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制男朋友》 序曲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抹小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躲在这家度假饭店的矮树丛后面,活像一名心怀不轨的小偷儿。 她的小脸上覆着一块偌大的黑巾,只露出亮闪闪的两颗明珠,正目不转睛的观着三楼的某间客房,模样若有所思……哦不!是蠢蠢欲动才对。 “怎样!你就这样决定好‘目标’了吗?!” 突然,小偷儿身后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女性嗓音,还拍了一下小偷儿的肩,让藏身于树丛后的小小身影当下吓得差点心跳停止,人也几乎跌坐在地上! 她踉跄的倒退了好几小步,两只小手急急的拍抚胸口。 好不容易平抚惊跳不已的心,她一个转头,两颗露在外面的星眸怒瞪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两手叉腰的兴师问罪,“你!我拜托你不要再来搞破坏好吗?” 虽然刻意降低音量,但从她稚嫩的嗓音听得出,她真.的.很.生.气。 “我哪有!”那女人身上倒是完全没有伪装,一身度假旅客的鲜艳装束。“我拜托你不要每次都污辱我!” 蒙面女孩听到她的话,毫不客气的以不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的打扮好久,最后只能不停的翻白眼以示她的滔天怒气。 但她也心知肚明,她就是摆脱不了她的监护人。 “总之……”蒙面女孩像是不想再多跟她争论,也深知自己绝对争不过她,便直接说重点,“我今晚就是要走他了,谁都别想有意见。” 女孩的监护人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一副“她又没说她有意见”的表情。 蒙面女孩可不是第一天认识她的监护人,不会不知道她这样的表现代表什么意思,立刻不满的抗议起来,“喂!你别以为不发表意见,我就会乖乖的打道回府,听任他们的无理决定喔!告诉你,我就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如果我再不完成他们托负的重大责任,我就要倒大霉了!” 女孩的监护人像是耳聋似的,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只是用手梳拢着自己如波浪般的发发,一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撇清态度,不答反问:“那借问一下,你有调查过他的身家背景吗?” 蒙面女孩立刻转移注意力,当下兴奋的直点头,“嗯!就是有查到一点。我不骗你,他扰得很,既年轻又干净,简直是最佳人选。”说着,她眼中好像还冒出小星星,晶亮得差点让她的监护人睁不开眼。 唉!果然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啊! “嗯——他是长得不赖,体格看起来也禁得起摧残,相信他会禁得起今晚的‘考验’,就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女孩的监护人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 “一定能,我对他有绝对的信心。”蒙面女孩说这话时一定是在奸笑,因为,她那两颗晶莹的大眼眯成一条缝,细缝中还闪出兴奋的光芒。 但才说完,她的警觉心又起,“咦——你看、你看!他熄灯了,我得立刻采取行动,不能再在这里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边说,她边身手矫健的溜到饭店的后门,打算逃过饭店值班人员的监看,毕竟,今晚的“猎人头”行动可是极机密的。 女孩的监护人闻言,一改方才轻松的态度,面色凝重的直盯着那个“目标物”观察,还不停的对着上苍祈祷。 她是真心诚意的期盼今晚那女孩能顺利得手,否则,女孩的命运就得改写了啊! 一大早起床,岑峻飞只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 奇怪,昨晚他难得放松心情的睡了一觉,甚至在临睡前灌了一大杯威士忌,照理说他今早醒来该是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才对。 但没有耶! 反而像是昨晚当了一夜的小偷,还失风被人发现,紧接着是一阵穷追猛打,跑得他的脚都快断了……也不对,他觉得自己不只是脚酸,好像都快“腰折”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他没空多想,只因他是临时起意,趁着回国前夕偷空跑到这座名闻遐迩的度假小岛。 他要的不外乎暂时脱离世俗的烦扰,好好沉淀一下他这两年来浮动的心。 他才来一天,事实上,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 昨天下午两点多他才踏上这座小岛,而此刻才不过上午十一点多,他却得启程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唉!但他至少偷到一点点的假期,在心情上还是蛮愉快的。 他一把掀开被褥,想先去冲个澡,让热水冲刷一下他仿如跑过百米赛跑的酸疼身子,可下一瞬间,他却愣在当场,目光停滞在被褥上,久久无法回神。 奇怪!他的酒量不差啊! 昨晚他不过是喝了杯烈酒,想让自己好睡些,却无意识的学起那些思想开放的人——裸睡起来?! 更怪异的是,雪白的床单上居然有这么多个鲜红的印记,一朵一朵的—活像是、是…… 不会吧?他绝不是那种会酒后乱性的人。 他伸手摸摸其中一小朵殷红,不记得这血迹在他睡前是否存在? 但应该不会吧?!像这样高级的大饭店,清洁工作应该不至于做得这么糟吧? 他兀自陷入不解的思绪,床头柜上的电话已响起,他直觉的抓起电话,听到话筒中传来流利的英语—— “岑先生,不好意思吵醒您,您昨晚交代过,预计今天中午十二点要搭车到机场,您可以做准备了。” 岑峻飞这才瞄到放在桌上的手表。天,都快十一点半,他没时间了! 于是,他不再为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伤神,立刻冲到浴室冲洗。 而紧接着一连串的准备动作占去他所有的时间,他没再多想昨晚是否有过什么不正常的遭遇。 当然,他完全没料到,自己昨晚那莫名其妙的遭遇,竟会在他未来的生命中造成那样大的冲击! 十二点整,岑峻飞西装笔挺的出现在饭店的大厅,结过账后,姿态潇洒的朝门口等着他的轿车走去。 临上车前,他莫名的看到两名观光客直朝他挥手,仿佛认识他般。他心忖,果然出来旅游的人比较热情,便随意抬手挥了下,算是回应她们的招呼。 但奇怪的是,那对看似母女的观光客在看到他挥手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双双朝他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这……她们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他忍不住在跨进轿车前,再瞄了一眼那两个女观光客。 嗯!那年轻的女孩长得蛮可爱的,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似乎曾经出现在他的梦中…… 但怎么可能?他又不认识她! 随后,他便坐上车扬长而去,离开这家短暂停留的度假饭店,没有一丝留恋。 “什么?!你你你……居然没有清理现场?那万一……万一被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该怎么办?!” “应该……不会那么衰吧!”年轻的那个女孩直抓着头,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可你为什么不早点起床收拾善后啊!那很重要你不知道吗?你你你……干嘛赖床啊?”那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啊! “我……我哪是赖床啊!”回话的年轻女孩满脸通红,却还是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拜托!你要不要也去试试看被一个铁块狠狠压了一整夜,还得跟着他起舞……到最后会不会精疲力竭?我哪可能准时起床咩!” “那那那也不能……”像是无话可说的词穷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很懊恼的回话。 “唉——算了、算了,我们先别吵,先回去等等看,看会不会有好消息。” “也对,又不一定会中镖!” 于是,她俩手牵手、肩并肩的一起走出饭店。 一旁拖地的清洁妇,忍不住对她俩投以一抹怪异的眼神,恰巧看清楚不知为何突然回头的两人的长相。 第一章 “铃~~”一声声嘈杂的电话铃声在这间小小的私人办公室里响起,十来名身穿高级西装、打着红领带,却满头大汗的年轻男子们,手忙脚乱的接着一支支拼命作响的电话—— “对,还没找到岑总……” “没错,我们已经在全力联络岑总……” “不不不!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非让岑总出面不可……” 眼看办公室内乱成一团,其中一名看起来最稳重,模样也最普通的男子,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赶紧走到一位看似头头的人身边,“卫哥,有几个可能的地点是没办法联络到的,我看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被唤做卫哥的男子无奈的点了一下头,却在那男子走到门口之际叫住他,“民雄,你别净跟他同流合污,老是罩着他为非作歹,小心有一天老爷子一个光火,到时我就保不住你了。” 民雄边往门外大步狂奔边心虚的说:“啊——卫哥,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怎么会这么做……” 可叫做卫哥的男人却不住的摇头,口中喃喃自语,“你当然会这样,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想报答那小子对你的救命之恩,我们谁不想啊?可你……护不住那小子啊!” 没时间让卫哥继续在那里叨念,他就被响到吓死人的电话声给抓回注意力,人也冲进接电话的行列中。 “卫哥,调几个外面的小姐来帮忙吧!”其中一名男子总算得空放下刚刚挂断的话筒,提出具体的建议。 “吱~~你们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这群人办事不利吗?”卫哥一声狮吼,当下让那十来名男子又认命的接起没停的夺命连环call。 而相对这间小办公室里一副忙翻天的模样,外面偌大的办公室却是呈现详和平静的上班气氛。 “对不起,岑教授,外面有人找您。”小小的实验室门口响起一阵年轻女子的呼唤。 岑峻飞的视线这才离开显微镜,一副不高兴被打扰的模样。 没错,这个一副书生样的稳重男子,正是当年那个在度假饭店里过了一夜的正牌男主角。 他看起来比当年成熟许多,犀利的目光稍稍被那副平光眼镜遮掩掉;一头整齐的短发梳得服贴,像是在说明他的为人可是一板一眼,跟个学者没什么两样……薄薄的唇上则蓄着胡髭,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个浮躁的毛头小子。 他微蹙眉,以相当不悦的嗓音问道:“谁?” 他的声音低沉而迷惑人心。 “就那个每次都会来找你的大雄啊!”小女孩已蹦蹦跳跳的出去迎接客人了。 岑峻飞眉头皱得死紧,心知肚明民雄又抵挡不住现实的压力,才会上门来找他。 果然,民雄才一走进小实验室,岑峻飞就发现他一脸的急躁与不安。 但岑峻飞立刻使了个眼色,要民雄别轻举妄动,免得在小女孩面前泄了他的底。 民雄这才赶紧从衣袋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依娜,这是大雄特地买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依娜羞红一张小脸,伸手取过那个一看就知道不是新的布偶,却是半点都不介意,还撒娇的说:“讨厌啦,人家又不是小女孩,干吗净带这种娃娃给人家嘛。”边说边不好意思的观了民雄一眼才跑走。 岑峻飞直到依娜离开,将小实验室的门关上后,才冷着一张脸,“民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该替他工作的时候我自然会出面,其他时候你少来找我。” “我也不想啊!”民雄很无力的说:“要不是最近爆发那个大新闻,我们根本就不想跟你联络。” 岑峻飞可是国内知名的岑氏企业三代单传的惟一继承人,而他也认命的接受家族为他安排的每一项严格训练,朝接班人的位子迈进。 但世事难料,他自七年前某次回国后没多久,突然莫名的表态,说他其实对商界没有太大的企图心,吓得当时岑氏企业的主事者差点跌破眼镜;但更可怕的是,他还坚称自己对学术研究有浓厚的兴趣,想从此退出商界。 这可是当时商界的头条新闻。 但在鱼与熊掌无法得兼的现实考量下,岑峻飞还是被迫与家族大老——他的爷爷达成协议,每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让他从事学术研究——虽然他们从来不懂他到底在研究什么,至于其余时间,可就得为岑氏企业做牛做马! “什么新闻?”岑峻飞十分珍惜这三个月的时间,所以只要轮到他的“私人假期”,就会把自己关在这间众人不知的小实验室里,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 “不就是什么雷尔教派研究出复制人的技术,还一个接一个的宣称,说什么小复制人已经诞生的重大新闻吗?”民雄很无奈的说。 “然后呢?”岑峻飞知道,民雄是不会为了一些与他无关的小事上门打扰他的。 “老爷子在一看到电视报导后,马上联想到你今年已经三十有四,早该替他添一个孙子了。”民雄边说边朝门的方向移动。 他是知道岑峻飞藏在心底的痛,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来捋虎须的。 果然,岑峻飞一听到这个令他头痛的问题,当下脸色大变。 “他又敢提!”岑峻飞嗓音变得冷峻。 “不但提……”民雄虽然知道自己可能遭受悲惨的命运,但又不得不说,“还、还下了最后通牒。” “什么?!” 其实,这只是一记狮吼而已! 而这样的反应在一般人来说应是很普通才是,但……岑峻飞不是普通人啊! 他是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约有四分之三的日子必须肩负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地位的经理;他是个必须动不动就对下属威胁利诱,让他们为公司卖命的推手;他是个必须利用他在公司的时候,叮咛每位员工拿出最大的潜能,让岑氏在他的管理下,业绩蒸蒸日上的首脑。所以,他的情绪时时处在紧绷的状态。 而他,只在跟他最最亲密的人面前,情绪才会失控! 再加上一想到他的心头隐疾,他就会控制不住“悲愤”的情绪,整个人陷入崩溃的边缘。 而此刻,就是他要发作的时候。 突然,在岑峻飞说出“什么”两个字的同时,像抓狂般一把将缩在门边的民雄给持了起来。 他单手抓住民雄的衣领,另一手抡起硬拳,什么都没说的便朝民雄的肚子打下去,直到民雄弯下腰,从他的手中滑坐在地上为止。 可还没完呢! 民雄才不过发出一记呻吟,双脚便立刻被岑峻飞一把抓住,随后双手一扭——就像摔角时对手经过一番激战,胜方将败方的双腿当作麻花般的扭转。 “啊——”民雄再也承受不住,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声,两手直拍着地板,“老、老大……我的腿快断了……” 由于民雄叫得太大声,岑峻飞这才像是恢复正常的思绪,霎时松了手,懊恼的以双手猛扯着自己的短发,像是恨不得让自己变成秃头似的,“我又犯了……天!我真是有病……” 反而是被打得满头包的民雄直安慰着他,“老大,你不是有病,你只是太气愤了!” 岑峻飞无奈的看着民雄,喃喃自语,“我是气啊!可我连该气谁都不知道……”说完,他双手抱头,将自己理在双腿间。 民雄是惟一知道岑峻飞曾经遭遇过什么事的人,所以,他完全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他——毕竟,碰到这样的事,真的只能抓狂,不然又能怎么办?! 杀人吗?那还得知道凶手是谁吧?! 过了好一会儿,稍事平息情绪后,岑峻飞才轻声问:“那他的最后通牒又是什么?” “老爷子说,反正这三个月是你的假期,你不必操心公司的事,刚好让你去找个看得顺眼的女人,而如果你硬是不肯在这个最后期限内完婚的话,等你回去上班的第一个礼拜,他就会替你办个世纪婚礼。 “而那个最佳女主角的条件只有一个——只要是女的就行!”民雄明知照实说绝对会伤到岑峻飞的男性自尊,可他又不能不让岑峻飞了解事情的重要性。 “老爷子还说……到时候他会替你登报征求女伴,你只管等着做现成的新郎就行,绝不让你伤一点脑筋。” 岑峻飞闻言,没有再发飙,只是垂头丧气的问:“民雄,你觉得他……这回是来真的,还是玩假的?” 以前又不是没这样过,从他满二十九岁以后,从他度假回国的第三年起,每年他爷爷都会用各种理由催促他结婚,但都被他用拖延战术逃过。 民雄赶紧拖着重伤的身子,再次缩到门边,双手紧握着门把,大有若是岑峻飞再失控就要落跑的架式。 岑峻飞也像是怕自己再抓狂,赶紧走到实验桌前,双手紧抱住他视为生命、世上仅有几台的超细微倍数显微镜。他知道自己就算控制不住火气,也不会拿最爱来开玩笑,“你放心,我克制住了,快点说!” 民雄还是很怕,却只得实话实说,“恐怕是千真万确的了!” “砰!”的一声,那台显微镜已经变成片片残破不堪的碎片了…… “那我……怎么办?”听得出岑峻飞的声音很沮丧,“你是惟一知道真相的……根本不是女人的问题……是我、我有问题啊!” “或许告诉老爷子……”其实,只要找对医生,对症下药,什么病都会有解才对,民雄一直想这么劝岑峻飞的。 “除非我死了!”岑峻飞从齿缝中迸出话语。 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哪可能对天下人承认,他是个“不行”的男人! 就算是再多告诉他爷爷一人,以他对他爷爷的了解,那就跟召告全天下的人是一样的——所以,他绝.对.不.会.答.应。 他只信任民雄一人! 民雄也了解岑峻飞的想法,拜托!他都跟着他七年了。 “要不然……我们再去当年的案发现场搜寻看看。”其实这是民雄一直以来的心愿,他向来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的中心实信奉者——虽然,他们其实也曾回到那座小岛明察暗访好几次,但每次都因为时间太紧迫,以致根本找不出任何线索。 “应该找不到什么线索……”岑峻飞无法像民雄这么乐观,谁教他是当事者呢!“都七年过去了,就算当初真有什么蛛丝马迹,现在也不可能还留着啊!” “还是再试一试吧!”民雄鼓励着,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乐观态度。 事实上,他也始终觉得自己比“名侦探科南”还厉害,如今有机会让他小试身手,他当然要积极争取! 何况,他都快被岑峻飞打成废人了,趁此机会捞个假休息一番,应该不算什么吧? 是吗?也好,岑峻飞无力的想,那他就再一次踏上那个伤心地,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让他找回“男性雄风”吧! 毕竟,这次若是不成功,他也只能任他爷爷宰割——等着被人揭发,他这个企业家第二代的黄金单身汉,先前何以会如此“洁身自爱”的真相吧! “荷娃!你快来看,你的男人又上报了耶!他还真的蛮厉害的。”莲花满心欢喜的拿着报纸,兴匆匆的奔到卧室去找人。 一名脸圆圆的,长得不能说是很美丽,却有一张看起来很亲切、很可爱的脸蛋,活像邻家妹妹的女子,她眨着灵动的双眼,小鼻子不悦的皱了一下,一连串小客气的话语从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吐出,“哦——莲花,你又想搞破坏了。就跟你说过,在这个家千万不要提到那个陌生人,你又给人家忘记了!” 她指着莲花的俏鼻,“我要你记住一个重点,那就是对我而言,那个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说这话的荷娃,经过岁月的洗礼,已不再像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言行举止毛毛躁躁的,如今说起话来中规中矩,没那么孩子气了。 惟一跟当年她去那座小岛“做坏事”时没什么改变的,就是她那双亮闪闪的大眼睛了,她的双眼中仍然装满慧黠的光芒,时时刻刻流露出鬼灵精怪的神采。 “怎么可能不存在?”莲花立刻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 荷娃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就跟你说过,只要我认为不存在,他就不存在。事实上,如果不是你老在我耳边提起,早八百年前,我就把那个‘陌生人’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还在“陌生人”三个字上加重音。 “是吗?那借问一下,你每天看到的那只小的,他是从哪里来的?”莲花边说边以食指指了指她,“你可别跟我说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喔!我可是知道内情的。” “是喔!这倒是提醒了我,我好像得赶快找个杀手把你给杀了灭口耶!”荷娃没好气的说。 “好啊、好啊!那你快去找个厉害的杀手上我们这里来玩玩,不然,最近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平淡,我都快无聊死了。”莲花一点都没想到以她的辈分与年龄,该是个稳重而位尊的婆字辈人物呢! “莲花——”一听到莲花的抱怨,荷娃怔住了,“都是因为得跟着我和他,才害你哪儿都不能去……” “不是、不是!”莲花一见荷娃的脸色变得凝重,试图将气氛弄得轻松一点,“我只是太无聊,嘴太闲,所以才胡说八道,喏!你本来就知道我向来嘴坏,没事净喜欢说些是非,没事没事。” “莲花,只要再过两年,等他达到法定年龄,我就不必再管什么规矩,到时就直接放你自由,你能忍耐吗?”荷娃满脸愁容,似乎为自己羁绊着莲花而深感愧疚。 “听听你说的是什么鬼话!”莲花假装不高兴的拧拧荷娃的小鼻头,宠溺的说:“我可是你一辈子的监护人耶!警告你,终你这一生,你都无法摆脱掉我的!” “莲花……”荷娃却没被她逗笑。 事实上,荷娃心知肚明,她这辈子都无法还清莲花的大恩大德。 像她们这支早已没落到不行的部族,又是世上少有的特殊种族,要想重拾当年呼风唤雨的显赫生活,简直是痴人说梦。 能维系她们的下一代,不让她们一族濒临绝种,已是奢望了。 “你看,我说得不错吧?”莲花努力想逗荷娃开心,“就因为我们最近的生活过得太平淡、太无聊,你才会心情不好。” “我没……”荷娃想反驳,对她而言,日子过得怎样不重要,她现在只在意一件事——他能不能通过法定的约束! 莲花没让她把话说完,因为她听过太多类似的情况,而她,一点都不希望荷娃步上那些女人的后庆。 “不如……”她将自己盘算多日的想法说出口,“你们……我们再偷溜出去吧!” “我……”荷娃闻言,像看到鬼般的回头紧盯着莲花一本正经的脸,“是我听错了吗?” 莲花摇摇头。 “你是说……可怎么可能……”荷娃因为太意外,以致无法完整的将意思表达出来。 “这些年来,你放太多心思在小只的身上,连你的本性都快忘了。”莲花说出真心话,“可你这样还是无济于事,小只该承受的还是必须承受,为何你不能放开胸怀,让他自己去面对未来?” “可他才六岁……” “是我们的族人,就得经历这样的磨难,这是我们这一族的宿命,你是最知道的人。”莲花指出重点,“他的资质比任何人都强,又不是纯种血统,应该是前景最被看好才对。” “是吗?”荷娃还是不放心。 “你只是犯了每个做母亲的都会犯的毛病而已。”莲花一言以蔽之。 “我是吗?” “是,你是。”荷娃跟过去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莲花不禁更坚定刚才的想法,“而解决之道就是,我们再偷溜出去一阵子,就当作是散心好了。” “不会被发现吗?”荷娃担心的问。 “笨!当年你不也偷溜出去过,后来,还不是靠本仙姑将你带回来。”现在当然也可以如法炮制啊! “这样好吗?”荷娃有些心动。 她本就是族里的异类,天性好动,爱到处趴趴走;可碍于族里的规定,她只有在自己快被“定型”前,偷偷出去做了一次她爱做、想做的事。 后来,因事情发展太顺利,她又被限制住,关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再没机会见识外面的世界。 所以,在听到莲花的建议后,她的一颗心变得雀跃不已,连小脸上都掩饰不住的露出期待的神采。 “当然好,”只要办法是她想出来的,那就是最好的,这是莲花对自己的自信。“我看,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今晚你就带着小只一起溜!我还是跟以前一样,随后赶上。” “可小只他还那么小……” “哪会小!”莲花忍不住摇头,“你忘了再过两年他就要接受大考验了耶!怎么会算小呢?我倒是觉得他可以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训练训练自己的胆识……你还可以考虑看看,要不要让他来个万里寻父记?” 荷娃听到这样的话语,立刻变脸,“喂——就跟你说过—小只是我一个人的,不关别人的事。” “好嘛、好嘛!开开玩笑而已,你干吗这么认真?别气、别气。”莲花捏捏荷娃嘟高的小嘴,“只有生气的时候,你才有点像以前的你。” 而她和诸位大老们,也一直希望她能恢复当年的心性,虽然那样的个性让大伙很头痛,但……他们都好怀念。 荷娃也说不出自己为何反应这么剧烈?她明明从来都没想过那个“陌生人”,只是将他视为一个利用者而已。 她甚至在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有小只后,连他的长相都不记得了啊! 那她为何会在莲花三番两次的提到他,甚至拿他的照片想让她瞧上一眼之际,心头像是有千千结般,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变得跟原来的自己一点都不像。她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才对啊! 那……为何她早该封闭的心,突然像是敞开了般,莫名的想起他…… 他……那个好看的男人,不知他怎样了?! 但她立刻管紧自己的思绪,不准想、不准想! 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也好,她该利用机会让小只看看天下之大,别只做只井底蛙。 荷娃不解的问:“为什么我们非得去那里不可?” 莲花边替她收拾远行需要的物品,边随口解释道:“因为那里你最熟悉,毕竟你曾在那里待过好几天啊!” 是啊!当年她为了寻找适合的种,确实曾在那座小岛上待过一小阵子,以观察对她最有利的情势。 “我们要去哪?”一个酷似岑峻飞的小男孩,满心期待的抬头问。 “去探险!” “去旅行。” 小男孩来回看着跟他够亲密的两个女人,许久,他决定相信那个比较老的女人,毕竟那可是他的靠山。“莲花,我真的能去外面探险吗?”他好期待。 莲花不顾荷娃的警告眼光,将一个随身包袱背在小男孩的背上,“当然能,小只,记得要保护这个笨女孩。” “嗯!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小男孩点头承诺,还拍拍小小的胸膛,一副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模样。 “那你先出去,我跟你的笨妈说两句话。”莲花将小男孩关在门外,状似担心的抓起荷娃的小手,“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过一两天就会到,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得保护好自己。” 荷娃只当莲花又像过去这么多年来的唠叨,当下不客气的伸手掩住耳,“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没出过远门,再说,你不是马上就会跟来吗?净唠叨这些要干吗啦?!” 莲花笑得有点怪异,却没有多说。 “那我们就先走!”荷娃实在是太久没离开,加上她莫名的思念起当年那个曾与她有过露水姻缘的陌生男人,还真有点想赶快踏上旅途呢! “嗯——滚吧!”莲花也双手挥动,像是在赶人似的。 但不知为何,荷娃突然觉得,莲花看她的目光似乎有点依依不舍,还隐隐藏着一股忧愁,那是她从未看过的,“还有事吗?莲花!” 莲花立刻收回怪异的目光,又恢复无忧无虑的模样,还动手推她,“我会有什么事,你才有事吧?脸上净是喜悦之色,怎么?决定听我的话去找那个男人了吗?” “才没!”荷娃的小脸霎时红了,怎、怎么被猜中心事了,真讨厌。 “去找他吧!去找属于你的幸福……别管我们的未来!”最后一句话,莲花说得很小声,小声到荷娃完全没听见。 当晚,荷娃带着她的宝贝儿子小只一起离开这座无人知晓的小岛。 第二章 荷娃真的没料到,她才刚出现在这座度假小岛,都还没checkin,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个男人吓到。 “吓!居然是他……”能说是冤家路窄吗?怎么她这个“小偷”才刚踏上这块土地,就被“失主”撞个正着? 荷娃不禁庆幸起小只的体力不济,此时正躺在她怀中呼呼大睡。 不然,她岂不是会被那个“陌生人”当场抓包?! 还好、还好!她暗自拍抚着胸口,想赶紧找个能藏身的角落躲一下,却在下一刻僵直了身。 “民雄,帮这位女士抱一下孩子。”低沉的话语在她耳际响起,“你没看见她这么瘦弱,不会主动帮人家一点忙吗?” 妈妈咪呀!千万不必。 荷娃不想跟身后的人打照面,免得被苦主认出;又不想被他们发现她手中的“累赘”,只得一鼓作气,重新抱好小只,逞强的表示,“不必不必,你们最多帮我办一下checkin就好。” 不但如此,她还边交代边落跑到电梯旁,一副深怕被发现她是谁的作贼心虚样! 民雄倒是什么都没发现,随口交代柜台服务人员,“那就订三间连在一起的房间好了。” 他这次陪老大来此的目的,除了要发挥“名侦探科南”追根究柢的精神外,也想看看能否借机找到属于自己的春天。 但对岑峻飞而言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他在乍听到她甜美的嗓音时,突然整个人呆愣在现场。 那连着的这句“不必不必”,为何像是格在他心底深处?一连串的不堪回忆也在同时涌现脑海,“不用不用、不可不可、不准不准、不行不行、不要不要……” 他的思绪快速转着,凌厉的目光毫不放松的追随那抱着孩子的少妇背影。她是谁?!为何会勾起他莫名的回忆?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喔! 最可怕的,也是让他恶狠狠的催促民雄尽快办好登记手续的主因是…… 她她她……那个抱着孩子的妈,竟意外激起他已有七年不曾再“正常运作”……不!是根本“罢工”的某处起了巨大的变化! 这对岑峻飞而言,可是天大地大的事! “快!”他大踏步的赶到那抱着孩子的女子身后,发出如雷般的暴吼,“你到底会不会办事啊?” 民雄委屈的拿着三把房门钥匙,乖乖的回道:“不是来了吗?” 荷娃却在瞬间产生几个念头 第一个念头是恐慌的,哇~~他来了,逃啊…… 第二个念头是,他……脾气好像变坏了,记忆中她曾查过他的资料,他不是个温和的男人吗?怎么经过岁月的洗礼,他变得……粗暴许多。 但她赶紧告诉自己,管这么多干吗?她跟他又不熟! 他是他、她是她,两人该是井水不犯河水才对,她不该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快别胡思乱想了! 第三个念头则是……呜呜!她干吗听莲花的话跑来旧地重游,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嘛!看来莲花真的是太无聊了,才会又拿她当玩具耍弄。 “当!”的一声,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电梯的门已经打开。 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别走进去。 于是,她止不住浑身发抖的身子,抖着嗓音告诉身后的人,“那个……我……爬楼梯……你们……请自便……” 她边说边倒退走,不让对方看到她家小只的长相。 但,命运之神当然不会站在“带塞者”的那一边! “你是在怕什么?”岑峻飞对她深深感觉到一股熟悉感,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跟她认识,所以,他故意凑到她耳边问:“我吗?!” 不要啊! 他靠她这么近,万一偷看到她怀中小只的长相,那还得了? “没……没的事……”荷娃颤抖的说,强撑着就快软掉的双腿,试着将怀中的小只的脸盖住,“我……我听、听不懂……你的话……” 岑峻飞恶劣的从她背后轻轻一推,令她跌跌撞撞的冲进电梯,他立刻跟着进去,按下关门键,害民雄差点被疾关的电梯门给夹死。 “喂——老大……”民雄还以为岑峻飞是假装没看到他,以报复他刚才checkin动作太慢,“干吗公报私仇啊?” 荷娃却误以为岑峻飞这些早改变这么多,当年她看上他的优点似乎全都不翼而飞! “拿来!”岑峻飞从民雄手中夺过房间钥匙,将那两间相连的房间其中一把钥匙放到荷娃手中,以不耐烦的嗓音命令民雄,“还不快帮人家抱一下孩子,你都没怜香惜玉的骑士精神吗?” “哦——”民雄被动的想抢荷娃手中的孩子。 荷娃心底一惊,怎、怎么可以?!他们一看到小只的长相,绝对会东窗事发的! 所以,她根本不接那把钥匙,顾不得自己已手脚没力,紧搂着小只不放,“不必不必!” 这叠句让岑峻飞的身体某处再起变化,奇怪,他怎么就是对她的嗓音很有感觉? 而民雄也发现了他的生理变化,当场吓得目瞪口呆,“哗~~老、老大……你……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七年“不动如山”的某处竟然嚣张的“开张”了! 岑峻飞只知道,他找到当年害他一蹶不振的“凶手”了。 “接过那孩子。”他交代民雄,一心只想跟眼前这女人做个肌肤之亲,看能否勾起他心底的记忆。 “不能不能!”荷娃死命抱紧小只,顾不得他是否还能继续呼呼大睡。 “快啊!”岑峻飞只想赶快看清她的容貌。 在他心底……不!该说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有双活灵活现的双眼,像是在对他说什么似的。 他想看看,她是否就是那双眼睛的主人! “不行不行……”荷娃好为难,浑身已没力,却被他强逼到电梯一角,无处可逃。 小只被抱得很不舒服,虽然很累,但他硬是睁开眼,“干吗啦?” 不但如此,他还昂起小小的头颅,“笨妈,你想闷死我啊?!”硬是从她身上爬起,讶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嗯~~他看不太懂! “吓!老、老大……”这是民雄的第一个反应,指着小只的小脸,手指抖到不行;再回头看着岑峻飞,眼珠子只差没瞪得掉出来。 “你你你……”岑峻飞也没好到哪去,只能怔怔的瞅着小只,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当然,荷娃也是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小只从她怀中跳下,自己则无助的蹲在电梯角落,双手掩住耳朵、紧闭双眼,安慰自己道:“我没看到……我没听到……” 小只是现场最有理智的,他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岑峻飞,再瞄一下躲到无处可躲的荷娃,最后目光落在一脸呆样的民雄身上,有点无奈的提出良心的建议,“我看我们就辟室密谈吧!” 岑峻飞很快的恢复正常,趾高气昂的梭巡屋内的每个人,像个君临天下的君王般,摆出极度威严的态度,“你!”他指着民雄,“还有你……”看小只的目光却变得很温柔。 “我……”民雄还没从惊吓中恢复。 “我?!”小只指指自己的小鼻头。 “对!”岑峻飞很明快的作出决定,“你们先离开。” 看到此刻正瑟缩在房间大床床边一角,小小的头埋在膝中,不想也不敢面对现实的“罪魁祸首”,岑峻飞爬梳一下凌乱的短发,“我想在正式发表我对此事的想法前,先跟她沟通一下。” 民雄听了,立刻就想离开现场。 可被他牵着小手的小只却很有主见,他试着挣脱束缚,很有义气的说:“可她很笨,可能没法讲清楚,还是我来跟你说。” 岑峻飞有点好笑的看着与自己酷似,却又小上好几号的容貌,拿出最大的包容心,“可她才是当事人,我想问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哦~~好吧!”小只看出岑峻飞的坚持,只好跟在民雄身后走出房间,却忍不住提醒道:“喂~~笨妈,你要是说不清楚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而那个小小的缩头乌龟连头都没敢抬一下,只是全身蠕动了下,表示她听到了。 岑峻飞将房门大力的关上。 “砰!”的一声,在房内造成偌大的回音。 但那只不敢面对现实的小东西还是没有改变姿势,好像以为自己如能假装成化石,就可以逃过严刑逼供似的。 岑峻飞发现,他身体的反应不但丝毫未减,还有愈演愈烈的态势,他真是感到激昂无比。 毕竟,他!可是已有七年多未曾享受“做男人”的乐趣了。所以,他对眼前的小女人可是有无比的性趣。 “请问一下,你还打算躲多久?”看她就是不肯正视自己闯的祸,他终于忍无可忍的问道:“你不觉得我们该自我介绍一下吗?” 可她……不想啊! 荷娃依然不动如山,心思却是百转千回,她该怎么否认呢? 好像很难,毕竟,铁证都摆在众人眼前,她再怎样狡辩也于事无补。 唉!她真的好气莲花,竟然想出这么卑鄙的整人点子,害得她沦落到这般难堪的处境,回去她非找莲花算这笔账不可。 但她一点都没体悟到,为何这个她向来不以为意的“陌生人”,会这么牵动她的心? 她从没将此人放在心中,照理说,他不该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才是,所以,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将事实告诉他,让他少对她勾勾缠。 但现下,她对该如何解决这个“陌生人”,感到头痛又心痛……她到底是怎么了?! 好!她豁出去了,就跟他直说好了。 她终于抬起头,张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瞪着他,准备先跟他划清界限,以免他误以为她此番就是为了来跟他纠缠不清的。 拜托!在她未来的规画中,可是只有小只的存在,压根没这男人生存的空间。 她才准备张嘴,岑峻飞的心思已飞到九重天去了! 真的是她! 那双晶亮亮的大眼,就跟夜夜出现在他梦里的一模一样,总是对他欲言又止,让他思念不已,却又因抓不住而深感无力。 而此刻,她就坐在他面前。 他情不自禁的坐到她对面,以直勾勾的眼神锁住她,不让她游移的目光再次闪躲。 他……干吗坐离她这么近啊? 这样会害她无法将想说的话说出口,“那个……”她抗拒的想推开他,小手碰触到他的肩,“你……可、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当她的小手触摸到他时,他突地忆起一个模糊的画面,似乎有个年轻女孩在替他褪衣衫…… “当然不能!”他一把抓紧她的小手,“事实上,我们该更亲密才对。” “你……别胡说!”她惊恐的想抽回被他紧抓不放的小手,“我……我跟你又……又不熟!” “哇哈哈哈……”由于她的话太令他愉悦,以致他立刻“仰天长笑”,还差点笑岔了气,“你爱说笑了,如果我们不熟,那你告诉我,刚才那个长得跟我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鬼是从哪迸出来的?” 千万别告诉他,那小只的是孙猴子投胎,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会信才怪! “我……”她是很想跟他细说从头,但他靠这么近,会影响她的思绪,害她无法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无耐心听她支支吾吾的,岑峻飞忍不住说道:“我跟你绝对够熟。” 不但如此,他还打算跟她继续熟下去。 “呃——”荷娃的手无法脱离他的束缚,只得退让,“我……我能解释……只要、只要……你先放开我……” 可他现在要的才不是解释呢!他要更重要的东西。 嗯~~他想证实他的男性雄风。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他只想知道待会儿躺在他身下的女人的名。 荷娃想了一下,摇起头,她没打算告诉他,“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向他解释自己当初这么做的动机,以求得他的谅解。 “我觉得很重要。”岑峻飞重新拉过她的小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再轻抚上她柔滑细嫩的小脸。 荷娃惊惧的想避开他的碰触,却无处可逃。 “你……别这样……”她没打算跟他藕断丝连,他最好明白这一点。 “那就告诉我你的名。”不但动手,他还恶劣的以天生的强势压迫她,将她的身子推倒在大床上,压了上去,还以双脚紧缚住她死命挣扎的两条玉腿。 “呃~~我……”他可不可以别这样?这样暧昧的姿势可是会令她不小心联想到七年前自己的豪放……唉!好羞人,“你放开我……我就说……” 可岑峻飞是真的无法克制自己。 抱着她的感觉好好,让他舍不得放开,大手也像是有自主意识,从她的脸蛋往下轻抚,顺势滑到那座小山。 “你先说,我才考虑要不要放……”他赖皮的说,没打算停止攻势。 荷娃才不要重温七年前那次惨痛的经验,她又急又气的推拒着,“你……你先放……我才要、要说……” 岑峻飞却被她浑身散发出的女性幽香惹得意乱情迷,“嗯~~好香……”这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不行不行!”她急坏了,“我是荷娃,你快放开我。” 她好怕再经历一次当年那个害她腰酸背痛的惨痛经验。可她没想到的是,一开口却反而激起他深藏 在潜意识里的回忆。 “荷娃啊……好美的名,”他湿润的唇瓣印在她的颈上,“让我多叫几次,荷娃……荷娃……” 妈妈咪呀!救命,谁来救救她…… 啊有了,她想到了!“你、你快放开我……他、他们……都在隔、隔壁……” 换言之,他最好别再这样死缠着她,免得隔壁房的两人闯进来。 果然,他像是认同她的话般,倏地翻起身,几个箭步冲到门边,将房门锁上,再一脸春心荡然的回眸看向她。 “这下你该放心了。”说完,便如饿虎扑羊般朝她一跃而上。 荷娃还没来得及逃下床,便又被他压缚住,完全挣脱不了。“不能不能……”她只能摇着头,求他 放她一马。 可岑峻飞却误以为她是在担心隔壁的情况,便好整以暇的告诉她,“你放心,他们一个是我的朋友,不敢随便来敲门;另一个……” 他顿了一下,以极为暧昧的眼光盯着荷娃好久后才说:“是我的‘分身’当然知道不能阻碍本尊的幸福!你觉得呢?” 她……会赞同他的意见才有鬼呢! “我不跟你玩了!”她无心跟他纠缠,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推开他,“你就当我们从没遇见过。” 好啦!说她鸵鸟也好,说她不肯面对现实也罢,总之,她现在连跟他解释的心情都没了,她决定立刻打道回府。 谁教……被他触碰后,竟让她的心变得怪怪的。 她现在只想赶快躲回自己的窝,不再跟外界接触,就算被莲花……或是族里的大老以异样的眼光看待,她也不管了啦! 可岑峻飞只是更使力的压住她,不让她逃出他的魔掌,口中还信誓旦旦的说:“你说不玩就不玩吗?很抱歉,这回我可不准!” 那……他到底要干吗啦?荷娃惊慌的想着。 第三章 妈妈咪呀!她她她……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啦! “不……”可她的唇被堵住,有口难言。 其实……也不能责怪岑峻飞咩! 试想,一个压根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样“转变”的男人,在熬了七年的和尚生活后,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有个那么大的“龙的传人”;更可怕的是,他那多年没运转的“零件”,却在瞬间变得生龙 活虎起来,那他…… 就算是想抓住青春的尾巴,也不会被任何人责怪吧? 再说,她根本没立场怪他,谁教她是那个害他至深的罪魁祸首! “不能不……”他勉强腾出空档回覆她,大手像是有自我主张似的开始剥起她的衣物。 “你……”但她还是失去发言的机会。 他根本就无心听她的,只是专断的告诉她,“我姓岑,名峻飞,你可以叫我峻飞、阿飞、飞哥、飞仔……随便你喜欢。”那都不重要了。 飞、飞他的大头啦!“放、放开……”她试着替自己争取一点点的人权。 但怎么可能? “不放。”他言简意赅的告诉她他的打算,“七年前,不管你曾经偷走我什么,现在都得全数还给 我。” 换句话说,还他的男性本色啦! 不、不会吧?! 可目前……情况跟当时截然不同啊!他怎能相提并论?“我不……” 可情况并未好转,她的唇仍是被堵住,压根没有发言的机会。 “你没有权利说不!”他说得坚决无比,“七年前,你也没有征得我的同意;现下,我当然也不必顾虑你的意愿……” 嗯~~她太多话,他该让她忙到没空说话才对。 好,先封她的口,于是他以吻封箴。 他也没把握自己的“功能”恢复到什么地步,他最好赶紧把握时机,及时行乐,免得……万一没个 准…… 他还没再次发挥自己的男性本色,就又……不行了! 不成!那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所以,他没浪费时间,直接将所有他想要的、他想做的……全都付诸实行,一点点也没有偷工减料。 才一会儿的工夫,房内便传出一声声惊呼—— “咦?!你的手在摸哪里啊?” “你是在紧张什么啊?就试试触感。” 然后,一阵的暧昧声响起。 “啊——你别乱碰那里……” “唔~~我……应该以前都碰过才对吧!” 随后,是一声声……嗯~~应该是棉被、枕头齐飞的闷闷的声响。 “不能不能!喂~~这位先生,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你叫我什么?我们这么不熟吗?” 不是连孕育下一代的事都做完,成为增产报国的一份子了吗? “不要不要!你……我们没那样过啦!” “是吗?我能信你吗?” “不成不成,先、先生……你嘛帮帮忙,停……别、别停啊!” “你到底是要哪样?停还是不要停?!” 未曾间断的对话不停的自房中传出,从那男人的低沉嗓音听得出他很不满,所以,里面的人该是在做一些为人不齿……呃!该说是人神共愤……嗯~~反正是登不上台面的事。 “哦~~不要不要!你不能那样……不!你更不能这样……天!你真能这样……你真敢那样……”是女人的泣诉,虽然……从她激烈的控诉中,完全听不出她的不顺从,反而还有点乐于配合的感觉。 “是喔~~原来我们曾经这么熟!”男性嗓音像是若有所思,变本加厉的在试探什么似的,“这样……你有印象吗?我好像有……怎么好熟悉的感觉;那样呢?咦?我真的做过这样的事吗?!” 虽然,他们住的是高级饭店,不过……那过于嘈杂的惊呼声实在太过惊人,以致在他们的房间外聚集了几个服务人员,想敲门阻止,却又没胆…… 唉!算了,就随客人去吧! 待在另一间房里的一大一小,多少有点尴尬。 “呃——”民雄一不小心与小只四目相对,赶紧移开目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开口。 民雄试着替岑峻飞美化形象,谁教岑峻飞是他的上司兼换帖的,“其实……你爸……我是说那个跟你母亲认识的男人……他并不是像你现在听到的这样。” 小只一脸的不相信,“拜托!我又不是没看过报章杂志。”当然知道刚才那个男人的形象。 “呃——”民雄想着最适当的措词,“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见得是真的;而你没看到的,也不见得就是假的。” 真的很难解释耶! 由于岑峻飞不肯让任何人知道他的隐疾,是以,他们这群心腹最常做的事就是掩耳盗铃——让外界误以为,岑峻飞虽然洁身自爱,却也是个有需要的男人。 当然,最简单的就是买通几名时尚女子,制造岑峻飞是个很“强”的男人的形象咩! “你……呃——我该怎么称呼你?”民雄试着拉近与小只的距离。 “我是小只。”他伸出小手,态度却十足像个大人,“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知道男人的心态,所以你大可不必替他说好话。” 咦?这只小号的老大,好像比本尊更难缠耶! 民雄有点不知该如何的搔搔头发,“呃——反正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真相,你母亲应该会告诉你的。” 小只却很不屑的说:“是吗?我才不指望笨妈呢!” 话虽这么说,却是很站在他妈妈那一边。 这让民雄不禁心一凛,忍不住也护起自己的正主儿,“呃——总之这件事应该是……绝对是你妈先 对不起你爸就对了,我们最好别乱插手。” “哦~~是这样的吗?”小只在听见偶尔自隔壁间传来的声响后,小脸满是鬼灵精怪的捣蛋神情,“可他就是不准在我眼前欺负笨妈就对了。” “不会的,”民雄赶紧替岑峻飞仗义执言,“他……你爸只是想跟你妈……嗯~~重温旧梦,绝没有所谓的欺负。” 应该只有恩爱吧! 但实在是小只太年幼,所以,他无法对他说清楚、讲明白。 “她是我保护的人,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要那个男人不欺负她,我就没意见。”小只人小鬼大的说完,便堵住小耳朵,“我们大概还得等个两小时吧?” 啥?!民雄被小只的话吓到差点没花轰,这这这……小鬼在说什么鬼话啊?!什么叫“那个男人”!那是他爸耶!而且听他说的,好像他心知肚明隔壁的人正在做什么好事,可怎么可能?眼前的小只才六岁啊! 小只像是看出民雄的惊骇,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关他家事的悠闲样,“不然,我跟你打赌!如果他们在两个小时内结束的话,就算我输。” “来赌啊!谁怕谁?”可其实在民雄心底,他是真的好怕啊! 这老大的小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灵精怪啊?!他好像比老大还精明百倍,这样……好吗?! 果然民雄输得惨兮兮。 他家老大完全置他与小只于不顾,关起房门长达半天,出来后还摆出一副春风得意的爽样,真是太过分了。 “老大……”民雄身上的现金全让小只掏空,连晚餐也没吃。 岑峻飞无视满脸郁卒的民雄,一脸心疼孩子的好爸爸模样,“那个……小只,你好。”边说还像很紧张的样子,直搔头抓耳的,“你……嗯——晚餐吃了吗?你还喜欢这里吗……” 小只却完全不领情,大咧咧的问:“你把我家笨妈怎样了?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那说话的口吻充满占有欲。 不但如此,他还直朝岑峻飞的身后猛瞧,想看看那半掩的房门内的景况。 “呃~~”岑峻飞赶紧将背贴紧房门,不让儿子的眼睛被污染到,“那个……你妈妈她……太累……我们先让她睡一会儿,晚点再叫醒她……” 虽然是面对自己的儿子,但岑峻飞在跟小只说话时,还是觉得有股压力。 奇怪?这小子不是才六岁,怎么会有这样浑然天成的霸气? “是吗?”小只有点不相信,跳起脚尖想看进房间内,“你……没欺负她吧?她笨虽笨,可她归我罩,你最好别随便招惹她。” 像是在下战帖,小只说这话时,态度可是很严肃。 “我哪有……”岑峻飞有点哭笑不得。拜托!真要说欺负,该说她在七年前先欺负他吧?但他知道这种事不能拿到台面上说,“你放心,你是她的宝贝儿子,而我是你的父亲、她的老公,我们可以 一起罩她。” 小只一听到他的宣言,突然以“看到鬼”的眼光死瞪着他,小小声的自问:“他八成是头壳坏了吧?” 岑峻飞听到了,但他还来不及问,已被民雄吵得耳朵都痛了。 “喂~~你们要不要解决民生问题啊?我都快饿扁了!”就算岑峻飞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小只,但他担心儿子饿肚子,赶紧带着他去餐厅! 小只只回头望了眼荷娃休息的房间,确定门锁上后,才跟在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屁股后走。 岑峻飞虽然对小只的饮食习惯小有意见,但……毕竟他们父子俩才刚认识,他不想让小只对他有不好的印象。 但民雄可没这样的顾忌,他边大口吃肉,边指着只吃青菜的小只,口齿不清的问:“你吃素吗?” 岑峻飞虽没问,却很关心的望着小只,等着他的回答。 小只可是个男孩,如果不补充肉类,将来很有可能变成体质虚弱的男人,这他可不接受,如果小只真的吃素,他可要跟荷娃好好沟通一下。 小只倒是没多想,“哪是啊!” 那就好!看来是他瞎操心了。岑峻飞暗忖。 “那你干吗不吃肉?”民雄又夹起一大块烤得香脆可口的山猪肉,一口咬下,肉汁当下自他的唇角溢出。 “吃法不同。”小只的小脸上看起来有点落寞。 “那你想怎么吃?我让饭店的大厨做给你吃。”岑峻飞逮到机会做个贴心的父亲,立刻关心的问。 反正有钱能让鬼推磨,他就不信饭店的大厨做不出小只爱吃的菜。 小只闻言,先是一脸的欣喜,小嘴也张开,吐出未完的话语,“真的吗?那就太好了,其实又不需要大厨……” 说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时闭上嘴,小脸原先发亮的神采也在瞬间失色许多。 “算了!会吓死你们的。”他还是别说。 “什么吓死?”民雄太过专心于填饱肚皮,以致完全没将小只的话语放在心上,“你少危言耸听。” “是啊!”岑峻飞也不知是因为初次尝到身为人父的滋味太过欣喜,还是刚才消耗体力过多,脑子 还没恢复正常,反正,他就是少了平日的推断力。“想怎么吃,只要你说,爸爸马上让人替你做。” 一副慈父多败儿的不正确观念。 “啊——不用了,我找笨妈解决就好。”小只像是突然没了食欲,直吵着要回房休息,“我比笨妈更累耶!” 他们可是经过千山万水,才终于来到这座小岛,他都还没好好休息呢! “好好好!”岑峻飞不舍爱子疲累,赶紧要民雄带小只回房休息,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顺势将自己的痴心妄想告诉儿子,“呃——小只……你今晚……那个……平常你都跟你妈一起睡吗?今晚可能不行……” 他都还没把自己的妄想说出口,小只已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拜托!谁那么逊,还跟她一起睡,我又不是头壳坏了!”啊~~太好了,那他今晚就能拥她入怀了。 “那……”岑峻飞笑得很贼,“你需要人陪吗?我看就让民雄陪……” “我才不要!”小只立刻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习惯自己一个人睡,谁都别在晚上来找我做伴,否则万一被我吓死,我可不负责。” 他可是有听笨妈的交代,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哇哈哈哈……”岑峻飞与民雄一听,两人同时大笑不已,这孩子真上道,知道不能缠人,果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民雄心中想的是,那他就可以去泡美眉了。 岑峻飞则是想跟他一点都不熟的“老婆”,好好的彼此了解一番,相信从明天开始,他俩就能做一对恩爱夫妻了。 但他俩也不禁对小只的口出狂言有点伤脑筋,怎么他老是说他会吓到别人呢?拜托!瞧他长得多称头,简直是天下难寻的小帅哥嘛! 于是,他俩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只柔软的头发,异口同声的笑说:“小只,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小只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他知道他们不太相信他,但他又无法印证自己所言不假。算了,他还是听笨妈的嘱咐,就当这次的外出探险是他成长的必经之道,可以吸收一下所谓文明世界的知识吧! 唉!其实没他想象的来得好呢! 岑峻飞回到房间后,看着仍裹在被单里的荷娃,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但他其实分不出来,他这样的反应究竟是爱还是欲? 爱!拜托,他根本不认识她,怎么可能有爱? 但她确实是他孩子的母亲,他该跟她多相处,搞不好两人能成就一段姻缘…… 他再仔细盯着她清秀的容颜,觉得她确实长得颇为甜美,他一点都无法讨厌她。 至于欲嘛…… 嗯~~他的确对她很有“性致”,一看到她,他的男性就立刻清醒,才没两三秒的时间,已经欲火贲张了。 唉!反正……不做白不做! 谁教她害他当了那么久的和尚,就算他硬逼她对他做出补偿,她应该也无法说不吧! 那他就不客气,继续跟她那个……算是先熟识一下吧! 岑峻飞其实有私心,他害怕自己的男性会再度不灵光,想借由她来证明,他还是个很行、很棒的男子汉。 所以,他很自然的坐到她的身畔,轻抚着她柔滑细致的脸颊。 可他不过以食指轻轻触碰她脸颊,下一刻,他的肚子已被狠狠的踢了一脚……差点命中他的要害! “吓!”他气得恶狠狠出声,“你想谋害亲夫啊?” 但奇怪的是,躺在床上的荷娃并没有清醒,还隐隐发出轻微鼾声,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边揉着疼痛的肚子,边坐回她的身畔,将俊颜贴近她的小脸,很仔细的观察她是真睡、假睡? 但千真万确,她是熟睡的。 岑峻飞因为太过靠近她的俏脸,鼻间净是她的清香,这让他很快就将刚才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你好美……”他低喃,控制不住的想偷吻她。 但他的嘴才碰触到她水嫩嫩的柔唇,还没来得及汲取她唇内的芳香,下一秒钟,他的右眼已多了一圈黑轮! “哇呜——”他吃痛的举手压住差点瞎掉的右眼,另一手正想阻止她再攻击,却讶异的惊觉—— 她竟然放松的自口中轻逸出一声低喃,还吐气如兰的吐出粉色小舌,像是口干似的舔舔芳唇。 哦~~他身体上的某个部位霎时起了莫大的变化。 他不禁狐疑的紧盯着她“无害”的睡容,她……是有特异功能吗?怎么能睡成这样,却还可以及时保护自己? 霎时,小只刚才拒绝与她同床而眠的话语瞬间浮现他的脑海,难道…… 这是她的怪癖?! 她会在睡着时,若有外人接近,就会做出保护自己的行径? 没道理啊,他决定再试一次。 这回,他绷紧身子,做好不被攻击的准备后,俏俏探手到她的被单内,抓住她的裤头就拽…… 他当然没讨到便宜! 仿佛是一记佛山无影脚吧!岑峻飞只觉得迎面扫来一只小脚,毫不留情的踹在他的命根子上,精准无比的让他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而荷娃则是睡眼惺忪的揉着双眼,一副无辜的模样自床上坐起身,不解的看着他,“你在干吗?好 吵!” “我……”地掩饰的遮住受伤部位,虚伪的说:“我只是想你一天都没进食,想叫醒你去吃点东西。” 荷娃却在乍听到他的话语后,倏地自床上跳下,“不行!我得去替小只张罗吃的。” “他吃过了。”不知为何,岑峻飞对荷娃心中只有小只的存在的事实感到很感冒,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很难看——比他被攻击受伤都还难看。 “吃过?!”可荷娃更吃惊,“不行……他吃不惯……” 话都还没说完,她已不顾自己仅穿着睡衣,便奔出房间,还边回头望着岑峻飞,“小只住哪间房啊?” 看她一脸的焦急,岑峻飞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他还是跟着荷娃一起走出房间,拉着她来到小只的门口,“这里。” 他准备与荷娃一起去向小只道晚安。 但……他没想到的却是,荷娃居然用力的推他,要他回房去。“我……我自己帮小只就好,不关你的事!” 吓!这话伤了他的男性自尊,而他很不爽。 第四章 对啦!虽然是小事,但他就是不甘心被荷娃拒于千里之外。 他忿忿不平的问:“请问一下,什么叫做不关我的事?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小只又是从哪来的?你真以为可以把我推开吗?” 他每提一个问题,口气就加深一层怒气,让荷娃有点不知所措。 而同时,小只满眼惺忪的揉着眼打开门,一见他们两人站在门口,口气就变得很不好。“你们干吗?我很累,你们不知道吗?” 荷娃委屈的看了岑峻飞一眼,“都是他……” 岑峻飞却不肯背黑锅,“你妈不信我带你去吃过饭,非要亲自来问清楚。” 由于他太愤怒,以致没注意到荷娃与小只两个交换了个眼神。 “对啦对啦!”小只挥挥手,“他是带我去吃过。” 岑峻飞立刻摆出一脸“你看吧”的表情,“我看未来我们得多了解彼此一些,免得再发生这种互不信赖的行为。” 说完,他倨傲的牵起荷娃的小手,瞬间感到一股仿如电流窜过般的酥麻感,自他的心头迅速传递到 四肢百骸,让他不禁转头观了她一眼。 荷娃本想挥掉他的手,拜托,他以为自己是谁,动不动就想跟她相亲相爱!却在他突然瞄她时,心莫名的一凛! 咦?!她干吗他看一眼后,心变得怪怪的? “我现在带你妈去吃饭,你好好休息。”岑峻飞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喂饱荷娃,然后尽快回房去做爱做的事。 趁他男性的功能还没再次罢工之前,他要尽心尽力的做到爽、做到不行。 荷娃回头给了小只一个暗示的眼神,才乖乖的任岑峻飞拉她到餐厅去。 岑峻飞不意外的看着荷娃只捡蔬菜吃,他以最大的耐心等待她以龟速吃饭。 好不容易看她将碗里剩下的几粒米塞进肚中,他忍不住下评语,“你们都是素食者吗?” 荷娃讶异的抬眼看他,又赶紧低头吃菜,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但岑峻飞根本没要她回答,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你看你,瘦巴巴的。”他顿了一下,“你到底几岁?” “二十三。”荷娃不经心的回答。 岑峻飞却吓得自椅子上跳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的意思是说……你偷我的……你才十六?!” 此事如果曝光,不知他是否会因诱拐未成年少女而被抓去吃牢饭? 荷娃点点头,不懂他干吗突然变得很生气,但她还是决定在这阵子与他保持良好的关系,所以,她息事宁人的建议着,“那个……你可不可以别再动不动就说我偷你的……其实,你可以把整件事想得光明些、正面些,譬如你不小心被我借了点东东……” 但她没敢将话说完,只因他不但愈来愈生气,还用仿如杀人的目光紧盯着她,让她好想逃,“呃——” 如果他这么生气,那她还是早点闪人,“你别气……我看我去找小只……” “你休想!”他说就罢,还动手抓住她的一只手,“在我们的账还没算清之前,你最好乖乖待在我身边。” “为什么?”但她最想问的是,她跟他之间有什么账要算啊? “为什么!”他好像听到天方夜谭般,以十足夸张的表情瞅望着她,“首先,我以前跟你根本不熟 ,没理由被你随随便便的借东西;其次,在我的印象中,你根本就没有征询过我的意见,不借而取请之伦的道理你应该懂;第三,你害我……” 他顿住了,看着她晶莹剔透的大眼,莫名的就是不想说出自己曾经不行的糗事。 荷娃心知自己理亏,安抚的将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做出不和他争辩的礼让表现。“好嘛好嘛!算我不对,我偷了你的东东……可事情已经发生,你可不可以别再追究了?”反正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还能怎样吗? 岑峻飞真的很生气,气她无动于衷的说法;但当他听着她宛如黄莺出谷般的好听嗓音要求他别计较这么多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竟然有股冲动想答应她! 吓!他该要她赔偿他一辈子的,怎能这么轻易的原说她?他忿忿的以不悦的眼光死瞪着她,边替自己做心理建设——他不能因她对他有某种致命的吸引力,而随随便便让她脱身。 不管再怎么说,她都该给他一个交代。 “不行!”他说完立刻起身,还顺手把她拉起,“你欠我的就该加倍偿还,没道理赖账。” 荷娃在心底叫苦,惨了!原来她当初找的种竟是这样的番,那小只长大后会不会……她好担忧。 岑峻飞火大的拉着荷娃回到房里,一进屋,就闷闷不乐的把自己剥光光。 “你这样会感冒的。”荷娃真的不想管他,但念在他跟小只有关系,还是不忍心的说:“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你最好把衣服穿上。” 岑峻飞原本已气到最高点,在听到她这么说后更是生气,当下将她扑倒在地上,愤怒的撕扯着她的睡衣。 “那你就等着跟我一起感冒。”他恶劣的在她凹凸有致的娇躯上扬风点火。 荷娃很累,再加上和他做第一回的经验是——痛彻心扉;第二回……呃——就是先前啦!她还是觉得有点小痛痛的…… 所以,她是真的很不想跟他再做那么无趣的事。 “拜托,”她很无奈的要求着,“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净浪费时间在那种得不偿失的小事上?” 可她忽略了一个事实——岑峻飞可是个欲求不满的男人,他哪肯听她的推托之辞? “我幼稚?那你还找上我,随便偷我的种!”他气急败坏的说:“偷完还想不认正主,你真是太超过了!” 边说他已边行动起来,硬是要她接纳他的存在。 荷娃只能在心底告诉自己,再忍忍,就当还他! 可……都快天亮了耶!他居然还是做个不停,她的身子好疲乏,再加上她还得去替小只张罗吃的,她终于生气了! 用力推开在她身上急促喘息的男人,她恨恨的说:“你也差不多一点,我这么累,你却一直动、一直动……还不准我不动……我快累坏了耶!” 岑峻飞这才心满意足的捧起她香汗淋漓的小脸,爱怜的吻着她额上的汗珠,“对不起,我把你累坏 了。” 但他说是说,其实半点歉疚感都没,只是满心欢愉自己居然这么神勇,能持续这么长久…… “来!我们睡一下。”他终于将她自地上抱起,动作轻柔的将她安置于软绵绵的大床上,还不忘提醒她,“先说好,睡着后别突袭我。” 啊~~被他发现了! 荷娃忍不住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可如果我睡着后有人想碰触我……我会情不自禁的反击……”她皱眉深思,“不然,你去跟你朋友睡。” 这样就能将他打发走,而她也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了。 但岑峻飞却好心情的说:“我怎么可能让你独眠?这样吧!你睡你的,一开始我尽量不碰你,可慢慢的,我要你习惯身边有我。” 他边说边在心底告诉自己,对啦!他已做好接受她的打算。 谁教她连孩子都有了,加上她在床第上跟他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就委屈一点,在打探详细她的身家背景后,让她成为他的人吧! 一这么想,他更是志得意满的指着大床,“睡吧!就算被睡着的你攻击,我也会甘之如颐的。” 荷娃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以一脸被鬼打到的惊骇样看着他,“你……” “还想什么,睡吧,”许是体力消耗太多,岑峻飞几乎是头一沾枕,就已经去向周公报到了。 荷娃则是满腹心事的推开他,怔怔的起身,思绪陷入混乱。 他……会不会想太多,什么要她习惯跟他一起睡觉她可不是跟他同一挂的,她是要回到属于她的地盘耶! 可他…… 莫名的,荷娃忍不住观察起他的五官…… 第一回,她因为太过紧张,根本没仔细打量他;后来小只看出来,她确实有发现到……小只长得还挺好看的,很有男人味。 但这并不表示,她就该留在他身边,他们可是不同的人。算了,荷娃要自己别想太多,她得赶快去找小只,免得他饿坏了。 天已亮,出去“觅食”很危险耶! 荷娃坐在小只的床前,一脸忏悔的问:“真的行吗?你没吃到想吃的,等会儿会不会兽性大发?” 小只气嘟嘟的反问:“那不然呢?你又说现在不准出去抓东西吃,又怕我显露本性,那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就是不知道咩!”荷娃无奈的说。 “笨妈!”小只不爽的生着闷气。 “啊——不然,”荷娃突然灵机一动,“我去帮你找些蟑螂、蚂蚁的。” “拜托!它们又没长肉。”小只不屑的说。 “那……山鼠呢?” “你敢抓吗?” “就……闭上眼睛随手抓,反正抓到什么算什么,你说呢?”荷娃其实是假勇敢,但身为人母,当然得顾及孩子的温饱。 “那先说好,到时你可不能把抓的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你要身体力行。”小只兴奋的穿好衣物准备 出门。 “啊咧!”身体力行啊!她……有点不想咩! 岑峻飞直睡到自然醒,很不高兴的发现,荷娃居然不知落跑到哪去了。看看手表,已是下午四点多,他决定先去吃饭,随后再去找那胆大包天的小女人。 可他才踏出门,就撞见民雄。 “老大,她呢?”民雄像是也很疲乏,一脸呆滞的问:“我想先带小只去吃饭,却找不到人!” 岑峻飞顿时激动得心差点自口中跃出,他好怕她会趁他不注意时亡命天涯。 “找人!”他什么都无法想,脑中一片空白,急匆匆的想在大海中捞针。 民雄当下感受到岑峻飞的紧张,连忙跟在他身后找人。 由于太着急,也由于太心慌,岑峻飞在像只无头苍蝇般的四处找人时一个不小心撞到一位脸蛋娇媚、身材婀娜多姿,一看就是走在时代尖端的美女。 那女人当下发出一记惊呼,双眼释放出数百万伏特的电压,想电死岑峻飞。 岑峻飞浑身上下却全然无动静,一心只想找到荷娃。 一旁的民雄却反而被电得吱吱叫。 此时,岑峻飞惊慌失措的抬眼,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目光。 那是一男一女……也可说是一大一小,两人一身脏兮兮,一副很狼狈的模样。 他乍然笑了出来,心中的大石也在瞬间落下,但才不过转瞬,他的火气又倏地往上冒,“你……” 他很恨的指着荷娃的鼻子痛骂,“你给我跑哪去了?你不知道没经过我的同意,你哪都不能去吗?你真该死!” 荷娃诧异的看着他,正想张口解释,却被他连珠炮的质问给弄得哑口无言。 但小只的脸却在瞬间变得青白。 民雄赶紧奔过来想打圆场,“咦?小只,你跑哪去了?嘴角怎么红红的?” 小只闻言,抬手擦了嘴角一下,又集中精神死瞪着岑峻飞,小嘴还不怕死的露出两颗小虎牙,活像只想攻击人的小野兽。 荷娃像是感受到小只的愤怒,连忙转身抱紧他,在他耳边细细叮咛着,“不行不行!你不能……” 小只像是很用力的强忍着,久久才以愤恨的眼光怒视岑峻飞,“就跟你说别欺负她,你好记住。” 说完,他挣脱荷娃的拥抱,直奔回自己的房间。 岑峻飞有点下不了台的喃喃自语,“小鬼!我是你父亲,你倒是威胁起我来了。” 但他的心思立刻拉回到荷娃身上,一把拉过她,动作有些粗鲁,“走!我们回房里说个清楚。” 但就在到那间,一道小小的身影倏地自远处扑过来,直接将岑峻飞给扑倒在地。 更可怖的是,小只的虎牙咬在岑峻飞的咽喉上,只差一寸就能让他血溅五步。 民雄根本来不及反应,讶异的瞠目结舌,“小、小只?!” 荷娃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冲向前,用力的抱住小只,“不准不准!你不准……” 小只才松开口,恨恨的看着荷娃,“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啦!” “嗯~~我们走、我们走!” 小只这才从岑峻飞的身上爬开,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口气很不逊的说:“说什么要罩她,骗子!” 荷娃则无言的拉起岑峻飞,“我想……我们该谈谈了。” 是啊,他也觉得。 岑峻飞满脸不解的跟在荷娃身后,对刚才发生的事仍无法理解,但那却不是他重视的事。 他比较介意的是,她刚才说她要走! 不行!他不准。 民雄则怔怔的望着岑峻飞与荷娃的背影,隐隐觉得这整桩事似乎不太单纯呢! 看来,他终归还是要扮演“名侦探科南”的角色,替老大分忧解劳。 “我跟你说,”荷娃才一进到房内,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其实我跟小只……” 但她的话立刻被截断,岑峻飞一副鸭霸的模样,“你闭嘴,我先说。” 嗯!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向来是先说先赢。 “咦?”怎么会这样?在他们的世界,不是该尊重女性吗?“可我……” “没听过男女平等吗?我不能先说吗?”他很气愤的质问:“你趁我睡着后偷跑,我都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想惹我更生气吗?” 荷娃赶紧摇摇手,息事宁人的说:“好好,你先说、你先说。” 岑峻飞这才静下心,一把将她拉到身旁坐好,以些微颤抖的大手轻轻拂去她小脸及身上的脏污,“ 你跑哪去了?怎么弄得这么脏?” 荷娃想告诉他,便开口,“我跟小只……” 但他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那不肖的儿子,所以他伸手制止道:“停——我先说。” 他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她,让她知道她究竟欠他多少,哪怕会丢面子也罢。 因为他发现,就算他不认识她、跟她不熟,但他的身体只接受她一人;刚才他已深切得知,自己对任何再美的女人都不会产生反应。 既然如此,他没理由放她走。 他可以清楚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喜欢她。 “七年前,我不知道你是怀着什么理由……”他开始落落长的说出深藏心底的隐疾,“但从我回国 后,我……” 他盯着她俏美的容颜,决定说实话,“我就再不能人道了!” “骗人!”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否决他的话,“你根本就跟我七年前接触时一样!”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荷娃还是实话实说,“少骗人了。”可恶!刚才他儿子指他骗人,现在他妻子又怪他骗人,他……骗谁来着?再说,撒这种谎很光荣吗? 他自齿缝中迸出话语,“我有必要骗你吗?” “呃——”荷娃看着他发青的脸色,突然有点不安,她……该不会真对他造成某些创伤吧?“我……我不知……” “对!你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直接切入主题,“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却碍于男性自尊,死都不肯让任何人看出我的缺陷。” “我很抱歉……”她轻声道歉。 “抱歉?”他嗤之以鼻,“七年的和尚生活让我过得很痛苦。” “可你恢复啦!”她轻声提醒,要他别忘了他这两天对她做过的事,“所以……你别再担心了……” “是吗?”他一点都不认为,“当我一见到你,身上的某部位确实像是植物人突然苏醒一样。” 啊——荷娃小脸轰的一声红透了,他……干吗这样说嘛。 “可我也很担心,或者说害怕也不为过。”他将她扳过身,与他四目相对。“我不知道这样算是恢复正常,或者只是得了暂时性功能回复症。” “呵呵……”她根本无从表示自己的意见。 看她满脸忏悔,他的心情变得稍好些,“而我目前面临一个很大的困扰,家里的长辈逼着我尽快孕育下一代。” 荷娃的小脸上,霎时闪着忧心。 “所以呢?”她很不安的问。 “所以?”岑峻飞像是嫌她很笨似的,“既然我早就有儿子,当然该直接把他带回家,至于你……” 荷娃从听完他刚才的话语后,就一直在摇头。 岑峻飞假装没看见,“我决定跟你谈谈恋爱,看是你爱上我,非我不嫁;还是我爱上你,非你不娶。总之,这全是你欠我的,你该负责。” “呃——”她好为难,原来她竟对他造成那么大的困扰,以她的个性,绝对会对他做出补偿的,“我也想负责……” 但她不行啊!她有自己的人生。 岑峻飞像是很满意她勇于负责的态度,开心的将她拥入怀,“好,你肯答应就好办,这件事就这么决定,我们过两天就回台湾去。” 他本来还以为要大费周章的跟她讲道理呢! 没想到她竟超出他想象的明理,嗯——这让他对她的印象更好,看来他俩绝对会擦出爱的火花的。 不、不行啊!看来,她只能逃…… “好,我说完了—现在归你说。”达到目的后!岑峻飞将发言权还给她。 “说……”还说什么呢?经过他刚才的说明,她现在根本就不敢把真相摊在阳光下了。 “没、没什么……”算了,她就趁今晚,带着小只一起逃亡吧! 第五章 “好啦好啦!你别再气了,我们得赶快落跑啦!”荷娃好不容易说服岑峻飞,说是要安抚小只,才有机会跟小只独处。 可她都快把嘴说破了,小只却对她的逃亡计划一点都不领情。 “笑话!我们为何要偷偷摸摸的?”他可是个行事光明正大的小男人。 “就、就因为……”她当初连怀了他也是偷偷摸摸的啊!但这种事……小只干吗硬逼她说清楚、讲明白呢? 看来,小只果真是个强势的种子,更是好难管教呢! “我可没打算饶过他喔!”小只撂下狠话,“居然敢比我凶,还胆敢在我面前凶你,简直是莫名其 妙。” 他浓眉怒皱,眼露凶光,小鼻子因太气愤而一耸一耸的,尖尖的利齿更是隐隐外现,嗯~~他应该是气炸了。 但荷娃没空理会他的愤怒,心忖,是喔!那他的意思不就是准他自己凶她,却不准他爸凶她吗?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但她没空跟他讲这么多,谁教小只的地位比她崇高。 “好嘛好嘛!你就先别跟他计较,快点说我们该怎么办啦?”以她的意见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的味道还蛮合我的口胃,”小只像是突然想起,忍不住伸舌舔了一下有点干燥的嘴唇,“就这样溜走……我会舍不得耶!” 荷娃也弄不懂自己为何会突然火冒三丈,但她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手就那么自然的打在小只的后脑勺上,“你……他是你的制造者耶!居然这么出言不逊。” 小只也很火,“笨妈,你敢打我?” 眼前的气氛顿时变得很怪异,连空气中都透着一种古怪的氛围。 “喂喂喂!你们也差不多一点,我才两天没看你们,你们就无法无天起来了啊!” 突然,一道熟悉的女性嗓音打破诡异的气氛。 荷娃顿时像是找到靠山似的,“莲花?!真的是你!” 此刻的她,就像溺水者抓到浮木般,赶紧奔到莲花身旁,还指上小只的鼻头告起御状,“你看看他,居然敢对我龇牙咧嘴的!他也不想想看,要不是有我,他哪可能蹦得出来啊!” 可小只也不服输的冲到莲花身畔,还想以小小的身子将荷娃挤开,“你走开啦,莲花,我跟你说,我真的都快被笨妈给饿死了。” 莲花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对一点都不像母子的两人,“唉~~”她伸出两手,分别抚上荷娃与小只柔软的发,“你们真是的,把我们的一片好意弃之如敝屐。” “是他!” “是她!” 两人的手互指着对方。 “荷娃,我老实跟你说,这回让你出来是有目的的。”莲花没再理会他们的争执,“你得带着小只跟他到他的世界看看……” 没等荷娃抗议,莲花已伸出食指贴在自己的唇上,并立刻出言替他们解惑,“族长想知道外面的世 界究竟多不容易生存。” “我才不肯……”小只才小声抗议,已被莲花掩住口,“你干吗……” 莲花一脸严肃的告知,“其实,你们两个是我们选出来实验的对象,小只迟早得试着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不准再让荷娃替你找吃的!” “那我会饿死!我……”小只才刚出声想抗议,就被莲花严厉的目光阻止。 “荷娃,你的任务是去观察你的男人生活的环境,顺便可以考验小只对各种恶劣环境的适应力。”莲花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两人,“还有,不准你们求援。” “不会吧?”荷娃觉得头好痛。 “不要吧?”小只只觉他的世界瞬间由彩色变成黑白。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来接人回去。”莲花意有所指的看了小只一眼,那目光充满期待,也故意忽略荷娃,但这细微的举动却未被荷娃与小只发现。 “那要多久?”小只无力的问。 “早知道就先逃咩!”荷娃忍不住对小只投以埋怨的眼光。 都是小只不听她的话,害她现在只能沦为族里的俎上肉。 “别乱想,”莲花看出他们很沮丧,赶紧替他们加油打气,“我很快就会来接人。” “哦~~” “哦——” 荷娃与小只只能无奈的接受族里的命令,乖乖的任莲花指挥他们未来该何去何从。 岑峻飞乍看到莲花,立刻产生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可以百分百确信,自己曾经看过她,只是他不记得在哪里看过罢了。 但他也偷偷试了试自己的身体——还好,他对莲花完全没反应! 不知为何,自从对荷娃说出要跟她谈恋爱后,他就心如止水……呃~~是只对荷娃一人有感觉。 “你好。”他与莲花握手。“请问有何贵干?”他问得毫不客气。 莲花笑得像只狐狸,“我是特地来劝她听你的话的。” 咦?!岑峻飞对莲花的回覆感到很讶异,是吗!会有人站在他这一国吗! “她昨晚听了你的提议,心就一直犹疑不定,毕竟,她可是从没出过什么大门,见识不够多。”莲花滔滔不绝的说着,“可我们当然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所以,我赶紧来找她,替她洗脑,要她别再三心二意。” 岑峻飞闻言,一时心花朵朵开,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顿时对莲花充满无尽的感激,“谢谢你。” “哪里,她会乖乖跟你回台湾的。”莲花边说,边勾起食指要那两个躲在远远的一大一小尽速来到她面前,“小只,要听笨妈的话,知道吗?” 看小只一脸的不服气,莲花赶紧凑到他耳畔低语,“否则,我可是一辈子都不带你离开。”看他还是没软化的迹象,再加上一句,“我向来说到做到。” 当下,小只的小脸几乎立刻堆满笑容,那笑甜得能将铁石心肠的人打动,“莲花,你知道我最听话的。” “乖。”莲花再瞅向荷娃,“好好去享受你的人生,懂吗?”荷娃却立刻将头摇得跟波浪鼓般,“不懂!” 莲花干吗净跟她说这种奇怪的话!什么叫做“享受她的人生”?!她的人生该是在她们那座岛上,而不是跟着岑峻飞的啊! 所以,她不合作的瞪着莲花,不懂她为何变得很奇怪。 可莲花也没介意,只是贴近荷娃,轻抚着她的小脸,“该长大了你,该是你自由的时候了。” “莲花!”荷娃有听没有懂,想问莲花,莫非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正在进行? 但她都还没来得及问出心底的疑惑,岑峻飞已让民雄将大伙的行李准备妥当。“好,我们回家吧!” 奇怪?荷娃不懂的思忖,她该对岑峻飞很反感才是,就算她害过他,但他硬逼她去到那么陌生的地方,还是很可恶。 可她为何在乍听到他说“回家”两字,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像是……像是她很期待似的!她病了吗? 边和莲花挥手道别,荷娃边不解的摸着发烫的颊,觉得好像莲花变奇怪后,她自己也愈变愈奇怪了。 在飞机上,荷娃与小只都因为心太惊,生平从未坐过飞机,以致一上机没多久,便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民雄则是趁此大好时机与岑峻飞沟通他心中的百思不解,“真的耶!老大,他们绝对有点怪!我让 几个兄弟去查他俩的底,得到的却是空白。” 岑峻飞却一副坠入情网的没用样,“算了,查不到也无妨,只要她肯留在我身边就行。” 民雄忍不住对自己的头头回以白眼,“老大,你现在是头壳在罢工吗?” 岑峻飞立刻俊颜一冷,“我是让你可以嘲笑的人吗?” 民雄无力的抓抓头,“不是啦!!老大,我的意思是说,就算你不想弄清楚他们的底细,可老太爷会就这样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做当家王母吗?” “他不是撂下狠话,只要是女的就行吗?”所以他才不担心。 “但那是指他自己找来的女人耶!”民雄想点醒岑峻飞,“可你现在的情况压根不同,你以为老爷 子能接受吗?” “是不能!”看来,他真是被感情给冲昏头,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所以!”民雄指出事实,“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岑峻飞却无法接受没有荷娃的事实,“有她才有我,其余免谈。” 一方面,他是不想再重蹈覆辙,让自己再在水深火热的生活里煎熬,他要做做……做更多,另一方面,他对荷娃愈来愈产生放不开手的感觉,他不要放她走。 “或许……”民雄只能想出惟一的办法。 “那就这么做吧!”岑峻飞心有灵犀的说:“找个好的、像样的身份、背景,既然要做,就别让我爷爷有找碴的机会。” “是。”民雄答应,“但我还是会利用各种管道查出她究竟是何许人。” 岑峻飞没有回应,只觉得所有的问题都已迎刃而解。 但他惟一没想到的是,民雄可是个很执着的人,一旦他想知道的事,绝对会将天翻过来、地覆过去,非解开谜团不可,这是他的失算。 荷娃与小只一踏上台湾,就被带到一处隐密的山林别墅。 “哇~~”小只像是很满意眼前的一切,“这里可真是世外桃源呢!” 荷娃一听此话,立刻给小只警告的一眼,要他千万别轻举妄动。 “你们暂时先在此地好好休息,等我安排妥当,再带你们去见我的家人。”岑峻飞对这处金屋藏娇的小屋很满意,“不过……” 他顿了一下,看着荷娃的目光变得深沉,“等我处理好手边的事,我会每晚都来跟你们好好的沟通一番。” 换句话说,他不但要跟小只建立良好的亲子关系,更要与荷娃建立夫妻的感情。 “不用麻烦啦!”小只直接拒绝,“我们只要像这样就够了。” 岑峻飞假装没听见小只的话,拉着荷娃亲热的说:“给我几天的时间处理私事,之后,我们要天天在一起。” 荷娃收到小只传递来不友善的目光,赶紧摇摇手,“你忙你忙,不急不急。” 但岑峻飞很急。 他急着想把自己成立的那个小实验室给结束掉,因为,那是为了方便他研究男人之所以不举而成立的研究室,他甚至找了不少学术界的大师私下接他的case帮他进行研究,但现在,一切已无存在的必要。 他得将那些曾经替他工作的人找到适当的出路。 而至于他本人,他本来就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他曾患有隐疾,当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束掉一切。 所以,他得尽速赶回去。 小只一见岑峻飞前脚走出大门,便满心欢喜的拖着荷娃的小手直吵闹着,“走啦!笨妈,我们赶快去觅食。” “可莲花有交代……”荷娃幼时虽然并不太听从莲花的话,还常常犯规,但当她为人母后,却很自然的对莲花言听计从。 “交代她的头!”小只一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兴奋样,“这里是山林,一定能让我打牙祭的。” “小只……”荷娃有点担心,“你最近想吃肉的欲望愈来愈强,你该不会……” 小只突然低头,久久不作声。 “小只……”荷娃担心的将他小小的身子抓过,“你的身体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可千万要跟我说啊!” “没!”小只总算吐出一个字。 “真的吗?”她其实是有点忧心,毕竟!以小只的体质,他不该像目前这样“精力充沛”,他该…… “真的啦~~”小只突然抬头笑看着她,“笨妈,我只是很爱吓唬你而已。” 荷娃却怔怔的看进小只的眼里,久久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啊~~对啊!我怎么会没想到?我们干 吗要自己去觅食啊!我可以让你吃生鱼片啊!” 生鱼片?!啊管他,只要是生的就好。 “我要吃、我要吃。”小只的口水立刻流了一地。 “走!我们找厨师去。”荷娃往厨房走去,因为刚才岑峻飞告诉她,厨房里的大厨能做出任何她想吃的餐点。 “吃生鱼片?”大厨像是被污辱般,抬起头不敢置信的再问一遍。 “嗯~~”荷娃很确定的直点头,还比手画脚的,“就是电视上演的那种有没有?切得厚薄适中的生鱼……” “不切也可以……”小只急切的表达,却被荷娃掩住口。 “当然得切!”她笑得好不自然,“不、不然,怎么能展现师傅您的刀法呢?” 早说嘛!原来是想见识他的刀法。 大厨立刻二话不说的冲出门,“反正就只有你们两人吃,我看买个两三条新鲜的鱼就够了。” “买五斤回来!”小只赶紧跟在大厨的身后大声交代,深怕他的话被当作耳边风。 耶~~今晚他终于可以吃个够、吃到饱、吃个过瘾了。 可大厨的脚步只稍停一下,假装没听到那小朋友的胡言乱语,拜托!才一个大人,还是个女人,再加上一个小娃娃,哪可能要买到五斤? 当晚餐被端上桌,小只的眼睛差点因瞪得太凸而掉落。 “为、为什么……”他实在是太气,以致连话都说得不轮转了,“怎、怎么会只、只有这么一咪咪的生鱼片?” 他没问的是,为何桌上会多一堆熟食,什么蒸鱼、煮鱼、炸鱼……那是要干嘛?! 荷娃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拉拉小只的小手,“别多话,吃吧!” “呜呜……”小只真的是边吃边哭。 荷娃看到小只因期望太高,以致产生超级的失望,也变得有些食不下咽。 只有大厨狐疑的盯着坐在餐桌上的那对母子,满头雾水、满腹不解,更有一肚子的辛酸,呜呜……他煮的菜有这么难吃吗? 他们母子俩究竟为什么要边吃边哭,还哭得如丧考妣,简、简直就是一对怪人嘛! 第六章 但在后来的几天里,荷娃与小只可真是如鱼得水呢! 因为好死不死的被他们两个发现一个天大地大的好消息——主屋后面不远处有条河流,而里面住了不少肥美的鲜鱼。 于是,他们没事就跑去大快朵颐一番。 当然,他们可是会先假装在屋内吃过早餐、午餐及晚餐,免得大厨对他们奇怪的行径起疑。 不过,那位大厨还是很郁卒,因为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变换菜色,那对母子的胃就像鸟的胃那么小,每次举筷吃上两口后,就直嚷着快撑死了! 怎么可能?! 但大厨的疑惑始终无解。 今日正午,岑峻飞在办妥私事后,前来找他们母子,却始终“等无人”。 “人呢?!”他气炸的质问民雄。 民雄满肚子委屈的回答,“老大,我我……我可是一直跟在你的屁股后办事的人耶!” 居然问他,他哪知道啊! 他深深觉得,自从岑峻飞知道自己已是一个孩子的爹后,虽然他的隐疾恢复正常,但他的大脑却失去思考的功能。 总之,他觉得岑峻飞简直是被那笨女人传染到笨病了。 岑峻飞望着被他翻得一团乱的屋内,在发现荷娃的衣物仍在,连小只的也在后,害怕他们母子相偕逃亡的念头才终于停止。 “跟我出去看看。”终于,岑峻飞想到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对嘛!这里好山好水的,他们绝对是在郊游、远足或接受森林浴。”民雄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们前脚才走,大厨已奔出来高喊,“开饭啦、开饭啦!” 可看到的却是一屋子的空荡,“人呢?” 唉!他本来还期待少爷跟民雄能尝尝他高超的手艺,让他已然失去的自信心恢复一些呢! 而当岑峻飞与民雄走到屋后的河流,就被眼前骇人的一幕吓得当场傻眼。 “嗯~~好吃好吃!”小只豪迈的抓起刚从河里捞起来的一条鲜鱼,一口咬上它的肚子。 “好鲜好鲜。”荷娃也不顾形象的捏紧小只手里那条鱼的小尾巴,小口小口的咬着、吸吮着,“还真的很肥美呢,” “给你!”小只只吃掉半条鱼,便又奋不顾身的投入河中,没三两下又抓起一条肚子鼓鼓的鱼。 “好棒好棒!”荷娃边啃着手里的鱼,边偷瞄小只刚抓到的鲜鱼,“哇~~里面还有卵呢!一定好 吃得不得了。” “那还用说!”小只简直骄傲到不行。 “分我一口。”荷娃那贪吃的模样,是岑峻飞这辈子从没见过的。 “给你。” “耶~~”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鲜鱼,吃得满嘴鼓胀,还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 呃~~本来这样的画面也没什么啦!就、就当他们……他们是在野餐嘛! 但问题是,他们可是在吃活生生的鱼耶! 就在此时,一条小不隆咚的小鱼恰巧游到荷娃的眼前,她像是童心大起,突然一个翻身,以鲤鱼跃龙门之姿倏地抄起那条小鱼,随后仰起头、张大口,将那条小鱼儿丢进嘴里,再一个吞咽,让鱼儿 顺着她的喉咙滑下。 “嗯~~真是超级美味的耶!” “要是他们一般人,一定还会再多吞一口哇沙米呢!” “就是咩~~” “来!看我的……” 两人无忧无虑的比赛抓鱼、比赛谁吃得快,一副天塌下来也会有高个子挡着的快乐样。 “太好吃了,吃得好饱!” “胀得我都快吐了!” 母子俩笑着、闹着,甚至开心的在地上打滚,在外人的眼中看来,该是一副天伦之乐的画面。 岑峻飞与民雄却面面相觑、四目相视,怎样也无法鼓起勇气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民雄先回过神,拉拉岑峻飞的袖口,压低音量说:“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岑峻飞无言的点了一下头,眉不自觉的紧皱,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理后续的问题。 晚餐时,大伙坐在餐桌前,每个人都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让大厨几度自厨房里探头出来观察,随后抱头缩回厨房内痛哭失声。 呜呜呜……那对母子不喜欢他的手艺也就罢了,没想到连少爷与民雄也…… 那他还赖在这里做啥?他干脆把工作辞一辞,回家吃自己算了。 他……不要再留在此处受人污辱了啦! 而餐桌上,四个人全都默默无语—— 荷娃与小只是因为今天下午实在是吃得太尽兴,以致现在早已昏昏欲睡,民雄是因老大还没发言,不敢多管闲事;而岑峻飞则是因为,他在思索……到底该怎样开口才不会伤人,又可以问出实情? 就在大家沉默不语之际,大厨突然奔了出来,他掩面痛哭,浑身气得发抖,“你、你们……太过分了!” 边说,他边以占着眼泪鼻涕的大手,一把捞起桌上的醋溜黄鱼咬下一大口,呜咽的强吞着,“呜呜……有那么难吃吗?你们为何都不动筷子……” 民雄赶紧站起身,“老刘,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来,我们私下谈……” 看着民雄将情绪失控的大厨带离现场,再看着小只不停的打呵欠,岑峻飞尽量以平稳的语气开口,“呃——我看你们也不是很想吃,小只,你要不要先回房休息?” 小只很讶异岑峻飞今天竟然这般善体人意,当下二话不说的往房间走去,但他没忘撂下一句警告, “别趁我不在时欺负笨妈。” 唉,他哪会…… 不!该说自从下午见识到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后,他哪敢欺负他们啊!他们不要欺负他就好。 “我也要去休息。”荷娃看岑峻飞很好讲话,赶紧举手发言。 岑峻飞想了一会儿,便体贴的起身扶着荷娃往房间走去,“你很累吗?” 荷娃点点头,完全没有防备。 “怎么会?你们去爬山吗?”他不着痕迹的问,边将她带进卧房。 “不是,”荷娃没心机的说:“我们去抓鱼。” “是吗?你们都抓了什么鱼?” 笑嘻嘻的往大床上一坐,“什么都有,我们抓很多。” “都抓来给大厨做菜吗?真是辛苦你们了。”他悄悄坐在她身边,一手环上她纤细的肩头。 “没——”她痴痴的笑说:“都被我们吃光光了。” “你们好厉害,居然会生火。” “哪是!我们直接吃……” 荷娃突然消音,小嘴张得老大,一副说出天大秘密的模样,紧接着,两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掩住嘴。 岑峻飞则是将她整个人扳过来,让她跟他面对面。 在静默瞪视三秒后,荷娃心虚的垂下眼,不敢与他对视。可岑峻飞绝不会让她逃避。 想当年,她一对他做完坏事就落跑,而看她现在的模样,八成又想借机逃之夭夭了。 “生吃吗?!”他问出心底的疑惑。 完了、死了、穿帮了!这是荷娃心底的想法。 她低垂的双眼不停的往上偷瞄,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看他是否是气得七窍生烟,还是勉强接受? 但惨了,她看不见——因为额头上的刘海刚好遮住。 她假装无意的抬手,顺势拨了下浓密的刘海,乘机偷瞄他的脸—— 嗯~~果然是一片铁青! 这下,她更不敢随便多话,毕竟要她解释……很难耶! 岑峻飞起先真的很生气,但看她露出一副仿如受惊小白兔的模样,莫名的,心底瞬间升起一股想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奇怪感受。 他甚至不那么想知道她的底细、她从哪来、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就在他面前,而他有能力保护她。 他不喜欢她像现下这样的惊慌失措,他想……看到她如下午在河边时那副无忧无虑样。 所以,他轻轻替她拨开额前的发,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让她与他平视,可她又将视线移开。他再温柔的将她轻拥入怀,摸摸她的头,轻叹了口气,“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就算河边那一幕令他很震撼,但说实话,她与小只那畅快欢笑的模样更让他百般回味,也因此,他不想逼迫她。 他相信,等她信得过他时,应该会自动与他分享秘密。 荷娃没想到过程这样平和,她紧张的窝在他怀中,小小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着,连推拒他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岑峻飞感受到她在颤抖,硬是搂紧她,“你好像很紧张?”哪是很紧张而已,她根本就是紧张到不行了。 他继续安抚她的情绪,“不管你在紧张什么,”他放低噪音,“都把它忘了吧!我不会逼你的。” 真的吗?荷娃莫名的觉得自己相信他。 感觉她对自己的排斥没那么严重,他更说出心底的想法,“任何时候你想说再说,万一……” 万一?!还有万一! 她立刻惊骇的自他的怀中昂起头,以惶惑的眼神直瞅着他。 “万一你一辈子都不想说的话……”他顿了顿,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你就别说。” 荷娃放心了。 她对岑峻飞绽出一抹真心的微笑,那笑容好温暖、好亮丽,让他眼睛一亮。 “谢谢你。”荷娃有预感,他曾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你真好。”她感激的缩回他的怀抱。 这可是她第一次对他主动投怀送抱,哦~~感觉真好,但他的男性也因此复活了。 荷娃被他拥在怀里,能很清楚的体认到他身体的反应,是以,她在下一瞬间又想自他怀中跳开。 只是,她的动作慢了一步。 他更使力的抱住她,不让她脱离他的怀抱,“你放心,我……今晚只会这样。” 为了未来着想,他还是得忍忍,别再轻易吓到她,免得她对他的印象愈来愈糟。 只不过,柳下惠并不好当。 当晚,岑峻飞抱着阔别数日的荷娃,身体像是有了自我意识,说什么也想把属于雄性动物的特性表露出来,却因他先前的保证,他又不能做! 唉!忍得好痛苦。 荷娃被他搂着躺在大床上,身体与他紧紧贴住,这样暧昧的姿势让她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 “那个……”她推推他。 “唔——”他尽量不作声,以免自己的兽性会在瞬间爆发。 “我……睡不着……”其实,她也怕万一她熟睡,会在梦中攻击他。 “那就先把眼睛闭上。”他言简意赅的交代。 她照做了,但才过了一咪咪的时间就受不了了,“闭着眼……我会害怕!” 拜托!岑峻飞不禁在心底大声呐喊,他才是那个好害怕的人好不好,他怕自己会破功、会兽性大发…… 他已经这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她还要他怎样? “我们这里很安全,别怕。”他所能做的只有出声安慰她。“我不是怕别人……”她又悄声的说。 咦?她这是在污辱他吗? 房里就只有他跟她,她不怕那些有的没的,意思是在怕他? 他都已经这样委曲求全,她到底还要他怎样?所以,他的语气变得有点不悦,“那就是怕我?” 荷娃的身子一僵。 咕!他真的生气了,既然他这么“守身如玉”,她还不满意,那就别怪他变成“狼人”! 可幸好这些都只是他心底的想法,还没来得及付诸实现。 因为,就在他想发狂前,他听到她说了句让他龙心大悦的话—— “也不算……我、我……也怕自己……” 咦?这句话就蛮让他埋藏在心底的有色思想全都蠢蠢欲动起来。 “你不会懂……”她说话断断续续的。 “你说给我听,我就会懂。”会不会是他以为的? “我……”她沉吟好久,久到他以为她已睡着,她才呐呐的说:“我的身体……变得……好、好奇怪!” 宾果! 岑峻飞顿时神清气爽,稍稍退开她一点,让两人间稍有空隙。 “哦~~这样就好多了。” 他立刻更亲密的贴紧她。 “不……你能不能……”她试着用不伤人的话语,“离我……离我远一点好、好吗?不然我好、好热……” 对啦!这才是他要的,“哪里热?” 听见他的温柔嗓音,荷娃考虑好久后才决定回答,“浑身都在发热。” “这里吗?”他的魔掌开始在她的身上走透透,“还是这里?” “都……都有……”他可不可以别再乱摸她? 她试着拿开他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掌,却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浑身虚软无力,她不该是这样柔弱的人啊! “那你该想办法解热。”他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离我远点……”所以她才在推他嘛! “那没多大的作用,”他稍微挪了下臀部,与她更紧密贴紧,“你该问我有什么方法能根治你心中的燥热。” “开、开冷气吗?”她满怀期望的问。 “不!”他将话说得斩钉截铁,“那只能治标。” “不管不管,就治标……”她只想尽快让自己冷却下来。 他却开始替她褪衣物,“能治本就治本,何必本末倒置?”“你……”他不是答应她不会跟她做吗? 看到她怀疑的眼光,他态度坚定的告诉她,“不管先前我说过什么,目前我最想做的是帮助你摆脱痛苦,其余的小事我全不在意。” 由于他的态度太光明正大,以致荷娃还真的信了他,“你……对我真好。” “我还会对你更好。”他边说,边做出从一见到她后就想做的事…… 第七章 不过一会儿工夫,荷娃就发现情况不对。 于是,她很用力的抱怨道:“你骗人!这样哪里不热……”根本就更热。 岑峻飞忙着在她的娇躯上风点火,哪有余力回嘴,“等、等会儿……你就知……” “可我……”荷娃霎时发出一阵惊呼,“啊——你、你……在做什么?!” 他羞不羞人啊?竟将她摆成这样的姿势。 “帮你解热。”简洁有力的回答后,他开始不客气的朝她已准备妥当的身子展开攻势。 “不……不!”荷娃只能无助的轻声呐喊。 “要——要!”他也以单音告诉她他的决定。 他明明答应过她的,荷娃试着提醒他,“那个……这位先生……”不但如此,她还摇着他的手,试图阻挡他的进攻。 可岑峻飞却突然火冒三丈,她……刚才叫他什么? 居然叫他“这位先生”! 他跟她有这么不熟吗!拜托!她都已是他儿子的妈了,居然还想跟他撇清关系,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他加快攻城略地的速度,更快、更准、更神勇的在她的身上点燃一拖拉库的火苗。 “呜呜呜……你、你……不守信用……”荷娃被他的冲刺弄得昏了头,只能无力的控诉他的罪行。 “叫我的名。”他边驰骋边下令。 “呜呜你、你……在说什么?”她好像有听没有懂。 “叫我的名。”他惩罚性的将分身置于她的体内一会儿,却在她的娇躯想将他深深纳入时又退出,“无论阿猫阿狗都行,不准你再无视于我的存在。” 荷娃整个人都处在激情中,根本无暇质问他的用意,只是乖乖的唤着他的名,“阿、阿猫……” “错!”他气得咬牙切齿。 咦?他不是要她叫他?那……“阿、阿狗……” 她的身体跟着他摇晃、她的头脑也跟着摇晃个不停……她现在根本就处在别人说一,她绝想不到二的状况中。 “我说过,”他气得自齿缝里迸出话语,“叫我峻飞、阿峻、阿飞、飞哥、飞仔……” 哦~~也对,他是跟她这么说过,她赶快从善如流,“阿、阿飞……” 嗯!他的名由她那张菱角分明的小嘴吐出,果然好听多了。“再叫。” “阿、阿飞……” “再一次。”他放松攻势,开始柔柔的挺进…… “阿飞、阿飞……”他是疯了吗?还是得了暂时性失亿症,干吗要她一直叫个不停?再加上他的冲刺一强一开、一猛一缩…… 害她、害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了啦! 终于,就在他将体内灼热的种子灌注她体内之际,她也终于控制不住的吼出,“阿飞——阿飞……”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砰然巨响,一道小身影如烟雾般“飘”到岑峻飞眼前,手中还抓着一截类似枯木般的树干,在他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什么大条事之前,被揍得满头包了!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跟你说过不准欺负她,你老是不听……”小只手不停,拳头快狠准的落在岑峻飞身上。 “啊——”由于荷娃身无寸缕,只能无助的发出惊声尖叫。 岑峻飞虽然被打得无招架之力,却没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威胁。 所以,虽然小只把他打得七荤八素的,但他还是没离开荷娃赤裸的娇躯,以肉身护住她。 “停止!”突如其来的大喊,终于止住小只的攻击。 幸好民雄及时出现,否则,小只差点朝岑峻飞的咽喉一口咬下。 岑峻飞更加护紧荷娃末着寸缕的身子,急匆匆的交代,“先将小只带出去。” 小只却跟头小猛兽没两样,龇牙咧嘴的直朝岑峻飞做出想置他于死地的愤怒样。 民雄见情势不对,赶紧自背后一把拖住小只,再将他抱出房间,“老大,你最好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良心的建议,因为,民雄可以清楚感受到小只对岑峻飞的不友善。 岑峻飞却只想赶紧清场,他不要荷娃有丝毫曝光的危险,好不容易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关心的替她捡起掉落一地的衣物,“荷娃,你先穿好衣裳再说。” 荷娃已有心理准备,这回,她绝对无法逃出生天的。 所以,她乖乖的将衣服穿好,静静的坐在岑峻飞身旁,等着他对她严刑逼供。 岑峻飞心理想的却不是如此,他整理好仪容,转头将荷娃揽在怀中,便打开房门,朝小只与民雄所在的客厅走去。 “这小鬼什么都不肯说。”民雄仍紧抓着小只,就像抓顽劣的小动物般。 岑峻飞先让荷娃坐在一张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再走到小只面前,毫不畏惧的松开民雄对他的束缚,再将小只抱到荷娃怀里。 “老大!小心他……”民雄眼见岑峻飞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吓得心差点自口中跃出。 “吼——”小只也不避讳的继续摆出攻击样。 岑峻飞完全没放在心上,他挥挥手,“民雄,你先回房去睡,我们一家人想沟通一下。” “老大……”他有没搞错,这对母子怎么可能跟他是一家人?民雄焦急的指着那两个怪异的母子,一脸的防备样,“他们不是……不可能是你的家人啊!” “是,他们是。”岑峻飞言简意赅的说。 家人?! 当岑峻飞说到那两个字时,荷娃瞄到他脸上散发出幸福的光彩,而她心也一震,她喜欢他视她和小只为家人。 民雄无奈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却不忘撂下狠话,“臭小子,你最好给我安分些,不然我扭断你的小胳膊。” 岑峻飞直到看不见民雄的背影后,才一脸疲惫的坐在他们对面。 “我……”荷娃已经打算不打自招了。 “不准!”小只却仍摆出护荷娃的独占样。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岑峻飞无视他们的反应,先做了开场白,“我也管不着你们不同于常人的行为。” 咦?怎么是这样? 荷娃与小只在乍听到岑峻飞的话后,当下面面相觑,有点无所适从。 但那不是岑峻飞在意的,“但我必须先把丑话说在前面,首先,你们两人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儿子,哪个都不准离开我。” 啊咧!跟他们所想的完全不同耶! 也因此,荷娃与小只更是满头雾水的直瞅望着说得滔滔不绝的岑峻飞。 “其次,你们那些不同于常人的行为只准在我面前展现,不准在任何人面前展露本性,不管那个人对你们有多好。” 看到两个呆呆的小脸,岑峻飞知道他得进一步解释,“简单的说,我虽然不明白你们为何会有那么异常……与众不同的表现,但是我不介意。” 小只的小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既然我已经跟你们脱离不了关系,”他看着对面两人情不自禁的点了下头,继续把他的想法与他们一起分享。“你们是怎样就不必刻意在我面前伪装,而我也不会硬逼你们向我坦白。” 有这么好的事吗?! 岑峻飞看到荷娃与小只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知道自己得再说清楚些,“你们不肯说一定有你们的原因,我可以体谅,但是——” 他顿了一下,慎重的梭巡两张脸色逐渐和缓的小脸,“不准把我排除在外。” 荷娃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点头又摇头,“不会,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把你排除在外。” 小只看到四道凶狠的目光直扫射自己,只得说:“好嘛!”“ok,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共识。”岑峻飞这才煞有其事的说:“那我们现在要进入正题!” 虾米?现在才要进入正题? 那……刚才他们在说什么?荷娃不解的凝望着岑峻飞,心底忍不住哀嚎——天!小只的爸的世界还真的很难懂! “我直说吧!”岑峻飞表情严肃的说明,“我是家族企业的惟一继承人,目前正遭受逼婚,要我尽速孕育出下一代。” 小只与荷娃却露出一副“那是你家的事,关我们什么鸟事”的袖手旁观样。 “而那个不幸的继承人必须和我一样,从小就得受到家族严苛的训练,以便有朝一日能从我手中接掌家族企业。” 然后呢?小只与荷娃还是满头雾水的瞪大眼。 岑峻飞尽量笑得很无害,“我刚才已经提过,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们都是一家人。” 荷娃还是不懂,但小只的小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丝惊惧的神情。 岑峻飞看到了,开心的咧嘴大笑,“你果然是我的种,有超乎你年龄的领悟力与理解力。” 荷娃才不想让小只专美于前,人家她也喜欢被人夸奖,所以她赶紧举起小手争取发言权,“讲简单点好不好?” 小只却骇然的瞪着岑峻飞,完全没理荷娃。“你别以为我会如你所愿,任你摆布。” 岑峻飞赶紧伸出食指摇晃着,“不不不!我绝不是摆布你的人,是另有其人。” “我拒绝。”小只骄傲的昂起头,一副绝不屈服的模样。 “听不懂啦!”荷娃看看小只,再看看岑峻飞,“阿飞,讲简单一点给我听。”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岑峻飞会比较听她的;至于那个老是叫她笨妈的小只,他……会理她才有鬼! 岑峻飞笑眯眯的走到荷娃身边,一把将小只从她身上持起,再掷到对面他刚坐的沙发上,伸手搂住她,“就是说,我打算明天就带你们两人回去见我的家人。” 嗯~~有点怕见太多人,荷娃呐呐的说:“我们还是……留在这就好。” “不不不!”岑峻飞当然是另有所图,“我们老家又大又宽敞,前有山、后有水,绝对比这里更棒,你一去就会不想离开。” “可是……”既然这么好,小只干吗这么生气? “你们下午不是在河边玩耍吗?”岑峻飞试图提醒她,“我老家的河水更宽广,鱼的种类也更多。” 看到荷娃的小脸上流露出欣羡的模样,他决定再加油添醋,“我们后山还有些小野兽……” 这下连小只的小脸上都浮现跃跃欲试的模样,岑峻飞知道这招用对了。“所以,我们明日就打道回府。” 荷娃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好,我们跟你回去。” 但小只却没这么好打发,他拉回先前的话题,“我是不会被你说的任何人摆布的。” “不不不!”岑峻飞再举起讨人厌的大手摇晃着,“那是岑家的传统,只要是岑家的继承人都逃不过。” “那你不怕我在他们面前做出恐怖的事吗?”小只自以为很鬼灵精怪,的威胁。 可岑峻飞却笑得很贼,“别忘了你先前已答应过我,”他当然看出小只一副想食言而肥的坏坏样,但他一点也不担心。“我知道你一心想保护她。” 岑峻飞用力的搂住荷娃的肩头,“我也是。” 小只却一脸的不信任,“哼!” “真的,我发现我对她的感觉愈来愈好,所以,我会尽一切力量去疼她、怜她,让她躲在我的羽翼下接受我的保护。” 好好喔!荷娃忍不住转过脸看着他的侧面,生平第一次,她竟有了娇羞感。 “她将会是在你和我的保护下生活。”岑峻飞指出一个事实,“所以,你绝不会做出任何可能危害到她安全的傻事。” 换句话说,小只就只能被他们岑家好好的奴役了。 “你……”小只又气又急的瞪着岑峻飞。 “但你放心,我和你妈会继续努力,等我们孕育出第二个继承人,你肩上的重担就会轻许多。” “@$%#……”小只只能吐出一连串模糊话语,但怎么听都让人觉得,那些应该不会是什么好话。 今天,岑家一大家子全到齐了。 “砰!”的一声,岑老爷爷气怒的将凉亭内的木桌给拍裂一道细缝,“简直是气死我了!” 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缩到凉亭的各个角落。 只有三个人连动都没动,岑峻飞是吊起浓眉,摆出一脸不耐;荷娃则是很好奇那桌上的裂痕,甚至往前踏了两步,想询问那老者究竟有什么神功,她也想学学回去现实,小只则是立刻奔上前,小手也有样学样的猛拍一记! 吓!岑老爷爷被小只的行径吓到。 多……多有power的表现啊! 多像他们岑家未来接班人所该有的架式啊! 顿时,岑老爷爷将追根究柢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当场龙心大悦,“哇哈哈哈……”笑声中气十足。 笑!他笑什么?笑他的力气小吗? 小只很不满的怒瞪着岑老爷爷,思索着该如何将他污辱到不行。 岑峻飞却明白爷爷的想法,于是他摆出三七步,一副“爷爷爱要不要,不要就拉倒”的模样,“确定是岑家的种了吧?” “嗯——”岑老爷爷满意的捻着白色的胡须,“绝对假不了。” 但他毕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拿眼睛白的地方看了弱不禁风的荷娃一眼,“她……我就不跟你计较,不过,这只小的我是要走了。” “送你。”岑峻飞答得干脆。 “可那丫头片子还是得交代一下她的祖宗八代吧?我们岑家总不能接受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岑老爷爷的用字遣辞完全没有修饰,直来直往。 “成。”岑峻飞早已有打算。 “那这只小的?”岑老爷爷所有的心思已全放在小只身上,无暇再管其他。 “明日一大早就交到你手里。” “好,散会。”岑老爷爷直到所有人都作鸟兽散后,还是以直勾勾的目光死盯着小只,一副深怕他落跑的样子。 岑峻飞是希望给荷娃一天的时间,让她跟小只话别。 但他却拉不动一直想靠近爷爷的她,“荷娃,你想做什么?” 该不会是因为割舍不下亲情,要找他爷爷拼命吧? 小只原本一脸的不爽,却在无意间看到附近的山明水秀,当下脚底抹油,跑得不见踪影。 岑峻飞只来得及在他的身后大声交代,“小只,注意你的四周。” 岑老爷爷一看小只跑了,当下就让伺候他的佣人将他的轮椅推回屋里,但却被荷娃挡住。 “闪!”他一点都不想跟荷娃说话。 “等等!”荷娃一副诚心的恳求样,“那个……我要的不多……” “谁理你,快走!”岑老爷爷就是不想听荷娃说话。 “阿飞!”荷娃连想都没想,脑中立即浮现出一个绝对会帮她的脸孔,“我有事问他……” 岑峻飞立刻伸出一脚,直接挡住爷爷的轮椅。 “你……”岑老爷爷气呼呼的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是翅膀长硬了,竟敢欺负一个老人家!” 岑峻飞无所谓的耸耸肩,“谁教她是我的老婆大人。” “你……重色轻爷,不肖孙!”岑老爷爷无奈的瞪紧荷娃,“臭丫头片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荷娃赶紧冲到岑老爷爷的轮椅前,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那个……老爷爷,你刚才一掌劈桌的功夫好棒,教教我吧!”哦~~让他死了吧!岑老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我那哪是什么功夫,我是在生气……” “原来是气功。”好!她要学。 闻言,所有人差点昏倒。 第八章 “滚~~” 早晨,岑家依然是由岑老爷爷的抓狂怒吼,揭开了一天的序幕。 岑峻飞被吵醒后,很自然的往身旁一摸,果然空空如也,他知道荷娃又去“拜师学艺”了,嗯~~看来让她与他爷爷做伴,果然是高招。 这样一来,他爷爷压根没时间理会他,整天只会跟荷娃争得你死我活的。 而对荷娃也是好的,因为,她连半点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没,既没时间缠着他,又没多余时间去思念小只。转眼间,小只已被送走好几个月了。 岑峻飞举止从容的盥洗一番,再穿上一身名牌西服,掩不住笑意的走到客厅。 “早。”他低头亲吻荷娃,一点也不讶异她的小嘴嘟得足足可挂三斤猪肉。 “早个头!”他爷爷的火气甚大,“太阳早就晒到屁股了,你居然赖到现在还没出门,真是道地的败家孙,岑家迟早有一天会毁在你的手里。” “谢谢夸奖。”岑峻飞一点也不介意的笑着朝爷爷点头致意,再对径自生气的娇妻交代,“我今晚会晚点回来,你别等我。” “我偏要等!”荷娃也不肯做乖乖牌,赌气的说。 岑峻飞脸上仍带着笑意,根本没打算回答她的气话。 因为—— “砰!”的一声,他爷爷又憋不住怒气,劈头就开始数落,“你又来了!跟你说过多少次,男人本就是该努力工作,女人只能默默的守在他背后做牛做马,你怎么又给我番起来!” “哦~~你看你看!”荷娃与岑老爷爷正面冲突起来,直指着被他拍裂的餐桌,一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惊异口吻,“就说你一定有功夫,可你就是连教我一点皮毛都不肯,小气鬼。” “我、我……”岑老爷爷都快气得脑中风了,“跟你说过几百遍了,我这不是功夫,是在生气……生气你懂是不懂啊?真是个无知的野丫头!” “我知道啊!”荷娃不甘示弱的也拍了一下桌子,但她的力道就不怎么样了。“是气功你都说了三个多月了。” 她不耻下问了好几次,可这老爷爷就是这么番,说不教就是不教,真是让她恼火极了。 “你……”岑老爷爷怒指着她,连手指都在颤抖。 “你……”荷娃也不肯让步,还学岑老爷爷,故意把小手晃得东摇西摆的,她以为这也是功夫的一种。 “野丫头!” “小气鬼。” 两个年纪相差数十岁的一老一少,就这么死瞪着对方,像是不把对方的身体瞪出个窟窿就不甘心似的。 岑峻飞却像是见怪不怪,安然自若的吃完早餐,还悠闲的喝了杯咖啡,这才从容的起身准备出门上班。 他在像个石头人的亲亲老婆脸上印了一吻,“记得别等我。” “偏要!”荷娃动都没动,只是龇牙咧嘴的说。 “偏不准!”岑老爷爷再次强调。 “那你教我气功。”这是她的交换条件。 “气……就跟你说我是在生气,哪来的气功啦……”岑老爷爷的怒火又被逼上来。 两人再度对峙,谁也不让谁。 送岑峻飞出门的老管家,必恭必敬的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夸赞道:“少爷,您这招真高明,让老爷爷的日子变得丰富又有趣。” 岑峻飞得意的笑了,啊——这样的生活,他真的很享受。 但他的脚步却在听到爷爷突来的一句话而停驻了几秒—— “喂——你给我差不多一点,限你在这个礼拜内把这女人的身家背景告诉我,否则……哼哼哼!” 啊~终于还是问起了,岑峻飞心想,他还以为还能再拖上个把月呢! “怎么?老大,你不满意吗?”民雄拿着刚赶工完毕,替荷娃编造的假身家背景资料,反覆观看。 “也不尽然,只怕我爷爷不满意。”但那又何妨,他随手放在口袋里。“就死马当活马医,我一回去就公布荷娃的身份。”民雄赶紧送他到门口,“那个老大,不送,我们再联络。” “咦?”岑峻飞有点诧异的问:“你不是吵了好几天说要去拜访我爷爷吗?怎么我好不容易腾出时间要带你去,你却变卦了?” “不不不!我临时改变主意了。”民雄一想到万一岑老爷爷对荷娃的来历不满意,那他的耳膜就要倒大霉了,他才不干咧! “好吧!”岑峻飞也不勉强他。 目送岑峻飞离开,民雄这才赶紧冲回自己的办公室,紧关上门,还落了锁,才小心翼翼的自一个上锁的铁柜中取出厚厚一叠机密文件。 他直接翻到最新拿到的文件,一脸的烦恼。 “怎么办?查成这样……该说还是不该说呢?!”他陷入思索中。 岑老爷爷静默的听着岑峻飞述说有关荷娃的身世,紧皱的眉宇始终没松开过。 岑峻飞虽然看得一清二楚,但他还是处变不惊的继续把手边的资料念完,再将所有的文件丢到他爷爷的腿上,“喏!你自己看。” 但他内心其实是七上八下的。 因为时间太赶,以致伪造的文件不是挺周延的,内行人一看就会看出破绽。 可岑老爷爷只是想在鸡蛋里头挑骨头。 他翻出贴有荷娃的相片,“你自己看!”他指指相片中可爱的俏丫头,“这种讨人厌的样子,从她肚子里蹦出来的兔崽子能看吗?” “你亲眼看过小只。”岑峻飞言简意赅的说,在瞄了那张照片一眼后,心莫名的颤动着,仿佛快从嘴里跃出。 那是她从荷娃身上好不容易理括出来的惟一一张相片,据她表示,那是她当初“诱捕”他时被迫拍下的照片。 相片中的女孩最醒目的就是两只闪闪动人的大眼睛,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 这……就是当年跟他发生“一夜情”的女孩吗? 他还真懊恼没能在当时就抓住她,徒然浪费这么多的大好时光。 “小只是还可以接受。”岑老爷爷每周都会接到有关小只在欧洲接受特训的情形,实话实说,“简直超越你当年了。” “那不是很好?”就知道把小只奉献给他爷爷,他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可他太野,”岑老爷爷露出一丝疑虑,“据说他每晚都会溜到别墅后方的山上,一玩就是个把个钟头。” 岑峻飞脑中霎时浮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荷娃与小只在河边的骇人举动,他赶紧咽下一口差点把自己呛死的口水,替小只找借口,“那是在做大自然spa,是相当好的解压方式。” 一听到spa,岑老爷爷立刻恍然大悟,“哦~~早说嘛!害我担心了一下下。”他捻捻胡子,“那就好,我让那些随从别盯他那么紧。” 岑峻飞脸上紧张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那我回房了。” “喂——臭小子,我可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她的身家背景根本就配不上你,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时不追究。” “知道了。”那他会让荷娃少缠着他爷爷。 “不过她可是得继续帮我们岑家多生几只小猪仔,否则哪天我一火,直接就把她踢出门!”比狠,他可不输人。 “那我会跟她一起走人。”岑峻飞也撂下狠话,意思是,他爷爷若敢动他的人,最好有最坏的打算——他会弃岑氏企业于不顾。 “吱~~” 被自己的孙子将了一军,岑老爷爷当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知道爷爷没对荷娃的来历追根究柢,岑峻飞的心暂时安了下来。 能将荷娃正式留在身边,是他目前觉得最最重要的事了,不知为何,这两天他老是莫名的心慌,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如今确定她没事,他就比较不担心了。 加上他刚才看到她当年偷他种的坏模样,体内的激情竟在瞬间被挑起。 他一推门,就朝大床上扑过去,“荷娃!纳命来。” 可他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睡梦中的荷娃很具攻击性,而这是连她自己都无法克制的! 所以,在他被她扁得鼻青脸肿后,他们取得一项共识——当两人恩爱完毕后,便各自钻进被窝里,并在两人之间堆上高高的枕头山,以免他跨越那道楚河汉界。 自从实施这项“安全防线”后,他俩在睡着后一直是相安无事的。 但今晚,岑峻飞实在是欢喜过了头,再加上心中大石放下,便一时忘了这项禁忌。 而他马上就后悔了! “哦~~我的宝贝……”他几乎是立刻被那沉睡的梦中人攻击男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呃——我的眼睛!”正当他的双手护住重点部位时,双眼立刻遭到严重的撞击。 “啊……我的肚子……”他整个人蜷缩成球形,就怕顾了前头,背又沦为攻击的目标。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只有叫醒她! “荷娃——荷娃……”于是他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叫。 门外的仆佣们闻声,每个人都在掩嘴偷笑,一致认为少爷与少奶奶的感情还真好呢! 荷娃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一看到岑峻飞的狼狈样,惊讶的问:“凶手又是我吗?”不会吧? “不是你是谁?!”他没好气的回嘴,揉着受创最重的地方,“还不快来替你老公呼呼,你不怕以后 再没性福了吗?” 啊~~他真的好讨厌,每次都说那么色情的话,让她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乖乖的伸手抚触那摸起来热烫烫的、硬邦邦的隆起,却还是想替自己辩解,“就跟你说过,上床前一定要把我叫醒咩!” “嗯~~下次改进。”他已不在乎那些芝麻绿豆小事了,此时他只想…… “不是跟你说过,睡觉就睡觉,衣服尽量别穿嘛!”抱怨声不断。 “咦?就跟你说这种束裤是折磨女人用的,以后别穿……又不好脱!”嫌弃又不满的情绪高涨。 “唉~~就跟你说过要配合我,你看我这样动,你就要那样……”可语气早已变得既温柔又激情了。 “唔~~嗯……”荷娃虽然觉得他很烦,却也没辙的任他在她身上发掘新感受……而她之所以会这样乖巧的配合,当然也是有秘密的! 因为她发现,他不动,跟他自己动…… 效果果然差很多……而她的感受也是天差地别呢! 夜半时分,岑家主屋的某支专线电话,像叫魂似的“铃铃……”直响个不停。 那吵人的声音惊醒全屋子里的人,每个人都匆忙自温暖的被子里爬出来,赶到大厅,大伙的脸色都不好看。 其中,又以岑老爷爷最为恐怖——脸色几乎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接电话啊!”岑峻飞拉着荷娃最后赶到,两人都还衣衫不整呢! “不、不必接……”岑老爷爷不但脸色吓人,说出来的话语也把现场所有的人吓得差点尿湿裤子,“是、是小只……小、小只出事了!” “啊~~不要……”荷娃几乎是在听到岑老爷爷吓死人不偿命的话语的同时,发出一声骇人听闻的惊声尖叫,那悲吼声近似……山里的野兽! 岑峻飞当机立断的冲到电话旁,一把拉起话筒,就听到一连串焦急的男性嗓音自话筒里传出。 而他只冷静的提出一个重点—— “人还活着吗?” 立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到他的身上,荷娃更是用爬的来到他跟前,一副欲哭无泪的可怜样。 “知道。立刻进手术房,我跟他妈会尽快赶到。” “带、带我去……”荷娃喃喃的说:“他只认我……” “我也去!”岑老爷爷不顾自己坐在轮椅上,很坚持的举手报名。 但岑峻飞才没工夫陪他爷爷耍白痴,他儿子目前身在异地,又是生命垂危!他哪肯再带个行动不便的罗嗦鬼同行! “派岑家私人飞机。”他简短交代岑家的老管家。“二十分钟后,在老地方等我。” 老管家立刻领命走人。 岑老爷爷抹着老泪,一脸焦急的扯住岑峻飞的手,“救他……至少告诉他……岑爷爷爱、爱他啊……” 岑峻飞只回了两个字,“我会。”便一个转身,将茫然无助的荷娃抱起,带到房里换衣服。 才一会儿工夫,岑家所有人已排起长龙,目送少爷与少奶奶搭机离开。 “老天啊!您可要保佑小少爷,千万别带他走……虽然我们都很怕他……少奶奶会受不了打击的。” 这是照顾过小只短短两天,却是照顾荷娃好一阵子的仆佣们的心声。 “是啊!老天,虽然小少爷跟只小野兽没两样,但……野兽也是有活下去的权利的……求求您老天爷……”这是岑家园丁埋藏在心底的想法。 “就、就算小少爷瞧不起我……不吃我煮的……我是生他的气……可没道理就这样带走他……少爷、老爷……都受不了,所以老天,您要保住小少爷……” 呃——这就是曾经负责荷娃与小只伙食的大厨! “老天……如果、如果一定要带人走……那就带我吧!我、我……活够了……就拿我的命来换……” 连一向不信怪力乱神的岑老爷爷,也忍不住跟着众人一起虔诚的默祷起来。 约莫十来天,岑家私人飞机将小只载了回来。 岑家全员到齐,想一起替受伤严重的小只致上一点心意,却在乍见荷娃哭肿得像核桃般的双眼后,连半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岑峻飞刻意戴着墨镜,但他红通通的鼻头却清楚昭示着,他这十来天也是哭个没停,否则模样不会这般憔悴。 岑老爷爷将轮椅推上前,看着躺在担架上那具小小的、一动也不动的小木乃伊,强忍着就要掉下的 老泪,大声的唤着,“小只,你不是说你很强?你不是说非要废掉我所订下的不人道规矩……爷爷、爷爷准你……只要你张一下眼……你说什么爷爷都听……” 接下来就变成哭天喊地了,“呜呜……小只啊,你别走,爷爷不准……” 可躺在担架上的小人儿连动都没动一下,甚至连呼吸都是浅浅的,看起来就像、就像……压根没了呼吸一样! 岑峻飞扶着荷娃往主屋走去,在经过爷爷身边时,以哽咽的嗓音低声说:“爷爷……让小只自在些……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顾。” 可岑老爷爷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边流泪边指示道:“做spa……小只最爱那样……快让他……” “爷爷……”岑峻飞流下伤心男儿泪。“您就让小只不要有负担的走……荷娃又有了,您就照顾她吧!” 岑老爷爷偏要唱反调,“我偏要给他负担,我舍不得小只……”都还来不及建立祖孙情,老天就想跟他抢人,他不依。 “咦?!你刚才说什么?”回头看着体虚的荷娃连站都站不住,人几乎全瘫在岑峻飞的身上,岑老爷爷立刻拿出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夺回现场指挥大权,“那个你、你、你,还不快帮少爷……你、你、你,快扶少奶奶,你们不知道她肚子里有了吗?还在混!” 咦?他不也是刚才才知道吗?怎么就教训起别人来了? 但岑峻飞就是这个用意,他不要家中每个人都意志消沉,就让他和小只的妈……抱在一起伤心欲绝就够了。 回到房里,将小只安置在属于她和岑峻飞床上,荷娃等屋内就剩下两人独处之际,突然朝岑峻飞一跪。 “你做什么?!”岑峻飞知道荷娃早已承受不住可能的丧子之痛,却没想到她会出现这种举动,他立刻扶起她,“我让葛医生帮你检查。”只是非身体的,而是心理上,毕竟,她的肚子里还有一只,他不能看她自我摧残。 “不不——”荷娃虽哭得喉咙沙哑,却执意将话说清楚,“我有话必须要告诉你……” “那你起来说。”他接起荷娃,温柔而不舍的抚过她哭得肿胀的眼,“如果是要说小只……”天!他的嗓音也哑了,“那……今日别再多说……” 毕竟,他俩都已承受极大的痛苦,可不可以今天就休息一下,让他静静的看着小只…… 哦~~老天!求您别带走小只…… “是我跟小只的秘密。”荷娃言简意赅的说,眼神从原先的空洞变得有光彩,“我们不是你以为的普通人……” 她缓缓道来,岑峻飞却是听得目瞪口呆,他……是幻听,还是正在做梦?! 但当他听到重点,“真的!你确定?”他整个人都因太过兴奋而跳了起来,甚至撞到天花板,他吃痛的再掐自己大腿一下——还是很痛!这就表示他很常。 荷娃点点头,但却很迟疑,“但是你……他们……” “我不在乎!”他很确信这一点,“只要能让小只恢复,任何牺牲我都在所不惜。”甚至不惜跟人拼命。 但他突然又像想到什么重点,双手使出吃奶的力道抓紧荷娃的小手,“可我也绝不放你走,绝不!”荷娃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你决定了?” “我决定了。”这一刻,他不是岑氏家族企业的头头,只是个单纯想留住妻子、救回儿子的父亲。 第九章 没错,荷娃召唤莲花赶来救小只。 当莲花出现时,岑家人全都吃了一惊,因为她的打扮相当怪异——就跟非洲的巫医一样,不但将满脸画得花花绿绿,身上也是披被树挂,衣不甚能蔽体。 岑老爷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准!说什么我也不准让这种不科学的事在我们岑家发生。”斩钉截铁。 莲花一耸肩,“那我们没事就别联络。” 说完她就想屁股拍拍走人,却被身后传来连滚带爬的响声,以及一声声的悲泣呼唤给止住步伐。 “莲花……救小只……我什么都不要,就只要他……甚至拿我的命来换……”荷娃根本不顾自己才怀孕数周,该照顾好自己虚弱的身子,只是拼了小命想让莲花再帮她一次,“当、当初也是……任谁都说小只根本没望……是你啊…… “那时是你给了他生命……你现在怎么能不管他……莲花——别这么早就让他离开……我还没跟他相处够……” 她哭得涕泗纵横,爬到莲花的身后,死命的抓住她的双脚,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岑峻飞虽然不知莲花究竟有什么高深的功夫,但他听过荷娃叙述的“天方夜谭”,他愿意放手一搏。 于是,他跟在荷娃的身后双膝下跪,悲从中来的说:“求你救小只。” 岑老爷爷难过的心想,他也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渡给小只,但……怎能让他不信任的人乱碰小只?该送进大医院啊! 虽然……小只是经过医院宣告急救无效! 莲花硬着心肠不肯转头,“荷娃,你知道你是有目的来此的。” 岑峻飞听得满头雾水,难道荷娃还隐瞒他一些事吗? 荷娃根本无心顾及其他,心里只有小只,所以她拼命的摇头,泪水跟着甩落。“我愿意、我愿意。” “好,那小只会有救。”莲花转身扶起悲痛欲绝的荷娃,“可你呢?到最后……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荷娃想都没想的点了一下头,却在霎时怔住。 心……突然像是被数以万计的小蚂蚁咬着,好痛! 她回头看了岑峻飞一眼,她舍得他吗? 不舍啊! “就是。”莲花轻轻抬起她的小下巴,“可你得跟我走啊!”能不能……就在这里救人呢?荷娃以祈求的眼光哀求莲花,莲花向来最疼她啊!她可不可以别逼她作这么困难的决定? “走?!”岑峻飞当下脸色大变,口气也在瞬间变得凶恶,“谁要走!” “她。”莲花一点都不介意的以莲花指指向荷娃。 “谁敢带她走,我就跟她拼命!”岑峻飞立刻摆出一副保家卫国的英勇模样,大有“她敢就试试看”的意味。 “那小只呢?”莲花要他二选一。 岑峻飞却是连想都没想,蹲了个马步,以方便开打,衣袖也高高卷起,将十指扮得咯咯作响。 “两个都留,你谁都别想带走。”他说得简洁。 “留一个死的吗?”莲花凉凉的问。 但岑峻飞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一声悲愤的哀泣已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起来。“哇呜~~我要小只活过来……我不要他离开……不要、绝对不要!” 荷娃的哀伤哭泣让岑峻飞心碎不已,他只得软下口气,“当、当然是要救小只……” “所以你得二选一。”莲花坏心的说。 岑峻飞的俊颜当下变得青白交错,他……该如何决定?! 不能作决定啊! “救小只!”荷娃突然神勇的抹掉止不住的泪,不顾自己哭得丑到不行的容颜,“咚”的一声朝岑峻飞跪了下去,拼命的磕头,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叩叩”声,回响在所有人耳里。 “荷娃在这里先恳求你……阿飞,你老说爱我、喜欢我……请把你的爱跟喜欢……先放在小只身上……他是我的命啊!” 可小只又何尝不是他的命呢! “荷娃……”可他无法对她放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愈来愈爱与她腻在一块儿,愈来愈喜欢她对他的嘘寒问暖…… 他放不了手啊! “把你对我的……爱跟喜欢……全转给小只,求你……如果你说的全是真的……我要求你……不!我命令你……放我走,救小只……”荷娃痛下决心说道。 就在她求他的一刹那,她才惊觉,原来……她才离不开他啊! “不放……那不一样,不能放!”虽然想救小只的心与荷娃一样,但他就是割舍不掉对她与日俱增的感情。 他将她的小手都快抓出伤痕,却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仿佛只要抓住她,她就不会离开似的。 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莲花这才明白,也忍不住有点羡慕起来。 “阿飞……我想小只、爱小只……我不能没有小只……”她乞求。 “我懂、我懂……我也爱他……可我更爱你啊!”别再逼他。 就在此时,岑老爷爷再也忍不住了,恨恨的转动轮椅来到莲花面前,“你……你这女人真恶毒!” 莲花好玩的看一眼那吹胡子瞪眼的老公公,忍不住伸手拔了他一根长长的白胡子,“好奇妙——” 岑老爷爷吃痛的骂道:“妙你的头,你这个坏女人,居然想来我们岑家搞破坏,做梦!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带我媳妇走的。” 这……他爷爷什么时候肯承认荷娃是岑家的媳妇了? 虽然是在这样伤痛的时刻,但岑峻飞还是很欣慰的看了爷爷一眼,知道这是过去三个多月他与荷娃相处后所产生的浓厚感情。 咦?!荷娃本该伤心欲绝,却在乍听到岑老爷爷居然选择站她这边而震惊不已,原来……爷爷已经当她是岑家的人了! 哦~~她虽然现在心情难受不已,但听爷爷这么说,她还是好开心。 莲花诧异的望着岑老爷爷,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你帮她?可那小只呢?” 岑老爷爷立刻说出心底真正的想法,“至少也得等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我才准你带人走。” 当下,一群感动得要命的旁观者,全都从椅子上跌到地下。 “呜呜……”荷娃继续哭泣。 岑峻飞也继续试图为能够留下爱妻而努力,“我愿意做任何事……” “那就赶快收起你们的眼泪。”突然莲花挥挥手,决定不玩了,这么多人一直向她求情,她觉得好烦。 “咦?!”果然,众人立刻跌破眼镜。 “莲花……”荷娃不解的抬起雾的泪眼。 “我们先去你的房里救小只。”莲花指着岑峻飞、岑老爷爷与荷娃,“你、你和你,一起来。” “那她……荷娃能留下吗?”岑峻飞不忘问。 “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你愿意替我做任何事!那样就好办了。”莲花莫测高深的回了这么一句。 唉!岑峻飞心想,只要能留下荷娃与小只,就算让他倾家荡产都行。 但他完全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想,压根没替爷爷想。 “你行不行啊?” “有没有搞错啊?” “你别拿我们小只当白老鼠实验行吗?” 一声声惊疑的话语自门内传出,是岑老爷爷中气十足的大嗓门,让一群贴着门板偷听房内状况的仆佣们,各个听得提心吊胆。 他们心底只有一个疑虑——老爷与少爷,甚至是少奶奶,他们会不会把小只当成是死马来医啊?会不会太过冒险了?“哇~~你别乱碰我的脚!” 一阵寂静无声后,突然传出岑老爷爷的爆吼。 又过了一会儿,岑老爷爷又爆出一声惊呼,“咦?!我、我的脚……” 吓得屋外的仆佣真想一头将门撞破,冲进去救老爷。 “不行!”岑家老管家终于决定,“撞门。” 于是,就在房内岑老爷爷再次惊呼……不!是欢呼,“我、我能走了!我能自己走了!” 同时,门板已经被撞破,岑家一群仆佣全都扑倒在地撞成一团,却在下一秒钟全都愣住—— 咦?老爷是能走了,不是脚被巫医砍断了?! 那这个巫医岂不是“神医”了耶! 当下,众人全都张口结舌,只因另一个画面将在场每个人都吓得皮皮挫。 因为、因为—— 先前那个躺在床上的小木乃伊突然坐起身,伸出缠满纱布的两只小手,开始不耐烦的拆起裹得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小嘴唠叨着,“是谁那么无聊,把我绑成肉粽?!被我知道,我不把他也绑成这样,我就不叫小只!” 那凶狠的模样可是半点都没收敛呢! “小只、小只……”荷娃扑过去,紧紧搂着床上挣扎不停的小人儿,还把一脸的泪水鼻涕全都抹在纱布上。 “哇~~笨妈,你走开!脏死了你!”小只不耐的拼命扭动着小身子,却是怎么都挣不脱荷娃。 岑峻飞的鼻酸了、眼红了,忍不住双手合十,想谢天谢地谢菩萨。 但他的身子被人推了一把,岑峻飞张开泪眼,看到莲花一脸高傲的指着自己的鼻头说:“喂——你拜哪?不是该拜我吗?” 人是她救的、祸也是她闯的,怎么说都该拜她吧?干吗拜天! 岑老爷爷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拜她,她是活菩萨。” 顿时,岑家所有仆佣,连同岑老爷爷与……岑峻飞——虽然他坚信男儿膝下有黄金,最多就只能跪拜天地外带妻儿,但对莲花,他心服口服。 莲花好开心,她得意洋洋的朝床上两个抱在一起的笨蛋招招手,再指指自己的跟前,很骄傲的说:“他们在拜我,我好棒。” 荷娃要不是还没抱够小只,她甚至也会加入跪拜莲花的行列。 因为她心知肚明,莲花真是她的大恩人。 小只见状,不屑的说:“真是一群白痴!” 搅和完,岑老爷爷端坐在岑家的次位——呃~~主位当然是由莲花大咧咧的高坐其上! 岑峻飞与荷娃一脸戒惶恐惧的看着莲花,深怕她会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莲花一副懒得跟他们计较的模样,“喂——少装出那么恩爱的样子,看了会想吐!” 荷娃这才稍微推推岑峻飞!就跟他说过别抱她这么紧,可他偏不听,硬是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两只大手还紧环住她的腰。 “你要我做什么,说吧!”连他爷爷都治好了,他还能说什么,除了夺走他的妻小,他什么都会给莲花的,而且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们的来历荷娃应该告诉过你,”莲花先确认,“你不排斥你的下一代有我们的血统?” “等等!我没听过,从头说。”岑老爷爷赶紧插话。 他想知道荷娃与小只究竟是什么?他得确定能否匹配得上他的孙! 但没人理他。 “我完全不介意。”这是岑峻飞的真心话。 “那好,我告诉你我们要什么……”莲花正想细说从头,却被人打断了话头。 “我在说话,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居然胆敢不予理会?信不信我马上发火?”岑老爷爷气愤填膺的说。 “信不信我马上让你又不能走路?”莲花只说一句话,就堵住了岑老爷爷未飙完的脾气。 他几乎是立刻动作,先以双手护住双脚,再赶紧举起一手掩住嘴,意思是,他再不多话了,他们最好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荷娃出生后没多久,我们就发现她的血液有问题,不能跟我们自己的族人结合,至于为什么,至今仍然无解。”莲花看着一脸诧异的荷娃,“所以,一开始她就该被丢弃的,可我嫌无聊,就捡了她做伴。” 岑老爷爷还是控制不住,立刻以“就知道你配不上我的孙”的眼光直瞄荷娃。 莲花伸手做出阻止发问的动作,继续说明,“但她不能跟族里的人配对是铁的事实,我只能让她偷跑出去‘觅种’,而刚巧你的优秀基因意外让我们的族长有了新的思维。” 荷娃简直不敢相信,原来……以前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 “我们要看看小只的发展,在他出生之际替他输入部分族人的血……”莲花有点自惭的看着荷娃,“你以为我救了他……可其实,我才是害了他的罪魁祸首。” 荷娃张大小嘴,差点跑进几只蚊子。 “虽然他聪颖过人、智商超高,但族人嗜血的习性却在他身上高出千百倍,他这回就是因太嗜血而发作……” 那怎么办?荷娃好害怕,难不成该让他老公去买座血库来供应小只的需求吗? 莲花看出荷娃的担忧,“你放心,那病每六年发作一次,所以他现在没事。” “所以你要我怎样?”岑峻飞有满腹的矛盾,他感谢莲花救了荷娃、救了小只,却也暗恨她操纵他们母子俩的生命。 “继续用心的培养小只,让他成材,以便将来能为我们族人在改善基因上努力。至于每六年一次的危机,我自然会解决。”这就是她的交换条件。 “但不准再拿他当你们的实验品。”这是他的底限,他不准任何人伤害小只及荷娃,他要用尽心力保护他们。 “不会的。”莲花信誓旦旦的说:“那我们就算谈妥了。” “对,你可以离开了。”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否善待莲花。 “不不!”莲花却以讨人厌的莲花指摇了摇,“还有……” “还有!”她还敢说!岑峻飞眼见就要摆出打人的姿势。荷娃赶紧从他的身后一把抱住他,就算……就算莲花当初养她只是为了好玩……但她就是知道莲花对她好。 不论任何人说任何话,她都不会改她对莲花的想法。 而莲花竟露出羞答答的模样,“你……你也帮我找个像你一样的痴情男人,我也好向往你们这种爱情。” 唉,也不想想她多大年纪了!岑峻飞坏心的指着爷爷,“那个送你!” 岑老爷爷都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莲花已经火速摇头,“不!我要年轻的,吃幼齿补眼,我最近眼睛不太好。” 虾米?!她还挑! 就在此时,民雄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终于还是决定让老大知道他娶的女人究竟是虾米碗糕,于是,他抱着厚重一叠的资料走了进来。 “哇~~这个好,我要这个!”莲花红着脸指着民雄。 民雄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人已被莲花拉着直往屋外奔,只剩下断断续续的语音,“哇呜~~老、老大,现在是、是什么情况?救郎啊——” 但那些都不是岑峻飞介意的,他只是紧搂着荷娃,“你是我的。” 经过这番折腾,荷娃也认清楚自己的心,她娇羞的说:“嗯~~我是你的。” “要永远喔!”他想有保证。 “永远。”她已下定决心。 “那就证明给我看。”他一把抄起荷娃就往房里走,边走边述说心底的惊疑,“还好你当初选上我,我真高兴。” 呃——荷娃突然想起,他的资料好像是莲花塞在她的资料堆中,还特别叮咛要她仔细研读过,莫非……莲花从一开始就已盯上他?! 嗯~~这种事还是别说得好,他对莲花的印象已经够差了。 再说,这也没什么不好,她就是选到了一个好老公呢! 她已心满意足了。 可岑老爷爷一副老当益壮的站在大厅门口,心底好哀怨的想着,“莲花,我还很勇,你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证明看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