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子承父业》 第1章 重生之子承父业 作者:清水浅浅文案:上辈子有个渣爹,安溪想要子承父业却被利用到骨灰渣渣。这辈子还是那个渣爹,安溪当机立断包袱都不要了直接逃。发家致富奔小康,却不料被子、承、父、液!这叫阳错阴差?错!这就是一杯具进化!!安溪心得:把你当宝你弃之如草;把你当草你硬跟我跑。渣爹,你就是传说中的抖m吧!内容标签:重生 不伦之恋 异能搜索关键字:主角:安溪、安宸 ┃ 配角:路人甲乙丙 ┃ 其它:父子年上编辑评价: 上辈子安溪有个渣爹安宸,不但抛妻弃子,在外面养女人和私生子,还雇凶杀了安溪,利用他的死亡扶植了他的弟弟。重活一世,还是那个渣爹,安溪当机立断抛下一切直接逃,逃了三年却还是没逃出渣爹的手心。对于这个三年后性情大变、突然对他不屑一顾的儿子,渣爹表示很有趣…… 文章情节曲折,跌宕起伏,开篇就吊足了读者胃口。奇幻色彩的文风融入荒岛求生等情节,将读者带入到紧张刺激的故事中去。人物刻画方面也很到位,看到儿子归家后性格的巨大变化,父亲的好奇心和探究心里被勾了起来,读者也万分期待,面对如此不一样的儿子,父亲的态度会有怎样的变化?两人的感情会有何进展? 第 1 章  米色的墙壁因为窗帘的遮挡有些暗,在直接镶入了墙壁和梁木之内的灯光照射下影影绰绰,镶嵌式的书架上摆放的书并不多但非常洁净整齐,古棕色的书桌上连张相框都没摆上,空空的蔓延出一种压抑的气息。    一个男人坐在宽大柔软的椅子中,连人带椅都斜侧了过去,朝着被遮住的窗户方向,陷入阴影中的脸,上面的表情让人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隔着书桌,二十左右的男子眼中毫不遮掩他激动的喜悦,甚至连声音都有些不稳。    “爸爸,您让余辰交代的事情我都准备好了,只等明日把他入葬时那些记者“偷拍”到我对他的兄弟情深了。”    男人没有动,表情愈发的模糊了起来,支起的双手撑着下巴,传出的声音也如同表情一般的迷糊,“知道了,下去吧。”    “是,爸爸。”对于男人显得冷淡的言辞举止,年轻的男子并无半分不满,脸上的笑宣告着他的好心情。    待年轻男子离开后,一直坐着的男人依旧沉默如昔,抬起的脸暴露在亮堂的光线中,面无表情,就如同雕刻的蜡像,栩栩如生却缺少了那份人类该有的温度。    一直都是这样,冷的让人打心底的发颤。漂浮在半空之中把两人对话都听入耳底的安溪微微的勾唇,笑容中带着自嘲的苦涩。世上还有谁如他这般无知?到死后才知道原来爸爸还有一个儿子,到死后才知道,原来他的死竟是他最重视的人一手的安排。    他不知道为何死了他还存在,更不知晓为何他能够穿过时间的帷幕回到过去,被迫看着一幕幕爸爸和他那个弟弟的相处,谈不上亲密,但绝对比对他好太多,最起码给了足够的正视,而不是像对他那般直接无视了过去,行如无物。    他也终于知道为何爸爸会如此厌恶与他,因为妈妈是爷爷逼着还羽翼未丰的爸爸娶的,这对于爸爸来说是一种屈辱,而他,对爸爸而言是一种屈辱的印记的延续,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时受制于人的滋味,这对于性格强势不喜别人干涉生活的爸爸而言是无法忍受的污点。尽管,妈妈没有错他也没有错,但迁怒这个词并不需要凭空捏造就已经存在于世上了。    所以,小时候的他印象中只有温柔的妈妈和喜欢抱着他逗他笑的爷爷,他爱他们。但对于爸爸,他记得那个时候他对爸爸没多大的印象,只觉得是个冷冰冰的让他觉得害怕该是熟悉却陌生的可以的男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之后对爸爸的全心依赖,直到爷爷和妈妈相继离世,他只剩下了爸爸,在还稚嫩的心里,就把这个唯一的血亲当成了他的一切来依恋,只可惜,爸爸对此不屑一顾。    爸爸啊……呵,安溪无声的笑起,这个词对他而言真的足够讽刺的,本还奢望只是余辰他们的背叛,可刚刚的对话让他把最后仅剩的那丝自欺欺人打破殆尽。的确,他的父亲从爷爷手中夺得安家后一直对安家事无巨细运筹帷幄,余辰安排人杀了他又岂会是自作主张?没有父亲的认同又哪会成功?    明明有太多的方法达成目的,更多可以让他无知无觉的方法,偏偏他的父亲选了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残忍的一种。父亲雇人杀死自己的儿子,这难道不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吗?    第一次那么光明正大的直视这个男人,安溪眼中隐隐的生出几分讥讽:一手安排我的死亡,趁事造势,利用我的死为弟弟铺路,让他顺理成章的进入安家还可博得一个兄弟情深的美称。杀了一个儿子捧高另一个儿子,父亲,你真的够魄力,不是吗?    像他们这种家族总是干净不到哪里去的,夫妻貌合神离的多的是,但不论情感如何,一直都只有婚生子地位高于私生子,可在他父亲偏偏逆其道而行,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婚生子连私生子的半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也就只有他一人愚蠢的一头热追逐着这人吧,明知道一切期待都是那么遥遥无期。    世人皆认他资质平庸,暗地里说他是安家的耻辱,这些他都不否认,与安家的人比他的确够平庸,可他平庸并不是智障,父亲对他的漠视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知道而已。无知的人才可以幸福一些,不是吗?无知了,才可以继续去期待一些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也许,父亲也曾对他寄予厚望过吧,是他不够优秀才导致了父亲对他的放弃。他还记得在妈妈去世的那段时间,紧紧拽着父亲哭昏过去之后,一向对他冷淡的父亲竟开始不再无视他,逐渐亲近于他。他兴奋他努力,可是他不够聪明,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达到旁人眼中的优秀却够不到父亲的满意。    是从何时起的呢?他父亲再次对他冷淡起来,那个时候的他还可笑的拼命寻找自己的错误想要改正来挽留住父亲的喜欢。可无论他怎么做都不行,父亲对他的亲近开始消失,现在看来,那应该是他那个好弟弟初展聪慧开始的吧,两相比较,父亲自然选择了深得他心又比自己聪慧的弟弟,很简单的选择,不是吗?    疲惫的叹息一声,安溪突然生出了一股解脱的快·感,一直以来的追逐和勉强太累,至今终于可以放下,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圆满。缓缓的闭上了眼,似可以清晰的听见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留恋从心脏上慢慢剥离的声音,灵魂中升腾而起的轻盈让他舒服的想要呻·吟,嘴角的笑第一次可以那么明媚而满足。终于,他的生命完全属于自己,不需要把喜怒赠与别人的感觉真好,尽管这种醒悟来的太晚。    安溪的意识逐渐消失,却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之后,那个被他放弃的男人终于不再一径的沉默,从椅子上站起,缓缓踱步来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硕大的雨滴拍打在透明的玻璃上,噼里啪啦的炸开成为一滩水迹,倒映着破碎的世界。    天空阴沉沉的不透半丝光亮,乌云压下来倒映在男人的眼底,那黑沉竟似深深刻印在那双黑眸之中,寒冷如冰,如进食前的野兽,泛起了嗜血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俗套狗血的父子文一篇,不坑、日更,欢迎跳坑~第 2 章  “该死的,安宸根本联系不上!”  “八成是那女人在骗我们,我看安宸根本就不关心他儿子死活。”  “那现在怎么办?人都绑来了难不成还送回去?我余杰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除了第一次之外安宸根本不接电话,这样我们根本没办法谈赎金。”  “我们等一天,若安宸还不管他儿子死活的话就找那女人要钱。”  “可那女人不是说要……余哥,这样不好吧?那小子才十一岁。”  “要怪就怪他自己有那么一个老子!”  ……    低低的谈话声清晰的窜入耳朵,让还未睁开眼的安溪有些懵。他以为这次应该彻底消失了,怎么还听见了那个人的名字?而且……绑架?十一岁?这两个关键词让安溪很快就从记忆中找到了相关事件。    是了,那是他唯一一次绑架,不是说他被保护的好之后再无人能够绑走他,而是因为这次事件之后,世人皆知安宸对他安溪的死活根本就不在乎,抓了他安溪无法威胁到安宸半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也就没人热衷了。以前一心沉浸在被父亲疏远的难受之中,现在想来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让他往后十年的生命过的很平顺。    只是……安溪使劲的想了想,发现和之前任何一次一样,对于那次绑架的具体过程他的记忆很模糊,他能够记得的只是出校门时的昏迷和其中几次清醒后的期盼和失望,随后再清醒他已经躺在了家中的床上。从苏爷爷的口中他知晓是那帮绑匪在警察追踪而至时逃亡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而被作为人质带走的他则异常幸运的只受了一点轻伤,当然,从苏爷爷闪烁其词中他还拼凑出了安宸把整件事都交给了警方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过进展这个事实。    不过现在,听这对话还出现了一个想要他命的女人,以前听了可能会毫无头绪,但现在不难想到这个女人是谁,毕竟,杀了他能够获得最大利益的也只有已经有安宸孩子的女人了。    就算知晓了这些,安溪也只是毫不在意的扯唇笑笑就抛之脑后了,他是不知道老天让他看这一幕幕以前不清楚的事实是为何,但他都已经死了,想要计较都不行,干嘛还要去记住去在意?还是说,老天看他一生活成了个笑话动了恻隐之心让他看个明白死的瞑目?    悠悠的任由思绪各处飘,直到身体被人踹了一脚疼痛感席卷了全身,安溪才蓦然惊醒,原来他并不是自认为的灵魂,而是实实在在活生生的人。惊愕的睁大了眼瞪着踹自己的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安溪的思绪一瞬间停止了摇摆,对自己身上的转变感到不可思议。    ——他死了又活了?还是说他的死只是一场梦?或者说往后的十年只是一场自编自演的噩梦?若是噩梦,苦闷冷痛未免太过真实,十年追逐一次次失望渐冷的心,最后彻底的放弃,死亡时的灼烧的咽喉,那些不知道的真相……这些,他怎可就归于一场噩梦?    “看着老子干什么?你们这些有钱人全tmd的不是好东西!”    本来一心可以大捞一笔,却不想事情超出了预料,安宸非但没有给钱现在自己还有可能要动手杀人,这让这个从没想过要当杀人犯的男人一肚子火气,没处泄火的他被安溪这么一瞪就更加暴躁,骂骂咧咧了起来。    抿了抿唇有些刺痛,应该是长久未喝水造成了干裂。安溪心里慢腾腾的想着,收回了视线,耳里听着男人粗鲁的骂桑沉默不语,或许,他可以借着这次机会逃出去。重活一世,他可不是为了回安家等待被宰的。    见安溪垂眸,没有表情的脸蛋上因为拖拽而变得脏兮兮的,小小的身体被绑住了手脚蜷缩在角落中,再一想到或许不久后这个小男孩就会命丧黄泉,暴躁的男人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忍停止了踹骂。尽管男人不是好人,但一直以来手上都没染上过人命,还没有杀手那种对人命的漠视,男人心中的怜悯还未全部被消磨殆尽。 第3章 本也没想过会这般容易,一开始他只是想趁着他跳下水到其他人入水那段空白期游开碰运气的,却没想到湖下竟有一处只容得下小孩子钻过的洞,他钻过去后只需要借着矿泉水瓶联通水面保持着需要的空气不声不响坚持到他们离开就可以了。    不过,这天气呆个一天在水中倒是不冷,就是太折磨人了,要不是心中那股莫名的坚持太强他也没办法呆到现在的,只求后面的事情能够一切顺利吧。从地上爬了起来,安溪眯着眼看向那栋废房,眸光微闪,须臾,蹲下身把矿泉水瓶等可能泄露痕迹的东西捡起,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月下的背影竟隐隐带着几分孩童的欢快。    安家    程明只觉得安宸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沉重而冰冷,锐利的正如足可杀人的利器,只需轻轻划过,自己就会血流满地。几乎下意识的,程明就把呼吸都放的轻缓了,嘴里用着最正常的语速读者报告上的内容。    “……据警方调查,从那名死了的绑匪身边不远处的手枪可以推测,是少爷在和其中一名绑匪纠缠中失手杀了绑匪,惊慌失措之下听见了警笛声反射性就扔下手枪慌不择路的仓皇而逃,不慎跌入了湖中,警方搜救了一天都不见少爷的踪影,应是半途被人救上了水,警方会继续在周围人家查寻大少爷的消息。”    “知道了。”    仅仅三个字,在一名父亲听见一个儿子可能身亡的报告后只说了这三个字,这让程明知晓自己该离开的同时只觉得心寒体冷,到底要怎样的人才能够对自己的孩子如此冷漠?哪怕只是一个陌生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十年也该有点感情了吧,可这人,连仁义基本的询问一声都没有。    退出了书法的程明在对上了楼下焦急等待的苏平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这让当了一辈子安家管家的苏平已经微微佝偻的身形激动的颤抖起来,忍不住冲上来去质问安宸,幸而被苏平的儿子和程明拉住了。    “爸爸,你知道老爷的脾性的,万万不可冲动啊。”    “是啊,苏老爷子,你也是看着老爷长大的,该知道老爷他那脾性不是好说话的。”    “脾性?什么脾性?少爷是老爷的儿子,血脉相连的儿子!他怎么能、怎么能问都不问一声?”    苏平是从安溪的爷爷那时候就在安家的,从小看着安宸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安宸的性子?只是他为安溪抱不平啊,那个他自小照看到如今的少爷,老太爷和夫人的过早离世让少爷被迫提早长大,一点一点的把对老太爷和夫人的依恋都移到了老爷身上。    本来见着老爷亲近少爷他满是欣慰,想着这对父子对彼此都是依靠。却不想才短短四年不到的光景,老爷就再次对少爷漠视到如此程度,他知道老爷在生老太爷的气,可是少爷何辜?为何要受到老爷如斯对待?    苏平那赤·裸裸的质问让程明和苏庆都沉默了下来,少爷对老爷满心满眼的孺慕和依赖,老爷对少爷的疏离和冷漠,这些他们都一一看着,同样的不解和满心犹疑,但他们只是为人做事,没资格去插手他人家务事。    另一厢,安家书房内。    没有开灯,周围的黑暗淡淡笼罩,安宸站在窗口望着漆黑的夜空,闪亮的星辰璀璨耀眼,只是都抵不过那抹无底的墨黑,好似再亮的光芒也无法印上那双冰冷无波的眼,无垠的薄凉。    *    晚上的树林总是衍生出说不清的恐怖色彩,窸窸窣窣的声音,风抚过树叶到处都扬起了沙沙声,好似四面八方都有什么东西蜂拥而来,潘腾起心底的恐惧,越发扭曲了视觉,黑色的影子摇曳,仿若下一刻就会有鬼魅之影腾空而显朝着你扑过来。    就在这种地方,一个矮矮的黑影摸索而行,突的,矮影一个趔趄往前扑倒,除了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没有痛呼没有惊叫。就在矮影摔下的顷刻,有什么在密密的树林中闪耀而过,就如同月下的波动的水纹。    从地上爬起来,安溪看了一点就跟被反向折断的膝盖处,只见那里静静躺着一块婴儿脑袋大小的石头,有些棱角,上面沾染了一些还未干的血迹。没有太过在意,安溪把膝盖上渗出的血液抹干净就要站起来继续走,却突的发现了不对劲。    亮,太亮了!明明是黑夜,月光还被密密麻麻的树木挡住了,只有树叶间洒下的几点光屑,可现在虽然说不上大白天可也不暗,就和黄昏时辰的光线差不多。    安静的从地上爬起,安溪谨慎而小心的往四周看去,却发现树林早已不是那个树林,因为他确定,他走的那个树林,触目之际没有任何溪流,而现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条清澈的小溪水声潺潺,不远处,斜阳映山水接天,正是逢魔时刻。    这里是哪里?难道他摔了一觉就把脑子中的时间段给摔没了?明明他的记忆很清楚的告诉他现在是晚上,可为何有太阳?还有那些层峦叠起的高山,广阔无际的湖泊,拂面微风凉爽的绝对不像是在夏日……这分明和他走着的树林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鬼撞墙?压住心里泛起的毛毛,安溪屏住了呼吸,顺着溪流走了下去,直到太阳越来越沉下,天空只浮着几丝橘红色的红烧云而他依旧没有回到原点后,安溪才松了口气笑自己竟因为重生一事而变得迷信了。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又是怎么到这里的,但不得不说这地方太能够勾起人渡假的欲·望了,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在小溪旁边不远处自成一个池塘那般大小的水潭边的石头上坐下,深呼吸一口,吸入肺部的空气清新的好似完全没经历过污染,清澈的一眼见底的水流更是让本就饥渴非常的安溪直接用双手捧着喝了点。    在又闷又热的天气中走了那么久,安溪早就觉得浑身粘腻不堪难受的紧,现在眼前出现了一条看上去就觉得凉爽舒服的小池塘会干什么?当然洗个澡把自己弄干净了,于是,脱下衣服,直接穿着裤子入了水,半点都不吝啬水源,毕竟旁边还有溪流。    等觉得差不多了,安溪爬上岸低头看向了已经丧失了知觉的膝盖。那里,裤子早就破了几个大口子,膝盖被割出了好几条伤口,深且长,皮开肉绽,里面还夹了一些细碎的石块,再加上刚刚的泡水,看上去惨不忍睹。    就近捡了块小石头磨薄了在衣服上划出一道口子撕下了一块布,浸入水中搓洗干净后仔细的把伤口擦干净,待把小石块一颗颗挑出来后,擦掉鲜血就放任着让血自己干涸了。    躺在草地上,精疲力尽的安溪很快就在一块足有一成年人高度的大石头后面睡着了,直到一声靠近的水声想起,安溪立即警醒,脑袋探出石块,那人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金发碧眼,轮廓有些深,是个二十三四岁的男人,此刻正双手合在一起捧着水喝着,待喝完后就对着安溪笑容灿烂的友好挥手。    “哟~~”    抿了抿唇,安溪半丝不为男人的笑容打动,只是没有感情起伏的开口陈诉了一个事实,“这水我刚刚洗过澡。”    男人的笑容立即僵在了嘴角,脸色发青:“……”第 5 章  风吹过,树叶婆娑出沙沙的声音,男人嘴角抽搐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干的发涩的喉咙间挤出了话语,“你开玩笑的吧?”    安溪安静的回望着他,在男人越来越僵越来越青的脸色中蓦的笑了开来,无辜的如同纯洁的羔羊,“我当然是在开玩笑。”然后,等男人脸色缓和到半途,猛的沉下了脸,冷冷的童音听上了脆脆的异常动听,“我看着像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专门找人开玩笑的人吗?”    “……嘎?”男人此刻的脸色要青不青要白不白的,就和没来得及调匀的调色板似得,看着有几分搞笑,尤其是半开的嘴和被掐断在咽喉中干干的语气词,为其添上了几分滑稽。    没有想到遇见的小孩看着白白净净的跟个金童似得性子却那么恶劣,男人的目光从男孩狼狈的衣衫上滑过,再看男孩明显比衣服干净了许多的脸蛋手脚等裸·露在外的肌肤,就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相信但也由不得男人不相信这男孩大概应该是真的洗过澡了。    一想到自己刚刚喝了别人的洗澡水,男人就觉得自己胃部排山倒海了起来,可对着男孩安安静静的目光,男人又觉得自己若是吐出来就是小题大作太不淡定。想着自己英明一世却被一小毛孩捉弄到了,男人心里更是比猫抓了还要骚痒难熬。很想教训一下男孩又觉得和个比自己小一半年龄的孩子斤斤计较也太小心眼了,一时之间,脸色扭曲的愈发诡异起来。    而这边安溪倒是老神在在气定神闲,只要想到以后和安宸不再有关系他就觉得轻飘飘的做什么都有趣,尽管这地方太诡异这男人也莫名,尽管以后的生活前路一点都没着落,但安溪就是浑身轻松的心思都快活跃过头了,是以才会有刚刚的捉弄。这就像是买了十几年彩票终于中了头等大奖,恨不得乱蹦乱跳的举着喇叭大喊出他的喜悦,无关性格无关年龄,仅仅只是太高兴了。    两人就那么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的,一人不满一人平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之间,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和潺潺溪流声之外安静极了。    “姚卓!”    一声女孩子的娇喝声打断了两人遥遥相望,破空的鞭子快速滑动抽向了男人,灵动而迅速。可鞭子快男人更快,安溪都没有看清楚男人的动作就突觉刚刚还和自己隔了一个池塘距离的男人已然到了自己身旁。    这年头甩鞭子的人并不多,毕竟大多喜欢用枪械这类杀伤力大又使用简单的武器。安溪有些好奇的望过去,持鞭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明艳动人的脸庞上此刻满是怒气。却不像是真正的愤怒,更似一种带着朦朦胧胧少女情绪的羞恼,而她羞恼的对象,很显然就是他身边这位名为姚卓疑似混血的男人。看来是这男人的桃花债了。    一身骑马戎装勾勒出少女高挑的身材,长身细腰尤为诱人,大大的杏眼神采奕奕,长而卷的睫毛扑扇着纤细的柔美,盯着男人浮现出明显的情愫如火的热烈,随即又有几分直白的恼意,“姚卓,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我说大小姐啊,不接受你就是因为不喜欢你呗,还需要问为什么?”姚卓一屁股坐在了安溪的旁边草地上,吊儿郎当的回着少女的话,直白露骨半丝不留情面,尤其是帅气的脸上流动的讥讽更是比直接一巴掌打在少女的脸上更加伤人。    杏眼立即充斥水汽,泫然欲泣却在最终忍住了眼泪,泛红的眼眶,少女倔强的咬住了下唇瞪着姚卓,开口质问道:“你说你不喜欢我,可是为什么要吻我?”没有经历过感情的少女芳心总是太轻易就沦落,花前月下暂相逢,朦胧的灯光下一个温柔热烈的吻,深情轻许,从此便是一眼万年。    似乎还嫌伤对方伤的不够,姚卓恶劣的挑唇,完全不顾少女暗许的芳心撒下一道道伤痕,“不吻你,怎么能够躲开你爸手下那些人呢?别忘了,我是一个小偷,是去偷你爸那套价值连城的珠宝的!”    小偷?这让一直沉默的安溪有些惊讶,这年头连小偷都成为一个职业了吗?还说的如此光明正大,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警察太没信心?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想,应该二者皆有吧。    “不,你骗我!”激动的否定了姚卓的话,少女尽管伤心但却没有因此而丧失该有的理智,“爸爸告诉我了,那日你并没有偷任何东西,既然如此你就不需要任何掩饰,你吻我不可能是为了躲避爸爸那些保镖。” 第5章 见安溪一直都很面瘫的脸上终于冒出了丁点儿疑惑,姚卓竟觉得一股莫名的自豪感从心底油然而生,遂不等安溪开口询问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安溪的确没有穿越,这里依旧是那个世界,只是是在原来的世界之上开辟出来的可以说是与世隔离的世界,机体独立运行,不受外界任何事情的影响,而住在这里的居民都是一些不应该存在的异类。    所谓异类,就是异于常态的人类,普通的人类有智多近妖者但也只是近妖而不是真正的妖,但是这里的居民,在普通人类眼里就是真正的妖怪,因为他们天生有着超越了常理的异能。    尽管异能者们都小心翼翼的放弃了一身能力只求平安度日,但这些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就跟他们无法选择自己是否要这种能力一样,在没人引导的情况之下他们也很难控制住能力。    失控的异能让他们彻底暴露在人们视线之中,他们无从躲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在发现世界上竟存在着这群异类后心生恐惧认定了他们会威胁到世界逐一诛之,渐渐的,异能者被逼到了绝境,再无生路。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异能者凭一己之力开辟出一个独立的空间成立了一个异能者的国度,并成立了专门的部门寻找世界各地年幼的没办法自控的异能者引领着进入这个国度教导他们如何自控。在这里,异能者们终于不需要惶惶度日,他们可以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使用着他们天生的能力,因为所有人都是同类,他们不需要担心被人害怕被人杀害。    这个国度可以说是君主立宪制,那个拯救了他们的异能者被他们尊称为暗王,这里被他们称为真源之国,源于他们体内那部分真源之血。据说,真源之血就是在开天辟地时遗落的真龙之血,后融于一对夫妇体内,这对夫妇的后代就有可能继承这血脉。    然后,数千年过去了,那对夫妇的后代早就分散到世界各个角落成为了陌生人,他们中大部分人早就丧失了这股血脉成为普通人,只有很少的一些人成功继承,而暗王,可以说他才是真正的激发了真源之血的继承者,拥有可毁天灭地不可估量的逆天之力,因此,他们尊敬他真心臣服与他,同样也惧怕他。    真源之国在暗王的管理之下井然有序,短短十年这里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国”,有严格的戒律和该有的秩序。他们虽然没有见过暗王,但暗王的手段却是他们见过最果断也是最冷酷的,让他们佩服之余也一直心有余悸,曾经暗王最公开对外的活动只有一句话——强者为王,弱者从!    可以说,他们对暗王是打心底里的又敬又怕,但无论是敬是怕都无人敢去挑衅王者尊严,捋虎须着必死无疑。暗王在一开始就坦言宣告,他会建立这个国家不是为了什么大义,只是要一支完全属于他的武器。而他们,就是他的武器,平日里他会千日养兵,但若不为他用他必毁之。    强横而残忍的宣言,但对于他们这些终日躲躲藏藏只想求一方立足之地的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领导方式,他们需要一个人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目标来稳定他们未来的日子,而暗王,就是他们的这个目标,不可逆不可违。    时至今日,暗王的身份依旧是个谜,真源之国的居民也越来越多了,一个国,自然有三六九等。西城,就是是王城的都名,暗王和暗王的直隶属下就居住在那里。    围着西城呈现放射线扩散,越是靠近王城住的人就越是尊贵,直到最外城,那里是这个国家最乱的地区,盗贼、刺客、小偷……全聚集在这个城镇,有人出任务,他们就会找自己喜欢的接。任务的目标可以是国内的也可以是外界的,但有一点,若是国内的,若非有暗王允许,不得伤人性命。    虽然是君主立宪,但他们的行动却是相当自由的,等学会自控异能后要走要留都可以,很多被人伤害过的都选择留下定居,而更多的初生牛犊则出外闯荡,但无论闯出多好的成绩,他们还是把这里当成了根,依旧会定时归来放松一下。对于他们在外面的行为暗王从来不加以管束,不管你是为善还是为恶,但唯有一点,永远都要忠诚,不得牵连到这里;若越界,千里必诛之。    而姚卓和安溪此刻在的地方,正是最外城的最外郊,也就是内界和外界的分割点,一般有新人进来都是通过这里的,所以姚卓才会以为安溪是新成员,但得知安溪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时姚卓就知道是他想岔了,因为所有新成员进入有两条途径,一为被专门部队寻找;二为有人引荐入内。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会给新人讲解一些常识的。    听完了姚卓的介绍,安溪对这个地方动心了。那个暗王想干什么都波及不到他这个无名之辈身上,这里与世隔离又不脱离世界,太适合现在的他了,刚好可以避开安家可能的寻找。只是还有个问题没解决,“所以,我不能呆在这里?”    姚卓打量了一下安溪,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进来的,不过如果你也是异能者的话当然可以。”    “异能者,具体怎么看?”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异能者,要不然怎么上辈子二十年都没发现过?只是,他现在要想办法留下来,必须问仔细了才能够针对问题找出对策。    “比如说我,我的属性是五行中的风,异能是速度。”见安溪直直的盯着他不语,姚卓摸了把脸站起来,决定还是用具体行动来说明,“看仔细了!”    话音还未完,安溪就发现姚卓已然不在原地,一个眨眼,他只觉身旁刮过一阵微风,姚卓又在原地出现了,就好似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这个还让他怎么作假?“你一开始怎么发现自己有异能的?”    “就是突然有一次夏天热的不行我就喊了一句快起风,然后就真的来了阵微风,之后随着年龄增长,异能就越发突显了出来。”    “快起风?”这也太随便了一点吧?“那如果…不……喊……”    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了,安溪瞪大了眼,首次在姚卓的面前露出了属于十一岁小孩正常的表情——膛目结舌的看向了姚卓满目惊愕,刚刚,已经熄风的天空竟突然起了一阵风。    “……来大一点。”试探性的又加了句,然后……安溪抱头倒地装死,姚卓捧着头嗷嗷乱窜乱叫——尼玛狂风大作不说为毛还要夹带漫天的小石子呀嗷~~    这阵风来的很久,久到那些小石子把姚卓砸了满头包后才停歇。安溪淡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掸掉了身上的石子和尘土,对姚卓怨念的目光视而不见,“可以留下了吧?”    好吧,虽然觉得自己被砸真心冤,但能够收到一个徒弟并且还是一个和自己同属性并且看上去天赋超常的徒弟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姚卓揉着头上的包包开口,“可以留下了,和之前说的那样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对了,你叫什么?”    叫什么?安溪的目光不经意的飘过身旁的池塘,那里,片片被风刮落的树叶随波荡漾,碧翠喜人。安溪看着还有些旋在空中的树叶缓缓坠落在水面,抬眸,蓦然微笑,“我叫叶溪,珍惜的惜。”    这一世,他只愿为所有珍惜他的人而活,包括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推文:第 8 章  斜阳芳草地,白色拱形巨石之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闭着眼满脸祥和的盘腿而坐,少时,几只彩蝶翩翩飞舞而过,在经过少年五米之内时,突的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似得把那几只蝴蝶往外送去。    远远的看见这一诡异反常现象的姚卓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了。才三年,三年的时间就已经快赶上他了,若再不久,也不需要太多,就一年吧,一年的时间就足够这少年超越他了。    一方面,姚卓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另一方面,做为同行,他对叶惜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想当年他可是在师父手下混了六年多才出师的,可这小子在一个月前就成功偷得第二城中最大权贵的宝贝名画而顺利出师了,怎能让他不冒酸泡泡?    上前不客气的拍上了叶惜的肩打断了他的冥想,姚卓一副嫉妒的要死的表情说话酸溜溜的,言语间却是暗含着浅浅担忧,“天才就不需要那么刻苦了吧?再这么勤奋下去我就要上街要饭去了。”    缓缓的睁开眼,刹那间幽幽的黑色在那双眼聚集,深而纯粹的如同宝石给人的感觉,似有流光兜转。少年处于变声期的声音有些哑,说不上动听但也说不得难听。“纵使是天才,也不可能不劳而获。”    记得第一次被姚卓大呼小叫的喊天才时,那个时候他的震动是巨大的。听惯了庸碌啊无能这些评价,骤然有人用惊喜的语气说他是天才,那种感觉复杂的让他理不清,但他确定他是有喜悦的,终于被人肯定的喜悦。    “像你这种天才和勤奋同在的人连上天都快嫉妒了。”尽管姚卓一直强调他们是师徒但他的行为却更像是朋友打闹那般不分上下,或许,连他自己内心也觉得比起晚辈叶惜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同辈相交吧。更何况连叶惜都说了他没承认师徒关系。    “嫉妒的难道不是你?”面无表情的拂去姚卓搭在他肩上的手,叶惜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筋骨。勤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品质呢!他会不松懈的训练只是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弱肉强食,他想要做成自己心中之事就必须让自己有足够的资本去耍横。    厚颜的直接点头承认,姚卓可不知道羞耻为何物。“我就是嫉妒了,怎地?你说说你,三年就出师,才出师一个月就有人特定指定你来完成如此大额任务,哪个同行不眼红嫉妒?”    “有空嫉妒还不如多花点时间练练提高得手率吧!”生活了三年,他自然知道这里就算是小偷那也是有同行竞争的,对于一名小偷来说,被抓不是最耻辱的,最耻辱的随后而来的质疑。而被指定,可以说是对一名小偷的最高肯定了。    “练什么练?想我可是从不失手的!”    “三天前,第四城东区最大酒店24楼b座780号房;十四天前,第四城西区心缘咖啡店靠窗一排第四座;二十九天前,第七城城中心露天餐厅28号桌;一个月零七天,第五城最大浴池场所……”    面无表情声音平平的叙述着一个个地点,叶惜那双没什么波澜的脸盯得姚卓心虚无比,因为叶惜说的地点正是他最近被人堵个正着地方。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姚卓语气干巴巴,底气不足的嚷嚷:“那、那些只是意外。”    叶惜面瘫状点头,“嗯,平均一个月三次的意外。”    姚卓:“……”    *    正如姚卓说的是个大额任务,既然是大额那难度指数肯定不低,也不仅仅是一个小偷就可以完成的。所以,在出发之前,叶惜和姚卓必须先去指定地点和其他几个被指定的人集合,在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姓名之后,整队一共九人向着目标西城出发。    这次,他们要偷的是暗王的一名直隶属下手中的一个金杯和金勺。据说金杯和金勺本就是一套,两者结合可以使清水变成不老药。青春不老,无论对谁老说都是难掩的诱惑,而对商人来说,更是一个天大的商机。只要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这个金杯能够给人带来的财富之大不难想象,就算有着才重重防守也阻挡不了利益的诱惑。    “既然是直隶属下,不会冒犯暗王?” 第7章 极轻的开门声引得叶惜转头望去,在对上来人那双深黑到寒冷的眼眸时双眼猛地睁大闪过无法遮掩的惊愕。    “竟然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十章之内把渣爹成功弄出来了~(≧▽≦)/~啦啦啦第 10 章  俊美的如同精心雕琢的脸每一寸线条都达到最完美,剑眉飞扬,寒眸中的墨色深不见底,仅仅是这双眼睛就足够的迷人,因为神秘总是容易引发人们探究的欲·望。    “怎么,很惊讶?”清冽的嗓音中染上了些许的上扬的语调,就好似带着几丝飘扬的笑意,竟让人生出了三分温柔的错觉。    叶惜不语,他的确很惊讶,但细细琢磨却又发现其实不该惊讶的,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了解不到一二分,会出现在哪里他根本无从推测。只是,今日他才知道原来此暗非暗而是安,暗王,安王,一音之差罢了。    安宸对叶惜的沉默不以为意,在床前的软皮沙发上面坐下,双腿交叠,随意的依靠在沙发背上的动作慵懒但无法让人觉得无害,这男人的气势总是太具有侵略性了。    “安溪,玩了三年,是时候回来了。”    没有花费力气去争辩那个玩字,叶惜依旧沉默不语。在再遇这人前他知道他言语上不是这人的对手,而现在他知道,就连身手方面他也是远远不及。原以为德天眷顾让他得到了异能可以把那些受过的都还回去,但此时此刻,这些原以为都瞬间土崩瓦解了,所以,此刻的叶惜心情很糟糕也很无力。一直都很肯定的事情突然被全部否定了,这让叶惜隐隐的在心间蔓延出一种对前路的彷徨。    见叶惜一声不吭,安宸带着几分恶劣的趣味挑眉,“听说你交了新朋友,爸爸很高兴,不介绍介绍吗?”    目光冷冽,直直的射向安宸,叶惜开口说出了再遇安宸后的第二句话,比目光更冷,“你年纪不小了,不要学小孩子明知故问那幼稚的一套,太低级了!”    眼中的惊色一闪而过,安宸不怒反笑,流泻出口的笑声越来越响,欢畅的就好似听见了世纪末最好笑的笑话。“安溪,你变得更有趣了。”    叶惜回眸,和安宸相似的眼中流转出足够的冷淡,“安宸,你变得更让人厌恶了。”    以前不知晓,可现在知晓这人就是传说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王时他就明了了这人的打算。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他可偏偏用最低劣而粗糙的手段借由姚卓的背叛来达到目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彻底斩断他与他人的联系增加他再次出逃的难度,或许还有一些想看他被背叛时的反应的目的在内。    这比他记忆中的安宸更加恶劣的让人厌恶,前者是直接断命来个干脆,而后者,却是猫逗老鼠喜欢把老鼠逼至角落嬉戏到心满意足才张嘴。他喜欢看猫逗老鼠,但他不喜欢当那只老鼠。    “是吗?”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安宸的声音低低缓缓的有一种很特殊的音质在里面,很有磁性,但听在叶惜的耳朵里就异常刺耳了。    叶惜对安宸的厌恶已经深入骨子里,从头发到脚跟就没有一样是看着顺眼的。但不幸的是,他们是父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容貌愈发的有了和安宸相似之处,所以这三年他养成了不喜欢照镜子的习惯。    “安溪,你想做叶惜,对吗?”叶惜?连安姓都舍弃了吗?安宸换了个姿势靠坐着,眼中没有透露任何的思绪,“可以,这一年我会经常呆在这里,只要你能够在这一年内成功逃离我那么你可以当一辈子的叶惜,但若是逃不掉,那么你注定只能是安溪。同意吗?”    一年?眸光闪烁了一下,叶惜抬起下巴张扬出他的骄傲,低哑的声音串联而成的话语掷地有声,“我一定会成功!”    安宸勾唇,双眸蔓延开的骄傲比之叶惜更胜,“拭目以待。”    *    想逃就必须把身体养到最好的状态,暂时被迫改回安溪之名的叶惜对安宸给他的待遇全数接受。城内的隶属于安宸直系属下的人对他的恭敬有加、皆是上品的吃穿住行、最好的藏书馆、最佳的训练场……他是来者不拒,唯有一点,只要那个地方那个时间有安宸出现,安溪就从不涉足,安宸倒也没有故意去找安溪。    就这样,除了在用餐时被硬性规定必须和安宸一起之外,安溪几乎都不会见着安宸,直到一个月后的某天,有人过来说安宸找他。    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时不要做无谓的意气之争。这是安溪三年在最外城学会的生存方式,安宸比他强,他就必须能退则退,在他能够和安宸势均力敌之前他就必须事事都谋而后动。    跟着人去了大厅,那里又大又空,除了在最上边有把雕工精致颇有古代帝王御座气势的椅子之外就剩下位列两边的人了。所以,第一眼,安溪就看见有个人被绑缚着跪在地上的人,在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后,安溪略微感到诧异,竟是熊小锦。    掠过了狼狈倒地的熊小锦,安溪直视斜靠着手肘支撑在扶手上的男人,“有事?”    安溪的声音让熊小锦惊喜转身,在上上下下扫视了几遍发现这一个月来安溪并没有短缺了哪个部位,熊小锦直接当场就喜极而泣了,那一声叶惜,叫的安溪差点以为熊小锦这三年来追的是他而不是姚卓。    “她说是来救你的。”安宸从椅子上站起,缓缓踱着步子,一步步下了阶梯。在熊小锦惊讶的目光中来到安溪身边,伸手抚摸上安溪的脸,在安溪退开之前动作看似随意而亲密的拦住了安溪的肩,语调低柔,如软语呢喃,“溪,你告诉她,你需要人来救吗?”    一个月都相安无事的安溪第一次被安宸如此捉弄,再怎么沉静也被气的脸色有些泛红,盯着安宸的目光尖锐的都快下刀子了,想挣扎却发现竟无力动弹,这样的差距让安溪更是恼怒,咬着牙说出的话带着沉沉怒火,“放手!”    身体靠的愈发近了,安宸似安抚着闹别扭的小孩一样捋了捋毛,“溪,乖,别闹,有外人看着呢!”    咬了咬牙,见安宸似乎因为他的抗拒越发来劲了,安溪沉淀了下心情后才重新开口,只是语气依旧好不到哪里去,冷冰冰的比铁块还要硬上几分,“你脑子被驴踢了吗?有毛病找医生,离我远点!”    安宸就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些无聊,而眼前最好玩的莫过于这个离家三年就大变样的儿子了,不玩他玩谁?尤其他发现,把一个平日里喜欢面无表情的人惹到失态,而这个人还是安溪时,特别有成就感。——其实说白了就是安宸的恶趣味而安溪则是这恶趣味下的牺牲品。    帮着安溪把额前遮住了眼睛的几丝碎发理了理,发现手感很好的多摸了几下,“溪,别因为生气就否认我们的关系,那可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厢父子对垒,那厢熊小锦则是满脸=口=的看着安宸和安溪的互动而呆木掉了。从她这个角度看去,看到的就是安王温柔亲密的抱着安溪各种安抚讨好,而对谁都冷冰冰不喜肢体接触的叶惜虽然语气不好但却没有拒绝安王的靠近,再加上那些对话,一阵脑补,浮想联翩的熊小锦深深的震、精、了,失声的尖叫破口而出。    “叶惜,难道你被安王强上了?!!”    站着还是中枪的安溪木木望她:“……”    而安宸,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肆意畅笑了出来。第 11 章  宽敞的房间,精美的摆设看不出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一桌一椅,皆是名家所做。熊小锦抚着被绑的发红的手腕看着这一切,目光若有所思。  “叶惜,你以前和安王是认识的吧?”  “应该吧。”双手支在交叠的腿上,身体微微前倾,下巴枕在交叉相握的十指上,懒洋洋的语调弥漫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熊小锦的眼沉了沉,此刻的叶惜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模样,就像是蛰伏着等待猎物的猛兽,慵懒的目光之下潜藏着尖锐的危险,竟和安王给她的感觉有气分相似。  “你……”三分犹豫三分迟疑,熊小锦连自己都不知道对于接下来的问题有多少期待,“姚卓知道这件事情吗?”  眼帘微垂,安溪的声音平静无波,“你觉得他像是知道的吗?”  安溪的反问就像是一根针刺了一下,心脏疼的紧紧缩起,无边无际的自嘲从体内弥散开来,直至一层层的将她包裹起来,就和蚕一般,作茧自缚。闭上了眼,仿若全身的力气都在瞬间流失殆尽,出口的声音带着不堪的疲惫,“不像。”是啊,姚卓的反应个根本不像是知道叶惜和安王相视,她到底还有什么期待呢?  冷淡的瞥了熊小锦一眼,叶惜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说实话,在听见熊小锦被抓是因为独身闯入来救他,他还是有几分惊讶的,毕竟他和熊小锦,除了姚卓这个重合区外真的没太深的交情,至少没有深到可以让熊小锦以为会有丢了性命的危险之后还孤身闯入。  “怎么了?”熊小锦低低的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垂落了满眼的悲哀却遮不住脸上浓浓的落寞。平静而空洞的说了姚卓把她带出这里后发生的事情。  那日,熊小锦见到姚卓本是很开心的,尤其知道姚卓也喜欢她的时候,那时候她觉得她的一生已经圆满了,所有的幸福她都已经得到。可是,她没想到她的幸福比镜花水月还要不堪,只是姚卓的一句话就让一切土崩瓦解。  当她知道,原来姚卓竟用背叛叶惜这种方法来把她带出王城时,她如置冰窟,以前看到姚卓就好似自己编织的一个天大的谎言,脆弱不堪,只是小小的一根针依戳,谎言就和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视线变得清晰,看见了再也没东西遮掩的真实。  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记得,那时她愤怒的质问姚卓为什么要如此做,尔后,姚卓的脸上堆满了不被理解的愤怒:“你们这些女的不都喜欢试探在男人心中的重要性吗?现在我选择了你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她很不开心,不仅仅是姚卓把她和其他女人混为一谈,更是因为姚卓的那种自以为是,所以,她用同样的愤怒去面对姚卓的愤怒:“不要用你这套女人理论套在我的身上!我不否认我一直都努力着让你重视我爱上我,可是,不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  姚卓听后,如同困兽一般有些抓狂:“那用什么方式?你被抓了,他们要求用别人来交换你,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熊小锦不知道世上是不是真有两全法,但是她知道姚卓不该应现在这种,因为,“叶惜不是别人!他和你朝夕相处了三年多,对你亦师亦友,只信任你,可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在背叛他的信任!”  姚卓那时马上就低吼了出来,充满着挣扎困苦但没有悔意:“可对方是那个人,我还能怎么办?他是我们的王,我们根本反抗不了!”  “我尊敬王,感激王让我和我的家人有这么一个可以安稳而富裕的生活下去的国度,我可以为了王付出生命,唯独不能背叛朋友。”她也是这个国度的人,自然知道王是不可抗的,可是她知晓的,朋友这种东西无论是谁逼迫都是不能背叛的。  但似乎,姚卓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背叛,因为他说,“我没有背叛他,我会想办法去救他出来的!”  那个时候的熊小锦真的是突然间觉得眼前的人变得陌生起来,她甚至无法理解他的话,更无法理解姚卓怎么能够忽视掉一件最大的事实。  “我的父亲是第二城最大的富豪,我的哥哥是王直隶部门的一员;叶惜呢?叶惜只不过是个没有背景没有倚仗的孤儿!无论从哪方面看,我呆在那里比叶惜被抓住的结果要好的太多!”  姚卓微愣,怒气消了下去,“可你一介女子哪里受得了?叶惜他……” 第9章 包厢内随着安溪的这两个字陷入暂时的寂静中,一直维持到拍卖会散场。石阳拿着最终竞拍下来的黄金约柜和另一护卫跟随在安溪身后,正准备离开会场时,熊小锦脸色通红的和安溪说了声去趟洗手间就一溜烟跑了,脚下生风的模样看得出她真的是十万火急。    盯着熊小锦的背影沉默了一下,安溪随即抬脚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口气淡淡的对着石阳他们开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趟洗手间。”    石阳把手中的黄金约柜交与另一人之手,快步跟了上去,其中的意味不需要说就足够让人明白了。安溪微恼的冷瞪了他一眼,得到的是石阳一板一眼的回答,“不能跟丢少爷。”    用力抿起的唇都有些变色了,安溪盯着石阳的视线冷到刺骨,半晌,才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后收回视线转头进入洗手间。而石阳,依旧端着那副严肃的表情跟了上去,尽忠职守的守在了厕所,对于来往的人投在他身上形形色色的视线视而不见。    待安溪从厕所出来,看见就守在门外的石阳脸色更冷的明显了,目不斜视的掠过,洗了手出去,刚撞上了也从另一边出来的熊小锦,还有追在熊小锦身边激动的说着什么的姚卓。    那厢,姚卓也看见了安溪,本就不好的脸色立马涌上了怒意,一手直指安溪,对着熊小锦开口,“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就如此死磕着不肯回头!是,我承认我对他做的有些不道义,可是我是想着把他救出来才如此做的,总比他好吧?相处三年连身份都不告诉我们,半点情义都没有,相比而言,我对他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这种人蛇混杂的地方,熊小锦一开始就已经想过遇见姚卓这个可能性,但是她不知道姚卓到了如今没有似乎悔意不说还把过错推到了叶惜的身上。满心的失望浓烈的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姚卓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人,如此深刻如此义无反顾,也是如此的疲惫不堪。    用力的闭上眼,连同那些爱恋一起闭起。再睁开,熊小锦还是熊小锦,骄傲任性,或许刁蛮或许愚蠢,但绝对不会任由爱情来盲了自己的双目。“姚卓,我曾经真的很爱你,现在也爱着,但是我已经开始学着去遗忘这股爱情。无关叶惜无关其他,我只是知道,我无法继续去爱你。所以,姚卓,请你离开。”    谁说爱情之中没有对错?谁说只要爱了就可以?若连基本的原则都抛弃,那他们的爱情能够坚持的了什么?她要的,绝对不是一份可以随时涂上背叛色彩的爱情。    说完那些话,熊小锦就再也没有去看姚卓一眼,擦身而过时瞬间交汇的温度让她莫名的想哭,熊小锦扬起了下巴微微仰头,把眼中的泪意逼了回去。她是熊小锦,可以爱的果断自然也会断的干脆!    “叶惜,我们回去吧。”    “嗯。”微顿了一下,安溪才给出了回应,轻而淡,但足够让熊小锦惊喜。    两人没有去看被拦住的姚卓,直接在那个有瞬移异能的护卫的护送下回了第一城,此时,熊小锦才放开了所有的情绪大声哭泣。骄傲,那只是针对外人的坚持。    *    自从那次拍得黄金约柜后,安溪就好似对拍卖会起了莫大的兴趣,每个月十五必去,就算熊小锦有事不能去他都会肚子前往。安宸也从不阻拦,只是石阳永远都跟随在安溪身边,寸步不离。    第十次去拍卖会,也就是安溪被安宸找到的第十一个月,也是安溪和安宸一年之赌还剩下最后一个月时,安溪再次言明要去洗手间,石阳和一名护卫一起跟着留下第三位护卫等着。来到无人的角落里趁着石阳不备打晕了他,成功的利用了留在洗手间里面最外城独有的暗号雇佣了一批人跟他里应外合,躲过了另一个护卫从会场离去。    片刻后,剩下的一个护卫感觉到不对劲故而寻来,发现了昏迷倒地的石阳,立即把人叫醒。石阳清醒后脸色大变说了句“少爷逃了。”,护卫大急,立即把这个消息上报给安宸。数分钟后,就有一队护卫队赶来追人。    还未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因为安王直系护卫队出动的关系而人群全体散了去,这使得护卫队的追缉行动顺利了许多,就在半个多小时后,大街两旁华灯璀璨,清晰的照映出街道上对峙的两方人马。    须臾,护卫队有序而迅速的往两边分开站成两列,低首。一身裁剪合身的灰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材,安宸迈着步子慢步上前,俊美却在大部分喜欢冷冰冰表情的面庞在灯光之下笼出了些些柔和,双眸闪耀的光芒如王者俯瞰臣民般居高临下,冷冽的嗓音迷人的堪比小提琴拉出的音律,悠扬着动听的音符,却讥讽莫名。    “安溪,是我太高看你还是你太小看我,竟想靠着这些人就想逃离?”    而被安宸锁定的目标,此刻正站在有着几分焦躁不安的雇佣兵之前,脑袋低垂着沉默不语,路旁的路灯在侧脸上打下了些许的阴影,折射出的是不甘?还是自嘲? 第 15 章气氛在安溪的沉默之中逐渐变得紧张起来,护卫队小心翼翼的盯着脸色越来越冷峻的安宸,生怕他们的王会气急出手父子彻底决裂。却不料,就在他们有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劝说时,安宸笑了。不是怒极反笑那种,而是真正的笑,很欢畅很真心的那种,却更加让人心慌,因为这太反常了,要知道他们的王平时可是连个表情都欠奉的人。    ——王在笑什么?    他在笑什么?安宸那双因为笑意而弯起的眼在灯光下流光肆意兜转出难得一见的愉快,由内而外,真正的愉快。甚至在他开口时,这股愉快的笑意都在他的声音中被传递入空气之中,使得沉闷的空气瞬间变得轻快而灵动。    “把他左手的尾戒取下来。”    对于安宸的命令有些莫名,不过最靠近安宸的那个护卫队队长肖成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就上前执行了命令。一开始他还以为会遇到安溪的抵抗,却不知竟连半丝都没有,很顺利的就把那枚黄金尾戒取了下来。    “……=0=”在场除了安宸之外所有人都发出了无声的惊讶。嘴巴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变化,明明上一刻还是安溪的容貌,可在取下尾戒的刹那,竟变成了另外一人的容貌。    “是余辰!”    有人认出了这人正是护卫队中一员,还不算是核心人员,但因为其办事努力和对王忠诚颇得肖成赏识,在前些日子已经进入二线。好像……前几日得到少爷的赏识而被少爷求去做随身护卫之一,今日也跟少爷一起去拍卖会了。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以少爷的模样?    “余辰,你怎么会在这里?少爷呢?”肖成皱眉怒声质问着余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余辰只是保持着刚刚的姿态一动不动,这让肖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眼中迸发出愤怒的光。而就在此时,护卫队中有人发现,石阳不见了。    面面相觑,回想了一下发现,似乎他们对石阳的最后印象就是在拍卖会场,石阳让他们赶紧去追。那时场面有些乱,谁也没发现当时石阳竟没跟上来。难道是伤的太重?可虽然身上有个伤口但看脸色好像还好啊,就算一开始没办法及时反应但现在应该追上了啊。    安宸把这些都听在耳里,嘴边的弧度愈发的加深。原来如此,十个月的不死心逃跑只是为了敷衍他的视线,这些雇佣兵也只是一场为他准备的烟雾弹,没有资源就直接利用了石阳的异能反手把他们玩的团团转,很好!    “派人去拍卖会场,找到石阳后让赵忠检查一下他和余辰的身体。”    “是!”他们此刻也有人反应了过来他们估计是中招了,这余辰一看就知道被人控制了,而之前他们看见的石阳,也应该是他人假冒的。至于这个他人是谁……偷偷瞄了一眼王嘴角一直没消下去的笑纹,他们表示真心不想知道。    半个多小时后,护卫队把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脚步虚弱的石阳和浑浑噩噩不言不语的余辰送去了医疗小组,然后,上呈给安宸一张磁盘,那是拍卖会场所扽监视器拍下安溪逃走过程的磁盘。    监视录像中,一开始出现目标人物的画面是安溪在前,余辰和石阳在后,他们三人走的方向是洗手间的所在。突的,余辰就毫无征兆的偷袭了石阳,措不及防的石阳受了重伤后倒地陷入昏迷之中,而这时的余辰已然面无表情双目失神,呆呆的如同牵线木偶一般站在安溪面前任由安溪套上了尾戒变成安溪的模样,然后只见安溪为自己戴上了一条项链,切工精细的水蓝色钻石吊坠闪耀着美丽的光芒。    尔后,安溪蹲地,手指沾了些许石阳的鲜血涂抹在连坠之上,然后安溪就成了石阳的模样,面容、身高,精细到毛发都和石阳一般无二。之后的一切就很好猜了,安溪让余辰把昏倒在地的石阳拖去了另一个角落后,伪装成安溪的余辰就主动出去和那群雇佣兵一起离开,而变成石阳模样的安溪则躺在了地上呈昏迷状。    后来,就是另外一名护卫找来,叫醒了昏迷之中的“石阳”,“石阳”脸上的急色引得那名护卫也焦急了起来,一焦急就容易心神大乱,轻而易举的就被“石阳”牵着鼻子走,急匆匆的带护卫队追着“安溪”而去。待所有人都离开后,“石阳”变回了安溪的容貌,准确的对向了监视器的镜头,笑容灿烂的挥挥手并说了什么,若没看错的话,那口型应该是说的:再见。    在场观看录像的护卫队努力低头不去看他们王嘴角那抹明显到恐怖的笑容,太可怕了有木有?从他们跟着王到现在都十几年了,从来没看过王如此笑过啊,真心的愉快之中夹杂着狩猎般狰狞的兴奋,少爷呐,你知不知道你放出的不止是一头猛兽呐!    把画面定格在最后,看着上面笑容灿烂双眼兜转着些许得意的安溪,本已经冷却下去的兴趣往沸点流窜,安宸脸上的笑意就如同恶魔张开的翅膀,在光中遮出了影,狰狞的宣示着这场追逐游戏的正式开端:安溪,这可是你自己撞上网来的!    *    一个月后某机场    等候室中,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休闲服,双手环胸的坐在椅子上似闭目养神,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双耳则是被一副黑色耳塞堵着,听着音乐。就和这机场大部分候机的少年一样,毫无特殊之处。    广播中传来了播音员登机的提醒,人们开始从椅子上起来,缓缓涌向了登机入口,少年拎起了一个背包单挎在肩上,随着人群一起登机。待上了飞机,在经济舱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坐下,系好安全带后就把帽子往下一压,开始假寐。    片刻后,身旁的空位有人坐下,少年依旧故我,一动都没动的继续假寐,直到头上的帽子被取走,露出了一张精致面庞的少年才猛的睁眼,眸中的冰冷在看清对方后变得更冷了。    对少年冷冰冰的目光不以为意,取走帽子的那人勾唇,似笑非笑,“玩的开心吗?”    少年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怒气,随后就似挑衅般的咧唇,笑的肆意,“当然开心!”    “既然开心了那就该跟爸爸回家了。”    “回家?”少年也就是安溪笑的更灿烂,但一向喜欢面无表情的他笑起来总是会带出三分讥讽的感觉,“安宸,别忘了,一年之期已过。” 第11章 无论多么激烈的情绪总有冷静下来的一刻,待人们终于从生生死死的起伏中脱身后,一股巨大的茫然席卷了他们,没有方向的前路、一望无际的海洋……他们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需要团结起来,万众一心才能制定之后的计划,若是人心散乱各做各的,那不等救援到来我们就可能被自己害死了,你们认为呢?”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带着眼镜的男人语气严肃的说出了这句话,自然得到周围本就心慌失措的人的同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我就说下去了。首先,我们必须选出一个临时的领头,由他来分派任务,各为其职,这样可以合理有效的利用劳力,避免了重复劳作同样一件事情而致使白白浪费力气浪费资源,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的资源有限;其次,我们一共200多人,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容易引起心烦意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划分出几个小队来,每个小队约十人,选出一个小领头,在做事时最忌讳群龙无首;最后,我们需要把飞机上的任何资源都搜集起来,尤其是通信器材,可以间隔相同的时间就发出求救信号。”    一盘散沙要聚集起来不容易,但一群乱了主意的人要暂时抓住其心里却是很容易的。在听了西装男的一番话后,根本思考都没有就有人附议了起来,就像是众向效应一般,只要有一人附议其他人就会跟着一起,片刻,集中在沙滩上的人就全部同意了西装男的话,而所谓的领头,自然就落在西装男的头上。    西装男也没有推辞,直接就接受了领头的职位,而且十分迅速的适应了这个身份,颇有领导风范,“暂时我们需要一起合作,大家在这里先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不需要任何信息,只需要提供一个名字一个代号方便交流,你们可以叫我孙刚。”    继孙刚之后,人群一个个报了个名字,没有人去计较名字是真是假,正如孙刚说的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交流时的代号而已,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迫不得已的共同合作,而不是交朋友。    等站着的所有人都报完了名字,孙刚看向了分散坐着的几人,其中的意思很明白,只有他们没有报名字了。只是没有人回答,那几个或独自或两三人自成一方的人的脸全部埋入了石头的阴影中,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这些人的沉默对孙刚而言就是一种对他权威的挑衅,脸上闪过愤怒,正想开口责问时,其中一人开口了。那人棕发绿眼,身着白色羽绒服下身是牛仔裤,很普通的打扮,手边除了一个电脑包外什么都没有,出口的话语是带上几分生硬的z文。    “迪尔。”    这人的开口就像是打开了闸口,其他几人也一一松口,只是语气都带着一种冷硬的疏离,很显然,这几人都是喜欢独自组成一个世界的人。    “贺华。”完全z国血统z国外表特征的男子一身黑,黑色风衣黑色裤子黑色军靴,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长相普通但声音冷的让人在这种天气打了个寒颤。    “于正。”比起贺华浮于表面的冷,这名自称于正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就显得温和许多,甚至说话时脸上还带着些笑容,但谁也不会把这笑容当真。太假了,是真的假,比起孩童的谎言都要假的明显。别人的假笑会都会做表面功夫,毕竟要让人察觉不出虚假来才是假笑的目的,可这人偏偏就不带半点掩饰的假笑,让人看了心中滋生出一种毛骨悚然。    “贺亚昆,机长。”脱了帽子因为身上的伤口而靠坐着,三十五六的男人说话微微带喘,脸色有些苍白。    “卢浩宇,副机长。”和机长差不多的年龄,因为两人都在受创最重的驾驶舱内,所以都受了些伤,此刻两人都在休息。    最后,只剩下了靠着同一块石头却没有挨着坐的安溪和安宸,等众人视线看过去时,假寐的两人早已经睁开了双眼,视线清亮而平静,完全看不出半丝劫后余生后之人该有的疲惫。    “安溪。”少年的嗓音已经过了变声期,摆脱了那股子沙哑变得清澈而低沉,听上去就跟竹风铃敲击时的脆响一般,很是悦耳。    “安宸。”男人丝毫不介意因为自己的名字而引起的周遭反应,面无表情的脸如同石像,线条优美却冷硬非常。第 18 章  安家是个大家族,不仅国内包括某些发达国中知名度都颇高,随之而来的当任家主安宸的名字也变得众所周知起来。但可惜的是比起这个名字,安宸在各类媒体上面露脸的次数完全没有,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人都对此刻安宸的名字保持怀疑,后有人回想起此安宸坐的是经济舱后,众人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也只是同名罢了。    会如此轻易就认定只是同名或者甚至直接认为是假名,这并不是这群人的脑子构造太简单,只是因为他们的潜意识想让他们如此认为而已,这种潜意识无关其他也不是安宸动了手脚,只是一种广为人知的嫉妒因子在作祟。    对于站在自己无法企及高度的人,除了羡慕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因为不甘而衍生的嫉妒,但这种嫉妒往往只是单纯性的情绪反应,产生的后果也只有心中隐隐生出的排斥。就如同现在这般,好像把眼前这个安宸的身份否定掉了,他们嫉妒的那个安宸就从云端掉落泥地,再也不会高高在上的让他们只能仰望。    对于此,安宸没有半丝感觉,依旧端着一副和行为完全不符合的冷脸坐在沙滩之上,冷眼旁观着孙刚划分小组。站在那里的人都被划好了八·九人到十一二人不等的小组,最后,只剩下了坐着的几人没有分组。    站着的人不愿意和安溪他们一起,就好像仅靠着姿势就划出了一个圈子,站着的和坐着的不是同一国的,他们无法相互融合相互接纳。这是一种浅层心理暗示,就和上学时班级中总喜欢孤立那些喜欢独自坐在角落不参与话题的人是相同的原理。    而和安溪等人坐着的原因完全不同的正副机长,众人的目光逃避似得闪躲了过去,由于位置关系,这两人的伤是最重的,而现在这种情况下,无人愿意在等待未知的救援时还要花费力气来照顾病患。    最后,孙刚大气凛然的拍案,直接把安溪几人定为一个小组,因为这个小组有两个伤员而照顾一下,只让他们在岛上四处查看一下地形即可回来,柴火什么的过会儿会有人去拾取。    听着孙刚安排的任务,众人连连点头,心中也暗自吁了一口气。虽然这个小组人数最少而且还有两个伤员,但是任务最轻,只需要到处走走什么都不用干,而且伤员的伤也不算很重,也算是很优待他们了。    把众人松口气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几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除安溪之外最年轻的迪尔眼中明显滑过了一抹嘲讽之色。尔后就站起来拍了拍衣裤上的沙子,劝住了相互搀扶着想要站起来的正副机长让他们在原地休息,自己则是跟上了一语不发就已经进入丛林的于正等人。随后,安溪和安宸也不急不缓的跟了过去。    在五人进入丛林之后,各自的沉默让丛林中偶尔响起的窸窸窣窣声变得阴森可怖起来。走在最中间的迪尔心里发毛的想要找人说说话,只是向前看看:一冷冰冰的整个人都像块花岗岩,一笑的特假的怪人。抖了抖,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聊天第一人找身后的安溪,也是现场唯一一个年龄比他小的,看着可亲些。    “你说你叫暗喜?很奇怪的名字。”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迪尔的发音让安溪的名字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但随即,迪尔又发觉自己这样不礼貌,连连解释了起来,“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们的名字和我们一点都不一样!”    安溪冷淡的看了一眼迪尔,并没有回话,迪尔也不以为意,他现在也只是想要说说话打破这股让人心底发悚的死寂罢了。    “你可以叫我迪尔,我妈咪是z国人,爹地是j国人。”迪尔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后,顿了顿缓了口气,目光偷瞄了一眼跟在安溪身后比最前面那个花岗岩还要冷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开口,略带好奇,“他叫暗沉,你们都姓暗,是兄弟?”    安溪终于给出了些反应,只是是不好的反应,他的整张脸都冷了下去,声音更冷,还夹带着冰锥般的锐利,“我和他没关系。”    他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长相太偏于安宸而不是像妈妈,他宁愿女气一点都不愿意像这男人半分。但偏偏事与愿违,随着年龄增长,一双眼就像了个十足十,每次在镜子中看见时都在提醒着他和安宸无法斩断的关系。    后面的安宸听了也不反驳,只是让人无法探清的眸中隐隐的涌动起什么,一闪而逝无法琢磨。    饶是迪尔才认识安溪也看出了安溪此刻的不喜,有些失措的抓了把头发,看了看安宸,瞅了眼安溪,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他总是这样,自从妈咪爹地离开他去了天堂就再也无法会耐心的教他怎样去和别人交流,渐渐的他沉迷在计算机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就愈发的不懂如何发展人际关系了,而且太多人的嘴脸虚伪的让他作呕,比起与别人虚以委蛇他更喜欢和计算机打交道。    而现在,难得主动开口却又说错了话,迪尔感到万分挫败,最让他闷闷不乐的是他不知道究竟错在了哪里,连补救都不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只是在安溪的面无表情之中,迪尔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不再说话,闷着头跟着前面的人一路前行,无精打采,整个人有半边都陷入了阴影之中。    可以说,物以类聚,这五个人本质上都是比较喜欢独自行动的,就算现在都走在一条道上也好像每人一个世界,除去了迪尔和安溪那无疾而终的对话之外,没人开口说一句话,一直沉默到在丛林大致转了一圈后回到沙滩之上。    没有人欢迎他们的归来,甚至除了正副机长外没人注意到他们已经回来了。刚刚还慌乱无措的人们在有人引导之后似乎自信满满了起来,哪怕发现手机没讯号都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信心,他们相信航空局会找到飞机定位的,现在他们要做的是放松心态找到足够水和食物就可以了。    从飞机上取来行李箱为自己准备换洗衣服,冒着寒冷借着海水清洗了身体后,每个人都觉得恍若新生般的轻松,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用搜刮的一些有用器具搭建了简易炉灶,把海水蒸馏,干粮堆放在一旁,有人甚至还制作了鱼竿悠闲钓鱼,瞬间,飞机失事现场成为了野营地。    终于,有人发现了回到沙滩已经再次分居而立的五人,心情变得愉快的他们不再去计较这种疏离感,笑的很和气的打着招呼,“你们回来了啊,怎么样?这丛林看着就没任何危险,里面应该有很多水果可以充饥吧?真好……好热!”    那个说话的人突的脸色大变,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只觉得身体好像火烧似得热的浑身滚烫,皮肤撕裂一般痛苦不堪,他甚至闻见了空气中肉被烤熟的香味。    “啊——”    短暂的沉寂之后,其中一名二十五六装扮时髦的女子捧着因为恐惧而扭曲到变形的脸发出一声尖叫,划破了天际刺入了众人的耳膜,那种尖锐就好似被实质化一般刺得他们浑身发痛,盯着那个无火自燃的人,满目骇然。    瞬间,沙滩上悠闲的气氛一扫而空,紧张和恐惧再一次的蔓延,就好似情绪在刹那间就有了具体的重量,沉甸甸的压下来,使人透不过气来。 第 19 章  “是你们,是你们对不对?!”突的,一个穿着摇滚风发型新潮的小青年竭斯底里了起来,指着安溪等五人的方向,怨恨扭曲了他的脸狰狞非常。待他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时,脸上的扭曲愈发深刻了,“难道不是吗?刚刚我们都在一起,只有他们才有机会做手脚!”    似是自我说服又像是说服自己的话轻而易举就造成了人心的晃荡,本来没有想过的荒谬事情在瞬间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推卸责任永远是最轻松的生活方式,在恐惧的超自然现象和人为伤害之间,他们一厢情愿的选择相信后者。    只是,上天这次似乎并不想满足他们的心愿。话音才落,摇滚小青年身上就突的砰一下子冒起了火苗,一开始只是零星几簇,随后火苗就团团簇簇拥抱在一起,越烧越旺,直到最后摇滚小青年已然成为了一个火球。从头到尾,这个过程发生的时间不过短短数秒,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逼得他们不得不放弃人为论。    凄厉的哀号声随着火球在沙滩上翻滚着,人们惊恐的四下逃窜避开火球生怕引火烧身,突的有人脑子一清,放声提醒众人:“水,快打水扑火!” 第13章 安宸也不介意,毕竟这一年安溪对他的冷讽次数多了去了,他要介意也介意不来不是?所以他在听完安溪的嘲讽之后只是意有所指的勾了勾唇,“如果我无所不能的话怎还会降服不了你?”    安溪的脸色一僵,随即素冷下来,从鼻间哼了一声后,冷冰冰的开口,“把我当成宠物?小心有一天被我反噬!”    安宸一愣,似乎没想到安溪会这么说,片刻后蓦的笑出,一开始只是低低的,逐渐的变成了朗笑,在黑夜之中悠悠的勾勒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张狂的可以扼住你的心脏。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了。”    没想到,他安宸第一次被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威胁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有趣,有趣!    *    夜色越来越浓,又没有人愿意点起火堆,是以很快的就伸手不见五指了起来,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海浪拍案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几个人影在无法发现的情况之下先后安静的消失。    安溪把背包双肩背着,脚下的步伐在草丛藤蔓中轻巧迈进,早在很早之前他就进行过夜视训练,不需要灯光照射他亦可在陌生的丛林之中如履平地。    安溪的身后,安宸的步伐就更说得上潇洒自如了,就跟在自家庭院里面赏游似得那般从容不迫,看似行走的缓慢却能够紧紧的跟住了快速奔跑的安溪,一步不落。    不是安溪不想单独行动,只是他甩不掉安宸。无论他速度多快,安宸都犹如附骨之蛆,再加上这个地方也就那么丁点大,他也就不浪费力气去干蠢事了。    尽管甩不掉,但是他可以无视掉!安溪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跨越的更轻更快,眯着眼回想着白天时走过的地方,他记得有一处地方是与众不同的。    准备的朝着某个方向奔跑,在疾奔了约莫十五分钟的时间后,安溪在一个山洞之前停了下来。夜晚的山洞黑漆漆的,比白天多出了几分鬼魅出没的阴森,山洞之上长满了绿色的藤葛和一些矮小灌木丛,拱起的形态就像是坟墓包,偶尔摇曳的树枝交织出一种随时都有亡魂破土而出的错觉。    小心的拨开了遮挡在山洞入口的茂盛灌木丛,黑黝黝的入口立即显示在安溪的面前,从背包外面的小口袋中取出一只便携式手电筒,刚想打开,手就被安宸握住,并被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这一次安溪倒是没有挣扎,只是站在灌木丛之后让身影和树影融为了一体。因为灌木丛的宽度有限,这就使得两人的距离急速缩短了,屏息凝视着某个方向的安溪倒是对此没发现。只有还存着闲情逸致的安宸,望着几乎贴着自己的安溪,突然觉得比自己矮了一个多头的安溪如果窝在他怀里的话应该刚好可以塞满自己的怀抱。 第 21 章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安宸眯起眼准备顺从自己的心思,伸手就把贴着自己的安溪揽入怀中,满意的点头。果然,不大不小刚刚好!    滔天大怒!这是被抱住的安溪心情的最真实写照,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不可忍的安溪出手了,直接顺势双手从侧面扣住了安宸的一手,身子一矮就是一个过肩摔。    摔倒是没摔成,但这般动作已经暴露了他们,一声冷喝直指他们,顺带的还有一股狠厉的劲风,“什么人?”    安溪和安宸各自躲开了这逼近的一拳,并同时用不同的招回了过去,虎虎生风刚劲有力,狠厉的程度比之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这两人可都不是挨打了还不还手善茬。    那人似是没想到自己的拳头会落空,更没想到会招致反击,微微怔了一下急速闪开,但还是没有躲开,肚子和腿上还是各收了一记重创,摇晃了一下倒下,单膝支撑着身体,整个过程之中除了肢体碰撞声之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见对方忍耐力不错。    “诶……”    一声短促的惊呼声来自第三方,安溪看了过去,就见窝着身子的迪尔带着从不离手的笔记本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他的身边,端着一脸假笑从旁边树影之中走出来的于正半点都没有身为偷窥者的尴尬满是坦荡。    安溪冷着脸道:“看的可满意?”第三方的存在他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两人,果然,他的修炼还不到家。    迪尔略微尴尬的摸头干笑,于正却是笑着点头,似观摩般的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满意满意,如果能多打一会儿就更满意了。”    “啊哈哈……”于正的回答让偷窥伙伴的迪尔更加尴尬了,在安溪愈发冰冷的气息之中眼神左右乱飘,干巴巴的从喉咙挤出了话,“那个,好巧啊,大家出来看风景吗?”    天可怜见!这次真的不是他的错。他本来想休息的,哪料这个于正来问他要不要去个有趣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他就被勾搭、咳咳、骗了过来,却没想到这么巧的碰上了另外三人,还观摩了一场水准绝对高标但时间绝对短到可创。    不过,这三人真的好厉害,果然正如z国人说的,人不可貌相。那个暗喜看上去才十四五岁就如此厉害,太令人不可置信了,就和电脑中的1和0一样,那是一场奇迹。    没人对迪尔那白痴的问题做出回答,几个明白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和自己的目的相同,无声之中迅速达成了默契。转身,安溪打开了手电筒,轻轻越过了洞口地面的石块进入了山洞,安宸紧随其后,已经缓和了疼痛的贺华第三个,于正第四个,最搞不清楚状态的迪尔有些呆呆的摸了摸后脑勺,小跑着跟了上去。    山洞不算大,只有一人多高,宽的地方有一米五,窄的地方只有半米,地面还算平整,只有一些坑坑洼洼和石块。越往里走,脚下的泥土就越湿,山洞顶上垂下了粗粗细细的石笋,使得他们走起来必须猫着腰才行。    就这样继续往前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垂下的石笋越来越粗也越来越长,山洞只剩下他们蹲着的高度了,而且前方的地面地面也泥泞松软的犹如沼泽,这些迫使安溪等人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不能前进了?”    对于安宸的问题,安溪沉默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这个山洞是唯一和这个岛其他地方有区别的地点,若是有出路那必定在这里,现在这样他心有不甘,应该有办法前行的。    安宸伸手,从安溪的侧身边擦过,修长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摸上了泥泞的地面,四处轻轻摸索着似在测探着什么。    因为安宸的位置在他身后,再加上伸手的姿态使得安宸的身体前倾,使得安溪的背几乎全部靠在了安宸的胸膛之上,颈窝出的气息也弄的安溪痒痒的十分难受,他动了动,想要避开安宸的呼吸,然后……安宸那句“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安溪就觉得脚下一空,他脚下的地面竟就这么塌陷了下去。    惊呼被紧紧的闭在了口中,安溪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落空了下去,而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选择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异常干脆的一把拉住安宸,死命不放开。——上辈子没做到但是这辈子死也要拉着这个男人当垫背!    稍稍后面一点的三人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就那么跌落了下去,连伸出援手的时间都不给,两人就被黑黝黝的大坑吞没了身影。望着安溪原本蹲着的地点那个塌陷下去的大坑,黑黝黝的深不见底。当机立断的,贺华和于正命令迪尔转头,马上离开这里。    迪尔抿了抿唇,却还是顺从的转过了头,尽管他觉得就这么丢下人太不厚道,但是他们都只是陌生人,没有为对方而牺牲性命的伟大觉悟。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迪尔才转身,就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就失重了起来直往下掉去。内心哀嚎一声,迪尔抱着电脑等着他最后的命运,他想活下去,但是,他不会去怪于正把他带来这里,毕竟要过来的是他自己,生死都是自己选择的,无论结局如何都该自己买单。    就在迪尔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就觉得手上被什么抓住了,心里咯噔一声,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自己会葬身兽腹的迪尔被用力一提,坠落中因为地心引力而产生的重力被化解了,随后就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呆愣了足足一分钟,迪尔才喜出望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死。抱着电脑猛亲了几口才抬头,在看见身旁的安溪后迅速在心底推测出自己的救命恩人,激动的不能自已的迪尔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暗喜,你真是我的天使!”    安溪发誓,他会救这人完全是因为顺手,他虽然对人际关系没什么兴趣,但是他不是冷血杀人魔可以心硬如铁,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搭把手救个人并不算什么难事。但是……天使?那种张着翅膀的鸟人?别寒颤他了!    正当迪尔想要上去来个脸颊吻表达他由衷的谢意时,只觉得怀抱一空,愣愣的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片刻,迪尔才反应过来的抬头看向了正在整理衣襟的安溪,带着局促的歉意。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感谢。”他一时激动忘记了z国人比较保守,唐突了人家。只是,那个叫暗沉的真的好冷,盯着他的视线让他仿佛见到了冬天的雪花,落地成冰,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人给冻死。    “感谢等以后再表达,现在我们还是找出路吧。”    笑眯眯的带着一股子熟悉的虚假味道,这声音让迪尔发现于正和贺华也掉了下来,看来,他们五人一个都没有逃脱高空坠落的命运啊,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伤亡。    微微放松了心的迪尔这才有心情观察四周环境,却在抬头之后,被视线所及惊的目瞪口呆:“……=0=!” 第 22 章  巨木参天绿藤环绕,落在地面矮矮的不知名灌木似棕树叶子一般大大的椭圆形绿叶,随风摇曳。藤蔓缠着树枝,有些紧紧缠绕着没有丝毫空隙,有些则是藤与藤交缠出一股更粗的藤蔓,松松的悬挂在树枝上拉出一个大大的弧形,青藤之上,紫色的花朵密集盛开,和满天星一般,团簇出一种零星的美丽。    双人都无法合抱的树木、长满青苔的怪石、不知名的灌木和青藤……这些都不是最让人震惊的,让人震骇的是那漫山遍野的白骨和尸首。    有些地方则只是零零散散的几具,惨白的骸骨在空气中散发莫名的凄凉;有些则是堆积在了一起,白色的尸骨已然成了一座小山丘,那被日积月累的尸骨就像是个大大的坟墓,风吹过,透过白骨的缝隙刮出了诡异的啸声,死亡的森然在风中扩散;还有一些被茂盛的草丛堪堪掩住,白骨之上已然被染上了青绿之色,空洞的眼眶还注视着不知名的远方,莫名的悲哀。 第15章 但可惜这若是只是假设,当前的情况是咬咬牙继续迈动着如灌了铅的双腿前进,这里可不是什么游乐园,玩累了就可以休息。    其实不止迪尔,就连受过训练的贺华都已经有些累了,明明才走了两个小时左右,可比他以前不眠不休的走个三天三夜还要累上几分。比起生理上的疲惫,心理上的劳累才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    同样汗如雨下的于正此刻心里不得不对那个少年产生出几分类似于佩服的情绪,还有那个安宸,现如今也只有那两人还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从容自若的好像逛着自家小花园似得半点都不累,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身上也和他们的狼狈凌乱不同,十分的干爽整齐。    又继续走了两个小时,在三人已经到达了极限时安溪示意停下休息,就好似得到了特赦一般,迪尔直接瘫倒在地哼哧哼哧的哈着气,当然,倒地过程中没有忘记用双手护住他的宝贝电脑。    贺华和于正虽然也已经疲惫至极,但相比迪尔来说已经好了太多,缓缓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腰杆挺得笔直,他们可不像迪尔这般毫无戒备,在这种莫名的地方可不是能随便靠的。    直接用衣袖把额头上不停的往下淌的汗擦干,贺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指出了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变热了。”    的确,不是因为不间断行走而自身产生的热量,而是从脚底的泥土地一直衍生到空气之中,那股滚烫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使得整个空间的温度都上升了。他们现在就像是呆在了一个天然蒸笼之中,被地下高温烧烤着,不仅仅是热的难受,更有一股子焦灼的躁动让他们的神经愈发的紧绷,就和感应到危险时的反应相似。    “这就是火柜岛上反季的原因吧,还有那个自焚……”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消失在空气之中。躺在地上的迪尔的神情沉寂了下去,他想到了那两个被烧死的人,在岛上尚且如此,那么在这里的他们呢?又是否能够逃脱被焚烧致死的命运?    迪尔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只是贺华和于正想到的和迪尔相似,但安溪和安宸的想法却是往另一个方向跑了。这里的反常,究竟是大自然的秘密,还是被大自然包裹住的秘密作祟?    “啊——”    短促的惊叫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众人抬头看向发出叫声的迪尔。迪尔此刻已然站起,脸色惨白的指着他面前不远处的地面,声音干涩。    “我摸到了那个……”    四人看去,脸色微变,迪尔指着的地方赫然并排着五具无头尸身。 第 24 章  死寂,在空气之中缓缓扩散开来,本就高的让人难以忍受的温度竟在此刻似没有了那股滚烫感,微微的寒意从骨头里面往外蹿着,让人毛骨悚然。    无头的尸骨对于其中有些人来说其实算不上恐怖,可在此地此刻,并排的如此有序的五具无头尸骨让他们不可避免的联想到他们自身,是否,这就是他们不久的将来?    或许是经历过一次重生,对于心理调节能力比较强悍,安溪很快就摆脱心里浮现的阴影,从理性的角度来看待这五具摆放的整齐的无头尸骨。    蹲下身,手指在触碰到尸骨身上的衣服时被人拉住,顺着往上看去,安溪看见了盯着他不语的安宸。微微的皱眉,那被握着的地方让安溪不自觉的生出一股排斥感,厌恶,从眼中一闪而逝,使得一直注视着安溪的安宸双眼愈发深幽了下去。    唇线被抿的很直,周围的气息变得更冷的安宸递给了安溪一块洁白的手帕,“用它。”    安溪微愣,反应过来后也不拒绝,沉默的接过帕子后用力把手从安宸的手中抽开,之后就专注的隔着帕子在尸骨身上的衣服里面翻找着,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有用的东西。    很显然的,这几人死亡时身上的东西已经失落的差不多了,翻遍了尸骨也只找到了几样东西:几根没用完的火柴、一块黄铜怀表、一个装着早就看不出面包原型的面包袋、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还有一本日记。    打开了日记本,上面全是y国文字,有些单词已经褪色或者被污渍弄的看不出来,但随着前后文还是能够拼凑出完整的意思。    十一月十三日晴  现在是上午八点十三分,我们随着船只来到了火柜岛,火柜岛上的树木竟真的没有枯萎,绿意盎然的感觉很好。下次,把爱丽和孩子们也一起带来吧。    十一月十四日晴  今天有些晚了,已经下午十五时。今天还是没有找到船长说的那个箱子,我怀疑真的不是船长记错地方了吗?想爱丽和孩子们了。    十一月十五日晴  今天起的很早,现在天边才泛起微光,时针刚刚指着六点。今天我们五人决定更深入一些的寻找箱子,上帝保佑,今日能够找到,这样我就能回去见爱丽和孩子们了。    十一月十七日灰蒙蒙  糟糕透了,竟在寻找过程中掉到了这个鬼地方,到处都灰蒙蒙的,还有好多大个子鸟追了我们很久,逃跑时我被树叶割伤了手指,真够糟糕的。汉森摔到了腿,看上去情况很不好,昨天找了一天也没找到出去的路,今天换斯蒂文和大卫去找,我和萨姆留下来照顾汉森,希望他们能够找到。爱丽、孩子,想你们。    十一月十八日还是灰蒙蒙的  很遗憾,斯蒂文和大卫也没带回来好消息,掉下来的地方也记不清了,或许是那个最高的地方?应该是的,斯蒂文和萨姆也说是,只是,怎么才能够走到那个地方去?这里看上去都一样,根本分不清东西。爱丽、孩子们,你们想我了吗?    十一月二十三日灰  哦,上帝啊!我们终于走到这里了,在还剩下最后一块面包前。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个火山口,那么大的地方我们怎么寻找到目标?真后悔出来了,等回去后我就听你的再也不离开家了,爱丽。    十一月二十四日灰  哦,上帝啊,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出口,但我们该怎么出去?……这是什么?太可怕了……    十一月二十五日灰  不,上帝、爱丽……我会回来的……    十一月二十六日灰  爱丽、玛丽、文森……上帝保佑你们,我见不到你们了,根本没人知道我们来到了这里……    日记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的笔迹凌乱极了,可见写日记的人那时的心情很不稳定,他们究竟遇上了什么?从日记中他们不得而知,但他们知道了一件事,这里的确还有一个出口。    放下日记,安溪拿起灰蒙蒙的怀表,这个怀表和日记本是从同一个人口袋中取出的,用手帕把怀表的背面擦干净,一排花体英文依稀可见:    爱丽给汉姆。  1990.07.05    翻过了怀表,打开表盖,钟表的另一面盖子里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里面一个三十多岁的夫妇一人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不用说这就是爱丽和汉姆一家了。    放下怀表,安溪沉吟了片刻后说到:“这表很明显是这对夫妇定情信物,照着孩子的年龄来看,这人来岛上该是十二年前左右,这是迄今为止我们见过的最近时间段了,若以后没有人再来到这里的话,那个出口很可能还没有封闭。”    “可是……”迪尔才说出这个词就在安溪沉静的目光之中自动消音了,他想起了少年刚刚对于正的话:要么选择前进,要么直接选择死亡。虽然露骨到了冷言冷语的地步,但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少年的话就是真理。不想死就只能前进,不管前方是否有未知的危险存在。    迪尔想通的事情贺华他们不可能想不通,所以他们直接闭上了嘴看向了安溪,等待着安溪说出之后的打算。服从,年龄是最无关紧要的因素。    “继续前进,目的地:火山口,而且要快,必须快!”    被安溪凛冽的语气震的一愣,尔后又是迪尔这个在五人之中野外经验最少的人提出了他的疑问,“为什么?听这人的日记他们在这里带了好几天,直到寻找到出口才遇到了危险。如果是这样,我们不是应该先养精蓄锐吗?这才能够在遇到那个危险之前有足够准备啊。”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迪尔,贺华和于正也一起看向了安溪等他解释,而安宸,略微的疑惑后闪过了了然之色,只是目光也放在了那个来到这里后就和换了个人似得少年身上。    “他的日记中没有提及过高温,一次也没有。”    “嗯?”皱眉回想了一下,的确没有提过,只是,“然后呢?这个我们要快有什么联系?”    安溪凉凉的目光在迪尔的脸上扫过,语气淡淡的解释道:“这种高温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承受范围,一个被树叶割伤手都会提及的人对这种高温却半字未提,为何?其解释只有两种,一为他们来此之前做了防高温措施。但考虑到他们来此是意外,再加上那时的现实条件,这个解释不太现实。那么只剩下第二种,他们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高温,换句话说,高温是他们死后才出现的环境问题。在加上空气之中的刺激性气体,我想原因是那个。”    手指遥遥一指,带着几人的视线望向了那座高耸的火山口,一联想安溪的话,几人的脸色不由得大变。——火山爆发的前兆! 第17章 一路沉默着,安溪只是一个劲的走着半丝不理会安宸,视线借着微微的荧光灯四处寻找着出路。他不想说话,一来他不想浪费体力,二来他和安宸根本没话可说。    安宸也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搀扶着自己的安溪,这还是第一次负伤被人搀扶着走,感情有些新奇但还不懒。隔着衣衫传递的体温并不如一贯那般让他不喜,尤其是隐隐的可以感觉到安溪的心跳和脉动和自己的缓缓合为一拍时,心底就会滋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悦,就像是他终于抓住了安溪的生命重量。当然,安宸知道自己之所以感到喜悦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这个人是安溪,他现阶段最关注的存在。    心里的思绪并不影响视线的搜索,安宸的目光不经意的在一处没有晶石光芒的石壁上滑过……“那里有个通道。”    一直无视安宸的安溪对于这句话倒是耳尖的很,反应奇快的停下脚步朝着安宸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的确有个通道,很小很隐蔽,入口前还有一些从地面冒出的石笋遮住了一大半,若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到。    没有无谓的去纠结安宸找到他却没发现这种问题,安溪果断的搀扶着安宸走过去准备拐入那个通道,这里的水已经到膝盖处了。小心的避开了那些尖锐的石峰,踩着点攀上了一米多高只能面前两人站着的石阶,矮身钻入了通道——    “吼——”    高高的咆哮声几乎震破了耳膜,安溪只觉得眼前一片红色火光,定睛才发现他们的面前竟腾空飞翔着一条数十米长的火龙,全身都是火焰组成,中间部分是浓浓的红色,摇曳的火光的把整个山洞都照的橘红,外部边界却是橘红只是冒出幽幽青色,几分诡异几分阴森,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安溪快速的往后退去,只是带着一个伤患严重影响了行动力,使得他没来得及钻出山洞,而且虽然及时的躲开了火龙那力度足够把他拍成肉饼的一巴掌但额前的一些头发被烧焦了一截,衣服上也有几处破了洞,显出了几分狼狈。    别看火龙个子大,但行动力却是迅猛而准确,一拍一个准。看着那一个个完美的爪印,安溪只能不停的带着安宸闪躲和火老虎玩起了“拍地鼠”,而且在此过程之中还必须小心躲过尾巴的夹攻。只是安溪在来之前虽然说不上精疲力尽但也已经疲惫不堪了,哪里经得起这精力十足的火龙的追击?    才数十次的躲避,安溪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直到有一次,他偶然发现火龙的视线对准的似乎并不是他而是安宸,眸光闪了闪,安溪二话不说就把安宸扔下自己逃窜了出去。    安宸没想到一直带着他躲避的安溪会把他抛下的如此果断,呆愣了一下后在火龙的爪子拍下来之时及时的避开,那只伤脚竟也奇迹般的没有影响他丝毫行动力,那灵活的身形,若不是亲眼看见脚上的伤口的话没人会相信这是一个受伤之人。    没有火龙在身后追着拍的安溪终于有时间喘气了,看着一追一避的两方,安溪心道一声果然,那火龙追的是安宸而不是他。先不管这其中的原因,安溪立马解开背包取出了几颗紫色水晶,每颗水晶的里面都密集晶珠,大小形状完全一致。    把水晶在地面摆放成一个独特的形状,有些像五角星芒。待摆放好后,一个闪身蹿入了火龙和安宸的追逐赛中,无视了安宸的视线直接把人抱住,然后朝着水晶中心而去。    火龙似乎对安宸情有独钟,见安溪把人抱走后立即咆哮了几声,火红的爪子在地面刨出了几个直径三十多厘米的坑后一支箭的冲了过来。安溪见状,在火龙的身体完全冲入水晶摆好的范围内后,也不管火龙临近的爪子,直接一个意动,异能发挥到最大极限。    扑——    在火红的爪子拍上安溪背部的一瞬间火苗全部熄灭,本就是火焰组成的龙也立即消失无踪,只剩下地面那些还冒着烟的坑洞能够证明它不是臆想产物,山洞内一时无声。    猛的吐出了憋着的一口气,安溪直接松开了抱着安宸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果然,就算利用紫晶洞的共振而凝聚加强异能也太少太勉强了,瞬间抽空氧气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做到的,现在的他除了喘气之外,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终于还了人情!    安宸也毫无形象的坐在了地上,没有去管看上去愈发惨烈的伤口,眉宇间隐隐约约的闪过几丝疑惑、惊异,还有几分哭笑不得的纠结。只是很快的,在安溪注意到之前就把这些外露的情绪全部收敛,不留一丝痕迹。第 27 章  这厢的两人落得几分狼狈坐地休息复原中,那厢,于正脸上的假笑扭曲着快速奔向了坑洞入口处,在可以看见迪尔时快速开口,连那股子诡异的温和都不装了,几分急促几分厉色。    “马上爬下去!”    迪尔对于正的话感到不解,不过也不需要问了,因为那原因迪尔已经看见了。那是一只老虎,火焰冲天张牙舞爪着追着于正呼巴掌的火老虎,足足有两三个成年男子那么高,那燃烧着的爪子,一脚一个坑,就和生肉放在考热的铁板上时一样发出了滋滋的声响,白烟袅袅。    立马托起掉地的下巴,迪尔猛的一蹿就顺着藤蔓爬了下去,他可不想被做成串串烧还是烤糊的那种!几个躬身下滑就滑下去了十来米,迪尔看见于正也下来了,然后,藤蔓一阵剧烈摇晃,晃得他差点给甩出去。    “怎么回事?”大声问着上面的于正,迪尔努力的抓紧了藤蔓免得被甩掉,除了串串烧他其实也不想成为肉泥。    在上方的于正低头对着他笑,不知道怎的,迪尔竟从那笑中看出了几分僵硬的苦涩,有些嗡鸣的耳朵里,听见于正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在山洞中被撞的回声徘徊出一股黑夜墓地中盘旋着冷风的阴森。    “它在踩藤条。”    踩藤条?……踩藤条!!迪尔冷汗涔涔脸色惨白,随后,动作就像是被放了倍数加速键一般用一种快到了不可思议的速度下滑。开什么玩笑?那么大的个子一爪子就可以把藤条烧断啊。——爹地、妈咪,天堂的你们一定要保佑我不用肉泥的形式和你们见面!……对了,还有也保佑一下我的天使,其他人就算了。    很显然的,迪尔的祈祷不管用,就在他们下滑了一两百米时,断了的藤条开始和他们一起往下掉,重力加速度让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把迪尔的尖叫声呛在了口中。    ——啊啊啊啊,爹地、妈咪,你们一定不准嫌弃肉泥样的我!!    “扑通——”    “扑通!”“扑通!”    间隔时间长短不一的三个入水声撞击在石壁上面在山洞之中回荡着,水波荡漾出一圈圈漂亮的涟漪,在水晶那微弱的荧光中泛出银白色的光芒,笼罩出一种朦胧的美丽。    片刻,噗的一声,一个脑袋钻出了水,双臂朝着水浅之处滑动,直到双脚可以站的到地面后才停下,立马把身上因为吸了水而变得厚重无比的外套和毛衣剥下,只剩下一件衬衫后才靠在露出水面的巨石上面休息。随后不久,噗噗两声,又是两颗脑袋钻出了水面,其中一人还扑的一声喷出了一口水,咳咳的呛咳了好几声。    “哟~~”    生命暂时脱离了危险,于正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就暂时回归了胸腔,那喜欢拖长的音调也就又重出江湖了,和贺华一般把外套毛衣脱下甩掉重量后颇有几分闲情的对着靠在石头上面的贺华好心情的挥手打招呼。    “咳咳……贺华,你也掉水了?”迪尔一边脱着外套一边开口询问,虽然听的不算清晰,但在他之前的那一声扑通他还是可以肯定不是他幻听。    迪尔的问题才说完,贺华平板严肃的脸更板了,身边冒出了一股冷气。他本已下来,但见整个洞底已经被水淹没,安溪和安宸两人也不见踪影,想必是自己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走了,是以他就开始上去,哪料到才爬到一半藤条竟断了,他只能随着一起掉下来了。    “啊哈哈哈……”迪尔在贺华越来越冷的气息之中干干的笑着,他连普通人际关系都会搞砸,更别说应付这种冰块脸了。不过,思忖着贺华可能生气的原因,迪尔还是觉得必须为自己辩解一下,“真的不是我们的错,是一只火老虎踩断了藤条。”    “火老虎?”贺华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目光转向了于正。尽管这人一直这么笑的寒碜,但有时候还是能够信任的。    被贺华盯着的于正笑眯眯的点着头,附议迪尔的话,“的确,就是火焰组成的老虎状不明生物。”这个地方还真是千奇百怪,比他上半辈子去过的所有地方都要奇怪,实在有趣!    第一次,贺华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于正这人果断不能信任!火焰组成的老虎?“科幻片少看。”    科幻?迪尔的脑袋上滑下了一整排的黑线,他虽然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几乎全部泡在电脑上,但除了各种信息之外他根本不浏览任何影视频道好不好?而且,为什么这句话要看着他说?明明回答的是于正好不好!!    “这不是幻想也不是臆想哦~~”    右手的食指竖在身前对着贺华缓慢摇动着,于正的的音调更加缓慢了,就好似字与字之间都添上了一条波浪线高低起伏的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贺华的脸色黑了些,迪尔直接青了,这两天缺少照顾的胃部开始翻滚。果然,顺眼什么的只是劳累过度之后的错觉,他还是讨厌这个喜欢阴阳怪气的音调说话的人!    急需要转移注意力来平复胃部活动的迪尔左右看看,突然发现在他们之前掉下来的人竟不见踪影,“天使和那个冰块呢?”    “从那里走了。”贺华指向了那个被水淹没了一米多高的洞,语气笃定。    “那我们要跟上吗?”迪尔这话说的有些艰难,因为据目测,那洞里面的水应该可以淹到他们的胸口了,走起来肯定十分痛苦,但除了走之外只有游一途了。    “不跟上还能去哪?希望这水不通海呢~~”    被于正后半句话吸引住,迪尔有些莫名,“为什么希望不通海?如果通海的话我们才可以顺着游出去吧?”    转头对着迪尔,于正恶劣的把唇扯得更开,语调阴森森的,“因为海里有鲨鱼啊。” 第19章 张了张嘴,安溪盯了半晌还是收回了目光没有把话说出口,只要一出口他就有种自己对这人示弱的感觉,那会让他比现在更憋屈。他宁愿把自己一次次逼入极限也不愿弱与这人。    真够倔强的!把安溪前后的表情变化看在眼底,安宸得出了这个结论。其实在这种情况之下,纵观大局分析利弊,哪怕是不喜之人同处一室也该适当软化请求支援,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无谓的固执可比不上性命重要,安溪的倔强在此刻更是要不得,但是,他喜欢!    眯起的眼闪过丝丝笑意,无人察觉其中的柔和,虽浅,但真。    “安溪,你讨厌我。”这句话安宸说的很笃定,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事实。    却不料安溪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不,我不讨厌你。”讨厌哪里能够表达万分之一?那种万念俱灰之后的释然虽然把他从那困着他的渴望中解放了出来,可过程中的切肤之痛怎么能够忘记?这一世,他定当要让这人也好好感受一回心灰意冷的绝望,不达目的必不罢休!    安宸笑了,“不讨厌就是喜欢了?”    安溪也笑了,不带嘲讽不带冰冷,浅浅淡淡如同冰雪中摇曳的白莲绽放刹那,美好的似听见了花开之声。“喜欢?安宸,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喜欢你了。”    狭长的眼在瞬间眯起,带起丝丝凛冽之色,庞大的气势在整个山洞徐徐蔓延开来,沉重冰冷。“万事不可说绝对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意外太多了。”他安宸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喜欢,唯独这次,在这少年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着不会喜欢时,一股怒气腾起,迅速而猛烈的填充了他整个胸腔,让他闷的很想好好发泄一场。    没有去反驳安宸的话,安溪只是勾着浅浅的弧度安静的笑着。安宸不知道,那句话是个既定的事实,世界上的意外的确很多,可“过去”这个选择永远游离于“意外”之外。    沉默在两人之间盘旋着,偌大的山洞之中有那么刹那呈现出一股浓浓的死寂,沉甸甸的压着人生疼。安宸的唇被用力抿成一直线,盯着安溪浅笑的侧脸莫名的觉得刺目,心中的怒气愈发炽盛起来。    安溪可不关心安宸是否因为自己而愤怒,在觉得休息够了之后起身,没有招呼安宸就直接头也不回的前进了。只是才迈进几步,一阵不同于之前火龙怒吼声的咆哮声迎面而来,天摇地动,山洞顶上的石块劈头盖脑的砸了下来。若是小点的那被砸到只是吃痛罢了,可是那些足足有上百斤的石块砸下来就不是那么好玩的了。    望着头顶之上那大石块,安溪快速往后退避开,只是疲惫感造成了他行动的迟缓,一个不查就被脚下的石块绊了一下耽误了时间,眼看着石块就要砸上他的双脚,安溪一个驴打滚堪堪避了过去。    顺势滚到了石壁处靠着石壁喘息,安溪在庆幸自己保住了双腿的同时又有些疑惑,刚刚那石块掉下的时候他竟觉得有那么一刹那那块石头停顿在空中没有下落,是错觉吧?    “伤着了?需要我扶你吗?”    “不需要。”冷硬的回绝安宸状似关心的问题,安溪聚集了一下力气后从地上站起,视线紧紧盯着山洞深处,身体紧绷进入警戒状态。又是什么东西?    “嘭——”“嘭——”……    一声声缓慢节奏的巨响越来越近,每一声伴随而来的都是山洞的一次剧烈晃动,地面也是震动不已,这就像是大型动物踩在地面时的效果,只不过是放大了几十甚至百倍的效果。    轰的一下子,火光冲天,刺得安溪眯起了眼,随后定睛,半晌才把眼前之物看个清楚。——是一只巨大的乌龟,踩在地面的四肢足有成年男人腰身那么粗,大大的龟壳之上,赤红的火焰轮廓似被黑色浸染,而就在乌龟的尾部,一条火红巨蟒盘旋龟身,二者并无间隙,似合二为一,诡异而矛盾。    青龙玄武!——若说之前的青龙他认不出来,那么到了此刻他就是万分肯定了,龟蛇合一的物种也就传说中的玄武了。虽脸上不显但安溪的心里有些发急了,他可是记得和这两样并排的还有白虎朱雀。一样青龙就够受的了,现在还有玄武,若是玄武过后还有那两样的话,他觉得生存几率太渺茫了。    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安溪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各种利弊。硬拼是行不通了,或许他该借着玄武那比青龙笨重的躯体而直接逃过去,这并不是游戏中的闯关,并非一定要撂倒每一级的守卫才能过关,只要他能够在被杀之前找到生路那么他就是胜者。    既然盘算好了,安溪的视线就开始快速寻找着玄武的视角盲点,两边是过不去的,玄武的体积太庞大了,两边的肢体差不多都擦着石壁而过,一不小心就被挤着烧焦。既然两边不行那么就只能中间了,从玄武身下而过!    慢慢的控制呼吸的频率,逼着自己把掏空的异能硬是挤出了一点来调整身体周围的气息,使得自己的频率和周围一致以达到“透明”的功能,希望这玄武的视线不咋样。    “嘶嘶……”    绕着乌龟身体盘旋的蛇身朝着安溪吐着火红蛇信,没有攻击,只是呲着尖锐的牙嘶嘶叫着,似威胁又似交流。    被盯住的安溪只能停住一切行动和那蛇互盯,背在身后的手暗自取了块石头猛的扔到了玄武的身后处,引得下身和蛇头一起往后看去。    ——就是现在!!    安溪屏息以最快的速度在玄武的腹部底下奔跑着,逮住了分身和蛇头重新转回头的机会穿出腹部,然后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前,摒弃一切杂念只顾一个劲的跑。    紧随而上的安宸拖着看上去血肉模糊却半点不影响奔跑能力的脚和安溪并排跑着,大气也不喘一下,依旧从容,“你的计划中没带上我?”    给予安宸的回答是安溪冷冷的一眼,在还清那份恩情之后他的计划之中就再也没有过安宸!第 30 章  若说打斗是一项技能的话那么逃跑对小偷来讲就是本能。尽管已然精疲力尽,但安溪还是已经利用玄武的大个头而顺利逃过了好几只。只是,一如他想的,这不是游戏,所以玄武不需要呆在固定的一关不擅闯其他关卡,它们只知道要逮住敌人,死死的追咬敌人不死不休。    安溪努力匀称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稳定住双脚不让其因为剧烈摇晃而踩空摔倒,同时还要避开头顶上砸落下来大大小小的石块,异能也被掏空无法利用,可以说这一次是他遇到的最痛苦的逃生了。    再次防住了一次脚下打滑,安溪绕过了砸在地面的巨大石块,见面前一块婴儿般大小的石块挡路,直接轻轻一跃就跳了过去。却不想异象又起,就在他从起跳到落地这短短一瞬,他原本准备落下的地面崩裂开一条缝隙,深而宽,裂缝的底部并不是黑黝黝的而是火红火红的岩浆,粘稠无比还因为热气而冒着泡泡,不需要靠近,灼人的温度就扑面而来。    安溪的面色有些发紧,裂缝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因为跳跃的惯性他根本就没办法回避开,等待他的只有跌落一途!    就在安溪已经放弃避开裂缝这种不现实的想法开始寻找可以提供他攀附稳住身形不直接摔落下去的地点时,身体一轻,视线一阵翻转,人就已经被安宸抱着往后退至裂缝之外。    抿住唇,在安宸落地的第一时间安溪就如离弦的箭跳出了安宸的怀抱。在安宸冰冷的神情之中撇开了视线,安溪肃着脸没有说话,似乎远离这个人的接触已经成为了一种潜意识,不需要思维控制就身体就会自动执行远离命令。    空荡荡的怀抱让安宸的脸色变的幽深复杂起来,盯着那个满身狼狈却站的笔直的少年半晌,安宸才收回了依旧僵硬在那里做出怀抱姿态的双手,沉默不语。    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现实不允许。身前,被他们侧面避开的几只玄武正排着队迈动着粗壮的四肢来势汹汹;身后,无底的深渊中滚烫的岩浆翻滚,不经意间被踢下去的石头掉入岩浆,那细微的扑声更是扯动着安溪的神经。——他被逼至了死路!    安溪以为他的境况不可能再糟糕了,可当他发现身后深渊中的岩浆正在逐渐的往上涌时他才知道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这句话的真髓。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在岩浆漫上来之前把面前几只玄武系数撂倒从来路回去。可按照当时水位来看,他们进来时的那个地方估计已经被堵住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这个洞内没有水漫进来;要么就是在岩浆漫上来之前想办法在玄武的正面攻击之中跳到这深渊的对面去继续往前进。    可无论是哪一种方法,对现在的他来说实施起来都太困难了,而且就算侥幸成功了他也最终面临和岩浆赛跑的命运,前途无亮啊。    “我可以帮你。”    耳边,安宸的话在这剧烈摇晃的轰鸣声中清晰响起。安溪看着逼近的玄武头也不回就一口拒绝,“不需要。”    气息一滞之后猛的变得张狂,安宸眯着眼,出口的声音冰冷之中夹杂着沉怒,“你厌恶我到如此地步?”到了绝境依旧拒绝的这般断然,他知道,这种拒绝依循的原因绝对不基于理智之上而是安溪的感情在控制着,也就是说,安溪厌恶他或者说憎恨他,憎恨到不能用理智去控制的地步。    他安宸性冷他知道,可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面对他时性子比他更冷。只是,安宸眯起了眼,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之中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安溪,竟就那么直接走上了裂缝,那里,明明空无一物却在安宸脚下似有着一座透明的桥,悬空而过。——他安溪想拒绝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知道此刻挣扎太过愚蠢,安溪只是僵着身体视线低垂,却猛然发现底下的岩浆竟似被按上了停止键一般顿在了那里。一个突兀的念头闪过脑子,安溪回首,发现那几只玄武果然也和岩浆一般停顿在那里,有几只甚至还保持着高抬着肢体的动作。    这是……安宸的异能?!重遇安宸已经一年多,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安宸使用过异能,就连王居那些人都对安宸的异能不甚清楚,有些了解的又三缄其口,这就造成了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安宸的异能是何属性是何类型。现在看来,这是控制时间还是仅仅只是停住时间?    心中一凛,若只是停住时间的话还好但若是控制时间的话那到一定的极限那可以说是无敌的了,毕竟时间和生命在某个程度来说是等同的,若自己的生命被人掌握了,那还不只有被人把玩的份?    突的,安溪又想起了关于安宸的传说,那个真源之国可以说是安宸创造出来的一个异空间,这么说来安宸的异能肯定涉及空间部分。时间和空间,若安宸真的完全掌握了这关于这两种元素的异能,那么传说中毁天灭地一说虽然夸张也算是事实了。 第21章 大禹平定三苗华夏统一,来自九州的青铜被铸成九尊大鼎,一鼎谓之一州,山、水、草、木、禽、兽,一一跃然于鼎壁,栩栩如生。    “定国之鼎,天命所归!”    夏朝走向了灭亡,商取而代之,商汤得鼎谓之天命。九鼎被迁至商朝都城亳邑,静静矗立着观看一场又一场名为帝王换代的盛世烟花,听着每一人谓之天命的宣言,静默。    “哈哈哈哈,孤乃天命之人,九鼎归孤所有,哈哈哈——”    漫天疯狂笑声伴随着冲天的火苗,自焚的纣王投身入鼎,自此落下了火种,彻底点燃了一股名为帝王的执念的火,经久不息。被烧红了的青铜鼎旁,一名美艳到妖异的女子攀附鼎上流下眼泪,落入青铜鼎之中竟成玉石,翠白相交。    “鼎在国在,鼎失国亡!”    愈发浓重的执念纠缠,无形无色的火焰燃烧的愈发旺盛,被擅自委以定国重任的九鼎闷闷的烧了数百年后终于被懦弱无能的周赧王暗中卖去以填充早就入不敷出的国库,途中,缰绳断裂,九鼎顷刻间悉数落入泗水河中。    从泗水经淮河入黄海,一次次随波逐流竟奇迹般的跨越太平洋来到火柜岛,此地地火旺盛,火元素活跃,对已然被染上火性的青铜鼎而言可谓是不可多得的补品,于是反客为主占地为王,从此,火炬岛成为了让人自焚的死亡之岛。    四千年,历位帝王的执念;两千年,火焰燃烧的暴戾。九鼎已经不再是以前代表着九州统一的九鼎,人类加诸于它们身上那股疯魔一般的妄念让它们染上了阴影,烧起的火焰想要吞噬一切生命。——世界是属于它们的,所有的生命体都不该存在!    近乎千年的时间,九鼎控制了这座岛屿,焚烧着所有踏入岛上的生物。一开始能力不够,只能偶尔焚烧,逐渐的,九鼎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聚集起的岛下岛成为了一片大墓场,诱惑着动物进入之后彻底捕杀,处处设置陷阱猎杀人类,并用火焰制造出四大神兽。一方面为其驱赶猎物踏入死亡之渊成为九鼎的祭品,一如迪尔三人;另一方面守护九鼎阻挡试图探寻真相的人类,一如安溪两人。    这就是青铜鼎的力量,强大、霸道、狂暴,就如同古时的帝王那般强硬,不允许任何人超出他的掌握,这也是安宸没办法联络外界的原因。无论安宸有多强他也只是才活了三十多年的人类,而青铜鼎却已有四千年。当青铜鼎切断了安宸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后,安宸在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甚至因为强者对强者的忌惮,青铜鼎花费了大部分力量来专门压制安宸使得他力量使用起来有了很大限制,这也是岛上之人没有被全部焚烧的原因,因为力量不够了。    却不料,九鼎竟再次遇见了那一颗眼泪融于青铜的玉石,纣王的怨妲己的泪,两者相离了两千多年,兜兜转转再次相遇。生生不息的火焰终于收回了火舌,甘愿为那颗泪石重归平静。    握着回到手掌之中的玉扳指,安溪还无法从那四千多年时光的洪流之中摆脱出来,一幕幕都似亲身经历,震撼深入了灵魂,一时之间,安溪只能怔怔的盯着青铜鼎不言不语。    “太好了,你们回来了!”    迪尔一见无故失踪的两人又突兀的出现终于松了口气,自从这两人消失之后,这东西就一直发着光,看着挺漂亮的但也真的很诡异,他们更是把这九只东西翻来覆去找遍了都找不到任何线索帮助他们找到消失的人。    愣愣的转头看向说话的迪尔,安溪的神情之间闪过了恍惚色彩,双目明显失焦,就跟傻了的人一般,木呆呆的双目无神。    阻止了急急的想要说些什么的迪尔,贺华皱着眉仔细的端详着安溪,这人跟魔症了似得,明显就是沉寂在什么之中出不来。这就像是梦游,若一个不慎就容易把人给真的叫傻了。    “安溪!”    安宸的一声冷喝让安溪的身体猛的一阵,失焦的双目竟逐渐恢复了清明,虽然还是呆怔了一会儿,却在呆怔过后就恢复了正常,不再恍恍惚惚的一副梦中模样。    因为反射性的被声源吸引,安溪清醒时的视线是落在安宸身上的,看着这个共同经历了四千年的男人,安溪的目光隐隐约约的氤氲出一种不甘。    两世,他加起来的时间虽然还是比不得安宸,但也少不了几年,这几年在那四千多年的时光之中更是不值一提,但结果却相差如此之大,安宸很快找回了自我,而他,却差点被那四千年的经历同化。    剔除了对安宸的个人感情之外,他不得不承认安宸的强大。不仅仅是实力,还有那股在浩瀚时光之中坚定保持住自我的心理,这些都不是现在的他远远能比的,他还需要更加努力,必须!    撇开了视线,安溪的目光落在青铜鼎之上沉淀着心绪。就在这时再起异象,九鼎开始旋转起来,中间大鼎原地盘旋,周围八鼎不停的顺时针易位,此时,山洞开始震动,地面裂开,汩汩水流迅速的往外冒起,洞顶的石块也掉了下来,山洞在往下塌陷。    “怎么回事?”    各自找着依撑稳住自己,望着底下很快漫到他们脚腕以上的水,迪尔急急开口,他只觉得这辈子的心跳加速都在这几日给加完了,险象环生这个词绝对就是为这种地方打造出来的啊。    对于这个问题,贺华和于正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安溪和安宸,他们肯定这种诡异的情况这两人心里有所了解。成为三人焦点的安溪沉默不语,只是凝眉盯着那九只不停旋转的青铜鼎,既然为国鼎有称王称霸之心,那么……迅速来到西北方向,安溪在几人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伸手探向了那旋转着的鼎。    手才搭上那鼎,安溪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牙关咬的绷紧,额头之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太沉了!这鼎本就体积不小颇有重量,再加上又在快速运转状态,那股子加速度造成的力量就更沉了,这给贸然伸手的安溪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就在安溪觉得自己也会被带着一起绞进这九只鼎之间一起旋转时,两只手搭上了鼎壁,瞬间帮他减轻了大部分的重量。眸色微沉,安溪没有回头,不需要细看他就知道是安宸,这个男人的一切他都太熟悉了。    另外三人虽然不知道安溪在搞什么名堂,不过在反应过来后也迅速跑到安溪身边帮着安溪固定住那似乎很想挣脱他们继续旋转的青铜鼎。望着像是八爪鱼一般扒着青铜鼎的三人,就算是时间场地都不对但安溪还是有些囧——如果这三人被青铜鼎带着一起转就更好玩了。    “固定住了,后面需要做什么?”饶是在此种危急关头,贺华的声音还是那般沉稳坚定,不见慌张。    他需要的其实并不是固定好不好?安溪默了两秒,当机立断开口,“把它推向中间那个鼎!”    五人合力,把青铜鼎用力往中间大鼎推去,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他们耳鸣,就连山洞的震动都似乎随着这声巨响一起愈发的厉害了。摇晃的脚下不稳,再加上力的反作用,除了安溪还被安宸拉着之外贺华三人都往后跌坐了下去,随后就弹跳起来扑扑的往外吐水。——水位已经超过了一米。    在这种时候时间是最宝贵的,而花费了那么多时间来推鼎的人自然有疑惑的权利,挑眉看向安溪等到回答,却已然不需要了,因为事实已经很好的告诉了他们安溪会那么做的原因。——在中心大鼎和他们推开的那个鼎之间凭空冒出了一个暗道,水流竟诡异的避开了暗道没有流入。    这是……他们的生路?!双目燃起了惊喜,也不浪费时间询问安溪如何得知的,直接跟在安溪身后跳下通道,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 33 章  通道很长很黑,就算有荧光照明也只能隐隐看见周围全是石壁,脚下的路有些湿,头顶上那些洞顶偶尔的滴下一滴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声。    没有风,除了滴答声和几人的呼吸声之外什么都听不见,安静到了死寂,一步步走出去,走到精疲力尽呼吸困难时周围看上去还是一模一样,就好似根本没走动在原地打转一般增添了心底的沉重。    只是,饶是这般也没人开口打破寂静来发泄一下心中对前路的忐忑慌乱,他们需要积蓄体力,无论是哪个,在经历了如此频繁的逃亡、饥渴、情绪紧绷这些事情之后都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了,而他们脚下,还有一条漫漫无尽头的通道。    或许只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小时,更或许已经过去了一天,双脚已然麻木之时,一股细微的风吹向了他们,瞬间,满脸疲惫的几人的双眼炯亮了起来:有风就代表这通道和外界有接口了。    极限因为这个令人振奋的信息而爆发了新的潜力,速度快了不少,一路向前,这一次不再和之前那般遥遥无期,只是走了个把小时后他们终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没有光没有洞口,但有一块约莫需要十来个人手拉手才能够圈住的石头,微风正是从这石头之后吹来的。    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待平息了心底的兴奋之后回到了现实的难题之中。这石头太大了,饶是你力大无比也推不开啊,更何况这现场的五人一看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大力士。怎么办?    这个问题对安溪而言其实不是问题,经过了这些时间他已经恢复了一定的异能,石块再大他都可以利用空气压缩把石块弄碎了。只是,他该不该在这些人把底牌掀光了?    就像是逼着安溪做一个选择一样,熟悉的震动从通道传来,轰隆隆的巨响由远及近,是通道倒塌的声音。当机立断,安溪就准备动手,却不等他开始,面前的石块竟硬生生的碎成了小石块落满低,清新的空气灌满,白色的光芒刺目无比,突兀而诡异。    贺华&于正&迪尔:“……”特么的他们这段日子尽处在灵异的海洋之中了。    安溪垂眸,沉默而快速的走了出去。他自然是不会和三人一样自欺欺人的把这种事情归于灵异事件,在场能够无声无息的做到这种事情的也只有安宸了,只是,他没兴趣去关心安宸做这种事情的原因。    平坦的水泥大道、高耸的商业大楼、观赏性公园、川流不息的车流人群……这些熟悉的场景让几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迪尔更是抱着从头到尾都没有被抛弃的电脑包硬生生的滴下几滴珍贵的男儿泪。——这几天高科技低科技都用不上只能使用最原始的逃命方法的人伤不起啊。    突的,不远处的人群一阵哗然,很多人都挤到了湖岸边上眺望着什么,几人的视线转移了过去,微微睁大。湖的另一边的那个岛屿,火光冲天之中正缓缓崩裂,碎成了许多小小的石块后逐渐下沉。    ——那里正是火炬岛。    五人沉默的看了片刻,随后转身,其他人的死活他们管不着也管不起了,现在,他们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打理干净之后好好睡他一个昏天暗地。 第23章 父亲关心儿子这是好事,只是,想起了老爷的性子苏平在心底摇头叹息,他宁愿老爷依旧对少爷不闻不问的让少爷真正死心,若如不然,和以前那样关心了又突然漠然无视,那少爷可还经得起二重打击?  虽然这样想着,但苏平还是顺着安宸的话接了下去,“知道了,老爷。”他记得少爷之前对甜食还是挺喜欢的,不料四年时光让少爷的口味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最令他担忧的是这口味……  “对了对了,大哥现在在哪里上学?现在应该转到这里来了吧?几年级了?应该和我一级吧?要不等过会儿我陪大哥去办转学手续吧?”  不喜欢安宸对他的忽视,更不喜欢安宸对安溪的关心和在意,方麒硬生生的插入了三人之中。他不相信爸爸会真的在乎安溪,不过就是对安溪失踪了四年的愧疚作祟罢了,等这股愧疚淡去时爸爸就不会再去在意安溪了,四年前的绑架事件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若爸爸真的在乎安溪的话又如何会不管安溪生死全权交由警察处置?安家和爸爸都不会被人抢走的!  这一次,安宸对于方麒的话不再全然无视了,只是目光依旧聚集在安溪的脸上,“想去吗?”  目光从方麒脸上滑过,清晰的捕捉到那双眼中恶劣的期待,安溪挑眉,“去。”  为何不去?若只是比照个人实力,现在的他足以把方麒和他妈解决了,但一来有着安宸存在,二来,他不想用这种方法,太不过瘾了。而且他发现了一件事情,方麒对安宸,安宸对方麒,他似可以利用这两人来打击对方,想要折腾一个人,折腾这人最重视的东西就是最佳方法!  只能说上辈子的怨恨已经聚集成浓雾笼罩着安溪,遮蔽了他的视线使得他只愿意相信自己心中认定的一切,他认定了安宸最重视的人是方麒,那么就无人能够改变这个认定!  “爸爸为什么这样问呢?大哥才十五岁当然要去上学啦。”  满脸无辜的疑惑,方麒瞅着安宸时的双眼之中孺慕之前尽显,那种崇拜那种依恋,熟悉的让安溪想要摧毁的冲·动愈发强烈。他想,那个时候无论是安宸还是方麒,脸色该是很漂亮吧?  “难道……之前大哥都没上过学吗?!”满脸惊愕,方麒不敢置信的把目光瞥向了安溪,又和觉得贸然之人一般急急收回,那张肖似母方的脸孔之上堆满了抱歉,惶惶不安,“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就算大哥真的没上学我也相信以大哥的聪明一定会没问题的。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和校长沟通一下让大哥和我读一个班级,这样我说不定就可以帮到大哥什么忙了。”  小心翼翼的说出提议,方麒生怕安溪不高兴一般看都不敢看安溪一眼,只盯着佣人端来的早餐似忐忑不安。  “你说什么这叫什么话?少爷他从小被有心人害的流离在外,幸好少爷吉人天相又能力卓越,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平平安安回到了安家。就算没有上学又怎么了?只会念书有什么用?实践能力连少爷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而且一上来就要少爷读高一,你存的什么心?想看少爷笑话吗?告诉你,我家少爷就算是自学也是最厉害的!”  苏平本就疼爱安溪,再加上安溪离家四年造成的后遗症就更加容不得他人欺负了。听着方麒的话开始就憋着一股气,直到听见安溪这几年竟连学都没法上时,那股子心疼转化成愤怒一起迸发了出来。  “少爷,我们不去学校不去受人家的气,我们请家教!”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宸,苏平的声音铿锵有力,“老头子我出钱,一定为少爷请个最好的!”  “苏爷爷。”双眼微微弯起,氤氲出浅浅的无奈。安溪发现苏爷爷比起记忆之中的脾气更加火爆了,这算是老小孩?“这里是安家,就算是请家教,在自己家里何必还要苏爷爷出钱?别因为别人的话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  “好好,还是少爷最懂事了。”苏平现在是对上安溪见什么就爱什么,左看右看就觉得自家少爷什么都好,长得好脾气好声音好,哪里是随随便便一外来货可以比的?  “我不是这样意思,苏老管家你误会我了,大哥,你要相信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急急的辩解着,方麒间或的偷偷瞄向了安宸,希望安宸开口。  安宸也如方麒所愿的开口了,低沉的嗓音在餐厅回荡,“我说过他的事自由我安排。”目光中的冷冽比融不开的冰川更加要冻上几分,只是轻轻一扫,方麒就觉得浑身上下血液都结成了冰,刺的血管破裂,痛入骨髓。  “知、知道了,爸爸。”僵硬着从牙缝里面挤出了这句话,方麒垂在桌下的手用力握着,掌心被掐出了几个半月形的血痕也停不住。他恨,恨安溪抢走了爸爸的注意力。只是为了这种小事,爸爸竟就警告于他,凭什么?他安溪何德何能? 第 36 章   圣瑾高校,私立学校之中排得上号的高校,除了家世之外也需要学生本身的底子足够才进得去,校内纪律严明但教师却除了上课之外从不管束学生,可以说这所学校的校长对学生采取的是放任式,真正管束学生一切事宜的是学生会。而就在今天,学生会的成员接到了校方有转学成员的考校通知。  “你们怎么看?”把面前桌子上的文件夹合上,带着无框眼镜的少年目光在长桌上巡视了一圈,语调没太大的起伏。  “能怎么办?”明丽的少女甩了甩头,高高束起的马尾也随之晃动,在空气之中划出半个圆,“他是安家的人。”圣瑾高校虽不若其他私立学校那般看家世待人,但有些人却还是不得不让他们做出退让的。  少女邻座的头发微卷的男生耸了耸肩,“初夏说的就是我想说的。要真的不咋样就在下半学期找个理由把他安排到a班去,安家人,让安家人自己对付去。”  “对,我们不趟这浑水!”戴着眼镜的短发女子脸色严肃的点点头,嘴里的话却是于外表十分之不符的风格。  这就是学生会的核心成员,只有四人,综合了办事能力等各方面因素被学生投票选举出来的一致认定有权利领导他们之人。带眼镜的男子是现任会长龚修礼,无论是个性还是外表都很严肃,不苟言笑的给人一种稳定人心的感觉。在听了另外三人的话后沉吟片刻,点头认同了他们的提议。  正说着,就有人把试卷送了过来,龚修礼快速检阅了一遍,另外三人就开口询问了,得到的是龚修礼的沉默。  “修礼你别沉默啊,你一沉默我就心慌。”名为立夏的少女急声催促着,“就算成绩烂到惨不忍睹的地步也不要紧,其实我要求不高,只要不和那个方麒一样整天把爸爸挂在嘴上一遇到我们就阴阳怪气儿的就好,不就是否决了他入会申请吗?身为男人被否决了不好好反省自己反而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这种人也太小肚鸡肠了。”  “我讨厌方麒!”短发少女的口气依旧严肃,但出口的话是那般斩钉截铁的个人感情·色彩鲜明。  “我也不怎么喜欢他。”头发微卷的少年点头附议,“把家世当作资本我也赞同,可我总觉得他那种态度太莫名其妙了。怎么说他也不是安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吧?怎么听他的口气好像安家已经是他的了?太狂妄自大了。”  这点也正是其他人不喜欢方麒的原因。作为安宸的儿子,方麒的知名度很高,当然,那私生子的知名度就更高了,但这种事情也没太多人拿捏着去说事。再加上他在学校的成绩也是顶尖,几乎次次第一名,外貌又不错,在学生尤其是女生之中还是很有人气的,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写的入会申请被龚修礼直接否决掉了。  其实他们身为学生会的成员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对于方麒也只闻其名没见其人,所以在之前他们对方麒并无太大个人情感,让他们开始反感的是在入会申请被否决之后方麒的反应,直接闯入会所质问修礼索求被拒绝的原因,在修礼给出原因后又斥责修礼说修礼目空一切嫉妒他人优秀,甚至还利用他的人气在暗中排挤修礼,这样的行为让他们对方麒的感觉直荡谷底。  他们不否认方麒很优秀,表面上虽然有些骄傲但也算彬彬有礼,在发生这事之前甚至连他们都对修礼所判定的那句太自我中心有所怀疑,事发之后,他们不得不承认,修礼在看人的方面眼光准的很,一言中的,方麒那人的确不适合学生会这种需要从客观出发来处理事情的地方。  对于众人对方麒的态度不可置否,龚修礼点了点那份卷子,“高一a班。”  三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龚修礼说的是什么,有些惊讶,这个安溪有那么厉害到让修礼仅凭一份试卷就坐下这种判定?  “修礼,他的成绩很高?你确定不要看看人再做决定?”微卷发少年这并不是对修礼的质疑,只是他们可不流行一卷论人的制度,还是见见本人再评定的好。  并没有多言,龚修礼只是把试卷推给其他人。三人疑惑的看了一眼龚修礼后低头细看,发现试卷上填的内容并非和他们想的一样符合教科书标准,甚至有多处空白,但奇怪的是空白的地方竟是几乎人人都会的常识题,反而是一些刁钻古怪的题目都被回答了,答案实在算不上常规性,一眼看去满纸荒唐,但又在同时会忍不住被那言语牵引,到最后竟觉得答的十分在理,堪当绝妙。  三人明白了为何龚修礼只凭一份试卷就做决定了,他看重的并非是成绩也不是那些答案,而是答案中的那股让人不知不觉跟着他的思维跑的牵引力,文字尚且有这样的力量,若是人呢?定然不会让他们失望到哪里去。  龚修礼一一看过,“还有意见?”  三人摇头,异口同声,“没。”  于是,一锤定音,公告发出引起轩然大波,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半途转校过来的学生一般是进不了a班的,学生会的这项决定很明确的表明了对其的满意程度,这让被学生会拒之门外的方麒气红了眼。  ——安溪,凭什么我想要一样你就抢一样?  安溪是在隔天才出现在a班师生面前的,对于这个失踪了四年回归的安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众人保持着高度的兴趣,尤其在他们还认识了另外一位安家子孙而这个人之前还是如今安溪地位的人时他们就更感兴趣了。  尽管因为方麒的关系学生中对方麒私生子的身份三缄其口,但都心知肚明。本来嘛,安家那个孩子已经生死不明了四年肯定是凶多吉少了,那方麒的身份就不是问题,继承安家也是早晚的事情,众人对他自是忌惮几分。可是现在,那个真正的继承人突降,方麒的继承人身份那就成了一场谎言,除非那个继承人真的白痴到把安家给丢了的地步。  当安溪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众人心中的就更觉得方麒前途未知希望渺茫了,他们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那个和他们一般年纪的少年让他们看不透,就仿若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些父辈的老狐狸,遮三分之余还故意的露三分,让他们忌惮防备的同时又忍不住隐隐的生出一股畏惧和臣服。  尽管好奇,但没人贸贸然跑上去打听什么,只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着。日子也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了,直到安溪上学的半个月后,迎来了学校又一次的月测试。  圣瑾高校并不施行周末补课制度,一周只有五天,每个月最后一周都是例行的考试周,一天两门,早上九点半开始,九点半之前的时间随意,只要考试时不迟到缺席就算你九点半刚进教室都没人管。  “安溪同学、安溪同学——”  寂静的湖边只有安溪一人靠坐在那,一个个子瘦小带着厚重眼镜的气息微喘的小跑了过来,文文静静的脸上还有几分胆怯的踌躇,“安溪同学,我是b班的,李班导有事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  安溪的目光从平静的湖面转向了那个男生,淡淡开口说了声“知道了。”就再无动静,看的那个男生脸色焦急了起来,望着安溪的目光犹犹豫豫了好几次才有些担忧的开口,“安溪同学,虽然还有些时间不过你最好快点去,这样可以空出些时间准备考试。”  沉静的目光停留在男生的脸上数秒,安溪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随意拍了几身上的尘土和草屑就朝教师楼走去,一路上经过遇见几个同班同学都只是点头之交,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走,来到班导办公室时发现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沉默了片刻,安溪转身离开。  隔天,一大早学校内的学生就沸沸扬扬起来,三两一群的聚集在一起谈论着这次a班试题答案卷被偷的事情,这种事情在一向自律严明的圣瑾高校可谓是一大污点,校方严词宣布要彻查,学生会也已经介入,目标锁定为a班,毕竟圣瑾高校中的测试是分班分级别的,a班的试卷和其他班不同,别人偷了也没用。  学生会到场,a班学生被聚集起待一一询问,突的,一人恍然大悟般的高声喊了一句,“我记起来了,九点那时安溪去了教师楼,答案卷正是那时候被偷的!”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到了安溪身上,如同探照灯一般似要把人里外透视个彻底。这时,人群中也有人陆陆续续的回忆了起来。  “的确,昨天早上我也记得见安溪去了教师楼,正好是九点,那时候班导去取卷子了,他去干嘛?”  “我也记起来了,那时我还和他打招呼来着。”  “你这么一说确实,我也打过招呼,那时候我还奇怪他去哪里呢?”  “……”  “……”  这些话虽然说不上是切实证据但对于这些还历练未够的学生来说就已经可以落实罪名了,看向安溪的目光之中开始隐隐带着质疑、惊讶、厌恶、指责等等情绪,龚修礼见此皱眉,对于那些嗡嗡嗡的议论声开口喝止。 第37章  “安静。”  学生会在学生之中那就是最高权威,这个定论早就深入人心了,这也是当初发生方麒事件之后对龚修礼未造成太大影响的原因之一。是以,现在龚修礼只是用不大不小的音量一喝,人群立马安静了起来,目光也从安溪身上转向了学生会的几人身上,等待他们的裁定。  “立夏、南云,拆封试卷,把安溪的找出来对比。”  “好。”  马尾少女和微卷发的男生应了一声就开始拆试卷,众人也觉得这方法虽然普通但的确最简单又实用,毕竟偷了答案的话肯定在试卷上看得出蛛丝马迹,这和那些言论的间接证据不同,可是真正的实证。  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方麒突然开口,满是义愤填膺,激动的满眼通红,“就算比对了和答案一样又如何?能够说明什么?正确答案只有一个,大哥会做对有什么稀奇的?你们这些人不要胡乱污蔑人了,我大哥是因为这几年没法上学对人际关系本就不怎么精通,你们何必那么欺负他?!”  方麒的话一说完,议论声又起。他们一直只知道安溪失踪了四年却不知道这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从方麒的话里知晓了安溪这几年并没上学这一结论,暂且不去推测方麒这话故意成分有几分,但这也让他们对安溪偷窃的罪名更坚信了,毕竟一个几年没上过学的人一下子就进了a班,这其中的意味就不言而喻了。  “修礼,怎么办?还继续对比不?”见到现场的混乱之后简立夏转头询问龚修礼。得到的是龚修礼依旧淡定的一声“继续。”,简立夏和欧南云耸肩,把安溪的卷子取出来和李班导给他们的备份答案快速对比,结束后,两人互视一眼,随即默契的一起转头,对龚修礼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不要太过分!”方麒再次出言,脸上怒气勃发,“想说大哥是小偷就给出真正的证据,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说空话。你们看见大哥去教师楼了,那你们看见大哥那里有答案卷吗?有吗,啊?”  视线狠狠的在人群之中横扫一圈,方麒冷哼一声,“告诉你们,没从大哥那里找到答案卷你们就别胡言乱语,要是再让我听见这话我方麒第一个饶不了他!”  a班的人除了成绩顶尖之外家世上面也处于上层阶级,虽然忌惮安家但也是从小被培养的心高气傲的,哪里受得了方麒如此态度?于是,在方麒的话之后,众人的情绪愈发激动,尤其是之前那几个说见到安溪去教师楼的人,更是打心底的认定了方麒这话是质疑他们的信用度,一个脾气上来,立马有人高呼。  “那就搜!既然偷答案卷就说明他脑子愚笨,一个晚上的时间肯定背不下来那么多的答案,今天还是考试日,答案卷肯定还在小偷身上。当然,我们从来就不是不求证据就胡乱咬人之辈,公平起见,a班所有人都必须搜,你敢不敢呢,安溪?”  随着这话,略带着厌恶的目光聚集了过去。方麒话里话外都是偏帮着安溪说话,这使得其他人被方麒态度勾起的怒火也在下意识中迁怒到了安溪身上,对待安溪的态度也因为愤怒而有些偏颇起来,却在触及少年时微愕。  双手环胸的少年斜靠在窗户边的课桌之上,清晨的阳光透过了干净的玻璃从少年的背后把少年笼罩,发丝、脸部的每一寸线条都似染上了光晕变得柔和起来,淡金色的光芒在墨黑的眸中流转,竟隐隐的氤氲开了浅浅的笑意,低沉的嗓音还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活泼清脆,如刹那花开。  “请便。”  恍若天际晕染开的极光之下的失神,瞬间的空白之后既是回神,却再也无法控制住心底那份坚信开始摇晃,因为人们对迷眼的事物总是抱持着几分美好的幻想。  搜查行动就这样展开了,简立夏三人看着按次序搜查桌子的人很是疑惑,不明白为何龚修礼要同意这种事情,明明已经有了结果偏偏还多此一举,是有着他们不知道的深意?  课桌搜查完毕,没找到答案卷,接下来就是搜身了,这种行为让众人很不喜,但鉴于这是他们一致同意的也就皱着眉任由学生会的人搜了,却在进行到一半轮到安溪时,方麒猛的推开了准备搜身的人,怒气高涨。  “别碰我大哥,你们这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怒气冲冲的吼完这句话,方麒把外套的扣子解开,直接敞开,“不就是搜身吗?来啊,我先来,我……”  所有的义正言辞在那张飘飘悠悠的在空中盘旋向下的纸上卡壳,轻若羽毛的重量,落地时却掐断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呼吸。这是……“答案卷?!”  有人喊了出来,这句话就仿若是往油锅里面滴了滴水,刹那间就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形形色·色的目光全部在方麒的身上扫视探测着,指指点点。  “刚刚喊得那么正气凛然,原来他才是小偷!”  “那刚刚为安溪说的话都是装腔作势了?我就说他这人怎么可能知道兄友弟恭呢!”  “这么看来整件事就是方麒在陷害安溪了?他还利用我们!”  “是啊,刚刚还说我们过分,这过分的到底是谁?”  “道貌岸然,还不如真小人!”  ……  众人音量不小的私语传入方麒的耳朵,就和冬天里面往他身上砸冰块一般又冷又痛,他试图解释,可是话才出口就被其他人的声音掩盖,真正的百口莫辩。  不,怎么会这样?明明他都已经算计好了也安排妥当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份答案卷应该在安溪外套内袋里面的啊,怎么会跑到他衣服里?……安溪!  方麒猛的转头盯着离他不远的安溪,难道真的是这人?可是不应该啊,安家也就苏平那个老东西才一门心思的愚忠安溪,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背着他帮安溪,就这种势单力薄的状态之下安溪怎么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塞回他身上?不可能!  这边方麒才在心底否决到这个可能,那厢,安溪蓦的对方麒勾唇露出十五度的弧度,在一片嘈杂声中,形态姣好的嘴巴无声开开合合,让方麒看的清晰非常。  好玩吗?  猛的把眼睛瞪到了极限,垂在身侧的手紧的青筋暴起,方麒只觉得那一刻的滋味涩的让他难以下咽,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底一刀一划的刻出了那个让他恨入骨髓之人——安溪!  把方麒的表情收入眼底,安溪的心情更加畅快,诬陷和反诬陷,这真是一个幼稚而经典的游戏,不是吗?至于如何把东西塞到方麒身上的……安溪内心耸肩:他本身就是一个小偷。 第25章 挂下电话,少年回头,视线准确的对上了他身后的那个明丽少女,神色之间并不因为少女的出现而有所变化,“有事?”  风吹过,吹散了少女额前的发丝,使得少女的表情在空气中只是若隐若现的看不真切,声音之中也带着几丝说不清的复杂,“修礼,你知道我们都很相信你,只是这次,你不觉得你该给出个解释吗?”  简立夏没有说什么事情的解释,龚修礼也没问,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需要吗?”  “难道不需要吗?”简立夏的嗓音提高了些,龚修礼的冷淡反问让她有些受伤,因为在意,“我们是你的同伴不是下属,你做的任何决定我们都可以无条件支持,可是怎么也该提及一下原因,哪怕只是最表层的也好啊,不要一直都这样神神秘秘的,好像把我们摒弃之外了。”  龚修礼闻言皱眉,视线定定的看着简立夏的脸,上面浮现着清晰的难受。唇线被抿的很直,龚修礼的声音很坚定,“你们不是下属。”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会耐心的等到现在。”简立夏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也知道龚修礼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说不上不善言辞,但绝对不搞人情世故,什么事情都只是默默做着,让她们感动之余多出了无奈,“修礼,只是大概说一下,别让我们觉得我们被你抛弃在你的世界之外,这很困难吗?”  继续盯着简立夏看了片刻,龚修礼的视线微转,落在了不远处的水箱之上,古板严肃的声音之中难得的染上了窘意,“我知道了。”顿了顿,才继续缓缓开口,“是我小叔。”  看着龚修礼耳廓的红晕,简立夏差点忍俊不禁,她知道修礼很严肃也有些古板,说这话肯定很不习惯,但是这样的修礼真的可爱到让她想笑。控制住满腔笑意,简立夏把注意力转移到龚修礼说的内容之上。  “小叔?就是那个没有血缘但从小抚养你长大的小叔叔?”她们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叔的存在,也知道修礼对这小叔很是亲近尊敬。  修礼的家庭其实挺复杂的,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爷爷二婚,小叔就是奶奶结婚时带来的和前夫生的儿子。幸好,虽然龚家家境不错,但不是商家而是书生世家,他爸爸和他小叔虽无血缘但也相处融洽,并没因为继承权这回事兄弟阋墙,反而都志不在此的互相推让。  也是修礼倒霉,竟摊上了那对不负责的父母。两人志向都在考古,于是一拍即合结为夫妻,生活也是和乐美满志趣相投,但就是太相投了,两人竟为此把才满一周岁的修礼扔给了当时才十八岁的修礼小叔,所以,可以说修礼就是他小叔养大的,虽然修礼小叔现在似乎也经常不着家了。  “是,小叔让我多注意安溪。”  修礼小叔认识安溪?简立夏皱眉,“所以你才邀请安溪进入学生会?”主动邀请,这可是建校以来第一次,足见殊荣了,只可惜对方谢拒了他们。  “只是……想试试。”  龚修礼凝眉,似乎思考了一下才说出后面三个字。至于试什么?他没有说,简立夏也没有继续追问,她们想知道的无非就是大概原因罢了,太细处的那些,说不说全看修礼的意思。  不过,“修礼,你小叔究竟做什么的?怎么整日不在家?你入校两年了,家长会都没见你小叔来过。”她和南云他们可是一直很想见一面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修礼小叔了,究竟怎样的人才能够被修礼如此重视。  话音才落,简立夏就在龚修礼的眼中看见了他们从未见过的光亮,那是一个人提到热爱之事才有的光亮,名为热情。  “小叔是自由雇佣兵!”  简立夏呆若木鸡:“……哈?”  “啪——”  一叠文件掉地。  “砰——”  额头撞上门框。  “哐啷——”  椅子被一脚踢翻。  “……”卷发男和眼镜少女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立夏才上趟天台回来两人就不对劲了?修礼那是情绪高昂到他们都感觉得到了,立夏则是一副被吓掉了魂似得恍恍惚惚,至今都不知道撞了几次墙摔了几次文档踢翻几张椅子,水杯更是溢出来了n次。要不是他们都知道两人不来电的话绝对会怀疑是修礼对立夏表白并成功了呢,这两人完全符合这情形嘛。  “玉玲,要不你去问问?”欧南云表示女孩的心思还是女孩子去打听比较好。  推了推眼镜,秦玉玲从椅子上站起,来到正在从地上捡文件的简立夏身边,利落的把文件捡起并整齐放好,拉过简立夏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立夏,是修礼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修礼二字就像是开启了阀门,精神恍恍惚惚的简立夏立马一个惊跳回神过来,随即,脸上就出现了一种胆小之人看恐怖片时一般的名为惊悚的表情,一向明亮的声线变得有些尖细。  “修礼、修礼的小叔竟然是自由雇佣兵!是自由雇佣兵诶,就是传说中那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为了任务可以吃的苦中苦身体素质达到非人程度的雇佣兵诶!!”  显然,秦玉玲和欧南云对这件事也很惊讶,但惊讶过后就是不解,虽然修礼小叔的雇佣兵的确挺意外的,但值得那么恍惚个半天都回不来神吗?他们这种家庭对雇佣兵这个职业其实都会有些涉足的,毕竟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把秦玉玲和欧南云的神情收入眼中,猜到了两人疑惑的简立夏连连摇头,“不不,你们的重点错了,我惊讶的不是雇佣兵这事,而是修礼,修礼他、”在空气之中比手划脚了好多下,简立夏才把口中之话挤了出来,“修礼他说他的目标就是他小叔,也就是说修礼他想当雇佣兵!!”  修礼=雇佣兵?!  秦玉玲&欧南云:“……”  *  本就是半途入学,没过两个月安溪就迎来了高一的期末。而每一学年期末考试之后圣瑾高校都会有一个以班级为单位的出游,出游地点则是通过班级成员自己提议最后投票决定的,不会太远,皆是国内的旅游景区。  a班,对于这个活动其实并没太大的兴趣,毕竟从小就飞来飞去的景区都司空见惯了,是以对这种出游的态度也很是敷衍的就提议一下各处稍微著名的景点到时候过过场子就是了。  班长也了解班级成员的心态,准备随便选一个地点就算,却在这时,已经沉寂了两个月的方麒出人意料的高调提议去一些原生态山区的风景区。尽管对方麒保持在冷落状态,但a班成员还是对这个提议感了兴趣,毕竟他们都在城市长大,原生态山野比一般景区吸引力要来的大的多。  见没人反对班长也就把这个抱上去了,校方也很快批复同意,只不过因为他们选择的地点比较偏僻,为防万一必须有学生会其中两名成员同行。对此,a班一致同意。  因为是集体活动,a班成员皆是乘坐大巴放弃了舒适的私家车赶往出游地点。车辆行驶平稳,两旁快速掠过的树木田野晃得人眼花,安静的大巴之内,一开始都各干各的,有人玩着手机有人玩着电脑,但是不到半小时,众人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刺痛耳膜,随后而来的就是刹车带来的冲力,惊的昏睡状态的众人连连坐起,疑惑的目光纷纷的看向了司机。  司机背过身看向众人,手还指着前窗,“前面有石块挡路,车子无法前进了。”  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大大小小的石块堵住了整条路,最大的那块足有一人多高,几人手拉手才能怀抱的体积一看就知道根本无法推开,就连小的也都有半米来高的。  现在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都在此刻把目光投向了随行的龚修礼和秦玉玲二人。在六神无主之时,人总是喜欢把决定权利交给领导者。  龚修礼目光平静,开口扔出了两个字,“回去。”  司机见众人没有异议就启动车子准备回去,只是才拐了一半弯,司机就发现油箱空了。下车检查了一下,是油箱漏油。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司机低头哈腰连陪不是,之后打了求助电话和拖车公司。  等待的过程是难熬的,尤其是众人得知这一带已然离开城市很远,接他们的车子还要几个小时才到后,心思纷纷活跃了起来。群山环绕翠峦叠起,迎面而来的风虽然很冷但清新极了,吸一口就觉得肺部都被清洗了一番的舒爽。  满目青松的翠绿,暖阳半悬在天侧,斜阳映山山衬斜阳。极目望去,路下的山谷之中,一条条小溪流窜而过,如同在大地勾勒的线条,虽不规则但也美丽。见此美景,有人兴奋的开口提议,“反正都是去山里,要不我们就在这边的山扎营吧?”  龚修礼脸色微沉,秦玉玲更是直接开口否决,“不行,荒山野岭太危险。”  学生会对于学生的威信是足够的,a班的人也足够理智,但再理智也只是才十六的少年,一旦出了城就好似放开了身上的约束,这个年龄段的叛逆也冒出了头,越是阻止就越想做。  “别这么说啊,现在车子坏了我们被卡在了这里,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是接我们的车子到了也快到半夜了。再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呆在车里和呆在山里扎营并没太大区别吧?我们只要都围在一起扎营相互照应好就行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对啊对啊,龚会长秦副会长,这里的山并没围着,这足以说明里面没有危险野兽。都已经出来了,索性就玩上两天再回去吧!”  “是啊……”  附议声越来越多,龚修礼和秦玉玲却硬是没有松口,这种地方哪怕没有野兽出没,但荒郊野林的夜晚本身就是一种危险,对于a班这种从小被养在温室的人来说,这种危险足以致命。  龚修礼和秦玉玲是如此坚持的,但奈何天公不作美,司机在这时接到了电话,过来接他们的车子来不了了,通往这边的路出了重大交通事故,出事的汽车爆炸把沿路的山石炸落堵住了打断面积的路。  听了这话,只觉得天公成人之美的众人情绪激昂了起来,面对秦玉玲和龚修礼的态度虽然说不上无礼但很强硬。一个兴奋的人可以拦住,但一群兴奋之人却是拦不住的,因为人的情绪会感染,在这种时候一加一绝对大于二,更何况是一个班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龚修礼和秦玉玲两人也只能沉默下来,看着情绪高涨的众人上了山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同样的浮现了深思,一闪而逝之后又默契的收敛起来,不让旁人探测一二。 第41章  虽说是富家子弟,但扎营什么的做起来还像模像样的,几个营帐成圈状驻扎,中间则是烧煮东西的地方。虽然他们带着的全是干粮类食物,但水什么的还是需要烧一下的。既然要烧那自然需要木柴了,再想着晚上的照明和为防万一而驱逐野兽的火堆,男生们就全部被分配的两人一组捡柴去了,而安溪,则是和龚修礼一组。  两人的性格注定了他们是最无聊的一组了,一路行走,也不见他们捡柴更不见他们交流,只是各自为政般相隔五六米沉默步行,连眼光都没有交汇过一次,比六七月的天气还要沉闷上三分。  就这么相对无言的走了十来分钟,安溪和龚修礼分开了,一个左拐一个右转,逐渐背道而驰,才片刻功夫,两人的背影就被常青的灌木丛给遮隐了。  数分钟后,狭长的叶子微微晃动,一身迷彩装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安溪和龚修礼分开的地方,屏息着,脚下无声就要追上,突觉背后劲风袭来,扭身格挡,却意外发现对方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微微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  待迷彩装男子发现对方后眼中闪过丝丝压抑,刚刚差点让他栽了的竟然是和目标一起的那个看上去就像是书呆子的学生。也不废话,男子直接欺身而上,动作迅猛而轻灵,力道却是沉重的如同钢铁压身。  龚修礼却也不差多少,格挡和攻袭的动作并无半分生涩的滞碍,流畅而熟练,就如同经常和这类敌人对比过。在一个躲避动作时眼镜被对方的拳头扫落在地,碎裂的镜片堪堪擦过眼球在眼睑上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染上没被镜片挡住的眼,比以往的冷冽多出了几分摄人的犀利,就如同瞬间扯去了以往文弱书生的形象,从家禽变成了野兽。  这样的变化让迷彩装男子兴奋了起来,这少年年岁不大但却让他闻见了同类的气息,这年头,连高中都藏龙卧虎起来了吗?眸中溢出丝丝期待,迷彩装男子左手置于身前,掌心朝上对着龚修礼勾了勾手指。  “身手不错,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  对于男子语气之中或多或少的轻视,龚修礼也不恼,只是擦了擦眼睛上的血,平静反问,“不追目标可以吗?”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  男子的话让龚修礼瞬间反应过来,追踪者不止一个,换句话说:安溪依旧处于危险之中!想到这,龚修礼神情一凛,在其位谋其职,他必须确保安溪的人身安全。  见龚修礼已有撤退之意,难得在这个无聊任务之中碰上了看得上眼的对手的男子怎肯罢休?反正目标人物就一学生,只要不是和眼前这伪学生一样,他的同伴就很容易解决掉,不需要他去操心。  被纠缠上的龚修礼见一时摆脱不了,一时之间也只能放下心中思绪沉着迎敌。另一厢,安溪在拐弯后几个纵身,很快就消失在地形错综复杂的密林之中,追踪者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消失,不敢相信的几次三番搜索,却怎么也寻不着半丝痕迹。  “奇怪了,难道是我眼花吗?我怎么看见那人就这么跳上树了?”迷彩装一号使劲揉眼。  “奇怪加一,我也看见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飞檐走壁!”迷彩装二号的语气之中竟隐隐约约带上了几分崇拜之意,英雄情结严重。  “不是眼花,的确消失了。”迷彩装三号比较年长,说的话就靠谱一些,但眉宇间第一次浮现了凝重之色,“看来这人不像是资料中那样简单,身手根本就不是普通高中生该有的。”  “那怎么办?铁叔,要不我们退了这次任务?反正这是雇主的失职,不会折损我们信誉的。”迷彩装一号做出提议。  被称为铁叔的中年男子抬头,全部面容暴露在空气之中,正气的国字脸,浓眉、细眼,面容平凡让人转眼即忘,是丢在人群找不出的那种,但若是a班中有学生在此,就会发现此人面容赫然就是他们这次的司机。  沉吟片刻后铁叔摇头,“不,我们继续。但计划稍作变动,舍弃雇主“先行折磨后死”的要求,速战速决!”  很显然,这铁叔在三人小团队中威信不错,另外两人听了连声质疑都没有直接应了一声,“行。”  其实若按照往常铁叔也不会如此冒险的对付一底细都不清楚的目标,毕竟对于这次的三位后辈他一直当自个儿的孩子疼着,但这次是他退出之前的最后一单,这份仪式不能半途而废。  三人说完继续扩大搜索范围,在距离原地数千米处,其中一人仿照鸟鸣吹了声口哨,不久,另外两人到来,看着背对着他们蹲着的人。淡棕色呢子上衣连着带一圈白毛的帽子,灰白色裤子,的确是目标人物!  比了个动手的姿势,三人迅速而无声蹿到人身后,伸手一推,那人即刻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看着已然滚落到低处一动不动的人影,动手推的人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戴着手套的手猛瞧。“这这这……这也太简单了吧?我根本没想过得手。”他也只是想到要造成意外事故伤亡现场而那人身前又刚好是一陡坡就顺手一推试试,谁料到竟然成了。  对此,另外二人也不敢相信事情这么简单而顺利,明明刚刚目标人物在他们面前显示的那一招绝对是高手,现在却好似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一推就滚,坑谁呢?  “我们肯定是被诓了,可恶!”三人之二号握拳,满脸愤愤不平,眼中也升腾起争强好胜之意,“我一定会找出他把他解决掉的。”  “不必。”铁叔断然阻止了跃跃欲试的二人,在二人不解的目光之中缓缓开口,“我们的目标是棕色尼子上衣灰白裤子之人而不是谁,小易,去检查……有人来了,我们撤!”  话音落,只见树叶微晃,三人已然不见了踪影。他们是处于暗处的刺杀者,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多做杀戮不做亏本买卖是他们的原则。  片刻后,几个a班学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眼尖,指着山坡之下惊呼,“那里有人——”  众人看去,直接伏倒在低谷中的那人一动不动,身下,一滩鲜红在枯叶之上扩散开来,空气之中充斥着刺鼻的腥气,揪的众人胃部隐隐作痛。  “安溪!!”  *  安家,接到医院传来的消息后安宸微微挑高了一边的眉,冷淡的嗓音之中竟让人听出了几分冰冷的讽意,“竟然没死?”  一直负责这类型回禀工作的程明暗自心惊,四年多前,他回报了安家大少生死不明的情况,老爷就一句毫不在意的“知道了。”让他胆寒,随后转眼就把私生子接入安家的举动更让他唏嘘不已,现在这一句反问更是让他更确切的了解了安宸的薄凉。本以为会在大少爷生死不明之时就接入安家的方麒会是老爷的偏爱,但如果所谓的偏爱也如此冷漠,那还真的是让他不得不心惊了。  “把安溪叫来。”  “这……老爷,这事和少爷无关呐,您……”程明这一辈人都是父辈就跟着老太爷做事的,对于老太爷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安溪自然就多出了几分偏爱之意,再加上四年前的事件让程明更是不由自主的对安溪保持着高度怜悯。  现在一听见安宸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安宸把这事责怪到安溪头上,一时之间没忍住就开口恳求了起来,却在半途在安宸如冰寒冷的视线之中住了口。  “程明。”  有些惶恐的应了一声,“是。”本以为迎来的不悦质问到耳边却转成了一股疑问,不是很浓烈,但却真实存在着的,来自一向心肠冷硬做事杀伐果断的老爷。 第27章 第44章  这边的滔天恨意安溪全然不知,或许知道了也只会欢畅而笑吧。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安溪还真笑不出来,盯着好像突然之间闲了很多的安宸,安溪的整张脸都冷的掉渣了。  “安宸,你没事可做?”以前只是餐桌上的碰面,现在却突然间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难不成也放假了不成?  安溪也不含糊,想也不想直接点头承认,“的确没事。”他发现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研究怎么消磨安溪对他的恨意。  安宸承认的那干脆利落劲让刚过来的程明和肖成脚下一哆嗦差点没打滑了下去:老爷/王,您把我才禀告的要务都给彻底无视掉了吗吗吗?!!  安溪很暴躁,被一个自己打心眼里不喜欢的人盯着的感觉非常糟糕,或许,他该离开一段时间,想来那个方麒最近也翻腾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你想离开!”  安溪愣,眉头拧成了一座大川。他心里才想着的事情安宸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以前估算错误,安宸的异能不是时间而是和石阳相似的心理感应?可异能者最终的异能只有一个,不会有重复存在出现的。所以,安宸是猜的?  “你想离开。”再次重复了一遍,安宸怎么可能不知道安溪此刻的想法。只是,他也不会告诉安溪,是那种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习惯出卖了想法。  就如同安宸对安溪的了解,安溪对安宸也同样的摸清了五分,一看就知道安宸不可能给他答案,索性也放在了一边,点头供认不讳,“的确,我想离开。就方麒现在的情况可得好好养着省的被玩死了,方语兰那女人,呵,我想现在最揪心,花钱买凶却凶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这种滋味她该好好享受,我这个外人就不去打扰了。至于你,你肯让我玩吗?”  眸光快速闪过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安宸低沉的嗓音拉拽出几分莫名的意味深长,“你想玩我?”  忽略掉了心中那份怪异感,安溪语气斩钉截铁的很,“非常想!”想玩死安宸是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可以。”安宸的声音愈发的低缓起来,一股不易察觉的笑意在舌尖流转,“不过你也知道我是商人,商人最重利,你想得到就必须承担一定的风险。”  “哦?”微挑眉毛,安溪的眼中流出几分兴味,“什么风险?”  “三年期限,一个赌。”  “怎么讲?”  “三年,我不会做任何反击和防御,你可以请任何外援使用任何计谋,只要你能够赢我一次就算你胜,无论是武力上还是其他,只要你略胜一筹都算赢,到那个时候,你想要把我怎样就怎样,反之亦然。”  “三年,不觉得太欺人了吗?”  “你不敢?”  “激将法太拙劣了!”安溪皱眉,“赌就赌,何以为证?”胜利的果实实打实的取才是最甜美的,但是当这份果实连花开都遥遥无期时,他允许自己退一步另择他路。  对于安溪前一刻还冷笑鄙视他的激将法拙劣至极转头却又义无反顾的跳入的矛盾行为,安宸在心底蔓延出一种莫名的愉快。是否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在意时万般好皆无法入眼,在意后万般入眼皆为好。  “肖成,叫陈立立即过来。”  “是。”  入乡随俗的,肖成放弃了真源国的联络方式改用手机叫人之后就和程明一起继续保持诡异的静默。——王/老爷、少爷,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对话很有问题吗?!!  是,如果换成一对情人的话,打个赌,输方随意赢方想怎样就怎样的就是一种情趣,可换做父子,难道这话不觉得太暧昧吗?还是他们的思想太肮脏了?为什么听着听着总觉得一股浓浓的暧昧气息迎面扑来呢?  名为陈立的人很快就到了,听着是个男性来的却是一名挺胸翘臀美艳的成熟女子,一身红色紧身连衣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外面套着一袭长到脚腕的淡棕色风衣,大卷而蓬松的黑发,慵懒的眉眼上挑出一股似有似无的勾引,性感而妖艳。  “主子。”先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安宸,随后陈立就媚眼如丝的如同无骨一般凑到了安溪身边,“小主子,几日不见愈发俊俏了,想死奴家了。”  面对如此女子,安溪也不由得黑线满头,在遇见陈立之前,他无法想象世界上竟有妖里妖气的如此理直气壮的女人,还把调戏他当作了每次见面的必修课,最主要的是,每次自称都怪里怪气的。  其实也不怪陈立,她只是对于安溪这个和安宸有着极大相似的性子十分感兴趣,安宸她不敢调戏,那就从安溪入手呗。哪知道安溪也是块难啃的骨头,软硬不吃硬是不给她面子给个反应。于是这一调戏就调戏上了瘾倔上了劲,发誓一定要成功的调戏一次才肯罢休,现处于革命尚未成功阶段,陈立就一直让自己同志再接再厉了。  软趴趴的就要挨过去靠上安溪,却听安宸一声冷喝,冻人的让陈立立马拉紧了风衣直挺挺的站成军姿,“是,属下知错!”  肖成内心里哀嚎一声,摸了把脸无奈上前,“老爷,小立就是喜欢玩,没恶意的。”  “小成~~”眨着一对水汪汪的杏眼,陈立委屈极了,她哪里喜欢玩了?每次正事她可从未耽误过一分一毫!哼,回去就让这男人跪搓衣板去。  愈发无奈的瞪了陈立一眼,还不承认?瞧瞧这被王一叫就反射性的军姿就知道其被训次数了,还不记住教训!不过,谁让她是他老婆呢,怎么着也得帮衬着不是?  安宸对于这对夫妻也没继续深究什么,只是直接开口吩咐,“陈立,准备一下,我要立约。”  诶?惊讶挑眉,陈立应了一声后在已经准备好的蓝色墨水中滴了一滴血,看向肖成无声询问:王这是和谁立约呢?怎么这般慎重其事?  肖成把目光往安溪身上瞥了瞥,陈立这下更惊讶了。王和少爷本就是一家人,有需要那么慎重的契约要立吗?等陈立听着安宸口述写下契约内容后,脸上的神色就更复杂了。  ——王,内容说的如此暧昧含糊您确定这不是婚约吗?  保持着诡异的感觉把笔给安宸签下名后,安宸把笔交给了安溪,“签下名,就无法反悔。”  看来,陈立的异能就在于血液的约束力量吧。内心思忖的安溪闷不吭声直接接过钢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握着的地方传来了丝丝暖意,那是安宸刚刚握出来的温度。  等两人都前签好名字后,陈立接过契约纸娇喝一声“立!”,蓝色的字上红光一闪而逝,随即就恢复了正常。才准备把纸放下,陈立不经意间目光扫过了两人的签名,立即惊呼了起来,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得。  “诶,主子和小主子的字几乎一模一样,就跟临摹似得!”  陈立的话让安溪心跳停了一拍,脸色也冷上了几分。陈立说的不错,这字的确是照着安宸的字临摹出来的。不仅仅是字迹,自己的很多习惯都是模仿着安宸而来的,那个时候他对安宸的崇拜心理作祟,一举一动都忍不住拿安宸当参照物,渐渐的也就成了习惯。  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情,到了这辈子,字迹爱好行为举止都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无法改变也不想去因为安宸而特意花功夫改变了,也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把安溪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安宸的眸色深沉了几分,唇抿成一直线,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收起了那份一式两份的契约留下一份,另一份递给了安溪。  “祝你成功。”  安宸的这句祝福语听的在场的陈立三人后脑勺齐刷刷的滑下无数黑线。由打赌一方对另一份说出这句话,王/老爷,您确定不是故意在刺激少爷么?!  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人说这话安溪也就听过就算,可正如陈立三人想的,才立下这个契约安宸就说出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讥讽,让安溪本就冷冰冰的脸色愈发的沉冷了下去。  “你等着!”  安宸没有笑,但双眼之中却氤氲出明显的笑意,“好,我等着。”不管安溪想要什么他都会一一满足,安溪既然想发泄恨意,那他就把自己送上去,只是等安溪得到了想得到的,就该满足他想得到的了。 第45章  那个契约之后,安溪并无任何不同寻常的动静,作息安排依旧和往常一样,只是呆在花房的时间更长了。安宸则是如他说的,没有任何防备,在安溪面前都是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只是偶尔的会去触碰安溪,然后在安溪反应过来之前就放开。  安宸的这种类似无赖的行径让安溪冷怒交加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因为每一次安宸都拿捏住了他现在唯一的软肋——苏平,谁都可以无视但安溪唯独不能硬下心肠去无视苏平带着满满慈爱的担忧和心疼。  偶然的一次安溪从苏林那边得知,苏平看似很健朗但实际上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健康,毕竟年纪大了,总有些小毛小病,尤其是四年多前突然患上了高血压后就情绪就不能过分忧虑,这几年还经常发作送入医院,直到最近才好转了,苏平把这称作人逢喜事精神爽。  安溪知道自己性格变化很大,但他也知道自己面对如同爷爷一般存在的苏平是怎么也不能冷硬下心肠的。而且,四年多前苏平突然患上高血压,这其中的原因不需明说安溪也知晓了,在得知这一点后,安溪对苏平更是无法不去歉疚,能顺着的自然顺着,反正苏平偏帮的是他。  晚辈成器了长辈自然会高兴,可安溪的情况不一样,他失踪的四年永远都是苏平心中的一根刺。安溪越厉害,就代表他在外受到的磨难越多。老人家永远都不相信世界上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想要成长就必须经历成长的阵痛。  只要一想到才十一岁的安溪在外吃苦受罪才练就现在一身本事,苏平就忍不住去心疼,每当这个时候,老人家的感情就特别丰富而充沛,长吁短叹之间的真实慈爱让安溪总是失措而暖心。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之下,安溪就习惯的在苏平面前掩下身手,而安宸,则是准确的逮住了这一点并加以利用起来,安溪愤怒,但为了一个憎恶之人而惹伤在意之人,想想太亏,最终只能隐而不发,尽量让自己无视安宸的触碰。  久而久之,安溪还真的彻底无视了起来,却不知道这样的无视在让他自己宽心的同时也给了安宸一个接近的机会。安溪不知道,对安宸,太在意了不值得,可是无视太过,就容易被攻城掠池。  安宸满意的看着安溪对他的接触没有任何排斥,把人从后院花房之中拉起,“冥想太久,效果会适得其反。”  他知道安溪一直想变强,他也知道安溪比起无力的话语更喜欢用行动来坚持,那股倔强的劲头也是他一直不开口的原因,因为他知道他开了口安溪也不会照办。但一天六个小时到现在一天十二个小时,他由不得安溪继续执拗下去了。  说实话,自从意外跌入异能的世界接触这一板块后,安溪的异能开发只有姚卓引导,可姚卓的性子并不是好老师,安溪也更习惯自立。所以一路走来,除了基础之外大部分都是安溪自己摸索而来,会走错路并不稀奇。  安溪自己也知晓这一点,是以在安宸阻止他冥想之后,只是脸上闪过被打扰的不悦神色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安宸在异能这一块比他强太多,比任何人都要强,无愧于被冠以王者称呼。  “你的异能是控制空气,更确切的说是氧气,对吗?”  抿唇不语,安溪低垂着的脸上闪过一抹不甘。连他自己也是近时间才发现的,他的异能说是控制空气其实更大部分是控制空气中的氧气,虽然其他元素也能控制,但远不若氧气来的得心应手。  “想要更精确的运用,必须习惯快速把氧气从空气之中与其他元素分离,这样可以节省你大部分力量。”  安溪依旧沉默,安宸说的很直白但的确是这样,如若不把善于控制和难以控制的分隔开来,那么他就势必会因为那些难以控制的一部分而多花费很多精力,最终反而把擅长的也给耽误了。这就和扬长避短的道理一个相反。  但说着简单做起来却很困难,他已经在尝试了,可是空气浮动性太强,里面的氧气又太游离,哪里是那么容易分解的?除非,把空气固定住,就好似气态压缩成固态但里面却依旧必须要是气态,他还必须呆在里面,这并不容易。  安宸也没再说下去,只是带着安溪往前屋走去,手掌心圈握着的肌肤,细腻柔软,相似的温度通过接触的地方相互交替,仿佛在瞬间,两人的温度合为一体。  “老爷、少爷,少爷的同学来了。”才跨进前屋,就有人过来通报。安溪皱了皱眉,谁会来找他?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带路。”  “是,少爷。”  安宸并没有随身而上,只是盯着安溪离开的背影,视线幽深难辨。片刻低首,凝视着摊开的手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些许少年的体温,暖暖的让他流连。  缓缓收掌,握住的只是空气微凉的温度,让安宸不适的皱了皱眉,只是下一刻,安宸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迈步向前。  他和安溪,才开始。  *  看着坐在沙发上之人,安溪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在对方对面的沙发上面坐下,待佣人端来一杯咖啡,浅啐了一口才开口,语调缓缓,“有事?”  龚修礼看着眼前的少年,依旧面无表情神色冰冷,可感觉不一样。在学校,少年似乎就是性子冷一些沉稳一些,会让那些女生尖叫着“好酷!”的“冰山王子”。但是在安家,冰冷之余多出了一股恣意张狂的危险。龚修礼垂眸,这才是让小叔也赞赏的安溪吧。  “关于方麒,是你做的手脚?”  皱着眉再喝了一口咖啡,安溪眼中的无奈一闪而逝,把手中的咖啡杯放下,才抬头给龚修礼一声回应,“你说呢?”  闻言,龚修礼不再针对这个问题提半个问题,他不是蠢人,安溪的态度本身就足够让他知道答案了。只是,“为什么要采取如此迂回的手法?”  “迂回?”安溪的上本身微微前倾,双手手指交叉撑在下巴上,“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母亲亲手买凶搞残了儿子,多了令人心痛的人间惨剧啊。”  “恶趣味。”肃着一张脸的龚修礼嘴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推了推并没有下滑的眼镜,龚修礼放松了端正而直挺的坐姿,换了一种惬意的姿势靠在沙发上面,刹那间,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你有兴趣做一些更有趣的事情吗?”  安溪嘴角咧开了一个深深的弧度,“目前对我而言的最有趣之事还在进行中。”  “是吗?”龚修礼听了这变相的拒绝也不失望,“等你最有趣之事完了后呢?”  “那就要看看你的更有趣是否名副其实了。”他会得到安家,但他知道自己骨子里已经安分不了,势必的必须有事情让他过瘾一番,而眼前这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龚修礼勾唇,嘴角划出的弧度隐隐的带着几分狂放,“敬请期待。”或许,如小叔说的,他的确可以试一试,在安溪身上找到他以后的根。  对视一眼,明明之前没有太多交集的两人在这一刻突的拉近了距离,看对方也入眼许多,这就是所谓的朋友之交了。  “入学试卷你动了手脚吧。”这句话龚修礼说的很是确定,尽管有些不可思议,但无论安溪的答题多新颖突出也不可能让所有看过的人赞赏不已,毕竟每个人的偏好都不同。  安溪也不否认,“没错。”说实话,学校的知识他早就忘光,而且那些理论对他而言也没有实用,不学也罢。可为了他的目的他自然不可能狼狈入学,早就做了些准备,反正拍卖会上买的小玩意儿很多。  龚修礼闻言,心底滑过了一声果然,小叔曾暗示过安溪身上可能存在着不同寻常的事情,这并不是小叔的错觉。  “咖啡冷了,去换一杯。”对着站在不远处的佣人吩咐了一句,等佣人端了咖啡杯退下之前,安溪又吩咐了一句,“告诉苏爷爷,这次牛奶比上次放的更多了。”  端着咖啡杯的佣人闻言脸色扭曲了一下,应了一声后退下,不久,厨房间就有一老人健步如飞的冲到了安溪面前,假哭着嚎,“少爷呐,你就不能不喝纯咖啡吗?那样不好,伤胃。”  “安宸不是喝了那么久都没伤着他半分吗?”安溪的话语间,其他人竟隐隐的听出了几分真实的惋惜之意。  “少爷,听老头子一句劝,你就委屈一下改一改这个习惯吧,别和老爷学了,不好。”少爷什么都好就是这口味问题让他闹透了心,和谁学不好偏偏要学老爷?这明明就是少爷还是放不下老爷嘛,不好。  知道苏平的担忧,但安溪已经不再试图去解释了,只是,放糖和牛奶的咖啡他真的喝不下,已经延续了近十年的习惯哪里可能说改就改?  坐在一旁的龚修礼暗中挑眉,他倒是不知道安溪的软肋竟然是这个老管家。还是……安宸?看来这安家父子关系还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错综复杂啊。不过小叔说安宸对安溪好像还挺护着的,不像是对儿子生死漠不关心的样子啊。  正想着,龚修礼就见到了那个进入大厅的男人,不需要特别举动,仅仅只是慢步迎面而来就让人无法忽视,空气也仿佛在瞬间就被男人染上了真实的重量,沉甸甸的随着男人的步伐向他扑面而来,逼得他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的频率。 第29章 炙鹰之中,一个看上去显然是他们中主心骨的人上前一步,沉声开口,“请大家安静听我一言。我们并非怀疑大家,只是窃贼狡猾,很可能假扮某位尊贵的客人混进来,大家想必也不想被这种奸邪之辈欺骗利用吧?请大家配合一下复查身份即可,万分感谢!”  也不知道是看在还在场的皇室成员的面子上还是因为丢东西时不肯配合搜查行动的就是做贼心虚的惯性心理使然,或者是其他原因,总之在那人说话之后竟无一人反对,那股愤慨之情也在男人说话之后就莫名消失了。  复查行动在炙鹰的组织下很顺利,但结果却是非常令人失望的,身份一一核实都没有虚假,因为有言在先就只能放人离开了。尔后,皇室有令,炙鹰必须负责追回宝石。  房间内,炙鹰成员聚在一起,为追回宝石而费神交谈,气氛有些沉闷。  “确定没被人虚冒身份?”浓眉大眼的男人粗声开口,眉宇间藏着一股狠劲,此刻正拧着眉头满脸的阴霾。  那个展览会场开口之人摇头,“没。”每个人的信息都核查的很仔细,并无人是假冒的。  “那就是其中一人偷了宝石?”在场的最年轻的男人皱眉,提出了剩下的可能性。  “不太可能。”还是那个领头之人否定了这话,“技术上明显就是惯偷,比我们遇见的任何一名小偷都要厉害。这些人都没这技术含量,而且小徐也没有在他们身上看见宝石。”  被领头之人称为小徐的人点头肯定了这话,其他人见状立即打消了怀疑。  “那就是外部作案?可并没有搜到侵入迹象,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别忘了,那人和我们一样。”领头之人淡淡的提醒了第一个开口的男人。  这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他们都是有着秘密的人,也因为这个秘密他们才聚集到了一起。本以为世上只有他们是特殊的,却在两年多前遇上了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人。他们想办法探听到一些事情之后就从那人抢夺了武器。现在,又是一个同类?  “记不记得那人说过的真源国?”最年轻的男人开口说到。  “记得。那人对真源国可是忠心的很呐。”嘲讽的话语从狠劲男人口中说出,眼中的不屑是如此明显,“哼,若那个什么王真的那么好的话为何不早点找到我们?我们受了那么多欺负吃了那么多的苦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当奴隶的!”  另外一个细眼睛男人首先明白领头之人的话,“大哥是说这次也是真源国人?”  领头人点头,“很可能,而且能一人力挫我们无人,还是就那么短短一瞬,那实力非常可怕。”  实际上,被炙鹰忌惮的可怕实力并非出自安溪,已经卸下浓妆的迪尔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望着安溪,“你是说短短三十秒的时间你就经历了差点失手被擒然后凭空冒出一个同行那个同行还抛弃了同行竞争原则出手帮了你?”  得到安溪肯定点头后,迪尔感慨,“安,你的生活还真的像小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会出现。不过,你知道那人身份吗?”  安溪摇了摇头,神情若有所思。一开始那人靠近的气息让他以为是安宸,但当那人出手后他就知道是他认错人了。尽管他会认错安宸这一点真的很不可思议,但对方的异能是水而不是时间,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的确是他认错了人。  “那宝石呢?”  其实迪尔还是希望安溪没有得到那宝石。在安溪感兴趣之时迪尔就去查了最全面的资料,这宝石太邪乎了。历任主人都在拥有宝石不久后发生意外,而且那意外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宝石之中的恶灵作祟。  别说他不科学,谁让更不科学的事情他都已经亲身经历过了呢,由不得他不信。  安溪的视线低垂,“明天去取。”因为半途的意外他就把宝石顺手放到其中一名客人身上,当然,在此过程之中他对宝石做了手脚保证无人可以认出。  “啊。”了一声,迪尔心中暗道一声可惜。  隔日,目标人物意外登船,见此,安溪头也不回的买票上船,被迫依旧以一身女装示众的迪尔连忙提裙子跟上,气喘吁吁的在最后一秒以震惊众人的矫健身姿凌空一跃成功跳上了船。  然后,喀拉一声,迪尔满脸的残白色连妆都遮不住了,苦丧着脸看向安溪。——雪特!他忘记他现在穿着细跟高跟鞋了!!  抿唇无语的半晌,安溪还是上前扶住崴脚的迪尔坐在最近的椅子上面,迪尔脱下鞋试着摸索了下,钻心的疼让他直冒冷汗。  安溪看了一眼已经肿起的脚腕,对伤口的熟知程度让他很容易判断出迪尔恐怕是脱臼了,正想动手矫正,人群中就有一人表示自己是医生,很愿意帮忙。  有人自愿帮忙安溪乐的清闲,尽管那医生一脸痴迷的瞧着女装的迪尔一看就知道醉翁之意在何方。不过,安溪拍拍屁股走的干脆,他相信迪尔能够处理好的,感情之事迪尔肯定是不希望他来插手的。——背部迎着迪尔sos光线的安溪如是想。  趁着大部分人的视线都在迪尔他们身上,安溪轻而易举就摸到了宝石,来到他订下的房间内,褪去了宝石的伪装。闪耀的光泽,晶莹的色彩,硕大的宝石在灯光下似有清水潺潺流动那般剔透,美不胜收。  但安溪喜欢的可不是这些外表,欣赏了一会儿之后就收起宝石随意放口袋出了房间,那些诅咒还是等以后他慢慢研究吧。  “啊——”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迎面而来,脚步匆匆之下似乎没有料到拐弯处会出现人,一个刹车不及,惯性使然,少女就要撞上安溪,不由的一声惊呼掩唇而出。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安溪一个巧劲就卸了少女的冲力并扶住了少女下跌的身体,得到了少女满脸的感激和咋然而起的羞怯之意。  “谢、谢谢,我是爱丽丝,爱丽丝·维西,请问你是……?”  安溪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侧着身体让出了走道,“维西小姐如此匆忙想必是有急事,请小姐先行吧。”  安溪的话成功的让爱丽丝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虽然有些不舍但火烧眉毛的急切暂代了一腔少女心,再次匆忙谢过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安溪也并不为此浪费时间,转头就向船头甲板走去,却是没有发现,口袋只是的蓝宝石闪过了一道幽光,魅惑而魁丽,却泛着丝丝诡异的阴冷。  来到甲板之上,那个医生已经离开,迪尔的脚露在外面坐在一旁喝着冰啤酒,满脸惬意。见到安溪后先是抱怨了一下安溪刚刚不顾同伴情谊抛下他独自奋斗的恶劣行径,然后就开始关心安溪的行动了。  “拿到了?”  安溪叫服务员上了一杯红酒,浅饮了一小口后才开口,”拿到了。““那我可以换下这身妆扮了吧?”忍不住低声欢呼,迪尔此刻恨不得抱住安溪亲几口来表达感激之意,这身女装可折腾死他了。——很显然,迪尔已经忘记自己男扮女的罪魁祸首就是安溪。  岂不料还不等迪尔欢呼结束,安溪就缓缓的摇了摇头,嘴角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很浅的微笑,“迪尔,做事要敬业,半途而废是不道德的。”  迪尔:“……”安,你别笑了好不好?!虽然他很高兴安终于把他当成朋友一般会偶尔调侃开个玩笑捉弄一下,可他真的怕死了这种笑容,就跟恶魔似得,充满着诱惑人心的魅力却也让人胆战心惊,就怕下一秒就会倒霉。  就在迪尔准备哪怕是徒劳也为自己争取一下权益时,安溪的笑容隐了下去,神色间莫名的溢出了丝丝的凝重,看的迪尔的心滋生出浓浓的忧心,“安,怎么了?”要知道虽然安比他小了好几岁,可认识以来他在安的脸上很难看见这种表情,一旦出现,就必定发生了重大事情。  安溪眨了几下眼睛后才慢吞吞的开口,回答了迪尔的问题,“我看不见了。”就那么突然的眼前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征兆的失明了。  安溪那平静的好似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般的声音让迪尔花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把安溪的话在脑子中转化成功并吸收,砰的一下子直直站起甚至打翻了坐着的椅子,连受伤的脚都给忘了,惊愕疾呼。  “你说什么?!” 第48章  迪尔很想来一句“你别开玩笑了!”,可他怎么也无法把安和玩笑这个词连上号。所以,是真的?安看不见了?一想到这里迪尔就急的原地打转,“安,你等等,我去找那医生过来,虽然他……!”  话才说到一半迪尔就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刚刚还各自玩着自己的人群开始朝着他们围拢,人人的目光都呆滞非常,步伐僵硬,让他想到了一个词——丧尸。  “安。”小心翼翼的把莫名失明的安溪护着往后退,迪尔悄声提议,“你小心脚下,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沉默了数秒,安溪“嗯”了一声,尽管看不见,但那种紧绷的敌意还是让他下意识的戒备起来。只是,视线方面的突然缺失让他无法马上习惯,行动起来肯定存在一定问题。  迪尔才说完就有人和野兽一般猛地从侧面扑向了安溪,那狰狞的模样凶狠非常,一时情急,迪尔直接操起手边的木椅背狠狠的拍了上去,啪的一下子,脆弱的椅子散了架。  迪尔甩着被反作用力震得发麻的手,扔掉了手中椅子的残骸,暗啐了一声,“雪特,竟然是伪劣产品!”  说完,抓着安溪就跑,却忘记脚上有伤,一个向前就扑倒在地,视线之中却是看见了有人朝着安溪扑去,“小心,安——”  惊叫声被扼杀在咽喉,迪尔看着命中率极其准确,动作迅速有力的踹飞敌人的安溪,嘴巴圆睁。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看见安溪的伸手,轻盈而灵活,力度也狠得让他后脊背发凉。若不是情况危急,迪尔很乐意给安溪热泪的掌声。  无论身手如何厉害,终究是刚刚从正常人行列里面莫名跌入失明的人,一个正常人,不管你有多厉害都不可能瞬间适应盲人的生活。安溪怎么也不可能马上丢掉正常人的惯性而去用听力弥补视力的缺失。再加上人多脚杂,这对失明这种听力变得敏感的人而言就更加糟糕了,无从判断来着的方向就容易产生心理疲倦继而出错。  敌人源源不断不知疲倦,安溪这边就算迪尔撕开了裙子彪悍的拎起椅子一砸一个也砸不了多少,只剩下安溪一人顶抗着,失明的他很快就开始顾此失彼起来。正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气息流窜入安溪鼻间,惹的安溪几乎是反射性的皱起了眉。  安宸?不,应该不是,而能够让他错认是安宸的人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了。“是你。”被拉出了包围圈的安溪双目精准的对准了助他之人。  “是我。”来人的声音不算很热情但却让安溪更加肯定自己会认为这人是安宸这个观点绝对是错觉,因为这人无论是拉着他的举动亦或是语气都温柔到不可思议,就如同那股温柔已然刻入骨髓,和安宸那是一个天差地别。  只是瞬息之间,随着迪尔一阵惊呼,一直不肯放弃的围拢上来的敌人不再靠前,安溪只觉得刹那安静起来,安静到他发觉这种诡异的安静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我失聪了。”  眉毛都没动一下,安溪抛出了这个事实。握着手腕的手掌微微一紧,让安溪有些惊讶。这算是来自陌生人的关怀?  “安,你说你听不见了?!”见危机解除的迪尔好不容易才消化完安溪的这个噩耗,急忙上前却再次被陂着的脚绊倒,胸前两个假胸顶的他差点岔气。彪悍的一把扯掉两球,本就破烂的衣服就真的成为布条挂着了。  “安,别担心,我们马上上医院。”比起安溪的平静和淡然,迪尔那脚步匆匆的几次跌倒的急切更似当事人。  “不必了。”安溪只听见男人阻止了迪尔,声音却比面对他是多出了太多莫名的冷淡,“是这个问题。”  迪尔看见那个厉害的很像传说中的超人的男人从安溪口袋之中掏出一样东西,定睛细看,硕大的蓝宝石在阳光之下璀璨耀眼,尽管已经经过了人工的雕刻,却依旧保持着天性的美,夺人眼球。  “这个?”迪尔表示对超人的话无法理解,安失明失聪难道不是生病了吗?和蓝宝石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宝石上被人涂了毒药?!”  一声惊呼在超人冰冷一瞥中销声匿迹,迪尔抿唇闭嘴不敢再开口,心里却依旧有些嘀咕:涂毒难道不是最正常的猜测吗?  迪尔认为最正常的猜测对于另外两人而言却是一个猜都不需要猜就直接抛弃的猜测。安溪虽然听不见,但他感觉得到拉着人一直没有放开他的男人的动作,“是有关于它的诅咒?”  安溪的话才问完,就觉得手掌心被一根手指比划着写字,手指的指尖微凉,不轻不重的力道让他有些痒。  “诅咒?”这两个字提醒了迪尔,皱着眉回想他看过的资料,渐渐的,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但随即,又开始不解起来,“可为何把安当成诅咒目标?因为安偷了它?”  不需要听迪尔的问题,安溪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何是他?因为他偷了它?不,他不认为是这个原因。这宝石之前的主人大部分都是正常渠道得到它的,不照样死了?那是为何呢?是他某个行为举止出发了诅咒?  安溪皱着眉回想自己之前的一言一行,终于在某个足够细小的地方找到了可能性原因,“或许她认为我和害死她的男人属于同一种人才会启动诅咒。”  “同一种?”迪尔回忆资料,有些不确定,“花心风流而冷酷无情?不可能吧,安,你从上到下哪里看得出风流花心了?”至于那个冷酷无情,迪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是朋友,却不必自欺朋友是个好人,他交的是朋友而不是善良这个品质。  “是她认为。”而不是真实。宝石中的诅咒已经积存两千多年,一个被背叛的女人的怨气更是力量强大,一时之间不被察觉也是情理之中。  原来,这宝石的第一任主人是一位富家千金。年轻而美丽的少女家境富裕,在一天佩戴着蓝宝石出门游玩时遇上了贪财的劫匪,无助而惊恐的少女被英俊的少年救下。  美丽的少女和英俊的少年,干才烈火很容易就燃烧起了爱情的火焰。两人相互倾心,只奈何少年家境贫寒无法高攀,求亲一事被少女家人阻扰。炙热而浓烈的爱情冲击下,孤注一掷的少女决定听从少年的话连夜私奔,而那颗成为二人相遇原因的蓝宝石也被少女在私奔第一夜就赠与了少年成为他们的定情物。  终于可以在一起的两人浓情蜜意恩爱非常,尽管贫寒但少女甘之如饴,为了心爱之人不惜洗手作羹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在时光之中变成了妇人,而那英俊的少年也成为了帅气的男人,无情的时光碾碎了的不仅仅是少女的美貌和青春,还有少年那日渐淡薄的爱情。  终于,男人再遇了一位年轻美貌又可爱多情的姑娘,认为这才是他的真爱的男子迅速的陷入了热恋之中,对那姑娘如痴如醉,把那蓝宝石赠予了她。  岂料那姑娘百般迷人风情之下的是一颗歹毒的心,因怀疑男人之妻还私藏什么奇世珍宝而怂恿男人下毒手。  一边是人老珠黄失去了可爱纯真的妻子,一边是迷人美丽的让他倾心相爱的情人。男人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就被情人的甜言蜜语给蛊惑住了,在一次用餐时亲手舀了一碗下了毒药的烫。  许久没有如此贴心关怀自己的丈夫送汤行为让妻子高兴而感动的热泪盈眶,却不知自己抛弃了一切去爱的人送给她的是一碗断魂烫。可怜的妻子在痛苦难耐的死亡之前才明白男人原来早就背叛,深刻入骨的怨恨纠缠上了那颗碾转三人之间的蓝宝石上,咒杀了负心的男人和歹毒的女人。尔后的两千多年里面,永不停息的寻找着负心薄情和心思歹毒之人,然后一一除去,从此,美丽的蓝宝石正式成为了人们口口相传的死亡之石。  “这么说来她是在看见你扶了那女孩后认为你负了我这个"恋人",所以才会启动诅咒并把你当成目标?“在安溪的解说之下,迪尔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是。”这句话是男人回答的,因为安溪无法听见迪尔的话。  迪尔也不介意男人的越俎代庖行为,甚至他都没有觉察出这事有半丝不和谐的地方,“那这不是误会吗?怎么还不停止?”  “它只是被灌注怨气的宝石。”而不是自动调节器,会自我判断正确与否然后在决定执行与否。  男人的言外之意迪尔听明白了,就是因为听明白了才会着急起来,“那怎么办?”总是必须想办法拔除诅咒的啊,要不然安怎么恢复?  男人言简意赅,“毁了它。”  没有任何犹豫不决的行为,三人直接从船舱底部找到小艇弃船而去,等上了岸后找了个没人打扰的地方燃起了熊熊烈火,把宝石投入了火中。  “吼——”  凄厉的叫声带着阴森的可怖震耳欲聋,火光中一股幽蓝之中带着黑色的烟雾扭曲着似在垂死挣扎,直至半个多小时叫声才逐渐停歇,诡异的烟雾也消失殆尽。  “这就好了?”迪尔掏了掏被震的嗡嗡作响的双耳,眉头紧皱,“可安不是还没有恢复吗?”  对于迪尔的问题,男人很给面子的甩出了几个字,“滞缓期。”  “你是谁?”安溪微微挣了一下,发现对方竟一直握着他的手腕没有放开。  “陈曦。”  迪尔发觉,男人在面对安时尽管声音高低起伏不变但却比面对他时多出了太多的温柔,尤其是男人凝视着安的眼神,让他总觉得有些违和。这是看朋友的目光吗?  甩掉了脑子中诡异的想法,迪尔知道安溪不会有事后心情又好了起来,兴奋的看向名为陈曦的男人,“陈,你很厉害!船上那个时候的水是什么?魔术吗?超帅!”那种庞大的水流宏伟而美丽,有一股震人心魄的威力。  陈曦没有回答迪尔这个问题,迪尔也对此冷淡不丝毫介意,高人嘛,冷冰冰的才是正常的。 第31章 方麒勾了勾嘴角,徐徐冷笑,“不,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我还要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方麟绝对要用方姓站在安家的顶端。  “这……”男人有些犹豫,“方少爷,安氏机体庞大机制有序,并不是那么容易绊倒的,这次也是靠他的里应外合我们才能够侥幸成功。您看,是不是我们放缓些脚步慢慢来,像安家这样的家族想让他们身败名裂很困难。”  “不是安家”方麒怒声开口,“安家是我的东西我绝不容许有人破坏它,我要的只是他的身败名裂像他这种人最惧怕的并不是死亡,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我要让他辈子都背上洗不清的罪名有冤无处伸!!”  “那方少爷有何高见?”毕竟他们对付的人可不是简单角色啊。  方麒神色微闪,才想开口就看见了进入大厅的女子,压低了声音快速说了句“这事以后再说。”之后脸色放柔,起身抱住了迎面而来的女子,“琳儿,回来了。”  “麒,你来了”  袁琳满脸都是开心,亲昵的吻着方麒的脸,双眼晶亮的盯着方麒,里面纯粹的快乐让方麒的心顿时柔成一滩春水,化成无数的爱和依恋,琳儿就是老天送给他的天使,拯救他逃出了痛苦的泥潭。  “麒,我真想你,想打电话给你又不敢,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我真开心。”  心爱之人直白的思念让方麒嘴边的笑容温柔起来,声音也泛着浓浓的宠爱,“琳儿放心,很快,我们就能够时时刻刻在起了。”  “真的吗?”袁琳美丽的脸庞随着方麒的点头而明亮起来,兴奋使得她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方麒的脖颈凑上去亲吻了下方麒的唇,双眼闪亮,“麒,你可不能骗我,你知道的,我最最重视的人就是你。自从哥哥离开我后,我就遇见了你,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只有你了,你一定不能辜负我!”  “傻瓜,我怎么可能辜负你呢?爱你还来不及。你只有我,我不也只有你吗?琳儿,你在我最失魂落魄的时候出现,那个时候的你救了我,那么勇敢那么善良,温柔的笑颜是我一生的救赎,知道吗?所以,以后千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就是我的唯一。”深情的凝望着袁琳,方麟说的柔情万分,没有在意大厅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直接就在女子感动的神情之中亲吻了下去,传递着浓烈的爱意。  琳儿,你放心,很快、很快我就能够成为安家的主人,到时候你就是安家唯一的女主人。那个时候没有安溪,只有爸爸、你和我,我们家三人会享受无上的荣耀,直到永远!第51章  安家更换家主的事情造成了轰动,媒体舆论想方设法探测其中隐藏真相却不得其门而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于是各种猜测纷纷流传开来,最多的是安宸突患绝症,无奈之下大权只能交给了安溪。  但不管外界如何疯传,安家无人出来说明情况,安氏的运行状况也依旧一如之前那般,毫无变化。安氏的员工甚至都没发觉他们换了老板,因为行事风格上根本没太大的变化。  事情就那么渐渐冷却下来,安氏也一直在正轨上运行的很好,那些一直等待着看安溪笑话的人也纷纷跌破了眼镜,近一年的时间,至于安溪和安宸这两个被议论的当事人则淡定的可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真正的双耳不闻窗外事。  清静而优雅的咖啡馆,二十岁左右的少年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电脑时不时的打着什么,偶尔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两口,阳光静静洒落,整个画面静谧而美好。直到一声手机铃响,划破了这份安静。  少年随手按下通话键,“你好。”  “文,我马上就要到了你千万千万要等着我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少年皱了皱眉,等电话那段的声音告一段落后才缓缓开口,“你打错电话了。”  “……又是你?!”电话那端静默了片刻后突的尖叫一声,随后哀嚎顿起,“我记得你,四年前在y国也是你,怎么四年后回国了还会打错给你?”  这样的提示让少年沉默了数秒后终于在记忆的角落翻找出了相关印象,不过对此巧合少年也并不在意,在得知对方只是打错电话后就准备挂了,对方的声音却在这一刻从手机那端变成了耳边真实的叫声。  “是你对不对?你就是我打错了电话的人。”  少年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也就十□岁的年纪,小巧的瓜子脸白净秀美,大大的杏眼之中流转着兴奋的亮光,高挺的鼻红润的唇,总的来说是一个带着几分古典美的可爱少女。  看了一眼后,少年就继续低头开始专注自己的事情。少女也不介意对方的冷淡,只是察觉到自己的冒失后收敛了一下带着歉意弯腰,“十分抱歉,是我打扰你了,我是沈倩。你……你是安溪对吧?”  最后那句话成功让少年再次抬起了头,盯着少女微微挑眉。这女人认识他?既如此,那么对方的身份就很好猜了。“你是沈家大小姐。”  “嗯,我爸爸是沈德。”  沈德,沈氏的老板,沈氏可以说在国内是首屈一指的集团,而沈氏老板也就沈倩一个女儿,一直很宝贝,不出意外的话沈倩的丈夫将会是沈氏的继承人,这样的走向也使得许多人都想得到沈倩的欢心,可惜的是沈倩似乎不怎么有定性,总是四处走,让一心期待的众人都扑了个空。  不过安溪可不在这个众人的范围之内,他并不眼馋沈氏这块肥肉,所以,在礼貌性的邀请沈倩坐下后,安溪就再次埋首电脑不再理会对方,这却让沈倩意外的有了好感。看着被阳光笼罩出一层淡淡光晕的少年,沈倩心神一动,一个冲动就脱口而出。  “安溪,我们结婚吧!”  饶是安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惊了一下,抬头看着对面才初次见面的少女,秀美的脸孔之上有紧张有懊恼但却也有着十足的认真。“结婚?你确定你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婚姻之事他并不是很看重,但也不准备陪个小女孩玩一场悔婚逃婚的游戏。  “我确定!”沈倩语气很坚定,她也的确这么想的。尽管一开始只是冲动,但是她并不后悔。  她是沈氏千金,爱她的爸爸妈妈,也爱沈氏,甚至她一早就决定舍弃爱好而学习经商管理,可最终还是被爸爸妈妈劝住了,他们甚至还顶住了爷爷他们的压力给她了十八年的自由,只要在十九岁之前找到真心待她的人就无需商业联姻。  她知道爸爸妈妈是想让她找到心爱之人组成一个家庭而不是貌合神离的和丈夫过一辈子。她万分感激并不准备浪费爸爸妈妈的苦心,所以一直都是找对感觉了就尝试着在一起。怎奈天公不作美,每一回都没有给她一个满意的结局,而再过十天,她的十九岁生日就要到了,与其和爷爷他们找的人订婚,还不如和眼前的少年订婚,最起码没有反感。  “安溪,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冒失,但我是很认真的。如果你愿意,那么我们在我生日那天订婚,我无法说会爱你这种虚话,我也知道你对我并无感情,但我们的家庭因素决定了这场订婚对你我都没坏处的结果。如果你担心我不够成熟随时可能会玩小女孩那种为了真爱而任性逃婚的把戏的话你可以放心,我保证我会尽一个未婚妻的职责的,我爱我的家,我绝不会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情!”  安溪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并无电话中那种冒冒失失的感觉,此刻的她才像是一个从大家族中成长的人,蜕去了纯真活泼的外层显出一份超越年龄的沉稳,尤其是说着爱着自己家的时候那种坚定,让安溪认真考虑起这个可能性。  他会结婚但不可能会因为爱情,这种事情他很肯定,哪怕对方再优秀但年龄上对不上,加上前世他已然是中年人了,而他娶的必定是和他这辈子年龄相称的女人,这种因素决定了他和他的妻子之间必然有那么一道跨不过的横沟致使他无法产生爱情那种东西,所以,他的婚姻肯定会是门当户对的联姻,而沈倩,说不上最配但还算可行。  “如果你能够遵守你的保证,那么我同意。”  沈倩感激的笑笑,“谢谢。我能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说。”  “私下里我不会管束于你,但外人面前,你我可以装作恩爱一些吗?”她不想让她父母失望伤心。  安溪定定的看着沈倩,低沉的声音不够响亮却足够坚定,“如果以后结婚,那么你我就是夫妻,必定互相尊重,无论是私下还是表面。”无论爱不爱,他绝对不会逼出第二个妈妈。  沈倩这下子是完全放心了,脸上的笑容灿烂而真诚,“谢谢你,安溪。”其实一开始她就不求生死相许的真爱,她要的只是一份可以互相尊重的感情,无关爱情,只是尊重。  一场婚姻就以如此儿戏的态度作为开端开始,两个当事人却一如他们的承诺那般认真对待,就如同普通的情侣那般该约会的时候约会该共餐的时候共餐,除了所谓的爱情之外,两人的举止行为落在旁人眼里就是金童玉女一般的登对,养眼的同时也刺伤了某人的眼。  自从明白自己感情之后就相对放松对安溪的掌控的安宸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在街头看见安溪挽着一个女人温柔以待,安溪举止间对女子的呵护让他愤怒到发狂,安宸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竟也会像个妒妇,任由嫉妒在心底滋生出毁灭的欲·望。  直接无视了司机的叫声打开车门穿过街道笔直的来到安溪的面前挡住了两人的路,安宸眯着眼看着瞬间收敛起所有情绪的安溪,怒气在高涨,帜热的燃烧,膨胀出无法预计的体积,撑的血管似乎快要爆裂开来。  “是你。有事吗?”安溪知道安宸愤怒了,但不清楚安宸为何发怒也不想知道,反正很快的,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都会得到了。  沈倩对于挡住自己和安溪去路的男人有几分印象,有些拘谨的微笑,“安叔叔,你好,我是沈倩。”明明这父子两人给她的感觉很相似,可偏偏面对安溪她只觉得很舒服,面对安宸这个长辈,却让她不自觉的战战兢兢起来,身体处于紧绷的备战状态。  安宸的视线在沈倩的身上扫视了一眼,随即再次的落在安溪的身上,出口的声音悦耳动听却在空气之中划出无限凉意,“交了新朋友怎么不告诉我呢?”如果不是今日恰巧遇见,是否等他知晓时木已成舟?是否安溪已经成为了……一个女人的丈夫?  只要想到这一点,安宸就无法克制住那股恐慌蔓延,一直慢慢潜伏着不说也不做任何过界之事,一来是知晓安溪对他的憎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变淡;二来正是自信安溪这种和他相似的性子不可能轻易就动心。可谁知事情这么快就超出了他预料的轨道,朝着他绝对不允许的方向发展。他可以忍受安溪直到最后都不爱他,但这前提是安溪谁都不爱,若是爱了,他想他依旧无法放手。  好可怕!沈倩只觉得安宸突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之中让她浑身都窜起一股冷意,见面的刹那她就凭着直觉知晓安宸不喜欢她,她归咎于是安宸舍不得自己的儿子瞬间长大的不悦,可是现在,他想除去她,她确定,安宸真的是想除去她,完完全全不留痕迹的,杀了她。  沈倩不明白为何安宸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只是在心底恐惧扩散至全身后不自觉的抓紧了安溪的手臂渴求温暖,说到底,再怎么成熟沈倩也是在她的父母护航之中成长的,并未经历太大的风浪,怎么也不可能抵挡的住安宸浓烈而真实的杀意。  不知道安宸心中翻腾的情绪,安溪只是在察觉到沈倩的害怕后温和相拥,低首柔声询问做着他承诺的一个未婚夫该做的事情,“冷?”  用力的点着头,沈倩没有开口,因为她怕一开口就会被人听见牙齿发颤而磕碰出的咯咯声,她从来不知道,一个比她爸爸小上好几岁的男人会又如此魄力,紧紧只是一个视线就让她害怕的浑身颤栗。  把外套脱下围在沈倩的身上,安溪抬头看向安宸时露出几分警告的神色,“半个月后我和小倩会订婚,到时你自然就会知道了。现在,我的未婚妻很冷,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安溪直接低头半拥着沈倩离开,留给安宸的只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两人亲昵的如同合为一体的背影刺的安宸双目发疼,双手握成了拳,木木站立。  六七月的阳光洒落一地,落在身上,有些冷。 第52章  七月的最后一天,是沈倩十八周岁的生日也是沈倩和安家现任家主安溪的订婚仪式,场面恢宏而盛大,到场之人皆开口祝贺,沈倩的父母沈德和叶倩两人更是从头到尾都笑的合不拢嘴,哪怕知道在场祝贺的来宾真心实意的人没几个也影响不了他们的高兴。  他们本是联姻,自然知道联姻的苦闷,所幸他们在之后的生活中磨合出了感觉,但怎么说他们也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走上这条苦闷之路。  但身为沈家唯一的继承人,女儿势必过不了这关,就算爱女心切他们也只能要求到有限的十八年,一心期盼女儿可以在十九岁之前找到心爱之人,但女儿那三分两次都无疾而终的恋爱让他们都担忧不已。直到一个月前,女儿突然告诉他们要订婚了,这可吓坏了他们,连连询问之下才知道女儿订婚的对象竟然是才上位一年多的安家家主。  这样的信息让他们半喜半忧,喜得是对方的家世顶级女儿嫁的高兴上面的老头也看的满意,忧的是对方年纪轻轻就担当安家重任并把安氏治理的井然有序蒸蒸日上,自家女儿虽然不错但着实不是对方的对手,他们怕女儿受委屈。  可见了面后他们这份担心也就放下了,尽管清楚对方和女儿结婚肯定不是基于爱情的前提但这样性子的人做出了保证就不会毁弃,更何况女儿也早就明说了他们的情况,说实在的,这样的婚姻比起因为头脑一热而产生的真爱结合更让他们放心。  就这样,他们就开始高高兴兴的开始筹备了这场订婚仪式,争取今日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就算沈家对安家是高攀了也绝对不能让别人低看了他们沈家,现在看来,很成功。  只是,在这种喜悦之下,沈家夫妇还有最后一份担忧。沈德的目光在整个会场扫视了一圈后来到安溪身边低声开口询问道:“安溪啊,你爸爸他……”他们自是听说安宸的性子,所以这一个多月来安宸这个亲家并未出现一次他们也不介意,只是儿子订婚宴会都不出席就说不过去了吧?  “沈伯父放心,他会来的。”  尽管对安溪的话中信息保持高度怀疑但看着安溪肯定的表情沈德还是相信了,而且对这个未过门的女婿是越看越满意。才二十不到的年纪就有此风范,到了自己这个年龄时必定超越自己不知多少了。  “好好,那我就去等着啊。”笑呵呵的说着,沈德就抬脚离开,才起步,会场突的陷入寂静,沈德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刚进入会场的男人。  俊美、冰冷、强势,就如同古代的帝王,明明站在相同的高度,迎上那双漆黑的眼时就会生出一种被俯视的错觉。沈德自认为自己在这辈人中也算不差了,可面对安宸这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男人总会生出自愧不如的感觉来,那个男人,仅仅只是扫视就会给人君临天下的霸气。  静默了数秒,会场才如同按下了重播键一般开始恢复,只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往安宸那个方向看去,带着各种探究和踌躇不前的犹豫。而沈德,也在呆滞数秒后上前打招呼。  “你好,安总。”安总,这是所有人都延续下去的称呼,尽管安宸已经宣布退位可是没人会直呼起名,面对冰冷寡言的安宸,安总这个称呼总是不由自主的就冒出来。哪怕沈德此刻的亲家身份其实不应该叫的如此生分了。  安宸仅仅是嗯了下,目光就越过了沈德看向了站在前端的安溪。一身白色礼服的安溪偕同淡粉色礼服的沈倩,俊美美女看上去是如此登对。想起安溪为了这个女人而要求他今天必须到场的事情,安宸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沈德一愣,眨了下眼再看去,安宸依旧那般面无表情。压下了心中的若有所思,沈德笑着请安宸去了主桌上座,这下,人到齐了,订婚宴彻底圆满。  随着订婚宴的圆满落幕,安溪和沈倩出双入对的时间越来越多,两人也正是的登堂入室起来,而安家,许多人也在沈倩落落大方有理端庄的姿态下接受了这个年幼的未来少夫人。  尤其是苏平,在一开始担心才十八周岁的沈倩会照顾不了安溪而心生不满到后来沈倩为安溪洗手作羹汤后也就落下了提着的心,对于沈倩不会家务这些缺点直接忽视了去。少夫人不需要十全十美,只要真心对少爷好就行。  “安。”小时候就呆在y国的沈倩喜欢叫安这个称呼,她觉得安这个字寓意又好叫着也好听,而安溪对称呼并不十分在意也就随她叫下去了。  迎上了回来的安溪,沈倩体贴的接过安溪手中的外套给一旁的佣人,“再过不久就要上学去了,安,我想转去你的学校,可以吗?”沈倩的学校在国外,而安溪则因为接管了安氏而留在了国内上大学。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听见安溪的话,沈倩就知道他是同意了,欢呼一声后凑上去在安溪的唇上轻吻了一下,随即就满脸通红了起来,视线飘忽着偷偷瞄着安溪的脸色,见他并无不悦之色后才悄悄呼出了一口气。  他们两人之间除了牵手之外连订婚宴会上的亲吻都只是脸颊吻,当然,这是他们两人共同的约定,他们一致认为两人的关系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反正离结婚还有几年的时间,慢慢习惯着就好,而刚刚,则是她主动往前跨出的一步,安溪没有拒绝。  “那安你好好休息,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我就先回去准备准备了。”沈倩十五岁就开始谈恋爱,恋爱次数和同龄人相比更是彪悍,语言风格受到国外影响也是好不含蓄。但实际上却是很保守的一个人,唇与唇的亲吻这还是第一次,到底是有些害羞的,于是急急忙忙的说了一句后就离开了安家。  目送着沈倩的离开,安溪才抬头抚摸着自己的唇,目光有些怔愣。这就是亲吻?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比较柔软之外和亲吻脸颊并没有什么区别啊,为何那么多情侣热衷于这项运动?  正疑惑着,安溪只觉的一阵旋转,人就被摁到在了沙发之上,整个背部接触着柔软的沙发,身体陷入了进去,安溪的双眼早就恢复了清明的神采,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脸色不善。  “你又发什么疯?!”  最近些日子这男人开始反常起来,情绪阴晴不定,喜欢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盯着他让他的身体自动陷入戒备状态。  “发疯?”安宸嗤笑一声,一贯的面无表情在这一刻崩碎,“你会在意我是不是发疯?”  挣了挣发现被压的根本无法动弹后,这种被钳制的感觉让安溪觉得差劲,“当然不在意,你爱疯就疯,别来招惹我!”  不在意三个字就如同点燃了导火线,砰的一下子让安宸最近几个月压抑住的愤怒、嫉妒全部在瞬间点燃,身体压得更下,使得两人的躯体更加密切的镶合在一起,没有缝隙的贴近让安溪清晰的察觉到安宸身上滚烫的温度。  挣扎的动作慢慢停歇,安溪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疑惑猛盯着反常的安宸,靠近的脸庞,喷洒在自己脸上的鼻息也滚烫灼人,“你发烧了?”  “烧?不,我清醒的很。”嘴角的弧度拉开的更大,这样的安宸是安溪许久未见的,也只有在真源国,在回安家之前,他见到的才是现在这般比面瘫着一张脸更加可恶的安宸。“安溪,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究竟恨我哪一点,或许今天我们就能够把这事说清楚,嗯?”  “恨?”安溪猛的愣,呆呆的盯着安宸片刻蓦然间笑开,放声畅笑,在宽敞的大厅流转回荡出几分莫名的悲凉,“安宸,你以为你有哪点可以让我不恨的?”  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眸中迸发出的浓烈恨意让安宸怔住,酸涩一点点的从心底往外蔓延,软弱的情绪刹那间掳获了他,安宸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源于恨他的人是安溪,是他唯一在意重视的人。  “为何,不杀了我?既然如此恨我当初赌约赢了的时候为何不要我的命?你知道的,只要你要我就会给,为何不要!!”从一开始低的几乎含在嘴里的呢喃到最后疯狂的嘶吼,安宸的脸上沾满了狂乱,还有几丝不可错认的痛苦。  痛苦?安宸这种人也会有这种东西?冷笑一声,安溪盯着安宸,一字一句说的缓慢而清晰,“要你的命?不不,安宸,你错了,我不想要你的命,我要你活着并且好好活着,然后亲眼看着你最重视的人被我一点一点的摧毁,到那个时候,我想你的一生该是很美满了,对吗?”  对安溪的宣言竟是木愣愣的,过了许久安宸才似乎一点点的回神过来,“最重视的人?安溪,你以为我最重视的人是谁?方语兰?还是方麒?究竟我做了什么才会让你产生这种错觉?”  “错觉?不,不是错觉!”安溪的表情语与其说是坚定不如说是偏执,一种走进了自己认定事实的死胡同而不肯睁眼重新开的偏执,“你最重视的人是方麒,这个事实我看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会是错觉?安宸,我承认我手段不如你,我也不知道为何你看着我玩方麒却不出手,但我可以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彻底摧毁方麒击溃你!” 第33章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安溪挣扎了几下撑开沉重的像是灌铅的眼皮,入目的是满头银发对自己笑的和蔼的苏平。  “苏…爷爷……”对目前的状态还有些木愣愣的,安溪有些迷糊。  “少爷啊你终于起床了,今天可是你20岁生日,你总不会是想睡过去吧?”  20岁生日?安溪的脑子逐渐的开始运转,却突的有几分哭笑不得。如果这不是梦,那上天到底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来让他迎接第三个“20岁生日”,第三次死亡?还是……最后一次真正的重生?  “少爷啊,虽然晚上在xx酒店会为你办一场生日宴会,但老头子我啊还是喜欢简简单单的几个人围在一起,所以今天我在家里准备……”  苏平的声音逐渐的朦胧起来,安溪脑子里为了那个熟悉的名词而炸开。目光缓缓的在房内扫过,几分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分明就是他第一世的房间。况且,xx酒店?还有苏爷爷说的这些话……他已经可以万分确定这是他的第一世,那么也就是说,就在今天,他会被安宸和方麒杀死?  不!垂在薄被下面的手紧握成拳,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别人手里死第三次!虽然时间上已经来不及准备反击,不过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先确定一下异能还在不在。  打发了苏平,安溪试了试,发现异能依旧存在只是有些不顺畅,就像是不习惯这个身体一般需要先输导一番理顺了才行。闭上了眼,安溪放松身体开始让身体去习惯异能。  同时,安家大宅的主卧室,冷峻的男人蓦然睁开双眼,深邃的漆黑中流转着复杂的光芒。惊疑、心疼、难受……最终沉淀为强势的掠夺,浓浓爱恋。 第55章  堂皇奢侈的大厅,翩翩飞舞的裙摆似有意无意的擦过腿间,几许无声的暧昧。酒酣耳热之时,目光偶尔的逗留勾勒出无需言明的邀请……  砰——  一声枪响,惊碎了所有的耳鬓磨厮,贵妇和千金们毫无仪态的尖叫,衣冠楚楚的绅士顷刻间慌乱而惊怕无措。直到声声警鸣响起,那些平时不被这些人放在眼里的制服此刻却最好的安抚了他们的恐惧。  冷眼看着警察们围住了会场四处搜索杀手,身为受害者的安溪坐在一边低首,额前的发丝笼出些许阴影遮蔽了他所有的表情。伸手,若无其事的弹掉了从手臂上的伤口渗出的一颗血珠子,眼中滑过丝丝感慨:一天的时间果然还是无法适应度百分比啊。  “你在干什么?”  耳边突然炸开的声音惊得安溪立即绷紧的身体,背部紧贴的温度熟悉而陌生。不等他反应,被子弹擦伤的地方就被一双手握住。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伤口,小心翼翼似包含着无限心疼,血液在瞬间凝固不再外渗。  “!”猛的抬起头看向安宸,几近相拥的状态使得他们两人的脸几乎在刹那相贴,安溪瞪着安宸,眼中翻腾起惊涛骇浪,“你是谁?”是第一世的安宸也有异能,亦或是……和他一样来自于另一个安宸的世界。  被质问的对象只是柔和了嘴角的线条,在无人发觉的角度快速贴上了安溪的唇,并在安溪反应过来之前就撤离,先一步钳制住安溪的反击,“别猜了,两者皆是。”本就是一人,又何来分别呢?  安溪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震惊,“你究竟记得什么?”警察来得这么快是这个人的手脚?可不管如何,他第一次的死亡应该才发生,安宸应该不可能提前知晓的啊。  记得什么?安宸没有说话,拥抱着安溪的手臂却是不自觉的用力了些。在爆炸的瞬间,拥抱着安溪,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份记忆。一份是他熟知的属于他的,另一份依旧是属于安宸的,却不是他经历的。那里,安溪死了,他却没有一起。  两份记忆并没有带给他太多纠结,毕竟都是同一人的,只是对安溪的感情有点差别罢了,不过并无矛盾,他依旧可以爱着安溪,用亲情也用爱情,双份或许更好。  回神凝望着怀中因为震惊而忘记挣脱甚至连刚刚的吻都忽视掉的安溪,安宸满足叹息,“溪,不管我记得什么,重要的是你还在。”失去一次,绝不想失去第二次。  “你……”紧紧的皱眉,安溪很显然的非常不适应安宸走这种温和派路线,内心里的戒备第一时间浮现,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插·入了两人紧挨的身体之间,隔出一些距离,“安宸,你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从死亡之前那个带着保护意味的拥抱到现在好像真的重视他的宣言,这安宸又在玩什么把戏?  看着安溪眼底浓浓的怀疑,安宸觉得嘴里有些苦有些涩。一个用力拉起安溪,转身就离开了会场大厅随意找了个房间进入,上锁,转身盯着安溪。  “溪,告诉我,究竟为什么你会如此恨我?因为我的冷淡?还是因为方麒的存在?”  “为什么?”骤然的改变让安溪的情绪本就不稳,安宸的质问更像是引爆了安溪心底压了多年的恨,带出了疯狂的笑,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出几分自嘲的荒凉。  笑声骤然而止,安溪的双眼迸发出沉甸甸的恨意,毫无掩饰,就那么赤·裸裸的呈现在阳光底下,光明正大的肆意宣泄。  “安宸,你问我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对你第一个孩子起名安息?为什么你可以喜爱一个私生子却冷淡婚生子?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杀了我?!就为了方麒?就为了让方麒光明正大的入住安家因为你想名正言顺的把安家给方麒?安溪,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经历了那么多掩饰了那么多,无论用多少言语来说服自己去斩断父子情都没用,哪怕冷漠了血缘但心结依旧在。安溪心底最大的结正是这个,他不明白,哪怕安宸多讨厌他多喜欢方麒,为何一定要杀了他呢?同处十九年喊了十九年爸爸就没有让这个男人迟疑那么一点点?  “杀你?”安宸脸上闪过震惊,“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杀你?”  “难道不是吗?”嘲讽的嗤笑一声,有了开头后面就容易多了,安溪把所有的一切都剖开来讲。连他自己都隐隐约约的知道,若不解开这个结,那么无论他重复多少次他的人生都没办法真正的重新来过,永远纠结在安宸身上,太亏。  听着安溪的话,安溪脸上的震惊神色越来越浓。他不明白,为何安溪会得出他偏爱方麒偏爱到雇人杀了他为方麒铺路的结论,是他平时给了安溪这种错觉吗?  安静的听着安溪把话说完,安宸沉默片刻,用力握住安溪的双肩让他直视自己,第一次,安宸用这般慎重的语气开口,就如同宣誓一般。  “溪,方麒是我一开始就放弃的存在,只有你,才是我承认的人。”  “是啊,反正都到现在了,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了。”  望着安溪嘴角边的讥讽,安宸沉默,用力抿了抿唇,再开口,说出了他的解释,因为不习惯而显得语气僵硬,却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认真。   第56章  房间浸淫在黑暗之中,只余下落地窗口洒落进来的一地银光微微闪耀着靠窗而坐的少年的脸庞,诡异到了极点的平静均匀铺洒在俊秀的脸上,双眸漆黑的连月光都笼罩不进。  极致的恨之后是什么?释然还是解脱?可当支持这份恨意的执念到头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偏执又当如何?继续恨下去,还是去相信?  安溪不清楚,他只是在安宸当着他的面击溃了方麒并不留任何余地时有些茫然,就如同瞬间失去了生活前进的方向。不相信?可安宸把方麒击溃的太彻底,若是做戏未免场子太壮阔。可是相信?相信了又如何呢?和安宸相亲相爱父子和睦?不可能了。  意味不明的叹息一声,安溪侧着脑袋,额头抵在玻璃上目光失去了焦点。时光早就碾碎了满心依恋,破镜如何能够重圆?对安宸,安溪早就无法当成父亲,他与他,失去了仇恨的桥梁,或许只剩下擦肩而过的陌生吧。  咚咚咚  手指击打实木门的声音响起,安溪坐直了身体收敛外露的情绪之后才让人进来,回头,是满头银丝的苏平,顿时,微冷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苏爷爷,有事吗?”  侧身关好门,苏平也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月光摸索了过去,心疼的抚摸着安溪的头顶,“少爷,是不是心情不好?”生日宴会他并没有去,只是听见了大致风声,在知道老爷终于发作了那个方麒后为少爷感到欣慰,却发现少爷回来后情绪就不对,闷在房里让他担忧。  任由苏平摸着头,此刻的安溪异常的温顺,就如同还没有被仇恨占据生命时的模样,是个略带着羞涩内心柔软的大男孩。“苏爷爷,我想离开。”  安溪的话对苏平来说无异于平地起惊雷,略显急切的开口,“怎么了?是不是老爷又让你受委屈了?告诉你苏爷爷,老头子我去帮少爷骂他!”  “不。只是累了。”紧绷了十几年的骤然放松,疲惫不堪又茫然失措,他需要为自己找到接下去的目标。至于安宸,说不上相信还是原谅,他只知道无论是不是误会都回不去了,以后,还是当个陌生人吧。  苏平沉默了,看了十九年的他最理解少爷的累,所以他才加倍去心疼少爷。“去吧,少爷,喜欢做什么就去做,苏爷爷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猛地抱紧苏平,瘦弱的老人却身形挺拔的支撑起他全部的重量。掩下起伏的情绪,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一句“谢谢。”。妈妈、爷爷、苏爷爷……对他好的人他永远都记得,这也是他放不下安家的原因。  隔日,没有道别没有留言,安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在安家消失,一个月后,安宸安排好了一切事宜后也突然消失。  *  群山环抱巨木参天,清澈的流水看得见底下光滑的卵石。安溪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有些失神,这里是……  “嘿,你是新来的?”  记忆之中有些印象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安溪回头,看着眼前熟悉的陌生人眼中闪过少许疑惑。来人见到安溪时眼中闪过惊愕,皱眉破坏了他那几分嬉笑痞气,有些疑惑。  “我叫姚卓,你我见过面吗?总觉得你我似曾相识啊。”这话并不是套交情,在看到那人脸庞时姚卓真的觉得心中一震,心底衍生出莫名的熟悉感。  似曾相识……安溪垂眸,掩下眼中思绪,语气冷淡,“我不认识你。”  “真的吗?我也记得没见过你,可我就觉得你很熟悉,就像是很久之前我们就已然相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大概是心中那股熟悉感作祟,姚卓对安溪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股亲近的欲·望,“你是新来的吧?我在这里可以呆了很多年了,我带你四处认识一下真源吧!”  果然,这里也存在真源国,只是,大概会和他所知的那个有所偏离吧。不过,无论同不同他都没兴趣和姚卓有所牵扯了,“不必。”跨上行囊,安溪冷冷留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  姚卓一愣,没想到安溪会如此直截了当又不留情面的拒绝他的邀请,傲气使得他想转身离开,但怎奈心中那股亲近欲·望生出了就歇不下去。咬了咬牙,姚卓决定没脸没皮个一回拔腿追了上去。  “诶,怎么说相逢就是缘,说不定你我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你就别那么绝情嘛。更何况你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向导不是比较好吗?更何况这个向导年轻英俊玉树临风还免费,不用白不用用着也有面子不是……”  几日后,王城外,姚卓看着面前的高墙几分惊讶,“原来你是要王城吗?可这里面除了被允许之人外其余人是不能进入的,如果你只是要看看的话问我啊,我来介绍。”  这几日来姚卓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新人的冰冷程度了,无论他在旁边说的口干舌燥的硬是不搭不理的无视个彻底,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耳力有问题了,要不然就算不搭理但是个人都忍受不了别人在耳边如此烦躁的吧?  不过,无论多么被冷淡姚卓就是狠不下心离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底那股探究欲和亲近欲是与日增长,就算对方不理不睬他也没丝毫放弃的念头。而且,这几日他仔细观察下发现这人还有着一副百看不厌的好相貌啊,越看越赏心悦目。  “这里是真源安王住的地方,名为西城,大概是因为这条贯穿了整个真源国的溪流而命名的吧……”  “xi城之xi是溪流的溪不是东西之西?”  见安溪初次搭理,姚卓那是受宠若惊的差点痛哭流涕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对方又冷了回去,于是急急忙忙点头,“当然,从一开始就是溪流的溪啊,听说这是唯一一座安王亲自命名的城池。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这里是王住的地方嘛,当然要起个自己听着舒服的名字,你说是不是?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再次无视了姚卓的问题,安溪盯着眼前巍峨的高墙目光微闪。突的,一个女子的声音插·入,带着些许惊讶,“姚卓?你来这里干什么?别告诉我舒服日子过惯了就来这里找难受。”  姚卓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不由自主的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安溪,随即又深觉自己举止的莫名后猛地把视线落在走近了的女子身上,“小锦,好久不见过的好吗?”  “当然。”熊小锦的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话语之间颇有几分干脆的豪气,“难道你以为我熊小锦非你不可吗?只是年少无知的迷恋罢了。”  熊小锦非常干脆的承认了自己曾经喜欢过姚卓这个事实,不过时过境迁,她早就蜕去了年少时的幻想找到了真正适合她的那个人。目光撇过了因为她的话而干笑的姚卓,落在了那个从一开始就让她很在意的人身上。  清俊的眉眼,干干净净的让她看了舒服,还有那种强烈无比的“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诡异感觉,当然,她知道这不是爱,只是一种莫名的期待和欢欣。  “你好,我是熊小锦。请问你是?”  姚卓略微讶异的看着熊小锦,这样带着三分拘谨三分紧张的熊小锦俨然是他刚认识时才十七八岁的青涩模样,身旁这人对熊小锦来说是特殊的?一想到这里,姚卓就跟被人挠了痒痒似得难受,有些突兀的插·入了熊小锦看向安溪的视线之中。  “你是不会问出来的,我都问了好几天了他都不肯告诉我,你一个才初次见面的人怎么可能问的出?”  熊小锦皱了皱眉,“这有什么?说不定他不愿意告诉你却愿意告诉我呢?让开些,你挡着我视线了。”  “怎么可能?”干干的说了这句话,在熊小锦的目光中姚卓僵硬退开两步,心里却是浮现出几分对熊小锦的不满,异常莫名。  “安溪。”  冷清如同冬日里的雪花只余下那满目晶莹让人惊艳,姚卓惊讶回首,盯着那个自己缠了几天都没缠出名字对熊小锦初次见面就报出名字的人心里涌上涩然。为何对自己这般冷淡?  “安溪,好巧,和王同姓又和王城同名诶。”见安溪真的说出了名字,熊小锦意外的惊喜,甚至都忘却了对于一个初次见面之人的基本戒备直接开口发出邀请,“安溪,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我家小住几日,好好看看溪城风光。”  面对着双眼闪烁着期待的女子,安溪轻轻点了点头,立即得到熊小锦一声欢呼,如同孩童一般高兴的挽着他的手臂进入王城。姚卓在一边看着,脸色微微发紧,咬牙跟了上去。  王城其实并不大,它位居真源的最中心,其他城池都是以它为圆心以环状结构一圈圈扩散,所以总的说来王城只是一个小小圆心罢了,中间也以居所为主,而熊小锦住的地方,则是在比较靠里的地方。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才到门口就见一个胖胖的妇人记得团团转,一见的熊小锦就立即双眼一亮像看到救世主似得冲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扶着熊小锦。  很显然,熊小锦非常不适应这种被人当成瓷娃娃对待,但尽管不喜却没有拒绝,只是稍稍带着几分紧张低声询问那名妇人,“刘嫂,是不是石阳回来了?”  “老爷都回来很久了,见到夫人不在家就虎着一张脸,那脸色可难看了。”  听那刘嫂这么一说,熊小锦怕怕的缩了缩身体,思考着是不是先回娘家呆个几天再回来,却不等她有所行动就被逮着了,一男子拧着眉头,语气措词有几分厉色,接替刘嫂扶人的动作却小心翼翼的很温柔  “又去哪里了?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了吗?你现在是特殊情况容易受伤,就那么几个月憋着好好呆在家里不行吗?”  缩着脖子,一向脾气直爽的熊小锦面对这种质问却是没有半分回击,只是拉了拉男子的袖口,带着几分撒娇的示弱,“对不起嘛,我真的没有走远,只是稍稍走动,这对我而言也是有好处的,你就别骂了,还有客人在呢?”  客人?皱着的眉头拧的更紧了,男人顺着熊小锦的视线回头,与安溪四目相接……“少爷?!”  “少爷?谁家少爷?石阳,你认识安溪吗?”熊小锦对于自家老公认识安溪这件事有些奇怪,石阳难道不是王的直隶下属吗?怎么叫安溪少爷?  “我也想知道,你认识我吗?”眯着眼,安溪的声音缓缓,故意压低而衍生出一种危险。  石阳知道自己闯祸了,只是……石阳放开熊小锦,对着安溪恭恭敬敬的弯腰,“少爷,属下是王护卫三队队长石阳,会认识少爷是因为王曾命我暗中保护少爷,当然,少爷不曾见过属下。”说完这些,石阳停顿了下,接下来的话有些迟疑,“事实上,王已经不是一次委派我暗中保护少爷安危,只是不到最后关头不准我出现,王希望少爷能够靠自己成为强者。”  会自作主张说出这些事实是因为石阳在这次保护行动中发现安溪变了,无论是身手还是气息都变的让他难以捉摸,甚至为了避免被发现而无法靠的太近,这也是他没有及时阻止子弹划伤安溪手臂的其中一个原因。  当然,这些变化都是好事,但有一点却让他看着担忧,少爷对王冷淡而多疑起来,似乎一夜之间,那些依恋都消失殆尽,少爷的性格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王,却从一开始虽然关心却依旧会硬下心肠让少爷从受伤中学会自强到现在毫不掩饰的重视和……爱恋。想到了王对少爷的那个吻,石阳的内心翻腾无数滋味,他从不曾想过,王和少爷会走上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