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女尊,疯批妻主很护短》 第1章 煞星乱世 雷声轰鸣,闪电交织,瓢泼大雨似无穷无尽般不断的砸落,让满院的树木以及早已冲刷洁净的青石板交织出一阵阵乱人心弦的嘈杂声。 此时庆云县县衙后院,一县之长魏士岚望着那似捅破了天般倾泻而下的雨,疲惫不堪的面容上,本就蹙紧的眉头,越发的凝重起来。 哒哒哒—— 正在沉思的魏士岚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过去,紧接着一道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妻主!妻主!怎么办?我们的云儿高烧不退,已经接连几日未曾进食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但魏士岚知道,那声音来自她的夫郎秦渊。 她朝声音来处疾驰几步。 还不待她跨过厅堂大门,一名披散着满头青丝,只在头上绑着白色布巾的俊俏男子便扑了过来。 “渊渊莫急,小心点儿身子。” 魏士岚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将来人及手中环抱的襁褓一并圈入怀中。 感受着手中人儿不过几日功夫便急速消瘦的身形,她不由的一阵心疼。 “妻主!医师什么时候来啊!?我们云儿再不进食,夫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女儿,怕就……就要……” 魏士岚伸出手指将他怀中包被扒拉开,露出内里五官扭成一团,脸色通红的小女婴。 闻言佯怒道:“呸呸呸!渊渊不可胡说! 为妻我已经派人去请邻县的医师过来了,她们都说那医师医术甚好,定能治好我们家云儿!” “可……” 嘭—— 秦渊正准备询问的话语,被院外一道大力开门声打断。 “大人!不好了!县内多处发生山体滑坡!死伤惨重,城外已经哀嚎四起,乱成一片了啊!” 魏士岚陡然听见此噩耗,下意识的松开怀中人儿。 不顾那满天大雨将她淋了个满头满脸的冲上前去,一把紧握住报信人的手臂,抖着唇问道: “你可知有哪几处?” “魏衙差未详细与小的说,小的只听衙差大姐提了一嘴,说幸好是入云山,不是并云峰,想来应当是在入云山附近。” “什么!居然是入云山!快!走!带上全部人马!即刻同去滑坡地段救人!” 庆云县内要说这并云峰是最高的山峰,那入云山可一点也不比并云峰矮。 甚至因为它山脚地势较缓,又河流环绕,延着山脚的村庄可是不少。 秦渊眼看着魏士岚跟着报信人火急火燎的就准备出门,一把将头上布巾摔在地上。 产后连日的压抑终于爆发,泪水肆虐的他崩溃的大吼一声: “魏士岚!” “你就知道百姓百姓! 现在我们的云儿危在旦夕!还在城外私塾上学的淇儿也被洪水围困在内! 你身为她们的母亲,现在不去救她们!却去救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你到底把我们父女几人放在何处!” 魏士岚不敢回头去看秦渊此时的表情,她怕她会不忍心的留下来。 “渊渊,你听为妻说!” “我是一县之主,我得出去主持大局。 我不能只顾自己的小家!不能为了一己私事而置全县十几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魏士岚微红的眼角紧闭了一瞬,复又用力张开。 她攥紧了拳头,毫不留恋的大步向院外走去。 “渊渊,对不起!为妻先带人走了,妻会尽快赶回来!你等等我!” 秦渊暗自咬唇无声的向魏士岚的方向伸了伸手,终是没将即欲夺出口的气愤话说出来。 “妻主…士岚…你我多年相处,夫又何尝不知你所思所想…… 不若如此,夫早就与你和离,离去了……” 秦渊指腹轻柔的扫着怀中婴儿滚烫的额头,泪流满面的将自己微凉的额头抵了上去…… 轰隆隆—— 轰隆隆—— “主夫!不好了不好了!孙管家去请医师的路上马车侧翻,滚落至深山里了!” “什么!?你快带上人马去寻找她们!我……我亲自带着云儿去找医师!” “可是主夫,您的身体!?” “你不必管我,快去安排!” 轰隆隆—— “主夫!不好了!私塾传来消息,淇小姐落水下落不明了!” 轰隆隆—— “主夫!大人路上遇上滑坡,滚落山崖了!” “主夫!主夫!快来人啊!主夫晕倒了!快来人啊!!” 谁都未曾想到,才不过半日功夫,这庆云县县衙内外,皆成了乱糟糟的一片…… ………… 身穿青色道袍,如仙如嫡的净心,将刚刚救下的魏士岚交给路旁身穿衙差服饰,正一脸着急望着她的几人手中。 再次疑惑的瞥了眼魏士岚身上浓郁的阴煞之气。 脚尖轻点之间来到山顶,负手朝远处眺望。 今日若不是躲避净尘师弟紧追,正巧她又感应此方人群聚集,便于隐藏身形。 她定不会朝这边而来。 如今看来……一切自有天数…… 她眼神凌厉的扫向城内方向那一抹隐藏在浓厚阴云中的鲜红亮点。 负在身后的手指勾了勾,心下一凛。 “居然是煞星乱世!” 话音未落,她立马飞身跃下。 马不停蹄的将才堪堪明白事情经过,正欲与她道谢的魏士岚夹在腋下。 疾步朝着城内县衙后院直奔而去…… …… “什么!?不!我不答应! 妻主!我们云儿才刚出生,怎么能让她离开我!何况还是去千里之外的贫苦、毒瘴之地! 这可是夫历经千辛万苦,差点丢了性命才生下来的幺儿!” “渊渊,元君乃我的救命恩人,又事事都算的精准无比。 方才你也见着了,元君她才将符篆画于云儿贴身衣物上,外面接连下了几日的雨就停了,外面洪水也逐渐退却,就连云儿的烧也退了。 元君她也是想救这方百姓,想救我们的云儿啊!” “夫不信!” “夫虽敬元君将妻主于危难之中救回,也感激元君让云儿得以进食, 但她怎么能胡乱攀扯,将煞星之名安在我家云儿身上! 近几日发生的种种,明明就是巧合!怎就能说是因为我们云儿引起的!? 这让外间的人知晓,我们云儿……我们云儿何以能够安然长大!?” 第2章 一晃十四年 轰隆隆隆—— 秦渊话音刚落,外面才放晴不久的天空,转瞬之间,接连传来阵阵惊雷声。 雷声震耳欲聋,仿佛有一只巨兽在怒吼着要撕裂整个天幕。 阴云急聚之下,无数闪电如银蛇在其中不断穿梭、蔓延。 看这威势,竟然比之前还要更胜一筹! 屋内三人脸色一沉,心中皆是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动作一致的朝着不远处的女婴方向望去。 没想到,不过一转眼的功夫,目之所及,房中居然以女婴为中心,快速形成了一股威力巨大的风之旋涡。 风刃肆虐,割的人皮肤生疼。 众人齐齐动手,想尽办法,却也没能破开风旋救出女婴。 秦渊情急之下,提剑挥劈下去。 瞬间被风旋反弹的攻击震退几步,一口鲜血再也压抑不住的喷洒而出…… “渊渊!” 净心见状,心中一顿,指间微勾。 沉静的眸光中闪现出一丝疑惑,拦下两人,使其不再上前。 心念电转间,风旋却是在一阵嗡嗡声中,自动停息了下来。 几道担忧的视线聚集在女婴身上。 见其身上毫无损伤之迹,只是稚嫩的小脸再次如之前高热时那般,痛苦的紧皱着,稍稍放下心来。 唯有净心细致地观察到,女婴那紧紧抿起、微微颤抖的小嘴,似乎已难以忍受身体的不适了。 这下,净心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低叹一声,眸光微怜。 朝着小女婴道:“你可知,此种做法会有何后果?” 【后果?不过是再死上一死,再次投胎去罢了!】 净心脑海里响起一道轻蔑而张狂的声音。 “你此举是为了不让无辜之人受牵连?” 【呲!你在说笑!?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又不认识他们!我只想保护这一世真心待我的爹爹秦渊!】 “哈哈哈哈!还以为你与其他人一样迂腐呢,你这恩怨分明还护短的性格,我喜欢!” 话音刚落,净心不待疑惑的秦渊两人反应过来,便卷起摇篮中的女婴飞身离去…… “小娃此举已稳住此地平安,她已不适合继续留在此处。 为避免此女长大成人,成为暴虐嗜杀之人。 人,我就直接带走了。” “我道号净心,常驻于广开县福寿村重浮道观。 十年!至多十五年,我必将她毫发无损的送去此地,届时你们也可去此地将小娃带回……” “云儿!” “渊渊!”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 ……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一晃便是十四年光阴。 郎朗的读书声回荡在玄月国最南边一座偏远幽静的村庄里。 声音悦耳,引人入迷。 村庄里淳朴的人们一边劳作,一边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仔细聆听着远处传来的朗读声。 依稀之间,似是从中听见了自家孩童的声音。 忙侧脸与身旁的人唠嗑起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张扬、得意起来。 这样平静祥和的画面,却被一列突如其来的马车声打断…… …… 与此同时,两个约莫十三四岁,正在割着猪草的少年,抬眼看着那队朝村里驶去的马车。 稍大一点的少年将镰刀放入挎篮中,站起身来。 微眯着眼,好奇的打量着那些马车。 “小舟!你看那马车是不是常来找千云姐姐的马车?” “前面那辆好像是,后面精致些的以前没见过,应该不是。” 问话的马小林认同的点点头,忆起之前从村里听来的话,急迫的将马小舟拉了起来。 “走!我们靠近点瞧瞧。” …… “是孙管家啊!这次怎么这么快又来看你们家小小姐了?” “哎,李大娘好!今日是我家大人准备来接小小姐回去了……” “啊?哦哦,那感情好,千云丫头也是该回母父身边享福去了。” “是这个理……” …… “遭了!原来是千云姐姐的母亲要接她回家了!我得赶紧告诉姐姐去!” …… 马车驶入村庄的同一时间,高耸入云的重浮山内。 一名年纪约莫十四岁左右,身着玄衣,面容精致的少女,顶着比这个年纪之人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姿,站在山涧中一个破开的洞中道观里。 目露一抹与她年龄不符的淡然笑意,将从观中净心的房内发现的信件展开来。 看着信上简单的“归去来兮”几字,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 “师母这是又躲出去了?” 随即,像是印证她所想,在她声音才落下时,一道修长飘逸的身影从洞外飞身向远处追去。 少女抽了抽嘴角,心里为自家师母的不着调很是无语。 师叔又不是洪水猛兽,那么俊俏一个美男子,也不知道师母躲什么躲。 净心、净尘…… 难道只为了不违背他们修道时,最初的信念? 他们两人明明妻有情郎有意,直接在一起不就得了,何必追追躲躲的玩游戏? 原来这个少女就是当年被净心指为煞星,并被带离母父身边的魏家小女——魏千云。 魏千云两世为人,却未曾涉足过情爱之事。 自是不懂净心两人这番操作的小情趣。 要说按她的性子来,只要是她喜欢的,她定会不择手段的直接将人留在身边。 只是她如今年岁尚小,这些事暂时不在她考虑范围内,近几年还是要以驱逐自己身上的煞气为主。 想不通净尘师叔明明与净心师母不愿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的缘由后。 魏千云摒弃脑中思绪,好奇的抬起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无瑕白玉,仔细打量起来。 这雕刻着几只仙鹤的白玉,是和信件放在一起的。 瞧这模样,貌似除了有些贵重外,也看不出有其他的用处。 魏千云不以为然的将其放入怀中。 谁知,玉石一贴近她身体,瞬间升起一股沁人心脾的气息,让她脑海一阵清明。 方才入山狩猎时,因杀生而引起,让她躁动的丝丝煞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魏千云欣喜的摸了摸白玉所在之处。 “嘿~师母这次倒是留了个好物件给我。” 按照以往的惯例,净心每次躲出去,至少十天半个月以上才会回来。 看来这次猎来的美味,她师母是享受不到了。 魏千云背着她放置在观内的背篓和弓箭锁好门。 在半山腰处找到同行的竹马宁忧。 帮他提起之前一起采摘的山货,随同他往山下走去。 看着他那突然莫名红扑扑的俊俏脸庞,魏千云正想如以往那般揉揉他的头顶。 一道响亮的声音从山下传来…… “千云!千云!你母亲亲自过来了!快点回村塾!” 第3章 道别 魏士岚看着眼前与秦渊长相有八分相似,身材高挑的不似同龄人的魏千云。 神情有些恍惚。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魏千云今年应该……是十四岁吧? 即便虚岁已是十五岁,也不至于长成如今这般成年女子模样吧? 特别是她那从容淡定的神态,完全看不到孩童被家长抓住逃学该有的窘迫与不安。 十四年未见,魏士岚既有些歉意,又有些心疼。 魏士岚像对待其他孩子一样,伸手欲抚向魏千云和她差不多身高的脑袋上。 却被魏千云背着手,淡笑着躲开来。 “倒是稀罕,母亲今日居然亲自来了。” 话语冷淡异常,一点都不像是对待家人的态度。 相比经常来此处的孙管家而言,对魏千云来说,她自然更愿意亲近孙管家。 小时候孙管家为了帮她找医师,可是摔下山林,差点丧命。 她心里可一直记着呢。 而魏士岚……在她才穿越来这个世界时在干嘛? 不顾身陷危难之中自家夫女,去管着外面那些无关紧要之人。 呲!别以为她魏士岚这几年托孙管家过来关心她、照顾她,她就会感恩戴德。 她对那时候魏士岚的做法可是一直耿耿于怀,记在心里。 再说,她也就是借孙管家的手,给她送温暖,关她魏士岚本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感受到魏千云的疏离,魏士岚只当她是第一次真正和自己见面,还不太熟悉的原因。 她也知道这事不可操之过急,毕竟两人确实分开多年,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 但魏千云终归还是她的女儿,该管的她还得管。 魏士岚轻咳一声,一手背于身后,一手趁魏千云不备,在她脑袋上就是那么一敲。 “云儿,以后万不可胡闹!该学习的年纪不好好上学,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学还没机会!? 你倒好!居然还逃课!” 魏千云突然被敲,摸着头怔愣了一瞬。 要知道,净心从头至尾都知道,她是异世魂,并有上世记忆,从来不曾将她当小娃看待。 如今日魏士岚这般长辈对小辈的亲昵动作……她还真从不曾体会过。 就连上一辈子她和其他兄弟姐妹们也只是作为战斗机器般,日日重复着训练。 成年后大家见面机会更少,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任务。 更不可能有这般让他们觉得幼稚无用的小动作。 她也是在接了一项等级定义错误的任务时,身死道消,穿越到这个女尊世界来的。 魏千云瞥了眼在窗外担心她,不断偷看的几位好友。 心里虽知道魏士岚说的都对,但她就不想如她意。 以前不曾管过,她这性子都定型了才来管,即使知道她有她的理由,魏千云也不想理解她。 魏千云呲笑一声。 “她们想上学关我什么事? 我原本就不想学这些文邹邹的东西。 若不是师母说我现在不宜去那些煞气重的地方,我早就去报名参军了!” 魏士岚早就从孙管家那里知道魏千云不爱文学独爱武学的事。 想她堂堂进士,家里一直养在身边的,哪个不是乐学不倦,勤思好学之人? 倒是没想到,今时自家还能出一名“反叛者”。 魏士岚气笑着再次上手,想给魏千云的脑袋再来一下。 被魏千云轻松躲闪开后,逃了出去。 “逃也已经逃了,恕我不奉陪您了!” 看着她转眼就要跑不见,魏士岚也不和她继续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只想着待往后她留在身边后,慢慢教导,让她能够收敛些就成。 魏士岚背着手走至房门口,朝着远处和一群小伙伴快跑出村塾大门口的魏千云喊道: “你师母算准了为娘今日会过来,送信于我,让我将你带回家去。” 门口几人听闻此言,停下脚步,目露不舍的望向魏千云。 “我哪都不去!我待在这里挺好的!” 魏士岚早猜着她会如此说。 “你父亲很想念你,得知你要回家的消息,高兴许久,早早的就命人将房间提前收拾好了。 只是自生你后身子便不太好,后来又意外怀了你弟弟,身子便越发的差了。 如今他带着你弟弟在邻县一位好友别苑内暂住。 你确定不去瞧瞧他吗?” 声音不疾不徐,却徐徐渐进的引导着魏千云的思绪往秦渊身上走。 知女莫若母,即使是多年未见的女。 魏千云将薄厚适中的红唇紧紧抿住,目露不舍的看向面前几位小伙伴。 终是咬牙轻“嗯”一声,拉着在门外静候的宁忧跑了出去。 “好好道个别,明天辰时三刻准时出发。” ……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无论魏千云与小伙伴们多么不舍,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会来。 魏千云将好友马兰几人送的小礼物放置在马车上,又一一道别后。 四处张望,却依然未曾见到那抹她最想见的身影。 “忧儿呢?” 马兰几人虽然都还小,但身为女子,许多事情母父也不避讳她们,让她们早早的就知晓女男之事。 原本宁忧作为他们村的村花,长相恬静俊俏,性子温和,人又勤快。 是他们村里女子们梦想中的绝佳夫郎之选。 只是自从魏千云出现后,宁忧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几乎隔三差五的就往重浮山上跑。 她们才明白过来,宁忧早已芳心暗许了。 原本几人还觉得宁忧比魏千云大了两岁,魏千云也还小,不可能这么小就懂情情爱爱之事。 料想两人之间不可能会有什么暧昧关系。 谁知道她们越和魏千云接触,才知道是她们想当然了。 她们虽然比魏千云年龄大,但一没人家长相好,二没人家武功高,三还没人家学习好! 就连她们引以为傲的身高,如今都慢慢被超越了!o(╥﹏╥)o 几年前又有了官家女的身份,连孙管家要她帮忙打理庄子,都被她管的井井有条。 众人……只能将尚未萌芽的心思一点不剩的狠狠自行掐灭了。 按理宁忧那么黏魏千云,几人又是早就约好了会一起来送魏千云。 他应该更加舍不得浪费能与魏千云相处的时光才是。 要不是魏千云提起,她们还以为宁忧早就与她道过别了呢。 第4章 会娶我吗? 站在一旁凑热闹,不断想和魏士岚攀关系的宁家邻居马陈氏见魏千云问话,少女们却只顾傻头傻脑四处张望。 眼珠子一转,忙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接着魏千云的话道: “我可是早就见着忧小子出了家门,要送早就来了! 估摸着是见你要走了,没了用处,不想见你了! 倒是我家元宝,你瞧瞧,见你要走,都快哭成泪人了~可怜哟~!” 说着假意的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拉过一旁哭的稀里哗啦的马元,让他站在人前,好让大家都能看得见。 这几年福寿村在魏士岚将周围原本他们觉得无用处的土地都购买下来后。 不但出资建了庄子、挖了池塘,还种了果树、花卉等等。 眼看着他们在魏家的资助和帮扶下,从穷的叮当响到如今的衣食无忧。 大家都记挂着魏家的好。 虽然心里也担心魏千云这一走,以后许多好事就轮不着他们了。 但若是村里有人能与魏家成了亲家……那或许……他们村生活还能更上一层楼。 旁边的人哪能不知道马陈氏的心思,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他也不瞧瞧自个元小子跟个憨憨一样,哪能和俊美的宁忧比? 众人忙将马元拉至后头,朝着马陈氏喝骂道:“呸!你少眼红人忧小子就在这瞎咧咧! 明明是你将元小子的瓜子抢过去吃了,他才哭的。 云丫头别听他瞎说,我过来时远远瞧见,忧小子往重浮山上去了……” 重浮山…… 魏千云冷冷的瞥了眼马陈氏,在他被吓的退开后,目露柔意的抬眸往山上望去。 像透过层层阻碍,看见了立在山涧道观观星石上的宁忧。 遥遥相望间,她似乎看见了宁忧那饱含不舍,泪眼婆娑的俊颜。 “母亲,等我片刻!我离开一会,马上回来!” 魏千云不等魏士岚回应,大踏步跑出人群。 内心的急切使得她的步伐逐渐加快,甚至将全部内力汇聚于脚下,急速向宁忧所在之处奔去。 宁忧早看见她飞奔过来的身影,急忙在她到来之前将眼泪擦干。 他只想要给她看见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即使……他的身份已与她不配,以后很可能再无交集…… “忧儿,为什么不去送送我?” 宁忧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身对着魏千云柔柔一笑。 目光紧黏着魏千云,想将她的模样永远刻在脑海中,答非所问的道: “千云明明比我还小,却总是不肯喊我一声哥哥,可是不想让我当你哥哥?” 魏千云愣了愣,不曾想过他会有此一问。 他们俩之间的事,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只是她这副身躯毕竟年龄还小,以往倒是不曾直白的说出来过。 其中既是有怕吓着宁忧本人,毕竟他今年也只有十六岁,堪堪够男子成年年龄;也有怕被村里那些大嘴巴传出不利于宁忧名声的谣言,将他害了。 要知道名声两字,对于这个女尊世界的男子而言,可是比命还重要。 魏千云见四周仅有他们两人,不想让宁忧继续误会下去。 钳制住他的脸,让不断躲闪她视线的宁忧正对着她,目光真挚,脸色严肃的道: “忧儿,我魏千云从来都是有话就说,如今你既然这样问了,我就直截了当的和你讲明了。 我,魏千云,从第一次在山中遇见纯洁无瑕,如山中精灵般的你时,就已经把你放在心中,刻在脑海里。 那时候你的笑容,我永远都忘不了。 也是在那时我就暗暗发誓,定要将你的笑容守护好,让你能够开心的过一辈子! 你可懂我意思?” 家庭好的儿子为了自家孩子生产安全,会拖至十七、八岁成婚生子。 但大多男子十五、六岁时在这个世界已经相看人家,成婚生子了。 少年慕艾,宁忧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宁忧觉得,魏千云只是因为还小,见过的人少,才会有这样的错觉,他……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宁忧心中既甜蜜又忐忑,羞涩的挣脱魏千云的钳制,将紧攥着的手小心的掩入袖中,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沉默片刻,终是鼓起勇气问出心里最想问的话。 “那…那千云以后会……会娶……我吗?” 声音低若蚊蝇,却也堪堪够让魏千云听见。 宁忧他其实只想要魏千云一个离别前的承诺,至于……她会不会实现……他其实并不奢望…… 魏千云闻言噗呲一笑,笑容明媚阳光,以往常年滞留在她眉眼的煞气,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上前摸了摸宁忧柔顺的发顶,声音轻快,略带调皮的道: “忧儿可是恨嫁了?可我如今年岁尚小,可给不了你快活的日子。” 她没说的是,依照她的特殊体质,成年之前若与男子行事,会有让其爆体而亡的危险…… 另外她更担心以他年龄还小的身子会过不了生产那一关,香消玉殒…… “千……千云……你胡说…什么…呢!” 如此露骨的话语,吓的宁忧一时话都说不全,磕磕绊绊的直想找个地儿躲进去。 魏千云知他面子薄,自己也年岁不够,就也不继续调侃他。 大笑着从袖中取出一物,扯过宁忧左手,将一个略带凉意的小盒子固定在他皓腕上。 “忧儿再等等,等我再长大点,必会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去。” 虽然这个世界十五六岁成婚的女子也有,但大多为了以后的性福生活,十七八岁才成婚也不少。 她现在年龄还小,只能先给他一个承诺。 嗯…等她在珉州安顿好后,倒是可以先让母亲安排人来把他们的亲事订好…… 宁忧抽回手,看了看手中小小的铁盒子,心里因得了她的承诺而甜蜜蜜的。 他轻嗯一声,展手准备摆弄手中奇怪的物件,被魏千云拦了下来。 看着他用那双眼角还带着湿润的狭长秀眼,如好奇小猫般看着自己。 魏千云眸光微暗,朝着宁忧方向伸了伸手。 终是在触及到他那略稚嫩的脸上前,绕了个弯,掩饰般的将自己的嘴遮挡住,轻咳两声,与他解释小盒子的用处。 “千云为何送我此物?” 得了礼物的宁忧开心的像稚童,心中却奇怪魏千云为何此时会送他此物,忙问道。 魏千云将释放出去的袖箭重新安装好,闻言微笑道: “以往我送你许多饰物,也不见你戴,今日送你我亲手制作的袖箭,你总该戴了吧? 这东西也不贵重,只是为了让你有能够自保的能力,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有了它,我也能放心点。” 对于饰物最终去了何处,两人心知肚明。 也是在这时,颇觉贴心的宁忧才蹑懦的将手中已握的有些被汗湿的红色同心结递给魏千云。 “昨日你与我说净心元君送你一白玉,这……这是我昨晚打的络子……” 看着已经皱成一团的绳结,宁忧秀眉微蹙,银牙一咬,直接塞入魏千云手中。 “你……你若觉着不好看,就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把它丢了!反正我打都打好了!你不收也得收!” 说完似是觉得自己太过蛮横,有些羞怯的逃也似的往山下跑…… 第5章 娃娃亲? 一路上魏士岚就看见魏千云把玩着腰间玉佩络子。 脸上的笑意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魏士岚虽然与魏千云真正接触的时间不到两天。 但常年混迹官场的她,人精一样的存在。 早在魏千云离开不久后,就旁敲侧击从村民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相关事情。 如今又见她自重浮山上下来后,一扫之前的阴霾。 显然是看到了想看的人,解了未解的心结。 而这出门前还不存在的同心结络子,想然就是她那传说中的竹马送的了。 “这么开心?” 魏士岚难得见她笑的如此久,如此纯粹,忍不住问道。 魏千云用与秦渊如出一辙,皆略显英气的眉眼朝她一挑眼,勾了勾嘴角。 “母亲可是从未收过爹爹送的礼物?不然怎会不了解我此时的心情呢?” 她这话可谓是戳在了魏士岚的痛处。 想她书香世家,却一颗芳心全扑在了武将之家的秦渊身上。 还立誓,待她高中之时,就是上门提亲之时。 也是那时候,因她只得了个二甲进士,颇觉愧对秦家,愧对了秦渊,而暗自许诺,一生只娶秦渊一人足矣。 此后两人这婚后的日子倒也还算美好、幸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秦渊为武将之子,于男红、手工之事,却真的是一窍不通。 所以在她们婚后多年间,她的衣物皆是出自秦渊嫁妆里的绣坊。 她魏士岚也确实从未收到过秦渊亲手制作的衣物和饰品……? 不对,好像……也有过? 想到这里,魏士岚抽了抽嘴角。 还真有! 新婚之时,秦渊可是也曾费尽千辛万苦给她缝了件四不像的肚兜。 两边宽度不一不说,上头绣的被他名为“鸳鸯”的两只大头鸭子,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那两双滴溜溜的白色大圆眼,晚上多看一眼,都能给吓出尿来! 魏士岚收起回忆,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没有接魏千云的话。 转而想到了她们此行暂住之地,思索片刻后,有些踌躇的道: “原本因你年岁尚小,我倒是从未与你提起过。 不知孙管家可与你说起过,你是定了娃娃亲的人?” “?” “娃娃亲?” 魏千云收了收笑容,指腹摩擦几下手中紧握的同心结,眉心微蹙。 “不能退?” 魏士岚果断摇头。 笑话,这娃娃亲的爹爹可是秦渊的闺中挚友苏允之子。 他们两人在同一时间成婚,又在几乎同一时间怀上第一个孩子。 若不是第一个孩子都是女儿,他们那时候就得成亲家了。 也是生第一个孩子时,苏允大出血过,身体受损,差点命都没保住,至于怀孕……就更加希望渺小了。 这不,在后来时隔几年后,两人难得又再次同时有孕,自然皆欣喜异常,早早的指腹为婚。 迫不及待定好腹中之子的亲事,只待两人生娃后,若是一男一女,就结成亲家。 不过不巧的是,魏家和秦家在不久后,因月都局势变幻,唯恐有灭族之忧,她只能带着夫儿自请去了庆云县当了那小小县令。 那时,也是因为有苏允妻子季将军的帮助,才让他们在那一波清洗中全身而退,幸存下来。 后来魏千云出生后,双方传信得知他们喜得一子,自是立马交换庚帖定下亲事。 若不是魏千云之后不久被确认为是煞星,被迫流落在外十四年之久,她与季家小子定也会成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回忆至此,让魏士岚不由的再次想起了被发配在遥远苦寒之地的魏家和秦家母父、亲人,脸色怅然的叹了叹气。 魏千云听了魏士岚与她说的缘由后,转动着手中玉佩,懒散的靠在马车壁上。 “既是爹爹为我定的姻亲,我自是也会给爹爹面子,与他处处。 但我得事先说明,忧儿,我是必娶的!” 如果那宁忧必须要娶的话,再加上季家之子,那不是……就有两个夫郎了? 魏士岚思及此处,脸上一黑。 “胡闹!小小年纪就想着左拥右抱!成何体统!” “嘿~!?” 魏千云挂好玉佩,挑眉笑道: “母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玄月国是提倡女子三夫四侍的吧? 现在国内男多女少,女皇陛下可是亲自说过,支持能者多娶夫郎!” 她这话,魏士岚还真不好反驳,这是她能乱说的? 魏士岚有些头大的按了按额头。 女子三夫四侍是很正常,但也没有哪家说指腹为婚的娃娃亲都还没娶回家,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就已定下了二夫的吧? 这要是让秦渊知晓,自家女儿还没将他心心念念的女婿娶回家,就已经心有所属,私定终身。 他也不好和季家交代了。 “你就那么喜欢那宁忧?” 魏士岚在想什么,魏千云听她起个头,就猜了个大概。 她轻呵一声,哼声道: “喜欢啊!母亲可别想打忧儿那边的主意! 出发前,我已经与忧儿承诺了,待我一到年龄,必八抬大轿将他迎娶回家。 母亲可是想女儿做不守承诺之人?” 世人重诺。魏士岚是文人,对承诺二字,自是更加看重。 她虽对魏千云的信守承诺感到高兴,却也为她与夫郎秦渊会合后,如何解释而感到为难。 魏士岚看得出,魏千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虽然才一个十四岁小少女,但给她的感觉却像是一个二十好几的成熟女子。 思虑周全,又果决狠厉。 似这种涉及到魏千云个人幸福之事,魏士岚估计除了她爹爹秦渊能游说一二,她本人是左右不了。 没见魏千云到现在为止都生疏的喊她母亲,而不是娘吗? “我们此行就是去借住的季家别苑里与你爹爹会合,到时你们必然会碰面,你可得提前好好想想如何与你爹爹他们解释。” “解释什么?指不定我那娃娃亲还不乐意嫁我呢!” 魏千云往外看了看时晨,察觉到他们一行人已经走了大半天了。 一边回着话,一边从马车座位下的暗盒里取出之前放的瓦罐。 撇了撇嘴,又去取了碗筷,接着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顺其自然就行。 等我俩见了面,若两人都中意对方,他们也愿意让我娶忧儿,这婚事我也就认下。 并且,我还能够向他们承诺,嫁给我后,成了我的人,我就会一视同仁,绝不偏帮于任何一方。 当然,若是两人不合意,又或者她们不接纳忧儿…… 第6章 你是不是不行? 我也就不耽误那小娃娃亲,快刀斩乱麻,早些分道扬镳,各自嫁娶去,免得强扭在一起后,成为一对怨偶!” 魏士岚见她想的透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总归这一切有她爹爹去操持。 随着马车内飘荡起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魏士岚恍然此时已是午时。 她掀开车帘往外吩咐一声,让他们在下个镇上停留一会,吃了午食再出发。 才放下车帘,就见魏千云将瓦罐揭开盖来。 瞬间一股浓郁香气扑鼻而来,直引的她食指大动。 “这是什么?这么香?” 魏千云见魏士岚成功被她勾起了馋虫,痞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这叫……龙,凤,汤!” 魏千云话才落下,就被离她极近,正准备分一杯羹的魏士岚,一脸惶恐的将她嘴死死捂住。 声音压的极低,显然是怕隔墙有耳。 “胡闹!祸从口出你知不知道!?” 这种事,魏千云自然知道。她就是看魏士岚一路过于严肃正经有些不爽而已。 不过,以她的能力,方圆二十米范围之内也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她。 她还不至于因这种小事而惹上一身骚,徒增烦心事。 魏千云挥开她的手,不甚在意的取过碗筷给她先盛了一小碗,递了过去。 然后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细细品尝起来。 被抚开的魏士岚见魏千云吊儿郎当的模样,眼角抽了抽,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怎么办?真想揍一顿!可是……她打不过…… 魏士岚在这一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将手中碗筷重重的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深吸几口气,压下自己即将暴怒的心。 为免她以后不知轻重,给家里惹祸端,耐心的和她说了起来。 “云儿,往后那两字可不能再提!你可知道为娘此次为何能够亲自过来接你?” 魏千云大口朵颐的干完一碗,正准备再盛一碗,闻言放下碗来。 她也好奇,这庆云县好歹离广开县隔了好几个州县,按理身为县令的魏士岚怎么也不可能离开县城太远太久。 魏士岚见魏千云在认真听,一副孺子可教般的点了点头继续道。 “不日前,为娘已收到从都城月都,女皇陛下传来的圣旨。 正式授命于我珉州知州之位。 此次去珉州州府路上会经过尚临县,与你所在广开县相邻。 恰好此时为娘又收到你师娘的传信,说约定好的时候已到,让我将你带回身边。 于是为娘就与你爹爹商议好,兵分两路。 你爹爹带着护卫以及你的姐姐、哥哥和弟弟先行去往尚临县,暂住在季将军安排的别苑内。 我就带着孙管家把你接过去。 他们一行人男子居多,走的慢些,我们这队都是些女人,快马加鞭下说不好与他们同时到达也不一定。” 她这安排也没错,但魏千云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些疑点。 她有些欠揍的堵了句:“这和这汤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魏士岚眉眼抽了几抽,魏千云嘻笑着给自己碗里又添了一口,端正自己表情转而认真的道: “母亲此行只带了几个护卫,为何要让大部分护卫都跟着爹爹他们?可是有危险?” 魏士岚本欲作势想给魏千云一个暴栗,思忖一下两人实力悬殊,终是不得劲的暗自眯了眯眼,忍了下来。 以她自己这文弱书生的身手,在她有准备的情况下,打不打的着不说,还会伤了为数不多的母女感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魏千云选择性的提出这个问题,主要是担心自己的爹爹安危。 但魏士岚可不这么想。 她对于魏千云能从自己只言片语中抓住重点,很是满意。 至少说明魏千云对时政有着敏锐的嗅觉,有这一点就可以很大的避免许多危险的事发生。 “嗯,你可知尚临县前不久发生的大事?” ?尚临县的事? 要能让魏士岚这种官家都称为大事的事,自然不可能是那些小打小闹的事。 那就应该是…… 魏千云想到之前她收到的消息,眸光微闪,故意轻轻摇头。 她还不想让魏士岚知晓她的全部实力。 魏士岚倒是不觉得常年呆在深山老林,少有出户的魏千云真的会知道,遂与她娓娓道来。 “前不久尚临县有一个村子,因被传出村子里出现了一块刻有凤形图案的石头,而被下令将全村上上下下尽皆抓了起来。 后经过一番审讯,全村的人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整个村子,从热闹平和到冷冷清清,只用了一日时间。 哎……甚至,全村到最后连一只活着的家禽不曾有。” 一想到实行此任务的季将军和她说的画面,她脊背就一阵发凉。 一步错步步错! 最是无情帝王家,伴君如伴虎啊! 整个事件在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连他们村长之女马兰都有所耳闻。 但魏千云其实知晓更深的内幕。 只是魏士岚不说,她也不想问。 终归那事现在于她来说无关痛痒。 “我比较奇怪的是,我们这次为何去季家的别苑?为何不是直接去珉州州府?” 魏千云之前倒是没有关注过季家,主要是之前她也不知道她还有娃娃亲这一遭事。 “呵~你说是为什么?” 魏士岚见她小小年纪,却沉稳异常,轻笑一声少见的开起她玩笑。 “当然是为了让你与那娃娃亲熟络熟络,好让你为他着迷,忘了你那小竹马。” “那不可能,大不了我都娶了!养两个夫郎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不像有些人……” 魏士岚深觉她这个“有些人”是在暗指她,但她没有证据。 刚强压下的眼角,再次抽动几下,眼看着就要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了。 魏千云不怕死的接着道: “母亲,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行? 不然别人为了不让心爱之人生产时出危险,都娶好几个夫郎。 你却被管的死死的,守着我爹爹这个独宠那么多年不说…… 嘿嘿…我可从孙管家那听说,你可经常还被罚睡书房……” 魏士岚按着头上跳动的青筋,不断告诉自己。 亲生的!再皮也是自家的臭丫头! 但还是忍不住的给了魏千云一脚。 “臭丫头!你才不行!你给我滚出去!” 这一脚自然是没法踢中早有准备的魏千云。 只见她顺势一溜,身形如猫一般,不过一个翻转,就灵敏的窜出了车厢。 嘿~?要不是魏士岚要求,她才不陪着坐在那既逼仄,还慢吞吞,摆来摆去,震的她腰背难受的马车呢! 看着外面广阔的天地,青山绿水的,不比待在那小“盒子”里自在的多!? 魏千云痞笑着翻上马车车顶,朝着不远处骑着马,跟随队伍优哉游哉向前走的丫鬟木香吹了个响哨。 “木香!给我把我那匹马牵过来!” “哎!” “驾!” 鲜衣怒马,潇洒恣意,端的一副好模样! 第7章 不喜欢柔弱书生 季家别苑。 在魏士岚她们一行人临近尚临县时,他们就被等待已久的季将军等人匆匆迎回早已收拾妥当的别苑内。 路上已经会合的秦渊等人一看季将军的脸色,知晓定然有什么要紧事商量。 知晓轻重的他,这会即使再不舍得久未相见的魏千云,也不得已的让人引着她先去了后院安顿。 自己则随着魏士岚与季将军他们一同进入书房内。 ………… “姐,是她吗?” ?是谁? 随着一道清澈透亮,略带清冷的声音从右侧方响起。 魏千云耳朵一动,寻着即将消散在空气中的细微余音,发现了二十米之外大树上躲藏起来的两人。 她不动声色的落后一点,让引路的丫鬟在最前面,自己则与贴身丫鬟沉香、木香并齐。 “好像不是,她现在和你同岁,应该没有这么高。” 这道女声声音干练,爽快,音色纯净,想来声音的主人应该差不多十七、八岁模样。 “也是,听说魏千云和淇姐一样在上学,应该没有此人这般英姿飒爽!” 叫她姐叫淇姐……呵呵~看来这个略清冷的声音……应该就是她那娃娃亲无疑了。 魏千云边想边走,面上表情一派自然随意,心里却对这小娃娃亲来了点兴趣。 此时魏千云已经猜到了,这躲在树上的一男一女必然是季将军的女儿季红叱和儿子季云霆。 而树上的季云霆看着几人渐行渐远,不由的着急起来。 这次可是磨了他姐姐好久,才让她同意带着来一睹定亲对象芳容的。 还为了不与魏千淇一干人等混淆,特意选择了这分叉口,让提前打好招呼的丫鬟将魏千云带离大部队,好让他们能轻易分辨出来正主。 只是……这几人穿的都是普通布料,除了中间高个点的是一身胭脂红外,另外两人一个水红一个桃红,这……到底哪个是魏千云,他们一时也拿不准。 看着季云霆陷入了自我思绪中,凭着眼力看清几人面容的季红叱本想善意的提醒一下…… “呃……也不是……” 谁知她才起个头,就被季云霆打断。 只见他捏着下巴自问自答的道: “那…是左边穿桃红色矮一点的? 嗯…肯定是!” 说完不待季红叱反应,“唰”的一下拔出随身配剑,云靴用力在树上一蹬,眼看着一眨的功夫,人就已经到了魏千云几人身前。 “哎~!小弟等等啊!” 季红叱心里着急。 若魏千云真如魏千淇一般文弱,季云霆这般模样,可别让人受伤了。 就算不受伤,他这公老虎样子,也得吓坏一干女子,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而且她方才也只是说有可能,但季云霆难道都不细看她们的模样吗?她们几人明显中间女子与魏千淇长的更像啊! 眼前女子更加英武飒气些,会不会与她偶然间从母亲那听过的那一嘴有关? 据说魏千云因体质特殊,可是从小跟随一名武艺高强的元君四海为家。 应该……可能…也不会太柔弱? “看剑!” 季红叱心里百转千回,季云霆却风驰雷电的将剑祭出。 只见他厉喝一声,照着左边身穿桃红衣裙的沉香就是一剑刺了过去。 沉香和木香都是秦渊前两年送去给魏千云当丫鬟,照顾她起居,给她打下手的。 只是魏千云不习惯人伺候,就一直让她们留在村旁庄子里,帮她传递接收消息。 而她们两人,木香活泼机灵些,武艺也好点;沉香细致稳重,武艺却只能是堪堪能同时对上两三名普通丫鬟。 此时在本以为很安全的地方,突然被人袭击,放松下来的身形更加显得迟钝许多。 眼看着细剑就要刺入沉香身上,一旁反应过来的木香忙一手将沉香推开,一手持剑去格挡。 “锵!锵锵!” “小弟!停下!” 季红叱紧随其后跟了上来,一刀将两人从中拦下,立于两人之间,阻止他们继续交战。 “误会!误会!” 季红叱见人欲再次动手,忙收刀以手相抵,将两人隔开,语带歉意的朝着魏千云几人道。 也是这时,魏千云几人才看清楚两人的样貌。 两人均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说着抱歉离他们近些的是名高挑女子,大约十七岁的样子,面容轮廓清晰,朝气靓丽。 这模样若是寻常情况下,本该极易让人亲近,却因此时的她红色底衣外罩的是冷冰冰的黑色盔甲,而显的颇为英气,倒叫人不由的顺着她,停了下来。 另一名突然袭击她们,身着金边玄衣长袍,身高大概一米六五,约十四岁的男子则恰恰相反。 柔和而俊俏的五官,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眼尾微翘的桃花眼此时不满的半阖起眼眶,一股冷峭锋利的视线从他那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中迸射而出。 柔与刚的结合,倒是让他有一种异样的魅力,让人为之倾倒。 此时季云霆眼见着已经无法再试探“魏千云”的能力,垂眸瞥向倒地的沉香,剑尖斜指,下巴微扬。 那小模样似乎在说:瞧瞧,像你这般不堪一击之人怎配与我并齐!? 魏千云暗道一声“有趣”,轻笑一声,默默将沉香拉起来,顺便附耳与她交代了一句,便如世外之人般抱胸静立一旁,吃瓜看戏起来。 她早就料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即便有哪处不同,以她站位置,也足够她去挽救。 是以她有十全的把握不会让自己人受到什么伤害,还可以顺便教一教沉香两人居安思危的道理。 这可是在陌生地盘,还是在自家家主都觉得危险的地界,她们居然嘻嘻哈哈的一点警戒心都没有。 以往在偏远小山村她们这样还无伤大雅,现在入世了还这般放松,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云霆见他姐姐挡在“魏千云”身前,一副生怕自己会不懂事,再给她来一下的护犊子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还没嫁,那人也还不是他妻主,八字才一瞥,怎就不能让他试探一下她的底细,将她保护的这么好呢? 几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也就僵持了一瞬,终是季云霆败下阵,利剑回鞘。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肆意俊俏的小脸最终还是不快的用力甩开头,一副不想再看自己未来妻主那孬种样的冷峻神情。 “我不喜欢柔弱书生! 如果你是魏千云的话,那我们俩还是取消婚约的好! 免得成婚后两家为此事产生隔阂,闹的双方不愉快不说,还浪费我们两人一辈子的时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第8章 如你所愿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沉香接收到魏千云的示意,思索片刻朝着季云霆小心询问道。 季云霆虽然出生于武将之家,大多数的时候不拘泥于小节,甚至很多时候说话比寻常男子都大胆些。 但毕竟年岁尚小,经历少脸皮还不够厚。 这突然被女子如此直白的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只见他微仰着的脑袋往无人处侧了侧,余光瞥了眼站在季红叱另一边与他身高差不多,模样只能算秀丽的“魏千云”。 内心对她问话时语气中透露出的拘谨有些不屑。 又不是伺候人的丫鬟,怎么有种低声下气的味道?难道他以后真要嫁给这样的女子做夫郎? 不行! 他喜欢的人定要似他母亲和姐姐这般,武艺高强、自信张扬、安全感十足的人! 这么一想,他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向身侧抱胸站在一旁身姿飒爽,一派洒脱自信的美丽女子。 谁知两人视线正正好在空中来了个交汇,对了个正着! 季云霆耳尖瞬间爬上一抹红,仓惶的收回视线,别开眼,试图去看其他地方来转移注意力。 却不知为何,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般,让他总忍不住将视线频频往胭脂红劲装女子身上移。 当他再次鼓起勇气打量魏千云时,两人也再次四目相对。 季云霆终于忍不住丢了个白眼给魏千云。 这眼神,颇有种娇嗔味道在里面,直引得魏千云哈哈大笑起来。 若让季云霆知道,此时他那小表情配上略显羞涩的的俊颜有多么的可爱,他必然嘴角得抽上一抽,手痒痒的提剑削过去。 季云霆虽不知魏千云在笑什么,但他知道,定然与他有关。 没看她眼神都没离开过他吗? 他朝着魏千云气哼一声,面色冷冽的对着沉香道: “我虽然还小,但我知道我肯定不喜欢你这种的! 以后就算我嫁不了如母亲和姐姐那般威武不凡的女子,至少也得像她一样!” 说着,他那因常年练剑而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往魏千云方向一指。 “坦然大方,张扬自信,不畏畏缩缩!这才是大女子该有的模样!” 当然若是此女子武艺高强是最好不过,但就算她武艺不高,不能护他周全,那也不打紧! 大不了以后自己学武有成,他保护她就是! 季云霆心里补充着未说出来的话,内心为以后或许有机会能保护自己妻主而感到骄傲。 但他却没想过,同样都是保护,为什么他却没有看上沉香,而是身旁这“不知根底”的英武女子? 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了。 身旁的几人在他指向魏千云,说要嫁给她时,皆是不约而同的长舒了口气,一同放下了心中悬着的大石。 季红叱偷瞧了眼魏千云的脸色,见她似乎没有不快,满意的暗自点头,表示对她的认可。 沉香则夸张的擦了擦头上已经冒出的细汗,心中大叹着,幸好季云霆看不上她,不然事后有她好果子吃! 魏千云倒是没料到方才还有些害羞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小男子,会突然如此直白的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她握拳撑在下巴上,微眯着眼眸危险的打量着季云霆,像是在评估他值不值得自己为他与自家“主子”翻脸。 气氛僵持几息,在众人都以为魏千云不打算回应时,她挑眉扫向沉香,声音不疾不徐。 “沉香,他刚刚是说想嫁我,没错吧?” 沉香闻言,知晓此事就算过了,立马抱拳恭敬的回道:“是的,小姐!” “呵~”魏千云轻笑一声,笑容云淡风轻,眼神却似钩子一般将季云霆的目光勾住,让他沉醉在她突然绽放的柔情容颜。 “如你所愿,待你长大后,你就是我的夫郎了。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可别后悔…” 虽然……后悔也无用,既然他季云霆选择了她,以后就只能是她的,她可是给过他机会的…… 魏千云看着季云霆呆愣的俊颜,忍不住上前在他额头弹了一下。 “小笨蛋!”果然是还小,呵~ 随后拍了拍一副没眼看,正四处乱瞄的季红叱胸口,调侃道: “我这未来的大姑子,你可听清了?是你弟弟亲口说要嫁我的!” 她着重在大姑子几字上加重了语气,是人都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季红叱自然也明白。 她看了眼捂着额头蹙眉疑惑的看着魏千云,却不反驳的季云霆,咧着嘴笑弯了眼。 “嘿嘿!挺好挺好!” 他们两人明显的看对了眼,这机缘巧合之下竟被长辈们成就了一对良缘,这就挺好的!简直完美!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件喜事告诉自家爹爹了。 “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了。既然你俩之事已是板上钉钉,我们也得向家里人汇报一下,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言毕,抱拳告辞后,拉着季云霆就欲将人带离。 魏千云从季红叱的言语中明白过来,她估摸着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闻言略一思忖后便点了点头,正经回礼道: “嗯,今日我们风尘仆仆,也不便留你们。 不日待我收拾好后,如蒙季小姐你们不嫌弃,我们再一起品茶论剑。” 季红叱心想,这可是她未来的弟媳,自是多接触接触,熟悉一下彼此,顺便还可以给两口子多了解一下对方的机会。 “好说!自是当荣幸之至……” 季红叱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被她拉着的季云霆越发疑惑的嘀咕声打断。 “嗯!?不对啊…她们都觉得没问题?这……这就都同意了?” 说着又抬眼看了看在场几人的脸色。 和颜悦色、和风细雨,端的是一副春风满面的喜模样。 此时季云霆后知后觉的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紧蹙的眉头松开,豁然开朗般的朝沉香问道。 “!?不对!方才你叫她什么!?” 在旁捂嘴偷笑的木香闻言抢答道: “当然是小姐啊!” ?!!季云霆纤手指向沉香。 “那她叫什么?” 木香此时已忍笑忍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哪能好好回话。 沉稳的沉香无奈的微笑着朝季云霆行了个礼。 “奴婢沉香。” 季云霆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自己方才被她们戏耍了,亏他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嫁魏千云。 合着自己最终选择嫁的还是她魏千云啊! 季云霆气鼓鼓的提剑喝道: “魏千云!你骗我!看剑!” “那你还嫁我吗?哈哈哈哈哈……” 随着张扬的笑声越来越小,两道追逐的身影也渐渐离季红叱她们越来越远。 季红叱几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不由的皆捧腹大笑起来……… 第9章 小笨蛋!喊姐姐! 自从魏千云他们在尚临县暂住后,已经过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魏士岚和季将军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空理会他们这些小辈。 特别是魏士岚。 不仅要处理尚临县的凤石之事。 还得暂时收拾、管理尚临县这个烂摊子,好等过些天新上任的县令到来后能更容易交接工作。 毕竟以后这些人都在她的管辖范围内,还是能处理的都处理好,以免往后太多糟心事来烦她。 另外,这两天不知谁走漏了风声。附近的大小官员在得知他们新上任的顶头上司在此处后,接二连三的拜访,让魏士岚更加烦不胜烦。 她们只道是魏士岚从县令坐大炮似的,直升了州府,纷纷特地前来贺喜会让她高兴。 哪里知道,魏士岚为了掩盖凤石的真实内幕,费了多大心力,才无力与她们周旋,浪费时间呢…… 这些事魏千云其实都知道,但因她年岁尚且不大,家里人倒是一致把她当小儿对待,除了安排每日的学习任务外,就让她自由活动。 魏千云自是乐个自在。 每日在完成了交代的学业后,就让沉香她们打掩护,趁人不备,溜出门去。 至于去了哪里,他们谁也不知道,只当她少女行径,在家里待不住。 好在外面虽乱,但以她的功夫,只要不离开季将军他们巡逻的范围,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魏千云这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有了自己的空间和时间去做自己的事。 却在前几日被跟随巡城搜查大部队的季云霆逮了个正着,自那日后…… “魏…小姐,你又偷溜出来了?” 季云霆今日跟着他姐在城里转悠了好几圈,终于在人群里眼尖的发现了快要离开他视线范围的魏千云。 忙和季红叱打了声招呼,在她护送下,被“丢”给一脸无奈的魏千云。 季红叱也还青春年少,想着他们或许是准备一起去玩,叮嘱季云霆一定要跟紧魏千云后,则带着人马离开,继续巡街抓人去了。 魏千云朝路上某处轻摇了摇头,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离开。 眼见着季红叱一行人走远了后,魏千云带着季云霆无目的的随意游逛。 乍然听见他的问话,内心不快的弹了下他脑门。 瞬间给他小麦色的额头留下了一点红,显然对季云霆如此称呼她很不满意。 “小笨蛋!喊姐姐!” 喊魏千淇姐姐倒是喊的顺口,到她这怎么就成了魏小姐了? 说完示意季云霆跟上,转身朝另一条热闹的街道上走去。 季云霆躲闪不及,被魏千云弹了个正着。 原本他还为两人今日皆穿的是玄色劲装而窃喜,却突然又被魏千云给偷袭了。 他暗哼一声别开脸。 常年不苟言笑的一张俊脸不由的微嘟着嘴,轻蹙的眉头揪作一团,表情活灵活现的,瞬间让他整个人生动可爱起来。 一时居然将周围大大小小的异性目光吸引了过去。 尤其是那些个好色之人,见着如此俊俏的冷美人在她们眼前化身萌萌奶狗,即使这个美人着实有点小,也不由在嘴角流下了涩眯眯的泪水。 魏千云见状不快的退后几步,挡住那几人的视线。 狭长的凤眸内红光闪动,微垂的眼眸中夹杂着如深渊里的千年寒冰般冷冽的眼神,朝着几人迸射而出。 随着眼神过去的还有从她手中悄悄弹射出去的几枚铜钱…… 好色之徒们本就被魏千云看的脊背一凉,浆糊般的脑子此时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身上紧跟着传来的刺痛,彻彻底底的让她们完全清醒过来。 看来这两人暗中有人啊! 她们才不相信,方才她们同时受伤,是眼前的两名十四岁左右的少年所为。 几人见状忙对着空气告饶几声,然后灰溜溜的跑了,显然她们这些人是胆小怕事之人。 但这有胆小的,自然也有胆大的。 这不,魏千云带着季云霆才走出没多远,就被魏千云敏锐的发现,居然有人在跟踪他们。 魏千云再次看了看明显特意妆点过的季云霆,不由得摇了摇头。 “真是小笨蛋,应该给你先戴上面纱才是!” “?魏……云姐姐为什么这样说?” 季云霆本习惯性的想叫魏千云名字的,触及到她危险的眼神,绕了个弯终于喊了句姐姐。 不就是比他武艺好一点,比他长的高一点,比他大了个把月吗?叫就叫吧,没事弹他脑袋做什么?傻了她娶吗? “你说……若你看见人头攒动的闹市中,出现两个模样上乘,还没有大人、丫鬟在身旁,明显像偷跑出来的少女少男…… 会遇上什么事?” 季云霆虽身为男子,但因家里都是武将,从小也是和女子一般肆意随性。 家人们知晓自家人都是在家待不住的性子,也一直不太拘着他。 终归只要他身边时刻有人护着,不要走太远,避免发生什么危险事就行。 出门多,外界的一些事多少总会知道点。 此时听魏千云这样问,自是知道她说的是他们两人。 “云姐姐说的可是……拍花子?” “嗯…” 魏千云轻嗯一声,为免伤及无辜,本就故意带着季云霆在往人少的地方走,见后面的人越跟越紧,明显上了勾。 立马装做才发现后面跟踪的人一般,紧紧拉住季云霆的手,引着人朝不远处无人的巷子里跑去。 “跟好我!别乱跑!” …… “哈哈哈哈!这两人可真是笨啊!看见我们了,还往没人的地方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领头一名长相凶悍,左脸有着一道从嘴角一路贯穿至耳尖陈年刀疤的中年女子,带着几个长的歪瓜裂枣的粗壮女子,将魏千云他们围困在一条破旧的巷子里。 见他们进了巷子,居然就不跑了。 还以为他俩是被自己一行人给吓傻了呢。 忙哈哈大笑着命手下将人围住,然后像打量货物一般,打量起他们两人的长相来。 “啧啧啧,姐妹们,今天我们走大运了,瞧瞧这俩娃子,长的多俊? 特别是这男娃……嘿嘿,之前离的远时,老娘我就知道是极品,没想到这走近了看,更加勾人! 哎哎哎~你们瞧瞧,这冰山小美人样,是不是看着特别来劲!? 等以后吴爹爹给他再养白嫩点,咱姐们几个也去关照关照一下他啊!哈哈哈哈!” 刀疤女在周围几人的起哄中口花花的调笑几声,挫着手就欲对季云霆行那不轨之事。 好似魏千云两人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任由她摆弄般。 “是吗?我看是谁……先关照谁!” ……… 第10章 别吓着我家小夫郎! 魏千云将季云霆拦在身后,负手傲立于前,微眯的眼眸内闪过一丝危险的寒光。 正对着魏千云的刀疤女感受到那冷入骨髓的目光,不由的后退一步,却在瞬间又懊恼起来。 眼前的两人都是才十四岁左右的小屁孩,她一根手指头就能碾压他们,自己怎么能被他们唬住。 刀疤女眼见着居然在手下面前被一个小丫头挑衅了。 自觉被拂了面子的她狰狞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几步上前,挥舞起她那粗壮的手臂,照着魏千云脸上用力捶去。 “你个小丫头片子!找死!” 眼看着那钢铁般的大肉拳就要与那看似“弱小”的魏千云来个亲密接触。 携带着劲风的拳头,却在即将要触碰到魏千云脸上时,戛然而止…… “呵……就这点能力还敢来做这肮脏行当,你可真是看得起你自己。” 轻蔑的话语落下,众人顺着声音一起看了过去,居然就看见刀疤女那硕大的拳头被一只小了她小半圈的手掌死死的固定在了少女身前。 刀疤女抽拳不出,空出的手对着魏千云袭击过去,也被迎来的小手轻易固定住。 这滑稽的一幕,不由的让周围的喽啰们目瞪口呆,甚至她们都以为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 不然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就能如此轻松的应对来自一名彪形壮女的袭击呢? 没见她们头头刀疤女,壮硕的手臂肌肉鼓涨,脸色也憋的通红,显然是用了十成十的劲。 而那小丫头却一副坦然自若,毫不在意的模样,这……胜负显而易见啊! 也不知是因被手下看了笑话,还是因为消耗了过多的力气来抽出自己的拳头。 看着手下呆滞的脸,刀疤女也不再一味的用力抽拳头,而是提起一脚朝魏千云作势踢去。 几个来回后,在她终于松手时,忙后退几步,一脸不爽的朝众喽啰们大喝一声: “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打!” 喽啰们渗于刀疤女以往的狠气,也害怕她事后找她们这些看了她笑话的人麻烦。 见刀疤女抽身出来,纷纷抽出武器朝着包围圈里的两人围殴上去。 她们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能打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 季云霆顺着魏千云的意愿,好整以暇的站在她身后。 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魏千云会打不过她们,他对她很有信心。 要知道自那日他们初次见面后,他和他姐每次与其见了面都会切磋切磋一番武艺。 每次都是他们两人一同攻击魏千云,但在她手上都坚持不了一炷香。 这还是因为有他姐在的原因。 若是只有他季云霆一个人,估计撑个几招算了不起了。 之后回到家,他还曾听他姐和他母亲夸赞过,说要真明刀明枪不要命的对打,她自己在魏千云手中坚持不了半柱香。 魏千云的打法,可是真正的狠人打法,完完全全的只管攻击不管防御。 她若是在军中,那可是最合适的先锋大将! 事实也如季云霆的预料。 才不过几个回合,那群拍花子已经被魏千云打的东倒西歪,倒地不起了。 “云霆,你背过身去!记住,不要回头看!” 魏千云见季云霆不疑有他的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不由的勾唇一笑。 他这种时候倒是乖巧…… 既然他这么乖……那她更得好好收拾那不开眼敢觊觎她未来夫郎的浪荡女了…… 刀疤女看着魏千云的背影,眸中泛起一抹危险的光。 取出腰间暗器,正欲偷袭她,却正好对上她转过来的脸。 方圆二十米内纤毫毕现,了如指掌。魏千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刀疤女的小动作。 魏千云将刀疤女一拳击倒,用力一脚踩在刀疤女的身上,冰冷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嗜血的光芒。 看着刀疤女嘴角喷涌而出的鲜血,魏千云缓缓拔出靴子内的匕首,轻轻舔了舔匕首的锋利边缘。 眼底的兴奋像迸出的火花一般,透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疯狂,仿佛要将脚下的刀疤女吞噬在其中。 只见她目光从惶恐着不断求饶的刀疤女的脸上飘过,手中的匕首也随着她的视线一路经过她的胸口…她的手臂…她的手腕……然后停在了她的小腹处…… “方才……你说要关照谁?” “没!没有谁!求求你,就放过我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夫郎要管啊!我若死了,他们可就都没法活了啊!” 脚下的刀疤女是真怕了她了,感受着小腹表皮传来的刺痛,她忍着疼痛抖着身子,试图再次挣脱魏千云的钳制,却始终无法撼动她那蕴含无穷力量的长腿一分一毫。 只能不断的求饶、告苦,试图唤醒面前女子内心的善心。 “呵呵~我若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想关照我的未婚夫郎?那……你可准备好该付出代价了?” 随着话音落下,魏千云手中匕首带着冰冷而锐利的光不带一丝停歇的刺入刀疤女的小腹,然后手腕、手臂…… “啊啊啊啊啊———” “嘘——安静!别吓着我家小夫郎!” 魏千云移向刀疤女耳旁,匕首压向她抖个不停的嘴唇。 红唇轻启,一道如地狱恶魂般的声音传入刀疤女的耳中…… “你说…你如此喜欢关照人……我今日就当做善事,也多关照关照一下你吧?比如……让你绝后……” 话毕,魏千云沾满鲜血的匕首在刀疤女的胸前几个快速的回转。 方才还高耸的两团,瞬间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胸口,伴着胸口主人激烈的呼喊声,一上一下…… 要知道在这女尊世界,女子身前的两团若是没有了,那就和前世的阉人一样,是无法再有子嗣的。 看着脚下已经状若癫狂的血人,魏千云血液沸腾,许久不曾出现的煞气眼看着就要从她身上冒出来。 腰上佩戴的白玉突然释放出一股又一股的清凉气息,直冲魏千云的脑中,瞬间将她差点失去的理智给拉了回来。 眼神恢复清明的魏千云按了按头,避开叫嚣着的血人走至吓做一团的喽啰们,随意的选了一人,让她把人都捆绑好后,朝暗处打了个手势。 空中立马落下一人,无声的跪在地上。 魏千云将手中匕首在她们的衣服上擦了擦,收回靴中。 示意跪地的人按以往的惯例处理好此处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摆,向着竖着耳朵正好奇怎么突然没有声音的季云霆走去。 “云霆,走吧。” “?” 季云霆闻言正准备反过头去,被魏千云以手遮眼,引着他往巷外走去。 “没什么好看的,小心平白污了你的眼,还吓着你!” “……” “我才没有这么娇气。”季云霆控诉道。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闻着空气中飘散过来的血腥气,心下一禀,依然听话的随着魏千云往巷外走去…… 第11章 舍不得醒? 两人出了巷口,魏千云有些不舍的收回了遮挡在季云霆眼前的手。 感受着手心残留的酥麻感,她不由的朝身旁人看了过去。 身形如松,面柔如画,麦色的小脸上,那双亮如璀璨的双眸,一眨一眨的,撩动着魏千云的心。 只见他如小蒲扇的羽睫轻轻的扇动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洒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方才就是这双似羽毛般柔软的长睫扫过她的手心吧?那种痒稣稣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他说他不娇气?呵~在她这里,他可以娇气,她允许他季云霆只在她这里娇气。 魏千云目露柔情的轻笑一声,心下安定。 眉眼中本还残留的丝丝煞气终于完全消散于体外。 她心情大好的正准备调侃一下嘴硬的季云霆。 一道身影迅疾地从他们前方不远处掠过,向着斜侧方的另一条巷子奔去。 紧跟其后,一名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朝着他们这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抓小偷啊!天杀的!那可是我的救命钱啊!谁来帮我抓住她啊!呜呜呜~!” “?” “……” “啊!我的肚子!我…我好像要生了……怎么办?我的救命钱啊!” 大肚男怒骂着、哀嚎着,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季云霆的脚边。 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攀上季云霆的腿,顶着他那张泪流满面的秀气脸宠,却可怜兮兮的看着魏千云。 “哎哟~~呜呜呜~姑娘,公子,哎哟~~ 求求你帮帮我吧!那人将我的救命钱偷走了,我家妻主还等着钱救命啊! 呜呜呜~我的肚子……帮帮我吧!好姑娘,好公子!我这……可能快要生了啊!怎么办哟呜呜呜~” 季云霆突然被陌生人拉住腿,刚刚才经历了拍花子之事的他,条件反射的想抽离开。 却在见到大肚男身下流淌出的大片血液,紧张的紧蹙起眉头求助的看向魏千云。 “云姐姐,我们帮帮他吧!你看他都出血了!” 男子生产时会出这么多血吗?那以后他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季云霆乍然触此景,有些悚然。 魏千云挑眉在季云霆尚显稚嫩,一脸无措的脸上停留一瞬,视线移向他脚边不断哎哟着的大肚男。 才消散的煞气,竟然又有了冒头之势。 今日…这些人是没完没了了!? 魏千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摩擦着云鹤白玉,微阖的眼眸内,红光闪动,夹杂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将大肚男笼罩其中。 明明看的是大肚男,问的却是一旁蹲下身,正准备将人扶起来的季云霆。 “云霆…你可确定要帮他?” ?季云霆疑惑她为何会这样问他,但也顺从本心的点了点头。 “云姐姐,你看这个叔叔明显马上要生了! 你我又都不懂生产之事,这好歹也是两条人命。 正好我们有两人,姐姐你身手好,可以去帮他追那名小偷,将银两追回。 而我身为男子,又有武艺傍身,就先带这位叔叔去医馆找医师。 我们分头行动怎样?” 魏千云本想说不怎么样,但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有些事情多说不如实实在在的经历一场,她自是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季云霆身边,许多事情,得让他自己学会分辨。 教无数遍不如做一遍,总归有她在,不会让他出什么意外就是。 “好,那你小心。” 魏千云淡淡的瞥了眼瘫倒在地的大肚男,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扬长而去。 以至于季云霆都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句让她也小心的话,她整个人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连片衣角都不剩…… ?是生气了吗?他怎么从魏千云身上察觉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息? 还不待季云霆去细想缘由,扶靠在他身上的大肚男见人走了好一会儿,应该已经离他们有些距离了。 忙哎哟一声,整个身子就往他压了过来。 他有些手忙脚乱的双手撑扶住大肚男的腰,却在触及其腰腹前的肚子时,发现了异常…… “怎么样小公子?奴家的腰是不是比你还软啊?” 话落,还不待季云霆反应过来,一直握在手中的小药包,已然朝着季云霆的脸挥洒出去。 “你!”…… 直到晕倒前的那一刻,季云霆终于知道魏千云为什么会那样问他,又为什么会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他果然如云姐姐所说的,是小笨蛋啊…… 大肚男一招得手,得意的仰着头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 “哼!最后不还得靠我这招!” “大肚”男说完后,蹲下身扫开季云霆落在脸上的发丝,嘴里啧啧啧的赞叹着今天自己的好运气。 像这种极品货色,还是童男。 至少可以卖出几百两,刀疤女她们这次损失惨重,倒是便宜了他。 “大肚”男左右张望了一下,怕时间久了,突生变故。 一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等他们把这少男卖了后要去买些什么;一边用力将地上瘫倒的人扛在肩膀上,准备带人先赶回藏身之处…… “你准备把我的小夫郎带哪里去啊?” 声音如鬼魅的呓语,在“大肚”男耳旁乍然响起。 他机械的侧头看着近在咫尺邪笑着注视着他的女孩。 脑海里浮现出之前他偷看女子折磨刀疤女的场景,吓的他一把将扛着的人往女子身上丢了出去,抖着身子踉跄着就想往远处逃去。 突然出现的女子自然是原本应该离开了的魏千云。 她早就看出来“大肚”男和那小偷是一伙的。 之前她佯装去追,也只是为了方便她安排人去将跑远的假小偷抓住,然后和刀疤女她们一起盘问一番。 顺藤摸瓜的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将能救的人救出来。 愿意跟随她的就跟随她,不愿意的自是和刀疤女她们一同交给官府去处理。 而她自己则隐在暗处,看看她的小夫郎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不对之处。 最终她失望的发现,他家小夫郎居然直到最后迷晕前才发觉不对。 这还是年龄太小,又被季将军他们保护的太好了。她的小夫郎,还得快快长大啊! 魏千云将软倒的季云霆护在怀中,确定他吸入的药粉只是普通迷香后,眼带戾气的飞起一脚踢中脚边的小石子。 石子疾射而出,击中“大肚”男的大腿,“大肚”男一个不稳,朝前方摔的翻滚一圈,随后倒在地上痛苦的滚来滚去。 “影三,把他和之前那几人一起带上,和影二汇合后记得好好伺候一番!” “是!” 黑暗中一道身影应声后,纵身一跃落在“大肚”男身边,像拎小鸡仔一样将他拎起悬在半空,脚掌用力一跺,弹身而起,几个起落间,消失不见。 魏千云从袖内取出一个小瓷瓶,晃了晃后放在季云霆鼻下…… 良久…… ? “舍不得醒?” ……… 第12章 好想蹂……躏… 季云霆闻言长睫忍不住的颤了颤,嘴角紧抿成一条线,终是万般无奈地睁开那双上翘的桃花眼。 才一睁眼,便与放大版的魏千云那张面带笑意的脸对了个正着。 他耳根微红有些羞窘的别开脸,将自己撑开,站直身来。 手中重量突然消失,鼻尖环绕的独属于季云霆的体香突然离远,魏千云一时还有些可惜。 倒不是对季云霆有什么龌龊心思,毕竟他现在才一个十四岁小少男。 她只是想借由此事,引以为鉴,让他知道会发生的后果,以此认识到错误的判断会带来的严重性。 特别是他还错误评估了自己的能力,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这种隐患得扼杀在摇篮之中。 现在见此情形,心下了然他必已意识到了自己做了疏忽。 本来还想给他点小惩罚,这下也就歇了心思。 既然此次已然让他懂得了人心险恶的道理,那她也就不去细细提点了,她家小夫郎还是挺聪明的。 看着眼前眼神飘忽,不敢看自己的季云霆。 知晓他还是少年心性,面子薄。 魏千云目露宠溺的轻轻刮了一下他那高挺的鼻梁。 心想,真的是……还小啊…… 然后背过身,先他一步往之前未逛过的街道上走去…… ……… 身后一直紧跟着的脚步声,随着时间的推移,突然细密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季云霆疾步跑至魏千云身侧的身影。 堪堪在身侧站定的他依然侧开头,面色微红,表情冷然。 状似随意四处张望,其视线却特意避开了魏千云所在方向。 粗看之下,外人还当他俩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呢。 只有细看之下才会发现,小男子那带着疑惑的眼神,时不时地会向魏千云的方向悄然瞥去。 那模样欲言又止,显然有话想说。 魏千云本就担心自己走的太快,他会追不上,而放缓了步伐。 这下见他跑的微汗的小红脸,更是将步子放的更慢。 “云霆可是有话要说?” 看着假模假样一边随着她四处走,一边心不在焉,胡乱翻看路边小摊位上小玩意的季云霆。 魏千云暗自摇头主动询问道。 又见卖小玩意的店主目露心疼,一脸纠结的再次看了眼全然不顾她解说、依旧肆意摆弄摊位上物品,心不在焉的季云霆,转而无助地看向自己的眼神。 微叹口气,颇为无奈的从季云霆手中取过那个他捣腾了许久都未打开的精致小盒子。 轻轻松松的往一侧一拉一扭,伴随着一道“咔嚓”声响起,小盒子便轻而易举地被打开来。 季云霆尴尬的接住递过来的盒子,随着付了银两的魏千云一同离开。 紧抿着红唇轻“嗯”一声回应魏千云之前的问话,冷酷无表情的脸松了松,带着丝小心的问道: “云姐姐怎么知道那大肚男是假的?” 魏千云笑意盈盈的侧头,抬起手准备又给季云霆额头弹一下。 见他已然反应迅速的挡在额头处,假意垂下手。 在他以为躲过一遭时,改弹为拍,照着他身后凸起的地方轻拍了过去。 “啊!” 季云霆捂着身后被打的地方,小脸爆红,眼神委屈巴巴的望着魏千云。 那小眼神似在无声的控诉着她的行为,又带着一股认输般的讨好。 魏千云一时恍神,内心似乎被他此时的眼神击中,让她心中那个名叫季云霆的身影刻画的越发清晰。 怎么办……好想蹂………躏…… 他可还是小孩!你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呸! 脑海中一道小人声音响起,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暗自鄙视自己一番,尴尬的别开头,轻咳一声。 “怀孕之人大多体态笨重,不会如大肚男那般脚步轻盈,步子极大。 而且我们才出巷口时,我就发现,在大肚男跑来的方向明明还有几名离他更近些的大人。 他本可求助于他们,但他却头也不回的,一头猛冲,舍近求远的喊我们这两个既离的远,又还是在外人看来什么都不行的小孩子。 至于他口中喊着要抓的小偷,就更加明显不对劲了。 那小偷跑开前后,眼神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本该直线逃跑路线最短,她却绕了个大弯先从我们身前过了一遭,再弯进与我们相反方向的巷子。 显然是有意引我们去追。 而后你又被大肚男绊住,这意思……是不是就更明显?” “他们这是想将我们分开!?”季云霆不由的接道。 魏千云顿了顿,侧脸看向认真专注的季云霆,欣慰的继续道: “嗯,彼时,不管我们俩谁去追,只要把我们成功分开,那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季云霆恍然大悟。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他们的目的是我?” “你说呢?” 魏千云丢给问话的季云霆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季云霆虽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认,他明了。 事实上也很明显,显然他季云霆身为男子更有价值,也看上去更容易得手些。 季云霆才恢复冷峭的脸庞不由的有些愤愤然,柳眉一竖,小手握上腰侧细剑。 “哼!他们这是柿子捡软的捏,看我像那软柿子是吧!? 以后我定不再懈怠!必须让姐姐她们好好训练我武艺!” 说这话时的季云霆,意气风发,生动活泼。 与之前那顶着一张柔和俊俏的脸,却僵硬着时常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判若两人,让魏千云很是喜欢。 其实魏千云倒是不了解季云霆的小心思。 他在魏千云面前露出心中本性,只是因为他季云霆心里认可了魏千云。 心中已然把她当成了未来相伴一生的妻主,才会在她面前不自觉地流露出昔日他目睹爹爹与母亲相处时的那种小男儿模样。 季云霆解了心中疑惑,手中把玩着方才魏千云买的精致小盒子,心下轻松,一时心情大好。 看着路旁琳琅满目的各色摊位,也开始来了兴趣。 两人一路闲逛,突然季云霆瞧见前面一家店铺人头攒动,热闹不凡。 目光不由的被吸引过去…… 第13章 不懂风情的人 热闹之处总容易吸引人去逗留。 好奇心使然,季云霆也不经意的随着人流往那家店铺走。 他似乎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魏千云此时无法脱身去做自己的事,这里又人满为患,担心再生事端,自是紧跟了上去。 随着他们越离越近,空气中弥漫的丝丝甜香直往路上的行人鼻中窜,勾的季云霆有些意动,嘴唇不由的微微翕动。 ?!香酥记!肯定是香酥记! 那个近两年在南边城镇突然出现,生意爆火的香酥记!里面有个叫蛋糕的点心,就是这个气味! 这还是他姐季红叱近几日难得好心,日日带回去给他吃的,他才知道有一家这样的店子,有这么好吃的糕点! 不过……每次季红叱都是晚上下值了才带回来,带的还不多,零零碎碎的,都不够他吃几口。 也不知道是生意太好,买的剩下的,还是她自己吃完了剩下的。 毕竟以往自己在家时,因为家里都是武将、粗人,都不是那种心思细腻之人,根本不会特意去给他买这些满足口腹之欲的美食。 以至于他从小很少吃这种男子喜爱的糕点,偶尔吃过都还是家人外出宴请时打包回来,或者他爹爹给他的。 这次难得自己出来逛街,遇上了自己爱吃的糕点,他一定要吃个够! 季云霆眼底带上一抹激动的摸上自己的荷包,瞬间泄了气…… 囊中羞涩……又没有吃了吗? 季云霆那闪烁着渴望光芒的黑曜石眼眸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吃食铺子,似在无声的诉说着他对里面食物的渴望,眼底的遗憾之意不用太明显。 魏千云看在眼中,乐在心里。 眼神无奈又带着丝丝宠溺的朝他微微一笑,伸起食指在他的麦色小脸轻轻戳了一下。 突然被戳脸的季云霆,不禁一惊,头部稍稍往后移了一些,微微抿起嘴。 对她为什么总爱对自己动手动脚,感到很疑惑。 “走了一路有点饿了,我进去买点糕点。” 说着她看了看和对面香酥记挂着同样特殊云纹的小茶楼。 “你是在对面这家茶馆等我,还是跟我一起进去?” ?她是看出来他想吃糕点,又没钱,准备去买给他吃吗? 季云霆自觉被看出了心里的小心思,有些雀跃。 他瞧了眼香酥记店门口那比肩接踵的人,大多都是些女子,想着自己如今也算是面前人的未婚夫了,不好和女子挤作一团,颇有些小紧张的道: “那我…我在茶馆等你?” “好。” ………… 季云霆心满意足的吃着手中糕点,时不时的又被一旁提着大包小包的魏千云投喂一些小吃食。 面上仍旧是一派平静,心里却说不出的开心。 那种开心甚至超过了口中那溢满的香甜味道,直让他想持续下去…… 方才魏千云买好糕点出来时,一包一包的拿出来,道着哪包是给她爹爹的,哪包是给她哥弟的,独独没有说哪包是给他的。 他还以为又没有他的份,心中着实暗恼了一番这世间的女子。 还道世间女人难不成都是不懂风情的人呢。 谁知在他满脸失望的准备调头不理魏千云时,魏千云却从身后取出一袋包的最精致、最大、内里糕点也是最丰富的小提盒,塞进他怀里。 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认可这桩娃娃亲,觉得此婚事尚可的话,那么此刻他对爹爹为他定下的娃娃亲则是满意的不行。 还是自家未婚妻会疼人,哪像糙娘们的他娘和他姐,哼!只会给他吃些渣渣! 魏千云倒是没想过,一包小小的糕点就能俘获小夫郎的心。 但她看着眼前一扫之前的沮丧,眉眼间皆是喜色的季云霆,心情跟随着也高兴了一路。 …………………………………………… “啊~啊嚏!” “阿嚏!” 同一时间季将军在此地的军区将军府内,被说成糙娘们的季将军和季红叱一同打了好几个喷嚏后,两人用力揉了揉鼻子,季红叱将带回来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就这么多了!这可是我排了好久队,新鲜出炉的!一上货架就被我第一时间买过来,您就不要嫌弃了!” 季将军季踏雪满脸嫌弃的掂着手中轻飘飘的油纸包,心疼的摸了摸她那又缩水了的荷包。 “这几日前前后后差不多给了你几十两银子了,怎么越来越少了!?是不是你把我银子偷藏起来了!?快给老娘交出来!” 季红叱大喊冤枉,躲着季踏雪挥来的大手,窜到远处。 “娘呢!我的亲娘! 香酥记的糕点本来就很贵,您要买的又都是畅销货,我能给您买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女儿我哪敢藏您的银子啊!我就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季红叱从小养在季踏雪身边,她是个什么德性,季踏雪知道的一清二楚。 以往让她帮忙去排队买东西,也确实从未贪墨过她的银两,想来确实是这香酥记的糕点昂贵些,以至于她的私房银子都要不够用了。 “行吧!你可以走了!下次当值路过那家店记得多带点鲜花饼,那个你爹爹爱吃。” 季踏雪像挥苍蝇一样赶着季红叱,一副不想多看她一眼的嫌弃表情。 她可还赶着在申时前,将糕点给自家亲亲夫郎送过去,晚了那就不叫午点,而是晚食甜点了。 他现在肯定还是刚午睡起来,她得趁这忙里偷闲的功夫好好陪陪他,“伺候”好她的好夫郎。 季红叱今年十八岁了,现在又有了心上人,很能理解季踏雪的小心思。 她赶忙应了声好,麻溜的提气腾跃而起,不走正门翻墙出去。 季踏雪见状嘿嘿嬉笑一声。 相比以往季红叱每次帮她买东西回来,还要和他抢夫郎的宠爱而言,这段时间她倒是越来越省心了。 每次都是放下东西就走,看来给她早点占了个武职,让她出来历练,还是很有效果的! “嘿!臭丫头!懂味!”下次奖励她多一刻钟的对练时辰,她肯定会很高兴。 季踏雪夸赞一句后,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屁颠屁颠的提着小油纸包就往后院跑去…… 第14章 她可真好看…… 被夸“懂味”的季红叱翻出自家府邸围墙,急忙跑到偏僻处一排灌木丛旁。 扒拉几下,从里面翻出之前藏的油纸包。 看着上面印有与之前交给季踏雪的油纸包相同的香酥记图案的油纸包,显然和方才给季踏雪的糕点同出一店。 并且明显季红叱手中这一包比给她母亲季踏雪那包更大、更重些。 季红叱窃喜着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没人看见后,赶紧将油纸包藏入披风里,轻轻往地上一点,身形飘逸如空中飞燕般,几个起落间,消失不见。 看那方向,竟然是魏千云他们暂住的宅院方向? …………… “云姐姐,我真的吃饱了,这些我带回去吃。” 今天可以说是季云霆吃的最满足、玩的最开心的一天。 几乎只要是他看中的,或者他无意间瞥了一眼的,魏千云都会及时帮他买回来。 心细如发,温柔体贴。 原来学武的也不都是粗鄙之人,至少他的未婚妻就不是。 听说她学业也还不错,那长大后她一定能成为能文能武的大英雄! 思及此,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一般渴望着快点长大。 也是这时候他才有些明白,爹爹为何总和他说,男子只有嫁人了,才能体会到真正的快乐。 他想,这种有人护着、宠着的感觉,就是爹爹说的快乐吧? 魏千云看着季云霆面上依旧那副冷峻的表情,却没有忽视他眼眸深处蕴含的丝丝柔和。 见他今日确实吃的有点多,也不嫌弃是他吃过的,囫囵吞枣般的将手中吃了一半的食物吃了下去。 “……”那是……我吃过的…… 季云霆放下准备去拦的手,暗自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吞了下去。 面上带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意。 ……… “啊!求求你们,不要抢了……给我留一口好不好?啊…唔唔……” “呸!你这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乞丐,居然占着我的地盘乞讨!?还敢要吃的!?” 嘭嘭嘭!咚! “唔嗯…别……打了!求求……我不要了…都…给你…你啊…疼……疼…别打…别……” “哼!小郎皮!我看你还敢不敢占我地盘!以后给我老实点!讨到好吃的给老娘交上来!不然有你好看!” 嘭—— “走!” 闲逛的魏千云和季云霆和四周看热闹的人看着巷内鱼贯而出的一群乞丐。 魏千云淡淡的瞥了眼一侧潮湿黑暗的窄小巷子。 只见巷内昏暗的光线下,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躺着一名穿着破烂不堪,全身上下布满血迹的瘦弱乞丐。 瘦弱乞丐见围殴他的人群离开后,艰难的扒开身上的重物,颤巍巍的扶墙站立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大路上走。 ………… “嗯……” 唐可将脏污不堪的手掌撑开,遮挡着巷外那刺目的光芒。 看着从指缝间透出的暖黄被破裂的皮肤切割成一片片的细碎光点,唐可似被烫着了一般,急忙将手收了回来。 如此脏污,见不得光的自己怎能让这温暖的阳光被玷污。 他该一直躲藏起来,远离这喧哗热闹的街道,他该如烂泥一般趴伏在黑暗里……或者说……他就不该存活在这世间才是…… 唐可自卑的垂下眼眸,一眼瞧见那站在阳光下面,光鲜亮丽、璀璨夺目的少男少女。 他们似站在天上的仙人,而他……果然只适合一直在泥潭里…… 他默默压低了身子,试图避开他们,避开人来人往的嘲讽视线,躲进路边阴影处。 或许他再等等……还能有善良的路人见他可怜,再给他一点食物。 他真的饿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嘭—— 季云霆看着倒在他脚边的瘦弱乞丐,朝着周围四散而开的人群扫了眼,眉毛一挑。 还来这一招?这是看我好欺负? 虽然他心存疑虑,内心对地上之人也很是担忧。 但鉴于之前发生的事,他还是决定绕开。 魏千云将正准备迈步离开的季云霆拉住。 在他怔愣的时候再次朝着他的额头弹了一记,视线落向地面上的人。 语气轻柔,目光淡漠。 “云霆,警惕之心不可无,善良之心不可弃。这回是真的。” 他又看错了吗? 幸好……这次是真的,不然他以后必会心有余悸,不敢再轻易救人了。 季云霆轻舒一口气,眼底涌起一丝歉意。他挥开魏千云的手,主动俯身蹲下。 毕竟是习武之人,只见他轻而易举的将晕厥在地的瘦弱乞丐抱离车来车往大路,让他扶靠在路旁墙边阴影处。 交织在一起的蓬乱头发将一动不动的他面容完全遮挡住,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模样。 破烂不堪的衣裙裂口处的位置,露出他那几乎布满全身上下的新旧伤口。 显然,类似今日这般毒打已不是第一次了。 魏千云跟随着走至墙边,蹲下身,拉过扶坐好的瘦弱乞丐手腕,给他把了把脉。 “只是饿晕了。”新伤旧伤虽多,但未伤及肺腑,刚刚她又偷偷给他渡了点真气修复,暂时死不了。 魏千云淡淡的瞥了眼身前昏迷的乞丐,目光转向不远处已经分好位置,开始乞讨的打人乞丐们。 内心暗自鄙夷她们这群女人,竟然从小男子手中争抢食物,也难怪她们只能一辈子乞讨。 待她收回视线,看见眼里布满担忧的季云霆时,眸光一动,面色平静的取过放置在一旁的一葫芦糖水。 拔开塞子钳制住瘦弱乞丐的下巴,迫使他微仰起头,吨吨吨的,就往他嘴里灌了进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季云霆对魏千云所说的话几乎都是深信不疑。 闻言,虽然觉得魏千云是在睁眼说瞎话,但他还是顺从的应了下来。 “咳!唔……咳咳咳!” 久违的甜腻味道弥漫在唐可的口腔之中,让他即使被呛出了眼泪,也舍不得让那丝丝甜意从口中消失。 他用力捂紧自己的唇,睁开朦胧迷离双眸,在发觉眼前有不止一个人时,条件反射的抱头,瑟缩着往后退。 当触及到身后冰凉的墙壁时,他才恍然回想起,眼前的人应当是救他之人,而不是以往那些伤他之人。 忙抬起头,透过黏连的污发,看了眼身前的人,想记住恩人的样貌。 是她?之前如仙人般站在明媚阳光下的人? 她可真好看……还那么善良……救了他…还给他糖水喝…… 要是…要是自己能跟着她…就好了…… 第15章 我的小笨蛋 “真的不用给他找医师吗?” 嗯?唐可视线往身侧发出疑问的人身上移去。 他是……?是时常随着季将军的部下,在县里巡视的季家小儿季云霆! 是来抓他的吗? 他紧张的贴紧墙壁,小心的观察着四周。 “不用。” 话语凉薄,语调平缓。 是那个如仙人般的女子在说话。 呵……他在奢想什么?唐可想,果然他们俩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魏千云观察入微,自然发现了唐可的神态变化,也发现了他对季云霆突然升起的警惕。 她眸光微闪,再次瞥了眼不远处偷望着他们这边的乞丐。 “走吧,他没事了。” 说罢,魏千云挡在张望的人群前,将瘦弱乞丐掩在身后。 从身上摸出几枚铜钱,又从油纸包中取出几块便宜吃食,一起丢在瘦弱乞丐身上。 拉起不明就里的季云霆,转身就欲离开。 反应过来的季云霆见魏千云给瘦弱乞丐东西,思忖一下,从荷包中倒出他仅有的所有银两,大概也有小一两。 又将属于他的那包糕点从魏千云手中取了好几块精致糕点。 一起塞给已经站立起,朝着他们恭敬行礼道谢后,正准备离开的瘦弱乞丐手中。 “等等,这些都给你。” 魏千云抬眸淡淡的瞥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看向其他地方,没有阻止季云霆的行为。 虽然魏千云之前同情瘦弱乞丐的遭遇,但以他方才对自己小夫郎的敌意态度,已让她心生不满。 静静的看着瘦弱乞丐再次郑重的道了谢后,神色慌张的将铜钱、吃食小心翼翼的捂在怀里。 然后借着人流掩饰,一瘸一拐的往城南方向跑去。 魏千云心中呲笑一声,提溜着手中轻了大半的吃食袋子,侧目望向眉眼松快的季云霆。 考虑着待她将季云霆送回去后,什么时候抽个空与香酥记的掌柜说一声。 让她每天给季将军府上送上一份他喜欢吃的糕点。 每段时间出的新品也得给他安排上,第一时间让他尝一尝。 想来爱吃甜点的季云霆应该会喜欢吧? “云姐姐,你说方才那个乞丐得了银钱,会去做什么?” ?他做什么关她什么事? 魏千云收回思绪,忍不住的再给了季云霆额头弹了一下。 真诚坦率,又有一颗赤子之心。 也不知这对季云霆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她心下思虑一番,还是决定让他自己做选择。 “云霆可有想过,方才那个乞丐收了你的那些钱财后会怎样?” 问话却被反问,季云霆怔愣一下,还真的垂头认真思索起来。 “吃个饱饭?” 魏千云摇头。 “睡个好觉?” 魏千云依然摇头。 她微抬下巴,示意疑惑不解的季云霆看看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里面有穿着光鲜亮丽,坐在豪华马车上的男女。 他们肆意挥霍,趾高气昂,可以随时得到他们想要的物品。 也有穿着打满补丁,破烂不堪的衣裤,谦卑的弯着腰,在做着最苦最累活的男女。 他们即使忙上一天,却也只够一家人吃上几顿半饱的饭食而已。 魏千云带着季云霆在一名点头哈腰哀求雇主给她结工钱的女子对面停下,让他仔细听听对面之人的对话…… “东家,求求您把之前的工钱结给我吧!我家孩子还等着钱救命啊!求求您了!” “起开起开!都说了过两天就会结给你,堵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东家啊!您前几天也是这样说的,小的是真的急需要钱啊! 小的家里小娃生病,夫郎也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您就行行好,把工钱给我结下好不好?求您了!” “滚开!不就几百文吗?我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 后面她们之间的话,季云霆没有再听进去,但他好像明白了,自己似乎又好心办坏事了。 “云霆,并不是所有人出生就在云端。 有的人,他们或许忙上一年,都存不了一两银子,而那个乞丐… 他今日得了他所不能承受的财物,等待他的你猜会是什么?” 季云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原本的心喜和满足在此刻消失无影无踪。 回想起他们初见瘦弱乞丐时的那一幕。 那时候那名乞丐,不就是因为得到了一点吃食,而被毒打吗? “被抢走所有食物和银两?呵…那至少还有命在。 那就是再被围殴? 就不知道才被打的头破血流、浑身是伤的他,这次是否有幸能躲过一劫,保住他那卑微的性命……” 魏千云的话,像一记重击砸进季云霆的心里。 季云霆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后,紧紧攥着拳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责与痛苦,很是后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内心的波澜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汹涌,他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云姐姐,我得去救他!不能因为我的疏忽而害了他的性命!” 季云霆说话掷地有声,目光坚毅地看着魏千云,仿佛在这片刻的时间里,脱胎换骨般快速的成长起来,让魏千云看见了他潜藏在体内的光芒。 “呵……” 魏千云轻笑一声:“真是小笨蛋。” 但她又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小笨蛋了,怎么办?要不……带回家藏起来? 这样想着,她似乎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很满意。 是吧?像季云霆这种纯真的人,就应该藏起来,让人来保护他、呵护他、关爱他…… 季云霆见她又喊自己小笨蛋,心中有些酸涩。 像他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错事的人,会不会让她讨厌了?自己配的上这么优秀的她吗? 眼见着身旁人陷入了自我怀疑中,魏千云余光往一同疾步往城南方向跑、即将不见人影的乞丐群瞥了眼。 安抚般亲昵的刮了下季云霆高挺的鼻尖。 “傻瓜,你记住了,以后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即使那个决定是错误的,也有我来给你补救。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真的吗?” 毕竟只是十四岁的小少年,今日的种种遭遇对他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昔日的自信方才已然要有萎靡之势,但此刻随着魏千云的鼓励,却又开始燃起了点点希望之光。 “嗯,真的。我的小笨蛋。我现在就带你去救那个乞丐。” “你知道他在哪?” “嗯,跟上我!” ………… 第16章 绝望 城南角落一处破旧的废弃窝棚内,已经尽了最快速度回到这个临时住所的唐可,终究还是跑不过身强力壮,又颇为眼尖的乞丐群们。 他们之前见那穿着富贵的小公子交给唐可那包他吃剩下的东西时,就已经垂涎欲滴了。 要知道,在他们围殴唐可出来前,他们之中可是有人亲眼见过,那小公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又一个他们见都没见过的精致吃食。 那香味和模样,明显是街头香酥记的畅销货。这等高级玩意,他一个落单的小郎皮哪里够资格吃? 这不,眼见着富贵小公子和小姐俩人走远了,也没有要再管唐可闲事的意思。 他们迫不及待的寻着唐可跑开的路线,追了过去。 ……… “唔嗯……呃…不要…打我了…求你们了…求求……” 被围上来的唐可不可避免的再次被毒打了一顿。 此时的他蜷缩着瘦弱不堪的身体,双手护着头,在感受到落在身上的拳脚少了点后。 尝试着一点一点的爬向角落墙角处,好让自己遭受的殴打范围能更小一点…… 为首的乞丐头子黄花菜瞧见唐可的小动作,也不着急。 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移动至墙脚,趁他松一口气时,用力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腿弯上。 “啊!!!” 腿弯传来的疼痛直冲头顶,疼的唐可直冒冷汗。 布满鲜血的双手捂住受伤的腿弯,用尽全力往外拽,试图从乞丐头子的脚下将自己的脚给解救出来。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他在这!前几天我就发现这里好像突然有人来过,原来是你这个小郎皮!” 黄花菜逗小玩物一般,顺势给他松了松。 在他将受伤的腿收近身体时,蹲下身猛然钳制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看向自己。 “老大威武!这臭小子就是贱骨头!有好东西还敢不给我老实的交出来,孝敬我们!该打!” “就是!贱皮子!哈哈哈哈!” ……… 周围的嘲笑声不绝于耳,唐可既想捂住自己的耳朵,阻止那些污言秽语入耳;又想挣脱下颚处那几乎要将他骨头捏碎的钳制。 几番挣扎大动作之下,本就残破、只堪堪能够遮体的衣裙被撕裂开,露出里面白嫩细腻的皮肤…… “诶!?姐们快来看看!这小郎皮身上倒是细皮嫩肉呢!” “嘿~还真是!老大!咱姐妹们也好久没开荤了!不然今日就让这小郎皮给咱姐们几个爽爽!?” “哈哈哈哈!对对对!看他这体型……啧啧啧,估计才十四五岁,肯定还没开过荤!” “哎哟!还真是!你们瞧瞧他锁骨处的守宫砂还在呢!这真是便宜我们了!嘿嘿嘿~” ……… 天空遮挡的云朵移开,耀眼夺目的阳光透过窝棚的破洞,一束一束的射向地面上。 躲至墙角的唐可正好被一束光亮笼罩其中。 被迫高昂的头颅下,修长的脖颈上,凸起的喉结颤抖着上下滑动不停。 黄花菜本就被裸露出的白皙皮肤激起了兴趣,此时看着面前诱人的一幕,眼内淫光涌动。 急不可耐的抓起唐可的污发,将他拖拽着横倒在地面上…… “啊!” 突然被拽倒的唐可,背上嗑到地上碎裂的小石子,他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然而他心里清楚,时间不等人。 刚才乞丐们的嘲笑声仍在耳畔回荡。 倘若真让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他便真的没颜苟活于这世间了。 他不能静观其变,只能紧咬牙关,强忍身上的疼痛,勉强支撑起身子,准备拼死冲出去。 如猫抓老鼠般戏耍着唐可的黄花菜自然一直盯着他的动作。 眼看着他作势要逃,一把拽住他的脚踝,拖至身旁,迫不及待的跨坐上去…… “唔嗯……不要……呜呜呜…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东西我都不要了……钱…钱不要了,都给你们!呜呜呜…不要……” 唐可心灰意冷的不断拍打、挣扎着… 自爹爹死后,他被作为贱侍圈养在大坝村以来,无论被欺辱、殴打的多厉害,都没有哭过的他,此时终于绝望的哭了出来…… “哈哈哈哈!现在才说,已经晚了!姐妹们!一起上!” “嘿嘿嘿~来咯~!老大威武!” 泪水将唐可脏污的脸庞冲刷出一道道白皙的痕迹。遮挡在额前的头发也因他仰躺的姿势往两边滑开。 唐可真正的容貌此时终于完全暴露在即将近身的众人眼前…… 乞丐群们不知是谁突然抽气般的惊呼一声。 “他爹的!这小子居然长的这么俊俏!?之前老娘是眼瞎了吗?居然没发现!?” 紧接着一道接一道的抽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若是没有对比,倒也不那么惊艳,可这两厢对比,却瞬间让乞丐们眼前一亮,皆是露出兴奋之色。 谁能想到方才还黑乎乎脏兮兮的一个干瘪小子,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比醉花楼里的头牌还俊俏妖艳的俏公子。 撕啦! 黄花菜率先反应过来,激动的双手快速的撕扯起来。 撕啦!撕啦! “?!哇!衣服居然都是香的!?” 正准备上前分一杯羹的乞丐,粗鲁的扯落甩在她头上的破碎布料,凑在鼻尖闻了闻,不由的亢奋高喊道。 “还真是!这小子不会是哪个花柳巷逃出来的吧?” “哈哈哈!说的有道理!这次便宜我们?哈哈哈哈!” “不要……不要……求你们放过我吧…求你们了……呜呜呜呜……” “放过你!?等会你就会让我们不要放过你了!哈哈哈哈哈!” 被钳制住双手双脚的唐可面如死灰的祈求着,原本还带着微弱希望光芒的双眸,此时渐渐被空洞和绝望所替代。 就连上方让人温暖的阳光,也被交错如恶魔般的身影遮挡住,一丝亮光…也未留给他…… “谁来救救我……救命……” 唐可机械的低喃着……但他又如何不知,在这偏僻的无人区域,又怎会有人能救他呢? 他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决绝的张开嘴,准备用力咬下去…… 嘭—— 窝棚的围栏门被踢飞出去,连带起好几个乞丐一同砸在墙壁上,落在地上。 咚!咚咚咚! “啊!!!” “是你们!?” “云霆!救人!” 第17章 他该庆幸,幸好是你。 魏千云双手环胸,单脚微曲的横坐在窝棚的低矮围墙上。 眼神淡淡的看着季云霆用她的外衣将地上瘦弱乞丐包裹住。 随后默默弹了弹身上季云霆脱给她的短了小半截的外衣,似偷着腥的猫一般暗暗的勾了勾嘴角。 突然觉得远处死伤惨重、四散而逃的乞丐还挺顺眼的怎么办?呵~ 季云霆见乞丐群都跑没影后,将地上眼神空洞、如破碎娃娃般的唐可,小心的扶靠在窝棚里的稻草堆上。 犹豫了一瞬,还是体贴的给他盖上了那件被魏千云强制换掉的外袍。 季云霆有些不能理解魏千云的想法,但他知道,自他在看清瘦弱乞丐的真实面容后,内心中其实更偏向于给他盖上自己的外衣…… 虽然现在他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从恐惧中回过神,知道自己真的被救了的唐可内心感激不已。 心中那因一直处在担惊受怕的环境之中,而提着的那口气,在看见多次相救于他的两人时,瞬间落了下来。 此时的他突然感到无比的踏实和安心。 即使他们是来抓他的,即使下一刻他就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他也定会如他们所愿,绝不再反抗了。 想通一切的唐可疲惫而虚弱的瘫软在草堆中,全身放松的吸取着身旁并算不上清新的空气。 似乎借此记住这段时间里只属于他自己的短暂自由。 几人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唐可柔柔的笑了笑,率先打破这份宁静。 “谢谢……咳咳咳……” 谁知才刚吐出几个字,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势,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季云霆见状,一直僵着的脸爬上一抹无措。 他目露歉意的上前给唐可顺着背,又在唐可的指引下从歪倒的破旧水壶里倒了杯水给他喝下后。 嘴唇翕动,紧了紧拳头,压在心口的话终于道了出来。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吧嗒—— 手中的杯子掉落,瞬间将覆盖在唐可身上的衣服晕湿一大片。 怔愣着以为幻听的唐可,在感受到湿意粘腻的触感时,忙一脸慌张的迅速将杯子拾起来。 卷缩起身体,努力往后退,紧握着杯子的指骨捏的发白,忐忑而卑微的话语从他口说出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一直歪坐在高处静待的魏千云不快的打断他们的对话,语气淡薄却又带着对季云霆的维护。 “云霆,你用不着对他说对不起,今日所发生之事,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他该庆幸,幸好是你。 不然可没那么好运,让我来相救于他。” 唐可闻言微抬起头仰视着魏千云,氤氲着水汽的狐狸眼眸在触及魏千云射过来的冰冷视线时,瑟缩着低垂下头。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他唐可与人说对不起,何曾有过别人与他道歉的…… “嗯,对,是我该谢谢你们,谢谢小公子和……这位小姐……救命之恩。” 侧目聆听的季云霆,明显的感受到魏千云对自己的袒护,心中涌起丝丝甜意。 忆起今日种种,嘴角止不住的微扬,带出一抹浅浅的柔笑。 常年如罩寒霜,仿佛被冻结的柔和脸宠,在此刻如春花绽放。 原本紧绷的面部肌肉乍然间松弛下来,居然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一直默默关注着季云霆的魏千云眸子陡然亮了亮。 静默片刻后不由的从墙上跳了下来,踱步走向蹲坐在唐可身旁的季云霆,按在他柔顺的墨发上蹂躏起来。 “小笨蛋,以后记住了,只能在我面前这样笑!” ? 季云霆收起笑容疑惑的歪头,顺便理了理被摸乱的头发。 难不成还有什么是他不懂的?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吗? 魏千云大致猜的出季云霆的想法,没有和他解释。 偷笑一声点了点他的额头,将他拉着站起来,转身准备将季云霆带离。 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今日她耽搁了许久,也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城内。 这次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模样急切,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与自己当面说。 唐可眼见着两人相携即将走出窝棚,心口一顿。 “你们…不抓我吗??”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想被他们带走,还是想贪婪的留住这难得的自由时光。 季云霆闻言回头望了望。 看着眼前这个即使遭受了如此多的磨难和伤痛,面上却仍然毫无阴霾之色的瘦弱乞丐。 将他话里的“抓”字,自动转换成“带”,心里莫明对这个纯良的男子升起一股同情心。 季云霆暗忖片刻,拉了拉魏千云的衣角。 无声的询问她,自己是否能够将他带回去。 魏千云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也听的很清楚身后的人说的是“抓”。 她眸光微闪的按了按季云霆的手,示意他去外面等候。 待季云霆如她的意愿站至不远处的树下后,掉转头,目光冷淡的睥睨起地上半躺着的唐可,语气森然的道。 “别说我没提醒你。 若你想借着云霆的善意,掩饰你的过往,让他陷入两难之地。 我是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 今日我们因救你,伤了欺辱你之人,想来你若留于此地,性命也保不住。 我们不在乎多你一口饭,但你得如实告诉我你的身份。 另外,之前你对云霆的警惕,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别想着忽悠我! 忽悠我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唐可怔愣着听完魏千云的话,眼神从恐慌到纠结再到最后的困惑。 似乎在想着,要如何与她说清楚,才能让自己有更好的未来…… 魏千云对不熟悉的人一向耐心有限,特别是这人明显有得寸进尺的迹象。 若不是她见瘦弱乞丐的言行举止并非恶人所为,她早就直接甩袖走人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我数完三个数你还不肯说,那你就好自为之!” “三!” “二!” “一……” 魏千云最后一个数还未落下,毫不犹豫的转身欲走。 背后传来急迫的声音。 “我说!” …… 第18章 迷恋 唐可看着远处浅笑嫣然的两人,相伴着一路远去,心中却难以平静。 之前所见的他们之间那些无意流露出的温馨甜蜜画面,仍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让他心生羡慕。 真好…… 不知道他这一辈子,是否也有这种机会被人如此爱着、护着。 若是有…… 唐可朝着魏千云他们离开的方向再次遥遥一望,妩媚迷人的狐狸眼泛起点点迷恋… 若是有,能否是那个让他重获希望、得到梦寐以求自由人生的她呢? 如果以后真能让他陪伴在如仙人般的她身边的话……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即使是他的性命…… 唐可眼里划过坚定的光芒,视如珍宝般的抚摸着手中那块刻有“云”字的身份牌,一瘸一拐的走进香酥记的后院里…… ……… 带着唐可安全到达香酥记附近后,魏千云趁季云霆不注意时,阖了阖眼眸,掩住内里闪过的点点红光。 待终于摒弃掉识海中那若有若无,能够辨别吉凶的气息牵引后。 侧目看向一旁频频回望,却闷声不吭的季云霆。 “看什么呢?” 季云霆似做错事被家长发现的小孩,迅速收回目光,冷着小脸别开头。 手指摩擦着腰间配剑,斟酌一瞬后,强装冷漠的问道: “他…是不肯跟我们回去吗?” 感受着他话语里,隐藏极深的沮丧之意,魏千云轻笑一声,戳了下他颇有弹性的脸肉,致使他炸毛的转头看向自己。 “呵~这是他的选择。” “哦……” 季云霆随口应了声。 垂头看着脚下,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往前走,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看着有些悻悻的季云霆,魏千云安抚般的又陪他逛了许久。 几乎将整个县城城内逛了个遍,才在即将落日前,将再次放开心扉,又恢复那刚柔并济模样的他送回了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魏千云回想起之前唐可毫无保留的向她诉说的种种经历,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 也是那时候她就清楚的知道,唐可是不可能留在季将军府了。 虽然他只是季将军她们在追捕中的,那个因凤石传说而被通缉的大坝村里圈养的贱侍。 但他的名字,却始终还是在通缉名单之中。 如此,以他的身份,要保证他能够安然存活,再依着以往她百无一失、能辩吉凶因果的气感。 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让他留在她魏千云的暗中势力里了。 反正她的势力里大多也都是些可怜人。 以他良善、温和的性子,想来在那里应该能够过的比以往寄人篱下的日子要好的多。 毕竟那里还有许多和他同病相怜的人。 至于他是否有对她说谎…… 魏千云暗自摇头轻蔑一笑。 他的身份,自然还是会安排人去彻底查验清楚,以保证她势力里其他人的安全。 但即便他说的有假,她又有什么可惧的? 终归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子而已。 如今去了她的地盘,他又能耍出什么花样? 魏千云一边思索、规划着以后的生活,一边慢慢踱步往自家方向走…… ……… “云儿还没回家吗?” 将厨房诸事安排妥当的秦渊,闲适的半倚在前院花园里的两层阁楼二楼栏杆上。 朝着家门口的方向眺望。 魏士岚闻言也往院外瞥了一眼。 但一想到魏千云那桀骜不驯,气死她不偿命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的立马收回视线。 “呵呵,出去一下午了还不知道回,真是越发的野了!欠教训!” 天天不着家,只顾着自己偷摸出去游玩,还越来越晚,害的自家夫郎担忧不已,可不是欠教训吗? 这样想着,魏士岚不由的将视线移向身前。 望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未处理文书,她哀叹一声,头疼的按了按发胀的脑袋。 暗自决定,自今日后,一定要给魏千云增加双倍的课业。 凭什么她娘没日没夜的忙活,还得顾及自家亲亲夫郎情绪。 她却悠哉悠哉的出去玩!一玩还大半天! 而且她还从送糕点给老二的季红叱那听说,这几天她魏千云出门可都是有她那娃娃亲作伴的! 她倒是惯会享受了! 哼!士可忍母不可忍! 相处多年,秦渊还能不了解魏士岚的脾性。 看她那青筋暴起,明显要找茬的神态。 即使她如今还没有如何动作,秦渊就已经炸毛般站立起来,挑眉冷然的俯视着端坐在阁楼内的魏士岚。 那模样,要说魏千云不是他女儿都没人信,简直是一般无二。 “魏士岚,你可别想着给云儿增加课业! 她好不容易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到这繁华热闹的城镇,怎就不能出去玩耍一番!? 凭的以后什么都不懂,让人说她没见过世面不成!?” “我们好好说话,怎就说的如此粗俗呢?那哪里就是那等旮瘩地方了?” 魏士岚越说越小声,眼见着秦渊大有一副你若敢再这样继续说下去,他就敢掀桌的架势。 她满身的气势瞬间萎了下来。 “这……不是你是没去过福寿村吗,那里宁静优美、山清水秀,可适合修心养性了。 云儿之前可是都舍不得跟我回来呢!” 刚汇合的时候魏士岚和秦渊就将一路上的事和盘托出,秦渊哪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魏千云她那哪里是舍不得那地?她是舍不得那里的人,特别是她那心心恋恋的竹马,叫什么宁忧的。 秦渊一想到自己欢欢喜喜给小女儿定了娃娃亲,如今却碰上未婚就先定侍夫这事,就直发愁。 这要怎么和苏允说,让他们同意两人一起进门呢? 照魏千云和他差不多的性子,若提出让那竹马后进门,她定不会同意。 她才舍不得让心上人受委屈呢。 魏士岚都不用秦渊说,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打着什么主意。 哼声将文书一摔:“慈父多败女,你就惯着她吧!” 被打断思路的秦渊见状,也不着急。 只冷冷的斜睨她一眼,语气淡淡的道: “你今日是想在这里过夜了是吗?嗯!?” …… 第19章 由自己来宠 “你今日是想在这里过夜了是吗?嗯!?” 秦渊此话一出,魏士岚瞬间气竭。 立马讨好般的蹭了过去,将他紧揽入怀。 动作行云流水,简直不要太熟练。 “不是,渊渊,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做的都是对的!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这不是事情太多,忙糊涂了才说错话了吗? 你就别让我再睡书房了,这若传出去,于你名声也不好不是?嗯?” 秦渊身为武将之子,本就是爽利性子,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 见她好言好语的讨好,也体贴她近日来辛苦,顺着她的意思偎依在她怀里,没有挣脱出来。 “你就是个迂腐脑子! 人季将军还会躲懒与夫郎在府内卿卿我我,你就一人在这任劳任怨的一直忙活。 活该你一天天的累的要死。” 自己夫郎是什么脾气,魏士岚哪里不知道。 她这样说就是关心自己,怕自己过于劳累,伤了身子。 佳人在怀,身为女子的魏士岚自是会有些意动。 揽着秦渊略显丰腴的腰身,手上便不轻不重的开始按揉起来,紧贴在他耳边温声细语的与他解释。 “渊渊你又不是不知,那位这次给我提职,哪里是真的想提拔我? 她只是想看看我和季将军处理此事的态度……” 说到这里,知晓其中关联的两人不由的低叹一声。 魏士岚更是如遭冰水当头淋下,瞬间歇了才刚冒头的心思。 两人皆想起了远在边疆苦寒之地的家人、亲友,齐齐沉默起来…… ………… “子喻,我先家去了啊!明天再给你带你喜欢的糕点!”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离家弟远点! 家弟还小,你别有事没事往后院跑,男女大防懂吗?礼义廉耻懂吗?” “嘿嘿,淇妹儿可别这样说嘛,这女未婚男未嫁的,我这不是稀罕子喻吗?” “季红叱!你…你说什么胡话!” “不!子喻你听我说!哎~~别走啊!我……我是真的稀罕你!” ………… 原本哀戚戚的魏士岚两人突然被楼下嘈杂的声音打断。 两人相携着而出,扶着栏杆往楼阁下望去。 恰好瞧见面色冷峻,显然羞愤异常的魏子喻,甩袖往后院而去。 而季红叱则被魏千淇及一众家丁护卫拦在了去后院的路口处。 虽然……更像是季红叱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没有使全劲的故意被拦住…… 魏士岚见季红叱大呼小叫的,甚至直呼男女感情之事。 气的用力往栏杆上一拍。 呵斥的话还没喊出口,就被一旁的秦渊捂住了嘴。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个当年什么样,你不记得了?!” 话虽是这样说,魏士岚也确实知道,过个几年孩子们大了,也都会各自成家。 只是…… 这老二魏子喻可是她的贴心棉袄,今年才十三岁。 她才不想让人早早的把他拐走,必须得多留几年,看看她季红叱的诚意! 思及此,她又联想到自己年轻时穷追猛打的赖上秦渊之事。 内心窃喜着挠了挠秦渊的手心,儒雅板正的脸上挂上一抹戏谑,那是只有在仅他们两人时才会有的表情。 “渊渊…那我的福在哪里?” 从手心传来的酥麻痒意带起脊背一阵阵让人酸软的电流。 秦渊嗔怪的白了魏士岚一眼,顺着她的牵引进了后面书房…… ……… 当魏千云回家时,怕被季将军发现的季红叱也已经回家去了。 而不擅厨艺的秦渊见她回来,忙安排厨爹将备好的菜让下人们布上。 魏士岚则一脸餍足带着魏千淇等人依序坐好。 众人对于她为何会是从外面回来之事只字未提,显然皆是心知肚明。 待魏千云一脸随意的将手中依着几人口味带的满满几大包、香酥记里那些昂贵糕点让下人们一一装盘时。 秦渊几人才表情谲异的多看了她几眼…… 晚食间。 魏千云再次看了眼碗里的菜,终于确定自己没看错。 今日的餐桌气氛果然有些奇怪。 要说自打她回来后,每次一同进食,她都有一种他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而自己只是坐在同一桌,勉强算熟悉的客人的话。 对于她这个本就缺席十年的所谓亲人来说,她很能理解,并且觉得这才是正常反应。 没见她自己也与他们一样的,一直格格不入吗? 但今天……却似乎有些不同…… 就有种自己居然被那种融洽气氛……笼罩在内了? 先不说坐在上首的,同样还是眉来眼去,眼带情意的魏士岚和秦渊,今日时不时的给她添菜之事。 忽略一直对她抱有敌意的老大魏千淇,那一直与她交集甚少,常年居于后院的老二魏千喻居然也开始关心她的学习和去处。 甚至还让她饭后去他院里量下尺,准备给她亲手制作衣物。 这就很是奇怪了? 难道就因为桌上那几叠她“特意”给他们带的糕点?这么简单的吗? 事实上魏千云猜的也大差不离。 本来他们就是一家人,以后还会一起相处许多年。 原本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让大家都有些别扭。 毕竟魏千云之前除了与秦渊稍微亲昵点,对魏子喻等人都是漠不关心。 魏子喻几人还以为魏千云不喜欢他们,自是未曾想过热贴冷屁股,去自讨无趣。 但今日这几盘颇合在座几人口味的糕点,却让大家都醒悟过来。 若说魏千云要真的是对他们这些家人漠不关心,甚至有些隔阂、疏离的话。 她又如何能这么精准的买了他们各自喜爱的口味呢? 这显然魏千云还是对家里人很上心,想融入他们。 那他们自然也会投桃报李,礼尚往来,多多交往,联络一下,好早点建立起家人应有的感情。 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秦渊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善,自然乐见其成,心里越发的高兴。 这气氛一旦融洽起来,大家说话就随意起来。 也是这时候魏千云才知道在她之前季红叱居然来过…… “红姐姐不仅天天来,而且还天天买和云姐姐今日买的这种糕点过来,偷偷给喻哥哥吃。 哥哥吃不完,她居然还抠门的打包带走,就是不给我吃! 哼!这么小气的嫂子我才不要呢!” 餐桌上随着魏子洛清脆、清晰的声音响起。 进食的几人表情瞬间一阵变化。 秦渊自是呵呵笑着宠溺的让魏子洛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 魏士岚则严肃的表明,自家得长幼有序,老大魏千淇今年十五了,婚事都没着落,其他人就更别想早早定亲成婚。 觊觎自家白菜的,也别想早早将他们拱走。 当然,她这里说的其他人,自是不包括已定了娃娃亲的魏千云在内。 而知晓他们明里暗里说的是自己事的魏子喻,则暗自放下碗筷,脸色微红的道了句“吃饱了”,落荒而逃…… 魏千云指腹轻扣桌面,英气的眼眸微微一沉。 呵~这季家居然真的敢给她亲亲小夫郎吃剩下的!? 那以后她自己的亲亲小夫郎,就由自己来宠着吧! ………… 第20章 想念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魏千云和沉香两人交代一声后,灵巧的翻至屋顶。 仰头望向黝黑天幕缀着的满天繁星,魏千云不由的一阵唏嘘。 自她穿越过来后,这十四年以来,她从未在夜间出来过。 只因她师母净心曾和她交代过,晚上煞气最重,人多繁杂的地方尤为甚。 煞气在此种适宜的时候最为活跃,容易引起她的暴虐因子,让她发狂。 以往年龄小,她又是有前世记忆,不似普通孩儿那般娇气。 只要能够忍受孤独寂寞和强劲的修炼,就能很好的压制煞气,不被其影响自身。 但后来随着年龄逐渐增长,被此界所限的修炼之道又到了终点后。 她为了能适应煞气的强度,达到能够将其收放自如的程度。 她依照师母净心所安排,渐渐开始行走于世人之间。 并通过经历世间百态和不断的猎杀动物,来释放和排除身上溢出的煞气…… 摸着坠于腰间,正不断释放让人灵台清明气息的无瑕白玉。 突然有些想念她师母净心。 也不知道她师母净心和净尘师叔两人怎么样了? 感情有没有进展? 真想知道净尘师叔再次追上师母后,师母会是什么模样? 魏千云回想起以往两人相处的画面,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温馨笑容。 突然,她忆起她师母似乎曾和她说过一句话。 “你所修炼的真气与我教你的内力虽已成功将大部分煞气从你体内摒除出去。 但残留在你身上的煞气已是扎根在灵魂深处。 成年之前依着血脉至亲之力可压制你煞气,之后的只能是等你成年了,以男子精,气滋养,才能保你如正常人一般生活。” ……… 这样想来……难道…这才是师母让魏士岚接她回家的真正原因? 师母这是知道她有娃娃亲的事? 那她成年之前,真得如魏士岚所说,只能去有浩然正气的书院上学? 魏千云甩了甩头,摒弃心中突然升起的躁意,纵身一跃,朝着香酥记的方向飞了过去。 ……… “主上,您今日是见血了吗?” 戴着黑色金边狐狸面具的吕若秋与魏千云一阵寒暄后,见她面露躁意,担忧的倒了杯茶水,递于她手中。 魏千云也不客气,接过茶水,囫囵吞枣般,一口仰头喝下。 为免夜里在外待越久,对她影响越大,言简意赅的直问道: “嗯,吕姨为何会来此地?” 吕若秋跟着魏千云多年,对她的身体情况也算了解。 只是她这事也宜早不宜迟,她怕迟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挚友之子了。 她那挚友也只剩下那一根独苗苗,当初一起流放时,若不是她那挚友助她逃脱,她早就死在了路上。 如今得知挚友之子还在人世,只是不知为何居然也在捉拿名单内。 她着急忙慌的将手上事情处理好,一路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 只想赶在官府中人将挚友之子被捉拿之前,把他藏起来,然后护他一世平安…… “主上应该也从云影阁提供的消息里猜到了。 这次季将军和你本家魏家大张旗鼓抓捕的对象,就是我那养母家残留的族人。 我虽挂了他们的吕姓,但他们从来都没把我当过他们的家人,也从来不顾我家人死活,还……害的他们被人欺辱、糟蹋,最后还受我牵连,无辜枉死! 我恨!我恨啊! 我恨不能手刃仇人,让他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啊!” 吕若秋说到这里,显然是回想起当年家人的惨状。 突然目眦欲裂的摸上自己的脸,抖着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她那张常年不见阳光,几近毁容且布满刀痕的脸展露无遗。 那刀痕交错的左脸上,若仔细端详仍然可以看出,上面似乎烙印着一个奴字。 此时取下面具的吕若秋正用她那骨节扭曲的瘦弱手指抓抠在那字的位置,用力的往下拉。 似乎想将那带着耻辱的字从自己脸上抠下去。 看着状若癫狂的吕若秋,魏千云压下心中翻涌的躁动,抬手按在她的肩上。 分出一丝用来抵御煞气的真气传至她体内,为她梳理、安抚住逐渐狂躁的神经。 十多年前吕若秋被她养母家的亲儿子陷害,从人人追捧的宰相成了犹如过街老鼠的贱仆。 家人、亲友们尽皆锒铛入狱。 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那时甚至还牵扯到了隔了几代,没什么直接关系的魏家和秦家,让她对魏千云更加添上了深深的愧疚。 而她自己,本来也和她的直系家人一样,判了秋后问斩。 但不知是背后人有意还是无意,问斩当天,刽子手的刀一钝,居然没能一刀将她的头砍下,而只是在她后颈处留下一道略深的口子…… 玄月国国法里有条例,问斩之人一刀不死可宽恕死命。 这本来死里逃生是件可喜的事,但恨就恨在,她们居然强压着吕若秋亲眼看着她的家人们,在她眼前一个一个的人头落地…… 她自己更是被烙上奴印,入了贱籍。 在天牢里遭受了许多刑罚后,随着她的亲友及后来被判流放的吕氏族人一起前往苦寒之地…… “那你这次过来,是想让我们的人协助他们去抓人,然后让人在牢里给他们都享松松骨?” 平静下来的吕若秋立马抽离开魏千云的手,以免她继续为自己输送真气。 羞愧万分的朝魏千云行了一礼。 “不,主上,这只是其一。 最重要的是我要找到我那挚友……不,挚爱之子! 他虽也是吕家子弟,但在我未被养母收养前,是他救了我!他与我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在流放路上,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相助我逃离! 不然,我怕是也无法在濒死之际遇得主上,让上天留给我机会,好有机会弥补因我而起的罪债!” 吕氏居然还有如此良善之人?这是歹竹出好笋了? “嗯,你告诉我名字,明天我想办法带人去牢房里,把他救出来。” 吕若秋现为魏千云的忠仆,自是以她的事为主。 但此刻魏千云却不怕自家人为难,毅然的选择为她的事而奔走。 她心里感恩戴德,愈发坚定了要对她忠心不二的信念。 她一向是懂的感恩之人,不然也不会因那凉薄的养育之恩,而付出了那么沉痛的代价。 “多谢主上!我挚爱之子名为唐可。” “唐可?” ……… 第21章 我喜欢她就行…… 如果说之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唐可,在泪水冲刷下露出的面容已是惊为天人、俊美异常。 现在洗净身子,换上干净整洁衣服的他,则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更显妖艳动人。 只见他原本凌乱不堪的墨发,如今被打理干净,用发带松松垮垮的绑在一侧,垂落在他的肩上,额前留着的两缕鬓发落在脸旁,时不时拂过他白皙细腻的肌肤。 精致而温润的面庞,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堪称完美。 尤其是那一双自带诱惑的狐狸眼,此刻正含着点点泪光,好似窗外闪烁的星光,散发着一种惹人怜爱的气息。 素雅而寻常的白色衣袍,在他那修长匀称的身躯映衬下,竟焕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让原本平凡的衣袍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流淌出一股绝世出尘的韵味。 如此风采,也难怪吕氏那人要将他圈养起来了。 这是怕他太过招眼,惹人怀疑,那人本身又是色中饿鬼,自是想将人扣在身边。 唐可似乎感受到了来自魏千云投在身上的探究视线,娇媚的狐狸眼眸竟然含着欣喜和怯意悄悄迎了上去。 甚至还壮着胆子,朝着魏千云局促而羞涩的温婉一笑。笑容阳光明媚,让人为之倾倒。 魏千云原本正静静地撑着头,有些慵懒地歪坐在上首之处。 见此笑容,心头不由的一窒。 靓丽的脸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指尖有序的点击着脸肉,眼眸内幽暗的光芒明明灭灭,满含意味深长。 耳边传来吕若秋对唐可的嘘寒问暖之意,令魏千云不禁若有所思起来。 要说这人的缘分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谁能想到白日里无意救的可怜乞丐,居然就是自家云影阁首席长老要找的人呢? 谁又能想到,仅仅在一天的时光里,唐可居然从起初对她怀有警惕之心,发展到了后来的依恋之情,如今这副神态……难道是对她产生了别样的情意? “这个畜牲!居然敢这样对你! 她最好期望是官府之人先将她抓住,若是让我先抓住她,我必让她尝尽各种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经过方才的唐可的叙述,吕若秋才知晓,以往的她是有多么的天真。 回想起她一步步爬上高位时,满心喜悦的准备将心心念念的竹马吕知叶娶回去。 却突然得知他已为她人夫,嫁的还是自己养母的亲外甥女。 那时候已手握重拳的她,一头舍不得那点微薄的养育之恩,一头又舍不得心爱之人。 两相为难之际,她毅然选择回去,与竹马问个清楚。 生生赶在心爱之人成亲之时与他见了一面。 那时候的他笑颜如花,虽略显憔悴,却依然明艳动人。 他明明与她说……他是幸福的…… 她当时以为,那是心爱之人的选择。 却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她们在骗她! 她们原来只是为了将她心爱之人困在吕氏族地,想用她心爱之人来威胁她,好让她一次次的妥协…… 而她也以为,至少她的妥协能让他在族里会好过些。 原来……他过一直不好…… 看着眼前与吕知叶如出一辙的面容,吕若秋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卑鄙无耻! 在世人都以为她已必死无疑,甚至会牵连所有吕氏后,居然将愤怒发泄在吕知叶身上。 而可恨的是,之前她吕若秋在吕知叶的请求下,那时候已经动用了仅剩的人情,将吕氏族人暗中转移了部分人。 她那时候还以为那些人里面会有吕知叶和他的孩子。 谁知吕知叶居然和她一起出现在流放路上…… 而吕知叶为了让那些畜牲不伤害他的孩子,对于他们的遭遇却只字未提。 如今细细想来……吕知叶在流放路上的那些表现,又何尝不是抱着必死之心呢? 就是可怜了唐可这孩子。 在吕氏残留族人隐姓埋名后,因着他从小样貌妩媚俊美,又没母父帮扶撑腰,居然被当时的族长之女觊觎。 从小以贱侍教导,圈养在这离边境极近的偏远山村内…… “明日我去看下名单,若里面有那人,我把她给你带出来。” 魏千云在旁聆听了许久,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她也差不多知晓了,对吕氏的这般行径很是鄙夷。 但她真气有限,坚持这许久,还是因为房内多了一个阳气旺盛的唐可。 吕若秋心中所积压的事情得以解决,因而更是感激魏千云的好。 见她眼中躁意渐显,忙简明扼要的就着吕氏之事以及近来所收集到的其他重要信息、暗中所经营的产业等相互交换了一下情况。 唐可见她们在商量重要之事,竟然也没有避开自己,这让他心中顿感愉悦。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信任,这种感觉真好…… 抬眸之间,他见魏千云时不时按揉着额角,垂眸思考片刻,轻轻挪动脚步,上前帮她按揉起来。 携带着皂角清新香气的男子气息猝然靠近,魏千云不禁怔愣一瞬,出于本能地欲要躲开。 然而,当触及到唐可那饱含着泪水、可怜巴巴的眼神时,她心下恍然明悟,勾唇浅笑一声,便顺其自然地任由他伺候,继续与吕若秋商谈起来…… ……… 月上梢头,星夜冥冥。 站在房门口恭送魏千云离开的吕若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庆幸的低叹一声。 “幸好…幸好可儿运气好,遇到的是主上。” “嗯……” 唐可同样看着魏千云离开的方向,目露依恋。 “可惜现在我还没有能力,不能帮上她的忙,无法好好感谢她。 吕姨能否帮帮我?” 他想……若他能帮的上魏千云的忙,是否就能有希望能陪伴她左右,为她做事了? 吕若秋侧目看了眼身旁恋恋不舍的唐可,又将目光转向魏家方向。 “可儿可是中意主上?” 唐可闻言,静静的站在原地,微微低垂下眼眸,双手不自觉的轻握在一起。 就在吕若秋以为他不会回应时,他轻咬红唇,缓慢而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嗯。” 吕若秋再次叹息一声,可这一回叹息声中却满含着怜惜之意。 “你可知主上不仅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郎,还有一个从小定了亲的娃娃亲夫郎?” ?这样吗?会是今日白天她身边那风姿卓越,俊俏如谪仙般的季家少年吗? “没关系,我喜欢她就行……” “傻小子,真的和你爹爹一模一样……” ……… 第22章 你还要趴到什么时候? 月光如水般洒下银辉,四周静谧得犹如无人之境。 原本这应当是个极其宁静且美好的夜晚。 可是,在魏千云的视线里,笼罩在她身上的光辉却突兀地好似被一层血色的薄纱所覆盖,眼前的景色只在刹那之间便尽皆被一片猩红所取代。 她只觉得体内的血液像是突然被点燃了一般,在她的血管中不断的躁动着、奔涌着,似乎欲冲破身体的束缚,释放出来。 那种难以名状的躁意在她的心头蔓延开,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而紊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诡异的血色中变得狰狞起来。 腰间的云鹤白玉此时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比寻常更猛烈的邪恶气息,一条条犹如实质的白色清气不断的从中释放出来,疯狂的窜进魏千云的识海之中。 清凉的气息似温柔的手,一下一下的抚过它包围圈中的识海,瞬间让魏千云目光恢复一丝清明。 仔细感受着脑海中清气的程度,魏千云意识到,云海白玉内的清气估计只能辅助她驱散释放出来的些许煞气。 而像现在这般煞气已在体内膨胀,显然急需释放出来的情况,它的作用已然不大。 现在她要么找一无人之地赶紧将煞气释放出来,要么就只能寻一灵气充足之地将煞气尽快压制。 思及此,血色眼瞳看了看天色,四下张望一番。 原本已经踏入自家院子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地立刻改变方向,朝着选定的城外距离最近的山林方位急速狂奔而去。 隐在暗中,已经回到魏千云身边的影二影三两人,面色凝重的对视一眼,紧接着便使出全力紧追了上去。 ……… “快给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是!” “可恶!若连他都跑了,本王还有什么筹码!?” “殿……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 “屁话!十五年了!本王躲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十五年了!你瞧瞧本王!还有哪点像个皇女!?” 乒呤乓啷—— “殿下……息怒啊!” “息怒息怒!你们连一个人质都看不好!如果他也跑了,我们就等着龟缩一辈子!当个卑贱的农妇吧!哼!” 虽然她知道,就算那个曲水国的人质还在,对她现在所处的境地也没多大影响。 毕竟那人质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私生子。 这还是她后来起事失败了才知道的…… ………… “吼——!!” 嘭—— “呼——呼——” 浑身是血,犹如地狱恶魂般的魏千云将手从老虎体内抽出,现出泛着森冷光芒的黑色匕首。 那粘腻且散发着腥臭的血液伴随她的手离开后,一下子就从裂口处开始疯狂地往外喷涌而出,场面极其恐怖。 所幸这是在山林深处,没人看见这一幕,不然定要被吓的魂飞魄散,如惊弓之鸟般仓惶逃离…… 嘀嗒嘀嗒—— 猩红的血液沿着魏千云的拳头,一滴一滴地缓缓坠落,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响。 她就那么静静地垂手站立着,直至她将呼吸调整平稳,她才将那原本紧闭的凤眸重新睁开。 此时原本覆于她眼前的那抹红光已然消逝不见,呈现在眼前的世界已是一片澄澈与明净。 “呵~” 魏千云勾唇轻笑一声,将带血的匕首用手随便擦了后,便将其回鞘,然后插入腰带之中。 她朝着空中一个示意,让她们似以往那般将猎物妥善处理好。 便独自朝着之前偶然发现的那方湖泊悠悠然地走去。 ………… 宁静而祥和的山林里,高大的树木枝干相互交织着,在地上投下一片片错落斑驳的黑影。 此刻,在那黑影之中,一个小巧的湖泊中,魏千云正闲适而惬意地在湖水中清洗着身上那浓重的血腥气……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破空声,声音由远及近,一声比一声清晰,显然正一步步的快速朝着魏千云所在位置靠近。 只有一个人?貌似还是一个轻功了得之人? 魏千云运起真气感应一番后,轻蹙眉头,不快的夹起湖面上漂浮的树叶,灌入内力于其中。 在来人即将坠落在她湖泊边缘时,狠厉的往那道人影身上甩射出去。 只见来人好似也提前感应到了有危险正在靠近,其身形倏地晃动了一下,极为敏捷地躲开了魏千云的攻击。 然而,不知是何缘故,来人竟好似无意识般地朝着湖边又跃飞了一段距离。 紧接着突然如力竭了一般,一头直直地往湖中扎了进去…… 咚—— 魏千云神色淡漠地扫了一眼落入湖中后已然晕厥过去的银色身影。 在确定没有其他人跟随他一同前来之后,她双手翻转,掌心朝下,朝着湖中猛地一击。 随后,她那赤裸的完美身材如箭一般弹射而出。 墨发飞扬,眼神寒冷。 本欲直接飞身上岸的她,眼中红光闪烁,识海中那种若有若无、能辨吉凶的牵引之力,牵引着她调转身形。 玉足轻点水面,几个起落之间,提起即将沉入湖中的银色身影,然后轻盈的落在了湖边摆放着干净衣物之处。 “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声从魏千云的怀中响起。 被抱在怀中的人儿似把她当成救命稻草般回手急忙紧紧将她揽住,呛咳的脑袋顺势往前一低,用力的砸进了她无甚遮挡的身前…… “嘶……”真疼…… ? 姒北哲从三王女那里逃出来,一路只顾着闷头往山林外一直跑,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要去哪里,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跑? 在他那浑浑噩噩的脑海中大致猜测,自己或许是遭了他们的毒手,此刻应该是毒性发作了。 他心中仅剩一个极为强烈的念头,那就是必须尽快找到他的人。 不然,他真的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谁知道,他直到跑到力竭都没能跑出他们驻扎的这片山林…… 若他没记错……最后他是掉落在湖中了? 那现在发出声音之人是谁? 恍惚中似乎是有一名如月上仙子般的美丽女子将他从水中带离……是她吗? “你还要在我胸口趴到什么时候?” 第23章 是你抱着我不放,让我将你带回家 “你还要在我胸口趴到什么时候?” 清冷又戏谑的声音从姒北哲头顶响起。 他呆滞片刻,将思绪重新拉回,蓦地睁开眼睛,一眼就对上了眼前那白花花的两团。 似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毒素发作产生了幻觉,眼花了。 姒北哲揽着魏千云腰身的手居然还捏了捏,然后上下摸索了一番…… “唔……” 短促却令人遐想连篇的声音自身前人嘴里吐出。 那声线旖旎无比,竟引得姒北哲手指不由的抖了抖,整个身躯都僵硬起来,脸上快速的升起一抹羞红。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居然主动将一个未着片缕的女子抱在了怀中! 咻—— 那因受伤而稍显苍白的面庞上顶着那抹诱人且娇羞的红晕,羞窘至极地把残余的全部力气汇聚于脚尖,烫手似的一把松开魏千云,猛然踩踏地面,斜着向后倒飞而出。 也是这时,魏千云才把身前之人的模样看清楚…… 白皙而精致如画的脸庞,一双独特又勾人的碧蓝眼眸嵌于其中,仿若澄澈的湖水一般,透露出一抹妖冶而迷人的光彩。 湿漉漉的银发如瀑布般垂落在他身上,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几缕顽劣的发丝,由于他忽然的举动,贴合在了他的脸颊之上,愈发地为他增添了一抹破碎的诱人之感。 在他后退之际,那原本还湿黏在身上的靛蓝色衣袍被带动得衣袂飘飞,将他映衬得更像是山中充满魅惑的妖姬般,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抵御的独特魅力…… 魏千云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见他眼神躲闪的左右张望,轻轻的勾了勾唇角,悄然收回打量的视线,拾起一旁的衣袍,不疾不徐的穿了起来。 堪堪站稳的姒北哲感应到不远处之人的动作,眼带羞窘的垂首,不敢再去看那方景色。 目光却不知不觉的落在他自己那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丝滑触感的手…… 好白……好滑……好柔软…… 之前离的极近时,她身上似乎还有股独特的清新香味…… !?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姒北哲,猛的咳了起来。 脸上刚刚才平息下去的热意迅速回升,再度变得通红起来。 他眼眸不自在的转向一旁倒映着圆月的幽静湖泊,试图摒弃自己脑海中那些让人羞耻的画面…… 但……眼前的画面怎么又越来越模糊了? 姒北哲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身体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无力的左右摇晃几下,终于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 呼—— 呼—— 耳畔传来呼啸疾驰的风声,仿佛在耳边奏响着一曲激昂的乐章。 就在这阵阵风声中,原本熟睡的姒北哲突然紧皱起眉头,似觉得有些不适的侧了侧头,向着他感觉安静、舒适的地方埋了进去…… ?好柔软……好舒服……好像……好像之前也有一个地方是这种感觉?是哪里呢? 姒北哲那紧闭的蓝色双眸缓缓睁开,意识逐渐从混沌中幽幽转醒。 眼眸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恍惚,似乎还未完全从沉睡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待他再次看见独属于女子的傲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迷糊中埋在了哪里…… 恍然醒悟的姒北哲这下是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他当即运转内力,试图从女子的怀抱中挣脱开来。 却惊觉原本在体内极为雄厚的内力,此刻竟然全然消失不见,毫无踪迹…… 抱着姒北哲的自然是他晕倒前,唯一在他旁边的魏千云了。 魏千云腾跃之间,感受到怀中人的动静,垂眸看向已然醒过来的姒北哲,面若桃花、目露急切的脸庞。 “想下来?” 是之前落水救他之人的声音?姒北哲怔愣一瞬,不由的抬眸确认…… 墨发飞扬,潇洒恣意,精致而带着英气的面容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更显神秘与洒脱,整个人宛如月下的仙子,美得令他感到惊心动魄。 真是她…… 姒北哲对上魏千云回望过来的视线,触电般的匆忙收回目光。 又似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虚弱,他轻咬北齿,阖目放弃般的轻“嗯”一声,回应她的问话。 毕竟被横抱着的感觉太让他羞怯。 特别是起落停顿时,他的身体总会惯性的贴得更紧。 好几次即使他努力将头往外移,想离远一点,却次次以失败而告终,甚至贴紧、陷入柔软的力道还更加大…… 魏千云倒是没有被吃了豆腐的自觉。 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几年,她已经习惯女子能袒胸露乳,男子却只能裹上一层又一层,包成个大粽子般出门。 “方才你晕倒时我已封锁你的穴位,以免你毒气攻心,丢了性命。 如果你要下来……估计我只能换种方式,改成搂着你了。” 搂着!? 姒北哲似听见了什么更让他震惊的话。 脑海里随着“搂”这个字眼,不由得冒出他从水里被救后,他搂抱魏千云时的触感和喷血画面…… 他往四周观察一番,再三确认,他们如今已远离山林,来到了城镇里。 现在时辰已晚,按玄月国的规矩,已是宵禁时候。 那以他如今站立都成问题的身体,确实无法自行站立,也无法安然的找到落脚点…… 姒北哲暗自咬牙,仿佛在做出某个极为重大的决定似的,耳根通红着轻轻摇了摇头。 “嗯,谢谢。就…这样……嗯……抱着就好……”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那个“好”字甚至被风声掩盖的几乎要听不见。 魏千云看着怀中身形修长,身子柔软的一只,唇角不由的微微上扬。 有趣…… 两人静默许久,久到魏千云以为怀中人已经睡着了。 姒北哲那带着羞意的声音再次随风传来…… “你…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还被你……嗯……” 姒北哲有些说不出口。 他眼神不自在地瞥了眼右侧的汹涌,随即又像是看到了令人羞涩的画面一般,难为情地移开了视线…… 魏千云胸腔微微震颤,轻笑一声。 “呵~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要抱着你跑?” “嗯。” “那如果我说,是你抱着我不放,让我将你带回家呢?” ……… 第24章 绑上? 事实上也确实如魏千云所说,是姒北哲自己贴上来,让她把他带回家的。 在山林湖泊旁那时,魏千云刚刚穿戴整齐,看到他好似又要晕倒,便迅速飞奔过去将他接住,并且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在发现他是中毒之后,想到自己此次出来得很匆忙,身上并没有携带可以抑制毒药蔓延速度的药物。 未免他毒气攻心,便先给他封了穴位,只待他稍后醒了,再让他自己决定去处。 谁料被封住穴位的姒北哲竟突然全身发热,开始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衣物。 半梦半醒之间,又似感应到他身旁带着丝丝凉意的魏千云能更快让他凉快起来,居然不管不顾的直接朝她扑了过去。 魏千云因半揽着晕厥过去的他,又是才为他封穴,本就离他极近。 这一扑,居然被他直接扑了个满怀。 两人因着他扑过来的力道往魏千云身后草地上一起倒了下去。 只剩下本能、完全无意识的姒北哲甚至因此而更欢喜的往魏千云身上贴。 原本就已凌乱无比的衣袍,此刻香肩半露,愈发显得香艳。 而他这强压在上面的姿态。 不明就里的人或许会误会,以为这是一对小情侣,在野外演绎着男子霸王硬上弓的桥段,找小情趣呢。 几乎在同一时间,眼见着姒北哲有清白不保的风险,不想趁人之危,正准备将姒北哲推开的魏千云,猛然间察觉到几十米外一群武艺不凡之人,在快速往他们这边过来。 而贴着魏千云冰凉的皮肤,稍稍恢复一瞬清明的姒北哲,在这一刻也同样感应到那方动静。 那时候动作不停的他是怎么在魏千云耳边低喃祈求的? “求…求你……帮我……抱我…带回家……” 虽然魏千云知晓当时他话里原本的意思,但这不是见他如今直白的询问,未免他误会自己是登徒女,自是将当时他所作所为一一道与他听。 当然,暗里不乏也带了一丝调笑之意。 对于当时还有着模糊记忆的姒北哲,此时尴尬的直想找个地缝躲起来…… 他还以为那只是个香艳的梦…… 姒北哲别开脸,语带紧张的问道: “那……你现在准备带我去哪?” 看着怀中人那紧攥的双拳,魏千云勾唇眨眼,痞笑一声。 “美人有所求,自是应美人之求…… 当然是……带你回家………” …………… 神秘而肃静的夜空。 一道快的看不清其身形的黑影在城内的房屋上灵巧的腾飞而过。 那道身影一路避开巡夜的守卫,以极快的速度进入香酥记的后院中。 这道身影自然就是抱着姒北哲的魏千云了。 只见她一在后院落下,忙与值守的护卫验明身份,示意她们立刻去找吕姨,让其将云影阁的暗医带过来。 紧蹙着的秀眉,不愉的看着怀中抱着的那已然冷静下来、面皮却在慢慢泛青的俊美之人。 见其紧咬着的红唇微颤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开始不断的往外冒。 魏千云也知道时间紧迫,急急忙忙的抱紧他逐渐散发着冷意的身子,大步走进后院专属于自己的房内。 将他轻轻放在床上后,立即从床边的小屉子里拿出那装有可以抑制毒药的药物,取过桌子上的茶水,先行小心的给他喂了下去。 ……… 暗医还未到,心急如焚的唐可倒是先行踉跄着来到魏千云的房内。 “主上!您受伤了吗?” 唐可拖扶着受伤的腿,一进屋内就直冲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小跑去。 人未到,声先至。 自之前魏千云离开后,唐可回到他的房间里,摸着多年都未曾躺过的柔软床铺。 脑海中不断地想着魏千云那洒脱自信又靓丽精致的面容。 手中摩擦着那块刻有“云”字的身份牌,心中满怀憧憬,只期许着有一天,自己能常伴魏千云左右…… 思绪甜蜜,眼看着迷迷糊糊正要一点点进入梦乡。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动静,打碎了他的美梦。 他本能的害怕着瑟缩在床角,脑中浆糊般的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夜夜被毒打、被惩罚的日子。 待他反应过来声音是往他隔壁的吕姨那处去,而他们传来的呼喊声似乎又说的是魏千云有关。 他恍然醒悟的忙起身出门,拦住其中一个护卫询问。 这才知道,原来是魏千云派人着急地去找暗医,让她们前来通知。 一时间,心急如焚。 满心焦急地以为是魏千云受了伤,跌跌撞撞地快速往吕姨所说的那间魏千云专属房而去。 路上甚至连鞋都跑掉了一只也没有去管…… “啊!” 才进入内室的唐可惊讶的瞪大他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眸,既羞怯又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床的一侧那半透明的床幔如今低垂着。 微微的轻风扬起,将床幔掀起了一个角,从而露出了里面相互交叠的两个人。 居于上方的那个人,侧脸朝着里面,无法看清其面容。 但依据她的身形,唐可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人正是他方才还在念念不忘的魏千云。 而下方则是一名极其俊美的妖冶男子。 此时他那如银似雪的发丝在床上铺散开,双手紧紧地束缚着上方的人。 微仰的脸庞上香汗淋漓、牙关紧咬…… 那表情似乎是在忍受着某种痛苦,又仿佛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愉悦当中。 这样的场景充斥着一种暧昧且旖旎的气息,让唐可脑海中不由的产生了无尽的遐想。 怔愣过后的唐可似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发生什么,后知后觉的调转身形,欲逃离这香艳的场所…… “唐可,过来帮我给他绑上!” 突然被姒北哲拉着滚做一团的魏千云,听见门口动静,侧目望去。 正好看见动作迟缓的准备离开的唐可。 她赶忙反手抓住姒北哲的双手,扣于他头顶,单脚压紧他挣扎的双腿,斜立着朝突然呆滞着不动的唐可喊道。 绑……?绑上??是他想的那样吗? 主上……她还喊我过去……是……要一起? 第25章 到夫郎面前日日哭唧唧 一想到方才自己那羞耻的念头,唐可的脸便愈发滚烫起来。 他觉得,此刻自己的脸上定然如同日落时分的火烧云一样,红得厉害。 他难为情地垂首,再次帮那被绑在床上已然昏睡过去的人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 然后目光移向身边专注而沉稳的男医徒,见他在屏风外暗医的指挥下,一针针的给袒露着布满交错伤疤胸脯的床上之人扎下。 虽然对他或许曾经遭受的诸多苦难抱有同情,然而内心不知怎的,就莫名地放松了下来。 原来受伤的真是这名俊美妖冶的男子……真好…… 不是魏千云受伤很好…… 不是他们在一起嗯…做……男女之间的事,更好…… 唐可暗自想着心事,嘴角不由的上扬起来,魅惑的狐狸眼眸,突然荡开了一抹喜悦的光。 今日天色如此晚,不知道魏千云会不会留在这里休息? 若能与她在同一片屋檐下睡觉,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又更进了一步? ……… “嗯,吕姨,稍后你就先安排下去,尽快前去查探清楚。 今日天色已晚,我就先行回去了。” “是。” 在房内的唐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脚步匆匆忙忙地赶在魏千云跨出门槛之前,扶着屏风,与她远远地对视着。 “魏……主上,时辰已晚,不如……” 他稍作停顿,带着些许羞意的眼眸不自在的颤了颤,最终还是暗中一咬牙,接着说道:“不如今日就在此处歇息吧?” ? 魏千云从之前唐可看她的眼神里,就知道他对自己有情意。 只是没想到,不过一日的功夫,他竟越发的胆大起来…… 不过……挺好!她喜欢! 反正冥冥之中那种特殊的牵引也有他的一份,她本人也确实对被牵引的几人很有好感,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今日就不歇在此处了,来日方长……” 魏千云故意停顿一下,然后成功的看见唐可眼底爬上一抹失落。 她眼眸微闪,脚步轻移至他身前,素白的手指挑起他白皙迷人、滑润泛着光泽的下巴,邪魅的勾唇一笑。 “以后……会有机会歇在此处的……” 话音落下,魏千云指腹轻轻捏了捏手中那让她有些爱不释手的触感,随后洒脱的转身,带着欢愉的笑意大步离开了。 徒留下呆愣在原地的唐可,正双手小心的覆在魏千云方才指腹停留过的下巴处,仿佛还沉浸在那一瞬间的触感之中。 待他终于反应过来耳边回荡着的魏千云离开时最后的话语含义时。 眼眸中的迷茫退散,一抹喜悦如同阳光般在他脸上绽放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起来。 满心的欢喜与甜蜜都从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和灿烂无比的笑容中流露出来。 ………… 旭日东升,紫气东来。 清晨的雨露和朝晖总是格外的惹人喜爱。 此时吸收完天地灵气的魏千云正半曲着腿,撑着脸,垂首望向花园里正在采集露水的魏子喻,以及跟随在其身后扑蝶采花的魏子洛。 他们似乎特别喜爱用晨露、鲜花来煮茶…… 说来也奇怪,魏士岚一介文人,养出的子女个个都是如魏子喻、魏千淇这般附庸风雅的翩翩公子、小姐。 怎么偏偏就出了她这个武夫?呃,姑且算半个文人? 咻咻咻——— 几道利剑破空之声从另一旁响起。 原来是秦渊日复一日的晨练开始了。 只见其身姿灵动,剑法精妙,一招一式都带着独特的美感。 然而却稍显气力不足,想来原本该是武艺不错,只是受身体所累才会如此。 唔……看来她是随了她爹爹秦渊了。 魏千云目露温馨,浅笑着纵身一跃而下,脚下接连轻踏几下,仿若一阵风般迅速拔出了沉香身侧的配剑。 而后加入到秦渊的练习之中,并且顺势悄悄地将他有误的地方暗中矫正过来。 清脆的交击声响彻魏家暂居的后院花园内。 正在凉亭中就魏千淇昨日交代的学业里的不足之处进行指导的魏士岚,不由自主地顺着声音望过去。 手中书卷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掌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呵呵~你爹爹以往总说生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像他,每日的晨练皆只有他一人,颇觉无趣。 如今云儿倒是随了他…… 挺好,挺好。” 魏千淇原本正一心一意地思索着怎样把魏士岚所说的关键之处运用上,将文章改正完善。 闻言微蹙秀眉,随着魏士岚的目光,一同望了过去。 对练切磋的两人剑影交错,隐隐被压制的秦渊此时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那是魏千淇以往从不曾见过的眼神。 内里蕴藏的轻松与享受,似让他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与束缚。 只一心想要在此时此刻尽情地施展出越发凌厉的招式,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 “你娘我第一次见你爹爹时,他就是如今日这般模样……真是怀恋啊!” 耳边再次传来魏士岚的感叹之声。 魏千淇目露不甘的紧攥起拳头,脸色阴霾的移向对练中那张与她有着相似脸庞的人。 若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又怎会落下病根,从而无法习武呢? 还得终年喝着那愈发难以下咽的药来调养身体…… 想到这里,魏千淇视线不由的转向自己的胸口。 干瘪扁平,于男子又有何区别!?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 魏千淇将书本捏的嘎吱作响,面色阴沉可怕,显然心里对魏千云很是不满。 啪—— 头顶突然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一阵轻微的痛感传来。 她怔愣一瞬,一脸茫然的抬头看向打她的魏士岚。 “读书能够使人明智且通晓事理。 淇儿,你已然读了这般多的书籍,难道还看不透彻吗? 以往的事,你也别怪云儿,毕竟那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撕拉—— 书页翻飞,滑落一地。 魏千淇倏地起身,一把掀翻桌上书纸,额头青筋暴起,攥紧的拳头捏的咔兹作响。 一脸怒容的朝着魏士岚吼道: “但却是因她而起!她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魏士岚显然没想到,一向乖巧文弱的大女儿,居然会嘶吼着反驳她的话,还是如此凉薄的话。 她脸色一沉,大掌压在她因愤怒落泪而颤动着的肩膀上。 “淇儿!她是你妹妹!” “我才不要一出生就害我危在旦夕的妹妹! 才不要用这种连我自己都嫌弃的,跟她一样的血脉至亲之力,去为她压制那什么鬼煞气! 才不要她一回来,就将你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你!!” 魏士岚被魏千淇怒怼的气愤填膺,抖着手举起来,却迟迟没有挥下去…… “呲~你是三岁稚儿吗?这么大了还只会钻牛角尖?真是让我看不起你! 如你这般只会埋怨过往,何时能够改变自己,让自己更优秀、更强大!? 现在还有脸在母父面前哭鼻子,未必以后待你成婚了,还打算到你夫郎怀里日日哭唧唧?” 第26章 一举两得,甚好,甚好! 原本美好、娴静的早晨,被魏千淇这样一闹,一时大家都有些悻悻。 魏千云倒是无所谓他们会如何想。 反正她在甩出让魏千淇去找夫郎哭唧唧的话后,她就借口今日与季云霆有约,早食都未吃,便出门去了。 ……… 作为边境的城镇,还是大县城的尚临县,大街上一如既往的喧哗热闹。 此时军区将军府内,一早就收到香酥记掌柜亲自送来了一大堆糕点的季云霆,满脸疑惑的回到自己的闺房内。 纳闷的再次看了看手边那刻有香酥记图案的精致食盒。 不明白到底会有谁一大早就安排香酥记的人给他送糕点。 而且他听送糕点的人说,定糕点的人还特意点明,必须亲手送至他手上,并且以后还日日都会送最新鲜的糕点过来…… 季云霆冷着一张俊脸,食指轻扣桌面,将脑中的人一个个的过了一遍…… 他母亲季踏雪一早就携她的亲亲夫郎及贴身副将苏允,也就是他的爹爹,去营地操练去了。 所以不可能是她们。 而他姐季红叱一大早的,自然是被她那好母亲安排了与近日一般无二的活——巡城抓人掏鸟窝!不对,掏反贼窝。 哪里会有空闲管他的零嘴吃食这等细致事。 并且他可是看见了,他姐的荷包如今干瘪的厉害,估计现在还没有他富有,定不可能买得起这昂贵的糕点…… 那都不是……会是谁呢? 季云霆脑中突然闪现出一张英姿飒爽的脸。 会……是她吗? 一想到或许真是她送的,季云霆不禁眉眼柔和下来,嘴角也随之微微往上勾了勾。 “哇!少爷!好多糕点啊!而且还好多好多品种!” 打开食盒的小厮墩墩,一边满脸惊讶地说着话,一边将糕点一碟一碟地摆在桌子上。 此时他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那些糕点,那眼神,似乎都快把那些香气四溢的糕点盯出一个洞来。 那洋溢着憨厚笑容的嘴角上,甚至还流淌出了莫名的液体。 季云霆待亲人友人一向是面冷心热,随和自然。 墩墩比他大三岁,从小跟在他身边照顾他,不是亲人胜过亲人,甚至墩墩比他的母亲、姐姐陪他的时间还要多出许多。 只是他老实木讷,憨厚的紧。 即使想要什么,也从来不说,只管闷头做事。 以往小的时候可没少被其他家丁欺负,以至于那时候的他瘦弱的紧。 还是后来被他收作贴身小厮后,才慢慢养出了点肉来。 他见墩墩实在是想吃的紧,从一碟水果蛋糕内掂了一块出来后,将碟子往他面前推去,自顾自的先行咬了一口。 墩墩早习惯了季云霆的性子,见他开吃了,憨憨的笑了笑。 “真好吃!少爷,您知道这是谁送的吗?” 季云霆几口吃下那小巧的糕点。 闻言将视线移向那一碟碟颇合他胃口的糕点,笑容扩大的正欲和墩墩说出他的猜测,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小少爷,外面魏家小姐找您,还让老奴给您传话,问您今日的糕点您是否还满意?” “呵……果然是她……” 季云霆这般思索着,内心涌起一阵甜蜜,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一派冷峭镇静。 他以为自己将那份甜蜜掩藏的极好。 却不知,他那迈向厅堂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由正常行走悄然变为了快步疾行,并且速度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完美的出卖了他…… ……… 傍晚,将意犹未尽的季云霆送回家后,魏千云照例去了香酥记后院。 一进房门吕姨便拿着一封信件交给她。 魏千云略感疑惑的展开信件,快速看了眼里面的内容。 才知道原来这封信是昨晚她救的那人留给她的。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跟随着一起进屋的吕姨和唐可先朝着魏千云行了一礼。 唐可知晓她们有要事商量,动作尽可能轻的给她们泡好茶水,便垂眸站在一旁,随伺在侧,随时等候吩咐。 吕姨则立马接话回应道:“回主上,是寅时三刻离开的。” 寅时三刻?他倒是会选时间。 这个时间段是人最困倦的时间,最容易放松警惕,思维也是最迟缓的时候。 魏千云从眼含柔情的唐可手中接过茶水,却没接收到他的视线,自然没有发现唐可长长的睫毛下遮盖的淡淡失落。 她抿了口茶后,单手覆在茶杯上,指尖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叩击着茶壁,若有所思。 “有没有派人跟上去?” “有,但跟丢了。” 居然跟丢了? 也对,依照她昨日所见,他的轻功确实了得。 不过以此推论,他身上的毒应该解的也差不多了…… 魏千云想着信件的内容,又忆起他们初见时那种强烈的牵引,紧蹙起秀眉,沉思起来。 “他倒是机警,居然从蛛丝马迹中知道了我的身份。 你们有没有查出来他的身份?” 吕姨一脸惭愧的摇了摇头。 “未曾。但属下能大致猜测出,他应该是曲水国皇室之人。” “因为他蓝色的眼睛?” 是了,曲水国贵族皆以蓝眸居多,他那双眼睛就已能够证明他的身份。 不过……“他还姓姒……姒姓在曲水国可也是皇姓。” “是的,另外主上从他那独属雪雾国皇室之人的银发应该也能猜出来他的大概身份了。” 魏千云微阖眼眸,细长的手指逐一轻叩桌面…… “姓姒……蓝眸银发…… 吕姨是不是想说,他应该是十五年前雪雾国被送去曲水国和亲的皇子所生?” “嗯,年龄上对的上但这只是属下的猜测,准确的还得去探查核实一番。” 微风拂过,信纸翻飞。一行行文字现于魏千云眼中。 她轻笑一声将信件交于吕姨的手中。 “我想…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吕姨接过信纸,自动略过那几行道于魏千云的歉疚话语,视线在最后几行停顿下来。 严肃的脸上带上一抹幸灾乐祸,眼底却悄然闪过一道恨意。 “呵呵~这消息来得可真是恰到好处啊,那属下这就即刻命人将此消息偷偷传给主上的母亲?” 毕竟近期与这事儿相关的事宜,尽皆是魏士岚在进行安排。 “不……” ?难道主上另有安排?吕姨不由的沉思起来,看看她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之事。 魏千云则想到早上自己去找季云霆时,他一个人被独留家中的“凄凉”场景。 一想到他的小夫郎以往日日被他那好母亲和好爹爹丢在家中。 如今他那好姐姐为了勾搭自家哥哥也不愿带他出门。 她就满心不爽。 “呵呵~”魏千云勾唇森冷一笑。 “季将军不是暗中去我们云影阁买这消息吗?如今不是正好? 直接越过我母亲,将这则消息告诉季将军,并且与她说时间紧迫,恐防有变,需尽快行动。” 如此……还能给自家母亲魏士岚减少点活,好让她能多陪陪自己爹爹。 简直是一举两得,甚好,甚好! 第27章 你就认定他了? 日子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人们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每一天的忙碌与奔波。 自那日魏千云“好心”给季将军提供消息后,她带着季红叱已经接连十多天皆是早出晚归。 这种情况下,宠夫狂魔的季踏雪将军自是舍不得自家亲亲夫郎跟着她奔波劳累。 于是季云霆的亲亲爹爹就这样被留在了家里。 但即使家里有人陪着季云霆了,魏千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完成魏士岚布置的课业后,带上他四处游荡。 十多天的时间里,从带他去吃他没吃过的吃食,到带着他去体会世间百态、人间疾苦,还带他去看他一直想看却没看过的风景。 甚至还带着他去体验了一番他从小就有的大侠梦…… 两人之间的感情在这短短十多天里,可谓是极速升温。 季云霆已经习惯了魏千云的存在,甚至每日才回家,就开始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他还会在夜里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魏千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些欢乐的时光如同璀璨的星光,照亮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他只知道,他越发的离不开魏千云了…… ………… “她爹的!那兰王女是属兔子的吗?这么能躲!?” 季踏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气呼呼的提刀不断挥砍一旁的树木。 这场面在这半个多月里时时都得上演一番,特别是在苏允副将离开后,更是越发频繁。 身旁的一干将士早已见怪不怪,皆习以为常的继续着自己手中的事。 面上一派严肃正经,内心却和季踏雪一样泪流满面。 温香软玉,美人作陪。哪个女人能不想? 只是她们作为将领,总不能都如季踏雪一样,朝着死物泄愤吧?她们还想着快点抓到人好早点交差,去陪自家亲亲夫郎们呢! 季踏雪又何尝不知道她们的想法,只是她近来在外多日,到现在已经有三日没有回家,没有与自家夫郎亲热了。 一想到自家夫郎孤枕难眠,她的心就揪疼揪疼的。 恨不能立刻长翅膀飞到他的身边,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给他一个强壮的怀抱,给他温暖和安慰……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被安排这个鸟任务!还不如让我好好的守着我的边境,害的我都没法陪我家小允儿了!” 一旁的季红叱听见自家母亲的嘀咕,心中也很是着急。 她们一直早出晚归,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魏子喻了。 也不知道魏子喻有没有想他? 最近她囊中羞涩,母亲又和她一直在外抓人,她都许久没有给他“关爱”了。 现在隔了这许久,魏子喻不会把她给忘了吧? 季红叱心中哀嚎着自己追夫路坎坷,眼神幽怨的看向自家母亲。 “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臭丫头在想什么!?” 季踏雪发泄完怒火,一转眼就看见自家女儿那没眼看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臭丫头的恋爱脑随了谁?学她老娘不好吗?干活的时候兢兢业业的,这才是大女子该有的样子! 不知道已经被自家母亲心里鄙视、吐槽n遍的季红叱嬉笑着贴着季踏雪耳边,顺便狗腿的给她捏着肩膀。 “嘿嘿,我就知道母亲最威武不凡,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季红叱的马屁很好的拍在了季踏雪的心坎上,她最喜欢人说她威武不凡,无人能敌这类话了。 “那是!你也不瞧瞧你母亲我是谁!?我可是驻守边境的威武大将军!” 相处多年,一直跟随在季踏雪身边,季红叱哪能不知道她很吃这一套,好话不要钱似的一句句往外冒,直哄的季踏雪见牙不见眼。 眼看着时机成熟了,季红叱嬉笑的眼眸内划过一丝得逞,往四周张望一番后,附耳小声道: “母亲既然知道女儿我想什么,那能不能帮女儿给挑个好日子,给魏子喻下个聘啊?” 一说到正事,季踏雪倒是正经起来。 她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四周偷偷竖着耳朵准备偷听的下属,飞起一脚踢了一下离她最近的副将。 这毕竟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别凭的坏了人男娃子的名声。 “都围这里干什么?等着那兰王女自己跑过来给你们抓吗? 滚蛋!都给我滚去找人!别一天天的靠着云影阁那些人给的消息! 那可都是老娘的血汗钱换来的! 再不努力给老娘找人,下次买消息的钱你们给老娘出咯!” 手底下的几名将士一听这话,活像屁股后面着火一样,个个火急火燎的赶紧起身,成鸟兽状散开去。 一边嘴里应着是,一边心里哭唧唧。 造孽啊!又累又苦还穷逼!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季踏雪见人都跑了,鼻子里用力呼出一口气。 颇觉威风的一甩她那略微打结的秀发。(这肯定不是因为在外几天没有洗头发,肯定不是!→_→) 和自家女儿打开天窗,说亮话。 “魏家那大儿子长的是不错,就是弱唧唧的。 你确定他那小身板以后受得了你?” 季红叱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 自她到了年龄后,她爹爹也不是没有给她相过人家。 但要么长的不合她意,要么性子太软,要么就是她母亲不满意。 魏子喻就不一样了!虽然温润如玉,贤惠体贴。 但是他有他的小脾气啊!而且他还有自己的想法,很有主见! 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他的那张脸,特别是他那双诱人的丹凤眼,每次那么一挑,简直就要把她的魂儿给勾进去了! “母亲放心,自家夫郎自家疼,我怎么也不会让子喻太过辛苦,以免伤了魏世姨与我们家的和气。” “嗯,是这个理。魏子喻那小子……不错!不错!那你就认定他了?” “嗯!就他了!” “好!等这次回去后,老娘我给你去魏士岚那探探口风,没问题后尽早给你定下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好呢!母上大人威武!” “哈哈哈哈哈!!威武!威武!” ……… 远在尚临县被惦记的魏子喻不由的以帕遮面,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心里不注的计算着季红叱离开了多少日,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是7天?还是8天来着? 以往日日都前来找他,这突然不见人影了,心里怎么有些不得劲呢? 想事过于专注的他一时没有注意,手中往茶杯里倒的茶水已经流了一桌…… ………… 第28章 想有一方面能压你一头 转眼间,魏千云他们已经在尚临县待了一个多月。 对于为何魏士岚过了这许久,却依然不曾急着去珉州上任之事,上位者自是心照不宣,不会前来催促。 而下首之人心境就不一样了…… 她们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为何过了许久都不离开而感到疑虑重重。 特别是新上任的尚临县县令。 她本就是暗地里用钱买来的官,如今日日在魏士岚的眼皮底下干活,更是每日都战战兢兢的。 大小官员们生怕魏士岚留在此处是还有什么与她们有关的大事要处理。 毕竟只要是当官的,大大小小总会有些糟心事,她们也怕被牵连。 一时尚临县四周大小官员皆是人心惶惶,做事愈发谨慎小心,时刻关注着上司的一举一动。 私下里也是不断揣测各种可能的情况,彼此之间相互打探消息,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去询问,整个氛围都变得格外压抑和紧张。 每个人都如临大敌般,在这种不安的情绪中艰难地度过每一天,并且还不知道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 官员们的紧张和季将军她们的烦恼丝毫没有影响到如今正温香软玉、美人在怀的魏千云。 只见这日尚临县去往军区将军府的小道上。 魏千云乐不可支的怀抱着耳根通红,却强装镇定的季云霆,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着。 在后面有一匹略显矮小的马紧紧跟随,坠在最后头的则还有眼神躲闪,不敢跟的太近的丫鬟沉香、木香,以及小厮墩墩…… “脚可还疼?” 季云霆有些别扭的将身子往前移开了点,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路旁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季云霆有些后悔与魏千云同乘一马了。 之前在城外还好,有她护着自己只觉颇为安心。 但到了城内后,那些路人个个带着玩味的眼神,多多少少还是让他耳红脸热,有些不太自在了。 在再次接收到四周投过来的几道火热视线后,季云霆不由的再次往前移了移,却不想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嘶——” 怀中人的痛呼声让魏千云本来一直舒展着的眉头轻蹙起来。 “小笨蛋,躲什么?” 话语虽略带责备,却又带着心疼。 未免他继续移动扯疼伤口,她将怀中僵硬着身子的季云霆扶坐好后,心中微叹的利索跨下马来。 “坐好了。” 话音一落,她眼神凌厉的斜扫过一旁坏她好事之人。 心中甚是怀念几日前季云霆乖巧倚在她怀中,央求她教他骑马的那一幕场景。 季云霆着实没想到她会这般果断地就下了马。 眸光微诧地睁大着他那好看的桃花眼,望向在旁边牵着马,面色如常般往将军府方向走的魏千云。 内心瞬间颇为慰帖。 他轻“嗯”一声后,开始在心里细数着她的好。 越数越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样比得过她,冷峭的面容上不由的爬上一抹淡淡的失落。 时刻关注着季云霆的魏千云,自是不会错过他眼中那细微的变化。 她轻叩季云霆扶在马背上的手,朝着他宠溺的一笑。 “呵呵~真是小笨蛋,下次骑马想赢我就直接与我说,肯定能让你赢!” 大不了就是骑慢点,反正输给自家夫郎又没什么丢脸的? 季云霆听她如此说话,就知晓魏千云是想有意想让着自己,心里是既甜蜜又懊恼。 但他一向口拙,不擅于用言语表达自己。 他爹爹苏允近来就时常与他说,让他与未来妻主在一起时,要温柔体贴,多依着自家妻主一点。 想什么也要大胆说出来,那样两人之间才不容易有误会,以至于产生隔阂。 思及此处,他嘴唇嚅了嚅,终是鼓起勇气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云姐姐事事都厉害,完全碾压我,我…我只是觉着近来骑术进步很快,就想试一试……” “呵呵~试试压我一头?” 魏千云眸光微闪,勾唇浅笑着接话反问道。 她这样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季云霆思索一瞬,轻点头颅。 “嗯,想有一方面能压你一头。” “哈哈哈哈!” 听见他这冷着脸,认真严肃的回答,魏千云不由的大笑出来。 果然还是没开窍的小男子,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啊! 季云霆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歪头疑惑的看着她。 魏千云现在可不好和他说的太直白,只能打哈哈的又道。 “云霆别着急,会有让你压我一头的机会的!哈哈哈哈!” 话未说完,魏千云已经止不住的大笑起来,心里思考着,什么时候能委婉的让季云霆明白此“压”非彼“压”的意思。 季云霆本能的觉得她话里有话,甚至内里还有一丝调侃自己的意思。 但她只顾着笑,显然是不愿与他细说。 他微微撇嘴别开脸。 大不了他回去后问他爹爹,爹爹总该知道她的意思! ……… 坠在后头的木香最近时常憋笑憋的很厉害。 此时前面魏千云他们的谈话声,声音虽小,逃的过一旁憨憨的、一脸紧张骑马的墩墩,哪能逃得过她们习武之人的耳朵。 她捂嘴憋笑着用力拍了拍旁边墩墩的肩膀,顿时吓的他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他还是昨日才跟着沉香学会骑马的,还不太熟练。 这木香怎就那么不沉稳?没事突然傻笑拍他做什么?不知道女男授受不亲吗? “唔~哈哈哈!!对…对不起!你继续骑!” 墩墩以为木香是在笑话他骑术差,微红着脸憨憨的道: “木香姐姐,你骑术还没有沉香姐姐好,待过几日,我和沉香姐姐学好了,我一定能压你一头!”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木香更加笑的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沉香!你听见了吧?墩子说要压我一头!哈哈哈!” 对于木香的不着调,沉香早已习以为常,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嬉闹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 她轻摇了摇头对着墩墩安抚的一笑。 “墩墩进步很快,明日一定能超过木香的。 只是那些个……咳…压一头的话,你们男子还是不要说的好。” 墩墩呆愣的表情与季云霆方才的表情如出一辙,瞬间引的木香再次大笑出声。 “墩……墩子啊!哈哈哈!那个啥……你想要压我一头,那你首先得是我的夫郎,不然你可没这个机会!” 墩墩不明白为什么要是夫郎才能压一头,但他明白自己心目中喜欢的是谁。 随着脑海里那张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脸出现,他原本微红的面庞变的愈发地红了起来。 “我……我才不要嫁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有喜欢的人了吗?一旁的沉香闻言,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眼眸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千云一行几人各自心有所思,不一会儿就到了将军府门口。 忽然间,一名少男从将军府门口的阴影之处猛地站起来。 原地踌躇徘徊了片刻后,快步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然后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恩……恩人……我…不……奴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求您……您能收下奴吗?” ……… 第29章 可以天天给你掐 “恩人,您能收下奴吗?奴不怕苦不怕累,只要给奴一口吃的就行!求您了!” 稍微提高了些音量问出这句话后,阿留结结实实地朝着那打扫得虽干净、却依旧有不少碎石子的地面使劲磕了几个响头。 语气坚定,内心却早已忐忑不安。 以至于他突然觉得四周格外安静起来。 安静到仿佛只余下他自己那紧张而又局促的呼吸声,以及身前马匹喷吐的气息声。 阿留之前也是偶然得知,那救他的恩人其中有一人是将军府的人,所以才来这处蹲守。 他满心的以为将军府的那人定是从天而降,相救于他的英武不凡女子。 在他知道这个消息时,他就在想,若是能留在她身边就好了,即使为奴为婢,他都甘愿。 就这样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的还真的来到了将军府所在位置。 他其实也知道他自己身份卑贱,现如今还是……名声尽毁之人,贵人们哪能让他这种人留在身边?凭白的污了眼睛? 但……他确实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一想到自那日恩人救了他后,他满心欢喜的赶回家,却迎来了周围包括自家人的打骂、嘲讽。 甚至昨晚他还听见村里人要把他浸猪笼! 他当时害怕极了!生怕他们突然又改变主意,赶在夜深人静时把他给处理了。 他内心煎熬着一直到他们都睡了,趁着他们还在熟睡中,偷偷摸了家里仅剩的银两,快速跑了出来。 今日城门一开,他躲进了城里。满心的以为自己自由了,安全了。 却发现那点银子根本不够他生活几天…… 就在他正心慌意乱时,他居然再次看见了那日救他的人! 并且无意间还从旁边乞丐的口中得知,恩人可能是将军府的人,还知晓他们就在不久前救过其他人,并且将那人带回了家。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自己也能去求上一求? 会不会那样自己就能留在恩人身边了?还不用为下一餐吃什么而发愁? 也就是这样的想法,才让他想着要来搏一搏!这才来到了将军府门口…… 压抑的氛围环绕在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脑子一热跑过来求人的阿留身边。 薄薄的汗水浸湿了阿留垂落在额前的那缕秀发,此前遭遇的种种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 若依他以前的性子,恩人许久不回应,他定会知难而退,离开这里,离开这让他觉得卑微的高大宏伟的将军府。 但如今他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他不能放弃这仅有的能让他安心生活的希望…… 阿留暗暗地咬了咬牙,再次磕了几个响头。 然后紧张地抬起他那双泪眼朦胧的秀气双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前几人的神色。 当认真看了他们的衣着、气度后,自相对比之下,愈发显得自己仿若泥地里的残渣一般。 他不由的哆嗦着低垂起脑袋,用他那灰扑扑的瘦弱小手将身上的破旧衣袍攥得更紧起来。 魏千云自是将他的一切小动作看在眼里。 也看见了他偷偷打量他们时,那已溢出鲜血的额头。 她淡淡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看不见面容的娇小少年。 牵着马匹绕过少年,走至快步下了阶梯,小跑着迎向他们的下人身前。 绕至马匹另一侧,伸出双手,就欲卡在季云霆身侧,将他抱下来,却被季云霆给躲了过去。 “?下来!” 季云霆无视魏千云不快而霸道的面容。 摞了摞屁股,准备强忍着疼痛,自己下马。 四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哪里会好意思让魏千云抱着,更何况一旁还有个跪在地上的外人在,那就更加不能做有失将军府威风的事了。 ? 魏千云见状,斜眼冷冷的给了身旁那些人投去一个眼神,吓的他们立即转身背对着季云霆等人,再也不敢上前去帮忙。 随即满意的勾唇微笑着,两手强行插入季云霆腋下,挑了挑眉道: “你或许会更希望我横抱着你进去?” 这话问的,内里那赤裸裸的威胁之意不要太明显,季云霆又怎会听不出来。 他往两旁尽皆别开眼的下人们瞧了一眼,认清形势后耳根微红着把心一横,主动环上魏千云的脖子。 在她的帮助下,下了马来。 他计划的很好,只要待会他下来后一落地,就把墩墩喊过来,让墩墩来扶着自己。 魏千云没有错过他的小心思。 她双手环抱着季云霆,动作尽量轻柔小心的将他从马匹上半抱下来后,半揽着他劲瘦的腰肢,让他半悬空的贴近自己。 “啊!云……云姐姐,还有人在……” “哦……”魏千云闻言,圈着的手故意松了松,让他脚成功落在地面上…… “嘶——” 季云霆还是低估了自己伤口处的严重性。 稍一不留意,身子一斜,整个人就倒进了魏千云的怀抱之中,砸进了一片柔软之地…… “唔……还真有点疼。 下次若云霆想要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可以先给我提个醒,好让我准备准备。 我必让你随心所欲,对你予取予求,绝不会让我家云霆失望。” 被完全圈在怀抱之中的季云霆,听着头顶传来的调侃话语,感受着脸上的柔软。 整个脸庞刹那间犹如煮熟的虾子一样,红通通的。 他觉得自己已然彻底没脸去见人了,索性就放任自我般,将脑袋埋得愈发深了起来。 悠忽之间,季云霆似是突然感受到身前人胸腔内那闷笑着的振动。 眸带怨念的学魏千云那般勾唇一笑,用他那带着少许薄茧的修长手指,偷偷地在魏千云的腰间轻掐了一把。 “嗯……” 亲昵的小动作不仅没有使魏千云感到尴尬不适,反倒让她的身子猛地一个颤抖。 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径直冲向头顶,直引得她眼眸内暗光浮动。 指尖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向下滑落去……但终究顾及良多的停了下来…… “呵~云霆…以后若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掐…” …… 第30章 出事了 做坏事反而还让人更兴奋了的季云霆,不由的在暗中翻了个白眼,郁闷的转移话题。 “那人还跪在地上了,你还是先处理好那位公子的事吧。” 阿留眼睁睁地看着魏千云两人之间亲密无间地互动,只觉他们二人感情笃厚。 仿佛周围的这些人,皆被他们隔绝在外,完全不在他们的世界之中一般。 心中是既羡慕又向往。 眼看着他就要打退堂鼓的离开此地了,却在这时,耳尖的听见他们的对话中提及自己,立马跪趴着移上前。 “恩人!奴说的都是真的,奴真的无处可去了!求您!求您可怜可怜奴,将奴收下吧! 奴只需要饿不死,给口饭吃!奴可以日夜不停的干活!求您了!” 魏千云退后几步,淡漠的远离开跪地男子伸向她裙摆的手。 “救你的人是我怀中之人,你该求的人该是他。” 阿留没想到魏千云会是这样的回答。 他怔愣一瞬,泪光盈盈的将视线移向只露出个脑袋顶的少年。 心下一紧,感觉自己能成功留下来的可能性越发渺小。 世人皆知,男子收仆皆以姿色平平,不能超越自身为主。 而女子则钟爱美男俊俏之人居多。 他知晓自己姿容出众,否则也不会引得那山匪头头闻名而来,杀进村里将他抢走,让他去当那压寨夫郎。 也正因此,才有了后面他被迫成亲时被他们相救的事情发生。 但如今…… 显然身前女子颇为宠爱怀中之人,居然一切以那男子为主。 那他若要能成功留下来,自是只能顺着她的意愿才有一丝希望。 “公子!公子大怀!求您行行好收了奴吧! 奴一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会做不利于公子之事!” 阿留话一落下,立马再次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目露祈求的望向那已经侧露出来的冷峭且俊美的男子面庞。 季云霆闻言侧头看了眼阿留那已布满鲜血的额头,转而无奈的抬眸看向魏千云。 此前她未免自己心疼那日日送糕点于他的高额花销,可是向自己交代了包括香酥记在内的她的好些产业。 据她当时所言,在她那些产业里劳作的人,皆是流落在外或者身世凄凉的可怜之人。 那这个男子不也是她所需要的人吗? 而且,往昔她对待这些可怜之人皆有一套章程。 按理说这多一个这样的人,对她而言,也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为何,这次却要让他来做决定呢? 季云霆哪里知道,魏千云要的皆是知恩图报之人。 她只是想看看眼前之人,是否是那种看不清现实、忘恩负义之人。 如今看来,跪在地上的人……倒是还尚算有良知。 “他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甚用处,不然…云姐姐就将他带回去? 我见之前你将那被救的乞丐安置的就挺好。 想来你定能将他也安置的很好。” 阿留未曾料到季云霆竟会这般安排他。 心中颇为感动的暗自默默下决心,倘若自己能够成功留下来,往后必定不会违背刚才的诺言。 他一定要用自己的一生来感念他们的好,为他们奔走效力,竭尽全力! 魏千云没有错过阿留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坚定,她很满意阿留此时的表现。 目光回转,再次将视线落在面色桃红的季云霆脸上,目光灼灼的垂眸笑了笑,忍不住的给他脑门弹了一下。 “小没良心!” 明明人皆是他要救的,如今让她来给他们安排去处,他倒是也说的心安理得。 这时候的季云霆还不知道,他几次的这般行为,以后会让他多了几个共妻主的兄弟。 就是不知以后他回想当初,会不会后悔?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他们几人倒是皆是不知往后会发生之事。 魏千云最终还是惩罚般,在季云霆一声惊呼中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看着他又羞又怒的生动表情,愉悦的然后大笑着大步进了将军府,送回他自己的小院子里…… ……… 此时在香酥记的后院议事厅,魏千云听完阿留所说后,手上杯盖重重一放,目光冷冽的重新打量起跪在地上的阿留…… “你说你偷跑出来时,将家中银两都偷了出来?可有留部分?” 魏千云端坐在上方,此时面色阴沉如水。 双眸冷冷地凝视着下方跪着的那人,周身在这一瞬间仿佛笼罩上一层寒霜。 冰冷的气息弥漫开来,让整个房内的气压一下子变得极低。 那跪着的人自然就是跟随着魏千云过来的阿留了。 原本他跟随魏千云过来,路上突然得知她是带自己来风靡全城的香酥记时,他便暗自欣喜了一路,连连直呼自己运道不错。 如今突然被冰冷的气息环绕,特别是这种气压的中心还是他自己。 他只觉脊背一阵阵发凉,一种无穷无尽的恐惧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身体忍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也是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所做之事可能已引起了上方之人极度不满。 “说!” “是……是……都……拿出来了……有……没有留……” 阿留原本还想挣扎一番,哄骗上方之人说他有留银两。 想着大不了待他留下来有了活计后,让人带双倍的银两送回家去。 以后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谁知谎话还未说出口,坐于上方的魏千云似识破了他的想法般,一个眼刀过来,吓的他瞬间就说了实话。 魏千云危险的眯起眼眸,指尖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叮叮”声响。 那声音仿佛具有穿透力一般,每一下都像是精准地击打在了阿留的心上。 让阿留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紧张与不安,心弦也随之紧绷起来。 良久,魏千云气压一撤,扬身起立,面无表情的吩咐静立在侧的吕姨。 “吕姨,将他带去云记粮油铺,做后勤去。” “可…那边都是些女子……” 吕姨虽也心中不满阿留所作所为,但毕竟那只是一件无意为之的小事。 粮油铺的后勤可都是些苦力活,而且几乎不与外界接触。 要让一个瘦弱小男子去那处……会不会…… 吕姨的心思魏千云哪能看不明白,她在阿留身前停顿片刻,不屑的睥睨了他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往后如他这般之人,皆如此安排。” “是。” 获了准信的魏千云正准备离开,瞥见门口端着糕点踌躇着不敢进屋的唐可,嘴角不由的往上一勾。 正准备与他寒暄、交流一番,院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嘭—— 魏千云真气辐散出去,一眼看清那身穿夜行衣,满身伤痕的人是谁。 !? 影一!?他不是被自己安排在宁忧身边,贴身保护吗?怎么突然出现在此? 一想到她出现在此的可能性,魏千云瞬间心神一紧,凤眸内好一阵红光涌动。 等不及人先过去,蓄足真力先将声音直接传至影一脑内。 影一直感觉一道声音如炸雷般在脑中响起,震得她猛地一口老血径直喷了出来。 “影一,你最好有充足的理由来解释,你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来不及擦除嘴边血渍的影一立马恭敬抱拳跪好。 “主上!出事了……” 第31章 男为悦己者容 画面回到影一出现在香酥记后院的一日前,福寿村,宁家…… ……… “爹爹,庄头今日将我们家的工钱结了。” 恬静温柔的宁忧含着幸福的笑容,背着箩筐欢喜的进了家门。 才一进门,就瞧见一手扶腰一手抱盆,站立在院子里的他爹爹陈煦阳,此时正蹒跚着脚步欲往院里横架着的竹篙处走去。 看这模样,应该是准备将盆里的衣物去晾起来。 宁忧微蹙眉头,上前几步,接过他手中的木盆,和着自己身后的背篓一同随手放在地上。 然后小心的扶着他在屋檐阴凉处坐好,扬了扬嘴角,似稚儿邀功般将荷包递给陈煦阳。 陈煦阳坐好后,轻轻的敲了敲酸疼的腿,目光柔和而欣慰的接过宁忧手中荷包。 一入手,他就直觉不对。 这荷包,明显比以往沉太多了。 他疑惑的将荷包打开一看,惊讶的举高手中荷包,示意正在晾衣物的宁忧来看。 “忧儿,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多出这许多银两?” 宁忧闻言,晾衣服的手顿了顿,面上爬上一抹羞意。 “爹爹,是……是千云让庄头给我的。 庄头还说……千云吩咐过她,往后只要我还在村里,每月皆会给这么多……” 陈煦阳紧蹙起眉头,将荷包收紧,瘦弱的手摩擦着膝盖,一下一下的按揉起来。 如今虽然村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魏千云中意宁忧,他也从宁忧口中知晓了魏千云对他的承诺。 但是……这魏千云离开福寿村也有一个月了吧?怎的现在还没有上门提亲? 莫不是在外见了更俊俏的,喜新厌旧不愿娶忧儿了? 按理说,他们这应该早就到了地方,这若真要娶,现在应该人也该到了…… 陈煦阳握着荷包的手紧了紧,脸色突然郑重起来。 “忧儿……这可能不太好,平日里他们就照顾我俩极多。 如今……你和魏丫头又还未确定关系,这于你名声……不太好。” 陈煦阳也不好说太过,他怕宁忧会伤心难过。 其实他更想说,他们关系还没确定,如果魏千云之后真的不娶他,那于他来说,将会是场灭顶的灾难。 男子们的名声,在他人眼中终归还是最重要的。 虽然他知道,他家忧儿从小就喜欢千云那丫头,大概率是非她不嫁。 魏千云也一直对宁忧很是贴心关爱,情意颇深。 两人算是情投意合,又是青梅竹马。 但他……主要还是只想他家忧儿能过的好,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其实他心中一直很是感念魏千云对他们的好,私心里也想成就他们俩的好事,让自家忧儿能有一个好归宿,不要像他…… 思及此,陈煦阳眼底爬上一抹落寞,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宁忧被陈煦阳说的心里也有些没底了,但他思及今日庄头带给他的信,又目光坚定起来。 他要相信千云的,她一向是说到做到。 “爹爹,你是知道的,我这一辈子,只想嫁给千云!” 晾好衣服的他,一边将木盆摆放好,一边回转身回应着陈煦阳的话。 谁知一转头,就眼尖的瞧见陈煦阳按揉着膝盖的手腕处,一片青紫痕迹,甚至有些地方隐隐还有血丝露出来。 他紧蹙起眉头,生气的在陈煦阳身前蹲下,一把拉开他衣袖,露出他掩藏不及的瘦弱胳膊…… 胳膊上布满了纵横交错、斑驳陆离的伤痕,视线之内居然未见一处好肉…… “娘她怎么能又这样对你!?爹爹,您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今晚您就和我一起睡吧?咱离娘远一点,好不好?忧儿不想再看见您受伤了!” 宁忧说到后面,语气已现哽咽,显然已经要哭了。 这个月,他爹爹已经有好几次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甚至还口吐鲜血,每次他爹爹都说他不懂,这是夫妻之道,过一会他就会好。 今日……今日这实在是越加过分!这简直是不把他爹爹当人看! 要说这也怪他自己,今日怎就那么粗心大意,以至于都没能及时察觉他爹爹在强忍着不适做着家务。 怪不得今天他从晨起后就一直精神萎靡,行动也不如以往灵便,甚至还催促着他去山上采野菜。 自从魏千云离开村里后,他可是一直都不赞成他独自去山上的。 原来……原来昨晚他娘又折磨他了…… “傻忧儿,哪有夫郎不顾自家妻主需求,躲着睡孩子房内的? 你娘她……她只是孟浪……” 说到这里,陈煦阳不知是脑海中浮现出了怎样的画面,突然止住了话语,停了下来。 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纯净清澈的眼眸内瞳孔微颤,一抹恐惧一闪而过。 但在触及宁忧担心不已的眼眸时,终是暗自一咬牙,似自我催眠般继续道: “对,她……只是不知轻重了些而已,没事的,爹爹下次会让你娘她注意一些的。” 他实在不想看见宁忧为了他的事而担惊受怕。 人既然是他自己所选,那其中的苦……还是就让他一人承担吧…… 宁忧从来都知他爹爹的苦。 他娘一直以来都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这几年甚至还染上了赌博,把他们家本就为数不多的积蓄都掏空了,后来……没钱用了居然还将魏千云送他的值钱物件全都拿去贱卖了…… 这些年若不是一直有魏千云在帮扶着他们,或许他和他爹爹早就被饿死,成了一堆白骨了吧? 再次想到魏千云对他的好,他心里就甜丝丝的。 千云给他的信里可是说过了,待她一安顿好,就会尽快挑选个好日子前来提亲,还特意提醒他,让他把他们爹爹带上…… 她说的是他们爹爹……而不是他,并且她特意提了一句,想给他们幸福安宁的生活。 那个他们……应该包括了他爹爹陈煦阳吧? 宁忧一想到或许不久之后他们就能远离他娘那个残暴女人,内心就雀跃不已。 他轻柔地再次对着陈煦阳的伤口吹了吹,心里心疼不已。 若是有那种快速恢复伤口的药物就好了…… 这样一想,他突然想起魏千云先前送给他的那盒既能助力伤口恢复,又可以遮蔽伤口痕迹的遮瑕膏…… 虽然那盒他已然用光了,但他似乎听魏千云说过,县里的玉肌阁有卖。 正好他如今有银子,定能给他爹爹买些好药物,甚至还能给他爹爹装扮装扮,他可是听村里人说过,他爹爹年轻时候可是极俊美的人儿。 “爹爹,如今我们有银子了,与其给娘赌博浪费掉,不如给我们自己装点一下? 男为悦己者容,说不定您打扮好看了,娘以后就能对您温柔些呢?” 真的吗?如果是那样……自己试试? 陈煦阳这样想着,似是回想起什么开心的事,露出了近日来难得一见的微笑,笑容温婉俊朗,和煦迷人…… 第32章 我要的人呢? 广开县内入夜后最繁华的街道里,白日却有些冷冷清清。 除了路口卖脂粉、衣物的店铺,居然有一大半的店铺皆是关着门。 关着的店铺,内里安安静静的,显然这些铺子都不是做的白日营生。 此时在这一片雕梁画栋的楼阁中,一栋尤为华丽璀璨,门口挂着醉花楼牌匾的楼阁内顶端,一间最大最奢华的房间内…… “小姐,我们的人,已经成功将兰王女救出来。 如今她在我们附近的庄园里,嚷嚷着不愿去曲水国,想留在玄月国。” 一名粗壮的女子恭敬地跪地,将所要传达的事情逐一汇报完毕后,便低垂着头。 丝毫不敢去瞧身前那即便隔着层层纱帘,却依旧香艳旖旎的景象。 而纱帘内的几人,却也恍若无人般,继续着他们要做的事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艳丽的纱帘在一阵微风摇曳之后,内里扭曲缠绕的几道身影,总算抵达了巅峰状态。 随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在纱帘停止摇曳后逸散而出,纱帘里的几人终于分开。 而倍受煎熬跪在地上的女子,此时被四周那充满诱惑和暧昧的声响所包围,气息明显的变得粗重起来。 显然这样的场景,对于一个正常女子来说,实在是太过诱人。 纱帘被两名穿着清凉薄纱的男子挑开,露出里面正被伺候着洗漱更衣的卫佳婉。 “呵呵~她肯定不想去曲水国啊!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若她还在这玄月国,至少还是个皇室中人,但若去了曲水国…… 那她就只能是工具了。 即使之后她真能坐上那个位置…… 呵呵~~那也只是我们的傀儡了!哈哈哈哈!” 卫佳婉话语嚣张,显然不把皇室中人看在眼里。 然而跪地女子却认为很正常,甚至其眼内的野心因她所描述的未来而愈发强烈。 在她确定卫佳婉没有其他吩咐后,为了不打扰她的雅兴,轻手轻脚后退着离开了房间。 穿戴好的卫佳婉很满意女子的识趣。 踱步移至房内露台,慵懒的依靠在栏杆上,任由那些个身姿婀娜、妖娆妩媚的男子软倒贴伏在她身边。 一边把玩着手边的细腻柔滑,一边被伺候着喝着酒水,吃着早食。 目光懒散的瞥向对面逐渐热闹起来的平民街道,不屑的轻哼一声,就欲收回视线。 突然,两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街道相连处的石桥之上,其中一道年轻些的身影俊美无俦的容颜正半侧着头莞尔一笑。 笑容明媚阳光,仿佛在其周身都萦绕了一层圣洁的光晕,让人沉醉,令人心折…… 卫佳婉目光紧锁在那清新脱俗、恬静俊逸,看一眼就难以忘怀的年轻男子身影上…… 清风拂柳,柳枝轻舞,远处那年轻男子,不就正如那身姿妙曼的柳条般,在撩动着她的心吗? 她目光淫邪的在男子身上来回扫视,似是要立刻把眼前的美色一口吞下,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小小的边陲小镇居然有如此美人,难得啊难得……” 话音落下,她索然无味地推开身旁那些卖乖讨巧、骄嗔争宠的庸俗男子。 双眸一瞬不转地紧盯着远处即将消失不见人影的那个男子。 随后朝空中清脆地打了个响指,瞬间从暗处倏地落下一道黑影。 “看见桥上那名身穿月牙白绣嫩绿竹子的男子了吗? 给我把他掳过来,这么可人的俊美男子,我可得好好疼惜疼惜……” “是!” 卫佳婉挥挥手,示意黑衣人赶紧去办。 脑中已经闪过无数种美人卧榻,娇嗔求饶的情景…… …………… “爹爹,您看您许久不出门,县里是不是改变极大了?” 宁忧兜里有了银两,心中一直以来的郁结也得到了解脱,顿觉整个人豁然开朗。 本着自己不用,也是被母亲浪费的信念,今日破天荒的带着他爹爹坐了牛车,来到县里。 此时两人开心的逛了一路,已是大包小包塞满了宁忧身后的背篓。 陈煦阳感受却有不同,他总感觉今日来到县城后,四周时常有若有若无的炽热视线在看着他。 虽然有些不太自在,但他也只当是太久没来热闹的街市,不太习惯。 另外想着今日两人又是刻意装扮后出门的,或许是太过招人,才吸引了许多目光。 毕竟他年轻时也有许多爱慕者,他身边的宁忧更是比之他当年的模样还要俊美更多。 此时听见宁忧问话,他摒弃心中所想,怀念的看向脚下的小河流。 “是啊,以往这里可不是这般模样,现在啊,都不认得路了,就是……” 他低叹一声,说着说着,不由的想起以往颇为疼爱他的母父。 他们家原本在县里也算得上富足之家,只是后来被他的事所累,才捉襟见肘。 以至于后来将房子都卖了,人也不知搬去了何处…… “唉,不知道你外祖母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ps:这里只外祖母外祖父及祖母祖父调换,其他叫法与正常的相同。) 宁忧很小的时候还见过他的外祖母家中之人。 印象中他们皆是和蔼可亲,很是温柔的人。 可惜……后来他母亲沉溺于赌博之事,欠下许多外债,致使他们家陷入了穷困潦倒的境地。 还是他外祖母家为了让他爹爹能早日摆脱困境,将县城房子给卖了后,这才把所有的债务给还清了…… 宁忧与陈煦阳知道这些事,也是因为宁忧母亲还清债务后,突然好心的买了些好酒好菜回来,说与他们听,他们才知道的。 后来外祖母一家人听说搬走了,他们因心中有愧,又不想再连累他们,也就没有打听他们搬去了哪里,如今…… “爹爹,待会我们买完遮瑕膏,再买点吃食,去以前外祖母家那处看看? 万一他们就在附近,又或者买那间院子的人家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我们找到他们后,就可以偷偷的留些银两给他们,您看可好?” “哎,好!都听你的。” 陈煦阳一想到或许待会就能看见他思念多年的母父,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 ? 隐在暗处保护宁忧与陈煦阳的影一、影四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感应到有与她们相同气息的人在靠近,即刻警惕的拔出腰间软剑,只待那人一靠近,就给她来个利索的血窟窿。 谁知那道气息忽地一个回转,居然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过去。 影一两人相视一笑,只当是其他势力的暗卫在出任务,不小心往她们这感应范围内过了一趟。 但即使如此,两人也还是时刻提防着那万中无一的危险……~ ……… 看着下方两手空空,如同死人面无表情跪伏在地的暗卫,卫佳婉不满的怒吼一声,将茶杯摔在她额头上。 “我要的人呢?” 第33章 越是难以得到的,我就越要得到! “我要的人呢?” 滚烫的茶水汩汩而下,跪着的暗卫仿若毫无所觉一般抱拳回应道: “少主!属下无能!未能将其带回。” 没有听见想要的答案,卫佳婉愤起一脚将跪地暗卫踢翻。 “废物!本小姐养你们何用!?居然连小小边陲之地的人都不能给我带回来!你还有脸给我回来!?” 暗卫重新跪好之后又再度被掀翻,他顾不上擦拭嘴角破口处的鲜血,再次恭敬地跪好。 “少主,属下在靠那男子极近后才发现,那男子身旁有高手在暗中保护。 她们将气息隐藏得极佳。 属下无能,未能察觉到其确切位置,但由此可见暗中的人武力在我等之上。” 居然能比她身边暗卫还出色?要知道以他们家的实力与财力,培养出来的暗卫在玄月国都城月都,可是都没几家能够与之相抗衡的。 “哦~?比你厉害……那你可知是何方势力之人?” 卫佳婉一脸兴致的摩擦着食指上的金镶红玉戒指,眼神移开暗卫,转而再次落在俊美男子曾出现过的地方。 别不是那几家的世家公子?但他们应该不会来这种偏远之地才是?会是谁呢? 暗卫将脑中世家公子的画像一一排除后,并未发现与方才男子长相相似之人。 “少主,在属下所知晓的世家公子中,未曾见过那名公子。” 呵~有趣…… 卫佳婉指腹划过薄唇,眼眸内闪烁起极具兴趣的亮光。 “你派人去查一查,如果不是什么大家族子弟…… 呵呵~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给我将他送到我榻上来!” “是!” “嘿嘿嘿!挺好!很好! 越是难以得到的,我就越要得到!这样才更有趣!也更让人兴奋!哈哈哈哈!” ………… 难得能够放肆购物,并且还买了一堆物品回到家的宁忧两人。 按理本该是开开心心的笑模样,却不知为何此刻两人皆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特别是陈煦阳,此时无焦距的眼眸内饱含低落,原本红润的俊颜如今却呈现出一片灰败之色。 苍白的唇瓣抖动着,面上居然还隐隐带着丝恐惧…… 宁忧的情况比之陈煦阳稍好点。 他虽同样内心感到沉重,但他更担心他爹爹陈煦阳的状态。 他目露心疼的搀扶着如同提线木偶般的陈煦阳,步履沉重的往家走。 路上遇见眼红不已,对他们明嘲暗讽的马陈氏,都不再予以回应,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埋头直直的回了自家院子。 当再次站在自家院子的地面时,陈煦阳才似终于回过神。 怔愣一瞬,抬起那双漂亮却已失去光彩的眼眸。 这一刻,他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着这院子里的物什,想起以往在这里的点点滴滴,一切的一切明明都那么熟悉,如今……为何他会觉得如此的陌生? 他两眼无神的将这个自己一点一点亲手建造出来的小院子走了个遍。 像抚摸最珍贵的宝贝般小心翼翼的抚摸过那些稀松平常,甚至算的上破旧的物件…… 蓦然间,却在走至院子最角落,那娇艳欲滴的月季花时,停了下来…… 他无声的挥开宁忧扶着的手,踉跄着走至围着月季花的小栅栏旁,抖着双手,欲似抚摸其他物件般抚上它那美丽的花瓣…… ……… “阳阳今日真好看,和这花……不不不,比这花还好看!” ……… “没事留着这花干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老跑出去招蜂引蝶!” ………… “你个贱人!这破花还种家里做什么?凭的浪费地方! 有这精力,给老娘多种点菜!多挣点钱!你先前那点歪瓜裂枣,还不够我赌一局!” ………… “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这个原本温馨安宁的小院里传了出去,叫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陈煦阳眼中滚落,泪水越来多、越流越快,原本俊美阳光的脸上随着悲恸的哭喊声逐渐扭曲、狰狞。 他弯着身子癫狂着撕扯着栅栏的竹片和内里那一小片月季花。 年初才重新替换的崭新竹片,那些细碎的分叉一根、一根的扎入他那已布满厚茧的双手。 月季枝干上的尖刺更是一根根的刺进了他的血肉里…… 殷红的血珠从他的手上、脚上缓缓渗出,满眼的红将他的双目也渐渐浸透。 而那些尖锐的刺仿若直直刺入了他曾经满是希望的心脏之中,使其变得千疮百孔…… “爹爹!爹爹您别这样!您还有忧儿!您还有我啊! 爹爹!忧儿来陪你、护你可好?爹爹!求您了,别这样!您不要忧儿了吗?呜呜呜……” 赶上前拉扯着陈煦阳双手的宁忧,根本来不及阻止。 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弄得满身疮痍、支离破碎,害怕他会因伤心过度就这般离自己而去。 宁忧哭喊着将陈煦阳拉至院子中间,试图用语言将他从癫狂的状态中唤醒…… “忧儿……” “我在!儿子在!” 陈煦阳那红肿的双目渐渐聚焦,目露柔情的张开双手,想要回抱住宁忧,以此让他安心。 然而,手上那触目的红又一次刺入他的眼眸。 他眼神迷离地转头环顾四周,接着猛地一把将怀中的宁忧推到地上。 磕磕绊绊地跑进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巨响,将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冰冷的触感即使隔着层层衣物,依然能清晰地传递过来,让宁忧不禁微微颤抖。 他目露不安的慌乱起身,疾步跑至紧闭的木门,双手用力的敲打。 那“砰砰砰”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仿佛他急切的心跳声也融合其中…… “爹爹!爹爹!您开开门吧!忧儿需要您!您可不能有事啊!”…… ……… 福寿村离宁家较近的一处山坡,几名衣着华贵的女子环胸睥睨着脚边点头哈腰跪在地上的女子。 “你给老娘听好了,搞定了就立刻给我们发信号,我们再带人按你说的路线过去。” “诶!没问题的大人!小的保证做的稳稳当当,天衣无缝的!” “哼!你最好是干的漂亮点!不然小心银子没得到,命还丢了!” “诶诶诶,小的明白!明白!” “哼!快滚吧!咱姐们可不想等的太久!” “诶!好的!” ……… 第34章 我恨你!!! 夜色沉沉,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吃饱喝足,窝在了自己家中,与家人们聊着这一天的见闻。 忽地,一道吊儿郎当的身影出现在村口,左右张望一番后,仿佛松了口气般直立起来,顺便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眼见着四周一个鬼影都没有,她放松般的一手提着从县里打包回来的残羹剩饭,一手转动着手中鼓鼓囊囊的荷包,嘴里甚至还哼上了不知名的调子。 显然心情极好的一路往村内走去。 若此刻有人出来的话,定然能够认出,眼前的这个长的猥猥琐琐之人,便是村尾宁家的一家之主宁华了。 为自己的好运道得瑟不已的宁华,兴高采烈的走至自家院门口,猛的一脚踢上摇摇欲坠的木门,大跨步的往黑不溜秋的屋里走去。 正想吆喝一声,让陈煦阳出来将饭菜装盘。 看看自己今日有多好心,还特意从县里给他们带了好吃的来,好让他和宁忧能够吃上一顿好的。 屋内那原本被她那破喉咙歌声掩盖的细碎哭泣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却在她的这一番大动静下又猛然的停了下来。 小院子瞬间一片寂静,只余下四周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和几道忽然停止又忽然响起的急促呼吸声…… 宁华心里咯噔一下,浮肿的眼眸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 他们难道知道了什么? 紧接着又觉得常年待在小村落,两人什么都不懂,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他们肯定是今日偷懒了怕被自己打,所以才不敢吭声的,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 自觉猜对了原因的宁华再次抬脚往屋里走,脸上明显带上了几丝不耐。 “大晚上的你们两贱人在干啥呢?黑灯瞎火的,不知道老娘回来了啊!? 难得老娘今日赢了钱,你们快滚出来瞧瞧老娘给你们带了什么?” 宁华直到走进门也没见人给她点灯,自觉被拂了面子,骂骂咧咧的取出火折子。 正一脸不快的点着火,准备待会即使不能收拾小的,也要好好收拾那个老的一番,好让他知道忤逆她的后果时…… 嘭—— 一侧的屋门猛地被用力从内甩开,露出里面在幽冷的月光下显的森白恐怖的脸。 宁华手下一抖,吓的差点将火折子掉地上去。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张脸颇为熟悉。不是她那夫郎又能是谁呢? 她宽淡的粗眉一竖,也不去点灯了,气愤的将火折子往地上一扔。 暗骂一声“他爹的”,然后将拳头捏的咔嚓作响,大跨步就朝房门口走去。 “你个老贱货,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我看你是皮痒了找抽是吧?” 眼看着宁华挥舞着壮硕拳头就要打到黑暗中那张苍白的俊颜上,角落里另一个比她矮小许多的身影快速的挡在两人中间。 “宁忧?你个臭小子给我滚开! 别以为你有人护着,就给老娘我嚣张!老娘我不能打你,还不能打你爹那个老贱货了!?笑话!“ 说着她抬头转了转头,瞥了眼四周。 ”你们护着那小的老娘就不说了,这老贱货是我夫郎,你们管不着!谁家还不能让两妻夫找‘情趣’了? 老娘就好这一口,这老贱货也喜欢的紧! 别给老娘坏好事,小心老娘把宁忧那小子户头直接卖花楼去!“ 暗中护卫宁忧两人的影一影四面面相觑,无奈的收回了正欲跳下去的动作。 自白日里她们和宁忧两人知晓了多年前宁忧外祖母家搬离的真相后,她们心中对陈煦阳的遭遇很是同情。 但也知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魏千云给她们的任务是护好两人,特别是以宁忧的安全为主。 所以她们也确实不太好管别人家的家务事。 宁华见暗中人没有动静,知晓她们不会管这事了。 嘿嘿阴笑着将脖子扭的咔嚓响,手腕转动着走上前,正欲一把将宁忧扒拉开,谁知在宁忧身后的陈煦阳反而先动手将他推至一边。 “爹爹……” 宁忧不解的看向陈煦阳,却被他一个饱含恨意的眼神制止住话头。 “哟~老贱货今天很识相啊?看来是昨儿个骨头没舒爽啊!今天难得老娘心情好,咱俩进去‘松快松快’去!” 一直沉默的陈煦阳借着黑暗隐藏起他那似毒蛇般的目光,紧攥着拳头死死的注视着这个他爱了半辈子的人,木偶般随着宁华半揽着他的动作就欲一起进屋。 余光瞥见宁忧目露担忧的提脚就欲跟随进来,他哑着嗓子终于说了半日以来的第一句话。 “忧儿乖,别跟进来,爹爹想自己解决。” 说完柔柔的牵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暗自一咬牙,不顾宁忧担忧的眼神,用力将房门再次死死关了起来。 随着一阵哐当声响起后,这一次……陈煦阳居然还上了插销,将门反锁了…… 霹雳哐当—— “啊!!贱人!你居然敢伤我!找死!” “我恨你!我恨你!!!” “你在发什么神经!?” “宁华!我一心一意对你,我家人也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什么事都依着你!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家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你骗的我好苦!!好苦啊!!” “你给我放下!快放下!!” ……… 屋内传出一阵吵骂声以及翻箱倒柜的声响,直把宁忧的心吓得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直觉告诉她似乎将要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不敢去想那最可怕的后果,慌乱着脚步走至门口,用尽全力胡乱拍打着紧闭的门,连手都已经被拍得通红了,却毫无察觉,也毫不理会。 “爹爹!爹爹!你快开门啊!呜呜呜……您没有外祖母他们,您还有忧儿啊! 忧儿不能没有你!呜呜呜……求您……您开开门啊!” ……… 隐在暗处的影四听着外面奇特的鸟叫声,眼皮直跳的朝着旁边的影一小声询问道: “姐,不会出事吧?我们要不要打开门看一下?” 影一闻言,心下一紧,紧蹙着眉头,思索一番,也有些于心不忍。 她在心里暗自推测,若陈煦阳出事,宁忧定也会容易想不开而出现意外,那她们就变相等于也没有尽到保护未来主夫的任务。 “行!我们帮……” 她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房间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屋内在此刻也安静了下来…… 第35章 送你们享用了 只见捂着不断渗血手臂的宁华,一脸伤心委屈的居然在此时后退着走出了房间。 见着宁忧呆愣在门口,装模作样,疼的呲牙咧嘴的讨好般,朝着他露出一抹假的不行的笑容。 “忧儿啊,你帮我去陪陪你爹爹,他和我闹脾气呢,不让我在屋里待,你今日陪他睡啊!哄哄他!快去!” 说完,她不顾宁忧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进屋子,将门紧紧关了起来。 暗处的影一、影四见宁华对宁忧动手,二话不说,唰的拔剑落在地面上,正准备给宁华来上一剑。 宁华忙换哭丧着脸告苦的哈腰朝着两人道: “姐姐们,您们看我这也受伤了,得赶紧去县里包扎一下,他们两父子今夜定还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咱就不要打扰他们了吧?” 这两男子在屋里她们女人也确实不好进去,就是平常她们也都是在屋檐下或窗外守着。 此时听了宁华这样说,影一影四也明白不能唐突了别人。 她们冷哼一声一句话都懒的和宁华说,身形一闪,又隐在了暗处。 宁华见她们确实没有要进屋子的打算,那低垂着的双眼之中悄然闪过一道得逞的隐晦光芒。 随后便暗笑着转身,快步离开了这座小院子,然后离开了村庄…… ……… 醉花楼顶端的奢华房间内…… 卫佳婉歪坐在长榻上,淡淡的瞥了眼从窗外落下来的身影。 “嗯?你现在过来,是查出那名男子的身份了?” 话落,旁若无人的继续把玩着身旁僵硬着身子的清纯男子垂落在胸口的发丝。 蓦然想起白日里见过的那张俊颜,张嘴将面前男子小心送于她唇边,那已剥好皮的玉葡萄,连带着那他根素白的纤指,一同含入了口中。 唇齿舔嚼着口中满溢出汁水的香甜玉葡萄和着那柔软丝滑的素指。 眼眸兴奋的半阖着,同时一抹意味深长的暗光向一旁伺候的清纯男子迸射而出。 “啊…” 指尖混着果汁的滑腻触感还不待清纯男子细细体会、熟悉,手臂突然被拉扯着直直的就往卫佳婉怀中歪倒过去。 清纯男子惊呼一声,有些害怕的抖着身子将手指抽出,拢在身前。 却被卫佳婉恶意的一抖,吓的连忙抽手撑稳身子,薄而透的衣袍也因此成功的从一侧滑落下去。 白皙细腻的皮肤,圆润光滑的肩膀,战战兢兢如小绵羊般的模样……越发的让人欲罢不能…… 卫佳婉轻舔嘴角,指尖熟练的一点点扫过那些能让人引起颤栗的位置,直到滑过男子肩窝处那抹艳丽的红点,才停了下来。 而此时的纯情男子已经成功被点燃,红霞满面的半仰着头,轻咬着红唇,无力的侧卧着软倒在卫佳婉怀中…… 暗卫们跟随卫佳婉已久,早已习惯,甚至更香艳的场面都不能撼动她们分毫。 此时见卫佳婉询问,忙将自己知晓的和她们的安排一一汇报给她听。 “哦~也就是说,那个叫宁忧的男子没有任何背景,是要娶他的女子,那个新晋州府之女魏千云给他请的暗卫咯?” 卫佳婉一边问话,一边将指尖划过已目露迷离的男子脖颈处,一路向上,按入他的口中…… “是的,另外属下今日一路远远跟随,无意看见过她们露出来的衣角,上面有云影阁的标志。” ?是她所知道那个云影阁吗?那个组织近几年发展迅速,可是连他们都不想惹的存在。 卫佳婉视线回转望向跪地暗卫,眸光明明灭灭,手中动作稍稍缓了下来。 “你说的云影阁,是那个负责买卖消息的组织?” “嗯。” 这似乎就有些麻烦了啊…… “呃啊~!” 分心去想其他事情的卫佳婉,不由的手中力道大了点,居然将怀中人的唇内抠破了。 猛烈的刺痛感瞬间让男子清醒过来,方才还软的一塌糊涂的模样,立马又变得畏缩紧张起来…… 卫佳婉不满的推开他,让他跪候着伺候起她。 “那以你所见……那魏千云会不会与云影阁有什么直接联系?” 暗卫快速整理白日里收集到的消息,组织了下语言,语气肯定的回道: “魏千云今年十四岁,云影阁却是在八年前突然出现的神秘组织,年龄上来看,他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何况,据属下所知,云影阁的主子应该是名中年女子。” 这对卫佳婉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只要不是云影阁那个神秘组织有直接联系,那就都不是问题。 “是啊……呵呵~既然没联系,那应该就只是那魏千云花了重金请云影阁之人来保护宁忧。 既然如此,本小姐再出双倍的钱让她们撤走就成了!” 她这话才出口,立刻就被暗卫摇头驳回了。 “云影阁重诺,他们几人接了这个任务,无论如何都不会临时倒戈变卦。” 卫佳婉眼神阴霾的看着跪地暗卫。 这个是暗卫是她母亲派给她的暗卫之中武艺最强的,她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她的母亲曾喊过他…… “一月?” 暗卫一月怔愣一瞬,这个称呼除了卫佳婉的母亲卫璇,还未曾从其他人口中听见过。 “属下在。” 卫佳婉终于看见一月有了其他表情,得逞的邪笑着摩擦着指戒继续道: “一月之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 “是的。 宁忧母亲好赌,属下买通赌馆之人,让她今日输了许多银两,又威逼利诱她,让其配合我们,将宁忧带出来。 至于那两个暗卫……” 一月停顿片刻,思索着有无遗漏,确认无误后继续道: “属下已派人马隐藏在各出入口,她们即使知道人丢了,现在也无法得到广开县内云影阁的帮助。 更何况,云影阁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按属下猜想,她们得知任务失败,又无法联系她们本部,应该会知难而退。” “哈哈哈哈!妙啊~妙啊!你这次做的很好! 昨晚本小姐宠幸的那几名男子就赏给你了!你下去享用吧!哈哈哈哈!” “是!” 待一月出去后,卫佳婉心情极好的将杯中酒水仰头含入口中,抓过嘴角尚还流着鲜血的清纯男子,不顾他的挣扎就渡了过去…… “小美人…今夜……你的第一次……属于我了……” ……… “一,少主赏你的美男们都送到你房内了。” “送你们享用了,你们今夜未当值的过去吧。记住,不要和主上他们说及此事。” “嘿嘿~放心!那姐们就谢谢一了。” …… “这么俊美妖娆的男子,一都不要,他是不是不行啊?” “谁知道呢?别乱说话,万一被听见了就不好了,反正享福的是我们!” “也是,哈哈哈哈!小美人~我们来了~” ……… 将她们说的话听了个全的一月眸光暗淡的重新挑了间无人的下人房,轻拂着自己略平的胸口,眼神飘忽而深情的朝着月都方向望去…… “主上……” 第36章 奇怪的鸟叫声 明月高悬,星光闪烁。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整个福寿村包括隔壁原来听墙脚的马陈氏,都一一洗漱好后,逐渐进入了睡梦之中…… 夜幕笼罩下的世界在天空倾洒而下的银辉中凸显出它们的轮廓,影影绰绰,摇曳不止。 幽深之处的光影,似张牙舞爪的怪兽,伴着虫鸣蛙叫之声,竟然让人不由的毛骨悚然…… ………… 两人交替在外随意洗漱完后,正准备按平常那般,留一人值守,让另一人先休息。 刚从外面回来的影四躲进暗处,奇怪的挠了挠头,朝着正准备离开的影一道: “影一,你有没有发现,每次宁华回来就会有一道奇怪的鸟叫声。 诶,然后她一走,又没有再听见过,你说奇怪不?” 影一垂眸一想,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那个'布谷'声?” “对啊,又像布谷鸟叫,又不像,好像尖锐了点。 方才我觉得奇特,还试着去找过,愣是在这附近没找到布谷鸟。” 听影四这样一说,影一心下一紧,直觉这事有蹊跷,目露疑惑的看向外面的小院子。 小院子构造简单,除了这一排房屋外,就剩下地面上整齐摆放着各种农具,植物也只有一些矮小的蔬菜。 唯一高一点的月季花如今也蔫蔫的躺倒在地上,根本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 这种情况下,她们旁边为什么会有鸟叫声?还是白日里才会叫的布谷鸟…… “不对!” 影一潜行至宁忧他们所在的房间隔墙处,贴墙仔细听了听。 “影四,你仔细听?房间内……是不是太安静了?” 不安的情绪同时在两人心底升起,影四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她亦步亦趋的潜行过去,尽量将呼吸放的极轻的侧耳倾听…… “好像……是,确实一直没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两人此时终于明白了不正常之处,房内居然连一丝呼吸声都没有。 “糟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警惕的、动作极轻的落下地,握紧腰侧利剑,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嘭—— 简陋窄小的农家屋子,一眼就能看完全。 此时房间内,又哪里还有宁忧和陈煦阳他们俩的身影,甚至连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可恶!人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我们一直守在外面,怎么能有人同时躲过我们两人的眼睛,把两个大活人,悄无声息的带走啊!?” 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知道只能尽快去挽救。 两人面色沉重的对视一眼,皆想到了那不同寻常的鸟叫声。 既然声音是从这间房间附近响起的,大概率就是那宁华假扮的,那她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叫?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肯定有什么我们遗漏的地方!我们找找!”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每次宁华回来后房内不同寻常的动静,那时候她们还只当是妻夫之间的小情趣。 如今想想……顿时不寒而栗。 “找到了!” 房间本来就不大,如今被她们一阵有意识的翻找,一下子就发现了摆放在角落里,那个大木箱。 箱子底下居然有一个可供一人随意通行的通道…… “走!” 两人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面色铁青,全身戒备着一前一后,钻进了通道之中…… ……… “影四,快看!在那边!追!” 影一影四一走出阴暗的暗道,远远的就看见有两道肩上扛着貌似宁忧、陈煦阳的身影,立马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被跟踪的人,不知是因为肩上有人的原因,还是奔跑太久气力不足了,速度突然慢下来,直至离福寿村极远后的小树林里,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影一看着被高大树木完全笼罩的如墨般环境,心下一紧,惊觉似乎不太对。 忙伸手拦下影四,一同猛然停下来,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身影。 但……显然影一她们发现的已太迟了。 只见在她们停下来的同时,四面八方突然从树林里窜出数十人,将她们两人给团团围了起来。 而原本被扛在肩上的两个人也在此时从扛人的肩上滑了下来,与其他几十人一般,拔出暗藏的武器指向两人。 却原来,连那扛着的人居然都是穿着宁忧两人外袍的女子假扮的。 “哈哈哈哈!你们上当了吧!?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免得白白被牵连。” 一道相比而言更精壮的女子从人群后方走出来,嘲讽的看着影一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将人带哪里去了?我劝你们把人交出来,不然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影一两人背对背警惕的打量着来人,暗自对视摇头。 她们没有从来人的衣着打扮上发现来自哪方势力。 精壮女子暗卫营排行六,大家寻常都喊她老六。 老六此时看着如困兽被围在中心的两人,内心对一越发的敬佩起来。 “哈哈哈哈哈!一果然料事如神! 她就猜到或许你们会不甘心任务失败,特意让我们背着人引诱你们到这个埋伏地来。 你们也是拿钱办事,我奉劝你们就别那么认真,为了一个完不成的任务伤了性命。” “好大的口气!听你所说,你既然已知道我们是什么组织的,我奉劝你们一句,把人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影一一边说着,一边趁着此间隙,朝着空中发射出一枚信号弹。 咻—— 砰—— 老六闲庭信步般向前走了几步,阴笑着欣赏夜空中绽放的那朵绚丽的烟花。 “哟!请求支援?看来那两人对你们挺重要啊? 呵呵~但你们可知……我们既然能埋伏在这,又怎会没想到这一层? 如今你们离广开县的出入口尽皆留有我们的人,你们就别想有人来支援你们了。 更何况……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已是留不得你们!” 老六刚一说完,话音尚未全然落下,其窄小的眼眸中便猛然喷涌而出嗜血的光芒。 紧接着打了个手势,便一马当先地朝着目标袭击过去! “一起上!” 影一两人此刻不禁神色骤变,没想到她们知晓自己的来处,还敢有恃无恐的行事,显然是有备而来。 战争一触即发,容不得两人多想,但敌众我寡,两人不过须臾之间就已现疲惫。 常年的默契让两人不由的再次面色郑重的对视一眼,微微点了个头后,影四不再防护自身,拼命般为影一杀出了一条血路……… ……… 第37章 想与她共结连理、白头偕老…… 树影绰绰,光影交织。 宁忧迷迷糊糊醒过来,只感到好一阵头晕目眩、眼花缭乱。 四周风景快速的向后退去,快到他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黑色剪影,根本分辨不清楚此时此刻他在何处。 他重复闭眼睁眼,又微微摇晃了下脑袋。 再次睁眼时余光中似乎看见身旁还有一道人影弹射着快速闪过,那人肩上扛着的赫然是他爹爹陈煦阳!? 宁忧瞬间心神一紧,全身一个激灵,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待视线终于聚焦后,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居然也如陈煦阳一般,被人倒挂着扛在肩膀上。 他心中咯噔一下,既紧张又害怕的奋力呼救,然后还试图着挣扎一番,看看是否能够从扛着的人肩上滑落下来…… “救命……” 声音气若游丝、几不可闻。 他这才发现,却原来自己不仅仅是全身一丝气力也无,使不上一点劲;居然连呼救、求助的能力都没有…… 伴随着他思绪逐渐清晰,腹部那因被挤压扭曲的时间过于久,已被硌得生疼生疼的骨肉上那种疼痛感扑面席卷而来。 瞬间刺激的他眼冒金星,脸肉震颤不已,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不顺畅…… …… “嗯?居然就醒了。” “我这个也醒了。” “还要不要加点料?” “马上快到了,用不上。更何况少主就喜欢醒着来,那样才够味!” “嘿嘿,等我们完成这个任务,不知道少主会不会把白日里鸨爹送过去的雏赏给我们玩玩。” “你倒是想的美!有美人就不错了,还想要才开苞的美男。 要赏也是先赏给一! 不过……你我之后看看能不能有好运气,若是运气好,排到我们那个小美人还没坏,倒是有机会品尝一番,哈哈哈哈!” ……… 将两人聊天内容听的一清二楚的宁忧与陈煦阳远远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一抹绝望。 他们……这是要被带去对于男子来说最恐怖的烟花之地吗? 为什么会有那种地方的人特意从县内来村里将他们捉走?还能那么悄无声息? 宁忧记忆回笼,脸色蓦然变的煞白。 这一刻他终于回想起来他晕倒前的最后一幕。 那时候明明是宁华让他进屋陪陈煦阳说体己话。 谁知道他一进屋子,看见的不是泪流伤心,悲愤难过的陈煦阳。 而是侧卧在床,背对着他,似已经睡着了的人。 他轻手轻脚的走近床铺。 黑暗中的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便被人从后面用半湿的巾帕死死捂住了口鼻,晕倒了过去…… ……… 想通关键的宁忧两人,几个晃神的功夫,就被扛着钻进拔开的树丛里一个黝黑的暗道中。 在暗道中快速经过了好几个分叉路口后,几人在一处死路停下来,其中一人提着剑尖在几处地方敲了敲,瞬间一道破旧的木门从他们头顶打开。 待负责扛人的两人把宁忧二人带出暗道后。 那刺眼的亮光使得宁忧不由自主地微微眯起了眼眸。 待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红灯酒绿的奢华阁楼景象。 宁忧嘴唇颤抖着,再次尝试着将垂落的手指攥了攥,几次无果后,终是认命的放弃了…… 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无声的从宁忧眼中滚落,这种眼看着自己走入豺狼虎豹之地,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既无助又绝望。 他的心此时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痛和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为什么……妻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和忧儿……” 被泪水糊了眼眶的宁忧闻言侧头看了眼已经陷入恨意与愧疚的陈煦阳,俏丽的杏眼内也盛满了痛苦和困惑。 虎毒还不食子,他们又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居然被两人血脉至亲的宁华就这样给卖了…… 是的,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已经猜到了,今日他们这一遭必是拜宁华所赐。 就是不知道这次是她又赌博欠了高额欠款,还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将他们用于挡灾…… 总之,此次她竟然胆敢冒着承受来自州府家人的盛怒,也要把他们给卖掉,那这事情背后之人定然是非富即贵…… 再次看了眼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各色妖娆身影,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亲生母亲卖在了这等仿若恐怖的狼窟,让无数男子堕落与毁灭的黑暗深渊里,宁忧不由的一阵凄苦、悲凉…… 他的千云……他爱的千云…… 他还想与她共结连理、白头偕老…… 如今……还有希望吗? 看着离的越来越近的精致阁楼,里面推杯换盏、嬉闹调笑之声不断的钻入他的耳中…… 难不成以后他也要成为其中一员,供人娱乐,让人无情的践踏吗? 陷入自己思绪的宁忧,此时被倒伏着的上半身随着一路阻碍物的增多,使的扛着他们的人弹跃的越发频繁,上上下下晃动、震颤不断。 让本就想到可能会要面对各种污秽情况直欲作呕的宁忧,胃里更是如翻江倒海般,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他泪眼朦胧的努力朝着魏千云离开的方向,哽咽着带着丝丝柔情,一声又一声的呢喃着: “千云……千云………” …… “咦~脏死了,你你你,将他给老爹我带下去洗干净咯~可别让这脏东西污了少主的眼!” ……… “什么!?兰王女跑了?废物!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本小姐要你们何用!” 被伺候着正在洗浴的卫佳婉,本来得知手下已成功将心心念念的美人儿捉过来,心情大好。 突然又被破门而入的手下告知,软禁在庄子里的兰王女居然逃跑了。 顿时火冒三丈的连劈两人,才在战战兢兢的妓男们伺候着将衣物穿戴好。 “少主饶命啊! 也不知为何,季踏雪为何突然带着她的士兵,来到了城外四处搜查,我们的人未免她真的找到兰王女,才将她带离原本那处院子。 谁知那兰王女居然趁着外面兵荒马乱,不知从哪里找了个人假扮她,给我们来了招金蝉脱壳,就……就跑不见了……” 抖着身子才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的手下,还没来得及承受来自卫佳婉的怒火,房门又被从外推开来…… 第38章 千云……会来吧? 再次推开房门的却是醉花楼的鸨爹。 “小姐,不好了!县令遣人带话给我们,让我们将从大坝村逃离出来的,属于我们的人妥善藏匿好。 说方才莫名其妙有人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声称凤石传说的村庄之人逃到了本县内,意图拉本县人下水,让大家一同被牵连屠戮。 现在外面人心惶惶,已乱套了,大家都已经在自主的寻找大坝村的人了!” 乒呤乓啷—— “该死!该死!都该死!!!” “少主,您现在得躲躲,不能让人知晓您出现在这,不然让有心之人知道了,定会联想到许多事。” “哼!走!” ……… 站立在高阁之上,借着手中魏千云发明的望远镜,将城内情况尽收眼底的两人,终于松了口气般的相视一笑。 身穿玄色劲装的俏丽女子朝着一旁穿的花枝招展的妖气男子,比了个大拇指。 “珊珊堂主!您这招真是高啊!” 被叫珊珊的男子闻言捏着绣帕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的前俯后仰,差点从阁楼顶端滑落下去,幸好一旁的女子眼疾手快,将他拦腰扶住。 男子娇嗔的抛了个媚眼给女子,吓的女子扶正他后,立马将手撤了回来,表情更是全收了起来,恢复成之前如死了人般的正经严肃。 笑话!整个云影阁谁不知道。 别看珊珊现在笑的妩媚香甜,若真让他知晓有谁对他有那方面龌蹉心思,他能暗戳戳的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珊珊满意的阴恻恻邪笑几声,最后瞥了眼城内已乱套了的场景,似是很是自得的轻点头颅。 视线转向一侧的女子,眼珠子一转,玩味的笑着将绣帕往玄色劲装女子脸上一挥,带出好一阵浓郁香甜的脂粉气味,铺头盖面的朝她席卷过去。 直刺的女子鼻头痒痒,忍不住往后躲。 “嘿嘿~死相!月影卫长的夸奖我接受了!嘻嘻嘻嘻! 哎呀~就是那信号弹的位置可是福寿村影一护着的人那位置呢~ 那人可是主上的心肝小宝贝,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啧啧啧,我们可没法和主上交代咯~ 只能是拖一时是一时了……” 月影卫长月潇潇一介武人,自知脑子比不过管理整个云影阁的珊珊堂主。 此刻即便被那香帕弄得直想打喷嚏,然而为了避免招惹他不快,日后给自己穿小鞋。 她只能偷偷将脑袋再次往后移了移,然后快速用力搓了搓,硬生生的把那股冲动忍了下来。 “还是珊珊堂主脑子转的快,见我们的人出不去,及时传信给附近我们的人,让她们引来城外的季将军一干人。 又安排人大张旗鼓的去县衙报信,大肆宣扬凤石之事的严重性。 现在您看,这整个广开县都乱起来了,那我们的人现在应该可以出城了?” “嗯,当然!去吧!” 珊珊见月潇潇一本正经的躲他的模样,也没了逗趣的心思。 回答了她一声后,让她将自己带去阁楼窗外栏杆内,目送她跃下快速离去后,捏着绣帕满目柔意的遥望尚临县的方向。 心想,不日……她定会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吧?届时她会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吗? 之前当他知晓魏千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可能出了事后,其实心里居然还一闪而过几丝窃喜。 只是后来更担心魏千云可能会因此变得疯狂而失去控制地肆意杀戮,致使出现如往昔那样血流成河的状况。 又害怕她责备自己无用,而牵连自己,将他抛弃。 这才有了后面那些个安排…… 珊珊侧坐着,没骨头似的趴伏在栏杆上。 画着艳丽眼妆的秀气细长眼眸,随着城内四处移动的火光而泛起点点跳跃的光点。 满含绵绵情意的双眸眼波流转,内里的光芒仿若能融化人心。 而若是有人细看,又能发现,在他那深邃的眼底,却又隐隐透着一抹难以言说的落寞…… “主上……千云……会来吧?” ………… “不可!你怎能单枪匹马又回广开县呢? 不说你回去能不能找得到宁忧,就算你过去有办法找到他,以你体质的特殊,也不适宜独自在外奔波,特别是过夜。 你不记得你师母怎么与我交代了?” 此前净心元君送信于魏士岚就已提及。 魏千云如今体内的煞气,只要不见人血,情绪波动也不过于大。 那么成年(娶夫)之前,夜间只需宿于嫡亲血脉极近之处,或者宿于有浩然正气之地,皆可保安然无恙。 这些事,此时在书房的秦渊与魏千云其实也都知晓。 是以随着魏士岚话音落下,书房里的几人同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魏千云更是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微躁的紧蹙起眉头,面色阴沉的将拳头攥的紧紧的。 那力度,似乎欲将那齐整秀气的指甲直直的嵌入肉里一般,使得指骨处都呈现出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 然而,寂静终归只在顷刻之间。 一思及到宁忧此时可能会有的危险处境,魏千云是一刻都不想耽误。 只想立刻出发,尽最快的速度赶至广开县,将宁忧救出来,然后再将抓走他的人大卸八块! 她低垂眼眸,悄然深吸一口气,将眸内即将喷薄而出的红光遮掩下去。 她明白此刻在这房间里的人都是与她极为亲近之人,是他们为她压制才使得她能够克制住心底的杀意,否则这会儿就会有显现爆发的征兆了。 但……时间不等人……宁忧需要她! 大不了这次她将净心留给她的那为数不多的珍贵药物都带上,外出期间的夜间接连服用,总归是能将煞气压上一压。 只要事情能尽快解决,她就能少服用一些药物,也能很好的减少煞气猛涨的机会。 待之后,自己再找地方如以往那般,去将涨溢出来的煞气释放出来就是。 只是……这时间确实不宜拖的太久,那样以后在得到新的药物前,行事就得多斟酌了…… “我没忘!但我可以的!而且我必须立刻、马上就出发!” 第39章 我要让你永远在我身边…… “我没忘!但我可以的!而且我必须立刻、马上就出发!” 此前她过来也只是找到同在书房的两人通知一声,她的事,从来就不需要别人来置喙。 虽然她知道他们都是关心于她,想要她能好好活着。 但自己从小做主惯了,宁忧又是自己所爱之人,从小除了自己,就无人可靠。 她又怎能不管? 若她都不管,又有谁来管他? 难道靠他那懦弱只会以妻为天的爹爹吗?难道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虎口,危在旦夕,而视若无睹吗? 何况……她如今身体的情况,也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糟糕。 想通一切的魏千云眸光坚定的与他们对视着。 语气斩钉截铁的和房内两人道了之前那句话后,抱拳郑重且感恩的行了一礼。 然后毫不迟疑的背转身去,就欲快速离去…… “云儿,不可冲动!” 秦渊几步上前,用力拽住魏千云,银牙一咬,回转头凝视魏士岚,眼神中透出一种决然。 “我跟着忧儿一起去!” “不行!”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却是除了房内的魏士岚、魏千云,居然还有方才上来,在房外准备偷听的魏千淇…… 被发现的魏千淇不由的有些尴尬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 踏入房内的她,冷冷的瞥了眼魏千云后,暗哼一声朝着魏士岚两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爹爹自生了洛儿后,一直身体不好,此前连晨练都只能坚持一刻钟不到,这长途跋涉,还要日夜不停,定然吃不消。” 魏士岚紧蹙着眉头同意的点了点头,若不是她此时实在走不开,最合适的人选其实还是她。 “这个我赞成!我不用你们任何人陪。 这么多年我没和你们在一起,不也安然无恙的长到现在吗?” 魏千淇最是见不得魏千云不可一世的神态模样,她呲笑一声,不客气的回道: “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家人还能不知道? 此前你若不是有你那好师母跟随,帮你采集天地精华之物让你从小服用,并时时输送内力于你,你现在能这么嚣张完好的站在此处?” 她这样一说,尽管魏士岚等人都知其中有暗讽的成分,但也神色皆是不由得一沉再沉,却又在细微之处又有些不一样。 其中有愧疚、有心疼、有感激…… 但不论神色如何有差异,此刻几人也都表示对魏千淇所说之话的认同,齐齐的将目光转向了魏千云。 魏千云与净心相处多年,亦师亦友亦亲人,自然心中一直也感念着净心多年来对她的付出与照顾。 但魏千淇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所了解的这些,皆是她和净心早就商量好的说辞。 往年净心确实为她找寻过许多精华之物,其一也确实是为了制成药物,用于净化她体内煞气。 其二……其实却是两人试图借用那些含有纯净天地灵气之物让她来修炼上一世的真气,以达到身体自成一个可随时吸收天地灵气的小周天。 只是后来通过两人研究,知晓此界灵气过于贫瘠,真气到达此界顶峰,不得寸进,而那时候离自成一个小周天只差寸步之遥。 随后净心百般思索、试验,最后才有了利用她好不容易练了几十年的内力,强行传至她体内,这才成功在她体内形成一个假象的小周天,达到了短暂的平衡…… 魏千云心中百转千回,时间却也只过了一瞬。 净心已是为她付出良多,她只想以后有机会多多为她做些什么,并不想再去扰乱属于她原本的自在生活。 而她的这些家人…… 她眸光微动的回望几人的目光,从未有哪一刻像此时这般深切地感受到来自家人之间的那份情感。 那颗徒然颤抖着仿若冰雪消融般的心,于此刻终究又增添了几笔来自家人的印记…… 这一刹那,她毅然决定,此生她定要将他们尽皆保护好,让他们一生皆能够平安顺遂…… 想通了的魏千云缓缓地舒展开眉心,嘴角也微微地向上扬起。 她简单的将她拥有云影阁以及云影阁的实力与他们道了出来,并且也将有可压制煞气药物之事说与他们知晓,让他们知晓自己有分寸,不会乱来。 看着他们在得知那等厉害的神秘组织背后之人竟然是魏千云后,皆是一副震惊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魏千云见状紧绷了一夜的面庞松了松,故意俏皮的洒然一笑道: “呵呵~母亲、爹爹……还有姐姐,这下你们总该相信我,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将人救出来,而不会危及自身了吧?” 魏士岚几人面面相觑,眸光暗中交流几番,但最终商议的结果却是魏千云万万没有想到的…… “爹爹不合适,我也不相信你的鬼话,这次出行……我去!” ……… 魏千云再次瞥了眼身后强忍着身体不适,紧紧跟随在他们这行人的身影,心中划过几道暖意。 原来有家人关心,有家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回想起这一个月两人之间的相处,她潜意识里时常因为身材而表现出的黯淡与怨恨。 暗自决定,待此次事情一了,她必帮想办法找到能够解决她身体问题的办法。 但此时事态紧急,她只能是按事情的轻重缓急来做安排,她的事情……只能延后了…… ……… 疾驰在如墨般的黑暗中,风儿像是得到了某种神秘的信号,也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呼呼作响。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魏千云紧蹙的眉眼里已盛满了焦灼与不安。 她暗自懊恼之前的决定,她就不该将他留在那里!她该直接把他打包带走才是! 她深情而担忧的朝着广开县的方向望去…… “忧儿……等等我,我马上就会赶过去救你了…… 这次不管世人如何评判,从此往后,我必不再让你离我太远,定要将你护在我的羽翼之下,让你一辈子平安快乐。 我要……让你永远在我身边……” ……… “驾!” “驾驾驾!” ……… 第40章 霆儿会不会醋了 “?你是说云姐姐昨晚回去后连夜出城去了?” 季云霆摸出一块水果夹心蛋糕才咬了一口,突然从墩墩那里知道这则消息。 瞬间觉得手中糕点似乎没有方才的那块香甜般,将它重新放回碟子中。 墩墩神态落寞的闷嗯一声,心不在焉的回道: “嗯,是啊。我今日一早去魏府送……呃东西,然后才从门房那里知道的。” 说完他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居然连魏大小姐也一起出城了,她寻常不是不爱出门吗?” 季云霆看了眼琳琅满目的糕点,突然没了胃口。 挥了挥手,示意墩墩将糕点都撤下去。 摩擦着腰侧剑柄,语气飘忽的问道:“那你可有打听她去了哪里?何时会回?” 墩墩丧气的摇了摇头,将桌上的糕点捡了一大半,准备如以往那般送去苏主夫那里。 这是这一个月里他已经做的很熟练的操作了,而且这也是未来他的女君魏千云,特意吩咐安排给他的日常工作。 “影二?” 季云霆朝四周看了看,试着喊了声。 他记得魏千云与他说过,留了两个影卫护他平安。 那些影卫皆出自消息最齐全的云影阁内,想来她们应当知晓魏千云此次出城的缘由。 随着他话音落下,突然一道黑影从屋内阴影处闪现,随后落在他身前,恭敬跪地。 “主夫!” 虽然季云霆与魏千云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两人也情投意合,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变动。 但这还未成婚就突然被人叫做“主夫”,季云霆不由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本想纠正影二的叫法,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就直接当没听见,顶着微红的脸庞抬手示意她起身。 “你应该知晓云姐姐去了哪里吧?” 影二起身后退几步,抱拳恭敬回道: “是的,主夫。 主上昨晚得知宁主夫出事了,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去广开县去救人了。” “你说……宁主夫?” 季云霆陡然听见这个称呼,还是属于另一个可能和魏千云有着千丝万缕,甚至是与他和魏千云一样关系的男子名称。 原本还因其连夜出城而担忧不已的俊颜,仿佛被快速冻结般消失不见,面色倏地冷峻起来。 就连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在刹那间凝固,让墩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影二虽然也不由的心神一紧,才站起来的身形立马又矮了下去。 但毕竟以往她常年跟随魏千云,早已习惯这种冷冽气场,是以还不至于出洋相。 季云霆见状也不在意,冷冷的将视线移至屋外树木,指尖轻叩剑柄。 眼底随着时间悄然过去,不由的浮起一团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躁意。 “你口中的宁……主夫可是宁忧?他可是已与云姐姐定亲?” 前段时间与魏千云相处中,姓宁的……貌似只从她口中听过宁忧这个名字,会是他吗? 季云霆紧抿起红唇,不由的询问出声,话语中不自觉的带上一丝忐忑。 毕竟这人不在魏千云身边,却能让她时常提及,至少说明此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影二则在话音刚落时,快速点头表示肯定,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是宁忧宁主夫,但主上暂时与他并未定亲。” 未定亲啊……那倒也无妨。 毕竟此前魏千云在外多年,如她这般优秀又长相靓丽之人,有那么一两朵桃花再正常不过。 就是……自己与她可是从小就定好的亲事,怎能让他人捷足先登? “所以……宁忧与云姐姐两人感情深厚,是私下早已私定终身?” 季云霆眉梢微挑,目露不甘的再次提问,不然为何影二会如此称呼那宁忧呢? 之前魏千云将影二和影五留下来时,就和她们交代过。 以后季云霆就是她们的主子,一切以季云霆为主。 似这些寻常的消息,只要不是会危及到季云霆本人性命之事,皆可告知,包括魏千云本人的事。 此时影二见季云霆似乎对魏千云与宁忧两人的过往很是好奇。 是以影二斟酌片刻,毫不犹豫的将魏千云与宁忧的过往,事无巨细的与季云霆和盘托出…… 季云霆原本听着魏千云与宁忧的过往,还只是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魏千云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事,原来她一直都被那莫名袭身的煞气所迫害着,他却一直未曾发觉。 但幸好……幸好自己定亲比其他人早,之后他若能与魏千云先成婚,自己就能占得先机,总会比他人更得宠些。 他的爹爹不就是如此? 但直到影二说到最近的事后…… “同时!?” “是的,主上被老女君带回来的路上,就已与老女君坦白,直言待年龄到后,会同时迎娶您与宁主夫。” 影二的话仿若打翻了五味瓶般,让季云霆不由的心里不是滋味。 他倏地站起身来,指骨狠狠的握住剑柄,直引的剑身发出好一阵鸣叫。 此时他突然迫切的想见见,那个陪伴魏千云近十年之久的竹马长的何等丰神俊朗。 不仅能让魏千云在一得知他出事后,就不顾自己身体的特殊状况,连夜赶去救他。 还能得到与从小已定好亲事的自己一同进门的殊荣。 “影二,带我去找到云姐姐!” 影二怔愣着抬头看向季云霆,试图去辨别他此刻所说之话的真假。 谁知正好与他冷冽认真的眼神对上。 她颇觉唐突的慌张低下头,恭敬跪地。 “是!” ……… “什么?霆儿去广开县做什么?” “奴听来传话的墩墩说,似乎是因为魏家二小姐去广开县找那个叫什么宁忧的男子,他才也要跟着去的。” “完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千云那丫头一个月前就与我通过气,言明与她那竹马宁忧感情颇深,又很是喜爱我们家霆儿,请求我允许他们一同进门。 我……我当时只顾着和妻主亲……呃呃呃… 怎么办?这下他们不会闹出什么事吧?霆儿会不会醋了,所以跑去把那竹马灭了呀?” “啊?那苏主夫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不然……我也跟过去?” “小石头我看行!” “那走!去晚了别闹出大事了!” ……… 第41章 我一定会马上找到你的! 经过一日一夜的赶路,算上宁忧消失那晚,魏千云一行人到达广开县时,已是他消失后的第三天下午。 路上主要是因魏千淇体质实在是过于虚弱。 在接连马不停蹄、日夜不休的赶路下,已是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显然疲惫至极。 后半段路,只能是换了另一种方式。 让沉香带着她共骑一马,以便她在马上也能够稍微眯会,休息休息,恢复些体力。 但这样一来,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一些。 是以原本快马加鞭之下,清晨该到的他们,被硬生生拖至了下午…… “呕~~” 魏千云带着人马进城后,一刻不停的直奔馥幽楼,几人才在门口堪堪停下。 连日奔波,被颠的实在受不了的魏千淇,忍不住的滑下马来。 不顾形象的扶着墙脚干呕起来。 若是以往,魏千云必会挖苦她一番。 毕竟魏千淇其人对她一向嘴毒,平常又自诩自己是才女佳人,时常将文人注重的仪容仪表挂在嘴边。 直言魏千云有损魏家文人之风气,坐无坐相、站无站相。 但此次魏千淇是为她才遭此罪,魏千云心中自然亏欠大过于幸灾乐祸。 “哎哟~这哪来的小姐啊?怎的这么不讲品德,在人家店门口吐,还让不让人家做生意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明明是嫌弃埋怨的话语,愣是被说话之人道出了几分撒娇之味。 一听这辨识度颇高的飘渺却富有磁性的声音,魏千云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他声音中带着那股独特的韵味,让魏千云原本还有些急躁的心,莫名的就冷静了下来。 她抬眸看了眼熟悉的街道和铺面,紧绷了许久的精致容颜上,终于露出了了抹释然…… 是啊,终归已经到了地方了…… “珊珊,别闹。” 魏千云话音刚落,一名穿着花枝招展,头上簪着一枝红梅,上坠红宝石流苏的男子。 半捂着嘴,挑开铺门口绣有“酒”字的布帘,婀娜多姿的走了出来。 见魏千云朝他看去,顶着他那张略施粉黛的俊秀容颜,挑逗般给她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魏千云早已习惯他的画风,直接无视的边走进铺子,边抬起手掌。 一巴掌轻轻的拍在他额头上,示意他快点跟进来,先说正事。 珊珊顺着手掌的力道夸张的往后仰了仰。 露出光洁白皙、线条流畅的长颈,还有那性感凸出的喉结…… “嗯呃~” 一道让人浮想联翩的诱惑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声音似情人间欢闹时的呢喃,直勾的四周的色中饿女眼珠子直往珊珊脖颈处瞄…… “咕——” 四周不知道谁先发出了吞咽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响了起来…… 想勾引的人,一个眼神都未给他,不想勾引的却似心痒难耐的在摩拳擦掌、想入非非的在对他好一顿浮想联翩。 珊珊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却在刹那间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的捂嘴挥了挥绣帕。 “死相!无事多来人家酒馆坐坐啊~保管让你们喝的舒爽!嘿嘿嘿~” 说完他也知道魏千云此时定然已是心急如焚,毫不迟疑的转身进了酒肆。 才进去,就瞥见沉香在魏千云的指示下,扶着吐的昏天暗地的魏千淇,正在往那排给住宿用的空房间而去。 给了柜台处上酒的店小二一个眼神,让她“好好”伺候跟随他进门的色女们。 然后随意指了个店小二,让其随着沉香过去,听候安排,自己则自行抬脚径直去了后院。 刺目的阳光透过后院那几棵年份颇久的银杏树树叶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一片片的照射在下方争奇斗艳的各色花卉上。 宁静而美丽,恰似珊珊此刻的心情。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楼阁,理了理自己的衣着,又扶了扶本就斜插着的红梅簪子。 轻拍脸庞,调整好神色,加快脚步向着后院魏千云的专属房间走去…… “主上。” “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事无巨细!” “是……” ……… “月弧刀法?夕月弧训练的暗卫?那是……月都的人。” 魏千云从珊珊那里了解了他后面安排及影一离开后的一些事情后,一刻不停的出城而去。 首先去的就是双方人马交战之处。 才不过观察一瞬,她就发现了端倪,道出了对方的功法及出处。 心中呲笑一声,暗道对方有贼心没贼胆。 胆敢捉云影阁护着的人,却又害怕迎接云影阁的报复。 居然以剑代刀,来掩饰他们的功法。 他们却忘记了,圆刀和剑那些明显的不同之处。 再三确认自己判断无误的魏千云,抓握着树干,半阖起眼眸,掩下眼内那因连夜奔波而现出的疲态。 面上如罩霜雪般斜睨了一眼树木上略显卡钝的剑痕。 仿佛透过那剑痕看到了带走宁忧的人似的。 指尖微微弯曲,剐蹭摩擦了几下。 随后轻轻拂过树上那斑驳且滞钝的剑痕。 只见,才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那斑驳剑痕便化作了一大块光滑洁净的凹痕。 并且伴随她纤细手指的离去,里面原本贴附在上的树木碎屑,开始接连噗嗦噗嗦地掉落下去。 碎屑纷纷扬扬,洒落满地,于魏千云的感知里,那些碎屑仿若敌人的鲜血一般,噗然洒落,极近美感…… “敢碰我的人,还妄图用这种小儿把戏做掩饰?那就准备迎接我的怒火! 待我掘地三尺,把你找出来,你可别死的太容易!” 魏千云微勾红唇,舌尖嗜血般轻舔一下,泛着血丝的凤眸然睁开,眼神狠厉的射向广开县城内。 “月潇潇!” “属下在!” “加上方才顺着马元提醒的方向找到的那两道稍重些的脚印。 基本可以确认当时忧儿和陈叔是被人迷晕后,由人背着带去了县城内。 让珊珊安排人去查,最近出现在广开县的大队人马,着重查从月都来的人。” “是!” 一旁的暗卫长月潇潇虽然对于魏千云为何会有这样的判断,很是疑惑。 但常年形成的绝对服从,让她不再多问的应声后,按照魏千云的示意,带着大部分人马赶去城内。 只待与珊珊告知消息后,听从他的指派再分头行事。 ………… “忧儿……我的忧儿……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你的千云已经来了,我一定会马上找到你的!一定会……” 第42章 别碰我!我自己来! 夜晚的醉花楼最是热闹不已。 此时伴着阵阵美妙的丝竹声响起,楼里早已打扮妆点好的莺莺燕燕们,穿着颇有花楼特色的清凉薄纱,扭捏造作着招揽着他们的恩客。 而在醉花楼角落,原本极为雅致安静的假山处,也似被前面婉转悠扬的丝竹声和那轻纱曼舞的婀娜身影所感染。 也迎来了一波不速之客…… ………… 假山内暗道小黑屋。 宁忧怀抱着双腿,将整张脸深深的埋在腿弯处,不敢动弹。 抖着身子,尽可能的无视传入耳中的可疑声响。 也不敢睁眼抬头去好奇身边透着的那些丝丝冷气,是否会是什么黑暗处才会出现的恐怖存在…… 心里不断的祈祷,魏千云能够早点发现他不见。 能够快点来救他和他那现在不知在何处的爹爹…… ………… 自那夜宁忧被捉至这风花雪月场所,鸨爹命人将他带下去洗漱后,他和他爹爹就被强行分开了。 之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洗漱房外突然好一阵兵荒马乱,呼天喊地之声。 而那几名正准备给宁忧剥衣洗漱的男子突闻此声,只思考了一瞬。 就熟练的将他用房内的被子卷了个严实。 然后便抬着他,把他丢在了现在待的这个小黑屋里。 他当时随着身子一落地,心里还好一阵紧张害怕。 还以为他们是直接将自己带去客人的房间,让他当夜就去伺候人。 当时全身软弱无力,不能动弹的他恐惧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汹涌的泪水更是如决堤般肆意流淌,瞬间就浸湿了他的俊颜,晕湿了身下的被子。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原本在他身边的几道脚步声渐渐远去。 紧接着一阵锁链的咔嚓声响起,四周瞬间安静的死寂一般。 那种静到除了他自己的呜咽声和心跳声,便再无其他多余声响的感觉,让他神经愈发紧绷…… 等待是极为漫长的。 等待那即将加诸于他自身的恐怖之事,而他却只能束手无策,无力逃脱……这对他来说,无疑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又不知自己醒来时是什么时候。 他只知道,他似被世界遗忘的人般,醒醒睡睡,反反复复…… 原来……他这是被关起来了吗? 宁忧得知这个结论后,心中居然还有丝欢喜。 只要能多拖一会,他就更加会有希望能被救出去,他相信魏千云一定会来救他。 宁忧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不会要去伺候人。 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得以放松,随之而来的是那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的浓烈疲惫感。 宁忧也就在这时,才真正安心地沉沉陷入了昏睡之中。 这一觉,也不知过了多久。 宁忧迷迷糊糊醒过来后,只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已饥肠辘辘,饿的咕咕叫的肚子疼醒的。 一醒他就发觉自己已然恢复气力。 赶忙满怀希望的扒拉开紧卷的被子,摸索着扶着墙体虚弱的站立起来。 但这小黑屋实在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在哪里,也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久。 在他尝试往四周上下左右尽皆摸索多次后,他绝望的发现,这间小黑屋,除了一个被从外死死封锁的房门外,再无他物…… ………… 用回忆来分心的宁忧,不知自己保持着蜷缩状态有多久了。 恍惚间,只感觉似乎那唯一的房门正被人从外面打开来。 伴随着锁链落地声而来的是两道举着火把的粗壮女子身影。 突然出现的亮光将逼仄的小黑屋照了个透亮。 直刺的许久不见光芒的宁忧紧阖起眼眸,以手遮面的试图阻挡。 还不待他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那两名粗壮女子一言不发的上前。 一左一右粗鲁的将他架起,拖拽了出去…… ……… “女君~快来呀~哈哈哈哈!我在这里呢~!” “喝呀~小s货!你今日不给老娘把这瓶喝了,晚间小心姐鞭子伺候!” “啊呀~奴真的不行了~女君您就放奴一把吧~!” ……… 迎来送往的声音,红灯酒绿的世界。 随着离的越来越近,宁忧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在被带往何处。 他立马惶恐不安的挣扎起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要出去!我不出去!” 声音嘶哑而恐惧,显然他也明白,一旦进了前方那个屋子,他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此时他是多么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想起自己。 他宁愿一直被关在那间让他害怕、恐惧的小黑屋。 那样至少他是安全的,至少……能够保住自己的清白,也能保存自己对魏千云那如奢望般的念想…… 挣扎间宁忧突然看见腕间露出一角的小巧冰冷的铁盒子。 眸内迸射出一抹坚毅而决绝的光芒。 为了避免被身旁两人发现那盒子,忙假意癫狂挣扎着,悄悄垂手将手腕遮挡…… 如若……这次真的避免不了要被人糟蹋,那他就找机会拼一拼,大不了最后一死了之,但终归还有一丝希望…… …… 拖拽着宁忧的两名女子对于宁忧的求饶视若无睹。 笑话,这可是她们小姐要的人。 她们现在敢多看一眼亵渎了,被人知道打小报告给小姐,她们还要不要好过了? 没见前夜暗卫立了功,小姐都将那才开苞的男子奖励给她们了吗? 这次她们这些贴身侍卫怎么也得把事情办好。 万一她们这次办好了,小姐将手中极品男子玩腻了,不就有可能赏给她们也把玩一番吗? 何必急于一时呢? 两名侍卫心知肚明的淫笑着对视一眼,收了收表情将他带入一间洗漱房。 交给静候在此的两名男子架着宁忧进去后,对着门口笑的谄媚的鸨爹,狗仗人势般吩咐了几句,就大步离开了。 “呸!晦气!不就仗着是少主的贴身侍卫吗?人家暗卫们都欢喜我家公子的紧! 还瞧不起老爹我!你们还不是从我们男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有什么了不起! 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找男人,呸呸呸!” 似乎是骂了这番后,火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他理了理自己的妆容,夸张的扭着细腰,挥着小香扇,走至宁忧身前轻挑起他的下巴,细细打量起来。 面庞纯净清澈宛如无瑕美玉,秀眉轻蹙,似有道不完的委屈与凄凉。 原该是纯净如谪仙般的可人儿,此时却满身狼狈。 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那澄澈的眼眸中满是迷茫与痛楚,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般震颤不已。 煞白的俊颜似被现实击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像是那被无情打落尘埃的谪仙,那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 “啧啧啧,真真是我见犹怜啊~难怪少主一眼就看中你。 你呀,好好伺候我们小姐,能跟着我们小姐是你的福气~” 鸨爹咯咯笑着玩味的收回挑着宁忧下巴的手,眉眼一挑,指挥着宁忧身旁两人,就欲给他剥个精光。 “你们别碰我!我……我自己来!” 第43章 你们尽情的玩! “哟呵!你有的我又不是没有。 反正都是要伺候人的,还怕被人看呀?而且…… 嘿嘿~你让老爹我瞧瞧,帮你摸索摸索,指不定给你找到舒爽处,往后日子舒坦了,你还得感谢我呢!” 鸨爹话音才落,淫笑着手持香扇半遮面庞,饶有兴致地把目光挪向宁忧的腰腹部位。 来来回回地扫视了好几遍。 仿佛想要透过那破损的衣袍褶皱之处,去窥探一下他的“本钱”究竟怎样。 目光流转之间,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他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上。 口中不禁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仿佛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宝般两眼发亮的用香扇敲了敲惊颤着后退的宁忧。 玩味的直言道:“可惜啊可惜了! 似你这般如谪仙般的模样,又拥有如此完美的身材。 若是能留在我这醉花楼里,那定然能成为名扬千里的头牌。 届时以你这俊逸出尘的面容,再配上这挺拔修长、窄腰翘臀的身材。 啧啧啧~估摸着你只需要随意往那高台上那么一站,定能吸引无数达官贵人、风流雅士为你一掷千金……” 说到这里他似又联想到什么好事般,原本还颇为惋惜的面容转而欢快起来。 心情极好的,居然咯咯咯窃喜起来。 见原本战战兢兢,一副他们若敢用强,他就要剧烈反抗架势的宁忧,露出疑惑不解的小模样朝他看来。 莲步轻移迈着风情万种的步子靠近他,玩味的微抬下巴。 瞅了瞅那和陈煦阳如出一辙的灵动杏眼和那修长完美的白皙脖颈。 “啧啧啧,真勾人啊!那些个女人啊,最喜欢你们这种清纯干净的人儿了。 幸好哇~这没有你,但我还有你那个风韵犹存的爹爹呢! 你们长的如此相像,鸨爹我再给他捯饬捯饬一下,定也能招揽一大波宾客!嘿哈哈哈~!” 鸨爹似已看见以后醉花楼日进斗金的光景般,兴奋的眼冒金光,视线不断的在宁忧身上徘徊…… 猛然间听见面前鸨爹提及他爹爹的宁忧,不由的身子一僵。 思及此时他爹爹可能已遭迫害,顾不得紧护着自己的衣袍,目眦欲裂的就欲抓过鸨爹的手腕,询问自己爹爹此时在何处。 却被他扭着粗腰,灵巧的闪躲开。 “嘿嘿嘿~想抓老爹我?你还嫩着呢!” “我爹爹在哪?你们把我爹爹怎么样了!?” 宁忧这下也反应过来,自知双拳难敌四手,逃脱机会只有一次。 他必须先套出陈煦阳目前所在位置,然后想办法将他一起救出去。 再次看了看有恃无恐围在身边的三人,趁着他们被自己的话分了心。 警惕着一边将手移向手腕处的铁盒子,一边小心的往后移,试图找到最合适的射击位置。 “你爹爹啊也是个犟骨头!又不是黄花闺男,干这活有什么不好的? 老爹我又不少他吃少他喝的,天天还能逍遥快活,这日子多好哇!? 要不是老爹我已经年老色衰,我还想接着干呢~!” 宁忧才不想听他在这里说这些废话,他自知自己所剩时间定然不多。 买他的人也定然是非富即贵之人。 不然鸨爹也不会说出他不会留在醉花楼的话。 况且,送他来这里的两名女子,动作整齐划一,做事也不拖沓,明显是训练有素。 估计是受人指派。 现在他只能希望,那两人离这里远一点,他爹爹所在位置也别是什么显眼之处。 “我爹爹……我爹爹在哪?你们不告诉我爹爹怎么样了……我……我死也不会如你们意,去做这种苟且之事!” 宁忧半真半假决绝的恨声道,退至墙边作势欲往墙上撞去。 “诶诶诶~别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你不就想知道你爹爹下落吗?我告诉你啊!你可千万别撞啊!” 鸨爹见状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头上细密的汗渍流下,将他脸上厚重的妆容晕染的黑一块红一块,简直不要太滑稽。 但他此时哪顾得上这些。 要知道卫佳婉自从被迫躲至密室里已有好几日,早已烦躁的残暴不已。 以至于他们这些手下也都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她一个不如意,就将他们都给嘎了。 是以今日得知卫佳婉突然一时兴起,想起了被关在假山里的宁忧,吩咐鸨爹他们将人给她带过去解闷。 他们秉着只要遭殃的不是自己的念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就准备将人洗白净给卫佳婉送过去。 至于最后宁忧是死是活,那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了。 但这不是人还没送过去吗?可不好让他在此时出差错,那样他们定然也会被牵连受罚遭殃。 此时眼看着宁忧侧贴墙壁,烈性的后仰着头,就欲磕墙角上去。 鸨爹内心后悔不已的赶忙将陈煦阳的情况道了出来。 心里不断的想着,早知道他一开始就让那两侍卫给宁忧先绑起来就好了。 不就是不好穿卫佳婉喜爱看的衣物吗?大不了先直接被子一卷扛过去,到了地方,再强硬的穿上就是。 宁忧得知陈煦阳是独自被关在不远处的禁闭室里,微阖起眼眶,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视线。 移好站位,暗自深吸口气,压下心中颤栗。 左手猛然抬高,右手果断扣动扳机,唰唰唰的接连几箭将身前的三人就射了个对穿。 三人还不待反应,脑袋上便已然多了个血窟窿。 只见鲜血顺着几人额头缓缓流淌而下,他们只来得及惊恐的大睁起双眼,便直直地向后倾倒了下去。 鲜红的血液在他们的后脑处汇聚成了一摊血迹,他们却仍然一动不动,显然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宁忧第一次杀人,即使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仍然害怕的握紧衣角,双腿发软的扶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嘣咚—— 后背的水瓢掉落在地,吓了宁忧一跳,也让他瞬间惊醒过来,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他左右张望一番后,快速上前将小箭一一收回,装入铁盒子内。 背贴着墙壁按照方才鸨爹所说大概位置找了过去,成功的找到比他还要憔悴的陈煦阳,拉着他就欲找出口逃出去。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回廊响起…… “姐们现在有的是银子!今日姐们请客,你们尽情的玩!” 第44章 我们那特别的洞房花烛夜…… “哎哟老姐们啊!俗话说得好,夫不如侍,侍不如嫖,嫖不如偷啊! 要我说,还得是你那痴情小夫郎够味! 模样好!身段好!又可以随意折磨。 问题是他还一直被瞒在蒙在鼓里,居然还乐在其中! 那种刺激感,别提多爽了!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你这样一说,搞的我也挺想的,不然明日我们去你新搞定的寡夫处解个馋?” “行啊!没问题!姐们一起去都可以!就是吧……” “诶?你不会干净夫郎不心疼,反倒心疼一寡夫了吧?是不是那寡夫给你伺候的太舒爽了,咱几姐们的约定你都忘了啊?” “那哪能啊!我是想说那寡夫瘫了许久,身子不好,别折腾的太过,让人还没爽几把就一命呜呼走了就不划算了。” “那倒也是,你这个寡夫可也是下了本钱的,不像华子家那个陈煦阳,蠢的要命。 什么哎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还有还有,那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华子,你说你态度转变这么大,他怎么就能一直蠢到底,连如今被你卖了估计都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哈哈!太蠢了!” “那是我能力好……” …… 回廊处那三道人影的声音伴着阵阵丝竹声,犹如最可怕的魔音般,将陈煦阳定在了原地…… 同样听见他们对话的宁忧自然也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有了个大概猜测。 若这个猜测是真的……那陈煦阳以往的坚持,就真的成了她们口中的蠢了…… 宁忧担忧的紧蹙着眉头,用力拉了拉已经走至明亮处的陈煦阳。 他虽然也想知道真相,但是更害怕真相过于残酷,陈煦阳会受不了。 此时醉花楼人越来越多,显然已要进入最热闹的时候。 他们得抓紧机会,趁楼里正忙时,赶紧找到出口逃出去。 只要逃到对面街头的馥幽楼,他们就能安全了。 宁忧再次拉住欲往即将消失的三人走去的陈煦阳,试图将他重新带回阴暗处…… “啊!!!” 谁知道还不待宁忧劝说几句,原本眼内空洞无神的陈煦阳,突然就好似完全崩溃了一样,泪水如决堤般狂涌而出。 一把用力甩开他抓过来的手。 双目赤红着,发狂般高声吼叫一声,满脸怨念与恨意的朝着那三人猛冲过去。 “爹爹!别去!” 这般大的动静瞬间吸引了附近之人的目光,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了,那颇为熟悉陈煦阳和宁忧声音的宁华几人。 只见她们几人皆怔愣一瞬后,一同回头看向对着她们直冲而来的熟悉身影,立马调转身形,如恶魔般淫笑起来。 其中瘦高些,一脸猥琐的女子单手架在宁华肩上,扬了扬下巴,逗趣道: “哎哎哎,华子,你快瞧瞧,被你卖在这窑子里的贱皮子还念着你呢!?这不,又上赶着来找你了,哈哈哈哈!” 另一个矮小点的瘦弱女子,长的满脸痘痘,见状搓了搓手掌,艳羡般将眉眼挑起。 “对啊对啊!要我说啊,还是咱华子的魅力好啊!都这个时候了,这老郎皮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被打趣的宁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张开双手,打落两人架于她身上的手,目露得意的环着胸,高仰起头。 “起开起开!嘿嘿嘿~ 我也好些时候没碰过他了,就是不知今日玩他要不要银子。 哎~等会龟婆来了,姐们可得给我作证啊。 他这可是自己贴上来的,可不能让咱们今日消遣的银子落他手上。 这个都快被咱几个玩坏的人,还不值当花这白花花的银两!” 被挑开的两人也不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一抹暗藏的兴奋。 听了宁华说的话,皆是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损!多损啊!哈哈哈哈!果然是好姐们!我们喜欢!” 几人旁若无人的调笑着,畅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艳事。 陈煦阳则在即将靠近她们前,被发现这边动静的龟婆、打手们给拦了下来。 同样被抓起来的还有已来不及掩藏的宁忧。 “啊!!妻主!宁华!我恨你!恨你!呜呜呜呜……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难道你从来就没爱过我? 难道以往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 被强压着跪在地上的陈煦阳抖着身子,颤着噪声,哭的撕心裂肺的询问着。 他不敢、也不愿去相信,曾经他以为的美好,原来都是假象。 他还害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害怕他一直坚守的爱情只是空想…… 甚至害怕……爹家家破人亡,只留下那唯一残废了的姐夫,也是被他所累…… 哭声回响在宽广的回廊里,哀凄悲凉。 让楼里许多同样悲苦的男子们不禁为之动容。 “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老娘跟你一直都只是玩玩而已,你居然现在还和老娘谈什么爱不爱? 你看看我旁边的两人……你可熟悉?” 旁边两名女子依言上前几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嬉笑着将脸凑近陈煦阳。 “嘿嘿~小姐夫可还认识我俩?” 两人的模样原本被半掩在烛光中,陈煦阳眼神又一直都放在宁华身上,还真未看清两人的样貌。 此时这突然凑近的异性气息,本能的让他正欲往后退去。 却在看清两人模样后,似连原本反抗的动作都忘了般,蓦然停了下来。 ……… “小美男~陪姐妹们玩一玩啊?” “嘿嘿,就是,别急着走啊!姐妹们会让你快乐的!” “诶~别跑啊!姐姐的怀抱很舒坦的,快过来啊!” “你们快放开他!要不然小心我的拳头不长眼,把你们打个脑袋开花!” “哎哟喂!好姐姐,我们和他闹着玩呢~我们走,走就是!” “哼!算你们识相!” ……… 往日种种仿佛就在昨日。 却是原来曾经最美好的相遇……都是假的吗? “不!不!!你们在骗我!!你们肯定是骗我!!” “哈哈哈哈!骗你?还有更刺激的你想不想知道啊? 比如……我们那特别的洞房花烛夜……” 第45章 就让爹爹护你一次 “什……么?” 宁华鄙夷的俯视着瘫软在地,狼狈不堪的陈煦阳,轻呲一声与旁边两个狐朋狗友相视而笑。 “什么?就是你天生就是伺候女人的命! 嘿嘿~要知道,从我们洞房花烛那夜开始,你!就已经是一个破鞋了! 哈哈哈哈哈!可怜啊!你还日日乖乖听我的话,将黑巾覆眼,让我将你捆缚在床。 还被我蛊惑着天真的以为,妻夫之间皆是如此!可笑!愚蠢!哈哈哈哈!” 瘦高女子被宁华说的,笑的前俯后仰的扶在柱子上,指着陈煦阳大声和周围的人囔囔道: “就是,我还没见过这么蠢的! 诶!华子,你说这都多少年了? 除了最先那几年被那人包下,之后换了多少女人?那是数都数不清了吧? 估计比醉花楼的公子们都伺候的多,就这样,他居然都没有发现?还真是够对你放心啊!哈哈哈哈!” 满脸痘痘的女子形象也差不多,也把以前那些事当笑料般的一一道出。 说完后还总结般的摩擦着下巴,淫笑着看着如破布娃娃的陈煦阳,弯腰询问: “就是不知你这日日做新郎,会是何滋味?我想……那定然是很舒坦的吧?哈哈哈哈!” 陈煦阳只感觉自己脑中已是一片混乱,耳边一阵轰鸣声。 让他完全分不清虚幻真假,也完全没发现现在他们的处境,干涩的嘴唇张张合合,带着最后一丝期望抬眸望向宁华。 “那……我们的孩子……忧儿呢?忧儿……是你的……” 他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宁华“呸”的朝他身上吐了口口水,打断了…… “孩子?你那孩子就是个野种!老娘哪知道是谁的! 要不是老娘见他长的俊,又是个男子,将来或许还能玩一玩,又或者高价卖了,赚他一笔。 老娘在他刚出生时就会把这个耻辱,淹死在那幽河里去了!” 虽然宁华依照日子大致猜测宁忧应该是前些年包养陈煦阳之人。 但这种事情,又与她无甚关系,她才懒的与他解释。 突闻真相的宁忧和陈煦阳顿时如遭雷击,只觉得他们的世界伴随着宁华的一字一句在不断地一点点崩塌…… 两人瞬间不可置信的看向宁华,陈煦阳更是如被抽走了所有生气般站了起来。 泪流不止的一步一步,拼尽全力往宁华那边走去。 难怪他上次来县里会有那么多异样的眼神紧盯着他,原来……原来事实竟然是如此…… 宁忧直觉陈煦阳此时的状态不对,忙止下心中疼痛,趁着身旁打手们看热闹看的兴起,挣扎着逃脱开来。 才挣脱束缚,立马推开钳制陈煦阳的人,将已几近完全崩溃的他从身后紧紧抱住。 红着双眼抖着唇,似儿时陈煦阳哄他那般哄着他。 只是此时的他,连自己都已经思路混乱,道出来的话,自然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爹爹,不要这样!我们不听!不要听她们说的! 我们……我们不要她!不要她了好不好? 爹爹你还有我……忧儿陪着爹爹!好不好?忧儿陪着您!” 宁忧关心的话语,如寒冬冷夜里的一杯暖茶,让陈煦阳清醒过来。 他机械般将视线往身后移了移,无声的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要与他说,却……一个字都未说出口…… 目光移转之间,他突然看见旁边打手腰间的佩剑。 目露愤恨的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前,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利剑拔出,毫不犹豫的刺向躲闪不及的宁华腹部。 噗呲—— 噗呲—— 一剑又一剑,直到他再次从她体内拔出剑,准备刺上第四剑时,四周之人才因此起彼伏的尖叫而被逐渐唤醒…… “啊!!杀人啦——!!” 四溅的鲜血喷了陈煦阳满身满脸。 随着地上流淌的血液越来越多,宁华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来自身体的凉意。 她站立不稳的后退几步,难以置信的低着头,伸手拂向自己腹部的血窟窿。 怎么都想不到,一直唯唯诺诺,任由她欺辱的人……怎么会有勇气,将剑对着她? 连杀鸡鸭都费劲的人,又是因着什么执念有了杀人的勇气…… 随着嘭的一道重物倒地之声响起,众人包括宁华的两个狐朋狗友,皆做鸟兽状的四散而开。 忙避开死不瞑目的宁华尸体,同时也远远避开敢当众杀人,已面露癫狂,瘆人般大笑着,犹如恶魔般的陈煦阳。 “哈哈哈哈!可笑!可恨!可恨啊!!!” 事情发生只在转瞬之间,还没容面色惨白、眼睛通红的宁忧反应过来。 他就看见方才刺死宁华还不断滴落着血珠的利剑慢慢抬高,离陈煦阳脖子越来越近…… 猛然间,他意识到陈煦阳准备做什么后,惊恐的快速绕至陈煦阳身前。 紧握住他的双手,眼眸慌乱无措的看向他的双眸。 “爹爹,如今忧儿在这个世上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爹爹!别抛下我!我们一起逃出去,去找千云,我和千云以后让您过上儿孙绕膝的幸福生活。 我们几人一起开开心心生活一辈子好不好?” 耳畔宁忧的亲昵祈求声,声声入心。 让原本满是怨恨的陈煦阳双眸晃动一瞬,爬上一抹慈爱的情意。 他用空着的手拂过已比他高出许多的宁忧墨发,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忧儿……我的忧儿一定要幸福,不要像爹爹一样,一辈子浑浑噩噩,被人蒙在鼓里犹不自知…… 爹爹无用、软弱了一辈子,每次都眼看着你被她骂,被她打…… 忧儿,我的好忧儿…… 今日……就让爹爹护你一次……是爹爹……对不起你……” 话音刚落,陈煦阳用力将宁忧往无人处推开,胡乱挥舞着利剑劈砍着反应过来,欲要抓他们的人。 “忧儿!快跑!!” “爹爹!” ………… “好啊!我就说李爹爹怎么在洗漱房里那么久还没把人收拾好! 感情是你小子将他们杀了啊! 你小子够狠,居然能同时杀死屋内三人。 但以你的气力……想必定是有什么隐秘暗器在手,姐妹们小心防着点,可别再着了他的道了! 今日你们两都别想跑!!” 第46章 带我去! 是夜…… 被珊珊强迫着小憩了片刻的魏千云,单手支头,按揉着略有些沉重的头,心有不安的歪坐在上方,听着月潇潇的汇报。 置于木椅扶手处的纤指,随着她的汇报,有序的点击着椅身。 突然,在月潇潇提及城西最近出现的可疑人时。 魏千云半阖的眼眸内,接连闪烁的红光猛的一窒,手中动作停下,人也突然警醒的睁开了凤眸。 敲击声蓦然停下,让熟悉魏千云一贯行事的月潇潇明白过来,她现在所说定然是关键之处。 “城西做丝绸生意的李家携护卫若干,现居…… 城西倒卖瓷器的赵家携护卫若干,现居于醉花楼旁边的四海居内……” “停!” 魏千云在月潇潇提及醉花楼时眸内红光乍现,心有所感宁忧此时所在位置必然与醉花楼有关。 甚至……可能就在醉花楼里。 并且她能感觉,此次的感应让她内心突突,显然事态严重,已是刻不容缓。 “月潇潇,你即刻带上人马,去醉花楼附近暗中搜查,我带着木香先过去。” “是!” 月潇潇行礼后转身离去,抓紧时间安排人手。 而魏千云则招呼守在门口的木香一声,让沉香留这里照顾魏千淇,然后大步朝馥幽楼外准备先行离开。 “魏千云,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休息半下午,疲态渐褪的魏千淇,听见后院动静,稍稍收拾一番跨出房门。 才出来,就看见已经走至门口,准备离开的魏千云。 赶紧上前几步,走至她身前,将她拦下。 “现已是戌正时刻,你这时候还敢单独出门,你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语气刻薄,内里却也含着几丝担心。 这一路,魏千淇可是将魏千云的情况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一想到每到夜间,只要魏千云情绪起伏过于大,她就会暴躁异常。 期间要么趁她们补给时离去猎杀凶猛野兽;要么就为了快速消弭煞气,减少休息时间而直接服用药物。 这还是在有魏千淇始终陪伴在旁的情形下都是如此,若她魏千淇不在,她今夜明显又是外出行动,那又会怎样?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魏千淇也算渐渐明白魏千云的不易。 虽然对于害她落水,落下恐无子嗣之事仍然耿耿于怀。 但已是能够让她理智分辨事情轻重,不会在横眉冷对,冷眼旁观。 魏千云红唇微翘,心中染上一抹暖意。 今夜注定会有一场杀戮,能将她带上,定然是最好。 就是…… “我们现在要去的可是醉花楼,你可愿意一起去?” 醉花楼……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她魏千淇虽然已经成年,但是因着对自己身体的自卑,她一向秉持着迂腐文人那一套礼义廉耻,不愿涉足那等烟花之地。 致使她现在已是二九年华,却还未曾婚配,也还依然保持着童子之身。 身旁出现的异性,除了自家人,也就是那些个小厮、奴仆。 “确定……人在那处?” “不能保证一定就在醉花楼内,但也八九不离十。” “好!那我去!” ………… 看着身旁被男子们环绕,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魏千淇,魏千云也很是无奈。 她挥了挥手,表示她们自行进去后,一路居然畅通无阻的就来到包间内。 期间不仅没有鸨爹过来招揽客人,与她们介绍家中公子。 也没有莺莺燕燕往她们这里凑,甚至连一个主动送酒水的都没有。 这就很是奇怪了…… 而且她方才进来时,就已经发现,醉花楼里的公子们神色似乎都有些恹恹的,整个楼里的客人似乎也不多…… 魏千云眼眸微眯,疑惑的轻叩桌面,暗中真气外放,将大半个醉花楼景象尽皆收入脑内…… ? “姐姐,我将沉香、木香留在这里,你先暂时待在此处,我去去就来。” 眼见着花楼里的莺莺燕燕皆被拦在门外,放松下来的魏千淇突闻此言,不疑有他的点点头。 拍拍胸膛,表示自己没问题后,亲眼看着魏千云如灵猫般翻出窗外,消失在她眼中。 ………… 魏千云一路需要用真气扫荡式查探,又需用其来抵御夜间升腾的煞气。 消耗过大,不宜离开魏千淇太久。 是以她一路尽可能快的往可疑处腾飞过去。 在行至后院查探无果后,正准备转身离去。 真气感应范围边缘处,却突然凭空出现了几道人影。 魏千云直觉有异,立刻调转身形,隐至暗处,观察起来。 突然出现在后院里,相携着前往前院的几名男子,对于隐在暗处的魏千云毫无所觉。 此时他们正一边用巾帕擦拭着手中的水渍,一边面色戚戚的小声耳语着。 其中一名水蓝色衣袍的男子似是想起方才见过的画面,面色恐惧的拍了拍胸口,双手比划着道: “可吓死我了!方才她们将死去的红儿、青儿和李爹爹拖走时,你们瞧见了没? 那眼睛瞪的有这么大!头上却那么一个小小的窟窿! 显然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利器直接贯穿,没命了呢!” 站在中间穿着翠绿色的男子警惕的张望一番后,摩擦着下巴闻言认可的点点头。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利器,居然能让我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子,也能同时杀死好几个人。 若是被拐楼里前,我手中也有这等利器,我定然能够逃脱出去,摆脱如今这迎来送往的日子。” 最边上嫩绿色男子面带忧愁的哀叹一声。 “可不是吗? 诶~我方才听那些侍卫说,应该是那种小箭,好像……是说和弓箭差不多,就是更小巧些?” 翠绿色衣袍的男子放弃去想这种伤脑筋的事,甩了甩袖子低垂着脑袋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这种利器咱也没见过。 哎……还是我们男子太过弱小,有那等利器也没用啊。 今夜那纯澈俊美男子不也一样没能逃出去吗?以后就可怜咯~” 男子话音才落,一个黑影从几人身后落下,一个手刀将水蓝色和嫩绿色衣袍的男子敲晕。 在翠绿色衣袍男子准备尖叫前,一把捂住男子嘴唇,匕首抵上男子脖颈处…… “你们说的男子现在在哪?带我去!” ………… 第47章 千云救我…… 宁忧两眼无神,呆滞的任由他人将自己剥干净洗漱完。 然后又被强行换上一套清凉薄纱的衣袍,捆缚着抬入一间妆点的极为豪华奢侈的石室内。 木然的侧头看着抬他进来的人接连退出去。 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她们离开的方向,不知是想看清什么? 却不知为何视线随着石室内不断跳动的烛光,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原来是那如泉涌般的泪水,从宁忧的眼角不断满溢了出来。 泪水接连滑落之下,瞬间晕湿了他的鬓角,也晕湿了他身下柔软的帛枕。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仿佛整个世界都欲离他而去,只留下了无尽的哀伤将他紧紧的包裹住……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悲伤,他最终似终于压抑不住了般。 将被捆缚的双手交互着紧攥成拳,同样被捆缚住的双腿也蜷缩着极力贴近身体。 颤抖着唇瓣,将伤心欲绝的脸深深地埋入自己的腿弯内。 那破碎而压抑的哽咽声,终究还是冲出了喉咙,断断续续地溢了出来…… 此时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陈煦阳最后被乱剑刺死的画面。 以及那最终倒在如刺目般艳丽的血泊之中、永远都不可能再站起身来的慈爱身影。 还有……最后在遥遥相对望时,那望向他的那一道充满愧疚的眼神…… “爹爹……您……不要忧儿了吗?爹爹,呜呜呜……别抛下我……” 嘭—— 突然一道大力的破门声响起,将宁忧从悲伤中猛然拉回。 他惊惧地抬起头,微颤的眼眸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痛苦与哀伤。 尚还挂着泪珠的长睫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划过一道亮光,隐入了他的鬓发内…… 他本能的僵直着身子,小心的往床内缩去,只想隐在床铺阴暗处,不要被人瞧见的好。 ………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小小的鸨爹死了就死了,没了他,换一个就是! 别拿这种小事情来影响本小姐的雅兴!都给本小姐滚出去!” “好的好的!大小姐,人已经收拾妥当,您进去享用就行。”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给本小姐滚!别再来烦本小姐!”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渐渐离去,一道同样穿着清凉的陌生女子,急不可耐般大步走至石室内,出现在了宁忧的眼前。 卫佳婉看着明显方才哭过的宁忧,眼里划过一抹变态的兴奋感。 淫笑着上下打量着此时四肢被捆缚住的宁忧。 似是被他此时的状况很好的取悦了般。 一改方才的暴躁,脸上渐渐浮现出暧昧的笑容,双眸内也在顷刻之间被幽暗的光芒所替代。 “啧啧啧,你哭了?是被捆的太紧了,弄疼了吗? 不过你哭的样子,也好美啊~ 真真是美人落泪,我见犹怜,让本小姐好是心疼啊~!” 说着,卫佳婉一把拉住宁忧手中的绳结,将他拖至她身前。 目光随着指腹轻轻扫上宁忧俊美纯净的脸庞,感受着手下娇美人儿身上的颤栗。 邪笑着又划过他完美的唇瓣、下颚、脖颈……直到触碰到锁骨处那代表贞洁的红点处,停了下来…… 宁忧身子抖成筛糠一般,害怕的歪着头,用力想将身子往后退去。 却始终无法逃脱她的钳制。 “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把我放了吧……” 嘶哑又带着哭腔的声音,越发的能戳中卫佳婉的心,也越发的刺激了她已要膨胀的兴趣。 她此时甚至希望他待会也要一直在她向求饶、哭泣才好…… “放了你?你就什么的给我?” 语气明显带着玩味,却让宁忧以为还有希望。 他目露期冀的快速点头。 “只要是我有的,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给你!” 卫佳婉没有错过他的表情变化,但她就爱看着人一步步,步入绝望,就像现在…… 她微低着头附于宁忧耳侧,红唇带着灼热的气息轻启: “本小姐要的,你肯定有……” 说罢,她故意停顿一瞬的对上宁忧疑惑询问的眼神。 停留在宁忧守宫砂处的指尖轻点,邪恶的勾唇接着道: “那就是……你的贞洁……” “不,不要!除了这个,我……我其他都可以给你! 我可以给你银子!我……我母亲把我卖了多少银子,我都还给你!好不好? 要不然我给你双倍!三倍!? 求你…求你放过我!” 卫佳婉似听见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般,仰头大笑起来。 不顾他的挣扎,指尖缓缓往下滑……然后轻轻一挑,将他腰间丝带解开来…… 感受着手中那丝滑细腻的皮肤,享受着一点一点将他剥开的趣味…… “怎么办?本小姐从来都不缺银子……本小姐缺的是……像你这般的绝色佳人……哈哈哈哈哈!” 宁忧看着眼前女子丝毫不为动容,满不在乎的态度。 也终于意识到,她只是故意逗他而已。 眼看着此时挣扎不脱,又求救无门。 忆起才去了的爹爹陈煦阳,目露决绝的后仰头颅。 奋力撞向俯身下来,离他极近的卫佳婉头上。 只期望着最好是能同归于尽,不若……自己直接一命呜呼,不用忍受欺辱也好…… “啊!!” 卫佳婉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 痛的五官扭曲的捂着额头快速后退几步,避免宁忧的再次袭击。 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入她的眼内,流满了她的手。 当她回过神来,意识到宁忧居然让她受伤后。 愤怒的拖拽住已然被撞的昏昏沉沉的宁忧手中绳结,抓过方才解开的丝带将他双手扣于头顶,绑缚在床柱上。 “贱人!贱人!! 既然你不怕疼是吧!?那今夜就让本小姐好好的来疼一疼你!哈哈哈哈!” “不……不要……嗯……不要……救命……千云救我……” 衣诀翻飞,碎裂落地,卫佳婉正兴奋的欲覆上去,突然随着一道剧烈的轰鸣声响起,厚重的石门轰然倒塌在地…… 第48章 忧儿……不怕,我来了 魏千云从之前挟持的翠绿色衣袍男子那知晓详情后,便被主动提出愿意带她去找宁忧的他带入了这间地下石室。 一进入石室,立刻真气鼓荡,迅速蔓延而出。 顷刻间就将暗道内的几间石室看了个清清楚楚。 也成功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了最里面那间奢华石室内的情景…… 石室内的画面随着真气活灵活现的传入脑海里。 直激的魏千云血液沸腾,双眸内猛然乍现出一簇簇汹涌的怒火,脚步越发急切的快速往石室处疾驰而去。 随着离最内的石室越来越近,路上遇见的人也越来越多。 亲“眼”目睹宁忧已陷于危难之中的魏千云,已顾不得自己不能见人血之事。 拔出匕首,紧闭着双眼,尽量以真气感知周围的攻击,不去看倒下之人身上流出的血液。 不看不代表“看”不见,纤毫尽现的画面,甚至比肉眼看更直观,更细致。 魏千云双眸挣扎一番,猛然用力睁开。 真气渐显消退之意,已然再也控制不住体内喷涌而出的粗壮煞气。 她怒瞪不断冲向她的人,原本还仅是利用手中的匕首干净利落的直刺对方要害。 在眸内的世界被一层血色覆盖后,干脆的收起匕首,目露癫狂的以手为刀,狠狠的插入袭击过来之人…… 鲜血迸溅而出,带出许多碎裂………铺散一地。 魏千云却无动于衷,甚至赤红的眼眸随着所伤之人越多而变的越发暗沉起来。 佛挡杀佛、人挡杀人。 犹如地狱恶魔般的魏千云踏着鲜血,一步一个血印的,终于在意识完全丧失前,赶至石室门口。 真气感知内,眼看着下一秒宁忧就有被凌辱的风险。 顾不得梳理疯狂四溢的煞气,运起十成十的内力于脚上,一脚将挡在身前的厚重石门踢倒下去。 “是谁!?敢扰了本小姐的雅兴!找死吗?” “我倒要看看,是谁找死!!” 随着好一阵重物落地的轰鸣声响起时,魏千云全然不顾扬起的灰尘对视线的阻挡。 厉喝一声,凭借着感知的方向,轻而易举的来到床前,一把将跨坐在宁忧身上的卫佳婉拖拽下来。 嘭—— 卫佳婉被用力摔下,脑内震荡、晕眩了好一阵,直晃的她恶心想吐。 她正欲怒斥来人胆大包天,不知所谓时。 就被魏千云紧紧揪住头发往后一扯,强行翻转过来。 还不待她恐吓的话语说出口,跨坐在她身上的魏千云便挥舞起那还带着血肉的铁拳。 一拳又一拳,快速而猛烈地砸向倒在地上的卫佳婉。 那拳头犹如雨点般密集又凶狠,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怒火与力量。 “胆敢动我的人!你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卫佳婉活了十多年,何曾受过伤?又何曾被人如此殴打欺辱过? 怒火已完全吞噬她的理智,让她看不清此时的形势。 只见她怒瞪着双目,双手狠狠抠进魏千云的手臂,阻挡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趾高气昂的命令道:“贱人!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当今宰相的大女儿!月都卫家的嫡女卫佳婉! 识相的赶紧把本小姐放了!不然若是等我出去,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魏千云似听见了什么极可笑的笑话般,红眸妖异的弯了弯,放肆癫狂的大笑起来。 改打为掐的卡在她的脖子上,一把将她提起来,双脚悬空,紧贴至冰凉的石墙壁上。 “笑话!这世上就没有让我魏千云害怕的人! 我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伤害了我护着的人,你……必,死,无,疑!” 话毕,已濒临被煞气完全占领理智的魏千云,紧卡住卫佳婉的脖颈渐渐收紧。 空出的手拔出匕首,在卫佳婉挣扎闷哼之际,一刀一刀的朝着她划过去…… “啊———!!” 卫佳婉破碎而痛苦的吼叫声越来越密集,魏千云手中的动作就越来越缓慢…… 裙袍无风自动,鲜红的煞气已犹如实质般盘旋环绕在魏千云周围。 猛然间,随着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响起,一道耀眼的白光闪现。 那从她进入石室开始,就一直接连不断涌出无数白色清气的云鹤白玉终于完全碎裂…… 也在此时,被绑缚在床,无法看清魏千云这边情况的宁忧,内心猛然震颤。 是千云……受伤了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宁忧惊恐不安的发疯般用力拉扯绑绳。 直将手腕、脚踝处磨的皮肉翻飞、鲜血淋漓,却仍然未能挣脱出来。 他绝望的哽咽大哭,破碎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悲伤,一字一句的嘶吼出来。 “不要……不要!千云!别管我!你快走! 呜呜呜……千云……别管我了……你不能再有事…… 如果连你也出事……呜呜呜那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呜呜呜……” 满含着担忧与害怕的熟悉声音,零零碎碎的传入魏千云耳中,让她怔愣一瞬,不由的停下手中动作。 与此同时,石室外疾驰过来的密集脚步声中,一道带着血脉至亲的气息,又让她双眸恢复一丝清明。 被血雾覆盖的双眸微闪。 手中已不成人形,奄奄一息的人映入眼帘。 魏千云心中一顿,眼眸微阖的手指猛然一紧,给了卫佳婉一个果断…… 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在封闭的石室中不断回响,也将魏千云的目光吸引过去。 当她看见若隐若现的纱帐内熟悉的身影时,借着卫佳婉尚且干净的衣袍处,尽可能的擦拭干净手中鲜血。 拾起地上碎裂的云鹤白玉,连同宁忧送于她的同心结一起小心的收入怀中后。 赶在即将到达石室的魏千淇等人前,快步走至宁忧身前,扯落周围纱帐,将他几近赤裸的身体遮盖住。 动作极轻柔、小心的将他身上的束缚解除,却不想依然带起他条件反射般的颤栗…… 魏千云双眸划过一丝懊恼。 轻轻将他拥住,如以往那般揉了揉他的发顶,语带疼惜的细语道: “忧儿……不怕,我来了……你的千云来了…… 对不起,忧儿……我来迟了……对不起……” “千云……千云……你没事太好了…… 可……我爹爹……呜呜呜……爹爹没了……我再也没有爹爹了呜呜呜……” ……… 第49章 千云……我爱你……… 挡在石室门口充当人形屏障的魏千云,将魏千淇以及翠绿色衣袍男子和月潇潇他们堵在门外。 即使知晓宁忧已被自己用纱帐包裹的严严实实,却也坚决不想让人窥见房内之人的半点春光。 她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一一安排好后,打发月潇潇先去处理醉花楼里的痕迹。 接过翠绿色衣袍男子递过来的衣物,正准备回转进屋,发现手中之物并不是她要的衣袍,而是一件艳丽的披风。 ? 魏千云不快的瞥了一眼男子,直吓的刚刚才见识过她大杀四方场景的男子浑身一抖,颤颤巍巍的立马跪在地上。 “小……小姐……楼里都是奴身上这种露骨衣物,奴怕您不喜……” 见了一路恐怖血腥画面的魏千淇,勉强压制住胃里那股欲要翻涌而出的酸水,吐无可吐的虚扶着石壁,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快点吧!再这样吐下去,你就该想办法救我了!” 跪地男子闻言,漂亮的杏眼含着泪花,感激的看向魏千淇。 在恰好对上魏千淇投过来的视线时,又立马羞怯而自卑的低垂下头。 独留给她一个插着翠竹玉簪的发顶。 魏千淇抽了抽嘴角,挑眉移开视线。 不明所以的打量起自己今日的穿着。 难道是方才跑动太快,衣着不整?还是哪里刮破了,他看见了又不好意思与她说? 魏千云看着他俩的互动,瞥了眼脸色苍白的魏千淇。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体内的真气输了一道进入她体内。 见她脸色恢复少许红润,感激的点了点头,提着披风进了内室。 一切尽在不言中,魏千淇对她的恩,她魏千云记住了。 ………… 石室雕花木床上,带着伤口的修长手指,很没安全感般的牢牢抓握着身上遮盖的薄透纱帐。 明明已是哭累了沉沉睡去,眉眼却依旧紧蹙着,不曾松开。 似因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离近,微颤的红唇翕动了动,双手忽的松开纱帐,朝着空中胡乱的挥舞起来。 仿佛是想抓住自己最重要的人,不让他再离开…… 从宁忧之前向她哭诉的零散话语中,魏千云已知道之前发生的大概事情。 她轻轻回握住他的双手,置于怀中。 安抚般的低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忧儿不怕……我们回家。” 话落,她单手把披风铺展开,将那若隐若现的玉体完全遮挡住。 似怕自己将他惊醒,动作极为小心的将床上人儿横抱起来。 步履平稳的大步朝外走去。 门口等候魏千淇在魏千云的示意下紧跟其后出去。 而跪地男子瞧了瞧空无一人的四周,一咬牙,也赶紧跟了上去…… ………… 馥幽楼后院,疲累不堪的几人洗漱过后,纷纷进了各自房间休息去了。 怀抱着宁忧的魏千云此时却陷入了两难。 看着怀中紧抓着自己衣袍不肯松手的宁忧。 魏千云最终微叹口气,无奈的挥了挥手。 让殷勤着要伺候宁忧洗漱、休息的翠绿色衣袍男子步步退了下去。 怀抱着半梦半醒的宁忧,调转身形,一同进了魏千云的房间内。 示意端着面盆的沉香将东西放下,先行去休息后。 将宁忧轻柔的平放在床,自己则半侧着坐在床边。 一手回握住他胡乱抓握过来的双手;一手拧干床铺旁边,水盆里的毛巾。 仔细的为宁忧擦拭起来…… 随着宁忧身上破碎而杂乱的衣物被一件件解开。 好似上好绸缎般散发着迷人光泽的白皙细腻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均匀修长的身材,盈盈一握的细腰,随着他逐渐加快的心跳,起起伏伏。 诱人的画面忽然如此直观的呈现在魏千云眼前。 直勾的她眸内那道幽暗深邃的光芒,越发深沉起来。 她手中动作停顿片刻,侧眼看向睫毛微颤的宁忧,勾唇柔柔的一笑,又继续缓缓的为他一点一点的擦拭起来。 身下的人,随着她仿若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的指尖,和那越发轻柔的触碰,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栗。 抓握住魏千云的手也愈发紧张地攥得更紧。 柔软的掌心中,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来。 哐当—— 铜盆落地,洒下一片水渍,沾湿了魏千云的裙摆。 床上那本该是睡着的人儿,此时翻身而起,将魏千云拉扯的仰躺在下。 长睫轻颤几下,睁开他那双带着丝羞怯的杏眼。 微俯下去贴近魏千云,含情脉脉的看向她,朱唇轻启,语气中满含祈求与渴望…… “千云……要了我好不好?” 吐气如兰,音调勾人。 更要命的是他此时几近不着片缕,手中还不老实的从魏千云上身,一路点着火移向她的腰腹处…… 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拉过她的腰带,眼看着就要给她将衣物除去。 却在即将成功时,被强忍着冲动的魏千云压在手上,强行停了下来。 魏千云眸带欲色的打量着明显紧张害怕不已的宁忧。 知晓他只是怕被自己抛弃,才会不顾男子的矜持,主动对她如此。 虽然作为这个世界正常的女性,早在宁忧赤裸着……呈现在她眼前时,就已有了强烈的想法。 但她知道,现在的她还不可以…… 她得为自己的伴侣着想,她不想要看见他们受一点伤,即使他们愿意为她付出所有…… 魏千云长睫微阖,遮盖住眼底跳动的火热,怜惜的勾住宁忧脖子,让他躺在自己身上,紧紧贴近自己。 感受着两人逐渐加快的心跳,魏千云深吸口气,掌心轻柔的扫着宁忧光洁的后背,欲帮他平复心中燃起的欲望。 却适得其反的让两人越发兴趣高涨起来。 魏千云无奈之下,只能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抱着宁忧。 语气郑重的道: “忧儿,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 但是……忧儿可愿再等等我? 你知道我如今身体的状况,我们现在不可以。” 宁忧其实在进了馥幽楼时就已经醒了。 只是他内心惶恐不安极了,很害怕唯一能依靠的魏千云也会离他而去。 这才做出了方才那般大胆的举动。 此时终于得到魏千云的承诺,宁忧悬着的那颗心,终于缓缓放了下来。 温暖的胸膛,熟悉的气息。 他们靠的如此近……如此近…… 宁忧不由的再次泪流满面。 侧脸紧贴着魏千云的胸膛,听着她强有力的心跳,哽咽着亲昵呢喃着…… “千云……爹爹没了,你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千云……我们以后不分开好不好? 千云……我爱你………” “好……忧儿,我也爱你……” 第50章 你们在干什么? 洗漱完,紧贴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两人。 耳鬓厮磨,低声细语好一阵,怀中的宁忧终于声音越来越小…… 魏千云摸着他毛茸茸的头顶,看着如小奶猫般、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的可人儿。 可怜兮兮又带着丝羞红的将头再次往她身前埋的更进去了点。 半梦半醒般的微蹙着眉头,将魏千云的腰身揽的更紧。 口中不断呓语着:“爹爹……千云……别离开我……” 佳人在怀,却又不敢如何动作。 不说魏千云长至十八岁之前,为了不伤及所爱之人,本就不便行那等欢快之事。 便是此时的宁忧本就犹如惊弓之鸟,好不容易才被安抚下来,又眼看着即将要沉沉睡去。 魏千云自然越发小心翼翼,不敢也不愿动弹半分。 只愿他能安然入睡,忘却近来发生之事,早些开怀才好…… 窗外的月光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往床上静静拥抱的两人身上投射而去。 悠长而轻缓的呼吸声从怀中传来。 魏千云微低着头,额头顶着宁忧的发顶。 目露柔情的在他柔软、蓬松的墨发上亲了亲。 见他脸庞埋的太深,怕他呼吸不畅,小心的移了移身子,将他憋的通红的脸庞露了出来。 月光如银纱般倾洒在安然入睡的宁忧俊颜上,为他的轮廓勾勒出一抹静谧的剪影。 魏千云心下一窒,忍不住轻轻拂上他恬静的面容,轻柔地一点一点拨开被泪水粘连在他脸上的那些调皮发丝…… 指腹辗转,缠绵。 拂过他的眉眼,拂过他挺翘的秀鼻,拂过他薄厚适中的红唇…… 感受着怀中人睫毛微颤的紧了紧双手。 魏千云胸腔微震的柔柔笑了笑,漂亮的凤眸内暗光再现。 “忧儿……” “嗯……千云……” 亲昵而低沉诱人的呼唤,似带着撩拨的钩子般,成功的撩拨起魏千云的心。 她目光炽热的勾起怀中人的下巴,对上他泪眼朦胧,却饱含期盼的目光。 “忧儿……想?” 宁忧看着近在眼前的高耸,眼神躲闪的微微点了点头。 “嗯……” 被他的行为很好的取悦了的魏千云,轻轻刮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梁。 似想到了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灼热的气息贴上他的耳畔,低声应道。 “呵~夫郎有所求,我自当全力以赴,不辞辛劳,以效犬马之劳。” 宁忧眼神中透着不解,直直地看向魏千云。 方才她不是说不可以?难道……是她也会想,忍不住了吗? 是了,和心爱之人相拥而眠,自己还是男子都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身为女子的她必然更是心痒难耐,欲火焚身。 想明白其中关键的宁忧再次瞥了眼面前充满欲望的幽暗双眸。 似甘愿为她赴汤蹈火般,轻咬红唇,紧闭起双眸,高仰起头颅。 摆出视死如归,任君采颉的小模样。 魏千云将他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内心越发感动的拂上他俊俏的脸庞。 “忧儿放心,我换种方式,让你舒服怎么样?” “嗯……” 轻缓而带着倦意的话音才落下,温柔而怜惜的吻也一同降临。 魏千云一点一点地把他脸上那咸涩的痕迹渐渐吻去。 然后在怀中人儿微颤着来迎合她时,缓缓的移向她留恋已久,已被他送至眼下的红唇,温柔的覆下。 手指沿着他的前胸,一路点着火,往下滑去…… “唔嗯……” 宁忧尚还含着带着香甜的红唇,蓦然轻启,惊呼出声。 眼尾带着欲色的红,大睁开双眸,望向目露柔笑,一直凝视着自己的魏千云。 感受着身上某处的异样行为,宁忧羞愤欲死的欲将魏千云推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是能舒服了,那魏千云该怎么办? 他作为魏千云的夫郎,即便是还未成婚的夫郎,这等事,本该让她舒服才是。 魏千云翻身在上,不让他逃离。 手指似弹奏乐器般,有节奏的继续弹奏属于她的乐章…… “忧儿只管享受便好……你现在这般欢愉模样,我很喜欢……” 如墨般漆黑的夜晚,飘荡的云海在风的撩拨下翻滚不息,宛如波澜壮阔的云之海洋在夜空中摇曳不止…… 月上中梢,轻柔的风终于停下,云浪也渐渐平息…… 所有的一切,终于归于静谧、神秘…… ……… 黎明的曙光缓缓揭开夜晚的黑幕,天际渐渐翻起了鱼肚白。 广开县的城门才被人打开,几道人影便迫不及待的鱼贯而入。 其中一直跟随在侧的黑衣女子,随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准确无误的丢入守门的士兵身上,落入她的手中。 还不待其上前一一盘查,马不停蹄的径直驾马疾驰而去。 坠于最后,不太熟练的墩墩,晃晃悠悠的骑坐在挂着大大小小包袱的马匹上。 手足无措的牵紧缰绳,朝着离去的几人高声呼喊道: “公子,您骑慢点,仔细您的脚,别再伤着了! 唉~你这马怎么不听话啊!是走这边,这边啊! 公子慢点!等等我啊!” 墩墩好不容易调整好马匹方向,正准备追过去,却又被一旁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的这么不讲规矩?车马入城皆得登记,都如你们这般,不得乱套了! 你给我快过来登记一下!” “诶诶诶~可是我家公子都快跑没影了,我等会找到落脚处,再来登记好不好?” “不行!” “我们可是威武大将军府上之人,你敢拦我!” “你说你们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了吗?腰牌呢?证据呢?” “诶?腰牌在我家公子身上,公子!” ……… 墩墩和士兵争论的声音渐渐远去。 季云霆随着影二得来的消息,知晓如今魏千云宿在县内馥幽楼内。 见因着时辰尚早,路上空空荡荡,几不见行人。 放心的一路驾马狂奔,迫切的想快点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这几日,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影二与他说的“同时迎娶”的话。 而路上随着他听见魏千云与宁忧两人过往的事情越多,他内心便越发忐忑。 害怕他们两人的感情如此深厚,魏千云会不会突然与他说,独娶宁忧一人。 又或者此次魏千云救宁忧之行,让他们两更加亲密,甚至……直接在一起…… 思索之间,季云霆几人已来到馥幽楼。 珊珊在得知眼前冷峻帅气的男子,就是早先得到消息,那魏千云的娃娃亲时。 眸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热情的指了指方位,让季云霆自行去找魏千云。 吱—— 吧嗒—— “你……你们在干什么?” ………… 第51章 你们……继续…… 纱帐突然被掀开,刺目的光芒直射在床上未着片缕,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 魏千云昨夜把宁忧倒是伺候的舒坦了,自己却欲火焚身,心痒的厉害。 最后还是趁宁忧释放后,终于软弱无力,疲惫至极的沉沉睡去了。 自行打水,在外间洗了好几个冷水澡,才彻底冷静下来。 这才堪堪在几近天明时,带着已消散许多的凉意钻进被窝,拥着心爱之人一起睡着。 就被忽然靠近的脚步声和随之而来的光亮吵醒了。 她目露不快的轻缓坐起,毫不在意自己那完美的身材被暴露在空气中。 而本睡的香甜的宁忧,随着她的动静,也幽幽转醒。 唇瓣微张,嘤咛一声,半阖着眼眸侧坐起身。 找寻到魏千云所在方位,双手交叠着柔若无骨般挂在魏千云的脖子上。 依恋的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千云……千云……” 正疲惫的按揉着额头,缓解身体不适的魏千云,感应到拨开纱帐之人尚还呆立在床边。 暗自以为应该是大大咧咧的木香,或者是故意被珊珊派来找不自在月潇潇。 心里暗恼她们没眼色,一把拉过即将从宁忧身上滑落的锦被,将他完全遮盖住。 还未来得及呵斥扰她美梦之人,忽然一道重物落地声传来。 食盒翻倒在地,里面的早食尽皆洒落出来。 紧接着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熟悉声音,从床边传来。 “你……你们在干什么……” 季云霆在进入房间内前,本还满怀着思恋与雀跃。 呆呆矗立在房门口犹豫了好一瞬,才鼓起勇气。 以自己迟早是魏千云夫郎的理由,说服自己进入了未婚妻主的房间内。 恰好又碰见听见这边动静,以为魏千云已经起身,来送早食的木香。 看着上面明显是双人份的早食,季云霆满心想着。 这木香还挺有眼色的,居然这么快就为自己和魏千云准备了早食。 那等会自己就要迎来人生中第一次,一同与未来妻主进食早食的时刻吗? 转而又想,魏千云是否起身,自己是不是等会还能看见睡梦中的她是何模样? 如此这般想着,季云霆那张冷峻的俊脸上不由的悄悄爬上一抹羞红。 内心略有些紧张,面上却越发冷冽板正的接过木香手中食盒。 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后,目露柔情的进了房间。 沉浸在静谧之中的房间,被季云霆的脚步声打破。 在他的想法中,原本该是魏千云警觉的发现自己。 然后惊讶又感动着他的到来与他相拥。 他再如他所知的其他夫郎那般,贤惠的为她更衣洗漱。 那画面想想都让季云霆觉得美好又让他兴奋。 透过若隐若现的纱帐,看着内里鼓起来的凸起。 季云霆微颤着身子,紧了紧握着食盒的手。 目光紧盯着床上那鼓起的一团,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兴奋。 又想快点看见魏千云的睡颜,又有些不敢看,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心跳也逐渐加快。 带着丝紧张和害羞终是鼓足勇气,挑开了纱帐…… 发丝交缠,呼吸交融,好一道温馨相拥而眠的画卷,却……和季云霆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魏千云略带惊诧的抬起带着倦意的双眸。 瞧见床边面色丰富的季云霆,自衬想通了其中缘由。 胸腔微微震颤,嘴角微扬的柔柔一笑。 “小笨蛋,你怎么来了?” 话音落下,魏千云朝着季云霆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而怀中的宁忧也在她道出此话后逐然反应过来,屋里居然还有其他人。 自己居然还在他人面前一丝不挂的做出如此孟浪的行为。 会不会让别人觉得他过于轻浮,有失魏千云的威严? 宁忧思及此,尴尬的想死的心都有了,直愣愣的往魏千云怀中埋的更深,将人整个躲进身上的被窝里。 独露出勾住魏千云脖颈的两节素白光洁的手,和那微乱的发顶…… 熟悉而亲昵的称呼传入季云霆耳中。 原来此时他面前的画面不是假的。 看着赤诚相对的两人,相拥紧贴着坐起的身形。 突然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的季云霆,脸上瞬间如火烧般滚烫起来。 目光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收回。 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的转过身,背对着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紧张的连呼吸都加快了几分。 转过身的季云霆眼神怔愣的看着不远处屏风上那形态逼真、栩栩如生的山水画卷。 眼中明明已经没有身后两人亲密无间的画面。 脑海里却无比清晰地反复浮现出方才所见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表情…… 魏千云该是很喜爱怀中那极俊美的男子吧? 她看他的神态是那么的温柔…… 她帮他遮掩裸露出来的身形动作又那么的体贴…… 她放任男子如此亲昵的呼喊她,还对他予取予求,任由他整个身子挂在她光洁的身子上…… 还有……那男子应该也很依恋、信任魏千云吧? 他方才显然还未完全醒来,却下意识的抱紧魏千云,一副生怕她会离去的模样。 那清晰可见的依赖之意,连他这个外人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季云霆眸光暗了暗。 他们现在这般模样……应该是两情相悦吧?昨晚他们已经共赴巫山了吗? 想到这种无限接近于事实的可能性,一股沉甸甸的失落感如浓厚的雾气般,从季云霆的心底悄然升腾起来。 并且以不可阻挡之势迅速蔓延,眨眼间便已占满了他的整颗心。 本就冷峻的神色,更是覆上一层寒霜般,越发的冰冷起来。 之前的期待与热情在这一刻瞬间被抽离。 紧抿的红唇和那不知不觉中已攥的紧紧的双手,不断的昭示着此刻他的纠结与忐忑。 他觉得,自己着实不应在此时打断他们之间的这种和谐氛围。 自己此时也不该在这屋子内,而应该待在屋外,甚至不该跟过来…… “云……云姐姐,还有……那名公子……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打扰到你们了。 你们……继续…… 我……我先走了。” 话落,内心绷的揪疼的夺门而出,徒留下一片落寞的背影…… 第52章 比我会哄你…… “云霆!” 因着怀中之人抱的实在是过于紧。 魏千云只来得及伸出手呼唤一声,季云霆已经不见人影。 他这时候倒是将他的武艺发挥到了极致。 跑这么快做什么?怕她吃了他吗? 魏千云心里正疑惑着季云霆奇怪的行为。 恍然间,盖在身上的锦被悄然滑落,丝丝凉意瞬间袭来。 她低头看向自己此时的模样,又看了看怀中缩成一团,同样赤条条的宁忧。 懊恼又好笑的拂上额头。 还别说,真可能是怕被她吃了。 就现在她和宁忧的状况,任谁来看都会往歪处想。 更何况季云霆还未见过宁忧,他自己又尚小,未经历过妻夫之间的事,害臊些也正常。 魏千云一手轻揽住好奇看向房门处的宁忧细腰,一手帮他顺着头上的呆毛,满是柔情的在他额上小啄一口。 感应了一下季云霆的方位,意欲与宁忧知会一声,起身追出去。 好让季云霆别把宁忧当成了风月场所里那些随意的男子。 又把她自己当成了那类如饥似渴的贪色之女才好。 “忧儿,我先起身出去一会。 现在天色尚早,你在这里再休息一会。” 宁忧虽然对于方才离去的冷酷男子很是好奇。 但他知晓若能告诉他男子的来历,魏千云定然会告知他的,只是迟早的事而已。 终归如今自己已算是半个魏千云的夫郎了。 只等着之后她再长大些,择个良辰吉日成婚,他就会完完整整的属于她。 思及此处,宁忧微阖着尚还带着睡意的漂亮眼眸,轻“嗯”一声回应着。 嘴角噙着丝丝甜意上扬着抬起头,迎上魏千云落下的吻。 那模样,似乎对魏千云亲昵的行为很是享受。 但不知是昨夜的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头,此时居然随着她简单的一亲。 脑海里昨夜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逐一闪过。 全身肌肤似从额间被带起一股电流般流淌而过,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那属于男子的特殊之处,居然就这样产生了反应…… 宁忧羞窘的满脸通红。 急忙收回双手,拉过锦被将自己团团围住,却忘了此时魏千云同样是未着片缕。 随着锦被完全被他占用,魏千云完美的玉体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他眼中。 宁忧怔愣一瞬,轻呼一声,尴尬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夜至少夜色深沉,光线昏暗,两人又是并头而眠,看的不甚清楚。 现在天色已然大亮,他们又离的如此近,自是将魏千云看了个全。 他眼神慌乱的移向它处,手足无措的展开锦被欲将两人同时遮盖住。 却将自己的“昂然”暴露在魏千云眼前…… “呵~” 宁忧听见魏千云轻笑出声,抬眸望去。 又随着她的视线下移,落在自己身下…… “啊!” 这下宁忧彻底没脸见人的将身子、头脸完全笼罩住,彻彻底底成了一个蝉蛹。 魏千云被宁忧这番操作逗的轻笑出声。 忍不住上前将锦被中的可人儿,连同锦被齐齐抱入怀中,隔着锦被在宁忧的头顶亲了一口。 “原来是小小忧儿想我了。 但现在已然天亮,可不好做这档子事。 不若……留在晚上可好?” 戏谑又带着丝调笑的话语隔着锦被传入宁忧耳中。 让他越发尴尬的无地自容,直将俊脸憋的通红,才幽幽的催促着魏千云。 “千云不是要去追那美男子吗? 佳人可都要跑没影了,你就别在这里调侃我了。” 明明是简单的赶人话语,道出来后却带上了几丝闷意。 就不知是因着隔着锦被的原因,还是说话之人自身心情所致。 魏千云知晓他脸皮薄,季云霆那边也即将走出她的探知范围。 她在宁忧头顶再次小啄一口,长身起立,拾起床边的衣物,略带急切的快速穿戴起来。 “忧儿,待我将云霆追回,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他可是我母亲从小给我定下的娃娃亲。 以后你们可就都是要与我相伴一生的人了,早些熟悉一下彼此也好。” 娃娃亲?相伴一生? 宁忧脸上羞色褪去,表情好一阵变化。 最后在听见魏千云即将离开的步伐声音后,暗自咬牙猛然拉开锦被,将自己白皙修长的身材完全暴露出来。 魏千云听见动静回转过身,才堪堪看清宁忧此时的全部模样,就被他一个飞奔扑过来,将自己抱了个满怀。 为免他用力过猛,魏千云赶忙伸手接住。 入手一片细腻柔滑,直引的一夜未纾解的热意,竟然在瞬间如潮水般迅速升起,让她顿时又燥热起来。 她眸光微暗又带着丝惊讶的垂眸看向突然奔放的宁忧。 还不待她询问,就被他主动贴上的红唇覆盖住,瞬间将她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压了下去。 稚嫩而生疏的亲吻,带着丝丝颤意,昭示着它的主人此刻的紧张。 魏千云任宁忧予取予求一瞬,便似突然了悟般将他拥的更紧。 化被动为主动,逐渐加深了这个能让他安心的吻,直到怀中之人呼吸加快,站立不稳,才缓缓停了下来…… 凝视着怀中娇艳欲滴,紧紧依偎在身前的俊颜。 魏千云直想立即将人就地正法,吃个干净。 但……尚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说自己情况不允许,单就那即将远离的心爱之人,还等着她去解释,就已经让时间变得很是紧迫了。 魏千云无奈叹息一声,将下巴置于宁忧头顶,轻声安抚道: “忧儿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爱你、护你,绝对不会弃你而去。” 话语体贴入微,直击宁忧心中症结之处。 原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懂自己,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但他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宁忧轻轻地吸了口气,瞬间被熟悉而独特的气味占满整个鼻腔。 那是独属于魏千云身上的气息,那是他最想留住的味道…… “千云,即便以后你会娶很多夫郎。 他们皆比我俊俏,比我有能力,比我……嗯……会哄你…… 你也不会不要我吗?” 第53章 小笨蛋,跑那么快做什么? 魏千云轻“嗯”一声,温柔的拂过他柔顺的发顶后,转而竖起三指做出发誓状。 目光陡然变的坚定而明亮的看着他。 “我魏千云保证,从今往后,宁忧将是我一生的伴侣。 不论穷困或富贵,不论健康或疾病,我都将与其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若违此誓,我愿日日遭受煞气……” 魏千云话未说完,嘴唇上便被一只柔荑覆盖住。 怀中的宁忧眼尾泛红,双眸内含着晶莹的泪珠,目露感动的阻止魏千云继续说下去。 心中也为自己突然的大胆感到羞愧不已。 他原该相信魏千云的。 但不知为何,在他听见方才离去之人是她早已定好的娃娃亲时。 脑中一热,顿时萌生出想要将她留下来的想法。 似乎害怕她这一走,就再也不属于他,也再也不会回来…… 他知道,此刻他的这个想法有些无理取闹,但他就是想听见魏千云对他的承诺。 毕竟……他现在除了这具尚还完整的身体,已是一无所有…… 宁忧原本那因思恋已然去世的爹爹而黯淡的眼神。 在如愿以偿听见想要的话后,黯淡消散,唇边也不由的荡起了一抹甜蜜的笑。 他收回覆于魏千云嘴唇的手,转而勾住她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最爱的红唇上一碰即离。 然后立马将魏千云推开,转身三步做两步的快速爬上床,拉过锦被,再次把自己包成一个“蝉蛹”。 “千云快去吧!迟了他该生气了。” 亲完就跑,说完就丢。 魏千云又好气又好笑的瞥了眼那团凸起,手痒痒的直想给他某处拍几下。 摩擦着方才被他亲过的地方,眉眼一挑,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坏笑,语调轻佻地说道: “我的好忧儿可真体贴,看来今晚我必须好好奖励你才行!” 魏千云特意在“好好奖励”几字上加重了语气。 成功看见床上人儿怔愣一瞬后,将身子缩的更小,简直要与床铺贴伏的合二为一,看不出还有一个人影。 魏千云偷笑一声,不再逗留的转身离去。 在她的想法里,季云霆已然知晓她有一个准备同娶的竹马宁忧。 那么这次她只需要追过去,让他知道与她同榻之人就是宁忧本人,他想必就不会与自己置气。 毕竟他们之间的婚事,早就已经商量好了。 季云霆之前在她多次提及宁忧时的态度,也一直很平静。 想来对于将来两人要同侍一妻,该是没有意见的。 此时追出去的魏千云还不知道,由于她那好岳丈只顾着日日与她岳母卿卿我我、谈情说爱。 将她早就与他们商议好的同娶之事完全忘到了九霄云外。 导致如今季云霆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误以为魏千云故意隐瞒,意欲偏心竹马,不把他当回事,甚至心中可能根本无他的位置…… 此时似无头苍蝇随意游荡的季云霆,就心中微酸的在想此事。 英雄救美,这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爱情佳话? 此次魏千云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此处,不正是上演一场浪漫无比的英雄救美,相救竹马于危难之际吗? 如此这般,待事情一了结,不就更加方便了两人早早的成就好事。 那样的话,还有他季云霆什么事? 一边竹马在前,占据了魏千云的心;现在又有陌生男子在后,占据了魏千云的身。 而早与魏千云定亲的自己,却是连一个小小的定情信物都不曾有。 季云霆胸口闷闷的,憋的还有些揪疼揪疼的。 心里似乎特别不是滋味。 这种奇特的感觉以前从来未曾有过,既忐忑又担忧,甚至还带着一丝怅然…… 走至分叉口的他,呆愣着停下脚步。 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其实他从魏千云房间跑出来后,就有故意放慢脚步。 他还想等候魏千云追出来,亲耳听见她与自己解释,然后说出他想要的承诺。 谁知磨磨蹭蹭之下,却始终未能听到身后传来期望中的脚步声。 以至于此时他居然都已走至离馥幽楼几十米处的分叉路口。 却恍然发觉,魏千云居然还没有来追他。 她是真的这般不在意自己吗? 甚至不愿抛开那陌生男子,与千里迢迢赶过来的自己说上几句话,安抚一下自己。 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他都得不到吗? 当这种想法占据他的脑海,让他觉得事实就是如此时。 他那本就冰冷的面庞陡然变的越发寒意逼人。 以至于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仿佛被一股寒气覆盖了般,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季云霆冷冷瞥了眼打喷嚏之人。 阴沉的小脸直吓的那胖女子忍不住跳开。 口中惊呼出声:“哎哟喂!这公老虎吓死老娘了!”。 还未来得及拍一拍她那雄伟的胸脯压一压惊,便在季云霆越发恐怖的脸色威胁之下,撒开腿快速逃离开来。 季云霆暗哼一声,微蹙着眉头紧了紧扶在剑柄上的手。 正准备随意选择一条路走去,身后传来期待已久的熟悉声音…… “云霆!” 身后突然传来的呼喊声,让他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自己想要的,就要争取,不能坐以待毙。 魏千云既然已经追出来了,自是说明她心中是有他的。 他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实在不行…… 季云霆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银牙一咬,暗自决定。 若魏千云真的偏心那个竹马,他只能用母父的交情强迫她一回试试了。 反正他能让魏千云压他一头,不代表他也愿意让别的人,特别还是个男人,也压在他头上。 魏千云见她叫住了人,绕开路上越来越多的行人,快步走至季云霆身边。 不顾此时人多眼杂,欣喜的拉住他的手。 见他没有闪躲,方才远远瞧见的那副生人勿近模样似乎又有所缓解。 明明有话要与她说,却又故意侧开头,将视线移去他处。 那小模样,冷然又傲娇,勾的魏千云手指忍不住的捏了捏他手心的肉。 成功引得他脸上爬起一抹淡淡的羞红。 魏千云余光打量着他如冰山微融的侧颜,心情大好的扬了扬嘴角。 “小笨蛋,跑那么快做什么? 你总得留些时间给我穿戴好,若不然云霆是想看我光着身子来找你?” 第54章 委屈 感受着手中熟悉的触觉,季云霆本想抽出手,却又有些舍不得。 最后还是顺从本心,微微用力作势扯了扯,就假装无奈放弃了般,任由魏千云一直拉着。 无视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顺着她的步伐,往右边路上走去。 笑话,之前都经历过被抱着骑在马上,还给人一路围观的大场面了。 现在这零零散散的视线,对他来说就如毛毛雨般,根本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季云霆自觉有长进,实际脸上依然挂着羞意的被牵着与逐渐喧闹的人群背向而行。 渐渐走出大路,来到城中河道边。 清风拂面,柳叶飘荡。 柳枝飞舞间带出丝丝凉意,还夹杂着层层清新水汽。 河道中三三两两的船只划过,找寻着停靠处。 而离的最近的停靠处已然停满了船只。 等候的搬运工们也开始在船只里进进出出,开始了他们一天的搬运劳作。 记忆里的画面历历在目,曾经他也被魏千云带去过类似的地方。 甚至他们还在自己的建议下,帮过一名身子不好的老妪搬运过货物。 思绪越远,羞意渐散,情意越浓,潜藏在脑中的记忆越发的清晰。 随着他逐渐忆起之前她们之前相处的越来越多,脸色也渐渐柔和下来,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魏千云成功的看见了季云霆缓和的俊颜,轻笑一声揽过他劲瘦的腰,让他整个人贴近自己。 “云霆特意赶来此处找我,可是怕我外面有人,来捉奸的?” 突然被她如此明目张胆的抱入怀中,脸上才褪去的红霞,又爬了上来。 季云霆本忸怩着还欲推拒一番。 乍然听见她所问,立马想起之前看见的画面。 瞬间如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般,羞意褪去,转而换上一抹如罩寒霜的冷峻。 “云姐姐不恰好被我捉了个正着吗?” 魏千云见他表情变化如此之快,语气冷冷的又带着丝酸意,好笑的轻轻刮了下他高挺的鼻梁。 “小笨蛋,方才我榻上之人就是我与你说的宁忧,我的竹马。” 居然……是她的竹马? 那岂不是说明,魏千云此时身心都在那竹马宁忧身上了? 他们都已经同床共枕了,是不是感情更进一步,回去就会立马商议成婚之事呢? 她就这么直接的告诉自己那人是谁,难道……是要让他知难而退吗? 季云霆失落的别开眼,眸光微暗的紧抿着红唇。 喉咙里微微震颤,轻“哦”一声,略有些郁闷的挣开魏千云的怀抱。 一手扶剑,一手撑在河道边的栏杆上,眺望远处。 背影落寞孤单,活像已被人抛弃的小夫郎。 ? 这和魏千云想象中的情况不太一样。 既然此时季云霆能到这里,必然是从影二那里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 那既然知道她此行是来救人,又知道她来救的人是谁,他最多也就是醋上一醋。 赶来此处应该也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或者是想念自己。 那他这声“哦”又是几个意思? 魏千云微蹙眉头用力抓住季云霆的手,一把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强行让他面对着自己。 气压陡然变低,目光森然的紧盯着他怔愣的小脸。 “你这一个哦是什么意思?” 季云霆被她突然的行为吓的心中一突,闻言嘴唇缓缓蠕动了几下,说出来的话却与他所想表达的完全不同。 “云姐姐既与他已行了妻夫之事,也是该对他负责,回去后你们若成婚,我定然会祝福你们的。” 魏千云不明白季云霆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人她皆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喜爱之人,她一人都不愿辜负,也不愿让他们觉得自己对任何一方有所偏袒。 之前同娶之事不是商议好了吗?如今季云霆这般说,可是反悔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魏千云脸色微沉的猛地伸出手,紧紧钳制住他的下颚。 眼神阴霾如嗜血的毒蛇般,紧紧地黏附在手中之人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分辨出他内心的想法。 “你不愿嫁我!?想离开我?门都没有! 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我说了什么? 你既然已选择嫁给我,就不能也不许后悔!你只能是我魏千云的人!一辈子都是!” 季云霆毫无防备之下,下颚猛然被一股大力擒获住,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扑面席卷而来。 他面露痛苦之色的忍不住闷哼一声,眼尾微红的回视魏千云。 俊颜颤了颤,努力地将那即将涌出眼眶的泪花强行憋了回去。 “云姐姐可是好无道理! 明明是你偏袒那宁忧,瞒着我你们之间的事,瞒着我你意欲同娶之事。 让我倾心于你,却又一直被蒙在鼓里。 如今你还独身来到此处英雄救美,与他卿卿我我,让他占了先机,将我独自撇开在一边。 如今……怎么倒打一耙?我季云霆也不是无人可嫁,若不是……” 他很想说若不是他真心喜欢魏千云,又怎会在发现她与别的男子有特殊关系时,还来找她,还由着他方才一直牵着自己。 却被听了他所说之话,怒不可遏的魏千云一把揽住调了个个,强压在河边廊道栏杆对面的围墙之上。 随着后背一阵钝痛传来,季云霆痛呼出声。 俊俏的小脸因疼痛而扭曲变形,连身形都还未来得及调整,就被魏千云整个人欺近,压了上来。 双手被禁锢在头顶上,压抑而狭小的空间,好似要将他死死困住,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是因魏千云对他态度的突然的转变吓着了,还是因为后背被硌的实在是过于疼痛。 季云霆此时痛哼几声,终于再也止不住眼中酸涩的泪水,委屈的任由它流了下来。 魏千云见状也心下揪疼不已,有些手足无措的松了松禁锢住他的手。 轻柔地拂拭着他下颚微微泛红的地方,指腹沿着滑落的泪水向上,仔细地将他眼眸中含着的泪水擦拭掉。 凤眸内盈满了心疼,语气中也自然的带上了一丝歉意,声音和缓的与他道: 第55章 很开心…… “云霆,同娶忧儿之事,是我们两家早就商量好的。 你这时候拿这事来提……可是不想嫁我了? 又或是……你心中有了她人?”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只能说明是她对他还不够好,以后还得继续努力。 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就不要怪她狠心了…… 魏千云眸内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嘴角不由的邪肆的勾了勾。 揽着季云霆腰身的手,颇为霸道的收的更紧,让他整个人完完全全贴伏着自己。 模糊视线的泪水被一点点温柔的擦拭干净,视线再次恢复清晰。 季云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矫情。 明明只是对之前所见心中有些堵,说出来的话怎就偏离了他的想法,又怎就到了不愿嫁她的程度了? 他依着本心,顺从的将脸贴上魏千云的手,歪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因两人离的极近,近到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喷吐在脸上的温热的气息。 自然也就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季云霆轻蹙眉头,有些不解。 为何会有杀意?她方才……是在说什么? 自己怎会不嫁她?还有自己心中哪有其他人? 不对! 季云霆支起脑袋,直视魏千云。 “不对,我们什么时候商量好同娶之事了? 还有云姐姐该是知晓我的心意,我第一眼就已相中你,倾心于你,又怎会心中还藏有她人?” 魏千云表情一顿,看了看季云霆此时望向她的那双澄澈真诚的眸子。 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问道:“该死!你母亲、爹爹都没有与你说?” “说……什么?” 季云霆懵懂的睁大他那双微翘的桃花眼,怔怔的看着魏千云。 直引的魏千云牙痒痒、手痒痒,抬起手就准备给他额头来一记。 见他似为之前所说的话,有些伤两人感情而感到懊悔。 这次居然不闪不避,只微蹙着眉头,闭上眼眸等候。 面色稍霁的改弹为扫,拂过他的额头,捧上他的脸。 又对上他稍感意外的小模样,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怒气全消的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肉,叹息一声拥他入怀。 “唉,真是个小笨蛋。” 说完,余光瞥了眼不太平整的廊道墙壁,视线落在季云霆的后背,将他半悬空的抱靠在自己身上。 掌心在他后背一路从上往下扫过,直到感受到怀中人身子条件反射的避开她的触碰,才停了下来。 她知道,这位置应该就是方才她害他硌疼的地方。 魏千云一边暗恼自己方才过于粗鲁的将真气注入掌心,动作小心的按压上去,细细的帮他揉搓着疼痛之处。 一边垂眸迎上他的目光,红唇轻启,轻声细语的为他解着惑。 “大约一个月前的样子。 你母亲和你爹爹皆还在尚临县时,我和我母亲、爹爹就备上厚礼,一同上门与他们事无巨细说了个明白。 当时他们知晓我与忧儿的情意深厚,也不愿意棒打鸳鸯,就同意了我同娶的建议。 那时我看到你恰好从隔间走出来,便以为你已然全部知晓。 之后我们出去时,我又还特意与你说了许多关于忧儿的事。 见你皆未产生任何不快的神情。 自是以为你已然接受,对我们的安排没有异议了。” 季云霆听了魏千云的解释,有生之中第一次抽了抽嘴角,为自己有着这样不着调的母父感到无语。 然后随着她的述说,也慢慢忆起了那一天的事。 原来……那天他们是来商议同娶之事,而不是商议他们提前成婚的细则。 他那时还误以为是商议与自己有关的事,意欲早些娶自己入门呢! 母父之命,媒妁之约。 按照习俗男子是不得、也不方便参与其中。 是以季云霆当时满怀期待的回了后院自己的闺房,还特意妆点了一下,等着前面长辈们商议好了,再传唤自己。 谁知左等右等也未等到,又迟迟不见有人来唤。 这才有了他从后院又穿过隔间侧门,回到厅堂隔间。 然后听见厅堂里几人相谈甚欢,准备窥探一番,却被魏千云逮了个正着,径直被带出去游玩的后续…… 知晓是自己家人坑了自己,又从魏千云此时看自己的眼神中,明白了她对自己的情意。 感受着后背不轻不重,让他全身舒爽的按摩。 他暗自咬牙,微阖眼眸。 竟然主动回抱着魏千云,小脑袋也难得的似其他男子般乖巧的在她肩窝蹭了蹭。 “唔……云霆……” 魏千云没想到,原本一直面色冷峭如冰的人儿,突然间做出如此小男儿姿态,会那么的勾人。 那蹭在脖颈处的异样触感不断撩拨着她的心弦。 好似在说:你快宠我、爱我,快给我…… 魏千云的眼神顷刻间化作了一团炽热的烈焰。 那抚摸在季云霆后背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然带上了一缕滚烫的火热…… 火热随着她按揉的指腹不断在季云霆身上游走、辗转,成功地让手下的人儿泛起了阵阵的颤栗…… 季云霆尚还带着泪意的眼眸,瞥见越来越热闹的河道中,那些投射过来的耐人寻味的目光。 无力瘫软在魏千云怀中的身子直了直,有些想要逃离,又……有些舍不得…… 魏千云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暗叹一声自己“造孽”,驱散燥热之意,勾唇朝着他洒然一笑,松开他的腰身让他落下地。 在他还来不及失落时,一把牵过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往河道方向跑去。 足尖轻点栏杆,身轻如燕的带着季云霆腾飞而起。 两人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从河的这一边朝着对岸飞跃过去。 衣袂飘飘,靓女俊男。 眨眼之间,两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只留下一抹令人遐想连篇的剪影…… 武艺、轻功在这段时间已突飞猛进的季云霆。 蓦然发现自己此次居然能够紧紧跟上魏千云的身形,内心雀跃不已。 他随着魏千云的牵引,不断的在已完全挣脱束缚的红日下,肆意地腾跃着。 最后竟脱开魏千云的手,超越她的身形,迎着越发璀璨的日光奔袭而去。 身姿轻盈而敏捷。 那种洒脱与自如的姿态,宛如绚丽花朵在阳光下尽情绽放般,动人心魄…… 一道宠溺的视线紧紧追随过去,终是忍不住在他再次停下来的那一刻,欺身上去,拥他入怀。 然后托着他的翘臀,将他高高举起超过自己头顶,在空中旋转缓缓往下落去…… “云霆,这次你终于压我一头了,开心吗?” 季云霆看着微仰着头,深情的凝视着他的精致容颜。 那被柔和光线所勾勒的俊逸五官上,笑容忽然间绽放开来,散发出令人心动的光晕…… “嗯,很开心……” 第56章 哄她那娇娇小夫郎去了 紧追着季云霆后头赶至广开县的苏允,才堪堪来到城门口,就看见被守门士兵纠缠住的墩墩。 立刻打马上前几步,亮出腰牌,将他解救出来。 “墩墩,怎么就你一人在此?霆儿呢?” 苏允往四周找寻一番,确认季云霆不在附近后。 便皱起眉头,回头朝着始终跟在身后、此刻正在整理那被翻乱包裹的墩墩问道。 “主夫,我……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墩墩挠着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囧意。 一路他们都是跟着影二的指引前进。 这次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他们要去哪里,就因他这慢了半拍的动作,而被拦了下来,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你这个小厮当的,居然能把自个主子给弄丢了,你怎的不把你自己给弄丢了?” 苏允一直不满意这个憨厚笨拙,又不会武艺的小厮。 若不是季云霆一直护着,他早就换了他了。 旁边的小石头是在苏允的陪嫁小厮皆放出去,嫁了他手中铺子之人后才被升上来,比墩墩大不了几岁。 苏允和季云霆又是亲生父子,平常自然会时常见面。 是以他和墩墩的关系一直都挺好。 自他做了苏允的贴身小厮,跟随多年以来,对苏允的脾性可谓是了如指掌。 此时一听苏允这语气,就知道他对墩墩已不满至极。 眼见着苏允心急的一路打探,却依然未能找寻到季云霆的下落,摩擦着腰中鞭子的手,按耐不住的就要发作。 赶忙打马上前,宽慰道: “主夫,墩墩之前不是说霆公子是来找魏千云小姐的吗? 有魏小姐在,定然不会让霆公子有事的,也定不会让公子伤了那竹马的。 奴还记得小姐和她那竹马皆是住在城外的福寿村里。 现在会不会穿过城镇,往那处去了?” 苏允一想,也是这个理。 锋利的眼神一甩,看向憨笑着正对着小石头致谢的墩墩,语气冷冽的吩咐道: “墩墩,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去问问,那福寿村在何处。” 墩墩被苏允这样冷冷一瞥,瞬间大气都不敢出的瑟缩一下。 突然觉得那刚升起来的太阳都不热了,是怎么回事? 苏允见着他那憨样,气不打一处来的直想抽他一顿。 但他向来也不是暴虐的人,只是这墩墩实在是木讷的紧,看的他难受。 也不知道放任如此性子的人常伺于季云霆身旁,会不会对他也有所影响?别也变得呆呆憨憨的才好。 苏允心中担忧的考虑着怎样和季云霆商量,将墩墩调走。 嘴角不由的一沉,鼻中轻“嗯?”一声提醒他。 墩墩如梦初醒般的反应过来。 立马行礼回道:“诶!好……好嘞!谢主夫,我保证完成任务!” “哼!这点小事都完不成的话,你就别回来了!” 一刻钟后……… “妻!妻主!?你怎么在这里?诶~不对!你别拽我啊! 你先快点放手!我还得去找霆儿呢! 之前与魏家小丫头商议的同娶之事都忘了与他说了,可别让他们小两口闹出不愉快的事情了!” “允儿,好允儿~ 那个不急,等会再去通知他们就是。现在你妻主我的事才是十万火急!” “快放!放手!别人看着呢!诶~我有自己的马,你别拽!要掉下去了!” “嘿嘿,你当你妻主我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你掉下去! 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老娘我抱我夫郎还得让他们批准不成?” “不是,现在霆儿的事比较急……” “我的事更急!” “诶~~别~~等等,等等!! 好你个墩墩,看你干的好事,让你找福寿村,你给老子找了个什么!?” “嘿嘿,找了个伺候你的啊!” “别拉我啊!啊!这是外头!外头!你给我忍忍行不行!?” “不行!” ………… 听着苏允和跟着墩墩过来的季踏雪两人的斗嘴。 墩墩憨憨笑着,默默的坠在最后,退出了他们那哄闹的队伍…… ………… 连日奔波劳碌,睡到天光大亮才起的魏千淇,终于睡了个饱觉,精神抖擞的来到酒肆前院。 因着时辰尚早,酒肆里只有零零散散几名客人,如此一来,就显的有些生意萧条了点。 如此状况之下,歪坐在柜台的珊珊此时却两眼发亮,一脸的兴致盎然。 甚至他那时常挂在嘴角的勾人笑容,越发的妩媚动人起来,直引的酒肆中的客人炽热的目光频频往他身上飘过去…… 虽然魏千淇知晓他们不是靠这点酒钱过日子,但是珊珊这状况显然也是不太对劲。 据她观察,珊珊大多时候都爱待在后院处理琐事,或者有闲情时弹个琴、画幅画什么的,极少来这前台。 今日竟然破天荒的待在这酒肆柜台处,还笑的如此魅惑,不禁让人想入非非,遐想连篇。 她们暗自思忖着露出此种笑容的那人,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会露出如此笑容? 又会不会是笑得如此勾人的人有某种特殊需求,需要人来满足,欲求不满了? 魏千淇也看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 但她很不喜欢酒肆里那些看着珊珊的露骨眼神。 好似要将他拆吃入腹,就地正法一般,完全不避讳,毫无礼义廉耻! 魏千淇心中不忿的蹙紧眉头,走至柜台前。 用她那略显单薄,却尚算高挑的身形,顺利地将在她眼中甚是瘦小柔弱的珊珊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中。 也成功地隔绝了身后那些污秽不堪的视线。 “珊珊,魏千云呢?” 方才她出来就看见魏千云的房门半掩着,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道魏千云和那宁忧是去哪里了。 珊珊眼眸微眯,嘴角上扬的露着狡黠的笑容。 心里正为自己方才的机智而窃喜,满心满眼都是期待着等会可能会发生的好戏。 突然一道瘦长的身影遮住了他的光线,让他眼前蓦地一暗。 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恼怒,还以为是遇到了那种不开眼的色胚,居然在此时影响他美妙的心情,可恨至极! 珊珊不由的脸色一沉,素白的手指摸向指间由无数尖刺组成花朵形状的金色指环。 就欲给来人划上一划,让其品尝一下上头淬的能让人暂失理智,变的癫狂的毒。 清澈悠扬如山间清泉的声音陡然在他面前响起,立刻让他辨别出,来人是谁。 又听她询问的正是方才他脑中所想之人。 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般,笑容越发的柔媚张扬起来。 “她呀~估计去哄她那娇娇小夫郎去了吧?” 第57章 多宠宠我可好? 玄月国与珉州相连的洧州交界处…… 连绵起伏的山脉,云雾缭绕,如梦如幻。 一群白鹤优雅地舒展着洁白的羽翼,翱翔在这广袤、自由的天地之间。 在天边第一束阳光透过云层,洒向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时。 山脉中间最高的山峰之上,一片幽静的竹林深处,一座精致小巧的竹屋内。 原本赤裸以对、紧紧相拥,正耳鬓厮磨着的两人。 陡然被一道清脆的破裂声打乱了原本缠绕、相融的呼吸与气息。 两人随着声音一同朝地上散落一地的衣物处望去。 只见原本与腰带脱落在同一处的云鹤白玉,此刻已然完全碎裂开来。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逐渐还有化为齑粉的迹象。 “不好!千云煞气袭体,有危险!” 位于下方的女子气息猛然一收,惊呼出声。 原本如桃花般绯红的面庞瞬间消散,转眼之间就被一抹担忧而取代。 她倏地伸出双手,准备强行单方面抽出两人之间相连的气息之处,然后将上方男子撑开,起身去找魏千云。 却被上方之人重新压回原状。 男子不快的紧蹙起眉头,不顾女子的挣扎。 一手将女子双手钳制住压于头顶;一手指尖微曲,勾算起来。 气息再次相连,两人再次低喘起来,女子脸上也再次泛起了诱人的红晕。 “净……净尘,你给我先停下!嗯……” “心……心莫担忧……嗯…… 方才师弟我已……唔……算过了,千云现在安全的很……” 随着两人对彼此的称呼,却原来这两人就是魏千云那久不见踪影的师母净心与师叔净尘…… “唔……快停…… 你是……唔……欺我现在打不过你嗯…… 混蛋!我让你停下——!!” 一道被灌输了内力的厉喝声响彻天地,惊飞了山中停息的鸟儿,吓跑了竹林中追逐嬉闹的动物。 也让屋中的两人终于在阵阵颤栗中,快速喘息几声后,停了下来…… 净尘看着脸色红润,却眼带怒火的净心。 状似全身无力般,可怜兮兮的娇嗔着趴伏下去,手指迷恋的在她身上打着圈儿。 “心心,你信我,千云真没事……” 净尘话未说完,就被看见自个身上一片青紫痕迹的净心,咬牙切齿的打断…… “净——尘——!” “我在!” “你!可真行啊!” “谢谢心心夸奖!下次我继续努力!” “你!讨打!”…… 随着竹屋内一片打斗声响起,地上的衣物逐一覆于它们的主人身上。 穿戴整齐的两人,也一前一后的相携着从竹屋出来…… “心心,你现在身子大不如前,我来带你飞啊!” 牙齿咬的咯咯响。 “不用!” “心心,千云说这个双修之法得天天练,有助于你虚空的身体恢复。” 牙齿咬的咯咯咯响。 “不用!!” “心心,咱们加把劲……” 牙齿咬的咯咯咯咯响。 “滚———!!!” ………… 同样相携着漫步在城内街道,准备回馥幽楼,去找宁忧的魏千云与季云霆两人。 一人眉眼微弯,面色从容。 一人微蹙眉头,神色紧张。 魏千云捏了捏有些汗湿的手,疑惑的望向身边的人。 方才不是潇洒恣意的很,怎么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拘谨起来了。 “云霆?” 季云霆看着离的越来越近的馥幽楼,冷峭的俊脸,红唇紧抿,悄悄将两人相握的手拉近自己。 内心很是不舍。 等会到了馥幽楼,是不是就不能牵了? 魏千云到了她那竹马宁忧面前,会不会就没时间陪自己了? 在听见魏千云呼唤他打架声音后,他内心挣扎一瞬,轻咬红唇。 “云姐姐……” “嗯,怎么了云霆?” “我……我不会争宠……” 心中所想、所担忧的话一出口,季云霆不由的面色一松。 眸光微闪的紧了紧拳头,暗自为自己打着气。 终于说出来了…… 说出来就好,说出来才更有机会如宁忧那般待在魏千云身边,陪她…… ? 魏千云怔愣一瞬,正以为是她幻听了,耳边又传来季云霆直白又不安的呢喃话语。 声音极轻。 似自言自语,又似爱人间耳畔柔声细语…… “云姐姐,我…我不太会说话……云……云姐姐以后多宠宠我可好?” 如此直白的就袒露心迹,说出如此问话,估计也就只有季云霆这种赤诚坦白之人人才行吧? 魏千云持拳捂嘴闷笑两声。 原来他担忧的是这事。 爱人有所求,自当应之。 魏千云舌尖轻扫齿间,幽暗深沉的眸光,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吸力般,紧紧的吸附在季云霆身上。 紧牵着季云霆带着薄茧的手,穿过人群逐渐加快脚步朝目的地走去。 在季云霆因她一直没回应,又离馥幽楼越来越近,而越发低落时。 倏地将他拉进馥幽楼旁边的拐角阴影处,一同往季云霆身后的墙壁紧靠过去…… 咚—— 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 魏千云将两人牵着的手十指相扣置于耳旁,欺压而上,将季云霆锢于怀中。 另一只手则置于季云霆身后,护着他的后背,不让他再受伤。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勾唇低笑一声,脸庞缓缓凑近……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季云霆脸上,霸道而炙热的眼神越离越近,仿佛要将他融化、吞噬…… “云……姐姐……” “小笨蛋,闭上眼睛。” 季云霆闻言不禁愣了一下。 虽不知为何要闭上眼睛,但也依言听话地照做了。 五感随着眼眸阖上而变的越发清晰。 近在咫尺的异性气息,不知不觉撩拨起他的心弦,让他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魏千云看着怀中乖巧单纯的人儿,原本冷冽如霜的小脸慢慢染上绯红。 那微颤的长睫像是在轻舞,又似朝她急切地招着手,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渴望,祈求她去爱怜它的主人。 魏千云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目光也越发的幽暗宠溺起来。 温柔的视线包裹着怀中的人,随着心中泛起的阵阵涟漪,再难以保持平静的覆上那让她迷恋的红唇…… “唔……” 窄小的空间里,唇齿相依,炽热的气息相互交织、缱绻缠绵…… 终于明白魏千云意思的季云霆,微颤着身子,鼓起勇气伸手挂抱住亲吻他之人的脖颈。 羞涩又带着丝兴奋的品尝着口中独特的暧昧…… 第58章 毁了 魏千云揽着双腿发软、两眼迷离瘫软在怀中的季云霆从馥幽楼围墙处落下。 内心暗道,自家夫郎如此娇羞美艳的俊颜,可不能给别人瞧去。 堪堪落下后,正准备带着人一同去自己房内,让他和宁忧见见面,认识认识。 隐在暗处,早就发现他们在角落里卿卿我我,却不敢打断他们的影卫,随着魏千云落在后院,紧跟着也落了下来。 “主上,宁主夫爹爹陈煦阳的尸体找到了。” 魏千云闻言,身形猛然一顿。 看了眼怀中知晓事情严重性,同样脸色变得沉重的季云霆。 方才那充满柔情蜜意的旖旎氛围,转眼间在两人周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两人转而默契十足的对视一眼,瞬间分离开来。 带着相同的冷冽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跪地的影卫。 “忧儿跟去了?” 昨夜他们找遍整个醉花楼都没有找到陈煦阳。 本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他只是受了重伤,尚还活着,如今…… 跪地影卫被两道如冰霜般寒冷的眼神注视着,压力倍感增大。 不敢迟疑片刻的立马抱拳回道: “回主上,宁主夫在你走后不久,央着月影卫长带着他一起去找。 但他们去的是城西乱葬岗,我们是在城南……黑市找到的。” “黑市!?” “是的。” 黑市都是些买卖不正当来源人口和做些肮脏、见不得光生意的人。 他们如今居然会收尸体,想必定然有不可告人的内幕。 但不管怎么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想到前段时间知道的黑市的新消息,魏千云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凤眸内盛满怒火的咬牙怒喝一声:“该死!” 带着强硬的要跟上来,想尽绵薄之力的季云霆,一同赶去城南…… 此时的天空朝霞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澈、湛蓝。 阳光明媚,照耀着整片大地,洒在穿梭在其中忙碌而充实的人群,给他们带来生机与活力…… 但世界之大,总有阳光也照不进的地方…… 黑市,就是一个这样的存在。 它们掩藏在许多大大小小城市内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 提供给那些穷途末路、穷凶极恶之人销赃,释放贪婪和罪恶的地方。 那里人命如草芥,尊严被肆意践踏,那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那里没有公平,没有正义,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残忍…… 看着衣不蔽体,如牲畜般被人或挂,或绑,或随意丢弃的人。 他们的眼中无不充斥着痛苦和恐惧,生怕下一刻折磨就会降临在他们身上…… 生活在阳光中的季云霆,从来不曾想过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可怕的地方。 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腐败与堕落的气息,让人对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愤怒。 这里简直就是炼狱般的存在,恨不得让他欲将其彻底摧毁,让光明重新照耀此方…… 路上已改头换面,戴上面具的魏千云一行人,此时行走在黑市,路过最外围买卖x奴、贱侍的地方。 此时魏千云清晰地从两人相连的手中察觉到,季云霆隐藏在面具之后的那份极力隐忍的愤怒,还有对无知世界的迷茫恐慌…… “云霆?怕吗?” 淡漠平静,又带着丝丝关心的话语传入季云霆耳中。 让他不由的愈发收紧两人牵着的手。 面具下随着魏千云此时的问话露出紧咬着牙关的冰冷面容,相视的目光内,全是对此处的不公和邪恶的痛恨。 “不怕,有云姐姐在!就是……” “愤怒?不忍?” “嗯。” “云霆,我们不是救世主,救不了世界上千千万万的苦命人。 我们只能尽自己能力,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如你母亲,她有能力戍守边关,护的一方安宁,让许多人都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但这个前提是,那里面包括你们。 我也是一样,护好自己至亲至爱之人为第一,其余的能救则就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 魏千云视线移向前方,眸内红光涌动,面上却一派沉静。 眼前的黑市,此时随着他们这一群人的到来,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路口本在暴虐打骂的凶狠负责人,见他们似乎来者不善。 吆三喝四的集结成一群比他们这方多出一倍的人手,朝着他们走过来。 魏千云不疾不徐的拉着季云霆在黑市打手群前停下,眼底那抹嗜血的光芒如实质般迸射而出。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拔出腰间匕首转着圈,接着道: “我必犯人!特别是这些人还触及到了我的底线。 那就必须要以暴制暴、以牙还牙!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在云影阁手上吃过许多亏的黑市负责人薛雪玫,人称血玫瑰,此时见云影阁之人皆以严阵以待,一副随时应战的姿态。 挥舞着她那赤红如血的铁鞭不满的在地上一挥。 啪——! “你们云影阁的人别太嚣张!别以为我们怕你们! 近日你们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这是没完没了了,要与我黑市明着对抗了? 魏千云眼眸微阖,沉着的抬起手臂,转动手中闪烁着寒芒的匕首,将刀尖直指向血玫瑰。 “血玫瑰,把你们昨晚从醉花楼带过来的尸体交出来!” 尸体?他们云影阁怎么突然和自己要尸体?难不成……他们知道了什么? 血玫瑰眸光闪烁,勾唇凶狠的呲笑一声。 “怎么?你们云影阁平常和我们抢人就算了,如今尸体也要抢了?” 不说昨晚醉花楼送过来的尸体都已经送入肢解房去处理了。 单单就说里面还有一个容貌上乘,可以上供给上面那位,或许能够让她从那位那里得个大好处。 她血玫瑰就不可能会老老实实的交出来。 血玫瑰眼里的算计被魏千云看在眼里。 她对外人从来耐心不多。 更何况,这段时日发生之事,致使她身体里被煞气侵染的嗜血因子愈发活跃。 就更加让她耐心全无。 此时见血玫瑰明显是不愿交出尸体,她薄唇一勾,邪肆的笑了起来。 在众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是何意时。 魏千云手指朝身后一勾,红唇轻启,轻飘飘的道:“全给我,毁了。” “啊啊啊啊!云影阁!你们别太过分!” 战事一触即发,双方打的如火如荼。 本被挡在身后的季云霆,祈求的看了眼魏千云。 在得到她的同意后,义愤填膺的拔剑冲进战斗圈。 他也想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保护家人,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云影阁!我们黑市与你们势不两立!” “走!” ………… 第59章 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找到卫小姐没?” “大人,找是找到了,就是……” “怎么样了?” “死了!而且死无全尸,面目全非。属下找到的时候,尸体差点还被烧毁。” “这……不好办了啊……” “属下方才回来还听说,那季将军似乎将兰王女找到了,今日就会押着她带回城内。” “嘶~事情越来越棘手了,难啊,难啊……” “这样,你马上帮我拟封密信,告知上面那人实情。 重点提一下那个与美男宁忧有关系的魏千云,将祸端引她身上去。 就说是她聘用了大量高手。 虽然现在醉花楼里的线索都被人清理干净,咱们也不确定到底是谁杀了卫小姐他们一行人。 但对于上面那人来说,有这小小的州府之女来泄愤,应该……也够了……” “大人高啊!属下马上就去办!” “嗯,去吧!至于那兰王女……我去想想办法,将她带出来。” ………… “爹爹,您总说想顺着幽河好好欣赏这广阔的天地,欣赏一下那起伏的山脉,感受一下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您劳碌辛苦了一世,爱了一辈子不该爱的人。 如今……忧儿放你离开,让你不再束缚于此地,让您去寻找自己最喜爱的风景好不好?” 微风悠悠拂来,宛如离去亲人的手,满含认同地轻轻扫过宁忧那带着疲惫的俊颜。 扫过他手中灰白色的粉末。 扫过他的白色衣角与发带,将它们高高扬起。 也吹落了他眼角噙着的泪水。 让那泪水与粉末一同随风滑落,融于脚边的幽河河水之中…… “云姐姐,你去抱抱宁哥哥吧。” 季云霆不忍的看着旁边立在河石上,不愿假手于人,满含悲戚与不舍的身影。 侧目含着柔情的看着魏千云,拉着她的手往前面带了带。 魏千云宠溺的回望他一眼,揉了揉他的发顶。 见宁忧将骨灰都撒完后,牵着季云霆一同站在河石上。 轻柔的擦拭掉宁忧脸上的泪水,将环抱着空坛子的他和目露不解的季云霆一同抱入怀中。 “忧儿,不哭。你还有我,还有云霆,还有我的家人们。 以后我们来陪你好不好?” 宁忧既害羞又颇觉暖心的看着耳尖微红,不自在的别开脸,正在悄悄打量自己的季云霆。 知晓他这两日对自己默默的关怀与帮助,扯了扯嘴角,回了个柔柔的笑。 “嗯,好。” 而季云霆在对上宁忧恬静温柔的笑容时,不由的一怔。 僵硬着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看着历经如此多的不幸,却未曾磨灭他眼中的温柔与宁静。 那份恬静美好的气质,宛若幽谷中的花朵,即使经历了风雨,仍能绽放着独属于他的芬芳。 内心陡然觉得,难怪魏千云不愿意放弃宁忧,会提出同娶之事。 若他是女子……估计也舍不得看如此美好的人伤心难过吧? ………… 不远处打着劳作的幌子,默默靠近魏千云他们的几人。 看着抱在一起的三人,不由的停下手中的活。 “啧啧啧,佩服佩服啊! 要我说啊~还得是魏小姐有本事!瞧瞧别人的夫郎多和气。 再看看我家那两夫郎,天天多一口吃食都得掐架,哪能像他们一样,还能你谦我让、和和气气的抱一块啊!” 另一个村民扶了扶歪斜的草帽,哀叹一声。 “唉~是啊,羡慕啊!我二夫郎都还没影呢,都嫌我家里穷,不愿嫁我呢~!” 田埂上马陈氏带着手提凉茶的马元,本来要去另一边的自家地里送茶水。 故意拐个弯,想让难得来一回村里的魏千云瞧瞧自家被他精心打扮了一番的马元。 蓦然听见旁边两人的对话,瞥了一眼远处抱一块的三人。 环胸不屑的呲笑一声,语气酸溜溜的道: “哼!要我说这宁忧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你们瞧瞧,哪有把自己亲生爹爹火化的?还撒在河里头。这不是不让人入土为安吗?” 方才交谈的两人虽不完全赞同马陈氏的说法,但她们知道,马陈氏这话也没说错。 村里人确实皆讲究全须全尾入土为安的传统。 今日宁忧却将自己爹爹撒入河水之中,以他们的观念来看,确实有些大逆不道了。 但其实他们不知晓的是。 在昨日魏千云他们经过一场苦斗后,终于在黑市肢解房找到陈煦阳尸身时。 根本已经分辨不出那具裸露出血肉的尸身就是陈煦阳。 还是后来赶过去的宁忧看见那具尸体手腕上熟悉的勒痕后,才最终确定那就是他可怜的爹爹。 他们虽然去黑市已经够快,够及时。 但还是没能在被他们捣毁的黑市里找到陈煦阳的器官和皮肤。 不完全的尸身不能入土,更何况以当时尸身的情况,根本不便于久放。 这才无奈决定以火化之,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归于天地之间。 揽着两人低声安慰的魏千云,听见马陈氏的讥讽的话语,怒不可遏的上前几步。 飞起一脚,直直的将猝不及防的马陈氏踢飞数米远。 嘭—— 事情发生的突然,马元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滚烫的茶水,马陈氏就已经嗷嗷叫的躺在了地上。 “爹爹!” 马元惊呼一声,放下装着茶水的提篮。 见魏千云似乎不打算放过自家爹爹时,快速的跑至马陈氏身前,张开手臂,如公鸡护小鸡般将人护在他单薄的身体后。 “千云姐姐,您饶了我爹爹吧!他……他就是管不住嘴巴,他真的没有恶意。” 之前魏千云赶来福寿村找线索时,就是马元提供的。 如果没有他的提醒,估计还得费许多周折。 那样或许就不能及时赶到,将宁忧给完好无损的救出来了。 思及此,魏千云对于马陈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发出了最终的警告。 “马陈氏!之前宁忧走失,你故意拦住马元不让他给人通风报信,我就想直接给你一个痛快,将你杀了! 这次我看在马元给我提供线索,让我顺利找到忧儿的面子上饶了你。 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下次……若让我再知道你在背后搞幺蛾子,挑起事端,就别怪我无情!” 安逸平和的日子过久了。 马陈氏早已忘了小时候魏千云手撕大虫的恐怖场景。 此时被她那如地狱恶魔般的眼神紧紧盯着,瞬间吓的下身溢出一滩黄水。 口中不断的喃喃着:“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魏千云这才用力哼了一声,带着宁忧两人离开了此地…… 第60章 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这边魏千云再次询问留在福寿村的马兰她们以及赶过来的马元,是否愿意跟她离开这里。 马兰以这里是魏千云的后方基地,她自己又熟悉此地,舍不得离开为由拒绝了。 而赶过来送魏千云的马元则是目露依恋的看着马兰,感谢她一番后也拒绝了。 魏千云不愿强迫人,但是她有她的担忧。 广开县和尚临县本就皆与曲水国接壤,不得不多加防备。 好友们既然不愿离开,那就只能是让村长组织村民,安排好巡逻队,往后日日巡逻。 然后又吩咐了他们魏家在这里的庄头,让她带着手下也要轮班巡逻,不可放松警惕。 这才带着宁忧、季云霆一同回县城内,收拾一番准备回尚临县去。 ………… 一列整齐有序,步伐一致的士兵押着数名满身污垢,看不清面容的人,从馥幽楼经过。 恰巧此时一名长相精致的女子走出店门,接过店小二手中牵着的缰绳。 将她身旁纯净俊美的男子抱上马。 男子含羞带怯,却又满脸期冀。 那熟悉的模样……让被押在最前方的女子惊讶的猛然停下脚步…… ?那是谁?怎么和多年前自己包下的男子这么像? 难道这小男子是那人的孩子? 看这年纪,还有他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下颚和嘴唇…… 莫非……他是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此时被捆缚着的女子就激动不已。 这么多年自己那些夫侍皆一无所出,没想到反而暗中在外包养的人却给自己生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好!好!好啊!她终于有孩子了! “干什么?怎么停下来了?看看看!你看什么呢!? 咦?那不是咱们小公子的未婚妻,珉州州府之女吗? 那小公子肯定也在这里!我得赶紧回去,把消息告诉副将! 副将这两天着急上火,已经发了好几天脾气了,搞的我们也被受了气的将军牵连。 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定能消了火气! 走走走!赶紧给我快点走!” ………… 魏千云随着感应看了一眼不远处被士兵押着,只剩下一个背影的人。 方才是那人在看他们? 她是谁?会不会对自己身边之人造成危险? 魏千云翻身上马,紧紧地将宁忧拥入怀中,与他共乘一骑。 见季云霆也已准备妥当,骑着马缓缓踱步过来,与她并驾齐驱后。 魏千云朝暗中某处递了个眼神。 真气传音,直接传至赶过来不久的影一脑中。 “影一,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去把刚才被押着的女人身份查清楚。 记住!不要漏过一丝细节。” “是!” 随着暗处一道熟悉的声音落下,一道暗影快速从几人身旁一闪而过,朝着已经远去的队伍追去。 而听见影一回话的宁忧,抬眼看了眼声音来处。 忆起之前为了救他和陈煦阳时,影一、影四不仅皆受了伤,还被魏千云惩罚之事。 知晓影一是先离开包围圈,身上伤的不算太重。 但为了给影一开路的影四却差点命丧黄泉。 他不由的低垂着脑袋,满脸愧疚的小声问道:“千云,影四怎么样了?” 自家夫郎没事关心其他女子做什么? 魏千云眉毛一挑,轻“哼”一声。 正准备斥责她们作为云影阁影卫营之人,毫无警惕心,迟早会交代出去。 见宁忧如受伤小鹿般的眼神,知晓他也在暗自责怪他自己当初的疏忽。 话锋一转,语气不爽的道:“她无事,在影卫营休养。” 骑在旁边看着他们俩互动的季云霆,颇觉新奇的瞥了眼魏千云此时的脸色。 眼神显的意味深长。 好似在说“唔,原来云姐姐也会有幼稚的一面。 她方才那样,是不是就是昨日珊珊与自己说的吃醋了?” 魏千云没有错过季云霆眼底的笑意,暗自咬了咬牙,心道:他们俩的关系倒是更进一步了,如今季云霆居然还会笑话自己了。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振振妻纲,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妻为天的道理。 魏千云这般想着,突然有些嫌弃身下的马匹。 反正最近也无甚大事,又不着急赶路,骑什么马?坐马车他不香吗? 温香软玉,美人作陪。 看见喜爱的风景,还能对饮一杯,交流交流感情…… 魏千云瞧了眼被珊珊打趣的面红耳赤的魏千淇,嘴唇勾了勾。 “姐,你身子不好,我们又不着急赶路。 这次回去还是叫两辆马车吧!” 魏千淇也着实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颠簸。 闻言自是点头应下。 她微红着脸,僵硬着身子才将被珊珊推过来,离她极近的墩墩隔着衣角悄悄扶正。 正准备招呼沉香一声,一起去套马车。 突然发觉魏千云说的是两辆。 她看了眼身旁憨笑的墩墩,自以为是给他们两人准备的。 暗自思忖,魏千云近几日倒是长进了,这还知晓女男授受不亲的道理了! “云小姐,我……我可以和淇小姐坐一辆马车,不用特意给我单独准备一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墩墩可不想错过这大好机会。 魏千云视线在几人之间来回穿梭,暗觉有趣的故意抬了抬下巴,睥睨着他们。 “想什么呢?你们一辆,我和忧儿、云霆一辆! 这几日我们都没休息好,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你们说是不是啊?” 话音一落,魏千云别有深意的朝着季云霆和宁忧眨了眨眼。 她故意将“好好休息”几字咬的重些,料想身边的两名可人儿自会明白她的意思。 魏千淇和墩墩两人闻言四目相对的看着对方。 觉得她说的好像有道理,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而昨夜已与魏千云合衣同榻而眠过的宁忧和季云霆,在接收到她的眼神后,则脸上倏地爬上一抹红晕。 季云霆更是立马别开脸,握拳轻咳一声。 以宁忧还要去拜访他外祖母家独留下的姑父,他不便跟随过去为由。 跟着沉香带着墩墩一起离开,去准备出行的马车。 那模样,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 馥幽楼对面巷子里,一名长相俊美的中年男子目露恨意的看向逐渐远离的一群人。 语气阴森的询问他身后之人。 “你确定是她?” “确定!我亲眼看见的,不会错!” “好!妻主……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第61章 等着晚上,看你们还有什么借口! 青山绿水,绿荫小道。 郁郁葱葱的树木将刺目的阳光隔绝在外,形成一片天然的遮阳屏障。 努力穿透层层叠叠树叶的光芒,被筛成细碎的光影洒落在地面上。 宁静而清幽的山水画卷中。 此时却有一队由三辆马车和数名骑马之人组成的队伍。 他们从广开县出发,缓缓朝着尚临县方向行去。 其中远远坠在最后的马车车帘,突然在一声轻呼中,蓦地被掀了起来。 露出里面含羞带怯,绯红未褪的宁忧。 和别开脸不欲让外间之人发现自己此时窘迫之相的季云霆。 几人小声的笑闹一番,最终还是魏千云小胜一筹。 在他们两人脸上各亲了一口后,才枕着季云霆的膝盖,双脚架在宁忧身上,停歇了下来。 瞧着面露疲态,半阖着眼眸的魏千云。 宁忧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察觉到了一丝心疼。 也就没有舍得将她从身上赶下去。 他们却没有发现,在他们未曾留意之时。 躺在他们身上的魏千云嘴角划过的那丝得逞的狡黠笑意。 过了良久…… “忧儿,你之前不是说你那个姑父不愿跟你走吗? 怎么这次去找他告别,他又改变主意了?” 原本僵硬着身子,以手撑头,佯装在看外面风景的季云霆。 突闻此言,目光不由的转向坐在另一边的宁忧。 魏千云一向不会无的放矢,她现在如此询问,必然是发现了某些端倪。 宁忧看了眼车厢中的两人,不解的将目光移向马车前方。 透过被风扬起的车帘缝隙,望向位于队伍中间的那辆临时准备的马车。 那里面躺着他唯一的亲人。 也是他死去的外祖母一家唯一幸存者,他的姑父张小沐。 在宁忧的记忆里,张小沐是个很温柔和蔼的长辈。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自己和爹爹被赌输了的宁华殴打时,恰好被来看望他们的姑姑、姑父看见了。 那时候姑姑三拳两脚的就将外强中干的宁华打倒在地。 而他爹爹居然还拖着受伤的身体,跪地帮宁华求饶。 那时候姑姑气愤的要命,直言以后不管他们家的事,丢下带过来的新米和肉干等物,就欲扬长而去。 还是姑父心细,发现了摇摇欲坠,几近晕厥的自己。 然后不顾宁华反对,将自己带去医馆。 在发现他是突发高热,米水不进时。 又日夜不眠的守在他床边照顾他,不断的为他及时更换头上敷的毛巾。 还耐心的哄着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喝药。 直至几日后他病好,姑父却累倒了…… 后来他被送回自己家里后,他们两家也确实来往的越来越少。 但外祖母家只要知道他们家有困难,尽皆是二话不说就来帮忙…… 可是……他们家的好心却未迎来好报…… 贪婪如吸血虫的宁华知晓有人给她收拾烂摊子。 越发的沉溺于赌博,以至于后来她赌输了,以她的能力一辈子都还不起的银两。 居然将主意打到了外祖母一家的房屋身上。 那时候她不知从哪里购买了一种能让人听话的药。 下入了外祖母一家的食物里,让他们迷迷糊糊在房契、地契上按了手印。 然后又听话的坐上宁华安排好的马车,将他们一家人丢弃在被大雨冲刷,随时可能会发生泥石流的山脚下。 那地方接连山体滑坡,都知晓危险,早就空无一人。 自然也没人发现被宁华带过来,并迷晕过去的外祖母一家。 那时候大雨连绵不断,附近山体接连发生了滑坡。 外祖母一家所在之处果然也如宁华的计划一样,被滑落的泥石完全覆盖…… 但幸运的是,他姑父张小沐正好脸朝上,在侧翻的马车车厢形成的三角区域内。 成功的等到了路过的人救援。 只是自此后,他的腿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宁忧回忆着他所知道的种种,暗觉他和爹爹对张小沐他们亏欠良多。 如果没有他和他爹爹,外祖母一家应该会过的很幸福的吧? 听说他姑父张小沐已经没有其他亲人,唯一的亲人也在他残废不能自理后与他断了联系。 还是那时候救他之人,见他可怜收养了他。 更有缘的是,恰好那人在广开县城内购买的住所,就是外祖母他们的家。 这才让他和爹爹后来歪打正着的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经过…… “千云……姑父应该只是觉得孤单吧?毕竟他现在不也只有我一个亲人了吗?” 他张小沐若是觉得孤单想找人陪,以他那俊俏模样,即使是个残废,也不是没人要。 并且,他之前说他是被救他之人收养。 但几次自己带着宁忧前往,却从未见过他所谓的恩人。 也只在今日这几人欲做最后的道别时,身边才出现了一名看似弱小,实则是练家子的小厮阿林。 要说他没有什么目的……她魏千云是不相信的。 只愿他只是见自己出手大方,想贪图些银两过过好日子。 若是这种简单的要求,她还是可以满足他。 毕竟他也是以往在自己还不在宁忧身边时,护过宁忧平安之人。 魏千云瞧了眼目露期盼,面带忐忑的宁忧,不愿在此时打破他对家人的幻想。 但她也不会放任任何潜在的危险,出现在自己想要守护之人的身边。 她将双手枕在脑后,曲起一条腿,阻止了宁忧帮她捏腿的动作。 心中微动,眸内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的光芒。 “我可以答应你让他留下。 但不能留在你身边。 你若想他,往后空了让影卫带着你去。” 魏千云这话的意思,明显还是不相信张小沐。 但既然已经同意将人留下,以后张小沐是去是留,就只能看他自己的表现了。 宁忧满脸感激的对着魏千云甜甜一笑。 双手半抱着搭在她曲着的腿上,一下一下的扫着。 眼里全是对美好未来的期待。 修长的指尖每一次扫过魏千云的肌肤,都似带起阵阵电流般,让她舒爽。 柔荑轻抚,撩人却不自知。 魏千云脚尖抵上宁忧肌肉均匀紧致的胸膛,打着圈。 嘴唇勾笑着打趣道: “忧儿若想感谢我,不如……主动亲亲我? 前日早晨某人醋了的时候,那个诱人的亲吻,我可是怀恋的紧! 还有,云霆要不要也主动一次?” “不要。” “不要!” “哈哈哈哈哈!那就还是我主动吧!” “啊~千云,别……现在还是白日!” “就是,云姐姐越发的不沉稳了。” “嘿~那我倒是等着晚上,看你们还有什么借口!”……… ………… 第62章 旱了半个多月了 尚临县魏家。 秦渊端着茶杯许久,却只顾着看院门口的动静,而忘了去喝。 以至于茶水早已凉透了。 他如今这日日盯着门口,盼望着人能安全回家的模样,眼看着都快成“望女石”了。 魏士岚吹了吹手中公文上未干的墨迹。 抬眸看了眼日夜守在这能将院内场景尽收眼底之处,都快把大门盯出一朵花来的秦渊。 无奈的放下文书,低叹一声,走出桌案。 坐在秦渊身旁,轻柔的将他从后侧揽入怀中,脑袋搭在他肩上,如蜻蜓点水般在他耳边小啄了一口。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秦渊,陡然被耳侧的瘙痒惊醒。 眉眼一挑,嗔怪的斜睨着魏士岚。 “渊渊别看了,昨夜云影阁不是派人送了消息过来,说他们都安然无恙,不日就回吗?” 秦渊收回视线,轻哼一声,目光又移向大门处。 在某人的手位置越来越下时,佯装用力打向那只在他身上作乱的手。 却被早已发现他意图的魏士岚及时的躲开了去。 而方才被她圈在怀中的人儿也顺利的端着茶盏站了起来。 单手扶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远方。 衣袂翻飞,舒爽的风儿轻拂过他英气俊美的面容,扬起他用青翠玉簪半拢在脑后的墨发,带起了阵阵愁殇…… 遥望着远处层峦叠嶂、巍峨高耸的山峰,目光逐渐飘远。 端着茶盏的手缓缓靠近薄唇,正准备将其一饮而下。 被一旁一直关注着他的魏士岚以手遮盖,拦了下来。 “凉了,别喝。对你身体不好。” 秦渊闻言,停下手中动作。 微垂起眼眸,两手持着茶盏,一点点的转动起来,唇边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容。 “昨夜我得知云儿他们皆安然无恙,而且把那边的事务处理得极为妥当。 夫很是欣慰,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也总算落了地。” 魏士岚取走秦渊手中已然变凉的茶水,把她刚刚新倒的热茶递到他的手中。 而她自己却毫不在意地将手中凉透了的茶水,一口气饮尽。 暗道,这茶水可是她家渊渊亲手泡的,不能浪费。 重新又给自己添了杯茶水的魏士岚,揽住秦渊的肩膀,侧目担忧的问: “那渊渊为何还这般郁郁寡欢?” 手中的温暖和身边人的关怀,让秦渊心中热乎乎的。 他顺势歪头靠在魏士岚的肩上,勾唇浅笑的看着手中茶盏,道出心中所想。 “妻主,你说……云儿有云影阁这么厉害的组织,消息灵通,实力也很是不俗。 有没有办法……” 他这样一说,魏士岚瞬间就明白过来他的想法。 “渊渊是想知道远在边疆苦寒之地的家人消息?” “嗯。” 魏士岚轻抿茶盏,眺望远方,眉眼染上了一丝思念。 不过思虑片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端起茶盏如饮酒般豪气的一口饮尽。 “好!待她回来,为妻问问她。” 秦渊未曾料到魏士岚竟会如此迅速地作出决定,惊诧地看向突然间显得高大起来的她。 以往的她在这种事上,一向有些畏首畏尾,今日这般……真漂亮! 他却不知魏士岚的担忧。 她不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得顾着自己的夫郎孩子,不能将他们也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自然什么事都得多多斟酌。 但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明显云影阁有这种能力,他们或许……还真有希望能救出自己的家人…… 秦渊望着一脸肃穆、一副舍生忘死模样的魏士岚。 突然间心弦一松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容明媚的调侃她道: “还是夫去问吧!你们俩母女,别说着话又闹红脸了!” 魏士岚也知晓她和魏千云一向不对付,甚至她觉得这个女儿就是专门生出来克自己的。 她嘴角上扬,语气却带着宠溺的斥责。 “渊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儿什么性子。 日日与我对着干!我让她干嘛她偏就不干! 哼!等过几日他们回来,这边事情也了了后。 我们在珉州一安定下来,我就让她和淇儿一起去书院。 给她收收性子,让她安分安分! 凭的说我一个进士之女,却是个文盲!” “呵呵~你啊!没有云儿师父断言,你当她能老老实实的去书院进学? 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她若去书院,怕是会给你惹出一堆麻烦事!” 一想到这种情况真会如秦渊所说的那般发生,魏士岚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疼。 她放下空茶盏,目露疲态、可怜兮兮的望着一侧的秦渊。 拉过他柔软的手捏了捏。 “渊渊……为妻累了……” 紧接着又将手拉至她心口,然后又移向她的高耸…… “这里累……这里也累……” 秦渊嗔怪的给了她一个白眼,手上一个用力,捏的魏士岚按在疼痛处,腰身弓起,嘶嘶怪叫起来。 这模样,成功的逗乐了秦渊,也让他心情愉悦起来。 他也将手中茶盏与魏士岚的茶盏放置在一起,上前几步单手环住魏士岚的细腰。 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拂过魏士岚眉眼弯弯的漂亮脸庞,一路往下滑,直至她方才的疼痛处停下。 掌心不轻不重的帮她按揉起来…… “死样!那……夫帮你松快松快?” 魏士岚双眼发亮的伸手回揽住秦渊,掌心下移,压上他身后的挺翘。 “好……” ………… 整理妥当衣着正准备出门去找季云霆的苏允。 还没走出房门,就被手下的士兵告知,季云霆和魏千云他们已经离开了广开县,在前往尚临县的路上了。 气不打一处来的回头瞪视嬉笑讨好的季踏雪。 “妻主!你看你干的好事!这下霆儿又找不见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知不知道千云那丫头的意思!” 季踏雪知道人都已经走了,挥手赶苍蝇似的将手下赶出去。 倏地趁苏允不注意,从他身后,将他抱了个满怀。 “啊!” 季踏雪探头啃上已经啃了好几日的润滑俊脸,得瑟的道: “嘿嘿~是我干的好事,我干……的不是你喜欢的事吗?” 苏允挣扎一番,知晓这是在做无用功。 疲软的瘫在季踏雪怀中,语气幽幽的道: “那也不能日日来啊!你瞧瞧?原本要做的事都没做成,现在我这样……” 说着他拉下衣领,露出修长脖颈上那青紫痕迹。 “妻主你让我怎么见人?” “嘿嘿~霆儿既然和云丫头一起回去了,两人定然已经解除误会。 至于允儿你怎么见人……那就不见好了! 走起!我们再来一次!” “诶~妻主等等!你让我消停消停啊!这都连着三天三夜了!” “等什么?你妻主我旱了半个多月了,饥渴难耐的不行,只能靠我的好允儿了! 走走走!” “啊——!” ………… 第63章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边魏千云带着两名未婚夫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好不悠哉快活。 甚至路上见了好风景,还颇有闲情逸致的下车欣赏一番,顺便再去无人之处逗个乐趣,滚上一滚。 夜间虽未能如魏千云所想的一同睡在马车内。 但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看看满天星辰,感受一下自然之美,再被美人一左一右的紧靠在中间睡觉,也别有一番风味。 现如今,虽然他们还不能做些实质的事。 但是这时不时的摸上一摸,亲上一口,过过干瘾,魏千云也已是很满足。 几人一路调情打闹,卿卿我我,好不快乐。 居然硬生生的把正常的三天路程,拖成了五天四夜。 也成功的消弭了宁忧自陈煦阳走后,潜藏在身上的黯然。 而这边,原本就比魏千云他们更早出发回尚临县的季红叱。 抛下了大部队,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日下午申时抵达了尚临县…… “他爹的!我终于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季红叱骑在高头大马上,伫立在城门口。 大呼一声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杵在路口傻愣愣的嘿嘿痴笑起来。 ………… “这人谁啊?怎么跟个傻叉一样堵在城门口?还进不进了?” “嘘!别乱说话。这可是威武大将军的女儿,小季将军!” “啊?原来这就是小季将军啊!你不是说小季将军威武不凡,气宇轩昂吗? 这……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了?不就是呃……笑的意味深长了点,对就是意味深长! 那是你这俗人不懂将军们的脑回路,小季将军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妙招,这才一时忘了自己现在不在军营中的事!一定是!” “呃……好吧。 我看这小季将军显然是刚出任务回来复命,怎么不见她的夫郎来迎接她? 这也太不懂事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小季将军还未成婚,没有夫郎呢!我还听说啊,她连通房侍郎都没有!” “真的假的?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 “别乱说,不过我最近也有点虚,今日进城我们去那济安堂,买点他们那出名的那种药丸,嘿嘿~~” “就那种妙手回春,能让女人~嗯嗯?那种?” “对对对!” “可是我听说,有人吃了那药丸,脚步虚浮,眼窝深陷,亏虚的很啊?” “那是另一种药丸,不是我说的那种,我说的是……” ………… 后面的话季红叱没有再听下去,毕竟城门口排的队伍已经越来越长。 倘若她依然堵在这个地方,那么就不单单是身后这一两个人在暗地里骂她了。 说不定就连守在一旁的士兵都会忍不住走上前来把她“请”走。 季红叱正了正面色,睁大着眼睛凶狠的怒瞪了她们一眼,大哼一声后,驾着马就进了城。 但这路线却不是她原本急着要去的魏家方向,而是…… ………… “子喻,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糕点来看你了。” 季红叱提着用从山里偷挖的药材所换银子买来的糕点。 熟练的绕过门房,走至后院垂花门口,有气无力的朝着里面喊道。 感受着身上这不同寻常虚弱感,季红叱此时苍白疲累的面容上,爬上一抹惭愧的红晕。 扭捏了一瞬,梗着脖子不自在的捏着喉咙,清了清嗓子。 又轻轻拍了拍略显燥热的脸颊,企图在上心人到来之前,尽快消除脸上的热意。 殊不知,她脸上那异样的潮红,反倒让人愈发觉得她虚弱不堪,惹人心疼。 闻声而来的魏士岚和秦渊,两人相携走至垂花门,将欲再次呼唤的季红叱拦了下来,带去了前院厅堂。 秦渊命人上好茶水后,看了眼季红叱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红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显得如此疲惫?” 拨开漂浮的茶叶,正准备品上一口的魏士岚,听了秦渊的话,半信半疑的打量了季红叱一眼。 见她面上苍白中带着异样的潮红,两眼布满血丝。 脊背也不如以往那般颇有活力的坚韧挺拔,而是无力的微微弯曲着。 还真是一副虚弱到了极点,疲惫到难以承受的模样。 “坐。” 季红叱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然后乖乖地坐了下来。 心中暗想,她在自己母亲面前,都未曾这般正经、这般乖巧。 如此表现,那迂腐守礼的魏士岚应当不会再挑她的毛病了吧? “魏姨,秦叔。 我这不是和母亲外出做任务,刚刚才从临县赶回来吗? 现在这样子,可能是连日奔波没有休息好,我多日不见……” 说到这里,她面红耳热的将视线移向循声而至,躲在门后的熟悉人影。 意有所指的朝着那边笑了笑,接着道:“呵呵~~又很是想念。 这不,我片刻不停的赶过来,买了糕点就来看望他……呃看你们。” 季红叱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暗道那药丸可真厉害,弄的和真的一样,她自己都快要信了! 不过想魏子喻是真,喜爱他是真,这些小事就不足挂齿。 只要能得到心爱之人的关爱,让她立刻去死都行! 秦渊也发现了门后的魏子喻。 他本就很满意他俩之事,之前也已询问过魏子喻的意思。 知晓他们俩算是女有情郎有意。 自是对他们俩能在一块更加乐见其成。 是以此时他见季红叱的眼神一直往门后躲闪不及的魏子喻身上飘,干脆直接将人带了进来。 自家夫郎的意思,魏士岚自是心中有数。 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水嫩白菜有要被你拱走的风险。 即使这个“拱”的人足够优秀,也对自家孩子足够上心,她还是满心的不快。 “哼!你这丫头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嘿嘿,自是什么都瞒不过魏姨的慧眼!” 方才乍然听见那熟悉又思念已久的声音,都来不及妆点自己的魏子喻。 全然不顾平日里母亲教导的男子之礼,寻声小跑着就来到厅堂。 看着心中一直记挂着的人就在眼前,此时又被自家爹地牵上前。 面带羞意的于魏士岚几人一一见礼后,正准备依礼仪绕去屏风后,被猛然站起来的季红叱打断来。 “子……子喻,我买了你喜爱的糕点,你来瞧……” 季红叱话还未说完,眼前一花,身形一个摇摆,直直的就往魏子喻身上倒去…… “红丫头!” “红叱姐姐!” ………… 第64章 我已认定主上 路程就这么远,马车再慢也有到达目的地的一天。 这一路要说最难熬的就数魏千淇了。 既要忍受魏千云时不时的在她面前撒狗粮。 又要保持着文人风度,小心避讳着与她同在一辆马车内的墩墩。 毕竟女男有别,他们二人同处一厢实在有违道德规范。 一想到她此前劝退墩墩去后方马车无果后。 自行坐于车架处,又被他跟随一起坐在同一处。 本着君子之风,不好让小男子受苦,即便这个小男子只是个小厮。 她也最终只能放弃挣扎,无奈的与墩墩尴尬的同处一辆马车内。 现在终于到了地方,备受煎熬的魏千淇如蒙大赦般,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钻出来。 才落下地,站稳身形。 身后一道惊呼声,让她条件反射地转过身望去。 在瞧见是刚出来的墩墩不小心被绊倒,眼瞅着就要掉下马车时。 心中一紧,立马上前两步张开双臂,将墩墩抱了个满怀。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魏千淇不由得后退数步。 而墩墩也因此脚下没了支撑之处,只能双脚悬空,紧紧环在魏千淇的脖颈上。 虽成功避免了他摔落在地、满脸灰尘的结局,却也给一旁围观的人群提供了谈资。 没见那些人现在都指指点点,笑的别有深意,驻足在旁舍不得离开吗? 估计都在等着,想看看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更惊爆的戏码看呢! 这情景,让魏千淇和墩墩两人瞬间双双脸色涨的通红起来。 魏千淇更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上手拉开墩墩不行,不上手拉开也不行。 双手直愣愣的张开,显得很是滑稽。 “哟哟哟~这出戏演的真漂亮!今日的午食我还没吃呢,怎就有点饱了?” 魏千云他们才下马车,将宁忧姑父张小沐,按照路上商量好的,让沉香带着去吕姨早准备好的地方暂住。 转头正准备招呼魏千淇一声,就看见紧贴在一起的两人。 不由的环胸斜睨他们一眼,坏笑的打趣着他们。 一前一后站在魏千云两侧的宁忧和季云霆闻言,将视线从魏千淇那边移开,不由得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季云霆对于墩墩能与魏千淇在一起这事,自是乐见其成的。 先不说墩墩早就对魏千淇有意,单说他若能得偿所愿,日后待自己嫁人了,还能时常与他见面,这就足以让他满心欢喜。 墩墩自离开时得了珊珊提点,像打开了新世界般。 心中对于未来与魏千淇的关系有了更多的憧憬和期待。 他不再像以往那般只知道憨笑着远远看着魏千淇。 而是主动去靠近她,勇敢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在这几日的相处中,他明显的能感觉到魏千淇对他态度的变化。 这更加让他不再遮遮掩掩的,开始表现自己,殷勤的为她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时与她贴得这般近,近到两人灼热的呼吸都相融相吸。 甚至他还嗅到了魏千淇发间那似有还无的墨香,以及还感受到她与自己同样愈发急促的心跳声。 墩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舍得松手。 眼看着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的魏千淇却急的头上冒汗。 正准备下定决心,硬着头皮将墩墩推开时,耳边又响起了魏千云的调侃声。 “哎~我说墩墩啊,这做小厮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如今即使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名节,人家看不上你,还是不会要你啊!” 魏千云的话才落下,魏千淇就瞧见怀中之人眼眸里的光亮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 她用余光扫视了一番四周的人。 暗自思索一番后,银牙一咬,目光真诚的看向墩墩。 “墩墩,你可愿意以后跟着我?即便我给不了你好的身份?” 她这话语一出,无异于变相的表白。 早就心系于她的墩墩哪有不愿意的。 自是忙不迭的点着头。 得到准确答案的魏千淇,朝一旁看戏的魏千云用力哼了一声。 双手不再迟疑的一手揽肩,一手抱住腿弯,将墩墩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笑话,小男子都如此主动了,她还没有什么表示,这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会让别人怎么看她? 反正经过这些日子接触,她对这个长相秀气,温柔敦厚的小男子也不是没有感觉。 “喜欢收了就是!”魏千云这句话,她还是很认同的。 大家看着已抱得美人归的魏千淇走远后,各自聊着自己的见闻,也都四散开。 知晓事情已成的魏千云更是嬉笑着两手各牵一人,大步追了上去…… “沉香!沉香!快跟上!小姐都走远了!” 沉香满眼失落的紧紧盯着那个已然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背影。 脑海中不断浮现方才墩墩被抱走时那含羞带怯的模样。 听见木香呼唤,如梦初醒般从思绪中回过神,忙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 看着那群神色各异,逐渐走远的身影。 一名穿着白红渐变色衣袍,只取鬓角两缕头发用尾坠白珍珠发带,松松的缚于脑后,明显特意精心装扮过的妖媚男子,从方才魏千云几人路过的一处拐角走出来。 扶着墙壁目光紧紧追随着远处三人紧紧相执的手,眼眸内盛满了落寞…… “那两名绝色男子……是主上心爱之人吗?”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身后陪同他的中年女子低叹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儿,我早就与你说了,主上已有意中人。 那两人,一人是她的青梅竹马,一人是她自幼就定下的娃娃亲,你……又何苦如此呢?” 男子闻言目露苦涩的回转头,微仰着头看向中年女子,露出了他的全部面貌。 若此时魏千云在此处,定然可以发现,原来他们就是本该在香酥记的唐可和吕若秋。 “吕姨,您明明知晓我已认定主上了……” 只要能跟着魏千云,他什么都愿意做…… 想到此处,他忽然又想起。 会不会自己有能力帮助她后,就能够和方才那两名男子那般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那妖媚的双眸内猛然闪烁出澄澈明亮的光,光芒内满含着对幸福未来的深深期许…… “吕姨,不若……您看看我能帮主上什么忙?可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不!我知道要去做什么了!吕姨,上次你们商谈说要做的事,交于我可好?我一定能行的!” “不可!” “吕姨,请你帮我!不然……我就自己想办法偷偷的来!” “唉……你!好吧……” ………… 第65章 你要干什么!? 马车本就是停靠在魏家暂住宅院和季家住所的岔路口处。 只是需要先行安排人带着宁忧姑父去暂住之处。 几人坐了几日马车,又过于烦闷了点,想早些下来透气。 这才提前在这岔路口下了马车。 此时不过几盏茶的功夫。 魏千云在亲自送目露不舍,却执意要回家的季云霆回去,嘱咐他好好休息后。 带着宁忧追上被他们撞见,在季家门口柱咚墩墩,羞窘逃离的魏千淇。 几人一路上相互嬉笑着调侃对方为色中饿鬼进了家门,来到前院。 看了看时辰,已是辰时三刻。 知晓这个时辰魏士岚定然公务繁忙,秦渊必是也相伴在其侧。 几人也就随意派了个下人去书房门口候着,待他们忙完了通报一声,告知他们已经回来的消息。 就准备各忙各的,准备散了。 谁知走出廊道,行至分叉口,两道熟悉的身影从一旁的花园内朝着他们迎面走来。 其中一道高大些的女子身影赫然是季云霆的姐姐季红叱。 而此时小心翼翼,目露疼惜搀扶着季红叱的则是他们的哥哥\/弟弟魏子喻。 这刚刚才经历了女男之事的魏千淇。 乍然见到两人如此亲密无间的行为,思绪一路歪到了他们是不是趁她不在,已经行了妻夫之事了? 不然一向活力四射的季红叱,怎么现在一副亏虚表现? 瞬间如炸毛的母鸡一般,怒发冲冠的几步走至季红叱他们身边。 那模样简直和每次见了季红叱的魏士岚一模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季红叱!你给我放开你那咸猪手!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你靠子喻那么近做什么?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了!” 魏千云也很是惊讶他们的进展。 要知道据她的所知,季红叱应该已经差不多有近一个月没有与魏子喻见过面了。 这时候估摸着应该也是刚到尚临县才不过两三日。 又怎的会发展这么迅速呢? 而且有她那个特宝贝儿子的母亲,又怎么会毫不干涉的让季红叱这么顺利的找到魏子喻? 还放心的让他们单独相处? 就不怕出什么事,自家白菜直接被人拱走? 而且……现在这个时辰…… “我也好奇的很,这红叱姐怎么这大清早的就来我家?可是家里无早食?还是……” 魏千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 吓的恍然发觉不妥的魏子喻立马松开手。 端正了身形,双手不自在的交叠着放在小腹处。 耳尖微红的侧垂着脑袋,目光游离,一副做错事,不敢看他们的模样。 “姐姐、妹妹,你……你们回来了啊。 红叱姐姐是……身体虚弱,家中又无人,爹爹就……将她留……留宿在家……” 魏子喻的语气羞羞弱弱的,显然他也知晓这情况意味着什么。 而季红叱突然被心爱之人挣脱开,也不恼。 嬉笑着挠了挠头,顶着那张虚弱苍白的脸,没脸没皮的朝他们笑了笑。 “妹妹们,我这不是太想子喻了吗?前日赶的太急,想快点见着子喻,居然伤了身子晕倒了。 这不,秦叔见我家中无人照料,就留我在这里休养休养。嘿嘿~” 魏千淇两人才不信她的鬼话。 听着她这般明里暗里的炫耀,无非是想告知她们“是你们爹爹亲自留我在此的,你们休想赶我走!” 见识过她不要脸、殷勤献媚的模样,哪里不知道她这人一向得寸进尺! 魏千淇护犊子一般将魏子喻拉至身后,厉喝道:“你这是哪门子的休养!?怎的休养到我弟弟身上去了!?” 被魏千淇这样胡乱攀扯,魏子喻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赶忙拉住她的袖子,和她解释事情原委。 “姐姐,方才是红叱姐姐帮我去摘树上的花,不小心摔着了。 我……我才扶着她,准备送她回房休息去的。” 摘朵花就能摔着自己?还是武艺高强的将门女子季红叱!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魏千云环胸上下若有似无的打量一番季红叱的状态。 见她似乎确实双腿疲软,一副就要坚持不住的样子。 狭长的凤眸内划过一道精光,颇有压迫感的一步一步往季红叱靠近…… “哦?这么虚吗?” 做贼心虚的季红叱生怕被精明如狐的魏千云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每靠近一步,季红叱就后退一步,直至退无可退,被抵在假山上。 忙撑着手臂,阻止魏千云继续上前的脚步。 “你……你要干什么!?” 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像个即将被劫色的小男子一般。 逗的一旁不明所以的宁忧不由的紧抿着嘴,别开脸,偷笑起来。 魏千云见状,内心不快的挑眉看了一眼宁忧。 以自身为墙,将宁忧看向季红叱的视线隔绝在后背。 这才勾笑着,重新恢复过来之前的戏谑模样。 轻风微微扬起,携来阵阵花香。 也恰好让靠季红叱极近的魏千云嗅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药味。 魏千云了然的扬了扬唇,笑容瘆人看了眼季红叱。 回转身子又面色如常的朝着魏千淇暗示了一下。 视线却落在想上前去扶季红叱,又不好意思的魏子喻身上。 “子喻哥,你先回去,我扶着你红叱姐姐回房。” 她说的这话,瞬间让本就耳尖红红的魏子喻,脸上爆红起来。 什么叫你红叱姐姐!他们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本想抗议一句,但不知为何,望着笑意盈盈的魏千云,他却嘴唇微微翕动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向不怕母父,又被家人娇养长大的他。 面对魏千云,却时常怀有某种莫名的畏惧与信任。 心里知道她们也是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在邀请魏千云身旁的俊美男子,也就是传闻中她的竹马、自己的妹夫宁忧,去自己院内休息。 征的他和魏千云的同意后。 魏子喻便携着宁忧和几人点了点头,施了一礼。 前者给季红叱留了个担忧的眼神。 后者给魏千云送了个依恋的眼神。 两人相携着聊着悄悄话,转身走了。 魏千淇见魏子喻都走了,自己现在也是仪容不整,又考虑到最近落下的许多课业。 对着季红叱“哼”了一声后,和魏千云他们打了个招呼,也甩袖走了…… 第66章 我帮你…… 见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魏千云瞧着和魏子喻离开的宁忧有些拘谨。 知晓他是初来陌生地方,心里忐忑。 思索一番后朝着随伺在旁的木香吩咐道: “木香,你去把那个步步带过来,送到忧儿旁边伺候。” “是!” 人群散去,魏千云面上陡然一肃。 猝不及防的猛然朝着身后,正准备偷偷离开的季红叱一个扫腿,强势的袭击而去。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季红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扫中。 眼看着要后脑着地,摔个四脚朝天。 赶忙双手往后一撑,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站稳身形。 正欲先声夺人,出口询问魏千云为何要攻击自己时,就被她快速欺近过来。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季红叱手臂反扣在其后背,并且顺势搭上了季红叱的脉门…… “面色苍白,虚弱冒汗,却脉象平稳有力。 红叱姐……你该不会是吃了止春丸后才来的我家吧? 这是想上演一场苦肉计,在子喻哥面前博个好印象? 呵呵~想的挺美的啊~” 尾音上翘,话内带着明显的戏谑之意。 显然,她对事情的真相已经有了大致的确定。 魏千云无限接近于事实的话音刚落下,被反扣着双手的季红叱蓦地一僵,停止了挣扎。 神色略显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一派镇定自若的魏千云。 “你!你怎么知道?不,不是!你别胡说,污蔑我!我怎么可能吃那种能降低欲望的药丸!?” 季红叱这话一出口,无疑是不打自招。 更是让魏千云明白,她方才所说与事实基本大差不离。 魏千云松开钳制季红叱的手,环胸睥睨着她,轻呲一声。 “呵呵~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止春丸是给人降低性欲的呢?” “……” 这话季红叱没法接。 若接了无异于变相的告诉魏千云,她全猜对了。 季红叱眼珠子快速一转,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脑袋。 “啊!那个……我好像忘记去军营复命了!云妹妹再见!再见!” 笑话!此时不遁何时遁? 再留下去,她面子里子都要给魏千云扒光了。 “哈哈哈哈!!” 看着头也不回,仓皇跑走的季红叱。 魏千云不由的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传至整个院子,落入众人的耳中。自然也窜进了即将跑远的季红叱耳内。 “妖孽!妖孽!怎么这都知道!?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迟早我也让你在我眼前吃瘪!”…… ………… 夜幕悄然降临,璀璨的星光点缀在幽蓝的天幕上。 本已熄灯准备休息的魏千云,陡然被一道由远及近的熟悉脚步声打断…… 脚步声直至院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 真气笼罩中,只“见”来人一脸纠结的在角落徘徊,辗转来回,好似下不定主意一般。 魏千云略一思忖,就明白过来他的考量。 唤来值夜的沉香重新点好灯,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后,自己也随后走出院落。 如水的月光洒在背对着她的那道身影上。 宛若给他蒙上一层银纱,让他越发的朦胧美丽…… 魏千云无声的笑了笑,穿过他盈盈一握的细腰,从背后将他拥入怀中…… “忧儿可是睡不着?” 逐然被人抱住的宁忧吓了一跳。 但熟悉的气息与声音,又让他瞬间明白过来,身后之人就是他此次过来寻找之人。 微僵的身子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往后靠了靠,贪婪地渴望离她更近一些…… “嗯……千云,我……有点害怕……” 其实他更想说他只是想她了。 只是一想到今日晚食时见了她的母父。 特别是她母亲,言语之间,似乎对不守礼仪尊规之人,很是不喜。 他怕自己若如此说,会不被他们所接受,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个孟浪之人。 特别是怕魏千云也会如此想他。 那样……会不会就不能再和魏千云在一起了? 宁忧的心思明明白白的都写在脸上。 魏千云若这时还不知晓他在担忧什么的话,那她就真是太蠢了。 环抱的手缓缓收紧,魏千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搭在他肩上的头,迷恋的在他肩窝处蹭了蹭。 轻柔的安抚话语喷洒在宁忧耳畔。 “忧儿不怕,一切有我。我说过会护你,就定会护你一辈子。” 语气郑重,饱含承诺,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瞬间让宁忧安下心来。 他知道,魏千云一向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松喟的叹息声从宁忧鼻中轻轻溢出,魏千云接下来的话,更加让他心里那块大石完全落下。 “我们俩的情况,我的家人早已知晓,他们都很是喜欢你。 今日提的各种约束,都是说与季家姐姐听的,与你无关。 目的只是想让她对子喻哥规矩点,别太逾越了。” 魏千云如此说,那定然必是如此。 宁忧轻“嗯”一声,侧头对上魏千云真诚温柔的目光。 红唇微扬的柔笑着,眸光微颤了颤,主动贴上魏千云那近在眼前,那颇为吸引他的唇瓣…… 静谧的夜晚,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两人的发丝。 月光如水般洒在他们身上,映出相拥的剪影。 魏千云只怔愣了一瞬,就在宁忧羞涩的欲离开她的唇瓣时。 手掌扣在他的脑后,温柔而热烈的加深了这个吻…… 追逐、逗弄,辗转缠绵…… 两人口中的灵巧不断相互交缠,不断吸吮着对方的香甜…… 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愈发清晰。 怀中之人双脚似失去了支撑般,绵软无力的几乎完全瘫倒在自己怀里,也让此时的气氛越发的旖旎迷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缓缓分开,彼此凝视,眸光内已皆是一片意乱情迷。 宁忧更是转过身子,回抱住魏千云,带着一丝期盼与祈求的注视着她。 “千云……” 语气婉转勾人,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述…… 魏千云紧了紧圈着他腰身的手,往上提了提。 眸内暗光涌动,似欲将眼前人一口吃下……然后…… “嗯……忧儿可是又想?” “嗯……” “呵~我帮你……” 昏暗不明的温暖烛光将两道紧紧相拥,缓缓倒下的剪影投射在窗户上。 一道道迷离而暧昧的气息缓缓从房内溢了出来…… ………… 而此时在季家季云霆的闺房,已熄灯躺在床上的季云霆似有所感的侧头遥望向魏家方向。 拂着自己稍显稚嫩身子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缓缓移向自己的唇瓣。 “云姐姐他们……在干什么呢?会……亲吗?” 第67章 这是还没开窍 “你瞧瞧她在做什么?还未成婚就与男子同处一室,还……做那种事!这像什么话!?” 才处理完公文的魏士岚,与自家夫郎正倚在栏杆上,欣赏着夜晚独特的风景。 就看见原本已经熄了灯,准备休息的魏千云,院里居然又亮起了烛光。 两人遥遥一望,一眼就发现了投射在窗户上相拥着的身影。 本就被厚脸皮一直来拱自家白菜的季红叱气急了的魏士岚。 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的就欲下楼去找魏千云。 被眼疾手快的秦渊拦了下来。 秦渊经过今日的接触,大致也了解了宁忧的性子。 如今他又没有家人作陪,在这陌生的环境,自然会忐忑、担忧。 他紧拉着魏士岚的衣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你又不是不知道云儿的身体情况,你以为他们能做什么? 再说……” 秦渊给了魏士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勾了勾嘴唇。 “呵~年轻那会,也不知道是谁。 时常偷偷摸摸的来找我,送这送哪的,好不懂女男大防! 亏她还是读书人,那什么礼仪廉耻简直是白学了!” 魏士岚讪笑着搂过秦渊的腰身,似也忆起了以往的种种,目露怀恋的拂上他略显沧桑的脸颊。 眉眼流露出一丝愧疚。 “渊渊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 “算了,反正我们以后对忧小子好一点,多给他添些聘礼,好让他风风光光的嫁进我魏家就成!” “这是你说的?可别又拿今日这事找云儿的茬!” “对对对,我说的。那……我们也……” “都依你……” “渊渊……你真好……” “唔……妻主……我秦渊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嫁了你……嗯……” 一室春光,一榻旖旎。深情对望,无尽缠绵…… ………… “呼——,云霆,用力!” “对,就是这样!快一点!再快一点!很好!” “不行了……云姐姐,你让我休息一下。” “嗯?不想再压我一头了?” “……” ………… 自魏千云他们从广开县回来后,她暂住的听风院里,日日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这不,此时恰是早起晨练之时。 院中除了被秦渊以尚未成婚,不可做出有失礼节、不尊重男子之事为由,安置于客房的宁忧之外。 还有被她接过来一同晨练的季云霆,和屁颠屁颠跟着一起来的季红叱。 这有季红叱在,自然魏子喻也会被她拉过来。 而不甘心自家弟弟轻易被“拐走”的魏千淇,就也搬来她的笔墨纸砚,开始日日在听风院内读书、撰文。 然后阅文批点的魏士岚、心痒难耐意欲一同晨练的秦渊、被美食诱惑几日不见人影的魏子洛就这样也来了听风院…… ………… “云儿怎么和霆儿说话的?那什么压不压的是能乱说的?” 练了片刻,已气喘吁吁,和宁忧坐在阴凉处的秦渊。 听着魏千云那让人容易误导的话,展颜笑骂着她。 一旁将剑放在石桌上,正笨手笨脚的帮魏子喻舂花瓣的季红叱闻言,忙抬头应和道: “秦叔说的对!云妹妹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说完她看了看死死盯着自己的魏千淇,又看了眼满眼都是魏千云的自家弟弟。 心里酸溜溜的哼了哼。 “哼!小心我扣着我弟,不让他出门!” 后知后觉从他人话语里明白“压”字大概意思的季云霆。 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起剑,不接他们的话。 耳尖微红的和魏千云一同走至正在做着男红的宁忧身边。 晨间的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洒落在温婉柔和的宁忧身上。 原本嘴角上扬着,静静地聆听着大家嬉闹调侃的话语,沉浸在家的温馨氛围里的他。 在瞧见魏千云两人朝他走来时,眼含笑意地放下了手中针线。 从步步手中接过巾帕递给两人,以便他们能够擦干身上的汗渍,取过针线,又缝制起来。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秦渊目光爱怜的移向命途多舛,却依然恬静阳光的宁忧。 如此体贴可人的小男子,也难怪魏千云会执意要娶。 这若是自家孩子,定然是要好生护着,不让他受一点伤的。 陷入思绪之中的秦渊,见魏千云似乎又欲去牵宁忧的手,赶忙不动声色地伸手挡开。 转而自己轻柔的揉了揉宁忧的头后,牵起他和季云霆的手,交叠着放在一起拍了拍。 目光慈爱的看着两人。 “我们男子不比女子,世间之人向来对我们的要求更为严苛。 如今你们与云儿尚未成婚,这男女授受不亲,虽说你们皆为已定的婚事。 但寻常在外人面前,还是需注意分寸为好,终归于我们男子是有益无害。 你们说是不是?” 宁忧和季云霆,一个是没人管,一个是忘了管,根本没有人与他们语重心长的说这些。 此时听了秦渊所言,颇觉有道理的点了点头。 即使他们在场的人都知晓,这也只是在人前做做样子。 但秦渊这般说,终归是为了他们考量,也是想尽可能地为他们在外留存颜面,尤其是已然无亲无故的宁忧…… 言及此处,秦渊忆起此前魏千云向他提及的事。 转头疑惑的看向她,问道:“云儿,忧儿不是还有个姑父尚在吗? 待我们到了珉州安定下来后,不若就还是让他们住在一起? 免得人说忧儿闲话。” 魏千云原本见他们躲着自己悄悄说着体己话。 被拂开手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掀衣摆,歪坐在正沉醉于美味中的魏子洛身旁。 随意的取了块点心丢进口内。 齁甜齁甜的糕点一入口,差点让她忍不住吐出来。 还是宁忧见状,体贴的连忙给她倒了杯茶水,她才就着茶水将糕点硬生生吞了下去。 她还是更喜欢酸甜爽口些的果干多一点。 听见秦渊问话,想都没想的回道: “爹爹,宁忧姑父许久未见,我想着多查探一下,看看他品性如何再说。” “行吧,你有你的主意,但记得此事宜早不宜迟…… 第68章 自家姐姐就是没有别家姐姐好! “你若实在担心忧儿的安全,就多安排些人手暗中护着就是! 实在不行,便放置于你那些个铺子里,有着众多人盯着,谅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魏千云这回倒是认真思索了一阵子之后才点了点头。 看似先应承了下来,然而具体如何安排,她也并未言明。 “嗯,女儿知道了。” 眼见着魏千云被隔开,也如自己一般吃瘪了的季红叱,嬉笑着架起个二郎腿,给魏千云抛了个媚眼。 “哎哟~某人终于和我一样能看不能吃啰!” 魏千云才懒的理她,赏了她一个“真正吃不着的只有你一个人”的眼神。 别开脸,炫耀般的抬起持着空茶盏的手,让宁忧给她续上。 在季红叱嫉妒的目光中慢慢品了起来。 而一直专注着吃食的魏子洛乍然听见季红叱说她没有吃的。 小脸纠结一瞬,似乎在思考得失轻重。 又见季红叱脸色瞬间“萎靡”起来,想着自己也吃过她那么多美食了,送个一两块给她吃也无妨。 于是他银牙一咬,眼睛紧紧一闭,就掂了一块他爱吃的糕点,极不情愿地把它递了过去。 “红叱姐姐没有吃的了吗?啰~给你一块,这是我最爱吃的!” 瞧着陡然伸至眼前的小手,季红叱怔愣一瞬。 这果然是才十二岁的小屁孩才能干出的事!这是还没开窍,什么都不懂啊! 他居然以为自己说的是吃东西! 季红叱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的用力揉了揉他的头,瞬间将他打理整整齐齐的发髻揉成了马蜂窝,乱糟糟一片。 挥赶不及的魏子洛脸色猛的沉下去,与魏千云如出一辙的狭长凤眸,朝着季红叱冷扫过去。 “红叱姐姐,你再这样我就要把你吃止春……” 他话未说完,口中就被方才递出去的糕点塞了个满满当当…… “子洛弟弟喜欢吃就多吃点,我身为姐姐,怎么能抢弟弟的吃食呢?你说是吧?” 季红叱嬉笑着用美食堵住魏子洛即将说出口的话。 正在心里感叹自己命苦时,又看见了不远处,被墩墩细心伺候着的魏千淇…… “唉~还是淇妹妹幸福啊~有美人日夜相伴。我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正在指点魏千淇的魏士岚闻言,眉毛一挑,一脸不快的瞪了她一眼。 别以为她不清楚季红叱的心思,想早点把魏子喻娶回去?门儿都没有! “哼!长幼有序。 他们的姐姐淇儿还未成婚,他们几个谁也别想越过去,先成婚!” 随着魏士岚的话音落下,季红叱无奈的哀嚎一声,继续任劳任怨的帮着魏子喻的忙。 一旁看了许久戏的秦渊暗笑着嗔怪的瞥了一眼魏士岚。 想着几人年龄也都不小了,该说的也要和他们说清楚。 也免得他们思虑过多,着急上火。 “红丫头别听你魏姨乱说。 淇儿的婚事早就定好了,是来自月都书香世家的曲家公子。 只待我们去珉州安定好后,就可以商议他们的成婚事宜了。” 秦渊此时所说之话,对于季红叱无异于是天籁之音。 一想到等过不久魏千淇成婚了,自己紧接着就也可以和魏子喻成婚。 她兴奋的倏地站起来,笑的像个二愣子一样看了看一旁耳尖微红,假装不明真相的魏子喻。 抬脚就欲立刻赶回去,让自家母父备好聘礼,先行走好成婚前的程序。 都快走出院门了,才想起魏士岚重礼节,赶忙又倒回来颇为正式的与他们行了个礼。 待脸色或复杂、或羞涩、或窃喜魏千淇和魏子喻等人一一回礼后。 迫不及待的拉着尚还稀里糊涂的季云霆,火急火燎的就往家里跑,好似慢了一步,就会错过这突然降临的好事般。 众人看着这略显搞笑的一幕,成功地被她逗得乐不可支起来。 而窃笑着的魏千云,则与目露幽怨的季云霆相视一眼。 悄然和他做了个口型,表明她等会儿会去找他,让他先跟着回去。 在两人身影从院内之人的视线里消失后,魏千云目光不由的落在了魏千淇的身上。 忆起之前让暗医与她说的话,垂眸沉默片刻。 还是从怀中摸出了昨日暗医让影三带过来的玉瓶,放置在魏千淇眼前。 淡黄如脂、散发着柔和光泽的长颈玉瓶,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魏千淇手指微颤的放下手中书卷,眸内盛满希冀的看着魏千云。 “千云……这是?” “姐姐,这是我让暗医依照你的状况特意配制好的药丸,你吃上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成效。” 早先时候,魏千淇就已从魏千云处得知。 那暗医乃是她师叔的亲传弟子,医术甚是高超。 如今得知这玉瓶里就是有希望治愈好自己暗疾的药物。 即使不一定能完全根治,但……终归还是有希望…… 她小心翼翼的将玉瓶握在手中,眉开眼笑的与为她欣喜不已的墩墩对望一眼。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魏千云,郑重的道了声“谢谢。” 魏士岚握着书卷,轻拍掌心。 将院内一片和谐美满、其乐融融的景像尽收眼底,内心甚感安慰。 “呵呵~一家人,就该如此相亲相爱,和和睦睦的才好!” “是啊!这样多好?这样……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声音越来越低,原来是应和魏士岚话语的秦渊,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自家夫郎什么心思,魏士岚只要看一眼就知晓。 思及这边事情已经差不多完成,不日他们就又要启程去珉州州府赴任,届时定然更加忙碌。 魏士岚低叹一声,出声与逗弄魏子洛的魏千云询问道: “云儿……之前让你打听的事?” 魏千云把从魏子洛手中成功抢走的干果,丢入口中。 气的他一把抱起身前仅剩的零嘴。 两眼一瞪,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果然远香近臭!自家姐姐就是没有别家姐姐好!”,然后小跑着往他自己的院子去了。 正嬉笑着嚼着口中果干喝着茶,突然听见魏士岚的问话。 立刻三两下吞下口中食物。 “母亲,那边路途遥远,而且北方我人手尚且不多。 现在暂时还未曾收到传信,待有了消息,我立马告知你们。” 知晓这事急不得,魏士岚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只要已经在查,总会有些头绪的。 几人还待继续闲聊,一道空灵的声音从天空中乍然响起。 众人抬眸就看见,两名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超凡脱俗气质的男女,从高空落下。 而其中的那名女子,居然是被男子横抱着…… “千云,你可无恙?” 第69章 嘿嘿~原来如此…… 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人,知晓他们和魏千云有话要说。 魏士岚他们再次偷瞧了眼这不同寻常的姿势。 脸色异常的和两人行了礼后,离开了听风院…… “放我下来!哪有男子这样抱女子的!?” 净心实在受不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眼神,咬牙小声的在净尘耳畔厉喝一声。 想她堂堂元君,居然落到被人抱着赶了一路的下场。 还是她原来避之不及的师弟,一个小男子!! 她觉得此时她身为师母\/元君的威严\/神采,一定已经在他们脑海里完全被粉碎。 净尘被她呵斥也不恼。 视周围的目光如无物般,依然淡然自若的含笑横抱着她。 身姿轻盈,飘逸如风,缓缓降落…… 被他这副飘逸出尘模样吸引住的净心。 脑内居然在此时冒出许多他在床榻之间的诱人面容。 那般模样竟然和此时这仙风道骨、宁静淡泊之人是同一个,简直不可置信! 就在两厢对比时,却被净尘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心心,好了。” “?” 净心只怔愣了一瞬,瞧了眼两人所处之地。 立刻从净尘逐渐放大的笑容中明白过来他说了什么。 羞窘的立马双手往他结实的胸膛一推,衣诀飘飘间一个漂亮的回转,自行落在离净尘几丈远的地面上。 “师母如今倒是……唔,被呵护的极好啊~” 玩味的话语从一旁环胸摩擦着下巴的魏千云口中道出。 瞥见她意有所指的目光,净心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净尘今日这番操作,原是他故意为之! 难怪早在到达之前,她让净尘放下她,欲自行运功来此。 他却以各种理由推脱,甚至还用他手僵了,直不起来这种荒诞说法忽悠她。 好啊!原来在等着这一出! 这是意在自己徒弟面前炫耀他终于得偿所愿,与自己成就好事了! 净心将牙咬的咯吱作响。 若不是顾及此时旁边还有其他人,早就提剑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即使知道如今的她打不过,也好过现在如此丢人的在人前出现的好! 净尘对净心的性子已是了如指掌,自是知晓她将剑握的如此紧,是准备做什么。 他心情颇好的弯了弯眉眼,招呼一旁的宁忧一声,让他带着自己去小厨房。 净心见他们离开,剑拔弩张的气场一收。 面色稍霁的与魏千云一同在石桌边坐下。 看着丝丝犹如实质的煞气缠绕在魏千云身上。 净心柳眉轻蹙,低叹一声,搭上她的手腕。 脉象刚劲有力,其中却隐匿着一股比以往更加狂躁嗜血的气息,仿佛她体内蛰伏着的那头猛兽即将要破笼而出。 “胡闹!怎的才离开这许久,就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魏千云收回手,不以为意的端着倒好的茶水置于净心身前。 “师父无需为我担忧。我近来精力充沛的很。 想来随着我这身体年岁渐长,已渐渐习惯它的存在。 不日定能将它好好‘调教’一番,归为已之利器。” 多年来,净心已为自己付出太多。 她自身的身体状况也确实不再像以往煞气外溢之时那般,燥怒到异常严重,需要发泄和药物辅助调理的程度。 通过刚刚把脉,净心也知道魏千云近几日确实不曾服用药物。 但实情却还是不容她乐观。 她循循善诱的与她道:“你这是现在长期有家人相伴。” 然后目光落在小厨房内忙碌的两人身上,眸光微柔,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扬。 “近来想必又有佳人作陪,才会感受不出异样。” 魏千云随着她的目光也移了过去。 端着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 或许事实就如净心所说,但至少她身体确实能够不通过外物,压制住肆虐横行、意图侵占自己思维的煞气了。 这就是个好现象。 小厨房内的净尘似感受到她们这边的视线,透过撑起的窗户与她们遥遥相望。 当对上净心的视线时,甚至还一挑眉毛,嘴角一勾,朝她远远的抛了个媚眼。 顿时让收到他眼神的净心气的牙痒痒的怒瞪一眼,收回视线,一口将手中茶水饮下。 只是不知,她这是气净尘不看地方,随时随地的与她暧昧。 还是联想到净尘方才让她在人前丢脸的画面。 这不,才喝完手中茶水的净心,忍不住斜睨过去,又刮了一眼眉眼弯弯的净尘。 在接收到净尘回应的“亲亲”嘴,立马脸带红晕的端着空茶盏,挡在她的身前,试图隔绝来自小厨房内的视线。 两人不断在自己眼前眉目传情,魏千云看在眼里,也乐在脸上。 虽然让她这个吃不全肉的人,被狗粮喂了个饱,但她也乐见其成。 终归师叔净尘得偿所愿,成功俘获了她师母的心,两人也算的是功德圆满了。 思及此,魏千云想到她给两人的双修秘籍。 依照净尘师叔关心她师父的关怀程度,他们如今理应在某处如胶似漆的,日日行那雨水之欢,调理净心的身体才是。 怎么此时出现在她这里呢? “我还没问呢,师母,你怎么来了?” 净心还未来得及回话,一股浓郁清新的药香从小厨房缓缓飘了过来。 魏千云内心一紧,重重的放下手中茶盏,抓握住净心的手腕,就欲搭在她的脉搏上。 却被净心用巧劲给挣脱开来。 “师母……你的身体?” 话语里满是担忧与不安,显然魏千云内心正承受着深深的愧疚。 “我无碍。” 净心知晓魏千云在担心什么,但她此时还真不方便给她搭脉。 一想到体内还残留着昨夜两人交缠相融的浓厚气息,若此时真给魏千云发现了,那她就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她顿了顿,面色有些羞赧,端着空茶盏别开脸。 “千云莫担心我,我只是还需……那个……与你师叔多修炼一下,就能恢复过来。” 这话一出口,魏千云瞬间心领神会的坏笑着看了眼净心。 甚至还悄然释放真气,探查了一番从她身上逸散出来的丝丝缕缕的气息。 而那气息当中,分明夹杂着属于她师叔净尘的气息在其中。 嘿嘿~难怪不愿意给她看,原来如此…… 第70章 福也祸也 “?” 一直盘旋围绕在净心周围的气息,突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汇入其中。 本有些别扭的净心猛的甩头,佯怒的瞪了眼魏千云。 “千云,你是不是偷偷用真气在查看我!?” 这事哪能光明正大的承认?那必须否认! 魏千云立刻殷勤的提着茶壶略抬高些给净心瞧。 狡辩的道:“不不不,师母,我只是多瞧了你一眼。 想看看你需不需要添茶。 又或者……还是你觉得我这茶盏的味道更好一点? 我看你含着那空茶盏似乎挺舍不得松开。” 净心这才发觉,自己口干舌燥,却原来是杯中无物所至。 当然她这想法不敢道出来,如果让魏千云知道她如何想,必定还会笑话她一番。 只道自己是又想到什么“有趣”的运动了,才会如此饥渴、口干舌干。 两人如许久不见的友人般笑闹一阵,魏千云更是扶着净心的肩膀,忍着笑意就欲将头抵在净心肩上。 “千云,休得无礼!快从你师母身上挪开!” 随着这道话音传来,一道劲风紧随而至,朝着魏千云面门袭击过去。 聊的正欢的魏千云心神一震,立马侧身直起脑袋,离开与净心的接触,躲开那道攻击。 运起内力,正欲回击过去。 猛然发现,方才的攻击居然来自端着药膳过来的净尘。 “千云!你怎么样?” 宁忧惊呼一声,忙上前查看一番魏千云有无纰漏。 暗道净尘师叔怎么和以往不同?怎的真对魏千云动起手来了? 其实早在他们从小厨房出来,听见魏千云两人的欢笑声时,宁忧就发现净尘的不对劲。 他那原本一直挂在嘴角的阳光柔和笑容,在听见外面的玩闹嬉笑后。 居然随着他们离魏千云两人越来越近,笑容就减少一分。 直到他们走至近前,看见魏千云两人似乎就要紧挨在一起,净尘脸色已然是阴沉似水。 握着汤羹的那只手都被他捏得指骨泛白。 最后似是实在忍耐不住,竟真如宁忧心中所担忧的那样,朝着魏千云攻了过去。 净心也未曾料到会有这一出,笑颜一收,脸色一厉,喝道:“师弟!” 净尘似早已料到魏千云能躲开般,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她。 满心满眼都是恢复冷然的净心。 此时他见净心视线终于移到了自己身上。 仿若方才攻击之人不是他般,立马换上之前那般温暖笑意。 甚至比之前的笑容还要更灿烂许多。 几步上前,站至魏千云与净心的中间,把她们隔开。 将汤羹轻轻的放置于石桌上,亲自为净心盛出一碗最精华的部分,给她递了过去。 “心心,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可以调理你身子的药膳。 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倘若此前在场之人皆对他缘何会对魏千云发动攻击而不明所以的话。 此刻他的这一细微举动,倒是让众人恍然明白过来。 他们以往倒是没看出来,原来这净尘还是个大醋缸子啊! 魏千云收势重新坐好,眉眼微挑的看向净尘。 那眼神发明在说“师叔,我是女子,你大可不必吃醋!” 而净尘接收到她的眼神,回转过来的脸上,笑意一收,微扬下巴睥睨着魏千云。 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心心对我都没这样开心笑过,自然不能这样对其他人笑!” “现在心心只能我抱,其他人都不能!女子也不能!” 等等云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净心也早已看透了净尘的心思。 想当初还未接受他的爱意时,他对自己可谓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温柔可意的不行。 如今……唉……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被他黏上了,想甩也不掉了。 净心内心百转千回,面上却一派冷然镇静。 想起这次赶过来的正事,她轻咳一声,拂开眼前的汤碗,面色严肃的看着魏千云。 “现在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我们这次过来,是因为我给予你的那块云鹤白玉子玉碎裂后,我这里的母玉也突然碎裂了。 我担忧你承受不住煞气侵染,这才匆匆赶来。” 几人知晓她这生硬的转移话题,是为了给净尘一个台阶。 他们原本皆是关系熟稔、亲近之人,于是便也默契的顺着台阶而下。 至于被攻击了的魏千云更加心里有数。 净尘……他这其实是在怨她。 毕竟如果不是为了她,净心哪里会身体亏虚,以至于连身为师弟的净尘都打不过。 后又居然为此还同意与净尘双修。 虽然也歪打正着的成就了净尘的好事。 但眼看着心爱之人受伤,却又无可奈何的那种心情,魏千云还是很能理解的。 魏千云目露歉意的倒了杯茶水放在净尘身前以示道歉。 随后又恢复以往的洒然模样,扬了扬嘴角,笑了起来。 “师母,你看我这模样就知道我无事了。 只是最近一直压在灵魂深处的煞气出来了,所以你才能清晰的在脉象上感应出来而已。 其实若要我说,它全出来也未必不是坏事。 说不好这样更有助于我早日将它消弭呢!” 净心知晓她说的是安慰自己的话,面色不善的暗自咬牙,给了旁边可怜兮兮注视着她的净尘一个眼刀。 都是他惹出来的事! 然后轻挥开净尘送于她唇边的调羹,一口将他手中汤羹喝完。 又一把抢过他伸过来,欲为自己擦拭嘴角残渍的手中丝帕,自行胡乱擦了擦。 柳眉一竖,拂上自己腰间配剑,给了净尘一个让他不要再作妖,不然有他好看的眼神。 见他终于讪笑着,顺从的寻了个位置坐下,知晓他这是服软了。 这才松了口气,将目光移向魏千云。 “千云,福祸相依,如你所说,这煞气你现在也算熟悉了。 它虽为你带来许多不便,但也为你增添了许多常人不能有的能力。” 魏千云点了点头,明白净心说的是她能够利用煞气感应福祸这件事。 感受到与自己手掌相握的宁忧,指腹微颤的紧了紧。 显然他内心还在为之前自己救他,差点丧失理智而自责。 她抽出手轻轻拍了拍宁忧的手,以示安慰。 视线与净心在空中交汇。 “师母的意思是?” “福也祸也,我之前让你出世就是算出,你必经历这一劫才能将蛰伏在灵魂深处的煞气释放出来。 但……若要完全抵御直至你成年,我估摸着你还得去一个地方。” “师母是说?” “书院!” ………… 第71章 可儿呢? 摩挲着手中莹白玉瓶,魏千云眸内一片复杂。 最后净尘师叔还是嘴硬心软啊~ 珍贵药材难寻,含有天地灵气的更加难寻。 若不是有净尘交给她手下打理的济安堂。 又有吕姨利用云影阁消息的便利,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和机缘。 那些药材……只怕寻常人一辈子能寻出个一两株已是祖上烧高香了。 而即便拥有这些药材,倘若没有净尘那特殊的调制手法,使其近乎完美地锁住其中的天地精华。 那么想要制出那世人传说中既能够延年益寿,又能够滋养身体、恢复青春活力的药丸,就更加是难如登天。 这种药丸已不能以俗物来衡量,甚至它的珍贵程度比之稀世珍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让其他势力之人知晓她手中还有传说中的这种药丸。 那势必会引起他们的觊觎与争夺,届时定会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再者说,寻常之人莫说拥有一粒,就连见都几乎没见过的药丸。 此时若知道她魏千云手中的莹白玉瓶内,居然有满满的一瓶…… 魏千云轻蹙起眉头,将手中把玩的玉瓶仔细的收入怀中,指尖有节奏的轻点桌面,内心百感交集。 明明这些药丸,以她师父净心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是极需要的。 她之前将药材交与净尘手上时,就没想过这次对她颇有怨言的净尘,制好后还会给她。 终究还是她欠了他们良多…… 遥望净心两人离开的方向,魏千云不由的叹息一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其实还挺想他们能留下的…… 眼神飘忽之间,魏千云瞧了眼手边另一个长颈玉瓶。 知晓那里面是净尘在听见她和魏千淇谈话后,帮魏千淇改良过的药丸。 指尖停下点击,取过玉瓶转动一圈,冷淡的双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感动。 他们连与自己相关之人都放在心上,不是亲人胜过亲人,道的就是他们,就是这种感觉吧? 魏千云将长颈玉瓶交给静候在下方的暗医手中。 “这是净尘师叔改良过的,你瞧瞧看可有疑虑。 若无问题的话,以后就按这种配方给我姐姐配药。” “是。” 暗医收下玉瓶,恭敬行礼回了话后,悄悄退出了房间。 将空间留给显然有要事要谈的两人。 魏千云淡淡的瞥了眼焦躁不安、欲言又止的吕姨,指尖轻击桌面,单手支头若有所思。 “吕姨,你的仇人今日既然已押送过来了。 那就已处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随时可取之,万不可心急浮躁。” 夹杂着真气的声音犹如山涧回音一般,在吕若秋耳边回荡,瞬间让她从“魔障”之中抽离出来…… 吕若秋白日里亲眼看见自己的仇人一一被押送、关入尚临县的牢房内。 恨不能当时就冲出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还是魏千云一记冷冽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她,让她瞬间警醒,这才冷静下来。 是啊!这么多年她都忍了,又何必急于一时,自乱阵脚呢? 为了近在眼前,手到擒来的仇人而暴露了自己。 让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云影阁之人无故损伤,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想通了关键的她虽然清醒的明白个中道理。 但那种噬心之痛,犹如附骨之蛆般,使她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出过往悲凉、凄惨的一幕幕。 看着一个个鲜活的仇人从她眼前走过。 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卑微跪地,如狗一般苦苦祈求他们,让他们放过自己亲朋好友的时刻。 那时的他们不仅无动于衷,更是肆意大笑着,将她当作玩物加以逗弄。 他们那丑恶的嘴脸,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之中! 当时她就发誓,定要让他们也尝尝自己当年所受的苦! 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跪在地上,如以往的她那般求自己! 但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她原本那颗急切渴望报仇的心,竟不知怎的,居然在魏千云此刻平静的话语里,瞬间释然…… 吕若秋原本满脸恨意,致使她那张布满刀痕的脸显得尤为狰狞扭曲,此刻却也逐渐平和了下来。 她低低叹息一声,再次抬眸时,已然恢复了往昔的沉着冷静,满怀感激地向魏千云行了个礼。 “主上,是属下着相了!” 魏千云见她恢复过来,满意的轻“嗯”一声。 从袖中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递给吕若秋。 自知眼见着与自己有血海深仇之人在面前出现,还能做到她这般冷静,已属不易。 不再迟疑的将自己的想法道了出来。 “这是牢房的构造图,内里每个牢房关押着什么人,我已标注出人名。 你将人标记一下,然后你看是让我命人将他们都带出来,还是你直接进去灭了他们?” 一接过信纸,吕若秋便迫不及待的铺展开。 看着上面那一个个熟悉的人名,与之相对应的那些可憎的样貌,逐一浮现在吕若秋的眼眸之中。 她仿佛已然能够目睹这些人不停地向她哭诉、求饶的场景。 “好!好!好!” 她颤着手紧紧握着手中信纸,情绪激昂的仰天大喊三声好。 终能得偿所愿的那种酣畅痛快之感,令沉稳似磐石的她也禁不住默默流下泪水。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赶忙挥袖将泪水拭去,把信纸卷好收入袖中。 目光坚定而诚挚地再次向坐在上方的魏千云行礼。 语气前所未有的尊敬。 “主上,属下愿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好!那你今日将人名列好,带好人马,我们明晚行动!” “是!” 紧接着两人就着明天的行动商量到日落时分。 魏千云抬眼看了看时辰,知道不好再耽搁,让吕若秋自行补充好细节。 轻扫裙摆,扬身起立。 就欲在香酥记众人尊崇的目光中离去。 目光流转间,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摩擦着下巴回转过来,再次将院内之人一一扫过…… 咦?那个每次她来香酥记,就似个小尾巴跟在她身边的小可爱去哪了? 她就说今日过来怎么有点奇怪,清一色的女人,看着有些不得劲呢! 原来是少了个赏心悦目的可人儿啊! “吕姨,可儿呢?” 第72章 再给我几下 吕若秋闻言,眸光一闪,微阖起眼眸遮住眼底的无奈,恭敬行礼。 “回主上,可儿待在这里无事,我让他去我们的铺子里玩去了。” “?可是无聊了?” “是。”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答案。 思及唐可终归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子,之前又一直被圈在方寸之地生活。 除了被逼着学习各种伺候人的技巧,就是学那些个让女子快活的舞艺,锻炼柔软度。 也是该出门见识见识,放松一下自己。 一想到唐可那妩媚可人模样,和他那时常挂着轻松快乐的笑容。 魏千云也不由的弯了弯眉眼,勾唇笑了起来。 “呵呵~也是。那你也不用拘着他,让他好好玩吧! 记得让人暗中保护好,别出什么岔子。 哦~也别扰了他的兴致了。” “是。” ………… 吕若秋看着魏千云离开的背影,摇头叹息几声。 若不是之前唐可特意与自己叮嘱过,又以自己若不答应,他就自行偷偷去做。 自己才不会答应唐可的荒诞要求。 即便后来自己应允了,也被他所惊艳。 但她的想法也还是只想让唐可随意玩耍一番。 然后将其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此便能时时刻刻确保他的安全。 至于那原本尚在她与魏千云后续计划之中的事成功与否。 对他们而言若没有唐可参与,固然会产生影响,延缓他们发展的进度。 但也只是延缓,也不是达不到,只是需要的时间更多更久而已。 于她吕若秋而言,这些远不及唐可的幸福健康来得重要。 这是吕若秋之前的想法…… 但只要一想到方才魏千云为了她的事不辞辛劳、尽心竭力。 甚至为此可能让她夫家背上保护不力的代价,又将自己卷入了各种纷争之中。 试问这份恩情怎能不让她感激? 既然自己的命是魏千云给的。 唐可也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能过上现在的生活。 他们就该倾尽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为魏千云奉献出所有。 既如此……唐可这一次如此执着、认真,那就让他继续吧…… 就是不知,待他真的能够独当一面,做个对魏千云有用之人时,他们两人又会如何…… “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 ………… 又是好一阵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但奇怪的是,这次却是净心在上!? 她居然难得的主动了一回! 虽然在这个世界女子主动才是正常,可是他们两人不同。 他们可是每次欢好时,皆要运功双修的!为了维持那种状态,那是会要耗费极大的气力与精神的! 以往净尘心疼她,也是不舍得见她虚弱脱力的凄惨模样。 今日……嘿嘿,难得净心主动提出此要求,他怎能打击心爱之人的自信心呢? 自是应承下来,早早的将自己洗的白白净净,躺在床榻上。 玉体横陈、青丝散落,半露的香肩与锁骨,还有那泛着迷人光泽的肌肤和迷离而诱惑的眼神…… 不断的诱惑着已知其滋味的净心口干舌燥,恨不能一口将这个小冤家拆吃入腹,啃的干干净净…… 高峰过后,一切平静下来。 此时即便是净尘已足够顾及净心的体力,尽可能的少修炼,运功时也是极近小心的配合着净心。 但这日日夜夜皆来个好几回,还是让净心的身子有点吃不消。 闭目养神,悄悄运起心法修复着疲软身体的净心,听见动静睁开还带着丝欲色的眼眸。 就看见原本双眸氤氲着水汽,已疲惫至极,酸软的仰躺着的净尘,突然撑着身子斜靠在床边,从床头取出一个很是熟悉的玉瓶…… 玉瓶洁白莹润,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当净尘将盖子打开,一股熟悉的药香飘然而至…… “你手上拿着什么!?” 净心气息猛的一窒,收功斜倾在净尘上方,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玉瓶,咬牙切齿的问他。 最是喜爱见净心明明已是火冒三丈,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最后甚至妥协顺从模样的净尘。 闻言暧昧的柔笑着,修长的手指捏着躺在手心的白色药丸,挑眼故弄玄虚的在净心眼前转了一圈。 “心心瞧瞧,这次我制的药丸可漂亮?是不是像夜明珠一般,惹人喜爱?” 咚—— “唔嗯……” 随着一道闷哼声,夹杂着引人遐想的低吟。 只见两人双双卧倒,净心跨坐在上,微俯着头,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极近。 青丝缠绕,呼吸相融,衣裳半敞着露出彼此尚未褪去的暧昧痕迹,一股旖旎的气氛再次在房间里升腾起来…… 净尘享受般的微仰起头,指腹爱怜的在她脸上拂过、跳动。 在净心愣神的片刻,将指尖夹着的药丸按在了她的唇内。 还不待她呵斥出声,双手交叠扣于她脑后,就将自己的香唇献了上去…… “嘶——!疼……” 殷红的血液从净尘唇角溢出,为那娇艳欲滴的圆润红唇增添了几分魅惑。 星星点点,泛着委屈与无助的可怜眼神,更是诱人至极,惹人心颤。 净心心神一震,猛的闭眼不敢去看,语气却不自觉的缓和下来。 “你是不是私吞了千云的药? 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次炼制出来的药丸都给千云吗? 为此,我可是还答应……答应主动和你来一晚。 你这莫不是敢欺骗于我,违抗师姐的命令了?” 诱惑不成的净尘也不气馁。 一手勾着净心那让他欲罢不能的修长脖颈,一手迷恋的游离在他喜爱的凸起。 对着别开脸,长睫不断颤抖的净心低吟浅语。 “心心,千云都同意去书院了,她有一瓶备着就成,能出什么事? 而且啊……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自然最好的就要留给你。” 思及他也是担心自己,净心心下感动,睫毛颤了颤,终是无奈的睁开来。 抓住净尘不断点火,作乱的手,轻叹一声,红唇轻启。 “唉,那你这次又留了多少?” 净尘狡黠的笑了笑,抽出被净心握着的手,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粒?” 摇头:“不是。” “三瓶!!” 陡然拔高的音调,带着几声巴掌击肉的脆响声从房屋传出。 引的屋外路过的人不由的驻足停留。正啧啧感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紧接着传出来的声音,瞬间让他们如遭雷击…… “啊!心心,我……我喜欢!再给我几下,好不好?” “滚!” ………… 第73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哈哈哈哈哈!还是元君有办法!” 开怀大笑着的魏士岚将方才提笔写好给时金书院院长的信件收好,交给手下寄出去后,居然兴致盎然的提笔作起画来。 连日被公务所累,已许久不见魏士岚有此雅兴的秦渊也不扰了她兴致。 移步来到她身旁,帮她细细研起磨来。 “瞧你那高兴模样,这下你可是安心了? 既可保云儿安全,又能全了你想治治云儿的念头。呵呵~” 话音刚落,魏士岚松快的眉头轻蹙起来。 手中的毛笔却依然在宣纸上流畅地游走,丝毫未受影响。 目光专注于笔下的山水,趁着蘸墨水的空隙抬眸无辜的看了眼秦渊。 “谁家不是望女成凤、望子成龙?我本意只是想让云儿收敛点。 过犹不及,适当的低调和谦逊,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稳步前行。” 说到这里秦渊就有气,停下研墨的动作斜睨着魏士岚的侧脸。 “哼!你倒是低调谦逊了一辈子,最后可成了大事? 到头来,还不是连家人的消息都得靠云儿帮忙!” 在这一点上,魏士岚自知理亏。 但就她的性情而言,自是也无法与魏千云的想法苟同。 也难怪两人时常不对付了。 魏士岚轻叹一声,停下笔为自己辩驳道。 “渊渊又不是不知,云儿那丫头在我面前叛逆的很。 就说上次我无意间看见她和霆小子、忧小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似乎在做什么有趣的游戏。 我自知自己寻常与你相处,多为你迁就于我,我自身也并非一个有趣之人。 就想着左右无事,进去瞧瞧看,若是合适就学会了与你一起玩。 谁知一进去就听见云儿说他们俩输了,让他们俩选择惩罚方式。 然后他们两名小男子,居然就那样当着我的面,一左一右的直接亲在云儿脸上! 这青天白日,还是在长辈眼前,即使我是突然出现,那也不该如此行事! 若平常她就多注意些言行举止,又怎么会出现这种尴尬局面!” 这事秦渊倒是没有听魏士岚与他说过。 此时听来竟颇觉感兴趣。 他取过墨条一边接着研磨,一边两眼发亮的看着魏士岚提问道: “哦?呵呵~那云儿怎么说?” 魏士岚似忆起当时魏千云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的用力一哼。 “那丫头,居然说我羡慕她能享齐人之福!你说气不气!?” 还处在气头上的魏士岚没有发现,在她这话一说出口时。 秦渊研墨的动作一滞,眉毛往上一挑,原本带着笑意的双眸,迅速沉寂下来。 皮笑肉不笑的瞥向她,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 “哦~!?莫不是妻主你真是羡慕了?那可要为夫替你纳侍啊?” 求生欲极强的魏士岚自然瞬间从秦渊的语气中,感觉到了那丝暗藏的怒气。 赶紧放好毛笔,将面色骤冷的秦渊强硬的拥在怀中,脸色严肃认真的注视着他。 “好渊渊!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懂我的心吗? 我心所属,仅你一人足矣!再多一人……我实难承,可莫要待到小命休矣了!” 听到前面近乎表白的话语,秦渊的脸色稍有缓和。 谁料后一句瞬间令他炸毛的挣脱怀抱,双手环胸,睥睨着魏士岚。 面色阴沉如暴风雪前的宁静,直唬的魏士岚眼皮止不住的跳了跳,生怕他下一刻就对她上手。 但她深知此刻怎能离开?倘若离开了,就等着喜提书房一个月游吧! “渊……” 魏士岚强笑着,还是刚吐出一个字,就被陡然拔高的声音打断…… “起开!魏士岚,方才你那话可是在暗示我是公老虎!还是在说我欲求不满,让你受不住了!?” 这人还在气头上,能怎么答?怎么答怎么错。 自家夫郎自家疼,也得自己哄。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魏士岚紧紧拉住那被往回扯了数次的柔荑,瞧他脸色稍霁,忙目光真切,言辞恳切与他细细说起来。 “渊渊你听我说。 世人皆爱美色,却又担忧自家喜爱的夫郎会因生产而失去性命,大多都会娶许多夫郎。 我也担心你的身体!但我绝对没有要纳侍的想法! 最多……最多以后每星期少几次……” “少几次!?” 一记凌厉的眼刀袭来,魏士岚已到喉咙口的话生生回转。 “不少,不少!一切照旧!照旧。” 说完此句,魏士岚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秦渊的脸色。 见他似乎依旧不太满意,便鼓足劲头接着说道: “其实我这也是为了云儿着想。 你瞧她若是真的一直待在家里,与那年轻小男子朝夕相对,那不得煎熬的日日上火?” “呃……好像也是这个理,看来明日得给她熬点下火的绿豆羹了。” “合该如此!我们也一起……我也一起喝!” “哼!” ………… 听风院下房里,木香拉着心不在焉的沉香趴在开了一条细缝的窗户上。 瞧着不远处浴房燃起的烛火,里面之人一遍接着一遍,将水兜头冲刷自身。 木香偷笑着拍了拍一旁的沉香。 “沉香,这是小姐第几次偷偷冲凉水了?” 沉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抬眸思索一瞬。 “停了三日,算上广开县那次,应该是第三次了。” “啧啧啧,幸好不是日日如此,不然这总冲凉水澡也不是个事啊! 看来明日我得让人给小姐备点绿豆羹喝喝,败败火!” 言罢,木香将下巴搁在抓着窗框的手背上,颇觉有趣地如不倒翁一般摇头晃脑地玩着。 沉香带着欣慰和探究的眼神移向木香,轻轻点了点头。 “嗯,可行!木香你现在倒是越发细心了。” 这夸奖,木香欣然接受。 她停下摇晃脑袋,笑意盈盈的侧头看着沉香,眼内尽显得意之色。 “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小姐教的好!” 星罗棋布的夜晚,不远处浴房的烛火熄灭,周遭渐渐归于平静。 而在此时,远处那若有似无的声音,仿佛被轻柔的风裹挟着,从隔壁院子飘入了两人的耳中…… 沉香脸色一黯,猛然站直身体,原本微曲的手指紧紧的攥了起来。 “木香,那边淇小姐的院子你明日顺带也叫下人送点绿豆羹吧!” “嘻嘻~沉香你是担心墩墩受不住吧?” “别乱说!” “不说不说!不过姐妹我还是劝你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嗯……我知道……” 第74章 我能帮你吗? 出去冲了好几个凉水澡,换了身衣物的魏千云。 待绞过的头发差不多干了后,在房门口回了下温度。 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钻入还带着暧昧气息的温暖被窝内。 还未完全侧躺好,就被伸过来的光洁手臂抱了个满怀。 望着那埋在她怀中,仅让她看到其发顶的可人儿。 魏千云胸腔微微震颤一下,勾唇低声笑了笑,照着怀中人儿的发顶轻啄一口。 “忧儿?还没睡吗?” 埋在魏千云怀内的宁忧,贪婪的吸取着让他安心的熟悉气息,面上一片歉意。 “嗯……” 感受着因他的亲密举动,身前爱人的体温缓缓再度攀升。 宁忧突然一怔,松开环抱的手臂。 转过身背向魏千云,蜷缩着身子,竭力让自己离她远一些。 “对……对不起千云,我又让你难受了……” 方才还依偎在怀中的爱人陡然离开,那温暖的触感瞬间消散。 颇有些空落落的魏千云敏感的觉察到了宁忧的忐忑。 她低低地“呵”笑一声,轻盈地移身过去,凑近上前。 双臂滑过宁忧如丝般滑润的肌肤,把他从身后轻轻揽入怀中。 摩擦着他的舒适处,感受怀中之人僵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忧儿,我无事。 初尝此间欢乐,你这也是正常情况,我也是乐在其中才会如此。” 知晓她是安慰自己的话,宁忧微低着头,眸内盈满感动的情意。 他压住魏千云掌心行进的路线,指腹摩挲着她那能带给自己快乐的指尖。 紧抿着的唇瓣微微张了张,那闷闷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中发出的,幽幽地从他口中传出。 “我……我已经尽量在克制自己了。 只是……现在不似以往在村里,日日有许多的活要做。 突然闲下来,无所事事成了无用之人。 一到夜间,夜深人静,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患得患失。 我怕自己无用,会……被抛弃……” 魏千云:“?” 她思索一瞬,料想这应该是因为突然改变了环境,无事可做,所以过于无聊了。 若不然就是如唐可一般,待在方寸之地久了,闷坏了? 魏千云思想一向不同此间世界的女子,不似她们般,秉承着好人家的男子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一套章法。 即便日后成婚,她亦会支持他们去从事自己所喜爱的事情,让他们保持原本的模样。 她就喜欢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内大放光彩。 那一定是他们最灿烂、俊美的时候! 她抽出一只手,轻柔的扫开滑落在他脸上的墨发,指腹爱怜般的在他脸上摩挲起来,目光凝视着他俊美恬静的侧脸。 “傻忧儿!忧儿永远都是我魏千云的,定然是要陪着我走完这一辈子!你可不许胡思乱想,而把我弄丢了!” 爱不释手把玩着细腻肌肤的指尖微顿。 忆起白日吕姨放唐可去铺子玩之事,为自己骤然冒出的好主意,满意的浅浅笑了笑,大掌拂上他的脸蛋。 “呵~忧儿既然无事,不若就帮帮我的忙?” 话音才落,宁忧面上带着明显的喜色,转过身来,小手自然的勾在魏千云的长颈上。 “真的吗?有我可以帮的上的吗?只要能帮上千云的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双眼明亮而炽热,目光中满是期冀的宁忧微仰着小脑袋,满含着对未来的无限向往,直直的看向魏千云。 似想从她的脸上看见他所希望的准确答案。 他眼里犹如实质般的期待,轻柔的撩动着魏千云的心,让她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魏千云挑起他的下巴,覆上那圆润泛着迷人光泽的红唇,一触即离。 在他嘤咛一声,眸内带上一丝迷离,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后。 目光紧黏在让她欲罢不能的唇瓣,眼里幽光涌动,指腹爱不释手的摩挲上去…… “呵~对你来说,也不算难事。 往日我见你似乎颇爱男红,你看是否愿意帮我把绣坊建起来? 如此一来,既能为我们增添收入,从而更优地维系影卫们的日常花销,又能够觅得契机打入各家后宅,获取隐秘的消息。”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能行吗?宁忧有些发怵,不由得问了出来。 “千云,这个,我……我能行吗?” 魏千云轻刮了一下他挺翘的鼻梁,笑意盈盈注视着他。 “我的忧儿那么棒,一定能行的!” 勾着魏千云脖颈的宁忧,手不由的紧了紧,仿佛彰显着其主人内心的忧虑。 “可是我只会寻常的量体制衣,于刺绣……我只能算是初窥门径。” “傻忧儿!”魏千云呢喃般的唤了宁忧一声。 头抵着宁忧的额头,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的眼眸中映照出彼此的模样。 爱意流转间,魏千云勾唇浅笑,笑容内满含自信。 “你放心,一切有我。 我说行,肯定就能行!” 如阳光般明艳动人的笑容在宁忧脸上绽放。 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仿佛在与魏千云诉说他内心的感动与欢喜。 “千云,谢谢。” 话落,似觉得语言的力量不够表达自己心中的激荡。 宁忧微微仰起下巴,精准地捕捉到魏千云的红唇,效仿着她的模样,缓缓地亲吻起来…… 一室春光,满榻旖旎,终是在两人逐渐加深的呼吸声中停了下来…… 紧紧相拥的两人,沉浸在彼此的温暖中,安静的似乎就欲沉沉睡去,怀中的宁忧却如梦中呓语般轻轻的道了句…… “千云……你真好……” 半梦半醒的魏千云闻言睁开微阖的睡眼,宠溺的道:“呵~这就是好了?” “嗯。还有……每次帮我……也很好……” “呵呵~可是忧儿,佳人在怀,又是心爱之人,我也忍的很痛苦,怎么办可好?” 这明显的打趣语气,却再次引起宁忧内心的歉疚。 他埋入魏千云怀中的脸庞微红着离开一点距离,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春光。 “那……我能帮你吗?” “傻忧儿,待我们成婚后,你加倍补偿我就好!” “嗯……好……” 第75章 你这会倒是硬气! 漆黑神秘的夜晚,静谧异常。 一列如深夜精灵般,动作轻灵的队伍,迎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来到尚临县外一处荒废的村子内。 嘎吱—— 脚下掉落在黑漆漆地面的树枝被这队人踩断。 显然曾被熊熊烈火肆意蹂躏过的村庄,只遗留下满地的断壁残垣、焦黑的木炭,以及那四处泼洒般的暗红血液,来迎接着他们这群难得的“客人”…… 嘭—— 嘭嘭嘭—— 唯一还算完整的青砖黛瓦院内。 随着这列意料之中的队伍到来,里面静候着戴有相同面具的魏千云和吕姨一同侧目望去。 当看到地面上被捆绑着、横七竖八躺着的人时。 魏千云拍了拍按捺不住、手止不住颤抖的吕若秋肩膀。 冷声朝来人问道:“人都带出来了?” 丢下所扛之人的队伍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 其中为首的影一听闻问话,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回道: “禀主上,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 除了吕阁主指定的人和恐被人怀疑而带出来的兰王女外。 其他人皆假装成‘营救’不及,让他们被对方杀死在了牢房内!” 魏千云背着手,寻着记忆将如死鱼一般,倒在地上之人的面容一一对照,最后在兰王女身前停了下来。 沉思片刻,确认没有遗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将他们带去他们自己建在这大坝村内的暗室去。 记得都给我用水泼醒!让他们清醒清醒! 好尽情享受你们吕姨给他们送的大礼! 至于这个兰王女……留在这里,我还有话要问她。” “是!” 吕若秋脸上露出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感,强压下迫不及待去“好好”伺候仇人的步伐。 感激涕零的朝着魏千云深深的行了个大礼。 “谢主上!” 然后在魏千云的示意下,毫不迟疑的调转身形,大步朝着房屋的暗室走去…… ………… 皇甫世兰是被兜头浇下的凉水激醒的。 感受到四肢被绳索牢牢捆绑住,身下也不再是散发着腐臭气味的稻草。 她浑身一个激灵,瞬间从沉睡中惊醒,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戒备的看向四周。 一眼便瞧见仿若置身自家花园,悠然欣赏着良辰美景,怡然自得地端坐在她身前的神秘女子。 女子戴着黑色金边狐狸面具,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坐在皇甫世兰面前,静静的注视着她。 明明目光是那么的随意,却让皇甫世兰在这种极度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她冷汗直冒的紧绷着身体观察起自己如今所处环境。 瞬间大睁着双眼,不可思议的又移向镇静自若的女子面容上。 晕倒前的最后一幕幕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明明记得……他们不是已经被自己人救出来了吗? 为何又会来到这荒废的大坝村?而且还是这般狼狈的姿态。 暗道这种种谜团必然与面前的女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皇甫世兰顷刻间一扫畏惧之态,柳眉怒竖,凭借多年沉淀的上位者赫赫威严怒喝道: “你是谁?为何抓本……我来此处?” 陡然打破静谧氛围的话语,使得魏千云不由得勾了勾嘴唇,意味不明地轻“呵”了一声。 然后双手置于腿上,单手托着下巴,微微俯下身,故意离皇甫世兰更近了些,将其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中…… “皇甫世兰?” “你知道本王!?” 皇甫世兰内心震颤不已。 既然已得知她的真实名字,那理应知晓她的身份。 如此还胆敢将她困于此处,想必定然是有所图谋。 就如同辅佐她登上高位,却妄图把她当作傀儡掌控在他们手中的卫家。 若不是惧怕他们自己上位会名不正言不顺,不得人心,恐怕他们早就取而代之了。 “你想控制本王,把控朝政?” 此话一出,皇甫世兰就见面前的女子轻“呲”一声,状似不屑的邪笑着摇了摇头。 她紧蹙着眉头疑惑的看了看双方的处境。 试图暗中挣扎一番,却发现身上的束缚愈发强烈,直勒得她手腕生疼。 这般狼狈姿态,即使是被关在牢房内也不曾有过。 既然面前之人并未直接将她就地击杀,那就意味着对方想从她身上获取些什么。 如此一来,她便还有商谈条件的契机。 皇甫世兰自觉想到了关键之处,心中一紧,面上却陡然一派镇静。 “既然你不杀本王,那就有所图! 那就先给本王松绑! 不然,别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你想知道的消息!” “你在威胁我?” 魏千云笑容骤敛,面若寒霜地歪倚在椅背上,单手支着头部,指尖习惯性地点击着手下之物。 那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伴随着她刚刚冷厉的语气。 一下又一下,仿若击打在皇甫世兰的心头。 令她不由自主地动摇了自己的猜想,开始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和惧怕。 但身为曾经的藩王,她怎能在此时弱了气势。 “哼!既然你不愿放过我,那本王便不再与你多言! 如今本王落入你的手中,要杀要剐,尽随你意! 但休想对本王加以欺辱!本王宁可一死,也绝不让你如愿!” 看着梗着脑袋,一副视死如归姿态的皇甫世兰,魏千云面色稍霁。 她这模样,倒是让魏千云高看了一眼。 “哦?你这会倒是硬气!如此给你个机会,回答我的问题。 若你的回答合我意,我倒是不介意给你个痛快!” “哼!你问!本王看心情回答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如魏千云所说,自己反正都是死,回答的是不是真实的就未可知了。 皇甫世兰此刻倒是不再隐匿自己内心的想法,脸上呈现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态。 魏千云不由的轻笑出声,抽出一丝煞气显于眸内,瞬间让其红光闪动…… “我也不和你打哑迷。 我就是想知道,此前你在广开县被人捉住后,被士兵押着从主路上经过时。 为何会特意停下片刻,注视着一名骑马少年,怔愣出神?” ………… 第76章 他们会怎么办? “骑马少年?” 这女子为何会问这个?那天她驻足停留看过的骑马男子,只有那名可能是她儿子的少年。 难不成这女子也知晓了什么,要伤害她唯一的子嗣? “你在说甚?本王不知道!本王哪里记得那天为何停下?” 魏千云双眸内红光接连闪动,显然皇甫世兰所说之话皆是假话。 方才皇甫世兰在听了自己的问题,明明停顿一瞬。 说明她记得她那天为何会停留,却不愿与旁人提及。 那……她这是在保护宁忧? 指尖点击扶手的动作一顿,魏千云命一旁的影卫将皇甫世兰扶坐在木椅上,却依然未给她松绑。 皇甫世兰不明所以的看向坐于上方的魏千云,不明白她怎的突然对自己客气了些。 就听见她接着又问。 “哦?若如你所说,你只是随意瞧了一眼,那你为何又与旁人打听我们的身份?” “本王什么时候打听过你们身份了!?” 话一出口,皇甫世兰恍然意识到,方才自己听见的是“我们”,而不是“他”。 她猛然抬眸仔细看向前方女子,试图从女子半露的五官中,辨别出女子的身份。 但房内的光线实在过于昏暗,女子也并非她所熟知之人。 也是,才远远的瞥了一眼,又谈何熟悉? 皇甫世兰自嘲一番,试探的问道:“你……是那天与少年同乘一骑的少女?” 她话音一落,上方原本歪坐着的魏千云掀了掀半阖的眸子,点了点头,眼神一错不错的打量着她。 而这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皇甫世兰则脸上一喜,直了直身子。 目露激动的回视着魏千云的目光,眼底浮现出期待的光芒。 “他在哪?本王想见见他!” 面对面仔细看清对方面容的魏千云,经过一番推敲,得出一个意料之外的推测。 如果……她的推测是真的,那…… “他是我未来夫郎,当然在我家里。你……和忧儿是什么关系?” 她见皇甫世兰面露纠结,似乎不欲回答,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 “母子?” 魏千云所言明明是疑问句,然而皇甫世兰却分明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到了她的笃定。 皇甫世兰心下一紧,额头不由得冒出细密的汗珠,被捆缚的双手陡然攥的更紧起来。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立刻承认,如若这只是他人的圈套,那自己唯一的孩子,就可能会因此而性命不保。 她得确定,现在坐在上方的女子,真的是那天与自己孩子同乘一骑的女子。 毕竟以当时那女子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情形来看,那女子必然是极其疼爱自己的孩子。 那即便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应当也不会伤害他。 皇甫世兰思及此处,再次看了眼面前戴着面具的女子,柳眉一竖,不怒自威的呲笑一声。 “本王不相信你!你先给本王看看你的脸!” 一旁的影一早就不满皇甫世兰的态度,上前一步,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呵斥出声。 “放肆!” 魏千云从皇甫世兰的神态当中,差不多已然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从自己获取的消息来看,十多年前的那些事她是受人蒙蔽,她自己本身也是受害者。 而这里她又明显是在维护宁忧的安全,这自然能够表明她是友非敌。 因此此刻魏千云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甚至可以说称得上是和颜悦色。 魏千云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影一帮皇甫世兰松绑后,命她带着其他人退下。 然后手掌扣在面具上,将它取了下来,露出了面具背后的精致面容。 皇甫世兰陡然被松绑,不明所以地站起身。 正尝试着活动有些僵硬的手脚,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身旁之人。 面色一怔,这不正是那日她所遇的女子? 她神情激动起来,忙上前一步抓住魏千云手臂。 “真是你!你可否带我去见他!?就是那个……宁忧?” 是这个名字吧?当时她旁敲侧击的打听时,那些士兵似乎是这么称呼她的孩子。 魏千云已经知道了真相,此时倒是神色平静的很。 她轻拂开皇甫世兰抓握的手,与两人各自斟了一杯茶水后,示意其先行坐下。 待其心情似乎稍稍平缓下来后,合上茶盖,支着头看向她。 “你先说说,你怎么知道忧儿的?又怎会成了他的母亲?” 知道对方没有伤害自己和自己孩子的想法,皇甫世兰心中压着的那口气松了松。 此时突闻此问,轻蹙起眉头,终是低叹一声,将过往的事情与她一一道来。 原来,皇甫世兰自从最初因她青梅竹马的男子被现任女皇刚登基收入后宫后,却又不被女皇爱护。 反而任其在后宫被人欺辱践踏。 直至后来她听手下的人来报,道心爱之人已于冷宫处香消玉殒。 悲痛万分之时,她恰好看见一男子,也就是宁忧的父亲陈煦阳,与她心爱之人很是相像。 本欲将其娶回家,以慰自己的相思之苦,却得知他已嫁她人。 原本都打算放弃了,却又偶然得知他的妻主是个好吃懒做、嗜赌如命之人。 怜惜不已的她,这才有了之后包养陈煦阳的事发生,也就有了在那段时间出生的宁忧了。 在她浑浑噩噩,沉迷于情爱期间时,她被身边不断怂恿她的卫家所鼓动,而做出造反之事。 之后兵马不足,又后继无力的她,自然而然的以失败而告终。 那时玄月国混乱不已,哀孚遍地。 她本欲直接投降,大不了一死了之。 却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自己居然被卫家牵着鼻子在走,事情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自起事失败后,原以为卫家会如她一般成为丧家之犬,四处躲藏。 却不知卫家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他们都摘了出来,甚至还坐上高位,成了当朝宰相。 也是在最近,卫家才终于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她们的狼子野心。 原来以往他们让吕家残余人马掩护她逃跑,隐藏在卫家安排的尚临县大坝村内。 只是为了未来他们事成后,成为他们的傀儡,受他们控制…… ………… 得知具体真相的魏千云,和已手刃仇人回到房内的吕若秋,看着被影卫们带走的皇甫世兰时,两人皆陷入了沉思。 最后还是魏千云勾唇邪肆一笑,转动着手中面具,道了句引人深思的话…… “你说他们若没了兰王女这个未来的傀儡,他们会怎么办?” 第77章 无情 玄月国月都,卫宰相府书房内…… 嘭—— 乒呤乓啷——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魏千云!本相要把你千刀万剐!” 向来沉稳的卫宰相卫璇,在接连收到诸多噩耗之后,尤其当其中一件竟是她最为疼爱的女儿香消玉殒,还死状凄惨之时。 终是忍不住的,将桌案上的物件统统扫落在地。 随着一阵器物落地声响起。 卫璇一把跨过破碎瓷器,五官狰狞的上前几步,将跪在地上的传信之人一脚踢飞。 在那人堪堪落地时,走至跟前,又连续用尽全力踢了她无数脚,直到她口中鲜血倒地不起后。 这才怒目圆睁地朝暗处怒喝道: “你们派人给我立刻过去告诉施墨茹!魏千云本相来处理! 但如果兰王女找不到!她那个小县令也就当到头了!她一家人也别想活! 听见了吗!?” “是!” 可怜传信之人早就知道这次要遭殃。 跪在地上时,已是尽可能的将身体紧紧的贴伏在地,连呼吸都不敢多吸两口。 试图当个隐形人,躲过这顿怒火。 谁知以往一向冷静的卫宰相今日居然如此暴虐。 不由分说的就将传信之人生生给踢死了。 卫璇感受着胸腔中尚未消散的怒火,猛地一甩衣袖,便打算前往自己暗中的消遣之地,好好发泄一番。 一出房门,迎面跑来一名浓妆艳抹,珠翠满头的中年男子。 她卫璇的大夫郎吕氏吕楚辞。 瞧着他涕泗纵流,将脸上那浓厚的脂粉被冲刷开来,显露出他原本布满痘疤的蜡黄肌肤。 卫璇内心的嫌弃之意,明晃晃地呈现在脸上。 而吕楚辞却似对她的神色毫无所觉般,顶着他那张让人厌恶的丑陋脸庞,直直的往她这边跑过来。 甚至还试图将他鼻间的不明液体,擦蹭在她的衣袖上。 卫璇紧蹙起眉头,侧身躲开他。 用力一甩衣袖,背着手满脸不快的怒瞪他一眼。 “胡闹!你这模样跑出来做什么?丢人现眼吗!?” 果然吕楚辞这个人毫无优点可言,连唯一优美的名字都是嫁于她卫璇后,她帮着取的。 原来就笨的可以。 为了让他自己能够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不仅不顾姐弟之情,甚至不惜以全族之人为代价而只央求嫁于她。 现在……呵呵~ 他连唯一的依靠,他们的女儿都不在了,留着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是时候该让他“病去”了。 幸好,自己还有一个更合心意的女儿卫淼淼。 “呜呜……妻……妻主……嗝!呜……” 卫璇神色阴霾的望着眼前,因她突然的呵斥而停止嚎啕大哭,不断抽泣打嗝之人。 阴森的勾起嘴角,破天荒的执起他那肥厚的手,似他们初识时,语气温柔至极的和他道: “楚儿,孩子没了,你还有我。” 吕楚辞惊讶地看向身前的人。 时隔多年,突然再次听见她对自己如此轻声细语的说话,他竟然觉无比陌生。 甚至内心还有些受宠若惊。 他呆呆的注视着眼前与方才判若两人的爱人。 一时间,竟然让他忘记了哭泣,也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妆容花乱的脸上,随着卫璇掌心传过来的温度,居然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羞红。 美人娇羞,那叫赏心悦目。 而若是本就蜡黄的肌肤,再配上这红润的色泽,就真真是怎么看怎么丑了。 吕楚辞做了个自认为是卫璇最喜爱的娇嗔笑容,似良家闺男般娇滴滴的喊了卫璇一声。 “妻主,为夫……” 还不待吕楚辞一句话说完,已然完全受不住,想要抓狂的卫璇直接了当的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面上肌肉抖动,显然已几近把控不住自己的表情。 “你别说话!跟我走就是!” 吕楚辞含着泪花,自以为是自己的姿态再次打动了卫璇,忙轻“嗯”一声。 便随着卫璇的步伐,离开了此处。 ………… 原本以为会被久不碰自己的卫璇,带去自己房内的吕楚辞。 一路被她半拖半拽,走进自家废弃的院子,绕至院内的假山处。 就在他不明所以为何要来此地之时,竟然看到卫璇在假山上按动几下。 随即露出一条朝下的、能容三人并行的亮堂密道。 他心中正好奇,自己待了这么多年的府里,居然还有他不知晓的地方。 这时,卫璇一把松开他的手,将他甩倒在地,目露厌恶睥睨着他。 然后当着他的面取出袖内丝帕,状似方才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用力的擦了擦手。 就在他不明所以时,朝空中打了个响指。 朝暗处落下之人下令,将他拖进了密道…… 吕楚辞还只来得及瞧清楚密道石壁上,那每隔两米左右放置着的稀有夜明珠。 就被落下来的暗卫拽着长发来到了这个充满了荒淫奢靡、展露着人性无尽罪恶之地…… ………… “来来来!多喝一杯!对!就这样趴着喝!哈哈哈哈!真乖~!” “不要!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啊!母亲!爹爹!救我!!” “你们给我一个个的好好抬起头,给客人们看看你的模样!乖一点,就能少受点苦!” “这个长的不错!这个身材好!就你们了!给我送我房间来!” ………… 看着隔着一堵透明琉璃墙,在外间如牲畜般被人肆意欺辱的男子们。 即使吕楚辞早就知道卫璇他们暗中在用此敛财。 但知道归知道,真让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男子来到现场,他还是不由的心慌。 特别是他方才还是以那般被人拖拽过来的生硬方式,被带过来的。 这由不得他不往坏处想。 吕楚辞顾不得身上一路被剐蹭出的伤口,跪爬着来到卫璇的脚边。 讨好般的朝她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试图拉上她的裙摆。 却被她嫌恶的躲开,还用力一脚踹在他的下颚处。 瞬间让他口中鲜血直流的,后仰着倒在地上。 吕楚辞从来都知晓卫璇无情。 但他从未想过她会在刚得到自己女儿死亡的消息时,就迫不及待的这般对待他。 到了这时候他还怎会看不明白?卫璇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危险处境。 他终是放弃了挣扎,用力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眼中满是愤恨地抬起头。 在外间大厅的嬉闹调笑声中爬站了起来…… 第78章 别打扰了主上的兴致 “卫璇!你如今得到的所有全都是靠的我! 如今婉儿才死,你就想过河拆桥?未必想的太好了!?” 这么多年以来,日日对着吕楚辞这个令她作呕的这张脸。 卫璇早已忍够了! 如今他们的女儿卫佳婉已死,他吕楚辞还有什么筹码和自己叫板? 他难道不知晓,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吗? “呲~可笑!靠你?本相靠的是我自己的本事! 至于你做的那些事,完全是你自作自受,心甘情愿的! 那能说明什么,你可知晓?” 卫璇说到这里,顿了顿,斜睨着他猛的往他身上又踹了一脚。 踹完还用脚尖点了点地面,似在抖落鞋底的脏污。 “呵~那只能说明你够蠢!” 往日种种犹在昨日,吕楚辞闻言终是明白,以往自己在她眼里原来是这般模样。 他怒目戟指,面容扭曲,满心悲愤地咆哮道: “你个忘恩负义的人!十五年前,若不是我将罪证偷偷放在我那宰相哥哥府邸内。 又大义灭亲的将我吕氏一族供出去顶罪,你如今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卫璇闻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高昂起头颅,用她那窄小臃肿的双眸睥睨着吕楚辞。 “你既想享受无上好处,那总得有所付出。 别给本相在这里又想当郎皮,又要立牌坊! 至于你说的忘恩负义嘛……呵呵~咱们彼此彼此!” 话音落下,卫璇见吕楚辞似乎还想继续与她对峙。 在得知种种坏消息后,早已压抑、憋闷异常的她。 终是按耐不住的直接从墙上悬挂的各种工具上,抽出一根带着倒钩的铁鞭。 用力往吕楚辞脚边甩了过去。 吕楚辞见状,哆嗦着往后退了退。 在卫璇抽出铁鞭再次朝他这边用力挥来时,终于大惊失色的转身就欲往石室内逃去。 “三号!给本相把他吊起来!今日……就让本相'好好'的伺候一下本相的大夫郎!” 眼见着在卫璇的命令下,吕楚辞自知自己已然逃脱不及。 他奋力的挣扎着,嘶声厉吼着。 “不!卫璇!妻主!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对了!还有,还有我吕氏族人!他们久不见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瞧着吕楚辞到现在居然还看不清事实的愚蠢模样。 卫璇不由的放声大笑起来,窄细的双眸满是戏谑的睥睨着,被强压着跪在地上的吕楚辞。 “呵呵~不放过又如何?他们现如今都自身难保了!” 说着,卫璇微弯着腰,状似好心的接着道: “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我们的女儿被你硬派出去‘见世面’身死后。 你们吕家的残余人马,尽皆锒铛入狱。” 吕楚辞闻言,不可置信的摇晃着脑袋。 经过一路颠簸,本就摇摇欲坠的珠翠,终是从他的头上掉落了下来。 油腻又杂乱不堪的长发披散而下,映衬得此刻妆容凌乱的吕楚辞犹如疯子一般。 他几近崩溃的找寻着活着的希望,眼神慌乱的颤抖着身体。 “不!不会的!你肯定是骗我的! 他们怎么能有事?你不是还让他们看着那兰王女吗?你肯定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 “骗你?你那无用的族人,连一个废物都看不好,本相还用骗你?” 卫璇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 此时已然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筹码的吕楚辞,拼尽全力居然挣脱了三号的钳制。 然后犹如发狂的野兽般,满脸不甘的朝着卫璇横冲猛撞过去。 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衣角时,被接连出现的黑衣人重新抓住,反扣在地。 “给本相把他吊上去!你个贱人,就等着好好享受本相给你安排的好戏吧!哈哈哈哈!” “啊——!卫璇,你不得好死!” “啊——” ………… 同一时间玄月国月都城外…… “一,你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把人带过去,再与主上说就是。” 扛着一个露了几个小洞麻袋的老六,回头往明显已跟不上自己脚步的一月望过去。 目露担忧的调转身形,空出一只手,欲上前扶住他。 面色苍白一月闻言,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 挥开老六欲扶握他手臂的手,遥望远方。 他还是不愿意让那人以外的人触碰自己。 “不用,我还可以坚持。” 话语一如既往的淡漠冷静。 老六张了张嘴,关怀的话都到了喉咙口,打了个圈,还是咽了下去。 自从此前他们为了营救卫佳婉,被人围攻不敌,差点受重伤命丧黄泉后。 两人隐在暗处联络可用的暗探,让他们打探消息。 在最终确认卫佳婉确实已死,一月就拖着他重伤的身体,一刻不停的往月都赶。 试图将他们得到的准确消息带回去复命。 而也就是在这段路上,老六才知晓,原来一原名叫一月,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小男子。 原本就极为崇拜一月的老六,就在这无意之间的相处中,渐渐对他芳心暗许。 执拗如一月,老六知晓她的话无用,只能悄悄放慢了脚步。 让他尽可能保重自己的身体情况下,跟上自己…… 路总有尽头,老六和一月终于在十天之内赶到了月都,来到了宰相府里…… ………… 一月:“?三号?” 无人应答,却从暗处落下另一道身影。 “一,三号护着主上去‘鸾凤洞’了。” 卫璇去了鸾凤洞? 是压抑太久了,还是已然得知卫佳婉的消息,去那里释放、舒缓心情? 如果她在那里,自己要不要过去? 就在一月徘徊不定时,一旁早就想让他休息的老六放下扛着的麻袋。 暗自微扬嘴角,侧头与他分析道: “既然主上在那里,我们就先回去休息吧?别打扰了主上的兴致。” 一月闻言,也不见如何动作。 只静静的瞥了眼被老六放在地上的麻袋。 微蹙着眉头,暗中深吸口气,强提起精神来。 暗自将本就攥得极紧着的拳头攥得愈发紧,紧到指甲几乎完全嵌进了肉里,却犹不自知。 他还是决定去那里看看情况再说。 老六瞧他面色,就知道他的选择。 看着命跪地之人提起麻袋,抬脚就离开的一月。 她还是不放心的抢过麻袋,快步跟了上去…… ………… 第79章 明天就有好玩的了! “嗯!啊——! 求你……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 一月带着老六一进入“鸾凤洞”内,就熟练的直奔卫璇常用的石室而去。 站至门口,隔着厚重的石门,他们都能听见内里近似癫狂的折磨声。 两人相视一眼,知晓内里之人正处在兴奋时候。 双双调转身形就欲离去。 这时,一直被套在麻袋中的人,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呻吟出声…… “是谁!?” 一月乍然听见里面熟悉又让他迷恋的声音响起。 不由的忆起他们在林中初见时,她那如高山上的一阵清风般,清冷却又空灵婉转之声。 眸光微柔的轻叹口气,敲响了石门。 “主上,是我。” 石门随着一月的声音缓缓打开。 露出内里被悬挂在门对面,已然面目全非、奄奄一息的人影。 一月和老六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他们原本的大主夫,吕氏吕楚辞。 在两人怔愣的功夫,许久不见一月的卫璇,却一眼望向他那张清冷如霜、俊俏的几近完美的容颜。 才被丑陋的吕楚辞荼毒过的眼眸,终于得到了洗涤。 意动的心,催使她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 一把将手中鲜血淋漓的工具随手丢弃。 欺近身前,就欲上手拥住俊美的一月。 一月身子不可察的微微颤动几下,强制压下心底的害怕。 以眼神示意卫璇,此时还有外人在。 成功的阻止了她的动作。 卫璇不愉的顺脚踢向放置在地上的麻袋。 成功听见内里发出,如之前听见的呻吟声一样的声音。 “此人是谁?怎的带到这里来了。” 麻袋被一月打开,露出内里惊恐万分的人儿。 如果魏千云此时在的话,就可以发现,此人居然和兰王女有七分相似。 “主上,她,可以是兰王女。” 一月平静清冷的声线再次提高卫璇欲望,直想下一刻就将他这种平静完全撕碎、打破。 “嗯,好!还是一月有办法! 你们都出去吧!把地上这个人也带下去! 本相还有事与一月单独要谈!” 威严声音,带着不可违逆的之势从卫璇口中迸发而出。 石室内的人闻言,皆习以为常的立刻跪地行礼,扛上重新扎紧的麻袋,然后逐一离开。 老六暗自打量了一番,面前卫璇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这时才恍然忆起,每次她和一月出任务回来,似乎一月都会被卫璇留下来。 之前因着一月与卫璇年龄相差甚远,她倒是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却原来……他们是那种特殊的亲密关系吗? 如果是主上的话,那她只能是快刀斩乱麻,早些断了自己的非分之想了。 她面色黯然的微低起头,也随着其他人一般,恭敬行礼退了出去。 石门才关,正暗自祝福一月的老六,就听见内里响起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那般迫不及待的欲望,却是全然不顾,此时的一月已疲乏不堪的重伤之体…… 老六目送着其他人离开此地,默默坠在最后。 矗立在石门不远处,久久不曾挪动半分。 就在她自觉已想通一切,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感情,抬脚欲离开此处时。 石室内随着时间的流逝,居然传出了阵阵鞭笞声。 以及……一月那压抑的低吟和痛呼…… 卫璇……她……怎么可以!? 一月那般可人儿,不该是被人疼在心里,护在手心吗? 老六赤红着眼眸,将拳头紧攥起来。 强忍着冲进去阻止的想法,紧咬着牙关,提气奋力往外跑了出去…… ………… 玄月国金砖红瓦的皇宫内,一座雕梁画壁、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一名头插鎏金龙簪,上坠金珠流苏,青丝半散,衣着华贵。 却衣裳不整、香肩半露,斜躺在矮榻上的妖媚男子。 此时正一手支头,一手指尖微勾的不断在身前身穿盔甲,半跪着的女子脖颈上,打着圈。 眉眼如丝,丝丝撩动着女子心弦,让她不由的全身震颤着,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就在男子欲将体温逐渐攀升,成功被其勾引的女子衣物除去,享受一番雨水之欢时。 穿着宫丁服饰,他的陪嫁小厮贝贝,低着头急匆匆的跑进来,抖着身子趴跪在地上。 (ps:宫丁在此文中是带叮叮在宫里伺候的男子,与古代宫女大同小异,随时可以伺候女皇的。) “禀贵夫,本家女君命人带话给您,说……” 贵夫夏叶朗突然被打断兴致,不快的瞥了眼颤颤巍巍跪着的贝贝。 知晓贝贝不直接把话说全,定是有不能让外人听见的话。 夏叶朗终是将素白的手指,从女子衣内抽出,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穿着盔甲的女子见状,瞬间如蒙大赦般行了个礼,略显急切的倒退着离开了此殿。 看着脚步凌乱、险些摔倒的禁卫军之人。 夏叶朗捂着嘴愉快地笑了笑。 笑容妩媚动人,令人望之心醉。 却在突然瞧见指尖极细小的皴裂后,嘴角瞬间下拉,秀眉紧蹙起来。 贝贝常年伺候夏叶朗,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要怎么办。 他立马跪爬着,从矮榻的暗格中,将那特殊的细腻脂膏取出来。 面上一派小心细致的,为夏叶朗的指腹均匀的涂抹着。 夏叶朗翘了翘涂好脂膏的修长手指,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方才,要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凭的打扰了本宫的雅兴。” 贝贝闻言,微垂起眼眸,遮盖住眼底的恐慌。 快速的将脂膏盖起来,放回了暗格。 然后跪爬着朝向夏叶朗,身子紧贴地面,趴伏下去。 “禀贵夫,传话之人说,我们设立在与曲水国相连的县内,那几家黑市,全……全被毁了!” “毁了?” 歪躺在矮榻上的夏叶朗,正把玩着自己一头顺滑秀发。 突闻此言,他动作猛然顿了顿。 半阖的眼眸慵懒的斜睨着贝贝。 “那本宫要的东西,他们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另外,他们说其中有一件品质极佳,想给贵夫掌掌眼,瞧瞧能不能用上。” “哦?那就呈上来吧!” 话音一落,贝贝轻拍了拍手掌,让候在外面的宫丁们抬上一个大盒子。 随后在夏叶朗的示意下,将盒子打开来…… “咦?贝贝,你瞧瞧看,这是不是像……?” “奴看着也像。” “嘿嘿~不错!不错!就是老了一点。 贝贝,你去告诉他们,将本宫要的那些东西,连同此物皆给月仙山上的国师送过去。 待国师将此物炼制好后,更加有赏!” 夏叶朗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番盒子里的物什。 颇为云淡风轻的道: “至于那黑市……没了再建就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本宫养他们这些人,可不是用来看热闹的! 告诉他们,若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他们的命也就不用留在这世上了!” “是。” “嘻嘻~明天就有好玩的了!” ………… 月都月仙山上,一名银发中年女子立于山巅之上,俯瞰着一望无际的天地。 原该是仙风道骨,眉眼温和模样。 此时她的眉眼之间一阵扭曲后,却变的疯狂…… “不够……还不够!哈哈哈哈! 乱起来!都给我乱起来!再乱一点!!我要更多!更多!!” ………… 第80章 领命 曲水国皇宫龙渊殿。 “可恶!他们竟然背着我还敢来这一手! 当初我和你母皇已然退让! 本欲借着以你为质子的机会,让你在玄月国我们的人手中,平平安安的活至成年。 他们怎么敢如此!?居然还暗地里给你下毒!差点让你命丧他国! 这是越发的不将你母皇和我们放在眼里了!” 随着殿内一道厉喝声响起。 一名身穿宝蓝色绣金丝暗纹衣袍,满头银发,取半发用龙纹银质发扣扣于脑后的男子。 用力往桌上一拍,转过身来,露出他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庞。 此人正是雪雾国和亲至曲水国的北溟皇子。 如今曲水国的皇贵夫,姒北哲的父亲。 “父亲莫气,如今孩儿已安然回国。 定会想办法让你们摆脱世家门阀的控制。” 说这话的男子语气淡漠轻松,仿佛这只是一件随手就能完成的事般。 也不知他是说的大话,还是实力真的如此强劲。 他道完心中所想,扬身起立,侧身给北溟斟了杯茶。 这时众人才看清楚,此人银发蓝眸,长相魅惑妖冶。 不正是一个多月前,魏千云在林中所救之人。 ——曲水国姒皇子姒北哲。 北溟闻言,目露欣慰的接过姒北哲手中茶水。 一同复又坐下来,浅抿一口。 看向静坐在他面前,沉稳冷静的姒北哲,心下竟然真的就这样安定了下来。 北溟轻拍了拍姒北哲的手,慈爱的扬唇柔笑着。 正欲询问,他是如何从世家门阀安排的细作手中逃脱出来的。 又是如何成功解了毒,回到了这里时。 门外突然有人来报。 “禀皇贵夫,陛下命奴来请北哲皇子前去太安殿,说有事要与皇子商议。” 太安殿可是群臣上朝议事之地。 姒北哲才回国半月不到,还无任何有实权的职务,怎这时让他去朝堂上? 北溟两人面面相觑。 姒北哲更是摩挲着拇指白玉指环,半阖的眸中若有所思。 他虽也疑惑为何会有此行,但心中其实已有了大致猜测。 曲水国不同于其他国家,是有男子当皇帝的先例。 所以……他们该是急了吧? 姒北哲浅勾唇角,冷笑一声。 朝着北溟恭敬的行礼后,在他担忧的视线中走出殿外。 “走吧。” “哎!” ………… “胡闹!我们偌大的曲水国是无女子可用了吗? 怎能让一个小男子去做这等危险之事!?” “哼!须眉不让巾帼!姒北哲可是我国皇子。 自当聪明绝顶,比尔等普通女子更加出色!” “丞相这是在暗示我等无能!?” “哼!谁接话自然说的就是谁!” “锦皇女!!话别说的太过分! 若如您所说,您这话可是承认了,您不如北哲皇子?” “哼!本殿岂是那等粗鄙之人能比的?……” 朝中众人还待继续争论。 坐于上首凤椅上的曲水国女皇姒天颜,听着话题越说越偏。 柳眉一竖,用力一拍椅身。 “好了!都给朕住嘴!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这里是朝堂,不是菜市场!要吵就都滚回各家吵去!” 众人听得女皇发怒,立马噤声,齐齐跪下,高呼:“女皇息怒!” 被称作“锦皇女”的姒锦秀,虽也随同众人朝着上首的女皇躬身道了句“母皇息怒。” 但那微勾的嘴角,和斜睨着方才与她争执的官员时,那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的不走心。 姒天颜气哼一声,免了他们的礼,让他们都站了起来。 暗中瞥了眼姒锦绣,心中对这个女儿越发不喜。 若不是她上位时年龄太小,让世家门阀钻了空子,掌控了朝政大权。 她又怎会无奈娶了丞相嫡子,让其当了皇夫,还生下了她唯一的女儿。 别以为她不知道,正是他们在背地里使坏。 给自己后宫的那些美人,用了绝子之药。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才会只有姒锦绣这一个女儿。 就连那唯一的儿子姒北哲,也是由于北溟身为和亲的皇子。 初来时,他们尚未来得及对其下绝子药,这才得以顺利诞下的。 姒天颜收回打量的视线,睥睨着朝中众臣,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 不管怎么说,这次……可是从世家手中夺回兵权的绝好契机! 绝不能错过! “锦儿说的没错! 哲儿贵为皇子,若想享受这无上尊贵的身份,就得有与之匹敌的能力! 此次出征,便是对他能力的考验!” 姒天颜的话音才落下,恰巧来到殿外的姒北哲将这一番话听得真真切切。 瞬间就明白此次命他过来,是为何事。 同时也领会了姒天颜这个决定的关键之处。 只见他毫不犹豫的踏入殿内,神色坚毅,目光冷然的朝着女皇恭谨行礼道: “母皇所言极是! 儿臣愿披甲上阵,出征以证自身能力!定不负母皇厚望!” “好!好!好!这才是朕的好皇儿! 今朕当堂授予姒北哲为骠骑大将军,即刻整备兵马,尽快出征北疆,荡平战乱!” “儿臣,领命!” “陛下圣明!” ………… 望着本该娇养着的皇儿,如今却身穿冰冷盔甲,即将出征危险之地。 女皇姒天颜终是目露愧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哲儿,此次出征定要小心谨慎! 世家之人,不可能如此好心,让你轻易得到如此大的权力。 怕是……路上还有后招等着你。” 姒北哲哪里会不知各中关联。 但这次出征,确实如姒天颜所言,不仅是她夺回兵权的机会。 更是让自己大展拳脚,改写自己命运的机会! 他暗中瞥了眼不远处冷眼相待、似笑非笑的姒锦绣等人。 在女皇难得的关怀话语落下时,目光回转,看向身前的姒天颜和北溟。 冷冽的目光中,不由的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母皇放心!儿臣明白!父亲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我儿你也一定要好好回来!” “嗯!朕和你父亲在宫里等你的好消息! 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主!万不可掉以轻心!” “儿臣,遵旨!” ………… 第81章 真想将你就这样留下 风云变幻,局势未稳。 暗中有多少未可知的事情在悄然发生改变?又有多少阴暗与光明在交替? 但无论世事如何变化。 世界上平凡或不平凡的人们,依然还在为自己的梦想与未来而奔波、劳碌和努力…… 而此时,魏士岚和季踏雪他们,也终于在将尚临县的事情处理妥当后,迎来了分离…… ………… “云霆,你真的不随我一起去珉州?” 魏千云被季云霆带离大部队,在人不注意时,回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而这次的牵手本就是季云霆主动的,自然不会再因羞涩而挣脱开来。 虽然知道现在是在外间,这样做其实影响并不好。 但横竖自己早晚是魏千云的夫郎。 他也就坦然接收了那些来自他们身后,偶尔传递过来的玩味目光。 此时季云霆听了魏千云的问话。 冷峭的俊颜不由的还是带上了一抹歉意和失落。 轻点了点头后,又“嗯”一声。 “云姐姐,我记得你与我说过的话。 尽自己之力,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护自己想保护之人。 我虽为男子,或许做不到如母亲那般护住后方千千万万之人的平安。 但我想……尽我所能,做我想做的事情! 更何况,云姐姐也说过。 我,即是我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 不为任何人而活,不被别人的思想所左右,只需努力做自己便好。 不是吗?” 轻风微拂,树木摇曳。 常年冷然的俊美容颜,随着他宛若誓言的坡心话语落下。 一道柔和的光束摆脱了树木的遮蔽,成功洒落在原本置身于阴影之中的两人身上。 也如愿的将他的脸庞覆上一抹柔和的亮光。 原本他那深邃眼眸中的平静被打破,一抹如冬日暖阳般的温柔之意,渐渐在他双眸内流淌而出…… 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他只那样静静地凝视着魏千云,而魏千云却从中感受到了他坚定的选择。 迷人如他,恰是此时自信而阳光的俏颜,不由的让魏千云深深地被其吸引…… 魏千云迷恋的拂开飘在他脸上的碎发,拂过他细腻的脸庞。 终是洒然的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嗯,当然!我的云霆,做自己的时候最为俊俏!” 没有什么比得到心爱之人的认同更让人开心了。 季云霆自然也是如此。 此时听了魏千云赞美的话,内心好一阵甜蜜。 但他一向口拙,是以最终他也只是回了个浅浅的笑容,就不再言语。 目光却似怎么都看不够一般,含情脉脉的紧黏在魏千云脸上…… ………… 哐—— “这些东西放这里!对对对!小心点!” ………… 几丈之外传来的哐哐锵锵声音,使季云霆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抬眸看着远处丫鬟、家丁们将物品都规整的差不多了。 才恍然自己居然与魏千云相视有一会儿了。 对上明明清醒着,却任由自己打量,只留恋的摩挲自己掌心的魏千云。 知晓分离在即,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 他眸光微动,毅然抽出被紧握的手,取过身后背着的朴素布包。 正欲直接送于魏千云手中。 临到此时,他却又犹豫的缩了回来。 正在他垂手注视布包,举棋不定,不知道要不要此时送出时。 耳畔传来魏千云疑惑的相询声。 “云霆?可是有什么要交给我的?” 季云霆闻言,将目光从紧握着的布包移开。 抬眸再次看向他所爱之人——魏千云。 试图将她的容颜牢牢记在脑海里,以慰之后的相思之苦。 此次这一别,他们或许要隔许久才能再相见。 自己又何必因心中踌躇,而耽搁了两人相处的珍贵时间? 想通了关键的季云霆微舒口气。 松了松握着布包的手,目带羞窘的侧开脸,伸手将握着布包的手,横于魏千云身前。 “云姐姐,这布包中是一把剑,名为掠影。 乃是名匠所造!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是我母亲在我刚开始习武的那年就已备下的。 与我现在所用的浮光,为……一对情侣剑。” 话落,季云霆略带忐忑的偷瞧了眼魏千云。 见她眉眼弯弯,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似想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画面。 瞬间面色涨红,心跳也陡然突突突的加快起来。 还不待魏千云接住布包,直接拉过她的手,一把塞入她的手心,就欲扬长而去。 却被眼疾手快的魏千云给拉了回来。 世人皆知,男子送女子香包、挂饰与佩剑等贴身物品,视为表白之意。 而此时,季云霆居然将常伴于其身的配剑的情侣剑送于魏千云。 更是表明了他对魏千云的浓厚情意。 此时此刻,魏千云又如何不为之心动? 眼见着心爱之人就要离去,执着的手陡然一紧。 在两人满眼眷恋的凝视中,皆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彼此的想法。 魏千云终是不再掩饰心中的意动。 微移脚步,贴近季云霆。 单手横于两人脸侧,将其以己身和衣物为遮掩,完全掩盖在内,不让后方之人窥见半分半毫…… 季云霆也顺着魏千云的动作,秉着本心将双手抓上她的衣领。 踮起脚尖,微微高仰起下巴,将自己就这样送了上去。 炽热而迷恋的视线落在季云霆主动送来的那抹嫣红唇瓣上。 魏千云眸光幽暗的勾唇一笑,单手紧扣于他脑后。 再不犹豫的低下头,照着那主动迎上来的红唇,紧贴上去。 热烈而深情的吻,疯狂地燃烧着彼此的渴望,似欲将彼此颤抖的心也融化其中,辗转缠绵,不舍离去…… 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身后已传来他们的呼唤声。 魏千云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那让她欲罢不能的柔唇,目露不舍的摩挲着他的小脸。 “到了地方记得给我写信,有什么事记得命影二她们传消息给我。 若我来不及赶过去,就去找有云纹标记的店铺。 那里面自然有人接应你。” 言及于此,魏千云在季云霆含着泪意的眸光中,在他额头轻啄一口。 轻叹一声,还是将他紧拥在怀中。 下巴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轻声呢喃出她的爱意。 “小笨蛋,真想将你就这样留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带起季云霆由耳传至全身的点点酥痒之意,撩拨着他的心…… “云姐姐……” “云霆,记得想我,还有……我爱你……” “云姐姐……我也爱你……” 第82章 我在珉州等你! 众人看着目露依恋,满脸不舍的两人。 终是在马车即将出发时回到了大部队。 季云霆随着季踏雪几人,和魏家众人行了礼后就欲转身离去。 季红叱却一步三回头的望向与她遥遥相望的魏子喻。 目光移向已与季云霆告别过的墩墩,又移向刚刚才与季云霆柔情蜜意的魏千云。 银牙一咬,紧攥着拳头,猛的拉紧缰绳,让马直接原地掉了个个。 居然在众目睽睽中回到魏家众人身旁。 然后在路过已经与她定了亲的魏子喻时。 明目张胆的直接钳制住他的下巴,照着她痴迷许久,却从未品尝过的红唇覆了上去…… “唔!!!” 原本还留恋不舍,期待着他们成婚后才能再相见的魏子喻。 还未来得及询问季红叱为何突然返回。 就被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给盖上了属于她的印章。 一时不知是该先羞窘,还是该恼怒。 摇摆不定的他,余光乍然瞥见一旁自家母亲魏士岚,柳眉倒竖,怒气腾腾的就欲直接给季红叱脑壳上来一巴掌。 魏子喻内心一紧,不顾挥散脸上升腾的热气。 立即先魏士岚一步,撇头脱离季红叱的钳制,一把将季红叱的脸推的远远的。 然后在季红叱惊愕的目光中,双手张开,以己为屏。 成功隔在了魏士岚与季云霆中间。 面对面的对着季红叱,不断的挤眉弄眼,暗示她快点跑。 季红叱这才陡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居然干了她一直想干的事。 内心既为自己的勇气感到骄傲,又在瞧见魏子喻身后的魏士岚那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 暗道不妙的嬉笑着再次朝众人挥了挥手。 用力一挥马鞭,就尴尬的拍拍屁股,直接扬长而去。 被一直拦在魏子喻身后的魏士岚,眼见着始作俑者已经不见人影。 气不打一处来的用力一甩衣袖。 看向魏子喻的眼眸中,居然莫名的染上了一丝伤感。 “唉~终归是男大不中留啊!” 魏子喻也为自己方才的胆大而惊讶不已。 正捂着心跳加快的胸口,回味着方才的触感。 蓦然听见魏士岚类似暗自嘀咕,实则不加掩饰,能够让周围之人皆可听的清清楚楚的话语。 轻咬红唇,小步走至假意离开的魏士岚身边。 拉了拉她的衣角,如稚儿般软声喊了他一声。 “娘~” 秦渊和魏千云等人,捂嘴偷笑的偷笑,握拳假咳忍笑的忍笑。 画面瞬间由离别的沉重,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魏士岚就吃魏子喻这一套,正准备如以往一般,和自己两个迟早会嫁人的儿子教诲一番。 猛然才发现,他们这一行人,似乎少了一人…… ………… 尚临县魏家住所,后院拐角处。 一名十二岁左右的男子耷拉着脑袋,含着星星点点的泪花,拉着一名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子衣角。 语气恹恹的与她说着话…… “楚姐姐,我要走了,以后会不会我们俩就再也见不着了啊?” 被叫楚姐姐的女子歪了歪头,微矮下身子,让自己与身前的小男子视线相对。 圆润的娃娃脸上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洛儿可是舍不得我?” 男子哪里知晓女子这句话潜藏的意思。 只知自己心中确实如她所说,很是不舍,直想一直留在这个对他最好的小姐姐身边。 闻言后,遂忙不迭的点着头。 以表示自己内心无法表达出来的强烈眷恋。 女子从男子手中将已被攥的皱巴的衣角扯出,轻执起他的手,笑靥如花的与他道: “那楚姐姐也随你一起去珉州可好?” 女子说完,眸底泛出一抹期待,直直的看向面前温润可爱的男子。 男子想也不想的挠头脱口而出。 “啊?我……我母亲他们不会同意的。 而且……这样似乎不太合礼数。” 虽然知道这是早就确定的答案,女子还是不由的一阵失落。 看着明显尚未开窍的男子俊美容颜,女子忍不住的上手轻戳他的脸肉。 也是,两人如今还小,待再大点,男子家人应该就会同意吧? 女子心里如此想着,眸中精光闪烁,步步引诱的问道: “那小洛儿之前说的喜欢我,可是为了哄我开心的假话?” 男子闻言,忙摇头摆手。 “不!不是的!楚姐姐最好了!日日陪我,还时常给我带许多小玩意和美味吃食。 是对洛儿顶好的姐姐!” 这可不是女子想要的答案。 她笑容微敛,似乎有些生气般看着男子。 “姐姐?我可不想当你的姐姐!” 男子不明白为何女子突然就变了脸。 俊逸温润的小脸凑上前去,一双迷人的狭长凤眸眨巴眨巴,不明所以的看着女子。 “可你就是我的姐姐啊!姐姐不要我了,不想当我姐姐了吗?” 女子闻言努了努嘴,幽幽的斜睨男子一眼。 “谁是你姐姐?魏千云和魏千淇才是,我是……” “是什么?” 女子听他不假思索的问话,直想坦言告诉他,自己的爱意。 看着他尚还稚嫩的脸,终是微叹一声,复扬起笑容。 果然是还小,什么都不懂。 本着自家夫郎就要自己来教。 女子循循善诱的再问。 “我就问你,你想不想日日见到我,与我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嗯,我想的!” 回答干脆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是真话! “好!是你说的哦?我们拉勾!不许反悔! 记得我们今天说的话,别忘记了! 还有,以后只能与我说喜爱之类的话,不许和别人说! 否则……你就真的再也看不见我了。 知道吗?” 若与她人说这种荤话,不就等于他可能嫁给她人?那自然两人就不好再见面了。 所以必须阻止他被别人勾走,必须紧紧跟随,守着他长大。 两人如稚儿伸出小指拉完勾,大拇指盖章似的按在一起。 男子见女子略显正经的脸色,知晓方才她说的定是重点。 “嗯,知道了!我一定不与别人说!只说给楚姐姐听!” 这话很好的愉悦了女子。 她见远处丫鬟已努力的在与她招手。 示意她赶紧过去。 女子将背上小包袱一股脑的塞入男子手中。 “嘿嘿~这些都是姐姐我给你路上准备的小玩意和吃食。 那我们就珉州见!我得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嗯,我在珉州等你!” “好!要等我哦!我一定尽快到!” “嗯!” ………… 第83章 坐怀不乱,可真好学! “不为任何人而活……原来千云让我去做喜爱之事,是想让我也只做自己吗?” 马车摇摇晃晃缓缓前进着。 宁忧心中叹喟一声,心中荡起丝丝涟漪。 见魏千云收回遥望季云霆等人离去方向的视线,放下车帘,回望向自己。 柔笑着靠在魏千云肩上。 眼神一错不错的凝视着两人相执的手,顿觉满足、甜蜜。 “千云,那件贴身软甲可有送于云霆?” 之前知晓季云霆不愿与魏千云一起去珉州时。 即便知晓他身边有影二她们两人在,魏千云仍觉不安心的从外觅得一件金丝软甲。 让宁忧帮着重新缝制了一下,制成了合季云霆身形的贴身里衣。 方才宁忧上车收拾时,就发现那里衣已不见踪影。 想来该是已经送了出去。 魏千云听他所问,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勾唇邪笑起来。 “送是送出去了,就是不知……云霆若瞧见忧儿你为他在里衣上绣制的鸳鸯戏水图。 会是如何想我们了?” 宁忧还真若有所思的思索了一番,季云霆若看见后会是什么想法。 原本他只是觉得那里衣过于单调。 想着绣上花纹定然会更显赠送之人的心意。 但这相爱之人互赠的东西,寻常会有的花样子,他却是不知的。 还是后来秦渊无意间听他说了一嘴。 忆起他自己与魏士岚成婚时的嫁妆里,似乎有许多精致的花样子。 这才命人带着他去了库房,让他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 入了库房,他经过好一番找寻。 最终,在库房角落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里,好不容易翻找出了一堆精美的花样子。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拣选,又想着自己如今拙劣的绣技。 最后,他还是认为那简化版的鸳鸯戏水不仅合他心意,而且绣起来相对容易些。 这才将其绣在了那件里衣上。 如今魏千云如此问……难道有何不妥吗? 还未待他理清个中原由。 突然魏千云轻挑起他下巴。 让他置于其肩上的小脸,侧仰起来,与其对视。 浅笑盈盈的幽黑双眸倒映出宁忧此时疑惑的面容。 狭长的凤眸内分别流淌出一丝别有深意…… “忧儿,若我没记错的话,这鸳鸯该是代表着妻夫之间感情好。 但这戏水嘛……你可知其意?” 世人皆以鸳鸯比作相爱之人美好的相处。 这戏水……不只是因着鸳鸯喜好玩水吗? 宁忧不明就里的懵懂摇头。 成功逗的魏千云噗呲一笑。 挑逗似的摩挲起他的下巴。 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向着他娇艳欲滴的红唇攻了过去…… ………… 天空中自由飘荡的轻云…… 在其中如灵动的风肆意穿梭,让其沾染上空灵清幽的韵味。 谷中的清风与雾气相互交织,不断缠绕嬉闹。 正当山林沉醉在这如梦如幻的氛围中,难以清醒之时。 风中的花香被拨动发出类似穿过林海,似在吟唱般的声音。 而那片轻云也在此刻,带着交融、弥漫的芬芳气息,离开了幽深的山谷…… 满是迷蒙秀色的山林,不明所以地睁开带着朦胧的眼眸。 尚还处于混沌中的思绪,随着轻云飘逸的身影,目光移向…… ………… (山林=宁忧,轻云=魏千云) 在这逼仄而暧昧的空间里,犹为让人浮想联翩…… 一道充满玩味的轻“呵~”声,仿若一根无形的绳索,将宁忧紧紧牵扯住。 瞬间让他脑海中一阵震颤,心神骤然紧绷起来。 方才那还如浆糊般的脑子恍然清醒,蓦然瞪大着他那双漂亮的杏眼。 原本仅脸颊泛羞涩的粉色。 随着他的醒悟,那红色好似燃烧的火焰般。 刹那间,让那红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然后遍布至全身…… 两人距离极近,近到宁忧能够清晰地从魏千云的眼眸中,瞧见此时自己这副娇媚模样。 他手足无措的立即闭上眼眸,合上那还带着迷人光泽的红唇。 面红耳赤的直起脑袋,正襟端坐起来。 原本被魏千云指腹钳制住的下巴,陡然离开。 魏千云仿若早已料想到会是这结果。 只细细摩挲一番指腹上,那明显高于常人的炽热体温。 转而邪肆一笑,背靠车厢壁,双手环胸的架起二郎腿。 脚尖故意一下接一下的,扫过宁忧僵直的腿肚。 “忧儿~现在可知晓……这‘戏水’之意啊?” 尾音上扬,又故意将“戏水”两字咬的极重。 明明是极其普通的询问语气。 却似不断在提醒着宁忧,他之前对“鸳鸯戏水”的误解。 原是此“戏水”非彼“戏水”,这词中居然还有如此……如此令人羞窘的意味在其中…… 羞红未褪,脚上又传来阵阵酥痒之意。 宁忧终是忍不住的嗔怪的瞪了魏千云一眼。 别开脸,丢给魏千云一个后脑勺。 将身子往旁边移了移,尽量离她远一些。 掀开车帘一角,假意去看车外的风景,以此来平复胸腔中,如战鼓般快速跳动的心。 魏千云见状,不但不恼,反而仰倒在座位上,放肆大笑了起来。 笑声轻松愉悦,穿过层层阻碍,传至整个车队…… ………… “这臭丫头,定是又在欺负忧儿了!” 坐在最前头的秦渊,自顾自的嗔怒着笑骂一句。 摇了摇头掀起车帘往车厢外望去。 一旁同样听见笑声的魏士岚,鼻间用力一哼。 她还当恣意妄为,颇崇爱自由的魏千云,转了性子。 居然能够在她觉得逼仄的车厢内坐的住呢! 感情这次选择坐马车,而不是骑马。 是为了“享受”温香软玉,佳人在侧啊! “你瞧瞧她!再瞧瞧淇儿! 两人完全不是一个样!她要能向淇儿学习学习,沉稳安静些。 我就不用费心去给她一个个的布置课业了! 这都临到去书院没几个日子了,还这般跳脱!” 秦渊闻言,不以为然的斜睨她一眼。 “谁也没规定去书院上学之人就得安安静静的! 我看着云儿就挺好! 没见淇儿日日埋头读书,都快成书呆子了。可快把我愁死了!” “愁什么?淇儿那是孜孜不倦、学而不厌!” “是是是!佳人在侧都能坐怀不乱,可真好学! 别到时临到老了还日日与书相望,将夫郎丢在一旁。 倒时我看你还乐呵!” “呃……夫郎说的有理!为妻这就命人让她‘好好’休息!” “哼!” ………… 第84章 我再也不乱说了! 亲完就跑的季红叱,似身后有恶狗在追赶般,将马鞭挥舞的“呼呼”作响。 才不消片刻,便追上了坠在后面的季云霆。 回头遥望一眼,确认魏家一行人已然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微松口气的一拉缰绳,与恢复冷峭面容的季云霆并行,随着大部队慢慢的朝前走。 树荫重重,铁甲铮铮。 道路旁全是他们这列威风凛凛的队伍,早已看腻了的熟悉风景。 是以此时众人皆是目不斜视的看向正前方。 只偶尔几个小头领,时不时回头望一眼。 看看原本该找过来,与她们一起比比赛,增加点路上乐趣的人儿来了没…… 可惜,她们等候的那人,此时正与季云霆一同坠在了最后头。 不仅坠在后头,原本与自家人在一起,该是颇为活跃的季红叱。 今日还出奇的安静。 居然没有去吵前面恩恩爱爱、打情骂俏的母父。 也没有打马与一众将士们比赛。 只两指轻拂着她自己的唇瓣,笑的一脸憨气,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旁边似有所感的季云霆,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沉闷。 瞥了眼陷入自我思绪中的季红叱。 瞬间忍不住的抽了抽眼角,默默的拉住缰绳。 试图离这个笑的傻乎乎的人儿远一点。 他却不知,此前他自己被魏千云在众目睽睽中亲吻时。 嘴角噙着的那笑模样,与季红叱此时的憨傻之态,也相差无几…… 季红叱敏锐的感觉到身旁人的打算。 回过神来,赶忙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哈达子。 握拳轻咳一声,正了正已悄然羞红的脸色。 长臂一伸,拉住季云霆的衣领,将他给重新拽了回来。 衣袍陡然被人从后方拉扯住,季云霆只能留下来,继续与季红叱并行。 瞧着正蹙眉整理衣袍的季云霆。 季红叱“呦呵”一声,正欲摆出长姐姿态,训他一训。 眼尖的发现他原本置于手旁的小包袱。 在他们这番闹腾下,绳结居然被拉扯开。 露出内里似乎颇有些门道的衣袍来 咦?那包袱不是魏千云送给季云霆的离别礼物吗? 什么衣服这么丝滑,似乎垂感很足,夏天穿上,定然很舒适! 如果可能……之后自己也给魏子喻买一件。 季红叱嬉笑着弯了弯眼眸。 眼珠快速转动几圈,状似好奇的伸长脖子。 “弟弟,魏千云送你什么好东西了?” 季云霆堪堪整理好衣着,对着不着调的季红叱冷冷的瞥了眼。 回转头继续看向前方。 “无甚。” 简单明了,只两个字就欲将季红叱给打发去。 他之前偷偷打开瞧过一眼,虽不知上面绣着的具体是何物。 但他自觉那两只逗趣相戏的鸟儿,颇有他和魏千云在一起时的既视感。 那若真是那个意思,他怎好意思给别人瞧了去。 平白给人看了笑话,让人知晓他与魏千云独处时的模样。 季红叱是那种越不让她看,她就越想看的人。 此时见季云霆那般模样,显然是藏得严实,丝毫都不想展露给她看。 她心痒难耐的故意气哼一声,斜睨着季云霆。 “哟!这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看了? 别不是那种特殊趣味的物品吧?” ? 季云霆心中好奇,不耻下问的脱口问道:“什么是特殊趣味的物品?” 他这一问,瞬间让季红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这和未出阁的男子说这种事,若让她母亲知道了,定会打断她的腿! “啊?那个……这个……弟弟你听错了!我就问的是她送你什么了而已。” 季云霆知晓季红叱的性子。 为免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直接上手抢去瞧。 思索片刻,斟酌一番语句,将魏千云与他所说,如实告知于她。 “云姐姐说这里面乃是一件金丝软甲,还说让我日后贴身穿着,以防万一。” “哇!金色软甲!那可值不少钱! 我还没看过金丝软甲呢!弟弟快拿来给我瞧上一瞧!” 难怪她瞧着垂感十足,看上去就不是寻常的物件。 原是只曾听闻,却从未见过的金丝软甲啊! 那若是瞧着不错,有机会的话,她定然要设法给魏子喻弄上一件。 好让他往后嫁给自己后,能有所保障。 季云霆见她神色,就知道她还是不罢休。 脸色微赫的别开脸,吞吞吐吐的道: “这……是做的里衣,不方便……给姐姐看的……” 贴身防护是吧?日夜相伴是吧? 季红叱陡然感觉吃了一嘴狗粮。 但自知两人已不是小时候,不能那般随意窥探对方私人物件,得有女男大防。 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假思索的话语脱口而出。 “哦,那就没办法了。 我还想看看样式,以后有机会也定制一件,送给子喻穿呢! 嗯!对!以后我让子喻穿给我看就成!只穿金丝软甲那样!” 在前方一直不见季红叱两姐弟人影的苏允。 才打马到后方,就听见季红叱放的荤话。 一把驾马跑至她身侧,大巴掌直接就朝着她的后脑勺呼了过去。 “你又在你弟弟面前说什么胡话!?没羞没臊的! 快给我起开!别带坏了你弟弟!” 委屈扒拉的季红叱脑袋陡然被击中,差点没直接从马上摔下去。 才稳住身子和身下马匹,正欲与苏允解释,她方才只是一时口不择言。 忘了身旁不是军营里的粗糙女子,而是未成婚的小弟时。 眼中余光往苏允身后一瞥。 瞬间气急的梗着脖子喊道: “哼!天天没羞没臊的明明是你俩好不好! 您瞧瞧,这离开有没有一盏茶时辰?母亲就跟上来了! 还好意思说我!你们得以身作则!” 追着苏允刚到队伍后方的季踏雪,乍然听了季红叱的“肺腑之言”。 面色骤冷的斜睨她一眼,伸手摸向腰间配剑,语气冷寒如千年冰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眼见着状况不对,害怕被两人混打的季红叱。 讨好般的笑着,口里不断说着“不敢了”的季红叱,正欲悄悄退出他们的包围圈。 原本在他另一边的季云霆,轻咳一声,堵上了她逃跑路线…… !!! “啊!!!母亲饶命!爹爹饶命!!我再也不乱说了!!” ………… 第85章 我该知足的 玄月国与雪雾国、曲水国皆有接壤之处,三个国家成三角形,各处一方。 三国之间雪雾国地势最高,气候常年偏冷,国内一大半区域常年处于风雪之中,是人口最少的国家。 而曲水国则地势最低,国内大部分区域皆是平原,气温也高,时常处于水患之中。 要说三国中,最适宜人居住的,还得是位于中心处的玄月国,有山川、丘陵、盆底等等。 是三国中人口最多,最不缺粮食的国家,也是最为富饶的国家。 但盛极则衰。 百年以来,玄月国朝堂之人安逸太久,越发的贪图享乐。 以至于现在整个国家都充满了腐败的气息…… 此次魏家前去珉州,在沛水县尽皆下了租借的马车。 他们将由陆路转成水路,坐上官府特制的官船,前往目的地。 至于为何要改成水路。 那是因为在三国之间,有一条由上至下,贯穿三国,约百丈有余的宽广大河。 ——幽河 ………… “娘,这河比我们那边的幽河分支宽好多啊!我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波涛汹涌河面宽,奔腾激流与天环。”(注1) “嗯,淇儿近来果然没有懈怠。 今日所作诗句气势恢宏,很是应景!好诗!好诗!” 瞧着身旁家人面对着身前那宽广的幽河,那震撼和激动的神态。 魏千云很是不合群的独立于桅杆旁,吹着河风,一言不发的眺望远方缓缓倒退的风景。 每每望见这条宽广的河流,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的某江。 相比此河的波澜壮阔,前世的某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完全没有时间停留,去瞻仰它们的美。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连一片衣角都不曾留下。 这一世,终归自己能够只做自己,能够活的潇洒恣意! 善于察言观色的魏士岚,自然发现了一侧沉默的魏千云,那眸底掩藏的愁殇。 心中陡然一紧,眼含愧疚。 难不成云儿是想起了不在家的那些日子了? 听说以前她跟随净心元君走过许多地方。 这条幽河,她们该是见过了无数回了吧? 魏士岚斟酌一瞬,眉眼和蔼,微笑的提议道: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固步自封,不若砥砺而行,奋勇前进,互相探讨。 云儿,有没有雅兴来一首试试?” 魏千云本想说并不想。 但对上一双双同时向她投射过来的期冀眼神。 特别是其中一双还是从来都以文人自居,调侃她为粗鄙武人。 实则却暗中激励、陪伴她,欲让她做文武双全的旷世奇才的视线。 她神色微暖的勾唇一笑,挑眉对上故意挑衅的那双眼睛。 “姐姐不怕我把你比下去?” 魏千淇呲笑一声,微抬下巴,颇为嚣张的睥睨着她。 “你姐姐我可是秀才,这次去书院可是奔着举人试去的。 还能怕你这个童生都不是的小丫头?” 这般明显的激将法,众人哪会不知。 但她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向来都是此种调调。 他们也就见怪不怪的继续看向魏千云。 魏千云其实并不吃魏千淇这一套激将之法。 她只是不想枉费了他们的一番苦心。 这才顺着他们的意愿,加入了文学之中。 却不想,越学越发现。 越是深奥的文学居然不仅能静心冶情,还能抑制、乃至于驱散煞气。 这倒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此时她见四周三三两两,来到甲班上的人越来越多。 面色冷然的回转头,继续看向远处。 河风潇潇,浪涛滚滚。 天高云淡,云卷鸟飞。 官船已然完全驶入河道中央,猛然加速,径直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而正当大家以为魏千云是怯场了。 准备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时。 一道清冷空灵之声,从魏千云所在之处传来…… “滔滔河水天际来,浪涌波翻气势恢。 两岸青山相对出,宽河一路向云垓。 风舒云卷长川秀,霞蔚烟蒸浩渺徊。 不尽奔腾东逝水,千秋岁月载兴衰。”(注2) ………… “好!” “好诗啊!” “这诗真妙!” “确实,这人是何人?看她衣着,不太像读书之人啊?” “我也不知,这位姐妹你可知晓此人是谁家的?” “我也不识得,但见她旁边的气质非凡,想来应当身份不俗。” “嗯,不若,你我一同前去认识一番?” “在下正有此意!” ………… “阿兄,阿兄!你快来瞧瞧看! 外面那气宇轩昂、潇洒美丽的女子是不是就是我哥未来的妻主?” 位于二楼视线最好的船舱内。 一名身穿白蓝渐变、绣云纹衣袍。 两鬓长发和着几根银珠发链,一起编成小辫子,与耳上半发一同用银冠束在头顶。 其余墨发则与多出的银珠发链一同自然垂落的可爱俊俏男子。 躲在船舱窗户后,偷偷打量着位于甲板上的一行人。 眼中亮晶晶的紧盯着方才吟了首绝妙诗句的精致女子。 手往他身后正在小心擦拭古琴的清冷飘逸、温润如玉男子招着手,示意他快点去看。 别人等会走了,就看不着了。 铮—— 清冷男子闻言,内心虽也对方才随风传入耳中的诗句很是惊叹,但仍然头也不抬的调试着手中古琴。 他不明白,可爱男子为何一定要跟着自己去珉州,难不成真的只是顺路看看他哥哥未来妻主? 又不是他妻主,何必那么着急。 没见他哥本人都不急,一直在家备着嫁妆。 只待那魏家到了地方,安顿好后,不久就可以商量成婚之事,可以见着了? 既然都已是交换庚帖,定了亲的人了。 对方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重要? 终归他们男子,特别是他们这种官家子弟,要么是利益牵扯,要么就是被当成弃子,以保家族。 又哪有能让他们自己做选择的余地? 样貌、脾性……还有世人推崇的圣洁爱情。 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这种世家男子来说,都是不重要的…… 可爱男子见清冷男子无动于衷。 微撅起嘴放下窗户,坐在清冷男子旁边。 “阿兄,你就真的不试试?或许我们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心爱之人啊!?” “心爱之人……呵~ 他们能放我在陛下赐婚前,让我放纵几年,已是对我很是宽容了。 我……该知足的……” ………… 第86章 你应该赔我一件新衣裳 河风微拂,带来丝丝凉意。 将白日里那份燥热消弭的一干二净。 夜间视线不好,是以官船靠着河岸会略近些,并且行驶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此时船上的人们吃完晚食,闲来无事。 喜静的留在了自己住处,看看书、弹弹琴、玩玩小游戏。 好热闹的人则成群结队的又来到了甲板上,吹风打屁。 美名为曰,多个朋友路好走,联络联络感情,广交朋友。 毕竟,在此船上之人,多多少少都是有官职的。 魏千云虽也好热闹。 但今日自入夜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她安排影卫们去探查可有不对之处后。 扶着桅杆,暗自抽出一丝煞气覆于眼眸处,朝四周望去。 悠远空旷的河面上。 除了河浪拍击之声,就是二楼中间的舱房中,传来的阵阵优美琴音。 视线可及之处,居然连一盏额外的灯光都无。 船只四周那幽深诡异的黑暗。 给魏千云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野兽,张牙舞爪,朝着他们这所船只袭来。 欲将他们都摧毁、吞噬。 ………… “姐姐,你怎么独自在此,不去前方甲板处了? 那里好多文人墨客,在玩飞花令呢!你不去玩玩吗?” 随着一道轻盈欢快的声音由远至近。 一名身穿白蓝渐变衣袍的俊俏男子,顶着一张甜美笑颜朝着魏千云小跑着过来。 原是魏千云早就感应到的,那名一直在拐角处偷看她,没有武力的小男子。 魏千云此时内心惴惴不安,无意与陌生男子交谈。 即使此男子长相可爱俊俏,声音也很有感染力,让她心稍稍落下去一点。 但在她未发现那丝莫名的不安来自何处时。 她是一点都不敢放松。 是以,她只是在男子走近她身旁时,眼里匆匆划过一丝惊艳。 然后轻蹙眉头,淡淡的与他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 就继续找寻起来…… 来找魏千云的男子就是白日在二楼舱房中,夸赞她潇洒美丽之人。 男子约十四五岁,名为曲以枫,是文学世家曲家的嫡系子孙。 也就是前段时间秦渊与魏子淇所说的定亲对象,曲家长子曲以辰的弟弟。 作为着名的文学世家曲家,又是嫡系,他自己长的又很是俊俏可人,性子也很是活泼爽朗。 原本在月都时,他可是十大美人之一。 欲将他娶回家的人,若真要排起队来,能从月都东门一直排到西门还能有剩余。 而此时,魏千云居然只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这让常年处于焦点的他,莫明的觉得新奇。 曲以枫歪着脑袋随着魏千云的视线左看看右看看。 除了黑漆漆的树木,和泛着光泽,似乎还偶尔冒着泡泡的河水。 什么都没有,也什么也看不清。 那她又是在看什么呢? “姐姐在找什么? 这黑乎乎的,貌似除了树木,就是河水和浪花泡泡,什么都没有啊? 你是有什么东西掉河里了吗?那可就没法找着了呢!” 魏千云找寻无果,正觉奇怪。 突闻曲以枫的自言自语,猛的垂首往河里望过去。 红光接连闪动,居然危险真的是在河底。 泡泡? 不对! 魏千云才发现那不正常的密集气泡,正欲让曲以枫赶紧回船舱躲起来。 船身猛然用力摆动摇晃起来。 反应不及的曲以枫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 整个身子便被晃得站立不稳,从桅杆处摔出,朝河里倒栽下去。 “小心!” 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他仅来得及听到上方传来的一道惊呼声,触碰到一片衣角,以及紧随其后的众多兵器相击之声。 就“咚”的一声,坠落进幽深黑暗如无底深渊的幽河中。 被汹涌翻腾的河水给完全吞没…… 狂肆激荡的水流如嗜血的猛兽般,将曲以枫紧紧裹挟、吞噬其中。 原本还颇觉舒爽的河水,疯狂从他的耳鼻口中涌入进去。 瞬间让他觉得一阵阵如寒冰般刺骨的冷意,直入骨髓。 让他颤抖着几近窒息…… 他拼命挣扎,试图挣脱这种让他恐惧的束缚感。 每一次才堪堪浮出水面,就被接连袭来的河浪打翻掩盖…… “救……救命!咳!!救我……” 曲以枫感到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也渐渐越发的艰难。 一次又一次的被无尽的黑暗和令他手脚僵硬的河水吞没。 他已经逐渐气竭…… 从不曾想到,他会在花一般的年龄,以如此憋屈的方式死去。 他连喜爱之人都不曾找到,连爱情的滋味都不曾体会过。 居然……就这样要死了吗? 临到最后一次被河水吞没。 浪花遮蔽间,朦胧的视线中。 他恍惚间瞥见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几下便将团团围困着她的人,一一击飞出去。 而后,那女子背对着皎洁的圆月,朝他伸出手来…… 可惜他模糊的眼眸,已看不清其容颜,只知这女子是前来搭救他的。 衣袂飘动,身姿轻盈。 如瀑的墨发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飞舞。 随着女子逐渐离他越来越近。 他恍然觉得,此人……居然像是他未来的嫂嫂? 是……出现了幻觉吗?他嫂嫂不是柔弱书生吗? “抓紧我!” 清冷空灵的简洁话语在耳畔响起来。 陡然被人从河水中捞出,大脑还一片浆糊的曲以枫。 闻言后,本能的紧紧攀上揽着他腰身之人的脖颈。 口中因为刚一接触到空气,胸膛急剧起伏着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急切的呼吸让他呛咳出声。 状似被撕裂喉咙般的痛苦咳嗽,带出胸腔内的河水,连着胃液和未消化的食物一股脑的喷涌而出。 将紧贴着他的救命恩人的衣袍弄得满身狼藉。 但意识尚处于游离状态的曲以枫,哪还能清醒思考这些细枝末节。 他只知晓自己真的得救了,还有就是自己似乎……飞起来了? 浑身湿漉漉、脸色煞白的他为了验证自己所感。 缓缓睁开双眸。 但由于眸内不知是含着被呛咳出来的泪水,还是残留的河水,居然一片迷蒙。 他闭上眼眸,垂首埋入紧贴之人的衣物上蹭了蹭。 再次睁眼时,视线终于慢慢清晰起来…… ?? 居然真是嫂嫂? 原来嫂嫂还会武功? 好帅气!好喜欢! …… “我觉得你应该赔我一件新衣裳。” ………… 第87章 不要! 魏千云带着曲以枫鼓动雄厚的内力,一把将袭击过来的人尽皆掀翻在地。 眼见着那些人被手下的人接连控制住。 他们也成功的重新落在了船上面。 她正欲松开揽着曲以枫的手,前去盘问一番。 那些被抓住的人却一个个的突然面色青黑,口吐鲜血,全部死去。 显然他们尽皆是死士,自知任务失败,只能咬破口中毒囊自尽,以免泄露了主家的消息。 魏千云眼神淡漠的瞥了眼那些死士,目光移向家里人相连的几间舱房处。 见影一他们一个个将被阻挡在舱房外死士尸体都拖了过来,知晓所有人尽皆无碍后。 这才放下心来,看向怀中似软脚虾一般,东倒西歪,完全站立不住的曲以枫。 “你怎样?” 无应答…… 但他目光却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脸。 似是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魏千云挑眉打量他。 稚嫩少年身上轻薄的衣袍被河水打湿,此时紧紧的贴附在他匀称修长的身躯上。 湿漉漉的墨发垂落,几缕调皮的发丝粘在白皙嫩滑的脸颊上,让他可爱的小脸添上几分妩媚。 也是这时魏千云才发现,怀中的小可爱,居然嘴边还有一对小小的梨涡。 果然可爱!和他的声音一样! 视线下移。 发间的河水顺着他修长的脖颈不断滑落。 经过他精致的锁骨,落入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让他的身形勾勒的越发明显。 可爱与妩媚的结合,尽显极致诱惑…… 细碎而密集的声音由远至近。 显然听见此处异常动静的人,都在往这边赶。 魏千云抬眸看向闻声赶来,已然落入她视线范围内的人。 紧蹙起眉头收回视线。 此时此刻曲以枫的模样可不能给外人看去。 若让他人将他身子都瞧了去,那可是会让他失去男子名节。 要知道名节对于男子而言,可是比性命更重要。 届时他可别被人唾沫喷死,或者被逼着削发为和尚去。 当然,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嫁给她魏千云…… 思及此,魏千云垂首看向怀中俊俏可爱之人,又瞧了眼自己被吐的一身脏污衣袍。 勾唇浅笑道:“我觉得你应该赔我一件新衣裳。” 语气平缓,却带着戏谑的话语从魏千云口中传出。 懵懵懂懂的曲以枫闻言,眼神呆愣的看着她那张被自己偷看过许多遍的精致容颜。 目光从她那含着笑意、眼尾微翘的狭长凤眸。 移向泛着点点水光的翘鼻,再移向下面那完美红唇,以及…… 那一张一合之间露出的白皙贝齿…… 然后……他忍不住用力吞咽一下,目光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张合间偶尔露出的小舌…… 好迷人……好想吃…… 浆糊般的脑子明明知道对方是在与他说话,但被水泡过的耳朵,一阵轰鸣。 根本未曾听完整她所说的内容。 只零零碎碎的似乎听见了,她说的什么陪她?什么衣裳? 陪?是……是让他陪她!!? 还有衣裳?是……是要脱!!?? 曲以枫像听见了什么让他始料不及的话语! 猛然恢复了一丝清明。 然后本能的快速收回双手,护在自己那逐然心跳加快的胸口上。 目露疑惑和惊讶的紧盯着魏千云。 会不会是他听错了? 还是他这未来嫂嫂……对自己也有意?一见钟情了? 那自己要嫁吗? 她那么好看,又那么帅气!今天还救了自己。 哥哥不是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 想到这里,曲以枫双眸陡然发出璀璨明亮的光芒。 嫁吧!和兄弟同侍一妻的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 他鼓足勇气松开护在身上的双手,放在与他贴的极近之人的胸口上。 原本苍白的小脸上,不知是因掌心下的柔软触感,还是因为心中方才嫁人的决定,瞬间爬上了一抹诱人的羞红。 “姐,,姐姐,是要,,要脱衣裳吗? 可,可是,我还小……那个……我们也还未,,未成婚,不能那样…… 但可以……可以这样……” 呵气如兰,话语却磕磕巴巴。 显然说话之人内心很是紧张。 陡然闻此惊骇话语的魏千云嘴角无语的抽了抽。 目光随着面前小可爱,撅着的小嘴微仰那张可爱小脸,不断往她身上靠的动作。 落在他泛着光泽的粉嫩唇瓣上。 所以,他方才听成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怎么这就主动献吻了? 她若没记错的话,两人似乎连对方名字都不曾告知过? ………… “你们看那边?怎么躺着这么多人?” “肯定是出事了,也不知道是谁家这么倒霉,被仇家盯上,居然都杀到船上来了!” “快!快过来!是在这边!” “是!” ………… 随着人群越离越近,魏千云已经无心去纠结他的主动。 既然无法得知他所住的舱房是在何处,那就只能是先带着他去自己的房间躲一躲了。 只望待他清醒过来,别后悔就行。 魏千云赶在人群到来之前,给了影一他们一个眼神,让他们去处理。 她自己则收紧揽着曲以枫腰身的手,足尖轻点,毫不迟疑的朝着自己的舱房疾驰而去。 打开舱房门,正欲将他先行暂时安置在此。 待她将外面事情处理好后,再将他送回自己的舱房内更换衣物时。 她所在的舱房上方,突然传来一道惊呼声,和一些微弱的窸窸窣窣声音。 正当她以为只是寻常妻夫间在做那不可言说之事时。 头顶随着一道重物落地声响起来。 紧接着又传来细密急促的敲击地板声以及几句显然不对劲的谈话声…… ………… “太傅之孙温文清?本小姐倒是没想到,居然能在此处遇上你。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你是谁?你快放开我!不若……不若我就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你以为你今日落在了本小姐手中,你还有自尽的机会? 我可是从小与毒物为伍。 这让人四肢酸软,疲软无力的药物……呵呵~本小姐可是随身携带着呢! 你可要试试,自己可还能再起身逃跑?” “?你……卑鄙无耻!” “卑鄙无耻?那就让你看看我怎么‘卑鄙’你的! 哈哈哈哈!本小姐就等着你成为我的裙下之臣,往后求着我……去娶你!哈哈哈哈!” “不!放……放开……不要……不要!!!” ………… 第88章 本小姐这就满足清的要求! 陡然被魏千云带入房间中。 落地后,曲以枫才猛然惊觉,这间房间并非他自己的房间。 临到此时,看着眼前那迟迟未曾离去的魏千云。 他护着身子小心的往后退去。 居然有些打退堂鼓。 脑海里想的全是: 她居然是这么随便的人。 她居然不顾两人才刚刚认识,连名字都没问过他,就把他带进房内,要与自己孤女寡男共处一室。 她还不管自己现在年龄还……还这么小!就想对他做那种事! 她怎么能这么可恶!哥哥要嫁的妻主怎么会是这般孟浪之人? 曲以枫通过不断的自我脑补。 成功在短短几息之间,就将魏千云从威风靓丽的救命恩人,转化成了风流好色的渣女。 正欲佯装凶狠的呵斥出声,提醒魏千云他可不是好惹的。 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是……“是阿兄的声音?阿兄在干什么?不要什么?” ? “这声音你认识?” 魏千云是习武之人,将上方之人的对话听了个全。 自然知晓上方那两人定然是女子欲弓虽行霸占男子身子,以达到将人成功娶回家的目的。 但她自己这边事情还未理清楚,若不是相熟之人…… 那她还是先紧着去安抚自家家人和受了惊的忧儿吧! 此时突闻曲以枫在听见上方最后男子陡然拔高的音调后,疑惑的嘀咕出声。 她紧蹙着眉头,还是无奈的快速将上方情况简言意赅的与他道明…… “什么!?我要去救阿兄!” 曲以枫听了魏千云所说后,惊呼一声,就欲冲出房门前去救人。 全然忘了他自己才从河水中被捞出来,全身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衣袍都未来得及换。 如此姿态,怎能出门? 魏千云思及他此次落入河中也是受自己所累,那些死士明显是冲着她而来。 她微叹口气,无奈上前一步将他拉住,强行将他摁在矮椅上。 丢下一句“我去。”,就转身扬长而去。 出门时,看见来到门口的沉香。 对着她吩咐一声,让她去寻宁忧借件衣服,再去厨房要碗姜汤送进房内后。 借着夜色的掩藏,隐入阴影处。 提气纵身一跃,落在上方二楼处舱房半开的窗户旁。 真气扫荡过去,确认是此房间后。 未免动静太大,将人引过来。 她动作轻巧的进入房内,径直朝着房内动静处快步走去…… ………… 几息之前的温文清住所内…… 温文清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都已经躲到了离月都如此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认得他,并且还想将自己占为己有。 早知道是这般情况,他方才还不如随着曲以枫出去。 大不了戴上面纱,不让人看见他容貌就成。 现在……四周之人显然都被刚刚外间的动静所引走,自己又如何能自救? 此时四肢软弱无力的他,眼睁睁看着上方女子衣物渐少,魔爪已朝自己身上伸过来。 他心下一紧,暗中将银牙一咬。 就在上方之人解着他的衣物时,脑中灵机一动,猛然想到一个或许可行之法。 就在他身上逐渐变的越发清凉时。 一直努力大睁着的双眸内,终于氤氲出一汪水气,成功的盈满了眼眶…… “呜呜呜~小姐……好生粗鲁,都不怜惜文清是第一次。 现在文清整个人都在小姐的掌握之中,您就行行好。 让清也……也亲手体会一番那等……嗯~快乐之事可好?” 娇嗔轻柔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小委屈。 再配上那欲语还休,眼泪汪汪的俊美眼眸,和温文清那独特的清冷带着磁性的声音。 直将上方戴着黑面纱的女子迷的不要不要的。 试问又有谁能抵挡住原本如高岭之花,冷若冰霜的冷美人,突然娇滴滴的祈求之言? 又有谁能舍得拒绝初经人事,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男子低声下气的要求? 那只要是正常女子,必须是不能够! 上方的女子闻言后,全身酥麻的好一阵颤栗,心情很好的被取悦到。 在感受到身下之人也同样的抖着身子。 自以为是他和自己一样情难自禁,就要把持不住。 心中还道:谁能够想到,在外面如此清冷高贵的人,在床上居然是如此风马蚤模样。 而且这般绝妙之人,居然求着她,要与她行那颠鸾倒凤之事。 真是……妙啊!妙啊! 女子淫笑着搓了搓手,终是忍不住的先在温文清脸上揩了一把。 这一下动作,直把原本就被自己话语恶心到了的温文清,刺激的五官颤抖起来。 差点就要绷不住表情。 再看他身侧紧攥起来的五指。 若不是他此时四肢无甚力气,他定然已经握拳朝着女子面门直击而去了! “温公子可真是让本小姐刮目相看啊!没想到啊~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看来平时装样子装的辛苦,给憋坏了吧?今日就让本小姐好好疼惜你!” 言及于此,女子似觉得温文清却如他所说,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拾起丢在一旁的荷包,取出一个小瓷瓶。 勾唇坏笑着,拿起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温公子可是想要解药?那你可得好好喊我几声姐姐,说几句好听话! 记得要甜一点,娇一点。 只有让本小姐满意了,那解药自然就给你了,嗯~~?” 上调的尾音里满是戏谑。 显然她这是想玩那猫捉老鼠的游戏。 也想多体会一番践踏寻常高不可攀的冷美人尊严的滋味…… 温文清看着近在眼前的解药,用力试图抬起手臂。 欲将其抢过来。 两只手却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任由他暗自使出全身力气于一臂,都只小小的移动了一指距离。 他自知若无解药,此次定然只能束手就擒,任由上方之人摆布。 但若他忍受屈辱,顺着她意愿,估计……尚还能有一线生机。 温文清曲着的手指再次收了收。 半阖着眼脸掩下眸内那抹杀气,红唇轻启,终是将代表着他毕生耻辱的话语说了出来…… “姐……姐姐……好姐姐~ 求……求您疼惜于文清,让……让清尝尝各种美妙滋味可好?清定然会全力配合您的~ 姐姐?嗯?” “哈哈哈哈!好听!真好听!本小姐这就满足清~~的要求!!” ………… 第89章 我看你怎么选择! 上方女子虽然色虫上脑。 但她也留了个心眼,只给温文清涂抹了耳后和手心处。 解了他一半身子的药性。 温文清不知其中关键,还以为这药就是如此解的。 就在温文清回握双手,感受到手中恢复过来的力道。 欣喜若狂的攥紧拳头。 正欲奋起一脚踢向上方之人的双腿之间,然后再给她一拳时。 突然发现,两条腿一如方才那般,纹丝不动…… 他惊愕的大睁着那双迷人的狭长凤眸。 含着星星点点泪意的诧异模样,更让女子兴奋异常。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这只诱人的“小兽”狠狠的……蹂……躏了! 再次尝试无果的温文清,还未来得及询问她为何自己双脚动不起来。 就被她粗鲁的用力压了回去…… 温文清才抬起的头颅重新被压回原处,有挣扎趋势的双手也被她扣在了头顶上。 他内心焦急的扭了扭手腕,试图脱离她的钳制,却差点被她发觉。 只能轻柔的“嗯。”了声,扭捏了一下身子,将她的目光转移过去。 粗糙而鲁莽的触感,随着他最后一件衣袍落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直恶心的他胃中一阵翻滚,几欲呕吐出来。 他强忍着怒喝出声的冲动,紧蹙着眉头,脑中飞速运转起来。 突然,一道晃动着泛着金属光泽的物件落入他的眼中。 他比较了一下距离和方位,确认可行后,心下微松的移开目光,眸内陡然闪过一丝危险的静光。 就在上方之人目光紧锁在他完美的玉ti,陷入自我迷醉中时。 蓦然勾唇柔笑起来,指尖也在禁锢他的手掌上,来回摩挲轻扫…… “好姐姐~让文清摸摸你可好?” 倾慕许久的美男子愿意主动,那当然好! 反正小男子力气没有女子大,量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浪。 女子缓缓松开温文清的手,秀眉下那双带着不明笑意的眼眸,紧粘在他的脸上。 若此时,他只要有一点不对的苗头,女子就会再次对他粗鲁起来。 温文清半阖着眼眸状似含羞带怯的撑起身子。 眸内含着的泪花,终是随着他的动作,悄然从他俊美无铸的白皙脸庞滑落下去…… 他委屈巴拉低垂着脑袋,看着已然被自己吸引的女子。 柔笑着伸出光洁的手臂,滑过女人即将褪完衣物的肩膀,勾住女子的脖颈。 在她兽欲喷张,就要对自己上手时。 撩拨她后背的手猛然扯断一旁纱帐上摇晃的铁钩。 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将铁钩勾入女子的脖颈内。 破开的伤口,血液猝然飞溅而出,毫无防备地溅入了他的双眸,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咬牙努力睁开双眸,看准机会,就欲使出全力,将未没入很深的铁钩给它完全拍击进去。 暗中留了丝防备的女子发现他的举动,反应极快的歪开头颅。 一手朝着温文清的眼眸中弹入指甲内的药物。 一手拍开他的双手,拔出铁钩,捂住伤口。 女子感受着手中粘腻,一把抽出她的皮质腰带,用力朝着重新软倒下去,甚至已经带上一抹异样潮红的温文清身上挥打上去。 “啊!!你个贱人!!居然敢伤我! 我定要让你尝遍勾栏所有器具滋味!再把你丢去鸾凤洞供人娱乐、践踏! 贱人!贱人!!!” 本该陷入癫狂的女子,不知是因为才体会过伤痛,五感居然极其敏锐的感应到一道来自侧后方的攻击。 顾不得去继续折磨底下的温文清,侧身一掌对着感应之处回击过去…… “?魏千云!?你居然没死?” “哦?认识我,还盼着我死。看你这身黑衣打扮和神态…… 看来……下面的那些死士是你的人吧?” 陡然从屏风后如闲庭信步迈入房内的魏千云。 淡淡的瞥了眼虽身陷囹圄,被他人掌控,却临危不惧、勇毅果敢的俊美人儿。 当目光触及那雌雄莫辨的冷艳美男子时。 眼神不由的一顿,眸内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惊艳。 这小男子,面容精致如画,线条硬朗中透着柔美。 最迷人的当属他那似能摄人心魄,如寒星般深邃而神秘的狭长凤眸…… 但美人虽美,现在却不是欣赏的时候。 眼看着美人已经神志渐失,连裸露出来修长匀称、带着薄薄肌肉的胸膛都染上一抹绯红。 魏千云毫无征兆的运起两掌。 朝着床上正偷偷从移动身形,试图让自己空间变宽敞的受伤女子面门袭击过去。 劲风肆虐,瞬间撕裂垂落的纱帐。 将躺在床上的温文清那引人想入非非的诱惑媚样,完全覆盖住。 被直面袭击的女子脚掌用力一跺,却未能躲开魏千云的攻击范围。 无奈只能再次与之交击起来。 但显然她力有不及,武艺也不如魏千云高超。 才不过三两招,就已现劣势。 “魏千云!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搞偷袭!” “呵~和卑鄙之人动手,自是不能太过正经,那可是会吃大亏的。 吃亏的生意,我可不想干。” “你堂堂文官之女,居然不学无术,好勇好斗!好生无用!” “唔~我想想……你是想用言语激怒我?那你可打错了算盘。 我一向以自己会武而感到光荣。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告诉我你的来历!不然……” “你待如何?” 两人过招和对骂只在一息之间。 就在魏千云无意与其过多纠缠,奋起一脚扫向女子软腹时,意外突生…… 只见原本用两臂交叉,抵挡魏千云这一击的女子。 突然伸直双手,将指间药粉尽皆弹撒出去。 不管不顾魏千云朝她袭来的那如钢铁般强劲的一脚。 甚至利用魏千云的脚力撞破舱房木墙,脚尖勾起地上她的物件,攥在手中,倒飞着逃了出去。 粉尘并不多,魏千云屏住呼吸,随意一挥就寻着女子逃离的方向追了出去。 速度之快,竟然如离弦之箭般,只在一瞬间就快要追上受了伤的女子。 吓的女子忙惊恐的朝离她越来越近的魏千云回头吼道: “你确定你还要来追杀我?不看看你身后的官船吗? 它可马上就要沉下去了! 还有你的家人们,他们可是费了我好些迷烟,现在睡的可沉着呢! 哈哈哈哈!来追我还是去救人,我看你怎么选择!” 第90章 想活命的于甲板上集合 魏千云一向是伤她可以,尚能冷静对待,沉着冷静,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若是敢伤她心中在意之人……那这事情就不是这么好善了了…… 只见她双眸中瞬间被一片血红覆盖,原本洒脱肆意的面容陡然变的森冷恐怖起来。 “很好!你成功的惹恼了我!本想留你一命,看看是谁想要我的命! 如今……就先留下你的命来吧!” 话毕,正待她欲加快速度给女子来个致命一击时。 身后官船传来杂乱的呼喊声…… ………… “啊!救命啊!漏水了!船要沉了!我不会游水啊!” “不好了!艄公死了!没人会开船,就没人能将这船开至岸边啊!” “走水了!天杀的!怎么会突然又起火了!” “完了完了,祸不单行啊!我们今日是要葬身在这幽河里了吗?” “大姐!我们备用的船只不够啊!” “你快去各舱房内瞧瞧看,先紧着老弱妇孺!” “可是还有许多位高权重的大人们啊! 他们若知晓我们有机会救却不救,我们回去也会没命的啊!” “那……位高者上船!” ………… 夜色深沉,血色渐浓。 魏千云眸内红光涌动,咬牙切齿的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半数没入幽河内的火船。 终是紧攥着拳头调转身形,往官船处飞去。 就在女子以为她选择先去救人,松了口气,准备快速逃回去,找医师治伤时。 一道带着与寻常内力完全不同的劲气,裹挟着一柄泛着幽寒深冷光泽的匕首,直指她心脏所在之处,激射而来。 女子反应不及,只堪堪挥手阻挡一瞬。 然后就这样被匕首直射而入,刺了个对穿…… “呃……这么远……的距离,她……是怎么……做……” 女子口吐鲜血,话还未说完,就目露不甘的往幽河直坠下去,溅起一个不起眼的小浪花…… ………… 魏千云在确认女子已然中招,掉落至汹涌澎湃的幽河内。 倏地收回探视的真气,紧闭上眼眸一边继续前行,一边催使着体内所有真气快速在体内运转。 不消片刻,在她感应到覆于双眸上的煞气渐消,只余几丝残留的浅薄红线时。 这才再次睁开眼眸,略显急切的望向已离的极近的船只。 船上此时微倾斜的浮在河面上。 上方橘红色的火焰,借着不断鼓动的河风疯狂的舞动着。 不过才这么几息的功夫,火势便蔓延开来。 凶猛肆意的火焰,似一头挣脱束缚的发疯巨兽,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火浪翻腾,浓烟滚滚。 魏千云迎着扑面而来的热浪,终于冲入了那让空气都变得扭曲变形的火海中…… 惊恐的尖叫声、慌乱的奔跑声、呛咳声、哭喊声,还有那将她包围的噼里啪啦燃烧声…… 每一声都刺激着魏千云,让她的整颗心急速跳动,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 眸中那犹如实质的担忧和恐惧紧紧缠绕住她,让她连呼吸中都带上了一丝忐忑。 她快速的穿过过道,踢开就近的舱房门。 还未冲进去,就看见从旁边舱房扛着魏子喻和魏子洛出来的影一。 “影一!忧儿和我母父他们呢!?” “主上!他们都被还醒着的影卫和丫鬟们带去船只上了! 可是船太小,还只有三条。 官兵们占了两条,我们人太多,不够啊!” “还能放下几人?” “挤一挤堪堪够将主上家人都放进去。 但离魏大人所在舱房极近,也被迷晕的孙管家和部分影卫, 还有其他醒着的家中丫鬟小厮们,就不可能上得了船了。” 魏千云心下一紧。 紧蹙着眉头忙抬头看向慌乱无措,四处奔跑的人们。 目光随着他们的移动,落向还未烧毁的木板和桅杆上悬挂的绳索。 若有所思的双眸陡然地亮了亮。 “你先将我哥弟也带过去,让那几条船只先行离开,离的越远越好。 然后尽最快速度回来。 带着我们还醒着的人,按照我所报位置,将船上未来得及逃出来的人带出来。 我只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内,必须全部救出,然后全部于甲板处集合!听见了吗!?” “是!属下遵命!” 影一不疑有他的匆匆点头,带着人快速远去。 知晓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魏千云扯过一旁离的最近的绳索,提气正欲按心中所计划去行事。 突然位于二楼她原本离开的舱房内,响起一道嘶哑诱惑的呼救声…… “嗯……救我们……热……救命……” 魏千云才松的眉头又紧皱起来。 不敢耽搁浪费时间,快速跃上二楼翻过破洞进入即将被烧的内室。 一眼看见床边晕倒的曲以枫。 以及床上那面色酡红、盖着纱帐和锦被,正十指紧攥着床垫,显然已隐忍到极致的温文清。 此时温文清见她进来,紧咬住红唇,睁大着他那双尚存一丝理智的眸子,警惕地望着她。 她淡淡瞥了眼毫无还手之力的温文清。 丢给他一个“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现在可没时间与你亲热”的眼神。 移开视线,运起一掌将旁边的破洞击出个可容一床通过的大洞。 再将曲以枫和怒瞪着她的温文清两人,以透气的纱帐遮面,隔着锦被用绳索缚于床上。 随后用力拍向床尾,将床击飞出去。 待床一飞出破洞外,脚尖一点地面,快速的飞至床下。 双手掌心朝上,顶在床下,将床转了两圈,卸下力道后。 余光正好瞥往这边赶过来的影一等人。 顿时不再犹豫的将床甩至影一所在方向。 “影一!接住!绑在船上一起拖回岸边!” “是!” 魏千云眼看着影一稳稳接住后,身形一转,再次回到船上。 一边快速的收集着桅杆上的绳索,一边运起真气将声音传至船上每一人的耳中…… “所有想活命的于甲板上集合!”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地。 瞬间穿透每一个船上还醒着之人的耳膜,令他们都为之一震,止住了哭泣和慌乱。 然后让他们下意识的随着那道带着威言和自信的声音指示,往甲板处狂奔而去…… 第91章 嫁人当嫁如她一般的盖世英雄! 熊熊大火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肆虐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每一寸船板,所到之处皆成了一片火海。 与此同时,船底突然传来令人心惊的破裂之声。 随着整艘船好几次剧烈震颤,下沉的速度陡然加快起来。 不过刹那间,整艘船底已然有半数没入了幽河之中。 终于,影三等人在限定时间内,按照魏千云的探查,将来不及赶过来的人也都带到了甲板。 此时的甲板上,已是人头攒动,聚在了一起…… 魏千云带着绳索屹立在高处。 瞧着人群已如她所想,尽皆来到了甲板。 但惶恐不安的他们,也再次恢复之前的吵闹和惊恐的状态。 魏千云烦闷的甩动手中绳索。 愣生生的将普通至极的绳索挥舞出了铁鞭的呼啸击打声。 只吓的他们心神一紧,立刻噤声,齐齐往魏千云站立处看了过去。 魏千云见状,面色如霜的直视着人群。 目光中的寒意,仿若高山上的尖冰,直刺的被她视线笼罩着的人群心中颤颤。 见震慑效果已然达到。 她一把将手中串在一起的绳索丢在人群中。 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语气高声喊道: “船上的情况你们也已明了!时间不等人! 现在不论你们是何种身份,若想活命,限你们在一盏茶内,用这些绳索捆于腰腹处,全部串连在一起! 然后全部人围成圈,手拉手聚拢在甲板中间,贴伏在地! 记住!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绝不能松手!不然下场就如此柱!” 说完,眼见着有些人不为所动,似欲反驳。 本就面色冷漠,耐心即将耗尽的魏千云一个眼刀甩过去。 随即利剑出鞘,一剑挥向旁边需两人合抱的圆柱。 嘭—— 轰然倒下的圆柱犹如压在众人的心口上,让本就被魏千云震慑住的他们,越发胆寒不已。 人群中白日里与魏千云熟络的那些人,以及本就是魏家下人们,率先反应过来。 赶忙听从指令将自己捆缚好。 然后递过身上的绳索一端,给旁边想通了的人,让其也如他一般捆缚好后,再递给下一个人。 如此反复。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听从魏千云的安排。 原本有其他担忧和疑虑的人,也急切的开始行动起来。 时间在悄然逝去。 船上的状况也果然不出魏千云所料。 就在人群堪堪全部捆绑好后,船身再次震颤轰鸣,快速下沉。 疯狂肆虐的火焰,即使有魏千云等人奋力拍击着幽河之水浇于其上。 但在风势的助长之下的火舌,仍是张牙舞爪,肆意蔓延。 似怎样都灭之不尽般,无情地吞噬着它周围的一切。 眼看着如今火焰已蔓延至甲板边缘。 整艘船也淹的只剩下三分之一。 魏千云大喝一声。 让影卫们同样以绳相连立于最外围,稳固甲板。 再让其余众人牵手汇聚在最中间,紧紧趴伏在地后。 足尖一点,悬于半空之中。 拔出腰间利剑,面色冷然、沉静的握紧剑柄。 一剑指向甲板与船身相连处,运起十成十的内力挥劈下去…… “开!” 嘭—— 再起一剑,指向甲板与船底相连处,横挥过去…… “再开!!” 嘭—— 咚!!! 船上众人只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似乎下一刻就要夺胸而出。 尖叫声、惊呼声,齐齐上阵,响彻这方天地。 浪花翻涌,水花四溅。 碎裂冲开的船只碎片散落四周。 应声而裂,被挥劈开,强行分离的船身和船底只在顷刻之间纷纷沉入幽深不见其底的幽河之中。 位于甲板上的人们,终于也随着整块被削出来的甲板,一同顺利落在幽河水面上。 重力惯性下,整个甲板瞬间半数没入河水中。 也在这一刻,河水凶猛的翻卷而上,将他们浇了个满头满脸,浸湿了他们全身。 甚至还有个别瘦弱之人,差点被河水冲刷下甲板。 这时候,串联在一起的绳索就发挥了它们的作用,让他们侥幸的留在了原地。 影卫护着人群,调整着甲板的平衡。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的一切其实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众人惊魂未定间,已然随着平稳的甲板,安然无恙的漂浮在幽河上。 众人长嘘口气,心中大石在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 也在这时,他们才敢睁开那被水浪溅湿的双眸…… 河风习习,毫无遮挡的直拂过众人煞白的脸庞。 吹散他们脸上那不知是泪水还是河水的透明液体。 他们随着感应,朝四周望去。 一眼看见了背对着那轮明亮、圣泽的圆月,独立于半空之中,正缓缓降落的曼妙身影…… 幽深黑暗的河面,在圆月倾洒的光辉里,仿若缀满满天繁星的细碎星光般波光粼粼,美轮美奂。 将置身其中的身影,映衬得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令人心醉,让人沉迷…… 就在这一刹那,这道将他们救于危难之中的身影,成功的刻印在了船上所有人的脑海里…… ………… “得救了!我们终于得救了!” “太好了!我没死!我真的没死!哈哈哈哈!” “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 静谧的夜色终被一声激荡的呼喊声打破。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雀跃的欢呼声、喜极而泣之声! 他们相互拥抱着、倾述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更有那些原本卑微如泥的下人们,齐齐往甲板上用力跪下。 朝着不远处已然落在碎裂的木板上的身影,不断的磕着头…… ………… “嫁人当嫁如她一般的盖世英雄!英勇无畏,果敢强大! 只是……我之婚事,又何以能由我自己做主?” 半清醒状态下的温文清在将不远处的场景尽收眼底后。 眼中泛起丝丝缕缕的迷恋之意。 但似是知晓“我命由他不由己”,最终他只留一声低叹回响于空旷的河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随着飘荡的木床,安心的昏睡过去…… 却不知他梦里梦见了什么美妙之事。 那张本就泛着薄红,雌雄莫辨的脸上,陡然越发潮红起来。 原本平静无波的五官,随着红色侵染,居然眉眼欢快,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第91章 下一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幽河中,劫后余生的欢喜如激昂的乐章,冲破了夜的寂静。 以较之汹涌澎湃的幽河更加浩荡之势传至很远很远。 仿佛要让整个世界都感受到,来自他们内心的这份重获新生的喜悦…… 此时岸边繁茂的树木中,被几道黑色身影用简易布架抬着的重伤女子。 在听见远处传来的细碎声音后。 强忍着痛意,将她那略显沉重的眼皮缓缓的打开了一丝缝隙。 透过林木与树叶的间隙,森白的月光倾洒而下。 她无力的遥望向远处。 那道令她切齿痛恨,却又无法抗衡的身影,如海市蜃楼般陡然幻现在她眼帘中。 面对差点让她命丧黄泉的虚幻身影。 她牙关紧咬,面部肌肉紧绷起来。 甚至牙龈在她这巨大的咬合之下,缓缓渗出了血丝,犹不自知。 只眼神阴霾至极的死死凝视着那道虚无身影。 心中不断的幻想着那身影被她抓住、折磨。 然后生生撕碎,最后只剩下如此时阴森的月光般的森森白骨…… “魏,千,云!!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本小姐来日必将加倍奉还!” 女子一旁同样戴着黑面纱的中年女子,似乎是黑衣人的小头领。 突然听见女子高声怒骂,赶忙紧紧压住她的身体,不让她乱动。 “少主,您切莫再动气了! 虽然您幸运的避开致命的心脏处。 但您肺叶被刺穿,肋骨也断了好几根。 还有胸口也被刺破了。 现在才刚刚止住血,万不可再将伤口撕裂。 若再大出血的话,那就神仙来了也救不到您了!“ 什么?胸……口? 女子闻言,努力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体。 瞬间被那如血花绽放,已然是炸开一个肉洞的胸口刺激的狂喷一口老血。 待中年女子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干净嘴边的血液后。 用力紧抓住中年女子欲离开的手。 内心紧绷着,抖着嘴唇问道: “本……本小姐这胸口可能恢复?应……应该无事吧? 嗯?是不是没什么事!!?你说啊!” 世人皆重子嗣传承,如今他们这一系,又只剩下重伤女子这一人。 中年女子无奈低叹一声,拍了拍重伤女子的手。 “少主,您如今命还在,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您……以后若喜欢小孩,可以从本族内挑一名合心的丫头过继在您名下。 再或者让您的夫郎找本族的姐妹……” 找本族的姐妹做什么,女子怎么会不知道。 一想到以后她或许会有需要借种的一天,女子癫狂的一把推开中年女子。 口中被鲜血呛的连咳几声后。 怒目圆瞪,如疯魔之人般将目光转向魏千云他们所在方向。 “啊啊啊啊!!!魏千云!你害本小姐断子绝孙!!本小姐与你势不两立!!” 中年女子一步上前,再次将女子强压回布架上。 “少主!不可激动啊!” 说完,焦急的给她检查起伤口。 反复确认,伤口没有撕裂后,吁叹口气。 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从小娇惯放纵惯了的重伤女子。 在原本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现在好不容易捡回条命的情况下。 又怎么会甘心伤她的仇人安然无恙? 此时已被仇恨蒙蔽了的她,完全看不清形势的再次抓住欲离开的中年女子衣袍。 “你快给本小姐安排人!!他们肯定会在附近暂住! 不惜一切代价!给本小姐去杀了她!!杀了她!!” 中年女子看着他们仅剩的几名死士,挥开重伤女子的手。 摇头道:“少主,不可。 现在您重伤在身,随时可能会没命。我们又人手损失惨重。 只能……等下次了。” 女子才管不这些那些。 她只知道他们是她的手下,就该服从命令。 “下次!!下次!!除了这个你还会说什么!? 之前让你安排人与我一起去毁船,你就不早点行动,还顾虑船上那些低贱人! 现在害我如此……是你!!都是是你害的!” 重伤女子嗜血的眼眸怒瞪着中年女子。 余光正好瞥见中年女子身侧的利剑。 正无处发泄心中郁气的她,想也不想的直接拔出利剑,一剑刺向中年女子。 噗呲—— 中年女子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腹中自己的剑。 又移向刺她之人。 “少……主……” 中年女子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让本就对她不满的重伤女子更加气愤她的不听话。 拔出利剑,再次补了几下。 直到看见带着丝震惊,还是带着丝解脱眼神的中年女子轰然倒地。 她这才将剑一丢,口中念念有词诡异的笑了起来…… “去死……都去死……魏千云,你给我等着!下一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看什么!走!” ………… 但女子又可曾想过,若没有他们刺杀魏千云在先,又哪有她被反杀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如若不是魏千云事先察觉不对,现在受伤或者死亡的可能就是他们那方的人了。 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们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又哪能奢望别人毫不反抗的,站在那里给她杀呢? ………… 时光匆匆如指间轻风,悄然溜走,无声无息。 转眼间,魏千云他们已经离开尚临县五天了。 当他们再次脚踏实地,落在了地面上时。 心中陡然安稳起来。 特别是经历了几日前那场危难后,大家一致觉得,还是地面上来的安稳。 几人站在岸边,眺望特意为他们停泊,已然收了锚,离开停泊口,准备离开的商船。 招了招手,与站在桅杆旁,笑容可掬的商船掌柜以示拜别,眸光中全是感激之色。 若不是有这个商船恰好经过。 又恰好这艘船还有好几间空着的房间。 掌柜又愿意多弯点路,先将他们几家没有船只的人家送回珉州最近的停泊口。 他们这群人那么多,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到下一艘官船,或者空着的商船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商船,魏家众人与旁边同乘一船的几家寒暄一番后。 带着搜寻回来的那些行李,坐上已然等候了两日,早就安排人联系好的马车。 疲惫至极的魏家众人,也终于在护卫、影卫的守护中,完全放松下来。 然后安安稳稳的小歇起来…… ………… 第92章 能日日见着云姐姐,我就很开心啊! 玄月国,珉州州府…… ………… “你们快看!魏小姐过来了!” “哪个魏小姐?” “当然是我与你们说过的那名,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了我们的魏二小姐啊!” “在哪里?在哪里!?给我看看! 我不是还听说她以一人之力将一块超大甲板拖回岸边吗?这么厉害的人物,我定要一睹芳容!” “嗯嗯!那天天黑我都没看清楚,这次我定要瞧仔细了!” “哇!你们快看!是不是穿白衣黑裙的那名!?” “是她!哇塞!魏二小姐也太漂亮了吧!” “别挤!这是我的位置!” “哇!真的好漂亮啊!我都想嫁给她了!” “你想的美!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样!” “喊~你就长的好看了?再好看也是要给人做侍的人!” “你!你的婚事还不是轮不到你自己做主!” “说来还是曲家好,他们家长辈明事理的很。” “唉……羡慕不来啊!” ………… 魏千云将位于路旁茶楼二楼雅间里,堵在窗户上那些莺莺燕燕的聊天内容,听了个全。 视线不由的往那处淡淡的瞥了一眼。 这不看过去还好,这一看过去,正好与那群男子们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双方皆是一愣。 还是一旁的魏千淇抽了抽嘴角,用力哼道: “你给我注意点!这是在外面!哪有像你这样一直盯着男子看的!?” 魏千云闻言,也注意到那方男子逐渐泛红的脸庞。 勾唇浅笑着,正欲收回视线。 谁知道,她这一笑瞬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惹的那些男子们越发的兴奋不已。 待他们反应过来,他们眼中的漂亮女子在看着他们这边笑时。 他们无不是想着,这虽然不能左右自己的婚事,不能嫁给她。 但不妨碍他们对美好事物的喜爱之情。 看一看总不会也不行吧? 更甚者,他们之间或有长相不错,家中地位比魏家低,有希望可以嫁给她的人。 见魏千云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居然捂着嘴,给她抛了个大大的媚眼。 “呵~” 魏千云收回视线,一挑秀眉斜睨着魏千淇,痞痞的淡笑着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注1)” 随着她话音落下,上方的男子们突然齐齐安静了下来。 安静过后,有懂诗句里意思之人立马目露惊艳与感动的看向魏千云即将离开的方向。 几人居然就着她这首诗词是对谁所作而争论起来。 魏千淇嘴角简直要抽出天际。 若不是这是在外面,要顾及形象,估计她已经把手中折扇敲上魏千云的脑袋上了。 正准备教育魏千云一番,让她收敛点。 一道白衣银纹的身影,带着喜悦的笑声,似风一般冲入她们两人旁边,一把挽上魏千云的手臂。 魏千淇看着这几日已经很是熟络的可爱男子,丢下一句: “哼!你桃花倒确实够多! 我就不给你们碍眼了,入学之物我顺带帮你买得了,我先走了。” 然后规矩的和挽着魏千云手臂的可爱男子行礼告辞。 又客客气气的邀仅落后几步的,那戴着面纱的清冷“女子”,是否要一起去购买入学所需。 被婉拒后再声“告辞”一番,便带着她的书童径直离开了…… 可爱男子自然是之前同乘一船,被魏千云所救的曲以枫。 而那名所谓的清冷“女子”…… “以枫,快放开!在外如此,成何体统!” 压低的声线都是雌雄莫辨。 再配上他那副雌雄莫辨的冰冷俊脸,和那带着薄薄肌肉的胸口。 还别说,竟然和平胸的魏千淇比起来,更像女子。 “她”自然就是那欲扮作女身,与魏千云几人一同去金时书院进学的温文清。 魏千云将目光投向身着略显宽松的白紫相间书生装的温文清。 浅笑盈盈的摩挲着下巴,戏谑的挑眉看着他。 “呵~还别说,你这般装束一下,若我不是早就见过……” 说到这里魏千云眼神移向温文清胸口处。 见他眼神不愉的横了她一眼,不自在的侧开身子。 落在曲以枫身侧,以他为遮挡,隔开魏千云投过来的视线。 魏千云和曲以枫相视一笑。 见温文清实在有些要恼羞成怒了。 魏千云这才虚咳一声,一本正经的接着道: “嗯,我只是想说,你这般装束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认识的人,定然发现不了端倪。 你瞧我姐姐,她就未曾发现。” 曲以枫认同的点着头。 动作却并不为温文清的言语而改变。 仍旧以极为亲昵之态紧揽住魏千云的手臂。 就是不松手。 自从知晓魏千云不是自家嫂子,而是嫂子的妹子后。 又见她文武双全,性子也颇对自己胃口。 他对魏千云就很有好感,早将自己的一颗心交付了出去 前几日,更是借着之前在官船出事,自己与魏千云已有肌肤之亲之事的由头。 请求两家长辈们同意他俩的亲事。 只待两人到合适年龄后,便能结为妻夫。 届时,他哥哥曲以辰和魏千淇的亲事已成,两桩亲事加起来,也是亲上加亲的喜事。 是以,曲以枫现在对于与魏千云的相处,完全没有女男授受不亲的顾虑。 满心欢喜的已经把自己当做了魏千云未婚夫郎。 既然是她未来的夫郎,那自是以妻为主,怎样能讨她欢心就怎样做。 每次他喜笑颜开,依恋魏千云时,他就能明显的感受到来自魏千云目光中的愉悦。 那他自是更不愿意松开挽着她的手了。 看着两人今日极其相配的白黑装束,曲以枫为自己的小心思窃喜的笑的更开怀。 那眉眼弯弯,见牙不见眼的小模样,再配上他那嘴角的小梨窝。 整个人犹如小太阳一般,引的身旁之人都不由的心情好起来。 魏千云见他开心,心情被他所引,越发的愉悦欢畅。 她浅笑着刮了下他挺翘精致的鼻子。 “以枫可是遇见什么开心事了?怎的笑的这么欢乐?” 曲以枫好听话随口张来。 “能日日见着云姐姐,我就很开心啊!” 第93章 突然化身磨人精 很吃曲以枫这一套的魏千云放声大笑几声。 大掌忍不住抬起来,温柔地落在他的头顶上。 见他今日混着细碎珍珠串,编了许多整齐的小辫子,混着耳鬓上方半发用一根银色发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拢在脑后。 未免打乱他精心妆点过的发髻,只轻拍了一下,就欲收回手。 掌心下的人儿却不满的,借着她的力道,微仰着头,亲昵的在她手心蹭了蹭。 那模样,就如家养的小奶狗一般,要多萌就有多萌。 还有发顶那毛茸茸的触感,蹭在手心。 痒痒的,麻麻的,就像蹭在了魏千云的心上一般。 让她一时有些不舍得放开。 矗立在他们两人身旁,被他们视若无物的温文清见状,掩在袖内的手微微紧了紧。 一时不知心中何种滋味。 只知道,脑中有道声音,一直在提醒他,要将他们分开。 “以枫,过来!越发的没分寸了!” 雌雄莫辨的声线,夹杂着如寒冰般的凉意,仿佛在透露着其主人内心的不快。 在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冷喝声下,又见曲以枫仍旧没有反应。 他终是对上魏千云那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目光冷寒的斜睨了她一眼。 手比脑子更快的,一把拉过曲以枫,让他离魏千云远一些。 然后自行上前两步,站于他们中间,将两人成功隔开来。 陡然被强行分开的曲以枫微撅着嘴,眸光幽幽的看着与魏千云只有一指之隔的温文清。 在几次欲上前再次揽住魏千云无果后,小声控诉着。 “阿兄……不,现在是姐了。 文清姐凭的管这么宽,忧哥哥都没意见。 这次我能找到云姐姐,还是忧哥哥特意与我说了,我才能如此快速的找到姐姐的。 还是文清姐你是嫌我碍眼了? 想自己与云姐姐独处啊?不然你靠云姐姐那么近做什么?” 成功将两人隔开,心情莫名松快些许,却又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行为的温文清。 在听见曲以枫前面的话,还面色如常,亦步亦趋的随着偷笑的魏千云往前走着。 甚至还分出一丝心神,暗中揣测身旁女人,会如何看待自己,又为何会如此开心。 是她真喜欢曲以枫的接触?她喜欢可爱型?又或是喜欢宁忧那种温柔的? 但听见曲以枫后面越来越离谱的话后。 似突然惊醒过来,自己方才脑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目光一滞,面色骤然越发的冷冽下来。 竟被自己视作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子“训斥”了。 而且如曲以枫这小子所言,自己方才的行为,还真似他所说那般,容易让人误会。 陡然被反击的温文清猛地扭头,怒视着位于他另一边的曲以枫。 “你再敢乱说话,我就将你现在就送回去。 反正如今你想见着的人也见着了,接下来也没你什么事。 终归你迟早也是要回本家的。” 话一出口,温文清似乎觉得这个主意很是不错。 居然就着什么时候去通知他的家人,来把这个越来越碍眼的人接走,开始细思起来。 本就性子活泼的曲以枫突闻此言,忙哀嚎一声。 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出门,不用待在那方寸之地。 还未来得及好好玩玩呢,怎会舍得就这样直接回去。 更何况,如今他还有了喜爱之人,他还想和魏千云多处处,培养培养感情。 好让她离不开他,心甘情愿的娶他呢! 变脸变的极快的曲以枫,方才还是一副小孩子闹脾气的模样。 思及心中目标,忙微抿着嘴唇,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伤心样。 小幅度靠近温文清,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 抬起自己那如小鹿般漂亮的杏眼,里面盈满了祈求的亮光。 曲以枫张了张口,口中的好听话正欲脱口而出。 非常熟悉他的温文清见状,还不待他开口,居然冷不丁的用力哼了声,冷冷的丢给他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拂开他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加快步子,大步朝前走去。 就是不知为何,他那姿态,怎么看怎么有种被戳破心思落荒而逃的意味在里面…… 魏千云环胸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俩之间的相处模式。 蓦然收到来自身旁的幽怨眼神。 目光一转,看向委屈巴拉正看向自己的曲以枫。 她紧紧握拳捂住嘴巴,企图遏制住那差点没忍住的笑意。 却不知那藏在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早已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云姐姐!你还笑! 文清哥……姐这般说,肯定也会这般做的,那样你就见不着我了! 还是云姐姐你本来就不想看见我?不喜欢我?” 曲以枫越说越觉得似乎事实就是如他所说那般。 方才温文清跑走,肯定也是被他说中心思,所以不好意思跑了! 自以为看破他们心中所想的曲以枫,一想到魏千云或许真的不喜欢自己。 本还只是假装伤心,这会成了真伤心了。 只见他耷拉着脑袋,双眉紧蹙,嘴唇微微颤抖,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一副委屈巴巴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这副像一只被无情丢弃在街头、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狗模样,看的魏千云是既心疼,又搞笑。 “我不管,反正姐姐你已经抱过我,也……也看过我的身子。 姐姐你肯定做不出始乱终弃,不要我的事出来对不对? 姐姐你快说,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魏千云眸内含笑,柔柔的望着曲以枫。 指腹轻点他抽了抽的小鼻子。 “喜不喜欢以枫感受不到? 不过,若照以枫这般说,我可是将你文清……呃姐,也看了的,那我也要将他娶了咯?” 曲以枫果断摆手,摇头。 “文清姐不一样,他的婚事……他自己做不了主。 何况,他祖母估计会选择牺牲他,来稳住局势。 云姐姐你就直说,你会不会也是准备让我家人将我带走,不想看见我?” 这曲以枫突然化身磨人精,抓着问题不放,魏千云还真有些把持不住。 她呵笑着目光宠溺的看着他。 第94章 来得及吧? “以枫还真是个惹人疼爱的小不点! 呵呵~你放心,我自是不会撵你走。 至于如今你会不会被接回去,也不是文清说了算。 还有,你瞧瞧你文清姐方才离开的方向,若我没记错的话,那边可是没有驿站的。” 魏千云点到为止,也瞬间让曲以枫豁然开朗的醒悟过来。 “对哦!而且只要姐姐和我家里人说喜欢我,我就可以想在姐姐家里待多久就多久了!” 曲以枫想清楚后,见旁边再没有阻挡之人。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一瞬,嬉笑着又扑向魏千云,将她手臂紧紧揽住。 洋溢着喜气的小脸眉眼弯弯的侧目注视着魏千云。 心道,原来自己是被温文清摆了一道。 那他说去喊人来接自己回去,只是他假借着离开的借口了? 阿兄坏!他肯定也是喜欢这般漂亮温柔的云姐姐! 见自己能够得偿所愿,觅得机会能与自己喜爱之人在一起。 他却只能任由家人摆布,去嫁给于家族有利益之人,才会如此说。 不过这样一想,阿兄又挺可怜的。 自己还是不要在背后说他坏话的好。 毕竟若不是有阿兄将自己带出来,自己又如何能遇见魏千云呢? 真希望阿兄也能如自己这般,让家里人以自身意愿为主的嫁人…… 曲以枫这般想着,突然忆起自己和魏千云的相遇。 又忆起他和温文清醒了后,通过两人交谈,所得知的那日的详细经过。 笑意渐收,眸中划过一抹不值。 这几日将温文清的行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虽然他自己一向是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性子。 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到,温文清其实是对魏千云有意思的。 只是温文清既过不了他自己从小被灌输的思想那关。 也得不到温家人的支持。 自然是只能压下心中的想法,努力过好当下生活。 但若是魏千云有那能力…… 又或者她因着看过温文清的身子,也愿意娶他…… 曲以枫思及此,踌躇着瞧了好几眼魏千云,嘴唇嗫嚅着,不知怎么开口。 魏千云见状,侧目与他视线对了个正着。 浅笑着问:“以枫又有什么话要问的吗?” 曲以枫陡然与魏千云视线在空中交汇。 心神一紧,脸色微赫的挠了挠头。 为自己内心刚刚升腾起来的想法感到有些羞窘。 如今他自己这事都还确定,也不知道世俗的这些条条框框对魏千云是否有用。 贸然提出要求……似乎有些不妥当。 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事都搞黄了。 魏千云见他神色似乎有些蔫哒哒的。 颇有些意外的挑眉看向他。 难得见他做如此扭捏姿态。 难不成真有什么不方便与她说的事? “小不点?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不方便与我说?” 曲以枫闻言,立马摇了摇头,努起小嘴歪头仔细打量起魏千云起来。 说起来他从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觉得她成熟稳重。 是以叫姐姐叫的颇为顺口。 还真没注意过他们年龄之事。 此时突然细想起来…… 魏千云还真不一定比他大。 “云姐姐老喊我小不点作甚? 若真计较起来,还不定你比我大呢! 别以为我不知晓你也是今年才十四岁,我可是早就满十四周岁了哦~!” 他的具体信息魏千云早就通过云影阁查的一清二楚。 知晓事实的她,自然不能接这话。 魏千云略显尴尬的神色,被一直关注着她的曲以枫成功捕捉到。 他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挽着魏千云的手摇了摇,笑嘻嘻的看着她。 “哈哈哈云姐姐,啊不,千云是比我小吗? 千云居然比我还小! 我从来没当过哥哥,千云喊我一声哥哥来听?好不好?” 他这娇俏模样,哪一点和哥哥挂的上边? 魏千云又怎么可能喊的出口。 她摸了摸鼻子,虚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以枫确定要在此时和我比大小?确定没有其他事要与我说的?” 曲以枫也只是闹着玩。 若真让比他高出许多,又处事井井有条,遇事临危不惧的魏千云喊他哥哥。 他自己就能别扭死。 更何况…… 嘻嘻!他更愿意以后她直接改口喊自己夫郎,自己喊她妻主。 那肯定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此时他听见魏千云所提问题,忙收回思绪,沉默一瞬。 “就是……就是云姐姐可是抱过我,也看过我的……嗯……所以云姐姐得对我负责!” 他终是没有把心里想法说出来,只希望温文清不要怪自己就好。 幸福这种事,还得靠他想通了后,自己来争取。 魏千云还以为是什么完不成的大事呢。 原来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她洒然一笑,大手轻拍他的脑后。 “小傻瓜!我现在这不是在对你负责了吗?” “那云姐姐可喜欢我?” “唔,我想想……” “啊?还用想吗?那是不喜欢我吗?” “可能……或许……” “什么什么?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哈哈哈哈!” “你别笑啊!快告诉我喜不喜欢我!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喜欢!喜欢小不点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却留下一片欢声笑语,淹没在喧闹的人海中…… ………… 被道可怜的温文清在走出魏千云两人的视线后,猛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眸光寒冷的回头瞥向魏千云他们所在方向。 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背着自己在说他的坏话。 但他又不可能,也不想再倒回去找他们。 他得找个地方静静心,稳住自己。 温文清口中低喃着方才魏千云所道诗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也想嫁于自己喜爱之人。但……” 他的命运,从来都不由他自己。 能求得这段时日的安宁已是他之幸了。 他其实不该奢求更多的…… 温文清眼底的一丝黯淡一闪而过。 往后……一切还是以家族利益为主吧…… 总不能因他一人的幸福,而将整个家族牵连。 温文清如此想着,狭长的凤眸微敛,收起内心万千思绪。 神色又恢复初见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 罢了,于他而言,这些情爱之事犹如砒霜。 倘若真动了情,却又求而不得。 对自身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痛楚呢? 趁现在还未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应该还来的及? 肯定……来得及吧? 温文清放眼望向熙熙攘攘的街道,比肩接踵的各自忙碌着的人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随心所欲,肆意生活呢? 想通了一切,心情归于平和的温文清,终是紧攥着拳头,朝着州府内最大的书肆而去。 ………… 第95章 珉州小霸王 府城不愧是府城,主路上商铺琳琅满目,花样多多。 比之那些小县城自是热闹许多。 这不,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也是越来越多。 眼看着这人山人海的,都快要没几个宽一点的地下脚了。 魏千云为免曲以枫被越发拥挤的人群碰着、磕着。 看时辰也还尚早,估摸着魏千淇应该还在书肆中。 也就提着两人一路为大家伙买的一些吃食、小玩意。 牵起拿着糖画小人笑得正开怀的曲以枫一起来到府城内最大的书肆。 ——墨香轩 墨香轩建在离主路一街之隔的书香路中段。 一进入书香路路口,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飘荡的那股若有似无的书墨香气。 还能够看到身着文人广袖长袍装扮之人逐渐增多,几乎整条街道随处皆有。 但若是此时有人见了此等情况,就觉得文人烂大街的话。 那他可是大错特错了。 这里能聚集如此多的文人墨客,可不仅仅因为这里是卖笔墨纸砚的地方。 而是因为此路上有书籍最齐全,还能供人借阅的墨香轩。 借阅,仅这一项,就能让无数寒门子妹对这里趋之若鹜、心驰神往。 又何愁那墨香轩会没有人气呢? ………… 魏千云随着离墨香轩越来越近,直到它那三层古朴的阁楼成功进入她的视线范围内。 原本欢快的眉眼不由的缓缓落了下来。 她暗自打量此路一番,发觉今日这书香路着实有些奇怪。 按理整条街最有名,也最受欢迎的墨香轩。 远远瞧着,今日它那门口却门可罗雀,文人相比其他地方居然还要少许多。 并且,在她的观察中还发现。 方才从墨香轩出来的人,似乎个个神色都带着一抹慌张,脚步也很是匆忙。 这就更是让她觉得好奇了。 一直关注魏千云的曲以枫,见她自方才进了书香路后,面色便一点点的严肃起来。 捏着糖人的手不由的一顿,侧目疑惑的的看向她。 “云姐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之处?” 魏千云闻言,瞥了眼旁边的曲以枫,轻轻摇了摇头。 “还不知道,我也只是觉得今日的墨香轩冷清了点。” 说是如此说,心中却在考虑着,是否需要派人先将曲以枫送回去,以免若真有事发生,他会无辜受伤。 曲以枫一听她所说,抬眸张望一番,笑脸一收,眉头轻蹙起来。 显然是也发现了异样之处。 但拥有社牛属性的他,怎会让疑虑困惑住他? 只见他想也没想的走至一名从墨香轩方向迎面走过来,正欲焦急离去的小书生前进的路前。 嘴角噙着得体的笑容,出声询问道: “姐姐好!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被拦住的女子,本就是怕自己被波及,焦急的想先行离开。 谁知这才出门没多远,居然就被人挡了道,拦了下来。 正满心不忿的欲丢给拦截她的人几句文雅的“问候”家长的话语。 抬眸定睛一看,拦住她的居然是一名小男子。 而且还是一名极其可爱、俊俏的小男子! 瞬间将即欲脱口而出的话,硬吞了下去。 曲以枫见书生呆愣着停了下来,忙扬了扬嘴角,露出一抹微甜的笑容。 “姐姐,我见你们个个神色慌张,也不在墨香轩里面多停留,可是那处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书生本就被曲以枫的样貌给迷住。 此时再见他的甜笑,立马哑火的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是得体的笑容。 甚至在反应过来曲以枫是在询问她,欲与她交谈后。 她还一本正经的正了正衣着,然后对着曲以枫行了个标准的书生礼。 曲以枫从小学习礼仪规矩,见状忙熟练的回了一礼。 她们俩这一类似拜堂成亲的行礼行为,立马让一旁的魏千云看不下去了。 内心已将曲以枫当做自己所属物的她,哪能让其他人有机会与他靠的过于近? 她高挑的身子往曲以枫身前一挡。 成功的将比她整个小一圈的曲以枫挡在了身后。 也成功的隔绝了小书生含着灼灼亮光,看向风以枫的视线。 书生女子见方才的可爱男子,陡然变成高挺女子。 即便这个女子,她自己也觉得模样甚是好看。 但她可是纯妹子!怎么可能会愿意与比她优秀的女子相对而立呢? 那必然是俊俏男子更吸引他才是。 书生女子思及此处,轻轻横移一步。 侧头看向同样也歪着脑袋。 正眨巴眨巴他那双好奇的漂亮双眸,一脸懵懂、好奇表情对上她视线的可爱男子。 瞬间满足感爆发的无视他们俩人中间,脸色逐然阴沉的魏千云。 就着里面发生的事情就欲侃侃而谈起来。 却不知为何,被中间的魏千云一两句随意的提问。 居然将她打好的长篇腹稿,就那样简言意赅的几句说完。 魏千云两人也是这时才知晓墨香轩里面,方才发生了何事。 原来就在一刻钟前,墨香轩内一名书生倒霉催的遇上正心情不爽的珉州小霸王。 也就是洧州知州的小姑子,珉州刺史之女施月玲。 听说是那名施小霸王,故意在倒霉书生购买书籍时,“不小心”被其撞上。 立马扬言说倒霉书生害她新买的昂贵砚台给砸坏了,不由分说的上前就要其赔偿。 不仅如此,在小书生走出墨香轩时。 施月玲还带着一众跟屁虫,正强压着那名倒霉书生跪地道歉呢。 也是因为这样,墨香轩内部分怕被牵连波及的人,才怕事的先跑了出来。 站在两人中间的魏千云听了小书生所述后,心中陡然咯噔一下。 本能的觉得,这墨香轩内发生的事别是与久不见人影的魏千淇有关。 如此想着,怕事情有异的魏千云,招呼一声曲以枫。 又与小书简单的点了点头,道了句谢后。 便匆匆往墨香轩方向跑去。 在进入墨香轩门口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大包小包,见四周无人时,朝空中打了个手势。 “影三,将这些都带回去。” “是。” 紧随其后赶至的曲以枫,听见魏千云和隐在暗处之人对话。 第96章 给我把她们给拦下来! 颇觉有趣的张望起四周。 似乎想看看暗处之人会从哪里出现。 是不是他以为的那几处好藏人的地方。 谁知,还不待他反应过来。 只见一道黑影陡然一闪。 快速的在他面前乍现,又瞬间消失不见。 连一片衣角都没来得及让他看清,身边就又恢复方才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此时魏千云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已然全部消失不见。 魏千云手上蓦然一空,正欲牵紧曲以枫的手,以防万一会有的突然变故。 一转眼就对上他那双带着倾佩的卡姿兰大眼睛。 瞬间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发什么呆呢?我们先进去吧!看看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感受到来自心爱之人略显宠溺的语气。 曲以枫笑的更加灿烂的回视她。 摇了摇头,手中紧紧拿着缩小版的“魏千云”糖画,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被牵着的手。 小脸微红的甜笑着随着魏千云进了墨香轩。 ………… 墨香轩二楼,位于层层书架内的借阅处。 一群身着白衣金边长袍书生装的女子们。 拱卫着一名身着同样衣袍,却气焰极为嚣张的女子坐在上首。 颐指气使的指挥着她们的书童,强压着一名女子,就欲让她跪下道歉。 在她们身旁,还有几名似乎也是书童的。 则围着一名同样书童装扮的人,左一脚右一脚的踢打着。 被强压跪下的那女子此时柳眉倒竖,眸内升腾起熊熊怒火。 却依然紧咬着的牙关,就是不肯松口。 但这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还是好几名比被强压的女子粗壮好几倍的女子。 这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就在上方看戏之人带着戏谑的眼神,示意再加一人前去帮忙后。 被压着的女子眼看着自己就要不敌,膝盖已陡然被强行压弯了下去。 忍到极致,本不欲挑事的她终是咬牙厉声喝。 “你们!别欺人太甚!” 上方毫无形象歪坐在上首的女子闻言。 朝着她身旁的跟屁虫们互望一眼。 皆是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上方女子高声笑着。 “诶?我有欺负她吗?你们大家伙说说,我这是欺负她吗? 我可是很讲道理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跟屁虫一立马熟练的接话。 “那是!放眼整个珉州,就没有似我们施小姐这般好说话之人了。 谁家被毁了贵重物品,能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哈哈哈!” 跟屁虫二附和着嘲笑的看着即将跪地的女子。 “就是嘛!我们施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欺负人呢? 要我说啊,你就乖乖给施小姐下跪磕头,道个歉得了! 不然若要让你赔银子,就怕你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哦!” 被压跪的女子恨声咬牙怒视她们这群丑恶的嘴脸。 “那墨砚又不是我摔坏的,凭什么让我赔偿!? 我在那里好好看书,动都未曾移动分毫。 试问我又如何与她相撞!? 我还未说是她故意往我身上泼墨水!怎的不让她赔我衣裳!” 跟屁虫三见上方坐着的女子面色已显不悦。 忙上前一步一脚踢向被压女子的膝盖。 瞬间痛的她五官扭曲着,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渍来。 “诶~?你这可别是想赖账啊? 那么一块上好的端砚,我们大家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就是你们故意撞上施小姐,才被摔坏了! 啧啧啧,这做错事就得承担后果,别想着倒打一耙反而还怪施小姐污了你们的衣裳。 你这事,就是闹到公堂上,也是你没得理的!哈哈哈哈!” 被压女子强忍着疼痛,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向四周。 见四周之前亲眼看见过实情的人,确实皆已不见。 自知自己估计是被坑了后,咬牙切齿的怒吼着。 “你们!你们这是血口喷人!颠倒是非!” 坐在上方的女子接过跟屁虫们递过来的茶水。 悠哉悠哉的享受着她们的服务。 不屑的斜睨被压女子一眼。 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她其实心里早就知晓这被压女子身份。 是特意尾随跑到这墨香轩里来找她茬的。 谁让她家老娘阻碍她母亲升官,将本该属于她母亲的州府之位给抢了的? 如今…… 呵呵~大不了就当还不认识,只道是个“美妙”的误会就是了。 却原来上方坐着之人就是珉州刺史之女施月玲。 而下方被压着跪地的女子,就是刚上任州府之位,魏士岚的大女儿魏千淇了。 施月玲眉眼之间划过一道戾气。 浅抿一口茶水后,阴恻恻的看向魏千淇。 “不管你现在如何说,方才她们所说,就是‘亲眼’所见。 是你,撞的我。 所以你要么赔我那方价值千金的端砚,要么…… 就给我跪在地上,爬过来道歉!” 魏千淇闻言被惊的瞠目结舌。 怒不可遏的立刻挣扎着就欲直起身子。 方才还是扬方让自己赔偿百两白银。 现在却狮子大开口的涨至千金。 她若是还看不出来,这人是有意刁难,意欲折辱自己的话。 那她就是真的蠢了。 原本还准备和其讲道理,看来有些人真如魏千云所说,是讲不通的! 魏千淇利用旁边之人一时松懈。 再加上她们也都是些文弱小书童。 利用魏千云此前教她的一些简单的防身术。 双手反扣住压着她的两人脉门,用力一个回转,将几人带倒。 挣脱出来后,还不待自己将气喘匀。 瞥见一旁自己那已被殴打出血的书童,忙扒开她旁边那些尚还处于怔愣中的人。 拉着她的书童就欲逃出去…… “都还愣着干嘛!快!快!给我把她们给拦下来!” 随着首先反应过来的施月玲一声厉喝声响起。 众人忙回过神,纷纷随着机灵的书童一同追了出去。 在拉着一瘸一拐书童的魏千淇还未跑至楼梯口前。 将她们重新又包围了起来。 本在后院与少东家禀报最近事项的墨香轩程掌柜。 在店小二的通知下,才从后院赶过来。 就看见被人团团围困在内的两人。 早就知晓前因后果的她,忙出来打圆场。 第97章 尔等还能否进学? “施小姐消消气!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她们吧? 今日这位小姐摔坏的那方砚台费用,就由我们墨香轩来赔。 您看可好?” 墨香轩可是背靠整个玄月国的文人世家。 施月玲即使是再嚣张,也会小小的给个面子。 但这个面子,在她心中又占了多少份量,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她听了程掌柜的话后,摩挲着下巴,似慎而重之的考虑过了后,点了点头。 转而脸上却毫无诚意的斜睨着魏千淇。 眼里的不屑几乎不带一点掩饰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哦~?那既然有墨香轩之人帮你们说话,我就勉为其难,不要你们道歉了!” 魏千淇听闻此话,总感觉她话内尚有未尽之言。 遂紧蹙着眉头,收拢五指,并不搭她的话茬。 然后暗自打量一番后,拉着她的书童一起脚步微微挪动。 在背对着她们之时,与书童打了个暗语让她见机行事,伺机先行离开后。 她则继续留在原地,静候施月玲把话说完,再来筹划下一步的行动。 若是能谈的拢,她也不是不愿意自行出那个银钱。 只是……那也得是谈的拢的情况…… 这边魏千淇心里正在做着盘算。 那边眼见着魏千淇镇静自若神态的施月玲。 内心不满的果然如魏千淇所想,不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她。 “这既然你们墨香轩愿意赔偿给我的话…… 那就随便赔我个千两黄金吧!只要你们赔了,我就放她一马!如何?” 程掌柜一直都知晓这施月玲肆意妄为,而且目中无人。 仗着她那代管珉州好些年头的刺史老娘,在这珉州横行霸道惯了。 几乎已到了无人敢惹的地步。 但程掌柜的没想到。 这施月玲居然敢在她们这背靠全玄月国文人世家之地,也如此有恃无恐。 也不知道是得了她母亲的授予,还是单单只是她个人的性子如此? 现在听她所言,估计不依着她的话,魏千淇肯定落不着好。 但若依着她…… 如果是百两以内,程掌柜还能自行决定处理。 但这如果凭白被人框个千两黄金,那程掌柜的就不敢做主了。 思及此,程掌柜不由的偷偷往一侧书架处瞧了一眼。 在对上书架后方之人的眼神时。 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犹豫和问询,仿佛在向那处得到如何处理的意见。 众人将程掌柜的犹豫看在眼里。 还以为此时她是在权衡帮助魏千淇这件事的得失。 尽皆换上了一脸兴奋与好奇的神态,静候她作出决定。 终归不管她作何决定,对她们而言皆是有益无害。 既有热闹可瞧,那自然得瞧。 施月玲可不这么想。 她虽为小霸王,但从小惯会察言观色。 不然也不能将她那嫂子哄的一套一套的。 此时的她从程掌柜的神态之中,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那种乍然看去仿若在思索得失,实则却仿若在征询旁人意见。 征询意见? 能让程掌柜征询的人,究竟会是谁? 施月玲对程掌柜的眼神感到奇怪。 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朝那处书架后方望去。 果然在其后看见一抹白紫相间的身影。 施月玲眼眸微阖,掩住眸底的那份警惕。 上前一步用力拍向书架。 瞬间让书架随着她的动作抖了几抖。 “谁在后面!?偷偷摸摸的可不是大女子所为!有本事就出来!” 原本隐在书架后的人蓦地被人察觉。 却也未见他惊惧。 只停顿片刻后,便不悲不喜,神色从容地从书架后缓缓走出。 “这位小姐,你那方端砚只是普通端砚,而且还是用过的。 赔个百两白银已是十分优厚了。 我见您也是读书之人,又何必如此为难她人呢?” 随着一道雌雄莫辨的清冷声音从书架后方之人口中响起。 一名身着白紫相间、宽松书生长袍,长的雌雄莫辨,清冷高贵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人自然就是与魏千云他们分开许久,借着去寄信给曲家而离开的温文清了。 魏千淇见居然出来的是熟人,立刻拉着受伤书童,与温文清站在一起。 美人如画,本该是一幅养眼的画卷。 大多数人还是都爱欣赏美丽的事物、漂亮的人。 而施月玲不同。 她这辈子最厌烦的便是长得漂亮的女人。 谁叫她自己五官扁平无奇,肤色黝黑,身高还老是比同龄人矮上一截。 今日原本是出来宣泄心中愤懑的。 却未曾料到,映入她眼帘的女子一个比一个靓丽。 这愈发使得妒火中烧的她,绝不肯轻易罢休了。 此时,随着温文清的出现,本就被魏千淇的容貌而受到刺激的她。 在嫉妒的驱使下,已经被满心的不快冲昏了头脑。 只见在她仔细地上下打量并对比着温文清、魏千淇与自己的差异以及优劣势后。 也不回应温文清的话。 只用那似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陡然发亮的眼眸看着温文清两人。 笑的一脸猥琐的拍了拍她那群跟屁虫一下。 双手环胸,抬起下巴,示意她们看向温文清两人的胸口。 “哎哟,姐妹们你们快看!这两人居然和男子一样平!” 施月玲话音一落。 原本围绕着魏千淇的那群书生见人都跑到对面去了。 悄咪的改变方位,一字排开,将出去的路口封堵住。 也随着施月玲的目光一起打量温文清两人起来。 “还真的耶!哈哈哈模样也像男子!” “爹们唧唧的!也不知道她们以后娶夫郎,是不是天天在下的那只,哈哈哈!” “别是不行的人哦~! 就像那宫里被绝了子嗣的宫人一样,嘿嘿嘿~~来不起咯!” 她们的言语侮辱对于本就是男子的温文清倒是无甚大事。 但他现在是以女子身份出现在众人眼中。 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 是以他此时假意蹙紧眉头,状似不快的冷声道: “各位小姐们,还请慎言! 此等侮辱人的话,可与尔等学文之人的身份极不相符! 若让众人皆知晓尔等是这般模样,也不知……尔等还能否继续进学?” 第98章 惊艳 温文清的话中话,施月玲她们自是一听就明白。 不就是仗着有这遍及全国的墨香轩吗? 那她们惹不了墨香轩,还不能惹一旁,除了施月玲皆还不知其身份的魏千淇吗? 只见施月玲这一行书生们面面相觑一番后。 告诫一声温文清,让他们别管闲事。 然后尽皆将矛头转向魏千淇。 其言语竟是比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还要更刻薄。 魏千淇眼尾泛红,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对面的人。 施月玲这一行人此前的欺辱,都不如方才的这番言语,给她带来的打击大。 一直以来魏千淇就为自己的身材而感到自卑。 此时她们所说的话,就像拿着钝刀,一刀一刀的在她心口上划一般,刺的她将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怒目而视的咬牙切齿道: “你们这些无耻鼠辈!除了会言语攻击人,还会什么!?有本事和我单挑!” 她狠话才出口,施月玲一行人相视一眼,皆不约而同的看向她那单薄的身形,然后放肆大笑起来。 锐利如尖刀的话语,还有那满脸嘲讽之意的一张张轻蔑笑容。 直直的射向魏千淇的灵魂深处。 一旁静候的程掌柜,眼见着温文清有心帮助魏千淇。 又见那魏千淇青筋暴起,面容随着施月玲她们的话话变得扭曲,显然也要按耐不住。 自知今日这事怕是无法善了的她。 忙拦下温文清,暗中拉响书肆警铃,好让包围圈外的店小二将书肆护卫唤上来。 而施月玲眼尖的瞧见了程掌柜的小动作。 自然也知突然响起的铃声必是她所为。 暗自揣测,程掌柜这手,定然是去招呼护卫、打手过来相帮。 施月玲笑意渐收,眼珠滴溜溜的一转。 瞥了眼她们这方的文弱书生小身板,对比一番。 心下明白,以她们这些人定不会是那些强壮女子的对手。 为免自己这方被其压制,整出一场找茬不成,反而灰溜溜逃跑,坏她小霸王名气的事情发生。 她忙驱赶着她们这方的书童们,让她们去一楼,把她们带出来的那些随侍、护卫都喊了上来。 才不过瞬息的功夫。 只听得楼梯间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两群人马尽皆互相警惕着,迈着匆忙的脚步,气势汹汹的登上二楼。 还不待他们涌至各自主子身旁站定。 施月玲见人上来了,毫无武德的先声夺人,一口令下。 让她们的那些护卫将一同上来的对方之人拦住。 再命令来到她身边的护卫,将魏千淇捉住,反剪着扣在书架上。 又把温文清和程掌柜隔绝在她们这方的包围圈内。 好以此作为威胁,让墨香轩的打手们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陡然调转身形打过来的护卫。 一向以礼相待的墨香轩的护卫,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都不知有多久没见过这阵仗了。 此时眼见着自己这方才不过慢了小半拍,自己主家这方被人给围住了。 不明就里的她们,又看不清楚那边的实际情况。 满心的以为主家是被人围困在内,在被欺负。 一时尽皆心中大骇。 主家可是她们的衣食父母。 寻常她们派不上用场,衣食无忧的。 这难得能用上她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主家被人欺负呢? 原本墨香轩的这些护卫们还束手束脚,怕将书架上的物品给磕坏了。 这下再也顾不得其他,个个使出浑身解数。 与对方的手下激烈打斗起来。 但毕竟双方人马的差距堪称悬殊。 施月玲她们有着众多的小喽啰相随。 反观常年无人闹事的墨香轩,才仅仅十几人。 这差不多二打一的状况,施月玲一方的人数显然占据了上风。 温文清也发现了己方这边人马已显颓势。 打斗方式也明显不如经常斗殴,招式无赖、凶猛的对方之人。 他眼眸冷冽如霜的直射向施月玲,语气冷冷的道: “你确定要在我墨香轩内闹事?你可知我们背后之人是谁?” 别人怕墨香轩,施月玲却是不怕的。 终归自己又不是找的墨香轩的麻烦。 大不了过后打发他们些银两,将损坏之物赔偿一番。 反正她有她母亲撑腰,这里又是她母亲掌控多年的地盘。 似这种小打小闹场面,只要不伤及人命。 权当做小娃们过家家,挥挥手就过去了。 此时她见魏千淇成功被束缚住双手,反抗不了。 张狂的大笑几声,不管不顾四周嘈杂的打斗声。 大摇大摆的走至魏千淇两人身前。 对着温文清道:“我才不管你们墨香轩背后是谁! 我只是让这孬种赔我那方端砚而已!这个理到哪里都说的通! 而且要我说,既然你们墨香轩不愿意帮她赔偿。 那我就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以免她受更多的罪!” 温文清闻言还未来得及上前回话,就被知晓施月玲以往横行霸道之事的程掌柜一把拉住。 只见她神色严肃,一脸凝重的对温文清摇头,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他胸口处。 示意他到此为止,切勿为自己惹火上身,曝光自己男子身份,而不能进学。 温文清接到程掌柜的暗示,虽未再走上前,但清冷的目光仍然直射向施月玲。 “那我也劝尔等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适可而止!” 不然……若让魏千云知晓她们现在所做之事,以她的性子定然不会让她们好过。 后半句他未曾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说了对这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施月玲也是无用。 还不如早点让人去将魏千云给唤过来。 温文清如此想着,余光瞥见位于角落不显眼的女子。 知晓那是魏千淇的书童,偷偷往她那边移过去。 背着手和她示意一番,让她去找魏千云。 然后以己身为遮挡,掩护着她趁乱跑了出去。 温文清的小动作做的隐蔽,施月玲倒是未曾发现。 不过就算发现,估计她也不会把一个小书童看在眼里。 此时她听了温文清的劝告后,掏了掏耳朵,只当他的话是耳边风。 几步上前靠近他,用力哼声呲笑一下,不接他话。 本欲丢给温文清一个白眼,却突然被他的容貌惊艳的怵在了原地…… 第99章 一起随便给我个千两黄金 原本他们离的有些距离,温文清所在之处又被书架遮挡了大部分光线。 施月玲当时一眼瞧过去,还只是觉得他这人长相不俗,是个美女子。 现在突然离近了,这般仔细打量一番。 突然发现温文清这雌雄莫辨的小脸若真是男子,那可就真的是俊的不可方物了。 她心中有意想去挑逗、口花花一番,但她知道柿子得捡软的捏。 墨香轩的影响力太大,她不好招惹过度。 特别是这个能让程掌柜都听从命令之人,定然身份不俗,不能小看了去。 是以她即使对这个长得比男子还俊俏的温文清,有了些特别的想法。 但也仅是望梅止渴般,对着他那散发若有似无茉莉花香,让她惊艳的脸上停留几息后。 又在靠他极近,趁他后退时,多吸了几口香气。 然后就丢给他一个淫邪的眼神,转而将视线移向被扣在书架上的魏千淇。 将方才心中才被勾起的无名欲火使在了她的身上。 如逗弄小男子般,一把用力卡住魏千淇的下巴。 在对上她凶狠的目光,和已然脸色铁青的脸色时。 “哟呵”一声,嬉笑着挑衅的拍了拍她的脸颊。 “怎么?小孬种要爆发了吗?你有能力打我吗?来打我啊! 哈哈哈哈!别还没挥出拳头,就像个软骨头男子一样躲在后边哭唧唧了! 那可就笑死个人了!哈哈哈哈!” 魏千淇只感到今日她的尊严一直在无情的被他人践踏。 但她此时被孔武有力的打手强硬抵压在书架上。 脑袋都被压的变形,完全没有给她留一丝后退的缝隙。 根本挣脱不了施月玲的戏弄。 只能是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目眦欲裂的怒瞪着施月玲,愤声怒骂起来。 “你给我放开你的脏手!你们才是小男子! 有本事就和我单打独斗!以多欺少算什么女人! 别不是你才是躲在女人身后哭唧唧的男子吧? 长的这么丑,就算是男子,送给别人也没人要!” 本还得意洋洋的施月玲突闻此言。 淡色眉毛猛然一竖,使出十成十的力,恶狠狠的一拳打向魏千淇的腹部。 瞬间让她疼的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说啊!你不是很能说吗!?还说我不够漂亮?” 说到这里,施月玲一把拽住魏千淇已是乱糟糟的发髻,用力往后一拉。 “你倒是够漂亮?那你去做那伺候人活去啊! 就是不知你伺候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了!哈哈哈哈!” “既然要伺候人,那是不是得会卖笑啊? 来来来!给小娘我笑一个! 若笑的和男子一样好看的话,我或许就能帮你赔一个新的砚台给施小姐也不一定哦!” “哈哈哈哈!快!快来!小美人快给小姐我笑一个!? 笑的好看,小姐我重重有赏!” ………… “我倒要看看是谁赏谁!” 众人的调笑声陡然被一声响彻书肆的厉喝打断。 从声音立马就分辨出来来者何人的魏千淇,眼眸中瞬间划过一道惊喜。 口中的呼喊声还未说出口,忆起之前魏千云说要派人暗中保护,却被她拒绝。 如今自己身陷困境,却仍然还是需要她来解救。 眸中才升起的喜色,渐渐暗淡下去,心中对自己的无用感到无比懊恼。 也在此时此刻,她终是下定决心。 待这次事了,在自己没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之前。 还是低下她那高傲的头颅,同意让魏千云派人暗中来保护的好。 以免给她、给家里添麻烦。 这边魏千淇思绪万千。 那边施月玲和一群打手们突闻此道响彻书肆的不屑声音。 正待回头去看口出狂言的来自何人。 几个黑漆漆的硬物,挟带着凌厉劲风,毫不留情地朝着离魏千淇最近的几人面部飞射过去。 尚未等她们有所反应,那道黑影便精准无误地击中她们的口鼻。 刹那间,包括施月玲在内的几名如同跟屁虫般的书生,皆被打得满脸鲜血,仰面倒地。 自从做了珉州小霸王,施月玲已经多年未曾受过伤了。 就是寻常嗑着碰着了,守在她身边的下人们也得脱上一层皮。 如今突然被人打的脸上一片血糊糊的。 不仅是施月玲身边的人吓着了。 那些打手、护卫,特别是就在她身边的书童,直吓的面色发白,双腿发软。 恨不得受伤的是她们自己才好。 书童和护卫们率先反应过来。 惊呼一声,上前欲将倒地的施月玲扶起来。 却被她用力摔开。 “都给我滚!没用的废物!回去看我不打死你们! 嗷~!!疼死老娘了!是谁!?居然敢偷袭本小姐!” 随着施月玲疼的嗷呜叫声响起。 众人依着黑影射来的方向齐齐望了过去。 只见一名白衣黑裙的英气漂亮女子,半搂着一名白衣银纹的可爱俊美男子。 飘逸若风,似踏风追云般翩然出现。 接着踩着几名打手的头,从楼梯口一路飞身过来。 随后飘飘然的在施月玲几人面前轻盈落地。 这两人自然便是担忧魏千淇出事的魏千云和曲以枫了。 他们方才一来到墨香轩,远远的听见二楼有动静。 又恰好碰到被打手堵在楼梯口,准备向她求助的魏千淇的书童。 这才知晓,他们的怀疑果真没错。 小书生口中的倒霉书生,还真是魏千淇。 魏千云堪堪落地,松开揽着曲以枫腰身的手。 眸色淡淡的斜睨着扣押住魏千淇那两人一眼。 冷酷的眼神内充满了冷漠和不满。 吓的强压着魏千淇的打手猛的打了一个寒颤,眸中倏地爬满警惕。 双手不由的松了松,脚步不自觉的来回挪动,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来自魏千云的袭击。 魏千云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然而那笑却未达眼底,反倒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还不松开?” 早就胆寒的两名打手,手比脑子反应更快的立即依言松开。 魏千云满意的笑的更邪魅,视线转而看向堪堪站稳的施月玲…… “呵~方才你说偷袭? 我怎么看见是你们撞上了我新买的墨条了呢? 唔……我想想,这墨条可是上好的徽墨。 你们这一、二、三、四个人,一起随便给我个千两黄金, 我就不和你们计较,放你们离开,你们看可好?” ………… 第100章 备上重礼以表歉意 什么!?千两黄金? 施月玲身旁几人一同望向地面上混着她们血水的墨条。 这明明只是寻常寒门子弟所用,那种最普通的墨条。 就这般,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被称作徽墨? 这说大话的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就在施月玲那一众喽啰疑惑着该是对方脑子不对,还是自己耳朵听错了的时候。 施月玲自是也顺着几人目光瞥了眼地上的普通墨条。 再结合此时面前长相不俗之人那脸带戏谑的模样。 她这哪还会不明白。 自己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欺人反被其反咬回来了啊! 对方显然是想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借此将银两又诓回来。 思及此,她瞬间怒不可遏地甩开帮她擦拭脸上血迹的书童之手。 猛地伸出气的颤抖的手指向魏千云,歇斯底里地喝骂: “你做梦!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撒野!?你可知晓我是谁!? 居然胆敢诓到我头上来了,还敢伤我!我看你怕是不要命了!?” 魏千云见成功从打手手下解脱出来的魏千淇,身上并无什么伤口。 眼神示意她和曲以枫几人站至一处,以便她随时相护。 上前几步,单指弹开施月玲指向她的手指。 然后双手环胸微仰下巴,仗着比众人高出小半个头的身高优势,傲慢的睥睨起她们来。 “你问我是谁?我还以为你知晓呢!却原来你是不知吗?” 魏千云此话一出口,受伤的几名喽啰书生和其他书生皆不约而同的望向施月玲。 试图从她的神色中瞧出端倪,从而知晓魏千云几人的身份。 心中不断期望着,别不是她们惹不起之人才好。 施月玲承受着众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 心中不禁“咯噔”一声,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紧。 她绝不能让有心之人察觉,自己明知魏千淇的身份,却还敢加以欺辱。 倘若此事被人知晓,即便珉州当下仍掌控在自己母亲手中,她也必定落不着好下场。 如此想着,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气弱。 可常年横行霸道惯的施月玲,还是强自镇定,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 “我……我哪知道你们什么身份! 总不能什么阿猫阿狗跳我眼前来,问我是谁,我还得认出他是谁吧!?” 魏千云透过她那躲躲闪闪的目光已然判定,施月玲毫无疑问是知晓魏千淇的身份的。 如此这般还敢明目张胆地进行欺辱,想必是有恃无恐,有备而来。 这是仗着她那好母亲是掌管珉州多年的刺史呢? 还是本就是得了她母亲的私下授予? 魏千云思索一瞬,听施月玲所言,也不气恼。 她要不见棺材不落泪,自己自当是要依着她。 谁让自己这么好“心”呢? 魏千云挂着得体的笑,口中“啧啧”几声。 俯看着足足比她矮了近一个头的施月玲。 瞬间,一股无形的气压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将她紧紧地笼罩包裹其中。 让她不由得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施小姐可能是接风宴那日走的太早,不曾与我们正面认识过。 不过也不打紧,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好好’认识认识……” 言及此,魏千云勾唇邪笑一声,直起身子。 双眼微弯,貌似含着笑意,可那眼内涌动的却是毫不掩饰的戏弄与狡黠。 “正式和你们大家介绍一下。 我是这珉州新知州的小女儿,而那边方才被你们围困在内的那名……” 魏千云指向目露快意的魏千淇,继续道: “她则是新上任的魏知州的大女儿。呵呵~” 魏千云话音一落。 瞬间如水滴油锅,在书生群内陡然炸响。 她们面面相觑,脸色阴沉,眼中透露出愤怒与懊悔。 终于,她们透过对方的眼神彻底醒悟过来。 原来她们被施月玲当成了工具,被她无情地坑骗了。 但她们也都自知,自家得罪不起施月玲家。 这魏家二小姐能从她们这群人手中如此轻易的进来。 那自然就也能轻易的跑出去给魏知州报信。 到时在知晓对方身份,还敢如此欺辱,可就不是小娃娃们之间的打闹玩笑可以圆的过去的了。 于是,想通其中关键的她们,先是一个人清了清嗓子。 “对不起,对不起!这些都是误会,呵呵~~误会。” 随后郑重的和魏千淇两人行了一礼。 又满脸堆笑地转向施月玲,和她行了一礼。 “施小姐我突然想起家中母亲还等着我归家有急事呢!我就先走了!” 紧随这人之后,又有人挠头,面露窘迫的和施月玲道: “呵呵,那个施小姐,我方才想起,我那课业还有许多未完成。 过几日就要开学了,可不能再被夫子发现了。 不然别说被罚了,别把我赶出书院就完蛋了! 那个……我就也先走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只见施月玲原本簇拥着她的这群书生,似是被方才两人的话触动了般。 也纷纷开口表示有事,要先行离开。 眼见着那群人招呼自己的手下一声,就欲带着人离开。 她们虽不是主事之人,但这协助者自也是害人者, 怎么能就那么轻易放过她们? 魏千云内心暗自冷笑一声,摩挲着下巴。 玩味的丢了个“你被抛弃了”“你真可怜”的眼神给那已被气的满脸通红,紧攥着拳头,正咬牙恶狠狠看向自己的施月玲。 红唇轻启,语带威胁。 “各位就这样走了吗?方才我家姐姐似乎受了惊吓了呢? 你们说若是我们归家后,被母上大人知晓今日之事,该要怎么回答才好啊?” 众人哪能不明白她话中意思。 尽皆有苦不能言,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强颜欢笑,朝着魏千云讨好的“呵呵”笑了笑。 然后又朝着魏千淇拱了拱手。 “抱歉,方才之事皆是我们的不是。 待我们归家后,定会备上重礼以表歉意。 还望魏小姐原谅则个吧!” 魏千淇面色如常,眼底却含着嘲讽之意,望向那群见风使舵之人。 第101章 再多‘聊一聊\’吧? 方才魏千云未到来之前,这些人带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欺辱自己。 那狂妄的神态,仿佛自己是她们脚下的蝼蚁。 然而现在,眼见着她们在这方落不着好。 施月玲显然也只是把她们当做挡箭牌,并不一定会保她们。 立马又换了副嘴脸对待自己。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魏千淇深切地感受到。 在这世间,实力与权力才是决定他人态度的关键所在。 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和权力,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被他人轻视和践踏。 所以…… 她得努力让自己变强! 现在她年岁已长,既已不能如魏千云那般去习武,护家人安危。 但人各有所长。 她所擅长的在那浩瀚无垠的文学之中,潜藏于那文采斐然的字里行间里。 那就用她所擅长的文学,一步一步迈向更高处,掌握更多的权利! 明年……明年的举人考,她一定要一举成功! 魏千淇掩在袖中的拳头再次紧了紧。 眼角压住眼底那股如同磐石般坚定的眼神。 换上一抹得体的笑意。 “不知者无罪,我又怎会怪罪于你们。 只是各位往后还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身边之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莫要被人当枪使了,还对其感恩戴德才是。” 魏千淇说完,露出一抹和魏千云如出一辙的笑容。 温和守礼,笑意却不达眼底,显然话中之意大家皆是心知肚明。 施月玲自是知晓魏千淇是在影射她。 但她还得假装不知。 这种事情,本就不能搬在明面上来。 既然今日这事已成定局,自己显然已是落不着好。 眼看着原本簇拥在她身旁的众多书生们,一点都不带留恋纷纷告辞离开。 自己这边的人马瞬间变得稀稀落落,只剩下不足十人。 如此局面,显然毫无获胜的可能。 已萌生退意,有心尽快脱身离去的她。 在心底对那些见风使舵的书生们暗自怨恨着。 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书院外她既然已不方便直面的对付这些人。 可等到了常年夜宿的书院,定要让他们好看!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们走着瞧! 施月玲心烦意乱的想了这一通。 面色青紫变化间,强硬的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丑陋笑容。 “呵呵~今日才得以见识到魏知州家的千金。真是失敬失敬!” 见无人答话,她脸上的表情僵硬又尴尬,面皮抖动间,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道: “我也是事先不知晓魏大小姐身份,闹了这出笑话。 改日在下定会精心备好礼物,登门道歉。 还望两位小姐宽宏大量,就莫计较我事先不知你们身份而闹出的玩笑事了。” 说罢,她双手抱拳朝魏千云两人浅浅的行了一礼。 略微弯起的眉眼中,那抹隐藏的恨意却未逃过魏千云两人的眼睛。 魏千云嘴角微勾,与魏千淇相视一眼。 微眯起眼眸,眉眼轻皱,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停顿片刻后,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慢悠悠地出声询问道: “哦?要登门道歉啊……不知施小姐说的改日……是何日呢? 不若你看明日可好?又或者……等会你就直接随同我俩一起归家去表示表示?” 她这番话音才落,施月玲差一点绷不住表情的暴跳起来。 她的话但凡是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这明显就是一句为了推脱,好便于自己离开的客气话。 现在居然被魏千去断章取义,死死抠住“改日”这词不放。 显然她这是存心要刁难自己。 施月玲嘴角止不住的狂抽,简直就要抽出天际。 眼看着本就嚣张至极的她,就要大发雷霆。 楞是在留下来的小喽啰提醒下,硬生生的压下嘴角,强颜欢笑起来。 “呵~魏……魏二小姐可真爱说笑! 这备礼自然不可能这么快!为了表示诚意,自是还是需些时日的!” 施月玲说这话时,满心以为魏千云定会再为难自己一番。 却不曾想,魏千云居然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是。 并且还极其“体贴+亲热”地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瞬间,她只觉肩内有一抹刺痛倏地一闪而过。 待她想要再次感应时,那刺痛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让她不禁怀疑,方才难道真的只是错觉? 魏千云眸光微闪,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见已成功将能使她近几日每日疼痛的毒针打入其体内。 忙换成略显和煦的笑容,如看智障一般的眼神关爱的看着她。 “嗯,是这个理! 那施小姐这精心准备的礼物可得‘精心’些啊! 可别拿那些个普通的端砚什么的也列入其中。 这些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可显不出你施小姐的诚意啊!” 施月玲自方才打被魏千云拍了肩膀,便直觉全身酥麻难耐,好似有众多小蚂蚁在身上乱爬。 她深知自己身体定是受魏千云所累,有了异样,只是她拿不出证据。 正因如此,麻痒难耐的她,在她听到魏千云的话后,未加思索就敷衍地颔首应承。 一心只盼着能尽快回到府中,让府医给自己的身体把把关,查看有无毛病。 待她恍然发现自己落入魏千云的圈套时,后悔已然来不及。 施月玲怔愣一瞬,立即回过神,心思急转间,已有了对策。 不管如何,只要她现在能离开这里,这些事都不是个事。 她只要过后不承认,谁还能奈她何? 思及此,施月玲匆匆应和一句,招呼都不打,就带着自己这方人马准备匆匆离去。 之前墨香轩内被施月玲她们闹事,却仍然守在书肆,期间还帮忙说过话,施以援手的书生们。 见人欲走,还是落荒而逃。 心中皆是一片快意。 而魏千云眼见着施月玲已走显眼处,红唇阴险的一勾。 双手环胸,挑了挑眉对着她高声喊道: “施小姐是不是忘了你那摔坏的那方砚台了?” 随着魏千云的声音响起,施月玲成了众人的焦点。 那些射向她的眼神,尽是不屑、不耻以及嫌恶…… 施月玲回瞪离的近的几名书生一眼。 脸上肌肉再次抽动一下。 这次笑也不笑了,直接摆手道:“不用了!那只是我用完不要的小玩意!” 说完,她正欲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只听魏千云冷笑一声,斜睨着施月玲,提高音量提醒她。 “哦,你那是不要的,可我这徽墨可是价值千金的新货。 若不赔的话……施小姐还是和我们在这再多‘聊一聊’吧?” 施月玲此时已气的脸色铁青,魏千云这话里那是明晃晃的威胁。 她用力哼了一声,一甩长袖,丢给自己书童一沓银票,让其送去魏千云手中。 然后灰溜溜的扬长而去。 徒留下墨香轩内一片幸灾乐祸的暗笑声…… 第102章 忧儿真不打算去见见你母亲? 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勾勒出树木和房屋的轮廓。 越发燥热的天气下,夜间难得的清凉诱引着人们跨出房门,迎着凉爽的风,来到院子里小歇。 虫鸣鸟沸,交颈闲聊,围炉煮茶…… 难得的闲适、放松的时刻,在自家院内自是怎么舒畅怎么来…… 而此时珉州州府后院,魏千云居住的云澜院书房内,却仍如近些时日一般,安静温馨…… 只见昏黄的烛光中,歪靠在窗边矮榻上的魏千云,目光专注于手中书卷。 似是沉浸在那文字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整个房间内,除了魏千云偶尔翻动的书页声,就只剩下房间内两人的呼吸。 是的,两人。 这不,位于其旁端坐在矮榻边,恬静俊美的男子。 许是静坐太久,此时轻轻放下手中绣篮,活动了几下脖颈。 似是被近在眼前的,那道被烛光勾勒出优雅娴静轮廓之人所吸引。 柔笑着静望着她,不声不语。 “忧儿,看什么呢?” 感受到对面心爱之人投过来的视线。 原本掩藏在魏千去身体中本能的警惕肌肉反应,被她无声无息的消散了去。 趁着翻动阅完书页的空隙,微抬眼眸,勾唇浅笑着回望过去。 男子自然就是暂宿在魏家的宁忧。 此时被魏千云发现他的视线,他也不扭捏 。 微笑对望一眼,大大方方的起身。 走至两人之间的矮几旁,提起茶壶,为她斟了杯茶,递了过去。 魏千云嘴角始终挂着的笑意越发浓厚起来。 放下手中书卷,一手接过茶盏,一手拉过宁忧的手,让他斜靠在她怀中。 指腹不断的摩挲着让她爱不释手的柔夷,侧头在宁忧的额头上轻啄一口。 “你还没回我话呢,方才在看什么?” 近段时间两人聚少离多。 不是魏千云在专心致志地为入学前的考校做准备。 就是宁忧随同秦渊,带着那些绣爹,一起为魏千云在珉州给他新开的绣坊之事来回奔波。 两人每日皆是吃完晚食,简单的闲聊一番两人白日发生之事。 就各回各院歇息去了。 尽管宁忧因能够用自己喜爱之事,对魏千云能有所帮助,而乐在其中。 但尝过妻夫间一些亲密行为的他。 午夜梦回间,虽不会再患得患失,害怕被抛弃。 却还是会有些触动的想与魏千云多多接触,亲昵一番。 此时这般久违的亲密行为,更是让迷醉其中,只想软倒在她怀中,不再起身。 特别是在他知晓,几日之后魏千云入学成功,将会寄宿在书院内。 两人以后只能在月末休假时,才能见上一面,共处个一两日了。 他更是不愿错过这难能可贵的二人世界机会。 直想和自己心爱之人多多亲热相处,交心相谈。 宁忧内心思绪万千,陡然发现他方才的想法过于逾越,完全违背了男子该有的夫德。 夫,自该体谅妻主的不易。 魏千云每日事务繁多,他明明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也很是心疼。 但他就是不想放弃这大好机会。 特别是……魏千云如今确定好的夫郎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优秀…… 宁忧思及此,压下心中那丝愧疚,微仰着头,拂上魏千云的脸。 浅笑盈盈的在他喜爱的红唇上落下轻飘飘的一吻。 目光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魏千云。 “方才在看千云,千云好看。” “呵~” 魏千云闻言,轻笑一声。 本是浅抿茶水的动作顿了顿。 眸内玩味的亮光闪烁间,目光在茶盏中停留一瞬。 仰头一口将杯中茶水尽数倒入口中。 在宁忧措不及防之下,扣住他的后脑勺,直接覆上那正欲离去的红唇。 辗转缠绵,相融相吸。 两人喘息间,茶水分流而下,落入了两人的腹中。 宁忧泛着情意的眼尾弯了弯。 伸手环抱住魏千云的腰身,将自己娇羞的脸庞埋入那柔软之处。 “千云……你再这样,我……怕我又会想…… 那样……你会难受……” 魏千云怎会不知他的意思。 自从此前他从那些口无遮拦的绣爹们口中得知,长期隐忍对女子身体不好,容易子嗣不顺。 担心自己身体会因此而有所损害。 他近段时日,几乎再也没有在云澜院内留宿过。 既然自家夫郎如此体贴,自己自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愿。 魏千云嘴角噙笑的在他毛茸茸的发顶亲了亲,转移话题说起了正事。 借此来分散两人意乱情迷的心。 “待绣坊建好了,忧儿真打算搬出去住吗? 那你一个人在外,可会无趣?” 话题转移太快,宁忧怔愣一瞬,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明白魏千云与他说这些事的意图时,内心说不上是慰帖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他轻“嗯”一声,埋在身前的脑袋微微离开些许,语气闷闷的道: “伯父说他在珉州也无甚亲友,会时常去铺里陪伴于我。 再加上那些绣爹本就是伯父的陪嫁之人,他若在铺内,可随时提点他们一番。 再说了,不是还有步步吗?他性子活络,又会些拳脚功夫。 有他们日夜相陪,也不会太过无趣。 再说,晚间我若真闲闷了,就多练练绣艺,绣绣……嗯……嫁衣……” 宁忧说到这里,察觉到自己此番话音里,颇有一股恨嫁之意在里面。 才落下去的羞意又爬上脸蛋上,不由的将脸埋的更深了些。 “终归离我们……我们大婚也只有几年,我想将嫁衣尽自己所能绣到最好。” 宁忧口中的伯父就是魏千云的爹爹秦渊。 他现在所说之事,其实在他们商量之后,都与魏千云交待过。 她实际上心里早有成算,并且也早已妥善安排好了各项事宜。 以保证宁忧在她不在身边期间,仍能安全无忧。 至于他说的嫁衣…… 呵~虽然现在确实尚早了些,倒也是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不过……既然方才宁忧提到了大婚之事。 这倒是让魏千云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魏千云微阖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怀中之人。 指腹有节奏的按揉着宁忧的腰腹。 “忧儿真不打算去见见你母亲?” 第103章 外祖母他们有消息了? 宁忧此前就被魏千云告知过。 原来他并非宁华所生。 他的亲生母亲居然是十几年前夺位失败,躲藏至大坝村内的兰王女。 初知此事时,宁忧还为自己居然是皇室子弟而惊讶了一番。 但转念一想,就又清楚的明白。 终归……他也只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私生子而已。 是以,此前魏千云与他提及,说兰王女意欲与他相认。 他当时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如今魏千云蓦然再次提及让他们相见之事。 想必是因他方才提及的大婚,担忧自己这方会无人操持吧? 宁忧侧头靠在魏千云肩上,双手改为圈住她的长颈。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方才眼底的那份羞意已然散尽。 “千云看着办就好。 我现在有你,又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还有你的家人们,我很满足了。” 若是真认亲了,确实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 现在确实不是相认的好时候。 不过……风云变幻,世事无常。 几年后会是什么光景,谁又能知晓呢? 魏千云轻“嗯”一声。 道了句:“忧儿放心,一切有我。”后。 眸光微闪的一手轻拍怀中之人的后背,一手按揉着他那盈盈一握的细腰。 安抚着宁忧略显沮丧的情绪。 正欲与宁忧聊些最近的一些有趣见闻时,窗外传来几道有节奏的敲击声。 宁忧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魏千云她们这是又有正事要谈。 不再矫情的正了正神色,帮两人理了理微乱的衣袍。 直起身子朝着魏千云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许多事情,知晓得越多反而会越发的危险。 他深知自己能力有限。 当下只需帮魏千云将绣坊打理好,让她的人手能够顺利打入各府的后宅即可。 魏千云见宁忧一如往昔,每逢她们谈事,他便走出房间。 随后带着守在门口的步步,一同朝着他暂住的院子走去。 这般默契无间、相互信任的行为,着实美妙。 魏千云不由的心情大好的拿过方才被她搁置在一旁的书卷。 一目三行地继续阅读起来。 见窗外原本隐在暗处的月潇潇灵巧翻身而入,单膝跪在地上。 头也不抬的淡声道:“说,什么事?” 月潇潇闻言垂首恭敬抱拳,将方才影卫传来的消息逐一进行汇报。 并且在汇报完后,从怀中摸出一沓画像。 在魏千云的示意下,双手呈了上去,复又跪地,静候她的指令。 神色淡然的魏千云随手将书卷放置在画像旁边。 取过那些画像漫不经心的翻看起来。 然而,才不过翻看了几张,便停了下来。 瞥了眼画像介绍,冷“呵”一声。 声音冷洌刺骨,那股寒意甚至盖过了屋内放置着的冰盆。 让人在这炽热的天气里,也不寒而栗起来。 “卫淼淼……卫家……” 随着这几个字从魏千云口中缓缓溢出。 只见她指尖轻点画像中那张熟悉的眼睛。 原本平静的眉眼逐渐冷了下去。 她手中猛地一个用力,那画像中的女子瞬间如同脆弱的薄冰般,碎裂成了无数碎片。 若不是官船出事那日她听到了那女子与温文清的对话。 又与之交手,亲眼见过她的模样。 暗中派云影阁之人去月都查探,看看世家中会使毒的小姐有哪些。 似她们那次滴水不漏的行动,还真的难以查出是何人来偷袭的自己。 现在嘛…… 魏千云轻蔑的笑了声。 “原本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还防不胜防。 如今……他们既也来到了明面上,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拿我们如何? 月潇潇,你吩咐下去! 既然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暂时不足以将他们一举击垮。 那就增派些人手,在暗中给他们多使点绊子。 我们的人不是查探出,他们有许多烟花场所吗? 去将能救的人救出来,再把他们拐骗的人,能拦下来的务必皆拦下来。 我倒要瞧瞧,倘若没有新进的美人,他们又该如何狗急跳墙! 对了,切记要随时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不能有半分遗漏! 看看他们在兰王女失踪后,究竟会如何处置!” 月潇潇认真记下所有安排后,思索一番轻蹙眉头,提出心中疑问。 “主上,那解救出来的男子该如何处置?” 对于这后续处理,魏千云心中早有成算。 既然月潇潇已然提出疑问,那便一并告知于她,也省得自己再跑一趟。 “这些男子中,若能归家的自是回自己家里。 若愿意留下的……就依照以往的惯例,按他们各自的品性,给他们选择合适的工作。 另外,此前吕姨与我说过,已经着手筹备舞姬的训练事宜,并且初见成效。 他们之中若有舞艺出众者,可承诺他们更好的待遇。 但这些人留下来的前提是……” 魏千云言至此处,稍作停顿。 那充满警示意味的目光,与抬眸毅然望着她的月潇潇的视线相对。 只见月潇潇立即垂首,抱拳恭敬再行一礼。 语气坚定果断的道: “不能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人! 不做仗势欺人,伤天害理之事! 必须做到绝对的忠诚!永生永世不能背叛主上,违者,杀!” 后面那句是月潇潇自加入云影阁后的誓言!亦是她始终灌输给影卫们的思想信念。 如今身在云影阁及其他明面上铺业之人。 哪一个不是因有了魏千云才能有命享受那般安宁的生活? 既然他们的命都是魏千云给的,倘若无法做到绝对的忠诚,留之又有何用? 魏千云向来知晓月潇潇对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正因如此,她才对月潇潇委以重任,将许多重要的事情交付于她。 而月潇潇也从未让魏千云失望过。 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在云影阁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 这才能够顺利的当上影卫长。 魏千云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又交代了月潇潇影卫的训练事宜,让她注意新鲜血液的注入,宁缺勿滥。 然后挥手示意她下去。 却见月潇潇从怀中又取出一封厚厚信件。 “主上,这是北疆秦老太君让我们交给你的信!” “哦?是外祖母他们有消息了?” ………… 第104章 想的美! 珉州州府主院。 自魏千云将那封来自北疆之地,他们最亲的家人们的厚厚信件交于魏士岚手中后。 魏士岚和秦渊两人,足足在院内凉亭中呆坐了两刻钟。 终是在双方带着激动的目光对视下,颤着手,一点一点缓缓的将信件打开来。 魏千云出生时,魏家和秦家已经都去了北疆。 是以她对那些亲人们说不上有多少感情。 此时看着魏士岚两人的神情,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体会各中心酸。 毕竟……若让现在的她与她的家人们分开,时时忍受着那种痛苦煎熬。 那必然是会让她狂躁癫狂,甚至失去理智。 想到这里,魏千云深邃的瞳孔划过一丝暗光。 掂着茶盏的手转动着杯沿,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容。 所以……若想要护着身边之人。 实力不足之时,就要学会蛰伏隐忍,避其锋芒,敛其光华。 如此一来,便能够尽可能地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 即便发生了,也会因此将损失降到最小。 然后再伺机而动,暗中等待反击的机会。 待有了实力,有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实力。 便可不再畏首畏尾,不再让珍视之人处于危险之中。 能够为他们遮风挡雨,能够在风雨来临之际。 坚定地站在他们身前,成为他们最坚实的依靠。 这,就是秦家一贯的行事作风。 也是他们能够在王朝不断更替中,仍能生存下去的根本。 现在他们还是如此做的…… 北疆其实并非一个确切的地名。 只因它处于玄月国最北端的疆土,这才被人们称作北疆。 在那里生活的人,多数乃是朝代更迭或政治洪流冲击下的牺牲品。 但他们心中也都怀有志向,都怀揣着走出那片疆土、开拓一番天地的宏伟理想。 只是无奈苦无途径,亦无资本,更无引领之人。 这才致使北疆一直处于混沌未开、发展滞缓之态。 今日当魏千云从月潇潇口中得知秦家和魏家在北疆所做之事时。 心中的佩服油然而生。 虽未曾与他们蒙面,但已于他们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他们居然能够凭借北疆如此贫瘠的资源,打破僵局,走出困境。 完成了千千万万遗留在北疆之人,未能完成的事…… 思索之间,魏士岚也终于将信件看完了。 她低叹一声,与秦渊相视一眼。 大掌覆于他放在石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唉……渊渊,看来……只有你妻主我一人墨守成规、固持己见啊! 没想到母亲到了那种境地,居然还能有如此建树, 不愧是曾经威风八面的镇国大将军!” 秦渊初闻家人的消息,也很是震惊。 心中很是为自己能有如此睿智、敢作为的家人而感到骄傲。 但他懂得魏士岚当时的担忧,自是不会怪她。 他也相信,他们双方的家人,必定也是懂得权衡其中利弊。 在十五年前那场叛乱之事发生后,除了被迫和家人分离,他们的结果,实际上已经算是很好了。 不若,他大着肚子,可能连坚持走去北疆都不一定能做到。 秦渊抽手出来,紧紧回握住魏士岚的手。 眸中呈现出一片难得的深情和柔和。 “妻主,功高盖主,那时的情形下,你的选择已然是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了。 你瞧,我母亲和你爹爹他们不也未曾怪罪于你吗? 还在问我们千云和子洛小时候的事情呢!” 魏士岚想着信件内,那些丝丝入扣,暖人心弦的关怀话语。 脸上流露出年轻时跟秦渊初遇、双方家长见面时的笑容。 那时的他们青春正好,就如此时的魏千云和季云霆一般。 每一次见面,眼神交汇都充满了爱意。 秦渊显然也由魏士岚的笑容回想起当初。 自然而然地,也忆起了全家人其乐融融相处在一起的场景。 他转念之间,目光中满含期冀地转向了魏千云。 “云儿,你外祖母他们……真的不愿意过来吗?” 魏千云思索片刻,与心领神会魏士岚对望一眼。 见她点头同意,遂将自己得到的消息道了出来。 “爹爹,外祖母他们有他们的抱负和理想。 历经这诸多岁月,他们在那边已然成功地将那片疆土暗中收归己用。 您也清楚外祖母曾为镇国大将军的威风八面之势。 在那儿,还有祖父带领魏家一起从旁协助。 而回来的话,处处受制,还得受母亲和我们这些小辈的庇佑。 外祖母他们……必定是不愿的。 爹爹,您想想,或许北疆,才是他们更能适应,也更为适合待的地方……” 这些道理,秦渊又何尝不知? 只是他们已有十多年未见,他连他们的模样都快要记不清了。 更何况……这是十多年啊! 这漫长的时光,足以发生无数种可能之事了。 就似他爹爹……他就未能见到最后一面。 还有魏士岚的母亲,他的婆婆…… 秦渊随着思绪,抬起愁殇的双眸,安抚似的望向同样目露思念的魏士岚。 两人再次相视,眸内尽是丝丝缕缕的情愫和满满的回忆。 相握的双手改为十指相扣。 “妻主……母亲没了,你还有我。” “嗯,渊渊,幸好有你在…… 渊渊,你爹爹虽已不在,但还有我们的爹爹。 你母亲亦是我的母亲,我爹爹亦是你的爹爹。 以后……我们就更加不分彼此了,可好?” “嗯,好。” 随着两人深情对望,互诉情殇。 一种名为“相濡以沫之情”的粉色气息环绕在两人周围。 成功将坐在两人对面的魏千云,隔绝在他们的二人世界外。 魏千云又喜又恼。 感情她就是个多余的人呗? 那她是不是应该送了信就直接拍屁股走人最好? 算了,这个电灯泡,她还是不要再当了。 再待下去,她感觉自己要被狗粮喂撑了。 魏千云微抽嘴角,挑眉瞥了眼用余光赶她走的魏士岚。 心中暗自“嘿”了一声后,心思一转。 故作酸溜溜的扬言呼道: “我说娘、爹爹,你们俩就别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不知道我还吃不着肉吗?” 魏士岚佯怒的瞪了魏千云一眼。 别以为她不知道,魏千云方才明明看见了自己的眼神,却还故意这般说。 不就是想给她添堵,想让她吃不着肉吗? 想的美! 第105章 娘你继续! 她的夫郎才不会舍得让自己独守空房呢! 思及此,魏士岚红唇一勾,手掌陡然往自己这边带了点力道。 成功让猝不及防的秦渊一头栽进自己的怀中。 只见得逞的她,高仰着下巴,亲昵的环抱住秦渊。 斜睨着魏千云一眼,顶着一张带得意神态的脸,训道: “滚!你那是活该! 小小年纪就想左拥右抱,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就给我收敛点! 看着猪跑却吃不着肉,憋死你!” 魏千云虽对她竟也学会用自己的语气来怼自己感到意外。 但无意间瞥见方才还羞怯不已的秦渊,在听了魏士岚刚刚所说的话后,眉眼骤然一冷,眼神已然变得不对劲后。 原本欲要脱口而出的斗嘴话语在喉间一个回转,脸上露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倏地从石凳上端正站好。 单手背在身后,勾唇挑衅的睥睨了魏士岚一眼。 “娘,这话说的粗俗了! 您是文人,可不能如此说话行事!得有文人气度!得有大家风范! 这可是平时您教导我们的? 瞧瞧,您得以身作则,这人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成何体统?嗯?” 这些话都是之前魏士岚在看见魏千云当着一家子的面,一手揽一个后哼声训诫的话语。 寻常行为上倒是不见魏千云有所改正,这话她倒是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 魏士岚正欲将石桌上的长柄分水勺往魏千云身上丢过去。 却被突然面色不善,撑开她,端坐起身的秦渊给打断了。 只见眸底还带些羞窘的秦渊。 理了理自己的衣袍,面露冷寒的斜睨着不明所以的魏士岚。 “我怎么听着妻主这话酸溜溜的? 这是还在羡慕云儿能左拥右抱呢?” 魏士岚一听这话,瞬间如梦初醒,如临大敌。 赶忙一把将手中的长柄分水勺扣在石桌上。 挪了挪屁股,就欲重新将秦渊揽回来。 但现在自己的女儿,魏千云还在呢! 刚刚才被她调侃过的秦渊,又怎么会让魏士岚如愿呢? 更何况现在他可是在质问她,绝对不是在打情骂俏。 是以,秦渊仗着自己有些武艺,轻轻一挣,便抖落了魏士岚伸过来的手。 多年相处,自家夫郎这明显是要生气的前兆。 即使是毫无理由,或者说八竿子打不着边的牵强理由。 她若不顺着来,秦渊立即能上升为真正的“火冒三丈”。 魏士岚不管不顾半强硬的拉过秦渊的手。 掩在魏千云视线不及的位置,轻轻捏了捏他手心的痒肉。 轻咳一声,向秦渊示意旁边还有人在,让他给自己留点面子。 面上却一派正经、严肃。 “渊渊,这事可不好胡乱攀扯,为妻我哪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而且,这事我们之前不是已经理清楚、说明白了吗?” 原本瞧见魏千云还尚未离开。 也念及魏士岚为人母,又是一州之首的那份威严。 就想着,若她似以往那般和颜悦色地与自己解释。 他也就顺着台阶下,给她留了这份面子。 却不曾想,从她口中道出来的话语,传入秦渊之耳,尽全数变成了谴责之意。 这般心态急速变化,恐怕也是魏士岚始料不及的。 毕竟以往自家的其他孩子从来不敢这般与她顶嘴,更不敢打趣长辈。 就在魏士岚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的迷糊状态时。 秦渊冷笑一声,猛地将手从她的手中抽离。 “哦?那你是在说我无理取闹?还是在说我是猪?” 这话一出,魏士岚立即心神一紧。 也不再顾着面子不面子的了。 反正都是自家孩子,不是别人。 赶忙恬笑着欲再去拉秦渊的手,却被他灵巧的躲开来。 “渊渊,我怎么可能会如此说你? 我只是说这件事已经说过了,你不是都知晓我对你的心了吗?” 秦渊照着再次伸过来的手就是用力一拍。 双手环胸,不让其再碰,继续冷笑的看着她。 “说过了就不能再说了吗?那饭吃过了是不是就不用再吃了?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听了这话的魏士岚,脸色直接黑如锅底。 这话根本没法接。 都怪魏千云,没事老提这些事干嘛? 害她今晚估计又得睡书房了! 但估计魏士岚忘了,明明是她自己先在魏千云面前炫耀自己有肉吃。 才激的本欲离开的魏千云,抛出导火线,引起这一场无声的“战斗”的。 这就叫自找罪受,活该! 魏士岚眼见着自家夫郎气上心头,又急又心疼。 正准备哄哄他。 余光瞥见一旁正幸灾乐祸,准备吃大瓜看好戏的魏千云。 终于将早就想扔出去的长柄分水勺往她身上用力丢了过去。 咬牙切齿的厉喝道: “魏,千,云!你不是走了吗!? 赶紧给老娘滚回去好好看书! 入学测试倘若都不能过,你就别在我眼前丢人现眼!给我别回来了!” 魏千云轻轻松松的躲开魏士岚的愤怒一击。 接连倒退数步,退至她攻击的范围之外。 看着她明明对自己已然愤怒至极,却又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样子。 捂着肚子放肆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娘,你这定是恼羞成怒了!肯定是!” 魏士岚眼看着几次三番上前,连身都不让她近的秦渊。 顿感不妙的她,哪还有心思与魏千云扯这些有的没的? 拽起手边能丢的物件,朝着她站的方向一股脑全丢了出去。 “滚!” 魏千云嬉笑着佯装跳脚躲避。 眉眼都要弯出天际了,却还故作老成、正经的学以往魏士岚的姿态。 先咳上两咳,清清嗓子。 然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腹部。 端的一副高深莫测、学识渊博的好模样。 “注意点形象!文人,就该有文人的气度,怎可这般粗鄙、鲁莽?” 说完,还摇头晃脑,似很是无奈般,踱步往院外走去。 徒留青筋暴起,气的牙齿咬的咯吱响的魏士岚。 和那还沉浸在“爱是否会消失”疑惑中的秦渊…… 半个时辰后…… “魏千云!你怎么又回来了!” “哈哈哈!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就是来给您送云影阁查到的关于珉州刺史施大人的罪证。 啰~我放这里了。 娘你继续!记得给我爹爹捶腿捶下一点哈!这都捶到小肚子上了!” “魏,千,云!滚!!!” ………… 第106章 皆是因那魏千云所起? 乒呤乓啷——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 本相要你们有什么用?不就是胸口被洞穿了吗?怎么就会没有子嗣!?” 卫璇下朝一回来,就被告知自己唯一的女儿卫淼淼受了重伤,差点危及生命。 火急火燎的命人传来和自己一派的许御医,为其救治。 这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本该高兴的。 却突然被许御医告知,卫淼淼从此以后恐再无子嗣之事。 瞬间怒不可遏,将房中物品掀了个遍,摔得满地都是碎片。 许御医见状,忙和一旁的府医、医徒们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那模样,甚至比见了当今女皇还要恐惧万分。 “相君息怒……”(相君=相爷) 卫璇淡眉倒竖,猛的一个回转,踢向跪地的许御医。 竟和寻常对待自家的下人一般,毫无尊敬之意。 “息怒息怒!本相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如今居然不能给我卫家延续香火! 你让本相如何息怒!?” 许御医被踢倒在地,官帽都已歪斜,也不敢去整理着装。 闻言,立即重复跪好。 小心的擦了擦额头上滴落的汗渍,大脑快速的运转,回想着可以解决此问题的法子。 就在卫璇来回踱步,已越显不耐之色时。 她终于想到了能够救治卫淼淼的办法。 只是不知,卫璇愿不愿意放下这个面子…… “相……相君,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卫璇的耐心已即将被消磨殆尽,正欲再发作,陡然听跪地的许御医说有办法救治。 立即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拉起来。 恨声怒喝:“有办法,那还不快说!” 许御医被卫璇如此对待。 有苦难言,悔不当初。 但她自知现在已经没办法改变这种局面。 只能尽可能的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好让自己能够正常的呼吸。 然后讨好般的苦笑道: “相君,相君莫急! 据下官从同僚处所知,国师那最近研制出的生机丸, 可以活血生肌,有再生之能。 或许可解决卫小姐的问题。” 国师? 那老娘们和夏贵夫是一伙的,与自己一向是对着干。 就算真有那种药,她怎么可能会这般好心制给自己用? 卫璇气哼一声,见许御医被自己勒的脸色涨得通红。 眼看就要喘不过气来。 大手一松,背着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她。 “以本相和国师、贵夫他们的关系,你当他们会这般好心给我此药? 他们巴不得本相再无子嗣! 你现在说这个,可是想让我求他们,给他们当笑话看!?” 正大喘着气,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的许御医。 突闻此言,心下大骇。 忙不迭的跪爬至卫璇脚边,身形抖如筛糠,忙坚定立场的大呼。 “相君!下官不敢啊!下官对您的忠心可是昭然若揭,天地可鉴啊!” 卫璇闻言,似也想到了什么事。 狰狞的勾笑着,目露不屑的睥睨着许御医。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你要知道,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若倒了,你……和你的家人,也别想独活!” 这一切,许御医又怎么会不知。 若不是自己家人尽掌握在卫璇之手。 自己又怎会助纣为虐,受她掌控。 许御医心下虽恨,但依然无奈的调好面色。 语气卑微的伏下身子。 “是,下官明白。” 既然去向国师讨药不成,那就只能是另一个办法了…… 许御医虽不敢肯定真有那种药物,但死马当活马医。 反正找药之人也不会是她。 “相君莫急,此前下官还有听说过。 那买卖消息的云影阁似乎也会制作一种神奇药物。 听说,那药物能活死人肉白骨,乃传说中才能有的神奇之物。” “云影阁……” 卫璇低喃一声,随即又摇了摇头。 最近她这边事事皆不尽人意。 原就被朝中皇夫一派和贵夫、国师一派闹的焦头烂额、烦躁不已。 那边自己势力中,明处的烟花之地与暗中的鸾凤洞,也因莫明针对自己的云影阁,收益一落千丈。 卫璇也不明白个中原因,但……若是让她从国师和云影阁两方做选择的话。 她自然还是愿意选云影阁。 毕竟他们从事的乃是买卖消息生意的营生,那自然一切皆以利益为重。 自己或许许以丰厚重金,或可得那神奇药物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卫璇见许御医处,再无其他办法。 挥手示意人群退下,紧蹙着眉头,一甩长袍坐在上首。 原本隐在暗处之人,见人皆退出去后。 现出身来,行至卫璇身旁,将手中茶水放置在她手边。 卫璇抬眸望向来人,眸内尽显淫色。 即便她已对他的出现习以为常。 但每次看见他的容颜,仍能让她惊艳。 仿佛他就是盛开在仙境里的梦幻之花,让她欲罢不能、爱不释手。 直想将他……摧残!毁灭! 卫璇端起茶水轻抿一口,眸内若有所思的将来人一把揽入怀中。 双手极不老实的没入让她迷醉之处。 侧头舔抵着来人的耳廓,将那种灼热之气,喷洒在来人的脸上。 成功引起来人的阵阵颤栗。 卫璇满意的淫笑一声,状似正经的道: “最近这云影阁不知道发的什么疯,频频从本相手中夺人。 我们建造的消金窟,如今出色的新鲜血液越来越少了。” 原来方才从暗处现身出来之人,就是卫相的暗卫头领——一月。 一月本因卫璇放浪的动作,脸色羞的绯红。 闻言后,强忍住心中颤意,软倒在她怀中,任由其尽情索取。 脑中却顺着她的话,认真思索起来。 “此前,大小姐卫佳婉在广开县时, 就因从云影阁手中强行抢夺了他们所护之人,而得罪过云影阁。 这次据跟随二小姐回来的死士所言, 貌似被二小姐杀死的老管家曾在他们面前嘀咕了一句。 魏千云身边的护卫当中,似乎也有云影阁的人。” 卫璇蓦然听见这话,手上捏揉的动作顿了顿。 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亮光。 “也就是说,最近发生之事皆是因那魏千云所起?” 第107章 姒北哲 身子得以缓冲放松,一月不知为何心中陡然一松。 明明与卫相欢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之事。 但不知为何。 自从那次营救卫佳婉之时,听见了那道与卫璇声音很是相似的清冷空灵之声后。 小时候自己被救于危难之中的画面频频在脑海中出现。 特别是每次靠近卫璇,就会忆起之前他暗中偷窥查探时,曾远远遥望过的那道倩丽英气的身影。 声线与那道身影,伴随着记忆重合,越发的让他惴惴不安。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也是自那时起,就一直在他心中萦绕不散。 甚至于他午夜梦回,居然梦见小时候的自己是被那道倩丽英气身影所救。 但那时候……她明明也才几岁,断不可能是她才对…… 一月心中心乱如麻,面上却仍是一片冷静淡然。 “主上,以魏千云的年龄,和据属下探查到的消息来看。 她应该是暗中有些产业,所以资金雄厚。 是以,才能长期聘请云影阁之人保护她。” 沉浸在思绪中的一月虽隐藏的极好。 但仍在他不曾发觉间,每每提及“魏千云”三个字时,语调皆会不自觉的放轻一些。 而这细微的变化,卫璇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只见她眼神阴霾,手中猛的将捏着的……用力一扭。 瞬间让一月从回忆中抽离出,身子因突然的疼痛,本能的弓了起来。 紧咬着的红唇中,也不由的惊呼出声,溢出诱人的话语…… “唔……主上……疼……” 语中尽显异样诱惑,眼神一改方才的冷然,终于带上了如所有行此事之人一般的欲色。 卫璇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 她就喜欢看一月疼痛的样子,还有一次次被她击打成破败的姿态。 但她知晓,现在尚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处理。 “哼!既然那魏千云受云影阁保护,我们不好再与云影阁作对。 暂时奈她不何。 但她还有家人…… 对了,她那姐姐魏千淇似乎明年要考举人试了吧?” 一月轻“嗯”一声,随着身后之人的行为,不由的染上越来越多的青紫痕迹。 却还得强忍着渐渐迷离的思绪,仔细的回着她的话。 “嗯……是…… 若无意外,魏千云自己也会去考童生试。” 卫璇见他还能清晰回话,手上更加用力。 “呵呵~童生试闹的再大,也就那样。 还是从她姐姐那处着手……” 说罢,卫璇用她那带着难闻的气味的嘴,止渴般在一月细滑的脸上啃了起来。 就在她亲的忘乎所以,眼看着就要把持不住时。 门外传来小心的敲门声。 “相君,刑部尚书花大人和吏部尚书任大人到了。” “知道了,带她们先到我书房去,本相随后就到。” 卫璇回话后,也不待一月反应。 陡然推开有些意乱情迷的一月,站起身子,张开双手。 在他帮自己整理好衣着,重新隐至暗处时。 对他的乖觉极为满意的卫璇,勾唇邪笑着大步出了房门。 ………… 宰相府书房内。 卫璇和刑部尚书花大人、吏部尚书任大人依次坐好。 卫璇在下人上好茶点后,挥手示意人都退了出去。 朝着空中打了个响指,命暗卫们守在书房四周。 这才端起茶盏与她们议起事来。 刑部尚书花大人是个长相凶狠的女子。 看面相就知其性子必然暴虐。 这时也是她第一个受不住此种安静氛围,粗喝大口茶水,第一个出声。 “卫相,曲水国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这日日受肘于皇夫和贵夫一派,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什么时候才能和那边联合将她们拿下啊!?” 吏部尚书任大人是个吊三角眼。 明明长的一副刻薄相,却时常挂着笑容。 她和花大人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好让她们安心。 是以此时,她也任由花大人说话后,随后附和出声。 “呵呵~卫相,近来贵夫那边,也不知得了什么法子,让女皇日日宿在他那处。 变着法子从不问世事的皇夫那边得了许多好处。 我们也是担心,再这样下去,贵夫那边可别一方越坐越大才好。” 卫璇轻呲一声,直言道: “你们放心好了,皇夫他啊……心里清楚的很! 他这是想让我们和贵夫一派互相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任大人和花大人对视一眼,任大人斟酌一番,还是由她问了出来。 “十多年前,我们暗中联系上曲水国人,想着内外结合,扶兰王女上位。 那时卫相您说曲水国是世家门阀掌权,女皇就是个傀儡, 明面上联系的是曲水国女皇,实则又同时联系了锦皇女一派, 主为让我们成事后,他们那边自行内斗,不来我方分一杯羹。 但这十多年都过去了,锦皇女也未能如愿坐上皇位,曲水国女皇也未派兵支持我们。 他们这……会不会只是诓我们的奸计,意图将我们这偌大的玄月国夺为己用啊?” 卫璇摇头,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于她们。 “曲水国虽是世家门阀掌权,但随着他们女皇这么多年来暗中收回多方权利。 他们已不能完全制肘姒女皇了。 如今他们虽未直接言明怪罪我们,没有将姒北哲看好。 但由近来寄过来的信件也可看得出,他们对我们让姒北哲安然回国,很是不满。 是以,他们现在正在想着如何将姒北哲暗地里处置掉。 更是不会抽空,也不会理会我们的为难处。 估计……得等姒北哲身死,曲水国女皇再无后,我们才能再行商议大事了。” 掌管全国司法和刑狱事务的花大人闻言,想到因她的疏忽,让他们的傀儡兰王女身死,有些赫赫。 说到底,这事还是怪她没有提早安排好。 任大人一看花大人的样子就知她在想什么。 满脸笑意的脸上,眼珠滴溜溜一转,道: “那是否需要花大人安排人,想办法将姒北哲以叛逃质子的身份,将他押回我国,然后暗中……” 任大人做出一个砍杀的动作。 在座几人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第108章 甘愿蛰伏于我脚下 卫璇微蹙眉头,再次摇头。 “这次锦皇女他们自己出手了。 说是以兵权为诱饵,故意造出假消息,道边境有战乱,让姒北哲前往边境平乱。 实则早就在路上埋伏了几万伪装成土匪的士兵, 只待姒北哲前往边境之时,就是他‘英勇殉国’之时。” 花大人和任大人心喜不已,满意的点着头。 不用他们出手,那自然是好。 如今他们在朝中步履维艰,也并似他们自己说的那么容易。 能不损失己方人马,那定然是尽量不损失的好。 思及此,花大人又想到了已身死在尚临县那场大火中的兰王女。 “卫相,卫皇贵夫只得一子,如今兰王女又身死。 若成事后,我们……真的要扶那个假的‘兰王女’上位吗?” 卫璇斜睨着她们,阴险的笑了笑。 “你们不觉得,假的‘兰王女’还更好控制吗? 你看她,只要让她吃好玩好,她就乖乖听我们的。 我们让她学皇家礼仪,她便学。 让她学习兰王女的姿态和笔迹,她再不愿,亦是乖乖听话的在学。 这人啊……有把柄在手上,才会更好控制……” “是这个理,哈哈哈!” “对了卫相,据我在宫中的探子来报, 宫中贵夫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和以前夏叶蓬夏美人长的极像的人。” “哦?难怪女皇夜夜宿于他处。” “那我们可要暗中将那人给杀了?” “不用,现在我们自顾不暇,他们那边先行再观察观察。” “好。” ………… 几人就着最近发生的事,一直商议到深夜。 花大人和任大人告辞后,才踏着月光偷偷离开了卫宰相府。 随着人们渐渐美人怀抱,安然入睡。 洗漱过后的卫璇突然想起白日里未进行下去的事。 手指轻勾,如唤宠物般,唤来隐在暗处的一月。 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他推倒…… “一月,给本相生个孩子吧?要是个如你一般听话的女儿最好……” 一月眸光微闪,顺从的任由她将自己捆缚住…… 良久…… “好……” ………… 玄月国皇宫内,金碧辉煌的永华殿,夏贵夫住所…… 丝竹环绕、莺歌燕舞。 舞姬们身着广袖纱袍,随着美妙的乐曲翩翩起舞。 尽显他们婀娜的曼妙身姿。 沉醉于酒池肉林中的女皇一手揽着一名俊美男子。 酒足饭饱后,在男子的伺候中醉醺醺的来到内殿床榻之间。 淫笑着抖动一身松动的肉,滚作了一团。 美人卧榻,息于帝王之身侧。 本该蛰伏作小,眉眼柔顺之人。 却在女皇呼噜作响时。 其中明显身上光洁,未得到更多恩宠的男子,眼神陡然一厉。 抬手间,朝着女帝面上挥洒下些许细碎粉末。 粉末洋洋洒洒,被女皇吸入鼻中。 瞬间让女帝头一歪,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而另一边承受过多欢爱,身上尚还带着青紫痕迹的男子。 则在女帝被粉末迷的睡的更沉后,立即颤抖着身子,于原地朝着狠厉男子卑微的跪叩下去。 眼神狠厉的男子自然是这座宫殿的主人——玄月国贵夫夏叶朗。 只见夏叶朗望着卑贱如泥,跪伏在塌上的男子。 高傲如被众星捧月的仙人。 光洁着,直立坐起,素白的纤指伸出,鄙夷的斜睨着跪着的男子。 立即令看懂其眼色的男子,小心翼翼的跪移过去。 抬高手臂,低垂着头,让夏叶朗虚扶着自己跨过女皇,下了床榻。 夏叶朗对于男子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甚为满意。 但一想到女皇以及其他女子,竟然都这般喜爱眼前这张与原来他的好兄弟夏叶蓬酷似的脸。 他就满心不忿,心情又糟糕起来。 “你能得到陛下宠爱,你很得意?” 男子闻言,立即垂下手,两手交叠着护好自己的脸。 重新将身子紧紧贴伏在地,不断的磕着头。 “贵夫息怒!贵夫息怒!奴才不敢!” 夏叶朗瞥了眼满身欢爱痕迹的男子,双眸陡然爬上一抹满溢而出的毒辣恨意。 二话不说,用力拽起男子散落的长发,将他提拉起来。 使他那张熟悉的俊脸高昂着,完全展露在自己眼前。 惊慌失措的表情很好的取悦了夏叶朗。 但是仅仅如此,还不够发泄他心中对这张酷似的脸的那份恨意。 只见他用那尖锐的五指,倏地卡在其脖颈上,然后不断收紧。 内心畅快的欣赏着手中之人,那不断挣扎中,慢慢涨的通红的小脸。 还有口中接连溢出的虚弱卑微求饶之声。 直到夏叶朗感觉手中之人挣扎的力量逐渐变弱。 这才似施舍般,漫不经心的放开他。 扬身起立,恢复了原本那趾高气昂的模样。 睥睨着曾经在脑海中想过无数次,如今却近在眼前的画面。 即使知道这个“夏叶蓬”不是真的夏叶蓬。 也让他身心舒爽。 他斜勾红唇,满意至极的将身着男装,隐在一众宫丁中的禁卫军统领唤进来。 居然就这样旁若无人,当着昏睡的女皇和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夏叶蓬”,做起了女男之间的那档子事…… 温香软被,彼此纠缠。 直到月上中梢,两人才在阵阵颤栗和喘息声中,停了下来。 得到释放的夏叶朗,目露餍足的看着禁卫军统领收拾好着装走出去。 笑的一脸荡漾、柔媚的软趴在床榻上。 指尖扫过女皇那张也曾风华绝代过的脸。 眸底的嫌恶毫不遮掩。 若不是留着她还能稳住另外两方,自己女儿又还未能成功夺得皇太女之位。 他早就将这毫无用处的女皇给杀了。 潜藏许久的的杀意,犹如实质般四散出去。 让跪了许久,早已浑浑噩噩的“夏叶蓬”猛的打了个寒颤。 夏叶朗被声音吸引过去,脸上陡然荡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只见他故意抬起脚尖,在地上遗留下来的欢爱痕迹上轻轻划过。 然后将脚凑于“夏叶蓬”脸旁,踢了踢。 “夏叶蓬”立即不安的微抬起头。 顶着那张酷似夏叶蓬的脸,一副泫然欲泣、不可置信的可怜模样看向夏叶朗。 “怎么?还要本宫教你怎么做? 现在你装的再惹人怜爱,也没有女人来宠你、帮你了,哈哈哈哈哈!” 言罢,眼神一厉,带着脏污的脚尖移向“夏叶蓬”的嘴边。 “吃!” “夏叶蓬”忆起夏叶朗以往对付人的那些手段。 身形猛然一震,不敢再迟疑的张嘴含了下去。 那副委屈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让夏叶朗俊媚的小脸,现出一抹略显扭曲的畅快神态。 “夏叶蓬!你也有今天!? 本宫说过迟早会让你甘愿蛰伏于我脚下,如今…… 哈哈哈哈!真好啊!记住了,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一条狗……” ………… 第109章 与他人同宿一室 “姐姐!姐姐!化了……呜呜呜……化成一滩脏污,粘住了……” “以枫,跑慢点!” “才说完让你在外注意点规矩!又大呼小叫!” ………… 晨曦初绽,清晨尚还柔和的阳光洒落在珉州州府后院花园中。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此时魏千云几人正一如往日,手持书卷,静坐在园中小池畔旁的凉亭内。 正沉浸在墨香与初阳交织的宁静氛围中的他们。 陡然被一道带着的娇态,如稚儿玩闹被欺负了的哭声打破…… 几人随着声音望去。 一眼就看见那道打扮精致,身着白衣罩淡绿薄纱的可爱男子。 风一般从池畔上的小桥上跑过。 紧随其后,一道穿着白衣罩靛蓝薄纱,略显拘谨的俊美男子。 一边小跑,一边喊着前面的可爱男子慢一点。 再后面则一道淡紫书生广袖长袍的“女子”,不紧不慢的走至小桥。 甚至在迎上亭中一众人投过来的视线时,还端端正正的和他们这边行了个礼。 每次看见“女子”装束,就心中好笑的魏千云。 随着站起身来的魏千淇,含着莫明笑意随意的与对方回了一礼。 这才堪堪转过身,走出凉亭,准备去迎她未来的可爱小夫郎。 就见那哭喊着“化了”“粘住了”的可爱男子,直愣愣的就往她怀里扑了上来。 可爱男子自然就是魏千云的作精曲以枫了。 而跟在其身后的,则依次是他的哥哥曲以辰,以及欲与魏千云、魏千淇一同入书院进学的温文清。 追着曲以枫,已跑的有些气喘的曲以辰。 还未来得及阻止,就看见自家弟弟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扑向魏千云怀中。 虽然心中庆幸魏千云并不是迂腐之人。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还能面色如常,甚至说得上宠溺的对待不守男德风范弟弟的越矩行为。 但又担心,这行为被魏家女君,她们的母亲魏知州看见后。 会不会觉得他们曲家男子家风皆是如此,而看轻他们,对他们不满? 此时他见曲以枫已然安全的被魏千云接住,未曾扑倒在地。 心中忐忑不安的顺了顺自己的气息。 正了正衣着、步伐。 规规矩矩地朝着不远处亭中的魏士岚等人行了个标准的礼。 眼神惴惴的,偷偷望向亭中那道身着月牙白书生长袍的魏千淇。 却不曾想,正好与她投过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曲以辰心中猛的一颤,慌乱的移开视线。 脸上不由的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缓缓踱步过来的温文清,瞧着眼前或你侬我侬、或眉目传情的两对。 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一脸柔笑,似哄小孩般拍着曲以枫头的魏千云身上。 在与她抬眸间那玩味的眼神对上时。 心中一滞,迅速的将眸底一闪而过的心酸隐藏。 转而一如既往的正经从容,面色冷然的勾唇挑眉,直视着魏千云。 一把将曲以枫从魏千云怀中拉至自己身侧。 “忘记我与你说的了? 这是州府,魏知州注重礼仪规矩。 即使是你往后嫁过来了,在外也收敛点!” 他这话明明是对着曲以枫说的,目光却挑衅般的一直停在魏千云脸上。 曲以枫噙着点点泪光,一脸木然的望着方才还哄着自己,现在却与自己一人之隔的魏千云。 这还不待自己向心爱之人倾述前来的目的,猛然间就被人从心仪之人怀中拉了出来。 他当即小脸气呼呼的鼓成个小肉包般,侧过身子,怒视着身旁的始作俑者温文清。 “阿姐你是不是嫉妒我有姐姐抱? 现在这又不是在外,我们这不是都在府内的吗? 在内,你可是说过,可以随性而为的!” 魏千云闻言,心中乐不可支,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了扬。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环胸挑眉与温文清视线在空中交汇。 “文清可是日日独守空房,空虚了? 姐妹我心胸宽广,不介意多容纳你一人。 甚至夜间你无人倾诉,我也可以扫榻相迎,与你抵足而眠哦~!” “你们!你!谁想与你抵足而眠了!” 已出了凉亭的魏士岚和魏千淇,将魏千云他们方才所言听了个全。 自持已是长辈,见此处都是些小辈,还是些小年轻情侣。 不便在此多做停留的魏士岚,目露欣慰的看着这一张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 内心突然有些想念才离开个把时辰的自家夫郎。 忙借口今日所学已差不多了,戒尺轻敲了一下胡乱调侃他人的魏千云。 留了个警告的眼神,让她说话行事注意分寸,告诫一番,就匆匆忙忙的先行离开了。 而随着魏士岚出了亭子,留在此处的魏千淇。 随着魏千云的话语,与面带桃红,羞涩不已的曲以辰偷偷对视一眼。 转而目露同情的将目光移向只身一人的温文清。 居然真的认真思索一番后,拱手邀请道: “温妹若一人在外不甚方便,又不愿与千云同处一室, 也可寻我一同对酒当歌,吟诗作对。” 魏士岚和魏千淇他们不知晓温文清的真实性别。 但曲以枫和魏千云可是知道的! 曲家两兄弟本就被魏千云方才所说之话,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 一个是想着,温文清可非普通身份,万不可在不经过家族同意,与女子有染,从而坏了名声。 另一个则是想,难道温文清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也喜爱魏千云,想与她抱抱,甚至同眠在一处? 不过魏千云的话,也只是让两兄弟内心过了一遭。 因为他们明白魏千云早就知晓温文清的男子身份,自觉她不会真的乱来。 但现在这魏千淇突然插上一嘴,这不是捣乱吗? 她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是以曲家两兄弟在魏千淇话音刚落下,立即同时喊道:“不行!” 魏千云更是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笑意,面上却故作伤心的看向温文清。 “原来文清是嫌弃我文学造诣不好,想与姐姐互相学习,所以才不愿与我同榻而眠啊? 那若我们皆通过考核,到了书院住宿,文清定是与我同班。 届时,文清可是更愿意与他人同宿一室?” 第110章 我好像摸到天上的云朵了! 魏千云将“他人”两字咬的极重。 在场的估计除了魏千淇,其他人皆懂她的意思。 温文清更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他就不信,魏千云会不知道自己早以家人亲笔信笺,在书院内觅得一间独宿之事。 此时这般说无非就是打趣自己。 为免她继续引魏千淇说出其他只有他们几人才懂的逾越话语来。 他难得的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只单单丢了个白眼给魏千云。 转而看向噘着嘴,气鼓鼓,像个小河豚一样的曲以枫。 “你方才来找你家姐姐,是为了什么事,你可是忘了?” 方才还正因自己无法一同去上学,并且再过几日他们去书院之后,自己却要回家而气恼不已的曲以枫。 经温文清一提醒,瞬间想起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 立即换上一副哭丧的,委屈至极的小脸,就欲再次抱上魏千云的手臂。 却被一旁早已发现端倪的曲以辰成功拦了下来。 曲以枫小嘴撅的更起。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魏千云,试图寻求帮助。 那眼巴巴的眼神,简直不要太萌了。 自家小可爱要抱抱,那自然得满足啊! 不仅得满足,还得把这些碍眼的家伙都得撇开。 可不能让无干人员将自己未来小夫郎与自己撒娇的模样看了去。 魏千云看了眼旁边碍眼的人。 下巴一仰,趁人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手迅速将曲以枫揽腰搂过来。 在其他还未反应过来前,足尖轻点,直接飞身离去。 “无干人员”魏千淇抽了抽嘴角,高声呼道: “魏千云,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篇释义未完成?” 魏千云人已未见身形,声音却传了过来。 “姐姐,有句老话说的好,做人要‘淡泊名利,动静相济,劳逸适度。’ 做学问自然也要劳逸结合。 娘已经放我们休息了,我就先走了!” 话说到这份上,魏千云又都不见人影了。 魏千淇还能说什么? 终归魏千云也确实从不曾敷衍对待任何事情。 交待给她的事情和任务,从来都会认真、完美的完成。 不若,魏士岚也不会这般放心的布置好课业,就瞥开她俩,去做自己的事情。 魏千淇无奈的气哼一声,不卑不亢的邀着温文清,再次入了亭中一一坐下。 这是近些时日一直保持的习惯。 只要温文清前来,必然会如求知若渴一般,和她们一同探讨学问。 温文清从善如流的端然坐下。 目光投向石桌上魏千云的书卷。 清冷面色上划过一抹兴趣的取过书卷。 那在光照下越发素白的修长手指逐页的翻看起来。 注释简洁明了,文字刚劲有力、洒脱豪气。 就如魏千云本人一般,潇洒不羁、英姿飒爽。 完全不似寻常的文人那般柔弱不堪。 随着温文清翻看的越来越多,就越发的想要了解她。 甚至透过书卷上那一行行如她人一般字迹。 看到了她那似能洞穿一切的邪肆笑容出现在眼前。 温文清指腹拂过字迹,面色逐然变得柔和…… ………… 魏千云紧揽住曲以枫腰身,腾跃在屋顶之间。 再次感受到这种飞一般感觉的曲以枫。 本就可爱的俊脸上,洋溢出似孩童般单纯的笑容。 “姐姐!姐姐!我还想飞更高些!” 听着耳边传来如银铃般清脆笑声。 魏千云只觉得自己似也被感染了般,嘴角的笑意无限扩大着。 近来她完全沉醉于文山书海之中,竟几近迷失自我,失了本性。 此刻,在经历多日文学的熏陶,安然静坐许久的身心终于得以完全放松。 魏千云总算感觉她又做回了自己。 看来古人说的“劳逸结合”果然没错! 这弦该松的时候,还是要松一松的。 总是紧绷着,可不是好事。 人还是要适当的亲近大自然,在外面走走看看。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才能不敝帚自珍,坐井观天。 魏千云侧目,看向怀中笑意盈盈的嘴角上,那两个小小的梨涡。 展颜放肆大笑几声,调皮的朝着曲以枫眨了眨眼。 “哈哈!以枫,你不怕飞的太高,万一我手抖,把你掉下去吗?” 感受到魏千云投来的视线。 曲以枫收回了投向脚下呼啸而过景色的目光,移向魏千云。 弯弯的笑眼里闪烁着明亮璀璨的华光。 “不怕!姐姐武功盖世,可是大英雄!” 语气坚定而自信。 显然自官船沉河之事后,曲以枫对于魏千云已产生了一种谜一般的自信。 魏千云见状,眼尾含着笑意,宠溺的刮了下他的小翘鼻。 “又说大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可不是最厉害之人。” 即使知道她这话说的是对的,曲以枫也不想承认。 他仰着笑脸,任由魏千云触碰自己。 甚至还渴望着她对自己能有更多亲昵的小动作。 “我不管!姐姐在我这就是最最最厉害的人!” 不管怎么说,好听话总是惹人喜爱的。 更何况是被自家未来小夫郎夸奖厉害。 魏千云一手拦紧曲以枫,一手抓握住高处的树枝。 意气风发的大笑几声。 “哈哈哈哈!那以枫抱紧了!一、二、三!” 随着魏千云的倒数声落下。 只见她松开握住的树枝。 足尖轻瞪枝叶,又双脚接连在空中交替的轻点几下。 两人瞬间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朝着更高处飞了出去…… “啊——” 得到满足的曲以枫,兴奋的大叫一声。 双手自然的紧紧圈在魏千云脖颈上。 待感觉适应了这种高度和速度后。 大睁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低头遥望向脚下离的越来越远的风景。 看着下方如小黑豆一般,走来走去的人影。 曲以枫手舞足蹈的张开双手,挥舞起来。 “好高好高啊!姐姐!我好像摸到天上的云朵了!” 这高度还不高啊?怎么可能会有云朵。 魏千云鼻尖微耸,朝着那团白色雾气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肉香,混和着面香的清新气味,传入鼻间。 “哈哈哈!那是别人家里蒸包子的热气!” 第111章 日日看着姐姐睡觉! “我说是云朵!就是云朵!” “好好好!是云朵!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呵呵~” 这张口就来的哄人话语,明显满含敷衍。 曲以枫不依,微噘着小嘴,叉着细腰,就准备扭过身去。 全然已经忘记,他现在可是靠着魏千云,才能飞的这般高的。 他自己现在也还是在半空中,并非在安全的地面上的事。 眼见着随着他动作,本就双手松开,往后微仰的上半身。 突然,以一种常人难以达到的夸张弧度,往后大幅度地弯了下去。 那般柔软的身姿,真令人担忧,会不会因他这一动作而把腰给折断。 “小心!” 魏千云惊呼一声,双手一手揽腰,一手圈住曲以枫的肩膀。 成功将他收回身前,揽了个满怀。 曲以枫也因方才的惊险行为吓坏了。 紧闭着双眼,顺着魏千云的力道,就撞上了她身前的两团柔软。 手也再次牢牢圈住她的脖颈,小脸更是吓的血色褪去,紧贴上她肩窝处。 耳边风声猎猎,呼啸而过。 飘动的发丝轻拂着曲以枫的耳畔,悄然没入魏千云修长的脖颈。 不知究竟是这发丝,还是脖颈间喷洒出的滚烫气息所致。 随着二人紧密相依的时间不断延长,一种令人心痒难耐的暧昧氛围萦绕在他们身旁。 这种不同以往的独特氛围,让回过神的曲以枫内心竟然升起了点点期待。 脑海中在此时,突然不断闪现出他偷偷看到的、魏千云与宁忧单独相处时的画面。 方才受过惊吓而变得苍白的可爱小脸,悄然爬上一抹绯红。 微颤的长睫,挣扎一瞬,悄悄将眼眸打开一条缝隙。 原本是打算打量一番。 瞧瞧魏千云的神态,以及她接下来是否会有他所期望的行为。 谁知才一睁眼,入目竟是一片雪·番茄不让直接说·白的风景。 她之前那明明穿戴整齐的衣袍,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微敞开来。 之前还曾暗中笑话过宁忧,每次从魏千云房中出来,脸皆似火烧一般,红彤彤的。 现在轮到自己了,他才知道,原来脸红害羞才是常态。 这般刺激眼球的风景,看来还得容他慢慢适应,习惯习惯才行啊! 曲以枫僵着身子,红着脸。 石化般的偷瞄一眼,收回。 然后又偷瞄一眼,再次收回。 就在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回后。 终是被发现他小动作的魏千云扣住后脑勺,强压着他的小脑袋瓜微仰着,挂在自己肩膀处。 随着她胸腔微微震颤,一种名为愉悦的声音伴随着身前的起伏,从她口中溢了出来。 曲以枫知晓她定是在笑话他。 挂在肩上的小脑袋一歪,坏笑的张嘴就朝着她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嘶—— 以枫你再这样,小心我把持不住!” 身形微颤,声音暗哑,揽着腰身的手陡然一紧,显然其主人已忍耐到极致。 若不是曲以枫这模样看着实在是小,下方又是繁华热闹的街道,有许多听见他们声音投过来的视线。 魏千云才不至于会如此隐忍。 她心想,若是……他再继续下去,那她可就要将他带去僻静处了…… 知晓自己方才行为过于孟浪的曲以枫,悄悄吐了吐舌头。 忙将羞红的小脸侧向她看不见的方向。 魏千云见状,只能无可奈何地像泄了气一样。 心中暗自咬牙道“小坏蛋,有胆撩没胆承担后果,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弯腰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暗自深吸口气,闻了闻来自他身上的特有香甜气息。 默默地把心中那蠢蠢欲动的躁动心思压下,嘴角轻勾,笑了笑。 离开他的肩膀,携着他从一处阁楼的屋顶落下,一同坐在了正脊之上。 单脚微曲,双手后撑着侧目看向还在别扭的曲以枫,转移话题道: “以枫之前找我,是说什么化了?” 魏千云不提醒,曲以枫都差点又忘记了。 此时闻言,才小心坐好的身子,立时斜撑在魏千云身侧。 “姐姐,你给我买的小云云糖画融化了……” 说完,还不忘蕴起一汪泪水,满脸沮丧的瘪了瘪嘴。 糖画?难道是几日前,那个将人物画的惟妙惟肖的糖画老人家画的糖画? 这天气那么热,如果真是的话,那肯定早就化成一滩糖水了。 魏千云小心的帮曲以枫擦掉即将掉下来的泪水。 目光宠溺的看着他。 “你没吃吗?” 小奶狗似的曲以枫,顺着魏千云的动作,可怜兮兮的在她掌心上蹭了蹭。 见她询问自己,小脸更加委屈的紧抿了抿红唇。 “我……我舍不得吃……那个可是照着姐姐你的模样做的……” 这还真是几日前的那个糖画!他居然还留着! 魏千云为他的可爱感到好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以枫还真是小可爱!” 说完之后,只见曲以枫的表情瞬间转为哀怨。 那副样子,就好像她要是不把这问题解决掉,他立刻就要哭出来给她瞧似的。 魏千云暗自思忖一番。 心想,自己过几日就会去书院住宿,而那时曲以枫也会随着他的哥哥一起回家。 是得想个办法,让这个日日爱黏着自己的小可爱能够有个念想。 她目光在喧闹的街道上快速划过,倏地停在一个小摊位上。 眸光一亮,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以枫,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一把将曲以枫拉入怀中。 掌心朝下一拍,两人再次腾飞而起。 魏千云抱着他,空中一个小幅度回旋,揽紧他腰身朝着目的地腾跃过去。 望着脚下疾驰而过的人流和一闪而过的房屋。 曲以枫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就喜欢跟着魏千云飞来飞去! “姐姐,去哪里?是再帮我买幅糖画吗?” 魏千云红唇微勾,摇了摇头,和他打着哑谜。 “你去了就知道了!保证是能够保存很久! 至少让某人睹物思人,直至成婚之日,还是够用的!” 曲以枫哪能不明白她话里的打趣意味。 反正他心里早已认定魏千云。 就算让她知晓自己是想睹物思她,才不舍得吃那糖画,也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反而欣喜的回揽着她腰身,小脸在她脖子上蹭了蹭。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我最喜欢姐姐了!以后还要日日看着姐姐睡觉!” “哈哈哈哈!以后会有机会让你日日看着我睡觉的!” ………… 第112章 可是想要这样? 珉州城外,一处私人窑洞处。 魏千云终于如愿从闷热的窑洞中,取到自己在前几日亲手制作,放在此处烧制的物品。 看着手中简洁大气的几个小木箱。 回想起方才烧制陶瓷的匠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 目光中满是渴望的望着自己,只为能够在自己取走物品前,求得一次观瞻其初次出世的姿态。 在自己的同意下,那般小心翼翼将成功烧制出来的完整成品,一个个赞不绝口的接连传看。 内心对这些执着、追求卓越的匠人,不由的升起一抹敬畏和赞誉。 走出窑洞,本以为那个最为期待得到此物。 甚至刚刚还央求着要一起进入那燥热且有许多光着膀子的女人的窑洞的可人儿。 此刻却没有在门口等待,甚至连人影都未曾见到。 不禁觉得奇怪的释放出真气,往四周探查出去。 一眼看见从不远处欢欢喜喜,正往她这边跑过来的身影。 “姐姐!” 魏千云在窑洞门口等待的身形一进入曲以枫视线里。 他立即眼含着亮光,高兴和她招手示意自己的位置,朝着她直扑上去。 魏千云用空着的那只手托住曲以枫,顺势搂住他的细腰。 故意吓唬他道: “这般莽撞,你就不怕万一我护不住,把这些小玩意给摔碎了?” 曲以枫嬉笑一声。 在魏千云松开他时,挽住她的手。 漂亮的的双眸熠熠生辉,牢牢地注视着她另一只手上的几个小木箱。 脸上那满满的期待之意显而易见。 “姐姐,这里面,哪一个是给我的?” 魏千云取过一个刻有萌萌小兔子的木箱递了过去。 曲以枫一见匣子上刻的,那两个靠的极近的黑白小兔就欢喜的不行。 忙接过匣子,迫不及待的打开来。 “哇!姐姐,这两个陶俑娃娃长的和我们好像! 还是你拉着我手带我飞的模样!我好喜欢!” “以枫喜欢就好。” 魏千云见他是真的欢喜,嘴角勾起的笑意逐渐加深。 轻轻揉了揉他的头,目光随着那湛蓝似宝石般的天空,心思飘向远方…… 不知道……届时,另外几人收到她的这份小礼物,将会是何种模样呢? 她想象着那几人惊喜的表情,心中不由的充满了期待。 微风拂面,撩动她的发丝。 她摇头洒然一笑,回过神来,望向眼前的人。 目光宠溺的刮了刮正满心欢喜、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匣子里小陶俑人偶的曲以枫的翘鼻。 怀抱着另外几个小匣子,携着他一同往窑洞外走去。 得到自己喜爱之人亲手制作的小玩意,心满意足的曲以枫。 感受着身旁的人那极好的心情。 偷偷瞧了她一眼。 内心有些忐忑的将小玩意整整齐齐收好后。 从自己怀中摸出一个略凸起的小布包。 踌躇片刻,小眼一闭小嘴一抿,将小布包递至魏千云眼前。 “姐姐,这……这个送给你……” 魏千云为他这紧张的可爱小模样而感到好笑,呵呵笑着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 入手冰凉,还没有半个巴掌大。 看形状似乎是一个小葫芦。 曲以枫见魏千云接了过去,将她手中另外的几个小匣子一起抱了过来。 眸底那抹紧张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烧陶俑娃娃的师傅说,这个是瓷坠,依照姐姐的思路,新想出来的创意。 可以挂腰间,也可以挂在小扇或其他物件上。” 说着,曲以枫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起脑袋,将下巴抵在抱着的匣子上。 脚尖不自觉的来回碾着路上的小石子。 “就是……那上面是我画的……比翼双飞的小画…… 画的没姐姐的好……” 魏千云在曲以枫说话之间,将包了好几层的小布包展开来。 入目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瓷葫芦。 上面果然如他所说,画着两只比翼鸟。 只见两只鸟儿相携飞向天空,那姿态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又怎是如曲以枫所说的,画的不好? 魏千云欢喜的将腰间一看就价值不凡的玉佩,毫不犹豫的从红色同心结络子中解下。 翻指之间,就将小瓷葫芦固定好,坠于腰间。 “以枫瞧瞧怎么样? 忧儿打的络子,配上以枫制的比翼双飞瓷葫芦! 是不是很相衬?” 曲以枫在她直接配上去的时候还有些后悔。 觉得这样好看、帅气的魏千云配着这小葫芦,好像有些不搭调。 但见她似乎真的喜欢,心里瞬间甜丝丝的。 嘴角梨涡含笑,眉眼弯弯的望着魏千云。 “姐姐真觉得好吗?” 魏千云点了点他的额头,毫不吝啬的夸赞。 “手艺真不错!我很喜欢!” 说罢,伸手就欲把被他环抱在怀中的那些小匣子重新抱回来。 却见他躲闪间,将除了属于他的那个小匣子外的其它匣子还给魏千云后。 紧搂着留下的那个小匣子,大大的眼眸现出一抹紧张与不安。 仿佛害怕那匣子下一秒就会从他手中被夺走一般。 这副小猫护食的小模样,简直不要太可爱。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小可爱!” 魏千云乐不可支的开怀大笑几声,轻拍他的后脑勺,两人再次相携着往城内走去。 礼物成功送出去了,收礼物之人似乎又很是欢喜,甚至还夸赞自己手艺不错。 曲以枫见四下无人,又是偏僻的山间小路上。 眼珠眨巴眨巴,耳尖泛红的侧过身,一把拉住魏千云的衣角。 “姐姐……” 魏千云随着他的动作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欲言又止的曲以枫。 询问道:“怎么了?” 曲以枫见她直愣愣的询问自己。 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扭捏的收回手,指腹无意识的轻扫手中小匣子。 眼神左右飘忽,似是不太敢去看魏千云。 就在魏千云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有些难以启齿,准备探下他的额头时。 他终于语气幽幽的小声呢喃道: “姐姐……我……我见过你夸忧哥哥……不是这样夸的……” 不是这样夸?她是怎么夸宁忧来着? 魏千云心思电转间,瞬间明白过来曲以枫的意思。 勾唇邪魅一笑,缄默不语。 侧身缓缓前移,使得不明所以、随着自己前进步伐一直后退的曲以枫,后背终于靠在了一旁带着凉意的树干上。 用巧劲将手中匣子安放在两人脚边。 一手撑在他脸侧,一手单指挑起他的下巴。 在他懵懂可爱的表情下,缓缓朝着他那带着小梨涡的红唇上,覆了下去…… “唔……” “以枫……” “姐姐……” “呵呵~可是想要这样?” “嗯……唔……” 第113章 你一定要幸福 温文清诧异的看着手中的木匣子。 探究的眼神不由地往旁边,自从被魏千云送回来后,便傻兮兮笑个不停的曲以枫脸上望去。 敏锐心细的他,只在须臾之间便发现了异常之处。 曲以枫……他的唇瓣似乎比离开前更加红润了,甚至……还有一些肿胀? 思绪还停留在方才自己被亲的画面。 全然忘记自己现在已被送回临时住处的曲以枫。 恍然间察觉到身旁似乎有道略冷的视线射在他的身上。 一转头,瞥向正慌忙收回视线的温文清。 吓的他还以为自己被魏千云亲吻的画面被他看了个正着。 既紧张又害羞地与他拉开几步远的距离。 小脸在这一瞬间,羞红得如同此时天边灿烂的晚霞一般,甚至还怕被教训的紧紧地捂着自己的红唇。 “阿兄,我和姐姐刚刚没有在亲亲! 只是离的很近而已!我们什么都没做!” 急于解释的曲以枫,顺嘴的喊回了原本对温文清的称呼。 但大大咧咧的他却未曾发现。 面前早已看透一切的温文清。 在他解释时,悄悄微垂起自己的双手,将手中小匣子隐在广袖中,背在身后的小动作。 为免曲以枫对自己产生误会、隔阂,悄无声息藏好了小匣子的温文清心中吁叹口气。 抬起他那双清冷的眼眸,淡淡的瞥了一眼曲以枫。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 亲就亲了,做了还不敢承认了? 你们两情相悦,不日又将定亲,我还会拦着你们,不让亲热不成?” 曲以枫未曾想到,一直恪守礼仪,让他注意男子行为规范的温文清。 今日居然会说出如此通情达理的话来。 从小就爱与他分享自己心中事情的曲以枫。 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上前几步。 就欲如以往一般紧靠在他身侧,与他说些心里的小秘密。 却被他侧身躲开来。 看着曲以枫突然受伤的眼神,为免他靠近,被他发现手中之物。 温文清虚咳一声,不自在的别开脸。 “今日在日头下晒久了,出了许多汗,身上有些异味,你站那处说话就行。” 曲以枫不疑有他。 “哦”了一声,随着温文清一同入了他的房间,在他房内中间的桌前坐了下来。 温文清的房间一如他的人一般,清冷简单,干净整洁。 虽有这房间只是暂住,未曾打理装点过的原因。 但似曲以枫这种爱打扮,又喜欢小玩意的男子。 只要是他住过的地方,皆是置办了许多点缀之物。 就想看着自己歇息的房内充满生气,不要太过单调的好。 再次打开小木箱,把玩着里现陶俑娃娃的曲以枫。 见温文清入了内室,窸窸窣窣之间似是在换衣裳。 取出陶俑娃娃在他房内除了书本以外,无任何其他物件的置物架上比划一番。 却又舍不得的收回身前,重新放入小木箱内。 双手撑着下巴,眸内晶光闪闪的看着箱内,比照着魏千云模样绘制的陶俑娃娃。 上扬的嘴角,怎么止都止不下来。 直笑得他脸上那两个小梨涡,越发的明显起来。 “阿兄,姐姐好厉害!她居然还会制作陶俑! 等会你出来我给你瞧瞧啊! 姐姐送我的这套陶俑,里面的娃娃长的和我、和姐姐一模一样呢! 姐姐还做了好几套,装了好几个小匣子。 也不知道是送给谁的? 忧哥哥肯定有一套!姐姐口中的娃娃亲云霆弟弟肯定也有一套! 那还有两套是谁的呢?” 故意脱去外衣,让曲以枫误以为他是入内来更换衣袍的温文清。 随着曲以枫的话语,小心谨慎的打开手中刻有古琴的木箱。 眸光微颤的抬手轻轻拂上内里绘制的栩栩如生的陶俑。 “是啊……会是送谁呢?” 声音清冷空灵,甚至有些飘忽。 显然他自己也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收到此物,是该喜还是该忧…… 正当温文清沉浸在自己徘徊不定的心思中时。 外面脚尖点着地面,指尖带着恶趣味,一下一下点着里面“魏千云”陶俑小人红唇的曲以枫。 闻言眼里迸发出一抹璀璨亮光,嬉笑一声,扬声喊道: “肯定是送给姐姐喜爱之人! 说不定有一套就是给阿兄的呢! 届时,阿兄可得给我瞧瞧看你的是何种样子哦!” 陡然被猜中的温文清,脸上才泛起的柔意倏地一散。 瞬间又变的冷冽如冰的模样。 甚至比之以往,更让人感觉难以靠近。 只见他猛的合上木箱,一把将其塞入衣柜最里面。 随意取出一件干净衣袍,快速换好走了出去。 厉声训道:“以枫!张口闭口就在人前说‘喜不喜爱’之词, 你可知这可是会让男子声誉受损! 更何况,我之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早已暗中定好。 除了那两人,其他人绝无可能!” 曲以枫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温文清如此严肃的与自己说话了。 以往他就算是教训自己,也只是脸色冷一些而已。 但眼里那股对弟弟的关爱之意,自己还是能够感受的到的。 这次眼见着他漆黑的眼中满是寒光。 曲以枫一个激灵,收起笑颜,正襟危坐的直起身子,双眸含着泪水,有些害怕可怜的望着他。 “阿兄,不要这么凶嘛!你这样会被人背地里喊作‘公老虎’的。” 温文清抽一抽嘴角。 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过于激烈。 他按了按额头,神色一松。 轻拍曲以枫的肩膀,让他也放松下来。 然后随着他紧张不安的视线,看向桌上展开的小木箱。 里面静静的躺着两名持手相携、飞行在空中的陶俑小人。 那相视望着对方的幸福模样,一眼就能看出两人是多么喜爱对方。 曲以枫害怕温文清会因自己方才的话,而气愤的将陶俑娃娃摔坏。 快速将木箱合上,护在身后。 讨好般的朝着他笑了笑。 温文清与曲以枫几乎算得上是一起长大。 哪能不知他心中所想。 他清冷的面色爬上一抹慈爱,轻揉了揉他的头。 前言不搭后语的祝福道: “嗯,以枫……你一定要幸福……” 连带着他的那份,一起与魏千云幸福的生活…… 第114章 可有奖励? 珉州新开的“云锦阁”后院处。 宁忧一如往日的随同那些绣艺精湛的绣爹们,在后院做着绣活。 而秦渊似是坐着实在有些无趣。 扭了扭脖子,瞥了眼被宁忧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绣坊。 再收回视线时,转而看起正在专注刺绣的宁忧来。 见他手中绣品已初具形态,暗中对比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那不知为何物的刺绣。 眼角一抽,终是气馁的把针线一丢,扬身起立,活动起手脚。 果然他还是只适合提剑,不适合捏这细小的绣花针。 活动中,无意间瞥见宁忧身边,那堆整齐码放好,为魏千云入学后准备的衣物。 秦渊心脏再次感叹魏千云的好福气。 “我就说云儿怎么都不肯穿我为她准备的衣物, 原来以往她的衣物皆出自你之手啊! 若不是近段时日她央我为你寻绣爹,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会这么难的刺绣。” 宁忧见秦渊直起身子,收了针,将针刺于绣绷一侧。 也学着他的动作,活动起手脚。 “伯父又乱夸我了。 我只是会些简单的制衣而已,还是因着有衣料给我去浪费。” 说到这,宁忧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嘴角不由的荡起一抹甜甜的笑。 见秦渊扶着腰,手握拳往后腰处捶着。 动作娴熟、自然的上前一步,帮他按揉起来。 边按边道: “您是不知道,净心元君还有净尘真人,他们皆是不会男红之人。 小时候千云跟着他们多活动于山间,时常就会刮坏许多衣物。 我们初识时,千云正在追一头大猫, 那头大猫似是知晓自己打不过千云,就在山间四处乱窜, 就这样,大猫在前面跑,她就在后面追。 待她在我面前将大猫杀死后,我们这才第一次面对面见着。 那时,她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被刮的成了烂布条了。 呵呵~我那时还当她是山中野人,好是可怜了她一段时日。 日日帮她缝补衣服,日日找些野食与她一同食用。 还是后来的某天,她见我时常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裳。 实在看不过眼了。 这才扛着几大匹布料,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袍找到我家。 让我帮她制几套衣裳,剩下的都给我。 也是那时我才知晓,她其实不差银两,也不差人帮她制衣。 她只是……” 絮絮叨叨说着以往的事,差点一时口快,将心中话说了出来。 秦渊享受着宁忧按揉在腰侧的舒适力道。 心中暗叹他这般熟练的动作,估计应该是以往时常帮他爹爹在做吧? 见他停下话头,知女莫若爹的秦渊接着话。 “她只是欢喜你,想穿你制的衣, 想借着这种好机会,与你多多相处,好把你给拐回家来吧?” 宁忧闻言,嘴角的甜蜜笑意越加深厚。 却也不反驳的轻轻点了点头。 一旁将绣绷上的绣品拆下,整齐在裁衣处叠放好的李绣爹。 见他们这其乐融融,很是和谐的一幕。 不是亲父子,却更胜亲父子。 他那张本就圆润喜庆的小脸上,笑意盈盈的,愈发显得喜气洋洋。 就他这张脸,倒真是做生意人的顶好模样。 也难怪被秦渊调过来,给什么都不懂的宁忧做副手。 既指点他管理店铺,又教他绣艺了。 有这般会看事说话之人教导,又何愁教不出好学生呢? 李绣爹将自己那处收拾好,踱步来到宁忧的绣绷前,端详一下,满意的点着头。 “啧啧啧,瞧瞧你这手多巧?活灵活现的!这才学了多久? 再多练几次,就可以着手绣嫁衣,等着嫁人啰!” 院中都是相熟之人,还都是些男子。 寻常聊着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扯着事,时不时就爱打趣这些小男子们。 尤其是已经定了亲,容易脸红害羞的宁忧,更是他们最爱打趣的对象。 此时眼见着宁忧随着李绣爹的话,脸上已然羞红不已。 秦渊扬起笑脸,正准备笑骂他们几句。 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至近。 从前面铺子与后院相连的廊道,呼吸之间,就来到了后院。 “谁这么早就绣嫁衣,等着嫁人啊?这可是恨嫁了?” “千云!” 本就已经脸色绯红的宁忧,随着熟悉的调侃声传来,更是羞的没脸见人的逃进了他的房间。 见状,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众人,还欲等说话之人站定后,再打趣她一番。 谁知却只来得及看见一片黑金衣角,那道人影便紧跟在宁忧的身后,进了他的房中。 秦渊准备的话还没说出口,见人都不见了,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 招呼大家继续干手中的活后。 带着自己的小厮,以及刚刚从宁忧房内出来的步步,一同去了前面铺面…… ………… 房中魏千云见宁忧背对着自己,坐在小几上。 将藏在身后的小木箱轻轻的放在他身前的桌子上。 本也只是因着被太多人围观,过于羞怯才跑回房间的宁忧。 正准备强行按耐住逐然加快的心跳。 眼前就出现一个刻有一只可爱大猫的小木箱。 “千云,这是给我的吗?” 宁忧惊喜的抱过小木箱,回头看向身后的魏千云。 一眼就对上本就在他身后,离的极近的漂亮脸蛋。 两人眼含情意,四目相对。 即使知晓两人已经亲密接触过许多次,也该适应了。 但每次靠近,宁忧却仍是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甚至每次都会想,这般优秀的魏千云,居然是他的爱人,以后也将会是他的妻主。 他就会感到彷徨不定。 魏千云很好的捕捉到宁忧眼中的不安。 红唇轻勾,毫不拖泥带水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成功消弭了他内心再次攀升而起的自卑心态。 “忧儿快打开,看看可还喜欢!” 感受到额间的柔软触感。 沉浸在蜜罐中的宁忧,嘴边不由的荡起一抹恬静幸福的笑容。 想也不想的答道: “喜欢,只要是千云送的,都喜欢。” “呵~那我这个人呢?” “嗯……自是更喜欢……” “呵呵~忧儿快打开看看。” “千云!这是我们小时候初次见面之时的模样吗?” “嗯,喜欢吗?” “嗯!喜欢的!” “那……可有奖励?” “嗯……唔……” ………… 第115章 想考验一下我的忍耐度? 安排好广开县一应事务,来到珉州的珊珊。 听完月潇潇近来的消息汇报,好奇的问了下魏千云近来的情况。 知晓她最近身体无恙,甚至还又多添了一名未婚夫郎。 面上一派嬉闹随性,心中却涩涩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待月潇潇出去安排自己方才吩咐的事情后。 他也随之走出了地下暗室。 踱步来到珉州云影阁分部,幽茗茶楼后院那间留给魏千云的专属房间内。 指腹抚摸着干净整洁房内物品,幻想着自己与魏千云穿梭在房内各处嬉闹打趣的身影。 珊珊妩媚的莞尔一笑,穿过屏风,走进显然已许久不曾有人休息过的床铺。 掌心微拂锦被,似抚摸自己最珍视、最心爱之人的面庞般。 小心而温柔。 随后,身子倾倒而下,黑亮的秀发落至床铺上。 珊珊依念般的慵懒的侧躺在其上,怀抱着床上的枕头,颇为享受般的蹭了蹭。 “主上……千云……呵~等会我们就又可以见面了……不知……” ………… “……不知主上如今夜里无人服侍,可会觉得寂寞? 可需要珊珊来伺候于您啊?” 月光如柔美的轻纱,倾洒在本就俊逸妩媚的男子身上。 让他越来的迷幻、诱人…… ? 魏千云听着熟悉的声音,微诧的将视线从手中书卷上移开。 抬眸看向立于云澜窗外,打扮的花枝招展,正与她抛着媚眼的男子。 却原来,这男子是被影卫带来,替代“忙碌”的月潇潇,来与魏千云汇报的珊珊…… “珊珊?呵~今日怎的是你来汇报?” 珊珊挥退随侍影卫,绕过房门,进入房内。 魏千云也给发现这边动静,而赶至她房外的沉香、木香一个眼神。 让她们也退了下去。 瞬间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魏千云和珊珊两个人…… 珊珊轻舔红唇,再次确认般的瞥了眼房内的陈设。 确定再无其他人,眸底藏着几丝莫名的兴奋。 莲步轻移,柔若无骨的靠在魏千云身上。 魏千云侧目看向身前的脑袋,薄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珊珊如此这般勾引我,就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 夜深人静,孤女寡男共处一室。 这不正是上演爱人之间极限“运动”的时候吗? 靠在魏千云身畔的珊珊闻言。 柔媚的嬉笑一声,一点也不矫情的跨坐在她身上。 一手勾住她的脖子,一手在她身前打着圈。 红唇轻启,轻舔唇瓣。 “那……主上可是愿意吃我了?” 朱唇皓齿,媚眼如丝。 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这般姿态,只要是正常的女子,想来都会有所反应吧? 灼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魏千云的脸上。 魏千云眸光微暗,邪肆的勾唇笑了笑。 丢开手中书卷,双手握住那柔软的细腰,紧固着他的身子,让他完全贴近自己。 “啊——” 随着珊珊一道惊呼声响起。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近到他们能够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感受到对方逐渐加快的心跳。 这般近的距离,只要两人想,轻而易举便可互相触及。 魏千云指尖轻划珊珊后背,成功勾动起指下肌肤阵阵的颤栗。 “呵~可还要再逗弄于我?” 软倒在魏千云身上的珊珊,娇媚的轻“嗯”一声,摆了摆头。 为免自己真的做出什么不可逆转之举。 兀自按下自己被撩动的心,故作老成的嬉笑一声。 强撑着因过于敏感而使不上力的身子,直坐起来。 略显滞涩的动作,被魏千云一眼看了出来。 她低叹一声,伸出双手欲重新揽回,好让他侧靠在自己身上歇息一下。 才触碰到他的脖颈,眼看着就要碰上他细嫩的脸蛋。 谁知珊珊似受了什么刺激般,陡然全身颤抖着,惊恐的大睁着双眸。 一把打开魏千云的手,双手后撑着快速往后退去。 榻上小桌瞬间被突然而至的力度推的仰倒。 上面的茶具、糕点也因此而滚落下去。 一些落至榻上,沾湿了垫子。 一些则滚至地上,留下一地碎片,洒下一滩水渍。 魏千云看着突然退至矮榻另一边,目露惊恐的珊珊。 忆起自己初见他时的凄惨模样。 目露怜惜的轻声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珊珊又何必还执着于往事?” 熟悉而轻柔的话语传至珊珊耳中。 方才脑中出现的那一张张狰狞面目,倏地在脑中碎裂开,一一散去。 四散的瞳孔再次聚焦。 他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早已脱离了那处苦海。 望着面前将自己从那如地狱般的地方拯救出来的人儿。 珊珊单手压在心口,将自己强行从恐惧中抽离出来。 垂眸之间,再抬首时,已经又恢复成以往那风情万种的可人儿。 他展颜媚笑着,丢给魏千云一个诱人的眼神。 侧身展示着他完美的体型。 指尖顺着身形一路往下扫去。 似在引诱着身前的人般,又扫回来。 然后指腹压在自己的红唇上,轻咬一口。 “嗯?呵呵~主上这回被我骗到了对吧? 怎样?方才我那模样可是我见犹怜,引人疼爱啊?” 明明是戏谑、魅惑的话语。 但配上他那血色褪尽的小脸,却是让魏千云怎么都升不起异样的情愫来。 直感觉那种情爱之事似是对他的亵渎。 会让他继续沉沦在记忆中那可怕的日子里,再也无法抽身出来的枷锁。 魏千云也不点破他的谎言。 卸下心中忧虑,洒然一笑。 单手支头,单脚微曲,指尖一下一下点击着膝盖,侧躺在矮榻上。 “知晓自己诱人,还来诱惑我? 你是怕自己死的不够早,还是想考验一下我的忍耐度? 有事说事,明日还要早起去书院进行入学测验呢!” 与魏千云相处多年,熟知其性子的珊珊,哪能不知她其实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他顺着话,嬉笑着收回双脚,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矮榻。 正了正神色,将近日来得到的重要消息一一与魏千云汇报起来…… ………… 第116章 珍惜身边人 从魏千云房中走出来的珊珊,见似乎房内之人未曾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窃笑着将掩在袖中的小木匣子拿至眼前。 凝视着上方雕饰着菟丝花图案的匣子。 一股犹如小孩偷拿他人东西般的兴奋感陡然升腾而起。 “之前就从月潇潇那里无意听到, 主上近来亲手制作了一些小巧精致的陶俑娃娃,送给她的意中人。 似乎已经送了宁忧和那曲以枫,也不知道这个是准备送给谁的。 嘿嘿~如今既已到我手上了,那自然就是我的了~!” 随着细小的嘀咕话音落下,珊珊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狡黠笑容。 扬手将小木箱打开,露出里面雕刻的活灵活现的陶俑娃娃。 原本瞧见其中潇洒随性,魏千云模样的陶俑还兀自高兴的珊珊。 在见着其身后那道如小尾巴似的,紧紧跟随的妖艳动人男子身形时。 气哼一声,呲笑道:“呵~原来是给唐可那小娇男的。” 说完,似是想到寻常自己与魏千云相处的模样。 邪魅一笑,自言自语的又嘀咕道: “唔~反正我也是主上的小尾巴,留给我也挺合适的!嘿~” 说完,纤指一勾,盖上木箱,小心的护在身前。 收拾了一番微乱的衣着,就欲招呼影卫将他带离。 谁知或许是他方才从魏千云那处偷小匣子时过于紧张。 居然躲在了云澜院对面不远的静雅院门口。 此时随着他盖上木箱发出的声响。 在本就静谧的夜间,又是喜静的魏千淇院落。 居然显得格外的清晰起来…… ………… 身着月牙白常服的魏千淇,为着明日的入学测验,刚挑灯夜读完。 正准备前去洗漱,然后回房歇息。 突然听见院门外响起来的异动。 想着如今自家院落明有下人、侍卫巡查。 暗有魏千云安排的影卫夜以继日的守护。 可谓是如铁桶一般,安全的很! 那这突然的响声,自该是来自熟悉之人。 是以此时的她,走至院门口也未做他想。 还以为是家里人有什么事情来寻她而已。 谁知她探门一瞧,还真是熟人。 只是却是意料之外的熟人而已…… “珊珊?” 珊珊蓦然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声音还莫名的熟悉。 转眼一看,居然是许久不见的魏千淇。 两人视线在空中蓦然交汇。 恪守礼节,怕唐突了佳人的魏千淇率先羞怯收回打量的目光。 内心却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 两人许久不见。 魏千淇乍然再次见到珊珊,仍觉得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妩媚动人。 特别是在如梦如幻的月光之下,他嘴角噙着的那抹妖媚迷人笑容。 就像一把钩子,很是轻易地勾动着她的心弦…… 他……是来找自己的吗?这么晚找自己可是……知晓自己的心意? 魏千淇心里如此想着,清静的眼眸中泛起点点期待的亮光…… 珊珊嘴角挂着一抹尚未来得及收起的邪魅笑容。 此时见魏千淇情窦初开的害羞模样。 见多了各色女子对他释放爱意,他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 严谨如斯,规矩如斯。 谁又能想到,如此刻板守礼的魏千淇,居然会对他这种妖媚随性,不似良家夫男的男子,动了心? 可惜……他早已寄心于那道由始至终对他尊敬、爱怜的人儿…… 但即便他尚无钟情之人,他亦不会对任何女子萌生爱意。 要知道,自他从那阴暗恐怖之处逃出。 他对女人便只剩下了满腔的愤恨!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极度厌恶的程度! 以往每每有女子朝他投来目光,只要其中蕴含着色欲,都会让他恶心得难以忍受。 但……他知晓魏千淇不是那些女子。 她看自己的眼神中,从来就没有那般淫秽邪念…… 既然自己无法回应她,那就快刀斩乱麻,别给她留下一点念想最好。 珊珊感应到魏千淇身后那极弱小的动静。 沿着她的身形往院内望去。 一眼瞥见了后方那企图在暗中隐匿的黑影。 珊珊心中低叹一声。 第一次他们初识,为免魏千淇对自己动心,他不是教了那个叫墩墩的小厮怎么做吗? 怎的如今两人都成就好事了,还这般害臊? 思及此,珊珊回眸之间,心中已有了决策。 只见他扬起轻挑的柔媚笑容,如烟花之地的男子那般咯咯笑着。 故意在她面前理了理微乱的发髻和衣袍。 抽出丝帕,朝着魏千淇挥了挥后捂着嘴。 眼神却时不时紧张的往魏千云的院子里飘。 目带娇羞迷离的欲色,脸含依依不舍。 全然一副干了什么让人脸红心跳,却突然被人发现的模样。 “那个……原来是魏家大小姐啊! 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被魏大人发现了呢~!” 魏千淇果然如珊珊所想,顺着他“无意”间的视线瞧了眼对面尚未熄灯的云澜院。 心中酸涩的勾了勾嘴角。 哑着声音,满含惆怅的嚅嚅问道: “珊珊……你……是刚从千云那出来的吗?” 珊珊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陡然紧张的左右张望一番。 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一副生怕被他人发现他与魏千云有什么特殊关系的模样。 这无疑是不打自招。 魏千淇把投向云澜院的羡慕目光收了回来。 目光敏锐地发现珊珊藏在袖中的小木箱。 今日魏千云归家时,自己可是听她说过。 这些小匣子皆是为她爱慕之人所准备的小礼物。 如今……珊珊手上却有一个…… “那是她送你的?你们……方才一直在一起?” 珊珊也不与魏千云打哑谜,收回脸上那风情万种的模样。 毫不忸怩造作的望向云澜院内,那道显然刚刚洗漱完,正在绞发的身影。 眸内含满深情,似在回味方才的滋味一般,脸上蓦然染上一抹羞红。 “嗯,我自跟随主上开始,就一直寄心于她。 能跟着她……是我一生的荣幸……” 那他们就是你情我愿,互相爱慕吗? 自知无望的魏千淇眸闪划过一道决绝的神色,袖中的手指陡然收紧。 过了许久,才目光平和的抬眸直视珊珊。 “嗯,那祝你幸福。” 珊珊闻此言语,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些许波澜。 那是对她的果断和毅然所怀有的钦佩与赞叹。 他再次望了一眼躲在暗处的男子。 “谢谢,你现在有佳人在侧,又马上要迎娶新夫郎了。 男子在这世间不易,你是他们的妻主,心思多留点在他们身上…… 珍惜身边人,好好爱他们才是大女子该有的作为!” 魏千淇回头看向身后被发现后,那略显慌乱的身影。 知晓珊珊话中的意思,轻点头颅。 “嗯……我会的……” ………… 第117章 占上一份不轻的位置 明月高悬,夜色渐晚。 魏千云洗漱完,正准备休息。 在房中收拾被茶渍、糕点浸染得凌乱不堪矮榻的木香。 取过放置在矮榻旁,刻有小狐狸花纹的小木匣子。 扬声朝内室被沉香伺候着,已宽衣熄了内间灯火的魏千云问道: “小姐,那刻有小狐狸的木匣是送给珊珊堂主的吗?” 已经躺下的魏千云闻言,忆起方才珊珊失态时的模样。 眉眼流露出一丝疼惜。 似又想象着他若收到自己亲手制的礼物会有的神态,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淡笑。 “嗯,对。原是准备让影卫给他送过去, 方才他本人都在我面前,我倒是一下子忘记给他了。” 随着魏千云的话音落下,木香立即透过半开的窗户往外张望一眼。 见院内已无珊珊身影,回转过头再次问道: “小姐,那我出去瞧瞧,看珊珊堂主有没有走远?不若等会就让影卫给他送过去?” 魏千云正欲点头应下,却突然顿了顿。 才阖上的眼眸复又睁开。 既然都是要带到云影阁去,那就让他们把给唐可的那份也带过去吧。 就是…… 已有些倦意的魏千云眸光微闪,秀眉微蹙起来。 蓦然忆起他们初识时唐可的表现…… 如若真如吕姨所说,唐可一直徘徊在外界,不愿随侍在她身侧。 也不曾言过如何对待与他坦诚相待,释放全心善意的季云霆。 如此不明事理,不分轻重之人,那…… “嗯,顺带把架子上那个小木匣子一起带过去。 暂时一起放在珊珊那。 然后告诉珊珊…… 若他察觉唐可是那般不知感恩之人,就无需请示我,直接将那匣内之物毁了!” “好的,小姐!” 木香立即应声,不疑有他的收回视线。 反正自家主子说什么她照做就成,就她这个脑瓜子,也想不来那些弯弯绕绕。 她将榻上的小木匣子握在手中,转头去一旁的置物架上,准备去取另一个匣子…… ? 木香奇怪的看向置物架,翻来覆去的找了找。 架子上的匣子怎么不在了?她明明记得那匣子是放在最显眼处啊? 会不会是刚刚珊珊堂主发现了,然后拿错了? 那她得赶紧把这个匣子送过去,免得办砸了差事。 顺便把魏千云交代的话也给他带过去…… ………… 幽茗茶楼后院小花园内,随着一众穿着花花绿绿衣袍的男子们,面带疲色的行礼退下。 早已处理完事务的吕若秋,背着手从廊道处走至正在垂首沉思,手中时不时比划着什么的唐可旁边。 轻拍他的肩膀,和蔼的与他笑了笑。 轻抬下巴,示意他随着一同在花园石凳上坐下。 唐可依言随着吕若秋一同来到石桌。 提起水壶,动作娴熟的帮她斟好茶水,置于她手旁后。 这才给自己也倒了满满的一杯。 或许是实在渴的很。 在见着吕若秋才抿上杯沿,他就已饥渴难耐的一口将杯中茶水饮下。 然后取出袖中丝帕,擦着额间那细密的汗渍。 吕若秋爱怜的望着眼前和吕知叶一般脾性的人儿。 心中叹息一声,轻扫他一侧微乱的发髻。 “可儿,近来带回来愿随你教导的男子越来越多。 你这日夜依照他们的条件,刻苦训练他们, 自己也已有许久未曾好好休息过了。 他们也大多都是初学者,万不可操之过急,而顾此失彼,伤了根本啊! 更何况,如今事情还没到那么紧迫的时候,时间还有许多,我们还可以慢慢来。” 唐可也知自己过于急切。 心中虽也想更早能帮上魏千云,以期得到一次留在她身边的机会。 但如今知晓此时急不来,倒也慢慢将心静了下来。 他乖顺的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道了句:“谢谢吕姨教诲,我知晓了。” 待擦干净脸上汗珠后,不紧不慢的再次给自己斟了杯茶水。 这次不再匆忙,而是神态平和的慢慢小口小口品尝起来。 吕若秋见状,心下安慰。 正欲与他叮嘱几句。 院中蓦然从天而降落下一道人影。 却原来是刚从魏千云处回来的珊珊。 穿的花俏的珊珊面带喜色的挥退影卫。 见小花园中的两人似在谈心。 恭敬的朝着吕若秋行了一礼,本欲直接离开。 但在瞥见她身旁行为乖巧可人,样貌却妖娆娇媚的唐可后。 轻捂红唇,邪笑着挑眉仔细打量起他来。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恶趣味的一展笑颜,目露得意之色的斜睨着他。 动作浮夸张扬,满面春风的将袖中小匣子取出来,娇嗔的道: “哎呀呀~主上有心了呢~! 居然亲手制作了这么精致小巧的陶俑娃娃赠与我。 听说只给那宁忧、季云霆、曲以枫三人各赠了一套呢! 啧啧啧~我都没想到,居然还有我的一份~! 嘿嘿~看来啊~我在主上心中也是能占上一份不轻的位置呢~!” 珊珊话毕,炫耀的展开木匣子,将里面的陶瓷娃娃展示在两人面前。 眼见着唐可神色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 心下为自的机智而得意。 也不待听了他所说后,面色各异的两人回他的话。 借口得将他的宝贝好好收起来,免得被有心之人偷取。 然后留下一阵香风和一阵咯咯笑声,离开了小花园。 花园内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吕若秋心中咯噔一瞬,目光移向脸色陡然煞白的唐可。 心中回忆起魏千云近几次询问他的下落,一次比一次不满的神态。 内心既为他担忧,又为他有些不值。 “可儿,之前你为给那季云霆寻觅金丝软甲, 瞒着我冒险随着人手去了那听说有此物的黑市, 甚至为了避免两方打斗之中,被他们毁了那软甲, 而应下他们的欺辱行为,当众为他们载舞,任他们调笑取乐。 虽让我们的人乘他们松懈之际,成功将软甲夺了过来。 那间黑市也已被摧毁,无外人知晓你的行为。 但在我方手下这些人眼中,你已然失了男子名声, 这于你以后欲嫁于主上来说,可不是一件有利的事啊!” 第118章 原来主上都记得 有男子的地方,是非就多。 更何况这些男子皆是经历过男女之事,又姿容上乘。 心中自也有不少人,期望着能被魏千云收入裙下,侍奉在侧。 以往见唐可容貌绝色,又自觉他是清白人家的男子。 见他都不曾被魏千云收为夫侍,他们自是歇了心思。 但自从那次当众载艳舞之事被他们所知后。 他们又经过那时在场的女子再三确认。 这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他和他们也是一类人。 自此后,他们虽未明说,但暗中已然将他归类于“鸨爹”一类的人。 还会对偶然间露出对魏千云迷恋之色的他指指点点。 直言他配不上那么优秀的主上,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唐可心中酸涩,但也自知自己几斤几两。 之前从月潇潇与珊珊聊天中,就已得知魏千云居然亲手绘制小玩意,送于她心爱之人。 暗中还隐隐期待,会不会有自己的一份。 此时,见从魏千云那处回来的珊珊都有。 若真有自己那份……此时应该也已然会送至他手上了吧? 那……是不是足以说明……魏千云其实不喜爱自己? 甚至已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思及此,唐口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每一次跳动似乎都伴随着那股尖锐的刺痛感。 让他忍不住持手压在胸口,以此来缓解心中那突如其来的悲伤。 他该知道的,他从来就不配站在那样光鲜亮丽的人儿身边。 若要站在魏千云身边。 当如季云霆那般同样光彩夺目、充满自信之人。 如今……他既已看明白实情,自是也该想通了。 往后,他就无所顾忌的照着现在这条路走。 然后默默的帮助魏千云就好。 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唐可忍着心中酸楚,强颜欢笑的迎向吕若秋的关怀眼神。 缓缓为她续上茶水,反而安慰起她来。 “吕姨,你知道的,我也没有什么大本事。 那次事,就算没有我去分散他们注意力, 凭云影阁的实力,要抢夺过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就算是抢过来却已被毁,要重新造出一件金丝软甲,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吕若秋见他神色,不难猜出他心中所想。 心中暗自想着,他若真放下魏千云了,也不知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 只期望他即便是放弃了魏千云,也不要妄自菲薄,而迷失了自我。 她拍了拍唐可的手臂,斟酌一番,语重心长的道: “即便你说的都没错,但你也不能否认你的功劳。 那时候,主上和那季云霆分别在即,若不是你也担忧他在边关不够安全,紧锣密鼓的四处打听寻找。 还夜以继日地从各路消息里,寻得了金丝软甲的线索。 并且想方设法在他离开尚临县之前,以自身的名声为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金丝软甲带回。 使得主上能够及时赠予季云霆。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为何……又不肯告知主上呢? 唉……如今这诸多事宜皆对您不利, 主上……怕是在心中对你已经产生隔阂了。” 唐可知晓,在他被魏千云救回时。 吕若秋就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在对待。 如今她说的字字句句,皆是她的肺腑之言。 是想让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能过得好…… 唐可心中微暖,感激的柔笑着看向吕若秋。 从未体会过母爱的他,此时蓦然升起一抹依恋。 顺着她拍来的手臂,如以往他看见别的孩子那般,挽住她的手臂。 轻轻的将头靠在她宽厚的肩膀上。 眸光翻涌着泪意,嘴角噙着一抹他也说不出的苦涩笑意。 “吕姨,那是主上赠与云……季主夫的离别之物。 那般重要的日子,怎好提及他人姓名? 况且……我也想通了,以后就在这里帮主上教导他们,为主上所用! 然后再和吕姨一起,过着这衣食无忧的快活日子。 只是吕姨可别嫌弃可儿无用就成。” 温热的湿意从肩膀上传来。 吕若秋也不点穿他此时突然的柔弱心绪。 曾几何时,她失去心爱之人时,不也是如此这般,怅然若失吗? 她直视前方,抬眸望向渐渐被云层遮挡住的明亮月光。 眸内却溢出比那月光更加璀璨的慈爱光芒。 “可儿,主上对我们的恩,是该尽心尽力去报。 但……你吕姨我,也不希望我的好可儿委屈自己。 往后,若真的嫁不了主上,吕姨我亲自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必不让你受了委屈,可好?” 相互依偎的两人,将目光一同投向那被云层慢慢吞噬的夜空。 尽管眼前的景象略显黯淡。 但此时他们的心中却满溢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那坚定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黑暗,透过云层,望见那满天星幕一般。 让人见景,犹觉得安祥、美好…… 良久……久到吕若秋以为唐可在隐忍的哭泣中已然睡着。 他那带着嘶哑的声音,才幽幽的从她的肩上传来…… “好……一切按吕姨的意思来…… 我相信吕姨……” ………… 珊珊得意洋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除去外袍,将掩在袖中的匣子放于桌子上。 但不知为何,原本他明明该是只有一个木匣子的。 此进却取出了两个小木匣子。 珊珊翻看着桌上两个小木匣子。 窃笑着自言自语道: “呵呵~幸好我还未离远,这倒是都便宜我了。 横竖主上……哦不,千云! 嘻嘻!她记挂着我,心里有我,相信于我。 让我来安排何时能将此物交于唐可那小妖男,那…… 现在自然不是好时候……嘿嘿~” 语毕,珊珊将刻有菟丝花的小匣子随手丢至一个小角落。 满心欢喜的抱着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小匣子。 缓缓将其打开…… 看着匣子内静静躺着的两个年龄颇小的陶俑娃娃。 其那个小男娃娃那清澈透明的眼眸,和那单纯天真,略带讨好的笑意。 珊珊不由的收了笑颜,魅惑的眼眸陡然一窒,瞬间泪湿了眼眶。 大颗大颗泪珠,在他无意识间,顺着他光滑细腻的脸蛋滑落下去…… “原来……原来主上都记得……” ………… 第119章 金时书院 不管收到小礼物的美男们是何种心情。 又不管礼物还在路上,还未收到的季云霆又会是何种模样。 日月更替,日复一日。 在这新的一日里,怀着各种心情,欲入金时书院进学的人们。 或坐马车,或步行而上,都在往书院坐落之处纷至沓来…… ………… 这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 难得抽出空的魏士岚亲自带着魏千云和魏千淇。 还有除了饭食时,近来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魏子洛,坐上马车,前往金时书院。 魏士岚虽对两人皆有信心。 但是仍然再次交代了两人一些入学测验注意事项。 在交代完后,看着歪坐在她身边,虚挽着自己手臂。 一下又一下,如小鸡啄米般不断点着头的魏子洛。 只当他是小儿心性,因贪玩而欲随姐姐们一同出来瞧热闹。 怎奈早起尚未睡足,又经不住那摇摇晃晃的马车颠簸,直被晃得打起瞌睡来。 魏士岚竖指轻嘘,目露慈爱的无奈笑了笑。 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脑袋,让他卡在自己后背和车壁之间,方便他睡的更舒适。 几人看着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魏子洛。 相视而笑,皆能从彼此的眼中察觉到一抹宠溺的意味。 魏士岚的眼眸之中,更是盈满了怎么也化不开的温柔与纵容。 就连魏子洛因睡的过于香甜。 似梦见爱吃的美味般,哈达子顺着那微张的小嘴流出,滴在了她的衣襟上。 一向干净整洁,注意形象的她,都只是眉头微皱的取出丝帕,轻手轻脚的帮他细细擦拭干净。 随后又重新调整好姿势,让他睡的更平缓,就不了了之了。 魏士岚嘴角噙着的柔笑,在抬眼瞧见马车内坐于两侧的两人。 一名嘴角勾起一抹“原来你是这样双标的娘”的笑容。 一名抽着嘴角一副“我就知道娘你只疼弟弟们,重男轻女”的表情。 瞬间正了正神色,眼神一厉,瞪了她们一眼。 压低着声音,斥道: “看什么看!?男孩子不就得这样娇养着? 若不是为了送你们来书院进行入学测验,你弟弟怎么会这么辛苦的在马车上睡着?” 言罢,似又想起最近一直在家备嫁的魏子喻。 眸内划过一丝不舍,轻手拍着魏子洛,哄着他睡觉。 “哎,男子始终会要嫁人离开,子洛如今也十二岁了, 过不了几年,也会如他哥哥一样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了。” 魏士岚的感叹在场的另外两名女子,一个是翻着白眼,无语不想接;一个是想接不敢接。 若她们真来一句“我们家以后也还会有许多别人家的孩子,你的女婿。”,这之类的话。 她们估计魏士岚能直接将手边为魏子洛准备的精致早点盒子,直接拍她们头上,一人一个脑瓜崩。 然后丢给她们一个“那能一样吗?”的眼神,让她们自行体会。 可惜在座的两人要么还不能与男子共赴巫山。 要么就仅只有一个贴身小侍,在一起的日子还不长。 皆还未有子嗣。 自是无法体会她的感受。 一时马车内倒是伴着魏子洛绵长的呼吸声,安静了下来。 魏千云见对面的魏千淇拿起书卷又看了起来。 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懒懒的靠在车厢壁上。 掀开帘子的一角,往他们后面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望去。 本还担心,书院内若皆是如魏千淇这般卷不离手的书呆子,往后的日子会过于无趣。 此时随着后方马车蓦然甩下车帘,遮挡住方才车内之人与她空中交汇的视线的行为。 魏千云嘴角轻勾,眸内闪烁着对未来书院生活的期待。 心中暗道:“看来书院的日子,可能还会更有趣也不一定啊!”。 随即也放下车帘,转而闭目养神起来。 全然不顾以手掌托着魏子洛额头的魏士岚,那怒睁双目投射过来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 金时书院不似其它书院那般,位于城镇内。 而是单独划了一片离珉州城极近的一座小山包,以墙为隔,大概圈了小半片山脚。 面积之大,可以说堪比两个不小的庄园总和了。 还未及近处,来到书院大门处。 就已经可以闻到从那边传来的丝丝书墨香气。 淡雅芬香,孤傲而不自持。 独坐于群山之间,远离世间繁杂喧闹之地。 青山绿水,云雾缭绕,如梦如幻。 让因入口处无法入马车,而下马车踱步准备前行的魏千云几人。 也不由的驻足停留,观望一番。 四周身着书生长袍的学子们。 或独携书童而行,或三三两两相熟之人结伴前行。 也在遥望欣赏一番那处风景后,见魏士岚身形儒雅不凡,又是长辈。 路过之时,皆朝着她端正的行了一礼,才纷纷往书院处走去。 魏士岚很是满意此处的风气氛围。 甚至心中已在畅想,魏千云在此地待上个一两年后,就会如她们一般守礼懂规矩的模样。 居然破天荒的日露欣慰的看向魏千云。 直吓的她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也成功让魏士岚从妄想中脱离出来。 嘴角忍不住的直抽。 估计若不是四周学子太多,她早就上手准备给魏千云来一下了。 即使……她打不着…… 魏士岚气“哼”一声,一甩长袖。 带着已经醒来,正左右张望,似在寻人的魏子洛,背着手走在前方。 魏千云和魏千淇相视笑望一眼,又邀了后面马车上下来的温文清一起紧随其后。 一同入了金时书院。 ………… “圣人不贵尺之璧,而重寸之阴,时难得而易失也。(注1)” 魏千云一入书院大门,一眼望见立于院中最显眼处,一座圣人雕像。 待她们走近后,就看见雕像下方雕刻的漆金大字。 笔锋行云流水,大气磅礴。 竟有些不似寻常柔弱书生的那般形象。 反而有种洒脱不羁、桀骜不驯的潇洒风味在其中。 书院以往已经在此进学的学子们,路过此雕像纷纷停留躬身行礼,而后离去。 相比那座高大的雕像,魏千云对写这字的人,反而更感兴趣。 但见魏士岚等人皆如那些学子一般,端正神色,朝着雕像行礼。 摸了摸鼻子,将神色一正,就也随同着一起行了一礼。 这才跟随引导未着金时书院长袍的学子们,去往入学测验之处…… 第120章 ‘好好\’照顾她们一番 魏士岚看着魏千云几人按学习阶段,分班入内坐好后。 随着一直候在旁边的丫鬟,一同进了书院夫子的院落处…… “哈哈哈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没想到你如此迂腐、守规矩的人,也有求上我的一天?”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声音清爽悦耳,一听其声音,就知晓此人定是名不拘小节之人。 魏士岚脸上有些难为情。 金时书院于整个玄月国皆享有盛誉,其学子更是遍及大江南北。 原本魏士岚见魏千云无心学习,怕她入学测验通不过。 破天荒的撇下脸面,厚着脸皮与金时学院的院长、她的同窗好友甘愿,私下打了个招呼。 欲让其念在两人之间的关系,让魏千云留在书院内。 届时随便拨个偏僻的小院落,让她住上个几年就成。 如今看来,倒是她之前想岔了。 她倒是不曾想,魏千云也是个有骨气之人。 于文学上更是少有的好天赋。 经常是她一提出问题,魏千云便能举一反三,引经据典,头头是道的与她娓娓道来。 特别是每次她交上来的策论。 与常伴自己身旁、未曾历经外界诸多风雨的魏千淇,那华而不实的文章相比。 她的文章,则更为实用而符合时情。 思索之间,魏士岚也走到了廊道中段。 瞧见了来迎她的,身着和学院学子一般白金书生长袍的甘愿。 两人互相见礼后,一同来到院中小亭中。 那里已有丫鬟备好茶点,甚至还将棋盘给摆了上来。 甘愿为人随意,长相却很是温文儒雅,很有文人大家的风范。 此时引着人坐好后,点了点棋盘,挑眉微笑道: “坐着干等,不如手谈一局?” 魏士岚自是笑着应下。 一边品茶,一边下棋聊天。 甘愿见对方收回手,状似随意的在一处放下黑子。 “以往我们一同入学时,你就颇爱用黑子,如今倒是放得开了,学会先下手为强了?”(注1) 魏士岚随着对方的话,忆起以往之事。 浅笑着挽袖放下一子。 “我从来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不然,渊渊哪能被我娶回家? 这人,适时的保守低调,是为了让他人放松警惕,以此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一说到这甘愿就来气。 紧抿着唇,用气“哼”了一声。 放下一子,得意的斜睨着魏士岚。 “当年被你暗中截胡,抱得美人归,如今你女儿之事,还不是得被我拿捏? 事先说明啊,我这金时书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若你女儿不学无术,连个丁字班级的入学测验都过不了的话。 我可不会给你面子,让她留下来!” 在甘愿看来,能让魏士岚这老古板拉下面子相求于她。 那子必然是胸无点墨,甚至可能还会是个调皮捣蛋,喜爱舞枪弄棒的武女。 谁让秦渊就是武将世家的儿子呢? 女儿肖父,在甘愿心中,此时魏千云的形象已然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粗鄙莽女了。 只是她心中却有些想不明白。 若魏士岚的女儿,真好武厌文,又为何要强塞着来她这书院进学呢? 不是还可以从军,去战场上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吗? 魏千云的状况,自是不能与外人道。 即便这人是她的至交好友,那也是不行的。 终归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 虽然现在即使让有心人知晓,对拥有那般强大势力的魏千云来说,也无甚大的损伤。 但能将安全系数提到最高,自是最好。 是以,魏士岚只摇了摇头。 道了句“不必给我面子,她过不了我自会带她回去”后。 也不细说个中原因。 两人你一子我一子,静下心来,专心致志的继续下着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魏士岚与甘愿你来我往的较量中,也越来越激烈。 就在守在学堂入学测验门口的丫鬟进来禀报入学测验已经完成。 并且将阅卷夫子已经批改过,已然通过的考卷呈过来时。 魏士岚温和的面容上,嘴角微不可察的轻轻勾起。 落下一子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颇有闲情逸致的欣赏起周围的风景起来。 “好好好!我还以为你大女儿已经够才华横溢了。 没想到你小女儿博学多才、见识不凡之人啊! 就是这言辞过于白话,若能再修缮一番,就完美了!” 言毕,她颇有些羡慕的瞧了眼悠哉悠哉,如在自家后花园小歇的魏士岚。 娶的夫郎是她们年少时共同倾慕的对象。 这娃子们,居然也比自家的优秀。 自家的一个还是去年才考的秀才。 一个也不知道随了谁,于文学上一窍不通,干脆自暴自弃,从商去了。 甘愿低叹一声,余光瞥见石桌上的棋盘,瞬间目光一窒。 那棋局明显胜负分明。 甚至此时纵观全局,那白子明显早就可以赢她,却刻意迂回。 在她毫无察觉的状况下,不动声色地逐步将她重重包围,然后掌控全局,做到随时可以一击必杀。 这是在狠狠打她的脸啊! 这魏士岚果然一如从前那般狡诈至极! 甘愿目光幽怨的看向故做老成,背着手背对着自己,闲庭信步走出凉亭的魏士岚。 望着她那微微颤抖的背影,那轻轻耸动肩膀,明显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不是在强忍着笑意又是什么? 甘愿收回目光,再次看了眼棋盘。 不忍直视的生硬别开头,如魏士岚那般背着手,踱步到她身边。 在紧随丫鬟而来的一众夫子到来前。 斜瞥魏士岚一眼,银牙暗自一咬,轻“哼”声道。 “想笑就笑吧!凭的别憋坏了自己! 哼!你不就下棋比我厉害吗?不就夫郎俊俏些吗?女儿比我的优秀吗? 我至少夫郎比你多!孩子比你多! 以后你的女儿们还得在我书院进学! 呵呵~我必然得‘好好’照顾她们一番。 你说对不对啊?老朋友?” 待甘愿话音完全落下,本已扬声大笑起来的魏士岚,瞬间如卡壳般噤声。 将脸憋的通红的虚咳一声。 在心中默默的给两名女儿点个根蜡。 朝着一众夫子们寒暄一番后,连自家女儿的面都没再去见。 直接扬长而去…… 第121章 洛儿这就小瞧我了吧? 书院虽然占地够广。 但慕名来金时书院的学子却是更多。 是以早已立下规定,每名学子不论身份,皆只能带一名书童,着统一学子服入院进学。 此时从夫子院落溜出来的魏士岚。 见后面无人跟上,刚刚还一副满是愧疚之色的慈母模样。 瞬间表情一松,一脸自得的笑了起来。 心道:如此状况,有甘愿在暗中盯着,魏千云往后在书院,应当就不会太过随性放纵了吧? 思及此,魏士岚再次回忆了一番方才自己的所为。 看是否有所遗漏。 确定甘愿应当看不出自己是故意的后。 放缓脚步,绕开入学检测的必经之路,步履轻盈的往院外马车停放之处行去。 魏士岚在将秦渊几人为魏千云她俩准备的日常生活用品,一一交待清楚,并留给她们的书童后。 正准备上马车,直接回家去。 脚刚踏在马凳上,还未掀帘,目光一顿。 恍然发现之前还一直粘在她身旁。 随着她一直进入书院,左顾右盼、好奇张望的小棉袄魏子洛。 似乎已有好一会未曾看见其人影了。 思及书院里几乎都是女子,真让他一个小男子留在那处。 即便里面还有他的小厮,他的姐姐们。 在魏士岚心里,也犹如羊入虎口。 方才对女儿还冷硬心肠,直想着大女子就该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才能有大为的魏士岚。 立即换上一副生怕自家白菜提早被拱走的忧心忡忡模样。 着急忙慌下了马凳,面色焦灼的疾步往书院走去。 这平素里,她时常训诫魏千云,要以魏千淇为模板。 行事之时务必注重文人形象。 然而此刻,她自己却将文人应有的气度与典范抛诸脑后。 此般行径,着实堪称典型的双标啊! ………… 入学测验丁字班级(贰班)门口。 被魏士岚担忧的“水嫩白菜”魏子洛。 此时小心的躲在门侧,偷偷往学堂里张望。 在见了里面一名娃娃脸女子交上考卷,在等待夫子当场批改点评后,朝他迎面走来。 满心欢喜的窜了出来,与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自己在何处。 甚至还高兴的大喊了声:“姐姐!” 然后与始终挂着笑容的娃娃脸女子,手牵手一同拐入了旁边小花园里。 一路遇上许多或刚从学堂里测试出来,或本就是此学院的老学生的女子们。 瞧见了他们的亲热模样,又听其中那名小男子直接喊身侧女子为“姐姐”。 只当这名小男子,是陪伴自家姐姐过来进行入学测试的。 又望见小男子生得清新俊逸,嘴角一直噙着一抹阳光笑意,甚是惹人喜爱。 经过他们身边的女子们,皆是和善温和的朝他们微微笑了笑。 其中有些胆子大的,对男子似是有些特别的想法。 甚至还上前几步,想要与之结识一番。 但在小男子身旁如护犊子一般,将正偷着乐的他挡于身后的女子瞪视下。 只得无奈地缩回脚,打消了欲上前交谈、探知该男子出自何门何户的想法…… 小男子魏子洛,似做贼一般,往四周张望一番。 见无熟悉之人发现他的踪迹。 欢喜的跟在娃娃脸女子旁边。 相携着来到花园里的荷花池旁。 此时正值花期,池子里的荷花开的正艳。 随着一阵轻风掠过。 池中的翠绿荷叶、粉红荷花在微风中竞相摇曳,带起阵阵清香。 仿佛在呼唤、诱惑着人们为它驻足停留,欣赏它的独特美感。 少年心性的魏子洛在见了满池荷花后。 将之前得知入了金时书院只能一月休一次假时,那抹隐在心底的不舍心绪抛于脑后。 两眼放光的松开女子的手,越过她,快步跑至池边。 大步行至池中木质小道中。 撑着矮栏,就着触手可及的几枝花朵,闻闻看看,目露喜爱的欣赏起近在眼前的美丽花朵。 被松开手的娃娃脸女子,含着笑颜停在原地。 也不知她是与魏子洛一样在欣赏池中美景,还是在欣赏美景中的可人儿。 只在一瞬间眉眼蓦然亮了亮,人却迟迟未曾跟随过去。 魏子洛心中正想着荷花能做什么样的美味。 正欲与身旁之人讨论。 却见前些日子一直陪着他吃吃喝喝的“玩伴”,此时居然还在他们刚来的地方。 忙扬手招呼一声: “姐姐,楚姐姐!你快来看看!这荷花好漂亮啊!” 也就在魏子洛带着姓氏喊了句后,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此女子就是之前在尚临县时,与魏子洛在魏家暂住宅院后,不舍道别,说要一起跟来珉州的女子。 ——尚临县县令之女楚耳芳。 在荷花池中玩了好一会,说了许多与荷花、花叶有关的食物的魏子洛。 陡然瞧见那一直站在他身旁守护着他,以防他掉入池中的楚耳芳。 神情之中隐隐约约似乎带着些许的失落。 心中突然咯噔一下,面上却依然挂着笑颜的拉着她一同坐在荷花池中的矮栏上。 松手两腿撑直,后撑着上身斜悬于荷花池上。 抬头望向被厚重云朵遮住的天空,主动带起话题。 “看这天,可能这两天会要下雨了呢!” 楚耳芳随着魏子洛的话,也抬头望向天空。 口中轻“嗯”一声,却是有些无精打采。 若是以往楚耳芳必然不会如此冷淡的回话。 如今她却这般简单的回答他,那必然是有什么事,让她心情不好了。 思及此,魏子洛转而将手撑在同侧,侧身看着极少见到的,那只带着微微笑模样的楚耳芳。 歪头扬了扬嘴角,笑了笑。 “楚姐姐今日可是未曾通过测验? 没关系的,不是还有其他书院的吗?” 楚耳芳浅淡笑意一顿。 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方才的表现或许让魏子洛误会了。 内心感动于他的细心体贴,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脸上q弹的肉。 见他眉头轻蹙,却不反抗。 学着他之前的动作,撑着身子大笑几声,侧头与呆愣着,不明所以的魏子洛眨了眨眼睛。 “洛儿这就小瞧我了吧?这小小测验,怎么可能难得住我!?” 第122章 让她没办法勾引我这还小的弟弟 “嗯,我就知晓楚姐姐最厉害了! 不过……我见姐姐似乎不太开心,可是还有其他心事?” 魏子洛身子往前移了移,睁着狭长的漂亮凤眸,懵懂的看着楚耳芳。 小耳朵在阳光的照射下描绘出一圈半透明的轮廓。 若不是他是人不是小动物。 楚耳芳甚至觉得,此时他的小耳朵可能会忍不住好奇的动上一动。 这般一如他们初见时,那熟悉的软萌体贴模样。 让她的心,不由的被他那真挚的温暖关怀之意涨的满满的,嘴角止不住的勾起一抹甜美笑意。 回忆如潮,她清晰的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是在一次她随同自家母亲来到魏府的时候。 那时她因着自家原本商人的身份,而有些拘谨的独坐于外院小花园中。 却被在花园内睁着没有一丝繁杂的澄澈眼眸,犹如画中走出的俊逸出尘的身影所发现。 然后又在他一如此时的目光下,关切的赠予了一块他最喜爱的糕点。 她还记得那块糕点。 小小的一块,是绿色花朵形状。 其中有一片花瓣好似还被人咬过一口,缺了一角。 当时魏子洛看向她的那双漂亮的眼眸中。 没有丝毫对商人的歧视,也没有一丝属于官家子女的高傲姿态。 一点都不似其他官家子弟那般,嫌弃她,道她是商人之女,一身铜臭味。 也是在那时,她怦然心动,整颗心被小小的那个他所吸引…… 思绪回拢。 楚耳芳心中自知,即便再不舍,此时的情况,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若她这次坚决要以白丁(注1)之身。 毅然来这享誉全国,只收官家子女以及很有才情的寒门子弟的金时书院来测验。 并且经过前段时日,夜以继日的勤奋学习,成功获得了这次的入学资格。 她就得按照与自己母亲的承诺,重回尚临县,常年陪伴于侧。 在那位由重金礼聘而来、亲自上门对她进行教导的夫子门下,继续学习。 那时候……若再想见魏子洛,恐怕希望会更加渺茫。 楚耳芳想通了关键,心下松快的扬起灿烂的笑脸。 “洛儿莫担忧, 我只是近几日来了此地,知晓金明书院得宿在院内,不得外出。 想着入学之后,就不能如前几日那般, 日日与你相见,亲手给你送你喜爱的美食了, 这才有些可惜。” 魏子洛闻言,俊眉微蹙,之前心底的那丝不舍越发明显。 也不知是因得知往后自己的零嘴会减少。 还是因为不能时常见着面前常常笑靥如花的女子。 又或者是……都有? 可他一向心宽。 此时这些念头一起,他若有所思一瞬,立即又勾起一抹笑意。 “我听姐姐他们说,金时书院是一月一休。 届时,楚姐姐来找我啊!” 这些事情楚耳芳自是早已打听清楚。 但亲耳听见自己心中之人,主动让她去找他。 她的心湖瞬间被一种柔软而充实的幸福感所填满。 整个身心似乎都沉浸在那种喜悦与满足之中。 让她唇角的笑容不由的逐渐放的更大。 心里乐滋滋的楚耳芳,一高兴就想要投喂同好美食的魏子洛。 动作自然的从袖中取出一小包码放整齐的精致糕点。 那是她来赶在来金时书院前,早已准备好的。 即便知晓今日不一定能见到魏子洛。 即便清楚今日未必能够见到魏子洛。 然而她就是想要时刻为他的到来准备着这些他所钟爱的东西。 “嗯,我若休假了,定会去找洛儿! 洛儿你快吃!这是我一大早排队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冰皮豆糕!” 魏子洛看着静静置于楚耳芳手中的白色糕点。 摸了摸已被各色美食所填满的肚子。 若是他未记错的话,那里面占位置最多的就是她手中的这种冰皮豆糕。 但他知晓,若不是那铺子就是魏千云所有。 寻常之人要想吃到这糕点。 只能是赶在那铺子每日营业前,早早的排好队,才能够有希望买的到。 是有希望,还不是肯定能买到。 毕竟这种糕点制作好后,还需要许多冰块来保护好,以保证它不会变形失味。 成本比起其他的糕点都要高,制作程序也比其他的更复杂。 是以每天制作的数量皆是有限的。 只有排在前面的人,才能买到十块一包,后面再想买,或许只有六块一包,或者四块一包了。 而此时楚耳芳手中这包,数量明显在六块以上。 若不是早早的排上队,定然是买不到如此多的份量。 想到来自这份糕点的特殊含义和重量。 魏子洛狭长的凤眸整个弯成了月牙状。 甜笑着点了点头,掂起一块就往嘴里吃了起来。 那模样,看着就像在吃天上有地下无的山珍美味一般,直想也去尝上一口。 楚耳芳瞧魏子洛吃的开心。 自己也笑的开怀。 两人这般甜蜜氛围,却在楚耳芳见着他连吃好几块后。 居然不顾形象,将手指上残余的渣滓也卷入口中时,给打破来…… “咕——咕咕——” 魏子洛咀嚼糕点的动作一顿。 眨巴眨巴眼睛将目光移向楚耳芳的肚子上。 似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般,空着的手立即掂出一块未咬过的冰皮豆糕,置于她嘴边。 口中快速咀嚼几下,囫囵将糕点吞下。 扬起个大大的笑脸,将糕点往她嘴里又塞了塞。 “楚姐姐,这个冰皮豆糕真的很好吃!你也吃一块吧!” 楚耳芳因着肚子突然而起的声音。 本有些羞窘的正欲将糕点放下后,去找点其他食物随意对付一下。 毕竟她今晨着实起得太早,加之排队耗时太久。 致使她一直到最后的紧要关头才抵达书院,甚至一路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此时见魏子洛吃的香,确实已是饥肠辘辘,饿的不行。 这蓦然由中意之人送至嘴边的食物,自是让她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心神一荡。 正欲就着魏子洛的白皙手指,将他手中入口即化的糕点吞吃入腹。 头顶陡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邪恶笑声…… “呵呵~居然敢偷偷拐走我家小弟,你说……我是把你丢幽河里喂鱼呢? 还是打断你的四肢,剜了你的双眼,让你没办法勾引我这还小的弟弟呢?” ………… 第123章 门没有,门缝也没有 赤裸裸的威胁之声自头顶传出,继而蔓延开来。 楚耳芳只感觉一道裹挟着冰冷凉意的眼神,直射向她。 让本就饿的直嗡嗡的脑袋,瞬间清醒。 才张开的嘴,也立马合了起来。 忆起以往魏子洛与她说的,他家里人的情况。 已经从气势上大概猜测出,来者是何人的楚耳芳。 正欲展开自己那标准的商业笑容,抬头和上方声音的主人打个招呼。 蓦然间,听见那突兀传来的声音的魏子洛,被声音中夹杂着的威胁话语,吓的一个激灵。 手上一抖。 他手中原本准备喂楚耳芳的糕点,直接脱离他的掌控。 眼看着离手而落,就要往地上掉去。 才勾起嘴唇的楚耳芳眼神一窒,脑袋一抽。 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的,在糕点刚脱离魏子洛手指控制时,张嘴一口将其接入口中。 她此时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就是这块糕点是魏子洛准备喂她,被他碰过的,有他手指的味道。 或许……说不定……还有他方才舔他指尖时的……口水? 这样一想,那她吃了他的“口水”,是不是约等于……她亲了他? 思绪渐远,越跑越偏。 尚还未尝过个中滋味的楚耳芳,随着脑内闪过的少儿不宜画面,脸上不由的晕开一抹粉红。 最后,似是想细细品味那糕点上面或许会存在的美妙滋味。 她舌尖一卷,舔上唇外。 一个不小心,居然碰上了本就离的不远,尚未来的及撤回的,魏子洛的手指…… 不一样的触感,蓦然让楚耳芳眼神晃了晃。 她大脑空白的将目光聚焦在魏子洛那带上了一点光泽的亮白指尖。 喉间忍不住的用力吞咽了一下。 那含在口中,尚还来不及咀嚼的糕点,瞬间顺着她的这个吞咽动作,整个滑入喉中。 这一滑不得了。 立即让她脸蛋憋的通红,整个人差点没噎的背过气去。 一旁原本也因楚耳芳的行为而惊得愣住的魏子洛。 本就因被自家姐姐发现并来到他们身旁,而感到羞窘。 此时因着楚耳芳突然的行为,更是脸色爆红起来。 正欲低声提醒她一句,让她注意场合。 抬眼间,却瞧她两眼翻白,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不断的捶打着胸口。 显然是被方才含在口中的糕点给卡住了。 也顾不得考虑方才她做出的逾越行为,接下来会对两人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忙不知所措的移近她,帮她拍着背。 却见她居然在这转瞬之间,脸色快速的憋涨的通红。 眼看着那口气上不来,就要有生命危险。 急的眼尾泛红的魏子洛,抖着手,眼神慌乱的望着楚耳芳。 到底年龄小,此时又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和他有说有笑的人儿,居然转眼之间就陷入了危难。 狭长的凤眸内一下子氤氲出一汪水汽。 “楚姐姐!楚姐姐!你不要吓我!!怎么还没吐出来?要怎么办?怎么办啊?” 魏子洛抖着唇抬着水汪汪的双眸,四处张望。 试图寻找可以帮助他的人。 张望之间,正好看见从天而降的魏千云。 赶忙上前几步,扯过她的衣角,就拉着她来到楚耳芳面前。 “姐姐!姐姐!快来救命啊!来帮帮忙!救救楚姐姐! 她好像被糕点卡住了!我,我看她好像快喘不过气了!怎么办啊!?” 魏子洛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眼见着楚耳芳脸色越来越不对。 他心弦猛的一紧,大脑一阵轰鸣过后,脑中全是以往他们的过往。 在他终于意识到,这小小的糕点或许会要了她的命时。 内心陡然升起一股害怕和彷徨。 双眸之中原本噙着的泪水,在此刻,犹如决堤的大坝一般,猛然间奔涌而出…… 他松开拉着魏千云衣角的手。 惊慌失措的帮楚耳芳用力捶打着背。 “楚姐姐!呜呜呜……我要怎么办?姐姐!姐姐你救救她!救救楚姐姐!”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事情的发生其实只在顷刻之间。 魏千云双手环胸,站在楚耳芳面前,看着她脸色越来越不对。 眼神淡漠,甚至还带着丝不屑。 见她此时居然还敢求助般的伸手过来。 故意退后一步,站至她够不着的地方。 谁让楚耳芳在自己警示她后,还敢当着她的面,调戏自家亲弟弟。 莫不是,她还以为自己没瞧见。 方才她趁自己没过来前,抢先吃了魏子洛手中糕点。 甚至还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这才导致了她这次的事故? 如果这都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往后她还当自己是泥捏的,好说话的很,那可不行! 一想到方才自己才从测验处出来,就被火急火燎来寻人的魏士岚拦下。 然后才随同她们一起来找魏子洛。 急于去找魏子洛的自己,想都没想,就释放出真气,探查起来。 真气笼罩之下,纤毫毕现。 自是也将来来往往的那些学子们所说之话,也听了个全。 大致确定她们口中的俊美男子就是自己在找的魏子洛后。 这才顺着她们来处的方向找了过来。 谁知道,才不过两个转弯,匆匆赶过来的魏千云,一眼就瞧见远处被“登徒女”勾搭投喂的自家白菜。 甚至他们还是在如此显眼,适合女男幽会之地。 两人脸上皆是一副自然亲热模样。 显然他们俩是熟络之人!这样的见面也绝对不是第一次! 生怕自家白菜名声被毁的她,四处张望一番,真气也以自己为中心,扫荡过去。 见四周确实再无其他人。 魏子洛两人又离的越来越近。 内心陡然升起熊熊烈火,脚尖一点,提气快速腾飞过去,就欲给那“登徒女”来上一脚。 也就在此时,她才终于有些明白、体会魏士岚那颗慈母的焦灼之心了。 谁知道还不待火冒三丈的她,给那人“温柔”的一脚,让她来个血溅三尺。 那人自己就被噎的白眼直翻,眼看此时进气多出气少,就要背过气,丢了性命。 魏千云内心气“哼”一声,道了句: “真是活该! 还想让她救这个“登徒女”!没门……” 心里正在想着“门没有,门缝也没有”的魏千云。 还未来得及拒绝魏子洛的求助,就瞧见他那潸然泪下,已是满脸泪痕的小脸…… 第124章 不能保证她有没有事 魏千云那颗硬朗的心,顷刻间化做一摊软泥。 还是软的一塌糊涂,溃不成军的泥。 知晓时间紧迫的她,在心底哀叹一声。 看来自己还是看不得心爱之人,或者护着的人伤心啊! 思及此,魏千云摇了摇头,上前一步,扒开魏子洛。 从楚耳芳身后双手环抱住她的腰。 一把将比她矮了小半个头的楚耳芳提起来。 然后用力往上快速提放、提放。 只不过几息之间,重复多次后。 那团卡住楚耳芳,差点让她丧命的糕点就从她的口中顺利吐了出来。 魏千云见她已无事,“哼”声后,毫不留情的直接松开手。 此时已经气竭的楚耳芳,瞬间大脑缺氧,咳嗽着无力的软滑下去。 却被早已发现端倪的魏千洛上前一步,以己身为支撑,紧紧扶住。 就欲带着她靠在自己身上,一起坐在矮栏上。 魏千云见状,轻蹙眉头。 一甩长袖,粗鲁的一把将楚耳芳从魏子洛手中抢回来。 然后提着她的前衣襟,让她双脚离地悬空在荷花池上。 以自身为屏障,将她和魏子洛隔开。 略带无奈的轻瞪一眼,那满脸担忧,还欲上前去拉楚耳芳的魏子洛一眼。 话语严厉,语气却温柔的与他道: “子洛,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搂搂抱抱,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可知,若方才但凡有一人看见你俩的情况, 你都将被打上她的印记,只能嫁于她了!” 魏子洛尚还带着泪意的澄澈双眸,颤动一瞬。 见魏千云没有要松手,将人丢进池中的打算。 收回伸出去的手,低垂着脑袋规矩站好。 抠着置于身前的手指,眼眸闪烁间,心不在焉的想着自己的事。 就在魏千云以为他明白孰轻孰重,知晓分寸了,所以才不好意思回话时。 魏子洛轻咬红唇,嗫嚅着终于将心中之话道了出来。 “姐姐,我原本也是觉得楚姐姐人很好,只把她当最好的姐姐来看待。 但在经过方才之事后…… 我……我清楚的明白过来,我应该对她是有女男之间的那种喜……” “子洛,禁言!” “洛儿!咳咳咳!” 就在魏子洛准备将心中的表白说出口时。 身边的两人却同时出口,将他的话打断。 出口阻止魏子洛说话的两人,闻言后对视一眼。 一人眼神犀利,带着一丝探究的打量着对方。 一人却内心既喜又有些紧张,见人冷冷的望过来,心中微怵的勾出一抹尴尬的讨好笑容。 看着魏千云那略带狠意的眼神。 楚耳芳心神虽然紧绷着,但转念一想。 如今,既然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已被魏千云知晓。 她知晓,就约等于魏子洛家人皆会知晓。 自己是女子,自是得有担当。 得承担起大女子该有的作为,为这事担起责任。 怎能放魏子洛一个小男子,独自一人迎上来自家人的压力? 楚耳芳内心思绪只在一瞬间,心中已有决策。 她收回那抹讨好,正了正神色。 以对寻常友人那般,平等从容的看向魏千云。 张了张嘴,正不知如何称呼她时。 蓦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魏千云年龄到底是比她大还是小。 不过,此时这事也不是最重要的。 以后若自己真能娶到魏子洛,不论是不是各论各的,自己怎么着也得在人前称她一声姐。 现在提前叫一声,自己也不亏。 思及此,楚耳芳扬起她那张讨喜的娃娃脸。 双手紧抓住魏千云提着自己衣襟上的手,让自己松快一些。 也避免她会突然发作,将自己丢下去。 再次给自己暗中打气,扬起笑脸直视魏千云。 “姐姐应该是洛……魏二公子的二姐魏千云吧? 呵呵~千云姐,方才真是多谢你的鼎力相助了。 不然估计小妹我小命休矣了~! 就是……这个…… 我这般沉重,姐姐这样单手提着我,估计手也累的慌了吧? 能否放小妹下来,容小妹整理下仪容, 好好感谢一番姐姐的救命之恩?” 她这般直面问题,不退缩的姿态,倒是让魏千云高看一眼。 只见魏千云在她话音落下后,面无表情的斜睨了她一眼,却不回话。 转过头柔了柔眼神,看向突然被打断,而显得有些微愕的魏子洛。 “子洛,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被她一时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去, 你可了解过这人的脾性?又可知晓她对你是否别有用心? 娘现在正着急找你呢,你先随着沉香一起去娘那边。 我随后就来。” 魏子洛心中自是相信楚耳芳的。 他虽不似魏士岚那般眼光独到,也不似魏千云那般有着独特的洞察力。 但他凭着自己与其相处的细枝末节,也能看得出来。 楚耳芳对自己是真的用了心,真心待自己好的。 是以此时他虽然知晓自己身为男子,该避讳一下与自己婚姻有关的事。 但还是有些害怕魏千云他们会为难楚耳芳。 “可是……姐姐……” 楚耳芳见他神色,哪能不知他的心思。 心中感动之余,也为自己能俘获喜爱之人的心而感到高兴。 她正咧着嘴傻乐着,突然接收到来自身前魏千云投射过来的威胁眼神。 忙不迭的收敛自己的神态,握拳虚咳一声。 柔笑着看向魏子洛。 “洛儿乖,我没事的。” 魏子洛见楚耳芳一直未被放下来,上前一步,还待再说什么。 却被高他许多的魏千云一把横拦下来。 魏千云退后几步,抬了抬手臂,将楚耳芳整个身子完全悬于荷花池上。 作势就要将手中人甩出去。 吓的魏子洛立即停下了脚步。 “哼!你再不去娘那里,我就不能保证她有没有事了!” 楚耳芳此时已然完全恢复力气。 听着魏千云半威胁的话语,虽然也有一点点害怕。 但她毕竟是女子,又是从小在河边长大。 于泅水上,还是可以说得上很是精通。 只是这若真的当着喜爱之人被丢进满是淤泥的池子里。 那不得全身黑不溜秋,臭哄哄的? 不说会在喜爱之人面前丢脸,估计明儿个书院也得扬名了。 第125章 恭喜你,以后我们就是院友了 这一认知,让她立即朝着魏子洛眼神示意一番。 魏子洛也成功接收到她的意思。 他瞧了瞧明显有话要说的两人,轻抿红唇,瞄了一眼楚耳芳,然后移向魏千云。 “那……姐姐,我真走了? 不过,我还是想说……我和楚姐姐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是……就是私下见过几次面。 姐姐你别为难她……” 魏千云闻言,皮笑肉不笑的揉了揉魏子洛的头。 “呵~子洛放心,你姐姐我很好说话的。” 对于魏千云好不好说话这一回事,心知肚明的魏子洛。 很好的从她眼中看出来,若自己再不走,她就要真的“好”说话了。 他立即和两人行了个礼,留给楚耳芳一个“要小心行事”的眼神。 头也不回的随着正往这边小跑过来的沉香那走去…… 魏千云见魏子洛已经走远,看不见人影了。 这才“呵呵”邪笑着,将楚耳芳拉近自己。 “现在该我们来好好说道说道了。 你是选择主动交待清楚如何勾搭我小弟的事情始末呢? 还是……我帮你先松松骨后再一一道出来?” “我!!我选择坦白从宽!!” ………… 从沉香那知晓大概情况的魏士岚,强行压制住心中郁气。 目光幽幽的抚摸着魏子洛柔顺的墨发。 今晨她还在感叹自家两儿迟早要嫁人之事。 本还想着魏子洛还小,尚还可以多留一留。 此时陡然被人告知。 自家心有所属的小儿或许根本留不住几年,就也要嫁人了。 心中戚戚的叹息一声。 招呼一旁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的女儿魏千淇,让她照看好魏子洛。 随着沉香一同往荷花池方向走去…… ………… 魏千云再次瞥了眼现在低眉顺眼,知礼懂味的楚耳芳一眼。 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魏士岚若知晓这人早在尚临县,她的眼皮子底下,就已将自家亲亲小儿给勾搭走了的话。 估计她会更加跳脚。 虽然……如今魏士岚也对这偷偷摸摸与自家孩儿私会的楚耳芳横竖看不过眼。 但鉴于两人对她的观察来看。 两人也皆知晓,魏子洛与她估计是两情相悦。 楚耳芳本人也确实品德良好。 甚至为了能与魏子洛时常见面,而拾起让她厌烦的文学,并且还独自一人追来此地。 也可谓是很有心了。 只是再有心,魏子洛毕竟还小。 是以魏士岚心中虽不满,但也知晓男子迟早会嫁人之事。 与其嫁个不合心意,不爱自己的。 倒不如嫁给这种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人。 只是这要求上……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 看着远处被魏士岚暗自挡下的魏子洛依依不舍的视线。 魏千云满意的笑着,默默站至比她矮小半个头的楚耳芳身前。 将她蹙眉远望,愁苦不已的脸蛋给挡在身后。 和魏千淇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朝着扬鞭离去的马车再次招了招手后。 转过身睥睨着楚耳芳。 “嘿嘿~记住你的承诺!两年之内必须考上秀才! 不然……就别惦记我家小弟!” 楚耳芳强笑着点了点头。 心中有苦说不出。 谁让她家世代经商,从来没有出过一个文人呢? 若不是这一代,她家祖上烧高香,让她母亲碰巧遇上好机会,买了个官。 又从师爷那无意中发现自己居然很有学习的天份。 她都不会有这次以进学为由,来这金时书院测验的机会。 也就不会“荣获”这于她来说,很是艰难的一个考验了。 不过再难,总归是有希望。 她是真心喜爱魏子洛的,自是该为两人的未来而努力。 思及此,楚耳芳瞬间又将方才的纷杂思绪抛之脑后。 扬起笑脸在魏千云的招呼下,随着新进学子们,一同站至圣人雕像前。 在言听了管事夫子的训诫,知晓书院的规矩后。 学子们纷纷依照规矩,安安静静的排成一排长长的队伍,开始了进入书院的第一件事。 ——分院抽签。 金时书院为四人一院,分东西两房。 每房除中间厅堂的书桌、凳子是共用外,另外左右各一房分别属一名学子独住。 小房间内又单独分出了左右两小房。 一边是洗漱房,一边是给各学子的书童住的小耳房。 住宿条件上来说,算得上是极好了。 但毕竟书院占地面积过于大,宿舍自是离学堂有远有近。 大多数书生体力都不算太佳,是以个个都想住的离学堂更近些的宿舍。 也方便她们能更快的去学堂上课。 但金时书院慕名而来的学子多。 每年从书院毕业出去的人,远远不及新入学的多。 那自然就定会有许多新学子会要住在离学堂极远之地。 书院有它的章程,自是也有它的办法。 为了让大家能公平公正的住宿,这才有了每年入学时的抽签分院。 这也尽可能的避免了官家女和寒门女们因为分房之事,而闹的不愉快。 但有人的地方就总会有事,世界上怎么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 是以对于私下学子们自行换房之事,书院自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们也已经尽力了。 此时随着队伍越来越近,魏千云漫不经心的瞥了眼远处已经暗自离开人群的那道淡紫身影。 红唇一勾,眸内闪过意味深长的邪肆笑意。 “七列三十二居二室。” 位于魏千云身前的楚耳芳听了房号后,哀嚎一声。 心里嘀咕着,二十往后就已经离学堂极远了,这三十二居,不得跑断腿? 看来往后都得提早起床洗漱,不能赖床了。 而她身后正准备抽签的魏千云则挑眉打量了她一眼。 狭长的凤眸微阖,勾唇笑的颇为渗人。 “呵~你倒是运气好。” ? 楚耳芳捏着属于自己的房号牌,闻言转头,不明所以的望着魏千云。 见魏千云状似随手的从抽签盒内抽出一根,扬了扬房号牌。 “七列三十二居一室,恭喜你,以后我们就是院友了。” 楚耳芳确认般的瞥了眼魏千云房号牌,心戚戚凉的再次看了眼自己的房号牌…… 第126章 你还能躲哪里去! 她内心有苦说不出。 就在楚耳芳正在心底为自己以后得日日面对未来二姑子。 估摸着献殷勤的事不能少做,而感叹自己悲惨命运时。 位于魏千云身后的魏千淇也学着魏千云的动作扬了扬房号牌。 面色傲然,眼底含着坏笑的睥睨比她们矮一截的楚耳芳一眼。 “七列三十二居二室,看来我们得当几年室友了。” 楚耳芳闻言,蓦然瞪大双眼。 一脸不可置信的、艰难的将视线移向魏千淇手中,那房号牌上的那几个红灿灿的大字。 捏着自己房号牌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此时她内心不断嚎叫,有股恨不能将自己的手剁了的冲动。 她这是什么鬼运气? 不说抽到了离学堂远的宿舍。 居然还被她好巧不巧的抽到了和未来大、二姑子同一个院子! 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现在她真想老天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那她肯定不会走在魏千云两人前面。 定要默默远离她们。 现在倒好,本来就为两年考秀才的事而愁着呢。 这下子她更是恨不得自己能有那什么上古的分身之术。 一个去学习,一个去讨好大、二姑子。 呃……如果能再多一个去偷偷陪着魏子洛,那就更好了…… 这边楚耳芳在那天马行空的想着心事。 那边魏千云和魏千淇两人相视一眼。 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魏千淇更是上前一步,越过魏千云,让楚耳芳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 目光冷寒的瞥了她一眼。 “哼!怎么?不愿意与我们同住? 能与我这个秀才住在一起,你该觉得荣幸才是! 往后同处一室,或许我还能给你指点一二, 让你更快达到约定的目标也不一定。” 魏千淇话音一落。 方才还沉浸在自怜自艾的楚耳芳,忙将思绪一收。 立即两眼放光的抬首。 望向背着光、显得颇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阴暗模样的魏千淇。 完全没有深刻的去想想,她这句话存在的陷阱。 也未去深究她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耳芳思维极为跳脱的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想了许多。 她觉得或许是大姑子为自己一颗真挚的爱慕之心而感动。 又或许是魏千淇这个大姑子,突然良心大发? 再或许魏千淇是对自己这个人很是满意。 意欲尽她所能,全力促成自己和魏子洛的好事? 不管是何种原因,至少现在在楚耳芳眼中。 魏千淇就是那好心的、愿意手把手教她,好让她早些考上秀才,早日与魏子洛定亲,甚至成婚的牵线人! 自以为理清了缘由的楚耳芳。 内心雀跃的跳至魏千淇身边,殷勤的从魏千淇手中接过书院刚发的衣物、用具。 “淇姐!书童们皆大包小包的,已然无法帮我们提这些物什。 这些东西重,你是读书人,定然是拿不了这么远。 我皮糙肉厚的,又时常随着我母亲外出,这些都给我,我来帮你拿! 我其他的没有你看的上的,这把子力气,还是能帮上一点点忙的!嘿嘿~!” 说完,楚耳芳朝着魏千淇开心的笑了笑。 正欲将手中属于两人的物品码放整齐,好便于她待会好行走。 一旁领了书院发放物品的魏千云勾唇斜睨她一眼。 将手中的物件也往她这边递了过去。 “嗯?” 一声上勾的轻“嗯”声响起。 楚耳芳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对上魏千云那不快的眼神。 很好的从她的眼中看明白她的意思。 她这是明晃晃的让自己不能厚此薄彼,要拿一起拿,要帮一起帮啊! 可是她又不是柔弱书生! 她可不会就忘记了,她不久之前,才在自己眼前展露了她那极好的身手了? 楚耳芳动作一顿,身形差一点站立不稳。 强制压下抽动的嘴角。 再次暗叹一声自己背时的手气。 心中泪流满面,面上却一派甜美笑意的接过魏千云手中物品。 手忙脚乱的跟在两人身后往她们的住所走去…… ………… 是夜。 山中清幽凉爽,天空憋闷了数日,安静许久之后。 终于随着几道响亮的轰鸣声,和几道划破苍穹的闪电。 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此时,在沉香的伺候下,已经收拾好自己,正歪坐在宿舍内室窗前木椅上的魏千云。 听见暗处的微末响动,知晓事情已然成功完成。 她单手支头,另一只空余的手有节奏的点击着那放置在书桌上的两枚房号牌。 眸光微闪的遥望着那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瓢泼大雨。 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随着夜色越发深沉,雨势越来越大。 在房内那忽暗忽明的烛光之下。 慵懒邪肆的魏千云却似在等着什么一般,目光紧紧锁定在书院的某一个方向。 那忽明忽暗的烛光轻柔地映照出她那迷人且带着几分不羁的容颜。 此时的她,那双狭长的凤眸中蕴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深邃。 仿佛要透过层层雨幕,将那遥远的彼方看穿。 狂风乍起,雨势仍不停歇。 摇曳的烛光倏地被一道劲风吹灭。 就在黑暗才吞噬了周围的一切事物,徒留时而在电光中闪现的部分容貌时。 远处被魏千云盯着的某处突然出现了亮光。 杂乱无措,慌忙不已的微小动静,从那处穿过已然入睡的学子宿舍,传入魏千云耳中。 她勾起的红唇扬了扬。 手指停下点击,取过书桌上那两枚房号牌。 只见那两枚房号牌上面,赫然皆是书写着“七列三十二居一室”几个赤红大字。 只是不知为何,魏千云明明只抽取了一个房号牌。 此时为何她的手中却会有两枚同样字样的房号牌呢? 也难怪她们这个院子始终不曾有第四个人出现,却原来最后那个房号牌在魏千云的手中。 魏千云再次瞥了眼远处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有些微弱的亮光。 扬身起立,将房号牌随手一丢,邪笑着似在自言自语的道: “金时书院每年招收的学子人数皆是固定的,宿舍也是固定数量。 如今你那处已然无法住人。 呵……只有我这里才有空余的房间。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躲哪里去!?” 第127章 同室之人的姓名 亥时三刻,大雨不停…… 此时的金时书院,不管是今日成功入学的学子们,还是书院学子的老学员们,几乎尽皆酣然入睡。 而靠近夫子住所的一间独栋的极小院子内,此时却热闹不已。 只见院内的几名夫子和一名穿着淡紫长袍的人,在这深夜间一一撑着油纸伞。 避开满是水洼的地面,矗立在雨水落不着的房间角落里。 看着一群丫鬟们在小院子里忙里忙外、进进出出。 接水的接水,补破洞的补破洞,忙的不可开交。 金时书院的院长甘愿,站在一众夫子等人的最前方。 目露无奈又带着不解的再次望了望那突然破了几个大洞的屋顶。 将手背在身后,轻蹙眉头,心中满是狐疑。 她虽从那破口处,大致能够认定这事乃人为所致。 但她一没有证据,二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甚至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破坏此屋的那人为何要如此做,又有何种目的。 方才她也问了住在此处的人。 也就是那道身着淡紫书生衣袍,立在她们这些长辈身后的温文清。 看他是否在外招惹了人,以至于那人借着雨夜,伺机报复。 然而,温文清思索许久,也只道出了施月玲一人。 并且还言,他们在外也只是曾闹过一些不愉快。 他还不是主要当事人。 施月玲此人虽瑕眦必报,但应当不会死盯着他,还如此急迫的在开学第一天就来找他麻烦。 因此,在知晓了其中的事情详细经过之后,这使得甘愿愈发感到迷惑不解。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明天学子们就要正式入学,开始上课了。 现在这小院子的情况如此糟糕,一看就知晓不是短时间能够修缮好的。 那这处住所,定然是不能再继续让他住下去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办法把温文清安置好。 让他能够好好休息、整理一番。 跟正常学子们进行学习。 虽然他不能去考科举,但是他有一份热爱文学的心。 甘愿还是愿意看在太傅的面子上,给予他最大的方便的。 但这种方便,也仅仅是对他予以一些通融,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她不可能一直给他太过独特的待遇。 思及此,甘愿心中已有决断。 目光回转间,借着余光瞧了眼似有所感应,已然抬眸与她对视的温文清。 见他立即了悟低下头,眸光未明的一手举伞一手作辑,躬身行礼。 在他主动道了句:“全凭甘院长安排”后。 知晓他是个通透、明事理的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背在身后的手,也停下了点击指间的小动作。 低叹一声,侧身询问身侧负责书院杂务的老者。 “吴老,按照往日录取人数,学子宿舍那边应当还空了一间宿舍吧?” 被称为吴老的中年女子将伞交给旁边的夫子,朝着甘愿恭敬的行了一礼。 此时她的眉头紧皱着,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甘院长,有是有一间,但是离学堂有些距离。 怕……” 吴老暗自打量一番温文清略偏柔弱的体型。 内心很是担忧他能否准时赶至学堂上课。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会特意给这名学子安排一间单独辟出来的小院子。 但不妨碍她从中揣摩出此人的重要性。 是以,她自觉现在仅有的那间宿舍,或许会让对方不满意。 也就没有继续接着说下去。 反正在此地的人,皆是聪明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甘愿心中有数,轻“嗯”一声,笑的一团和气的看向温文清。 “文清,你觉得呢?” 甘愿的话语虽然是问句,似是征求温文清的意思。 但只要懂味的人,皆知此时应该如何回答。 更何况,院长和一众夫子,今夜为了他的事,已经是劳心劳力,消耗了她们许多休息时间。 明日她们也尽皆还有许多事务要忙。 温文清早从甘愿与吴老的眼神中知晓她们各自的意思。 他在心中微叹口气。 半阖着眼眸,低下头颅,不让她们发现自己此时的情绪。 再次恭敬的行了个标准的礼。 “今夜劳烦各位师长过来处理学生的这等琐事,学生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 如若还有其他住处,那自然是甚好。” 甘愿和吴老会心一笑。 吴老更是松了口气般,笑容可亲的朝他笑了笑后,直接招呼那群丫鬟里的其中一名。 命其去她院子里取宿舍房间的钥匙。 甘愿见事情已经得到解决。 拍了拍温文清的肩膀,眸中尽显合意。 “果然有大家风范,不拘泥于,小节!有气度!哈哈哈哈! 文清小……呃,丫头,既然你这里事情已经解决,我也就先行回去了。 之后你若有什么不明白,或者要帮助的,可以找吴老。 我一般也皆在书院。 若吴老不能解决,或者被人欺辱了,你尽管来找我,可懂?” 温文清知晓她是担忧今日之事不简单。 怕背后之人会再次暗中对付他。 心下感动的就欲再行礼,被甘愿给及时拦了下来。 温文清清冷的面色微和的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行不了礼,就改为拱手。 “多谢甘院长挂念,学生定当时刻谨记在心。” 甘愿见时辰确实很晚了,招呼一声,让除了等钥匙的吴老外,尽皆散去。 她也和吴老行礼,背着手,含着笑意远去。 温文清见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心中微舒口气。 思及自己此次定然避免不了与她人同宿一屋。 忙行礼朝着吴老询问道: “吴夫子,今晚打扰您歇息了。 学生有一事想询问,不知吴夫子可否告知学生?” 吴老年纪略大了些,确实熬不住太晚歇息。 今夜她却已有些疲惫。 她刚打了个哈欠,听了温文清的话。 取出袖中巾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嗯,你是个懂礼明事之人。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若我知道,又是能告知与你的,我定知无不言。” 温文清估计不太好直接问室友的品性。 况且,就算问了,吴老也不一定会了解。 毕竟书院这么大,每年新晋的学子也多。 她怎么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记住品性。 能记得住模样,已是很不容易了。 他斟酌一番,依言含蓄问道: “学生想问,先生可知与我同室之人的姓名?” 第128章 名叫魏千云 若是其他学生姓名吴老或许不知道。 但准备让温文清入住的这个院落,吴老还真清楚知道都有哪些人。 一想到里面住着的人,吴老笑得更加和蔼起来。 这样一看,她又突然觉得温文清此次改住在那处,其实也挺不错的。 至少那里面还有两名进士之女。 想来定是文采出众,学识渊博。 若接下来的几年,能够常年与之一起探讨文化。 他必能突飞猛进,进步神速。 吴老越想越觉得这次房屋漏水乃是天意。 她满意的用力点了点头,回应道: “嗯,我还真知道与你同处一院之人的姓名与身份。” ?能让吴老这般注意,难不成与他同院之人皆身份不一般? 那可就不好办了。 若只是些寒门子弟,甚至是些小官之女。 他都还能暗中操作一番,让她们“让”一房给他独住。 但若是身份尊贵之人的话…… 温文清沉静片刻,嘴角噙着的淡笑渐收。 瞧了眼乱糟糟的房间。 心中已明白木已成舟,换住所之事已成定局。 他复又重新牵起嘴角,含着淡笑的询问吴老。 “那不知吴夫子可否与学生详细说说? 或者直接告知学生那些人的姓名? 学生想看看有无学生所相熟之人。 若能与自己相熟之人住在一处,必也是一场缘分啊!” 吴老闻言,笑呵呵的不断点着头。 凭着记忆,首先现出一张喜气洋洋的娃娃脸。 “呵呵~与你同一院子的其中一人。 是尚临县新晋县令之女。 按登记入册的信息,应该是叫……对!叫楚耳芳。 约十五岁左右,如今还是白丁之身。 不过此人长相颇为惹人喜爱,脸上时常挂着和善的笑容。 一看就知是位好相与之人。 不过她是住在二室。 与她同住在二室的另一名学子,则是珉州州府之大女魏千淇。 她可是个大秀才,听说还是她那一届的案首。 这次来进学可是奔着明年的举人考来的。 模样虽有些倨傲,但却不是恃才傲物之人。 从她白日里对长辈和其舍友的态度不难看出,她是位知礼懂规的人。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尝试和她打好关系。 往后入学了,若有不懂之处,念在同院的份上,我想她应当也会帮扶一二的。 毕竟同窗同舍之情还是颇为让人珍重的。” 居然是魏千淇!? 那魏千云又会是住在哪呢? 她们应当不会这么巧,抽中同一个院子吧? 温文清自觉世上应当并无如此巧合之事。 毕竟书院新进学子如此多。 若想让两姐妹同时抽到同一院子,这种概率还是极小的。 他虽如此想,但心弦仍是不由的紧绷起来。 又见吴老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却一直未曾说到重点。 忙再次提话问道: “先生之恳切建议,学生定当铭记于心。 只是……先生可知学生那同室之人……?” 吴老自是知晓,他想问的是同室之人是谁。 但早前她从甘院长那可是听说,那少女是珉州州府魏士岚与院长打过招呼。 让其可破格录取之人。 那时候她可是亲耳听见,甘院长说过那名少女极可能是个跳脱、捣蛋之人。 不然怎会让一向自持文人节气,从不走后门的魏士岚,居然也出言相求呢? 思及此,吴老才松开的眉头再次紧皱起来。 她也不知让那人与温文清同处一室,是否会对温文清有影响…… 但……若是他得知真相后,不愿与那人同住的话…… 吴老还是愿意看在温文清背后尚未可知的背后之人一个面子。 想办法帮他将房间换的合意些。 想来应当也能得一个好吧? 再者说,他们如今所站的这所院子。 现在被雨水冲刷的已然无法住人。 要真说起来,这里面可还有她的一份责任在里面呢! 毕竟她本来就是掌管的这方面之事。 却未仔细打点、查看清楚。 以至于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吴老如此想着,瞥了眼地上最深的一滩水尘。 单手拄着下巴,琢磨了一瞬,抬首凝望向温文清。 “丫头可别说我未与你说。 与你同住一室的虽也是官家之女,但她以往从无任何才名出现过。 如今也如那楚耳芳一般,是个白丁。 而且我观其面相,冷冽不羁、英武不凡。 不像是个来学习之人,倒像……一介武人,闲在家内实在无聊,这才来此地打发时间来的。 哼!就是不知此次为何甘院长居然会为此等人破例。 以往她可是从未卖过任何人面子的。” 吴老负责书院一众杂务。 只从从前甘愿的只言片语断言,那名与温文清即将成为室友之人是靠关系进来的。 她却不知,其实那人的才情卓越,不输之前被她夸奖过的魏千淇。 是以,此时她的评价尚还有些过于片面。 毕竟她也只在白日匆匆瞧了一眼对方的衣容相貌。 并未与之有过多的接触。 温文清:“……” 如果真如吴老所说,他的室友乃是关系户。 那他定是不能想办法让其搬走。 这……可就不好办了啊…… 谁让他的情况特殊,不适合与人常住呢! 就怕露出马脚,失了他的名声…… 温文清心中无奈叹息着,为何这世间就没有一间属于男子的书院? 什么男子无才便是德。 不过是大女子们想要牢牢将男子们缚于方寸之地,对她们言听计从的谬论而已。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书中还有他们不曾去过的所有美妙之事,可以让他们从书中见识到各地的风情样貌。 温文清心中为自己身为男儿身,又不被自己所掌控的命运而悲叹着。 面上却一脸平静的抬头仰望屋顶那几个极大的破洞。 沉默片刻,还是准备先行问出那人到底姓谁名甚。 或许那人就是他所知的那些高官女子名讳中的其中一人也不一定! 那他说不好还有其他的应对之法…… “吴夫子可否告知那人的名讳?” 吴老被他一问,才恍然发现,她居然一直未说出那人之姓名。 她哈哈笑了笑,点了点自己的头颅。 “老了老了!老糊涂了。 连最重要的名字都忘记说了。 那人也是珉州州府之女,名叫魏千云。” “魏千云!!” 第129章 志在必得? “魏千云!!” 温文清闻言,眼眸倏地睁大。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方才他心里才划过的想法,居然成真了。 但也不过转念之间,他脑海中便又蓦然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事情不可能会如此凑巧。 他才不信魏千云和魏千淇是靠那虚无缥缈的运气,而住在了同一个院子。 更不相信好巧不巧的,居然就她们那院子里还有一间空房间。 要说这不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说出来他都绝然不会相信! 大雨淅沥沥的还在往下落。 不断击打在温文清他们头顶的雨伞上,发出密集的响声。 也似击打在温文清的心口上般,让他再次升起一股被掌控的感觉。 让他不由的咬紧牙关,紧攥起胸前的衣物。 眸内闪烁的幽暗光芒随着夜空中时而闪现的亮光,不断明明灭灭…… 随着一道闪电划破苍穹。 被派去取钥匙的丫鬟从拐角处出现,朝他们这边小跑过来。 在将吴老夫郎交待的事与她说了说后,把手中钥匙交给吴老。 然后在吴老的命令下,与院内一众丫鬟们尽皆提着器物,从这处小院落退了出去。 而原来与一众丫鬟在一起帮忙收拾乱局的小厮兼书童的墨竹。 见人都退去后,不明所以的来到温文清身侧。 这才从他口中得知书院也没办法以最快速度将此处修补好。 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只能将他们先行安排搬离此处。 与其他学子一般,四人一院,两人一室。 墨竹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愕的抬眸与温文清对视。 在接收到他确认般的神色后。 耷拉了脑袋,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不合身的宽松女子衣袍。 内心不由的想:他们……可都是男子。 这……若以后真得与女子同处一院,甚至同处一室。 他自己是下人还无甚关系。 反正大概率他也只是在年龄到了后,被主家指给温家的丫鬟。 但……温文清可不一样。 他可是主家最为重视的儿子。 先前他们出门前,他可是听说,温文清可是要嫁于皇家子女的。 这与女子共处一室,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那……于他的名声可不好…… 届时,他要如何与给女君交代啊? 墨竹嘴唇嗫嚅了一下,想劝温文清别在此处进学了。 但鉴于此时还有其他人在此,终究还是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墨竹小心又担忧的偷偷瞧了眼温文清的神色。 拿眼神询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在接收到温文清略显彷徨无措,却故作镇定的挥手让他去收拾行李后。 知晓温文清心底那份执着的他,眸底带着丝无奈的朝吴老和温文清行了一礼。 借着房内无雨之处,收拾起房内属于他们的物品来。 吴老将钥匙递于温文清,见他似乎神色有异。 暗道估摸着他是担忧同处一室的室友会不好相处。 安抚般的轻拍了拍温文清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丫头莫急,如若你真不愿与那魏千云住一处,明日我再为你重新寻一好室友。 今日就暂且委屈一下,宿于那处吧!” 温文清收拾好繁杂的心情。 在吴老话音一落时,接过墨竹身上,眼看着就快要掉落在满是雨水地面上的包袱。 朝着吴老躬身行了个礼。 “多谢吴夫子体恤学生。” 话毕,面上对于言语中尽显关怀的吴老,保持着学子该有的尊敬。 却又故意带上了一丝刻意释放而出的感激之意。 然后随着吴老的带领,一同前往魏千云等人居住的那所院落走去。 漆黑又泥泞的院中小道上。 带着花草和雨水的凉意朝着温文清等人扑面而来。 温文清望着那一排排整齐的宿舍院落越离越近,大脑飞速运转。 他自知此事已无回旋之地,他自己也想亲自去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 看着领路的吴老时不时的回头提醒他一些书院内平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从他对自己刻意释放的善意中,温文清明白。 此时的吴老对他的提醒,皆是建立在她对自己未知后台的敬畏与示好。 既如此,之后若去了那处居住,若真发生什么自己不能解决之事。 那他定然是会利用她,让她给自己争取一个逃离被控制的命运的机会。 时间悄然流逝。 在这除了风声雨声,就是他们小声的谈话和脚步声下,他们终是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七列三十二居。 温文清紧了紧掩在袖中的手。 抬首望向已然熄了灯火,黑漆漆的院落。 心下微松的轻吁口气。 他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想明白了一件事。 倘若自己猜测的没错,今日漏雨之事真是魏千云所为的话。 那是否已然可以说明。 魏千云从送自己陶俑娃娃时…… 不!应该是从把自己从火海救出来时,她就对自己已是志在必得? 从来就未曾想过要让他独居在她的视线之外? 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嫁于她人为夫? 温文清思及此前魏千云对他所说的话…… “……那若我们皆通过考核,到了书院住宿,文清定是与我同班。 届时,文清可是更愿意与他人同宿一室?” 既如此,那该面对的,该解决的,还是早些解决为好。 与吴老道了别后,温文清抿了抿颜色微淡的红唇。 捏着钥匙的手,却迟迟不敢去将房门打开。 其实他心里明白,自从自己火船被救那日,见了魏千云的神勇姿态后。 在心底,他对魏千云是有不同的情愫的。 而在这段只属于他自己的短暂时间内。 若真要居于宿舍,那相比其他不熟之人而言。 自是与魏千云居于一室更为合适。 毕竟她已得知自己的性别。 日常相处时自是会相让于他,避讳一二。 即便……在相处之时,偶尔会被她窥见些许。 但……其实魏千云早就将自己全身看了个遍。 以她的能力,若想对他做些什么。 早就不会让他能够留着他的清白之身了。 此次他顶着那让他窒息而熟悉的“我为棋子”感觉。 来到魏千云这处住所。 第130章 可是让文清寂寞了? 一则是为了确定自己所居的院落漏水之事,是否是魏千云所为。 再则……则是想确定一下,看魏千云是否是真的喜爱自己。 还是只如其他女子那般。 只把中意的俊美男子当做所属物。 想借着已看了自己身子之事,来威胁他、控制他。 温文清心中虽对魏千云有所悸动。 但他一向理智。 若之后得知,魏千云只是想得到他的身子,控制于他。 那他定会想办法,离开此书院,甚至此城。 但……若她是真对自己动了心。 他只能快刀斩乱麻,直面的拒绝她。 因为他知晓,即便他们俩人皆心系对方,彼此互有情意。 他们俩也根本就不可能能在一起。 除非……魏千云将偌大的玄月国王朝推翻。 让他不用去牺牲己身,来维系朝堂局势的暂时安稳。 但这种妄想……就连门人遍及全国的温家都不敢去想。 魏千云一介地方官家之女,又如何能办到? 温文清面色逐冷的深吸口气。 正了正自己的神色。 抬手正欲敲门。 院门却随着“咯吱”一声,滑开了一指缝隙。 ?这是……没栓门吗? 此时时辰这般晚了,院内之人也皆歇下了。 虽然这是在书院内,时常有人巡逻。 但人心叵测,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她们居然夜间不栓门,难道不怕有人居心不良? 还是…… 温文清幽暗深邃的眸光一闪。 轻轻推开院门,带着墨竹进入小院。 似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先在挂了个“贰”字的房门处推了推。 锁的死死的。 看来内里已被人上了栓。 然后他回转身,又来到挂着“壹”字的房门处。 绷着心弦抬手覆在房门,暗自深吸口气轻轻一推…… “吱——” 房门应声而开。 居然在他这轻轻的推动下,完全打开来。 温文清瞳孔一缩,轻咬下唇进入房内。 此时如果他还猜不出,居于此房之人是故意为之。 那他就真的是愚蠢了。 他将房间钥匙和背着的包袱交于墨竹。 让墨竹自行去他们居住的那一侧收拾。 自己则踌躇片刻后,来到了另一边的卧室门口处。 正欲轻敲房门。 一道明显带着喜意的声音从内里传出来…… “呵~我可是扫榻相迎,等了文清许久了。 如今……文清可是想通了,愿意与我抵足而眠了?” 明明是带着调侃的轻佻话语。 却不知为何,听在温文清耳中,却让他忽然松了口气。 魏千云如此说,不过就是想让自己顺着话语,拒绝她。 给他留空间和时间,让他安心适应此地吗? 不过……这也变相的承认了,她知晓自己会来到此处。 不然她不会说等了他许久…… “呵~” 或许是终于确定了自己心系之人并非寻常那般肤浅、只图男子身子之人。 温文清心神陡然一松,不由的轻笑出声。 声音在这静谧的的空间内回响,让他蓦然怔愣一瞬。 食指微勾压上溢出笑声的红唇。 清了清嗓子,看向身前的木门。 似从其中时明时暗的光线中,瞧见了那道若隐若现的倩影之处。 视线落在那道身影方向,伸手轻拂过去。 在指腹触碰到门上那略凉的触感时。 他似害怕般的,倏地又收回了手。 神色一收,恢复以往清冷模样。 “哼!明知我的情况,却还如此说。 我却不知,魏小姐竟是如此轻佻之人!” 借着释放而出的真气,将温文清的神色尽收入脑内的魏千云。 好整以暇侧躺在床榻之中。 此时闻他所言后,轻挑眉梢,邪肆的笑了笑。 其实自他来到院外,魏千云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也将他进入院子,去推对面房门。 以及进入房内准备敲门,又犹豫着收回手等等一系列小动作,“看”在眼里。 心中对他的聪慧很是赞赏。 如此人中龙凤,又长相俊俏,还心系于自己,自己也颇为喜爱他的性子。 她又有何种理由,不想办法将其纳入裙下呢? 此次分宿舍之事及温文清住所漏雨之事。 想来以他的机敏定是已然知晓是自己所为。 如今这般语气和自己说话…… 可是躲着自己,想借着拒绝她,来保她安全? 魏千云思及此前得到的关于温文清的消息。 指尖有节奏的轻点床垫。 “文清若不是轻佻之人,又怎在这雨夜之间,来我门前? 唔……如果我未会错意的话,文清这可是在欲拒还迎? 哎呀呀~那我可是很吃这一招的呢! 现在我可是只着里衣在床上,文清可还要我去迎你一迎?” “你胡说什么!我是想让你别打扰我! 我们是没可能的!” 温文清声音冷冽,又带上了一丝急切的回着魏千云的话。 他却不知,越是反驳的快,越是心中有鬼。 此时他不由的加快的语速,就让魏千云明白自己猜对了。 她心中甚喜的勾唇起身。 “啧啧啧,听说男子最爱说反话。 我想……我明白文清的意思了。” 言毕,魏千云故意放重些脚步,缓缓走至自己房门处。 目光紧盯着一门之隔外的温文清身形轮廓。 扬起双手,作势就要打开房门。 本就离房门极近的温文清,听着房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略显慌乱又有些紧张的后退一步。 他难道语无伦次了? 为何里面之人会每每误会他的意思? 他是在拒绝,不是在表白! 就在他不明就里,有些恍惚之间。 见门后一道放大的身影握在门拉手处,就欲打开房门。 忆起他方才所听见的,里面之人或许此时乃衣衫不整。 那若此时房门一开,两人离的如此近。 自己不就会将其曼妙身形看个完整? 思及自己居然会即将看见女子睡容的温文清。 清冷的俊脸一僵,一抹害羞的绯红悄然爬上。 就在房门即将打开之时,他蓦地调转身形。 “魏小姐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你如此行为,可是要毁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哦?我却是不知,我在文清的形象原来这般正经吗? 那……可是让文清寂寞了?” 第131章 各处一方,各自安好 “所以文清才会亲自前来,求我宠爱吗?” 魏千云打开房门后,怡然自得瞧着被她的言语,而唬的有些慌乱、背对着自己的温文清。 大步跨过门槛,就欲绕至温文清身前。 发现魏千云此时动作的温文清冷喝一声。 “荒谬!魏小姐注意一下言行……” 为免直面话本里所说的那种女男单独相处时的尴尬场面。 正欲再次调转身形,避开她。 余光瞧见已移至他身侧的身影,赫然整整齐齐穿着白日所见的那件黑金劲装。 哪似她所说的,只着了一件单薄里衣? 他转动的身形一顿。 侧头确认般的从下至上打量了一番魏千云。 见她环胸坏笑着望着自己。 脸色微冷的别开头。 轻“哼”一声。 “你方才不是说你只着了里衣吗? 逗我玩,你就那般开心?” 魏千云见温文清冷然着脸,似有些薄怒。 勾唇笑着抬脚上前一步。 温文清见状心中颤动一瞬。 随着魏千云的脚步往后退去。 但他却忘了,他们本就是站立在房门口,离房门仅一步之遥处。 此时他这后退一步,立马让他脚背踢在门槛上,整个人站立不稳,眼看就要后仰着倒下去。 “啊——” 早已猜到会发生何事的魏千云。 眼里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大掌一捞,搂在温文清柔软的细腰上。 用力往身上一带,将他扶稳紧贴在自己身上。 “呵~文清这话说的……莫不是想看我只着里衣的模样? 唔……可是因着之前我将你看了个全, 今日就想把捞回本,看回来? 那……我可不介意脱上一脱哦~!” 差点摔倒的温文清,本紧闭着眼睛,准备在落地前,看看是否能够以手后撑,减少点伤痛。 谁知腰间一道大力,将他带离本来的轨迹。 他也依着本能,十指一捞,随意的紧抓着一切能够避免他摔倒的物件。 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随着几缕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灼热气息,一道带着打趣的声音从他身前传来。 温文清倏地睁开双眸。 对上贴的极近,近到可以看见对方笑眼中倒映着自己略显慌乱神态的漂亮眼眸。 近到,让温文清能够将梦中见过许多次,却总有些模糊的魏千云的容貌看的清清楚楚…… 瞧着近在眼前,让他心系之人。 在他的注视下慕然眉眼一弯,自然卷翘的长睫扑闪几下,显得极是愉悦。 温文清不自觉的随着那被风吹的晃动的长睫心跳越来越快。 人生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迫与女子贴的如此近。 近到他在这略暗的夜色中,也能够瞧见她颜色艳丽的唇瓣。 近到……他能够闻到对方被风吹过来的特殊体香…… 感受着腰间那灼热而有力的掌心,和自己双手之下那同样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温文清眼眸颤动一瞬,喉咙忍不住用力吞咽了一下。 十指随着他略带紧张的情绪,倏地攥的更紧,甚至还往他自己身前带了带…… “嘶……文清可是想主动帮我脱衣? 可是,你所拉的部位是否有些不妥? 虽说你的力气并非很大,伤不到我。 可这个位置对于女子来说,还是较为敏感的。 你如此这般......也是颇为疼痛的。 不过……你今日如此主动,令我甚是愉悦。 但倘若你能够更温柔一些,我必然会加倍欢喜。” 温文清脸色木然的缓缓低下头。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手心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是因为它在她的胸口上。 这一发现,让才被温文清摁下去的羞怯再次快速攀延而上。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脸只在这一瞬间居然热得有些发烫。 身子也似感染一般,温度越加攀升起来。 他强自镇静的松开双手,别开已然红透的脸。 将脸朝着光线更黑暗的一处。 以期望着魏千云发现不了他此时的窘相。 “魏……小姐别误会,方才…… 我只是一时害怕,不小心抓到了呃……你的这处。 对……对不起。 那个……夜已深,我就不叨扰魏小姐了。 还请魏小姐松开则个。” 话落,他双眸颤动的微垂下头。 有些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 试图从魏千云的手臂中脱离出来,好让两人能够分开各回各房。 却因两人离的实在是过于近,而不小心蹭到了对方挺·番茄不让直接说·立之处。 两人刹时皆似电流袭身般,阵颤一瞬。 品尝过各中滋味的魏千云更是身子一紧,深吐一口灼热之气后。 害怕温文清会厌恶自己轻浮,又自己把持不住的依言松开揽着他细腰的手。 摸了摸鼻子,目光紧锁着温文清。 见他悄然单手护在自己胸前的小动作,握拳置于唇边轻笑出声。 她知晓大家出身的温文清乃是正统的良家闺男。 很是重视礼义廉耻、名节声誉。 自己自是不可操之过急,太过急进。 她扬了扬唇,宠溺的伸手碰了碰他的头。 见他眼神飘忽,本能的闪避了一下。 也不强求的一触即离的收回手。 “我自是不会与文清细究, 只是还是会有些失望啊~ 原来文清不是帮我脱衣,准备与我同眠啊? 那如此漫漫长夜,看来我只能孤枕而眠咯~!” 温文清没有在意她的口花花。 她明明有机会对自己强行动手,她却尊重他的意愿而放开他。 这已是让他明白她对自己的重视了。 至少她不是寻常的那些急色之徒。 但……这又有什么用? 即便知晓她的真心,知晓她对自己的好。 他也不能接受她,害了她。 思及此,温文清眸光微暗的将下唇咬的微微发白。 疾走几步就欲越过魏千云,却被感受到他低落情绪的魏千云抓住手腕。 “文清……” 温文清强忍着心中万针刺心般的痛意,用力甩开魏千云的手。 “魏小姐,今日我院漏雨之事我就不与你计较。 往后,咱们各处一方,各自安好。 还请魏小姐别再纠缠于我。 这样于你、于我都会更好。 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第132章 我的爹呀!要命了! 仰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木床上方米白色纱帐的温文清。 清冷的俊颜在窗外闪烁的冷白电光下,显得越发冷寒。 被心中痛意刺的略显苍白的面容。 随着他将枕下藏着的女版小陶俑娃娃取出来把玩。 面色肉眼可见的柔和起来。 甚至随着他透过陶俑娃娃忆起住在另一边房内的魏千云的音容相貌。 脸上还悄然爬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晕。 ………… “有无有结果,文清不试试又怎可知晓? 或许你试过后,就明白了,我……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一切呢? 况且,我之能力,并非你粗窥可明, 往后……我会让你明白我有得到你的能力!” ………… 时间悄然流逝。 温文清耳畔的雷鸣声渐渐被他自行屏蔽。 脑海里不断回响起他甩开魏千云后,她对着自己所说的话。 那般藐视所有,傲然处之的语气。 竟让他不由的升起一丝期冀。 或许……如她这般有魄力、能力之人,真的可以呢? 是金子总会发光。 只是……他能等到魏千云发光发热的时候吗? 温文清思绪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一边觉得他应该相信魏千云,应该为她守着己身之清白,等她来娶自己。 一边觉得魏千云那话是吹嘘的大话,一个偌大的王朝,又岂是一人之力就可推翻的? 即便不用推翻,来自边陲小镇的她,又有何种能力,与自己家族、与皇室去斗? “魏小姐……千云……我该不该相信你呢? 我给你三年时间好不好? 押上我仅有的三年自由时光,为你、为我自己博一次!” 温文清轻抚手中陶俑娃娃的笑脸。 神态坚毅,目带绝决的将娃娃压放在自己胸口处。 紧咬下唇,再次呢喃出声。 “最差的结果也只是被强嫁过去后,被他们欺辱践踏。 人生在世,虽为棋子,但,总得为我自己活一次!” 温文清歪头遥望另一边房屋方向。 似透过层层阻碍,见到了同样望着自己这边的那道倩丽身影。 终是抵不过沉重的眼皮,缓缓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回到了被魏千云所救那日。 梦里,他被魏千云揽着腰,飞舞在圆月幽河之上…… ………… “呵~” 魏千云双手交叠在脑后,侧头看向温文清床铺方向。 轻笑一声,回味着她方才透过真气笼罩之下,听见的温文清的心里话。 弯了弯双眸,回转头,看向床顶。 “既你愿为我押上你的自由,我自会给你你想要的人生!绝不负你之信任!” 说完,似也知晓现在时辰太晚。 魏千云一边探视着另一间房的温文清睡颜。 一边阖目闭眼养神,直至她也陷入了浅睡之中…… ………… “铛!铛!铛!” 第二日卯时一刻。 虽然大雨已渐渐变小,只余下飘飞的小雨点。 但仍显厚重的云层,还是将光芒遮了个严严实实。 大雨过后的清晨,整片天地还是处在一片漆黑之中。 而此时,尚还处在睡梦之中的新晋学子们。 却陡然被一道响彻此片天地的洪亮钟声惊醒过来…… “啊啊啊!怎么了怎么了!” 顶着一头鸡窝乱发,随意歪斜着披着外袍,正边跑边系了衣带的楚耳芳。 惊恐的大叫着跑出自己房门,走至厅堂。 就瞧见已然穿戴好清一色书院长袍的魏子淇。 正端坐在厅堂圆凳上,指挥着她的书童清音将笔墨纸砚收拾好。 似是被自己突然的尖叫声,激的脑壳痛般。 略显疲色的眼角一抽,忍不住按揉起额角。 “大清早的,鬼嚎什么?安静点!” 楚耳芳后知后觉的明白,定然未发生什么可怕事。 她赶紧捂着嘴,三步两跳的走到魏千淇旁边。 毫不客气的端起桌上茶水,就欲往嘴里倒。 魏千淇一把抓住其手臂,抽着嘴角,咬牙道: “要喝自己泡!这是我的!” 楚耳芳一瞧茶盏放置的位置,忙呵呵笑着,举杯送至魏千淇手中。 “姐,误会!误会了!我这是准备给你端上呢!” 魏千淇气“哼!”一声。 扬手接过她手中茶盏。 小口小口的轻抿几口后,轻放在桌上。 斜睨楚耳芳一眼,视线在她系错的带子上停顿一瞬。 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也不知道这货哪里入了魏子洛的眼,怎么就这般让自家亲亲弟弟死心塌地了? 但既然自家弟弟已然对此女动心。 她这个做姐姐的,定要为弟弟的后半辈子,好好惦量一下,把把关。 将此人的坏毛病给纠正过来。 凭的别让以后他们俩在一起,还让自家弟弟为一些细碎小事操碎心。 “楚耳芳,你准备就以这般模样去上课? 如此丢脸的形象,别说你和我认识。 也别在书院闹了笑话,还连累我们被人当话料子唠嗑! 最好给我离远一点!我丢不起这人!” 楚耳芳正欲问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忙往自己身上瞧了眼。 哟呵! 带子系错了就算了,这针角边线都露在外面,居然还给她穿反了! 楚耳芳怎么都没想到。 这第一天正式和未来大姑子相处,就被自己亲手毁了自己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 难道这是天要亡她吗? 楚耳芳无语翻天。 内心哀嚎,面上讨好的赶忙解开带子,脱掉外袍。 边重新穿戴边生硬的解释道: “那啥,姐姐,我平常真不是这样的! 平常我可注意个人形象卫生了! 这不是突然大半夜的被外面那大钟声吓醒了吗? 我还以为山崩了呢! 这自然是火急火燎,怎么快怎么来。 嘿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魏千淇也不点穿她。 翻眼起身,带着书童正欲离开房间。 见衣物都尚未穿戴好,却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的楚耳芳。 脚步一顿,眼神一厉,回转身指着她的头。 “别跟着我!你瞧瞧你那鸡窝头!速去理理! 马上就要上课了,别忙的早食都没空吃!” 上课? 楚耳芳笑脸一窒,抬眸看向门外的黑沉沉的天。 “我的爹呀!要命了! 金时书院半夜就开始上课了?这么拼的吗?” 第133章 今日确实与众不同 楚耳芳话一落。 正欲跨门槛而出的魏千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幸好被身旁的清音眼疾手快的扶住。 “小姐小心!” 魏千淇给了她一个无事的眼神,站稳后没好气的瞥了眼楚耳芳。 余光好巧不巧的瞧见她身后,楚耳芳的书童喜豆。 此时正一脸没睡饱的打着哈欠,以与楚耳芳大差不差的形象走出门来。 那模样,要说她们俩不是主仆,都没人相信! 真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书童! 魏千淇用力瞪了两人一眼。 “哼!金时书院乙字班是卯正开始早读, 丁字班再是晚一点,也是卯时三刻开始早读。 现在已卯时一刻!” 说完,理都不想理完全一脸懵懂,呆愣着的主仆两人。 一甩衣袖,带着清音撑着油纸伞快步扬长而去…… 楚耳芳和站至她身侧的喜豆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喜豆……我们昨日从学堂那处走至这里,用了多长时间?” 喜豆机械般的垂着头,一根根的伸出手指。 楚耳芳目光死盯着她的手指。 心脏随着她一根一根伸出的手指突突的直跳。 “好像……算起来差不多用了……一柱香的时间……” 看着喜豆似因着自己终于记清楚时辰,而有些得意的摇了摇自己独留下,直起来的手指。 楚耳芳脑内瞬间一阵轰鸣。 两主仆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从黑沉沉的天空中,落下来的似绢丝一般,又轻又细的毛毛细雨。 “喜豆……方才淇姐是说卯时一刻?” 喜豆点头。 “好像是的。” 如梦初醒般的楚耳芳,终于一个跳脚。 拉着喜豆就往房间里跑。 “爹啊——! 时间要来不及了! 喜豆快快快!给我打理一下!” 喜豆还未反应过来,手中就被塞了一把梳子。 忙随着在房内四处奔走,挎着书包,收拾学习用具的楚耳芳。 一边走着,一边匆忙帮她梳理好秀发。 正待把自己那头窝窝头发也收拾一下。 楚耳芳已然等不及的快速冲出门去。 喜豆忙边走边往外跑,高声呼喊道: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我还没整理好呢!还有你伞还没拿!” 楚耳芳闻言,忙将魏千淇方才与她说的话。 照搬着怼给喜豆。 “外面雨暂时停了!伞就不用了! 你现在那形象凭的毁你小姐我的形象! 别连累你小姐我被人当话料子唠嗑! 等会你收拾好,直接去食堂给我们打早食哈! 记得呢!照着我的喜好打,啊——!” 话音刚落,二号屋门口,响起一道惊呼声。 喜豆还以为自家小姐被湿滑的地板给绊倒了。 心中一紧,也顾不得收拾自己,直愣愣的冲出房门。 就看见四道高矮不一,两道气质颇佳的身影,与楚耳芳面对面站着。 而楚耳芳明显呈后退姿势。 显然方才应该是差点与另外几人撞上。 喜豆跑至门口,扶住楚耳芳。 见她身上并无泥泞污渍。 长吁口气,幸好自家小姐无事。 若真有什么损伤,让主家知晓了。 待她回了楚家,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书童之位,估计就保不住了。 ………… 一盏茶前的壹号房内…… 魏千云收拾好自己,算准时辰打开房门。 刚好与同屋的温文清对了个正着,红唇不由轻轻勾起。 “文清,早啊~” 大概是没想到会突然与魏千云对上,温文清怔愣了一瞬。 随即很快恢复正常,朝她扬起一抹笑。 “魏小姐,早。” 温文清破天荒的与魏千云和气的打了个招呼。 倒是让魏千云有些微讶了。 待他话音一落,两人四目相对,竟不约而同的相视笑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经过昨夜简单的谈话,以及各自回房后的调整,已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仿佛只需要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话,就能明白对方心中的所思所想。 温文清随着魏千云在厅堂小凳上坐下。 眼神却不由的往她身上飘。 他自昨夜下定了决心后,已做好坦坦荡荡的与魏千云自然相处。 但在晨间初醒,乍然瞧见与寻常不相同的魏千云时。 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双眸内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只见以往总爱穿着玄色劲装示人。 即便偶尔穿着白衣,也会配上深色长裙的魏千云。 一改从前他所见的风格,穿上了金时书院统一的白衣金纹广袖书生长袍。 将她寻常时那股由内散发出来的自信、张扬,桀骜洒脱的霸强之气完全掩盖住。 竟然尽显出一抹温柔娴静、儒雅飘然之味来。 特别是此时的她,动作轻缓的浅抿茶盏。 深邃睿智的眼眸目视前方,似是在思索怎么解决什么困难之事。 那般娴雅如诗如画的场景,让温文清止不住的为她心颤、为她动容…… 他此前还真未有哪一刻如此时这般直观的认清魏千云的文人身份。 之前就算知晓她会来进学,他也只当她是无聊而已。 毕竟自他被魏千云所救后,以往她的行为及着装,都无法让自己将她与文人雅士挂钩。 即使温文清之前也从她口中听过几首绝妙诗句。 那也无法改变她在温文清心目中那威风凛凛的盖世英雄形象。 温文清目光痴痴的望着身侧之人。 仔细看来,连她以往只以鎏金发簪简单的挽个高马尾的秀发。 今日也被她全然披散开。 虽也只简单的取鬓角墨发编了两个辫子。 再以一个银色发扣将长发缚于脑后。 蛾眉淡扫,朱唇不点自红。 若是忽略她此时侧目瞧着自己,那脸上陡然勾起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熟悉笑容的话。 温文清简直不敢相信,这两种全然不同气质之人,居然出自同一人。 “呵~文清可是为我之容颜痴迷,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魏千云带着打趣的声音将温文清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温文清羞窘的别开眼。 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盯着一个女子看了这许久。 他轻咳一声,此时却清冷的面容上虽止不住的带上了一丝男子的羞怯柔意。 但话语却镇定异常。 “魏小姐,今日确实与众不同。” 第134章 别想在休沐时去见家弟了 魏千云打量了一番一如既往着装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的温文清。 却见他面上看自己的神色,带着微不可察的柔情之意。 她笑意逐渐加深的倾身歪靠过去。 将手架在温文清的肩膀上。 见他蓦然身子僵硬起来,却也不躲闪。 眸光微闪的轻舔红唇,轻笑出声。 “那文清可是看痴了,要采之用之?” 温文清神色一顿。 即便他心中已有决断,但若真进展如此快,他还是一时不能适应。 他略显冷淡的双眸微阖,掩下眼底的羞涩之意。 端起魏千云为他倒的茶水浅抿一口。 再抬眸时,已然恢复以往的清冷姿态: “魏小姐……来日方长。” 魏千云闻言开怀大笑几声。 看了看时辰,知晓已然很晚。 洒然一笑的移开手,不去看被她逗的耳尖红红犹不自知的温文清。 心道确实日子还很长,他们还可以慢慢相知相熟。 不急,不急…… 两人笑眼相对,举茶相邀。 就着对方所知的许多见闻闲聊起来。 天南地北,无话不谈。 惺惺相惜,相互吸引…… 待他们的书童有条不紊的将物品一一收拾好,来到他们身旁时。 两人这才止了话题,面色如常的相携着并行出了门。 谁知才一出门,温文清就差点被风风火火从对面二号屋冲出来的楚耳芳撞上…… 魏千云轻蹙眉头的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 内心很是不愿温文清被其他女子染指。 即便是无意碰着了也让她很是不爽。 而差点被撞的温文清轻蹙眉头,冷冷的瞥了楚耳芳一眼后。 反应极快的悄然后移在魏千云的身后。 那行为、那神态,明显是除了魏千云外,他也不想被其他女子有所接触。 魏千云见状勾唇满意的笑了笑。 心情极好的扬手拦住楚耳芳,悄然使了巧劲,让她不至于被惯性带倒。 在见楚耳芳果然没被她推搡的摔个大马趴后。 故作施舍般的给了她一个眼神。 收回手背在身后。 含着笑意睥睨着她。 “呵~楚小姐,如此着急出门,可是又准备去会哪方佳人啊?” 楚耳芳也为自己的莽撞而懊恼着。 此时见魏千云等人尽皆无事。 又听魏千云此时所说,音调上挑,语气颇为松快。 虽仍然有调侃她的意思,但却没有为难自己之意。 这是不是说明了,魏千云今日心情颇为不错? 楚耳芳暗道幸运。 今日虽在大姑子处没落着个好印象。 但此时自己都已经收拾好着装、行头了。 于二姑子这,总不会还落了下乘了吧? 思及此,楚耳芳忙正了正神色,端的一副大好少女模样。 拂开刚跑出来的喜豆扶着的手,站稳身形。 正欲拱手与魏千云以及魏千云身边那不认识的“女子”道个早安。 再自证一下自己清白,言明自己对魏子洛坚定不移的心。 就见魏千云斜眼瞥了下自己身旁,被她拂开,站在身侧的喜豆。 眉头微蹙的移动身形。 将本就在她身后,面色已然显现尴尬的温文清给挡了个全。 “楚小姐,你平日就是这般教人了? 你这个书童如此衣着不整,就放她出来见人? 呵呵~若让院长家的公子瞧见,你可别污人眼睛,害了自己!” 楚耳芳和喜豆闻言,皆不约而同的看向喜豆的衣着。 除开那乱糟糟的窝窝头外,没什么问题啊? 就算衣裳未系好,微微半敞开。 这不是还有里衣吗? 在场的都是女子,还是在自己院子里,怎的就污人眼睛了? 楚耳芳不明所以的挠头,呵呵笑着。 “千云姐,我们都是女子, 我这书童今日实在是来不及收拾自己, 就容她在我们自个这院里如此穿一会? 等会她出门定会先拾啜好自己再出门的,绝不会败了我们院的风气!” 魏千云气“哼”一声。 她这是这个意思吗?别人怎么说闲话,她才不管。 她怕只怕这些不知避讳、大大咧咧的女子,以后在院里随意穿着。 凭的污了温文清的眼。 没见温文清和他的书童此时皆躲至她身后。 眼神都只敢盯着地板看的吗? 往后若日日如此,憋着自家预定夫郎怎么办? “别人怎么着我不管,也管不着。 在这院里,你和你的书童都给我规矩点! 往后若让我再见你们未在房内就穿戴整齐出门。 哼!你就别想在休沐时去见家弟了!” 这怎么能行? 本就因得住宿书院,只有休沐才能一解相思之苦。 还是在魏子洛家人的眼皮子底下解解苦。 如若连休沐都不能见心中佳人。 那她来此地进学,不就没有任何含义了吗? 楚耳芳内心再次悲叹自己的命运,却也不敢忤逆未来二姑子的话。 面上认真而郑重的应和道: “千云姐说的是!文人就该衣着得体才能出门见人。” 说及此,楚耳芳转身点着喜豆的头,对着她状似严厉的批判训斥道: “记住了!平常我是白教你了!真是越大越没规矩! 往后若未穿戴整齐就出门, 你也就别给我出来丢人现眼,直接给我滚回家里去得了! 知道了没!?” 楚耳芳背对着魏千云等人。 一边状似恶狠狠的说着,一边给满脸迷茫的喜豆递眼色。 让她赶紧拢好衣服,进房里去。 喜豆虽然有点不着调,但人还算机灵。 见状虽心里觉得有些小题大作。 但也狠心一拧自己大腿,努力让眼里氤氲出一汪水气。 可怜兮兮的紧紧拢好衣服,给魏千云几人连连弯腰行礼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小姐们! 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都怪我糊涂了,一时竟忘了我家小姐的教诲。 以后,我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行的! 小姐们就原谅我吧!” 魏千云冷冷的丢给喜豆一个眼神,不再理睬她。 虽知不知者无罪。 但她就是不喜欢温文清看见除她以外其他女子衣冠不整的模样。 魏千云这眼神,成功把喜豆吓的一个激灵,忍不住后退几步。 赶紧含着泪花。 和自家一向和颜悦色的主子楚耳芳匆匆行了一礼。 直接踉跄着跑回房里去了。 第135章 能被我拎着,算是你的福气! 楚耳芳大大咧咧惯了,也不介意。 三步两步跟上魏千云几人的步伐出了院子。 瞧了眼昨日休息时都还未见过的那两名“女子”。 其中后面那人走路爹里爹气的,颇为小家子气,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一名书童。 而走在稍微前面些的“女子”则完全不同,明显气度非凡,很有大家风范。 她暗自猜想,这“女子”估计是清早过来,找魏千云一同去上学的友人。 楚耳芳最爱交友了。 特别是这种长的好看的人。 她见此“女子”与未来二姑子交耳低语,似乎相谈甚欢。 眼珠一转,嬉笑着正准备绕过魏千云,去和这名长的雌雄莫辨的“女子”唠嗑一下。 却被魏千云给以指点头,将她远远推开。 显然魏千云这是不愿自己与那漂亮人儿亲近。 楚耳芳方才心里还打算着。 若日后能与这名“女子”熟络,看能不能试着从这长的极养眼的“女子”那里,获得怎么讨好魏千云她们的办法呢! 但此时她绕了几次都没绕过魏千云。 她也就看出来了。 魏千云这显然是不想让自己亲近她身旁那名“女子”。 妥妥的将那人守死着呢! 楚耳芳也不知魏千云这是哪门子的护法。 之前护着魏子洛,现在又护这个名“女子”。 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般,挠了挠头。 不太喜欢动脑筋的她,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再想。 直接隔着魏千云,对着站至她另一边的温文清随意的拱了拱手。 好奇的笑问道: “这位姐妹,怎么称呼你? 我叫楚耳芳,是住在千云姐对面贰号院的院友。 你这么早就来我们这院找千云姐, 看来你们俩的关系不错啊!” 她话音刚落,魏千云和温文清不约而的望向她。 眼里满是对其智商的质疑。 魏千云正欲回她话。 温文清轻拍她的手臂,在她看过来时微摇头颅。 然后礼貌而不显疏离的和楚耳芳行了个同辈礼。 “楚小姐,在下温文清。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 昨夜大雨,书院分给我的住处,不知被谁给破坏了。 是以,无法住人,这才在半夜改了院子。 住在了与你们同一个院子里。” 楚耳芳“哦”了一句。 伸手就欲拍其后背,以示缘分的奇妙。 被魏千云再次拦下。 只见魏千云脸上如天上的云一般,阴云密布的阴恻恻的邪笑着瞧了楚耳芳一眼。 红唇轻启道: “我提醒你一下,现在已快到卯时二刻了。 以你的身形和速度……我估摸着你该迟到了。” 楚耳芳闻言,蓦然一愣。 张眼观察一番后,一拍大腿,拉着魏千云就作势要往学堂处跑去。 “啊啊啊啊!那还等什么!? 二姑子快跑起来啊!” 魏千云猝不及防被拉着往前走了几步。 扶额不屑的瞥了眼拉着她的那只有些肉肉的手。 又瞧了眼她微胖的身形。 立即脚下一个用力,稳立于原处。 任由楚耳芳如何拉动,皆如磐石一般,不动一分一毫。 楚耳芳一个大力,见人不愿意跟她走。 着急的抓耳挠腮。 “从我们这处去学堂,跑的再快也需二刻钟。 二姑子你们俩这是主子不急丫鬟急啊! 再如你们这般慢悠悠的走,那不得早食都没得吃了?” 书院规定,每日吃食都是限时提供,过时不候。 而之前她们就从师姐们那处得知。 大多夫子对于迟到者,皆是以留堂作为处罚。 这处罚可谓是正中楚耳芳命门。 想她对于美食有着那般执着的念头。 这不说少吃一餐,就是少吃一口,那简直都是要了她的命! 是以,当她确定现在时间已然不够后。 二话不说,就想拉着人赶紧跑。 甚至一不留神,连称呼都直接误喊成了“二姑子”了! 温文清带着沉香和墨竹,好整以暇踱步经过僵持着的两人。 抿唇微笑着与她们点了点头。 不紧不慢直直的往前走去。 楚耳芳看着已然走远了的人影。 试着再次拉了拉魏千云。 见人依然拉不动,自己又不好意思独自拍拍屁股,自行先跑人。 殊不知,她倒是不好意思。 这魏千云和魏千淇两人倒是早就有所意料。 心里早就打着算盘,要整整她了。 楚耳芳面相喜气憨厚,但人却不笨。 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透亮着呢!哪能不知道魏千云她们的意思。 但这事可不是她一个人被处罚。 若让魏子洛知晓,她害得自家姐姐被罚,不得埋怨她? 楚耳芳左右瞧了瞧,再次确定四周是没有任何物件能够让她们快速到达目的地后。 她银牙一咬,强行拉过魏千云的手,使出全力往前拉着。 嘴里絮絮叨叨的道: “我说二姑子,你们就算要考验我, 也不能用伤害自己的办法啊? 你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吗? 好二姑子,好千云,好姐姐!你就赶紧走吧!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晚我们就真得没得东西吃了! 若是饿着你了,别说洛儿会怨我,我自个也过意不去! 快走吧!求你了!嗯?” 魏千云闻言,嘴角不由的荡起一抹温暖的弧度。 微眯着眼睛,轻易的挥开她的手。 双手环胸,故作傲然的斜睨着楚耳芳。 “见你这次的表现,足以说明你待人实诚。 我这里姑且算你过关了! 我姐那嘛……就得靠你自己了!” ?这就过关了? 这么容易的吗? 楚耳芳一脸欣喜的望着魏千云。 大掌一拍,大笑着跳起来,就欲往魏千云身上扑。 魏千云以掌相隔,状似嫌弃隔开她。 “你现在就不怕时间来不及了吗?” “啊!对对对!我们先快点去学堂! 等会早食时,我请客!二姑子记得别给我客气啊!” “呵呵~我是定然不会与你客气的。 既然你都要请我吃早食了。 那……定不能让你迟到……” “?” “走你!” “啊——!!!二姑子!千云!姐姐啊! 别拎着我!抱着我不行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又不喜欢女子,我的怀抱也只属于我家夫郎。 你嘛……能被我拎着,算是你的福气!哈哈哈哈哈!” 第136章 你当如何让我表示? 先不说才被魏千云带着飞至半空没几步的楚耳芳。 在魏千云追上温文清他们一行人后,就被她猝不及防的随手从高空丢下去。 转而改为沉香提着飞往学堂的楚耳芳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 好好走着路,陡然被魏千云强硬的揽腰带着往学堂处飞过去的温文清。 在面对着身下时不时被人发现上方动静,而望过来的各种目光。 那内心由紧张,到羞赧,再到后面的坦然面对,甚至还有些新奇、刺激。 短短的一段路程,诸多复杂心情的转变,纷沓而至。 倒让他的心情,随之慢慢开阔,舒展起来。 原本束缚着他的那些枷锁,从前他觉得是那样地令他感到窒息,那样地难以打破。 仿佛就在这短短的行程当中,悄无声息地逐一解除,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干二净…… “文清,怎样?感觉如何?” 耳畔传来被风击的破碎的清冷却又空灵婉转之声。 将温文清纷杂思绪打断。 他收回远眺山林、俯瞰全院的目光。 随着声音,看向近在咫尺,即使穿戴已很是书生气,却仍然在她不经意的动作间带上了一抹英气的貌美容颜。 在对方似有察觉,看过来之前,快速收回视线,半阖着眼眸,将目光移向两人被劲风裹挟着的发丝。 看着它们在空中不断的随风交缠飞舞,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温文清清冷的双眸蓦地的柔和,嘴角微扬着浅笑起来。 他竟透过这一幕,联想到了女男成婚时的结发之礼。 此时这般模样,不就很是相像吗? “挺好,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就是……如果能真的“结发”就更好…… 悠扬飘忽,还带着丝怅然的声音传来,魏千云疑惑的侧目望去。 见温文清面上含羞带怯,颇有一股待嫁新郎的温模样。 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瞥向两人扬着的墨发。 眸光微闪间,似有所悟的勾唇一笑。 在温文清反应未及时,拇指抵住腰间掠影剑剑柄,轻轻一弹。 随着一道凌厉的寒光在朦朦晨光中闪现。 温文清只来得及听见一声剑鸣声。 连利剑的轨迹都未来得及看清楚,剑身已然再次稳稳当当的回鞘。 就好似它从来就不曾被人拔出来过一般。 温文清轻蹙眉头,不明所以的回神凝视着魏千云。 就见魏千云对他轻眨单眸,扬了扬手中的断发。 “我听文清的声音貌似有些遗憾, 可是看上这几缕调皮的发丝了?” 话音一落,魏千云也不管温文清的反应。 手指翻飞间,灵活的勾动几下。 断发就被她缠绕打了几个死结。 随后温文清的掌心就被塞入了一团柔软的发团。 温文清不知此时该以何种表情来应对此事。 在瞧着手心握着的那团“结发”时。 他甚至有些恍惚的觉得,他这是还在睡梦之中。 只是梦中常出现的幽河河面,变成了金时书院的上空。 而那轮美轮美奂的圆月,也变成了被几束柔和的金光破开的乌云。 唯一不变的是身边那早已刻印在他心中的人。 那道被光芒照射,永远明亮灿烂,暖他心神的人…… 魏千云见温文清目露感动,想来对于那缕“结发”他应该很是满意。 她张扬的挑眉挑起他的下巴,邀功似的道: “唔~我都为你断发了,文清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温文清眸光微敛,面色如常,内心却有些微乱。 以往所学的礼仪尊规告诉他。 不管是来这女子才能来的书院进学,还是与女子同住一舍、被女子抱着在众多人的注视下亮相。 他的行为较之寻常男子,皆已经太过惊世骇俗,严重违背了伦常纲纪。 但他心中却一直有个小人在不断的提醒自己。 这才是他自己想要的的生活,想要做的事。 让他顺应本心,才会得以获得幸福。 温文清不知道该按哪种想法去在魏千云面前表现自己。 只能把决定权,交给魏千云…… 至少那样,他就能安慰自己,那……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人,不是吗? “那……魏小姐……” 魏千云闻言不快的打断温文清,暗自坏笑着提醒他。 “叫我千云!呃……或者更亲热点,叫云云也不错……” 每次听见他这个疏离的称呼,就让魏千云心中不喜。 现在这个大好机会,定然是要牢牢把握住。 借此良机,让他改口! 最好改个最粘糊的称呼。 一想到平日里清冷淡漠的温文清,用他那雌雄莫辨的声音喊“云云”。 魏千云心中止不住的产生一种兴奋之意。 只觉得若听见他那般叫,她定然会连骨头都酥软了去。 果然,魏千云如此一提,就见温文清清冷的面色一顿。 耳尖陡然泛起一抹红意。 异性之间,这般昵称……可是只有在极其亲密的关系下,才能如此称呼…… 他自觉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可以再等等…… 温文清的犹豫魏千云看在眼里。 揽着他腰的手,不由的一紧。 指间故意勾了勾他腰侧的痒肉。 痒痒的,酥酥麻麻的,带的温文清全身不由的僵立起来。 “文清,选一个?” 温文清不敢再对上魏千云此时那带着钩子,不断撩拨着他心的眼神。 暗自深吸口气,折中选了个自己尚能接受的称呼。 轻不可闻的呢喃出口。 “……千云……” 魏千云满意的松开挑他下巴的手,畅笑几声。 “哈哈哈哈!好听! 不过……现在文清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哦?” 以为魏千云已然忘记之前询问的问题,内心尚不知道是欢喜更多还是失落更大的温文清。 蓦然听见魏千云一个回转,再次回到之前的问题上。 看她那神态,就知晓她不打算放过自己。 温文清握着“结发”的手不由的攥的紧紧的。 显然很是不想失去手中新得的“礼物”。 他努力平息自己快速跳动的心,抬眸迎向魏千云的目光。 “千云,你当如何让我表示?” 话落,温文清的耳尖肉眼可见的红的如滴血,他却犹不自知…… “你瞧瞧我那缺了一截的秀发,是不是让我变丑了? 如此丑定然不会再有夫郎投怀送抱了。 唔……那你就赔给我一个夫郎吧!” “……” “千云,我怀疑你你趁机占我便宜……” “哈哈哈哈哈!” ………… 第137章 自己撞死在我箭上的 魏千云等人在金时书院的日子,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 魏千云与温文清两人,随着在同一个院落的密切相处中,感情逐渐升温。 经过多日的适应,众多新进学子日渐对金时书院熟悉起来。 大家也终于知晓了何为真正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普通学子会经受的。 魏千云等人还是过的潇洒快活…… ………… “魏千云!箭靶在你后面!你射我头上做什么!!” “不好意思,一时眼歪。” “魏千云!这次还是眼歪吗!?” “不是,手滑。” “魏!千!云!” “你可能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啊啊啊!!你别欺人太甚!” “咋啦?还不准我射不准啦?你倒是次次中靶心给我瞧瞧?” “你!” ………… 金时书院不比其他学院。 除了必要的文学课程,书院还设立了琴、棋、书、画、骑射等陶冶情操的课程。 这些课程在书院的强行要求之下,众多学子必须要择一项来学习。 感兴趣的学习多样都行,但前提是不能耽误课业。 这善于弹琴的温文清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琴艺。 而魏千淇则选择了她尚还算精通的棋。 从住在同一宿舍,一直压迫着日夜不停学习的楚耳芳。 本在魏千淇选好后,准备选择与她们皆不相同的画。 被魏千淇一个冷眼威胁之下,手一抖,也随着她填了个棋。 魏千云本就不是个闲的住的性子。 自某一日与温文清眉来眼去,被甘院长瞧见抓了过去后。 以她若不安心在书院好好学习,考他个秀才、举人回来。 就把她赶出去,再把温文清重新安排到夫子院内去。 让她再也见不着温文清。 虽然她自也有办法寻着温文清,但这若是长年偷偷摸摸的,于温文清来说,也不是个事。 这才耐着性子随着众人一同进入了学习模式。 眼看着除了在午间休息影卫汇报时,还会偷摸出书院溜达一圈,感受一下书院外围的风景。 魏千云简直都快要被憋成书呆子了! 这有可以放飞自我的选修课,那她自然想都不用想的选择了骑射课。 当然,这其中原因不光是因为她想活动一下身子。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骑射课设立在书院后山,那里偶尔还会有一些小型动物在附近经过。 在这个崇尚“饿其体肤”,让学子们体会人间疾苦。 常年以素菜为主,肉菜为辅,还禁止学子们进山打猎的书院内。 这些小型动物,简直就是行走的美味! 魏千云自然会想办法让它们进了他们之口,入了他们之腹啦! 虽然她也有命影卫日日从外带些美味过来。 但那些与自己亲手打到的猎物,自是全然不同。 这其中的乐趣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除此之外,魏千云选择骑射课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魏千云思绪回拢。 冷笑着瞥了眼发间插满无头箭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副想发作又无可奈何,憋的脸色通红的施月玲。 背上弓箭,朝着她扬了扬。 在见到她害怕的抱头后退几步后,不屑的呲笑一声。 路过她时,更是再次故技重施的“脚滑”,将她直接踢飞至几米开外。 然后无视周围那些曾经常年被施月玲这个小霸王暗中欺辱。 现在见她被人打而指指点点,暗中幸灾乐祸的学子们的目光。 扒出早先藏好的野鸡,脚下轻踏,身轻如燕的跃至繁茂的树冠之中,穿梭着往宿舍处腾跃过去…… ………… “魏千云!你给我下来!” 陡然的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声响彻天地,惊飞了栖息在附近树木中的鸟儿。 也让正准备顺手逮几只麻雀的魏千云,无奈的收回手。 被“抓”了个正着的魏千云,停下故意放慢的动作。 勾唇浅笑着望向下方从阴影处闲庭信步般走出来。 明显是等候她许久的甘愿和吴老夫子。 只见面色严肃认真的吴老夫子见她停下。 劈头盖脸的就是好一顿训斥。 而吴老身后悠哉悠哉看好戏,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甘愿,则背着手,含着和煦的笑容,看着最近时常上演的一幕。 魏千云透过吴老的身形,瞧了眼露出狐狸般精明眼神的甘愿。 心中很想收回入学之时,想见书写圣人雕像下方文字之人的念头。 若是让她提前知道书写那般洒脱风格文字的人。 居然是她母亲魏士岚的同窗,他们这间书院的院长,一个腹黑爱坑人的中年妇人。 她定不会有想认识的想法。 甚至还会避之不及。 但是长辈终归是长辈,该有的礼仪魏千云都懂,也会一一做好。 魏千云借着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 分出一只野鸡,将其余的野物往空中一丢,让暗处的影卫收好。 然后明目张胆的提着仅剩的野鸡,将其放置在脚边。 规规矩矩的朝着吴老和甘愿行了个礼。 “院长,吴老,我最近可是有迟到过?” 甘愿压下正欲说话的吴老,微笑摇头。 “那我是漏了课程未上?” 甘愿继续摇头。 “我课业未完成?” 甘愿还是摇头。 但是她的视线却从魏千云脸上移开,看向她脚边的野鸡。 魏千云见状,明白她的意思。 故作委屈的摊手,睁眼说瞎话的道: “院长,吴老。 书院不能打野味我是知晓的。 但……若我说这野鸡是自己撞死在我箭上的,你们信吗?” 甘愿呵呵笑着不说话。 而面对多次坦然面对被抓个正着,还能胡诌理由的魏千云。 吴老也只能嘴角一抽,气呼呼的将野鸡没收了去。 用力“哼”了声道:“若学子们都如你这般上山打野味,我们这后山迟早荒凉了!” 魏千云嬉笑着摸了摸鼻子。 瞧了眼甘愿。 见她丢给自己一个“你应该懂其中意思”的眼神后。 带着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吴老。 丢了句让魏千云三日内将罚抄的十遍《孝经》交上来后。 双手背在身后,心情显得莫名愉悦的走远了…… 第138章 好像有两日没有收到云霆的消息了 从甘愿留给她的眼神中瞬间了悟过来的魏千云。 轻轻“呵”笑一声,摇了摇头。 几个腾跃就到了她所住的院落。 才接过影卫手中的野物,堪堪在院门口落下。 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拿着戒尺矫正楚耳芳练字的魏千淇。 听见门口动静,紧蹙起眉头将视线从手中书卷离开。 抬了抬眼眸,透过半掩的院门,看向魏千云。 在瞧见她手中之物后,颇为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气“哼”一声道: “你又被吴夫子抓到了!?” 吴老每次抓魏千云,皆是在离他们院落不远处,他们回院的必经之路严防死守着。 是以,他们院里的人能听见吴老那呵斥声,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魏千云浅笑着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轻“嗯。”一声,大跨步走进院里。 魏千淇似早知晓魏千云是这样的态度。 无语叹息一声,收回视线,目光再次专注于手中书卷上。 坐在楚耳芳对面,正在拨弄琴弦的温文清,见魏千云回来,停下继续拨动琴弦。 素白且修长的手指摊平,按压在古琴上。 待琴音渐息。 面对魏千淇等人一直古井无波,清冷异常的脸庞。 在对上迎面走来的魏千云时,转而爬上一抹娇嗔之意。 他淡淡的给了魏千云一个眼神,语气无奈又纵容的道: “这次又是罚几遍?” 魏千云勾唇得意的扬起笑脸,似乎在说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一般,高昂起头颅。 “不多,《孝经》十遍。三日后交!” 这和前些日子来比较,确实不算多。 估计不是吴老 但相处多日,院里的人谁不知道魏千云什么德性。 即便这次罚的不多,估计她也不会想着独自完成。 估摸着大多半还得是会模仿人笔迹的温文清帮着抄完。 魏千淇对魏千云的厚脸皮很是无语。 在她看来,这惩罚本就是可以避免的。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魏千云就是故意想“欺负”与她同宿一屋的温文清。 日日借着要抄书为由,美名为曰“秉烛夜谈”,增进两人之间的“友情”。 实则就是变相在欺压别人。 没见温文清因歇息太晚,而日渐憔悴吗? 魏千淇听了他们的对话,目光一顿,掀了掀眼皮斜瞪魏千云一眼。 “魏千云!你也别太过得寸进尺!净会欺负同窗好友。 若你真是有责任心的大女子,就该全权自己抄完,绝不假手于人!” 温文清怎么着都是曲家的世家好友。 不管是现在同院之情谊,又或者是曲以辰嫁于她后,几家必不可少的交往之情。 魏千淇少不得对温文清维护一二。 楚耳芳借着众人目光都被魏千云吸引。 偷摸着掂了块魏千云不知从哪搞来的糕点,囫囵吞枣般的塞入口中。 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在那斗嘴、嬉闹。 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魏千云。 心中直道:那日拎着自己,她还说不喜女子,不抱女子。 别以为她夜间起夜时没发现,每次他们俩投在窗户上的影子,可是黏糊的紧。 甚至几次她还偷偷看见温文清面上泛着异常的红晕,跑出他们房屋内。 啧啧啧!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奸情,她可不信! 楚耳芳观察着众人的神色,手下不停的一块接一块的吃着糕点。 在温文清抬首起身时,无意间瞥了眼他衣领高束的脖子处那块凸起。 目光不由的又移向含情脉脉,带着某种特殊情意,对视的两人。 瞬间小嘴一张,嘴里咬着的糕点“吧嗒”一下,全掉在了她快临摹完的字稿上……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怪魏千云不准她碰温文清。 难怪她时常觉得魏千云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同寻常…… “楚耳芳!” 陡然被高声点名,吓的楚耳芳立即思绪回笼。 来不及感叹她突然发现的惊天大秘密。 日常哀嚎着收拾起自己写的字,和魏千淇解释着。 谁知越收拾越乱,尚未干透的墨迹,直接被她擦的往四周扩散,成了一团墨糊糊。 魏千淇戒尺往桌面上一打,扬起戒尺就欲给楚耳芳来一下。 已走至他们身旁的魏千云。 没有错过楚耳芳刚刚看向温文清的惊讶神态。 心中明白,大概率楚耳芳是看出来温文清的性别了。 在收到楚耳芳求救的眼神时。 魏千云剑身一挡,走至他们俩人中间。 在魏千淇的怒视下,掂了块糕点,咬了一小口。 “不欺负了,以后估计也没得罚了。” 虽然瞧着温文清原本雌雄莫辨的俊颜。 被如同轻描的墨色晕染眼周的淡淡黑眼圈,为他的绝世容颜添上了几分惹人怜爱的疲态。 让她有些异样的趣味。 但这种小情趣可不宜太久。 她可舍不得自家未来夫郎因此而萎靡憔悴。 确实该适可而止了…… 院内众人闻言,皆不约而同的望向魏千云。 魏千淇更多的是不相信她会改邪归正。 而温文清则是眸光一颤,紧了紧掩在袖中的拳头,不由的上前相询。 “为何?” 魏千云撇了撇嘴。 “甘院长留了个眼神给我,让我去别的地方狩猎。” 院中除了温文清保持着不偏不倚的平和态度。 魏千淇和楚耳芳两人皆是鄙夷的看着魏千云。 楚耳芳借机会再次塞了块糕点。 口齿不清的含糊问道: “我说二姑子啊,你确定院长是这个意思吗?” 魏千淇见她那抓着每个间隙吃东西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扬起戒尺就朝她手挥过去。 这次魏千云倒是后退几步,成功让戒尺“啪”的一下正中楚耳芳肉肉的手背上。 就见她“嗷呜”一声,再次在魏千淇的淫威之下,放下糕点,重新铺开纸张,描摹起来。 魏千云无视楚耳芳偷偷瞧过来的眼神。 斜睨她一眼。 “嘁~你们就是不相信甘院长,也得相信我吧? 我说以后不会被罚,就肯定不会被罚!” 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猎物。 “嘿嘿!不说这些了。 今日打回来两只野鸡,又可以打打牙祭了! 这整日清汤寡水的,不说我嘴要淡出鸟来了,文清这些天都日渐消瘦了!” “呵呵~温小姐消瘦了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 再者……你天天大鱼大肉,哪来的淡出鸟? 何况我们统共才来书院十日。” “居然十日了啊……好像有两日没有收到云霆的消息了……” ………… 第139章 总是颇为贴心呢! 玄月国边境,从尚临县出发,与曲水国交界处,锁南关将军府…… 晨曦初破,烈日已迫不及待地展现其炽热的威力。 将军府的练武场上,热浪滚滚翻涌。 身着轻便的练功服,额头上已汗珠密布的冷峻少年。 无视这般酷热的天气,仍然身姿矫健的在练武场上游走。 手中的利剑挥舞,划破燥热的空气,剑尖闪烁着寒芒,与酷热形成鲜明的对比。 每一次劈刺,似乎都带着他坚定的意志,迅速有力,直击要害………… “弟弟!有你的包袱!” 就在他准备按照记忆中,魏千云的提点,接着练习接下来的剑法时。 练武场外传来一声兴奋的熟悉声音。 冷峻少年闻言,动作一顿,毫不停留的将利剑回鞘。 随手将脸上汗渍用手胡乱一扫,再又把双手往练功服上一擦。 立刻调转身形,遥望着从天而降、身穿盔甲的季红叱。 带着一丝期待的璀璨明亮的桃花眼,随着季红叱越离越近,目光转而集中在她抱着的包袱上。 面柔如画、带着尚未褪去热意的冷峭俊颜上不由的荡起一股迷醉笑意。 季红叱见状,轻“呲”一声,有点看不过眼的抚着额头。 远远的将包袱往冷峭少年那处随手一丢。 “你就猜到了我手中的包袱是谁寄的了? 就算知道是那个谁,那个谁谁谁寄的,你也能不能有点出息? 瞧瞧你这傻样,都要没眼看了! 啧啧啧,还是我家子喻矜持……” 季红叱话还未说完。 心都提到嗓子眼,手忙脚乱接住她丢过来的包袱,小心翼翼拍了拍上面灰尘的冷峻少年。 也就是季红叱的弟弟季云霆。 斜瞥了她一眼,丢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上次云姐姐给我寄信时,我记着还有一个大包袱。 子喻哥那般矜持,想来该是我记差了。 那包袱定然是子喻哥给我寄的物什,姐姐你快把它还给我!” 季红叱闻言,见季云霆上前几步,就欲伸手讨要。 脚下一蹬,张开双手呈大鹏展翅姿势后滑出去。 待到了季云霆够不着的位置之处,慌忙一手捂胸,一手捂住腰间荷包。 嬉笑着快速摇头。 “嘿嘿!弟弟你没记差,那个包袱就是子喻送于我的! 你瞧那些衣物的颜色,那般鲜丽。 不正是姐姐我喜爱的颜色吗? 还是我家子喻温柔贤惠,懂我的喜好!” 正准备将魏子喻的好细细数来的季红叱。 余光在对上季云霆珍惜的环抱着手中包袱,却意有所指的眼神时。 忙话音一转,接着又道: “我家弟弟自然也是顶顶好的!矜持又贤惠,淑良又持家,温柔又可爱,上的厅堂入的厨房……” 那边季红叱还在没脸没皮的,用她所知晓的所有夸奖男子的话语娓娓道来。 这边季云霆随着季红叱的话,愕然的瞧了眼自己来不及更换的脏乱练功服。 又瞅了眼演武场上的木桩,他方才劈砍之下,留下的无数痕迹。 实在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无情打断她的虚假吹嘘。 “姐姐,你要不要回忆一下,你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 季红叱也觉得自己说的“略微”夸大了点。 尴尬的挠了挠头。 季云霆也不与她细究,抱着手中柔软的包袱,就欲转身回屋拆礼物去。 季红叱来之前就东摸摸西摸摸,盲猜了好多次包袱里装了些什么。 但是想来想去,感觉都不太像。 现在见季云霆没有当面拆开的意思,好奇的心痒痒的季红叱,也顾不得他会不会抢走自己的心爱之物。 屁颠屁颠的跟上季云霆的步伐。 “弟弟,这包袱包的这般严实,是什么东西啊?” 季红叱瞧着包的结结实实,明显里面塞了许多柔软布料的包袱。 手指忍不住的戳了戳。 被早发现她小动作的季云霆,轻蹙着眉头,拦了下来。 知晓她好奇心重,不看见里面是什么物什,估计也不会走。 但是季云霆又有些担心。 怕魏千云别又是送什么让人误会的物品。 那样的话,可就不能让季红叱瞧见一丁点去。 不然一定会像之前被她偶然从爹爹苏允那得知。 魏千云离别时送的是绣有鸳鸯戏水图案的里衣时。 日日用那别有深意,既哀怨魏家双标,又哀怨自己男大不中留的眼神,给他来瞅个七八九十天。 搞的他睡觉都觉得被她在盯着。 实在是让他接受不了。 季红叱对上季云霆的眼神,估计也记起了前些日子,自己迟迟等不到魏子喻的信件,而做出的有毁形象的事。 颇为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 大掌不自觉的摸上自己腰间那绣有海棠花的荷包。 眼睛一转,提议道: “要不……弟弟你先瞧瞧是什么? 若是能给我看的,我也瞧瞧。 顺便学学千云怎么哄男孩子开心啊!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礼给你姐夫呢!” 自季红叱收到礼物后,季云霆见她也确实是烦闷了好些天。 军营里都是些武将,哪懂这些花花肠子。 个个都是直接上手。 说给夫郎舒服一场就完事了。 从来不曾特意去想过,要回送些小物件给自己夫郎。 都觉得那些事都是夫郎们该做的。 就是他们的母亲,那般喜爱自家爹爹。 平常也只是偶尔寻觅些首饰、吃食关怀一二。 大多也是直接在屋内滚上几滚,就双双兴高采烈了。 若不是金丝软甲难寻,对常年待在四四方方院里的魏子喻又没什么用。 估计她也会如魏千云一般,送上一件这般贴身之物,让心爱之人时时记挂着了。 季云霆知晓季红叱是怕魏家,或者魏子喻会在心里有所对比。 毕竟文人之家和他们武将之家不同。 在对上季红叱明着侧身躲开。 暗着偷偷伸长脖子,斜着眼睛看向他这边的模样。 转过身,背对着她,慢慢一层层的将包袱解开…… 季云霆看着刻有浮光剑、掠影剑缩小版的朴实小木匣子。 嘴角微扬起一抹柔意。 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花纹,颇为期待的将小匣子缓缓打开…… “啧啧啧,一看就是千云亲手制作出来的。 瞧瞧,这‘剑相相汇’被她硬生生改成了打情骂俏的画面,真有她的!” “呵~云姐姐送的礼物,总是颇为贴心呢! 就是不知,云姐姐现在又在做什么?”…… 第140章 有情有义、知恩图报之人 趁着休沐来到珉州云影阁处的魏千云。 将手中的信件随手一丢。 单手支头歪坐着,点了点信件上面赤红的封漆,呲笑一声。 “我以为她卫家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谁知道…… 呵~我倒是高看她了!原来是通敌卖国啊!” 站在下首的珊珊和月潇潇对视一眼。 珊珊将折扇打开,半遮俊脸的率先出声。 “嘻嘻~我们也没想到! 本来只是想扳倒珉州刺史,别让她给主上家里捣乱的。 谁知晓居然被我们牵出来了一系列的事。 哎呀呀~特别是那卫相一派的人。 在这刺史大人施大人一出事后,就急急的撇开关系。 并且把暗地里和曲水国的那些罪证,全都指向了这刺史大人身上。 她这啊~这般急切,不是在不打自招吗?” 魏千云听后,摇了摇头。 示意月潇潇将这些信件收好。 以备不时之需。 “单单只有这些不甚清晰的信件,还不足以让势力庞大的卫家就此倒台。 我们之后可以以此为线索,将卫家潜藏在暗地里的阴谋一一带出来。 至于那珉州刺史…… 她既已被抓,自是成了卫家一派的废棋。 如今她愿意自行揽下所有罪则,还不是为了给她那独女寻得一线生机? 呵~只是她不管如何,皆是难保性命。 那卫家……会不会保住她的那些子女……还另说。” 卫家之人一向阴狠毒辣。 之前在官船出事时,她们在那段幽河附近就有查探过。 在见到显然毫无防备的,被正面刺死、死不瞑目的黑衣人时。 她们沿着那人所带物品及身形、样貌,查明了那人的身份。 确认所死之人是卫家的老管家后。 就更加直白的看清楚,卫家人的自私和心狠手辣。 毕竟那黑衣人,可是跟着他们卫家几十年的老人。 连这般尽心尽力,为卫家拼命的忠心老人。 都被他们无情杀害。 而且看死者的模样就可以想象得出,她死前是有多么惊讶。 说明她死前也根本没想过,自己会以这般方式失去性命。 在之后,自卫家卫淼淼回到月都。 那名忠心老管家的家人也一个个暴毙而亡。 这不是更能证明。 卫家,就是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蛇蝎。 这种人,又怎么会留着祸害,给哪一天害了自己? 没见洧州州府为了避祸,都将施月玲的舅舅给休了吗? 是以,施家……估计是完了…… 魏千云几人将近来发生的事在脑中过了一遭。 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就在几人就着最近发生的事在商议时。 久不见人影的吕若秋,心事重重的迈步进了议事厅。 朝着上方魏千云行了个礼后。 在珊珊两人的恭敬起身迎在魏千云下首第一个位置坐下。 从袖中抽出一张情报,交由静立在魏千云身旁的沉香呈上去。 即使隔着面具,魏千云也透过真气扫视之下。 留意到了吕若秋那似乎昭示着事情较为紧急的神色。 她忙正了正身子,挑眉拆出信件,打开看了起来。 吕若秋见魏千云快速翻阅信件。 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主上,据我们在曲水国的人传来的消息。 那姒北哲似乎回国也没得着个好。 前些日子突然被曲水国的锦皇女一派强推着来边境。 明面上说是来荡平战乱,实际上我们玄月国与曲水国交接处哪有什么战乱? 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 旨在将姒北哲这个唯一的威胁那锦皇女抢夺皇位的障碍铲除啊!” 魏千云一看消息内容就明白其中关键。 她命沉香将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曲水国舆图取来。 一点点的查看过来去。 最后在临近边境几十里,一处从曲水国都城去边境必经之路处停了下来。 那地方本是一片连绵的高山。 却被刀削斧劈般的从中破开了一条,两头宽中间窄的道路。 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若是有人在此处埋伏,必然胜率颇大。 “吕姨,你看这。” 吕若秋对上魏千云了然于胸的眼神。 移步站至她身侧。 顺着她手指点的位置看过去。 “曲水国这蛟背山远近闻名。 地势险要陡峭,山脉长而高,内里的蛇虫鼠蚁、大型野兽众多。 寻常人等若要从国内去往边境,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主上是怀疑……姒锦绣他们会安排人在此埋伏。” 魏千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指腹摩挲着下巴。 脑海之中骤然浮现出初次见到姒北哲时那令人心动的迷人模样。 还有……那短暂的相处时日,却不可思议地处处展现出十足默契的众多画面。 眼中幽暗的光芒闪动,红唇一勾浅浅笑了笑。 “以我对姒北哲的了解,这些事他应该也猜到了。 至于姒锦绣他们…… 呵呵……他们都能以兵权为诱饵,想来他们因着常年大权在握, 已然过分盲目自信了。 估计此次他们定然觉得胜券在握。 但……我们也要防止他们中有睿智冷静之人,会有额外的措施。 另外,让影卫将消息传给季将军, 告知他们曲水国边境军营陡然调动兵马的真实原因, 让他们稍安勿躁。 如有必要,还可以利用这一点,让曲水国军营的人知晓他们要更换将领,而躁动起来。 他们那方要真能乱起来……呵呵~那才是件好事呢!” 吕若秋从舆图上将视线移开,落向魏千云的脸上。 见她此时掀袍松快的坐于椅上,指尖随着外间那若有似无的丝竹声轻叩起来。 面色从容淡定,似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吕若秋思索片刻,紧蹙着眉头,略有些踌躇的询问道: “依主上的意思……可是让我们想办法帮姒北哲度过此关?” 魏千云目光移向锁南关的位置,面上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柔意。 轻“嗯”一声,朝着吕若秋道: “姒北哲此人你也见过。 以他被我所救,还会想到尽他之所能回以我们所需来看, 他是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之人。 可以帮扶! 而且,这让曲水国内部斗起来,才能给我们成长的时间。 也能以此牵制住姒锦绣的人,让他们暂时没办法里应外合。” 第141章 小酌几杯? “似姒锦绣一派和卫家一派,皆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若他们联合起来, 打破玄月国三足鼎立的局面,得到了权势,定会名不聊生、生灵涂炭。 我们也正好在这期间,一边发展势力,一边暗中多收集证据交给其他两方势力。 让卫家自顾不暇,没时间去做那些恶心事。 虽然我们暂时没能力让卫家一派倒台, 但这时间……应该也够另外两派来逐渐蚕食越加势力薄弱的卫家了!” 说到这里,魏千云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轻抿一口茶水。 轻笑一声,接着道: “届时,他们明着互斗,我们……就在暗中蛰伏壮大。 然后协助温家的那名稳重保守的皇夫一派,与他们一同将卫家一网打尽!” 吕若秋对魏千云的果决很是佩服。 这些事情若让她来处理,或许结果会是差不多。 但定然不会如她这般轻描淡写,快速的做出决定。 但“时机”二字一向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正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决定,才是决定一场胜负的关键。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或许只需做决策的人迟疑一瞬,局势就会往不可挽回的方向走去。 届时,就算再后悔,也将无力回天。 事情商议到这,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他们又就着一些细节商谈一会,正欲就此散去。 半阖起眼眸的魏千云兴致盎然的扬了扬嘴角。 侧目将视线落在那响起美妙歌曲的方向…… “呵~吕姨寻来的这训练舞姬之人,倒是勤快。 我们商议了这许久,都不见那方停顿、休息。 自吕姨帮我建立这云影阁以来,一向赏罚分明, 如此尽心尽力之人,这该赏的还得赏,不能亏待了。” 吕若秋闻言,眸底现出一丝欣喜。 颇为欣慰的扬起一抹慈祥的笑脸,朝着魏千云认同般的点了点头。 “自他接手训练之事,从不曾懈怠。 日以夜继的琢磨着每个人符合的舞蹈。 此前我们这支队伍已经在贵人圈打出名气。 想来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逐渐渗透进显贵人的圈子中了。” 听见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魏千云很是满意。 但一想到舞姬们的那些凄惨经历,她不由的暗自瞧了眼坐在下首那风情万种,见她目光过去,还以一媚眼的珊珊。 红唇微勾,心下却无奈叹息一声。 “嗯,除开赏他们一些银两之外, 再赏领队之人一些贵重的细软, 那些舞姬们就也再加赏些寻常男子们喜爱的首饰之类的。” 说着,魏千云似乎又想到了之前她的小夫郎们,收到她亲手制作的小礼物时,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 扬了扬嘴角,颇有些思念的看向家的方向。 “唔……他们也皆是些苦命之人,想来应该也同其他小男子一般,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 此前我为了做了那些陶俑娃娃,淘汰了一些不甚完美的小娃娃在珊珊那。 我听珊珊说,他们似乎挺喜欢的。 你让人将那些小娃娃端过去给他们挑挑,若喜欢就送与他们玩一玩。” 珊珊面色不快的努了努嘴,敷衍的“昂昂”两声应和着。 见人一一走出门去,收了收折扇,转动一圈插入腰侧,也跟随出了门。 一边徐徐跟着前行,一边不停地眨巴着他那双充满妖媚之态的眼睛。 心中暗自打着小九九,筹谋着如何将那些小玩意据为己有。 眼珠一转,余光正好瞥见一道艳丽娇媚的身影,在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珊珊眸光微闪的捂嘴娇笑一声。 舌尖轻舔红唇,柔媚的上前几步,直接挽住魏千云的手。 将魏千云的目光引在他的身上。 “主上,我新酿了些烈性酒,还不知晓好不好喝呢! 你要不要帮我试试? 另外,我再让他们备一些时兴糕点, 主上也可以尝尝看,合不合口味,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说着,还不忘将他柔若无骨的身形紧贴上魏千云的手臂。 状似可怜兮兮的小心拉了拉她的衣角,扬起娇媚诱人的笑脸,朝她抛了个媚眼。 魏千云原本还打算去小花园那处舞姬训练的地方瞧一瞧的想法。 见珊珊难得和女子大面积肢体接触,居然没有以往那般强烈的排斥感。 只当珊珊许久不见自己。 那种对喜爱之人的思念之情,已然完全将他内心对女子触碰的恐惧抵消下去。 又见他这般粘人撩拨的小模样,实在是舍不得拒绝。 挥手示意吕若秋和月潇潇两人下去。 略一思索,心下就有了决定。 “呵呵~我们珊珊亲手酿的酒,那自然是顶顶好的!” 魏千云大笑着夸奖一番后,瞧着现在时辰确实也还早。 揉了揉珊珊迎上来的毛茸茸小脑袋,反手牵上他挽着自己的那细嫩光滑的手,将他半揽在怀。 感受着他似是因蓦然被女子气息包围,而引动得本就颇为敏感的·番茄·身·番茄·子泛起阵阵颤栗。 只听他娇“嗯”一声,脸上居然就随着这般小小的行为而爬上了一抹霞红。 鲜艳欲滴,看着是那般可口。 魏千云垂眸含着丝丝情意,望着怀中脸若桃红,害羞不已的珊珊。 怜惜的将他鬓边落发别在耳后,带着打趣口吻道: “嗯……好像确实暂时没有什么急事, 既然我们的珊珊难得一次盛情相邀…… 呵呵~那我就与珊珊去小酌几杯? 去哪呢?去我房里可行” 话毕,她见珊珊默认般的不动也不语的瘫软浅伏在她身侧。 勾唇浅笑着,不再等待他回应,径直揽着他的腰身,就往茶楼后院自己的房间走去…… 已然离去的吕若秋,快步追上正踉跄着往练舞的小花园赶的唐可。 轻喝一声“可儿,站住!”,让他停下脚步。 待颇为恨铁不成钢的吕若秋走近了唐可身边时。 望着他那煞白而又紧张、害怕的神态。 感受着他内心的那股满溢出来的自卑、失落和无力。 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魏千云专属房屋的地方。 第142章 我这就去! 毕竟是曾经的相君,吕若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珊珊对魏千云的情意? 又怎么会不知晓,方才珊珊是在故意阻拦魏千云来到小花园呢? 她只是想让唐可自己迈出禁锢住他脚步的那一步。 虽然她知道,这一步……对于从小被当做侍奴,只学会守着四方天地等候临幸的他,是有多么的难…… 思想的转换,不是一蹴而就。 但她明白爱情的力量有多大。 她想让唐可借着这股力,勇敢的走出禁锢,走出那个无形的牢笼。 吕若秋率先收回视线。 侧目慈爱的看向身旁散发着气馁气息的可人儿。 转身挥袖,坐在他身后廊道上的美人靠上。 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轻柔的喊道: “唉……别看了,可儿。 过来坐坐。” 唐可闻言,双眸猛地一颤。 紧攥着拳头,艰难的一点一点的收回视线。 几步一回头的依着吕若秋所说,坐在了她的身旁。 “吕姨……可儿……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对不起……” 话语里尽显小心和讨好。 似是生怕他自己没做好,会惹的关心他的人伤心一般,居然自我先行道起歉来了。 吕若秋见他模样,就不由的想起以往同样不愿意与她直说。 将所有事情都自己默默揽下,所有的苦闷与委屈都和着血水憋在心里的吕知叶。 虽知现在情况与吕知叶那时不一样。 但仍是为他所不值的红了眼眶。 “可儿……你说我都为你把机会抓住了。 主上也明显对你所做之事另眼相看,很是赞赏。 你说你!!” 吕若秋气不打一处的扬起手,指着紧攥着膝上衣物,却还不忘对她扬起笑脸的唐可。 那根气急的手指,愣是无法往他脸上戳去。 她暗恼自己无用,用力一甩手,别开头不去看唐可的表情。 心中暗道,还是自己狠不下肠教训他。 告诉他有些认知,有些习惯是错误的,是需要改正的啊! 思及此,吕若秋也知晓,形成唐可这种性格也不能怪他。 只能是慢慢引导他,让他能够成就自己,释放自己。 虽她内心明白,但她语气还是克制不住的严肃起来。 “可儿!之前我与你坡心解释后,原以为你真的放下主上了。 我就也不好劝说于你,只想让你过得好。 但后来!!后来你自己也道,你还是放不下主上。 既如此!我不是让你鼓起勇气,将自己背后所做之事,与主上道出来吗!?” 唐可安安静静的坐在吕若秋身侧。 将被自己攥的皱皱的衣袍默默的抚平。 听了此次与他说话的吕若秋语气严厉,显然颇为气愤。 手不由的又将衣袍重新攥紧。 在攥紧又松开又攥紧,重复了多次后。 他才带着讨好意味的扬起一抹柔笑。 缓缓抽出一只手,拉了拉吕若秋的衣袖。 “吕姨……别气了。 对您的身子不好。” 自家孩子自家疼。 即便唐可不是吕若秋的亲生孩子。 但这多日的相处之下,两人之间的亲情却已与寻常真正的情人相差无几。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以,随着唐可轻飘飘的一句软话。 吕若秋瞬间如泄了气皮球般,紧绷着的双肩陡然落下,回转过头无奈而又心酸的望着唐可。 似回想起方才唐可就是在看见魏千云揽着珊珊腰身,宠溺的为他整理仪容的画面。 她默了默后,学着魏千云的动作,小心而慈爱的为唐可理了理鬓角墨发。 “可儿,女子呢……总是对愿意为自己无偿奉献的男子,会多出些怜意。 你今日都已经迈出第一步,吸引了主上注意了。 怎的在这关键时刻,又调头回来,打退堂鼓了呢?” 吕若秋的动作,让唐可有一瞬间的怔愣。 恍然间,他似将吕若秋的脸,看成了魏千云。 面上居然显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侧了侧头,却仍然乖巧的任由她在自己耳边拂过。 即便在吕若秋收回手后,他心中明白方才只是他自己的幻想,他也不想让自己面对现实。 身边吕若秋的声音,伴着丝丝凉风传至他耳内。 他知晓,事实终归是事实,自己始终会要面对。 唐可抬起他那双潋着水光的狐狸眼,朝着吕若秋轻轻的摇了摇头。 “方才珊珊堂主正在与主上温存呢, 他们许久未见,我……我就觉得……那时候不太方便去打扰他们。 再者……这事也有个先来后到,珊珊堂主先与主上认识的, 我自是……自是排在后头……” 他自知这话说起来,自己都不相信。 在吕若秋的威势下,不由的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直至最后几不可闻。 吕若秋见状,气“哼”一声。 “你倒是净会为别人想,何时为自己争取一番? 季云霆的事如此,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自是无话可说。 现在珊珊你也是如此!” 她这话句句都是为了唐可在想,唐可又怎会感受不到。 他腆着笑脸松开暗自紧攥的衣袍,挽上吕若秋的手。 “吕姨,别气了好不好? 以往你不是也说珊珊堂主也不容易吗? 这次我见他难得未曾因女子触碰而失去理智,退缩、发狂。 寻常他待我也算得上是极好的。 我们就看在他与主上也是情投意合,难得能似正常女男之间如此……亲密……” 唐可越说越觉得有些委屈,眼眶一红,潋着的那丝水汽升腾而起。 几粒小泪珠子吧嗒吧嗒的落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吕若秋心疼的将他头压在自己肩上,轻扫他的墨发,再次叹息。 “唉……说不下去了?心中可有不甘?” 唐可声若蚊蝇的轻“嗯”一声。 似有千言万语想要道出来,却哽咽着说不出口。 吕若秋侧目往魏千云房屋处望了望,咬牙将唐可强行掰正。 对上他不明所以呆愣的眼神,眼神陡然一厉,直言道: “可儿,还是那句话。 幸福就要自己去争取! 你忘不了主上,又心有不甘! 那就放下你所有的自卑与自怜!勇敢的迈出去! 之前那是你迈出去的第一步!你已经很棒了! 接下来……” 吕若秋引着含着泪花的唐可一同看向魏千云所在之处…… “趁主上还在此处!把握这次机会!快去!” “我……嗯!我……我去!我这就去!” 第143章 尝试 之前在外面那般空旷的地方,珊珊还不曾有什么感觉。 脑中只如浆糊般,稀里糊涂的就被魏千云带离了原处,没有其他额外的思绪、想法。 这蓦然女男独处一室,来到密闭的空间。 还不待在茶楼伺候的小厮将他酿的酒取来。 他已然身子微僵的轻颤起来。 但他很想……很想让自己克服那股推拒退开的冲动。 他也想如正常男子那般,被自己喜爱之人拥抱。 他也渴望体会女男之间那种真正的快乐…… 感受两人不经意间肌肤相触,那股瞬间传遍全身的滑滑凉凉的感觉。 珊珊强忍着那股刻在身体记忆的那种惧意,一动不动的依偎在魏千云怀中。 贪婪而又迷恋的吸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试图将它那味道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半揽珊珊在怀的魏千云,在来到房间里后,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惧意。 正准备松开揽着他的手。 见他虽僵硬着身子,却仍然紧攥着自己肩上的衣物,不让自己离开。 心中将他的努力看在眼里,也为他能克服自己心理上的恐惧而感到高兴。 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魏千云爱怜的将头抵在珊珊头上,其他地方却一动不动。 生怕引起他的本能抗拒。 语气尽量放的极轻极柔。 “珊珊,可还好?” 轻柔空灵的女声传至耳中。 明明是那般好听又让珊珊迷恋的声音。 却让珊珊随着声音的到来,耳畔一阵轰鸣。 无数不同音调、不同话语,却皆是淫遂,不堪入耳的声音在他脑中炸响。 脑海中潜藏在珊珊记忆深处的画面,成碎片一般闪动一瞬。 但或许确是他经过多年,已然逐渐习惯、适应。 他此只简单的轻阖眼眸,暗自深吸一口气,不断的在心中重复和自己说: 【抱着你的是你的最爱!你的主上!你最想要拥有的魏千云!不是别人!是魏千云!】 就这样,居然只在片刻之间,就全身停下颤动,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欣喜的微仰头颅。 顶着血色褪去,已然有些煞白的诱媚俊颜,勾唇轻笑一声。 “嗯嗯!主上,千云…… 我好像现在可以了呢!” 听见珊珊如此说,魏千云这才终于放下心中大石。 但知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的她,仍然没有主动去触碰他。 只笑意渐浓的垂首,夸赞他道: “珊珊真勇敢!我就知道珊珊总有一天会克服自己!” 珊珊也为自己的进步感到兴奋。 他甚至觉得今日自己或许还可以得到更多! 是的!他想要更多、更多! 想要魏千云如对季云霆、宁忧他们那般对自己。 想要有那么一天,也能拥有魏千云的一切! 甚至他想过,会有某一天,他能将魏千云独自占有! 他知道自己就是那般贪婪之人。 他知道,他内心的这些愿望对于从小遭受过非人折磨的他来说,又是有多么困难。 他也知道,内心的想法终会在自己的努力下成真。 但……最后独占那一项,却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魏千云,她是那般的风姿卓越、博爱霸道的人。 就如那夜空中璀璨无双的明亮圆月。 时时刻刻,不断散发着独属于她的迷人光辉。 使人驻足凝望,心生倾慕、令人心醉…… 又怎么可能只属于他呢? 但是…… 珊珊眼眸滑过一抹幽暗的精光。 他随着小厮上过来的酒壶反射过来的光芒,天然撩人诱惑的眼眸半阖起来。 心中有个很强烈、很有野心的想法。 或许……他不能成为魏千云唯一的夫。 但他可以成为第一个让她舒·番茄不让直接说·爽的人? 对于一直恐惧接触女子的珊珊,他这个想法其实很危险。 不过他还是想试试看。 也许……这次能行呢? 珊珊在小厮将酒和糕点一一端上,从房内退了出去后。 既不提那新酿的酒之事,也不离开魏千云的怀抱。 只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就鼓足勇气,将他柔若无骨的手臂,勾上魏千云那修长完美的天鹅颈。 如他以往独处时,每一次脑海中幻想出的两人相处时的暧昧画面。 指尖轻·番茄·拨,媚眼生辉的媚笑连连。 在感受到她因保持不动的时间太久,而有些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甚至揽着腰身的手,也忍不住的勾动了几瞬。 他得意的挑眉笑了笑。 “因为是主上,是千云。 所以我才可以。 谢谢主上给我的一切……” 说着,他看着近在眼前,朝思暮想的容颜。 第一次主动的,一点点的尝试靠近魏千云,想要将她整个抱住。 这般行为,对于以前的他来说,定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这次暗自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不仅主动贴了上去,也成功抱住了,而且没有本能的推拒开她。 如此显着的进步,让珊珊兴奋的有些不想只满足于此。 他得寸进尺的强忍着已然不自觉在颤抖的身子。 一边挥散着脑中的那些让他不甚舒适的画面。 一边想要更多的欲将自己的红唇献上去…… 魏千云眸内含着化不开的宠爱。 知晓珊珊是想努力尝试更进一步。 她嘴角噙着笑意也就任由珊珊勾着她的脖颈。 放任他在自己这里予取予求。 然后一点点的试探、尝试、进步。 但不管怎么说,魏千云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子。 本来被他勾着脖子的手指轻扫着,就已经撩拨的她全身一阵酥麻。 这里眼看着珊珊那线条完美的红唇缓缓的靠近。 她眸底不由的翻涌出一抹强烈的暗光。 那光芒如同一道无形的绳索,似乎要将眼前的可人儿紧紧缚住。 然后一点点地吸进那充满诱惑,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深潭之中…… 魏千云眸内的光芒犹如实质。 让珊珊即便是闭着眼眸,也能感受到她那股强烈的欲望。 他努力挥散脑中逐渐加快速度、不断闪现的画面。 尽力只去回想他被魏千云所救之后,两人之间的甜蜜回忆。 随着他们越离越近……越离越近…… 近到珊珊已然能够闻到魏千云那身上独特的香气。 近到……两人呼出灼热气息完全混杂在一起。 近到……两人已然能够听见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如鼓点一般密集的心跳声…… 第144章 别让佳人等太久了 “呵~” 就在两人红唇即将碰上时,珊珊却突然轻笑一声。 缓缓睁开他那双魅惑的双眸。 调皮地朝着同样睁着双眸、眼内尚还带着压抑欲色的魏千云眨了眨眼。 毫不留恋的松开魏千云,将她往前推了推,然后退站至她几步之外。 抽出腰间折扇,半掩俊颜。 状似轻快活泼的露出一个狡黠笑容。 “主上方才是中招了吧? 都说了我可是从小训练,万里挑一的成功形态的魅惑之体。 主上还不相信,这下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为主上心动了。 嘿嘿~!” 珊珊说的轻巧,但魏千云还是没有错过他退离开自己时,眼底隐藏极深的那缕惧怕。 也未错过他额头上那泛着点点光泽的细密汗珠。 她心下了然的阖上眼眸。 待她再次重新睁开双眸时,眼底欲色尽数褪去。 已然恢复寻常的洒脱肆意。 “呵呵~珊珊还会逗我了?可是越来越长进了啊! 但是下次你可别再勾引我了! 小心我真的把你吃掉,那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珊珊虽知晓魏千云只是故意给他台阶下。 但是刚刚脑海中的画面给他的阴影仍然还在。 以至于他大脑木然一瞬,一时竟然张了张嘴,不知要如何回答。 心中那股惧意不但未曾随着两人分开而消失。 竟然还有了节节攀升的趋势。 似乎不把他的理智吞噬掉誓不罢休! 魏千云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正欲如以往那般说些分心之事时,房外的花园中突然响起阵阵美妙的丝竹声。 伴随着幽幽丝竹声传来的,居然还有叮叮当当很有节奏的踢踏之声,和一阵铿锵有力的鼓点声…… 珊珊一听这动静,就知晓来者是谁。 心中似被重石撞击,蓦然一阵刺痛。 眸底翻涌间,陡然闪过一抹纠结。 已然明白自己这次太过急切的珊珊。 也知晓,此时的他估计只能离开这间有着强烈女子气息的地方。 才能慢慢压下心中的“恶魔”。 而房外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舞乐声,就是让他顺利离开的好理由…… 珊珊思及此,状视无事人般,摇着折扇,侧目遥望窗外。 娇俏的嬉笑着透过半敞的窗户,望向屋外小花园空旷之处那道妖艳动人的身影。 “嘻嘻~我可不会像底下某个笨蛋那样,只会傻傻的干等着哟! 啰~!主上你不去会会吗?外面可有一只一直干等着被主上吃的人呢! 而且啊~他可是等了你好久好久了哦~!” 魏千云内心虽然很是担忧珊珊的状况。 但她知晓,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分散注意力,不再去回想起那些令他感到惧怕的事情。 是以,她听着珊珊略带打趣的话语。 也只是目露宠溺的摇了摇头。 就顺着他的意思,含着笑意,随着他的示意,一同踱步来至屋外栏杆处…… 秋意渐凉,寒风四起。 扬起魏千云和珊珊垂落的发丝。 也将两人之间方才升腾起的各种纷杂思绪,一一带走。 魏千云垂首朝声音来处移目瞧去。 只她这带着丝好奇,随意的望过去这一眼。 月色下那带起阵阵“叮当”声,沉醉在傍晚朦胧光线中肆意舞动的男子身影,就深深的将她完全吸引了过去…… 魏千云目露惊艳的靠近栏杆,红唇不由的勾勒出一抹意味盎然的弧度。 视线之中,只见那男子双足未着鞋履,立于一面极大的皮鼓上。 面戴红色薄纱,身着白红渐变、裙摆晕染着同色淡淡水墨画的舞裙。 半发以鱼骨辫坠银色铃铛流苏的方式,束于脑后。 腰间和手腕、脚腕处也皆系着一串银色铃铛。 随着他那柔软修长的身姿,迈着轻盈的步伐翩翩起舞,不断移动间。 皮鼓发出的醇厚声音和铃铛的清脆之音交合在一起。 形成一首美妙动人、悠扬又富有情感的乐曲。 寒峭的风有力的撩动起男子本就飞扬的裙裾。 逐渐暗下去的夜色,如为他添光添彩般,披洒下一层如梦如幻的纱帘…… 纵情挥洒的男子那方才还激昂、兴奋的舞曲声,渐渐低沉、缓慢下去。 那声音如泣如诉,仿佛一名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男子因爱而不得,而低声呢喃…… 珊珊一向知道男子的舞姿优美脱俗。 但如此直面的观赏,却还是第一次。 他侧目望向已然明白下方是何人,露出了如痴如醉,惊叹不已的魏千云。 心中微涩的扬了扬脸,借着弯起的眉眼,掩下双眸中那抹失落。 “怎么?主上见着美人移不开步子了? 难得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若是主上都不上的话…… 呵呵~珊珊我可就要怀疑主上你……是不是不行了……” 说着他夸张的垂头,将目光落在魏千云的胸口上。 甚至带着丝玩味的“啧啧”几声,似是在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女子“不行”…… 魏千云抽了抽嘴角,轻叩他的额头。 心下不放心的问:“你可是真无事?” 她话音一落,方才还醋意横生,为自己的身体不适失去良机而万分懊恼的珊珊。 只因她这一句轻柔关怀的话语。 瞬间如春风拂面般,一股浓厚暖意直抵心间。 内心的阴霾与不快,就在这顷刻之间消散无踪。 方才还缠绕在脑海中那些破碎画面,尽数换成了他们以往相处的甜蜜点滴。 以往常年挂在珊珊脸上的媚笑,被甜美浅笑所替代。 他扬着纯真的笑容,摇了摇头。 细嫩的小手在魏千云后背轻轻推搡一下。 “我真的无事!千云,快去找他! 别让佳人等太久了哦!” 魏千云已许久不曾见过珊珊露出这般笑容。 若不是她有两世记忆,小时候已然很是成熟。 不会记忆不清。 她都快以为是自己记叉了,认错了人。 此时终见他再次露出熟悉又让人怀念的面容。 魏千云终是随着心中所想那般,快速轻揽他入怀。 不待他本能反应推开,一触即离。 扶栏一踩,瞬间傲立其上。 猎猎风声鼓动魏千云衣袍。 裙裾翻飞之间,她回首遥望珊珊一眼。 “珊珊,我等你!你,也别让我等太久了呢!” 话落,洒然一笑,纵身跃下…… 第145章 求得一次陪着你的机会 珊珊在魏千云跃下后,从怔愣中回神。 心情愉悦,而满含情意的给了魏千云背影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 然后将目光落在颇有些慌乱的跳舞男子,也就是下定决心要来找魏千云的唐可身上。 暗自猜测,方才唐可那一瞬间的失误,估计是因为已然发现魏千云在往他那处飞去。 所以才会出了那般丑态。 珊珊似骄傲的孔雀般,高昂起头颅,理了理自己鬓角秀发。 “哼!这次居然没有退缩? 呵呵~不过……我还当你突然胆子这般大, 一次一次主动来找主上,而高看你了呢! 原来还是个假把式!” 他自傲的贬低着在感情上颇为懦弱的唐可。 故作轻松的捂着揪的有些心疼的胸口,不满的瞪了还在跳着舞的唐可一眼。 摇着折扇,调转身形就往自己房间处走去。 路上好奇唐可转变的珊珊,唤出负责保护自己的影卫。 命他和暗中保护唐可的影卫交换一刻钟。 这才从那名被换过来的影卫口中,得知了唐可与吕相所说的大概内容。 他挥退影卫,面色有些怅然。 待进了他房内后,目光不由的移向被他丢在旮沓角落的木匣子。 脚步轻移,将其拾起。 取出袖中丝帕轻轻擦了擦,露出上方刻着的菟丝花图案。 “真是单纯啊~!难怪是菟丝花…… 说我不容易,你自己又何时容易过?” 珊珊轻叩已被他打理干净的木匣子,朝着暗处吩咐一声。 让原本保护唐可的影卫将匣子带了过去。 单手支着脸,透过窗户遥望远方。 “呵~我是见你为千云付出良多,才先让给你占个坑哦! 待我可以与女子欢好后,我一定要抢个千云的第一次! 嘻嘻~还有几年呢! 我一定可以的!” ………… 那边珊珊暗中的行为,这边许久不见的两人自是皆不知晓。 而从唐可如此精湛、唯美流畅的舞姿,和吕姨时不时的夸赞训练舞姬之人的态度。 魏千云已然大致猜出了,唐可就是近来被安排在训练舞姬的训舞人。 佳人以舞与自己相汇,盛情相约自己,魏千云自是高兴。 但一想到,或许在这之前,已然有其他的女子们看过唐可这曼妙之态,她又满心不快起来。 魏千云脚下几翻交替之间,快速腾跃过去。 脚尖直接用力踩上那巨大的皮鼓上。 在唐可有些错愕,而陡然停下舞步时。 大踏步朝唐可走去。 咚—— 咚咚咚—— 重而闷的脚步声似击打在唐可的心口上一般。 让发现魏千云神色有些不好的他,不由的随着魏千云那压迫而来的气势,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 “啊——” 但已然退至皮鼓最边缘的唐可,又哪还有位置给他退? 只听见他惊呼一声,双手一扬。 眼看着无物可借力的他,只能任由自己仰面往地面上倒去。 唐可吓的脸色煞白,害怕的直接闭上了双眼。 要知道这个皮鼓因为颇大,为了能够让它发出的声音能够传播更远,更清晰。 此时皮鼓可是被架在一个高约两米的大木架子上。 这般高度摔下去,虽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受伤那是难免的了。 唐可暗自以为魏千云方才那模样,是对他突然的献艺很是不喜。 更或者是直接对他这个人不喜。 是以,他觉得此次受伤估计已是在所难免。 就在他失重往皮鼓下落去,双手护着后脑,微卷身体,准备迎接摔下去的痛楚时。 一股带着独特香气的劲风扑面席卷过来。 紧接着腰部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 他的整个身躯,在这须弥之间,就被一个无比柔软而又充满安全感的怀抱牢牢地拥入其中…… 那带着几分熟悉,却又因时间有些久远,接触次数并不多。 而又显得有些陌生,让他不敢确认的气息,将他紧紧包围。 他有些害怕,但又想把握机会。 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着气。 然后缓缓睁开他那双诱人的狐狸眼眸。 魏千云将唐可的表现看在眼里。 她有些好笑的轻笑出声。 “呵~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可儿就这般怕我?” 唐可一睁开眼,就对上那让他朝思暮想的精致面容。 似是感应到魏千云话语里并无恼怒。 他心下微松,一如从前那样乖巧的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 “主上这般绝美之人,又怎么会是猛兽? 何况……就算主上是猛兽,若要想吃了可儿, 可儿……也是愿意的……” 以往的唐可总爱默默的做。 乖巧听话,暗自付出。 却从不多言,也不爱索取。 体贴而可人,确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个可心人。 此次却如此平和,毫不忸怩的道出了心中所想。 这倒是让久不见他人影的魏千云刮目相看。 魏千云瞧着他这熟悉的乖巧模样。 忆起就在此刻之前,她都因为许久不见他,又未曾听他们提起过,是由他在负责训练舞姬之事。 而暗恼他是只顾享乐,不思进取,是不懂知恩图报之人,欲要放弃他。 现在猛然知晓了他暗中的付出。 魏千云又有些怜惜他的懂事。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如他这般只做不说,又如何让自己明白他的心? “你训练舞姬之事,怎么不与我商量?” 唐可怔了怔,轻抿红唇道: “我怕主上会不同意。 而且……也怕自己做不好……让你失望……” 他见魏千云听后,秀眉轻蹙,忙又道: “其实,我是想待我日后做出了成绩。 能够帮扶到你。 能够有颜以此,求得一次站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机会时。 再……再与你说的。” 魏千云闻言,不疑有他,心下也了然了。 这确实是像唐可能做出来的事。 亏她此前还以为自己难得一次,看错了一个人的品性。 这般看来,她还是没有看错啊! 魏千云轻扫他那被方才之事吓的尚还煞白的脸。 又忆起此前得了金丝软甲时,吕姨那欲言又止的表现。 强硬的捏着唐可的下巴,让他仰着头与自己四目相对。 “你可还做了其他的事,却瞒着我?” “?” 第146章 我是主上的人 唐可乖乖的顺着魏千云的动作抬头。 闻言,目露疑惑回望着她。 那如单纯乖顺的小鹿眼神,很让魏千云喜欢。 她爱不释手松开他的下巴,转而抚向他的眉毛,扫上他卷俏的长睫。 在他因自己触碰长睫,而忍不住痒意的轻眨几下后。 她轻笑出声,收回手,倾身附耳提醒道: “比如……那得之不易的金丝软甲……” 耳畔喷洒的灼热气息,似与眼睫那处的痒意相连。 让唐可身子如被电流窜遍全身,酥麻不已。 他有些迷恋这种感觉。 本来护在身前的手,大胆的转了个方向,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魏千云的身前。 独属于异性的不同之处,就在他的掌心中。 让他有些害羞的想低下头颅。 却又因为眉眼上辗转停留的那只柔荑而生生止了下来。 他努力半睁开双眸,借着天边升起的月光,凝望着魏千云的脸。 她之所言字字入耳。 也让唐可明白过来,她应该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心中微紧一一瞬。 在忆起此次他为何会来此,以及来之前吕若秋对他所说的话时,蓦然又放松了下来。 就算他不说,魏千云这次回去,应该也会查清楚了吧? 他可不想魏千云和吕若秋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毕竟,是他让吕若秋不告诉魏千云的。 “那次因时间仓促。 为觅得那金丝软甲,月暗卫长和……和我确实费了许多功夫。 才在一处黑市找到了线索。 而后,为了不让那黑市之人将软甲损毁。 我以舞为引,分散他们注意力。 最后成功得到了完整无损的金丝软甲。” 虽知晓“爱哭的小孩有糖吃”的道理,但真让唐可将自己的微小功劳亲口道出。 还是让他有些羞愧难当。 他抿了抿红唇,脑中想起魏千云与季云霆分别时的那一幕。 眼眸微颤,带上浓厚的欢喜和羡慕。 唇角勾着一抹明艳的笑容。 “但我只要一想到,能让主上得偿所愿的成功在季公子离开前,将金丝软甲送与他。 我就很是开心! 季公子得到主上赠送的这般贴心礼物。 想然也定会心中甚喜!” 唐可的犹豫和欢喜魏千云皆看在眼里。 他那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不矫揉造作的行为,让魏千云很是喜爱。 随着唐可将事情轻描淡写的诉说出来。 知晓其中不容易的魏千云眸光涌动。 眼内陡然升起一阵浓的化不开的情意。 “你倒是会为别人想。那你呢?收到我的礼物可开心?” 礼物? 唐可思索一瞬,只当魏千云说的是方才他在过来路上,收到的她赏赐的那些贵重细软。 虽然那些物品皆华丽值钱。 但…… 唐可偷偷打量了魏千云一眼。 若让她知晓,自己将那些贵重物品,皆换成了她做的那些小陶俑娃娃。 她会不会气自己不识好歹? 可是他真的很想要魏千云亲手做的那些小娃娃。 特别是其中有几个娃娃,他觉得和他模样很是相像。 当时就更是让他觉得这场置换极为划算。 虽然那些小陶俑娃娃皆有些瑕疵。 但仍然让他如获稀世珍宝一般,内心满是欣喜,兴奋难抑。 唐可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然后甜甜的回以一笑。 “嗯,很喜欢!也很开心!” 他的小动作,魏千云怎么会没发现。 魏千云暗自以为,他只是借此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脸色。 担心自己还在因训练舞姬之事生气而已。 但还别说,不仅仅是在人前跳舞一事。 还有另外一点,更让她心中不爽。 就比如……他刚刚无意说的以舞为引…… “方才如果我没听错…… 你说为得那金丝软甲,你……以舞为引? 如何舞?又是如何引? 可是还有其他女子看过你的舞?” 一想到或许还有其他女子在她之前见过唐可婀娜动人的舞姿。 魏千云眸内不由的冒出一丝火气。 体内那股燥意在她心头蔓延开。 许久不见的红色光点,随着夜色降临,开始在她的眼中频繁闪动。 还不待唐可回答她的问话。 魏千云再次钳制住唐可下巴。 只是这次,并没有似之前那般轻柔小心。 而是带着一种霸道的占有欲,不知轻重的用力捏住。 强迫着他高昂起那因突然的疼痛,而眉头紧锁的脸与她相对。 揽着腰身的手顺势向上一提,让他整个人完全悬空起来,靠她更近一些。 在他为保持平衡回揽住自己腰时,五指紧扣进他腰侧软肉里。 至使他身上一颤,本能的欲将魏千云推开。 却强忍着痛意,将动作生生止下。 甚至顶着那噙着泪花的双眸,扯出一个乖顺的笑容。 魏千云眸光微闪,自知此时的自己似乎有些过度了。 暗自运起真气在体内循环几次,待眼中红点渐渐归于平静时。 目光一错不错的望着近在眼前如温顺小羊般的人儿。 嗜血般的勾笑一瞬。 照着那诱人的红唇,覆了上去…… “唔……” “疼吗?” “呼—— 不……不疼……唔!!” “疼吗?” “……疼……” 在如愿以偿得到想要听的答案后。 魏千云松开钳制的手,轻柔辗转的摩挲唐可下巴处那片红晕。 以及…… 他唇上那抹鲜艳的红血珠…… 满意的勾唇凝视着他带着丝委屈和痛楚的双眸。 心下有些歉意的低头,安抚般的在他唇上小啄一口。 “这是给你的惩罚! 可儿,往后你记住了!你,是我魏千云的人! 以后,我不允许你再跳舞给别人看! 只能……跳给我一人看!你可懂我意思?” 被魏千云接二连三的亲口·勿之下,已然满面桃红,大脸一片空白,不知东北的唐可。 尚还沉浸在终于能够与心爱之人亲密接触,做这些女男之间才能做的事,而雀跃欣喜时。 耳边那对他就如天籁般的话语,更加让他如入蜜罐,甜蜜而又满足。 他生怕自己再次错过难能可贵的机会。 如睡梦中呢喃般,应声回道: “好……嗯……我……我是主上的人,永远都是……” 第147章 可儿还想再为您跳舞! 话一出口,他猛然回神。 想着自己和那些舞姬们此前的那些努力,他又有些犹豫。 既想对魏千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但又不想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再说,最近他通过教大家跳舞,内心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以往他明明对于舞艺是厌恶的,一直觉得那就是一个讨好、伺候女子的工具。 但自从开始教那些流落烟花之地的苦命男子们跳舞后。 每一次的教学,就像是将那动人的舞蹈变成了画笔。 一笔、一笔的在他人生的画卷上绘出了一道道绚丽的色彩。 让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找到了自己生命的璀璨意义。 唐可的纠结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他的脸上。 方才为他的乖顺而满意的魏千云。 见状不快的蹙了蹙眉头。 摩挲的手指下滑,用力挑起他的下巴,让他对上自己愤怒的眼神。 “你不乐意!?” 唐可下颚吃痛,口中不由的溢出轻“嘶”声。 闻言,摇不了头,却不敢耽误的立即开口解释。 “不……不是! 我只是……我……我就是还想为主上继续训练舞姬…… 我很喜欢教他们跳舞……” ? 这样说来,原来是他所喜欢的事?不是被迫的? 魏千云紧抿起唇,眼神一错不错的注视着唐可。 在确认他是真的喜欢后,带着丝霸道的亲吻再次亲临唐可。 唐可怔愣一瞬,就阖目任由其予取予求。 直至他实在喘息着完全无力的软倒在魏千云怀里。 魏千云才放过他。 “呵~那既然你喜欢,就继续教吧! 可是,往后不能跳给别的女子看!一眼都不行!” 她话一落,正欲点头的唐可一愣。 张了张口,刚想说避免不了会有女子无意间看见。 就被魏千云先声夺人。 “哼!你得寸进尺,那就别教了! 这偌大的云影阁又不是找不出第二个能教导舞艺的人!” 虽然大家都知晓,唐可的舞艺确实是公认的好。 但如果有必要的话,魏千云怎么都不想让自己未来要娶的人,将他的美好展露在别的女人面前! 若不是见原本唯她是从,任凭听谴的唐可居然和自己提要求。 知晓他确是喜欢的紧。 她才不会同意让他继续教导舞姬呢! 唐可知晓魏千云对他已经算很是纵容了。 若这事换别的女子。 哪能容忍自家夫郎做这种有损名声,败坏男德、夫纲之事? 思及此,唐可忙甜笑着,送上自己已然破皮微肿的红唇。 一触即离,紧张却甜蜜不已。 “好。可儿听主上的。 那……主上别生气了?嗯? 不若……我再为主上跳一只舞?” 带着丝腥甜的接触,有些特别,也有些别样的刺激。 让眼内红光闪动的魏千云有些意动。 她抬眸瞧了眼天色。 知晓家中还有人在等着她。 揽着唐可的手一紧。 在他话音刚落,红唇欲离时,猛然覆了上去。 充满激情与眷恋的吻,如同燃烧的火焰,将他们之间的情意点燃。 紧密相依的红唇,缠绵辗转…… 就在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彼此…… 良久,魏千云不舍的离开那诱人的红唇。 指腹一下又一下,爱不释手的摩挲起来。 “可儿,以后会有机会再让你为我起舞的……” 感受着怀中人儿那急促而紊乱的呼吸。 以及那随着他的颤动而“叮铃铃”不断响着的铃声。 魏千云眸光闪烁间。 坏笑的勾唇贴上唐可的耳廓。 灼热的气息故意正对着他的小巧。 带着丝撩拨和诱惑道: “呵呵~还有…… 你这铃铛挂的很好!我很喜欢! 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时常戴着。 特别是……以后成婚时…… 呵~定然别有趣味……” 还未调整好呼吸的唐可,随着耳畔的气息,全身勾起止不住的酥麻痒意。 乍然又听见她带着戏味的话语。 初尝女男滋味,还仅仅只是在亲亲阶段的他。 脸上羞涩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让她的脸蛋如同熟透的苹果,红得发烫。 知晓她夜间不宜宿在外间,易知晓她身体状况不能过早做那雨水之欢之事。 唐可羞窘又紧张的忙推搡开她。 “啊!主……主上! 那个……天要黑了,您不便再在外面多待,您快回去吧!” 话一落,似欲拒还迎,又似恋人间才有的追逐嬉闹。 大脑晕呼呼,脚步软绵绵的跑至一处假山后。 又似乎觉得方才他那样说是在赶魏千云走。 怕她真的不再来找自己,忙又道: “以后……以后只要主上想看,我愿意日日为您舞曲,也愿意日日为您挂铃!” 魏千云闻言,洒然一笑。 “哈哈哈哈!好!别忘了你说的话!我等着!” 说完,脚尖轻踏间,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转,就往院外飞去…… 唐可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假山。 偷眼朝着那让他爱慕的英姿飒爽的身影。 脑海中全是方才他们的亲密画面…… 咻—— 突然一道黑影从他身后落下。 半跪着双手托举着一个小木匣子,恭敬的朝他道: “唐公子,这是珊珊堂主让属下交给您的。” 唐可一边接过木匣子,一边示意近来一直保护着他安全的影卫起身。 待借着月色大致看清楚手中之物,居然是和珊珊曾经给他看的那个木匣子很是相像时。 他那尚还带着未完全消散热意的脸庞,陡然升起一丝期待和激动。 在他颤抖着手,抚摸上那匣子上的菟丝花图案,又含着泪花缓缓将它打开后。 他终是热泪盈眶,泪湿了俊颜。 “原来……原来这才是主上真正亲手为我做的礼物……” 看着里面静静躺着,那与自己和魏千云如出一辙的小小陶俑娃娃。 唐可蓦然想起之前魏千云的问话…… 礼物? 原来魏千云方才问他是否喜欢,问的是这个吗? 思及此,唐可再也绷不住内心的情意。 转过身跑出假山,朝着迎着弯月就要完全飞出院外的魏千云大声喊道: “主上!千云!您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还有……可儿爱慕您!喜欢您! 明日若主上有空,可儿还想再为您跳舞!” “好!” …… 第148章 凉水澡 直到完全看不见魏千云人影。 唐可才收回满是爱意的视线。 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份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他手中的礼物。 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拂过木匣上方那菟丝花。 细细品味着魏千云制作此物时对他的感情。 眼神中充满了惊喜与感动。 原来他也能有魏千云亲手制作的礼物。 原来……魏千云也如他一般,记得他们俩之间的那些点滴…… 唐可眼神中盈满着甜蜜与满足。 步伐轻盈而谨慎的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才走到廊道拐弯处。 环抱着木匣子,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唐可。 就差点与突然走出来的吕若秋撞上。 吓的他手一抖,差点就将手中木匣子掉落在地。 也幸好吕若秋反应快。 见唐可未发现早就在此等候他过来的自己。 先他一步一手托住木匣子的底部,一手按在木匣子的面上。 这才没让木匣子脱离他的环抱,摔落在地。 瞧着唐可因这一时失误,紧张小脸都白了几分。 吕若秋却“呵呵”笑着轻拍了拍他的头。 “放心,这不是无事了吗?” 唐可暗自怪着自己,方才想事想的过于专心,差点让礼物掉地。 幸亏这是吕若秋在这,帮他托住了。 不然,他这得之不易的礼物,就会掉到地上,化为一地碎片了。 他调整姿势,让木匣子能够稳稳当当地被他怀抱住。 这才扬着幸福的笑脸走至吕若秋身边。 随着她的脚步,慢悠悠的往自己的住处继续走去。 “谢谢吕姨。 若不是你帮忙,方才这小匣子就得掉地上了。 那样,里面的小玩意肯定也会全被摔碎。” 吕若秋从唐可过来找魏千云时,就一直隐在暗中。 自是将方才发生的一幕幕皆看在眼里。 她瞧了眼被唐可视如无价珍宝细心呵护着的木匣子。 双眸似被他所感染般,竟也随着他而满足的笑了起来。 “可儿这会终于得偿所愿了,真好啊~真好!” 她感叹着唐可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又为自己和吕知叶未能在一起而遗憾。 目光从木匣子移开,落在唐可洋溢着幸福的脸上,转而又目视前方,移向空中挂着的弯月上。 思绪渐渐飘远来…… 站在吕若秋身边的唐可,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吕若秋的变化。 他知晓,吕若秋定是又想起了他那已去世了的爹爹。 唐可阖了阖眼眸,复又睁开。 睁着他那双懵懂好奇的双眸,转移吕若秋的心思而提问道: “吕姨,千……主上送我这个礼物怎么会在珊珊堂主那? 珊珊堂主又怎么突然把这个礼物还我了呢?” 吕若秋侧目望着唐可那与吕知叶如出一辙的眼眸。 扬了扬嘴唇温柔的笑了笑。 朝着暗处挥了挥手,示意隐在暗处的影卫们先行退下。 在听见影卫们故意弄出的动静,意在告诉自己,他们已退远后。 这才扬手指向影卫之处。 “借他人之手……” 然后吕若秋又指向珊珊居住的方向。 “入他人之耳……” 唐可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在吕若秋的掌控之中。 心中为自己能有这般一心对自己的长辈而感到高兴和安心。 从小无人关怀的他,也才这一刻更深刻的体会到了,有关爱自己的长辈在的好处。 他如其他有母亲保护的孩子那般,撒娇的抽出一只手,挽住吕若秋的手臂。 依恋的歪头靠在她那让自己颇为安心的肩膀上。 “吕姨,有您真好! 我以后定会好好听您的话,好好孝敬您! 等我将来有了孩子,您就是他们的亲外祖母! 到时候,我们就一家人一起开心幸福的永远到老!” 说着说着,两人似是真的想到了那幅儿孙绕膝的温馨画面。 特别是那些小人儿可能有些会长的与魏千云很是相像。 两人对视一眼,唐可率先羞怯的败下阵,红着脸垂下头傻笑起来。 吕若秋则闪烁着幸福与期待的光芒,仰头高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看来我家可儿今日是吃了蜜糖了! 这小嘴说的话怎的那般甜丝丝啊!? 好听!好听啊!哈哈哈哈!” 唐可虽知晓吕若秋是在打趣自己。 但在一听见“吃”字后,仍回味般的小小的舔了下自己略有些肿胀的红唇。 狐狸眼一眯,竟然无知无觉的将心里话道了出来。 “还真是吃了蜜糖呢~ 主上……可真甜……” 吕若秋闻言表情一顿。 陡然被喂了波狗粮的她,暗自捂嘴轻咳一声。 倒是先行尴尬的别开了脸。 心中却也为唐可能够和魏千云修成正果,确定关系而感到高兴…… ………… 珉州州府后院,云澜院内…… 哗—— 哗啦啦—— ? 收拾完自己,正准备与沉香换班的木香。 闻声侧头往浴房处望去。 撇了撇嘴,目露担忧的朝着面色略显疲色的沉香看去。 “小姐这是又去冲凉水澡了吗?” 毕竟若是洗的是热水澡,动静不可能如此大。 沉香也不会在住处待着,而是会去浴房外守着,等候随时添水。 沉香紧蹙眉头,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心里则想着这次怎么也得给魏千云多带上些绿豆。 日日给她煮上一锅。 木香听到沉香确认的声音,也蹙紧眉头的勾了勾手指头。 现在是下半夜,白日里她和沉香是一起伺候魏千云的。 她明明记得傍晚魏千云刚回来不久时,冲过一次冷水澡了才是。 现在又冲……这…… 木香好奇的问: “小姐今日冲了几次澡了?” 沉香竖起三根手指。 “回来一次,宁公子入屋后一次。 这是第三次。” 木香惊讶的也竖起三根手指头。 夸张的瞪着自己的手指头一瞬,转而又移向浴房。 “啊?三次!?这天气慢慢变冷,次次这般冲冷水,可别坏了身子哦! 看来女君让小姐去书院是对的! 至少那里可以让小姐不用洗冷水澡!” 那边木香正在为魏士岚明智的决定而称赞着。 这边闻言的沉香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不由的想起在书院时,冲凉水澡冲的更勤快的魏千云。 以及自从知晓温文清主仆的真实性别之后。 她每日都小心翼翼,注意女男有别,生怕自己会无意间做出逾越行为之事。 疲惫而糟心的沉香按了按额头,再次点头。 “嗯,确实是……得让小姐注意了。” ………… 第149章 也不知道姐姐怎么忍住的 “什么!!??阿兄!你在书院里居然和姐姐同处一室!” 自魏千云等人入金时书院进学后,就被自家哥哥带回家的曲以枫。 借着哥哥做嫁妆的空隙,数着日子,终于赶在问魏千云等人休沐时来到了珉州府城内。 但实在是夜已深,他一个男子不方便去女子家打扰。 是以,他又悄摸着和温文清住在了一起。 此时陡然从温文清口中得知书院里的情况。 曲以枫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温文清也知晓这事对曲以枫来说或许会有些突然。 毕竟之前也是他自己再三强调,不会与魏千云有瓜葛。 虽然这次同住一室的事情是个意外。 但他自己内心对魏千云的爱慕,却是从初见时就已然开始生根发芽。 同住一室后,两人坡心相对。 只是让这根“小芽”稳稳当当的扎入了自己心底,然后长成了一棵小树了而已。 温文清被曲以枫的陡然高扬起的声波,刺的无奈按了按额头。 他似想到了书院这段日子与魏千云朝夕相处的画面。 清冷的面色被温暖的烛光打上,蓦然让他显得柔和起来。 “是。” 他轻声回应后,轻咬下唇。 稍稍别开脸,不敢直接对上曲以枫此时的目光。 温文清如此直爽的回应,倒是让曲以枫蓦然怔愣一瞬。 但也真的只是一瞬,立即就回过神。 但他仍然手足无措的,不知要从何问起。 他在温文清面前来来回回踱步好几回。 最后似终于想明白重点想要知道的事。 双手一撑,凑近温文清。 将两人距离拉的极近。 曲以枫滴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温文清古井无波,似无欲无求的双眸。 红唇轻启,语气略带幽怨的询问出口。 “那!!那你们……你们……岂不是……已经……” 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但该表达的意思,在场的两人也皆明白。 只是也不知曲以枫这话的内容,又或者是他顺着此话联想到了什么。 他那可爱的小脸上,竟然悄悄的爬上了一抹绯红。 而乍然对上曲以枫放大的脸的温文清。 本还以为他是要质问自己。 却在他结结巴巴的话音出口时,陡然随着他一同羞红了脸。 厉喝一声,打断了他接着说下去。 “以枫!想什么呢!?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 温文清话音一落,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 随着他们从对方眼中看出的那丝了然。 两个皆是羞色一同从脸上褪下。 然后侧开头,或心中低叹,或直叹出声。 再次各自在自己位置无声坐好。 他们心中在此时也突然想起了魏千云与他们说的话。 知晓她身体状况的两人,自是明白,她不可能在十八岁前与任何男子跨出那最后一步。 明白过来的曲以枫,将脑袋耷拉在桌子上。 指尖不断的在桌面上画着小圈圈。 焉焉嗒嗒的偷偷打量着温文清。 “那阿兄同意和姐姐住一起,是不是……也是真心喜欢姐姐?” 曲以枫内心其实有些担忧,怕温文清会不会是因为从哪得知了魏千云的能力。 和她在一起,只是想借着机会逃脱家族控制。 并不是真心喜欢魏千云。 虽然他心中其实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温文清闻言,眸光闪烁间,就明白他问这话的深层意思。 心下感叹,曾经依附在他身边的小不点,如今也会为想保护的人而考虑利弊了。 他抬眸直视曲以枫严肃认真的眼神,再次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是。” 曲以枫心下一松。 直坐起来,脸上立即换上寻常的阳光笑容。 嘻笑着凑近温文清,食指挑衅般的点着他冷冷的俊颜。 “你看吧?终于承认了! 我就知道阿兄也喜欢姐姐!之前还不承认!” 温文清忆起之前他自己说过的话,双手不由的紧攥起来。 长睫微垂,半阖着眼眸,不敢看曲以枫。 “对不起……” ? 曲以枫呆立片刻,转瞬间又噗呲一笑,拍了拍温文清的肩膀。 “哈哈哈!阿兄不用与我说对不起啦! 姐姐那般优秀,你喜欢姐姐,很正常啊! 更何况,姐姐定然会有许多夫郎, 若我个个都要醋上几醋,那不得泡醋杠子里去了?嘻嘻!”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很是熟悉。 对方所说之话是否诚心,一听便知。 温文清内心感动,但仍然带着丝歉意。 他轻“嗯。”一声。 暗自想着,以后若真能一同嫁于魏千云。 他定会帮扶曲以枫一二,让他能够获得更多的宠爱。 嫁……宠爱…… 陡然发觉自己在想着什么的温文清,立即掐断自己的思绪。 现在……他想这些都还为时过早了…… 曲以枫没有温文清这么多小心思。 他只知晓自己已经有近一个月未曾见过魏千云了。 而温文清却几乎可以日日与魏千云形影不离。 他有些嫉妒的对了对手指,忆起离别前魏千云在他唇上留下的那股清香。 小脸一红,偷眼瞧了温文清一眼,握拳捂嘴轻咳一声,将目光又移向窗外的弯月。 “那个……那阿兄你们在书院岂不是可以日日……那啥?” ? “什么?” 方才不是都知道,他们不可能跨越禁忌的吗?怎么又问了呢? 曲以枫瞥了眼温文清薄而完美的唇线,眼珠慌乱的又移开。 “就是……嘴……对着嘴……” 说着说着,他还以手示意,做出亲亲的小动作。 见温文清似乎还是不明白,着急的一跺脚。 “哎呀!就是亲嘴啊!” 曲以枫话音一落。 温文清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清冷的脸上,霞红尽染。 “以枫!休得胡言!” ? 温文清如此说,那是否可以说明……他和魏千云居然还没亲过? 曲以机如是的想着,愣了愣神。 疑惑的支着下巴,盯着温文清上下打量起来。 “啧啧啧!阿兄这般美人在侧,又是情投意合,也不知道姐姐怎么忍住的。” 一听曲以枫如此有经验的说话,就知晓他定是已与魏千云亲过。 那……魏千云……又是怎么忍住不亲自己的呢? 第150章 小秘密 温文清随着曲以枫的问话,暗自回想。 恍然忆起在书院时,每次他和墨竹洗漱完。 另一旁魏千云两人重新回房后,洗漱房的动静。 心念一转,瞬间明了。 眸底升起一抹感动与愧疚。 魏千云她……真的是很尊重他……尊重他们。 那边温文清心中百转千回。 脑中思绪却越想越偏。 已然从未婚不能亲,到为什么不亲他,直至现在在想的这次回去后要怎么做,该不该给她亲…… 这边曲以枫见温文清的状态。 内心既升起一丝,他居然比温文清先得到魏千云宠爱的小兴奋。 又有着为温文清未来婚事的担忧。 他收起玩闹的表情,正了正神色,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拉着面色如常,实则心思早就飘远了的温文清一同坐下。 “阿兄,你现在有这样的大好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在姐姐成年时,你看……要不要就直接和姐姐生米煮成熟饭?” 生米……煮成熟饭!? 这话的意思他曲以枫可知晓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比方才问他有没有亲嘴更露骨的话。 他身为一个男子怎么做到,就这般随口而出的? 温文清那清冷的面庞瞬间凝滞。 原本如寒星般清冷的双眸此刻瞪得滚圆。 脑海中方才想的那些旖旎画面,也在这一刻完全被他摒弃出去。 俊秀的眉毛微微蹙起,一股冷冽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去。 他薄唇微张,却一时语塞,不知要从何说起。 最后,终是无奈叹息一声。 语气冷然且带着丝微怒的问道: “以枫!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的?” 曲以枫一听这音调,就知要糟。 一时口快,忘记注意分寸了。 他忙捂住嘴,疯狂摇头。 但他也自知,此时不说,依着温文清的性子,肯定会在他回去后,让他哥哥对他严加管教。 说不好他那些好不容易收藏起来的话本子,就得遭殃。 曲以枫想到这,收回双手,正襟危坐在温文清旁边。 垂着的小脑袋盯着地面,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 过了良久,才在温文清越来越低的气压下微嘟起嘴巴,语气有些弱弱的回道: “就……就一些话本子……” 他一直都喜欢看一些话本子,温文清也知晓,也一直不拘着他。 只是往常他都是看些女英雄剿匪、女将军奋勇杀敌之类的故事。 对于常年居于后院的男子,看看这类话本子,打发打发时间,他也一向觉得很合理。 只是若那些话本子里有了这些荤话,那肯定就会有一些荤段子。 那对于未出阁的闺阁男子而言,可就不见得是一件小事了。 温文清思及此,本见他那委屈扒拉的模样已有些心软。 这会也硬着心肠敲了敲他的头,语气冷寒的训起他来。 “胡闹!这种话和这种话本子是我们能看的? 记住了!以后这种话本子不要再看了! 还有,我们身为男子,得有男子的矜持。 怎能未婚先……先……” 温文清有些说不出口。 嚅嚅了好一会,还是选择直接止住了话。 曲以枫倒是口快的忙抬头接着话:“煮饭!” 说完,眸内闪烁着亮光瞧着温文清。 似是还期望着温文清会夸奖他似的。 温文清微颤着睫毛,内心波澜起伏。 伸出食指点了点他。 见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又做出一副乖巧模样。 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收回手,摇了摇头。 “唉,你啊。” 内心温文清也知晓,曲以枫说方才那些话,也是在为自己考虑。 是以,过于严厉的话,他也是说不出口。 曲以枫见事无风无刃的就过去了。 嬉笑着移登上前。 偷偷往外张望几眼,这才极小声的附于温文清耳旁,将心中想法直言道了出来。 “阿兄,我只是想,如果你和姐姐‘煮饭’了, 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嫁姨姨给你安排的妻主了? 而且那样,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生活,多好哇!” 温文清闻言,目露感动的抚过他的墨发。 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眉眼之中却全是怅然。 “以枫……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或许,也会有希望……” 她? 曲以枫偷眼瞧了瞧温文清的神色。 没有错过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情意。 “阿兄说的她是姐姐吗?是姐姐吧? 姐姐与你说过什么了? 你们暗地里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魏千云暗中在做的事,能告知温文清的也会与他说。 但这些事涉及朝政。 对于从小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曲以枫来说。 这些事,自是不便与他说。 说了,也只是给他、给他的家族徒增烦恼,增加祸端。 温文清莞尔一笑,故意转移话题。 “呵~对,小秘密。” 曲以枫表情陡然停滞一瞬。 嘴唇一抿,肩膀一垮,抓着温文清的袖子就大叫起来。 “啊啊啊!你和姐姐居然有小秘密!居然还不告诉我! 阿兄你太不讲道义了! 亏我对你那么好,一直都想撮合你和姐姐! 阿兄你快告诉我是什么秘密!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温文清眼中带着丝宠溺,嘴角也不由的扬的更起。 “秘密自然是秘密,怎么能随便说出来?” “不行!我要找姐姐问清楚!然后也要和姐姐有个共同的小秘密! 然后,我也不告诉你!哼!” ………… 翌日。 一大清早就出现在州府门口的曲以枫。 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以他历经千辛万苦,千里迢迢的赶来。 好不容易才有了这几日的外出机会为由。 终于心满意足地获得了与魏千云的二人世界。 然后他不由分说拉着魏千云,让她带着自己出去游玩。 一路吃吃喝喝,东张西望。 哪里热闹往哪逛。 就好似一只脱缰的野马一般,在广袤天地间纵情驰骋,欢闹得忘乎所以。 明明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小玩意、小吃食。 却只因是魏千云悉心挑选而来,便能牵引出他那灿烂如暖阳般的笑容。 他那般模样,仿佛只要有魏千云在,整个世界就已然完美…… 时间悄然流逝。 直到夕阳西下,曲以枫满载而归的抱着一堆玩意回了住处。 见了温文清,在他面前炫耀。 看着他故弄玄虚张了张嘴,做出“秘密”两字的口型时。 曲以枫这才后知后觉的忆起,他似乎忘了今日最重要的一件事…… 第151章 乖乖束手就擒 曲水国离边境最近一处天然险要之处——蛟背山。 连绵不绝,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高山,将姒北哲一行人阻隔在唯一的通道入口之处。 这处通道长而窄,约九丈宽,百丈长。 两边皆是在眼望不到顶的陡峭悬崖。 远远望去,就像从天落下了一把利剑,直直的将这段高耸入云的山脉给劈成了两半。 又像是一条蛰伏的蛟龙,被天兵天将给一刀切了腰身一般。 看着很是让人惊叹。 是以,此地又被人称为斩蛟涧。 姒北哲骑在马上,仔细的朝着斩蛟涧周围观望。 没有错过入口处那些未曾被完全掩藏起来的细微痕迹。 妖冶的蓝色双眸冷冷的半阖起来。 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入口处,等待着派出去的斥候回来复命。 窸窸窣窣…… 两道瘦小灵活的女子身影从斩蛟涧两旁的草丛中钻出来。 恭敬的跪地行礼。 “回禀将军!前面并未发现敌人身影!” “嗯,你们先退下。” 姒北哲见那两名斥候退开后,打马缓缓上前几步。 在一处明显被重物曾压倒过的杂草丛处停留一瞬。 目光再次移向弯弯曲曲,一眼看不到头的山涧中。 位于姒北哲身后的侍从皓月,是北溟特意安排给姒北哲的贴身护卫。 此时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姒北哲身旁,警惕着四周随时可能的动静。 见他望向山涧,目露疑惑的问道: “殿下,您说这一处最适合埋伏。 可是我们的人去打探,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啊?” 姒北哲心中也有疑虑。 他轻“嗯。”一声,微眯着眼眸瞥了眼安静的有些过分的山涧。 皓月亦跟随目光看过去,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殿下,那我们可还要人再探?” 姒北哲收回为感受风力,而伸出去的手掌。 头也不回的道: “不必了。走!” 说完,他扬了扬手,示意身后的人马跟上。 自行带着一列亲卫兵,走在前方…… 静谧而坑长的山涧内,随着他们这列队伍完全深入山涧之中。 被行人踏出的结实土路上却始终连一个活着的身影都没有出现过。 四周除了从两边山上滴落下来的水声,就是他们这列队伍的踏步声和呼吸声。 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凝重起来,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那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姒北哲在经过最为窄小之处时,猛然听见上方似乎有动静。 抬头一望,就看见一阵飞鸟,被惊吓着四散而逃。 他立即大喝几声,下令让众人分散开。 位于前方的加快脚步往前跑,位于后面那一半则赶紧有序的往后退去。 这是他在知晓要来这蛟背山时,就已经和士兵们提点过了。 此时,如果上方真有危险降临,只能是能保多少人就保多少人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远远的离开方才发出动静之处。 原本以为上方会落下的落石或滚木,却并未如姒北哲所料落下来。 姒北哲在离窄小之处百米左右位置停下。 带领跟随过来的士兵们回头朝高处望去。 静静等待了好一会儿。 确认真的没有危险后,这才让举旗手,扬了扬旗。 示意后方的人赶紧跟上来。 队伍继续尽量减小发出的动静,谨慎小心的往山涧另一边走去。 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一眼望去,已然可以看见山涧外那一片宽广的草地时。 众人才随着第一道不知谁发出来的吐气声,一同悄然松了口气。 皓月见到出口,难得的也微微松了松心中始终绷着的弦。 侧头望着正紧蹙着眉头,一脸疑惑的姒北哲。 小声询问道: “殿下!前面就是出口了!” 姒北哲骑着马,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着。 闻言,回头再次确认般的看了一眼。 待再调转头后,微垂着脑袋,摸着下巴眺望远处逐渐开阔了的天空。 “嗯……难道真是我猜错了?” 他话音才落,山涧两侧骤然响起一阵沉重且规整的脚步声,迅疾地朝他们所在之处逼近。 那声音于山涧中回荡不休,竟营造出一种好似千军万马正向着他们汹涌奔腾而来的磅礴气势。 “来了!” “??” “杀——!!!!” “杀啊——!!” 随着山涧外传来的喊杀声。 浩浩荡荡、不见其尾,身着粗布麻衣,挥动手中武器的队伍猝然出现在出口处。 将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来了多少人? 他们倒是看得起自己! 姒北哲心中冷哼一声,旋即挥手示意队伍停下脚步。 只见他剑眉倒竖,握着长枪的手猛地高高扬起,而后扬声怒喝:“小方阵!” 随着姒北哲一声令下。 身后那些蓦然面临如此大阵仗。 原本还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士兵们。 立即按照最近演练的阵法,有序的排列起来。 “喝!” 咚—— 咚咚—— 步兵们厚重的盾牌将其余士兵护在其中。 他们这边才堪堪列好阵。 对面那方已然蠢蠢欲动,却在山涧出口处止步不前的队伍中,走出来一名明显是对方领头之人。 那人与其他士兵一样,皆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 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她竟然还用粗布面罩将整个头脸完全遮蔽住,仅仅只露出眼睛周围那小小的一片区域。 但只一看那半张脸上铜铃似的眼睛,及那鼻梁上方那道疤痕。 就可以看得出来,此人定是凶神恶煞之人。 那人提着手中大刀,架在她自己的肩膀上。 瞪着双眼从姒北哲他们这一个小方阵处扫过。 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骑在马上,位于小方阵中央的姒北哲身上。 “哈哈哈哈!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做无用之功了! 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好老娘好心,还能放你们一马! 不然等会若让我手上的刀,挨上你们的脖子。 我可就不能保证,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了!哈哈哈哈!” 姒北哲的目光亦与对方这名领头人相对。 看着她手中那明显经过特意掩饰,企图不让人瞧出这刀真实模样的物件。 姒北哲暗自猜测……此人想必在军中也是颇具声名。 那刀……想必认识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 第152章 大战 这般动摇军心的话,若是放在姒北哲刚带领身后这群人时。 估计已经有人会吓的屁滚尿流,丢盔弃甲的投降了。 但幸好,他此前早有准备。 他这一路想方设法拖延时间朝着边境行进。 目的就在于,想尽快将这支松散零乱的士兵整合凝聚得如同铁桶一般坚固。 在此期间,即便不时有人蓄意散布蛊惑人心的谣言。 也都被他以杀鸡儆猴的手段逐一化解了。 至于那些散布谣言的人是谁的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姒北哲眼眸噙着冷冽寒光,满含危险气息地朝着对方领头之人迸射过去。 口中呲笑一声,枪尖带着无所畏惧意味的直直指着她。 “少说废话!你们本来就是冲着本皇子来的,又何来放过一说!?” 说着,他微阖起眼眸,再次确认般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仍然不算宽阔的山涧通道。 内心尽管依旧保持着警惕,然而也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把握,极大可能这一次,他们将会取胜。 思及此,已然知晓此次是一场消耗战的他。 此时倒也不急了。 他长枪一转,紧握着斜立在侧,勾唇看向被猜中目的,而显的有些紧张的蒙面领头人。 高声嘲笑道: “只是我也确实高看了她姒锦绣。 我倒是没想到她居然就派了你一个草包废物来杀我! 呲~也不知道是她过于自信,还是你们皆是如此愚蠢! 放着好好的天险不利用,居然和我直面相对! 愚蠢至极!” “你!!” 姒北哲的话才出口,蒙面领头人铜铃般的大眼,不由的也有些躁动。 她何尝不知晓利用天险是最为快捷,损伤最少的办法。 但是她方才守在路口,在斥候告知自己,姒北哲一行人已经来到天险内。 她明明已经向早就安排在山顶上的人发了信号。 让她们看准时间,把早就捆绑好的石头、圆木的绳索切断,直接给姒北哲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连接连派出去的斥候,也没有一个人再回来。 她直觉上方肯定出了事,不然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姒北哲一行人已然行至出口,就要出了这山涧。 她也就来不及去查探,到底是何处出了差错。 着急忙慌,想也不想的就带着人马,直冲过来。 临至此,她也已然想到了不对之处。 但既然双方已经刀锋相对,自是不可能不战而逃。 那样不说会损坏他们这方将士的士气,也会掉了她的面子。 面罩领头人想明白后,再次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双方实力。 方才因姒北哲的言语挑衅而稍显紊乱的心,此刻已恢复平静。 眼神中满是不屑,朝着姒北哲那方排列参差不齐的士兵随意瞥了一眼。 “那又怎么样?你们只有一万从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我却有三万精兵! 你拿什么和我比!? 我就是用人海战术。 围,也都能给你围死!” 面罩领头人话音一落,越想越觉得自己方才所言很是有理。 姒北哲的这些新兵,可是完全没有训练过的。 这些消息,姒锦绣给她的信件里可都已经说明了。 她就不信,这样一支散兵,能胜过自己身后身经百战的精兵! 姒北哲鄙视的给了面罩领头人一个眼神。 他才没有那般好心,与要杀他之人讨教战术。 但……骄兵必败,对方越是盲目自信,于他们来说就越有利。 “哼!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围死!” 面罩领头人常年驻守在边境,上头一直有人压制着,导致其脾气向来不算太好。 听了姒北哲张狂的话语,他顿时怒不可遏。 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 他紧握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咬牙切齿地吼道: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郎皮!嘴皮子再硬,如今也插翅难飞! 你要是乖乖听话……” 说着,她眼神带着几分玩味,上下打量了骑在高头大马上、仿若高高在上的姒北哲一眼。 摩挲着下巴,眼中骤然迸射出淫邪的光芒。 “嘿嘿~我和我的姐妹们还能让你在死之前快活快活! 说不定,你伺候我们舒服了,我们还能放过你,让你伺候我们一辈子的机会! 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身后早就被姒北哲惊为天人的容貌所吸引的士兵们,率先应和道: “对对对!这老郎皮、小郎皮都吃过,还就是没有吃过皇子……是什么滋味! 今日看来可以品尝品尝啰!” 这些士兵常年在边境待着,早就荤素不忌,口无遮拦。 虽然知晓这次他们任务的目标是名皇子。 但谁的拳头大,谁给她们饭吃,她们就听谁的。 军营中的人,一向如此。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一个人,就会有接二连三的人响应。 “哈哈哈哈!跟着老大有肉吃!” “又嫩又身份高贵,跌入泥潭,被我们践踏的滋味,肯定很美妙!” “姐妹你是想起上次俘虏的那名官家小子了吧!?哈哈哈哈!” “你们说这名皇子怎么收服他底下这些新兵的?会不会是色诱的?哈哈哈哈肯定是!” ………… 对面传来的污言秽语如利箭般射来。 致使这边对姒北哲深信不疑、支持其以男子身份担任将军的众人紧咬钢牙,双目圆瞪,满心气愤。 “你们!放肆!” 两方随着言语的激烈交锋,气氛愈发紧张凝重。 刀锋相对,战事一触即发。 气势已至,此时即是最佳时刻! 姒北哲以枪为栏,挡住皓月准备冲出去的身形。 “皓月,退下!” 随后目光坚毅的望着前方,举起长枪,发出进攻的号令。 “众将士听令!严防死守出口处! 杀——!!” 士兵们闻声皆高声齐呼。 “杀!杀!杀——!!” 面罩领头人早知会是如此状况。 招呼一声,带着人马与对方杀了起来。 一时短兵相接,刀枪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怒吼声、厮杀声交织在一起,不断的在山涧中回响…… 第153章 我又欠你一命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打得如火如荼之际。 蓦地,伴随着一道清脆的“玎玲”声响起。 此起彼伏的“玎玲”之声接连传来。 围杀姒北哲的那方人马尚未来得及反应,为何手中的兵器竟会突然悄无声息地断裂。 他们的生命便已然被对方无情地收割。 对方人马看见这种状况,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中兵器,不明白为什么它会如此脆弱。 他们胆怯的纷纷往后退了退,大有一种见势不妙就要逃跑的迹象。 但山涧的宽度毕竟有限。 他们一次能够冲上来的人数着实不多。 是以,随着他们骤然停滞不前,甚至还出现往后退去的举动。 后方汹涌而上的人即刻与他们相互冲撞在一起。 甚至有些武器尚未收回,在此时竟误杀了己方的人。 面罩领头人也发现了前方拼杀之人的不对劲。 看着前方乱糟糟的一幕,气喝一声,挥刀将姒北哲刺向她的枪尖击开。 倒退至己方队伍之中。 “怎么回事!这些兵器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说罢,她将自己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的溜圆、 愤怒的一把抢过身边一名小兵手中武器。 二话不说的用力往地上一劈。 “咔嚓。” 武器应声而断,居然就在她一刀劈吹之下,就从刀柄处断裂开来。 面罩领头人向来深知,这种由普通铁匠打造的武器,定然难以与军中定制的精良兵器相媲美。 然而,此前为了不暴露他们的身份,以免遭世人诟病于姒锦绣。 他们只得凭借此种兵器来埋伏姒北哲。 她原本心想,无论如何,以他们与姒北哲三比一的兵力对比,就算没有天险,也断无失败的可能。 然而,望着前方那死伤一片、一波又一波倒下的身影。 面罩领头人表情凝重地看着信心满满的姒北哲。 他眉头紧皱,眼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不安,紧咬的牙关显示出他内心的不甘。 而姒北哲则嘴角上扬,眼神中满是自信与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难道这一切都在姒北哲的算计之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姒北哲可就太可怕了! 面罩领头人惊恐的后退几步,看着已然少了一半的人马,她果断的下令: “撤!快撤!” “来不及了!” 姒北哲刚欲追出去,起码要将这领头之人亲手斩杀。 就在山涧出口,一道满含不屑的声音骤然响起,于重重叠叠的人群之外传来,引发了一阵骚乱。 而围攻他的那群人,在那道声音响起之后,又接连传来几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紧接着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只见原本打算撤退的士兵,在一阵恐怖的爆破冲击力之下,如同脆弱的玩偶般一一被炸飞。 刹那间,血流成河,残肢断臂乱飞,哀嚎声与求饶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姒锦绣安排的这一行人,居然在顷刻之间已然完全溃败。 看着这呈一面倒的战局。 皓月一剑将坠在后头,来不及逃跑之人击杀。 侧头看向已经下了马,走出方阵中的姒北哲。 “殿下,这是什么情况?” 姒北哲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虽说之前也做了些准备,可准备再充分,也还是有心理准备,必然会经历一场苦战。 毕竟他心里很清楚,他们获胜的几率仅仅在五成左右。 他回国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了。 他尚未来得及构筑属于自身的势力,巩固自身的权柄。 便被姒锦绣以阴谋算计到了边境。 姒北哲挽了个枪花,收回长枪。 在围杀他的那些余下之人,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看着那如同天神降临,惨不忍睹的场面。 信念被彻底击溃,明白已毫无胜算,纷纷求饶着放下武器,举起双手投降时。 他抬头示意己方人马将这些剩余之人俘虏。 而后顺着让出来的,已然全是满目疮痍、坑坑洼洼,甚至还冒着黑烟的道路,走至山涧出口。 他这时才看到了在出口处已然集合完毕,对他的到来全然没有防备的大约百名左右的黑衣人。 黑衣人着装统一,就连身上的装饰也如出一辙。 显然,他们隶属于同一方势力之人。 但也很明显,他们并非曲水国任何一方的人马。 姒北哲内心疑虑更甚的仔细打量着这群黑衣人。 实在想不明白,会有谁会在此时向他伸出援手。 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类衣着。 他苦苦思索、竭力回忆了许久。 直至其中一名黑衣人转过身正对着他。 从其裙摆摇曳间瞥见那黑衣人腰间悬挂着的云纹木牌时。 才恍然间在心中有了个大致的猜想。 此时,他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张精致绝美的女子面容…… 黑衣人群中,也就是那名挂有云纹木牌的人,似是察觉到了姒北哲的目光。 她面无表情的朝姒北哲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是友非敌。 收起手中武器,和那群黑衣人交代一番后,缓缓朝着他走来。 临近跟前,那人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神态恭敬但并不卑微地将其呈递给姒北哲。 “北哲皇子,这是我家主上给您的信。” 主上…… 会是她吗? 姒北哲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待他接过那封握在手中犹如无物般的薄薄信件,看着上面的行行文字时。 脑海之中犹如画卷舒展,浮现出两人短暂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立时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心底缓缓流淌起来。 明明二人不过寥寥见过几面,他却萌生出一种欲与之倾心相交的惺惺相惜之感。 这种感觉来的很奇妙。 仿若于茫茫人海之中,你仅需一眼,便能望见她,亦能于瞬间钟情于她。 非她不可,只能是她…… 已经收拾好战场的皓月来到姒北哲身边。 见他紧握着信件,仿若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 甚至眸内闪烁出星星点点的柔和情意。 皓月心中既满是好奇,目光中亦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殿下……” 姒北哲被皓月的声音打断思绪。 回过神看了他一眼,安排好俘虏去留后,带着人马再次启程。 一出山涧,遥望玄月国方向,原本冷寒的眼眸陡然柔了下来。 “魏千云……我又欠你一命……” 第154章 纠结 金时书院,魏千云他们居住的七列三十二居院落。 朦胧的月亮高悬于深邃的夜空。 清冷的光辉穿过稀薄的云层,洒在被雨水浸润的这方天地之间。 或许是因白日里的那场大雨,此时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雾气,带上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魏千云几人吃完晚食各自进了自己的房屋内。 原本那几扇半掩着的窗户,如今多数已紧紧闭合。 唯剩一扇依旧半遮半掩,在微风中似有似无地晃动…… 温文清挑了挑灯芯,让房间更加亮堂一些。 侧目望着正在桌案前翻看着各类消息的魏千云。 明明那般玩世不恭、不拘小节之人。 在处理正事时,却犹如换了一副模样。 专注而沉稳,每一个决策都果断而明智,让人不禁刮目相看…… 暖黄色的光芒,打在她的脸上。 那平日里看似不羁的眼神此刻充满了坚定和执着,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直抵问题的核心。 温文清清冷的面容蓦然柔和起来。 虽见夜色已深,却也不忍打扰她。 只兀自在她对面轻轻的铺开一张纸。 提起毛笔,沾上墨水,一笔一画地将她此时的模样勾画起来…… 魏千云捏着手中从曲水国来的信件,唇角轻轻勾起。 仿佛想象到了写此信之人当时的模样,那神态姿态在脑海里清晰展露。 她邪魅一笑,原本认真处理事情时的严肃表情瞬间换上了不羁洒脱。 ? 魏千云正欲与温文清讲述方才得到的消息。 陡然发现,之前还一直坐在她身边,认真做着课业的温文清,居然坐在了她对面。 她扬身起立,背着手,轻手轻脚的踱步站在温文清身边。 一眼瞧出了他此时已勾画出大致轮廓的身形,就是她自己。 魏千云并未去惊扰那沉浸于绘画世界里的可人儿。 静静地欣赏着独属于温文清的那份美丽…… “文清可是画完了?” 魏千云见温文清收笔。 目光从他那俊逸且透着沉静清冷气息的面庞移向桌上的画纸。 眸内瞬间闪过一抹惊叹之色。 而正准备瞧一瞧对面之人,看她可忙完了手中之事的温文清。 闻言怔愣一瞬,立即站起来。 在反应过来身边站着的是自己心爱之人后。 目光移向目露赞叹神色的魏千云身上。 冷然的面庞不由自主的染上一抹柔意。 他朱唇轻启,语气清朗却温柔。 “尚未。 千云觉着可还行?” 魏千云虽然于画上一道不甚了解。 但只作为普通人纯粹的欣赏,也看得出来温文清的画技应当算的上极好。 就看他寥寥数笔,就已能将自己的神态画出来,就知道他绘画功底之深厚绝非一日之功。 “我不太懂画,但是瞧着很是不错! 没想到文清不但文学造诣颇高,琴艺精湛。 就连这绘画竟也如此出色! 呵~看来……我是捡到宝了!” 本心中忐忑,随着魏千云视线一同看着桌上画卷的温文清。 似乎感受到了魏千云此时移向自己,那略带炽热的目光。 他微侧着头,垂下已然悄悄爬上羞红的脸,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魏千云一如往常轻笑一声,收回视线。 然后嘱咐自己早点歇息时。 脑海中猛然记起前几日休沐时,曲以枫对他说的话。 他轻咬着下唇,暗自给自己打着气。 顶着那一抹羞意缓缓抬头,与魏千云尚未收回的目光在空中相汇。 四目相对之下,温文清心中蓦然一颤。 然后双眸缓缓的移向她那带着诱色的唇瓣上…… 暖黄烛光不断的跳动。 原本静谧的气氛悄然改变。 那柔和摇曳的光芒,如同带着神奇的力量,轻轻撩拨着周围的空气,使得他们四周的氛围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随着这种气氛的牵引下,温文清眸光微黯的主动向前踏出一步。 内心一个声音不断的叫嚣着,让他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那样,他就能亲身感受曲以枫所描述的那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美妙滋味了…… “?” 随着温文清离的越来越近。 魏千云眸内划过一丝惊诧。 以往中规中矩,从不逾越的温文清。 突然如此大胆的回视自己,甚至还大有欲主动贴近自己的意思。 这就挺有趣。 难不成他此次是想主动…… 思及此,魏千云好整以暇、静静地等待着温文清难得的主动。 狭长的凤眸微阖,唇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目光中却满是期待的注视着温文清的举动。 然而,就在温文清离她只有一掌距离之时。 魏千云明显的感觉到他眸内的挣扎与犹豫。 自己可是大女子,怎能让男子主动? 既然温文清想,却又羞于主动跨出这一步。 那当然还得自己来。 魏千云知晓现在已是时机成熟。 不再等待的毅然拉住他的手,就那样往自己身上轻轻一带,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 温文清整个人就被她扑倒在了桌案上。 “千……千云!!” 温文清磕磕绊绊的喊了一声,面上划过一抹纠结,既想要又害怕不合礼数,会被人轻视。 双手半抵着魏千云,以此来将两人隔开。 但大致已猜出之前温文清为何会有那般表情的魏千云。 此时却不容置喙的单手抓过他的双手,扣在他的头顶上。 眸内盈满柔情的靠近被紧张的紧闭上双眸的温文清。 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光洁润滑的皮肤,倾身而上。 “文清?” 原以为会直接迎来魏千云狂风暴雨般的亲密接触。 静候几息,却听见上方之人带着灼热气息喷洒在他脸上的话语…… ………… “阿兄这般美人在侧,又是情投意合,也不知道姐姐怎么忍住的?” ………… 曲以枫的话再次在温文清耳边回响。 也让他忆起以往魏千云每次意动时的处置办法。 他紧闭的双眸猛然一颤,终是用力睁开。 一眼对上近在咫尺,让他渴望已久的红唇…… 温文清用力吞咽一下,心中蓦然大胆起来。 他单手从本就扣的松弛的手掌中抽出,一把勾住魏千云的长颈。 微仰着头,直接覆了上去…… “千云……亲我……” “好……” 第155章 继续写你的文章去! 日月更迭,如白驹过隙。 时光就这样在悄然间无声无息的消逝着。 转眼,魏千云他们就在金时书院待了一年。 在这一年中,表面上似乎风平浪静、变化寥寥,然而在深处却暗潮汹涌、暗流涌动。 就连书院这种封闭性极强的地方,也能察觉到朝局的动荡。 学子们从前还能高谈阔论,对局势变化进行剖析。 现在却都噤若寒蝉,只有在私下里,为数不多的几位至交才会小声地秘密聚会交谈。 曾经在书院横行的小霸王施月玲,也早在半年前的某一天,突然销声匿迹。 跟随在她身旁的那些学子,其中一部分因家中突遭变故,无奈被迫离开学校。 而另一部分虽留了下来,却也如同鹌鹑一样,每日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对于这些事情的具体状况,魏千云或许比那些嗅觉敏锐的执政者还要明晰。 但在表面上,她依旧以一名普通官家女子应有的模样,一步一步徐徐前行。 这不,上半年才和楚耳芳一同完成了县试和府试。 近日她们只待魏千淇考完乡试,她们便要着手筹备院试相关事宜了。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院落。 不对,应当说是整个书院,都沉浸在紧张忙碌的学业氛围里。 整个金时书院,也就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恢复了几丝往日书院该有的模样…… 啪——! “错了!论据引用不当,偏了! 都不知道你怎么过的府试,别不是和你一起考的都是些草包废物吧!?” 楚耳芳捂着被打的手心,小脸委屈巴巴的偷眼瞅了眼被涵盖在内的“草包废物”魏千云。 就见她漫不经心的斜卧在摇椅上。 悠然自得地享用着,立于她身旁的温文清时不时给她投喂的美食。 悠哉悠哉地看着手中的书卷,好不惬意。 甚至见楚耳芳视线投过来,还挑眉得意的衔住温文清喂过来的果脯。 舌尖一卷,颇为享受的回以她一个“你才是草包废物”的暴击眼神。 直刺的楚耳芳内心呜哇乱叫,只叹她自己命苦。 但迫于魏千云两人的淫威之下。 只能苦着脸,腆着笑意在魏千淇的监督之下,重新摊开一张崭新的纸,绞尽脑汁地写了起来。 魏千淇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瞥见魏千云此时的模样时,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 目光往温文清那处飘过,颇为可惜的又回到魏千云身上。 “温公子不能参与科举,我就不说了, 你不是还答应了院长此次一定能位居前十吗?” 说着她又瞥了眼正在抓耳挠腮、埋头奋战的楚耳芳。 接着又道: “未必你们这一届皆是如她这般之人? 那你倒是能轻松得个案首也不一定。” 玄月国许是安详太久,又国大资源多,近些年越加腐败。 魏千淇从魏千云那虽也知晓个中情况。 但她自持科举乃一个国家维持的根本。 再腐败,也不至于在此等大事上徇私舞弊。 魏千云斜睨了楚耳芳一眼。 眸底带起一缕赞赏。 要说这楚耳芳,其实也并未如魏千淇所说那般差。 魏千淇如此说,只是担心楚耳芳自傲。 毕竟,她们上半年一同参与了县试与府试,楚耳芳的排名始终名列前茅。 这对于正式学文尚不足一年的楚耳芳而言。 此等成绩已然称得上极具天赋,很是出色了。 魏千云摇着摇椅,视线再次落在手中书卷上。 “姐姐,这临到乡试,你也别过于紧张。 母亲不是说了,以你的文学造诣,考个举人还是绰绰有余吗?” 她们母亲是这样说的吗? 魏士岚明明说的是还行,怎么到魏千云口中,就成了一件本该如此的事呢? 虽然魏千淇对自己也有信心。 但她一向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人始终是不能过于自负的。 楚耳芳听见魏千云的话,深有同感的忙不迭的点着头。 一心只盼着魏千淇能赶快放过自己,好使自己能够好好地休憩一番。 她甚至觉得近些日子以来,自己整整瘦了一大圈。 要说这里面没有魏千淇日夜督促的“功劳”,那是绝不可能的。 每日被魏千淇盯着学习,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难寻。 可又深知魏千淇也是为了自己好,内心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千淇见魏千云难得和楚耳芳统一战线。 自知自己近来确实对她们过于严苛了。 拉过一旁空着的摇椅,径直躺了上去。 突然的大力,瞬间让摇椅“嘎吱嘎吱”快速摇了起来。 只见她两手一摊,两眼放空的望向头顶天空。 “千云你又不是不知晓,近来局势不稳,人人自危。 这次举人考,想来……会有些乱啊!” 玄月国三足鼎立的局面早为世人所知。 除却皇夫那一派的人马秉持着维持平衡的立场。 其余两派,皆在私底下频繁动作。 尤其是卫家,在魏千云于暗中蓄意作梗的情况下,遭到另外两派的打击,人马损失极为惨重。 近一年里,背地里为了夺回失去的权势和地位,所做之事越发猖狂。 对于令其在边境折损人员最为严重的魏家。 更是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立刻将其铲除而后快。 可惜…… 魏千云呲笑一声。 卫家的情况,如今已然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她能翻起什么浪,魏千云心知肚明。 既然她无法在暗中将己方之人谋害,那定会明着使诈,让魏家陷入困境。 此次举人考试,无疑是一个绝佳契机,卫家定然会紧紧抓住并借此大施手段。 而自己也能够顺势而为,借这个机会一举将其连根铲除。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自怀揣着你那一腔热血去考,其余之事,有我呢!” 楚耳芳闻言,心里打起小九九。 忙探出身子,腆着脸笑嘻嘻的道: “那我呢?那我呢?” 她其实没什么大抱负。 若没有魏子洛出现,她可能更期望于与自己母亲一样直接买个小官坐坐。 但她也明白,这种事一旦查出来,牵连甚广。 而在此前,魏千云等人也早就让她提醒自己母亲早日抽身出来,或者站好队。 至于站哪一队,在场之人心知肚明。 魏千淇见她那模样,就知晓她又想摆烂。 持起桌上戒尺在手中拍了拍。 眼中的威胁之意,不要太明显。 而魏千云则斜睨了她一眼,唇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自是……继续写你的文章去!哈哈哈哈!” “嗷呜~~” 第156章 我可算宠你? 洗漱完的魏千云,顶着披散而开的半干秀发来到中间厅堂。 见已完成了课业的温文清还在桌案上忙着什么。 凑上前去一瞧。 正好瞧见他写到那句颇让上一世之人印象深刻的话…… “苍天挥泪泪滴血,痛我山伯恨难绝, 早知约期是生死别,悔不咬碎相思月, 三年寒窗无寒夜,十八相送同心结, 天地可缺人难缺,生不同寝死同穴, 人间最苦是痴心相恋,千古绝唱双飞蝶。(注1)” (这里女尊,所以梁山伯是男扮女装) “文清可还在叹息祝英台与梁山伯的爱情?” 魏千云帮着温文清,将撰写好的纸张整理好。 拉开椅子,支着脸面无波澜,目光沉静如水的翻看起来。 温文清闻言,写字的手顿了顿。 眸光闪烁间,轻叹一声继续书写起来。 “初时千云与我说这个《梁祝》的民间故事时。 我确有些为他们的爱情心生慨叹。 甚至由于我自身与梁山伯的处境相仿,也曾喟叹不已。 心中为自己那被掌控的命运感到愤懑与不值。 ‘天地可缺人难缺,生不同寝死同穴。’ 这话多么动人,多么好听?整个故事又是多么的美好?” 温文清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话锋一转,语气明显带着丝不认同。 “但是他们又何曾想过活着的人? 又何曾为养育他们的母父考虑过? 特别是祝英台,寒窗苦读多年,只待她日功成名就,自然有希望抱得美人归。 她却在明明知晓两人地位相差悬殊,自己又无能力护住梁山伯的情况下。 选择去与整个世俗讲道理、辨是非。 这不是将两人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魏千云很是认同他的观点。 可歌可泣的爱情固然很让人向往。 但若这种情感,已然威胁到了自己所爱之人的性命。 那她……依然不会放弃。 但她会选择隐忍蛰伏,直至自己有能力之时,风光迎娶自己心爱之人。 这般得母父同意的婚姻,以后才会真的幸福。 不过…… 魏千云眸光微暗的将手稿置于桌案。 整个人朝着温文清倾身过去。 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夺过他手中之笔放置好,轻柔却带着丝霸道意味的挑起他的下巴。 “哦?依文清所说。 那若是我没有护住你的能力,你可是不会选择于我? 并且……还准备嫁于她人?” 温文清手中毛笔突然被夺,一时还有些怔愣。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下巴就被身旁之人挑起。 听她所吐之言,温文清又何尝不知她只是故意打趣自己? 他清冷的面色扬起一抹极浅的笑容。 目光真诚而深情的注视着魏千云。 “会。会选择你,会将真心交付给你。 但……也会为了护你、护爱我的亲人们,而嫁给他人。” 温文清的话音一落,魏千云表情一松,洒然一笑。 “哈哈哈哈!文清此话甚得我心! 但我不会给你、给你们有这样的机会的! 我之所爱,我必全力护之、娶之! 你们……别想逃!” 话毕,魏千云在温文清措不及防之下,照着他的红唇就覆了上去…… 痴·番茄·缠·番茄·逗趣,追·番茄·逐嬉·番茄·戏。 直到温文清清冷的俊颜被霞红替代,冷静、睿智的双眸盈满了暗欲。 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她的怀中。 魏千云才放过那让她欲罢不能的·番茄·甜美。 感受着怀中之人缭乱的呼吸。 魏千云单手揽着他的腰身,占领他方才所坐的位置。 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垂落在身前的墨发。 红唇轻启,喷洒在他雌雄莫辨的俊颜上。 让他整个人不由的颤动起来。 魏千云轻“呵”一声,瞥了眼已写了大半的《梁祝》手稿。 “怎么突然写起这个故事来了?” 温文清轻咬下唇,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呢喃吞下。 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待气息平顺些了后,侧开脸,避免让魏千云瞧见自己那含着丝嗔怒的双眸。 轻声回道:“此前休沐之时,我曾向墨香轩里的程掌柜讲述过这则故事。 她认为这故事甚好,应该会有许多才子佳人喜欢。 就找来写手,将前面部分编成了话本子。 没成想,售卖的效果完全超过她的预期。 本来程掌柜还以为,这类话本子大概率购买的都是些闺阁男子。 未曾料到,近来因乡试在即,众多从外地涌来的学子们,居然都曾阅览过此故事。 并且反响颇好。 近来,程掌柜连日被人催着印发后半部分,已然心力交瘁。 遂派人传信于我,央我尽早将后半部分交于她。 近来你们皆忙着科举之事,我一个人在院内待着无聊,索性也就自己动手撰写了。” 说着说着,温文清似忆起他在说《梁祝》时,身旁那双金灿灿、明亮亮的眸子。 已然恢复正常面色的他,侧目给了魏千云一个漂亮的白眼。 “再说,还有以枫在后头一直追着要看。 若不是他不能进书院,估计着他催的比程掌柜还勤快!” 魏千云蓦然也想起了曲以枫一惯的爱好。 扬了扬嘴角,松开手中墨发,转而爱不释手的摩挲起温文清修长的手指来。 “以枫?呵~我都忘了,他最爱看话本子了。 看来下次,我得多回想几个有趣的故事,制成话本子给他看。 好给他闲来无事时,打发时间用。” 手中伴随着魏千云的轻轻摩挲,一种酥麻痒意如电流般迅速传遍至全身。 让温文清忍不住心尖微颤。 但听了魏千云所说之话后,又让他才攀升上来的温度逐然落下。 “你倒是宠他。” 语气虽很是平静,甚至毫无起伏。 但仍是让魏千云感受到了其中的酸意。 她轻笑一声,将温文清环肩半揽着面对她。 手掌抚上他的脸,让他不能躲开。 “呵~醋了?” 温文清不能别开脸,只能将目光移向别处,不去看魏千云。 心中虽明白这种事本是不该。 但近来时时独处的他,也确实有些想要魏千云的关注。 “怎会……啊! 唔……” “可喜欢?” “嗯……唔……” 一刻钟后…… “那……我可算宠你?” “嗯……” 第157章 找几个更漂亮的 “天地可缺人难缺,生不同寝死同穴, 人间最苦是痴心相恋,千古绝唱双飞蝶…… 原来……情爱之事,真能让人愿意舍弃生命吗?” 月都月仙山上,一个被布置的精致绝美,甚至还有假山流水,各类珍稀艳丽花卉的石中洞穴中。 一名面庞如羊脂白玉般细腻、白皙,却透着一抹病态的苍白,身着素色纱质青衣的绝美男子,坐在一架轮椅上。 在自言自语般的话语落下之时,握着书卷的手蓦然一垂。 微微上挑、含着泪花的狭长眼眸,眼尾泛着红意的抬目往洞中豁口之处望去。 似透过那方小天地显现的璀璨星幕,看见书中那对相爱之人化身为蝶。 然后带着无尽的深情与眷恋交汇在一起,双双飞向广阔无垠的天空之中。 它们相互依偎、相互环绕。 仿佛在这片绚烂的天地间,编织着独属于它们的永恒的爱情之舞…… “想要……” 想要那般执着的爱情。 想要独属于他的坚守之人…… 清冷月光洒在仰望星空,内心充满幻想的男子身上。 男子呢喃出声,声音却带着无尽的幽怨与痴迷。 那望向夜空的双眸,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时而变得空洞无神,时而又锐利如刀。 紧握着书卷的手,也渐渐越攥越紧。 斯拉—— 噗—— 碎裂的纸片,就如书中最后化做的蝴蝶般,不断翻飞、飘荡……然后……洒满一地…… 男子怔怔的看着地上那片白色碎末,突然放肆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可……笑…… 可……真的很想要啊……” 嘭—— 洞穴的石门轰然打开。 一名银发中年女子神色匆忙地奔至男子跟前。 而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细审视着他,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任何不适之处。 “郁儿?可是身子又不舒服?需要我将她们喊来伺候你吗?” 被称为郁儿的男子,全名北郁。 闻言,本来张狂放肆大笑的他,面色一阵扭曲。 一把挥开检查他身体情况,担忧不已的银发中年女子。 在对上她满是伤痛的目光,眼神一颤,就欲别开脸,不去看她。 视线错开之间,却瞥见中年女子脚下被踩的脏污的书卷碎片。 北郁面色逐然阴霾的挥舞着手臂,试图将中年女子推开。 却因为用力过猛,自己身体无力支撑,整个人随着他去推女子的动作往前倾倒。 立时,轮椅往北郁身后滑开。 无物撑坐的他猝然扑倒在地,落地时带起的风,将他身前那堆积的纸片吹散开来。 他见状,想也不想的全然不顾自己猛然摔倒后疼痛的身躯。 眼神凝滞、面容癫狂地爬行着,一心只想把那些零碎的纸片重新聚拢在自己身旁。 “不!!不要!! 你踩到我的书了!你踩到它了! 它们本来那么纯洁,那么干净! 它们的爱情是纯洁无瑕的! 是你!是你让它们变脏了!你连我看的书都要玷污! 你这个恶魔!你给我滚!滚!!滚!!!” 中年女子几次欲上前帮忙,皆被他目露恨意的眼神刺退。 闻言,心中带着锥心般的疼痛,小心的避开那些碎纸片,退至他护着的范围圈外。 “郁儿,我听手下的人说,你已经几天没有与人交合了。 你这样身体会受不住的啊!” 交合!又是交合! 北郁银牙恨恨的用力紧咬着,眼神嗜血的抬眸望向弯着身子,随时准备相助于他的中年女子。 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玄月国的国师——北颂。 手中拾在一起,紧攥着的碎纸片猛的朝着她那边用力砸过去。 然而由于纸片过于轻盈,在距离他一丈左右的地方便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而下…… 北郁看了看纸片,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暗恨自己无用般的用力砸了砸地面。 两手用力一撑,试图以手支撑,让自己站起来。 试了几次,皆失败的倒趴回原地。 本就因之前哭过而微红的双眸,泪意上涌。 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延着他那苍白病态的脸滑落在地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 我就是一个废物!一个供人玩乐的废物! 你还管我做什么!让我去死!让我死! 让我……死……哈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 北颂眼见着北郁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却束手无策。 若此时她过去帮助北郁站起来。 那只会将他刺激的更加激动,甚至可能在她不在的时候,偷偷自残。 这种事,他往常做过已不是一两回了。 是以,此刻北颂纵使心中满是疼惜。 也只得任由他好似一摊毫无生气的烂泥趴伏于地,默默地淌着泪水。 过了许久。 待她瞧着北郁的哭声逐渐减弱之后,她方才试着缓缓朝他所在之处靠近。 见他确实没有像之前那般反应激烈。 小心翼翼地把他搀扶抱住,让他重新坐回了轮椅上。 抽出袖中锦帕,一点点的将他脸上、身上的脏污擦干净。 目露慈爱的温和笑着,注视着两眼无焦距的北郁。 “郁儿,我的郁儿那般优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儿,才不是废物。” 说着,北颂安抚般的拍了拍北郁略显冰凉的手。 帮他理了理凌乱的秀发。 眸内一抹阴狠一闪而过。 “郁儿,相信娘。 娘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将你治好! 至于那些女人……她们才是你的玩物。 我的郁儿能够与她们共度良宵,是她们的福份。” “治好……” 北郁听着这十几年来听过无数遍的话。 神态木然的望向前方。 明明前面灯光明亮,花团锦簇。 他却似完全看不见般。 眼内无一物的,口中重复着北颂说的话。 北颂看着自己孩子如此模样。 恨不能替他承受。 也更坚定了她加快去制作能让北郁成为正常人的药物。 “郁儿莫怕。 既然十几年过去了,那借由月仙山内的上古大阵招来的煞星之人仍未爆发。 那就由为娘来想其他办法。 只要有足够的新鲜血肉。 为娘迟早会制出聚煞药物,治好你的极阳之体! 今日……娘给你找几个更漂亮的来伺候你,可好?” 第158章 国师的位置 与北郁轻声细语劝慰许久后。 最后终于在他自己也忍受不住,已然满面潮红的情况下。 无奈同意了让北颂将她选好的人带进去…… 石门缓缓在北颂身后关闭。 北颂紧咬着牙关,静静的站在石门外许久。 直至内里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音。 她才强忍着冲进去将那些女子全部杀死的冲动,大步往月仙山内最深处的一个洞穴中走去…… 蜿蜒曲折的通道,盘根错节、幽暗阴森。 洞壁上的怪石嶙峋,有的似张牙舞爪的恶鬼,有的像扭曲挣扎的人形,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越发狰狞。 习以为常的北颂,视若无睹的朝着目的地继续前行着。 随着她一路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大小不一的洞穴。 阴暗潮湿的通道中,时不时传来那些洞穴内让人胆颤心惊,似无数怨灵哀嚎、呜咽的诡异声音。 而在听见这些声音后的北颂。 却由原本带着深深怨恨恼怒的阴沉面色,逐然恢复了在世人眼中常见的那种仙风道骨、飘逸出尘的模样。 她脚步不为那些让普通人皆胆寒不已的恐怖动静停留。 目光一错不错的直视前方。 道路越来越狭窄,地面上也愈发的粘腻湿滑。 空气中那股带着血腥气味的腐朽气息,在北颂离最深处的洞穴越来越近后,也越来越浓厚起来。 轰隆隆—— 刻有繁复纹路,厚重而古老石门被北颂打开。 一股较之之前在通道中强烈千百倍的浓烈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随之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几乎占满整个洞穴,巨大无比的阵法。 只见整个阵法包括在四周林立的石柱,上面皆刻有和石门上类似,却更加繁琐的符文。 每个符文此时都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光芒明明灭灭间,内里居然尽全是鲜红的血液在其中缓缓流淌。 然后一路缓缓的朝着中间类似于祭坛一样的鼎炉汇聚过去。 北颂见状,眉毛都不皱一下的直入进去。 双眸毫无波澜的率先走至阵法边缘林立的其中一个石柱旁。 脚尖一点地面,腾跃而上。 然后背着手傲立在石柱上,垂眸将视线落在已然显现出黑红色的石柱中央。 此时若有人在此处,就可以看见。 整个石柱中央呈中空状态,内里悬挂着数不清的残破器''''脏和血迹斑斑的布条。 布条无风自动,似恐怖的招魂幡,不断的摇曳着。 一团团黑色的雾气在内里翻涌着,不时似有凄厉的尖叫声传出。 仿佛在石柱中央被困着无数的恶灵在痛苦地挣扎…… 这幅景象,若说于别人听,定然是无人会相信。 毕竟谁能想到,在以往高不可攀,似世外桃源,让人向往的月仙山内。 居然会有如此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地方? 北颂在瞧见石柱此时的状态后,一路古井无波的面上显现出一抹不满来。 紧蹙着眉头,挥出一掌击打在石壁上一个凸起的暖白圆形玉石上。 以此来提醒位于此间洞穴外的人,需要加“料”了。 脚步翻转之间,也不在石柱上继续停留、等候。 转而一跃而下,落在大阵中央的祭坛上。 在瞧见祭坛内,缩小版的阵法中央集聚出来的银灰色水珠。 眸底带上了一抹欣喜。 “终于成功了!我家郁儿有希望了!” 轰隆隆—— 石门再次被打开。 北颂以为是已经准备好“料”的弟子进来补充消耗。 谁知却响起了一道本不该出现在此地之人的声音。 “国师可是集聚成功了?那本宫的九儿可是有救了?” 那人话音一落,已然急不可耐的就欲跨入阵法,直冲进去。 却被北颂以一道柔和的劲气阻止下来。 “阵法内阴煞之气过于重,夏贵夫还是莫要进来,伤了自身根本才好。” 被称为夏贵夫的男子——夏叶朗闻言。 面容挂起一抹柔媚的笑容,听话的收回迈出去的脚。 人却伸长着脖子,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祭坛之处,尝试着是否能早一些窥见其内的一二样貌。 北颂见他一副想将祭坛内之物全部占为己有的模样,心中颇为不喜,面色却一派平和。 见夏叶朗确实没有要再进入阵法的打算。 取出祭坛旁时常备着的玉刀和玉盒。 小心翼翼的将祭坛中央状似水珠,实则是韧性极强的软弹固体轻轻挑起,置于玉盒中。 这才心中吁叹口气的走出阵法外。 在见着夏叶朗迫不及待的就要从她手中将玉盒夺过去。 北颂手中的动作停顿一瞬,还是将玉盒交于急切着,想要一睹此物神采的夏叶朗手中。 夏叶朗颇为新奇的瞧着玉盒内那犹如活物一般似在跳动的银色之物。 惊奇的询问道: “国师,此物真能让我家九儿身体康健,重新站起来吗?” 外界皆道,玄月国二皇女皇甫悠月由皇夫所生。 是个只会风花雪月,不喜争权夺利之人。 而大皇女皇甫瑛九则由现在北颂面前的夏叶朗所生。 是个聪慧过人、才思敏捷,被世人传言要继任大统之人。 实则,二皇女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是真,但大皇女聪慧过人,是继任大统最佳人选…… 却是言过其实了…… 这大皇女其实自出生就天生缺陷,身子羸弱。 在长到六岁时,更是虚弱到连站立都成困难。 而夏叶朗此人自进宫以来,只得这一女,又还是排行第一的大皇女,心中自是野心勃勃。 想着待他日皇甫瑛九长大成人,继承大统,他就可以当上人上人,掌握至高的权利。 这眼看着女儿身子不好,自是想尽一切办法的帮她治疗、调理。 但也不知是皇甫瑛九暗中被人迫害,还是命该如此。 随着她年岁渐长,在一众太医的诊治之下,不但未曾有好转,甚至变本加厉,有了丧命的危险。 这眼看着太医们都已束手无策,治无可治了。 夏叶朗就开始相信民间的一些偏方。 也就在这时,他才在北颂刻意的传播之下,将北颂接入了宫中,全心全力救治着皇甫瑛九。 期间,北颂也没有枉费他的信任。 在她的救治之下,皇甫瑛九至少肉眼可见的生机旺盛许多。 人也开始一日比一日精神了。 夏叶朗为将北颂常年留于皇宫之中,这才为她求得了个国师的位置…… 第159章 忘了也好 一想到此前的那些前因后果,北颂不由的心中呲笑一声。 面无表情的从目露不舍的夏叶朗手中取过玉盒。 “或可一试。但……只有五成把握。” 毕竟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这指甲盖大小的极阴之物,她可不会全给皇甫瑛九用上。 皇甫瑛九……只是她用来试药的实验品而已。 北颂隐藏在心底的想法自是不会表现出来,让夏叶朗知晓。 她宛若高不可攀的谪仙一般,语言精简到极致。 似是与夏叶朗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夏叶朗对于北颂的态度早已习惯。 但现在是自己有求于她,想让她将自己女儿给救治好。 甚至把全部希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只要她能治好自己的女儿,她暗地里有什么小心思、小动作夏叶朗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 北颂就是抓住夏叶朗这个心思。 才让他在这些年里,心甘情愿的帮自己办着事。 而北颂自也会报之以李。 暗中帮他解决了宫人许多障碍,成功让他在宫中站稳脚跟,甚至获得女皇的独宠。 他们两人虽心中皆各怀鬼胎,但也算得上是互惠互助,处于一个很平和、友好的关系了。 夏叶朗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心里透亮透亮的。 此时见北颂将玉盒小心的盖上盖子,掩在袖中。 暗自撇了撇嘴,立即又端上一副笑模样。 “呵呵~本宫自是最信任国师了。 国师说有五成把握,那自是谦虚了。 国师只管在这月仙山上继续研究药物。 想来,不久之后国师就能将我女给完全治好。 至于其他的事……” 夏叶朗瞧着从石门处鱼贯而入身穿统一道袍的人,或拖或扛着鲜血淋漓,生死不明的人朝着他行礼。 扯出袖中丝帕隔绝那刺鼻的血腥味。 见北颂一直古井无波,仿若面瘫的脸,在视线落在那些人的人数时,果然带上了一抹不快的神色。 夏叶朗眉眼松快的轻笑一声,接着道: “其他的事,本宫的人自会打理好,不让国师操心的。 但国师……你也不要让本宫失望哦~” 话毕,夏叶朗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那玉盒。 他对于此物是否能完全用于自己女儿身上,其实是持着怀疑态度的。 毕竟他可是知晓,北颂有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儿子,听说也有先天上的毛病,至今瘫痪在床。 是以,他方才所说之话也算是敲打敲打北颂,让她别太过分。 意旨他夏叶朗冒着风险,命手下的人辛辛苦苦才得来的物品。 能够给北颂分一杯羹,已是他宽容大方了。 但谁主谁次,她还是得清楚的知道。 毕竟她和她的儿子,如今可都在这处被自己把控住的月仙山上。 北颂对夏叶朗话里的意思置若罔闻。 轻“嗯。”一声后,冷冷的给了夏叶朗一个眼神。 示意他现在该出去了。 每次献祭时,夏叶朗都被北颂以各种理由赶出去。 虽然夏叶朗本身也不太喜欢待在这带着腐朽而腥气的地方。 但明着被人赶,他心中还是很不喜的。 只是现如今,他有求于人,自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是以,他只生硬的笑了笑,便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北颂在见到夏叶朗虽心中有气,但仍然乖觉的出了洞穴。 待石门缓缓闭合后,完全看不见他人影后,轻“呲”一声。 内心对于这愚蠢还不自知的男人很是不屑一顾。 嘭—— 石门关闭,略显昏暗的洞穴更显阴森恐怖。 北颂回转身,见那些进入洞穴的弟子们尽皆老老实实的站在每个石柱旁,静候她的命令。 那些奄奄一息的人,明明受伤良多,面上狰狞痛苦,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整个洞穴,居然在增加了众多人数的情况下,依然落针可闻、安安静静。 北颂的目光在穿着道袍的弟子鬓角处停了下来。 在见着她们鬓角处那抹极淡的红色血线时,嘴角勾起一个阴森的浅笑。 “你们该听谁的命令,可还知晓?” 咚咚咚—— 穿着道袍的弟子们整齐划一的朝着北颂的方向单膝跪地。 “唯国师命令是从!违者,杀!杀!杀!” 响亮而整齐的声音在封闭的洞穴中回响。 让尽显满意之色的北颂不由的沉浸其中。 脑中不由的浮现出曾经在雪雾国,她还是皇女时的画面。 ………… 冰天雪地中,钟灵毓秀、高雅出尘的男子。 笑靥如花的在洁白无瑕的雪地里飞驰。 明明都已经失去了记忆,奔去的方向,却仍然不是她…… 明明他所喜爱之人一直对他避之不及。 他却仍是义无反顾的追随过去。 若那时,那人选择的是自己,他们的孩子会不会就不用遭受如此痛苦了? 若……他也能如这些弟子般这般听话,他们是否又是另一种结果?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那时候她也没能力让那人如此听话…… 不过……忘了也好……也好…… 至少不会恨她吧? ………… 北颂脑中随着记忆再现,一反常态的显现出一抹落寞孤寂之色。 但一想到还在日日忍受煎熬,遭受痛苦的北郁。 她思绪又再次回到现在要做的事情上。 双眸带着一丝怜悯之色,如悲天怜人的圣人般瞥了眼卑贱如泥,即将命丧于此的黑市贱奴们。 那些本已万念俱灰,经历了无尽折磨,又痛苦又饥寒交迫的奴隶们。 在接收到来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后,第一缕带着善意的眼神时。 无不是满含希望的望向那让押解他们来的人都恭敬无比,圣洁如仙人般的人。 只望她能救他们脱离苦海,让他们重获自由…… “呵~” 北颂轻笑一声,状似不忍心的再次给了奴隶们一个眼神。 一甩袖袍,面色冷寒的将目光移向跪地的弟子们。 “该怎么做,我想……不用我再教你们了吧?” 身穿道袍,一派仙风道骨的弟子们闻言。 立时肃然叩首。 “是!” 随着他们回音落下,阴暗的洞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利器入肉的声音。 那些奴隶们就在他们都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大睁着双眼,不甘的死去…… 第160章 恨之入骨 玄月国月都,鸾凤洞一个装点的极为奢靡的房间内…… 啪!啪!啪! 嘭——! “啊!小姐!别打了!奴不敢了! 啊!呜呜呜…… 求求您……放过我……啊!” 一名身无一物,身材柔弱、娇小的少年,紧紧的抱着头蜷缩在角落里。 四周是散落一地的各种不知用处的器物。 嘴里不断的朝着挥舞着铁·番茄·鞭,击打着自己的女子告饶、求情着。 女子面庞扭曲,神色狰狞,似是愤怒至极,此刻她的脸上布满了疯狂。 在男子求饶声响起时,不但未曾收手,反而越发的用起力来。 直打的男子皮开肉绽,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依然不曾停下…… “去死!去死!都去死! 你们这些小郎皮,都是皮痒了!! 居然还敢嫌弃我不行!? 我让你们嫌弃!嫌弃!! 这样看你们还说我行不行!哈哈哈哈!!” 暗恨自己不行的女子,自是卫璇仅剩下的唯一一个女儿卫淼淼了。 只见卫淼淼此时一边将鞭子舞的呼呼作响,一边口中骂骂咧咧。 直到被打的男子完全没了呼吸,才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下手。 一把将带着血肉的鞭子随手往地上一丢。 扭了扭脖子,活动了手腕。 勾手招呼静立在房门口,已然战战兢兢,害怕不已的侍从一声。 让他找人来处理一下。 在那侍从安排好重新回房内后,卫淼淼似乎突然发现他的模样清纯可人,长的也还不错。 色从心起的卫淼淼又邪恶勾唇,命令侍从离自己更近一点。 然后在他猝不及防之下,一把将他拉入怀中。 就着他惊惶失措的模样,很是兴奋的逗趣了一番。 刚刚才见识过卫淼淼残忍的一面的侍从,自是不敢反抗。 只能颤颤巍巍的任由其摆布。 甚至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嫌弃之意,强颜欢笑的用鸨爹教的那些招数,全力伺候着卫淼淼。 卫淼淼见状,舒叹的长“嗯”了几声。 似是尤不满足于此的一把扒开自己受过伤的胸膛。 抓着侍从的长发,不顾他的害怕和挣扎。 提拉着就往其上扣去。 “啊——!” 狰狞的伤口翻飞开,似无数条肉色蜈蚣爬附在卫淼淼胸膛上。 让突然直面对上,被改变伺候位置的男子,一时没忍住惊呼出声。 暗道要遭的男子还未编织出借口,就如之前那名瘦弱少年一般,被卫淼淼一脚踹飞在地。 “啊!小姐!奴……奴只是第一次伺候人,还不熟悉! 奴绝对没有其他的意……啊!” 男子话未说完,卫淼淼起身又是用力一脚。 然后大步跨坐上去,拽着男子长发,拾起地上类似钢针的尖锐之物,就欲给他来一下。 房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主上回来了。” 近半年来,卫璇日日早出晚归。 卫淼淼和卫璇两人经常十天半个月见不着面。 于是为了确认自己往后还会不会有“性”福的卫淼淼。 就令暗卫守在卫璇所住之处。 只要她一回来,就立时来禀报自己。 今日难得卫淼淼还未休息,卫璇就回了家。 卫淼淼自是得抓紧时间,尽快赶过去。 她眼含期冀的一把松开早就吓得瘫软在地的男子。 起身理了理着装,就往房门口走去。 就在那名摔落在地的男子以为自己躲过一劫,而松一口气时。 卫淼淼头也不回的将手中始终握着的尖锐之物,用力往身后甩射过去。 正正好刺中了男子抬起的额头中央…… “桀桀桀~~敢嫌弃我,居然还想活命!做大梦去吧!” 说完,卫淼淼连一个眼神都不留给目露错愕,血流了一脸的男子一眼。 大步就朝着卫璇所住的院落疾驰而去。 ………… 咚咚咚。 “嗯~~谁!?” 正被新得的宠侍伺候着就欲就寝的卫璇,听见门口急促的敲门声。 用她那尚还带着欲色的音调,不快的询问道。 门口的卫淼淼也听出了卫璇声音的不同之处。 早尝过个中滋味的她,自是猜的到里面的人正在做些什么。 但她实在是不想再等了。 距离她醒过来已经半年。 这半年来,她一直在太医和府医们的治疗下吃着各种药。 但她自己能感觉到,每次行房时,她都再也没有那种舒畅的感觉。 甚至还会有干涩、不耐,如针刺般的痛感。 问太医和府医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自己。 她们也都只会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恰好有一次她来找卫璇时,听见卫璇与刑部尚书、吏部尚书所说之话。 知晓本国国师和云影阁那有药物可以治好自己。 却不知为何卫璇迟迟未给自己将药寻过来。 难不成……她卫璇真准备重新再生一女,将自己放弃? 卫淼淼思及近一年来她所知晓的消息。 眼睛里闪烁着凶光的悄悄瞥了眼暗处。 嗜血的舔了舔自己的红唇,扬声回应道: “母亲,是我。我找您有事。” 卫璇明白来者是谁后,眸光微闪的无奈起身。 在宠侍伺候下重新穿戴好,走至厅堂处。 瞧着已然被放进来,含着得体笑意的卫淼淼。 卫璇心中叹息一声。 本来这卫淼淼是与自己最相像的女儿,也是她最喜爱的女儿。 若是没有绝嗣这一事,她估计待他日自己夺得权势,必然会想办法让卫淼淼坐上那至高的位置。 只是…… 他们现在与云影阁那处,也一直没有商谈好,甚至已然成了敌对方。 国师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本来就不在一派,护卫的主子也不同,自是谈不拢。 不过……近来局势变化。 曲水国姒北哲皇子以雷霆之势,已然掌握半数兵权。 他们如今既得不到姒锦绣那方的协助,于朝堂之上又被另外两派剪去多处羽翼。 今日她为何能早些回家。 就是因为她和刑部尚书、吏部尚书他们已经暗中决定了。 如果局势再这般恶劣下去。 他们就假意与贵夫夏叶朗一派联合。 毕竟他们要拥护的也只是一位病秧子皇女而已。 虽然这无异于是与虎谋皮,但只有这样,他们以后才能还有机会重新夺回权利。 卫璇知晓卫淼淼来此的目的。 她命人上好茶,与卫淼淼将个中情况分析与她听。 两人相谈后,皆是暗恨云影阁趁人之危、卑鄙无耻。 对于害他们至此的魏家和魏千云则是越发的恨之入骨…… 第161章 世上没有坚贞不渝的爱情! 雅致唯美的洞穴中,暖黄的阳光透过高处的豁口洒落下来。 微风轻拂,花瓣飞扬。 一些落在地上,一些打在飘扬的床纱上,一些混在散乱成一片的青丝上,一些…… 翻飞卷落在北郁此时不着一物,满身青紫的身子上…… 大睁着眼睛,眼底却了无生气的北郁仰躺在独属于他的这张冷玉为底的圆形大床上。 无视被风带起,伴着花瓣打在脸上的青丝。 闻着空气中连浓郁花香都无法掩盖住的暧昧气味。 他终是自嘲的轻笑出声,两眼微颤的涌出点点泪花。 扬起有着斑驳痕迹,酸痛的手,覆盖在眼睛上。 将上方那圣洁、明亮的光芒完全挡住…… “玩物……呵呵~~ 爱情、相守……纯洁、坚贞…… 坚……贞……” 随着一个词一个词缓慢的从北郁呢喃脱口而出。 接连滑落的泪水渗入他两鬓的青丝,晕湿了脑后的同样泛着暧昧气息的锦被。 他不知是被那股陡然攀升,变得浓郁的气味刺激了。 还是被最后口中低语的那个词语刺激了。 在不断反复,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的嘀咕那个词多次后。 终是状若癫狂的猛然甩开自己的手,目光凶狠,面容扭曲的用力捶打着身下坚硬的玉石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都是骗子!骗子!骗子! 世界上不可能会有忠贞不渝、坚不可摧的爱情!不可能会有!” 青紫一片、仿若破布娃娃般的手臂,在北郁不知轻重的捶打身下玉石床后。 沿着本就薄透的肌肤炸裂开了好些地方,流出丝丝鲜血来。 蓦然随着伤口的剧痛传至脑海。 让差点被怨念完全淹没的他,心神猛地一紧,瞬间清醒过来。 紧接着,北郁似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目露惊恐的快速翻转身子,顶着同样酸软刺痛的腰背,艰难的爬坐起来。 一眼就瞧见了被收拢丢弃在角落里的细碎纸片。 他瞬间瞳孔一缩,拖着他那残破的身子,颤抖着往那处爬过去。 嘭—— 无物支撑的北郁如同失去控制的玩偶,无力地从玉石床上坠落。 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然后不受控制地翻滚了几滚。 万幸的是,为了避免他会出现此种状况。 玉石床四周都铺了厚厚的毛皮垫。 但即便如此,本就孱弱,弱不胜衣的身躯,在这一番折腾下仍是狼狈不堪。 只见北郁被泪水湿粘的墨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随着他一同滑落下来的锦被也在翻滚中变得皱巴、脏污。 回过神,知晓发生了什么事的北郁,怔愣的趴伏在地,眼神呆滞的望着自己的双手。 突然边哭边笑的大声吼叫起来。 叫声凄厉悲恸,狭长的双眸中满是痛苦与凄凉。 “公子!公子你怎么下来了!” 每日在伺候完北郁的女子出门后。 准时进来帮他洗漱、整理的小厮阿坷。 如往常一样,带领提着熬制好的药水水桶的人,推开房门,就欲径直去将北郁抱去泡药浴。 谁知房门才堪堪打开,就听见里面北郁撕心裂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的喊叫声。 从小随侍在侧的阿坷心中咯噔一下。 内心担忧出事的他忙运起全身内力,快速朝声音来处腾跃过去。 一眼就瞧见不远处狼狈万状的场景。 立即加快脚步,上前将北郁扶靠在玉石床边,拉过锦被,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身子完全掩盖住。 北郁见熟悉的人出现,慌乱又悲伤的眼眸一滞。 转瞬又眼神终于聚焦的望向阿坷。 一手五指入肉的紧紧抓着阿坷的手臂,一手指着角落里散落着的碎纸片。 “我的书!我的《梁祝》!那是我的挚爱之物! 阿坷!阿坷!快!给我把我的书拿过来! 它怎么能在那般阴暗的角落里! 不能!它不能在那里啊!!” 阿坷闻言,忍着手上的痛意,顺着北郁指的方向看过去。 轻“嗯”一声,尽量温柔的拂开北郁紧卡着他手臂的手,以免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经。 快步走至碎纸片堆处。 取过一旁的小木箱,将内里被北郁弃之如敝履的首饰珠宝倒出来。 小心翼翼的把碎纸片收入箱中…… 北郁如得了蜜糖的小孩般,露出满足的表情,紧紧怀抱着手中小木箱。 连被阿坷抱离原处,除去包着的锦被,都视若无睹。 “公子,要洗浴了,箱子给我可好?” 将北郁扶靠在浴桶中的阿坷,怕箱内纸片会被泡湿。 语气轻柔的询问着北郁。 “不若阿坷将它放在浴桶旁? 既可不让它被水浸湿,又可以让公子一直看得见。 公子你看可行?” 北郁许是觉得阿坷说的很有道理。 心中虽然不舍,但对阿坷很是信任的他,仍是将箱子递了出去。 在见那箱子果然被放置在浴桶一侧后。 这才安心的随着阿坷的力道,舒服的滑落下去,泡在了浴桶中…… 酥麻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的痒意,从四肢五骸传至脑内。 紧随而至的就是浴桶内那霸道阴柔的药物,穿过毛孔直达北郁的血液之中。 筋脉鼓胀,然后快速而频繁的跳动着。 原本松缓舒喟的北郁,随着筋脉的跳动全身一震,猛然颤抖着僵坐起来。 双手也开始胡乱挥洒着桶内的水。 随着越来越多的药物渗透进他体内,他终是忍不住的面色痛苦的仰头大声吼叫着。 欲借此来释放着体内的锥心痛意…… 阿坷同情的叹息一声,知晓这个过程还会要好一会儿。 为免木箱内的纸片溅湿,又为免等会北郁清醒过来后要看这本书。 阿坷命人送来浆糊,将木箱带至浴桶不远处的石桌上。 从箱内将纸片一一取出,仔细校对内容后,拼好粘合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浴桶内的北郁逐渐恢复平息下来。 待他伸手去摸原本放置木箱的位置时,突然发现那处空无一物。 立即眼神凌厉的睁开双眼,找寻起来。 在看见眉眼平和、安静的阿坷,正认真的从箱内取出碎纸片,帮他将书卷拼合时。 北郁整个人脱力的靠在浴桶边缘上,双眼却蓦然一狠。 “阿坷!你过来!带我去! 我要去《梁祝》出书的地方,去找写这本书的人! 我要证明给他看,世上没有坚贞不渝的爱情!没有!” ………… 第162章 莫明其妙的心动 数日之后…… 珉州本就是一州府城。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这乡试在即,一州的学子们纷纷从各地赶至此地,越发的让府城内喧嚣热闹不已。 ——一曲《梁祝》千古情,?尽相思化蝶身。 前段时间发售的《梁祝》下半部分,以及最新上演的相应戏剧。 更是让城内空前绝后的繁盛起来…… ………… “唉唉唉,姐妹!你买到了《梁祝》定制版的折扇了吗? 云居子亲手题字的那个?” “嘤嘤嘤,没有啊!我排了好几天队了,都没买着。” “你在哪里排的队?” “当然是墨香轩啊!不然还能有哪里?” “姐妹你这就消息落后了吧? 今日我可听说,那香酥记购买糕点超过十两,就可以参与抽奖。 奖品里面就有《梁祝》定制版的折扇!” “真的?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对对对!快走!再晚别香酥记的折扇也没有了!” ………… 玄月国科举不是原籍应试制,是可以就近去一处城镇进行各项科考的。 只是如果去原籍科考,会相应的降低点严格程度,且享有优先阅卷的权利。 要知道每次科考人数众多,这一点无疑会吸引很多人愿意回到原籍进行科考。 毕竟人的精力有限,越到后面,阅卷之人会因为过度消耗精力,而疲倦不堪,以至于略显燥意。 那阅卷时,自然就会带上些微情绪。 如果不是那种大才之人,可能他们只随意的过一眼,就会直接给你个“x”也不一定。 但魏家不一样,他们的原籍是在月都境内的城镇。 以他们家如今的情况,自是不便回原籍地科考。 是以,临近秋闱,魏千淇等人也皆还在珉州。 此时,借着书院放长假,带着曲以枫在街市游玩的魏千云两人。 也就正巧听见了街上书生们之间的谈话…… “噗!还是姐姐有办法!只需要姐姐题几个字。 就既可以打出名气,又可以赚银子。 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也就只有姐姐才能想得出来了!” 曲以枫怀抱着从香酥记刚取出来、单独给自己定制的糕点。 吃的一脸满足的夸赞着身旁的魏千云。 见她坦然自若,欣然接受自己的夸奖。 小梨涡含着甜笑,眼波流动间,偷偷的给魏千云抛了个媚眼。 魏千云见状欢快的大笑起来。 借着帮他擦拭嘴边渣滓的机会,轻轻的在他小巧精致的鼻子上刮了刮。 “调皮。” 曲以枫随着魏千云的动作微低了下头,享受般的眯了眯眼睛。 然后扬着更灿烂的笑脸,目不转睛的望着魏千云。 “嘻嘻~!” 他最是喜爱魏千云和他亲密了,甚至还期望拥有更多。 若不是他们还未成婚,家里人守着他,不让他夜宿在外,他自己年龄也还尚小。 他也想如宁忧一般,与魏千云有更更更亲热的接触。 别以为他未留宿在魏家就什么都不知道。 宁忧的小厮步步和绣爹们的聊天,他可是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全。 虽然是不小心偷听到的,但不妨碍他知晓宁忧和魏千云进行到了哪一步。 想到这里,曲以枫脑海中不由的幻想出魏千云与宁忧晚上同眠的画面。 娇俏可爱的小脸,陡然晕开一抹动人的绯红…… 魏千云发现曲以枫脸上的异样,停下脚步,瞧瞧了头顶并不算刺目的阳光。 疑惑的将陷入自我思绪中,自顾自向前走着的曲以枫喊停了下来。 “以枫?” “啊?” 曲以枫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居然越过魏千云好几步。 忙将脑中那不合时宜、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从脑中甩出去。 回过头,忸怩不安的垂下头。 “怎,怎么了姐姐?” 魏千云挑眉瞅着一向直爽大方的曲以枫。 听着他磕磕巴巴,带着异样的回话。 又见他那连耳尖都已然红透的小脸。 心下恍然明白过来,他方才为何会有那般表现。 她宠溺的笑着,几步上前揉了揉他的头。 然后借着书生袍的广袖掩饰,牵起曲以枫的小手。 手中突然柔软的触感,让曲以枫表情怔怔的。 抬眼就对上魏千云笑得意味深长的模样。 他云里雾里的随着魏千云,穿过人山人海的闹市,来到幽静偏僻的小巷。 就在他背抵着凉爽的墙壁,被魏千云一手接过他手中点心袋子,遮住两人侧脸。 一手十指交握扣在他脸侧时。 他这才后知后觉,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曲以枫面色微羞,却眼含期待的用自己空出来的手,攀上魏千云的脖子。 将她的脸拉得离自己更近些。 以此,也可以用她那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身形,将自己完全笼罩住…… “姐姐……” 曲以枫亲昵呼唤着魏千云。 主动踮起脚尖,脑海里回忆着魏千云每次是如何对自己的。 轻舔红唇,眼含春波的将自己的红唇献了上去。 魏千云眸底翻涌着化不开的柔情,轻笑一声,温柔的回应起来…… ………… 轻风拂衣,撩拨着看见此幕之人的心弦。 被人推着状似无意,目光却时不时往对面巷子中紧贴着的两人偷偷望去的北郁。 在阿坷的提点下,为免被听说武艺高强的魏千云发现,终是在拐角处不舍的收回目光。 但即便是看不见那两人之间甜蜜温馨的画面。 北郁的脑海里魏千云的音容样貌却仍然挥之不去。 他将置于膝盖的两手交叠着压在胸口。 却不知为何,怎么也压不住心中那股对魏千云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悸动。 就像……她的体内有着什么很是吸引自己的地方。 让北郁为之吸引,为之着迷…… “阿坷……你确定是她吗?” 阿坷将自己偷听的内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自觉无误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确定。 经过我多方打听,这魏千云与温家嫡孙温文清关系很是暧昧。 而这《梁祝》据说就是由温文清撰写出来的。 落款作者之名又为云居子。 这不难猜出,云,应该指的就是魏千云了。 况且,方才我故意从他们身旁过,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也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 “呵~那好!我倒要瞧瞧看, 她和她的小情郎又会有多么的坚贞不移!” ………… 第163章 期待 玄月国的科举制度虽然不是原籍应试制。 但如果参加科考的学子有本府官员之女的话,那么那名官员即便是知州,也是不能参与监考的。 是以,此次魏士岚虽为珉州知州,在安排一众科考事宜之事上,却是从头至尾未曾插过手。 皆是由月都指派过来的吏部郎中任立宁任大人来主持珉州的此次科考。 八月初八傍晚,参与乡试的学子们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候入场。 魏士岚等人遥望着排在前头的魏千淇,在亲眼见她顺利进入考场后。 便各自做好安排,纷纷离开了考场外围。 魏千云则在目送眸含依念的宁忧和携着家人们的魏士岚上了马车,先行回家后。 伴着温文清和曲以枫两人,准备先将他们俩安全送至家中…… 夕阳西下,余晖如金。 一片片如同火烧云一般的红霞洒在寂静的大地上,宛如一幅神秘而迷人的画卷。 因住处离的并不远而选择漫步的魏千云和温文清、曲以枫三人,相携走在最前面。 此时,在这温柔的光晕之中,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这幅画面,在静坠在后方的小厮、丫鬟们眼中,就仿若岁月中一道永恒的温馨风景般。 让他们迷醉、向往…… 随着路上行人越来越少,三人并行着走的也越来越近。 直至居于中间的魏千云心领神会的将两人的手执在手中。 三人才带着爱意的笑着相视一眼,低声耳语起来…… “千云,淇姐此次科考,真的会有麻烦事?” 在人前被异性明目张胆的牵着手,温文清还是有些不自在。 只能借着谈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另外两人发现他的异样。 心细如发的魏千云哪能看不出他的窘迫。 她体贴的悄然将广袖完全垂落,以此来掩住相握的双手。 “嗯,卫宰相两个女儿都折在我手中,她自是早就看我不爽了。 只是因着他们都是因暗地里的勾当才被害,没办法明着直接对付我。 这明着不行,暗地里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也未能伤我一丝一毫,他们自然是不甘心。 是以,他们只能将矛头转向我的家人。 呵~此前他们暗地里可没少给我家里使绊子。 但都被我们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此次卫璇特意派了吏部郎中任立宁来主持珉州秋闱之事,看来是要出大招了。” 温文清闻言秀眉轻蹙,不解的看向魏千云。 “这个任大人有问题?” 魏千云对自家未来夫郎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问必答。 她含笑轻点头颅,对于卫璇的所作所为不以为意。 “有!据我所知,任立宁可是吏部尚书任大人的亲侄女。 而吏部尚书任大人又是卫璇的人。 这要说她此次不是带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任务过来,我是不信的。” 温文清见魏千云成竹在胸,显然心中已有打算。 知晓隔墙有耳,在外不宜多谈的他,也不再追问个中细则。 反正自己随着这番交谈,已然习惯了路上偶尔飘过来的目光。 此时只需随着魏千云的步伐往住处走就行。 而自被魏千云牵住,就有些心飘飘然的曲以枫。 随着两人牵着的手和时不时挨碰在一起的衣物。 一阵又一阵独属于魏千云身上的异性气息朝着他飘过去。 他思绪飞远,心中不断回味魏千云与他亲热时的滋味。 本洋溢着甜蜜笑意的脸,随着耳畔传来的对话,蓦然回过神。 向来对朝堂之事不甚关心的他,在听闻那位任大人或许会给魏家、给魏千云带来危害之时。 心中不禁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与魏千云相握的那只手。 然后很是自然的倾身贴近魏千云手臂,紧张的问道: “那姐姐家会有事吗?” 魏千云见他那担忧的小模样,可爱又讨人喜欢。 手就有些痒痒。 但此时两只手都被牵着,只能将牵着他的那只手往自己身边带的更近一些。 弯了弯眉眼,洒然自信的笑了起来。 “既已知晓他们是什么目的,又猜得到他们会大概率会从何处下手。 你觉得我还会让他们能成功?” 曲以枫想了想,觉得魏千云说的很有道理。 知晓他们都没有危险,也就放心的松了口气。 见魏千云转而又和温文清有说有笑的道着书院中的趣事。 对于他们所说之事自觉无趣,又没法插话的曲以枫。 抬眸偷偷往四周瞧了眼。 确定四周除了他们几人以外,没有其他人了。 眼珠俏皮的一转,忙将双手全都扒拉在魏千云的手臂上。 小脸也再次扬着灿烂笑容,歪靠在魏千云肩膀上。 肩膀上突然传来的重量,让魏千云怔了怔。 侧目一瞧,正好对上抬头甜笑着露出两个小梨涡的曲以枫。 目露宠溺的轻轻摇了摇头,也不数落他,就这样由着他靠着,一同向前走。 温文清自是也随着魏千云的视线看见了曲以枫的娇俏模样。 自觉自己是定然做不到如此程度的他,握拳置于嘴边,轻咳一声,面带羞色的别开脸。 魏千云见状,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左手边的温文清,又回看了眼右手边的曲以枫。 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另外几人平日里的各种模样。 终是忍不住目视前方,开怀畅笑起来。 心中为自己成婚以后的生活,陡然充满了期待…… 天边如金色纱帽幔般洒满天地的晚霞渐渐的淡去。 眼看着最后一抹亮色就要在暮色的侵袭下悄然隐退。 暗中眉目传情、巧笑嫣嫣的三人,在不断给身后的丫鬟、小厮们撒着吃不完的狗粮后。 终是在天完全黑下去前,来到了温文清两人的住所。 守门的下人,瞧见自家主子回来了,忙将门打开。 魏千云见已到达了目的地。 知晓温文清两人心有不舍,主动先行松开了两人的手。 侧了侧身,以己身为屏,挡住下人们的视线。 然后用手护在他们的后脑勺,在他们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 “呵~好了,进去吧!明天我再来找你们。” 陡然被亲的温文清,脸红心跳,面色却依然冷然的轻“嗯”一声,先行进了住处。 而还想更多的曲以枫,则轻轻噘了噘嘴,自知时辰已晚的他,一步三回头的也走了进去。 魏千云见两人安全回了家,知晓今晚魏士岚估计还有事与她相谈。 也不多作停留,含着满足的笑容,一甩衣袍,轻踏地面,快步飞身离去…… 殊不知隐在暗处的一人,在她离开后,阴笑一声,敲响了温文清他们住处的门…… 第164章 你要不要试试谁的剑快? 才越过照壁,正准备往自己房屋处走去的曲以枫。 听见身后突然响起的敲门声。 心里不由的窃喜起来。 暗自以为定是魏千云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想圆了自己的期待。 脚步一个回转,迈着欢快的步伐飞奔至门口,将门打开来…… ? 曲以枫左右张望一番,并未瞧见门外有人。 正觉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的他,挠了挠头,就准备把门重新关好。 余光一瞥,一眼看见了对面巷子,隐在蒙蒙夜色中,身着熟悉的胭脂红劲装,正遥望着他,向他招手的身影。 喜笑颜开的大步朝着对面跑去…… “姐姐!” ………… 隐在暗中的影卫,看着熟悉的面容和衣着打扮,轻蹙眉头。 总觉得有点……不和谐? 正准备落下去,先阻止曲以枫跑过去,几名同样身穿黑衣的人,直接与她们对上。 叮! “曲公子,别过去!小心!” 叮!铮铮铮! “放信号弹!” 嘭!嘭——! “?” “啊!你不是姐……呃……” ………… 啾——!砰——! 才离开没多久,正腾跃在房屋之间,快步往家里赶的魏千云。 听见身后动静,立即停下脚步,回头往空中绽开的绚丽烟花望去。 瞬间发现那烟花绽放的位置,居然是温文清他们所在方向。 她内心陡然咯噔一下,暗道一声糟糕。 脚下用力一跺,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朝着温文清他们的住处飙射出去。 一边使出全力奔驰着;一边以指为哨,夹杂着真气吹出一道尖锐的利啸声。 声音穿破云霄,以魏千云为原点,向着远方扩散而去。 不过眨眼之间,分布在府城各处的影卫一一现出身形。 然后快速的朝着魏千云所在之处飙射过去…… ………… 珉州城内,有一处文人最爱去的风雅之地,名为兰亭阁。 阁有七层,巍峨耸立在珉州书香路最末端的独岛之上。 以城中湖、池中花围之。 仅一条宽阔的湖上栈道,可通向阁楼的大门处。 近来一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兰亭阁。 随着学子们尽皆入了考场,而瞬间冷清下来。 本以为今夜注定会生意惨淡,提早打烊。 掌柜的都准备让店小二她们都散了的时候。 一名出手大方的贵公子,却一掷千金的将整个兰亭阁给包了下来…… ………… 清脆有力的铮铮琴音,如丝如缕地在楼阁最高的楼层中环绕。 白皙绝美的贵公子,半阖着眼眸,颇为享受般的静坐在轮椅上。 指尖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在膝盖上弹动着,似乎完全沉浸在此时弹奏的乐曲中。 表情随着乐曲弹奏到高潮之处,变的如痴如醉起来…… 咚—— “公子,成了。” 身着胭脂红,扮做女娘打扮,模样和魏千云有七分相似的人。 伸手揭开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本来的容貌。 将扛着的昏迷不醒的曲以枫,随意的丢在一旁。 单膝跪地,等候着坐在轮椅上的贵公子接下来的指令。 贵公子自然就是从月仙山赶过来的北郁。 而跪地男子,则是擅长乔装打扮的阿坷。 坐在扶栏边上,吹着凉爽夜风的北郁。 似完全没听见阿坷方才所说之话般,继续听着伶人弹奏着最近盛起的音乐——《化蝶》……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北郁含着悲伤的泪水,停下了手中动作。 缓缓睁开他那双诱人的眼眸。 侧首望着远处那道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这边疾驰而来的红色身影。 在目光触及到她脸上那已然清晰无比的愤怒模样时。 心神猛地一滞,胸口仿若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迅猛地穿刺而过,顿时涌起阵阵痛意。 这种疼痛与以往肉体上的疼全然不同。 它如同一根根尖锐的细针,一下又一下地扎着内心最深处,直直地刺入灵魂,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仿佛灵魂都在这刺痛中颤抖、痉挛…… 北郁脸上的悲意立即消失不见,居然随着这股陌生的痛意爬上一抹欣喜。 他一手紧攥着心口衣物,一手用力抓握住阿坷的手臂。 “阿坷!我会心痛了!我居然会心痛了! 哈哈哈哈!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不相信!” 北郁病态的白皙脸庞倏地又换上一副扭曲的嘲讽面容。 注视着已然发现他们,欲对他们拔剑相向的倩影来。 “哈哈哈哈!!阿坷,你看见了吗?她这么快就过来了! 她在怕吗?定是在怕吧? 只是,她在怕什么? 是怕她的夫郎死去?还是……怕他失去贞洁,失去容貌呢? 哈哈哈哈!爱情!!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为彼此做到哪一步!” 话音一落,北郁阴恻恻的瞥了一眼娇俏可人的曲以枫一眼。 脑海中浮现出近几日他躲在暗处,瞧见曲以枫和魏千云两人相处的甜美画面。 妒意心起,双眼似也被刺痛了般,推动轮椅就往曲以枫压了过去。 “啊———!” 十指连心,手中陡然传来的剧痛将陷入昏迷的曲以枫给激醒。 他本能的欲将手拉回身前,护在怀中。 却发现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将手抽出。 在试了多次依然无果后,他紧咬着牙,目露恐惧的睁开眼。 一睁眼就看见近在咫尺,随时都可能朝着他脸上压过来的轮椅。 恍然回过神,忆起之前他认错魏千云,被人迷晕的事。 原本那张始终洋溢着笑意的俊美容颜,此刻双眸之中却盈满了痛苦之色。 心中满是害怕,面色惨白如纸,缓缓抬眸望向那罪魁祸首。 不想,原以为做出如此狠毒之事的人,定然是凶神恶煞、面目可憎之人。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名身着宝蓝色衣袍的俊俏男子。 甚至若忽略他此时所做之事,只看他此刻脸上挂着的,仿佛春日里的暖阳温和笑容。 你定不会将此人与此时所行之事挂上钩。 “对嘛。这副模样……才惹人怜爱!嘿嘿~~” “以枫!!” “姐姐……姐姐!!” 魏千云手中之剑寒光一闪,以雷霆之势将迎战上来,阻止她前行的人一一杀死。 眸中红光闪烁间,目赤欲裂的调转剑锋,朝着将曲以枫压住,坐在轮椅上的北郁狠狠刺去…… “你要不要试试……看是你的剑快呢~还是阿坷的剑快呢?” 第165章 阿坷,刺。 “你要不要试试……看是你的剑快呢~还是阿坷的剑快呢?” 北郁好似与至交好友在谈“哪种口味更好吃”一般,笑靥如花的看着直刺向他的魏千云。 似是还准备迎接她一般。 微微移动了下轮椅,调整了方位。 理了理裙摆,一甩长袖,优雅端正的坐好。 然后摆出一副自认为最美好、最惹女子喜爱的模样,直面魏千云,静候着她的靠近。 这般模样,若是不知晓情况的,甚至会误以为这是谁家夫郎在楼阁中迎接自家妻主呢! 站在北郁身侧的阿坷,在北郁话音未落时。 就已然面无表情的拔出腰间细剑,以剑尖抵在了曲以枫的脖子上。 眼见着轮椅移开,曲以枫因自己的手终于得到了解脱。 借着魏千云见缝插针掷射过来的匕首,将阿坷剑尖打开的间隙,爬坐起来,就欲伺机逃离他们身边。 阿坷剑尖往前一送,划破躲闪不及的曲以枫手臂上。 迅速上前一步,以剑相隔,挡住他的去路。 然后一把拽住曲以枫散乱的长发,将他重新带了回来。 手腕翻转间,五指直接紧紧卡在他的脖子,将他提拉起来。 在曲以枫捶打、挣扎之际,把他高高举起,双脚离地完全悬空在楼阁此层的倚栏外。 “呃……咳咳咳!姐……姐!” 说时迟那时快。 一切事情发生只在转瞬之间。 魏千云再次将如苍蝇般让她烦不胜烦,阻挡着她靠近的人劈成两半,血溅半空。 眼见着自己这方人马已经将对方的人完全牵制住。 正准备再度近身,将曲以枫救出,再将始作俑者杀死。 就看见曲以枫被人钳住脖子,空悬于空中。 “该死!” “你们快给我放开他!” 魏千云厉声喝道,语气里尽是焦灼与愤怒。 见对方仿若未闻,依旧一动不动的将吓的面色煞白的曲以枫高悬于外。 为免因她离的过近,对方会直接将曲以枫从高处丢下。 魏千云在离北郁他们最近的楼阁飞檐处落下。 至少这处位置,即便他们将曲以枫丢下去,她还是有七成把握能够接得住。 然后暗中将内力灌注于剑身,整个人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你是谁?为何要抓以枫?” 魏千云问出此话后,眼神阴霾冰冷,如看死人一般的盯着那道坐在轮椅上的宝蓝色身影。 再次仔细确认,自己确实不认识他。 也未曾从情报中见过一名与之模样相像之人。 但她见此人将曲以枫抓过来,而不是直接就地将人杀死。 眼里又充满了对自己的好奇。 那是不是足以说明,此人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看着曲以枫此时的状况,魏千云内心焦急万分。 恨不能立即冲过去,将抓他之人碎尸万段。 也恨不能代替他,遭受此般危况。 魏千云眼眸危险的半阖起来,调动体内已然躁动的煞气,运于两眼之中。 随着眸中红光闪烁,飞快的在心中将那些可能性都过了一遭。 在确定此次和之前与自己有仇的人确实皆无关联后。 魏千云试探的又道: “你是为我而来?那我现在到了,你可以把以枫放了!” 魏千云这些心思,掌观全局的北郁又怎么会猜不到。 唯一让他出乎意料的,也只是魏千云带来的那众多武艺高强之人而已。 但……他也不怕。 反正他的母亲给他安排的死士够多,不用也是白白消耗粮食,死了也就死了。 说不好对他们而言还是一种解脱,她们还该感谢自己才是。 北郁以己度人,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那些为他拼命、身死的人身上。 满心满眼都是近在眼前,那张夜夜出现在他梦里的人。 以及那让他魂牵梦绕,时常在耳畔挥之不去的清冷空灵声线。 第一次被心心念念之人询问姓名。 很少与外界接触、交流的北郁。 蓦然间,脸上居然浮现出寻常男子会有的羞怯之意。 他单手捂住猛然跳得极快的心,体会着这种陌生而让他迷恋的感觉。 目光一错不错的望着那张,比之前伺候过他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精致绝美的脸。 对于魏千云的话恍若未闻,自顾自的以极轻极柔的声音呼唤出口。 “云居子?” “?” 魏千云想过许多可能,却独独没想到这名宝蓝色衣袍男子喊的会是她这个笔名。 她怔愣一瞬,心中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你找云居子?” 北郁现在眼里、心里都是魏千云。 见她询问,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只想与她靠的更近。 只想与她说更多、更多的话。 他推动轮椅,往魏千云所立位置挪过去。 尽可能的离她更近。 见她目露警惕,默默往曲以枫的位置移了移。 面色一收,眼神狠厉的直接甩向阿坷。 阿坷瞬间心领神会的拽过一旁飘飞的纱帘,将曲以枫的双手和身体捆缚在一起。 牵带着他,就提挂在了兰亭阁最高处。 竟全然不担心独自在七楼处的北郁的安危。 单薄的纱帘带着曲以枫在高空中晃荡、摇摆。 之前面朝着着前方尚还可以忍住心中胆怯的曲以枫。 在突然面朝下,看见下方那令他胆战心惊的高度。 仿佛瞧见一个无比巨大的深渊巨兽,咆哮着欲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 曲以枫如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着,身上不由自主的冒出细密的汗渍。 抬目望向魏千云所在方向,抖着唇瓣欲要说什么。 却像被恐惧紧紧扼住了喉咙,居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魏千云见状心口猛的一窒,心如刀割般咬牙就欲不顾一切将曲以枫救下。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不若……我可不介意让阿坷将他的命给了结在这里。” 北郁的话音一落,阿坷立即将剑横于曲以枫的脖子上。 魏千云咬紧牙关,紧握着剑柄的手止不住心中怒意的抖动着。 虽心中觉得那明明看上去柔弱不堪、根本无法自理的北郁,此刻竟无人在旁看护,着实是有些怪异。 然而,此时已顾不得其他的她,毅然决然地扬起剑尖。 毫不迟疑地直接朝着距离自己更近一些的北郁狠狠直刺过去。 两人原本就离得极为接近,在这般近的距离之下,自然是眨眼之间的功夫便能到达。 但北郁眼见着魏千云剑尖直指眉心,朝他快速逼近。 却弯了弯眉眼,歪头柔笑起来。 “阿坷,刺。” 第166章 心疼了? 魏千云闻言,心中一紧,余光一瞥,就瞧见那名为阿坷的男子提剑刺向曲以枫。 忙随手扯下衣上饰品,投掷过去。 虽准确无误的将阿坷手中的剑击打偏开来。 却也吓的曲以枫面如土灰,开始泪水无声的流起泪来。 魏千云心中揪痛,内心煎熬的身形在空中突兀的一个回旋,别开就要刺入北郁脖颈的剑。 身形一转,稳稳当当落在北郁身侧。 仿照着阿坷的动作,将利剑横置在北郁的脖子上。 朝着明显是主子的北郁威胁道:“把人给我放下来!不然,我就先把你杀了!” 北郁仿若感受不到痛般。 在魏千云话音落下时,居然无视紧抵着脖子上锋利的剑。 侧头目露喜悦和激动的柔情甜笑着。 眼神一错不错的紧盯着近在咫尺,盈满盛怒却仍然吸引着他的容颜。 甚至为了确认面前的人不是幻觉,不是他在做梦。 他居然还伸出手,试图去触碰魏千云。 却被厌他如敝屣的魏千云陡然加了力道,划破自己脖子上肌肤的行为,阻止了下来。 那微微的刺痛自脖子处传来,让北郁不由的僵了僵。 瞬间,又如无事人一般,大笑着继续打量起魏千云的模样。 “呵呵~杀我?能死在让我心动的女子手中,说不定于我……也是一件妙事……” 魏千云心中咯噔一下。 紧蹙着眉头,注视着眼前带着病态的白皙面容俊俏之人。 抬眸又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阿坷。 “你不怕死!?” 北郁似听见了什么很搞笑的事情般,笑的更加开怀起来。 “死有什么可怕的?我反正早就不想活了。 如今……呵呵~还有你那个俊俏的小情人陪着。 于我而言,那该是我赚到了。 哈哈哈哈哈~!!”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如果他真的不怕死,那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但他话虽这样说,从他的语气中也确实感觉不到他是在说谎。 魏千云要救曲以枫,却还是不得不试一试。 只见她面色狠戾的再次紧了紧手,目光却紧锁着远处的曲以枫。 如果这期间,发现那边有一丁点不对的苗头,她只能无奈的先行放开手中男子。 “那我就把你的肉,一片片的切下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北郁听见那让他无比喜爱的声线音调,说出颇合他胃口的话来。 心中对魏千云的喜爱之情更是节节攀升。 他兴奋至极的咧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竟不顾一切地双手直接抓上那锋利无比的剑身,让它离自己远一点。 吹毛断发、锋利无比的剑刃,瞬间划破他的手。 鲜血染红了利剑,殷红的血液从他握剑的地方不断滴落下去。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眼中只有眼前这个让他满意的人。 他微微挪动调整了一下位置,侧着身子,让自己更方便看见魏千云。 高仰着头,兴趣盎然的俏皮歪头一笑。 “你可以的!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说到这里,他似还在为魏千云考虑般,侧目瞧了眼曲以枫那边。 在看见曲以枫此时的面色时,“噗呲”媚笑一声。 接着又道: “只是……我不能保证,阿坷会不会也让你心爱的那个他…… 嘻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呢?” 北郁见随着他的话落下,魏千云肉眼可见的面色更加阴沉许多。 胸口那因她而跳动加速的心,蓦然降了下来。 内心突然浮现的妒意,让他勾唇邪魅的笑了笑。 似是忆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又似是想起自己的遭遇。 抽出一手,按在锁骨处。 手中的鲜血瞬间染红那处衣料。 他怔怔的望着那刺目的红色所在位置。 那里……本该是有代表着贞洁的红点,但他却没有…… 北郁眸底陡然现出一抹疯狂。 目光与远处张望他们,却未免扰乱魏千云心绪而闭口不言的曲以枫一眼。 双眸危险的一眯。 “唔?不对!我应该还可以要求阿坷,让他死之前,和人风流快活一场。 哈哈哈哈~!那画面必定会很美好啊! 你想看吗?不然,我们一起……” 魏千云忍无可忍的拽住北郁胸口的衣服,剑指他脖颈,将他提拉的带离轮椅。 “住嘴!” 却见这边魏千云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才堪堪把北郁提起。 那边阿坷似早就听清了北郁的话,已经面无波澜的随着他的话来行动了。 在魏千云提起北郁之前,就已然朝暗处打了个响指。 瞬间从他身旁招呼了几名粗壮的女子上前往曲以枫靠近去。 魏千云也是在瞥见远处阿坷的行为后,这才赶忙厉声打断北郁的话。 紧了紧双手,在阿坷投过来的威胁视线下,又无奈的收了剑。 阿坷在也北郁的示意下,挥退了身边的女子。 将剑稍微离曲以枫远了许多。 魏千云深吸口气,压下心中已经近一年都未曾躁动过的煞气。 语气夹杂着无尽寒气,朝着北郁冷声道: “你抓以枫,只是为了诱我过来。 现在我人过来了,你先把他放下来!” 北郁闻言,眸内光芒越发的明亮。 心中为自己此次冒着被长久关禁闭的风险,做出的外出找寻“云居子”的决定,而感到英明。 他所中意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不似平时伺候他的那些女人那般,贪财好色、贪生怕死! 她这是明明知晓此处是陷阱,会有危险之事在等着她。 却还是义无反顾、毫不迟疑的追了过来啊! “哦?我北郁看上的人果然不俗,够聪明、够勇敢! 那……你既知晓我是为了引你过来,你可知我为何要见你?” 北郁?魏千云在心中将姓北的人都过了一遭。 确定与这个名叫北郁的男子毫无交集后。 对他的事丝毫不感兴趣的她,不屑的朝着曲以枫那方望了过去。。 在瞧见他明明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却还兀自冷静的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那般乖巧懂事的模样,让魏千云心口似被紧攥住一般,揪疼的厉害。 恨不能立即将脆弱的他拥入怀中,给予他安慰和保护,以此来驱散他心中的恐惧。 本是想拖延时间,伺机救人的她。 已然一片赤色的双眸,溢散出无法掩饰的嗜血之意。 “你,先把人给我放下来!” “呵呵~心疼了?” 第167章 直觉不妙 北郁调侃的话语让魏千云忍不住加大手中拽着他衣袍的力道,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将他直接从这兰亭阁丢下去。 从来都是自己给别人气受的她,闻言紧咬着牙关,也不回话。 默默暗中关注了一下远处的战况。 在注意到己方人马已经占了上风,马上就能腾出手来,暗中协助她后。 又在心中模拟了一下以此时和曲以枫之间的这个距离,毫发无损的将其救下的办法。 已然确定北郁目的是引她过来,只要自己不伤害他,大概率曲以枫会性命无忧。 深邃如幽潭的双眸精光闪烁。 转瞬间,就思忖出了一套大概率可行能够救下曲以枫的方案。 只要再给她多一点点时间……就一点点…… 在魏千云心念电转间,眼见着阿坷那边瞧着她的行为后,又做出要唤人靠近曲以枫身子的手势。 她懊恼着,恨恨的用力将北郁重新丢回轮椅上。 轮椅因着突然降临的重量,咯吱几声,顺着惯性就要往后滑去。 却被北郁陡然抓住魏千云的衣摆,而停了下来。 而魏千云则在瞧见北郁那仿佛因自己方才的粗暴行为,居然还有些暗爽的“哼哼”几声,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的模样。 嫌恶万分的移开一步,让衣摆从他的手中脱离。 碰也不想碰的挥剑,一把将被北郁触碰过的衣摆削了个粉碎。 破碎的布料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撒满一地。 也刺痛了北郁的心。 “你就这般……”厌恶我? 北郁呢喃的话还未说出口。 对他早已不耐烦的魏千云用力一“哼!”踩着碎布片,重新站回了原位。 紧蹙着眉头,剑尖抵着他的脖子。 “若我说心疼了,你可愿意把人给放了?” 魏千云眼中的算计虽然隐藏很好。 但常年居于洞穴,只能靠着揣摩人心来打发那些无趣日子的北郁,却是没有错过她任何微小的神态变化。 甚至因为对她有着异样的暧昧心思,对她更是关注良多。 此时他突然听见魏千云坦然承认自己心疼其他男子。 他微蹙眉头,终于将一直放在魏千云身上的视线,移向了别处。 在看了远处的战况,明白形势后。 也不恼魏千云将他摔疼了的行为。 状似无意的拂过衣袖,用力弹了弹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然后朝着远处的阿坷打了个响指。 示意他将人给放了下来。 见魏千云终于松了口气,双手撑在轮椅上,嬉笑就欲靠近她。 被她一脚踢开轮椅,以失败而告终。 北郁学着曲以枫的神态,微微瘪了瘪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我是不是很乖?那人我给你放下来了,你现在可以好好与我说话了吗?” 魏千云知晓现在还不到最合适反目的时候。 见曲以枫也如愿的被放了下来。 安抚般的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随时做好准备。 挽了个剑花,将剑收于身后。 侧目睥睨着北郁。 “北郁?” 陡然听见从倾心之人吐出自己的名字。 北郁激动万分的推着轮椅,往魏千云那处移了移。 在见她目露鄙夷的后退的动作后。 忙收回推动的手。 身子小心的往前探了探,手足无措的紧捏着自己的衣角。 目露激动的语无伦次道: “嗯!是我!我是北郁! 云……云居子,你知道我!?” 话一出口,瞧见魏千云一副“你是傻子吗?”的目光后。 乍然想起,方才是他自己曾道出过自己姓名。 他自嘲的笑了笑,蓦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什么都没有的他,现在这般摇尾乞怜,又是想求些什么呢? 魏千云的耐心已在即将消失殆尽的边缘。 对于北郁这种阴晴不定,又敢于伤害自己心爱之人的人。 她恨不能立即挥剑给他那脆弱的脖子划上一剑。 让他血溅当场,身死道消。 但……一则说了这么多,实际时间也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自己的人马虽占了上风,但在对方不要命的打法下,也被拖在了远处,暂时无法支援。 二则……她也想知晓,这个北郁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引她过来。 “哼!滚开!有什么事快说! 没事就让我带着以枫回去!” 多次呼唤魏千云“云居子”,她皆未反驳。 至此,北郁也终于得以确定,她便是自己最为喜爱的那本话本子的作者。 心中那悬着的石头也终于稳稳落地。 “呵~我们果然没有猜错。 你真的是撰写《梁祝》的云居子!” 魏千云不置可否,也懒得回应。 北郁见状,勾唇甜甜的笑了笑。 贴靠在轮椅上,把玩着自己垂落在身前的墨发。 兴致盎然的朝魏千云眨了眨眼。 “嘻嘻~人,我是不会直接放的。除非……你为我解除疑虑。” “?” 疑虑?《梁祝》里面还有什么让人疑惑不解的地方吗? 就算有,与抓曲以枫过来,和引自己过来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魏千云百思不得其解。 北郁不等她回答,继续自顾自的接着道: “云居子,我很好奇。 祝英台与梁山伯的爱情真的存在吗? 你把世间的那些情爱说的那般美好,我却从来不曾见过……” 说到这里,他瞳孔颤了颤,方才还神色轻松、欣喜不已的面色猛然一滞。 以往被众多女子轻薄,与她们云雨,被她们暗地里讥笑、嘲讽自己连青楼男子都不如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他无知无觉的松开手中墨发,握拳用力捶打一下轮椅。 面色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犹如调色盘一般,勃然狰狞起来。 “不!肯定没有!那样的爱情肯定没有! 我今日就是要证明给你看…… 你说的坚贞不移、至死不渝的爱情,是多么可笑! 你写的那种爱情,是多么虚伪! 在利益面前,生死面前,什么情情爱爱都没用!没用!” 魏千云见他此时的状态,直觉不妙。 还不待她做出反应,那边阿坷已然明白过来北郁要做什么。 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钳制住奋力挣扎的曲以枫,就欲强迫着他吞进去。 “不……唔!!放开我!咳咳咳……” “以枫!” 第168章 我跳! 发现阿坷突然的动作,魏千云依葫芦画瓢,正准备随手取一硬物击落他手中药丸。 却发现,她体力运转的内力一滞。 居然使不出来了! 她恍然明白过来,北郁为何不怕她近身。 却原来,除了他自身确实不怕死以外。 他还藏了一手在后头。 之前她在故意拖延时间,这北郁原来也在拖延时间。 只是他们的目的不一样而已…… 魏千云在北郁看不见的位置,紧了紧拳头。 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后,为免被明显心眼极多的北郁发现端倪。 眸光微闪的将气势一收。 整个人似突然绵软无力,无法支撑一般。 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站立不稳,歪倒在地上…… “咳咳咳!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满心皆是对自己心目中英雄魏千云的信任的曲以枫。 方才被喂进不知名的药丸都未曾这般害怕过。 此时见魏千云的状态不对,那积蓄在体内的惧意终是冲破身体。 眼眶中集蓄已久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使出全力挣扎着,欲往魏千云那边跑去,想看下魏千云此时的状况。 却怎么也脱离不了阿坷的钳制。 他内心崩溃的不断暗恨自己无用。 不仅不能帮助魏千云,此时还拖累了她,害她陷入了危难之地。 那种慌乱无助和害怕失去魏千云的恐惧,终是将他完全击打的崩溃。 他无力的滑跪在地,眸内交织着担忧与害怕的紧锁着魏千云。 颤抖着唇瓣嗫嚅着: “呜呜呜……姐姐,你不要有事……不能有事…… 你若出事了,我怎么办?阿兄他们怎么办?”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正假意以剑相撑的魏千云心中忍不住一颤。 见着曲以枫此时模样的她,更是恨不能立即冲上去,告诉他自己无事。 但她心知此时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若有一步出差错的话,曲以枫必将陷入危险,甚至还可能直接命丧于此。 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给曲以枫喂的什么药。 得想办法将解药拿到手。 思及此,魏千云狠心收回望向曲以枫的视线。 目光陡然一厉,咬牙切齿的将视线甩向北郁。 “阴险小人!你给以枫喂了什么!?快给我拿出解药! 有什么目的,你就直说! 我不相信你如此费尽心思将我们带来,就是为了杀我们!” 两人的现状,完全和北郁预想中的一模一样。 他见魏千云此时终于无力反抗了。 像小孩子即将要得到心心念念的玩具一般,亢奋的快速移近她。 一手抓住魏千云试图抵挡自己的剑,一手伸出,就欲钳制住她完美的下巴,却被她嫌恶的躲开。 “滚开!” 魏千云厉喝一声,歪斜着毫不怜香惜玉的挥开北郁的手。 眼神凶狠而锐利的瞪视着他。 北郁见状也不恼。 心情极好的自顾自嬉笑着俯下身子,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脸与她贴的更近些。 目不转睛的仔细欣赏着她的容颜。 “云居子……你真漂亮! 方才……你是问我有什么目的? 呵呵~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就是想证明给你看! 告诉你!你话本子里说的爱情是虚假的,是错误的!” 魏千云闻言,心神一紧。 心中暗自希望,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如果真是那样,那今晚她和曲以枫就有些危险了。 魏千云心中忐忑,紧蹙起的眉眼中故意带上一抹疑惑看向北郁。 她眼中的这抹疑惑正正好的愉悦了北郁。 就见他瞧了魏千云现在这无力反抗的模样,勾唇开心的大笑起来。 身子猛的往轮椅靠背上靠了过去。 饶有兴致的把玩起自己修整的整整齐齐的白皙手指。 也不待魏千云回话,终于说出了今晚他筹划此事的最终目的。 “云居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你们现在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做决定! 我今夜就是给你一次亲自给我证明,你说的那种矢志不渝、生死相随的爱情,是真的存在的机会。 只要你证明给我看,那我事后自然就会放你们走。 至于要怎么证明……” 说到了这里,北郁眺望远处美丽的夜景。 迎着舒爽的风,张开双手。 似在拥抱身前那美丽的画卷一般,面上一派享受。 “那就是你们俩人自行选择,谁……从这里不借任何外力跳下去。 只是……这里如此高,摔下去是死是活……就得看天意了…… 哈哈哈哈! 我是不是对你们很好?这样可以早日让你们看清楚对方的真实面目! 不用再为彼此浪费时间了。 你们说对不对?哈哈哈哈!” 他前俯后仰大笑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似是想找寻认同自己观点的人一般,环视一周后。 最后两眼含笑的斜睨了伤心欲绝的曲以枫一眼。 噙在嘴角的笑容一顿,眸光微颤了颤。 对于自己之前不相信美好爱情的信念,竟然有了些摇摆。 但他忆起以往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思忖一番后。 暗自觉得,男子为弱势群体,一向以妻为天,自是对自己喜爱之人会付出的感情更多。 而女子则不一样。 女子一向将男子视为衣物,随时可弃之换之。 想到这里,他眸光坚定的重新回转头,平视着无力支撑,半跪在他身前的魏千云。 “至于为何是一盏茶…… 呵呵~~那是因为你的小情人一盏茶之后就会毒性发作,在你面前肠穿肚烂而死! 不过……若他直接毒性发作而亡,那样你也就不用为难,去做选择了! 你说是吗?” 北郁说着,在瞧见魏千云兀自还在做着无畏的抵抗。 居然以剑相撑,扶靠在倚栏上。 虚弱的提着剑,还欲给自己刺上一剑。 他嘲讽一声,轻而易举的打开魏千云刺过来的剑。 “呵呵~你就别妄想再做无畏的抵抗了。 自你方才靠近我后,就已经中了我的软骨散。 想来……现在应该也无力使用内力了吧? 我劝你还是快些做决定,不然……你那小情人可就要受不住了……” 魏千云闻言,往曲以枫那边一看。 果然见他面色青紫的紧捂着肚子,见她望过去,脸上还露出一抹决绝的表情…… “我跳!” “我跳!” 第169章 生不同寝,死同穴 异口同声的话语,让说话的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两人皆是怔愣一瞬,然后不由自主的含情相视而笑。 魏千云更是用以往那宠溺的语气轻声细语的劝着曲以枫。 “以枫,别闹。 我是女子,哪有让男子冲在前头的理? 你可是想让你姐姐我,在众多手下的面前失了面子?嗯?” 曲以枫以往最爱与魏千云撒娇,听她说这些颇为宠爱自己的话。 也愿意乖乖顺着她的意愿,让她能够更加喜爱自己。 但此时他不愿,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失去性命。 是以,曲以枫在听了魏千云的话后,破天荒的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决定。 泪眼婆娑的深情望着魏千云。 尽可能的忍着腹中痛意,如以往那般甜笑着撒娇道: “不,姐姐,这次姐姐就依着以枫好不好? 以枫就求你一次,就这一次……” 曲以枫话还未说完,魏千云心猛的一沉,心口仿佛被人紧紧揪住。 眸光一颤,差点直接冲上前去将他紧紧拥在怀中,好好呵护。 在瞧了眼他身旁的阿坷后。 她暗自咬紧牙关,眼神一狠。 带着一股不可质疑的气势,从紧咬的牙缝中溢出一道厉喝声,将曲以枫的话打断。 “以枫!我绝不想再说第二次!听话! 你莫非忘了我的本事?亦或是不相信我? 我向你保证,定然不会有事! 你只需回到家中,安心等着我便好。 你可明白!?” 魏千云恶狠狠的话,让曲以枫的哭泣戛然而止。 从来都不曾与他红过脸,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与他说过的魏千云。 却在这种生死之事上陡然如此凶狠的与他说话。 这气势、这音调。 莫明曲以枫记起她们初次见面时,她从天而降,将官船众人救于危险之境时的画面。 他抬眼怔怔的望着魏千云。 虽然心中明白她跳下去活着的可能性更大。 但他仍然不敢去赌这一场。 曲以枫抽泣着,颤抖着身子不断的摇着头。 泪水似无穷无尽般,不断的从他的眼眶涌出。 视线被模糊,双手又被捆缚住。 竟然让他连清楚看一眼魏千云的机会都不给他。 曲以枫心中含着痛苦与委屈的暗自决定。 倘若……今日魏千云真的因他而命丧于此。 他必义不容辞的下去陪她,绝不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走。 北郁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眸底盛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让对方活下去的话语,那坚定的语气如同重锤,敲打着他的心弦。 他脸色木然的瞧着他们那不似作假的神色。 面容陡然癫狂的再次大笑出声。 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却带上了一抹悲凉。 “还真是感人的画面啊!没想到你们居然都愿意为对方去死? 哈哈哈哈!都愿意为对方死…… 呵~但是……话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 你们给我跳啊!” 魏千云眼见着才被她呵住的曲以枫,随着北郁的话出口,心思又有些动摇的往倚栏处靠。 忙状似艰难的站直身子,靠在倚栏上。 眼神凶狠的甩向北郁。 “按我说的做!我来跳! 但我不信你!估计你也不信我! 我们一人退一步! 你把解药交给我,我跳下去前,你也必须信守承若解开以枫,把他交给我的人马!” 北郁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要他们命。 是以,此时听了魏千云所说,他柔和的点了点头。 直接挥手示意那边的阿坷,将曲以枫解开。 然后打开轮椅上的机关,取出一枚药丸,捏在手心转了转,好整以暇的勾唇邪笑着望向魏千云的脸。 “呵呵~真舍不得啊~! 云居子,你是不是自认为你武艺高强、身强体壮,跳下去不一定会死,所以才敢做出这个决定? 那如果我告诉你……兰亭阁下我早就备了一整片的尖刺在底下。 跳下去必将万刺穿心,必死无疑呢? 那你还愿意为护他平安,而去死吗?” 尖刺!? 听见北郁话的曲以枫刚解开束缚,堪堪站稳的身形猛然一个踉跄。 满心的希望瞬间被他的话击毁。 如果底下但是锋利的尖刺,就是大罗神仙在无物可借力,又内力尽失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存活。 眼看着远处从北郁手中夺过解药,已然迈出倚栏的魏千云。 曲以枫终是再也忍不住满身疼痛,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来。 脑海中与魏千云相处的一幕幕快速闪过。 他快步往魏千云那边跑了跑,又陡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 “不!姐姐!你等等!” 魏千云捏着解药站在倚栏外,偷眼往六楼阴影处快速瞥了眼。 脚下暗自酝力,手指在暗处正在倒数。 就被突然吐血呼唤她的曲以枫喊停了下来。 她大惊失色的正想质问北郁,为何毒性发作这么快。 却被曲以枫的声音堵截下来。 曲以枫怔怔的看着魏千云的容颜,似怎么看也看不够的隔空抚向她的脸。 目露迷醉、痴恋的道: “姐姐真好看! 姐姐,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平日里除了会与姐姐面前撒娇卖乖,什么都不会。 不似阿兄会琴棋书画,也不似忧哥哥贤惠持家,更不似云霆弟弟身有大抱负、大胸怀!” 魏千云直觉曲以枫这般说不太正常。 脚步抬了抬,就欲往他那边跑去。 身后落下一名死士,一剑挥劈下来,将她给拦了下来。 “以枫,你在”说什么。 魏千云才吐出几个字,曲以枫兀自打断她,似乎生怕再也来不及说一般。 “姐姐,你先听我说。 我不能这般自私。 阿兄,忧哥哥,还有云霆弟弟他们都需要你,都在等着你呢! 他们不能没有你!我……我也不能没有你! 姐姐!以枫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来世……来世以枫还要找到你,嫁给你! 姐姐……再见……” 话音一落,泪眼朦胧的曲以枫不再停留,义无反顾的攀上倚栏,众身一跃就往跳了下去…… “以枫!!!” 魏千云惊呼一声,朝后使出全力对准北郁的眉心掷出一片玉石碎片。 然后毫不犹豫的立马跟随着也跳了下去…… “生……不同寝,死同穴…… 第170章 我在 “生……不同寝,死同穴…… 他们……居然真的愿意为对方去死…… 世上居然真的会有此志不渝的爱情…… 为何……为何我没有?为何我没有!!” 目露癫狂的北郁,紧攥着轮椅扶手,整个身子随着吼叫不断的颤抖着。 他呜咽出声,满眼都是对曲以枫的羡慕。 全然无视魏千云此时掷过来的,可以将他一顿毙命的暗器。 甚至恨不能那暗器能快点到来,好让他当场就这样死去。 也好了结他这无趣又可悲的一生…… “公子,小心!” 死士在发现那暗器直指北郁,已然移步过去,欲以身挡下来。 谁知那暗器“噗呲”一声,将她身子穿透后,居然还有余力朝着她身后的北郁直刺过去。 她不顾自己正汩汩涌出鲜血的胸口,反身挥出一剑,就准备击开暗器。 一道灵活的黑影从楼下阴影处腾跃上来,一脚将她踢飞。 提起剑,随着那暗器一同刺向北郁。 “公子!” 早在曲以枫跳下去时,就已然往北郁这边过来的阿坷。 眼见着一波又一波紧紧相连的攻击,就要袭上北郁的身。 脚下运起十成十的力道,想也不想的直接将手中细剑甩过去。 细剑与暗器相撞在一起,成功带偏了暗器的轨道。 但紧接着袭击过去的影卫却立刻就要刺中一动不动、甘愿赴死的北郁身上。 噗——! 阿坷在最后一步挡在了北郁身前,口中溢出一大口的鲜血。 他却似毫无痛感般,眸色一厉,一掌往身后击去。 在对方拔出利剑时,回身一个飞踢,取出刺入墙内的自己的剑。 就和对方战了起来。 但,不过才几个来回。 不要命、武艺又更胜一筹的阿坷,借着对方露出的一个小破绽,一剑将对方斩杀。 然后看都不看远处如下饺子般死伤惨重的死士一眼。 接连在伤口附近点了几下,成功止住了狂涌着血的伤口,快步朝北郁跑了过去。 临到近前,二话不说就欲将北郁背起。 却因他紧抓着轮椅扶手的手实在过于用力,为免伤了他,只能暂且停下动作。 阿坷回头看了眼战况,紧蹙着眉头,目光急切又转回视线。 半跪着,与眼神空洞、思绪仿佛飘至遥远九天之外的北郁,并齐处于同一高度。 “公子,我们该走了。” 北郁目光晃了晃。 静静的垂首望着阁楼外,快速追上往下坠的曲以枫,已然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眉眼流露出一层黯然。 阿坷见状,知晓再不走就真的危险了。 银牙一咬,目光坚定的按在北郁肩膀上。 “公子,得罪了!” 言毕,他直接在北郁手臂处点了几下,让他手无力的松开轮椅扶手。 背对着他,抱住他的腿弯,将他背在身后。 寻了个早就探好的逃离方向,在死士的掩护下,背着北郁逃了出去。 阿坷背上的北郁自知自己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无力反抗的他,只能伏在阿坷背上,遥望着远处已然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身影…… “云居子……魏千云…… 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 曲以枫双眸盈满泪水从楼阁决绝的跳下去。 发丝狂舞,衣衫猎猎作响间,本以为自己会很害怕、很恐惧。 临到坠落之际,他却满心都是对魏千云的眷恋与遗憾。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紧闭着双眼,面色释然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痛楚时。 身后随着一道呼唤声,一只有力的臂膀穿过他的腋下,将他紧紧的揽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瞬间霸占了他的鼻腔。 仅这一刹那的接触,他已然明白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他轻轻抽了抽鼻子,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内心既为自己能够让所爱之人甘愿与自己同生共死而感动。 又为她无谓的牺牲而感到不值。 明明他方才跳下来之前所说,句句都是他心底潜藏已久的真心话。 明明他真的想有一次为魏千云做些什么的机会。 即便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即便……仅这一次,就会让他付出生命…… 他也甘愿…… 温暖而柔软的怀抱,让本下定决心,独自赴死的曲以枫终于破防。 他止不住颤抖着唇瓣,呜咽着大声哭了起来,泪流了满身满脸。 口中不断呢喃、呼唤着魏千云。 一声又一声的“姐姐”,道尽了这短短的时间里,所有的惊惧和委屈。 魏千云心疼的无以复加,将手中已然闻过成分的解药喂入他口中。 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掉嘴角的血腥。 紧了紧怀抱,牵引着体内真气,缓解着他的疼痛。 一句一句的轻声回应他、安抚他。 “我在。” “没事了。” “不怕了。” 就在两人极速坠落,眼看着就要被铺满楼阁地面的锋利尖刺刺成马蜂窝。 曲以枫本就血色尽褪的脸,越发的苍白起来。 在这奔赴死亡的最后一刻,他突然释怀般的双手攀上魏千云的脖子。 如寻常两人独处时那样,露出可爱甜美的笑容。 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勇气,终于做了自己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主动热情的献上了一个炽热、深情的吻…… 魏千云微怔一瞬,大手扣在曲以枫脑后,同样的深情回应着他的这个吻。 不断的描绘着属于他的风采,品尝着他那带着腥甜的滋味。 试图安抚好他的情绪…… 叮—— 叮叮—— 沉浸在这个吻里,甚至已然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纷扰的曲以枫。 随着身下几道金属交击声响起。 原以为的疼痛没有到来。 两人的身形反而被魏千云一个巧劲,带着在空中旋转一圈。 然后双脚居然踏踏实实的就落在了地面上。 脚底那安心的触感,让曲以枫有些不确定。 他想确认,他们是不是安全了。 但是唇瓣上那让他迷恋的滋味,又让他有些不舍分开。 良久……久到曲以枫都快忘了呼吸,娇喘连连的软倒在魏千云怀中。 他才含羞带怯的缓缓睁开他那双泪眼蒙蒙的眼睛。 待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一眼就瞧见带着尚未消散情意的魏千云。 “姐姐……” 第171章 应该……不会有事…… 娇俏亲昵的熟悉声音,瞬间让本就颇为怜惜他的魏千云,心都要化了。 魏千云感受着心中泛起的阵阵涟漪,揽着他腰肢的手越发的紧了起来。 她微垂首,埋入曲以枫的肩窝。 脑海中全是他没有丝毫迟疑,为了让自己活而跳下来的画面。 视若珍宝般的在他脸上蹭了蹭。 “以枫。你怎么这么傻。 你忘了吗?我没有内力,但我还有真气啊?” 关心则乱,曲以枫当时确实没想到这一茬。 此时明白过来后,也不知是因为被魏千云蹭的有些痒的原因,还是为自己莽撞的行为有些羞窘。 煞白的小脸上,不由的浮起一抹红意。 “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道出,让魏千云心尖猛然一颤。 直想把如此可人的曲以枫揉进骨血里,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以枫,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对不起,是我没能护好你……” “不,不是,是我们不能没有……” 曲以枫摇头,欲打断魏千云的话。 却被她蓦地侧了侧脸。 双手极轻柔的捧起他的小脸,在他满是泪痕眉眼处爱怜的亲亲给止了下来。 就见魏千云垂首额头相抵的满眼真切望着他。 “以枫的心意,我明白。 但,我也想与以枫说,我的世界也不能没有你。 你可是我专属的小太阳!你可知道? 呵~所以,往后……我的以枫一定要好好护住自己, 若我没有以枫这个小太阳,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曲以枫随着魏千云的话,低声呢喃。 略显狼狈,却依然俊俏可人的面宠如被阳光照耀了般。 渐渐露出喜悦、幸福的模样。 他嘴角挂着两个小梨涡,甜笑着与魏千云四目相对。 “是小太阳!嘻嘻~ 嗯嗯!姐姐。 我以后一直都是你的小太阳!” 魏千云正悄悄落下一手。 运起真气于掌心中,抚过他受伤的手臂,让他的伤口不至于太过疼痛。 闻言,本捧着他脸的那只手细细的摩挲起来。 勾唇洒然一笑。 “嗯……以枫……我的小太阳……我爱你……” “姐姐……唔……” ………… 清冷而幽静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难得见了血腥,却并未有多少燥意的魏千云。 为这种进展而暗自欣喜。 细细感应之下,在体内肆意窜行的煞气,似无头苍蝇一般,胡乱的冲撞着。 却被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泽阻挡、隔绝下来。 魏千云感怀,幸好自己上一辈子是古武者,修的是正道真气。 后又有书院的正气加持。 不若,这一世她还真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说不定早就煞气爆发,血染遍地了。 但她自知那层薄透金光支撑不了太久,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而让煞气四散出来。 她暗自思索片刻。 低头相询脸颊微微泛红,自称双脚无力站立的曲以枫的意见。 最后终于在他那带着撒娇意味的话语下,宠溺的带着他往州府她的院子里腾跃过去…… ………… 在第一时间得知曲以枫被带走。 才回到自己房内的温文清,就被一直护在他身边的影卫告知事情情况。 并且被他们护在房间内。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每一刻都如坐针毡的温文清,终是忍不住心中担忧。 强烈要求影卫将他带去找魏千云。 影卫们一贯把魏千云的命令当作第一命令来遵循。 之前魏千云离开前就说过,让他们寸步不离的护好他,不能让他涉险。 自是不敢带他去那危险之地。 最后在温文清退一步下,带着他在战局外的阴暗处远远的瞧了一眼。 就依他所言,护着他来到了魏家。 在书房等候许久都不见魏千云人的魏家众人。 这才知晓通过温文清所述,知晓了方才发生的事…… 魏子喻扶着秦渊在厅堂门口不知道多少次的张望。 秦渊终是忍不住的焦急出声。 “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魏士岚心中也担忧不已。 但她作为一家之主,自是不能先乱了阵脚。 “先等等……等等。” 秦渊闻言,回头瞪了魏士岚一眼。 “哼!要等你等,我等不了!我得去看看!” 说完,也不待魏士岚回话,抬脚就从握着木剑的魏子洛手中把属于他的剑取过来。 转身就要走出去。 魏士岚见状,上前几步拉住他。 难得的对他说了一次重话。 “渊渊,你就别过去添乱了。 以你的武艺,你还能比得过云儿那些精挑细选的影卫不成?” 她话音一落,秦渊心中自知她说的有理。 遥望了一眼幽蓝夜幕,气馁的将剑用力压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微垂着脑袋首,不让其他人看出他现在的神态。 暗自紧咬着牙关,拳头用力攥起,不再发出一言。 一时间,整个厅堂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气氛安静得让人几乎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那沉默如同厚重的乌云笼罩,压抑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同心焦不已的宁忧和温文清回头看了眼厅堂内的动静。 复又担忧的重新望向门口方向。 宁忧单手握拳置于胸口,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远处。 眸内含泪,惴惴不安的小声道: “文清……你说……千云他们会不会有事?” 温文清之前只被带着快速的在远处瞥了一眼。 但也看见了魏千云已然靠近了曲以枫所在的地方。 只是曲以枫当时似乎被人悬于阁楼外。 处境十分危险。 不过……如果不出差错的话,依照魏千云的能力,应当…… “应该……不会有事……”吧? 温文清并不确定情况究竟如何。 但为了避免宁忧更加紧张和害怕,他那清冷的面庞上,红唇紧紧抿着。 微微垂下眼帘,以此掩盖住他心中的不安。 等待的过程就像时间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就在众人皆忍受不住心中煎熬,再次派人前去查看时。 门口“哐啷”一响。 身着艳丽胭脂红劲装的魏千云,怀抱着狼狈不堪的曲以枫出现在众人面前…… “云儿!曲小公子!” “千云!以枫!” “千云,以枫!” “爹爹,忧儿、文清,还有大家,我们回来……” 魏千云话未说完,两道身影同时朝着他们两人跑过去…… 第172章 可是想我再退远点? 洗漱完的魏千云,披散着长发迈入卧房内。 透过屏风间隙,一眼瞧见被子里的那个小鼓包,正偷偷的掀开被子一角,往外看。 见她进来了,手忙脚乱的赶紧拉了拉被角,将他自己整个人,都藏进了被子中。 连不小心裸露在外的衣角都不放过。 被发现了的他,快速扯了进去。 这般好似包入被子里,就看不见他的小孩子心性可爱模样。 让魏千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她扬手挥退守在门口、嬉笑着一脸八卦的木香。 关好门,故意加重脚步往房内走去…… “以枫?呵~会闷的,别憋着自己了,快出来吧。” 魏千云大掌隔着被子,在曲以枫的小脑袋上宠溺的拍了拍。 见他没有反应,兀自伸手轻轻的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却没有拉动。 她挑眉勾唇笑了笑。 “以枫以自己今夜担惊受怕,不敢一个人入睡。 又拉着我的衣服不放,将扑过来的忧儿、文清阻挡在一边。 原来是为了与我躲猫猫吗?” 那怎么可能?如果只是为了躲猫猫,那白天也可以玩啊! 再说,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是想玩游戏。 曲以枫暗中想着,心中一着急,双手捏着被角,猛的就往下一压。 瞬间露出同样披散着秀发,小脸却因为在被子里闷久了,而红彤彤的、颇惹人喜爱的脸。 只见他微嘟了嘟嘴,轻蹙起眉头。 用他那一双熠熠生辉的明亮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幽怨的望着浅笑盈盈的魏千云。 “姐姐坏!姐姐明明知晓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千云见他终于肯露出头来,洒然一笑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顶。 却故意曲解着他话里的意思。 状似为难的收回手,支着下巴做沉思状。 “哦~原来以枫觉得我不好啊? 这是躲着我,害怕了呢! 那我就不在这里惹以枫担惊受怕了。 我还是重新去唤文清来陪你睡吧!” 话落,魏千云假装失落的起身,就要转身出去。 然而,她还没走出一步。 就被着急忙慌,赶紧从被子里直立起来的曲以枫一把拉住袖角。 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盖在身上的锦被滑落下去都不自知。 “不!不是的! 姐姐别走!我想和姐姐睡的! 我,我,我只是第一次和姐姐睡一起,有点不好意思!” 他这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夜间能与魏千云同榻而眠的机会。 原本因为夜已深,为了安全起见,他和温文清被留在了魏家。 但他之前可是是被安排和温文清一同宿在客房的。 若不是他假装惊厥,受惊过度。 厚着脸皮紧拽着魏千云不放。 他哪能有这一次期待已久,与魏千云共度良宵的机会。 那这面子都不要,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怎能生生浪费了? 曲以枫见魏千云停下,想也不想的从被子里窜出来,直接就往她身上扑了过去。 也幸亏魏千云是练武之人,不然猛的这般被他扑过来,还不得两人双双倒地去了? 曲以枫扑了个满怀。 正暗自高兴着自己反应够快,将人留了下来。 胸前对方的柔软一个晃动,以及怀抱之人那不同于己身的温度。 瞬间让明白方才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曲以枫。 脸红得如同刚剥壳的龙虾一般,红彤彤的一片,显得更加娇嫩可爱。 魏千云双手卡住曲以枫的腰肢,感受着手中那隔着丝滑里衣的细腻触感。 心下颤动,眸底浮起一团幽暗的光芒。 但随着视线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又阖了阖眼眸,轻咳一声,把他抱揽在床榻上。 垂首点了点他小巧的鼻尖,柔柔的笑了起来。 “调皮。” 本突然被拉开,重新回到床榻上,还不明所以的曲以枫。 在魏千云点他鼻尖时,不由的阖上双眼。 还以为她是准备与自己亲热,甚至还紧张的攥了攥身下的被子。 红红的小脸也随着脑海里出现的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越发的红了起来。 谁知道魏千云在道出那一句话后,居然就简单的在他额上啄了一口。 扬手一挥,就将屋内的烛火熄了去。 这行为,显然是准备直接歇息了? 是他不够诱人吗?还是他今天穿的多了点? 曲以枫心里正自我怀疑的不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已然睁开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眨巴几下。 借着月色,蓦然望见直立的魏千云正在解开外袍的动作。 双眼陡然闪烁出一抹璀璨亮光,嘴角止不住的扬了扬。 然后快速理了理衣服,一溜呼的钻进了尚还带着他温度的被子里。 似是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有些羞怯的再次将被子兜头罩住。 在感应到魏千云似乎准备上床,他小心的在被子里往里面挪了挪。 素白的小手伸出来,还在他让出来的位置处拍了拍。 “姐姐,睡这。 嘻嘻~不够我再往里挪挪。” 那被锦被阻挡而带着丝闷意的可爱声音,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的曲以枫那处传来。 逗的魏千云眉眼止不住的弯了弯。 也让她又起了逗他玩的心思。 只见她含着笑意钻进被子,身子一滚,就往里挤。 “再往里挪挪。” 陡然掀开被子,灌入的冷空气里,带起一阵扑面而来的异性气息。 让躲在被子里的曲以枫紧张的心跳加快。 心里既有对即将到来的亲密的渴望,又有对初次尝试的微妙忐忑。 闻言,还以为是女子身形大些,自己给她留的位置太少。 轻“哦”一声,顶着被子再次往里面移。 谁知,曲以枫都已移出一臂的宽度,魏千云身子的重量又往他这里靠了过来。 他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往里再移。 两人你挪她靠的越挤越紧。 最后,曲以枫整个人都侧贴到了墙壁上了,他才又羞又垂头丧气的幽幽的道: “姐姐,别再靠过来了,真的没位置了……” 魏千云听见被子里传出来的幽怨声音。 哈哈大笑着伸手将对方捞紧,靠在她怀中。 轻轻的拉下被子,把他那噙着委屈泪水的小脸轻柔的捧了出来。 “那以枫可是想我再退远点?” 第173章 借口逃离 曲以枫疯狂摇头。 他最喜欢和魏千云亲近了,怎么舍得这种难得的机会。 “我……我只是怕挤着姐姐了。” 魏千云闻言,莞尔一笑。 抵着他的额头故做沉思的为他提议道: “唔……不若……以枫你就睡我身上?” 身上? 曲以枫顺着话语,视线一路往下移去。 一片大好春光,赫然映入眼帘。 让他那本就通红的小脸,温度噌噌噌的迅速攀升起来。 曾经的那些勇猛胆量,在这一刻却如同烟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见他两手一捂,整张脸就埋进了他自己的掌心之中。 结结巴巴的道: “姐……姐姐……你就别逗我了…… 我……不然我……我睡外头? 不不不!说错了,是睡床外!” 曲以枫生怕魏千云以为他说的外头是屋外。 慌忙解释着。 殊不知,在他说话的时候,见着他可爱的小模样,魏千云笑的有多开怀。 “呵~以枫真准备睡床外?” 曲以枫点头。 至少那样他就不会挤着魏千云了。 他心里如是的想着。 然后在魏千云让了些位置,方便他移动时。 双手撑着,就准备从魏千云身上翻过去。 月笼轻纱,月下美人。明眸皓齿,浅笑盈盈。 两手撑在魏千云身侧,尚还未来得及完全越过去的曲以枫。 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被他完全笼罩在内,让他心仪的容颜。 今夜他被劫持时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显现。 以往存在他骨子里的那份胆量,倏地又冒了出来。 他眸光微晃的吞了吞口水。 就着现在这个动作,缓缓的落了下去…… “呵~” 轻柔却尚还毫无技巧的亲吻,带上了它主人的一丝急切。 而早在曲以枫借着月色打量她,就发现了他的意图,并让他得逞了的魏千云见状。 从唇缝溢出一声轻浅笑意。 双手蓦然握住他那盈盈一握的细腰。 在曲以枫反应不及的情况下,直接将他调了个个。 两手顺着他光洁的手腕,带着酥麻的触感,与他十指相扣,置于他的耳侧。 炽热而带着爱意的回吻,如狂风暴雨般朝着他袭击过去。 然后缓缓在对方期盼的目光下,缓缓下移…… “唔……” 青丝垂落,丝丝绕绕。 交颈而卧,情意绵绵。 直至月上中梢,卧房内的动静才渐渐趋于平静…… ………… “文清?” 洗漱完,正准备歇下的宁忧,本欲再往魏千云所在院落瞧上一眼。 谁知却在院外的阴暗处,看见一道躲闪不及的身影。 依着方才所见的淡紫裙角,心中已然大致有了猜测。 待他走近,望着知晓无必要藏,而坦然走出阴暗处的人脸时。 温柔的笑了笑。 “文清可是睡不着?” 被发现的温文清也不扭捏,闻言轻“嗯”一声,目光再次望向传出窸窸窣窣暧昧声音的房屋处。 隐在袖中的手,不由的攥了攥。 随后在听见熟悉的男子声音,溢出他所不熟悉的享受声音。 他怔愣一瞬,又蓦然松开紧握的手。 目光宠溺摇头,笑了笑,回望宁忧。 “嗯,是睡不着。 本来是担忧以枫,他从小比较娇气,又颇为粘我,怕他今日受惊了会梦魇。 就想来瞧瞧,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现在看来……他估摸着今夜大概率会是个美梦吧! 就是……现在,听了这番动静,反而让自己难受了。 呵呵~” 宁忧和温文清并行站至院外,对视后相视一笑,复又一同望向魏千云他们所在的房屋处。 脑海中随着传出来的细碎声音,忆起每每他住在魏家,和魏千云在一起时的场景。 脸上蓦然爬上一抹羞红。 但一想到魏千云每次帮自己后,忍的难受的模样,心中又有些愧疚。 今夜……她估摸着又得洗凉水澡了吧? 宁忧心里想着事,听见温文清的话嘴角却学着魏千云,挂上一抹玩味的笑。 “文清睡不着,可是……也想要?” 他这一个“也想要”故意拖了拖音,明显强调了这几个字,才是温文清睡不着的重点。 这一年里,温文清和宁忧也接触过许多次。 两人由最初的点头之交,到后面的泛泛而谈,也算的上熟络了。 倒是不曾想,一向温和守礼的宁忧,今夜倒是……活泼了些? 温文清冷然着一张脸,有些不知怎么回应。 当侧目瞥见宁忧此时遥望魏千云他们两人所在之处的眼神,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笑容意味深长…… “阿忧倒是与千云学的越来越有些相似模样了。 可是因为夜里时常能与千云如此相处,现在又正好是夜间,耳畔还皆是熟悉的声音。 所以……自己想了?” 宁忧柔柔的笑容蓦然一滞。 夜里魏千云所说的“忧儿可是想要了?”如雷贯耳,声声回响。 让他面上越发的红了起来。 “文……文清。” 他有些磕巴的喊了温文清一声。 心中却暗自问着自己,是否真的想了。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宁忧偷偷瞥了眼面色如常,却明显已然洗漱过的温文清一眼。 闻着随着轻风从他身上飘来,那带清雅竹墨和皂角混和在一起的香味。 他心念一转,唇角扬了扬,倒也大方承认了。 “之前只道他们经历了这次危险之事,两人能平安就好, 倒也未有其他旖旎想法。 但此时与你这般一闹……我倒确实有点想法了。” 反正他们以后都是要伺候魏千云的,这些事情迟早会经历。 同为男子,又都会是同一妻主,想来,这般类似的对话,其他人家里也应该会时常有吧? 宁忧心里如此想着,眼眸不自觉的往温文清腰腹处移了移。 脑中居然冒出了,对他本钱的好奇。 毕竟温文清一向清冷自持,似乎从来不会有意动。 今日这守在院门的姿态,可是他以往不曾见过的。 他还以为温文清和魏千云相处,都只有魏千云会有情动呢! 宁忧这探视的眼神,让温文清身子不由的僵了僵。 正欲借口逃离,好掩下自己已有些燥意的身体。 院内突然随着一阵故意加重的脚步声传来,一道松松披着外袍的昳丽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174章 我想帮你 “千……千云!” “千云……” 面容昳丽的女子自然是安抚好曲以枫后,正准备去收拾自己的魏千云。 她在两人之前互说对方“是否想”时,就已然入了院子内。 真气笼罩之下,也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知晓他们今夜过来的目的,也明白他们皆担惊受怕了许久。 心下微暖的故意放重脚步,不由分说的上前,将尚还处于怔愣中的两人揽在怀中。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细闻之下,其中还能嗅得出一丝淡淡的旖旎气味。 两人闻着这男子皆熟悉的气味,好巧不巧的抬眸对视上。 明明方才两人还在说对方想,现在两人却皆被肖想之人给揽在了怀中。 让此时被揽抱住的两人在这无意间对视之下,不由的面带羞意的快速别开眼。 生怕被对方瞧见自己羞窘的模样。 魏千云见状,心中觉得有趣。 在他们额上亲了一口,摸了摸两人的脑袋。 垂首浅笑,看着他们。 “忧儿,文清,让你们担心了。 只是今夜以枫受了颇多惊吓,暂时得陪着他点。 明日我再来找你们?” 宁忧一向贤淑柔顺,事事多以魏千云的想法为主。 床笫间的乐趣,他虽颇为喜爱,但也知晓婚前得控制。 不然魏千云若因此身子有损就不好了。 终归现在又过了一年多,离魏千云成年也差不了几个年头了。 是以,他一听魏千云如此说,自知她说的才是最为合情况的决定。 本就是过来瞧瞧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他,自是直接点头应下。 掩下心中才攀起的情意,行了个礼,留了个有深意的笑容给温文清,就自行先离开了去。 体会魏千云辛苦的温文清,本随着宁忧一起行了个礼,就欲一同离开。 却不知为何,在走了几步后,踌躇间又调转回来。 他自是接收到了宁忧离开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清冷的面容微赫的侧开,眼神却时不时的瞥向魏千云松松垮垮的衣袍。 甚至透过她行动间,瞧见了她身上那些特殊的痕迹。 在见着宁忧已经看不见人影,他再次嗅了嗅那飘荡在鼻间的气味。 五指微曲成拳,轻蹙眉头,遥望了一眼安静下来的卧室。 “千云……是准备去沐浴?” 原以为宁忧和温文清两人会一同离开的魏千云,收回准备去洗浴的脚步,好奇的看着温文清。 毕竟若是以往,在见到她如此衣衫不整的模样,矜持守礼的温文清一般都会回避一二。 而此时…… 魏千云顺着温文清的视线望过去。 在知晓他在看什么后,又见他面带绯红。 心念一转,暗中猜测他该是经历今夜的生死危机,心情跌宕起伏,对她更加依恋。 有些心猿意马,想与自己亲热,却又难以启齿。 她柔笑着,抚上他的后脑勺,一把捕获住他的唇,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吻。 良久…… 气息喘喘的两人停了下来。 魏千云揽着他的细腰,抚上他的脸。 满含深情的柔笑道:“文清,若是你想,我帮你?” 如入云端的温文清闻言,心神猛的一滞。 内心感怀魏千云对他们的体贴。 目光一转,再次偷瞧了瞧方才魏千云出来时,已然在外间重新掌灯了的卧室里。 一眼瞧见那道被拉长投映在窗户上的身影。 他心中暗自摇头,心道以枫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收回视线,望向眼前询问他的魏千云脸上。 看着她眉宇之间,逐力掩盖的疲色。 脑海中忆起以往他从那些已嫁娶之人口中,无意耳闻过的一种让女人舒服的办法。 一想到今夜差点几人就天人两隔,内心纠结摇摆只不过一瞬,暗自咬牙,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 只见他心疼的回抚向魏千云的脸,凑上前去,眸带羞怯的果断在她唇上小啄一口。 “不,千云。我……来帮你。” “帮我?” 魏千云有些愣神。 这个帮,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可是,她在成年之前不能突破最后一层屏障,注定是无法到达顶点。 这一点她早与未来夫郎们都已言明过。 再者,温文清也还从未尝过个中滋味,他说的会不会是其他的意思? 魏千云深邃幽暗的双眸,带上一丝疑惑的凝视温文清。 “文清说的帮,可是我想的那种?” 她眼里的疑虑温文清又怎会不知? 可是她事事以他们为主,为他们想。他也舍不得让她长久如此…… 既然自己或许有能让她舒服的办法,何不一试? 反正不管怎样,自己这一辈子总归是认定她的。 就算因此失了贞洁,他也已经不在乎了。 温文清指腹摩挲着魏千云细滑的脸,面上一派柔情。 “嗯,帮千云,给你舒展一下,让……让你舒服。” 魏千云心神一颤。 真是自己以为的那个帮?但是……他怎么突然想到要帮自己了?又要怎么帮? 不明所以,又带着丝好奇的魏千云,在垂眸瞧见他眼里那浓的化不开的心疼,突有所悟。 展颜一笑,轻柔的将他紧紧揽在怀中。 脑袋惫懒的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心下感动异常。 “文清,能够看着你们身心舒畅,我就很满足。 至于帮我……以后再补偿我即可。 不必委屈自己。” 温文清回抱住魏千云,在她身上爱怜般的蹭了蹭。 “妻为夫纲,让自己的妻主愉悦,是为人夫郎应尽的责任。 虽……我们现在还未成婚,但我想帮你……” 话毕,温文清也不待魏千云反应,执起她的手,入了她院里的浴房内…… 热气升腾,水雾漫漫。 朦胧烛光下,待下人将浴桶里的水放好一一出去后。 也不知是被温热的水汽熏起,亦或是想起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画面。 温文清清冷的面容蓦然一柔。 脸带桃红的双手攀上魏千云的衣襟,轻柔的将她身上本就松垮的衣物一一除去。 待她入了浴桶内,背对着魏千云,用他那微汗湿的柔夷,将自己的衣物也解开来…… 第175章 我不管! 宽肩窄腰、线条流畅,如温润的玉石般泛着朦朦光泽的身影暴露在空气里。 完全映入魏千云的眼帘之中。 让满含柔情的魏千云瞳孔一缩,遵循本心的蓦然起身,顺着温文清的腰线,怀抱住微颤的他。 爱怜的在他脸侧蹭了蹭。 “文清……你真的愿意?” 一直秉持着大家闺男礼义廉耻的温文清闻言,紧了紧手中用来遮挡……·番茄·处的衣物。 暗自深吸口气,侧目深情的望向近在咫尺,与自己肌肤相贴的魏千云。 本还紧张的心,陡然一松。 他浅笑着将手一松,让衣物落至地面,鼓起勇气回转过身,噙住魏千云的唇就亲了起来…… 两人隔着桶壁忘我的…… 暧昧的气息让整个浴房内温度节节攀升…… 噗咚——! 重物跌入浴桶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响起一阵阵引人遐想、压抑的声音…… 在房内踱步,等候着魏千云回屋的曲以枫。 借着窗户缝隙,瞧见温文清和魏千云一同入了浴房。 咬了咬下唇,披上外袍轻手轻脚的来到浴房外。 趴在窗边,听着里面让人想入非非的动静。 再次情动的往下一瞥,撇了撇嘴。 “姐姐和阿兄也在做方才和我一起时做的事吗?他们会是怎么做的呢?” 曲以枫轻声低语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陡然一亮。 嬉笑着扬手试着轻轻抬了抬窗户,张眼往被迷蒙水汽包围住的浴桶处望去…… 只见整个浴桶内,就瞧见双手紧抓着桶沿,半身在外,一脸享受的魏千云。 猛然将魏千云看了个全的曲以枫,脸红心跳的将窗户轻轻一松。 捂着扑通狂跳的小心脏,怔怔的看着远处。 眸内、脑海内,魏千云的曼妙身影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拍了拍热腾腾的脸。 “啊……居然就这样将姐姐看了, 方才光线昏暗,她又着着里衣, 将我倒是bo了个干净,害我都只顾着害羞去了,根本没看清楚姐姐当时的模样。 嘿嘿~这下子我可回本了。 只是……怎么不见阿兄呢?” 曲以枫想了想刚刚快速瞥见的场景,确定没有瞧见温文清的人。 疑惑的再次抬起窗户,偷眼往里瞧去…… 哗—— 满面红霞,甚至全身都带着一层薄红的温文清从浴桶内钻出来。 任由温水从他头上,顺着他完美的……流下去。 半阖着以往清冷的双眸,带着水渍的红唇,毫不犹豫的倾身覆上。 顺着他视线所及之处,一路往上…… ………… “千云……” “嗯,唔……” “可……可还行?” “嗯……很好……” “呵~那便好……” ………… 曲以枫瞪大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浴房内的一切。 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原来……女男之间还能这样吗? 果然还得是学识渊博的温文清才能懂这么多,并且还能无师自通。 那……方才自己只顾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让魏千云憋闷的慌? 曲以枫懵懵懂懂的如此想着,紧咬下唇,就欲再次抬眸偷学。 一眼对上早就发现他在外偷看了的,魏千云那双晦暗幽深的双眸。 哐当—— 曲以枫用力松开窗户,让窗户重重落下。 惊的里面尚不知情况的温文清,一把拉下颤栗着的魏千云,双双落入水中。 他自己更是一头藏进桶内温水中。 一时水花四溅,弥漫的雾气越发浓厚。 将被猛然拉下去的魏千云身形很好的掩盖住。 若隐若现的雾气中,突然静谧下来的房里,魏千云全身松软的靠在桶壁上。 餍足舒喟的轻哼一声,眼含春光的瞧了眼水里吐着泡泡的温文清。 转而将目光移向窗户外。 扬了扬唇角,笑意盈盈的伸手一捞。 卡住水里的温文清的腰身,往上一提,让他露出水面,得以顺畅的呼吸。 “呼……” 温文清大口大口呼吸几口。 羞窘不已的借着墨发的遮掩,将半露出水面的脸贴在魏千云身侧。 以她身形为遮挡,微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魏千云回眸,瞧见温文清这难得一见的模样,抚着他的脸,爱怜的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 离开之际,爱不释手的用指腹摩挲起他的红唇。 似想起方才的滋味般,目露迷蒙的柔笑着道: “别怕,是以枫。” 温文清闻言,微松口气。 但一想到方才自己的行为或许被曲以枫看了个全。 本就一片绯红,羞红不已的俊脸,越发的红润起来。 就如熟透的樱桃,鲜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去品尝一口。 魏千云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她也想给如此体贴她的温文清体会一次这其中的欢乐。 心里想尝,自然就去尝了。 只是这次就不似方才那般浅尝即止,而是炽热又热烈…… 双手也带着热意,一点点的将温文清的心绪重新勾了回来…… “嗯……千……千云……以枫在等……” “嗯,马上就好……” “唔……” 哗——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窗外偷窥被发现的曲以枫,羞愧难当的在外候着。 谁知过了好一会儿,这没有等来魏千云或者温文清的呵斥,却听见了如他之前与魏千云在一起时动静。 内心躁动的不断闪现方才瞧见的浴房内的画面。 在里面传来水落下去的声音时,估摸着他们可能已经进行到了最后,准备起身出来。 眸光陡然迸发出一道璀璨光芒,紧了紧拳头,转身推开了浴房的门…… 浴房门蓦然被打开。 刚从浴桶里出来的魏千云,以及被她横抱在怀,无力的勾着她脖子的温文清,一同看向房门。 只见原本在窗外的曲以枫,顶着张红的滴血的小脸,微嘟着小嘴,梗着脖子朝着他们道: “姐姐!阿兄!你们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房内!我不管!我也要!” 说完,不待他们两人反应,丢落一地衣袍,就直直的朝着他们两跑了过去…… 云澜院外,本该离去了的宁忧捂着胸口扑通扑通狂跳的心。 不可置信的回头瞧了一眼浴房。 听着从内里飘出来的暧昧声音,摸了摸红透的脸蛋,逃也似的往自己的住处跑去…… 心里想着:原来……男子还能这样伺候女子…… 第176章 桃花甚多 乡试如期进行着。 这几日,魏千淇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因为好巧不巧她坐在了离“香舍”不远的位置。 而被未来夫郎们发掘出新技能的魏千云。 同样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几日过的是既幸福又xing福。 但这“好”日子总有尽头。 在经历了多日奋战的两人,终于迎来了考试结束…… 曲以枫瞥了眼担忧不已,和墩墩一同架着臭烘烘的魏千淇上了马车的曲以辰。 松了口气的嬉笑着挽上魏千云的手臂,小脸黏糊的蹭了蹭。 睁着他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期冀的望着魏千云。 魏千云见状,与立于身侧的温文清相视一笑。 携着偷笑的宁忧,几人一同上了另一辆空置的马车内。 瞧着曲以枫那跳上马车的迫不及待雀跃模样。 魏千云侧头点了点他的鼻尖,浅笑盈盈的望着他。 “才被你哥管了两日,越发的爱撒娇了。 等会被你哥看见了,又得唠叨你了。” 随后跟上来的宁忧打趣道: “以枫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何况,这都快有两日不见了呢!” 端正坐好的温文清,眸底含着淡笑,瞥了眼紧揽着魏千云手臂的曲以枫。 没有错过他脸上那笑的一脸春色的小眼神。 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你哥现在是无法分心来管束你。 依照你们曲家的家风,待等他将千淇姐的事处理好, 你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去。 可别想着再像前几日借着身体不适,一直宿在魏家了。” 曲以枫正一手抱着魏千云,一手去咯吱逗他的宁忧。 听了温文清的话,立马丧气的垂下头。 “阿兄,你就不能不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 随后他又幽幽的抬眸望向温文清,鼓着腮帮子接着道: “何况阿兄还不是也夜夜会想的睡不着。 别以为我不知晓,我都瞧见了!” 他话音一落,被众人视线包围的温文清清冷的面容一僵。 轻咳一声,别开脸。 这一副不打自招的模样,逗的车上的几人不由的都笑了起来。 魏千云更是大手一扬,将几人一同抱在了怀中…… ………… 是夜,魏家主院书房内。 疲惫不堪的魏千淇在与魏士岚将试卷内容复盘后,确认没有什么大的纰漏。 又将考试的过程与在座的几人叙述了一遍。 脑袋昏昏胀胀的,再也坚持不住的回了自己院子里休息去了。 魏千云接过魏士岚递过来的考卷,粗略的瞧了一眼,就将其置于桌案上。 “嘁!姐姐这次显然是被刻意安排到了‘香舍’旁。 他们这是想一举两得啊! 若是能让姐姐生病,他们就可以借此害她性命。 若不能……也能让她发挥不好,更好做接下来的事。” 魏士岚浅抿了口茶,闻言浅笑着点了点头。 “也幸好你姐姐得了提醒,早有准备。 此次科考之事,我又全权交给他们,把自己完全摘了出去。 接下来……就看他们表演了。” 魏千云瞧着魏士岚老神在在的模样。 挑眉“嘿”笑一声。 “娘,你就不怕姐姐真因此考不好,给你落了面子? 我记着你可是在甘院长那夸下海口,说肯定给她来个第一名。 她可是等着看你热闹呢! 再者,姐姐若真因此身体垮了, 之后和曲家的婚礼若不能如期进行,你可怎么和曲家交待哟~?” 魏士岚见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瞧着这边事情谈的也差不多了。 放下茶盏,轻轻掸了掸衣袍上莫须有的灰尘。 扬身起立,气若神闲的睥睨着魏千云。 “有一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上次我和甘愿许诺说给她来个第一名,许的是你。 若你年底的院试未考个案首回来, 来年你去书院进学后,她可就会考虑给你重新换个更僻静些的院落了。 唔……听说那处院子虽然小了点,只能住下一人,但离甘愿的住所到也算近。 想来她是想往后监督你的学业,免得你有什么疑问,不方便去寻其他夫子吧!” 魏千云一见魏士岚方才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 听了她所说的话后,才恍然大悟过来。 原来她是给自己留了这个后招。 她这是想坑自己啊! 魏千云悻悻的黑着脸,就欲起身离开。 而见了魏千云面色由睛转阴的魏士岚,则心情美妙的弯了弯眉眼。 摩挲着下巴故做沉思状。 “你姐姐此次不管能不能中举,与曲家的婚礼皆会如期举行。 想来,有忧儿从旁协助你爹爹操持,应当就能让你爹爹也能轻松点吧!?” 魏千云抽了抽嘴角。 虽然她不太热衷于女男之事,但是总会想见上自己喜爱的男子们一面。 瞧瞧他们的俊俏模样也好啊! 现如今……感情魏士岚不仅把她接下来的日子安排的明明白白,连带着宁忧也被她支使开了啊!? 这眼看着自曲以辰过来后,温文清和曲以枫几乎见不着几次人影。 之后,她连宁忧都要见不着了吗? 魏千云默默的瞅了眼暗自得意的魏士岚一眼。 蓦然想到前些日子,每次早晨看见魏士岚时,她瞧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眼神。 虽然心中明白魏士岚估计是想自己着重于接下来的院试。 但也不影响她怀疑,魏士岚是因为嫉妒自己有众多夫郎伺候,日日过着赛神仙的日子,过的太舒畅,看自己不爽了。 不然她怎么想尽法子让自己的夫郎们一个个的与自己碰不着面呢? 别以为她不知晓,曲以辰就是被她借口曲以枫受伤,需要静养,以书信招来的。 魏士岚此时若是知晓魏千云心中所想,估计得吐上一口老血,甚至再大喊一声冤枉。 这次让魏千云和宁忧他们分开,还真不是她的主意。 是秦渊担心魏千云守着多名佳人又无处释放,会火气太旺,身体受不住。 才让她修书一封,唤来曲以辰将曲以枫、温文清守在他们的住处。 好让他们几人都消停消停。 魏千云不知秦渊与魏士岚的小心思。 魏士岚他们也不知晓魏千云和夫郎是怎么行事,以及她近日里的行程。 只道近几日府里终于消停了些。 却是不知,魏千云她桃花甚多,此处花不开,自有花开处。 这不,一想到近几日在云影阁内的妖媚人儿,次次为她载歌载舞。 魏千云倏地又笑了起来…… 第177章 犒劳一下宁忧 魏千云翻看着近来云影阁传来的各方势力的消息。 指尖点击在放置最面上的信件上。 那上面赫然是几个同姓的人名。 “这样看来……北郁应当就是国师北颂的儿子了。” 魏千云深邃黝黑的眸子里泛着冷意,素白的指尖停留在了北郁的名字上。 在她话音落下后,一个用力,将那个名字给摁碎了去。 吕若秋瞧了一眼与破洞处相连的人名,蹙眉道: “就是不知,他们怎么会与主上对上?” 魏千云闻言,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寒意。 “我们协助的是皇夫他们,与他们对上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 魏千云忆起当时北郁说的话,以及他对自己的称呼,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北郁此次过来,估计与北颂他们无关。 纯粹是为了一己私事。 哼!居然为了验证他自己的想法,差点害了以枫。 不管怎么说,他的命我都得收了! 可惜上次没能把他杀死。 以后……别让我有机会再遇见他! 再见面,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吕若秋从情报中也看明白了,北郁此人被北颂保护的极好,几乎很少在外出现过。 若不是他们宫中也有探子,又通过姒北哲和温家提供的些许信息联系到一起。 他们也无法确定北郁的真实身份。 按照这些消息来看,确实上次挟持曲以枫的事,应该是北郁心血来潮安排出来的。 “那国师那边,经过这次,估计也和我们正式对上了。 我们可需要先下手为强?” 魏千云眸光微闪的点了点桌面。 “先不着急。 这次北郁的事一则让我们明白了黑市的背后之人。 二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 现在我已经能够大致猜测得出,他们黑市为何一直在暗中收购貌美之人的皮了, 但就是不知,他们为何还要连带着购买脏器、贱奴?” 购买贱奴还可以说是暗中帮他们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但购买脏器就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了。 在座的几人闻言,尽皆沉思、讨论许久,都没有得到合理的答案。 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定然不是什么正当之事。 既然不是做什么好事,那他们暗中给黑市捣乱或摧毁的力度,估计得加强几个度了。 怕就怕别是做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才好。 魏千云思索许久,也不明所以。 她略显躁意的蹙紧眉头,就欲捏一捏眉心。 候在她身后,如透明人一般的唐可见状,忙上前主动帮她按揉起来。 魏千云习以为常的与他相视一笑。 回转头一看,就见坐于下首的珊珊侧开脸,不断的翻着白眼。 心中好笑的瞧了他一眼,复又收回唇角笑意,目光冷然的望向吕若秋和月潇潇等人。 “安排下去,往后多关注一下他们购买这些人、物的去向。 再者,我们的影卫也得加强意识了。 如今既然知晓有人皮面具这种物件。 以后记住了,若有疑虑,不认皮相,以特定手势为主! 若下次还出现类似的事,就别怪我手下不留人了!” 魏千云这次话说的很重。 上次曲以枫因保护不力而受伤。 负责护卫他的那几名影卫已领罚后被关至暗牢里,半个月才得以出来。 以后按魏千云所说,再发生此类的事,就不留人…… 他们云影阁所谓的不留人,可不是直接将人赶出去。 云影阁这些人,可都是他们从救助的苦命之人中,经过层层筛选,才选拔出来的。 后又经过大力培养、训练,耗费颇多人力、物力、时间,才成功培养出一队队精悍的影卫。 只要入了云影阁内部之人,可都是知晓他们许多机密事情。 是以,如果其中一人被罚处“不留人”。 那是必须得确保被罚之人以及他的家眷、亲友不会将云影阁的机密之事传出去。 至于怎么确保……自是只有死了的人,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吕若秋和月潇潇对视一眼,也知晓此事的严重性。 皆起身点了点头,郑重的应下。 然后目送魏千云携着唐可和珊珊两人一同出了门…… 走出云影阁分部,外间的天地已然被绚丽的霞光染成了一片金黄色。 唯美唯幻,就如一幅最美妙的画卷。 院外原本嘈杂纷乱的声音也已然渐渐褪去,此时只余下满室的静谧。 魏千云心下陡然随着这幅画卷静了下来。 她朝着锁南关方向张望一眼,目露思念。 一旁唐可瞧见魏千云神色,又看了看她张望的方向。 柔媚又乖巧的笑了笑,随着她一同望向远方。 “主上可是又想云霆了? 也幸好您让姒北哲得了权利,来制衡曲水国。 如今想来锁南关那边应该能松快许多了吧?” 珊珊与季云霆算不上熟络,粗略算来,也只是个点头之交。 如今见他们俩因着季云霆,倒是能多聊上几句。 虽心中吃味,但识相的他也只是无趣的撇了撇嘴,把玩着自己胸前的秀发,也一同瞧了过去。 “主上放心好了,云霆自身武艺不错,又有多名影卫护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再者,不是说待此次千淇小姐成婚后,魏大少爷与季红叱的婚礼也会提上日程吗? 届时云霆定也会跟随一起过来的。 主上就又能见着他了。” 是啊,还有个把月,她就可以见着近一年未见过面的季云霆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魏千云心中叹息一声时光飞逝。 感觉才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她就在这个世界又活了十多年。 但一想到,接下来魏家的接连的喜事。 她又不得不期望着,时间过的再快点,好让自己也早日得以成婚,将心心念念的夫郎们娶回来。 思及此,魏千云往身旁娇媚可人的唐可和妖媚诱惑的珊珊看了一眼,洒然大笑起来。 然后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大手一张,将两人揽抱在怀。 心中想的却是,看来近来得想办法多犒劳一下宁忧了。 毕竟他得忙前忙后好一段时间呢…… 第178章 留你不得 “魏,千,云……” 北颂将手中极简单的情报随手往桌上一丢,古井无波的面上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 “有那么多隐藏的护卫,还身手皆比我手下的死士要强。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家女儿? 呵~看样子,这人不简单啊……” 要知道,她的死士可是经过她药物激发了潜能。 不说各项指标能达到极致,至少不会比平常的暗卫差到哪里去。 除了会因为过度消耗潜能,而寿命不长的缺点外。 极度听话,又绝对忠诚,而且还培育速度快。 在这种以命相搏的情况下,他们的人,居然还败了。 由不得她不去深思,魏千云手底下那批精悍下属的用途…… 北颂负手而立,再次瞥了眼情报。 思及情报上魏千云似乎和温家有所联系。 瞬间了悟般的轻笑一声。 大约,这些人都是皇夫的人吧? 只是……如果皇夫他们暗中势力越发雄厚的话,会不会一方独大? 她可还等着三方争斗,形成乱世,好让她能够早些凑够“材料”制出聚煞药物呢。 那可不能让对方的人暗中发展超过己方太多。 看来这些情报,要想办法传递出去,让卫家和夏贵夫知晓了啊! 北颂招来一名暗卫,耳语几句后,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随后突然想起,她似乎好几日都未曾听见北郁那边的消息了。 她示意下人,将一直伺候在北郁身旁的阿坷喊了过来。 “国师。” 阿坷单膝跪地,朝北颂行了个礼。 他自从在珉州回来后,经过国师研制的各类药物,又经过多日调理休息。 如今只要不动用武力,已能行动如常。 北颂围着阿坷转了一圈,随手扒拉开他的衣物,瞥了眼他受伤的位置。 在瞧见他胸口已然结疤的伤口,眉头轻蹙,嫌弃的收回了手。 “真难看。” 阿坷闻言,身子不由的颤了颤。 双腿跪地,整个人完全趴伏下去。 “求国师垂怜,赏赐奴去疤药物。 奴……想一直伺候国师,不想惹国师不喜。” 阿坷的话音一落下,不得不让人震惊。 谁能想到,在人前一向不卑不亢,称重如山的阿坷。 在北颂的面前,却是如此的卑微。 而随着他话语里的内容,很难不让人猜测,他与国师,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特殊关系。 北颂闻言,面上不悲不喜,保持着一贯的仙风道骨的模样。 轻挥长袖坐回木椅上,端起茶盏,悠然自得的品着她的茶。 良久,一直到功力深厚的阿坷都已然跪不住,全身颤抖着,眼看就要歪倒在地。 她才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过来。” 阿坷如释重负的心中轻吁口气。 保持着跪伏的动作,快速的挪了过去。 北颂见他胸口衣领大开下,内里的光景一览无余。 只见,他似是因跪地太久,之前才恢复的伤口,被身上浸出的细密汗渍给沾染的隐隐有些泛白。 看着着实有些可怜。 而在他面前的北颂,却始终无动于衷。 北颂面无表情的睥睨着阿坷。 在阿坷爬挪至她身前一步之处时,她脚尖轻勾阿坷的下巴架起腿来,迫使他高仰起头。 目光冷寒的望了他因疼痛而已然煞白的脸。 眉间陡然戾气迸发而出,脚尖用力拍打在阿坷的侧脸上。 瞬间将他踢翻在地,口中也溢出鲜血来。 “我是不是对你太过仁慈了?谁让你带郁儿出去的!? 以往就与你说过,不能带郁儿出门,特别是出远门! 你是不是忘记了!?” 此次外出,虽然北郁未曾受伤,但一系列经过北颂也皆知晓。 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危险。 阿坷显然早就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虽然他护主有力,甚至因此而受了伤。 但终归最初还是因他放任北郁出门,才会发生后面的事。 阿坷将头用力磕在坚硬的石地上。 “国师,奴知错了。” 他虽说知错,却并未敢说以后会改。 两人也都知晓,出门这事主要在北郁。 北郁是主子,他说要出门,阿坷又能怎么办? 以往每一次出门,哪一次阿坷没有被罚过? 只是没人会去可怜一个卑贱的下人而已。 北颂心中澄亮,但也气哼一声,不屑的睥睨着阿坷。 犹自气愤的起身,一脚踩在他摊放在头顶的手,甚至还泄愤似的碾了碾。 “你记住!你就是一滩烂泥! 居然还敢肖想我的垂怜? 哼!若那次不是你趁我酒醉,上了我的床榻, 就以你这般卑贱的身份,也想与我共赴巫山? 如今是郁儿罩着你,留着你,也还能照顾他一二。 不若,我早在多年前,就会杀了你!” 十指连心,阿坷痛的整个背部都僵硬紧绷起来。 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的从他额头滴落在地面上。 但……他不敢反抗,也舍不得反抗。 自他小时候照顾刚出生的北郁以来,他的一颗心,早就被深情而专一的北颂所俘获。 只要她能开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即便……是要他立即去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多谢国师留奴性命。 奴一辈子都会尽心尽力照顾公子! 绝对不会让他受一点伤害!” 阿坷话音一落,北颂眯了眯眼眸,无趣的收回碾着他手的脚。 “直起身来!” 不敢去触碰,也不敢收回受伤手掌的阿坷,本保持着方才跪伏的动作,闻言缓缓的撑直了身体。 北颂不快的瞧着他那张脸,弯腰一把钳制住他的下巴。 目光凶狠,语气不善的道: “你也就只有这点作用了! 你若是让他受伤,也就留你不得了! 另外,不是你该肖想的就给我别去想! 往后最好少出现在我面前,不若……有你好受!” 说完,北颂用力一甩他的下巴,直起身来。 就欲询问他们在珉州与魏千云接触时的一些细节。 阿坷正待将心中早就有的疑虑道出来。 石洞门外响起一道略显慌乱的汇报声。 “禀国师,郁公子又将伺候的人皆赶了出去。” 第179章 让我去死吧! 什么?自从珉州来了后,北郁已有近十来日未曾与女子同房。 如此下去,他身体迟早会因受不住,流血而亡。 届时,即便北颂制好聚煞药物,也无力回天了。 北颂心中急切,抬脚就往门外跑。 在感应到身后动静,瞧见同样心急如焚,正欲跟上来的阿坷时。 柳眉一竖,愤起一脚,就将他给踹飞了出去。 毫无准备的阿坷,被北颂踢的倒飞出去,直接砸在了坚硬石壁上。 眼见着他本就松垮的衣物,在北颂这样一踢之下,裸露出一大片的白皙胸膛。 顾不得撕裂开的伤口,以及胸腔随着呼吸传至脑海中的疼痛。 眼神慌乱的忙将衣物收拢,不让侍立在洞门口的其他女子,窥见其衣内的场景。 他是男子,他的身体……他只想给北颂一人看…… 北颂自然也发现了其他人暧昧的眼神。 紧蹙着眉头冷冷的瞥了眼从石壁上滑落下来,正张嘴大口大口呼吸的阿坷。 似欲将身上脏污甩除一般,用力一甩袖袍,转过身,不去看阿坷。 “我见你这疤留着挺好!给你长长记性,就不用去掉了!”。 说完,徒留下一室寂静,毫不留恋的扬长而去。 阿坷闻言,全身猛的一颤,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 苦笑着扶着石壁,不管不顾身上已然崩开,正在淌血的伤口。 胡乱的擦拭掉嘴角不断滴落的鲜血。 蹒跚着跟在北颂后面,尽可能的保持着在她视线之外的距离,一同往北郁居住的洞穴里跑去。 ………… “滚!你们都给我滚!!!你们不是她!不是! 别靠近我!别过来!!” 能够仰望见外面天空的精致唯美洞穴内。 飘逸柔顺的纱帐,被扯落撕碎。 床榻旁的花卉、装饰,也被撕扯的乱七八糟、七零八落。 冰冷的玉石床上,身着单薄里衣的北郁此时赤红着双眸,额间青筋暴起的紧紧护着手中的折扇。 颐指气使的命令矗立在他四周,未着片缕的女子。 驱赶着她们滚出自己的洞穴内。 女子们瞧着他的神色,既害怕又着急的轻声哄着北郁。 但眸底里隐藏极深的那抹不屑与耻笑,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北郁。 也让他反抗更加激烈的挥舞着手臂,将她们赶离至他够不着的范围。 只见心思敏感的北郁,狠狠的瞥了眼四周的女子们。 眼神恶毒的快速反转身,一把抓过床角处他自己配置的药粉。 朝着又欲欺近他身的那几名女子,兜头掷了过去。 药粉洋洋洒洒的落出小部分,沾上女子的身上,就被她们接住丢至远处。 尚还不知那药粉有何作用的女子们,面面相觑一下,撇了撇嘴,就欲再次倾身上来。 女子间那令人无法理解的好胜心。 让她们在此时也有了暗自的较量,皆想比比谁能更厉害。 谁能让长相迷人俊美的北郁能够甘心臣服。 她们……可都想做今日第一个品尝他滋味的女人呢! 女子们越靠越近,全身筋脉已然凸起,眼看着就要爆发流血的北郁。 紧咬着牙关,摇了摇头。 努力睁大着已有些迷蒙恍惚的双眸,一手护扇,一手撑着身子,踉跄着往身后爬着。 女子们见状,知晓他今日估计已然顶不住,要发作了。 那她们可得好好抓住这个好机会,赶紧将他收服了。 不然,若让国师北颂知晓,她们已有好些日子没完成任务,她们可就小命难保了。 北郁眼看着女子们就要近身,视线虽模糊,神智却依然清醒。 他勾唇邪笑着暗数几个数,停下挪动。 用力紧闭上双眼,畅快的抬起下巴,享受般的睁开已然浑浊的眼眸,望向头顶那片星幕。 “呵~都去死!” 他话音一落。 不明所以的女子们就感觉身子好一阵刺痛。 垂首一瞧,只见才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方才还忘乎其形、仿佛睡北郁是施舍他般的女子们。 瞬间皮肤如被灼伤一般,从药粉粘上的位置,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溃烂。 溃烂随着她们尖叫、求饶声迅速蔓延。 才不过片刻功夫,女子们就成了几具满身鲜红,连一丝肌肤都无的尸体…… 北颂随着传讯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北郁的石洞内。 一推开石门,就瞧见了那触目惊心的几具尸体。 她习以为常的挥退那些女子,令几名男子进去,将洞内清理了一下。 目露慈爱,脚步轻缓的走至床前。 小心的将已精神恍惚的北郁揽在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在目光触及到他手中紧攥着的折扇时,眼里划过一抹凌厉的杀气。 但为免激起他的反抗,兀自强忍住将此物一把毁了的冲动。 压下心中即将满溢而出的狠意。 轻柔的道: “郁儿,你不为你自己身体着想,你也要为娘想想。 娘如今……可只有你了啊!” 北郁眸光晃动一瞬,脑海中浮现出魏千云义无反顾追随着曲以枫跳下去的画面。 虽已从阿坷那知晓,魏千云欺骗了他。 知晓她那时候根本没有失去内力。 两人也皆完好无损的落至地面,甚至还在人前好好的缠绵了一番。 但不知为何,自那次回来之后,他脑中、心中全是魏千云的音容样貌。 甚至每次只要一想到她,就会引起心中悸动,觉得甜蜜不已。 这也导致了他自那次回来后,见到别的女人,就只觉得恶心难耐。 转而一想,自己和如此多的女子共赴巫山过。 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脏污不堪,不配肖想如此忠贞的魏千云。 两种情绪在他体内不断的交织着,又如何让他还能坦然的承欢在其他女人裙下? 那不能承欢……自是就无法抑制、释放体内的极阳之气…… 北郁心中思绪万千,在感受到手中折扇的冰凉触感时。 堪堪才有稳定趋势的他,再次陷入癫狂。 他紧抓着北颂胸口衣服,嘶吼着: “不!不!!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那样的爱情? 为什么我不能为了自己爱的人守身如玉? 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样的我……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好活的!? 娘……你让我死吧!让我去死吧!” 第180章 我绝不允许你杀她! 说到这里,北郁似想起魏千云一剑削碎裙角的画面。 怔怔的摊开双手。 瞧着手中刻有“云居子”字样的折扇。 双眸晃动一瞬,如烫手般,立马将折扇给丢开,让它掉落床的另外一头。 又似是记起在这玉石床上发生过的一幕幕可耻画面。 他瞳孔一缩,眼睛死死盯着折扇。 双手用力抓在自己的身上,疯狂搓揉着。 仿佛他的肌肤上有什么让人害怕的脏污一般。 甚至此时若不是他脚不能动,估摸着他还会将那折扇踢的更远,让它远离这张玉石床…… 北颂眼见着北郁将她挣脱开。 两手搓揉之下,裸露出来的肌肤几乎没几块好地。 不是涨红成一片片,就是布满抓痕。 甚至许多地方皆已裂开,流出鲜血来。 着急的几次欲禁锢住全身颤抖的北郁,让他别再伤害自己。 又怕他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这眼见着他身上鼓胀的筋脉已然开始不正常的跳动。 为免自己的行为会惹起他更大的反应。 北颂只能在他一臂之隔的位置,隔空虚抱着他。 语气极尽轻缓的道: “郁儿,郁儿!要守身如玉的都是那些没本事之人。 我家郁儿那般优秀,值得更好,也值得更多优秀的人来配你啊! 郁儿,别抓了,娘会心疼啊!” 北郁闻言,果然停了下来。 方才还赤红着眼眸,含着泪水,悲愤不已。 在瞧见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时,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但笑声中,却尽显悲凉…… “哈哈哈哈!娘……她……居然连给我碰一下都不愿意…… 我比他们差在哪里了?我明明那么优秀!!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我却不可以? 娘,你说为什么……为……什么……” 北颂不理解,来去珉州总共才十多二十天,在珉州他们最多也就待了一星期不到的时间。 为何北郁对这个“云居子”,也就是魏千云,会如此死心塌地。 她紧蹙着眉头,瞧了眼北郁那与以往不同的行为,垂眸思索片刻。 在他哭诉着自己的遭遇时,悄然渡了丝内力进去,疏导了一番他体内已然暴走的纯阳之气。 尽可能小心的试探问道: “郁儿,你对那个……魏,云居子,是真的动心了?” 北颂紧绷着心弦,紧张的望着北郁。 心中暗下决心,只要他一说他对魏千云动心了。 她想尽办法,也得让他达成心愿。 北郁在北颂问出后时,双眸晃动一瞬。 身仰起头,眺望上方那片极美的星空。 突然间,魏千云的样貌出现在上方,将他眼前的世界给占满。 他慌乱的理了理自己的乱发,拢了拢歪斜的衣袍。 自卑的垂下头,将自己完全埋在光线阴暗的地方。 “郁儿?” 北颂眸光微闪的再次关怀询问。 “如果你喜欢,娘想办法给你将她抓过来可好?” 北郁闻言,神色一慌,惊恐的抬头。 藏在阴影中的双眸挣扎一瞬,快速的摇起头,紧拽住北颂的手臂。 “不!不要!娘,你不能这么对云居子! 我那么脏,她对感情那么一往情深! 不能让我玷污了这般美好的爱情!不能啊!” 北颂见状,心中一窒。 男子皆重名节,是她害了北郁,让他常年深居简出,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心疼的拍了拍北郁的背,安抚道: “好好好,那你告诉娘,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若北郁真喜欢的紧,大不了在没抓回魏千云前,先找一相似之人替代她来伺候北郁就成。 届时,只需要让其贴上人皮面具,再装点一下,模仿一下她的行为举止,总能让北郁暂时情况稳定下来。 也能更好的压制他体内狂躁的纯阳之气。 北郁听北颂再次如此直白的问他。 微定下来的心神不由的泛起一丝涟漪。 面上难得的露出一抹小男子该有的羞意。 “嗯,娘,我觉得,我应该是真心喜爱她的。 就像……您喜爱爹爹一样。 虽然他们不在我们身边,但我们还是止不住的想念她……” 这么喜欢吗?北颂心里想着,刮了刮北郁的鼻尖。 “那郁儿你还不让我将她捆过来?” 北郁回忆着魏千云的英勇无畏,还有那精致美丽的容颜,羞怯的摇头,仰望满天星空。 “娘,自那日在珉州城内,我第一眼看见她时, 我就有种感觉,她就是我想要的人。 就像……她的身上,有一种特别魔力,吸引着我去关注她, 让我只想要与她在一起……嗯……做那等快乐之事…… 还有,娘,你知道吗?那夜在我与她靠近时,我能感觉到,我体内的纯阳之气明显的滞塞许多。 甚至接连那几夜,我都能够比以往都轻松的忍受纯阳之气的冲击。 我就在想,是否我只要得到了真正互相喜爱的人,我就会不用再受这种痛苦了呢? 娘,你说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会有的吧?” 说到这,北郁顶着一双带着期冀的目光,望向北颂。 听了北郁所说之话,正处在震惊之中的北颂见状。 忙压下心中想法,微阖着眼眸小心的询问他。 “你说……你靠近云居子后,你体内的纯阳之气流速变缓?” 北郁不明所以,不知为何北颂会答非所问。 但还是如实点头。 “对。” 心中猜测被证实,北颂激动的倏地站起身来。 来回兴奋的踱步几番,紧抓住北郁的手臂,兴高采烈的道: “郁儿!我想,她,云居子,可能就是娘用上古大阵招来的身负煞气之人!” 身负……煞气之人? 北郁闻言,心中咯噔一瞬。 立即想起以往北颂与他所说的话…… 【郁儿,待为娘利用上古大阵招来身负煞气之人时, 只需引动她体内的煞气,让她被煞气侵蚀,然后再将她制成药剂,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之人了啊!】 那如果那个人是魏千云的话,他会愿意用她的性命来换自己的命吗? 北郁疯狂摇头,反扣住北颂的双手。 赤红的眼睛再显癫狂。 “不!娘!她肯定不是!你,你不能杀了她! 如果要救我而让她付出生命,那我宁愿即刻就去死! 娘你不能杀她!我绝不允许你杀她!!娘!” 第181章 解元 北颂自知强忍了十多天未与女子交合的北郁,不能再多受刺激了。 稍不留神,或许就会让他如以往一般爆发出现。 只是以前之事已让他失去了双腿,若再出事,保不齐他就会完全瘫痪了…… 届时,就算北颂真调配出了药物,也不一定能够再让他恢复如初了。 北颂心里权衡了一番,慈爱的拍了拍北郁的手背。 “我的郁儿,娘听你的,都听你的,你别急。” 说完,北颂急着去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细心安抚好北郁后,大步走出石门。 在门外瞧见低垂着头,不敢看她的阿坷,蹙眉瞥开视线。 回头瞧了眼已然关闭的石门,勾唇邪笑起来。 “哼!既然我家郁儿不让我杀魏千云。 那就让她煞气爆发,给我提供多点材料! 待那时,她将自己亲友皆杀完了,我看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还不得乖乖陪侍在我郁儿身边,成为伺候他的人!” 言毕,气哼一声,瞧都不瞧阿坷一眼。 直接命他负责去寻一身形与魏千云相像的,贴上人皮面具,立即与北郁交合。 让他一定要小心伺候,以稳住北郁的性命为主。 若这次的任务完不成,就不用与她禀报,直接自裁谢罪。 安排好这一切后,北颂这才在阿坷低落的视线中,毫不留恋的甩袖回了自己的住处…… ………… 来到住处的北颂指尖轻点桌面,浅抿一口茶水后,挥手朝暗处示意一番。 暗处立即落下一人,恭敬跪地。 “国师。” 北颂吹了吹茶盏上漂浮的茶叶。 “嗯,你们去查一下魏千云这些年的行踪。 务必将她的过往查的更仔细些!” 地上跪着的人虽觉奇怪,毕竟白日里才将魏千云的相关信息交于她,怎么突然又要查呢? 难不成是他们有所遗漏? 暗卫思及此,忙不迭的行了个礼。 “是。” 话落,暗卫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北颂在瞧见暗卫离开了后,嘴角荡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呵~我倒要瞧瞧,她是怎么做到将煞气压制下去的!” ………… 珉州州府内…… 秦渊脸上洋溢着喜气,再次理了理准备好的红包。 见他之前让在门口候着的小厮,气喘吁吁的往他这边跑。 忙回转头大声问道。 “管家可回来了?还没出榜吗?” 小厮同样一脸喜气,远远的就挥着手,顺了下气后大喊着回应他。 “主……主夫!中了!中了!大小姐中了榜首,是本次的解元啊! 方才管家已经命人先赶回来了。 说报喜的官差已经在往我们这来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中了?真的中了!还是第一名!哈哈哈哈~!” 秦渊跑上前,再次确认后,顿时喜笑颜开。 大笑着招呼身旁侍立着的众人,将之前已准备好的物什都清点一遍。 知晓时间不等人,负责科考的官差本就离州府不远,定然不需片刻就会来到。 他这左右一瞧,见家里除了自己,居然其他人皆不见踪影。 虽心中也有数,今日估计不会那么顺畅。 但还是止不住的为魏千淇感到欣喜。 他赶忙招呼着下人,让他们去喊魏士岚等人快过来。 这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他们总要先过来一遭。 ………… “哎哟,你们倒是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下棋。 苦了我在外累死累活的奔走哟~!” 一身胭脂红的英气身影,倏地从凉亭上方飞身落下。 翘着个二郎腿歪靠在柱子上,打趣坐在凉亭内下着棋的两人。 魏士岚落下一子,扬身起立,轻轻弹了弹衣裙,负手睥睨着靠坐着的,身着胭脂红衣袍的魏千云。 “既如此,那你就在此歇着,我和你姐去迎一迎这些牛鬼蛇神。” 魏千淇捏着棋子,蹙眉正欲落子。 一瞧魏士岚落的位置后,自知自己已然无力回天。 摇了摇头,放下棋子,动作神态与魏士岚一般无二的起身。 只是她在看向魏千云时,眼眸内却是盛满了感激。 “妹妹……辛苦了。” 魏千云正准备与魏士岚争斗一番,闻言洒然一笑。 瞧见与初见时大不相同的魏千淇,心中微暖的无所谓般扬了扬手。 “小问题!自家人哪用得着说这些? 再说,你出事了,我还能独善其身不成?哈哈哈哈!” 魏千淇知晓魏千云只是想让她心安一些。 她温和的朝着不以为意的魏千云笑了笑。 正待说话,远处一名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大人,两位小姐,主夫命奴婢来寻你们。 说大小姐中了解元,报喜的官差马上就要到了。” 说完,这名小厮与有荣焉的红着小脸偷偷瞧了眼魏千淇。 魏千云才掀袍起身,就瞧见小厮情窦初开的小男子模样。 轻轻撞了撞魏千淇,示意她看过去。 “瞧瞧,某人的喜事可是一桩接一桩哟~!这桃花也是越开越旺了,哈哈哈哈!” 魏士岚见状,忍下心中笑意,作势要去敲魏千云。 却被她灵活的躲开了去。 魏士岚也不强求,兀自收回手。 反正自将魏千云接回来后,她除了第一次见面打着过魏千云,之后是没有一次被她近过身。 这臭丫头,防她可防的紧着呢! 魏士岚思及此,侧目朝着魏千云“哼”了声。 负手率先朝厅堂走去。 “走吧!一起去会会。” 魏千云与魏千淇两人相视一眼,眼含笑意的皆颔首应了声,随着魏士岚就一起离开了凉亭…… 喜庆的唢呐声从院外传来,夹杂着嬉闹等着道喜,拾取喜钱之人的吆喝声。 魏士岚三人才堪堪携着等候好一会的秦渊,从厅堂往大门处走去。 就见报喜的官差,带领捧着各色物什的人群,随着喜气洋洋的管家,已一同跨入了大门。 见了站在首位的魏士岚,恭恭敬敬的先朝着迎上来的魏士岚行了个礼。 “魏知州留步啊!您这是折煞小的了! 恭喜知州大人,贺喜知州大人! 令女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人啊!此次乡试,力压群雌,独占鳌头。 在此次乡试中高中解元!乃是榜首之位啊!” 秦渊听了道喜之声后,从小厮端着的托盘上取了个最大的红封,塞入官差手上。 又令下人们提着早就兑换好的铜钱去门外撒喜钱。 正准备将人迎入门内,从人群后方走出一列气势汹汹的人…… 第182章 汝等可有证据? “本官倒要好好瞧瞧,我们这偌大的玄月国,第一个靠舞弊得来的解元,长的是何模样!” 魏士岚和秦渊等人闻言,方才还喜气洋洋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几人对视一眼,暗自挥手,示意众多下人们尽可能的先离开,躲去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住处。 这事牵连甚多,别被有心人误伤了无辜才好。 秦渊收到指示,忙挥退他身旁近侍。 用眼神示意其按自己之前的吩咐,带领府内众人下去。 近侍也是习过武艺之人,收到命令后目光坚毅的看了一眼秦渊。 暗自决定等会将人安排好后,他定要一起跟着这么好的主子面对困难。 然后不做耽搁的咬牙带着身旁的人,趁人不备,慢慢退出门口位置。 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去安排府里人的去向去了。 魏士岚见该离开的人已然离开,和报喜的官差对视一眼。 也不再堵着门口,一同迎向那群来者不善之人。 “我当是什么风,居然把任大人吹来了?哦,居然洧州知州花大人也到了。 这是一同来我府上喝杯喜酒,庆祝吾家大女儿中举了吗? 那可真是有失远迎啊!” 魏千云随着魏士岚一同走出门外,就见人群前方已站了一队身着冰冷盔甲、携着武器的队伍。 吆喝着将讨喜钱的人群推至几米之外。 举着泛着寒光的武器,与后方接连到来的士兵们,一同将整个州府给团团围住。 站在最前面,身着文官服饰的其中一人赫然是之前负责乡试的吏部郎中任立宁。 另一人则是一脸猥琐,面色虚白的洧州知州花菱锦。 而身着盔甲,显然是那群士兵的领头之人,立于洧州知州身后一步之处的,应该就是洧州刺史了。 魏千云眸光微闪的勾了勾嘴角。 颇有兴致的环胸瞧着魏士岚和几人打机锋。 魏千淇则紧了紧拳头,神色严肃的向前几步。 被魏士岚飘过来的一个眼神,给止了下来。 “魏大人,我们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今日我们过来是为何事,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洧州知州花大人招呼士兵们上前几人,将魏家等人全部围困住,以防他们逃离。 把玩着手中扳指,笑意不达眼底的和魏士岚说着话。 虽离的远,但常年伴着煞气的魏千云还是从她眼内发现了那抹明显的杀气。 心中顿觉有趣的环胸点击着自己手臂,状似无意的从暗处一个角落瞥过。 在见着对方打的“成功”手势后,移了移目光,打量起洧州刺史带领的那些人马来。 魏士岚余光瞧了眼魏千云暗中给她的手势。 终是松了松提着的那口气,笑的更加自然起来。 “花大人这话说的,您突然带着这众多人马到访府上, 我又怎会知晓您的目的呢? 还望花大人告知在下,这是何种情况才是。” 花菱锦闻言,用力“哼”了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任立宁来说。 毕竟她才是负责此事的主要人。 自己只是受了上头那人的恩惠,来协助她们办理此事。 也顺便借此来发泄一下,被魏士岚害的休夫之气。 任立宁接到花菱锦的意思,低声下气的行了个礼。 然后趾高气昂的挺起胸板,清了清嗓子,倨傲的抬头仰视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的魏士岚。 “魏士岚!你说你好歹也是二甲进士,这女儿不成器,读不好书,也不能作弊啊! 这众多学子们为了求取功名,日夜苦读,挥洒汗水,付出了多少艰辛、努力? 而你,却因一己之私,破坏了她们公平竞争的机会! 你这是要寒了众多学子们的心,让她们的辛苦白白浪费啊! 你可真是枉读圣贤书!与圣贤之书上教导我们的秉持公正、坚守道德背道而驰。 像你这样道德败坏之人!人人得以诛之! 我们此次过来,就是来抓你们,好给芸芸学子们一个交代!” 任立宁说的气愤激昂,好似她真的是那般正直忠义、为民请命之人。 甚至此刻她激动的那模样,若不是身高不够,魏士岚又有意离“口若悬河”的她更远些。 估计她的手指都得戳在魏士岚的脸上去了。 魏士岚将任立宁的手指轻轻扒拉开,始终含着笑意望着对面小人得志的小丑,在那表演。 自己却不说话,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原本随着报喜官差的学生们,本还茫然不解。 不知为何新晋榜首,又还是知州府上的女儿,怎会突然被官兵围了起来。 此刻随着官兵们特意缩小包围圈,让那些学子们得以靠的更近,将任立宁所说之话听的更清楚。 她们恍然明白过来,此次榜首居然是靠徇私舞弊而得来的! “这是真的吗?魏大人可是二甲进士出身,其女应该也能继承其优良学养。 按理来说,凭借其自身实力考上举人应是在情理之中之事。 怎会需要舞弊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不是怕她女儿考的不好,丢了她的面子, 早些将考题告知于魏千淇,就可以保其万无一失,必中举人了!” “考题都提前得知了,那我们还有何可考的?左不过皆是陪衬罢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我方才可从官兵那听说了,这次可是坐在魏千淇对面考试的学子亲自来作证。 那人说她们皆坐在‘香舍’旁,魏千淇考试时可是晕晕乎乎,握笔的手都抖个不停。 就这样,居然能考个榜首,说出来我是不信的,你信吗?” “可恶!这么神圣的科举之事,怎能有这等败类进来!抓起来!一定要抓起来!” “对!抓起来!严惩!给我们一个交代!!” “抓起来!抓起来!” …… 学子们交头接耳一番,被有心之人一挑拨。 皆义愤填膺的举着手,作势就要往魏士岚她们这边跑过来,要一个说法! 更有甚者,因自己落了榜,还将此事怪在了魏士岚他们身上。 将手中之物往他们这边丢了过来。 报喜的官差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事先也没人给她们一个通知。 但魏士岚怎么也是她们的顶头上司,她们只能略尽微薄之力,将人尽可能的拦在几米之外。 魏士岚见闻风赶来的学子越来越多,气氛已然达到了一个顶点。 负手立于任立宁等人对面,眸底含笑,面上却不显。 “空口白话,就想污蔑于我?汝等可有证据?” 第183章 谁来审理最合适 “证据?” 任立宁被魏士岚拨开手指,心里不爽。 见她被人围攻,斜睨了底下那群成功被煽动的学子们,心中暗道了声这些人真够愚蠢后。 与一旁的花菱锦他们对视一眼。 几人立即招呼一队官兵上前,在魏家众人状似阻拦不及的情况下,呼啦啦的鱼贯而入。 “哼!没有搜查令也敢直接搜索本官的府邸。 看来你们是胸有成竹,早已密谋好了啊!” 魏士岚半阖眼眶,淡淡的瞥了眼进去搜查的人,回转视线与花菱锦几人道。 花菱锦几人闻言,也不说话,只待等会她们的人将证据找到,她们就可以直接将魏家众人押入大牢。 之后他们会被如何处置,自有上头的人去安排。 届时,她们也只需听命令行事即可。 “大人!找到了!” 不肖片刻,去而复返的官兵们恭敬上前,将手中所谓的“证据”交于花菱锦。 花菱锦瞧着熟悉的布包,邪笑一声。 “按玄月国历来的律法,科举舞弊者,考生将剥夺其终身考试资格。 而主犯将革除职务,抄没其全部家产, 考生与主犯判斩立决,其家人则各打四十大板,全部流放边疆! 如今证据证人都有了,你还有何话要说!?带走!” 言毕,早就摩拳擦掌,候立在魏士岚等人身边的官兵。 上前几步,就欲将他们戴上枷锁,全部抓起来。 嘈杂纷乱的学子们还待将新购买回来的烂菜叶子、臭鸡蛋丢过去。 突然从路的两方,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名约四十多岁的老者,坐着由四名强壮女子士兵抬的步辇入了众人的眼中。 “老朽倒是不知,尔等竟然皆是奇人异士? 这证物不曾展开,就已知其内容? 更草率的是,证物不验证出处,证人也只听取一人的片面之词。 不审、不查,不听取犯人辩驳,直接就定罪。 看来尔等的权利,可是比皇家天女还要大啊!” 花菱锦等人,随着声音一同往人群后方望去。 见对方似乎来者不善,兵马也明显比自己多。 正好奇来者何人时,位于人群里的众多学子中,不知是何人惊呼一声。 “啊!是温太傅!我见过她的画像!” “居然是温太傅!我等居然有幸能见着温太傅一面,死而无憾了啊!” 身着书生袍的学子们,听闻身旁之人言语后,纷纷放下手中之物。 满含欣喜和崇拜的朝着步辇上的老者,规规矩矩行了个书生礼。 “太傅好!” 声音整齐洪亮,显露出众多学子们的激动之心。 步辇停下后,温太傅被丫鬟扶下来。 微微颌首,虚扶了行礼的众人一把。 目露和蔼与她们一一对视,笑了笑后。 在她们让开的通道上,走至魏士岚等人身旁。 魏士岚见温太傅过来,忙正了正神色,理了理衣着。 恭敬的与之行了个学生礼。 “太傅,学生有礼了。” 温太傅呵呵笑着,亲自扶了魏士岚一把。 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然后松手,转身面向下方众多学子们。 “尔等皆是我玄月国的未来的希望,是那熠熠生辉的后起之秀。 我泱泱大国,地大物博、文化灿烂,以后还需尔等去承接起我国未来的繁荣与昌盛! 后生们切不可一叶障目、偏听偏信,被居心叵测之人所利用、蒙蔽! 成为他人达成目的的工具!” “工具?太傅此言可是想告诉我等,徇私舞弊之事是莫须有之事?” “定然是!我就在想,魏大人也是二甲进士, 即便女儿再不济,也不至于搭上全家的荣辱,去为其一人谋得一个举人身份吧? 这也不划算啊,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方才是我等狭隘了啊!” “太傅可是我等文人典范,自不会做那等维护罔顾圣人之言的人。 那定然就是任大人她们搞错了啊!” “对,定是这样!” “太傅也未说魏大人是冤枉的,我们还是静待后续,瞧瞧真相吧!” “这位姐妹说的有理!” 温太傅见众人心中已有成算,对于那些依然偏听偏信之人,不再送去一个眼神。 倒是认真的瞧了一眼最后说“静待后续”的女子。 在瞧见其居然是一身普通粗布麻衣后,也不轻视她,回了她一个“后生可畏”的眼神。 伸手压了压,让众人停下话语。 “事实胜于雄辩。 今日老朽恰巧会故友时经过此地,得知此处居然发生建国以来第一场徇私舞弊案。 不论结果如何,自是得给莘莘学子们一个交待。 此次案情,将由老朽接手,尔等可有异议?” 众学子们闻言,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对温太傅的信任。 齐齐行礼道:“吾等相信太傅定能秉公处理。” 温太傅微微颌首,甩袖负手而立。 淡淡的瞥了眼已有些自乱阵脚的花菱锦几人。 “那就走吧!在这门口站着也不是事,一起去公堂上审一审,真相自会浮出水面来。” “下官逾越,冒昧问太傅,此事涉及到一州之长,由谁来审理最合适呢?” 花菱锦紧了紧手中布包,偷偷给任立宁递了个眼色。 此次乡试,任立宁是主考官,这里涉及到科举舞弊,自是她来主审。 自己人主审,又有人证物证在,想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花菱锦如此想着,任立宁自也明白其中道理。 只见任立宁瞥见花菱锦给她的眼色后,她犹豫一瞬。 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与温太傅恭敬行了个礼,主动请缨。 “太傅,此事涉及此次科举之事,兹事体大,不容小觑。 您看,就由下官来审理可行?” 若温太傅不愿她来主理,她也没办法,毕竟目前在坐的各位,身为帝师的温太傅,威信和权力最大。 温太傅微垂首,笑意莫明的盯着任立宁好一会。 在她实在受不了温太傅那似看透一切的目光,擦了擦头上的汗时。 温太傅才洒然一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朝着她队伍里一个小透明招了招手。 “若梦世侄身为此次乡试的副考官,合该与主考官一同审理此案。 想来大家也是没有异议的。” 第184章 它可不会说谎! 中规中矩,一直充当隐形人的礼部郎中张若梦。 在温太傅带着珉州通判去找她时,就知晓她们的机会来了。 之前与同为郎中,不同部门的任立宁,两人分任此次乡试的主、副考官。 她就一直被任立宁暗地里明嘲暗讽过好些回。 此次……就看着吧!定然不会这么简单! 张若梦心里痛快的想着,面上一派从容淡定,远远的朝着温太傅行了个学生礼。 “下官定当秉公处理。” ………… 比肩接踵的人群,在有心之人故意的传播之下,一同涌去了公堂之外。 才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公堂外面已比最热闹的街市人还要多。 任立宁在心中将事情一一过了一遭,确认无疏漏后。 压下心中慌乱,眼皮直跳的抬眼望向立在堂中央的次犯魏士岚和主犯魏千淇。 余光瞥了眼花菱锦、温太傅等人,一咬牙,用力一拍惊堂木。 “来人!把证人带上来!” 随着任立宁话音落下,官兵们领着一名一脸苦相的瘦弱书生进了公堂。 书生在瞧见这般大的场面,又这般多的大人物后,双腿打着颤的被官兵推搡着矗立在公堂中央。 玄月国秀才以上,见官可不跪。 是以,她立稳后,立即朝着在坐的各位行了个书生礼。 正准备调整一下心态,好应对接下来的事。 在她回首间,却在无意对上了浅笑盈盈的魏千云递过来的眼神时,心神一紧,倏地收回视线。 眼观鼻鼻观心的僵直着背,垂首紧盯着自己的鞋面。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应到,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一直萦绕在自己身上。 她如芒在背,忍不住心慌的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密冷汗。 借着广袖的遮掩,与魏千淇等人尴尬的笑了笑。 魏千淇在书生进来瞧见其容貌后,就已然明白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这名书生可是坐在她正对面的考棚里。 那自己的言行举止,自然被她窥见的最为清楚。 由她来作证,确实也最为可信。 任立宁见证人已入场,再拍惊堂木。 “下方何人,报上名来!” 书生被惊堂木吓的一颤,稳了稳心神拱手回道: “禀大人,小生姓行名慧,珉州沛水县人士。” 任立宁自是早知晓这些事,她颌首微眯了眯双眼。 眼里威胁之意直击书生心头。 “嗯,行慧,将你所知晓的如实说来, 如若让本官知晓你说了假话,可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行慧闻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侧目瞧了眼魏千淇等人,默默的离她们更远了些。 “大人明鉴,学生以自身信誉担保,学生所说句句属实!” “嗯,你且说来听听。” “是。” 行慧在话音刚落时,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她紧张的再次擦了擦汗,斟酌一番后道: “大人,学生自抽到考棚后,恰巧与魏千淇坐在对立面。 两人因皆在‘香舍’附近,中途休息时,还好一番诉苦过。 直言两人皆是运道不好之人。 后来学生因居于‘香舍’,身体已出现异常, 学生就格外关注了一番对面的魏千淇。 在瞧见她比学生还不如的状态时,还好生感叹了一番……” 说到这里,行慧小心的瞥了眼魏千淇。 却再次与魏千淇身旁,笑的意味深长的魏千云视线对上。 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忆起来之前的画面。 抖着唇,将已经到了喉间的话咽了下去。 魏千淇听行慧所言后,心中庆幸的想。 幸好自己早就被魏千云他们提醒过。 刻意在行慧偷看自己时,展现出一副有气无力、弱不禁风的姿态。 甚至连写字时,都故意抖着手,好似再无书写一字之力的能力了般。 这才让她误以为自己状况差,应下此刻成为证人的“好事”。 在确认人没弄错后,魏千淇与魏士岚、魏千云对视一眼,暗中点了点头。 而静候在一旁,如事不关己的魏千云,见状挑眉努了努嘴。 心中暗中呲笑了一番行慧的胆量,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戏。 任立宁正听的起劲,毕竟这些可都是她们之前就串通好的台词。 就见行慧止下话头,后面最重要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她急切的探身。 “后来呢?” 行慧偷偷瞥了眼魏千云手中突然出现的银锁。 冷汗淋漓的将银牙一咬,硬着头皮道: “谁知学生才感叹世事无常,天道不公, 就见魏大小姐兀自强忍着不适,奋笔疾书,坚持到了最后一场。 两相对比之下,学生……自愧不如啊!” ??这可不是她们之前商量好的台词! 行慧不应该说的是魏千淇之后手都提不来笔,人也精神恍惚,根本无法正常考试吗? 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任立宁不明所以,心中警铃大作。 面上一冷,正准备出言暗中提醒对方,她的家人、亲友可都在她们手上,让她注意言辞。 温太傅先声夺人,欣慰的道: “如此看来,魏家女儿处事波澜不惊,心坚如磐石,乃是有大才风范之人啊! 如此大才,实则我玄月国所需之人,真的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哈!” 魏千淇虽然知晓魏千云将事情已然安排好,但也一直提着心、吊着胆。 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害了自己全家人。 此时听了温太傅所言后,悬着的心微微松了松。 “太傅过誉了,学生深感惭愧。 学生所掌握的知识不过是沧海一粟,实在难以承受‘大才’这般赞誉。 但今日有幸得太傅您的夸赞,学生内心诚惶诚恐的同时,亦备受鼓舞。 学生定当以此为动力,在今后的求学之路上更加发奋图强,砥砺前行。” 温太傅此行本是刻意安排,此时听了魏千淇所言,倒也确实对她另眼相看。 魏士岚更是老怀安慰的浅笑起来。 朝着上方的任立宁好奇的询问道: “任大人这证人,看来……对吾女倒是颇为赞赏。 莫非是想借着这般动静,宣扬一番吾女的英姿风采?呵呵呵~” 任立宁眼见形势不妙,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花菱锦。 就见她处变不惊的勾了勾嘴角,举起手中布包。 “魏大人,这证人谁知晓是不是被人收买了,所以前言不搭后语,乱说的? 但这证物可是从你府上搜索到的,是死的!它可不会说谎!” 第185章 我们不服! 啪啪啪! 花菱锦的话一落,公堂上一直被人忽视的魏千云拍了拍掌,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是啊!死物……自然不会说谎。” 众人闻言,正疑惑魏千云为何会支持敌方所说之话时。 从公堂外匆匆忙忙的跑来一名仆人服饰的中年女子。 神色慌张的张望一番。 对着正中间坐着的任立宁好一阵挤眉弄眼。 任立宁心中突突直跳,直感到这件事恐怕有些不妙。 但事到临头,她又不能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她招呼一声,让人将中年女子放进来。 随着中年女子急匆匆的跑进公堂,直奔任立宁身旁,小声的与她耳语一番。 瞬间吓的任立宁一个趔趄,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 而在此时,一列身着统一官兵服饰的人马赶至公堂外。 为首之人高举着一个与花菱锦手中一模一样的布包,大步走入公堂内。 朝着魏士岚她们恭敬行礼后,将手中布包交于珉州通判。 “大人,您之前让属下去搜查主考官任大人住处。 属下幸不辱命,在任立宁任大人的住处找到了这个。” 珉州通判付大人神色懵懵的接过布包。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叫了本州的官兵去搜任立宁的住处? 大清早她就被温太傅给拖着召集珉州的官兵去了。 还未歇息片刻,请温太傅好好食一顿早食。 又被温太傅拽着马不停蹄的带上了礼部郎中张若梦。 火急火燎的一群人赶至知州府衙处,还不容她缓缓,就让她吃了一个惊天大瓜。 现在这布包,明显是烫手山芋,她才不接呢! 通判付大人心里这般想着,抬目瞧了眼一旁的温太傅,又将目光移向镇静自若的魏士岚。 自知自己已然被卷入她们的斗争之中,擦了擦汗,主动将布包交于温太傅。 温太傅也不推辞,接过布包就直接打开,露出里面一沓大小不一的纸张。 然后在神态多样的众人目光下,粗略瞧了眼。 “哼!” 温太傅冷冷的瞥了眼坐在上首的任立宁和下方的花菱锦,将手中之物用力往桌上一拍。 “你们倒是演的一出好戏啊!两人串通起来污蔑朝廷命官,还贼喊捉贼!? 老朽倒要看看,几位大人要如何与老朽解释解释!” 随着温太傅声音落下,付大人心中无奈叹息一声,招呼本州的官兵,将任立宁几人团团围住。 任立宁早在温太傅说话时,就已走下位置,靠近花菱锦。 两人一个对视,就明白过来,此次估计她们是被对方坑了。 这明显是对方将计就计,欲将自己这方的人一网打尽啊! 花菱锦将手中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一沓空白的纸张,恨恨的将它们扫落在地。 冷着脸咬牙瞪视温太傅一行人。 “空口白牙,你们说这是在任大人住处找到的,谁知晓是不是你们故意栽赃陷害!” 魏千云见花菱锦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勾唇笑了笑,再次拍了拍掌。 众人被掌声吸引过去。 正奇怪着呢,就见从公堂外落下一名黑衣人,将手中提着的人往公堂上一丢,又隐了下去。 那速度之快,若不是事先有魏千云掌声提醒,她们都会纳闷,这公堂上怎么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了呢! “哎哟喂!” ? 礼部郎中张若梦从声音听出来,这是负责阅卷的帘官之一张大人。 上前将其扶起来。 还未来得及询问,她为何会被人带至此处。 温太傅出言打断她心中疑惑,命她替下任立宁,来审理此案。 张若梦心中窃喜,面上一派严肃正经。 总算有一次,她能压着那任立宁了。 啪! 张若梦一拍惊堂木,让众人安静下来。 “既然诉告魏家徇私舞弊的证人、证物已证实无效。 魏家众人可退下了!” 魏士岚等人虽知结果,但在事情未定前,他们也皆还是心中忐忑。 此时随着张若梦的话,几人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 相携着站至公堂旁,幸灾乐祸的瞧着脸色铁青的花菱锦等人。 而魏千云,在路过帘官张大人时,则故意落下一根簪子在她身前。 背对着公堂上的众人,微垂着头,邪笑着无声的张了张嘴。 做了个“张家夫郎在吾家等候”的口型后,面色一转,浅笑盈盈的随同立至两侧。 张大人哆嗦着拾起身前簪子,惊恐的望了眼魏千云。 在接收到她的眼神时,忙回转头,用力往地上一跪。 不待张若梦问话,主动说道: “大人明鉴!卑职斗胆进言。 任立宁在阅卷之时,徇私舞弊,以卑职的家人性命威胁, 命卑职暗中将魏大人府上千金魏千淇的试卷更改成她们要求的内容。 又将她们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抄录在此次乡试第二名的花万万试卷上。 卑职心中惊恐万分,在将答案抄录至花万万试卷上后,又见魏千淇文采斐然,实在是不愿淹没其风采, 便暗自直接糊名后,将其试卷递交了上去。” 张大人话语激昂,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本来肃静的公堂内外,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炸了锅。 原本以为魏士岚一家徇私舞弊,而怒不可遏的学子们。 在听清张大人的话后,知晓自己被人愚弄、蒙蔽了。 越发的怒气冲冲的高举着手,强烈要求将徇私舞弊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还她们一个公道! 张若梦故意拖了拖时间。 在学子们的情绪达到了一个至高点后,再次一拍惊堂木。 “肃静!花菱锦、任立宁!召集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花菱锦几人早在张大人说出她们陷害魏家的过程时,就已知晓她们此次计划失败了。 在温太傅命人将她们官帽撤下,要将她们押入大牢时。 两人高声大喊起来。 “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我们不服!不服——!!” “哼!将她们直接拖下去!” “魏大人,这次魏大人一家蒙受冤屈,差点被奸人害的家破人亡。 老朽此次带着她们回月都后,定会想办法让陛下赏赐一二,以慰忠臣之心!” “谢太傅。” ………… 第186章 你不想多陪陪我? 眼看着温太傅和魏士岚打了个眼色后,将接下来给科举舞弊案善后的事交给张若梦,就欲带着人马离开。 离开前,倒似突然想到了什么。 回转头往魏士岚身旁的魏千云、魏千淇两人看了一眼,着重在魏千云的身上停顿了好一会儿。 最后,貌似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与她们笑了笑。 然后在魏士岚等人满含敬意的目光注视下,转瞬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温太傅等人一离开,已得知真相的学子们幡然醒悟过来,她们之前去魏家府上的目的。 随着报喜的官差们一同将魏家众人层层包围,朝着魏千淇贺喜。 魏士岚为了不影响张若梦查处接下来的事,领着众人再度回到府上。 让下人点燃爆竹,将早已准备好的喜钱大把大把的朝外撒了起来…… “哈哈哈哈!卫相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咯!” 魏士岚瞧了眼门外的热闹风光,又将视线转到领着熟络好友,准备宴请她们的魏千淇那一处。 侧目与一直事不关己,环胸笑立在一旁的魏千云说着话。 魏千云闻言,挑眉瞥了眼明显心里嘚瑟的不行,面上却故作沉稳的魏士岚一眼。 “怎么了?娘这是不认识我了?还是准备夸奖我一番? 唔……不若给我点奖励,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魏士岚见状,满脸黑线的曲起手指,作势要敲魏千云。 魏千云后退几步,离开魏士岚的攻击范围。 嬉笑着得意望着她。 魏士岚嘴角抽了抽,一副成年人才不与小孩一般计较的模样,用力一甩长袖。 心中暗道,自己难得好心情与魏千云心平气和的聊天,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算了,终归这次确实是她最为辛苦,也处理的很是周到。 魏士岚如此想着,负手望着外面热闹的景象,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膛。 “云儿,你怎知她们会找你姐对面之人做证人?” 魏千云见这次魏士岚难得平和的与自己说话。 脚步欢快的靠近她,将手架在她的肩膀上,一同笑嘻嘻的看着外面。 “这能有多难?随便一想就能想的事! 反正她们在明我在暗,总归我们占优势些。 再说,这人害到我头上来了,她们还想在我这里落着好?门都没有!” 魏士岚侧目看着魏千云一脸自信的小样子,嘴角不由的扬了扬。 “你倒是自信,那若是任立宁她们的证人不是淇儿对面之人呢?” 魏千云闻言,把玩腰间的瓷坠的手停了下来。 斜睨了魏士岚一眼,勾唇一笑。 手腕翻转间,一个小银锁、一朵小珠花,还有零零碎碎好几个小娃娃或男子的饰物出现在魏千云的掌心中。 “呵~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其实……就算不是这名书生也不打紧, 我可是将姐姐附近的人家里全‘光顾’了一遍,让她们想好了要怎么说话,再来找我。” “……” 魏士岚从来都不是愚笨之人。 一见魏千云手中之物,哪能不知晓她用的什么办法。 虽然她也不见得就从未做过不光明的事。 但这种以人的家人、亲友性命相威胁的不甚光明的手段她却是定然不会去做的。 思及此,魏士岚将视线落在魏千云脸上,心下一柔。 要说对付这些奸人,确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才是正确的办法。 若要伤自己的夫女,那自己也定会还以重击。 所以,魏千云这次做的事,自己不仅不会怪罪她,甚至还会赞赏她。 有勇有谋,不畏强权,是大女子该有的作为。 只是…… “那你可有伤了她们的家眷?” 若真伤了,后果自己定要一力承担下来。 毕竟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魏士岚心里如是的想着,甚至已经想到了接下来若出了事,要如何安抚那些人了。 魏千云难得瞧见魏士岚如此神色看自己,表情一怔。 僵硬的扯着嘴角,收回架在她肩膀上的手。 微赫的用大拇指别了一下鼻尖。 “咳!那个……大抵不过一些皮外伤,娘你还怕我没法安住他们不成? 世俗名利,总有他们想要的。 若没有一项让他们满意,大不了就都揍一顿,他们就都老实了。” 魏士岚:“……” 随着时间过去,闻讯赶来,送贺礼的世家贵族越来越多。 本就不爱管理这些俗事的秦渊一时忙的焦头烂额。 命管家将礼物都整理好后,一回头就瞧见立在门口看热闹的魏士岚两母女。 气不打一处来的冷瞥了一眼悠哉悠哉,一脸闲适的魏士岚。 默默的抬着下巴走至魏士岚身前。 状似无意的碾了碾她的脚。 面色冷然的气“哼”一声。 “什么老实了?妻主,你和云儿干杵在门口聊什么!? 没见我忙着?没事就给我让开!” 魏士岚陡然被踩住脚丫子,又瞧见秦渊的神色,就知道要糟。 表情从忍痛到严肃,再到强笑,好一阵变化后,抬手帮秦渊理了理头上的红色碎屑。 “没聊什么,渊渊可是忙完了?” 秦渊见她神色,又有些后悔自己下脚过重。 面色微霁的缓缓点头,收回脚后,抬步随着管家,清点礼物入帐,以及准备回礼去了。 “渊渊小心点,那些重物别磕着你了,还是让为妻来帮你吧!” 魏士岚喊了声后,瞧都懒得瞧魏千云一眼。 似是将方才她想要帮魏千云解决后顾之忧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哼哧哼哧的就追着秦渊过去了。 两人眉来眼去的,倒是越发的你侬我侬了。 知晓无事,又重新被影卫们护送回来的宁忧。 才一回来,就帮着秦渊忙里忙外。 此时见事情忙的差不多了,秦渊与魏士岚也相携回屋了。 忙的满头大汗的他踱步到魏千云身边,羡慕的望着魏士岚两人。 魏千云取出宁忧为自己绣的巾帕,帮他擦掉额间细汗。 心疼的牵过他的手。 “忧儿,最近辛苦你了。 马上又是姐姐娶夫的日子,之后不久又子喻嫁人。 我的好忧儿,你真不试试放手给他人? 难不成你不想多陪陪我?” 被魏千云细心体贴的擦拭掉汗渍的宁忧,感受到手中让他颇为迷恋的触感。 抬眸与魏千云期冀的眸子对上,面上蓦然染上一抹红晕。 “嗯,好……” ………… 第187章 能娶到你真好 九月十八日,宜婚嫁。 这一日喜庆的唢呐声在整个珉州城内接连响个不停。 许多人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皆选择了这样一个好日子来为家中女、子举办娶嫁事宜。 申时三刻,此时天依然明亮。 随着码头上一阵阵响亮的爆竹声响起。 一排红色长龙从装点的极为喜庆的船只上出发。 按特定路线,围着城内主干道一路吹吹打打的奏响起来。 本就热热闹闹的主街道上,随着这列红色长龙出发。 一队又一队的大红队伍紧随而后,借着最前方之人的风光,也开始绕城转起圈来。 ………… “哦~!哦~!又有喜钱、喜饼、喜糖捡咯!” “哎呀呀!今天真是大丰收啊!” “真热闹啊!不愧是知州府上的大小姐魏千淇娶亲!” “这娶的是文学世家的曲家长公子,听说还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皆会的才子! 那肯定要派头足些!” “你俩还在这磨蹭啥?快点!我们快跟上! 魏家可是撒了好多喜钱!那喜饼还是香酥记定制的呢! 平时我们几个可买不起!” “走走走!” ………… 珉州知州府上,魏家。 魏士岚和秦渊在前方招呼客人。 本随着他们一同接待来往宾客的宁忧。 只不过因今日场合正式,穿着不太习惯的繁琐衣服,又戴着寻常不常戴的珍贵发冠、发饰。 略有些憋闷的偷偷扶了扶额头。 就被秦渊误以为近日他一直忙前忙后,给累着了。 忙心疼的命人在厅堂侧屋备上吃食、茶水,让他趁现在得空,先去那里歇一会。 待新人快来了,再令下人们去唤他。 宁忧心中慰帖,忍不住的抬眼往远处张望一番。 已经好几日不见魏千云了,今日她就会随着接亲队伍回来。 也不知她见了自己此次盛装打扮的模样,会不会喜欢? 心中如此想着事,再抬眸时,一眼就与含着莫明笑意的秦渊对视上。 颇有种小夫郎被未来公公看穿的宁忧,微窘的低下头,面上不由的攀上一抹红意。 内心紧张的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头,兀自掩下心中羞意。 顺着秦渊方才所言,规规矩矩的朝魏士岚两人行了个礼。 逃也似的,带着小厮步步一同离开了去。 身为过来人,秦渊一见他模样,就知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含着笑意目光慈爱的瞧了眼只剩下个背影的宁忧。 心里幻想着再过几年后,魏千云与他成婚时会有的场面。 嘴角的笑容缓缓的扩大起来。 笑容明媚灿烂,柔情不已。 让一旁的魏士岚都看呆了去。 魏士岚心神颤了颤,清了清嗓子,回头快速瞥了眼宁忧已然走远了的身影。 见四下无人,借着身形遮掩,执起秦渊落在一侧的手。 “渊渊,我这一辈子,能娶到你真好。” 正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幻想中的秦渊,闻言傲娇的挺了挺胸膛,丢给她一个“你明白就好”的眼神。 强忍着上扬的嘴角,在魏士岚的手心中勾了勾。 借着无人之际,一本正经的附耳小声说了句什么。 直引得魏士岚眸光一暗,紧了紧握着的手。 端的一副严肃正经模样,与方才宁忧一般,接连好几次往接亲队伍回来的方向望去。 那神态,怎似比宁忧更急切? 这是恨不得接亲队伍立马出现,然后立马完成婚礼。 好让她能脱身而出? ………… 宁忧在身后玩味的目光下,脚步匆匆的来到厅堂侧屋。 见人都收拾好后,才轻吁口气,让步步掩下门。 纷杂的聊天声,以及贺喜声被房门隔绝。 宁忧扶了扶额头才堪堪在屋内坐下,正欲让捂嘴笑话他的步步,帮他理一下有些微乱的发髻。 屋门被人敲响。 ? 宁忧和步步互望一眼,心中皆疑惑,这个时间点,谁会过来这边? 还不待两人询问,外间的人出声道: “忧儿,是我,你姑父。” 宁忧两眼一亮,欢喜的起身,主动上前将门打开来。 一眼就瞧见坐在轮椅上的张小沐,和他身后扶着轮椅的阿林。 “姑父,您怎么过来了?可是席间坐着不爽利?” 宁忧说着,让出门来,配合着阿林,一同将张小沐推进屋里。 步步瞧见来人模样,不甚欢喜的暗自撇了撇嘴。 搭手将人推至桌旁,帮他们斟好茶,防备的立于宁忧身后。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每次见了宁忧姑父张小沐,皆不由自主的提起心。 明明张小沐为人和气,从未与人脸红过。 甚至可以说对所有人都很好,对宁忧尤其好。 但他就觉得看张小沐有些奇怪。 就像……就像他在醉花楼里,看见的那些迎来送往的烟花男子? “步步?步步。”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偷偷观察张小沐的步步。 被突然的呼喊声打断。 侧目看着目露疑惑的宁忧,行了个礼。 “对不起公子,刚刚走神了。 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奴的?” 宁忧温柔的笑了笑,拉过步步的手。 “可是最近跟着我,累着了?” 是了,自从魏千云让他放手交给别人后,负责传话和回应、处理一应事务的皆是步步。 想来他定是累着了,所以明明站在自己身后,居然还需自己喊上好几声,才回过神。 步步感受到宁忧对他的关怀,鼻尖一酸。 余光再次偷偷打量了一眼与以往无异,含着和蔼慈祥笑容的张小沐。 又快速端正目光,摒弃掉脑内乱七八糟的想法。 摇头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公子,奴不累。 现在日子比起以往的不知道好多少倍!哪里就能累着了? 嘻嘻,公子有事吩咐奴就成!” 宁忧闻言,微松口气。 瞧了眼窗外忙的团团转的下人们,无奈的与步步道: “嗯,我想趁着现在姑父在这里,将此前我为姑父定制的秋冬衣物交于他,也省得你过后再跑一趟。 你去我屋里,将衣物取过来。” “奴一个人吗?” 步步指着自己,不放心的问道。 宁忧瞧着步步惊讶的模样,好笑的勾了勾他的鼻子。 “那一堆衣物,哪能让你一人抱过来? 你只需引着阿林去就成,取好后,他会直接放在姑父的马车内。” 步步瞧了眼阿林,又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张小沐。 放心的点了点头,带着阿林,两人一同出了房屋…… 第188章 我家小忧儿就是俊俏! “小忧儿,坐过来点。” 张小沐见人离开,露出如小时候照看宁忧时的慈爱模样。 朝他招了招手,让他靠近些。 这一年多,宁忧虽然在魏千云的提醒下,对张小沐也时常保持着一丝警戒。 但此时,随着他露出来的笑颜,不由的勾起了宁忧小时候那些愉快回忆。 让他止不住的扬了扬嘴角,笑的更加温柔起来。 自知暗处还有人保护,会武功的阿林又离开了房屋。 宁忧松了松心弦,颇为依恋的将小凳子移近张小沐。 张小沐见他靠近,也调整了一番轮椅方向。 抬了抬手,在宁忧凑近的小脸上,帮他拨开落在额前微乱的发丝。 见他鬓边似被扯的过于紧,头皮都扯得紧绷起来。 张小沐瞥了眼他头顶精致的鎏金镂空、嵌细碎珍珠发冠,微蹙着眉头。 “小忧儿可还记得姑父的手艺?姑父帮你重新盘发可好?” 宁忧闻言,蓦然一怔。 记忆中张小沐轻柔的用他那纤细的指尖,为自己盘出各种男子喜爱的发髻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待自己极好的表哥、表姐们,排队等着张小沐,直嚷着张小沐偏心的画面。 宁忧微垂下眼帘,含着歉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心中不自觉的想着,若自己爹爹没那么糊涂,硬要嫁给宁华。 外祖母一家和姑母一家该是过的很是和美吧? 张小沐坐的轮椅本就比宁忧低。 宁忧即便是掩饰的快,还是让他很好的捕捉到了宁忧眼中的歉疚。 往事已成过往云烟,他本就不怪宁忧。 是以,他明白宁忧心中所想,也只是含着柔柔的笑意,小心翼翼的将他头上发饰一一取下来。 在取那顶鎏金发冠时,果然带起好几根断发,直引的宁忧暗自“嘶嘶”两声。 张小沐心疼的在他发尾部揉了揉,似儿时那般对着他鬓角吹了吹。 “弄疼你了吧?呼呼就不疼了啊!” ………… “小忧儿不哭啊,姑父帮你上药药,上了药伤口就好的快。 呼呼……姑父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哈~!” “来,小忧儿,快到姑父这边来,姑父帮你吹吹。 别和你表姐一般窜上窜下,你可是男孩子,得温柔娴静,知道吗?” “姑父吹吹~吹吹我的小忧儿就会马上好起来了……” ………… 记忆如潮水般将宁忧淹没。 也不知是即将亲眼见证新人嫁娶,对比自己身世,颇有些唏嘘。 还是只因着张小沐脱口而出的话,牵动了宁忧的心。 宁忧回头一把将张小沐抱住,莫明的就落下泪来。 他的姑父,果然还是待他如小时候那般好。 一切都没变……至少姑父还在…… 忽然被抱住的张小沐双手空悬呆愣一瞬。 在感受到抱着他的小人儿,身子微微的颤意,他眸光更柔的回抱住宁忧。 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傻忧儿,怎么哭了?可是疼极了?” 宁忧摇了摇头,快速的擦拭掉眼中泪水,直起身子。 “姑父,我只是触景生情,有些想……” 口中的“家”字在喉间死死卡住,未出口就被他咽下。 他原本那个“家”对张小沐伤害有多大?张小沐原本幸福的“家”也早就不复存在。 此时自己若这般说,让张小沐会怎么想? “有些想千云了。” 张小沐听宁忧话锋一个回转,突然说想魏千云。 面上的柔意一顿,立马调整了一番,半阖着微闪的眼眸,轻轻拍了拍宁忧的手背。 “傻忧儿,你像你爹爹什么不好?非得像他那般专情。” 宁忧闻言,破涕而笑。 想起这一年多来那些因着张小沐容貌较好,性子又温和、随和。 三番五次的朝去探望他的自己,打探他是否有要再嫁人念头的那些左邻右舍之人。 其中有一两个也挺靠的住,在附近名声也挺好,也没有嫌弃张小沐双腿有疾,需要照顾。 却都被张小沐婉言拒绝。 这不由的让宁忧多想,或许张小沐心中始终还有姑母,所以才不愿再嫁。 宁忧含着笑意,望着张小沐。 “可是姑父不也一样专情吗?或许我是像姑父呢?” 他话音一落,张小沐心中不由一噔。 默了默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自己不肯嫁人之事。 只是……他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小忧儿,我也不是那种迂腐,固守成规之人。 一花谢了还有一花,说不好后面的那朵花会更好呢?” 宁忧怎么听都像是张小沐不满意魏千云。 暗自猜测,可能是因为魏千云对他过于生分,还时时让自己警惕他,所以才会发生现在的情况。 但宁忧知晓,魏千云不会无的放矢。 自己虽然更希望张小沐不会害自己,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他还是懂的。 宁忧快速瞥了眼房屋暗处,紧抿了抿唇,依然亲热的任由张小沐握着自己的手。 转移话题打趣道:“那姑父为何不再嫁了?” “为何不嫁……” 张小沐手中动作一顿,口中喃喃细语。 眼眸中乍然一抹极深的情意,却又猛然黯淡了下来。 “大抵是……是因为那朵更好的花也谢了吧……” 说到这里,张小沐手一松,将宁忧调了个个。 “不说这些了,还是先帮你将发髻盘好。 将我们小忧儿打扮的高贵俊俏, 好让你心心念念的女郎等会出现时,两眼一亮,再也离不开你!” 言毕,也不去好奇宁忧此时面带霞红的羞涩模样。 手指灵巧的帮他梳理起那一头柔顺的墨发。 待最后张小沐将宁忧重新装点一番。 瞬间将原本高贵却略有些繁琐的发髻,整理成适合宁忧的清新爽利,却又不失高贵的发髻来。 待他将宁忧掰回来,面对自己后。 似有些不满的微蹙眉头,思索片刻,取下自己额间鎏金坠白玉水滴额头链,小心细致的帮宁忧佩戴好。 这才两眼弯弯,满意的抚上他俊美的脸。 “我家小忧儿就是俊俏! 只这般随意的一打扮,再配上这额头链,比那都城的公子们都俊俏好几倍! 这额头链啊,姑父就送与你了!” 第189章 我们静侯着吧 都说长辈赐不可辞。 但这礼物若是太过贵重,即便知晓这是张小沐厚爱,宁忧也不好收下。 毕竟这额头链,他可是时常见张小沐挂在头上的,显然很是喜爱。 “姑父,这额头链可是您最喜爱的,我不能要!” 张小沐压住宁忧欲将额头链取下来的手,理了理他的鬓发。 目光晦暗不明,却依然含着慈祥笑意。 “给你,你就戴着。 往后姑父指不定没有机会再送你礼物了……” 宁忧对他所说之话不明所以。 却仍然直呼他以后还有大把时光可以享自己的清福。 让他不要那么消沉。 话里话外的关怀话语,让张小沐更加满怀安慰的确定,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宁忧…… ………… 鼓乐喧天、喜气洋洋的接亲队伍。 骑着头戴大红花、被装点的极为喜庆的高头大马上的魏千淇,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和身旁送来祝福之人行礼。 在她身后骑着普通马驹的魏千云等一同去接亲的人。 她们瞧着魏千淇那明明心里乐开花,却为了维持形象,强压着嘴角的怪模样,不由的低语打趣起来。 特别是楚耳芳,在见着平时一脸正经严肃、不苟言笑的人,如今像个二愣子一样。 直笑话她失了她自己曾说的文人风范,得罚抄《礼记》数遍才行。 却被魏千淇冷不丁的回过头,猛然瞪向自己的眼神对上。 吓的楚耳芳如被踩着脖子的鸭子一般,突然卡了壳。 一边打嗝,一边将牵着缰绳的手往回收了收。 按揉了几下记忆里被魏千淇罚抄打肿过的小肉手。 尴尬而不失风度的朝魏千淇笑了笑。 “嗝……淇姐今……嗝日真是靓丽嗝……丽无双!呵呵~无双……嗝……” 魏千云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眉头完全舒展开,笑意也渐浓起来。 视线回转间,再瞧这入目之处,尽皆是一片红彤彤,令人颇为欣喜的颜色。 心里忍不住的想,往后自己成婚时又会是何等盛况? 这般想着,魏千云眺望一眼家里的方向,又回头遥望远处,那隔了一顶八抬大花轿的马车。 也不知忧儿怎么样了?后方的曲以枫和温文清他们现在在谈什么? 正欲偷偷坠去后方,好瞧一眼曲以枫他们。 侧后方一名由影卫假扮的侍卫暗自加快几步,借着无人发现之际,将一张小纸条交给魏千云。 魏千云笑脸微收的接过纸条,不动声色的将纸条展开。 在瞧见里面内容后,勾唇笑了笑。 五指卷曲间,手中纸条化为一拳的粉末。 粉末又随着她指尖微展下,飘入了那一地红屑之中,完全消失不见。 魏千云淡淡的瞥了眼路两边,貌似正在拾喜钱的人群。 见她们未曾发觉自己这边的小动作,眸光微闪间,打马嬉笑着和楚耳芳她们互相打趣、调侃起来。 ………… “来了来了!新人来了!” 随着几声雀跃的小男子声音响起,一群年轻男子立于高阁之上,朝着不远处的红色长龙笑意盈盈的指指点点着。 而底下那些小孩子们,在听见楼上哥哥们的声音,拍着掌随着大人一同往大门处涌去。 “哦~吃糖糖!看新郎咯~!!” 瞧着从自家学院教出来的新晋案首,此时那春风满面,却依然沉稳自持的模样。 甘愿与有荣焉的开怀大笑起来,毫不吝啬夸赞着。 “哈哈哈!令女今日这般看来,不但是文采斐然,竟然还有了些许将门之风啊!” “渊渊和我的孩子,自是该有女子气概。” 魏士岚闻言,越发将背挺的直直的。 牵着秦渊的手,却忍不住的紧了紧。 心中为自己年轻时,能在众多追求中者,成功胜出,娶到秦渊而得意不已。 感受到手心的力道,秦渊目露激动的将望着远处的视线收回,轻嗔了一下魏士岚。 “你又说什么胡话。” 然后转头看向同样激动不已的孙管家。 “孙管家,您帮我去把忧儿喊过来!就说千云他们回来了!” “哎,主夫,我这就去。” 孙管家正张望着远处的热闹队伍。 闻言,忙应了一声,“呵呵”笑了笑,就往屋里赶。 ………… 喜庆欢快的唢呐声越来越近,屋内相谈甚欢的几人早已听见。 是以,明白魏千云他们一行人即将到达。 宁忧还不待孙管家过来找他,已然推着张小沐他们,一同走出侧屋。 一眼瞧见满脸喜气,逆着人群,急匆匆往他这边小跑过来的孙管家。 “孙管家,可是来寻我?莫急,我听见声音了。” 孙管家见他明白,在宁忧的示意下,应了一声,又返回去大门前帮忙了。 宁忧见状,也将轮椅交给阿林。 与阿林叮嘱一番,让他好生照顾张小沐,和张小沐行了个礼,脚步略显急切的往大门处走去…… ………… “花轿到门前,宾客两边站……新郎下轿啦!” “哦哦哦~!!新郎下轿咯~!!” “跨马鞍———新郎、新娘平平安安!” “过火盆!新娘、新郎日子——红红火火!” “哟!火快窜上去了!” “哈哈哈!新郎紧张的都要靠在新娘身上啦!” “快快快!跟上去!新娘、新郎要拜堂咯!” ………… 被推回原本位置坐好的张小沐,远远的瞥了眼那欢天喜地的画面。 特别是在宁忧身边,正对他细细低语着的女子身上停留一瞬。 手中握着的酒杯不由的紧了紧。 在与宁忧望过来的眼神对上时,又如以往一般含着温柔笑意,点了点头后收回视线。 余光打量了一下附近,似是觉得他是残疾人,故意疏离他,离他较远的那些人。 心中呲笑一声,端起酒杯自顾自的浅抿一口。 “阿林,可都办好了?” 阿林张望州府大门口,那些正在讨要喜饼之类的那群人。 闻言,眸光微闪的勾了勾唇。 含着一抹阴狠的弯起眉眼,微低下头,状似小心体贴的询问张小沐什么事一般。 “嗯,这是自然。” “呵呵~那便好……我们静候着吧……” “嗯……” 第190章 都杀了吧! 喜庆的队伍簇拥着随着为首的新娘新郎涌入厅堂。 早已在内的司仪见人准备好,立即高声喊了起来。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 “二拜高堂,四季安康!” “夫妻对拜,百年恩爱!” “送入洞房!” ………… 嘭—— 嘭嘭嘭—— 绚丽多彩的烟花,随着宴席正式开始,一朵朵的接连在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中绽放。 原本追逐打闹的小娃们,也被家里人给带回席位上。 一边吃着美味独特的菜式,一边欣赏起那与渐渐露出光芒的星空相互映衬的炫目烟花。 “哦~!放烟花了!!好漂亮的烟花啊~!” “嗯,确实挺好看的!你们看那边!好大一朵!” “哇!!爹爹!好漂亮!以后我嫁人要有大大的烟花!” “小小年纪胡说什么呢!” “之前就瞧你家幺儿一直往主席位上瞧,这是看上魏大人家的女儿了吧?哈哈哈!” “我们家也有适龄的!下次让我们当家的下贴子,请魏家两位小姐一起前去参宴,届时一起相看相看!” “这个主意好!哈哈哈哈!” “哈哈哈!难得一次这么盛大的喜宴,不错不错!” “是啊!这些菜也挺好吃的,还都特别。” “确实不错!刚上菜的小厮叫这个冒仙气的菜叫什么来着?” “醉什么还是……什么醉来着?” “我知道!叫‘心醉神迷’!啧啧啧,这菜花样挺多的啊?还神迷? 然不成还能将我们都迷晕了不成?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不过这仙气飘渺的,倒还真有那种身临仙境的味道在啊!哈哈哈!” “嗯嗯,这菜式整的也挺漂亮的,就不知晓味道如何!我尝尝先。” “唔!好吃的紧!” “真好吃?别抢别抢!给我也留一口!” “好菜配好酒!干!” “干!” “干!” “我……我怎么有点晕乎乎的?” “我好……像也有点……” ………… 燃放的烟花带起阵阵烟雾,随风飘散在整座院子中。 原本还嘈杂热闹的州府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接连的“嘭嘭嘭”倒地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 宁忧跟着秦渊、魏子喻等人,一同坐在主院的北边的席位上。 张小沐作为他的姑父,离他也只有一席之隔。 而魏千云等女子们,则在南边的席位上。 在小厮们将“心醉神迷”这道不断散发出阵阵白色雾气的菜端上桌后。 觥筹交错间,一个个在尝了这道菜后,皆迷迷醉醉的扶着桌子倒了下来。 宁忧初时见人说有点晕。 还喜笑颜开的觉得是魏千云特意准备的这道菜的特殊状况。 心中还做好准备,静候着吃了这菜的自己也会如他们一般晕上一晕。 谁知道,在见宴席的人一一伏倒在桌位上。 就连静候在四周的小厮、丫鬟、侍卫们都软倒在地。 整片宴席上,居然除了自己以外,就只剩下坐在轮椅上的张小沐,以及立于他身后,神色莫明的阿林,尚还清醒着。 “这……” 宁忧心神一紧,感觉不太妙,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推了推身边的秦渊。 “伯父,伯父!醒醒!” 见怎么呼喊秦渊,都没有反应,又不甘心的推了推另一边的魏子喻。 两人都没反应,显然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宁忧目露慌乱的站起身来,含着怒意望向张小沐,警惕的朝四周张望一番。 见张小沐两人移步的方向,似乎是魏千云那桌。 他赶忙快步跑向魏千云她们所在的桌子上。 快速又用力的摇着她们。 “千云!伯母!千淇姐!你们醒醒!千云!!千云!” 院落里的烟花渐渐完全熄落,飘荡在空气中的烟雾也缓缓随风消散完。 静谧的院内,伴着月华洒落,除了偶尔被风吹的有些“咯吱”作响的红灯笼外。 就只余下紧张、迷茫的宁忧呼喊的声音,以及轮椅摩擦地面的滚动声。 此时此景,即便是再笨的人也看得出来不对劲,宁忧自是也明白过来。 他朝四周暗处呼唤几声,试图唤出来一两个影卫出来。 却黯然发现,无论他怎么呼喊,四周却依然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无。 好似这整座院子,除了自己,只余下渐渐朝他这边靠近的张小沐两人了一般。 是了,若他们都醒着,又怎会让自家主子都陷入了昏迷中呢? 嘭—— 咚—— 宁忧焦急忐忑的将手紧攥成拳。 慌乱的思绪却被远处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过去。 只见,院门口那因家有喜宴,而本就敞开的大门。 随着一群服饰各异的人快速涌入,被他们给紧紧关了起来,并且还上好插销,快速往宴席的位置过来。 这让看见他们动静的宁忧更是惶恐不安。 他嘴唇颤了颤,取出袖中信号弹,放向天空。 见张小沐已经逼近,将空的信号弹一丢,无助的张开双手挡在魏千云等人身前。 将她们与张小沐两人分隔开。 “姑父,是你干的吗?是你吧?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小沐露出与以往每次见面时的那般温柔慈爱的模样。 弯了弯眉眼,却不回答。 见人群将席位上的众人皆围了起来。 这才笑意渐落的侧头瞥了眼已站至他身侧的阿林。 “阿林,我不是说只需下在主席这边就可以了吗?” 阿林呲笑一声,脸上的那谨小慎微的仆人模样消失殆尽。 转而换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似乎全然不把张小沐放在眼里。 他环胸上下打量了一番宁忧,目光落在他额间的额头链上。 “我觉得这样更方便行事。 你不也没有与我商量,就将浸了解药的额头链赠于你外甥吗? 咱们彼此彼此!” 张小沐对于阿林所说之话,倒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但此前阿林自被安排伺候他以来,从来未曾露出如今日这般模样。 倒是让他心下也提起了一丝对阿林的戒备。 一旁将他们的对话和神态尽收眼中的宁忧。 为自己不听魏千云劝告,将张小沐带回来的决定而后悔着。 一脸不可置信的怒视着张小沐。 见他不为所动的复扬起笑意望着自己。 “嗯,那就让他们把魏家的人都杀了吧!” 第191章 小忧儿,你错了…… “不要!等……等等!姑父!你们在说什么!?” 宁忧喃喃低语询问完。 眼看着候立在张小沐两人身边的几名蓬头垢面,明显是装扮成乞丐的几人,就要挥刀砍向魏千云等人。 心中急切,瞳内光芒好一阵晃动。 顾不得自己与那些人实力上的悬殊。 上前几步,撑开双手,半眯起双眼,等待着利刀挥砍下来。 却见张小沐一扬手,就欲让人将他直接给拉开。 自知若自己被拖开,会有什么后果的宁忧。 红着眼眶,拼命挣扎、抵抗。 终于因抓他的两人怕误伤他,而被他奋力挣脱开。 宁忧见那些人对自己似乎目露迟疑。 不顾自己生命危险的猛然将人推开,抖着唇瓣,用力摇了摇头。 “姑……姑父,我们不开玩笑了,好不好? 姑父,您最疼忧儿了对不对?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们不开这种玩笑了。 您让人走开好吗!?不要伤害千云!不要伤害她的家人!” 张小沐瞧了眼说完此话,已然泪眼婆娑的宁忧。 紧抿了抿唇,挥手让人先退开来。 阖了阖眼眸,复又睁开。 再睁开时,他眼中慈爱褪去,尽显出一抹让宁忧极其陌生的疯狂之意。 “玩笑?小忧儿,你知道我在见了魏千云第一面时,我就在等这一天了吗? 你知道我夜夜以泪洗面,等这一天多久了吗!? 若是我不疼你,也不会亲手给你挂上这额头链,让你无忧了! 小忧儿乖,让开。 你也知晓姑父最疼你,姑父真的不想伤害你。” ?什么?为什么张小沐会说第一次见了魏千云就在等这一天? 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宁忧内心将他们见面后的过往种种,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 怎么都想不出来,他们会有什么怨怼,能让张小沐会如此怨恨魏千云。 “姑父!您不能这样! 千云……千云他们一家这一年多待您不薄, 忧儿不明白……您将他们都迷晕这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清醒时,当面说清楚呢? 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不对?” 宁忧面色慌乱的挡在魏千云等人身前,在说出此话时,却无人发现在其身后的魏千云,似乎长睫微微颤动了一瞬。 只是不知,是因为被院内扬起的微风吹动的,还是出现了错觉。 宁忧说了许多,见张小沐无动于衷。 左思右想之际,瞥见了他一直无法行动的双脚。 潋滟的双眸陡然一亮,抬头紧紧注视着张小沐的脸。 “姑父,是……为了银钱吗? 如果是……我让千云给你,给您很多好不好!? 您肯定是想要再站起来对不对?我可以让千云找她师叔…… 对!找她师叔!师叔医术最好了,说不好……说不好他能直接治好您的腿! 您不要伤害他们好吗?姑父!姑父!!!” 张小沐闻言,脸上的疯狂出现了抹细小的裂痕,人突然呆滞片刻。 习惯性落在膝盖的双手紧紧抓握住,双手似因过于激动而让骨节都有些泛白。 恍然间,他仰起头望向已然烟花落幕的夜空。 似是想起了什么事般,面容好一阵颤动,表情扭曲起来。 “哈哈哈哈!我的腿……我的腿就这样了,反正我习惯了! 我又不需要用它走路,也不准备再嫁人,治它做什么!? 至于银钱……” 张小沐嗤之以鼻的瞥了眼无助又可怜的宁忧。 “我要来有何用!?” 说到此处,他见阿林似在看戏一般,好整以暇的瞧着他们互相撕扯。 似第一次认识阿林一般,眼神微眯了起来。 却不曾表露出心中已然升起的杀意。 自顾推动轮椅向前两步,伸手拉住退无可退,已然撞上魏千云后背的宁忧衣襟。 用力往下一扯,赤红着双眼,咬牙切齿的怒吼起来。 “你告诉我!小忧儿,银钱有何用!! 它是能让我的孩子们都复活? 还是能让我心爱之人重新活着站在我面前!? 你说!它能吗!!?” 悲呛而让人心生怜悯的话语入了宁忧的耳。 让他不由的想起曾经他与张小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画面。 那时候他们有多幸福,后面因为张华害的他们家破人亡就有多悲凉、凄惨。 宁忧自知有愧,张开的双手有些无力的下垂一瞬。 似是突然忆起方才张小沐说的是要杀死魏千云他们的话,直觉不对一般。 复又将两手,像护小鸡的公鸡一般,用他小而单薄的身子,将魏千云几人挡在身后。 他轻轻摇头哽咽着,声音尽显歉疚…… “对不起……对不起,姑父。 但……那些事也不是因千云一家而起的啊! 姑父……您若怨,就怨我!将我的命拿去!放过他们,放过千云可好? 姑父,别伤害千云,求求你了?” 随着宁忧的话音落下,张小沐目露苦涩的松开他。 颤着声音,扯了扯嘴角,却只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呵~小忧儿,我……我从来都未曾怨过你,你是知道的……” 又见宁忧泪水不断滑落,心疼的抖着手,抚上他的脸。 惊惶的帮他擦着眼泪。 宁忧见状,收回一只手,包住覆在自己脸上的那双略显枯槁的手。 心痛的眨了眨眼,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 “姑父最疼忧儿了,忧儿明白的! 往后,姑父就是忧儿的义父!忧儿管您、养您一辈子好不好?” 似见他如此说,张小沐依然无动于衷。 余光瞥了眼身后身着胭脂红的魏千云一眼,一抹不舍快速从他漂亮的双眸。 眼神蓦然一狠,银牙将下唇咬的泛白。 张了张嘴,将心中最不愿说的话,说了出来。 “大不了……大不了忧儿不和千云一起过,只和您一个人过! 我们似亲父子一般,一起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好吗?” 他的小动作,一直关注他的张小沐又如何会看不出来。 张小沐轻笑一声,甩落宁忧的手。 勾了勾嘴角笑了笑,笑容里却居然含着一抹怅然。 “小忧儿,你错了…… 第192章 谁? “小忧儿,你错了…… 若没有你爹爹的愚昧无知, 又怎会有宁华的嗜赌如命,为达目的视全心善待她的人命如草芥? 但……其实我是不怨的……” 他说着说着,推着轮椅往后倒退一步,仰望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 眸光微晃的苦笑一声,面上尽显嘲讽之意。 只是不知,这嘲讽的是宁华,是宁忧的外祖一家,还是他自己…… “不对……我其实曾经也怨过的。 但我后来,在遇见我生命中的救赎时,我突然就不怨了。 甚至……我觉得老天就是想让我经过这一遭,让我遇见真爱也不一定!” 张小沐在说着此话时,那抹柔情与怀念不似作假。 但……真爱?他的真爱在哪?为何他们从来未曾见过? 还有,那既然张小沐并不怨恨宁华和爹爹他们,又是为何会怪上魏千云?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纠葛吗? 可在自己带着魏千云去见张小沐之前,魏千云明明不认识他啊…… 宁忧内心思绪万千,但其中的关联他却是想不通,也不能理解。 他望着似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张小沐,眼底浮起一团疑惑。 “那您既然找到了幸福,您可以和您喜爱的人在一起! 为何要伤害千云一家? 他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 张小沐像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般,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婉转间,悲戚的怒视着宁忧。 食指一甩,指向倒在桌上,一动不动的魏千云。 “就是她!魏千云!亲手将我心爱之人,我的妻主杀死的!她怎么会是无辜!?” 说着,他又双手颤抖着,哀嚎的紧抓住自己胸口衣襟,赤红的双眸内一阵晃动后潸然泪下。 “还有……还有我那幺儿……小忧儿,还有我幺儿啊! 他还未长到成年,我还未看见他穿上红妆嫁人啊! 就因为她!魏,千,云!就因为她,让我的幺儿也被抓入牢中! 受尽折磨!任人欺辱! 甚至连让我赶去牢中,再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曾给我,就直接被人给虐杀了啊!! 小忧儿……你说她怎么无辜!?她怎么是无辜的!?” 张小沐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恼恨。 每每一想起自己心急如焚的从广开县赶至尚临县。 去给心爱之人和幺儿收尸时的画面,就让他悲痛欲绝。 若不是为了凭自己这势单力薄的能力,去想办法为自己的妻主和孩子报仇。 他早就在埋葬他们时,就已然随了他们去了…… 他也不至于为了埋伏在魏千云身边,再隐忍一年多的时间。 只为寻得一个大好时机,把她手刃! 如今机会已到,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小沐见宁忧神思恍惚,给了身旁两人一个眼色。 让他们趁宁忧不备,将他钳制住,拉至一旁。 只待自己将仇人杀了后,再与宁忧好好道歉。 至于他肯不肯原谅自己…… 反正他早就不想活了,届时,大不了让他将自己杀了,以泄怨怒…… “我倒是不知,我何时杀害了你的孩儿和妻子?” 一道不合时宜的女子声音响起。 众人寻着声音望向差点被抓住的宁忧身后。 那明明方才已陷入沉睡中的魏千云。 此的扬身起立,转过身来将宁忧拉至身后,朝着他们洒然一笑。 面上全无一丝晕睡迷糊之意,显然方才她一直在装假。 “你……你怎么没事?” 张小沐与魏千云等人接触也有一年多。 虽不是百分百确定,那云影阁皆是为魏千云所用。 但至少明白魏千云暗中势力不可小觑。 此时眼见着她清醒的笑对着自己,他慌手慌脚往四周张望一番。 生怕会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出来。 “千云!” 宁忧怔怔的望着神采奕奕的魏千云。 嘶哑着声音喊了她一声,从她身后环抱住。 “你没事……千云没事,太好了……” 腰身蓦然被身后之人抱住,熟悉而带着颤意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魏千云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全然不复方才的洒脱,盛满着柔情回转身形。 无视四周虎视眈眈的人,轻轻扫过宁忧被泪水打湿的额发,将他拥入怀中。 “忧儿,方才你所言,我都听见了。 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我魏千云,此生定不负你!” 宁忧感动于魏千云的誓言,但他更想要她的安全。 他在魏千云怀中安心的将脸贴紧她起伏的胸膛。 感受着内里充满活力的心跳,潋滟的双眸里盛满了满足。 “嗯,我只要千云好好的,好好的就好……”其他的,他不在乎…… 张小沐以及阿林心神紧绷着的等候片刻,确认真的没有其他人出现,这才长吁口气。 张小沐上下打量一番魏千云。 “你……你怎么会没被迷晕?” 说完又将视线疑惑的望向旁边的阿林。 感受到张小沐眼里的质疑,阿林内心不悦。 但也将事情经过重新捋了一遍。 “不可能啊!我亲眼看见她吃了桌上的菜! 厨房煮这些菜的水缸内,我可是都下了好几大包的五味草! 五味草入水后无味无色,但却可提鲜菜的滋味。 寻常人只会觉得好吃,绝对不会察觉到里面添加了什么不对的东西! 然不成……是烟花里的硝磺香被发现了?” 阿林百思不得其解,张小沐却在他疑惑时悄然瞥了眼席位上那些倒成一片的人。 朝他摇了摇头。 “阿林,别想了。 既然其他人都晕倒了,那肯定不是你的问题。 估计是魏千云警觉,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魏千云闻言,挑眉淡漠的瞧了张小沐一眼。 勾唇呲笑一声。 “呵~你倒是看得明白。 那你和我说说?我怎么害了你的妻子、孩子了? 我可不记得我有虐杀过无辜母子!” 无辜无恶之人,魏千云从来都不会去下令斩杀。 莫非是她手下之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干的? 那她可得好好查一查,那滥杀无辜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张小沐见魏千云似乎完全想不起来她所犯下的罪恶。 恨极了的瞪大了双目。 “你还想不承认吗!? 阿林亲口和我说,他亲眼看见,是你在尚临县把我妻主当街行那削胸之刑! 又命那些个无知愚蠢的官差将我幺儿他们一同抓入牢中!” 削胸之刑?尚临县?谁? 第193章 不知死活! “千云……” 宁忧担忧的抬眸望着魏千云。 生怕她真的伤害了张小沐的家人。 又暗自告诉自己,魏千云一向都善恶分明,应当不会去杀无辜之人才是…… 魏千云柔笑着,单手摸了摸宁忧的墨发。 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而再次看向张小沐。 思来想去后,眼神半眯的道: “刀疤女?” 魏千云思来想去,尚临县那段时日,她也只刮过那面有刀疤的女子一人。 但那等作恶之人,人人得以诛之。 似张小沐这般人,又怎么与那种人有所联系呢? 然不成……张小沐初见时与他们所说的相救之人,就是那刀疤女? 张小沐见魏千云显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紧咬着牙关,双手也紧抓着轮椅扶手。 那模样,似欲将扶手捏碎。 那嗜血的眼神,又似是恨不得将魏千云千刀万剐,食其肉啖其骨! “你终于记起来了吗!?那你可无辜!?” 魏千云见状,再次呲笑一声。 掌心却轻柔的在震惊不已的宁忧背上拍了拍。 刀疤女那群人经过查探,无一人无辜。 尽皆是至少残害了十条无辜人命以上的万恶之人。 杀了才是真正的为民除害! “呵~一群拍花子,还是欺女霸男,无恶不作的恶人。 如果让他们伏诛也是错误的话……那我还是一错到底的好!” 宁忧闻言,心下一松。 原来是坏人……还是拍花子! “你!” 张小沐闻言,怒瞪她一眼。 眼神如毒蛇般,怨毒、狠戾。 紧接着,在他视线巡视一圈后,似看清形势般,身形陡然又放松来。 “哈哈哈哈!你就嘴上再嚣张这一会!现在你只有一人,又有何用? 你瞧瞧四周!能站着的可是只有我的人马! 上百个人,随便让他们在席上抓上一人,也能威胁于你! 还是……你就不管他们的性命了?” 他话音一落,宁忧焦急的从魏千云怀中挣出来。 知晓张小沐从头至尾都不曾想过要伤害自己。 上前一步,伸手欲拉过他的双手,让状似已要崩溃的他尽快情绪稳定下来。 却被张小沐狠心一把打开。 宁忧捂着被拍红的手背,担忧的蹙眉看着张小沐。 “姑父!为了那种人,我们不要做错事了好不好? 席位上这些人才是真的无辜啊!” 张小沐听到,也只是眸光犹豫一闪而过。 立刻又面露恨意的扬了扬手。 示意那些人动手。 魏千云为他的狂妄自大而感到可笑。 如此情况,她若没点本事,敢在这时候醒来与他们对峙? 张小沐是觉得自己蠢吗? 魏千云勾了勾唇,在张小沐扬手的同时,打了个响指。 “是吗?那你看这样呢?” 早已静候在四周,比张小沐带过来的人多了好几倍的影卫一一落下。 将四周他的人都挟持住。 就连原本被迷晕了的府里侍卫,也在此时拔出武器,站了起来。 张小沐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这是中了圈套了! “原来你早就有所准备!” 魏千云才不管张小沐那一张青紫变幻的脸色。 兴致盎然的斜睨了张小沐和阿林一眼,邪笑起来。 “瓮中捉鳖,那可是我最喜欢做的事。 正好将你家主子……”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一瞬,瞧了瞧他们惊讶的模样。 “呵~也就是卫相的这些埋伏在珉州的狗腿子余孽一网打尽! 一举双得,又不费多少劲。多好?” 言毕,魏千云瞧着这一院的大红喜色。 抬眼朝影卫们示意一番,让他们将人带下去。 此时此刻,如此喜庆的日子,她可不想让这些糟心人破坏了这场婚礼。 毕竟…… “影一,将他们带离宴席,全部……” 魏千云深邃的双眸内含着寒冷的光芒。 心中接着道了句:婚礼上见血……可不太好…… 红唇轻启。 “杀了!” 张小沐等人一脸灰败的被人钳制住。 目光中满是不甘。 宁忧伸手拉住张小沐轮椅,紧咬着红唇,不舍的望向他。 正待他嗫嚅一瞬,想祈求魏千云能否放过张小沐一人时。 原本立于宁忧身旁不远,被派去钳制宁忧的一名乞丐装束的女子。 从腰间拔出一泛着寒光的匕首,目露决绝的刺向离她最近的宁忧。 “忧儿!” “小忧儿!” 千钧一发之际,魏千云反应极快的将宁忧拉至身侧。 而离宁忧一掌之隔的张小沐,却在紧要时刻奋尽全力,双手一撑,居然直立起来挡在宁忧身前…… 噗呲—— 张小沐胸口被匕首刺了个对穿。 汩汩血水从他伤口处流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瞧着被魏千云护在怀中的宁忧,欣慰的笑了笑。 瞬间从他口中喷洒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 “姑……姑父!!” 猩红的血液,刺痛了宁忧的双眸。 他目眦欲裂的快步跑至张小沐身前。 与此同时,张小沐身后的“乞丐”,也被紧随上来的魏千云一脚踢飞,露出她本来被乱发遮挡的面容来。 魏千云轻蹙眉头,目露不忍的看了一眼张小沐。 见他回视自己时,那心如死灰的目光时。 无声的张嘴,示意自己往后定会对宁忧好。 抬脚走至行凶的“乞丐”身前,一脚踩在她的胸口上。 让本就口吐鲜血的“乞丐”,更是疯狂吐血不止。 “施月玲?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原本见你已毫无用处,跑了就跑了。 现在居然自投罗网,还妄想伤我夫郎? 看来你这条命你是不想留了!” 原本珉州刺史被罢免,又以通敌卖国的罪名给斩杀后。 整个施家,按理是该一并牵连,被问斩才是。 在卫家的操作下,却也给施家唯一的血脉——施月玲,留了一条活路。 只是判她鞭刑一百后,流放偏远之地。 这不在自己地盘蹦跶,也掀不起多少风浪的人,魏千云本好心放她一马。 如今看来……这人还是留不得了! 地上的施月玲已然完全不复往日光鲜。 她狼狈的将口中鲜血用力吐出,张着满是血液的嘴,愤恨的扬声吼着。 “魏千云!都是你!是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我要杀了你!!” 哼!不知死活! 魏千云心中不屑的睥睨她一眼,再次一脚给她踢远。 面无表情的返回宁忧身边。 “影一!带下去!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是!” ………… 第194章 月都变故 这边魏千云让人将施月玲等人带下去审问。 那边扶抱着已眼神有些涣散的张小沐的宁忧,却已然泪流满面。 张小沐再如何,确实一直对宁忧关怀、慈爱不已。 比任何一名长辈对他的感情都真诚。 “姑父……” 此时宁忧紧压着张小沐的伤口,试图止住狂流血水的伤口。 见他流血不止,却仍然拒绝医师为他治疗,悲恸的低呼一声,紧咬着下唇,满脸不舍的望着他。 或许是知晓自己命不久矣,又或许他本就不想再活。 张小涨听了宁忧的呼喊声,强扯了扯嘴角,费力的扬手抚向他的脸。 如以往那般,心疼的一点一点擦拭掉他眼脸下的泪水。 却发现,无论他怎么擦,也擦不尽。 “小忧儿不哭……咳咳……不哭…… 呵……哭了,就不俊俏了……咳咳……” 宁忧用空着的那只手覆在张小沐手背上。 一边是自己所爱之人,一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他一时心中不知该要如何处理。 因哭泣而有些颤抖的嘴唇张张合合间,最终喃喃重复的问着张小沐…… “姑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张小沐弥留之际,本来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却似是因突然的回光反照,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他望着纠结又矛盾的宁忧,努力扯唇露出一个柔柔的凄惨笑容。 “咳……咳咳咳……小……忧儿…… 你该懂我的…… 所……爱之人,和……和自己孩子在……在自己面前死去…… 那种悲痛……咳咳…… 小忧儿可……可怪我?伤……你爱人?” “……” 宁忧无法回答。要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做不到有多恨张小沐。 毕竟从小到大、由始至终,他从未伤害过自己。 甚至可以说比自己爹爹还要更疼自己,对自己更好…… 张小沐见宁忧不语,很是理解的弯了弯眉眼。 “该……该是怨……怨怪的吧?” 说完,他移目望向走至宁忧身旁的魏千云。 眼里的恨意在见着魏千云忧心忡忡,不知该怎么对待自己的面容时,突然间释然。 然后在宁忧的低泣中,无力的后仰着头,遥望幽深璀璨的满天星空。 良久,在感受到生命快速流逝,已至尽头时,才再次看向宁忧。 “呵……小……忧儿……要……要幸福……活……” 声音低的近乎不可闻,但在附近的两人却都听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宁忧紧压着张小沐已然完全无力的掌心。 哽咽难鸣的扶着他的脑袋,将他靠近。 连泪水将两人相连之处的墨发和衣袍完全打湿了去,犹不自知。 鼻间呜呜咽咽的哼起了小时候张小沐哄他睡觉时的乐曲…… ………… 魏千云将婚礼之事安排、整理好。 让人在同一时间将席位上的人弄醒,然后想办法借着那道“心醉神迷”的菜忽悠过去。 这才怀抱着心力交瘁,已然昏睡过去的宁忧,回到了房中。 而在从影卫那得知真相后的曲以枫等人。 为免破坏了喜气,借着酒醉匆匆赶至魏千云院中。 在瞧见宁忧终于在魏千云的轻声细语下,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才和魏千云简单的互诉了一番衷情,依依不舍的离开。 虽然他们也还是后怕魏千云出事,但他们明白,此时失去亲人的宁忧,才是最需要陪伴的。 ………… 时间悄然而过。 自魏千淇婚后,才不过几日的功夫。 在魏士岚明里的协助下,魏千云等人雷厉风行的将从施月玲、阿林口中得知的那些卫家的暗桩、细作一一剪除。 整个珉州,终于在一片大清洗下,成了铁桶一块。 成为了魏家的主宰之地。 而在被剪除羽翼的卫家,在得到消息后,也迎来了皇夫温家一派和贵夫夏家一派的打击…… ………… “母亲!母亲!结果如何了?” 嘭—— 连日奔波,已然疲惫不堪,即将到达崩溃边缘的卫璇。 在一回到府里,就被卫淼淼连番追问。 气的将桌上茶盏摔至她的脚下。 “如何!如何!你就只会问我!?什么时候你才能为我分忧!?” 卫淼淼闻言,自知应当是失败了。 心中不悦,甚至有些怨卫璇无用,面上却一脸诚惶诚恐。 “母亲,您又不曾放权给我,我也未曾在朝中任职。 这……女儿想帮,也帮不了啊!” 卫璇与她是母女,哪能不了解她的心思。 气“哼”一声,挥退伺候的小厮们,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一想到朝中如今的局势,就心中烦闷。 “如今玄月国能为我所用的大臣已然不多。 估计我们只能用最后一计了!” 卫淼淼想到之前她从卫璇那无意知晓的事,眸光微闪的勾唇笑了笑。 上前几步,给卫璇添好茶。 “母亲早该那样决定了。 反正最多是刚开始时被人掣肘,待我们事成后,再来个黄雀在后,岂不妙哉!?” 卫璇再次怒瞪卫淼淼一眼。 “你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打的什么主意? 若我们真投靠贵夫夏家一派,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去和国师求救治之药是吧? 哼!你倒是把你母亲的面子摁在地上,毫不怜惜!” 卫淼淼眼珠滴溜溜一圈,腆着脸如儿时一般依恋的朝卫璇笑了笑。 “母亲,我好歹也是您唯一的子嗣了。 您治好了我,也好早日为我们卫家开枝散叶不是吗? 总比您‘日日操劳’,却始终没有结‘果’的好。” 卫璇为这事也有些发愁。 她明里暗里宠幸许多年轻俊美的男子,却无一人怀上她的孩子。 这让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年纪大了,不行了? 卫淼淼见卫璇神色,就知她在想什么。 眸光微闪间,低眉顺眼的垂下头,心中暗自得意起来。 自己常年与卫家暗卫打交道,要给那些贱侍下点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卫璇却是不知,自家好女儿居然会给她宠幸的人下药。 自觉她们俩始终是母女,于是便召来刑部、吏部两名尚书。 就着往后如何在月都重新建立属于她们的势力之事商量起来。 一直商量到月上中梢,夜已深沉。 卫璇才在人群散去后,唤来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一月出来。 两人好一阵厮磨后,才在一月身下流出浅浅的血迹中停了下来…… 第195章 我都要! 北颂古井无波的面容,在越发得意、高兴的夏叶朗命人放下多出以往数倍的“料”出了月仙山后,不快的蹙紧眉来。 近来夏叶朗是越发的顺风顺水。 不仅得到了卫相那一派的暗中投诚与支持,他的女儿皇甫瑛九,身体也恢复了许多,现在已然能够扶墙而立。 这眼看着月都的朝堂,在夏叶朗他们的操持下,隐隐有了一面倒的姿态。 届时,若真让他们快速的夺权了,北颂想要的成倍成倍“料”自是会越来越难得到。 那她的儿子北郁,恢复如初的时间不是会更加的迟了? 北颂将手中盘着的珠串一收,招手示意旁边伺候的人,取出她床头暗匣内的药丸,给卫家送去。 双眸微闪间,心中盘算着,是让这玄月国继续乱起来,还是…… 北颂脑海里悠忽间浮现出一张英气精致的女子脸庞,眼神一狠,瞥向暗处。 “让你们查那魏千云之事,可有着落了?” 暗处一道身影落下,躬身跪地,将一沓厚厚的信件从怀中取出,呈送上去。 北颂接过后,细细查看起来。 此时若是有人上前瞧上一眼,必然能够发现,内里记录的居然皆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是那些事情,皆与魏千云有关而已…… 咣当—— 北颂不知看到了什么惊人之处,陡然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瞬间将她手边的茶盏打翻了去,裂成一地碎片。 怔愣间,向来爱干净的她,连裙摆也被溅起的茶水打湿了去,却犹不自知,兀自神色莫明的盯着手中情报。 石洞房门外,顶着一张苍白脆弱面庞的阿坷,在北颂门口踌躇许久。 蓦然听见内里的瓷器碎裂声,着急忙慌的也顾不得之前北颂有多不待见自己。 一边握拳捂着嘴连咳几声,一边疾驰几步跑至北颂脚边。 取出袖中丝帕,小心细致的将她裙边的污渍擦拭干净。 他刚从北郁那处出来。 原本是因近段时日,每每见着北郁被乔装打扮成魏千云模样之人,哄骗着一次又一次的行那女男之事。 事后知晓实情,又不断自残,已然有些疯癫、崩溃的模样。 心下实在有些不忍,遂才厚着脸皮,想唤来北颂身边伺候之人。 让她们去请示北颂,想个什么办法稳住北郁,至少别让他伤害自己。 谁知这才看见北颂身边伺候的人出了门,房内就出现异响。 还以为北颂出了什么事的阿坷,急匆匆的就跑了进来。 此时帮北颂擦拭掉污渍后,才恍然忆起她原本让自己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之事。 他一时手足无措的暗自紧咬着下唇,小心谨慎的将脸完全低伏在地,不让北颂瞧见自己的面容。 以此期望着,她等会发现自己违背她的命令,擅自出现在她眼前,能少些厌恶之意。 颤颤巍巍的阿坷,等候许久,站立在他眼前的北颂却始终未如以往那般,对他拳脚相加。 他心下一紧,壮着胆子缓缓抬起头。 一眼就瞧见似陷入了回忆中的北颂。 “主上……” 北颂闻言,回过神来。 垂目望向阿坷的眼中,居然尽显一丝欣喜之态。 “尘儿!我终于有尘儿的下落了!” 尘儿……? 这个不知有多少年未曾听过的称呼,蓦然从北颂口中道出。 阿坷反复咀嚼好几回,这才震惊的大睁着双眸撑起身子,跪直起来。 “主……主上……可是尘……王夫?” 时隔多年,北颂再次听见有人喊“尘王夫”三个字。 面上好一阵变幻,眼内的黯然神伤,却是怎么掩都掩不住。 一想到阿坷口中的“尘王夫”多年前是如何决绝的离开,甚至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在世间,也不与她联系时。 她又有些失魂落魄的无力靠坐下去。 “是啊……是他…… 可是,那又如何?他定然还是不愿再见到我的……” 北颂思绪翻飞、飘远。 手中纸张随着她垂落的手,散落一地。 阿坷心中纷乱不已,本就苍白的面色,越发血色尽退。 惶恐着将地上的纸张一一拾起。 目光却忍不住的往上面的内容瞧去…… “这……” 阿坷不可置信的望向北颂,见她点了点头后,了然的低喃道: “难怪魏千云能够压制体内煞气。 难怪……主上一直找寻不到尘王夫……” 阿坷眼眸晃动,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犹豫片刻,终是咬牙恭敬跪地。 “主上!属下愿意亲自将尘王夫迎回来,与他解释清楚以往之事!” 北颂随着脑海中的记忆浮现,心绪也已渐渐平缓下来。 闻言,面色平静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阿坷。 眸内的恨意与不屑,却犹如一盆盆寒冷刺骨的冰水,一层一层的浇淋在阿坷身上,让他止不住打了个激灵。 “尘儿的离开,你确是难辞其咎! 但……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能让他避我这么多年?” 说着,北颂又自嘲的轻笑一声。 “他……只是自始自终都不爱我罢了…… 若不是我强留着他……” ………… “滚开!!我让你滚开!你是听不见吗!?呃……不……要过来!别让我……我恨你……唔……师姐……师姐你在哪?快救我……” “北颂!你纵得我身又如何!?我死也不能让你如愿!”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啊!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把他丢开!他不是我生的!不是!” “师姐……师姐你终于来带我回家了……师姐,我好累……” “你是何人!?给我让开!别挡着我去找我师姐!” “郁儿?北颂?不认识!滚开!我要去找我师姐!” ………… 过往桩桩件件不断浮现在北颂的脑海中。 让她不由的眼眶泛酸,红成一片。 视线模糊间,低头看着阿坷与“尘儿”相似的面容,想起这么多年来她自己和北郁所受的痛楚。 北颂神情一转,用力卡住阿坷的下巴,陡然狠毒阴笑起来。 “你要护她?却不知她就是我们儿子的‘药’!? 尘儿……你和她……我都要!” 说完,北颂也不管阿坷作何反应。 撕拉几下,就将他除个干净,压至在室内的床榻之上…… 而带着呜咽声,满面苦涩的应和着北颂的阿坷。 又何尝不知,北颂方才的话虽是对着自己说的。 但……目光飘然间的北颂,其实只是为着自己这相似面容后的另一人说的而已…… 第196章 或许也不差我一人 大地吐绿,万物迎春。 眨眼间,已是第二年的二月。 春寒料峭中魏千云和楚耳芳在考场大门再次打开后,随着众多考子们,纷纷走出考场。 经过多日的折腾,却仍然精神尚好的魏千云,一边走出门,一边嬉笑着调侃一旁清减许多正打着喷嚏的楚耳芳。 直刺的她有苦不能言,有手不能还…… “楚姐姐!” 耷拉着脸,一脸精气神都被抽干的楚耳芳,神色恹恹的出了考场,走出人群。 乍然听见期待已久的声音,立即支棱起来,强打起精神朝声音处望去。 一眼瞧见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笑容灿烂的正与她挥着手。 还未来得及疾驰几步,就被一旁高出她许多的魏千云拎着后衣领,给提拉回去。 楚耳芳偷眼瞧见魏千云那笑意不达眼底的酸模样,很没骨气的再次狠狠打了个喷嚏。 伸出手撑出去,将迎上来的魏子洛挡在几步之外。 “洛儿,我身上还有寒气未消,别凭的过了给你。” 魏子洛取过一旁小厮手上早就准备好的厚披风,递于楚耳芳穿上。 瞧着她明显瘦了几圈的模样,心疼的还待说些体己话。 却见楚耳芳使着眼色,让他瞧一旁面色渐寒的魏千云。 魏子洛顺着眼神望过去,立马也跟着打了个寒颤。 和楚耳芳默契十足的将一脸“你们当我不存在”模样的魏千云,一左一右挽着。 架着去了人群后方,等候已久的未来姐夫们那处。 在眼见了魏千云被宁忧等人嘘寒问暖的包围,无心管束他们后。 俩人这才偷笑着悄咪咪离开了人群。 “呲!当我看不见似的!” 魏千云瞥了眼已快消失不见的两人身影。 也不拘着他们,轻笑一声就将俩人亲密模样抛至九霄云外。 反正她又不似魏千淇和魏士岚那般迂腐。 这俩人只需大大方方在一起就是,她又不会不让他们一起腻歪。 方才只是自家弟弟有了心上人,而忘了姐姐。 自己明明与楚耳芳相携着同时走出大门,魏子洛的眼里、心里却只有楚耳芳,没有自己这个亲姐姐。 所以初时,有些郁闷、吃味而已。 温文清点了点挽着魏千云手臂的曲以枫额头。 见宁忧将魏千云的披风系好,几人相视一笑,也不杵在考场门口,一同上了回府的马车。 温文清更是在魏千云坐好后,体贴的将姜茶递与她手中。 一边从食盒中掂出一些暖和小食,一边顺着方才她上车前的话,含着浅笑接话。 “千云又不是不知晓,你在他们俩人的眼中,可是比千淇姐姐更有威势些。 这说一不二的模样,倒唬的他们一直有些怕你。” 魏千云一口将姜茶饮下。 掀开车帘,在人群后方快速寻找一番。 最后目光停至暗处目露担忧与期盼的珊珊、唐可俩人。 扬着笑脸与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安心回去。 见他们远远朝着自己行了礼后,一步三回头的离远了去。 这才放下车帘,回转头来。 在瞧见车内俊美的各有特色的几人,面上皆是一幅明悟神色,目光却不乏带上一抹打趣之意。 魏千云洒然一笑,借着本就疲惫的神色,倒是大大方方的倒伏在几人腿上。 嗅着三人身上传出来的不同体香。 半阖着眼眸,享受着美人在侧,伺于身前的美妙体验。 “无论楚耳芳此次成功与否,我们还能棒打鸳鸯,不让他们在一起不成? 再者,我娘被上头拘着,暂时只能在这偏远之地。 姐姐入朝为官却是迟早的事。 这楚耳芳为人机灵,处事圆滑。 较之姐姐的直拗,往后有她在一旁协助,倒是能更让人放心一些。 另外,楚耳芳是生面孔,不容易引起月都那些人注意,会更便于往后我们行事些。” 宁忧一向以小家为主,听了魏千云所言,也不细问。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在她头上继续不轻不重的按揉起来。 从来都被护的极好的曲以枫更是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此次难得借着来看望自家哥哥的由头,住进魏家,自是只要能与魏千云在一起就成,其它事情都不作他想。 温文清倒是明白个中关键。 取出巾帕,帮魏千云擦拭掉嘴边残渣,莞尔一笑。 “千云倒是对楚小姐有信心。 不过之后月都有千淇姐在,若她也能成功入仕,协助一二,倒也让我更能安心的待在你身边。” 温家那边迟迟不肯与魏家将两人的亲事定下来。 估计与月都那边这段时间势力越发焦灼有关系。 现在明里暗里卫相一派已有完全倒戈贵夫夏家一边的趋势。 确实得加快速度,让他们的人快点稳定朝局。 魏千云思及此,微阖的眼眸内寒光明明灭灭。 最终仍是轻呲一声,拉过温文清的手。 “文清放心,卫家蹦跶不了多久了。 我会想办法让姐姐她们早日进入朝堂,与我们在朝中暗中的人一起,掌控住局势。 而你,她们也别想带离了我去!” 温文清闻言,心中划过一抹暖流。 清冷的面容,寒意尽褪,笑意越发的浓了起来。 目光流转间,在瞧见马车内颇为和谐的几人,又想起方才远远瞧见的外面那两名俊俏男子。 特别是回想起今日出门时,在秦渊院中见着的那第一次相见的俊俏人儿。 他眼眸微阖,遮住眼底的黯然。 脸色微绯的握拳捂唇,轻咳两声。 “美人绕膝,千云……或许也不差我一人。” 陡然听见此话,马车中的几人皆是一怔。 曲以枫更是大惊的看向温文清,满眼尽是一副见了陌生人的模样。 毕竟谁能想到,艳绝月都,被人追捧的翩翩玉人,居然也会有掂酸吃醋一天。 但他们之前不是一直相处的很好吗? 还是因着今日瞧见了暗处满眼情意,望着魏千云的两人,所以才吃醋的? 又或者……因他们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人未曾定亲,所以他心中不安? 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州府。 不明所以的几人在瞧见院中站在显眼处,那道冷峭俊美、英武不凡,让魏千云思念许久的人儿时。 恍然明白过来,温文清那抹醋意从何而来…… 第197章 可是饿了? 暮色西沉,迷雾环绕。 将映射向天地间的红霞披上层层薄纱,隐于其中。 连睡了好几日窄小硬木板床的魏千云,将试卷默了一份留于魏士岚书房中。 止不下心中思念,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垂花而落,绕壁而过。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院中那些或坐或立,或谈笑风生、或旁敲打探的各色美男。 蒙蒙迷雾被清风吹散些许。 美男们似发现门口动静,尽皆停了下来,转而望向魏千云。 又似早就商量好了一般,一个个的对视一眼后,含笑走近魏千云。 或揽或抱或牵着她的手,在她脸上小啄一口,接连走出院落。 独留下面容冷峭,褪去稚气的脸上却含着薄红的季云霆。 “云……云姐姐……” 近一年多快两年未见,魏千云身边又一直有各色美男环绕。 相比之下,无论是容貌、才情,还是与魏千云相处的时间,季云霆都弱上了一分。 以至于此时的他,随着众人的离去,竟有些无措起来。 在喃喃喊了声魏千云后,只目露依念的遥遥望着她。 连握剑的手,指骨被他捏的有些发白,都未曾发现。 魏千云抚着脸上被众美男留下的痕迹,挑眉瞥了已然离开了的几人。 再回首时,就见季云霆略显局促的模样。 若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得出,他眉眼中隐藏着的淡淡疲色。 魏千云心神微颤,双眸含着怜意大步上前将他揽在怀中。 贴着他的墨发,嗅了嗅许久未曾闻到的熟悉气味。 “怎的还生分了?不是说还得半个月后才随着迎亲队伍一同过来吗? 这是独自快马先赶过来的?” 熟悉的音调,熟悉的气息将季云霆包围。 心中那丝微弱的别扭之意,悠忽间全都消失不见。 他侧目凝视着近在咫尺,让他日思夜想的容颜。 松开握剑的手,让剑空悬在腰侧。 骨节分明又修长有力的双手将魏千云回抱住。 俊脸埋于她的长颈内,迷恋的阖起双眸,语气闷闷的回道: “想你了,就先回来了。 见云姐姐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子相伴,心中又有些吃味。” 季云霆说了这句后,似不满足般的在魏千云颈窝蹭了蹭。 方才美男们出院门时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中。 让他怔愣一瞬后,顺着心意抬眸,学着他们那般,也在魏千云脸上啄了一口。 动作生涩紧张,连带着将他自己的气息都带的有些紊乱。 却犹不满足的又将红唇停落在魏千云脸侧,一边喷洒着灼热的气息,一边蹭着她光滑的脸庞。 酥麻绵软的气息,吐出让魏千云心醉的话语,让她心神好一阵悸动。 揽着季云霆腰身的手猛然一紧,将他身形往上提高些许,带离地面。 后退间,带着他往方才他们坐着的石桌上靠近。 然后整个人就那般直愣愣的压在了他的身上。 抽出护在季云霆后脑勺的手。 指腹流连般的摩挲起他那麦色俊脸。 在对上满溢着期待的璀璨双眸后,柔笑着覆上让她怀念的红唇。 “唔……” “这样……可还吃味?” “呼呼……唔……不……不吃了……唔……” 耳鬓厮磨间,久别重逢的情意犹如实质般,将他们紧紧包围。 每一缕空气都弥漫着眷恋与欢喜。 让两人尽皆欲罢不能,不舍分离…… 天边红霞渐褪,整片天地间薄雾越发浓厚起来。 丝丝缕缕的凉意,随着轻风吹打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魏千云睁开满是暗色的双眸,望着面前眼神迷离,却已现出倦意的面容。 “云霆,我有些累了,可要一起休息?” 季云霆闻言,这才恍然想起,魏千云才从考场出来。 连日疲劳,想来已有多日未曾好好睡过一个舒服、暖和的觉了。 自己却痴缠着她,在院子里缠磨许久。 他面色微赫,颇有些怨怪自己的将心中不舍掩下。 双手撑开魏千云,站起身来。 在对上浅笑盈盈的魏千云时。 脑海中不知不觉的回想起魏千云来之前,跳脱可爱的曲以枫偷偷附耳与他说过的话。 脸上悄然爬上一抹较之方才天边云彩,更加诱人、美丽的羞红之意。 季云霆紧了紧有些微汗的双手,轻点了点头应下魏千云的相邀。 在她正准备安排人伺候两人分别洗漱时,主动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衣摆。 含羞带怯的低垂着脑袋,将她带去了宁忧早就安排好的浴房内。 ………… 月色暗沉,春风飘荡起丝丝绵绵的细雨。 魏千云所在的房屋内,伴着温暖的烛光,却温馨甜美异常。 明明是久别重逢,该是热情相对的两人。 却在这静谧的天地间,为拥有彼此的怀抱,能够呼吸着对方的气息而抚慰安心不已。 拒绝了季云霆顶着疲乏的身子伺候自己的想法。 魏千云轻声细语的哄着他,让他在自己的怀中渐渐安睡。 勾唇柔笑着在他发顶亲了亲。 挥出劲气,熄灭屋内烛火,调整一番自己的姿势,含着幸福的笑意与季云霆一同进入了梦乡…… ………… 随着夜色越浓,州府内各院的灯火渐渐熄灭。 刚与木香交了班的沉香,羡慕的瞧了眼只剩下两道绵长均匀、呼吸交缠的房屋。 偷偷走出院落,隐在院外的假山内。 遥望着远处与相连之处挂着喜庆红色饰物的房屋对比之下,显得颇为冷清、却仍亮着烛光的房屋。 紧咬着下唇,十指曲起攥在身侧。 满目怜惜的注视着亮着光的房屋窗户上,投射出的那道安静身影。 自知自己无力改变的她,两眼无神的张望一眼后,转身就欲离去。 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道飘忽悠远的声音。 那声音蛊惑她许久,终于在她双目渐渐迷蒙,纠结的面容趋于平缓后,消失不见。 只见她僵硬着身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州府。 在附近的巷子里转了一圈后,再出现,已是抱着各种夜间吃食,满面笑意的快步入府。 然后腾跃间,落至之前她遥望的那间房子外。 看着近在咫尺,掀开窗户惊讶望着自己的容颜。 她含着满足的笑意,将手中的吃食一股脑的置于窗台上。 不待窗户内的人有所反应,柔笑一声,已然转身抬步离去…… “?墩墩怎的让人购了好些零嘴? 可是饿了?” 望着一堆夜食的墩墩回过神,转头朝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倩影柔笑着摇了摇头。 “妻主,近来我都胖了许多,哪敢再贪嘴。” “呵~肉肉的才有趣。 这几日可是吃不着`肉`,想了?” “嗯……想了……唔……” “那就吃……” “嗯……” ………… 第198章 救我的人难道是她吗? “姐姐!云霆!” 正在院内进行每日晨练的魏千云、季云霆两人。 两剑还在激烈交锋中,一道妆点精致的蓝白相间身影,在呼叫两人一声后,兴高采烈的就往魏千云后背直扑过去。 季云霆收剑不及,眼看着剑尖直刺向魏千云,魏千云却因着后面突然出现的人儿,不能后退躲闪了去。 生生的急出了一层细密汗渍。 而早就感应到身后人儿到来,却没有预料到他会直接扑过来的魏千云。 电光石火间,眼神蓦然一凛。 心中打定主意的快速侧开身子,让利剑直刺向身后的人。 在来人一声惊呼,捂脸等着被刺时。 大掌一捞,快速的将他拉至自己身前,圈在怀中。 啪! “可还调皮?” 怀中惊魂未定的曲以枫,感受着后方的微弱痛意。 羞红着脸埋在魏千云怀里,不敢抬起头来。 “姐……姐姐……我都那么大了,你怎么……怎么还打我那里……” 季云霆收剑,眸含趣味的摇了摇头。 将心比心一番处境,再又回想起曾经自己也被魏千云“教育”过的画面后。 冷峭的面容上爬上一抹不自在。 他抿了抿唇,摒弃脑海中的画面。 一脸正经的收剑,从背对着他们,却明显在强忍笑意的木香手中取过巾帕。 上前几步就欲帮魏千云擦拭额间细汗。 毕竟这天气还有些凉意,汗湿了容易着凉。 魏千云不假思索的将他手中巾帕接过来,微微把曲以枫拉开些许。 就着这姿势,先行帮疾跑过来的曲以枫擦了擦。 在瞧见他微噘着嘴,脸带娇嗔的模样,点了点他的鼻尖,扬起手掌,作势要再给他来一下。 被发现了的曲以枫,反应快速的捂着后头,三两步的跳退开来。 魏千云和季云霆两人相视一笑。 心中无奈的魏千云,低叹一声,上前拉过季云霆,轻柔的帮他也擦起汗。 眼神却带上一丝严厉的再次转向曲以枫,半是宠溺半是斥责的道: “下次你再如此不顾危险的调皮,还得多打几下!” 说到此处,余光瞥见季云霆眸带笑意,显然颇觉兴趣的模样。 她勾了勾唇,打量起羞涩不已,已是满面通红的曲以枫。 垂首状似认真的思索一番。 “嗯,当着云霆、文清他们的面打,效果定然会更好!” “啊?” 曲以枫闻言,哀呼一声,忙上前挽住魏千云的手,撒起娇来。 “姐姐,好姐姐~!我只是难得今日哥哥被千淇姐缠磨住, 终于能够偷溜出来,随你们一起出门玩。 一时太过激动了而已。 姐姐可不能因着这罚我! 而且……谁让姐姐你都不帮我,是不是有了云霆他们,姐姐就嫌我烦了?” 他话音一落,在场的几人皆想起一有空,就督促曲以枫学礼仪、绣嫁衣的曲以辰。 知晓曲以辰是担心不久之后就要随着魏千淇一同去月都赶考,恐之后会有许久都见不着曲以枫。 这才时时千叮咛万嘱咐,只望自家不知人间疾苦的弟弟,能在成婚前长大、懂事些许。 魏千云瞧了眼不知曲以辰良苦用心的曲以枫,不由的莞尔一笑。 自家小夫郎自是自己宠,曲以枫这模样,她甚是喜爱。 长不大就长不大吧,以后自己多护着他点就是了。 如此想着,魏千云见时辰已晚,今日陪他们游玩一番后,还有要事处理。 也不再耽搁的携着季云霆两人,一边轻声哄着曲以枫,一边来到膳厅。 与已在内等候的宁忧等人一同进食。 在伴着围坐在餐桌旁各色美男们的调笑打趣声中,满足而幸福的进食完。 这才相携着一同出门去…… ………… 春浓花盛,草木萌新。 陪着自家夫郎们踏春游玩一番后的魏千云,在将欢喜不已的他们送绣坊的送绣坊,送书肆的送书肆。 再让不肯离去,又不愿听他们谈事的曲以枫,留在茶楼后院与唐可在一处后。 带着季云霆,来到幽茗茶楼后院暗室中。 等候许久的吕姨轻咳一声,和季云霆见了见礼。 屹立在旁的珊珊则媚笑着将人拉至座位上坐好。 见人都到齐后,吕姨斟酌一番,这才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待她话音停下后,翻看着月潇潇呈递上来的情报的魏千云,也停下了翻看的动作。 甚至抽出其中几张纸,交于季云霆手中。 “锁南关外曲水国的兵马在我们的协助之下,倒是被骠骑大将军,也就是曲水国皇子姒北哲完全收入麾下。 这下季世姨他们可以放心置办婚事了。 我也放心把哥哥嫁过去,留在锁南关了。 就是……据我们的人打探,在离广开县不远处的荆门关首将,一直蠢蠢欲动。 他们的将领是姒锦绣的人,估计姒北哲要将兵权收回,有点困难。 怕就怕他们会耐不住性子,暗中发作,举兵攻击玄月国。 是以,待我们去锁南关后,还得提醒季世姨多多注意锁南关那边才是。” 这次季云霆能够提早来珉州,季红叱又能带着大队人马来迎亲,全拖了后方稳固,曲水国又为夺权,自顾不暇。 如果曲水国的老势力姒锦绣那方的人,绕开去与姒北哲抢夺权利,直接袭击己方兵马。 那他们将又无法安然待在府内了。 思及此,他们就着边关的事详谈许久,然后又将朝堂内近段时日发生的事一一剖析一遍。 最后在日落之前,几人才眉目舒展的结束了会谈。 魏千云和季云霆也走出暗室,拎着在茶楼已经玩的乐不思蜀的曲以枫,在唐可的偷笑声中一同出了茶楼…… ………… 扮成农家小夫郎的一名年轻男子脸色怅然的抚着自己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 扬手掀开这辆普通马车的帘子,抬眸朝着不远处的茶楼望去。 在见到相携着一同走出茶楼的一女两男三道人影后。 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中间那道精致美丽的倩影。 心神随着他们经过时传来的熟悉声线,不由的一阵颤动。 内心充满了不安与怅然。 “云影阁……是她的?那救我的人……救我的人……难道是她吗? 那我……一直错了?” ………… 第199章 出嫁 魏千云神色莫明的从院外腾跃翻回到自己院子。 对于方才突然到来的人感到有些意外。 但这意外只持续一瞬,她的心神就被州府大门处的喜庆唢呐、铜锣声吸引了过去。 随着院外木香他们激动的吆喝声响起。 知晓定是接亲的人已经到了。 她洒然展颜一笑,摒弃脑中对方才造访之人那微弱的同情心。 迈步随着人流,往大门人群聚集处跑去。 三月十二,宜婚嫁。 今日可是魏子喻出嫁的好日子。 ………… 魏子洛拉来楚耳芳,一同守在门口。 伸长的脖子,等着来接亲的季红叱一会到了家门口后,给她来一场大出血。 一想到等会可以得到一大堆红喜袋,嘴角就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内心的激动有些按捺不住,身子就忍不住往楚耳芳那边倾斜,想与之倾诉心中喜悦。 谁知,他这还未来得及靠近楚耳芳,就被身旁冷着一张脸的魏千淇故意的咳嗽声给生生止了下来。 魏子洛偷偷吐了吐舌头,在魏千淇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她做着鬼脸。 正借着角度掩饰,和楚耳芳眉来眼去着。 乍然瞧见远处魏千云,快步在往他们这边跑过来。 魏子洛赶忙以手做喇叭状。 “姐姐快点来!季姐姐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说完,他眼睛笑眯眯的弯了弯。 趁着魏千淇一时不慎,被自己的声音引着往魏千云那边瞧去的机会。 偷笑着拽住楚耳芳的手,双双跑至大门另一边去了。 魏千云眼神一向好,这隔的还有些距离更是将他们的行为瞧了个清楚。 她朝着同样发现了魏子洛两人小动作,正要发作的魏千淇扬起一口白牙。 挡在几人中间,将他们隔开。 “他们俩都老大不小,又是已经定了婚了的。 这喜庆日子,咱就别管了。 诶~姐姐快着人去瞧瞧,看红叱他们到哪了! 这有我们一文一武,两姐妹守在门口。 我们可不能让她轻轻松松的就将子喻娶了去。 定要让她劳点神才是!哈哈哈哈哈!” 魏千淇闻言,表情一松,抬了抬下巴换上一抹傲笑。 “我可是为了今日为难那丫头想了好几首对子。 我倒要瞧瞧,她带来的人,可能对上我的诗!” 身旁来魏家吃席的亲友闻言,放声大笑起来。 其中一名衣装打扮很是书生气的女子,摇头含着趣意道: “哈哈哈哈!那他们可得伤脑筋了! 谁不知晓他们那群人都是些大老粗啊! 这还热乎的解元提的对子,啧啧啧~难咯~难咯~!” 旁边的人附和着:“是啊~!看来这下季小将军他们只能靠武力过关咯~!” 围堵在门边看热闹的人一时叽叽喳喳聊起了魏千淇的风光伟纪起来。 聊着聊着,其中又一名虎头虎脑的女子放声质疑。 “不对不对!谁不知道魏家二小家魏千云武艺高强。 我瞧着今日季小将军想要娶得美人归,走这文武一道估计都不成。 看样子只能靠着小叔子放放水,让她早先进去咯!” “哈哈哈哈!还真是这个理!” …… 那些人小瞧自己的话被门另一边的魏子洛听了个全。 他收起笑容,撇了撇嘴。 暗笑那些人愚昧无知。 谁不知晓季将军家寻常时候在银子方面抠抠搜搜的。 家中也没有个会赚钱的营生。 而自家自从有了魏千云那些个铺子贴补家用。 自己什么时候为银子发过愁? 是以,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季红叱可是别想着用三瓜两枣的就打发他。 他现在眼界可高了。 魏子洛心中如此想着,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 那等会直接和季红叱要个百两银子的大红喜袋? 不行,季红叱家那么穷,她会不会钱不够? 可不能让未来嫂子真的落了面子。 那就……几十两? 就在魏子洛内心纠结的时候,远处吹吹打打的声音已然离近。 骑在高头大马,笑得一脸傻气的季红叱,也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呲~傻里傻气,真是没眼看!” 魏千淇轻笑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负手傲立于人前,严阵以待。 一旁已经见识过某人同样成婚时傻气模样的魏千云,扬唇含笑,不言不语。 环着胸,傲立在门口,斜睨着骑在马上,已与她眼神对上的季红叱一眼。 静候她下马与自己对战…… 嗒嗒嗒! “哇!” “哇哦~!!” “额滴个乖乖!这是闹哪样!?这是传说中的美男计吗?” “不行了!这要换成我,我也得放人啊!” 随着接连不断的抽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州府大门口正笑眯眯等着看好戏的人群。 不约而同的被突然从季红叱身后冒出来的各色美男们,惊的下意识的后退让开路来。 而本来准备迎战,连剑都拔出来的魏千云。 在瞧见在季红叱身前已然站成一排的美男们,更是眉毛一挑。 气势直接溃散开来。 “咳!云姐姐,今日我们这边派我与你对战。” “千云,可否放我们进去接子喻?” “姐姐,姐姐!你不放,我们可就一起拦着你了哦~!嘻嘻!” 魏千云扶额收剑。 这门怎么堵? 她就说今日一早怎么不见季云霆、温文清和曲以枫。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季红叱,她可真是好样的!这招够绝! 思及此,正准备直接退下去的魏千云,被身侧的魏千淇冷冷一瞥。 那眼神,分明写着“你敢就这样退下去试试?”。 魏千云虽不怕魏千淇,但是为着不太落面子,还是扬手与季云霆装模作样的持剑(打情骂俏)拦了一番。 然后就“光明正大”的不敌,被众美男围退下来。 魏千云又不傻,以后她还要娶季云霆呢! 难不成,先给自己埋个大暗招?自找罪受? 魏千淇见状,抽了抽嘴角。 见家中堵门的得力干将败(退)下阵来。 心里一边鄙视着魏千云怕夫郎,一边自顾自的挺了挺胸膛,抬步准备靠自己迎战。 还没迈出两步,胳膊就被人一左一右架着退开去。 “诶!你们!你们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妻主,你忘了我原本就是季家的奴仆了吗?” “那个……妻主,墩墩是我兄弟,兄弟自然得多多帮衬,您说是不是?” “啊,不是!你们放开啊!现在这是讲这些的时候吗? 快放开!!” “哈哈哈哈哈!!” ………… 第200章 想陪陪主上 铜锣唢呐声声响,欢天喜地嫁新郎! 最大阻碍被清开后,季红叱咧着嘴,大步就往院里走。 在经过唯一堵在门口,正在纠结要多要少的魏子洛身旁时,贼贼的笑了笑。 将先前季云霆偷偷给她的大红喜袋毫不犹豫的塞给了魏子洛。 见他打开大红喜袋,惊讶不已后,兴高采烈的退让开。 季红叱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手掌下意识的摸向怀中藏着银票的位置。 两张五十两,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那对于他们家来说可不算小数目。 这还是季踏雪明白魏家有钱,自家给个几十一百两,显得过于小气。 临出门前,才将自己压箱底的私房钱都一并交给了她。 但就是这般,和季云霆方才随随便便就塞给她的大几百两银票相比,还真的是九牛一毛,不能相提并论啊! 季红叱有些微微的心虚。 季云霆的银子哪里来的,她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她瞥了眼被自家弟弟和自家曾经的小厮拌住的大小姑子。 面色微红的朝她们俩端正的行了个礼,这才欢欢喜喜的与喜爹等人一同入了魏家门。 心中则打定主意,自己将别人家娇养的闺男娶回了家,往后定是不能亏待了他。 必是要好好疼他、爱他,让他独在他乡也不受丁点委屈! “好了,人都进去了,可以松开了吗?” 被围困在内的魏千云,勾了勾季云霆的翘鼻。 几人打闹逗趣一番,相视展颜一笑,热热闹闹的也跟了上去…… ………… 拜别母父,哭郎嫁。 姐妹送嫁,喜轿起。 虽是嫁的称心如意的女娘,却毕竟是远嫁。 以后能与母父姐弟相聚的日子,总归是会越来越少。 魏子喻噙着泪水,隔轿挥手作别。 但即使心中再是不舍,吉时一到,喜炮一响。 他还是在母父依依惜别的目光中,化作一道越来越细小的艳红长龙,渐行渐远,直至完全看不见…… ………… “喝喝喝!咱们都是大老粗,不会说那些个酸话!这喜庆日子干就是!” “哈哈哈哈哈!你这娘们说的是干还是干啊!?” “去去去!一边去!你个下半身说话的娘们懂什么! 多喝点,晚上才有情趣!季小将军,你说是不是!?” “不行了,隔!我已经醉了,喝……喝不了了……” “那怎么能行?姐妹们还没喝爽呢!” “酒得尽兴,她不’行‘了,让我来陪大家喝可行?” “哈哈哈哈!季小将军,这还没洞房花烛,就上头不行了啊!? 不过既然这里有魏二小姐作陪,你还是去房里陪陪新郎吧! 美人独守空房,可寂寞了!” “哈哈哈!来!魏二小姐干!” “干!” “爽快!哈哈哈!” ………… 琼浆玉液溢金樽,宾客尽欢颜?。 夜色如水,朦胧而美丽。 锁南关将军府在经过一日欢闹后,终于在宾客尽欢,纷纷归家后,归于宁静…… “主上,主上,怎的喝的如此多?” 领命被派遣来边关,亲自带着一众舞姬,准备想办法混入荆门关大家院内的唐可。 因着喜宴需要歌舞,绕了个大弯,先行随着迎亲队伍一同来到了将军府,随侍于魏千云左右。 此时见她为了给季红叱顶酒,将自己喝了个半醉。 心疼的打了温水,细细地帮她擦拭起来。 昏黄的光晕洒在轻蹙眉头的唐可身上,带出丝丝迷蒙诱惑的风情。 支着脸斜卧于榻上的魏千云,面色绯红,半阖着眼眸的欣赏着独属于她的“美景”。 任由唐可为她解开发髻,沾水擦拭。 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如云的秀发轻轻散开间,魏千云慵懒而迷离的眼神,让唐可内心止不住的悸动。 酒不醉人人自醉。 明明唐可今夜未曾喝酒,他却仿佛被魏千云传染了一般,脸上染上了一抹羞红。 为魏千云擦拭的手,指尖轻弹。 越发轻柔的划过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划过那让他迷醉不已的脸庞。 魏千云感受到脸上传来的酥麻痒意。 含着浅笑,睁开那双微显倦怠的幽暗眸子。 侧了侧头,轻启红唇,将那作乱的细指轻轻咬住。 “嗯~” 唐可轻呼一声,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丝丝缕缕的媚意。 漂亮的狐狸眼眸更是柔柔的嗔了魏千云一眼。 欲语还休,似拒却迎。 魏千云见状,施施然一笑,松开他的细指。 “姐姐不胜酒力,子洛又还小。 总不能真让红叱喝醉了去,辜负了今日这等良辰美景。 就是为了往后子喻哥的幸福,我也不能让他在这大好的日子,有所遗憾……” 魏千云因微醉,而带着些飘忽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眼神却一瞬不瞬的,随着身着湘妃色衣袍的唐可身影来来回回。 在唐可伸手,准备解开自己外袍时。 食指轻勾他的腰带,将他拉扯的与自己一同倒向榻间。 “啊——!” 魏千云轻嗅唐可身上自带的魅惑香气。 望着压在自己身上,已羞怯不能自已,却目露期待的唐可。 扬了扬嘴角,笑意盈盈的与他相视。 “为何要接下荆门关的任务?” 内心正纠结要不要主动的唐可闻言,怔愣一瞬,复又媚笑着放松身子软倒下去。 侧脸贴在魏千云胸口,听着内里“砰砰砰”的心跳声。 自己的心跳却没来由的加快起来。 为免自己乱了心神,伺候的不周到。 他用自己那细长白皙的手指,勾起魏千云一缕墨发,打起圈,将自己忍不住落向那抹白皙处的眼神牵引开。 “想陪陪主上。” 语气乖觉幽怨,却透出丝丝缠绵情意。 魏千云闻言,眸内溢出一抹柔情。 揽在他腰间的手,蓦然带着他往上移了移,让他柔媚俊俏的脸落至自己脸旁。 另一只手则扣着他的后脑勺。 在他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强硬的将他往自己的脸上贴了上来…… “唔……” 静谧的房屋内,烛光轻轻摇曳。 光影舞动间,暧昧的气息如丝如缕般的弥漫开来。 两人也随着唇瓣的缠绵,体温越升越高。 衣袍渐褪。 眼看着沉浸在激情中的俩人就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屋外却突然响起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将俩人之间的旖旎气氛给打断…… 第201章 云霆这是醋了? “你是谁!?为何在屋外鬼鬼祟祟!?” “呵~你不也在门口停了许久?怎的不说自己也鬼鬼祟祟?” “你!!狡辩!看剑!” 铛! 铛铛! 随着几道金属交击声落下。 一黑一红两道修长的身影,在魏千云屋外又是一番缠斗。 俩人打得难解难分,却又不约而同地在打斗中渐渐远离那间尚亮着烛火的房屋。 为免战斗波及屋外的设施,引出大动静,惊扰了屋内之人的休息。 腾挪闪转间,两人虽激战正酣,却始终保持着那份分寸。 嘭—— 房门从内被人打开来。 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快如闪电的从屋内激射而出。 在屋外两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动起内力,只用了一个巧劲,就将两人手中的武器给卸了下来。 但两人收势不及,本就挥着武器皆朝着对方攻击。 此时武器被拉扯的脱手而出,两人也随着那股力道一同往中间那道白色身影撞了上去。 “唔……” “嗯……”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降临,两人的腰间却同时多了一只有力的手,正牢牢的将他们禁锢住,稳定住他们的身形。 白色身影自然就是闻声而来,只着里衣的魏千云。 而之前相斗的红色身影,则是做为主家,才将男客们安置好的季云霆。 至于另外那道全身被笼罩在黑色衣袍的人…… “云……姐姐……” 魏千云扬了扬嘴角,给季云霆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勾唇邪笑着望着另一边的“黑衣人”。 “深夜造访,你就是这样拜会主家的?” “黑衣人”感受着腰间灼热的温度和脸上喷洒而来的异性气息。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他与魏千云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隐在面巾后的俊颜,在对上午夜梦回,让自己时时想念的精致面容时。 沉着稳重如他,也不由的面上一红,略显尴尬的微侧开脸。 “魏小姐,季公子,对不住。” “主上。” 在季云霆两人相斗时,隐在他们四周的影卫就已然现身。 还来不及与他们俩解释对方身份,就见他们一言不合直接大打出手。 此时见魏千云轻描淡写的将两人的战斗止了下来。 纷纷目露愧色的落在地上,毕恭毕敬?的无声跪拜,静候着魏千云对他们的惩戒。 魏千云早感应到有人靠近,也知晓来者何人。 原本在这些小事上,她也不欲苛待自己忠心的下属。 但因为他们的疏忽,让两人互斗上,就很是不该。 “鞭刑二十,下去吧!” “是!” 知晓魏千云怀中两人身份以及重要性的影卫们,听见惩罚如此轻,皆暗暗松了口气。 还不待“黑衣人”与魏千云求情,身形一晃,已然隐入阴影中,消失不见。 “咳!是我失误,未与季公子自我介绍。 看来之后,我得着人送点补偿过来。 不若,下次我可不敢再入季将军府的门了。” 魏千云所在屋子为独栋的待客小院落。 此时随着影卫们的离开,这方小天地倒是重新归于宁静。 魏千云松开两人,张开手臂迎向小步跑来的唐可,含着柔笑让仍然面带羞色的他伺候着自己着衣。 在“黑衣人”话音刚落下时,挑眉将视线移向他遮掩的颇为严实的脸。 “依你所言,你若是客,至少也得露出真面目吧? 再者,你我书信联络这许久,我却是不知,原来你还会露怯? 还是说,你只与我书信畅谈,见了面却生分如陌生人?” 魏千云说完,唐可也已为她整理好衣着。 她素手一扬,将掷于地面,斜插着的武器拔出,各归各主。 “黑衣人”接过自己的红缨长枪,目光假装无意的瞥了眼季云霆手中的剑。 之前他突然被人质问、袭击,倒是未曾仔细看。 此时特意看了后却发现,季云霆这把剑,应该是与魏千云随身配剑为一对情侣剑。 “黑衣人”心中微酸的思索着,将视线又轻飘飘的移向柔媚乖巧的唐可。 黑色面巾下的脸色越发紧绷起来。 各色美人环绕,她的艳福果然不浅。 就是不知……她心中可是真的有自己…… 如此想着,“黑衣人”暗自对比,勾唇洒然一笑。 扯落面巾,拉下围帽,露出他的真实面容…… 季云霆才将浮光剑收回剑鞘,与唐可点了点头。 就见方才与他相斗的男子不再遮掩,露出本来面目…… 季云霆与唐可目露惊艳的对视一眼,季云霆更是抬目疑惑的望向魏千云。 “云姐姐,他是……那位?” 魏千云勾唇不语,只静静的看着那道银发蓝眸的妖冶男子,幽暗深邃的眸底,却也带上了一抹赞叹。 时隔几年,他倒是出落的越发高贵冷艳了。 “在下姒北哲,突然深夜造访,实是不得以。 有所打扰,还请各位见谅。” 姒北哲朝着魏千云几人带着歉意的微微拱了拱手。 身为天家皇子的他有他的骄傲,自是不会卑躬屈膝的与人道歉。 但也没必要为此等小事,引起双方矛盾。 他们本来就是友好合作方,对面站立在中间的女子又是他的救命恩人。 今日的误会也是因他而起,自是他该放低些姿态。 季云霆听他介绍,轻蹙眉头。 与曲水国交战已久的他,自是对此国之人自然而然会有所抵触。 只是他心中明白,姒北哲是友非敌。 若不是有他回曲水国后,借他之手稳住边关局势。 以他们玄月国近些年来的腐败之式,他们有没有足够的武器、装备和粮草来守住这边关还不一定。 是以,此时他在心里略做建设后,脸色微霁的和姒北哲回了一礼。 在瞧见姒北哲虽是在与自己回以一笑,眼神却似粘在了魏千云脸上时。 转而又想到他们颇为紧密的书信来往,以及从影卫那得知的两人相遇的事,面色又冷了冷。 魏千云与姒北哲这是两人互有情意?那今夜可是他扰了他们的兴致? 季云霆如此想着,沉吟片刻,紧抿起红唇垂首望着自己脚尖。 “云姐姐……你……可是对他有意?特意约他来夜会的? 若是如此……我就不在这里扰了你们的雅兴…… 我……我先走了。” “呵~云霆……这是醋了?” 第202章 独守一棵树 两人对话间,连唐可都听出了季云霆话语里的酸味。 他捂嘴媚笑的瞧了眼季云霆,在得到魏千云首肯后,识趣的悄然离开。 而姒北哲这个被明点的人,自然更是明显的听出了那内里对自己的针对。 他脑海中浮现出方才他瞧见季云霆冷峻着面容,却眸含期冀、喜悦的来到魏千云所在房屋处。 不曾想,“正巧”遇上来找魏千云的自己的表情变幻。 这难得与心爱之人的相处时光,被自己打断、破坏。 呵~换成自己……那定也会心塞好一会的吧? 更何况…… 姒北哲湛蓝的眼眸微阖,视线在面前的几人身上徘徊。 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垂着站立,状似落寞,实则暗中对自己抵触、防备的季云霆身上。 他倒是敏锐,自己确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才自己就是故意打断他进入房内,又借着动静,将房内两人引出来的。 只是不知,魏千云看出来他的心意没…… 季云霆如此明显的暗示,魏千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至于两人的眼神交锋,更是尽皆落入了魏千云的眼中。 魏千云见状,带着宠溺笑意的弯了弯眉眼。 她倒是没想到,几年不见,季云霆倒也学会用些小手段了。 但自家夫郎有意相陪自己,顺着他的意愿又有何妨?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让季云霆知道和看见的。 思及此,魏千云旁若无睹的执起他的手,扫了扫他额前的碎发。 “既如此,云霆留……” 她的“留下便是”,还未完全说出口。 就见已然猜到她会说什么的姒北哲,眸光闪烁间,微勾红唇。 轻摇头颅,含着亲和的笑意,将她的话打断来。 “季公子,我是不请自来,想当面答谢魏小姐。 并非受邀前来。 至于……” 至于什么,姒北哲却并未说全,只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看了眼魏千云。 他心中明白,即便他不说清楚,对面两人都不是愚笨之人,自是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在场之人都知晓他对魏千云有意思,他就也不必遮遮掩掩。 姒北哲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而是正了正神色转言道: “除却答谢魏小姐,此次过来,还有一些与荆门关相关的紧要之事要与她相谈。 实是不能耽误,是以,才会在夜间冒昧打扰。” 荆门关? 季云霆闻言倒是收了收表情,冷寒着一张俊脸,紧蹙起眉头来。 他们去接亲的这段时日,因着季红叱大婚之事,被派走了许多精兵干将。 荆门关外曲水国之人倒是借着这个空隙,接连不断的使着小动作。 让季踏雪为此烦恼不已。 若不是因着季红叱成婚在即,不能耽误吉时。 新婚期间,又不好冷落了新夫郎,让其独守空房。 她早就派遣季红叱出征荆门关,去守着了。 如今,在荆门关那边的那名主将,虽明着是他们这边的人,但到底暗中站的是不是自己这一队,其实还未可知。 季云霆不放心的挑眉瞥了眼姒北哲,冷“哼”一声。 想着反正以他的身份,也不便在此多留,今夜必然也待不了多久。 而自己近段时日却能夜夜陪着魏千云。 既如此,看在他也得魏千云心的份上,施舍他一些独处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季云霆如此想着,傲然的睥睨了姒北哲一眼。 惹的姒北哲忍不住尬笑着移开自己盯着魏千云的目光。 这才转头与尚还带着丝迷蒙醉意的魏千云面对面。 面色转而柔和的注视着她。 “云姐姐,既是正事,你们先谈。 待谈完后再着人喊我。 我先着人去熬些醒酒汤。” 魏千云闻言,自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心中颇觉有趣的含着柔情回望他,大掌也自然而然的轻抚上他的墨发。 “呵~好。” 她话音一落,正准备离去的季云霆斜睨了姒北哲一眼,没有错过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得逞笑意。 他挑衅般的将嘴角勾了个极其浅淡的弧度。 然后在在场的两人反应不及的情况下。 当着姒北哲的面,一把拉住魏千云的衣襟,贴身上去。 微仰起下巴,如蜻蜓点水般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这才施施然的噙着满足的笑意大步离开。 魏千云瞧着那道明显颇为愉悦的身影渐渐远去,似被感染般的洒然一笑。 犹不满足般的摩挲着自己的红唇。 一边思索着等会早点处理完事,好与季云霆温存一番。 一边引着已走至她身侧的姒北哲,一同进了她的房中。 因着之前是唐可在贴身伺候她,跟随而来的沉香木香倒是无事可做,被安排在院外小房间候着。 此时带着姒北哲进来,两人掀袍坐好后,魏千云自是准备亲手与他斟茶。 谁知她手才覆上反扣着的茶盏,一双劲瘦有力的漂亮小手紧随着就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魏千云侧目斜睨着姒北哲。 在见着对方似有若无飘过来的情意时。 也不抽出自己的手,就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单手支头。 身形慵懒,却无形中带着诱惑的回视姒北哲。 “你这是想先谈公事还是私事? 又或者……一起谈?” 曲水国因着曾有过男帝,不似玄月国那般对男子名节过度重视。 姒北哲身为皇室子女,按理更是可守着一女,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本他在来见魏千云前,虽知晓她有众多明确定下来的夫郎。 但他自觉,以自己的样貌、才情、身份与能力,定能让其甘愿只与自己共度一生。 不过,经过方才的事,倒是让他认清了事实。 就以魏千云对她未来夫郎的态度,又以她自身的能力,估摸着她定不会愿意独守着自己。 今夜所见的还是她唯二的两名未来夫郎。 不说各有特色的性情与能力。 仅这不输于自己的样貌,就能让世间多少女子甘愿拜倒在他们的袍下。 若他是女子,应该也不会舍得放弃众多美男,独守一棵树的。 姒北哲湛蓝的双眸,微阖间划过一抹黯然。 再抬眸时,对上魏千云那张在烛火下,美的不可方物,让他思念多年的脸。 覆在魏千云手背上的指尖微勾,顺着她的皓腕、手臂,一点点的往她肩上游离过去。 在她含着幽暗的光望向自己时,另一手撑在魏千云身侧,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蓦然倾身上来…… 第203章 我等你来娶我 突然倾身而至的阴影,将歪坐着的魏千云笼罩。 待她完全睁开带着醉意的漂亮双眸,往姒北哲方向看过去时。 姒北哲已然将她圈在怀中。 然后用他那带着些许凉意的红唇,贴上了自己的唇瓣上。 或许是姒北哲再怎么能干,终究还是男子的原因。 毕竟不曾与女子过多接触,也不似女子早早的就从旁人处知晓女男之事。 此时他这带着颤意的亲吻显的毫无章法。 甚至因不知接下来要如何进行,而带上了一丝急迫。 魏千云动作不变,兴致盎然的随他在自己唇上作乱几息。 在感受到他呼吸急促,那因羞怯而阖上的眼眸复又张开,与自己相视的湛蓝眼眸里都透出了一抹祈求。 魏千云从唇缝间溢出一声微弱的笑意。 “反客为主”的一手扣他的后脑勺,加深着这个吻。 一手朝地甩出掌风,将两人带离桌前,离地腾飞而起。 衣袂翻飞间,两人几个空转后,稳稳的在一旁的矮榻上落下。 青丝与银丝交缠,白衣与黑衣相叠。 明明此次是姒北哲的初吻,他却犹如一碰就着的干柴般,与魏千云吻的火热。 甚至还犹不满足的扬起微汗的双手。 一手圈住魏千云曲线优美的脖子,仔细感应着从唇瓣传至全身的酥麻痒意。 尝试着学习、回应起这个在心里构思过无数次的重逢之吻。 一手顺着本能,在魏千云后背游离起来…… 烛火噼啪作响,昏黄的光芒下。 两道早已相熟、相知的灵魂终是在略急促的呼吸中分开。 姒北哲从喉间溢出一道诱人的轻“嗯”声。 带着对方口中的酒香气味,脸带嗔怪的朝她脸上吐着气。 在魏千云翻过去,手垫着头仰躺下去时。 侧身含着情意,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不管不顾两人已然微微散开,露出内里春光的衣袍。 再次倾身,紧靠过去,让她感应到自己发生变化的位置。 轻咬下唇,似欲求不满的情人般,眸光颤动起来。 眼看着还想再次覆上魏千云娇艳欲滴的红唇,却被魏千云出声打断。 “呵~看来北哲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这般与我谈事了?” 魏千云与姒北哲经过多年的书信来往,早已感情深厚。 虽然两人至始至终也只堪堪见过几面。 但两人却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她其实并不介意与喜爱的男子亲热。 但她知晓姒北哲霸道不羁的性子。 此时再继续下去,他可能会放任自己内心的欲望,不管不顾的诱自己做出错误的事情来。 因此,她只能兀自强行中断,聊些正事,来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姒北哲闻言,勾唇展颜轻笑一声。 瞬间恢复清明的双眸仍然不曾从魏千云脸上挪开。 也不继续纠缠的如她一般仰躺下去。 手垫着侧向她的头,神色坦然自若,好似方才那般急切的人不是他一般。 “寻常千云与季公子他们应当就是如此吧? 那我们难得见一次,我自是也想体会一番。 下一次再见,还不知晓要多久呢! 我既知自己想要什么,又怎能让自己留憾?” 他话音一落,魏千云不由的洒然一笑。 他确实对自己想要之物看的清楚明白。 “因情势变幻,红叱不便离开此地。 我应当也只会在此地留个三日左右。 这几日,你若有机会过来,我就陪陪你?” 知晓她有这个心,姒北哲就心满意足了。 他面色柔和的将视线移向屋顶,体会着与心爱之人难得的相处时光。 想着军营内那一堆乱如麻花的琐事。 怅然的摇头道:“皓月扮作我在军中帐内,随时可能被皇姐的人马发现。 我如今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此番过来,一则是想告知于你,我潜藏在皇姐那边的人打探到, 你们玄月国与我国相连城镇有官员是皇姐埋伏的人,你们还得注意防范一下。 二则……” 姒北哲移了移位置,枕在魏千云伸过来的手上。 两人相视一笑后,他接着又道: “二则,再不见见你,我该要忘了你的模样了。” 魏千云见他恢复以前的沉稳冷静,话语清晰明朗。 目露欣赏的在他唇上小啄一口。 “晓进退,知轻重。 你倒确实适合去坐那个位置。” 她话一落,本不再贪恋女男滋味的姒北哲,面色黯然的将脸往她颈间埋了埋。 呼吸着鼻间独属于女子的芬香气味,迷恋而不甘心的抬头询问。 “千云,若我真的身着高位了,你可愿意随我去曲水国,娶我?” 见她沉默不语,他不假思索的再次出声。 “届时,我虽为帝王,依照礼法我的妻子是只能有我一人, 但我可以与礼部之人商谈,让你将喜爱的这些男子们都娶回去。 这般……千云可愿意娶我?” 姒北哲话语中的忐忑,魏千云又如何听不出来。 她指腹轻轻剥开落在姒北哲脸上的银发。 挑起他的下巴,对上他情意绵绵的眼神,勾唇邪魅一笑。 “你,我自是会娶。 云霆他们,我也定是要的! 但我自是不可能被世俗礼法禁锢在那方寸之地。 你知晓的,我只愿做那翱翔于天地间的雄鹰,掌控我目之所及之处。 尽自己所能,护卫我羽翼之下的人。 若我不是如此之人,你又如何会被我吸引? 自由……不也是你最想得到的?” 魏千云说前一句时,姒北哲还惊讶欣喜不已。 甚至激动的撑起身子,做了要好好伺候她一番的决定。 但待听见后面的话后,他不由的苦笑起来。 心中却也明白,事实本也该是如此,是他自己过于奢望了。 想清楚两人以后会是如何相处的模式,姒北哲倒是陡然释然起来。 至于最后魏千云所说的自由…… 权势、生命和自由相比,那他自然会选择前者。 他有他的野心! 姒北哲眸底一抹锐利的光一闪而过,唇角的苦笑化为脉脉温情。 “呵~依你所言就是。 只是,既如此,这几日若我不得空,就不过来了。 季公子常年随他母姐驻守在此处,想来你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唐公子更是与你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我呢,就不和他们抢了。 但你放心,不说我对你的情意,独说你救我多次,又助我稳固势力。 我也定是会嫁于你…… 待你能够娶夫之时,我等你来娶我。 你可不要食言……” 第204章 吃的这么好! 食言?怎可能! “嗯,届时就算你不愿嫁,我也会将你夺过来……” 魏千云说完,压下又在她身上乱点火的手。 眸含隐忍的噙住姒北哲的唇,不断的与之“激·战”“掠·夺”起来…… 清冷的月光如梦如幻。 银白的光辉倾洒在整片大地,落入屋内喃喃低语的两人身上。 在屋内的俩人真就着方才那般暧昧的姿态,把正事和私事一一解决后。 月上中梢,更深人静。 姒北哲终是在暗卫的提醒声下,与魏千云作别离去。 而一直关注着魏千云这边动静的季云霆。 挥退从那处回来复命的影卫。 望着姒北哲的背影,嘴角快速的划过一抹笑意。 将自主在全身运行的内力止停。 待感受到身上已然带上了几分凉意,这才神色如常的从高处落下。 唤人将早已熬好的醒酒汤带来,这才随着似是在等候他的魏千云,一同踏入了房内。 全程不言不语,不声不响。 但那满身的委屈怨念,却是任谁都能感受得到…… 魏千云从季云霆身后将他怀抱住,颇觉有趣的侧了侧头,在他带着水气的冷峭俊脸上亲了亲。 用自己的温度,暖和着他。 “云霆倒是有所长进,还会借他人之口来达到目的了。” 熟悉的芬香扑鼻而来,让季云霆忍不住沉醉其中。 乍然听见魏千云道出的话语,他也不作解释。 他早就心里有数,她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思,知晓自己方才的小动作。 季云霆大大方方的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放下汤碗,回转身形,动作自然的扬手穿过她的腰侧,回抱住她。 泛起缕缕柔意的脸庞,侧靠在她肩上,就着这般位置,在她脸侧小啄一口。 “云姐姐答应过,以后会多宠宠我。 过几日你们就会回珉州,再见面又得许久。 云姐姐多陪陪我可好?” “好。” 本就准备这几日多陪陪他和唐可,魏千云哪能不应。 两人好一阵亲密缠磨后,相拥着静躺在床榻间…… “这么喜欢待在边关?” “嗯,喜欢。 喜欢军营里的氛围,也为自己能够帮上母亲的忙而高兴。 而且在这里,我能够更好的提升自己。” “呵~你喜欢就好。 之后待你嫁于我了,我也为你单独建个兵营,建个男子军怎样? 只供你调遣。” “可以吗?” “可以的。” “谢谢云姐姐。” “呵呵~这个谢谢我先记着,你可以想想以后要如何答谢我……” “那个……我……和文清他们聊天时,学……应该学会了…… 云姐姐今日让我试试?” “?” “唔,嗯……” 锦被微凸,窗幔微颤。 又是一个让明月都扯过浮云,羞怯的躲了进去的夜晚…… ………… 翌日。 神清气爽的魏千云在练武场晨练时,对上同样神采奕奕的季红叱。 才与其打了个招呼,就被季红叱好一番炫耀。 明里暗里的嘚瑟自己雌风威武,某人却吃不着肉,谁行谁不行,风水轮流转之类的话。 被受不了她的魏千云好一顿武力镇压。 待魏千云终是大获全胜,将她制的服贴后。 那些个路过练武场的下人却急急忙忙的跑开了去。 直言自家小姐和小姑子白刃相接,打起来了。 生生的将尚还疲惫不已,都未来得及收拾自己的季云霆和魏子喻给引了来。 谁知闻讯匆匆赶来的季云霆和魏子喻。 一到演武场处,就瞧见如稚儿相互推搡的魏千云两人。 季云霆更是眼尖的发现,魏千云两人在察觉他们过来时。 快速将手中抢夺过来的小糕点,丢入了各自口中的幼稚行为。 明明对甜食不热衷的两人,此时愣是较着劲般,将口中甜腻之物囫囵吞了下去。 季云霆蹙眉瞧了眼尬笑着望向他们的俩人。 随着魏子喻一同上前,将两人分隔开。 魏子喻见她们身上并无什么明显的伤口,胸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长吁口气后,这才有心思询问起原由来…… “你们可真行!都很行!” 魏子喻咬着后槽牙,怒瞪她们一眼。 一个是他亲妹妹,一个是他妻子。 在世人眼中,以两人的年龄,都已经算得上是大龄女子了。 别家家世好、成婚早的,或许早就当上母亲了。 而她们却只因着昨夜宴席上,宾客们就着季红叱推脱“醉了,不行了。”的话,在这里重新来比较,到底谁行谁不行! 这是哪个门子出厂的攀比心? 还是全世界大女子都如此? 这该死的大女子攀比心!真是够了! 魏子喻愤怒的甩了两人一记眼刀,牵起一旁满脸黑线的季云霆。 “走!让她们俩在这继续打! 最好晚上也别回屋了!” 说完,也不管身后两道哀怨的眼神。 带着内心无语的季云霆,用力一甩长袖,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去。 留在演武场上同病相怜的两人,面色赫然。 目光紧紧的追随着那两道即将要从视线范围内消失的身影。 在瞧见他们揉脸的揉脸,扶腰揉腿的扶腰揉腿。 两人不约而同的拄着下巴,奇怪起来。 “欸?千云,小弟为什么一直揉着腮帮子?脸疼?还是上火牙疼了?” 魏千云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尴尬的握拳捂唇轻咳一声。 在季红叱目露探究的打量她时,挥掌将靠她极近的季红叱远远推开。 示意她看魏子喻走路时的姿势。 “咳,那个……你才该收敛点。 往后时间还长着呢,你吃一整晚,你累我子喻哥也累。 何况大女子,哪能一直让男子主动。” 她话音一落,季红叱脑海中不由的浮现昨晚洞房的画面。 一直厚脸皮的她,破天荒的红了个大脸。 她抬眸心疼的瞧了眼魏子喻,又顺势偏了偏视线,看了眼季云霆。 总觉得他按揉的位置不对劲。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准备放弃去想这些伤脑筋的事时。 脑海里却突然蹦出一副女男床笫之间会有的姿势…… “你!你!你!!” “咳!你什么你!你以后注意点!” 季红叱的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 季云霆揉脸的动作引出她脑内的画面,和魏千云间接承认的行为。 简直是颠覆了她平常自认丰富的想象力。 这若不是在婚前自家母亲给过她小册子,她怎能想到,原来魏千云一直吃的这么好!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然后又默默的移开视线。 随口打了个招呼,借口有事要处理。 双双脚底抹油散开了去…… 第205章 叮叮当当 “既然有了大致方向,你们就往那方向去查探。 尽快将锁南关和荆门关这两处的毒瘤找出来,然后一一拔除!” “是!” 魏千云将事情安排下去后,挥退了跪地的几人。 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信件交于立在下首的月潇潇手中。 “把这封信送至月都醉风楼后门对面的小院子,务必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如果内里之人有什么要求,你酌情协助。” 月潇潇接过信件。 也不问缘由,小心而郑重的将信件亲自收了起来。 再与魏千云互通了一下一些重要消息后,带着任务恭敬行礼退了出去。 候在门口的唐可见里面的人都离开了。 理了理因刚训练完舞姬,还来不及更换的衣物,含着甜笑推门入内。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早就发现唐可候在门口的魏千云,乍然听见熟悉的铃铛声。 视线从手中信件中移开,抬眸望向迎上来的唐可。 放下手中之物,朝他招了招手。 唐可媚惑的狐狸眼在看见魏千云的动作后微微一亮。 水亮亮又带着丝期盼的走近她,乖巧的坐在她的腿上,被她揽在怀里。 魏千云见他面带羞怯,紧张的勾着自己食指打着圈。 “昨日不是练过皮鼓舞了?今日又练了吗?” 唐可闻言,轻摇了摇头,将头埋的更低。 发髻上坠着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再次叮叮当当的响了几声。 声音清脆,直勾的魏千云眸光倏地暗了几分。 “今日练的是长袖舞。 我过来,是云霆……云霆他说……今夜让我来陪主上……” 唐可越说声音越小,直至最后几近低不可闻。 他来边境时,从来就未曾想过与季云霆,他的救命恩人去争夺魏千云的宠爱。 他只是单纯的想能有更多的时间,在魏千云忙碌的时候,陪在身边,伺候她。 唐可很有自知之明。 他既没有宁忧的温柔贤惠,也没有季云霆的胆魄胸襟。 没有珊珊的狡黠多智,没有温文清的才华横溢,没有曲以枫阳光可爱。 就连于他而言才见过两面的姒北哲,也比他沉稳自信。 论家世、论才情,他其实比不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独独这张曾经让他自己都怨怪的脸,还能够与他们比上一比。 另外……就只有他唯一拿得出手,却上了台面的舞艺了…… 唐可眸光微暗,有些自卑的勾着手指头。 魏千云闻他所言,心中暗自思忖。 大抵猜测,季云霆应该还在因着昨日自己和季红叱闹的那事而害羞。 所以不好意思来见自己了。 抬眸间,见唐可此时的模样,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心思。 食指轻勾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嘴角带起一抹坦荡、欣赏的笑意。 “所以可儿是特意为我换上这身皮鼓舞装束?” 唐可任由魏千云在他下颚处摩挲。 感受着那似自带电流,窜至他全身的麻痒触感。 轻启红唇,心如撞鹿的含着柔柔笑意低声道: “嗯,想着主上曾说过喜欢看我跳舞。 然后我记着以前主上说过,让我和您在一起时,可以时常穿这身挂铃的服饰。 所以……就想着穿着这身,跳舞给主上看……” 唐可话毕,小心的注视着魏千云的神色。 在见着她允了自己后,展颜一笑。 那种在舞台、舞艺上的自信光彩,瞬间将方才自惭谨慎的模样覆盖。 取而代之的是夜空闪耀星光般的迷人姿态。 翩若惊鸿,身姿摇曳。 每一次动作似璀璨星幕中绽放的烟火般,散发着无尽的美妙诱惑。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如佳酿般醉人。 让魏千云甘愿沉沦在其中…… 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生动”醉人的不眠夜。 这一夜也终于让如无根浮萍,时时怕被弃之的唐可,得到了从内而外的满足…… ………… 洗漱完后的魏子喻一走出浴房,就瞧见撅着屁股,趴在墙头上,正伸长脖子往隔壁魏千云所在的院子望的季红叱。 待他靠近,听着季红叱嘴里碎碎念着什么“舞蹈”“铃铛”等等时。 心里蓦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两人新婚燕尔,又皆是初尝情爱乐趣。 时不时的会想做些女男之间的事,为此甚至改变一下进行的方式,他都是很能接受的。 毕竟闺房之乐,食髓知味。 实是让他也乐在其中,难以自拔。 但此时随着季红叱时不时吐出的自言自语。 让他不由的回想起这几日,两人在房中做的那些既荒唐又让人羞耻不已的事。 特别是想起昨夜她突然与自己说的新方法。 魏子喻那本就白里透红的脸上,瞬间仿佛被一团炽热的火焰炙烤着,越发红的娇艳欲滴起来。 “妻……妻主!你又在偷看什么?快下来!” 季红叱陡然听见他人声音,吓的忙将头从墙上缩了下去。 在发现声音来自自己院内,是她所熟悉的自家新婚夫郎在喊她时。 她又回过头,尴尬的回以一笑。 然后屁颠屁颠的从墙头跃下,小跑至魏子喻身旁。 动作自然的接过他手中毛巾,边随着他往屋内走,边细细的帮他绞起发来。 待两人进了屋子,伺候的人将门掩好都退了出去后。 季红叱才贼笑着,附耳将自己方才听见后,心中有的猜测说与魏子喻听。 “不,不行的!我……我也不会舞啊!” 魏子喻得知季红叱方才窥见了什么后,惊讶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真的是日日在刷新他对女男之事的认知。 原本他以为秦渊给自己的小册子已经够全面,够荒唐了。 现在这……这让他是做还是不做? 可是一想到季红叱所描绘的画面,他又觉得似乎颇有些乐趣。 “我们不跳舞,直接……” 叮叮当当…… 季红叱说着,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串铃铛。 这可是她有先见之明,在唐可进屋子前就已偷偷去舞姬那处取来的。 “铃铛!可是……该挂哪?” “唔……挂脚上?手上?还是脖子上?不然我们都试试?” “那就……试试?” “mua~走起!” “欸~!妻主等等!我头发还未干!” “不管它,等我们歇息时,它肯定会干了!” “唔……” 叮叮当当……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第206章 青灯古佛,我都陪你。 “呕……” 卫璇下了朝回到自己府里。 朝暗处唤了好几声一月,都没见他如往常那般乖顺的落下来,等着她的临幸。 后知后觉中,她才记起来,自己把他安排在了外面的私院里。 对着相府内那一群唯唯诺诺,柔弱的承受不住自己特殊兴趣的贱侍们。 她兴致缺缺的把玩一会,还是重新着装,潜行来到了一月这里。 原本乍然瞧见他那日渐消瘦、苍白了许多的俊脸,心中正欲安抚一番。 岂料,一月在见她到来后,却好似陡然情绪波动变大。 竟当着她的面,直接疯狂呕吐起来。 卫璇见状青筋暴跳的几步上前,恶狠狠的愤力卡在一月修长的脖子上,将他带离地面,钳制在墙壁上。 “一月!你这是在故意给本相难堪!? 看在你有了孩子的份上,不能伺候本相也就算了! 近来,这一见了本相就吐的狗屁模样,是做给谁看!? 恃宠而骄得有个度!还是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怀了本相的孩子,就不会杀了你吗!?” 卫璇自知晓一月腹中有了自己的老来子后,欣喜若狂。 为免卫淼淼察觉到她可能即将会有一个妹妹,暗中使诈,将一月腹中子除去。 卫璇思来想去后,便在一月自请搬出来独住时,点头应了下来。 谁知自他搬来后,不知发的什么疯,再也唤不去相府伺候自己。 如今自己过来找他,居然见一次吐一次! “主……主上,孕期之人,皆会有如此症状。 并非是属下……” 一月挣扎无能,强忍着喉间疼痛出声解释。 “胡扯!” 卫璇厉喝一声,目光阴霾的将五指收拢,似是欲直接把一月细长的脖子掐断一般。 眼见着一月腹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面色涨红的就要窒息了去。 她这才眸内闪射着让人害怕的凶恶和阴冷,瞪了一月一眼,将他一把甩至地面。 活动一番手腕,睥睨着地上大口大口呼吸,正在咳嗽的一月。 “次次来,你都以这个借口搪塞本相! 可上次本相带来的医师与本相说过,孕期只有前三个月时会有如此反应, 你现在都已经四月有余,腹中胎儿早已坐稳!怎可能还会有这些症状!” 说到此处,卫璇半蹲下来,强行将一月的脸掰向自己。 瞧着手中破碎感十足的年轻俊美脸庞,她目露迷恋的强行狂啃了他几口。 在他写满了恐惧的目光中,惩罚般的狠狠咬破他那软糯的唇瓣。 “唔……” 卫璇看着手中人儿嘴唇上溢出的鲜血,状似“体贴”的将那些鲜红的血液涂满他的红唇。 “一月,本相是喜欢你,但你也别以为本相好糊弄。 本相坐到如今的位置,靠的可是脑子! 你于本相来说,只是一条听话的狗! 一条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想什么时候睡你,就能睡你的狗! 所以,本相劝你最好安分点!别以为有了我的孩子,就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该你得的,本相会给你。不该你得的,还是最好想都不要想! 不然……就别怪本相去父,留,女!” 近来一月自搬离相府,不知抽的什么风,时不时暗中命人挑衅卫淼淼。 让即便吃了许久国师送来的药物,也一直未能让众多夫侍怀孕的卫淼淼,对卫璇更加防范。 卫淼淼始终是卫璇的女儿,她对卫淼淼还是怀有一丝母女情分。 即便以后卫淼淼不能有后,一月为她生下女儿,卫璇也是会许她一生荣华富贵。 是以,她对一月近期的小动作很是不喜,也因此许久都不曾踏入这个小院子。 一月被卫璇欺辱,心中深恶痛绝,胃里更是恶心的好一阵翻涌。 面上却依旧如常的冷然乖顺。 就着卫璇的动作跪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拢好衣物,将自己内力风光完全遮掩住。 “属下知晓。 只是,属下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医师说过,不宜房事。 再则……属下如今身材不好,怕扫了主上的兴致。” 卫璇垂首瞥了眼一月微微隆起的腹部,紧蹙起眉头,一脸不耐。 但在目光重新落在低垂着的一月,露出的半边脸时,又有些饥渴。 她嗜血般的将残留在自己嘴角的血渍卷入口中。 犹不满足的就欲在一月其他地方,宣泄自己的欲望。 被发现她意图的一月打断来。 “主上,最近属下寻得一名绝色舞姬,会跳失传已久的皮鼓舞。 主上可要观赏一番?” 那风情万种,魅惑诱人的皮鼓舞? 以往似乎只有以前的吕氏一族会。 年轻时,她曾经可是在吕氏一族有幸看过一回。 那韵律,那身姿,就如罂粟一般,让她痴迷不已。 若不是那会因着还得利用吕楚辞,不能纳侍。 她早就可以品尝一番那等尤物的滋味了。 思及此,卫璇嫌弃的甩开一月的脸,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知晓她这般模样就是允了的一月也不介意。 默默扶腰起身,引着卫璇去了后院小花园。 命人带了一对舞姬上来后,悄悄退至暗处。 咻—— 一月身边落下一人。 “一月,这是那边刚送来的信。” 闻言,一月平静无波的心猛然一颤,眸底划过一抹欣喜。 待他拆开信件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他不由的往两边扯了扯长期紧绷着的脸。 面色释然的运起内力,将信件化为一团齑粉。 然后随着垂落的手,纷纷扬扬洒落出去。 内心陡然一片轻松。 一月抬眸再次望向已然一派淫色的卫璇,眸内含着的那抹恭敬完全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抹极致的冷寒之意。 “既如此,有些人也就不必留了。 就看她们是谁活到最后了……” 一月身旁的人随着他看向卫璇所在之处,眼里的嫌恶犹如实质般溢散而出。 目光回转间,正准备下去安排接下来要做的事,视线却在飘过一月微隆的腹部时,停了下来。 “你真的要留这个孩子?” 一月闻言,怔愣一瞬。 随后扬手覆在自己的腹部上。 回想自己的过往,终是目露不忍的点了点头。 “我本就是被放弃之人。 他既入我之腹,我又怎舍得让他如我一般,从小被弃? 最多……往后个中事了,我寻个庙宇,带他一同修行,赎罪一生……” “依你意愿就是,但……你以后也别赶我了。 青灯古佛,我都陪你。 你不必急着回应我,我……先走了。” “好……” 第207章 我肯定行! 风云涌动,时光匆匆。 日子在世人纷杂的情绪中一点点的过去。 月仙山,北郁所在洞穴…… “滚!假的!都是假的!你们全都是假的!给我滚出去! 啊——!! 好难受!娘,娘!求您给我个痛快吧!? 我真的不想活了!!” 北颂焦急万分,却又束手无措的看着玉床上的北郁。 见他再次如以往那般不知疼痛的疯狂伤害自己。 一咬牙狠心的抓住他挣扎的手,强行将一粒有致幻效果的药丸给他喂了进去。 在见着他双目逐渐无神,露出稚儿般的傻笑时。 轻轻抱着他,微仰起头,让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缓缓收了回去。 “郁儿乖,马上就不痛了,不痛了。 娘这就去想办法治好你!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等娘。” 北颂说完,松开怀抱。 目光慈爱,又带着丝让人看不透的复杂情绪看了眼北郁。 一甩长袖,抬步离开了洞穴。 嘭—— 身后的石门,在几名女子进入后,重重的关了起来。 北颂如谪仙般的眸子里,在瞧见那几名女子似被抽干了生命力一般,脚步虚浮,心惊胆战的模样。 知晓这批人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命丧黄泉。 越发的迫切想得到治疗北郁的聚煞药物。 一想到前些日子,珉州传来的消息,她终是不顾与北郁的承诺,脚步急促的回到自己居住的洞穴。 将暗格内唯一一个血玉玉瓶取出来,揣入怀中。 随意点了几名心腹,就欲亲自离开月仙山。 石门外却响起了许久不见的男子惊慌声。 “国师!国师你快随本宫去瞧瞧九儿! 前不久明明她已能够自主进食,扶墙而立了。 怎么突然就倒地不起,昏迷不醒了呢!?” 正准备出门的北颂冷冷的瞥了眼好巧不巧跑过来寻她的夏叶朗。 漂亮的眸子深处似喷着熊熊烈火。 这夏叶朗过河拆桥的本领她可是才领教过。 那边见皇甫瑛九日渐转好,风卷云残的将她制好那些药物一扫而空后。 竟然直接给她断了“料”。 而后又命人日日守在月仙山下,防止她叛逃,担心她毁了他的大业。 如今那皇甫瑛九又不好了,这才想到了她。 哼!虽她不知皇甫瑛九为何会突然不行了,但不妨碍她心中畅快。 只是这夏叶朗今日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她还急着出发为北郁制作聚煞药物,哪里有空与他攀扯。 夏叶朗也发现了北颂疏离、漠然的神色。 心中暗恼太医院那些人无用,面上却强扯出一抹笑容。 在瞧见北颂身后之人背着的行李时,脸色蓦然又沉了下去。 “国师这可是准备出门? 别说本宫没提醒你,如今外面可乱着呢! 本宫可不能保证国师出了这个门,能够全身再退回来!” 说着,夏叶朗又想起北颂最在意的是什么,傲然的抬了抬下巴,仰头直视她。 “本宫劝国师还是斟酌斟酌一下自己的处境。 再不然,也为您的儿子想一想。 你若走了,他估计也会想随着您一道走,您说是不是?” 北颂闻言青筋暴起。 掩在袖中握的咔嚓作响的拳头,一记眼刀直直的甩向夏叶朗。 “你若敢伤我郁儿分毫,我必让你和你那好女儿死无葬身之地!” 她话语里的狠意明显,但夏叶朗也不怕她。 毕竟她还有软肋在自己手上。 夏叶朗轻“呲”一声:“我们互惠互利,你帮本宫,本宫也不亏待你。 这次你帮本宫治好九儿,本宫保证不再断你的‘料’。” 说完也不管北颂愿不愿意,先行领着人快步往皇宫去。 他可不敢离开太久。 毕竟他这还一直守着皇甫瑛九,皇甫瑛九都能出事,若他离开久了,保不齐她就真的没命了。 夏叶朗在北颂心里的可信度自是很低。 但她心中也有她的成算。 如果夏叶朗能继续给她提供足够的“料”。 不说假以时日她能用这些“料”制出类似聚煞药物的药。 单单能够给北郁的身体再多拖些时候爆发,也能够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去激发煞星之人体内的煞气。 如今……那人清除压制的煞气过于厉害,就算制成药物,也不够完美。 不一定能完全治好北郁的至阳之体。 今日,确实是她冲动了…… 北颂冷静过后,知晓皇宫这一趟不可避免。 思虑片刻,暗中勾指算了一卦。 紧蹙着眉头倒回到她的洞穴,放下血玉玉瓶,转身从床头暗格内取出与之前给卫淼淼一般无二的药瓶。 这才施施然的紧随候了好一会的夏叶朗身后,入了皇宫。 ………… 一月如寻常男子般,无事在家给快要出生的孩子缝着小衣物。 见暗处落下一道熟悉的黑色人影,视若无睹的仍然做着手中的活。 “国师今天去皇宫了。” 来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近一月。 见他垂目认真的在做着手上的活,似是觉得光线有点暗了,她又移步将灯芯挑亮了些。 突然变亮了的光线,让一月抬头感激的朝对方笑了笑。 “谢谢。 国师去了也无妨,这回给皇甫瑛九用的毒可是云影阁提供的。 她就算再有能耐,至多是解了毒。 但是以皇甫瑛九那残破不堪的身体,经历这一遭,估摸着命也长不了。” 黑衣女子闻言,却也没有完全放下心。 “若国师也有那活死人,肉白骨的药……” 一月咬断线,展开新做好的小衣服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取过另一片裁剪好的布料,继续缝制起来。 “真有她会不给自己儿子用? 即使不能根治她儿子的病,但如此功效的神药,至少能缓解一二吧?” “有道理。” 黑衣女子应了声后,目露痴迷的望着灯光下那道专注温柔的身影。 她倒是从未见过一月露出过如此柔和的神态。 这般的他,更让自己着迷。 “我们接下来就看他们表演了……” 一月话未说完,手中的针线就被夺了去。 “嗯。制小衣伤眼睛,不若我请人缝制?” “不用,这种乐趣,或许我这辈子只有这一次了。” “一月……那……让我试试?” “你行吗?” “女人怎么能不行!别看我粗手粗脚,我肯定行!” “呵呵……” “一月……你笑起来真好看……” “……” 第208章 时间过的真快…… 送亲回来的魏千云等人,还未来得及休息几日,又与魏士岚他们一同目送魏千淇一家人去月都赴考。 望着逐渐远去的船只,魏千云与魏士岚两人压下心中不舍。 左一人逗趣,右一人道着蜜语,终于将接连与子女作别的秦渊安抚好。 待一路随着大部队重新回到了州府院内后。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唏嘘、感叹几息。 这才留下宁忧几个作陪,转身出门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 是夜,州府主院书房中。 “娘,这些就是我接下来的安排。 按时间、路程来算,近段时间月都那边应该已经事成。 估计这两天那边乱起来了的消息就会传过来了。 娘这边看有没有什么消息让我一同传给温太傅的,我好让他们早做准备。” 魏千云将最近的安排一一与魏士岚道了出来。 更是取过一叠厚厚的单子递给魏士岚。 魏士岚闻言欣慰的笑了笑。 “呵呵~好好好,他们相互猜疑,自乱阵脚, 才更方便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我这边……暂时没有其他的事。 就是代管的洧州那边,我想着让甘愿去。 她已经被我说通,同意入朝为官了。” 魏千云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将魏士岚所说记在心里, 甘愿为人正直却不迂腐,若有她相助,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以往她是不满如今的朝廷腐败,不愿与之同朝为官。 如今,若得她助,也就等于得了她书院内出来的众多学子相助。 于他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魏士岚边说边展开魏千云递过来的单子。 原本在接过单子时,还笑容依旧,却不知怎的,随着翻看到后面,面上莫明的添上了一抹伤怀。 她抽出单子内夹的那张没有署名的信件。 恍然间,似乎透过那些普普通通的文字,望见了远在他乡的亲人长辈。 “你外祖母他们在那边筹谋多年,本就根基渐稳,势力暗蓄。 如今能得你源源不断送去的资金、兵器,更是如虎添翼,发展越发迅猛。 如此……有他们这一支潜藏在暗的精兵强将,在关键时刻予以对方致命一击, 皇夫那边应该胜算也就更大了!” 听着魏士岚的感叹,魏千云哪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 远方的亲人许久未见,家中之人却嫁人的嫁人,远赴他处的远赴他处。 眼看着身边越发的冷清,一时伤感,也合乎情理。 书房随着两人同时的沉默,气氛一时有点沉闷。 魏千云眼见着魏士岚陷入在自我思绪中,挑眉起身,陡然将手架在她的肩膀上。 见她不明所以的蹙眉回视自己。 架在她肩上的手往下沉了沉,另一只手把玩着腰间瓷坠,将瓷坠上的同心结甩着圈。 很是没形象的歪在她身上,嬉笑着朝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娘,我看您最近似乎清闲许多,我那边新置办的成婚院子还得修缮,实是要抽不开身了。 不若……您就帮我寻摸一下聘礼呗? 我也不太懂相关礼数,可别让您在未来亲家面前落了面子。 您说是不是?” 魏士岚方才酝酿的情绪在魏千云这一番操作下,瞬间瓦解。 她嫌弃的拂开肩上的手,正了正神色。 “你可真好意思说,都快成婚的人了,还这般没形象。 站有站样,坐有坐样,女君之行,端方得体。” 说完,她见魏千云拉过木椅贴坐在她身旁,架着腿掂起一旁碟内的坚果,直接开吃了起来。 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魏士岚气不打一处来的拍了下魏千云的头。 却不曾想,以往从来反应极快,躲闪迅速的人,今日居然被她给拍了个正着。 “哎哟!娘您这下手可真重! 小心我这脑瓜子被您拍傻了,我那群夫郎和你急眼。 那到时家里可就有的热闹看了哟~!” 魏士岚随着魏千云的话语,脑海中描绘出一幅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坐在一块,有说有笑的画面。 原来故作正经的面容不由的松了松。 再看向一旁没正形的魏千云时,居然很无语的发现,她这个人怎么越看越顺眼了呢? 魏士岚不想承认自己现在觉着身边有这个时时给自己气受的女儿也挺不错。 故意清了清嗓子,状似不喜的推开她靠过来的头。 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端正坐好。 眼神斜睨了魏千云一眼后,探出一手,置于魏千云面前。 提醒般的朝她手中碟子勾了勾。 魏千云见状,心领神会的展颜一笑,直接抓了一大把坚果放在她手中。 一时,书房内“咔嚓、咔嚓”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此时若有人从外往书房中看,就可以发现。 他们曾经一向严肃正经,仪态端庄、行止有仪的知州魏大人。 正半倚着扶手,很是闲适的与自家小女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 她难道忘了她自己曾说过的“食不言寝不语”了吗? 她难道忘了她曾说过的“女子该举止得体,仪态万方”了吗? ………… “时间过的真快啊!眼看着再过一年多就到了你定好的成婚日子了。 如今你们皆已过了文书,接下来这段时间除了去给各家下聘礼,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书院吧! 安稳过了这段时间,一切就都好了……” “是是是,都听您的。” “多娶几个夫郎也好,热闹! 就是你得端好水,别厚此薄彼,让后院起火就成! 啧~这样想想,娶一个也挺好。你看我和你爹爹这一辈子就不错!”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好好说话!” “这不是在和您好好说话吗?欸~娘您少吃点,留点给我!” “想要去找自己夫郎要去!这是我夫郎给我准备的!” “小气!那还是我爹爹呢!” “……” …………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女子有出息,自当走出家门,逐梦四方。 知晓女子胸怀天下,志在四方才是正道的秦渊。 压下心中愁殇,带着茶点正准备送给在书房谈事的两人。 还未走近房门,就听见内里两人难得的和谐相处画面。 紧抿着的嘴角,不由的往上微微勾了勾。 他令下人将茶点等物留在椅栏上后,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独自迎着微风,倚在栏杆上仰望星空。 冷然的面容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耳畔飘荡过来的细碎温馨话语,蓦然间柔了下来。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 第209章 师父应该会着急了吧? 岁月轻移,光阴流逝。 转眼之间,又是一年多过去了。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朝局动荡,波谲云诡,人人自危。 连玄月国的宰相卫璇,都不知是被哪一方的人给暗算了,一命呜呼,魂归天外。 她手下的那些人,在此种情形下,自然更是如履薄冰。 为了保全自身,早早的与其他两方势力递上投名状。 重新转投在了他人庇护下。 但奇怪的是,在卫璇身亡后,她唯一的女儿卫淼淼不仅不守孝三年,反而大摆宴席,风光大娶了夏家庶子为正夫。 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那拥有敏锐政治嗅觉的人,却发现了其中关键。 原是那夏家庶子,居然是与贵夫夏叶朗一父同脉的幼弟。 这下真相大白,暗自揣测的那些原本投靠卫相的人,终于毫无顾虑的跟着卫淼淼一同投靠了夏贵夫一派。 自此,月都由原本的三足鼎立,直接变成了两方对峙…… ………… “呵呵~让卫家人自相残杀,这一出戏倒是挺不错的。” 魏千云近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好消息也是一件接一件的传到她手中。 要说唯一不满的就是各家为了筹备接下来他们的大婚之事,未婚夫郎们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有的回了自己家准备,有的则在四地各处准备。 如今她身边倒是只余下宁忧一人。 但宁忧也因着准备自己嫁妆之事,时时也见不着人影。 坐在下首的吕若秋现在看魏千云,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谁让她不仅是自己的主上,还即将成为自己义子的妻主了呢? 恰好近来的好事也是一件接一件的传过来。 是以,此时她的心情是要多美妙有多美妙。 只是现在在谈正事,她还是会收敛一番,也会冷静多思虑更全面些。 “确实啊~!不过……如若夏贵夫之女皇甫瑛九真的命殒的话, 夏贵夫会不会拼死一搏,自己登上那个位置?” 魏千云闻言,拨开茶叶的动作顿了一瞬,眉毛一挑,面上满是轻蔑。 “呲!他有那个胆魄吗?” 说着,她浅抿几口茶水后,点了点手边的最新消息。 “据卫家线人来信,夏贵夫通过他之手,知晓了卫家以往一直与曲水国的人有联系。 他似乎也有有意向如卫璇那般暗中与曲水国的联手。 再者,他还知道了之前卫家准备扶持的兰王女并未死,而是被卫家的人藏起来了。 吕姨你也知晓,朝中之人大多只认皇室正统。 那么,夏贵夫自是只能往这条路上走。 以他如今的作派……我估计应该是存了两手准备。 要么自家女儿病好,登上高位; 要么……寻到卫家藏着的‘兰王女’,助她登上去,然后从夏家选一女出来,认做兰王女之女。 那样,就可以冠冕堂皇的接任大统,成了他夏家的天下了。” 按现在的情况,事情应当如魏千云所判断的可能性最大。 吕若秋将事情在心中捋了捋,认同的点了点头。 心神电转间,抓住了魏千云所说的关键,复又提出疑问。 “可真正的兰王女不是在我们这吗?” 她话一落,魏千云不由的轻笑出声。 “嗯,所以他们卫家既然可以偷梁换柱,造一个假的‘兰王女’。 我们……自是可以将计就计,先夏贵夫一步找到那个假的‘兰王女’,再把真的送进去!” 好计谋! 这未曾见过假“兰王女”的夏贵夫,带着兰王女上位,估计都不带拐个弯想的。 而卫家则不同了。 届时他们在见了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真兰王女出现,也只能有苦不能言,打落牙齿和血吞。 总不能说他们手上之前的“兰王女”不长这样吧? 那不是承认他们想以假乱真,图谋不轨,违背世俗伦理了吗? “哈哈哈哈!还是主上想的周到!” 吕若秋如今是越发的觉得自己运道好。 人生低谷落魄时,却让自己遇见了魏千云。 能得以报仇雪恨不说,如今看来,她还有望再登高堂,再得机会为平民百姓谋福祉啊! 吕若秋心中激动,大脑飞速运转。 在瞥见魏千云手边的信件时,紧蹙起眉来。 “不过……主上,卫家内部的这个线人是谁?可信吗?” 她可是清楚记得,他们虽然有人混进了卫家,但能够接触的机密事,却少之又少。 似今日传过来的事,如此详细,还是牵扯的皆是站在最高处的那几位人的事。 这由不得不让她多想,那名线人的目的何在。 魏千云虽信任吕若秋,但也知晓那人不想暴露自己。 “可不可信,他都帮了我们忙不是吗? 反正如今的局势于我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精明如吕若秋在一问出那话时,就明白自己唐突了。 此时魏千云的话,更是让她知晓,那名线人应当是与魏千云提过,想隐藏他的身份。 “是这个理!哈哈哈哈!” 两人与匆匆赶来的月潇潇,就着近期之事商讨一番。 又将夏贵夫可能会与曲水国之人联系的事派人传讯给季踏雪他们后。 魏千云见天色已晚,就欲起身离开。 侯立在外的暗医,却在她出门前,将这段时日觅得的稀有药材单子呈了过来。 魏千云淡淡的瞥了眼单子,凤眸内划过一抹思念。 “寻得的这一批珍稀药材不用给我留,全都带去我师母那边吧!” 以往这些稀有药材皆是魏千云自留小半数,其余一大半都通过影卫送至净心他们那。 吕若秋知晓魏千云是感怀净心为她付出良多。 但她也明白这些药材对魏千云的重要性。 “可是主上您的身体……” 魏千云见吕若秋不放心的拦下正欲听从命令下去的暗医。 脸上洋溢起一抹温馨笑意。 “吕姨,莫担忧。 近段日子,也不知是书院环境真的很有用,还是因为煞气在我体内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似乎这一年来,我都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呵呵~想来,应当不用服药,也能无碍了。” 吕若秋闻言,心下微松。 但仍然不敢让魏千云冒那个险。 “安全起见,主上还是备些的好。” 魏千云轻“嗯”一声,应道: “上次净尘师父给我制的药丸还有大半瓶呢!够用了。 再说……这也好些年了,师母身体还是不见好,一直没让师父怀上孩子。 师父应该会着急了吧?” 话毕,她似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洒然一笑。 带着神色莫明,候在外间的沉香,一同回了州府…… ………… 第210章 你骗的我好苦! 距魏千云派人送药材给净心的数日后。 坐落于高山之中,隐于层层迷雾中的小竹屋内…… 净心瞧着魏千云派人送来的那些珍稀药材,略深思片刻,就将它们都收了下来。 在送药材的影卫恭敬退下去后。 轻敲了敲旁边卧室的房门,欲将内里被折腾一夜,过于疲劳的净尘叫醒来。 此刻日头高照,午时已至。 朝食他就未吃上,午食再不吃,这一天该不舒服了。 “师弟?净尘?该起身了。” 净心敲了半晌,屋内仍是无人应答。 她无奈的轻摇了摇头,眸含宠溺笑意的推开门。 双手微张,已然做好被人猛扑过来的准备。 却不料,此次直至她将门完全打开,房内都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净心微蹙眉心,心中叹息一声。 猜想着净尘是否又从哪里学到了新花样,想唬她一唬,与她逗趣一番。 谁让以往的那些日子里,净尘时不时就会想些新招数,变着法子与自己撒娇呢? “净尘,别……”闹…… 净心最后那个闹字还未说出口,已然发觉不对。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里面的人也还是那个人。 但原该是满心欢喜,迎着她,与她娇嗔求宠的人儿。 此时却全身如罩阴霾,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甚至在她迈入房间,再次呼喊他的名字时,他居然身体还陡然僵硬起来。 手中拽着的药包更是被他紧扯着麻绳,勒的变形。 以往他们两人也不是没有吵过嘴。 每次净尘生气,就会似现在这般,背对着自己。 不吭声,也不作任何回应。 虽然她也不明白,今日是哪里惹的净尘不愉快了。 但自家夫郎总归得自己哄着,她是大女子,得有女子气度,那自是得自主先服个软。 “阿尘?” 阿尘…… 如此亲昵的称呼,原本净心是喊不出来的。 若不是夜间亲密时,在净尘的软磨硬泡之下。 又以两人如今也是妻夫关系,不能喊的太疏离为由,让她松了口。 之后又多次引着她如此喊,才让她后来喊的越发顺口。 如若不然,她此时断然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喊出来。 就算喊,估计也会带上一丝别扭。 净尘听见身后之人,口中呼喊出寻常他最喜欢听的称呼。 不知原地站了多久的身形,忍不住颤了颤。 从晨间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的唇瓣,干涩泛白。 原本应是饱满红润的双唇,艳丽明媚的面容,此刻也显现出一派灰败之色。 净心见她如此喊净尘,他仍然无动于衷。 柳眉紧蹙,眸带疑惑的悄然走近他。 张开双臂,正欲将他圈入怀中…… 啪——! “阿尘……?” 净心望着自己被用力打开的手,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何时净尘如此对待过她? 一向视自己为天的净尘,从来对她都是依顺居多,娇嗔次之,霸道更少。 如今这般做派,显然是气急了。 可是净心实在想不出来,他们近来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如此生气。 居然连身都不让自己近了。 净尘眸光从面露受伤,又不明所以的净心身上划过。 内心嗤笑自己一声,移开视线。 留念的望着屋内那些他与净心经过多年时间,亲手打造的各种物品。 漂亮的眸子里陡然爬满了悲痛。 “心心……我今日去了山下村庄。” 静谧而压抑的气氛,终是被净尘嘶哑而带着颤意的声音打破。 可是他为何突然提到去了山下村庄? 他们居住的位置,是在连绵不绝的高山中。 寻常补给日常用品,皆会去离的最近的山脚下那些村子里。 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是啊? 难不成他在村庄里,被人调戏了? 净心暗自摇头。 应该不会。他若被调戏,倒霉的只有是别人,哪可能有人能让武艺高强,又善用毒物的他吃亏? 那不是这事,又是什么原因让他露出如此模样? 净心欲上前一步,执手相问。 净尘却本能般的直接侧退开。 这模样,显然是与自己在置气啊! 净心如是想着,陡然想到,难不成他是遇见了以前自己的那些烂桃花? 可是这次她也未与净尘一起去,自是不可能引那些人想方设法的勾引他,惹他吃醋才是啊? 净心困惑不已。 垂首思索间,猛然瞧见净尘手中提着的药物,心下紧张,还以为是他身体出了什么大毛病。 想也不想的一把拉过净尘的手腕,不顾他的挣扎,直接搭了上去。 “呼……” 净心松口气的同时,见净尘没有再挣开她,嘴上扬起一抹温柔笑意。 ”阿尘,你身体无碍,不用服药。” 说完,她就欲将他另一只手提着的药物取过来。 谁知还不待她够着那药包,净尘甩开她手,一个闪退,举起药包。 “心心,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你可知晓我这药是治什么的!?” 净心眸光微闪。 她在靠近净尘时,就已经闻到了内里药物的气味。 也大概猜到那些药是治什么的。 “阿尘,生孩子之事急不来。 是药三分毒,你身为医者,这些事,你应该比我明白。”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净尘听了净心的话后,将药包灌入内力,使劲往她身上掷去。 瞬间本就被勒的变形的药包四分五裂,内里的药物被汹涌的内力震碎,飞散一地。 瞪大着双目,满面悲怆的望着净心。 “当归、黄芪、熟地、白芍、川芎…… 都是用于产后调理、帮助产后恢复的药,你可知!?” 净心见净尘此时状态,本能的心中咯噔一瞬。 但自觉这么多年了,净尘也从未怀疑过她的话,应当是自己想多了。 她又收起心中忐忑不安,强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基本药理,我们身为道者自是都懂。 所以我才说阿尘你不需要,你又没有……” “没有产过子?” 净尘未等净心说完,自嘲的接了句后,直接高声出言打断她。 “你还想诓骗我,说我未产过子!? 心心!你骗的我好苦!你骗的我好苦啊!!” 第211章 重浮山有变! “什么医者不自医?什么没有腹上胎线,让我不要乱想!? 心心!你告诉我!什么叫是我在乱想!!??” 净心瞳孔一缩,心神猛的一颤,直觉净尘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她惶惶不安,担心高傲如他,爱自己爱的恨不能把所有完美给自己的他,会受不了事实真相。 上前用力抓住他沾染了草叶泥污,却不及清理干净的白袍衣角,强扯了个笑容与他温柔道: “阿尘,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骗你?你先冷静冷静,莫激动好不好? 孩子的事……孩子……或许是我身体不对,所以迟迟不能让你有孕呢?” 她话音一落,净尘本就泛红的眼角,苦涩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到了此时此刻,她居然还想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不配啊…… 他是脏的……他那么脏,怎么配的上自己最爱的师姐? 净尘如此想着,心中一梗。 不注的摇了摇头后,内力迸发。 净心握住的衣角瞬间碎裂成片,而净尘则泪眼婆娑、神思恍惚的一步步往后退去…… “心心,我……我在山下问了几个医师,他们告诉我…… 是我!我!产后虚弱,身子受损,才导致不孕! 产后虚弱……是产后!! 也是今日……今日我才知晓……为何你一直不让我找外面的医师…… 也难怪你原来会一直躲着我,不愿意接受我!! 却原来……原来我就是一个残花败柳!无人要的脏污之人! 呵呵……可笑……可笑!! 原以为我能够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给我最爱的人…… 如今我才明白……呵呵……从最初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刻,我给的就是让世人不耻的糟践玩意!” 净尘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边往门边退,边声嘶力竭地吼着。 模糊的视线,却随着话音落下,贪恋般的再次看了眼脸色蓦然煞白,眼尾同样泛着红意的净心。 连她划破细小伤口,都能心疼许久的净尘忍不住的扬了扬手,试图将她脸上的刺痛与伤心拂去。 但在视线落在自己那双明明白皙修长,甚至在光照下,泛着半透明光泽的手。 他却猛然一怔。 仰头大笑着用力一甩衣袖,收回手。 紧攥的拳头骨节泛白,尖利的指甲自讽般的携着内力深深地嵌入肉里。 她明明都知道……明明全都知道…… 如此好的她……自己怎么配? 殷红的鲜血从净尘的指缝间渗出,一滴滴落下。 净心见状胸口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无情的撕扯,揪疼的厉害。 以往傲世独立的净尘,如今却自轻自贱,陷入了自我否定中,更是让她心中蓦然一沉。 如此情况,分明是净尘已然知晓了真相。 高傲如斯,一旦确定自己不再纯洁,又怎会愿意再留在自己身边? 净心惶恐不安,很害怕他做出不可违逆的自残之事。 但自知自己如今实力尚未恢复,定是无法与他用强,将他强行留下。 眸光急切想着办法时,见净尘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分明满是隐忍的不舍。 朝自己本能扬起的手,分明是试图帮自己擦拭眼角即将落下的泪水。 她面色蓦然一软,让眼里的泪水自然流下。 目露祈求的脚步随着他的后退,亦步亦趋跟上去。 甚至快走几步,将他抵在门上。 “阿尘,你怎能这样想? 这么多年,难道你还看不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吗? 我从来都不是在乎世俗目光的人!你明明是知道的! 阿尘,我们只管过好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一起努力。 以你的医术和千云送来的珍稀药材,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嗯?” 孩子…… 净尘眼神晃动,泪水越发的无法遏制,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肆意流淌。 带着鲜血的手抚向自己的腹部,脑海里怎么寻找,却仍是没有一丝关于那方面的记忆。 “心心……我的孩子……孩子是谁的?他在哪?” 净心多年查探来,虽然已有所猜测,但毕竟不能确定。 遂她只是担忧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似怕净尘因此会执意离开,双手紧拽着他的手,不让他挣脱。 内心满是对自己以往行为的懊恼和悔恨。 却见他似乎不信。 “阿尘,你信我!我真没骗你!我真不知道伤你之人是谁! 我那年寻到你时,看见你满身鲜血时,我只知道我后悔极了。 恨自己没有照顾好你,也恨不能立刻找到伤你之人,将他碎尸万段,为你报仇雪恨! 但是,当时无论我怎么问你,你都不愿意说。 只紧紧拽着我,不让我离开。 求我将你快点带离。 之后甚至还以性命威胁于我,不准我去雪雾国,也让我不管什么情况,也要阻止你去! 若不是后来你不顾会损伤自己身体, 背着我服下你暗中想方设法制出的损毁记忆药物,需要人时时守在身边,以免你被药反噬,成了痴儿。 我早就在第一时间去雪雾国为你报仇了!” 净心没说的是,自那之后,她寸步不离的守在净尘身边好几年。 还是在见净尘身体暂时稳定后,才开始外出寻找他手札中的治疗药物,顺便暗中打探他消失那一年发生的事情。 也是因为那般,才让净尘以为她在躲着他。 净尘对净心所说半信半疑。 毕竟她瞒了他太久太久。 但他也从净心的神态里,明显的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爱意。 自觉自己已是破败之体的他,心中对净心的爱意越发浓厚。 更是对自己以往霸道的要求她,只能娶自己的行为越发的愧疚。 他置于自己腹部的手,用力攥紧,手中的鲜血将衣袍更多部位晕染成红色。 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想去找回记忆,亲手手刃仇人。 也更想逃离开此地。 不想让如此脏污的他,将净心污染。 思及此,净尘再次狠下心,使出十成十的力道,将净心震离开。 紧攥着腰间坠着的白玉吊坠一把扯落后,摩挲起来。 那玉坠似是太极图由曲线部分被分割成了两半。 而它手中这半为白玉,净心腰间却坠着一块形状一般无二黑玉。 显然此两玉为一对情侣玉。 此玉也是净尘耗费许多精力才寻到的阴阳玉,代表着两人一阴一阳,两两相吸相伴,缺一不可…… “阿尘!” 净心见净尘将他珍而重之,常年爱护有佳的玉坠取下,心中颤动不已。 还未来得及上前拥住他、留下他。 就见他一把将玉坠往自己身上掷来。 “心心,谢谢你能爱我……但……我不配……”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夺门面出。 慌忙将玉坠接住的净心也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啾—— 轰—— 本就功力不及净尘的净心,随着东南方那处陡然快速掠过的鲜红亮光而脚步顿了顿。 勾指快速一算,眼见着反方向的净尘越离越远。 运起体内稀薄的真力,对着送药材过来,正在往山外腾跃的黑影传音道: “速速传讯给千云,就说重浮山有变!” ………… 第212章 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传令下去!洧州境内我们的人,各处只留几人看守,其余人马即刻赴往荆门关!” “是!” 再次收到线报的魏千云,用力一掌拍在桌上。 雷厉风行的派发出各种命令。 自己也起身,随着大队人马准备一起前往边关。 之前他们就收到消息,说夏贵夫可能会与曲水国之人联系,让那边的人留意那些人的动静。 方才收到位于荆门关的影卫传来的消息。 荆门关外曲水国的人最近果然有异动。 似乎有大批人马逐日凭空消失。 魏千云正巧也瞧见了东南方那处异象。 心中慌乱,来不及思索是何原因,快速着人和魏士岚等人通知后,便直接驾马离开了珉州。 如今季将军受命守着锁南关,不得离开。 荆门关原本的将领虽安然从命于被派去的季红叱。 但近来季红叱因魏子喻有孕,却也因此而不便久离荆门关。 约等于她也被受制于荆门关范围内。 魏千云自觉如今体内煞气已然被她全部消磨干净,独自外出多次,皆无异常。 荆门关内此时又不止有她的哥哥魏子喻在,还有不放心魏子喻安全的季云霆在。 在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之势的魏千云,自是不放心他们的安全。 即刻往荆门关赶了过去。 路上,恰巧遇见了从净心那处得信,急于传讯给魏千云的影卫。 从她那处得知净心粗算之下会有危险的准确位置。 更加让魏千云明白了事态之紧急。 “分出两支精锐前往荆门关,其余人等,随我快马赶去重浮山!” “是!” ………… 暮色四合,明月却不似以往那般,亮于人前,悬于夜空,照亮这片大地。 遮遮掩掩在灰黑色的云层后,时不时云层被吹散开,它才偶尔显露出自己的真实面容。 这般状况,倒是让这片天地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快速的暗了下来。 此时的广开县福寿村这个小村庄,原该随着人们各自回家后而逐渐宁静下来。 今日却张灯结彩,热闹不已。 推杯换盏的声音不绝于耳,抬着盖有红色剪纸的箱笼,一箱箱的往村子第二大的青砖房抬去。 相比于村庄的热闹,再与四周那暗沉黝黑的林子一比。 被红绸、红窗花布置的颇为喜庆的村庄,越发显的亮堂,欢喜…… “欢迎欢迎!哈哈哈哈!” “李村长,你也来了?快请进!” “马村长,恭喜恭喜啊!喜得俏婿!” “同喜同喜!哈哈哈哈!快请进去就坐吧!” “新郎来了!哦~!抢喜钱咯~!” …… 马兰母亲本就是一村之长,这些年又因着与魏家关系好,银钱自是不缺。 此时马兰成婚,院子一扩再扩。 如今倒是堪堪将村里举足轻重的人,以及附近有些身份的乡邻纳入其中,把酒言欢。 而如村里其他人办喜宴,坐于院落外面席面的同村人,也很是明白自己的身份,倒也无人有意见。 特别是在瞧见与他们同席的,还有一些衣着气质不俗,腰间还配着武器的“将士”。 他们就更加觉得自己被置于院外席面没什么了。 只是众人也奇怪,那些个“将士”,为何个个都遮着面? 村里人不乏一些好八卦之人。 特别是常年待在村里的农夫们,此时瞧着那些“将士”皆身材高大,很是威风。 一边嗑瓜子,一边偷眼瞧着那些遮面“将士”,脑袋凑成一块,交头接耳评头论足的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一人见穿着喜庆的红衣裳,扭着粗腰,用鼻孔对着他们的马陈氏,正在往他们这边来。 吐掉口中瓜子壳,语气酸溜溜的道: “嘿嘿~那啥恭喜了呢~! 没想到还真让你马陈氏攀上了好亲家!” 迎面走来的马陈氏闻言,直接无视此人那嫉妒模样。 高仰着头,甩了甩他落在额前的碎发,端着样子,就欲从他们这边走过去。 另一名村里人见状,也有些生气。 但马元嫁的始终是他们的村长之女,他们也不好胡乱嚼舌根。 那人斜睨了身材走样的、不可一世的马陈氏,与方才说话的村里人对视一眼,努了努嘴。 “就是,这马元也是有福气的,居然能嫁给村长之女马兰为夫。 啧啧啧~真是让我们羡慕啊!” 被马陈氏无视的人将瓜子壳吐的呸呸响。 几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朝着马陈氏高声嘲讽着。 “哎哟~谁不知道马陈氏一直想攀高枝呢? 之前攀魏家小姐不成,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呢! 就是不知是他马陈氏耍了什么好手段,居然让马村长同意让他儿子嫁过去。 别不是直接来了手生米煮成熟饭哟!” 几名聊八卦聊的正欢的人,其中一人正好面对着马陈氏离开的方向。 此时眼见着马陈氏面色铁青的气哼哼的又倒了回来。 赶忙拍了一下旁边还在叽叽喳喳交换最近新得八卦的几人。 “欸欸欸,快别说了,马陈氏过来了!” 其中一人听见后,回头瞧了一眼,立刻闭了嘴。 他家里近期可是有事要求村长去办的,他可不能因为一时嘴碎,就坏了事。 如此想着,这人扯了个假笑。 “你们也别说这话,过了今日,那马元可就是村长女婿了。 咱们可还得在他们手底下过日子!还是好好说话吧!” 最先带头呛马陈氏的人余光已经能够瞧见马陈氏那如炮弹冲过来的身影。 一向看不起马陈氏为攀附权贵,犯下大大小小错误的他。 翻了个白眼,继续嗑着瓜子。 “嘁!马元是个好的,我们都知道。 我只是看不惯马陈氏那副嘴脸罢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攀上的大官,居然给他家马元带了丰厚的嫁妆。 就怕别不是什么不益之财,守不住,害了命才是!” 一直不言语的同桌之人也算是马元家的邻居。 也瞧见了仅一桌之隔的马陈氏,赶忙捂住他的嘴。 “呸呸呸!你这嘴往后说话也得悠着点!大喜的日子说这话,你是想交恶不是?” 马陈氏:“你这个老郎皮嗐咧咧啥啊!?别以为今天人多,我就没听见! 不想喝这喜酒你就给我滚蛋!往后别想让我家元儿给你们说好话!哼!” 两人说话间,面对面叉腰互瞪着眼。 挑起话头的那人听了马陈氏的话后,将瓜子盘一推,拉起身边和他一样被马陈氏哄走的人。 “呸!不喝就不喝!我差你这顿饭食也不会饿死!我们走!” “走?哈哈哈哈!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第213章 快逃!往村外逃! 随着一道讥笑声响起,原本坐于席面上那些头戴罩纱的“将士”们,纷纷拍桌而起。 拔出腰间大刀,指向她们各自身旁的人。 “你……你们想干什么!?” 愤怒着准备离席的几名男子,见那些个高大强壮的女子们手中武器对着他们,吓的两腿发软,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而一旁本来还以为拍桌起身的女子是为了给自己撑腰,才说出那样的话来。 但是打眼一看她们手中亮晃晃的武器,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若不会管住自己的腿和嘴,就让你儿子来管! 马元知理明事,比你识时务!他若也管不了,那你这腿和嘴还不如不要的好! 如若以后再因为你而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你就等着我将你抽筋拔骨,做一辈子废人吧!” 很久前魏千云提醒他的话如雷贯耳。 也让他想起之前马元反对他带着这些“将士”上山剿匪的事。 之后更是反对这些人就席。 还是在自己的软磨硬泡之下,才让她们在村长院子外的席面就席。 几次三番,马元皆阻止马陈氏。 直言她们这些人不对劲,要通知村长、庄头们。 却都被马陈氏给拦了下来。 毕竟之前她们就送了丰厚的谢礼,感激自己帮了大忙。 今日更是带上了贵重的贺礼,来参加宴席。 但是……现在这般情景,也确实如马元所说,不似来吃喜酒的,倒像是…… 马陈氏一想到脑中的可能,心中慌乱的强扯起笑容。 “官……官差大姐,有话好好说~! 呵呵~咱这大喜的日子,你们不也是看得上我家马元,图个喜气,来喝杯喜酒的吗?” 她们这群提着武器的为首之人,显然是方才说话的人。 只见那人在马陈氏话音一落时,转了转方向,与她身旁另一名女子对视一眼,随后一同呲笑一声。 因她们皆戴着围帽,大家看不清她们的面容,但是却也能很明显感受到来自那些人身上的恶意。 “哈哈哈哈!喜酒确实是喜酒!就是是我们的‘喜’,不是你们的!” 马陈氏作为此次婚宴的东道主,即便一向胆小怕事,对她们亮出来的大刀有些害怕。 但他自负自己帮过她们忙,她们应该只是见不惯有人辱骂自己,为自己出气? 应该还是会卖自己一份面子。 事情应该不是马元说的那般,疑惑重重。 马陈氏心中给自己打着气,到此时还是坚信自己做的没错。 于是他挺了挺胸膛,腆着笑脸道: “这话怎么说的?咋就不是我的喜事呢? 就是,官……官差大姐,这喜庆日子可不兴亮刀子啊! 之前你们说有匪贼上了重浮山,躲藏不见, 我可是帮了你们大忙,让你们将匪贼顺利捉拿归案了啊! 你们可不能恩将那啥……报的,误了我元儿的好日子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为首之人闻言,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手中的大刀更是直接一把劈在桌子上,直接将桌子劈成了两半。 瞬间,桌上的吃食零嘴撒落一地,掉落在地上的泥泞中。 马陈氏还来不及心疼这些吃食,就见那些女子围帽一掀,露出她们的真容来。 “哈哈哈哈!那为了感谢你……今日让你家这喜事办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怎样?” 准备离席的那几名男子瞧见对方露出来的面容,一眼瞧见为首之人脸上那独特的眼眸。 “蓝……蓝眼睛!!你们是曲水国的人!” 他紧拉着身旁和他一样恐慌的人,小心的往提刀女子们包围圈外退去。 见有机会跑出去,转身拉着身边的人就往村长院子里跑。 “阿木,她们肯定有问题!我们要赶紧去告诉村……长……” 噗—— 咚—— 男子还未跑出几步,就被箭矢射了个对穿,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他身边的男子见状,惊恐的大叫一声,却也记着死去男子最后说的话。 他呼喊着提醒大家逃跑,自己也快速朝着村长她们那边跑过去。 “啊!她们是曲水国的人!大家快跑啊! 村长!村长救命!这里有曲水国的人!!” 男子的声音洪亮浑厚,穿透层层人群传至很远。 院外吃喜宴的大多是地位低一些的男子们。 大家一听是曲水国的人,手足无措间,惊惶失色的四散而逃。 反应最快的还属胆小怕事,又最爱惹事的马陈氏了。 “啊——!!别杀我!别杀我!元儿!儿媳救我!” 只见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正快速的往村长院子那边跑去。 后方没成功抓住他,被他逃走的为首之人一刀砍死就近的一人,举着大刀指向已要逃离他们包围圈的人。 “快给我把他们抓住!别让他们跑出去通风报信了!” “是!” 噗噗噗—— “啊!呃……” “杀人啦!杀人啦!啊——!!” …… 埋伏在重浮山内的一群身穿盔甲的人,听见山下传来的动静,丢下手中干粮快速聚集在一起。 “哈哈哈哈!阿克那边已经动手了,我也不能落在她后头! 冲啊!姐妹们!男的留下,女的全给老娘杀了! 特别是那个俏新郎,给老娘留下!今日老娘得体会一下玄月国男人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一众曲水国的士兵闻言齐齐吼叫一声。 这些日子不见荤腥,又无男子伺候在身侧,她们早就忍不住了。 此时随着为首之人挥舞着武器,带头往山下冲。 她们兴奋的也快速冲下山去…… “冲啊!!” “哈哈哈!这个男子俊俏!快抓起来!等我们搞定了一起享用!” …… 本来准备往重浮山上逃跑,欲躲进道观暗室的村里人。 才堪堪跑至山脚,就瞧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挥舞着武器往山下冲来。 “啊!为什么重浮山上也有曲水国的人!” “不要!不要啊!娘!快救救我!” “救命!救命啊!啊——!” “我儿!你们这些畜生!我和你们拼了!” 噗—— 噗噗噗—— “快逃!往村外逃!” “啊啊啊!去死去死!呃……” ………… 第214章 给我去死! 同时,正在拜堂的马村长他们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与魏家庄头一对接消息,明白外面居然混进了曲水国的人。 立即下令村中女娘们带上能用的武器一起对抗。 因着今日是办喜宴,他们都没有带上武器。 只有日常巡村的人马,才腰间别着魏家提供的武器,此时正顶在前头奋勇杀敌。 马村长眼看着己方人马已不敌对方,自己这边的人也赶不及去取武器。 暗恨自己一时大意,忘了魏千云常年来的嘱托。 这一再提醒他们,让他们小心行事,注意防护。 她还以为这几年都安稳过去了,今日又是自家办喜事,让大家都松懈了下来。 如今眼见着远处尸横遍野,求救声不断。 自知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估计只是赶紧着人逃出去后,去和魏千云留在县里的人马求援。 只是……一来一回需要的时间并不少。 届时能救出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马村长叹息一声,瞧了眼提着菜刀,不顾魏庄头阻拦,誓要冲出去的马兰。 又瞧了眼自己身后的那些夫孺们,以及明明心焦自家亲人,却仍含泪劝阻马兰的马元。 与魏庄头对视一瞬,当机立断的将马兰推至马元身边,朝着马兰严肃的吼道: “马兰!兰儿!你与魏二小姐学过武,在村内脚程最快, 马元又是男子,无缚鸡之力!你们新婚妻夫,你作为女子,难道就要弃马元于不顾!?” 马村长见马兰望着马元的神色间,已有所动容。 “我现在命令你,即刻带上马元他们这些夫孺,随着魏家留下的人马离开! 记住!出去后第一时间去馥幽楼那边报信! 别傻愣愣的跑去府衙!” 如今他们这出现这么大一批人,如果府衙的人是清白的,早就能够发现这处的异常了。 魏庄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权衡利弊,看了眼外面已血流成河的村庄,又看了眼马村长。 早已与福寿村产生深厚感情的她,悲愤的银牙用力一咬。 下令留下大部分人马,只留下稀稀拉拉的几人一同护卫在身后的夫孺四周。 强势的拽着马兰他们就往后退。 后退间,还不望与冲动的马兰解释。 “兰丫头!现在这情形,这么大一队人马出现,官府都无动于衷。 明显是曲水国和人里应外合,借着这方口子从后方围杀我国将士! 我们如今首要任务是保全自身,赶紧去通知己方人马啊!” 马兰自持自己与魏千云学过一招两式,能够抵抗一番,救出更多人。 如今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个倒下去。 她却是怎么都做不到的。 马兰目露歉意,留恋般的望了眼马元。 愤力挣脱魏庄头的手,扬了扬手中菜刀,目眦欲裂的朝已经准备冲至前头,与曲水国之人兵戎相见的马村长吼着。 “娘!我不走!让庄头他们带着阿元他们走!我要和他们拼命!” 魏庄头也是练家子,怎能让马兰如愿跑过去。 喊了另一名女子,一左一右将她拦下来。 而大步跑至战斗圈外围,已然即刻就要与曲水国的人对上的马村长。 用力挥劈一刀过去,又接下对方一招,一脚踢向对方后,后退几步。 恨铁不成钢的高声喊: “兰儿!听娘的话!他们人马众多,又夺走了魏家留有的精良武器,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啊! 能逃一个是一个,我们这些老骨头,先为你们断后!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走!!” 那些曲水国手中的武器,魏庄头也看见了。 只是不知是村里哪个混夫,居然让他们找到,并夺走了这些魏千云特制的精良武器。 更是气急,这些用于守护自家村子的武器,如今居然被对方用来攻击自己。 噗噗噗—— 他们说话间,曲水国的那些人已经与他们这群人越离越近。 村里那些来不及逃跑的人,也在他们面前接连被他们杀死,倒地不起。 魏庄头见状,挥舞起手中砍刀,把马兰往后一推。 “听你娘的!快给我滚去报信!再不然,我们都得死!快走——!!” 马兰此时也知晓事态紧急,赤红着双眼,深深的看了眼马村长和魏庄头,以及燃起熊熊烈火的村庄。 紧了紧手中的菜刀,努力瞪大着双眼,后牙糟咬的咯吱作响。 再不留恋的带着剩余的人,护着仅剩的村人,转身退去。 马元知晓事态紧急,更是将头上发饰掀落,身上阻碍他脚步的婚袍撕扯开,大步跟上众人的脚步。 人群中不乏还有家人在村子里,未曾逃出来的。 他们边跑,边频频往回看。 在见到马村长也被劈砍数刀,仍然用尽最后一口气朝他们喃语着,让他们跑时。 终是惊呼一声,泪如雨下的瞧了眼面容刚毅、决绝的马兰一眼。 马兰自是也听见了身后的利刀入肉以及接连的闷倒声。 特别是在身后那道她一直关注的声响处,不再有动静时。 她终是忍不住泪如泉涌,夺眶倾泻而出…… “娘……娘……兰儿……兰儿一定会为您报仇!一定会!” “快追上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远处曲水国那些士兵,在将马村长他们杀死后,挥手让人跟着马兰他们这支队伍。 眼看着他们离马兰那群人越来越近,甚至为首之人,已然能够瞧清楚马兰身旁那道艳丽俊美的男子身影。 “哈哈哈哈!我看你们哪里逃!” 言罢,为首之人挥舞着大刀快步逼近他们,一刀往落在最后的人砍过去。 马兰当即命令其他人继续逃跑,更是将报信的任务交给了马元。 提着这把不趁手的菜刀,与守护他们的影卫们一同坠在后头。 但这菜刀哪能和精良大刀比? 即便马兰武艺确实比之曲水国那些人厉害,躲闪的能力也确实强些。 他们较之曲水国这些人马,终是人太少了。 马兰也终是在被多对一的围堵之下,被一刀劈在了肩上,掀倒在地…… 被刺肉之声引的心中一绷,忍不住回头的马元。 一眼就看见了曲水国之人手起刀落,眼看着马兰就要命丧刀下…… “妻主!” 叮——!! 随着曲水国之人武器猛然被人击落。 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马兰他们逃跑的方向响起…… “贼子!竟敢杀我乡人!给我去死!” ………… 第215章 对不起…… “姒锦绣!你这是天堂有路你不去,地府无门闯进来! 居然不宣而战!杀我族人! 想早点死!?那我就成全你!” 虽然已尽可能快的赶来福寿村,但仍未能救下村里乡人的魏千云,一脚踩在地上已被施了重刑的曲水国人身上。 随着几声骨裂声起,她脚下本就奄奄一息的人,瞬间一命呜呼,死了个透心凉。 身旁跟随在侧的吕若秋忙命人将地上的人丢出去。 魏千云瞥了眼门外跪在地上,方才还在哭天抹地,大喊冤枉的男子。 在见着浑身是血被拖出去的那行人后,战战兢兢的噤了声。 眼神狠厉的一甩披风坐至上首。 大刀阔斧的命人顺着从曲水国这帮人身上的得到的消息,速去将洧州潜藏在深处的爪牙揪出来。 命令一个接一个的下了下去。 魏千云在又将自己到了福寿村,以及这边发生的事这些消息一一命人送去季红叱、姒北哲手上后。 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她浅抿一口新换上来的热茶。 眸光冷淡冰凉的睥睨了一眼门口跪着的那道浑浑噩噩,已然歪斜着要倒下去的身影。 冷冷的给了身旁木香一个眼色。 木香瞬间明了的命人送来冰水,兜头从那人头上倒了下去。 “啊!不要杀我!不要!我会好好配合你们!不要杀我!” 魏千云见跪地的人,此时居然还说出这般背信弃义的无耻话。 还未来得及出声,知晓魏千云性子,自己也着实气急的木香,一把拽过男人头发。 拖拽着,就把咋咋呼呼,哀嚎不已的男人给拖了进来。 魏千云看着底下一见了她模样,就不敢挣扎的男人,用力将杯盖扣上。 咚——! “马陈氏!你可记得我说过的话!” 屋外早晚见凉,昨夜更是刮了场冷风。 完全清醒过来的马陈氏耳边再次传来响彻了一夜的悲痛哭声。 还来不及自我忏悔,就被上首魏千云处传来的瓷器碰撞声,吓的一个激灵。 此时明明已然被拖进了暖和些的室内,他却只觉得手脚冰凉,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直冲他的天灵盖。 甚至随着魏千云问出的话,他仿佛都能看见自己接下来会是何种模样…… “魏……魏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敌国的人啊! 呜呜呜……求您看在元儿的份上,饶过我吧!” “饶了你?” 魏千云闻言,轻笑一声,上前几步一脚将早就体力不支的马陈氏踢飞。 在他口吐鲜血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时,一脚又踩在了他撑地的手指上。 “啊!!魏小姐!我错了!您别杀我啊! 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再不敢造次了啊!” 瞧着涕泪横流的马陈氏,魏千云恶心的松开脚。 在他退爬着时,睥睨着他,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压抑而沉闷的气氛,随着魏千云紧随上来的脚步,让马陈氏恐惧直达心底。 马陈氏双眸惊颤着仰视魏千云。 直觉得她那原本美丽精致,让人喜爱不已的面容,此时犹如地狱使者般,让他悚然生畏,害怕不已。 “你现在知晓怕了?你瞧瞧外面?是何种模样!? 如今整个福寿村皆因你的贪名逐利而家破人亡,你还想让我饶过你? 还敢提马元?呵~你倒是将你儿子利用到极致! 如果不是因为你有个好儿子,我早就将你的命收了! 也就可以避免了今日你这害人之举!” 原本胆战心惊的马陈氏,在听了魏千云所说后,却不知悔改的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快速倒退着爬起来就往外边跑边呼救起来。 作天作地,一点伤都哀嚎半天的他,此时倒是一点都不顾身上疼痛了。 “元……元儿……对!我家马元,现在是村长女婿,他会救我的!他一定舍不得他爹爹死! 元儿!快救救爹爹!救救爹啊!” “爹爹!” 在外面为了给自己爹爹赎罪,一遍遍的跪了又跪,将自己嫁妆和家里钱财全散尽了的马元。 扶靠着墙壁一瘸一拐的正往屋子里走。 听见马陈氏的喊叫声,强忍着来自膝上再次绷开伤口的疼痛,快步跑进魏千云他们所在屋子内。 见着马陈氏此时的模样,又恨又心疼的直接用力往地上一跪。 朝着魏千云重重的叩首。 “千……魏小姐,我知晓今日之事皆因我爹爹而起。 但我为人子女,自是也该担上一份责任。 请允许我问问我爹爹,看他能不能提供些有用的消息,可好?” 魏千云还以为马元是想借此将功赎罪,正欲喝斥马元愚孝。 但在对上他那坚毅而决然的眼神时,她却蓦然心领神会。 魏千云在心中低叹一声,点了点头后,就着沉香带来的早食粗粗填了一下肚子。 随着马元和支支吾吾的马陈氏的低语。 魏千云终是再也忍不住的拍案而起。 三两步走至马陈氏身边,将他提拉起来。 怒言厉色的朝他愤声道: “马陈氏!!你可真是居安忘危!! 我有没有说过重浮山不能带外人入内!? 有没有说过道观内的密道不能与任何人说!? 那山涧密道可是洧州境内,除荆门关外,唯一进入我玄月国境内的暗道! 你是想让全村为你的贪婪买单?还是想要边境千千万万的百姓为你买单!? 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的警告视若无堵,这次居然还带着陌生人进入村内。 甚至为了独自昧下钱财,为他们遮掩行踪! 你知不知道,你的作为会害死多少人? 村里的人你看见了?那些拼死守在荆门关的将士们呢?后方无辜的人呢?” 马陈氏被魏千云提拉着,勒的脸红脖子粗。 眼看着就要没法呼吸,挣扎着抓住魏千云的手。 泪流满面的呜咽着,朝着身旁无动于衷的马元求助。 “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元儿,帮我求求情吧!?” 马元闻言,身形摇摆一瞬,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魏千云见状,气极的将马陈氏往他身上一丢。 “马元!今日你可还要为他求情!?” 就在大家以为马元又为如以往那般,为躲在他后头的马陈氏擦屁股。 谁知他看都没看马陈氏一眼,只眸内灰败失望一片的再次朝着魏千云拜了三拜。 “魏小姐,事情已经问清楚了,该如何处置…… 您做主就好。” 说完,马元强撑着身子,颤抖着站了起来。 以友人的姿态朝魏千云苦笑一瞬,行了个礼。 带着无尽的颓败之意,道了句“对不起……” 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 第216章 这可是在怪我逾越了吗? 处理完福寿村的事情已是到了第三日的午时过后。 魏千云看着自请为贱奴,拜别马兰后,随着她带的人马去往荆门关的马元。 终是不忍心的紧了紧拳头,将视线落在重建家园的福寿村众人。 而在马元等人离开后不久,树后一道落寞的女子身影留念的注视了福寿村一眼。 似是通过这一眼,想将此地牢牢的印刻在脑海中。 “再见……” 女子低语一声,咬牙低垂着头。 朝着福寿村的方向行了个礼。随后紧攥着拳头转身就欲追随马元他们方向而去。 “你真的决定了?” 魏千云突然从女子身后出现,眸内情感复杂。 女子闻言,身形猛然一顿,洒然笑着回视她。 “嗯,他既已为我夫,我自当担起护他的职责。 他愿为他家人赎罪,我也不舍他苦了自己。 我想……随他一起过去,待我入了军营,也能护他一护。” 魏千云知晓她心中的想法。 有担当、有大义、有责任心,这才是大女子该有的作为。 魏千云认同的点了点头,却又故作轻松的自我嘲笑一番。 走近女子后,单手架在她的肩膀上,一同往正在重新建设的福寿村看去。 “往年我劝你随我一同去外闯荡,你却说只想留在这里。 如今看来,是因为这里有重要的人吧? 现在重要的人离开了,你就选择随他一同去。 我倒没想到,你马兰还是个痴情女啊!” 随着魏千云的话音一落,这才得知,暗中与她相谈甚欢的女子正是留信自愿放弃村长之位的马兰。 马兰听了魏千云所说,与她笑闹一番。 见马元的队伍已然要看不见了,这才与魏千云如小时候那般击拳致别。 “好了,我走了。 村里还有春花在,她较之我,估计更能胜任村长之位。 我愧对了大家的信任,也无法放任元儿不管。 只能留下信件告知她们,陪着元儿一同为国效力去!” 马兰所说的为国效力,和马元的自是不能同日而语。 而待此间事了,魏千云难得来了一趟离荆门关极近的福寿村。 自是也会去荆门关一趟。 “嗯,你去吧!这边有我呢! 至于马元那边……” 魏千云瞧了眼荆门关的方向。 心中随着马兰与马元之间的感情,陡然越发的想念起季云霆来。 “我着人去传个信给小季将军季红叱去,让她给马元安排个其他的活计。 你也就安心与他一同在那处相守在一起了。” 马元自他爹爹之事后,自是无颜面对众多乡人。 马兰和马元两人感情好,魏千云虽还恼怒马陈氏所做之事。 但无辜之人,自是也会有所留情。 马兰闻言,微眯着眼,朝魏千云笑了笑。 “谢谢!那……再见了!” “嗯,会再见的。” 魏千云告别马兰,再次回首望着破乱的村庄,心中很是惆怅。 人之寿命短之又短,又何苦为难自己? 自是该随着心之所想,在不违背道德伦理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满足自己。 她抚上自己胸口,感受到内里此次夜间见血,居然未曾出现的煞气。 心中暗自欢喜起来。 想来临近成婚日子,她体内的煞气该是真的荡然无存了? 那自己终于可以给心爱的人一个完整的家了吧? 思及此,魏千云大步迈出,准备回到她的住处去处理接下来的事。 晃眼一看,乍然发现了蹊跷之处…… “沉香!” 远处正帮着村民一起将死去亲人拖去山上埋葬的沉香。 听见远处魏千云喊她,和手下人打了个招呼,朝着魏千云快跑了过去。 “小姐,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 沉香和木香从很小就一直陪着魏千云,几人虽为主仆,却也因彼此熟络,更似友人。 魏千云对于近来沉香时常的单独外出行为虽有所怀疑,但是也并未因此而生分。 “沉香,我问你,我让你处置的曲水国人尸体,现在在哪?” 方才她远远的瞧见,原本堆在一块的曲水国人尸体,此时居然全部消失不见。 近几年,被她们击毁多座基地的黑市,如阴暗中窜行的老鼠,暗中大肆收购尸首。 她们虽然还不清楚黑市要来这些尸首有何用。 但是,不妨碍魏千云感应到黑市此举必然行的是祸事。 是以,她很早就和手下人下令,遇见大批尸首,必以火烧之。 既可以避免细菌滋生,引来病祸;又可以避免被黑市的人得到,以作为不为人知的用途。 思及此,魏千云想着,之前她可是命沉香亲自处理那批尸首的。 却不知为何,昨日还在村外的尸体,今日……居然全部消失了呢? 魏千云心神紧绷,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沉香。 心中虽然相信沉香不会背叛自己,但当断则断。 对于心中所存在的疑惑,自是越早解决越好。 这般,才不至于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沉香微垂的脑袋,眸底划过一抹伤痛。 待她抬首时,面上已是一片愁殇。 “小姐,您的命令我都记着呢! 但是昨日我正准备将尸体就地烧毁时,是珊珊堂主拦了下来。 后面尸体如何处理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珊珊? 自月潇潇以姐弟与珊珊相称,魏千云和珊珊提亲、下聘后。 魏千云已有好几个月不曾见过珊珊了。 虽然以往因着各自都有事情要处理,两人本就见的不算多。 但自从珊珊确定自己能够成为魏千云的夫郎后,欣喜若狂的他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居然开始将自己拒之于外。 以至于两人这几个月还真没见过几面。 此时魏千云得知珊珊来了这里,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她。 急于与珊珊相聚的魏千云,却也知晓事情轻重缓急。 她倒是更奇怪,珊珊为何无缘无故将自己交于沉香的任务揽下来。 并且到了此时,居然都不曾过来见自己。 “珊珊为何要拦下你处理尸体?” 魏千云眸光微闪,在瞧见沉香面色似乎有异,正欲继续追问。 就见沉香欲言又止。 吱唔着正准备回话,蓦然瞧见魏千云身后突然出现的那道男子身影。 发现他面色如常的与自己竖指压在唇间,做了个“嘘”的手势。 巧笑嫣嫣的示意魏千云往身后看。 魏千云自是早感应到了身后的动静,也大致猜测出了来者是何人。 她柔笑着,正待她回头看去,双眼就被一双柔荑覆上。 随后传来一道似嗔似怨,又似在撒娇的声音…… “主上,这可是在怪我逾越了吗?” 第217章 可是查出她有问题? 熟悉而轻佻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让魏千云不由的心中一暖。 她轻覆在遮住眼睛的柔夷上,将它们拉了下来。 睁眼就见沉香偷笑着,懂味的退了出去。 这才回转头,望向心心念念的可人儿。 柔和却不刺目的光线倾洒而下,穿透繁密的树叶,带出细碎的光斑落于身后娇艳的人身上。 红衣似火,花繁却不觉艳俗。 薄如蝉翼的金罩纱覆于其面上,更是让那些繁琐的刺绣增添了一种朦胧美。 罗绮文秀,环佩叮咚,金簪金冠。 再配着几缕金链、红流苏,交互缠绕在半数垂落的墨发内。 将面前整个人都衬托的越发妖媚。 媚笑连连,妖而不俗。 魏千云瞧着身后之人此时的模样,眸内的惊艳,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来。 “珊珊,你这是准备即刻嫁于我?” 珊珊微不可察的瞥了眼沉香离开的方向。 闻言后,也不反驳。 原地转了一圈,娇俏的笑着挽住魏千云的手。 “嘻嘻~昨日这流金纱才到,我连夜赶制好,就想给你一个惊喜! 怎样?可还好看?” 珊珊难得露出如此小男子模样,魏千云自是捧场。 再说,今日这身喜庆艳丽的婚服,也确实很是衬他。 魏千云柔笑着,赞赏般的点了点头,然后在他额上轻啄一口。 虽如以往那般,引起了珊珊身体本能的僵硬反应。 但他也不再似一年多前,直接害怕的躲闪开了。 魏千云为他的进步而高兴,再次仔细打量起他衣袍上的花纹…… “这婚服自是极好看……只是,上面的刺绣,为何是彼岸花?” 彼岸花虽说也有代表永恒爱情的意思。 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彼岸花代表的是相爱之人生死两隔、永不相见。 它的寓意有褒有贬,但绣在婚服上的,还真的从未见过。 珊珊自是知晓彼岸花的花语。 如今不再脸着浓妆的他,娇笑中带着抹纯粹的洁净。 眸含深情的凝视着魏千云。 “他们都说彼岸花的寓意不好,不能绣婚服上。 可我就是觉得它最适合我。 纵然花叶不相见,入骨相思在忘川。 不就正似我们,即便不时常相见,却也会一直思恋对方? 况且……我的人生初始就在地狱,是你…… 我的千云,指引我、安慰我,让我活了起来,成就了如今的我。 这不就正如彼岸花的一生一样吗?” 再次提及过往,珊珊眼里对过往的恐惧已然逐渐淡去。 魏千云见状,眸光温柔的洒然一笑。 执起他的手,一同望着远处忙碌的人群。 “珊珊说的在理。 但花始终是花,我的珊珊自是该得到最幸福的未来。” 两人看着木香等人,帮着没时间照顾孩子的村民们,看顾着孩子。 脸上全是一派纯真的笑容。 魏千云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目露期盼。 “珊珊,待我们婚后,局势也差不多稳定了。 届时,我们一起居于那钟灵毓秀的新房之处,日日相见,时时相看可好?” 珊珊自是也有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此时闻言,侧目望向身旁精致绝美的容颜。 心中不由的想,千云或许并不知晓,自己其实要求一向不高。 由始至终,自己皆是只需能偶尔见一见她就好。 成婚后,自己若依然不能伺候于她,自是也不想让她为自己承受太多。 他的千云,值得拥有最好、最舒适的生活。 这一辈子,他能在魏千云的心底占下一片不小的位置,已是让他心满意足。 此刻,自己却能得到她的一句承诺,更是多次从她口中听到她喊“我们”。 是“我们”,不是“他们”,真好…… 珊珊心中甜蜜,脸上自然而然的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他踌躇一瞬,空着的手压在自己狂跳的胸口上。 轻“嗯”一声后,第一次主动凑近魏千云的脸。 虽然行动间仍带着丝颤栗,但也成功的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诱人而让珊珊朝思暮想的唇瓣,果然如他幻想般的,软软的,甜甜的。 但在感受到其上微张时,吐露出的湿滑气息时。 他眼神晃动着,终是止不住仿若要脱胸而出的心跳,快速的脱离那让他留恋的唇瓣,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魏千云方才故意一动不动,如木桩般任其所为,就是怕他会有应激的反应。 见他如今情况尚好,为其而高兴的将他轻揽入怀。 抚着他的墨发,胸腔一阵震动,低笑起来。 “呵~依着珊珊现在的进度,看来洞房花烛夜,珊珊有望得偿所愿呢!” 珊珊香汗淋漓的瘫软在魏千云怀中。 捂着胸口,努力将方才的美味刻印在自己脑海。 他其实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很清楚。 如今只能在魏千云不动的情况下,自己主动亲吻在她脸上,并且还不能持续时间过久。 不然,一旦时间一久,潜藏在肌肉里的记忆就会如潮水般席卷他的心神。 如此情况,更别谈魏千云若回应他,甚至与他进行下一步了。 是以,魏千云此时所言,他自知皆是安慰罢了。 珊珊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内心虽有些懊恼,但却不自怜。 他自是相信,以他们俩人的感情,以后只要多多尝试,总有一天自己能够把完整的自己献给魏千云。 心跳渐稳,珊珊却不知为何,故作亲昵的勾住魏千云修长的脖颈。 余光瞧了眼正在偷偷打量他们这了边的那道身影。 附耳细语道: “千云之前不是在问沉香,我为何会拦下她,不让她处理尸体吗?” 耳畔带着酥麻痒意的灼热气息,让刚刚才压下被珊珊挑起兴趣的魏千云,再次忍不住心神颤动起来。 但她从来不是x虫上脑的愚笨之人。 听了珊珊的暗示,自是眸光淡淡的顺着他的目光瞧了一眼,复又快速收回。 两人状似在调情,却心照不宣的将心思落在暗自窥探他们的那人身上。 算起来,那人可是陪伴自己最久的人,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若按感情来说,魏千云自是不敢相信,她会背叛自己。 “可是查出她有问题?” ………… 第218章 左拥右抱 “不曾,但据我们的人暗中观察,她最近的行踪有些怪异。 我觉得,千云应该为了安全着想,先将她调开。” 魏千云和珊珊两人相视低语着。 通过珊珊所言的一些细节之处,魏千云终于确定了,沉香确实有异。 魏千云在心中低叹一声,点头应下珊珊的建议。 “她与我相伴已久,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只是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背叛我的,暗中又为对方在做些什么。” 卫家约等于已经倒台。 如果沉香是为夏贵夫所用,按理她应该首先要做的就是杀了自己才是。 如今,据魏千云所知,她们的行踪似乎也并未泄露出去。 不然也就不会有前几日救援福寿村的事了。 只是……黑市是夏贵夫所有,他们又一直在收购尸首。 如今这般情况……似乎尸首还更多了? 所以,沉香是夏贵夫的人? 不对,魏千云微蹙眉头,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据方才珊珊所言,沉香在他阻拦之前,可是已经准备烧毁尸首的。 魏千云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去细究。 不管是他们疑心太重,还是沉香真的有问题。 终归自今日后,她也不太放心让沉香再随侍身旁了。 毕竟如今她可不再是孤身一人,她得保重好自己,才能更好的保重她的家人、爱人。 魏千云心中已有主意,心下也就松快起来。 轻执起珊珊嫩白的手,在他指尖那些尚未恢复过来的细小针孔上,不轻不重的按揉起来。 内心的情意与心疼无以复加。 “就算他们说彼岸花不宜绣于婚服上,你又何必与自己的身子过意不去? 着手下之人,或者让忧儿绣坊里的绣爹们绣,你只需收收尾。 既不费手,又不费眼睛,还可以有多出的时间陪陪我,何乐而不为呢?” 珊珊享受着魏千云的安抚,柔柔一笑。 依恋的靠在她的身上。 “呵~那可不成。 嫁衣本就需要男子自己绣。 以往我也是没有机会去学男红一道,你的婚服又由不得我插手。 近来婚期在即,吕姨和潇潇姐将大部分事情都揽了过去。 我自是也想自己动动手,瞧瞧自己行或不行。 如今你瞧,我这一身绣的较之忧忧可是也不差?” 宁忧本身就是开绣坊的,又有秦渊带去的绣爹教学,自是于男红一道,甚是精湛。 但如今珊珊如此问,魏千云自是不会傻傻的去反驳他。 只见她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食指微曲,轻刮了下他的鼻翼。 很是大方的夸赞了他一番。 惹的他娇笑连连,自己也不由的一散方才心中郁气,全身通畅起来。 待魏千云携着珊珊将繁复的婚服齐整的收拾好,换下来后。 珊珊再次以常服示于人前,只是如今的他更加清爽干净了些而已。 两人这才执手相伴,边走边聊些琐事,互诉衷肠?。 这般温馨平和的画面,实在是让人不忍打扰了去。 但有些事情紧急,却也不能因此而耽误。 “主上,按您吩咐已经查出来了。 广开县的舆图,除了荆门关小季将军那里有,也就只有广开县县令李墨茹有。” 昨夜与被魏千云派出来的影卫一同搜集信息的月潇潇。 见其他影卫都不敢打扰魏千云两人。 知晓魏千云性子的她敲打了那些影卫一番后,主动自行落下来。 魏千云一向不会感情用事,那些个影卫也实是太过小心。 只要真的是紧要之事,哪能轮得到他们受罚? “李墨茹?” 魏千云停顿一瞬,思索起此人的信息,柳眉微蹙。 “荆门关那处有红叱在那守着,舆图又是关系到众将士的性命, 从她那边流传去姒锦绣那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于李墨茹此人…… 我记得以往你们查探过她,似乎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妥之处?” 月潇潇大脑快速的将所得各类情报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墨茹此人在外行事刚正不阿,有广开县大青天的名声。 原来洧州知州花大人还在位时,除去必要的公事,她也未曾与其过多来往。 依属下来看,如果不是她隐藏的太深的话,那她应当是没问题的。” 珊珊听了月潇潇所述后,随着沉思的魏千云一同思索起来。 片刻,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咯咯的笑了笑。 “千云与我已是许久未见,与另一人,估计见的更少吧?” “另一人?” 魏千云清楚珊珊虽人看着孟浪无羁,实则心思敏锐,观察入微。 定不会在说重要事情时,道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那他现在提的“另一人”就是关键? 而能够与珊珊相提并论,又是自己定会思念之人,那定然是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了。 魏千云思忖一瞬,立即了然的回视珊珊看过来的眼神。 “珊珊说的可是可儿?” 季云霆在荆门关,与这边几乎没有接触。 再者,之后她本身也会过去,自是不会需要珊珊提醒自己已与其许久未见。 那就只有同留在洧州境内的唐可了。 魏千云见珊珊点头确认,洒然一笑。 “你如今倒是不再如以往那般吃醋了。” 说完,魏千云在成功收了珊珊一枚娇嗔的白眼后,“呵呵”一笑,转而看向月潇潇。 “可儿近期可是在广开县内?” 月潇潇如今为珊珊义姐,见他与魏千云虽许久未见,但依然感情甚好,自是心中高兴。 听见魏千云询问,立即回道: “嗯,唐公子月初来到广开县,听说近期有好几场官家子弟的宴会邀请他们去献舞。 属下还听说,过几日就是李墨茹的寿宴,似是也邀请了他们去。” 听月潇潇如此一说,也就明白了珊珊之前提醒魏千云所言的用意了。 既是李墨茹的寿宴,那自然唐可也会随之前往。 一则他本身就是领队教头,得在关键时刻救场,以免出错坏了舞队的名声,无了用处。 二则李墨茹为一县之长,宴会上与之相交的人还是值得注意和查探的。 说不好就有什么重要线索呢? 思及此,魏千云大手一挥,揽珊珊入怀。 豪气的道:“那我就期待在李墨茹寿宴之日,左拥右抱了!哈哈哈哈哈!” 第219章 季·蜡烛·云霆 荆门关最近的气氛有些紧张。 据驻守此地的季红叱之前派去的探子来报。 似乎最近姒锦绣领着未知的任务,要来荆门关外的曲水国营帐中。 此时也不知姒锦绣到底来没来。 但曲水国营帐平常巡视的士兵,倒是已然显现出一派蠢蠢欲动之势。 姒锦绣此人一向目中无人,行事毫无章法。 季红叱很是担心她已暗中到了曲水国营帐,甚至会不顾世俗规矩,突然偷袭己方。 是以,近些时日,整个荆门关整装待发,时刻保持着警惕。 季红叱紧绷着心,时刻提防着对方一的举一动,又下令让手下的将士们巡视的更加紧密些。 相较以往,也更加频繁地奔走于城墙和监测塔之中。 如今,她的身后可不仅仅有那千千万万的百姓。 更是有自己的亲人、爱人,以及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今日,又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 压抑而沉闷的空气,越发的让季红叱焦躁起来。 “姐姐,云姐姐来信了!” 人未到,声已到。 虽声线清冷而有磁性,沉稳又有力。 但不妨碍季红叱从这简洁的话语中,感受到说话之人隐藏极深的喜意。 季红叱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挥挥手,示意心腹将领先下去安排。 再抬眸时,已然一片笑颜。 “哈哈哈~!小弟你也矜持点! 再大些声,估摸着整个军营都得笑话你日日思念情人了!” 谁知她话音才落,门外却响起了一道不属于季云霆的男子声音。 “思念我小妹怎么了?两人不日就成婚了,还不能让人记挂了?” 本见屋里没人,来人又是自家小弟。 正闲适着将腿架在桌案上,丢着坚果在嚼吧嚼吧的季红叱。 在听见方才回她话之人的声音后,立马像被针刺中了臀肉一般。 “哎哟”一声,弹立起来。 快步走至门口,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拖着正欲跨进房门中的男子之手,将人迎了进来。 紧随其后的季云霆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峭,嘴角却不由的弯了弯。 在对上季红叱偷偷瞪视过来,怨怪自己不提醒她的目光。 无视般的别开脸,状似未曾看见。 与季红叱一左一右的扶着小腹微凸的魏子喻,一同来到了上首。 魏子喻瞧着乱糟糟的桌案、长凳。 嗔怒的瞪了季红叱一眼,抽出自己被扶着的手,就欲上前整理。 却被季红叱当先一步,给拦了下来。 “嘿嘿~我自己来,自己来!” 言罢,她一把扯起自己的裙摆当抹布。 一顿囫囵操作下来,快速的整理好。 虽也只是将自己那本就油光发亮的长凳上的果屑扫落,凳面被擦的更亮。 那条案上散乱着的一堆文件直接推至一侧的犄角旮旯处。 但好在至少面上看着较之方才,还是过得过眼些了。 魏子喻看着季红叱这番熟练的操作,好笑的摇了摇头。 在季红叱回转身,再次伸手出来欲扶自己坐上去时。 内心甜蜜幸福的弯了弯眉眼,含着笑意执起她的手。 又见她在自己落坐前,嫌弃的将地面上的果屑踢至凳下时,终于“噗呲”一声,忍不住笑出声。 “我早先就说给你纳几个夫郎进来,你却说不要。 如今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就这般状况,估摸着还是早日收个可心的小侍回来才好。” 魏家和季家可是世交。 魏子喻更是魏士岚心中的贴心小棉袄。 魏千淇、魏千云两姐妹捧在手心的弟弟\/哥哥。 世家其实又一直有低嫁、高娶的观念。 原本依照魏士岚的初衷,是想找个门弟低点的人,将魏子喻嫁了去的。 只是出了季红叱这般真性情的人,这才早早松了口,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但在魏子喻嫁过来前,其实两家就已经暗中通过气。 若是魏子喻和季红叱俩人之后感情一如初时的好。 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大家还是皆希望季红叱只娶魏子喻一人。 虽然这般行为有些双标,毕竟季家季云霆是要嫁至魏家的,魏千云可不止一个夫郎。 但两家皆知季红叱的性情。 大大咧咧,知足常乐。 如此之人,又有这般背景后台。 若放在盛世,自是可随心所欲,能娶则娶。 但现在局势未稳,她又处在一个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位置。 以她的能力,其实是护不了太多人的。 季红叱深知自己的情况,自是也一直婉拒魏子喻的好意。 如此这般,倒是让本就蜜里调油般的两人,感情日益增进,越发的浓厚起来。 季红叱心中感念魏子喻愿意嫁自己,眼中的情意如实质般粘在他的身上。 在扶他稳稳当当坐好后,习惯性的取过旁边架子上盖着的果盘。 直接避开方才魏子喻说要帮她纳侍的话,仔细的帮他剥起坚果来。 “子喻,多吃点这个!产爹说娃儿多吃坚果会更聪明!” 魏子喻望着手心被塞进来的坚果,嘴角始终挂着幸福的笑意。 自他们成婚以来,季红叱除了在房事会有一些特殊的霸道之外。 寻常对自己可以说是予取予求,关怀备至。 在他查出有孕后,更是体贴入微。 明明自己有秦渊特意派来的产爹照顾自己。 她却在许多事情上,更愿意去与他们学习,然后亲自照顾自己、陪伴自己。 将自己在心底掩藏的那丝因身材变形的焦虑感,完美的消灭于无形之中。 就如此时为他剥的坚果,就是她听了产爹所说后,特意央人从北方带过来的。 外壳坚硬,很是难剥。 但在他孕初期时,却是让他很好的度过了孕吐期。 一想到季红叱为了让自己能够进食,日日剥着这硬硬的坚果。 剥坚果的指腹都被磨出一层茧子出来。 魏子喻不知为何,眼睛逐渐湿润起来。 他瞧着手中被塞来的越来越多的坚果,掂了一瓣,在季红叱转头看过来时,直接塞入她的口中。 “妻主,你也吃。” “子、子喻!你怎么哭了?可是这批的坚果味道不对? 那快别吃了!我、我重新给你剥其他的!” “不是。” ……… 一旁被完美无视的季·蜡烛·云霆,抽了抽嘴角。 深感此时自己应该在门外。 如此那般,才不需要在这里吃他们撒的狗粮…… 第220章 赶过去找她 但他一想起送信过来时,那影卫的沉重面色。 见信上注的又是“季红叱亲启”的字样。 知晓他手中信件,应该是重要的机密之事。 他也就只能认输般的默默吞下这满屏粉色泡泡。 做一次那“棒打鸳鸯”“扰人好事”的恶人了。 季云霆瞥了眼动作粗笨,不知所措帮着魏子喻擦眼泪的季红叱。 心里道了声,还是自家的魏千云温柔。 至少她只需一眼,就能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根本不需要特意去问自己。 也不会如季红叱这般不知轻重,帮人擦眼泪,却擦的脸皮红红,还犹不自知。 如此想着,季云霆越发的思恋魏千云,也越发的想知道信件的内容了。 或许里面就有与自己有关的事呢? 他脸色微窘的轻咳一声,将手中捏着那封信件覆扣在坚果盘上。 扯出自己的巾帕,小心又轻柔的夺过帮魏子喻擦眼泪的活。 微抬下巴,示意季红叱朝果盘上的信件看过去。 “姐姐,云姐姐让影卫送来的加急信。 你快瞧瞧看吧! 我见那影卫面色不佳,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事情轻重缓急季红叱还是能看得明白的。 一听可能是要紧的正事,又见魏子喻在季云霆的安抚下,再现笑容。 瞧了眼魏子喻被她揉搓的微红的小脸,暗恼自己怎的这般粗手粗脚。 这才尴尬的点头应下。 知晓不是坚果味道不好的问题。 季红叱不顾魏子喻阻拦,忙快速的又剥了几个坚果。 这才拍干净手中果屑,取过信件,拆开仔细看了起来。 啪! “岂有此理! 她姒锦绣如此不讲武德,我倒要宣告天下,让世人瞧瞧她的卑鄙无耻事迹! 看她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去争那一国之主的位置!!” 季红叱看着信的内容气愤的直接拍案而起,抖着手将信用力拍在桌案上。 大吼着将正准备下去部署的心腹副将喊了进来。 “程副将!程副将!” 门外刚刚才被派遣出去,准备去巡视安排各项军务的程副将。 陡然听见身后议事房传出来的震天吼声,吓的程副将好一个激灵。 还以为是方才进去的魏子喻出了什么事呢! 那可是她们季踏雪大将军和小季将军的掌中宝、心中肉。 那可不能出事啊! 程副将忙支了名小兵去寻军医过来,自己则脚步急促的快速调头,回到议事房内。 “在呢在呢!属下还在!” 匆匆跑进来的程副将,打眼一看,就瞧见安稳坐在上首的魏子喻。 见他面色红润,脸色如常。 虽眼角含泪,但是想来应当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只是季红叱又大惊小怪了。 心下正准备松口气,笑闹一番季红叱又小题大做。 却见季红叱此时紧咬着牙关,一副风雨欲来的沉痛之色。 内心咯噔一瞬,直感觉到该是有什么紧急要事发生。 季红叱见人进来,也不与程副将细说。 直接指着桌案上唯一的信件恶狠狠的大怒道: “她姒锦绣不讲武德,不宣而战,并且背刺我国平民百姓! 程副将,你即刻着人将此信之事着色一番,告示天下! 我们也准备一下,不日与他姒锦绣宣战!不死不休!” 要主动宣战!?? 程副将闻言,震惊的取过桌案上的信件。 一目三行的快速阅览一番。 随着她越往后看,脸上也浮现出与季红叱如出一辙的慷慨悲愤之意。 她紧咬着后牙槽,将一口大白牙咬的嘎吱作响。 忍不住的挥舞着钢铁般的拳头,一拳打在桌案上,瞬间在桌案上留下一道凹陷下去的拳印。 “可恶!我们在这荆门关苦苦死守,就为了互一方百姓平安! 那些个只会玩弄权谋的人居然背地里联合外人对付自己国家的人,想让我们腹背受敌!!?? 看老娘不把她揪出来!揪出来后,老娘要给她扒皮抽筋!上她爹个十八酷刑!!” 程副将宣泄一番情绪,见季红叱脸色阴霾,显然也是恨极了。 思及她方才所说之事,忙行了个军礼。 “好!属下这就去!此次看我不把她姒锦绣打的满地找牙!” 说完,程副将就退下去。 将季红叱命她唤过来的其他将士一一通知到后,马不停蹄的安排宣告之事去了。 而季云霆和魏子喻,见季红叱紧接着又火速招来驻守荆门关的将领们,似欲谈接下来的战事部署。 明白这种时候他们已不适合待在此处。 两人对视一眼,与季红叱匆匆说了几句话,也就相携着一同走出房门。 看着鱼贯而入的将领们,脸上如出一辙的愤怒表情。 显然她们已经从程副将口中粗略知晓事情大概经过。 而即将离开的季云霆和魏子喻,也在通过季红叱简单转述中,知晓魏千云所说之事的前因后果。 知晓接下来荆门关会发生什么。 两人同样神态气愤而沉重。 一边担忧魏千云安危,一边又暗恨敌方之人的可恶。 季云霆至少在边关待的时间长,懂的战事瞬息万变的道理,也经历过一些小型战争。 是以,他在愤怒过后,也只余下准备直面接下来战斗的坚毅姿态。 而魏子喻不同。 自他嫁入季家,边关除了象征性的试探之外,就是做样子给上头之人看的无伤大雅小战斗。 此时在知晓自己即将经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战斗。 他面上同仇敌忾的愤怒中又带着一丝忐忑。 如此情绪,已然影响到了他的行动,让他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腹部,神色恍惚的抚摸起来。 甚至脚下一个趔趄,还差点摔了一跤。 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季云霆扶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季云霆见魏子喻状态不对,在安抚好他,将他亲自送了回去后。 这才得空在回房的路上展开离开议事房时,季红叱给他的信件。 “莫念,不日即可相见……” 季云霆轻声反复呢喃着最后那句话。 这次魏千云的信内,倒是没有过多的言语留给自己。 想来那时候确实是事态紧急,急于先将事情告知季红叱,以免贻误了军情。 又清楚他们不日就能见面,也就只简言意赅的表达了她对自己的思念。 季云霆心疼魏千云劳顿无法好好休息。 感怀她百忙之中,还记得安抚自己,让自己不要担心 冷峭的面容蓦然一柔,内心满怀对她到来的期盼…… 吱—— 季云霆回到自己房中,简洁干净的屋内,一封上书“云霆亲启”信件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在瞧见其上的熟悉字形风格时,季云霆眸内划过一抹疑惑。 方才不是已经有一封影卫带过来的信件了吗?怎么这还单独又给他一封信?还间隔时间这么短? 季云霆唤来的值守的影卫,确认信件无问题后,这才拆开看了起来。 “云姐姐急着想见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还是先赶紧收拾一番,赶过去找她吧!” 说完,季云霆雷厉风行的命人帮他收拾一番,留下书信给了季红叱后,轻装上阵,当日就出了荆门关。 他却是没有发现,在他的房内床底下,一名大睁着双目,已然死去的黑衣人…… 第221章 奇怪之处 “什么?水木受伤了?” 上好眼妆,成功将自己鼻梁以上部位画的更沧桑、老态些的唐可。 刚戴好面纱,就听见匆匆从外小跑过来的小舞姬,和他说负责领队去另一家献舞的水木,方才在引导其他人练舞时,从皮鼓上摔了下来。 心中一急,惊声询问一声后,倏地从凳上直接弹立起来。 瞬间打翻了桌上林立的瓶瓶罐罐,甚至有一瓶滚落在地,直接摔成粉碎。 这一声可怕来负责通知唐可的小舞姬吓坏了。 他因着年龄还小,在选择加入舞队后也只是在练些基本功。 寻常哪能这般近距离接触唐可? 都只能远远的偷偷打量唐可。 然后暗地里和一群年龄相仿的舞姬们。 一边羡慕他能得主上青睐。 一边觉得果然只有这般惊为天人的优秀俊美之人才能被主上选中和喜爱。 今日若不是其他那些小舞姬因害怕被无辜牵连受累。 又欺他为人老实,硬是将他推过来报信。 他也是没有这般胆子,敢如此大声与唐可说话的。 这般可人儿,该是一直被主上捧在手心里娇养着的吧? 自己方才如此大呼小叫,可会吓着他? 把他吓出个好歹,魏千云可会饶过他,还是会狠狠罚自己? 一想到可能会被罚,小舞姬就忆起他初被卖入花楼时,鸨爹那如毒蛇般阴霾嗜血的眼神和那被血浸的暗红色的铁鞭。 小舞姬不由的用力打了个寒颤。 如此这般,他在唐可接连温声却也带着急切的询问声中。 面色好一阵变幻后,终是煞白着小脸似要哭了一般的“扑通”一声,用力跪在了地上。 语言不详又断断续续的回起了唐可的问话。 唐可无语哽咽。 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何至于如此怕自己? 心中无解的唐可,把这份“恶相”功劳归咎于他今日画的眉眼上。 见小舞姬支吾着说的几句话,一句都未说到点儿上。 水木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也都没问出来。 他心中虽有些发急,但也知晓小舞姬无辜,自是不可能会去无缘无故罚小舞姬。 外间夜黑且沉,厚重的云层将所有亮光都遮掩其中。 明明还是白日,却似寒冬夜中的天空般,冷冽而让人觉得危险。 唐可看了看时辰。 知晓时间紧迫,也就不再在小舞姬这里浪费时间。 当务之急,自是得赶紧去瞧瞧,看看水木有没有受伤?受伤了,伤势又严不严重?还能不能领舞? 小舞姬闻言,自是慌乱应下。 被唐可温柔的扶拉起来,引着唐可就往水木现在所在之处赶过去。 火急火燎奔跑间,小舞姬几次差点摔倒都被唐可及时扶住。 甚至在他以为这次总会免不了被训斥受罚时。 唐可却轻描淡写的给了他几句安抚的话后,直接放他离开了。 小舞姬从小身世疾苦,但却是知晓感恩的人。 谁对自己好,他还是能够感应的到的。 此时的唐可,在他的眼中就是顶顶好的大善人。 比小时候在他被关鸡圈,给他送吃食的邻居还要好! 小舞姬感念唐可的好,心中更是觉得,只有如此妙人才能配得上魏千云。 默默的下定决心,往后自己一定要在暗处多帮如此善良的唐可,制止那些个小妖精们。 将他们想攀附魏千云的小心思扼杀在摇篮中,让唐可可以多多享受魏千云的宠爱。 小舞姬的眼神从害怕到担忧,又从担忧到感恩,直至到现在的满眼崇拜。 正在重新分配安排一众慌乱无措舞姬们的唐可,在成功将方才还乱成一片的舞队安抚好后。 就成功接收到了,未曾依他所言离开的小舞姬的眼神。 他现在可没心思去管小舞姬为何会有这般快的心态变化。 在见到水木肿成馒头般的脚腕时,紧蹙着眉头,坐在床榻边,帮水木擦着鬓边细密的汗渍。 “怎的这般不小心? 早几日我就与你说了,今日会有两场宴会,你得领一舞队,带着去那施员外院里。 如今……唉…… 这可如何是好?” 水木今日是第一次单独领队去跳皮鼓舞。 以往只要有皮鼓舞,皆有唐可坐镇舞台下。 今日唐可要领队去另一家,他心中一时没底,怕落了舞队名声,这才有些急切了…… “不……不然让水月去?” 水木弱弱的望着唐可询问道,却被唐可想也不想的反驳了。 “不行的,水月还是初学皮鼓舞,胜任不了领舞之人。” 在场的众人闻言,心中也皆知晓唐可说的是事实。 但他们之中,除了水木之外,其他人最多做个伴舞,领舞……却是不够格的。 至于最会跳皮鼓舞的唐可,他们是想也不会、不敢去想。 毕竟不说唐可自与魏千云确定关系后,再也不曾在其他女子面前跳过舞。 就说他可是魏千云未婚夫郎,他们就不敢提出这样的建议。 要知道,以魏千云的霸道性子,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到。 她若知晓自己夫郎因着他们的原因,而被迫在外跳舞给其他女人看。 这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这其中最心焦的就属水木了,毕竟事情皆因他才起的。 “那能不能让推了施员外那边?又或者着人去问问,能不能换一支舞?” 水木想不到其他好办法了,只能从那个施员外方向想,看看能不能试试。 唐可闻言,微微思索一瞬,轻轻摇了摇头。 “首先,我们得讲信誉。 他们定的皮鼓舞是早就说好了,若不是因为知晓我们舞队会失传的皮鼓舞,他们还不一定会找我们。 为此,施员外家的管家可是还给了我们双倍的银钱。 其次……” 唐可说到这里停顿一下。 细想了一番个中事情,又联系以往的经验。 终于想到了他一直觉得奇怪的关键之处。 “水木,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一个地方乡绅居然知晓皮鼓舞。 过个寿宴,和一县之长同天,本人敢不去庆寿也就算了。 居然还与县令巧之又巧的选了同一支舞队! 并且还选了我们舞队名声最显赫的皮鼓舞! 而一县之长,却选的最普通的长袖舞…… 这就很难不让我怀疑那个施员外的身份了……” 第222章 替身 最后唐可见水木确实无法再去领舞。 水月又自告奋勇说他能保证将李墨茹那边的情况打探的清清楚楚,定不会错记一个人的信息。 唐可这才在李县令家的管家催促下,让水月带着人去了李墨茹的寿宴。 自己则留了下来,重新择了一名平常练习皮鼓舞还算过得去的舞姬,来了场紧急训练。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做好了自己上场的准备。 将脸妆重新描绘的稍微年轻些,身上衣物也换成了皮鼓舞的特定装束。 ………… “行了,你们就先在这处院子候着吧! 记住了,没事别往外面窜,有什么需求可以找守在门口的公公。 若要寻我,可以让门外的侍卫去喊我。 这次表演若表现的好,我们女君少不得你们好处的。 另外,记住你们的身份,该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打听别乱看。 不然,小心你们的小命! 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清楚了。” 唐可紧拉着一旁跟过来伺候的小舞姬衣袖。 让他稍安勿躁。 面上无波无澜的随着身后一众舞姬,行了个浅淡的礼。 待那名引路的小厮消失在院子里后,这才拉过小舞姬,缓缓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打量起这名“施员外”给他们这些舞姬安排的暂留院子。 院内假山流水样样齐全,除却中央一片由青石铺建的极宽空地外。 四周树木林立,亭台楼阁居然也一样不少。 就连栽种在院子四周的花卉,其中唐可认出来的就不乏有一些珍贵花草。 唐可接过小舞姬递过来的茶,眸光闪烁间,越发觉得这个“施员外”不简单。 “引我们过来的小厮可走远了?” 唐可优雅的端着茶盏,假装在细细品着茶,语气轻淡的询问道。 方才生气引路小厮趾高气昂的对唐可说话,欲与其理论的小舞姬,就是之前被派去唐可那里传话的小舞姬,名为风栀。 此时听见唐可说话,还以为是在问他。 忙伸长着脖子往院外瞧了瞧,甚至还小跑几步,离门口更近些的左右张望一番。 待他确认那人已经离开,回转身准备回话时。 一道黑色身影落在唐可面前,恭敬的半跪在地。 “回公子,那小厮已经走远了。 门口的公公和侍卫倒是警惕,紧守在门外,都没有过多言语。” 唐可闻言,眉头不由的紧紧蹙起,内心疑窦丛生。 “如此看来,此处的小厮、侍卫皆训练有素,倒是不太像一名普通员外该具有的水准。” 说着,唐可又侧目瞥了眼旁边花坛中的那株蕙兰。 “方才我们从后门进来,已然能够观此宅院大致大小。 一路走过来,院内的景色、装饰更是让我也叹为观止。 以往我们也去过许许多多大小官员府邸。 这个施员外的宅院……倒是较之她们那些宅院,不要好太多……” 一旁本专心听唐可分析的风栀听后,连连点头。 忍不住插嘴道:“对!公子,方才那名小厮穿的衣服布料也是极好的。 在外面可是要几百文一尺呢!” 连普通下人都能穿的这么好,这个“施员外”的身份,更加让在场的人觉得有古怪。 唐可思索一番,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 不顾影卫阻拦,命他留下一人在身边保护,其他人速去查探,看看此地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自持,他们现在皆只是一群舞姬而已。 在正常情况下,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是入不了大人物的眼。 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的。 更何况,这么些年来,也不是没有过这类似的情况发生。 每次他们这些外邀的舞姬都能幸免于难,几乎在第一时间,被影卫们安全护送出去。 如此这般,唐可确实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安危。 再者,他身边不是还留了一名,武艺最强的在身边吗? 影卫们出去打探消息,被束在此院落的舞姬们无所事事,就被唐可教引着又练习了几遍。 虽然唐可还是不甚满意,但是用来临时应付一场,也倒还勉勉强强。 只是这般就需要他在舞台底下把个关,仔细引导他们一番。 但不用他亲自上场,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此,也免得他失了对魏千云的承诺…… 近段时日的天气一直不算太好。 此时已近酉时三刻,广开县内天空暗沉,似随时都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而边郊一处高墙红漆大门的宅院,却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进进出出来了好几波人,显的好不热闹! 特别是其中一波人,听说还是广开县李县令派来的。 说是特意为住在里面的施员外贺寿,送贺礼来着。 附近的邻居听说后,止不住好奇。 这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施员外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得一县之长青睐? 听下人来报,县令此次可是派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本县的师爷来为其庆生! 这施员外的院落也不像是有什么大背景之人啊? 明明在外边看来,这宅子也只是一处极为普通的院落。 除了大了点,灯笼挂的更多点,院墙较之别家也更高了点,其他的地方却是无甚差别。 搞不懂情况的他们,没有拜帖,又与施员外不甚熟络,也只能望门兴叹。 感念一番别人运道好。 他们却不知,这施员外看似普通的院落,却是普通人家,穷其一生都买不起一方角落的存在…… “福寿村那边事情败露了,施大人之后可有应对方法?” “月都那边已经早做了另一手安排,我们只需静待佳音就成。” “你是说……?” “对,之后我们就这样……” 坐在主院仅仅几桌席面的主席位上,一名面相正气禀然、儒雅文人模样的中年女人,和一名粗壮威武蓝眸女人交耳谈着事。 突然一名穿着华丽贵气,面相却有些虚浮亏空的女人。 搂着一名白皙瘦弱的男子挤开正在交谈的两人身边之人。 大大咧咧的将脚架在桌子上,一边被搂着的男子以口渡着酒,一边不耐烦的瞥了眼停止交谈的两人。 如果此时兰王女在,一定可以认出。 这穿着华贵的人,竟然就是她曾经为了逃离卫家控制而找的引开卫家人的替身…… 第223章 原来是你啊! “你说你扮成丫鬟什么的不好?没事扮成你那师爷。 害的方才好几户人家关注我们,来敲院落的门了!” “哼!你一个假的王女,还想以假乱真,质疑我的决定不成!? 你是扮做兰王女太久了,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兰王女了? 我告诉你,就算以后真坐上了那个位置,你也是我们的一条狗! 可别忘了自己原本低贱的身份!” “你!” 刚被渡了一口酒的“兰王女”闻言,气的脸都青了。 “呸”的一声,吐掉口中之物,愤恨的紧咬着牙关,怒视着对方。 停留在怀中男子腰身上的手,不由的用力紧攥起来。 尖锐的指甲入肉,直疼的男子小脸皱缩在了一起,却也不敢言语。 “兰王女”心中虽然自知对方说的是事实。 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再承认,自己以前那卑贱如泥、任人践踏的身份而已。 不过,她的性子,一向也不是爱硬碰硬的人。 此时憋着气,当着几人的面,强行在怀中男子作乱、发泄一番后。 这才成功将怒火稍稍压了下来。 在离开怀中男子娇艳的红唇时,善于察言观色的她,成功的捕捉到男子眼底划过的那抹不屑。 ? 他一花楼男子,居然也敢嫌弃自己? “兰王女”恨极了,一把推开男子。 左右张看一番后,拔出守卫在旁边的侍卫佩剑。 还不待男子反应,直接一剑将男子抹了脖子,血溅当场。 “兰王女”身心舒畅的阴笑一声,斜睨了身旁气哼哼的两人。 虽然她也很想留在这里,欣赏欣赏远近闻名的舞队所跳之舞会有多诱人。 但一想到还有两个如此扫兴的人在场,她定也会被左右约束。 倒不如回自己院里,与那些侍奴们关起门来玩乐,岂不快哉? “兰王女”思及此,将尚还滴着鲜血的剑往侍卫身上随的一丢。 趾高气昂的理了理衣服,转动几下脖子。 颇为解气的一甩长袖,就欲不自找无趣的离开此地。 脚才刚抬起,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叮叮当当清脆铃声,突然想起他自己来此地的目的。 她收回脚,面上阴霾的回头望着主位上正命人清理现场的两人。 “施墨茹!施大县令!老娘本也不乐意陪你们聊这些无趣的事!你们的事我也不想插手! 但你们既然乐意养着我,供我吃喝玩乐,就应该知晓我的爱好! 我可听说你们已着手设计捉拿魏千云未婚夫郎来威胁边关将领? 那……应该也不介意将她那未婚夫给我把玩一番吧?” 说罢,“兰王女”踢翻她脚边的凳子。 眸光带着兴奋的光芒,痞里痞气的环胸注视着上首之前怒斥她的女人。 依“兰王女”方才所言。 却原来,那扮做师爷来为所谓的“施员外”贺寿之人,居然就是广开县一县之长李墨茹。 只是不知,她对外称是李墨茹,背后又怎么被叫做施墨茹了呢? 施墨茹与原来的洧州知州本皆是曲水国四大世家之人。 只是她家不同,从上几代就已隐姓埋名。 再加上他们为了避免引祸上身,又为了给自己多留一层保护罩。 他们家每一代的女子皆会被告知其真实身份,但又严令他们,不能与其他曲水国之人过多接触。 这才让他们家在能够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为曲水国四大世家效力。 此时,本就瞧不起“兰王女”的施墨茹,乍然从“兰王女”口中听见她喊自己真实名讳。 一改身上儒雅文人气质,怒发冲冠的拍桌而起。 柳眉倒竖的睥睨着“兰王女”。 “你休想!虽做威胁之用,但也得讲道义!不能伤他根本! 你若坏了我们的事,别怪我断你银钱!” 想断她银钱?“兰王女”轻“呲”一声,嘲笑意味十足。 只见她单脚踩在翻倒的凳子上,半弓着身子倾身告诉施墨茹。 “道义?这玩意你有吗!?呵呵~ 反正我管不着那些七七八八的糟心事! 你只要知道,我与那魏千云有仇, 你们既有办法捉住她的未婚夫,那就想办法将他给老娘洗干净送到榻上来! 若你们不肯让他与我春宵一度…… 嘿嘿~我就让我那些个姐妹们去外宣扬你们的事迹,然后再自杀! 让你们这些年的心力、财力全打水漂!哼!” 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就是泼皮无赖,就看谁横得过谁! “兰王女”如此想着,声音更是越发的大了起来。 甚至将施墨茹和在座的所有人所做的事都抖了出来。 施墨茹气得怒不可遏,随手抄起桌上的杯碗,狠狠地朝“兰王女”那边掷去。 倘若此时在场的并非自己人。 施墨茹必定会不顾他人的阻拦,直接将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手刃当场。 “兰王女”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倒是没料到平常沉稳隐忍的施墨茹今日会如此暴躁。 忙提着衣摆,慌乱的跑开了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也只是吓唬吓唬这些冠冕堂皇的人而已,犯不着为此让自己受了伤…… 喜宴随着“兰王女”的离开而正式开始。 早就候在一旁的舞姬们在丝竹声响起时,踏着鼓点,随着皮鼓被推出场,将在场的人目光皆吸引了过去。 沉浸在美妙舞曲中的众人却是没有发现。 原本即将上场献舞的那群人中。 面戴红纱的唐可,在听了他们方才所说之话后。 极力掩饰住眼里的焦急,随意找了个借口脱力了般虚靠在风栀身上,两人一起默默退离宴席。 在无人之处,他赶忙唤出为避免发现,离的微远的影卫。 将方才所知之事以及自己的分析告知她。 为免出意外,让她赶紧召回其他影卫,以最快的速度将此处消息转告通知魏千云和边关。 正待影卫散去传递消息,忽然唐可他们四周出现一群侍卫,将他们团团包围。 为首之人赫然是不知为何,去而复始的,被施墨茹他们叫作“兰王女”的人。 “好啊!我就说这身段、这侧脸看着眼熟,原来是你啊!小乞丐……” 第224章 送大礼 战势一触即发。 在知晓他们的行踪暴露了后,唐可为了不影响影卫们的发挥,牵着风桅躲在影卫的保护圈内。 放出信号弹,看着已和对方之人站作一团的影卫。 唐可焦灼不安的同时,观察起四周之人。 在为首之人用他那带着调戏意味,喊他“小乞丐”时,内心蓦然升起了一种熟悉之感。 但他以他那卓越的记忆能力,又明明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听过这声音。 待来人走近后,他微眯着那双被微修饰过的狐狸眼,借着远处敞亮的灯光瞧清来人的面容时。 方才还只是有些慌乱的他,陡然睁大着双眸,满眼全是震惊!双脚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被魏千云打跑,连手脚都受了重伤了吗? 按理,以她那时候的能力,那般重的伤势,万万是不可能度过一个冬日才是。 如今…… “怎么了?‘老朋友’见面,不认识了? 那要不要我来帮你回忆回忆一下啊?” 说着,“兰王女”阴恻恻的邪笑起来,举起她的左手,在唐可的面前一根一根的将套在上头的指套取下。 露出内里两根扭曲变形的手指。 她勾动几番自己的手指,眼里的恨意陡然加深。 “当日,如果不是你,不是魏千云!我又何至于受如此重的伤落荒而逃!? 折我两指,伤我肺脏,差点害我性命! 我还没去找你们,你今日居然送上门来了!? 呵呵~看来是老天都看不过眼,想让我早日报仇雪恨了!” 说罢,“兰王女”招呼几声,喊来更多的人将唐可等人围住。 唐可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涌来。 知晓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忙吩咐影卫们边战边退。 “公子!你先逃出去报信,我们在此断后!” 既然影卫们已经被牵制住,唐可在这也确实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拖了他们后腿。 唐可闻言后,用力点了点头。 不再犹豫的带着一旁的风桅,不管不顾的往外跑。 一路七拐八拐的,一边找寻有云影阁标识的店铺,一边将身上七七八八的铃铛、饰物丢出去。 他丢的位置巧妙,不是有一群乞丐、流浪妹的,就是那些看着就凶神恶煞的人身边。 虽然有些对不住那些人,但此事关乎自己性命之事。 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身上。 望他们能帮自己拦上一拦,让他得以顺利逃出去。 迟则生变,他得尽快将方才得知的紧要消息传出去…… “公子!那边!” 风桅见后面跟着的人已看不见身影。 长吁口气的同时正好瞧见前方一间朴素无华的杂粮铺子,铺面门侧刻了个特制的暗纹。 忙指引唐可一同往那边跑去。 两人在有节奏的敲开门,在门复又关起后,终于竭力般的双双滑坐下去。 开门的男子穿着素净,显然是守在此店里的店小二。 只是不知为何这处的小二却是个男子,还是个样貌不俗的男子。 唐可瞧了眼这间颇为普通的米粮铺子,也没时间去想其中的不对劲。 只当这名男子天赋异禀,气力或许比之女子也不差,这才被派于此处看守。 “你们是被什么人在追杀吗?怎的弄的如此狼狈?不会被那些人发现吧?” 男子闩好门,往乱糟糟的外间偷瞧了几眼,生怕那些追杀的人会突然窜出来,将自己给杀了。 也不敢掌灯,轻手轻脚的引着唐可两人往后院走去。 几人边走边聊,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知道了对方的讯息。 也是这时,唐可他们才知道这名店小二名叫阿留,是魏千云早些年亲手救下来的人。 唐可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渐渐远去。 知晓他们已然安全,接过阿留递来的粗茶一口饮尽。 早已跑的脱力的他,现在急于将事情传递出去,也就不与阿留隐瞒。 待气息稍均后,虽有所隐瞒,但也简单粗略的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与他听。 说话间,让一旁的风桅研墨,快速的手书一封信件封上蜡,交于阿留,让他速速将信送出去。 唐可想的是,阿留在这米粮铺应当待的时日不短,于附近人来说,应该是熟面孔,不会有人查他。 让他出去送信,应当不会有危险。 但唐可却未曾注意到,在他书写此次他们打探到的事,以及他在信内提及他的猜测书写的人名时。 殷勤的为他们端茶送水、送糕点的阿留,状似不经意间瞥了眼唐可手中信件。 在窥见其上一角的内容后,神色蓦然一顿。 原本知晓唐可身份,一直恭顺谦卑的阿留,眼底深处快速划过的一抹恨意。 为免唐可两人发现自己的异样,阿留微低着头,端正的站在了离他们几步远的位置。 “你把信交给馥幽楼的掌柜,接下来该如何做,他们知晓。 记住了,路上若遇见可疑之人,立即将此物毁了。 莫要让此信落入他人手中。” 阿留顺从的轻“嗯”一声,小心的接过信件揣进怀中。 与唐可两人行了一礼,不做停留的转身出了后院…… 来到前面铺面的阿留微不可察的往身后瞧了几眼。 见人果真没有跟上来后,目露狠毒的勾唇,无声的笑了起来。 怀中的信被他取出拆开。 待他一字一顿,就着近几年好不容易学来的字知晓了信件大概的内容后。 他面色由轻松到怒恨,在瞧见最后几行字时,眼底又升起与唐可在施员外院里如出一辙的震惊。 “嘻嘻~原来是她呀~那我不是可以借着这次机会翻身了?” 阿留自言自语的道了句后,似怕被后院的唐可两人发现,忙捂住嘴。 又见那边只有些细细交谈声,并未有靠近的脚步声。 他弹了弹纸张,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 神态颇为傲然得意的挺着小胸膛,与一众追出去的丫鬟、侍卫背道而驰,来到施员外的住所敲响了门。 “敲什么敲!你谁啊? 穿成这样,一看就是穷酸样!莫不是来讨饭的!?” “哼!我来找你们家的王女! 你只管通知她,就说尚临县曾被她指引,前往将军府求收留的好友来寻。 并给她送来一份她肯定喜欢的大礼来了……” ………… 第225章 看她还老不老实说话 隐在暗处的魏千云瞧着远处络绎不绝来县令府衙处为县令贺生的人。 柳眉微蹙,莫明的生出一丝疑虑。 她暂时还不明白那抹疑虑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但她直觉,这次宴席定有什么蹊跷之处,是她没有能够抓住的。 她仔细的将来往之人再次观察一番,又往宴席主场处瞧了瞧。 食指轻点停留的树干,小声询问刚刚才落在她旁边的黑衣人。 “舞队的人可到了?” “禀主上,到了。” 魏千云闻言,轻点了点头,让旁边的人接替她守在此处。 足尖一点,灵巧而又无声的离开。 瞬息之间,就来到了打探到的舞队停留之处。 ………… 因着寿宴已要开始。 此时舞队已被安排在舞台后方,正在做着表演准备。 领队过来的水月,此时一边竖着耳朵倾听并分析着那些纷杂的声音。 一边口中振振有词,似乎真的在监督、教导舞姬们一般。 眼神却时不时偷偷打量出现在宴席上的人。 “水月,怎么是你?可儿呢?” 水月脑中乍然出现一道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待他反应过来,这声音来自于魏千云时。 他收了收表情,让舞姬们纷纷去做准备,自己则踱步来到一旁的阴影处。 水月朝着半蹲着的魏千云悄悄的行了个礼。 嘴唇不动,用腹语与魏千云道: “主上,唐公子今日带队去了郊外施员外家。” ? 一个员外,难不成比县令还重要? 还是其中有其他什么猫腻? “可儿为何会去那什么施员外家? 可是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水月闻言,轻轻咬了咬下唇。 思索片刻后,还是将事情经过和魏千云一一道来。 说到最后,水月还将唐可的疑问和猜想也说与魏千云听。 也是此时,魏千云才从中发现了蹊跷之处…… “这个施员外,竟然在李县令这里这般得脸? 我记得施员外此人本人并未过来送贺礼,而是派了他们家的管家过来。 而李县令,却派了自己的心腹,她的师爷过去送贺礼…… 施员外在舞队定的最难的皮鼓舞。 李县令却只点了长袖舞……” 魏千云顺着唐可的思路,也将方才所见一一串联起来。 特别是在她抬头仔细观察一番,位于最上首之处,已然落坐的“李县令”面容时。 很好的发现了她脖颈上那微弱的不同之处,那似乎是…… 李县令此人以前魏千云见过数次,之前她在厅堂内待客,魏千云只远远的瞧了几次侧脸。 因着光线昏暗,倒也未曾发现异常之处。 此时在心中团团疑虑促使之下,又正好“李县令”此人坐至显眼处,正对着舞台。 魏千云细瞧之下终于发现了她脖颈和面部接连之处细微的不同。 这是……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只有国师才能制作,那这李县令是贵夫一派的? 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遮掩面容? 莫非……是她本人要借着这般行事,来掩盖她去了他处? 那她会是要去哪里呢? “糟了!这个李县令有异!可儿此行可能有危险!” 思及此,魏千云立时心急如焚。 在留下一连串命令后,领着众影卫不再留恋的出了县令府衙。 路上,在瞧见他们奔行的方向天空上那朵绽放的特质信号烟火。 更是火急火燎的往郊外施员外住宅处狂奔而去…… ………… 同一时间的“施员外”宅院内。 施墨茹为免暴露行踪,不好在外人面前露面。 方才”兰王女”闹出大动静,说院里来了波可疑人。 在派遣手下去捉拿那波可能会泄露他们机密之人后。 施墨茹急躁的来回徘徊几回,眼皮止不住的跳动起来,内心也突突狂跳不止。 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有种预感,似乎有什么在逐渐脱离她的掌控。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明明之前那么多年都相安无事。 而且她自认自己也一直做的够隐秘。 按理来说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施墨茹如此安慰自己,将那抹慌乱的情绪压下。 看着此时还招呼着要人伺候的”兰王女”。 用一副看朽木的眼神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后,恶狠狠的嘱咐她,让她先老实点,不要搞幺蛾子。 这才权衡一番后,带着贴身护卫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路七拐八拐,小心的避开路上被方才那番大动静引出来的行人。 悄然往县衙府邸处快步跑去。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话此时用在施墨茹身上,却是再好不过了。 只见方才还担心出事,躲避着人流往自家县衙府邸处赶去的施墨茹。 好巧不巧的正好与往“施员外”住处赶的魏千云撞上。 更是好巧不巧的在她极力隐藏在一堆杂物堆里时。 被一只从中逃窜出去的老鼠给掀翻了盖在她头上的簸箕。 然后毫无意外的被魏千云发现了她的行踪。 “李墨茹?你为何现在在这里!? 可儿,也就是那群舞姬现在在哪!?” 魏千云翻手将施墨茹提起来,一把揭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待她的真实面容露出来后,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但如果猜测是真,方才远处又确实有自己的人放出的信号弹。 显然他们的人刚刚在那处陷入了危险之地。 那若说有危险,就定然会与在“施员外”宅院里的人有关。 其中嫌疑最大的,也自然就是眼前的施墨茹了。 施墨茹被魏千云拽着衣领,听见她喊自己“李墨茹”。 心中提着的那口气微微松了松。 这般看来,至少魏千云也只是知晓自己掩了面容。 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有希望想办法逃脱出去? 施墨茹如此想着,忙换上一副担忧、害怕的神色。 “方才施员外院里来了一波匪徒,她们……她们将那群舞姬捉走了!” 施墨茹想的是。 先不管他们的人有没有找到唐可,至少得先把她自己摘出去。 但她却不知,魏千云虽然暂时所知不多。 对敌人,却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态度。 魏千云调动体内仅剩的微薄煞气覆于双眼,红光闪烁间,明显的感觉施墨茹撒了谎。 此时急于救人的她也没空与她攀扯。 “哼!将她捆好带上。派一人通知县衙内的暗卫,将她的那些家人捉了! 如此……我看她还老不老实说话!” ………… 第226章 看你怎么跑 被命令让其老实待在院子里的“兰王女”。 在施墨茹一出了院子,一转方才惊恐万分的模样,不屑的阴笑一声。 痞里痞气的瞥了眼无奈留在此处的曲水国之人。 在那人回房后,揽着身边娇滴滴的软倒在自己怀里的阿留。 恶言恶语的斥退外院那些明着伺候自己,实则监视自己的丫鬟们。 在那些人暗中喷火的目光下回到自己院落中…… “怎样?确定她走远了吗?” “兰王女”见施墨茹确实未曾去而复返,指了一名心腹丫鬟去后院守着。 过了小一会,那丫鬟来报,施墨茹一行人确实已经走远了,并且并未有去而复返的迹象。 “兰王女”这才邪笑一声,奖赏了丫鬟一些金银之物,然后将依然勾着自己脖颈的阿留紧揽入怀。 大手顺着衣襟入内,兴致盎然的挑逗了一番。 在成功看见阿留面色酡红,又透过裸露的衣襟,瞧见其锁骨处的守宫砂。 “兰王女”这才满意的停下手中动作。 正事要紧,时间紧迫,迟了怕会出意外。 阿留矫揉造作一番,假装不经意的露出锁骨肌肤。 这么多年来,他靠这一手不知道勾了多少女子为他做事。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行为,但也让他能够从搬运货物的工作,变成只需要接待人的轻松活。 他太了解女人的性子了。 越容易得到越不懂珍惜;越听话乖顺,越得她们喜爱。 另外,还得适当装装柔弱,好引起她们的保护欲。 阿留很好的看清“兰王女”的神态。 在她还没有推开自己前,先行将她推开。 甚至还摆出一副被欺负了的小可怜模样,将衣物拢了拢。 含着欲色未褪的泪水,小声问道: “那……那人不是欲推你上位之人吗? 你为何怕她知道? 她知道不是更加可以帮你安全的捉住唐可他们吗?” 到手的大好风光被遮掩住,“兰王女”反而心情不错。 自她有了钱财后,上赶着自荐枕席的男子也不少。 但似阿留这般姿色,以及这般有眼色,能帮她忙的却几乎不可见。 “兰王女”满意的强硬钳制住阿留的下巴,覆上他的红唇,好一阵厮磨。 最后犹不满足的用力一咬。 “嘶~疼……” ”兰王女”闻言,压下身上升起的兴奋,手上却不老实的继续点着火。 “哼!她?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 让她知道我口中的可疑人是魏千云的夫郎,她定还会反而让人保护好他! 还道义?我呸!” 阿留欲拒还迎的压了压“兰王女”的手。 “那……你就相信我?” 要说相信,那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 毕竟本就不是多熟悉的人。 只是…… “兰王女”眸光暗闪。 这么多年,她也不是白当那么多年傀儡的。 自也收服了一批属于她自己的人马。 往后待她真的上位,她可不愿意真的一辈子唯他人马首是瞻。 权利这东西,一旦尝过后,自是令人欲罢不能,不愿再失去。 “兰王女”手被压住,她也就只在原地徘徊起来。 她在阿留脸上啄了啄,轻佻的看着他。 “嗯?呵呵~不是你说的,要投靠我吗? 再说了,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虽然我的仇人是唐可,你的仇人是季云霆。 但是我们不还有一个共同的仇人——魏千云吗?” 阿留轻点头颅,再次看着面前衣着华贵,与以往印象中的模样判若两人的人。 内心唏嘘不已。 感叹世事无常的同时,又自怜自艾的可怜了一番自己的遭遇。 勾了勾红唇,捂嘴嗔笑,面带怨意。 “理是这个理。 只是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好机缘。 像我,就运道不好了…… 唉,这些年受了好些磋磨呢!” 对于自己突然的转运,“兰王女”一向很是自得。 但她也没想到,以往她觉得定然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人,让她肖想许久的人儿。 如今会主动臣服于自己。 “你以前从我这里问了路后,不是投靠那季云霆吗? 怎么成了一个粮油铺的小二,还与他来了仇怨?” 一说到这里,阿留不由的显露出一抹愤恨的怒容。 一边随着“兰王女”往院外走,一边道: “哼!还不是那个可恶的季云霆不肯收留我! 还有那个魏千云!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居然让我这般风情俊美的人,安排去搬运粮油。” “兰王女”带着阿留,暗中潜伏出了院子,往粮油铺赶过去。 闻言,脚步不由的停顿一瞬。 “你是说……那粮油铺是魏千云的?” 阿留这才想起,方才时间紧迫,他还未来得及将魏千云的底交待清楚。 “对!还有香酥记也是魏千云的! 哦~照刚才唐可给的信件,那馥幽楼应该也是魏千云的!” “兰王女”得知这一消息,眸光一亮。 “哈哈哈哈有了这一手消息,我肯定又能从月都那些人手中得到许多好处!” 只要一想到,自己这方人得知这些消息后。 能够打压并毁坏魏千云资金来源,她就雀跃不已。 似乎已经能够看见将断她手指,害她差点没命的魏千云,跪伏在她脚边,求她放过的画面。 阿留也想到了差不多的画面。 眼中的激动在浓黑的夜里,都掩饰不住。 “那我呢?” “兰王女”在阿留脸上揩了把油。 “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嘿嘿! 如今你愿意跟着我,往后待我登上那个位置,自会给你无上荣宠。 不过,现在首要的事是把唐可给我抓住! 别让他跑了,坏了我们的事! 之后嘛……呵呵~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为我所受的伤付出惨痛代价! 若能再用他威胁魏千云自是最好,不若……不还有她其他的未婚夫嘛~” 阿留也是通过方才短暂的交流,才知晓他们还有这些过往。 更是为自己之前所做的选择而感到机智。 两人一番交谈过后,也将对方的事大概交了个底。 待他们来到粮油铺时,就见内里之人正在用器具撬着窗户。 显然他们也已经发现粮油铺的门,被阿留从外给锁上了。 咔嚓!嘭—— “是……是你!阿留!你居然背叛千云!” “哈哈哈哈!还是被我抓住了吧!? 你们,把他们两人都抓起来!等会我玩腻后,就赏给你们!” “啊!公子!公子快跑!” “风栀——!!” “哈哈哈哈!我看你怎么跑!” “是吗?我看你才应该想想你要怎么跑!” ………… 第227章 他在哪里!? “是吗?我看你才应该想想你要怎么跑!” 声音气势如虹,震耳发聩。 瞬间将粮油铺内的人都吓的停顿下来。 只见魏千云背对着外面微弱的火光,眼神明明灭灭,嗜血而冷冽的看了眼方才命令动手之人。 一道劲气挥出,直接在她还来不及回头看时,把连带着她身边的几人一同击飞了出去。 立马给己方人马清理出一片落脚之地。 魏千云也是在这时,才看清楚之前处于他们包围中的唐可。 只见唐可神态悲凉,满眼绝望。 全身上下,连带着他跪坐的地面上都是红的血液。 正当他正手足无措的扶抱着已无力支撑自己,歪倒在他怀中的男子时。 陡然听见魏千云那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唐可已然泪流满面的脸怔怔的抬目望向高处落下的那道倩影。 在来人半蹲着,轻柔的将他怀抱住时,忍不住呜咽出声。 “千……千云……” 唐可重复喊了几声魏千云的名字后,似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手中的粘腻也瞬间让他清醒的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眸光颤抖着,抽出一只染血的手,急切的紧抓住魏千云的手臂,示意她看向自己怀中的人。 “千云,呜呜呜…… 你快看看风桅还有没有救…… 风桅……风桅是为了救我…… 为了救我……” 话语断断续续,满含悲伤,让魏千云心疼不已。 魏千云小心的给唐可擦着泪水,依言侧目再次仔细的看了眼唐可怀中的风栀。 见他当胸被划拉了一条几十厘米长,深可见骨的伤口。 伤口处正不断的往外喷涌出鲜血。 抬手连点间,鲜血仍然未能止住。 魏千云紧蹙着眉头,一边安抚唐可,一边从怀中取出那瓶随身携带的玉瓶。 倒出内里仅剩的那颗药丸,在唐可纠结的眼神中,果断的给风栀喂了下去。 紧接着,又在粮油铺里的敌人,除为首那两人外尽数伏诛后。 指了几名身手好的影卫,让其给风栀先行简单处理好伤口,然后带他去县里云影阁的暗医那。 这才空出手,将地上经历此番波折,已然有些虚脱的唐可整个揽入怀中。 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身子渐渐放松,软靠在自己身上。 “可儿乖,有我在呢。 不哭。” 熟悉的声音,温柔而关怀的话语,让唐可紧绷着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 “千云……风栀会没事吧?” 虽然方才唐可方才亲眼看见了。 风栀在吃了魏千云喂进去的那珍贵药丸后,成功止住了血。 然而,风栀的伤实在太严重,又流了那么多的血。 正常人受这般重的伤势,估计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的救了吧? 私心来说,他其实很是舍不得那对于魏千云来说也很重要,用一颗就少一颗的药丸。 但是风栀救了他,他自然做不到放弃救风栀的希望。 更何况,魏千云态度强硬,显然也不打算亏欠风栀于他的救命之恩。 唐可话语里的忐忑,魏千云自是听的出来。 她知晓,此时的唐可,估计是既担忧风栀的安危,又担忧会白白浪费了她那难得的珍贵药丸的吧? 铺门紧闭,铺内的油灯也被点亮。 魏千云无视身边那些纷杂的视线,轻叹一声,在唐可额间亲了亲。 “看他造化了。 可儿,我们已经尽力了。” ………… “啊~你们放开我! 魏小姐!主上!我……奴是无辜的啊! 奴……奴只是想混进去,帮您把他们带过来,好让你们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啊!” “你觉得你这样说,他们就会信吗!? 你们……你们赶紧放了我!我可是玄月国王女!”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蠢货!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暴露了行踪!? 对!就是你的错!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捉住! 魏千云!你快捉住她严刑逼供! 她是夏贵夫的人,他们还准备暗中捉拿你的夫郎威胁你和边关的人! 我都是被他们逼的啊!我什么都没做啊!” “蠢货!快住嘴!” ………… 几人的争论声不断,直吵的魏千云脑瓜疼。 唐可闻言后,更是眼含怒火的回瞪他们一眼。 然后将他所知道的消息一一与魏千云道了出来。 也是这样,魏千云才注意到,那名被他们五花大绑,衣着华贵的女子身份。 “兰王女?” “兰王女”听魏千云喊她的假身份,还以为自己有救。 忙挺了挺胸膛,骄傲的仰视比她高出一大截的魏千云。 “哼!对的!我就是兰王女! 我可是皇室中人!要杀我,你还不够格!” 魏千云没想到苦寻许久都没有找到的假兰王女,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还真是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惜……有些人明知自己是假,又知晓双方是对立,居然还敢自爆身份。 果然是上不起台面的人,真的是够蠢! 魏千云如此想着,轻笑出声。 声音里的嘲讽意味不要太足。 “黄花菜?” !!! 黄花菜,也就是自称“兰王女”的那女子。 见魏千云喊出她真名,不由的紧张不安起来。 她眼珠子快速转了转,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丝活着的希望,硬着头皮道: “我是黄花菜又怎样?我那是为了掩饰身份!不让别人发现我的行踪! 反正我就是兰王女!你不能杀我!” 魏千云勾唇笑了笑,一副看傻子一眼的眼神看着她。 红唇轻启,道出的话却是问的一旁急得快要跺脚的施墨茹。 “李县令……哦,不对,应该叫你施,墨,茹, 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施墨茹见事情已然败露,自己家人又被魏千云捉了去。 自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的她,挫败的用力叹了口气。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可好?” 魏千云轻“呲”一声。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和我谈判的资格? 只要我对你严刑逼供,或者对你的家人做些什么,你觉得你能有办法制止吗?” 施墨茹深觉无力的同时,想到自己那刚出生的孩子。 怒目而视的咬牙瞪向魏千云。 “魏千云!如果你执意不肯放过我的家人,那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哼!你不是知道我们要捉你那未婚夫郎季云霆吗? 那你可知道我们约定好的位置? 再晚些,我可不能保证那些人会不会听从我之前的安排,好好待他了! 哈哈哈哈!” “云霆!?糟糕!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 第228章 走!去找千云! “奇怪?明明影卫暗中跟随沉香,看见那些器脏被送至这附近。 怎么到这里就断了线索?” “会不会这里只是他们转移器脏的临时转移点?” “不排除这个可能。 但是……沉香应该不止一次送东西来这里。 那他们在此处总得有地方躲人,好随时接应才是。 如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这就有点奇怪…… 到底……藏在了哪里呢?” 今日珊珊得了新消息,第一时间带人往影卫说的地点赶来。 待他到来时,这处不管是沉香安排的人,还是那些器脏,皆不见了踪影。 就连周围那些人来往的痕迹,也被对方很好掩藏了起来。 珊珊见天光已收,夜色已至。 知晓这般光线下,想要找到线索,估计更加难。 他挥手示意月潇潇带着人先行回县城里去。 以备随时接应魏千云。 自己则带着她留下的一队人马,在此地再搜寻一番。 若再无结果,他便自行回福寿村。 一则未免引起沉香怀疑,他不便离村太久。 二则,近来魏千云都是居于还在重新建设中的福寿村内。 珊珊自也是随着魏千云暂时居住在村中。 也是因此,并无武艺,又与以往常一般无二的态度对待沉香的珊珊。 才能让其渐渐对他放松了警惕。 这才有了今日魏千云离开村子后,让珊珊发现了一些细节。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之前的尸首,沉香除了面上那几人未动外,其他人皆已从小腹处将器脏取出并遮掩好。 然后待没有人发现异常,再想法子将那些尸首烧毁。 也是这般,才得以顺利的瞒过了众人的眼睛。 此次珊珊一发现沉香有异动。 料想沉香应是被魏千云误导,暗自以为魏千云已将人手尽皆调走。 这才让她露出了马脚。 他以不变应万变,只着两人小心跟随其后。 这才让他们跟着线索,找到了离福寿村十多里处的这座耸立的高山,也找到了这座废弃的院落。 高山入云,看不见其顶端。 山腰以上巨石林立,树木稀少。 倒是山脚处树木繁茂,便于遮掩行踪。 如此高山,定然蛇虫猛兽不会少。 方才山脚那倒塌了院墙的院落他们已经查探过了。 此时,顺着痕迹搜寻到半山腰处的他们,站立在一块巨石上,放眼往山下望去。 心中已然明白,天色渐晚,搜寻这事急不来。 只能明日白天再派人来查探了。 福寿村和县城,一南一北,在两个方向。 虽然此处他们查探这么久,也没有见着一个人影。 估计人已经都离开了。 但即便如此,若让月潇潇就这般依珊珊所言,带着人马离开,她还是不放心的。 正待月潇潇劝说他,让其缓步随自己一起去县城时。 众人陡然看见县城方向夜空中绽放的那朵特殊的烟花。 两人对视一眼,月潇潇知晓事情有变,又知珊珊此人执拗,她虽为义姐,却也仍是珊珊的下属。 劝解无望,权衡利弊后。 咬牙留下了一队精良的影卫,再将他带离了危险的山腹,来到了山脚。 这才领着人马与珊珊分道扬镳,飞跃而去。 珊珊看着已然远去的月潇潇,眸中带上一抹柔色。 亲人、爱人、友人……他如今皆有了。 这辈子……值了…… 只希望魏千云那边一切顺利,大家都安然无恙才好。 珊珊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脚,随意寻了块大石坐下。 “你们顺着之前那些人残留下来的脚印,在附近再仔细搜寻一番。 无论结果如何,一刻钟后在此处集合!” “是!” ………… “这山可真高啊! 过了这处,马上就快到福寿村了。 云姐姐说的山脚下的院落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我快马加鞭,提前了半日到了此处。 也不知云姐姐在不在?” 季云霆来的路上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在反复确认那信件的字迹确实是魏千云的。 又与暗中保护他的影卫通过气,知晓那信是影卫在收到信件后放置在自己房内。 这才打消了他的疑虑。 此时眼看着他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他内心既有即将重逢的喜悦,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悸。 是以,最终他还是不放心的潜行在暗处,警惕的缓缓朝目的地前进。 眼看着山脚那处院落已经显现在他的视线内。 原本隐在暗处的那道身影却突然从他身后落了下来。 季云霆余光往身后瞥了眼,五指反射性的握住腰侧浮光剑。 铮—— 锵锵锵—— “那边有情况!去支援!” ? “珊珊?” “云霆!?” 季云霆在与前方发现他身影的影卫对战几个回合。 慕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待来人近了,两人一碰面。 这才发现,原来都是自己人。 珊珊借着微弱的月光,将季云霆上下查看一番。 确认他没有受伤后,长吁口气。 妖艳的眉眼一挑,没好气的拍开季云霆手中的剑。 “云霆小弟弟,此时你不是应该安心待在荆门关等千云吗?怎的来了这里?” 季云霆奇怪的瞥了眼身后位置,调转身形,再次将剑横于身前。 一边倒退着靠近珊珊,警觉着方才自己所在的那处。 一边不明所以的回着珊珊的问话。 “前几日我收到信,云姐姐说……说想让我先过来此处寻她……。 难道不是吗?” “千云让你过来的?” 珊珊口中的惊讶不似作假。 这也更加让季云霆确定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不对!我记得千云写信是说让你在荆门关等她。 她知晓这边有异,会有许多危险,怎么可能会让你过来!?” 珊珊大呼一声,将季云霆拉至身旁。 两人随着影卫警惕的看向四周。 就见原本季云霆躲藏的那处,火光一闪,“嘭”的一声巨响,冒出一朵黄白色的蘑菇云。 “哈哈哈哈哈!你们现在就算知道又如何? 等会我们的人一到,你们就等着被一网打尽吧!” 话落,声音传来的那处一道黑影闪过。 显然准备去接引援助之人。 “影四!快去杀了她! 云霆!快跑!往县城方向,去找千云!” ………… 第229章 一起把你救出来! 说是迟,那是快。 他们虽然发现的也算够及时。 珊珊也够凑巧,正好在敌方人马汇合前遇到了季云霆。 但毕竟对方早有预谋,又怎么是能让他们轻松逃脱的? 只见原本静谧的无名高山下,随着那名黑衣人丢出那枚震天响的信号弹。 废弃院落内,一方被杂草遮盖的青石板陡然被掀开。 紧跟着,内里响起阵阵锁链声。 声音在嘈杂的白日还不太明显。 特别是之前青石板还被遮盖住,更是将内里的声音完全给隔绝。 也是在这时,珊珊才恍然明白,为何那些人和脏器会消失的这么快。 双方战事胶着。 影卫虽然个个身手不凡,但耐不住对方人多。 眼看着影卫们一个个挂了彩,敌方的人离他们越来越近。 连护在珊珊身边,带着他逃跑的影卫都被迫加入战斗。 珊珊大喊一声“闭气!” 双手一扬,几枚带着毒素的烟雾弹,在影卫们闭气退开时,朝着后方人群聚集处投掷过去。 “咳咳咳!” “该死!快!别让他们跑了! 特别是那季云霆!要捉活的!” 丢完就继续往前跑的珊珊闻言,柔媚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大脑飞速运作。 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他回头张望一番,虽看不见身后跟上来的敌人。 但后方的打斗声明显越来越近。 显然方才那些带毒素的烟雾弹,对敌方影响并不大。 珊珊的目光在冷峭俊美的季云霆脸上停留一瞬。 又瞧了瞧季云霆黑白相间的衣袍,再看了看自己的衣物。 暗自庆幸今日自己未免暴露行踪,着的是最普通的夜行衣。 心中迅速做出了决定。 “云霆!你我把衣物换了!” 季云霆不明所以的看向身侧的珊珊。 脚步不停,抓住珊珊的手却不由的紧了紧。 “为何要换衣物?” 这时候不是应该逃命要紧吗? 此时珊珊说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珊珊见季云霆无动于衷,先将自己的外袍扒了,然后直接上手去扒季云霆的。 “以你的轻功造诣,有人帮你拖延,定能逃出去! 但若还带着我,就不一定了。 与其我们两人都被抓住,不如你先赶去县城找千云! 那样还能有一线希望!” “不行!” 季云霆听了珊珊所言,竖眉厉喝一声。 忙压住珊珊扒拉他衣服的手。 “你这般行为置我于何地!? 我怎么能丢下你,独自逃跑!? 反正我不赞同这样做!我还能跑更快!你放心就是!” 说罢,季云霆咬牙再次加快了速度,带着珊珊跑的更快起来。 珊珊随着季云霆腾跃起跳间,看着后方之人,己方的人除了武功最高的影四以外,已经战至最后一人。 他赤红着双目,银牙紧紧咬死。 眼神似潜伏的毒蛇般,透露出阴冷的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那些影卫,于他来说,都是他的伙伴。 常年相伴于他左右。 虽然知晓他们随时会死,也总有面临生死相隔的这一天。 但每次亲眼看着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影卫,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 他还是止不住心中悲痛之意。 珊珊紧闭了闭眼,感受着耳畔猎猎风声。 再睁眼时,眸内已然一片清明。 “云霆,听话! 他们的目的是活捉你,并不会伤你性命。 我若扮做你,分开逃跑,定然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只需尽你最快的速度去通知千云,告诉她这边的情况就行! 知道了吗!?” 季云霆眸光冷冽,第一次怒声对人。 “我不知道!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明白你的打算! 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若把你当成我,抓住你后,你能得个好? 万一他们直接将你杀了泄愤怎么办!? 到时候,你让我怎么面对云姐姐? 你这是要让我一辈子活在愧疚中吗!?” 珊珊红唇张张合合,一时不知要怎么说服季云霆。 他明明记得以往季云霆很好说话。 特别是对他们这些魏千云的夫郎们,时不时还会给个笑脸。 如今,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这是升起了血性? 珊珊眸光微柔,掩在黑夜中的魅惑面容上居然勾起一抹温柔笑意。 他佯装嗔怒的点了点季云霆的头。 “傻瓜弟弟,他们又不一定识的你的面目。 就算认出来我不是你,我也可以告诉他们,我是千云的夫郎啊!” 虽然自己是打算隐瞒魏千云夫郎的身份,以免他们以此威胁魏千云。 但此时一人落难,总比两人都被捉了好。 他是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季云霆的。 更何况,他心里明白。 对于整个大局来说,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人的话。 牺牲自己,比牺牲季云霆会更划算。 毕竟季云霆身为季家之子,以他为质子,是既可以威胁荆门关的季红叱他们,又能威胁魏千云。 不像他…… 珊珊眸底一抹落寞一闪而过。 再抬眸时,已然一派轻松。 事情不一定就会这般糟糕透顶,他仅仅是预先考虑到了最不利的情况。 大概率自己这条贱命还是能够留的住的。 “影四!过来!” 珊珊大喝一声,将后方艰难阻挡,已快体力不支的影四召回。 再次朝后方丢出最后几枚烟雾弹。 抓住影四的手臂,脱离季云霆的钳制。 然后命影四将季云霆的外袍扒了,快速穿在自己身上。 借着烟雾的掩饰,直接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他们在那!快去追!!” 尚处在怔愣中的季云霆,还未来不及反应,就被塞入一团黑衣。 听见远处敌人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寻了一个隐秘位置躲藏起来。 烟雾渐散,人群也渐渐离去。 季云霆却像丢了魂般,木然的将黑衣穿好。 天空闷雷乍响,紧随而来的是酝酿了多日的倾盆大雨。 身上的冷寒让季云霆浑身一颤,终是醒悟过来。 他目光满是坚毅的望了一眼珊珊他们离开的方向,咬牙往反方向离开。 “珊珊,坚持住!等我一会!就一会! 我一定会带云姐姐一起把你救出来!” 雨点击打在季云霆的脸上,将他的脸打的生疼生疼。 他却犹不自知的一次次加快速度,用尽全力往县城飞奔而去……… 第230章 珊珊有危险! “该死!这急信现在才来有什么用!” 魏千云在听了施墨茹所说,知晓皇贵夫他们的计划后。 紧锣密鼓的召集附近的人马,一刻不停的往郊外赶。 人还刚出县城城区,迎面飞来他们与荆门关用于传递消息的海东青。 待它一落入自己臂上,一边驾马继续赶路,一边取出它脚中信件。 粗粗一看之下,魏千云忍不住爆粗口,一把将信件捏成碎片。 本以为还有时间,可以提前到施墨茹所说的地方,将敌方那些人处理掉。 现在看来,季云霆很有可能会提早到。 甚至已经到了那无名高山下也不一定。 魏千云如此想着,心绪不安起来。 大掌一拍马背,不再节约体力的飞身而起,试图更早一步到指定地方。 “你们继续往目的地赶!影三、影五,你们几个随我加快速度赶过去!” “是!” 后方的普通影卫渐渐被拉开距离。 紧随魏千云身后的影三看了眼头顶飞旋的海东青,心中惴惴不安。 “主上,可是荆门关出了什么事?” 魏千云目视前方,眼内充斥着熊熊烈火。 风驰电掣间,速度快的差点让影三几人都跟不上。 显然内心很是着急。 影三几人跟随魏千云的时间最是久,魏千云自是对他们有所不一样。 她心中虽恨不能拥有古武时的瞬移之法,瞬间到达那目地的。 但也知晓人力有限,此时她该更冷静。 是以,她脚下动作不停,头也不回的咬牙愤声将信件内容三两句说与影三几人听。 也是此时,影三几人才知,原来信中不但说了荆门关已准备与关外的曲水国人对战。 还着重说了影二交接之时,发现了季云霆房内死去的影六。 担心他出事,让他们当即送消息于魏千云。 影二自己则以带罪之身,带着边关的影卫从荆门关往广开县方向搜寻。 季云霆等人对于魏千云的重要性自是不可言喻。 此次因着影二的疏忽,未能及时发现季云霆的离开。 这种错误,如若季云霆无事还好说,若真出了什么事,估计影二的命是保不下了。 影三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恼影二的大意。 对于她此次失误,自是觉得她万死难辞其咎。 他们见魏千云焦急不已,暗自?也铆足劲往目的地赶。 只希望事情还未发生,或者还能挽救才好。 “月潇潇!?你们怎么在这里?” 正在赶路的魏千云几人,本来见着远处飞奔过来的黑衣人,提着武器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谁知来人远远的一把扯下面巾,道出暗号。 几人这才确定,对面迎面而来的是月潇潇一行人。 只是她们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地? 月潇潇见自己与魏千云还隔着老远的距离,魏千云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她。 常年的警觉性让她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主上!我们是跟随沉香暗中派遣的人追踪到了离福寿村十几里地的无名高山下。 方才珊珊见查探无果,命我先回县内协助您的行动!” 这么巧?又是无名高山? 魏千云心神一紧,紧攥的拳头里指甲深入软肉。 “可是山脚下有一座废弃院落的无名高山!?” ?月潇潇不明所以,魏千云应该没去过,何从知晓那处还有一座废弃院子? “是,有一面墙塌了的废弃院落。” 还真是! 魏千云一想到那处暗藏的危险,更是恨不能插上翅膀,如天上的海东青一般,无所阻碍的疾射过去。 如今季云霆危机未除,珊珊又陷入了那处危险之地。 现在盼只盼那处的敌人还未守在暗处,珊珊是安全的才好。 她引着月潇潇等一行人,调转方向,一同往无名高山处腾跃过去。 两人三言两语的将双方的情况都一一对了对。 魏千云这才得知,珊珊那边现在居然只留了一队影卫在身旁,内心越发的心急如焚。 她将体内所能搜寻到的煞气集聚在眼内。 一遍遍的辨别、确认着心中想法。 最后煞气所指方位,却有两处。 一处是与无名高山相反方向,感应越来越薄弱之处。 一处则是另一条绕了弯,前往县城的路线。 为何会有两个方向?难不成…… “糟了!珊珊和云霆都有危险!” 魏千云当机立断,带着月潇潇他们一起往离的最近的位置疾驰过去。 一路看见横七竖八,已然了无生机的影卫。 心中不断的祈祷着,珊珊、云霆,你们一定要没事,一定要…… 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自己那双原本覆着鲜红煞气的双眸。 在她这般激烈的情绪下,逐渐的带上了一抹深沉的银灰色…… 轰隆隆!! 沙沙沙!!哗哗——!! 漫天大雨遮挡住众人视线。 魏千云带着人寻着感应方位不断的跑着。 突然他们的前方寒光一闪,一道利剑朝着最前面的魏千云袭击而来。 锵—— ?这剑…… 是季云霆! “云霆!我是千云!” 之前又是缠斗,又带着珊珊跑,已费了许多体力的季云霆。 在这般冒雨强力奔跑之下,突然感应到身后有一群人在极速靠近。 有些虚脱的他,恍惚间还以为是追着珊珊的那群人。 暗自猜测,他们定是发现追错了人,去而复返来追自己了。 内心悲愤交加,又担心珊珊安危。 自知逃跑无望的他,恨极了的不再防护自身,使出全力扬剑猛然击向身后之人。 准备与那些人以死相拼。 谁知,两剑相击,才不过一招,自己的剑就被击飞出去。 季云霆颤着手,正欲与其肉搏时。 才挥出拳头,就被来人握住手臂,拉扯至对方怀中。 “云姐姐?”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声音…… 这是他的云姐姐,是魏千云来了吧? “是我,我在。 云霆,我在。” 被雨水冲刷的糊了双眼的季云霆,两眼空洞的怔愣着缓缓抬头。 待透过密集的雨线看清了她的面容时。 赤红的双目,泪水夹杂着雨水,终于忍不住的狂涌而出。 “云姐姐……快……快去救珊珊!珊珊有危险!” 第231章 只愿站着死,不愿跪着活! “哈哈哈哈!挺能逃的啊? 现在我看你还怎么跑!” 正在追赶珊珊两人的为首之人,在一剑将落至后头,被围攻的影四杀死后。 提着带血的剑一点点的朝着不断往前跑的珊珊靠近。 血水混着雨水滴落在地面上的水洼中,泛起点点涟漪。 明明与那满天幕地的雷雨声相比,那动静是那么的细小,那声音又是那么的细微。 珊珊却似从中听到了希望破裂的“咔嚓”声。 让他随着被雨水浸湿的衣袍,止不住冷的颤抖起来。 他死咬着已经破裂、有些发白的唇瓣,不敢回头去看。 只知道漫无目的的奋起全力往前跑。 一步、两步、三步…… 噗呲—— 利剑入肉的声音打乱了雨水落下去的节奏。 双脚上传来的刺痛,终是让珊珊惯性般的直接往前栽倒下去。 “嗯哼……” 珊珊闷哼一声,不敢出声。 双手努力的带着自己往前方爬去。 脑中思索的不是自己将会面临什么危险。 而是在想要怎样将为首之人杀死。 毕竟那名为首之人可是跟了季云霆一路,她是认得出季云霆容貌的。 他得想办法让对方再也说不了话,那样他就能瞒天过海。 既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不再去追季云霆。 又可以让他们此行任务失败。 毕竟自己可不是真的季云霆。 季家若是要保卫后方千万百姓,断不可能因为自己这条贱命,而放弃进攻敌人,甚至直接缴械投降。 如此那般……也只是自己没了性命了而已…… 一张张人脸浮现在珊珊的脑海中。 他那往常时时带着魅惑的眼眸蓦然柔柔的弯了弯。 露出魏千云初见他时那般单纯天真,略带讨好的笑意。 魏千云……季云霆……还有大家…… 都还好好的,就……很好…… 珊珊如此想着,却也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他还想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嫁于魏千云呢! 若能活,他怎会舍得死。 身后的脚步声离珊珊越来越近。 他再次瞧了眼自己指间那枚尖刺花朵指环,唇角一勾,积蓄着仅剩的体力,蓄势待发…… “嘿!你个小贱人! 都说了让你别跑了!你还跑!? 这下知道痛了吧?哈哈哈哈哈!” 说罢,为首之人扫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阴笑着弓身。 一把抓着珊珊后脑的发团。 虽觉得这发髻似乎与之前所见有些不同,但在确认了一眼对方身形和衣物后,又自觉是自己多心。 “今日伤你双脚是报你以往刺我胸口一剑的仇! 季云霆!你肯定想不到还会再遇见我吧!? 你不是嫉恶如仇,誓要将我等全部斩杀吗? 你看看我?可还识得我? 我血玫瑰为了领这个任务,可是暗地运作了许久! 这下你落于我手中,看我怎样‘好好’对你!? 哈哈哈哈哈!” 珊珊墨发被用力往后拉扯,从头皮处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由的五官扭曲起来。 他不声不响的听着身后之人自言自语,大脑快速的将自己所知信息连贯起来。 血玫瑰?是薛雪玫? 难怪一对一下,影卫不是她的对手。 此人心狠手辣,可是黑市一把好手。 若真如她所言,季云霆与她有仇怨,那自己更要想办法将她手刃。 不若,让她发现自己不是季云霆,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定不会饶过自己,甚至还会让自己承受无情的折磨而死去。 他,珊珊,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他发过誓,再也不愿跪求他人怜悯。 只愿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活! 珊珊信念坚定,目光由柔转为果敢。 护着发根处的双手,不再顾及头皮的疼痛完全落下。 借着薛雪玫拖动他往后仰的惯性。 快速扭动手中指环,趁薛雪玫一时不备,倏地反转身形。 戴着指环的手指照着她脖子全力划拉过去。 在她瞧见自己的面容,由兴奋转为惊愕的目光中。 瞬间将她脖子肌肤划拉开一个大口子。 “头!小心!!” 鲜血和着雨水从薛雪玫的脖子处不断往外涌。 后方那些小啰啰的提醒已经无济于事。 在他们赶到时,薛雪玫脖子处的伤口已被指环中的毒药侵蚀的越裂越大。 流出来的血液,也由鲜红色变为暗红色。 “他……他不……是……” 薛雪玫一手捂着自己脖子处的伤口,一手指着含着可怜无辜眼神,一脸害怕不已的珊珊。 口中艰难的蹦出几个字。 可惜珊珊指环中的毒药太猛,薛雪玫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都未能把话说全。 那些小喽啰们自然也就不知道她临死之前,想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而珊珊自知自己此时定是跑不了了。 但能拖一时就再拖一时。 说不定季云霆已经找到魏千云了。 他们正在赶来救自己也不一定。 思及此,珊珊硬着头皮,忍着双腿的疼痛站起身来。 借着小喽啰们发愣的功夫,调转身形,蹒跚的往远处跑起来。 ………… “快!那小郎皮要跑了!” “敢伤我们的头,我定饶不了他!” “不行!上面说了不能动他!” “哼!就你知道!? 我们的头命都丢了,还不允许我为她报仇!? 就算上面说了不能伤他性命,我还不能折磨他了?” “你!若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你们不听从命令,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别以为头死了,你就能当家做主了! 你也得看你打不打得过我!” “你们别吵吵了! 再吵人都跑走了!” “对!先把那小郎皮抓住再说!” ………… 与此同时,已然发了战书,击响战鼓的季红叱。 看着底下小战胜利,正在收拾战场的士兵。 脸上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已经过了好几日了,季云霆还是未能找到。 甚至连一丝消息也没有。 一想到自家亲亲小弟可能会陷入危险中,常年与他斗嘴、互嫌的季红叱就急的来回转。 就连嘴角都起了好几个泡,都犹不自知。 还自以为瞒的好,未让尚处于孕期的魏子喻知晓实情。 实则魏子喻早已知晓。 只是不想她既要掌握战局,又得担忧自家亲人安危。 临了还得照顾自己。 “小弟……你可要好好的啊!” “云霆弟弟,千万别有事!” ………… 第233章 去荆门关! “他爹的!看你还跑!抓住你了吧!? 走!带回营地去!” “都给他喂了药了,我看他还有没有力气逃跑!” “对!害的老娘在这鬼天气里还得跑这么远! 只希望这次主子看在我们辛苦的份上,好好奖赏奖赏我们了!” “哈哈哈哈!主子一向大方!奖赏肯定不少!” “我就看上了……” …… 耳畔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早已跑的虚脱,又满是伤痕的珊珊,半梦半醒间,破皮了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而悲凉的笑意…… “千云……千云……你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 雨势太大,许多痕迹都被冲刷的消失不见。 魏千云他们好不容易寻着暂未来得及消失的淡薄血腥气。 找到了已然死去的影四,以及不远处同样死透了、已冷硬了的薛雪玫。 心慌意乱间,还来不及收拾整理自己的心情。 真气辐散覆盖之下,就被她发现了离此地不远处的尖刺花朵指环。 那是珊珊从不离身的饰物,也是他最后的安全屏障。 如果此物现在都被遗失在此,那珊珊现在又会是怎样的状况? 珊珊以往的音容样貌不断的浮现在魏千云的脑海中。 她不敢去想珊珊此时可能会有的结果。 她怕那是自己所承受不起的。 轰隆隆—— 暗沉的天空中,雷声滚滚,震耳欲聋。 狂风肆虐间,那些未知之处的黑影,似鬼哭狼嚎的地狱恶魔般,张牙舞爪的撕扯着这片天地。 魏千云微仰着头,任由豆大的雨点击打在脸上。 那张被雨水泡的冷白面庞,在蓦然炸开的雷电照射下,越发的惨白起来。 才不过片刻之间,她面无表情的将自身情绪尽数收起。 原本满溢的担忧与焦虑被她强硬的掩盖下去。 那双凌厉的凤眸情绪不断交错,最后终是归于坚毅与沉寂。 只是她紧攥着手中那枚已然流失了毒素的小小指环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仍然不安的心。 季云霆自是也认出了时常在珊珊手中看见过的这枚指环。 他见了魏千云神色后,默默自责起来。 张嘴想劝说魏千云,却又觉得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有些苍白无力…… “找到了吗!?” 月潇潇等人沉痛的摇了摇头。 他们已经将方圆几里的地方都查探了一遍。 那些人显然在离开时,已经将痕迹尽可能的销毁了。 再加上现在雨势又大,光线也暗。 视线所及之处不过身周一米而已。 如此这般,要在这片广阔的丛林中找到那细微的痕迹,犹如大海捞针。 魏千云没有一次希望自己体内的煞气未曾被消磨掉。 只见她此时半阖着眼眸,一遍又一遍的将那躲藏在她骨血内的煞气抽丝剥茧般逼迫出来,覆于眼内。 再睁眼时,目光如寒夜凶狼般,红光乍现间,快速的扫寻着四周细微的痕迹。 “在那!走!” 魏千云在确定方位,下达命令后。 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眼中红光消散开去。 却不知为何,此时她体内突然冒出一股暴虐而狂肆的气息,直冲她的脑内。 让她额上青筋止不住的跳动,口中也忍不住溢出一抹鲜血来。 “云姐姐! 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主上!” 不顾魏千云阻拦,愧疚的想尽自己绵薄之力的季云霆。 随意的将脸上模糊了视线的雨水甩开。 侧目一看,就见身侧的魏千云紧绷着面容,紧咬着发白的下唇已溢出鲜血来。 他虽然一直都知晓魏千云体内隐藏有凶煞之气。 但他却也从未见过魏千云发作时的模样。 此时他看着魏千云隐忍克制,似乎有迷失神志的状况。 焦灼不安的赶忙提气上前一步,惊呼一句后。 伸手就欲与月潇潇两人,一左一右抓住魏千云的手臂,拦在她身前,将她唤醒。 而以自己体内为战场,正在与突然出现的未知气息缠斗的魏千云。 在感应到有人靠近时,明明知晓那些人是自己熟知之人。 却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了行动一般,扬起双手,自主运起内力。 在这一瞬间,她居然有了将眼前一切都毁灭的荒谬想法。 这感觉……就与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时,煞气爆发的情况很是相似。 只是此时似乎还更胜一筹。 可是,她明明体内已经没剩多少煞气了,又怎么会突然来势这般凶猛? “云霆!月潇潇!离我远点!” 魏千云大吼一声,将两人喝退。 自己脚步却仍然不停歇的往之前感应的方向赶。 怀中玉瓶里压制煞气的药物,最后一粒在之前为了救人已经用完。 此时她只能在体内运起真气,不断的疏导、安抚着那些紊乱的躁意。 皇天不负有心人。 待魏千云情绪完全稳定后,那股突来的气息倏地从她体内完全消失不见。 甚至怎么寻,都寻找不到。 就好像……它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 魏千云虽也好奇自己身体出了什么异常状况。 但时间不等人。 此时自是救人最重要。 时间一点点过去。 魏千云一行人在一路狂奔之下,终于在一处山脚下方发现了端倪。 或许是因着对方走至此处后,自以为天衣无缝,又走的确实过于匆忙。 此处繁杂的脚印,以及一丛丛倒伏的草木倒是并未再处理。 因此,倒是将他们直接引至了一棵大树前。 看着大树下那片明显的挣扎痕迹。 闻着那空气中被雨水冲刷的许久,仍还残留有的浓重血腥气。 魏千云本就悬着的心,更往上提了提。 “主上!里面的锁链被毁了!” 钻入暗道中的影卫跪地恭敬回禀道。 魏千云真气覆盖地下,也没有发现珊珊的尸首。 没有尸首,那就至少证明珊珊性命暂时无忧。 “该死!” 珊珊,珊珊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 “云姐姐!他们会把珊珊带去哪里?” 魏千云听着季云霆的问话。 强制自己一定要冷静。 大脑飞速运作间,将事情理了理。 最后总结出他们大概率会去的地方…… “走!他们以为捉住的是云霆, 定是按计划送去了荆门关外的曲水国营帐内!” “你们沿着这条锁链暗道去把他们的窝给掀了! 我们抄近道,去荆门关!” ………… 第234章 千云现在在哪!? “木香,你可知晓小姐去了哪里? 怎的最近都不带我们一起出门了?” 木香春心荡漾般,含着傻笑将方才从县内采购回来的男子饰物归整包好。 状似无意的瞥了眼沉香手中的小马驹瓷坠。 看着那与以往墩墩骑过的马一般无二的色泽。 木香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姐要怎么做,做什么,自是随她意愿,我哪管得着? 要我说,你还是多管管你自己吧! 有些人不是你该肖想的,还是早早放弃的好。 以免徒增烦恼。” 沉香闻言,眼中戾气忽的一闪而过。 手中瓷坠也被她收至手心,紧攥起来。 “你能肖想宁公子边上的步步,我就不能肖想季公子身边的人吗?” 木香不可思议的瞪视沉香。 心中已有些明白,为何魏千云近来会将他们两人留在福寿村。 什么事都不告诉他们。 最近沉香,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都已经完全不像以往那沉稳冷静,又心细有眼力的沉香了。 “什么季公子身边的人!? 墩墩现在可是淇小姐的夫郎, 我们这些下人见面时,还得尊称一声魏大侍夫呢! 沉香,你我姐妹多年,我劝你可不要再钻牛角尖了。 墩墩早就不可能会与你再有交集。 你也大可不必为了一棵不属于自己的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啊?” 沉香眸光淡红细线一闪一灭。 待红光隐入体内,她又有些懊恼自己方才所说之话,以及之前做的那些错误的事情。 她无力的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辩驳。 “我……我才没有……没有再想墩墩……” 木香这些时日,看似一直在帮助村里重新建设,时不时与村里熟络之人唠嗑。 但实则早已心生怀疑。 她和沉香是从小一起长的姐妹,她不想沉香走入歧途,做出错事。 是以,她对近来沉香的行为暗地里关注良多。 此时,木香在沉香说完后,气极了的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从她手中将那小马驹瓷坠抠出来,举在她的眼前。 “以往你总说我看不清时势,大大咧咧,不够沉稳。 现如今换我来提醒你!” “你自己说!这是什么!? 你敢说这不是送于墩墩的!? 如果你真喜爱墩墩,在他已然嫁与他心爱之人后,不是应该祝福他吗? 何以做出这般轻佻又容易让人误会的行为? 你这般,又让墩墩在魏大小姐身边,如何自处?” 句句肺腑,句句也正正好戳中沉香的心。 照以往沉香的性子,此时的她应该在木香如此说了后,悔恨的收敛自己。 但此时的沉香却有些奇怪。 竟随着木香的话,浑身颤抖、内心躁动起来。 本来微垂的脑袋,猛的抬起头。 瞳孔收缩一瞬,目光陡然爬上一抹赤红,整个面目竟显露出一丝癫狂之态。 只见她一把将木香手中的瓷坠抢过来,愤恨的抬起另一只手。 在木香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卡着她的脖子,一点点的将她缓缓提高。 充满怨气的话语从沉香紧咬的牙缝中蹦出来。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墩墩过的不快乐!他过的并不开心!并不幸福! 只有我!我才能给他幸福!” “咳咳……” 木香努力踮着脚尖,让自己脖子能够不受太大的力。 双手用力抠着紧箍着自己脖子的手指。 “沉……沉香……你干什么! 快放……放我下来……咳…… 我……我是木……香……我们是好……好姐妹啊…… 咳咳咳……呃……”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木香在已失了理智的沉香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着她憋气憋的满脸通红,眼泪都被呛咳了出来。 沉香却仍然无动于衷。 甚至似乎陷入了一个未知的、满含恶念的世界,沉沦在内,无可自拔…… “哈哈哈哈!你也不过是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凭什么来教训我!指责我!? 你都能觊觎未来主夫身边的步步,我为何不能肖想墩墩!? 他是我的!我的!!” 咻—— 叮—— “啊!!!” 随着一道破肉声响起。 房门处寒光乍现,一把锋利的薄刃铁皮直接刺穿沉香扼住木香的那只手。 带出一串血珠,钉在旁边的床架上。 沉香吃痛的呼喊一声,狰狞着一张原本秀丽的脸,目光嗜血的盯向房门处。 “咳咳咳……” 被松开钳制,落在地上的木香。 捂着脖子半跪着,大口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趁沉香一时不察,手腕受伤,实力又大大受损。 扬起拳头,将她掀翻。 扯出自己的腰带,将她反扣着捆了个结实。 看着她犹如困兽般的眼神。 木香有些恍然。 就在她不明所以的时候。 从门外一前一后快速掠进来两道淡青色的身影。 “净心元君!净尘道君!” 净心和净尘微微和木香微微颔首,转而看向疯狂挣扎的沉香。 两人与沉香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自是知晓她原本的性子。 此时她的异常,更是让本就担忧的两人心沉不已。 而净尘原本还不甘不愿,又极为冷淡的面容。 在此时靠近沉香后,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微乎其微的气味时。 蓦然大睁着双眸,示意一旁的木香搜寻沉香身上衣物。 自己则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将近几年修炼出的几缕真气附着在其上,一根根的插入沉香的身上。 “这……这是什么?” 木香将在痛苦挣扎的沉香身上,搜查出来的一个小布包打开。 看着内里几团红色透明物体,在她手中居然犹如活物般颤动几下。 吓的一把将那小布包合上,就欲往无人之处丢开。 被净心眼疾手快的接住。 感受着手心那状似无物的重量,净心心不由的一沉。 她总觉得此物有些不妙。 “阿尘,你快看看这是此物? 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净尘扎下最后一根银针,接过净心手中的小布包。 在净心帮他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后,面容微柔的望向手中之物。 !!! “心心!这是能将煞气集聚收缩的药物!” “什么!?难怪我夜观天象,算出这方有灭顶之灾! 不好!千云体内有异! 木香!千云现在在哪!?” “我……我也不……” “嗯……我……我知道 小姐现在应该在……在荆门关……” ………… 第235章 放弃? “这该死的天气,一直大雨不断! 这是哪个老娘们把天给捅破了吗?” “说不好就是姒锦绣那厮引的天怒人怨了也不一定! 你没听说吗? 姒锦绣为了阻拦姒北哲过来,居然暗地里捉了一群得了瘟疫的人,丢入镇南关他们的军营里!” “谁说不是呢!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定是她惹的天怒人怨了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这大雨不断,朝廷的军粮一拖再拖,迟迟未到。 以往都是可以酌情从附近县城里抽调官粮作为军用。 如今那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县令,居然一直扣着不肯给。 这仗还怎么打啊!” “朝廷那些宵小之人自有那边的人对付,但她这一小小边关县令,倒还真敢扣着我们的粮草不给不成?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了吗?” “最可恨的还是李涵那厮! 若不是她勾结外敌,又害的季小公子失踪,还害的我们粮草全被雨水泡发,霉坏了去! 哪里能有这诸多问题!?恨就恨我没能早些手刃她!让她做出如此丧了良心之事!真是可恶至极!” ……… 议事房内将士们交头接耳,声音不断。 坐在上首的季红叱也烦不胜烦。 一堆堆的事,都等着她来处理。 前些时日,魏千云告知自己姒锦绣的计划后,已先行一步,去了急信到达各处。 想必朝廷那边,在魏千云的操作下,估计快要变天了。 只是自季云霆不见了,她去信给魏千云那边后,一直也没得到个回信。 这实在安静的有些过分的氛围,让她内心止不住的七上八下,总担心季云霆是否出了什么事。 “好了!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公公爹爹的,偷偷摸摸说话! 至于军粮的事……” 季红叱话未说完,一道急切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报!敌方突袭!已行进至五里之处!!预计二十万大军!” 众将士闻言,齐齐愤声起立! 脾气火爆者,更是一拳击打在前方的桌案上。 “他们才被打退,不是应该修整后再战吗?姒锦绣这是疯了吗!?” “该死!姒锦绣那厮这是把所有兵都带上了! 这是准备和我们来一场大了? 肯定是我方有奸细告知了对方我们粮草不足的消息! 她这是要让我方战士饿着肚子上战场,来一场最终的生死对决啊!!” 尚还理智的将领拉住说话之人,眼中的紧迫同样是藏也藏不住。 但仍然一脸不赞同的劝解她。 “祸从口出!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扰乱军心吗?” 说再多大家也知晓必须得即刻出去迎战。 但一想到自家将士们顶着风雨,冒死对敌,回来却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了。 众人不由的心有戚戚。 就在季红叱也一筹莫展,准备把自己将军府内仅剩的粮食贡献出来时。 一身雨水,浑身湿透的黑衣人从外面一跃而入,半跪在地。 腰坠云纹牌,显然是云影阁之人。 “季小将军,各位将军! 主上起先就已预料过会发生这种情况,早已命属下将附近城县能抽调的米粮准备好。 前些时日属下得知军中粮草不足,且无处补充, 已带领云影阁分部之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粮草运了过来。 此时军队中的战士应该皆已吃饱喝足了。” “好!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鸣战鼓!各方做好准备!迎战!” 咚咚咚—— 咚咚咚—— “她爹的!将士们,提起你们的武器,把这群手下败将杀回她爹肚子里去!!” “杀啊!!” “冲冲冲!!” 锵锵锵——! 两兵相撞,刀剑相击。 铮铮铁马冲敌群,战火连天漫天雨。 厮杀声、怒吼声、兵器入肉声……声声不停…… “姒锦绣!你这没种的家伙还想趁人之危!?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家老娘我们都吃饱喝足!力气大着呢吧! 看老娘这次不把你打个落花流水,再也站不起来!” 杀红眼的季红叱骑着战马,持着红缨枪,一马当先,连砍数人。 眼见着离立在战车上,不顾己方兵马死伤一片,仍在悠哉悠哉看戏的姒锦绣越来越近。 愤声大吼一声,枪尖再挥,扬起一片血花,溅了四周早已胆寒的敌军们满身满脸。 瞧见季红叱威武不凡的气势及身手,才败退回了军营的似锦绣脸上划过一抹恶毒。 她勾了勾手指,朝身旁的人示意一番。 身旁的士兵忙行了个礼,扬手让后方推了一辆囚车上来。 囚车简陋破旧,上方毫无遮挡。 内里一名身穿黑白相间衣袍的男子明显早就虚弱不已。 此时被大雨淋了满头满身,身上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哦?季红叱你确定要跟本宫斗? 你瞧瞧本宫身边的这人是谁?” 说罢,姒锦绣状似好心的提醒季红叱。 抬了抬下巴,命人将囚车打开。 又命人一把将内里手上、脚上戴着镣铐的男子从里面拖了出来,示意季红叱仔细瞧瞧。 “这是……?” 季红叱再扬一枪,将身周的敌军击退。 一甩脸上雨水,半眯着眼眸望向姒锦绣身旁。 黑白相间,暗绣银色云纹,这衣袍怎么越看越像自家小弟的? “小弟!?小弟是你吗!?” 姒锦绣见季红叱似认出了手中之人的身份,勾了勾嘴角,行至囚车男子身旁。 食指轻勾,紧捏住男子下颚,迫使他的头生硬的抬了起来。 语气轻佻的用指尖划过男子白皙的脸庞。 “啧啧啧~还别说,你季红叱长的如此粗壮不堪, 你这弟弟倒生的魅惑诱人。 本宫还真舍不得让这样的美人受如此的罪呢~!” 她话音一落,手下一个用力,瞬间在男子下颚留下一道青红痕迹。 侧开身子,抓住男子的湿发用力往后一拉。 “季云霆,你还不抬起头来,给你的好姐姐瞧一瞧? 看她还认不认你,愿不愿意为你投降,亦或是…… 呵呵~放弃你呢?” ?魅惑诱人? 季红叱对姒锦绣对季云霆的评价有些不理解。 大雨磅礴,让她视线也有些模糊。 “姒锦绣!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快放了……” 她话未说完,在瞧清姒锦绣身边之人的面容时,声音戛然而止…… ………… 第236章 受死吧! 只见姒锦绣身旁之人,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季云霆。 而是一名虽然妖艳俊美,却不认识的男子。 但即便此男子不是季云霆,此时却穿着季云霆的衣物,想来也是友非敌。 甚至可能正是因为此男子,季云霆才会逃过一劫。 “怎样?季小将军还要继续打吗?” 姒锦绣身边戴着镣铐的自然就是被她的手下抓过来的珊珊。 珊珊也是今日晨间才到。 一路被那些粗鲁的女子们拖拽着,伤口也未及时处理。 全身已虚弱、憔悴不已。 这才到目的地,还未来得及央人给口吃食。 就被急不可耐的姒锦绣丢进囚车,直接发起突袭,带来了战场。 此时珊珊被姒锦绣拉扯的后仰着头,痛呼一声。 听了她再次的问话声,不由的轻笑出来。 笑容内满含嘲讽,却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之意。 “您是皇女吧?呵呵~ 没想到奴还有机会与一国皇女接触呢~ 那边英姿飒爽的人是传闻中的季小将军吗? 得见她其真面容,真是奴三生有幸,今日就算死,也无憾了呢~!” 珊珊说完,魅惑的朝着不远处张着嘴,正欲辩解的季红叱眨了眨眼。 眼内的意思,明显是让她不用管自己。 尽管放手攻过来就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说,你不是季云霆?” 姒锦绣紧蹙着眉头,将珊珊和季红叱的神色看在眼里。 在季红叱犹豫间,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自己手中的男子,应该真的不是季云霆。 但她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从男子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珊珊挑眉一笑,笑容风情万种。 “哈哈哈哈~奴还说,奴一介卑贱之身,怎让您等大费周章带来这等大场面来呢! 原来……殿下想抓的是季小将军的弟弟,季云霆公子啊~! 那您可抓错了哟!奴哪有那等福气,有这般优秀的姐姐哩! 您说是不是呀?季小将军?” 季红叱从珊珊的话中,就能明白,珊珊定然是认识自己,也确实是他帮助季云霆脱困的。 如此,她更是不能忘恩负义,将恩人置于危险之中。 她枪花一甩,震开四周之人,柳眉倒竖着将枪尖指向姒锦绣。 “靠男子来作威胁,你可真是越来越下作! 是女人就该真刀实枪的与我对打!你可敢?” “哈哈哈哈!你当本宫与你这武夫一般冲动,只会武力解决吗? 成王败寇,这天下一向是赢了的人说的话才是真理! 下作?能赢就行! 若能赢,本宫再下作的事都能做!” 说完,姒锦绣拔出她腰间那把精致的剑,一把架在珊珊的脖子上。 “本宫再问你一次,你是要他的命呢,还是继续打!?” ………… “啊——!我的手! 我和你们拼了!” 噗噗噗——! “妹妹!狗爹养的!去死!!” 锵锵锵——! “将军!别再犹豫了! 那小子根本就不是季小公子,您不能因小失大啊!” “将军啊!十五万对战二十万,本就胜算不大,您不能再耽搁了!” 战争之事瞬息万变,本身玄月国这方是占着地利,才能以少胜多。 如今若季红叱还犹豫不决,己方之人只会死的更多。 心思电转间,季红叱死咬着唇瓣,眼神一厉。 带着歉意的眼神与目露赞同的珊珊对视一眼,继续拼杀起来。 此般行为,姒锦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呲笑一声,嘲笑珊珊不值得,扬剑作势就欲将他当场斩杀。 看见此幕的季红叱目眦欲裂。 瞥了眼血流成河的战场,攥紧手中长枪,挽了个漂亮的枪花一枪杀数人。 然后在姒锦绣挥剑的时候,提枪置于身前。 掌心一推枪尾,整杆红缨枪裹挟着劲风,以一股一往无前的姿态飞速刺向姒锦绣,试图阻拦下她的行为。 劲风带着杀气袭来,姒锦绣想也不想的扯住珊珊的衣领,快速与他调换了个位置,将他置于长枪命中之处。 而一直装着柔弱的珊珊哪能让她如此如意。 早在姒锦绣准备拉他来挡抢时。 他就不顾生死,回转身形面对姒锦绣。 不管不顾身后那利剑刺破自己的肌肤,刺穿自己的肩胛骨。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双臂,十指如铁箍般牢牢将姒锦绣锁住。 在姒锦绣这方人反应不及的情况下,邪魅一笑,带着姒锦绣一起朝着长枪击来之处退了过去。 不得不说珊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分明他毫无武艺,却有常人所没有的那一往无前的非人勇气。 这期间,不管他哪一步有所疑虑。 他都会无法带着姒锦绣一起迎向那即将到来的索命长枪。 “殿下!!” “贱人!” 姒锦绣虽常年养尊处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武艺之人。 方才被珊珊偷袭成功,只是她一时大意。 就在她瞧见那带着破空声袭来的一枪离自己只有两人之隔时。 双手被固的她,猛的用头往珊珊头上撞去。 直撞的珊珊眼花缭乱,头破血流,吃痛的十指微松开来。 姒锦绣借机挣脱开珊珊的钳制,又借着这股撞击而来的微薄反弹之力侧开身形。 成功的将自己避开在长枪攻击而来的范围之处。 在见着自己与珊珊空出了些许间隙时。 恶向胆边生的抬起腿,就欲给珊珊一脚。 让他的身形为自己挡下长枪,自己也可以借力顺利完全躲开攻击。 “珊珊!” 叮—— 众人只听见一声兵器相击的脆响。 那朝着珊珊所在处袭来的红缨枪枪尖一转,居然再次直直的朝着姒锦绣闪躲的地方刺过来。 但此时姒锦绣显然已来不及转弯。 她当机立断的以掌挥击,以此来抵挡袭来的红缨枪。 也幸亏几番卸力之下,红缨枪已不复之前的力道。 虽还是将她手掌划伤,又将躲闪不及的右耳划破一个大口子,却也被她堪堪抵挡了下来。 姒锦绣经过这一遭,心惊肉跳的气喘吁吁快速退至安全处。 躲在赶过来挡在她身前的将士身后,任由伺候的宫人小心谨慎的上前帮她处理伤口。 四处张望一番,终于锁定那隔着层层雨幕,带着扑面而来的杀意之处。 “哪方宵小偷袭本宫!如此不讲道义,不怕被世人所不耻吗?” 姒锦绣恶狠狠的瞪视那处,试图看清来人模样。 但四周如今水汽四散,视线不清。 即便她努力瞪大着双眼,也只看清近前交战的两方士兵们。 “姒!锦!绣!你竟敢伤我夫郎,受死吧!” 第237章 千云!小心身后! “保护大皇女!” 远处如炸雷般的声音才一传来。 就见姒锦绣的护卫一股脑的涌至她身前。 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在内。 谁知这批在皇室算的上精良的护卫,才堪堪摆好护卫阵型。 就被紧随而来的一股劲气“砰砰砰”的击飞出去。 瞬间,战车所在处鲜血四溅,残肢乱飞。 竟然较之底下那些拼杀之人,更加血腥、恐怖。 姒锦绣见来人以势不可挡之姿,将身边护卫在顷刻间杀死一片。 心中震惊来者实力的同时,颇为惜命的她,眼珠一转,忙命人去将坠下去的男子抢回来。 她想的很清楚,虽来人未自报身份,但以她所见,来人的语气和行为,皆能表明她与落下去的男子有紧密关系。 或可以利用那男子保住自己性命,甚至威胁其为自己所用。 “滚!找死!” 厉喝声响,水雾退散。 曲水国的将士才领命准备出手抢人。 就见一道胭脂红的身影在空中一闪。 直接跃过众人,来到了姒锦绣所在的战车下方。 几掌将跃下来的护卫们拍飞出去。 身形一转,加快自由落体的速度。 朝着从高处坠下,即将落地的珊珊以惊人的速度靠近…… “千云……” 受伤颇多,本已准备欣然接受姒锦绣怒火,迎接死亡的珊珊。 随着耳畔蓦然传来的几道令他极为怀恋的熟悉声音。 不敢相信的立即睁开他那双诱人的眸子。 左顾右盼间,心中既期盼能见着魏千云出现在此处,又害怕她出现在此处。 若她能来救自己,他当然开心。 但一想到她或许会因为此处煞气过重,血腥味太浓,而引起体内煞气爆发。 他又不想她会过来。 快速往地面落下去的他,此时被雨点击打的并不能看清上方的情况。 他只能无助的仰望那一直大雨不断的暗沉天空。 那犹如从前,在他还小的时候,才从魔窟逃出来时一般无二的天空。 暗自祈祷,魏千云千万不能有事。 只要她安然无恙,自己怎样都好。 他愿意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换魏千云的安好…… “珊珊!” 灰黑的天色中,一抹艳丽的红色在珊珊努力睁开的视线里迅速放大。 紧随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容颜。 柔若无骨的身形入怀。 只见魏千云终是赶在了最后一刻,握住珊珊自然而然伸过来的手。 半空中一个腾挪,调转身形,接珊珊打横抱起,徐徐安稳落地。 “千云……你真的来了。” 面色苍白,额间还渗着鲜血的珊珊喃喃低语。 在身形停下坠落之际,柔媚一笑。 似怕如今这一幕只是梦境一般,颤着手轻柔的抚上那张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 那满眼的决绝,在触碰到熟悉的温度后,蓦然被丝丝缕缕的柔情所替代。 他还真的是幸运呢。 每次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候,都有魏千云来拯救他。 她可真是自己的真命天女…… “我怎么能不来!? 你可是我的夫郎,我心爱的人!” 魏千云带着急切的话语一出口,眼尾泛起丝丝红意。 她紧揽住怀中之人,将自己的体温沾染在对方身上。 再次开口时,语气却带上了一抹霸道。 “珊珊!听好了! 以后你若再把自己的命不当命,我就直接把你忘的一干二净! 再把你的尸体随意丢弃喂野物去! 甚至之后我也不会为你落一滴泪,不会留下你的任何物品! 你可听明白我的意思!?” 珊珊闻言,随着魏千云的话语,想象出那副画面,心中不由的传来一阵刺痛。 他苦笑着的勾了勾嘴角。 用他那失了往日艳丽,只余满脸破碎的面容,小心的蹭了蹭魏千云的脖子。 乖顺如小猫般的道: “嗯,不会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我的命……是千云的……” 听着珊珊的回答,魏千云终于满意了。 她展开披风,尽可能的为珊珊遮挡住落下来的雨水。 扬手细致的帮他将脸上、身上的污垢扫除。 在她瞧见珊珊额间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时,眼眸中压抑的怒意再次节节攀升。 银牙紧咬,额间青筋快速跳动。 泛红的眼尾在光线不明的雨幕中再次显现出一抹诡异的银灰色。 两人如入无人之地的低语细语一番,将分开后的事情简单诉说清楚。 得知珊珊的遭遇后,魏千云心疼的在他脸侧啄了一口。 带着满腔恨意,抱着珊珊退开战车位置。 脚尖点地,腾飞而起。 魏千云改横抱为单手抱,让珊珊揽住自己的脖子。 一把拔出腰间掠影剑,灌注内力于其上。 朝着战车上惶惶不安,正准备逃跑的姒锦绣勾唇邪笑一声,一剑劈下。 雄厚的内力,带着凌厉的剑气,瞬间将战车劈砍成两半。 同样被劈开成两半的还有来不及逃跑,被魏千云锁定了的姒锦绣。 “天……天啦!” “大皇女!!” “大皇女薨了!我们快逃啊!” “退!快退!!” “哈哈哈哈!还是魏小姐威武!一来就放大招!” “她爹的!杀我们这么多姐妹,还想逃!? 姐妹们!杀!!” “杀!” 长枪被甩出后,季红叱早已换成了马侧悬挂的利剑。 她才将身旁这一波敌军杀死。 听见不远处的大动静,忙转头半眯起双目,透过层层雨雾,朝声音来处望去。 这一瞧,不得了。 那原本伫立在战场上,高达几米的厚重战车,居然直接被魏千云一剑破开来。 而位于战车上那原本嚣张傲慢的姒锦绣。 居然也在这一击之下,没有躲闪开,直接身死道消,凉凉了! 季红叱激动的“哈哈”畅快大笑几声,一剑划向抬脚准备逃跑的曲水国士兵。 高呼着令人去追杀那些逃兵。 “众将士听令!投降者不杀!追!” 言罢,季红叱举剑一马当先,就准备去追杀那几名曲水国将领。 途经魏千云身旁时,正欲询问她季云霆的下落,顺带让她带着珊珊先行回将军府去疗伤。 余光一瞥,却突然瞧见魏千云身后一道身着玄月国士兵服饰的人。 那人明面上看似朝着敌军追击过来。 却在不知不觉的快速朝魏千云靠近。 就在季红叱微蹙眉头,觉得那人有点不对劲时。 那人猛的抬头,朝着她勾唇阴笑一声。 满脸狠厉,奋不顾身的加快脚步,只在顷刻之间,就已到了魏千云几步之外的地方。 “千云!小心身后!” ………… 第238章 快走! “千云!小心身后!” 季云叱话音一落,提剑往魏千云身后刺去。 而被提醒的魏千云,原本虽感知到身后有人靠近,在探知是玄月国的士兵,才没有过多戒备。 此时被季红叱提醒,揽着珊珊,侧开身子,让季红叱更加无所阻碍的刺向她身后。 脚尖一点一滑,身形反转过去。 她自己也扬起手中之剑,与季云叱一同刺向同一方向。 跑至魏千云身后之人,见两人都提剑对着自己。 不但不害怕,反而一脸兴奋。 她大笑几声,抖动的面皮上满是癫狂。 只见她一把扯落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本来的面容。 “哈哈哈哈!来不及了! 还是国师算的准。 魏千云,你果然还是来了!” “李涵!你居然没死!?” 露出真容的李涵瞧见季云叱惊讶的神色。 似乎迎接她的不是死亡,而是荣耀般的阴恻恻笑了起来。 不闪不避的运起全身内力,主动撞向魏千云两人刺向她的剑。 噗呲—— 两剑同时刺穿李涵的肺腑,卡在她的身上。 鲜血从她的伤口处、嘴里流出。 她却犹自感受不到疼痛般,瞪着双眼用力抓握住两人的剑,不让它们从她的体内拔出。 “季红叱!你以为我联合他人将季云霆引出去,真是为了让你们投降吗? 你以为我毁了你们的粮草,是为了让你们战败吗? 哈哈哈哈哈!愚昧!无知! 国师才是算无遗漏之人!她才是值得我效忠的主人! 你们快瞧?国师算的有没有错? 这天……马上就要变了!! 哈哈哈哈~!魏千云!能为国师献出你的生命,是你的荣幸! 准备迎接属于你的荣光吧!” 说完,李涵咬破口中毒物,带着兴奋的眼神望向近在咫尺的魏千云。 只见随着她张狂大笑着喊:“国师会让我再生的! 哈哈哈哈哈!我会得到永生!我会长生不死!!与天地永存! ……” 她的身子也在口中毒物的腐蚀下,居然从上至下,似燃烧的锦帛一般,冒出阵阵灰色烟雾,往外溢散出点点红光。 红色光点随着李涵一点点被“烧”毁,越聚越多。 在场的几人只见那些红色光点仿若活物般,不断的在他们四周飞舞、盘旋。 却丝毫未受到乍起的狂风和满天瓢泼大雨的影响。 魏千云内心在见到那些光点时,就不由的好一阵缩紧。 明明那些光点看着绝美而无害,她却感觉那些红色光点潜藏着一股浓烈的危险气息。 她不舍的瞧了眼李涵身上还插着的掠影剑。 紧蹙着眉头,带着珊珊、招呼季红叱一同往后退去。 却不知为何,那些红色光点好似被魏千云所吸引一般。 居然随着魏千云的动作,不断的朝她身上飞涌过去。 第一个红色光点没入体内,无痛无觉,下了好些天的大雨在此时不知为何,骤然停下。 几人还来不及仰头看向那本该随着雨停而亮堂些的天空。 就见空中的乌云不但未曾消散,居然还以魏千云为中心,形成了一片巨大而浓厚的暗沉旋涡。 旋涡如狂暴的怪物般,无止境的将四周的黑暗吸纳、压缩。 这种未知的变化,让众人不由的惊恐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齐抬头望去。 就见整片天幕,在这眨眼间的功夫,越来越暗。 暗的除了魏千云所在之处的那片诡异的红色光芒,就只剩下无尽的黑…… 魏千云见状,运起内力欲将身边的红光震开。 那红光却似更加兴奋般,更快的靠近她。 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数也数不清的光点,纷纷进入魏千云体内。 此时的异状,即便是感受不到光点危险的珊珊和季红叱,也能猜想得到其中定有蹊跷之处。 他们忧心忡忡、想方设法的不断和魏千云一起挥扫、驱赶。 但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居然都无法触碰和阻挡那些红色光点一分一毫。 只能两眼无措的眼睁睁看着,那原本占满视线的光点在转瞬之间尽数消失。 显然它们是已然全部没入了魏千云体内…… “千……千云……” 依然被魏千云环抱住的珊珊,害怕而紧张的呼喊着魏千云。 泫然欲泣的颤着那双白皙的手,小心的触碰她的脸、她的身。 生怕她在下一秒就如那李涵一般消失不见。 而同样担忧自己会出现异状的魏千云。 在内视体内筋脉,暂时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后。 带着满腹疑惑瞥了眼如末日般极速往他们所在处汇聚,并且往下压来的浓黑旋涡。 状似轻松的勾起一抹笑。 抬起空着的手,就欲安抚般的刮下珊珊挺翘的鼻梁,动作进行一半,却突然戛然而止…… “千云……千云你别吓我!千云,你醒醒!!” 恐惧如潮水般侵袭而来。 珊珊发现魏千云的异样,惊呼一声,早已蓄满了整个眼眶的泪水,终是无助的落了下来。 “千云,你怎么了?” 一旁原本见魏千云神态,才松了口气的季云叱自然也发现了此时魏千云的异常。 心神一紧的忙上前一步,抓过她的手,紧张不安的喊着她。 但此时的魏千云,似完全被屏蔽了声响,任由他们两人如何呼喊,都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风声越烈,云层也越来越低。 此时若有人从远处看去。 就能发现,荆门关整片天空,似欲贴上地面,来一场猛烈的撞击一般。 不断的下压,降落、再落…… 原本交战的两方见此场景,内心早已露了怯。 若不是将领们未下达命令,让她们撤离,她们早就撒丫子逃跑了。 毕竟这人,哪能斗得过天。 现在这天,不就正像要砸下来了吗? 如果真砸下来,那她们还有命吗?会不会直接变成肉饼?亦或是直接连渣都不见,完全消失? “红……叱姐……快把珊珊带……带走……快!” 断断续续而显得有些艰难的话语,从魏千云的牙缝中溢出。 在场的两人就见魏千云面皮跳动间,由原本的轻松之态转而变的严肃。 又从严肃变得有些疯狂。 “快……走!我……快坚持不住了!” 第239章 小弟回来! 随着魏千云话音一落,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阵无形的轰鸣。 紧接着,众人就见从魏千云体内冒出一个繁琐的红色阵法图。 阵法一现,就急速往外扩张、变大。 随着阵法扩大的同时,地面上竟然冒出丝丝缕缕的红线。 连接而上,快速的钻入阵法内,然后消失不见。 每消失一波红线的同时,阵法图似吸收了养分般,越发明亮,往外扩的速度就越快。 季红叱本还内心煎熬,不想魏千云在她眼前出事。 但看见从她体内升起的阵法图,居然将地面上的残肢、鲜血。 甚至以往的陈年阴煞尽皆转变成红线,尽数被阵法吸收入内。 季红叱再也不敢耽搁的立即做出反应。 大吼一声,命众将士们退回荆门关。 自己则当机立断的松开魏千云的手,按她的要求一把抓住珊珊,就欲将他拉扯离开魏千云的怀抱。 却不知为何,明明是魏千云让她带走珊珊,她那只搂着珊珊的手,却如铁钳一般越搂越紧。 “千云!千云!快放手!” 季红叱拉不出珊珊,又怕伤到魏千云。 心急如焚的同时,终于瞧见了担忧许久,始终不见人影的季云霆。 见他似被这方动静引了过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焦急的大喊:“小弟!快退开!退的越远越好!” “那是……云姐姐!云姐姐这是怎么了!?” “你别管千云如何!她让我们都退!快退!” 随着时间流逝,常年身处战场,对危险颇为敏感的季红叱,寒毛倒竖。 总感觉会有大事要发生。 她紧咬着后牙槽,终是不管魏千云会不会受伤。 “千,云!放,开!” 一字一句,说的费力。 季红叱明明已经使出吃奶的劲来掰魏千云的手指。 她的手指却纹丝不动,甚至越卡越紧起来。 珊珊见越来越多的红线涌入阵图,又反哺倾倒在魏千云身上。 魏千云整个人都被覆上鲜艳而刺目的红光。 手指被掰的都破开流血了,竟然不知疼痛般的越箍越紧。 珊珊腰间被指甲深扣入肉,吃痛的闷哼一声。 在瞧见目露挣扎,神色不断变幻的魏千云时。 很好的捕捉到她看着自己时,那焦急而心疼的眼神。 珊珊随着魏千云的面色变化而变化。 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柔柔的笑了起来。 他知晓自己这想法有些激进。 但他此时,还真觉得能与魏千云一同面对未知的危险,陪伴她左右,就挺好…… “红叱姐,你快带云霆走!不用管我!” 说完,珊珊用力将季红叱往旁边一推。 自己却放弃了般,竟然主动揽上魏千云的脖子。 不顾此时周围远远近近的视线,甜媚一笑。 踮起脚尖,紧张的覆上她的唇瓣。 男子的阳刚,和处子的气息透过唇瓣没入魏千云口中。 也就在此时,正在体内与煞气进行身体争夺战的魏千云,陡然恢复一瞬清明。 但这清明也只有一瞬。 只来得让她扬起尚还能自己控制的手甩出一道劲气,将季云霆的脚步阻挡下来。 待她再准备松开珊珊,抬步尽快远离他们所在位置时。 体内那股霸道而带着狂暴意念的气息,以更猛烈的方式夺去她的思想,将她完全侵占。 失去自我思想的最后一刻,她正提气往人少的曲水国方向腾飞而起。 手中搂着的珊珊还是未能如她所愿远离开来。 飞沙走石,狂风四起。 乌压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天地间,红光飞速掠过。 所过之处,那些正怔愣着不明所以的曲水国士兵。 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直接就被红光侵蚀,化为一朵朵绚丽的血雾,然后被阵图吸收入内。 血雾入内,化为红光,落入魏千云体内。 如此往返间,魏千云身上的暴虐杀气节节高涨。 再也无法忍耐的魏千云,仰天怒吼一声。 泛着诡秘银灰色光芒的猩红凤眸,如地狱恶魔般往身下那些人身上迸射而去。 吓的那些士兵们终于清醒过来,开始慌不择路的快速远离魏千云阵法笼罩的范围。 她自己则紧攥着青筋暴起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朝着空中阵法无章法的攻击过去。 魏千云的细微动作和良苦用心,又怎能逃的过与她紧贴着的珊珊。 此时珊珊见她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然完全被一层泛着森冷光泽的银灰色所覆盖。 知晓她忍的辛苦、难受。 自己却无能为力,不能帮她分担。 暗自垂泪靠在她的胸口。 任由她在沿路士兵皆逃离她攻击范围后,将自己一同带离荆门关外…… “不!姐姐,云姐姐肯定是煞气爆发了!她需要我!需要我!” 季云霆看着越离越远的两道人影,悲戚而急切的呼喊一声,意欲挣脱季红叱的钳制。 如果真的煞气爆发了,会有什么后果他们都了解过。 此时此刻季红叱怎么忍心让季云霆靠近魏千云。 虽然现在事实是不是如他们所想还未可知,但估计也与他们所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魏千云真的是被煞气侵体。 那季云霆就算跟过去,也无济于事。 除了与那些士兵一样,落个灰飞烟灭,渣都不剩的结局,季红叱想不到第二种结果。 既然知道结果,她做为季云霆的姐姐,就断不可能亲眼看着自家弟弟去送死。 季红叱拗不过季云霆,此时他因心中急切,又使了十成十的力意欲挣脱自己。 无奈之下,季红叱扬起手刀,正欲将季云霆直接劈晕带走。 荆门关城内方向,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快速朝着魏千云所在方位追赶过去。 打断了她的动作。 “是静心元君和净尘道君!他们手中提着的人是谁? 他们此时过来,一定是有办法救云姐姐!” 季云霆说罢,转头瞧见季红叱的手势。 明白她的意图后,转身轻抱住她。 然后在她慌神的功夫,极速往身后飞掠过去。 眸含歉疚的望着追来的季红叱。 一掌击向地面,溅起一片沙石,将她脚步阻挡下来。 “姐姐,云姐姐是我的挚爱。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成为一个杀人狂魔,被众人诛杀。 她告诉过我,清除煞气的办法…… 我能帮助她……” “你是说……” “不!小弟!你不能去!小弟回来!!” ………… 第240章 有效果! 画面转至同一时间的月都月仙山内。 随着一道响彻天地的嗡鸣声响起。 北颂目露兴奋的安抚好精神越发涣散的北郁,独自来到最深处的洞穴。 如愿以偿的看见洞穴里那巨大阵法升腾起阵阵连绵不绝的鲜红光芒。 将洞顶映照出一个阵图虚影。 光芒越来越亮,将整个本就布满血腥味的洞穴,渲染的越发的悚然恐怖。 而北颂在瞧见红光形成的虚影阵图,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凝实。 她那张原本仙风道骨的脸上显露出一抹变态的森冷笑意。 “杀吧,杀吧!借你的手把他们都杀光! 哈哈哈哈哈哈!! 我等这一天多少年了!终于马上就可以制成聚煞药物,让我儿恢复如初,甚至得偿永生了! 魏,千,云,你得此结果,可怨不得我啊! 怪就怪你生的时辰太好了,得了煞气的亲睐! 怪就怪你居然是净心那贱人的徒弟! 哈哈哈哈!” 北颂自言自语的扬起瘆人的笑声。 笑声不断回荡在空旷阴森的洞穴里,让闻者不由的泛起森森寒意。 “尘儿……我的好尘儿! 此遭过后,你也该回来了吧? 到时候,我定能让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我的身边……” 说罢,她取出袖内的小盒子,两眼放光的望着内里静静躺着的红色药丸。 这可是她经过多年研制,在身边夏叶朗的暗线,以及卫淼淼、沉香等人试验过的药。 是能够控制其思维,却不会让人失了思维的成功之作。 “尘儿,只要你出现,吃了它…… 你就会永远属于我,喜爱我了…… 我们一家三口,定能够与天地同存,幸福一生! 哈哈哈哈哈!” ………… 荆门关外。 “阵法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 前面来不及逃跑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能再任由千云这般吸收下去了! 得赶快阻止!” 从清醒过来的沉香口中得知魏千云所在。 日夜不停赶来的静心和静尘两人此时满面倦容。 努力从疲惫的身体内抽调内力追赶魏千云。 妄图凭两人能力追止她的脚步,将她阻拦下来。 可惜事与愿违。 吸取了澎湃煞气的魏千云,已远远不是他们此时能够追赶的上了。 静心瞧着远处已然完全失去理智的魏千云。 除了她怀中所揽抱之人,目之所及的所有生物都被她无差别杀害。 虽然于理来说,那些人皆是方才来攻击己方的曲水国人,是敌人。 但于静心这些修士来说,那些人都是一条条生命。 每一条人命都是值得尊重的,更何况这些生命不是用在有用之处,也不是死在世事轮回、因果循环中。 而是被反哺于那等阴煞阵法,最后得利于为恶之人身上。 静心此时眼见着自己的徒弟——魏千云,正在被恶人一步步引导着走向深渊。 内心着急,行事反而越发冷静。 她收回望向魏千云的担忧目光,冷眼看向手中提着的沉香。 “事情皆因你所起,对于接下来的要做的事,你可有怨言?” 沉香早在瞧见魏千云此时状况时,就后悔不已。 若不是她被恶人蒙蔽心智,失了自我。 她断不可能背叛魏千云的。 但此时事情既已发生,她就该承担下来她所犯下的错! 至于要如何做,赶来的路上净尘已与她说过应对此种状况之法。 虽然依照他们所言去行动,自己的命必然保不住。 但她仍然义无反顾的点头应下。 是她犯下的错,害了这许多人的性命不说,还害了从小对自己就极好的魏千云。 若因自己的原因,让魏千云丢了性命。 她就真的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道君!只要能救得了小姐,不继续让无辜的人身死。 您让我怎么做,我都听您的!” 净尘瞥了眼竭尽自己所能,跟上他速度的净心。 自知她是醋于沉香是女子,不想让自己沾染上,所以才不让自己提沉香。 心中微暖的同时,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净心。 他微敛双眸,语气如常的回应沉香。 “哼!算你还有良心! 也不枉千云那丫头以往对你的信任!” 话毕,净尘取出怀中之前从沉香身上搜到的小布包。 捏着其中一团透明红色物体,轻蹙眉头,含着深意的看了眼沉香。 净心知晓净尘是嘴硬心软。 毕竟沉香、木香两人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她心虽也有些不忍。 但是,人本身就该为自己犯下的错去承担责任。 此时避免无辜之人继续被殃及,唯有利用北颂下在沉香体内的药。 尽可能早的将魏千云唤醒。 如此才能减少更多、更大的错误发生。 净心而移靠近净尘,夺过他手中之物,置于沉香面前。 “决定权还是在你。” 沉香明白事情转机就在自己身上,也不矫情。 一把抓过那犹如活物的红色透明物体塞入口中。 强颜欢笑的随着已然停下来的净心两人一同等待自己身体发生异变…… !!! “嗯!呼呼……” 犹如破败风箱般发出的声音从沉香口中传来。 只见沉香的身上竟然如之前的李涵那般,冒出阵阵烟雾,开始溢散出点点红光。 眼看着她整个身体也有随着红色光点出现而渐渐消散的苗头。 净尘眼疾手快的取出以往他为魏千云配置的压制煞气的药物。 抖着手,略显粗鲁的接连塞了几颗,入了沉香口中。 只希望以此药物,能得一丝挽救回沉香的机会。 药丸入口即化,光点也随着那药物的压制而停下外溢。 甚至在这转瞬间的功夫,魏千云头顶悬着的古老阵法,还有往沉香这边移动的趋势。 一直关注她变化的净心和净尘对视一眼。 略显沉重的拍了拍沉香的肩膀。 随后与强忍着身体痛楚的沉香,一同移开视线,紧张的攥起拳头望向魏千云所在处。 成败在此一举,只希望净尘没有判断错…… ? 远处被煞气侵占了心智的魏千云,本能的感受到来自沉香身上那同类的气息。 停下吸收四周煞气的动作,鼻翼翕动间,似乎觉得她更加“美味”。 顿下脚步,回转身形,想也不想的朝净心他们这边奔来…… “有效果!心心!往竹屋那边走!” ………… 第241章 马上就要实现了 随着揽着珊珊的魏千云,追着沉香离去。 那黑如墨的厚重云层和那诡异的阵图也一同跟随着远离了荆门关。 荆门关外在连日的大雨天后,终于在此时迎来了一个艳阳天。 当一众将士,不管是玄月国的,还是曲水国的。 在发现头顶笼罩的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似乎能瞬间将人吞噬的乌云渐渐离去后。 纷纷如蒙大赦般,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 特别随之而来的刺目阳光。 更是让他们如梦初醒。 直觉得在这一小段时间,已然经历了一场极为痛苦的生死折磨。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终于丢下武器,放下戒备,沐浴在阳光下扬起新生的笑容。 咚咚咚! 玄月国的士兵们,才放松下来,起身去收缴那些毫无战意的曲水国士兵武器。 镇南关方向传来阵阵响亮的马踏声和呼喊声。 正在玄月国人看清对方身上的曲水国士兵服饰,准备再次迎接战斗时。 追随着魏千云离开方向的季云霆,被曲水国当头的一名银发蓝袍男子拦了下来。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 众人就见,那名银发蓝袍男子一声令下后,和季云霆面露慌乱的追着魏千云等人而去。 而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在他离开后如潮水般退回了曲水国的营地里,替换下原本驻守在此的士兵。 余下的几名副将,则打马上前。 面色微窘,态度和缓的与季红叱寒暄一番,相携着一同入了荆门关内。 众玄月国的士兵们也在此时被下令,放走愿意臣服新来的将领的曲水国士兵。 带着姒锦绣的那帮忠诚狗腿子一同回了荆门关内。 这场因姒锦绣的荒唐而挑起的战事,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 ………… “心心,不行啊! 千云留在此地的阵法,似乎压制不住她现在体内压缩浓厚的煞气了!” 净心和净尘两人用以往魏千云教他们的方法,启动了他们原先所住竹屋处的阵法。 但不知是因为此时的煞气已远远超过原先魏千云预估的强悍程度。 还是因为净心、净尘两人毕竟才初涉古武学,体内的真气存量过少。 被煞气侵体的魏千云,除了刚被沉香引入阵法内,阵法启动的那一刹那,身上的红光黯淡一瞬。 之后在瞧清沉香面容后,竟然变得更加暴躁起来。 扬着空出的手,就紧扣着沉香的头,疯狂的吸收起她体内的红色光点。 甚至随着吸收的越来越多,嘴角勾起一抹嗜血而满足的笑容。 暗沉的天地,净心本就清冷的面容,在身前越发艳丽的红光映照下,越发的凛冽、严肃。 在咬牙将体内最后一丝真力抽调出来,灌注在阵眼中后。 目光不由的移向始终未曾被魏千云伤害,也未曾被她松开的珊珊身上。 或许……转机在于珊珊的决定…… 毕竟依以往她的感应,阴煞之物除了用正道山中灵气,以及浩然之气外。 也就只有男子的至阳精气,才有可能相救于她。 以往魏千云是能够以自身能力化解和压制煞气。 她才从未想过要借用男子来解除体内煞气这颗定时炸弹。 但此时,显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魏千云体内的煞气节节攀升,再这样下去,或许下一刻她连身边的珊珊都会痛下杀手也不一定。 净心内心纠结,担心自己若提出让珊珊以身救魏千云。 待魏千云清醒后,会因为珊珊受不住煞气的狂暴,暴体而亡,而伤心、后悔。 一直无章法,在魏千云耳畔轻声低语,想尽办法唤醒她理智的珊珊。 却很好的捕捉到了净心落在他身上时目光中含有的情绪。 “元君,可是还有其他办法能救千云?” 珊珊紧箍着魏千云的脖子,紧锁着眉头,顶着那张因害怕而越发苍白的俊颜,语带期冀的问道。 净心与珊珊接触良多,倒也知晓他为人敏锐。 对于人的情绪捕捉的很是精准。 料想方才他定是发现了自己的犹豫。 她紧抿着唇瓣瞧了眼还在疯狂吸收红色光点的魏千云。 默默的别开脸。 终是无法道出可能会让魏千云悔恨终生的决定。 细密的汗渍从净心的发间落下,没入她的眉眼之中。 让再次灌注刚生成真气没入阵眼中的净心双眼有些发晕。 而另一旁稳着阵法的静尘,本也一直关注着净心的状况。 此时见她明显自己都已力竭,稳不住身形的就有要坠落山间的迹象。 向来被净心占据首要位置的他,心疼的咬了咬自己的唇瓣。 眼神一厉,冷冷的射向魏千云。 似透过此时的魏千云,望见远在月都的北颂一般。 他才不管别人的生死,若要他选择,他自是只想他的净心好好的。 至于其他人,只在排在与净心所有有关之事的后头。 净尘如此想着,仗着自己此时比净心真气足、武功高。 擅自作主切断净心继续往阵眼输入真气。 两手张开,一手供一处阵眼,目光冷漠的看向珊珊。 “办法自然是有。 那就是需要如今唯一能接触千云的你,与她共赴云雨。” “共赴……云雨……” 珊珊身子一僵,口中呢喃着重复净尘的话。 “是的,只有男子至阳真气,也就是未曾破过身的男子,与她共赴云雨, 让她吸收男子精气,才有可能恢复清醒。 心心已无力支撑压制阵法。 我也坚持不了太久。 你若要救千云,就得早下决定。 不然……到了我也坚持不下的时候, 我会选择直接带着心心远离此处。 再也不管这世间之事。” 净尘这话无疑是告诉珊珊,若是他不愿付出生命去救魏千云。 那他也会选择直接放弃去救魏千云。 毕竟,对于净尘来说,净心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阿尘!不……” 一被切断真气的净心,落在地面,就盘坐着努力恢复、吸引真气。 一听净尘此话,着急的就欲打断他的话。 却反而被净尘猛然望向她时,那眼中的霸道给唬的哑声了。 “心心!这些年,你为千云已经付出了许多,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是啊……他们都能做到如此,他又怎能亲眼看着魏千云迷失自己,失去生命? 思及此,珊珊蓦然扬起一抹柔媚笑容。 扬手轻抚魏千云的脸。 “千云……我曾说过,一定要抢得你的第一次…… 如今……马上就要实现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