嘴角微微勾起,她目光深邃:“我可要亲眼去看看。” 金陵城这么小的地方,居然还有两位美女。看来,也真是不白来。 “明日再去吧,今夜也晚了。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再一起去,挑几个新娘。” 虽然很平淡的语气,但是却隐隐带着一丝诡异。 明娆说的挑,可不仅仅是挑。 ……………… 弯弯绕绕许久,裴煜辰跟裴熠辰却还是找不到路。 万万没想到,此迷道居然四通八达,但没有一条路是能走出去的,全部都绕了回来。 找不到出去的路,云姝婉跟沈栖月的危险就多了一重。 “又绕回来了,再下去下去不是办法。迷蝶也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我们该要怎么办。” 此时的裴熠辰心急如焚,他跟裴煜辰兵分两路绕了几遍,都没有找到真正的路。 “不行。”裴煜辰何尝不是心急,如今绕了这么久,都找不到路:“出去重新找入口,再找不到,她们怕是会有危险。” 他的声音低沉,但是神情却异常严肃。 这些路,或许根本没有一条是直通的。或许,还有别的入口。 “这些绝对不是入口,再去重新找。这里几乎每一条路我们都走的甚至分两路,都没有找到可以直通往的路。” 由此可见,这些就是用来迷惑人的。 而真正的入口或许不在这里。 那会在哪里? 裴煜辰这样想着,忽而想起了什么,与此同时,裴熠辰也想到了什么。 两人再一次提剑上去,回到了那间屋子里。 那幅画,两人的目光同时放在画上。 “看来你与我猜的一样,都认为是在这幅精美绝伦的画中。”裴熠辰会心一笑,或许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迷惑了方向。 这画上,定然是暗藏玄机。 再仔细看着墙上的画,画中画的是一幅美人图。准确来说,是一幅十分诡异的美人图。 每一个的神态都不似正常,眼睛是红色的,却都身穿一身红衣。 裴煜辰凑近了一些,仔细的观察着每一处一分一毫都不敢放过。 怎么觉得这画虽然看上去没有问题,但是又好像哪哪都是问题。 “你看,上面。”裴熠辰忽而拦住了裴煜辰,示意他抬头看上方。 画上最顶处,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那里有一支毛笔挂着。 “画上怎么会挂笔?”这是什么道理,裴熠辰觉得奇怪,伸手握住那支笔,却感觉到不一样。 他神情微动,手上用了些力转动着那支笔。 “哐当”一声响,两人回头看,原本的柜子直接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密道。 “大哥,密道在这里。” 裴煜辰心下一喜,总算是找到了这密道。 这都已经天亮了,要是再也不赶去,怕是她们会有危险。 “还等什么,快点带人走。” ……………… 待了一个晚上,无事发生。但是云姝婉醒得很早,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里,应当是在地道里。 若是裴煜辰他们找不到这里,她们又该自救才是。 或许,这里地方并不好找,所以耽误了他们的时辰。 “婉婉,好像来人了。”沈栖月听觉灵敏,老远就听见了,有脚步声而来。 该不会这么快就来挑人了吧。 他们还没有到,这要是打起来,她们两个也不是对手啊。 “不是来捉人走的。”看着她们的架势,云姝婉觉得她们不像是来带人走的。 因为来的,是那两个女子。 闯了无忧院的那两个女子。 “把她们所有人都放出来。”明媚抬手,示意她们把所有的人放出来。 被困的女子得了自由,当即就跪了下来求饶:“求求你们,我不想死,放了我吧。” “我家里弟弟还尚小,求求你们,我不想死。” “我想回家。” 有几个胆大的,都想直接跑出去,但日月宗的人会武功,当即就拔剑把人拦了下来。 “就你们,还想逃。要不是看在你们样貌好一点,你们早就已经是死人了。” 明雨剑指着她们,语气中还带着不屑。 进来了她们这里,还想逃,怎么可能。 真当她们日月宗是个摆设不成。 “真的可笑,我们都是待嫁闺中,是你们毁了我们的一切。同样是女子,你们当真不能够体到我们。” “就是,同样身为女子,为何还要伤害我们。你们习得一身武功,却不是用来扬善除恶,却是来迫害我们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 “简直就是浪费了你们这一身武功。” 越说越激烈,整个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明雨却是忍不了一点,当即想要提剑杀了她们:“你们是不怕死吗?” 横竖都是一死,但是终归是害怕的,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明雨的剑一一指过她们,最后落在一个女子面前:“要不,你就先去吧。” 说着,她便要一剑杀了眼前的人。 “等等。”云姝婉挡在了那个女子面前,吓得明雨急忙收剑。 这可是宗主要的人,是断阳不能够受伤的。 云姝婉见她不敢动手,匆忙的收了剑,却也不觉得意外。 早就猜到了不是,明娆,她们的宗主肯定会下令,她们自然是不敢伤害她。 毕竟怕伤了她的脸。 “你若是想要杀她们,那不如,先杀了我吧。” 云姝婉悠悠地一句话,让明雨哽住了。 “你明知道我不敢伤你,你却因此威胁我,若不是宗主点名要的你,你肯定活过今日。” 当然,若不是明娆点名不许伤害到她,她如今可真的是想杀了她。 但她清楚,若是冲动行事 得来的只会是责罚。 云姝婉会心一笑,微微抬眼,望向她:“你知道就好,你们宗主说了不能伤我,那你违抗你们宗主的命令吗?” 明雨气急了,被明媚及时拦了下来。 看着眼前之人毫不畏惧,明媚却感到很是疑惑。看她的气质,怎么感到一种威严。 不是说是金府的小姐,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哪里来的这一种气质。 “你倒是挺硬气,本来就是你该出嫁的日子,对吧。但是没关系,你今日在这里,也是一个好日子。” 出嫁,确实是个好日子。但是吧,被她们带到这里来,也是个好日子。 “我还真不知道今天被你们抓到这里来,是个什么好日子。你们这些人同为女子,心肠竟如此歹毒。真是浪费了这一身武功,也浪费了这一副好样貌。该不会如今你们这张脸,都不是属于你们的吧。” 沈栖月学医的,对这些人皮面具什么的当然也了解一二。 在现代没有机会见识到,但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识到了。 毕竟在江湖上她也见过卖人皮面具的,但是那是用材料制成的,不像她们是用人的面皮制成的。 难怪失踪的都是貌美的女子,她们不就是想要得到好看的样貌。 “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要不是你这张脸有用,早就一刀结果了你。” 明雨确实是气愤的,被她们的话更是激的火都起来了 要不是如今人还不能杀,她早就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个精光。 沈栖月才不愿意听这些废话,人长得不错,但是说话她不爱听,做的事心狠手辣。 “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带出去。”明娆进来开口便是这句话,似乎是在嫌弃她们速度太慢。 “宗主,耽误了些时辰,您看要选谁。所有人都已经放出来了,尽数在这里了。” 明媚低着头回答道,又自觉的给明娆让了一条路出来。 明娆一一扫过她们,便伸手点了几个人出来:“就她们几个吧,尽快解决。” 被点出来的十个人被人提了出来,还是一脸茫然。 “放开我,我不想死。救救我,你们谁救救我。” “我不想死,救命。” “别喊了,你们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这里可是我们的老巢,你觉得有这般轻易被人发现吗?” 明媚善意地提醒着,也还带着几分骄傲。 这里确实是她们的老巢,虽然说是密道,但是却不只是只有一条道。 这便是用来迷惑人的用处。 要想通过密道老大这里,那可不容易。 “带走吧。”明娆也不想说什么,当即就要把人带走。 说着,明娆眼神看向云姝婉:“她也带走,我要亲自动手。她这副美人皮,就是我的了。” 确实是等不及了,明娆看见这张脸,就很想占为己有。 云姝婉什么话都没说,抬眼与沈栖月对视一眼。 确实不能够再等了,等下去,那些女子都要死了。何不和她们拖上一些时辰,说不定他们就来了。 这样想着,云姝婉握住了左手的手镯。 而在此时,沈栖月甩了几根银针出去,明娆察觉之后,便轻松躲了过去。 这一动静,所有人都拔了剑,引起了慌乱。 “你是谁,怎么还藏着银针。”明娆冷眼看着沈栖月,似乎不知道她竟然身上藏着银针。 她可是探过了,此人不会武功。 沈栖月拍了拍手,又捏着一包药粉:“你们来捉我之前,没了解过我的身份吗?我不就是金家的人吗?怎么以为我会武功啊,要是我会武功,我还用在这里。” 换一句话来说,要是她会武功的话,也到不了这里。 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仔细。 捉人之前还检查会不会武功。 也还真的是小心谨慎。 不过也是,毕竟她们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 “不过就几个银针而已,就把你们吓一跳。我确实是不想出手的,但是你们都要把人带走了,我不得动手啊。” 沈栖月站在了云姝婉身边,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人。 “如果不想死,都躲一边去。”随着沈栖月的声音,所有人都急忙蹲在了角落里。 只有温小倩没走,她拔下了发间的簪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和你们一起,若是能杀了这些恶魔,也算是我的本事。” 看着她们的举动,明娆突然大笑起来,指着她们:“你们有什么本事?一不会武功,二没有武器,我这些人可都是精通武功的。” “难不成你天真的以为,就凭那么几根银针,就能够伤得了我。”那未免也太小看了这个日月宗的宗主了。 她明娆,遇到过多少暗算都能平安脱险。一群不会武功的,又能奈她何? “我也不是想着这几根银针,就能够要了你的命。但是告诉你的是,我嘛,精通一些医术,所以给银针抹上毒也不是不可以。” 沈栖月好意地提醒着,方才明娆确实没有被银针所伤。 但是,她是伸手接住了。 银针上,肯定是抹了毒的。 明娆吓得一慌,抬手便看见自己的手掌确实黑了一块。 可恶,真的有毒:“你真卑鄙,竟然下毒。” “谁卑鄙了,要是说卑鄙谁比得上你们呢。如何,我这个毒吧,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只有我有解药。说着,沈栖月还看了看她们周围的人。 “没注意到了,这里有一股香味。你们不妨猜一猜是什么香味。” 沈栖月忽而就笑了,早在天亮之时,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她跟云姝婉绕了一圈,就为了撒上这软骨香。 香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只要吸进去了,便会感觉全身提不上力来。 她跟云姝婉提前服下了解药,所以也自然就安然无事了。 第96章 她不能动 “你以为就这么点香,能奈我何。你们不会武功,又如何逃出去。” 明娆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也是强行用内力压制了下去。 “确实不能,但是足够了。”云姝婉的意思是,这点时间,足够等到裴煜辰和裴熠辰来。 她们这样做,也只不过是在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你们不是金家的侄小姐。”明娆这才发觉不对劲,一般人家的小姐,遇到这等事,怎么会如此冷静。 “姐姐,有人从地道来了。”明艳闯了进来,还负了伤。 她身后带着一群人,每个人身上也都挂了彩。 “怎么回事,谁闯得进来。”明娆很是不解,她明明都已经准备了不少,怎会如此。 那条密道,可不止只有一条的。 “不清楚,但是来者不善。肯定是你们捉人暴露了,把人带到这里来了。把她们所有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明艳也是怕留下了痕迹,会被追踪到。 正当明艳说起杀的时候,她身后有一个女子正好扫给她们所有人,却在看见云姝婉的那一刻,惊慌了起来。 但是想了想,绝对不会认错。 她急忙上前去提醒明艳:“副宗主,她不能杀。” 见她指着云姝婉,明艳疑惑:“为何。” 云姝婉也顺势看向她,难不成此人认识她,但是她似乎没有见过此人。 “她是当朝丞相的千金,不能杀。否则,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女子的一番话,把明娆也吓了一跳。 怎么会,丞相的千金,怎么会来到这小小的金陵城。 “明容,你此话当真。你真的确定,她是当朝丞相云砚初的千金。” 明娆再一次指着云姝婉,让她确定。她自然是不希望和朝堂之人打交道,更别说,惹上一个大官司。 “太后寿宴献舞,见过她一面。当今丞相云砚初的小女儿,她不能动。若是她死在我们手里,丞相府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会惊动宫里的人。” “你不是金奇的侄女。”明娆明白了,这是局。 根本没有什么金府老爷的侄女,而是,丞相的千金。 若是如此,那便是中计了。 “我确实不是金奇的侄女,我也不叫金玉意,我叫,云姝婉。” 此时,也没有不要再隐藏身份了。云姝婉也没有想到,这日月宗之人,居然还有认识她的。 不过认识又如何,她们已经暴露了。 当她们两个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暴露了。 “混账!你们当真是无用。”明娆气急败坏,恨不得提剑杀了明媚跟明雨。 如此大的礼,果真是好礼。 可以让她,让整个日月宗万劫不复。 “别着急嘛,你们还有路可以退吗?你想要杀了我们,你们是要跟我们一起死吗?或者,想要让整个日月宗陪葬啊。”沈栖月倒也还很淡定,如今她们犹豫不决,当然不会动手杀了她们这里所有人。 因为云姝婉的身份,让她们都会有所忌惮。 毕竟,日月宗再怎么猖狂,都不敢得罪朝堂的人。 否则,她们还怎么混得下去。 “撤。”明娆也顾不得什么了,此时此刻,她还是想要活命。 可当她喊出来的时候,一柄折扇向她袭来,她提剑去挡,却挡不住这一股强大的力量。 人未到,裴煜辰的折扇先到,一甩过去便直中明娆一击。 明艳提剑去拦,却又见地道里冲出来一个人,把她拦住了。 “你们是谁。”明娆跟明艳如今,却也是惊慌得很。 看来,确实是来者不善。 看着如此强大的气息,武功也不低,她们似乎并没有胜算。 “裴姓的人,在昭都很多吗?”裴煜辰缓缓吐出一句话,似乎像是在警示,也似乎是在告诉她们他的身份。 裴姓,在昭都不多,但是也多。那可是皇室的姓,难道面前的两人? 明娆这样想着,便有了答案:“太子裴煜辰,尊王裴熠辰。” 错不了的,据她所知,离开昭都的,只有这两位皇子。 可是她没有想到,两人居然也出现在这金陵城。 “看来你还挺了解我们皇室的嘛,害了这么多人,还想独善其身,是不是有些不太现实。” 裴熠辰蓦然的一句话,又似乎带着阴狠。 这些人,死不足惜。 重出江湖便是祸害,又如何能让她们逍遥法外。 “你们竟然是一伙的,我该想到的。金陵城突然出现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又还是待嫁闺中。你们还真是厉害,居然找上了金家帮忙。” 明娆也是恨自己太心急,这点都没有想到。她当时就该先按兵不动才是,可她太过于着急了,根本想不到这些。 因为她担心,自己不下手,那可就让别人抢先了。 可是,如今看来,是她自作主张了,这就是一个局。 “你确实很谨慎,还亲自来了一趟。还专门试探过我们有没有武功在身,但是事实是,我们两个并不会武功。” 云姝婉也知道明娆的谨慎,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她们不会武功,但是院子里所有人都会武功。 而且,明娆的动静虽然小,但是都会知道有人来了。 “因为整个院子里,除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武功。” 沈栖月也是庆幸,幸亏当初也是选定了她们两个没有武功的人来。 不然,可就真的早早就暴露了。 没想到她们居然真的这么小心,试探了好几回她们会不会武功。 不过也是真的不怕死,她们确实是没有武功在身。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么多密道,居然没有拦住你们。” 明艳也是奇怪了,密道里的机关是她亲手设计,而且又有很多条假的密道做掩护。 而他们居然能找到这里,居然没有迷路。 “此话差异,一开始我们确实是摸不着方向也走了很多遍都出不来。因此我们果断选择再出去找过另一条路,这不,就让我们找到了。” 说起这个,裴熠辰还是紧锁着眉头,差一点他们就被误导了。 不得不说,她们确实足够谨慎,让他们也差点被迷失了方向。 也幸好他们没有死绕着那些路,出来之后重新找到了入口。 “我们做这些事,与你们何关。你们如此,是要与我们日月宗为敌吗?” “错了。”沈栖月打断了她的话,又纠正她:“是你们确定要和我们为敌吗?皇室,丞相府,太尉府。” 确实不可能,明娆也没了动作。若是和这些人为敌,怕是她们进不了昭都,也没有一丝活路。 可是,她们如今也是死路一条。无论怎么选,都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她们已经做了很多事,怎么会轻易放过她们。 “没想到被你们摆了一道,成王败寇,悉听尊便。”明娆放下了手中的佩剑,一副已经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她是不甘心的,可惜,不甘心又有何用。 又如何逃脱。 方才裴煜辰虽然未与她交手,但是就凭那一扇子,就能知道,他的武功不低。 而她们,怕是连手都不如他。 “姐姐,谁说我们败了。”明娆想要投降,明艳可不想。 如今都未成定局,又怎么会知道谁败了。 明艳剑一转,直冲云姝婉,她做事,向来都是趁其不备。 但还没有碰到云姝婉,明艳的剑就先被挡下了。 朱玉的剑稳稳横在她面前,明艳却动弹不得。 “你是谁,竟然如此快的速度。”在出手的那一刻,明艳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快了,但是眼前这个人,更快。 甚至,她的剑都已经横在了她面前。 “朱玉,幸会。” 朱玉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四个字。倒也是有趣的,还想要搞突袭。 但是,论剑,还是她更快一点。 “江湖上传言的那位红衣剑客,真是有趣。听闻你早些年闯江湖时,一身红衣一柄剑,便打败了不少人。没想到见到你,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 “废话那么多,没用。你们日月宗的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同样身为女子,你们竟然下得去手。” 朱玉是在说,她们为什么如此残忍,竟然为了保持自己的容貌,而且残害别人。 当真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为了保持自己的容颜,手上沾满着鲜血。 “你们当然不懂,我们不就是这样的人。要不是被你们发现,我们还能去昭都呢。去到昭都,不就有更多的美人皮吗?我原本还想去会一会这个昭都第一美人,没想到还没有进昭都,就已经看见了。” 明艳看着一旁的云姝婉,却又觉得很可惜。 她早就听闻了这昭都第一美人之称的云姝婉有多么风华绝代,也很想见上一面,她是想看看,是多么风华绝代的一张脸,配得上这昭都第一美人的称号。 可是,见到是见到了,但是却是如此场面。 当真是可惜了。 “没有什么可惜的,是你们太过于恶毒,害了不少人。如今,你们也算是罪有应得。” 不该同情这些人,云姝婉是断然不会觉得她们可怜。 她们这些害人的可怜,那被杀的人又何尝不可怜,那其家眷又何尝不是可怜。 ………… 女子失踪一案,也算是告破了。此行也算是有意义,救出的女子也算多,除了先前死了十几个,其余二十个皆被救出。 家人团聚,本该是高兴的事。但是温小倩父母双亡,只剩下个年幼的弟弟,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小倩姑娘,你与小宝可是有什么打算。” 云姝婉轻声问道,也确实,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孩童,又能做什么。 温小倩也确实不知自己该去哪,原本她被逼嫁人,就已经想到了自己最终的结果。 可是如今她自由了。 “我带小宝去找我的心上人,以后,我们一起过日子。” “如此甚好,后会有期,小倩姑娘。” 除之之外,也没有其他要说的了。云姝婉看着温小倩和温小宝的背影,却又觉得很心酸。 父母离世,家弟年幼,温小倩一个女子,要做好姐姐的身份,要撑起这个家。 也实在是不容易。 “婉婉,怎么了,我们该走了。”见云姝婉站着不知在思索什么,沈栖月上前。 云姝婉回神,这才跟她一起上了马车。 “此行回去昭都,或许不太平了。”裴煜辰亦是觉得,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各大门派都赶赴昭都的武林大会,也确实是不太平。 就比如这一个日月宗,就如此心狠手辣。 那其他的呢。 “风雨欲来,迎难而上吧。”云姝婉笑了笑,回去昭都,这些事她也管不着。 这所谓的武林大会,也与她无关。 有关的事,也用不着她解决。 裴煜辰回去了,必然会先帮她解决她的事。 “乱就乱吧,反正我不管。回去之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沈栖月一脸哀怨,回去之后,斗姨娘,虐白莲庶妹的日子又来了。 她还不如在外面过得潇洒一点,也不想回去。 要不是太尉府还有她在乎的人,她早就搬出去住了。 “何出此言,你都要入尊王府成为尊王妃了,谁还能惹你不痛快。” 那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云姝婉的话,沈栖月确实挺赞同的。 她看了看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裴熠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可不是这么沉默寡言的人,怎么,有心事。” 裴煜辰给了一个眼色旁边的裴熠辰,这自己的未来王妃说话,他一句话都不回,怎么回事。 裴熠辰察觉到自己失态了,急忙回应着:“入了我尊王府,沈小姐自然就是女主人了,自然是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沈栖月也确实是不会乖乖让人欺负的主。 谁要是敢欺负她,她直接下毒,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还能欺负我不成,我好歹也是太尉府的嫡小姐。” “是是是,没人能欺负你,毕竟你可是未来的尊王妃。” “好啊你,敢取笑我是吗?” 两人玩闹,骑着马的两人也跟着笑。 这样的日子,也确实挺好的,不用争太多。 第97章 得知身世 随着武林大会的筹办着,也有不少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就比如,瑾王和宣王一派的人。 如今封王的只有三位王爷,除去尊王,这两位皇子,确实是有能力胜任太子之位的合适人选。 所以,不少的朝臣都选择了他们。 而瑾王却压了宣王一头,毕竟,瑾王那,有裴清欢在打点。 而裴清欢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她的好皇兄,而是为了她自己。 只有当她的父皇,她的母妃,她的皇兄,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帮她皇兄争夺这个位置,她才能做更多的事。 所有人以为她争是为了自己的皇兄,这样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皇妹,听父皇说武林大会是让你操办的。你想要做什么,我会配合你的。”瑾王裴霖洲和裴清欢对弈时,忽而就提到了这一件事。 但裴清欢并不意外,而是缓缓落下一子,推到他面前:“皇兄愿意帮忙,那自然是好事。毕竟谁都知道,操办武林大会,可是大功一件。” “若是让父皇满意了,父皇定然会龙颜大悦,自然也就对操办大会的人多加赏赐。我的意思是,我操办好一切,由皇兄出面。” “若是让父皇满意了,那父皇自然也就多看重皇兄几分。毕竟,如今的明争暗斗,不就是你和二皇兄在一争高下。” 裴清欢的一番话,确实让瑾王面上一喜。如今是非常时期,若是立下了功劳,那父皇必然会多看中他几分。 届时,他也就离那个位置更近几分。 “皇妹想的很周到,多谢皇妹煞费苦心为我开路。若是登上了那个位子,必然让皇妹成为摄政长公主。” 听到他这一番话,裴清欢并不感到惊喜,眼里尽是漠然,但是面上笑着:“如此,清欢可要祝皇兄顺利登上了个位子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会当真,毕竟有了前世的悲惨,她又如何真的相信眼前这个人。 裴霖洲的话,也就只能听一听,根本就不算数。 否则,她前世怎么会如此悲惨。沦落到一个异死他乡的结局,她机关算尽,为他夺下皇位,可他又做了什么好事。 这一辈子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她自己。 那个位置她要,但是不是让给裴霖洲,而是她自己坐。 她要成为整个昭阳国最尊贵的人。 她的心,一直向往的便是成为女皇。 “话说到如此,可是太子没死,也未曾被废,那又如何成就大业。”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太子裴煜辰受万民朝拜也并无任何过错,反而还立下了赫赫战功。 如今平定战乱,也是首功。那又该如何做,才能让他与这个位置失之交臂。 裴清欢却不在乎他的忧虑,毕竟她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当然也是通过深思熟虑:“此事二皇兄那边会出手,父皇会出手,你又何必想这些。如今担心的,该是烟璃,虽然她也是你的妹妹,但是你莫要什么事都告知于她。” “她在过于蠢笨,难免会将这些事透露出去,若是让有些人听了告到父皇那里去,你可不好收场。要是你做的这件事被朝臣所发现,那可是谋逆。你也知道烟璃向来只管自己,只顾自己,要是事事都和她说,难免她会说漏嘴。” 裴清欢也是在警醒着他,让他时刻注意。裴烟璃这个人,就是没有脑子罢了。 什么事都往外说,也藏不住事。但是往往这种人,更适合利用。 她的大局,也还需要利用她。 事关自己的大业,瑾王自然是小心谨慎:“我当然知道,母妃都说了,这丫头与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兄妹二人,才是母妃的儿女。她,只是棋子。” 他当然知道,裴烟璃这种人,没有脑子,说话也丝毫不遮掩。这样的人可不太适合他们成为一路人。 “如此也好,有她为我挡着。就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背后是我在谋划,也没有人会在意到我做什么,如此便是最大的掩护。” 裴清欢如今做的事情,当然是不希望任何人知晓。 她如今也算是在背后为父皇谋划,也在为皇兄谋划,所以当然是需要遮掩。 毕竟这都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的目的是要为自己谋划。 这只是一个借口,她如今谋划的任何都是为了她自己。 当然,也不能让所有人知道。所以瑾王,便是最好的替死鬼。 万一东窗事发,也有人为她挡着。裴霖洲,裴烟璃,都只是她的棋子。 她从未把任何人当作盟友,哦不,也不全是,起码,德宁长公主可以信任。 ……………… 在陈敏柔回到昭都这么久,她都住在郡主府里,也不曾回去陈国公府住过一晚。 反倒是她的哥哥,时常上门来看望她。 “哎呀哥哥,你就别劝我了,我就是想住在郡主府,我不想回去。” 陈敏柔是真的不想回去,毕竟那里,已经算不得上是家了。 那里,没有她所眷念的一分。但是如此想,确实是对不起她的哥哥了。 对她好的哥哥,一心护着她的哥哥。 “柔儿,你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还是说,父亲母亲对你做了什么,才会让你对这个家失望透了。你都要告诉哥哥好不好,哥哥为你做主。” 他是怕妹妹受到了委屈不敢说,只能躲在郡主府里不回去。 总归是他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又如何舍得让这个妹妹受半分委屈。 听他这样说,陈敏柔眼眶湿润,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她该怎么和哥哥开口,说父母亲想要害她吗? “哥哥,我就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住着。听说,你如今已经是世子了。可要好好地做好这个世子之位,不要让妹妹失望啊。还有那陈子凫,你不要在意他。他怎么优秀,怎么样好,都不如我的哥哥好。” “我知道你疼我,但是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也该自己做出选择不是吗?而我的选择,不就做出来了吗?哥哥,以后你会明白我的选择是对的。” 她如今的选择,已经步入了正轨。 她不愿意再当棋子,她也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长宁郡主。 见陈敏柔如此,陈子昂嘱咐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在陈子昂离开之后,德仪长公主便上门了。 “皇姨。” 不明白德仪长公主为何来此,陈敏柔还是把人请了进去。 德仪长公主一路看着陈敏柔进去,眼里的泪水含着,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但始终什么都没说,一直进了郡主府。 “我这郡主府都是我的人,皇姨想说什么就说吧,敏柔都听着呢。” 察觉到她的情绪,也似乎想要有什么话要说,陈敏柔先开口。 德仪长公主没接话,只是看了她许久:“柔儿,或许有一件事,若是告诉了你,你会接受不了,但是这是事实。” 她眼眸中都闪着泪水,却又有万般的无奈和悲痛。 谁又能想到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不是亲生的。 而她的亲生女儿,如今却在她眼前。 可是,却要唤她一声皇姨。 陈敏柔看她神情不对,眼里尽是悲痛之意。不明所以:“皇姨有什么话便说吧,我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就是关于我的话。” 确实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可以不能接受的。 毕竟那些事,她可都接受了。 陈敏柔能接受,可德仪长公主不能接受,她真的恨当初的自己。 “你不是皇姐的女儿,你是我裴锦鸢的女儿,叶初雪,才是她的女儿。” 陈敏柔闻言,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都分不清楚,这是梦还是现实。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又有何证据。” 伤心还是难过,都没有。 陈敏柔觉得,她是庆幸的。同时又能说明一切,不是亲生的,那就可以把她当做棋子。 早就预料到她是不会相信的,德仪长公主也并未太过于激动:“我知道你会不信,但是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与皇姐是在皇宫生产,同样生的女儿,你跟初雪是同时出生。” “那年,是皇姐身边的人把你们两个孩子调换了。可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同样生的都是女儿,这也没有什么好比的。她也不是有皇位要继承,有一个儿子,为什么要与我互换女儿。” “可惜当时我并未察觉,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换了两个孩子。一晃十九年过去,我都未曾有过任何的怀疑。但是当我回来昭都的时候,是有人的话点醒了我。” “于是,我便拜托了皇嫂,想容一同帮我去查。只是一个巧合,三公主前来告知了我这件事。皇兄也知晓当年的事,但是他并没有阻止,也默许了这样的行事。” 她确实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的女儿刚出生便被人调换,十几年过去,她养的竟然是自己皇姐的女儿。 她明明有一个亲生女儿。 “虽然此事有些意外,但是我却不是也接受不了。我母亲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棋子,一个助她成大事的棋子。所以我大概知道她何要这样做,因为她不想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出。” 震惊是震惊的,也是她意外之事。但是陈敏柔也似乎知道了,这样做不就是怕自己的女儿成为棋子,受到伤害。 难怪他们会这么不在意她的生死,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他们亲生的。 所以她当棋子,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真是机关算尽,不惜一切代价。 “我知晓的那一刻,心里极其的复杂。以前我总是与母后说,你这么好的孩子,若是我的女儿该有多好。你从小便与我亲近,你我一见面便觉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没想到,竟然是那母女情。” 德仪长公主怎么不能说算是后悔,她要是早一点知道此事,定然要进宫要一个交代。 她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做出任何事。哪怕是不要这个长公主之位,她也愿意。 因为陈敏柔值得她这么做,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 “说实话,我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要是我当初早一点想到又是好事吧。” 陈敏柔扯出一丝笑意,心里却又很难受。 德仪长公主向来稳重,她说出来的事也必然不是假的。 只是,她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接受,也不知要如何说。 要是真的有她所说的话,德宁长公主,她名义上的母亲意欲何为。 “是我对不起你,我这些年一直在江南并未回来,自然也错过了很多。如今我要是找到了证据,一定要进宫为你我你一个交代。” “我为别人养了这么多的女儿,到头来竟然向着外人。我的心,确实已经伤透了。但是如今我不在乎了,叶初雪竟然不是我的女儿,那我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接受。” “又或者说,她早就知道她不是我的女儿。” 她不是胡乱猜测,而是通过叶初雪的眼睛看出来的。 回到昭都之后,叶初雪的表现就更加明显。 一直都有意无意地躲着她,也时常和她争吵着,似乎知道些什么。 真是可笑,敢情她母女二人什么都知晓,就是把她们两个人蒙在鼓里。 难不成真的当她是傻子不成。 “我已经听说了初雪的事,她与你顶撞,不服你的管教。和我那母亲教育的方式,是一样的。” 陈敏柔忽而冷笑一声,为何那么清楚,因为她就是这样被教出来的。 从前的她嚣张跋扈,不也是她德宁长公主教出来的。 如今看来,也确实是了。 “至于你说的,要证据,入宫讨一个公道。如今还不是时候,需要再等一等。你放心吧,这我也会去查的,我不希望别人左右我的想法,但是也不希望别人左右我的一生选择。” “我不甘愿当一个棋子被人左右,我想要做天上的飞鸟,自由的挥洒着翅膀。今日之事,我已然知晓,还请皇姨,当做什么都不计较,等我查清楚。” 她承认她的心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第98章 我的身世 德仪长公主离开之后,陈敏柔就陷入了沉思。 思来想去,她决定想要自己查明的一切。 于是,她便去了竹雨轩。 被带到一间房间里,陈敏柔静静地坐着等着人的出现。 直到等来一个女子。 “朱蓉姐姐,我有事拜托你。”陈敏柔也就直说,在这竹雨轩,她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朱蓉微微点头,那一双眉眼锋利带着狠绝:“郡主有事就尽管吩咐。” 裴煜辰相信的人,那竹雨轩自然就会帮忙。 “我要你们帮我查,我的身世。”陈敏柔说着,又递上了几张银票。 来竹雨轩查消息,没有银子可怎么行。 而且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不是不相信德仪长公主的话,而是她想要亲自去求证。 “你的身世?何出此言,你不是陈国公与德宁长公主之女,长宁郡主吗?你要我们查的又是什么?又或者说是你想要知道的吗。” 朱蓉有些惊讶,但是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雇主出钱,她们办事,或许也不该多嘴一问。 “我让你们查的就是这事,我与德仪长公主之女是同时降生,所以,我也可以怀疑,德宁长公主不是我的母亲。但是具体的,我不会和你们说,你们只需要帮我查便是了。” “明白了,最多七日,自然会有消息送给郡主。” ……………… 在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得很。在客栈里用了膳,便想着早些休息了。 但裴煜辰却如何都睡不着,不知是心有预感,还是有事要发生。 他的心始终是静不下来。 “殿下,查到了。如今有许多门派都已经入了昭都,落悠山庄,五毒门,燕山派,碧云宫,森罗殿,枯木宗,已经于前一日抵达昭都。他们一入昭都,瑾王的人便邀他们去做客,但是皆被拒绝。” 楚行带来的消息,确实是解了裴煜辰的疑惑。 看来,真的是要动手了。 “宣王没有行动吗?” 不该吧,两人都想掺和进来,宣王怎会没有动静。 “有,只不过宣王似乎不太懂江湖之事。他邀请的,是一些江湖侠客,无门派归属的。” “这样一说,还是我这位三皇兄技高一筹。” 裴煜辰闪过一丝惊愕,却又很是疑惑,瑾王又如何知晓这些门派的。 “森罗殿是杀手云集之地,无毒门用毒无人能比,碧云宫医毒双绝,枯木宗擅长机关暗器,落悠山庄神秘,但武功绝世,燕山派虽然没有这些门派这么厉害,但是也不容小觑。瑾王这是要集自己的势力,只是,是不是缺了一个。” 楚行指的,自然是他们竹雨轩了。 竹雨轩遍布天下,消息最为灵通,但除了消息灵通,武功高强之人,也多得数不过来。 虽然不存在于江湖门派之中,也不存在于朝堂之上,但也是在两者之间。 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可都需要向竹雨轩买消息。 “竹雨轩都没有露面,他又哪里有资格去请。给我盯紧了宣王和瑾王,还有陈国公,我大哥会替我以竹雨轩主子的身份出现。你通知他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我教。” “是。” 裴煜辰正欲要回房间休息,却见云姝婉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云儿,是在等我吗?” 裴煜辰出言,听到声音的云姝婉转身,微微颔首:“对呀,是在等你。昭都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虽然不在昭都,但是她也时刻关注着昭都的所有消息。 只有得知所有的消息 才能够做出应对之策,以防万一。 裴煜辰叹息一声,一切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近也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似乎是自从他中毒毒发再到从江南回来之后,发生的事就没有停止过。 大概也是所有人都意识到,他这个太子或许即将命不久矣。 所以所有人都想着找一个可靠的靠山,或者是找到未来可以继承大统的人。 他的背后牵扯众多,牵扯到好几个家族,所以他不得不考虑一切。 “如今父皇要举办武林大会,那自然也是想着找到江湖助力。这些我倒是不怕,毕竟我还有另一个身份。竹雨轩能够扬名天下 ,自然也是不容小觑的。” “落悠山庄,碧云宫,枯木宗,与我有些交情,也不用担心他们为朝堂所用。但其余的宗派可就不得而知了,他们有多少人巴不得我早些死了,这样,宣王跟瑾王之争,就顺理成章。” 他深知其中的缘由,若是有他那位好父皇的授意,那两位自然是蠢蠢欲动。 毕竟谁又能够做到不想要那个皇位。 而他,是不想要也得要。 “这些倒也无所谓,该争的还是会争。但是此时时局不稳,我们回到昭都怕是会有变故。” 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 可能会成为最致命的危险。 如今盛世之下,谋权夺位之人必不可少。 “云儿,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你我都阻止不了。总之风雨欲来,我挡着便是了。” 就算时局不明,但他也会护着自己的心上人,不让她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有我。”云姝婉也并不是什么弱小之人,她可以做到和裴煜辰并肩作战,也可以做到所有人猜想不到的一切。 至少,她会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告诉他,有她。 短短的两个字,就已经足够证明了她的决心。 裴煜辰也不会阻止她,云姝婉想要做什么,都有他。 她放手去做,他在背后保护她。 从来不会有着所谓的争吵。 都已经要回昭都了,可是沈栖月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回去了,也没有了自由。而且,也要嫁人了。 这也太快了一点,毕竟在她潜意识里,应当是先恋爱再结婚的。 这古代人就是不一样,一个赐婚,就随意把两个人的命运绑在了一起。 也不想想,万一是棒打鸳鸯呢。 有的都还没有见过一面就要成为夫妻,那可真是挺绝的。 虽然她不是这样子,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纸婚书就定了她的一辈子,幸好是个好人,不然她可要被气的吐血了。 “沈小姐在看什么。”裴熠辰见她唉声叹气的,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也十分地好奇,到底什么事,让一向开朗的沈栖月唉声叹气的。 见到他,沈栖月也不意外:“还能有什么事,明天就能回去了。但是我觉得,昭都里规矩太多了,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就算是从小被富养到大的千金,沈栖月也一点都不想留在昭都这个规矩这么多的地方。 想当初学那些礼仪,跟着云姝婉一起学的时候,可真是要来她的命了。 学是学得快,但是实践她还是不太懂的,在这些日子里快活这么多个月,她是真的把这些规矩抛之脑后了。 “你喜欢也可以不学,你是我的未来王妃,没有人敢对你立规矩。虽然,我如今还不能暴露我双腿已经好了。” 但是他也还是皇子,是嫡长子。 “我知道你的打算,我也会尽力配合你。毕竟,你也不想被困在那个华贵的牢笼之中。我看得出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都是一样不喜欢被困着的人,沈栖月自由惯了,不希望被约束。 她也不喜欢,这表面上荣华富贵,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 回到昭都,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多的,是要警惕。 既然回来了,裴煜辰自然是要先进宫的。而裴熠辰则是回去尊王府了。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听到门外的侍从来报,皇帝停下了手中写字的活:“请。” 他确实是小看了这个儿子,战场之上毫发无伤,杀手暗算也能平安无事,甚至那一场疫病,都没能取他性命。 裴煜辰一脸平静地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你离开昭都都已经快要半年了,如何了。一切顺利,你皇兄怎么没进宫。” 皇帝的语气很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就仿佛平常的闲谈。 但裴煜辰却不会是和他轻松地聊着所有,他的父皇,可是处处都藏着针的。 稍有不慎,便会扎到他了。 “路途遥远,皇兄身体吃不消,先行回府了。特意让儿臣向父皇谢罪,父皇也知道,皇兄自从双腿残废之后,便不再踏出尊王府半步。如今,也一样的。” “罢了,他心里不好受,朕心里也不好受。此行瑞安,可有什么收获,那一场疫病,如何解决的。” 皇帝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这个了。疫病如何解决的,他也很是好奇。 “说起这个,还请父皇明察。瑞安郡疫病爆发,不是天灾,是乃人为。” 裴煜辰突然跪了下来,神情严肃,让皇帝也跟着紧皱眉心。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何人如此大胆。” 他心里确实是咯噔一声,生怕是怕被发现了。 若是这样,可就不好交代了。 “疫病突发,根本不是疫病,只是有人下毒了。而下毒之人,是六皇妹的宫女,幽兰。” “烟璃的宫女,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参与这些,你可确定是她。” 皇帝闻言一惊,这怎么突然就牵扯到了裴烟璃。 这事,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他心里却是有了答案。 裴煜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神色有所改变,但他也没有拆穿:“正是,幽兰已招供,并签字画押。确实是受六皇妹裴烟璃指使,但幽兰已经自尽,请父皇定夺。” 这哪里还是定夺,瑞安郡疫病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若不是给百官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怕不是会引起民愤。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轻易揭过:“既然如此,那便让烟璃禁足半年,非召不得出。她身边那些宫女,也都一一杖杀了吧。” “父皇,六皇妹宫里这么多人,若是一一杖杀,如此多条人命,怕是引起各宫注意。不如把她们逐出宫去,永生不得入宫。” 听着他的话,裴煜辰确实很震惊。这裴烟璃指使,居然就只是禁足半年,而那些宫女却要被杖杀。 “那便按你所说。” “是,儿臣告退。” ……………… 得知云姝婉回来了,云砚初跟萧韵寒便在府外等着了。 云姝婉一下马车,便看见了一群人在门口等着。 “爹,娘。”云姝婉上前行了一礼,萧韵寒急忙把人拉过来上下打量着:“总算是回来了,在瑞安过得好不好。” 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我过得很好,也不辛苦,爹,娘,我们进去说话。” “好好好,进去再说。” “照你这么说,你去瑞安过得还挺好。但你娘可是很担心的,你祖母日日礼佛不问所有事,但唯独关心你的事。” 听了云姝婉的描述,云砚初倒也觉得还不错。 只要云姝婉没受伤,平安无事就足够了。 云姝婉没有说话,而是先替两人倒了一杯茶,随后才说道:“是女儿让祖母和爹娘担心了。不过我已经回来了,也就无事了。瑞安一行,也见到了不少。” “对了,我按父亲的意思,去见过姜望公子了。他的文采斐然,今年科举,必然榜上有名。” 听云姝婉提起此事,云砚初倒也不担心,他也很看重这个学生:“他的文采确实很好,就要看他有没有努力了。不是状元,也定然是榜上有名的。” “依爹来说,我的女儿文采也不差,跟为父的比可是丝毫不差。” 云砚初突然笑了,如是说。 他倒是觉得,他的宝贝女儿,也一样文才出众。 “瞧爹说的,女儿的文采也只是在昭都女子中为上乘,但是断然不能跟爹的相比。” 云姝婉一脸无奈,又像是在嗔怪云砚初拿她开玩笑。 萧韵寒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行了你们父女俩就别让来让去的,有什么话也得吃饱了再说。时候不早了,开宴吧。” 她还不了解这父女俩,都是两个字,都是谦虚罢了。 第99章 请求赐婚 今日朝堂之上,也甚是热闹。 太子已归来,那这封赏,也就要到位了。 “煜辰,朕说了,你自行讨赏。如今,你便说吧,你想要什么。”朝堂之上,皇帝悠悠开口,似乎是裴煜辰想要什么,他都会会给。 还有什么可要的,裴煜辰身居太子之位,要什么没有。 也没有什么不可给的,在文武百官面前裴煜辰自然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他。 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裴煜辰于中央跪了下去,声音朗朗:“儿臣,儿臣不要封赏,只要一道圣旨。” 圣旨?皇帝有些狐疑,只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你确定不要封赏,却只要一道圣旨。” “是,儿臣,想要求一道赐婚圣旨。” 皇帝闻言,惊得差一些从龙椅上站起来。他还以为裴煜辰会以这四个字,讨些什么别样的赏赐。 但没想到,还是这个。 “你要求朕赐婚,你可确定。自行讨赏,也就只有一次机会。” 裴煜辰毅然坚决,神色自若:“儿臣明白,儿臣心悦丞相幺女云姝婉,故而,用此战功,换一道圣旨。” 他说得如此坚决,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百官面前,皇帝也不能不应允,毕竟,可是他金口玉言许下的。 “既然如此,朕便为你下这一道圣旨。丞相次女才华横溢,端庄大方,确实乃太子妃人选。” “儿臣,谢父皇成全。”终于换来了这一道圣旨,裴煜辰心生欢喜,连语气都欢快了不少。 如今,他的心事,也就没有了。 这一道圣旨,就是他所愿。如今,所愿皆所成。 这赐婚的消息传得很快,一下朝,消息便已传遍后宫。 圣旨也即刻出了,由贤亲王亲自拿着圣旨出宫去的。 说起这个贤亲王,便也称得上是贤字。当初的夺位之争,他没有参与,相反,还是扶持当今皇帝登基的重臣。 因此,得封了一个贤字,寓意贤能之才。皇帝对此颇为看重,他前去宣旨,才是最大的荣耀。 而得知消息的皇后还在太后宫里,听到这事,火急火燎地吩咐着。 “快,带着聘礼出宫,这煜儿怎么也事先和我说一声,幸好已经备好了聘礼。”楚弦音也甚是无奈,虽然皇子娶妻都由礼部准备聘礼,但是作为母亲,她如何能不准备。 更别说,这个儿媳妇可是她亲自挑选的。 “皇后你别急,该准备的都已经备好了,如今赐婚圣旨已下,哀家这心就落了。” 终于也是等到了,太后也是欣慰。 “是,如今熠儿跟煜儿的婚事已经有了着落,弦音也放心了。” ……………… 云砚初先行回府,一回府,他就让人把所有人叫了出来,尤其是云姝婉。 云姝婉还以为发生了何事,如此着急,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见外面在喊:“圣旨到!” 所有人也都一一跪下。 贤亲王先进来,手里还拿着圣旨,展开大声地宣读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幺女云氏姝婉,端庄大方,才情出众,德貌双全,堪称贤良淑德之典范,朕闻之甚悦。今朕之嫡次子,太子裴煜辰是乃人中龙凤,适婚娶之时,当择佳人相配。正值此女待嫁闺中,与太子可谓是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今特赐婚于丞相之女云姝婉为太子裴煜辰正妃,入住东宫太子妃之位,永结同心。” “一切礼仪,交由钦天监与礼部操办,择良日完婚,钦此。” 念完之后,贤亲王更是一脸笑意:“云二小姐,接旨吧。” 云姝婉也没犹豫:“臣女云姝婉,谢主隆恩。” 贤亲王笑意盈盈地看着云砚初,却也是真心的祝福:“恭喜丞相了,可莫要忘了请上本王小酌几杯啊。” 云砚初连连称是:“那是自然,只不过今日恐怕还未得空,改日定然请贤亲王到府。” “那是自然,这旨意也宣完了,本王先行回宫复命了,告辞。” “王爷慢走。” “爹,怎么回事?”云姝婉都还没有缓过来,她到如今都还是有些茫然。 这圣旨是怎么回事,她才回来几天啊,圣旨就来了。 萧韵寒也同样是疑惑,她怎么没听云砚初提起此事:“老爷,这怎么一回事。” 云砚初也不知是开心还是有所忧虑,但是总归是高兴的:“今日早朝,陛下许给太子殿下的自行讨赏之诺就兑现了。太子殿下用这战功,换取了一道求娶你为妻的圣旨。” 说实话,云砚初有些迟缓。今日他万万没有想到裴煜辰是冲着那道圣旨去的,他还以为他会求别的。 可是仔细想想,裴煜辰身居太子之位,也似乎什么都不缺。 他缺的,就只有这一道赐婚圣旨了。 不过,他还以为会过几天,没想到裴煜辰如此迅速。 这云姝婉倒是听懂了,这一道赐婚圣旨,是裴煜辰所求。 “钦天监跟礼部已经在为尊王殿下跟沈家丫头择日子,陛下的意思,是要尊王这这个兄长先成婚,再到太子成婚。太子跟你的婚事约莫着也不会这么快,怎么也会定到明年开春。” “这圣旨下来,你便是未来太子妃,但也没有什么可约束你的。你就像平常那般便是,也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 话是这样说,也是因为云砚初清楚,自己女儿是个有分寸的。 赐婚圣旨下来,恐怕会让人更心生嫉妒。 朝堂之上,小人奸臣多了去了。 如今他这丞相府,也是风光无限了。当然,也会不少人心生嫉妒。 毕竟,他这唯一的亲妹妹成了皇贵妃,长女是侯爷夫人,这儿子与苏国公千金有婚约,最小的女儿又是未来的太子妃。 虽然先前便是众所周知,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也还差着那一道圣旨。 可是如今,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圣旨已下,云姝婉便是未来的太子正妃。 “女儿知道了。” 云姝婉又何尝不明白其中的事,只不过,她心里是欢喜的,但是也同时存在着担忧。 裴煜辰这样做,也不知会不会给他自己带来麻烦。 “岳父岳母,妹妹,我来得正是时候啊。”谢今瑜方才在街上就已经听到了百姓的讨论,这不,正巧来到便赶上了宣旨的走。 “今瑜怎么来了。”云砚初似乎是没有想到他此时会前来。 “姐夫。”云姝婉行了一礼,谢今瑜倒也不在乎这些规矩。 “上朝之时,太子殿下求了赐婚圣旨,我们都亲眼目睹。恭喜妹妹了,这不,姐夫上门为你送礼来了。” 说罢,谢今瑜抬手,身后的人就立马递上一个盒子。 谢今瑜打开盒子,盒子里面躺着一块上好的玉佩,雕刻地栩栩如生,也异常地精致。 “姐夫,这……。”云姝婉确实是不敢收的,这礼看着就很重。 “姐夫送给小姨子的,有何不可。再说了,这玉是你姐姐选的,我只不过出了力雕刻的罢了。这暖玉冬暖夏凉,是个好东西。我雕了两块,一块给你姐姐的,一块给妹妹了,算是恭贺妹妹大喜。” 云姝妍疼爱这个妹妹,谢今瑜自然也是爱屋及乌。 毕竟两姐妹关系很好,好到他都能吃醋了。 只不过,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家夫人的妹妹,自然是当亲妹妹一样对待。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姐夫。” “说吧,什么事让你亲自上门。”云砚初不相信自己这女婿上门就是为了送礼,若是如此,何必带着云姝妍一起来。 这侯府也没离丞相府多远,也不能说是很近,但是也不远。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岳父大人。”谢今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妍儿已有孕两月,想要妹妹过去陪伴些时日。当初妹妹还没有回来之时,她就已经惦记着呢,如今我这不是上门了嘛。” 他是上门要人的,要是不拿点诚意,也不太好。 “你这小子,就知道你准没好事。妍儿也多月未见婉儿了,定然是想念的。也好,婉儿你就去侯府住上些时日,好好陪陪你姐姐。” 这云砚初倒也觉得无所谓,云姝妍嫁过去多年,云姝婉有些也会过去陪她,顺便住上些时日。 “如今我们不住在侯府,在将军府住了。所以离得远些,但妍儿有孕需要人照顾,我虽然懂不少,但是还是没有我母亲有经验。” 他也是为了方便,将军府有他母亲在,自然是稳妥些的。 虽然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但是谢今瑜还是想着稳妥有些为好。 也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今日可不行啊今瑜,圣旨下来,这太子殿下还没有出现,得等他来啊。”云砚初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眸中带着一丝深意。 谢今瑜这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毕竟他当年上门求娶云姝妍之时,就已经经历过了。 如今这太子殿下要上门了,他当然得好好照顾一下,毕竟,他怎么也算的上是太子的姐夫了。 “那是,约莫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岳父岳母,我们不妨先到大厅等候。” “行,婉儿,你先回去房里待着吧。” “爹,姐夫,不要为难他。”斟酌了许久,云姝婉才开口。 谢今瑜上门求娶姐姐的时候,她就见识到了云砚初的厉害。 如今还有个谢今瑜,这两个人怕不是想干什么。 不知道裴煜辰能不能招架得过来才是。 “你爹我能为难他一个太子不成,真是女大不中留,放心好了,不会为难你那未来夫君的。” 云砚初是恨铁不成钢,养大的女儿还担心他欺负人。 真是女大不中留。 ……………… 在房间待着的云姝婉确实没什么事干,她确实想去前厅看看什么情况。 但是萧韵寒不让啊。 “我们未来的太子妃,可是无聊了。”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身着一身黄衣的陈敏柔。 “郡主来得巧,我们小姐的心思,可都飞去前厅了。”红袖几人行了一礼,这才说道。 一旁的红灵急忙附和:“是啊,郡主是不知道,小姐怕丞相跟谢侯爷为难太子殿下,这不正担心吗?” “你们两个,净来取笑我。”云姝婉故作生气地说了她们一句,两个丫头也只是笑着。 陈敏柔自顾自地坐下,熟的好像是她自己闺房一样:“你就不必担心,煜辰聪明着,肯定能应付的。还没嫁人呢,就帮着煜辰了?” “她哪里敢不帮着人啊,毕竟都是她未来的夫君了。我可是听我父亲说了,太子殿下用这战功,就换了一道赐婚圣旨。” 声音先到人未到,话落之时沈栖月才踏入房中。 确实如此,听到消息后,她就来了。 “煜辰心里明白着呢,这是他唯一一次机会,陛下不会拒绝的机会。”陈敏柔又何尝不懂,为什么裴煜辰要用战功去换。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都能靠自己得到。 而他想要的人,也可以靠他自己得到。 “你们两个今日来此,到底是调侃我,还是有事啊。” 云姝婉看着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自己还真插不上什么话。 按理来说,这两个回来昭都之后,应当是有事忙才是。 如今怎么这么悠闲。 “瞧你说的,好歹我也是一个郡主,我能有什么可忙的。我想要在郡主府举办一个赏花宴,邀昭都的姐妹们赏赏花,品品茶,你们觉得如何。” 陈敏柔这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如今她跟云姝婉是闺中密友,自然也要破了之前的传闻。 先前传闻他对太子殿下爱而不得,对云姝婉生恨,如今传言不可信,那自然得破了才是。 再说了,也得让所有人都看看,她陈敏柔如今的变化。 她要让所有小瞧她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你若是喜欢,那便好。赏花宴,也是好事。在昭都贵女中,我们也时常打交道,私底下聚聚,也是好事。” 同为朝臣之女,就算父辈不和,但是明面上也不会撕破脸皮。 但是这些也与她们无关,她们也自当不知晓便是。 第100章 我定护她周全 确实是如此,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昭都,争权夺利,必不可少。 而这些,都不是她们能够掺和的。 “那我定日子,你们可都要来啊。不然,我这宴会还有什么意义。” 陈敏柔嘟嚷一句,要是她们都不来,那不是白准备了。 “放心吧,我们定当赴约。你也不用担心,回来昭都,你怎么就住郡主府去了。” 适才想起还没有问清楚这个缘由,云姝婉也不知她为何这么突然就住到郡主府去了。 回来之后,她都还没有去见过陈敏柔。 却也只是知道,她搬去了郡主府住。而且,慕言澈也在其中。 虽然想到她为何不回国公府去,但是,却还是想她亲口说。 陈敏柔端着一杯茶,似乎是心不在焉:“回去郡主府那还乐得逍遥,又没有人管着我。再说了,如今这陈国公府也算不得上是我的家。” 关于她身世一事,她也正在查。但是据竹雨轩所查到的,和德仪长公主说的差不多。 所以,她已经犹豫了。查到了,又能如何。 若是早一点知道,又该多好。 这样,她就不是一颗棋子,被人操控。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云姝婉察觉她心中有事,也是担心此事事关重大,她做不了主。 因此,她才会一直隐瞒着。 陈敏柔叹息一声,示意云姝婉让那些丫鬟先退下。 “退下吧。” 屋里,也就只剩下她们三人,陈敏柔这才将全部的事全盘托出。 ……………… 裴煜辰来到的时候,连云姝婉的身影都没有见到,就被请来了前厅。 按理来说,皇子成婚,也就等钦天监和礼部那边操办,他是不需要亲自上门的。 但是裴煜辰不觉得如此,虽然已有圣旨下来,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也还要自己登门拜访才行。 “见过丞相,夫人,谢侯爷。”裴煜辰抱拳行了一礼,云砚初急忙去扶。 “太子殿下不必多礼,您是太子,怎可对臣子行礼。” 毕竟,君臣有别。 可裴煜辰却不是这样认为的,他知道君臣有别,但是今日,他不是以太子这个身份来的。 “丞相,我知晓今日之举属实有些鲁莽。我也没来得及与丞相相商,还请丞相莫怪。今日,我只是以云儿未婚夫婿而来,不止是太子这个身份。” 裴煜辰是知道自己今日请的这道圣旨确实是没有人预想到的,单他怕夜长梦多,再拖下去便不成了。 “殿下,我对你很放心。我也很放心将女儿交给你,你用你的战功,就为换一道求娶小女的赐婚圣旨,我知道你对小女的心。但是,到底是做父亲的,我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安无虞,幸福美满。” 云砚初虽然位居丞相之位,但是他是出了名的女儿奴,对自己的女儿是好到了极致,也宠得没边。 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能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云姝妍做到了,她也过得很好,这也是他所愿。 而云姝婉,裴煜辰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如今,也算是了却了他的心事。 “太子殿下,婉儿是早产出生,从小身子骨便弱。当年那件事,确实是我心里的刺,我总是怪我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遭受如此苦难。幸好老天待我不薄,没有让我失去自己的女儿。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就是希望我的女儿,能够无病无灾,平安幸福度过一生。” 萧韵寒十分虔诚地说着,这便是她一生所愿。 她别无他求,就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过得幸福。 “殿下,我也不为难了,我夫人的妹妹就是我谢今瑜的亲妹妹。若是日后你对她不好,我可是要找你打一架的。” 谢今瑜咳了一声,又认真地说道。 可惜了,当年他来提亲的时候,那两个小舅子可是拦着他不少。 今日居然不在家,真是便宜裴煜辰了。 裴煜辰抱拳,对着他们行了一礼,朗朗道:“我裴煜辰向你们保证,此生,我定护她周全。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危险,云姝婉便是我一生所爱,我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裴煜辰的口中说出来,却又觉得很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裴煜辰是太子,是未来的诸君,是要登上那九五至尊位置的人。 可是,他却在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别人或许做不到,但是裴煜辰却能做到。 他觉得,无关身份,也无关谁胁迫,只要他够强,就没有人能够摆布他。 听到这番话,所有人都很欣慰。云砚初赞许地点点头,扶起了他:“殿下,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天下女子谁人不向往。若是裴煜辰真的能够做到,真心对他的女儿,他便无憾。 ………… “事情就是这样了,所以我现在很迷茫。也不知要怎么去做,我也不知从何做起。” 陈敏柔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之后,又无奈叹息一声,脸上的忧愁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她确实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虽然查到了这些,但是又能怎么办。 听着她的话,沈栖月似乎是被震惊到了,迟迟都没有反应过来。 反倒是云姝婉,很镇定地接受了这件事:“照你所说,德仪长公主说的都是真的,叶初雪才是德宁长公主的女儿。那我觉得,当初德宁长公主调换你们二人,就是因为如今。” “她不想自己的女儿成为棋子,或许是,早在之前,她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大事。所以,未雨绸缪,她想要利用你,给她自己的女儿铺路,为她自己铺路。” “不是血肉至亲,那自然就不会心疼。德宁长公主知道自己以后想要做什么 或许换一句话来说,她料到会有今日。” 这也是最好的解释了,云姝婉想着,却实在琢磨不透。 若是狸猫换太子也还可能,两个同时生的女儿,却又调换。 “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她确实会是这样的人。其实我看的出来,她对叶初雪很好的,她是表面上溺爱我,但是却不管我。但是叶初雪被她养着,她很悉心地教她。” 很早就看得出来了,德仪长公主随着她的夫君一同住在江南,而叶初雪却是养在昭都。 十九年里,有九年叶初雪都是在昭都的。 而在昭都里,最常见叶初雪的,就是德宁长公主了。 一开始陈敏柔还不知晓什么,以为叶初雪是姑姑的女儿,母亲便才上心几分。 如今看来,哪里是上心,分明就是在养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上心。 “那你要怎么做。” 这确实是没有想到,陈敏柔摇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做,我觉得,皇帝舅舅肯定是知道这一件事的。所以我也不敢贸然去说,但是,我也确实很想回到我亲生父母身边。” 既然都是郡主,做谁的女儿不是做。陈敏柔觉得,她既然得知了自己非德宁长公主所生,她是想要回去她亲生母亲身边的。 更何况,那个人,还一直都待她很好。 “那你就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候将这些事让所有人都知晓。其实,你去查,就是想要印证你的想法是否真假。也是为了给你自己一个安慰,是吧。” “是,如果我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整个心都很难安下来。如今我知道了,我心里也踏实了不少。但是除此之外,我不会做任何的行动。” 她心里也明白,此事她要是说出去,也没有人敢信。 万一真的如她所想,此事还有别人知晓,而那个人,位高权重。 “这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吧,毕竟,这也算的上是皇家事。要是传的沸沸扬扬,也影响不好。” “就是啊,算了,事情我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可要替我保密,我们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 陈敏柔想要转移这个话题,这些事了解清楚了,也没有什么必要聊下去。 毕竟这件事,也都是她们没有预想到的。 云姝婉扶了扶发间的步摇,又似乎是在想什么。 “小姐,华锦公主来了。”门外的红袖进来禀报道,今日的丞相府,也算是热闹非凡了。 裴语歆一入门,看见她们三个坐着,当即就抱怨了一句:“你们也太不厚道了,这么快就在这里聊上了。” 说罢,裴语歆风风火火地走了进去。 “公主。”沈栖月与裴语歆不熟,这还是第二次见面,当初还是裴语歆帮她解决了裴烟璃闹事一事。 “沈小姐好,听说你与尊王的婚事定下来了,恭喜啊。等到你们成亲之日,本公主定然送上一份大礼。” 裴语歆性子直爽,既然沈栖月作为云姝婉的好友,那她自然也不会对她有成见。 “三公主真是出手阔绰,今日怎么出宫了。” 见她这样,陈敏柔也不在乎。裴语歆一向如此,她们都已然习惯了。 提起这个,裴语歆倒是一脸神秘地卖着关子:“我方才在前厅来的,你们猜,煜辰怎么过了丞相这一关的。” 提到这个她就起了兴致,裴语歆也是觉得自己来得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倒是让她刚好看到了这一出。 不然她也还不知道,裴煜辰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就说,引得我们都很好奇。”陈敏柔真是等不及想要知道是什么,奈何裴语歆又一直卖关子。 “我们很好奇,某人更是好奇吧。”沈栖月看了看云姝婉,笑着打趣道。 她们确实是很想知道,毕竟看热闹嘛。而云姝婉,怕不是更好奇吧。 心思被拆穿,云姝婉哀怨地看了一眼沈栖月。 后者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裴语歆看着云姝婉,这才开口:“我们那位太子殿下,许诺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确实会让人放心。”沈栖月不约而同地点头,虽然在现代,一夫一妻这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是这里,三妻四妾都是常有的事。 更何况,还是太子这样的人。位高权重,也会许下这样的承诺。 看来,这个世界也确实令人感叹。 跟古代的封建比,这架空皇朝确实不一样。也挺让人惊奇的,但是有一些却又让人觉得很不好。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云姝婉不禁笑了,这也很像是裴煜辰能够给她的承诺。 毕竟,她与裴煜辰定情之时,他便说过,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只爱她一人。 从前是对她许诺,如今是在她父母面前许诺,都是不变的一句。 “因为在他眼里,你值得。”陈敏柔不禁感叹道,确实,云姝婉这样的人,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作为好友,也作为煜辰的姐姐,我都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美满地过一生。” 这是由衷地祝愿,裴语歆觉得,裴煜辰跟云姝婉,就应该幸福地相守一生。 “这些话说着还太早,圣旨虽下。但真正等到吉时定,约莫着要到明年春了。而是,没有变故的前提下。” 沈栖月总是觉得,好像不会这么顺利。 说起来,她还是听裴熠辰说的,裴煜辰跟云姝婉的婚事,怕还不是这么顺利。 “当然,因为婉儿的身份会让父皇忌惮。中宫嫡出的太子,母后母家是楚国公府,已然是让父皇忌惮。而这太子妃是丞相之女,姐夫又是侯爷,这一连起来就不太一样了。” “自古以来,皇帝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夺位。” 这些话,裴语歆都不敢大声说,只能小声地和她们分析着。 确实如此,帝王自古无情,也最怕有人谋权夺位。 无论这个人是谁,都会防着。 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毕竟,有了瑞安郡一事之后,就更甚。 “这些事,不是我们能讨论的。要看陛下怎么选择,毕竟是他自己选出来的继承人。” 陈敏柔也压低了声音,这些话她们几个知道就好,却断然不能够说出去的。 毕竟,她们身后还有自己的家族。 第101章 许你一世繁华 今日的丞相府热闹非凡,上门的客人络绎不绝。但这些都不需要云姝婉操心,看见屋里堆满了不少贺礼,确实是头疼。 这些贺礼,都是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姐妹们送来的,金银珠宝,名贵的玉,看得眼花缭乱。 “小姐你看,这是大小姐送来的。这一身衣裳可是出自大小姐之手的,很适合小姐。” 红袖和红灵拿着衣裳为云姝婉展示着。 “姐姐的女红自然是最好的,出自她之后,定然是极好的。先收起来的,明日我便去将军府陪伴姐姐一些时日,你们可要机灵点,不可冲撞了将军府的人。” “是。”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邀小姐前去游湖。” 门外有丫鬟来报,想来是裴煜辰在前厅等候了,差遣丫鬟来通报。 云姝婉到前厅的时候,裴煜辰正坐着和云砚初一起品茶。 “婉儿来了,那本相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了。” 见到自家女儿前来,云砚初十分识相地离开。 “走吧,带你去游湖。” 裴煜辰冲她笑着,回来几天,今日他才见到云姝婉。 忙活了许久,也才算是解决了。 “今日怎么就想起带我去游湖了,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很忙,如今所有事都解决了?” 确实很忙,她这几日连他的人影都没见过。一打听才知道,这几天裴煜辰一直都在皇宫里,忙得不可开交。 “还不是那些事情,主要都是琐事忙完了这不就来找你了。” 为此裴煜辰甚是无奈,这些事虽然看起来事情不大,但是做起来就很麻烦。 忙过了几天,今日才得空。 “走吧,太子殿下。” 太平湖,是昭都最有名的湖,很多世家公子与千金小姐都喜欢在此租上一条船,看看这一路的繁华。 云姝婉也不例外,曾经几次也和几位好友出来游玩,确实是心旷神怡。 只不过,和裴煜辰游湖,确实是第一次。 两人站在船头,岸上热闹不已的街道,又望着湖中微动涟漪。 “赐婚圣旨求到了,可怪我没有事先与你商量。” 裴煜辰问道,原本他是打算跟云姝婉说一声的,但是一回来就被困在皇宫,那没办法,他只是先斩后奏了。 不然,可真的没有机会了。 这倒也不会说怪罪他,云姝婉接到圣旨的时候,想的只是裴煜辰是通过什么求到的一道圣旨。 后来听说了,她这才知道,裴煜辰是用着这战功,求来的。 “你敢先斩后奏,不就是仗着我没有意见。” 云姝婉冷哼一声,抬眼便对上了他那满眼柔情的双眸。 裴煜辰不跟她商量,不就是仗着她会同意。 不然,他有这么大胆子。 这倒是被她说对了,裴煜辰笑了笑:“你都答应嫁我为妻了,肯定不能反悔。你若是反悔,我抢也要把你抢回来。”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怎么不记得。”存心在逗弄他,云姝婉自然是不认自己说过这句话。 “你说过的。”裴煜辰急了,这什么叫没有,那可不行。 “反正圣旨也下了,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不过要等大哥跟沈小姐成亲之后,我们的婚事才有着落。” 约莫着或许要等上好几个月了,裴煜辰又怎么不知道,虽然如今圣旨已下,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而若是因为突发变故,那这桩婚事取消了的话,又未尝不可以。 所以他也想要尽快敲定这一桩婚事,不希望有任何的转折。 但哪里有这么容易,他还需要重新考虑清楚。 不过最近应该是不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也要时刻小心着。 “最近昭都也有很多事,倒也不能说风平浪静。你这几个月都不在昭都,回来之后要万分小心。” 云姝婉虽然不问朝堂事,但是多少也会了解到一些情况。 想要对太子动手的,怕是多之又多吧。 毕竟还有两位王爷,虎视眈眈的看着呢。他们两个怎么会不想除掉裴煜辰,这个最大的阻碍。 “瑞安疫病一事,父皇就只禁足了裴烟璃半年。这个处罚未免也太轻了一些,但我不知父皇心思,也不好当面跟他反对。” 毕竟他刚刚才求了一道赐婚圣旨,是如今公然与他反面的话怕只会借此来对付他。 但是他却还是觉得这个处罚有一些太轻了,给百姓下毒,害了多少百姓的性命就只得到禁足半年。 然而这禁足半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如今两位王爷得势,你是千万不能够被抓住把柄,否则你这个位置可能都会被换下来。” 这正是她所担忧的,如今的夺位之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但是其中也危险重重,都在明争暗斗,也不知何时会下手,又会对何人下手。 “我会小心的,但这些事你不用管,交给我处理便是。如今丞相府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位,你的一言一行都被所有人监视着。” 当然了,谁都会盯着云姝婉。如今丞相府可谓是贵不可言,当然,也会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比如,宣王和瑾王。 “我知道,所以我一回来就没管过任何事。就算要管,我也有办法避开他们。”这点云姝婉是不担心的,她当然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但是她也不是傻。 她可以完全避开,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毕竟,谁又想得到,像她这种精通琴棋书画的相府千金,竟然还会关心朝堂之事。 “是,这我就不担心了。你要去将军府陪你姐姐,让朱玉跟着你,有事你就让她来找我。” “朱玉太过于惹人注目了,谁都知道她是你的人。我身边有红袖跟红灵就好,总不至于谁这么大胆,敢要我性命吧。” 要是真的有人要她性命,此时动手更不是愚蠢。 “那也好,你自己看着办吧。云儿,有事想要和你说。”裴煜辰突然正了正身手,认真地说道。 他对于云姝婉的所有承诺,都是发自他内心的本意。 他也希望,云姝婉能够依靠他一辈子。 见他如此严肃,云姝婉轻声问:“怎么了,你是要和我说,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吗?” 这句话,她听到了两遍。一遍是定情之事,一遍是他前来丞相府时,在陈敏柔口中转述的。 都是他最真挚的承诺。 “你都知道了?”裴煜辰愣了一下,没想到那日和云砚初的承诺云姝婉竟然知晓了。 对了,当日裴语歆跟陈敏柔都在,那就不奇怪了。 云姝婉莞尔一笑,她眸光一亮,又似乎是在调侃着眼前之人:“你说的话,不是对我的承诺吗?我当然想要知道。” 而且,她还想要听他亲口对她说。 裴煜辰神态温柔,眉宇之间也透露出一股柔情,抬手又将她的碎发拢在耳后。 两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云姝婉。”裴煜辰突然喊了她名字,那一瞬间,云姝婉惊愕抬头,却直直对上了他的目光。 裴煜辰难得收起了笑意,眼里充满着庄重,语气都带着几分稳定:“我裴煜辰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唯爱你一人。” “江山为聘,我许你一世繁华。日月为鉴,我许你一生一世。你可愿与我,携手看这山河锦绣,日月星辰,江山御景。” 这是裴煜辰许的承诺,也是他的心里话。 即使他不想要那个位子,但是,天命所归,所有人都希望他登上那个位置。 “君若不弃,我定不离。”云姝婉的八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她的声音悠扬婉转,这八个字却十分庄重。 不弃,便不离。 她会永远陪在裴煜辰身边,直到死。 年少相伴,如今相爱,却也是命中注定的结局。 ……………… 谢今瑜是亲自来接的人到将军府,云姝婉也由将军府的人带着去到了云姝妍的院子。 得知妹妹要来的云姝妍十分高兴,忙上忙下为妹妹准备着膳食和衣裳首饰。 云姝婉刚一踏进院子,就看见了云姝妍还在忙活。 “你们去备些二小姐喜欢吃的甜食,赶紧送过来,衣裳可准备好了?” 云姝妍还在挑选着一盒子的首饰,又一边吩咐着。 “夫人,按照您的吩咐,都备下了。” “姐姐,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你就不用忙活了。我想吃什么,自然会让她们去做。” 云姝婉万般无奈,上前扶着云姝妍。 “二小姐。” “免礼吧,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姐姐说说话。” 院子里只剩下两姐妹二人,倒也还清静。 “姐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可别太忙了。听姐夫说,姐姐近日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伤心了。” 云姝婉关切地问道,有身孕的人最忌就是情绪不稳。 云姝妍倒也没有什么伤心的事:“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你啊,总算是把你盼来了,你是不是都忘记了你姐姐了。” 云姝妍嗔怪道,她这个妹妹,虽然小她三岁,但从小她们两人的关系就很好。 “哪里有,这不是过来陪姐姐了嘛。”云姝婉拉着云姝妍的衣袖,似乎是在撒娇。 云姝妍拿她没法,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啊,就知道和姐姐撒娇。都要嫁人了,还是这样。” “嫁人怎么啦,嫁人了我也是姐姐的妹妹。而且,我现在不还没有嫁人嘛。” 她轻轻嘟囔了一句,虽然她是待嫁闺中,但是这婚事可没有这么快定下。 唯恐有变故。 云姝妍一向拿她是没有办法,谁让她是自己妹妹呢,自然是宠着的:“是是是,还没嫁。昨日与太子去游湖了,可好玩?” “姐姐怎么知道。”云姝婉惊讶地问道。 “你姐夫看见了,这有什么好遮掩的。太子殿下行事坦荡,自然是光明正大邀约的你。你此去瑞安,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不妨和姐姐说说。” “那倒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就是有趣的事多了。还遇到了不少人,是故人。” “哦?看来你此行确实是有所收获。” ……………… 裴清欢乔装打扮了一番,才拿着令牌偷偷出了宫门。 今日她要去见的,便是这碧云宫的宫主慕辞芸。 她想要拉拢碧云宫,自然要收买这个慕辞芸了。 “阁下是谁,约我见面,却又遮住样貌。” 慕辞芸看着这人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也甚是不悦。 约她相见,却又刻意遮掩容貌,意欲何为。 裴清欢把面纱摘掉,清秀的面孔暴露在慕辞芸面前。 “慕宫主,我是瑾王的妹妹,裴烟璃。” 裴清欢可以模仿着裴烟璃的声音,虽然是不是一模一样,但是也有八九分像。 她做这些事自然,是不能够暴露自己的身份。 既然裴烟璃如今被禁足,那借用她的身份又如何。 “当朝的公主殿下,找我有何事。”慕辞芸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瑾王,一听就知道来的目的了。 “我想请碧云宫为我皇兄效力,至于价钱,任由你们开。” 裴清欢直入话题,碧云宫,她很需要碧云宫的助力。 医毒无双的碧云宫,若是得到了她们的帮助,定是如虎添翼。 也不是所有人都对金钱感兴趣。,慕辞芸例外:“可我不想效忠于朝堂,江湖与朝堂分立,井水不犯河水。虽说如今昭都举办武林大会,但又如何,我碧云宫是江湖门派,不是你们争权夺利的爪牙。” 慕辞芸当然会拒绝,她不喜欢那些皇族的做派,也不想参与这一些斗争。 “若是你愿意帮我们,你想要的我们都会满足你,比如金钱地位,又或者是,让碧云宫名扬天下。只要我们能够做到的,那便可以给你。” “而且,为我们做事,不会白做。黄金万两,药材,我们都可以给。” “在已有诸君的前提下,要谋权夺位。你可知败了是怎么样的下场,你一个公主,帮着你的皇兄做这些,可对得起这些百姓。” 慕辞芸并没有松口,对她来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而且,她不会助纣为虐。谋权篡位,更不应该。 第102章 不愿意合作 慕辞芸态度坚硬,裴清欢自然也听得出来她的言外之意。 对这些金钱没有兴趣,这就是不想合作了。 “何来谋权篡位,那个位置向来都有很多人争,难道我皇兄就争不得。也不妨直说,我是奉我父皇之令来的。你们碧云宫如果不愿意,那就是以我们整个皇室为敌。” 裴清欢自然是敢说这些的,如今她利用的是裴烟璃的身份,就算最后东窗事发,也查不到她身上。 她做事也向来是小心谨慎,不会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然而这些也就会成了庇护她的法宝。 慕辞芸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她的话:“所以你这是威胁我了,但是想必你不了解我,我不喜欢做的事,谁也逼不了我。” “而且成为你们争夺皇位的牺牲品,你觉得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就你们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成功之后怎么不可能杀我们灭口呢。” 她确实不太会相信,说是想要求她们帮忙,实际上不就是把她当做夺位的一个棋子。 她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替他人做嫁衣。 看来她确实是不好糊弄,裴清欢不得不承认,真不愧是在江湖上混的人,就是聪明一些。 “我给出的承诺自然会实现,也请慕宫主想清楚一些。如今你们入了昭都,想要出去,那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裴清欢这话里明里暗里都是威胁,若是碧云宫不愿意成为她的帮手,那她就只能把她们除去。 左右还是会有人帮她做事,而且如今她明面上也可是有很多人帮忙的。 打着为裴霖洲寻帮手的名义,如果有什么事裴霖洲居然会帮她解决。 而且,还有他那位父皇。 还有陈国公府。 她只要稍作添油加醋,一样会有人替她解决自己麻烦。 要是不能够成为她的助力,那便不能成为她的阻力。 话里的威胁,慕辞芸当然听得很清楚。她虽然是笑着,但是她的笑容却又在透过裴清欢。 “你了解我们碧云宫吗?换一句话来说,你又了解我吗?你就这么笃定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她才没有什么兴趣参与这些,受邀请来参加这个武林大会,无非就是给那位的面子。 毕竟三年前就是那位派的军队,联合了几个门派把他们这些门派都一一肃清,让他们不得不归隐山林。 而如今既然让他们重现,那未免是一件坏事,毕竟三年前的仇她也想报。 “碧云宫,医毒无双,是江湖门派中十分有威名的。而你,慕宫主慕辞芸,是前任宫主的关门弟子,医毒双绝,若是闯荡几年,必定会名扬天下。” “可你又知三年前是谁害了我们碧云宫,又或者是江湖中所有的门派。” 她不报仇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想拉拢她为仇人做事。 裴清欢脸色一变,她确实已经想到了这件事,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慕辞芸,竟然对皇室如此仇恨。 “三年前的事,不妨就一笔勾销,如今既然你们都已经重现江湖。这武林大会,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名扬天下做的准备。只要你愿意,碧云宫定然能够成为最厉害的门派。” “当然,若是你想,黄金万两,宝物无数,锦衣玉食,你想要的都可以拥有。只要你说一句话,那我们必然会为你找来。这个诚意足够吗,慕宫主。” 确实是很想拉拢到碧云宫,所以裴清欢也说了很多。 哪怕不能够拉拢到成为帮手,但是也不能够和她成为了敌人。 “这些我都不在乎,所以你可以走了,不用再来了,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皇室夺权,我们作为江湖上的人自然不会参与。你想要拉拢的可不止我们吧,但是我相信除了那么几个会动摇的,其他的也都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今日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我也不会说出去,但是你赶紧走吧。” 慕辞芸先起身,也不在乎她如何。 她不想要做的事,就没有人可以逼她。 参与这些事情不但会引火烧身,还会付出代价,再说了,她与那位,是故人。 自然也不会选择出手对付他。 劝一次不行,那就劝第二次,裴清欢觉得没有什么好气馁的。 若是一次上门就能够劝到的人,那她还需要斟酌一下此人的忠诚。 毕竟如此轻易就被金钱动摇的,那未免以后也会为了金钱而背叛她。 但是这个碧云宫宫主,确实是有点意思。 ……………… “二小姐,今日夫人特意嘱咐了,让奴婢带你去见见谢老夫人。对了,还有一件事,这谢老夫人的一个娘家侄女带着女儿来的,这母女俩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秋慈引着云姝婉往前走,又和她说道。 “秋慈姑姑,这是何意?难道她们是个难相处的。” 其实这些倒也无所谓,云姝婉来到这里,便是客人,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管这些。 秋慈点点头,似乎对这两人不满:“这母女俩,来到这里后比这大少夫人和夫人还要有主子的架子。一言不合就打骂下人,一不高兴就拿下人出气,如今府里的人见到他们可都要躲的。” “秋慈姑姑,这两个人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啊,谢老夫人就不管的吗?” 红袖忍不住问道。 “老夫人病重,也没有这些心思来管。夫人是前段日子才搬回来的,自然也不会多管这些。倒是大少夫人在时,她们也怕,不管动手。大少夫人的妹妹来了之后,也很少管这些了。” “知道了,无碍,她不惹我,我自然不会管她。” 云姝婉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但是如果是旁人来惹她,那可就不一定了。 路过院子,院子有个女子似乎是在采花,只是云姝婉觉着,她有些面熟。 “小姐,这不是雪儿姑娘吗?”红灵先认了出来,那正在采花的女子,不就是那时说要来昭都投靠她结拜姐姐的秦雪儿吗? 秦雪儿是比云姝婉更先行一步走的,那自然也比她更快回来昭都。 “云小姐。”秦雪儿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见是云姝婉,她也甚是意外。 放下花篮之后,她理了理衣裳,缓缓走向云姝婉:“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这是你家?” 说到这里她才发觉不对,云姝婉可是姓云的,这将军府姓谢。 “雪儿姑娘好,看来你过得不错。”云姝婉笑着回道,秦雪儿如今如此悠闲,想来釜山的人也不会为难她。 “府里的人都对我很好,我闲着无事,看着这里的花这么好看,就想着采几朵做花茶。你要不要过来尝尝,我泡的茶。” 秦雪儿眼里充满着期待,似乎是真的想要云姝婉尝一尝。 “好啊,不过要等一会儿,我现在要去见一见谢老夫人。” 身为晚辈,自然不能让长辈等着才是。 “你不用去了,谢老夫人的侄女把人气倒了,如今大夫在诊治,特令所有人都不能靠近。”秦雪儿叹息一声,摊上这么一个侄女,也是真的倒霉。 真的一点都不懂得孝顺。 “哟,秦雪儿,你从哪里带来的人,还把人往将军府里带。你真以为这里是什么人都能收留的,这里可是将军府。” 一道刻薄的女声响起,便见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她的语气中充满着不屑,眼里也只有嫌弃。 “要不说你是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明白。这里可是将军府,不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当然你也不懂这些规矩。” 明明暗里都是在讽刺秦雪儿没有规矩,秦雪儿自然也听得出来。 “她是谁?”云姝婉小声地问了一句,谢老夫人只有两个儿子,并没有女儿。 这位,该不会就是谢老夫人侄女的女儿了吧。 “老夫人娘家侄女的女儿,叫苏若。”秦雪儿来这里也有些时日了,当然跟这个苏若打过交道。 苏若见两个不搭理她,瞬间就来气了:“秦雪儿,别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敢无视我。告诉你,我好歹也算是这个府里的半个主子,若是他日我嫁给了将军府的二公子,我就是将军府的主子。” 苏若还幻想着想要攀上权贵,成为主子。 云姝婉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在疑惑她的话,也似乎是有所思。 将军府的二公子,不就是她的姐夫谢今瑜吗? 这苏若喜欢她姐夫。 “你难道不知道,将军府的两位公子都已经娶亲了吗?” “那又怎么样,我娘说了,我可是要享尽荣华富贵的人。我如此貌美,没有哪个男人不会爱上我。你倒是长得绝美,怎么,也想当这将军府的主子。” 苏若第一眼看见云姝婉的时候,确实会被惊艳。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着实让她感叹。 “放肆,苏姑娘,请你放尊重些。”秋慈出言呵斥道,这个苏若说的确实有些不入流,什么话都敢说得出口。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尊重?你知道我姑奶奶是谁吗?敢开口训斥我,我姑奶奶是将军府的老夫人,整个将军府都是她当家,都是她说了算。还轮得到你一个奴才对我说教,真是以下犯上不知好歹。” 苏若冷哼一声,越说便越生气。 在将军府里待了不少日子,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所有人追捧着她。 而且她也很是享受这一种当主子的感觉。 这是她之前从未体验过的。 如今也算是锦衣玉食,要什么也有什么。 “既然是亲戚,那也只算是客人,怎么算得上是将军府的主子呢。看来这位姑娘倒也不是很懂昭都的规矩,也不知这将军府的规矩。” 云姝婉平静地一句话,却戳到苏若的心管去了。 她不是在昭都长大,那自然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云小姐,她不好惹,算了吧。她的母亲怎么说也是老夫人的侄女,若是惹了她,也不好。” 秦雪儿也是不想生出事端,苏若说几句便说了,也没有什么。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这将军府何须是客人变成主子了。” 声音传来,云姝婉便看见有人朝这里来了。 谢家大公子,也就是谢将军的夫人顾氏,还有谢今瑜。 “夫人,侯爷。” 所有人都行礼,就连苏若也都规规矩矩地行礼。 云姝婉微微福身,向两人行了一礼。 “姝婉见过将军夫人,姐夫。” 云姝婉一声姐夫,让苏若跟秦雪儿惊讶抬头。 秦雪儿眼里满是震惊,云姝婉叫这位谢家二公子,叫姐夫? “妹妹不必多礼,如何,在府里可还住得习惯。” 谢今瑜笑着虚扶了一下云姝婉,又朝她问道。 人是他接回来的,那自然得要保证她住得习惯。 “多谢姐夫关怀,姐姐早就准备好了,所以我没有什么不惯的。”云姝婉这话说得真诚,云姝妍早早便为她备好了所有,哪里会不习惯。 “云小姐,我们也好久未见了。先前姝妍跟二弟都是住在侯府,倒未曾和你打过招呼。” 顾氏笑得温婉,眼里也尽是欣喜:“倒也忘了恭喜云小姐了,日后见面,怕可是要改口唤你一声太子妃了。” 她笑着打趣道。 “大嫂,你怎么学得大哥那一套,妹妹这婚事虽然有了着落,但大家不都早都知道了。” 谢今瑜在一旁说道,毕竟裴煜辰跟云姝婉的这桩婚事,或许是所有百姓都愿意祝福的。 如今圣旨已下,这桩婚事也算是定了下来。 “瞧我,这倒也是。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若是得空了,云小姐可以来陪陪我说说话。” “那是自然,毕竟我如今住在将军府,也是叨扰了。” “怎么算是叨扰哪,姝妍挂念妹妹,倒是让她情绪不稳定。如今你来了,我们大家也放心了不是。我听二弟说,他去的那天,正好赶上圣旨下来,便耽误了几日。云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来找我。” 顾氏跟云姝妍交好,自然会为她做些事。 “多谢夫人,若是有事,定然来寻夫人。” 第103章 叶初雪挑事 “方才听阿姐说,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我还不知道呢,真是失敬了。” 秦雪儿确实很意外,她平日里在府里也没听说过这些事。 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和震惊。 云姝婉倒也不在意这些,她莞尔而笑:“赐婚圣旨是前两日下的,你在将军府里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姐姐,就是永宁侯爷夫人,云姝妍。跟你那位阿姐,算是一家人了。” 她耐心地解释道,如此算来,确实也算得上是一家人。 谢家两位公子,大公子谢今珏承袭护国大将军爵位,二公子谢今瑜得封侯爷爵位。 谢家满门忠烈,自然也是风光无限。 “我听阿姐说过,侯爷夫人是当朝丞相的长女,那你也是丞相府的千金了。不过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你也是未来的太子妃,身份自然是贵不可言。” 秦雪儿想了想,确实能够说得通。云姝婉能够成为太子妃,那身份必然是尊贵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云姝婉居然是当时丞相府的千金。 果然来到昭都,她要见识的人也是个个都身份非凡。 “家父确实乃当朝丞相,您来到昭都也有些时日了,平日里也多出去逛逛,老是待在府里也无聊。” “三日后郡主府长宁郡主设宴,邀请了不少人,要是你有这个兴趣的话,可以随我一同进去赴宴。” 云姝婉也是在询问她的意见,毕竟这也是好事,多出去走走逛逛也好。 她平日里虽然不喜人多的宴会,但是却是不喜宫宴,小姐妹之间的宴会,她向来都是会去参加的。 而今陈敏柔设宴,她自然会赴宴。 不然,陈敏柔可要上门了。 出去逛逛确实是好事,但是秦雪儿却仍有顾虑。 她初来昭都,也没有几个朋友,唯一能说得上话,就只有云姝婉了。 虽然从小便学习规矩,但是她对于昭都的规矩也不是很熟,也是生怕冲撞了贵人。 毕竟能参加郡主宴会的,也不会是普通人。 她确实是想去,但是却又怕冲撞了贵人。 “我怕我不懂规矩,冲撞到了贵人。给阿姐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如今她是寄人篱下,自当是客人,若是给将军府惹来麻烦,可如何是好。 “昭都的贵女,没有你想的这般不堪。你只是看到了苏小姐这般嚣张跋扈的样子,你便会觉得昭都的人不好相处。” 云姝婉知她心中所想,这苏若也算是苏国公家族旁支兄弟的女儿,生在昭都,但却不是在这里生活。 而她自认为高人一等,就连性子也嚣张了不少。 但是这只是她而已。 “苏若确实很嚣张,但是因为有她的家人护着着,她才会这样嚣张。” 要是没有家人护着,又哪里来的底气呢? 如今她没有了家人护着,自然要事事小心谨慎,生怕冲撞了贵人,引来灭顶之灾。 可是从前的她并不需要这般小心翼翼,她是父亲的独女,从小被视作掌上明珠。 她在爱意里成长,可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家人护着,但是也不能纵容她欺负人。昭都里,最不缺的,便是有身份有来头之人。有的人畏我惧我,你以为当真只是害怕我。” 云姝婉为她解释着,如今这世道,权力当道。 有权有地位,方能有一席之地。 “那是因为我的家族,让她们所有人都畏惧。我父亲位居丞相之位,她们的家族畏惧我父亲,她们自然为畏惧我。” “这便是道理,而我不需要她们因为家族,因为身份而畏惧我。我用我自己的能力,让她们不再轻视我。谁说女子就一定要依靠家族,靠自己也是一样的。” 虽说家族是不能够抛弃的,但是依靠家族为主,这人生还有什么道理。 依靠自己,把依靠家族排在自己的后面。 遇事先要自己解决,如果解决不了的再来求助他人,这又有何不可。 “听你这么一说道也确实很有道理,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见见更多的世面。” 秦雪儿也答应了,或许她说的真的没有错,要是能够多出去见见世面,或许对她更好。 毕竟若是想要生活在昭都,必须要结识更多的人。 ……………… 澹台青梧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昭都,没有让所有人发觉。 她在街上晃悠,却看到一个很熟悉的面孔。 澹台若梦。 总算是让她找到她了,澹台青梧心下一喜,悄悄跟着澹台若梦。 也不只是澹台若梦太着急,还是别的原因,她并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跟踪。 而且澹台青梧也时刻警惕着,也没有跟太紧,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直到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巷子里,澹台若梦停住了脚步,似乎在等某个人的到来。 直到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前来,澹台若梦十分欣喜:“怎么现在才来,是有点太晚了吧。” 黑色斗篷的人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真面目。 “这些事既然是小心谨慎为好,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出现,若是有人跟踪,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黑衣人的声音都不一样,澹台青梧也听不出来这人是谁。 如此隐秘的遮挡住自己的真面目,又来到这种里面的地方,交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澹台若梦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欢快:“我怕什么?在这里谁认识我,我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也未必能引起注意。反倒是你青天白日遮成这副模样,不想被人注意也很难。” 说着,澹台若梦脸上也充满着嫌弃。 和这种人合作,简直就是降低她的身份。 非得装出这一副不想让人注意的样子,偏偏他又是最引人注目的。 真是不知道玩的是什么花样。 “我们只是来交易的,你无权管我装扮成什么样子。黄金呢,我们已经同意了交易,那你们的承诺也该兑现了。” 黑衣人并不想和她多说废话,直奔主题而去。 “不用着急,公主说了,明日丑时,在城门南郊的破庙交易。我们许下的承诺自然会兑现一万两黄金不多不少,告诉你们掌门,既然达成合作,那就不要动什么小心思。否则我的蛊虫,让你们尝尝。” “放心吧,我派竟然会信守承诺,协助瑾王殿下登上皇位。也请日后,不要忘了我们。” “呵,不要说那么多废话,效忠谁你们掌门清楚。若是没有事的话,先走了。” 澹台若梦甩袖离去,自然不在乎他有什么表情。 有什么表情都不关她的事。 澹台青梧离得远,并未能听清所有。 但是她听到了几个字眼,南郊破庙。 看来,澹台若梦蛰伏昭都也不久了,她甚至还跟着别人卖命。 好一个澹台若梦,竟然勾结皇室,参与皇室的斗争。 如今她只身一人来到昭都,要是寻找人帮助,自然是要去找裴煜辰的。 但是她自己一个人去找裴煜辰有些明显,也不好到皇宫去。 那就,找云姝婉,或者陈敏柔。 陈敏柔是郡主,同样也是不好找。或许,找云姝婉更好。 想到这里,她便加快了脚步。 平日里待着也是无聊,云姝婉便带着红袖出门了。 想来云姝妍有孕在身,定然是喜欢佩戴些轻便的首饰。 左右闲着无事,她便想起出门为云姝妍挑上些首饰。 玲珑阁,这昭都最大的珠宝阁,里面的首饰都是出自名匠之手,向来受昭都的小姐夫人所喜。 “小姐,这珍珠玉钗一看就是大小姐所喜爱的。” 云姝婉拿起一支珍珠玉钗,红袖便说道。 “姐姐喜爱素雅,这些定然能入她的眼。红袖,掏钱。” 云姝婉也没说什么,看着不错,自然就会买下。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云二小姐。怎么,今日怎么有空出来逛街了。眼光不错嘛,这钗子本郡主也喜欢得很呢。” 一道尖酸刻薄的女声传来,就见叶初雪带着好几个丫鬟进来了。 叶初雪在昭都的时日虽然不长,但是也不短。 自认为自己是皇族出身的叶初雪,向来看不出任何人。 所以在昭都,很多人都不喜叶初雪。 但是碍于身份,也没人敢开罪于她。毕竟怎么说,她也还是个郡主。 但没有人与她交好,因着平日里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怎么看都不喜。 “群主要是喜欢,大可以买。”云姝婉见到她,自然是什么好印象。 虽然只与叶初雪打过几次交道,但是每一次见面她都是针锋相对。 先前她与陈敏柔面上过不去,但也没有什么交恶的事。 但是这个叶初雪,她是打心里的不喜。 叶初雪冷哼一声,手里拿着的鞭子甩到了一张桌子上:“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我得不到的,怎么本郡主想要你手上这支玉钗,你都不肯让给我。” 凭什么要让,红袖心里愤愤不平。 但是却也不敢造次,毕竟叶初雪是郡主,她若开口,便是以下犯上,又让叶初雪找到了她的错处,反而会连累云姝婉。 云姝婉本来不想惹麻烦,她就出来逛一下,没曾想遇到了叶初雪。 “先来后到,郡主也不能够做出强人所难这事吧。一支玉钗而已,若是你想要让给你便是。” 她不会与叶初雪争论太多。 既然都说让了,红袖自然是服从的,她把玉钗给叶初雪奉上,但是叶初雪仅仅拿起来看了一眼,便直接摔到了地下。 “这等货色也就只有和这玉钗一样的货色的人才看得起,本郡主不喜欢这玉钗。如何,如今已经摔碎了,若是云二小姐想要,捡起来便是。” 叶初雪趾高气扬地,语气中满是不屑。 在她眼里,别人喜欢的她就要毁掉。 “长安郡主,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就算是郡主,但你也不能如此。” 云姝婉一向温柔的语气带了几分严厉,她最是不喜欢和叶初雪打交道。 但是叶初雪又太过于欺人太甚。 还真以为她怕了不成。 叶初雪“哦”了一声,眼神带着挑衅看向云姝婉:“怎么,你还要对本郡主动手不成。” “本郡主行事也不止一两回如此了,难不成你还要到陛下面前告我不成。还是说,你丞相府要以此开罪于我,开罪于我母亲德仪长公主。” “若是我真去陛下面前告你一桩又如何,你拿着鞭子欲要对我出手,我难道不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郡主别忘了,我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我的颜面,也代表着整个皇室。” 云姝婉冷笑一声,声音带着不多的威严,但是足够把叶初雪吓到。 太子妃又如何,这太子妃之位,本来就应该是她叶初雪的。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要怎么选还得看郡主自己。”云姝婉一脸云淡风轻,叶初雪却气得不轻。 如今都拿皇室压她了,叶初雪还能怎么样,她抬手扔下鞭子,不服气地行礼:“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摔了你的钗子,我赔你便是,还请云二小姐见谅。” 若是旁人,怕不是还受不得叶初雪这个郡主这一礼。 但是云姝婉受得,作为未来的太子妃,她自然受得。 而且,她要让叶初雪知道。从前她不屑于和她打交道,是因为不想找一些没有必要的事。 但若是叶初雪来找她的麻烦,那她必然不会放过她。 “郡主客气了,只是日后还请郡主莫要如此。也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就是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可如何是好。” 她这也是在告诫叶初雪,在昭都中。比她有身份的人多了去了。 一个郡主虽然说是皇室血脉高贵无比,但是依然有人比她更尊贵。 仗着郡主之位,就在此虚张声势,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本郡主记下了。”叶初雪咬了咬牙,面上还是挂着一丝笑意。 等她回去告诉母亲,看她怎么收拾云姝婉。 居然敢当众威胁她,这个仇她叶初雪非得报回来。 还敢教训她,又拿太子妃的身份来压她,她必须报这个仇。 不然她就不叫,叶初雪。 第104章 交易 叶初雪如此一闹,云姝婉也没了半点心思。 刚好准备回去,便见身旁有人唤了她一声。 “澹台夫人?”云姝婉有些惊喜,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询问道:“你居然这么快就到了昭都。” 澹台青梧点点头,又小声和她交谈着:“云小姐,我有事要见太子殿下,你能否帮我通传。他人在皇宫,我见不到他。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越快越好。” 毕竟明日就有人开始行动了,她必须快点见到裴煜辰。 澹台若梦出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云姝婉见她如此着急,当即就点了头应允:“好,我现在就去见他。”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她知道一定是什么重大的事情,所以她一刻也不敢耽搁。 “好,我在云仙酒楼等你们。” 澹台青梧自然是不敢靠近皇宫的,若是被认出来,或者是碰上了澹台若梦未免是什么好事。 急匆匆赶到宫门口,云姝婉深吸一口气。 从马车里下来,宫门口的御林军是认识云姝婉的,当即就恭敬行礼:“云二小姐。” 云姝婉微微点头,让他们不必多礼,随后递上令牌:“我想要见太子殿下,还请将军通传。” 为首的御林军哪里敢拦着云姝婉:“云二小姐客气了,殿下吩咐过了,若是您来,不用通报。属下带您去东宫,请。” 这可是东宫的未来女主人,谁这么没眼力见的会去拦她。 云姝婉一路跟着他去,半路竟然遇到了瑾王。 “瑾王殿下万安。” 云姝婉自然是要行礼的,在皇宫之中,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瑾王见是云姝婉,心下一喜,两眼都在冒光。 虽然她已经是钦定的太子妃了,但是这太子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 要是他成了太子,那云姝婉不也还是太子妃。 “二小姐不必多礼,快免礼。”瑾王说着,就要去扶云姝婉,但被云姝婉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瑾王有些尴尬,咳嗽一声便正了正神色:“二小姐这是来找四皇弟啊,不巧,他被父皇召去御书房了。若是二小姐觉得无聊,小王可以陪同你一起去后花园走走。” 他说的倒是很诚恳,但是云姝婉却一点都不想和他打交道。 这个瑾王,心术不正。从前为了得到她父亲的助力,就百般来讨好她。 甚至,还不惜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但可惜都被她拆穿了。 后来她姑姑敲击了慧贵妃,瑾王便也没再来烦着她了。 “不劳殿下费心,若是太子殿下未回来东宫,臣女可以去找姑姑。” “皇贵妃如今协理六宫,自然是有事要做。本王无事,陪陪二小姐又如何。” 瑾王笑得一脸神秘,似乎是真的想要邀请云姝婉。 “瑾王兄不早点出宫,在这里缠着我的太子妃是何意。” 裴煜辰挡在了云姝婉面前,眼神带着凌厉的杀意看着他。 谁知道裴煜辰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瑾王吓了一跳,当即就开口解释:“四皇弟,你不要误会。皇兄只是怕云二小姐等你等得时间久,会无聊,才想要陪她去御花园走走。既然你在,那我先走了。” 他当即落荒而逃,也不知道为何,他很是害怕裴煜辰看他的眼神。 眼神里带着杀意,似乎下一刻就要把他杀掉。 见瑾王落荒而逃,云姝婉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瑾王,向来畏惧裴煜辰。 “云儿,你怎么入宫了,是来找我的吗?是发生了什么事。” 裴煜辰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倒是让云姝婉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无奈地道:“你这么多个问题要问我,那我应该回答哪一个。” 裴煜辰才反应过来,方才一连串地问道,倒是有些多余了:“先去东宫吧。” 毕竟这里人多口杂,什么事在这里说也不方便。 “澹台青梧要见我?这般着急,向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倒让裴煜辰没有想到,按照澹台青梧和他的约定,他回来昭都之时,澹台青梧也会来。 这几日倒是忙的忘了这件事。 “对啊,他很着急,就说今日一定要见到你。她说在云仙酒楼等你,你还是快些出宫吧。” 澹台青梧做事向来沉稳,如今这番着急想来事情不简单。 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但裴煜辰却是有些为难了。 “父皇那边,今晚他要去母后那里用膳,让我跟皇姐陪同。”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他出宫,那今晚用膳定然是赶不上了。 这确实很难两全。 “我看澹台夫人那边似乎很着急,她指明要见你,就说明此事非你不可。这样吧,我去找皇后娘娘,看看能不能为你找个借口。” “好,那我翻墙出去,我尽量在用膳之时赶回来。” 想了想,裴煜辰觉得,主要是他用轻功的话或许能赶得上。 “好。” ……………… 云姝婉来了,楚弦音自然是高兴的。 “婉儿来了。” “姝婉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姝婉行礼,楚弦音先一步把人扶了起来,又抱怨着:“你说你都是一家人了,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喊什么皇后娘娘,你应该喊本宫一声母后。” 楚弦音难得如此开心,对于云姝婉,她可是喜欢得紧。 如今好事将近,她自然是高兴的。 毕竟这可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儿媳。 “娘娘,这……。” 云姝婉面上泛着红,低着头不去看她。这举动倒是让楚弦音发现了,她打趣道:“怎么了,圣旨都已经下了,婉儿这是后悔了,不想嫁煜儿了。也不舍得唤我一声母后啊 。” 楚弦音面上带着笑,身边的宫女都察觉出她的心情很好。 “婉儿不是这个意思。”云姝婉急忙开口。 “你啊,真是跟想容一样,都是这般。婉儿,过来让本宫看看。” 楚弦音朝着她招手,示意云姝婉走过来些。 云姝婉应声,大大方方地没有拒绝,走到了楚弦音面前。 楚弦音握着云姝婉的手,抬手便把自己发间上插着的一枚金发簪给她戴了上去。 “娘娘,不可。”云姝婉想要阻止,但楚弦音执意为她戴上。 “婉儿,你来了我很高兴。因为在这宫里,除了你姑姑,还有华锦那个丫头,也没有人能够是真心地和我相处。” 她最是讨厌那些虚情假意,也从来不喜欢阳奉阴违的话。 虽然是皇后,但是她却始终觉得,是这一个身份困了她太久。 她并不喜欢被身份约束着,也不喜欢面对着勾心斗角。 一直活在自己的伪装下,她觉得也是够累的。 “娘娘,您是皇后,她们定然是要恭维的。今日来,是有事和娘娘说。” 云姝婉说着,附在楚弦音的耳边,和她说着。 听完之后,楚弦音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是朝着身后宫女吩咐道:“你去把皇贵妃请过来,就说,她的侄女入宫,今晚便一同在我宫里用膳吧。陛下那边,就告诉他,晚些时辰再来用膳吧,本宫亲自下厨。” “是。” 楚弦音如此,自然是为了给裴煜辰拖延上一些时辰。 这样,他就不用如此着急。 裴煜辰来到了云仙酒楼,按着澹台青梧留下的记号,找到了她所在位置。 “澹台夫人可是有什么急事找我,还找到云儿来告诉我。” 若不是非常急的事,他想澹台青梧不会如此。 澹台青梧虽然是坐着喝茶,但是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 见到裴煜辰来,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细细的为他说着:“我知道这次匆忙,才会找上云小姐帮忙。但是这件事或许不是那么简单,我便想着还是由你亲自来解决。” “今日我看见了澹台若梦,她似乎在和哪个门派在谈合作。还约定了明日丑时在南郊破庙交易黄金。我听到澹台若梦,称她的主子,为公主。” 这才是让她感到不对劲的地方,澹台若梦能够悄无声息地藏在昭都,莫非真的有皇室之人在帮她。 “公主?澹台若梦?”裴煜辰紧锁着眉头,似乎也不能联想到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他的兄弟姐妹中,除了已经出嫁的两位公主,就是四公主裴玲燕,五公主裴清欢,六公主裴烟璃,还有七公主裴心容比较年长。 裴玲燕性子弱懦,定然不会有这个胆量。 裴清欢,她整日不出宫门,也从来不会过问任何事情。 而这裴烟璃,确实是很大可能。 先前瑞安一事,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是她所为,但是她的贴身宫女招供,必然不会有错。 如今她已在禁足之中,难道还不消停。 “澹台若梦这个人很聪明,她肯定会选择聪明的人作为她的盟友。但是这个裴烟璃,似乎不像是个聪明人。” 澹台青梧对澹台若梦如此了解,当然是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虽然是裴烟璃做的事也确实是很缜密,但是怎么看也觉得,远远不够成为澹台若梦的合作伙伴。 “这个公主绝对不是指裴烟璃,她性子单纯,说话做事也不会有如此深奥。而且她的宫里 因着被禁足,有不少人看管着,不会有人能够出来还不被察觉。而且,裴烟璃也就会仗着身份欺压,不会想到这些。” 对于裴烟璃,裴煜辰没有什么好感。准确来说,他对裴烟璃也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那这就靠你了,我不太了解你们裴氏皇室的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能够拿出黄金的,可不是一个公主这么简单。” 她想,就算是公主,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黄金来。 虽然作为公主都应该有私库,但是不至于出手如此大方。 “我知道,照你这么说,明日我带人去破庙那里,就知道了。” 裴煜辰也犯了难,时间太紧迫,让他不知该如何做。 而且今晚他还要进宫一趟。 而且他又不能露面。 “反正我已经通知你了,你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也帮不了你。对了,生死蛊的事,澹台若梦那里问不出什么的,你要自己去找。看看有谁,会针对云小姐,你从那里下手或许好寻一些。” 澹台青梧也没有办法,这生死蛊的蛊虫,是澹台若梦以自己的鲜血养出来的,她也解不得。 但是澹台若梦绝对不会帮忙。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找出那个被种了母蛊的人,这样,只要保证那人不死,云姝婉就不会有事。 “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人会想要她的命。”裴煜辰垂了眼眸,云姝婉并未和任何人有仇,所以,他也没有任何头绪。 或许,跟宫里那些人有关。 “那这些就要你去查了,毕竟我也不能知道这些。我方才遇见了碧云宫的人,慕宫主好像也在找你。但她去了尊王府,至于我和你的交易,也是时候兑现了。” 澹台青梧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裴煜辰做到了对她的所有承诺,不仅派人去保护她的女儿,同时也在寻找他夫君的下落。 那么她,也应该帮助他。 “答应你的事还没有完成,澹台若梦,我会把她带到你面前。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我知道你信守承诺,但是我如今来了这昭都,却觉得挺好的。我的族人虽然远离了南临皇城,但是他们也过得很好。所以,我没必要为了不必要的事,扰了他们的安宁。” 回到南临又如何,南临皇帝畏惧她们澹台一族的蛊毒之术,又想利用她来控制澹台家。 甚至,她的父亲都死了。 如今远离了南临皇帝的控制,不也挺好的。 而且,她也不知如何组建进来整个澹台家。 “但是你也要和他们取得联系,他们会蛊毒之术,也能控制蛊虫,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怕会酿成大祸。起初不就险些酿成大祸,幸好夫人阻止及时。” “你说得也是,等你这边的事解决完了,我就去联系我的族人,把他们都聚到一起来。如今我在昭都,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昭都人心险恶,夫人一切当心。” 第105章 心里有鬼 久久不见裴煜辰回来,云姝婉心里也不踏实,眼看着皇帝就要来了,可裴煜辰却不见人影。 莫非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婉儿,煜儿怎么还没有回来,陛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楚弦音也是着急,说是有事出宫去了,但是如今还没回来。 万一陛下过来,还不见裴煜辰,怕又引起猜忌。 “娘娘别着急,再等一会儿,说不定殿下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云姝婉开口劝道,裴煜辰不是那些没有观念的人,他定然会早一步赶回来了。 “母后,儿臣这不回来了嘛。”直到听见裴煜辰的声音响起,楚弦音才松了一口气。 “你啊,要是再晚一些,怕是会引你父皇不满了。” “母后,我比父皇先行了一步,父皇已经到你寝宫的门口了。” 裴煜辰笑道,幸好是先行了一步,不然可就不好解释了。 “陛下到。” 直到门外一道响亮尖锐的声音响起,皇帝才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云想容。 “陛下\/父皇。” “免礼吧,今晚也算是家宴,何来这么多虚礼。朕来晚了,让皇后久等。” 皇帝说罢,又去扶起楚弦音。 身后的云想容急忙开口:“都怪妹妹不是,来的路上衣裳沾染上了泥土,陛下陪着臣妾回去寝宫换了一套,这才让陛下误了时辰,请皇后娘娘恕罪。” 说是这样说,但是楚弦音并不会在意。毕竟,云想容是故意这样做,目的就是为拖延时间。 “这些小事,妹妹何须在意。入座吧,陛下。今日陛下让人传话说要来用膳,正巧云家丫头入宫了,臣妾便自作主张留下她一同用膳。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楚弦音的话,让皇帝一顿,但是面上不敢显露什么。 “皇后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了,以后云丫头可要多多入宫。去陪陪太后,在后宫多走动也是应该的。” 圣旨是他亲自下的,无论如何都是代表着他同意了这一门亲事。 就算有人不满,他也不能够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臣女能够入宫陪伴太后与各位娘娘,是臣女的荣幸。” 云姝婉急忙回答,表面的功夫倒是做得很好,只不过只怕某人心里不是这样想。 “煜辰过些日子也要及冠了,是时候开府了。” 皇帝又忽而一句话,似乎是真的早就做了决定。 开府了自然好,这样,裴煜辰就能住在太子府,不用住皇宫里了。 这样他做事也方便一些。 “是,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说是家宴,但实际上,处处都是陷阱。 说错一句话,或许便会惹来麻烦。 ……………… 骠骑大将军府,来了昭都也有些时日的姚清羽整日被拘在将军府里学规矩,都没有好好出去逛过。 她倒是对外面的东西很向往,但是大伯却不让她出门。 无趣得很。 姚清羽站在一棵树下,唉声叹气地,心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闲不住想要出去玩。 这些日子真的不太适合她。 “清羽,怎么又想着出去玩,整日唉声叹气的,树上的鸟儿都让你叹下来了。” 姚景天一进来就是看见这一副场景,让他不禁发笑。 姚清羽闻声看去,姚景天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她没有见过的。 “大伯,这位是?”姚清羽好奇地问道,看她衣着打扮虽然简朴,但是一身行头却价格不菲。 “这是我义女,白玉。前些日子她去礼佛了,今日才回来。” “姐姐好,我叫姚白玉。”女子甜甜地开口,却让姚清羽觉得她不像好人。 但是明面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白玉妹妹好。” “你们两个以后就是姐妹了,可要好好的相处。对了,明日长宁郡主在郡主府设宴,宴请了不少人。你们两个,一同去凑凑热闹吧。清羽还没有见过这些小姐们,白玉你多带着她些。” “是,女儿明白。”姚白玉也没有拒绝,她时常参加这些宴会,自然也是熟络些。 等到姚景天走远,姚清羽脸上的神色就变了,她冷哼一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不喜面前这个姚白玉。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你也只能和我演戏。你是义父的侄女,但是我也是义父的女儿,听闻你在战场上英勇杀敌,让我甚是敬佩。” “但是这样不是姚城,不要把在姚城那一套千金大小姐的架子摆在这里。这里是昭都,那些贵族任何一个人出身都比你好。不要想着攀比,老老实实的就好。” 姚白玉才不在乎她到底喜不喜欢她,只要不给她惹事,随便。 她可不想给姚清羽收拾烂摊子。 “好,我不会给你惹麻烦。但你,说话别太过分了。你只是大伯的义女而已,敢这样跟我说话找死。” 她从来不喜欢别人挑衅她,而这个姚白玉她一点也不喜欢,打心里都不喜欢。 姚白玉冷哼一声,抬眼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鄙夷:“我只是在告诉你,你应该怎么做。别以为自己是姚城,把你那套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拿出来。” “这可是昭都,昭阳国最繁华最大的地方,天子脚下,岂由你放肆。这长宁郡主是当今德宁长公主的女儿,他的父亲又是陈国公,她的宴会上或许连公主都会来,你自然要放规矩一些。”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出了事连义父都保不住你。还说想嫁给太子,痴心妄想吧。太子殿下这样的人,昭都有那个贵女不想嫁,就你。” 姚白玉确实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底气,敢嚷嚷着要嫁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如此清风霁月的人,有哪个姑娘家不想嫁的。 但也好歹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才是。 姚清羽被她这一句话刺激到了,眼神变得凶狠,死死盯着姚白玉。 但姚白玉并不怕她,反而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怎么,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被我说对了心事了,也不用这么生气。太子殿下乃未来诸君,无论为他的才华还是权位,都会深深吸引着很多人。” 说着,姚白玉凑近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整日在府里,想必是不知道。姚城一战,太子殿下立下战功,陛下特令,许太子殿下自行讨赏。” “太子殿下归来之时,在朝堂之上,用这战功,求了一道迎娶当朝丞相次女为太子妃的圣旨。如今昭都人尽皆知,太子殿下与丞相千金的婚约。” 姚白玉当然是知道姚清羽不知情的,她才来到府上,整日里拿着鞭子吓唬人的,有哪个下人敢靠近她。 而且将军府也不是讨论这些的地方,她自然就不知道了。 但是不知道没关系,她可以亲自告诉她。 毕竟她就是想看姚清羽伤心的样子。 “你说什么,不可能。”姚清羽似乎不敢置信,怎么会,裴煜辰才回来多久,就去求了赐婚圣旨。 怎么可能,他看起来那么稳重,怎么会如此贸然行事。 他对自己无情,心心念念的人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娶她吗? 姚白玉白了她一眼,看着她这个样子,她不禁一些嫌弃:“有什么不可能的,太子殿下与丞相千金两情相悦,昭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人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嫡女,配得上太子殿下。你难道没听说过吗?云家有女初长成,艳绝倾世才貌双绝。” “这昭都第一才女,又是大家公认的第一美人,身份家世样貌才华都有,难道配不上这太子妃之位吗?” 姚白玉说完,便转身就走。 她就是想要看见姚清羽不痛快的样子,至于为什么,那肯定是报仇。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姚景天收养,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照料。 当时他还不是大将军,也生活在姚城。那时候年纪尚小,姚清羽时常仗着自己练武学的东西威胁她,她那个鞭子,每每练习都是甩在了她身上。 她还威胁她,要是她敢说出去,她定然不会活着离开姚城。 当时姚清羽是城主之女,她也不敢说什么。 她也只好忍气吞声过了三年之久。 终于,姚景天立下战功,被调往昭都,她也跟着去。 当时她忘不了姚清羽看她的眼神,充满着杀意,似乎真的想要杀了她。 姚景天膝下无亲生子女,就只有她一个养女,因此,她便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 她都要忘了姚清羽这个人的存在了。 如今,她既然人在昭都,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她要把当时受过的任何苦,都加倍奉还给姚清羽。 她要让姚清羽,付出一定的代价。 ……………… 长宁郡主在府中设宴,受邀的自然会出现。 毕竟,虽然是长宁郡主先前是有些骄纵,但是她也没欺负人。 也有很多人与她交好。 云姝婉来得也算早,她在郡主府门口,碰上了裴语歆。 “裴姐姐来得好早。” 裴语歆立即回道:“也不知是谁来的比我还早,你倒出息了,回来这么久也不来找我,要不是长宁设的这一场宴会我还见不到你。” 裴语歆撇了撇嘴,冷哼一声。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一个两个不在昭都也罢,回来了也不来看看她。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是是是,是我疏忽了,今日给公主殿下赔罪了。” 云姝婉急急赔罪,裴语歆近日被约束在宫里出不来,想来是无聊的。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她定然是求了许久的。 “两位来得好早啊,怎么,在这当门神吗?”沈栖月来到的时候,就看见她们站在门口,倒有些像门神了。 “你见过长这么漂亮的门神吗?”裴语歆冷哼一声,故作生气地看向沈栖月。 沈栖月自然识趣,又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公主殿下貌美如花,当门神岂不是可惜。” “婉儿,她是不是跟大皇兄学坏了,怎么还开始调侃本公主了。” 裴语歆只觉得似曾相识,裴熠辰平日里见到她,老是打趣她。 看着沈栖月这样说,他倒是觉得跟裴熠辰有点相像。 云姝婉看了看沈栖月,配合地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毕竟沈大小姐跟尊王殿下相处了两三个月,朝夕相处,能学到很多东西是吧。” “好了,我认错还不行吗?我们快点进去吧,等一下郡主等急了。” “不急,还有人没来。” 裴语歆开口,似乎还要等一个人。 “雨国师之女,雨施音,一年前因为生病被养在庄子里,前天刚回昭都。敏柔也邀请了她,算起来,她和敏柔有些亲戚关系,和我们也有些交情。” 裴语歆说的,自然是和云姝婉。沈栖月前些年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从来没有结交过任何的人。 她自然是不知晓的。 “施音回来了,是好事。”提起这位国师之女,云姝婉也不陌生。 她跟雨施音,因琴结缘,成了手帕之交。一年前,她病重之时,她的父亲当朝国师算出她命星有异,故而把她送去庄子养病。 一年里,她们也时常有书信来往。 只不过没有想到,她竟然回来了。 “劳公主殿下跟云小姐记得我,施音有礼了。” 雨施音缓步而来,脸上笑意盈盈,眼里藏不住的高兴。 “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可都要忘记了你。” 裴语歆故作玩笑道,雨施音离开一月,就似乎过了许久一样。 “施音,这位是沈栖月。”云姝婉先为她介绍道,沈栖月和雨施音相互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我才离开一年,你们就忘了我,真没良心。还是敏柔心里挂着我,你们这般,好生令我伤心。” 雨施音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两人都已经习惯了她这副样子,自然不会当真。 “是是是,雨大小姐,我向你赔罪。” “别,我可担不起太子妃的礼。好啊你,都要成亲了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在回来的路上听到的,还不知情呢。” 真是好样的,雨施音也没有想到,这都要成亲了竟然也没告诉她。 第106章 与宣王有关 “圣旨已经昭告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施音不在昭都,消息却也这么灵通,能够这么快就知道了。” 裴语歆笑道,雨施音啧了一声,不禁笑了。 “我哪能够消息不灵通,不然你们可要把我忘了。” 回来昭都之时时,她才发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才离开一年,竟然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到底是物是人非,一年之景,便不似从前。 与她同龄的姑娘们,也要到了婚嫁之龄,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好了,有什么我们进去再聊,在门口里站着算什么。”云姝婉先打断了她们的话,如今站在门口,也确实不是个方便聊天的。 雨施音这才想起,蓦然道:“是啊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说着,雨施音就先行一步,裴语歆与她并排而走。 沈栖月跟云姝婉也紧跟其后。 虽然她们来得已经够早了,但是还有人来得比她们早。 约莫着就是一些为了讨好陈敏柔的,既然早早的就已经到了。 “参见华锦公主。”既然能来这里的,那自然都是认裴语歆的。 裴语歆抬手,示意她们免礼:“今日可不是我做东,就不必这么客气。大家怎么开心就怎么玩,不是吗?” 她才没有这么多规矩约束着别人,虽然在宫宴这种场合上要时刻注意着规矩,但是如今只是她们姐妹之间的聚会,倒也不必死死的守着这些规矩。 她倒是觉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公主这话倒是说得对,我们姐妹之间,就不必拘束着。放开来玩,才是最重要的。” 有一个女子开口,便有其他人附议。 “是啊,郡主设这一场宴会,不就是让我们姐妹之间谈笑风生,快意当前嘛。” “公主这都开口了,诸位可不要再拘束着了。” 在场的姑娘家都是朝中大臣之女,少不了有一些皇亲贵族,旁支也好,权贵也罢,但于她们而言,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几人分别落座,却久久未见陈敏柔。 “云二小姐,还未来得及说一声恭喜呢。以后,我们可都是一家人了。” 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走到了云姝婉面前,和她说道。 女子笑容恬美,也是真心实意的祝贺。 昭都之中,文有丞相,武有太尉,相有国师,而还有一人,绝对是皇帝都需要敬佩的。 便是当今太傅,贺忠。今年已年过七十,但是却任教过两位皇帝。 在朝中受所有大臣尊敬,无论是哪个皇子一派的,都不敢对这位太傅出言不逊。 而眼前这个女子,便是贺太傅的孙女,贺玉琅。 而且,贺玉琅乃是钦定的宣王正妃。 “多谢贺小姐。” 云姝婉也站了起来,回道。贺玉琅心善,从不与人争,也不喜皇室纷争。 虽然赐婚给了宣王,但是怕是她心中是不喜的。 毕竟,宣王不会是她喜欢的。 贺玉琅向往的,是自由,是要去更大更远的地方看更美更好的风景。 这些,在这昭都里,做不到。 “你们就别恭喜来恭喜去了,你们这里就已经坐着,一位尊王正妃,一位宣王正妃,一位太子妃了。” 裴语歆无奈,这倒是都聚在一起了。 尊王跟沈栖月的婚事她并没有多想,毕竟看他二人想必是有感情的。 裴煜辰跟云姝婉之间就更不用说了,裴煜辰奔赴战场,一为百姓安危,二是为了拿战功去换一道赐婚圣旨。 可是为何这宣王跟贺玉琅的婚事,她是觉得只有利益的。 贺太傅不愿意参与夺位之争,所以就惹怒了宣王与瑾王一派的势力。 “这也是啊,如今都在本郡主府里,真是让本郡主有面子。” 人未到声音便已经到了,陈敏柔今日也颇有主人的样子,也难得这般放松了。 “郡主。” “不必多礼,今日我们大家就是姐妹之间聚会,不必拘束。” 陈敏柔平日里已经够拘束了,就是想着好好办一场宴会高兴高兴才是。 宴会还未开始,陆陆续续很多人都早很多到了。 到处一片欢声笑语,确实是氛围感十足。 而贺玉琅,却是坐在了云姝婉身旁。 她似乎是有话要和她说,却始终没有开这个口。 见四周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们,云姝婉便佯装不在意地问道:“很少见你这副欲言又止,心不在焉的模样说吧,有什么事。你我都算得上是好友了,你既然有事与我说,让我便听着。” 到底还是看穿了她,云姝婉觉得,她肯定是有事想要和她说。 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说这事 关乎到更多人。 见云姝婉如此,贺玉琅也不藏着掖着了,脸上还是保持着那一抹笑意:“我不想嫁宣王,但是圣旨已下,我若抗旨便是诛九族的重罪。” 她不想要嫁入皇室,这是她唯一的底线。贺玉琅觉得,这些皇权斗争,就是要人命的催命符。 而且,她并不喜欢这个宣王。 “怎么突然就赐婚了你跟宣王。”云姝婉确实是不知,她一回来昭都,就听闻了这一道圣旨。 是在她离开与尊王沈栖月离开昭都的第一个月里赐下的婚约。 而且,还会在尊王成婚之后再择良日成婚。 这也意味着,贺玉琅不想嫁,也就只能祈祷尊王的婚事先不办。 这样,她才有机会。 贺玉琅面上担忧不显,但是心里苦闷得很:“约莫着就是因为,想要所有皇子有这个资格争皇位。” 说着,贺玉琅凑近云姝婉耳边,确保她的声音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我从爷爷那里得知,陛下有意赐婚瑾王与施音。你说呢,这四位皇子。” 她的话云姝婉不是不明白。 “尊王为嫡长子,虽然双腿不能行走,但是他也还有这个资格争。所以,沈太尉之女为他的正妃。而我乃太傅的孙女,自然配得上宣王妃这个位置。施音又是国师之女,便可许为瑾王正妃。” 说着,贺玉琅停顿了一下:“你是丞相之女,成为太子妃必然没有疑问。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和太子抗衡。我自从被赐婚之后,一直被拘束在家中不得外出。这些事,我也从诉说。我信得过你们,我爷爷年事已高,对这桩婚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父亲自然是愿意卖女求荣的,因为,宣王答应了他,未来他若是得了那个位子,会许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 所以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不然,她就只能乖乖待嫁。 可是,这不是她所愿,她不甘心。 爷爷虽然为太傅,但是年事已高,自然不能拿这些事刺激她。 可她被宣王的人盯着,找谁帮忙也不可以。 所以她就想,借着这一场宴会,找云姝婉她们帮忙。 或许,其中真的有破解之法。 毕竟,她相信以云姝婉聪慧的角度来看,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弊。 最重要的一点,她只信云姝婉。 这些事,不能够求她的父亲,但她要自救,除了自己,还要找人帮忙。 而赐婚太子跟云姝婉的圣旨下来之后,贺玉琅就明白了什么。 这或许,是要煽动皇子夺位。 真是好厉害的算计,她成了这一盘棋的棋子。 可以说是,沈栖月,雨施音,云姝婉和她,都是棋子。 这一盘棋,只能赢,不能输。 她不会守着一个狼子野心的宣王过一辈子,也不会相信他那些海誓山盟。 她从来,都只相信自己。 “除了那些皇室,我们的身份确实会成为那些皇子夺权的棋子。你这些,我会考虑的,你放心,这婚事,必然不会成的。” 怎么可能成,云姝婉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之中。 宣王与瑾王参与夺位,无论哪一方拜,自古只有一种结局,死。 而若是真的如贺玉琅所说,选中的瑾王妃是雨施音,那便两边都旗鼓相当。 “我知道,我也不会让这件事成的。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宣王在和瑾王争,他们的第一步,是要除掉太子和丞相府。你哥哥入狱那件事,是宣王手笔。” “你清楚的,虽然我们都是名门贵女,但是好歹也要有点野心,不然怎么能配得上家族的用心培养。所以我想知道这些事,并不是难事。” 贺玉琅说得理所当然,虽然为女子,但是她们更希望不是依附家族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 所以,她当然会自己留些心眼。 而且,成事者,没有点野心又怎么能保护得了自己。 “我知道,你如今被困在府里,若是日后要见你,应该不难吧。” 她想,今日她都出来了,那以后也必然不是什么难事吧。 “如果是你们来找我,肯定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宣王的人最近盯我盯得紧,柔淑妃还专门派了教习宫女来,说要教我宫里的规矩。” “你知道的明为教我规矩,实际上就是想要监视我。” 真的以为她看不出来,这所谓的教,就是想要监视着她。 怕她不愿意,不想嫁。 既然都求得圣旨了,那还怕她悔婚不成。 “你等我与她们商量之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定然能够照顾好自己。” “事关重大,也难不得我自己一个人做主。” 毕竟,其中牵涉的,有很多人。 沈栖月暂且不论,她有尊王保护,定然不会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 但是雨施音,那就不一定了。 国师,是天子身边的人。 自然就,听命于天子了。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我不会暴露这些的。如今暂缓这些婚事的,便是尊王与沈小姐那边。但是,会连累你与太子的婚事也延迟。” 贺玉琅是觉得,是乱点鸳鸯谱真的这么好玩吗? 为了所谓的皇权争夺,逼她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这乱点鸳鸯谱还不止一桩,真是无缘无故。 她这是,人在家中坐,这祸从天上来。 待在家里好好的,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道赐婚圣旨砸婚了。 “放心,事情孰轻孰重,我都有考量。如今事关的不是我们的幸福,而是国之大事。” 对于这一些事,云姝婉当然会有考量的。她当然知道哪些事重要,哪些事可以先放一放。 国之大事,应该排在最前面。 毕竟,有国才有家。 要是真的引发了谋乱,那么殃及的便是百姓。 毕竟,无能之君,便是亡国的关键。 宣王跟瑾王有勇无谋,又胆小怕事,但却心狠手辣,怕是会危及所有人。 而且,这两人无论谁夺了那个位置,她丞相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反而会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我信你,还有,当心六公主裴烟璃。” 说罢,贺玉琅便坐远了些,淡定地喝着茶,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云姝婉无奈,端着一杯茶在嘴边却迟迟未入口。 这些事,仿佛有着天大的阴谋。 “不好意思大家,我与姐姐来晚了。路上马车被拦下,耽误路程,白玉向郡主赔罪了。” 最后来的,莫过于是姚白玉跟姚清羽了。 不过姚白玉也是知趣,先是向陈敏柔赔不是。 “姚大小姐不必多礼,既然事出有因,那本郡主也并不会惩罚你或者多言你两句。这位,姚小姐,又见面了。” 陈敏柔似笑非笑地看着姚清羽,先前姚清羽在姚城要教训她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扬的。 生怕别人不知晓她是谁。 可是如今在昭都,她哪里还敢嚣张。 “清羽见过郡主。”姚清羽当然不敢发难,她哪里会想到,这陈敏柔居然真的是郡主,而且,看起来势力还不小。 “行了敏柔,既然客人都来了,那就坐吧。你今日是主人,飞花令,可有什么彩头啊。”裴语歆开口,也不是在为她们开脱,而是想知道,今日这飞花令,到底有什么彩头。 若是她感兴趣的,赢下来也不错。 “华锦姐姐太着急了,今日这彩头,哪里轮得到我添啊。是吧,云二小姐。” 陈敏柔一脸笑意看向云姝婉,云姝婉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敢情这一场是鸿门宴。 第107章 玲珑玉钗 “今日,该不会是场鸿门宴吧,长宁郡主。” 云姝婉无奈,却也知道陈敏柔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她不仅仅是丞相之女,还是未来的太子妃。 而身为太子妃,与所有朝臣家眷打好关系,才是关键。 更何况,有些时候,裴煜辰或许还真的需要他们的助力。 然而,这打好关系的前提,自然要给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个下马威。 有些人或许会不在意她,觉得她成为这太子妃只是因为有一个强大的家族。 陈敏柔今日设宴,便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不止是只有家世。 所以这彩头,必须由她来出。 看来,陈敏柔真是用心良苦啊。 “倒不是这么说,今日可不是什么鸿门宴。只是这飞花令,我们得有彩头吧。” 陈敏柔朝她点头,她能做的,只有这一些。 今日请来的人中,其中有的,便是家族为宣王跟瑾王一派的。 就比如,这姚家。 虽说朝堂之事跟她无关,但是总归事关到昭都的安宁,她自然是要有一些行动的。 云姝婉也不拒绝,示意红袖拿出一个盒子来。 “这支玲珑玉钗,是姑姑请宫里的匠师为我打造的,不知,作为今日的彩头可还足够。” “这当然够了,我们也就寻个开心不是。” …………………… 这一场宴会结束之时也还很早,陈敏柔也就独独留下了几人。 裴语歆也不想先走,但是宫里有宵禁,她自然得赶回去。 而贺玉琅,宴会结束之时,太傅府便来人接了。 所以留下的,也就只有云姝婉,沈栖月,和雨施音。 听了云姝婉的描述,所有人都是沉默无言。 许久,雨施音才似乎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所以意思就是说,很有可能,哦不,下一个被赐婚的,肯定是我。”雨施音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语。 搞什么不好,怎么总是来这些乱点鸳鸯谱的。 她才回来,这么着急让她嫁啊。 嫁一个王爷有什么好的,她还是喜欢自己向往的生活一点。 沈栖月也是肯本绕不明白这些,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如果她跟裴熠辰先成亲的话,那么她们两个就可能真的要嫁人了。 那怎么行。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同为女子,她觉得还是要帮的。 “这样吧,我去找尊王殿下。让他以伤势没好拖延个半年一年,应该不成问题的。” 她觉得裴熠辰应该会同意的吧,但是也得先问过才下定论,不然就显得她太不尊重他了。 陈敏柔苦恼得很,虽然这事看似不关她的事,但是她却也身在这盘棋盘之中。 但是,这似乎牵涉到很多:“事关重大,也容不得错任何一步。虽然说我们并没有这个权利管这些事,但是也只有我们自己能够帮助到自己。” 她也是这样觉得,与其一味的去靠别人来保护自己,还不如自己自食其力。 这样或许就更有生机。 “被送去庄子养病那一年,我就已经是想到了很多东西,却没有想到我回来的时候,竟然是这样一件事。” “原本说怕我过了病气给家里人,让我在庄子里养个两三年,如今看来这般着急让我回来,不就是因为这一桩婚事。” 雨施音自嘲地笑了笑,还以为是自己那好父亲心疼她可怜她,怕她在庄子里过得不好,才想着早些让她回来的。 可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可真的是让她心寒了。 云姝婉却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在想,这些事这么巧合,也算不得是巧合。 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让她们都脱险呢。 有了,云姝婉会心一笑,示意她们凑近些:“你们想,其中的利弊。这太傅是陛下的人,而作为太傅孙女的玉琅被赐婚给了宣王。而这国师,也同样是陛下的人,如果想要把施音赐婚给瑾王,是不是就能说明,陛下有意让这两位皇子一决高下。” “但是,尊王跟太子都是嫡子,太尉大人跟我父亲,虽然明面上没有站位。但是应该有人看得出来,太尉跟我父亲都看好太子这个名正言顺的未来储君。” “宣王跟瑾王背后也各有势力,甚至可能会有江湖门派相助。但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才是关键。我觉得,我们可以从中破局。” 到底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云姝婉觉得,虽然朝堂之上那些元老都没有站位哪位皇子,但是却不代表他们不知道。 如今夺位之争随时都有可能开始,但是也应该有可以下手的地方才是。 “我觉得,趁那道赐婚圣旨还没下来,我应该提防着我父亲算计我。” 雨施音不免觉得有些后怕,她的父亲,可是号称可以预言一个人的命格的。 要是给她预言个天命所归为凤怎么办,或者又对付别人呢。 这,她可不得不提防。 虽然她不信这卦象,也不信命,但是有人信啊,陛下也信啊。 不然又怎么会担任国师之外呢。 “总之你们最近都要小心一些行事,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应当立刻派人传信给我,我如今住在郡主府,这是我的地盘没有人会透露消息出去。” 陈敏柔也是淡定地听着她们的分析,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防。 雨施音点点头:“放心吧,我虽然说呢,刚回来,但是出入府中还是自由的,有什么事我当然会来找你们了。毕竟我们都会想要被那一纸婚约约束。要是两人相爱,那并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我与玉琅都是同样的人。” 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狠绝,却又带着对未来的向往:“不止玉琅,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们只相信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掌握在所谓的权势之中。” 是啊,她们才不会相信什么,命由天定。 她自己的人生,当然是要活出自己的故事。 若是被权势所逼,被世道所迫,就只能够趋于牢笼之中,那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说实话吧,我确实是不信命的。因为我觉得,无论是谁,身处何处,哪怕在黑暗中,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命运。就比如你们,你们在这权势之中,却能够清醒独立。” 沈栖月是佩服的,在这样的世界里,她们却保留着清醒。 不会被权势迷昏了眼,也不会为荣华富贵妥协。 “要看看玉琅那边。” 云姝婉说道,如今最紧急的,便是贺玉琅那边。 ……………… 贺玉琅回到府门口,便见着有人在那里等着。 一个妇人站在那里,一脸怨气地嘟嚷着。 “这死丫头怎么还没有回来,让我等那么久,等她回来不得扒了她的皮。” “夫人消消气,那可是大小姐,太傅大人最看好的孙女,而且,大小姐还是未来的宣王妃。” “什么宣王妃,那本应该是我女儿的才是。喊什么大小姐,她母亲死了,我才是夫人,我的女儿才是府上的大小姐。” “哟,孙姨娘好大的口气。怎么,这宣王妃的位置,你想要贺千灵去坐啊。那你自己去陛下面前说呗,要不,我替你说。” 贺玉琅才不会惯着她,当即就回了她的话。 还真以为她乐意当这个宣王妃,要是贺千宁能当的话,让给她又怎么样。 这赐婚的对象是她,不就是因为她得爷爷宠爱的前提下吗? “大小姐,我是正妻,你喊我姨娘算什么。这赐婚圣旨都下了,我可不敢造次。”被称作孙姨娘的孙梦凝自然是不乐意的。 她不是姨娘,她是续弦,也是正妻。 但贺玉琅怎会认她,当即冷哼一声:“父亲和爷爷都还没有说,你凭舒妃一句话就能够定的吗。我劝你,安安分分的做人,否则可不要怪我不留情。” 她怎么会不讨厌这个孙梦凝,当初如果不是她,她母亲就不会死。 她多年来一直隐忍孙梦凝母女,便是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为母亲报仇。 让母亲九泉之下,也有个交代。 她的母亲才死了不到三年,就这么快有人忘记了她的身份了。 在她心里,这正妻之位,只有她母亲一人。 哪怕这孙梦凝想要坐这正妻之位,也绝对不可能。 她贺玉琅,不会答应。 “大小姐,你话可不要说这么过分了。你回来得这么晚,该不会去私会了吧。” 孙梦凝被她气得差点没吐一口血出来,见她如此晚归,当即就阴阳道。 贺玉琅才不会如她的愿,她的这些话,还刺激不到她。 毕竟,她行得正坐得端:“孙姨娘这话说的,本小姐是从长宁郡主的郡主府回来,你不妨去问问。” “要不,我去帮姨娘,把长宁郡主找来。哦对了,华锦公主也在呢,还有国师的女儿,丞相的千金,要不,我派人去请她们过来。” 贺玉琅的话,吓得孙梦凝急急冒冷汗,她急忙摇头:“不不不,妾身怎么能请几位贵人来问,大小姐,正在等你用膳呢,请吧。” 被吓得哪里还敢乱说话,孙梦凝就恭敬地把人请了进去。 贺玉琅也没说什么,这孙梦凝就是这样的人,不吓吓她,还真的把自己当软柿子了。 先前她只是不想对付她罢了。 但是如今,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 贺玉琅并不满意这桩婚事,所有人都知道。 贺太傅自然也明白的,但是不能抗旨,他也不能拿整个家族去赌。 更何况,天子赐婚圣旨已下,也没有任何回头路了。 但是他这个孙女,这般好,又岂会愿意拘于深宫之中。 “玉琅,你和爷爷说实话,今日去赴宴,可曾有什么变数。” 贺太傅目光温和,看向贺玉琅。 这个孙女是他从小养大的,亲自教导的,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有。”贺玉琅点头,也不瞒着他:“爷爷,孙女知道你忧心我过得不好,这桩婚事也并非你所愿。但是圣旨下了,就已经成了定局。若是抗旨,怕是会连累整个贺家。” 她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也知道其中的关系孰轻孰重。 她不想嫁是真,但是不能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因为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反而会连累整个家里,她断然是不能连累到贺家。 贺太傅叹息一声,却也是在恨自己护不住贺玉琅:“玉琅,是爷爷对不起你。你可曾找到破解之法,爷爷年事已高,很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都已经是一只脚快踏入土里的人,想要做什么,都没有这个能力了。 “爷爷,这事让孙女自己解决。您要多保重身体,不要为我这些事烦扰。” 贺玉琅也不并不想让他为难,所以她想要自己解决。 “玉琅,你是不是去找了云相家的小丫头,让她帮忙。”贺玉琅虽然平时结交的好友众多,但是他也知道,真正和她玩得来的,也就那么几个。 而这丞相的千金,云姝婉,便是其中之一。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爷爷,贺玉琅也并没有否认:“是,她能帮到孙女。爷爷知道的,她很聪慧,也知晓这些皇子夺权会发生什么。宣王和瑾王想要对付太子,若是他二人联手,必定会对太子不利。” “而且,陛下不是想要废了太子吗?” 贺玉琅的话,让贺太傅急忙噤声:“这话不能乱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真的了,贺玉琅只笑不语,她说过,自己不会甘愿成为笼中雀,那自然就要做出实践。 到底还是瞒不过她,贺太傅也只好全盘托出:“玉琅,你很聪明,比你父亲还聪明。你能看清如今的局势,可你父亲却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你说得不错,陛下定然是想要废了太子殿下的。因为,他想要一个傀儡皇帝,而太子殿下太聪慧,又有自己的主见。自然是有人害怕他会,夺位。” “可太子不是储君吗?陛下为何还担忧这些。孙女明白了,太子殿下受百姓爱戴,甚至……”。 贺玉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已经点到这个份上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第108章 要为自己打算 “你我明白就好,有些话藏在心里就够了,不用明说。玉琅,你说得对,云家那个小丫头,很聪明。” 这确实是不可否认的一个事实,他也不得不赞叹:“砚初那家伙,膝下两儿两女,都是人中龙凤。也正因此,丞相府也成了旁人那眼中钉肉中刺。” “云家,百年世家,世代辅佐君王,能文能武,忠心耿耿。而如今,云砚初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各有所成,在朝廷为官。长女是侯爷夫人,这幺女又即将成为太子妃。” “其中牵涉的,也并非只是云家这般简单。谢家,萧家,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倒也真的是连在了一起,也确实让人觉得可怕。 “所以那位怕的,是这几家帮助太子殿下。但是孙女不明白,为何还要宣瑾两位已经封王的皇子有机会夺权。” 都已经封了太子,却还要靠出这一出。 她是觉得,真像是一场玩笑。 “你不懂,陛下想要借两位王爷的手,除掉太子,再让他二人自相残杀。至于尊王,更加不会参与。” “玉琅,你要为自己打算,不要被那些权势逼迫,你要寻找你自己心中的路,才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云家那丫头定有破解之法,你找她,确实是找对人了。” 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小丫头,虽然表面上就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但是却是沉稳聪慧的。 更何况,她身后有太多的人护着了。 太子裴煜辰,便是足矣。 “爷爷也这么觉得,但是我怕,她会陷入两难之中。她与太子殿下的婚事,是太子殿下用战功求来的,如若因为我这桩乱点的鸳鸯谱婚事,而受到连累的话。” 贺玉琅确实是不想云姝婉为难,虽然她跟瑾王并无感情,所谓赐婚只是把他们绑在一起的枷锁。 但是云姝婉跟裴煜辰,却是完完全全有感情的人啊。 她也并不想让云姝婉陷入两难之间。 “可是,她不是这样想吧。玉琅啊,国事面前,什么最重要,她应该告诉你答案了吧。如今江湖门派踊跃而出,都往昭都来,你觉得就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武林大会特意而来吗?” “你要自己想清楚,这样,你的路才好走。而且,这以后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你日后,要脱离了贺家,成为自己心中的模样。” 爷爷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也说中了她的心思。 贺玉琅在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这一些问题。 爷爷说得没错,也猜得没错,云姝婉确实说说过,在国事面前,定然是先舍掉什么的事。 更何况,事关整个昭阳国的兴衰。 只不过她却觉得很可笑,一个国家的兴衰,竟然轮得到她们这些女儿家来守。 当真是不一样了。 …………………… 云姝婉回去之时,云姝妍正站在院子里等她。 见她回来,云姝妍急忙上前:“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姐姐还以为你回家了。” “没有啊,既然答应了来陪姐姐,那怎么能不和你打招呼就走呢。姐姐,天都快黑了,不必在这里等我的。” 她也是担心云姝妍会生病。 云姝妍拍了拍她的手背:“无事,等一会儿罢了,太子殿下来了,在厅里,你去见他吧。他来许久了,在等你。” “他怎么来了。” 云姝婉确实没有想到裴煜辰会在这里找她,想必会让他等许久吧,她晚了这么久回来。 “我可不知道,你快去吧,他像是有话跟你说。” “好。” 果不其然,云姝婉进去的时候,裴煜辰正坐在厅里喝茶。 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倒是显得有些孤独了。 “怎么今日来找我了。”云姝婉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上,又亲自为他沏了一杯茶。 见是云姝婉,裴煜辰笑道:“若是无事酒吧不能来见你吗?父皇已经许我开府了,以后我就不用待在皇宫里,行动不便。” 以前在皇宫里住,被这么多人盯着,他做什么事都要费好大心思引开那些耳目。 甚至有时候被拘在宫里,他都只能是翻墙出来。 倒也真的是与众不同。 开府了自然是好事,这样,他做事就方便了不少。 而不是每每都被困在皇宫里,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 “这倒是方便了你的行事,如何,破庙里,真的有黄金吗?” 云姝婉问道,裴煜辰将此事与她说过,她便也上了心的。 想必是昨晚裴煜辰派人去了南郊破庙,有了收获。 说起此事,裴煜辰神情严峻,似乎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是有,而且,是宣王的人在用黄金拉拢燕山派的人为他效力。碧云宫的慕宫主,她告诉我说,六公主裴烟璃,想要拉拢碧云宫为瑾王效力。” “六公主,又是她?”听到这个名字,云姝婉不由得一愣。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这六公主,但是看上去,不像是心机这般重的人。 难道,是伪装的。 那这个人也太危险了吧。 见她神色有异样,裴煜辰追问:“什么叫又是她?你这出去一趟,可是有什么收获。” “是啊,收获大得很,知道你回来昭都之后行动没有之前那么方便。竹雨轩你也不好联系,消息也不会是第一手传到你手上。” “但是嘛,我今日见了玉琅,她告诉我说。陛下有意要为国师之女雨施音和瑾王赐婚。” “宣王与贺太傅孙女,瑾王与国师之女,有意思。两边都是父皇的人,他倒是会打算。” 裴煜辰不禁冷笑,要不还是说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这心思,倒真是够慎重的。 “所以我想,尊王殿下跟阿月的婚事,要想办法延迟了。这也意味着,你我的事。” 云姝婉说到这,自然也是停顿了一下,眼里也是不舍。 她想成为裴煜辰的新娘,可是如今,确实是没有这么快了。 毕竟当下局势,怕也是乱得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样的。虽然我确实想要快些娶你入门,但是此时,你若真的嫁给我了,才是危险重重。” 裴煜辰看向她,眼里满是坚定。为何危险,这夺位之术,最危险的便是他。 他身居太子之位,不就成了争夺皇位的阻碍。 所以,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若是此时他娶了云姝婉,便是把她也拉进这趟浑水之中。 左右还有那圣旨在,他与云姝婉的婚事,断然是没有反悔的机会的。 如此一来,对他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好事了。 “我觉得,六公主裴烟璃,或许被人当做棋子利用。她被禁足半年,如何有这本事,躲开所有人,出宫来拉拢这些门派。会不会是有人借她的身份,来做这些事。” 还是怀疑,云姝婉始终觉得,裴烟璃不像是有如此通天本事的人。 听裴语歆说过,裴烟璃做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并不会拐弯抹角,什么事什么心思都藏在脸上了,根本毫无半点隐瞒的可能。 她也见过裴烟璃,确实是如此。 那么,这暗中拉拢江湖势力的,又会是谁。 既然能假扮裴烟璃,是不是就说明,这个人也是宫里的。 云姝婉的说法裴煜辰并不是没有猜测过,但是好几次都被他所否决了。 如今听她说起,裴煜辰倒也在思索,还有谁。 如今宫里在争的,便是柔淑妃跟慧贵妃,柔淑妃暂且好说,而慧贵妃这边。 能帮瑾王的,似乎不只有裴烟璃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 “裴清欢。”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相视一笑。 “你也想到她了,但是在我的印象里,裴清欢一直都不参与任何的事。她平日里不是作画就是喝茶,并没有半点可疑的迹象。” 裴清欢,他对她的印象不多。只是知道,裴清欢母妃早逝,便被慧贵妃养在膝下。 她的性格内敛,并不和其他皇子公主交好。 反而跟裴烟璃关系不错。 “这不能这么说,我姑姑跟我说,我们离开昭都这段时日,德宁长公主曾经去见过她。” “德宁长公主野心不小,而且也曾对敏柔姐姐出手。我也担心,这两人之间隐藏着什么阴谋。这些都是需要去查清楚,毕竟也不能说空口无凭就指认。” 凡事都要讲证据,如今她也只是猜测,自然要找到证据。 而且她也觉得,事情定然不会这么简单。 这事发生地太巧了。 “我知道了,我去让竹雨轩查。你那边的事,能处理的话要自己当心,不能处理的,就告诉我。” 他不会干涉她的任何事情,只是在告诉她,若是不能处理的,有他在。 云姝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好。” ……………… 沈栖月去了尊王府,裴熠辰见她这么晚还来,想必是有事的。 果不其然,听她简单描述了一番之后,裴熠辰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成婚便是导火索。若是你我二人成婚,这宣王跟贺小姐,瑾王跟雨小姐,但也要成婚。”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事,裴熠辰觉得,自己不就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之后天都要塌了。 真是可笑啊。 这乱点鸳鸯谱,还真是随时都乱点啊。 没一桩婚事让人满意的。 “对啊,我就想着,让你假装大病未愈拖延一段时间。等解决了她们的事情之后,再择好日子完婚。我来,是来问你的意见的。” 他的意见当然重要了,毕竟,这些事,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对裴熠辰不公平,所以她选择来问他,虽然说他会同意的,但是她要亲耳听到裴熠辰说。 “没问题,若是能帮上贺小姐跟雨小姐,也是好事一桩。” 裴熠辰当然同意了,他又怎会不知其中的事,这宣王跟瑾王争夺,就是站在同一条船上。 而他,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不争会死。 但是不是为他自己争,而是为裴煜辰而争。 他要为裴煜辰扫清所有的障碍,包括这些危险。 见他答应,沈栖月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总归就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其实我跟她们就是见过一面。但是听婉婉说起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有了主意,我想要帮她们。” 或许,是出于同情,又或许,是看见在这世道里,竟然还有人惺惺相惜。 她们不信命,要与老天对抗,这些跟她很像。 所以她也想尽一份力帮助她们。 因为同是女子,她能理解她们的心酸和不易,同在这个世界里,她更清楚如今的局势。 所以,她想要帮她们,也在帮她自己。 “这贺小姐跟雨小姐,同云小姐,同现在的你,都是一样的人。” 裴熠辰说的,是现在的沈栖月。从前的沈栖月她不了解,也没有了解过,但是总会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事。 从前的沈栖月,确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上不敢忤逆长辈,下连一个奴才都能欺负她。 如今的沈栖月,才有了一股清艳大气的样子。 “那当然了,我本就不是她,又怎会学得她的所有。我就是自己,活着为的是我自己,而不是别人。你,现在不就是为了你自己吗?” 沈栖月反问道,她觉得,裴熠辰如今,虽然一副漠不关心任何事的人,但是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的局势。 他不会坐以待毙,一直在暗中筹谋。 “我活着,不仅仅为了我自己,还有我的母后,我的弟弟。他们都需要我,你说得对,我不该自暴自弃,我志不在那个位置,但是不代表我把那个位置让给那些小人。” 志不在那个位置,他还有得选,但是裴煜辰,却是没有选择。 “所以,就是太子殿下适合。”沈栖月觉得有些可笑,这个位置人人都想坐,但是都坐不得。 而不想坐那个位置的人,偏偏是那个位置的归属者。 裴熠辰是,裴煜辰也是。 “当然,他才是天下尊者,他会带领着昭阳国上下,走向最辉煌的未来,成就最繁华的太平盛世。” 第109章 自有天意 话是这样说,但沈栖月却又有别的想法。 “那个位置就真的这么重要,有这么多人争的头破血流,就是为了占那个位置。”沈栖月很疑惑,那个位置,真的就这么有吸引力。 甚至有的人,不死不休,也要争上一争。 “当然,至高无上的权利,谁都想要拥有。站在最高的位置,可以号令天下的感觉。” 裴熠辰为她解释着,曾经他也以为这个位置很好,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才知道,就是一个害人命的位置罢了。 想要坐那个位置的人向来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就是能够成为尊者,另外一个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无论选哪一条路都是不容易走,不好走的。 “我不觉得,我觉得权力并没有这么重要。但是那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不能够代表所有人。算了,我们不说这一些,这些给你的药,如果下回宫里再有太医来,你服下这个,脉象就会混乱。” 沈栖月递过去一个药瓶,裴熠辰倒也已经习惯了。 宫里的人可不相信他这双腿一直都这样,每个月便会派太医来查一次。 幸好有沈栖月的药应付着,都不知道他已经痊愈了。 这会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 收到一封信之后,云姝婉就匆匆离开,去了太傅府。 太傅府门口似乎热闹得很,有人在争吵,吵的是什么云姝婉大概也听得一些。 大概就是,在争论一些家里琐事。 “哟,云小姐,您怎么来了。”门口的小厮认识云姝婉,眼巴巴就凑了上去。 “劳烦通报,我找你们家大小姐贺玉琅。” “好嘞,云小姐里面请,小的这就去给大小姐通报。” 见到贺玉琅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云姝婉见到她的时候,她身边竟然还站了两个人,应当是宫里出来的。 “玉琅,这两位怎么没有见过。”云姝婉开口询问,实际上是在告诉贺玉琅,她有事和她说,要她把所有人都支走。 贺玉琅会意,又提高了声音:“这两位可是不了得啊,宫里的淑妃娘娘派来教我规矩的。她们说了,淑妃娘娘让她们跟着我,她们可不听我的。” 贺玉琅其实很想让她们走人,但是到底是柔淑妃的人,她也不好打发。 “既然是宫里的人,怎么会不懂规矩。主子讲话,还不退下。” 云姝婉扫了一眼她们,并未在宫里见过她们,应当是柔淑妃宫里的心腹。 “给云小姐请安,老奴是柔淑妃身边的李嬷嬷,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也请云小姐不要插手,这是我们娘娘的规矩。” 比较年长的一位嬷嬷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满。 她明里暗里就是在指,她是宫里的人。 但是,宫里的人又如何。云姝婉一样不会放在心上:“什么时候,淑妃娘娘还带教这些了。虽然说玉琅是未来的宣王妃,但是还轮不到你们来教她。” “怎么,是觉得她这个主子使唤不起你们,还是觉得我使唤不起你们。你们既然这么喜欢待在太傅府,改日我进宫的时候,和皇后娘娘说一声,让你们留在这里吧。” 想要威胁她,她可不受任何人威胁,云姝婉觉得,她们就算再有本事,也奈何不了她。 她还没有到那个人人都欺负的份上。 “老奴不敢。”李嬷嬷吓得一踉跄,直接跪了下来。 若是旁人或许就真的是说一说,但是云姝婉,却未必在说假话。 她是皇后的未来儿媳,说几句话自然是管用的。 这位也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在这太傅府不比在宫里好,若是真的被逐出宫里,日子怕也是不好过的。 “还是你说话管用,三言两语就把她们吓走了。你都不知她们有多么嚣张,我要是不听他们的,她们就用柔淑妃来压我。” 贺玉琅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这些人,还真是要有人治才行。 云姝婉在她对面坐下,伸手握着棋子下在棋盘里:“自己一个人下棋多没意思,还是我陪你吧。” 哎,要输了。贺玉琅叹息一声,认命地和她下棋:“你的棋艺这么厉害,我可下不过你。你可要手下留情,让让我。” “那是自然。” 两人在亭中对弈,风情雅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这院子,这般安静。”云姝婉缓缓道,这是贺玉琅的院子,方才赶走了那两个宫里出来的,怕也不会有人偷听了。 但是安稳起见,她还是得小心一点。 “当然了,我这里有水流声,放心吧,我们两个在这里说话,旁人听不见的。” 这也是为何贺玉琅会选择在这里下棋,下棋最忌惮的就是分心。 而这水流声潺潺,自然是扰人清静,但是她就是要这样做。 “明日,宣王会来邀请你前去游湖。而后,他想要当众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你明白该怎么做的。” 云姝婉带来的,确实是很重要的消息。贺玉琅平日待在府里,对外面的消息却是不知情。 宣王竟然会如此做,真是把她当傻子了。想到这里,她的眼神狠绝,还带着一抹淡淡的恨意:“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有没有迷药。” 她自然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了,这个宣王想要对付她,她自然先下手为强了。 云姝婉没说话,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放在她面前:“在里面放着,你回去再打开。这是阿月的药,你把药抹在手帕里,只要他闻到了那药粉,便会中招。有花案的是解药,你要提前服下。” “我能为你做的,暂时就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你说得没错,施音跟瑾王的婚事,圣旨下来了。” 贺玉琅说的,如今圣旨已经下了。虽然她们不意外,但是却要想办法解决这一切。 贺玉琅择棋的手一顿,随后落下一子:“看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可要靠我们自己了。我没有人可以依靠,我只能靠我自己。” 她爷爷年事已高,自然她不能看着他为了她的事奔波劳累。 而她的好父亲,巴不得她早日嫁给宣王。 至于那位孙姨娘,当然巴不得她死了,好给她女儿让位。 所以,她靠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是,她不怕,她相信她一定能够做到。 “你还有我,我会帮你的。我们都会帮你的,明日之后,敏柔姐姐会亲自上门,把你接去郡主府住。贺太傅自然不会有意见,而你父亲若是有意见,碍于郡主的面子,他也不能说什么。” “至于那两个来监视你的人,我会进宫一趟,让姑姑给柔淑妃提点两句。我姑姑与柔淑妃向来不对付,这些事,她做不做,柔淑妃都一样恨她。” 都是身在深宫有苦说不出,柔淑妃也是个可怜人,但是她如今却也做出了过分的事,确实让人可怜不起来了。 如此,那也没有什么的了。 “皇贵妃娘娘心善,自然不愿意和这些妃嫔为敌,但是,让所有人畏惧好过被所有人算计。” 她说的,不止是身在深宫里的霓皇贵妃,还有她自己,还有,所有的人。 让人畏惧,总好过被人欺负,被人算计。 只有厉害的人,才会让人畏惧,让人觉得不好惹。 让人欺负的人,自然是旁人觉得你好欺负,才会这样。 所以,她一向明白得很。 “当然,明日你要小心。如今所有人里,我的消息应当是最灵通的。你若有事,直接来找我。” 云姝婉说得不错,如今裴煜辰开府,他的太子府早就修缮好了,早早就搬了出来。 他的行动方便了,自然做事也方便。 裴煜辰知道的所有消息,只要涉及到朝堂,他就会传给她。 所以,她的消息就是最灵通的。 听到这里,贺玉琅倒是明白了:“你的消息灵通,一向都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身边那个丫头,叫红袖的,时常出入竹雨轩,不是吗?” “竹雨轩可是天下第一情报组织,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而红袖想必是跟竹雨轩的人关系匪浅,不过说来,我倒是听到了一些传闻。” “哦?什么传闻,让你也感兴趣。”云姝婉确实也被勾起了兴致,她都还没有从贺玉琅嘴里听过任何传闻呢。 “街上有人在传闻,这竹雨轩的主子,是瑾王。瑾王就是江湖上那位第一公子,君泽公子。但是我却觉得不可能,就以瑾王这般,他定然不能够建起偌大的一个竹雨轩。” 既然是传闻,那就当不得真。她也不相信,这瑾王能建起这么大一个竹雨轩。 “你都说是传闻了,这可能吗?”云姝婉笑了笑,说的话却别有深意。 既然是传闻,那就不是真的。 “你说这些话,要是传到那位耳里,会怎么样。他是会忌惮自己的儿子,还是想要把竹雨轩占为己有。” 贺玉琅这也是说的是实话,她觉得,没有人不想要得到这竹雨轩。 竹雨轩自建立起来就一直在扩大,如今可谓是遍布天下,在天下扬名。 而且竹雨轩还是天下第一情报网,消息最灵通的便是这竹雨轩,所以没有人不想要得到。 “我觉得,他不会信。瑾王要是真的有这个本事,那太子之位,岂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云姝婉对于瑾王也并不看好,所以也不会夸赞他半句。 常年留恋烟花之地,不学无术,心术不正,但是表面却又装得温润如玉。 “那倒也是,他们不知道,我可知道。太子殿下身边那位,朱玉姑娘,是竹雨轩女子分部的首领。有缘在竹雨轩见过朱玉姑娘一面,虽然她蒙着面纱,但是气质跟身影变不了。” “当然,他们没有这个机会见到朱玉姑娘,那竟然是不会察觉出的。” 她也已经有了答案,朱玉既然是竹雨轩的首领,又跟在裴煜辰身边,十有八九,便是她猜到的这般。 “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心里有答案便好,其他的,不必明说。” 云姝婉这话,算是默认了。贺玉琅也没继续说下去,她说的不错,既然心里知道这个答案,那一切就不重要了。 “施音姐姐那边如何。” “暂时没有任何问题,放心吧,就只有那一道赐婚圣旨罢了,其他的,可都还没有着落。” “但是不容小觑,国师精通占卜之术,又深得那位器重和信任。无论如何,都要小心。” “我知道的,总之你一切小心便是。其他的,还需从长计议。” ………………………… 是夜,裴煜辰看着桌上摆着的所有线索,却又不知如何破解。 他猜到跟裴清欢有关,但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裴烟璃跟瑾王两个人。 裴清欢不常出入慧贵妃宫里,也不喜欢和瑾王打交道。 这未免也太过蹊跷了吧。 “澹台若梦,裴清欢,裴烟璃,宣王,瑾王,燕山派,这其中有藏着什么。” 裴煜辰仔细想着,却又无从得知。 如今夺位之争明里暗里都已经开始暗暗较劲了,最是激烈的,便是宣王一派跟瑾王一派,不断地提拔亲信。 他提拔的人被罢官,他回来之后,就重新为他们寻了后路。 而后,宣王跟瑾王那边,提拔的人,都被沈太尉跟丞相联合弹劾,贪污受贿,强抢民女,字字句句都是带有证据的。 这就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这沈太尉跟云丞相,并不看好这两位王爷。 也并非不是不看好,而是不想参与这场斗争中。 有了他二人的开头,确实很多人未站队的,都在为自己打算。 这样也好,也算是好事。 但是,他通过竹雨轩,查到的事,却又不一样。 “殿下,森罗殿的人,和瑾王达成了协议,燕山派那边和宣王达成了协议,碧云宫没有同意帮助瑾王,但是瑾王似乎不想放弃这一大助力。不惜以黄金万两为筹码,就是希望慕宫主能够答应。” 楚行在一旁说道,这黄金万两,也还真是舍得 。 第110章 当女皇帝 “碧云宫医毒双绝,自然会成为他们争夺的对象。落悠山庄那边如何,枯木宗呢?” 他猜,这几个门派,加上他的竹雨轩,会成为他们两个争夺的对象。 毕竟,有了这些助力,便也成功了一大半。 “落悠山庄人都没有到,枯木宗直接把人打出来了。对了,有人向竹雨轩递了拜帖,指明要见我们的主子,君泽公子。” “谁。” “来人自称是皇室之人,是个女子。” 是女子,皇室之人,裴煜辰神色自若,眼底的深邃尽藏其中。 裴烟璃。 “我今晚去见一见这个人,你让朱玉假扮成宫女,守着裴烟璃。而你,亲自去盯着裴清欢。” “殿下是怀疑,在私底下招兵买马勾结江湖门派的,不是六公主就是五公主。” 楚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按理来说,一个皇室公主不应该参与这些才是。 那怎么会呢? “一切都没有定夺,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要小心一些,别被人发现了。” 虽然楚行的武功他心里有底,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江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所以,他不得不防。 “属下明白。” “陆言那边,让他小心一点。如果云儿那边有什么行动,要配合她。” 裴煜辰自然不会干涉云姝婉那边的事。 “明白了,今日云小姐去了一趟太傅府,想来是把明日宣王要对贺小姐动手的事告诉了她。殿下,需不需要我们派几个人去保护贺小姐,就是让宣王得逞,对殿下不利。” 楚行的意思,是怕这宣王要是真的对贺玉琅动手,会威胁到裴煜辰。 “不必了,贺玉琅是贺太傅亲自教出来的,云儿既然已经提点了她,那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些事,她应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的了。” 他并不认为,贺玉琅会坐以待毙。 贺玉琅是贺太傅亲自教出来的,其谋略,文采,皆不输任何人。 云姝婉都已经告知过她,她定然会有防范的。 “殿下,恕属下多嘴。这位贺小姐,日后或许会成为一位女太傅吧,辅佐殿下。”楚行也是心有预感,贺太傅教了两任皇帝,连自己的儿子都没亲自教,却是从小把他的孙女带在身边。 他觉得,贺太傅像是交了什么使命给贺玉琅一般。 “她的才华,若是在朝堂之上,自然也有一席之地。”裴煜辰并未否认,也并未承认。 这些事,如今说,还早得很。 …………………… 裴清欢今日特意去找了裴烟璃用膳,这让裴烟璃欣喜万分。 她如今还在禁足中,哪里都去不得,连寝宫都不能踏出去。 “皇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待在寝宫里都要闷坏了,禁足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裴烟璃唉声叹气的,却也知道这次父皇是大发雷霆。 不然怎么会把她禁了半年。 但是她就奇怪了,她的贴身宫女幽兰怎么会跑到瑞安郡去。 还说是受了她的指使下毒,她从来没有吩咐过幽兰做这些事,也从来没有让她去瑞安郡。 幽兰的供词在手,她百口莫辩。 “我今天去求了父皇,他才让我来跟你一起用膳。我带了些你爱吃的饭菜过来,和我一起喝两杯?” 裴清欢笑意盈盈,又拿出了一壶酒。 酒!裴烟璃也是许久没有尝到了。 “还是皇姐对我好,还给我带了酒。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去,整日待在这里我都快无聊死了。” 她不禁感到苦闷,待在这里又不能出去,每日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你这禁足半年已经算是轻的了,要是草堂之中真的有人追究起来,父皇也保不住你。所以呀,你就安分守己,过好这半年,等着半年一过,你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半年,禁足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们当然是想要我待在这里半年了。幽兰背叛我,到底是为什么。” 裴烟璃就不明白了,她自问待幽兰不薄,她居然会背叛她。 还说是受了她的指使,可她从来却没有说过。 裴清欢见她生气了,也没有再说别的。心里却暗暗在骂她,要不是裴烟璃现在还有利用的地方,她当然不管她。 还轮得到她质问。 真是该死。 “皇姐,你怎么不说话。你们是不是真的打算不管我了,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父皇都已经厌弃我了,这可如何是好。” 没了父皇的宠爱,她又要过回那种人人欺负的日子吗? 不,她不想。 “可以,我怎会管你,但是现在时机会不对,等我找到合适的时机你就能够出来了。你要知道,要是以后皇兄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你可是他的妹妹,自然是享尽荣华富贵,到时候你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公主,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不对吗?” 裴清欢这话说的好像也对,想到这里,裴烟璃默默点头。 “皇姐说得对。” 我说得对就好,裴清欢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又倒了两杯酒。 “来,喝一杯。” 裴烟璃当即端起酒杯,也没有想到裴清欢竟然会害她。 两杯下去之后,裴烟璃就晕乎乎的。 裴清欢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但是逐渐的她就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 见裴烟璃晕了过去,裴清欢也没犹豫,果断拿出人皮面具给她换了上去。 她又把自己的衣裳和裴烟璃调换,裴烟璃尚在禁足中,寝宫里的宫女都被调走了一大半。 更何况裴清欢方才进来的时候,还把所有人都支走了,让她们守在外面不许进来。 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裴清欢做完这些,又在自己衣衫上泼了几滴酒,就沾染了一些酒气而已。 “来人。” 裴清欢轻咳一声,模仿着裴烟璃的声音。 “六公主。”说话的,是裴清欢的心腹青黛,只跟裴清欢对上一眼,她便明白了裴清欢是要做什么。 “皇姐醉了,赶紧把她送回去吧。你们都退下,今晚不要来打扰我,我有些头晕,想要好好睡一觉。” “是。” 她发觉,自然没人敢来打扰她。 毕竟裴烟璃对宫人时常打骂,也没有什么人敢真的不听她的话。 等到人走了,裴清欢走到床边,按下了床底藏着的一个机关。 裴烟璃的寝宫里,是藏着通往宫外的密道的。 除了她,没有一个人知道。 因为,这本来是她的寝宫。慧贵妃亲自为她准备的,但是,当时裴烟璃喜欢得紧,说什么也想要这个寝宫。 裴清欢想着,以裴烟璃的脑子,定然不会发现这里有密道。 所以,她就主动让了出来。反正这里住的不是她,若是东窗事发,自然有人替她顶罪。 反而这样,她还少了不少的麻烦。 这也是一件好事。 她之所以今晚来找裴烟璃,当然是要利用她的身份出宫去。 虽然她的计划已经在进行,也已经和燕山派森罗殿及一些江湖门派达成了协议。 但是,这碧云宫不同意合作,她怎么也得拉拢到竹雨轩为她做事。 竹雨轩号称知百晓,若是有了竹雨轩,她就得了一份最大的助力。 何况,竹雨轩不仅仅只有消息灵通,还有杀手。 这远远比森罗殿厉害多了。 她必须要拉拢到竹雨轩,至于碧云宫,如果不能够为她所用,那就只有杀之。 而今晚,就是最关键的时候。 她要去见,竹雨轩的主子,那个江湖上的第一公子,君泽。 …………………… 裴清欢先来到约定的地方,但是等了一炷香,都没有见人来。 怎么可能,明明已经约定好的时辰,怎么现在人都还没有来。 裴清欢心里也有着不安,该不会是竹雨轩那边出了什么事。 “久等了,六公主。我们主子有事耽搁了,要晚来些时辰。” 朱砂出现,略带着歉意。 她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试探这个人。 六公主裴烟璃,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你们竹雨轩就是这样待客的,我等了许久,都没见人来。你们这主子,也不来。” 裴清欢故作生气道,虽然是上门求合作,但是她若是把姿态放低了,岂不是没了气焰。 既然知道她是公主的身份,那对方应当多少给她一些面子。 但是她想多了,朱砂才不会惯着她:“若是公主殿下不愿意等,请吧。多少人想要见我们公子一面,你就算是公主,也得等着。” 朱砂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要找出面前之人的破绽。 而裴煜辰当然早早就来了,他却没有现身。 因为今日,可不是他来见这个裴烟璃。 而是,裴熠辰。 没有想到她竟然丝毫不给面子,裴清欢也不敢再多说半句,只能坐着静静地等了。 直到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白衣男子进来,朱砂恭敬地喊了一声:“公子。” 人来了,裴清欢立即站了起来。 “这位便是君泽公子吧,我叫裴烟璃,今日来,打扰了。” “不必客套,说吧,你一个皇室公主,来我竹雨轩做什么。” 裴熠辰提前吃了变声丸,声音也自然不一样了。 但是他听着对面这个人的声音,却又觉得不是裴烟璃的声音,但两者又似乎没什么出入。 “约见君泽公子,自然是共赏大事。诺大一个竹雨轩,自然是需要资金运转的不是吗?只要竹雨轩能为我所用,那么,黄金万两,珍珠百匡,不是问题。” 裴清欢也是舍得下重本,毕竟,这些钱又不需要她来出。 她只需要,做这个引路人。 “你觉得我这么大个竹雨轩,会缺钱吗?有人愿花千金买我竹雨轩的消息,有人花黄金让我竹雨轩杀人。你这黄金万两,不够诚意了吧。” 黄金万两,他在想,她是如何说得出这样的话的。 一个公主私库固然不会少金银财宝,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子能拿出黄金万两来。 “我可以加价,又或者是,君泽公子提。” “你能做什么,一个皇室公主,又懂什么。” “不,我明白,我可以预知未来的事。君泽公子,难道不想知道以后的竹雨轩会是怎么样的吗?” 裴清欢说的也并不全是假话,她也的确,能够预知未来的事。 是前世发生过的任何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自然会是这个走向。 “竹雨轩号称知天下百晓,算未来的事,我可不感兴趣。如果你没有别的筹码,就走吧。竹雨轩,不属于江湖,也不属于朝堂。” 试不出来别的,但裴熠辰已经有所怀疑了。 这就够了,试探够了,就应该走人了。 “我有。”裴清欢急了,她急忙站了起来,竹雨轩,她势在必得。 “君泽公子可曾听过一句话,云家有女初长成,朱颜玉容双绝世,春意拂袖美人皮,如花似月一笑倾。” 裴清欢记得,前世的这位君泽公子,曾经出手抢过亲。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第一公子,一现身就是抢亲,而他抢的人,便是当时要嫁给当时是太子瑾王的太子妃,云姝婉。 所以她觉得,云姝婉对于这位君泽公子而言,定然不简单。 “云相的二千金,你想做什么。以她为筹码,她对我可不管用。” 裴熠辰觉得,暗处的裴煜辰应该气炸了。 敢算计云姝婉的人,可都死得无声无息。 “难道君泽公子敢说,对这昭都的第一美人,没有半分感兴趣吗?若是君泽公子愿意帮我,我可以把她送到你这里来。而且,丞相府,太傅府,甚至是侯府,都是你的助力。” “六公主,拿一个女子跟我交易,你找死。众所周知,云相的二千金,许给了当今太子为正妻。你这是,要我竹雨轩和太子殿下对抗。” 裴熠辰声音阴沉,却没有想到,这裴烟璃竟然狠到如此地步。 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太子又如何,这位置迟早是我皇兄的。一个女子罢了,许给你又如何,等我掌握大权,你想要谁,我都可以送给你。” 当然了,等她掌握大权,谁敢忤逆她,便杀谁。 她要当上裴氏皇族的第一位女皇帝。 第111章 易容术 “你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是不代表我感兴趣。江湖中这么多门派,何必又选择竹雨轩。我说了竹雨轩不属于朝堂,也不属于江湖。你们皇室争权,与我无关。” “你说的再多,我也不会动容半分。就凭你,有什么资格说出此等狂妄的话。找我谈合作也没有诚意,请回吧,六公主。” 说了这么多,依旧没有一丝动摇,裴清欢都觉得此人很难对付。 不过难对付也是好事,这样的人,一旦成为了她的帮手,那便会大事将成。 “我是很有诚意的,还请君泽公子考虑几分。五日后,我还会再来。” 当然明白,不能够把他逼得太紧。裴清欢也十分识趣地让步了,等几日再来,或许就不一样了。 而且,她还可以趁这些时日,再暗中联络几个门派。 等到裴清欢离去,裴煜辰才从暗中走了出来。 不过,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你都听到了吧,若是裴烟璃,她怎么会有胆子那样说出这番话。从小到大,她都藏不住话,不是吗?” 这才是让人怀疑的地方,十几年都没有变,怎么会一朝一夕整个人就变了。 裴熠辰觉得,这个人不像是裴烟璃。 但是她的容貌,她的声音,还有身形,都十分相像。 “当然听见了,她算什么,敢拿云儿当筹码。” 让裴煜辰生气的,便是她拿云姝婉当筹码。 若是他查到此人是谁,必然会亲手杀了她。 “我听说,有的人为了行走江湖方便便会易容,对吧。” 裴熠辰虽然不了解江湖事,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江湖之中最常用的,便是易容之术。 有的人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有的是为了躲避仇人追杀,有的是为了重新开始,总之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也同样有人使用着易容之术。 所以他就怀疑,方才这个人也是使用了易容之术。 这点裴煜辰确实赞同,他对这易容术并不陌生,因为他手下的朱玉,就是易容高手。 “可惜今日朱玉没来,不然就能够猜出此人的面皮是出自谁的手。如此精湛的技术,定然是江湖闻名的易容高手。那材质都不一般,面皮也十分贴切脸型,应当出自高手。” 他有些后悔把朱玉派出去了。 “你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查。只要涉及到勾结江湖门派的人,严查便是。她,绝对不是裴烟璃。” “她不是说五日之后还来吗,你想个办法,把裴烟璃给带出来,然后,看看出现的又会是谁。” “让三皇姐去,最合适。我知道怎么做了,大哥,看来你也挺有几分君泽公子的神韵,武林大会上,定然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他方才看得一清二楚,裴熠辰确实是扮得挺像的。 裴熠辰勾唇一笑,眼里带着自豪:“那当然了,你毕竟是我亲弟弟,我还不了解你是怎么样的。” “那是我太让哥哥了解了不是。” …………………… 宣王约贺玉琅游湖,贺家人当然答应了。 而且宣王亲自来接人,更是显得有心了。 马车上,宣王倒是对着贺玉琅献殷勤:“贺小姐,你即将要成为本王的王妃了,怎么,是不高兴这桩赐婚吗?还是本王哪里不好,让你不喜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贺玉琅却是笑不出来,既然知道就不用明问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桩婚事就是乱点鸳鸯谱吧,她跟这个宣王都没见过几次面,哪里看得出来她跟他情深义重了。 “殿下不要多想,殿下身份尊贵,又许了我正妃之位,玉琅怎会不喜。只是玉琅担心,家中妹妹会因嫉妒,讨厌玉琅。” 说着,贺玉琅装作一副可怜要落泪的模样。 不就是装嘛,谁不会似的。 “原来如此,贺小姐放心,等我回去和母妃提一下,自然会有人来教这位贺二小姐规矩的。你是嫡女,她是庶女,她怎能对你不敬。” 宣王倒是挺会说话的,贺玉琅看了他一眼,却捕捉到了他眼里一丝不明的深意。 装的罢了。 她可是清楚得很,她那位庶妹,暗地里和宣王暗度陈仓,两人可是私定终身了的。 甚至,贺千灵还想做这宣王妃。 不然她怎么这么着急想要成为嫡女。 这可不是一个名头的事,她若是成了嫡女,才有可能成为宣王的正妃。 “多谢殿下,今日殿下带我来游湖,确实是别有一番用心了,玉琅也很喜欢。” 喜不喜欢无所谓,主要就是客套一下而已。 贺玉琅面上带笑,但是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宣王手握折扇,倒是笑得坦然。 “贺小姐喜欢便好。” …………………… “劳通报一声,国师长女雨施音,来给谢老夫人送一样东西。” 雨施音来到将军府门口,虽然目的是来见云姝婉,但是明面也不能直说。 如今做事,她事事都要小心。 “雨小姐请进。” 由着谢府的下人带着进去,雨施音在被带着去谢老夫人居所之时,她就看见了院子里的云姝妍正在和云姝婉下棋。 “施音见过侯爷夫人。”雨施音先是一礼,闻言云姝妍这才记起她是谁。 “雨小姐不必客气,是来见母亲的吧,母亲刚歇下了,怕是不易见客。不如,你和我妹妹先坐会。” 云姝妍主动起身让了位置,雨施音自然不会推脱。 “多谢夫人。” “你们慢聊,我去给厨房看看粥好了没。” “近日过得可好。”见雨施音的样子,也着实不太像没有事。 雨施音仔细端详着这面前的一盘棋,若无其事地开口:“这棋进了死局啊。” 云姝婉一听,又看了她的神色,继而道:“什么样的死局,是我输,还是我姐姐输。” “不好说,因为就差一步,谁先行,就赢了。” 雨施音的话,倒真的像是研究棋盘。但是只有云姝婉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她也并未有什么不对劲的神色:“如此,倒是我输了。不过,受益匪浅。” “何来受益匪浅,我也只是在看这棋盘透露出的罢了。瑾王邀你与太子殿下到府中一聚,这不,让我来请。” 雨施音其实并不想来的,她总是觉得,此事里面不简单。 闻言,云姝婉拿着棋子的手一顿,似乎并未想到。 她神色虽然不变,但是多了一丝不解:“什么时候,就邀约太子殿下与我,这是作甚。” “还有宣王与玉琅呢,本来瑾王还做主邀约了尊王殿下跟沈大小姐,但尊王向来不出府,也就就作罢了。瑾王府设宴,叙旧。” 叙旧,雨施音对上了云姝婉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她,要小心防备一些。 她也绝对不会相信,就仅仅是叙旧这么简单。 如今朝堂之上,谁不知,宣王跟瑾王也同在暗地里争那个位置。 如今又如此,难免会有什么阴谋。 “好,我会告诉殿下的,定会按时赴约。” 去肯定是要去的,云姝婉想,毕竟瑾王还是裴煜辰的兄长,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更何况,他都让雨施音来请了。 “如此,我们明日见。”雨施音会心一笑,似乎又想说什么,但是始终却没说。 有些话,她也不敢乱说。毕竟,也不难保隔墙有耳。 见出了她的为难,云姝婉边收着棋子,边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不是说要送我一块手帕的吗,帕子呢?” 雨施音也立即接住了她的话:“答应你的事怎么能忘,给你。” 说罢,雨施音便拿出一块手帕,看似就是简单的手帕,也并未有任何破绽。 云姝婉将手帕收好,两人便聊到别的话题去了。 …………………… 宣王回府之后,就发了一通脾气。 直到柔淑妃进来,他才收了脾气。 “这么生气做什么,不就是没有得手吗?” 柔淑妃不以为然,一个小丫头,还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不成。 这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吧。 宣王气是消了,但是今日出丑的是他,让他怎么会不生气。 “母妃,今日儿臣闹了这么一出,若是传出去,让旁人怎么看。让那些大臣如何看,会不会不再支持我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就因为这一件小事,怎么可能就放弃你。你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按计划不是贺玉琅那个丫头落水,你英雄救美吗?怎的落水的只有你一人。” 柔淑妃就不明白了,这怎么不是按计划所说一样。 而是变成了这样的。 按照原计划,本来是设计贺玉琅落水才是。 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落水。 “别提了,本来好好的,不知怎的,儿臣就脚下一软,摔了下去。” 提到这里,宣王是咬牙切齿的。 他万万没想到,本来好好的,但是就是使不上力气。 这才让他错失了良好的机会,也因此让他落了脸面。 这样他如何不生气,他堂堂一个王爷当众落水,这帮狼狈竟然被这么多人看见。 柔淑妃神色一暗,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事没成就找机会。左右贺玉琅也是你的正妃了,甚至已下她也不能抗拒,否则她贺家将万劫不复。但是她很聪明,你要牢牢的把她握在手里。让她甘愿为你出谋献策,这样你的大计方可成。”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对付贺玉琅的原因,贺玉琅聪慧过人,若是有她在宣王身边为他出谋献策,这绝对是更上一层楼。 “她一个女子有什么本事,为我出谋献策。我说母妃你也太看得起她了,不过一个久居深闺中的女子又有何本事。” 宣王不以为然,按照柔淑妃所说,贺玉琅的家世,确实是作为宣王妃的最佳人选。 但她区区一个女子,又何本事。 这话柔淑妃就不赞同了:“你这话说的,看不起女子是吧。你母妃也是女子,还不照样在后宫站稳脚跟,就算这上头有皇后,霓皇贵妃,慧贵妃压着,但是我依然能够在后宫留有一席之地。” “你不要小看了女子,也不要小看了贺玉琅。她可是贺太傅教出来的,其文采才华,谋略,怎会差。” “你若是看不起她,那你可以找你父皇与她退婚。只不过,到时候被瑾王抢了去 可就不一样了。” 柔淑妃对这个儿子是恨铁不成钢,人家都说女子深不可测,他倒好,居然小看贺玉琅。 还口口声称女子不能成大计,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听柔淑妃这样说,宣王也急了,急忙赔不是:“儿臣说错话了,母妃是最厉害的。只不过,这贺玉琅似乎不喜欢儿臣,只是碍于表面才对儿臣如此恭敬。” “她喜不喜欢你无所谓,你喜不喜欢她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她能够为你所用,贺家能够为你所用。就算你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你也要装出对她情深义重的模样。” “女子最是好骗,尤其是在金钱和权位这里。你是王爷,她明白会怎么选择的。但是我告诉你,你跟那个贺家二小姐贺千灵,不许有往来。她就是一个庶女,就算日后成了嫡女,身份也没有贺玉琅尊贵。” 柔淑妃怎会不懂,虽然这贺千灵是跟她儿子两情相悦,但是没有用,谁能帮得了她儿子,这正妃之位,就是她的。 而这个人,不是贺千灵,是贺玉琅。 堂堂正正的贺家嫡出大小姐。 “母妃,儿臣知道的。儿臣自赐婚以来,已经断了和贺二小姐的联系。若论身份,这贺大小姐才担得起正妃之位。贺家二小姐,就是宫里有个舒妃撑撑腰罢了。” 这些,他还是拎的清的。 重要的跟不重要的,他向来清楚得很。 若是等他登上那个位置,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须在一棵树上吊死。 更何况,贺千灵,他都已经玩腻了。 甩了便甩了。 “舒妃不足为惧,后宫之中,这舒妃最是没有依靠。她既没有儿女傍身,又没有母国护着,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别国嫡公主的身份罢了。除了这个,她什么都不是。” 第112章 归凰 对于这个舒妃,柔淑妃从来都是不担心的。 若是论势力,她除了一个嫡出公主的名号,别无其他。可她不是,她有一整个家族。 若论身份,她是四妃之一的淑妃,而她,只是在她之下的妃位。 一个小小的妃位,还不足以畏惧。 “母妃说得对,如今夺位之战蓄势待发,我们也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父皇的心思,我们都猜不透。” 帝王之心,哪里是这般容易猜透的。宣王觉得,无论他有多么心狠手辣,还是狠不过他这位父皇。 “你可不要得意太早,别忘了你身上还中了毒。” 柔淑妃说起这个,眼底的神色难掩的嫌弃。 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狠的父亲,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 要不是因为他是皇帝,她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母妃,这毒这般难解。我会不会死啊,这可是前朝毒药,无人能解,甚至连可解的方法都没有流传下来。”宣王是最担心的,若是这个解不了,又该如何是好。 他参与夺位,势必要谋反,若是被有心之人有此毒迫害,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神医来为你解毒,相信瑾王那边也自有帮手。但是这毕竟是前朝秘药,这解毒之术可能需要耗费很大的心思研究。” “所以你要耐心等候,在此之前你就要做到一个好儿子该做的,不要让你父皇,察觉到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够置身事外,才能够做更多的事情。 这一点谁都明白,宣王也都明白她的用意。 “母妃放心,儿臣明白的。只是这,父皇给我们兄弟所有人都下毒,母妃为何不阻止。” 既然这都不是秘密了,那为什么所有人都纵容他如此下毒。 这皇位竟然真的这么重要。 柔淑妃冷笑一声,她怎么没有阻止过:“你觉得你父皇做出的决定,我们谁能够改变。皇后都不能,我一个小小的淑妃能吗?慧贵妃也都不能,我能有什么资格。” “皇后的两个儿子,相继出生,也差不了几岁。偏偏这两个,是陛下最大的威胁。所以,下毒开刀,就是从尊王开始。接着,就到了你们,这毒都是你们十岁那年下的,后宫里但凡有孩子的谁都清楚。” “但是他是天子,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我们只是他后宫的妃嫔,更没有阻止他的权力。连皇后都阻止不了,你觉得后宫谁能够敢与他对峙。” “本来我并不想让你争这个皇位,但是你不争你就得死,所以你必须要争。” 这都是被逼的。 柔淑妃何尝不想过上一些平淡的日子,但是自从入宫以来,就没有办法过到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 她心里怎么会不清楚,若自己不往上爬,那么就会被所有人欺负。 只有自己有了足够的权力,才能够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够不被人欺负。 这个后宫本来就是适者生存,弱者无权。 所以她怎么能够不争。 不仅她要争,她的儿子也要争,这样才能够活得好好的。 “如今最着急的不应该是太子那边,为何迟迟都没有动静。难道这毒已经被他们解了?” “不可能都说了这是前朝秘药,怎么会这般轻易就解了。想必,只是强装镇定而已,太子府那边不动,我们也不动。” 柔淑妃一口否决,她也真的不相信这个图,居然如此轻易就解了。 这么多年来,她拜托家族寻遍名医,都没有办法解了这个毒。 她就不相信,裴煜辰能够找到名医。 “那倒也是,这毒不是这般轻易解的。” 这样说的话,他也就放心了。 “殿下,娘娘,瑾王府送来请帖,邀殿下与贺大小姐明日瑾王府一聚。” 侍卫拿着请帖上前禀报,却让宣王很疑惑。 “这老三在搞什么,宴请我跟贺玉琅,同去赴宴的还有谁。” “还有太子殿下和云相的千金云姝婉,也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有意思,邀请了我跟贺玉琅,贺玉琅是钦定的宣王妃。又邀请了太子,和这未来的太子妃。但真是有意思极了,不知又有什么好戏要开场。” 他也太了解这个弟弟了,这样摆一场不就是鸿门宴。 难不成真的就只是普通的宴会,他可不信。 “这一场名为家宴,实际就是鸿门宴罢了。朝堂之上,虽然不知你们几个的斗争也就已经开始了。贺玉琅的姑姑,韵德妃,云姝婉的姑姑,霓皇贵妃,这雨施音的姑姑,雨贵妃,看起来确实有着莫大的关联啊。” 柔淑妃在后宫这么多年,心思自然细腻。 虽然是一场家宴,但是其中牵涉的,可就大了不少。 为什么,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在朝堂,都有莫大的牵连。 本来夺位之争已经开始了,这武林大会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最有机会相争的,除去尊王,就只剩下这太子,宣王跟瑾王。 其他的,未封王,不足为惧。 然而,这三位皇子又各自有婚约。 太子乃中宫嫡名正言顺的未来诸君,其太子妃又是丞相之女,而这位丞相千金的姑姑,又是霓皇贵妃,与皇后情同姐妹。 她的儿子宣王,虽然外家势力不比那些世家,但是却也不差。而这位太傅的孙女贺玉琅,也就成了最大的助力。 更何况,贺家还有一位同在后宫的韵德妃。 至于瑾王,确实是胜算大一些。正妃钦定了国师之女,他的母妃又是当今的贵妃,慧贵妃出身陈国公府,也不好惹。 这位国师之女,雨家又还有一位已经是贵妃的女儿。 真的是头疼得很。 “母妃,韵德妃与你向来不睦,父皇又将贺玉琅赐婚于我,这不是在打你的脸吗?还不如将国师之女赐婚于我,国师号称算尽天下事,亦可算天上之事,若是他算出我有帝王之相,一切不就都解决了吗?” “若是我娶的是国师之女,那国师定然会帮我登上那个位置。” 他的想法很简单,这国师位高权重,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么作为他的女儿的雨施音,是不是就有利用价值更多了。 但是柔淑妃不这么认为:“你不要只看表面的利益,国师虽然受陛下看重,但是朝堂之上,有多少人看不起他。他算出来的那些,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有陛下信罢了。而且,沈太尉跟云相,已经联合掺了他多少次了,他不合适当你的助力。” 所以,她反而觉得,这贺家,是最好的助力。 就算比不了别的,但是,贺太傅可是皇帝太傅,怎么也有些威望。 这样的人,才适合。 “是是是,这其中牵扯太多,我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想。每一个人身后都牵涉着一整个家族,那也就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了。” 何尝不是呢,他的身后就是没有一个家族,那他也未必有资格争。 但是又要争,他就要赌上一整个家族的荣辱。 这确实让人两难。 但是没有关系,他一定要争,他一定要赢。 …………………… “对于瑾王设宴一事,你怎么看。”云姝婉始终觉得,这似乎不太对劲。 同样的,一场家宴,又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不简单是不简单,但是她心里有一种预感,明日之事,怕是会冲着她来的。 不得不说,裴煜辰还是了解他这位皇兄的。 思考了许久,他不是没有想通,而是想的太明白了一些。 “我觉得他的目的很简单呢,表面上就是家宴,实际就是一场鸿门宴。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两位皇兄也对那个位置蠢蠢欲动,然而他们想要登上那个位置,那首要一定是要除掉对他们最有威胁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我。” 裴煜辰并不惊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 想要争那个位置的人,第一个想要除掉的,肯定是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 只有除掉了他,他们才有更好的选择。 云姝婉轻声一笑,他说的确实没有错:“你倒是想得很通透,如此你还要去赴宴吗?就不怕有危险。” “明面上他不敢动手,那么在他的府邸里,我们是绝对安全的,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若是在他的王府出了事,那他也逃不了关系。但是我觉得,有个人会借此出手。” 裴煜辰指的是谁,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云姝婉也自然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他想动手,未必就能够得逞。瑾王殿下这一场宴会,我们是占绝对优势的。” 怎么不能算是呢,云姝婉眼眸神色不变,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裴煜辰看向她,见她如此,也确实没有话反驳。 “是啊,多亏了我的太子妃。有这么多谋士,让我少了很多麻烦事。” 虽然贺玉琅跟雨施音只是个女子,但是裴煜辰并不会看不起她们。 她们的胸襟和壮志,不比那些男子差。 而且,她们也很聪慧。 或许一开始,宣王跟瑾王就已经输了一局。 而这一输局,就是因为贺玉琅跟雨施音。 听他打趣的话,云姝婉倒没有反驳,确实如此,贺玉琅跟雨施音,是很好的人。 她们不会在意任何权贵,她们只知道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所以彼此相信,彼此照应。 “是宣王跟瑾王太小看她们了,或许就是她们给人的一种错觉。以前,所有人见到我的第一面不就是养在深闺中,风一吹就倒的世家女。但是后来,在那场百花宴上,我与她们一同赢下了南临国的一座城池,他们不都对我改变了看法。” 说到这里,云姝婉倒也还记得。那一年的百花宴,各国使臣到访,确实热闹得很。 只不过这热闹,也不是很多见的。 三年才一次的百花宴,各国使臣前来,确实热闹非凡。 “是啊,你不仅赢了一座城池,还赢下了昭都第一才女的名号。我就没有讨好了,什么都没有。”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可是赢下了南临太子,不仅赢了一座城池,还赢了南临太子的心爱之物,天下闻名的归凰琴,还有一大箱珍珠。” 云姝婉倒是不乐意了,说什么没有讨到。她倒是觉得,说小了。 南临国与昭阳国是最为富庶的国家,也自然是旗鼓相当的对立关系。 每三年一次的百花宴都在昭阳国都举办,南临自然愤愤不平。 这每一场赌注,其实就是比拼的彩头,这赢了自然是赢了名声跟权威,输了不仅落了面子还赔上不少东西。 而她,恰巧碰上了这琴棋书画和舞的比拼。 当年的她对于琴棋书画的造诣可算得上是出神入化。 于是,在那一场比试之中,她与贺玉琅,雨施音,以及裴语歆,共同赢下了南临的一座城池。 赌注虽然大,但是赢了能拿到相应的赌注,输了,自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输了昭阳国便会输一座城池,所以 这两边都是一样的赌注。 而那一场之中,最让人瞩目的,当然就是裴煜辰一人赢下了一座城池,以及一箱明珠,还有那价值不菲的名琴。 “可是我这琴,最后不是送给你了嘛。” 裴煜辰笑道,这赌注虽然大,但是赢了下来,感觉当然不一样了。 “这琴,名归凰,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云姝婉正了神色,她并不认为裴煜辰不明白这把琴的来历。 可他却把那把琴给了她。 “我当然知道。” 裴煜辰怎会不知道,他就是明白 才把琴送给云姝婉的。 因为,他当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抬头轻轻为云姝婉拨弄被风吹乱的头发,裴煜辰眼神带着无尽的温柔,仿佛眼里只有她一人,再也不见其他。 “凰,凤凰,归来的凤凰。自古以来,凤便代表这最尊贵的女子,便是皇后。” “我本无心那个位置,但是所有人都希望那个位置上坐的人是我。所以,我便顺应民心,但是,我想要和你一起纵观太平盛世。” 他不想当皇帝,但所有人希望是他,他不争,就得死。 第113章 与你看尽天下繁华 纵观太平盛世,云姝婉本就没有这个心。 但是,她选择了裴煜辰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未来的路。 “那我便陪你看尽天下之花容繁华,纵观太平盛世之美景。” 云姝婉说得坚决,却又似乎带着一份不一样的决心。 裴煜辰许给她的种种承诺,都是发自他的内心,她知道他一定会做得到。 只是可惜,她也不知能不能真正陪他走到最后。 若是不能,那这也是她的命。 “好,就这样说定了。” 裴煜辰心下一动,脸上的笑意却从未变过一分。 若是所有人都质疑他,那么云姝婉也定会站在他身边。 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虽然没有了那般轰轰烈烈,但是总归是遮掩了罢了。 他的所有情绪都需要隐藏好,这样才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这将是他保护他在意的人的致命关键。 这也是他保护自己的关键。 “可是如今风云再起,江湖门派也都卷了进来。武林大会即将开始,也不知会有多少能人异士会被其他两位王爷收入府中。我知你不喜斗争,也不爱拉帮结派。但是如今这个局势,容不得你再思考半分。” 云姝婉的话,确实是在为裴煜辰考虑。 裴煜辰坐拥整个竹雨轩,便拥有了天下最厉害的情报组织,但是这还仅仅不够。 要是想要全身而退,那就必须在依靠更多的人身上获取。 如今宣王跟瑾王已经蠢蠢欲动,暗地里都在联络各江湖门派中人。 甚至不惜以黄金万两千金作为筹码,然而这些都会对裴煜辰有着极大的威胁。 即使他再有能力,但是也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不时之需,能够全身而退。 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 裴煜辰也明白,只不过,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是因为,这些事,不是他在做。 “我没有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在为我做着准备了。有些事我不方便插手,也不能够插手。有多少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宫里那位都在派人盯着我。” 这些他早就察觉到了,也就是为什么他不动的原因。 裴煜辰心思细腻,但是也很深沉。 宫里那位,他最是了解了。 不就是想要挑起皇位之争吗?既然迟早都会有一场恶战打响,那何不快些解决了。 反正他也不会认输,相反,他要在这一仗中赢得漂亮,赢得光彩。 “我知道你一直被人盯着,但是凭你的能力不会被那些人左右。如今朝堂形势不明,这些江湖门派又插手,在宣王和瑾王两位王爷之中,他们当然是认为自己是最有优势的。” 云姝婉的眼眸中,都带着深深的气息,似乎让人捉摸不透,也没了平日里那般清澈。 对于这些事,她只是不想管,但是不是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不仅裴煜辰的太子府被人盯着,她,也被不少人盯着。 于情于理,她作为未来的太子妃,又是裴煜辰亲自求娶的人,对付裴煜辰的人,自然要来盯着她了。 但是,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未免也太小瞧了她。 “如今能有资格与你一争的,也就只有那两位王爷。我相信宫里那位也是想到了这个局面,贺家与宣王联姻,韵德妃便与柔淑妃绑在了一起。而雨家和瑾王,这雨贵妃便和慧贵妃绑在一起。”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我姑姑霓皇贵妃,和皇后娘娘情同姐妹,无论出于什么优势,我们丞相府,都是不可让人忽视的存在。” 云姝婉分析得也很对,裴煜辰也有这样想过。 当初这赐婚连起来,确实好像已经形成了某一个偌大的棋盘。 他们所有人都是棋子,而操控着整个棋局的人,便就是宫里那位。 但是,他才不要当棋子,他要当下棋的人。 他要下一盘,以天下为局的棋。 他要做着掌控天下棋局的人。 “你说的很对,我们都猜到的,但我们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们也就只能够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不时之需。” 就算是猜到的事,但是他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他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也没有能够看破天机的本领。 那就只能靠自己搏一搏。 云姝婉微微颔首,眉头轻皱,那张绝世之颜的脸上展露出一丝悲凉:“如今最重要,便只剩下武林大会。” 这武林大会究竟会发生什么,那便让他们拭目以待吧。 “或许有预感,此事定然不会如此简单。在我所知道的门派中,一部分被宣王拉拢,一部分被瑾王拉拢。剩余的,以竹雨轩,落悠山庄,碧云宫为首,明确拒绝了两位王爷的拉拢,随即便受到了森罗殿的追杀。” 这事确实很有意思,裴煜辰望着面前那棵树,却仿佛看见了什么。 “看来,已经开始了。” 云姝婉薄唇轻言,悠悠传出一句淡然的话语。 不过,她又想到了什么,继而转头问裴煜辰:“听说,瑾王一派的人前去和竹雨轩的君泽公子谈条件,然而这交易的筹码,是我。” 为何是她,这是她想要知道的。 她从未在明面上与竹雨轩任何人有过交集,而裴煜辰的身份也没有被暴露。 那为何,来的人就这么笃定,她会是竹雨轩想要的筹码。 这确实很奇怪。 裴煜辰也同样不解,他先前在外游历一年,确实是以君泽公子的身份出现。 但是,却也和云姝婉,乃至整个丞相府都没有任何交道。 那这个自称裴烟璃的人,又是怎么知道,云姝婉会是最好的筹码。 “这我确实不明白,只不过来的人身份可疑,或许你会很感兴趣。” 裴煜辰这样一说,云姝婉就已经很感兴趣了。 既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不就证明那日来的人并不是裴烟璃。 “那人,是宫里的人?” “是,而且和裴烟璃关系很好。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是我身边的几个人,都是出自江湖,这些江湖手段,他们还是清楚得很。易容术,再用药丸,改变了声音,确实是个绝妙的方法。” 但是再奇妙的方法,也是会有破绽的。 “和六公主关系密切,那我也就只能猜到一个人。但她似乎很少出寝宫,反而就是平日里待在寝宫里绣花喝茶。” 这样的人,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世界上披着羊皮的狼多了去了,只不过我们没有证据也无法证明,那就是裴清欢。她做事很小心,或许是察觉到我们怀疑她的身份,近日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但是我们不得不防,如果真的印证了我们的一切想法,裴清欢确实很危险。” 裴煜辰对裴清欢不太了解,但是却也这么觉得。 若是暗中的人真的是裴清欢,那么她将是最危险的人。 她的身后或许有很多人在帮她,也或许是说她利用很多人完成她的目的。 然而,裴清欢想要什么他们无从得知。 “不止要小心她,姚家都不是表面上这么好对付的。大将军是陛下的人,你更要小心他才是。” “这个我知道的,姚将军这个人,就是仗着自己立下赫赫战功,才敢胡作非为。也是得有人出来压一压他。” 然而这个人,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看着天都已经朦胧,云姝婉就赶人了。 搬出了皇宫,他就更自由了。如今靠着自己这一身功夫,也更自在了。 只不过啊,她这院子里,还没有人敢进来。 裴煜辰有些不情愿:“好几天才见你一面,你就要赶我走了。” “少来你那一套,明日我们还是会见的,这几日你哪天没有见我了。我怎么听说,先前的太子殿下,不近女色,冷若冰霜,如今想想倒是判若两人。” 云姝婉不禁摇头,似乎从前的裴煜辰,也确实真的是这个样子。 但是如今,倒变了一个人一样。 越发地喜欢逗她了。 这裴煜辰倒不认同了,他先前那般,那还不是装出来的。 “人都是会变的,我不是圣人当然也会变。更何况,又有谁生来薄情呢。” 他的冷漠,都是被逼得装出来的。 他越是如此,便越好隐藏。 这,便是他生存的道理。小时候,他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长大,除了母后的庇护,他与大哥,也得靠自己。 父皇的疼爱,也不过于一瞬间。所以他想要保护好自己,想要生存下去,那就只有靠自己。 夜里练剑,白日日与书为伴的日子,没有人比他更有体会。 因为他的父皇不许他练武,是怕他日后练就了一身武艺之后,会直逼他的皇位。 因此,让人教给他的,都是一些简单的招式,若是真的遇上了危险,也保不住性命。 更何况是在战场之上,何其地凶险。 所以他不甘心,每次入夜之后,他便和大哥一同跑到皇宫后山禁地里练武,就这样日复一日,才有了如今的他。 人都是贪心的,想要得到的更多,就会失去更多。 他也这样认为。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 云姝婉并不会认为谁真的能够一成不变,她也会变。 从前的她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丞相千金,是家中最受宠的嫡女,是如同明珠一般耀眼的存在。 可是,如今的她,却也要学会保护整个家族,保护她自己。 花开花落花弥漫,人影人心人莫测。 ……………… 裴清欢近几日确实消停了不少,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借用裴烟璃的身份,定会被拆穿的。 毕竟,裴烟璃如今在禁足。但是,她却不满禁足,每日都要去御书房门口跪上几个时辰。 那她定然不能够借用她的身份出宫了。 不过,也差不多了。 德宁长公主一路来到裴清欢的寝宫之后,裴清欢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屏退了下人。 “姑姑怎么来了。”裴清欢并不意外她会来,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德宁长公主应当是急了。 德宁长公主也不着急开口,反而先是拿着一块糕点吃上了:“这桂花酥不错。” 裴清欢可没时间和她胡扯,当即就点了她:“若是姑姑有事,便说吧。我这宫里都是自己人,你无论在这里说什么都不会被泄露出去半句。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出卖你。” 她担心的是什么,裴清欢当然知道。 只不过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和德宁长公主合作,那就不会出卖她。 更何况她还需要陈国公府的助力。 德宁长公主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还是你爽快,如今武林大会即将开始,你可有把握,让这武林大会顺利进行。如若不然,届时出了什么事,你难逃责任。” 到底还是她的盟友,她当然不希望裴清欢出什么事。 要是裴清欢出了事,那她可就少了一个帮手。 裴清欢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里却带着德宁长公主捉摸不透的深意:“这个你就放心了,虽然武林大会风波起,但是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与我无关。暗地里父皇让我操办,但是明面上,操办武林大会的,是我的皇兄瑾王殿下。” “就算出了什么事,那与我何干。若是要治罪,那也是与我毫无关系才是。” 裴清欢一脸无所谓,总之无论如何,得益的都会是她一个人罢了。 “看来你很有把握事成,那本宫也想要看一看本宫这个盟友的能力。” 德宁长公主欣慰得很,她还担心裴清欢会心软,成不了大事。 如今看来,确实是她多虑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能放心了。 这也是一件好事。 “姑姑放心吧,清欢不会让你失望的。如今我已经拉拢了不少江湖门派中人,甚至连燕山派都掌握在我的手中。姑姑就等着看戏吧,对了,听说德仪姑姑与初雪妹妹大吵了一架,初雪妹妹跑去陈国公府住了。” 裴清欢意有所指,自从知道叶初雪是德宁长公主的女儿之后,她便多了一分胜算。 陈敏柔不好拿捏,但是叶初雪,就不一样了。 第114章 鸿门宴下毒 听到她提起叶初雪,德宁长公主脸上也多了些许的温柔:“她啊性格和我差不多,受不住气。德仪骂了她两句,就生气了跑来国公府住了。” “不过也好,敏柔搬出去住了,她来了,也热闹得很。” 她倒是觉得更好了不是,毕竟,她们两个 才是真正的亲人。 “姑姑此言差矣,初雪妹妹这是回家了不是。” 裴清欢的话,确实让德宁长公主心下一动。 是啊,初雪本该姓陈才是。 本该是她的女儿,却因为她的私心,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了出去。 “初雪她,不能卷入这些纷争之中。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有如今这一场纷争。皇兄的威胁,确实让我担忧。” 她如何不能担忧,若不是当年她的好皇兄威胁她,她也不会如此狠心把自己的女儿调换了。 这么多年了,养的是别人的女儿,每当看见陈敏柔那双酷似裴锦鸢那个女人的眼睛,她就很生气。 她竟然要替裴锦鸢养女儿,当真是可笑。 不过,这个女儿,她也养得挺好。 裴清欢不以为然,继而又说了一个筹码:“和我合作,自然能保证初雪妹妹平安无虞,甚至有至高无上的权位。清欢向姑姑许诺,若是能得到我想要的,届时,不仅姑姑是风光无限的摄国公主,可垂帘听政。而初雪妹妹,也可以是尊贵的公主。” “清欢说到做到,若是姑姑全力助我,那清欢定然会报答姑姑。” 裴清欢也是知道怎么样利益最大,她觉得,若是她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别说是区区公主之位了,只要威胁不到她的,她都能让出去。 这,就是她的筹码。 德宁长公主自然是相信她的,不然,也不会动容了帮她的心思。 毕竟,裴清欢想的,比她的皇兄,更要周全。 而且,裴清欢虽然在皇宫之中,但是她很了解外面的事,又或者是说,她还很了解朝堂之事。 不知道她身后还有什么势力帮助她,但是她觉得,裴清欢不仅有野心,还是有着最大可能和裴煜辰争上一争的。 那两位王爷,或许真的不足为惧。裴清欢一出手,就能折断他们的羽翼。 这样,就少了竞争了。 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 “如果我不信你,如今我就不可能坐在你的寝宫里和你说这些。我信你,也希望清欢,不要让我失望。” 裴清欢颔首,似乎胸有成竹:“清欢定然不会让姑姑失望的。” 怎么可能还会走错一次,她已经选错过一回了,便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任何人。 毕竟,她的皇兄,那个两副面孔的好皇兄,就能做到伤害她。 所以,她不信任何人。 也不信慧贵妃跟瑾王,慧贵妃不过是利用她在为瑾王铺路罢了。 这哪里还不能明白。 她才不要当棋子,她要做的,是下棋的人。 人嘛,总归是要贪心些的。 她嘛,自然是想要得更多。 …………………… 瑾王府中,倒是热闹得很。 毕竟,瑾王邀请了两位皇子,又邀请了三位即将嫁入皇室的世家千金做客。 这虽然是家宴,但是怎么可能瞒得住那些盯着瑾王府的人。 所以,这传言,当然会传开。 最先到的,自然就是雨施音了。 瑾王请客,她怎么说,都是这赐婚的瑾王府,若是来得比客人还迟,指不定会被编排。 所以,从根源上杜绝,才是好事。 她才不屑于在这些事上生气。 左右就是演戏而已,那还怕什么。 不仅她要演,这瑾王也还是要演的。 “雨小姐来得真早,殿下在等您呢。”王府门口的侍卫上前,恭敬地请了雨施音进去。 虽然他们家殿下对这位雨小姐似乎并没有感情,但是赐婚圣旨都下了,他们也自当把雨施音当成这瑾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一般。 反正,这瑾王妃的位置,谁坐不都一样吗?只要能帮助瑾王的,谁就可以坐。 贺玉琅跟云姝婉是同时到的,在街上就遇见了,所幸两人就一起前往了。 “贺小姐,云小姐,里边请。” 侍卫很快就迎了上去,生怕得罪了贵客一般。 “宣王还没到吧。”贺玉琅开口问了一句,见侍卫点头,那就是了。 “那我在这里等等宣王殿下。”到底还是要做足面子的,贺玉琅也不能直接就进去。 毕竟,她如今还是宣王妃的名头压着。 就算她再讨厌这个宣王,但是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了的。 “太子殿下也还没到,我陪你一同。”云姝婉也是觉得不容易,这一场家宴,也不知道是鸿门宴,还是真的家宴。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就只有瑾王知道了。 “玉琅这是在等本王吗?那本王也挺有面子的,云小姐也在。” 宣王是骑着马来的,爽朗的笑声伴着他的声音传出,却让贺玉琅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宣王殿下安好。”云姝婉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宣王倒是爽快,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礼数。 “都快是一家人了,云小姐不必多礼。到时候云小姐成了太子妃,本王还得向你为问安才是。” 他这句话,也不知是玩笑,还是说的是真的。 贺玉琅急忙开口,想要带离这个话题:“殿下既然来了,那我们便先进去吧。” 说罢,她和云姝婉交换了一个眼神,倒也什么都没说。 “云儿在等我吗?”宣王跟贺玉琅的身影在前面,裴煜辰就已经到了。 见他来了,云姝婉也没有再想什么:“来了,那我们就先进去吧,如今,可算是我们来得最晚了。” 她半开玩笑到期,虽然说也算不得太晚。 毕竟,宣王也是刚到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进去吧。” ……………… “你们都来了,来得很快嘛,倒是显得本王招待不周了。” 瑾王办的家宴,来的最晚的,却是他自己。 一旁的雨施音不动声色地倒了一杯酒,递到他身边去:“瑾王殿下。” 瑾王也是十分客气地接过,又笑着道了一句:“多谢雨小姐。” “我说三弟,虽然是说,雨小姐长得貌美,但是你也不至于一直盯着吧,你的眼睛都发光了。” 一旁的宣王有意无意地调侃着,说的却不知是玩笑话,还是意有所指。 但这并无所谓,瑾王一向都是听惯了这些话,因此也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打趣着他:“二哥身边不也有个貌美的贺小姐,都是一家人,三位小姐也不必客气,今日就是家宴罢了。” 他说得很轻巧,但是也未必是家宴这么简单。 一桌上六个人,各有各的心思罢了。 “煜辰,来,三哥敬你一杯,今日本来是想请上大哥跟沈家小姐的。但是大哥从来不参与任何的宴会,也不出府,我也就没有请他了。今日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就是吃顿饭罢了。” 瑾王举杯,说得确实是像模像样。但是裴煜辰却始终不相信,他是真的会把他们所有人当成一家人。 论才华,他们三兄弟之中,他确实是最厉害的,但是瑾王却也不差的。 若论武功,瑾王是绝对是他们兄弟中最厉害的一个。 但是这个条件,只是存在于他暴露在众人眼中的那些武功。 而不是他隐藏的武功之中。 至于宣王,虽然并没有什么过人之术,但是却也习得一身好箭术。 只有他,在所有人的眼中,文采过人,但是却不精通武艺。 因为有人不让他学,所以他的一身武艺,都不能够展露出来。 也不能够有任何的表示。 当真是心酸得很。 “三皇兄客气,大哥从来不喜外出,就算我去请,他也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一句三皇兄,却是把他们的关系拉了回来。 这也是有点在无形中打了瑾王的脸。 毕竟瑾王口口声声称的,就是这兄弟之情。但是裴煜辰却不相信,若是真的有兄弟之情,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相争的场面。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有着自己的一己私欲。 所以,并不代表什么。 “三位殿下倒是许久未见了,这见面定然也有许多话要聊。不过如今还早,用完膳之后,再小酌几杯,也是好事。” 贺玉琅先开口,也是在替这个尴尬的场合找个借口。 她最不喜欢参加宫宴就是这样,只有阳奉阴违的客套话,没有半句真心。 如今就坐着几个人,都得甩心眼。 还真是有完没完。 “是啊,如此时辰还早,倒也没有耽误倒三位殿下叙旧吧。听闻宣王殿下前几日邀贺小姐一同去了游湖,不知可有见到什么别有一番风情的画面。” 雨施音的开口,更是缓和了不少。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是为什么,瑾王非得挑衅呢。 还真是不明白。 “游湖看见的,自然是美景。听说煜辰也曾带着云小姐一同去游湖,三弟怎么不带着雨小姐一同去游湖,散散心也是好事。” 宣王的话,算是引到了瑾王身上。 “殿下说笑了,这游湖何时不能去,等到了时机,瑾王殿下自然会带着雨小姐去的。” 云姝婉倒也还真不习惯一口一个雨小姐的,但是如今在明面上,好歹也要装装样子才行。 若是显得她们关系太过熟络,也并未是一件很好的事。 倒不如就装得客客气气的,还能省了不小的麻烦。 “云小姐说得也对。” 一场家宴下来,也不知辛苦的是谁。屋内留下他们三人小酌几杯,而屋内的亭子里,就留给云姝婉,贺玉琅和雨施音了。 毕竟是在瑾王府里,那她们自然不会太过于放松警惕。 “云小姐这钗子,很别致,像是玲珑阁打造的吧。” 雨施音将话题引向云姝婉发间的钗子,却是让贺玉琅和云姝婉明白了别的。 云姝婉抬手抚摸了一下那支发钗,又道:“是啊,这是姐姐送给我的,若是雨小姐和贺小姐喜欢,那我去挑几支送给你们。” “如此,多谢云小姐了。我这几日在府里也没有出去,也没有什么机会在外面逛逛。宣王殿下带我去游湖,也是匆匆而归,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长宁郡主的花宴上吧。 ” 贺玉琅的话说得确实很云淡风轻,似乎就是普通的家常一般。 “是啊,今日能够聚在一起,也是托了瑾王殿下的福。几日不见,云小姐似乎更漂亮了,贺小姐也更有气质了。” 雨施音笑着开口,但是手上却又握着一方手帕,似乎有些急切想要表达什么。 “雨小姐谬赞了,不知两位,可喜欢吃甜食。我今日特意吩咐人去买了珍珠斋的玫瑰酥,甜而不腻,吃起来很是可口。” 云姝婉的话,似乎是意有所指,贺玉琅跟雨施音只是听着,但是神情却未有一丝的变化。 “好啊,这玫瑰酥是新出的糕点,我都还没有尝过呢。既然我们都在,那就一同品尝一下。” 贺玉琅似乎是很高兴,而雨施音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也是点头了的。 三人的相处没有任何的不对劲去,也没有任何的疑点。 反而是屋里的三人,确实是气氛微妙。 “这可是我珍藏了许久的桃花酿,今日特意拿出来让我们兄弟三人尝尝的。这点,应当喝不醉吧。” 瑾王亲自倒的酒送到他们手中,宣王当然不会拒绝,一饮而尽。 宣王不知里面有诈,但是裴煜辰却闻到了。 酒里有毒,但是又不全是酒里有毒。 只是食物相克,又或者是,方才吃的菜里,就有一道菜肴是有毒的。 但是那毒只吃了那一道菜,确实是无毒的,但是这酒里,下了另外一种药材。 所以这加起来,才是有毒的。 好算计。 方才那道菜,他们所有人都吃了的,只有他这位三皇兄没吃。 “煜辰怎么不喝,是酒不合你的心意吗?我这酒,可是上好的酒啊。” 见裴煜辰不喝,瑾王还问道。 裴煜辰一顿,借着衣袖阻挡,尽数把酒倒在衣袖上面。 所幸他的衣服是深色了,还吸水,这点倒是看不出来任何。 第115章 刺杀 见着两人都喝了那一杯酒,瑾王也更是开心了。 他这个毒,下的如此隐秘,就算是神医也不可能查得出来。 毕竟,这其中一样,便也无毒。 可他不知道,裴煜辰能够察觉出,而宣王,也不会这么傻去喝这鸿门宴的酒。 三人一同在亭子里品茶,兴致来了,贺玉琅要了一把琴,弹着一首清冷温柔的琴音。 云姝婉和雨施音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一起,两人虽然是在听琴,但是却有别的心思。 “你看到了吗?屋顶上有人。”雨施音轻声说了一句,随后又换上得体的笑意,在别人看来,就是在闲聊什么趣事一般。 云姝婉“嗯”了一声,却也低了头:“察觉到了,虽然他们很隐秘,甚至武功都很高。但是终究是沉不住气啊,我猜应该是对我们几个下手的,又或者说冲着里面那三位来的。” 这并不是简单的猜测,而是最接近现实的想法了。 因为她们都能感觉到,这些人可都不是来自一路的。 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冲着里面那三个来的。 而这些人也并不是瑾王安排的人。 甚至不是宣王安排的人,而是来自想要他们兄弟相残的背后之人。 看来消息也真的是传的快呀,这王爷的一个家宴就已经有人想要动手了。 “估计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毕竟我们跟他们也似乎无冤仇吧。比起我们三个,里面的那三个更像是他们的目的。” 雨施音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们不过就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哪能担得起这么多人想要杀她们呢。 但是里面那三个就不一样了,一位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还有两位,既是王爷,但是也是这皇位争夺的对手。 那当然是更有价值的了。 “这瑾王府也是太过于放松警惕了,竟然让这些人闯了进来。” 云姝婉也不知在想什么,这些人也并不是裴煜辰的对手,但是如今他可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 毕竟在这昭都之中,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但是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就有多少人想要保护他,护他周全,护他顺利登上那个位置。 “既然我们知道了,那就去给太子殿下提个醒吧。其他两个,我们也管不着是吧。” 雨施音也当然不想管,这一场所谓的家宴,不过就是鸿门宴,里面谁不清楚。 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都带着自己的亲卫来的。 尤其是如此谨慎的宣王,背后还有个无影宗,实力不弱,也让人畏惧。 而瑾王,表面上端的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但是谁又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肯定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息不对,不如我们找个借口走吧。” 云姝婉倒是很相信裴煜辰,他的武功高强居然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气息不对劲。 他带来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也无需担心他的安全。 而她能够做的,就是要先离开这危险之地,以防给他拖后腿。 到底还是心如玲珑,想的也周全一些。 雨施音微微点头,确实是如此。与其待在这危险之中,还不如先行离开这里。 更何况这皇子之间的争斗,本就与她们无关。 就算有关,也轮不到她们做主。 “我这一曲刚弹完,你们在这聊什么呢?现在聊我的琴艺如何,有没有比当年更精湛一些。” 贺玉琅一曲弹完,两人立即就停了话语,毕竟,有贺玉琅的琴音掩护,她们的话才不能被旁人听了去。 如今琴音停了,那这话,也自然是不能够说了。 “比起当年,确实是有过之无不及。不过贺小姐的琴音,已是闻名的了,今日难得相聚,不妨我们出去走走。” 雨施音的一句话,贺玉琅就明白其中意思。 “如此也好,也许久未和你们一起出去逛过街了。不如趁现在,我们也出去逛逛。” “好啊。” “红袖,你留下,等太子殿下出来,告诉他,我先出去逛逛。让他不必等我,等太子殿下离开了,你再回去。” 云姝婉特意让红袖留下来,仅仅一个眼神,红袖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到底还是跟在云姝婉身边太久了,不需言语,一个眼神,或是神情微变,红袖便能明白其中意思。 看来小姐也察觉到了这瑾王府中不一样的气息,让她留下来看看是否能相助太子殿下。 “是,小姐。” 三人前脚刚出去,裴煜辰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宣王和瑾王。 “红袖,你怎么还在这里。”也是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裴煜辰怕云姝婉有事,便想着出来看看。 谁知一出来,云姝婉也不在,反而留下了红袖。 红袖是云姝婉的心腹,很多时候的事,都是交由她去完成。 而她留在这里,想必是云姝婉也发现了。 红袖先是恭敬行了一礼,随后才道:“小姐说要与两位小姐出去逛逛,让殿下不必等她。奴婢在此,等殿下离开了,再回去。” 红袖的话说得也很明白了,裴煜辰也放心了。 云姝婉离开,留下了红袖,说明她猜到了这一行人不是冲着她而来。 她离开,是怕她在此会令他受到威胁而束手束脚。 她倒是一向考虑得十分周到。 “姑娘家当然是能玩到一起去的,更何况她们都是出身世家,自然也就多了一些话题。她们想去就去吧,左右在这里也无人敢伤害她们半分。” 瑾王也不在意,毕竟她们三个身份摆在那,若是在他王府出事才是真的出事了。 如今离开也好,就算她们出了什么事,也赖不到他身上去。 宣王却不是这样想,只见他神色一变,眼神中带着凌厉的光看向瑾王:“三弟好雅兴,我们不过是来赴宴,竟然派了杀手,是要杀我们吗?” 他这话说的奇怪,瑾王听着也是糊里糊涂:“什么杀手?我这府里怎么会有杀手。” 真以为他是傻子,若是在自己的府里动手,那么他就是最大的怀疑目标。 他才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 但是他这样一说,确实让他怀疑了。 “二皇兄说得不错,你们,还不现身吗?” 裴煜辰神色清冷,表情却带着严肃,看架势,不应该是他们两个派来的人。 但是,还有谁呢。 从屋顶飞下一批黑衣人之后,四面八方也跟着来了一批黑衣人。 瑾王看着他们,不免觉得震惊,他这王府,就这般容易让人闯进来。 想到这里,他怒意飞升,当即喊道:“谁派你们来的,敢在本王的王府闹事。” 这些人可真的是来者不善,可为何偏偏是今日这么多人来此。 他也有了一些考量,宣王跟太子若是在他王府里遇刺,他当然解释不清楚。 而这,应当也是那人的目的了吧。 至于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那可就无从得知了,但是想要他们死的,那就只剩下那些纨绔之徒。 “废话说这么多没用,今日你们三个谁都逃不了。” 黑衣人并不想多说,而是直接拔剑相向。 王府的侍卫不少,而他们带来的人也不少。裴煜辰今日也带了一队人,虽然没有宣王带的多,但是他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根本不足为惧。 “今日是我对不住你们,竟然引了这么多刺客来此。” 瑾王率先撇清关系,他若是不表明,若是他们以为刺客是他派来的那当如何。 他可不想担上刺杀皇子的罪名。 这个罪名,若是让他背上了,他就与皇位无缘了。 “当然知道这不是你的手笔,你也不傻,不会蠢到在自己的王府里杀我们。”宣王当然也清楚得很,能和他做对手的人,又蠢得到哪里去。 他若是想要动手,也不该在自己的王府动手,这不是招人怀疑嘛。 裴煜辰没说话,但是也默认了宣王的话。 他这两位皇兄,心机颇深,心思也令人猜不透,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不是傻子。 谁会傻到在自己王府里刺杀自己的兄弟,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既然如此,让我们一同联手,杀了这些刺客。” 瑾王拔了自己的剑,如今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那么,就让他们一起联手吧。 他不是傻子,也知道,只有捉住了他们,才能够问出这幕后黑手是谁。 他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害他。 裴煜辰自然不会选择暴露武功,因此他所展现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拳脚之术。 而宣王跟瑾王都是习武之人,如今的他们,比装得不会武功的裴煜辰相比,确实算得上厉害。 红袖取了腰间环绕的软剑,加入战局。但是她却没有主动出击,而是在一旁护着裴煜辰。 裴煜辰不能暴露武功,云姝婉让她留下来,就是为了保护裴煜辰。 而楚行跟陆言,倒是打得尽兴。红袖在裴煜辰身旁,他们就不用顾忌,没了顾忌,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毕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以一敌十都不是问题,又何须畏惧这几个所谓的杀手。 他们又不需要隐藏武功,自然是打的毫无顾忌。 “四弟,你先进屋,你武功不高,当心伤了你自己。”瑾王看见了裴煜辰只在躲,并没有半分进攻之意。 他骤然想起,裴煜辰的武功平平,对上这些人,确实很吃力。 “不用担心我,打好你们自己的就行。”裴煜辰也是真的想痛痛快快打一场,但是时机未到,他并不能够暴露自己。 这是他留给自己的后手,要是此时暴露,日后可能麻烦更大。 这一战打的确实很久,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那些杀人依然还在。 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是还是不少人。 当真是难缠啊。 “住手!”一声高喝,王府门口涌入不少士兵,那些杀手被团团围住。 “大将军。”来的人是谁,所有人都认识,只不过裴煜辰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姚景天。 这骠骑大将军,可是皇帝的人。 “三位殿下受惊了,这些人,就由臣来解决吧。” 姚景天拔剑,倒是很尽心尽力地对付那些人。 来了人,那些黑衣人当然就逃了。毕竟,再留下去,也是只有死路一条,他们的目的可不是真的要刺杀那三位皇子。 姚景天抱拳,对着他们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宣王殿下,瑾王殿下,受惊了。臣来得有些迟,所幸三位殿下没有受伤。” 宣王离得近,微微虚扶了一下他:“大将军免礼,还得多谢大将军,救命之恩才是。大将军怎么会在此处,又是如何发现王府之中来的刺客。” “说来也是巧合,臣带着将士们是要入宫的,却不巧遇上了云小姐,贺小姐,以及雨小姐。贺小姐说,瑾王府附近似乎又不少陌生的面孔,如今三位殿下齐聚瑾王府,唯恐出事,便让臣过来看一看。” “不过也幸好来了,否则今日可不会如此简单收场。” 姚景天也是庆幸,当时没有怀疑贺玉琅的话。 这丫头,也真是聪慧得很。 心思也如此细腻,若是有他相助宣王,确实是个不错的助力。 更何况,她的身份,却也适合当个王妃。 “原来如此,今日之事,还请大将军派人去一趟大理寺,此事必须给本王细查。若是查到那刺客是谁派来的,我定当禀告父皇。” 此事若不细查,那么最大的嫌疑就是他自己。 他当然不愿意,而且,这也不是明智之举。 他定然想要查到是谁的,而且他也想要知道,今日会和他的侍卫少了这么多。 而这些侍卫又去了什么地方。 又到底是谁把他们调走了,这些问题他都想要知道,也都想了解的一清二楚。 因为,他觉得此事肯定不简单。 他也不觉得此事很简单。 “瑾王殿下放心,此次定当交由大理是全权负责,一定要找出那背后之人。时辰也不早了,我派人送两位殿下回府,以防这些刺客半途再折回来。” “有劳大将军了。”既然有人护送,那两人当然不会拒绝。 反正此事,他们也很好奇到底是谁的手笔。 第116章 澹台若梦暴露 这一场所谓的刺杀,算是结束了。然而,瑾王却找来了自己的最亲近的侍卫。 “陈冥,你说,我府中的侍卫呢。”许是瑾王的眼神太过于尖利,让陈冥吓得一哆嗦,急忙跪了下来。 “王爷恕罪,属下不该隐瞒。昨夜五公主身边的青黛姑娘,拿着六公主的令牌来了。说是六公主在皇宫中遇到了刺客,要调派瑾王府侍卫前去。” 这也太巧了,瑾王目光深邃,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巧合。 裴烟璃如今尚在禁足之中,裴清欢让人来到确实也是没有人会怀疑。 但是这事情也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吧,裴清欢派人来调派了他的侍卫走,然后他们就遇到了刺杀。 很难不怀疑,这并不是巧合。 裴清欢,或许并不是裴烟璃遇到了刺杀 只是一个局。 他觉得裴清欢更有怀疑的可能。 这一场家宴 ,他是和裴清欢说过的。然而,这就意味着,也有可能是裴清欢动的手。 不然绝不会如此巧合。 想到这里,他不免觉得有些心慌,若是真的是裴清欢所为,那她这个人是绝对不能相信的 祝他登上皇位,这个也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我入宫一趟。”亲自去问还好过在这里猜测,毕竟若是他一直猜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 还不如当面问清楚,更何况他又不是非得把话挑明。 三位皇子在瑾王府遇到刺客,此事非同小可,大理寺卿也随之出动,毕竟每一位皇子他都得罪不起。 更何况三位皇子遇到刺杀,这可是天大的事。 要是处理不好,可是会掉脑袋的。 此事也很快传进了宫里,在得知此事之后,皇帝大发雷霆,下令彻查。 然而,这也证明了,不是他所为。 “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派刺客去刺杀三位皇子,这是当朕死了吗?”无论是谁,这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都还没有死呢,就敢在他的地盘刺杀他的儿子。 “陛下息怒,大理寺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最好是这样,否则他那个大理寺卿也不用做了。究竟谁这么大胆子,天子脚下竟然敢刺杀皇子。”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允许的。他的儿子争斗还没起,就先被人杀了的话,他的颜面何在。 赵公公也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他可不敢揣测圣意,但是有些话他却是明白的。 “有什么你就说,不必遮遮掩掩,如今也没外人。” 皇帝看出了他的心思,是无所谓了。 赵公公咳嗽一声,斟酌开口:“太子殿下,宣王,瑾王都险些遭刺客毒手。那么定然不是他们一派的人,姚将军说,那些刺客的身手似乎有点像杀手。” 这话都已经挑明了,皇帝怎么能够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像是森罗殿的作风。”杀手,森罗殿的人,不就全都是杀手。 但是森罗殿的人,不是瑾王的人吗? 在自己的王府里行刺自己的兄弟,他就算再愚蠢,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还是说是有人买凶杀人。 “江湖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便是这森罗殿。要是杀手的话不好说,毕竟最近昭都了很多江湖门派。也说不准,是否就是他们所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受人指使。” “此事就交由大理寺去查吧,如今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武林大会。收到请帖的门派和侠士都已经入城了吧。” “是,就连最神秘的竹雨轩君泽公子,和落悠山庄明忧公子洛冥风,也都入城了。” “很好,武林大会那日,朕亲临。朕要掌控竹雨轩,也要掌控这最大的落悠山庄,甚至掌控武林。” 这,才是他重开武林大会的重点。 江湖之上,人才辈出,若是他能够这些门派命门掌握在手中,那定还是如虎添翼。 更何况这些门派名声不小,更别是闻名的竹雨轩和落悠山庄了。 “奴才觉得,这君泽公子跟明忧公子是故友,若是能劝动其中一人,那定然事成。” “是啊,但是他们二人进来不行拉帮结派。江湖不都传言,君泽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而竹雨轩却闻名天下。这明忧公子在江湖闻名,但落悠山庄却很神秘。但是这两个都是不能够忽视的,也是最重要的。” 怎么可能不重要,一个掌握着所有的情报信息,一个掌握着财富,这两个唯一就是重心。 …………………… 红袖将发生的事一一转述给了云姝婉,确实是让她有些震惊。 没想到居然真的被她们猜中了,那些人就是来刺杀的。 “可知道那是什么人。” 云姝婉问道,有这么大本事的竟然不是无冤无仇之人,也不会就单纯刺杀这般简单。 红袖摇头,但是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些人似乎是森罗殿的人,但是尚未确定,也不敢随意揣测。才半日的时间,街上就已经传遍了。说是瑾王府遇刺,是宣王殿下嫁祸。” “也有的说,是瑾王所为,嫁祸宣王殿下的。总之,这两位王爷,如今已经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已经不可挽回。” 街上都已经传遍了,也无法堵住那悠悠之口。 这倒是一件麻烦事,云姝婉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事。 虽然怎么样来说,都没有把裴煜辰拉下水,但是这才是最关键的。 明明是三位皇子遇刺,但是却只有宣王和瑾王遭到了怀疑。那么,也不难保有人会想,此事是裴煜辰所为。 而且,可能还会牵连到尊王身上。 这也未免是一件好事。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武林大会要开始了吧。” 云姝婉突然提了一嘴,红袖点头,回应道:“五日便是武林大会,据说陛下亲临,宴请天下侠客。但是未免会风平浪静,小姐这是想去凑凑热闹。” “只怕这可不是热闹那么简单,武林会当日定然会出事。而我我不去也得去了,毕竟,因为那日,夺位之争就会展开帷幕。” 这不是预感,而是她真的能够感觉,武林大会定然是一场盛大的鸿门宴。 邀天下英雄豪杰来相聚,请江湖门派中人重现,估计就只有一个可能。 宫里那位,是想看看他的儿子们有没有这个资格争一争那个皇位。 尽管如今太子之位已有人选,也已经定下,但是他需要的不是一个优秀的太子,而是一个能够控制的太子。 然而裴煜辰就不是这样的人,他过于优秀也不受控制,所以当然是想要把他从太子之位拉下来。 看来她还需要做好万全准备,要是裴煜辰那边出了事,她也能够帮上几分。 “小姐的意思是,要我们做好万全准备。” 红袖的话,虽然是在问,但是是必然的了。 那个皇位,裴煜辰如果不争,那么整个昭都就会沦陷。 “嗯,红袖,你跟红灵,分别去一趟太傅府,国师府。之前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务必送到施音姐姐和玉琅手中。” “是。” 风雨欲来,虽然所有人明面都没有任何的表现,但是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 这一场风雨注定要吹到昭都之中。 云姝妍和云姝婉自然是想法一致的,虽然待在府里,但是她的消息却很灵通。 “武林大会,开始了。你准备得怎么样,那位,准备得怎么样。”云姝妍问得很轻巧,但是其实云姝婉都知道她在说什么。 有时候,暗示也可以成为明面的交谈。 “一切已定,静等开局。”云姝婉的话,也像是一颗定心丸。 若是安定下来,未免是一件坏事。毕竟如今的皇城,向来都是在利益至上的情况下。 云姝妍却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所谓的武林大会,更像是拿人开涮。 她表面上并未显露出任何,但是心里却不一样:“如今朝堂之上,风波涌起,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有废太子重立太子的想法。但他碍于楚国公府,也碍于文武百官的面,他自然是不能够随意找了太子殿下的错处。” “虽然说,谢家也想明智保身。但是他们始终清楚的很,无论是宣王,还是瑾王登基,将军府,丞相府,甚至是太尉府,还有几位国公,这些重臣必定会面临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其实早就想明白了太多,毕竟自己身为丞相之女,有些事情不了解也得去了解。 毕竟她身后牵扯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整个丞相府。 乃至整个云家都有可能。 而同样的云姝婉,也是十分了解这些,虽然明面上她们都不说,但是心里其实都很明白。 无论是宣王登基还是瑾王登基,都不可能放过他们丞相府。 丞相府保持中立,向来不支持任何一位皇子。 但是功高盖主,如今的丞相府可谓是风光无限,谁都会害怕丞相府造反。 “我知道的,这两位王爷无论哪一个登上那个位置,丞相府都不会有好下场。甚至牵连的不只是我们丞相府这么简单,反而是更多的人反对他们的人。” 云姝婉的话,也很明显,她的话,同样也是丞相府的决定。 他们丞相府,早就和裴煜辰绑在了一起。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了,无论怎么做,都撇清不了关系。 云姝妍微微点头,一脸赞赏地看着她:“你如今倒是长大了,比从前更聪慧了不少。你是如何得知,宣王和瑾王在私底下拉帮结派的。” 她就是这一点不明白,那两个王爷竟然在私底下做这些事,那定然是很隐蔽的。 如今竹雨轩,是万万不能够动的。 那么云姝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云姝婉面上带笑,从怀里掏出两方手帕:“这就是我得知消息来源的方法。” 手帕并无半点疑点,但是云姝妍忽而明了。这两方手帕,上面绣的花,就代表了是来自何人手里。 “原来是贺小姐跟雨小姐,还以为他们会因为赐婚一事与你产生矛盾。但没想到她们居然真的帮帮你,又或者说她们也帮帮助自己的家族。” 云姝妍倒没有想到了,这女子手帕本来就是贴身之物,更何况绣着自己闺名的帕子。 然而这一点,定然是没有人会怀疑的。 “那也不全是她们只是为了自己,只是想要拒绝这一门婚事。姐姐,她们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想要的只是自己活得精彩,而不是依靠在别人情况下。” “她们两个也算是我的挚友,其实也并不是愿意帮助我。而是我们都在互相帮忙,她们为我传出两位王府里的事,我为她们阻挡一切的危险。” 那也不能说是她们两个在帮她,她们只是都是一样的人,恰好能够帮助到对方。 也幸好她们都是相知相交的好友,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任何嫉妒之心。 嫉妒又何来的嫉妒,她们同样都是世家贵女出身,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可都是一样的。 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就真的死去活来,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的生活。 如此那又有什么争的意义。 “她们不想嫁,也是应该的,毕竟这就是乱点鸳鸯谱罢了。” 云姝妍感叹一句,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两桩婚事就是乱点鸳鸯谱。 一个是当朝太傅的孙女,一个是国师之女,然而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都是皇帝身边的人。 如此的两桩婚事不就已经表明,陛下认同两位王爷争皇位,同时也在代表着他对这个太子不满意。 这样一来,朝野上下当然是可以重新选择想要拥护的人。 毕竟引得陛下不满,这个太子之位也会坐得不长久。 倒也真的是好算计。 “你跟她们的消息是互通的,如何互通。” 云姝婉指了指手帕,一脸神秘:“这个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姐姐无需知道。” 真是的,云姝妍无奈,居然连她都不能告诉。 红语匆匆而来,只和云姝婉说了一句:“小姐,太子殿下派人传话说,事成了。” “什么事成了。” 云姝妍倒是很好奇,这个妹妹,从小在爱意下长大的明珠,终究还是学会了独当一面。 “当然是,有人落网了。”云姝婉微微一笑,澹台若梦,藏了这么久也该出现了。 第117章 请君入瓮 “可是你说的那位,南临澹台世家的澹台若梦。” 听云姝婉提起过,云姝妍也是有些印象的。 这个人她当然有了解过一些,毕竟都是用蛊毒的高手,她当时也甚是好奇。 曾经也听云姝婉讲过,她来到了昭都。却也没有听过她的行踪,还以为人就已经离开了。 “是啊,这回来这么久,我们所有人都在找她,终于是找到了。”找到了当然是好事,毕竟,云姝婉想,这澹台若梦定然是帮着背后之人做了不少事。 至于她是怎么暴露的,那可就多亏了顾宛如。 当初陈敏柔和她提起过,说她在瑞安郡见过顾宛如,当时她就已经起了疑心,暗地里就在打探她的下落。 虽然已经找到了她,但是并没有暴露。而是一派人一路跟着她,回到了昭都。 不过也没有让她失望,顾宛如居然跟澹台若梦有交集。 当真是入了她的局。 藏了这么久,如今也正是时候落网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她可是南临国的人,若是上交大理寺的话,未免有些不可信。” 如今的朝堂乌烟瘴气,云姝妍觉得有些屈才了。 这六部尚书还好,但是有些官职的人,都是两位王爷提拔上来的人选,根本不是通过科举提拔上来的那些人才。 这样景气,倒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云姝婉犹豫了一会儿,却有带着笑:“既然她是澹台家的人,那当然是交由澹台家的家主来处置了。反正人是不会交到大理寺那边的,只会悄无声息的失踪罢了。” 她也不是不明白,若真的把人交到了大理寺手上,或许可能就会轻而易举的放了。 毕竟如今的大理寺卿,便是瑾王一党的。 而且,澹台青梧找了她这么久,当然是把人交给她了。 ……………… 人是被带到了竹雨轩的地下室,见到澹台若梦的人,是澹台青梧。 “大小姐。”澹台若梦看见她的那一刻,便知所有事情已经暴露。 是她大意了,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圈套就钻了进来。 既然裴清欢可以冒充裴烟璃,那也有人可以冒充裴清欢。 澹台青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算不得是好看:“你还知道我是谁,你胆子可真大,居然牵扯到皇族之间的斗争。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到底又为了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小姐。” 怎么不会生气,她的族人居然为了所谓的利益而用蛊毒去害人,真是罪不可赦。 “我只是为了复兴家族,她答应过我,如果我助她,她竟然会为我复兴澹台世家。” 这才是她为什么答应裴清欢的目的,要是裴清欢真的能够复兴她的家族,那她愿意帮助她。 简直可笑,听了这话,澹台青梧更是生气:“复兴家族是我的任务与你无关,你如今做的这些事情,不就是在败坏我们家族的名声。何为复兴,你只是在用家族的名誉来维护你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不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都知道你做过什么事。你如今不认也没有关系,但是我掌握着所有的证据,你虽然还姓澹台,但是你已经不是澹台世家的人了。” 澹台青梧扔下一张纸,上面是她亲笔所写,还盖了澹台家家主的私印:“这是我亲笔所写,你背弃道义,煽动族人做坏事,又假借家族之命,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即日起你被逐出家族。从此以后你的所作所为,皆与澹台家族无关” 澹台青梧说得很干脆,但是澹台若梦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 可是上面的字迹,是澹台青梧亲笔所写,那个私印就是家主的私印。 “大小姐既然如此的狠心,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我才没有害过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真的害过人。” 不能承认,承认了她就没有好下场。澹台若梦当然清楚澹台青梧的手段,他们家族最精通蛊毒之术的,那竟然是澹台青梧了。 “没有证据,我问你生死蛊的母蛊你下给了谁。”这一点,算是问到了点上。 “你居然知道此事。”澹台若梦一脸震惊,看来这天下说大不大,真的让她遇到了那个中了生死蛊子蛊的人。 果然,她猜到的是自己的手笔。 “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会让你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你应该明白的我是谁,我的蛊毒之术远远凌驾于你们之上。” 澹台青梧对于这一点,算是真正的自信和骄傲。 她的蛊毒之作自然是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不然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在江湖上闻名。 这一点她还是骄傲的。 澹台若梦左右为难,她当然清楚澹台青梧的实力,但是,她也不能供出裴清欢。 如果供出裴清欢,那她也会死的很惨。 当真是左右两难,谁也不能得罪。 “你不愿意说是因为那个人身份特殊对吧,想必应该是皇室的公主吧。”澹台青梧淡淡的一句话,澹台若梦并没有反驳。 反驳又有何用,这个,是事实。 在她心里,她还是更畏惧澹台青梧一些。 这个人可不是什么仁慈的善人。 “有没有解药?如何解。”这才是她问的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澹台若梦的生死蛊,是用她自己的血养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一种解法。 毕竟每一个人,都是有自己一门看家本事的,谁都不例外。 澹台若梦笑了,她的笑容,很渗人,也很恐怖:“大小姐,你也不是不知道生死蛊,无论是哪一个人的向来都没有轻松的解法。看来我还真的是下对人了,一个丞相府千金,似乎能够牵动许多人呢。” 看来,她的蛊毒,似乎很不一样哪。 澹台青梧冷笑一声,抬手片刻,便有一条蛊虫出现:“你觉得,你的蛊毒之术和我相比又差的启岂止是一点。我虽然没有办法解了用你血液养出来的蛊毒,但是我也可以给你下毒。” “澹台家祖训,不能用蛊毒残害无辜之人,不得用蛊毒之术帮助他人害命。然而你,澹台若梦,先是煽动家族之人乱用蛊毒,又给澹台家招来灭顶之灾,逐你出家族,已经是对你最仁慈的方法。” 澹台青梧对于澹台若梦,是一丝留情都不会再有。 蛊毒之术只是用来控制人心,而不是用来为了一己私欲害人的。 她们澹台家的祖训,便是不得以这门本事伤害无辜之人,只求保命。 澹台若梦面上有些慌张,看着澹台青梧的眼神都有些害怕。 澹台青梧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她为了澹台家族,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这生死蛊,无解,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澹台家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绝招,而我的本事,就只是这一个研究十年的生死蛊。就算是你,也解不了。我以心头血养出来的,你破不了。” “我不需要这些废话,养多少年你也无须和我说。因为,你很快,便会活得生不如死。”澹台青梧打断了她的话,她了解澹台若梦,大抵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所以她也没必要问。 “大小姐,你绑我来,不会就是因为一个蛊毒吧。我很好奇,这昭都之中,谁会帮你。” 她很好奇这个人的身份,毕竟,裴清欢是当朝公主,都没有办法在昭都出入自由。 更何况她,她只能在暗地里行事,很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生怕被人发现。 但是澹台青梧,却有人帮她,甚至,还是高手。 “你能找人帮忙,我就不能找人帮忙?但是吧,你注定会输,因为他们是对立的,我们也是对立的,但是我相信我帮的那位一定会赢。” 澹台青梧对于裴煜辰,是绝对的相信。虽然如今时局很乱,但是又如何。 天命所归,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们都是南临人,你这么做就是带着整个家族背上通敌叛国之名。” 澹台若梦的话,确实让澹台青梧觉得可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你如今做的不就是通敌叛国的事。更何况,南临对我们澹台家赶尽杀绝,谁还会认他那个君主为主。” 通敌叛国的罪名,澹台家担不起。但是如今继续在南临,那么面临的将是满门灭绝的惨状。 孰轻孰重她还是明白的。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告诉你那人是谁。你也问不出什么,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各自奉一人为主,互不干涉不就好了。” 她想现如今暴露了,可能就回不去了。 毕竟澹台青梧,大概也不会放她回去了。 “但是你做的是害人的事,我就不可能放你你,你害了多少人你自己心里明白。生死蛊的解药我拿不到,但是我也可以给你下生死蛊。” 澹台青梧抬手一甩,那条蛊虫就爬到了澹台若梦身上。 澹台若梦瞬间开始惊慌,想要把蛊虫甩掉,但是却怎么都甩不掉。 “不要,不要。”澹台若梦当然害怕,澹台青梧的生死蛊,可是历代家主传下来的绝技。 只有她知道怎么解,但是,也比她的生死蛊更难对付。 只要澹台青梧的蛊虫入了体内,澹台青梧想要她什么时候死,那她便什么时候死了。 所以,她才会如此害怕。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又不逼你。你的生死蛊虽然难解,但是我研究研究或许就有办法了呢。但是我的蛊从来没有人会解。” ……………… 澹台若梦顺利入局,那澹台青梧还得多谢裴煜辰。 “多谢殿下为我捉住这个澹台若梦。”澹台青梧行了一礼,眉眼间带着几分欣赏。 果然她没看错人,裴煜辰,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 他想要什么,岂不是手到擒来。 就这样的人,那两位王爷还争什么争。 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也不知道那皇帝怎么想的。 当真是把鱼目当珍珠。 “夫人不必多礼,如何,这生死蛊可有眉目。” 裴煜辰最关心的,当然就是这生死蛊能不能解了。 虽然如今云姝婉没有任何异样,但是他也不能保证,以后没有。 找不到那个被种了母蛊的人,他就心慌意乱。 若是他不小心杀了那个人,那岂不是相当杀了云姝婉。 他可赌不起。 澹台青梧轻叹一声,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我给澹台若梦下了吐真蛊,但是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中流淌的都是毒,并不起作用。所以,无从得知她身后之人是谁。” “她也不愿意说,或许那人,也对她做了什么手脚。才会让她如此,但是我肯定的是,这蛊,能解。” 一开始尚未确定,也怪她太过于果决。 如今有澹台若梦在,事半功倍罢了。 裴煜辰听到这,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夫人当真有办法解了这蛊毒,你不是说,无解吗?” “不一样,如今有澹台若梦在,或许我能试试。天下蛊毒,尽在我手,我就不信,她的生死蛊,能比我的厉害。我的蛊毒之术是之最,无人能及。” 她不是盲目自信,只是,她有这个资格。 “如此,多谢夫人。”既然她有办法,那当然是好事了。 “对了,你的局,布好了吗?要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定当万死不辞。” 澹台青梧也是绝对信任他,既然他能够帮助她的家族,那她一定当无条件的为他做事。 他们不仅仅是朋友,也是朋友。 “局已布下,他们都以为尽在他们掌握,但是却全然不知这一盘棋就是我下的。虽然我并不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但是如果是危及到我身边的人,让我定当跟随他们的意思。” 是吧,裴煜辰觉得很矛盾。他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但是所有人都在告诉他那个位置,如果不是他坐上去,那么将会死很多人。 甚至有可能会引起战事。 他也不是没有上过战场,当然是希望能够远离战场烟火。 还百姓一个安定,还天下一个安稳之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罢了。 其他的那也就只能慢慢来了。 第118章 入宫 “但是我觉得,你就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无论是你,还是你选择的人。” 澹台青梧的话,是肯定的。她觉得,没有人比裴煜辰更适合那个位置。 虽然是,他的哥哥裴熠辰也可以,但是,终究还是差了些什么。 “因为你身边之人,在你到那个位置之后,会是你的左右臂。朝堂之上你有忠于你的大臣,那么后宫之中你也要有能够为你守住这后宫的人。”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裴煜辰也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论旁人怎么说,但是我始终觉得云小姐就是天生属于那皇后之位的。或许她不想被深宫所困,但是,她会和你一起纵观天下,这是事实,也是不可否认的一点。” 她看人向来很准,在见到云姝婉的第一面,她便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无不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仪。 她聪慧,有勇有谋,确实是她所见的女子中最厉害的一位。 更何况她既有家世,又有实力。 此等女子,无论在朝堂,还是后宫,乃至江湖,都会有一席之地。 无论身处何时,明珠始终不会被淹没啊。 更何况,她的身份,就注定她不会平凡。 甚至,她也确实是明珠。 “夫人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你怎么就这么确定,那个位置是属于我的。那要是我不想要呢,只是最终上那个位置的是我大哥呢。” 裴煜辰确实是好奇,澹台青梧对他,似乎很相信。 这倒是个好问题,澹台青梧拂了拂衣袖,笑道:“我澹台青梧看人的本事,是最厉害的。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听说此次武林大会,万毒门也在其中,碧云宫和万毒门,或许会有一场较量。” 擅长用毒的,一向是受许多争议。更何况,是万毒门那种亦正亦邪的门派。 碧云宫虽也用毒,但是却是名门正派,这一个毒步天下,一个医毒无双,确实会相比吧。 “碧云宫不会有任何的动作,也不会帮助任何人,包括我。” 裴煜辰的态度很明显了,此事已经涉及众多。 明明是皇位之争,却又牵扯了江湖门派进来。 也不知他父皇是要做什么,但是,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恨你的父皇吗?”澹台青梧突然问出了一句,她从裴煜辰的眼里看到的,多半是无奈。 或许,他也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却有人把他逼入绝境。 闻言,裴煜辰神色突变,但是眼里却依然只有冷漠:“我恨他。”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怎么可能会不恨呢。他觉得,没有办法做到不恨。 明明是他的父亲,却要如此薄情。 “我们所有人,应该都会恨他。但是,他是天子,就算恨他,也不能有任何表现。其实小的时候,他确实还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又好像就是从我记事开始,他就是这样的人。” 裴煜辰提起往事,眼里也只有冷漠。无论怎么样,他都觉得,他恨极了那个人。 “那你觉得,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杀你,你还会喊他一声父亲吗?” “不会,他又不止我一个儿子,而且他一直都想要我的命。本来他都以为我武功平平,甚至不堪大任。但是却不知这一切都是我的伪装,但是我也只是想要保命罢了。我的大哥当年为了护我双腿尽废,我的母后为了护我,甚至服下过剧毒,那一刻我才明白,如果我不争,那么我们都得死。” “这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一切都身不由己,也无法改变一切。我能做的就只有保持自己的本心。” 裴煜辰其实并不想争,因为小时候母后就曾经告诉过他。 无论那个位置是他的还是他大哥的,那么他们都不需要争,因为属于他们的不用争。 但是,有一个人却一定要他们去争。 但是却不是希望他们谁能赢,而是希望谁能够听他的话,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但是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在江湖之中,你有一席之地,有一方势力能够保住自己。在这朝堂之上你有忠于你的人,有能够与你并肩的人,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她确实很佩服他的,毕竟能够一手创建竹雨轩的,那想必也不是平凡之辈。 这背后定然是通过了很多努力。 “殿下,陛下派人去请了明忧公子,以及君泽公子入宫。” 楚行急匆匆出现。 突然请人入宫,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有意思,我亲自去一趟。”虽然不知是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他,此事一定不简单。 那么就让他去会一会,他的好父皇。 “你去的话,你的身份不会暴露吗?” “我身边有一个最厉害的易容高手,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暴露。而且,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君泽公子,有时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却也没有让人怀疑我就是裴煜辰。” “我的身份,分为两重,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没有人会发现,当然,我也是有万全之策的。” 他有着两个身份,那竟然是要做足准备。毕竟他现在还不想暴露他自己的身份,也不想暴露竹雨轩这一方势力。 因为竹雨轩,将是他最后的后盾。 “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期待你这局完美开场。” “夫人慢走。” ……………… “小姐,贺小姐跟雨小姐那边,都已经收到了。接下来,我们又要做什么,小姐想要做什么。”红袖很是不解,云姝婉究竟在策划着什么。 雨施音和贺玉琅也参与其中,甚至不止,似乎陈敏柔和沈栖月,也是知情的。 但是除了她们几个之外,似乎又无人知晓其中计划。 云姝婉放下手中的针线,望着那一幅刺绣,伸手抚摸上一头的玉兰花,她微微抬眼:“这件事,是我亲自谋划,也是在为施音姐姐和玉琅摆脱宣王和瑾王。” “她们两个都不想嫁给这两位王爷,但是圣旨以下,总不能抗旨不尊。相反,皇室想要利用她们,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云姝婉心里明白得很,她也明白雨施音跟贺玉琅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如今局势,她们联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她们还有一位最难对付的人。 德宁长公主,还有那个极其神秘的故人。 说到这位故人,云姝婉倒是有些兴致。没想到,这顾宛如倒是有些本事。 居然能请的动她出手,最是神秘的人,出手也很迅速嘛。 “小姐,此事不简单。我们是以什么身份介入,又或者是,如何介入。” 红袖有些犹豫,如今明争暗斗太多,稍有不小心就会连累众多。 但是如果是云姝婉,她一定能够做到。 因为她,能够创造出很多的惊喜,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云姝婉倒没有犹豫,从前做的很多事都是暗地里做的,但是如今却是摆在明面上的了:“当然是以丞相府的名义去做这些,我是丞相之女,这样能够代表丞相府。你吩咐下去,切莫要分心,听我命令行事便是不可擅自主张。” “是。” 红袖应声,所以就安静的站在她的旁边。 ………… 裴煜辰到宫门的时候,就看见有一人在等他。 这个他,他最是熟悉不过了。 落悠山庄庄主,明忧公子洛冥风,也是他的至交好友。 江湖上只知这第一的君泽公子和第二的明忧公子很少见面,但是实际上,他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而且关系很好。 只是装不熟罢了。 “君泽公子,许久不见了。” 洛冥风难得正经起来,裴煜辰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他还是第一次以君泽公子的身份入宫,倒也是难得。 但是这一次,确实非得他自己来才行。 裴煜辰也回了一礼:“明忧公子,是许久未见了,一同进去吧。” 两人表面上客客套套,但是实际各有想法。 洛冥风手持一把扇子,上面就写着四个大字“天下第二”。 如今手握纸扇,也像是个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君泽公子何时入的昭都,我竟然是不知道你的消息。” 洛冥风故作轻松的谈话,并没有让周围人发现异常。 真是麻烦的,在这皇宫里,说几句话都要小心翼翼。 还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裴煜辰也没看他,戴着的面具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你想知道我的行踪确实是有些自不量力了,你知道他们都说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竹雨轩当然会隐藏我的行踪。” “那倒也是,毕竟你是君泽公子嘛。如何,昭都此行,可有什么意外的收获。我倒是收获了不少,清风明月千里来相会,断肠天涯何时见云雾。花开繁华落尽现仙宫,雨落成影蓦然望月影。” “明忧公子这是对昭都了解通透了,我倒是觉得,朝朝暮暮情为之不动,山河月影君以竹雨生。落悠何处复明月照,云开雾散自在尊落。” 两人说的都是些文雅之话,跟在身后的赵公公也一头雾水。 不过是寻常的话语,那也就算了。 直至来到了那一座宫殿门口,两人才收了神色。 望着那长长的阶梯,裴煜辰也不知有怎样的心情。 这一次,他以君泽公子的身份入宫,倒是不一样。 “君泽\/洛冥风,拜见陛下。”两人都是江湖人,好歹也是天下闻名的人物,自然是不用行这跪拜礼。 毕竟,没有人会在意。 上首的皇帝咳嗽一声,示意他们免礼,接着,他又上下打量着两人。 “早就听闻这第一公子与第二公子的风姿,如今看来,倒也是真的。君泽公子怎么遮着面容,面圣也要遮吗?” 不动声色地怒意,确实很难让人察觉。 到底还是裴煜辰了解,不过就是想要印证传言的事罢了。 传言中,有人说,这第一公子君泽公子,是瑾王,也有人说,是瑾王的至交。 那他的好父皇,自然想要知道,这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陛下见谅,我们江湖人行走于江湖,自然需要有一些保留。而且,陛下怀疑什么,我自然是知道的。说我是皇子,未免也太抬举我了。但是,我与瑾王素不相识,甚至,不会与任何一位皇子相识。” “竹雨轩遍布天下,但是从不参与江湖纷争,也不参与朝堂之事。所以,我并不会助任何一位皇子争权。” 这个权位,争来争去的,真是无趣至极。 “你的话还是可信的,至于明忧公子……。” 又点到他了?洛冥风面上不露任何痕迹,但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陛下放心,落悠山庄,也不参与朝堂之事。但我不如君泽公子,他不参与江湖纷争,也不参与朝堂之事。” 洛冥风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而我是行走于江湖,落悠山庄做的生意自然就是江湖的生意。” “你们也不必如此紧张,朕请你们来,只是有一事相求罢了。” 皇帝神神秘秘地,甚至还屏退了宫人,倒是让两人心生怀疑。 这个事,怕不是什么棘手的事。 “陛下言重了,我说了,我不参与朝堂之事。不只是我,是整个竹雨轩。” 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也十分的坚决。如今他不是那个太子,他只是一个江湖人,自然可以拒绝。 更何况,这些事情本来就不能够牵扯竹雨轩。 洛冥风也紧跟开口:“朝堂之事与我无关,与落悠山庄也无关。” 两人的态度都已经表明了不想参与这件事,甚至也不想听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件事是什么事。 皇帝明了,但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这两个人,居然如此油盐不进,他都还没说这是什么事,他们就这么急着拒绝。 当真是厉害的人物。 “朕是皇帝,你们可知,你们今日所言便是大罪。” 拿皇帝的名号来压他,洛冥风挑眉,面上自然是不能透露出不满:“明忧不敢,我本就是江湖浪人一个,不会为宫里办事,也不会为朝堂做事。” “若是陛下真的想要找人帮忙,那就去找那些愿意帮你的江湖门派。” 他才不愿意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甚至他都不想入昭都,要不是裴煜辰让他来,他又怎么会来。 第119章 无关大局 洛冥风如此坚决,确实是皇帝意料之中的事。 “明忧公子如此迅速的拒绝,可是对于我裴氏皇族有意见。不愿意效忠裴氏皇族,亦或者是有谋反之心。” 好大一顶高帽,洛冥风不动声色地瞪了裴煜辰一眼,眼里似乎是在说,皇室之人都是这般不讲道理的吗? 裴煜辰没搭理他,甚至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陛下此言差矣,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三年前的事,想必您比我们更加清楚。三年前是你们皇室联合置我们于死地,过了三年,你们却想要我们效忠。说句大不敬的话, 不觉得可笑吗。” “我落悠山庄前任庄主,不就是死在裴氏皇族手里吗?如今陛下要我们效忠,不是在折辱我们吗?” 洛冥风冷笑一声,也丝毫不惧。他既然入了昭都城,那他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这皇室之人,还奈何不了他。 更何况,他落悠山庄也不是吃素的。 “陛下,君泽有一言。”裴煜辰适时开口,这洛冥风确实敢说,但是说的也完全对。 落悠山庄与裴家是结了仇的,三年前就有的仇。 但是洛冥风却始终记得,三年前的仇。但是他却从未把仇放在他的身上,尽管他也是姓裴。 “君泽公子请说。”皇帝脸色并不是如此好看,但是也没有发怒。 他倒是忘了,落悠山庄的事了。 “江湖与朝堂从来都是分为两道,一道为百姓安居乐业,一道为天下安危。江湖自有江湖的能人异士,朝堂也自然有忠臣贤将。这也并不冲突,世上的能人众多,又是居于朝堂之中,那定然是前途无量。” “然而同样的人若是居于江湖之中,没有一些真本事,又如何行走江湖。一样的,又是江湖之人,空有一番武艺,那又如何在朝堂立足。” “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朕只是看重你们的才华,想要你们为朝堂出一份力。能够一人撑起整个竹雨轩与落悠山庄的人,定然有过之而不及的本事。更何况你们有一身好本事,你二人还年轻,有什么不能学的。” 皇帝这是真的想要让他们妥协,但是两人却并未有任何的妥协。 朝堂,恐怕他们一入朝堂,就已经陷入了一个旋涡之中。 “我们年轻,但是也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人这一辈子这么短,活得自由自在才是好事,我才不想被那些规矩约束着,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洛冥风再一次开口,却无比的坚决。他不喜欢做的事,无论是谁说太多也没用。 他不喜欢做的,那就不会去做那些事,他都不屑于去做。 更何况还是参与皇家之事。 头疼,裴煜辰在一旁,嘴角都不禁抽搐。 这人也是真的敢说,什么都说,当真是口无遮拦。 要是触怒龙颜,当真是好戏。 “你很敢说,尤其是在朕的面前。这些话无论是哪个皇子,或者是大臣都不敢如此说。” 也是许久没听说到这些话了,他觉得,这人也是真的大胆。 这些话,他也是很久没有听说过了。 十几年前,他的母后,他的亲妹妹,也曾和他说过这番话。 洛冥风抱拳,低着头:“陛下此言差矣,若是哪一位皇子或者朝臣,敢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那想必是要杀头的。但在下就是江湖浪人一个,也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些话他当然敢说了,反正他料定也不敢杀他。 若是杀了他,落悠山庄那边不好交代,甚至那武林大会,也会有大麻烦。 他觉得,这位善谋的陛下,一定会知道如何选择的。 如今让他入宫,不过就是试探罢了。 “明忧公子似乎比君泽公子更会说。不过,朕很好奇,你们两个,真的是不会参与任何一位皇子的争斗之中。” 他确实是不太相信的,别以为他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知子莫如父,他是他们的父亲,那自然就是了解他们的。 一个两个都想要坐上他这个位置,也都背地里在招兵买马,拉拢朝臣,甚至是江湖门派。 如今的争斗却已经成了明面上的争斗。 但是他没有阻止,仅仅是因为这正合了他的心意。 无论他哪个儿子坐上他这个位置,最后都是为他所控,又有何惧。 而且他想要做的,就是把这一盘棋下好, 还要赢得漂亮。 “君泽总说沉默寡言,而我开朗活泼,我们两个就是不一样的人。他很少说话而我却是能白天说到晚。要是无事的话,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他才不想搭理这些什么皇家之事,也根本不想沾上边。 江湖之事本来就烦,还要牵扯进这些皇室的事。 他才不希望自己趟这一趟浑水。 “明忧所言甚是,陛下的很多消息,都是竹雨轩买来的。我们开门做生意,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我们都是会做生意。我们不缺钱,所以就算是黄金万两也不能够让我们所控。” 他当然不会参与皇室之争了,因为他本身就身在其中。 如今的竹雨轩还不是时候出现在这场争斗之中。 他要的当然是最致命的那一击,一击致命方可绝处逢生。 更何况如今他的毒已解,他并没有什么威胁。 “你们走吧。”到底是不能够动他们,皇帝也自然只能放他们走了。 这两个人,当真是不好对付的。 “清欢,你也听到了,竹雨轩跟洛悠山庄都不同意参与这一场争斗之中。” 他看向屏风那边,又叹息一声。裴清欢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面上倒是不显任何情绪,似乎这件事早就在她预想之中:“我已经去见过这一位君泽公子,他给我的答案是一样的。如此也是一件好事,竹雨轩遍布天下,掌握着最大的情报网。若是他们参与其中,怕也是很难对付。” “而落幽山庄,又拥有最精湛的暗器和一门毒术,甚至掌握着许多门派的命脉。或是他们不参与,起码也能够保证不会与任何人合作。” 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又是这两大势力成为她的盟友,她离那个位置就只有一步之遥。 只是可惜,没有条件让他们为之动摇。 甚至就连皇帝亲口说,他们都没有一丝动摇。 当真是狂妄至极,但是却又有这个实力狂妄。 “你这一盘棋下的如何了,切莫要走错一步。” 他对输赢很是看重,他贵为天子,向来都是只有赢,从来没有输。 所以他不希望这一盘棋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裴清欢抬头,眼里的自信充斥着全身:“父皇就放心吧,清欢定当完美的赢下这一局。只是,父皇是希望,哪位皇子能够坐上那太子之位呢。” 她这是明知故问了,他想要让哪位皇子坐上了太子之位,无非就只有两个人选。 一个是宣王,一个就是瑾王了。 “无论是老二还是老三,他们都可以坐在那个位置。毕竟能够为朕所控,那就不会背叛朕。” 他当然是需要一个听话的皇子,而不是一个有主意有谋略的太子。 他还没老,当然可以执掌朝政,就是他老了也可以垂帘听政。 裴家的天下,自然要掌控在他的手中。 裴清欢面上带着笑意,但是也没有拆穿他的想法:“但是有太子在,两位皇兄无论怎么争都争不过他。更何况父皇别忘了,您还有一位嫡长子。” 一个嫡长子一个嫡子,最后掌握着江山的却都不是这两个人,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也无法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自古以来也有立长不立嫡一说,但是您有一位嫡长子,又有一位嫡子,怎可越过他们。更何况如今的太子,民心所向,朝臣所盼,天下所希,又有什么借口要废掉他呢?” 最好就赶紧废掉,裴清欢恨不得裴煜辰的太子之位早些丢了。 这样她也就少了一些阻碍。 但是终究这么久了,都没有一点消息,她还以为,她的父皇是真的想要裴煜辰成为未来的皇帝了。 毕竟这可是他最优秀的儿子。 “贸然废太子只会引起百官惶恐,更何况他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如今这丞相之女又为未来的太子妃,突然废了太子,置丞相府于何地。” “丞相位高权重,若是他的爱女被朕如此戏弄,那他岂会咽得下这一口气。” 这才是他所担心的,否则他早就动手了。 到底还是不能够寒了那些大臣的心,做事还需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父皇都说了,是太子妃人选已定,但是也没说太子一定要是那个人。就算换了一个太子,那云相千金也依然是太子妃,不是吗?” 裴清欢笑了笑,但是她的话也似乎并不是说笑。 但皇帝却不是这么认为:“你以为朕想要的是云相的女儿成为太子妃,朕要对付的是丞相府,所以他的女儿留不得。” 丞相府位高权重,唯恐日后有谋反之心,那他必然要先下手为强。 那么这第一步,当然是拿着云相的爱女来开刀。 “父皇的意思是,不仅要废太子,还要对丞相府动手。” 这就有意思了,裴清欢倒也很好奇,究竟是要怎样动手呢。 “国师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到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就会有所行动。你无需知道,到了那一天你就会知晓。” “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是。”裴清欢也没多留,很是爽快地离去。 望着裴清欢的身影,皇帝略有所思。 他这个女儿倒是变化很大,也不知他是否相信她。 但是她想出的计划确实是完美,那么也应当是可信之人。 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全信,毕竟他还是需要留着一分警惕。 …………………… “明忧,你的话,过了。”裴煜辰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却清楚地传入洛冥风的耳中。 洛冥风看了他一眼,又笑道:“真心话 又哪里会过了。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就是这样,喜欢的就多了几分兴趣,不喜欢的逼我也没用。更何况想要逼我的人也不多,我自己想做什么,那便做什么。” 可以逼他的人确实不多,但是眼前不就有一个。 洛冥风也是真的感到无奈,若不是应了裴煜辰的要求,他才不会踏入这里。 到底是好友该帮的他还是要帮的,毕竟他们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 更何况落悠山庄能有如今的地步,也确实是依靠了裴煜辰许多。 无论出于哪一种原因,他都是站在裴煜辰这边的。 至于别人再怎么逼迫他,那也是没用的,他不想帮那自然就不帮。 “告辞。” 碍于人多口杂,裴煜辰自然不会跟他说别的。 入了昭都,确实没有这么方便行事。甚至他跟洛冥风,都少了一些走动。 而且,都是入夜之后才见面。毕竟,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多的,他也不会暴露。 不过因为太子府被盯得紧,这几日他并没有去找过洛冥风,洛冥风也没有来找过他。 今日在皇宫一见,确实是意外。 而且,洛冥风告诉他的,似乎又很重要。其中,又不知牵连着什么。 裴煜辰出宫之后先去了竹雨轩,之后再从密道回到太子府。 这太子府是他很早就已经在布局的,暗地里挖了一条密道,直通竹雨轩。 这将是他最大的掩护。 不过换了一身衣裳,裴煜辰就光明正大地出门,去了尊王府。 他来找自己的哥哥,也不需要任何的遮掩。 “你怎么来了,事情都处理完了?”见到他来,裴熠辰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却也有别的意思了。 裴煜辰如今来,怕也是有事找他。 “我方才,见到了冥风。他的话在告诉我,有人已经起了谋反之心。将在武林大会那日,直指昭都城。” 话,是藏在洛冥风的诗句里。也是他们两个的专属暗号,繁华,指的便是昭都。 而断肠天涯,便是指向谋反。清风明月,则是代表着江湖门派。 洛冥风的消息,定然是最准确的。毕竟,是他拜托洛冥风去盯着那个人。 第120章 起兵谋反 “你的意思是说,不仅武林大会那日会发生夺权之争,而且还有人起兵谋反。这不就是在赌,也是在孤注一掷。” 裴熠辰紧皱着眉头,始终都不能想明白,争那个位置居然就真的这么重要。 让这么多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搏一搏。 还真是害人害己。 裴煜辰点头,悍然道:“是啊,而且那个人你也认识,甚至他还参与了之前的夺嫡之争。” 看起来确实是熟人,还是不一般的熟人。 裴熠辰倒是多了几分兴趣,脑海中几个人的名字浮现,最后他锁定一人:“你指的,是恭亲王。” 恭亲王,这个名字也是许久都未曾听到了。 修身养息这么久,竟然是为了重新参与这一场夺权之争。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再争,因为上一场的夺权之争,他已经是败者。 成王败寇输了一局,便就是输了整一盘棋。 居然能够卷土重来,他倒是觉得有趣了。 裴煜辰何尝不是觉得有趣,若不是去了一趟瑞安郡,他又怎么会发现这个惊天的大秘密。 自从发现之后,他就一直派人在瑞安郡守着恭亲王府的动向。 只要恭亲王府有任何的动静,就立刻会有人飞鸽传书回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明面上从未打过交道的人,居然都是一伙的。 “恭亲王,这个名字也确实是许久都未曾听到了。你要是如何断定 他就是背后之人,又或许他有跟别人合作呢。” 毕竟失败过一次的人,那必然是会更加小心谨慎。 成王败寇,居然还想着再重新扳回一城。 倒是有趣一些,也实在是真的足够大胆。 上一次是放过了他,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还会谋反。 对那个位置还真是足够执着的。 “当时在瑞安郡的时候,你可曾还记得那一位员外的千金。” 裴煜辰提起来,裴熠辰才恍然大悟 他记得,沈栖月跟云姝婉,确实是结识了一位女子。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名女子,居然有着这么重大的情报:“果然,你还是有贵人相助的。你来找我是需要我做些什么,还是说有别的事要和我说。” 回来昭都之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也就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急匆匆见上一面,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很多事情都需要裴煜辰去做好准备,他也在忙。 最近发生的事一刻都不得马虎,也一刻不能够放松。 “武林大会当日,无论发生任何的事,你都要按兵不动。你是以竹雨轩君泽这个身份出现,那就以竹雨轩的角度去做事就足够。无论给出什么样的条件,只要洛冥风不动,你也可以拒绝。” “虽然我相信大哥的实力,但是,难免会横生枝节。我已经跟洛冥风打过招呼了,你的身份他知晓,竹雨轩跟落悠山庄,都始终会坚持一个原则。” 裴煜辰放了一个玉佩在桌上 ,盯着玉佩,只道了一句:“按兵不动。” 当真是动不得,他也很想好好地当一回君泽公子。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还不是他暴露身份的时候。 就只能暂时就委屈一下他自己了。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毕竟竹雨轩内部我也了解了不少,我也不会轻举妄动,毕竟竹雨轩是你的后盾。” 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竹雨轩的创立,一开始只有他知晓。 后来裴煜辰把竹雨轩发扬光大,遍布天下的时候。还有了一个,第一公子的称号。 然而,他并没有主动暴露他自己的身份。 他应该也是担心,若是暴露了身份,竹雨轩会变成帝王的一柄刀剑。 “不止是我的后盾,是我们的后盾。”裴煜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我兄弟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竹雨轩是我们唯一的退路了。” “我其实也想过,如果我不做皇子的话。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是不是也是好事。我听母后说过,她看过一本话本。里面的一位皇子,母亲早逝,但是他却是他父皇最疼爱的皇子,也是最优秀的皇子。” “甚至,他是天之骄子,他的父皇十分疼爱他,游走江湖多年,归家之时却依然意气风发。甚至,他的父皇,连死前都在为他的人生考虑。给他做了两手准备,他想要那个皇位,他就是顺应民心的新帝,他不想要皇位,也有退路。” “他可以选择,因为他有他的父皇为他铺后路。但是,我们没有。” 但是,也似乎并不难说。他喜欢的,自己去争取就好。 他虽然羡慕,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人。 他自己想要的,只有靠他自己争取,也没有那个人会为他心甘情愿铺路。 这是一个故事,但是他始终成为不了那个人。 无论是他,还是裴熠辰,或许都没有得到过那一份偏爱。 裴熠辰听着他的话,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他知道,裴煜辰一定很向往那种生活。 他小时候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游历江湖,但是他是皇子,注定不能够如愿。 更何况,他如今,还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煜辰,我们没有父亲的偏爱。但是,我们有母后给我们独一份的偏爱,和全心全意的爱。而你,如今有了心上人,也有了要牵挂的人。” “无论日后如何,我们如今,就已经得到了想要珍惜的。” “大哥说的,我都明白。”他哪里不明白,他只是感概,为何自己会生在这皇室之中。 他在意的,偏偏是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他不在意的,又是别人争得头破血流想要得到的。 真是可笑。 “你,帮澹台青梧找到了澹台若梦。”裴熠辰问道,澹台若梦,他不好奇,他好奇的是,这个人究竟是在为谁卖命。 “她帮了我许多,我自然也就助她一臂之力,更何况澹台若梦,我也在找她。”怎么可能不找她,裴煜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恨不得捏碎了。 澹台若梦居然敢对云姝婉下蛊,而且,还是那生死蛊。 这件事,他定然要找出背后指使之人。 “那澹台若梦,有没有供出来,是何人指使。” “没有,但是已经很明确了,那几个公主一个一个排查不就知道是谁了。”能有本事找到澹台若梦合作的,只有也就那么几个人罢了。 既然他都确定的是那几个公主中的,那就好办多了。 裴烟璃定然是排除在外的,她没有这个能力,如今尚在禁足之中,她被盯得死死的自然也不会出现。 至于裴语歆,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那个易容成裴烟璃的女子,也不用猜,自然就是裴清欢了。她确实隐藏的很好,也没想到她为了她的皇兄,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冒着生命危险在外面招兵买马,勾结江湖门派联手,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杀头的罪名。 不说裴清欢胆子大。 为了自己的皇兄,居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我知道她的盘算,竹雨轩是最大的情报网,势力遍布天下。落悠山庄掌握着昭都城外七成的资金,碧云宫医毒无双,但是毒术却依然是比五毒门逊色一些。毕竟,五毒门,出了名的阴险狡诈。” “至于这燕山派,武功自成一派,自然也是拉拢的对象。更何况,加上个森罗殿。” 当真是无聊至极,一场争斗,几乎把半个江湖牵扯进来。 裴煜辰最不喜欢这种手段。 但是,又不得不与用这些手段的人打交道。 还真是。 “那倒不用担心,虽然钱财给得多,但是钱财乃身外之物。竹雨轩,落悠山庄,碧云宫,得没有表态,其他人自然不敢妄动。所以,不至于半个江湖都归顺他二人,你说,要不我也去争一争。” 裴熠辰玩笑道,他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想法。 听到他这话,裴煜辰一脸赞同:“好啊,要不,大哥,我当你的谋士。日后你荣登大宝,放我去游历江湖。” 一个敢说一个敢答应,裴煜辰觉得没什么,反正他大哥又不是当不得皇帝。 裴熠辰急忙拒绝,一口茶都快把他呛死了:“那还是算了,不如我们换着来,我当你的谋士就好。放你游历江湖,怎么可能。而且,那个位置,还是你坐为好。” 他可当不得皇帝,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论文才,他确实跟裴煜辰不相上下,但是论武功和智谋,还是稍微逊色了一些。 “真是。” ……………… 沈栖月这几日觉得自己精神有些不振,就很少出门了。 她好像发现,有一个人在控制着她。 也不能够说是控制,就是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她,这不是属于她的身体让她离开。 但是她却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 “你是谁,从我身体里离开。”那声音又响起来,沈栖月似乎是被困在梦中,如何都醒不来。 “你又是谁,装神弄鬼。”沈栖月看着周围,并没有人,而她发现现在自己好像在一个很陌生的环境里。 这里,有山有水也有树,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去过。 “我?你霸占我的身体,还问我是谁。真是可笑,你凭什么,凭什么用我的身体我的身份,去高攀皇族之人。” 她?沈栖月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这不就是,原主沈栖月嘛。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敢情鬼魂一起跟着她啊。 想到这里,她不免觉得心惊。 “什么叫高攀,我行事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反而是你。自诩端庄大方的世家小姐,却想要把自己的至交好友推进火坑里,你的心到底是怎么做的。” 沈栖月才不怕她,还真以为她想要霸占她的身体吗?她也很无辜的好不好,无缘无故穿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样子也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 虽然她知道原主是阳寿已尽,然后她才能够借着这具身体生活。 但是终究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看到了我的那封信,那她看过了吗?她怎么说,有没有答应。” 原沈栖月听到她这样说,第一反应就是那封信有没有交到云姝婉手上。 真是不知好歹,不要脸。 沈栖月呸了一声,终于是忍不住气了:“你的心到底是黑的,居然会害自己的至交好友,你有没有想过她帮过你那么多,你居然想害她。你在家不受宠,是谁为你撑腰帮你的。” “你生病了又是谁为你请来大夫治病,甚至是宫里的御医。就这样还称是端庄大气的世家贵女,我看你心肠歹毒。” “这里一封信还在我手里,保管的完好无损,我是不会交给她的,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想要害她绝对不可能。” “自己都知道自己要死了,临死之前居然还想要害人,你可真的是死有余辜啊。” 先前她还挺同情,这一位如此年轻便香消玉殒的沈家大小姐。 但是当她看过那一封信之后,她就觉得哪里值得同情,不过就是一个心肠歹毒的人。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想要拜托她帮忙罢了。” 她还在辩解,但是沈栖月却不想听她的话,直接拆穿了她:“那请问你在说什么,你信里写到的都是什么,你这是要把她推进火坑里。你喜欢宣王,对他一往情深,为何要拖累婉婉。” “真是可笑,你觉得,你做的事,有哪一桩哪一件是见得人的。” 她还真是不知道,这个人,居然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也庆幸,幸好是她穿越过来了,如今活着的是她,而不是面前这个歹毒的女子。 “她是我的好友,我临死之前把最深爱的男人托付给她有错吗?” “没错?呵呵,你可真的说得出口。你当时明知道她喜欢的人,是太子。你在信里写什么,希望她能够嫁给宣王,助宣王荣登大宝。不过就是年少时救了她一命,你凭什么要让她用一辈子的幸福来偿还。” “跟你同样的名字,让我觉得很恶心。为什么你这种人,连自己的好友都要算计,她对你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