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习你的温柔》 楔子 今晚是和风高职的毕业晚会，所有的准毕业生都被校方要求前来协助筹备这场属于他们自己的盛大晚会，可时值酷暑，多数人都被闷热的风给吹得心浮气躁。 像是在远处的一方矮树丛后，就有几名准毕业生正在激烈的争辩着── 「红砚，你现在的意思是想赖帐吗？」质询的是个娇小的辣妹，她像个茶壶般比手画脚着，一副很不屑对方的态势。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被逼到角落的苏红砚很为难的猛摇头，「我只是、只是……」 「只是怎样，你把话说清楚咩！」向来与苏红砚交好的另一位年轻美眉也快忍不住动气了，「当初明明是你自愿来跟我们打赌的！」干嘛现在摆出一副受迫害的可怜样啊？ 「我……」苏红砚退无可退，只能老实招供，「我、我会怕啊！」 「啊～～早说嘛你！」顿时，其它几名年轻女孩立刻异口同声的说，还很有默契的同时吐出一口长气，像是危机已解除了似的。 「没什么好怕的啦～～」大家一起安慰她。 「红砚，你放心，等今晚毕业晚会一结束，当你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个人绝对已是烂醉如泥。」原先开口质询的女孩胸有成竹的保证道：「因为，我哥绝对会搞定他的。」 「对啦～～」身为红砚手帕交的好友也挺身而出，「如果到那时他还没醉，你就立刻走人。」 毕竟，她们也只不过是打了个小赌，而苏红砚也只不过是那个倒霉赌输的人，如今就只不过是接受「愿赌服输」的结果而已，真的没什么啦！ 「哦～～」苏红砚此时只能乖乖的应允，她没打算被相识三年的好友们视为不认输的家伙呢！ 可她却还是在心底偷偷作出一个坏心的决定──如果她依照约定赶到现场，而那家伙也如她们所说的喝得酩酊大醉的话，那她绝对会赶紧落跑。 嘿嘿！就这么决定了。 萧子叡很确定，他的朋友是真的意图灌醉他。 虽然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但他立即产生警觉心，毕竟他们也才认识不过几个月，所以，他心存警惕的应付着。 他今天才刚辞去工作，目前正处在待业中的状态，没道理被原本是同事兼好友的陈建中欣羡或妒忌啊！ 「来，」眼看陈建中献宝似的又取出一瓶xo，「这可是我从家里偷出来的，怎样？有没有很感激？快，我们再干一瓶。」 开玩笑，干一瓶还得了？ 萧子叡假意一口饮尽杯中物，却在下一秒钟，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吐到身后的鱼缸里，动作之快完全没被人发现。 「可我快醉了，」萧子叡假装不胜酒力的推拒着，「我头好昏……」 「真的吗？那就再干两杯。」陈建中立即再为萧子叡倒杯酒，「今晚就来个不醉不归吧！」 「不！我、我不行了……」萧子叡哪肯再被灌酒，当下假装无力的醉倒在沙发上，还不忘发出「呼噜」的打鼾声。 「咦？真的成功了？」自己也已喝得快烂醉的陈建中，赶紧脚底抹油落跑，连确认萧子叡是不是真的醉倒都没。 独留萧子叡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就纯粹是想看我喝醉的模样吗？」没人那么无聊吧？ 他才想从沙发上爬起，打算洗去一身的酒味，顺便去电询问其它友人，看他们知不知道陈建中是否中了什么邪，不然为何会做出这种不合常理的举动？ 鬼月应该已经过了啊！ 可他还没来得及坐起身，他家的大门竟然被人以钥匙打开了。 小偷吗？萧子叡狐疑的思忖着，但……小偷哪会有他家的大门钥匙？ 还是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的同事？他们是有他家钥匙没错，但那些人一个懒过一个，肯自己用钥匙开门的可是少之又少，都嘛是拚命按门铃让他开门。 所以，他忍不住瞇起眼，偷看着进来的不速之客。 苏红砚悄悄打开大门走进屋内，边走边自言自语着，「好浓的酒味喔！」看来，她好友的哥哥果然依言将那家伙灌醉了。 「既然他已不省人事，那就拿走他身上的一件衣服作为证物，表示我真的到此一游，之后就瞎掰说他突然清醒，吓得我赶紧落跑，这样应该算有履行赌约了吧？」暗自在心底作好决定，她蹑手蹑脚的走近沙发，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薄夹克外套，「就偷这件吧！」 靠近萧子叡，她很小心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开始悄悄施力。 真是个小贼？还是个女贼！ 但偷他的衣服是要做什么？萧子叡满心不解，也不打算再隐忍，他倏地睁开厉眸，狠瞪着正在偷东西的现行犯，「借问一下，你在干嘛？！」 当下将苏红砚给吓得目瞪口呆，僵在当场。 她……这下该怎么办？ 第一章 被人当场抓包，苏红砚所打的如意算盘因而落空，只能乖乖的留在原地。 「那个……」她满心期待的问：「你能不能不要再追问了？」 要她将她们这群刚毕业的高职小女生见不得光的赌约摊在台面上，真的满尴尬的，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缄默。 萧子叡不悦的瞪着莫名出现在他眼前的陌生女孩── 好啦！他承认以她的年龄来说，她算得上是个小美人胚子。她有双大大的水眸，看人的时候漾着晶莹的眸光，任何人站在她面前彷佛都会无所遁形，忍不住将良善的一面展现给她看；她有一对弯弯的新月眉，就那样巧妙的挂在她略显婴儿肥的小圆脸上，让她看起来温柔婉约的。 她小巧的挺鼻微翘，显示出与她年龄相符的可爱模样，让人克制不住的产生想逗弄她的念头；至于那樱红的水嫩唇瓣，则是令人情不自禁兴起想一亲芳泽的强烈欲望。 可他是个成年男子，哪会对一个小女孩产生情愫？ 他赶紧摇摇头，将一些不太正常的想法给摇晃掉，摆出一副正经的态度，「ok，你不说没关系，」他作势拿起茶几上的电话，「那就让我问问今晚那个死命想灌醉我的人……」 苏红砚见他伸手想拿电话，当下什么都没多想就扑身上前，想要阻止他这么做。 她怕他这一打电话，原本精心拟订的坏心计划恐怕也会因此而曝光，之后她绝对会被那群好友嫌弃到死。 但那还不是最坏的结果──她真正担心的是，她未来恐怕再无机会跟他有独处的机会，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他打电话。 而这样的举动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使得两人的肢体以很不自然的方式接触到！ 「呃～～」苏红砚在扑向他，手按压在他的手背上时，心底霎时一怔。 奇怪？刚才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何会让她的心头一震，产生像是被雷电击中似的怪异感触？ 难道……是触电了吗？ 这样的想法让她羞红了一张俏脸，却也让她不自觉的抬眼多看了他一下。 萧子叡则是在她扑身过来的当下，原是想尽快闪躲──身为反对外貌协会的忠实成员，他向来对自动送上门的女性同胞避之如蛇蝎，所以，虽然她看起来尚属年轻，但他还是有着防人之心。 可却在两人触碰到的剎那，从他心底漫起一股奇怪的触电感受，还在瞬间将那股酥麻感传递到四肢百骸，让他停止躲避她的举动。 是怎么了？他不禁自问，难道……是对她一见钟情吗？ 但怎么可能……不，是怎么能发生这种事？她该是还没成年吧？ 「你──」他立时推开她，刻意不去在意心底那股莫名的感受，「快点离开我！」 「哦～～」苏红砚自知刚才的举动实在不合礼教，便乖乖的应了一声，自动和他拉开距离。 萧子叡不知为何自己在看到她离他远远的模样时，心底竟漾起一股不舒服的感受，但他决定忽视这种感觉。 他冷硬着嗓音，指着一旁的单人座沙发，「你给我坐下来说清楚。」 「好。」但她还是不忘叮咛道：「可你不能打电话喔！」 萧子叡很确定，她是真的勾起他的好奇心了，但他岂是一个随便任人摆布的人？「你先说你为何出现在我家，我再决定要不要打电话。」 「哪有这样的！」她有点不服的轻声抗议。 他立刻厉声驳道：「当然有！」 因为他的驳斥太过坚定，也因为他比她长了好几岁，让苏红砚只能弃械投降，「好嘛！我说就是。」 看来就算再丢人，她也只能全盘托出了。 「说！」他得寸进尺的进逼。 「……」就这样，苏红砚一直维持相同的姿势，将头压得低低的，双手很规矩的摆在膝盖上，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我们真的只是打个小赌而已。」 并没真想对他造成任何困扰的，她可以发誓。 萧子叡一脸的不相信，「是吗？」如果他的记忆没错，陈建中的老妹肖想他的美男色很久了。 但……再想一下，如果眼前这女孩和陈建中的老妹是同学的话，那她就不算很小了不是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些什么，但他就是隐忍不住的拉大嘴角的弧度。 「是真的。」苏红砚很焦急的举手发誓，「我们真的只是想、只是想……」 唉～～她就只能说到这里，再往下说……怕会很羞人呢！ 「想真的跟我怎样吧！」 他突如其来的接话，让苏红砚瞬间被他突兀的话语给吓得惊跳起身，直摇手否认，「没……我们真的没──只是建铃一开始有想一点点……可后来我、我们又决定不要～～」 边说边看到萧子叡的俊颜已在她的面前放大，她这才惊觉他的人已挪移到她的正前方，「啊～～我、我的意思是说……」 他霎时发出如雷巨响，「说实话！」 「就、就是……」被他这么一吓，苏红砚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她们那群色胆包天的小女生的惊人赌约给摊在阳光下。 「就、就是我、我得趁着你喝醉的时候，偷偷将你、你身上的衣服都扒光……」她就是因为得做出这件令她有点为难的事，才会想赖帐的啦！「然、然后，等我打电话通知，她们会带着数字相机来替你拍照……」 而她原本所打的如意算盘是，她会带走一件他的衣物，作为她真有履行赌约的证据，再诬赖说他根本没有喝醉，让大伙不要来他家偷拍他的裸照。 她不想让朋友们知道，除了陈建铃在暗恋他之外，其实她自己对他……从她不小心偷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也一直对他存有好感。 所以，她一点都不想让他沦为被她们威胁的悲惨命运。 而她之所以这么诚实的将她们的计划说得一清二楚，当然也是因为──他实在靠她太近，害她压根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只能感受到他的热力在她周身熊熊燃烧着。 「然后好逼我跟你们这群小鬼头轮流约会吗？」他故意这么问，暗示以她们的年龄，是无法与他匹配的。 「我才不是小鬼头！」因为已对他暗恋一段时日，苏红砚无法接受他视她为黄毛丫头的耻辱，「我已经成年了。」 其实，她昨天才刚过十八岁的生日而已。 「是吗？」萧子叡倒是很满意她自动跌进他所设的陷阱里，「你以为你随便说说，我就会相信吗？」 他可是得百分百确认，免得吃上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呢！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为了取信于他，苏红砚直接拿起自己的小包包，将身分证递给他看，还拚命解释着，「其实我身分证上的出生日是农历的，那是我祖母当年报错了，如果换成国历的话，我上个月就算成年……」 萧子叡却只在意一件事，「所以，你是真的成年了？」 咦？「嗯～～我成年了……」苏红砚才刚抬起头，便惊觉他的俊脸已贴近到她的鼻端，「呃──」他想做什么？ 他继续说：「所以，如果我们真做的话，也是没关系的啰？」 耶～～做？！ 做什么？该、该不是做……做那件她以为的事情吧？！ 萧子叡也弄不懂，他到底是真的有点醉了，还是故意找碴？但他很确定的是──这女孩确实让他产生莫名的好感，且这样的好感还满令他陌生的！ 在他过去二十六年的生命里，虽然有很多女人因他俊气的外表而对他穷追猛缠，其中也不乏名媛淑女，但他却一直都嫌弃她们的眼光短浅。 对，他十分讨厌那种一心只想追逐帅哥的肤浅女人。 以致每当有热情的女人对他放电之际，他从来不给她们好脸色看，连同陈建中的老妹也一样。 更别提那个被他父亲硬塞给他的女人！ 但对她…… 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存着什么样的感觉，但至少他对她有着触电般的奇怪感受，而他究竟为何想跟她发生亲密的关系，即使事情发生之后，他仍是不能很清楚的说明白。 他惊世骇俗的话语当下把苏红砚给吓坏了，以致完全忽略他就近在咫尺，拚了命的猛摇手，「不不不～～我、我没要跟你做……」 「可你不是说你赌输了？」他提醒她，伸手捏起她的小下巴。 她无处可逃，惊吓过度的结巴道：「我、我是输了……可我、我们没要、要跟你……那个！」 「可你说依照赌约，你得扒光我的衣服。」而现在，却换成是他在剥她的衣服了。 「我……」她本来就没打算那么做，她一心只想着该如何赖帐啊！「我、我反悔了！」 因为太过紧张，她甚至没发现他在对她做些什么，拚命想解释她原本的打算，「我、我真的……」 「这么说，你是不服输啰？」他才懒得理她的辩解，继续手中的动作，问话的语气却愈来愈温柔。 「不……」她才不是不服输、不认输，事实上，她一直都是个很有运动精神的人好吗？ 「可你不打算依照赌约来执行啊！」他指责着她，已将她的上半身剥到仅剩下内在美了。 嗯～～没想到她年纪小小，发育得倒是满好的呢！ 「不、不是那样的……」她解释得好辛苦，精神全都集中在这个话题上。「我本来只打算……」偷一件他的衣物啊！ 但……如果真的跟他──那、那个的话……她不是就能一偿暗恋他许久的心愿了吗？ 这样确实很不错，她真的满喜欢他的啊！ 怎么办？她开始觉得有点心痒痒的……有点想依他的话来付诸行动耶！ 可……那样好像又会引来她好友们的激愤呢！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可当你朋友来拍照时，就会发现你毁约喔！」他开始与她下半身的牛仔裤奋战。 「她们……不会来……我会通知她们你、你没醉……计划取消──」她突然止住话语，赫然发觉，「你、你在做什么？！」赶紧用力的抗拒。 她并没作好决定真要跟他怎样耶！ 呃～～该说是她还在犹豫不决…… 「你以为呢？」他突然对她的迟钝感到十分有趣，在过去，很少有女人能如此让他敞开心胸、舒坦面对，甚至取悦到他的，「当然是帮你完成赌约，免得让你失信于你的朋友啰！」 但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宁可跟她在一起亲热，也不想跟陈建中的老妹，当然更不想和他家里的那个女人…… 但关于这些琐事，他不打算跟她说。 「我没失信……我不会失信──」她试图将自己被剥除的衣物再次穿上，也没忘记继续辩解，「其实……因为你没醉……」所以，这个赌约该是不必被认真执行的。 可她的拒绝，他全不接受。 因为很少有女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令他产生好感，甚至可说是令他深感兴趣，所以，他不想轻易对她放手。 毕竟，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虽然对一个乍见面就想对他偷香的女人产生这么怪异的感觉，萧子叡自己也有些困惑，但……此刻的他，却是一点都不愿意多想。 眼见她不断的推拒，他决定先停止进攻，改走温情路线，「你怎么会跟她们打赌？」 虽然才在台湾待了数月，但他很确定之前他没见过陈建铃与她厮混在一起，事实上，他应该从没见过她才对！ 「哦～～」讲到这个，苏红砚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其实也是暗恋他的成员之一，但因她太过胆小，一直以来就只敢躲在远处偷看他，直到……「那、那是因为我、我朋友跟建铃满熟的。」 「所以你朋友就拉着你跟她们一起打赌？」他明白的问：「该不会是……你也是那群外貌协会的成员吧？」 苏红砚闻言俏脸一红，她承认自己确实是被他俊帅的外表所吸引。 而她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她能知道在他俊帅的外表下，是否也有一颗善良的心？ 可她害羞的模样却让他心底顿时有些不悦，原来，她还是跟时下的年轻女孩一样。 但……现在要他放开她，可能有点难了，因为她已经深深激起他的性致，今晚他要她！ 他开始吻上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脸颊，「为什么你们女生这么喜欢看帅哥？」 其实他根本没打算听她的辩解，决定此刻就先随着身体的本能行事。 「因为看了能让人产生心旷神怡的感觉，就跟你们男生喜欢看美女一样吧！」苏红砚只来得及回这么一句。 但她没来得及告诉他的是，在她的观念里，看帅哥虽然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看归看，若她未来真想交男朋友，还是会去找一个能跟她谈得来的男人，毕竟，那可是攸关她一辈子的幸福啊！ 「哦～～」萧子叡已吻上她的唇，「是这样啊！也对，我也满喜欢看美女的……」 吻上她，初尝到她唇内的甜美滋味，萧子叡只觉得脑门瞬间像是被炸开似的，顿时变得无法思考、无法克制…… 他只想将她深深的吻个够，可愈吻，他愈觉得无法得到餍足。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萧子叡不解的思忖着，他又不是没吻过女人，为何对她却是如此有感觉？ 但……那些都不重要，现下他只想好好的亲近她。 苏红砚毕竟只是个刚识情滋味的小女人，面对自己心仪已久的男人，她没多做抵抗……事实上，她也抗拒不了他的男性魅力。 当然，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怀着一丝对性的好奇，以致她没有多想，就这样任由他予取予求── 「那个……」她很害羞的悄声要求，「我、我什么都不懂……你、你要教我喔！」 萧子叡温言笑说：「那你要完全听我指挥。」 「嗯～～」 「那现在──」萧子叡立刻变身为认真教学的老师，边说边亲自示范，「先把你的两只手放在这里……」 「这、这里……」她像是很不好意思似的，「可不可以不放？」 「当然不行。」他可是个严师呢！「快放，还要抓住！」 「哦！」她只能强忍住害羞，乖乖将小手置于他指定的某处，还轻轻的握住。 「接着把你的脚张开，」他边说边替她调整姿势，「不准偷偷靠拢！」 「呃～～」她状似为难的低语，「可这样……我的脚会酸──」因为那好像有点不符合人体工学。 「习惯就好。」他言简意赅的说，「现在，把你手里的东西放进这边……」 「放、放进哪、哪边？！」她像是被他的话骇到，惊讶的问。 「当然是这边。」他见她不乖乖照办，只能自己来，「看好，我可是只教一遍……」 「哦～～」她先是轻吟，紧接着痛呼，「不、不能放进去……会、会痛！」 「那是你的脚张得不够开，」他再次指导，「来，再张开一点……对，这样一定不会痛。」 可是──「好、好痛……」 「忍着！」 「……」 接着，萧子叡好整以暇的享用起这份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再没心思去想其它。 直到两人云雨完毕，他倒是做了一件令苏红砚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你、你拿那个要、要做什么？」她羞得连脚趾头都红透了。 「留念。」他言简意赅的说，并将证据交到她手里，「交给你保管，万一以后我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你还可以找我负责。」 「我才不会！」她是真心想跟他培养感情，不想只跟他有一夜情，也因此，她压根没将他无心的话听进耳里。 但在多年后，苏红砚也自我反省过，而她一直认为自己当时之所以会乖乖任他摆布，其实也是被那天屋里浓重的酒气所迷惑。 但那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在当时放纵了自己。 天色还是暗蒙蒙的，几名蹑手蹑脚的女生已悄悄潜进萧子叡的屋里。 「没在客厅里耶！」几人压低嗓音轻声说着。 之所以会不依约定等接到苏红砚来电通知就上门夜访，是因为她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也等得有点心惊。 「该不会……出事吧？」有人忐忑不安的问。 「应、应该不、不会！」回话的人也很忐忑。 「你们看，最里面那间房间好像有灯光耶！」陈建铃发现，指着由门缝流泄出来的亮光，压低嗓音说道：「去看看吧！」 于是，众女孩小心翼翼的，不敢制造出半点声响，悄然来到房门前，推了推门，却讶异的发现──门没锁！ 当下，众人的目光全都锁定床上那坨隆起物。 「不、不会吧？」 「她、她真做了吗？」 几人推着陈建铃去一探究竟，只见她一把拉开棉被，然后发出惊声尖叫── 那个打赌失败的人竟假戏真做了！ 第二章 跟萧子叡同居是苏红砚始料未及的，但她却从未后悔过，真的。 而且，她几乎是毕业后不久，就堂而皇之的将所有的私人用品全都搬到萧子叡的家中。 「嗨！」在确定搬家的前一天，她只先过来打了声招呼，「萧先生，我能暂时充当你的室友吗？」 她仍背着大包包，不敢一进到他家客厅就放下，小心翼翼的先对他察言观色，「那个……如果你不方便也没关系，但至少借我个地方放点东西好吗？」 看他只怔望着自己不说话，她立刻像是心知肚明般，虽然有点落寞，却仍语带轻松的边问边朝后阳台走去，「我东西就先借放在这儿行吗？不会很多的。」 没听到他的回话，苏红砚深吸口气，继续像个没事人般的说：「可能还有一些，我过两天再拿来；还有，因为我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所以可能得放一阵子……」 一个转身，却诧异的发觉他就站在她身后，害她没防备的整个人撞入他的怀里，「啊～～你干嘛不出声？吓我一大跳！」 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她轻轻的扭动着，「我还有事……」虽然她存折里还有点余钱，但若未来的生活全得靠自己，那她就得开始出去找工作了。 会来找他主要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一点分量，看来是没了！ 「想搬来就搬来吧！」萧子叡听到自己这么说。 他其实很讶异自己会这么说，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对她怎样、没想对她负太多责任，因为再过一阵子，他的人生可能就有重大的转变啊！ 他是不可能一辈子不管家里的！ 而他既然无法对她作出承诺，就不该让她存有过多的幻想，不是吗？ 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不停对她释出善意。 为什么？ 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只能说……他太过留恋她的青春肉体所带给他的欢愉，一定是这样。 也……只能是这样。 「真的吗？」苏红砚好开心的问，「真的行吗？我可以付房租的。」 他脸色一沉，「我家没在出租。」 「哦～～」那是要免费让她住就对了，真好，那她的开销就不会太大了，苏红砚忍不住真心的说：「谢谢你。」 他点点头，「要我帮你搬吗？」 「不用。」她拚命的摇头，「我东西不多，自己来就行。」她没想造成他的困扰。 「要我帮忙就说一声。」他再次主动释出善意。 「嗯～～我知道，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她很满足的说，却没将她为何要搬家的理由告诉他。 她不想让他觉得交到她这个女朋友，就像扛了一个沉重的负担似的，很多事她宁愿靠自己，毕竟，她已成年，该是独立的时候了。 而他，也绝口没提。 事实上，苏红砚之所以必须搬家的原因是，高职三年来，她一直都寄住在陈建铃的家中。 因为苏红砚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从小她就是由祖父母所带大，当她考上台北的学校后，她的祖父母便将她托给世交陈建铃的双亲代为照顾。 而陈建铃眼见苏红砚竟敢利用打赌的机会，抢走自己心仪的男人，便愤而要求苏红砚尽速搬离陈家，这让苏红砚只得前来依附萧子叡。 至于萧子叡，他当然明白个中原委，毕竟他和陈建中已算是哥儿们，哪可能不知道苏红砚的状况？ 但就是因为苏红砚并未向他诉苦，他也就乐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又没多爱她，也无法爱她，这是萧子叡的心思。 不过，要他对她伸出援手，他当然不会拒绝；所以，他同意让她搬来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那我住客房。」苏红砚因为还不确定他对自己究竟有无动心，以致不敢造次，「我先去收拾了。」 却被他一把抓住，「要住就跟我同房。」他算是将自己的狼子野心给公开了。 「哦～～」可苏红砚却一心认定，他要跟她同房绝对是想跟她一起培养感情。 而将所有的事都往好的、乐观的方面想，向来是她待人处世的准则之一。 「我懂了。」她羞红着脸，满心欢喜的朝他的房间走去。 萧子叡一直认为，他之所以会和苏红砚在一起，都是因为自己一时失去理智，也是因为他想在自己接受家人的安排前，多享受一下自由的美好；可他却一点都没发觉，每当两人起争执时，都是她想求去，而他却是抵死不从。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可以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爱上她啊──毕竟，他俩才刚在一起不过两个多月，他对她实在没有太多的认识。 可他为何就是不能对她放手呢？ 根据他自己的定义是──他只不过是还要不够她罢了！ 他一心认定，只要对她不再产生那种奇妙的、强烈的需索欲望，那他就会对她停止动情…… 对，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有对苏红砚动心，最多就是动情罢了。 只是，这样强烈的动情感觉……到底还会持续多久，连他自己也不晓得，这让他多少有点烦躁。 以致，他俩最近老是为了一些小事起争执── 「你又怎样了？」搂着浑身香汗淋漓的苏红砚，他有点不悦的问：「你是没有得到满足吗？」 对于自己床上的本事，萧子叡可是信心满满，一点都不相信在他这么用心取悦她之后，她会得不到餍足。 「不是啦～～」被他紧搂在怀的苏红砚羞怯的推他一把，「萧先生，请你不要每次都讲这么色情的话好吗？」 在跟他亲近足足两个月余之后，她却还是叫他「萧先生」，这是因为──他从未要求她改过对他的称呼。 而这……多少有点让她小女人的自尊心受损，以致变得有点赌气，故意都以有距离感的称谓来唤他。 「我有吗？」他一脸的无辜，「我只是讲实话好吗？」 苏红砚辩不过他，试图从他的束缚里挣脱，「我要去洗澡了，你放开我嘛！」 「可我还做不够……」他也不懂为何自己就是觉得要不够她，但他却很确信，他并没有爱上她！ 他应该只是太过迷恋她的身子，应该是……不，绝对是才对。 「你……」每次谈及这个话题，苏红砚就会觉得很落寞，「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很像完全都建立在……性上面吗？」 而这样的关系让她感到很不安。 从初次跟他发生关系被她的好友们当场抓包后，苏红砚一直没有对他的需素说过一个不字，总是任他予取予求。 这当然也是因为，事发后没几天，她便搬来与他同居，成为被他管束的一员。 虽然后来她去找了份打工的工作，但毕竟收入有限，再加上他坚持她得读完二专，取得专科学历，以方便未来就业，她只好接受他的资助，让他供应她学杂费等的支出。 也因此下意识，她尽量不违抗他的意思。 「那又怎样呢？」萧子叡不在意的说：「事实也差不多嘛！」 没错，他一直都秉持着这样的心态，没打算去改变……就算隐隐深藏在心底的感觉悄悄变化，但他却故意忽视掉，假装没发现。 「可我要的不是这样……」她虽然年纪轻轻，但对所谓的婚姻生活可是充满憧憬，她多想亲手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美满家庭。 她多想将来能让自己的孩子享受家的温暖，而那是她从很小就开始作的美梦。 而她好不容易跟一个她暗恋的男人住在一起，再加上与他相处两个月余，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欣赏得不得了。 所以，她好想多跟他交心，看两人能否共同携手创造美好的未来啊！ 「那你要什么？」虽然这个问题他每次都问，却从没用心听她的回答，「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边说边又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只要一跟她在一起，他就是控制不住想要她的冲动。 对于现在的萧子叡而言，像这样没有约束、没有牵绊的日子，他过得十分享受──而他，也没太多的时间可以享受了！ 更别说她还可以替他挡掉许多觊觎他美男色的女人，他实在不想太快结束与她的交往。 所以，他不愿很正经的跟她深谈。 当然更因为……有些心事他并没打算跟她一起分享。 「可……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啊！」他从来不谈自己的家人，也不说明他之前的工作，以及他对未来的规画，只是尽情的与她缠绵和玩乐，「我好想知道你的一切……」 每次她一提及此，他便会立刻转移话题，「我的一切就只有你啊！」他总是边说边动手，将她所有的疑问抛到天边，沉迷在肉体的愉悦上。 「可是我真的不想只有性没有爱啊……」苏红砚落寞的告诉他，「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别再说了！」每每说到这里，萧子叡多半都会变脸。 「那──」苏红砚也曾试着狠下心肠过，「或许我们不该再在一起了……」虽然讲出这样决绝的话语让她很痛心，但她确实不想一辈子都跟一个只想跟她做爱，却不能真正爱她的人生活在一起啊！ 「不！」萧子叡也弄不懂，他明明还没真正爱上她、他明明很快就得跟她道别、他明明该乘此时机允了她的分手要求，但他就是做不到，「我绝不分手，你也不准再提那两个字！」还将话说得斩钉截铁。 就是因为他这样强烈的反应，让苏红砚每每只能屈服。 「他……该是爱我的吧？！」她忍不住这样想，也因此，所有的委屈与不满，她全都吞回腹中。 乐观的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他其实是爱我的，他只是需要时间，毕竟我俩才认识没多久啊！」 所以，纵使苏红砚好几次都想大声抗议，但…… 她就是做不到！ 对他的迷恋，对他的依赖，让她就是无法对他说出坚定的狠话，即使他常常让她很为难。 苏红砚常常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细细观看萧子叡的睡颜，温柔的轻抚着他紧皱的眉心，「萧先生，你什么时候才肯敞开心胸跟我谈呢？我真的好喜欢你、好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只是，回复她的永远只有萧子叡低沉的鼾声，而她，却傻傻的每回都被他的鼾声所催眠。 没错，她是被他催眠……不，该说是她在自我催眠，催眠着自己将每件事都往好的一面去思考、去观察。 「今天别去打工，我们去约会。」偶尔，萧子叡会出其不意的阻止她去工作，要她跟他一起去看电影，甚至到野外烤肉。 「可我不能──」常请假可是会被老板开除的。 「我坚持。」 「明天就是周末，不然我们顺延到明天再约会好不好？」她提出建议。 但却被他一口否决，「不好，我现在就想跟你约会。」 虽然没有很多的甜言蜜语，但苏红砚就是被感动了──她认为萧子叡会那么想跟她约会，铁定是愈来愈喜欢她了，所以她很难拒绝。「那……好吧！」 他们甚至也曾像一般的情侣，在花前月下说些肉麻恶心的话── 「老天为证，如果我有两条性命的话，我愿意为你死一次。」萧子叡似是而非的说。 却让苏红砚感动莫名，「你对我真好。」完全沉浸在他会为她而牺牲性命的伟大情操上，却忘了一个人是不可能有两条命的，所以他的誓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真的好爱你喔！」她真情流露的说。 将萧子叡吓得久久不能言语，他该告诉她……他们两人是没有未来的吗？ 但……他做不到！ 在事情还没有迫在眉睫之前，他就是不愿意对她放手。 他知道他很自私，但他无法改变…… 谁让她自己先来招惹他，萧子叡只能在心底这么安慰自己，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转眼，学校已开学两周，苏红砚刚巧在放学时碰到陈建铃。 「建铃──」她曾几度上门找过陈建铃，却总是吃闭门羹，「我们能谈谈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看到抢走自己心仪男人的情敌出现在自己眼前，陈建铃一口拒绝。 「建铃……」苏红砚觉得自己很无辜，「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几千次──」要不是那天她哥没有依约灌醉萧子叡，也不会发生那件事。 「我才不管那些，」陈建铃却很坚持一件事，「我只在意你竟敢没经过同意就抢走他！」 「可──是你们逼我去执行那个赌约……」她本来真的没想要去，也没想要跟萧子叡…… 但陈建铃却听不进去，「那是你家的事！」 推开她，陈建铃直接走人。 苏红砚只得在她身后大声询问，「那你能告诉我有关萧先生的身世吗？他都不跟我谈……」 听到苏红砚以「萧先生」来称呼萧子叡，这是否表示萧子叡根本就没打算接受她？一这么想，陈建铃就觉得好开心，她倏地转过身，「你该直接问你的『萧先生』，而我，」她拿乔的说：「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再次走人，心情却好了许多──原来，苏红砚就算跟他同居，却还是得不到他的心，这样她总算好过些了。 虽然她哥是萧子叡的好哥儿们之一，却依然对他的身世背景不甚了解，害她有一度还曾怪罪她哥太无用，原来那个萧子叡还真是个神秘人物呢！ 唉～～苏红砚无奈的叹口气，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萧先生，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跟我讨论你的一切啊？」她好苦恼。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现在的苦恼根本不算一回事。 下课回到家，她竟然没看到萧子叡。奇怪，从她认识他至今两个多月，他从来不曾放她一个人在家过呀！ 莫名的，她心底隐隐兴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她立刻摇摇头，将这奇怪的念头挥去，径自走进厨房洗手做羹汤。 这是她的习惯，从搬来与他一起住开始，她就扮演贤慧妻子的角色。 将简单的三菜一汤放在餐桌上，她耐心的等着萧子叡回家。 可……他却一夜未归。 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点酸麻，苏红砚猛一抬头，才发现原来她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抬眼看向墙上的钟，居然已是第二天清晨！ 「萧先生──」她放声叫唤，在每个房间里寻找，却找不到萧子叡的身影。 「你去哪儿了？」她无助的问着一室的空虚。 焦虑的奔回陈家，苏红砚猛按门铃，完全不顾该有的礼貌。 大门才被打开，她就听到陈建铃劈头就是一顿责骂，「你以为你是谁啊？没看到现在几点吗？没事干嘛又来我家……」 可她的辱骂立刻被陈家两老给制止了，「建铃！」 「妈～～」陈建铃不服气的让开身，「你就别再宠你女儿的情敌了好吗？」 陈母没理会女儿的气话，关心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苏红砚，「红砚啊！有事吗？进来坐吧！」 「陈妈妈……」苏红砚百感交集的瞅望着曾经照顾她三年之久的陈母，「我、我……」 陈父这时也走了出来，「是红砚啊！好久不见，快别站在门口，进来陪我们聊聊吧！」 先前由于女儿坚持要赶苏红砚离开，而苏红砚也委婉告知她已找到落脚处，是以陈父、陈母也不再多说，让年轻人自己决定。 可她现在却登门拜访，且一脸的焦急，绝对是出事了。 「陈伯伯、陈妈妈，我有急事，能不能请建中哥出来一下？」苏红砚不想再造成陈建铃的不满，故她没踏进陈家。 「建中──」陈伯伯转头唤人。「红砚找你。」 几天后的某个下午，陈建中带着苏红砚在中山医院的走道上疾奔。 「我也是刚才才接获消息，」陈建中拉着惊慌失措的苏红砚小跑步，「子叡是在你来找我的前一天下午发生车祸的，听说情况满严重的！」 苏红砚身形一晃，差点就跌倒在地。 陈建中赶紧扶住她，「红砚，你要坚强点，子叡未来可能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苏红砚心下只有一个意念，「不能出事、不能出事啊！」她无助的低喃着，「我一定会照顾他的，一定！」 当被带到萧子叡的病房外时，苏红砚已是满脸泪水，甚至连敲门都没，直接闯进病房里，却被病房里的景象给骇得说不出话── 躺在病床上的萧子叡，额头、颈部、手脚都缠着厚重的纱布，像是外伤甚重。 可那并不是令苏红砚惊诧的，她惊诧的是──当她一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对上萧子叡目光的当下，他竟回以十足冷漠且陌生的眼光。 为、为什么他会这样看她？ 「萧先生……」她吶吶的开口。 萧子叡还没回话，却见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的波霸美女自浴室里走出来，她穿着一身的名牌，脸上化着精致的妆，手里拿着刚洗好的水果，一看到来人，她的脸色一凝，「你是谁？」 就在波霸美女说话的同时，躺在病床上的萧子叡也问了相同的话，且是对着苏红砚问的，「你是谁？」 陈建中一踏进病房，就听到那一男一女的问话。 「子叡──」他不解的望着萧子叡。 「他头部受伤，医师说有暂时性失亿的征状。」波霸美女说明着，再次发问：「请问你们是simon的朋友吗？」 「你呢？」陈建中不答反问。 「我是simon的未婚妻。」波霸美女进一步解释道：「simon他爸要我暂时在医院里照顾他，等他好点，就会将他带回美国做进一步的治疗。」 苏红砚的脸色大变，他……竟然有未婚妻了？！ 难怪他从来不肯跟她提及他的身世背景，原来……他根本只打算跟她玩玩罢了…… 拉着陈建中，苏红砚再次将目光投向萧子叡，「我只是陪我哥来探病的。」 在说这话的当下，苏红砚知道：她的初恋已夭折了。 第三章 七年后── 禾丰集团总公司今日与平常时显得有些不一样，明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全体女性员工却没人肯先离开公司，免得听不到、看不到那个让人振奋的八卦消息和男主角。 「还没来吗？」有人急切的问，「他今天到底会不会进来？」 「还没发布吗？」有人则是在意其它的事，「他今天到底要不要把公司高层的人事搞定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每个人似乎都想插手介入，完全不管那事是否与自己的身分适合；却在此时，有一名穿着普通、打扮普通，甚至连走路姿势都很普通的女子走到打卡处，直接打卡准备下班走人。 「咦？是财务部的苏小姐！」有人认出她。 「苏小姐不留下来等吗？」更有人好奇的问：「你们部门的头头听说也要换人做做看耶！」 苏红砚一副普通上班族打扮──白衬衫、黑窄裙，一头中长发束在脑后，中分的发还夹了难看的黑色发夹。 好像有点刻意将自己装扮得不引人注目似的。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跟我没什么关系吧！换不换人我还是一样上下班，应该没差。」 对公司人事的变动完全不感兴趣，径自下班回家。 「真是个怪人。」有人在她背后评论着。「她好像对任何人事物都无所谓似的。」 「对啊～～」有人接腔，「听说她开口闭口不是没关系，就是无所谓，还有人笑称她是什么没关系小姐呢！」 「啊～～反正她只是公司最基层的小办事员，不重要啦！」又有人在发表高论了，「重要的是我们女人的福利啦！」 「耶～～那个最重要的大人物终于到了──」突然有人叫着。 所有员工全挤到大门外，紧盯着停在公司门口的一辆加长型凯迪拉克。 车刚停，司机利落的下车，打开车门，让后座的贵客走出来。 当那双擦拭得晶亮的黑色鳄鱼皮制的昂贵皮鞋甫一落地，立即引起众女性员工的交头接耳。 「哗～～那个厂牌的鞋很贵耶！」 「果然是上流社会的人，他身上穿的那套西装绝对是意大利名牌……」 众女性员工议论纷纷的。 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长得高头大马，英挺非凡，浑身散发出一股王者的尊贵气息。 他一下车，目光不经意落在一个娇小的身影上，他整个人霎时一怔，心像是瞬间被雷劈到似的。 那是谁？！他为何会有股熟悉感？ 紧跟在他身后下车的是名身材火辣的上流社会名媛，她美艳的容颜上化着极为精致的妆，让她的五官更显突出。一站稳身子，她立刻挽着英挺男人的臂弯。 「simon──」女人娇声唤着，「你在看什么？」视线追着男子的目光，却只望见一片夜色茫茫。 simon萧回过神，俊颜恢复冷硬的神色，「没什么，进去吧！」 「哦～～」女子这才亲昵的挽着simon萧，朝禾丰集团负责人所站的位置走去。 而那个叫做simon的男人，则是不给面子的推开女子，独自走在前头。 「啊～～好酷！」 「我们有机会了！」 在场的女性员工各个心底一阵暗爽。 禾丰集团里所有的重要干部赶紧一拥而上，「萧总裁，会议室已准备好，就等您亲自主持了。」 simon萧抬眼梭巡现场挤得水泄不通的女性员工一眼，突然抛出一句无厘头的话，「全公司的女性员工都到齐了吗？」 问这话的用意只是想确定：刚才离开的女子，会是自家公司的员工吗？ 听到总裁的问话，所有的干部各个心怀鬼胎，深恐万一眼前这位空降总裁是想藉芝麻小事考验他们的管理能力，作为未来调整职务的依据，便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说明起来。 「至少有一个人一定不在现场，因为她向来准时上下班，从不因任何事而改变。」说话的是人事经理。 「没错，苏小姐绝对已经下班了，」财务经理也这么说，「她进公司都快七年了，从来没加过一天班。」 咦？那么……他刚才看到的背影应该就有可能是那位苏小姐啰？进公司快七年啊！ simon萧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在乍见那道背影时，会感觉那么熟悉；更不懂自己为何在听闻那位苏小姐已在公司里工作近七年的时间时，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奇异的感受，这让他长久以来死寂的心似乎再次活跃了起来。 可他过去从未踏上台湾的土地，有可能认识那位苏小姐吗？还是她曾到国外念书？ 看来，那位苏小姐将会是解开他心底谜团的一条线索。他虽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他告诉自己──他一定要见见那位苏小姐。 苏红砚打好卡，走进办公室，才刚坐进自己的座位，就立刻感受到四周好奇的目光。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甚至连思索的时间都没，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她吓得立刻抬头，赫然发现来人竟是── 「经、经理……」奇怪？难道是她迟到了吗？不然为何经理大人会亲自出马站到她面前？ 这在过去几年来，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啊！ 苏红砚心慌意乱的赶紧起身，还偷偷瞄了一下手上的廉价腕表，上面很清楚的显示八点四十二分。 她没迟到啊！看来该是她在工作上出了纰漏。完蛋了，她可不想丢掉这份工作，所以她立刻低头认错，虽然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但没关系，那些里子、面子的小事她早不计较，立刻弯身朝财务经理鞠躬，「对不起……」 却没想到发生了自她进公司以来第一次的特殊现象──财务经理竟亲切的、温言的，微笑的将手放在她削瘦的肩头拍了拍，「你在说什么，呵呵呵……苏小姐，你辛苦了。」 可财务经理的温暖话语听在苏红砚耳里，不啻是一记惊天雷：她更加误会，自己就要被开除了！ 不然，为何向来严以待人的财务经理会口出善言？ 奇怪？不是说昨晚来的大人物只是来整顿公司高层的，怎么会头一个就拿她这个小职员开刀呢？ 莫非是因为昨晚她没参加「朝圣」！倏地，她对那位新上任的新总裁的印象已经糟到不行。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离开这家公司。所以，她什么话都没辩解，立即声泪俱下的拚命朝财务经理鞠躬，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反省着，「不要开除我！呜呜……我什么错都认了，我再也不敢犯错了……经理，请你别开除我……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当场让整间财务室的员工全都傻眼了。 「呜呜……」苏红砚还在哭诉，「我──我错了……我会改……我一定改……」 财务经理当下被她奇怪的反应给吓住，他无力的挥挥手，要求苏红砚的直属上司去跟她说明白。 「苏红砚，」黄主任拿出一贯对待下属的态度，既凶又狠的质问：「你是做错什么事，等下全都给我从实招来！」 果然，苏红砚立刻止住哭泣，「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啊！ 随后，黄主任立刻将那道跌破众人眼镜的命令公布道：「新上任的总裁等会儿会召见你。」 「我？！」苏红砚再次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以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头问。「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 事实上，禾丰集团总公司全体员工都弄不懂为何新总裁竟会指定要见苏红砚；而现在看来，连她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内情。 「对，就是你。」黄主任言简意赅的说：「而经理只是想提醒你，等会儿新总裁召见你时，记得替他美言……不，是替我们财务部多美言几句。」 「哦～～我会、我一定会。」一听说不是要叫她回家吃自己，苏红砚立刻破涕为笑，「我会替我们财务部每个人都美言的。」 黄主任却吐槽道：「你先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再帮我们美言吧！」说实话，她对苏红砚还真没信心呢！ 她只不过是由小工读生干起，熬了两年多才升为正式职员，却因学历太低，只能作个小事务员，这样的人为何会被新总裁召见呢？黄主任感到好纳闷。 但其实，不仅大家纳闷，连同当事人苏红砚也觉得好纳闷，她为何会被一个大人物召见呢？ 可她才刚经过震撼教育，现在心情还是乱糟糟一片，哪能想得起任何蛛丝马迹呢？ 此时，向来与她友好的同事小芳悄悄递来一包面纸，「红砚，快点整理仪容，你现在的样子好丑喔！」 「没关系。」她下意识的说，却在下一秒钟想到，不对，她可不能哭丧着脸去面见新上任的大官吧！ 她赶紧接受小芳的好意，「谢谢。」 苏红砚才擦去满脸的泪痕，已有秘书亲自来找她，要她直接到总裁办公室报到。 惨了！她现在这张大花脸要怎么见人啊？ simon以肩膀夹着话筒，满脸不耐烦的解释着，「你明明知道我忙得很，我爸给我的期限不多，我非得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公司上轨道，哪能三天两头的陪你？」 「叩叩──」 「我还有事，你别再吵我！」直接挂断电话，simon好整以暇的将身子仰靠在真皮制的舒适办公椅上，双手无意识的伸得老高，伸了个懒腰，口气有点慵懒的说：「进来。」 苏红砚随着秘书的身后踏进总裁办公室，第一眼就被坐在椅子上的人给骇了一大跳。 是、是他！ 他……真的回来了！ 她之所以会待在这家公司，全都是因为陈建中多方打探到消息，说萧子叡与这家公司似乎有点干系，而她因此决定要一直待在这家公司等待奇迹出现。 而奇迹真的发生了！ 可他……看她的眼神竟是那么的陌生！ 那他……回来做什么？！ 亏她这七年来，每天都在幻想他俩重逢时的感人场景……原来根本都是多余的！ 那她还死守在这里做什么？都没意义了呀！ 由于太过悲愤，以致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simon态度轻松的看向苏红砚，却被她死瞪的眼神震慑了心魂：她为何以这么鄙夷的目光瞅他？像是她真认识他似的。 他迅速在脑中的记忆库里搜寻一遍，他对她完全没印象啊！ 「苏小姐。」指示秘书关门走人后，simon决定直接问出心底的疑惑，「你认识我吗？」 由于他的态度看起来太认真、由于他看她的眼神太陌生，也由于他跟她说话的口气太生疏，以致苏红砚对他的感觉变得更差了。 「我不认识您。」她刻意谦卑的让他明白，他俩之间的距离有如鸿沟。 simon好奇的看着她，久久又问了一句，「你刚哭过吗？」看她眼眶泛红，鼻头也红通通的，莫名的，他心底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像。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想确认自己为何会对她感到如此熟悉。 可苏红砚却像他身上有传染病似的，火速跳开，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后，才轻声说：「只是砂子跑到眼睛里。」 「哦～～」他是不知道她为何摆出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但他不介意，「我很好奇──」他侃侃而谈，「这是我第一次来台湾，可我却总觉得我跟你似曾相识……」 一听到他竟这么大剌剌的在她面前否认七年前的事，苏红砚忍不住悲从中来。他是嫌当年伤她伤得不够吗？ 而他今日之所以找她上来谈，是要她别再对他痴心妄想吗？好，她会死心的。「我并不认识你。」她再次强调。 「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回去工作了。」转身想走。 却被他从身后一把拽住，「等等。」 simon弄不清楚，为何在拉住她手的当下，他的心跳似乎在瞬间停摆了，心脏像是漏跳了几拍，甚至还有种触电的感觉。 他诧异的望着苏红砚，直言道：「你感觉到了吗？」 苏红砚几乎是在他触碰到她的当下，像被不干净的东西碰到似的直挥手，企图避开与他的肢体接触。 但她不能否认的是：她还是对他的碰触有感觉。 只不过，她死也不会承认就是了。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萧先生。」她尽量口气冷淡的说。 simon闻言却是一震，更靠近她了些，几乎将她逼靠在办公室的门扉上，还以双臂将她锁住，「抬头看着我。」 苏红砚强逼自己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正好与他的目光相接触。 他轻声的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红砚紧咬住唇瓣，不肯泄漏半点与他过往有关的事。 「从来没人叫我『萧先生』过，」在国外，大家都是simon长、simon短的唤他，他喃喃自语，「可我怎么觉得这样的称呼好熟悉呢？」 苏红砚却觉得，他的演技还真是一流呢！ 他再次凝望苏红砚的容颜，却还是无法自脑海里找出有关她的记忆，「我很确定没见过你。」他直接下结论。 这句话无疑伤透了苏红砚早已破碎的心，当下她决定打破当年所立下的誓言。 对，她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逼自己永远埋藏过去与他的回忆，不再对他存有幻想。 simon退后几步，让她能脱离他的束缚，却还是一味的追问：「或者是……你曾经到美国念书？」 「我只是个小小的高职毕业生，」她淡漠的说着，「没有能力出国念书。」 莫名的，「高职毕业生」这五个字再次让他的心一震，「高职啊？」为何他会觉得这样的学历让他很有印象？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苏红砚不想再看他演戏，直接拉开门走人。 simon并未追出去，只是对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许久，他才回过神，并立即交代秘书替他找来人事经理。 「总裁，这是苏小姐当年应征的履历表。」人事经理满头大汗的冲进总裁办公室，恭敬的奉上一份泛黄的资料。 整个人事部翻箱倒柜忙了一上午，才终于找到这份早该销毁掉的资料。 simon接过，指示人事经理离开。 看着履历表上简单的资历，他不解的自问，「十八岁就进公司了？那就更不可能跟我有关联。可我为何就是感觉她很熟悉呢？」 他烦躁的走到窗边俯瞰楼下，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景象，确定自己全无记忆，「我百分百确定没来过台湾，而看她的资历，她也确实不可能出过国……」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桌上的电话突兀的响起，他走过去接了起来。 「喂，开会？」他轻皱一下浓眉，「ok，我马上到。」 放下电话，他再瞄一眼苏红砚的履历表，拿起来又仔细看过一遍，才小心翼翼的收进抽屉，「有空再来好好的研究你。」 这才动身去开那永无止境的会议。 苏红砚一整天做事都没办法集中精神，因为她太伤心了。 看着每个在她面前跳跃的数字，她烦躁的想将它们做进报表里，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是加错减错，就是将数据打在错误的字段里。 「怎么办？」她喃喃自语着，「我这样根本没办法工作啊！」 果然，她才这么想，已听闻黄主任开始刮她胡子了，「苏红砚，你这份报表怎么做的？」 唉～～ 「给我立刻重做！」 「是。」她不敢辩驳，赶紧聚精会神的重新打报表。 却不小心听到旁边有同事在碎碎念着── 「搞不好过两天就要高升了，她哪会用心做报表呢！黄主任真笨，现在还敢找她的碴。」 「就是啊！真不知道那个新来的总裁是看上她哪一点？她很普通啊！」 「嘘～～小声点，现在可不能得罪她。」 没关系、无所谓，苏红砚这么告诉自己，下班前她就会递出辞呈，以后再也不用忍受这一切了。 谁教……她的心在刚才再次见到他的一剎那，死了！ 默默的将报表做完，并抽空把离职信打好，下班时间一到，苏红砚立刻将报表及辞职信一起放在黄主任的桌上。 「这是什么？」黄主任有点讶异的问。 「我要离职了。」苏红砚轻声说：「可我绝对会依照公司规定，将所有业务移交清楚的。」 「可离职要在一个月前提出……」 「嗯～～」苏红砚点点头，「我会做满一个月的。」之后就冲去打卡。 想到自己至多只会再跟他相处一个月，苏红砚的心情就变得好多了。 一离开办公室，她就拿起手机拨号，「建中哥，能麻烦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好，我等你。」 当陈建中赶到时，苏红砚就靠在公司门口某根梁柱的后方等他。 每次她与陈建中有事相约时，她都是在这个地点等人，这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但问题是，如今的情势小有变化了。 陈建中大老远的就挥手跟她打招呼，而她也依往例正要朝陈建中的方向走去，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俩的中间，且从车上走下一名波霸美女。 更巧的是，simon也从禾丰集团总公司门口走出来。 陈建中首先看到了simon，他满脸惊讶的唤道：「子叡──」 而波霸美女原本该是直接迎向simon的，却好死不死的听到有人叫他「子叡」，当下她白了一张脸，回头瞅望陈建中。 「你……」陈建中立时忆起，「你是子叡的未婚妻！」 simon此时已走到波霸美女身旁，根本没理会陈建中叫他什么，只是惊诧的问：「你什么时候来过台湾的？」他怎么不知道！ 苏红砚也已冲到陈建中身旁，用力拉扯着，「建中哥，我们快走！」 她不想再跟萧子叡多相处一分一秒，她受不了。 「可子叡……」陈建中再次看向萧子叡，「他──」 「他不是人！」苏红砚只轻声说了这么一句，便拉着陈建中跑离现场。 simon久久才将目光从苏红砚的身上拉回来──她刚才出言骂他？！他根本不认识她，可她却像是异常恨他，这就有趣了！ 但现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待办，「你认识刚才那两人？」盯住安姬脸上精致的粉妆，他没漏看她脸上的每个表情，「怎么可能？他们是谁？」 安姬──那个波霸美女，也是simon的未婚妻，赶紧打哈哈道：「我、我……我哪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八成认错人了。」 再极尽所能的撒娇，「快点啦～～音乐会就快赶不上了呢！」 simon不动声色的点头说：「我们走吧！」 却忍不住朝刚才那一男一女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嗯～～他得查清楚，究竟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莫名的，他就是有个想法：他不想让苏红砚继续误会他。 可为何他要那么介意她的想法，他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他不想让她恨他！ 第四章 结果最后，苏红砚还是没能立即将她的决定付诸实现。 「太匆促了，红砚。」陈建中坚持不肯陪她去她说的地方，「你不觉得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吗？想想他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众人的预期之下，现在要走，却还是随随便便的，你真忍心这么做吗？」 陈建中的一席话像是当头棒喝，瞬间敲醒了她，让她没有真的冲动行事。 「就听你的，建中哥。」在回家的途中，她诚恳的说：「我会选个好时辰，到时再麻烦你陪我去一趟。」 「那是当然。」陈建中义无反顾的一口答应，因为在这七年里，他始终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真正害到她的始作俑者。 「红砚，」分别前，陈建中忍不住提出憋了一晚的疑问，「今晚那个人真是子叡吧？」 「不！」苏红砚马上出言否认，「他不是。」 真正的萧子叡早在七年前那场车祸中过世了，而这是苏红砚自从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时才这么认定的。 「红砚，我可以体会你是有心结，才不愿意去找出事情的真相，」陈建中狐疑的思忖，「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 他愈想愈觉得萧子叡看他的眼神太过陌生。 「建中哥，」苏红砚截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才会这样照顾我。」 「我……」 「我承认过去七年来，是我自己不愿意真正走出那场情殇。」她一直都抱持着一个幻梦，梦想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跟他重逢；可却在再次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梦当下就破灭了，心也碎了、死了。 「但我现在想通了，」她看起来一脸的释怀，「麻烦你回去后转告陈妈妈一声，从明天起，我愿意接受她帮我作的所有安排，我想让自己的生命有个新的开始。」 「真的吗？」陈建中更加狐疑的问。 他不懂，为何她等萧子叡足足七年了，却在终于等到他后，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径自放弃当年的执着。 他认为这中间绝对有问题，「你不觉得子叡看起来很奇怪？」 当他唤着萧子叡的名时，他却全无反应。「或许他……」 「他车祸后失忆，把所有在台湾曾经发生过的事全都忘得一乾二净。」苏红砚忍不住嗤之以鼻的说：「拜托！这么八点档的剧情，有人会相信才怪。」 「可这样的推断确实很合理啊！」否则萧子叡不该认不出他来，他们虽然才维持了几个月的友谊，可却算得上是麻吉兄弟呢！ 「无所谓了。」苏红砚轻声回道。 「红砚……」他不喜欢她现在这样，看起来很……自暴自弃。 「好吧！」知道陈建中是真心关心自己，她只能缓下语气说：「就算是真的，那也跟我没关系了吧？因为，你们所有人不是都很期望我能把过去的不幸全都忘记，重新开始吗？」 「也对。」 「那……建中哥就得答应我，千万别再去对那个人追根究柢了好吗？」她看得出陈建中的心思，如果她不加以阻止，他绝对会去把过往的一切挖出来问个清楚的。 「可是──」 「就算建中哥真的找出什么蛛丝马迹让他想起一切，对我而言也不重要了，」苏红砚尽量平心静气的说：「搞不好到时候陈妈妈刚好替我找到一个很好的亲事，搞不好我刚好想答应作别人的新娘……」 「红砚──」陈建中听出她语气中的难受。 「那样的话，」她顿了一下，抬眼看着陈建中，「很有可能会让我再次受到伤害，搞不好我再也无法恢复正常……」 够了，他懂她的意思了。 「我绝对不会主动去找他，你放心。」陈建中将话说得斩钉截铁。 苏红砚这才安心的笑了，「谢谢建中哥，再见。」 挥手送走陈建中，她缓步走回自己的小窝。 快七年了，她一直很坚持独自过生活，很坚决的婉拒陈建中一家人──当然得扣掉陈建铃──想照顾她的好意。 只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情绪失控。 将门关好，从枕头下取出一张护贝的照片，她跪坐在斗室里的一隅，以直勾勾的眼神盯视着相片中的人，「原来这么多年来，我的思念都是多余的啊！」 她轻喃着，一阵阵的委屈打从心底油然而生，而控制不住的泪雾也缓缓的从眼角滑落，滴在相片上，「那你就不能怪我不再想你了，毕竟，你活得这么好……」 哪像她，一直都在度日如年中思念着他…… 抹掉相片上的水痕，她知道就算有再多的怨叹、再多的不甘，但事实就是事实，她根本无法挽回这样的局势。 可她至少能做到一件事，「那就请你别再出现在我的身边、我的梦中，更别再纠缠着我……行吗？你能保证吗？」 她就这样默默的对着相片低语垂泪直到天明。 而这样的生活，在过去七年来，常常发生…… simon好不容易结束一整天的会议，回到办公室，即使身心俱疲，他却还是情不日禁的取出苏红砚的履历表。 「说我不是人！」他到底是跟她结了什么样的怨仇呢？让她这么恨他？「该不会是我前世欠了她吧？」 他好笑的喃语，在放下履历表时，却不小心瞄到桌上的电子钟，「咦？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那就再让她来试着唤回他压根不曾有过的记忆看看吧！ 按下内线，他简短的下达指令。 苏红砚满心不情愿的向黄主任抗议着，「可是，再过五分钟就下班了。」而她今晚已经答应要回陈家去相亲的。 她一点都不想再多看到那个负心汉一眼啊！ 看她竟想推掉面见总裁的大好机会，所有财务部的女性员工各个都兴致勃勃的，恨不得黄主任能将这天赐良缘交付给她们。 黄主任其实自己也很想上楼去面见总裁啦！但她毕竟是个主管，向来知所进退。「就算你已经递出辞呈，公司也已批准，但在你正式离职前还是公司的一份子，上面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这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黄主任才不信已在公司做这么久的苏红砚会不懂。 「哦～～」苏红砚只得乖乖应声。 无所谓！最后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就算再痛苦，她也会忍耐的，因为最多也不过是再承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随着奉命前来「押解」她上楼的秘书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你自己敲门进去。」秘书轻声交代。 「哦～～」苏红砚故意等秘书离开后，才慢慢的敲门。 她心底所打的如意算盘是：等他一面见她，她就会提醒他下班时间到了，然后她就可以跟他说bye-bye，多好。 「叩叩──」 「进来。」低沉的男性嗓音传入苏红砚的耳里，而她尽量不让这熟悉的声音影响自己的情绪。 打开门，她很拘谨的站在门边，以便待会儿想逃时能迅速开门，「您找我？萧先生。」 可才唤完他，她就气得直想咬破自己的唇，她干嘛称他萧先生？她该叫他一声总裁，跟他撇清关系才对，干嘛要唤起他的回忆呢？ 但转念一想，他哪会回忆啊！ 从他看她的陌生目光，她就知道他对她根本就是恩断义绝了。 simon一听到她称自己为萧先生，脑中莫名竟浮现一道非常模糊的人影，但他完全想不出那模糊的身影是谁！ 而且那道模糊影像来得快，去得也很快，一下子又从他的脑海里消逝无踪，让他无从回忆。 所以，他决定暂时不理会这种奇怪的感觉。 「通常我的朋友都会直接叫我simon，」他笑说，「可我喜欢你叫我『萧先生』，好像很亲切似的。」 他这是在跟她闲话家常以拉近两人的距离吗？ 很抱歉，她一点都不想配合。苏红砚无礼的抬手看表，「啊～～下班了，总裁再见。」 她所打的如意算盘就是在话一说完，转身就逃；可她没想到的是，他明明端坐在办公椅上，距离是那么遥远，却在下一秒钟，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到她的面前，早她一步将原本已被她拉开的门扉关上，再一次将她锁在他双臂之间。 「萧先生……」她下意识的唤他，害怕跟他有太近的接触。 他真的觉得当她唤他「萧先生」时，他心底深处是有所感受的，只是那感受让他说不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真的不认识我？」他再次询问，甚至不客气的动手捏住她的小下巴，让她只能抬头对上他的眼，「我们真的以前没见过？」 他甚至拉开她的发束，让她将发披垂在肩上，试图回忆她是否曾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却发现他还是没印象。 她没阻止他无礼的举动，妄想着或许他会忆起她……可看进他的眼里，她却伤心的发觉，他真的待她像个陌生人！ 她试着推他，「很抱歉，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这句话可是千真万确的，当她跟他在一起的那两个多月里，她确实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分背景。 「请放开我。」愈是想到当初他对她的瞒骗，她心底的愤恨愈是高张，更别说昨晚她已正式悼念完属于他俩的恋情，她不该也不能再跟他有所牵拖，是以，她气愤的用力推开他。 「我已经正式向公司提出辞呈，也获得批准了，所以，在我离职前，麻烦你别再来烦我。」 她要永远的跟过去说再见。 一听闻她想永远离开他，霎时他的心莫名的感到一阵刺痛，像是曾经有人也这么对他说过…… 不！他不准。 于是他当她在说笑似的问：「我有同意吗？」 笑话！他可是整间公司最具权势的人，任何阿猫阿狗想进他的公司或离开，都得经过他的首肯，哪是说走就能走的？ 再说，他才刚开始从她对他痛恨的态度中产生浓厚的兴趣，一心想厘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哪会轻易放她走？ 而苏红砚低估了他的实力，「好好笑，我一个小小职员离职还需要经过你的核准吗？」 她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辞呈让部门的上司签准核定，就代表她走定了。 「当然要。」他笑得好像她想离职根本是假的。 「我会信你才怪！」她尽量将话说得义正辞严，以表达要走的决心。 但下意识……她隐隐感到有股不祥的预感──他会不会使出什么手段，不让她离开？！ 更怪的是，一这么想，她内心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如果他真不想让她走，那是否表示他对她……还有情？ 忧的是，她不是才刚作好决定，要切断过往的一切啊！怎能任他随便一句话就改变心意呢？ 她不该再这样三心二意了啊！ 因为东想西想，以致她的脸色变得很复杂，一会儿展现些微的喜色，一会儿又显得无比忧愁。 而这些他全都看在眼里，也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你非信不可。」他信誓旦旦的说。 「如果在以前，小职员离职或许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但从刚才你进来的前一秒钟开始，这项规定恰巧被改掉了。」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继续说：「任何人的留职或离职，都得经过我的同意，否则一律不准。」 不但如此，他还摆出一副凡事他说了算的坚定模样，当下气煞了苏红砚。 「哦！是吗？」她才不信一个一心要离职的人，会因公司不准而被迫留下来一辈子！ 「那我还真是很想试试看呢！」看他要如何强迫一个抵死不愿留在公司里打拚的人，继续为公司卖命。 当然，她会违背个性的说出这样挑衅的话语，九成都是被他气出来的。 事实上，从再次见到他，再次确定他不肯认她的当下，她就每见他一次，怒气就增添一分。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simon兴致盎然的说。 莫名的，苏红砚就是不想再跟他多说，但她也不想在口头上示弱，于是她嘴硬的说：「好啊！我等着。」 说完，她赶紧弯个腰，钻出他双手束缚的范畴，拉开门逃之夭夭。 而他倒是没有加以阻挡，只是好整以暇的在她背后笑着，撂下类似挑战的话语，「那就等着接招喔！胆小鬼。」 而她果然跟个胆小鬼没两样，急急的逃离他的办公室。 看着她的背影，simon连思考都没，立刻走回办公桌将外套拎起，也急急的跟了出去。 因为答应了陈妈妈，也同意人家的费心安排，苏红砚一跑出公司大门，立刻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麻烦到仁爱路三段……」她报出地址，下意识看了手上的腕表，然后才稍微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刚才与萧子叡的针锋相对让她耗费不少心神，她从来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人，却在先前被他逼得张牙舞爪的，好不累人。 她不懂为何她对任何人事物都抱持着无所谓的心态，唯独一碰到他，她就变得很坚持？ 难道……她真还那么在乎他吗？ 可他根本不肯认她啊！ 啊～～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她会崩溃的！ 就在她放松心情，什么都不想的同时，她没发现到有辆黑色轿车一直维持一段距离跟在她所坐的出租车后面。 simon并不知道他想跟苏红砚去到什么地方，也不确定自己会有兴致跟到什么时候，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尾随她而行。 而这样的古怪情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兴起了。 这实在很奇怪！他不该是个好奇心这般旺盛的人，他更没这么多美国时间可浪费，他该将所有的心力全都放在公司，这是他对他父亲的承诺啊！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更正确的说法是：他不但管不住自己的四肢，甚至连自己的大脑都控制不了。 一见到她，他就是想多亲近她，想多跟她聊几句，想多和她相处几天……可他完全不认识她啊！ 莫非是一见钟情？ 目前，simon确实是往这方面思考，而他向来很憧憬于能好好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他一直对那个自称是他的未婚妻的安姬很伤脑筋，始终无法真正去喜欢她。 而安姬虽然对他的冷漠无情心知肚明，却很奇怪的始终不肯跟他分手。 唉～～那他就干脆来个明目张胆的出轨，看安姬这回能否识相的自动退出？ 将车停在苏红砚下车的对街角落，simon无聊的自车窗里往外看，却莫名的发觉：为何他对这地方小有印象？ 「怪啊！」他不禁喃喃自语。 对于自己从未来过台湾，却有这样熟悉的感觉，simon只能将这样奇异的感受归咎于── 「八成是我太累，产生错觉了。」 毕竟从来到台湾后，他没一天有过充足的睡眠，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公司开会，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在研究让他感到诡异的苏红砚。 「你最好有什么地方能吸引我，」他边坐在轿车内盯梢，边无聊的自言自语，「否则，等我发现你根本就是个平凡人，我会立刻让你从我眼前消失……」 他明明只是随口胡诌，却在一提及她要消失的字眼时，心霎时变得刺痛不已。 他百思不得其解，「我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还是……苏红砚对他下了什么蛊？simon坐在车里胡思乱想着。 「红砚，快点进来。」陈妈妈一打开门，立刻热情的将她拉进屋内，还不忘小声在她耳旁叨念。 「怎么这么晚才来？人家沈先生等你好久了。」难得苏红砚想通，陈妈妈当然一天都不肯耽搁，马上帮她安排相亲，想让她摆脱过去的阴霾。 「对不起，陈妈妈，公司临时有事走不开。」苏红砚随口带过，她可没打算让关心她的陈妈妈知道，那个影响着她的男人居然又来干扰她。 「没关系，快来跟沈先生打声招呼。」陈妈妈一心想替苏红砚牵红线，想为她搭起爱的桥梁，便二话不说的将她带进餐厅，让她与今日的最佳男主角见面。 simon完全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态，他就这样呆坐在车里，饿着肚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视着苏红砚走进的那栋公寓。 他怕的是，万一他只离开一下下，她却恰巧在那时走人，那他今晚的跟踪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可他究竟想跟踪她干嘛，其实他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就是不想离开，他想看她急匆匆赶着离开办公室究竟要做什么？ 而他可以百分之两百确定，她并不是回家；因为刚才他看到她走进那栋公寓的一楼时，里面有人立刻出来迎接她。 等着等着，就在他几乎克制不住困意的剎那，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瞄到苏红砚的身影。 这并不是让他清醒的原因，而是她身旁那个高大壮硕的男人。 更让他觉得满心不悦的是，那男人竟然伸手握住苏红砚的手！ 可恶！下意识simon就是想直接冲上前，一把拍掉那男人的毛手。 可……转念一想，simon却只能郁卒的继续坐在车内──只因，他又不是苏红砚的谁，凭什么去管她的交友情况？ 可为何乍见到别的男人触碰她时，他心底竟会产生「她是他的」的独占情绪？ 眼看那名男子礼貌的与苏红砚告别，转身离开，simon的满腔不悦才稍微减轻。 他继续死盯着苏红砚的一举一动，看到她起步往某个方向走。 他立刻下车，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别问他为何要这么做，因为他也说不出原因，只觉得他的双脚已不受大脑控制，不由自主的就想跟她走。 可他愈跟，愈发觉眼前的景象熟悉得令他诧异，甚至当他发现苏红砚走到一栋看似十分破旧的小公寓，并拿出钥匙走进大门之际，他的心突地打了个冷颤。 一定是四楼！ 他直觉的想，走开两步抬起头，竟发现四楼真的亮起了灯光。 不对劲！ simon心底泛起满满的疑惑。 为何他会对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产生这么浓的熟悉感？ 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容忍这样的疑惑存在，而解决的方法有许多种，而他，只想采取其中对他最为有利的一种。 「苏红砚，你就等着接招吧！」他抬头对着四楼喃道，之后便回头往他停车的方向走去。 第五章 苏红砚一进到办公室，就发现不对劲。 她诧异的抬眼看着其它同事，「呃～～有事吗？」为何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你打卡时没看到新贴出来的公告吗？」同事小芳忍不住问。 「没有。」她向来觉得公布栏上的任何公告都不会与她这个小员工有关，所以从不浪费时间去看；再加上她已经递出辞呈了，没道理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公布栏上。 「你被调到总裁办公室去当特助了。」小芳这么说，口气净是欣羡。 「是啊～～看来你的以退为进还满有用的。」某个不服气的女同事冷言嘲讽道。 「搞不好我们大家该一起来个集体请辞，然后公司就会调升我们的职位呢！」有人突发奇想，以为只要自己也递出辞呈，或许就能有苏红砚的好运道。 「是啊！」黄主任此时突然插话道：「你们谁想试就立刻递辞呈上来。」公司现在正在力行裁员政策，大家还不知警惕，真是找死！ 眼见大伙识相的回到座位工作，黄主任这才好整以暇的对着苏红砚下令道：「你还不快去总裁办公室报到？」 可苏红砚却是满心的不愿意，「可是主任，我已经辞职了……」 她才不想被调去跟那个假装不认得她的讨厌鬼一起办公，那她会受不了的。 可她的抗拒完全没用，黄主任只凉凉的说：「上面已驳回你的辞呈，你就好好做吧！」说完，几乎是用推的将苏红砚给送出财务部。 但说实话，连黄主任都很吃味──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员工罢了，公司高层竟如此留人，真让她吃味呢！ 但……算了！ 黄主任明白形势比人强，她还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其它都不关她的事。 苏红砚立刻明白这是萧子叡对她施加的「报复」行动，她记起昨晚他提及不准她离职的得意模样。 「哼！」她不悦的思忖：她已不愿继续待在公司上班，难道公司还能逼迫她硬留下吗？ 怎么可能！ 但她还是得先去找他报到，之后再适时做出大不敬的行为逼迫他开除她！ 于是，她乖乖的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没错，将她刻意留在他身边，正是simon所能想到的高招。 再加上他意欲与苏红砚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谁教她让他产生一见钟情的感觉，且将她带在他的身边，更是唯一能气走安姬的最好方法，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所以，他才会在昨晚急电人事经理立刻发布新的人事命令。 可他也没认为苏红砚会乖乖接受就是，依据他与她几次的交锋，他可以确定一件事──她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冲着他来的。 可想而知，当她今早接获指令该是如何的不高兴了。 也因此，他早已作好万全的准备。 「砰砰！」门上响起相当不客气的敲门声。 simon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但他就是忍不住扬起嘴角的弧度，「进来。」 他心情愉悦的看着门外走进一个板着脸的女人。 「来报到吗？」他完全没被她的歹脸色给影响。 苏红砚是吃了秤铉铁了心，一点都不想跟眼前的男人再有瓜葛，尤其昨晚她已开始跟别的男人相亲，她是真心打算让自己有个好的开始，所以，她该与他画清界线，再不让他影响到她。 「不，我是来拒绝接受这项工作调动的。」她冷硬着嗓音说话，一点都不介意他是堂堂的总裁。 「哦～～」他莞尔一笑，「是吗？」 在他没弄清楚原委之前，哪肯让她随便脱离他的事控？ 「是的。」她将话说得斩钉截铁，「第一，我已不想再在贵公司工作，即使是你，也没权力强追我；第二，我只是个学历很低的小会计，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特助，我是绝对无法胜任这份工作的。」 所以，他就别强人所虽，直接让她的辞呈从今天就开始生效吧！ 「然后呢？」他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完全没被她刚才所说的理由所威胁。 「然后？」她被他气得更加无礼的说道：「没有然后，我根本不想再继续待下来。」 就这样而已。 可她没想到他却拿出比她更强硬的态度，「那是不可能的。」 simon好整以暇的打开桌上的file夹，翻到其中一份资料，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凉凉的问：「你当初进公司时，曾经向公司借了一笔款项。」 听到他竟提起这事，苏红砚霎时变了脸，「我、我已经还清了。」 而她之所以会向公司借钱的原因，正是她最最不愿提及的伤心往事，所以当她听到他竟敢提起这件事，对他的厌恶之心立刻升起。 「不不不！」simon没注意到她的脸色为之一变，一心沉浸在这个能威胁她的新发现，坏心的举起一只手指直摇晃着。 「我请教过财务部，发现公司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竟然忘了把借贷的利息给算进去，所以──」他笑得如同一只奸诈的狐狸般。 苏红砚直到此时更加确定：她不要也不会再爱他了。 属于过去的一切，她绝对会慧剑斩情丝，还要把每一根可能未斩断的丝切碎，完全不留半点复合的机会。 谁教他竟在她尚未复元的伤口上洒盐。 但他现在所作的威胁，她会解决的，就当是她欠他的。 但……他俩再没以后。 「所以呢？」她强自镇定的问。 「所以，你得再在公司里做满三个月。」而这段时间足够他将她追到手，simon对自己的男性魅力可是很有信心。 苏红砚心知就算再抗辩，他也不可能会收回成命的，所以她屈服的说：「好。」 咦？好？！ 她竟这么轻易答应了？ simon其实准备了许多套不同的说服版本，因为他压根不认为她会对他的奸计言听计从，而他也很乐意用尽心机，争取跟她针锋相对的每个机会。 可她……他直到这时，才发觉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难道他这招用得太猛？ 但他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被她接下来的话语给拉走思绪，以致他真的没认真思考：自己如此威胁她，是否是君子的行为？是否会让她对他产生负面印象…… 「为期三个月，不能再延长，」她将自己的条件一一列出，「还有，我只会做属于会计的业务，其它我一概不会。」 她将自己隐隐波动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说：「而我也不会在这三个月里领公司半毛钱……」 「不──」看出她的不对劲，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仍赶紧试图弥补自己的错误，「你仍然可以领半薪……」 「那是否能把我的工作期限缩短为一个半月呢？」她立刻抓着对自己最有利的点追问。 摆明就是想缩短跟他在一起工作的时间，而她这样的心态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开心，「不！不能。」 不但如此，他还指着办公桌旁边那张刚搬进来的桌椅，「从现在开始整整三个月里，不管你开心与否，都要麻烦你坐在那里办公。」 哼！就算她心底再不舒服，他就是有要挟她的把柄，他就是有那个能力硬将她拴在他身边，她最好认命。 至于她现在对他产生的坏感觉、负面印象，他全不在乎，他就不信在经过三个月的朝夕相处之后，她会不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好，如你所愿。」被他如此差劲的态度对待后，苏红砚也决定跟他赌上这口气。 simon要秘书将所有的电话全都转到苏红砚那儿去，还要求她将每个来电数据都做成纪录。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有目的的。 他要她明白，他可是个事业心甚重的男人，凡是来电，十通中有九通半都是谈及公事，他认为她势必会被他的努力所感动的。 但他真是太天真了。 他们两个明明在同一间办公室里晨昏相对，也足足相处了近一周，但他俩之间的鸿沟却依然比海还深。 她虽然每天认分的帮他接听电话，且依照他指示的一一记录下来，除此之外做些简单的文书工作，可她却老是冷着一张脸，宁可无聊的发呆，也不肯给他机会闲话家常。 她虽然不屑他的行为，但对于他的诸多规定：像是不准再口口声声说什么「无所谓，没关系」，或是要求她得梳妆打扮，展现出秘书的专业形象等……凡此种种，她都照做了。 而他，则是因为工作繁重，再加上看她还满听话的，以致也没太多时间找她哈啦。 眼见一周的时光就这样溜走，他当然不甘心。 趁着今日开完最后一场会议，离下班的时间又还早，simon决定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他摆出很潇洒的姿态问：「又到了周休二日，该去哪放松心情呢？你可有好的建议？」 苏红砚还没开口回话，她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simon忍不住在心底抱怨，他该把电话再转回给秘书接才对，否则哪有机会跟她谈心？ 心里才这么想，却在下一秒钟听见苏红砚以十分惊讶的口气说：「是你？嗯～～我快下班了，你要来接我？哦！好。」 simon没照镜子，不知自己已是气得脸色发青。 他决定等她讲完电话就要发飙，却在她刚挂上话筒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他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却没想到进来的是安姬。 他立刻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啊！」 安姬强忍着不满，绽出最甜美的笑靥，「你到台湾后每天都这么忙，几乎没有时间陪陪人家……」 其实以前在美国，他也不常陪她，但她当然不会承认的。 安姬边说话，边无意识的将目光落在苏红砚的身上，立刻在下一秒钟发出惊呼，「你……你怎么在这里？！」 太好了！simon立刻忆起安姬先前似乎露出与苏红砚熟识的目光，那他刚好来测试一下。 苏红砚则是因为早已强逼自己作好决定，这辈子再不要随着萧子叡起舞，以致在乍见到安姬的当下，便好整以暇的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物品，顺便回道：「周休二日，就请萧先生多陪陪你的未婚妻，让她帮你放松心情吧！」 这算是给他的良心建议，毕竟，他可是让他的未婚妻苦等了七年之久呢！ 「时间到了，我要下班了。」苏红砚还是维持过去的习惯，下班时间一到就走人。 可他却不悦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约会吧？」 他的口气就跟个妒夫一样，只是──他并不是她的谁啊！ 「请你放手，萧先生。」她就是要去约会，要去找寻自己的第二春，难道不行吗？苏红砚很生气的怒瞪着他。 安姬听到苏红砚要去约会，又眼见她刚才怂恿simon多陪陪她，便赶紧凑上前，硬是想拉开他们，「simon，人家要去约会，你干嘛搞破坏！」 可他就是不愿意让苏红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只要一想到她可能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他心底就像是打翻一坛醋似的酸涩不已。 所以，他很不满的警告安姬，「不关你的事，你别管！」 安姬哪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她都等他七年了，没道理在七年后还得吞下认输的命运吧？ 「我怎么能不管？」她忿忿不平的大声说话，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年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她偷走吗？」 却在下一秒钟立刻以双手紧紧按住自己多话的嘴，「我……」 simon倒是没有惊异或是怒火狂烧，只是凉凉的看着眼前两个表情都显得有点诧异的女人，轻声问了句：「所以你们以前是认识的啰？」 苏红砚此时真是百感交集，如果她还没作下决定的话，她深信自己将会伤心的承认的，可现在……太迟了！ 他太伤她的心，且明明安姬都已经说溜嘴，他却还是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这让苏红砚更是觉得情何以堪？ 所以，她决定不参与这场「盛会」。 「我不认识你们。」说完，她转身就走。 沈先生正在楼下等她，她准备好好的去重温约会的乐趣。 就算要跟她约会的人不是她喜欢的，就算她其实并没有满心喜悦……但她还是要让自己踏出新生活的第一步。 simon没来得及扯住苏红砚，但他有信心，他绝不会让她如愿去跟别人约会的，而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以直勾勾且恶狠狠的目光死盯着安姬，他冷然的问：「她是谁？」 安姬懊悔的直摇头，「别逼我、别逼我……」 「所以我曾经来过台湾啰？」他再丢出一个问题，难怪他老是觉得某些地方似曾相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安姬只能无助的摇头。 这该是她死守住一辈子的秘密，她怎么会一时不察说溜了嘴呢？ 「我是被老头强行带回去的吧？」他再抛出一个问题，「就说我跟他一点都不亲！」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安姬语无伦次的嚷嚷着。 但他没空理她，只撂下一句，「我要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但不是今天。」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但不能等太久。」他警告安姬，「你，或是我的家人，你们得给我一个交代。」 他丢下安姬往门外奔去，对他而言，今晚最重要的事就是阻止苏红砚去约会。 当然，他也会找机会让她吐露一点属于他的秘密。 虽然……经过这一周下来的相处，他有点感觉到──她似乎已将他给三振出局了，但他岂是会轻言放弃的人？ 他绝对会对她穷追猛打的。 而安姬独自留在办公室里悲伤的哭泣着，「呜呜……这不公平，没道理我苦等了七年，却还是没结果啊！」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哭了好一会儿后，便收拾起伤心，坚强的拨了通电话。 苏红砚才在楼下等了一下下，便看到上周和她相过亲的沈先生朝她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束花。 「等很久了吗？」他温言问道，双手送上鲜花。 许是太久……不，该说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经验的苏红砚，顿时红了脸，「我刚到。」 收下生平第一束男人送的花，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满好的──有种被人呵护、宠爱的感觉。 「我想带你去看场电影，好吗？」因为对她的印象很好，是以他三番两次藉电话和她聊天，今晚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 看电影？啊～～她有多久没看了呢！「呃～～好啊！」 或许是急着想摆脱掉与萧子叡之间的牵连，也或许是她真的很想有个新的开始，所以，她什么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却在才刚答应，就听到身后响起一记很大的吸气声。 那声音之大，让苏红砚及沈彦祖两人同时回过身── 「你是谁啊？」沈彦祖不解的问。 「你怎么来了？」苏红砚出乎意料之外的说，她以为他该是会陪他的未婚妻的。 可他却追来找她……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居然答应别的男人的约会？」simon很生气的质问，「请问一下，你是把我摆在哪？」 这一刻，他完全认定她是属于他的。 沈彦祖霎时冷下脸来，「他是你的谁？」 他没要找个会劈腿的女人来当女朋友啊！ 苏红砚没想到萧子叡竟是如此的不讲理，居然恶意想破坏她生平第一个约会──虽然过去跟他在一起，他是有跟她约会过，但……都不是单纯的约会啊！ 所以，她无法原谅他的坏心肠，「他只是我的老板。」 撇清自己与萧子叡的关系后，她凝望着沈彦祖，「我不知你是否相信我，但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他想跟她约会，那就快点带她去；如果他不打算理她，那也无所谓，她可以再请陈妈妈帮她介绍新对象即可。 她没很在乎，将头抬得高高的，「你觉得呢？」 沈彦祖立刻作出决定，「我相信你。我的车就停在前面，我们走吧！」 但他毕竟在社会上打滚过，知道没事不必替自己制造敌人，所以他维持应有的礼貌，朝simon挥手，「再见。」 而simon又岂是一个好打发的人？ 他立刻走向自己的车旁，再次拿出跟踪的本事，跟随他们来到约会的地点。 之后，他更是不避讳的做出很卑劣的行为。 他紧跟在他们身后，买了与他们相连号的电影票，再随他们来到美食街，坐在他们临近的座位。 不但如此，他还大剌剌的看着苏红砚，一副监视的模样。 「我……我看我还是回家好了。」拿萧子叡的行为没辙，她消极的想逃回家。 可沈彦祖哪肯放弃跟她约会的机会，「以后你就别一口拒绝你老板的加班要求嘛！」 这是苏红砚硬掰出来的借口──不然，她真9知该如何解释萧子叡紧跟在她屁股后的幼稚行为了。 「哦～～我尽量。」她无力的回答。 察觉到萧子叡指责的眼光，她只能垂下头，打算从现在起不再看他一眼，假装他是个透明人。 simon则以为她是在「反省」，稍微感到欣慰，「知道不该和别的男人约会了吧？」他自言自语的说：「再敢犯，我绝对会使出比现在更恶质的手段来破坏。」 他此刻心底认定，她就是该让他追，没得商量。 好不容易等到电影快开演，苏红砚意外的发现刚才那紧迫盯人的讨厌鬼竟消失了！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她还是庆幸自己不用再被监视了。 「我们进去吧！」沈彦祖带着她找到位子坐下。 当里头的灯光暗下之际，苏红砚突然发现旁边的位子有人落坐。 她下意识转过头，就看到昏暗的光线中，萧子叡正在朝她微笑……让她情不自禁回想到过去── 她猛摇头，赶紧拉回心神，不再回忆过往。 她该勇敢的走出过往，积极开拓属于她的新生活才对。 所以她才不要看他，她赶紧将脸转向银幕，打算专心看电影，却被萧子叡给干扰。 他一会儿递上冰饮料，「喝点儿。」 见她不理会，他再次送上爆米花，「吃吗？」 她再次拒绝理会他，专心的盯视大银幕，可……这样还是不行，他又开始在她的耳畔低声询问：「现在是演到哪？哪个才是『机械公敌』……」 苏红砚很确定他绝对是故意的，用意就在破坏她交男朋友。 所以她决定关上耳朵，假装听不见他所有的问话，但他真的很吵……从电影一开演，他就没停的在她耳边嘀咕，直到她终于受不了了。 她突兀的站起身，和沈彦祖更换座位。 这才杜绝了萧子叡的骚扰……只是，她始于无法专注于电影里的情节，原本自以为平静的心，一直莫名的骚动着。 她不要如此，不该如此啊！ 第六章 好不容易电影散场，随着鱼贯的人群走出去，沈彦祖都还来不及提议接下来的行程，却见simon已拿出手机朝苏红砚比画着，「找你的！」 苏红砚才不信会有人打他的手机找她，她跟他没那么熟……至少从重逢后，他一副视她为陌生人的冷淡态度，让她没再想跟他有所接触。 而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沈彦祖决定，今晚的约会就此打住吧！ 「看来你是真的很忙，」沈彦祖婉言道：「那就先把你还给你老板，等你忙完我们再约。」 没有人能接受在约会时，身后跟着一个大灯泡。 所以，他同意让出苏红砚，让她尽快搞定自己的老板。 他的善解人意确实让苏红砚感觉很窝心，同时也对他感到抱歉，「那我明天再跟你联络。」 她必须先解决掉萧子叡对她的纠缠，否则，她相信她一辈子都无法好好的谈恋爱。 所以，她礼貌的和沈彦祖挥手道别，「明天见哟！」 当沈彦祖的身影一消失，她立刻转身面对着萧子叡，「萧先生，你究竟想做什么？」 由于她问话的口气过于不逊、态度过于不礼貌，以致萧子叡怔忡了一下，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你就这么急着想认识别的男人吗？」 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现在的身分──他根本不是她的谁，他哪有资格质询她？ 对她而言，他就只是她的老板而已啊！ 就算他确实存着想追求她的念头，但她根本不知道，他凭什么限制她交男朋友？ 而苏红砚则是被他无礼的话语给气得只差没头顶冒烟，他是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她急着想认识别的男人」？！他现在是凭哪一点来质询她？ 他有没有想过，当她彷徨无助、孤独无依时，他人在哪里？ 当她忧心他是否安然无恙之际，他的心里可曾有过她？ 更过分的是，他根本就是在跟她交往时，就已经有未婚妻了啊！ 那他凭什么还来指责她？！ 因为太气，她也忍不住说了气话，「是的，我是很急，我急着学你，学着像你一样把我忘得一乾二净！」 可当她将话说出口后，却看见一张狐疑的脸。 「看来，你跟我是真的有牵扯呢！」他喃喃的说：「那选日不如撞日，今晚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吧！」 但，他说要把事情弄清楚，她就该遵旨照办吗？ 才不！ 「我跟你早就没话好说了。」她一脸的义愤填膺，「如果真要我说的话，那就是麻烦你以后有事请找你的未婚妻，不要来烦我。」 说完，她转身想走。 他却一把拉住她，「你这是在嫉妒吗？」 他使了点力，让苏红砚跌进他的臂弯，「我和安姬没啥感情，这也就是为何我们订婚七年，却还只是未婚夫妻的原因。」 而他想告诉她的重点是，「但我对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你勾起了我许多熟悉的感觉，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硬生生阻断他的告白，「我不想听。」 到现在他都还不打算跟她相认，那她为何要继续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请你放开我，我想回家了。」 simon不可思议的问：「难道你都没感受到我想追你的心吗？」 这可是很难得的耶！ 在过去的七年里，他可是一直都在为禾丰集团美国分部作牛作马，从没花心思在自己的私生活上；就算偶尔有生理需求，也都是由安姬替他解决。 他可是从来没追求过任何女孩，就连安姬当年都是因为太过迷醉于他的美男色，不惜灌醉他，偷偷上他的床…… 事后，他为了不让别的女人再度对他如法炮制，才勉为其难的同意让安姬成为他的未婚妻。 可也因为他的不重女色，让安姬只能一直等、一直等，就是等不到他的首肯，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 simon是真心认为自己算得上是个新好男人。 可却没想到他这样的问话，只让苏红砚对他的评价更加恶劣，「在你订婚七年后，却明目张胆的告诉别的女人，你对你的未婚妻没感情？」 她会对这样差劲的他动心才怪！ 「我看不起你！」她直言道。 simon闻言皱起眉，「你并不了解我。」他的身家背景有点复杂，她该在听完他的解释后，再对他加以评断的。 可她却打岔道：「很抱歉，我一点都不想了解你。」 或许当年她曾很想了解过他，但现在，她一点意愿都没。 「我想回家了。」瞪着他的手，她挣不开他的束缚，只能再次告诉他她的决定。 看她一脸的决断，他知道自己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她的认可，于是他从善如流的点头说：「好，我送你回去。」 感觉到她强烈的拒绝之意，simon一点都不接受，他直言道：「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我们今晚就通宵达旦的将话谈个清楚！」 苏红砚这才放弃挣扎，乖乖的坐上他的车。 一路上，他侃侃而谈，「我知道很难解释出我对你的感觉，你也不见得会相信我，但我对你是认真的。 「至于你对我的错误观点，我相信日后你会改变看法的。」他可是个人人都说好的对象，没道理如此被她嫌弃。 所以，他得更积极的去挖掘出属于他俩的共同回忆。 只是，看她如此的拒他于千里之外，他没打算硬逼她说出有关他和她之间的恩怨情仇。 他想回去找安姬解惑。 苏红砚在回程中半句话都没说，她不想给他机会，也没打算听他所作的任何解释，他们之间──结束了！ 就这么简单。 当车停在她住的公寓门前，他先一步下车，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并在她经过他身畔时，丢下一句话，「我觉得我来过这里。」 苏红砚在听见这句话时，立刻不争气的红了眼眶，「不！你没来过，从来没有！」 他怎么能…… 怎么能在她苦守他这么多年后，对两人曾居住过的住处这么轻描淡写的加以评论？ 「我有一股熟悉感，」他抬眼看着四楼，满怀期待的说：「我能上楼看看吗？」却忽略了苏红砚伤痛的表情。 「不！」她很快就武装好自己，「你没有资格进去。」 说完，她连头都不回，径自走进公寓。 独留simon满怀的惆怅，「是我负了你吗？」不然她不会无视他的男性魅力，那么明显的排斥他。 好奇的在公寓外游荡，他甚至走到先前苏红砚曾去过的另一栋公寓门口，「要不要进去找人问问呢？」 他站在陈建中家门外张望，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记。 他回过身，看着来人，「是你！」 陈建中有点讶异的问：「子叡，你是来找我的吗？」 「子叡？！」simon指着自己问：「是我吗？」 陈建中狐疑的看着他，「不然呢？」 「我是simon萧，在美国长大，生平第一次来到台湾。」他作着自我介绍。「可我却发现这附近的环境让我觉得很熟悉，好像我曾经来过似的。」他一脸的困惑。 「更怪异的是，不论是你，或是另一位小姐，你们都摆出一副认识我的模样……」他皱起眉，看起来有点苦恼。 「可问题是，我却对你们半点印象都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建中不敢置信的问：「你真不记得我？」 simon摇摇头，老实说：「完全没有印象。」 「难道真是失忆？」陈建中一直认为这样的推论是合理的，「当年你的确是伤到头部……」 话才说到这里，就听到背后传来开门声，「哥，妈说听到你的声音，你怎么不进来……」 霎时，陈建铃的话语梗在喉中，满脸诧异的盯着simon，一脸的不敢相信，「萧、萧大哥──是你！」 那呼唤声中有着惊异、有着欣喜，剎那间竟让simon的脑海里浮现一道模糊的影像，「你……跟屁虫？！」 「喂，」陈建铃的满腔思念当下全化为乌有，不满的嚷嚷着，「你干嘛还这样叫我啊？人家早就长大了耶！」 说完，又蹦又跳的奔到simon身前，亲热的拉起他的手，「真没想到你又回台湾了，这次要待多久啊？」 一连串的问题令simon一时无法反应，只能以求助的眼光瞥向陈建中。 而陈建中也像是傻在当场，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还记得我妹？」 那为何会把他和苏红砚给忘得一乾二净呢？ simon轻轻推开陈建铃，紧皱着眉心瞅望着她，「我……我不记得──」 「可你叫她跟屁虫！」陈建中强调的说：「当时建铃老爱缠着你，而你超讨厌她，所以给了她这个封号，想遏止她的纠缠。」 「我也不知道……」simon再次将目光投向陈建铃，「我对她的长相没印象，可──」他闭上眼，轻声的说：「她说话的声音……让我脑中突然浮现『跟屁虫』这三个字。」 「我早就不是跟屁虫了！」陈建铃很不满的抗议。 但没人理她，陈建中急切的问：「那你别看我，光听我的声音看看！」 他好期望萧子叡也能忆起他的声音，更进一步能忆起苏红砚的声音以及她的人。 但他失望了。 「我没印象。」simon老实的说，看着挂满失望神色的陈建中，「刚才只是突然有个影像浮现在我脑海里。」 而这样的情景偶尔会发生，且浮现的影像很快就会消失，他从来都抓不住。 「你们在说什么啦？」陈建铃不悦的问。 「没事，你先进屋里，我晚点再告诉你。」陈建中不愿妹妹打扰到他与好友的叙旧。 「干嘛不进来谈？」陈建铃却不想让萧子叡再次从眼前消失，「萧大哥，人家也想跟你多聊聊嘛！」 莫名的，simon心底打了个突，一股奇异的感觉袭上来，让他莫名的排斥跟陈建铃继续对话，像是会没完没了似的。 「抱歉，我还有事得走了。」他一口回拒陈建铃的邀请，转身就走。 「等等我……」陈建中赶紧大步追上。 「哼！没礼貌，跟以前完全一样。」陈建铃见他们走远，忍不住出言抱怨，却在下一秒钟变了脸色。 「咦？她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出现吧！」那她立刻去电通知，毕竟，当年被抢走心上人的仇她还没报够呢！ simon忍不住走回苏红砚所住的公寓楼下。 他抬眼仰望四楼流泄出来的灯光，一脸的若有所思，「能告诉我过去的事吗？」他问着站在身后的陈建中。 陈建中却直摇头，「不能。」 「为什么？」simon闻言，不解的转身瞅望着他。 他明明觉得陈建中一副很期望他能忆起过往的模样，怎么会在他开口询问之际，却给予否定的答案呢？ 「因为我答应过红砚。」除非萧子叡能自己想起过往的一切，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可你不是说过我曾经伤到头部？」所以，他就算忘记过去的某些事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是一场重大的车祸。」陈建中低语。 「那……你不提醒我，我又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呢？」simon指出重点，「还是……你们其实并不希望我记起过去？」 陈建中突然不出声了。 好，他懂了。 「应该是苏红砚不希望我记起过去吧？」simon也不知为何，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口的当下，他的心似乎有点疼痛。 「她有苦衷。」陈建中只能这么说。 「苦衷？」他会查清楚她所谓的苦衷是什么，但现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该做。 「你也跟她站在同一阵线吗？」这是simon急欲弄清楚的事，因为他知道陈建中将是他追查过往的最佳线索。 陈建中思索好久，终于作出决定，「你是不可能从我的嘴里探出任何蛛丝马迹的，但是──」 他顿了一下，朝萧子叡车的方向走去，「那是你的车吧？」一看就是他喜欢的style。 simon不懂陈建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还是自动跟上去，「没错，我们……要去哪里吗？」 陈建中只言简意赅的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你到当年我们常去的几个地方走走。」 既然不能说，那让萧子叡重回过往常待的地方，或许能勾起他些许的回忆。 毕竟，先前他妹妹不就是光说几句话，就唤起了他的记忆吗？ 他该试着努力看看。 他一路指示萧子叡开车来到七年多前，他们几名哥儿们常聚会的地方，「以前你最爱来这里饮酒作乐，记得吗？」 simon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里──」车子停靠在路边，陈建中遥指着远方，「我们几个曾经趁着台风天，冒险下海想比赛谁才是游泳健将，记得吗？」 可simon面对着远方的一片汪洋，脑中只是一片空白。 「这里是红砚她们的学校，记得吗？」带萧子叡来到初识苏红砚的定情地，以为能勾起他的回忆。 但还是失败了。 「等等，我联络一下人。」陈建中决定将大伙全都找出来，看是否有人能激起萧子叡的任何记忆。 然而，当所有人到齐，大伙半开玩笑的指责当年萧子叡不声不响的离开台湾一事，他依然没记起半点属于过去的纷纷扰扰。 「唉～～」最后，陈建中只能没辙的长叹一声。 「红砚，我尽力了。」看着众人起哄的喝酒喧闹，陈建中在此时绝望的认定：萧子叡与苏红砚的姻缘是真的结束了。 苏红砚手中的话筒迟迟没放下，只因她刚才接到一个十分令她震撼的讯息──萧子叡竟然还记得陈建铃！ 他怎么能！ 「听说他对你完全没印象，」陈建铃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可他记得我喔～～」 当苏红砚听闻陈建铃如此说，她原本就已千疮百孔的心当下又开始崩裂，她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打击。 「是吗？」到最后，她只能如此反问。 陈建铃根本就是打电话来跟她宣战的，「当然是，所以，先跟你说一声，既然你已经决定不要他，那我就要正式对他展开追求攻势了。」 什么嘛！建铃根本就是还在记恨她七年前的行为。 「可他有未婚妻了！」而且是当年就已存在的，苏红砚觉得自己还是得提醒她，虽然她对自己实在很不友善。 「那不是问题，我会让她自动退出的。」陈建铃之所以打这通电话来，完全是在示威，她要苏红砚明白，这回，她对萧子叡是势在必得。 当苏红砚挂断电话的剎那，她心底是波涛汹涌的，她不明白为何萧子叡会记得陈建铃──一个他当年避之唯恐不及的女孩，却对真正跟他有过一段情的她全然没印象？ 这种感觉真的好伤人…… 「难道……」苏红砚忍不住再次取出那张护贝的相片，「真的是因为……我们只是因性而在一起吗？」 每每想到这样的答案，就会令她伤心欲绝。 「呜呜……」她泣不成声，「难道、难道……就算当初你只是纯粹想跟我做而和我在一起……那有必要将我忘得这么彻底吗？」 连他当年讨厌的人都能让他勾起些微回忆，那她算什么？！ 一个完全令他没感觉的人吗？ 这个认知让苏红砚觉得好伤人…… 「呜呜……我也不要再记得你！」她再一次坚定的告诉自己，「到此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将一直被她妥善珍藏的相片随手丢在床头柜的一角，还将它住里推，「你再也不能影响我了，再也不能……」 结果，她又伤心了一整晚，就跟过去七年来的每一天一样。 不管她立了誓或不立誓，情况都是一样的，一直没改变。 第七章 simon本来打算一回到家，就要找安姬来问话的，可他喝得酩酊大醉，以致错失了时机。 当他强忍着头痛，神志终于回复清醒时，已是第二天了。 才刚睁开眼，却诧异的发觉到有人竟躺在他身边。 他倏地坐起身，被单顺势滑下，让他光溜溜的身子感到有点微寒。 而这还不算什么，他以眼角余光瞄到躺在床上仍安睡的女子，身上也是剥得精光。 这让他很不开心。 他虽没打算要为任何人守身如玉，但在把整件事弄清楚前，他也没打算跟任何女人上床。 不过，他百分之两百确信，昨晚他该是没性致的。 「起来！」他口气不佳的低喝，将掉在地上的衬衫及西裤捡起来穿妥。 安姬原本就在装睡，一听到他低沉的怒吼声，只能硬着头皮张开眼，「simon──」 他将被单丢向她，让她能遮蔽光裸的身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面色阴郁的问。 安姬却顾左右而言他，「simon，你来台湾后一直冷落我……」 「我在美国时也没对你多热络吧？」他不给她面子的直言，还不停的追根究柢，「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安姬脸色难看的低语，「昨晚我一直守在门口等你，当你朋友送你回来时，我就顺便……」 simon立刻截断她的话语，将手伸得长长的，「拿来。」 「什么？」安姬想装傻。 他直接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打开她的皮包。 「simon──」她意欲阻止，却没胆直说。 虽说作了他七年的未婚妻，可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几乎是零，她早就心知肚明。 他直接将自己家里的钥匙从她包包里取出，「以后别再这么做，你是知道我脾气的。」他轻声警告。 可他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却激起了安姬心底的不满，「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这些年来我做得还不够吗？」 「你究竟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明白，不用我多说吧？」他轻声轻语的说，「快起来，我有话问你。」 可安姬却不想再对他言听计从，她继续赖在床上，「我今天不想跟你说话。」 因为，明天她的靠山就会赶到台湾，虽然凭借靠山的力量不见得能逼迫他立刻娶她，但至少能让她随侍在侧。 从simon踏上台湾的上地后，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让她无法跟在他身旁，这在过去可是从未发生过──在美国时，至少她还能因她靠山的命令，成天守着他。 就只有在七年多前，他毅然决定离开的那段时日…… 当然，意外也是那时发生的，所以她绝对不肯再重蹈覆辙。 「是吗？」他倒也没强求，「那你就离开吧！」 对安姬，他一直都在容忍，都在替那个人背负这么一个沉重的承诺，但是，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能屈就的就只是让安姬继续留在他身旁，直到他名草有主为止。 之后她的去留，就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了。 「simon！」安姬没想到他的态度竟是如此坚定，「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一到台湾人就变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吗？」 「我们来过台湾吗？」他抓到她的语病。 「……」安姬没回答，低下头不敢再与他的眼神交会。 「是七年多前吗？」他再次追问。 她依旧默不作声。 而她的沉默全被simon视为默认，「我是逃家的吧？我那时是想逃开那个人的管束吧？」 不能承认！不能承认……安姬不停的告诉自己。 「simon，你从来都没离开过家，你跟你家人的关系好得很，你也从来没来过台湾。」她终于稳住情绪，镇定的说着经过高人指点过的谎言。 「而我之前之所以会失言，」她没忘记自己曾经凸槌过，「纯粹只是我一时的口误。」每个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 「是吗？」他一脸的不相信。 「是真的。」安姬斩钉截铁的说，她又不是没说过谎，当然知道在说谎话时，必须先说服自己才能骗过其它人。 「真的才怪！」simon暗自在心底这么想，却没说出口。 因为太有经验，苏红砚虽然一大早起床后，很习惯的看到自己的双眼是红肿的，但她一点都不担心，立刻为双眼冰敷。 当她打理好仪容，立刻打电话给沈彦祖。 「喂，」她满心期望的问：「彦祖，你今天有空吗？」 沈彦祖原本是想晚点再约她，只因怕她又被工作缠身，「红砚？我当然有空，我担心的是你没空。」 他对苏红砚的印象不差，想试着与她交往看看。 「我这两天都有空。」苏红砚害怕自己会被过去的感情所困，干脆让自己完全没有后悔的机会。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接你，我们到郊外走走。」沈彦祖当然不放弃追求佳人的大好机会。 「嗯～～」她也立刻同意，满心期待的准备迎接新生活。 simon在送走安姬后，立刻急电公司的安全部门主管。「立刻给我几家征信社的电话，我有急迫性的case必须找人帮忙。」 接下来，他在最短的时间内与这些征信社接洽，并挑选其中一家与他合作。 「我只给贵公司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作业，从现在开始计时。」simon看着腕表吩咐，「时间一到，我要拿到最完整的数据。」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他立刻神情愉悦的急电陈建中，「帮我观察她的行踪好吗？我立刻赶到。」 紧接着，他也不知自己是否中邪，居然换上一身轻便的打扮：t恤搭配紧身牛仔裤，和一双休闲鞋，十足年轻人的模样。 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再多看一眼镜中的自己，「真不习惯！可……还真的满舒服的。」 他身上所穿的可是他自美所带来唯一一套休闲服呢！ 苏红砚才刚要出门，就接到陈建中的电话。 「建中哥，我正好要找你……」她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日子我已看过，就在下周六的下午两点，到时要麻烦你陪我去一趟。」 陈建中只能允诺，「没问题，我一定到。」却忍不住提及昨晚的事，「建铃昨晚所说的话……你别介意啊！」 其实，连他自己都多少感到有些介意：那个萧子叡居然谁都不记得，却独独记起他妹妹！ 这究竟代表什么含义呢？ 难道说，萧子叡心底其实是比较喜欢建铃的吗？ 那他当初为何不直接追求他妹妹就好？老是摆出一副避她唯恐不及的态度？ 他为何又要对红砚下手？ 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他就不会一直感到愧对红砚，也不会立下誓言：除非红砚能得到幸福，否则，他终生不娶── 谁教是他害了红砚啊！ 苏红砚却立刻打断他的话语，语气有着刻意装出来的轻松，「我一点都不介意，我说过要开始试着交男朋友的啊！」 她知道只有逼自己向前看，才能真正摆脱过去的阴霾。 「红砚……」 「那个人可是陈妈妈帮我介绍的呢！」她赶紧公布自己准备交往的人是谁，「你大可放心。」 不忘调侃一下关心她的陈建中，「如果我真的有好消息，建中哥就有结婚的希望啰！」 「红砚──」陈建中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能否认，毕竟他当初可是在她面前立誓呢！ 「好了，我要准备去约会了。」 「等等，你们打算去哪？」陈建中假装关心的问。 「我们要去……」 当沈彦祖与苏红砚来到阳明山，才刚下车，就被出现在面前的人给骇了一大跳。 「你？！」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故作这样的打扮，跟七年前她所认识他一样，这……是否表示他已完全恢复过往的记忆呢？ 而他之所以也会来此地，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 苏红砚明知不该往这方面想，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了，却忘了她曾告诉过陈建中。 「咦？」沈彦祖也很诧异，忍不住问出心头的疑惑，「该不会是又要找红砚去加班吧？」 「不是。」simon笑得很阳光，一副没心机的模样，「难得有机会回来台湾，我满想到处看看的。」 然后再加上一句，「就是找不到适合的向导。」再配上一脸惋惜的表情。 他的话立刻吸引了沈彦祖的注意，他可是正好从事观光业呢！ 他掏出名片，「我们公司做的正是旅游业，不论是针对团体或是个人，都会作出适当的规画，让游客玩得尽兴。」 奇怪？她今天是出来做什么的？ 苏红砚被晾在一旁，看着沈彦祖开始介绍自家公司的业务，但她一点都不怪他，因为她知道错不在他。 错在那个已经改名为simon的萧子叡，他根本是在搞破坏──破坏她的约会。 「我去那边走走。」苏红砚打算离他们远远的，独自一个人去赏花。 沈彦祖一把拉住她，牵着她的手，「我马上就处理好。」 simon却霎时脸色变得很阴郁，他见不得别的男人碰触她，可他又没权利阻止。 怎么办？ 听着沈彦祖滔滔不绝的推荐着个人行程的观光业务，simon可以看出他该是个十分重视工作的人，ok，那他就针对这点来进攻。 「没想到台湾的观光业发展得这么好，」simon假意吃惊的说，边掏出自己的名片，「我的公司最近打算举办员工旅游，或许贵公司能提供我们一些好的建议。」 果然，沈彦祖一接下名片，立即放开了苏红砚。 这让simon郁闷的心情立刻变得好多了。 沈彦祖一见有生意上门，当下决定忍痛取消约会，「红砚，你不介意我带你老板回公司聊聊吧？」 苏红砚满心的不高兴，却也只能微笑点头。 「你们就去谈公事吧！我可以自己留下来赏花。」 「不好意思，明天我们再约好吗？」此刻的沈彦祖，一心只想拉到这笔生意。 simon则是观察到苏红砚的不悦，他怎么可能让她独留在此呢？ 「这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不如请苏小姐一起去吧！」simon一副体贴的口气说：「我们一谈完，你们就可以继续约会了。」 说得他好像很伟大似的。 苏红砚压根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但沈彦祖却开心的直点头，「这样更好、这样更好。」 她的约会果然又泡汤了！ 一进到沈彦祖的办公室，两个男人就开始讨论起来，完全置她于不顾。 到最后，因为必须决定许多细节，包括行程的安排、订房的前置作业，以及报价等事宜……沈彦祖干脆专心评估起来，甚至他还拜托simon，「为了能在下周一前将报价单送到贵公司，我这两天得好好研拟一下。」 他看了一眼百般无聊的苏红砚，无奈的对着simon解释道：「对不起……能否麻烦你帮我送红砚回家？我今晚势必要加班了。」 而拜托红砚的老板送她回家，该是很安全的。 苏红砚才要出言拒绝，却慢了一步。 「当然没问题。」simon态度诚恳的保证，「是我打扰了你们的约会，我才是那个该说抱歉的人，你放心，我会平安的将苏小姐送回家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沈彦祖对simon道谢，之后才放心的走向苏红砚，「对不起，红砚，我再打电话给你好吗？」 不好！因为她已经决定开除沈彦祖了！ 她才不要自己的男朋友对萧子叡言听计从，事实上，她所要交的男朋友绝对不能向他的恶势力低头。 对于这一点，她很坚持。 「走吧！」simon表现得很有君子风度，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才慢慢跟在她身后。 一离开沈彦祖的公司，苏红砚就立刻转头怒瞪着他，「你是故意的！」 而他也不否认，「对。」 她气坏了，控制不住怒气的扑向他，甚至举起拳头捶向他，「你……你凭什么？」 「凭我想追你。」他大言不惭的说。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在对她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之后，如今才说想追她，她就该让他追吗？ 他作梦！ 「我对你很有好感，想追求你，不行吗？」他义正辞严的说。 「当然不行！」她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的鼻头当街开骂了，「那你置你的未婚妻于何地？」 simon好整以暇的说：「她跟我的关系并不是你以为的。」有空他会慢慢解释给她听的。 可她听不进耳里，「我不管，我要你离我远远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啊！ 「我做不到啊！」顾不得街上人潮熙来攘往的，他无奈的低呼道。 如果选择权在他手里的话，他有必要找她这个视他为瘟神的女人作女朋友吗？ 他又不是没身价！ 想他在还没来到台湾之前，不知是多少名门淑女觊觎的对象……不，即使他来到台湾后，也有许多女人对他投怀送抱的，就唯独她对他不假辞色。 可他却独独对她产生好奇心，产生想好好了解她的欲望，甚至和她永远在一起……连他自己都弄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他那声无奈的低语，不知为何，竟深深敲进她的心田，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再相信他？ 而她的怔忡让他取得暂时的优势，他拉着她走向他停车的地方，不让两人成为路人议论的焦点。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而她，第一次在重逢后没跟他唱反调。 「我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如果你能的话，就直接告诉我吧！」一上车，simon就开诚布公的说。 虽然明天上午他就能拿到有关他过往的所有资料，但他是真的很期望苏红砚能亲口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而他也希望有机会能替自己辩解一番，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为何她看起来这么恨他？ 他这番话若是在昨晚以前说给她听，她或许会愿意直接挑明了说，但……昨晚陈建铃亲口告诉她，他是记得陈建铃的，而他现在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说他什么都记不起来！ 教她怎能接受？！ 一想到自己曾受的委屈及伤心，她就控制不住想恨他的心，「我不能！」她一口拒绝。 不但如此，她还口气酸涩的建议道：「如果你真想知道，或许你该去找那个你唯一记得的人替你解惑吧！」 他唯一记得的人？他谁都不记得……等等，他只依稀忆起一只讨人厌的跟屁虫，而那人恰巧是陈建中的妹妹。 难道她现在是在……吃醋？！ 眼见她醋吃得这么明显，他认真思索着，难道这是在意味着：她现在恨他多深，就代表她爱他有多深吗？ 一这么想，simon原本绷紧的神经剎那间全放松了，「哈哈哈哈……」 苏红砚是不知道他为何这么乐，但她绝对不会随他起舞的，「请你立刻送我回家。」 她不想再跟他多相处一分一秒。 他却突然止住笑，动作迅速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趁着她惊慌失措之际，俯身吻上她温暖柔嫩的唇瓣。 天～～他绝对尝过这两片香唇。 跟他想象中的一样软、一样甜、一样嫩…… 他情不自禁想将舌尖探进她的嘴里，探索她唇内的芳蜜，却在下一刻，舌尖传来一阵疼。 而他也立刻被推开了！ 「你……太过分了！」苏红砚气得眼眶含泪，「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 她之所以会表现得这般的气急败坏是因为……她竟然差点就沦陷在这个吻中，只为他吻她时的温柔举动，让她整个人彷佛回到七年前。 不，她不能…… 「请你立刻送我回家！」她悲伤的说。 看到她连正眼都不肯多看他一眼，simon当下决定今日就到此为止，他并不急于在今夜逼她将所有的实情告诉他，他不介意多等一下下。 「好，我让你回家好好想清楚。」而明天，他将会带着事实的真相来找她。 「哼！」她别过脸，再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 第八章 将苏红砚送回家后，simon并未急着赶回家，相反的，他逗留在她家楼下闲晃。 愈走他愈觉得自己似乎曾经做过类似的举动。 他努力的回想着，彷佛只要再加把劲，就能破解这一切谜团，突然，身后传来一记女性嗓音，那声音里充满惊诧的意味。 「萧大哥？！」 simon一转头，看到陈建铃就站在他身后。 跟屁虫怎么又出现了！ 他心中立即闪过不悦的感觉。 「你──」就是因为她约略能激起他过往的回忆，以致他愿意浪费时间与她谈看看。 「是我，建铃啊！」她兴奋的指着自己的鼻头，「萧大哥记得我的，不是吗？」 他只记得他很讨厌她吧！ 但这当然不能明说，simon微笑道：「似乎有点印象。」 「那真是太好了。」陈建铃志得意满的说：「我就知道萧大哥记得我，我们以前最要好了。」 「是吗？」他倒想听听。 「还是我们找个地方叙叙旧？」陈建铃不小心以眼角余光瞄到，四楼的阳台似乎有个人影出现，随即又消失，她立刻拉着萧子叡的臂膀，「走啦～～」故意向苏红砚示威。 simon当然发现了陈建铃偷看楼上的举动，但他一点都不以为忤，甚至还忍不住拉大嘴角的弧度──她会偷看，就表示她对他是相当在意的啰？ 虽然苏红砚开口闭口都是讨厌他的话，但他此时却很确定：她绝对是口是心非。 于是，他没推开陈建铃，「好啊！」跟着她一起离开。 苏红砚不断的告诉自己，她才不是想偷看他，只是不小心走到阳台，却不经意发觉他竟然…… 看来，建铃是真心想抢走他！ 也好，反正她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这样的发展也不错，只是……她为何感觉心中隐隐作痛？！ 她不应该在意，也没兴趣在意才对啊！ 管不住自己的心，苏红砚冲动的拿起电话，「建中哥……我改变主意了，麻烦你明天下午陪我去那里一趟，我想把事情作个了结。」 压根不给陈建中拒绝的机会，她直接就挂断电话，甚至将话筒拿起来，再关掉手机。 「今夜……就独自一个人好好哀悼一下悲惨的过去吧！」 simon直到回家后，心仍然不停的激荡着。 他无法相信陈建铃所告诉他的任何事，在他以为，如果他真跟苏红砚有那么多牵扯，他怎么可能会忘了她？！ 不……最可怕的是，当陈建铃在诉说过往之际，他的心里半点涟漪都未起，那真的曾经发生过吗？ 他将头猛烈的撞击墙壁，空旷的室内发出「咚咚咚」的可怕声响。 「为什么？！」他忍不住吶喊，「为什么我全没印象？！」 如果真如陈建铃所言，他真的跟苏红砚要好到曾经同居，那他后来突然离开，还是由一个自称是他未婚妻的女人所带走…… 那就难怪苏红砚会那样恨他，因为……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恨起自己来。 只是，如果推算时间，安姬那时绝非他的未婚妻，他很确定这一点。 「但至少可以证实，那时的我并没有劈腿。」他无奈的对着天花板自嘲道。 边喃喃自语，他边又用头猛烈撞了两下墙壁，「不是说负负得正吗？为何不能撞回我失去的记忆呢？」 抱着头，simon陷入无止境的懊悔中。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他看着话机，听着嘈杂的铃声，却是怎么都不肯伸手接电话，就这样让它一直响下去。 一夜未眠的simon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起来神情憔悴、委靡不振，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经过一整夜的苦思，他逐渐思索出解决苏红砚与他之间过往感情的方法，「就这样做吧！」 才刚作好决定，他就听到门铃声响起。 打开门，一名身穿笔挺西装的男人，有礼的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给他。 「萧先生，我是『诚信征信社』的人员，这是我们为您查出的所有资料，请您查收。」男人边说边掏出收费单据。 simon看到账单上的大笔数字，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立刻开了一张支票。 「谢谢您，期待未来我们还有合作机会。」男人恭敬的鞠个躬。 待征信社的人离开后，simon走回沙发上，打开牛皮纸袋，开始认真的详读里面的数据。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他却动也不动的，足足静默约两个多小时。 看完最后一份数据，他的情绪是激动的、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但他的脑海里……却仍是一片空白。 如果说数据里所提的全是真的，那他不得不承认，他当初头部遭受的创伤绝对是很严重，因为，即使在听过陈建铃的解说，以及读完七年前自己的经历后，他还是一点都没印象。 唉～～这对他想重新追回苏红砚该是很不利吧！ 看看墙上的钟，都快下午两点了，他该去找她恳谈，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匆匆拨打手机找到陈建中，「喂，她在家吗？我想去找她……」 却在听闻对方的回答后，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惊跳起身，「什么？！你怎么不先通知我？」 「我也想好吗？」话筒那方的陈建中不讲不气，愈说愈恼火，「可昨晚有人一夜不在家，没接电话……」 simon赶紧截断他的话语，「我现在立刻赶去。」 这是一间人烟稀少，规模也不大的庙宇。 「师父，」苏红砚一身朴素的打扮，清秀的小脸脂粉未施，「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一直以来，她始终没替当年流掉的孩子做法事…… 她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她能和萧子叡重逢，两人一起到庙里为还来不及出世的孩子超渡，并告慰孩子：爸爸、妈妈终于能再在一起了，希望他能再次投胎。 而这次，他们绝对会好好的疼惜他。 没想到事情根本不如她所预期，于是她终于作出决定：上山请师父超渡她的孩子，要他尽早投胎去别人家。 她要正式挥别过往的一切。 「当──」法师开始诵念经文。 苏红砚低头跟着默祷，平静的容颜滑下忏悔的泪滴…… 「再见了，宝宝……」她在心里悲泣着，「作不成妈妈的孩子，但愿你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就在此时，他出现了！ simon什么话都没说，跟着跪在苏红砚的身旁，学她一样双手合十，紧闭双眼默祷。 苏红砚抬起雾茫茫的泪眼望向他…… 他记起来了吗？ 在她终于决定向过去告别的最后一秒钟，他想起她了吗？ 在她终于要放弃他的当下，他忆起她的一切了吗？ 那他们的孩子又有机会再次投胎，与他俩再结缘了吗？ 有太多话想问他，却都梗在喉头，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流泪。 simon知道她受了太多的委屈，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轻拍着她的背，婉言安慰道：「让你受苦了。」 一听他这么说，七年来的等待、悲哀与辛酸全都倾泄而出，令她哭得不成人形。 他将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苏红砚抱个满怀，「我们一起向未出世的孩子道歉，祈求他能原谅我们，再给我们一次作他父母的机会。」 她……曾经是这么想的啊！「呜呜……」 她忍不住泣诉道：「你那时离开，我就发现自己有了！可我白天要上学，晚上要打工……宝宝受不了── 「呜呜……我想留下他……可却无能为力……然后，我只能休学……我念不起书啊！ 「然后我进了禾丰，只因听说你跟这家公司有关……我、我向公司借钱，支付当时住院的庞大费用，也想藉此留在公司，看能不能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对不起。」他沉痛的说，对于自己全无记忆觉得很无奈。 「我一直妄想着……有一天能跟你一起来告诉宝宝……他可以再来找我们了！」而现在……行吗？ 苏红砚边哭边回头瞅望着他，透过模糊的泪眼，她彷佛看到当年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又回来了！可──是真的吗？！ simon则是暗自祈祷着，「老天，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我曾经爱过的女人。」 看到萧子叡搀扶着虚弱的苏红砚走出庙宇，看到他对她的百般照顾，陈建中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子叡，你终于想起来了。」 simon笑得有点勉强，他不知道如果他说真话，会得到怎样的响应？ 而眼前的时机，似乎并不适合测试。 「嗯～～」他含糊带过，「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谢谢你，建中。」 「哪里，谁教我们过去曾是麻吉。」陈建中有点不好意思，谁教他当年曾参与恶作剧。 但看到现在终于雨过天青，陈建中觉得这真是太好了。「但愿你们能好好把握这失而复得的爱情。」 至于他，他终于能自由了，能去谈恋爱了。 跟陈建中挥别后，simon领着苏红砚往他停车的方向走去，「我先送你回家。」 他很想重回到自己当年曾生活数月之久的地方看看，期望能勾起一点点的回忆。 而苏红砚也和陈建中一样误会了，她也认定萧子叡绝对是恢复了记忆，才会说出那些感人的话语。 所以，她没阻止他与她一起回家。 毕竟，那里说到底该是他的家才对。「好。」 一进到苏红砚所住的小公寓，simon才望了一眼，立刻作出评断：自己当年必定是没什么钱才会买下这么不起眼的公寓。 可他不得不承认，她将这个小窝布置得很有家的温暖。 而他，一眼就爱上这股温暖的感觉。 苏红砚是真的认为他已记起她了，是以，她完全不排斥跟他复合，甚至还打开衣橱，指着他当年所留下的衣物，「你看，这些像不像你昨天穿的衣服？」 simon看着衣橱中的t恤及牛仔裤，不禁苦笑了，昨天他也不知是否撞邪，莫名的穿成那样，可现在看来，七年前的他就爱那样的打扮呢！ 倏地，一股寒颤从他心底冒出，瞬间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她……会不会只爱七年前的他，却不爱现在的他呢？ 一这么想，他看她的目光就变得十分诡谲，让苏红砚误会他必是又想起了过去，「你在想什么？」 他哪肯告诉她他心底的忧虑？「没什么。」 他看向床的方向，倏地，一句莫名的话语突然窜进他的脑海里── 「我真的不想只有性没有爱啊……」 他诧异的望着她，不懂为何会突然记起这句话，而他竟百分百确定，这句话是出自她的口。 只因，他似乎在脑海里捕捉到一个女孩的影像，是她吗？应该是。可当他想看清楚时，那影像却又很快的消失了。 「红砚，」他控制不住的问：「你曾经问过我，我们两人的感情是为性还是为爱，对吧？」 问这话的当下，他心中绝无半点杂质，纯粹是想试着勾起自己的记忆。 苏红砚乍听到他露骨的问话，俏脸当下羞红，连颈子、耳朵都红遍了，「你……你怎么这么问！」 虽然他俩才刚从庙里回来，虽然他俩的情绪都还有些低落；但，抵不住房内升起的一股浓浓情愫，那气氛让两人都感到很尴尬。 「我……没那个意思。」他试图解释，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我、我……也不是你以为的──」她也试着说明自己没在胡思乱想，却因害羞而没法将话说得完整。 他忍不住拉了她的手，「红砚，我们过去……相处得很好吧？」 嗯～～如果她不跟他争爱不爱的问题，他俩确实相处得很融洽，「还、还好……」 被他强搂在怀里，她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了。 真是的，亏她先前还再三立誓说要忘了他，看来都是自己骗自己，苏红砚很确定自己爱他的心一如七年前，即使他曾经不告而别这么久。 「萧先生……」她忍不住唤着他。 「红砚──」simon现在是软玉温香抱满怀，身体立即起了反应，像是很想复习一下当年两人相处「融洽」的过程。 感受到他身体某处起了变化，苏红砚明知该躲开，但她却做不到，只想跟他重温旧梦。 于是，两情相悦的男女身体愈靠愈近。 他先吻她，尝到她唇内的芳甜，他更加确信，自己对她是有印象的──虽然……真的很少。 被他温柔的再次亲吻，她没再像第一次那样惊恐推拒，只因现在的他该是重回她的身边，所以，她应该可以接受他了吧？ 她该不必再担心别的女人…… 但，一想到除了陈建铃警告要抢走他，他还有个订婚长达七年的未婚妻，这让苏红砚不禁又烦恼了起来。 但……就先让她沉醉一下下偎在他怀里的温暖感觉，只一下下就好。 而此时正在深吻她的simon，紊乱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清晰的影像── 他……弄懂了！ 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奇怪，但是说得过去的！ 他倏地推开她，看着她狐疑的容颜，「红砚，你再仔细想想，我们从来没吵过架吗？」 苏红砚是不知他为何要打断他俩温馨相处的时刻，但看他一脸的认真，她可以感受到他试图记起所有往事的用心，所以她也很用力的想着，「虽然我常常为了我们两人间的关系而跟你吵，可每次你都会制止我说出分手的话……」 这样就无法真吵起来。 对！难怪有一次他曾莫名记起她想跟他分手的模糊影像。 「而我，该说是比较喜欢你吧！」她自首，「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让你呢！」 「我明白了。」他大声说，还兴奋的击掌，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我……不明白？」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原来如此，」他开心的抱着她跳着、叫着，「原来是这样，一定是。」 「是怎样？」她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我是不清楚当年我所受的伤到底该定义为何，但我可以很确定一件事。」他高声的公布答案。「对于过去，我的记忆里只有让我讨厌的人事物，却对其他全无印象。」 至于为何如此，他则是莫宰羊。 难怪他会记住陈建铃，这是苏红砚听完他的说明后，所产生的第一个感想，而她还感到满释怀的，可她却在下一秒钟变脸了。 不但变脸，她还速速挣开他的怀抱，以冷然的脸色问道：「所以……你压根没记起我？！」 那她刚才是在瞎感动什么？ 而当她提出质询时，simon正好坐到她的床边，不经意看到一张护贝的照片掉到他面前。 他俯身捡起，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就因苏红砚愤恨的话语而愣住，「呃～～我承诺你，未来我会很努力的想……」 「哼！」太迟了，她决定维持之前的决定，她不要他了。 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赶紧接起，以避开眼前可能的争执，却在听完对方的话后，俊颜一凛。 关掉手机，simon看着正在生气的苏红砚，思索了一下，便毫不客气的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就带你去了解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我不要……」她试图抗拒。 他干脆一把将她抱起，走出屋外，朝他家的方向而去。 既然事情全都选在同一天发生，那他也不会逃避，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第九章 「我不要跟你去！」一路上，苏红砚都在闹脾气。 搞了半天，他居然还是视她为陌生人，那她为何还要跟他勾勾缠？ 但simon一点都没将她的抗议听进耳里，当他坐进车内时，只来得及瞄了眼在她屋里捡到的照片，「你其实可以在一看到我的当下，就将这张照片交给我的。」 那她后面就不必吃这么多苦了。 苏红砚则是恨恨的瞪着他，「既然你一点都想不起我，那就放我走！」 她才不要死皮赖脸的缠着他！ 他像是没听见她的抱怨似的，继续自说自话。「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你的背影，那时你故意把自己打扮得老气，可我还是对你产生了熟悉感。」 苏红砚并不知道这一段，所以她没吭声。 「之后几次跟你交谈，从你痛恨的眼光里，我能感受到你对我深深的爱意……」他的嘴向来厉害，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并没有！」他别这么厚脸皮，竟把她憎恨的目光解释为爱慕好吗？ 「我会把你调到我身边做事，实在是情非得已。」如果他曾对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后悔的话，大概就只有这一件了。 「哼！」她才不要原谅他。 「可你不得不承认，」他继续自以为是的说：「至少后来的你，为了赢得我的注意，开始注重打扮，且不再是个凡事漠不关心的人了，这点该说是我的功劳。」 才不是，是他硬逼她的耶！ 「甚至，你对于我只记得别的女人的事还介意得不得了，这就表示你在意我，不会吃醋。」他说到这里时，还志得意满的望了她一眼，一副要她承认的模样。 「我没有。」她轻声说。 可想了想，如果她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或许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便决定不这么善罢罢休，「我早就作了决定，我一定要忘掉你。」 回头看着他原本自信满满的俊颜变得有点发青，苏红砚这才觉得开心一点。「而忘掉你的第一要务就是，认真结交男朋友，然后结婚生子。」她加油添醋的说。 「我不准！」他恨恨的说。 「哦～～是吗？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她更加挑衅的问。 「我吗？」听到她的问话，他这才深吸一口气，好整以暇的说：「我是你未来的老公、你儿子未来的老爸。」 「你作梦！」她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我是说真的，欠你的，未来我全都会补偿给你；对不起你的，未来我也会弥补过来。」他顿了一下，放下身段的说：「只是，我想要求你一件事。」一脸诚意的看着她。 苏红砚不懂他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一时怔愣住。 「等会儿到我家，任何事你只要听就好，千万别介入作调人，否则你会受伤的。」他殷殷交代。 她依然不解的望着他。 「我只需要有个人站在我这一国。」他轻声说，「这样，我就有足够的勇气继续奋战。」 她虽然有听没有懂，却还是忍不住点了头，只因他将她……归为他这一国的！ 唉～～她真是没用。 当他替她将凌乱的发拢到耳后，她的脸上霎时浮现红晕，simon满足的再次交代道：「记住，站在我这边给我勇气就好，千万别强出头。」 虽然不明白状况，但她还是点了头，在这一刻决定信任他。 「你总算肯回来了。」 才一踏进门，就见一名长相颇具威仪的长者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的不耐烦。 「simon，爸等你好久了。」安姬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在乍见到苏红砚的瞬间，虽是变了脸，却没立刻发作，只是技巧的走近他俩，想将苏红砚给推到一旁，不让她与simon黏在一起。 但她失败了，因为，simon紧紧的牵住苏红砚的手，就是不放开。 「你来干嘛？」simon冷冷的问，拉着苏红砚坐在父亲对面的沙发上。 苏红砚悄悄拉扯着萧子叡，要他别这么无礼。 「来看你为何正事不做，只知玩女人。」萧父将话说得很重，看苏红砚的眼光也充满了不友善。 苏红砚都还没来得及辩解，萧子叡已经发难，「是吗？看来你还没看过公司的营运报告。」他冷冷的说：「我才接手公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导正了禾丰集团错误的营运计划，后面，你就等着验收成果吧！」 萧父闻言，转头望了安姬一眼，像是对simon的说法很讶异似的。 可simon完全不给他父亲插嘴的机会，「至于玩女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过去七年多来，我几乎是过着和尚的生活，你不是还因此而担心过，甚至让安姬一天二十四小时对我紧迫盯人吗？」 咦？他在过去七年来竟是过着如和尚般的日子？苏红砚闻言，顿时欣慰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安姬当然看到苏红砚的反应，立刻出言反驳，「simon，我们明明就做过……」 simon可以感觉到被他紧握住的小手瑟缩了下，但他没放手──他再不会轻易放手了。 「我承认！」他决定将整件事摊在阳光下。 「那时，美国的分公司爆发主管卷款潜逃，造成集团发生资金周转不灵，逼得大哥一时想不开，做出自戕的行为；而你们何家则是适时伸出援手，帮助我们萧家渡过难关。 「可你们何家却紧抓住这一点，趁着我大哥百日内，向我父亲提出萧、何两家联姻的交换条件，就吃定我父亲无法说出一个不字。可当时的我血气方刚，哪肯轻意屈服？ 「再加上我父亲无法接受我大哥的骤逝，竟然对公司撒手不管，让所有的重担全都压在我的肩上；而我则是一时负荷不了，终于和他起了严重的争执，毅然决然产生逃离的想法。」虽然他的记忆全不复存在，但征信社却将有关他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他边说边紧握住苏红砚的手，就是不肯松开，但他却没多看她脸上所流露出对他的不满。 「由于我突然的离开，我父亲于是私下同意安姬与我的婚事，并在未经我的同意下对外宣布这桩婚事。」 说到这里，苏红砚发现安姬与萧父确实面露愧意，这让她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而萧父与安姬之所以面露愧色，甚至有些不安，则是因为他们没想到多年后simon还是恢复了记忆。 那之前他们精心编造的谎言岂不全都穿帮了？ 「在我待在台湾的那几个月里，我找到了一份工作，也结交了一群新朋友。」他指的是陈建中那群朋友。 「然后结识了你，跟你展开同居生活。」他看着被自己紧握住手的苏红砚一眼，态度很认真的说明道：「那时的你老是怪我只为性而跟你在一起……」 他没因苏红砚闻言后羞得满脸通红而止住话语，反而继续侃侃而谈，「可你不知道的是，在认识你之前，我可是个被我父亲强逼非得跟上我大哥脚步不可的可怜虫，那时的我什么事都不能做、不敢做，就只有兢兢业业的不断学习，成长，以期达到我父亲的要求。」 萧父听到这，原本威严的老脸再次浮现愧意。 而苏红砚在无意间竟窥视到了。 她这才发现，或许萧子叡与他父亲间的感情并没那么糟糕吧！ 「可好不容易逃离那样的环境，我一心只想放松心情，甚至体会一下放纵的感受……」 所以那时的他才会无所事事，什么未来都不肯谈吗？ 突然，她觉得自己懂他了。 苏红砚反握着萧子叡，想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心意。 simon感受到了，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可后来，发生意外了！」 就是那场离奇的车祸。 「我想……其实是在发生车祸前，我家人就已查出我的行踪，只是刚巧利用那样的时机把我带走。」但他还是得郑重声明，「那时的我是真的头部受到重创，也是真的失忆。」 他失去的那段记忆，恰巧是从他逃家后到出车祸前，而即使是在七年后的今天，他依然没有恢复记忆。 只是，在场的人全不知道。 苏红砚听到这里，忍不住难过的思付：她真要怪，或许就只能怪命运吧！ 谁教他要那么倒霉的遇上车祸呢？ 「而安姬则是在我刚回美国，趁着我还受伤的那段时间，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直接钻到我的床上。」他讲到正题。 「而那时的我，刚巧将逃家的这一段给忘得一乾二净，眼见安姬都跟我这样了，便不再坚持拒婚。」重点是，他就算失身也不是自愿的，所以红砚该会原谅他才是。 安姬听到此，胸一挺，脸一昂，「对，我确实是主动送上门，但我们确实有一腿了啊！」 看到苏红砚的脸色变得难看，安姬加油添醋的说：「而且，我们不只一腿吧！事后不是又有第两腿、第三腿吗？」 所以，这位碍眼的苏小姐是不是该主动离开，别再来破坏她的婚姻了。 simon再次感受到被他紧握的小手又在瑟缩了，他赶紧替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那时的我，确实是想认命了。」 如此一说，安姬立刻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既然我未来的幸福都能被我的父亲牺牲掉，那我还争什么呢？」言语中充分彰显他对萧父的不满。 而萧父则是更加显现出惭愧的神情。 「可不知为何，即使安姬对我百般挑逗，我却始终意兴阑珊，十次中有九次都欲振乏力，到最后，甚至让她误会我根本就『不行』了！」而他也因此减少被她纠缠。 「我甚至在前两年直接告诉他，」simon指着萧父，「除非我这辈子真的没碰上我喜欢的女人，我才会认命的娶安姬，可只要我找到我的天命真女，我就会立刻跟安姬解除婚约。」 会订下这样不平等的条约，当然是想迫使安姬主动离开他，毕竟女人的青春有限。 「可我绝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安姬立刻接口道，她可是足足等他七年了，哪肯轻言放弃？ 「对，那是因为你们何家一直没放弃想掠夺萧家的资产。」simon突如其来的将何家的痴心妄想摊开来说。 「你……」没想到的是，安姬竟一点也不在意自家的坏心眼被揭露，还很不满的质问，「难道累积我们两家的财富，成为能呼风唤雨的大企业，这样的想法有错吗？」 如果真能如他们何家所期望的，也该算是替华人争光吧？ 而她，之所以欣然接受她爸的这项建议，当然是想进一步成为上流社会的名媛，更好的是，她要嫁的人还长得如此体面，她当然肯这样等他啰！ 「你太自以为是。」这是simon自得知何家所打的如意算盘后的第一个念头。 「那又怎样？」安姬从不认为自己所追求的目标会达不到。 「是啊！那又如何？我们是欠何家一份人情！」受人恩惠，本就该泉涌以报，他一直都这么教导儿子的呀！ 所以，就算何家算计着他们萧家，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红砚却突然插嘴了，「但还债的方式应该有很多种，并不一定要以身相许吧？」 simon闻言，一脸的欣喜，「你……真心原谅我了对吧？」 如果不是，她不会替自己说话的。 萧父则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何家就只有安姬一个独生女，何家的产业就只能靠她来继承，你以为安姬她爸之所以相中simon作她丈夫的真正用意为何？当然是物尽其用啰！」 嗄？！simon是人耶！ 听闻萧父竟然如是说，苏红砚当下傻到连话都说不出来，「萧、萧先生又不是物品……」 可安姬竟持与萧父相同的观点，「对，就是物尽其用。」 不会吧！苏红砚在这一刻决定，她要用力的捍卫萧子叡的人权，她绝不让他们这样污蔑她所爱的人。 「那只是比方，」萧父不在意的指出重点，「何家一方面需要像simon这样有才干的人帮忙经营他们的事业。」 simon在乍听到父亲说他有才干时，脸上的表情瞬间一震，像是有点感动，又像是很欣慰。 苏红砚则是看懂了萧子叡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剎那间，她突然明白横阻在他们父子俩之间的是什么了。 萧父仍在继续发表高论，「另一方面，何家是希望未来能拥有像simon这么优秀的继承人。」 「没错，我要生下simon的孩子。」安姬立刻插嘴道。 「可是──」苏红砚紧跟着也插嘴道：「就算真是如此，萧先生还是没必要以身相许啊！」 「你的脑子怎么转不过来呢？」萧父被她的言论给惹毛了，生气的问：「不以身相许，何家要如何得到simon的继承人？」 这样的笨女人，哪配得上他优秀的儿子？ 「是啊！你怎么就是说不通呢？」安姬也很气愤，「你干嘛不乖乖离开，别再来搅局呢？」 simon则是一把揽过苏红砚，「不准你们污辱我的女人。」 他只需要苏红砚表态站在他这一方就够了，他不需要她加入战场，替他打仗。 苏红砚则是偎在萧子叡的怀里，一点都没退缩，「我是说真的，何家可以正式聘请萧先生为他们效力，只要在不影响萧家事业的范围内；同样的，何家也有机会获得他的子嗣……」 霎时，三个人六对眼光直剌剌的死瞪着苏红砚。 萧父的眼光是质疑的，他才不信能在不牺牲儿子的前提下完成报恩的大事。 安姬的眼光是愤恨的，她才不信眼前偎在simon怀里的女人肯自动退让，将simon还给她。 simon的眼光则是悲伤的，她现在是要正式回绝掉他的感情吗？他不会准的！ 苏红砚可以感受到萧子叡的危机意识，所以她主动示好，伸手回搂他一下，让他能安下心。 「不过──」她刻意顿了一下，眼光梭巡在场的每个人，「当然得先取得我的同意。」 当下，她撼人的话语让在场几个人都傻眼了。 「红砚！」simon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紧紧将她束缚住，「你的意思是……你原谅我，同意要嫁给我了？」 耶～～他终于将她追到手了。 可她赶紧附在他的耳旁低语，「你想得美！」 她为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而他却半点都不记得她，她没道理让他如此轻易的得到她。 而萧父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对啊～～为何我从来没往别的方向想过呢？」 报恩有很多种，而他唯一想报的恩就是不让何家终结在安姬的手中，所以，他才会想到要牺牲simon的幸福。 可如果还有别的报恩方式，那他何乐而不为呢？ 「不！我绝不同意。」只有安姬的反应是激烈的，因为根据苏红砚所提出的建议，她就得跟simon说bye-bye了，她才不要。 她可是守了他七年耶！ 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我们何家只接受我和simon一起生出来的孩子，没得商量。」 但她的话才没人理会呢！ 虽然苏红砚所提的建议还有许多窒碍难行之处，但萧父认为，只要有心，他该是能和安姬的父亲达成协议的。 而这样多好，他甚至有机会能跟失和多年的儿子重修旧好呢！ 看来，眼前这女人的脑子里确实有点东西，嗯～～或许她将会是打破他和儿子间隔阂的最佳管道。 一这么想，萧父再看苏红砚的眼光就变了，变成「老丈人看媳妇，愈看愈有趣」的那种眼光了。 可安姬却气到不行，她咬牙切齿的立誓，她绝不轻言放弃，绝不！ 第十章 simon还以为，经过那天的事件后，他与苏红砚就能顺顺利利谈恋爱了，却没想到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他大声抗议。 可苏红砚完全没受他坏情绪的影响，继续与他待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办公──谁教他先前竟会想出这种方法来折磨她！ 没道理现在情势大逆转，她不能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因为我还年轻，心性还未定，当然得多交几个男朋友来比较看看啰！」她义正辞严的说。 原来，从那天过后，苏红砚就不停的要求陈建中的母亲继续替她安排相亲，而她也不避讳的假公济私，不时拿着电话情话绵绵。 「可我们……」好不容易再相聚，也好不容易解开误会，为何不加快脚步培养感情呢？ 苏红砚则是老神在在的回道：「等你解决完安姬……不，连同建铃的三角习题之后，再来跟我谈论我们的事好吗？」 没错，她就是在生气这件事。 那天谈判后，安姬非但不肯妥协，还气急败坏的跟她下战帖，说她绝对会把simon给抢回去的。 「是吗？」苏红砚当时立刻呛声回去，因为，她已经百分百确定萧子叡是爱自己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萧子叡竟然没有出言阻止安姬的胡言乱语，反而火上加油的挑衅道：「你有胆就试试看！」 这……难道他很期望安姬继续纠缠他吗？ 当下就让苏红砚气到不行，也决定自己绝对不要轻易原谅萧子叡──他可是让她受了这么久的苦，更过分的是，直到现在，他竟然还是想不起她和他的过去呢！ 是以，她要很用力的交男朋友，让萧子叡也过过吃醋的瘾。 「我那天不就解决了安姬──」 simon才要她别再开口闭口就提到别的女人，可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安姬已经翩然来到。 「嗨，simon。」自从上回将话挑明讲后，安姬就像豁出去般，既不怕他翻脸，也不在乎他冷落她，硬是装扮得美艳想色诱他。 「快下班了，爸要我陪你一起回家。」边说话，边试图将婀娜的曲线贴近他，让他欣赏她壮观的波霸身材。 而萧父之所以还留在台湾，似乎也是想看看安姬与自己儿子究竟要如何发展。 苏红砚不想成为他人眼中的电灯泡，立刻收拾桌上的东西，「那我去约会了。」 「你想都别想。」萧子叡一把推开安姬，半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没，人已急急地冲到苏红砚的身旁，死命拉住她。 「如果你真要去约会，就得让我跟。」他恨恨的说。 苏红砚才不想带着他一起去约会呢！她才想开口拒绝，就见另一名女主角出现了。 「萧大哥──」陈建铃尾随秘书走进他的办公室，「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电影？」 萧子叡只觉得头很大，「不！」他谁都不愿意陪，他只想和苏红砚好好培养失去的感情。 然而，苏红砚却利用一团乱的空隙偷溜了。 跟着这名长相俊帅的男人走出电影院，苏红砚也不明白，为何她的心就是乱糟糟的？ 「饿吗？去吃消夜吧！」她的男伴体贴的问。 可她却归心似箭，「不，我好累，想回家。」她可以想象等在她家门口的会是怎样的景象。 而她……一想到，就觉得有点不忍心。 尤其现在还开始下起雨来。 虽然拚命阻止自己产生罪恶感，虽然告诫自己她并没有错……但她就是会舍不得那个正在为她等门的男人。 「那我送你回去。」男伴很有风度的说。 「嗯～～谢谢。」 一路上，苏红砚心急如焚，忍不住问男伴，「你车上有伞吗？能借我吗？」 「当然。」 撑着伞匆匆往家门口跑，才接近家门，就看到那个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的男人。 「萧先生──」她急急的以小跑步跑向他，替他遮挡滂沱大雨。 可他却冷冷的瞄一眼她手中的大黑伞，「这是刚才跟你约会的男人的伞吧？」那他不屑用！ 立刻推开雨伞，他坚持继续被雨淋。 她只得赶紧打开大门，邀他进她家坐，「那就赶快上来吧！」 「你这是在要求我跟你约会吗？」他口气跩跩的问。 苏红砚知道他这是在生气，谁教她连着好几天，一下班就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 「是的。」她低声下气的说。 因为就在刚才，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无论她跟条件多么好的男人约会，无论对方有多温柔体贴，却有个人始终纠缠在她心头，让她怎么都无法去喜欢上别人。 而她……直到刚才约会结束，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家，看到那个焦急迎接她的男人，她的心便感到一阵欣喜。 直到那时她才确认，这些天来每次她与别的男人约会，心情为何总是乱糟糟的。因为她根本不可能接受任何人，只除了他！ 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依然没变。 而她之前的赌气也算是发泄够了，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嗯～～我想邀请你跟我约会。」 看到她如此谦卑，simon的男性自尊瞬间全抬头，积压多日的郁闷情绪也在瞬间得到纡解。 「好，我答应你。」他骄傲的说。 她没像过去几天那样故意挑衅，只是开心的点头，「那就快上楼吧！」 而他则是边走楼梯，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直叮咛道：「我先说好，我可是很专制的，既然你要求跟我约会，那未来再不准你和别的男人出去……」 「不会了，」她截断他的话，「我想通了。」 咦？那她的意思就是说…… 「你接受我了？！」他满心期待的问。 「嗯～～」人生苦短，她已经失去七年的时光，不该再浪费了。看着这几天因她坚持非要出去跟别人约会而满面愁苦的萧子叡，「我们重新开始吧！萧先生。」 萧子叡只觉得苦难终于远去，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拥住她，「别再叫我萧先生了吧！」 虽然每次她唤他「萧先生」，他心底就会产生一股浓浓的熟悉感，一种介于惆怅与甜蜜的矛盾感觉，可他都已经决定让她成为他的妻，没道理再让她如此唤他。「叫我子叡……」 而这个名，未来就只准她一人如此唤他。 萧父不满的瞪着苏红砚，「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要嫁给simon，我就会答应吗？你以为simon对你百依百顺，你就能爬到他的头上吗？」 虽然上回他对她是有些许欣赏，但后来听安姬告诉他，这女孩竟不理会子叡，径自出去跟别的男人约会！ 她这是在惩罚他儿子吗？ 就算他儿子当年确实曾对不起她，那又如何？他儿子不一直在跟她道歉吗？那她还拿乔！ 「萧伯伯其实还是满关心子散的幸福，不是吗？」苏红砚看出萧父对她的不满全都来自于心疼自己的儿子。 「我……哪有！」嘴硬。 「其实子叡也很在意萧伯伯的。」她提出这几天的观察。 是、是吗？他怎么都没发现？「我、我才不在意呢！」 「不然他不会这么卖命，急着在最短的时间内交出一张亮丽的成绩单给萧伯伯看。」苏红砚说着事实，「他一心想让萧伯伯知道，他和他大哥是一样的优秀。」 「我知道……」 「他想证明给萧伯伯看，就算萧大哥不在了，他还是能撑起一片天。」所以他才会这么拚命。 「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萧伯伯该要适时的鼓励他，」她没忘那天当萧父无意间说萧子叡是个优秀人才之际，萧子叡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神色，「让他知道萧伯伯早就以他为荣了。」 「这样……他就会原谅我曾经想牺牲他未来幸福的事吗？」萧父满心期待的问。 「当然不能。」苏红砚很残忍的说。 「那……」 「这样顶多能拉近你们父子俩疏离已久的感情而已。」她侃侃而谈，「至于想让子叡原谅你想牺牲他终生幸福的事，就得这样……」她提出自己的想法。 萧父一听有机会化解儿子对他的不满，立刻不耻下问，「这样就行吗？」 「并不够。」苏红砚继续面授机宜。 「还要这样啊……」萧父一味的点头，「我愿意一试。」 萧子叡是不知道父亲何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他就是很兴奋。 挂断电话，他满心喜悦的冲着苏红砚欢呼道：「我父亲刚才在电话中告诉我，他已与何家达成协议，不再坚持要我娶安姬为妻了。」 换言之，从现在开始，他是个自由人了。 苏红砚很高兴的点头，「那你是同意将来也替何家的企业效命啰？」 他看着她，点头后才恍然大悟，「是你说服我父亲的对吗？」 她耸耸肩，「如果萧伯伯自己不愿意这么做，谁都强迫不来，不是吗？他该是很珍惜你们的父子感情的。」 「我会尽量跟他保持友好关系的。」这等于间接保证他会在未来与父亲重修旧好的。 「谢谢你，红砚。」认识她真好，虽然……他对她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可以重新开始。 「那……安姬呢？」 「嗯～～她比较麻烦。」虽然何父同意他不必娶安姬，但安姬却抵死不从。 「听说她又要来台湾了。」 唉～～那就表示灾难又要开始了？ 但她不怕，因为过去没有他的悲惨命运她都熬过来了，现在有他在身旁，她哪会畏惧安姬的纠缠？只是，还有个令她担心的人物，「那──建铃呢？」 「我会让建中好好管住她的。」他受不了那个讨厌鬼。 「建中哥哪管得住她……」 可那些琐事他们可不可以晚点再讨论啊？现在他急着问她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红砚，你真的不肯嫁给我吗？」 这已经是他第一百零八次求婚了，可她每次都以相同的理由搪塞他。 「你又不记得我！」她很哀怨的说。 「我……我会努力的。」唉～～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尾声 一年后── 凝望着刚为他产下一子，目前仍躺在医院病床上休息的老婆，萧子叡感动的轻抚她的脸颊，「辛苦你了，红砚。」 再回头从护士手里抱过他俩的爱子，「小家伙有着你的眼睛、我的嘴巴，好可爱呢！」 「嗯～～」苏红砚满心欢喜的接过宝宝，「昨晚我要生之前，就梦到他的长相了。」 她一心认定是她七年前的孩子再来投胎的，「宝宝，我们终于见面了。」 听到她感性的话语，萧子叡也颇有感触的说：「是啊！经过漫长的八年，我们终于结了父母缘。」忍不住更加爱怜的瞅望着她，「真是辛苦你了。」 而她却一脸的安慰，「没关系，只要你有一点点想起我，我就很安慰了。」 顿时，萧子叡的俊颜突兀的出现一抹红，像是有点心虚似的。 苏红砚并没发现，一径的陶醉在甜美的幻梦里，「我会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有一天你完全忆起属于我俩的过去……」 「嗯～～」萧子叡应了一声，满脸的若有所思。 他懂为何红砚会这样的心满意足，那全是因为……在过去几个月里，由于她怀孕，情绪不甚稳定，成天吵着问他的记忆恢复没，而为了不让她多心，他便说出善意的谎言── 就在某个夜里，他突然大吼一声，「啊～～」 「怎么了？！」将她吓了好大一跳，「干嘛叫那么大声？会吓到肚里的宝宝耶！」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一脸的兴奋神采。 「想起来什么啊？」哦～～她想睡了。 「我想起了过去……」萧子叡很认真的瞎掰。 什么？！他真的恢复了记忆？就在她再次怀了他的孩子的时刻，这真是让她百感交集，却也满心安慰。 她一心认定，这一定是宝宝的缘故才让他记起来的。 「你想到什么？！」她好急切的问。 「嗯～～」他用力的思索着，「好像……我曾经作过你的指导老师是吧？」 闻言，她的俏脸羞红一片，「哪、哪有啊！」 「咦？我怎么记得好像这样教过你……」他不但用嘴说，还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当然是中规中矩，毕竟她可是个孕妇呢！ 「我是不是曾说过你的手要放在这里？」 「……」 「我是不是曾经指导过你，你的腿要张成这个角度？」他动手替她扳脚。 「……」 啊～～他能不能别记起有关这方面的事啊！ 三年后── 萧子叡满心感动的凝望着躺在病床上，才刚为他生下第三胎的苏红砚，「老婆，真是辛苦你了！」 苏红砚却一点也不以为意，一脸安慰的说：「没关系，子叡，只要你多记起我一些，我就满足了。」 她没看到萧子叡在闻言后，俊脸似乎泛起一抹可疑的晕红，她只一心认定自己是幸福的，虽然头部遭到重创，他却是这么执着的一直在试图记起她，对于他的用心，她早已心满意足。 当然，更好的是，他确实一点一滴的记起了她。 「是啊！我会继续努力的。」萧子叡很心虚的这么说。 「嗯～～我会更用力期待的。」对他，苏红砚可是充满信心。 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他每隔几个月就掰出一些属于他俩的过去，让苏红砚感动到不行── 「我们以前……来过这里约会吧？」 「我曾经带你来过这家电影院看电影，好像还在电影快结束前就冲回家做爱做的事吧？」 「咦？我是不是有带你来过这里野餐？我们好像还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在那棵树后面……」 果然，每次都激起她一阵欢喜，「你真的想起来了、你真的想起来了。」 五年后── 苏红砚替他生下第五个宝宝，他在满心感动之际，真诚的凝望着她，「老婆，真是辛苦你了。」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而她也回握着他，以虚弱的嗓音告诉他，「只要你能记起更多，我就心满意足了。」 萧子叡立刻眉头深锁，像是有满腹心事似的。 只是，苏红砚已疲累得睡着了。 一得到空闲，萧子叡便俏俏地溜到家附近的一座小公园里。 那儿正等着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只薄薄的牛皮纸袋。 萧子叡一见到那人，脸上才终于流露出一道放心的笑容，他接过那男人递给他的牛皮纸袋，「辛苦你了。」 「哪里，很高兴在过去五年来能为您服务，萧先生，这里是我们为您查到的所有数据，希望您会满意。」但他紧接着又补充一句话，「未来，但愿我们不要再合作了。」不但如此，还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他就只能靠他们替他挖掘出属于过去的蛛丝马迹啊！ 「我们已经找不出任何线索了，再见。」 「唉～～」萧子叡只能无语问苍天，「老天，祢到底何时才要将我失去的记忆还给我啊？」 他一点都不想蒙骗苏红砚，一心只想跟她「袒裎相见」，可她太期望他能记起过去，哪怕是一点一滴都好。 也因此，他才会要求「诚信征信社」替他继续挖掘属于他的过往，让他能满足苏红砚小小的愿望。 而这样做……确实也让苏红砚一天比一天快乐。 「唉～～看来以后就只能靠自己掰了！」而他，就只能拿床第上的事来唬弄她了，不过他很确定，不论他的记忆找不找得回来，他对她的爱意却是愈来愈浓，愈来愈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