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侦探陆用》 第1章 小哥，你好!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的一声锣响，巡更人再次高呼。 “此刻，二更甲时过半，（晚上九时三十分）无家者入东街菩萨殿，不得街面流连，一经查获杖监。” 陆用躲在一处凉亭的顶上，回忆着今天一个白天发生的事情。 早晨的时候，他还在地球上的昆仑山附近。 为啥在那儿呢？因为他是华夏军委刑事侦查局驻守在边疆分局的一名侦缉警。 早晨接到一个追逃命令，在得知犯罪嫌疑人从山区禁地脱逃出来，陆用早早的就来到了出山的必经之路。 只不过这条路，也是陆用唯一知道出禁区的必经之路。 可是左等右等，到了早晨十点钟，也没有见到犯罪嫌疑人打这条他知道的必经之路出来。 陆用这会儿心里也嘀咕啊！ 难不成犯罪嫌疑人死半道上了？ 拿着手机对讲机，陆用又把他的九二式配枪子弹上了膛，再把身上的防弹衣紧了紧，往禁区里面搜索前进了。 “……犯罪……到……核磁……这……爆……人员……上速……区！” “……注……经抓……禁……突然……开禁……” 陆用听着对讲机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也不知道说个啥，只能抓着枪往里面继续前进。 “最后一次警告……禁区核磁风暴……” 陆用刚听到这里，对讲机就冒出了一阵烟。 陆用这会儿也感觉不对路数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巨大的旋涡就在他头顶上方不远的地方绕着呢！ 陆用赶紧收枪收手机，这会儿不撒丫子跑，更待何时！ 只不过没跑两步，陆用就察觉他只能是蹬腿了，因为这会儿人开始已经悬空。 “卧槽，这下完犊子了！” 黑的发亮的核磁风暴哪儿管你是啥！ 一下就把陆用给吞了。 禁区的士兵刚刚架起电磁炮，突然就发现风暴没了，一大群人还在感叹着这核磁风暴，真的是来的突然，走的突然。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陆用这家伙已经给卷跑了。 陆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在他认为，最多一分钟，他就被扔在了一侧山坡中的灌木丛中。 “这地方还有这么多绿植？含氧量也不对！禁区里面难道和外面不一样吗？” 陆用坐在地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刚刚想着，就看到有人影了。 陆用立马嘴巴就呲了起来。 可是没一会儿，陆用就开始懵比了。 “禁区里面穿的咋和古代人一样？还要挑担子？部队里面允许蓄发？” 陆用稍微看清以后，立马躲了起来。 只不过这会儿真的是脑袋宕机了。 因为这太不合常理。 不过宕机归宕机，该上前问问还得上前问问。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 陆用刚到两个人跟前，就被其中一个人一下问倒了！ “你如此奇装异服，又是短发，是哪家和尚庙出来的野僧？” “野僧？” 陆用知道野山参，可是野僧是个啥？ “二位同志，别开玩笑了，我对讲机丢了，刚刚看手机也没信号，我是军委刑事侦查局边疆分局的。” 陆用这会儿非常严肃的说了起来。 “谷子，你听过对讲鸡吗？难道这是一对一对往外卖的鸡？那瘦鸡肯定不能要的！” 岁数大点的这会儿听完直接对着他的侄子问了起来。 陆用嘴巴这会儿都张的多大了。 “二大，他说的我一句都没懂！啥局来着？我就听说过书局，镖局的，我好歹还算读过书的，他说的那些我都没听说过！” 两个人，一大一小，对陆用视若无睹的聊了起来。 陆用这会儿是真的傻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出了啥问题！ “这位小哥，你我应当年纪相仿，当的称呼一句小哥，我且问你，你有路引没有？而且卖鸡你得去应天府才行，我们这里本身养鸡的就多，还都是穷苦百姓，鸡子儿都要拿去换盐的，你这儿卖鸡不挣钱的。” 年纪小点儿的，朝着陆用拱手说道。 “应天府？你们确定这不是拍电影？” 陆用说的小心，对面两个人听着闹心。 “后生，我会拍桌子拍板凳，你说那个拍啥的，我们叔侄的确没拍过！而且应天府距离这里还有七十里路，这会儿你要是把鸡挑过去，也进不去城门了，这个季节酉时（傍晚五点）开始，城门就关闭。要是夏天，酉时过半（傍晚六点整）城门才关闭的。” 岁数大点儿的和陆用也认真的说了起来。 陆用这会儿觉得自己要不就是被骗了，被人家恶作剧了一下，要不然就是真的被那个核磁风暴不知道卷到哪个朝代去了。 “大叔，麻烦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朝代？我是跟着我师父修行的，刚刚下山，对外界不太了解，还请大叔解惑！” “二大，他肯定也是读过书的！” “这位小哥，现在是大明朝！” 年纪小点的笑着和陆用说道。 陆用听完总算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的被送到了明朝，那也算还行，最起码老朱家当皇帝的除了叫门天子以外，其他的都还算够种。 凭他的一番勇猛，陆用顿时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凑合在这儿混着。 “请问小哥，现在是大明朝哪一位皇帝？” 年纪小的给陆用这样一问，明显吓了一跳。 “小哥，可不敢这么说！现在是明武朝，天子才是我等没有功名之人称谓的，皇帝可不是我等能够称谓的，那是有功名的才能称谓，否则就是大不敬！小哥，你要慎言！” 陆用感觉自己要疯了！ 如果这俩家伙真的是演戏的，那绝对这一把就得有人喊咔，可是现在真的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陆用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以及肯定，那就是他肯定被核磁风暴扔古代去了。 可是洪武朝听过，明武朝咋回事？ “小哥，敢问天子家姓啥？这个应该可以打听的吧？” 陆用赶紧有样学样的拱拱手问道。 “小哥，当今天子乃是五国时期大明国国主李章嫡长子李澈。当年太祖李章灭四国，灭杨士城，灭胡友亮建立起大明帝国，由于太祖身经百战，身有暗伤无数，于立国十六载以后驾崩，遂由当今天子李澈继位大统。” “大明以武立国，所以朝代迭代只改第一字，太祖那会儿是太武朝，天子李澈继位以后，改太武朝为明武朝。” 陆用一听，脑子顿时炸裂无比。 第2章 错位的历史 明武朝？李澈？不是老朱家当皇帝？ 难不成这会儿是大明，但是实际是大唐？ “小哥，敢问现在是什么年？” “己卯年啊！” 陆用一听这个，顿时满门也大啊！ 这个他就不会了！你说2023啥的还能合计合计，你这儿说个己卯年，我情何以堪？ “小哥，我再问一句，这己卯年是什么年？” “一千六百九十九年啊！” 陆用这会儿更懵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年月在地球上应该是康熙那会儿，而且那会儿康熙五十还没过呢！ “小哥，有唐不？” 陆用小声的追问了一句。 “我和我叔今日出门礼佛，不曾带糖，小哥这是嘴里缺味吗？” 陆用听着脸皮都抽了抽。 “兄弟，我问这个大明之前有唐朝不？” “没有！有大汉，有大周，有大晋，有大夏，有大楚，直到现在的大明！” 陆用这下算是彻底死了心了。 “兄弟，请问这路引该如何办理？” “小哥，如果你是有寺庙的，那就回寺庙拿着你的度牒去衙门里面办理。”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路引？” 陆用这会儿小哥小哥的叫着头疼啊！ 这位年纪小点儿的看了看他的二叔，然后年纪大点儿的从包袱里拿出了小长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有一个细绳系起来的纸卷。 年纪小的把绳子解开，然后把纸卷展开以后递给了陆用。 陆用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画像，和这位二叔是颇为相像，画像的下方则是总身高，臂展，腿长三个数值。 接着是身体哪儿有明显特征，比如胎记位置，比如是否残疾。如果有外伤还要注明外伤形成时间。 画像的旁边是姓名和表字。 名字下方则是户籍所在地。 接着是出行目的地在哪里，出行事由。 最后是官府大印和县衙县丞的官印，巡检司的官印，最后是里长的签名和手印。 陆用看完不由撇了撇嘴，就这玩意儿，比早期的身份证都要靠谱一些。 更不用谈那会儿的介绍信，跟这个没办法比。 陆用拿出没信号的手机给这张纸拍了一张照片。 接着把这张路引还给了这位二叔。 “小哥，你仅仅带着度牒是不可以的，还要你们方丈写一封文书，先去交上十二文大钱排队，另外衙门里面的画像，文书，签印小吏，包括寺庙所在地方的里长，每人一文大钱，一般在七天时间左右，如果需要加急，还得加缴六文大钱。” 年纪小的也不知道陆用拿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干啥，不过还是给陆用普及了一下如何拿路引。 “小哥……” “谷子，赶紧去紫云寺，昨夜竟然有盗贼把寺里的功德箱偷空了。” 陆用还准备了解一些情况的，这会儿从道路的另一边冲过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朝着这个谷子大声喊道。 谷子赶紧给陆用行了一个礼，面带着急之色说道。 “小哥，我要先去紫云寺，你要是卖鸡的话，得往这条路的北面走，如果一直往南去，就是鸠兹城了，那里水道横生，而且还有六十里路，哎呀，不说了，我得先去寺庙了！咱们有缘再见！” 谷子说完，拉着年纪大点儿的二叔，大步流星的往北面而去。 陆用一看这样，那只能跟上啊！这要是不跟着，他连哪儿都不知道哪儿的，迟早得出事！ 不过跟了几步，陆用突然想到，刚刚那位叫谷子的说他和自己年纪相仿，难道这过来的光景让自己年轻了一些？ 陆用看了附近有个水塘，立马跑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看了就卧槽！ “这是往前倒腾了几年？有点儿我高二那会儿？高一？” 陆用看着水中的自己，傻呵呵的笑着自言自语。 等到回过神来，那对叔侄已经跑了很远了。 陆用赶紧加速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过来的原因，陆用是越跑越饿，等到追上谷子的时候，陆用已经眼前都开始发黑了。 “谷子，有没有吃的？随便啥都行，过几天我卖了东西，保证请你吃大餐！” 陆用这会儿饿的啥现代词都往外冒了。 “二大，拿个炊饼给他吧！” 这个被谷子叫二大的，倒是非常听谷子的话，直接翻出一个炊饼就递给了陆用。 陆用这会儿也不管这东西啥玩意儿做的，是不是吃的有些卡嗓子，反正三下五除二就给吃了。 虽然没啥荤腥，可是最起码肚子里有货了啊！ “二大，再拿一个炊饼给这个小哥，我看他应该是饿狠了！” “谷子，这样的话，我们去应天府路上不一定够吃了。” 这二叔虽然说着不够吃，还是拿着一个炊饼出来了。 陆用看了看炊饼，虽然还是饿，但是却坚决的拒绝了。 叔侄两人不禁这会儿高看了陆用两眼。 这会儿由于赶路有些急，陆用刚问了一个小问题，谷子没有回应，陆用就知道，这会儿还是踏实赶路最好。 三个人步伐很快，就这样闷着头走了大概半小时左右，终于来到了一座寺庙的门口。 陆用第一时间就开始在寺庙的院墙这里观察起来。 很快就在西边的墙上看到了明显的蹬踏痕迹。 陆用赶紧凑近看了看。 还有一些稻草屑沾在墙面一些苔藓上。 陆用看了看整个院墙的高度，大概有三米二左右。 “难道真的有人会轻功？要不然第一处落脚的痕迹怎么会那么重？还是连续蹬踏的动作。” 陆用看了看剩余两处蹬踏的痕迹，嘴里叽里咕噜自言自语了一番。 很快陆用就回到了寺院门口。 “请问小师傅从哪里云游来到小寺？” 陆用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而是大声朝谷子叫了一声。 “谷子！” 第3章 盗窃专业户 谷子听到陆用叫他，哪怕着急往里走，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等着陆用过来了。 “谷子，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以前我们寺庙也有小偷偷取功德箱里面的钱财，并且留下纸条，我看这个是不是也一样。”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模仿古代人做了一个先请的手势。 “小师傅，我还不知道你的法号叫什么！” 谷子有些执拗的看了看陆用。 “谷子，我已经入世，法号不能继续使用，下山之前，师父给我起了名字，我现在姓陆，名用，字禅定！” 陆用现在也没辙啊，总不能用个悟空啥的，万一要是这里有这本书呢！ “小师傅的表字很好啊！姓名也很好！” 陆用只能嘿嘿笑着，点头如同啄米。 可是没走几步，就被大殿外的僧人拦住了。 “这位师兄留步，你是哪所寺庙而来？为何如此奇装异服？若是如此着装，还请师兄留步，衣衫不整，服饰怪异，为大不敬，师兄不得入大殿之内，阿弥陀佛！” 拦住陆用的僧人还是非常讲礼貌的，说话庄严而平和。 陆用这会儿只能双手合十开说。 “这位师兄，我现在已经出寺入世，不再为僧，由于在山中偶遇强盗，这才被人换了衣服，还望师兄慈悲为上，施舍一套俗家衣裳，陆用感激不尽，阿弥陀佛！” 谷子这时候看着陆用的眼神相当疑惑。 陆用只能拼命的点了点头，表情立马悲怆起来。 因为真的没辙啊！打算熟悉一些的朝代，还能说个子丑寅卯出来，可是这地方啥情况，一无所知，完全没有剧本，全靠自己瞎编。 “师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善哉！” 陆用好不容易记下来几句佛门偈(ji第四声）语，这会儿逼急了也只能拿出来用用。 几个僧人一听陆用一下说出来这样的偈语，立马都是立退三步，单手执掌，躬身行礼。 “师兄大才！吾等不如！衣裳马上取来，师兄且等片刻。” 刚刚说话的僧人，这会儿也是颔首对着陆用说话了。 “谢谢各位师兄！陆用这里只能俗世谢礼了。” 陆用赶紧双手抱拳，直接朝着几个人晃了晃。 陆用刚刚施完礼，说话僧人后面的两个僧人立马转身离去。 没一会儿，两个僧人，一个人拿了一套灰色长衫，一个人拿了一套蓝色长衫站在了说话僧人的后面。 “师兄，这是小庙俗家弟子衣裳，我看你和他的身高相仿，可以一试，还请师兄移步到厢房更衣。” 陆用赶紧笑着再次双手抱拳表示感谢，跟着就看向了远方。 两个拿着长衫的僧人，也是马上转身带着陆用奔向了不远处的厢房。 陆用一个人试衣服，就知道这个明武朝穿衣服是有多麻烦了。 现在这个天气还算好，所以裤子只有两条，只不过亵裤得扎带子，长裤得扎带子，上衣里面是一件圆领的对开襟，然后才能穿上最外面的长衫，最后还有一块四方巾得扎头上，不过还算僧人体贴他，看他头发短，所以给他弄了一个灰色小方帽。 陆用感觉现在出去，他肯定和点秋香中的唐伯虎非常相像，还必须得是家丁那会儿的样子。 僧人还贴心的给他准备了一个包袱，一个牛皮水袋。 陆用感觉这一句偈语真的是太好用了，以前看网文不觉得厉害，可是真的到用的时候，现在感觉好的飞起。 谷子看到陆用变了一副模样出来，立马迎了过来。 “禅定兄，这样的装束，差点都让我不认识了。” “谷子，不用叫我禅定兄，直接叫陆用就可以，你可以把我的名字当做表字！” 陆用感觉这话怎么就说的那么别扭呢！ “不可！禅定兄，万万不可！” “谷子兄，我表字就是陆用，刚刚那个是我临时用的。” 陆用这会儿只能变着法儿的强词夺理了，要不然这禅定兄以后叫起来，估计媳妇都不一定找得到。 谷子只能颇为无奈的点点头。 “谷子，咱们先进大殿看看情况，如果能发现蛛丝马迹，抓到偷盗之人，我也算还了人家恩情。” 谷子赶紧点着头，和陆用一起去了大殿之内。 陆用一进去以后，立马把包袱丢给了谷子，然后开始围着功德箱看了起来。 地上明显还有着带着一点石灰的鞋印，虽然石灰颗粒不是很多，但是陆用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陆用看完这里，直接反过来朝着那处围墙而去。 看到围墙里面同样有下滑的鞋印，陆用立马就知道，这个小偷是惯偷。 不仅是惯偷，而且对于这处寺庙那是相当熟悉。 从脚印的痕迹来看，没有任何转弯抹角的地方，而是直奔大殿而去，就连一些该绕行的廊柱都没有绕行，而是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径直奔而去。 再次回到大殿之内，陆用让僧人拿了一根蜡烛过来，开始观察起功德箱。 这个功德箱其实就是个套娃一样的箱子，只要往上一提，里面一个更小的箱子就可以展露无遗。 内外两个木箱圆孔位置一样，那是专门投放功德之物的地方。 借着蜡烛的光，陆用发现功德箱外箱全是指纹，可是在被指纹覆盖的地方，陆用找到了一枚相对完整的指纹，一枚带着石灰和青苔的边缘的指纹。 可是陆用也知道，这会儿古代是不会讲什么指纹的，所以陆用这会儿也只能观察指纹纹路的情况。 看了半天，陆用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于是再次看了看足迹。 然后向着刚刚前不久和他说话的僧人问道。 “师兄，功德箱里面是一文不剩还是有所剩余被你们转移走了？” “陆师傅，功德箱内已经一文不剩，小贼将里面的布袋都一起盗走了。” “师兄，这个功德箱多久取一次？” “陆师傅，初一，十五各一次！今日已经十二，还有三日方能取出。” “师兄，昨夜有无当值师兄？” “陆师傅，小庙课业到亥时（晚上九点）结束，随后各自回禅房沐浴，亥时过半，灭烛歇息。大殿之内，不设值僧！” 陆用听着是连连点头。 第4章 寻踪觅迹 陆用用手量了一下盗贼留下的鞋印，自己心里测算了一下，盗贼的脚大概在26-27厘米之间，也就是42码到44码左右的大小。 做完这些，陆用朝着刚刚说话的僧人说道。 “师兄，这里不要再让人踩踏，也不要让人用手再动功德箱，我去寺庙门口再去看一下。” 陆用说完，直接起身奔着寺庙外面就去了。 因为这个盗贼对这个寺庙太熟悉了，从外面进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花圃那里的砖石上面脚部受力蹬踏攀上围墙的，而出来的时候，则是在内院墙角一处矮小假山上面踩踏而出。 恰好这个位置和进入的位置形成了直角两边。 从内院这个位置下去，无需再走到入院时候的地方，因为有条石头小径就在出去落脚的正前方。 陆用顺着这条小径往下走了一些距离，由于山间潮湿很重，盗贼留下的鞋印也是异常清晰。 陆用走了一段距离以后，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起来，因为这个盗贼左脚已经踩到了浮土。 陆用看了一下脚印的深度，又摸了摸泥土的土质。 没有沙质感，这是典型的粘土土质，这种土质遇水后会非常湿滑，如果只是浸润性潮湿，才会留下脚印。 接着在这个脚印的前方再次出现了另外一个脚印，且明显是右脚脚印。 陆用再次用手掌丈量起来，步幅距离大概在62-63厘米之间。 量完距离，陆用再次看了脚印形成的形状。 盗贼的脚印前重后轻，而且前部位置踩踏力度很大，由此可见，当时盗贼经过这里是小跑着经过这里的。 如果是跑动的情况下，那么步幅距离就应该再缩短一些，陆用这时候大概知道这个盗贼的身高体重了。 如果没什么太大的意外，这个盗贼身高应该在165-170厘米之间，根据踩踏形成的脚印深浅来看，体重应该在55-60公斤之间。 陆用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再次向着小径的下方走了过去。 陆用越走越笃定，盗贼对这里实在太熟悉了，刚刚盗贼从浮土那里经过，是因为在那个位置那里，小径连着三四个台阶都是非常不平整的。 到了更下方一些的地方，只要小径石头没有什么不平整的地方，盗贼一定是小跑在小径上的，一旦出现不平整的地方，盗贼就直接踩在旁边的浮土跃过这些不平整的石阶。 不仅非常精准，而且非常丝滑，几乎就没有哪一步是错的。 陆用这会儿没有着急往下走了，而是返身往寺庙回了。 回到寺庙里面，这会儿已经有官府的捕快来了。 “袁捕头，小庙远道而来的师兄告诉小僧，这里不要践踏，这里不能动手触摸，还请袁捕头海涵！” “陆师傅，这位就是太平府衙门捕头袁大人。” 陆用听完说话僧人的介绍，朝着袁捕头双手合十施了礼。 “袁大人，我原是渭州府西华山百峰寺的俗家弟子，姓陆名用，表字禅定，因为跟着师父四处云游，没想到在此地遭遇抢匪，因此造成我和我师父失散，我的所有文书，路引皆在我师父身上，如果袁大人这会儿找我要那些，在下确实无可奈何。” “刚刚和师兄说的那些，主要是因为我师父在出家之前和袁大人的职责一样，也是衙门捕快，不过我师父当年由于娶妻不久，家中贤妻就突然离世，这才让我师父遁入空门，我刚刚就是利用和我师父学来的皮毛之术，去找寻盗贼痕迹去了！” 陆用看都不看什么说话僧人，以及谷子和他的二大，一口气把他编的遭遇说的栩栩如生。 这位捕头一听，就觉得陆用是个文化人，因为陆用无论从表情还是说话都是显得坦坦荡荡，没有丝毫做作的样子。 不仅如此，说话声音不大，温文尔雅，条理清晰，让这个袁捕头实在难以把陆用往坏人身上去想。 “陆禅定，刚刚你和怀远师傅说的那些，都是来自于你的师父心得？” 袁捕头还是沉声问了一句。 “袁大人，请您稍等，我再盘问一下怀远师兄，应当就有结论，盗贼是谁，应该不难找到。” 袁捕头倒是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怀远师兄，你们寺庙在这山上所产之物，是如何处理的？” “陆师傅，一年四季，除了春冬两季，夏秋之物产皆有商贩前来购买。” 陆用听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怀远师兄，紫云寺今年是否修缮了寺庙？” “陆师傅，这个还真的是，无山殿今年五月刚刚修缮，不知陆师傅如何得知？” 陆用问完以后，不再搭理怀远师兄，而是冲着袁捕头说道。 “袁大人，禅定是否可以斗胆问一下袁大人一些问题？” “陆禅定，你问，我若能答就答，若是不能答，你且当你没问。” 陆用赶紧谢了一下，然后才开口继续问道。 “袁大人，请问您一下，太平府是不是近一二年多次发生寺庙功德箱被盗之事，盗贼至今未能捕获？” 袁捕头一听这个问题，脸色果然难看了一些，不过还是开口回道。 “不止这一二年，有三年多了！不仅寺庙功德箱被盗，还有山里一些住户也被偷盗，不过始终未曾找到盗贼。” 陆用一听，也是面色严肃的颔首微点。 “袁大人，是否可以和我移步二三，我想让袁大人看一些东西。” 袁捕头看了看陆用，陆用再次用力点点头。 “那你带路！我倒是想看看你陆禅定有什么新的发现！” “袁大人，还需一根铁尺，我才能和袁大人说上一二。” “这个有！赶紧带路。” 袁捕头这会儿有些不耐烦了。 陆用看着苗头不对，立马前面先走起来。 再次来到石头小径那里，陆用立马开始化身痕迹专家讲课一般。 几个人一边往石头小径下方走着，一边听着陆用缓缓说着。 陆用毕竟是现代人，所以说话吊胃口的本事，那可不是一般般的，没一会儿，三个捕快都是不停点头跟着陆用来到了脚印附近。 第5章 老贼 陆用这会儿才停了下来，指着浮土上的脚印说道。 “袁大人，您看一下这个脚印，您还可以在这个脚印不远的地方踩个脚印出来，我必然能够猜出大人体重多少。” 袁捕头倒是没踩，而是让跟着的一个捕快踩了一下。 陆用这会儿蹲下来看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了起来。 “这位大人，您的刀连刀鞘总共多重？能不能让我掂量一下，就是掂量，大人不必解下来。” “我这是官制刀，连鞘重八斤六两。” 陆用听完，立马伸手快速的掂量了一下。 这一掂，陆用就觉得不对了。 这刀连鞘，最起码九斤往上冒点儿。 那这里应该还是16两制，一斤是将近597克，一两大概在37克左右。 不说其他的，这个陆用还是知道的。 陆用随即拿着铁尺在脚印那地方把深度一量。 “这位大人，除掉这刀和刀鞘，您的重量在119斤上下。” 这个捕快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抱拳朝着袁捕头说道。 “大人，这个陆禅定说的没错，我是昨日刚刚称的，和今日一样的衣服，重119斤8两。” 陆用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始和袁捕头亲自添油加醋的把他的发现一个个讲了出来。 三个捕快听的如痴如醉，让陆用都能以为他们要把头点断为止。 “袁大人，两位大人，由此可见，盗贼必然是个老贼，通过假扮商贩，还有寺庙修缮的时候，对这里进行了踩……查勘，而且近些年天子厚待百姓，厚待寺庙，也让寺庙香火越来越兴盛，现在的功德箱，往往都是半月取一次，而这次紫云寺功德箱被盗，我怀疑是不是盗贼知道有大户人家进行了捐献，这才来这里进行偷盗。” 袁捕头听着脸上差点都要笑出花来了。 “陆禅定，你若是帮我抓到这个盗贼，你的身份我可以帮你落在太平府，之后如何，还要看你陆禅定知道应该如何了！” 陆用赶紧抱拳施礼说道。 “谢袁大人抬爱！禅定必将帮着大人将这个盗贼抓获归案。至于以后，禅定还望大人再给点明示，毕竟禅定对太平府还不是非常熟悉。不过大人放心，禅定定是那一点既透的，不会劳烦大人操太多心思。” “大人，商贩收山货也好，还是力工帮着寺庙修缮也好，肯定是有名单的，既然咱们知道盗贼身高在五尺二寸到三寸之间，脚长在8寸一二到8寸三四左右（明制一寸3.2厘米）体重在九十二到九十六斤左右，那就可以按照名单上的人进行勾勒，比这个胖的，瘦的太多的，脚长不一样的，先从路引上除去，剩下最贴近的人，那么离着盗贼必将不远。” 陆用说完，袁捕头立马放声大笑起来。 “陆禅定，你大才！你师父应该是渭州府有名的捕快，我想他应该才学空前，唉……就是遁入空门了，这才让我明武朝失去了一个厉害的捕快。” “陆禅定，你随我下山，在衙门里帮我看一下路引记录，我们只要翻三年之内的即可，请！” “袁大人，咱们应该再去一下大殿，要把那个功德箱带上，上面有个明显的指印，还是拇指印，这个拇指印上还有一道横纹是空的，大人，这个盗贼有个拇指一定受过伤，只不过不知道是烫伤还是割伤。” “陆禅定，走，速速拿了就走。” 袁捕头这会儿精神百倍的朝着陆用说道。 到了寺庙，陆用先是找了谷子要了他家地址，再拿上怀远师兄送的衣服和包袱，跟着袁捕头就离开了寺庙。 到了山脚下，几匹快马正被一个捕快拴着吃草。 看到袁捕头，那个捕快立马迎了上来。 “袁大人，马匹状态良好，可以立即骑行。” “小武，你把你的马让给陆禅定，你和你师父共乘一匹马回府，到了府里，去领十文大钱，你和你师父一人五文，当做茶水费。” 袁捕头说完，也不等这个小武说话，也不管陆用是否会骑马，直接翻身上马就策马啸西风了。 陆用歉意的朝着小武走过去的捕快笑笑，又抱拳拱了拱手，说了谢谢，这才翻身上马。 三个人三匹马，跑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这才来到城区。 袁捕头到了城门立刻勒住缰绳，接着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陆用倒是想学人家这么潇洒，可是这双腿内侧已经磨的生疼，这会儿连笑都是看着挺怪异的。 “老袁，这么快回来了，再抓不到这个盗贼，我看你这个捕头就得让位了。” 城门口一个小军官模样的士兵朝着袁捕头笑着说道。 “姓丁的，你别笑话我，不出三日，我必将盗贼拿下，你我可敢赌一盘？一百文输赢如何？” “老袁，一百文太少，二百文我就接下了，这里都是人证，谁输了要是耍赖，以后城门狗洞出入。” “一言为定！” 袁捕头拉着马，朝着陆用和另外一个捕快招了招手说道。 “别磨蹭了，再磨蹭二百文就没了！” “是，大人！” 两个人赶紧回了一句，只不过陆用要稍后一些，他是看嘴型跟着说。 “老袁，这是谁？” “府衙新来的文吏，路上睡一觉就让人家把东西偷干净了，多亏我认识，要不然这城里都进不去。” “二百文，别耍赖！我先回府衙了。” 袁捕头就这样把陆用带进了城里。 到了城里，陆用明显感觉热闹多了，但是饥饿感却毫不留情的出来了。 “陆禅定，城内不准骑马，哪怕走路不舒服，也不可以，城内除非驿站快马，插旗快马，其他马匹一律不准骑行。” 陆用听着赶紧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就是眼神有些飘，因为这会儿正在路过一个包子铺。 第6章 想不到 袁捕头看着陆用的样子，也是笑了笑，朝着包子铺喊了一声。 “王大头，拿半斤包子，记在我账上。” “好唻！袁捕头半斤包子记个账，一共五文钱。” 老板一声吆喝，飞快的用荷叶包了几个包子送了过来。 “陆禅定，先拿着吃，就你现在的眼光都能把人家包子铺看穿了！” “谢袁大人！主要钱财在……” “陆禅定，吃饱就要干活，二百文输赢，我押在你身上了。” 陆用只能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接过包子，拿出怀远和尚送给他的牛皮水袋，开始飞快的吃起包子。 这会儿陆用也不会管这是啥馅儿，啥面的，就是哐哧哐哧狂吃起来。 噎着了就赶紧喝水，五分钟不到，三个大包子就干到了肚子里。 陆用这会儿才觉得自己仿佛活了过来。 从城门到府衙距离其实不短，陆用一边走着一边估算着距离，到了府衙的时候，用时将近四十分钟。 明武朝的府衙并不豪华，反而看着有些破旧。 拴好马以后，袁捕头闷着头就往府衙里去了。 陆用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陆禅定，府衙一进二进可走，三进不准踏步。一进是大堂，官房在左，吏房在右。二进是议事堂，左为案库，右为武库。武库正门勘验，领武后出。” 袁捕头说完，直接往一进一处门房走了过去。 陆用离得近一些才看到还有门牌的，上面写着通判。 “通判大人，府衙贼曹头首袁湖潇有要事禀告。”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男子声音，随即袁捕头整理好装束，解下佩刀，低着头推门而入。 陆用这会儿没能看到相当于省厅厅长的样子。 袁捕头在里面一待就是半个多小时，这才从里面出来，拿了一份盖着大印的纸张。 接着就去了右边的吏房，这回倒是不耽误事儿，很快就有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袁捕头出来了。 “陆禅定，跟上！” 陆用赶紧跟了上去。 “赵延寿，你得多叫点人过来！要不然我怎么很快看得完……最多二十文……抓紧时间！” 陆用只听到袁捕头和这个文吏简短说了几句，文吏就打开了案库的大门。 “这里，这里，这里，三排！你们一排，我们两排，三十文就都是我们的！” 这个姓赵的文吏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意思，张口就是谈钱。 “我查今年的，陆禅定，干活！” 陆用赶紧答应一声就走了进去。 陆用一开始以为案库一排是很多很多，结果就是三四个书架那么多。 “袁大人，这个我很快就能一个人……” “不要多嘴！让你看哪儿你就看哪儿。” 袁捕头面色一正，声音低沉有力的朝着陆用说道。 那个姓赵的文吏笑着看了看陆用说道。 “袁湖潇，让他一个人看，二十文一文不准少，我先回了，再叫我就是五十文。” “赵延寿，他就是个棒槌，他的话你也听？咱们可是说好的，你别以为我不敢和通判说。” “袁湖潇，是你带的人不懂规矩，必须另加十文，而且仅此一次，下次再多嘴，五十文一文不少。” “好！” 袁捕头瓮声瓮气的说了一个字。 “陆禅定，从此时起，找不到合乎要求的人，你就准备下地牢。” 袁捕头恨恨的说了一句，开始拿起第一排的路引记录看了起来。 明武朝的路引，陆用是看过的，那真是描述清楚的不要不要的。 当陆用翻到十七册的时候，就找到了相似的人。 “袁大人，这个叫殷正江的人很可疑。” 袁捕头立马就从陆用的手里拿走了这个册子，然后文吏开始记录下来。 “陆禅定，三排必须全部看完，谨防错捕，我们不能犯错，我们抓错没事，可是正经百姓被抓错就惨了！” 陆用听着脑子都有些懵，难道这会儿法制已经这么先进了？ “就像这个叫殷正江的，他是哪里人？鸠兹县，一旦错抓，带回来容易，可是他回去就会很麻烦，每过一次查勘点就是三文钱，这一路从太平府到鸠兹县五个查勘点，就是十五文，还有入城税一文，交还文书时候，还有销案费用十二文，等于错抓以后，不算他返程的路上吃喝住花费，这些必须要花出去的费用就要二十八文。” “斗米小民经不住抓错，抓错了，你自己想想，城里半斤肉包五文，城外半斤肉包三文，二十八文将近五斤肉包，足够一家四口人活五六天的，而且城外赚钱不易，所以我们府衙所有捕快一定会慎捕。” 陆用还真的被这个说法给惊到了。 “禅定给袁大人添麻烦了！在这里向大人赔礼。” 袁捕头叹了一口气，朝着陆用说道。 “赶紧找！这里全部找完，如果只剩他一个相似，那就上门捕他。” 陆用点着头，那个姓赵的文吏这会儿也去叫了一些人过来，按照袁捕头规定的内容开始帮着查找起来。 两个多小时以后，三排全部查完，另外还有一个叫胡保林的男子被找了出来。 “应该就是他了！” 袁捕头看着一张纸说道。 “你是牙牌还是纸牌？” 袁捕头冷不丁的朝着陆用问道。 “我以前有度牒！” 袁捕头也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手里的纸说道。 “儿时父母皆亡，两次偷盗被抓，第一次因为年纪小，罚十文，无钱徭役三个月抵。第二次，刺字，服徭役二十四个月，徭役期间，右手拇指割伤，伤痕描述和你看的那个指印相差无几，四年之前，胡保林徭役期满，回原籍。” 陆用这会儿是真的佩服这个明武朝户籍制度了。 “赵延寿，谢谢！三十文明日给你。” “袁湖潇，确定不再查找？” “不用了，谢谢。” 赵延寿拿出一张纸，让袁捕头签了字，按了手印，接着让陆用也签了名字，按了手印，两个人这才能离开案库。 出了府衙，袁捕头从身上摸出几枚铜钱，递给陆用说道。 “城里找一家悦客来客栈住下，告诉店主，说你是我的客人，两文大钱住一晚，五文钱可以一顿糙米饭加咸肉。这里是十文大钱，足够你今晚用了，明天我回来以后，咱们再谈。客栈在右边，去吧！” 袁捕头说完，把钱往陆用手里一塞，顺着他的右手边指了一下说道。 第7章 五二零项链 袁捕头塞完钱，立马翻身上马，拿出两个三角旗往后背上分别左右一插，跟着袁捕头的所有捕快，全部拿出两个三角旗开始插在后背。 随即一个捕快，拿出一个竹哨用力一吹，几个捕快把缰绳一拉，跟着吹哨的开始骑行起来。 陆用看到街道上百姓听到尖利的哨声，立马全部闪退到道路两侧，动都不动，全部停住脚步，侧身而立，一直等到马匹全部跑完，这才开始继续行走。 陆用不得不佩服古代的人有时候比现代人还要有素质很多。 陆用这会儿才开始在太平府里逛了起来。 不过陆用可不是正八经的逛，而是在找金铺，因为他身上还有个黄金坠子，这还是上段感情开始不久，他送人一金镯子，52.1克，人送他一个金坠子，上面还刻着，总重13.14克。 当时陆用还高兴的不行，以为这段感情必须能够长长久久，结果出个任务回来，两个人就开始拌嘴，等到出了三四次任务，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最后只能一拍两散，陆用毕竟在谈恋爱的时候，也和对方有了亲密关系，所以他送的金镯子也就不能往回要了，这个黄金坠子，也就这样被保存了下来。 陆用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明武朝黄金是否值钱，不过在城里打听打听还是可以的。 这一路逛着，在多问了几个人以后，陆用才知道自己得往回折回去才能找到金铺。 整个太平府分为东市和西市，东市这边客栈多，干批发的多，小作坊多，还有渔市和米市。 西市这边就是商业区，什么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大的钱庄票号，贵重物品都在这边。 主要西市这边是靠着长江要近一些。 对，这里也叫长江！陆用听的真真的。 折返到了西市这边，太阳这会儿已经开始西落。 陆用没走一里路就看到了一家金铺，字号是，林家金铺。 四个大字，蹭着太阳余晖，显得金光闪闪。 陆用假装抬头看看，接着才故意点着头走了进去。 这边刚刚走进去，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就迎着陆用走了过来。 “请问小哥是店里看看还是帮着家里什么人买上一些金饰？” “东家，我是府衙袁捕头的好友，袁湖潇刚刚出城捕贼而去，所以我就在城里闲逛一下，今日来这里，就想向店家打听一些事情！” 陆用非常客气，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抱拳。 “原来小哥是袁大人好友，我可不是什么东家，我乃林家金铺迎客。不知小哥要打听什么？” “原来是迎客，这是我眼拙了，都说迎客才是一家店铺最重要的，在大哥你这儿，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客气的样子，但凡来个客人，哪个心里不舒坦！” 陆用笑的如沐春风一般，说话说的抑扬顿挫，把迎客一下就捧了起来。 迎客听着陆用的话，顿时也是笑容满面，连说不敢当。 “大哥，小弟就想问一下，现在黄金和铜钱是怎么兑换的？” 陆用这会儿才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小哥，原来你是问这个啊，你稍等，我让三掌柜出来接洽，这个可不是我迎客能做的主，还望小哥站个片刻。” 陆用连声说着没事。 迎客这会儿只是吆喝了一嗓子，三掌柜，一会儿从金铺左边一处铁门那里走出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 “三掌柜，这是袁捕头的好友，来店里想打听一下黄金换铜钱的事情。” 迎客这会儿也捧着陆用给介绍了一下。 “三掌柜，禅定这里给你有礼了！” 陆用双手伸直，两手前后一贴，微微鞠躬，算是他自己弄得请教之礼。 因为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至于能不能用，陆用不知道，但是陆用知道，礼多人不怪这个道理啊！ “哎呀，后生太客气了，不就是问一个问题嘛，不用行礼！” 三掌柜看着陆用眉清目秀，有礼有节，顿时好感倍升。 “小哥，今日黄金兑白银，一两兑六两！也就是六千文铜钱。这个兑换，林家金铺童叟无欺，黄金一丝一毫不差全额兑付，小哥这是想兑吗？” 陆用一边点着头，一边拿出那条18k链子，上面有个吊坠，两只天鹅，脖颈交替形成了520，下方是个金灿灿的湖面，四个字一生一世，链子是买金坠送的，不值钱。 不过陆用觉得不值钱的，在金铺三掌柜这里，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就连刚刚的迎客也是失声叫了起来。 “小哥，这是哪儿来的稀世珍宝？” 陆用听着猛的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会儿首饰应该还是以金簪，发花，镯子为主的。 别看这两只天鹅，在这个年代是非常难生产出来的，而且做不到像现代这么精细精致的。 很多古代的金饰，看起来也是美轮美奂的，但是大多数都是黄金合金的，要不然没办法做出很多的款式。 同样就是这种18k水波纹链子，在古代同样做不到全部一致，而且封口的卡簧更是没办法生产。 三掌柜这会儿已经有些着急的开口了。 “大掌柜，赶紧来一下，珍货！” 这一声喊，铸铁柜台后方，一下就跑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大胖子。 “小哥，劳驾你给咱们大掌柜展示一下，至于兑换，我们肯定会出个你满意的价格。” 三掌柜看着陆用手里的项链和吊坠，眼神都不动的朝着陆用说道。 陆用也没有拒绝，只是把链子在手指上绕了一下，这才展示给了大掌柜。 然后又把吊坠如何取下演示了一遍。 “小哥，你想什么价出手？是押还是卖？” “卖！大掌柜开个价。” 陆用听完大掌柜的话，立马很果断的说道。 “小哥，此物是否仅此一件？” 陆用再次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林家金铺出一千二百两白银收，小哥以为如何？” 陆用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大掌柜。 “大掌柜，京城近在咫尺，大掌柜诚意还是差了一些火候，听我姐姐说，这是罗马帝国皇帝送给他的王妃的，后来这个帝国毁灭，这条项链随着战火流落人间，最后被我家祖上花费巨资得到，那会儿离着明武朝还有几百年，都能值个百两黄金。” 陆用一边瞎编着故事，一边盯着大掌柜的表情。 第8章 胡说八道卖首饰 陆用看到大掌柜听着竟然还微微颔首，立马跟着说道。 “大掌柜，不瞒您说，您再仔细看一下这上面还有一排小字，这是家姐当年特意叫来顶级工匠刻上的，一生一世，这就代表着相爱一辈子。本来家姐是准备留给我成亲时候给我的，没想到家姐前些年，为救孩童落水而亡，孩童虽然得救，可是家姐却香消玉殒。” 陆用为了卖高价，反正各种煽情故事整套搬来。 结果说者没流泪，听着的三个人倒是热泪盈眶。 “小哥，你出个价，如果林家金铺能接的下，林家就接了，如果林家接不下，小哥只有去南直隶金陵城去卖了！林家金铺在太平府可以说是一家独大，但是在金陵府还是小门小户，告诉小哥这些，并不是林家金铺不想入手，而是怕价值太高，林家金铺没有太多的银两。” 陆用听着，觉着这个林家金铺做生意的品德还是可以的。 “大掌柜，你最高能出多少？如果和我想的差不多，我愿意和大掌柜交个朋友。” “小哥，刚刚还没看到这四个字，所以开价有失偏颇，还望小哥勿要责怪于我，三千两足银，这是林家金铺能出的最高价，如果小哥还不愿出手，林家金铺也只能错失宝贝了。” 陆用想了想，五文钱可以换三个大肉包子，一两银子就可以买六百个大肉包子，三千两白银，差不服多能吃到死！ “出手！大掌柜，是银票还是现银？” “小哥，你要现银？” 大掌柜吃惊的看着陆用问道。 三掌柜和迎客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陆用。 “银票可以，宝钞不要！” 三个人再次听着发愣。 “小哥，啥叫宝钞？” 陆用听着也是一愣，难道这地方又不一样了？ “小哥，林家金铺用的是德运票号的银票，这可是明武朝仅有的两家票号之一，也是两家票号最大的票号。德运钱庄也是明武朝最大最大的钱庄，小哥，你可以尽管放心，我说过，林家金铺，童叟无欺！” “大掌柜，能不能给我三千两银票，再给我四两散碎银子，还有一千文铜钱？” 陆用这会儿赶紧再次加了五两，因为三千一出，五两就不是个大数目了。 “小哥，既然你刚刚说了，能和我交个朋友，这五两就算我这个大哥送给你的。” 陆用这会儿才把那个东营水晶造的存放项链的水晶盒拿了出来说道。 “大掌柜，这是一套，我家姐说，必须两个单卖才是正理，没想到大掌柜对我如此厚道，所以我决定，还是一起卖给大掌柜比较好！” 陆用这一手还真的是出乎三个人的意料之外。 陆用还把项链扣在手指上，把水晶盒大方的递给了大掌柜，不过陆用看着大掌柜看这个水晶盒比看黄金坠子还用心，心里就多了一些盼头。 “小哥，这个首饰盒何价？” “大掌柜，你觉得问我合适吗？我家姐说，这个比坠子值钱，还要多值不少钱的，我要不是看大掌柜仁义，我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瞟着大掌柜的模样。 “小哥，你说的没错，我们林家金铺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仁义，要不然也不会从太平府把买卖做到金陵府去了。不过这个首饰盒，我得和几个掌柜共同商量一下，小哥可以放心，一定会出个你满意的价格。” 大掌柜说完，带着三掌柜就回到了铺子后间，留下迎客招呼着陆用。 陆用随即就在这个金铺逛了起来，等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大掌柜一个人走了出来，对着陆用拱了拱手说道。 “小哥，两样宝贝，我们林家金铺愿出八千零五十两，那五十两，算是我和小哥做个朋友的诚意。” 陆用想都没有去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这笔钱现在足够他落脚，无论是袁捕头还是这个大掌柜，陆用都不会当做朋友的，在这个举目无亲的朝代，自身不够强大，那才是最大的悲剧，这一点陆用一点儿都不会怀疑。 拿着银票和散碎银子加铜钱，陆用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至于是不是马上就离开这里，那肯定是不能的，必须还得去那个悦客来，只有等到袁捕头把盗贼带回来，他能办到纸牌才是硬道理。（纸牌，相当于身份证，一点儿钱没的用硬纸做，有钱的会用好的木头去做，一般百姓，用的都是铁牌。在古代没这东西，寸步难行，如果自己跑了被查到，直接坐牢服徭役。） 于是陆用一步三晃的往着东市去了。 等陆用到了悦客来客栈才发现这个客栈可不是什么小客栈，而是超级大。 因为光是牛车，马车，驴车就占了好大一片地方。 走进去以后，才知道这个悦客来客栈还分为甲乙丙丁四个楼。 这里最好的房间是甲地字号房，相当于天字号的只能称呼为楼外楼，但是不接待商贾百姓。 袁捕头让陆用住的两文钱的房间在丁楼，那里就是最靠近马车，牛车停放地方的，而且清一色大通铺，睡觉只要一文，但是租被子得一文钱。 陆用只是看了看被子，差点一口吐了出来。 别说什么颜色黑了，就那个气味，真的比闻尸臭不差一些。 虽然这些不尽人意，但是人家的服务态度是真的好。 无论陆用什么表情，迎客的都是面带微笑。 “大哥，我是袁捕头的朋友，袁捕头让我来这里住一晚，明天他办差回来以后，会来这里找我，我就想问问大哥，这丁楼有没有什么上房？” 迎客看着陆用有些发愣。 “小哥，你是不是找错了楼？去乙楼，那儿才是袁捕头经常留房的地方，他留的房我们东家只收两文钱的。” 这位迎客说完，轮到陆用发呆了。 是啊，人家说的没错啊！他是寻着外人问来的，只说了两文钱的铺位，其他的他也没说啊。 陆用这会儿赶紧感谢一下，飞快的奔着乙楼去了。 第9章 古代的店 陆用一口气奔到乙楼这里，进去就冲着迎客说道。 “我是袁捕头的朋友……” 陆用话都没说完，迎客看了一下手里的画纸，然后拿出一把铁制钥匙递给了陆用说道。 “陆公子，这是袁捕头差人送过来的画像，说是您来了以后，给您准备一顿糙米饭加咸肉，一间普房，陆公子，共计十文，您铜钱付完，直接上二楼二三间，门上有标注，一会儿会有热水送上去，袁捕头的客人，小厮不会找您要赏钱的，您也别打赏，清洗一下以后，马上饭菜就到，另外客栈还送您一份今年的春茶。” 陆用听着只能不停点头，然后抠出十文钱放在了柜台上。 “小哥，加两文能不能有口热汤喝一下？” 迎客微笑着把头摇了摇说道。 “袁捕头的客人，只要不是非常过分的要求，都不用加钱的，再说陆公子您就是需要一口热汤，您先回房间，一会儿就到。陆公子，还有件事，您明天离开客栈的时候，请您再到柜台来一趟，这里还需要您签字画押才可以。” 陆用背着他的包袱一边点头，一边接过钥匙就往二楼去了。 找到二三房号以后，钥匙横着一插，轻轻一转，锁头就松了。 陆用赶紧打开门就走了进去。 就着廊灯，陆用看见房间里面的蜡烛在一个八边形的桌子上，走过去以后，才发现有个火折子就在蜡烛的旁边。 陆用轻轻一吹，蜡烛点燃，房间顿时稍微亮堂了一些。 一张典型的古代中式木床，床幔，被褥，床垫都是青灰色的，就着蜡烛的光看起来还挺素雅的。 “陆公子，开一下门，热水来了，您擦个脸，擦把手，就给您收了。” 陆用正在观摩着房间的布局，外面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小二，门没插上！” “谢陆公子大度，那小二就进来了！” 这边说着，一个穿着青色小衫的就侧着身子走了进来。 熟门熟路的把热水往洗脸架上一放，朝着陆用继续喊道。 “陆公子，您擦个脸。” 陆用对这个服务态度那是真的没法说。 陆用往洗脸架那儿一站，小二从他的背后拿下一个木箱，打开以后，用竹夹从里面拿出一条散着淡淡香气的毛巾。 “陆公子，您请！” 陆用简单收拾了一下脸和手，小二立马就端着盆后退两步说道。 “陆公子，马上会有热汤送来，陆公子可以把厢房蜡烛都点亮，这样您喝汤也敞亮一些。” 陆用只能听从人家的，因为按照这些去做，就是不给人家小二添麻烦，另外还可以熟悉这里客栈的流程。 陆用先是喝了热汤，然后吃了一碗糙米饭加咸肉，小二又给沐浴房里面的木桶从外面加了热水，陆用又泡了一把澡，直到房间蜡烛全部吹灭以后，陆用才把手枪，备用弹匣，手机，和银票放在了他的枕头下面。 现在他除了有这几个宝贝，也就剩一件防弹衣了，如果脏的裤衩子以及外套裤子都算的话，那他还行，最起码再突然回到地球还不会尴尬。 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陆用觉得除了顺应天意以外，他也没啥招数了。 新朝代的第一夜，陆用睡的特别踏实，毕竟他现在在这里，在任何人眼里，就是一个穷的饭都吃不起的家伙。 一觉醒来，陆用第一次觉得他精神百倍。 因为以前长时间的不是在侦查案子，就是在逮捕犯人的路上，现在心里没有太多负担，这才导致这一觉睡的如此踏实。 拉了一下床边铃，很快小二就端着热水来了。 “陆公子，这是薄荷丸，您嚼一嚼，接着小鬃刷刷刷，再用清水漱一下口就可以了。” 陆用看着一块小方巾上放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绿色丸子和一把小竹条做成的小鬃刷，这才想起来，过去看小说不是总说用盐水漱口，柳条枝捯饬捯饬，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洗漱完毕，立马就有人送来了一个馒头，两个包子，一碗稀粥，一份小菜。 陆用觉得这十文钱，六个包子的价格，就算是搁在现代，打算能住得起连锁酒店，也绝对没这个服务。 吃饱喝足，陆用这才下了楼，坐在了乙楼的大堂。 转眼看了看柜台那里，陆用才发现，人家那里是有计时的。 “辰时四刻，这是八点了？” 陆用看了看计时牌，心里嘀咕了一下。 “陆公子！您这是要离店了？” 陆用这才看了看柜台里面的人，不过和昨晚那个根本不是一个人啊。 “小哥，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陆公子的？” 陆用实在好奇啊！ “陆公子，这是您的画像，从衣服到帽子，再到您的包袱形状，还有您的鞋，我们都要记住的，而且戴帽子的，背包袱的，都需要归类的，而您就更好记了，您是袁大人的客人，而且昨天也只有您一个。” 小哥拿出陆用的画像，给陆用观摩了一下。 陆用是真的佩服古代这些画师，怎么就见了一面以后就把他画的惟妙惟肖的。 “陆公子，您要是离店一定要记得在这儿签字画押，要不然不才就得赔钱了。” 陆用点着头，然后让迎客拿出要签字画押的那页，小心翼翼的写了陆禅定三个字，接着在朱砂上蘸了一下，按了一个手印。 “迎客，麻烦你一下，要是袁捕头过来找我，你能不能告诉他，我在衙门……” “陆禅定，签字画押了没有？没有就赶紧签字画押，签完了就跟我回衙门去！” 陆用还没来得及和迎客把话说完，就听见袁捕头的声音了。 “袁大人，已经签字画押了，现在禅定就可以跟着您回府衙了。” “陆禅定，你果然是有大才的！通判一会儿要见你，昨日说什么，今日说什么，昨夜就是睡的丁楼二文钱的通铺，听清了没有？” “是，袁大人！” 陆用知道袁捕头这样说肯定是为了什么，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原因。 第10章 哈哈大笑 往府衙去的时候，袁捕头没有再和陆用说一句话，直到到了府衙门口，袁捕头才开了金口。 “陆禅定，盗贼就是胡保林，我们从他的家里搜到的赃物和一些寺庙，山中住户被盗的东西是一样的，尤其是你陆禅定说的偷盗紫云寺的原因，还真的和你猜的一样，紫云寺被盗的头天早上，太平府里的刘记绸庄东家刘效威因其老母亲身体有恙，久病不治，这才在功德箱里面捐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结束返程的时候，刘效威自己路途之中喃喃自语，说这次五十两花了，若是老母亲还未治愈，他下次去再捐五十两。” “而胡保林那会儿就在通往寺庙的清心台那里藏着，只不过藏在了树上，所以无人发现他，而清心台则是许愿的香客在那里念叨的地方，一为自己清心，二为佛祖聆听。” “现在你陆禅定知道来龙去脉没有？通判要是问起来，你当如何回答？” 袁捕头问完，一双大眼紧紧盯着陆用看着。 “袁大人，禅定认为这就是袁大人自己的主意，我呢，就是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帮着袁大人稍微权衡一二，补充了一些细节，真正拿贼的原因，那还是袁大人思维敏捷，迅速夺定，最后一击而中。” 陆用说完，面带笑容，看着真诚无比。 “陆禅定，你，心思深沉，且精于左右逢源之术，不过你这个年纪，应该是你那个师父教导的，湖潇以为，教导的是真好。” “谢袁大人夸奖师父！大人，现在是否可以进入府衙了？” 陆用眼见着俩人在府衙门口不远处叽歪一会儿了，现在意思已经明了，那还不赶紧进去，下一步就是弄身牌的事情了。 袁捕头干笑两声，大步朝着府衙而去。 陆用跟着进去以后，在袁捕头请示的时候，就低眉顺眼的低着头素手而立站在一侧。 “进来吧！” 袁捕头通报结束，里面传来了三个字。 “是，大人！” 袁捕头回答完以后，立马推开门，然后一个单膝跪地，朝着坐在那里的中年男子大声喊道。 “通判大人，陆禅定已经带到，是否让他入内？” “起来吧，让他进来。” “陆禅定，进来参见大人！” 袁捕头听完招呼，立马朝着陆用喊道。 陆用可不会信什么在古代不用跪的那一套，那简直就是纯粹扯犊子，合着你一句男儿膝下有黄金，就为了砍头用的？ 所以陆用进去以后，立马双膝跪地，一拜到底，口中还大声喊着。 “草民陆用参见通判大人，祝大人官运亨通，节节高升，万事顺心如意！” 通判大人还真的没想到这家伙来这一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朝着袁捕头说道。 “湖潇啊，这个陆禅定看样子还算是懂些人情世态的，陆禅定，起来吧，抬头于我看看！” “遵命，谢通判大人！” 陆用这才爬起来再次素手而立，不过头倒是抬平了一些。 “陆禅定，你今年几何？” “回禀大人，草民陆用今年十六七，具体年月，我师父也没给个准数，因为听师父说，草民出生在除夕到初一之间。” 陆用逮到机会就开始胡编乱造，因为一开始不乱说，后面就没办法圆起来，那只会漏洞越来越多，最后就是可以分子，一刀砍了。 就算自己有手枪，还能打死几百人不成！ “这个生辰倒是很少见！本官听贼曹说，陆禅定颇有见地，博学多识，本官想考考你，陆禅定你以为如何？” “烦请大人不要太过为难草民，草民愿听大人出题，就怕草民才学疏浅，让大人看了笑话，草民在袁捕头那里也只是有个口齿伶俐的印象，刚刚大人说的那些溢美之词，都是袁捕头看我年轻，那些词是对禅定的厚爱。” “哈哈……陆禅定，进退有据，谦和有礼，不错！本官现在出题，陆禅定，现在是秋天，那咱们就以秋为由，赋诗，或是赋词几句即可，你以为如何？” 陆用虽然以前是个刑警，最起码还是记得几首诗词的，别的不为，就是为了相亲时候，怕遇到什么文艺女青年，还能谈上几句，若是刨根究底，陆用必须立刻撤退。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首诗陆用记得内容，可是谁写的，这会儿还在脑子里 转悠。 不过眼前这俩人立马就给惊呆了。 通判可是府衙佐贰官，那可是堂堂正正的甲榜进士。 袁捕头别看是贼曹，那也是舞文弄墨必须要会的，别以为古代武将就是喝酒吃肉讲粗话的，那是对武将的侮辱。 一代武将可能还存在一些那样的情况，过了两三代，武将就没一个没文化的，虽不如文人金句频出，但也是懂得诗词歌赋欣赏的。 “陆禅定，你可有功名？” “回禀大人，草民……” “哈哈……本官疏忽了！这不是你那个师父写的你拿来用一下的吧？” “回禀大人，大人以为是就是，大人以为这是草民拙作就是草民的拙作。” “哈哈……果然牙尖嘴利！那咱们再来一个春天的！” 这个陆用可是最熟的，三岁就会，不会都能被同龄幼儿好友给念叨会了。 “春眠不觉晓……，花落知多少。” 通判大人砰的一声就拍了桌子说道。 “陆禅定，大才！这两首诗，你抄录一下，待本官下值以后好好回味一下。” 陆用这会儿顿时慌得一批，念诗这个不难，可是你让我写毛笔字，这个就得马上露馅。 “回禀大人，禅定笔墨能力还是欠缺火候，禅定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大人应允。” 陆用只能开始忽悠，至于能忽悠到什么样子，只能一步看一步，走着瞧。 “陆禅定，你且说来听听，本官看看你有什么样的不情之请。” 通判大人这会儿心情很好，抹着胡子满脸笑容。 “大人，禅定以为，禅定咏诗，大人落墨，大人两幅墨宝，禅定和袁捕头一人一份，也好让袁捕头和禅定拿去家里，让家里能够蓬荜生辉，时常欣赏大人的真迹，袁捕头，以为如何？” 袁捕头这会儿恨不得亲陆用两口才好。 第11章 落脚 府衙佐贰官之一，能在这里拿他个墨宝，绝对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袁捕头怎么可能不高兴。 “大人，小的认为禅定所言甚是有理，还望大人成全一二。” 袁捕头立马就顺杆子爬了上来。 “哈哈……袁湖潇，这次你讨巧了！来，给本官洗笔研墨，就冲着陆禅定这两首诗，本官应当挥墨跃然纸上！” 袁捕头赶紧接过通判的毛笔，飞快的出了房间。 待到袁捕头远去，通判才对着陆用问道。 “陆禅定，听袁贼曹说，你身份皆失，当真？” “大人，禅定头顶三尺神明，当真！” 陆用这会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起来。 这是事关生死的局，什么神明你也得上。 “好！本官等到袁贼曹回来以后，让他去过所给你制定一块铁制身牌，户籍暂落空宅之中，至于何处的空宅，自有袁贼曹帮你处理。你现在一无功名，二无钱财傍身，可否愿意在府衙先从杂吏做起？” 陆用一听，这就是自己能够安身立命的前提啊！ 接着继续扑通一跪，一个咕咚的响头过后，陆用才开口说道。 “回禀大人，草民陆用自然愿意，这是大人对草民的厚待，草民感恩戴德，他日若有飞黄腾达之时，草民必定结草衔环相报。” “哈哈……结草衔环，好一个结草衔环。常言道，鸿鹄之志不可无，他日振翅必远途。起来吧！文书明天来拿。今日本官专心留墨！” 陆用这才赶紧站了起来，毕竟以前磕头少，现在动不动跪两下，还真的绷不住。 等到袁捕头笔墨伺候好，通判也是大袖一捋，龙行蛇舞起来。 写完以后，通判取出三四枚印章蘸上印泥哐哐一通盖，接着就把陆用赶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袁捕头才拿着两幅字走了出来。 “陆禅定，你要春还是秋？” “袁大人，字多的归您，字少的归您少爷，禅定以为，春为一年之始，正如袁大人少爷一样，人生若春，万物生长。” 袁捕头不由呆了一下，最后笑着说道。 “陆禅定，你让别人听你说话都没有办法反驳于你，哪怕送东西出去也是润物无声一般，我袁湖潇虽然本事不大，眼力还算不差，他日你的成就必然不小，我自当你陆禅定这幅字是赠送于我的，如果有朝一日，你陆禅定若是起势，希望不要于我相忘于太平府这段往事。” “袁大哥，禅定谨记，必不会相忘。” “今日你也不是身无分文傍身，八千多两银子足够你在太平府落脚，空宅就不用给你准备了，银子要用在有用的地方，一会儿我让徐捕快陪你一起去落实宅院，到时候你给他十文钱即可，还有我的十文，记得还我！” 陆用听着心里一惊，他是没想到袁捕头这么快就知道这么一件事了。 “谢袁大哥！” “陆老弟，你刚刚一句大哥叫的好，落实好宅院以后，今日晚上去福满酒楼，有人输了二百文，今晚那里请客。铁牌可以换木牌，如果要用木牌，还需五百文，你换是不换？” “袁大哥，换！那个最起码不重。” “我让徐捕快陪你一起，完事以后，再回衙门，文吏那边也要打点一下，要不然你的文书里面容易有错字，你再出一百文，明天就能拿到文书了。” 陆用听完以后，随即拿出一锭白银直接塞给了袁捕头说道。 “大哥，我太平府里，几乎举目无亲，全凭大哥给禅定一次机会，这枚银锭就是大哥帮着禅定需要花费的钱财，大哥，别推辞！” 袁捕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陆用，最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陆用同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从昨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到今天能够落脚于此，他几乎已经使出浑身解数。 没人知道陆用之前的心理压力是有多大，在这个朝代可不是什么身份不明就得去坐牢的事情，而是等同于不久之后就会死的结果。 突然到这里，身无长物，居无定所，想要扎根下来，在陆用认为那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毕竟他原来只是一个军委的刑警，除了破案能算得上稍微有些经验和本事，其他方面也就是和普通人差不多，照样能被一箭射死，能被乱棍打死。 别看一把枪几十发子弹，打完了，那也就和铁疙瘩差不多。 陆用不说其他的，对古代的律法，以及一些破案的方法还是知道一些的。就像他现在如果不尽快落实身份，很快就能被这里的连坐制度给吞噬，到时候都不用官府怎么对付他，就那些百姓都能让他无处藏身，除非他在这里像个野人一般活着，不过那种人生，除了比野兽多口气，也算不得人生了。 从这一锭白银出去，陆用最起码知道自己在人身安全上得到了一定的保证，加上通判还给他机会在府衙做个杂吏，这就已经让他比普通百姓能够层次略高一些了，那他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用正在脑子里面过着这将近三十小时的过程，这会儿已经有个捕快朝他走了过来。 陆用一看，正是昨天和袁捕头一起去寺里的另一名捕快，赶紧抱拳行礼说道。 “有劳徐捕头了！” 徐姓捕快年纪大概三十一二，满脸略腮胡子，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二左右，身体看上去非常壮实，整个人显得孔武有力，一看就是那种很能打的样子。 “陆公子，可不敢叫老徐捕头，老徐名和振，字中杰。陆公子可以叫我一声徐大哥或者是中杰大哥，老徐就心满意足。” 徐和振笑的非常爽朗，说话的声音听着中气十足，让陆用还是心生好感不少的。 “那禅定以后就叫徐大哥，徐大哥也可叫小弟我为禅定老弟，或者就是陆老弟，这样禅定听着就高兴。” “哈哈，陆老弟这脾气合我老徐的脾气，咱们走，袁大人已经吩咐我了，老哥一定给老弟找个满意的宅子。” 徐和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边说着，一边领着陆用就奔着府衙外面去了。 第12章 购买宅院 昨日街上溜达到今日街上溜达，陆用此刻的心情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徐大哥，请问家中儿女几何？” “两儿两女，最小的闺女才刚刚牙牙学语，大儿上月刚过十四生辰，求学方面还是天资欠缺，多亏年纪尚小时候就于我学武，这才入了兵籍，目前正在金陵府守备军少年营学习作战之策，十六以后才能报考京军各部。” 陆用听到这里又感觉这里和大明差了一些。 “徐大哥，老弟我出于乡野之地，以前一直跟着师父，若是说话做事还行，就是见识还是少了一些，劳烦问一下徐大哥，这明武朝的军制是什么军制？” “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大明武朝，有禁卫军，京军，州军，府军，四部分组成。禁卫军只拱卫京城左右，具体的老徐不知，京军共有三十六路军，明武朝有州十八，州军五千人，京军一路军一万人，两路军驻一州，边防之州的京军一路两万人，州军为一万人，同样两路军驻一州。府军为大府两千人，小府一千人，咱们太平府就是小府，一府府军一千人。” 陆用这才明白明武朝的大概军制是什么样。 “陆老弟，明武朝除禁卫军以外，其他无论什么将军都必须从小府府军将军做起，五年为一任，五年期满不得连任，调任职务必须远离之前所待之地千里之外。” 陆用一听，这明武朝的军制还是非常严格的。 “那将军没有亲兵之类的吗？” “当然有，小府府军将军亲兵十人为限，大府将军二十人为限，就算是京军大将军最多也就是五十人为限，而且明武朝将的亲兵如果要是出职，第一个五年任期必须要去戍边，而且只能从小旗做起。” “陆老弟为什么对军队这么感兴趣？” 徐捕快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 “徐大哥，大丈夫要有投笔从戎之备，了解明武朝军事的强大，才能知道一饭一菜都是来自于当今天子的照应。” 陆用随即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毕竟这个老徐家的大儿子以后就是混军营的，说话合意才是能和别人亲近的根本。 “陆公子果然才学过人，就陆公子刚刚这些话，我老徐能不能信中告知我的大儿？” “徐大哥，这有什么？我陆禅定现在只是府衙一个杂吏，以后还得承蒙徐大哥多多照应，别说刚刚这些话，以后徐大哥听着老弟我哪些话可以让大公子用上，尽管拿去写上，只要能对大公子有用就好。” “好好好！陆老弟，今日的宅院我老徐必然让老弟满意。” 徐捕快满脸笑容，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一些。 走了约摸十五分钟，徐和振带着陆用来到一处河湾之地。 “陆老弟，这里是古溪河，从这个河湾就是古溪河的落势，所以不必担忧有洪水之患，这里有一处小院，占地一亩半，东西厢房连带正屋共计十二间，院门坐北朝南，原先这里是上上任知府大人三师爷的住处，自从老大人卸任以后，这里因为价高，所以一直未能卖出去，过了三五年，三师爷也患疾离世，这里也就开始失修了。” “现在陆老弟可以先看一下这里的周遭，最重要的是，三师爷这处宅院用的底子都是青条石夯实出来的，院子虽然因为失修显得有些破败，只要稍作修缮，十二两拿下，七八两银子修缮，陆老弟绝对能占个大便宜。” 陆用看了看周围，这地方确实是非常不错的，不远处就是河埂，而这处房子是要比河埂高出许多的。 就是院落外观看起来有些破败，房子上面的瓦片烂的也比较多了，白墙上面也是因为雨水的缘故，到处都是木浆，以及青砖的颜色。 “陆老弟如果不满意，上河之处，还有一处宅院，不过那处宅院，价格有些高，二百三十两银子，占地八亩七分地，亭台楼阁都有，宅子保养的也不错。” “徐大哥，就这处十二两银子的小院吧，二百三十两？我可就是个府衙杂吏，只不过禅定对这里不熟，还望徐大哥帮着叫一些修缮的工匠过来，只是手艺得过关才可以。” “而且徐大哥，这处宅院是否可以推倒重建？我看这处宅院边上还有不少富余之地，不知是否可以从府衙购买过来，也不用多，半亩足够，禅定想把院子扩大一些，这样可以种一些花花草草，也可以培养一下禅定的心境。” “陆老弟，这个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还需要同知大人知晓，由户课安排户吏丈量，按照丈量结果缴纳费用，费用缴纳完毕，户课行文，再由经历核准文书，照磨送达文书，最后由检校核查文书，加印。就算陆老弟修缮房屋，也要由府衙工课核准，工课会派工吏监督，工匠也是由工吏指定，修缮或者翻建同样要同知大人知晓，无论修缮或者翻建都是要往工课缴纳费用，工课那里有图师，这个也要花钱的。” “就算陆老弟房子翻建好了，还得再由户课来造册，一户一宅，这样陆老弟才算有了户籍，身牌只能在当地存身，没有户籍，衙门是不会给没户籍的百姓出具路引的，陆老弟，我这样说，老弟明白没有？” 陆用这会儿才知道古代的制度之严还真不是说着玩的，打算户籍这方面严一些还算正常，可是这翻建或者修缮一下房屋，简直就是堪比出兵打仗一样了。 “陆老弟，如果决定下来，我得叫牙行来人，牙行就是老弟买卖此处宅院的见证人，因为府衙里面的任何人不准在任何交易中作为中人，而陆老弟现在身牌都没有，只能让牙行出面当中人，这样这笔买卖才算有效，这里面还有五十文的中人费用，费用付于牙行，牙行用印。” 徐和振把这里购买房屋的流程和陆用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第13章 去酒楼 陆用以为有袁捕头帮忙，买房就会很快，结果这个房从早到晚，还算上文吏加了班，这房都没有交易结束。 好在身牌是办好了，这下总算是个正常人，不过也只能在太平府里溜达溜达，想要出城，没有捕快带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到了天色微黑，陆用跟着徐捕快来到了福满酒楼。 刚到门口，小二就冲着徐捕快来了。 “徐爷，袁大人已经到了，正在里面说事，说是让我看见徐爷您，就把您带去福顺去，我前边领着，烦请徐爷和小哥跟着。” 小二过来以后，一边作揖一边笑着和徐捕快说着。 “不用带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你自己忙着去吧！” 徐捕快说完，随手扔了一文钱给了小二。 “谢徐爷赏，徐爷您慢点儿，小的先去干活，一会儿给您送茶去。” 小二说完，撒丫子就往酒楼里面跑了进去。 进了福顺包间，徐捕快才把身上的佩刀给解了下来，往放置武器的木架上一放。 “陆老弟，闷不闷？要是觉得闷，一会儿我让小二叫个唱曲儿的。” “徐大哥，不用了，看着这个酒楼好像还挺有派头的。” “这是太平府府军将军的酒楼，但凡军士有宴，基本都在这里，好吃不贵，还算实在，所以来的人挺多。” 陆用顿时恍然。 “城门里那是府衙巡城司的事，城门外就是府军的事，所以大家都熟的很，昨日大人回城时候叫的一声姓丁的，就是府军将军的侄子，也是府军里面的旗官，别以为人家是走亲戚得来的，明武朝这样肯定不行的，必须要武举过三关才可以，一关为刀关，一关为箭关，一关为兵法关，缺一不可，谁任人唯亲，革职不说，家中嫡系后代三代之内不准参加科举和武举。” “丁平北也是堂堂正正武举出身，百尺（三十米左右）射箭，十箭可中四次头部，四次可中躯干，两箭放空。” 陆用听着觉着好像不咋滴的感觉。 “看陆老弟好像觉得此等水平非常一般一样？” “徐大哥，没有没有，禅定就是觉得百尺距离，还能落空两箭，好像挺多的。” “陆老弟，以后自己试试。我这样的，百尺距离最起码落空四到五箭，头部最多中一箭，其余皆在躯干之上，勉强破甲，穿甲都难。” 陆用只能笑着点点头。 小二这会儿在外面叫了一声茶来了，跟着就端着茶盘进来了，茶盘上一壶热茶，还有六个方杯。 小二迅速放好，给两个人斟了大半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徐爷，小哥请！小的还要忙，多一句话，新茶热水，小心烫嘴！” 小二说完，夹着茶盘就后退出去了。 陆用这会儿觉得应该岔开刚刚的话题，于是语气一转说道。 “徐大哥，咱们还是说说宅院的事情，打打杀杀也不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杂吏擅长的。” “宅院明日就可立户，在袁大人招呼下，禅定这户宅院已经是快马加鞭了，如若是禅定自己去立户，花费咱们不谈，时间最少双旬以上。” “二十多天？” 陆用不由惊了一下。 徐捕快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老弟，我这个说法还得是你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如若不是非常顺利，两个月起，如若是正常，三个月起，至于如若是难，那就不谈时间，只谈生死。” 陆用拿出钱抖了抖，意思就是花钱也不行吗？ “哈哈……，老弟，倘若这个花费倍于宅院价格呢？我当差十四载，宅院不算，五百两银子我还是拿的出来的，而我的薪奉三两每月，钱何来？” 徐捕快笑着对陆用说着。 “徐大哥，难道这是……” “哈哈……就知道老弟会想歪了，你一处宅院，包括牙行，所有经手的人对你只收了自己人的价格，这就是大人给你带去的，如若是别人，就今天我领着老弟这样跑着，一两二钱，一文不会少。” “哪怕今天早晨刚刚回来，林家金铺就来人说了你的事，大人还是一笑了之，让我只收十文。” “知道大人为何如此吗？我可以告诉你，重才！大人手里还压了一件浮尸案，大人都不愿开口，都是先想着让你和通判见个面，把你的身牌弄好，顺带给老弟落实个宅院。” 陆用一听这个，立马就来劲了。 至于别人怎么帮他的，先撂在一边，人活着，可以慢慢还人情，现在必须先把这个案子弄好了。 “徐大哥，咱们先……” 陆用刚准备说案子，门就被打开了。 袁捕头和那个姓丁的，这会儿都是穿着青色长衫，头戴一顶纱帽走了进来。 陆用赶紧站起来，朝着两个人鞠躬施礼。 “小弟见过大哥，见过丁大人。” 袁捕头笑着点点头，朝着那个姓丁的说道。 “平北，我这个老弟礼数够不够？” 丁平北看了看陆用以后，径直坐了下来。 陆用赶紧给两个空杯用热茶烫了烫杯子，再重新斟了大半杯茶，往后退了两步才开口说了话。 “大哥，坐，先尝口新茶，丁大人，您也请，不过小二丢了话，新茶热水，小心烫嘴。” 袁湖潇对陆用那是真的满意，做人做事，妥妥当当。 “老袁，你这个弟弟以后了不得！知道这小子为何刚刚退两步吗？说话有飞沫，他这是避嫌。” “老丁，二百文的酒席我记得，所以带他来见见世面，他呀，也就是懂个礼数，世面还是见得少了一些。” 袁捕头说完端茶轻呡一口。 “小二！” 丁平北突然就叫起了小二。 “丁爷，小的在门口侯着，丁爷尽管吩咐。” “告诉我族叔，按三百文的席面来！还有，凉菜可以摆桌了。” “丁爷且等柱香功夫，凉菜马上摆桌！” 陆用这会儿就已经听出来，小二这边答应着，这边就已经开始跑了起来。 “都坐吧！今日只是吃个席面，不谈公事，三百文可以喝到桂花酿了，老丁今天算是大方了一回。” 袁捕头笑着朝着徐捕快和陆用指了指，又指了指座位。 第14章 古人的探底 两人刚刚坐下，小二都已经端着凉菜在外面叫了起来。 让陆用奇怪的是，说不谈公事，还真的就不谈公事，席间三个人都是有说有笑的谈着各自家中儿女的趣事，丝毫不提及其他任何事情。 直到席面马上结束，三个人才说了一些金陵府的趣闻，不过也只是三言两语，连个名字都没听到。 “姓袁的，出出力，你这个弟弟干杂吏，不值当！走了！” 丁平北最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连个再见都没说，直接说完，扭身就走了。 陆用这会儿真的是一头雾水，有些懵比的看了看袁捕头。 “我和平北一个地方出来的，当年武举我第十九，他二十，我进府衙，他进府军！你的事我和平北说了一下，他今日席面就是给你称称斤两，一个人看人不准，三个人看人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你陆禅定八千多两银子揣着，买的还是十二两的宅子，中杰提了那座二百多两的宅院，你还是买了十二两的宅子，心性算是稳了。” “大哥，禅定就是当自己是个杂吏，银子虽然有，但是禅定却不敢肆意妄为，禅定认为，什么身份就做什么样的事情，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米，明辨自己，才能不辱大哥的提携。” 袁捕头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陆用的肩膀，和那个丁平北一样，一句话没有，扭身就走了。 “徐大哥，这是啥意思啊？” “一个递话，一个拍肩，你陆禅定怕是杂吏当不成了。” 徐捕快笑着说完，推着陆用就出了包间。 “从今晚起，老弟你就可以去长亭居住下，大人告诉我，拍了老弟的肩，就说明他把你当做臂膀，那么在宅院没有翻建好之前，老弟就可以去长亭居住下。” “别问太多，我会领着老弟你去的！” 陆用正准备开口，就被徐捕快给堵了回去。 直到到了长亭居，陆用才知道，这是在府衙后街的一处客栈，不过这家客栈就高级了很多，亭台楼阁别具一格，三处高楼各缀了一个字，还是红色小灯笼拼起来的字，形成了长亭居的招牌。 “五十文一晚，长字楼甲等二七号，如果吃喝都在里面，二百文每天，不过老哥觉得老弟应该是不会在里面吃喝的。” “谢谢徐大哥提点，真的要吃，那就是在吃我大哥的脸面，这个价格住一晚就已经难能可贵了，再没皮没脸的吃喝玩乐，不仅丢大哥面子还让大哥担了更多人情世故。” “陆老弟，你真的是个玲珑心，一点就透，进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徐大哥，浮尸案，明早定要说于老弟听听，对这种事情，老弟还算是有底气的。” 徐捕快想了想，最后还是轻轻点了头，然后双手一拱，道了告辞，转身就走了。 陆用只能一个人进了长字楼，迎客一看陆用，立马瞟了一眼柜台里面，然后就大声的喊道。 “陆公子好！这是公子的甲等二七号房的钥匙。知客，带陆公子回房。” 迎客整套业务熟悉的不行，一边拿出钥匙，一边就叫着知客了。 这会儿来了一个袅袅婷婷的少女，提着一个灯笼，屈身朝着陆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陆公子，半月向公子问好，公子这边请！” 陆用看着略施粉黛的知客，一边觉得人家小姑娘漂亮，一边含含糊糊的笑着点头。 到了房间门口，半月朝着陆用说道。 “陆公子，清水，糕点，热水马上就来，请公子稍候。半月今晚是公子的门房值守，就在门房歇息，公子假若有事，请公子拉一下铃，叫一声半月就行。” 陆用只能继续点着头，半月这会儿才开锁打开门。 陆用还是在半月开门以后惊了一下。 这特么比总统套房还大。 仅仅就是半月的门房就有一百多平，里面竟然还有锅碗瓢盆的厨房。 关键是这门房和正房之间还有一个将近三十平的隔断。 里面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 进了正房里面，一片淡紫色，因为是一个硕大的淡紫色屏风把这个房间一分为二。 前厅左边是一处榻榻米，上面置放了一副围棋。 右边就是一个大方桌，四把椅子摆的整整齐齐。 从左边榻榻米绕过去才是盥洗的地方。 这里过去以后，又是一个小花园，过了这个花园才算是真正的卧室。 “半月，我假若有事叫你，隔这么远，你能听见？” “公子多虑，待到你休息的时候，半月就要叫三个人帮着半月传话了，有一个就是站在公子门口的。” 陆用听了以后，第一感觉，太奢侈了。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不用之类的话，也许这就是人家的工作，不能因为自己一句话，万一到时候害别人受了罚，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很快什么清水，糕点，泡澡水，铺床叠被都让别人弄好以后，陆用也没吃喝，直接洗漱就睡觉了。 以前基本没有自然醒，现在换了个地方，就自然醒了，陆用对这个待遇还是非常满意的。 签字画押离开长亭居以后，陆用在外面要了一碗馄饨，两个肉包，一个野菜包子，稀里哗啦吃完就奔着府衙去了。 结果到了府衙就被徐捕快给拖走了。 “今日赶紧把立户的事情给做了，浮尸案午后再看。” 徐捕快一边说着，一边拖着陆用就出了府衙。 “工课已经把工匠挑好了，老弟赶紧过去，说清楚你的宅院要怎么翻建，工课才能出图，咱们抓紧时间，我今天要把老弟宅院的事情全部结束。” “徐大哥，真的有劳你了！禅定就是想问问，宅院翻新的材料该去哪儿买？” “老弟，那就是工课要做的事情，老弟只要在翻建没开始的时候，定好宅院的用料等级，工课自然把价钱给算了出来。” “徐大哥，翻建不是旧砖旧瓦旧木头都得用上吗？跟着就是不够的话，买些新的填补上。” 陆用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第15章 小武 跟着徐捕快来到那处宅院，陆用就看到很多人已经围在了那里。 “徐大哥，我这个宅院是不是有问题？” 陆用实在有些疑惑，不能好端端的这么多人围在他的这处宅院啊。 “陆老弟，这是工课的文吏，还有建缮司的匠造，文吏是出文书的，匠造司的匠造是帮你这处宅院画图的，所有的筹算都是他们合计出来的，最后由工课的匠作司安排工匠开始翻建，匠造司和匠作司是完全不一样的，翻建结束以后，匠造司的匠造要审查，从地坪到房梁，从外墙到瓦片，只有全部按照他们要求翻建出来的，匠造司才会用印核准，这样文吏才能把你的这处宅院归案成册，匠作司的工匠才能拿到工钱。” 陆用听完以后更是惊讶，他是完全没想到在古代造个房子还这么麻烦。 “徐大哥，那我宅院翻建的材料是哪儿买的？” 陆用这下是完全好奇问的问题。 “当然是匠造司啊！陆老弟，你放心，匠造司就算要弄点油手，也是正大光明弄的，一处宅院翻建，七八两可翻，七八十两可翻，不过陆老弟这里，袁大人已经招呼过了，你那一锭银子，袁大人都会帮你花在要花的地方，一文不会多的。” 陆用不由对袁湖潇有了很大的改观。 “现在陆老弟只要把你大概要翻建成什么样说出来，剩下的就是筹算核准数额，到时候陆老弟银子一交，工课那里文吏会给陆老弟一份凭证，到时候就可以等着住进去了，不过家中家具，绸布，花草，铁器皆不在此列，那需要陆老弟另外花钱的。” 陆用这才明白了，难怪说翻建的钱不算多，原来这些都不在里面。 接着就是徐捕快把陆用带到了那群人之中，陆用也把他想的模样和匠造描述了一番，结果越描述，匠造的脸就越黑，最后匠造把徐捕快拉到了一边嘀咕了一番，徐捕快听完嘀咕，赶紧也把陆用拉到了一边。 “陆老弟，你准备十两银子不到翻建多大的地方？匠造说了，如果按照陆老弟这样翻建，没有三十两到五十两，根本没办法做到。” “徐大哥，五十两，可以！这一住可能就是一辈子，所以禅定决定还是一劳永逸好一些，现在银子多花一些，总好比以后陆陆续续的继续花银子要强。银子虽然我有，但老弟我也不是那种乱花银子的人，现在老弟我虽然不及弱冠之年，可是总归要成家立业的，那么这处宅院就要看长期的，徐大哥，老弟说的有理没有？” 徐捕快哈哈笑了起来，最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匠造去了，两个人又走到一旁开始嘀咕起来，最后匠造瞟了两眼陆用，然后和徐捕快确定的点了点头。 “陆老弟，谈妥了，全部按照老弟说的去做，五十二两银子，不过家具，绸缎，铁器都得到匠造点选的商户去买，别人家什么价，他点选的商户也是什么价，但是款式和材质必须差不多一样，我听着匠造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此，老弟以为呢？” 陆用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总归要让人家赚点的，要不然以后一个衙门里转悠的，别让人家坏了名声。 “好！老弟爽快。那我就和匠造这样说定了，单据到时候会给你的！匠造司就在衙门旁边，按道理说，平常应该很少有见面的机会，可是咱们衙门老弟也看见过，年年都得修缮，而且几乎是一年四季都在修缮中，这就从原来的不易见面，变成了……” 徐捕快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来以为早晨就可以弄好的，结果两个人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算把这处宅院全部安排好了。 回到衙门，就听见被叫小武的捕快叫了他们。 “徐前辈，陆公子，袁大人让我侯着你们给你们带个话，让你们回到衙门的时候就赶紧去衙门后街的永安酒馆，他在那儿等着你们。” “陆老弟，取十文钱给小武，让他买壶酒喝喝。” 陆用二话没说，直接取出十文铜钱递给了被叫做小武的。 “陆公子，我姓武，名迅，表字淳丰。谢过徐前辈，陆公子赏。” 武迅拱手说完，立即返身进了府衙里面。 “走吧！小武爹娘死的早，他师父就是你掂量制刀的那位，姓鲁，名其，表字守和，也是小武的舅舅，小武从小就在他舅舅家里长大，鲁守和待小武如同亲儿子一般，一身本事全部一丝不留的传给了小武，去年小武才考上武举，当差尚不足一年，所以这才有了舅舅变师父，就是为了在府衙里有个照应。” 陆用这才明白衙门里的一些人际关系。 两个人说着话，就来到了永安酒馆。 这间酒馆并不是什么豪华的地方，看着大堂里的客人，就知道这是个很普通的消费场所。 这边两个人刚进酒馆，就被跑堂的领着去了袁捕头的桌子。 “大哥！” 陆用见到袁捕头立马躬身作揖叫了一声。 “以后不用这么多礼数，三天过后跟着我回家一趟，家中摆宴，你和我一起在岳大人塑像面前磕个头，以后就是由我照应你了。” “谢大哥！” “坐吧！听中杰说你想打听浮尸案？” “大哥，确实如此！小弟对于缉凶归案还是略有心得的，还望大哥明示案情。”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上个月的二十五，在古溪河一条岔河里面发现了一具男子浮尸，人已经毁了面相，衣服上除了几个刀口，其他地方倒是整齐，没有身牌，没有路引，府衙仵作解尸以后做了记录，记录我带来了，你是吃完过目还是现在过目？” “大哥，尽管拿给小弟就好，小弟先简略的看一下。” 陆用对这个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含糊。 以前没来这里，巨人观也是见过几次的，而且相对于现代来说，古代的案件查找难度也稍微小一些，最起码嫌疑人不能到处流窜。 第16章 浮尸案 袁湖潇从方桌旁边的凳子上拿出一个牛皮袋子，从里面抽出一沓黄纸递给了陆用。 陆用就是简略的看了看文字，并没有刻意的去看仵作画的图，因为这不是眼前可见的尸体，又不是实拍的照片，只是仵作画的图，这样的图，陆用怕有偏差，那么就会被这些画图带到沟里去。 袁湖潇也没管陆用是不是吃得下，反正这会儿已经让跑堂的开始上菜。 陆用呢，也不管其他的，只要上菜，他就吃，一边吃，一边看着仵作勘验的文字。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陆用这才把手边的黄纸给整理了一下还给了袁湖潇。 “大哥，死者身中三刀，且刀刀致命，一为左胸，一为脖子，一为右上腹部。从仵作的勘验文字来看，第一刀的位置应该是右上腹部，这一刀捅的位置就是对着死者的肝脏而去，造成肝脏表面有裂口两寸有余（6.5厘米左右）深度为寸许。” “且这一刀口从衣服上显示为直刀捅入，才能在腹部位置留下竖切刀口的形状。而第二刀的位置应该在左胸，这一刀应该是凶手拔刀以后，由上往下刺入，直接导致死者心脏裂开。” “第三刀看起来像是凶手补刀的行为，应该是怕死者还不会死，这才在死者躺下以后，又在死者脖子上横插了一刀，力度之大，直接到了喉管。” “而死者衣物面料看起来相当不错，不过这只是仵作的描述，小弟也不知道仵作薪奉如何，如若仵作薪奉一般，他这个不错的尺度，就容易产生误差。” “仵作薪奉不高，可是油水很多，因为仵作如若无事的时候，会去帮大户人家过世的长者夺面，这个夺面的意思就是帮着整理逝者的容貌，胡须，头发，这个油水还是很丰厚的。” 徐捕快夹着里面说了一句。 陆用听着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大哥，徐大哥，可是如若死者这身衣服是值钱的，那为何死者的手无茧，而脚茧很多呢？从仵作的勘验来看，勘验还是非常仔细的，哪怕是死者各处的茧子都做了描述。” “而死者的身高还是有一些高的，抛却浮肿的原因，死者的身高也在五尺五寸到六寸之间（一米七八左右）这么高的身高，为何脚茧多？” 袁湖潇听完陆用的话，想了想以后说道。 “小弟，太平府也是有这样的人，打听消息，帮人跑腿，这种人就是手上没有太多茧子，但是脚底茧子却是不少。” “大哥，午后我想去一趟发现尸体的地方，当时尸体如此肿胀，按照这种天气，起码死者在水里浸泡了三日时间，从手足部分没有发现残缺，说明在岔河里面被发现的很快。” “大哥，我还需要古溪河上游的水文图，还有上个月水流流速的勘察。” 陆用没有轻易做出什么判断，因为只有仵作的勘验报告，盲目的做出决断，只会让他一开始就容易把自己的思维桎梏住。 袁湖潇仔细看了看陆用，就连徐捕快这会儿也是仔细看了看陆用。 “小弟，你之前到底做什么的？” “大哥，徐大哥可否你的生死之交？” 陆用现在只能先岔开这个话题。 “小弟，中杰和我是刎颈之交，你但说无妨。” “大哥，徐大哥，我以前做什么不重要，而是我师父做什么很重要，我这里只能说四个字，三代提刑！剩下的话，大哥就放在心里，不要再问，问了小弟也无法告诉大哥了！” 袁湖潇和徐捕快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接着就是赶紧转移话题。 “小弟，这个到大哥我和中杰这里，以后有人要问，小弟只管往大哥和中杰身上去推，毕竟谁也不能阻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中杰，你说呢？” 袁湖潇笑着提了一杯酒朝着徐捕快那里。 “湖潇兄，中杰这次占了便宜了！来，你我同饮这杯酒。” 两个人酒杯一碰，陆用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小弟，下午时光，我让小武带好东西，你的路引我给你办好，你们二人结伴而行，小武知道现尸之地，你有事，尽管交于他办即可！他舅舅可同我生死。” 陆用拿起酒杯也斟了一杯，然后朝着两个人举了举杯，一口喝完。 陆用吃饭之前，就看见酒色浑浊，知道这酒应该就是所谓的米酒，这东西只要不是贪杯过量，喝一点儿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酒席散去，三个人直奔府衙而去。 最多十五分钟，陆用和小武就背后插旗，飞奔而去。 第17章 浮尸案(2) 陆用是真的不喜欢骑马，毕竟从现代而来，以前也没受过专门骑马的训练，只是知道如何骑马，但是那也只是骑很短的时间，可是到了这里，一骑就是一两个小时，那双腿内侧刚刚稍微缓和一些，现在又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可是没办法，小武那个傻小子，还不停的驾，驾，驾，恨不得能把马插上翅膀才好。 陆用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小武后面，就是面部表情时不时的会很难看。 不过还算好，这次骑马的时间还不算长，陆用估计了一下，最多也就在四十分钟左右，而且一开始在城里跑的并不快。 “小武，扶我下马！” 陆用想的是挺好，可是真的下马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的大腿内侧有些不舒服。 “陆公子，都怪我，我师父因为我这个纵马已经骂了我很多次了，可是只要我一上马，就会高兴起来，接着就……陆公子，请海涵！” 小武一边扶着陆用，一边和陆用解释着。 “小武，我就问你一下，到地方了吧？别说还要找船才能过去，那就只能你去找船，我在河边等你了。” “陆公子，的确要找船，不过我听陆公子的，小武去找船，陆公子就在河边等我就好。” 小武说完，这回也没骑马了，陆用估计这小武也知道这里河边烂泥多，怕崴了马脚。 陆用侯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看见河道湾口那里划来了一艘小木船。 陆用慢慢走到河边，小船刚刚靠过来，小武就喊了起来。 “陆公子，就是张大爷发现的。” 陆用笑着朝着木船上的老头点点头。 老头赶紧朝着陆用鞠躬作揖。 “陆大人，草民张顺拜见大人。” “张老伯，不用不用，我和老伯一样，也是百姓一个，当不得老伯一声大人。” 这会儿小武已经跳下了小木船，走过来准备扶着陆用上船。 陆用也没推辞小武的好意，也就顺手让小武把他扶上了船。 陆用上船以后也朝着这个张老伯拱拱手问了好，随即就和张老伯攀谈起来。 “张伯，你在这条河上讨了多少年生活啊？” “陆大人，小的从小就在古溪河张家湾长大，祖辈就是渔民，到我这辈已经有八十六年了。” “就这条小木船吗？” 陆用觉得这条小木船也干不了啥啊！ “陆大人，这只是小的河中代步的船只，有时候会去弄点芦苇，家中老婆子会一些编织的手艺，渔闲的时候，老婆子就会编一些芦苇席，也是给一些没钱人家里裹个尸，或者做了水鬼的他乡人最后包裹一下，两文钱一副，也算是帮着积点阴德了。” 陆用不由对这个张老伯有些敬佩。 “张伯，你上个月时候是在哪里发现那名死者的？” “陆大人，我上个月去芦苇荡里面弄芦苇，刚刚划船进去，就看到了那个人了，那会儿那个人已经泡发了，应该是被冲到荡子旁边，被芦苇根给挡住了，也就是那么巧，这一挡，就给转个弯，往芦苇荡里面的岔河去了。” “当时小的寻思着应该是意外落水之人，所以就赶紧靠了过去，可是当小的看见衣服上有破损，脖子上面有刀痕，就赶紧用绳子定住了那个人，这才上了岸报了官。” “张伯，那咱们先去那里看看，路上我还要问老伯一些问题，希望老伯不吝赐教。” 陆用客客气气的朝着老头说道。 “陆大人说的哪些话啊，只要小的知晓的，必定会如实相报于大人。” “那禅定先谢过老伯！张伯，这条古溪河水流情况你清楚吗？一般一个时辰可以让水面的东西漂多远？” “陆大人是想问问，那个人如果从上面飘下来大概一个时辰可以漂多远吧？” 陆用笑着朝张老伯点点头。 “陆大人，这个月河流要流的急一些，上个月要稍缓一些，不过相差不是很大，这个月一个时辰可以达到八里一个时辰，上个月在七里一个时辰。” “张伯，古溪河总长多少？起源地又在哪里？” 陆用赶紧把他要问的赶紧都问了出来。 “陆大人，古溪河起源于运粮河与淡洋湖，全长大概有八十六七里，沿着太平府城墙二里开外而过，最后直奔长江。” 陆用立即就在脑子里面过了一下，然后朝着小武问道。 “小武，淡洋湖属于哪里？运粮河又是属于哪里？” “陆公子，淡洋湖属于金陵府淡洋县，运粮河属于金陵府于津县。” 小武立马就给了陆用答案。 第18章 浮尸案(3) 陆用听完以后，立刻沉思起来，如果是在上游抛尸河中，那就意味着在岔河中死者才形成的巨人观。 因为要是在上游已经形成巨人观，尸体必然会产生磕磕碰碰，而巨人观的尸体，是经不起磕磕碰碰的，毕竟尸体那会儿已经开始腐败。 那么以此来看，必定不会是在淡洋湖，或者运粮河那里抛尸的。 “张伯，上个月有没有大风的时候？” 陆用每一个问题都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测和判断。 “回陆大人，上个月十九，二十两日起了大风，连我等渔船都不能河上行船。” “那老伯发现死者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回陆大人，二十三的早晨，大人意思是风大的……” “张伯，慎言，凶手未能抓获之前，哪怕张伯心里有些判断，也应放在心里不言。” “陆大人说的对，小的有时候就是嘴巴管不住，还请大人大量！” “张伯，是不是前面那片芦苇荡？” “陆大人，正是那里，小的这就把船靠过去。” 陆用适当的就把话题岔了开来。 张伯慢慢把船划到了一处岔河口的位置，然后拿起一根竹竿指着一处位置说道。 “陆大人，那个人应当就是在这里被挡住以后，拐进了这条岔河。” “张伯，往岔河里面去一些，我想看看你是在哪里发现死者的。” “陆大人坐稳了，岔河里面水就浅了许多，小的行船时候，难免会有磕碰。” “陆公子，我船头帮着砍一些芦苇，这样会好一些。” 小武说完就准备往船头站了。 “小武，坐下，这里是案发第二现场，不要破坏现场的任何痕迹。” “陆公子，袁大人告诉小武，小武命可舍，但是陆公子不得出任何意外。” 陆用听完，顿时理解小武现在的心情。 “小武，这是禅定错了，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陆用笑着双手抱拳，浅浅一揖。 “陆公子，不当紧的！袁大人说陆公子是有大学问的，只要我护得公子周全，必能受益匪浅，我师父也是这样告诉小武的，反正不能让陆公子有一点不舒坦，这就是小武的分内之事。” 陆用被小武这番话说的还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小木船在岔河里划了一百多米，就停了下来。 张老伯指着岔河里一个水窝窝说道。 “陆大人，就在那里，这处水窝窝还是我以前砍伐芦苇时候形成的，那个人就是在这里发现的。陆大人在船上坐着，小的下去翻找一下给大人看一下。” 陆用都来不及说话，张老伯就下了水。 只不过陆用没想到，张老伯下水的地方，也就五六十厘米深浅。 张老伯翻找的时候，陆用就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不过观察了半天，陆用并没有获得有用的线索。 “张老伯，上来吧！咱们出去这里，能不能往上游划一些？” 张老伯飞快的上船，竹竿一个反撑，小木船就离开了这里。 “陆大人，顺着河水在岸边的回流，往上游去还是很快的，只不过这会儿要是往上游去，天色只会越来越暗，大人哪怕想去追查一些什么，都是不易的。” 陆用这才拍了拍脑袋说道。 “张伯，那咱们今天下午就到此为止，明日天色刚亮，我们就沿河出发。还有，今日的使船费用，张老伯说一下，我给老伯结了。” “陆公子，今日工钱已经给了，一下午五十文，明日要是一日整就是一百文，张伯没有多要。” 小武这会儿赶紧朝着陆用说道。 “陆公子，明日你们可以在张家湾上船，这条小船还是慢了一些。” 张伯一边把小船划向岸边，一边朝着陆用说着。 “可以！张老伯，船大一些，速度快一些，我可以加一些用费，另外如果是大船，我和武捕快明日就在船上吃饭，不用多好的菜肴，吃一些江河鱼鲜就好。” “陆大人，不用另加花费，陆大人能在小的船上吃饭，别的渔民只会羡慕小老儿的，明日我让我大儿上船给大人做上一顿鱼宴，必定让大人一饱口福。” 陆用也不知道这有啥让人羡慕的，不过张老伯这样说，他也没反对，只是笑着点点头。 直到下了船以后，小武才对陆用说道。 “陆公子，这个张老伯一顿饭菜，一条大船用一下，足够张家湾渔民羡慕了，渔民捕鱼是要去衙门核准的，因为他们的路引都要在袁大人这里办理，没有路引，就算他们有船，也不能出去。” 第19章 浮尸案(4) “所以能和衙门捕快交好，他们是求之不得的，渔民为了拉关系，在秋季放渔的时候，经常会送很多鱼去我们家里，那阵子我们每个捕快家里，吃鱼能吃到家门口野猫一大堆。” 小武一边笑着一边和陆用普及着这里面的窍门。 陆用还真的没想到这里去！ 这里也得说一下陆用，他可不是在什么基层派出所待过的，大学就是考入了军委刑事侦查学院，大学一毕业就去了边疆军事侦查局工作，人情世故他懂的，可是这个捕个鱼都要给衙门送鱼，他还真的不知道。 回府城的时候，小武就放慢了马的速度，陆用也是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只要马匹跑的不是很快，陆用觉得骑马还是要舒服一些的。 陆用觉得他再磨几次，应该就可以适应骑快马的节奏，不过肯定不是这时候，他得请教一下有什么药先把这一块地方涂抹一下才是正理。 “小武，我原先骑马不多，现在这双腿内侧疼的厉害，你是否有什么诀窍？” “陆公子，多骑，还得快，多磨磨就可以了！我师父以前让我敷药，可是我一堂堂男儿岂能被骑马所难，小武不屑！” 陆用听着差点气乐了。 “小武，我就想问问，那个药你有没有？” “陆公子，小武回去就给你拿去，我师父那儿有的，我师父说药效很好。” 小武看着陆用的表情，也知道他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紧想着弥补回来。 两个人回到府衙，小武下马以后把马一拴，立马朝着陆用说道。 “陆公子府衙稍等，小武片刻即回，药膏疗效很好！” 陆用都来不及说话，就听到小武说到疗效很好，小武就已经跑了。 小武这边刚刚跑掉，他的舅舅，也就是他的师父出来了。 “鲁捕快，这是已经下值了？” 陆用朝着鲁守和拱拱手，寒暄了一句。 “刚刚看见小武跑了，这才出来和陆公子聊聊的。” 鲁捕快看着小武远去的地方，回了陆用一句。 “鲁捕快这是担心小武什么吗？” 陆用同样看了看小武跑走的地方说道。 “陆公子，小武武艺还算凑合，就是脑袋里面能转的地方少了一些，现在跟在陆公子后面，还望陆公子多多教导。” 陆用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些老大哥级别的，好像都把他当成平辈来交往了。 就他这年纪，其实和小武也就是相仿的，现在感觉这些老大哥完全没有把他的年纪和小武等同起来。 “鲁捕快，我这年岁和小武也差不多的，最多也就是相互之间多沟通，还谈不上指教的。” “陆公子谦虚了！就那一日山上，陆公子只是掂了掂制刀的分量，然后陆公子就有理有据说了出来，陆公子那会儿在守和面前就有了分量。从我跟着袁大人缉盗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和大人说了，希望小武能跟在公子后面长点见识，既然大人已经让小武今日同你一起探查，想必大人应该是应允了。” “鲁某人虽然在武艺上还说的过去，同样在学识上所为甚少，小武父母去的早，小武也是我最小的妹妹留下的孩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到了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武学尚且能够自保，可是学问方面，我这个舅舅确实已经尽力，这才让陆公子多教导，鲁某人也替我那早已过去的妹妹说声谢谢。” 陆用一听，这话鲁守和虽然说的漂亮，可是这个主，他不能做。 “鲁捕快，你说的我都听明白了，不过我得听听我大哥的意思，如果大哥亲自和禅定说了，禅定虽不才，也会尽心教会小武一些勘验之术，还请鲁捕快和我大哥商议定了以后，再来寻禅定定夺。” 陆用非常明确他自己的定位，在这里，他只有在袁湖潇的照应下，才能有如今被人尊重的结果，如果不是袁湖潇照应，说不定这会儿，他自己不知道还在哪里挖土，挖河的。 鲁守和看陆用说的非常坚决，不由暗自点头。 “陆公子既然这样说了，鲁某人自会和大人说妥，不过在说之前，还请陆公子对小武一些做的不如意地方多多谅解。” 陆用笑着点点头，因为这会儿小武也正在跑过来，再说一些废话，也许小武听了心里还会不得劲。 “师父！陆公子骑……” “闭嘴！你做什么需要告诉我吗？做好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好。陆公子，鲁某人还有其他事情，先告辞一步。” 鲁守和劈头盖脸骂了两句，朝着陆用拱拱手迅速就离开了府衙门口。 第20章 浮尸案(5) 陆用接过药膏以后，对着小武说道。 “小武，今日你先回去，明天天色微亮你带着马来长亭居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张家湾。” “陆公子，药膏是晚睡之前抹一次，明晨起床以后，再抹一次，连着三天，骑马必不会再难受，小武虽然没有用过，但是看师父给别人用过，三日时间，可骑马疾驰。” “还有，小武今日谢谢陆公子点拨，跟着陆公子让小武知道查案是如此多的学问，以后还请陆公子多多教诲，公子既然叫小武回去，小武就回去，明晨小武去接公子，公子，明晨见，小武告辞！” 小武双手一抱，鞠了一个半身躬，转头就往回走了。 陆用这会儿是真正的一个人了。 从衙门口溜达着，陆用就往衙门后街那边走了过去。 倒不是陆用想去找什么新鲜感，而是想着去吃点儿路边摊之类的东西。 可是逛了一会儿，除了一家馄饨店以外，路边还真的没有摆摊的。 陆用只能走进了这家姚记馄饨的店铺。 陆用走进来以后才发现，这家店铺生意那是相当的不错，就是里面吃东西的人，明显是属于底层讨生活一类的人。 看了看价目表，陆用终于知道这里为啥客人如此之多。 野菜鸡子馄饨才两文钱，而且是二十只馄饨。 野菜猪肉馄饨四文钱，也是二十只。 只有牛肉馄饨是最贵的，十文钱只有十六只。 剩下的就是馒头和咸菜，都是两文一份。 陆用找了一个靠角落的桌子，立马就有个小二跑了过来。 “客官，想吃点什么？” “两份牛肉馄饨，一个馒头，一份咸菜。” 陆用说完，拿出五枚五文大钱递给了小二。 “那一文就不找了，算是给你的赏钱。” “谢公子赏！公子稍等，一会儿小的就给你端过来。” 小二接过钱以后，说话声音说的很小，一副怕是别人听到的模样。 陆用也没在意这些，笑着点了点头。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小二就端个托盘过来了。 陆用一看大的汤碗里面个个馄饨都像个热气球一样，嘴里立马就生了津液。 “公子，小的擅自帮着公子做了主，两份馄饨放在了一碗里面。” 小二倒也是个讲究人，馄饨放下以后，退了两小步才开口对陆用说了起来。 “无妨！”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从托盘里面拿出馒头和咸菜，然后盘子一推，就开始吃了起来。 陆用吃的很快，因为觉得味道是真的好。 除了那个咸菜是真的咸，陆用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吃完以后，陆用朝着小二招招手。 小二立马跑了过来。 “小二，我想问问，这路边是不允许摆摊吗？” “公子，那你可能来错了地方，外摆的摊位那在东市才有，这边离着府衙近，是不准外摆摊位的。如果公子要找一些小食，那公子只能去东市转转，尤其是花坊街那里，一夜到天亮，都有吃的。” “那儿宵禁不管的吗？” “看来公子是刚刚来到太平府。花坊街就是太平府开的街，主要就是为了方便牛马市，还有货船装货，里面客栈，酒楼，外摆摊位，窑姐儿都有的，虽然比不过西市的落芳街，但是在太平府这里去花坊街的还是多了一些。” 陆用这才点点头。 别看他现在已经进出府衙无虞，可是这些地方，他还真的不太好意思问的。 “公子这个穿扮还是去落芳街好一些，要不然公子这个穿扮去了花坊街，容易被一些黑心商贾给骗了。落芳街那里什么都是明码标价，地方是好地方，就是银子花的会多不少。” 小二还是含蓄的朝着陆用说了一下。 “劳烦小二哥说了许多，明日再来吃，赏钱还有。” “那小的擎等着公子再来光顾，明儿这个位子要是空着，我看见公子，就先给公子擦擦。” 陆用笑着点点头，直接起身出了馄饨店。 天色这会儿已经黑透了，但是这里路上还是有“路灯”的，每隔三十米左右就是一根杆子上面挂了一盏红灯笼。 陆用一路哼着向前跑，晃悠着就往长亭居去了。 进了房，陆用洗了澡，就开始给大腿内侧抹了药膏，顿时一阵清凉传到了脑子里。 “不是说中药没救了吗？纯粹胡说八道。” 陆用自言自语的说着，脸上一派异常享受的模样。 可是没一会儿，火辣辣的感觉就来了，陆用都感觉自己大腿内侧快要烧了起来。 不过好在只是盏茶功夫，这种火辣辣的感觉就开始慢慢消退，陆用瞌睡随之而来。 第21章 浮尸案(6) 陆用正在和前女友做着不可描述之事，就听到半月在门外叫唤了起来。 “陆公子，楼下有位叫武淳丰的找公子。” 陆用迷迷糊糊听到以后，立马就让前女友消失了。 “半月，让人打洗漱用水，我马上就要走！你去通传一下那位武淳丰，说我一会儿就下来。” “是，陆公子！洗漱用水马上就来，公子请穿衣。” 陆用听着心里一惊，为啥半月会说让他穿衣，难道她知道自己喜欢啥也不穿的睡觉？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不合适了，陆用赶紧先把药膏再次抹了一下，接着衣服穿好，这边穿好，洗漱用水就已经到了门外。 陆用一番忙活，很快就下了楼。 “陆公子，早！” 小武见到陆用，立马就是鞠躬作揖称好。 “昨天涂了药膏，一宿就睡到你来叫我，见笑了！” 陆用也是拱拱手和小武解释了一下。 “陆公子，是小武来早了一刻，要不然这会儿公子也应该醒了。” 陆用感觉小武一晚上过来，变化很大啊！ “你昨晚挨你师父收拾了？” 小武有些呆愣的看了看陆用，然后苦笑着点着头说道。 “昨晚被我师父一顿打，差点让小武翻墙跑了。” “看来收拾的还挺厉害，为啥？” “师父说我言语轻浮，举止不当，目无尊长，不通人情世故。” 陆用一听就知道了，这是鲁守和做给他看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多教小武一些真本事。 “也亏了你舅舅一片苦心！走吧，先去吃点早饭！” 陆用说完，领头出了长亭居的大门。 “陆公子，左边拐弯，有一家大肉面馆，着实好吃的紧，小武今日请客，还请公子给个薄面。” “好好说话，你小武冷不丁这么文绉绉的，我陆禅定还真的不习惯。再说了，你薪奉就那么点儿，还请客？我请你吃，别废话了，再废话，回去告诉你舅舅，就不用跟着我了。” 陆用也是实在没辙，他觉得小武这种天性挺好的，结果这个舅舅是过于操心，就想着把这个外甥给弄成他的模样。 “陆公子，我师……” “闭嘴，带路！废话真多。” “好！” 小武赶紧闭嘴，立马跑到陆用前面领路去了。 到了这家名叫右春的片肉面馆跟前，陆用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是真正的红烧肉香味。 “右掌柜，两碗片肉面，肉三两，面四两，每份再加两个五香鸡子。” 小武看来是经常来这里，进去以后就吆喝起来了。 “武捕快稍等，马上就来！劳驾寻个位子，坐上柱香功夫。” 掌柜非常热情的招呼着小武。 陆用则是看了看价目表。 这地方明显就贵了许多，一两片肉八文钱，一两面是两文钱，一个五香鸡子是三文钱，按照小武点的，两个人一顿早餐就花了七十多文。 陆用随即掏出八枚大钱，递给了掌柜的。 “公子这是？” “我和武捕快的面钱！” “不用这么多的，捕快来这里吃饭，一律半价的，公子和武捕快只用五十七文。” 掌柜算盘轻轻一扒拉，就说了一个数字。 陆用拿回去两枚大钱，掌柜立马找了三文小钱，然后在那张绢布上盖了一个章说道。 “公子请稍等，去位子上坐着即可，柱香功夫就来。” 陆用这才去了小武坐的桌子。 “陆公子，今天你请，我会连着请你三天的！” 小武乐呵的朝着陆用说道。 “小武，公子也吃不起这么贵的早饭啊！” “陆公子，我要是请公子吃，就三十八文，这个小武还是请得起的。” “公子，这可是大人定下的规矩，可不是小武自己擅自来这里凭身份杀价掌柜的。” 小武眼见陆用脸色不善，赶紧解释起来。 “公子，店家生意之所以能做的好，就是大人的功劳，以前太平府里面还经常有吃白食的，还有吃了白食还去讹店家的，一些没有酒品的有时候喝多以后还在店家闹事的，这些人都被大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后来这些店家的东家为了感谢大人，就有了这样的规矩。” 陆用一听是这样的，只能换了脸色，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两个大汤碗就端了上来。 陆用这回算是见识了，人家这三两肉，就是实实在在的三两肉，四两面就是实实在在的四两面，可是哪怕好吃，陆用感觉他也吃不完这么一大碗的面条，这要是搁在现代，最起码能让两个人吃的肚子溜圆。 “小武，我给你分一两肉，再分二两面，你能不能吃得下？” 陆用这会儿看着小武说起来都感觉不好意思。 第22章 浮尸案(7) 哪里知道小武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 “陆公子，我饭量大，可是每次来只能点这么多，要不然薪俸就不太够用了。再说了，府衙中午的吃食也是不多的，小武只能晚上回到师父家里才能放开来吃上一顿饱的。” 陆用听着头皮都在炸！立马拿着筷子就把一大片肉和一半的面条弄给了小武，然后开始稀里哗啦的吃起来。 结果最后还没小武吃得快，小武是嘴巴都抹干净了，陆用还有一个鸡蛋还没吃完。 就这会儿，陆用已经算是撑到了。 “陆公子先歇会儿，小武这就去把马牵过来，待会儿小武就和公子从这里出发。” 陆用赶紧挥挥手，小武一溜烟的跑了。 陆用走到店铺外面转了几圈，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 陆用今天早晨再次骑马，感觉已经舒服很多了，而且早晨涂抹的药膏，也没有火辣辣的感觉，一直都是觉得挺清凉的。 两匹快马出了城以后就开始加速跑了起来，十五六分钟时间，小武已经开始减速，让快马慢跑了起来。 “陆公子，前面就到了，公子勒一下缰绳，让快马缓缓劲，要不然过会儿快马吃豆子不好消食。” 陆用立马照单全收，现在小武也等于在教授他一些骑马的经验。 两个人骑马到了张家湾，张老伯已经带着一个年轻男子在码头上侯着了。 陆用这会儿停了马，发现自己大腿内侧还真的没啥太多的不舒服，于是立马从马上自己下来了。 小武下了马还准备过去搀扶一下陆用的，看着陆用轻松就下了马，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草民张顺携大儿张聪，参见陆大人，武捕快！” 陆用还没等人家跪下，立马就阻止了。 “张伯，小哥不用多礼，我和小武拴好马匹，马上上船，今日我们要跑的地方多，还是要抓紧一些才好。小武，拴马！” 陆用说完。朝着小武喊了一声，小武立马过来接过了陆用递过来的缰绳，把马匹拴好，然后从身上背的袋子里掏出黄豆开始喂起了马。 做好这些，两个人跟着张家父子俩就上了一艘大船。 这确实是一艘大船，因为陆用已经估摸了一下，这条船最起码有十五六米长，四五米那么宽。 张伯的儿子这会儿已经去升帆了，而张伯则去船尾掌舵去了。 主帆一升，张聪立马去解了缆绳，大船开始往河道里退去。 陆用这会儿才看到，主帆的木桩那里，已经系上了一段大红绸。 “陆公子，这条红绸意思就是官家征用了这条船，其余船只必须让行这条船。” “绸庄买一条红绸系上，那大家不都可以这样做吗？” 小武被陆用这句话说的是满脸懵比。 “陆公子，那是死罪！” 陆用差点给吓了一跳。 “死罪？就挂个红绸就是死罪？” 小武很严肃的点着头。 “陆公子，红绸每条船都有，可是官府征用的时候，必须要有官府官员的征用印鉴，如若是我们府衙海捕征用，我必须要用印的，还得在用完以后，出具凭文，要用我武淳丰的印鉴，还要加盖袁大人的印鉴，最后是同知大人的印鉴，三个印鉴完了以后，最后是太平府府衙大印，缺一不可！如若是擅自挂红绸，最后没有官府印鉴和凭文，按通江河抢匪论处，全家有一口算一口，全部斩立决！” 陆用这回算是知道了皇权的厉害了。 就这个简单的挂个红绸，若是没有官府同意，就全家死绝，实在是太吓人了。 “陆公子，就算是船家有婚丧嫁娶，都要去府衙报知，红白之绸皆要用印，拿凭文，否则不准嫁娶，不得发丧，违令者，全家全部服徭役。” 陆用听着是连连点头，这下他算是见识到了权力的可怕。 “小武，你去告知张伯，逢河道大湾必须要靠过去，逢河道有架桥必须要靠过去，逢河道有小码头靠过去。” 陆用没在想太多有关于红绸的事情，而是开始考虑今日应该如何找到抛尸的地点。 小武听完以后，立马就去了船尾，朝着张伯说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武走过来朝着陆用说道。 “张顺告诉我，行船二十里以后再按公子的吩咐去做，张顺说，如若是二十里内抛尸入河，那个人不会在芦苇荡，而是已经入了长江。” 陆用虽然不明白张伯为什么要这样说，可是这种老渔民的话，陆用是能够听得进去的，毕竟人家的经验就摆在那里。 第23章 浮尸案(8) 于是陆用让小武去告诉张伯，就按照他的意思去行船。 洄水而上，速度还是挺快的，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张伯就让小武来告诉陆用，已经有二十里水路了，现在可以按照陆用的吩咐去做了。 陆用正准备让小武去告知张伯，小武却立马吹了一声口哨，张伯也回了一个口哨。 “陆公子，在行船时候，小武这样跑动是不允许的，命令是早就由陆公子传达，剩下的就是通过口哨来解决的。” 陆用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哨声没过多久，张伯那里再次传来哨声。 “陆公子，船要靠岸，你脚下用点力。” 陆用一看，张伯的儿子已经开始降帆。 直到船停稳了以后，张伯才从船尾过来，对着陆用说道。 “陆大人，这里是麻雀湾，也是一个小型的码头，大人可以上去观望一下，小老儿和犬子就在船上侯着大人。” 张伯这会儿说着话，他儿子已经在放跳板往岸上去了。 小武领头，陆用跟在后面，两个人立马下了船。 不过陆用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毕竟古代抛尸和现代肯定不一样的，现代有汽车，还是柏油路，想不留下痕迹还是很容易的，可是古代要是想抛尸，要不自己骑着马背着抛尸，要不就是拿着什么马车驴车牛车拖着抛尸，最差也是用自己人力背着抛尸。 可是这里没有发现一点点痕迹。 小码头可不是什么水泥建成的，而是条石和夯土建设而成，而且也就是码头这一小块地方，其他地方一样是沙土地，泥土地的。 古代一个人想要抛尸，只可能选在天黑以后，而且时间段也不可能超过晚上九点以后，因为那会儿已经宵禁，一旦抓到，分分钟就去坐牢。 至于白天那更加不可能，任何有码头的地方都是有查路引的，一直从天亮查到天黑，总不能背个尸体还要上赶着被查到吧。 如果趁着天刚黑，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其实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还得从小路到河边来，从大道走还有查路引的。 剩下的就是直接在河边杀人，然后推入河里，可是这个袁湖潇已经查证过了，从上游到下游就没有在码头附近突然消失的人，更没有发现什么大量血迹存在的地方。 这起案件难就难在，这个人的身份没人知道，陆用就怕这个人是被别人诱骗到这里附近的地方，然后被人杀害抛尸，而死的这个人实际住处又是很远，那找起来就会非常麻烦。 现在陆用就是想着办法从河湾这里找方向，因为古代想要走很远的道路抛尸，其实非常难，如果找到了抛尸的方向，那么离着找到死的这个人就容易多了。 可是这一直到上游，哪怕刨去这二十里水路，最起码还有六十多里水路要找。 至于从什么没人的地方抛尸，在古代根本不可能，因为古代沿河都有住户，居住的不一定集中，可是每隔六里地，就有巡河的巡丁，就是一人一狗，天天晚上就是干这个事情的。 这个不是为了防止什么人杀人抛尸的，而是防止有人偷着掘堤。 别以为古代人掘堤是为了把河水放了淹个啥，而是为了偷土烧砖或者垒墙，因为那些什么河堤，江堤用土都是掺了米浆的夯土，而这种夯土烧出来的砖却非常耐用，垒墙也结实，所以一些胆子大的，就会偷土烧砖，或者直接用来垒墙，这些人每次偷的虽然不多，可若是真的没人管理，那就会你掘点儿他掘点儿，最后真能把河水给放了进来。（参考文献而来，这是真的） 当时陆用在看袁湖潇给的黄纸记录的时候，也以为是假的，结果袁湖潇告诉他，这是真真又真真的，因为只有朝廷才会舍得用米浆和土晒到半干再夯实，但是也只是在大河湾或者是人口居住集中的地方才会这样去做，大部分河道只是普通夯土。 话题拉回来，在陆用看来，案发时间应该是在上个月十八到二十左右，现在也就刚刚十四，这是一个月还没到的时间。 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如果真的是背着抛尸也好，还是用马车什么的拖过来的也好，在这些河湾附近的地方，一定会有痕迹留下，因为成串倒伏的草地，是没办法在一个月内全部恢复原样的。 尤其是这种刚刚往夏天发展的季节，成串倒伏的青草是有指向性的，不可能是一点儿痕迹看不出来的。 第24章 浮尸案(9) 陆用和小武在这里停留了大概有两个小时，最后没有发现什么，只能再次上船。 结果越往上游，停船的次数也开始密集起来。 几乎是行船半小时，下船一小时，只是停了三次，太阳这会儿都已经到了头顶。 陆用第一次觉得查案会是如此不易。 不过难归难，陆用也没有选择轻易放弃。 船只正在往第四处地方的时候，张聪跑出来开始叫着吃饭了。 陆用和小武这才进了船舱。 陆用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糖醋的味道。 “陆大人，武捕快，这是今年长江最后一批刀鱼，用菜籽油混着猪油炸出来的，香酥脆口，鲜而不腻，就着糖醋汁一蘸，神仙难找。” “还有江鳜鱼清蒸，青鱼头炖豆腐，芹菜炒河虾，香椿芽炒鸡子，最后还有个春笋炖鸡汤。” 陆用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又看了看脸色正常的小武，无奈的坐了下来。 “张聪，这桌菜肴，可要花费不少吧？” 陆用看着这些河鲜江鲜的，真怕把人家家底都给吃光了。 “陆大人，没花什么银子啊！” 张聪很奇怪的看着陆用说了一句。 陆用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会儿可是古代，这刀鱼，江鳜鱼啥的，可不都是渔民捕获的吗！ “大人，鱼获都是小的昨天挑拣出来的，春笋，香椿芽，都是大青山采摘的，鸡和鸡子都是小的自家养的，芹菜也是家母自己种的，这就是渔民很普通的家常便饭，父亲昨日就已经告诉小的，大人是清廉之人，让小的不要去城里买些贵重的菜品，小的于是就去买了一些豆腐，其他的都是自己加有的。” 陆用这会儿已经知道这是他自己误会了，只能说着一些场面话给自己打了一个圆场。 等到真正开吃以后，陆用才知道没有经过工业污染的江河鱼鲜是有多么鲜了。 这也是陆用来到这里感觉吃的最好的一顿。 这边吃完，船也靠在了第四处位置，是一处比较宽大的石桥。 陆用这会儿是打着饱嗝揉着肚子下的船。 可是吃得饱不代表就能发现什么，待了将近四十分钟，陆用和小武只能回到船上，往第五处位置出发。 陆用刚坐下来，突然脑子里面想到了一个问题。 会不会那个人就是在船上被杀的？正好杀了，直接推入河里，那是有多省事。 “张聪，让你父亲来一趟，就说我有话要问他一下，你去帮着你父亲掌一下舵。” 张聪立马就往船尾去了。 “陆大人，犬子叫小老儿过来，说大人有事要问？” 张老伯过来就拱着手向陆用问道。 “张伯，会不会是凶徒在船上杀人，随即把人抛在了河里？” “陆大人，这不可能的！我们渔民无论什么船下河都有河巡查验的，船只出去之时要清点人数，查看身牌路引，船只回到码头的时候，还要清点人数，路引还要盖印的。” 陆用听完觉得更加奇怪了，按道理查的如此之严厉，为何还会有人被杀被抛尸呢？ 陆用立即把他想到的问题问了小武一遍。 “陆公子，作奸犯科之辈，往往都是胆大妄为，铤而走险之人，或者是穷凶极恶，穷途末路之人，最后就是冤家路窄或为情所困之人。” “公子，所以哪怕查的再严，都会有疏漏的地方，也挡不住贪婪，仇恨，欲望的诱惑。” 陆用听着差点笑了起来。 因为小武现在说的就和没说一样，这些诱因他能够不知道吗？他实际想问的意思是，你们既然查的这么严，疏漏一般会出现在哪儿。 “小武，我想问的是，既然出现漏网之鱼，这鱼是在哪儿漏的可能比较大！” 小武想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说道。 “公子，这个小武也不知。” “不过最有可能的就是凶徒本身就是官府官员或者是衙门吏员，至于是军士，那绝无可能。” 小武还是小声给出了一个答案。 陆用听着也是觉得很有道理。 “陆公子，你出来一下！” 小武还是小声朝着陆用说了一句。 陆用知道，这是小武有话要对自己说。 跟着小武出了船舱以后，小武一直走到快到船头才停住了脚步。 “陆公子，小武刚刚已经妄言了！公子，没有任何实证，要是凭空怀疑官员或者吏员行凶，同罪！是要判流放的。” 陆用听着面皮都抽抽两下。 “公子，真的是这样的，必须是那种铁板钉钉的铁证如山，才能对官员或者吏员行调查之为，如果仅凭臆测，就想调查，没人支持不说，一旦查无实据，还被对方发现，查者有官身则要降级，无官身则是流放。” 小武这会儿说话都有些急赤白脸了。 第25章 浮尸案(10) 陆用这才慎重的点点头说道。 “小武，不必担心，禅定不是那种鲁莽之人，断不会给袁大人，还是你带去灾祸。” “陆公子，小武只是善意提醒，朝廷规矩甚多，法则也是甚多，公子若是以后要是出仕，就会知道更多。” 小武说完，就不再言语。 陆用看着滚滚而逝的河水，心里也是一片怅然。 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船只已经开始往第七处地方行驶。 “陆大人，我父亲让小的告知大人，今日最多还能行一处地方，我父亲想问大人，如若下一处还没寻到踪迹，是留还是回？” “张聪，通知你父亲一下，如若下一处还未能寻到踪迹，就赶在明日要到的一处留下。” “是，陆大人。” 很快船只靠在第七处地方，这也是一处小小的码头，陆用带着小武在码头附近搜寻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发现踪迹，只能悻悻的回到船上。 张顺和张聪父子俩收拾好船只，立即就往第八处地方行驶而去。 到了地方，这也是一座宽大的石桥附近。 石桥两边都有村落，只不过相互隔着还比较远，一个在石桥上方一公里左右，一个在石桥下方六七百米的地方。 张聪这会儿也没有下跳板了，而是开始收帆。 张伯从船尾也来到了陆用身边。 “陆大人，今晚只能在船上歇息，明日天色微亮，小的再叫大人起床，一会儿小的和犬子准备好吃食，船上有足够清水，大人和武捕快可以吃完晚饭以后，温水冲洗一下，船舱下方有新的铺盖，小的和犬子在船头舷舱歇息，大人若是有事召唤，可在舱口叫一声小老儿一声即可。” 陆用听完连声感谢，最后一个人走到船头开始仔细思量起来。 这起案件目前一点儿眉目没有，陆用心理压力还是不小的，最没办法的就是，现在的尸体已经被焚毁，只能在仵作的记录中找一些蛛丝马迹，可是古代这种记录并不是像现代那样，每处部位都会记录的特别详细，这里只是简略纪要，以及寥寥几笔的画图。 陆用一开始以为这种沿河而上，终归是能找出一些踪迹的，可是目前来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陆用趁着天色还有光亮，再次翻出复刻的仵作所作资料看了起来。 这起案件，唯一让陆用摸不准的就是被杀之人因为什么被杀，从那三刀的位置来说，像极了仇家所为，可是从第一刀是迎面一刀来看，又不像是仇家所为，更像是谋财害命。 至于情杀，目前陆用还没有考虑，因为在古代的情杀，要不用毒多，要不就是勒死多，很少见这种刀刀致命的杀人手法。 而且太平府的仵作也不是大府的仵作，按照徐捕快说的那样，这个仵作应该是平常帮着正常死者夺面要比查勘尸体专业多了。 而且临出发前，陆用也嘱托了徐捕快问了仵作一些问题，结果人家一句岁数大了，说该当时记录的都记录了，就把徐捕快打发了。 不过徐捕快也和陆用说了，这个仵作确实年纪大了，已经六十四五，太平府本身就没有什么太多的杀人大案，也就没有太需要仵作的地方，所以这么多年几乎就没有更换过仵作。 仵作当时还说，那具尸体要是被冲入长江，那就根本和太平府没啥关系了。 这些原因徐捕快都对陆用已经一一说明。 陆用一边想着，一边看着那些复刻的材料。 可是陆用自己也知道，这些内容他都几乎已经背了下来，然而这些内容却对案件的进展没有丝毫帮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陆用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到了后船舱里面。 小武这会儿正在拿着一块磨刀石磨着他的制刀。 “公子，小武看公子在深思，小武只能找点事情去做，可是又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磨刀了。” 小武这会儿情绪也不是很高，可能也是受到了陆用的影响。 “那你继续磨刀！明天早晨咱们继续，我相信一定能将凶手缉拿归案。无论这两天要跑多少地方，就算把鞋底磨平了，也要查遍存疑的地方。” 陆用这会儿只能给鼓励鼓励，要不然明天心气儿一散，那找起线索来，人都容易出错。 “公子，小武相信公子一定能做到的，就是小武看着公子犯愁，小武心里也难受，可是小武又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公子，所以小武只能用磨刀来解决心里的难受。” 小武异常真诚的朝着陆用说道。 第26章 浮尸案(11) 第二天天色一亮，两人被叫醒以后，立马就是洗漱，接着吃了一碗鱼片粥和两个馒头，两个人打起精神下了船。 和昨日基本一样，转了大概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陆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可是张伯已经说了，抛尸只可能在芦苇荡的对面的岸边，不可能同在芦苇荡一侧，否则尸体早就在芦苇荡前两个湾口被挡住了，根本没机会能到芦苇荡这里。 对于这种有经验的老渔民，陆用还是非常信任的。 直到再到了下午两点左右，船只停在了一处稍微大点儿的码头。 陆用和小武下去以后，才知道这里已经是金陵府淡洋县的辛家集。 “公子，你先在这里找着，我要先去一趟淡洋县县衙，如果没有行文给县衙，县衙是要上报金陵府奏报我们越过辖地办案，到时候虽然没有什么后果，可是会非常耽搁时间。” 陆用只能点点头，小武迅速去集市上租了一匹快马，往淡洋县衙疾驰而去。 陆用只能一个人在辛家集附近开始搜寻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处小树林之中，陆用终于发现了大片的倒伏过的草地。 这是一道非常明显的拖拽痕迹，一直从小树林的西边延伸出去。 可是在草地上已经没办法发现血迹，说明死者在被拖拽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有流血的可能。 陆用一直顺着这条拖拽痕迹往西边走着，直到出了树林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废弃的花圃。 这里只有几处竹架，两三处没有屋顶的黄泥坯子围墙。 看整个竹架的颜色，已经是灰黑色，说明这里荒废的时间已经有了年月。 竹架的底下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盆，杂草横生，其中还夹杂了一些鲜花。 陆用这会儿给手上裹了一层麻布，开始在这些杂草里面进行翻找。 终于给他慢慢理出了一条新的拖拽路线，而这条拖拽路线最后指向的地方，就是最西边的一处没有屋顶的黄泥坯子围墙那里。 陆用没有随意就进入这处围墙里面，而是围着这处围墙先是转悠起来。 因为围墙外面现在全是散碎的稻草，陆用必须先要确定这里是不是有着拖拽痕迹。 因为这些散碎稻草和路上的青草是截然不同的。 青草上的拖拽痕迹不会马上消失，因为在拖拽的时候，草根会受伤，就会在生长上面出现问题，会形成团状缺失。 而散碎稻草不一样，就算是拖拽过后形成痕迹，太阳晒干，只要起风，形成的凹痕很快就会被填满，接着只要再下雨，再起风，再晒干，几乎就没有什么痕迹了。 陆用必须要知道拖拽痕迹是不是从黄泥坯子围墙里面延伸出来的，如果是那样的情况，那黄泥坯子围墙里面可能就是案发第一现场，那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大太阳，大量的血迹肯定不会马上就消失的，所以陆用现在并不着急。 因为只要血迹暂时没办法消失，就一定能够找得到，那么现在只要再看进去黄泥坯子围墙的其余面有没有明显拖拽痕迹，就能断定这里是不是案发现场了。 如果这里面就是案发现场，那么要是进入的话，就一定要小心翼翼，得十分清楚，凶徒和死者是从哪儿进去的。 陆用扒拉半天，终于可以确定，这处黄泥坯子围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玄机的，至于是不是和本案相关，那只能进去以后才能知道。 可是现在他必须等小武回来才可以。 于是陆用顺着找过来的路缓缓退了回去。 陆用快到停船的地方，就看到小武带着几个穿着捕快服的汉子正在到处张望着。 “小武！有发现。” 小武听见以后，立马带着几个人就朝着陆用奔跑过来。 “公子，袁大人见我们昨日未归，今日就差人去了淡洋县衙，提前和淡洋县衙打了招呼，并出具了行文，淡洋县衙的同行，也在等着我等过去，好助我们一臂之力。” 陆用一听，立马朝着几个捕快拱了拱手说道。 “谢几位相助，禅定在此有礼了！” “当不得，当不得！陆大人贵为太平府检察，这等大礼，小的几个受不住，大人请勿客气。” 几名捕快看着陆用拱手称谢，立即闪退两边，不受这个谢礼。 “公子，这是袁大人交给淡洋县衙的信件，公子先去过目一下。” 小武这时候才从怀里拿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双手递给了陆用。 第27章 浮尸案(12) 陆用赶紧去了旁边，揭开火漆封口的部位，慢慢撕去贴纸。（别看电视上胡说八道，古代火漆封口的信件，是三个火漆封口处，基本以蜡封死，除去蜡以后，封口处还有一张用浆糊贴住内封口的白纸，这张白纸会再涂一层调色薄蜡，一次折叠以后，会跟着火漆上过封口以后继续烘烤一番，任何人只要一拆，调色薄蜡就会有脱落痕迹，收信人马上就能看出信件必然被拆过。所以很多时候别以为古人不够聪明，那只是现代人在胡编乱造误导现代人）。 陆用拿出信件开始看了起来。 “小弟，收信悉知。大哥已经出资一千两让小弟在太平府捐了个提刑检察的职位，相关文书正在办理。此中缘由乃是通判大人告诉大哥，禅定大才，可用。大哥随即探听通判大人有何职位，通判大人说了三个，大哥三选其一，觉得这个职位刚巧适合小弟，于是立刻取钱捐了，但这笔银两，小弟是要还于大哥的。见信安好，令牌已着鲁守和送达淡洋县衙，如若小弟未曾到淡洋那里，此信及令牌由守和带回，如若已到，守和会将令牌与信件交于小武，由小武转递给你。大哥，袁湖潇。” 陆用一下就被这份信给惊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官是个什么品级的官，但是他现在真的就是摇身一变，就真的成了官老爷。 陆用赶紧把信件一收，来到小武身边，小武心领神会的拿出一个锦盒交给了陆用。 陆用打开锦盒以后，小武顿时脸色大变，立马半跪下来喊道。 “属下参见提刑检察大人！” “小武，起来！” 陆用一把就把小武给揪了起来。 小武这才抓抓脑袋，赶紧退到了一边。 淡洋县衙的捕快这会儿也全部半跪下来喊道。 “参见提刑检察大人！” “各位都起来！小武，带着各位捕快随我来。” 陆用这会儿还不知道官场礼仪啥的，心中所想就是赶紧落实案子再说。 “是，陆大人！” 小武这会儿改口倒是快得很。 陆用也来不及说什么废话，毕竟这会儿离着天黑已经是挺近了。 几个人飞快来到那处黄泥坯子围墙那里。 “小武，足上裹布，与我进去里面。”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布条开始在布靴上裹了起来。 这处围墙因为常年风吹雨淋，原来的两扇门已经倒塌成两条门道了。 陆用一进去就看到了黄泥墙上有一点颜色和黄泥墙不一样。 陆用并没有管墙上颜色不一样的问题，而是开始在地面开始观察起来。 不过由于这里没有屋顶，所以现场被破坏的很厉害，几乎没有形成有用的足迹，更别说当时这里杀人留下的痕迹。 可是脚印没有，血流了那么多一定会在这里留下痕迹的。 陆用开始慢慢检查起墙面不规则脱落情况，尤其看看这里还存在的新鲜擦痕。 黄泥墙墙面有凸起也有凹陷，那么一旦发生过肢体动作，这里唯一能有的支撑点就是黄泥墙。 很快，陆用就在东边的墙面发现了很多的碰擦痕迹。 陆用这时候才蹲下来慢慢开始用裹着麻布的手清理土层。 渐渐黄土的颜色越来越深，陆用捻了一些泥土闻了一下，很明显的腥臭味冲鼻而来。 “小武，准备记录，这里应该就是被抛尸死者的死亡现场。” 小武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拿出炭笔开始画图。 “当时现场应是两人，应该就是死者和凶手在这里，从现场来看，当时死者和凶手都是依墙靠着的，凶手应该是先行起身，趁着死者起身的时候，突然对死者进行了捅刺，从黄泥墙这里的抓痕，应该是当时死者受痛以后抓的，凶手拔刀以后，这里出现了大量的血液堆积，死者在这个期间有挣扎行为，凶手立即对死者左胸补刀，从这面黄泥墙第一处抓痕的位置，到偏南侧墙这边，再次出现死者的掌部摩擦痕迹。” “随即死者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开始从墙面北侧往墙面南侧滑倒，整个滑倒痕迹呈半扇形状态，此处泥土下方同样有大量血液留存。至此凶手依然不信死者已经死亡，继续在其脖子部位补刀，在半扇形水平点再次发现有血液留存的泥土。” “整个案发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浮土上的拖拽痕迹也已经不复存在。按照死者的流血状态，当时凶手衣服上应该也是满是鲜血，凶手不可能穿着如此血迹斑斑衣物到处流窜，所以在这周围一定可以找到凶手的衣物。” 陆用脸色非常严肃，一脸的官员模样已经初步显现。 第28章 浮尸案(13) 小武听完陆用的话，立马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陆用看着整个现场的痕迹，首先排除了两个人是仇家的可能，因为按照古代能够结仇的，基本都是已经面对面发生过矛盾的，要不然两个人很难发生交集产生矛盾，毕竟整个社会体系和目前的条件就决定了在这个框架内。 那么剩下来就应该能差不多确定凶手应该是死者的熟人，或者最起码也是结伴而行至此的。 因为整个现场的痕迹能够明显看出来，这两个人是曾经并肩靠在墙上的，说明在发生案件之前，两个人一定是相互不太设防的。 可是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两个人来到这个荒废的花圃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是因为两个人一路至此无处投宿？还是这里曾经有什么是两个人隐藏的？ 可是这里面也没有发现任何挖掘过的痕迹啊！ 陆用这会儿蹲在地上，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这里首先是没有屋顶的，那么那天一定不会是下雨，真的要是下雨，两个人真要跑到这里避雨，那还不如去小树林躲雨。 从目前已经找到死者倒下的痕迹来看，死者应该和凶手是存在身高差的，否则凶手肯定不会趁着死者起身的时候动手。 而且前两刀间隔的时间应该不长，因为从痕迹上可以看出，死者第一反应是抓墙让自己站立，然后就是准备用双手撑起自己，结果第二刀就来了，这一刀直接扎到了死者的心脏，那会导致体内大量失血状态，这时候死者哪怕认为他还有力气，基本也都是自认为的，凶手这会儿已经把死者牢牢按在了墙上，直到死者死亡，开始存在下垂感，凶手才让死者倒下，最后又在死者脖子上扎了一刀。 整个行凶过程，陆用认为不会超过两分钟的时间，第一刀死者肝脏破裂，第二刀死者心脏破裂，这两处出血量都会非常大，迅速就可以让人失去任何抵抗力。 那么从整个痕迹来看，凶手就是有预谋的在这里杀人，从而也能知道凶手肯定是知道这个地方的，而且应该还来过这个地方，但是死者却不一定知道。 陆用想着，如果是死者已经知道这里，这里又没有挖掘的痕迹，好端端走到这里，还要在这里休息，陆用觉得有些牵强，虽然有可能，但是可能性很低。 那么选在这里杀人，肯定是凶手经过这里的时候，不管是方便也好，还是其他原因也好，最起码在这里停留过，那么能到这里，要不往辛家集去，要不从这里登船去其他地方。 那么这个凶手能趁着空隙去抛尸，说明对这里应该还算熟悉，或者就是这里的人，那反过来推测，那名死者就应该是凶手在外面认识的人。 就算查路引，可能这两个人也不是一起被查的路引，甚至是这名死者一直前来这里以后，凶手在这里接应的。 如果是本地的，那就不会埋藏衣服，换好衣服，打个包袱就能直接回去。 如果不是本地，只是对这里熟悉，就应该藏好血衣，从这里离开了。 现在下一步就要查路引的情况，必须有这么一个人是从某地一直往辛家集来的，不管凶手有没有和死者一起，最起码死者也得到这里才能被杀。 在这里被杀以后，这个死者整个行程也就是产生了断裂的状态。 如果辛家集这里真的少了一个正常人这么久，那可想而知，这个消息应该在第一时间就被袁湖潇给找了出来，既然辛家集这里没有这么一个人，现在陆用只要在前面路引中，找到某个人到了这里，后面某个人又接不上其他地方的查验处，由此综合起来，不出意外，那个人就是死者。 查出那个死者是什么地方的人，他的生活信息就能出来，这个凶手能让死者跑这么远，想必两个人之间应该是认识的。 再退一步，就算是不认识，那么死者也应该是和凶手在路途结识，那么不认识的地方，肯定在查验处路引检查会产生相隔状态，一旦认识熟络以后，基本查验登记路引相隔就不会太远，那么就可以在以前的登记中找到痕迹。 陆用想完这些以后，立马就出了这处黄泥坯子房。 而小武他们目前还没有找到可能藏匿血衣的地方。 陆用再次顺着拖拽痕迹来到了小树林旁边。 因为他要大概判断一下，如果真的藏匿了血衣，那么最有可能藏在哪里！ 第29章 浮尸案(14) 陆用再次重新走了两遍，而且这两遍，陆用是仔细观察了又观察，拖拽痕迹从黄泥坯子围墙直到小树林这里几乎就是一次性形成的，说明当时的凶手很赶时间。 毕竟死者身高不矮，体重不轻，能让凶手一口气拖到这里，在凶手还不如死者高，哪怕是力气不小的，这也是不容易做到的，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只有拖到这里才能避开别人注意，因为只有把死者拖到小树林里面，外面才是没办法看清的。 陆用正在想着，小武已经急步走了过来。 “检察大人，这里附近并没有发现有挖掘痕迹。” “草木皆已经查过？” 陆用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 “回大人，草地都已经查过，没有发现有挖掘痕迹。” “这里附近有没有树桩之类的？或者是大石头？” “回大人，大石头有，树桩未曾发现。” 小武有板有眼的回复着陆用。 “把有半尺宽以上的石块都翻一下。” “是，大人！” 小武答应以后，立即转身离开了陆用这里，开始大声对着其余捕快说着陆用的命令。 陆用看着天色渐晚，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的，只要现在翻出来血衣，那么侦查方向就会更加的好确定。 一刻钟以后，就有捕快大声喊了起来。 “陆大人，这块青石下面只有新的草芽，和其他的石块底下不一样。” 陆用随即往小树林东边去了。 “检察大人，这里都是填河石，是为了防止堤坝龙冒头时候用的，只有这块石头下面是新的草芽，而且石块下面的土是用小石块砸过的。” “挖！” 陆用毫不犹豫的说道。 两个捕快很快拿出制刀开始挖了起来。 只挖了大概三十厘米不到，陆用就看到了衣布。 “拉出来看看！” “是，检察大人。” 两个捕快立即拿出麻布裹了手，开始往上拽了起来。 很快一件长衫就被拽了上来。 陆用让捕快把长衫平铺在地上，立马就可以肯定这就是凶手当时穿的衣服，因为长衫的下襟一看就是血染过的，只不过目前已经成了紫褐色。 长衫中间部分也是有很多点滴状的紫褐色。 “小武，把量尺给我！” 小武立即从腰后拿出一把铁尺。 陆用接过以后，开始在长衫旁边量了起来。 “小武，记录一下，凶手身高五尺四寸上毫左右（173-175厘米）衣色为深灰，对开收襟，腰间有束带痕迹，束带宽约为三寸许。” 接着陆用再次让捕快打开这件长衫，开始检查内衬。 “长衫为和记缝衣制作，成色为七成新，长衫后部无明显坐卧痕迹。” 陆用一边检查着，一边说着，小武飞快的记录着。 全部检查完以后，陆用说了一个收纳，两名捕快中的一个，立即从身边的竹筐里拿出一个麻袋，张开以后，另一个把长衫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麻袋被折叠好以后，随即拿麻袋的捕快又从竹筐里面拿出一个木盒，把麻袋装入以后，贴条盖印封存，最后放入竹筐里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 陆用不由在心里惊叹了一下，这个他还是头一回见。 “检察大人，现在天色渐晚，属下认为在辛家集歇息才是正理。” 小武这会儿立即提醒陆用下一步该干啥了。 陆用一听就知道小武说在这里歇息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那我们今晚就在辛家集歇息！小武，跟我来！” 陆用说完，故意多走几步，小武立即跟了过来。 “大人，辛家集这里有上三路查验处，有下五路查验处，明日咱们先要盘问查验处的兵丁，盘问结束以后，才能去两地县衙，两地府衙查路引。” 陆用听完过后，立马非常认同的点着头。 毕竟这里面的门道他还不是特别的熟悉，小武既然能这么说，肯定小武已经有了思量。 一行人去了辛家集，去了官家驿站，别以为古代捕快出差会住什么酒楼，都得去出差地的官方驿站。 只不过令陆用没想到的是，官方的驿站远远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只不过他和小武是不同的住处，小武今晚只能大通铺，而他是有一间单独的房间。 只不过今晚这里最大的官就是他，如果要是有其他更大的官，占了所有单间，他也得跟着去睡大通铺去。 一觉醒来，驿站已经准备好了洗漱器具和用水，甚至连早饭都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就是没那么好，一碗白粥，一份咸菜，两个馒头一个包子。 第30章 浮尸案(15) 一行人吃了早饭以后，来到驿站外面。 “你们派一人快马加鞭将血衣送至淡洋县衙，以本官的名义恳请淡洋县衙县丞大人再派一些年轻力壮的捕快前来帮忙，剩下的人分成两部分，一路从来路西路查，一路从去路西路查，剩余部分由通知的捕快安排。” “凶手和死者应当是结伴而行或者前后而行，且死者过辛家集再无去路消息，身高体貌皆已经在先前的通查公文之中，我等必定先要查出死者为谁。” 陆用一边说着，小武一边记录着，跟着就把刚刚记录好的誊抄一遍递给了赶去淡洋县衙的捕快。 “大人，已经誊抄安排，马匹也已经给大人准备好，大人请！” 小武忙完手头的事情，立即躬身朝着陆用说道。 陆用其实这会儿挺不自在的，可是没办法，他知道这是小武在有意培养他的习惯，所以只能点头说道。 “各位捕快，依令出发！” “是，检察大人！” 陆用说完，几个捕快立马翻身上马，迅速离开。 等到人都走远了，陆用才摇着头说道。 “小武，谢谢了！” “公子，小武最后叫一次公子为公子，以后小武只能叫公子为大人，官家规矩不能坏，否则小武不仅连累自己，还要连累公子。公子现在令牌在身，即为官身，明武朝皇帝诏曰，视官员令牌为无物者，同谋反，夷三族。” “小武，这个府衙提刑检察是几品官员？” 陆用这会儿轻声的问了一下。 “大人，这是从九品官职！” “那袁捕头呢？” “大人，也只有袁大人自己和大人以及相熟的几位这样叫袁大人，袁大人实为府衙经历，正八品官职，由于袁大人和推官罗大人关系极好，罗大人这才让袁大人带了府衙捕头一职，其实府衙没有正捕头，从罗大人开始，一直都是袁大人兼管。” “而且袁大人和通判大人关系也非常好，只有袁大人一人见通判行单膝礼，其余八品一律跪拜礼。” “那通判大人是几品官员？” 陆用趁着骑马并行正好问个清楚才可以。 “通判大人从五品官员，同知大人为正五品官员。太平府知府大人为从四品，金陵府知府大人为从三品，比太平府大的府衙，知府大人为正四品。府上为州，设布政使，左右布政使大人为从二品，左右参议为正三品。直隶在州上，设直隶布政使，直隶布政使为正二品，且只有一职，直隶左右参议为从二品。” “大人还有很多很多的官职，属下无法一一道来，大人可以回府衙以后找袁大人要一张官职列表，自可清楚了解。” 小武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陆用勉强记了几个，其他的还是一头雾水。 “那提刑官最高级别是几品官员？” “大人，提刑按察使，最高从二品，进一步，刑部尚书，正二品。大人，如若再进一步，小武不知，估摸 着就在皇帝面前待着了。” 陆用听了也是笑笑，那个离他太远太远。 哪怕他在地球上神勇无比，最后还能当个啥部长吗？陆用觉得想都不能想！因为想多了，容易精神出问题。 “大人，这趟浮尸案结了，大人回府衙以后就要着官服出入府衙，还有大人的头发需要买个假发戴着，大人这样的头发是不合规矩的，万一要是有小人使坏……不会的，不会的，袁大人应该比属下想的更远，大人应当不必操心。” 小武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就笑着否决了后面要说的话。 “小武，那你是？” “大人可不能笑话小武，小武可是不入流的，太平府府衙吏目才职从从九品，到了县衙，县衙吏目和小武一样不入流，大人现在和府衙吏目可是同品官员。” 陆用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千两捐银在这个职务上可能是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袁湖潇，再到那个推官大人，接着是通判大人，同知大人，最后才是知府大人。应该就是袁湖潇极力举荐了他，才有了一千两的事，而不是先有这一千两再有这个职务的事。 陆用不得不觉得他的运气挺好的。 “大人，袁大人母亲信佛，而袁大人又是极其孝顺之人，现在大人懂了吗？” 小武看着陆用的样子，就知道陆用应该已经想明白了这里面太多的东西，这会儿他才能把袁大人为什么会和他有机缘说明白。 这也是他师父昨天教他的，只不过当时他不明白，现在他才知道，陆用才是知道很多事最晚的那个人。 第31章 浮尸案(16) 两个人这边骑马并行溜达着，可是淡洋县衙这会儿几乎所有的捕快都已经出动了。 数十匹快马从淡洋县城里面鱼贯而出，所有捕快皆是身背弓箭，腰挎制刀，半趴在马背上，马鞍后方位置两个令旗迎风摆动。 等到陆用和小武在上三路西路刚刚查验完，就已经有捕快来传了捷报。 “检察大人，接上三路东路通报，由江镇府中阳县一路过来的顺福典当大掌柜姓薛名抚，字平科已经失踪将近一月，且身高体貌符合死者。” 陆用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惊喜。 “检察大人，淡洋县衙三十二名捕快已经沿来路往江镇中阳县而去，如若顺利，今日夜就能得知准确消息。” “好好好！待此案真相大白，禅定必定向府衙通报淡洋县衙捕快相助事宜，尔等功劳必不会被埋没。” 陆用只能凑一下他力所能及的古代说法对人家捕快进行了表扬。 毕竟刚来这里，啥也不会，能混到现在没去大牢里待着还当了一个小官，他就已经算是用了八辈子运气了。 “谢检察大人！小的这就去给大人安排住处，大人可以先去淡洋县城住下，这样不管哪里有消息大人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陆用听完，看了看小武。 “大人，县衙捕头说的没错，这样是最好的。” “那你前面领路，我和我家大人跟在你的后面，另，骑马勿要疾行，我家大人这两日一直劳碌奔波，身体已是有些乏了。” 小武这会儿算是完全摆正了他的属性。 于是三匹快马不急不慢朝着淡洋城而去。 因为速度不快，将近两个小时，三个人才来到淡洋城外。 这回陆用总算是不用出示什么身牌，路引的，直接一亮令牌，立马通行无阻。 由于城内不设驿站，领头的捕快很快把二人领到了一处看着相当不错的客栈。 “检察大人，这处秋月客栈乃是我家大人设定客栈，大人可以在此歇息，一旦小的这边有了消息，必定第一时间来通告大人。” “大人，可以下马歇息一番了！” 小武在捕快说完以后，立马朝着陆用说了一句。 捕快看到陆用下马，立即就进了客栈。 “大人，这应该是知县大人通交好友或是内院直亲所开设的客栈，到时属下帮着大人填写好令牌信息，客栈这边自会找知县大人核实费用。” 陆用不懂其他的规矩，但是对小武这个解释立马门清。 “小武，现在我的一切就由你来安排，这样我也放心一些，咱们出门在外，你只需记住一个词即可，安全！” 陆用说的安全可不是指什么人身安全之类的，而是规矩上的安全，因为古代规矩之多，现在已经对陆用造成了实际困扰。 “大人放心，一切有属下操持，定能保全大人安全！” 小武朝着陆用躬身行礼，低沉有力的说道。 等到进了客栈，小武立即帮着填写了几张纸，两个人这才拿了钥匙上了楼。 陆用觉得这样歇息还不如真的休息一下，睡个回笼觉也是好的啊！ “小武，中午时候你自己先吃，我现在眯一会儿，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再帮我要吃的，除非是有通报来了，或者是袁大人有信而来，其他事情你掂量一下，不紧急就不用叫我了。” “大人，小武在外间守着，大人尽管歇息，如若有不得不叫醒大人的事情，小武再行通报。” 陆用点着头就进了内间，小武随即关上了门。 陆用也懒得观察什么环境，直接往床上一倒，被子一扯，往肚子上一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边陆用是睡着了，可是淡洋县衙捕快，还有沿途经过的县衙捕快都开始陆续出动。 很快在这条沿线上就有二百多名捕快展开了调查，信息也开始渐渐汇总起来。 陆用这边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点儿才醒。 醒了以后，立马也就知道了，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到这里来。 直到陆用百般无聊坚持到了晚上九点多，还是没有消息传达过来。 陆用这才有些担心起来。 “小武，会不会信息上出了问题？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小武这时候还朝着陆用笑了笑以后才说道。 “大人，前不久淡洋县衙捕快说夜里会来新消息，那就是宽大人心的，大人，从这里到中阳县路程有三百多里的路，就是大家都骑马，也得在路上休息吃饭，能在夜里赶回，那就是捕快们拼了全力了。” 小武笑着说完，拿着陆用的杯子就帮着添了热水。 第32章 浮尸案(17) 陆用听完小武的话，也只能继续等着，毕竟这是古代，小武说的一点毛病没有，除了快马通传，还能有啥办法。 结果到了夜里还是没有消息通传过来。 陆用只能倒头就睡，从下午就开始喝茶，然后让小武借来现今的书籍看看，到了晚上陆用还偷摸着练了一下毛笔字，结果写的丑的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直接放炭盆里烧了。 现在有了困意，那不还睡，等啥！ 一觉醒来，陆用就知道，还是没消息传来，因为小武正忙着给他准备早饭，一边端着东西，一边还哼着小调。 “小武，我想问问，如果我想毛笔字写好点儿，回到府衙以后，找谁跟着学学会比较好？” 陆用现在必须要掌握一些必备技能，毛笔字那是以后能坐稳官位最根本的一项，所以必须排在第一。 以前看电视，有什么师爷给县太爷写啥啥的，结果昨天晚上一问小武，全特么是骗人的，按照他们那样的，陆用觉得自己活不过三个月。 因为每年中第三个月，所有有官职的必须要写一份报告给直属上级，不得代笔，更不得让他人行文，一旦发现，立马革职，问罪下狱。 到了大佬级别，一样要写，只不过那是写给皇帝的，同样和低级官员一样，两不准，御史台只要发现，那就等着完犊子。 听完小武说的，陆用都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凉凉的。 “大人，如果要是练习字体，属下觉得大人还得是通判大人指点为好，咱们太平府通判大人，因为天生爱好诗词歌赋，又出生于书香世家，从小书法就惊艳四里八乡，所以到了今时今日，无论是各种字体皆可信手拈来，大人，咱们通判大人这个本事，在整个江南地域都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存在的。” 陆用看小武那一脸仰慕之情，觉得应该不是吹牛比的。 “小武，那你觉得通判大人能指点我吗？” 陆用一句话一出，小武顿时一脸苦涩。 “大人，这得看大人和通判大人的缘分了，属下说了不算。” 陆用不由抓了抓头，看来还得让袁湖潇吹吹风啊，要不然这好不容易弄来的小官可能一不小心就没了。 “大人，其实依属下来看，大人应当先买个临帖自己先写一写，如果写的能有三分模样，属下感觉凭着大人的聪明才智，应当会被通判大人指点的。” “好，那你先去城里给我买几本临帖，我先练练手。” 陆用觉得这也是个办法，这总比零基础让袁湖潇去吹风的要好一些。 小武立马答应下来，接着就窜出去了。 “笔墨纸砚都带一些！” 陆用没想到这家伙跑的这么快，赶紧朝着小武喊了一嗓子。 “知道了，大人！” 陆用这会儿只能继续开始看起当今的一些文章刻本。 因为这行文必须得会啊！不能光练好字了，到了要写的时候，还得麻烦别人那就是更麻烦的事。 结果还没翻几页，陆用就感觉瞌睡来了，哪怕是他刚刚起床没多久。 “不行不行不行！还得买一些能够释义的刻本，这个看着脑瓜子吃不消。” 陆用揉了揉眼睛，赶紧自言自语起来。 于是小武刚买回来一大堆笔墨纸砚，又被陆用支出去买带释义的刻本去了。 而陆用这会儿已经准备开始磨墨临帖了。 有了临帖，陆用立马感觉写起来轻松了许多，结果离开临帖，还是不忍目睹。 等到小武回来，看着陆用的握笔姿势，脸皮都在抽抽。 “大人，您笔用错了，临帖应小楷开始，先得练习横平竖直勾，您得练习到腕部有力，才能直笔落字，您这个斜着握笔，就算大人您再怎么写，大人也会写不好的。” “看你说的不错，你来写几个让我瞧瞧。” 陆用分明就是想剽窃一下，还说的理所当然。 小武别看是捕快，可是写起字来，还真的一点儿不含糊。 “春眠不觉晓……小武，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诗句？” 陆用看到这一句诗，差点魂飞魄散，万一这儿有人写的更早，那他就真的完犊子了。 “大人，要不怎么说通判大人精于诗词歌赋呢，这一首春晓就是通判大人最新的诗作，现在已经在江南流传开了！我这是跟着师父学来的，我师父也是找袁大人临摹的。” 陆用听完，立马知道他这个从九品可能还有这方面的原因，只是他现在还没回到府衙，所以袁湖潇还没告知这件事于他。 第33章 浮尸案(18) 陆用现在还能说啥，只能接着小武的话说道。 “通判大人果然才情了得，这一首诗作一下就让本官想到了春上时节，每一句都是意境斐然！” “大人，小武才写了一句！” 陆用听着恨不得一拳捶死小武。 “第一句就摆在眼前，已经有了如此意境，后面还能差了不成，你不懂诗词，我还是略懂一二的！” 陆用虽然字写的不咋滴，可是唐诗宋词中还能记得其中不少名诗名词的。 所以写字那得练，抄诗词那个用练的吗！ 小武也被陆用唬的一愣一愣的，只能闷着头把后面三句也给写了出来。 陆用一边看着，一边点着头。 小武还以为陆用在欣赏通判大人的诗作，哪里知道陆用是在看小武运笔的过程。 陆用正准备自己上手练习一下，结果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小武立即手掌压刀往门口去了。 “武捕快，小的有要事禀报检察大人。” 小武这边开门就看到三名捕快半跪在门口，其中说话的正是昨日淡洋县衙领班捕快。 陆用这时候也走到了门口，看了看以后说道。 “起来说话！” “谢检察大人！” 三名捕快立马起身肃立。 “说，有何要事要禀告本官？” 领班捕快立马双拳一抱，躬身说道。 “检察大人，查验延迟至此刻，实在是因几路路引记录太多，又涉及到三府六县，加上初验一遍还得再验一遍，这才耽搁下来。” “不过经过再三查验和复核，与死者薛平科一起同行至辛家集的人叫刘康，此人无表字，只有姓名，萱州府泗杨县河池乡大柳村人。经查，刘康上月二十由辛家集旱路转青衣河沿水路而上至萱州府泗杨县河池乡回村，至今未曾外出。” “检察大人，萱州府府衙传来文告，请大人一览。” 领班捕快说完，另两名捕快立马从他身后的木箱中取出一份公文躬身递给了陆用。 陆用迅速打开看了起来。 看了半天终于知道什么意思了，就是萱州府希望由他们府衙去缉捕刘康，他们会等陆用到了再由陆用审讯，如果审讯出来就是这家伙干的，萱州府自会把人交给淡洋县衙，再由淡洋县衙移交给太平府府衙。 “小武，收拾一下东西，现在前往萱州府衙。你们三个，带路，沿途由你们三个安排妥当。” “是，检察大人，小的定会安排妥当。” 三名捕快再次半跪接令。 陆用看着三人去准备去了，这才问起了小武。 “小武，他们为何见到本官就是半跪？袁大人见到通判大人半跪那是通判大人核准的，这个是？” 小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着陆用。 “大人，所有不入流的捕快，还是到了袁大人正八品的官职，全跪礼只拜正七品以上的官员。萱州府衙和咱们太平府衙是一样的，都是二等府衙，大人见到推官以上的官员必须行全跪礼。等到大人已经成了正七品官员，那就除非见到皇帝才行全跪礼，其余等级官员大人只用躬身行礼即可！” 陆用一听，原来这官位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大人，明武朝朝廷实际只认正七品官员，因为只有正七品官员可以入京城觐见皇帝，其余正七品以下官员在前朝之前是不设的，一律只为吏员，只不过把吏员分了等级，直到后来前朝府衙县衙吏员权力不够，前朝才开设了正七品以下官职，明武朝沿用至今。” 陆用听完小武这么一解释，终于知道为啥了！ 可是陆用转念一想的就是，但凡案件办完，立马回去恶补一些这时候的常识，别到时候因为一些这样的问题，给自己闹出了笑话，那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陆用主要还是怕自己在这里莫名其妙就死了，如果真的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还算死得其所，如果就是因为一些规矩他不清楚不明白就被弄死了，那他以为窦娥都得靠边站。 出了客栈，客栈外面只有四匹快马侯着。 “检察大人，小的已经派同差先行一步，沿途先行通报大人行程。” “起来吧！出发。” 陆用这会儿也是懒得说其他废话了，直截了当。 “是，检察大人，小的二人前面领路，大人请上马。” 小武这会儿立即把陆用扶上了马，毕竟这就是他现在的工作之一。 于是四匹快马分成两拨，飞快的往淡洋城外飞奔而去。 第34章 浮尸案(19) 这一路行程二百多里地，想要在今天就到达，那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一行人到了三元里镇的时候就开始歇息了。 接着是第二天天不亮，几个人再次出发，终于在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到达了萱州府。 “检察大人，小的同差已经在城门附近侯着，大人只要出示令牌即可入内，无需接受盘查。” 陆用这会儿精神抖擞，朝着小武说道。 “小武，前面出示我的令牌，咱们入城。” 小武接过陆用的令牌，纵马向前，大声喊道。 “太平府提刑检察大人到，无关人等，即刻让开。” 小武一声喊过，城门附近立马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所有兵士和百姓全部肃立两旁。 陆用还是第一次见到官府令牌有如此大的威力。 小武手持令牌直接入城，陆用居中，后面还有三名捕快紧随其后。 到了府衙附近，小武就已经开始下马收旗。 等到陆用过来以后，立马拉住陆用所骑快马的缰绳，并从马鞍两边取下令旗收了起来。 “大人，容小武先行进去禀报，禀报以后，小武再出来接大人入内。” 陆用点点头，小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着陆用的令牌直接进了萱州府府衙。 过了没一会儿，小武就出来了。 “大人，府衙只有推官大人在，公堂已经设好，请大人入内。” “大人，要记得行礼。” 陆用听完前面的，正准备往里走，小武赶紧再次叮嘱了一下。 陆用轻轻点头，把令牌扣在腰上，大步往府衙里面走去。 进了府衙里面，两旁全是捕快，而且全部拿着儿童臂粗般水火棍。 陆用进去以后，看了看中堂之上的人，立马跪倒在地喊道。 “推官大人在上，太平府提刑检察陆禅定参见大人。” “禅定请起，无需多礼！张检察，先把陆检察的令牌拓印在审问公文上。” “是，大人！” 这位推官大人身旁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领了命令以后，立马来到陆用身边。 “陆检察，在下萱州府府衙提刑检察张福年，请陆检察出示令牌。” 陆用从腰上拿下令牌，把令牌交给了这位张检察。 “有劳张检察！” 张检察没想到陆用这么客气，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陆兄言重了！稍等片刻，拓印好了立马还于陆兄。” “张检察，请！” 陆用也是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中堂之上的推官看着陆用，摸了摸下巴的胡须，也是笑着点点头。 没一会儿，令牌拓印好了以后，这位推官才对着陆用说道。 “陆检察，现在中堂交于你，张检察旁听，经历记录。” 陆用赶紧跪了下来称谢。 虽然陆用觉得很烦，可是没办法，这儿就这样。 推官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就是那种挥一挥衣袖的样子，只不过人家挥都不带挥的。 “陆检察，请公堂之上。嫌犯刘康马上从监牢带出，另，萱州府衙提刑检察张福年在陆检察到来之前，不曾审问半句，公文之上皆已注明，陆检察，请！” 陆用还是第一次正八经坐在了公堂之上。 不过他这种官职是没有签筒的，什么一言不合就说个打字，他没这个权力，只有正七品以上官员才能有签筒，镇堂木。 （其实有记载的镇堂木是18厘米长，9厘米宽和厚，两侧各有1.8厘米弧形凹槽，而且是上好的乌木制成的，都不用出什么力气，就能在案板上拍出很大的声音。除了重了一些，抓拿起来很方便，并不是那种香江电影上放的那样，很小的一个木块啥的，还动不动能拍着手啥的，那纯粹是瞎扯淡。） 陆用还在好奇的时候，嫌犯刘康已经被押到了公堂之下。 这会儿可没什么枷板铁索的，只是用麻绳给捆了起来。 “堂下何人？” “草民刘康，萱州府泗杨县河池乡人。” 陆用这会儿谨记小武来之前的招呼，必须先要验明嫌犯正身。 “武淳丰，给刘康量身高。” “是，检察大人。” 小武一挥手，几名捕快立马就把刘康先按倒了。 接着就是画线量身高。 “检察大人，刘康身高为五尺四寸出毫。” 陆用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康问道。 “刘康，你可知罪？”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在家多日，并无在外惹祸，还请大人明察。” “刘康，你口口声声说你在家多日，本官问你，你的多日是多少日？” “大人，小人不曾记下，现在想来应有月余。” 刘康眼神乱飞，不过却对答如流。 第35章 浮尸案(20) 陆用只是笑笑，然后朝着小武说道。 “武淳丰，给刘康出示一下他的路引拓本。” “是，大人！” 小武立即从另一名捕快那里，拿出刘康在上个月二十之前经过所有地方的路引拓本。 然后一张张摆在了刘康面前。 “刘康，你且看清楚，这是否是你路引的拓本。” “大人，这的确是小人的路引查验记录。” 刘康这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 “刘康，泗阳县可有一家和记缝衣？你可曾在此家店铺缝制过长衫？一件深灰色长衫。” “大人，小人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件长衫，小人在和记缝衣缝制了三件深灰长衫，曾经有一件被偷窃，至今没有找到。” 陆用笑了笑说道。 “刘康，看来你是不到绝路心不死。武淳丰，将证人证词拓本读于刘康。” “是，大人！” 小武立即再次从另一名捕快那里拿出几张供纸。 “证人一，江镇府中阳县顺福典当二掌柜肖柏宇。三月十六，有萱州府泗杨县河池乡刘康来顺福典当拜见大掌柜薛平科，具体商议细节不详。” “证人二，江镇府中阳县守军城门营守城小旗吴尚今。三月十七，有萱州府泗阳县河池乡刘康同中阳县顺福典当大掌柜薛平科一同说笑出城。” “证人三，……” “证人四，……” 随着小武一张张读着，刘康这会儿已经瘫坐在堂下。 “刘康，你还有什么狡辩之词？” “大人，大人，是那薛平科要夺我宝物，小人不得已之下，才将其误杀。” “刘康，你这狡辩之词，还真的是多！” “那本官问你，你有何宝物？宝物是在你身上还是放在了薛平科身上？” “大人……宝物在……在小人身上。” “刘康，你是怕你说在薛平科身上，薛平科还为何要去抢你宝物吧？” “大人，宝物确实在小人身上。” “刘康，你，死不足惜！你趁薛平科刚刚坐起的时候，突然用刀刺中薛平科腹部，再次迅速拔刀刺中薛平科左胸，两刀以后，薛平科因体内大量失血，顺墙而倒，你这恶贼，怕薛平科还未身亡，再次在薛平科脖子上补刀，其心之毒，堪比蛇蝎。” “那么好的一把刀，你刘康怎么会忍心丢了？武淳丰，呈证物！” 陆用说完，一名萱州府捕快拿着一个木盒打开放在了堂下说道。 “提刑检察大人，小的接报以后，听淡洋县衙同差说了大人的办法，小的这才找了匠作，拿了很大的一块磁石去了刘康家中，最后在刘康家中的枕头里发现了这把匕首。” “刘康，你可认识这把匕首？” 刘康这会儿一下就跪在了堂下拼命磕头，一边磕着一边说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本无意杀害薛平科，可是薛平科欺人太甚，小人这才不得不泄私愤，对他痛下杀手。” 陆用听着刘康之言，根本没把他的话当成一句真话。 这家伙不出意外就是想着骗人钱财，结果可能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被识破了，这才铤而走险，对那个典当行老板下了死手。 从表面上看，这家伙是在中阳县留下了痕迹，可是只要没有发现尸体，这家伙能一句话就摆脱嫌疑了，说什么两人在辛家集走散，然后他回家去了，薛平科不知所踪。 毕竟没人知道薛平科为什么要跟他出来，最后两人走散也是正常之事。 官府在没有发现尸体的情况下，同样也只会报失踪，绝无可能帮着在这里到处找这个薛平科。 哪怕就是花了银子，最多也就是闹市地方问问，那么这个地方一定会有个刘康的托，最后把线索引导到其他地方，最后结果就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结果。 “武淳丰，淡洋县衙可否在辛家集闹市找到引导之人？” “陆检察，已经找到，正在带来的路上，淡洋县衙已经派人通知于本官。陆检察，果然高明。” 张检察还没等小武问淡洋县衙的捕快，就先一步说了答案。 这一步棋也是陆用在昨日就已经吩咐下去的。 “刘康，听见没有？你在辛家集走旱路再转水路回萱州府，你是不是把我等提刑检察都当成了傻子？” “刘康明明可以水路直接离开，路途更近一些，你偏偏走一下旱路，再折返走了水路，是不是又要和本官开始编造理由？” “按照你刘康藏东西的本事，你杀害薛平科拿走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埋的太远，现在你自己说，还可以在秋后是斩刑，如若继续胡说八道，那么秋后可就是环腰之刑，前一个是痛快的死法，一刀人头落地，就那一下痛，一个是看着自己肚肠爬满蛆虫，还得忍三日疼痛，最后慢慢死去，你刘康自己看着办吧！” 陆用用极其森冷的语气朝着刘康说道。 第36章 浮尸案(21) 刘康抬头看了看陆用，最后低头一头磕在堂下石板上说道。 “大人，小人愿招，只求一刀痛快！” “武淳丰，让人给刘康上枷缚索！” 这会儿公堂之上的衙役捕快才高声喊道。 “威武！”“威武！” 紧接着就有捕快过来给刘康上了枷板戴上铁索。 “刘康，你慢慢招来，如若本官发现你还是避重就轻，满口摆脱罪责，本官就要在公堂之上惩罚于你了，刘康，听明白了没有？” 陆用看着刘康，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道。 “小人知罪，断不会逃脱罪责，还请大人听小人言后发落！” 堂下再次响起衙役捕快的威武之声。 “大人，因小人祖上有刻雕手艺，于上月初六接了一个活计，为江镇府中阳县费家二公子雕刻一方砚台，小人于五日之内便将砚台雕刻完毕，于上月十五带着砚台到达中阳县。” “进了县城，小人立刻就将砚台送至费府，小人就是在费府碰见了薛掌柜，当日薛掌柜正在费府做客，也不能说是做客，是帮着费老爷掌眼一方砚台。” “恰好小人送达砚台，便在旁边略有品头论足，小人家中虽无名砚，但是小人从小耳濡目染名砚不知多少，自然能说到恰到好处。” “当小人把自己雕刻的砚台拿了出来以后，费老爷又让薛掌柜仔细看了看，小人也没想到薛掌柜对小人手艺大为赞赏，因此小人除了工费，还得了费老爷五十文的赏钱。” “正当小人带着钱财离开费府之时，薛掌柜也从费府出来，小人同薛掌柜就在费府不远处的茶馆要了一些清茶和糕点聊了起来。” “在这期间，薛掌柜一直似有似无的向小人打听，问能否弄到一方极品砚台。” “当时小人家中有一方我祖父留下来的砚台，小人觉得可以以次充好卖与薛掌柜。” “小人自恃手艺不错，认为可以在那方砚台之上雕刻四爪金龙一条，那样就会即刻让那方砚台价值倍增。” “于是小人就告诉薛掌柜，家中有一方雕有四爪金龙的老砚，是由小人祖父相传而来，薛掌柜即刻对小人所说的这个消息中意至极，问小人愿不愿出手，小人那会儿肯定同薛掌柜说愿意。” “于是薛掌柜与小人定好时间，让小人上学十七去顺福典当去找他，到时他会同小人一起去小人家中，只要真的如小人之言，薛掌柜说不会低于百金入手。” “小人听闻如此价钱，当时想着，等小人同薛掌柜一起到达萱州泗杨县的时候，由小人先回去雕刻，只要认真一些，小人自恃一日足够，到时候就可以百金入手，小人也可锦衣玉食，逍遥快活。” “不过小人也告诉薛掌柜，此事只有薛掌柜从小人那里入手以后，才能宣扬此事，如若做不到，小人便不会将此方砚台出手于他，薛掌柜当时即刻答应下来。” “于是小人在上月与薛掌柜一同从中阳县出发，前两天算是一路通畅，没有任何变故，直到到了杏树关，小人原定的计划才出了变故。” “过杏树关时候，其实事情还没有变故，那会儿小人和薛掌柜已经在往辛家集而去，可是小人在半道之上遇见小人邻里之人，他是往杏树关而去，不寒暄还罢，这一寒暄，变故也就来了。” “小人与家中乡邻寒暄，没想到薛掌柜猛的插话提及小人家中砚台之事，那时乡邻也不知小人谋划，就和薛掌柜也搭讪起来，这才由得变故就此开始，乡邻别人不知，可是对小人家事还是略知一二的，当时小人已经准备打断话题，带着薛掌柜速速离开之时，乡邻刚刚讲到小人家中祖父砚台，是方好砚，就是无名人用过之事。” “薛掌柜那时并没有立刻翻脸，而是继续和小人乡邻寒暄片刻，直到小人乡邻还要赶路，这才分道扬镳。” “不过小人乡邻不在之时，薛掌柜就问小人为何骗他，小人自然矢口否认，说乡邻焉能对小人之家事全部知晓，可薛掌柜那会儿已经不信小人。” “小人曾在古溪河辛家集这里当过河工，以前在此填过石块，自然知道那处荒废的花圃，小人告诉薛掌柜，以前小人在古溪河当河工时发现过一块奇石，小人那会儿怕人知晓，就偷偷埋在了荒废花圃那里，小人告诉薛掌柜，找到那块奇石，小人全当赠送，只求薛掌柜一同同小人回家自辨真假。” 第37章 浮尸案(22) “薛掌柜也是贪心之人，听小人这样一说，就跟了小人一起去了荒废花圃。” “到了荒废花圃，小人说先吃点东西，歇息一下，这样也好一口气把奇石挖出，毕竟也是赶路许久，薛掌柜并无怀疑，于是小人和薛掌柜一起吃了东西，就靠墙歇息起来。” “小人那会儿从中阳县出发之时，就看着薛掌柜一直把他的包袱守护着紧，小人认为薛掌柜那个包袱之中应该就是价值百金的银票。如若那时小人乡邻之人不提，薛掌柜就算厉害，也不会心生杂念，可是事已至此，小人知道再想蒙混过关，应当是不能。” “于是小人那刻便心生奸计，准备谋害薛掌柜了！可是下手地方也只能是那处荒废花圃，那处地方还得穿林而过，如若不是有心之人，绝无可能知晓那里。” “所以在荒废花圃那里歇息片刻，小人便拿出防身之刀，准备朝着薛掌柜痛下杀手。” “可是薛掌柜抱膝靠墙而歇，包袱压于腿腹之间，头部压于包袱之上，小人怕一刀刺之不死，恐自身还要反受其噬，大人应当也知薛掌柜身高几许，体重几何，小人当时也在考虑之中。” “后来小人想到小人服徭河工之时，有兵丁练习杀敌之术，小人那时顿时有了主意，如同亲眼所见一般，小人持刀于身后，拍醒薛掌柜，趁着薛掌柜扶墙起身时候，第一刀刺了薛掌柜腹部位置，薛掌柜当时还想起身，小人拔刀再刺薛掌柜左胸位置，小人当时拼命抵住薛掌柜，只有片刻，薛掌柜靠墙滑倒，小人还担心薛掌柜未能死透，最后一刀刺了他的脖子。” “当时小人全身血迹，其实已经六神无主，可是毕竟是杀人之罪，小人只能安神定心开始想办法让小人脱罪。” “弃尸而逃那是万万不能够，三日一过，这里必定尸臭满林，那就是不打自招。” “小人最终认为抛尸河中才是万全之策，因春时已过，河水正是微涨之时，而这里又是小人服徭之地，无论巡丁也好，还是这里住户也好，小人都清楚出行规律。” “于是小人把衣服换好，又不敢扔，尸体可以沉河，可是小人衣裳不能，这满身血迹，只要被百姓河中发现，必然前去报官，那小人可能还未回到乡里，就会东窗事发。” “小人只好再次冥思苦想，这还真的让小人想到一件小事，河堤每年都有龙冒头，需要大量的镇河石，而镇河石就在小树林旁边，只要埋在镇河石下面即可无忧。” “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镇河石之地，除非官府有令，任何百姓不得擅自挖掘镇河石，移动镇河石。而且，镇河石在水涨之时需要压住龙冒头位置，可在水退之时，这些镇河石还得搬回原处，以便来年再用。” “小人这才将一块镇河石挪开，用小人之刀往下挖了尺许见深，这才把血衣藏了进去，浮土盖上，用小石块砸实，再把镇河石恢复原来位置。” “做完这一些，小人才决定抛尸河中！后面的和大人所猜测全部一致，小人抛尸以后，先旱路就是为了迷惑小人当日的行踪，最后再返水路回到家中，先是将银票放在家中石盒之中，藏于小人家中附近竹林中的茅厕大缸之下，当日用的刀洗干净以后，放到小人和发妻同睡之枕中。” （明代普通百姓结婚用的枕头是长枕，长度一般合现在的70厘米（二尺二寸）左右，厚度为10.6厘米（三寸三毫）左右，宽度为17.6厘米（五寸五毫）左右，俗称同床共枕。稍许有钱人家是软绸裹香木而制，没钱人家是麻布碎布加谷类外壳或者就是谷类外壳放置麻布袋之中，至于什么石枕，檀木枕，玉枕，药枕，瓷枕，水晶枕那都不是一般百姓人家睡的，而且那种枕头也是单枕较多） “大人，小人所述之罪，再无一丝隐瞒，且小人家中发妻，儿女皆不知此事，还望大人不要牵连，小人愿认罪伏法。” “武淳丰，立即前去刘康家中，将刘康所藏银票悉数取出。” “是，大人！小的立即带人前去。” “刘康，你家中儿女几何？” “大人，小人家中三儿两女，大女今年刚十三，小儿今年刚四岁。” “刘康，你家中田地几何？” “大人，小人家中三亩熟地，两亩山林之地，生地一亩六分。” 第38章 浮尸案(23) 陆用听着也头大啊！这家伙老婆的年纪应该不算太大，可是一个弱女子带着五个孩子，最小的才四岁，像刘康这样分家出来的，几亩地的田亩也就勉强养活一家人，但是这家伙砍头是肯定的，可是砍了以后呢？这家伙的家基本也就完了！ “刘康，你可有父母兄弟姐妹？” “大人，小人父母健在，兄弟还有三人，还有姐姐一个，妹妹一个，连带小人在内，家中兄弟四人，姐妹两人。” “武淳丰，听令，因刘康父母养子不教，兄弟姐妹不劝善，责以上人等扶助刘康妻儿，直至刘康发妻改嫁止，若是刘康发妻不曾改嫁，直至刘康三名儿女成年可劳作止。” 小武一听陆用的命令，有些懵比的看了看陆用。 “此为本官之令，本官自会向上官释疑。武淳丰，赶紧去吧！” 陆用这会儿也是没办法了，不能不管这一家子啊，这家伙都已经把银票藏那儿了，肯定还不曾和他老婆说啊。就是打算说了，这女的也是好端端的在家就惹了祸，杀人案件知情不报也是斩立决，这还能咋弄，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 至于如何向上面说，陆用也只能提出罪不及家人，必须把刘康老婆不知情就当成铁一般的事实，毕竟钱款已经追了回来，凶手已经伏法，这个陆用相信小武一定会做好的。 不过仅仅就是罪不及家人也说不过去，还得引申一下刘康子女幼小，为了维护乡里基层人民觉得官府爱民如子那些，陆用估计着应该能差不多，真的不行，因为这个被罢了官，陆用也认了，毕竟他还算是救了几条人命。 陆用也在审问之前听了小武的一些建议，而小武给出的建议则是，发妻判徭役一年，刘康长女判缫丝坊劳役半年，其余子女入慈幼院，直至其母徭役期满接回。 所以陆用这样一判，小武顿时就懵比了。 “淡洋县衙捕快，听令，死犯刘康由你等先行押回淡洋县衙关押，再由太平府府衙捕快押回太平府关押，直至秋后正法。” “张检察，下面由萱州府衙核查死犯刘康供述，以及本官裁定，核查结束，再由本官拓印令牌，刘康签字画押。” 陆用走到堂下对着张检察拱手说道。 张检察朝着陆用使了使眼色，随即领着陆用出了府衙。 “陆兄，你可知道你这样判罚有违明武朝律法？” “张兄，小弟焉能不知啊！可是张兄想想，今日我等按照律法来判，刘康发妻我且不说，五个儿女还能活下几个？就算活下来了，是不是还会心向皇帝陛下？当今皇帝陛下宽仁厚德，虽几个小民死活不足为患，可是其余小民呢？皇帝陛下乃是天下万民之主，但皇帝陛下还在京城之中，就是想要施舍一些恩德，恐不及也。” “我等小官，自当要为皇帝陛下宽仁厚德从点滴做起，小官认为，刘康之案，发妻不知，儿女不知，小官如此一判，以后若是有人想为非作歹也要考虑皇帝陛下的宽仁厚德，是不是还要为非作歹恐怕也在思量之中。” “张检察，且刘康只是谋财害命，并不是意图谋反，小官认为一命抵一命，足矣！当真若是有谋反之实，小官必不会如此体现皇帝陛下的宽仁厚德，小官绝对会对此等谋反之辈，斩草除根，宁杀错，不放过！” 陆用这会儿一边“慷慨陈词”，一边偷瞄着张检察的脸色。 直到说到最后的内容，张检察立马喜笑颜开的朝着陆用说道。 “陆兄，好一个只要是谋反之辈，宁杀错，不放过！张兄这次想与陆兄一同承担此案所判，不知陆兄以为如何？不过陆兄刚刚那番话，得写到判词之中去！” 陆用一听还有这个好事，本来就是一个人准备扛雷，现在加上一个，那多好！ 陆用根本不在乎别人会通过这份判词能获取什么，因为人家这也是在赌博，赌赢了，俩人可能被上面高看一眼。赌输了，估计人家要不工资没了，要不成为不入流的吏员。 那些判词不对，想要死罪，那绝对不可能的，如此清爽的破了一件浮尸案，不说奖励啥的，最多也就是抹了功劳，降级使用。 陆用估计张检察应该也是想的通透了，他这年纪也不算小了，一赢可以青云一步，一输最多也就是工资少点儿，官职没了，何况官职没了还是小概率可能。 第39章 判词惊人 两个人再次回到府衙里面，吏员已经把所有的口供写好，就等着陆用进来核实判词了。 “陆兄，你亲自来写这份判词。” 张检察笑着朝着陆用说道。 “张兄，我的判词，你的文笔，咱们才能是相互成就，至于结果，你我兄弟，听天由命即可！” “哈哈……陆兄好一个相互成就！好！就冲陆兄这个相互成就，张某就亲自捉笔成章。” 陆用也是装着狂笑两声。 狂笑可以缓解心虚啊！ 因为字写的丑啊！没办法啊！ 这一写就特么露馅了！ 保不齐上面看到他这笔字就能把他给砍了！ 陆用此刻心理活动多的一批。 张检察很快就写了一份洋洋洒洒的判词，要不是奏本就那么长，估计这家伙还能再写点儿。 不过陆用注意的是人家字！ 真特么好看，就和印出来的差不多。 至于内容，那张检察绝对比他还要会吹。 “陆兄，你过目一下！” “张兄，我还能信不过你？咱们令牌只要一拓印，陆某此刻只有一句诗作可以说明，同是天涯沦落人！” 陆用这会儿小小的装了一下。 张检察眼睛里面果然光芒直闪！ “陆兄大才！不知可有下句？” “张兄，有感而发，下句难接啊！待陆某回去再思量思量，定能将下句快马传给张兄！” “好好好！那张某便等着陆兄快马送诗！” 张检察这会儿后槽牙都笑的露出来了。 “张兄，可否拓印？” 陆用拿出令牌，托在手心，脸上是一片毅然之色。 张检察这会儿令牌掏的飞快。 旁边的吏员有些看不懂了。 “拓印！不要分神。” 张检察立马气势十足的说道。 吏员这会儿只能按令执行，速度更快。 因为不快，容易丢饭碗。 拓印结束，两个人签字画押，这个浮尸案再到淡洋县衙转一下，回到太平府衙，这就算完了。 剩下的就是主官填名字，盖印。 陆用这会儿已经无所谓了！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我躺平了，你们看着办吧！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萱州府衙的推官看完判词，毫不犹豫的就填了名字，盖了大印，接着把这份判词送到了通判那里，结果通判立马上交给了知府大人。 于是这俩货被叫到了知府大人的三进院里面去了。 “张福年，这个字本官认识的，的确是你张福年所书，可是这判词要说是你张福年参与所判，本官一个字不信。陆禅定判的，你来捉笔是不是？” 俩人这会儿跪在地上脸都白了。 因为人家知府大人这会儿可是脸色异常严肃说出来的。 “大人恕罪！小的的确参与判案，这份判词陆禅定主判，小的从判。” 张检察哐当就磕了一个说道。 陆用跟着说了一句大人恕罪，随即也哐当磕了一个。 “起来！说你们有罪了吗？判词要改！张福年，你的笔力还是欠缺了一些，这份判词，须要由金陵府知府大人，太平府知府和本官共同修改！” “此案主审官必须是三府知府联审，才能有此判词！本知府已经将判词誊录送出，你二人在此案中皆为陪审官，也是最末两名陪审官，你二人可曾听明白？” “谢大人厚爱！” 张检察听完赶紧跪下再次哐当一下。 陆用觉着跟着老张应该问题不大，正要跪下的时候，萱州知府大人却让推官大人拦住了陆用。 “陆禅定，你不用跪了！这句关于谋反之辈，宁杀错，不放过是不是你陆禅定听了三位知府大人顿悟出来的？” “知府大人，那是肯定的！没有大人们的栽培，小的和张检察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境界，三位大人只言片语，就如同九天响雷，在各位同知大人，通判大人，推官大人，知县大人的群策群力之下，禅定才同张检察悟出此等道理。” 陆用这会儿感觉自己太不要脸了。 多亏这是自己说的，恶心别人没事的！ 可是！ 同知大人笑了！通判大人笑了！推官大人笑了！ “禅定可教也！出去吧。” 知府大人最后总结一句，就把两个人赶了出去。 张检察出了府衙，兴奋的搓着手说道。 “陆兄，今日晚间张某请你摘星楼痛饮三百杯！所有花销，张某全部一力承担，绝不会让陆兄花上一文钱。” 陆用这会儿能说啥，只能再次装作狂笑两声。 “张兄，你着相了！今日晚间我和你，必定不能去什么摘星楼，而是要去泗阳县河池乡，必须要让河池乡的文人知道三位知府大人和其他大人的功德，更加要说明这是皇帝陛下的恩典。张兄，你以为呢？” 陆用知道，这次他是身不由己了，所以还不如索性推波助澜。 第40章 谋划 张检察听着陆用的话，顿时点头如啄米一般。 “陆兄，为兄不如陆兄周全啊！陆兄以为这份公文应该如何着笔才是陆兄心中所想？” “张老哥，我这样叫一声老哥，老哥可别介意。” 张检察赶紧双手摇着说道。 “陆老弟何来此言！老弟能叫张某一声老哥，那是抬举张某，此前不知老弟如此大才，那就是因为我这个老哥眼拙啊！现在老弟还能叫张某一声老哥，张某实在是汗颜。” “张老哥，咱们兄弟情分归兄弟情分，但是这该办的事情，还不能给办差池了！小弟以为，既然准备在河池乡发布公文，必须先将皇帝陛下的一些丰功伟绩点缀在前，得让百姓第一段听着就得知道皇帝陛下做了哪些了不得的事情，张兄以为如何？” “老弟，好，这个好！” “接着咱们就得写刘康之案，案情可以一带而过，可是刘康为何犯案，这个得写清楚了，这里就是为了警示百姓，贪婪之心莫要横生。接着就得写金陵，太平，萱州三府知府大人，为了破获这起案件，劳心戮力，夜不能寐，为的就是怕此等歹人再次横祸乡里，所以三府大人共派出的衙役捕快不计其数，就是为了早日抓到凶徒，还给百姓一片安宁。” “接着就是三府同知大人，通判大人，推官大人，知县大人以知府大人为榜样，对抓捕凶徒事宜安排得当，做到了不扰民，不搅民的收集线索，最后在太平府袁湖潇大人，张老哥以及小弟我的共同努力下，将刘康缉拿归案。” “张老哥，可不要在这里赘述，只需简单提及一下即可，否则就是画蛇添足。” 张检察赶紧笑着点头。 “抓获刘康以后，三位知府大人为了让百姓知道皇帝陛下的仁心厚德，为了律法有严厉又有温暖，这才指点同知大人，通判大人，推官大人，知县大人如何审理，以上大人经过协商，最后决定由太平府府衙经历袁湖潇大人，张老哥以及小弟我最后听令审理。” “最后张老哥得写上几个捕快的名字，小弟我的建议就是一个地方出一个名额，大家一碗水端平即可。” 张检察再次笑着抚着胡须应了下来。 “公文结尾，我想张老哥无需小弟我再赘述一番了吧？” “陆老弟，老哥我实在佩服，我这就去府衙里面起草公文，就是想问问老弟，还用不用府衙大印？” “张老哥，这是乡里公文，用得着府衙大印吗？你我一去泗杨县衙，知县大人还能不知用印？” 陆用这会儿笑的就像个小狐狸一样。 “老哥，先乡里，再县城，最后才是府衙！乡里只要我们和知县大人说一下，弄一个感谢皇恩浩荡的文书，再让乡里那些百姓咬个指头，按上血手印，最后加急送到府衙，这个事不就成了。” 张检察这会儿都恨不得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老哥，现在看来，摘星楼重要还是河池乡重要？” “老弟！太平府知府大人要高升了啊！” 陆用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张老哥，是你我兄弟二人这次可以小小进步一下了。” 张检察这会儿笑的府衙上的瓦都要掉下来了。 商议结束，两个人带着六个捕快飞速朝着泗杨县而去。 而这边袁湖潇已经被太平知府大人叫到了知府内院之中。 “湖潇，没想到啊！一起浮尸案，还能让禅定找到如此机会，宁杀错，不放过。好啊！此子以后成就必然不小。” “大人，小的也不曾想到禅定如此厉害，原来想着禅定颇有提刑之才，小的这才斗胆找大人给他谋了一个官身，没想到禅定不过几日功夫就给大人送了一份大礼，实在为大人可喜可贺。” “湖潇，你是我的学生，这个只有你知，他人都是不知，前几日你极力推荐这个陆禅定，我不是觉着他陆禅定有没有才，而是让你知道，为师那是信得过你。” “谢大人！” “湖潇，通判那里错失一步啊，没想到让这老小子沽名钓誉弄到了禅定两首好的诗作，等到禅定那小子回来，你帮着为师敲打敲打，看看能不能让禅定再次创新佳作，其余的，就不用为师多说了吧？” “大人，湖潇必定亲自敲打，必不会让老师失望。” “哈哈哈……湖潇，正八品也有些年头了，这次对你也是一次机会，为师帮你运作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这次机遇让你官升两级，去金陵府下面的县衙出任知县。” 袁湖潇立马就跪了下来，磕头致谢。 第41章 在泗杨 “老夫这次如若机遇恰当，应当要去金陵府任职府丞，只要老夫这次坐上这正四品的位子，还能有望余生之年坐坐从三品的府尹之位。” “湖潇明白老师意思，小的如若去了金陵府下面的县城，必将陆禅定带上，一旦金陵府有什么疑案，禅定必然能一破了之。” “嗯！老夫倦了，你先退下吧！” “那老师歇息，学生湖潇告退。” 袁湖潇躬身退到内院门口，这才转身离开了府衙内院。 不过这时候的袁湖潇，脸上的笑容已经布满了脸庞。 陆用和张检察带着一班捕快，快马疾驰，用了将近四个小时，终于赶到了泗杨县衙。 知县大人派了县丞亲自来接了这两个人。 至于跪拜礼，这里不存在的，就算到了知县大人那里，两个人刚刚要跪，都被拦了下来。 “张检察，陆检察，二位辛苦了！本县出了如此凶徒，那是本官治理不力啊！” 知县大人是个矮矮胖胖的家伙，从陆用和张福年见到以后，每句话都是笑脸，语气非常和蔼可亲。 “大人，小的在府衙按照陆检察的意思，捉笔写了一份公文，还请大人过目一下，正好大人可以指点小的们一下。” “二位检察如此有心，本官可不能说指点，只能是帮着看看。” 张福年笑了笑，双手将写好的公文递给了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被公文的一开篇就给吸引住了。 接着越看越激动，陆用都担心他把自己胡子给拔了下来。 “来人呐！” 知县大人看完以后，大笑着大喊一声。 “大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就冒了出来。 “取两锭大银来！赏！” “是，大人！” 这个男子来的快走的快。 “大人，这如何是好？这乃是小的和张检察分内之事，大人这一赏，倒让小的觉得小的和张检察是为了大人的奖励而来！还请大人……” “陆检察，本官说要赏那就必须要赏，如此功绩，当赏！否则本官哪里来的赏罚分明？” 张检察赶紧拽了拽陆用，两个人哐当一跪，高声喊着谢大人赏。 “二位检察赶紧起来！” 知县大人说是说了，可是一点儿伸手的意思都没有。 “大人，张检察还有一事未曾告诉大人，张检察，还请你赶紧告知大人。” 张检察一听就知道陆用要提的就是血手印的事情，立马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好！大善也。好一个万民颂皇恩，以血示忠诚！哈哈……来人呐，再赏，每人赏五锭大银！着人速去五树楼，告知掌柜，本官今日要开宴。” 陆用感觉这知县大人是真的有钱，一锭大银五十两，这一下就赏了七百两银子。 关键还推都不能推了。 不过陆用也看了看张福年，发现这家伙好像对这个三百五十两也没见着了不得的样子。 “二位一路辛苦，本官着人带二位检察先去歇息一番，待到晚间，本官再让人带二位去五树楼。” “谢大人赏！” 张检察立马拱手躬身，陆用有样学样，赶紧照着张检察来了个一模一样的。 两个人被人领着出了县衙，直接送到了一家客栈。 “张老哥，你是被赏过很多次了吗？” “陆老弟，知县这个赏不算多，事情结束以后应该还有补赏，要知道皇帝陛下一旦龙颜大悦，我们兄弟二人的赏赐应该是最少的，这个知县大人是完全沾了光，要不这次治理乡里不力，罚都不止罚千两银子。” “还有三年不得考功，赋税最起码也得增加一成。” 陆用听到这里才算明白了。 “不过老弟可以放心，这次我们兄弟二人虽然升官不易，但是赏银却不会少，淡洋县衙的知县大人应该也有赏赐，你我兄弟二人，一人千两白银无需担忧。” “这么多？” 陆用这会儿真的给吓了一跳。 “陆老弟，咱们这银子就是在自己袋子里转个圈，回去以后，跟着自己的捕快不得花费一些？那些吏员不得打点一些？上官不得孝敬一些？如此这里一点，那里一点，老弟认为还能剩下多少？” 陆用还没想到这些地方他还得花钱。 不过人家张检察说了，肯定就是在教他如何去做，要不然人家也不会费此口舌。 “老哥，小弟这个检察刚刚上任几天，还请老哥多多指点的。” “太平府衙之前的黄检察今年刚刚肺咳而亡，所以老弟能够一步踏上检察之位，也是有些上官帮忙的，而这些帮助我等小官的，咱们得记在心里。” 张检察有些唏嘘的朝着陆用说道。 第42章 有人进宫 下午三点多，小武已经来到客栈。 “大人，银票已经找到，还有些许散银，小的偷偷塞于刘康发妻了。” 小武见着陆用身边四下无人，赶紧悄悄说了起来。 “小武，做的不错，这五十两大银拿去。” “谢大人赏！” 小武一点儿也没客气，直接接过塞到了他的包袱之中。 陆用再次拿出一锭大银朝着小武说道。 “这锭银子，拿去给几个捕快分了，跟着你跑来跑去，算是加班费吧！” 小武听着陆用说的词，先是一愣，接着说道。 “大人，这个加班费听起来倒是新颖，属下当原话告知那些捕快。” “赶紧去吧，别显摆！” “大人，小武不会。” 小武接过银锭，立马就出去了。 而这时候的金陵府中，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正在看着送过来的公文，待到看完以后，立马自言自语起来。 “都是人精啊！都知道皇帝陛下正在想办法削蕃，好一个宁杀错，不放过！这句话算是说到陛下的心坎上了。” “来人呀，准备好朝服，老夫即刻进宫。” 中年男子说完，府内仆从立马忙碌起来。 皇城这里有两大直属府衙，一个是应天府，一个就是金陵府。 应天府只管皇城里面的事情，而金陵府只管皇城外金陵范围的事情。 两个府衙虽然都是直隶府衙，可是应天府府尹为正三品官职，而金陵府府尹则是从三品官职。 虽然都可以直接去见天子，但是应天府就比金陵府方便许多，金陵府府尹这会儿先得派人去皇宫外面找人通传，皇帝拿了公文看过，要见还好，要是不见，金陵府尹就得立马出城，一刻不得停留，而应天府府尹要去面见皇帝，只要穿着朝服在府里等着通传就行，就打算这会儿见不着，明天一早朝会必然能见到皇帝。 等到赵府尹来到皇宫外面，通传太监还没出来。 就在赵府尹心里七上八下之际，终于看到通传太监的身影。 “李带班，劳烦了。” “赵大人客气！陛下有诏，让赵大人进宫觐见。” 赵府尹只是客气一下，虽然这个李带班是正七品官员，不过就是个通传内侍，还不会让赵府尹能够多重视的。 赵府尹进入皇宫以后，立马就有正九品的三等太监带路，过了一处宫殿就是从八品二等太监带路，接着是正八品的一等太监。 到了这里，由于皇帝没有上朝，所以接待赵府尹的太监等级一下就上来了，正四品的内侍公公。 这时候赵府尹就要客气了很多。 “烦请杨内侍给本官领路！” “赵大人，陛下正在乾清宫等着赵大人，赵大人还请快上几步。” 赵府尹立马脚步快了一些。 到了乾清宫门口，先是几名一等太监对赵府尹进行了查验，从头到脚，无一缺漏。 查验无误以后，从乾清宫里面走出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头，冲着赵府尹说道。 “赵府尹，随老臣进来。” “叩谢王殿前，王殿前安康。” 赵府尹立马拱手躬身施礼。 到了殿前公公这里，可不是一般太监能当得上的，这都是一路跟着皇帝的，皇帝从小也就是他们照应的，而且到了殿前公公这里，也是内侍正二品官职了。 “不用多礼，难得见到皇帝看了公文奏章高兴的，以后有这样的，多送一些过来，老臣自会在皇帝面前多提提赵府尹。” “谢王殿前想着赵某。” “嗯！皇帝今儿心情好，赵府尹别转头恼了皇帝，那赵府尹今日的快速通传在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通传到了。” “知道了，府尹谨记王殿前教诲。” “老臣父母皆亡，又无儿无女，皇帝的一喜一怒，就是老臣的一喜一怒，切记，勿在皇帝兴头上败兴。” 王殿前说完，已经到了一处殿门之前，到了这里，王殿前立马跪倒在地喊了起来。 “老臣王之安带金陵府府尹赵临江觐见皇帝。” “让赵府尹进来！” “遵皇帝口谕！” 王殿前这才起身让出了通往殿内的通道。 武朝自立国以来，所有太监公公，一律是不准识字的，哪怕就是认识字，也得装作不认识，否则一律杖毙。 别以为电视上那些什么宣读圣旨的是太监，全是骗人的，真正在朝会上宣读圣旨的，都是翰林院的人。 这些太监公公虽然都有官职，可是只是内侍官职，除非到了皇帝只信这些太监的份上，要不然这些人连出宫的机会都没有。 第43章 升迁 赵府尹立即低着头走进了乾清宫。 一道珠帘之后，有个年轻人正站在一张书桌之前奋笔疾书。 “臣金陵府府尹赵临江拜见陛下！” “赵府尹，公文奏章朕看了，不错。” “陛下，臣一开始以为这就是一起小小的浮尸案，待到臣同太平府秦松杰知府，萱州府许镇宽知府一起研判案情之时，这才发现那个刘康在斩首以后，家中顿会困苦连连，于是叫来审问判官问清刘康发妻是否涉案，判官回复臣等，刘康发妻不曾知晓。” “于是臣等再次商议一番，臣等认为陛下亲理朝政时间尚短，尚未让天下百姓知晓陛下之仁心厚德，而此案中刘康发妻又确实不知情，臣等认为明武朝律法应当有严厉之威，也当有法外开恩，而刘康发妻在刘康斩首之后，生活必然陷入困顿，五名子女恐要流离失所，于是臣等斗胆想出了这个法子，出了判罚，然事后臣等又惶恐无比，只能奏明陛下，臣等有罪，还请陛下圣裁。” “起来吧！编瞎话也得好好编，就这么个小案子，什么时候值得你们一个府尹，两个知府府正这么上心了？依朕看啊，分明就是最后两个从九品在查明真相以后心生怜悯，这才私自做了裁决。” “不过这两个从九品倒是不错，事事都为朕考虑到了，赵府尹，你看看，说朕仁心厚德，宽严并济，乃是武朝继往开来之皇帝，必定会让武朝百姓安居乐业，不受外敌凌辱，这些措辞你等写不出。最重要的是什么，如有谋反之辈，宁杀错，不放过！你们几个更是写不出。” “两个小小提刑检察，就能有此决心，乃是朕之幸事，这也能说明你们三府府尹，府正也是朕的肱骨之臣。” “公文奏章呢，朕已经批阅，各有封赏，另外，朕出百两白银渡刘康发妻之困顿，小小提刑检察说的没错，律法应有严厉之威，朕应当仁心厚德，所以朕认为，刘康不必等到秋后，斩立决！刘康原有土地没收，朕所赐银两，足够其嫡长子，嫡次子成年，依次成年以后，全部充军，以后只凭军功去挣活命的土地。嫡长女，嫡次女依次成年以后不得明媒正娶，只可为妾室，除非正室身故，可擢正室。” “臣遵旨！” “两个小小提刑检察，陆禅定升正八品提刑知事，张福年升从八品萱州府府衙知事，别以为朕不知道，这里面有用的是谁，朕不说破，是给了你们脸面。你们几个的封赏都在批复上，拿上奏章，退下吧！” “陛下圣明，臣即刻告退。” 赵府尹磕完头，里面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太监，递给了他一个木匣，赵府尹接过以后，人家就闪入了珠帘里面，期间一句话都没说。 赵府尹走了以后，珠帘里面的年轻人才对着刚刚递奏章的太监说道。 “江松，关注一下陆禅定，朕如若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这个捐官不久的提刑检察做的判决，纵观整个案件虽不算离奇，可侦破手法老练，思路清晰，这种提刑官，也是难能可贵，那个张福年应该是赶了一个好趟，那个从八品也算朕给他的运气，就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运气了。” “皇上明察秋毫，乃是明武朝之大幸！” “江松，那个小提刑六个字，值得朕给他个正八品，只不过他现在年纪尚微，还得多历练历练。另外，削蕃之事，朕决定放慢节奏，一点一点的来，不能操之过急。” “老仆记下陛下的话了！” “安排一下，朕今晚去宋昭仪那里，江松，不要再出错。” “老仆已经将丽妃的随从太监杖毙，请陛下责罚老仆。” “一个随从太监，不值当！罚俸禄一两银。” “谢陛下！” 老太监说完，立刻就退下了。 赵府尹出了皇城才打开了公文奏章。 “擢金陵府尹赵临江调任都察院任左副都御史。擢太平府知府秦松杰调任金陵府任府丞。擢萱州府知府许镇宽调任大理寺任少卿，各赏银百两。擢太平府府衙提刑检察陆禅定任金陵府府衙提刑知事，授从仕郎。擢萱州府衙提刑检察张福年升任萱州府衙知事，赏银百两。其余有功之人，由吏部核实之后，按功行赏。” 赵府尹看完以后，在轿中差点都要笑出声了。 因为不知道多少人就在金陵城外进不去应天府，而多少人又在应天府里进不去皇宫，他现在一步到位，进宫干活了。 第44章 去淡洋 而此刻的陆用和张检察还在泗杨县忙的不亦乐乎。 这俩货都不知道，他俩的奖励已经下来了，要不然这后面的什么血手印，陆用打死也不会弄的。 因为留着下次用不是更好！ 这会儿知县大人也不知道他马上也要升迁了，还在美着他这次有惊无险的过了关。 晚上五树楼一片热闹，知县只是来喝了两杯酒就撤退了。 可是那些跑腿的捕快衙役是难得捞上一顿不要自己花钱，还是有着硬菜的席面。 第二天一早，知县大人就把那封按满血手印的万民表忠檄文送去萱州府衙了，许知府这会儿已经知道自己的去处了，看到这个还是呆了一下。 就连他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应该是呈上去还是应该先不用呈，他这会儿也怕过犹不及啊！ 赵府尹送来的信他看的明明白白的，里外就一个意思，当今皇上精明着，别再弄出什么动静，到时候坏了大家的好事。 所以这会儿接到这个，别看他是知府，一样怂的不行。 因为没得到的时候，还是有些念想的，现在得到了，又怕手里的丢了，还真的让他为难了。 最后他决定这个先按一按，最起码也得等吏部的调令下来，三个人再商议商议，决定能不能干。 不过陆用这会儿在萱州府已经要离开了。 “张兄，青山依旧，绿水常在，咱们后会有期！” “老弟就是有着大才，出口成章，上次那句诗，老弟要是想到了下句，一定要记得给老哥我快马送来！” “另外，这是老哥的一点心意，不要推辞，一定要接着，要不然老哥心里就难受了。” 张福年直接让手下拿来一个木盒，拿过木盒就往陆用手里塞。 陆用看着张福年的架势，这东西还必须得收下，要不然人家以后也没了太多有来有往的借口。 “老哥，那小弟就收下！待老弟回了太平府，也寻一些有意思的给老哥快马送来，咱们兄弟以后常来常往。” “老弟，常来常往！这有缘之人，缘分自然不会轻易断了。就是你我兄弟这次相处时间太短，以后若是你我有空，就相互走动走动，不能让你我兄弟之情淡薄了。” “老哥，小弟定会有空来坐坐，现在老弟还有个不情之请！” 陆用拱了拱手说道。 “老弟，什么不情之请，尽管说！” “新茶在市，老哥帮我留点心，弄点好点的茶叶，一定要好点的，该多少银子，老哥只管开口，就是一定要茶好！” “我的老弟啊，老哥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等小事，还提什么银子，三天之内，快马送到，小弟静候即可。” “那小弟先谢谢老哥，小弟确实要先回了，咱们常来常往！” “哈哈……常来常往！路上顺利！” 陆用带着小武，还有一班捕快，直奔淡洋县衙而去。 午饭时候，一帮人就来到了淡洋县城。 结果刚到县城门口，淡洋县衙的县丞亲自来城门这里接陆用了。 陆用立刻下马朝着县丞拱拱手说道。 “县丞大人，怎敢劳烦大人亲自来迎小的，实在是折煞小的了！” “陆检察，知县大人让小的务必要去城门接陆检察，还请陆检察速速快进城，知县大人还在等着陆检察。” 陆用知道这是人家的感激之情，立马再次拱拱手，表示感谢，接着一行人上马直奔县衙而去。 进了县衙，淡洋知县立马让陆用去了三进院子。 要知道知县大人自己的住处就在四进院子里面，在三进院子接见陆用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 待到仆人离去，知县大人才从四进院子里面出来。 陆用赶紧跪下磕头，这个是没办法的。 “太平府府衙提刑检察陆禅定叩见知县大人！” “陆禅定，赶紧起来，起来起来！” 知县大人非常热情的就把陆用扶了起来。 然后指着三进院子里面的一处凉亭说道。 “来来来，一路辛苦，亭中坐，来人呐，斟茶！” 知县大人和气的朝着陆用说完，立马喊着让仆人去端茶了。 两个人进了凉亭以后，知县大人让了一个位置给了陆用。 “大人，这使不得，小的站着就行。” 陆用哪儿敢突然享受这种平起平坐的待遇，小武再三和他招呼过的，朝廷规矩多，尤其在官面上，一定要记住四个字，不能僭越。 “陆禅定，这是本官的命令，坐！” 陆用只能答应下来，然后屁股挨着椅子一点儿坐了下来。 很快仆人就端了托盘来了，上面有一个茶壶，两个茶杯。 第45章 回太平 仆人很快把两个人的茶水弄好，然后退了几步，站在了不远的地方。 “禅定，我这个知县难不成是让禅定害怕的知县？” 陆用赶紧站起来再跪下去低头说道。 “大人，小的位卑之职，同大人这样一坐，不太合适。” “禅定，起来起来！这里是我的内院，可不是公堂之上，禅定这份小心可真的是天生提刑之官。” 陆用这才起来继续歪着屁股坐了下来。 “浮尸案已经结束，本官这次托陆检察的仔细，估计能得了朝廷的封赏，本官本以为这辈子也就知县到顶了，没想到这次会能得了如此善果，陆禅定，所以本官这次还要感谢于你。” “来人呐，把夫人准备的赏银拿过来！” 陆用这会儿还没来得及看张福年给他送的啥，没想到到了淡洋县衙第一件事竟然是被赏赐。 “大人，这个赏赐……” 陆用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说道。 可是话还没说几个字，就被知县打断了。 “陆禅定，勿要推辞，这是本官和夫人的一些心意，尽管收着！” 这会儿，一个婢女已经端来了一个木盒。 “老爷，这是夫人让小兰拿来的。” “放下吧！你先退下。” “是，老爷。” 婢女放下木盒，立马转身一扭一扭的走了。 知县看着婢女进了四进院内，伸手打开了木盒。 陆用一看，十锭大元宝银放的整整齐齐。 陆用是真佩服这些知县老爷，这一赏就是几百两的，家里可真的有钱。 “陆禅定，白银五百两，算是本官一片心意，拿着就可以回太平府衙了。” 陆用一听这个，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片心意。 随即喝了几口茶，两个人说了一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陆用就赶紧告辞了。 从头到尾，陆用都不知道淡洋知县为何要打赏这五百两。 出了内院以后，小武看着木盒，立马就接了过去。 “大人，可以出发了！刘康已经装入囚车，枷板，铁索已经查验，路上吃食，路线规划都已经妥当，没有任何问题！” “嗯！小武，木盒里有五百两，拿出二百两打赏一下各位捕快，你自己拿两锭大银，就这样，出发！” “谢大人！” 小武一点也没客气，直接就从木盒里拿出两锭大银先放在了他的包袱里，接着拿出四锭大银拿了一个布袋装了起来，其余的银两，则是放到了陆用的快马之上。 下午两点，一行人开始往太平府府衙出发。 不过这会儿，除了刘康，其余人都是欢天喜地，十来个捕快轮换着都快要把陆用照顾到不用手吃饭了。 到了天色微暗，一行人立马住进了沿途驿站。 第二天一早继续出发。 到了早晨十点多，押送囚车来到了太平府府城之外。 袁湖潇已经在城门外等着陆用了。 陆用一看到袁湖潇，那真的才叫见了亲人一般，毕竟从他不知道咋在这里生存的时候，就是袁湖潇帮着他才在这里站住了脚，还帮着他谋了一个官身。 “大哥，小弟拜见大哥！” 陆用来到袁湖潇跟前，立马躬身抱拳行礼。 “不用多礼！先回府衙，到了府衙大哥再同你说事。” 袁湖潇笑着拍了拍陆用的肩膀说道。 “是，大哥！” 袁湖潇等到陆用说完，立马朝着身后府衙捕快说道。 “来人呐，将刘康立柱绑于城门之外，将其罪行昭告百姓，一刻不停宣讲，直至明日午时三刻，行斩刑！” “是，大人！” 陆用顿时有些傻了！不是秋后吗？怎么说斩就给斩了？ 袁湖潇也不搭理陆用，直接转身就奔着城内去了。 小武跟在陆用后面，拉了拉陆用的衣服，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陆用也是微微点头，表示他已经知晓。 回到府衙，袁湖潇立即就把陆用带到了他的公事房内。 “大哥，怎么说斩就斩了？” “陛下要斩，你想干嘛？拦着不让？” 袁湖潇笑着对着陆用说道。 “大哥，这事皇帝都已经知道了？” “小弟，过两天你就知道了，还有，官场做事，性子别急，一时不忍，可能就是灭家之祸。” “大哥，小弟记下了。” “大哥，出去办案，收了两个知县大人的赏赐，总计八百五十两，散去了四百五十两，还剩四百两，还有萱州府衙张检察也送了小弟一个木盒，只不过小弟尚未打开，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让小武拿进来看看！” 袁湖潇笑着说道。 陆用赶紧跑了出去，一会儿又跑了进来。 第46章 呆了好几下 小武跟着也抱着几个木盒走了进来，放好木盒以后，给袁湖潇行了礼就出去了。 陆用这才打开张福年送的木盒。 里面齐刷刷的放着十锭金色大元宝。 “张福年还算大方，五百两黄金，将近四千两白银，他算是赚到了。” 袁湖潇笑了笑以后朝着陆用说道。 陆用这会儿都一脸呆滞了。 “大哥，快四千两白银？这叫还算大方？” “他张福年跟着这件案子，凭白得了个从八品，官升一级，四千两只能算是大方，谈不上什么大方！可能他现在还不知道吧，真的知道了，他就知道，他想结交你的本钱还是给少了。” “大哥，我的提刑检察才一千两啊！” 袁湖潇哈哈笑了起来。 “就你一介白身，一千两想弄个从九品提刑检察之位？信不信大哥明天说一嗓子，两万两白银，人家分分钟送给大哥，还得排队排三里开外。” 陆用一下就听傻了。 “小弟，没有通判大人帮忙，没有同知大人点头，没有知府大人运作，你这个一介白身想捐个一千两就成了从九品实职官员？那大哥只能说，你这个梦可以做到死为止！” “大哥，小弟确实对明武朝官场不懂啊！还望大哥指点小弟一二，这一路办案，小弟都是心惊胆战的，没有小武帮忙，估计都能笑话百出。” “没有大哥我指点鲁守和，小武一个小捕头知道什么？既然大哥帮你运作，肯定就要帮你解决一些后顾之忧。” 陆用顿时明悟了很多。 “小弟，有没有做过形容金陵之美的诗词？” 陆用听着顿时一懵！ “要悄悄送于知府大人的！” 袁湖潇轻声警惕的说了一句。 陆用一听，好家伙，这个必须得费费脑子。 “大哥，倒是有一首，还未曾周全，大哥可以听听，如若大哥觉得尚可，大哥尽管拿去！” 陆用说完，瞟了自家大哥一眼。 大哥一副你快说啊的样子！ “山外青山楼外楼，秦淮歌舞夜不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应天府外金陵州。” （来源于林升《题临安邸》） 陆用急智一来顿时就把这首诗给改了。 “好一个应天府外金陵州！好好好！” “小弟，你还真的是满腹经纶！还有没有了？” 陆用听着头皮都在炸！心里想着，若是这样得陇望蜀，纵使他满腹大姨妈也不行啊！ 不过，袁湖潇的眼神中那种期待之色，让陆用再次开动最强大脑。 “金陵当空一明月，万户庭院声不绝。朝日东起皇城顶，春风扶枝戏喜鹊。” （来自于长安一明月，万户捣衣声。李白。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杜甫。混合加工一下，各位看官见谅。） “大哥，这几日破案忙碌，于金陵诗作只有这两首，至于诗名就交给大哥了。”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脸，主要脸色有些红。 “小弟，可能以后你自己也要现场吟诗，要不然清流你若想加入，很难！还有一些策论，你也要多看，多写，如若有一天，陛下要你金銮殿上现场去写，你得拿得出手。” 陆用听着再次头皮炸裂。 他现在毛笔字写出来让皇帝看到，可能就得被砍了，那些古言读起来还行，可是真的要是去遣词造句，那皇帝听了，他现在也就是死缓的命。 如果现在是在皇帝面前两样加起来弄，他估摸着他自己绝对会被凌迟处死。 “不过现在讨论这些还早！还得有一天你能得到陛下的关注才可以。” “大哥说的对，就小弟这样的，皇帝估计也难关注，咱们先不考虑这些！” 陆用觉得袁湖潇想的太远了，就他几斤几两他自己还不清楚？除了破案子他还算有两把刷子，人情世故他还能护自己一个周全。 “小弟，是不是觉得大哥想的太长远？你只是不知道你这次怎么提拔的！陛下亲自擢升你调任金陵府提刑知事，你可知道，那是个正八品官职，关键还授了你一个文散阶的官职，从仕郎，这个官职品级是从七品！意味着你以后除了见到陛下，无论是正一品大员还是正七品知县，你都不用行跪拜礼。” 陆用这会儿嘴巴都张的多大的！ 啥情况！如果半级算一步，他这是连升…… 陆用已经在心里掰起了指头。 好家伙，实职三级，算那个什么文散阶的什么郎，这一下就升了四级。 “大哥，你的意思，这是皇帝亲自封赏的？” 袁湖潇鄙视的看了一眼陆用。 “当今天下，明武朝中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给你连升好几级的？” 第47章 嘱咐 “除了当今陛下，谁敢这样擢升官员？一个官员的升迁，不说其余，首先吏部要通过，其次户部要通过，再则礼部要通过。” “大哥，为啥要通过户部和礼部？” “小弟，你是不准备拿俸禄吗？你是不准备穿官服吗？” 陆用被批的立马低了头。 对啊，这和他以前在军队干刑警一样啊。 袁湖潇从他的案桌上面拿了一册厚厚的册子递给了陆用说道。 “这是明武朝各类官职列表，还有各种礼仪说明，抓紧时间记熟记牢。你一介白身这些和你无关紧要，现在你已经是正八品实职官员，这些必须要牢牢记住。” “这五百两金锭，大哥会交于同知大人和通判大人，你的两首诗作，送于知府大人，还有你刚买的宅院就按照原来的去建，不过那里只能作为你的原籍之府地，我明日让人打听金陵的宅院。” “先要记着，从七品，正七品官职可以居四进宅院，这是最低的，也是最高的。” “大哥，那小弟估摸着十来年不会迁居的。” “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陛下能赏你文散阶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谅你也是不知！” “文散官职就是先给你把品级定下，稍微有点儿功劳，这个散官职务就会提升，明面上是三年考功，如果陛下高兴起来，一年三年两升都是可以的。文散阶一般比实职高半级，也有一级的，可是甚少！现在懂了没有？” “大哥，懂了！就是皇帝看着小弟我有功了，先给小弟升个文散阶，这样小弟的实职官位就会快速提拔。” “小弟，这里面最重要的是，这个文散阶只有陛下能给，其他的无论是谁都给不了。若是小弟简在帝心，以后必将前途无量。” 陆用只能嘿嘿笑着点头。 没办法啊！感觉大哥在给小弟画大饼啊！ 他到现在连皇帝长个啥样都不知道，怎么去简在帝心？难不成还能托梦不成？ “大哥，金陵府的四进宅院大概什么价位？” “那不是你劳神的事，大哥这次和知府大人也会一同去金陵府，你的宅院大哥来想办法。” 陆用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确不用操心了。 “你的官服会先一步送来，官服送来以后，吏部的文书就会送来，这几日你歇息歇息，正好去记熟记牢这些东西。明日大哥就要先行一步去往金陵府，你在太平府等大哥消息。” “还有，马上就要离开太平府，如果有人给你送礼，无所求者一律收下，有所求者一律拒绝。礼到你看好别人送的是什么，如果仅仅就是金银或是文房四宝，绫罗绸缎，应当是无所求者，如若有人送你婢女或者侍女，一律拒绝，这是有所求者。” “大哥，小弟现在想的就是小武小弟能不能带去金陵府？” “小武乃是不入流的，当然可以，就是这次捞个品级，最多也就是从九品武官，府衙副巡检官职，你那个从七品的文散阶官职可以用护卫一名，正好就让小武顶上，也是一样的从九品武官。” 陆用听着连连点头。 目前能把小武带在身边，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大哥，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你我二人兄弟相称，谈什么相求，只管说来。记住，以后除了场面上需要这样，私下里不准。” 袁湖潇时不时被陆用这么文绉绉的弄一下，还真的有些上火。 陆用再次嘿嘿一笑。 “大哥，能不能让通判大人给小弟一些字帖？小弟听说通判大人一笔字写的是惊艳江南，而小弟的字如同鼠爬一般，大哥，你看能不能行？” “字帖大哥给你找好，只要你勤于练习，三个月可小成，至于是不是能够大成，那就得看你天赋几何了！” “大哥最后说一下，太平府府后街双元巷南一院，是大哥我给你找的一处临时宅院，这几日你就在那里好好歇息一下，练习练习书法，还有这本册子，桌上除了金锭，其余银两你统统带走！赶紧去吧！” 陆用赶紧去外面叫了小武，两个人拿了木盒，直接出了府衙。 “小武，这次要是升官，还愿不愿跟在我后面？” “大人，只要大人愿意带着小武，小武就一直跟着大人。” “那行，咱们去府后街双元巷南一院，那是大哥给我找的临时宅院，这几日我得住在那里。” “大人，那可是袁大人的新宅院，前年春后动土建造的。” 陆用这会儿是真的很感动，举目无亲的状态下，有人这样对他无条件的好，他都觉得他运气爆棚了，当然那些诗作不算，这方面陆用自动就过滤掉了。 第48章 汉王 两个人刚刚转到街上，小武就对陆用说道。 “大人，这些现银还是换成银票吧！最多留点碎银和铜钱留着打赏就好。” 陆用想着也对，要不然这几十斤的东西带着跑来跑去确实不方便。 小武三转两转的就带着陆用来到了一家票号。 “大人，四方票号也是明武朝鼎鼎大名的票号，只不过太平府里少一些，金陵府就多了很多。” 陆用觉得无所谓，等到他金陵的宅院弄好，还是取出来埋在家里靠谱一些，平常身上带个百八十两的银票，再带点碎银子铜钱足够。 两个人进了票号，很快就换好了银票，至于碎银和铜钱，陆用身上还是有一些的。 “大人，你的包袱小的来背吧！小的看大人这个包袱从来不离身，想来是重要物件，小的还略有武艺，应当能护得周全。” 如果是其他银子什么的，陆用根本无所谓，可是这个包袱里面的东西，陆用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哪怕是皇帝都不行。 里面东西一旦暴露，那他在这里几乎就会待不下去了。 就算能够待下去，也是苟延残喘一辈子。 陆用来到这里，从低估古人，到现在他是觉得自己智慧都不一定高过古人，可想而知，这些古代人的智慧，对他的冲击力是有多大。 “小武，这个只能我亲自背着，任何人都不行，直到有一天，我觉得小武可以背了，我必将这第一背交付与你小武。” “大人，小的莽撞了！还请大人责罚。” 小武听完陆用的话，立马就知道他自己这次犯错了。 “责罚什么！这是我的秘密，只是我暂时不愿和任何人分享，而你小武是出于一片好心，我怎能责罚于你，我还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就这样，去宅院。” 陆用在小武面前开始渐渐用我字代替了名字和本官，也是让小武明白，两个人交浅言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大人，小的明白了。” 小武说完，朝前几步，领着陆用往宅院而去。 金陵城外四十里，合陆县一处大型宅院里面。 “我家这个侄子，怎么突然转了风向？” 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瞪着一双豹眼问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官员。 “汉王殿下，臣也不知为何。听闻昨日陛下见过赵临江以后就突然收了手，今日朝廷就下了旨意，对所有藩王实行了改催为抚，改抚为和，改和为赏之策。” “而且擢升了赵临江进了都察院任左副都御史。” 豹眼男子一只手拿下茶杯盖，一边敲着，一边眼珠乱转起来。 “昨日朝中有无公文奏章留中？” “回汉王，前日，昨日，今日都无公文奏章留中。小的派人去打探了一下，可是那些公公嘴巴很紧，一点有用的没吐，赵临江昨日在皇宫外侯着，还是张友泉张大人看到的，正好张大人前往通政司看到李带班前去接迎赵临江，如若不是张大人看见，恐陛下昨日和今日所作所为小的都没办法弄清。” “皇宫之中还是亲信少了一些，何为坤，这方面你要加强一些，本王那个侄子策略一变，本王原先定下来的策略也要为之改变，本王不能从顶梁变成了出头椽子。明日你让贺知杰与佟寿云来见本王，就说本王有事要吩咐。” “臣遵王命。那臣先告退！” 豹眼男子挥了挥手，跪在地上的男子起身躬身而退。 男子走了以后，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汉王殿下，会不会是殿下侄子发现了什么？” “徐振，本王那个侄子真的要是有所发现，依照他的性子，还不把本王的三弟想办法圈禁起来？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按捺住性子一点无所作为？本王一点不信。” “那个赵临江找人靠近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些，只能靠近，不得使用武力，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可不是随意拿捏的，一旦出了事，都察院那些疯狗会到处咬人的，所以看看他赵临江有什么嗜好，他没有，他儿子身上找一找。” “谨遵王命！小的立即着手去办。殿下，还有一事，小的要说一下。”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你徐振跟了本王也有十三年了，本王什么性子你徐振不知道，本王已经于你说了数次，本王是跟着大哥一起马上杀敌出身的汉王，喜欢的就是干净利落。” “殿下，小的说的只是一件小事，小的在后宫埋下的一枚棋子，今日传信出来，内务大总管前日杖毙了丽妃的一个随从太监。” 第49章 入宅 豹眼男人听完以后沉思了一下说道。 “徐振，知道本王那个侄子最近宠幸哪个妃子吗？” “殿下，有个宋昭仪，有个容妃，都是皇帝近日以来去的最勤快的地方，而皇后那里，皇帝去的次数是最少的，不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障眼法，小的不知。” 中年文士说完，汉王再次捋了捋胡须说道。 “本王那个侄子，别看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像我大哥，有些深沉。你一定要弄清楚，本王那个侄媳妇是否已经有了子嗣，如果有了子嗣，那会对本王极其不利，现在哪怕是东宫无人，也有人想在这里面早早做一些文章，如若东宫有人，那本王的劣势就会越来越多。与其那样，不如早做准备，务必要让东宫一直空着，只要空着，本王才能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 “殿下，小的知道了，如若是皇后有了，就必然不留后患，小的马上就安排下去。” 豹眼男子摇了摇头说道。 “把消息定向散给本王三弟，本王明日不去他那里，后日必定去他那里，待本王离开以后，你找个由头，再把这个真不真假不假的消息散给他，依本王对本王三弟的了解，他必然马上再次相邀于本王，应该是想从本王这里确认两点，本王对这件事如何去看，其次就是，探探本王的底细。” “殿下，小的必然会办的妥妥当当。” “徐振，本王谋千秋大业，自有几位肱骨之臣相助，你徐振位列其首，待本王大事一成，必不负于你！” “殿下，小的行事只为殿下能早登大宝，并不是小的想要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小的只想殿下能够一展雄心壮志，小的就算粉身碎骨，亦死而无憾。” 中年文士躬身施礼，言辞之间，铿锵有力。 “好好好！若本王都是你这样的臣下，本王还愁霸业不成？若不是本王那个侄子对他几个叔叔虎视眈眈，欲除之而后快，本王何须如此谋划！” 汉王说完，豹眼虽然微闭，却有一丝精光依然盯着中年文士。 陆用和小武来到南一院这里，陆用才知道官衙的几进院子虽然大，但是待的人多，公事房也多，也没觉得多大，等到了这种私人三进院子，才知道罗列在一个巷子里的三进院子看着是有多大了。 两个人刚刚站在大门面前，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敢问是不是陆公子当面？” “老伯，在下正是陆禅定，老伯这是在等我？” “陆公子，袁大人昨日告诉小人，今日如有年轻公子过来，就问问是否姓陆，如若是陆公子，就让小人带陆公子入宅。” 老头毕恭毕敬的躬身朝着陆用说道。 “老伯姓甚？” 小武跟着问了一句。 “小人姓袁，是袁大人族亲，因无儿无女，上了岁数，劳作之事差了一些的时候，大人就让小人看家护院，前年这处宅院动工，小人便从大人老宅过来看护，陆公子请！”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让出大门的通道，转身侧身领路去了。 陆用和小武跟着老头就走了进去。 绕过照壁，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道径直往正屋去了。 两旁一棵树木都没有，只有四根臂粗的木杆挂了八盏灯笼。 正屋的地势要比院子高了一些，有六步台阶。 老头打开正屋大门，陆用一下就看见了正屋里面正对大门的牌匾，耕读传家。 牌匾下方是一副类似于孔夫子的画像，画像下方是一方香案，香案上面一大两小三个香炉，大香炉里面三炷香，两个小的点的应该是熏香，里面也是袅袅青烟往外飘着。 正屋两旁一边五把高背木制靠椅，中间用木茶几隔了开来。 两旁的墙面上，一边三幅画像，陆用一个都不认识。 靠近正门的两侧各有一个小门，陆用估计这应该是通往后院的。 “陆公子，请上香！” 老头朝着陆用提醒了一下。 提醒完以后，就帮着陆用去点香去了。 “小武，这香怎么敬？” 陆用悄悄问了一下小武，结果小武是一脸惊诧的看了看陆用，随即对陆用小声说道。 “大人，双手平举，左手朝前，右手朝后，两个拇指不能翘起，左手捏住柱香，三个大躬，敬完以后，上香，上完插入大炉之中，观圣人弹指之间，（弹指，五秒），礼毕后，大人再躬身后退到大人现在站的位置即可。” 陆用这才点点头。 陆用不知道别的，只知道古人对敬香非常讲究的，这要是在这儿出了错，又是袁湖潇的宅子，这就挂不住脸了。 第50章 这开支 三炷香上完，老头就把两人从左侧门带进了二进院子。 二进院子里面就开始有东西厢房了，穿过东西厢房，就是一间很大的会客厅。 墙上也是挂了很多的画和字，一张挺大的茶几放在了大厅靠墙那面，左右各有一张太师椅，椅子下方还有个搭脚凳。 中间放了一张长条桌，十把直背椅左右各四把，两头各一把。 靠近大门右手一侧还有一张大方桌，上面摆满了笔墨纸砚。 大方桌上方有个并不大的书架，里面全部是线装书。 左手边是个侧门，是通往后面三进院子的。 陆用这会儿不说什么刘姥姥逛大观园，那有点儿夸张，但是这种古色古香的私人宅院，陆用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 到了三进院子里面，有一处凉亭，还有一处假山，一个锦鲤池子，最难得的是，还有秋千。 三进院子里面还有厨房，柴房，丫鬟房。 正屋旁边是一处木制小二楼，檐口很大的木楼。 “陆公子，正屋里面有大饭厅一个，小饭厅两个，一间主人卧室，七间旁卧室，三间洗浴房，三间存衣房，还有……” “袁老伯，这就足够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后面住着，用不到那么多的地方。” “陆公子，丫鬟明天就送来了。” 陆用一听还有丫鬟，赶紧摇了摇头说道。 “袁老伯，不用不用，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就算原来小的时候，也是和男人住在一起的，这一下来几个丫鬟，老伯，我会不自在。” “陆公子，这是大人吩咐的，小的只是安排，没办法退回去的，而且丫鬟一旦退了，这处庭院里面的打扫都没人去做了。” 陆用不由看了看这最大的三进院子，最少估计也得六七百平，最后咬咬牙应了下来。 “陆公子，明天府里就会来很多下人，等到小的把名册造好，身牌收齐，再交给陆公子。” 陆用一听，这好像人不少的。 “袁伯，能不能知道大概多少人？” “陆公子，厨娘四个，园丁一个，粗使丫鬟四个，后院丫鬟六个，护院两个，仆役四个，厨子两个，其中一个是菜工，还有卧房丫鬟两个！” 陆用听着脑门子都大了。 “袁伯，这工钱也是我给吗？” “陆公子是准备让大人付？” 陆用赶紧摇了摇头。 “陆公子，卧房丫头工钱最贵，三两银子每月，因为她们要服侍公子洗澡，洗脚，还得帮公子推拿舒筋活络，如果公子还有其他需要，就得先纳房才可以。” “护院是二两八钱每月，但是使用的武器，得由公子提供。” “其余的都是二两每月，小的每月是五两，还有宅院每月开支，公子得先准备三个月的。” 陆用稍微算了一下，一个月没有百两银子，那不是扯淡吗！ 然后他才想起来他的俸禄，一年才二百两银子，额外还有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绸缎布匹的。 搁地球上，他就算有房贷，他也有公积金啊！他穿的吃的，电话费都是免费的啊！ 现在在这里虽然也是公务员，可是这俩也不能比啊！而且最重要的，院子还是别人给的。 “袁伯，这下人是不是有些多了？” “陆公子，这个已经减了快十人了，原来大人这处宅院是要用三十六人的。陆公子以后也是要做大官的，得从这时候就得培养宅院的老人。” 陆用感觉这个袁伯说话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袁伯，谢谢！” 陆用朝着袁伯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 “大人让小的无论如何都要帮陆公子先带出一批宅院老人出来，大人说，公子以后要成世家的。” “我以后的家能变成世家？” 袁伯认真的点点头。 陆用这会儿还真的给袁湖潇这种想法给惊到了，他都不明白，袁湖潇从哪儿可以看出他以后的家族会成为世家的，陆用自认为，在这里，他能混到有点家世他都心满意足了。 “小武，再去换一千两现银回来，八百两小锭，一百两碎银，最后一百两换成铜钱。换回来以后，交给袁伯！”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抠抠索索在他的包袱里摸了几张银票出来递给了小武。 “陆公子，千两恐怕不够？” 陆用听了差点原地都要蹦起来了。 “袁伯，为啥？” “公子，还有花木，雕床，被褥，木箱，绸缎布匹，另外，还有所有下人一年四季的内外衣裳，鞋子。这还不……” “袁伯，还要多少？” 陆用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抖。 第51章 东西卖了 毕竟原来就是个小刑警，一个月工资一万多，为了能早点还完房贷，陆用在地球上就是省吃俭用的，现在在这儿，好容易七蒙八骗的才有了不到一万两的家底，合着以前靠国家养着，现在虽然也靠明武朝养着，可是他现在还得养二十多人。 “公子，如果排场好些，木料仔细一些，花……” “袁伯，我最多再出一千两，只能在这个范围之内，别再找我多要一文钱了。” 陆用想着这处宅院最后还要还给袁湖潇，还是狠了狠心接着说道。 “两千两！袁伯，按照排场一些来吧！” 小武赶紧拉了拉陆用的袖子。 “怎么啦？三千两还不够？你拉我袖子干啥？” “大人，三进院子若是讲究排场，五千两也就算一般吧！” 小武压低声音说道。 “啥？我不住了。本官住不起！” 陆用这一听是五千两还算个一般，感觉心脏都要停拍了。 “公子，那就三千两吧！小的到时候带着院里仆役去附近山里找点好点儿的花草。” 袁伯这会儿都看出来陆用有些急眼了。 陆用确实有些急眼了！ 那些赏自己的，没了就没了，最起码他的棺材本还在。 现在倒好，进来转个圈，动不动就是几千两的，就他那点老本，按这样要不到一年半载的，他都得出去打工赚钱养家了。 就在陆用还在为几千两急眼，他卖给林家金铺的东西也在应天府开卖了。 “本郡王出三万两！” “清远郡王出价三万两，还有谁高于此价的？” “清远堂兄，这个宝贝本公主喜欢，堂兄可否一让？” 坐在清远郡王身边的一个蒙纱女子对着清远郡王说道。 “不行！本郡王正要拍下来送于王妃，公主还是另外等一件宝贝，咱们一家人，别抬了价格还伤了和气！” “噢！原来清远郡王这么打算的？五万两！” 蒙纱女子嗤的冷笑一声，随口报了一个价格。 “李雪霓，你太过分了！” “李少光，是你太过分了！本公主同你好商好量，你为何非要和本公主过不去？” “八万两！” 两个人正吵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去。 林家金铺的朝奉这会儿汗都要下来了。 “代王殿下出价八万两！” 被叫做代王的朝着蒙纱女子说道。 “小妹，拍下以后，五哥送给你。” “多谢五哥！” 清远郡王还准备再叫价的时候，他的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清远郡王看了看一本正经的中年文士，又看了看台上的东西，气呼呼的甩了甩衣袖，站起来就离开了。 林家金铺朝奉再次喊了几次，依然没人加价，最后朝着那个代王说道。 “恭贺代王殿下，庆贺代王殿下，如此宝贝，明武一朝，仅此一套。” “拿过来吧！回头让人去亲王府拿银子。” “是，代王殿下。” 蒙纱女子这会儿也跑到代王那里去了。 “五哥，你不用拍的，我也不是想要这东西，我就是想让李少光这家伙多出一些钱。” “十九妹，你这是和李少光结了什么深仇大恨的？” “五哥，那家伙就是个小人得志的家伙，没有大哥对他家的恩典，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边关待着的！回到应天府，你看他神气十足的样子，见到我公主都不叫了。” 这会儿朝奉已经把东西拿了过来。 “代王殿下，这是东海水晶制作的盒子，里面的绒布，小的尚且不知道出自何处。” “而且代王殿下请看，这根黄金项链的链子乃是天工巧匠所制，丝毫看不见一个接点，轻轻一动犹如水纹波动。最重要的是这个黄金吊坠，听说来自于什么古罗国那地方，天鹅交颈，形成一颗心，这颗心则是两个人融合之心，代表着男女之情永不相弃，这里还有微雕之字，一生一世。” 朝奉把陆用胡编滥造的故事，再次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代王听完，脸上一下就露出了犹豫之色。 “五哥！听林朝奉这么一说，十九妹感觉这宝贝好像非常好一样，刚刚十九妹说的话，五哥不用当真。” “十九……” 代王正准备说话，蒙纱女子一把就从朝奉手里夺走这个项链盒子。 跑了。 代王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家妹妹跑远的身影。 “代王殿下，这个……” “去府里拿银子，不碍事！本王这个妹妹，着实让人头疼。” “雪霓公主正是二八年纪，有此天性，正是难得之处。” 林朝奉只能笑着朝着代王说道。 第52章 古之礼 李雪霓一溜烟跑回去以后，这才把这个项链盒和项链拿了出来。 仔细看看以后，又让宫女给她戴好，李雪霓就是觉得有些大，因为那个吊坠已经从脖子上看不见了。 “彩香，这什么古罗国女子脖子都很粗吗？” 李雪霓朝着给她戴项链的宫女说道。 “殿下，这个彩香不知。有没有可能是殿下的脖子非常修长呢？” “还是你彩香会说话！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了没有？” “小的正在打听中，不过这条项链最开始肯定不是在应天府出现的。” “那就往外多打听打听，找到即刻杀掉，这条项链必然不能让明武朝再有一条。” “殿下，小的知道了。” 李雪霓从杀气腾腾到和颜悦色，也只是顷刻功夫。 “彩香，一会儿给本公主重新梳洗一番，本公主过会儿要去见皇帝大哥。” “殿下，这条项链殿下要佩戴吗？” 彩香小心翼翼的问着李雪霓。 “不用，就佩戴本公主大哥送的那条项链，这条项链的售卖人杀了以后，本公主会把这条项链送给皇帝大哥。” “彩香知道了！彩香马上着人给公主梳洗。” 李雪霓嗯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 清远郡王回到府里以后，直接就在自己卧房里砸了起来。 “郡王爷，息怒啊！” 一个老头正在劝着清远郡王。 “息怒？为什么要息怒？没有父王帮着圣祖清剿边关之敌，圣祖焉能大治，我大哥战死，父王带着我们镇守边关才换来我今天这个郡王，她李雪霓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丫头，没有陛下宠溺，我早就扇她了，自从我回到应天府，她就处处奚落于我，处处为难于我，完全仅凭她的高兴与否。” “郡王爷，这等话只能这里说说，千万别出去说，否则只会给王爷惹来麻烦，也会给郡王爷带来麻烦。” “麻烦？呵呵……我倒是希望那个皇帝来找我家麻烦，最好是找到我爹忍不住的时候。” 老头听完，摇了摇头，一脸苦色。 陆用到了下午完全就是迎宾小哥的角色。 因为今儿宅院来的人太多了，比他以前上班地方的人还多。 直到到了晚上吃饭那会儿，陆用才算是消停了。 “公子，今日已经进了十五人，明日再进一些，咱们宅子就算人齐了。” 袁伯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毛笔和账本。 “袁伯，以后你叫我公子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句，今日不谈银子的事情？” 陆用这会儿想着他就剩六千两左右的银子，这马上还要去金陵府弄个宅院，想着他都头大。 “公子，这些人都要带走的，只是为了让公子用着顺手，而且只要人品过关，他们下一代都会帮着公子照应宅子的，等到公子哪天有了小公子，这些老人的后代都是可以继续服侍小公子的。” 陆用听着点点头，虽然知道这样就等于签了卖身契一样，可是这个朝代就是这样的朝代，哪怕他现在是皇帝，也不可能马上改变这些。 晚饭结束，陆用洗了澡就上床了。 不过一上床就感觉不对。 这儿可不是被子里藏了啥人，而是这床睡得特别的舒服。 就是感觉睡在那种绒草上面一样。 其实陆用这会儿还真的猜对了，他现在床铺底下垫的就是绸布缝制的绒草垫子，还是五寸的厚度（16厘米）。 所以陆用这一觉睡得特别的踏实，第二天早晨还是被外面闹哄哄的声音给吵醒了。 陆用穿着一身素衣就出来了，这一听，还是在二进院子里面发出来的声音。 “肩痛按在哪里可以缓解？知道的可以在木人上试试，不清楚的就可以回了。” 袁伯的声音很大。 陆用就走到了二进院子往三进院子去的侧门那里，那里是有个窗户的。 陆用只看了一眼，立马转身就回去了。 因为姑娘太多了。 整个二进院子空旷地方，最少站了有五六十个姑娘，而且都是差不多高矮胖瘦的。 “来个人，让袁总管进来。” 三进院子里面只有一个护院在的。 “大人，小的立即去叫。” 一个一身练功服的汉子，立马抱拳单跪回复了陆用。 “行，赶紧去吧。” 就这个动不动下跪，陆用昨天还准备给免了，结果遭到袁伯和小武一致反对，而且是极其强烈的反对。 原来古人是极其讲究尊卑有别的，这些行礼看上去是对人，其实更多的是对一个人社会地位的肯定，如果轻易的就给解除，万一回家以后忘了，那可不是小事，保不齐就给送官去了。 第53章 警醒 很快，袁伯便快步走了进来，然后躬身向陆用施了礼。 “少爷，有何吩咐？” “袁伯，你在这二进院子干啥？” “少爷，给府里选卧房丫鬟啊！” “怎么这么多人？” “少爷，府里招卧房丫鬟是要推举的，要不然怎么说不能退呢。” 陆用这会儿听着有些呆了，合着不是什么打扫房间，铺床叠被的？ “少爷，只有有官身才能招卧房丫鬟，或者是捐了个秀才也可以，少爷现在是金陵府提刑知事，正八品官身，那想要进府的人家肯定很多啊，可是我们不清楚人家姑娘底细，这就有中人保举，这些中人对这些女子家庭都是知根知底，对这些女子平常为人也是清清楚楚，招中了，府里给一个人三两银子，两个就是六两银子。” 陆用这才听明白了啥情况，赶紧说道。 “那袁伯赶紧去选吧！我的要求，家世清白，无作奸犯科之辈，不能浓妆艳抹，爱干净。” “少爷，小的记下了。少爷这是准备起床了？” “袁伯，起了，让厨娘准备一些吃的，一会儿让小武送进来？小武呢？” “少爷，淳丰在府门口收礼。” 陆用听着差点一个踉跄。 “收礼？谁送礼？” “少爷，衙门里都知道少爷要升官了啊！少爷破了案，衙门外面要贴告示的，而且今日正午就要斩杀刘康，这是满城都要贴告示的。” 陆用听完点着头，直接就转身回了屋子。 陆用现在有些明白了，袁湖潇似乎正在给他设计了一条什么路，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这和袁湖潇本人自己的状态大相径庭，袁湖潇本人低调，丝毫不张扬，做事给别人感觉舒服，不做作，甚至都能说没有太大的架子，可是为什么要把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竖起来呢？这边竖起来，立马就帮着他完成了很多人没办法完成的梦想，不仅这样，似乎还有一条更为宽广的金光大道等着他去驰骋。 想到这里，陆用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惊惶。 他有些不明白他自己有什么价值能够让袁湖潇为他这么去做，浮尸案没侦破之前，仅仅凭借一个寺庙盗窃案，似乎那会儿袁湖潇就已经开始了，在陆用认为，如果是浮尸案破了，那还有些情有可原，可是那会儿浮尸案根本连影子都没有。 陆用这会儿的感觉非常不好。 可是陆用也知道，目前他没有办法去摆脱这样的现状。 “不管别人怎么办，我先干好我自己的事情，剩下来就交给时间去验证。” 陆用一边洗脸，一边看着水中的自己，不由自言自语了一番。 正在说着，门外听到小武叫了起来。 “大人，通判大人派衙役来这里知会，让大人速速去府衙，小的看着像是有急事。” 陆用一听，赶紧梳洗结束，穿上从九品的官府，和小武快步往府衙去了。 刚刚到了府衙门口，就看到府衙门口聚集了一大堆的人。 等到陆用近前几步，围观的人群立马就让出了一条路。 陆用仔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都是披麻戴孝的，头皮就莫名紧了一下。 通判大人这会儿正坐在公堂之上，堂下还跪着两拨人，一左一右，都是披麻戴孝。 “陆检察，这里交给你了，本官实在不擅断案，听半天，也不知这些百姓到底什么意思，你审一下。” 通判大人这边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陆用只好坐上了公堂之上。 “武淳丰，先让他们肃静，谁若再喧哗吵闹，先拖出去打十板子。” “是，大人！” 小武立即朝着跪着的老百姓说道。 “原告，被告两边跪着，左为原告，右为被告，若是互告，抓阄以后前后跪着，前排先说，后排后说。堂上乃是太平府衙提刑检察陆大人，有何冤屈，有状递状，无状者来告，交五文钱于判司，领五大板，如若不想挨板子，一板五文，交满三十文，免打。听清了没有？” “另外，大人的话要记清楚，不得喧哗吵闹，如若还是喧闹公堂，纵使有银子，也得挨打。” 小武这么一说，整个大厅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当值捕快，把府衙门口与本案无关的全部驱离，有谁想要看，告诉他们可以，十文钱一个人，管水喝，可席地而坐听审。” 陆用说完，把正在行礼的当值捕快差点说摔了跟头。 “照做即可！谁若是无钱还要围观，一律赏五大板，二十文一板可赎。” 陆用心里乐呵着下了命令。 第54章 开审 果然按照陆用说的那样去做，大部分围观的百姓，大部分就跑了，也还真的剩了二十多个人准备花钱听审。 “先把铜钱收了，找吏员要一些垫子来，可以租着席地而坐，两文钱即可。” 陆用继续朝着当值捕快说道。 “是，大人！” 结果还真的是这样，几个人一租，剩下的人很快就都租了，要不然容易失面子。 “当值捕快衙役，吏员，这个钱明日早晨早饭钱。” “谢大人！” 众人一听，顿时都高兴了起来。 这时候两方也把状纸递了上来。 陆用看了一下，虽然没有全部看明白，也算是知道咋回事了。 就是两个半大小子在一起玩闹，结果为了事情产生了争执，结果两个人大打出手，全部掉到河里溺水身亡。 于是两家人都觉得是对方孩子推自家孩子落水，要一些赔偿，先是去了当地县衙，可以县衙判了一个责任等同，双方不服，这才来到了府衙继续打官司。 陆用这才明白通判大人为啥跑了。 这个案子看起来简单，可是它又不简单，处理好了，大家都好，处理不好，看来这两方也是大家族，估计保不齐以后就会对立起来，那到时候真的容易死一批人。 “都站起来，今日先不分左右，左右站立，本官叫了谁，谁说话，谁若是想要插话，提前举手，若是未能举手就言，第一次十文惩罚，第二次五十文惩罚，第三次五两白银惩罚，无银收地。” “本官并不是贪图你们银两，而是让你们知道，公堂之上得讲规矩，两边是否听明白了？” “小人明白！”…… “周三，是谁？往前站一步。” 陆用问完，一个三十四五岁年纪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跪下，等大人问话。” 小武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地上的一个草蒲团。 这个周三立马就跪下了。 “这个周宣威是你何人？” 周三立马趴在地上说道。 “回大人问话，周宣威乃是小人长子，卒岁十四。” 周三一边说着，一边就哭了起来。 “焦雨，是谁？往前站一步。” 一个看着略微比周三大个两三岁的男子站了出来，同样小武让人跪下了。 “这个焦新城是你何人？” “回大人问话，焦新城乃是小人三子，卒岁十三。” 陆用明知故问就是要先杀杀这两家人的戾气。 “死者两人母亲往前一步，等本官问话。” 这时候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分别左右站了出来。 “周王氏，本官问你，你可知两人为何事发生争执？你是否亲眼所见焦新城将周宣威推入河中，然周宣威趁着落入河中之时，揪住焦新城将其带入河中？” 周王氏这会儿脸色有些慌张，赶紧看了看她的丈夫周三。 周三立马举了手。 “不准！” 陆用毫不犹豫的就给拒绝了。 “周王氏，本官的问题很难回答吗？如实说出来即可，但若是胡编乱造，定严惩不贷。” “大人，民妇不知吾儿为何同焦家三子发生争执，也不曾见到二人落水之时的场景。” 陆用点了点头说道。 “周王氏，那你就应该是听人所言了？” “大人，民妇正是听他人所言，那人……” “不用说出来，鲁捕快，将周王氏带入堂后问询一下，人名记录下来。” “是，大人。” 鲁守和立马就把周王氏带入了堂后。 “焦姚氏，刚刚本官问周王氏的问题，你可曾听清？” “民妇听见！” “那你是否也是听人告知于你，还是自己亲眼所见？” “民妇也是听人告知。” “武淳丰，带焦姚氏去堂后，问出何人告知于她，记录下来。” “是，大人。” 等到两名女人进了堂后，陆用才看着周三说道。 “周三，你刚刚举手，是有话要对本官说？” 周三赶紧趴在地上说道。 “大人，小人也是听发妻所说，小人正准备告诉大人。” “你还挺滑头啊！” 陆用笑了笑说道。 “大人，小人不敢。” “焦雨，你和周三近日是否结仇结怨？” 焦雨赶紧趴在地上说道。 “回大人，除去此事，小人近日不曾于周三结仇结怨，不但近日无有，就连往日也不曾有，请大人明鉴。” “周三，本官问你，焦雨所述是否为真？” “回大人话，焦雨所言句句属实，无有虚妄。” “周三，周宣威溺水身亡时候，你在哪里？” “回大人话，小人正在凡昌县城里面做工。” “焦雨，你呢？” “回大人话，小人也正在凡昌城中做工。” 陆用再次点了点头。 第55章 个中缘由 这会儿，两个民妇也跟着小武师徒二人出来了。 鲁守和和小武赶紧把各自记录下来的笔录交给了陆用。 陆用再次看了看问道。 “周王氏，李于氏和你平日走动很多吗？还是就是住在你家附近？” 周王氏赶紧跪了下来说道。 “大人，民妇平日少于同李于氏走动，民妇家在籍村东头，李于氏家在籍村北头偏中。” “焦姚氏，这个王宋氏和你平日走动多否？本官见你家与周家宅子倒是相距甚近。” 焦姚氏同样跪下来说道。 “大人，民妇同样少于同王宋氏走动，焦家与周家仅隔两户人家。” 陆用再次看了看状纸说道。 “周三，你与焦雨是否在同一处做工？” “回大人话，小人确与焦雨在一处做工。” “焦雨，你们做工的人之中，有无李于氏的丈夫？有无王宋氏的丈夫？” “回大人话，李武与王四也同周三一样，与小人一起一处做工。” 陆用再次点点头。 “周三，焦雨，你二人儿子是否经常一起玩耍？” 两个人同时回答了是字。 “周三，本官且问你，你儿周宣威是否经常去河边玩耍？家门附近可有河道？” “大人，小人前面大人所问不知，小人发妻应当知晓。小人家中附近百米就是河道。” 陆用随即看了看周王氏说道。 “你来说！” “大人，民妇经常在家中纺纱，大儿宣威已经年纪不小，家门附近就有河道，民妇也很少听说他去河边玩耍，最近吾儿正在同他父亲学习木匠手艺，民妇也不知为何要去北头河边玩耍。” “焦姚氏，你儿子呢？” “大人，民妇三儿也在跟着他父亲学习漆作手艺，民妇也未曾听说他同宣威一起经常去河边玩耍。民妇三儿还不会游水，民妇同样不知民妇三儿要去北头河边玩耍。” 陆用再次点点头，朝着小武说道。 “带一些捕快，将王四，李武，王宋氏，李于氏带来府衙，如遇抵抗，就地格杀！” 陆用其实不想说什么就地格杀，可是这年代，只能如此，百姓一旦敢反抗，指定就地格杀，既然肯定这样做，陆用还不如提前说。 “是，大人，小的立马快马加鞭，争取明日押到。” 陆用点了点头，小武立马开始点兵点将，带了七名捕快，策马插旗而去。 “周三，焦雨，你们做工之地，是否有了下一场活计？应该还是能赚一些银两的活计？” 周三和焦雨顿时脸上露出一丝惊骇之色。 两个人同时跪在地上说道。 “大人！”“大人！” “都站起来吧！状纸本官是看了，看完本官就在想，这天气若是在河边戏耍，应当是还早了一些，毕竟这个时节还不是穿着短打衣裳的时候，为何两个少年要去河边玩耍？” “这还是你们家附近就有河道通行的情况！如若本官没有猜错，李武与王四应该也是木匠和漆匠其中之一，他们的儿子应该也正在学习之中，不知本官猜的是否正确？” 这下周三和焦雨一下就傻了。 因为陆用说的就是和事实一模一样，半个字没有偏差。 “如若本官再猜测一下，下一个活计应该是个大活，可以供两家人一起干，还能带着儿子一起干，这应该是个比较简单的大活，不复杂，好上手，工钱还不少！” 周三和焦雨哐当一下，同时再次跪了下来。 “大人！”“大人！” “周三来说说吧！” “是，大人！大人真若是神明一般。” “不要胡说八道，什么神明一般，说应该说的。” 陆用差点被这家伙给吓一跳，百姓说话，还真的敢口无遮拦的。 “大人，前不久我们做工的东家告诉我们几人，有个殓堂，就是村族无后之人死去或是路过客商暴病身亡停尸的地方，需要工匠建造一下，这是村族出钱，所以不用经过官府，我们四个就留了心，最后商议着一起去做。” “可是若是一起做，家中儿子也正在学习手艺，这样一做，便收获少了一些，最后我们四人决定抓阄决定，最后我与焦雨抓到了可用之阄，结果第二日就起了这样的祸事。” 陆用听完就知道大概啥情况了。 没抓着阄的回家一说，可能这李武和王四还没想到什么，这中间就有某个女人应该起了歹念，一人歹念生，就得想着用什么办法最好，结果出的主意应该还挺高的，这就拿着这个自认为高明的主意去绑架了另一个女人，最后一拍即合。 陆用觉得这案子不难，可是陆用不知道，古代人可不会这样断案的，有两个少年溺水，这不是很正常吗，最后就是无理取闹，各打五十大板，还得罚点钱，再各回各家。 第56章 又来一对 陆用听完以后，思考片刻，朝着徐捕快说道。 “徐捕快，先把周三，焦雨这些人等安排在驿站。” “周三，焦雨，你等先去驿站住下，待到明日李武，王四两家被押至府衙，你等再来公堂候审，居住驿站期间，你们两家人暂时不要交头接耳，各家管好各家的人，明日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周三和焦雨带着家人赶紧跪地大喊谢谢大人。 陆用这边正准备散衙，结果门外再次来了递状子的。 “徐捕快，先安排人送这两户去驿站，再去看看谁又来衙门申冤叫屈的。” 徐捕快立马安排其他捕快把周三，焦雨两家人弄走了。 陆用看着公堂外面还有坐着不走的，笑着说道。 “第二场是第二场的费用，如果继续坐在那里听审，铜钱可是一文不能少的。” “大人，大人审案小人听着舒坦，小人一文钱不会少的。” “对，大人，小的们一文不会少的，让公差来收铜钱。” 陆用说完，衙门口那里一片热闹。 结果外围的衙役捕快一说，租垫子进来听审的倒是越来越多，衙门口两边都快有五六十人了。 徐捕快这边也很快把拿着状纸的人带了进来。 陆用一看，这是一对青年男女，看着穿衣打扮家庭条件应该还是可以的。 两人进来以后，哐当往地下一跪，青年男子把状纸举过头顶，大声喊道。 “秀才郭悠旻拜见大人！” 接着青年女子也高声喊道。 “民女张香叩见大人！” 徐捕快眼明手快，拿过青年男子的诉状就送到了陆用这里。 陆用简单看了一下，原来是这个青年男子告这个叫张香的女子诈骗于他。 诈骗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这女的，收了别人的聘礼，反过头来又收了他的聘礼，结果现在亲事没了不说，聘礼还不退不赔。 但是陆用看这两个人的表现，却不像那种反目成仇，必须对簿公堂的样子。 “都起来吧！张香先说，郭悠旻退去一旁。” 两个来人一听陆用的话，都是一愣。 陆用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应该是由原告先陈述状纸所写事实，可是陆用却直接让被告先陈述，这就让两个人有些懵了。 “大人……” “本官第一次警告于你，郭悠旻，如若你再在公堂之上未经本官允许擅自开口，掌嘴刑罚伺候，退去一旁，本官的话听见没有？” 郭悠旻赶紧闭嘴退到一旁，不过眼神中的焦急却让陆用看的清清楚楚。 “张香，郭悠旻状告你一人收两家聘礼可属实？” 张香这会儿明显有些慌乱，不停的看着郭悠旻。 “张香，本官正在问你话，如实说来！” 张香听完哐当又跪下了，也没说话，就是呜呜哭泣起来。 “张香，收受聘礼应当是你父母所为，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被郭悠旻带至府衙公堂这里？如若你要是再不说，本官就得让捕快去你家将你父母锁来公堂。” 张香还没来得及说话，郭悠旻突然在一旁跪在了地上。 “大人……” “徐捕快，掌嘴！” 徐捕快立即从腰后拿出了一个木片子来到郭悠旻的身旁，对着郭悠旻就是啪啪两下，打的郭悠旻哦哦直叫唤。 “本官已经告诫于你，本官未让你说话，你不得言语，你一个秀才，读书读到哪里去了？公堂之上，规矩森严，乃是明武朝律法彰显之处，本官说话不响，那就让板子响，本官现在问你，服罚不服？” “回大人话，郭悠旻服罚。” “那就闭嘴！待到本官问你之时，自然才是你知无不尽的时候。” “是，大人！” 陆用公堂之中，如此威严，责罚严苛，因为陆用也是没办法，古代不像现代，还有什么一整套的人马帮着主官干这个那个的，到了这里，完全就是他说了算，如果要是让郭悠旻带头说话，那么张香就会在郭悠旻的言辞中，找到进一步如何去说的措辞，这对于审案是相当不好的，所以陆用怎么可能会容忍这种公堂之中的相互串联。 “张香，如若你再不说，本官先打你十大板，打完以后，还要锁你父母来堂上对质，本官最后一次问你郭悠旻告你收受两家聘礼之事可否属实？” “大人，收受两家聘礼确实属实，不过一份是父母收的，一份是民女收的。” 陆用听完以后，看了看郭悠旻说道。 “郭悠旻，你这状纸上写的如此含糊不清，你这秀才如何而来？状纸有告，自当明晰告由，而你却在告状中模糊事实，你郭悠旻想做什么？本官依然不用你回答本官问题，本官现在只让你好好思量一下，等到本官问你话时，你能如实告知本官。” 陆用说完，就让徐捕快把郭悠旻押到了后堂堵耳。 第57章 一句诗 张香看到郭悠旻被押走，顿时神情更加慌乱。 陆用手指轻弹案面之上，大堂之静，声声入耳。 “大人，民女知罪，郭悠旻状告民女，乃是民女教唆郭悠旻所为，还请大人责罚民女。” 张香先是看了陆用片刻，见到陆用神情严肃，只能低头触地朝着公堂之上的陆用说道。 “张香，本官先派衙役将你父母锁来公堂这里，先把其余不说，你父母养你却不教你，你父母之责，你明知你父母已经收受他人聘礼，你还再收郭悠旻聘礼，那是你张香之责。” “本官先将你父母之责问清以后，再定你私受郭悠旻聘礼之责。” “来人呐，快马前去东三坊沿河口张家，将张家父母锁至府衙。” 陆用看都不看地上的张香，直接发布命令。 几名衙役一听，立马应了下来，带着锁链出了府衙。 陆用不知道的是，此刻有一位看客正在看着他公堂之上的一言一行。 张香这会儿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 可是郭悠旻又被押走了，她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说吧，又不敢，因为判官没让她继续说话。 不说吧，一会儿父母就要被带来，她又担心父母被判官责罚的厉害。 陆用哪怕看在眼里，也没有任何心疼，而且立刻直接宣布暂停开审，待张香父母带到以后再继续开审。 安排好之后，陆用从公堂之上下来去了通判大人的公事房。 这回进去，刚刚要行礼就被通判大人阻止了。 “禅定无需行跪礼，本官已经知道禅定得了从仕郎，再让禅定行礼，那就是本官之错了。” “大人，禅定谢过大人。禅定进来禀报大人，少年溺水一案，禅定已经心中有数，只不过现在禅定有些不明，禅定是将案件查清交于大人，还是禅定将案件办完交于大人，还请大人明示！” 通判大人不由笑了笑，因为陆用这一手做的是真的漂亮。 “禅定，本官虽是你的上官，但本官不是那么贪功之人，案件办完以后，由禅定判罚出判词，本官和禅定共同签章画押，禅定以为如何？” 陆用一听就知道了，人家这是给他面子给足了。 “禅定再谢大人！禅定以为，此案件判词由大人所定，判罚由禅定所定，结案陈述，禅定会操持好，还请大人放心。” “哈哈……禅定果然是个妙人！好好好。” “大人，禅定在萱州府同张检察感慨之时，偶得诗词一句，可是至今却依然无法得出下句，这次来和大人禀告案情之时，也想大人能否帮着续接一下，还望大人成全。” 说案件通判大人根本无所谓，那个对他来说，家常便饭。 可是陆用提到这个，通判大人就来劲了。 “禅定，速速说来，本官一起品鉴一下，不不不，这里不能提本官，否则就失了雅致，禅定与我皆是圣人门下，讨论诗词之际，我自当以师兄相称，禅定就是师弟如何？” “师哥在上，师弟有礼！” 陆用立刻就行了一个君子礼。 通判大人也是正八经的回了一个君子礼。 “师哥且听师弟吟诵，同是天涯沦落人，就是这句，师弟当时想到以后，就是无法接了下去，回来以后也是左思右想，可是还是求而不得，如今府衙之中，师哥之才，人尽皆知，师弟只能冒昧趁着这个空隙前来找师哥求教了。” 通判大人听着连连抹着胡子，笑容堪比表情包。 “师弟，这句同是天涯沦落人是真的好啊！师弟待师哥先写上这句，师哥先要观摩一下，从字里面找到灵感。” 陆用立刻就帮着铺纸磨墨，洗笔理毫。 待到通判大人写完，陆用不得不佩服人家这个毛笔字写的是真的太特么好了。 通判大人写完以后，就放下毛笔，痴痴的站在这张纸的面前，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禅定，这句诗下一句禅定连个起始都未曾作出？” 通判大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着陆用说道。 “师哥，禅定就是因为无法作出起始才困顿如此，所以才前来找师哥解惑。” 陆用这会儿就是我已经努力想了，可是没办法，想不出，只能前来找你这个大佬的样子。 通判大人听完以后，也是点了点头，开始围绕着公事房转悠起来。 “何苦……不行，不行！” 通判大人转悠两圈，弄出来两个字，结果还马上否定了自己。 陆用这会儿是真的着急啊！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起始词，说了就等于在打别人的脸。 第58章 拐着弯 可是通判大人都转了快十来分钟了，起始词是一个又一个，可是就是没有相逢两个字，陆用这会儿都觉得自己快要脱口而出了。 “师哥，你我师兄弟此刻皆被这句诗难住，是不是也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思？” “所以师弟认为师哥可以从你我二人这个状态去思量一下，师弟觉得师哥应该必有所得。” 通判大人眼睛一亮，有些顿悟的意思。 陆用这会儿只能做一下场景再现，于是立马从公事房走了出去，接着再走了进来说道。 “师兄，刚刚禅定出去，那是你我师兄弟二人皆已经被诗句难住，这应该是符合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状态！师弟现在再出去一次，师兄感受一下。” 陆用非常认真的说着，而且有理有据，有礼有节。 “好，师弟再去一下，师兄我再次感悟一下。” 陆用再次走出去，进来以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唉声叹气的叫了一声师哥。 “师弟，你我相逢至此，对对对，相逢！” “师哥，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师兄弟可是陌路人的，如果你我师兄弟都是陌路人，还一见如故，应该如何表达？” “相逢……何来……” “师兄，何来不如何必，师弟以为何来还不够意境，没有那种肯定之意。” 陆用这会儿急得白毛汗都要出来了。 “对对对，相逢何必如故人？” “师哥，师弟认为师哥对的很好，可是，师哥，师弟认为故人还不够雅致，师弟觉得师哥一笔字既然写的已经如此精绝，那么对的诗词就应当非常雅致，这是师弟认为师兄一定能够做到的。” 通判大人指了指陆用，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比花儿还好看。 “故人，故人也是旧相识，相逢何必又，又字不妥，若，若字也不妥！” 通判大人在那儿念念叨叨的，陆用都恨不得直接说可才好，实在觉得演个戏太特么难了。 “相逢何必曾相识！曾，这个师弟以为如何？” 陆用直接一躬到底说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师兄大才，请师兄赶紧落笔，师弟已经迫不及待，师兄，你如此天纵之才，师弟对师兄的仰慕，实在是无法言喻。” 陆用这会儿吹的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很多看官都会觉得陆用如此谄媚。 可是陆用没有办法，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能完全受制于袁湖潇那里，他必须要通过有限的诗词给自己设定一个朋友圈。 像府衙通判大人就是典型的老文艺青年，对什么衙门里面的事情，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但是谈及到风花雪月，诗词歌赋，那绝对不会落于人后。 最重要的就是，一旦一个朝廷没有外患，那么就是文官治政之时。 像通判大人这种进士出身，而且经过这次浮尸案，他陆用都能升一些，这个通判也一定会高升一些，一旦高升，他今日这场演出就已经足够让通判大人带着他进入到他那个圈子里面去，陆用并不是要干什么为非作歹之事，而是一定要让自己能够相对而言独立自主的在这里安身立命。 而不会因为某个人而被牢牢打上标签，到时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不是陆用想要的，在陆用心里，除非那个人是皇帝，那这个可以有。 “师弟，师兄终没有辱没师弟这前一句诗词，这里师兄都已经做了注脚，以后还望师弟有新诗句出来，如若续接有难处，师弟又觉得师兄才情尚可，那就尽管来找师兄，师兄自当竭尽全力同师弟好好品鉴续接。” 这会儿通判大人说话异常客气。 文人有时候就是如此，饿两顿没事，这个要是对上了，那就是满满当当的成就感，满足感。 “师弟，这次你就要去金陵府任职，师哥我呢，也要去应天府任职，你我师兄弟二人，离着也近，师兄在应天府，金陵府皆有文友无数，到时候会带着师弟一同前去切磋，师兄也会让师弟正式拜入师兄师门之下，在那时候，你我师兄弟必能在应天，金陵二府唱响文名。” 陆用这会儿总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于是再次一躬到底说道。 “承蒙师兄厚爱，师弟自不会辱没师门，更不会辱没师兄已经有的赫赫大名。” “只不过师兄，师弟笔力太差，还望师兄在此道上不吝赐教，师弟这里先谢过师兄。” “师弟放心，笔力之学，在于勤练，师兄各家名帖都有一二，师弟尽管拿去一观，师兄也会帮师弟拆字为划，只要师弟勤于练习，以后笔力自然见长。” 陆用这会儿也低头笑靥如花。 第59章 前后原因 陆用这会儿瞟了一眼案桌上的那张纸，发现墨迹已经干了，立马说道。 “师哥，这幅字还望师哥赏于师弟，小弟日后看着必然时刻想起师哥之教诲，还望师哥万全。” “这有何妨！拿去便是。” 通判大人此刻心情极好，说话都是带着风的。 陆用赶紧屁颠屁颠的把通判大人的墨宝卷好，又找了一个束带给扎好，这才拍了拍脑袋说道。 “师哥，师弟外间还有一案，师弟马上得出去判了，这里和师哥讨论一二，竟然差点忘了差事。” 通判大人不以为意的挥挥手说道。 “师弟赶紧去判吧！师兄我再回味回味刚刚的诗句。” 陆用赶紧拿着东西躬身退出。 通判大人看到陆用出去以后，立马喜笑颜开的再次拿出一张纸铺在案桌之上，继续开始泼墨挥毫。 陆用来到公堂之上，刚刚那些高兴的表情已经一点儿都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脸肃穆。 刚刚坐下片刻，衙役就带了一对四十出头的男女进来了。 “威武！”…… 两个男女这会儿是簌簌发抖，见到陆用就赶紧跪了下来。 “堂下何人？” “大人，草民张福叩见大人。”“大人，民妇张江氏叩见大人。” “堂前张香是你们二人何人？” “大人，正是草民夫妻二人二女儿。” “张福，张江氏，你们夫妻明明已经收过聘礼，为何张香还要收受郭悠旻聘礼？” “大人，冤枉啊！草民夫妻二人根本不知此事，今年开春以后，郭悠旻派媒婆上门提亲，被草民夫妻二人拒之门外，不曾让提亲媒婆进门。” 陆用笑了笑朝着张香说道。 “张香，你父母所言是否属实？” 张香脸色变了变，最后苍白一片，接着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说道。 “大人，民女父母确实不知此事，聘礼也是民女私受的。” “张福，你们夫妻二人为何不让郭悠旻指派媒人进门提亲？” 陆用还是一边用手指弹着案面，一边盯着张福夫妻问道。 “回大人，郭悠旻虽然已经是秀才，可是却不务正业，天天沉迷于铸造之技，草民怎可将女儿嫁于此不务正业之人。” “徐捕快，把郭悠旻带出来！” “是，大人。” 徐捕快很快就把郭悠旻带了出来，并且取下了堵耳棉塞。 郭悠旻立刻笔直跪着看着陆用。 “郭悠旻，说说你为何用计谋去娶媳妇？” 陆用笑着朝着郭悠旻说道。 郭悠旻真的是被陆用这个笑笑给吓到了，毕竟前面几个大嘴巴扇的到现在还疼。 （别看电视上说什么秀才见官不跪的，那纯粹胡扯淡，古代制度之严，一旦知道，你会觉得你的想象力都是有限的，不入流吏员都要见官下跪，还秀才不跪，想啥好事来着。） “郭悠旻，本官问你话呢！” 郭悠旻立刻头触地说道。 “大人，小的有罪，小的与张香自幼就认识，谈得上青梅竹马，可是小的自从考上秀才以后，便喜欢上了铸造之术，家里人认为小的不学无术，待到张香父母要将张香嫁与张香那个无所事事的表哥之时，小的才赶紧派人前去提亲，可是张香父母已经收了张香表哥家的聘礼，小的只能找到张香商议此事，最后小的认为让张香私受小的彩礼，再由小的将张香告到府衙，最多罚银，可是张香也有了一些污名，可是小的不会嫌弃，再去提亲，张香父母必然应允。” “郭悠旻，你这算盘倒是打的噼里啪啦的乱响。先起身，旁立！” 陆用打他们俩进来，就知道有啥猫腻在里面，合着原告和被告共同走进衙门还能眉来眼去的，就差把陆用这里当成了谈恋爱的地方。 加上状纸上看到张香要许配给她表哥，且不论郭悠旻刚刚说张香表哥如何如何，陆用就知道应该阻止这场婚姻了。 可是在古代，这个还属于正常，陆用也决定利用这个案件给大家普及普及近亲不能结婚的原因。 可是郭悠旻这家伙废话又多，陆用又怕他胡说八道扯到其他方面，所以只能让他闭嘴，结果这家伙还不长记性，那就得挨打。 “张福，张江氏，本官今日要向你二人说个怪事，你二人先听着，且只能听着，本官不问你们话，不得插嘴，否则一律掌嘴责罚，你二人可曾听清？” “是，大人！”…… 陆用这才清了清喉咙，朝着堂下一大堆人开始慢慢说了起来。 第60章 普及知识 这会儿别说什么花了钱听审的，就是一众衙役捕快这会儿也是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本官早年间，和家师外出之时，经常路过一些地方，那会儿本官年纪尚幼，属于走着走着就容易犯饿的小孩儿，所以家师只能带着本官到处停留。” “这停留的地方一多，就能发现很多的怪事，那会儿经过一个村落，还是个大村落，具体什么名字的村落，本官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就是有着那么一个村落。” “刚刚到了村口，就见许多孩童在那里玩耍，本官那会儿年纪小，对于孩童一起嬉戏那肯定是一见就是高兴。” “可是家师一观那些孩童面相，就告诉本官，这些孩童有些先天痴傻。” “本官那会儿仔细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一下胃口全部被吊了起来。 都是眼巴巴的看着陆用，要是说书的，还能咋呼两句，可是这是判官，秀才都嘴巴打的呼呼的，何况他们，所以哪怕着急，每个人也只能忍着。 一开始底下有个盯着陆用的，这会儿也是有些着急了。 “本官那会儿才发现，很多孩童，眉间宽阔，鼻梁微塌，口齿不齐且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尤其一些孩童站那里还行，真的走路走起来，有些摇晃，犹如饮酒一般。” “那会儿，本官不知道咋回事啊，就赶紧向着家师请教，可是家师对于此类情况也不甚了解。” “于是家师就带着本官一起进了村落，家师长得慈眉善目的，那里的百姓以为家师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人，也在孩童问题上请教了家师，家师当时也不清楚啊，这才让村落里的人多多聚集了一些。” “这不聚集问题还不大，一聚集，家师就发现不对了，一些亲上加亲成亲的，和那些外娶成亲的子女各不相同，表妹嫁给表哥的，十个里面有五六成是有那些问题的孩童，而外娶的，几乎没有这样的情况。” “家师当时就隐隐约约以为是这个亲上加亲的亲事造成的问题，可是那些村子里的百姓不信啊！” “于是家师就开始每到一个村落就开始研究这些问题孩童，最后家师得出，就是这种表哥娶表妹，尤其是五服以内的，最容易出问题，真的出了五服之外，出问题的概率就会非常之小。” “各位，你们可以自己想想，是不是这种最亲表哥表妹成亲的所生孩童有问题的居多，可以想想以后，小声相互说说，但不得大声喧哗。” 陆用说完，底下果然立马热闹起来。 而刚刚盯着陆用的人，这会儿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开始努力想着，他的身边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只不过别人还在小声嘀咕着，一个衙役倒是一下从队列中站出来，跪在了陆用跟前。 “大人，小的就是这样的，小的还以为是妖孽作祟，小的一双儿女皆是如此，这已经让同班衙役渐渐远离小的，现在大人这么一说，小的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是小的又不能休妻，请问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陆用还真的被难住了。 “太平府是不准纳妾吗？” “大人，家中发妻定是不准小的纳妾。所以小的想把发妻带来府衙，到时恳请大人能够和小的发妻明言，这样小的发妻知道以后才能让小的纳妾。” “如若家中儿女确实如此，你把发妻儿女带来，本官定会为你阐明真相。” 衙役立马朝着陆用磕头谢礼。 陆用这才对着张福说道。 “张福，张江氏，张香那个表哥是否就是张江氏亲哥哥家的儿子？” 夫妻两个这会儿听完也是呆了，因为这个事还真的在人家那里听说过。 “大人，草民这就回去退了这门亲事，今日得大人指点，那是草民之幸事。” 张福立马就做出了应对。 “张福，铸造之术并不是像你想的那般不堪，如若是真的有所成就，那也是可以去衙门里谋个匠司的差事。” 陆用肯定是不会考虑什么用那个郭悠旻干啥干啥的，这会儿就算铸造技术不错，也根本没办法形成工业体系。 就算是来的地球上，从近代到现代，我们国家也是经过了大半个世纪才能实现基本工业化，这里现在完全就是作坊化，谈什么铸造技术提升，那是需要举一国之力才能完成的事情，不是那些什么穿越小说里面写的那样，动不动就是枪炮造出来了，那种也就是文化浅薄的才能写出来。 第61章 监斩 陆用这会儿朝着郭悠旻说道。 “郭秀才，案子结束，把你的那些铸造技术拿到府衙展示一下，如若确实对铸造之术有些改进，那本官会和大人禀报一下，到时候你就去府衙匠司谋个差事，可以一边学习铸造之术，一边继续学习科举之文。” 郭悠旻立马朝着陆用一个叩首说道。 “谢大人栽培！” “张香，本官只问你一句，愿不愿嫁郭悠旻？” “民女张香愿嫁。” “张福，张江氏，今日本官给你们的二女儿做个主，当一回媒人，回去把那桩婚事给退了，由本官做主，将张香嫁于郭悠旻。” 夫妻两个这会儿哪儿敢说什么不行的，赶紧说着但凭大人做主的话。 “郭悠旻，张香愿嫁于你，而你作为一个秀才，就应当爱妻护妻，可别等到张香年老色衰之时，你就冷落了张香，张香能在自己承担污名之时，也是想着和你做对比翼双飞鸟的。” “本官今日高兴，送你们一对新人两句诗。” 郭悠旻这会儿脸都红了，是那种高兴到极致的红。 底下的听审们这会儿也是大声叫着好。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本官祝福你们夫妻能白头偕老，福顺长乐！” 整个公堂上下这会儿是一片其乐融融。 而一直盯着陆用的人，这会儿也是抚须赞同不已。 “本官判词如下，着郭悠旻择良辰佳期明媒正娶张香，务必礼数要合。撤除张香与江康之婚约，江家聘礼张家需如数退还。退堂！” “威武！”…… “徐捕快，说一下，明日早晨衙门还有判决，有听审的现在即可预约，预约者坐席少一文租钱，同今日一样，因明日起坐席三文起。” 徐捕快还真的被陆用给惊了一下。 感觉这个陆禅定当官不仅可以，这要是做起买卖，一般人肯定还是不如他。 结果这边宣布完，明天就已经预约了五十人。 陆用这边刚刚下了公堂，就有吏员前来通知他，同知大人找他有事。 陆用赶紧屁颠儿的跑去了同知大人的公事房。 这边报了名号，就听见里面说了进字。 “禅定参见大人！” 陆用一躬到底施了礼。 “陆检察，马上就是正午，本官让你去监斩死犯刘康，这里是文书，去法场让吏员读一遍，然后你到时间扔个签子就可以。本官今日还有其他要事要去办理，这个只能交给禅定，才能让本官放心。” 陆用一听，这就是必须自己去了。 “回大人话，禅定必定帮着大人办的妥妥当当，大人尽管去办事，一切有禅定。” 同知大人满面笑容的说道。 “陆禅定，本官这次也算是欠你半个人情，本官还有月余时间就要调任江州府任知府，若是禅定以后要是来江州，本官一定会当做上宾。” “谢大人抬爱，禅定记在心里，若有一日去江州，必定前去拜访老大人。” 这儿的老可不是年纪，而是拉近关系的亲近称呼。 “好！陆禅定就是陆禅定，说话做事都是值得称赞。文书在此，巡检司，监察司会派人勾红。” “是，大人，那禅定先去。” 陆用说完，躬身退出公事房。 出来以后，陆用只能叫来徐捕快说道。 “徐大哥，同知大人让小弟去监斩，可是小弟都不知道法场在哪里。” “大人，以后可不能再叫我为大哥，大人很快就是从七品官职，如若是这种上下不分的叫，会坏了纲纪，一旦被人风传，那就是大人和我的祸事，所以大人得记住，此称呼往后切切不可！” 陆用只能点着头应了下来，因为徐捕快眼睛里是非常正经严肃的目光。 “大人，法场就在漕坊口闹市口，应当监察司已经搭建好了高台，大人只要带上官印尽管过去即可，小的这里给大人带路。” 陆用听完，立马拿上他的官印，跟着徐捕快就奔去了法场。 其实法场离着府衙还是挺远的，两个人快步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了漕坊口闹市。 这会儿这里已经热闹的不行，就连屋顶上都站了人，更别提法场旁边那些树了。 徐捕快帮着陆用把文书递了进去以后，巡检司和监察司的吏员立即就过来了。 “大人！”…… “不用多礼！” 陆用拦住了这两个人的跪礼。 “谢大人，大人这边请！” 衙役和捕快立马分出一条路让陆用往高台上去了。 陆用上去以后，看着目前还被放在囚笼里面的刘康，都感觉有些不认识了。 第62章 不习惯 此刻的刘康已经是形容枯槁，五花大绑。 整个人一点儿精神气都没了。 而且身上充斥着浓烈的尿骚味。 陆用坐到监斩台那里，巡检司和监察司的吏员已经在文书上勾红，用印了。 接着就是两名刽子手过来签了文书，最后还得按下手印。 刽子手一个是帮着压紧死囚，一个是刀斧手。 别以为古代砍头是跪着砍的，其实是趴在木架子上砍的，先是要把死囚绑在木架子上，有枷板把肩部固定住，头部卡在一处u形木槽之中，然后才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直到枪支出现，才出现了跪姿枪决。 “死囚刘康可有遗言？” 陆用随口问了一句。 两个吏员被陆用这一句给惊呆了。 “大人，死囚只管好吃好喝上路，不准留言。” 陆用有些小尴尬。 特么的古装电视剧光骗人。 “本官意思就是临刑之前，刘康可有言语什么？” “大人，这个只有看守衙役知情，要不小的叫来问问？” “不用了！” 两个吏员立刻退到一旁，紧跟着就有衙役端过来一盆水，让陆用净手。 等到陆用净手以后，又让陆用开始插香。 陆用看着画像有些像钟馗。 等到陆用插完香以后，再是吏员插香，最后是刽子手插香。 做完这一切，刘康从囚笼带出，散去发髻，把人捆绑好以后，插香已经过去一大半。 “大人，时辰已到，可以行刑。” 监察吏员带着仵作，这会儿跪着和陆用说了一句。 陆用端坐在监斩台那里，从漆筒里面拿出一根黑色的签子递给了监察吏员说道。 “本官有令，斩！” 监察吏员立即起身拿着签子来到刽子手那里大声喊道。 “时辰已到，大人斩令在此，即刻，斩！” 那种电视上什么签子一扔就斩了，也是骗人的，这样一扔就可以革职回家了。 刽子手此刻用先用烫水擦了擦刘康的脖子，然后一口烈酒喷在刀上，再次饮了一口喷在刘康脖子之上，朝着另一个刽子手使了一个眼色，另一名刽子手绳索收紧，单臂压住刘康的后腰，此刻，刘康腰部吃力，脖子就会前伸，烈酒这会儿在烫水擦过的地方一流就是冰冰凉，这时候刀斧手，啊的一声，手起刀落，血溅三丈，刘康的头颅从木槽中间掉落。 这时候底下的老百姓开始狂呼乱叫起来。 仵作这会儿立马就上前进行了检验，然后迅速的记录一下，最后用上印鉴盖了一个章。 而刚刚两名刽子手，这会儿也是如释重负一般，回到监斩台那里复命。 陆用虽然觉得这样有些残忍，可是没办法，现在就是这样，而且这个已经是最普通的执行方式，还有更多的死刑方式，陆用也只在后世的书中看过，至于那些，陆用也只能用其刑之毒，令人望而生畏来形容。 到了此时，已经没有陆用什么事情，所以陆用赶紧就往府衙去了。 因为府衙那里要把所有的文书进行检阅，签字画押的手续全部走完才可以下班。 办完那些，陆用一个人快步就往家里跑了。 因为要回家洗澡。 等到了府里以后，这会儿府里二进院子已经空空荡荡了。 刚刚走进三进院子，两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就往陆用面前迎了过来。 “少爷，好！”…… 两个女孩同时跪下行了礼。 “都起来，以后家里不用这样，半躬即可！” “是，少爷，小人是卧房丫鬟婉萍！” “……小人是卧房丫鬟婉茹！” 陆用这会儿还真给这两个丫鬟给难住了。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打交道啊，两个姑娘长相明眉皓齿，秀丽端庄，身段也是袅袅婷婷，这让陆用实在有些拘束。 “少爷，要不要让后厨给少爷弄些午膳？” 婉萍应该略微比婉茹大一些，所以先是由婉萍开了口。 “今日正午刚刚监斩，我要先洗浴一下，洗浴完了再午膳。” 陆用只能眼光越过二人，看着后面的洗浴房说道。 “少爷，那少爷得稍候一会儿，婉萍婉茹即刻给少爷烧水去。” 陆用只能嗯了一声，然后低着头就往正屋走了进去。 这是陆用第一次在古代觉得很麻烦。 以前在地球，那就是带着枪出去执行任务，餐风露宿那是家常便饭，可是现在到了这里，餐风露宿是没了，可是这规矩多的简直吓人。 而且以前自从分手也是单身汉一个，天天就想着能多立几个大功，然后再把房贷早点还了。 可是现在呢！整个三进院子里好些个女人，着实让他非常不习惯。 第63章 膳食 好在他还有独立的卧室，这会儿只要进去把门一锁，就可以四仰八叉的躺会儿了。 过了没过一会儿，陆用就鼾声四起了。 两个丫头听见鼾声也不敢叫醒陆用，只能在外面慢慢等着。 陆用一睡就是俩小时，还是被尿给憋醒了。 这边刚开门出来，就被两个丫鬟给堵了路。 “少爷……” “我先去个茅厕！” 陆用都恨不得一把扒拉开这两个小丫头，不过这会儿只能笑着说了一句。 两个丫鬟这才让出一条路，陆用几乎是夺路而逃。 方便好了以后，陆用刚出茅厕就看到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站在茅厕两边，陆用恨不得立刻让袁伯过来把人给辞了。 可是人家丫鬟已经脆生生行了礼说道。 “少爷，少爷一边可以沐浴，一边午膳，婉萍帮着少爷沐浴，婉茹可以喂少爷午膳。” 陆用差点一个跟头栽倒。 “我沐浴你们可以进来吗？” 两个丫鬟有些不解的看着陆用点了点头。 “少爷，婉萍和婉茹是少爷的卧房丫鬟，只要进了少爷的卧室，是终身不嫁的，到了年纪婉萍和婉茹不嫁，少爷只要出了税钱，婉萍和婉茹就要一直留在府中。” “睡钱？” 陆用这会儿也是听岔劈了。 “是啊，税钱，明武朝若是女子不嫁，必须要向朝廷交税的，十两银子。而袁总管已经帮着婉萍，婉茹交了这个税钱。” “噢，噢……” 陆用这会儿差点脸都红了。 “少爷，如若少爷不让婉萍婉茹服侍少爷，那婉萍和婉茹就要去当粗使丫鬟去了。” 婉萍和婉茹这时候已经是眼泪含眶了。 陆用听着真的是挠头啊！ “少爷我沐浴要全部……” 陆用做了一个脱衣服的手势。 “少爷，难道少爷还要穿衣沐浴？” “少爷，假若有一天少爷娶亲，婉萍和婉茹都要在少爷洞房之时帮着少爷的，这不过就是沐浴，少爷何必大惊小怪！” 婉茹这会儿都觉得陆用有些奇奇怪怪的。 陆用最后牙齿一咬说道。 “不行，我一个人沐浴，先让少爷我习惯一下，你们二人去准备好吃的，我沐浴结束，就去吃！” 陆用现在是真的接受不了，好端端的一下多两个人看着自己洗澡，一个给擦背按摩，一个给喂着吃的，陆用都觉得太奢侈了。 两个少女一看没戏，只能应了下来，去给陆用准备吃的去了。 陆用进了沐浴房，棺材盒一样的木盆已经盛了半盒子水。 木盆里面还有个像是滑板的长木板在里面，两边还带着绞索。 陆用直接把这块板升了起来才知道，这是沐浴时候可以斜躺在木盆里，升起来就可以像是澡堂里面搓背的台子。 “这古人也太会享受了。” 陆用不由念叨了一句。 接着又把木板放了下去，然后脱衣就进去泡着了。 直到这会儿陆用才发现这里面竟然一点儿也不冷。 “少爷，要加水吗？” 陆用刚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朝他喊了一声。 “不用！刚好。” “少爷，沐浴房外面要不要再加点炭石烧一下？” “不用，刚好。” 陆用这才知道，原来洗个澡在古代这么讲究的。 陆用也就在沐浴房待了二十分钟，接着就是换了衣服出来了。 婉萍过来立刻进来收了衣服，接着拔去木塞，又把陆用引去了小饭厅。 陆用这会儿终于知道他的钱花哪儿去了。 桌子上竟然摆了五菜一汤。 这怎么也吃不掉啊！ “少爷，请用膳，如若有哪些菜肴不对少爷胃口，少爷告诉婉茹就好，明天婉茹会让后厨不再做了，等到时间久了，少爷喜欢吃的就能成册，后厨也好安排一些了。” 陆用这个吃吃，那个吃吃，感觉味道真不错，尤其米饭那是真的不错，嘎嘎香。 不过再大的肚子这五菜一汤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婉茹，这五菜一汤吃不完，留着给我迟点儿吃。” 婉茹再次睁大她的卡姿兰大眼看了看陆用。 “少爷，这个菜，吃完就得换了，少爷的晚膳后厨已经准备好了。” 婉茹有些无奈的朝着陆用说道。 “那这些咋办？” 陆用真心觉得太浪费了。 “少爷，少爷这个吃剩下的，就是婉萍和婉茹家里人晚上的吃食，到了晚膳之前，少爷午膳没吃完的，婉萍和婉茹两家人就会派人前来拿走这些吃食。少爷，晚膳没吃完的，就是婉萍和婉茹家中明日早晨的吃食。” 陆用再次被惊呆了，他还真的没想到还能这样去处理。 第64章 享受 陆用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朝着两个丫头问道。 “你们两家兄弟姐妹很多吗？本来你们叫什么名字？” 婉萍这会儿哐当一下就跪了下来。 “站起来说话，不站起来就别说，这是我的府里，我说了算！” 陆用不太喜欢在家里弄这一套，他自己在外面动不动就跪一下，已经很烦了，但是为了活命，那是没办法，这里他已经刚刚打了招呼，这婉萍还要跪一下，陆用心里就有些不舒坦了。 婉萍看着陆用有些不高兴，赶紧站了起来说道。 “少爷，婉萍和婉茹跪不跪要袁总管同意才可以，万一让袁总管发现婉萍和婉茹不跪，婉萍和婉茹怕被袁总管逐出少爷这里。” “这个不用你们担心，我过会儿会和袁伯说的，现在说说你们自己的事情。” “是，少爷！婉萍和婉茹是亲表姐妹，婉萍叫李萍，婉茹叫何云，婉萍家中兄弟姐妹六个，婉萍在家行四，乳名叫四妹，家中父亲原是童生，多次乡试未能考取秀才，所以家中几个兄弟姐妹都是粗通文墨，要不进不来少爷府里当卧房丫鬟。” 陆用听着一直在点头，待到婉萍说完，婉茹这才躬了躬身开了口。 “少爷，婉茹家中兄弟姐妹五个，婉茹在家行三，大名何云，乳名三丫头，家中父亲和姨父一样都是童生，两人也是未曾婚配之前也是好友，不过乡试皆未考中秀才，所以家中也和表姐家一样，都粗通文墨一些。” “行吧，东西收一下，家里要是不够吃，和厨娘说一声，让她以后多做一些。” 两个丫鬟正准备跪下，看着陆用又躬了躬身。 “少爷，婉萍和婉茹家中粮食是够吃的，就是平常油水有些不足，少爷能体恤婉萍和婉茹，那是婉萍和婉茹的福气，婉萍和婉茹自不会再不知分寸增加府里开支，就这些剩菜，已经足够婉萍，婉茹两家分用，少爷无需担心。” 婉萍低着头小声和陆用说道。 陆用还真的觉得这个年代的人懂事，懂规矩，这才多大岁数，十四五岁，无论做事还是想什么都是往周全和规矩上靠，而且是有条有理，丝毫不会僭越自己的本分。 “少爷可以消消食，一会儿婉萍和婉茹帮着少爷捏个脚，松个肩，半个时辰过后，保证少爷身心通泰。” 婉茹站在一旁俏生生的朝着陆用说道。 陆用还真的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以前的话哪儿有时间去做什么按脚按摩的，都是觉都不够睡的那种，出完任务就是查验证据，移交军事检察院，有时候一个案子还没结束，几个案子都在等着，毕竟工作的地方也是在边疆，就算是有点儿时间，都是想办法和前女友嘿咻嘿咻，其他的根本没时间去享受。 两个小丫鬟一个把碗筷桌子收拾收拾，剩菜装到自己带来的木盒之中，一个跟着陆用去了卧房。 进了房间，婉茹就把卧房的躺椅先给放好，然后对着陆用说道。 “少爷，泡脚的水热一些还是温一些？” “可以热一些！” 陆用这种皮糙肉厚的，以前为了不臭脚，那就只能是勤烫脚，结果一来二去，脚还是臭，烫脚的水倒是越来越烫了一些。 片刻功夫，婉萍和婉茹两个小丫鬟就担着一桶水来了，接着就是脱了陆用的鞋和袜子（古时候是有袜子的，只不过没啥弹力，就是棉布制作的，收口的地方用牛筋收口的，不过大部分也就是有钱人家穿，普通老百姓那会儿就是麻布裹一下脚，到了收口的地方是系起来的。） 陆用这会儿脚一放进去，恨不得哼哼两声才好。 这会儿婉萍已经开始帮着松弛腿部肌肉，婉茹这会儿是在躺椅后方，给陆用捏着肩膀。 陆用这会儿觉得，好像来这里最大的享受就是这个，这一得意起来，就哼起了小曲，关键这小曲还是红歌，小白杨。 只不过是歌词没唱出来。 两个丫鬟听着这个曲调也是笑容满面，她们俩不是觉得这调调有多好听，而是知道这会儿的陆用，心情一定是非常好的。 这回来睡了一觉，陆用这会儿是一点儿瞌睡都没有，于是就和婉萍，婉茹拉起了家常。 反正就是东问问西问问的，从民间坊里问到田间地头，又从家长里短问到文学文章，至于这俩是不是能够回答上来，陆用根本不在意，但是只要能够回答出来的，陆用都在用心记着。 第65章 断案 晚上吃了饭，陆用就去了房间开始练习书法了，毕竟白天人来人往的多，他自己字写的又丑，只能搁在这时候练习才是比较妥当的。 写毛笔字，先吊坨，左右手都得吊，一开始手腕吊的是三两坨，接着就是八两的坨，每次是一刻歇一刻。 陆用这会儿也是发了狠，毕竟以前练习枪法也是这样的，所以上来就是八两坨，结果一刻刚过大半，陆用就感觉这双手好像都不属于他了。 可是没办法，只能咬牙坚持啊。 就这样，陆用折腾到快十一点才睡。 一觉睡到早晨六点醒来，陆用赶紧洗漱，吃了点东西就直奔府衙而去。 明武朝可是正八经的辰入酉罢，也就是早晨七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中午是要在府衙吃饭的，给的时间也就一个小时，所以一天正八经的工作时间是九个小时。 陆用刚刚到了府衙那里就惊呆了，人山人海。 徐捕快这会儿迅速来到陆用身边躬身行礼说道。 “大人，今日想来观审之人太多，目前来看，最少得有三百人以上。” 陆用听着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除了昨日预约的，如果继续想要观审的，三十文，无坐垫，只要占了地方就是五文，爱观不观！” 徐捕快都被陆用的说法给吓到了。 “大人，如果人人愿意出三十五文，衙门口也坐不下啊。” “城里老百姓这么有钱？那就百文可观，本官还不信了，百文也能如此多的人观看。” 结果很打脸，陆用很受伤，衙役捕快很高兴。 加上昨天的，观审的老百姓竟然高达一百八十多人，这还是场地不够了，要不然三百人肯定能有。 陆用还真的被太平府老百姓的消费能力给震惊了一下。 陆用进了衙门，小武从公堂后面迎了出来。 “大人，李武，王四，李于氏，王宋氏，以及家中老少全部带来，而且已经下了狱。” “先将李武和王四带上来，本官先过一遍审，看看二人是否和此案有关。” “是，大人。” 小武得了令以后，迅速就往府衙外面走去。 陆用直接走到公堂之上，整理了一下官服官帽，直接往案桌那里一坐。 “肃静！”“威武！”…… 陆用感觉今天衙役捕快声音都要比平常大一些。 陆用也能理解，案子审完，散了衙就有银子分，那谁还不朝着死里吼。 李武和王四很快就被小武带到了公堂之下。 两个人皆是麻绳捆着。 “青天大老爷……” “武淳丰，掌嘴！” “是！大人。” 小武抽出木片子对着李武的嘴上就抽了起来。 打了五六下，打的李武嘴里血沫都出来了。 “停！” 陆用面色严肃的叫了停。 小武立马拿出一块布，擦了擦木片子，往旁边退去。 “李武，知道本官为什么对你实行掌嘴之刑吗？因为你嘴贱！刚刚开堂，你李武跪下就叫本官青天大老爷，本官还未开审，你李武这样一叫，岂不是就先说自己是冤枉的？你居心何在？本官就是一名判官，依照明武朝律法审案，昨日派人将你带来府衙，是本官有些问题要问于你，你跪下就是高呼青天，本官这是已经定了你的罪吗？还是你李武心中有鬼？” 李武给这几个大嘴巴扇的三魂都去了两魂，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本官现在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李武赶紧迅速说了自己的基本信息。 “你呢？” 王四这会儿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赶紧自报家门。 “本官现在有问问于李武，王四暂且带下去。” 小武立马牵着绳子就把王四带离了公堂。 “李武，今年三月初八，你在哪里？” “大人，小人不记得了。” “李武，本官提醒你一下，三月初八，周三和焦雨孩子在你家河道那里嬉戏打闹，落水后溺水身亡，你可记得？” 陆用一边问着一边盯着李武。 李武刚刚要低头作答，陆用再次说道。 “李武，本官命你抬头说话，你如若不听，就得挨板子了。” “大人，小人当时正在外面干活，待到回家之时，才听闻此事。” 陆用看着李武答话虽然中气十足，可是眼神却很飘。 “武淳丰，将李武带下去，带王四公堂之中。” 小武又把李武牵着带走，没一会儿，王四就被带到了公堂下面。 “王四，本官问你，今年三月初八，你在哪里？回本官之问，不得低头。” 王四虽然很紧张，但是还是规规矩矩的看着陆用说道。 “三月初八，小人正在凡昌一户人家干活，直到晚上回家，发妻告知于我，说周三和焦雨儿子在小人家门不远处的河道旁边嬉戏打闹，不慎落水，两个孩童双双溺亡。” 第66章 断案(2) 陆用看了一下王四的表情，发现这家伙还是神色非常紧张的。 “王四，本官且给你一次机会如实交代，你若珍惜可能还有机会活命，如若是隐瞒脱罪，待到案情大白之时，你与首谋同罪论处。” 陆用不急不慢的对着王四说道。 王四这会儿人抖的更加厉害。 “王四！你且听本官再说一些，周三，焦雨之儿，明明自家门口就有河道，还偏偏跑到李武和你家门附近的河道去玩耍，而这两个孩童，自幼一起长大，能有多大的矛盾，会让他们俩一言不合，相互推搡，在两人还都不太会游水的情况下想着把对方推入河中？” “周，焦两家同你王家，李家都是在一处做事，三月初六你们四家刚刚得知有一处殓房要建，可是四家干，获利微薄，如若是两家干，不仅工钱不少挣，而且建设殓房还可以锻炼孩子手艺，相当于两全其美。” “王四，本官说的是否在理？所以本官最后一次问你，你是否知道什么而未说，你可要想清楚，一旦东窗事发，你王四今日只要隐瞒，就是同首谋同罪。” 陆用声音洪亮，字字如刀，王四一下就瘫在了地上。 “威武！”…… 衙役立刻用水火棍杵地而呼。 “大人，小人愿招，小人也是迫于李武和他大儿的狠辣，当时实在不敢来衙门报官。” “本官问你，周宣威，焦新城被何人所害？” “李武大儿李少辉所害！小的发妻当时就在家中看的一清二楚。” “武淳丰，把王四发妻王宋氏带到公堂之中。” 小武今天就是个跑腿的命。 很快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就被带了上来。 “王四，从此刻起，但凡你说一个字，一板子，打死不论。” 王四赶紧点着头。 陆用用凌厉的眼神盯着王宋氏看了看说道。 “堂下女子何人？报姓名，居于何处。” 王宋氏看着丈夫此刻的状态，也是吓得够呛。 赶紧结结巴巴的把她叫啥，住哪儿说的明明白白。 “王宋氏，本官问你，今年三月初八，你在哪里？你又看到了什么？本官提醒你一下，如若你不够老实，想着隐瞒脱罪，一旦案情大白，你将与首谋同罪。” 王宋氏这会儿脸色煞白，和王四一样，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威武！”…… 此刻观审席之中，都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敢在此刻交头接耳。 “回大人……话，民妇三月初八在家，民妇……民妇看到李武大儿李少辉将周三之儿，焦雨之儿推入河中。” “王宋氏，本官且问你，两个溺亡孩童是何种情况被李少辉推入河中的？” “大人，宣威和新城……都是背对李少辉，似乎……正在盯着河中什么，接着李少辉就从二人……后面将宣威和新城推入河中，那处地方也是……河道最深之处，当时民妇准备出去，可是……李于氏走到民妇跟前告诉民妇，什么……都没看见，问民妇是不是……已经知道殓房之事，如果……就想两家去拿下这个活，就让……民妇闭嘴。” “李于氏和民妇……说了大概有一刻时间的话，李少辉最后……朝着李于氏点点头，李于氏才继续……对民妇说，让民妇随着她一起去……周三和焦雨家报信，就说两个孩童……在这里嬉戏打闹，宣威推新城入河，新城……拽着宣威一起跌落河中，由于……这里河道太深，宣威和新城……沉入水中……就已经沉了下去，待到李少辉……在身上捆好绳索下去救助之时，宣威和新城……皆已经溺水身亡。” “当时……民妇不愿去，可是李于氏告诉民妇，如若……不去，下一个死的……就是民妇家儿子，不仅……民妇家儿子要死，而且……民妇丈夫王四也会无活可接，民妇家一家……就得……挨饿到死。” “民妇看……李于氏说的如此凶狠，而且……李少辉那时候也已经盯着民妇，如若民妇当时……不答应下来，民妇觉得……李少辉就可能将民妇……同样推入河中，民妇只能……应了李于氏的要求……和李于氏一起去了……周家和焦家。” 王宋氏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的把大概情况说了一遍。 “王宋氏，说说你到了焦家如何告知焦姚氏的！” 陆用首先要把前后两人的对话要能衔接起来。 第67章 断案(3) 这时候王宋氏也赶紧努力回忆起来，毕竟这是杀头之罪，真的想不起就是死罪一条。 “大人，民妇当时是哭着告知焦姚氏的，民妇当时是真的在哭，民妇那会儿也是吓的，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大人，民妇也记不清民妇当时说了甚啊，民妇当时心里慌的要死，大概就是按着李于氏告知民妇那些去说于焦姚氏的。” “武淳丰，先将二人带至后堂，堵住耳朵，禁止说话，再把焦姚氏带上来。” 小武立即继续开始跑动起来。 没一会，焦姚氏被带至堂下。 “民妇叩见大人！” “焦姚氏，本官问你，当日王宋氏去你家同你说焦新城掉落水中之时，王宋氏是何状态？” 焦姚氏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朝着陆用说道。 “回大人话，王宋氏来民妇家里之时，哭哭啼啼，神色慌乱，发髻不整，同民妇说了半天，民妇才知道民妇家儿子跌落河中，已经溺水身亡。” “武淳丰，将焦姚氏带走，带周王氏至堂下。” 小武现在是乐此不疲的领着命令就办着去了。 待到周王氏来到堂下，陆用都没有等周王氏开口，就先一步问道。 “周王氏，当日李于氏来你家中告知周宣威跌落水中，溺水而亡，是何神态？” 周王氏明显被陆用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懵。 “回大人话，民妇想想。当日李于氏来民妇家中，神态有些焦急，其余没什么了。” “周王氏，李于氏告知你周宣威落水身亡之时，是否叙述之时，条理清晰，缘由得当？” “回大人话，当日李于氏来告知民妇家宣威落水身亡之时，确实如同大人所说，只有焦急之态，但说事情却非常清晰，民妇当李于氏说完，就知道宣威出了什么事情。” “周王氏，那你同焦姚氏，李于氏，王宋氏一同赶往河道之处的时候，王宋氏是何神态？” “回大人话，王宋氏一路哭哭啼啼，步伐有些踉跄，差点还摔了一跤，当时还是民妇扶了一把。李于氏还让王宋氏不要哭哭啼啼，怕是会影响宣威，新城魂魄回家的路。” 陆用听着点了点头。 “武淳丰，带焦姚氏下去，带王四至堂下。” 很快王四就被再次带到堂下。 “大人！” 王四跪下以后，立马以头杵地一边磕着一边喊着。 “王四，抬起头来，本官现在要问你话！” “是，大人。” 王四此刻脸上都是灰败之色。 “王四，本官问你，当日你知晓此事，为何不报官？” “回大人话，小人不敢啊！当日晚上小的刚刚到家片刻，李武就带着李少辉，李于氏来了小的家里，李武，李少辉父子俩是手持利刃在小的家里说话的。” “李武告知与小的，如若是小的说了出去，他李武和李少辉两条命换我们一家命，如若小的抵死不说，李武说那个殓房的活计，小的可以和他一人一半，小的还可以把儿子带着一起去工地手把手教手艺，小的一边面对着尖刀，一边是能挣钱，还可以带着儿子去工地手把手的教，最后小的还是屈服了。” “大人，小的有罪，请大人责罚。” 陆用根本就没有搭理王四的认罪，而是让小武继续带李武上堂。 李武此刻好像是知道大事不好了，上了堂以后，立马就喊了起来。 “大人饶命……” “来人呐，棍棒伺候，重打四棍！” “李武，本官已经说过，本官未曾问话之前，不得擅言，然你屡教不改，四个字，四棍，如若再说，就一字一棍的往上加，打死不论！” 李武顿时一个字都不说了，等到衙役来了以后，直接抬了一块板子，把李武往板子上一放，从脖子那里用牛皮带扎了一道，双手那儿扎了一道，腰上，腿上，脚部又扎了三道。 接着才是开打！ 四棍打下去，李武哪怕痛的要死，愣是一个字都没敢喊出来。 打完过后，衙役立刻就帮着解了扎带，不过板子没有抽走，李武这会儿只能趴在板子上接受审问。 “李武，本官问你，三月初六你做工回去以后，在你的家里说了什么？李武，本官劝你，从实招来，如若还是胡编乱造，待到水落石出之时，本官必定上报上官，李武为罪大恶极之徒，当凌迟处死。” 陆用这会儿可不是威胁这家伙，如果最后就是这家伙出的主意，现在还在这里抵死不招，等到判决的时候，陆用一定会对这家伙处以极刑。 第68章 断案(4) 李武这会儿看都不敢看陆用了，只能趴在木板上说道。 “大人，小的三月初六回家以后，已是晚间，小的发妻看着小的有些不甚高兴，就和小的说起话来。” “当时小的也就是简单说了一下，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小的发妻再度在饭桌上问了小的，小的才仔细把孙村要建个新的殓房的事情说了出来，正好小的妻弟当前也是无活可干，同小的发妻说了几次想和小的一起做些活计，可是小的这会儿也是很难，哪儿有活计让他一起干的。” “本来小的以为此事也就这样了，可是第二日上工之时，王四也是唉声叹气，就连周三和焦雨在一旁嘀嘀咕咕，到了午饭时候，王四悄悄过来和小的说，周三和焦雨想他们两个吃下殓房的活计，小的当时问了王四怎么想，王四告诉小的，他同我一起，实在不行，就撕破脸两家对两家竞争一下。” “小的当时觉得也是可以，于是初七散工回去以后，准备好好谋划一番。” “可是小的到家以后，发现小的妻弟已经在小的家中，晚饭时候，小的发妻把其余子女皆打发去了外面吃饭，只留下妻弟，小的大儿李少辉。” “初八发生之事，就是小的妻弟同大儿商议出来的，因为宣威和新城都喜欢小的给大儿做的一条木船，小的妻弟认为可乘两个孩童观船之时由少辉将二人推入河中，只要放船之地水足够深即可。” “小的当时是一口否掉的，可是小的发妻拿出家中所剩铜钱，小的顿时就无话可说了。发妻同妻弟，还有大儿一再信誓旦旦，说只是孩童嬉闹落水，溺水身亡不是每年都有之事，小的想想也是，就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初八上工的时候，小的也是有些心神不宁，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看还没有消息，还以为小的妻弟还是害怕了，当时还窃喜一阵……” “武淳丰，火速去抓捕李武妻弟。” “大人，李武妻弟也在大牢之中，此人叫于盛，年纪二十一，目前正在和李武在孙村建造殓房，所以这阵子也居住在李武家里。” 小武赶紧把情况汇报了一下。 陆用朝着小武笑了笑说道。 “今日你和昨日一起去的衙役多分一些！” “谢大人！”“威武！”…… 小武刚刚说完，一班衙役顿时喜笑颜开的喊了起来。 “来人呐，将李武抬下去，上枷板，缚铁索。” “武淳丰，将于盛上枷板，缚铁索带至堂下。” “是，大人！” 小武和一班衙役迅速开始忙碌起来。 待到于盛被带上来之时，陆用已经把判词打好腹稿。 “堂下可是于盛？” “大人，小人正是于盛，只是小……” “来人呐，先打于盛十棍！” 陆用可不会像现代那样，对犯罪嫌疑人还会客气的。 “大人，大人罔顾国法，不分青红皂白，小人不明为何大人要责罚小人。” “打！” 陆用根本不予理睬，再次下令。 衙役可不管你叫唤啥，直接把于盛绑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打了十棍，这可是结结实实的十棍，因为这家伙和大人顶嘴啊！ 这十棍打下去，于盛屁股都被打出血来了。 “于盛，现在本官告诉你，为何打你十棍。你其心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两个孩童正是少年之时，却因你等一己私念，再也不能享人伦之乐，你还说本官罔顾国法？不分青红皂白？你为了满足你的私欲，去剥夺他人性命，你还和本官谈国法？国法是纵容你于盛去杀人放火吗？本官只觉得打的轻了一些。” 于盛听完陆用的话，刚刚还叫唤不停，突然一下就停止了叫唤喊了起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这主意并不是小人所出，而是小人那个外甥出的主意，只不过小人觉得这个主意尚好，便是认为可以去做而已。” “于盛，李少辉当日推人入河，你在哪里？两个孩童都是河边长大，虽说不会游水，但是两孩父母均言，扑棱几下还是可以的，而捕快回来所记录，那条河最宽不过十丈有余，且两个孩童落水之地，往下游不过三四丈就是平坦一些的河道，最深处莫过四尺左右，而两个孩童皆是接近五尺身高，只要扑棱到那儿，自当性命无虞。” “从王宋氏回答本官的来看，当时李于氏同她说话一刻有余，直到李少辉同她点了点头，这才开始威胁于王宋氏。” 陆用这会儿说话声音非常大，哪怕最外围观审的听着也是连连点头。 第69章 断案(5) 于盛这会儿身体抖若筛糠一样。 “于盛，本官再问你，当日你在哪里？别等到李少辉说了出来，他最多斩刑，而你这个舅舅可就不是了。” 于盛哆哆嗦嗦的说道。 “大人，小人在河里，小人在孩童落水上游一丈地方拴了绳子，一头在岸上，一头在小人身上，等到李少辉推二人入河之时，小的就潜入水底，把两名孩童拖入深水，直到两个孩童身亡为止。小人求大人给小人一个痛快，小人什么都老实说出来。” 于盛趴在木板上，有气无力的把该说的说完了。 “武淳丰，将于盛押入死囚牢狱，等候判决。再将李武之子李少辉带至堂下。” “是，大人！” 于盛很快就像拖死狗一样被带离了公堂。 李少辉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脸惊慌之色。 “大人，小的什么都招，宣威和新城是小人推入河中的，小人舅舅于盛在水下拖住两人的腿脚，直到宣威和新城溺水身亡这才离开水中。” “只不过当日小人和舅舅都以为秋生娘会在那个时间里面做饭，没想到秋生娘那日并未做饭，而是在早晨炕了饼子，所以小的当时推人入河被她全部看见了，小人母亲只能过去对其威胁，不仅是威胁，还许以利诱，这才让秋生母亲不曾揭发。” “李少辉，本官问你，这个主意是出自于你还是其他人？” 陆用听完李少辉的话，立刻继续问道。 “这是小人和舅舅一起商议的！” “你父亲李武和你母亲李于氏不曾参与密谋商议？” “李少辉，这个你想瞒天过海可是瞒不过去的，这会儿你如果还不老实，你李少辉到时候想好好死应该都不成。” 陆用才不信这一家人的话，能够想出如此办法害人性命的，不可能就是这两个人入完成的，尤其是孩童之间，如果没有什么足够让他们感兴趣的，他们应该也不会跟着李少辉去了河边。 “来人呐！” 陆用刚刚喊话，李少辉马上喊了起来。 “大人，小人父亲给小人重新赶制了两条小木船，小人让北头三叔家的儿子李承归去把周宣威，焦新城叫来这里的。” “李承归多大年纪？他是否知道此事？” 陆用赶紧问了一下。 “大人，承归今年十一岁，他确实不知此事，当日小人给了他一文钱的跑腿费，叫来以后，他得了钱就去买糖人去了。” “武淳丰，派人急速赶去凡昌，将这个李承归一家人带来。” 陆用其实不信这个李少辉的。 这家伙从上了公堂至此，都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这种人要不就是装成这样，要不就是已经知道自己东窗事发，想着痛快交代以后，能够周全自己。 如果是装成这样的，那么应该就是知道自己肯定要死，再把所有罪责给揽在了应该揽的人身上，父母舅舅和他自己这次都是法网难逃，那么家里谁去照应？ 这家伙到了目前的地步，叙述事情依然条理清晰，没有什么地方有太多的瑕疵，这就是让陆用最大生疑的地方。 一个学着做木匠手艺的少年，能想到如此缜密的计划，那还学什么木匠，不如考秀才去。 刚刚提到他的三叔，那说明这个三叔家应该和他家的关系尚可，如果这里面有人给出了主意，李少辉到了这种地步必然会想办法护一下，因为他李少辉底下还有一些兄弟姐妹的。 李少辉听着陆用还要把他三叔一家带来，立刻朝着陆用喊道。 “大人，小人都已经如实供述，也可签字画押，小人一家做了错事，小人一家得了惩罚，那是罪有应得，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小人家中其他亲人。” “武淳丰，掌嘴，打完以后将他押入死牢。” 陆用才不会听这家伙胡扯八道的，这家伙一看就是会用蛮力之人，这些话还不知道谁教会他的。 李少辉被掌嘴以后，立马就给带离了公堂。 陆用看着两旁的衙役问道。 “武淳丰，昨日你们哪些人去往李武，王四家中的？全部站出来。” 两班衙役一下站出来四个，还有外围维持秩序的三个也站了过来。 “昨日你们谁在锁这个李少辉的时候，有无发现其余人靠近于他过？” 其中外围维持秩序的两个衙役立马跪在堂下。 “说于本官听一下。” “大人，昨日是小的两个去锁的李少辉，当时锁他之时，有个孩童过来送水过来，告知小的二人，这是他的堂哥，他送个水，然后问问怎么照顾好弟弟妹妹，小的二人觉得这个没什么，就让他二人说了话。” 衙役有些紧张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第70章 断案(6) 陆用听完，手指又开始在案面弹了起来。 “那个孩童说了什么，你二人可曾听见？” “回大人，小的不曾听见，因为当时要捆好几个，而李少辉已经锁好，小的二人就去其他同差那里帮忙去了。” “那孩童与李少辉说了多久的话？” “大人！小的不太清楚，应该在半刻之间。” 陆用点点头说道。 “起来吧！将考功司的吏员叫来。” 没一会，一个吏员就在堂下叩见了陆用。 “查一下凡昌李承归是否已经考取秀才。” “是，大人。” 吏员立即领命而去。 “武淳丰，将犯妇李于氏带上来。” 很快李于氏就被上着枷板和铁索带了上来。 “李于氏，你儿李少辉读书几何？” “大人，识字，会计数，若是做文章，那是不行的。” 陆用听完以后，又将李于氏打入死牢。 不过陆用就算到了这时也是未判，而是立即退了堂，留待明日再审。 回去的路上，小武有些不明白的问着陆用。 “大人，为何今日不曾判决？” “小武，这个主意不是李少辉，于盛能够琢磨出来的，从算计王宋氏做饭的时间，再到于盛提前准备好绳索，李少辉如何放船吸引两名孩童的注意，这都不是李少辉和于盛两个人的脑子能够琢磨出来的。” “至于李于氏那些威胁之词，是不是看着异常单薄？真的王宋氏报了官，他们一家还真的敢上门杀人家满门？本官认为不见得。为什么本官让考功司的吏员查完李承归却没有再公布出来，就是因为李承归确实考取了秀才，而且是乡试前三拿下的秀才，而他的老师则是凡昌县衙的教谕。” “如果单单就是那种威胁，对王四一家的威胁性并不高，如果加上县衙里面的背景呢？王四一家就是一个普通人，扛的住性命威胁，却扛不住县衙给他们一家带去的威慑力。” “从头至尾，这里面除了李少辉提到了那个李承归，还有人提过吗？人家也是怕咱们府衙和县衙是官官相护的，而李承归就算是出了主意，他们知道吗？本官相信他们是不知道的。” “这个主意如果就是李少辉在李承归那里得到的，那么应该也就李少辉一人知晓，这也是为何本官要去问衙役当时的情况，最多还能知晓的人，不过李于氏，可是李于氏会说吗？只待明日到了公堂之上，本官亲自审问一下，这才能从王宋氏嘴里知道，李于氏除了说了那些以性命相威胁的话，还有没有其他的话。” 小武听着陆用的分析，脸色都有些变了。 “大人，那咱们的衙役不知道能不能带回李承归的。” “放心，教谕可以犯蠢，知县肯定不会的。” 陆用笑了笑，随意的说道。 两个人回了府，没想到袁伯一看到陆用立马就快步走了过来。 “公子，今日送礼之人太多，老仆都已经一一记录下来。” “袁伯，看来来的人来头应该还不小，要不然你也不会如此紧张了。” “公子神算！确实如此，今日太平府下面的鸠兹县衙，凡昌县衙，彩石府衙均派人送了重礼。还有三个县衙之中的乡绅望族也都纷纷送来了贺礼。最后是应天府的四海票号总号也给公子送来了贺礼。” 陆用听到这里也是一惊，那几个地方嘛，都是太平府底下的县衙，可是这个四海票号为啥给他送礼，他还真的不太清楚里面的原因。 不过陆用也无所谓，送了也就送了，有机会还回去就还回去，没机会还回去，那就当自己白得的。 如果是有大官给他送礼，那陆用可能还要谨慎一些，对于商人送礼，尤其还是搞金融的，陆用并不是很害怕，因为现代金融可比古代金融套路多了太多，真的被陆用研究透了，三五年他就能把四海票号弄到关门为止。 就当年那些间谍洗钱的办法都已经层出不穷了，何况古代这种金融体系。 只不过这里面应该有权贵在里面背书罢了。 “袁伯，只要不是往我身边塞人的，送啥收啥，到时候咱们去了金陵，再慢慢还了这些礼节。” “公子，老仆知晓。” “不过公子今日不当值吗？” “袁伯，我是经过通判大人允许以后才下值的，下午时候，我要小睡一下，除了上面的命令，或者是袁大哥来找，其余的一些人和事情，都不要来找我。” 陆用说完，把小武留在二进院子，他直奔三进院子而去。 第71章 断案(7) 翌日一早，陆用和小武一起去吃了馄饨，跟着就去了府衙。 “小武，咋人越来越多呢？” “大人昨日说了，今日由里到外，先来先得，最靠前的二百文，送软垫坐，次点儿的一百五，送蒲草垫坐，往后都是一百文的站票。想必应该是有一些有钱的就是来抢个头排软座的。” 陆用以为价格越来越高，来的人也会相对减少，可是现在看起来，估计卖五百文的贵宾票都能卖的出去。 刚刚走进府衙，徐捕快立马就走了过来。 “大人，凡昌县衙的教谕也跟着来了，说是要亲自观审。” 陆用一听，马上笑了起来。 “看来这家伙信息渠道有些差，而且应该很不得凡昌知县大人的心，徐捕快，收他五两银子，可以坐在本官案桌下面观审，要是拿不出来，就赶他出去。” 徐捕快一听有些傻眼。 “本官审案，是通判大人授权的，本官坐在那里，那是代表着通判大人在审案，他算个什么东西，跑到府衙公堂之上瞎胡闹，难不成府衙的知府大人是他亲爹不成？！这种案件，他一个教谕就为了自己学生，就敢跑到府衙公堂观审？谁给他的胆子？什么时候从九品有了这么大的面子？” 陆用就怕这种愚昧的人，似乎在他们眼里，只要学习可以，就代表着其他一切都可以，哪怕杀了人都能说成是当时不小心，气头上干的，接着就是他平常如何如何之类的，如果不是什么什么，就不会到了如今这样那样的。 “大人，县衙教谕是不入流的，只不过一般会和府衙的佥事大人关系不错，因为佥事大人也是府衙提学。” 陆用听着小武悄悄说了一下，这才明白这里面的窍门。 “知道了，进吧！前面带路。到现在没出来，应该是在和徐捕快在那里讨价还价的。” 小武立马前面领着路，陆用跟着就进了府衙公堂。 果然，一个穿着吏员绿衫的半大老头正在小声的和徐捕快说着什么。 徐捕快看到陆用，立马躬身行礼说道。 “大人，孙教谕说他没有五两银子，他可以坐到衙役那边去，还说他已经和府衙佥事大人说了，是佥事大人让他可以观审的。” 陆用眼睛眯了眯说道。 “既然是佥事大人应了下来，那手令应当是有的，孙教谕，你可曾带来？” 孙教谕还准备和徐捕快学着躬身行礼说话，结果一下就被小武给按倒在地上。 “大人乃是皇帝陛下亲自册封的从仕郎，你一个县衙教谕见七品官员不跪？” 孙教谕也是没想到陆用还有这个身份，顿时脸色有些发白。 最后还是跪下和陆用说了起来。 “大人，小的是凡昌县衙教谕孙庭辞，小的叩见大人。” “孙教谕，你口口声声说是府衙佥事大人应了你可以在府衙公堂听审，本官且问你，可否有手令？如果只是孙教谕任何手令不带，就凭一句话就想在公堂之上听审，孙教谕觉得合乎朝廷规矩？孙教谕，你可知道，本官是府衙通判大人授权审案的，就是佥事大人来了，也不会说他要在公堂之上听审，本官想着，孙教谕是不是对府衙佥事大人模糊了什么情况，这才让府衙佥事大人误以为这里只是一场普通的案审？” 陆用说完，孙教谕立马就不吱声了。 “武淳丰，即刻通知通判大人，佥事大人，就说陆检察今日身体不适，这起案件由两位大人亲审，等两位大人到了以后，本官自会说明情况。” “大人且慢！小的即刻退出府衙之外，大人不用通知通判大人和佥事大人，这等小事不用惊动两位大人，小的马上就出去。” 孙教谕这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他还真的被陆用说中了，这家伙跑来以后，去了佥事大人府中，说他最近在研习律法，说是要把明武朝律法在县衙那里多多普及，所以需要听一下审案，佥事大人哪里知道这家伙的学生可能还涉案，就没当回事的给应了下来。 可是现在陆用要是真的去说明情况，那他就真的得完蛋了。 “退下吧！如果真的想在堂下听审，有五百文的软座观审位子，只要不出声，可以买下来观审的。如若想要一文不花，孙教谕，那你只能去外面侯着了。武淳丰，准备升堂！” 陆用说完以后，再也没有搭理这家伙，径直走到了公堂之上。 第72章 断案(8) 陆用公堂之上一坐，来观审的那些人，从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就变得安静了许多。 “各位听审的，现在还可以言语几句，本官还未升堂，一旦升堂，各位就只能肃静了，趁着这会儿，赶紧把想说的说了，别过会儿憋不住，被罚了铜钱。” 陆用坐好以后，朝着前排听审的笑着说道。 底下听着一片笑声。 “升堂前，本官说几句案情之外的话，各位来听审，可别只瞧个热闹，本官之所以放你们听审，还是为了彰显本朝之律法，希望各位在听审中能够明白，遵纪守法才是好的老百姓，才能过上安定平顺的生活。” 陆用这边说着，这边看着徐捕快朝他点了点头，于是话锋一收，开始将案面上的案册打了开来。 “肃静！”……“升堂！”……“威武！”…… “带李承归至堂下！” 陆用一声令下，衙役捕快开始忙碌起来。 很快一个穿着一身素服的矮小少年就被带至了堂下。 少年看了看陆用的官服，立马昂着头准备躬身行礼。 “跪下，大人只是官服未到，可是大人被册封为从仕郎的旨意已经颁布，你一个秀才见七品官员必须跪下。” 小武在少年的身边低声喝道。 少年这会儿脸色有些发红，可是却马上跪了下来。 “学生凡昌秀才，李承归叩见大人。” “李承归，李少辉你是否认识？” 陆用才不会让这个李承归套上近乎，立马直接开问。 “回大人问话，学生李承归和李少辉乃是亲族兄弟，李少辉是学生的堂哥。” “那你与李少辉关系是否亲近？” 陆用根本没有给李承归什么思考绕弯子的机会，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发问。 “回大人问话，学生与堂哥李少辉来往甚少。” “三月初八是李于氏让你去叫周宣威，焦新城来李少辉这里吗？李于氏说还给了你三文钱。” 李承归这会儿有一些吃不准了，想了一会儿说道。 “回大人问话，当日是学生堂哥李少辉叫学生去叫了周宣威，焦新城去他那里，并不是学生大婶李于氏，且学生堂哥李少辉给了学生一文钱跑腿钱，学生叫完那二人之后，便去敲糖块了。后来回来之时，才听闻周宣威，焦新城溺水身亡，学生当时也是痛哭流涕。” “前日，衙门捕快去捉拿李武一家，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你为何还未休息？还在李少辉被锁之后，同李少辉搭话？说了什么？” “回大人话，学生不过是秀才之身，当每日苦读经书，以便来日参加府试，以求能高中举人。学生村落向来安静，夜半之时，马蹄声响，小人以为盗匪来劫，这才出去观望一二，虽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学生有一颗杀匪之心。” “当学生见到是官差之时，学生当时还窃喜不已，没想到官差所去之地乃是学生堂哥李少辉之宅，学生这才心生惶恐，但不知其中原因到底如何，待到官差将学生堂哥李少辉锁住之时，学生才觉得事态严重，这才过去了解情况，学生虽和李少辉是亲族兄弟，但学生知道学生亦是秀才之身，只能劝慰堂哥李少辉要是真的犯法，定要如实向判官交代，或可免于责罚。” “学生以为，事发突然，堂哥家中，鸡鸭猪等皆无人照料，而学生又天生悲悯之心，这才告知堂哥李少辉，学生必定会照应好他家中庄稼和牲畜，待到家人回宅之时，再完好交于回家之人。” 陆用觉得这家伙还真的是伶牙俐齿，狡辩起来，那是滴水不漏。 “武淳丰，将李承归先带下去，带犯妇李于氏至堂下，带犯妇王宋氏至堂后，堵耳蒙目。” “是，大人！” 李承归这会儿才开始面露着急之色，因为他怎么看也没看到自己的老师孙教谕。 可是陆用的严肃之色，又让他不敢瞎说瞎问的，所以只能被小武带离堂中。 李于氏被带至堂下之时，身体抖着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李于氏，本官问你，你在威胁王宋氏之时，除了用对方家人性命威胁之词，还有没有其他威胁之词？本官可以告知你，王宋氏就在堂后，你若不说，就现在这样的情况，王宋氏定会如实交代，到时候你死罪难逃不说，还得看如何去死，本官念你是个妇人，这才给你最后一次如实交代的机会，你若是不够珍惜，就怪不得本官判词之严厉了。” 陆用用极具压迫的语气朝着李于氏慢慢说道。 第73章 断案(9) 李于氏跪在地上，神情惶恐。 “李于氏，一念之差，后果自负。” 陆用突然大声说了一句。 “大人，犯妇……如实交代，求大人……手下留情。” “威武！”…… “大人，犯妇当日还用了犯妇家侄李承归的秀才之名对王宋氏进行了威胁，犯妇告诉王宋氏，家侄李承归乃是县衙孙教谕的得意弟子，如若王宋氏不能守口如瓶，犯妇就将这件祸事赖在王家头上，到时候家侄同县衙孙教谕背后说说，王家必是满门皆祸，王宋氏也知县衙孙教谕经常来于家侄家中，所以听完以后，连忙应允下来。” “犯妇丈夫李武知道此事以后，当日晚饭过后就带着犯妇大儿携带尖刀去了王四家中，同样用犯妇刚刚所说对王四及王宋氏进行了威胁。” “后周三和焦雨两家因孩童如何纠缠去了县衙写了诉状，家侄李承归找了县衙孙教谕，最后周家和焦家各自被罚百文，被逐出了县衙。” 陆用还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两家被县衙罚款，逐出都有记录，可是这里面可没有孙教谕什么事情。 “武淳丰，先将犯妇李于氏带下去，着衙差给与一些吃喝，要热的，另外再给李于氏一些秽布，就说是本官的命令。” 因为这会儿陆用已经看到李于氏刚刚跪落的地方，地上是有着滴落的血滴了。 “是，大人！” 小武说完，立刻朝着堂中捕快瞟了两眼，两名捕快立即就去拿炭灰和扫帚去了。 “徐捕快，将周三带上堂来。” 陆用到现在才明白，周三或者是焦雨两家背后肯定有人指点，要不然这个案件到不了府衙，最多两家回去各自把丧事办了，最后不了了之。 周三很快就被带至堂下。 这家伙一见到陆用就像见到亲人一样，跪下以后，咚咚咚就是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大人，小人谢大人明察秋毫，要不小人儿子必定会是冤死下场，小人无以为报，只能给大人磕头了。” “周三，本官问你一件事，你执着于来府衙告状，甚至不惜挨板子也要上告，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周三没想到陆用竟然问的是这样的问题，一下有些傻眼。 陆用这才走下来，来到周三身边站着再次问道。 “周三，识字的话，就在地上虚写一下，不识字的话，那本官则会蹲下来听你附耳一言，你觉得如何？” 陆用笑着和周三说着，不过这种笑着实让周三有些害怕。 “大人，小人识字，会计数的，小人虚写给大人，只不过小人求大人不要为难帮助小人的好心人。” 陆用笑着点了点头。 周三拿着手指在地上开始虚写起来。 “凡昌县衙陈教谕” 陆用看完顿时恍然。 “行了，本官已经知晓，徐捕快，把周三带走。” 陆用说完以后，回到公堂之上再次坐了下来。 “武淳丰，带犯妇王宋氏堂下。” 小武听完，回了个是，就去了后堂。 王宋氏现在看着的状态，比李于氏还不如。 “武淳丰，带人将府衙外的凡昌县衙孙教谕扣下来，如若他高声喧哗，直接堵嘴蒙目，文书一会儿本官补给你等。” 这下就连听审的都给吓了一跳，不过没人敢说话，因为这会儿的陆用给大家的感觉都是一个样，杀气腾腾。 “徐捕快，你且上前，本官有事吩咐于你。” 徐捕快立即上了公堂之上，不过只能蹲在陆用脚边。 “徐大哥，查一下凡昌县衙陈教谕是否已经入城，如若已经入城，查其落脚之地，查明以后，将其扣下，但不得使用武力，告诉他，本官要见他。” 陆用俯下身子对着徐捕快的耳边轻声说道。 “是，大人，小的立即去办。” 徐捕快也是轻声回复以后，立马点了两个捕快飞速出了府衙。 这时候陆用才对着王宋氏开口问道。 “犯妇王宋氏，本官问你，当日李于氏威胁于你之时，是否仅用了威胁你家人性命的威胁？本官现在已经将李武一家人下了大牢，王宋氏，你若是再隐瞒事实，本官就要对你严厉惩罚了。” 王宋氏这会儿赶紧朝着陆用不停的磕着头，说着饶命。 “本官只要你如实陈述当日李于氏对你威胁之词，你说还是不说？” 陆用也没有惊堂木，只能大声扯着嗓子喊道。 “大人，犯妇……如实说，当日李于氏…………，大人，犯妇实在害怕啊，那县衙孙教谕去李承归家中在村中已经不是第一次，而是多次，犯妇一家人实在不敢得罪县衙里面的，还请大人……” 王宋氏这会儿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说着。 第74章 断案(10) 陆用指了指王宋氏，朝着小武招招手，又挥挥手说道。 “武淳丰，带王宋氏下去，把李少辉带至堂下。” 很快，李少辉就被带至堂下，不过这家伙已经完全没了昨日的镇定，这会儿也是满脸的惊惧之色。 来到堂下，直接跪在那里，披头散发，双目迷离，身体发抖。 “李少辉，本官最后一次问你，你母亲李于氏当日威胁王宋氏之词，是否由你转述？如若你再不老实交代，本官就会将所有罪罚全部归于你李少辉之身，其后果可能是凌迟处死，最不济也是刷刑处死。” 李少辉一听，顿时魂飞魄散。 因为这两种刑罚都是非常恶毒的刑罚，一个是千刀万剐，三日而亡，一个是开水着身，铁刷刷肉，两日而亡，这中间的痛楚可不是一般的痛楚，那到时候真的是求速死都不能的刑罚。 陆用说完，李少辉身体抖的更加厉害，牙齿磕碰之音都能入耳。 “大人……饶命啊！这是小人族亲堂弟……呜呜呜……李承归所出之策，如若小人使用其策……李承归要小人学成手艺之后，在他……李承归考取举人之前，每月要给他……三百文的笔墨费用，待到他……府试高中，他不仅三倍返还于小人，还可将小人家中田亩……全部挂靠在他的名下。” “前日官差来小人家中锁人，小的那时就准备如实交代，可是李承归却在小人被锁之后，来到小人身旁，告诉小人，官差是被他支走的，让小人不得说出计策从他那里得出，否则他就让孙教谕去府衙找府衙佥事大人将小人一家全部斩了，还让小人和小人父母皆被凌迟处死。” “待到小人害怕之时，李承归……又告诉小人，只要小人在堂下……一口咬死就是小人所为，他会让孙教谕……帮着小人求情，可能还会……免于一死，哪怕就是有人判死，最多也就是……小人之母判死罪，小人和父亲能流放之刑。” “大人，小人以上所述……句句属实，如有一句假话……小人天打雷劈，求大人饶小人速死即可。” “吏目，将李少辉所言让他签字画押，让今日听审之人，全部具名画押。” 陆用这会儿才把命令发布了出去。 这下听审的全部都傻了。 因为买观审票的时候，可都是实名制的，这会儿还要在听审后签字画押，连假名字都不能用。 “听审之人签字画押过后，每人返还十文钱，当是本官奖赏的证人之费用。” “另外，各位，本官认为，在朝廷府衙听审中，能作为最后的证人，其实也是与朝廷紧紧相连在一起的荣誉，以后也是可以与荣有焉去说说的。” 陆用简直把这班听审人的心思摸透了。 只要能返还十文，这些人当中必定有不少人认为这是白来的，反正这里听审当个证人也没啥，现在还能还十文，那还不是件好事。 何况陆用还给他们套了一个与朝廷紧紧相连的大帽子。 果然陆用说完，就一大堆要求签字画押的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签字画押，生怕自己落了别人之后。 陆用这样一坐实李少辉的供述，那么那个李承归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就连那个孙教谕都要背一个识人不明，干涉断案的罪名。 “吏目，着人写好案情事实，将李少辉所述罪证送府衙考功司，交于府衙佥事大人，另，抄录三份，一份于知府大人，一份于同知大人，一份于通判大人。” “是，大人，小的马上命人抄录，两刻即可。” 陆用现在根本不会提讯李承归，别看这少年才十一岁，可是脑子活络，伶牙俐齿，还善于蝇营狗苟之术。 现在只有先报上去，那么马上就会革了这家伙的功名，到时候再提讯依然不迟。 陆用现在也不继续提人过堂了。 而是把吏目递上来的审问记录开始翻看起来。 明武朝是每个人一卷，最后才是统卷，所以每个人在公堂之下什么时候说的什么话，都是清晰可见。 最后统卷就是整个案子的审理过程，每次什么时候提审，什么时候抓人，什么时候用刑，什么时候换人聆讯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每个记录的吏员都要签字画押，还要捕快签字画押，最后是吏目签字画押。 最后才能呈到陆用这里，由陆用签字画押，再由陆用往上官那里去走程序，最后是盖知府大人印，这个案子如果再有异议，那只有大理寺把这起案件重新推翻再审了。 第75章 先判一个 两刻钟很快就到了，这会儿所有的吏员和捕快都已经忙碌起来，因为马上就要把审问文档送达各处，犯人也要开始上镣。 文档送达府衙佥事大人那里没多久，府衙佥事大人就在公事房发了火，把他最喜欢的砚台都给扔了。 “岂有此理！这个孙教谕简直就是文中败类，本官待他如学生一般，没想到这等待遇还让他如此骄狂，竟然背着本官做了如此下作之事，来人呐，记本官令，革去孙庭辞教谕之职，交由府衙陆检察审问，革去李承归秀才身份，所犯之罪，与庶民同罪，且此子罪大恶极，令陆检察重重责罚。” 吏员赶紧不停记录着，不过小武这时候拦下了记录的吏员，然后朝着佥事大人跪下说道。 “大人，陆大人让小的给大人带个话，不知大人方便不方便听一下？” 小武看了看记录的吏员说道。 佥事大人立即挥挥手，让吏员先出了公事房。 “大人，陆大人告知小人，是大人和陆检察共同设计此次审问过程，佥事大人才一开始便认定了此案不会如此简单，这才让陆检察务必要仔细过审，陆检察也是听了大人的话，这才在审问过程中，发现了诸多不合情理之事，之后佥事大人和陆检察将计就计，由佥事大人假意答应孙庭辞孙教谕，而陆检察则是在孙教谕前来自以为是的时候，将孙庭辞拒之门外，这样既能查清孙庭辞和李承归勾结之事，还能让其余涉案中一些人希望落空，这才是两位大人的高明之处。” 小武把陆用的说法说完以后，佥事大人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善！如此甚好。这是五两银子，是本官赏你的，回去告诉陆检察，这份情本官接下了。出去以后，让吏员进来，本官相信，陆检察在公堂那里也已经安排妥当。去吧！” 小武立马躬身退了出来，心里就是觉得奇怪，为啥大人连佥事大人会赏他多少银子都知道。 很快，吏员就送来了两份盖着府衙大印的文书。 一份是府衙知府大人具印革除孙庭辞教谕之职的文书。 一份是府衙佥事大人具印革除李承归秀才身份的文书。 陆用拿到文书以后，才再次升堂。 这会儿先被带上来的是孙庭辞。 孙庭辞此刻也是跪在地上，以头杵地说着叩见大人。 陆用手指继续弹着案面，声音清脆可闻。 “孙庭辞，这份文书，你先过目一下，过目以后，吏员会让你签署一下其他文书。” 小武立即上去拿了文书，来到孙庭辞跟前，把文书打了开来。 孙庭辞看完以后，身体就一下瘫了。 “孙庭辞，你的学生可能的确文思过人，可是人品确实差到无可救药。本官同你一样，皆有爱才之心，但是本官不会因为爱才就轻德，此等恶劣之徒，他日一朝登上皇榜，是天下百姓之不幸，更有可能为祸朝纲，给皇帝陛下失了民心。” “本官问你，你今日来府衙蒙骗府衙佥事大人是否属实？” 孙庭辞此刻只能点头称属实。 “本官再问你，你今日来府衙是否受你学生李承归蒙骗？” “陆大人，就是此子蒙骗于我。此子初八之日来小的府上，告知小的，村里发生孩童落水，两家人可能会有些纠缠不清，而那两家人在村中口碑皆是中下，让小的到时候在他们来县衙告状的时候，让县衙判官罚点铜钱，逐出县衙即可。” “李承归当日去你住处之时，可曾携带礼物？” “回大人，就是一些活鸡活鸭，无有银钱。” “孙庭辞，以上所述，需要签字画押，你可认罪伏法？” “大人，小的识人不明，欺瞒上官，愿领责罚，愿签字画押。” 陆用这会儿觉得这家伙还算聪明，还知道最后一刻保全自己的名声。 “孙庭辞，本官对你判决如下，服徭役三年于青山采石，且终身不准教人识文断字，你可服？” “大人，小人服判！” “来人呐！脱去孙庭辞吏员之服，上枷押至青山服采石徭役，徭役为轻徭役。” 孙庭辞这时候才再次以头杵地大声谢了陆用。 在陆用认为，这家伙还罪不至死，只不过是偏爱学生有些过分，这次让这个家伙吃点苦头，以后也会老实做人。至于其家中田地，财产，陆用并未打什么主意，毕竟这个孙庭辞也不是罪大恶极之徒。 不过他那个学生李承归，那真的是让陆用恨的牙痒痒。 第76章 猖狂少年 陆用虽然恨的牙痒，但是审案还得按照程序去做。 “将李承归带至堂下过审！” 很快李承归就被带了上来，不过这会儿李承归的面色有些着急，刚上来就开始左顾右盼。 “来人呐，重责十棍！上来公堂，仍无视朝廷法纪，在公堂之中，双目游离，置判官于何处？” 李承归这下真的是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连着向陆用不停的磕头求饶。 陆用根本不予理睬，衙役捕快这会儿心气可是十足的。 任谁都已经看出陆检察对这个少年是极端憎恶。 很快李承归就被捆扎于木板之上，衙役可是听懂了什么是重责。 所以这十棍打的可是结结实实的，打的李承归是哭爹喊娘，声嘶力竭。 十棍打完，李承归已经是陷入半昏迷状态了。 “来人呐，泼水弄醒。” 陆用无动于衷的说道。 待到李承归被水泼醒以后，陆用才开口继续问道。 “李承归，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奸计百出，为了让你堂哥李少辉每月供你三百文直至你考取举人为止，不计后果的出了如此歹毒之计，还欺瞒你的恩师孙庭辞，干涉朝廷县衙审案执法，到了李少辉被锁之际，你还不忘威逼利诱，让李少辉一家扛下所有罪责，你为何如此年纪就会如此恶毒？” “周宣威，焦新城两名孩童平日与你来往甚少，从周边邻居打听得来的消息，他们虽比你略长几岁，但是一直对你这个秀才还算尊重有加，本官有些不明，他们哪里惹到你李承归，需要你用此毒计将二人溺亡？” 陆用觉得这个李承归简直就是坏到冒了脓水。 “狗官，你能奈我何？就算我害了他们又能如何？我今年不足十二周岁，按照朝廷律法，杀人最多流放之刑，何况还不是我亲自动的手，按照朝廷律法，我这样的囚犯是要呈报大理寺才能判决的，你一个荣职从七品，只能打我而已，敢打死吗？敢饿死吗？那周宣威，焦新城买些糖块都不愿和我分享，我对他们许了好处，他们听着是点了头，下次就变成偷摸去敲糖块，这二人以为我不知晓？” “还真以为我要吃什么糖块吗？我只想他们也当我的狗，那些住在北头的孩童，没有一个是有家教的，都像是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生，不听我的，就慢慢去死，死完了，我也考上举人了，那会儿我再慢慢收拾他们的父母，保证一个不剩，全家黄泉相见！” 陆用看着这个不足十二的孩子，简直就是觉得这孩子就是疯了。 这才多大年纪，就已经老成到了如此地步，这要是长大以后那还了得！ “李承归，把文书看完以后，签字画押。” 陆用直接让吏员把府衙佥事大人的文书给李承归看了一遍。 “狗官，还拿了我的秀才之身，那又如何？” “武淳丰，再派人去李承归家乡，看是否有和他同龄孩童落水之事。将周三，焦雨，王四，统统带至堂下，本官先问询他们。” “是，大人，小的立即着人去查。” “来人呐，将李承归堵耳堵口蒙目。” 很快一班衙役开始带人的带人，动手的动手。 待到三个人齐刷刷跪在堂下，陆用才开口说道。 “本官问谁，谁答话，没问到谁，不准回话，你们三人可听清楚了？” “回大人话，小人听清了！”…… 三个人这会儿也是战战兢兢的，毕竟李承归现在这样子，三个人看着也是有些害怕。 “周三，本官问你，往年可曾听说你们村里，是否有孩童同李承归一起玩耍之时落水身亡？” “回大人话，小人有听说，是去年夏日，有孩童落水身亡，不过是不是和李秀才一起玩耍，小人不清楚。” “焦雨，你呢？” “大人，这个小人同周三一样，只是听说，其余小人不知。” “王四呢？你同李承归居住之地不过百米之距，有没有听说？” “回大人话，这个小人也是不知，我等大人皆在晨间就出去忙于生计，待到日落西山才能回到家中，所以只听说，具体真的不清楚。” “来人呐，将三人带下去，换他们三人发妻堂下。” 很快，三个人的发妻就被带了上来。 陆用还是一样的开场白。 “周王氏，本官问你，去岁夏日，你们村里有几个孩童落水身亡？” “回大人话，去岁夏日，民妇村里有两名孩童溺水身亡，皆在我儿溺水身亡之地附近。” 周王氏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第77章 送报上级 陆用听着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去年凡昌县衙乡试乃是春天，而李承归就是去年乡试时候，拿下凡昌乡试“小探花”的人。 “焦姚氏，你呢？可曾听说？” “回大人话，去岁夏日六月初十，有两名孩童在我儿溺水之处身亡，民妇之所以记得清楚，因为那日两名孩童身亡之后，其中一名孩童乃是民妇做的阴鞋。” “什么是阴鞋？” 陆用还真的有些不明白。 “回大人话，民妇家中祖辈就是做白事的，所以家里每人都会一些本事，民妇从小就是做殁人的鞋子，去岁溺水小童，就是鞋子已经被水冲没了，其家人才让民妇连夜赶制了一双阴鞋。” 陆用这才明白，赶紧点了点头。 “王宋氏，你呢？好好说，本官还能轻些罚你！” “大人，当日犯妇就在家中，犯妇出去以后，就听见李承归一人在哭着大喊救人，可是那会儿孩童已经沉底水中，待到有人去救之时，孩童已经到了下游百丈开外，也早就没气了。” “还有一名孩童，是在刚刚那名孩童溺亡之后的第七天溺水身亡的，这两名孩童平日关系向来很好，那会儿都说是那名孩童将后来这名孩童给带走了。当日也是李承归大喊救人的，可是找到那名孩童之时，孩童已经没了动静。” “这两次都是李承归叫人，就没人怀疑吗？” 陆用实在有些想不通的问道。 “回大人话，犯妇这边人，怎么也不会怀疑李承归的，去岁李承归就乡试过了，成了秀才，这也是村里唯一一个如此年纪就考取秀才的孩童，而且李承归向来就喜欢在河边吟诗念书的，所以当时没人会怀疑，而且那两户人家虽然孩童皆殁，但都是送了谢礼给了李承归的。” 陆用将几个人的陈述统统进行了签字画押。 接着把李武夫妻，李少辉，于盛再次一一带至堂兄过审，确定了李承归去岁夏日之时，确实是他一人呼救的事实，这才清空了堂中过审之人，只留下一个堵耳堵口蒙目的李承归。 “吏目，将以上陈述和供述全部抄录，送知府大人用印，同知大人用印，通判大人用印，推官大人用印，最后送于本官用印，全部用印以后，着人速速送去大理寺，恳请大理寺派人前来判决此案。” “尤其李承归刚刚唾骂本官为狗官的地方，要描红加标记。” “是，大人！” 吏目赶紧应了下来。 安排好这一切，陆用才让人去了李承归的遮蔽物。 “李承归，去岁夏日，你连杀两名孩童，恐怕也是为了你那些什么理由吧？” “狗官，你现在什么都想赖在我的头上，那两名孩童分明都是自己不慎落水，溺水身亡，狗官偏偏要赖于我身，我只恨碰到你这等狗官，是非不分，将我屈打成招。” “李承归，无需逞口舌之利，你的所作所为，又不是没人看见，只不过你自己以为你做的隐蔽一些，其实只是人家忌讳你的秀才之身，现在你这个秀才也没了，你李承归还觉得人家会再忌讳于你？那本官只能说是你的一厢情愿了。” 陆用故意把语气放的非常轻松，似乎已经非常随意了，一副你爱说不说，我管你说不说的态度。 李承归身体虽然疼痛，可是对于陆用这种蔑视，那种心痛比身体之痛还要厉害。 “狗官，就是我推人入河的，你又能奈我何？我哪怕杀了十个八个，又能怎样？最多流放之刑，流放一千里还是三千里？到时候就不是你这个狗官说了算了。” 陆用听着一点儿也不动气，对于这种垂死挣扎的恶劣之人，陆用觉得和这种人生气，实在是不值当。 “吏目，这些话都给李承归记上，一并送大理寺去。” 陆用平淡的说道。 “是，大人。” “李承归，一会儿签字画押，明日应当就有大理寺派人前来提讯于你，今日好好歇歇，想想明日怎么去骂大理寺的官员。” “我只骂你这个狗官，大理寺的官员可不会与你这等狗官为伍。” 陆用只是笑笑，对于李承归的话，只当他放了个屁。 待到明日大理寺来人之后，他才会让李承归知道他的厉害。 “各位听审，今日审案到此结束，明日观审席位只有六十人，毕竟大理寺来人审案，人数不能过多，明日观审，价格会大幅度上升，不过都有软座，且衙门口明日也会被隔离百丈，他人不可能听到里面只言片语，所以不能怪本官水涨船高，三两银子，配茶水糕点，需要签字画押，到时候再返五百文。” “吏目，三两是起步价，如果有人愿意出高价观审，可以拍卖一下。最高不得超过五两，如若都是五两，只能抓阄。” “且每月只有五日听审可以收费，其余日期均为免费，人多就抓阄，不准再有其余费用。以上收费，皆为改善府衙办公条件，和补贴吏目吏员，衙役捕快办差之用，所收各自留存一半，每笔支出，用在哪里，哪些人收取，都必须张榜公示。” “本官向来公平公正，童叟无欺，言出必行，明日审案，肯定有茶水糕点。今日审案结束，退堂！” 陆用说的这些，就是怕有人借此敛财，到时候别把好事变成了坏事。 第78章 安排妥妥的 陆用只是刚到同知大人公事房，就有吏目来到同知大人这里汇报情况了。 “同知大人，提刑大人，六十观审席位已经全部拍出，收银三百两，敢问大人，明日准备什么茶水？什么糕点？” 同知大人听着一脸懵比，一副这是啥情况，怎么就三百两，还什么茶水，糕点的。 陆用一看这情况，赶紧先一步汇报起来，讲的是绘声绘色，同知大人最后听着差点拍桌子叫好。 “这个李承归，大理寺也饶不过他的，如若谁敢不判其死罪，老夫第一个去都察院禀告大理寺枉法。” 陆用听完立即点着头说道。 “大人息怒，为这等人渣不值当，大人，小的有一计，保证到时候大家都能很满意，大人明日就可知道，保证给大人解气。” “好，陆检察，明日本官也去听审，本官倒要看看那个李承归是个什么东西。” “陆检察，刚刚那个什么茶水，糕点怎么回事？” “同知大人，是这么回事，从小的第一天开审，这不是听审的人特别多吗，那会儿小的就想着让吏目吏员，衙役捕快能够小小赚点外快，毕竟这天天不是在外跑的，就是闷在屋子里写的，俸禄也不是很高，所以小的…………所以吏目这才找来问一下茶叶和糕点之事。” 同知大人听完直接就拍了桌子说道。 “好好好！这个好啊！府衙修缮没钱，府衙办公笔墨纸砚也是能省就省，这回算是开源了，吏目吏员，衙役捕快也不会想着从百姓身上抠点碎银子了，每月五次又不是很多，用费还要张榜公示，好啊，这样这笔钱只能用在府衙之上，以后就不用老夫从自己俸禄里面掏银子了。” 陆用一听就知道同知大人是要升职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小的斗胆猜一下，大人这是要成为知府大人了？” “陆检察，同喜同喜啊！原来朝廷是要委派官员下来担任知府的，后来又不知发生了何事，直接让老夫接替知府之位，现在只等知府大人就任以后，老夫就可以官升一级。” “没想到陆检察这临去金陵府，还给本官带来如此一些收入，本官不胜感激，以后陆检察没事可得经常来往。” “谢谢同知大人抬爱！大人，这茶水和糕点应该哪里购买，就是大人安排的事情了，小的毕竟对太平府还不算太熟，怕是买错了，就不好了。” “好好好！可惜啊，太可惜了！陆检察以后必成大器。” 同知大人一副惋惜的模样说道。 “大人，那小的今日就算是当值结束了，小的用完印以后，就回府中去了。” “去吧！去吧！回去多歇歇，养足精神，明日还要依仗陆检察和大理寺来人再审。” “谢同知大人，那小的先行告退。” 陆用说完，赶紧躬身退出公事房，至于吏目要买啥，自有同知大人安排。 这两日知府大人都不在府中，只有一个用印师爷在，看完文书以后，骂骂咧咧的盖了大印，还说他明日也要听审。 结果所有用印大人看完文书都是用印以后说要亲自听审。 陆用最后盖了他的大印，直接带着小武就一摇三晃的回了府。 刚刚进了府，袁伯又着急忙慌的迎了过来。 “公子，这送礼来的太多了。都是只有礼贴，不曾有其他只言片语，老仆有些不知所措了。” “都收下，只要不送婢女丫鬟，仆人打杂的，就没问题。” 陆用是记着袁湖潇怎么和他说的。 “袁伯，只要都记录好就可以，回头礼物打散，过上三日，再给混着送回去即可，只要价值相符就可以。” “老仆知道了！” 陆用现在也没办法，只能这般操作，至于收下来，再发给什么仆人，丫鬟的，那指定不行，对于陆用来说，老本必须要留一些，万一有什么差错，直接可以先跑路再说。 小武到了二进院子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没错，陆用在府里给小武在二进院子留了一处房间，还是套间。 对于陆用来说，不管小武是谁的人，目前他都要用上，他也相信，只要时间够长，那么小武最终一定还是会心朝他这里的。 第79章 后院小事 陆用现在的三进院子里面，除了两个卧房丫鬟，就是两个厨娘，还有四个粗使丫鬟。 原来安排在三进院子的护院也被挪到了二进院子居住。 陆用这边进了三进院子，婉萍和婉茹就飞奔了过来。 “少爷好！”…… 陆用就这会儿最开心。 “给少爷弄点水泡脚，婉茹今天按重点儿，吃不饱没力气那就多吃点儿，最多这里菜品可以增加一些，不至于我吃了以后，你们家里人吃不好。” “少爷，不是婉茹不够用力，而是婉茹这两天身体有些不舒服，等到婉茹过几天好了以后，保证把少爷按的舒舒服服的。” 陆用一听就知道咋回事了，可是卫生用品陆用根本就不会制造，要说那玩意儿，他画个图还凑合，到时候让两个人缝制一下即可，最起码有特殊情况还能有个东西进行调换。 “婉萍，一会儿让其他丫鬟去布坊一趟，多买一些好点儿的棉布，到时候少爷教你们一些知识，这样你们以后那个身体不适的时候，也能方便一些。” 陆用这个直男还是直男的风格，几乎没啥避讳的就直白的说了出来。 他自己没事人一般，结果把两个丫鬟说的脸就像红布一样。 “脸红干啥，这是科……可以教的。你们是卧房丫鬟，你们照顾我这个少爷，我肯定也得照应照应你们啊。别说什么主子仆人的，在这里，咱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我就像你们兄长一般！” “婉萍有兄长，不要少爷当兄长！” “婉茹也是，不要少爷当兄长！” “好好好，那就当少爷，行了吧？赶紧差人去买棉布，要上好的棉布。就这样，婉萍去打水，我要泡脚了！” 陆用觉得他一个人说两个人有些说不过，只能赶紧安排事情，这样就可以一躲了之了。 陆用泡完脚，被婉萍按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了一个多小时，他醒的时候，婉萍还在他的脚上摩挲着。 陆用看着这丫头也是实诚，这会儿都是一头汗了，还在那儿给摩挲着。 “好了，就这样，你以后见我睡着以后，就帮着盖个毯子搭在我肚子上就行，别一直按着，不累吗？” “少爷，你天天在公堂之上端坐很久，所以婉萍才要给你多按一按，多揉一揉，这样少爷才能血气相通，婉萍和婉茹进府之前都要学习养生之法的，只有少爷长命百岁，才能保婉萍和婉茹这辈子衣食无忧的。” 陆用听完，竟然无力反驳。 只能笑着点点头，表示以后不再干涉。 “让人弄点红糖水，派人再去药房买点益母草回来，一两干草出两小碗汁，然后兑着喝下去，我看婉茹这脸上的模样也是够呛。” 陆用看了看婉茹此刻的表情，知道这丫头应该是特殊时期，还不好过的那种。 所以只能按照他地球上的方法照着说了一遍，不过陆用这些还是跟着他师姐学来的，就那么一个女汉子，其他都不怕，就怕特殊时期，经常能痛到脸色发白。 后来实在受不住，这个女汉子师姐才去看了中医，结果就是红糖水兑益母草熬汁，连喝六个月，情况好转很多，有时候那会儿还能拿陆用操练一下。 “少爷真好，婉萍姐和婉茹能进少爷府里，那是婉萍姐和婉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婉如说着就开始抹起眼泪来了。 陆用就怕这个，赶紧再次打岔。 “棉布买回来没有？买回来我就赶紧帮一下忙，这个是上官家里夫人用的办法，我还是不小心得来的，你们不用忌讳。” 陆用这会儿自己说的都寒碜。 两个丫头这会儿年纪也不大，听着上官就觉得来头大，只能高兴的直点头，还一副怕别人也知道的样子。 结果陆用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是如果按照地球那种样式来，根本不可能，因为这里男女都是大亵裤，根本没有三角裤那一茬的事。 陆用只能费心思还得先画出三角裤怎么制作，再画出特殊用品的样子。 至于松紧带，只能用牛筋代替了。 两个丫鬟研究半天，结果陆用又解释半天，最后三个人都是脸色发红的才算结束了这次研究。 两个丫鬟是欢天喜地的走了，女红手艺这俩都会。 可是陆用这会儿却有些心烦意燥的。 吃了晚饭，陆用在床上也是总想着前女友，结果睡着以后，和前女友打架打了一个夜里。 第80章 大理寺来人 陆用早晨起来，破天荒的自己洗了内裤，无论婉萍，婉茹谁上阵劝说，陆用都给拒绝了。 主要这夜里打架，地图乱画，只能自我消化，洗裤自挂。 六点四十左右，陆用和小武已经到了府衙门口。 隔离带已经被隔离出来，可是府衙隔离带以外，来看热闹的最起码七八百人，虽然啥也看不见，但是就是在那儿瞅着。 “听说今日便要砍十几个人头！” “不可能，那漕坊那儿现在就得搭台子了，告示早就出来了，我听说是天子派了王爷来亲自审理……” “前两日我就花点小钱就能观审，昨日就是运气不好，五两白银我又不是出不起，可是就是手气太差，这两日福通那里是不能去了。” ………… 陆用听着这些市井之言，也是有些觉得好笑。 从隔离带那里留下的小路通过之时，旁边有人认出了陆用。 “这就是府衙神判陆大人……” “果然看着气度不凡……” “陆大人还真是年少有为……” 各种赞美之言，不绝于耳。 陆用只是笑了笑，和小武迅速通过了这里。 到了隔离带里面，左右各隔开了三百米，一下就显得空旷了很多。 进了府衙里面，那买了位置的六十人，这会儿都已经坐的整整齐齐。 看到陆用进来，还有人不停叫着，陆大人好。 六点五十左右，两顶官轿也从隔离带小路那里通过往着府衙而来。 到了空旷地方，立马有人高呼。 “大理寺寺丞王寺丞到！”“大理寺寺正邱寺正到！” 不过府衙里面只有陆用和推官大人，佥事大人出来做了迎接。 其余的大人这会儿都在里面喝茶，准备观审。 两顶官轿陆续走下来两个人，一个在四十五六的年纪，一个在五十左右的年纪。 陆用也不用区分谁官大谁官小，只要跟着佥事大人和推官大人后面就可以。 佥事大人首先走到四十五六年纪的男子那里，只是行了拱手礼。 “王寺丞，今日劳烦寺丞大人亲自跑一趟了！” 推官则是上前拱手鞠躬施礼说道。 “太平府衙推官郑钟鸣参见寺丞大人。” 陆用只要牢记，他是从七品的荣职即可，也是跟着推官大人拱手鞠躬施礼说道。 “太平府衙从仕郎，提刑检察陆禅定参见寺丞大人。” 前面的招呼，双方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到了陆用这里，这位王寺丞就严肃一些了，只是略微点头一下，一丝笑容都没有露出来。 到了那个邱寺正，只有陆用一个人拱手鞠躬行礼了，邱寺正不仅反过来要和佥事大人行礼，而且和推官大人也就是相互拱拱手。 到了陆用这里，这家伙还算好，在陆用拱手鞠躬施礼以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各位大人，请！里面已经备好高背软座，茶水和糕点，大人，小的来领路！” 陆用这会儿也是严肃了一些，低着头做着请的手势，带着四个人往府衙里面去了。 进去以后，大理寺来的人，一样要对同知大人，通判大人行礼的，这俩级别可比他俩高一些的。 “同知大人，本官奉大理寺少卿赵少卿之命前来太平府衙亲审李承归一案，这是大理寺的文书，还请大人周全。” 这位王寺丞也是恭恭敬敬的把文书交于了同知大人。 同知大人只是简单看了看，又把文书交于了通判大人，通判大人看着以后，也是点了点头，最后交于了陆用说道。 “提刑检察陆禅定，你看一下，若是没什么有违律法的，府衙各位上官就要用印了。” 陆用接过文书，装模作样的仔细看了一下，最后朝着一众大人鞠躬施礼说道。 “各位大人，文书不违当朝律法，请各位大人用印。用印以后，下官着吏目进行抄录留档，再请各位大人用印。” 明武朝的律法还是非常严格的，这种需要共同审理的案件，正式文书和抄录文书都是双方需要留印，才可以正式共同审理。 这些做完以后，很快三个人就坐在了公堂之上，分别是王寺丞，邱寺正，和陆用。 “两位大人，是通传一遍还是只审李承归？” 陆用还是小心谨慎的问了一下。 王寺丞面色严峻的回道。 “今日只审李承归，其余涉案之人，本官见到文书以后，已经着人审查，并无问题，终归今日前来，也是为如何判决李承归而来。” 陆用听完，立马向着小武喊道。 “武淳丰，带人犯李承归堂下过审！” 第81章 巧舌如簧 小武飞快安排起来，很快戴着枷板，缚了锁链的李承归就被带了上来。 这家伙一看到公堂之上坐着三人，立马在跪下以后就开始哭了起来。 那哭的是一个凄惨。 陆用正准备让人阻止，那个王寺丞却伸手阻止了。 “陆检察，人犯固然有罪，不应堂下哭泣就要用刑，这于情于理不合，就算本朝律法也无曾规定人犯过堂之时，不准哭泣吧？” 陆用赶紧拱手躬身施礼说道。 “寺丞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还是年轻一些，做事急躁了一些。” 王寺丞这会儿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陆用这会儿在心里只是笑笑，这家伙满脸仁义道德的样子，比特么圣母表还圣母，这次必须连着他一起坑一下。 陆用说完，把李承归的单审文书，全部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这位王寺丞的案桌之旁。 “寺丞大人，今日大人乃是公断此案的上官，这是人犯李承归的供述，以及其余人犯，原被告对李承归的陈述，还请大人过目。” 王寺丞听完陆用的话，这才随意翻了翻，翻完以后这才对着堂下的李承归问道。 “人犯李承归，昨日判官审你之时，可曾有过诱导之词？” 李承归这会儿立马来了精神，顿时忍着身体的疼痛连忙给王寺丞连连磕头。 “大人，昨日堂审，就是那位年轻判官对小人屈打成招，小人那些亲族，对小人那都是满满的嫉妒，小人十岁便夺凡昌县衙乡试第三，小人不说自己天资如何，也是勤奋读书之人，可是正是由于小人如此勤奋，才让同村之孩童憎恨，这些孩童大多数都是在背后诋毁小人小人之勤学苦练。” “小人和小人堂兄素来来往较少，当日小人堂兄来找小人之时，并未言明要去害命，只是告诉小人如若是有人想谋害于他，而且是让他溺水身亡，应当会如何，小人这才告知小人堂兄，如若是那样，只要按照…………” “大人，这才是小人当日和堂兄所言，可是当小人来到公堂之中，这位年轻判官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小人定罪，小人那会儿怕自己要挨打，只能忍辱负重，胡乱作答，最后迫于无奈签字画押。” “待到第二日，还是堂上这位年轻判官，只因小人前几日苦心读书，未曾休息好，所以精神有些恍惚，这位年轻判官就以小人双目游离，堂下目无朝廷法纪之由，将小人捆缚起来，重责十棍，小人迫于无奈只能骂他狗官，朝廷正是有此等狗官才会让朝廷蒙羞，这等狗官，为了破案，不择手段，肆意对小人进行施刑，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小人这里叩谢大人！” 王寺丞听完以后，用眼睛瞟了瞟陆用，不过陆用根本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陆检察，你有何话要说？” 王寺丞朝着陆用轻声问了一句。 “大人，李承归满口雌黄，当日在公堂之中，可是有着一百余名百姓观审的，且均已签字画押，证实李承归乃是清醒状态之下作的供述，还请大人仔细看一下文书。” 陆用再次提醒了一次这位寺丞大人。 “本官已经看过，无需再次观看，邱寺正，你有何意见？” “大人，本寺正已经纵览全部案卷，这位陆检察断案之时，并无出错，倒是这李承归翻来覆去的时候颇为很多，且一直强调他未满十二周岁，哪怕杀人最多流放之刑，所以，大人，李承归之言，本寺正恐难以信任。” 别看这寺丞和寺正一个是正五品，一个是正六品，可是在大理寺里面，寺丞并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而是一起案件有了复审的时候，还要会同其余五名寺丞一起复核案件，且大家全部意见一致才会共同签字画押，复核才算完毕，所以来到地方复核案件的时候，更多是起到监督的作用。 可是这个寺正则是大理寺派出的直审官员，他们只对复审案件负责，只负责审查案件当事人，查阅卷宗，审查陈述以及供述的文书，对当事人进行复审审问，最后直接交于大理寺少卿，他们可并不受寺丞直接管理，他们寺正到了地方，对他们来说，来了只谈案件情况，只要案件符合逻辑，证词，陈述，供述没有重大差错，案件不可能形成冤假错案即可。 所以看起来寺丞是正五品，寺正是正六品，但是到了地方，寺正之权不小于寺丞。 “大人，本寺正也同样通查了陆检察审案之时的审问过程，没有发现明显疑问和漏洞，还请大人再行复核文书。” 这位邱寺正也是严肃的说道。 第82章 欲加之罪 这位寺丞大人也没想到寺正会和他意见有些不一致，所以听完直接愣了一下。 陆用这会儿可不敢随意插话的，人家可是正八经大理寺里面的京官，他就算实职下来，不过就是提刑知事，正八品官员，和人家差的等级不是一级的。 王寺丞愣了一下以后说道。 “邱寺正，本官认为这起案件应当先行搁置，待本官回到大理寺会同其余寺丞共同复核以后，再来提讯复核，邱寺正以为如何？” “大人，本寺正不受复核影响，少卿大人指派小的来太平府审理复查此案，小的当按照陆检察所提交文书进行复查和判定，本寺正今日必须要等陆检察先判决，再定夺判决结果是否合适本朝律法，如若陆检察判决之词，符合本朝律法，且判决之前提均符合本朝律法，本寺正今日便签字画押，到时再交于大人带回大理寺进行复核，还请大人体谅本寺正的难处。” 邱寺正可不会上这个王寺丞的当，王寺丞已经在大理寺谋求外放之职，他谋求的是首寺正，进阶到从五品的职务，个人谋求的方向都不一样，他哪儿会轻易的放过这种可以让他顺利进阶的案件。 “邱寺正，两日都等不得吗？” 王寺丞有些不高兴了，因为他现在谋求外放，就必须要踩着底下的官员，为普通百姓彰显正义而做一些事情，至于李承归最后是死是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这样做不过是让外人以为他是个谨小慎微的官员，尤其对已经取得功名的文人，他是更加的谨慎，不过终其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官声。 “寺丞大人，今日本寺正前来，就必须在陆检察判决之后，进行复查附议，大人，这两日时间，本寺正恕难从命。除非大人使用寺丞复核强议权，那本寺正会待到大人交由寺卿核准后，再来复查此案，但寺丞大人需要给本寺正，陆检察出具文书，大人签字画押以后，此案可以延期审理。” 王寺丞听完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个复核强议权虽然是大理寺赋予他们几个寺丞的权力，可是这地方可不是大理寺，一旦他个人在地方使用了这个权力，那就得他个人去承担一些责任。 可是有弊端就有好处，好处就是，如果这起案件最后是翻案了，那么他在仕林之中必定会名声大振，也会在清流之中赞誉纷沓而来。 王寺丞这回总算是再次拿起了卷宗文书，仔细看了起来。 可是他不知道，陆用这一刻已经为了斩了这个李承归，做好了最厉害的恶意攻击，会让这个朝代的人知道，什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寺丞左看一遍，右看一遍，觉得这起案件他能翻案的可能性很大，于是朝着邱寺正和陆用说道。 “本寺丞决定使用复核强议权，陆检察，命吏目过来，本官需要行文。” “是，寺丞大人！” 陆用面色如常，直接叫来了吏目。 吏目很快呈上笔墨纸砚，王寺丞一边在行文，吏目就在旁边开始复述，接着就由吏员进行抄录。 王寺丞行文结束，拿出他的官印和私印，哐当哐当一盖，接着对抄录的行文，又仔细审查一遍，再次哐当哐当拿着印鉴一盖。 陆用对着这个邱寺正说道。 “邱大人，大人是否要写一个情况说明？今日不曾宣判李承归的前因后果，下官认为，大人和下官皆要写一份情况说明，到时候不管大人来复查也好，还是下官还要继续同寺正大人共审也好，都是对大人和下官的一种保护。” 陆用对这个邱寺正印象还不错，但是对那个王寺丞却是极度讨厌，这家伙明知道那个李承归满嘴胡说八道，还在这里为这个坏种维护不已，陆用实在不知道这家伙想干啥，为啥这么拼命要去帮着一个恶毒少年。 所以这会儿想着他的恶意攻击之策，只能先把这个寺正保下来，要不然这家伙可能也要遭遇无妄之灾。 邱寺正想了想以后，又看了看陆用，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陆检察之言甚是有理，本官认为应是如此最好不过，陆检察让吏目记录下来，再抄录一份，本官与你共同用印，就像陆检察刚刚所述，写一个情况说明，这个词听起来还挺新鲜，不过倒是恰到好处。” 邱寺正笑着和陆用说道。 第83章 何患无辞 领导发话，陆用自然求之不得。 立马让吏目和吏员来到案桌旁边，由邱寺正娓娓道来，把一份情况说明写的是详详实实，字里行间都是把此次审案未能最终判决归于王寺丞使用了复核强议权的方面。 等到写完以后，两个人各自用了官印和私印，也是哐当哐当在两份情况说明上盖了印鉴。 大家都以为此案要延期审理之时，陆用却走到了堂下，朝着同知大人躬身行礼说道。 “同知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 大家这刚准备离座了，谁也没想到陆用会来这么一出。 “陆检察，有何要事需在此时禀报于本官？” 同知大人也是有些犯迷糊啊，这个事情，陆用并没有提前告知与他。 “大人，下官认为，李承归有谋反之姿！” 陆用一句话出来，整个公堂上下，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就连小武都听的懵了！ 同知大人更是吓了一跳，一副你陆用在说啥的样子。 “大人，人犯李承归谋反之姿，已经在前日昨日过审之中尽露无疑，下官认为大人应当要好好看一下李承归的供词。” “下官前不久刚刚听闻，皇帝陛下对几位大人提出对于谋反之辈的“宁杀错，勿放过”之六字大为赞赏，下官认为这李承归也是此辈中人。” “各位大人，下官且给各位大人仔细朗读这一段李承归的供词，请各位大人听仔细一些！” 接着陆用根本没有拿什么东西在手上，而是仅凭记忆力就开始背诵朗读起来。 “还真以为我要吃什么糖块吗？我只想他们也当我的狗，那些住在北头的孩童，没有一个是有家教的，都像是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生，不听我的，就慢慢去死，死完了，我也考上举人了，那会儿我再慢慢收拾他们的父母，保证一个不剩，全家黄泉相见！” “各位大人，下官只想问各位大人，这等年纪就能想到如此长远，有朝一日他李承归朝堂之上受到皇帝陛下斥责呢？或是他李承归有朝一日对皇帝陛下也是不满，那他又会如何？敢问哪位大人敢作保此子以后不会谋反？这等恶劣之人，只要心怀不满，不是报复朝廷，就是为祸朝廷。下面下官再给各位大人朗诵一段李承归的供词。” “狗官，就是我推人入河的，你又能奈我何？我哪怕杀了十个八个，又能怎样？最多流放之刑，流放一千里还是三千里？到时候就不是你这个狗官说了算了。” “各位大人听起来好像不察觉到什么，可是仔细深究，这李承归说他哪怕杀了十个八个，最多也就是流放之刑，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大理寺不会考虑到其罪行的恶劣程度，将其斩首？此子熟读本超律法，知道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朝廷也就最多流刑于他，可是各位大人想一想，流行之辈大多数是什么人？” “就连一千里，三千里都说的明明白白，这说明他知道那里有什么人，如结合上一句供词呢？我等判官皆为皇帝陛下之臣下，这等判决以后，各位大人会认为此子会认为是我等判官所判吗？不！按照他李承归的逻辑，那就是皇帝陛下得罪了他，那么在流放之地，此子还能干出什么事情？” 王寺丞这会儿已经脸上血色全无。 前几日他自己还在说这六个字用的好，用的妙，现在看起来，好像他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了。 谋反之姿！这四个大字在他的脑袋里，现在真的是四把大铁锤在砸着脑仁。 邱寺正这会儿也是后背全是汗迹斑斑啊！ 他可从来没想到这个陆检察会从这个上面来判定这个案子，这个谋反之姿，可是早在圣祖那里就有这条大罪的，而且所判之人，一律车裂刑罚。 同知大人这会儿可是真的喜笑颜开，抓一个谋反之姿的少年，那是大功一件，至于这个少年是否真的谋反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陆禅定说的都是有理有据，而且这些也是由李承归亲口承认，亲自画押的，只要有这个，就能定罪了。 “寺正大人，刚刚大人与下官已经写了情况说明，想必寺正大人应该也是从中看到了李承归谋反之姿的端倪，这才谨慎小心的教着下官一起斟词酌句写了情况说明，大人果然也是明察秋毫的寺正。” 邱寺正这会儿恨不得走过去亲两口陆用才好，那脸上的笑容，陆用就和亲儿子差不多。 “来人呐，将今日所有文书火速送达大理寺，交由大理寺面呈皇帝陛下，请皇帝陛下裁夺。” 同知大人可不是吃素的，这种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第84章 马歇人不歇 同知大人一句话，顿时让全场再次陷入安静之中。 “万万不可！” 王寺丞这会儿才醒了神，这要是送到大理寺，别说啥外放了，自己人头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同知大人没有看这个王寺丞，而是看了看陆用。 陆用毫不犹豫的微微点头。 “来人呐，暂时将王寺丞看管起来，待到大理寺卿禀奏于陛下之后，由陛下和大理寺定夺，王寺丞，本官其余事情可商可量，但此等涉及谋反大罪，恕本官不能讲究丝毫情面。” 同知大人对陆用刚刚的毫不犹豫是非常满意的，因为只有这样，你才配当个官。 捕快很快就把王寺丞给请下了公堂，而此刻的李承归早就被堵上了嘴，蒙了眼，只能不停的呜呜叫。 吏目飞快把陆用刚刚说的全部记录下来，吏员已经抄录结束，几位大人都是匆忙拿印鉴哐当哐当盖了起来。 邱寺正从陆用身边经过之时，悄悄给陆用塞了一张纸条，并轻轻捏了一下陆用的手腕。 陆用顿时明白，这是让他赶紧看一看。 陆用赶紧找了一个去茅厕的理由，在茅厕里打开了纸条。 “陆检察，邱某大恩不言谢，此事还要立即通传都察院经历，必须送达阮经历之手，此人乃是我好友，过会儿吏目记录之时，邱某自会在记录中暗言，此事才能钉死。速！速！速！” 陆用一看就知道这是助力来了。 从茅厕回到府衙，陆用立刻来到同知大人和通判大人身旁，朝着两个人轻声细语一番，只见两个人一边听着一边不停的点头。 待到陆用说完，同知大人看了看通判大人，通判大人立即开口说道。 “吏目，本官要将此案禀报于都察院，速速准备记录。” “邱寺正，这次你也是大理寺外派审案，有些方面还要邱寺正进行陈述，请来本官这里，咱们互相商讨一番。” “通判大人，下官斗胆一二言，不周之处，还望大人指教。” 邱寺正这会儿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之情，脚下飞快，一边说着，一边就到了通判大人那里。 两个人轻声细语一番，各自表情那是严肃到了极限。 很快两个人就开始向着吏目陈述起来，同时吏员也开始抄录起来。 片刻功夫，这边写好，这边用印的似乎都在等着，待到同知大人的印鉴盖完，大家都是飞速盖了印鉴。 “武淳丰，鲁守和，你师徒二人，快马加鞭，人马插旗，马歇人不歇，必须在中午时分将所有文书送达，如若有延误，撤职查办。” 陆用这会儿也是声音狠厉的朝着小武和鲁守和说道。 两个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个美差，还有将近三个半小时才到中午十二点，总共也就一百里路，快马也就两小时的事情。 “大人，得令，小的立即出发，马歇人不歇，中午时分未能送达，小的任凭大人处罚！” 鲁守和也知道这是陆用给他们师徒二人的机会，赶紧拉着小武拱手施礼，随即拿着文书，就带着小武出了府衙。 “淳丰，马死了没事，别耽误陆大人的事，师父到了年纪，没什么奔头，跟着陆大人，你只要保证两个字，忠诚，你这辈子自当会有出息。” 鲁守和上马之前，非常严厉的对着小武说了两句。 “师父，徒弟知道，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从此你我舅甥相称，不再师徒相称，记住，以后别说你让舅舅失望，你只能不让陆大人失望，不让你死去的爹娘失望，前程都是自己奔来的，分清主次，才是活命根本，也是腾达之源。” “谢舅舅！” “人马插旗，走！” 鲁守和几句话说完，终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即人马插旗，两骑飞驰而出。 外围围观的吃瓜百姓，这会儿也知道出大事了，太平府里面很少会人马同时插旗而出，可是今日却完全不同，所以赶紧让出一条大道出来，这要是不让出来，撞死了白撞不算，家里人还得跟着吃挂落。 而此时的府衙公堂里面，就像是开了茶话会一样，六十个观审的，今日算是没白花那五两银子，不仅茶水喝着，还有糕点吃着，就是希望到了散衙的时候，能够得到准确的消息，这要是散衙还没出来消息，不知道明天又得花多少银子了。 而府衙这些大人已经被通判大人邀请去了后堂的大公事房去讨论诗词去了。 整个大公事房里面现在已经是笑声满堂，而后堂之中的看管房里的王寺丞这会儿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第85章 头疼啊 小武和鲁守和这会儿可真的是拼了命的在跑。 沿途驿站看到人马插旗，那都是紧张起来，不仅换的马匹都是驿站里面数一数二的快马，给的吃的也是夹了肉的饼子。 两个人用时一小时四十分钟，快马就到了应天府的门外。 来到左通道那里，两个人才停了马，因为这里不准骑马进城了。 守城将军看到府衙火签加急大印，先是下了两人的刀具，再搜了身，做完这一切，才让出两人，两人经过通道，直接一人上了一辆马车，各自奔赴各自的目标。 小武送达的地方就是大理寺。 而大理寺的寺卿刚刚才从皇宫回到大理寺。 这边坐下还没喝上两口热茶，就听得外面有人说有急报。 寺卿立马差人就叫来了两个少卿，待到两个少卿到了公事房，小武才被带进了公事房。 小武也是第一次见到正八经正三品的京官。 立即跪下行礼。 接着才把绑在身前的包袱拿了下来说道。 “启禀各位大人，小的乃是太平府府衙正班捕快武淳丰，奉府衙同知大人之命，送达文书，请各位大人过目。” 小武说完，跪在地上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厚厚的卷宗以及文书，双手托举，递了过去。 两个少卿从小武手里接过卷宗和文书。 先是在火签部位各自签上名字和官职，这才取火熔了火蜡，打开了文书，只不过刚看了几行字，便大惊失色的递给大理寺寺卿说道。 “大人，王寺丞要误了大理寺！” 寺卿一听，啥？ 直接一把夺过文书看了起来，不看不要紧，看了没一会儿，寺卿气的站起来直接拿着镇木拍了桌子骂道。 “这个姓王的，真的是要害死人不偿命，多亏有了邱寺正，要不然这次皇帝陛下不把老夫鼻子指到冒鼻涕泡都饶不过老夫。” “这位武捕快，还有无文书送达其他地方？” “禀告大人，同时发出的文书，还有一份，但是小的不知送达何处。” 寺卿一听，赶紧让两个少卿把文书和卷宗收了起来。 “跟着老夫赶紧进皇宫，没出意外，还有一份应该是送都察院的，必须要抢在都察院前面，要不然你二人之间肯定有一个要倒霉。” 两个少卿一听，脚都软了一下，这才是真正的人在办公室坐着，斗大的锅就特么砸过来了。 “你们两个谁有碎银子，赏啊！” 寺卿一边说着，一边就甩手出了公事房。 两个少卿，两个人都掏了一些碎银子，直接往小武手里一塞，反过来还朝着说了谢谢，然后拿着文书和卷宗飞一般的跑了。 小武这会儿还真的哭笑不得，两个人加起来三两银子都没给到。 而鲁守和到了都察院以后，就好了很多，因为这是送达给阮经历的，属于专人投递，所以在都察院根本没有什么风浪。 不过等到这个阮经历看完文书以后，才恍然大悟，立马拿出五两银子赏给了鲁守和，带着文书直接去找左都御史去了。 可是脚步并没有很快，而是不疾不徐，毕竟好友还在大理寺，怎么着也不能抢在大理寺之前把这东西弄到皇帝陛下那儿去的。 这时候大理寺寺卿已经带着两个少卿来到了皇城门外。 因为皇城里面只要是朝会散了，再想见皇帝就必须要通报上去，皇帝说见才能见，要是不想见，那就哪儿来哪儿回。 不过年轻皇帝，精力旺盛，刚刚掌权，肯定是想着亲力亲为。 所以三个人也没等多久，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被太监带入了皇宫。 皇帝这会儿还在书房待着，等到内务总管把人带来，皇帝才有些吃惊。 因为这大理寺也不会闲到寺卿和两个少卿一起来到皇宫的。 三个人见到皇帝，立马就跪下先是请了安。 “何伏骥，这才刚刚散朝，你怎么转头就来了朕这里？” “老臣何伏骥有要事禀报陛下！陛下请先看太平府的文书，看完以后再责罚老臣。” 寺卿大人这会儿确实有些灰头土脸的。 两个少卿这会儿头都不敢抬，直接双手把文书举过头顶一动不动。 皇帝听着太平府三个字，不由觉得有些熟悉。 不过也没有理睬三人，而是直接从少卿手里拿过文书看了起来。 前面看着还可以，可是看着看着就怒火中天了！ “这个孙庭辞就这么判了？简直胡乱判罚！” 说完以后，接着继续看了起来，结果看着看着突然怒极而笑起来。 第86章 一言而定 三个人一看皇帝都这样了，赶紧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了。 “这个李承归还真的是有谋反之姿，陆禅定说的没错，这等劣徒也能考取秀才？他若是有朝一日进了朝廷，那还了得？小小年纪，杀人如猪狗，才是一个小小秀才，这要是坐上你何伏骥的位子，那朕的龙椅朕看他也想坐坐了！” “陛下，老臣可从没这样想过！陛下！” “你起来吧！两个少卿继续跪着。” 皇帝看着寺卿已经有快六十了，也没有为难这家伙。 “何伏骥，这个寺丞拿了！判死罪，斩刑。家中男丁不足三十岁，流放三千里！女眷不足十六岁，充入教坊司！其余家人连坐流放一千里。” “首犯李承归定预谋谋反罪，三日之内，于太平府凌迟处死，其余直亲斩立决，一口不留！不株族，不连坐！” “次犯李少辉，于盛定协从预谋谋反罪，三日之内，于太平府车裂处死，其余直亲斩立决，一口不留！不株族，不连坐！” “通报吏部，拿下凡昌县衙正八品以上官员，最高徒刑十年，最低徒刑三年。” “其余人等，由太平府府衙三日内判决，倒时一并公示百姓。” “此案中有罚有赏！总管记一下，传朕的旨意，擢升授太平府府衙陆禅定为正七品宣议郎，赏银千两！其余有功之人，由吏部考功时记录一次大功，赐一次宫中宴席之位。” 皇帝说完，再次看了看何伏骥问道。 “大理寺中那个寺丞由谁推荐？” 两个少卿中间一个顿时以头杵地，赶紧磕了头，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念你苦读不易，只不过识人不明，降两级去肃州府担任府衙推官，表现的好，朕自会看在眼里，到时候再行擢升。” 这个少卿这会儿三魂才算回了两魂，赶紧磕头致谢。 “何伏骥，律法应当要动一动，如此劣徒仗着年纪颇幼为所欲为，今日杀人放火，他日必将祸端更大，朕不信这等劣徒成年之后还能为朕的江山社稷有所作为，所以朕希望你等做些实事。” “朕以为，以后无论何等年纪孩童，只要故意杀死他人，故意纵火烧毁他人宅院，故意威胁他人性命抢劫财物，犯者以及其父母一律斩立决，剩余家人不得科举，徭役加倍，税负加倍。” “于小恶不治，成大恶之时，祸及他人就会更多，朕为什么要奖赏陆禅定？因为朕在陆禅定这里能看到他有灭杀这等劣徒之心，至于谋反之姿，朕也不傻，但是朕觉得用之有用，就可用，否则还真的如同那劣徒所说，本朝律法只能判其流放之刑。” “陛下圣明！” 何伏骥这会儿赶紧再次跪下伏身说道。 “何寺卿，朕让你掌管大理寺，正是看你老持稳重，但是有些罪名，真的要改一改，否则目无法纪之徒只会越来越多，若是到时候再官匪一家，那就是荼毒百姓之时，何寺卿现在可明朕之心意？” “陛下，老臣受教，老臣回去以后，会召集属下，即刻研究，一月以内，必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退下吧！文书带走，不出意外，都察院应该就要来了，何寺卿，明日朝会，你还得和他们口舌半天。一会儿旨意就会到大理寺，让人带回太平府。” 皇帝笑着把文书递给何伏骥，挥了挥手。 三个人赶紧磕头请安后，站起躬身后退离开。 “这个陆禅定还真的有些意思！好像知道朕在想什么一般，谋反之姿，亏他能够找得到这般理由，也算是给朕提前敲打敲打那些不安分的叔叔了。” “陛下，老仆替陛下高兴一下，陛下看来又得了一个未来的有用之臣。” “朕再看看！他陆禅定马上不是要来金陵府吗？眼皮子底下浑水多，你到时候让人照应一些，别让一些不开眼的毁了他。他若是真的有些本事，朕以后自会慢慢擢升，此事不急。” 太监老仆立马应了下来。 “咦，这都察院怎么还没来人，这是准备在朕明日早朝的时候，和大理寺打一个殿前官司？” 皇帝朝着书房外面自言自语的笑着说道。 这个还真的被皇帝说中了。 等到阮经历把文书拿到左都御史那里去了以后，左都御史看完以后，就嘿嘿笑了起来说道。 “如此劣徒，大理寺还有人敢护着，胆子还真的大，看老夫明天如何参他何伏骥一本！夏炎，这个不错，本官给你记下来了！” 阮经历赶紧拱手躬身施礼说道。 “谢大人！那小的让来人先回去？” “嗯，去吧！陛下是个聪明的皇帝，应该是有旨意出宫的。” 第87章 小武的憨厚 小武在大理寺待着是真的无聊啊！ 前后等了快两个小时，这才看到之前离开的三个人回来了。 只不过其中一个，脸色有些黑。 “小的叩见各位大人！” 小武还是很讲规矩的。 “起来吧！先坐下，圣旨一会儿应该就会来。” 何伏骥这会儿也算是把刚刚一颗提起来的心放下了。 到了三部九卿这里，一旦涉及谋反，那还了得，哪次不是杀的人头滚滚，这次看起来还不错，总算是没有牵连到什么人。 等到两个少卿离开以后，何伏骥这会儿也像个老头一样了。 “小捕快，这个陆禅定你是否熟悉？” 小武屁股还没坐稳，直接哐当就再次跪了下来。 “坐下说，坐下说，老夫就是问问。” 小武只能又爬起来坐下拱手躬身说道。 “大人，小的只是府衙正班捕快，陆大人刚刚升职不久，小的对陆大人不甚清楚，如若单单从断案来说，那陆大人可了不得，前阵子，咱们紫云寺…………” 小武反正闲来无事，在这里开始变着法儿的替陆用吹了起来。 “……，大人，今日早晨开衙的时候，那个李承归还在骂着陆大人，只不过陆大人根本不与其计较，和和气气就把案子交给了寺丞和寺正大人……” “小捕快，那个寺丞不必再说，说说那个寺正如何？” 何伏骥也是微笑着朝着小武说道。 “大人，要说大理寺的那个寺正，那看上去才是刚正不阿的，和那个不能说的人据理力争，最后也是没办法，谁叫那个不能说的人官大呢！” 小武也是鬼灵精怪的叹着气说道。 何伏骥听着就彻底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也是感谢了一下这个邱寺正。 “小捕快，看来你们府衙这个陆大人还挺得人心啊！” “大人，小的虽然和陆大人没什么关系，但是陆大人有些话，小的就算是个武官，也听的觉得甚是有理。” “哦？！说来给老夫听听。” 何伏骥这会儿还真的是饶有兴致起来。 “大人，那就是陆大人随意说的，小的怕说出来会对陆大人不好。” “无妨，老夫这里又无吏目记录，且当等着圣旨期间，咱们一老一小聊聊。” “大人，小的也只能说个大概，如若有不当之处，那肯定是小的记得有错，大人勿要责怪陆大人。” 何伏骥听着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大人，陆大人告诉我们衙役捕快，这朝廷律法犹如一杆秤一般，勾的那边是律法之刑，秤星就是律法的尺度，而判罚之人就是移动挂坨之绳的人，而那个坨就是公平二字，最后提绳的人就是皇帝陛下。” 何伏骥听的眼睛都在发亮。 “小捕快，听你这般一说，你们这个陆大人还真的是见识不凡。还说过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话吗？” “大人，小的又不是陆大人的跟班，哪里能听到陆大人说的那么多道理。” “不过还有一句，也是对着我们一班衙役捕快说的，陆大人说什么，绝对公平不会有，那为官之人，做到什么相对而言的公平已经不易，什么我吃一饭一菜容易，当记百姓一饭一菜来之不易，还有什么一些我不太记得了。” 小武“憨厚”的笑了笑说道。 “好好好！能记得这么多，你这个小捕快已经很不错了。” “哦，对了，大人，刚刚大人说赏小人银子的，两位大人赏了小人三两银子左右，这个小的不能收，送传文书本就是小的职责，各位大人身居京城之中，开支甚大，小的不应受赏，还请大人将这三两银子还于两位大人。” 小武才不会为了三两银子担一个名声，别人一句赏了银子，知道的还好，不知道还以为赏了多少。 “哈哈哈……小捕快看来很有一些风度啊！老夫再赏你五两银子，别的不为，就为你今天能和老夫说上那几句话，就值当老夫赏你这五两银子。” 何伏骥从袖子里摸了一锭银子，直接扔给了小武。 小武只能接下，不过小武依然把之前的三两银子和这五两银子放在了桌面之上，然后叩谢了何伏骥。 “大人，小的谢谢大人赏银，不过小的知道职责在哪里，小的这份赏银定是不能收的，陆大人对咱们这些小的已经是非常好了，还用什么普法审案，收取了一些听审费用，已经大大改善了我们这些衙役捕快的收入。” 何伏骥再次惊讶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什么普法审案，立马再次让小武赶紧说说。 第88章 拿到圣旨 小武这会儿再次慢慢说了起来。 “大人，府衙陆大人以为，审案之时，有人监督那是最好，只要堂下听审之人不得喧哗就好。判官在判案之时，必然会将我朝律法都会在公堂之上一一说出来，这样听审的人自然会明白律法是如何使用的。” “陆大人现在是将听审之位，统一价格出售，比如今日之审，听审之人，昨日便去购买今日听审之席，定价五两白银，昨日由于认购人数过多，陆大人便将人名统计，抓阄六十位，其余人等收取之后，皆已退还。而衙门得了这三百两，其中一百五十两用于府衙修缮，另外一百两作为奖励机制，让我等吏目吏员，捕快衙役都能有些补贴，还有五十两就是给听审之人，备好茶水，软垫，糕点的费用，没有用完的地方，就存在府衙之中，作为下次使用。” “然陆大人怕有人借此敛财，便将售卖次数定位最高每月不得超过五次，最高收银不得超过五两每人，所有衙门修缮，吏目吏员，捕快衙役补贴，还有购买茶叶，糕点的费用均要张榜公示于府衙之外，供百姓一阅。” “陆大人，还告诉小的们，以后每次听审之人，必将每次选取无钱听审之人十人，这十人是不收费的，且只能站立听审，每次审案之前，确认好身份，再抓阄决定，最后张榜公示，来亦可，不来亦可。” “陆大人就是要让府衙判案，多一些正大光明之处，这样不仅能让百姓知法守法，同样还能改善府衙之现状。” “大人，以上就是陆大人对于我朝律法普法的简论，目前还没有形成文本，陆大人说这叫试验期，说是要在什么这种试验期中获取足够的经验，这样才能为普法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此子大才啊！大才！” 何伏骥听完小武之言，不由感慨着说了出来。 “小捕快，这个陆禅定可否婚配？” 小武其他问题还能帮着陆用大吹特吹一番，可是这个问题还真的不能自己乱搭话。 “大人，这乃陆大人私事，小的确实不知，如若大人需要小的带个话，小的可以回到太平府之后，将大人的原话带到。” 何伏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不用，老夫就是嘴上随意一说……” “圣旨到！……” 何伏骥刚说半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 出了公事房，来到大理寺院中。 只见两个七品太监，一个抱着一个木盒，另外一个拿了一个卷筒。 “何大人，这是陛下的旨意和文书，总管命小的送达大理寺，再由大理寺转交太平府府衙。” 传旨太监其实权力不大，看到何伏骥这种文官，都是非常客气的。 何伏骥接过两样东西，让人查了一下各处封漆是否完好，待到检查好了以后，直到太监离开以后，再由检查之人交给了小武。 “小捕快，大理寺也要派人跟着一起过去的，你稍候片刻，老夫进去写两封信，一封你交于本府出太平府差官邱寺正，一封交于太平府衙提刑检察陆禅定。” 小武应了下来以后，将圣旨和木盒皆捆绑于胸前，接着还要等大理寺派旗给他，这是大理寺里面签发的圣旨令旗，等到了太平府以后，大理寺随去人员还要把这个圣旨令旗带回来的。 那边何伏骥也是写了一刻左右的时间，这才把两封信火漆封口。 出了公事房，何伏骥把信件交给小武说道。 “小捕快，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动身，这就是两封普通信件，无需紧张，你胸前捆扎之物，才是大于性命之物。” 小武这会儿也是没办法跪下，只能将两封信置入内怀之中，对着何伏骥拱手鞠躬施礼说道。 “大人，小的即刻快马回太平府衙，请大人派出随行之人。” “去吧，大理寺外已经有人侯着你小捕快了！” 何伏骥挥了挥手说道。 小武再鞠一躬，转身往大理寺外走了出去。 到了大理寺外面，才看到是两个随行人员。 大理寺的捕快就比地方府衙的捕快装备好太多了。 两人都是高头大马，单刀，箭壶，长弓，还有一把刺马锥。 不过仔细一看，箭壶中是没有箭矢的。 “请！”…… 两个人待到小武上马以后，立马客气了一下。 “两位上官，小的刀具还在应天府北门那里。” “无妨！走吧！” 小武说完，这两人已经有一人已经先行一步了。 第89章 皆大欢喜 三个人来到应天府北门之处，小武远远就看到了自家舅舅。 鲁守和远远的却摇了摇头，小武立马就收住了准备叫人的冲动。 等到出城以后，就是四个人开始快马奔腾了，接着就是从金陵府绕城而过，直奔太平府而去。 四个人哪怕就是紧赶慢赶，到了太平府外，也是下午快四点了。 而太平府府衙里面，各位大人都还在酣睡之中，这一大堆文人聚集在一起，中午时候，肯定会弄点酒水喝喝，结果一喝喝到下午两点多，结果大家都有几分醉意，于是就被同知大人安排在府衙之内歇息起来。 等到小武和其余三人来到府衙，只有陆用和徐捕快在闲聊着，而观审的几十人这会儿也是一个不剩，全部回家去了，不过明天听审，这些人是不用花钱了，只不过到了明天，这六十人就只能坐着听听了，至于茶水，糕点那是一概没有了。 可是陆用这边再次放出了三两银子的站票，总共给了九十个名额，结果刚刚放出去，就被一抢而光。 待到陆用听到衙役来报，马上就和徐捕快出来了。 “徐捕快，赶紧去后衙把同知大人，通判大人一起叫醒，告诉他们圣旨到了。” 陆用这边说完，这边看了小武和鲁守和一眼，两个人均是微微点了点头，陆用立马说道。 “两位公差，请里面坐，各位大人为了此案操心不已，忙了半宿，此刻正在小憩之中，请两位稍候。” “敢问大人是？” 两个公差中的一个躬身行礼朝着陆用问道。 “本官乃是太平府衙提刑检察陆禅定，二位公差请稍候即可。” 两个人立马仔细打量了一番陆用，接着两个人再次躬身行礼说道。 “陆大人，小的二人，已经顺利交接此趟差事，大人请用印以后，小的二人就得回大理寺复命去了。” 刚刚那个说话的说完以后，拿出一封文书，交给了陆用。 陆用简单看了一下，直接用印哐当盖上了。 然后从袖笼里面掏出一锭大银说道。 “二位公差辛苦，这是二位公差的辛苦钱，这一两银子，本官就不在这里给你们铰碎了，正好拿着回去复命，归家途中买点卤菜，晚上再小酌一下。” 两个人一听，这明明是十两大银，怎么就成了一两。 “二位公差，赶紧回吧！鲁捕快，送公差到城门之处。” 鲁捕快笑着帮着两个公差接过银两和文书，然后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公差连忙致谢跟着鲁捕快出了府衙。 “这位大哥，小的二位有些不甚明白。” “大人说一两就是一两，咱们什么家底，大人难道不清楚？如此奔波非常不易，这是大人在体恤我等。所以一两就是一两，大人背点抠的名声不怕，但是我等回家日子还得照样要过的。” 两位公差顿时明白了。 原来陆用知道他们的赏银要收提成的，所以直接说了一两赏银，这样提成给的少，自己留下的也就多了一些。 “这位大哥，劳费大哥带个话，就说小的二位谢谢陆大人了。” 鲁守和不再言语，只是点头微微一笑，便上马领着二人往城门之处而去。 府衙之内，这几个大人也陆续被叫醒了。 随后来到公堂之中，净手上香以后，小武才把圣旨和那个木盒交给了同知大人。 同知大人先是拿出圣旨，简单一看，就立刻朗诵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此。” 同知大人圣旨读完，把那个木盒交给了陆用，眼神之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陆用也没有避讳大家，而是直接打了开来。 里面只有一封信和一张银票，还有个扇坠，除此三件东西，别无他物了。 至于信件那肯定不能拆的，法不传六耳，这些大人都清楚的很。 “禅定这次再升授宣议郎，这可要摆上几桌才可以的。” 陆用这会儿虽然笑着应了下来，但是心里面也是有些苦涩的，他以为皇帝会放过那些年岁小的孩童，可是所有直亲一律斩刑，一下就让陆用体会到了古代刑罚之残酷的现实。 不过此刻他也是无能为力，再说他也不是个圣表之辈，如果结果还是这样，他依然会用此罪钉死李承归，因为这一刻多杀的人，就是为了让律法进步的。 “禅定，明日对其余人犯判决，就由禅定来判决，今日本官也是有些累了，散衙。” 同知大人见到陆用已经答应下来，便立刻散了衙。 第90章 有人来府 对于几个府衙大人来说，吏部记大功一次，远远不如皇宫赐宴，这可是极其难得的机会，一个能让自己在皇帝陛下那里展示才华的机会，也是可以亲近皇帝陛下的机会。 陆用和小武带着盒子和那封何伏骥写给的信，也是回到了府里。 回去以后，陆用这才先打开了皇帝陛下写的那封信。 “朕以为禅定有才，朕这才给禅定手谕一封，希望禅定能勤勉于己，勿要锋芒毕露，才材不同，当省于每日之晨，方能有才成材。” 很简短的一封信，就像是一封寄语一样，而且信件也只加盖了一枚私印，并无玉玺之印。 陆用看着笑了笑，他知道这是皇帝给他的警戒之信，大概意思就是，好好干活，别飘了，只要干的不错，成材之日，也是我提拔你的时候。 陆用对于皇帝的话，那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之间认知的不一样。 古代皇帝，用之，千好万好，弃之，横竖皆错。 陆用觉得他只要干好本分之类的事情，没啥性命之忧，小日子能过得滋滋润润，对他目前来说，足矣。 接着拿出了何伏骥写来的信。 “致太平府府衙提刑检察陆禅定，本官乃是大理寺寺卿何伏骥，今日听得太平府衙武姓捕快陈述陆检察于太平府衙之中一些言谈，老夫听后大为震惊，陆检察所言让老夫有醍醐灌顶之感，老夫年事已高，他日陆检察就任金陵府之时，在陆检察休沐之时，陆检察可来老夫府中一叙，老夫居于应天府官三坊竹亭巷何府。” 陆用看完，顿时对这个老头有些感兴趣起来，因为这老头促狭的很，通篇除了介绍他是什么职务之时，用了一个本官，其余都是以老夫自称，而且字里行间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要求性，更多的看起来是商量性，可是在陆用这里，一眼就看出了老头的促狭心理，因为老头已经摆出了姜太公钓鱼之姿，擎等着陆用看着寺卿二字自投罗网。 “这老头有些意思！我先晾一晾他再说。” 陆用想到以后就说了出来。 晚饭刚刚吃过，袁伯突然从前院托了丫鬟过来传话，说是一个姓陈的凡昌教谕在府外。 陆用一听，立马就停止了饭后百步走，直接奔去了一进院子。 “袁伯，我出去与他相谈，不能让他进府。” 陆用正好看到袁伯正让人去把那个陈教谕叫进府内，立马就阻止了下来。 “公子，此刻出门相谈于礼不合啊！” “无妨！袁伯，此人为涉案人，不能入府，你让小武也来一下。袁伯，以后记住，任何来访之人，先要问清何事，尤其是晚间来访之人，更早慎之又慎。” 陆用这会儿可不会让袁伯瞎来一通，这等老仆看家护院那是没得说，可是这官场里面的学问，可不是礼貌不礼貌的事情，而是动不动就能让人参一本的事情。 “老仆知道了，老仆这就着人去叫淳丰。” 陆用一直等到小武来了以后，这才让护院打开侧门，走了出去。 门口这会儿站着一个衣服有些破旧的老书生，正在不停的踱步。 等到看到府中有人出门，立刻看了过来，看到是穿着官服的，立马跪了下来说道。 “大人，小的……” “小武，先把人拿下，送往府衙！” “大人……” “陈教谕，本官与你素不相识，而且你陈教谕目前也是府衙要寻之人，你同本官应当在府衙相见才对，而不是到了本官府邸之外求见，这于法理不合，于情理不合，今日已晚，明日本官早些去府衙，你再与本官陈述。小武，将陈教谕带至府衙命人看管，但需提供吃喝和歇息之处，且不得无礼。” “是，大人！” 陈教谕一听，立马也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跟着小武就离开了这里。 安排好以后，陆用这才回到府里，继续饭后百步走。 第二日早晨六点，陆用起床洗漱吃喝以后，立马就和小武去了府衙。 来到看管之处，那个陈教谕也在喝粥吃着馒头。 看到陆用的时候，正准备行礼，却被陆用阻止了。 “你先吃饱喝好，一会儿你我所言，吏员皆要记录在案，你要想好和本官说什么。” “小武，去叫一个吏员过来，准备记录。再把陈教谕带至本官公事房！” 陆用说完，立刻离开了府衙看管之地。 进了公事房，陆用的茶壶已经泡好了热茶，毛笔都已经洗的干干净净，哪怕陆用还没用过，也是天天如此。 第91章 麻烦事多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小武带着陈教谕和一名吏员进了陆用的公事房。 三个人都是跪下行了礼。 毕竟这会儿陆用可是正八经的正七品宣议郎，实职虽然需要等上一等，可是这个荣职以及银票可是随着圣旨一并来的。 “都起来吧！淳丰，给陈教谕拿个椅子。” 陆用还是有一些不习惯让人跪着和他说话。 小武可没有给陈教谕多好的待遇，只是拿来一个矮方凳让陈教谕坐下。 “大人，小的是凡昌县衙教谕，姓陈名寒松。” “陈教谕，你先说你去找本官何事？” 陈寒松立马从方凳上离开，再次跪了下来。 “大人，凡昌县衙乡试有人徇私舞弊，且判案之时，也是有失公允，还请大人明察。” “陈教谕，你所说是否有证据？本官不能凭你口舌之词，就听之信之。” “大人，小的有证据，去岁凡昌县衙乡试前三十名，其中有十数人皆是乡绅子弟，平日不学无术，怎么可能考取秀才？大人，本朝只有除上官举荐捐官，也只有秀才之身可以捐官，最高为从八品，可是县乡之地，如若是从八品之官位，就可收挂靠田亩，赋税有减半有全免。” “大人，不仅如此，县衙之内，提刑检察胡作非为，判决经常颠倒黑白，凡昌县内，很多百姓因为此等原因，田亩全无，流离失所，有人想来府衙上告，可是县衙捕快衙役和提刑检察沆瀣一气，三条来府衙必经之路，只要是失去田亩之人，通过之时，一律抓起来送往县衙，且最后皆判徭役数年。” 陆用听着也是有些头皮发麻。 这等事情，可不是他这个小官能够瞎掺和的。 “陈教谕，你为什么来找本官？” 陆用都觉得这里面似乎有坑在等着他去踩一踩。 “大人，小的前几日前去萱州府，听闻大人一些事迹，加上大人昨日罢免了孙庭辞教谕之职，小的这才斗胆来找了大人。” “陈教谕，你可别瞎说，孙庭辞可不是本官罢免的，那是府衙佥事大人罢免的。你刚刚所述，本官一会儿要向同知大人和佥事大人禀告，禀告结束以后，如若大人需要你前去陈述，你到时候跟着本官一起，去府衙同知大人和佥事大人那里陈述一下。” 陆用可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这种乡试舞弊徇私，判官胡乱判决，都不是他的工作范围，除非是各位大人放权于他，他才能狐假虎威的做一些事情，要不是袁湖潇让他能够有幸成为提刑检察，这会儿他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待着。 今天他的地位虽然有所提升，可是作为一名刑警出身的他，天生的怀疑感和分寸感，都已经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他是不可能轻易一拍桌子就血气方刚的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陆用从公事房出来，公堂那里已经开始上人了。 本来还叽叽喳喳的一片百姓，一看到陆用，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开始做起了手势。 “大家好！这会儿没升堂，你们随意说着，没关系！” 陆用还是笑着朝这些人招了招手，结果那些人也不知道招手是个啥意思，于是跟着陆用学着一起招了招手说着陆大人好。 陆用直接奔着同知大人的公事房就去了。 可是没人！ 接着去了通判大人那里，同样没人。 至于推官那里，去了也没用，他可不是府衙佐贰官，能够直接在知府大人不在的时候下达命令。 陆用这会儿也只能守株待兔啊！ 都快要升堂了，同知大人和通判大人才晃晃悠悠的一边聊着，一边往公事房这边来了。 “咦，禅定？”“禅定？” “二位大人好！下官长话短说，下官昨日…………，二位大人，现在应该如何？” 同知大人这会儿脸黑的就像锅底一样。 “禅定，昨日衙役捕快就去了凡昌那里，奉陛下旨意，凡昌县衙八品官员以上全部拿下，本官和通判今日先将县衙官员补充齐全，再由他们写好文书，呈交府衙查办。” 同知大人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大人，下官有一言得和大人说一下，就是那捐官之人，这次不可用，一个都不能用，容易引火上身。” “那是必然！从太平府衙，鸠兹县衙和彩石县衙三处挑选，待到今日公堂判决之后，禅定还需亲自跑一趟凡昌县衙，将此事前后查清，需要本官和通判如何支持，禅定尽管开口，本官和通判绝对不会让禅定失望。” 同知大人有些着急的朝着陆用说道。 第92章 由轻到重 同知大人也不傻啊，这个案子昨日刚刚送上去，昨日圣旨下来，就得了一个荣职，这离着从仕郎才多久？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正七品的宣议郎和同样升授的文林郎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因为普通升授就是文林郎，但是文林郎这个同样正七品荣职，是没资格见皇帝的，可是这个宣议郎不一样的，宣议郎是皇帝认为有材干，而且有治政本领的人才会升授的荣职，最重要一点，这个正七品可以去到皇宫和皇帝陛下见面谈话的。 陆用对这其中不是很了解，可是同知，通判这些大人那还不是门清的。 “二位大人，下官先过堂，陛下要求三日之内这个案子全部结束，这也耽搁不得，下官三日以后法场监刑以后，便会立刻前往凡昌县城，还请二位大人在这之前让凡昌县衙八品以下官员暂且代为管理，不过二位大人，从陈教谕所述来看，凡昌县衙那个提刑检察也是有一些问题的，下官认为还是一并拿下先带到府衙才是周全之理。” 通判大人只是点着头，同知大人却是想了想以后才点了点头说道。 “禅定考虑周全，依照本官意思，除了县衙正九品的照磨，其余的统统先拿下，若是审查之后，无有大碍，再行使用。” 陆用一听，就明白了，这个县衙里的照磨应该和同知大人有什么瓜葛，所以同知大人这是在轻轻敲打自己。 “大人说的甚是有理，下官此案结束，必定披星戴月前去凡昌县衙。” “好一个披星戴月！好！去升堂开审去吧。” 通判大人夸奖一下以后，立马就让陆用赶紧去开审。 同知大人看了看通判大人，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陆用赶紧躬身行礼，随即往公堂而去。 两班衙役捕快这会儿已经分立两侧，待到看着陆用奔着公堂而来，立马开始高呼肃静。 “武淳丰，升堂！” 小武立刻大喊一声。 “升堂！” “威武！” 陆用公堂之上坐好以后，说道。 “武淳丰，带周三，焦雨，周王氏，焦姚氏堂下。” 小武立刻安排衙役开始带人。 这两家四口在府衙已经关了几天了，虽然是吃喝不愁，可是家中之事也是很多，这会儿已经有些后悔打官司打到了府衙。 不过上了堂以后，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 “大人，小人周三叩见大人！”………… 堂下陆陆续续的各自叩见了陆用。 “堂下周三，焦雨，往前一叩。” 周三和焦雨立马跪着往前挪了一些。 “因周宣威，焦新城确系被谋杀，且凶徒几人均已缉捕，此案交于大理寺后，由大理寺再交于皇帝陛下，现在判决如下。” “李承归家中所有田产归周三之户，李少辉家中所有田产归焦雨之户，且周三，焦雨两户各免徭役一次，各免税负两年。周三，焦雨，你二人可还满意？” 两个人怎么想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顿时一下就连连给陆用磕头，嘴里不停说着满意。 “周三，焦雨，你二户，且旁边站立继续听审，此案结束之后，跟随本官去凡昌县衙厘定文书。” “谢大人，谢大人！”…… 两家四口人不停的磕着头说着谢谢。 “武淳丰，带王四，王宋氏至堂下。” 周，焦两户人家这会儿哪怕站在旁边听审也是心惊胆战的，因为陆用的脸色真的很吓人。 两个人被带至堂下，已经是簌簌发抖，都是结结巴巴的回的话。 “王四，王宋氏，你二人知情不报，但本官考虑到你二人确系受到性命威胁，现对你二人判决如下。” “人犯王四，王宋氏举家流放一千里，家中田产以及宅院全部没收，千里之地自有容身之处，且家中子嗣终身不得参加科举，王四，王宋氏你二人可服判决？” 王宋氏还想说什么，结果立马被王四摁在了地上，王四口口声声说着服。 “好，你二人旁边跪着听审！” “武淳丰，带人犯李武，李于氏，李少辉，于盛，于张氏堂下！” 这回乌泱泱的带上来一大批人。 陆用看着这些人，心里虽说有些恨，但是想到这两家将会有数十个无关之人也会随之斩首，也是恨意少了很多。 不过该怎么宣判就怎么宣判，这个不是他能做主的，哪怕他现在改判，也没用，那不仅自己得死，还会死的人更多。 “有请大理寺邱寺正上堂判决！” 陆用拿出文书，朝着邱寺正那里看了看。 邱寺正微笑着点点头，上来公堂之上，接过陆用手里的文书说道。 第93章 大理寺终判 “本判决为大理寺经过复核查实以后商议而出，现判决如下，人犯李少辉，于盛，犯协从预谋谋反罪，于两日后太平府闹市口施车裂之刑，然二犯其余直亲，同两日后，一律斩首，不株族，不连坐。” 邱寺正这个判决一出，整个李，于两家几乎全部瘫软在地。 衙役捕快很快就给这些人添加了死囚铁镣。 “武淳丰，将这些死囚全部带入死牢，两日后正法。将首犯李承归以及其直亲全部带至堂下。” “是，大人！” 很快李承归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带到了堂下。 “来人呐，先给这个死囚李承归掌嘴五十，必须嘴巴打烂。” 陆用对这个少年李承归那真的是恨到了骨子里，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小小秀才带来的优越感，连杀四名孩童，这种从小就带着坏心的少年，是陆用觉得那个皇帝此次判罚中最对的一个。 就这样，陆用都觉得还不解恨。 小武拿着小木片那可是铆足了劲打，都不用五十下，打到三十多的时候，李承归的两侧嘴巴就已经被打烂了。 陆用看到这样还是没有喊停。 直到五十下打满，李承归的眼角都给打裂了。 陆用这会儿才对着邱寺正躬身行礼说道。 “邱大人，请大人继续判决。” “本官看了这个少年的言语，陆检察这五十个掌嘴打的还不够，来人呐，拔了这李承归十个指甲！” 陆用一听这个，估计这小屁孩要是这样，估计凌迟处死都不用了。 “邱大人，请大人看看陛下如何判的？” 陆用这句话可是悄悄说的。 “无妨！本官有药，又不是没有凌迟处死过这般大的，这等少年作恶之时，难道不曾看到那些孩童溺水身亡之惨？连杀四人，不值怜悯。” 陆用听完邱寺正悄悄回答之言，再无意见。 可是堂下的李承归这会儿可是魂飞魄散，连忙嘟囔着饶命。 可是衙役是听令行事的，只要主官没有改变命令，那就会执行下去。 随着五六声惨叫以后，李承归痛晕过去。 “泼水上药！继续！” 陆用这一刻真正见到大理寺对于接受刑罚之人的冷漠。 最后几个指甲拔完，邱寺正带着的药也刚好用完。 “陆检察，直到此刻，你信不信这个少年依然恨意滔滔？这等恶人，恶念只会越来越多，若是不除，待到有一天长大之后，更会荼害更多无辜百姓，本官会在他受凌迟之死之前，戳瞎他的眼睛，让他哪怕是轮回再也找不到回人间的路。” 邱寺正说话声音很小，可是陆用却听出了邱寺正对李承归的滔天恨意。 “陆检察有所不知，本官当年一念之仁，却让一个如此这般的恶人长大，最后这般恶人听说吃婴儿可长寿，陆续杀了五名婴儿煮着吃了，陆检察可知当时本官之恨？那等恶人，本官不仅将他凌迟处死，就连碎肉都喂了野狗，骨头用黄泥浇筑，焚烧成块，永镇粪泥之中。” 陆用这才明白邱寺正这般恨意从何而来。 “首犯李承归，经大理寺复核查实，犯预谋谋反之罪，处凌迟之刑，终亡之前，双眼戳瞎，碎肉喂狗，骨渣和泥烧砖，永镇粪泥之中。其余直亲，统统斩刑，不株族，不连坐。以上死囚，于两日后太平府闹市口施刑。” “以上判决为大理寺终判，除皇帝陛下有令，其余人等不得妄议。” 邱寺正说完，合上文书，把文书交于陆用，离开了公堂之上。 王四和王宋氏这会儿在旁边差点跪都跪不住了。 而周三和焦雨两家四口，这会儿也是热泪盈眶，虽然待了好几天，可是这会儿他们的心情却是非常舒畅的。 陆用这会儿放下文书，对着堂下说道。 “本官将于两日后在漕坊口闹市监刑，相关告示于今日贴满全城，另，今日公堂判决到此为止，请各位有序离开。” “退堂！” 陆用刚刚走下来，周三，焦雨两家四口再次来到陆用跟前，磕头致谢。 “你们两家这几日也是辛苦，这两日好好歇歇，两日后观刑过后，随着本官回去凡昌县城，田产文书办好之后，回去好好生活，多让孩子读书。” 两户人家再次感谢。 陆用此刻也是有些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陆检察，本官还要叨扰两日，待本官回去大理寺之后，陆检察若是有事，尽管差人前来找本官，本官必将慎重对待。另，这个是本官的住址，陆检察留着，有朝一日，本官相信陆检察必然会在应天府中有一席之地。” 这会儿邱寺正过来和陆用小声说道，最后悄悄塞了一张纸条交给了陆用，这才翩然离开。 第94章 到达凡昌城 待到第三日早晨，太平府漕坊口就已经人满为患，里三层外三层已经不够形容场面了。 这次是搭建了两处高台，还有一处实施车裂的场地。 到了正午时分，陆用和邱寺正开始同时发签，李承归在一处高台受凌迟之刑，另一处高台则是不停的砍头，被栅栏拦起来的场地里面，二十匹健马分别拉住两个人的四肢和头部开始实施车裂之刑。 车裂之刑最快，一炷香的功夫，两个人就被扯烂了。 而接下来的斩刑就很慢了，从正午时分，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全部执行完毕，最后只剩一个奄奄一息的李承归。 这家伙可是比较惨的，白日受刑，晚上还得喝续命参汤，还要足足坚持三天。 不过陆用觉得这家伙坚持不到三天必然会死。 下午五点，陆用带着一众衙役捕快，还有守城军一个百旗官率领的百名军士，直奔凡昌县而去。 而周三，焦雨两户四口就是坐在一辆骡车上面跟着陆用这班人后面。 陆用夹在小武和徐捕快之后，虽然骑在马上，可是陆用知道，这应该是他在太平府最后一次审案了。 不出意外，这起案件结束以后，他就要去金陵府就职。 可是目前这个金陵府他是一无所知，只是知道，他离着皇宫并不是很远了。 就连现在袁湖潇说的宅院他都不知道在金陵府何处。 陆用不禁有些怅然。 因为口袋确实没钱，全部家当加起来就几千两银子，可是现代科技能够造出来的东西，他确实也不太会，而且手机现在是一点儿电都没了，一些以前存储的资料啥的，就是想看，也没办法去看。 身上稍微值钱的东西，已经全部当了，可是眼下花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陆用这会儿是真的觉得有些头疼。 以前也就是觉得自己不算什么富裕的，最起码也是一个小康水平，虽然现在除了在生活设施上达不到以前，可是在生活质量上却远超以前，但是就是觉得有种朝不保夕，穷困潦倒的感觉。 该用什么办法能弄到一些快钱呢？ 陆用也是一边骑着马，一边思考起来。 不过思考半天，陆用也没想出来什么办法可以迅速弄点钱财。 行至晚上九点，所有人就在鸠兹城外最大的驿站歇息下来。 第二日早晨六点继续开始赶路。 直到下午四点，一行人才最终到达凡昌县城东门之处。 到了这里，就已经有了迎接之人。 “小的罗山坤叩见陆大人，小的乃是凡昌县衙照磨之职。” 陆用下马把这个罗山坤扶起来说道。 “凡昌县衙这次让陛下震怒，你这个罗照磨能够全身而退，就是万幸了。” “陆大人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小的这次能够周全就已经是陛下之赐福了。陆大人，只不过现在的凡昌县城也是人心不稳，这个还望陆大人赶紧向府衙汇报才是。” 陆用听着就知道这次的麻烦不会太小。 “罗照磨，先入城吧！今日只能将卷宗交于本官审阅一下，明日本官开始正式审理。” “让陆大人操劳了！小的已经准备好晚宴，请陆大人务必赏脸。” “罗照磨，如若是没有他人，本官倒是可以前去一下，如若是还有他人在场，本官就不应去了，你要知道这乃是同知大人亲自嘱咐下官办理的，所以一点儿差错也不能有。” “陆大人尽管放心，只有小的一个，必然不会给大人增加任何不应该出现的麻烦。” 陆用听到罗山坤这样一说，便点头应了下来。 等到进了城以后，陆用，小武，被安排到了一个雅舍小院之中。 天色刚刚暗了下来，罗照磨就带着一班莺莺燕燕的进了这处小院之中。 很快一桌席面便整了出来。 只不过这会儿莺莺燕燕已经都是退下，一个不剩了。 “大人，大人来的时候，小的表舅就已经同小的说了，还请大人放心，小的虽然只是个照磨，但是绝对没有参与去岁那场徇私舞弊的乡试中去。” 罗山坤一边给陆用斟着酒，一边掩口小声和陆用说着。 陆用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并没有打断罗山坤的话。 “大人，小的知道大人断案如神，两个孩童落水之案，这两日已经在县城之中风传开来，就是小的对大人这个本事也是景仰的不行。大人，来吃些鱼，这可是江中之鳜，非常鲜美。” 陆用拿起筷子，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不过也只是吃，陆用此刻还是没有说话。他就是看看罗照磨最后要给出什么信息出来。 第95章 开始清查 罗山坤这里看着陆用一言不发，实在又捞不着底的，只能站起来朝着陆用鞠躬行礼说道。 “大人，表舅说小的愚笨之人，看来是没错的，小的实在不知和大人应当说些什么，才能得到大人的肯定，表舅差人告知于小的，若是陆大人点了头，小的才能上一级到从八品，可是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如何说起啊！” “罗照磨，先坐下！禅定问你几个问题，等到罗照磨这几个问题回答清楚了，罗照磨是否真的有心，禅定自然心中有数。” “请大人问，只要小的知道的，自当言无不尽。” “城中，城外有多少乡绅富户参与了此次乡试舞弊？” 陆用这句话问完，罗照磨立刻就有些傻眼了。 “大人，这个，这个小的实难回答。” 陆用不禁再次笑了起来说道。 “罗照磨，若是没有担当，怎么可能升官？你表舅怕也是看到罗照磨身上这点，所以只保你平安无事，而不会提拔于你。既然罗照磨不说，本官只当今日之席是罗照磨给本官的接风之宴，你我三杯水酒落肚，吃些菜肴，不谈案情，只谈凡昌风俗即可。” 陆用可不会因为这家伙是同知大人的表外甥就会高看一眼，这个案子只是目前压在太平府衙，而且也不是同知大人想压多久就能多久的，只要不能解决，府衙佥事大人一定会往上汇报的，否则一旦查出祸端，佥事大人的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接下来陆用还真的就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其实内心已经放弃了这个罗照磨。 整个宴席结束，陆用没有再问任何一个问题，罗照磨哪怕就是有心往一些边角谈及，陆用也是一笑而过，随即岔开话题。等到回到卧房之时，陆用让小武代写了一封信件，直接安排人送往府衙而去。 同知大人一早便收到了陆用的来信，赶紧拆开看了起来。 “大人，下官昨日已达凡昌县城，罗照磨于晚间宴请了下官，席间下官只问了一句，凡昌县城内城外有多少乡绅富户参与了去岁乡试舞弊之事，然罗照磨同下官说，他实难回答下官，下官就不再谈及此事，大人，下官现在只能按照律法从严而查，如若是有了问题，还请大人多多担待。” 同知大人看完以后，啪的一声拍了桌子。 “罗山坤，简直就是个混账。来人呐！” 很快就有吏目进了同知大人的公事房。 同知大人迅速把信件收尾盖印，然后吹了吹交于吏目说道。 “着人飞速送去凡昌县城陆检察之处，今日午饭之前必须送达。” 吏目拿着信件立马折好，转身出去开始给信件加封，接着就让传令捕快飞速送达凡昌县。 捕快一看，裱红字的急，立马开始插旗，接着给快马喂了一些伴着生鸡蛋的精料和黄豆。 待到马匹吃完，飞身上马，直接奔着城门而去。 陆用这会儿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小武，一个是陈教谕。 “大人，这是寒松从去岁收集的一些证据，请大人查阅。” 陆用一边翻看着，一边思考着。 陈寒松所谓的证据在陆用看来无非就是一些道听途说之言，而实质证据是一份都没有。 “武淳丰，让百旗官过来一趟，本官有事让他去做。” 没有片刻，一个一身盔甲的武官就走了进来。 不过进来就是单膝跪地说道。 “末将令长丰参见陆大人！” “令百旗请起，无需多礼。本官有令，令令百旗即刻查抄凡昌县衙八品以上官员府邸，搜查以文书卷宗为主，还有礼簿，其余财物一律不准翻动，侵吞，否则自有守城将军责罚于你。” “末将得令，即刻前去搜查！” “小武，派人分散监督，这不是玩笑之事，你要重视。” 陆用朝着小武非常严厉的说道。 “是，大人！” 陆用安排之后，再也没有安排什么有动静的事情，只是不停的看着各种账簿。 “陈寒松，你且到外面侯着，有事本官自会见你进来。” “是，大人，小的立刻出去。” 等到陈教谕出去以后，陆用赶紧开始用加减乘除之法开始计算着各家的经济账。 这会儿可是没什么阿拉伯字母，还是用算盘加减乘除的。 但是陆用却不会打算盘，而且用口诀表比打算盘也不差一些。 从日常开支再到礼尚往来，再到各府大事支出，最后划拉一下总账和总收入，立马这里面的差额就会出现。 第96章 古代经济 陆用一边计算着，一边脑子里面总是出现计算器那个声音，v0，v0。 结果是越算越心惊，凡昌知县一年所有收支对不上的数目竟然有三千三百多两的差额，这还是陆用已经把这个知县所有收入算到了极限值的状态下。 接着算了一下县丞的收支，不算不知道，算了蹦起来跳。 县丞收支差额更大，一年高达四千八百多两。 陆用几乎已经把知县的年收入算到了两千两，把县丞的年收入算到了一千五百两的情况下。 按照朝廷的俸禄来算，一个知县大概年收入一千两左右，加上乱七八糟的补贴，还有一些发放下来，可以折现的物品，也不过最多能到一千五百两左右。 而县丞是更加的少了一些，乱七八糟加起来不过一千一百两左右。 陆用赶紧v0半天，又开始算起主簿的收入，同样算出来让陆用吃惊不已，差额也在将近四千两左右。 至于那些县衙所谓的经历，照磨都是差额在两千两以上。 陆用算完以后，背后都汗湿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肯定是他哪儿算的有问题，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有这么大的差额。 如果县衙就是这样，那府衙肯定也是这样，那他到时候往上一交，别人还没完犊子，他就得完犊子了。 就算没有完犊子，那他以后还想混在官场，恐怕是个大小官都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所以这会儿陆用只能把账目先给封存起来，他得先弄清楚里面的门道，别自己稀里糊涂把自己给坑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陆用收到了同知大人的来信。 “禅定，吾甥未曾开悟，还请禅定多多谅解，既然此子无所担当，禅定以为如何就如何，不过希望禅定能够放其一条生路即可，吾以为，到时让他几亩薄田，做个富户，打发余生甚好，还请禅定手下留情。” 陆用看完以后，立马就知道同知大人的心思了。 同知大人这是怕他在调整的时候，有人拿这个参他一本，那到时候就是他的麻烦事，别好不容易盼来了升职加薪，给这个表外甥给毁了。 陆用明白以后朝着传令捕快说道。 “回去告诉大人，可！” “是，陆大人。” 陆用随即拿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扔了过去。 “谢大人！小的快马加鞭，大人的话散衙之前必能送到。” 陆用笑着点点头，挥了挥手。 等到传令捕快走了，陆用继续开始审计整个县衙里面的账目。 结果不审还好，这回审了以后，陆用根本不相信自己审出来的账。 于是v0了好些下，开始再次审计一遍，结果数字还是一样，凡昌县衙负债一万七千八百五十五两六百三十一文。 陆用这会儿真的在擦汗了。 因为他确实不太懂这里面的具体情况，为什么负债这么高，他也不清楚，应该拿什么销账他也不清楚。 还好主簿这会儿还没送走，只是被暂时看管起来。 “小武，赶紧来！” 陆用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接来到公事房外面大嗓门喊了起来。 小武还以为陆用出了啥事，立马拔刀就冲了过来。 “大人，你且闪去一边……” “闪什么闪，赶紧给我把县衙主簿带来公事房，我有事要问他。” 小武拿着刀有些懵的看着陆用。 “大人，小的以为大人这里有啥危险……” “知道了，我心里记下了，赶紧去把人带来吧！” 陆用恨不得叫这家伙大哥了。 “是，大人。” 盏茶功夫，小武就牵了个人进来了。 “小武，把他绳子解了，把脚捆在椅子上，本官有话要问他。” 小武立刻就开始忙活起来。 陆用看着小武捆好人以后，让小武去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公事房即可。 县衙主簿这会儿也是一脸的愁苦之色。 “大人，小的这就没办法给大人行礼了。” “这个无妨！本官且问你，为何县衙现在负债一万七千多两？这才四月未到啊！” 主簿也让陆用这个问话给问懵了。 “大人是否不通钱粮之事？小的可以帮助大人解惑，大人，小的是真的冤枉啊……” “你先闭嘴冤不冤枉，你先把钱粮之事说清楚，本官肯定会查清哪些人是冤枉的。” “大人，小的这就说，大人，别看县衙现在亏空将近两万两，可是衙门还有徭役可以抵亏空，还有蚕税抵亏空，如若还是未能补齐，那就到秋收时候，再用徭役抵亏空，还有粮税，如若还是不够，就要缴纳人头税，直至亏空填补齐整。就这样一年往复一年！” “那徭役如何抵亏空？” “大人，这兴修水利，道路栈桥，朝廷都要发放银两的，而县衙每年徭役都会少报一部分人，但实际都是徭役在干活，这里面就会有工钱的差额。” 第97章 一般黑 陆用听主簿这么一说就明白了，这和他以前上大学时候打暑假工差不多的，只不过这个更加厉害，暑假工好歹还能发点儿工资，而这里相当于工资全部被县衙扣了下来，还得自己在家里带上吃喝。 “这老百姓愿意干？” 主簿听完陆用的话，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人，大人可不敢这样说，百姓服朝廷徭役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大人怎可擅言愿意不愿意？那不愿意岂不是要去谋反？” 陆用一听，赶紧给自己打了圆场。 “本官话未说完，你这儿一惊一乍的作甚？本官要说的是，这老百姓愿意干，那是朝廷对他们的恩赐，这总比多纳税负要好的。” “大人，小的未曾听全，还请大人见谅！” “本官且问你，衙门如此虚报，朝廷若是来查，如何是好？” 陆用感觉到，主簿再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大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要不然县衙哪里够开支这么多人在衙门干活？整个县衙也就有品官职才能拿到俸禄，其余人等皆是县衙花钱雇来干活的。县衙这些开支，都要靠知县大人和县丞大人去解决的，就是小的这个主簿也是要摊上一些的。” 陆用听着更是觉得离谱，合着朝廷的县衙还要知县，县丞这些官员去维持着？ “那你这个公账上两千两的差额就是你要摊上的？你从哪儿弄来的银子？” “大人，县衙不都这样的吗？这两千两就是小的管理的人头税，一个凡昌县城里外约有百姓五万户，这五万户的人头税就是知县大人，县丞大人，还有小的们一起收的税，用来补足衙门开支，要不然一个县衙全靠朝廷，那朝廷也是养不起的啊！” 主簿这会儿也是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那本官问你，如果你等要是想要贪污，那该如何？” 主簿再次给陆用问懵了。 “大人，小的这是没法给大人下跪，大人，这个你让小的如何去说？小的也不敢说啊！” “看来你是不怕本官了，自己小命即将不保，还有不敢说的？” “大人息怒，这县城里外还有开荒地，山地，还有作坊，商铺，这些都是可以收税的啊！再说了，就算是熟地也是有着一二三等的田地，这里面也是可以……” “大人，还有投献之地，那个不是不用缴纳税负，而是被投之人和县衙要共同分匀这份税负的，此外还有牛马税，买地税，建房税，到了冬天还有炭石税。” 陆用听着都觉得有些恐怖，现在可不是后世那样的，后世最起码还有个五千的保底，而这时候让他觉得，好像能吃饱就可以了，其他的应该都是税负。 “大人，其实小的一年除了俸禄之外，也就能得个五百两左右的税负收入，这个大部分还是交到府衙去了，府衙几乎每个有品级的上官都是要从底下拿走一大部分的。” 陆用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 “大人，朝廷也很少在这方面计较的，除非县衙这等地方是出了乡试舞弊，百姓不满税负之高而行祸乱之事，朝廷才会罢官免职，追查到底，就是那样所为，其实都是为了给百姓一个交待而已。” “小武，来一下！” 陆用听完之后，让小武进来把这个主簿的绳子给解了。 “薛主簿，本官暂且不会对你追责，但是乡试舞弊一案，你必须同本官说于清楚，否则就算本官想要放你一次，也是无从谈起。” 这位薛主簿一下就给陆用跪了下来说道。 “大人，乡试舞弊之事，哪儿能轮得着小的沾边，这个只能是知县大人和县丞大人可以沾沾边的事情，小的只是在县衙掌管人丁造册，钱粮税负，吏员，捕快衙役俸禄发放之事。其余之事，小的哪儿能参与进去！” “大人，小的可以开宅门让大人去搜查一番，小的若是有一句假话，大人尽管拿下小的人头。” “薛主簿，先起来说话。” 薛主簿赶紧站了起来。 陆用这会儿也是有些觉得这事不太好办啊！ 可是这个乡试舞弊之案，不办肯定是不行的。 “小武，去看看这几家都抄的如何了？先把账本给我拿来，等我账目算完再议。” 陆用现在觉得也只能这样了，只有先把所有账目清理出来，才能知道知县和县丞和哪些乡绅富户做了交易。 还有这次乡试必须得重新来过，不过这个事情还得让府衙佥事做主才可以。 第98章 换个赛道 到了晚上吃完饭，陆用是一边算着账，一边想着对策。 到了如今他才发现，这古代当官可比他那会儿当个刑警难的太多了。 入夜时分，陆用总算把抄家抄出来的账本核算完了。 不过算出来的数字，着实让陆用差点合不拢嘴。 凡昌县衙知县家里总共有家产折银二十八万五千多两，县丞家里总家产折银二十一万一千多两，两个主官的师爷，家里家产各可以折银八万三千多两各六万六千多两。 而这次乡试舞弊输送的银两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几十个人也就十几万两，而且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填充到了县衙之中，作为县衙去年水利，赈灾之费用。 知县和县丞实际在这里面所得不过三四万两银子。 而涉及凡昌县城里面的乡绅富户则有二十七户，其中乡绅十一名，富户十六名。 而这乡绅十一名，都是各个乡里大族之户，如果要是动起来，那也是非常之难的，就靠这一百来号人，想去人家村子里抓人，那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十六名富户反而倒是好解决一些，可是也就是相对于乡绅而言，这些富户在府衙也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甚至有的在金陵府，应天府都有着一些关系，如果陆用这会儿牵头做了抄家的事情，最后被人家参了一本，弄不好就是两头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陆用这会儿是真的愁啊！ 陆用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这个事就像个刺猬一样，下口了，这个万一弄出了事，黑锅全是他的，只会有人说他办事不力，如果不办，那么这笔账肯定有人给记着，那就是他陆用不作为，以后只要升官，那就必然会被人拿着这点进行攻讦。 想了半天，陆用总算是琢磨出一个好的主意出来了。 狐假虎威！瞒天过海！ 先找一家最硬的啃一下，如果啃不动，就查这户人家为非作歹之事，然后让小事成大事，最后往大理寺一交，最后肯定能到皇帝那里去，到时候那户人家是想抄家灭族还是乖乖就范那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打定了主意，陆用决定先把这个最硬的茬子给找出来，然后让小武制作一批木箱子，这个箱子就是冤情箱，老百姓不识字没关系，只要有冤情的，就投一张白纸即可。 而且投完白纸的，只要冤情是真的，可以换去其他县衙给予同等土地和宅院，所有移户之费用也好，名册也好，皆有府衙给兜着，还能给个免费读书的名额。 只要能打开乡绅为祸乡里的这扇门，陆用就有本事掘了这家的根。 陆用从来不会相信这十一户乡绅能够那么团结，他更相信，看热闹的多，落井下石的更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第二日早晨，陆用就开始安排起来。 有了主簿这个内线，想要找出最硬的茬子，那肯定是一点儿问题没有的。 很快百旗官带着兵丁，小武带着衙役捕快去了山脊乡，这也是凡昌县最大的一个乡，而且这个乡的乡绅可不是简单的乡绅，这位家里可是有人在庆安府当推官大人的。 不过这回陆用也不管那些了！只要不是太平府府衙的，先啃一啃再说。 到了下午的时候，山脊乡的刘姓乡绅就差人来到了府衙，结果让陆用直接打了二十大板让人给抬了回去。 到了晚饭的时候，百旗官和小武带回了十九户百姓人家。 这下山脊乡的刘乡绅就着急了，赶紧差人快马奔赴庆安府求救去了。 陆用这边也不着急，从这时候开始他就掌握了主动权。 于是凡昌县衙这一晚上就是吏目吏员，衙役捕快最忙碌的时刻。 这十九户人家其中十五户都是被侵占田产的，还有两户是被刘乡绅强行纳了小妾的，还有一户是被这个刘乡绅的家丁因为田亩问题被打到残疾的。 最后一户则是真正被弄到家破人亡的，现在家里仅存一个三十五六的妇女，家中男丁皆被打死，几个儿女都被卖了的。 只因这户人家有块山地种的茶是庆安府那位推官大人爱喝的，刘姓乡绅就想占为其有，可是这块山地又是人家三四代人传下来的，一个想低价买，一个是根本不愿卖，这矛盾就出来了，最后刘姓找了一个借口，说这户人家养的鸡吃了他家田地里面的名贵药材，让这户人家必须要拿这块山地赔偿，结果这边动手以后，刘乡绅这边就有人倒地不起，最后不治身亡。 第99章 击鼓鸣冤 刘姓乡绅以死去的人是他家老仆为由，和这户人家大打出手，最后把这户男丁全部打死，最后还卖了这户人家的儿女作为赔偿。 至于留下一个妇人，那是没办法，如果好端端的一户人家要是集体没了，朝廷就要查是不是有瘟疫的可能，只要留一个在造册上，那就没问题。 这个妇女还想着去府衙告状，可是一无路费，二是大字不识一个，三就是想跑出去都没门。 陆用现在来个突然袭击，条件还是如此之好，那有冤情的老百姓就不怕了，官家给换户口，还给一样的地和宅子，搬迁费用还是官家的，那指定能干。 最重要的就是陆用现在官声很好，断案四个孩童溺亡的事情，已经在凡昌县城里外传的是沸沸扬扬。 现在整个凡昌县里都知道府衙有个陆提刑，是真正为民断案的好官。 如果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陆用此刻在凡昌buff已经叠满。 陆用把这个妇人家的事情，直接就是写成了诉状，然后让妇人明日县衙击鼓鸣冤，不过得先挨五板子，妇人也是咬牙答应下来。 那十八户人家，先得帮着妇人作证，陆用才会帮着他们继续处理后续事宜，如此一来，原告有了，证人有了，剩下的就很好操作了。 等到击鼓鸣冤的鼓声一响，如果这个乡绅还胡搅蛮缠，那陆用就会让他知道啥是花儿为什么那样红了。 “小武，去告诉百旗，明日早晨升衙开审，本官许他二百两银子的费用，必须给我把县衙门口闲杂人等清理干净，同时今晚贴出告示，明日身家清白的秀才，百姓可以带着身牌来县衙听审，名额五十个。” 陆用说完，让主簿从县衙支出费用四百一十两，两百两给军士，一百两给衙役捕快，还有一百两给吏目和吏员，剩下十两则是告示用费。 安排好一切，陆用直接就睡觉了。 至于古代动不动就什么夜半刺杀官员啥的，那纯粹是胡说八道的多，冷兵器时代，除了集体造反，很难有什么人日子过得好好的，动不动一个人拎着刀啊剑的跑去刺杀官员，那就是谋反。 第二日早晨七点整，凡昌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咚咚咚的被敲响了。 而听审的五十个人，其中二十人是秀才之身，三十人为普通百姓。 陆用让小武故意把这个民妇打扮的是凄凄惨惨，就这种天气还让民妇穿了一条露着棉花的棉裤。 身上更是肮脏不已，头发都是一绺一绺的。 陆用端坐大堂之上。 “武淳丰，堂外何人击鼓鸣冤？” “回大人话，有一民妇正在衙门外击打鸣冤鼓。” “击鼓鸣冤，先着人打上五板，再带至堂下。” 小武朝着两个衙役看了看，三个人出去大声喝道。 “民妇，你且听着，击鼓鸣冤要先受责罚，你可愿意？” “民妇愿意！” “打！” 结果冒了一些灰就结束了。 陆用看着都差点笑了，他不是怕打伤了人家民妇，而是怕衙役被灰呛着。 民妇打完以后，双手高举诉状，一边一路跪行至公堂之下，一边大喊民妇刘苏氏有冤情上告。 陆用看着底下的民妇大声说道。 “民妇刘苏氏，先将诉状交于吏员呈上，本官要审阅一番。” 吏员赶紧拿过诉状，交于陆用。 陆用假模假样的看了一会儿，拿起惊堂木啪的一拍。 “民妇刘苏氏，你这状纸所告皆是属实？本官告知与你，诬攀之罪于所告之罪同刑，你知否？” “民妇知晓，大人，民妇状纸所言句句属实，无一而虚，若是有一句虚言，请大人责罚。” 陆用还真的觉得这个民妇为了告状，也是下了苦功夫，大字不识一个，这记一些话那是一点儿毛病没有。 “刘苏氏，这状纸上十八户证人可否签字画押？” “大人，都签字画押了！” “武淳丰，将证人带至堂下！” 这十八户代表，这会儿在堂下跪了三排。 “本官问你等证人，可否知道证言一旦签字画押，就不得更改，所以本官再问你等一次，此等证言你等签字画押可否受人胁迫？如若没有胁迫，还请再次签字画押。” 吏员这会儿已经把另一份说明文书给拿了过去，这十八人哪儿管陆用说的是啥，这会儿就知道按手印就可以了。 第100章 乱糟糟 待到手印全部按完，陆用这里就算走遍了审案所有程序。 “百旗官，武淳丰，带人去山脊乡刘定远家中，将刘定远家中之人带至县衙，若是有反抗之嫌，你等暂且回避，百旗官，你到时快马前去太平府守军禀告此事，就说山脊乡可能有人企图和官军抵抗，引发暴动。武淳丰，你到时快马前去府衙禀告同知大人，禀告同知大人凡昌县内有刘定远一家有人状告，然不受本官通传来衙受审之实，让同知大人给本官做主。” 两个人听完以后，立即拱手施礼，迅速离开。 将近一百号人浩浩荡荡开始往着山脊乡出发。 而这位刘乡绅这会儿还没等到庆安府的回信，正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可是自己的家丁已经来汇报了，说是一百多军士和衙役捕快武装整齐的奔着山脊乡来了。 “让乡里受到咱家恩惠的百姓前去阻拦一下！” “老爷，现在这个已经不行，衙门已经有前哨来人敲锣警示，令所有百姓今日之晨不得出门，否则一律按照暴力抗法记录，徭役增加，税负增加。” “乡里百姓现在没有一户敢往外走动，都是畏缩在各自家中。” 家丁这会儿也是满头大汗的朝着刘定远说道。 “这个姓陆的狗官，我刘家是哪柱香没有烧给他吗？今日若是我刘家统统都被带走，以后在山脊乡焉有我刘家的地位可言！来人呐，先给我关上大门，前院不得留人，全部到二进院子待着，我就不信他们还敢破门而入，若是真的破门而入，我们刘家就以有盗贼装作官军衙役前来抢劫我刘家为由进行反抗。” 刘定远这会儿也是急中生智，赶紧朝着底下的家丁说道。 刘家宅院里面顿时开始忙活起来。 而小武和百旗官这会儿离着刘家越来越近。 来到宅院这里，发现大门紧闭，悄无声息。 小武顿时知道这刘家之人到底如何所想。 “百旗大人，咱们必须先礼后兵，先共同高喊，县衙陆大人有令，传刘家所有人等前往县衙接受堂审，如若无人答应，我们才会破门而入。喊三遍才能破门！” 百旗官立马开始让军士背了下来。 接着就是在刘家宅院门口大声喊了起来。 直至三遍喊完，依然无所动静。 小武已经让捕快衙役去叫了一些百姓前来，并且证明了他们的身份，过来刘家宅院因为何事，再让这些百姓进行了签字画押。 “各位乡亲父老，现在由你们按照刚刚官府所教开始大喊，喊完以后，每人领五文钱！” 乡村百姓这会儿都已经签字画押了，那还不赶紧开始喊叫起来。 “刘老爷，这是府衙官兵和府衙衙役捕快，他们找刘老爷前去县衙堂审，我等乡村百姓都已经签字画押了，他们是真的府衙官军和府衙捕快衙役，我们签字画押以后，都上了大印。” 老百姓这会儿大声喊着，里面的刘定远也是听的清清楚楚的，这会儿就让他有些纠结了，开门吧，肯定要被带走，那命运可就不在自己手里掌控着了，不开门的话，这后面就不知道会给刘家带来多大的灾祸了。 可是直到现在庆安府的回信依然还没回来，刘定远这会儿也是有些慌神了。 刘定远慌神归慌神，外面的喊叫声已经停止了。 而这会儿的军士已经拿着从百姓家里借来的梯子，捆在一起，攀上了墙头。 不仅攀上墙头，而且个个从箭壶里面开始拿出箭矢准备搭弓射箭。 出府衙箭壶是空的，但是到了县衙就要在县衙武库里面领取箭矢了。 “准备破门！若是内有抵抗，一律射杀！” 百旗官这会儿已经拿出令旗开始下令。 刘家宅院大门很快就被撞倒，可是这会儿一进院子里面依然是一片静悄悄。 一进院子虽然静悄悄，可是二进院子里面已经开始争端四起。 “爹，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刘家是要全部抄斩的，这是在暴力抗法。爹，咱们出去认个错，就去县衙里面看看这个陆大人意欲何为，这才是刘家的出路。” “爹，老三那是胡说八道，爹，要是出去，我们刘家必然会在山脊乡从此以后一落千丈，再也不会得到庆安府那位的支持。爹，我们一边稍作抵抗，直到庆安府那位给我们刘家定下主意，我们刘家再合计一下利弊得失。” “爹，老大这是要误我们刘家在歧途之上，爹，假若爹选择抵抗，恕三儿不孝，三儿愿意自缚出去接受恕堂审，那刘家可能还会留有后人。” 第101章 全部抓捕 刘定远看着两个儿子在那里纷争不断，也是举棋不定。 可是外面的官军和捕快衙役已经来到二进院子这里。 “刘家众人听着，我等乃是太平府守军百旗，府衙正班捕快衙役，我等已经对你们刘家仁至义尽，而刘家却企图暴力抗法，我们陆大人说了，全家带至县衙过审，只是过审，还希望你等仔细思量一番，真的若是再破了这二进院子的门，出现了死伤，那刘家暴力抗法，以下犯上，企图作乱之名就是妥妥之实名。” 小武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可是二进院子里面突然就扔出来一块青砖，砰的一声砸在了一个军士的帽盔之上。 百旗官这会儿可是怒了。 “全体军士听令，第一轮射，预备，射！” 七十多人立刻全部后退几步，仰面拉弓，刹那间，七十多根箭矢直扑二进院子内里。 小武一看，也是让捕快衙役开始破门。 而二进院子里面的老大这会儿已经躲在三进院子的廊道屋檐之下。 “爹，咱们进三进院子去！” 这边正说着，刚刚被称作老三的，已经飞奔到二进院子门口，给官兵打开了二进院子的大门，并且立即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的喊道。 “我是刘家三子，我愿意去县衙过堂，请各位军爷，捕头将我捆缚。” 小武一进来就看到这个男子，然后让衙役搜了一下他的身上，没有发现凶器以后，才将他捆缚起来。 “刘家总算出了一个聪明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捕头话，小人姓刘名安乡，乃是家父刘定远三子，小人愿意接受陆大人对小人过堂审问。” “好！衙役，先带出去让他跪好，看管即可，勿要责骂殴打。” “是，武捕快！” 小武看着二进院子里面倒地的丫鬟和家丁，也是无奈的摇着头。 在小武来认为，这个刘定远怕是疯了。 这应当是平常横行乡里已经成了习惯，以前去了县衙，知县应该对刘家之待遇也是超过了规格，这才让这个刘定远能够敢这么肆意妄为。 到了三进院子进门的地方，小武再次来到门口高喊起来。 “刘定远，你三子刘安乡已经捆缚宅院之外，如若你们再不出来，府衙守军就会上火箭进行攻击，到了那时候，就算想活命都得靠运气了。” 刘定远在里面听着，也是着急万分，而那些家丁丫鬟这会儿已经快绷不住了。 这会儿看门的一个家丁朝着另一个极其听话的家丁一刀刺去，接着就拉开了大门，双手举着跪了下去喊道。 “各位军爷，捕头，小人只是被胁迫而已，小人愿意投降。” 三进院中此刻的家丁和丫鬟统统跪在了地上，就连一些女眷也跟着跪了下去。 “刘定远，本身就是一件过堂过审的事情，你偏偏要把弄到如此地步，今日多亏只是扔了一块砖头出来，如果是刀具，这会儿百旗已经前去府军求援去了，到了那时候，你刘家还能敌得过千军包围不成？” “来人呐，将刘定远极其所有人全部捆缚，这里贴上封条，留十人看守，等大人进一步命令。” 小武说完，底下军士和捕快衙役把这里所有人都开始用绳索捆缚起来。 直到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刘家将近八十口人全部被捆缚至县衙。 百旗官和小武立马和陆用复了命。 “将女眷，家丁，丫鬟先全部各自隔离开，全部堵口塞耳，将那个刘家三子先带至公堂之中，本官先审问于他。” 陆用看到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立刻开始安排起来。 很快刘家三子刘安乡就被带至堂下。 “小人刘安乡叩见大人！” 陆用倒是觉得这个刘安乡还算是有些眼力见。 “武淳丰，先将状纸拿给他看看，等他看完以后，再将民妇刘苏氏带至公堂。” 陆用没有对这个刘安乡先进行责罚。 刘安乡从小武那里接过状纸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再次以头杵地向着陆用说道。 “大人，小人乃是刘家庶子三子，且小人一直很少待在家中，对于家中这些事情根本不曾知晓，还望大人明察。” “那你认为谁会知晓？” 陆用一听，就知道这里面牵涉到了嫡庶问题。 “家中现今大小事宜皆由安乡兄长刘安平做主，小人现在只是偏隅一处农庄之中，在那里帮着家中打理农庄之事，昨日听得父亲召唤，小人这才回到家中，没想到今日就发生如此之事，小人连个自缚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帮着官府打开二进院门，还请大人明察！” 刘安乡这会儿是真的心里苦。 第102章 先革秀才 陆用听完，又找来几个村中百姓问了问，最后才朝着刘苏氏问道。 “刘安乡刚刚所说，是否属实？刘安乡有无去你家胡作非为？” 刘苏氏立刻摇了摇头说道。 “大人，民妇未曾见过这位公子。” “刘安乡，你且一旁跪着听审。” “谢大人！” 刘安乡这会儿才算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他也怕这位来找刘家是非的官家是个狠角色，没想到这个官家说话和和气气，没有那种跋扈之感。 “带刘定远上堂！” 没一会儿，刘定远就被带至堂下。 “小的叩见大人！” 陆用看了看这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头说道。 “刘定远，你还有秀才之身，怎敢以身试法，对抗官府执法？” “回大人话，小的不知是官府之人来小的家中，最近听闻有抢匪山贼冒充官府衙役和官军前往富户家中劫掠，小的自然不敢信。” “刘定远，本官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山匪之贼光天化日之下就会前往富户家中劫掠，刘定远，你可否告知一下本官，哪些地方曾经发生过？” “大人，小的只是听闻，小心为上，没想到还真的是官府前来找小的堂前过审，还请大人念在小的谨慎小心之上，宽谅于刘家。” 陆用听完笑了笑。 “刘定远，你知道本官为了能将你们刘家请至衙门做了多少前期工作吗？从官军衙役在院外大喊，而且不止喊叫一次，而是三次。接着又让山脊乡里的百姓去喊叫，并且还得签字画押，你刘家难道个个是失聪之人？” “刘定远，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刘家除了亲眷以外还有一些家丁丫鬟仆人的，他们能不能听到，也是可以作为证言的。” “大人，也许是小的已经年纪大了，有些耳背，小的并未听清院外有人喊叫什么！” 陆用也没有发火，而是朝着民妇刘苏氏说道。 “这位刘定远你可否认识？” “大人，这个刘老爷民妇认识，不过祸害民妇家中之人不曾见他。” 陆用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佥事大人给他的空白文书，叫来了吏目。 “将刘定远，刘安平的名字填上，本官马上加盖印章。” “是，大人！” 吏目赶紧把两个人的名字填了上去。 陆用不急不慢的拿出他的官印加盖了上去。 盖完以后，陆用笑着吹了吹说道。 “本官被府衙佥事大人授于全权，现将凡昌县秀才刘定远，秀才刘安平的功名革除，由此刻起，刘定远，刘安平二人皆是白身之人。” “来人呐！将刘定远重责十棍，打不死即可！” 刘定远这会儿听闻陆用如此一来，立刻开口说道。 “大人，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啊！” “刘定远，本官看你这会儿耳朵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啊！本官责罚于你的时候，你就听的清，未曾责罚你的时候你就听不清？那本官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听得清什么是听不清的下场，来人呐，给他加五棍！” 衙役捕快这会儿哪个不是对这个家伙恨的牙痒痒的。 六名衙役飞快把刘定远捆缚在木板之上，结结实实打了十五棍。 刘定远当场被打的昏迷过去。 “抬下去，断的地方接上，皮开肉绽地方上药。” 陆用看都不看这个老家伙一眼，直接下了命令。 “带刘安平堂下过审！” 等到陆用看到这家伙，就觉得这家伙不是啥好人，不仅不像好人，而且觉得这家伙智商恐怕都成问题。 “大人，小的刘安平叩见大人。” “刘安平，你不配在本官面前自称小的，刚刚本官已经按照府衙佥事大人的命令，将你和刘定远的秀才之身剥去了，从现在此刻起，你见到本官只能称呼你自己为小人，你可明白了？” “为什么？你有什么……” “武淳丰，掌嘴！” 小武立刻拿出小木片对着刘安平的嘴巴扇了起来。 打的刘安平是嗷嗷直叫！ 小武这会儿还真的觉得大人有些意思，动不动就喜欢打人嘴巴。 “停！刘安平，如若再敢对着本官直接说你，那就不是掌嘴的事，本官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本官的官威！” “吏目，准备笔墨纸砚。” 陆用看着趴在地上这会儿动都不敢动的刘安平，朝着吏目下了命令。 “刘安平，乡试之题，本官命你重新写一份，如若不写，本官自当你乡试舞弊，到那时，你就得去府衙接受审问了。” 刘安平听着陆用的话，顿时有些傻了。 第103章 金陵急件 这会儿刘安平是拿笔写，那指定写不出，不拿笔写，就得带去府衙接受审问。 “吏目，再拿一篇文章，让他抄录一下。” 陆用再次下令。 刘安平这会儿更是不敢拿笔写字，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是知道的，当天乡试压根就不是他自己考的，所以无论写字还是文章那肯定一样都对不上啊！ “刘安平，本官命你纸上写上你的名字，籍贯，如果不写，按照朝廷律法，你要受二十大板，你的死活可就没办法保证了。” 刘安平最后哆哆嗦嗦的在纸上写上了他的名字和籍贯。 陆用虽然自己字写的不咋滴，可那只是针对毛笔而言，而且最近他写字也还是有了一些不错的进步的。 最关键的可不是这个，而是陆用对笔迹鉴定可是有着不错研究的。 拿出刘安平乡试时候的原稿，和现在写的名字籍贯，简直相差太大。 陆用这会儿没有继续追问这个事情。 “民妇刘苏氏，这位刘安平你是否认识？” “大人，就是他，就是他把民妇家的茶山给抢走了，还抢了民妇的女儿，说是以后养大了，要纳成小妾，最后还把民妇家中男丁全部打死了，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陆用听完以后，让另外十八户人家一一上堂指证，结果无一例外，全是这个刘安平干的坏事。 刘安平此刻已经面色灰败，目中一点儿光彩也是没有。 “刘安平，你说纳人家闺女作为小妾，本官问你，人家闺女今日可在你刘家之中？” 刘安平此刻一句话都不敢说。 而跪在一旁的刘安乡却开口说道。 “大人，有几次小人大哥让小人出去办事，接着就带人进了小人的农庄，当日回来以后，小人听闻农庄之人告诉小人，小人大哥在小人农庄之中栽了树木，小人当时觉得有些不放心，特意记下了日期，就是怕小人大哥做了什么为非作歹之事，会嫁祸在小人头上。” 陆用听完以后，看着刘安平问道。 “杀人埋尸？再嫁祸于人？刘安平，这件事可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今日你若是不说，待到那些家丁先将此事说了，那你刘安平真的就是百死莫赎了！” 陆用这会儿已经不想再和这个家伙说什么废话了。 “武淳丰，带正班衙役去牢狱之中去问询，告诉那些参与此事的，帮着埋尸之人只要如实交代，本官不判斩刑。如若是继续同流合污，拒不交代，涉案之人一律斩首，直亲流放。” 刘安平这会儿才赶紧大叫起来。 “大人，小人愿意招，小人愿意招！” “刘安平，本官不信你刘安平之言，武淳丰，牢狱问询去！” 小武立刻带着一班衙役和吏员去了牢狱之处。 刘安平此刻已经是瘫坐在地上了。 “来人呐，将刘定远抬上来！刘安乡，你也跪于堂前，待到……” 陆用正准备在确立口供以及埋尸地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传令捕快在衙门口拼命的朝着他点头。 陆用赶紧停止了说话，急忙下堂出了县衙大门。 这个传令捕快陆用并不认识。 不过人家已经拿了一封盖了金陵府知府印的信件出来。 “陆大人，金陵府急件！” 陆用看了看信封背面的封口，果然是三个火漆的封印，每个封印的下面都有一个急字。 陆用赶紧回到县衙里面，取了烛火进行解蜡。 撕开封口封条以后，拿出信件一看，原来是袁湖潇写来的。 “禅定贤弟，见信如面，金陵府有大案发生，知府大人着贤弟两日之内必须赶到金陵府府衙上职，查明此案。凡昌县衙之事，当火速判决，剩余之事，交由太平府衙决断，贤弟勿要再在其中盘桓。大哥，湖潇致信。” 陆用这会儿才知道这个金陵府的案件应该不会太小，要不然袁湖潇不会如此催促的。 回到县衙之中，陆用赶紧加快了审案的节奏。 一边让捕快带着刘安乡去他的农庄取证，一边开始让吏目整理此案中的证据供词。 小武在收到陆用加快节奏的命令以后，牢狱之中立刻就是惨叫连连，各种供词和证据纷沓而出。 到了下午四时多一些，在刘安乡的农庄之中共发现骸骨五具，皆为女子骸骨。 经过牢狱之中的家丁供述，可以确定这五具尸体就是由刘安平带着家丁前去掩埋的。 陆用为了扩大战果，接着对刘定远进行了审讯，很快一个在凡昌县衙内外勾结于去岁乡试舞弊的大案暴露出来。 陆用这会儿可不傻，立即备案一份直接送去了大理寺。 第104章 平衡处理 等到陆用的文书送达大理寺的时候，大理寺这会儿已经下班了，可是陆用却准备了三份文书，一份是大理寺的急件，一份是大理寺寺卿何伏骥的急件，一份是给大理寺邱寺正的急件。 结果信件到了大理寺没啥反应，可是到了这二人手中那就不一样了。 何伏骥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乡试舞弊大案，而邱寺正则是知道这是陆用送给他的一份大礼。 邱寺正第一时间就去了何伏骥家中。 当何伏骥看到陆用给邱寺正的急件，心中顿时有些感悟。 “邱度云，看来你此次去了太平府衙算是交了一个忘年小友啊！” “回大人话，陆禅定此人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做事踏实，断案思路清奇，下官觉得此人甚是有才华，所以愿意同此人深交一番。” “度云，本官虽为大理寺寺卿，本官亦觉得此子才华横溢，稳重妥当，这点度云同本官相看一致，这等乡试舞弊大案，度云准备如何办？” “回大人话，下官以为，先从太平府衙过一下，因为下官相信，陆禅定必定还有急件去了府衙，那下官只能先由太平府衙过一遍，如若是府衙大力支持本官查清此案，那说明这次凡昌县衙乡试舞弊，府衙是无人知晓的，倘若下官在府衙受到各种掣肘，下官自然需要大人亲自过问此案，不过大人放心，属下必定以大人亲点大案来操持此案，属下只是替大人去仔细盘查一番，还请大人给下官此次机会。” “度云，此案办好，少卿之位必然有你，皇帝陛下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需要一些锐意进取的臣下，老夫这次机会于你，你可要抓住，一旦错过，日后就不用说老夫不再给你机会了。” “属下知道！大人能给度云机会，那是大人体恤属下，谢大人。” 邱寺正这会儿说完是一躬到底。 “去吧！速速一些，听闻金陵府出了案件，如此看来，这是准备让陆禅定着急上任啊，只不过没想到，这陆禅定还真的适合做官，如此舞弊大案，竟然说放就放，把功劳如此就给分了，本官还真的对他刮目相看了。” “大人，禅定此人不甚贪功，属下觉得他断案之才远超于做官之才。” “老夫也是如此认为！去吧，带上大理寺金牌捕快四名，巡查捕快十名，老夫马上给你出手令，今日晚出发，明日酉时前到达。” “是，大人！” 何伏骥笑了笑，然后进了他的内书房，没一会儿，何伏骥拿了手令和一封信出来。 “这封信交于陆禅定即可！手令拿着，赶紧领人出发。” “大人，属下定不负大人重托。” 邱寺正满躬一鞠，低沉有力的说完就退着碎步离开了何伏骥府中。 来到大理寺以后，邱寺正连忙开始安排起来，很快前后十五人，三十匹快马就从应天府疾驰而出。 陆用在刘定远招了以后可没闲着，而是把刘安乡找来了。 刘安乡这会儿也是憔悴不已，仿佛知道这次他也要受到牵连而完蛋了。 “大人，小人给大人叩头了，大人，小人这次实属冤枉，可这就是小人的命。” “刘定远已经早就将你逐出家门，此番你前去刘家宅院，不过受刘安平鼓动，说你父亲大限将至，将你骗至刘家宅院，当你觉得事情不对，即刻就给官军和捕快衙役开了大门，且积极交代了刘安平的涉罪罪证，刘安乡，事实不是如此吗？” 刘安乡顿时有些懵，因为这和他预想的结果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的。 陆用也从衙役捕快那里知道，这刘定远，刘安平都在宅院之中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这个刘安乡和他的庶女妹妹就在农庄之中辛苦劳作度日，这个差别实在是太大太大，陆用也怕这等案子直接把刘安乡给牵连了，那真的是冤枉了这对儿女。 所以这才让刘定远写了逐刘安乡出刘家族姓之文书，而且也让那个刘安平签字画押了。 “刘安乡，以后随你母亲姓氏，勿要再用刘姓，县衙这里本官会让吏目给你添加注脚，以证你和刘家已经毫无关系，你认为可否？” 刘安乡赶紧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说着谢谢大人。 “本官将那个农庄，以及农庄附近刘家三十亩熟地都判决于你，希望你以后能把日子过好，明日不出意外，此案将会由大理寺和府衙同时接管，本官现在告诉你的，希望你能牢牢记住，否则后果就要自行承担了。” 陆用说话语气平缓而又有力。 第105章 清晨来见 刘安乡这会儿恨不得把地上的青条石都给磕烂了。 这个素昧平生的大人，现在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菩萨一般。 “大人，小人有份大礼要送大人。” “本官不稀罕！” “大人，不是那些银两俗物，是小人当年在彩石那里发现的一块玉精之石，小人一直拿着当枕头之用，每次小人困睡以后，只要在那块玉枕睡熟之后，醒来必然神清气爽，不过比起大人能救小人刀斧之命，那玉精之石，就算不得什么了，还请大人给小人结草衔环的机会。” 陆用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于是点点头说道。 “行吧！那就回去拿过来，今日回去以后，将你和你妹妹的姓氏统统都改了，明日带来县衙，本官让吏目添加注脚以后，重新发放身牌，此后你与刘家不再有任何关系。” “谢大人救命！” “小武，差人送安乡回去！” 小武立马就安排起来。 等到县衙后院只有陆用的时候，小武这才开口说道。 “大人，小武有些不明白，为何大人要放过这个刘安乡？” “小武，刘安乡不曾为非作歹，而且在农庄之中口碑甚是不错，整个乡试舞弊之案，他刘安乡不曾得了一丝好处，这要是饱受牵连，以后谁还会念及皇恩浩荡，皇帝陛下在高处，民间疾苦只不过是字面文字，所以百姓之疾苦，就应当由我们这些臣下替皇帝陛下去认真品尝，非谋反之罪，非大奸大恶之罪，本官以为，牵连越少越好。” “小武，你应该更加关心明日府军还要再来五百军士，该如何去抓捕那些涉案之人，如何查抄罪证，若是发现这里面有和刘安乡一样的，记得报上来，只要做人妥当，邻里口碑皆是上乘，本官还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大人，小武知晓了！大人这次可算是能收不少银两了。” 陆用听着心里一惊，赶紧说道。 “小武，你收了不义之财？” 小武被陆用问的是一脸懵逼！ “大人，查抄之事，只要查抄是证据确凿，审案主官可是有奖励的。” 陆用听完也是一脸懵逼。 “明武朝律法上没见这条啊？” “大人，这是规矩。” 陆用这才噢了一声。 “大人前几次审案皆是小门小户，那种查抄没有价值，所以府衙不曾有收入，自然大人就没有奖励。” 陆用只能再次噢了一声。 “小武，你赶紧去歇息，我再练习一下书法。” 陆用看着天色已经不早，赶紧说道。 小武听完，赶紧就退了出去。 陆用这会儿还真的在练习书法，因为随着官职渐渐升高，以后必然要亲自行文一些书信，所以陆用这会儿必须要下点苦功夫。 第二日清晨六点左右，小武就赶紧来到县衙后院叫醒了陆用。 陆用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大人，昨日那个刘安乡已经来了。” “那就放进来吧！我先洗漱一下，让他院子里侯着。” “大人，那个刘安乡还带了一个面蒙细纱的女子。” 陆用一听也是愣了一下。 “或许是刘安乡的妹妹，让他们院子里侯着，就这样，我先洗漱！” 陆用说完，直接就去洗漱去了。 等到洗漱结束，陆用才来到后院之中，只见小武身旁站立着刘安乡和一名蒙纱女子。 刘安乡和蒙纱女子见到陆用，赶紧上前跪了下来。 女子这会儿也拿下了她的面纱。 陆用还真的被这个女子惊艳了一下。 大约十七八的年纪，娥眉细细，眼睛仿佛就会笑一般，鼻梁高挺，脸若鹅蛋之形，樱桃小口应是涂了一些胭脂，看着殷红而不俗气。 “小人王安乡，携小人之妹王玲叩见大人。” “起来吧！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到县衙这里？” “大人，这是小人昨日所说的玉精之石，还请大人过目。” 王安乡说完，小武立即接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给打了开来。 木盒里面是一块一尺半左右的玉石，青色透亮，从陆用这里一观，都有些氤氲之色。 “大人，这真的不是小人花银子得来的，小人当年路过彩石，正好遇见山石塌方，待到塌方过后，小人急着赶路而回，便急着第一个赶路，刚刚走到塌方半途，小的就见到了这块玉石，当时阳光一照，这块玉石就散发着清透之光，小人觉得甚是惊奇，这才一路背着回去，后来经过小人慢慢打磨，这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王安乡看着这块玉石，神情高兴的向着陆用说道。 第106章 来个丫鬟 陆用这会儿也是伸手摸了一把，没想到这块玉石入手却是十分温润。 “王安乡，这个礼物过于贵重，你还是带回去吧。” 王安乡刚刚兴高采烈的说完，听完陆用说的，立马再次跪了下去说道。 “大人若是不收，小人宁可砸了，大人救小人一命，也等于救了小人一家人性命，吾妻吾儿女皆是大人一念之慈，小人实在无以回报，只能拿出小人拾来之物回报大人，大人若是不收，小人焉能带回去，那岂不是忘本之小人。” 陆用最后叹了一口气，朝着小武说道。 “小武，着一百两银子给王安乡，这个就算是本官买下来的，立个字据，签字画押一下。” “大人！” “王安乡，这是本官最终意思，若是你不同意，砸了便是砸了，本官出这一百两，本官当受了你结草衔环之报，你呢，也算是让这个物件物有所值，到头来，终归还是本官占了你的好处。起来吧！” “大人，小人还有一事！” “起来说吧！小武，赶紧去立上字据，一会儿还要签字画押。” 小武听完赶紧进了陆用住的卧房。 “大人，这是舍妹王玲，昨日小人回家以后，将大人所述同舍妹说了一番，舍妹以为大人之公明乃是世间少有之公明，舍妹说，如此大人必然是节操高尚之人，所以舍妹愿意在大人那里做个丫鬟，一辈子侍奉大人，小人听完也是觉得应当如此，这才将舍妹带来县衙之中，还请大人准了。” 陆用一听这个，正准备拒绝，没想到这个王玲先跪下开了口。 “大人，民女王玲叩见大人。” “起来说话吧！” “大人，民女愿意侍奉大人，一为大人品德高尚而愿，二为民女自身而愿。想必大人对民女所言之一可以理解，民女所言二，大人应是不甚理解，民女虽然没有有过先生教过，可是家中大哥也算是饱读诗书，只不过无有机会参加乡试，所以民女大哥只能在闲暇之余教民女读书认字。” “民女自从读书认字之后，才明晓世间万物，才懂规矩方圆，民女自从过了二八年华，渐渐出落的姿色尚佳，也引来不少无聊之人觊觎民女姿色，在尚未脱离刘家之时，民女尚有刘家护着，毕竟刘家也想着将民女做个上好买卖，如今刘家已然破败，民女自觉大哥要是保护民女，必将再惹祸端，所以民女不如投到大人身边做个丫鬟，能给大人捉笔之时，沏上一杯香茗，磨上一砚香墨，待到民女年老色衰之时，以大人之品德，绝不会弃民女于不顾，大人，这才是民女所言之二真实意思。” 陆用听了，笑了一笑说道。 “好，留下！先在本官府中做个磨墨丫鬟，不过还是得要契书两份，也得由你签字画押，本官做事，还是相信契约一些，如若你是进本官府中做个丫鬟，那就必须签下文书，是本官花钱也好，还是你自愿也好，必须清清楚楚，你觉得如何？” 陆用确实看这个女孩非常舒服，倒不是那种恨不得马上就扑倒在床的那种，就是有种比较赏心悦目的那种感觉。 不过看着舒服归舒服，该写的契约还是要写的，对于陆用这样一个现代人，合同这个词是深刻脑中的，白纸黑字还是靠谱一些的。 “民女王玲愿意立下契约，签字画押。” “小武！” “大人，马上就好！” “王玲，你去内房之中，让小武帮着立下字据契约，待你签字画押以后，本官自然会用印的。” “谢大人收留民女！” 王玲跪下给陆用哐当就磕了一个。 陆用有些脸红，这要是放在后世，绝逼让人给骂糊了。 “去吧！签字画押以后就叫本官少爷即可，不过你不能在此停留，本官会马上着人送你回太平府府中，书信也会给你准备好，小武也会告诉你本官府中一些情况。” 这边说着，小武已经拿着两份文书出来了。 “大人，那个王玲她可以自己写文书，这是玉石买卖的文书。” 陆用让王安乡先签字画押，接着让小武给了王安乡一百两的银票，随后才自己签了名用了印。 这会儿陆用写陆禅定三个字还是一点儿问题没有的。 “王安乡，本官昨日说的二十亩还是三十亩，还是有些许错误的，应当是五十亩地，就这样，不准谢！这份契约文书，本官和你一人一份，请自行好好保管。” 陆用这会儿也算是做个顺水人情了。 第107章 寺正来到 不过这会儿王安乡可是不能离开的，因为马上要在县衙的记录中添加注脚，还要重新发放身牌，这都是要他在场的。 没一会儿，王玲也走了出来，不过还是面纱蒙面。 “少爷，这是民女自愿去大人府中为丫鬟的文书，且是一生，还请少爷以后多多照应。” 王玲轻轻躬身说完，把两份文书递给了陆用。 陆用仔细看完以后，又让小武再次查验一遍，确实无有任何问题，陆用这才签名盖印画了押。 “小武，着人送王玲回太平府家中，家中一些情况你告知于她，王玲，卧房丫鬟都是婉字头，以后府中就叫你婉玲，我还有两个卧房丫鬟，一个叫婉萍，一个叫婉茹，希望你们能处理好关系，就这样。” 陆用对于这些事情只能大概说一下，因为马上五百官军就要到了，他还要出去处理未尽事宜。 等到后院这些事情处理结束，陆用这才佩戴官帽，官服，前往正堂。 刚刚进到正堂之中，六个百旗官就齐刷刷单膝跪了下来。 “下官参见陆大人！” “都起来说话，以后和本官只要抱拳施礼即可，一身铠甲，这样行礼颇有些累人的。” 几个百旗官听着也都笑了起来。 “今日你等需要忙碌之时还是要很久的，本官也会给军士争取一些补贴银钱，这六百余名军士，本官认为一千八百两不为过，每个百旗官另加一百两补贴，这也是本官能做的极限，还望各位小将军理解。” 这下几个百旗官顿时就有些感动了。 这几位可不是在乎什么银钱的，而是陆用对他们的态度，就是从头到尾，俩字，尊重。 “陆大人，谢谢！” 几位百旗官同时躬身到底说了谢谢。 “吏目，盖印发令！” “是，大人！” 吏目拿着陆用的印鉴，还有府衙的印鉴，哐当哐当盖了起来。 每份文书都有何处抓何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一队百旗配两名衙役捕快，一名吏员，军士负责抓人，衙役捕快负责贴上封条，吏员负责贴上告示，剩下再由大理寺和府衙来人处理。众位，可出！” “得大人令！出！” 几位百旗官再次躬身行礼，转身即走。 整个县衙即刻走的干干净净。 陆用这会儿就让吏目根据各家情况开始写上预判之词。 不过每户都有留白之处，这是陆用怕这些家中都有和刘家一样的情况，那到时候天子震怒可不是说着玩的，杀多少人，那就是个数字，他可看不见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整个县衙都是哭声一片，因为抓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就是县衙门口左右各清理了五百米，都不够。 于是陆用只能继续扩大清理范围，因为这才抓了不到一半。 酉时尚有一个小时时间，也就是下午四点整，邱寺正带着十四名捕快进了凡昌县城。 这会儿凡昌县城已经全部戒严。 陆用听闻邱寺正到了，立刻出了县衙，准备迎接。 没有片刻功夫，尘土飞扬，一队人马速度不算快的奔着县衙而来。 不过到了清理地带，所有人就已经全部下马拴马。 陆用赶紧迎了上去。 “寺正大人！” “贤弟，可不能这样称呼我这个大哥！哈哈哈哈……” “邱大哥，这一路辛苦！” “贤弟，不辛苦！府衙佥事大人随后就到。” 邱度云悄声对着陆用说道。 “邱大哥，这里面是有什么？” “贤弟，静观其变吧！明日早晨你就离开此地，剩下的自有大哥帮你收尾。” 邱寺正促狭的朝着陆用眨眨眼睛。 陆用顿时明白了，府衙之中应当是有人涉案了，这会儿这位邱大哥是让他跳出这个坑。 简单点说，就是明天早晨你赶紧跑吧！ “多谢邱大哥！小弟心中有数。” “是我这个大哥要感谢贤弟在先，大哥今年已经四十有七，只有这一次搏的机会了。这次凡昌县城要杀的人头滚滚了！” 邱寺正眼光深邃的看着跪在地上被军士看管的人群说道。 “邱大哥，有些事咱们县衙后院再谈。” “好！贤弟带路，我们后院歇息一番。”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后院。 小武迅速准备好了茶水。 “小武，去外面盯着府衙来人，有消息提前进来通知。” “是，大人！” 小武领了命令出去以后，陆用才把嫡庶问题说了一下，最后才说道。 “邱大哥，有些人该杀，有些人只要换个姓氏就放过吧！就算陛下知道，小弟以为也不会责怪我等的，也为陛下在民间博了一些皇恩浩荡的名声，不过只是里面要区分一下，是不是也享受到了，如若庶子也是享受到了，同罪。” 邱寺正看了看陆用，然后蘸着茶水写了几个字，查清，可放，勿言，圣则明。 第108章 赶到金陵 陆用看完以后，顿时知道了邱寺正的心思了。 邱寺正的意思就是一切先暗戳戳的做，等到全部做完了，把前后原因全部再写的清清楚楚，那么皇帝陛下自然清清楚楚了。 “邱大哥，这里未尽事宜就全部交给你了，等到佥事大人来了以后，小弟自然也会同佥事大人禀明一切事宜，邱大哥，这也是无法之事，小弟现在官身还在太平府中，确切的说，是今日之官身还在太平府之内，待到明日去了金陵府，小弟才能拿到吏部的新印鉴和官服。” “贤弟，这样已经非常之好，没有让府衙佥事吃一记闷棍，他自当心中有数，如若不涉案还好，要是涉案的话，那他这次怕是要丢官去职了。” “邱大哥，这是目前所有的证供和证据，小弟皆已经全部让人装订成册，晚间大人就可以仔细研究一下了。” “这是太平府六位百旗官的姓名，他们各自的赏银小弟我都已经发放周全，军士也是如此，正班衙役捕快小弟也是安排周全。邱大哥不用再重复赏赐。” 邱度云这会儿是真的佩服陆用做事之严密，几乎是无可挑剔。 “邱大哥，小弟晚间这里就要回太平府，府中还有些许事情没有操办好，只能让邱大哥在这里坐镇一方，待到府衙佥事大人来到，小弟我已经准备好了应该做的一切，到那会儿就会与大哥保持适当距离，必须要让人觉得不亲不疏，就是官面上的模样，到时候还请大哥见谅。” 邱寺正听完点点头，开始审阅起卷宗。 陆用赶紧也打了招呼离开了后院，前往正堂去侯着府衙佥事大人的到来。 两个小时过后，府衙佥事才赶到了凡昌县衙这里。 陆用见到这位大人是眉头蹙起，也不敢多问，直到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立马带着小武就离开了凡昌县衙，把整个案件抛给了邱寺正。 “大人，就算明日判决一些人犯之后我们再走也来得及啊，为何还要摸黑赶路回去太平府衙？” “这等舞弊大案，牵涉之人肯定会越来越多，我才什么官职？功劳已经到手，再在这个漩涡里面打转就会得不偿失，现在我离开，案已经查了，至于如何结案，我一个正九品芝麻官能如何强判？尤其是在寺正和佥事二位大人已经接手案件的情况下！得利者，一二三四五，我只要求五之安稳即可。” 小武听着连连点头。 两个人快马行了半程就找了驿站歇息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快十一点，两个人才赶回府衙，很快就在同知大人那里接到了调任的文书。 陆用赶紧回到府中。 这会儿府中之人是带不走的，只能暂且留在这里。 陆用收拾了一些衣服，只是和袁伯以及几个卧房丫鬟打了招呼，便急忙带着小武直奔金陵府而去。 陆用必须要赶在落日之前到达金陵那里，明日正式上职，不能他连府衙大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更不能对新发的案件一无所知，只能趁着这点儿时间，先到为快。 马上吃饭，马上喝水，两个人一通疾行，终于在晚上六点多点儿到达了金陵府府衙之外。 陆用下马以后，看着偌大的金陵府府衙，这才知道府衙和府衙之间的差距是有多大的。 小武上前通报以后，没一会儿，袁湖潇就走了出来。 “大哥！” 陆用看到袁湖潇立刻躬身行礼喊道。 袁湖潇看了看陆用，又拍了拍陆用的肩膀说道。 “长结实了一些，怎么这个时候赶来了，大哥以为你今日下午不到，就是明早才到的。” “大哥，凡昌县的案子攀住了手脚，耽搁了一些时间，小弟已经竭尽全力赶来，一是不耽搁明日上职，二是想审阅一下新案卷宗，上职以后，反正小弟也要马不停蹄的查清案件。” “官服和印鉴今日就已经送达金陵府中，府衙之中也有小弟的公事房，且除了知府大人公事房以外最大的公事房。金陵府衙提刑知事，配有两名仵作，八名奴作，十二名捕快，六名吏员，一名提刑检察，一名带班捕头。” “带班捕头之位已经留给武淳丰，淳丰，你要好好辅佐，可曾听见？” 小武听完，立刻单膝跪地说了谢谢。 “大哥，何等案件为何如此之急？” “现在不是说的时候，先进府衙，吃了晚饭以后，我让吏目把卷宗交予你审阅一番。” 陆用听着只能点着头。 第109章 饭后之谈 吃了晚饭以后，陆用以为的拿到卷宗就看并没有发生，而是被袁湖潇带到了一个偏厅里面。 这会儿桌子上已经有两杯茶，还在冒着热气。 “坐吧！这一天应该也挺累的。卷宗可以过会儿再看，先和你说说府衙之事。” “大哥请讲，小弟洗耳恭听。”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把袁湖潇的茶盏往袁湖潇的位置轻轻推了推。 “小弟，金陵府不同于太平府，太平府原来的知府大人秦松杰大人这次能到金陵府任职府丞之职，也是得了你一些便宜。而金陵府中最高的职位乃是府尹大人，姓方名见旭，听闻小弟你也是有些高兴，毕竟金陵府是大府，百姓约有将近六十万人口，人多则事多，这里的事多，也就意味着案件多。” 陆用哪怕对这些情况都已经提前摸清了，不过此时还是不停的点着头。 “小弟，应当你来之前有所了解这些，可是大哥今日要说不是此事，而是首先要告诉你，金陵府这里，与皇城之府应天府中皇亲国戚有着太多盘根错节的关系，所以查案之前先捋关系，关系捋好再去查案，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其次，这里离着大理寺，都察院，都是非常近，如若有案件办不下来，交大理寺去办，而不应挂在金陵府之下，那到时候，都察院就会来找金陵府的麻烦，那么与其麻烦在金陵府，不如麻烦在大理寺，大哥我说的可够清楚？” “大哥，小弟已经知晓。以后小弟会步步为营，审时度势办理案件。” “好，这个说完了，说说对你有利的地方，因为你的那起案件，原先金陵府府尹调任至都察院任左副都御史，他的名字叫赵临江，这里面是可以存着香火之情的。而原先萱州府知府，尚未调任大理寺，不过应该也就这几日了，他叫许镇宽，应当不日就会就任大理寺少卿之职，此次凡昌县衙乡试舞弊之案之前，大理寺两个少卿已经下职一个，这次案结之时，还会下职一个，目前还不知谁去就任。” “最后说一下大理寺寺卿，提刑按察使司，寺卿叫何伏骥，按察使叫窦襄杰，这两位都是老臣，算的上武朝两朝元老，这两位为人皆是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之辈。” “不过老奸巨猾用在他们身上也是一点儿错没有，所以查案，判案应当如何清晰，这是小弟你务必要牢牢记住的，这二位眼皮子底下不藏沙子的。” 陆用期间只是颔首点头。 “好了，心中记下即可，这是新府的地址和钥匙，三进院子，回头给大哥我一万五千两银子，不够的先欠着。” 袁湖潇说完嘴角轻轻咧了一下。 “大哥，就不能弄个小点的院子吗？而且仆从丫鬟也可以少一些的。” 陆用一听要这么多钱，顿时就不行了，合着他现在就六千两银子，这院子拿到手还倒欠将近一万两，这能受得了！ 且不说这次舞弊之案能拿多少奖励，就凭他现在的工资，一年就那么多，这一万两怎么还？家里仆从和丫鬟再过来，他一个人也很少回家的，等于白养一大堆的人。 “小弟，这是官员的面子，这个大哥说了算。若是银钱不够，大哥还可以再借一些于你！” “大哥，那我这处宅院的一万五千两先欠着吧。我是真没钱！” 袁湖潇站起来再次拍了拍陆用的肩膀说道。 “大哥这次也算是占了你的便宜，在金陵府谋了一个推官之职，一下就跨过了七品品阶，到了从六品，所以这个银钱不用着急，三五十年以后还大哥也可！” “回吧！门外你的属下应该也到齐了，他们会有人领着你去宅院的，卷宗到家再看，大哥先走一步！” 袁湖潇笑着说完，直接就出了偏厅，陆用哪怕跟了出来，也没敢跟上去，因为这位大哥是奔着后院去的。 陆用现在真的是头疼！因为这花银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以前那会儿，最起码心里不慌啊，现在感觉不是慌不慌的问题，而是感觉他的饥荒会越来越多。 到了府衙正堂，陆用果然见到了一班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属下参见大人！”“小的叩见大人！” 除了小武一个人半跪着行了礼，其余人全部跪下行了礼。 “都起来吧！” “小武，让人领着本官回府，这是地址。” 陆用说完以后，从袖笼里面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小武。 第110章 大公事房 到了金陵宅院之时，陆用才看到这处宅院有了陆府的牌匾。 大门可比太平府的宅院大了许多，而且两侧各有六盏红布灯笼，把整个宅院门口照的清清楚楚。 小武先一步打开了宅院大门。 这个宅院结构和太平府宅院就完全不同了，照壁两侧就是左右连廊，连廊两侧各有一个门房房间。 两侧连廊呈凸字形把照壁纳入其中。 过了连廊就是仆从和粗使丫鬟的住处。 第一个厅倒是和太平府宅院差不多的。 过了这个厅，陆用也没办法细看了，因为这里还没有添置烛火，二进到三进里面都是黑漆漆一片。 领路的吏员这会儿说道。 “大人，这也是大人来的仓促，这处宅院也是两日之前刚刚拿下，目前只是完善了府门和一进院落，二进和三进都没有完善。不过大人的卧房倒是提前一步打理好了！” “你叫何名？” “回大人话，小的是大人手下的吏头，小的名叫于善平。” “做的不错了，你把本官送到卧房，放下卷宗就先回吧！时候已经不早，一会儿就得宵禁了。” “是，大人！” 陆用跟着于善平左拐右拐的，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卧房。 “大人，小的先退下，明日卯时过半，小的再来接大人去府衙。” 陆用嗯了一声。 小武这会儿已经去烧水干活去了。 陆用这会儿再点燃了三支蜡烛，接着从于善平带来的包裹中拿出了卷宗。 “四月初九，今日十一，也就是两天之前的事情。” “一个少女带着一个丫鬟，参与了游园之会以后，就此不见，至今家中未曾收到勒索之信。” 陆用只是简单念了一下，因为后面就是当日游园有哪些人参与的，陆用看了一下总共有十二人参与，连带着丫鬟，仆从，这场游园会有将近三十人在现场。 接下来再看人物介绍，陆用才开始真正头疼起来。 这会儿陆用才知道袁湖潇把他拉到偏厅说那些话的意思了。 失踪的少女是户部所正嫡三女，别看这个所正，陆用可是研究过的，户部所正别看才是什么正七品之职，可是这就相当于财政部底下一个司的司长。 但凡这种官职放下去，就是正六品的官职，最起码也是小府的通判大人。 而一起去游园的，这个少女父亲的职位还不算高的，还有礼部的员外郎之女，还有什么兵部主事的儿子，加上一些通政司，太常寺，光禄寺正六，正七品的子女，最重要的是，组织者是中书省参政知事的儿子，这父子俩还都在朝廷之中担任官职，只不过儿子现在职级还是正九品的。 陆用看了一下，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因为那名少女要回家的路径，就在纸上画着，可是他目前又不认识路，等于看图都看不明白的那种。 这会儿小武也把水烧好了，陆用赶紧洗漱上床睡觉，至于这个案件，只能等到明日起来以后，去现场看一下了。 早晨陆用还在酣睡之中，就有人过来叫门了。 “大人，该起床了，吏头已经等了大人一刻有余了。” 陆用这才赶紧翻身起床，第一反应就是找手机。 结果一摸以后，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主要还是刚刚换床的原因，导致陆用还有些不习惯。 洗漱以后，三个人就出了府。 走到正路上，路上这会儿卖东西的已经挺多了。 “小武，买点儿吃的吧！” “大人，于吏头说了，金陵府衙是提供早间吃食的，而且还非常不错。” 陆用听着一愣，顿时感觉这大府就是比小府厉害多了。 进了府衙以后，陆用才知道他的公事房根本不在府衙之中，他在府衙里面只有一个占地最多五平方的坐班房，他只是来这里报个到，签个名，偶尔开会时候，来这里坐着歇个脚。 而他的公事房则是在府衙隔了一条街的后面，一个占地面积有五六千平的地方，而且旁边就是一条大河。 陆用看着这一块地方，风景不错，可是离着热闹的地方，还是隔了有一里地左右。 “于吏头，本官公事房为何在此地？” “回大人话，提刑之处，一向在大府府衙之外的，因为这里有仵作查验尸身，所以有殓房存在，而小府也是把查验尸身之地置于府衙之外的。” “大人，这里有公堂可审案，有地牢，还有明狱，几乎衙司俱全的，还是刑司俱全的，大人公事房这里皆是有的。” 陆用算是明白了，这儿相对于金陵府衙门来说，就是个派出的小型机构。 第111章 先分职责 不仅是小型派出机构，而且这里一样可以开堂审案，可以提讯，可以抓捕，还能让人在这里坐牢，而这里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因为顶头上司就是他大哥啊，府衙推官就是管理这里的。 “大人，小的已经帮着大人要了早饭，大人可以吃完以后，清点府衙提刑司的人数和装备。” 陆用此刻还能说啥，只能点点头。 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陆用才朝着小武悄声说道。 “小武，尽快把这里地理情况摸熟，第二，我这儿的属下，也要让我清楚的知道，各自家里如何，背后有无复杂关系，可以先从这个于善平下手。” “是，大人，小的是准备先从捕快下手，让他们各自说点什么，毕竟他们跑动多了一些，这样小的情报来的也会快些。” 陆用听着点了点头，既然小武认为这样更加合适，那应该是没错的。 于吏头把早饭端来的时候，差点亮瞎了陆用的眼睛。 面点就有大包子和小笼包子，还有干拌面和汤面，不仅如此，还有油炸的面点，还有炒饭和热汤。 陆用最后吃了一笼包子，喝了两碗热汤，还吃了一块油炸的面点，陆用感觉有点儿像是他小时候过年时候炸的那种面片，非常酥脆。 “于吏头，这早饭尚且如此，这中午的吃食是什么？” “回大人话，中午府衙有八菜两汤，大人用膳之时，自会有衙役送来。” 陆用吃完以后，一边抹嘴，一边问了一句，听完又咂了咂嘴。 “大人，晚饭大人就得回府中吃了，这个府衙是不做的。” 陆用感觉这待遇比他以前在单位坐班都要好一些。 “大人，小的收拾收拾，一刻以后，请大人清点提刑司人数和装备。” “好！” 陆用说完，就起来晃悠了起来。 就他这个吃饭的地方，比他府衙之中坐班的地方都要大了好几倍。 一刻刚到，于吏头和小武来到了吃饭的地方，把陆用带到了正堂之上。 “属下叩见大人！” 陆用刚刚走进正堂，就看见堂下乌压压跪了将近百来号人。 “大人，这里还有牢头牢差三十人，听差三十人。” 小武悄声和陆用说道。 陆用只能点着头走到了公堂之上。 “起来吧！以后见到本官躬身行礼即可，无需行跪拜之礼，提刑司乃是侦缉办案之处，一切都要讲究效率。提刑检察司长辉往前一步！” 陆用看着名单，念了一个名字。 这时候一个三十左右年纪，身材中等，看着有些凶相的男子站了出来。 “大人，小的就是金陵府府衙提刑检察司长辉。” “同武捕头，于吏头站在一起去！” 司长辉立马微笑着走到了这两人的跟前，拱手施礼。 这两个人也是赶紧还了礼。 “牢头陈冠林上前一步！” 这会儿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略腮胡子，身高中等，面色有些白净的男子站了出来。 “大人，小的便是牢头陈冠林。” “那边站着过去！” 陈冠林也是笑着走了过去，一边走着一边拱手施礼。 “听差差头许保正上前一步。” 一个年纪大概在四十四五岁年纪的中年男子，这会儿走了出来。 陆用一看，这家伙还真的是有些意思，就是一身普通民间百姓衣服，脸上始终挂着和气的笑容，而且整个人给人感觉就是容易亲近的那种人。 “去那边站着！” 许保正急忙快步走了过去，一边走着，一边向几个人问着好。 陆用这会儿看着底下的人沉声说道。 “提刑检察司长辉，责案件查验，文书填写，人犯登记，统管仵作，奴作，查验劳役。” “提刑捕头武淳丰，责侦缉，抓捕，堂审，统管所有捕快，衙役。” “提刑吏头于善平，责堂审，文书，卷宗收纳整理，告示宣传。统管所有吏员，行文流员。” “提刑牢头陈冠林，责堂审人犯进出，牢狱之中审讯提讯前置，后置事宜。统管所有牢差，人犯牢狱之事。” “提刑听差差头许保正，责侦缉情报，绘制地图，潜伏侦听。统管所有听差差目，要情可直达本官。” 陆用第一步就是把职责分清，省的到时候大家权责不清，那样麻烦事在他这里就会很多，如此一分，大家各尽其责，有功则赏，有错责罚。 小武带头就躬身行礼说道。 “属下武淳丰听令！” 那几个人赶紧有样学样，跟着小武就学了起来。 “都散了，一会儿你们几位来本官公事房，本官有事询问。” 陆用挥挥手说了一句，底下的人开始有序离开。 第112章 升官了 陆用走进自己的办公公事房，非常满意。 不仅仅是非常大，而且里面可以写字的台子就有两张，还有个小型的会客厅，里面有张长条桌，还有八把椅子，两侧均是书架。 “大家都坐吧！” 陆用在首位坐了下来以后，看着还站着的几个人说道。 “大人，小的没有品级，不能和大人同桌。” 牢头，吏头，差头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说道。 “坐下吧！以前的规矩本官不管，但是本官这里，没有什么品级之分，只有职责之分，本官不管你是否有品级，只看你能不能做事，做的事到底对不对即可。” “谢大人！”…… 随即五个人依次坐了下来。 “武淳丰，把卷宗拿出来！” 小武立刻把案卷卷宗拿了出来。 “吏头，卷宗一会儿让吏员抄录到这里每人一份，不得错字漏字。” “属下知道，属下立刻着人抄录。” 于吏头拿着卷宗就走了出去。 “许差头，卷宗你也看了，游园会举办之地，直到户部江所正府中，有几条路可回你可否清楚？” “回大人话，这个小的清楚，共有三条道路回去。” “司检察，所有涉案二十八人是否已经全部记录下来？可否有遗漏之人？” “回大人话，失踪来报之时，小的立刻就对所有参加游园会的人进行了记录，通过比较，当日在游园会所有之人，无一遗漏。” “许差头，本官给你两个任务，第一，理清这十二个少男少女之间的关系，同时还要理清丫鬟仆人之间的关系。第二，找出和这些人之间有过节或有爱慕之心的群体，以举办人和失踪人为主。” “回大人话，这个小的有些难以做到，有些官家知晓有了此事，便不会再让子女出去，就算要出去，怕也是要等到风头过了。” “那就从失踪的少女和丫鬟开始，江所正的嫡三女，应当也不会只有一个贴身丫鬟的。” “是，大人。” “陈牢头，对于狱中牢犯核查一遍，看看有无拐带，绑架之罪的牢犯，既不是他们犯案，想必也想在你这里讨个巧，同你说一些秘辛之事。” “于吏头，出一份告示，沿三条道路贴，提供线索者赏银十两，知道此事者，赏银百两。但若是胡说八道，不仅有牢狱之灾，还得罚银赏银十倍。” “大人，属下马上就去研究告示内容，大人，卷宗已经在抄录，最多两刻钟。” 于吏头这边刚坐下，立马回答完以后，再次出了公事房。 “司检察，过会儿本官出去看看现场周边，提刑司这里你暂管片刻。” “是，大人，属下必定会恪尽职守。” “许差头，你带上几个熟悉路径的差目，同本官一起走走。”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准备。” “行了！今天早晨就这样，大家各司其职，忙去吧！” “是，大人，属下告退！” 几个人立马大声喊着就退出了公事房。 陆用这才来到外间的办公桌这里。 这里摸一摸，那里看一看的。 他现在还走不掉，因为一会儿要送官服和官印过来。 到了早晨九点整，一行人，几顶软轿就到了提刑司门口。 明武朝正授正七品官职职务，必须是由吏部下来人核对的，只有核对无误，才会发放官印，官服。 软轿停在提刑司门口，软轿下来第一人，先去中间一顶软轿帮着打开了轿帘。 这会儿才出来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大人请！” 这位中年人跨过轿杆，直接往提刑司走了过去。 前面一个人迅速在前面一边走着，一边喊着。 “吏部郎中张大人到！” 提刑司里面除了陆用不用跪着，其他的都得跪那儿。 陆用躬身行礼说道。 “张大人，欢迎，有请！” “陆宣议郎果然一表人才！” “多谢张大人夸赞，下官实在汗颜，和张大人比起来，大人才是朝廷中流砥柱，吏部他日重臣。” 这个张郎中听完，还真的打量了一下陆用。 一开始来之前，以为这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捐官捐来的身份，能有多大材干，现在看起来，这家伙出口就是文章，倒是他自己小看了这家伙。 “大人，请公事房歇息片刻，喝口茶水。” “陆宣议郎，不必了，本官今日也是要跑好一些地方，时间耽搁不起，你我同朝为官，若是有缘，不急于一时。” “谢大人抬爱！下官自当勤勉努力，盼得早日能跟上大人前进的步伐。” 张郎中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从随从手中的锦盒中拿出一张文书。 “兹有陆禅定听令！” 陆用知道人家要宣读任命了。 立马把张郎中引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香案跟前。 “陆禅定，这些无妨！” “谢大人！” “原太平府提刑司提刑检察陆禅定，在其位，政事清明，功绩卓着，经太平府知府秦松杰上报吏部，吏部考功核实无误，经吏部七位郎中令合议，现擢升陆禅定至金陵府提刑司，任提刑司督知事，品级为从七品。” 第113章 出城查案 陆用听着也不对啊，不是说好的是正八品的提刑知事吗？怎么现在变成了提刑督知事了？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道道在里面？ “陆知事，这是令书，这是官印，官服，纱帽，官鞋都在最后一顶软轿之中，你着人去拿一下。另，陆知事，你原先官印，官服皆要送去府衙，随后本官还要去金陵府衙取走的！” 陆用这边点着头，于吏头旁边一听，赶紧躬身行礼，一溜烟的去帮着拿东西去了。 “张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郎中听完陆用的话，立马脸色就有些不好看的说道。 “陆知事，本官不收礼的。” “张大人，下官现在穷的叮当响，哪儿有银子送礼给大人。” 陆用苦笑着朝着张郎中说道。 张郎中这才表情好了一些的问道。 “陆知事，那是何事？” “大人，下官对这个督知事有些不明白，还望大人不吝赐教，下官感激不尽。” “陆知事，这个你不用问本官，本官也不知晓，这份令书是侍郎大人交于我等郎中合议的，当日文书送来，就是是否核准陆禅定督知事之职，其余无他。” 陆用也只有低着头连连点头。 “谢大人帮着下官解惑！” “陆知事，本官今日事情很多，就不能留在此地盘桓，望陆知事上职以后，能够恪尽职守，兢兢业业，以后能为陛下担起更多民生社稷。” “谢大人如此教诲，下官自当这是大人送于下官的金玉良言，日后必然常思大人之言，自正其身。” “好好好！陆知事与本官未见之前，本官还颇有偏见，现在本官收回本官之前的偏见，当重新刮目相看。” “今日本官在这里事已结束，本官先行离开，陆知事，你忙！” “下官送一下大人！还望大人平步青云，也是步步高升。” 张郎中哈哈笑着，任由陆用把他一直送到了软轿之中。 陆用这会儿才知道，原来那一顶软轿还是留给他的轿子。 陆用回到公事房，换上新的官服，把自己的旧官服以及原先的官印统统打包好，让小武亲自送去府衙之中。 陆用到了这会儿才知道，只有上了七品，才有资格戴插翅帽，因为原先他的官帽是不带那玩意儿的。 陆用还特意摆动了两下，然后对着铜镜笑了笑说道。 “本官乃是金陵府提刑司督知事！” 正说着，门外有人叫了起来。 “大人，这官服有四套，其余三套是放在这里还是送入府中？” “于吏头，进来吧，先把官服放在本官的公事房，找个柜子，上把锁。” “是，属下马上就办！” 陆用这会儿脱下官服，换上素衣，头上戴了一块紫色方巾，把官牌放在袖笼之中，这才走了出来。 “许差头，差目挑好没有？” “大人，已经挑好，大人现在就出？” “出！我们不急，人家所正家里可是着急不已。” “大人，是乘轿还是骑马？” “距离多远？城中允许骑马？” “回大人话，距离有十二里地，另，金陵府提刑司办案，城中可慢骑。大人，那游园之园，名为半湖园，在金陵北郊十二里处。” “那就骑马！” “是，大人！” 许差头立马跑出衙门，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陆用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快九点半了。 一行人五人，出了城以后，就提了速。 “许差头，这三条驿道共有多少查验点？” “回大人话，主驿道上三个查验点，其余两条驿道共有四个查验点。” “那江所正之女，是从哪条驿道而归？” “大人，只有江所正之女，带着丫鬟从右驿道而归，其余游园之人皆是主驿道而归。” “卷宗上这些为何未曾记载？” “大人，现在只是失踪，朝廷规定，七日不见，才可卷宗落字。现在只不过是江所正和府衙同知大人关系很好，提刑司这才接了这个案子，一旦卷宗写的过于详细，若是人再找到，卷宗是不可以涂改的，所以大人……” 许差头说到这里就没办法往下说了。 陆用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许差头。 第114章 膳食的背后 “大人有所不知，以前律法不曾这样，可是官家子女又喜欢动不动出城玩耍，经常是夜不归宿，理由千奇百怪，不是什么酝酿诗词，就是什么痴迷山水之中，还有画画的，绢绣的，反正各种理由可以不回去，那会儿是两日不见，官府就得出动人马去寻人，可是找是容易找，结果找到了也是挨骂，还有的被打，后来被都察院知晓以后，和圣祖禀告了此事。” “圣祖知晓以后，直接修改了此条法令，无故失踪七日以上才准报官，直到前几日，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可是江所正告诉同知大人，说其女性格乖巧，不会无故不归，这才让同知大人帮着差一下，可是提刑司接到案子以后，又不能明查，那又不符朝廷法令，所以只能做到心中有数，而不能纸面之上。” “大人，属下也要告知大人，大人刚刚才上职，案子压到提刑司的时候，提刑司根本无人敢做主，司检察就是一个正九品的官职，哪儿敢担上如此重责，所以只能命属下等人，卷宗落字必须要斟词酌句才行。” “然只有大人上职以后，觉得此案可能为刑案，那也必须由大人亲自签署文书，属下们才敢真正做些事情。” 陆用这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个啥情况。 城外骑了大概约有二十分钟，就到了这处什么半湖园。 陆用被扶下马以后，四处打量了一下。 对于陆用来说，这就是一处野生风景。 一个面积约有五六十亩的水塘，旁边柳树成荫，有两个歇脚的遮雨亭，一些青条石凌乱的埋在水塘边的泥土之中，倒是可以一直通到水塘一处栈桥之处。 水塘旁边有两三条小船，塘中还有一艘比较大的画舫。 “这几条小船和画舫的主人摸清楚没有？” “大人，没有令书，小的们连问都不能问。” 许差头有些苦逼的看着陆用说道。 “凭你们是衙门差事也不行？” 陆用有些吃惊的问道。 “大人，能在这里放舟停舫之人，都是小的们得罪不起的，保不准就是哪家大人家公子，千金的，小的们也就是衙门混口饭吃，没有令书，小的们在这些公子，千金眼里屁都不是。” 陆用听着也是有些无奈。 这离着皇帝近的地方去当官，有好处有坏处。 好处就是容易结交到上层人士，坏处就是也容易得罪上层人士。 这会儿陆用知道为何于吏头刚刚说出告示都要斟词酌句了。 “先回吧！本官回去出具令书，这样你们办事起来也会方便一些。那个千金和丫鬟是从右驿道回去的，我们回去就从右驿道回金陵府。” “是，大人！” 几个人折转快马，奔着右驿道疾驰而去。 陆用仔细观察了这段回金陵府的右驿道，整个路段没有高山密林，更没有什么让人容易迷路的可能，他这儿也是想不明白，两处查验点也没有发现这一对人，难不成这对人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回到提刑司，这会儿已经马上要午膳时间了。 陆用决定吃了午饭再开个会，要不然这些手下干事都放不开，那他提刑司还能查什么案子。 不过等到午膳来了以后，陆用着实再次给惊艳到了。 八菜两汤，那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八菜两汤，而且都是大碗菜，两个汤，一个是鸡汤，一个是牛骨汤。 陆用这会儿都在想，这要是大家都吃不完，人家还有家给带回去，而他这个就算带回去，他和小武晚上就是敞开了吃，也吃不下啊！ “小武！” 小武听见叫声，立马从外面敲门走了进来。 “大人，何事？” “这八菜一汤，你能吃得完？” “大人，那是大人好不好，我这个捕头只有两菜一小碗汤，衙役捕快只有一菜加白水。” 陆用再次惊呆了。 难道这里等级是这般森严的，就连同一个衙门吃饭，也是各不同的？ “大人，大府都是这样的，小府大人也不是没待过，中饭也不过就是馒头咸菜，或者面条加点肉末，好点儿就是包子和热汤。” “我还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传我的话下去，谁家中有体弱多病之人，或是人口众多之户，我这儿吃剩的就让这些人分分，也好过浪费。” “大人，大人如此一做，怕是让别的上官有些为难，这些吃剩的，都会送去慈幼院，算是官家给慈幼院的帮助，大人这般一做，怕是对慈幼院有些影响。” 陆用这才吃个饭，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 第115章 掀底牌 陆用听完点了点头。 “大人，这些剩菜剩饭，待到大人吃完以后，慈幼院就会派人来收，用来接济那些耄耋老人和无家孤儿。” “行，我知道了，看来还得听审赚点费用，要不然这提刑司的吏员，捕快衙役都是苦哈哈的。传我的命令，午膳过后，去我公事房议事。” “大人，小武有一请求，大人以后在衙门里面不要在小武面前称我，用官称会好一些，省的别人听去，说大人不知礼数，目无大小。” 陆用听完也是笑笑，他刻意的想让小武觉得这样亲近一些，没想到小武还要给他纠正回来。 “本官知道了！传令下去吧。” 午膳过后，陆用公事房又是坐了好些人。 “本官今日早晨出去了一趟，感受颇多，也刚刚发现各位出去办案，限制太多，本官以为，提刑司应当有一些执法权，于吏头，让吏员去通传一下户部所正江大人，就说本官需他亲自来一趟提刑司，本官有事需和他面谈。” 陆用决定办案不能如此被动，如果像现在这样办案，那个所正悄摸摸的打招呼，如果找不到他们有责任，如果找到了，连个官面的成绩都没有，如果案子变成了其他性质，到时候保不齐还要被倒打一耙，反正最后提刑司是一点儿便宜捞不着，最后有错全是他们提刑司的，哪怕就算有功，最后还是让别人私下得了去，这种事陆用坚决不能干。 如果通传以后，那个江所正还不来，那就等到七日以后再等他正式报官，陆用再去侦缉这个案子，至于这两个女子是否死了也好，还是偷摸出去溜达也好，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如果这次不能让查案程序合理，那么以后很多的案件都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到时候对陆用来说才是天大的麻烦。 与其到了那时候用他存着的人情，还不如现在就干脆纠正过来，哪怕把这个人情用掉也在所不惜。 陆用直接就用现代思维去解决这个事情，主要就是怕他自己出纰漏，侦破案件不怕，怕的就是莫名其妙的背黑锅，关键还是给莫名其妙的人背黑锅，甚至一点交情都没有，那陆用指定不干。 毕竟这里不像是现代，出了小错还有直管领导帮着扛一扛，可是在这里，好些个大衙门都可以管到他这里，提刑按察司，大理寺，都察院，金陵府等等。 如果以后动不动就是暗地里查案，那么他的风险就实在太大，再有人跑到皇帝那里胡说八道，那可能哪天他都能被莫名其妙的砍了头。 陆用以前还是看过几本有关于当官的书籍，这时候他必须要刚一些，否则不仅会给他带来麻烦，也会给袁湖潇带去麻烦，与其从上面走下来，不如让这个江所正先把责任担下来，这样他才能出师有名。 否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出去以后就算有了令书，询问他人的时候，人家再要状书呢？他又哪里去弄？ 袁湖潇叫他回来查案，应该也是让人打了招呼，导致袁湖潇可能还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陆用思考完毕，就散了会，而且让所有衙役捕快全部停止了行动，除非是那个江所正来出具状纸，陆用才会出令书侦缉此案，否则哪怕是袁湖潇来了，陆用也不会买账的。 待到下午三点左右，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进了提刑司，说他就是江所正。 陆用赶紧把人迎了进去，这种礼数问题，陆用还是不会欠缺的。 陆用亲自给这个江所正泡了茶以后，这才坐了下来说道。 “江大人，下官这里有礼了，请大人喝茶！” “不用了，陆知事，本官能够前来，那是有事正好托在陆知事手中，否则本官如此忙碌，哪里有时间来这里的。” 陆用听着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脸上还是笑容满面的说道。 “江大人乃是户部忙碌之人，下官早有耳闻，这才派了吏员特意去请了所正大人前来，失礼之处还望江大人海涵。” 陆用说着就站起来行了一个躬身礼。 这个江所正这会儿才把茶拿起来喝了一口。 “陆知事找本官过来有何事情？” “江大人，下官要找到大人千金和丫鬟，现在确实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江大人能给下官出个状书，下官才可以将大人千金和丫鬟失踪之事作为可侦缉之事，如若大人这里只是托下官的上官打了招呼，那么哪个上官来打的招呼，那就谁来提刑司签字画押即可，下官也可以出具令书把大人千金和丫鬟失踪之事列为侦缉案件。” 陆用这会儿已经不想和这个家伙扯淡了，直接掀了底牌。 第116章 去监牢区域 这位江所正听着陆用的话，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陆知事，本官难道不知道朝廷律法吗？失踪七日以后才能报官，依着陆知事的意思，这才三日不到，本官就得出状书到府衙提刑司，那岂不是本官知法犯法？” 陆用还真的被这家伙的pua给震惊了。 合着你知道知法犯法，然后托了关系让我知法犯法？ “江所正，本官也想问问江所正，江所正明知道你所作所为是知法犯法，难道本官连个状书都没有，就去下令书侦缉所正家中千金和丫鬟失踪就是合乎朝廷律法了？” “江所正，本官与你同阶不说，且是今日刚刚上任，为了所正家中千金和丫鬟失踪，本官今日哪怕刚刚上任，也是出去跑了一趟，可是本官觉得江所正，是不是对本官有些看轻了？是不是以后无论是个谁和本官打个招呼，就能一无状书，二无文书的让本官违反朝廷律法？江所正，你要是这样想的，那么本官奉劝你，你找谁应下的事，那就谁给你去办！要不就等七日以后，拿着状书来衙门，只要符合朝廷律法，本官对江所正之事，优先一下倒是无妨。” “小武，送客！” 陆用板着脸说完，直接就让小武送客。 “陆知事，那你就等着本官七日之后拿着状书来找你，如若到时候找不见本官女儿，本官必定去都察院参你一本，本官倒想知道，无能之辈，为何能坐上如此之位！告辞，不用送，本官还是认得路的。” 江所正说完，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小武，带人先把三条驿道那天的通关名单拿过来，就说大理寺邱寺正丢了东西，让于善平写个令书，你拿来盖个印。” “是，大人！” 陆用现在想着，还是要做一些准备的，别到时候这个老家伙真的拿个状书过来，他还是要去侦查这个案件的。 “再让许差头来一趟，本官有事要他去忙一下！” 小武应了下来，立马就出了公事房。 没一会儿，许差头就进了公事房。 正要跪下，就被陆用给拦住了。 “以后进来，正常行礼即可，不用跪下！” “谢大人！不知大人找小的过来有何事？” “许保正，把差目全部放出去，把那天其余十一人的情况给本官打探清楚，本官不要你带他们来衙门，只要消息即可，这十一人的平常为人如何，这十一人之中，有无喜好女色之徒，包括江所正那位千金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姑娘，都打探一下，本官要的是那种消息，哪怕是市井消息也可以，懂了吗？” “大人，小的明白了！只要不去接触那些公子，小姐的，小的就不怕，大人给小的两日时间，必然能给大人一些消息。” “好！好好办差，本官是有功必赏的那种。去吧！再把陈牢头叫过来。” “是，大人！” 陆用现在只能化被动为主动，把一些要做的事情提前安排下去，谨防那个江所正出什么幺蛾子。 待到陈冠林这个牢头进来，陆用还在思考着哪些地方他还要注意一些。 “不用跪了，以后来本官公事房，一律施礼即可！” “谢大人！大人这是找小的有什么吩咐吗？” “一会儿陪着本官牢狱之中走一走，本官先要查一下未决人犯和已决人犯。” “大人，牢中气味甚是恶劣，大人三思啊！” 陆用根本不在意的摇了摇手说道。 “本官即是提刑出身，怎么可能惧怕牢中味道，给本官带路即可。” 陈牢头应下以后，就带着陆用出了衙门往右边拐了过去。 这里的明狱陆用只是在外面看过，四米多高的围墙，占地面积大概有六亩地左右。 陆用刚到门口，那些狱卒就立马全部跪了下来。 “属下叩见大人！” “都起来！” 陆用说完，陈牢头已经让狱卒打开了左侧小门。 “大人，请！大人，这是香巾，还请大人遮掩一下口鼻，倒不是怕气味太重，而是怕这里有……” “无妨！前面带路即可。” 陆用知道陈牢头什么意思，这是怕这里有什么病人之类的传染到了他。 左侧小门是一个三道闸口的通道，进去以后，陆用才看到整个监狱的情况。 靠近三面围墙都是修建了两排瓦舍，每个瓦舍之间隔着有三米左右的距离。 “陈牢头，这一间瓦舍关押着多少人犯？” “回大人话，一间瓦舍关押人犯十名，这里总共有四十间瓦舍，目前已满二十三间，第二十四间目前关押了三人，明狱一共关押了二百三十三人。” 陆用觉得陈牢头对这些数字倒是非常熟悉。 第117章 监牢转一圈 “大人，明狱所关押之人犯，都是罪行不重的人犯，一般在这里的刑期是一年到三年。” “每日从河边有石块运过来，这些人犯，都要把石块敲成石条以后，再重新装船运走，所得之费用，衙门里账目是清晰可见。” 陈牢头一边说着，一边带着陆用往明狱一处豁口而去。 陆用到了跟前才发现，这处地方是和外面河道相通的地方，围墙那处是一个拱形门，下方就是引过来的河水。 “大人，这里是前船石块，后船装石条，最多可停靠两艘二百料的平船。” 陆用听着也不是很懂，因为这个和吨位没办法换算。 不过这里最明显的就是，没有吊装用具。 “这前船下了石块，就在这附近敲砸，再人力搬去后船之上？” 陆用想着还是问了问。 “大人，正是如此。” “这是没有滑轮组吗？” 陆用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结果陈牢头听着一脸懵逼。 “大人说的是什么？” “就是利用滑轮吊起来？”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了一下。 “大人说的可是和那个水井轱辘，水车差不多的？” “大概就是那种！” “大人，那个其实并不会省上多少力气和时间的，不好用！” 陆用可不这样认为的，最起码三定两动的滑轮组，四五倍力肯定省的下的。 这种引到明狱里面的河道，也就最多八米宽，这要是架一个滑轮组，那上下货的时间可就快多了。 “陈牢头，这一日是否只有一船石块？” “回大人话，这里二百多人，一日只能一船石块，早晨卯时过半开始卸船，到了下午这般时候，刚刚装完离开。” “本官的意思是，如若一日两船，是否有这个货量？” “大人，只是人犯少了一些，如若多一些，那也是可以的！” 陆用听完，只是点头，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这一船石块敲砸整齐，费用几何？” “大人，这里收八两银子！外间是十二两银子，所以刚刚小的说，不愁无货，只愁无人。” 陆用再次点了点头。 “地牢之中去一下！” “大人，地牢之中真的是臭不可闻，大人这……” 陈牢头也不知道陆用想干个啥，主要那里味道真的很大。 “地牢有人犯多少？” “回大人话，秋后问斩之人犯有四名，其余都是终身囚禁，一共有六十二名。” “前面带路，本官下去看看。” 陆用决定还是去看看，最起码对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得非常熟悉才可以。 真正下到地牢之中，陆用才知道这里是真的味道很大。 整个地牢是青石建造的，每个牢房都是单独的石屋，也不是电视上看的什么木头的门，而是真正的铁制门，只不过有的是蒙了木板，有的就是铁制栅栏门。 “大人，这蒙了木板的就是死囚，一人一间，每一个月清扫一次，平日两餐一水，牢房之内就有便缸。” “会不会自己这样了？” 陆用做了一个撞墙的动作。 “大人，就算撞死，还是得挨一刀，那一刀就是砍了头，人头还要立杆在城外挂上三日，最后还得在死囚故里大肆宣扬一番，所以没有死囚愿意这般做的。” 陆用接着又在重犯那里走了走，发现年轻的还挺多的。 “大人，这是抄家连带的！基本关押个五六年也就病死了，这里潮湿这么大，怎么可能不会生病的。” 陈牢头轻声告知了一下陆用。 “走吧！” 陆用听完以后，根本不会在这里弄什么你们有何冤枉，请和本官说说的事情，那种电视上播放的弱智剧情，实在有时候让陆用都无法吐槽。 古代律法之严，绝对是让现代人无法想象的，动不动在牢狱之中叫几声冤枉，就有人给翻了案子，那都是从小到大和猪睡在一起长大的编剧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除了京城监狱，那皇帝可以下旨不死，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一丝可能，古代死刑犯一样是需要报上去的，大理寺只要勾了，那就是必死无疑的下场。 所以什么刀下留人，那除非是皇帝宗亲，或者是京官有罪，皇帝只是要吓唬吓唬，弄那么一出，今天定个死罪，过几天就给放了。 到了地方，一旦被勾红了，且等着死就可以了，别指望还能到皇帝那里去，纯粹扯淡。（什么某康，某乾，某铁齿的大多数都是吹牛比，胡说八道的电视剧。） 第118章 大哥来访 上来以后，陆用就离开了这里，他准备弄点滑轮组，然后让明狱二百多人，加上地牢里终身囚禁的几十人，都去砸石头。 提高生产效率，这样牢狱这块还能自给自足一下。 晚上下了值以后，刚刚回到府中，小武就来通报，说是袁大人到了。 陆用赶紧出去把袁湖潇迎了进来。 “大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小弟下午时候把江所正给顶了回去，大哥只能来这里问问了！” “大哥，这个事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牵涉到的官家公子，小姐很多，而小弟既无状书，又无令书，大哥，你说小弟应当如何去查？” “大哥，上官一句话，万一这中间出了岔子，小弟就得全部给背负下来，大哥，小弟不怕背负这些，可是小弟如何来到这金陵府，大哥难道不知？” 袁湖潇看了看陆用以后说道。 “这是金陵府同知大人贺盛泽同大哥打的招呼，府丞大人认为，可以帮个忙，大哥这才让你抓紧时间过来，也是想着这个案子破了，大哥和你都能领一份人情，只不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大哥，这不是人情！江所正来到提刑司的态度和小弟想的完全不一样，一般家中儿女失踪，肯定是家中之人先去打探和寻找，可是江所正家里如何去做的？托人给大哥带话，这是哪门子道理？何况那时候小弟还根本未到金陵府衙上职，而他家女儿已经失踪，就为了等小弟来查？这里面要是没什么问题，小弟是一点都不信的。” 袁湖潇听完陆用的话，也开始思考起来。 “小弟，那你以为如何？” “大哥，小弟今日下午只是让江所正出具状书，为了女儿，这点朝廷律法难道不值当去违反一下？小弟也查了律法，不过就是考功之时，会记录一次，耽误一年两年升官的可能，这就不愿意了？” “大哥，小弟这次并不是顶撞于他，而是从他的态度当中，小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自家女儿失踪，还有大把时间打招呼，等一个未能上职之官来断案，那么小弟自然认为这位江所正是极其相信小弟的，可是小弟让他状书出具一下，他就开始左右言顾，小弟岂不是疑虑更多！” “再说一点，大哥，你见过哪个恶人先告状的人是好人？小弟虽不知道这位江所正所图什么，但是绝对相信他不怀好意。大哥若是一再为难于小弟，小弟明日就去辞了这个官职，最起码也不用担心大哥为难。” 陆用这会儿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 “看来小弟这是心有不忿啊！大哥只是来问问事由，你这动不动就是辞官不做的，是不是对大哥有些不满意？” “大哥，你对小弟的好，小弟记在心中，可是为官之路，小弟还是准备自己趟一趟，尤其是小弟涉及提刑刑名方面，这本就是个在其位就需慎之又慎的官职，大哥，小弟不指望大哥能带着小弟飞黄腾达，小弟只想着能够吃碗安稳饭，大哥，这次的事，哪怕是府尹大人来了，小弟我还是这些话，小弟已经做好万全之准备，最多也就是弃官为民。” 陆用一口气就把心中的憋闷说了出来。 袁湖潇听着也是表情有些凝重，因为这一刻他已经知道，陆用并不是那种贪图官位的人，这样的话，对他来说，确实是有些问题所在。 “看来小弟是个只认律法的官员了！” 袁湖潇笑了一下说道。 “大哥，这不是什么律法的问题，而是小弟的真心话，小弟为官可以说全是大哥的功劳，可是大哥，小弟在这中间不够勤勉吗？大哥，我这样说吧，江所正在这里犯法，可以说是不明而犯，可是小弟我呢？那就是知法犯法！他江所正一丝责任不想承担，还想小弟我帮他去寻找女儿？是我疯了还是他江所正疯了？” “那你今日还不是派人出去打探去了？这是何道理？” “大哥，江所正已经说了，七日期满以后，他就会带着状书来找小弟，小弟现在不要未雨绸缪吗？他江所正只要拿着状书来，我就敢开出令书断查此案。” “看来这次是调解不开了！那你就等他几日之后拿着状书找你吧！大哥还有些事，就不在这里待了。” 陆用也没有挽留，而是亲自把袁湖潇送到了门口。 第119章 各有打算 袁湖潇离开陆用这里以后，立即就来到了府丞秦松杰这里。 很快，袁湖潇就在秦松杰书房里待着了。 “恩师，禅定还是不愿接下江中州的家事！” 秦松杰听完以后，眉头蹙了一下说道。 “为何？” “恩师，禅定是这样告诉湖潇的…………，湖潇以为还是有三分道理的。” “袁湖潇，你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陆禅定重要还是江中州重要？汉王的交代我们如何去完成？老夫虽然是占了一些陆禅定的便宜，但是老夫也把这份便宜给还了出去，宅子，费用，老夫一文钱让他陆禅定出了吗？” “湖潇，江中州不管他什么目的，还能动到我们分毫？汉王让我们拉拢他，无非就是他正好就是在户部负责粮草核准之事，要不老夫能看得上他？” “且不说江中州，贺同知那里如何去解决？那贺盛泽同江中州是儿女亲家，江中州失踪的女儿就是贺盛泽嫡长子夫人的三妹，要不然老夫会如此应了下来，这就等于拉上一个江中州，也就拉到了贺盛泽，当有一日这种关系明了，那老夫和贺盛泽就可以把府尹供起来，金陵府之事还不是老夫和贺盛泽说了算！” “恩师，汉王总说已经在谋划，可是这都多少年了，还是无有片刻进展，学生有时候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袁湖潇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时不时瞟几眼秦松杰。 秦松杰听完袁湖潇的话，神情也是变得有些愣愣的。 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 “湖潇，为师也是没有办法，以为师目前的官位，想在汉王跟前做事那是不可能的，汉王如何打算，为师现在也是不知，不过汉王告诉为师，目前有个三年谋划，正在实施之中，待到三年过后，说是就能让……” 秦松杰说着把手掌翻了翻。 袁湖潇点了点头说道。 “恩师，那江中州此事该如何处理？” 秦松杰想了想以后说道。 “明天你再去同陆禅定说一说，如若他还是这般不识抬举，那就让他滚蛋，明武朝还缺他一个陆禅定不成？这个你可不要有任何的一念之仁，否则你以后难以成器。” “是，恩师！” “我们手里不是有几个棋子吗？陆禅定不用就用段德新，或是李儒风，这二人一个在彩石县衙，一个在鸠兹县衙，都是可以提一提的！” “湖潇，对于不听话的，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老夫也不会赶尽杀绝，到时候看看吏部如何安排他就行，不过要逐出，就得逐远。” “恩师句句有理，湖潇受用了。” “湖潇，用人之道，你得多学学为师才行，为师知道你对那个陆禅定是另眼相看的，可是在为师这里认为，用之不服，不如弃之，用之不利，不如弃之，用之无用，不如弃之。这陆禅定断案虽然是不错，可是格局就在那里，官场哪里是混日子的地方，真是混了日子，则是无职无权，俸禄都难以养活宅院之人。” “而且断案哪怕就是厉害，最多能去哪里？提刑按察使司？大理寺？这两个最高莫过正三品之职，还是非主政一方一职，有何用？” “湖潇，得一忠胜似得一雄！记住为师这句话。明日你再去探探他陆禅定，如若还是今日你转述之言，老夫会让他后日就离开那个位置。” “接着你把他的宅院收回，把袁老仆置入段德新府中去，其余仆人丫鬟让他陆禅定给足费用，他带着也可以，遣散也可以，你不准再过问一点，否则为师心里也会不痛快的。” 袁湖潇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恩师说的湖潇都已经记下，湖潇明日再去探一下，如若还是今日这样，任凭恩师发落此子即可，湖潇绝不会再次过问此子。” 秦松杰这会儿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此刻的陆用也在府里思考着。 他知道今天的自己算是彻底忤逆了袁湖潇，这也是陆用第一次试探袁湖潇，如果这份试探能够证明袁湖潇对他是有的放矢，那么这次这个江所正委托之事还算是帮了他的大忙。 陆用对于自己是不是还能继续当这个官根本无所谓的，不说其他的，就他这个宣议郎也只能是皇帝陛下给撤了，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 何况现在他借着案子，也送了一些人情出去，尤其是这个乡试舞弊案还没有结束，所以哪怕现在丢了这个位置，陆用相信自己还是可以去大理寺混一混的。 第120章 金陵第一堂 陆用想了一会儿，觉得没啥大事，直接开始画定滑轮滑轮组的草图。 忙了好一会儿，画好以后，又练习了一下毛笔字，这才洗漱睡觉了。 到了早晨，刚刚到了提刑司，就发现衙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 小武赶紧提前过去了，衙役这才把人群往旁边驱赶了一下。 陆用走到跟前一看，一对年纪约摸在四十左右的男女一身白衣跪在提刑司门口，男的手里拿着一份状书，女子手里拿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冤字。 “司长辉，武淳丰，让衙门口百姓离着远点儿，这大清早的，都不用干活的吗？” 陆用穿过人群来到正衙门前，对着两人说道。 很快衙门口就剩这对中年男女了。 “把人带进来，于吏头，问清缘由，先看看是不是本提刑司的管理范畴，如若是再把状书呈上来，如若不是，每人领五板，赶走。” “是，大人！” 陆用在这里绝对不会当什么烂好人，什么不是自己的管理范畴，还非要伸把手，不管这个一家是不是真的有冤情，在陆用这里，你首先得程序正确，程序不正确，哪怕是现代都不行，更别说这种古代了。 陆用回到自己公事房，首先打开府衙文书目录和章节，看了看金陵府提刑司的权责范畴，因为大府和小府往往很多地方是不一样的。 正看着的时候，于吏头也站在门口行礼说话了。 “大人，小的看了看状书，这个案子还真的是金陵府提刑司的事情。” “状书给本官看看！” 于吏头赶紧把那个男子的状书递给了陆用。 陆用打开以后看了看，原来是这户人家有一个儿子，成亲不到三个月就暴病身亡，两人一致认为这是新娶媳妇的问题，可是在江宁县衙那里通过审查，也没发现那个新娶媳妇有啥问题，最后一纸判书，定了已经身亡的男子为暴病而亡。 于是这老两口就开始要求复查，结果县衙没有理会，两个人这才一身白衣来了府衙提刑司这里堵门叫冤。 “于吏头，着人准备升堂。将这个尹去秋和尹黄氏带到公堂。” “是，大人！” 陆用开始换衣服，戴官帽。 陆用觉得自己这一刻特别像是上戏台唱戏一般。 等到陆用上堂以后，才对着小武说道。 “武淳丰，门口问问，有无百姓愿意进来听审，每人十文，加软垫另加十文，限定为百人。” 小武立刻领命而去，这个他是轻车熟路。 小武虽然轻车熟路，可是衙门里的人却是一点儿也不知情的啊！ “于吏头，着人将状纸抄录一份，让告者签字画押。” “大人，属下已经安排好了，正在抄录。” “你们当中谁有软垫的，都拿出来给听审的用用，只要用上了，得五文钱。” 陆用并没有着急开审，而是要把创收放在第一位。 “武淳丰，再有柱香功夫就停止出售席位。” “大人，现在已经都超了人数，因为这个外面都要打起来了。” 陆用就知道，这看热闹的大部分都是有钱有闲的。 “那就多放二十个，这二十个抓阄，如若再有闹事的，拖进来打十板子。” 陆用说完，喝了一口热茶，开始整理桌案上的东西。 柱香时间一过，原来门口闹哄哄的，一下就安静起来了。 “各位金陵的百姓，本官开审，应当有百姓听审，不过衙中能听的地方着实小了一些，所以只能用出售听审席位的办法来阻止衙门这里人多杂乱的情况，当然了，本官考虑到地上还是有些凉的，有些百姓腿脚不好，或是久站不适，本官也为一些愿意听审舒服的百姓准备了软垫，当然了，这都是衙门里各位公差的软垫，十文钱即可租上今日一天。” 等到陆用说完，衙门里几十张软垫被租的一干二净，就这样还不够。 “司检察，升堂！” “大人有令，升堂！” 陆用说完，司长辉立马高声喊了起来。 正班衙役跟着开始高呼肃静，威武。 喊完以后，顿时堂中一片安静。 “堂下何人？身牌可在？” “回大人话，小人尹去秋及小人发妻尹黄氏堂下。身牌已经交于检察大人！” 司长辉这会儿已经把两人的身牌拿了上来。 陆用查验以后，这才让小武拿去拓印。 “尹去秋，本官问你，今日何事来金陵府提刑司？” “回大人话，草民有冤在身，小人儿子十日之前突然暴毙，但小人儿子在此之前一直身体很好，自从三月前娶妻以后，这身子小人感觉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小人觉得吾儿之死必定于儿媳有关，遂将小人儿媳状告至江宁县衙，可江宁县衙竟然查验都不曾查验，只是派人来看了两眼，就定了吾儿确实是暴病而亡。” 中年男子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第121章 前往江宁 陆用这会儿敲了敲堂木说道。 “尹去秋，先把事情说清，说完以后再难受也不迟。” 陆用不得不阻止一下这家伙的悲伤，毕竟这里不是什么追悼会，而是正在审理案件，不说别的，就是原告自己跪在那里耽误时间，时间长了也吃不消的。 “大人说的有理，小人只是一时心里难受，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大人，小人到了今日，哪怕是卖地卖房也把吾儿的尸身想办法留了下来，这几日冰块已经快要消耗完了，还请大人前去查验一番……” “大胆！大人岂是你让去哪儿就去哪儿的？” 司检察立刻就发了火。 陆用把手往下按了按说道。 “尹去秋，家中可有人看守尸身？” “回大人话，小人二弟和小人次女都在家中看守尸身。” 陆用听完点点头朝着司长辉说道。 “司检察，准备快马和马车，带上两位告者，另带仵作一个，奴作，劳役各两名，与本官一起去往江宁县。这里听审百姓，今日统统登记身牌，待到下次升堂，依然可以免费来听！”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准备。” 司长辉立刻开始安排起来。 “于吏头，武捕头，你们带人先行一步，在江宁县尹去秋住处等本官带着众人过去。” “是，大人！” 整个提刑司一下就忙了起来。 小武带着七名捕快，于吏头带着两个吏员，十一人先一步快马离开了提刑司。 陆用他们就慢了许多，三辆马车，才把人和设备全部带齐。 陆用没有乘坐马车，两名捕快在前，他和司长辉在后，骑着马的。 “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司检察，有话就说，你这样的说话方式其实是最让人不喜欢的，如果怕听的人不满意，那你就婉转的说出来，比如和对方说个故事，这个故事隐喻的恰巧就是要和你说的目的一样的。如若是你觉得别人应该会审时度势听你一些的，那就不妨直言，显得你坦坦荡荡，只要不掺杂私心杂念即可。” 司长辉听完，脸顿时就红了。 因为陆用说的太对了，他就是因为经常说话得罪人，所以一直就卡在这个检察之位上不去，实在是无人愿意提携于他。 “大人，大人一番话让属下受教了，大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之深的见地，属下属实佩服。” “哈哈……司长辉，你啊，还真的不会说话，大人年纪轻轻？这是你能说的吗？你是不是在倚老卖老？本官知道你司长辉不是这个意思，你确实在向本官示好，不过你这个说话水平真的应当提升一下。” “咱们就拿这个大人年纪轻轻这句话来说，你司长辉脑子里面没有历史上弱冠之年的名人吗？大人可比什么什么时候，哪个什么什么人厉害多了，这样听者心中有数，言者也不用担心这个话又什么差错，岂不是很好。” 司长辉立即在马上给陆用拱手施礼鞠躬说道。 “大人，属下有错，还请大人以后能多多指正长辉。” “说吧，你那些当说不当说的！” 陆用只是笑笑，并没有应了下来，而是换到了之前的问题上。 “大人，属下以为，是不是要派人先去江宁县衙通传一下？要不提刑司这般下去，怕江宁县衙的知县大人会多想。” “不用！这个案子一看就不是知县判的，没有意外就是县丞处理的，本官已经查阅了江宁知县饶至远的履历，此人做官四平八稳，属于谨慎型的，绝不会在判书上如此潦草，这也是本官下去亲自查验的根本所在。” “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属下这方面确实不够仔细。” “司检察，为何本官先要看一下状书和判书？原因不过如此。本官身为提刑官，就应当先查再审，百姓无有能耐，咱们提刑之职就得慎之又慎。” 陆用看完状书和判书，就立刻让于吏头调来了资料，接着堂审知道死者尸身依然保存完好，那肯定是马上去查验才是最稳妥的。 这方面虽然和古代的思维不同，但是陆用自认为，他这样才是正确的，不能仅凭纸上寥寥数语，就把告状之人的心血全部毁了。 第122章 查验尸身 江宁县离着金陵府并不远，二十多公里的距离。 而尹去秋的家也就在县城里面，两个小时以后，人马也就全部到了尹去秋的家里。 陆用下了马以后，看到尹去秋家里并没有缟素满堂，只是简单拉了一些白纱。 陆用从小武那里接过鹿皮手套，直接就往存放尸身的地方去了。 尸体确实如同尹去秋说的那般，四周用冰块全部围了起来，看上去还没有腐败的迹象。 “仵作，将四周用围杆撑布遮挡起来。” “是，大人！” 很快，整个放置尸体的地方就被全部围了起来。 “尹去秋，需要用剪刀除去你儿子身上的衣物，以后下葬，你得重新购买，可否？” “大人，小人但凭大人做主，衣物剪了就剪了！” “大人，民妇不愿！民妇丈夫已经身亡，就是公婆信不过民妇，这才生起诸多是非，丈夫已经头七尚未入土，民妇心中已是不忿，还请大人简单查验就好。” 陆用听着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而且是哭哭啼啼说的，大概意思就是不满剪掉衣物检查的意思。 “本官查验尸体，只是客气一下，并不是本官很好说话，武淳丰，刚刚哪个民妇多言，拖出去掌嘴十下！” “是，大人！” “民妇不服！” “武淳丰，加四下，但凡她多说一字，加一下，打死勿论！” 陆用可不会惯着这个女人的臭毛病，正在查验，听你这儿扯淡的，不打你打谁！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凄惨的哀嚎声，不过这个女人却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仵作，衣物沿着对半去裁剪，不要翻动尸身。奴作，把尸身的头发清理出来，清理好了以后，放在一边。” 仵作和奴作赶紧应了下来，接着就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陆用这会儿也开始仔细观察起尸体。 虽然陆用没有学过系统的法医学，但是一些尸体检验的常识那是必须具备的功底。 从死者面部的情况来看，不像是中毒身亡，因为死者的表情现在看着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没有出现砒霜中毒的迹象。 陆用用木棍撬开尸体的口腔，发现舌苔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呕吐过的痕迹，整个喉头也没有产生水肿过的迹象。 不过扒开死者的眼睛，发现充血很厉害的。 接着陆用用剪刀剪开了死者鼻孔部位的连接处，掀起来看了看，这里同样有充血的痕迹。 “尹去秋，本官问你，你儿在你听到死了以后，是否有人擦拭过他的嘴里？” “大人，这个小人不知，当日早晨小人儿媳起床之后，突然惊声大叫，小人这才得知小人之子已经身亡，从那刻起，小人就没有让任何人碰过小人之子的尸身。” “尹去秋，你们二人不同你儿住在一起？” “回大人话，不在一起居住，不过两家相隔仅两墙一道而已。” “你那日何时来到你儿这边？” “大人，是卯时过半！每日几乎都是如此，除祭祖，年节以外。” “尹去秋，你家附近是否种过艳丽之花？” “大人，小人家附近无有艳丽之花，只有枣树，柿子树，石榴树，还有一些茶树。” “那你儿最近可否有困顿的时候，流鼻涕，眼泪的迹象？而且干活应当也不会像以前那般专心。” “大人如何知道？犬子自从娶了亲之后，前月余还好，可是后来就和大人说的一样，小人和犬子皆为木匠，犬子最近时常困顿，流鼻涕眼泪，且精神不振，小人还以为是犬子贪念床笫之欢，想着不好，可是小人还是想着早日抱上孙子，就没有责骂犬子。” 陆用听完，再次拿起尸体的手部看了看，接着又走到尸体的脚部位置，特意在后跟位置又看了看。 “武淳丰，将死者妻子上枷缚索！” “是，大人！” 陆用也没有听到这个女人再喊什么，估计应当是被打老实了。 陆用这会儿已经十分确定，这个尹去秋的儿子是死于毒品，古代的毒品，应当是鸦片之类的东西。 由于尸体现在还未解剖，陆用只能大概猜测死者是因为心脏痉挛而死。 从死者的手掌部位和脚后跟部位，可以看到大量的摩擦痕迹，说明死者在之前服用鸦片类的毒品之时，处于一定程度的亢奋状态。 口腔如此干净，应当是死者妻子给擦拭过，只不过尸体停留时间过长，也没有冷冻措施，所以这会儿口腔内的粘液已经破坏了刚开始的擦拭痕迹，这是人眼睛无法观测出来的。 第123章 药铺 等到尸体的衣服全部被剪开，头发也被清理干净，陆用顿时就一目了然了。 甚至都不用解剖尸体，就可以断定死者是死于毒品过量，其中可能还掺杂着其他的毒物。 因为死者头皮上有着大量的斑点状痕迹，且尸体大部分血管丰富的地方，都有着明显的靛青色，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依然存在，那么死者应当是当天夜里就已经死亡，直到第二日清晨时候，死者妻子才故意大喊大叫起来。 “仵作，记录一下！奴作，将尸身翻身！” 陆用开始慢慢讲述起来，仵作眼睛雪亮的开始记载下来。 等到尸体翻过来的时候，陆用用木棍戳了戳死者的臀部位置，又在死者腰部仔细看了看，最后才回到死者的后颈部位看了起来。 后颈部位也有着明显的摩擦痕迹。 “奴作，再将尸身翻回原来的样子！仵作记录！” 陆用接着把他看到死者后部位置的情况描述了一下，接着再次用木棍撬开了死者的口腔。 “奴作，准备蜡烛，尽量离着尸身的嘴巴附近，再准备小铜镜一面。” 陆用说完，蜡烛很快被点了起来，小铜镜也是把光映入了死者的口腔。 虽然这种光线非常微弱，可是也够陆用勉强能够看到死者口腔里面的大概情况了。 “仵作，记录一下，尸身口内两边后侧出现大量褐色。取钳子给本官！” 仵作很快就把钳子递给了陆用。 陆用这会儿基本已经把仵作的事情做完了。 不过现代的陆用就是这样的职业习惯，这可不是一会儿两次就能改变的。 陆用用钳子挑了两下，然后夹了米粒一半大小的血块出来了。 接着陆用对着烛火看了看，确定这就是擦拭后留下的血块。 死者在死亡之前，应该是呕吐过，但是应该是被接走了呕吐物，还被擦拭了口腔，随即死者陷入昏迷状态，心脏开始剧烈搏动，接着就是心脏突然停跳，死者死亡。 陆用简单的和仵作描述了一下，接着就出了围帐。 陆用一出来，尹去秋赶紧拉着发妻就跪了下来。 “大人，犬子当真是儿媳所害？” “尹去秋，你儿媳进门之前可有媒妁之人？” “回大人话，有，邻居曹李氏。” “武淳丰，将这个曹李氏找来。” “是，大人！” 小武立刻带着捕快就出发了。 陆用慢步走到跪在地上的这个儿媳面前。 用脚踢了踢这个女子问道。 “你叫什么？哪里人？本官希望你实话实说，省的你吃不下苦头。” 女子赶紧跪直了身体说道。 “回大人话，民妇尹肖氏，原名肖燕，苏州府吴江县人。” “领你见到那个曹李氏的人叫什么？哪里人？” 陆用问完，肖燕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起来。 “说不说在你，本官已经问了，得不到结果，就别怪本官用刑了。毕竟你毒杀你丈夫，已经是天理不容。” “大人，不是民妇要毒杀丈夫，而是有人让民妇吃那些东西……” “来人呐！杖责。” “大人，民妇愿说，民妇愿意如实说，求大人不要杖责。” 女子一听马上就杖责，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刚刚打嘴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真的打，而且打的非常狠。 “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如若你还是这般吞吞吐吐，本官就不会再用杖责了，那就会对你夹刑伺候。说！” “大人，是江宁县方家药铺的东家父子，就是他们让民妇不停的在外嫁人试药，每次试药民妇不仅有酬金，且夫家所支付彩礼皆由民妇囊入其中，哪怕是把夫家的财产全部变卖，所得银钱皆是由民妇所有。” “那你肖燕嫁了几次，害了几人？” “大人，只有三次，大人，民妇知道还有其他和民妇一样的女子，也在帮着方家做着同样的事情。” “来人呐，将江宁县中的方家药铺之人全部抓起来，不能错漏一人。” “是，大人！” “司检察，你去通知江宁县衙知县，告知于他，县衙之中与方家药铺勾结之人让他速速查清，否则本官就会去都察院参他一本。” “属下立刻就去！” 司长辉赶紧让吏员开始写文书，吏员文书写完，陆用拿出印鉴盖好以后，司长辉也是立刻飞奔而去。 小武这会儿已经押着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走了过来。 “大人，这就是尹去秋邻居曹李氏。” “大人，冤枉啊，小人只是做了一个媒，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曹李氏见到陆用，直接一跪，连连磕着头说道。 第124章 事前事后 陆用冷冷看了这个媒婆一眼问道。 “曹李氏，你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吗？她叫什么？哪儿人？” “回大人话，民妇知道，民妇知道啊！这女子原名燕娘，乃是鄂州府人，身牌民妇还拓印下来了，再说了，燕娘也是方家药铺常客，药铺东家父子对燕娘也是熟的很，这一来二去民妇就和燕娘认识了，当民妇知道燕娘尚未婚嫁之时，民妇就多了一句嘴，说了民妇是媒行之人，可是先头保了两家，燕娘却没有看上，直到保到尹木匠这里的时候，尹木匠的儿子一眼就被燕娘看中，民妇这才把这场媒给说了。” “曹李氏，这方家药铺给了你好处没有？” “回大人话，那没有！只有燕娘给了民妇二两银子，尹木匠给了民妇三两银子。” “大人，民妇在当地也算是做媒很是公道的媒婆，不说什么江宁县中人尽皆知，也是县城西城之中颇有赞誉的媒人。” 陆用看着曹李氏说的倒是真切，于是就让曹李氏说了她一些保媒拉纤的人家，结果这么一查，还真的和曹李氏说的差不多，这个女的还真的在民间名声颇为响亮，而且口碑也甚是不错。 陆用这就没找曹李氏太多麻烦了，而是让她去一边和吏员陈述她在方家药铺里面的遭遇。 陆用来到肖燕身旁低声问道。 “刚刚你说还知道有女子和你做着同样勾当，是否还在这江宁城中？” “回大人话，民妇知道金陵城中有户人家儿媳和浦口县中有户人家儿媳都是和民妇做着相同之事的女子。” “肖燕，如若你是这样交代，那你受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这两个女子一个在金陵城，一个在浦口县，本官哪里去找？” “回大人话，民妇知道的，金陵城中响水巷中的于宅，那里只有一户于宅。浦口县南坊三道中的吴记粮铺。” 陆用即刻派出了捕快前往两个地方抓人。 不过陆用很快就接到了消息，方家药铺里面的人都已经换人了，而且就在半月之前，东家两父子把药铺转于他人，带着钱款离开了这里。 “小武，把这几个人带上去江宁县衙！长辉，再让人送些冰来，这具尸身还要保留几日。” 两个人听完以后立马就去安排起来。 “尹去秋，尹黄氏，还需你二人迟些才能将你们儿子下葬，因为本官需要一些时日抓住这最后的幕后元凶。” “大人，小人夫妻两个，已经对大人是感激不尽，犬子哪怕耽搁一些时间下葬，小人夫妻两个也是愿意的，此间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于吏头，把文书出出来，让尹去秋和尹黄氏签字画押，做好这一切，再写一份文书，让江宁县衙提供方家药铺一应消息，写好以后，本官用印。” “是，大人，小的马上就弄好，大人稍等即可。” 于吏头赶紧应了下来，这会儿他终于知道，昨日听来的传闻是真的，这位新大人断案那是真的厉害。 “尹去秋，你只有一儿一女，为何到了今日冰都买不起的地步？” 陆用这会儿就是在明知故问，要不然怎么能牵出古代毒品之祸害无穷。 “大人，小人家中也算是江宁城中稍许富裕之家，倒不是小人如何能够挣得多少银两，而是祖辈给小人留下了不少上好木材，只不过被陆续卖了一些，这也是犬子生前所作所为，短短娶亲三个月，家中一些名贵木材已经卖了将近一半，小人曾问过犬子，木材卖了是为了何事，犬子给小人拿了一些契约，说是买了一些西域珍品，就等着货到的时候，可以拿去应天府卖个好价钱。” “小人当时也是被这利好蒙了眼睛，这才没有横加阻拦，待到犬子突然离世，小人自然会去找寻那些契约，可是儿媳却说她从未见过，小人这才生了疑心，认为犬子是被谋财害命了。” “得知小人报官以后，儿媳并未惊慌失措，只是着急将犬子赶紧下葬，小人这才去了江宁县衙请求对犬子进行检验，就这当间，小人还使了十两银子才做到的，可是江宁县衙派了提刑和捕快来检验和搜查，结果查验半日以后，还是说犬子确系暴病而亡，小人自然不服，这才赶紧继续使了银子，直到拿了文书和判书，小人这才带着发妻前去金陵府大人那里告状。” 尹去秋这会儿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算是比较详细了。 第125章 从县丞 “尹去秋，你家儿子真正用了多少银子把那个儿媳娶进门的？” “大人，小人有账本的！小人也合计过，共花了银两一百二十四两七百文左右。” “小人的犬子在三个月为了买那个西域契约，一共卖了家中名贵木材一千五百八十两，这还不算小人和犬子平日结余的钱财，加起来约摸有两千两以上！” 陆用听着点点头，这个尹去秋家中确实算是富裕人家了。 “尹去秋，看来你家应当还有一些名贵木材了？” “回大人话，犬子娶亲之后，小人便将大部分木材就交于犬子去了，想着这也是给犬子以后把家业置办好了，等到小人和发妻离世之后，再把家中镇宅的名贵木材交给犬子的，只不过没想到现在到头来是一场空，小人犬子没了不说，大部分名贵木材也是没了。” “尹去秋，跟着去江宁县衙，现在这般说，到了县衙还是这样说，于吏头，让尹去秋签字画押。” 陆用把大致情况弄清楚以后，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了。 这就相当于老版的仙人跳，只不过在这里升了级，县城之中这方家药铺就是个提供毒品的地方，可是依照当下的情况来看，死者是吸食毒品过量死亡，那就会和中毒是两码事，毕竟从表面看确实就是猝死。 只不过，这个尹去秋的儿子哪怕就是吸毒不死，这个尹去秋所存下的家业一样会败尽，对于已经吸毒成瘾的人来说，只要家财用尽，他也会为了毒品铤而走险，必然还会偷盗家中名贵木材出售，甚至为了尽快变现，杀了家里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用想着这些，又想到那方家药铺为何半月之前就已经开始转了铺子，难道这里面还有着其他的什么事情？ 陆用并不担心这人能够跑多远，首先这会儿去哪里都要有路引，要身牌，两个人的外貌，身材，只要过查验关卡都必须要记录的。 陆用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一对父子会不会换了身份根本没走，这才是问题所在。 毕竟从肖燕的情况来分析，肖燕的身牌是假的，这种假还能瞒过官府，说明这对父子已经在其余地方用这个手段很久了，那么这中间可能也有同样被毒死的女人，再让这些被毒死的女人身牌换个地方用起来，也是可以的。 从陆用的角度出发，明武朝只要隔了千里之地，如果是把其他地方已经死去之人的身牌拿来用，暂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陆用刚刚想到这里，于吏头已经来通知他了。 “大人，请用印。用完印以后，请大人移步江宁县衙，县衙知县大人已经派人过来迎接大人来了。” 陆用接过于吏头递过来的文书看了看，没有问题以后，把印交于于吏头盖了印，这才去了县衙派人来人之处。 “督知事大人，小的是江宁县衙县丞从子悦，奉江宁知县大人之命，请大人前去县衙。” “从县丞，此案当时是不是你所判？” 陆用看着弯腰鞠躬施礼的县丞问道。 “回大人话，正是下官所判，下官以为这就是猝死之人，下官哪怕至此，还是这般认为。” 陆用听完笑了笑说道。 “看来从县丞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不过本官已经将此案报至大理寺，明日大理寺就会来人复审此案，希望从县丞到了明日还能如此这般自信，前面带路，本官去见见江宁知县。” 这位从县丞听完陆用的话，抬起头有些不高兴的看了看陆用。 “怎么？你一个小小县丞也敢对本官冷眼相看？本官虽然有个提刑督知事的差使，但是本官还有个皇帝陛下亲封的荣职，宣议郎！你见到本官不曾跪下就已经是失礼，本官念你年纪不小，已经不再准备追责于你，怎么了？本官这是得罪于你了吗？跪下！” 从县丞听完，赶紧施礼跪下。 “就在这里跪着，本官自行也能去得江宁县衙！来人呐，就在这里看管着，但凡这位从县丞敢在本官离去之后起身，一并记录下来，明日本官一起交于大理寺。” 陆用为何突然如此？ 是因为陆用刚刚一瞥的时候，在这家伙眼里看到了恶毒之色。 既然已经看到这样的眼神，那陆用哪里会轻易放过这个家伙，对于陆用来说，能对他使用这般眼神的，只要他现在力所能及，就必须利用这次机会，把这个家伙弄死或者是弄去坐牢，否则这家伙一旦无事以后，必将继续为祸百姓，还会心生报复之念。 第126章 县衙深谈 从尹去秋家中前往江宁县衙并不是很远，走着路过去，也就半小时不用。 到了江宁县衙门口，江宁知县是亲自出来迎接的。 “陆知事，来江宁县办案就来县衙通传一下，这让本官都无法设宴招待一下，陆知事可让本官难做了一些。” 陆用看着这位三十多岁姓饶的知县说话还算客气，也是客气的还了礼说道。 “饶知县，本官从金陵府过来办案，那是没办法，因为有百姓拿着盖了知县大人印鉴的判书去的提刑司报官，本官肯定首先要避嫌一些，直到现在本官才算清楚，原来这起案件乃是从县丞代替饶知县判决的，所以本官赶紧不就来了，也要向饶知县说清楚一些。” 陆用此刻把所有的锅全部甩给了那个县丞，就看这位饶知县怎么去接了。 “陆知事，你我二人前去本官的公房说话，本官已经沏好香茗，正待同陆知事同饮。” 陆用一听就知道，这位饶知县是有私房话要告诉他。 于是跟着饶知县就进了县衙。 两个人前后进了公房以后，饶知县立刻让人守好这里，且立即就关上了公事房的大门。 “陆知事，坐！从县丞呢？” 陆用坐下来看了看饶知县说道。 “不守上礼，本官正罚从县丞在那儿跪着呢！” “陆知事，请喝茶！” 饶知县没有追问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客气起来。 “饶知县，这是在借刀杀人吗？” 陆用说完，用茶盖轻轻擦了擦茶盏檐口，低头吹了吹。 “陆知事果然厉害，本官这办法确实是拙劣了一些。” “陆知事可知从县丞底细？” 陆用都没有搭理这个饶知县，继续用茶盖擦了擦茶盏檐口。 “陆知事，好定力！是本官错了。我这就说说这姓从的吧！” 饶知县说着就突然改了口。 “姓从的是我上任此职第二年来的，送他来的人，倒是官职不小，正五品的官位，通政司右参议从化正，陆知事可知道这人是从县丞的亲大哥？” 陆用摇了摇头，表情也是淡然的很。 因为这个通政司说他多有权也没有，他就是一个上传下通的部门，不过排名却在大理寺之前，这个部门老大一样位列九卿之一，到了明武朝以后，新皇帝重新启用了中书省，这下一下就把通政司的权力给分没了，直接就变成了信访办一样的角色。 就连这个角色权力现在也被都察院吃的七七八八了。 可是你要真的说他没权吧，那也不是，最起码人家在皇城里面工作，见到皇帝陛下容易的很，而且还要处理一些上传下达的文件，有时候确实也能提前知道不少消息。 这还是陆用自己研究了半天，才把明武朝这些官职门道弄的有些清楚的。 所以听到这个正五品的官职，对陆用来说，影响也不算大，最起码现阶段这个叫什么从化正的人也弄不到他。 从化正弄不到他，可是他陆用现在却能把那个从明知弄到半死不活。 “陆知事，你可知这个从化正可是十分护短之人？” 陆用再次摇了摇头。 “陆知事，我饶致远乃是补进士先去了应天府，从儒学教授做起，直到十年以后，升任应天府经历，在经历上做了三年才被放出来做了江宁知县，所以我就属于那种无权无势之流，在应天府十几年中，也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算是得过且过的那种。” “到了这县丞来的时候，我也没有在意，可是很快我就收到了以前在应天府上官的来信，接着就是县丞的哥哥亲自来到县衙和我进行了畅谈，让我能够多让从县丞做一些事情，我当时碍于以前上官情面也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才是我最为失败之处。从县丞确实算个能吏，从他来了县衙，我感觉轻松了许多，于是一年不到，对于一些不甚重要的政事也就逐渐放手于他。” “可是这一放，就不容易收回了！去年江宁县衙就有了一起错判之案，官司同样去了金陵府提刑司，那会儿陆知事还未就任，不过从县丞却生生把那个错的判决一直进行到底，结果最后报到大理寺以后，让以前的金陵府提刑知事落职发配，从那时起，金陵府提刑知事就由金陵府推官大人代管，直到陆督知事前来就任。” “从县丞应当是听闻新来了督知事，所以再次开始审案，两起暴病身亡都在江宁县衙起了是非，可是从县丞还是出了文书和判书，不过我也看了文书，也确实找了县衙提刑检察和仵作，并未发现问题。” 第127章 可研究之案 “可是这两起案件，一起是偃旗息鼓，另一起就再次到了陆知事手中。从县丞听闻陆知事来到这里以后，已经差人去了应天府，应当是知道自己有错了。我看到从县丞已经差人去搬救兵，只能让从县丞去接应一下陆知事，也算是给他一次接触陆知事的机会，只不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还请陆知事见谅。” 陆用听完这个饶知县的话，只是呵呵一下，因为这家伙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能信。 这家伙现在就是希望他能和这个从县丞掐起来，至于什么让权那就是鬼扯，江宁县衙的民生社稷之事，这家伙从来就没有让出去一丝一毫，只不过让这个从县丞管理了刑名之事，但是这个刑名之事是干好了不太容易出成绩，一旦干不好就容易出问题的地方。 陆用直接就断定这个饶知县是个笑面虎。 这家伙所有的陈述都是有着很强目的性的，从无奈到无奈，听起来辛酸一把，只不过这家伙是为了独揽政事，还让他说的冠冕堂皇。 毕竟要是真的分权出去，从县丞现在不可能有大把时间完全用在刑名之事上面。 陆用只能认为，这知县和县丞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而且这个饶知县可能还利用了他的老上官和从化正两个人。 毕竟从交谈到现在，这个饶知县一直都在避讳谈到什么案件，只有最后收尾的时候，简单说了一下。 由此，陆用可以基本判定，这家伙应当是不善刑名之事，又怕自己判了以后出问题，索性就把这部分权力貌似全部给了那个从县丞，其实就是这家伙早就准备好了背锅之人。 同他说来说去的目的就是，想办法让他陆用赶走从县丞，他再重新物色一个新的人选，可以再次帮他背锅的人，毕竟这个从县丞已经背的太多，这会儿让他感觉有些背不动的意思。 前面铺垫那么多，什么从化正，老上官，可能都是觉得陆用年纪年轻，应当是用得上激将之法的。 “饶知县，本官这次来，只是断案，而且来县衙这里也不是和知县大人叙旧，毕竟本官和饶知县没有旧交在先，本官在此间案件当中发现有人应当使用了假身牌和假路引，这才要来县衙核实一下通关查验的文书，至于从县丞那是对上官不敬，本官罚他失礼而跪，目前和本案其他是无关的。” “如若本官在断案期间，再发现有其余问题，本官也会公正裁决，今日之案，本官已经通报大理寺，大理寺明日就会来人复查此案，饶知县，现在需要将县衙派出查验关卡的记录文书全部进行审查，这才是本官前来县衙的主要原因，还请饶知县下令。” 陆用现在根本不会管县衙里面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现在只要盯着这个案件就可以，而且这个案件可研究性还很大。 饶知县听着陆用的话，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就笑着说道。 “陆知事果然是年少有为，断案那是明察秋毫，本官应当是配合的，只不过本官已将刑名之事全部交于从县丞，还请陆知事让从县丞不再受失礼之罚，尽快回衙落实此事。” 陆用心里冷冷一笑，这家伙还真的是油滑的很，眼见挑不起纷争，就转头开始两边各不得罪，这也是吃准了陆用不会把这次私人谈话内容泄露出去。 “本官着人去一下，饶知县的茶不错！” 陆用这会儿重点根本没在这里，所以也懒得和这位心机饶在这里兜圈子。 “不用陆知事着人，本官立即派人前去，毕竟金陵府到江宁县还有几十里路，各位差人也是疾行而来，怕是有些辛苦。” 陆用差点被这家伙的心机给弄笑了。 不过陆用也不在乎这些了，有时候，真正懂事的来了，他一句话就能让别人也懂。 “那就有劳饶知县了！本官等着查阅资料即可。” 陆用还是装着完全不明白里面道道的样子，朝着饶知县拱拱手施礼说道。 等到这个饶知县出去以后，陆用也赶紧出了公事房，因为实在不想和这个饶知县再在里面瞎扯淡了。 “小武，过来一下！” 陆用出去以后，就立马叫来了小武。 “行文一篇，先将此次案件写清楚，这是其一，其二，要记住这毒品之厉害，可以祸国殃民，必须送达大理寺寺卿何大人之手，今夜赶到，明日赶回，务必要让何大人将此事通报于皇帝陛下，最后一定写上，逃走的方家药铺父子可能是西域来的探子。” “知道了，大人，小武必将此事办妥！” “行文只能你一人，其余任何人不得旁观。” 小武认真的点了点头。 （今日老爷子去医院，耽搁了一些时间，大用今晚也无法更新，明日中午之前可更新，各位老粉，包涵一些。） 第128章 江宁案 陆用说完以后，小武立即就去一旁去找于吏头去了。 于吏头给了小武纸笔，接着就开始在江宁县衙案库里面抄录关卡查验记录。 陆用这会儿也没有停留在县衙之中，而是带着人来到了方家药铺。 陆用进去以后先是查验了转让店铺的文书，再把承接店铺的老板给叫来了。 “你就是新东家？” 陆用打量了一下这个新东家，年纪大概四十左右，身材有些显瘦，精神状态看着还可以。 “回答人话，小人就是这里的新东家，小的叫胡嘉盛，乃是嘉兴府嘉善县人，刚刚接手方家药铺半月有余。” “你从何处得知这家药铺要转手的？” 陆用并不在意谁接手这里，而是在意这消息是接手人从哪儿得来的。 “大人，小人同方掌柜都在彭州府邳县和凤阳府亳县采买药材，今年龙抬头过后，小人前去彭州府邳县采买药材的时候，刚好和方掌柜同住一家酒楼。” “小人于方掌柜本身就是旧识，毕竟也不是采买过一次药材的，于是小人就同方掌柜以前一样，吃喝同住都在一起。” “采买快要结束之时，方掌柜问小人要不要他的药铺，说他大儿无心于经营药铺，所以想把药铺转手出去以后，从事其他营生。” “大人，小人可是来过这家药铺的，这方家药铺地段好，门脸大，又是这里经营了好些时间，小人当时心里就过了过，觉得小人自己可以盘下此间药铺。于是小人就和方掌柜在邳县就讨价还价了，到了那次采买结束，小人和方掌柜也就签下了文书，小人当时留了一两银子做了定钱，说一个月内必去交接。” “到了二月末，小人就过来了，一直在这里了解药铺的师父，徒弟，还有药铺的作坊，到了三月初六，小人就准备把这个药铺要付的余款全部付清，不过方掌柜告诉小人，三月底才能正式把铺子交于小人，且到今年六月才能将招牌给换了，同意以上两个，在交付于小人的时候，可以在总价上少五两。” “那小人自然会同意如此做法，于是再次立了文书以后，小人到了三月底才来这里的，当时付了剩余的银两，方掌柜就同小人去了衙门，各自立了文书，这方家药铺也就在小人手中了。” “不过交接完以后，方掌柜父子并未马上离开药铺，而是在药铺待了六日，这才离开药铺。” “胡掌柜，那方掌柜离开之时，可曾告知于你，他们准备去往何地？” “大人，小人当时忙着整理药铺，方掌柜来告辞之时，倒是同小人提过一嘴，说是去应天府盘桓几日，再去保定府那边做些马匹生意。” 陆用听完以后，吏员也记录结束。 至于这胡掌柜说的，陆用信也不信，一切都要看其余几个地方的案件进展。 回到江宁县衙的时候，从县丞已经回到了县衙之中。 不过看到陆用的时候，这家伙眼中还是流露出浓浓的恨意，一点儿都没掩饰。 陆用要了一间公事房，再次把这家伙叫到了房内。 “叩见督知事大人！” 这家伙也算学了乖巧，进来以后，直接就跪下行了礼。 “起来吧！坐下，本官有话要问于你。” 陆用说完，于吏头就开始准备记录。 “大人，下官今日身体不适，恐怕无法回答大人之问。” “于吏头，从县丞刚刚所言给记下来，然后让从县丞签字画押，明日交于金陵府府尹。” “是，大人！” 陆用这会儿也不想和这家伙在这里闲扯，不想回答，那说明这家伙就是想绕圈子准备说一些囫囵吞枣的话，那还和他废什么话，让他自己明日去找金陵府尹去。 “吏目且慢！” 从县丞也不傻，立刻让于吏头停笔。 于吏头根本就没有搭理这家伙，继续充耳不闻的埋头写着。 “陆大人，大人是不是和下官有什么过节？” 陆用听着从县丞这句话，然后看了看从县丞说道。 “本官和从县丞有何过节？这话从县丞是不是应该反过来去想一下？到底是本官同你有过节，还是县丞同本官有过节？” “本官在金陵府刚刚上任第二日，有江宁县百姓带着文书和判书来府衙提刑司报官，难道本官只用当官，这百姓的状书也不用接的？” “从县丞，脑子有时候要多转转，从头至尾，你我素昧平生，本官不来金陵府上职，你我哪怕就算是街上面对面见了，也不过就是相互闪个身体，大家错身而过而已。” 陆用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慢悠悠的说着。 第129章 江宁案(2) 从县丞这会儿显得有些焦躁起来。 “大人来之即刻断定尹承新乃是被害身亡，不知大人如何断定的，下官也曾亲派衙门提刑检察，仵作，奴作前去查验，为何记录文书中无有毒杀迹象？” “从县丞，娶亲三月，暴病身亡，尸身乃是本官亲自查验，勘验记录统统都在，你为何不看？” “下官听闻大人到了地方就对尹燕氏严刑拷打，尹燕氏这才迫于无奈，招供出来。” 陆用听完，看了看远处站着的司长辉，又把目光移到了从县丞身上说道。 “从县丞，你可验过尸身？你凭着一纸记录文书就在本官这里大放厥词，诬陷本官，你是何企图？” “大人，下官当日派去检察，仵作，奴作均是江宁县衙多年验尸老手，怎么可能会在此事上面出了差错？倒是大人年纪轻轻，会不会出了错？” 陆用听着差点笑了起来。 “从县丞，本官这个官当初是捐官而来，可是本官这个宣议郎可不是捐来的，而是陛下亲赏的，本官如若是你口中那样的人，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陛下也出了错？陛下现在也正是风华正茂之时！” 陆用现在终于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容易让人讨厌，这家伙还真的喜欢给别人扣帽子，你跟他说案情，他和你论年纪，真的要是和他论年纪，他保不齐就要论资历，这家伙是真正的无赖之辈，最后实在搞不赢，就是他大哥出马，他赔礼道歉，此事可能就算完了。 不过在陆用这里可不行！ “吏目，记录下来，江宁县衙从县丞有影射皇帝陛下的嫌疑，我等臣子都让从县丞能够怀疑，那陛下治理整个天下，岂不是更让这个从县丞怀疑！” 从县丞这一听还了得，这要是送上去，都察院就得把他大哥给弄死了。 “大人，下官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这是大人在造谣污蔑下官。” “姓从的，给你几分脸你还不要脸！自己不通刑名之事，还和本官讨论验尸之策？这是不学无术给你的勇气吗？你知不知道何为头部毛囊性出血吗？何为兴奋性蹬踏？何为濒死呕吐？何为濒死性充血？何为心脏心律不齐？何为心脏骤停？” “不学无术之辈，还公堂之上堂而皇之的判案断案，就凭你口中的检察，仵作？现在尸身还未解剖，本官眼睛也无有穿墙之术，但是本官现在就敢说出尹承新心脏现在的状态为何样，你能说出否？你衙门检察，仵作能说出否？” “你这狗眼，仿佛这断案之事都是你之所长一般，岂不知你不仅生了一双狗眼，还是那井底之狗，只知道井底狂吠，无故咆哮！” 陆用劈头盖脸的把从县丞骂的狗头淋血。 从县丞被陆用骂的是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膝盖。 “从县丞，本官敢于你一赌，以性命为注，本官还可以与你签下生死状，你听你检察，仵作之言，本官写出本官验尸以后的断言，你之差错你死，本官之差错本官死，如何？” 陆用这回是真的在发怒，哪怕那个饶知县给陆用下套，陆用都没钻，但是这个从县丞，陆用恨不得真的能一脚踩死他，因为这家伙就像个恶心的蟑螂一般。 “大人，下官不敢赌，不是下官怕输，而是怕大人会输，那到时候下官就算赢了又如何？下官从此以后仕途必然受阻，不值当。” 陆用是气急而乐的说道。 “于吏头，全部记录下来，明日快马送都察院。” 从县丞这会儿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也想不到这个府衙提刑督知事怎么这么刚硬，目前来看，他已经是岌岌可危。 “明日大理寺就会来人，本官今日同你所言，明日提前告示出去，贴完告示，本官再大理寺解剖尸体之前，再把本官的预测告示出去，本官言而有信，若是本官输了，本官必定横刀自刎，以告本官胡言乱语之罪！于吏头，这些也统统记录下来，记录结束，本官再用印！” 陆用这回就是在把这个从县丞往死路上去逼，明日只要他说对了，这家伙除了身败名裂以外，皇帝陛下必然会追责于他，到时候罢官丢职可能都是小事。 陆用做到这些也是仔细考虑过的，袁湖潇说的那些话，着实让他想到了一些事情，这朝廷之中，必然派系林立，如若是他自己胡乱站队，一旦错了，百死莫赎，那么现今来看，唯有紧跟着皇帝陛下才是正确之路。 第130章 江宁案(3) 从县丞这会儿脸色已经阴沉到极限。 他现在已经算是明白，陆用这是准备拿他祭刀了。 “大人，下官身体不适，需要回家休息。” “哈哈……从县丞想休息？不准！从县丞，本官再告知你，方家药铺的原先掌柜可能是西域密探，借用民间女子虚假成亲以后，用其丈夫来试验药物，从而了解药物药性如何，如若是药性厉害，这就是想着对朝廷官员下手的时机。你这会儿还想着休息？本官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胆子！” 从县丞听完陆用的话，惊骇欲绝。 “从县丞，一旦查实方家父子就是西域密探，那你勾结外族，坑害百姓之罪就得由皇帝陛下亲自审问，你到时候再去皇帝陛下那里说，你年纪轻轻这句话。” “姓陆的，你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去逼吗？” 从县丞这会儿已经是准备撕破脸皮了。 “你指望从化正吗？你这里事情一出，从化正也好，还是亲属也好，统统的都得死！” “来人呐，将从县丞看管起来，直到明天大理寺来人。” 门外这会儿一下进来四个府衙捕快。 “将他看管起来，除了饮水吃饭以外，其余时间都堵上口耳，且不准任何人接触于他。两个人一班，两个时辰换班，去换班之人，必须在于吏头那里领到字条才能换班。” 陆用正在这里忙的不亦乐乎。 皇宫之内这会儿也有人匍匐在地。 “陛下！老臣还望陛下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 地上跪着的几个人都是匍下身子大声喊道。 “难怪父皇在位之时要裁撤丞相和中书省，现在本皇算是知道了，武朝之所以暮气沉沉，无法革新都是你等中庸之辈拖了后腿！” “看来本皇定的事情今日是过不去了？你们说是不是就行！” 几个老头这会儿一个出声的都没有。 “本皇的事过不去，那本皇就恢复父皇在位时候的执政之策，记一下，至明日起，本皇依照父皇在位之策，先废中书省，再废左右丞相之职。” “陛下，这万万不可！老臣以为陛下不能刚刚恢复左右丞相，恢复中书省，就立刻出尔反尔，那天下将会如何看待陛下？” “哈哈……你等还真的是会说，当初本皇刚刚登基，你们告诉本皇，左右丞相不能没有，中书省责任重大，那会儿只字不提先皇之令。这会儿怎么又搬出来了？先皇的话你等说推翻就推翻，到了本皇这里，本皇只要想收回一些，你们就是说本皇出尔反尔，什么天下百姓，合着你等都是代表着老百姓？” “陛下，陛下提议的锦衣卫，按说这天子亲军，要不给武官之职，要不给文官之职，不能文武同授啊？” “怎么？你等就不能领兵打仗？本皇算是看出来了，你等是怕自己被分了权，还怕被本皇给监督了，这才是你等的小心思。” “本皇今日不同你们争论这些事宜，本皇有些累了，都退下吧。” 几个大臣听完赶紧跪安请辞。 皇帝李澈走到大殿的窗户那里，把窗户打了开来。 “陛下，陛下不该如此操劳，小的看陛下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小的心疼陛下。” 一个老太监站在皇帝的身旁一边抹着泪一边说着。 “江松，朕今日都用上本皇的称呼了，他们那几个还不是如此！朕登基之时，朕身旁都是朕的叔叔辈，可是朕的那些叔叔有几个算是好人？三叔汉王当时就直言不讳，传子不如传兄，真的他若是马上死了，这句话就不对了。” “朕那时候无人可靠，只能先恢复左右丞相之职，再恢复中书省，才能坐稳了这皇位，朕的娘亲已经不在许多年了，而朕的父皇后来纳入宫中的，不仅有生了皇子的，还更加是年轻之人，这就有人想要兴风作浪。” “朕说起来哥哥姐姐，妹妹弟弟一堆一堆，可是朕的娘亲只有朕这一个孩子，其余几人都是在朕的娘亲面前长大的而已。” “陛下，陛下歇息吧！陛下这般思忆过往，小的怕陛下伤了神元。” “江松，上次让你看护的那个陆禅定如何？” 皇帝李澈突然就把话题给转了。 “陛下，陛下还真的是好记性，小的都以为陛下已经忘记这个末流小官了。” “这个小官还真的能折腾，何伏骥，赵临江两人今日朝会之上可都是提到了他。” 皇帝李澈笑着说道。 “陛下，听闻正在办凡昌县衙乡试舞弊案，突然就去了金陵府了，这金陵府尹也不知道和吏部说了什么，就给放了一个府衙提刑督知事，从七品的职务。” 第131章 江宁案(4) “这是朕和吏部尚书说的，这凡昌乡试舞弊一案，朕也看了，看完奏章，朕心里高兴，也就提了一嘴，没想到这尚书还是有些抠门，索性给个正七品，朕也好给他个从六品的升授。” 皇帝李澈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陛下，今日那陆禅定又从江宁往大理寺派了人，小的认为，应当又是有了大事，否则这报不到大理寺去。” 皇帝一听，顿时有些愣住了。 “朕必定要设这个亲军，还必须文官官职双授，要不然朕心里不踏实，朕的几个王叔，都是有些野心的，父皇在还能镇得住他们，父皇不在了，他们的本性也就开始跳脱出来。” “江松，继续留意这个陆禅定，有关于他的情报，优先到朕这里来，如若真的是忠于朕的，朕就会给他机会，让他成为朕手里的一把尖刀。” “陛下，老仆必然放在心尖上。只要是对陛下有用之人，老仆必然也会高看两眼。” “江松，欲速则不达，给他一些时间，朕的亲军也不是一两下就能组建好的，朕现在还不放心于他，先让他干着提刑之事，过上一年两年，放到哪个王叔附近的州府历练一下，朕才能看到他是否是栋梁之才。” “老仆遵旨！陛下，现在还是歇息吧。” “朕今晚就好好歇息一下，牌子就不翻了，朕这几日确实有些累。” “陛下，老仆知晓，老仆马上让人给陛下铺床。” 时间拉回到下午时候，金陵府府尹府中。 “师爷，这陆禅定又想做什么？”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朝着一个五十出头的人问道。 “回大人话，属下也不甚清楚，听闻是江宁县衙的一起案件，县衙县丞判的案，被原告不服判又告去了府衙提刑司，目前还在审查之中。” “从化正的弟弟从建新？” “大人，正是此人。” “派个人去盯一下，有什么新的情况再来告诉本官！现在可以确定陆禅定是秦松杰的人？” 师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像又不像，官是袁湖潇帮着捐的，但是又感觉这官捐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袁湖潇一向都是谨慎小心之人，平时做人做事不显山不显水的，不会为了一桩案子就抛出了这般手笔。” “所以从这点上来看，倒是像极了秦松杰那边的人，这次秦松杰能够一跃成为金陵府府丞也有点此子的功劳。” “如若从陆禅定此人的做事风格来说，此子做人做事也是周全周到之人，一个太平府衙都对他的为人颇为赞赏，不仅如此，就连萱州府过去的知府，刚刚调走的赵临江，以及现在大理寺寺卿何伏骥都对此子颇为欣赏。” “而且此子断案确实非常厉害，别人看热闹，我这个师爷就看看内里门道，我翻阅了此子所有的案件文书，虽然不多，但是此子破案有条有理，断案时候很少刑讯逼供，大多以证据来断案。” “尤其那个浮尸案，前期论证记录和后期人犯证供记录几乎如出一辙，这就是此子最厉害的地方，而且此子断案有个最让人佩服的地方就是，没有各种牵连，大多数都是以人犯本人以及直亲去承担罪责。” “朝廷之中这样的提刑太少，几乎都没听说过，此子所责之人，无非就是公堂之上胡言乱语之辈，或是不遵公堂，不敬律法之人。” “大人，如此一人，属下又觉得不符合秦松杰那种人的性子。秦松杰这人是想要别人做什么，别人就得去做什么的人。一旦违了他的意思，秦松杰可不看什么文书，只看你这个人于他违令不违令。” “属下还听闻此子和大理寺中的人走的有些相近，至于为何如此，属下也不曾知道。” 府尹大人这会儿摸着胡子说道。 “本官有个同年和本官说过，此子大才，尤其是在诗词方面，他已经准备把此子介绍给他的师门师父。” “大人说的是太平府去江州府那位？” 府尹大人点了点头表示就是。 “此子当时在袁湖潇捐官之时，就是本官同年先应了下来的，要不然这个捐官就根本无从谈起，本官同年能应了下来，那说明他一定是对这个人的诗词造诣是极其认可的，这家伙看人也是挺准的一个人。” “大人，还是等到江宁县衙这边的案件断完以后再议。此子目前来看，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判官。” 师爷还是非常客观的说了他的意见。 第132章 江宁案(5) 府尹大人听完师爷的话，点点头说道。 “你派人也盯着一些，看看到底什么情况，金陵府自本官开始，大多数都是新换官员，本官就怕有人手会伸的太长，如若是真的手长，本官还真的不要紧，就怕手长惹的祸还要本官去受着，那才是本官最不能忍受的，本官意思，你可懂？” “大人，跟了大人将近二十年，小的怎么可能不懂，朝廷现在看起来一片祥和，可是背地里却……” “住嘴，有些话放在心里即可！在本官这里，你记住一条即可，本官是永远忠于陛下的。” 府尹大人说完，便端起茶杯开始喝了起来，师爷这会儿也退了出去。 陆用这会儿哪能先管着上官如何去想，他现在就是要尽快把另外两名女子抓捕，并且再把三个人聚集起来分别讯问，这样能够出线索的可能性才高。 快到晚上快七点的时候，第一拨出去的捕快已经回到江宁县衙，带回的是金陵府那个姓于的一家子。 而陆用这会儿也才刚刚放下饭碗。 “大人，这晚上也无法升堂，还有这么多人，该如何是好？” 司长辉有些担心的问着陆用。 “司检察，你先和于吏头把这户人家所有人身牌全部拓印下来，再将那对新婚不久的年轻夫妇带至公堂之中，本官马上就去升堂。” “大人，这般天色还要升堂？” 司长辉有些吃惊的问着陆用。 陆用冷冷的看了司长辉一眼说道。 “司长辉，本官是不是让你觉得本官很好说话？” 司长辉一听，赶紧跪了下去，连连摇头说道。 “回大人话，小的不敢！” “司检察，你明知明日大理寺就要下来公差，你还问本官这般天色还要升堂？本官如何去审案还用你去操心吗？” “回大人话，小的有错，下次再也不敢多言。” 司检察连连磕头认错。 “司检察，今日你辛苦，先去歇息吧！于吏头，挑一个正班捕快出来，按照本官要求，把人带至公堂，本官准备升堂。” 陆用说完，看都不看这个司检察，直接奔着公堂而去。 司检察顿时脸色煞白，有些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陆用让衙役把公堂之上的蜡烛全部点亮，然后往案台那里一坐，大喊一声。 “升堂！” “大人有令，带金陵于家嫡长子于子杰，于韩氏上堂。” 没一会儿，一男一女便被带了上来。 两个人上来便跪了下去，朝着陆用行礼问了好。 陆用看了一下男子约为二十左右，倒是一个穿着干净，长相甚是有些帅的帅哥。 女子年纪约为十八九左右，长相身材俱是上上之姿。 “于韩氏，本官先问你一句，你若是实话说呢，本官便会饶你皮肉之苦，本官问你，你未曾出嫁之时，原先名字叫什么？” 陆用第一句话就让公堂之上的气氛有些滴水成冰的意思。 这个于韩氏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然后又看了看公堂之上的陆用。 “回大人话，民妇原先之名叫韩丽！” “于吏头，先让这位叫韩丽的女子把这句话签字画押。” 于吏头立马拿着公堂之上的记录文书走到了这名女子身边。 “于韩氏，这里签字画押，若是不会写字，这里画圈，圈里按个指印，这句话上按个指印。” 于韩氏这会儿没有犹豫，直接按照于吏头说的那样，写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于韩氏，本官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未曾嫁入于家之时，你原本户籍在哪里？家中人口几何？家人现在居住在哪里？” 陆用这边看于韩氏按完指印以后，立马就接着问了起来。 于韩氏这会儿有些恐惧的看着陆用了。 “按照你于韩氏嫁人时候的说法，你的祖籍乃是凉州府，父母曾于江宁方家药铺大掌柜方德坤是生意伙伴，因父母在你年幼之时，染疾而亡，你才来到了金陵府江宁县，到了可以出阁的年纪，随后由金陵府中的媒人于四娘保媒至于家，到今日来这里，刚刚成亲七十三日，本官是否说的没错？” 陆用看着捕快从媒婆那里得来的消息，开始一点一点核实起来。 陆用问的越平静，这个于韩氏就越紧张。 “于韩氏，本官问你，本官刚刚所说的是不是你的真实情况？” “回答人话，民妇来的时候有些悲伤过度，后来有些记不清，这些都是父母好友方掌柜告诉民妇的。” “于韩氏，你这借口觉得本官会信吗？” 第133章 江宁案(6) 陆用说完，再次看了看文书，继续朝着跪在地上两个人说道。 “于韩氏，从现在开始，本官不准你开口，你若开口，必然掌嘴，你可听见？” 于韩氏人抖着点了点头。 “于长杰，可否有功名？” 这个于长杰也是非常紧张，赶紧跪着躬身行礼说道。 “回大人话，小人有秀才之身，家父去岁听道法之士算了家中运气以后，就让小人赶紧成亲，说是今岁年头成亲，小人来日科举之时必定能榜上有名。” “那你且站着回答本官的问话！” 于长杰赶紧站了起来，不过却没敢搀扶于韩氏起来。 “于长杰，这于韩氏有无给你吃过什么补药之类的？” “回大人话，这个不曾有！” 陆用听着有些懵了起来。 赶紧朝着捕快招了招手。 “这个于长杰父亲什么样子？” “回大人话，有些消瘦，而且到了衙门就是哈欠连天，看着有些像是伤风了，还催促着让我们办差办的快一些。” 捕快在陆用耳边轻声的说了起来。 说完以后，立刻退了下去。 “于长杰，你妻子是否与你已经同房？” 于长杰也没想到陆用突然会这样一问。 “大人，这床笫之私……” “来人呐，掌嘴！” 于长杰还没回答，这个于韩氏倒是着急着马上脱口而出。 三名捕快立刻上前按住这个于韩氏就用木片开始掌嘴。 打了七下，陆用喊了停。 “于韩氏，这次你说了七个字，本官就将你阻拦下来，如若你还是这般目无公堂之威严，接着就会被杖责，你可听清？” 于韩氏大颗大颗眼泪噗噗直落，听完陆用的话，赶紧点着头。 “于长杰，你有秀才之身，本官问话，不要吞吞吐吐，若是这样还想科举之时有所作为，那是很难，你一有功名在身，二是家中嫡长子，当家中有变故之时，本官劝你，一切实话说来即可，至少还有颗担当之心。” “回大人话，小人成亲至今，尚未和妻子于韩氏同房，这也是家中父亲听道法之士所言，说是过了今年清明以后才是同房的好时机。” 陆用听完点着头继续问道。 “你父亲自从于韩氏嫁入家中以后，是不是用了于韩氏带来的什么秘方？” “回大人话，这个小人不知，不过父亲在小人成亲之后便在后宅之中修了一处密室，说什么吞云吐雾，神仙不做。” “你父亲是否现在经常困顿嗜睡，容易流鼻涕眼泪？” “大人也会医术？家父正是如此，不过从密室出来以后，就会判若两人，精神抖擞不说，而且一丝之前的病态都像不曾有过一般。” “只不过前几日，家父突然昏厥，下身出了很多血，小人找了郎中来看，但是郎中未能看出出血原因。当家父醒来以后，说是犯了痔病，小人问了郎中是否如此，郎中说不像，不过家父去了密室以后，出来就生龙活虎，只是这生龙活虎之时越发短了一些。” “带于家家主于元昊上堂！” 陆用问完于长杰，立刻朝着捕快说道。 很快这个于元昊就被带上堂来。 陆用看他跪着躬身行礼都挺正常的，就知道这会儿毒瘾还没犯。 “于元昊，你这密室之中吞云吐雾之术，是谁教与你的？” “回大人话，小人这是在道法大师那里求来的方丹，只要把方丹点燃，用竹筒灌水，自可吸入身体，大人，从初始时候，还是有些呛咳的，大师说小人身体孱弱，这开始之时，必然就是这般，小人吸了三天以后，才知道大师说的没错，那真的是浑身通泰，飘飘欲仙。” “是不是有些费银子？” 陆用有些戏谑的问了一句。 “难道大人也是同道中人？大人说的没错，方丹是好，只不过是真的费银子，也就是小人家中略有薄资，要不然这方丹是真的用不起。” “看来你于元昊已经用了不少银两了，多少？” “回大人话，三万三千两左右！这还不算修建密室所需费用，还不算道法大师来府中教授吐纳之术的费用。” 陆用这会儿觉得这老家伙还真的有钱。 “于元昊，你儿媳在这期间起了什么作用？” “回大人话，儿媳于韩氏帮着小人取方丹，道法大师告诉小人，必须是嫡长子的媳妇，当初告诉小人，清明以后小人长子可同儿媳同房，到了清明以后，若是小人再想取方丹，那就只能让二人推迟一些圆房，小人也同小人犬子商量过了，待到中秋之时，两人再行圆房之事。” 第134章 江宁案(7) 陆用听完，看着于韩氏问道。 “你公公所言可属实？” “回答人话，民妇公公所言句句属实。” 于韩氏这会儿整个人抖的特别厉害，说话浮土带着颤音。 “于韩氏，你每次去江宁取方丹，还是就在金陵城中取方丹？” “大人，在金陵城中！” “金陵城中哪里？” 陆用步步逼问。 “大人，在金陵城秦河术馆之中。” “来人呐，立刻火速去金陵城中，将秦河术馆之中所有人全部缉拿，拿完以后，就地审问，交不出已经售给何人的清单，就给本官彻头彻尾的搜查一遍，哪怕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于韩氏，本官这里警告与你，如若你同本官在这里隐瞒真相，本官必将你报于大理寺，凌迟处死，且曝尸七日，让你下辈子轮回都不能有。” “大人，民妇这次真的不敢谎骗大人，大人，也请你帮民妇做主啊，民妇弟弟还在那方家大掌柜手里，要不民妇哪里至于弄到这般田地。” “来人呐，将于家父子带下去！” 陆用说完，老头却急了起来，哐当再次磕了头说道。 “大人，小人只求方丹，还请大人勿要查封啊，否则小人如何吞云吐雾？” “来人呐，聋了吗？带下去，准备好绳索，将此人捆住，稍后再准备一些温水，供他呕吐之后，漱口之用。” “是，大人！” 几个捕快立马上来，连拖带拽把于元昊给弄走了。 “于韩氏，本官现在留你一人公堂之上，你据实说来。” “大人，民女来自于安庆府，确实名叫韩丽，父母双亡也是真的，去岁时候，民女跟着父亲母亲，弟弟四人乘船顺江而下，因民女父亲在常州府有位好友想让其子和民女订亲，索性就一家人共同乘船去常州府过年，不曾想船到了江宁县江面之时，于水下暗石发生碰撞，船应声而翻，家中四口全部落入水中，民女父亲是会游水，可是家中其余三口皆是旱鸭子。” “民女父亲拿着木板抛给了民女，让民女想办法带着弟弟往岸边去，而民女父亲去救民女母亲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民女趴着木板，带着弟弟，顺江而下，飘到了岸边，上了岸才知道那是江宁县，可是民女当时也不知父亲好友在常州府哪里，只能上岸去了。” “那时候民女头上还有个纯银发簪，还有个杂银镯子，只能在江宁县中变卖留下，可是民女弟弟落水之后，不仅水凉，而且受了惊吓，民女刚刚卖了首饰，就高烧不退，民女只能去找医馆，当时只有方家药铺关门是在宵禁之前，所以民女当时只能去那里帮着弟弟求医问药。” “当时也未曾觉得方家父子有何不对，都是面慈音和的问明原因，接着就帮民女弟弟煎药治病，那会儿民女是感激涕零。” “到了第二日，药费算完，民女变卖的首饰，还不够付清药费，那个方家大掌柜，就让民女暂时留在医馆，一边让民女等着父母消息，一边可以照应一下弟弟，闲来之时，只要再帮着药铺煎药就可以，说是药铺可以管民女姐弟吃住费用。” “民女当时还以为民女遇见了好人！可是没过多久，民女就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 “民女父母在三日之后，在应天府燕子矶被找到，只不过两人已经抱在一起，双双溺水身亡。大人可以亲自去查验，就是去岁之事，民女看到江宁县出了告示，便找方大掌柜带着民女去一下，方大掌柜没有同意，说是药铺很忙，他可以出银五两，叫上人去陪民女处理此间事宜。” “不过，借钱之时，需要民女写上借据，签字画押即可。” “民女虽也读书认字，可是没想到那方大掌柜，竟然将借据折了一半，待到民女签字画押以后，民女当时还不知道，这折起来的一半是要付利息的，五两银子，一个月三两利息。” “民女当日租了马车，在方大掌柜安排的道法大师帮助之下，处理了父母丧事之宜。” “民女父母溺亡，尸身已经有些发了，民女自是无法将尸身送回安庆府，只能在官府的帮助下，火化过后，骨灰放在了殓事房存着，民女那时想着，待到回安庆府之时，再把父母骨灰带回。” “可是民女回了江宁以后，就再也无法回去安庆府了，因为民女弟弟那时候已经不见了！” 于韩氏说到这里，放声大哭。 第135章 江宁案(8) 陆用听着也是有些动容，因为于韩氏这会儿已经不像是在说谎，这父母皆是溺亡，还是官府帮着收敛的尸体，这都是有记录的。 “于韩氏，接着说！” “大人，民女并不愿嫁于家，只是迫于无奈这才嫁了于家，别看于长杰长相俊美，可是此人毫无主见，事事都是听从他父亲意思，明知父亲食用方丹之后胡作非为，哪怕民女再三劝阻，可是此人还是逼着民女再去拿上方丹，民女甚至觉得，此人想利用方丹让其父亲早日身亡。” “那你可知，于家财产大约多少？” “民女不知，不过民女也是学过算学的，依照民女所看账簿，于家之财，十五万两以上应是问题不大。” 陆用听着也是有些咋舌。 “韩丽，那你说说方家药铺的事，于家之事稍后本官问你之时，你再如实告知本官。” “是，大人！” “大人，民女处理好父母后事之后，便想带着弟弟回安庆府了，毕竟民女家中还有伯叔在家中附近，民女的家中不算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在安庆府来说，也算是中等人家，有良田六十亩，杂田二十七亩，安庆城中，有院两处，皆是双进大院，还有一处门房租于他人卖布。” “这是祖上的福德？” “回大人话，民女祖父乃是圣祖起兵之时的正兵，只不过当年脚被砍断，所以早早回到了故里，跟着圣祖的亲兵，也是祖父的千夫长，这才让祖父留在了安庆城中，还让祖父置办了庭院和田产。” “民女父亲也是秀才之身，只不过考举却屡试不中，好在也认识了一些好友，平常舞文弄墨，这才有了一家全部去常州府之事。” “大人，民女家中就是如此，民女还是说回方家药铺之事。” 陆用此刻也是点了点头。 “大人，民女回到药铺之时，将准备回安庆府事宜告知方家父子以后，他们父子就告知了一条让民女生不如死的消息，民女弟弟再次犯病，且一病不起。” “当时民女不知里面有诈，还以为这对父子是真的好人。民女小弟就这样被送入了江宁下淮术馆，当时民女也是糊涂，为了救治小弟，也信了那些大师之言。” “就这样民女就一直见不到小弟了，这样过去了七日左右，方家父子告诉民女，让民女嫁人，民女当然不会同意！” “那时候方家父子就原形毕露，先是拿出民女写的借据，当时民女就被吓到了，借据上的五两银子，已经变成了五千两，利息一月三千两，不足一月也是算一月。” “等于民女就算回了安庆府卖了所有田产，庭院也不够还这笔债的。” “在那时候，民女就知道自己中了圈套，这二人应当是在民女小弟那里套了实话，有心要讹民女的。” “可是，更加让民女想不到的是，方家父子打的不是民女家产的主意，而是要让民女通过嫁到于家，掏空于家财产。” “民女母亲从小就告知民女，说民女长相以后就是祸福相依的长相，因为民女从小就出落的漂亮，所以来定娃娃亲的不计其数。” 陆用知道这个韩丽说的不假，就连他一开始和这个韩丽打交道，都是非常客气的，因为陆用在韩丽的身上能欣赏到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美，所以陆用一开始对韩丽的态度还算可以的。 “民女当时说了祖父之事，那是想着吓唬吓唬那对父子，可是方家父子毫不在乎，甚至让民女直接去报官去。” “可是民女弟弟在这二人手中，民女又有何办法？” “方家父子提出要求，只要民女乖乖听话嫁人，他们可以想办法保住民女完璧之身，还可以半月让民女见一次小弟，最后还说了什么事成之后，再给民女五百两带着弟弟回安庆府。” “大人，民女只能同意！否则民女不仅家产全无不说，连小弟也没了，那就算民女死了十遍，也没有脸面地下去见亡父亡母。” “接着方家父子派道法大师去了于家，那于长杰也就是祖上积德，母亲是别人家的乳娘，等到这个孩子长大了就是现今朝廷派至金陵府的盐引使。” “虽不是什么大官，可是能帮着于家挣到钱。” 陆用听到这里，顿时觉得问题大了。 这方家父子他还是把他们想的简单了一些，这一对父子应当不会仅仅就是弄银子的事情，可能背后还不知道隐藏着什么。 第136章 江宁案(9) 陆用思量一番以后，朝着韩丽说道。 “本官现在是不是认为你是知道一些方家父子的事情？” “大人，这对父子和外族之人有勾连！” “韩丽，本官想知道的是，如若这对父子逃窜，他们会去哪里？你有无耳闻过一些什么？” “回大人话，如若是依着民女猜测，这方家父子去往应天府躲下，应当是最为可能之事。” 陆用不得不佩服这个叫韩丽的，这个女人可是非常聪明的，这个和陆用的判断几乎毫无差别。 在陆用来看，江南乃是富庶之地，真的跑远了，想要获取一些固定的客户群那肯定是难上加难，而且越是人少之地，这对父子越是容易曝光。 这种灯下黑，往往都是一些自认为艺高人胆大的去干。 何况这对父子还手持鸦片这种控制人的利器。 金陵府本身就是管辖江宁县衙的，这对父子不会愚蠢到跑去金陵，而应天府就不一样了，达官贵人多，宗亲子嗣多，这个方家父子应当是准备慢慢发展的，从江宁至金陵，从金陵再慢慢至应天。 否则也不会先在哪儿立了术馆这类情报驿站。 刚刚韩丽说这二人与外族有勾连，那么这二人若是去了应天府，必然会在礼部，鸿胪寺附近，万一这要是真的在应天府发现这二人，风声稍微一紧，这二人必将去投靠外族勾连之人。 陆用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看了看韩丽继续问道。 “韩丽，方家父子如此一跑，你弟弟性命也是堪忧，本官只能说尽力而为，如若找到方家父子，最多也就是一线希望，毕竟这方家父子已经将江宁这里弃了。” 韩丽听完陆用之言，也是黯然落泪。 “大人，民女弟弟民女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不过民女有一事求于大人，民女要与那于长杰和离，民女当时无法拒绝，实在是有口难言，只能被迫嫁人，可这于长杰虽是长相俊秀，民女却觉得以后要闯祸来着，如若大人判民女和于长杰和离，民女自能脱离苦海，还望大人成全。” 陆用听完以后，想了想以后，让捕快把于元昊，于长杰父子带了上来。 “于长杰，这于韩氏想要同你和离，你可愿意？” “小人愿意！小人也觉此女不合小人心意。” 于长杰的爽快还真的让陆用有些措手不及。 “于元昊，你作为一家之主，你可愿意？” “大人，小人现在只想着那方丹，其余之事但凭大人处理即可。” “于元昊，这方丹一时半会儿可是没了，不仅没了，且你要注意你的身子，一旦戒断不了，那才是受罪的开始。” “于吏头，把和离文书弄出来，让于长杰和韩丽签字画押，于元昊，于长杰二人保金一百两，待明日大理寺问询之后送回，着人立即将韩丽押入监牢之中。” 陆用迅速把这件案子过一遍，因为吴记粮铺的人已经在候堂了。 待到于家事情全部办完，衙役才将吴记粮铺的父子和儿媳带了上来。 陆用只用眼角一扫，就知道这父子二人应当都是中招了。 陆用走到公堂下面，来到吴记粮铺的大掌柜跟前说道。 “抬起头来，本官要看看你的眼睛，舌头，还有头皮。” “大人，小人这是得罪大人了？” 吴记粮铺的大掌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叫什么？你儿子叫什么？你儿媳叫什么？” “回大人话，小人叫吴清集，小人长子叫吴胜岭，儿媳乃是吴钟氏。” 陆用一边听着，一边翻了翻这个吴清集的眼睑和鼻子，又让于吏头把烛火往吴清集头上照了照。 “吴清集，舌头伸一下。” 吴清集赶紧把舌头伸了出来。 陆用心中长叹一口气，这个吴清集应当是命不久矣。 整个头皮的出血点已经很多很多，哪怕这会儿就是想要调理，想活命基本也是难于登天。 “媒妁之人呢？” 陆用看到少了一个媒婆，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大人话，吴家没有媒妁之人，这吴钟氏乃是在游园赏梅的时候，同吴胜岭认识，两人私定终身，所以媒妁之人乃是吴家后来在浦口县自己请的。” “吴钟氏，抬起头来！” 这吴钟氏抬起头以后，陆用不得不佩服那个方家父子的眼光，肖燕是属于熟女之艳丽，这韩丽属于淑女之清秀，而眼前这个吴钟氏就是属于娇女之妩媚。 “来人呐，先将吴家父子带下去，本官要审问吴钟氏。” 陆用说完，回到了公堂之上。 第137章 江宁案(10) 陆用坐下以后，看了看吴钟氏说道。 “吴钟氏，你可知罪？” “大人，民妇不知犯了何罪！” “肖燕，于韩氏，认识吗？” 陆用这句话一出，吴钟氏一下就呆了。 “看来这浦口县也是有着术馆的对不对？” “大人，是清江术馆。” “吴钟氏，这吴家父子，都已经中毒皆深，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本官说的？” 吴钟氏这会儿低着头有些不敢看陆用了。 “吴钟氏，本官正在问你话呢！” “大人，民妇也是被逼无奈，这才听了方家父子的话，做下了售卖方丹之事，只不过民妇不知那方丹如此之厉害。” “吴钟氏，你原是哪里人士？叫什么？家中还有什么人？” “大人，民妇原名叫钟韵，就是浦口县人。家中现在已无亲眷，只有一个丫鬟在民妇身侧 。” “那你如何认识方家父子的？” “大人，方家父子在江宁颇有名气，乐善好施，草药也就是收个本钱，小人父亲早早过世，小人母亲也是体弱多病之人，小人家中贫困，哪里有钱让母亲看病吃药，所以平常也无非就是苦熬着做些针线活可以活下去。” “去岁秋季之时，民女母亲咳血不止，小人只能孤身一人前去方家药铺，虽是拿了免费的药材，可是小人母亲却并未能留住性命，但是小人从心里是感激方家药铺的，待到母亲丧事办完，小人就来到江宁方家药铺帮工。” “到了腊月时候我，方家药铺大掌柜让民妇游园赏梅，并要求民妇必须和同是浦口县的拉近关系。” “民妇为了感恩，自当想尽一切办法去靠近吴胜岭，只不过没想到吴胜岭如此轻易拿下。” “那为何让吴家父子吃了那么多方丹？” “回答人话，这是方家大掌柜的意思。民妇无法做主。” “吴钟氏，难道就不曾听闻了什么？本官可知道方家父子同 外族有些勾连的，难道你吴钟氏也是如此？” 陆用这句话一出来，顿时就把吴钟氏吓得魂飞魄散。 “大人，民妇可没有同外族有一丝勾连，民女就是千般万般愚钝，也知道外族来我中华之地，烧杀掳掠，荼毒百姓，无恶不作，民妇虽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是这些民妇还是知道的，所以怎么可能做出同外族勾连之事。” “吴钟氏，本官命你仔细思量一番，好好想想，在平日去到方家药铺之时，有无听闻过什么？” 吴钟氏几次这样被问，就被陆用这种反复式询问给拖进了深度思考之中。 “大人，方家大掌柜问民妇要过朝廷漕运的时辰，家中公公在浦口所用码头是朝廷的码头，公公会经常租用那个码头。” “来人呐，带吴家大掌柜上来。” 吴家大掌柜这会儿已经是鼻涕眼泪一大把，开始哀嚎起来。 “大人，求大人先把小人放回去，待到小人吃了方丹，自会到这里来，再来回大人问话。” 这吴清集说完，直接跪着就往边上倒了过去。 陆用只能暂时终止了对吴清集的审问。 “吴钟氏，你这公公命不久矣，本官现在问你之言，你必须要同本官说清楚，否则本官只能采取一些刑罚，让你仔细回忆了。” “本官可以明确告知与你，今日晚间审问之事，明日白天就要呈报于大理寺，这方家父子俩勾连外族，不知正在密谋何等大事，你若是还是想办法为了遮掩你的罪过，而不去指出方家父子的问题，就算本官今晚对你不曾行使酷刑，明日大理寺也会对你吴钟氏施以酷刑。” 陆用这会儿是恩威并施，开始和这个吴钟氏打起了心理战术。 吴钟氏听陆用此刻说的颇为郑重，立刻就知道陆用所言绝对为真。 “大人，民妇有一事只是怀疑，但是不曾有一丝真凭实据，所以民妇一直不敢乱说，否则民妇早就说于大人听了。” 吴钟氏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此刻脸色也是有一些惊惶。 第138章 江宁案(11) 陆用听完朝着于吏头说道。 “下面本官要同吴钟氏低声言语一番，这段问询不忙记录，听清与否？” “大人，小的知道。” 于吏头说完，就把所有人全部驱离了公堂这里，只留下了陆用和吴钟氏。 “说吧，现在公堂之上，只有本官和你了。” “大人，大人可知浦口旁边是哪里？” “哪里？” 陆用被这个问题还真的给难住了。 “大人这个也不知道吗？” 吴钟氏有些愣神的看着陆用说道。 “吴钟氏，本官刚刚上任这里不久，如何知道这么清楚？且本官耐心是有限的，你若是再是这般卖弄，那你这些话就留着明日同大理寺去说吧！” “大人，这浦口县和清流县就是挨着的！” 陆用转念就想到了如今的滁州市。 “大人，这清流县是雪霓公主的地盘，方家儿子每次来到浦口，必去清流，这也是民妇无意间发现的，民妇还听闻这雪霓公主素来喜欢异族美女，但凡要是回到清流之后，必是找寻此等美女在清流滁河之上泛舟游乐。” “大人可知，民妇也在这方家药铺发现过，那些异族美女同民妇做着同般之事的。” 陆用一听，顿时觉得有些昏天黑地的。 “这雪霓公主平日声名如何？” “回大人话，雪霓公主在清流县中，爱民如子，对清流治理的井井有条，最重要的就是，当今陛下乃是雪霓公主的哥哥，一个甚是疼爱这个妹妹的哥哥。” 陆用听完以后，脑子里面有一些凌乱，他有些想不明白，怎么自己七查八查就查到了公主身上，还是皇帝陛下甚是喜欢的妹妹。 如果真的是这位公主有什么想法，那他就算审出来了，以后也是麻烦一大堆。 “大人，这也是民妇无法启齿的重要原因，这漕运皇宫之事，就算民妇再是愚钝，也是知道不能随意去了解的，那是妥妥的杀头之罪。” “好了！这件事，你且说到这里为止。大理寺明日就算问询于你，对这个地方，你必须一字不提，否则本官无法护你周全，你若是胡言乱语，本官最多也就是丢官去职，而你肯定是碎尸万段。” “民妇也是知道轻重的！大人让民妇不言语，民妇就不再言语，只求大人能够让民妇不死即可。” 陆用听完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吴钟氏说道。 “那你先与这吴胜岭解除姻婚关系，至于你为何会如此，本官会另外给你一套说辞，最后本官会按照你是被逼无奈，被方家父子要挟以后才做了此等事情。” “本官问你，这于韩氏和肖燕是否知情？” “大人，于韩氏应当不知，肖燕这妇人，民妇也是不甚清楚，民妇这些都是听得民妇公公有时候发些牢骚而来，对于这内里如何，民妇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吴钟氏，在你母亲生病之时，这方家父子就已经用药费威胁你同吴胜岭走近，只要你同吴胜岭走近，再一步成亲，你母亲医药费用就可由方家药铺承担，吴钟氏，你得把所有罪责全部推到方家父子身上，本官才能保你一命。” “本官再问你，这吴记粮铺财产几何？” “大人，这个民妇不知，不过吴家粮铺承运南粮北运之事，想必这家中财产也是不少，有人称民妇公公为吴百万，民妇以为，怕是没有百万，几十万两银子应当是有的，要不那方丹如此之贵，民妇公公买起来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民妇其余不知道，就是从去岁到如今，民妇帮着公公购入方丹所花费的银两也有六万余两。” 陆用这会儿对于多少银两已经根本不在意了，如若不是他这次查到了这个案子，用不了多久，这吴家管事之人，就会一命呜呼，这时候家中应当是已经分家，那么最后被牢牢控制的就是这几个女人。 也许不仅仅是这几个，甚至还有更多更多。 想到这里，陆用再次和吴钟氏商量好了要记录的内容，陆用这才让于吏头进了公堂这里，开始按照已经说好的内容去进行了记录。 等到记录好以后，陆用再次帮着吴钟氏和吴胜岭判了和离。 陆用至此才散了衙。 只不过等到陆用一人的时候，陆用才真的觉得有些害怕了。 因为在他以前的认知里面，是不会出现什么动不动谋反的事情，他原先一个小刑警，能够接触到的无非就是一些军事刑事案件，那也最多就是顶了天是大型间谍案，和这会儿一想就能想到的谋反是有着根本区别的。 第139章 江宁案(12) 现在从几个人口中综合起来看，这方家药铺就是某个人放在江宁这地方的遮掩场所。 这种遮掩，不仅能够凭借鸦片赚到足够的金钱，还能把手伸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么那对尹家父子，肯定不是因为什么木料之事而被挑中的，这里面肯定还有着一些其他方面的原因。 陆用想到以后，立刻就去了尹去秋的临时看管之处。 因为明日大理寺来人，这些人证都必须留在这里的。 尹去秋看到陆用来了以后，立刻就跪下打了招呼。 陆用赶紧让捕快把尹去秋给接了出来。 “大人，不知道此刻找小人何事？” “尹去秋，本官问你，除了你家中贵重木料，你儿最近有无重要差事？” 尹去秋想了想以后摇了摇头说道。 “回大人话，小人和犬子今岁开春之后，并无重要差事，倒是前年至去岁之夏，小人和犬子有着重要差事。” “什么差事？” “大人，小人不知当说不当说！” 尹去秋还是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四周说道。 “无妨，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说完本官忘了，你也忘了即可！” “大人，前年至去夏，小人和犬子被工部和兵部征用，犬子在铆榫之术上甚是有些天资，小人在船用龙骨构建上也是有一些经验，大人，剩余的请恕小人无法再说，否则就是抄家灭族之事了。” 陆用听完，头是更加大了一些。 “尹去秋，今日你我见了这面，本官只是问了你儿之事，对于其余之事，本官并未听闻，你也未曾谈及，无论谁之问你，你都必须要牢记这些。” “小人知晓！大人如此为犬子之案奔劳，小人心中自是省得，还请大人放心，小人今日晚间只与大人谈了小人犬子之事，大人，若是无有其余之事，小人这就去歇息了。” 陆用赶紧把这个尹去秋送回了看管之处。 陆用这会儿是真的知道他自己是有多么势单力薄了。 因为朝廷上面的一些事情，他现在根本一无所知，他刚刚开始以为的是天下归一，朝廷乃是一片祥和之态，可是现在看来，这朝廷上下，根本不是如此，这里面简直就是有着惊涛骇浪之姿。 陆用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掌控不住局面。 这种无法掌控的事实，在陆用认为，是个非常大的麻烦。 因为只要谋反，这里面必然会有派系，可是他现在连谁是谁都不清楚，就更别提这些派系上的人了。 而且涉及到谋反，这里面就会充斥着太多的尔虞我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鱼蚌相争，渔翁得利等等这些。 陆用这会儿第一时间就是想着赶紧去补习一下历史知识，不说什么过于久远的，最起码前朝和武朝两个朝代的情况要弄清楚，否则他这样下去，真正谋反的可能还没事，他自己可能就已经被砍成十八截了。 “于吏头，找些前朝和武朝的史书来让本官看看。” “是，大人！” 于吏头立刻就去找吏员寻书去了。 此刻，雪霓公主府中，还是灯火通明一片。 “方自明，方右平，你们二人怎么如此之蠢？本公主是怎么告诉你们的？术馆就算要开，那方丹用起来也得适量，那玩意儿吃多了是会死人的，难道你二人不知？出手如此之多的方丹，那自控之力缺乏之人，如何抵抗？” “你二人是不是想看看这方丹最大的剂量是多大，可以让各种岁数的都吃上多久就会毙命？” “殿下，小的真的不曾想那姓尹的身子如此之差，当初殿下让小的快点弄到军船的草图，小的只能对那个姓尹的用量大了一些，只不过没想到两个老头能吃下去的量，他那么年轻竟然无法消受。” “你二人蠢的就如同猪一般，那肖燕为何能知其余二人之事？” “是同你们叔侄二人谁有阴私？说！” “殿下，这是小的酒后同肖燕戏耍之时，不小心说出来的，请殿下责罚！” “责罚？哈哈……，你叔侄二人仗着脑子里面存了一些东西，就开始敢和本公主这般说话了？这些责罚，本公主暂且不谈，那个什么提刑督知事陆用，可不是愚笨之人，那江宁从县丞从中拦了一下，现在已经音讯全无，且这案子明日大理寺就要亲审，你二人该如何处理？” “殿下，小的叔侄二人此刻需要在应天府中暂避一些风头，等到上风平浪静以后，小的叔侄俩再另换地方帮助殿下。” 雪霓公主看了看二人，然后朝着旁边宫女使了使眼色，宫女手臂一抬，一个展台上的花瓶就掉落了下来，接着就是砰的一声，花瓶落地应声而碎。 这方家叔侄还没反应过来，就进来了八名壮汉将二人带离了这里。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一下，以为有个方丹的方子就了不得了？今夜过了，这方丹之方还不是本公主的，既然已经露出马脚，还想着应天府暂避风头？简直是痴心妄想！兰花，今夜问出，打死剁块喂狗！” “谨遵殿下之令！” 第140章 江宁案(13) 第二日一早，大理寺就来了人，而且阵容超级强大，少卿都来了一个。 也就是刚刚就任的原萱州知府大人，许镇宽。 不仅如此，还来了三个寺丞，三个寺正，强大的七人团队，浩浩荡荡杀进了江宁县衙。 陆用听完通报都吓了一跳。 赶紧换了官服就出去迎接去了。 “许大人好！各位寺丞，寺正大家好，禅定这里有礼了。” 陆用见到以后，立马是躬身施礼，说话声音特别洪亮。 “禅定无需多礼，本官带着大理寺寺丞和寺正下来只是断案而来，稍作歇息以后，大家就会一同审卷。” “于吏头，让衙役捕快去拿些早点，快！各位大人，这可是下官一些心意，当不得客气。” 许镇宽听完以后哈哈笑了起来说道。 “禅定，那是你多想了，本官可没那么客气，难不成到了这里还要饿着肚子审卷不成。” “大人，那是肯定不会，下官就是怕各位大人清风亮节，自带干粮，那下官就尴尬了。” 陆用一句玩笑话，顿时就让公堂这里气氛融洽了许多。 “陆禅定，本寺丞看了你的审案案卷，那日在家中差点拍翻了茶盏，贱内还以为本寺丞那是要发火，却是没想到本寺丞是拍案叫绝。” “那是大人厚爱禅定，大人应当也是判案高手，禅定这些皮毛之术，怎可和经验丰富的大人相比，大人这一拍案，禅定以为大人这是把禅定当做是同道之人，让大人起了爱才之心而已。” 陆用这会儿好听话一火车皮一火车皮的往外送，还要既抬高别人，还不能贬低自己。 果然一番话出去，整个大堂之中笑声此起彼伏起来。 好在跑腿的衙役速度那个快，飞快的就为几位大人准备了汤包，面条，和酥饼，包子，热汤。 不过许镇宽则是被陆用引到了他的公事房。 许镇宽进了陆用的公事房不由眉头皱了一下。 “大人，这是下官昨夜夜审以后还没来得及收拾。” 许镇宽被陆用说的吓了一跳。 “夜审？点了烛火审问？” “大人，正是如此，要不这里如何会乱糟糟，就是因为禅定夜审过后，实在有些困顿，只能尽早休息，准备今日之晨再来收拾一下，没想到大人带着属官来的这么早，确实让禅定有些手足无措。” “大人，先吃东西，有什么话，都得吃饱肚子再说，到时大人是责备也好还是责罚也好，禅定都会认下。” 许镇宽心中对陆用还是非常满意的。 陆用赶紧把吃喝都给端上茶几，在许镇宽吃饭的时候，又赶紧给泡了一杯上好的香茗。 “陆禅定，本官一边吃着，一边听你说说案件，等到吃完，本官心中也算是有个大概了。” 许镇宽看陆用已经泡好茶，素手而立一旁，顿时就找了一个话头。 “是，大人，不过大人，吃饭时候，禅定还是不说了，毕竟有些血腥，说多怕是会坏了大人的胃口，禅定一旁正好去研究一下其他相关材料，待大人早饭吃好，禅定再逐字逐句说于大人一听。” 许镇宽听了以后，也没强求，他主要是怕陆用在他吃饭的时候，会有些尴尬。 半个小时以后，许镇宽吃的是微汗而出。 “陆禅定，这个热汤不错，开胃不说，还容易去乏，微汗一出，人精神都爽利了一些。” “大人，请喝茶！下官这就让人收了。” 陆用茶盏端了过去，自己就把剩余食物端去了外间。 许镇宽看着陆用做事如此仔细，心中对他好感再次多了一些。 陆用进来以后，许镇宽指着茶几对面的座椅说道。 “坐吧，本官来听听案情如何，不用站着说，累得慌。” “谢大人赏座！” 陆用坐下以后，开始慢慢把这起案件从尹去秋报官开始说起。 花了将近一刻钟才把从头说到尾。 “大人，目前案情就是如此。” 许镇宽听完以后，摸了摸胡子说道。 “那个县丞拿下是对的，如此案情，人命都牵涉进去，必然是要拿下的，如你所推测那般，如若还有人继续被毒身亡，那个县丞则是为虎作伥之辈了。” “禅定说他的哥哥乃是通政司的从化正？” “大人，确有其事，那位县丞之兄长正是通政司从化正。” 许镇宽听完笑了笑说道。 “那也无妨！此案必是要惊动陛下的，如此让人成瘾之毒，必然会让陛下警惕起来，禅定如此处理，无错可言。” 许镇宽还是非常公道的说了他的观点。 第141章 江宁案(14) 陆用听完许镇宽的话，就知道这件案子会按照他的意思循序渐进了。 一个早晨，先是各种人证被带上公堂，对所有口供和证供都全部重新做了一遍审查。 接着两天应天府，金陵府，萱州府，太平府，常州府，彭州府，苏州府，松江府这几个府衙全部都在查找术馆，在应天府周边找出术馆二十二家，缉拿了三十九名女子，同时对五十二名中毒的各类人进行了严厉审讯。 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江宁县的方家药铺，可是这会儿，方家药铺哪怕被搜到底朝天，也没有发现方家父子最后能去往其它地方的线索。 不过从各个术馆，以及从江宁县方家药铺的药材晾晒场，共缴获了方丹原料三百多块，共重五十余斤。 而陆用这会儿却在这涉案的四十二名女性之中开始搜寻有用之人。 这是陆用第一次觉得他在古代这样下去很有危机感而选择做出的决定。 陆用在方家药铺的晾晒场得到了最最重要的东西，罂粟种子。 这玩意儿既是毒品，同样也是良药，别人不清楚这东西的药用价值，陆用可是一清二楚的。 连哪儿种植这玩意儿高产，陆用都是明明白白的。 到了第五日，此起案件因为从县丞自杀身亡，从化正被缉拿而正式结束。 陆用知道，这是有人在干预这起案件了，而且来头肯定还不小。 到了第六日，许镇宽把陆用叫到了县衙公事房内去了。 “禅定，信王殿下出面了。” 陆用听着有些懵。 “禅定可能不知信王殿下是何人吧？他乃是圣祖最小的弟弟，也是皇帝陛下最小的亲叔叔，他告诉陛下，这件事要适可而止，否则牵连面会越来越大，于朝纲不利。陛下对信王的话还是愿意听的进去的，昨日已经给本官发了密令，海捕方家父子，所有涉案之人，家产抄没，中毒者为官者，全家流放一千里，为商贾者，全家流放三千里，为匠作者，全家流放三千里，且世代徭役。” “为方家父子为祸者，术馆之人，全部斩立决，此案所有涉及的道法大师，统统夷三族，四十二名女犯，为利者，斩立决，被胁迫者涉及人命，充入教坊司，未曾涉及人命者，送金陵感化院服徭役五年至十年，由禅定来定夺。” “最后一件事，陛下密旨，着禅定本月三十午后前往皇宫，陛下要见一下禅定，本官这里提前恭喜一下禅定，这是内务府给禅定的令牌，到时你皇宫北门出示令牌，自会有人领你前去。” 陆用听完赶紧向着许镇宽躬身行了大礼。 “谢大人对下官的栽培！” “坐吧，禅定！” 陆用一听就知道，这是人家有话要对他说啊。 “禅定谨听大人教诲。” “禅定，本官对你无所教诲，只是告知你一些事情。” 陆用并未言语，只是把茶几上的茶盏轻轻推了推。 “当今陛下十四岁登基，迄今已经是明武八年，陛下刚刚登基之时，乃是五王辅佐，分别是汉王，楚王，信王，庄王，德王五位，这五位殿下也是圣祖当年一起打天下的五位兄弟，是亲兄弟。” 许镇宽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特别的重。 “五位殿下，辅佐到陛下十八岁之时，才还政于陛下，所以陛下实际亲政时间不过三年有余而已。” 陆用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 合着这位陛下不仅没有朱元璋那样的好爹，还给他留了一个烂摊子。 “圣祖当年打下天下，对十九位兄弟都进行了分封，加上太后生完陛下以后不久就撒手人寰，其实陛下是由乔贵妃养大的，圣祖太武十六年乔贵妃被册封为皇后，也就是现今的皇太后，皇太后有一子一女，分别是代王殿下和雪霓公主，这两个几乎是同陛下一起长大的。” 陆用听到这里也是头疼不已啊。 现在只有他知道，这个什么雪霓公主恐怕也不是啥好人啊。 代王这个王听着就有些吓人，取而代之吗？ 陆用听着都有些头大。 “当今陛下，只有一位长姐，这是陛下的亲姐姐，明月公主，在陛下尚且年幼之时，明月公主就出嫁了，驸马爷乃是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乔远望大人的嫡长子，而这位都督同知大人也是现今皇太后的亲四弟。” 陆用终于稍微听懂了一些，这朝廷大体可以先分为三派，陛下自己一派，皇太后以及其亲族一派，还有老皇帝那些兄弟一派。 只不过这里面肯定还有着更多的派别。 陆用也知道，就那五个一开始帮着辅佐皇帝的王爷，可能都不会是一条心，光是那五个人里面最起码都要分成三五派的。 第142章 江宁案(15) 许镇宽说到这里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也看到陆用在思考着什么了。 “这是本官应天府的宅院地址，如若去应天府公干，可以来本官府中坐坐，禅定性子甚为稳定，做事有理有据，断案更是明察秋毫，本官认为以后必是朝廷栋梁，本官虽然俸禄不高，茶水酒饭还是能出得起的。” “大人，若是禅定去应天府去公干，必定去大人府上拜见大人，大人茶水酒饭出得起，下官到时候带些小小薄礼，大人可不要嫌弃寒碜就好。” 许镇宽听完哈哈一笑，然后说道。 “今日，老夫同禅定公事房一些话，禅定听进去即可，多在心里过一过，切记，勿于他人言。” “大人，禅定省得。” “斩立决以上之犯，由本官带回大理寺，其余人犯由金陵提刑司判决，判书下来以后，送大理寺一份。” “江宁此案到此结束，禅定勿要节外生枝，陛下告诉老夫，点到为止，才能让别人得寸进尺，收张有度，才能让别人放松警惕。” “大人，禅定牢记陛下之言，大人的教诲，禅定也都记下，禅定再谢大人言传身教！” 陆用说完，立即起身再次给许镇宽行了一个大礼。 中午午膳过后，大理寺众人带着几百人犯离开了江宁县衙。 整个江宁县衙一下就空了许多。 陆用也在下午时候，带着一众人犯离开了江宁，往金陵提刑司而去。 只不过来的时候有司检察，回去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被大理寺带走了。 这一趟最满意的莫过是于吏头，因为陆用已经把他提升为提刑检察的文书递交了上去。 带着几十人速度也不是很快，直到天色擦黑众人才回到提刑司中。 “于吏头，去查一下，有无状书在这几日递了上来。” “大人，小的一回来便查了，无有状书递过来。” 陆用听着心里疑惑了一下。 当时走的时候，那个江中州吵死吵活的要让陆用找他的千金丫头，难道这几日已经回来了。 不过陆用也只是脑子里面过了一下，既然没有状书，那就明日开始判决江宁县的案子，不过判决之前，陆用是要先见几个人的。 此次在江宁县衙，陆用可是获利颇丰，这也是陆用第一次利用查抄的机会为他自己谋取利益。 因为没办法，陆用自从知道什么公主掺和在这样的事情里面，就知道他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要不是最后急刹车了，保不齐这会儿他都要一起倒霉了。 所以陆用决定先让自己身家丰厚一些，最起码能先弄个什么买卖起来。 这个任务交给小武以后，小武立刻就把这个事情当成了头等大事，跟着大理寺一路查抄，再把江宁和浦口这里一查抄，到了今日打道回府的时候，小武给陆用弄来了十一万七千两的银子，这还不包括一些古董字画玉器之类的东西。 陆用知道这个根本不算多，比起大理寺抄走的家产，他这个连根毛都算不上。 而此刻的公主府里，气氛却特别的压抑。 “呵呵……这大理寺还真的厉害，本公主这个皇帝哥哥也是真的是缺钱啊！本公主投出去的三十万两，竟然只赚了个本钱，最后大头还被大理寺全部给抄了，还真的是好手段！” “兰花，让你打听的那个陆用，到底什么情况？” “殿下，那陆用来历颇有些不明不白的，因为在太平府的身牌记载中，这陆用也就是今年刚刚落入太平府中，这以前之事，根本无从查起，而一开始这个小府提刑检察，是由太平府经历，贼曹，捕头袁湖潇在捐官文书上签字画押，接着是太平府通判批准签字画押，最后由当时的知府秦松杰签印上交的。” “这后面的升官就和陛下离不开了，初授就给了一个从仕郎，跟着没多久再次升授给了一个宣议郎，本来是定金陵府提刑知事，不知为何，突然下令的时候就成了提刑督知事，统管金陵府所有提刑事宜。” “殿下，兰花以为这陆用会不会是陛下出的一个暗子？” 雪霓公主听完以后，手里把玩着一个玉环说道。 “呵呵……还真的让本公主有些看不穿了！兰花，安排下去，让金陵府我们的棋子去接触一下，不用摸底，先看看能不能结交于他，不，是务必要结交为要好之友，那么不管是不是本公主那个皇帝哥哥的暗子，本公主这里也是能提前知道一些动向的。” 第143章 江宁案(16) 雪霓公主说完，兰花侍女点头应了下来。 同时此刻的金陵府尹府中，师爷再次和府尹坐在了二进院子的假山小亭之中。 “昭杰如何看这次江宁案件？” “大人，小的这次还真的无法看穿了！感觉来势汹汹，没想到只拿下了通政司的从化正，那个县丞就不说了，没什么意思。” “本官这次竟然也是没有看透里面的门道，感觉这大理寺这次下来，不是为了捉官，而是为了谋财一般，就连都察院这次连吭声的都没有，通政司更是连一个说闲话都没有，整个江宁案都透露着怪异。” 府尹大人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现在谁也不会找陆用问的，在他们认为，陆用现在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原因。 “大人还真的说到了点子上，大理寺这次查抄的家产大概有四百多万两现银，大人，是现银，那些被查抄的房产，商铺，田亩，还有家中物品，都不算在其中。属下也认为这次大理寺好似是去谋财一般，要不然一个正六品的从化正能让大理寺少卿出现？老天爷，也不能信的！属下和昭宣说了此事，就连昭宣也是不明所以，捏着指头在那儿合计盏茶功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汉王府中，此刻的汉王也是一脸懵的问着府中长史。 “这江宁之案什么意思？本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里面到底什么情况。难道这是本王哪个兄弟做的事情？本王那个侄子查不下去了？这也不对啊，本王那个侄子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此等大事，就算降级成郡王也是可以的，这藩地也是可以减半的，如若是真的，本王那侄子断不会放过此次机会。” “殿下，这江宁之案，属下也觉得有些虎头蛇尾，可是这虎头是哪个，还真的是无从知晓，感觉刚刚有些眉目，突然之间就戛然而止，拿下了通政司从化正就结束了，而皇帝陛下现在根本不缺银钱，大理寺如此查抄，所为何事，还真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本王明日去找楚王探探口风，本王那个兄弟也是深藏不露的，是不是他在背后捣了什么鬼，也未然可知啊！” “殿下，会不会是乔……” 长史朝着头上指了指说道。 “应当不是，乔家做事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他目前还只是都督同知，这左右都督可还是父皇丢给本王那个侄子的老人。而且老五这个代王，行事向来谨慎，不会留下这么多破绽让人抓住痛脚的，这才是本王左思右想，实在想不明白内里原因的缘故。” “殿下，殿下是不是可以反过来想一想，既不是殿下这边的事情，那么就是别人家的事情，折了这么多的本钱，那心疼的也是别人，这是有人帮着殿下做了嫁衣裳。” “哈哈……长史说的甚是有理，明日本王去看看本王那几个弟弟，看看谁有愁眉苦脸之色。” 金陵府府丞秦松杰府中，袁湖潇站在秦松杰的跟前正在汇报着情况。 “恩师，这陆禅定刚刚回提刑衙门，还未回府，学生这是去打探一下还是恩师另有想法？” “湖潇，这江中杰那个丫头回来了没有？” 秦松杰喝了一口茶问道。 “恩师，听闻是路上崴了脚，这才路上歇息了两天，前几日就回了府，不过江中杰之前并未和学生说起此事，而是今日江宁之案突然结束，这才派人来通报了此事，还准备了一些礼物，说是让恩师费心了。” “噢！这江中杰做的什么狗屁事情！简直就是混账。老夫还准备利用此次事情，和贺盛泽联手，没想到这个老匹夫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就……” 秦松杰说到这里突然就收了口，然后看了看袁湖潇说道。 “此事你心知肚明即可，老夫之事肯定要比那陆禅定的前途重要，老夫此次弄了几个变手在中间，没想到一个都没有用上，真的是浪费了老夫一片苦心。” “这江宁之案，湖潇怎么看？” “恩师，学生现在也是一无所知，今日已经不适合再去禅定宅院，明日学生再去找禅定谈上一谈，看看禅定是否知道一些什么。” “湖潇，做人不要有妇人之仁，今日你之仁，他日你之祸，这陆禅定现在尚在金陵府中，咱们还能掌控的住，按照如此的断案本事，他离开金陵之时，也是指日可待了，你要抓紧拉拢他，如若不能，就毁了他！” 秦松杰眼睛一眯，神色异常狠厉。 第144章 局面不透 袁湖潇从秦松杰府中出来以后，情绪有些低落，他也不知道他的恩师最近为何变化如此之大，汉王给他说了几年的事情，还不如陆禅定一个案子一句判词来的帮助大，从知府一步跨越到了大府府丞的官职，现在刚刚坐稳府丞的位子，就想着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这让袁湖潇的心里莫名有些落寞。 在袁湖潇的心里，陆禅定完全是可以多多利用的一枚棋子，而且是一个相对稳定的棋子，如果这样去逼迫陆禅定去做一些陆禅定不喜欢的事情，在袁湖潇这里认为是颇为鼠目寸光的行为。 可是他又是秦松杰一手培养出来的，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也让他非常难受。 陆禅定断案如此精通，而金陵这样的大府，一年的案件不胜其数，这非常容易能够让陆禅定有个向上走的通道，可是秦松杰这般非黑即白的做法，只会让陆禅定和他们背道而驰。 在袁湖潇这里，也从来没有觉得汉王就会顺利取得皇位，这种难度之大，不亚于重新打一遍江山，只要陛下励精图治，不重用奸佞小人之辈，就现今陛下的正统之位，想要靠着一个削蕃就马上推翻，那简直就是有些痴心妄想，且不说现在现今陛下还突然放慢了削蕃的步伐，到了有人提，都不应的地步。 汉王不是那种藩地远在京城之外的地方，而是仅在近在几百里之外的松江府南通县。 既无兵家险地之优势，更不是粮草能够自给自足的地方，袁湖潇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家恩师能够到了这种糊涂地步，只为了一些看不见的好处，就把眼前唾手可得的好处而放弃了。 同样，秦松杰在袁湖潇离开以后，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袁湖潇能够想到的他如何不会想到，只不过有些秘密，他现在根本无法告诉袁湖潇，陆禅定之才，他秦松杰同样知晓，只不过他现在更加需要人的忠诚，这个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老夫之心苦，无人能知，湖潇还是看的浅显了一些。” “大人还是稍微急迫了一丝丝，这江中州出尔反尔，他抛出诱饵，大人也是正常接了他的饵，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宁愿选择得罪大人，也逃之夭夭，着实让属下也没能猜到啊！” 秦松杰一句话说完，从一处假山之中走出来一人和秦松杰对起了话。 “你已经是个死人，好好待着就行，老夫只是感叹一下，你就着急出来了，你呀，还是性子急了一些。” “大人，小的不是性子急了一些，而是大人这次急了一些，也没想到江宁案会这么久，原本是想着利用江中州抛出来的饵，将计就计的，没想到留了几手的变招，都没想到人家宁愿得罪大人，也掉头就走了。” 秦松杰听完摇摇头说道。 “贺盛泽那家伙也是诡计多端之辈，原本以为的府丞之位，突然没了，心里应当也不是个滋味。可是他有没有想到，老夫对于这个府丞之位，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呢？他应当是另外有了主意，就是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为何要拿一个小小的提刑督知事开刀呢？” 秦松杰说完以后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雪霓公主府中，密报之人刚刚离开。 此刻雪霓公主脸上再次阴云四起。 “兰花，让贺盛泽同江中州二人再出一计，这陆禅定本公主当初说了要杀的，只不过没想到这家伙现在还深受皇帝哥哥的欢喜，知道就是他卖项链的那会儿，就应当想办法杀之，可是千想万想，没想到他这个家伙，崛起的速度倒是挺快，这一来二去的，不仅坏了本公主的事，还让他再次有了升官的可能。” “那凡昌县乡试舞弊之事，大理寺已经全部查清，那个陆禅定这次还真的是运气很不错的，不能说运气，是确实有些本事，所以本公主那个皇帝哥哥定是要见一见他了，兰花，时刻留意着陆禅定的行动，只要他去了皇宫，你让夏蝉给拖住他，本公主先把棋子放到皇帝哥哥身边去，他对六十一妹那是最好的，九岁的孩童，只有他才会认为，六十一妹什么也不算太懂。” “殿下，兰花已经知晓，兰花会让人特别关注一下，不会让六衣公主夹在那里会被抱走。” “陛下那里，做事不要强求，万一露馅，本公主你以为本公主那个哥哥不会杀吗？咱们这个皇帝可是非常记仇的，小时候玩闹时候，对他大不敬的，现在还剩了几个？同父异母又如何？还不是杀鸡宰狗一般。” 第145章 有些想法 雪霓公主说完以后，拿出一个令牌交给了兰花。 “去落烟阁挑一个甲字的姑娘，你想办法，让她能进入陆禅定的视线，至于陆禅定以后的好友，本公主来找上几个，看看能不能和这家伙成为好友。” “殿下，为何对此人如此重视？” “兰花，女人若是想做事，离不开男人的，但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有本事之人，若是真的有些本事的，如若不能为本公主而用，那尽早除之，若是有着那么一丝可能，就要想办法争取，且不择手段。” “兰花知晓！谢公主点拨。” 兰花拿着令牌躬身行礼说道。 而陆用这会儿刚刚回到府中，三进院中，这会儿也是无人陪伴。 陆用在卧房点了蜡烛，把一摞文书全部拿了出来，这是他这两日要去判决的女犯。 首当其冲，陆用第一个拿起的就是韩丽的文书，这个韩丽，陆用已经让小武差了外人去安庆府去查了，如若一切都如同韩丽所说那样，陆用决定留她用一用。 第二个是常州府一名女犯，目前陆用还没有判和离，女犯的和离状书倒是已经收到。 这个女犯倒是和韩丽完全不一样，人是洛阳府的人，但是从小却在金陵府长大，随后去了常州府。 不仅识文断字，而且诉状上的一笔小楷书法，让人有些赏心悦目。 如果仅仅就是字写的好，陆用还真不一定看的上，关键这个女犯字里行间阐述事情非常的清晰，叙事条理也是清清楚楚，最重要的，聪明！小责自己担下，大责推脱，关键推的很巧妙，充分利用了自己弱女子的形象。 这个如果放在现代，那无可厚非，若是放在古代，那就完全不同了，说明这个女人能在这个年代就知道，识文断字，陈述有理，责分主次，以弱示弱，引发同情。要知道做到这些，在这个时候有多难，不说什么文化底蕴，就是这里面的律法规避，就让陆用见识到了这个女犯的不简单。 具体的一些情况，需要他明日白天单审一下才能确定收不收下这个女人。 陆用接着又挑了三个他自己很满意的，最后拿起吴钟氏的文书，现在虽然她已经恢复本名叫钟韵了，但是文书上目前还没更改。 “这个女子要还是不要？” 陆用有些纠结的自言自语问了一下自己。 陆用其实对这个钟韵还是很在意的，因为这个女犯，拿方丹的次数是颇为频繁的，而且有很多次都是从浦口去江宁拿的方丹，但是陆用查了一些通关身牌的文书，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女人过往的痕迹，这就让陆用产生了一些兴趣。 能够在查验如此严密的状态下，还能不留痕迹的来往于这两个地方，那就说明这个女犯应该有一些他目前还不知道的本事。 陆用在三十多名女犯之中只挑出了六个他相对满意的女犯。 这是陆用第一次想要构建自己的消息渠道，至于弄什么绝密情报，从目前来看，基本是不可能的。 首先，陆用明白自己没有任何底蕴能够接触到这种层次的人员。 其次，构建消息渠道和构建情报系统是两个概念，一个是在杂乱无序中去筛选，而后面的则是一个体系问题，还需要资金的支持，人员的培训，安插官员的衬托，应急救援的支援，杀人灭口的执行人员，这些都是陆用无法实施的。 陆用把六个女犯所有的材料再次整理了一遍，也做了一些相关记录，这才洗漱睡觉去了。 第二日早晨四点半，陆用就起床了，五点的时候，陆用就和小武来到了提刑司。 “小武，拿着我的令牌，先将韩丽带到暗房去，我有事要问她。” “是，大人！” 小武接过令牌就去安排了，陆用也悄悄的进了暗房。 提刑司的暗房，其实就是一个极其安静的审讯室，是唯一一间可以引水而入的审讯室，可以同时让十名囚犯享受水牢的滋味。 只不过这会儿，里面是没有水的，只不过地上的潮湿是很厉害的。 韩丽被带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蓬头垢面，毫无清秀女人之姿。 “小武，给她去了枷板，解了缚索。” “韩丽，解去束缚，不用行礼，坐在那把椅子上，本官有话问你。” “是，大人！” 等到韩丽坐好以后，小武立即就出去守着暗房去了。 陆用这才从暗房上方的阶梯慢慢走了下来，昏黄的烛光，把陆用衬托的有些让人觉得诡异。 第146章 写契约 陆用走到铁栅跟前，拿了一把椅子，几乎是在铁栅跟前和韩丽面对面了。 “韩丽，想活命吗？” “大人，大人这是准备占了民女的身子吗？” 陆用听着一懵。 “不是，你想太多了。本官问的是，你想不想活命了？目前你的弟弟，本官确实已经尽力，但是从各个术馆出来的消息来看，都没有你弟弟的线索，而方家父子现在也是杳无音讯，本官现在觉得他们可能已经死了，所以你弟弟能够活下来的机会也很小。” “既然你的弟弟能活下来的机会很小，本官也知道你是为弟弟才如此委曲求全自己的，所以现在本官问你一句，还想不想活命了。” 陆用说完，韩丽也陷入了沉思。 “大人，大人想要民女做什么？” 韩丽这会儿看了看陆用问道。 陆用摊摊手说道。 “本官还没想好让你做什么，本官现在考虑的只是你自己是否想继续活命而已。” “大人，民女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这里，尽管可以说，我自当就是同你拉拉家常。” 陆用二郎腿一跷，很随意的说道。 “大人是不是准备把民女卖了？” 陆用一听，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曾想过！” “那民女不知大人能图民女什么，大人一不图民女身子，二不图卖了民女得钱，民女还能做什么让大人给民女活命的机会？” “韩丽，你现在家产已经被查抄充公，按照实际来说，你现在除了一个人，几乎什么都没有，本官说的是不是事实？” “大人说的没错，这是民女的命。” “韩丽，若是你想活命，第一，咱们之间会有文书，你卖了自己于我，为仆至死。而你父母的后事，我会托人给你弄到安庆府老家埋葬，你弟弟目前无法知道生死，哪怕死面会大一些，但是我还是会想办法替你寻找。第二，你得接受我的一些培训，如若是培训过后，我觉得你与我无用，我给你一笔银钱，我撕毁文书，你可以远走高飞。” 韩丽这会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陆用问道。 “大人弄不是要谋反吧？” “本官一个正七品官员谋反？你是听戏听多了吗？无有之事，别胡乱猜测，这是我第一次提醒你，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下次再有这样的话，你可以直接去服徭役，从此以后，咱们不再有任何瓜葛。” “大人，民女不知民女能不能……” “韩丽，你是不是觉得本官来找你，就是让你来责问本官的？还是让你来和本官讨价还价的？本官之所以和你保持一个谦和的态度，那是本官觉得你尚有用处，年纪大好时分，不用余生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本官最后一次问你，签不签卖身为仆的文书？” 陆用这会儿简直要被这个女人的脑回路给打败了，所以直截了当的给出了选择。 韩丽看着陆用这会儿已经是不太高兴了，赶紧点头应了下来。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刚刚为何她自己那么多废话，可能就是没在陆用身上感觉到杀气和淫乱之意，所以才胆子大了一些。 陆用听完，这才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书，指了指要签名的地方，又拿出一支毛笔和一盒朱砂。 “这里写上韩丽，这里写上年月日，最后写上，以上都是你自愿的，无有他人强迫。最后你写字的地方，统统用食指蘸了朱砂按上，最后要做的就是，两张纸背后，涂上朱砂把手印覆在上面。” “做好这一切，明日晚上回有人带你出去。”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从他带来的提盒里面拿出砚台和墨，以及一盒超大的朱砂泥。 韩丽看了看以后，隔着铁栅在陆用的指点下，把该填的填好，最后被陆用抓着食指这里按一下那里按一下，最后双掌也没能逃过，直接就被陆用抓着手，左右都留了印，还签了字画了押。 做好这一切，陆用从提盒里面拿出一个净瓶说道。 “手伸出来，洗手！” “大人！”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抓紧时间，手伸出来，我给你倒水，快点儿！” “噢！民女谢谢大人。” 韩丽看了一眼陆用，声音小小的说了一句。 然后非常乖巧的就把手伸了出去。 “把手交叉着搓一搓，然后掌心和掌心相互用力搓一搓，哎，这就对了，要不然这朱砂难洗的很，晚上我会让人过来安排你洗浴的，这身上确实有些味道了。” 做好这一切，陆用东西一收拾就离开了。 第147章 安素 陆用是离开了，留下的韩丽这会儿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父亲和弟弟会这般给她这样洗手，其他的人都没有，陆用刚刚洗手说的话，仿佛让她一下想到了她的父亲。 不过没一会儿，韩丽又开始流泪了，毕竟想到了惨死的双亲，还有生死未卜的弟弟，心里又有些难过了。 陆用上来以后对着小武说道。 “让陈牢头安排几间好点儿的牢房，今天要特别安排几个人，这个事让他嘴巴严实一些，多问一个字，就说我说的，要掌嘴。下去把韩丽带走安排，枷板和缚索都不用继续了，再把安素带过来，同样除了枷板和缚索。” “是，大人，小武马上去办！” 小武马上下去带着韩丽从另一边上去出去了。 陆用在这头气窗这里看着这处暗房里面，心里也是一阵佩服古人的智慧。 没一会儿，另一个女子被带了进来，等到枷板和缚索除了，陆用才拎着提盒下去了。 这个叫安素的就是陆用认为最有大用的一个女子。 年纪在二十左右，体态轻盈，长相颇有些韩国女星韩佳人的意思。 “安素，不用行礼，坐在那里即可。” 女子听完以后，还是轻轻躬了躬身，才慢慢坐了下去。 “安素，可想活命？” 女子看了看陆用，然后又看了看陆用身边的提盒说道。 “大人，这是何意？” “回答本官即可！” “活命！” “活命需要卖身为仆，可愿意？” “是给大人为仆吗？” “是！” “那民女愿意！” 安素回答的非常淡然，就好像这件事非常正常一样。 这反而让陆用觉得有些吃不准了。 “安素，为何本官让你为仆你如此干脆？” “大人，大人提着那个食盒，民女要是不应，是不是过会儿从这里被带走的只是尸首了？食盒里可以是绳索，可以是砒霜，民女若是不从，必会香消玉殒，那民女还能不愿吗？” 陆用听完，把提盒打了开来。 里面除了笔墨砚台，还有净瓶，朱砂印盒，擦手布以外，其余别无他物。 这下落到这个安素有些犯傻了。 “大人不是来逼民女入青楼不成就毒杀民女的？” “本官好端端的逼你去青楼干啥？为了挣那些散碎银两？你不去，本官就得毒杀你，你这是从哪儿看来的？” “画本啊！去岁时候，就有画本如此描述的，说是贪赃枉法之辈，逼迫牢中女子入青楼，只要逼迫不成，则是先要了身子再给毒杀了。” 陆用这会儿都听的目瞪口呆，这会儿的插图小说就已经写的这么露骨了吗？ “安素，本官需要一些女仆，其一，只要签了文书，就是终身为仆，除了本官撕毁文书以外。其二，还要接受培训，如若是培训不能让本官满意，本官送你一份银钱，撕毁文书，你可远走高飞。” “大人，你前面之言民女信，后面之言，大人就不用说了，培训不过，估计也就是民女的死期。不过民女还是愿意签了文书，以后死总比现在死要好上一些的。” 陆用摇了摇头，然后拿出文书，让安素看了看。 安素看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陆用。 “安素，本官言出必行，笔和砚台都已经准备好，签字画押吧！” 安素看了看毛笔，又看了看砚台说道。 “这是有人已经居于民女之前了啊！看来就算当个女仆，民女在大人心中也不是第一位的，民女现在信了大人。” 安素说完，直接开始书写，最后利利落落的按完所有的指印和手印。 陆用同样让安素伸出手，帮着她冲洗干净，最后拿了擦手布给她擦了擦手。 安素这会儿有些迷茫的，她都不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官员想干什么，这也是她第一次猜东西猜错很多地方的时候。 “明日晚上，会有人将你带离这里。” 陆用说完，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这里。 安素在陆用离开以后，赶紧掐着指头在那儿捯饬了半天，结果最后还是显出了无奈之色。 到了第三名女子被带来的时候，离着提刑司正点上班已经很近了。 陆用决定中午时间再过来处理。 回到自己的公事房，于吏头已经把茶水泡好，早点摆放的整整齐齐。 “辛苦了，于吏头。” “小的多谢大人栽培！一般人就是想着有这种泡茶端食的机会都没有的，这是小的福气，哪里谈得上辛苦。” 于吏头对陆用这会儿是真的感谢，没有陆用，可能他这辈子都只能是个吏头，从吏头到检察，那就是吏员到官员的转换，这对于毫无背景的他来说，几乎就是一步登天。 第148章 弄身牌 陆用听完只是笑了笑，然后站起来，拍了拍于吏头的胳膊说道。 “于吏头，这马上也要升任提刑检察了，有事就让吏员去做吧，早点熟悉律法，有些小案子本官也会让你去断一断的。” 于吏头一听，立马就跪了下来说道。 “大人对小的如同再造之恩一般，大人若是有着吩咐，小的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不用，都轮着你去赴汤蹈火，那本官命数也该绝了，只要把你分内之事做好，上对得起皇帝陛下，下不冤不屈百姓，本官就不枉这次提拔于你，比起以前的司检察，于吏头还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而他就差了许多了。所以在本官这里，上忠陛下，下忠律法即可，其余自行体会。” “属下知道，谢大人提携。” 陆用说完，不再言语，迅速吃了早点。 等到公事房空无一人的时候，陆用开始准备仿制身牌了，这几个女人的身牌一定要仿制出来，而且要仿制几块才可以。 陆用没想着仿制木牌身牌，主要那玩意儿不好仿制。 为什么木牌不好仿制呢？ 古代的身牌木，铁，纸三种，别以为纸质的好仿制，其实那个难度也很高。 木牌首先不是竹片，普通木片制作的，而是相当好的楠木或者是檀木制作的，而且还要有阴刻阳刻两种雕刻技法，光是这一个面部的雕刻就得费时费力不说，就不说还有繁杂的介绍文字，还得讲究工艺，最后还要官府烫印，而这个烫印可是非常讲究的，官府烫印的温度是规定温度的，烫上去的朱砂印迹里面是有专门从皇宫里面做出来的一种印粉，所以也只有有钱人才会换这种身牌，且价格不菲，仿制成本非常大不说，还容易出问题，因为那种印粉确实很难弄。 而且每个地方的身牌印是不一样的，还不能把印用的是一样的，那抓到就是杀头大罪。 纸质的身牌，虽然就是一张纸，但是它有防伪条纹，这种防伪条纹属于四边都有的，从府衙到县衙各有不同的验证纹板，每处都能对上纸质身牌上的一种纹路，而且纸质身牌，路引都是要沿途用印的，这个其实比木的铁的更加难以仿制，因为任何一处府衙最多只有三道边的对应，而最后一路是军队查的，平常不打仗还好，一般最多就是对上两路就没啥事了，一旦打仗，那就随时有可能对上四路印纹。 铁身牌的仿制虽然难了一些，但是相对于一种小流通量的木牌，或者是大流通量的纸牌，制作就要简单一些。 也不是说那种非常简单，而是因为陆用知道这种铁身牌的制作秘方，所以才能说它简单，铁身牌里面用字地方，和面部刻画的地方，都是需要模具的，只不过这两处都是后倒入的，这后倒入的铁汁可是加了其他金属的铁汁，最后再次回炉烧制，所以对于提刑司来说，只能说相对仿制起来容易一些，但是对老百姓来说，还是不行的。 所以别认为老祖宗的本事不大，只不过那时候的科技程度有限而已。 陆用说是仿制，其实目前只是在研究模具怎么弄的而已，至于后期里面的雕刻，那都得找人去干，只不过陆用可以不记录而已。 研究了半天，陆用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脑子，那真的是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既然不是自己的专长，陆用就准备找人帮着干了。 叫来小武以后，对小武说道。 “让匠作司的人来一下，有几块身牌有缺损，需要他们做一下。” “是，大人！” 陆用这会儿也没有和小武明着说，就是看看小武的反应，目前看来问题不大，因为一旦被发现仿制身牌，陆用肯定是要倒霉的，那么小武可能倒的霉更大。 由于今日早晨没有任何状书，陆用几乎都在忙着身牌和练习书法，到了中午的时候，陆用吃完饭就去了暗房之中。 早晨被带入的女子就一直待在这里，这会儿见到陆用来了以后，正准备跪下，就被陆用阻止了。 “赵小娘，不用跪着行礼，本官来先问你一句，想活命否？” “大人，民女愿意！” “活命的前提，是要卖身为仆的，而且是至死为止。” “大人，若是大人，民女愿意，如若是女子或是不惑年岁之上的男子，民女愿死。” “为何？若为女子仆人，依着小娘的容貌，怕是受了苦还命不久，若为不惑年岁之上的男子，民女日后是仆被糟蹋无名无分，日后是妾还是要受制于正房发妻，想必也不会活的太久。如若是大人，为仆应当就是仆，若是为了妾，小娘觉得大人可能也不会只有小娘一个妾，妾多则无忧。” 第149章 如何过卡 陆用听着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古代女子真的有了文化，也没有简单的，一个个不知道是如何去想的。 “赵小娘，确实是于本官为仆，这只是其一，其二，是要培训的，如若是培训的结果本官不满意，本官就送一笔银钱，你远走高飞即可。” “大人，培训就是差了一些，小娘服侍大人还是没问题了，小娘今岁十八，待到有了年岁，还是有好些年的，大人可别小看小娘，小娘别看着柔柔弱弱的，推拿按摩可是不输她人。” 陆用听完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拿出文书让这个赵小娘看了看。 “哦？没想到大人说的还是真的。小娘这下倒是误会了，还请大人恕罪。” 陆用看着这个女人莫名就感觉到有些脑壳大了。 不过这个赵小娘的毛笔字写的还真的好，陆用看完都有些羡慕不已。 最后拿着净瓶给赵小娘洗手的时候，陆用觉得这女的是洗手最慢的一个，到了结束，陆用打了招呼以后，赶紧让小武把人带走了。 陆用也决定剩下的到晚饭过了再来了。 到了下午，还是无所事事，不过给身牌倒模的工匠倒是落实好了。 陆用觉得小武是用了心，这是原来金陵府已经告养回家的老工匠，听小武说完，陆用只能用一句话能概括，这户工匠家里，除了缺钱啥都不缺。 晚饭过后，陆用先后和祝琴，杨柳签了卖身为仆的文书以后，终于排到了最后一个，钟韵。 “大人这时候来找民妇有何事情？如若是想和民妇图个一夕之欢，大人可能要败兴而走了，民妇今日来了月事。” 钟韵说话不急不慢，让陆用觉得情绪算是很稳定的。 “想活命，就得卖身为仆，如果不想，当做本官没来，你爱死不死。” 陆用拿着文书扬了扬说道。 钟韵看了看陆用手中的文书说道。 “民妇不想卖身为仆！” “小武，把酒水拿进来，给她服了！” 陆用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这下真的把钟韵吓得魂飞魄散了，赶紧跪了下来喊道。 “大人，民妇愿为大人丫鬟，如若跟着别人做了女仆，那民妇宁愿一死。” “钟韵，就是你卖身为本官之仆，至死为止，其二，还要培训，培训的结果很差，本官送你一笔银钱，你只要远走高飞即可。” “大人，哪般培训？大人这是要开青楼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目前本官还未决定好。” “大人这是要立个暗阁？” “什么暗阁？” 陆用听着心里一惊。 “大人想要在这京城内外找些消息来源？” “钟韵，本官问你，你浦口去江宁取药是如何混过查验的？本官查了浦口至江宁所有的大路小路，有时候你是过了查验关卡的，可是有时候整个路途根本就没有你过卡的痕迹，能不能告诉本官，你是如何安全避过查验关卡的？” “大人，民女有鹰。这还得从民女小时候救的一只鹰说起来，民女六岁之时，于家中后院玩耍时候，落下了一只受伤的鹰，那会儿民女尚且年幼，也不知害怕，就上前查看了，看了以后才知道那只鹰是脖子受伤了，于是民女便给擦了伤药，还给了吃的喝的，前后照料了大概有半月有余吧，这只鹰才算是痊愈。” “大人，也许命运就是这样吧！就此以后这只鹰就一直跟着我，后来它有了自己的家人，它的家人也是民女的朋友，现在这只鹰已经到了金陵，反正民女去哪里，它们一家总能找到民女一样，那会儿民女为了贪图一些路费，就同方家父子说好了，可能方家父子当时也觉得这样很好，至于是不是也有想打鹰的主意，民女也不知，不过那一家鹰，只会听民女的，其余人的话一概是不听的。” “大鹰有了下一代以后，就会带过来给民女看看，有时候民女也买一些鲜鱼给它们打打牙祭，就这样一直到了现今为止。” 陆用听着也觉得颇有点儿神奇的。 “那你如何知道本官要去做什么？” “大人，大人这种做法让民女想起了方家父子，这方家父子两个好像就是同一个青楼有着联系，不过青楼的名字民女并不知道，这还是偶然听到方家父子对话，民女这才有所耳闻。” “大人，其实也就那么几句，什么青楼消息真真假假，你我父子不好分辨，那是别家的，可是那里不会，同样是青楼，那里消息就准确了很多。意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第150章 要退宅院 陆用听着钟韵的话，也是连连点头。 到现在方家父子根本无影无踪，陆用已经猜到了这二位的下场，这会儿不是已经窜到边疆之地，就是人头落地，这二人的上家，陆用自认为他现在也是惹不起的。 从暗房出来，陆用刚刚回府，就看到一顶软轿停在他的宅门旁边。 小武立即上前几步，正准备询问，就听到轿中说道。 “武淳丰，去开门，我要同禅定说说话。” “是，大人！” 小武立即就去了宅院门口打开宅门去了。 “大哥，提前派人去提刑司说一下啊，小弟哪儿会闲的在提刑司待上一番。” 陆用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乃是袁湖潇。 袁湖潇这会儿也从轿中走了出来。 “大哥今晚心情不是很好，就想着来你这儿坐坐，大哥也没想到小弟到了这般时光才回府中。” “大哥，我马上差小武去买些酒菜，咱们后院凉亭吃点喝点，随意聊聊。” “嗯！这样还不错，听起来似乎就应该如此一般。” 袁湖潇说完笑着就走进了府中。 陆用也不明白袁湖潇为什么这时候来到这里，这难道又有什么难题出给自己？ 陆用走到二进凉亭那里，迅速把那里所有的火烛全部点亮了。 陆用这才看到了袁湖潇的神情，确实一看就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哥，我先去烧水，拿点好茶泡给大哥喝！” “不用你来，让随从去吧，这儿坐着，陪大哥聊聊。” 陆用嗯了一声，这才让袁湖潇的随从去忙活这些事情去了。 “这宅院为何还没弄好？这没有丫鬟仆人服侍，整个宅院都显得有些清冷。” “大哥，这宅院如此之大，小弟这才来几天，哪儿能那么快弄好，估计还有半月时间，应当是差不多了，再说小弟也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辈，这里也没觉得如何清冷。” “大哥，小弟有一句话不知如何和大哥开口才好。” “你我皆是兄弟，有何话还不能说？尽管说出来，大哥现在什么话都能听得进去。” 陆用想了想以后才继续说道。 “大哥，这宅院小弟想还于大哥，大哥先别忙着责备小弟，先听小弟说完可否？” “好！大哥听你一言。” “大哥，小弟初到金陵，目前来看也就是一年俸禄在五百两以内，加上各种补贴，一年费劲吧啦的不过一千多两银子，大哥可知这个府院一年不说什么仆人丫鬟的开支，就是维护这个宅院花草树木，一年就得百两银钱，不说整个宅院的防虫防蛀了，那又得百两开外，然加上各种丫鬟，仆人，护院的开支，小弟实在是入不敷出。”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已经有人在都察院风言风语，说小弟这本身就是捐官而来，每到一地都是豪门宅院，给官员带去了不好的风气。” “甚至还有人在背后提到小弟的官职，说是一个提刑督知事，怎能如此贪图享乐，那岂不是对老百姓之冤情不甚重视！” “小弟，何人所言？” “大哥，这是追究何人之言的事情吗？咱们现在是要面对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堵住悠悠众口！大哥，堵一人口容易，十人呢？百人呢？千千万万人呢？如何去堵？” “金陵府府衙，大哥是推官，小弟是提刑督知事，这已经让一些下面的官员议论非非了，大哥，小弟之所以要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大哥，人生际遇各不同，焉能知晓东西风，有人要是有了机会，就可能拿着这个踩一踩，踩的好的，未必不是别人的东风。” 袁湖潇眯着眼睛认真听完了。 “大哥知道你的意思了！这府院应当是不想要了，仆人护院也是不想要了，那你马上去哪里住？” “大哥，这金陵城里面，三进好院子价格不菲，这二进一般的院子，也不过一千五百两上下，只要小弟不做一些豪奢修建，翻新，哪儿用的上多少银钱！这二进院子又好打理，费用开支也是少了许多，小弟还是能够凭着俸禄支撑起来的。” “小弟，这凡昌乡试舞弊之案，大理寺已经审结，查抄了不少财物，小弟应当是有提留的，还有江宁一案，查抄的财物更是吓人，这两案小弟能拿到手的提留也有十万两上下了。就是住大一些的府第也是足够！” “大哥，那是看到的钱，可不是小弟我的钱，小弟多少家底，大哥可是一清二楚的！” 陆用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朝着袁湖潇说道。 第151章 夜鼓 正当袁湖潇准备开口之际，饭菜已经送来，陆用赶紧开始摆放起来。 等到饭菜摆好，陆用又把酒水斟好，这才说道。 “大哥，只能如此这般，大哥可别嫌弃！” “禅定倒是会说话，来，我们兄弟先喝上一杯。” 陆用听着，双手端起杯子朝着袁湖潇轻轻一举，然后一口喝完。 现在明武朝这种酒水也就是十来度的米酒，好喝不上头，就是容易喝着喝着就容易喝多。 “小弟可知这宅院并不是大哥的宅院？” 陆用听着心里就是一惊，他还真的没想到，这宅院竟然不是袁湖潇的。 “大哥，小弟也是第一次从大哥这里听闻此事，小弟一直以为这就是大哥的宅院，却没想到竟然不是大哥的宅院。不过大哥，那岂不是更好，甭管谁的，小弟这样一退，这人情债也算是少了一份。” “这是秦府丞托大哥送于你住的！” 陆用听着更是迷糊。 “秦大人为何要如此这般？不能是因为小弟办的那起浮尸案，这才让大哥转个弯给小弟弄了宅院？” 袁湖潇听完点了点头。 “大哥，小弟这里多嘴一句，那更不应该让小弟住在这里，小弟当时捐官之际，若不是大哥，通判和知府大人的帮助，怎么可能有小弟今时今日，如若秦大人再送宅院让小弟居住，那小弟真的就得惶恐了，大哥，这宅院小弟务必要退了。” 陆用这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生出了恐惧感，因为他这会儿能感受到那个秦大人的控制感，然而自家这个大哥如此精明之人为何一点也无动于衷。 而且这事事都让袁湖潇出面，说明这秦大人已经知道袁湖潇就是他陆用的软肋，而秦大人应当也能足够掌控袁湖潇这个人。 现代人的分析能力肯定是要强大很多的，毕竟是那么多历史经验和教训累积起来的分析路径。 这一会儿的时间，陆用就已经把大概的情况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禅定，大哥以为，就是要退，还是要等些时日。” “大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小弟一旦做了决定，明日就会退出，这个和大哥无关，也和秦大人无关，只要大哥把小弟之前所言说于秦大人一听，小弟相信秦大人必然会理解小弟的难处。” 陆用此刻心中已经决定，三日之后去面见皇帝的时候，一定重新讨个差事，远离这离着皇城近的府衙，哪怕挑一些难治理的地方都可以去，只要远离这中心地方，他现在才是最最安全的。 陆用别的不知道，可是非常清楚一点，一旦大人物开始向一些小人物示好的时候，往往这些小人物十有八成就是成为炮灰的时候，活下来的叫背了黑锅，没活下来的就是炮灰，还是那种烟消云散的炮灰。 陆用可不想夹在这里面被消耗掉了，他只不过是意外过来这个时代的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超强的本领，只能凭着自己一点小小的专业本事，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想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就行。 大富大贵他不用，高官进爵他也没那个打算，只想自己安生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一旦卷入到什么朝堂之争，或是其他的争权夺利，那都不是陆用想要的。 正在想着这些，小武突然急匆匆的从一进院子那里跑了过来。 “大人，西城十二坊涌泉巷一户姓李的人家发了命案，刚刚事主和里长一同去提刑司敲了夜鼓。” 陆用赶紧站起来朝着袁湖潇躬身行礼说道。 “大哥先在这里吃喝，小弟要去衙门办案，请恕小弟无法陪大哥继续畅谈，小弟先一步告辞。” “去吧！这里我让人收拾一下，明日咱们再说，案情要紧，赶紧一步！” “谢大哥体谅！” 陆用拱手施礼，即刻就和小武小跑着去往提刑司了。 到了提刑司门口，夜班衙役已经点了烛火，所以提刑司门口现在一片光亮。 “大人！”………… “带班衙役听令，即刻通知仵作，奴作，吏员，两炷香以后出发！带班衙役带着里长快马先去四个人，到了地方，用麻绳将出事的地方拉起一道警告线，尽量隔离远一些，同时观察有没有人在出事地点四周观看，如若发现，先将人扣下来。” “是！” 陆用说完，带班衙役飞快的动了起来。 “小武，去取本官的东西来。” “是，大人！” 小武飞快的就进了提刑司里面。 第152章 一言不发 小武把东西拿出来以后，大队人马已经集合完毕。 陆用手一挥，说了一个出字，一班人马快速向着西城而去。 到了地方以后，陆用下马以后，立即让人把所有火烛点亮。 “将敲鼓的带过来，门口有无闲杂人等？” “大人，除了更夫以外，并无他人，因为已是宵禁时分。” 于吏头刚刚说完，前去提刑司报案的家属也来到了陆用跟前。 “不用下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家属正准备跪下，陆用直接就拦了下来问道。 “大人，小人赶在宵禁刚开始的时候回到家中，只不过见到家中妻儿倒在血泊之中，小人立即就去叫里长去了。” 陆用听完，拿出两块绸缎让奴作把自己的鞋子包了起来。 “所有进入发案地的人，必须同本官一样，否则一律不准入内。” “是，大人！” 小武，于吏头，许差头，连带一个仵作两个奴作都缠了脚以后跟着陆用进了现场。 进入这户人家，立刻有大量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陆用并没有急着马上就到死者旁边，因为远处地上的出血量实在太大，被害人这么大的失血量，在这个年代，基本没有任何一丝活下来的可能。 “大家提灯看路，每个血脚印，于检察都要留下标记的木片，让奴作拿着磁石去附近花草树木之中寻觅一下，看看凶手有无将凶器丢在这户人家。” “是，大人！”…… 陆用说完，立刻底下人就知道如何去做了。 陆用掏出他的皮手套，提着灯笼顺着没有血脚印的地方往死者身边走去。 陆用进了现场就觉得很奇怪，因为这就是个二进小院，一进的地方也就有个照壁，还是右转封死的照壁，进了大门只能往左手转进来，两边就是耳房，中间乃是正屋，正屋两侧就是东西厢房。 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直接倒在正屋的客厅之中，而整个正屋几乎都没有人跑动的痕迹，这就让陆用对其丈夫有了很大的怀疑。 不过这时候陆用也没有独断专行，毕竟熟人作案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是不能确定一定就是丈夫所为。 很有可能也是这个死者丈夫某个熟人作了案企图嫁祸的。 而且这个女性死者倒下的地方也不是正屋门边，而是在茶几位置。 再从两个孩子的倒下状态来看，应该是被母亲被杀害的时候吓到了，所以几乎是愣在站立的位置被凶手连续捅死。 陆用小心的蹲了下来，先是看了看大一些孩童的伤口，再去看了看小一些孩童的伤口。 这两个孩童之间的伤口是一致的。 接着陆用才看了看女性死者的脖颈之处，是被利刃砍切的，没有发现有捅刺伤口。 陆用看完以后，没有吱声，而是默默来到正屋之外，让小武把死者的丈夫叫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大孩什么年纪？小孩什么年纪？” “大人，小人叫……李德才，呜呜呜……小人……大儿今岁……刚过六岁，小儿今岁刚过……四岁，大人呐，大人要给……小人做主啊……呜呜呜……” 男子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李德才，先平静一下，本官问你，今日你可有约人来到家中？” “大人，没有……小人今日根本……没有约人来……家中。” “你最近是否与人结了仇？” “大人，没有……小人在外……从不……惹上什么是非……哪里会……与人结仇结怨。” “在门口侯着，本官要是有问话，你知道就答，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听见没有？” “是，大人……小人……呜呜呜……听见了。” 李德才一边哽咽着一边和陆用说着。 “仵作，奴作，拉起围帐，帐内加灯，将三名死者衣服全部剪去，沾地衣物小心抽离，保持死者此时状态。” “是，大人！” 陆用说完，让一名奴作除去他脚上的缠布，重新换了两块绸缎缠上。 陆用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仔细想着案发现场。 从目前的现场分析来看，凶手为一人，带有两件凶器，一把类似于砍刀，一把类似于尖刀，来这里显然就是奔着杀人而来。 现场痕迹根本不乱，也没有翻动痕迹，凶手在行凶以后，应当还是换了衣物从容离开的。 否则这血污满身的，出门就能被人抓住。 陆用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分析，三名被害人死亡时间应当在晚饭时间。 从凶手行凶的挥刀路线来看，凶手应该是从茶几的座位上突然发起袭击的，孩童不是呆立状态，就是正在行礼之时。 那么能正屋茶几这里坐着，还能让死者猝不及防被杀，这个人一定是报了李德才的名字，而且是知道李德才行踪的人。 要不然不会挑这样的时间节点来杀人的。 第153章 现场勘验 大孩童身上被连刺三刀，小孩童身上被连刺两刀，这五刀都是奔着要害而去。 而女子只有脖颈一处砍切伤，不过左侧颈动脉已经完全断裂，从摔开的距离来看，应当凶手使用的力气很大，女性死者摔落一旁，几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就倒在一开始摔落的地方死亡。 而两个孩童分别被刺中肝脏部位，心脏部位，第一个大一些的孩童，在肺部还有一个创口。 由此可见，凶手一定是一个熟悉人体脏器的人，否则不可能每次出刀都会如此精准。 “大人，衣物已经除去，大人可以入内查验。” 仵作在围帐内的一声叫声，把陆用拉回了现实之中。 陆用迅速走了进去，先是把两个孩童的尸体翻动了一下，接着把女性尸体也翻动了一下。 接着陆用拿出一根木尺，在三具尸体沾地位置上轻轻压了压。 “仵作，记录一下，三名死者，死亡时间约为午时过后，经查验，尸身贴地部分癜色按压无色变，木尺轻划以后依然无色变，则该处沉积血液停留已经有五个时辰以上，死者家人于宵禁之时回家，查验之时宵禁首时两刻。” 陆用说完，仵作一脸震惊的看着陆用。 “还不记录？发什么呆？” “是，大人！” “死者为三人，一名成年女子，两名孩童。成年女子左脖颈处有刀伤一处，为砍切伤，女子中刀过后，无挣扎，血液喷溅呈扇形分布，与女子倒地之处相符。” “大童年岁六岁，系捅刺伤，伤口有三处，分布于肝脏部位，心脏部位，左肺部位。小童年岁四岁，同系捅刺伤，伤口有两处，分布于肝脏部位和心脏部位。” “死者三人均为因砍切伤，捅刺伤造成大量失血后死亡。” “仵作，记录完毕，画图！尸身周围用石灰笔描出，所有墙面大量血迹，地面大量血迹之处，贴纸编号附上。所有这些完成以后，奴作用白布将尸体遮盖严实，运去提刑司殓房，准备好冰块围住。” “是，大人！” “小武，派人将李德才鞋子包裹起来，一会儿本官要搜查其家中，搜查时候，让他在本官身边随时等待本官询问。于检察，刚刚本官所述是否记录？” “是，大人！” “回大人话，已经记录。” “大人，草丛中发现匕首一把，小人已用布袋将其放置。” 一个衙役大声在内院左边喊着。 “查水井，凶器应当有两把，水井之中没有，顺着此处宅院围墙四周再搜索一遍。把布袋拿过来！” “是，大人！” 整个宅院里面是各自忙碌，一点儿也不乱。 陆用接过布袋，从里面拿出一把满是血渍的尖刀。 “李德才，这把尖刀是否是你家中所有之物？” 李德才仔细看了看以后，一下瘫在地上，双目失神的点了点头。 “李德才，你家这把刀平日放在哪里？” “大人，在厨房，这是小人常用的牛角刀。” “你家净水是不是也在厨房之中？” “大人，小人家里的净水都在厨房陶缸之中。” “来人呐，将李德才家中厨房照亮，任何人不得入内，只能门前提灯。” “是，大人。” 陆用让衙役架着李德才就来到了厨房门口。 “不知道用长竹竿把灯笼挑进去照着吗？” “是，大人，是小的疏忽了！” 许差头这会儿给陆用一句话吓得是一身汗。 大家都知道陆用平日里不太讲究礼仪之类的东西，可是一旦办案，那就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所有的流程都是让吏员写的明明白白的，谁要是一次做不好还好，三次做不好，那么衙门估计就待不下去了。 大家可都清楚的知道，提刑司里面用谁，那可是陆用说了算的，真的烂泥扶不上墙，那到时候说不用就不用的，直接一句话就开革回家了。 “于检察，给许差头记录一次，本月俸禄扣五文，许保正，你可有意见？” “大人，小的不敢！小的疏忽，大人责罚的对。” 许保正这会儿蔫头耷脑的赶紧承认错误。 长竹竿很快把灯笼挑进了厨房之中。 “李德才，站在这里看一下，你家水缸平日里是否这样？” “大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小人家中人饮水过后，水瓢都是置于沥篓之上，小人家中虽不是大户人家，但小人也在大户人家见到过这样饮水不会坏了一缸水。为此小人还在家中和两儿以及发妻都再三叮嘱过。” 李德才看完以后，立刻和陆用解释起来。 第154章 我是穷光蛋 “李德才，平常你的尖刀置于何处？” 陆用指了指厨房之中。 “大人，就在砧木那里，小人厨房之中有三把刀，一把砍骨刀，一把牛角刀，一把剔骨刀。” “把灯笼靠近砧木附近！” 一个衙役迅速把灯笼放在了砧木上方。 “砍骨刀也是不见，挂架之上只有一把剔骨刀，牛角刀在本官这里，这凶手就是在厨房取了刀具作为凶器的。” 陆用看完以后，喃喃自语了一下。 “李德才，你午时时候在哪里？” 陆用看着李德才问了一句。 “大人，不是小人做的杀妻杀子之事。” “李德才，本官再问你一遍，如若你再和本官说一句废话，本官立马让人将你的嘴巴打烂，你听清没有？” “大人，小人午时时分到宵禁之前都在……，大人，小人从昨夜就未曾归家，小人一直在西城五十一坊张家巷王寡妇家中。” 陆用听完，只是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因为这里和现代是不一样的，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就不能谈什么男人你这般不好不好之类的话，那样你在这里很快就会没朋友，没交际。 “来人呐，着人去五十一坊张家巷王……，李德才，王寡妇叫什么？” “大人，叫王郑氏！” “小武，着人去吧，去的衙役吩咐一句，当面问的第一句要问，李德才什么时候离开其家中的，第二句问，待了几个时辰。” “大人，这五十一坊离着不远，走路过去也就两炷香的时间。” 小武悄悄在陆用耳边说了一句。 陆用有些惊奇的看了看小武，小武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你带路！咱们一起过去。” 陆用低声说了一句。 小武想歪嘴笑一下，结果被陆用踢了一脚，赶紧龇了龇牙，朝前走去。 “这里留下之人，不要大声说话，把搜索过的地方，再次仔细搜索一遍，许保正，这里先留给你镇守，有发现，照着章程来。” “是，大人，小的这回肯定不会误事，大人请放心前去。” 陆用这才带着于检察，和押着李德才的几个捕快往五十一坊走去。 陆用快步几步跟在小武后面说道。 “小武，这十二坊怎么离着五十一坊这么近？” “大人，这西城分左右坊，一坊到四十坊在西城左边，五十坊到八十坊在西城右边，这十二坊就在五十一坊的斜对面。最靠近城中心的是官坊二十坊，这里总共是百坊之地。” “一坊百户，百坊万户！原来是这样。” 陆用听完这才明白了一些。 “大人，这都是大人属官之事，所以大人要尽快找个属官才可以。” “什么意思？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不应该是朝廷配给我的吗？” “大人，这一直忙碌至今，小武也是忘记了，大人多多包涵。” “你别这儿拽文了，你给我的我没看，这不就得了，我承认错误还不行，赶紧说一下，天亮以后我就去办。” “大人，这属官就是师爷，大人得自己花钱去请，这师爷所需开支……” “打住，本官回头自己记牢这些城中地理之势，属官暂且不用。” “大人，那些银钱大人为何不用？” “袁大人给的宅院，我今日就给退了，没来这里之前，我还准备让你明日天亮以后，赶紧寻个二进小点的宅子，外面一进你住着，到时候太平府宅院也退了，留三个卧房丫鬟，两个厨娘，两个粗使丫鬟，一个门房即可。你且当着护院之责，我管你晚饭和洗衣服，其余都没有了！” “还有，本官现在很缺钱，记住了，你得当本官就是个穷光蛋，所以看院子的时候，别逮着大的看，豪华的看，要不是那几个丫鬟，我都恨不得在衙门里住下，中午省下的饭菜，我晚上再吃，那我一月下来，一文钱都不用花的。” 小武听着陆用的话，嘴角都在抽抽。 （本书从即日起，到这个月末，都是每日三章，因为八月家中事情很多，还请各位书友海涵一下，九月以后，恢复至每日四章更新。牵虎这里谢谢大家，陆用写到这里才算真正的开始，大家别着急，咱们好书慢慢看，至于前面写的，我知道一般般，但是也只能等到有时间再去修改一番。） （各位老表，麻烦催更一下，快掉出悬疑类新书榜前三十了！谢谢！） 第155章 夜半询问 陆用知道小武可能觉得他银子挺多，觉得他可能舍不得花钱。 其实在陆用这里，他是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别看他现在什么正七品的待遇，可是这个官职可能因为一句话就能变成一场空。 在这种连官职都不一定靠谱的年代，你让陆用能够选择啥，只能是存款多多，最起码这里银票和纸币差不多啊，他不当官，可以立马跑了，有了银票在哪儿都饿不死他。 “小武，你就不担心有一天你当不了捕快或者是军将之类的？” “大人，那不会的，现在正是明武盛世的时候，小武怎么可能会捕快也当不了，军将也当不了的！” 陆用听着小武异常坚定的语气，他也不知道小武的底气从哪儿来的。 很快一帮人就来到了五十一坊张家巷。 小武让捕快去敲了敲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李德才，你是想把我弄死吗？你不是……” 门打开以后，一名二十五六年纪，长相颇为秀丽的女子话说半截给咽了回去。 “你是王郑氏？” 陆用就着灯笼打量了一下这名女子问道。 女子看着陆用和衙役捕快，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大人，民妇正是王郑氏，不知大人为何如此时候来找民妇？” “李德才认识吗？” “回大人话，民妇认识！” “这两日可曾见到他？” “大人，昨日见过，今日宵禁之前才从民妇这里回家。” “昨日什么时候见过？李德才又是什么时候离开你这里的？” “大人，昨日午后李德才便来到民妇家中，一直待到今日宵禁之前回家。” “那你二人如此这般，李德才发妻是否知晓？” “大人，不仅李德才发妻知晓，这张家巷之中的住户都是知晓的啊！” 陆用差点都把玩的这么嗨说了出来。 “大人，民妇与李德才本身就是旧识，要不民妇怎么可能顶着寡妇的名声和李德才如此这般。且李德才发妻现在也不能行那种房事，自从小儿训章出世以后，李德才和李商氏只要一行房事，李商氏就会疼痛难耐，那会儿也去寻了医问了药，可是怎么都没治好。” “民妇同李商氏，李德才原本就是旧识，民妇和李德才之间，还是李商氏撮合的，主要今岁民妇有些犯太岁，不适宜婚嫁之事，李德才才没有将民妇纳为妾室，如若不是那么一卦，民妇哪里需要还在民妇家中与李德才苟且。” 王郑氏说完以后，这才有些着急的朝着陆用后面看了看。 “王郑氏，不用看，先站起来吧，本官还有话要问你。” “是，大人！” 王郑氏立马就站了起来，然后低着头站到一边去了。 “王郑氏，你除了李德才之外，还没有其他男子与你不清不楚？” “大人，寡妇虽然名声不太好，可是民妇丈夫也是死于急病，这人好好的就没了，那还是五年前的夏天，那会儿民妇刚刚同丈夫成亲一年不到，丈夫做工半路回来就倒地不起，人刚刚送去药铺，气儿就没了。” “坐堂的告诉民妇这是热暑而致心卒，民妇守寡三年，也是一直孝顺着公婆，直到去岁婆婆过世之后，民妇才同李德才有了瓜葛，在这之前，民妇一直未曾与任何男子不清不楚，同李德才有了苟且以后，民妇更是没有再同其他男子有过苟且。” 陆用听完以后，只是微微颔首几下。 “王郑氏，你这里本官要着人搜查一遍，你也要同捕快一同去往提刑司，本官现在可以告诉你，李德才发妻以及两个儿子全部被人杀害，凶徒目前尚未找到，所以必须要把有关联的人先审查一遍。” 王郑氏听完以后，猛的把头抬了起来，一脸惊骇的朝着陆用说道。 “大人，这等事和民妇绝无关系，大人可以随便在民妇家中搜查，民妇也愿同衙差一起去提刑司。” 陆用看了看于检察，于检察立即就开始安排起来。 “小武，回李德才家中吧！” 陆用随即就转身往巷子外面走了出去。 第156章 怀疑方向的转变 等到陆用回到李德才家中之时，许保正立刻就走了过来躬身行礼说道。 “大人，在西厢房的床下找到了那把砍刀，请大人过目。” 许保正说着，拿出一个布袋，递给了陆用。 陆用戴上手套，接着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把满是紫褐色血渍的砍刀。 刀柄上发现了很多个覆盖性的指纹痕迹。 陆用不由想着，这行凶之人，应当是腕力不太强的人，因为这把砍刀确实分量挺重的，那么凶徒在手上沾了血迹以后，可能感觉有些湿滑，这才不停变换着握住刀柄的位置。 砍完人，先是放下砍刀，再用牛角刀刺死两个孩童，接着就是拿起砍刀去西厢房中，可是脚上的足迹为何没有显示有去西厢房的痕迹？难道是突然想到什么，从外面折回再进去西厢房中的？ “李德才，平日里谁住西厢房？” 陆用朝着李德才问了一句。 “大人，是发妻，发妻一人独自居住于西厢房之中，小人同两个犬子住在东厢房之中，靠后墙的乃是小人的床铺，靠窗户的乃是小人两个犬子的床铺。” “你发妻可曾识字？” “大人，小人发妻不太识字！” 陆用听完，直接来到东厢房开始查验起来，可是无论从门上还是屋内都没发现有一丝的血痕出现。 陆用再次去了西厢房，这里无论在门上还是地上都能隐约找到一些血痕存在，但是又有一个疑问在陆用脑子里面形成了，为什么没有翻动痕迹，好像凶徒进来这里就是看看有没有人在里面了，最后没有发现其他人以后，随意的把砍刀丢在了床铺之下，出去以后又把牛角刀随意丢在了正门而入的左侧墙边。 “李德才，你发妻这几日是否带孩子出去过？” “前几日出去过，到了掌灯时候才回，不过就是去了小人岳父岳母家而已，也不曾出城而去啊。” “小人当日还问了发妻，她说小人岳母近日有些心慌气短，她帮着开了药，熬了药才回的。” 陆用一听药铺这俩字，脑子里面也是嗡嗡作响。 “就是金陵府中的药铺？知道哪一家否？” “大人，小人岳父岳母住在金陵南坊，一般家中若是有人生病，都是去济元堂药铺开药的。” 陆用这会儿听完，再次去了正屋之中。 把地上留下的血足迹再次量了一下，换算了一下，大概在25.5厘米左右。 接着陆用想到了王郑氏的脚，那双鞋子看起来也是足够大的。 难道自己是对这个时期女性的脚部有着一些认知上的误差？ 陆用再次看了看死者的脚部，最起码也有24厘米左右，可是李德才的发妻并不是身高很高之人，最多也就一米五五，五六左右。 “小武，着人带一双王郑氏的鞋子来这里，本官需要看一下。” 陆用这会儿才开始怀疑凶手是不是女性了。 如果是女性，那让李德才的发妻可能确实会放低警惕之心。 陆用再次来到厨房门口，然后换了一双布鞋，慢慢走了进去。 拿起喝水的水瓢看了看，并未发现上面有什么胭脂水粉之类的。 接着陆用蹲在了地上，用灯笼不停的照着地面看了看。 “小武，安排人把井边的取水桶拿到正屋去。” 陆用说完，就提着灯笼在厨房里面转了一下，尤其是喝水和砧木放置的地方，陆用都是蹲下来，非常仔细的看了又看。 出了厨房以后，陆用来到正屋之中，许保正立刻就把取过来的水桶递给了陆用。 陆用这会儿可没有什么鲁米诺试剂，完全就是靠着眼睛观察。 不过看了一下，陆用就失望了，这个木桶在案发后应当是多次被用来打水了，根本没办法观察出来太多有用的痕迹。 “许差头，多派几个人提着灯笼去水井旁边，本官一会儿过去。” 陆用现在只能把这些事情亲力亲为，因为也没办法让别人代劳，他懂得，别人都不懂，所以就算吩咐下去，也是毫无作用的。 第157章 可能的原因 陆用来到水井旁边的时候，许差头已经弄了五六盏灯笼在那里了。 陆用这才笑着说道。 “看来还是得罚点儿小钱才行，这下做事就清清楚楚了。” “大人，小的知错了。” “许差头，跟本官做提刑之事，第一就是得认真负责，改的不错，五文还是得罚。” “谢大人责罚！” 陆用说笑以后，立刻蹲下来看着水井旁边的痕迹。 这会儿就能发现大量的血渍存在在这里了。 陆用的第一反应就是，凶手在这里洗了手，洗了脸，还擦拭了头发，而且应该是个女人。 古代虽然男女都是长发，可是男女长发的质量是不一样的，毕竟在古代的时候，女子劳作的情况一般还是在家中较多，或者是根本不劳作，只是待在家里处理一些家事。 那么整个人出汗出油就会少，但是女人为了使她们的头发有光泽，都会使用一些动物油脂加一些香料来改善自己的发质。 而现场脱落的头发，粗细程度来说，也更倾向于女性的头发，属于有些细且有油质感的头发。 不过到了这里，陆用还是有一些犯疑惑的。 就是刀柄上留下的指纹，这个又不像是女人的指纹，直观上看，指纹显得有些粗大，而且指纹痕迹是有些错落的，因为有些地方指纹是清晰的，有些地方的指纹是不清晰的，那么在同一力度作用下，那就只能说明凶手这只抓刀的手，显然在平时也是一只经常劳作的手。 “大人，王郑氏的鞋子已经送来了，大人看一下。” 许保正再次拿了一个布袋，交给了陆用。 陆用看了看以后，又拿着尺子量了量，自己换算了一下，这是25厘米左右的脚，按照现今来说就是一双40码的鞋。 “小武，带人去把济元堂药铺所有人拿住，本官要连夜把所有人过一遍，无论男女，除了十岁以下孩童，如有十岁便是高大强壮的，一样带回。” “是，大人！” 小武领了文书和令书，带着一帮衙役捕快迅速鱼贯而出。 “李德才，你除了王郑氏以外，是否还有其余苟且的女子？” “大人，这个真的不曾有了，小人仅仅就是一个工匠，哪里来得那么多银钱去找其余女子苟且的。” 陆用听完以后点了点头，从李德才说话的态度来看，以及自己家中和王郑氏家中的经济状况来看，李德才应当是只有这两个女人在其左右。 这个时代可不能拿着现代来比，现在可能给自己伪造一个啥啥背景身份就可以骗的如鱼得水，在古代，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首先一个出身，就让社会阶级决定了你的收入，而且收入也几乎决定了你最大程度的向上社会阶级。 李德才能够和王郑氏苟且，那也是因为王郑氏的身份，寡妇。其次王郑氏应当还有克夫的名声，还是李德才的旧识，就这些还不够，还得有李德才的发妻的同意。 综合以上的情况，陆用判断，这李商氏带着孩子回去娘家的时候，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在碰见以后，可能李商氏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会引发什么结果。 只有这种可能才会导致这样的灭口行为。 否则案发现场所有留下的这一切信息都不太符合正常逻辑。 陆用决定先把前几日李商氏带着孩子一起回去的日子要弄清楚，看看是不是能和自己前几日查的江宁案有什么关系，万一要是在这里能找到方家父子的消息，那可真的是一举两得了。 “仵作，奴作，安排你们的事情是否已经做完？” “回大人话，这里已经全部清理好，按照大人的要求，墙面所有有血渍的地方全部写了编号，地面三人形态全部用石灰笔进行了描画，这里所有足迹还有存疑物品，小的们都已经全部做了木片标号。提刑司里面的殓房已经送进去冰块，就等着这里的尸身被送过去了。” “好，做的很好，案件结束，每人赏大钱二百文。现在把尸身全部送入衙门殓房之中去！” “谢大人！小的们立即去做。” 陆用对着仵作劳作说完，这才冲着许保正说道。 “天亮之后，济元堂药铺的消息，尽快弄全乎！” “是，大人，属下肯定办好。” 许保正赶紧应了下来。 （大家动动发财小手，给牵虎点点催更。昨天一天开车八百公里，实在太累，结果一觉睡到昏天黑地，只能请个假，各位大大，实在抱歉。） 第158章 没有名字 陆用说完以后，把现场留给许保正就离开了。 现在陆用只是第一次勘查现场，夜里把济元堂的人过一遍以后，陆用明天还要再次来复勘一遍现场的。 回到提刑衙门，整个衙门里面灯火通明。 一拨拨捕快衙役飞快的在进出。 于检察来到陆用身边，给陆用递了一份文书说道。 “大人，这是属下刚刚让吏员去府衙里面调出来的材料，是济元堂药铺里面所有人的户籍信息。” “办的不错。这样字体太小，让吏员一人一页进行抄录，然后再编辑成册，我等判官，要学会在审问过程中去勾勒每个人的状态，那么就要学会很多的审问技巧，每个问题如何问，对方如何答，都是要去思考对方为何如此去答，当然了，这不是问什么吃饭，睡觉此类无聊之事，而是类似于甲看到乙在背诵一首诗词，而此刻二人身处之地却完全不符诗词意境，那么甲需要去揣测，才能问心中所惑，乙为何如此在地方不符的时候为何去吟诵这首诗词，那么乙当时是何种所思所想？” “这只是本官打个比方，我们判官就要在这些问题上，见微知着，窥测人心和人性，找到案件之中的动机所在，才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于检察这会儿可是认认真真的在听着，不过陆用一眼就能看出来，于检察目前还消化不了这样的知识输入。 “大人，刚刚大人所言，属下是否能够记录下来？待到属下回家以后，必定会好好研究大人这些话中的意义。” “能够记在脑子里，那就记下，只是不用外传而已。” “谢大人！大人宽心，属下必然不会将此经验之谈公之于众。” 陆用直接点了点头。 因为在古代，有些言论不是随意就可以往外散布的，就刚刚陆用那种审讯之心得，非常容易被都察院给奏一本的，因为有挑唆百姓对抗审问的动机。 过了半个多小时，小武终于出现在了公堂。 “大人，下官已经将济元堂所有在铺之人，以及济元堂掌柜所有家人都带了过来，除了大人说的那些孩童和年岁异常之大的老人之外。” “于检察，通传一下陈牢头，准备升堂。” “是，大人！” 小武立刻也去了看管之处，准备开始提人。 陆用来到公堂之上，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惊堂木，说了一声，升堂。 两班衙役立刻喊了肃静，威武。 只不过这会儿公堂上下，根本没有其余外人。 陆用案桌之上这会儿放了五六根蜡烛，可是看文书上的字，还是有些吃力的，因为蜡烛多了，同样各种影子也是多了起来。 “带济元堂掌柜杨明绶上堂！” 陆用看了一下，还是念了出来。 于检察赶紧大声重复了一遍。 小武和陈牢头两个人在后面直接带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小人杨明绶叩见大人！” “于检察，拿个软垫让他跪着说话。” 于检察立刻拿了一个软垫来到老头这里。 “谢大人赏软垫！” “杨明绶，你这济元堂已经行医开药多久了？” “回大人话，小人从小人父亲之手接过济元堂已经二十九载。” “小人于小人三十岁之时，接手父亲医铺，明岁刚好三十载，明岁小人长子将会接手小人的医铺，成为济元堂新的掌柜，小人以后只能在济元堂坐堂问诊，不再打理经营医铺之事。” “杨明绶，本官问你，你前几日可曾见到一位民妇带着两名小儿去过济元堂？” “大人，小人那里每日都有民妇带着孩童前去，有带一个的，两个的，三个的，多的还有四五个的，不知大人说的是谁？小人每次诊疗皆有记录，大人可以说一下名字，小人那里都可以在记录上查找的。” “杨明绶，民妇叫李商氏，是前去给其母亲开药，具体日期本官也不是非常清楚，你药铺之中的记录，本官已经着人带回，但是本官并未找到李商氏在济元堂寻医问药的记录。” 陆用让小武第一时间就把济元堂药铺的诊疗记录给拿到手，可是小武在这几日的诊疗记录中，并没有找到李商氏的名字。 第159章 借刀杀人 杨明绶一听这个就有些懵了。 “大人，是否是诊疗时候那位民妇用的是其母名字，那么在诊疗记录中就不会记录民妇的名字，不过在取药的时候，都是要报上病患之名和取药之人姓名的，这个记录，不知大人是否查阅？” 陆用听完以后，看了看小武，小武这下轻轻摇了摇头。 “那取药的记录是哪一册？” “回大人话，这取药不是用名册记录，而是抄录的方单，每张方单皆有取药之人的具名，如若是不曾识字，自有药铺为其具名，取药之人手指按印即可。” 小武这会儿拿出查抄来的各种单据，开始和于检察两个人查阅起来。 “大人，这里方单取药记录上有李商氏的名字，还按了手印，是四日之前的上午。” “小武，你把方单拿给杨明绶看一下，再将当日的取药伙计给带上来。” 小武立刻拿着方单就给杨明绶看了看。 “回大人话，这份方单正是小人开出的药方，一副方子是三日之用，如若病患之病依旧无法减轻，小人也注明了再来更换药方，小人会适当增减药材，重新开具药方的。” 陆用这会儿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小武，迅速把杨明绶带回，还有其主要家人全部送回，确保明日济元堂依然可以正常营业。” 小武有些不理解的看了看陆用。 “去做吧！于检察，将杨明绶带到本官的公事房，本官有话要问于他。” 小武立刻就开始带着衙役捕快开始把刚刚带来的人，再全部送回去。 于检察则是把杨明绶带到了陆用的公事房内。 陆用进去以后，让于检察直接去门外侯着去了。 “大人，小人现在确实有些不明所以，还望大人给小人做主。” “起来坐吧！本官想问你，你明日是否有重要之人要去你济元堂诊疗？” 陆用刚刚在公堂之上，看到济元堂所有诊疗记录清晰，取药记录也是手续齐全，顿时心中一惊，感觉好像这是别人在给他设套一般。 于是立马决定，先把济元堂所有人送回，因为济元堂在那里跑不掉，只要正常的监视即可。 那么这里面最容易出的问题就是杨明绶，一旦杨明绶被这个案件扣住，那么会不会有人已经和杨明绶预约好了看病呢？ 如果预约好的人来头又是非常之大呢？这会儿可不是现代那样的，动不动走个后门还得想办法稍微掩饰一下，可是这个时代，那就是我有权有势你就得听我的，老子和你预约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杨明绶，到了天明以后，你想想你今日是否有大人物要找你诊疗？” “大人，预约诊疗，小人也是有预约记录的，大人可以查阅一下，如若小人不曾记错，今日应当有楚王王妃来小人济元堂诊疗。” “大人，楚王王妃身体……” “杨明绶，打住，本官不想听，那是你诊疗病患之事，和本官要断之案，无有任何关联。” “大人，小人知道了，大人，小人只是想告知大人，病患之病，有些刻不容缓，并无透露病患所患何病之意。” “杨明绶，本官这里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在这几日里，是否有一名粗壮女子去你那里寻医问药？应当是一人前去，或是两人前去的。” 陆用赶紧把自己心中勾勒之人和杨明绶说了一下。 “大人，可否让刚刚那个官差把诊疗记录再拿来于小人一观，还有问诊记录，取药记录，都要拿过来，小人需要看完这些才能仔细回忆一番。” 陆用听完，立即让于检察赶紧把杨明绶提出的要求一一满足。 很快，陆用的公事房里面就是灯火通明了，于检察直接拿了最近一周的诊疗记录，问诊记录，取药记录全部放在了杨明绶的面前。 杨明绶这会儿也是开始一个个看了起来，如若是男子，都暂时抛却一边。 杨明绶看了大概有四十分钟左右，这才最后拿出两份诊疗记录，问诊记录交给了陆用。 第160章 往深处一想 陆用拿过来一看，一个是一名女子前来诊疗的记录，名字为陈香，身高换算过后大约为一米七左右，来济元堂药铺看的是牙痛之病，乃是前六日到前四日连续来了三日之人。 第二份诊疗记录，名字为张岳氏，身高换算过后约为一米六八左右，乃是前五日，前四日，和前三日来济元堂药铺诊疗腹痛之事。 “大人，在小人记忆当中，只有这两名女子诊疗时候有些怪异，这陈香是牙口没有红肿，口内也无血腥之气，但是就是告诉小人，她牙痛不已，而且连续来了三日，每日都是让小人一观，可是小人未曾觉得此女子口中牙齿有何不妥之处，只能开了一些清热降火的方子，且口中也用了小人祖传的清痛薄荷膏，这种膏药几乎对牙痛之人，敷上两次即可消除疼痛，可是小人也不知为何到她这里就不行了。” “至于这位张岳氏也是如此，来了只说是腹痛，可是一会儿指的是肝经，一会儿指的是胃经，小人也用手触之，可是不管触之其哪里，这名妇人就是说痛，小人于是转到脾经和宫经这里也触了触，结果她还是说痛，小人当时就不知如何开药了，只能说小人实在无法做出诊疗判断，让她别处继续寻医问药。” “可是，第二日，这名妇人再次前来，还是如此折腾了小人一番，小人还是不曾下方，因为小人实在不知道从哪儿可以判断这名妇人病因因何而起。”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这名妇人告诉小人，就是胃经这里疼痛难忍，小人再次用手触之，接着小人看了舌苔，听了脉搏，打了穴位，小人也不曾看出这名妇人有胃经不正的毛病，小人最后无奈，只能开了一些蒸过的山楂，那东西无甚大用，却能化食而消，提振脾气。” “大人，这阵子，也只有这两名粗壮女子让小人觉得有些奇怪，其余之人，小人刚刚都已经核实了，无有问题，都是小人可以明确开方取药之人。” “杨明绶，这二人是四日之前就皆已经看不见了吗？” “是，大人，小人刚刚也查阅了，自前三日开始，这二人就再也没有去过小人的济元堂。” “大人，这二人都有身牌登记的，只不过拓印记录并不在小人药铺之中，每日药铺结束之后，拓印的身份记录都要送去府衙药署司，药署司需要查验是否有瘟疫之病的出现。” 陆用这会儿对古代这种做法还真的是有些佩服了。 他甚至当官有阵子了，还真不知道府衙里面还有这个药署司。 “于检察，着人去府衙药署司，把最近济元堂送去的身牌拓印记录抄录一份拿来。” “大人，府衙药署司也就一司长，一吏员，最快也得等到天明府衙开衙的时候才能拿到，小的都不知这药署司司长住在哪里。” “那就去问问咱们提刑衙门可有人认识司长宅院或是吏员所住宅院之地。”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询问一番。” 于检察立刻就出去张罗去了。 “杨明绶，今晚之事，还望多多谅解，宵禁之前，金陵府出了一些事情，和你的济元堂有些关系，本官不得不把济元堂所有之人全部带至提刑衙门。” “大人，大人这是职责所在，小人怎敢心中有怨，小人也在金陵城中听过大人之威名，大人断案之神，也让小人心生佩服。” 陆用这会儿也没想着和这个杨明绶相互吹捧了，直接让衙役把他送回去了。 这时候，陆用才倒回来想着整件事的发生。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这应当是江宁案的后缀之事，应当就是冲着他来的。 哪怕他现在还在江宁，这起案件还是会发生，要不就是调虎离山的意思，要不就是擒贼擒王的意思，利用楚王王妃的事情来对付他。 陆用再往深处一想，顿时心中有些慌乱，因为能知楚王王妃的行踪之人，必定和这个皇亲国戚离不开关系的。 第161章 再去现场 陆用想到这些立马就不够淡定了。 要是其他的陆用还不怕，可是这皇亲国戚之间的争斗他要是卷了进去，按照他这会儿的官阶，哪怕死十回估计都不太够的。 现在既然已经查到这两个女子的情况，就顺着这两个女子查下去就可以了，除非是这两个女人一个都不曾涉案，那陆用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查了。 陆用想到这些，赶紧去了公事房想了想今天白天以后要做的事情，首先天亮以后得让小武去找房子，最起码先把自己的宅子先安排好了才可以。 找完住的房子，还得去城外找个宅子把几个女子带出去安排起来，这也是今天晚上要安排的事情。 想完这些，陆用拿出几张银票轻轻的亲了几口。 这一睡就到了快要开衙的时候，陆用赶紧起来洗漱吃东西，因为一会儿于检察就要去药署司调阅身牌让拓印的文书，他要用印的。 小武吃完饭以后，立刻也被打发了出去，陆用这次也是发了狠，拿出了五万两银票，准备落实两处宅院。 到了早晨八点缺点儿，于检察就带着文书回来了。 陆用一看两个女子一个是住金陵府城中，一个是住应天府城中，赶紧让于检察带人去把两个人找回来。 而陆用自己则是去了李德才的家中，因为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必须把这个案子侦破了再说，剩下来就看自己到皇帝那里怎么扯了，陆用打定主意，这金陵府待着还是算了，趁早滚蛋，否则迟早他要时刻被人算计着。 再次来到李德才的家中，已经没了多少血腥气，只是让人觉得这里有些败落的感觉。 穿戴好以后，陆用再次走进了李德才家中的正屋。 现在天色大亮，整个现场也就能看的更加清晰一些。 如果仅仅就是李商氏被害，陆用心里还不是那么介意，可是两个无辜的孩子被杀，就让陆用有些恼火的，一个四岁的孩童也能下得去手，这个凶徒可见心有多么的狠毒。 陆用来这里，并不是观察整个现场其他的痕迹，而是要知道凶徒在李德才家中是如何一步步行凶的。 陆用先是围着整个围墙里外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攀爬痕迹，那就意味着凶手就是直接从外面进屋的。 那么这个能够跟着李商氏一起进屋的凶徒，首先选的时机很好，应当是赶在了中饭的时候来到了李德才的家中。 昨日晚上，陆用一开始进来就以为是晚间晚饭过后三人被害的，因为当时还没有翻动尸体，另外考虑的就是天亮着，凶徒跟着李商氏一起进入的家中的可能性很小。 等到后来翻动尸体才发现，死者死亡时间最少有五个时辰左右，这才把凶徒的范围给放宽了一些。 出了李德才的家门，隔壁只有一户人家，可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在昨日中午根本未曾见到李商氏带孩子回家，因为她那会儿正是她在做饭的时候，更没有听见李德才家中有任何呼救的声音和惨叫的声音，这还是直到今天早晨看到有衙差在李德才家门口的时候，才知道李德才家中出了事。 至于昨天夜里宵禁过后的动静，他们一家人那会儿早已经睡熟，同样也是根本不知道。 出了李德才家这条巷子，就是一条小的三岔路，必须要走过一条以后才能到达正路之上。 陆用带着衙差也在这条路上搜寻了一番，可是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现在陆用更加断定，这应该就是李商氏应当是碰到了什么事情，甚至可能就是李商氏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事情，只是别人认为她知道了什么事情，这才动了杀她的念头。 不仅如此，应当李商氏的情况，也是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的，可能连李德才的情况也是被人了解的一清二楚，按照这样的推断，哪怕当天就算是李德才突然回到家中，对方应该也有手段将李德才一起杀掉。 第162章 无奈的选择 陆用假装自己就是凶徒，开始想像着，他应当先是跟随李商氏一起进了家中，那么既然能够跟着李商氏进入家中，陆用相信在这之前，这名凶徒应当是用什么办法诱使了李商氏放低了对他的警惕心，或者是用什么办法提高了李商氏对他的信任。 否则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一个陌生人，哪怕就是女人，应当也会让李商氏有些警惕之心的，而从整个现场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一丝防备之态，凶徒从进屋以后，就是饮水，取刀，利用身上的包袱对刀具进行了遮掩。 接着就是迷惑李商氏，让李商氏还把孩子带出来给行礼，这时候的凶徒才原形毕露，突然挥刀砍倒了李商氏，接着就是放下砍刀，拿出牛角刀，将两名孩童全部刺死，整个过程应该是相当迅速和快捷的，几乎是没有给死者三人留有一丝能够逃开的机会。 而且这个凶徒一定是个惯犯，杀的人应该是远远不止这三人。 陆用想到这里，开始想着他要培训出来的人，他自己也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因为他如果想要刺探情报，那就必须也要让那些女子有杀人术，不管是刺杀还是毒杀，或者伪装自杀，他必须都要教一部分，那么这些培训出来的女子，一旦她们发现有人企图对他不利的时候，或者要发现他秘密的时候，那么应该也会和现在一样，出现这种杀无赦的现场。 陆用不由有些尴尬起来，看着满场的血污，陆用第一次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因为现在这种时代的道德和后世的普世教育讲究的道德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这个时代，稍有不慎就是身死命消的，而不是什么谴责你几下，让喷子喷几句就可以的。 可是后世的法律约束感又让他觉得这会儿这么做是有些不妥的，陆用这会儿真的一下就纠结了起来。 “大人，大人，那个陈香自缢在了家中，而张岳氏已经不知所踪，在其家中不曾发现任何物品，那就是一处空宅，而且还是租来的宅院。” 于检察这会儿满脸大汗的跑进李德才院中和陆用汇报起来。 “陈香家中情况呢？” “大人，陈香无一亲人，她自缢的那处宅院，也是租用时间很短，不过一月有余，和房主定下的时间也是半年而已。平常家门邻居几乎都不怎么能够见到那个陈香，噢，对了，大人，这是在陈香家中发现的一封书信，小的没敢拆阅。” 于检察一边说着，一边戴上皮手套从一个布袋之中拿出了一封封口的信件。 陆用同样戴好皮手套，慢慢拿出信件打了开来。 看了一会儿，陆用摇了摇头说道。 “简直就是狗屁！这是遗书，这陈香信中提到了李德才，说她暗自迷恋李德才，而李德才与王郑氏苟且，对她毫无搭理之意，所以她假意和李商氏成为朋友，把李商氏用刀杀害，还用刀捅死了李德才两个孩子，她要让李德才这辈子哪怕活着都不好过。” “简直就是胡说八……” 陆用说着就停了下来。 “于检察，这陈香的脚长拓印了没有？指印拓印了没有？” “大人，这些小的都已经拓印，这是拓印的印本。” 于检察再次拿出一个布袋交给了陆用。 陆用打开一看，玛德，脚长一看就是非常符合现场足长的，剩下的只能去对比血手印上的指纹了。 “那张岳氏为何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踪迹都找不出来吗？” “大人，小的查了身牌，身牌信息为真实的，应天府的印鉴一应俱全，而且张岳氏从小到大的历程都有人证，只不过有人说她自从丈夫和孩子死了以后，人就有些疯疯癫癫了，后来把家里老宅也卖了，自己一个人换了地方独居，而在张岳氏租住的宅院那里，几乎无人知晓她的存在，只是知道这处宅院租与了一名女子。” 陆用听完，就知道这个案件他必须要按照别人的步骤去结案了。 第163章 到此为止 因为现在哪怕找出指纹不是陈香的，也没有用，因为这个年代指纹是不能算作证据的，而那封遗书更是铁板钉钉的证据，如若陆用再用指纹掀起波澜，那么他必然会受到一些来历不明的攻讦。 不过陆用并没有自欺欺人，而是非常认真的拿着拓印来的指纹对比了血手印上的指纹，结果还真不是这个陈香的。 那么由此说明，陈香的自缢只是遮人耳目的一种牺牲，有人这是不想把江宁案再往大的地方进行发展。 那么陆用认为他的猜测应当也是十分准确的，这个李商氏一定是被人误认为看到了什么，这才不择手段将其杀害，而且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甚至连孩子也不曾放过，也是全部解决了。 陆用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这只大手目前不是他能抵抗的，可能再调查下去，死的就是他身边的人和他自己了。 陆用从身牌上的信息就知道对方的来头绝对很大，他陆用对身牌的伪造都不可能达到如此精密的程度，除非是以后他的官职越来越高，那才有可能达到今天这个身牌伪造的效果。 毕竟人家是连生活经历都是有着很多人证的，那就说明，那些人证可能都是对方培养出来的。 所以不管这个陈香是真的自缢还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组织而自缢，这都是陆用目前没办法做到的，从而也就证明了，人家设置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还能操纵两个大府的身牌伪造，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就是无力撼动的存在。 “于检察，本案已经清晰，确实系陈香暗恋他人，却得不到他人之心，因而心生记恨，对她所爱之人的发妻以及孩童进行了杀害。” “着吏员分别将陈香足迹，杀人时候所用刀具，遗书，以及在济元堂药铺假装生病和李商氏熟悉的记录，全部整理出来。” “本官审查过后，交由府衙推官，由推官审查过后，交由府衙府尹最后做结案文书。” “是，大人，那张岳氏……” “这里没有张岳氏的事情，整个记录之中不要有张岳氏的姓名出现，此人和本案毫无关联。” “知道了，大人！” “本官出十两银子于李德才，让他好生将发妻和孩子埋葬，必须全部用在这上面，要让本官知道他有贪墨藏私，告诉他，提刑司的水火棍可不会打不死人的。” 陆用一口气说完，把手中的遗书和足迹拓印全部交给了于检察，一个人背着手离开了李德才的家中。 陆用在走出李德才家门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他要把他的人培训的更加厉害，因为这个时代不是一个讲究法治的时代，而是强权能让一切湮灭的时代，所以他也不能有妇人之仁，一旦有了那种妇人之仁，他最后的结果可能也就和这个李商氏一样的。 雪霓公主府中，兰花正在和喝着蜜汁的雪霓公主汇报着情况。 “殿下，岳娘已经换了地方，陈香已经自缢，这陆用的本事是真的厉害，昨夜就动了济元堂，而且不知为何，突然又给放了回去，我们假楚王之手来救他一次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这陆用果然是不简单的，本公主也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妇人是不是见到了方家父子和你碰面的情况，想着不能徒生别的祸事，这才让你安排做了此事，没想到这个陆用断案是真的厉害啊！岳娘是跑得快，否则还真的被他给拿下了，所以陈香必须要给他留下，否则这家伙就像条鬣狗一般，会一直咬着这起案件的。” “殿下，要不要我们动手把他也给……” “千万不可，明日皇帝哥哥就得见他，可见他陆用在皇帝哥哥心中的地位还是有一些的，我们不能给自己再增加麻烦，现在还是让汉王和楚王往前上一上，我们的人暂且全部停止一切布局，只做刺探情报之事，有些情报和人都可以送给代王，让代王还以为是他的人得了消息，让他们几个先斗一下吧！” “殿下，兰花已经知道，马上就会按照殿下的指示去做。” “嗯！我们现在黄雀都不需要做，要做就做个猎人，懂了吗？” 雪霓公主低声狠厉的说道。 （各位大大，麻烦你们动动发财小手，催更点点，感谢！） 第164章 居之贵 陆用这里把案子向上一报，万事大吉。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宅院问题，总是住着别人送来的宅院，陆用心里就一直不够踏实。 小武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和陆用汇报起来。 “大人，这金陵府的宅院，哪怕就是二进的院子，稍微有些样子的，那卖价可是不低的，而且这两进院子，还分大中小三种，大两进院子如若是修建的稍微豪华一些，基本都是在六万两银子，占地约为十二亩左右。这中等的二进院子，如若修建的还算豪华，基本都是在四万两银子，占地约为八亩左右，小的同以上一样，银子在两万两上下，占地在四亩左右。” 小武一边报着，陆用一边在脑子里面迅速换算着平方数。 这十二亩将近八千平方，目前肯定是用不到如此大的地方。看来这五千平方的可能要适合自己一些，但是这雇佣的仆人丫鬟的肯定不能少。 最后陆用一番比较说道。 “小的二进院子足够，挑那种没有什么假山凉亭的，咱们这个院子，主打就是一个实用，除了必要的路径，其他的都修成房子，不怕没人住，东西有地方放就可以。” “大人，大人就不问问这小二进院子都是在哪里吗？” “难不成离着提刑衙门还能有十里地？” “大人，是十二里地。” 陆用一听，就差破口大骂了。 “离着提刑司衙门近一些的地方呢？难道只有那种大二进院子？” “大人，就是那种大二进院子，离着提刑衙门还有三里多的路。” 陆用看了看小武，确定一下这家伙是不是扯谎了。 “大人，大人是不是想着李德才家都没有这么远的，为何小二进院子离着提刑衙门会这么远。大人，这些坊里都是只有照壁，然后就是耳房和正屋，几乎家家户户都差不多一样，哪怕就是靠近府衙的官家坊户，也就是一进半的院子，占地最多八分。” “大人，品级官员离着府衙近的地方都是三进院落，没有二进的府第。这最小的三进府第也是占地六亩的院落，要价也是在四万两以上，这还没有修建的豪华，只是普通的修建，入住以后还得自行再次修建。” “大人，这金陵府也是很多应天府官员居住之地，就是因为应天府的院落价格更是高昂，一些五品左右的京官都无法承担购买院落的费用。” 陆用听完总算是明白了很多。 “小的三进院落，我再给你两万两，你若是还买不成，你就别回来了。” 陆用这会儿几乎都是咬牙切齿的在说话了。 “大人，小武已经给大人定好了一座三进院落，修建的还算豪华，大人可以今日就能入住其中，小武只要添置一些被褥和其他用品就可以了。” “小武，你这是转着弯在告诉我，你其实已经买了，就是钱不够，回来找我说了各种不利因素，最后让我买了这套院落，是不是？” 陆用说话说的牙都痒痒。 “大人，牙行之人已经是竭尽全力了，离着提刑衙门一里地的地方，原来是宋家院落，只不过这宋家挣了大钱，就去了应天府买了院落，且留下一句话，就是这个院落只卖于官家之人，且七品之职以上。” “这个院落占地实际有七亩左右，这还不算后面有个不曾打理的后花园，是一处有些四五亩大的水塘，大人，小武这才以为大人一定会觉得物超所值，所以就下了定钱。” “你的意思，实际亩数有十一二亩？那水塘是活水还是死水？” “大人，这正是小武要和大人说的地方，可以花点钱挖一挖，就可以引秦淮河水从那个水塘过一下，就是需要花费一些。” 可是陆用根本不想和什么秦淮河水相连，只要能够引水入塘即可，这样最起码养鱼不成问题。 对，陆用考虑的就是养鱼，至于什么其他的乱七八糟，陆用根本不会考虑，难道到时候弄点烤鱼不香吗？ 第165章 进皇宫 “小武，这是三万两银票，如若是今天晚间不能入住，我唯你是问。” “大人，大人是不是忘了城外还要找处庄园之事？” 陆用这才如同五雷轰顶，对啊，还有几个人今晚要转移出去，这庄园必须今天也要弄好啊！ “小武，这城外庄园，一般价格几何？” “大人，看田亩大小，这庄园那里的房子不甚值钱，但是庄园所属田亩倒是值钱的，好的田亩，一亩七十两到八十两左右，百亩为小庄……” “就这个，其他的就不用再说了，今晚能够住人，一万两够不够？” “大人，就是离着金陵城有些远，银子已经足够。” “多远都没事！那儿只是安顿人的地方，田亩如何操作，你不用来找我，你看着安排就好。等到过几日，我会亲自跑一趟，到时候看看谁能有本事打理。” “是，大人！不过大人的私印小武得拿走。” 陆用二话不说，直接就把私印拿给了小武。 小武立即就带着银票和私印离开了衙门。 陆用在小武走了以后，赶紧把身上的银票掏出来数了数，现在全部家当没有三万两了。 “这也不知道奖金能够发多少啊！能把买房子的钱找回来就好了，还有那几个女人培训要花的钱，唉……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头疼！” 陆用自言自语一番，赶紧停止了嘟囔。 整个下午，提刑司衙门冷冷清清，陆用在办公桌那里，直接就趴着睡着了。 快到放衙的时候，小武才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进了陆用的公事房，立刻就拍出了地契，房琪，田契。 “大人，已经全部办妥，放衙之后，大人即可去宅院一看，今日若是入住可能有些仓促，小武明日让人收拾一番，大人可以明日放衙以后入住。” “小武，明日不可，明日本官要去皇宫，不知何时才能回到金陵府。你明日着人还是收拾一番，然后你陪我一起去应天府那里，明日午后，我要去见皇帝。” 小武赶紧应了下来。 当日晚上，小武打开暗房之地，接出了六名女子，用马车把六名女子送到了城外庄园，整个过程，陆用都没有出面，只是让小武带了话，说他过几日过去，让这几位女子拿出管理这个庄园的策略。 第二日一早，小武接着开始忙碌宅院之事，而陆用则开始让于检察整理文书，接着陆用又洋洋洒洒提出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建议写了一份谏议。 这可是陆用第一次使用毛笔写的，虽然字写的很一般，但是陆用觉得已经还算可以了，至少现在让皇帝看着不觉得字好看，但是他还在练习，以后进步了，万一还能有机会写点啥的时候，皇帝也能看到他的进步。 早晨十点，两个人骑着快马直奔应天府而去。 中午赶到应天府，两个人随意吃了一些东西，在下午两点整，陆用在承天门那里交了令牌。 在那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有太监把陆用往皇宫里面领了进去。 故宫陆用是去过的，可是这处皇宫，远远比故宫还要大，整个大殿和大殿之间的距离都是很远很远，陆用简单估算了一下，最少不会少于一公里左右。 而且各处房屋也是款式差不多，只是宫殿名称不太一样。 到了一座牌子为乾清宫的地方，陆用才被换了一个太监。 “陆禅定，扶正官帽，整理官服，拍打官靴。” 陆用听着赶紧按照太监说的话照做一番。 “陛下正在里面陪着六一公主玩耍，陆禅定进去以后，要记得行双礼。” “谢谢内务大人的指正教导，禅定感激不尽。” 陆用非常客气的朝着这个老太监躬身行礼说道。 “老仆姓江，陆禅定叫老仆江总管即可。进吧，陛下正等着陆禅定。” 陆用赶紧跟着这个江总管后面小心翼翼的走进了乾清宫。 第166章 和气的很 江总管进去以后，立刻高声喊道。 “皇帝陛下，老仆已经将金陵府提刑督知事陆禅定带到。” “让他进来！” 江总管这才掀开珠帘，让陆禅定走了进去，接着就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太监对陆用进行了搜身，确定没有问题以后，才进一步领着陆用往里间走了进去。 陆用走进去以后，才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带着一个小女孩下棋。 陆用赶紧跪了下去，朝着两个人喊道。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叩见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笑颜常开，万事顺意。” “你这陆禅定的敬贺之词倒是新鲜！平身吧！给他赐座。” “陛下，微臣站着即可，微臣愿听陛下教诲。” “朕让你坐就坐，这里是乾清宫，也是朕的休息之地，今日正好六一公主来找我这皇兄来玩，这倒是朕没有想到的，来人呐，给陆知事斟茶。” “谢陛下厚爱！” 陆用这会儿紧张的要死。 平常的那种从容不迫，淡定自在，这会儿已经一丝不在。 “来人呐，再上些糕点，小点之类的。” 里面几个太监立刻忙碌起来。 皇帝这会儿和那个小女孩忙着下棋，玩的不亦乐乎。 “陆禅定，你这官捐的花了多少？” 陆用差点被这句话问的直接跪下了。 “陛下，就是捐官品级正常数目，朝廷什么价格，微臣就花了多少银两。” 皇帝听完以后，朝着两边挥挥手，然后把那个江总管叫了过来。 “江总管，着人将六一公主送回去吧。” “皇帝哥哥，六一还要和皇帝哥哥下棋。” “六一，何为人之信？” “说话算话！” 这个小女孩想了想说道。 “那六一同皇兄已经下完三盘棋，且是盘盘皆输，六一之前来的时候，是如何和皇兄说的？” “皇帝哥哥，六一知错了，六一马上回宫，等到六一下次棋艺进步，再来和皇帝哥哥切磋。” “言而无信，六一回去要罚跪两炷香的时间，六一，皇兄是否罚的有理？” “知道了，皇帝哥哥，六一这就回去跪着。” 皇帝笑了笑，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让太监把小女孩带走了。 “江总管，这皇宫里面也是如此这般了？查一查，这六一是谁想着办法送来的，朕现在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有些人手就伸的太长了，将六一殿中的宫女全部换了，换一批新人过去，你盯紧一些，别让朕这个最小的妹妹做了别人的一双眼睛。” “陆禅定，能不能猜一下，我为何刚刚继位之时不曾开放捐官，而从去岁开始开放捐官？” 陆用听着皇帝突然改口由朕成我，着实吓了一跳。 “陛下，微臣……” “陆禅定，你但说无妨，不用想太多，说什么，我都可以恕你无罪。” 陆用这会儿感觉这就像是考试一般。 “陛下，收捐官之银，这里面确实有一些利处，只不过于陛下名声要差一些。” “陆禅定，尽管继续说着，不要有什么停顿，我正听着。” 皇帝喝了一口水以后，笑眯眯的朝着陆用说道。 不说什么其他的，这个问题陆用还真的想过，因为整个明武朝如今的百姓，生活的都是其乐融融，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多的乞丐，流民，百姓收入也是相当不错，按道理说这个时候，皇帝也好，国库也好，都不会太缺钱的，而且科举正常，为何突然出现捐官，在陆用的心里其实是有着一些分析的。 “陛下，微臣以为，陛下应当是别有用心。” “大胆，陆禅定，你怎敢和陛下如此说话？” 江总管立马呵斥了陆用。 陆用赶紧跪了下来，结果还没跪下，就被皇帝给扶了起来。 “江老仆就是这样，他自己不敢说，还见不得别人说！我这儿听着一点问题没有，陆禅定，你继续，说说我如何的别有用心。江老仆，你可不准再插言了！好不容易来个说真话的，听到不容易的。” 年轻的皇帝一点儿也没架子的说道。 “陛下，微臣以为，陛下这是用了遮人耳目之术，陛下本意不在这捐官之银多少，而是想着一石多鸟看看这下面有没有人形成聚众之辈。” 陆用说完，用眼睛赶紧瞟了瞟这个皇帝。 （麻烦点点催更，谢谢各位大大！） 第167章 猜到四点 皇帝这会儿也在看着陆用，也是笑容满面的。 “随意说，接着说，我既然让你进宫来这里，肯定对你陆禅定还是有点好印象的。” “微臣先谢谢陛下对微臣的厚爱！陛下，这一石几鸟，微臣只能浅浅的说一下，微臣也不知是否都是对的，只是微臣若是说错了，还请陛下原谅一些。” 陆用这会儿开始减缓自己的紧张情绪，也在为自己后面的话进行着铺垫，这样最起码不会让自己说着说着就出了纰漏。 “陆禅定还是足够小心的，我已经说了，但说无妨，我这个皇帝还是能听得进忠臣之言的。” “陛下，那微臣就斗胆说一说了。陛下这开放捐官，其一，查底。这查底就是看看这所捐小官，都是何种人物，也是哪些人利用了这次机会，在这次捐官之中增加了自己的力量，陛下，这力量可不是什么包藏祸心，而是那种完善自己关系所要的助力。” “其二，捐官所收银两，微臣也是浅浅做了一些研究，微臣发现陛下并未将这些银钱投入到军事之中，而是用在了民生基础之上，比如兴修水利，驿道增建，增宽，赈济粮食的填充，一些城池的扩建，支持了作坊减免税负等等方面，陛下宁可在朝廷文人面前失了一些名声，可是陛下在民间却博得了百姓对陛下交口称赞。” “其三，这次捐官的官职，微臣同样做了一些研究，陛下这放出去的官职大多数都为从九品，正九品之官职，包括一些荣荫官职，且只有文官，没有武将，微臣纵观这次捐官的所有官职，不曾发现一个武将之职，说明陛下这是有目的的去开放捐官之事的。” “其四，这个捐官，是为了稳一些人的人心，陛下对一些想收又不太好收的权力，做出了一丝让步，捐官开放之前，应当会有人以为陛下要用之于军事方面，那么只要有一丝异常，陛下就可以知晓这里面的动静，不过微臣估计，这次应该还没有人明显的跳出来，陛下这才直接转到了民生建设方面。” “陛下，微臣只能揣测这么一点，如若有错，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听着陆用的四条，眼睛都在发亮。 就连一开始呵斥陆用的江总管这会儿都开始笑容满面。 “陆禅定，屈才了！你是真的屈才了。我这个皇帝想到的，没想到的都让你猜的是差不多了。” 陆用一听，赶紧从坐到跪的说道。 “陛下，咱们可是说好的，陛下是要原谅微臣胡说八道的。” “起来，坐好！我这个皇帝有那么吓人吗？” 陆用这才赶紧爬了起来，重新坐在了椅子之上。 “我当这个皇帝已经是七年有余，实际亲政时间不过三年左右，可是亲政之后，我突然发现，这江山虽然是好，但我却无法指点自己的江山，那会儿我的老师有些着急了，告诉我，应当去削蕃，这样才能把我指点江山的权力收回来，我呢，那时候年轻气盛了一些，刚准备大刀阔斧的操持一番，就被逼得不得不偃旗息鼓，还搭上了老师的性命。” “我那时候才知道，这削蕃一事，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这才努力控制好我自己的气盛之心，自己琢磨出了这个捐官之法，想来你能看得透，也有其他人能够看得透，所以这才维持住了朝廷的平衡之态。” 皇帝慢条斯理的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喝着茶水。 “陆禅定，喝茶！在这乾清宫，不用那般拘束。” “陛下，这是微臣前几日侦缉的案件，微臣想让陛下过目一阅。” “哦？！拿来给我看看。” 皇帝有些惊奇的看了看陆用说道。 陆用这会儿才把整理好的卷宗递给了江总管，江总管查严以后，这才交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这厚厚的卷宗，开始慢慢看了起来，很快就被陆用这些卷宗给吸引住了，不停的一边看着，一边点着头。 第168章 处处是玄机 这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四十分钟的，皇帝看完以后，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放说道。 “陆禅定，你这本事何来的？我已经命人查了你的来历，可是这一查，我就更加的好奇了，要不然现在你到不了我这儿来。” “从寺庙盗窃之案的时候，你仿佛就是从天而降一般，莫名就出现在了太平府之外，以前之事，皆是一团迷雾，能不能在今日说于我听一下？” “陛下，这个就得说到微臣的师门了，微臣原先是师父带大的，一直云游在外，师父是一位博学之人，微臣也不知微臣师父是何人，师父从未告诉微臣他是何人，来自于何地，从我知事起，就教微臣识字读书，但是不让微臣练习书法，说微臣哪怕纵是练习千遍万遍，也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微臣师父虽然是一介修为之人，可是通晓人情世故，熟悉地理历史，知得风俗民情，心明计谋断策，微臣与他一起成长十八载，今岁在太平府之时，师父突然告知于微臣，他要自行修为剩余人生，让微臣一人独自闯荡这红尘俗世，接着微臣第二日就不见了微臣的师父，且微臣师父连微臣的身牌都一同带走了，只是留下了家姐遗留之物。” “微臣也不怕陛下笑话，微臣当时身上连一文钱都不曾有，还是偶遇山中过路之人，微臣这才没被饿着。” 陆用这会儿可真的是拿出了浑身力气，把眼前这个皇帝当成了横店招聘演员的副导演。 “难怪你这身世我着人查了半天一无所获，原来你师父竟然是方外高人。” “陛下，微臣师父，还精通刑名之术，微臣断案之本事，也是师父教于微臣的，不过每次微臣问及师父这些术道从何而来之时，师父就和我开始瞎编起来，微臣也只能听之任之，毕竟师父是长辈，微臣也是无可奈何。” 陆用这会儿也是一会儿唏嘘不已，一会儿深情款款，反正就是一副遗憾不已的样子。 “我能看的出来禅定对师父的念想，可能这就是得道的方外高人吧，这应当也是禅定的造化。” “刚刚看了那些卷宗，就能知道禅定在断案时候的冷静和睿智，只不过这个江宁案有些不尽人意啊！” 皇帝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岔到了江宁案上。 “陛下，微臣以为，不可深查。陛下，这案子好查，怕有时候结尾难结，陛下刚刚实施仁政，想着一口口慢慢吃饭，微臣能够明白陛下之所想，所以微臣就点到为止了。” 谈到这个，陆用可就来劲了，先把他自己的锅甩的一干二净的。 总之，就一句话，微臣都是为了你皇帝好，我是忠臣。 陆用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还要强化这个意思，坚定皇帝陛下对自己这个态度的认定。 “禅定，你师父没有白白教诲于你啊！” “禅定，这削蕃之事，你如何看？” 陆用一听这个，颇为耳熟，这和狄仁杰问元芳是差不多的语境。 “陛下，江总管可信之？” 陆用说完还故意瞥了一眼江总管。 “江老仆是从小带着朕长大的仆从，朕自从呱呱落地之时，就是江老仆照应着的，这一晃都二十余载了。” 陆用听完，赶紧起身朝着江总管躬身行礼说道。 “江总管，请恕禅定刚刚无礼之言，没想到江总管是如此这般的伟大，陛下能够有今日的英姿伟岸，知闻博学，这应当都离不开江总管的悉心照应，禅定这里必须要向江总管赔个不是。” 陆用说完，赶紧再次躬身行礼。 江总管本身是有些怒意横生的，结果被陆用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了，这是陆用变着法儿的卖了他一个好。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他这会儿还站在这里是啥情况吗，一清二楚的，但是人家就是反过来提了一下疑问，这一问，皇帝一答，他这个赔罪水到渠成，这家伙借花献佛的目的就达到了。 还特么不声不响的，不过这家伙做事确实让人很舒坦。 第169章 戍边先 分权 过了一会儿，皇帝也是明白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整个乾清宫里面顿时气氛一下就融洽了许多。 “陆禅定，你这拍马屁的功夫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啊！这江老仆心中这会儿指不定多高兴的。” “陛下，老仆这辈子只有陛下这一个主子，禅定这个说的没错。” 江总管这会儿笑着朝着皇帝说了一句。 “好，那咱们主仆二人就听听禅定的削蕃言论。” “陛下，微臣以为，削蕃可削，可是不能硬削，臣这里有个小小的计策，陛下可以先听着，要真的实行起来，还要一些时间。” 皇帝一听有策，立马就来了兴趣。 “陆禅定，你来说说，若是朕觉得可行，你自己提个想要朕赏赐于你的，朕必定会尽量满足于你。” 陆用这会儿还真的想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计策，这个办法也是来自于地球汉武帝时候的主父偃。 主父偃最厉害的就是提出了推恩令。 陆用觉得这里可以改良一下，做一个升级版的推恩令。 “陛下，太祖兄弟之多，这是陛下无法改变之事实，可是陛下可以多多册封郡王啊！” “比如，某个王爷有几个嫡子，那么王爷的封地就应当由嫡长子继承一半，其余嫡次子，三子，四子可以继承其余一半，嫡长子继承的一半，还有嫡长孙，嫡次孙等等，陛下可以只给名号，不给封地，让他们去争王爷的封地不就可以了，只要有利可图，这一家子还能团结如初的，那也是很难了。” “陛下，这郡王要是想杀，可得陛下亲自朱笔批示的，大理寺都没办法干预，只要陛下把宗正寺抓牢在自己手中，那就不用有太多担忧之事。” 皇帝和江总管一下就听傻了。 这特么这个主意好，两个人同时都在脑海里这般想着。 “陛下只要出一些银钱，华服，名号，那些封地里自然就乱作一团了，陛下只要能把嫡系打散，再找听话的赏一赏，他们可比陛下派出去什么人要强了许多，哪怕家里多了一把刀，有心人都会想着向陛下汇报的。” “啪”的一声，皇帝直接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 “陆禅定，你想要朕赏你什么，尽管说！” “陛下，是银子！微臣只要银子。” 陆用赶紧迫不及待的就说了出来。 陆用这样一说，顿时让皇帝和江总管更加傻了。 “银子？”“银子？” 皇帝和江总管几乎就是前后脚同时问出了声。 陆用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陆禅定，朕已经在江宁案中赏赐于你了，这旨意应当还没有到达，此次查抄，朕已经在旨意中赏了你十五万两银子，你还要银子否？” 这下轮到陆用傻比了。 卧槽，你们这俩货也不早点告诉我。 “陆禅定，咱们先把银子之事放在一边，朕想问问禅定，这办法应当如何开始最为妥当？” 皇帝这会儿是真的在向陆用请教了。 陆用赶紧站起来，接着跪了下去说道。 “微臣有一计，可以缓慢实行，陛下可以着两处戍边之地，必须是那种军情不太紧张的戍边之地，这两处戍边之地，先把父子分别封赏，再由其各自的嫡子相互交换戍边之地辅佐大将军，而陛下亲派之人则负责监军即可，不过这监军之人不可只能一人，必须是五人以上，且只负责监军，不得对戍边战事指手画脚，胡乱指挥。” “监军之几人每三年更换一次，打散以后继续前往其余戍边之地继续监军，最重要的就是，军中用印，必须由这五名监军三人以上同时批准，才可调动军队。” 陆用考虑到这古代战争还是以冷兵器为主，不可能马上一时半刻就会大打出手，这监军之责就一定程度上开始杜绝主将一人权力独大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就是，在相对和平的这时候，这只是第一步，等到过上几年，主将军权开始不能独大之时，就得换一种监军之策，而不是这种初级去权力化的做法。 陆用说完，皇帝一下就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戍边的都是亲王，陆用这一招的确是很厉害，各自嫡子去往对方，这就让权力天然的形成了监督，再加上五名监军掌管军印，那确实会很大程度上解决目前军权被一些亲王独自掌握的现象。 （各位先点点催更，谢谢！） 第170章 论科举 皇帝是陷入了深思之中，江总管却非常有眼力见的给陆用端来了一些糕点。 可是陆用不敢吃啊！哪怕很想吃，这会儿也没敢下手去抓，这会儿皇帝正在沉思之中，他这儿吧唧吧唧的，那刚刚一番左右腾挪不就白费了。 皇帝沉思了约有十来分钟，这才指了指糕点说道。 “陆禅定，这糕点还是非常不错的，御膳房里面的厨子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尝尝！” 陆用赶紧拿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 玛德，果然好吃！难怪都要当皇帝。 “陆禅定今日就在皇宫之中歇息，江老仆，晚膳过后，我再和陆禅定深谈一下，结束之后，差人将陆禅定送去宫外礼宾楼住下，明日中午再接过来用午膳。” “陛下，老仆知晓，陆禅定歇息之事，老仆马上差人先安排好。” “谢陛下！陛下，其实禅定还带了一名护卫，这会儿还在宫外侯着，能不能让微臣这个护卫也能去礼宾楼住上一宿？” “当然可以，江老仆，你差人先将陆禅定的护卫安排妥当。” “江总管，麻烦总管大人了。我那护卫叫武淳丰，还劳请大人给操一下闲心。” 江总管只是笑着点点头，接着就出去安排去了。 “陆禅定，你刚刚所定计策，我该如何处置才是稳妥之策？” “陛下，两处戍边之地，一处亲，一处疏，那在表面来看，是不是就是陛下一碗水端平了，反正都是圣祖的兄弟，陛下知道深浅，这个微臣就不能指手画脚了。” 皇帝听完，呵呵笑了起来。 “你这陆禅定，是不是做事一直都是留有余地？” “陛下，微臣这不是留有余地，而是知道进退有据，尊卑上下。” “好一个进退有据，尊卑上下！我再问问你科举之事，你可有在你师父那里听到心得？” 陆用现在算是知道了，这皇帝现在是想着办法套自己的话，看来刚刚他的胡说八道，已经让皇帝相信了七八分有余。 “陛下，师父曾经和我聊过几句，微臣也不知是否正确，这可是我师父说的，若是错了，陛下可以去找微臣的师父去。” “哈哈……你自己找不到师父，还把主意打到朕的头上来了，陆禅定，你啊，太精明了！” “陛下，陛下乃是天下之主，这能耐肯定不是微臣能够及上一分的，微臣只是在我师父那里学了一些皮毛本事，可是这些本事不说，微臣还是十分想念师父的。” 陆用这会儿想流眼泪，可是流不下来啊，只能低头假装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还得是先擦完眼睛再擦一下嘴角，要不然袖子都没办法湿了。 “朕答应你，如若是有一些消息，你可以通传江总管，我着江老仆去帮着寻寻。” “陛下，微臣叩谢陛下，愿陛下宏图伟业，蒸蒸日上，天下子民，万心归一。” 陆用反正这会儿已经不要脸了，咣当一跪，各种好词直接送上。 “起来，起来，好歹也是正七品的荣职，坐着说话，和我谈谈科举之事。” “陛下，要说这科举之事，微臣师父说过，重儒家之文，缺法家之利，缺墨家之创。师父说过，君子若是成器，必将国之律法奉为座右之铭，而不是之乎者也，玩弄文字之术。” “而墨家之创，则是说科举之事，不能光靠文章策论，那些无非就是框条之论和纸上谈兵。而墨家之创，则是需要算学，匠学，药学，只有一个官员通晓算学方能经营一地之收，开支度量则是心中常有。” “而匠学为何一地父母官要懂？为师告诉微臣，无论是兴修水利，还是改良织造，铸铁营造，都不会浪费百姓徭役，浪费朝廷赋税。” “至于其他的，为师还说了一些，不过微臣这记性一般，实在是没能记住，还望陛下见谅。” 陆用这会儿也在潜移默化的向着这个小皇帝灌输着一些现代的理论。 可是这个说完了，皇帝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171章 有点小豁出去 陆用只能陪着皇帝一起发呆了。 皇帝想了半天，才蹙着眉头朝着陆用说道。 “禅定，你师父说的甚是有理，刚刚禅定一番话，如同洪钟一般将我震得清醒一些了。” “律法乃是固国之本，这是父皇在世时候就曾经数次教导于我，所以明武一朝，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朕定为正二品官职，且必须兼平章政事一职，同都察院左都御史一样。” “陛下，微臣有一句心里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陆禅定，你尽管说来，我今日之思，已经豁然开朗。” “陛下，这大理寺也是重中之重啊！律法是否能够有效实施和监督，案件能否相对公平公正，这都是大理寺之职，可是大理寺寺卿也不过是正三品之职，实在是有些寒酸，微臣以为，这大理寺寺卿应当也是正二品才合理，还有陛下刚刚说的那个什么政事的，应该也要兼一个，这才是对国之律法的尊重。” “陛下，不仅如此，这宗正寺应当和大理寺合并才对，要不然这皇亲国戚哪里还能受国法监督，陛下可以想想，今日之局面不正是宗正寺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而形成的局面。微臣以为，就算是不合并，那么也应当是宗正寺和大理寺共同办理皇亲国戚之案，这样陛下有时候抓一些嫡子嫡孙的，人情不是赚的更多。如若是真的罪大恶极之辈，一为宗室之法，二为武朝之法，微臣以为，亦可死。” “陛下，这削蕃也是迟早之事，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如把后患提前解决，那陛下不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陆用这回是真的斗胆在说这些话了，可是陆用知道，他必须要说，因为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能说一次就会在皇帝心底埋下种子，这对于他以后的断案，会带来极大的便利之处，省的最后一旦牵涉到皇亲国戚，就立马会畏手畏脚，甚至都无力侦办下去。 现在以削蕃的名义把这个说出去，陆用也是豁出去了，因为从目前来看，皇帝应该不会马上过河拆桥的。 “禅定这是有的放矢啊！是不是江宁一案让禅定感触颇多，觉得我这个皇帝家里人有些藐视国法？” 皇帝这会儿笑着问着陆用。 陆用这会儿知道自己不能怂。 “陛下，禅定力有未逮，不是国法不严，不是禅定无能，只不过禅定只有一命之身，禅定又能如何呢？陛下是个英明的皇帝，可是陛下也接不住家里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微臣知道陛下心里也苦，也有些憋屈，微臣只是希望陛下能一点一点去改变，如若是一步都走不出，那百步还是百步，永远还是百步之遥。” 陆用这会儿也是用着感同身受的方式去感染着这位皇帝，毕竟这样可以从心理上同这个皇帝产生一些共鸣，也许这家伙脑子一热，就能走出那十分艰难的一步两步的。 “陆禅定，这个容我想一想，江宁一案，我知道禅定束手束脚了，只是不知禅定可知是朕的什么人所为？” 陆用摇了摇头说道。 “陛下，点到即止，怎么可能会知晓清楚？微臣刚刚查到线索，就有人自动的接下了，这么明显的结果，微臣实在无力继续往下侦办，陛下，微臣也只是肉身凡胎，如同陛下当年恩师一般，陛下若是力有不逮，也绝不会为微臣一人而倾尽全力，因为那江山社稷还要陛下继续打理的。” “陆禅定，我同你今日所谈，只在这乾清宫之内，你陆禅定刚刚说的那些，我已经听到心里去了，朕虽然不会马上百步，但是这一步半步的，朕还是敢走一下的。朕在这深宫大院之中，目前太后还在，父皇兄弟还在，朕有时候确实是有些无奈，只不过朕今日知道了陆禅定还是个忠臣，是能够替朕分忧解忧的臣子，朕心里甚是欣慰。” “刚刚所谈之事，咱们君臣先搁置一边，你再同朕谈谈科举之事，朕希望是有些具体细则的，而不是泛泛而谈。” 皇帝这会儿神情有些严肃的说道。 第172章 赶紧提要求 陆用想了想以后才说道。 “陛下，这科举，必须应当选用文武双全之人才可以，微臣以为，律法，策论，算学，匠造之术，兵法，射箭，刀斗，跑步这八项可以列为科举八科，文举和武举合并成为一举而得之。” “陛下现在正是英年勃发之时，如若是这样科举，必然会同以前科举之人形成代差，而陛下年纪正是时候，能够等得起，待到以前这批旧制科举之人全部告老还乡，那陛下也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到时候只要一直坚持下去，武朝怎么可能不会强大！” 陆用现在也不管其他的，只是把目前能说的都说一下。 不过目前想让朝廷负担所有孩童读书，那还是有些不够现实的。 那除非他把拼音弄出来，加减乘除弄出来，不过陆用怕他还没弄出来，他就得被别人给弄死了。 毕竟现在都是世家门阀掌控着教育这块，如果这样普及的话，那基本就是和那些人家对着干，到时候别说皇帝能保住他，大罗神仙来了都得掂量一下。 只有现在这个皇帝敢迈出科举那一步，他才能跟风跟一下，还得把这些东西都让皇帝接盘下来，他负责制作脚本，至于能不能运营起来，那他也管不上了。 “陆禅定，这件事朕也得认真想一想，这不是说动就能动的，科举八科如若是一口气全部上，那根本没有一丝可能，朕现在只能一点点的往里面加，这需要一个时间，如若是着急了，朕这里都能闹翻天了。” 皇帝此刻也是愁眉苦脸的朝着陆用说道。 “陛下，微臣也这样认为，科举乃是国之大事，比如先加一个算学和律法的，这个应当可以在朝堂之上过得去，其他的，陛下只能慢慢来了。” 陆用低眉顺眼的低声说道。 “禅定，就是算学想要加进去都是很难之事，律法应当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陆用这会儿还能说啥，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他就一个小芝麻官，朝廷里面的事情，几乎是一概不知，所以这皇帝的顾虑他也没办法知晓。 可是这会儿倒是提自己跑远点儿不错的机会。 “陛下觉得微臣如何？” 皇帝被陆用这句话问的有些发懵。 “禅定在刑名之事上倒是有些独到之处，刚刚同我说的那些，朕以为也是治国良策，属于有为之臣。” “陛下，微臣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请求？” “你有什么就说，别收着藏着的。” 皇帝有些鄙夷的看着陆用说道。 “陛下，微臣想去一些难以治理之地，或者是治安有些崩坏的地方去历练一番，离着应天府，金陵府远一些最好。” “额？！” 皇帝一听陆用提的要求，差点都站了起来。 “陛下，这是微臣的肺腑之言，还望陛下能够应允微臣这点小小要求。”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瞟着皇帝了。 “陆禅定，你这个人，朕现在还真的有些捉摸不透的，朕想着以后让你出去历练一番，没想到你竟然先一步提了出来。” “陛下，那不是刚刚好，微臣呢，也不用当什么大的官，就是去一些刑案多的地方历练一番，微臣正准备将一些刑名之术编辑成册，正好趁此机会去累积一些案情实例，微臣以为，通过此次历练，也可累积一些稀奇案例作为一些府县衙门判案的标准。” “陆禅定，你确实想好了？” 皇帝玩味的笑了一下问道。 “微臣已经想好，一丝后悔之意都不会有。” 陆用这会儿才不管能去哪儿，只要离着皇城这里越远越好。 “陆禅定，你可知朕这明武朝哪里是最难以治理之地？” “陛下，微臣不知，不过微臣知道，有难度才是历练，只有有难度，才能让微臣在历练中竭尽全力帮着陛下平难以治理之地。” 皇帝听后再次哈哈笑了起来。 “陆禅定，朕还真的佩服你这人的勇气，朕的一些所谓忠臣，总是想着就在朕的身边绕着，生怕朕见不到他们一般。而你陆禅定却恨不得离着朕越远越好。”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摇头。 （各位大大，记得催更啊！谢谢。） 第173章 锦衣卫雏形 陆用看着皇帝这种笑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难道这皇帝想把自己坑一下？ “陛下，微臣以为，微臣在哪里皆是可以，就是希望微臣能有所作为，也能实实在在为百姓谋一些福祉。” “陆禅定，朕呢，原先就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个地方，只不过朕以为得先让人去稍微整理一下，现在看来，那是朕多虑了。” 皇帝说完站了起来，走到一处绸布遮盖的墙壁跟前，亲手把绸布拉了开来。 陆用一看就知道，这是明武朝的版图。 “我已经继位七年有余，托父皇的福气，至今未曾发生过战事，可是这不是武朝没有战事，只是武朝没有大量用兵，在这些地方还是有一些小小的战事，这也是我一直最为关心的。”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版图上的几个地方。 “这里是西夏国，这里是突厥国，这里是大辽国，这里是大理国，这里是金国。” “其中西夏国目前乃是武朝最大的心头之患，时常有一些散乱骑兵，由此地进入武朝进行烧杀抢掠，得手后并不恋战，立即调转马头回到西夏国境内。” 陆用看了一下这个版图，这一看才知道，这个武朝已经很大了，可是那些西夏国，突厥国等等国家都不算小。 尤其那个西夏国最起码有武朝三分之一大小。 “朕在去岁时候，专门成立了西北都指挥使司，着京卫指挥使司指挥同知汪兆辉前去担任了西北都指挥使司指挥使，汪兆辉没有辱没朕给他的官职，将这里的外患处理的非常不错，可是汪兆辉治理当地民生就要差了许多。” 皇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然后看了看陆用。 陆用顿时就知道了，这差事基本就是落在这里了。 “陛下，只要陛下要微臣前往此地，微臣三日内即可动身前往。” “哦？！” 这下还真的轮到皇帝有些惊讶了。 “可是朕并未打算让你前往此地，因为此地虽然民生有些一般，但是民风还算淳朴，朕想让你去的地方是这里。” 皇帝顺手一指，直接指到了一处有着边界线的地方。 “这里津口府，幽州城这里即是关隘之地，出了幽州城就是大辽，这幽州城就是治安混乱之地之首，大辽安排了无数探子在幽州，津口这里，有些是商贾，有些还是官吏，有些是百姓，有些是祸乱之人。” “这幽州城可不是仅仅有大辽虎视眈眈，还有金国的狼子野心。” “从金国都城直奔幽州而来，虽然看着还尚有一些距离，但也就是骑兵两日之程，朕于去岁时候在津口府成立了东北都指挥使司，着京卫都指挥使司指挥佥事和君诚任东北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和君诚这一年多时间，勤于外务，这津口府，幽州城的民生治理就差了太多。” “陆禅定，朕想让你去当这个幽州城城主，另外，朕再准备成立一个天子亲军，这支亲军将由朕亲自掌握，再将其慢慢壮大，否则朕在这皇城之中，看似四平八稳，却也岌岌可危。” “如若朕在外有支亲军，那朕就无需担心有人居心叵测的利用边军谋反，禅定可懂？” “锦衣卫？” 陆用直接脱口而出。 皇帝听着也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陆禅定，你这名字起的还真好，朕的天子亲军，锦衣卫，好，很好！” “只不过这朝廷之中，现在反对朕成立这锦衣卫亲军，所以朕现在也是不得其法，只能有一些想法，却无法实施下去。” 陆用听半天，也不知道这个皇帝到底想要如何，这是准备利用自己来个“巧立名目”，然后做一些暗度陈仓之事。 “陛下想要这支亲军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保护朕不受那些狼子野心之辈的觊觎。” “陛下，难道这皇城之中不够安全？” 陆用算是明白了，这位皇帝并不是想要什么能征善战的锦衣卫，而是骨子里缺乏一定的安全感，觉得别的军队都不如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好。 第174章 皇帝的打算 陆用想了想以后说道。 “陛下，微臣以为，锦衣卫一开始只是以防止边城细作而成立的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只是刺探边城外部情报，刺杀辽金二国之中企图对武朝不利之徒，微臣以为，先将这支军队由外而立，至于立起来以后，陛下确实可以利用这支军队先外而内的发展，只不过是悄悄发展而已。” “微臣以为，这支亲军，千户开始足矣，这样既不让人疑心，又不会让人多心，咱们可以千户再千户，始终只有千户，当千户累积到一定的数目，陛下，这亲军自然就是陛下的一把尖刀。” 皇帝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陆用，眼睛里面满满的欣赏之意。 “陆禅定，我是否能够信任于你？” 陆用一听这个，赶紧跪了下来说道。 “微臣愿意当陛下的孤臣，天下皆是陛下之治，微臣自当鼎力而为，为陛下这大好江山，添姿增彩。” “好，很好！站起来说话，作为朕的亲军第一个统领，朕赐你见朕只行站礼，不行跪礼。” 陆用一听，这是准备让自己干一把手？还是这新成立的锦衣卫一把手？ “陛下，这亲军咱们君臣纸上谈谈好谈，如若是真的要是建立起来，那花费可是不能少了，陛下有银子吗？” 陆用意思很明显，这是亲军，可得你自己掏钱的，而且这亲军一旦成立，花钱可不少，别你这儿哐当一说，却不见银子哐当一响，那就算他陆用有八百般本事，这事也成不了。 “你个陆禅定，张口闭口就是银子，朕若是组建亲军，朕能不准备一些银子吗？只不过……” “陛下，千户开始，最少五十万两起，而且臣的银子是臣的，臣的银子也概不外借，除非陛下给臣利息。” 陆用立马就是谈钱免谈的态度，一副啥都好说，就是不能谈钱的样子。 皇帝这会儿突然大笑起来，然后朝着后面的江总管说道。 “江老仆，看见没有，这就是陆禅定，爱财如命，连朕要用他的银子，都要和朕谈一下利息之事。” “陛下，陛下可不能这么说，微臣到了今日才在金陵府置办了一处小三进宅院，就这样的一处小三进，已经把微臣好不容易落手里的奖赏几乎用完，陛下，微臣也说了，微臣师父不曾留一文钱给微臣，所以微臣现在对银子那是真的在意，让微臣拼命可以，但微臣不死，总得要花银子的啊。” 陆用反正就是这一套，必须让自己有爱财的样子，要不然这亲军第一任一把手没有点缺点哪里能行的。 “你个陆禅定，朕要你的银子了吗？朕已经准备了百万之银，没想到你陆禅定竟然只要五十万两，朕还真的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 陆用一听就知道了，这武朝的军队开支虚报的太多了。 这里所说的千户可不是单指这支亲军只有一千人，一个千户连带后勤，劳役，乱七八糟的加起来一般正常来说都是五千人左右。 陆用这里只是报了一个人均一百两的价格，这里面包括了购买马匹，军械，所有人一年的工资。 “朕给你陆禅定还是一百万两，可是这支亲军必须是三千正兵的标准，陆禅定，你可能做到？” 陆用这会儿脑子就像计算机一样计算起来。 “陛下，如若是上乘军马，精粮肉菜，羽翎箭矢，百炼钢刀，这银子不够。” 陆用可不是算数小白，如果是三千正兵，还得这样的吃喝和装备，那就是把陆用给卖三遍他也置办不出来。 “军马，粮草，军械都不用你管，朕自会给配备齐全，朕只问你陆禅定，这一文一武双职你可否能够兼好？” “陛下，这城主之职，是否只用负责民生方面？这锦衣卫之职，是否也是如微臣刚刚所说那般，目前只做刺探情报和刺杀对武朝不利之徒，以及叛国之徒。” “陆禅定，你我君臣暂定就是这般，朕希望你能慢慢悄悄的发展，懂吗？朕的银子足够，这个你陆禅定无需担心，只要你给朕一个听朕话的亲军，朕也不会亏待于你。” 皇帝这会儿说话的时候，看着陆用，也是目光如隼一般。 第175章 糟糕的情况 陆用听完皇帝的话，左右掂量一下，觉得应该没啥问题，这才开口说道。 “陛下，这幽州城主，可是幽州一城禅定说了算？” “那是当然！朕若是让你去了，自会给你陆禅定一个双正五品的官职，一个从四品的荣职。” “陛下，这是不是升职升的有些快了？” “哈哈……这个也算快吗？吏部之中，有门阀世家给自家子弟升职可比朕给你升职快了许多，三月有余，竟然能从正八品升到正四品，只是捐了一次地，捐了两次银子，还有一些看着就不像话的民生功绩，朕还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毕竟一次捐了三十万亩的地，两次捐了三百万两的银子，朕也无话可说。” 皇帝这会儿也是颇为无奈的朝着陆用说道。 陆用听完以后也是大为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皇帝不是随便拿捏别人的吗，怎么到了这家伙这里就变成随意被别人拿捏的情况了。 “觉得朕被人拿捏了？哈哈……别说朕，就是朕的父皇也不过如此，门阀世家的力量可不是让人小瞧的，他们经年月累所积攒的财富，可不比朕的国库少，朕说的是国库。” “朕如若真的敢撕破脸皮，那些门阀世家同样就会和朕撕破脸皮，对他们来说，有个听话的皇帝就可以了，真的不听话，外敌可入，小民可反，最后大不了换个皇帝罢了。” “所以别看朕是个皇帝，朕于他们门阀世家也不过就是半斤八两之间，甚至朕还不够这八两之称。” 皇帝再次看了看墙上的版图，有些气馁的说道。 陆用这会儿也算听明白更多了，这明武朝不过现在才第二任皇帝，所以现在等于根本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朝代，当年皇帝的老爷子应当也是被门阀世家给推上去当的皇帝，虽然可能在位的时候也采取了一些方法，可是实际未能奏效。 这就如同地球上的明朝一般，看起来朱元璋挺厉害的，结果死了以后，整个明朝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从来没有任何机会往上走。 哪怕朱元璋杀人如麻，惩贪严厉，还是没有逃脱门阀世家对明朝的侵蚀。 还有那个子嗣的分封政策，更是让这个明朝从一开始就注定永远不可能往上坡路上去走。 在这个明武朝，现在面临着和那时候差不多的困局，开国皇帝死的更早，导致一大堆兄弟还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而这个皇帝又是少年继位，如此时候，只要有门阀世家在这里面稍微掺和掺和，确实会让这个皇帝有着朝不保夕的思想。 “陛下，微臣只求陛下几事，微臣去了幽州以后，幽州之政，必须由微臣全权做主，亲军立后之初，也必须由微臣亲自训练，除了陛下，任何人不得干涉，哪怕是东北都指挥使司亦不可指手画脚。” “还有，微臣要在幽州设立一些特别机构，希望陛下能够放权给微臣，这些特别机构的人，微臣希望陛下能给予官职，咱们可以只认陛下给的官职，只要有陛下任命的文书和签章即可，这样咱们就可以绕过吏部和兵部的耳目，独立成为陛下的直属军队。” “微臣也自当小心翼翼，不会让这支亲军成为众矢之的，但有一日需要亲军发光发热之际，陛下，请相信微臣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 “禅定这是要幽州的治理权，管理权，军权三权在手啊！朕，准了。一个幽州城，朕赌得起，你陆禅定，朕也赌得起！江老仆，准备好晚膳，吃完晚膳之后，我再与禅定畅谈一番。” “陆禅定，今天之事今日谈完，明日你就回金陵府，等着朕派人给你下旨，在这期间不要在应天府逗留，无论谁曾经让你来应天府去拜访一番，你都不用，直接回金陵府，不要问朕为何，朕这是为了你陆禅定好。” “微臣遵旨！陛下让微臣如何，微臣自然如何，只要不找微臣借银子就好。” 陆用想着还是来了一句玩笑，要不然这气氛有些压抑。 第176章 问计幽州 皇帝指着陆禅定笑了笑说道。 “你这个陆禅定，三句话不离银子，去了幽州城你也不用买什么宅子了，这城主府可是大的很，另外你这金陵府的宅子，我让人给你好好修缮修缮，以后回应天府，我再给你弄块地皮，算是我提前赏你的。” 陆用赶紧躬身行礼说道。 “陛下，这就让陛下破费了。微臣也没啥可以回报陛下的，只能认真的把陛下安排好的事情做好，陛下让微臣到东微臣绝不到西，陛下让微臣打狗微臣绝不撵鸡。” 皇帝听着呵呵笑了起来。 “你这个陆禅定，你这从哪儿弄来一套一套的说辞。” “陛下，微臣这不是觉得陛下总是忠于国事嘛，微臣只能想着说点开心的让陛下乐呵乐呵，陛下，这国事无有尽头，可是陛下这身体可是自己的，陛下没必要和那些宵小之辈置气，陛下若是生气了，那就是他们高兴的时候，所以陛下应当没事放松心情，要让他们觉得陛下现在是安于现状的，到时候微臣再给那些人来记狠的，到时候让陛下把他们统统踩在脚下，必须让陛下骂个痛快。” 皇帝听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江老仆，这陆禅定适合留在朕的身边，要不你帮个忙，帮他净个身吧！” 陆用听着顿时表情呆滞。 江总管也是哈哈笑了起来。 “你个陆禅定，朕就不能开开玩笑之言？” “陛下，微臣可是独苗一根，等着微臣有了后代，到时候陛下再让微臣进来陪着陛下，微臣也能答应下来。” “你个陆禅定，果然还是会说话的。江老仆，吩咐御膳房，今晚加菜，就说朕今日高兴。” “老仆这就着人过去招呼着。” “陆禅定，这边坐着，和我聊聊，你若是去了幽州城准备如何治理这幽州城？” “陛下，这个微臣现在可没法告诉陛下，微臣以为，如若是去一地治理，当先悄悄过去了解一下当地风土人情，再看整个城内的社会治安，再出了边境转转，当然了，也不会跑的很远，就在那里转悠一下，看看整个边境地带，各种商贾都在做些什么营生，这样微臣才能在心中有个大致打算，微臣绝无可能凭着一张地图，两三人所言就轻易给出结论，这不符微臣治理一地的打算。” 陆用这儿还真的没有和皇帝说瞎话，他是真的就准备这么做的，只要带着手枪，穿着防弹衣，一般人想对他不利还是非常困难的。 皇帝听完以后也是对陆用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那这锦衣卫卫指挥使你当如何建立起来？” 陆用一听这个就来劲了，三千人啊，他原来可是军部刑侦局的，妥妥的可以挂一杠二牌子的中尉。 那对军队的操练，那真的是轻车熟路，还有反间谍，反恐，窃听，化妆，伪装都是必学科目。 虽然耍刀弄枪不会，但是军事格斗术和散打，他也是不孬的。 在这里他也没有和别人切磋过这些，哪怕小武也会打斗之术，但是现在的陆用并没有打算泄露出他很能打的这方面。 来到这里，陆用肯定会留一些底牌在身上的，无论是谁，他都要有一些让人不知道的本事，他也利用给几个女人做身牌的时候，给他自己弄了两块身牌，到时候不出事就算了，只要一出事一伪装，那他就可以随时溜之大吉。 “陛下，微臣对于兵法，兵士操练方面确实要差上一些，不过微臣自己有个护卫，就是让陛下安排的那个护卫，他叫武淳丰，别看他是一名捕快，可是也是家学渊源之辈，虽然谈不上非常精通兵法布阵，操练兵士之策，但微臣觉得他在这方面还是颇有天赋之姿的。” “所以微臣以为只要微臣能够尽快熟悉那些兵法布阵，操练之策，必然能和他一起将这个锦衣卫千户所给建立起来。”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用诚恳的目光看着皇帝，一副我正等着你教诲的样子。 第177章 宫中晚膳 皇帝听完以后，也是不停的点着头，在陆用说完以后接着说道。 “陆禅定，朕对你幽州之职只有四个字送于你，徐徐图之。此地原为楚王的藩地，在我父皇病重之时，楚王才被我父皇急召而归，而幽州之城，则是遍布楚王的棋子，这个你要万万注意。” 陆用这会儿悄悄记下了楚王这个名字。 因为一旦牵涉到皇亲国戚，陆用必须要清楚对方的底细如何。 “陛下，这楚王是？” “陆禅定，这个你不要着急去惊动，没有确定可以角力的机会，就不要盲目所动，否则容易适得其反。楚王和汉王看起来汉王势大一些，但是实际汉王和楚王的实力相差很大，汉王之势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而楚王之势，则是都在朕的观测之外，其力不显，其人不张，其子不详。” “朕对楚王的忌讳远远大于汉王，否则朕怎么会让你去幽州城，此刻幽州城内情势复杂，有朕的人，有辽的人，有金的人，有楚王的人，还有两个势力迄今为止，朕还未能查明。” 陆用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那微臣过去，可能要得罪人的，到时候陛下可要护着微臣一些，微臣觉得这老虎屁股不去摸一摸，就不知道这虎是转瞬逃了还是转身就要吃人了，微臣以为，拉一拨打一拨结一拨才是正理，要不然微臣这几千人马可能连个泡都没有就会沉了下去。” 陆用还是要确保自己有张护身符的，要不然就他这样去幽州城，用不上一阵子，要不灰溜溜回来，要不就是逃之夭夭。 “朕必然会在京城之中护着你一些，要不然你这一动，很容易就让自己身死道消的，咱们这次就算占了一个正大光明，别小看了这四个字，用好了，你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陛下，晚膳已经准备完毕，陛下这是在这里吃还是去御膳房吃？” “端来这里吃吧！那里人多眼杂的。” 皇帝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在这乾清宫吃饭稳妥一些。 “干爹，干爹，冰妃那里突然腹痛不止，嘴里不停念着陛下呢。” 皇帝听到小太监这样一说，立马就站了起来说道。 “你们这些奴才，不知道先去太医院找太医吗？到朕这里找江老仆干什么？江老仆难道会诊病用药？一个个蠢之如猪猡一样。” “江老仆，赶紧去找太医，着人让晚膳迟点准备过来。” “陆禅定，你在此休息一下，朕去去就回。” 转眼间，偌大的乾清宫只剩下陆用和一个斟茶的小太监。 陆用这会儿慢慢走到地图那一侧的墙面，拉开了帷幕。 陆用现在根本不是看什么地图，而是在看这里和地球那里相差多少。 这也是陆用第一次认真观看着地图各府所在位置。 陆用这会儿已经把地球上面的河流，山川，城市所属地方全部和这里对照起来。 对了一会儿，陆用发现两者之间，果然还是比较相近的，只不过这里的版图面积要大一些。 接着陆用再次看了看幽州城那里，这里也是和地球上相差无几。 拉上帷幕以后，陆用已经把幽州城附近大概的样子记在了脑子里面。 可是这边左一个等没人回来，右一个等没人回来，陆用也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可是这皇宫后院可不是他能够进去的地方，陆用只能继续慢慢等着。 结果等着等着，瞌睡就来了，陆用索性就在椅子上面眯着了。 这一觉陆用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睁眼的时候，皇帝和江总管都已经在旁边下着围棋了。 “陆禅定这一觉睡得可好？来人呐，通知御膳房准备上菜。。” 皇帝把棋子撂下以后，拍了拍手，又把手擦了擦才继续说道。 “刚刚朕的后宫闹出了一些笑话，多亏还有朕周旋一二，否则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看来朕与你今日想要畅谈一番有些难了，咱们边吃饭边说说，你还有哪些疑虑，或者想要朕给你哪些方面更大的支持。” “微臣，过会儿再说，现在饿了。” 第178章 小小计划 陆用这顿饭可没时间和皇帝谈什么公事，而是一口气先把自己给喂饱了，直到最后一口汤喝下去，陆用才算真正舒坦了一些。 等到桌上之席撤去以后，立马有人端了茶盏过来。 “你这陆禅定，饿死鬼投胎一般，朕只不过让你多等了片刻，你也不至于如此不堪饥饿吧！” 皇帝有些嘲笑的朝着陆用说道。 “陛下，微臣可是从金陵府一直赶了过来的，下午时分，微臣无非就是一些茶水和糕点，这肯定不够，所以在菜品齐全以后，微臣第一个想着的就是赶紧吃饱。” “现在吃饱没有？” “陛下，微臣已经饱了，谢陛下款待i微臣。” “那就好，陆禅定，朕将你留下，并不是要继续说什么大道理，而是让你看看这个。” “朕准备将朕安排在幽州城的棋子全部留给你了，这是所有人的名单，这是朕的印信，没有印信给这些人，这些人是不会理财你的。” 陆用赶紧接了过来，不过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连着印信就装进了怀里。 “陛下，这是陛下要嘱咐微臣的第一件事。” “你个陆禅定还真的是异常聪明，这里是一百二十万两的银票，朕今日也全部交给你保管，这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就是朕的那三千亲军锦衣卫。朕不在乎这银子你如何花了，只是希望这银子能够真正给朕带出一支真正有意义的亲军。” 皇帝说完，立马把一个锦盒交给了陆用。 陆用同样也没有观看，只是打开锦盒。将里面一个布袋拿出，再次纳入到了怀中。 接着就是目光炯炯的继续看着皇帝。 “陆禅定，你怎么知道朕还有事情要告知与你？” “陛下，这名单给了，银子给了，剩下还缺一封给和君诚的密信，微臣以为，这应该是陛下最为重视的一件事，因为这封密信必然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否则陛下一些安排就要胎死腹中了。” “陆禅定果然是断案大家，猜的不错，这正是我让你带给和君诚的密信，这和君诚可是当年我东宫府中的老人，朕之所以把他放在那里，就是因为朕对那里的重视，幽州城乃是我明武朝第一大边界之城，没一个朕信得过的人在那里威慑辽金二国，朕恐怕夜里睡觉都要提心吊胆了。” “陛下，这封密信，微臣必然会以全部身家性命来作为保证，一定会由微臣亲手交给和君诚指挥使。” “朕信得过你！现在朕问你，你陆禅定可有什么事要朕帮忙的？” “陛下，微臣前面说了，微臣只要能够全权就足够，另外，微臣还要陛下给我一些教坊司的女子，微臣在那边是需要一些耳目的，因为这些民间消息，聚沙成塔以后经过分析，才能成为一条正确的情报。” “你陆禅定是准备在那里开个青楼吗？” 陆用摇了摇头说道。 “微臣准备开个茶楼，只不过这个茶楼和普通的茶楼那是不一样的，微臣会在里面加一些评书和弹唱，如若陛下再能从御膳房支援一个做糕点的师傅，那是更加好了，微臣就可以让这个茶楼成为重要消息的来源之地。” “另外微臣还要回金陵府问上一两个人。微臣想着他们要是同意，微臣想把他们带在身边，只不过这几个都是芝麻大小的官职，微臣想着这两个要是可以的话。陛下到时候能不能帮着在吏部走个后门，升个什么正八品之类的官职。” 陆用说完，一脸的眼巴巴渴望样子。 “这个不是难事，朕应允下来了，你走之前给我名单就可以，他们只要能跟着你一起过去，朕必然不会食言，正八品的官职，朕还能赐一个荣职的官职。” “陛下果然就是陛下，这荣职说给就给了出去。” 陆用赶紧接着就拍了一个马屁。 “陆禅定，这些对于朕来说都是小意思，朕现在就是希望你赶紧制定好行程，这一路漫长的很，可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到达的。” 皇帝喝了一口热茶，朝着陆用慢声说道。 （各位大大，麻烦点点催更，谢谢啊！） 第179章 路上计划 陆用赶紧点着头应声说道。 “这就是微臣要告诉陛下的最后一件事，陛下，微臣不能马上就任，就算陛下给微臣定了时间，微臣也不会马上就去就任，微臣准备花上一些时间把那里走走，没有实地看过，微臣心里也是没有底的，微臣也不让陛下给微臣太多时间，三十日即可。” “为何这么许久？三十日？这路程乃是两千里的路，一日二百里还是可以的，十日就可以到达，禅定要二十日在幽州附近看看？” 皇帝一下就被陆用这个时间长度给惊了。 “陛下，微臣这是要去民间走走，而不是看什么其他的，每个民户家里实际情况如何，才是微臣最为重视的地方，还有幽州城下属的县衙，微臣也得去看看，虽然只有两个县衙，但这也是微臣的治下，微臣得看看这两个知县老爷到底有没有给民间百姓做一些有用之事。” “陛下，这亲军兵士，微臣不准备在军中遴选，刚刚听闻陛下所言，微臣也是不信现在边军之中的军士，微臣以为，亲军兵士，还是得在民间良善百姓家中去选，且邯郸府那里多有习武之人，微臣要是遴选兵士，也会在那里遴选一些可靠之人，陛下，这毕竟是陛下以后的亲军，世家门阀要是知道了，那才是真的问题。” “只有微臣这样不声不响的，一路考察民情，一路找寻那些民风淳朴之地，如若再有习武之民，那才是亲军首选。” 皇帝听完以后，也是连连点头。 “陆禅定，不错，朕所托之事你是真的当成了朕的头等大事，朕心里高兴，朕这次赏你一个正四品的荣职，这样的荣职，哪怕是津口府的知府也不能对你不敬。” “谢陛下，陛下这荣职是不是到了正四品俸禄更加多一些？” 陆用总算把他贪财的方向又给拉上了原来的轨道。 “你这陆禅定，朕让你升为正四品的荣职，这是可以给你增加一些护卫，至于俸禄那是多不了多少的。” “陛下，这护卫可不是微臣承担俸禄吧？” 陆用立马脸色就变了。 “你这陆禅定，想什么好事，护卫这是皇家去承担俸禄的，怎么可能让你去承担的。不过你这陆禅定，还真的是时刻都把银子挂在心尖的，若是治理之时，有人向你送上银两，你当如何？” “陛下，那微臣可不会收的，正是因为微臣准备奉公廉洁的，才要考虑俸禄几何，要不然微臣就那么些俸禄，家中还要给仆人和丫鬟发放银钱，再额外开支一些，那微臣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皇帝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可不要笑话微臣，微臣虽然当官时间不长，可是微臣从来不会贪墨一文钱公款，微臣只能靠着一些赏赐和奖励办微臣一些家事。” “这样吧！朕虽然现在还无子嗣，但这子嗣迟早有的，朕先给你陆禅定在东宫留个位置，让你多拿一份俸禄，省的你陆禅定背后说朕这个皇帝抠门。” “陛下，那可太好了！微臣感激不尽，微臣必将……” “好了好了！别必将了。朕既然用你自然就是信你的，希望咱们君臣一心，让朕的明武朝成为盛世之朝，也让朕能够成为千古一帝。” “陛下，微臣必定竭尽全力辅佐陛下，实现陛下之抱负。” 陆用这会儿赶紧跪了下来，表忠心就得这样啊！ 合着那些小说里写的主角在皇帝这里牛逼的不行，跪也不跪，陆用是一个字不信的，真的把那些作者逮到一个小屋里打几个嘴巴子，那些傻比都能吓尿了，写书就敢胡几把写。 “起来，朕不是不让你跪着行礼了！” “陛下可是天子，对微臣又是如此照应，这是微臣自然而然的感激之情，陛下无须放在心上。” 皇帝听完，顿时再次笑了起来。 “你个陆禅定，朕这会儿还真的不敢把你留在朕的身边，要不然朕见到其他的大臣，还真的容易闹心。” 第180章 江老仆 等到皇帝说完，江总管这时候开了口。 “陛下，这时辰也是不早了，陛下若是想要东宫尽快有个小主子，可得歇息了。” “陛下，总管大人说的对，微臣这就离开皇宫，明日回金陵府静等朝廷任命。” “好，你我君臣今日一别，应当需要一些时日才能相见，记得没事之时给朕写一些信件，朕不要那种朝廷奏报，而是宛同家书一般，禅定可懂？” “微臣必会经常写信给陛下，只要陛下不嫌微臣的书法丑陋即可。” 皇帝听完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让小太监送陆用出了乾清宫。 陆用跟着小太监直奔宫外而去，而乾清宫内，皇帝此刻却没有去找什么妃子，而是和江总管聊了起来。 “江老仆，对这陆禅定你如何看？” “陛下，老仆对这陆禅定印象甚是不错，知事明事，知理明理，知策明策。” “看来江老仆对这陆禅定还如此偏爱！再看看吧！朕现在得让他当好一把刀，就看他这把刀做的好不好，好用趁手，朕许他陆禅定荣华富贵，如若是朝三暮四之辈，就不能怪朕对他下毒手了。” “陛下，从老仆这里来看，陆禅定应当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辈，几个案子看下来，这陆禅定所作所为，皆算是为民为朝了。” “朕就是这样说说，朕现在就是怕这样而已，这是朕自己找的第一把刀，朕是既爱又怕，唉，江老仆，朕是真的患得患失啊！” “陛下，依着老仆来看，陆禅定应当会给陛下一些惊喜的。陛下，老仆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这老仆，你若是说错了，朕还能责罚与你不成。” “陛下，既然用了，就留八分信，两分疑。陛下现在正是年轻之际，这陆禅定也是年轻之际，只要陛下一直如此，这陆禅定必然会对陛下忠心耿耿，老仆年事已大，恐是不能一直陪着陛下见到陛下明武朝之盛世，但是老仆自认为识人还有些本事的，这并非是陆禅定帮着老仆在陛下这里讨了什么彩头。” “陛下也知道老仆已经不需如此，老仆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再走考皇帝的路，信人一半疑人一半，结果现在给陛下留下了许多麻烦。这陆禅定从他断案就能看出，此人确实有着大才，陛下可不能听信一些谗言，就对陆禅定生了疑心，那些蛊惑之言，才是陛下的毒药，老仆是真的希望陛下能够记在心中。” 江总管一番话，让这个年轻的皇帝一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陆用这会儿出了宫以后，立马就有禁军侍卫领着去了礼部的礼宾馆。 到了这里，陆用才知道这礼宾馆是有多么的豪华了。 这里哪怕是晚上八九点了，依然是灯火通明，这是真的那种灯火通明，光是这门口就悬挂了几百盏灯笼，整个门前大道，比后世的路灯照着的还亮。 最离谱的地方就是，陆用刚刚进去，就有人知道是他，而且还把小武住在哪里说的清清楚楚。 而且已经把他房间的洗澡水全部弄好了，就连按摩的侍女都已经安排好了。 和小武碰头以后，陆用立马问了小武。 “你来这礼宾馆的时候，有没有给你准备好房间和服务的侍女？” “大人，那怎么可能，小武是进来以后当场画像的，而大人只要进了皇宫必然要被画像的，只要确定大人今日晚上住在这里，大人那间房，自从里面太监给这儿送来画像之时，就已经在准备之中，小武可没有大人这个待遇。” 陆用这会儿听了以后才恍然大悟。 “大人还是速速回去，这里是小武住的丙等房，大人那里住的是甲等房，大人晚间可不能待在小武这里，否则明日让人知晓，今日晚间所有差役都要挨板子的。” “大人，就是小武今晚所住这丙等房小武都是托了大人的福，这丙等房最起码也是正八品以上官职才可以住的。” 陆用不由感叹了一下，这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这般，等级制度哪怕在住的地方依然是随处可见。 第181章 真的好啊 一觉醒来，陆用是通体舒泰啊！热水澡，还有宫廷手法按摩，享受的一批。 起来洗漱，早点也很快送来了，陆用吃喝结束，立刻就去了礼宾馆的明厅之中。 小武这会儿已经在等着陆用了。 “吃了没有？” “大人，吃了，好吃的要紧。” 小武笑着和陆用说道。 “回金陵府吧！” “大人，那何……” “走吧！别说了，抓紧时间回金陵府，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出了应天府我再和你说。” “是，大人，快马都已经喂好，可以随时出发。” 小武听着陆用说的话，就知道这里有些话不合适说，赶紧说完一句就去牵马了。 两个人牵着快马，很快就出了应天府。 出了这里，两个人赶紧上了马疾驰而去。 “小武，我要去幽州任职，你可愿意同我一起过去？” “大人去哪儿只要愿意带着小武，小武必然一路跟随。” “那就回去收拾你的行李，最多三四日以后，我们就要北上幽州城，只不过这一路要考察一下民情，需要耽搁一些时间。” “大人，那农庄之中如何是好？” 小武还是想着问了一句。 “着一个镖行，把这几个人先一路护送到幽州城附近，给她们一些银票，到时候我会安排人随同的，到了地方，换个农庄而已。” “大人，此次前去幽州之地，这是给了大人什么官职？” “幽州城城主！” “啊？！城主之职？我的老天爷，大人这升官之快，让小武都心生羡慕了。” 小武嘿嘿笑着朝着陆用说道。 “我也给你谋了一个正八品实职，从七品的荣职，好好干，接下来你小武的升官速度也会很快的。” “大人，小武这里谢大人栽培了。” “没想到小武现在一升职，这说话都不一样了，还开始文绉绉的了！加快速度，早点回金陵府。” 陆用听完，笑着拍了拍马背，快马再次加速奔腾起来。 陆用着急回去，是要和袁湖潇见个面，这个事他得先和袁湖潇说一下，毕竟他这为官之途也是在袁湖潇的帮助下开始的。 至于通判也好，还是知府也好，哪怕在里面出了力，陆用也只是领袁湖潇的恩情，毕竟没有袁湖潇就没有这一切的开端。 回到金陵府以后，陆用第一时间就去了金陵府衙。 袁湖潇听说陆用来了，心里并不吃惊，因为他知道陆用进了皇宫，这会儿来这里，肯定是有事要同他说一下的。 “大哥，你这儿倒是清闲。” 陆用一进袁湖潇的公事房立马躬身行礼打了招呼。 “这是刚从应天府回来？大哥看你这头巾之上满是灰土啊，这么着急来干什么？有话可以稍微迟点再和大哥说的，大哥又不是你的外人。” 袁湖潇笑着帮陆用拍了拍身上的尘灰说道。 “大哥，小弟的确是刚刚从应天府回来，因为有了差事，所以小弟必须第一时间来和大哥说一下，因为小弟这里只有大哥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人。” 袁湖潇听着就有些感动。 他对陆用可不是完完全全利用，而是真的觉得陆用是个人才，也是有心认他当个小弟的。 “大哥有些事做的并不好，小弟别往心里去，只不过大哥现在无法告诉你，不过你现在已经能够入得陛下的眼目之中，大哥着实为你高兴。” “大哥，小弟这次应该是要远离大哥了。” 陆用把声音一下就放低了，而且明显说话语气也是郑重了许多。 “陛下要让你去往何地？” “大哥，幽州。” “幽州？！为何要去那里？那里可是兵荒马乱之地，你一个提刑去那里作甚？那里出了什么大案子？那也不会啊，那样大理寺肯定要去的啊！” “大哥不用猜了，小弟这次前往幽州是担任幽州城城主之位去的。” “城主？正五品？哈哈……好好好！” “小弟，大哥真心为你高兴，好啊，真的好！” 袁湖潇听到这个官职，而且还是在幽州，一下就把原来压在心底的不适全部抛在了一边。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他突然就没了太重的心理负担。 这幽州城可不是他袁湖潇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那么自家恩师嘱咐之事，自然也是烟消云散。 （各位大大，记得催更，记得催更，记得催更！谢谢！再谢！三谢！） 第182章 临行前安排 袁湖潇想到这般情景，心情顿时就是大好。 “小弟，这一去幽州城，可得用些心思的，这幽州城可不是……” “大哥不要再说了，小弟心中自然清楚，而且大哥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事情，大哥，这是小弟为你好，大哥对小弟如何，小弟都知道，大哥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不能说出来，小弟怕大哥祸从口出。” 袁湖潇听完立即点了点头。 “小弟，身上可有银两，如若不多，大哥这里还有一些，你去幽州之地，身上还是多趁一些银子要踏实一些。” “大哥，不用了！大哥，小弟在这金陵府中买了一套小的三进院子，还有金陵城外一处农庄，三进院子那里，大哥无需操心，陛下已经答应小弟帮着小弟修缮修缮，可是这城外农庄就要大哥帮着操操心了，总不能让那些地给荒了，哪怕就是免租给一些百姓种一些粮食，也是很好的。” “小弟不用烦心，这件事就交给大哥去办，保证你的农庄还是有些收入的，你临走之前将农庄的地契给大哥就可以了。” 陆用此刻心情还是相当可以的。 虽然目前花了一些银两，但是最起码他在这明武朝里也算是有田有产之人了。 陆用之所以不会再把卖出去，就是为了放一些东西在这里，让人知道他只是去幽州任职而去，而不是那种一去不回的状态。 到时候再有皇帝帮着修缮修缮，那他哪怕不在这金陵城中，也会让人有些忌讳的。 从袁湖潇家中出来，陆用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种自由的感觉。 在这里来的时间不长，陆用感觉到了那种束缚，是一种始终处于人情之中的束缚，如今他能跳出这里，相当于摆脱了这种人情束缚。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不明势力带来的压力，他这一步跳了出去，只要在幽州城那里，陆用相信他自己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毕竟是从地球来到这里的，而且是现代化的地球，那些曾经的历史，曾经的教训，以及他在当刑警时候的阅历，都是他不可多得的财富。 小武在当天就请了一家镖局，总共三十二名保镖护送几个女人去往幽州那里。 随即去了太平府请了另一家镖局，准备护送太平府里面的丫鬟。 三个丫鬟，陆用都是一视同仁，如若是想着回家，陆用也不拦着，每人发二百两直接回家即可。如若是跟着他一起去幽州，则是一次性发放一千两银子作为安家费用，那只有陆用回来，她们才能跟着回来，陆用假若一辈子不能回来，那么这三个丫鬟基本就一辈子也不能回家了，除非是他们家人去了幽州，或者是过去探亲。 陆用这会儿在金陵提刑司之中，正在和于检察谈话。 “于吏头，本官可能将要去他地任职，这距离应当是千里之外了，本官想问问你，愿不愿同本官一起前往他地任职？” 陆用对这个于吏头还是非常有好感的，做事妥妥当当，而且年纪不小，还愿意努力学习，最重要的就是，陆用认为这家伙是个很忠诚的家伙。 “大人，小的只要能将家人一起带着，那大人去哪里，小的就去哪里，大人，小的能在金陵府中有今日成就，都是大人帮着小的得来的，只要大人一日需要小的鞍前马后，小的必定跟着大人一辈子的。” “还算本官没有看错你，本官很快就要远赴幽州任职，你这家中之人可以先行一步，武淳丰雇了镖局，你的家人与之同行即可，你到时候与本官一起推后到达幽州城，家中之人到了幽州城，先找地方落脚，等到本官和你一起到达之时，再定宅院之事。” “另外，本官这次找陛下要了一些官职，正八品实职加从七品的荣职，本官到时候也给你留下一个，这样在幽州城置办宅院，也会有些优待。” 于吏头一听，立刻就跪了下来说道。 “谢大人栽培，小的无以回报，大人若是有用到小的之处，小的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第183章 前后脚 “起来吧！不用什么赴汤蹈火，这话本官早就说过，只要干好你分内之事即可。回去也准备准备吧！这金陵府的宅院还是托牙行租出去，最起码还能多一些收入。” 陆用对这个于吏头的态度还是非常满意的。 第二日上午十点多一些，户部官员首先来到了金陵府这里。 陆用一听是户部来找他，就知道这次的奖励下来了。 “敢问户部哪位大人找下官？” 陆用来到府衙这里，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朝着一堆人那里走了过去。 “来人可是金陵府府衙提刑督知事陆禅定？本官是户部主事窦争蝉。” 这两个人打了招呼，府衙一些小官立刻就散到了一边。 “窦大人，不知窦大人来找下官何事？” 陆用很客气的拱着手说道。 “陆知事，请接旨！” 户部几个随从，立刻就把府衙旁边的香案让了出来。 陆用这会儿往香案前面一跪，朝着敬奉天地君亲师的牌位立马磕了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金陵府府衙提刑督知事陆禅定，于江宁舞弊之案，江宁方丹之案查获赃银三百三十一万四千三百二十五两，查实涉案之官员，乡绅商贾四十六人，没收此涉案四十六人家产共计四百九十五万七千六百四十四两。” “经过大理寺禀奏，都察院核实，于朝廷庭议之时报于陛下，陛下听闻以后，通阅案卷，认为当赏。” “经过户部核实，上缴国库六百五十万两。” “遂由中书省起草奖励文书，经过陛下批准，中书省核准，户部查准，赏金陵府府衙提刑督知事陆禅定白银十五万两，赏昆明府锦缎一百匹，苏杭丝绸三百匹，鄂州粗布五百匹，骏马五匹，金饰六套，银饰十套。” “陆知事，这些东西本官已经全部带到了金陵府之中，这是接赏目录和文书，请陆知事查核以后签字画押用印。” “于检察，去查验一下，简单一些查查即可。” “是，大人！” 于吏头这会儿浑身是劲，因为这次他也有赏的，只不过不会像陆用这般有人亲自宣读，只是到时候在府衙通判这里领取即可。 这边这个窦争蝉刚刚想和陆用再说些什么，吏部和礼部的官员这会儿也到了。 这一下金陵府可是一片热闹。 陆用再次把流程走了一遍，吏部官员才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金陵府府衙提刑督知事陆禅定听旨。经大理寺寺卿禀奏，都察院右都御史核实，陆禅定在江宁乡试舞弊之案，江宁方丹之案中断案判案皆是上乘，送中书省于朝廷庭议合议，擢升金陵府府衙提刑督知事陆禅定为提刑按察使司经历，正六品职。” 陆用这会儿听着一脸懵逼，不是说好的是去幽州吗？这会儿怎么弄了一个提刑按察使司正六品经历之职。 陆用还没反应过来，礼部这会儿又来开始宣读圣旨。 前面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最后就是升授陆用为从五品的奉直大夫，还赐了一把天子剑，以及整套的官服，官印。 可是等了半天，这吏部和礼部的官员只给了陆用一把天子剑，其余的东西一样没给。 “陆经历，我们是前一拨离开吏部的官员，后一拨这会儿正在路上，应当还有两炷香左右就要到达金陵府之中。” 吏部官员说完以后，礼部官员把这个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陆用这才知道，这个授官可能是上一次破了案之后授的，应当是为了他这次去幽州城做个铺垫的。 至于什么两炷香就到，陆用估计就是胡扯，这两拨人应当就是一起出发的，差不多等着陆用第一拨结束了，这第二拨就来了。 结果还真的和陆用猜的一样，这两拨人马还真的是一起出发的，只不过一个在城外等着消息。 最多一炷香以后，果然金陵府府衙又来了一大批人马，这回明显看着阵势就大了许多，比这第一拨来的人最起码要翻了一倍有余。 第184章 不能毁了 不仅人多，而且来的人官职也是高了很多，这次代表吏部来的是吏部右侍郎，代表礼部来的是左侍郎，这俩可都是正三品的官职。 陆用感觉今天一早上他就和那个府衙香案算是过不去了。 好不容易完成了前奏，这才听到吏部右侍郎说道。 “陛下经过左右思量，同中书省合议之后，经吏部核准，擢升提刑按察使司经历陆禅定为幽州城城主，都督，全权管理幽州城，正五品职。另擢升陆禅定为幽州千户卫所指挥使，全权掌幽州城所有军事，军士之责，正五品职。” 说完这些，礼部左侍郎再次拿出圣旨，陆用再次跑到香案那里，哐哐磕头。 “……升授奉直大夫陆禅定为从四品朝请大夫，授天子护卫铠甲一套，内甲一套，千里快马五匹。” 直到领了官服整套，官印以后，陆用这才把今早所有的事情给干完了。 而且任由陆用如何挽留，这几帮人，来的快走的更快，甚至连府尹大人留午饭都没留下。 这帮人走了是走了，可是给金陵府府尹，府丞留下的冲击是很大的。 因为这俩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事情发生，尤其是秦松杰更是吃惊到有些不可思议。 哪怕是已经有些知道的袁湖潇，这会儿也给吓一跳，这皇帝也太舍得给了，哐当一下就给了一个从四品的朝请大夫，陆用不太明白，这些长期混官场的就心知肚明了。 要知道这朝请大夫中间还隔了一个可以升授的朝议大夫，别看这朝议大夫和朝请大夫都是从四品的荣职，但是这里面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升授和加授是完全不同的荣职，只要有了加授，就说明这个官员在陛下那里是认为有着特殊贡献的，而不是到了时间到了点就往上走走的文职高官荣职升授。 最重要的就是，陆用可以完全在后期直任正四品官员，都不需要在什么从四品的实职上过渡一下，只要一旦有了他合适的职位，这个实职正四品就可以去干了，但是升授的朝议大夫就不可以，你必须从从四品实职开始干起，除非有了特别大的功劳，否则一丝可能都没有。 秦松杰这会儿心中莫名多了一些后悔，他后悔的不是什么陆用升官了，羡慕他的速度了，根本不是，而是他和陆用没有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现在这个才当官两个月的小官，突然就成长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这是秦松杰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在他的眼里，这就是奇迹。 不仅是秦松杰没想到，就连大理寺的何伏骥也是吓了一跳。 “这陆禅定为何升官如此之快？本官这前思后想都没有想明白。” 已经被提拔成少卿的邱寺正的邱少卿这会儿也是有些糊涂。 听完何伏骥的话以后，晃了晃脑袋说道。 “大人，下官以为这必定是和幽州城离不开的。” “你这是废话！老夫能不知道这个？可是这幽州城多年以来就是难以治理之地，陛下似乎也没有打算认真治理的可能，尤其这陆禅定的治理经验还是空白一片，这是让这个陆禅定去幽州干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为了给他腌陆禅定升职而升职？” “大人，下官以为，是不是我等对陆禅定有些没看透？大人，下官和陆禅定打交道之时，那陆禅定可不是大人想的那般差劲的，从各个方面来看，他治理一地应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老夫说他差劲了？那治理经验难道不是空白一片吗？你啊！老夫都不稀得说你。听好了，这陆禅定就是没有治理经验，陛下就是喜欢这种年轻会断案的官员，想着早点让他升职到六部之中去，这才让他去幽州城历练一下。” 邱少卿听完，顿时把自己的脑袋啪啪拍了起来，接着说道。 “大人，是下官糊涂，下官今日放值以后，必然会大谈大人这个观点，让大人这个观点尽快在朝廷之中占据主位。” “你啊，总算是明白了！都察院的好友记得用一下，陆禅定这个人才不能毁了，老夫对他甚为欣赏。” 何伏骥捏着胡子，语气低沉的说着。 第185章 各家论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何伏骥在说这个事，雪霓公主府同样有人在念叨着陆用。 “兰花，我的皇帝哥哥这是什么想法？这陆禅定明明留在身边就是好用一些的，为什么一下给支去了那么远的，我想了一早晨了，还真的是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窍门。” “殿下，雨花那里没有得到消息，刚刚让六一公主去了陛下那里，应该是让陛下生了疑心，今日六一公主那里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部都被换掉了，就连六一公主的乳母也被换掉了，六一公主今天哭闹一上午都没用，还被陛下责罚面壁去了。” “哦？！我这皇帝哥哥还真的有些让我这个妹妹看不透啊！这突然把这个陆禅定放到了楚王叔叔那里，现在最着急的应该不是我们，而应该是我那个叔叔吧！” “殿下，今日中午汉王殿下在家设宴呢，倒是没请什么人，就是府中长史那些一直跟着汉王的家仆。” “我这个叔叔啊，就是想把这个他高兴的劲头传递出去，他应当是想刺激一下楚王叔叔吧！不过我那个楚王叔叔可没那么简单的，心思深沉着呢！让冰花用点心思，能在这里面挑挑是非也是好的，正好让本宫看看他们如何相斗一番。” 此刻的汉王府中并没有雪霓公主想的那般喜笑颜开，而是非常的肃穆。 “殿下，这陛下这步棋走的让臣下都有些迷糊了！” 汉王府中长史面色严肃的朝着汉王说道。 “我那侄子还真的有我大哥几分风采，甚至比我大哥做事还要突兀，不对，不能用突兀，而是出其不意。这陆禅定还真的是个挺厉害的角色啊，想不到想不到，这次本王还真的是小觑了一个提刑督知事，长史，你最近可是有些偷懒了，怎么这些事情都是本王事后才知的？” “殿下，陛下那里的江总管可不是什么善茬，这半月以来已经杖毙了十四名太监，最高品级的乃是正三品的太监，而我们安插进去的人，也在这十四个人之中，感觉陛下好像是不疾不徐的在拔掉暗目。” “太后那里如何？” “殿下，太后那里倒是没什么动静，太后还和平日一样，听到这个消息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反应。” “那个老女人，还真的沉得住气啊！让底下人再送人进去，死了十几个不是还要补充十几个吗，想办法往里面塞。本王今日故意透露了家中设宴的消息，外人恐怕以为本王这是要高兴高兴，想来应该这会儿有人会跳出来的。” “殿下高明！这一手借机抓虱子，臣下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削蕃一事，还真的就没了动静，我那个侄子，还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一年一年的长大，心思也越来越发浓密了。” 汉王看着不远处的门外，有些幽幽的说道。 楚王府中这会儿远远比汉王府中还要肃穆一些。 “殿下，陛下走的这是什么棋路？臣下这回没有猜出来。” 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头此刻正在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朝着楚王说道。 “长史啊！陛下自然有陛下的心思，我这个楚王也没什么野心，只要不削蕃，我就当个平安王爷，这幽州城看起来是治乱之地，可是谁又知道该如何治乱呢？那个陆禅定就让他去吃吃苦头吧！想当年我在那个地方，不也是使尽浑身解数，未能奏效吗！呵呵……一个小小的提刑督知事升为城主就可以变得有治乱之经验不成了？” “殿下，臣下不是向大王想的那般简单的，这陆禅定断案案卷我是全部通读了一遍，此子断案之才，确实厉害，不仅如此，此子还颇有长袖善舞的本事，一番拉扯当中，就把大理寺一个寺丞给砍了，这个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这大理寺下去的寺正，同陆禅定交好以后，突然就跳了一级，直接接任了少卿之职，这一升职，让无数侯着这个少卿位置的人都扑了空。” 老头一边喝着茶，一边仔细想着说道。 第186章 母亲和儿子 楚王听完以后眼睛眯了眯说道。 “安排幽州城中的人往这个陆禅定身边靠一靠，本王不信他一个人能在这幽州城中能掀起惊涛巨浪出来，真的若是动了本王的根底，那就让幽雷出手吧，省的本王动不动猜来猜去的，那样本王也会很烦，不过就算要出手，必须要候上三个月以后，在这期间还要想办法护他周全。” “三个月之内该得罪的人这城主也得罪完了，那会儿就算他出了事，也是怀疑的人很多，不会落在本王身上。而本王再派人护他周全的时候，就能捉到企图对他不利之人，到时候不仅能让本王站在不败之地，还能把那凶贼交给我那皇帝侄子，到时候就无需本王操心了，我那个皇帝侄子可不会轻易饶了那个凶贼和他背后的主子。” “本王知道，这次会有许多人借力打力的，本王这回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本王不是不咬人，而是咬住了那猎物，不死也得重伤。” 楚王此刻戾气一下就爆发了出来。 太后宫中，此刻太后的对面坐着正是代王。 “今儿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吗？” 太后一手摸着佛珠，一手端着茶盏喝完茶问道。 “母亲，儿臣就是今日不来，明日来了，那些该有想法的还不是有着想法的？” “所以儿臣不如早点来，至于别人怎么想那儿臣就管不到了，是不是，母亲？” 代王笑着和太后说道。 “你这话听着没毛病，可是在我这里毛病就是一堆，未出消息之前就来不是更好？与其等到消息出来，再来我这里，还不如在我这里等消息，这样孝心有了，其他的也让人免了口舌，考皇帝那时候就喜欢着事于先，这个你要学好，学透，学通。” “别小看这前后两个时辰的时间，这一前一后差距可就大了去了。人呐，要懂得如何进如何退，火候的把握那是讲究事，做的好面子里子都有，做不好内外皆失。” “母亲说的对，还是儿臣愚钝了一些，以后母亲还要多教教儿臣这些，这样儿臣才能做事做的更好。” “呵呵……想要的多就要舍得多，先独善其身吧！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该辞的辞了，该杀的杀了，别在我这儿没学到其他本事，把我这儿的妇人之仁给学去了。你那儿人多了，我说的你可懂了？门客三千没有，你也门客五百了，这吃喝用度，奖励之银哪里来的？大风吹到你的府中去的？是个人都能猜到是我补贴了你，儿啊，心思先正，再谈其他，这人呐，要会装，装到自己都信了才算是成了一大半，要装到天下之人都信了，才是大成。” “你那个皇帝哥哥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劲的！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陆禅定是哪里冒出来的，这突然一下子就成了气候，这个还真的让我有些意外了。” “母亲，这陆禅定是太平……” “儿啊，你觉得你母亲到现在还能不知这些？你啊，这方面不及你哥哥一半啊，母亲不是不想你心里想的那般，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哥哥那个人，得让他把前面的大事做了，才能稳了这宫里宫外的，你现在还不行，还嫩了一些，这世间人心险恶，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慧眼一双看通透的。” “有些事既然你做不到那就让别人去做，有时候袖手旁观未必就是坏事，该如何火中取栗，那不是说说就可以的，皇帝也是我带大的，那孩子心思重，在你贪玩之时，你知道皇帝在干什么吗？” “我可以告诉你，皇帝在看史书，在看起居录，在看朝廷的决议，那会儿考皇帝还在位的时候，皇帝就被要求看这些，可是皇帝还不嫌够，不仅看了史书，还找考皇帝要了起居录和朝廷庭议。” “所以啊，别小看了任何人以后，就觉得自己已经如何如何了，那只是你小看了，不代表别人真的就是那般，而你小看别人的后果，就是自己先一步飘飘然了，最后恐怕落地都没法落地了。” 太后一边浅浅的喝着茶，一边慢悠悠的说着。 第187章 银票和骏马 代王被太后说的是头都没办法抬。 “回去吧！在我这儿的时间也够了，回去以后记着一些我刚刚说的话，那个陆禅定不要去招惹，更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楚王可没那么傻的，你要是当他是傻的，那你就不用惦记什么了，否则就是我让你成了，你也得死，连带着我可能跟着你一起去死。” “这两年，辅佐皇帝做点实际的事情，把不该想的，还是那些有念想的，统统抛在一边就可以了，这是我这个母亲对你非常郑重的忠告，别想着那些一点点，否则只会帮着别人做了嫁衣裳，走吧！” 太后说完，挥了挥手，代王赶紧磕了头离开了慈宁宫。 “这孩子长大了，是非就多了，子玉，给本宫换杯茶，已经淡了味道。” 一个女官迅速来到太后这里，端走了茶盏，接着就端来了一杯新茶。 “交待你的事情办妥了没有？” “回太后，子玉已经让丑橘安排下去了，这幽州城中，明日就会新开一家绸坊和一家粮铺。” “办的不错，记住，别在有官身之人身上下力气，不值当，那陆禅定从做事风格来看，应当是苦底子出身，对小而易怜，对大而易防，尽量从衙役捕快身上找路数，多多益善，本宫先把这步棋给下下去，至于以后如何，那就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吧！” “太后，子玉知道了，丑橘，寅簪，都已经在那幽州城中物色人选，定不会让太后失望。” “嗯！过来给本宫捏一下肩膀吧。” “是，太后。” 子玉立刻就到了太后身边，而太后这会儿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随手抽出一把匕首，一刀扎进了子玉的脖子上。 “好好去吧！子玉可以有很多，你这个子玉要做的就这么多了，你家里本宫会多给一些银两的，和你说那么多，就是让你好知道本宫为何杀你。” 太后说完，一盏热茶泼到了这个叫子玉的脸上，子玉这才倒了下去。 “来人呐，好生收敛了！给她家里送二百两银子去。” 太后叫了一声来人呐，立刻有两个穿黑色衣服的女子就出现了，并且迅速开始清理这里。 “弄好这里，晚膳时候让新的子玉过来，本宫有事要同她交待。” “是，太后。”“是，太后。” “本宫先去歇息去了，这好久没有杀过人了，动了一下手，本宫倒是有些累了。” 太后说完，放下茶盏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而此刻的陆用正在不停的数着银票，先前已经是数了一遍，可是陆用觉得不过瘾，于是又数了一遍。 “咚咚咚！” “大人，小武回来了。” “进来！” 陆用把银票往桌子上一放，小武就开门走了进来。 “大人都已经办妥当了！三个卧房丫鬟都是愿意跟着大人一起走的，小武也把银票给了她们。镖局我也安排妥当，两处镖局共耗费银子三百六十两。” “桌上拿走五万两放在你那里，另外去换一些散碎银子和铜钱，再去买一辆马车，这一路骑马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马车买好点儿，别让赏赐的那些快马吃了亏。” “大人，这陛下还赏赐了快马？就是提刑衙门外面的那些骏马？” 小武突然就兴奋起来，仿佛那五万两银票就和纸差不多一般。 “这一路我们三个不会走的很快，所以还要找上几个有本事的人，比那保镖可要强一些才是可以的。” “大人，是怕这路上有……” “有什么有！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是留着他们和别人过招用的，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太多，路过应天府的时候，我应该就能拿到更多的好东西了。” 小武这会儿也不管陆用想说什么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去看看那些骏马。 “大人，我先去看看那些骏马，大人若是有事着人叫小武一声。” “银票拿上，这骏马就比这银票还要好一些吗？” “大人，银票那是大人的，那骏马之中可是有一匹是小武自己的。” 陆用听着摇着头笑了笑，然后无奈的挥了挥手。 第188章 出发 第二日一早，六个人两架马车，朝着应天府慢慢行驶了过去。 “大人，这马车为何要买两架？” 小武没想明白这方面，因为昨天陆用告诉他只买一架马车的，结果到了今天早晨，又让小武去买了一架一模一样的马车。 “这快马如此多，如若只是牵着缰绳，一旦路途之中发生问题，快马惊了，最起码不会四散奔逃，如若是有劫掠之人，一架空的马车冲了过去，我们也好跟着突围而出。” 陆用这会儿只是挑了一个理由，陆用真正的目的是怕马车的轮轴出问题，到时候到了那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那就完犊子了，一架马车不负重，一架马车负重，哪怕坏了一辆，可以迅速进行匹配维修。 至于这一路会不会出什么治安问题，陆用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正五品的官员，可不是谁都敢来咋呼一下的，抓到就是全家死翘翘的。 到了应天府的时候，陆用是谨记着皇帝说的话，任何人别啰嗦，拿着文书就赶紧上路。 因为领兵权是必须要去兵部的，只有在兵部领了令符，陆用才可以招募兵士，而且陆用这次招募兵士可不是在幽州城那里去招募，而是可以全国范围内招募兵士，这也算是他找皇帝要来的特权吧。 结果到了兵部以后，陆用并没有见到什么大官，只有一个兵部佥事给他发了令符和文书，然后直接就跟打发要饭的把他打发走了。 陆用实在没想明白，他在兵部一个人不认识，也不曾得罪过兵部哪个领导，为啥就这么不待见他，感觉这令符和文书领着都像是假的一样。 直到陆用离开兵部以后，兵部尚书才走了出来说道。 “陛下也不知为何要让老夫这般去做，好好的送个人情不能送，偏偏让老夫和这陆禅定就像结了仇一般。” “大人，陛下这心思我们哪里敢猜的，想来陛下这么做必然有陛下的道理，我等臣子只要听从陛下安排就好，只不过确实有些稍稍委屈了大人。” 兵部侍郎这会儿也是一件苦涩的朝着兵部尚书说道。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陆禅定现在正是鸿运当头之时，大家想小小结交一下的心思都有，却没想到昨日陛下一封密令来了，明确告诉兵部各位大佬，你们离着陆禅定远着一些，找个佥事把文书和令符给了就行，你们都别露面。 现在的结果就是，陆用拿着令符和文书就灰溜溜的出了城，直奔彭州府（今徐州）而去。 过江的时候，这两辆马车加十几匹马乘坐官渡就用了三十两银子，哪怕拿着官印都不好使。 陆用和船夫一聊才知道，原来这里是要转运官盐的渡口，也只有官员才可以在这里用渡船去过江，如果是私人要运货品，还必须去转运司用印，而且马车过江费用比官员的马车过江费用还要贵两倍以上。 过了江以后，还没出渡口就是查验点。 哪怕是陆用同样要留下官印的印章才可以通关过去，而且每个人头的费用是十文，马匹是五文。 到了第一个驿站以后，陆用就停止了前进，因为在渡口那里耽搁的时间太长，如果这会儿还要趁着黑天之前赶去第二个驿站，那是根本来不及的。 过江以后陆用才知道，这儿的驿站都是要交钱的，从马料到人吃的住的，都是要花钱的，这和在江南道简直就是两码事，最起码陆用知道这江南道驿站都是免费的。 “大人，整个明武朝也就江南道八府之间的驿站是免费的，其余的都是要花银子的。” “那插旗军令如何是好？” 陆用听完于吏头的解释，立刻问了一句。 “大人，那个在明武朝哪里都不用花银子的，那要是收银子那还了得，这驿站主要也就是为传达军令用的，只不过朝廷觉得负担太重，这才扩建了驿站供沿途商旅使用，不过驿站东边归官员使用，西边归百姓商旅使用。” 于吏头不管陆用是不是知道，反正把他知道的统统都说了出来。 第189章 几个要求 第二日天色刚刚放亮，一行人已经洗漱吃喝结束。 这下陆用就明显加快了初始行程的速度。 因为陆用的主要行程的时间不能均衡的安排，他的行程重点几乎就是齐鲁之地和冀北之地，毕竟陆用知道这两个地方才是出好兵的地方，这种好兵可不是像后世热武器时代挑出来的士兵，那基本上，哪里都可以的，但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这两个地方的青壮无论在身高，体重上都要明显优于其他地方的青壮一些。 所以陆用这会儿就得加快速度，全力往齐鲁之地赶去。 这一路上，陆用并没有去了解小武找来的三个会武之人，而是让小武和他们多沟通就可以。 连着赶了三天的路，陆用终于赶到了彭州府。 这也是陆用第一站要挑选兵士的地方，而挑选的地方就是在沛县。 至于陆用为何第一站选在这里，陆用还是比较相信地球上曾经的刘邦能在这地方起家，说明这地方的青壮应该各方面还是可以的。 陆用让小武去通传了沛县知县，结果人家一整个县衙的有品级官员都来到了陆用准备征兵的地点。 “下官姚文厚拜见大人！”“下官……”………… 沛县县衙大小十来个有品级的官员依次和陆用打了招呼。 陆用弄半天除了记得这个县太爷叫啥，其余的人是一个也没记住。 “本官此次只是路过彭州府，奉陛下之命，沿途进行征募兵士，这里本官提几个征募兵士的要求，第一家中要有三兄弟以上者，第二未曾婚配者，第三身体素质过关者，第四，年纪不得超过二十五岁，本官不在乎征募兵士出自于何种家庭，又是何种出身，但识字识数会骑射武术者优先。” “如若一旦被本官征募，征募兵士需前往幽州城训练，训练不合格者发于路费，遣送回乡。训练合格的兵士，则要留在幽州城中进一步训练。” “每个兵士初步征募之后，有银三两，正式成为兵士以后，月银五两。” 沛县一众官员听完以后皆是一惊，因为征募的兵士月银太高了。 “还有，征募的兵士，如若有特殊技能，本官亲自考察，如若合适一样可以征募。” “大人，下官不明白，这特殊技能是何意思？” “溜门撬锁而未被官府抓获之人，只要他有此等本事，本官对他过去之罪概不追究。” “除此之外，如若会养狗的能人异士，本官也是看他驯狗本事如何，只要能够驯的很好，这也是本官愿意征募之人。还有什么有画像本事的，记性超级厉害的，铸造本事的，泅水特别厉害的，哪怕是做菜特别厉害的都是可以的。” “姚县令，本官所言，就是张榜之言，你可以全部原话记录进行张贴，本官在这里停留三日，三日之后，本官就要离开这里。” 陆用这次征募的标准其实他自己都没什么标准，他现在更加看重的就是一些有特殊技能的人。 因为真的要去设立锦衣卫，就得网罗各种人才，到时候这种人才汇集到一起，就可以再进行分类，只有到那时候，这些人才在一起，才能真正拥有量变到质变的化学作用。 此条消息傍晚刚刚张贴出来，一下就把彭州府给弄热闹了，不仅是彭州城中都有人赶紧赶了过来，就连隔壁邳县的县令都连夜在邳县城里张了榜。 于是整个沛县一下就热闹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比正月那会儿还热闹。 有些家里只有两个兄弟的，急得跑到沛县兵士征募之处，跪地向陆用请求两兄弟可以参加一个的要求。 陆用看了一下报名的人员，最后还是决定开放到两兄弟可以有一个参加征募，但留在家中之兄弟，必须要赶紧成亲，因为陆用规定了，两兄弟的家庭，必须有一个是已经婚娶过的，这排字还特意让陆用描红了，就是为了让那些青壮明白，你家里有根，你才能当这个兵士。 第190章 先发现了两个 不过这里面有认真看榜的，就有不认真看榜的，结果被发现以后那是一顿好打，这才让这些青壮们明白，这征募是非常严格的。 结果让陆用看上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个磨豆腐做豆腐的。 这个叫张力的豆腐贩子，其实还不是彭州府的人，祖籍乃是两淮府中的淮南县人，由于在当地会这磨豆腐的人太多，这家正宗淮南豆腐传人的分支就举家搬迁到了沛县之地开始做豆腐营生。 而这个张力就是家中老六，外号也被人称作张老六。 这家伙是真的人如其名，力气极其巨大，那磨豆腐的石盘在他手里就跟闹着玩一般。 如果仅仅就是这样，陆用还不一定有兴趣，主要这家伙还能把黄豆这玩意儿利用到了极致，从榨油也好还是做豆腐也好，还是做豆腐乳，弄豆渣，这家伙几乎就是全能的。 但是这家伙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本事，扔石头准头高，而且不仅准头高，还扔的远。 小一点的石子，扔二十多米，准头依然非常高，而且还能使人暂时失去反抗能力。 陆用听到小武把这个人报上来的时候，立马就对他有了兴趣。 等到看到以后，陆用第一眼就觉得这小伙子虎头虎脑看着憨厚的要紧。 接着一问，才刚刚满十六岁，随后把他的本事一说，能展现的都展示了一遍，陆用立刻就把这个张力给征募了。 这第二个还真的就是一个驯狗的，姓樊，叫樊隐。 陆用这会儿都觉得这个明武朝是不是把地球上的所有朝代都串了起来一般。 这樊隐原先家中就是屠狗之户，而且在这沛县之地，还是屠狗大户，不仅如此，这樊家还是做狗肉的行家里手，一手五香狗肉和香辣狗肉在这沛县也是鼎鼎有名。 不过这个樊隐就是这户人家的另类，打他一来到这个世界，整个樊家那一天都是百狗齐叫。 到了四五岁的时候，这家伙就好像能够听懂狗说话一样，和他家嗷嗷待宰的狗子就玩的不亦乐乎。 哪怕有些狗子是凶性很大的，到了这里戳这里，基本也能乖乖听话，樊家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樊隐这个本事，于是在樊隐十岁的时候，樊家当家老爷子决定结束樊家屠狗之事，以后只做狗肉的生计。 也是从这会儿起，樊隐这个庶子开始遭受到嫡子那边的打压。 先是安排樊隐去料房进行挑料，要知道这挑料可是个苦差事，每天就是同生姜，八角，桂皮，胡椒，大葱等等这些东西打交道，而那些狗是很忌讳闻到这种味道的，于是从那一刻起，这个庶子身上的光芒就没有了。 到了樊隐十七岁的时候，那个疼爱他的当家老爷子，连个遗嘱都没有留下就在睡梦中撒手人寰。 直到这一刻，樊隐这个曾经的异能小孩才知道嫡庶之间的区别。 新的家主不仅重新开了屠狗之坊，还让这个樊隐去屠狗，那樊隐哪里愿意，直接就从家中脱离而出，独自立了一个门户。 可是这独立是独立出来了，生活来源基本也就断了，如果就是如此，樊隐也还能过得下去，可是这家伙还收留了一些有病的野狗，这下不仅要给那些有病的喂狗治病，还要维持自己的生计，这让樊隐一下就陷入了经济极度紧张的状态。 而从外人口中得知有征募兵士的时候，樊隐还并不在意，因为这会儿他身体素质并不是非常好，甚至让人看着都有些病秧子的意思。 只不过再听说征募兵士还征募有一些特殊本事的人，就包括驯狗这方面，这才让樊隐一下动了心。 等到陆用见到这个樊隐的时候，陆用都以为小武是不是被人买通了，因为这会儿的樊隐不仅衣衫不整，而且是形容枯槁，整个人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不说，眼睛里也没有那种有光的神采。 陆用当时那会儿就因为这个，差点把小武看到浑身都发软。 可是当樊隐把狗子牵出来以后，陆用瞬间就发现了他眼里的光彩，那种看到狗就有了真诚笑容的脸庞。 第191章 出发济南府 连着三天热热闹闹的征募兵士结束，陆用在这里征募了六十三名兵士，有特殊才能的只有张力和樊隐，其他的都是略微有些本事，但是也不是很突出，不过都胜在体质不错，个头不小。 “大人，这征募兵士大人好像卡的太严了，这万一在齐鲁之地和冀北之地征募不够的话，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小武还是有些替陆用担心的，这家伙自从知道需要三千兵士，他现在比陆用还愁。 尤其陆用征募兵士还和兵部征兵不一样，兵部征兵只要家里够兄弟多，体质还可以，就可以去当兵了。 可是陆用这里，体质可以还只是最基本的，陆用更加看重的是体质之外的一些东西，就像现在征募的这六十三个兵士一样，几乎人人都有点儿本事，做泥匠的，木匠的，跑的快的，爬的高的，打铁的，就连会种药材的都可以。 不仅如此，还有略通针灸的，杀猪宰牛的，所以陆用这里但凡体质好还不行，必须还得有点本事。 “今岁征募不齐就明岁再来一次，直到招满为止，小武，这次陛下让我去幽州城，没有几岁的时间，我是回不去的，所以这一切都不用着急，你呢，在征募兵士的时候，记住一点就好，那就是和这次征募兵士差不多，你给我仔细留意着有能耐的人，就像那个张力和樊隐一样，你小武可能觉得这两个人一般般，但是在我这里，他们两个能耐可不是一般的大。” “回头告诉那个张力，让他别砸石子了，给我练习飞刀，什么时候二十米之内能把猪给扎死，你就说我赏他银子五十两。至于那个樊隐，让他给我好好驯养一批能征善战的狗，一批闻东西特别厉害的狗，不过在这之前，告诉他们，先识字，只有识字以后，我才会给他们看一些秘笈。” “秘笈？大人，我怎么没看到秘笈？” 陆用听着恨不得一脚踹死小武。 “你拿把刀把我头劈开了，秘笈在里面。” 小武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大人主要就是让他们要去识字啊！” 陆用这会儿也懒得解释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小武，路上给这些兵士要吃好喝好，赶路咱们不急，但在这赶路途中，你要经常发布一些命令，要让这些人知道听到你的命令必须要去执行，如若谁不听令，不服从你的管理，你直接将人开革出去，若是敢和你发生冲突，可直接格杀勿论。” “另外，兵士聚集之时，不准本地本村之人聚集一起，必须要去同其他地方，其他村落之人去认识，就说本官说的，谁要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以交到最多的朋友，本官有赏。” “还有，大家之间可以相互交流各自的本事，打铁的可以去学学木匠，泥匠可以去学学做菜，做菜的可以去学学木匠，随便他们想学什么，还告诉他们一点，本官以后会考核的，假如多了一门本事，本官还有赏，谁学会的本事越多，本官还可能让他当官，荣宗耀祖。” 陆用现在只能用这种办法去培养一些复合型的人才，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人有着学习的欲望，一旦从这时候就开始想着一劳永逸，那陆用很快也会把这样的兵士淘汰。 “大人，那你看我应当学一些什么好？” 小武好奇的问了一下陆用。 “主要是兵法！其他的本事多多益善。” 小武赶紧点了点头说道。 “大人，小武一定会学一些更多的本事。” “现在不用，告诉他们，走路的速度得快一些了，五日过后，本官必须到达济南府。” 陆用现在必须要尽早赶到济南府，这样就可以在济南府多停留一段时间，这样留给他的征募时间也会多一些。 “大人，为何不派先头人马赶去济南府张榜呢？” “小武，这马上要去济南府只有你知道，对外人不用说去哪里，咱们征募兵士就是不能让人提前准备，否则这兵士里面可就容易让人埋了暗目，所以每次征募兵士，你都要用点心思，尽量让这种事情不要发生。” 陆用这会儿低声和小武把原因说了一下。 第192章 障眼法 小武这才明白了陆用的想法。 “大人，这下小武算是明白了。难怪大人要在沛县那里大肆张榜，大人应当是觉得，这真正想来的人第一天应当也就来了，剩下的时间只是让大人有了遴选的时间，那就算有人有心往里面塞人，大人大部分兵士也就会在头一天，二天来应征的人里面去选，而不会放在后面应征之人了。难怪小武看到这第三日来应征之人，大人几乎都没怎么去遴选了。” “不错，开始有了长进。是不是这会儿有人在预判本官在哪里遴选呢？所以本官直接过了滕州府，这就让有心的人不知道本官下一步要在哪里去选，本官只要转一下方向就是黄河南道，直奔开封府，过安阳府，往邯郸府而去。” “可是本官目标奔着济南府而去，却不会在济南府征募，而是停在泰安县征募。府是那个府，但是却不是在府，而是在县。” “于吏头，你带上一些征募兵士，直奔开封府而去，沿着本官刚刚说的开封府，安阳府，邯郸府而去，记住两点，从滕州府到开封府行程为五日整，开封府到安阳府行程为三日整，从安阳府到邯郸府我给你五天整，征募兵士可以张榜，但是在开封府，安阳府两地只要能人异士，其余普通兵士一概不要。” “当你到了邯郸府的时候，本官应该也到了沧州府，我们在这两个地方停留下来，且不能张榜征募，只当是歇息下来，准备一口气去往幽州城。” “而小武那时候，提前去幽州城备好军营之地，慢慢将已经征募的兵士转移到军营之中。直到转移结束，本官和于吏头依然不动，待你全部安顿好征募兵士之后，再赶去邯郸府，同于吏头立刻张榜，本官在沧州府这里同样如此，这也是两地各自最后一次征募兵士，无论多少，时间只为五日，五日后即刻赶往幽州城军营，我们最后在幽州城军营会面。” 小武和于吏头两人立刻就应了下来。 陆用此刻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他这个草台班子目前也就这俩人可以相信，想要多点同时进行，那也没人去干这个活。 就是现在这种办法，也是陆用能够运用到他自己目前能力极限的范畴。 于是从滕州府出发的时候，于吏头就带着张力和二十几个身体素质不错的直奔菏泽县而去，而陆用则是直奔泰安县衙而去。 从这一刻起，陆用只待在马车里面，哪怕就是停靠在驿站，陆用也只待在马车之上，陪伴他的是樊隐和四条狗。 为了能够和于吏头那边同步，陆用这边明显放慢了一些节奏，征募兵士也被这一会儿加急一会儿放慢搞得有些懵逼。 陆用这会儿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因为这种乱就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的，这样才能让所有人知道，他不是个在军事能力上有能力的人，而仅仅就是在断案上有些本事的人。 从滕州府到泰安县，陆用足足走了有五天，到了五日以后，突然就在泰安县衙这里开始张榜征募兵士，而此刻的开封府那里同样开始征募兵士，这下就连皇宫中的皇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江老仆，这陆禅定什么意思？” 皇帝散了朝会以后，刚到乾清宫就问起了江老仆。 “陛下，老仆也是猜不透这陆禅定为何如此，老仆甚至都不知道这陆禅定到底在哪一路上，而且这陆禅定征募之兵士，老仆也是未曾明白，他所做之事，真的让老仆无法猜个周全，就算老仆安插进去的人，这会儿也不知道这陆禅定在哪里，从滕州府出发以后，这陆禅定就毫无踪影了。” “两边马车都是那样的，一个到了天黑由征募而来的张力负责，一个到了天黑由征募而来的樊隐以及四条狗负责，最诡异的就是，外人还接近不了马车，那个张力目力惊人，而那个樊隐养的狗更是厉害，老仆派的人，根本无法知道陆禅定的详细情况。” 江老仆这会儿也是无奈的朝着皇帝说着。 第193章 养骡子的 雪霓公主府中，雪霓公主这会儿也是惊呆了。 “兰花，一点消息都不曾有？” “殿下，没有！开封府那里没办法靠近马车，白天有兵士守着，夜里有一个目力惊人的兵士带人守着。而泰安县那里更是丝毫靠近不了，那个马车旁边有四条狗，而且还非常神奇，两睡两巡，这陆禅定还真的有些本事，怎么能把那狗驯的如此之好。” “呵呵……这陆禅定还真的让本公主越来越有兴趣了。按你这么一说，这济南府中想要安插进去的人也是没戏了？” “殿下，这陆禅定做事有些飘忽不定的，而且小的听来的消息，好像这陆禅定并不是有领军之才的人，无论两边哪里，除了马车那里算是密不透风，其他的兵士恍若一盘散沙一般。” “这听着好像差距倒是挺大的！让人再盯紧一些，看看这家伙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楚王府中，长史的脸上就是满脸的愁容。 “殿下，臣下实在不知这个陆禅定想要何为！我们提前安排在济南府和嵩山县的人竟然一个都未被那陆禅定征募，这陆禅定难道是有什么神仙本事吗？” 楚王这会儿也是有些蹙眉。 “安排了五个人竟然一个都没有被征募？为何？也算是安排了一些有本事的啊。” 他们可不知陆用的办法。 陆用在遴选兵士的时候，第一，屁股上有老茧的青壮一律是不收的，除非家里是两代以上养马养骡子的。第二拇指和食指有老茧的一律不准征募，除非是两代以上的猎户，就这还得里长签字画押。第三，左右手虎口老茧很厚的一律不准招募，除非是打铁世家，或者是家里从事两代以上的镖行子弟。 尤其是第一第三项，不仅要有里长作保，还得县衙出具文书才可以。 陆用就是怕这里面混入什么暗目，所以对于这些方面抓的特别严厉，还最后实行了倒追制度，这一下就让有想法的人也没办法混进去了。 只不过这些只有小武和于吏头知道标准。 至于沛县这里征募的，陆用那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是毫无准备的征募，就算这个地方也是陆用临时选的地方，别的人就算是准备都来不及。 何况这后期还增加了来人一日二日的限定，这就更加降低混进来暗目的风险。 不过陆用也知道，这些办法只能是尽量做到，而不是绝对做到暗目安插不了的。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小武这里五日之内只找到了一个能人异士。 至于于吏头那边，这会儿就算陆用也是没办法知道具体情况的。 这次征募的能人异士是个养骡子的高手，这家伙家里七代都是养骡子的，而且这家伙还真的能把骡子养的可以当马用，只不过不是那种快马，而是相当能负重的力马。 如果仅仅就是这样，陆用可能还不太在意，毕竟有这个本事的，应该还不算稀奇。 这个叫王赢的小伙子最厉害的地方就是驯驴。 陆用甚至都怀疑这家伙是王亥和赢非子的结合体了。 别看这个王赢的小伙子只有十七的年纪，可是这家伙十二岁开始就能一个人领着一百三十二头毛驴送货，不仅井然有序，还能负重，除此之外，速度还快。 只不过后来在十五岁的时候，被人抢了毛驴，这家伙从此大病一场，好了以后再也不愿大量养骡养驴，整天就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可是当他听到泰安这里在征募兵士的时候，还特别强调征募能人异士的时候，这家伙立刻骑了家里他唯一还在养的一头骡子飞奔而来，到了地方就给小武磕头，让小武无论如何收下他。 小武那会儿也是一脸懵逼，因为他那会儿也不知道这家伙有啥本事啊。 于是这个王赢立刻就拿着他骑来的骡子开始做起了试验。 他和小武设置了一个距离，他骑他的骡子，让小武骑上快马，两个人赛了一场，结果这家伙的骡子也就落后了十来个马位。 第194章 俩兄弟 小武这下子就精神了。 这家伙那可是对养马颇有经验的，等到比试结束，立刻把这个王赢叫了过来。 这两个人一聊养马的事情，那就是天雷勾地火啊。 聊到最后，小武都要认人家为师父了。 一直等到晚间很迟了，小武才上了陆用的马车。 “今日怎么迟了一些？这是找到了能人异士？” “大人，我今日可算是碰到了一个能人异士，是这样的…………大人，你说厉害不厉害？” “我看你如此高兴，怕是你自己是最喜欢这个王赢吧？” “大人，确实如此啊！不信明天咱们随意买个两头骡子，你让那个王赢给你展示一番。” “行吧！” 陆用这句行吧，第二天就让他傻了。 因为这随意买来的两头骡子，那是真的听那个王赢的话，让干啥干啥，王赢吹了一种口哨，那两头骡子就能跟发了疯的一般奔跑。 陆用这下算是知道了，这个王赢培养一下，绝对是一个驯马养马的高手。 不过在这泰安县也确实没找到啥更多的能人异士了，只是招收了一些有些本事和体质不错的兵士，不过这次比在沛县那里征募的可多了不少，三百多名齐鲁大汉。 从这时候起，陆用这边的队伍可就大了许多，加起来四百多号人了。 虽然这次在泰安县并没有达到陆用的心理预期，但是陆用觉得，这个只能看运气的，毕竟这支队伍可不是普通队伍，这是他要培养的第一批锦衣卫。 下一站就是沧州府，这一点让无数人都猜错了，很多人都以为齐鲁这边应当是在德州府还要停一下的，没想到到了德州府，陆用反而让兵士加快了步伐，直奔沧州府而去。 而于吏头这里，这会儿也算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开封府这里，这家伙竟然捞到一个会水的，按道理说这会水的应当是江南多一些的，可是让于吏头没想到的是，这开封府这里还能来了一个超级会水的。 这种会水可不是光光指就是游水厉害的。 而且人家还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阮大阳，阮大月。 于吏头一问才知道，这老大出生的时候还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到了老二出世的时候，正好已经明月当空照了。 这对双胞胎兄弟也算是命运多舛吧！ 父母都是黄河上的渔民，所以这对兄弟从小就是在水里长大的。 两兄弟不仅游水厉害，而且捕鱼捉虾那都能赶上人家养的鸬鹚，可是这好景不长，到了哥俩十一岁的时候，黄河水灾，整个河道都崩了。 两兄弟在河道崩塌的当天晚上由于上岸送鱼去了，所以并未在船上，这才逃过一劫。 等到二人回来以后，才找到父母的尸体。 原来水灾来的时候，在这个停船的地方突然发生了地陷，所以这对兄弟家里的船，连着船和绳子都被带了下去，这黄土一下就把这对兄弟的父母连船带人给埋了。 这会儿这对兄弟回来以后就成了孤儿一对了。 这混了几年，岁数也渐渐大了，毕竟到了十六就要到了服徭役的年纪，两个人正愁着做啥徭役的，没想到突然就来了征募兵士的人。 不过这俩明显不符合陆用的征募标准。 可是这俩兄弟这会儿也是下定决心了，直接找到于吏头就把自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于吏头听完以后，肯定是想看看这俩兄弟啥本事啊。 结果这一到了水中，就彻底惊了于吏头，因为这对兄弟不仅游水没问题，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水底下憋气的能力，那是真的到了水底就是五分钟起步，连个泡都不带冒的。 可是这俩确实又不符合征募标准，这确实把于吏头急得都冒汗了。 后来张力说了一句，孤儿还是双胞胎，家都没了，哪儿还有啥兄弟的，一切让大人做主就行。 于吏头也知道这有点儿自欺欺人的意思，可是这俩兄弟确实是宝贝啊。 于是于吏头就只能先把俩兄弟登记下来，让这俩到时候去给大人展示，他也会趁着那会儿帮着说几句好话，让他俩到时候只要好好展示，大人应该是会收下的。 第195章 吴九真 这还仅仅是于吏头在开封第一天收下来的，结果第二天又来了一个。 不过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开封府的，他是从菏泽县一路跟着于吏头那帮人来到开封的。 这家伙名叫吴九真，听名字像是和啥道士有点关系，可是这家伙和那个道士还真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吴九真打小就是在菏泽县长大的，家里也算是有些小钱的小地主家庭。 可是这吴九真呢，出生的时候出身很差，是这家小地主老爷和丫鬟在一起以后生的。 而这个小地主家里是有正房的，正房只不过是生了两个丫头，所以这个吴九真从小的时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的，读书识字算数经书那是一样没少学。 不仅没少学，而且这吴九真从小就对那算盘有着超级大的兴趣。 打六岁起就开始帮着家里算账，而且算的账是从来不错，无论大账还是小账，这家伙能给你算到半文钱。 这家伙这会儿也是挺乐呵的，毕竟自家母亲也是升了妾室，而他自己又是正房亲自带大的，那真的是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人作必有祸，再作遭雷劈。 到了九岁的时候，他自己天天吵着还要大妈再给自己添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大妈当时已经快三十了，本来想着是把吴九真就当自己亲生儿子养大就行了。 现在这小孩还天天吵着让她再添个弟弟妹妹的，也就和自家老爷那会儿天天晚上闹腾闹腾，结果这一闹腾，到了吴九真十岁的时候，他这个大妈一下给他来了个双胞胎弟弟。 这会儿他还不知道社会的毒打是啥样，到了快十六的时候，他才知道，他想分点家产去独立门户的时候，竟然是啥也不给。 等到再次吵着要东西的时候，他自己亲妈也帮着求情，结果大冷天的，一个冻死了，一个是冻透了。 还算吴九真亲妈还有一个好闺蜜，总算把吴九真从鬼门关给拉了回去。 最后小地主老爷也觉得不过意，最后给了吴九真二十两银子就把吴九真给打发走了，要不然家里的正房就得弄死他吴九真了。 吴九真就带着二十两一路跑去了彭州府的邳县。 平常在邳县也就帮人写个家书勉强度日，就这样混到了十八岁，才得知沛县那里不计出身，只要有本事就可以去当个兵士。 最重要的就是，一年可以挣六十两。 吴九真以前还不知道银子的好坏，这会儿是真的知道没银子是很坏很坏。 所以在邳县收拾一下就奔去了沛县，结果他到了，陆用已经离开这里，直奔滕州府而去了。 这个吴九真脑子还算活泛，他以为陆用要奔着菏泽县，再从开封府过去。 所以这家伙就赶紧往菏泽县赶了过去，结果这家伙这次又跑快了一些，一下跑到于吏头前面去了。 所以这家伙在菏泽等了两天也没见到陆用的队伍往这里跑，差点就要上吊自杀了。 于是奇迹就从这里慢慢开始了。 这家伙是真的觉得活的啥意思没有了，所以还得找一棵大树上吊自杀，可是上了树以后，这家伙上吊是不用上吊了，差点从树上摔下来摔死了。 因为正在这家伙爬上去的时候，于吏头从菏泽这里路过了。 吴九真还以为于吏头就在菏泽县继续征募，还给自己梳洗一番，准备去参加征募的。 结果于吏头从菏泽县直接路过，一路朝着开封府奔去了。 吴九真这会儿是真的彻底凌乱在风中。 可是没办法啊！心里憋着气啊。 只能跟着于吏头屁股后面也奔去了开封府。 结果于吏头那儿都是身大力不亏的汉子，他吴九真这会儿瘦的和竹竿一样，那走起来路来，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面，所以到了征募第二天这家伙才到。 当于吏头听说有人身体素质不行，但是打算盘可以，直接就让人把吴九真给赶走了。 不过吴九真这会儿也算是够执拗的，要不然这家伙也不会跟着亲妈大冬天一起跪着求情把自己冻透了。 第196章 混不进去啊 这家伙一笔毛笔字写的确实还可以的，于是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封自荐书托人递给了于吏头。 于吏头毕竟以前就是衙门里面的文员，看着毛笔字写的不错的，也就稍微在心底动了一下，破例见了这家伙一面。 于是吴九真就抱着两把算盘跑了进来。 这一下就让于吏头想起了什么，可是这会儿后悔也没用啊，于吏头只能问了一些详细的情况。 结果吴九真还真的就让于吏头大吃一惊。 吴九真朝着于吏头说他可以两手两脚，四把算盘同时算账，但凡错一笔，吴九真让于吏头可以直接打死他。 于吏头这才让人再次取了两把算盘，弄来了四本账本，同时四个人报账，吴九真这会儿才真正展现了啥叫天赋。 四个账本，吴九真手脚并用，无一错账。 得亏陆用不在这里，要不然都会以为这个吴九真是不是脑子里面装了啥芯片，还得是四核芯片。 于吏头这回才算知道自己捡了宝。 以后这军营之中，必然要有管理账房的，这家伙看起来是一点儿问题不带有的。 加上这家伙又符合征募标准，于吏头立马就把这家伙给收了，不过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赶紧多吃点，得长肉，否则大人还不一定看得上。 于是这家伙跟着队伍就一直在吃，一路吃到了邯郸府。 而陆用此刻也到达了沧州府。 陆用特意把他自己放在沧州府，就是考虑到沧州人习武也好，杂耍也好，都是自古就厉害的。 他在这里不仅要征募习武的，还要征募一些练习杂技的。 而对于吏头在邯郸府的要求就是征募刺客之类的兵士。 当陆用出现在沧州府的时候，皇宫里这会儿也是一片议论纷纷。 “江老仆，这陆禅定怎么就到了沧州府，这还是他第一次停在府衙所在地的地方，另外还有一队停在邯郸府衙的府衙所在地上，这是何等意思？” 江老仆这会儿心里也是有些发苦，因为这个陆禅定这会儿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完全不知道他想跑哪儿去，跑那儿干什么，这些都让江老仆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陛下，老仆以为，禅定必然……” “你打住！听你这以为二字我就知道了，下面你江老仆准备开始胡说八道了。” “陛下圣明！老仆要干什么陛下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江老仆，你说你派了人打听，你倒是打听一些有用的啊，这飞鸽自从陆禅定出发以后，已经有四十多只没有飞回来了，朕一岁才能养多少好的飞鸽？” “陛下，这陆禅定正是如此，才不会让有心之人趁隙而入的，就连老仆安排的人都没能混进去，看来只能等到陆禅定到了幽州城才能安排进去了。” 皇帝听着也是一脸的苦笑，因为他也在禁军悄悄安排了人，结果和江老仆一样，没能混进去。 此刻糟心的可不止这俩，糟心的可是不少。 “兰花，你给本公主就是如此办事的？这沧州府和邯郸府若是再不能安插进去暗目，你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殿下，这陆禅定完全和我们想的不一样的，小的也不知道为何安插去征募的，竟然一个都没征募上，这个送去的人也是一些好手了，但是那陆禅定好像认识他们一样，二轮一过，直接就给退了。” 雪霓公主这会儿也是气的小脸通红的。 “本公主不管，你想办法，最起码要安插一个暗目进去。” “殿下，哪怕是汉王，楚王，代王，德王那里，奴都可以打包票能够做到，做不到奴愿意领死，可是这陆禅定这里，奴不敢应下，哪怕殿下现在就把奴打死，奴也毫无怨言，但奴不能和殿下说谎，误了殿下的大事。” 兰花这会儿已经跪了下来，满目含泪的对着雪霓公主说道。 “起来吧！一个未能安插进去，本公主确实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在这沧州府你要尽心尽力，如若还是安插不了，那就再等机会吧！” 雪霓公主这会儿也是有些丧气的说道。 第197章 沧州府 雪霓公主这里糟心，楚王那里就更加糟心了。 “本王安排了二十多人，竟然一个都不曾安插进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是为何？为何？” 楚王这会儿正怒不可遏的朝着他府中的长史问着。 “殿下，臣下也不知道为何，这陆禅定征募兵士好像和我们府中征募护卫根本不一样，似乎只要那些平平常常的汉子，可是咱们要是用了平常汉子，只能在普通人中去找，那安插进去也是毫无用处，不仅如此，就是一些平常汉子，还要里长作保，有时候还要县衙作保，那能答应下来的，几乎就没有了。” “何况陆禅定每次征募的地方都是出人意料的地方，我们算到了开封府，可是开封府那里似乎根本不征募什么普通兵士，最后只带走了三名普通百姓，臣下也着人去打听了，一个是双胞胎兄弟，只不过是游水好了一些，而另外一个瘦不拉几的只是代为写家书的先生，殿下，这就让臣下实在无法去安插了。” “现在不是在邯郸府和沧州府征募吗？为何还不能安插暗目？” “殿下，这征募条件还是那样，所以就算着普通百姓进去，那安插进去何用之有？何况这两个府都不是我们的地盘，而是朝廷的地盘，就算现在想去找合适的百姓人家，也是很难的，这连坐的作保制度，那陆禅定是要倒查的，咱们可以让百姓签字画押，可以让里长签字画押，那知县怎么让他签字画押？” “陆禅定手握圣旨，可以要求知县签字画押，我们也不能拿着殿下的印信去让知县签字画押的，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楚王长史这会儿也是有些头疼的朝着楚王说着。 “赶紧想办法，这陆禅定最多还会在津口府停一次了，过了这个地方我们再无机会安插暗目了。” “殿下，万一这陆禅定不在津口府停顿呢？这陆禅定实在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的，我们济南府扑了空，德州府扑了空，以为会在衡水县或是那保定府征募，结果一个在邯郸一个在沧州，还真的把保定这样的大府视若无物了。” “这两个地方他陆禅定肯定征不满的，千户卫所前后加起来要有三五千人左右，现在他陆禅定才征募了多少？这两地他应当不会停留太久，最后应当会在津口府这里停顿一下，毕竟这津口府码头上的普通百姓太多，还都是有一把力气的，他应当不会放过此地的。” 楚王这会儿还把版图拉开了以后朝着自家长史说道。 长史这会儿还能说啥，只能跟着点了点头，还吹捧几句楚王英明。 而此刻的陆用正在沧州的征募现场。 此刻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毕竟很多人都知道这是去幽州城当兵，又不是很远，而且这份饷银可是不少的，不仅如此，还不限出身如何，另外还只要有特殊技能也能去应征，可想而知这里老百姓会有多积极的。 “大哥，我要去应征！” 这会儿沧州城中一个低矮的棚子里，三个兄弟正在商议着这个事情。 “不行，我是家中老大，怎么可能让你们先去，而且这位陆大人要找的可是有些本事的人，你们两个有何本事？就凭那翻墙之术？那都是陆大人为了征募兵士随意写写的，那个你们也信？” “大哥，我认为二哥说的没错，你是家中长子，虽然咱们爹妈都不在了，一直都是大哥照应我们，可是大哥，你得为我们林家延续香火啊！我和二哥去应征，应当是能应上一个的，无论谁应上，到时候都可以让林家其余二人有银子娶媳妇了。” 年纪最小的一个，这会儿是瓮声瓮气的说着。 “不行，大哥我能应征上的可能会大很多，我练习形意拳已经有十五载，还是正宗童子功，就凭我现在的身手，应当能让陆大人看的中我！” “大哥，三弟，让我去，我这轻身之术也是练习了十二载有余，也是正宗童子功，大哥三弟，我这本事难道你们不信吗？自古家中长子承家，幼子守家，这正是我林勇为林家尽力之时。” 林勇这会儿还抱拳朝着自家两个兄弟说道。 第198章 三兄弟 结果两个兄弟同时哼了一声。 “林勇，我林斌实话告诉你，这一番我就是冲着陆大人那个官去的，我已经听到了陆大人一些传奇，我想跟着陆大人后面建功立业。” 林俊看着自家两个哥哥，这会儿突然大叫了一声啊，接着开始义正辞严的说了起来。 “表面看起来我们三兄弟在这里谦让，其实个个都是心怀他志，我想二位哥哥都是听说了那陆大人是个少年重臣，就想着和陆大人一起去沙场杀敌，这样就可以为林家光宗耀祖，以雪我林家之恨。” “依我看，我这林家三兄弟当一起去，反正我们父亲母亲皆已不在，我想着要不我们林家三兄弟一起去报仇雪恨，要不一起给陆大人去卖命，也给咱们林家先博个前程，到时候报仇雪恨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那陆大人不仅是少年重臣，听闻还断案如神，我想着总能找到我们父亲母亲被害的真相，二位哥哥怕也是打着一样的主意。” 这林斌和林勇二人顿时脸色有些涨红起来。 因为自家老三说的一点没错，三个人抱着的都是一个心思，借着跟着陆用，能够查明他们父母被害的真相，还能让自己有份前程。 “就按老三说的那样吧！咱们三兄弟一起去投奔陆大人去。” “大哥，你可真有勇气，说的好像陆大人就等着咱们三兄弟一样似的，去了以后还得哭着喊着让咱们三兄弟跟着他一样。” 老三林俊说话那是相当不客气的。 “大哥，二哥，我识一些字，我想着给陆大人写个帖子，把咱们三兄弟的决心给写出来，最后咱们三个再按个血手印，表示咱们三兄弟对陆大人的忠诚之心。” 这回老大老二没有拒绝，立马同时点着头了。 所以当陆用看到这封帖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笑了。 “小武，这字太丑了！” 陆用还是第一次看到写字比他不知道丑多少倍的人。 “大人，会不会此人只是识字，所以才这般这样？我看着好些字都是错的。” 小武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他的意见。 在小武这里，对其他人他可以吹捧加拍马屁，但是在陆用这里，还是比较老实说话比较好。 “武淳丰，现在你判断的时候，颇有进步，我心里很开心啊！” “谢大人夸奖，小武会继续努力进步的。” 陆用听着牙花都痒痒。 “让这三个人进来，我看看什么本事。” “大人，会不会这是？” “不是的，这三人肯定不是，一看这架势就是病急乱投医的三个人，就这个字也就到我这儿还能接得住，一般官员，不撵上门打他们三个板子我都不姓陆。” 小武听着，立马点头认同，陆用看着小武，再次牙花痒了痒。 林家三兄弟一听陆用要见他们，差点老大把老二捶死，老二把老三捶死，老三把老大捶死。 最后三个人进去，都是龇牙咧嘴，揉着肩膀。 “小人林斌叩见陆大人！”………… 三兄弟这会儿赶紧跪下行了礼。 “起来说话，这帖子是谁写的字？站出来让本官看看。” 林俊顿时脸色煞白的站了出来。 “你写的？字写的太丑了，以后要努力。” 陆用老神在在的朝着林俊说道。 “是，陆大人，小人主要不会写字，只是识字，然后按着字抄下来的，在大人这里献丑了。” 陆用听完，还能说啥，只能笑了笑换了话题。 “这帖子写的意思本官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三人有何本事？本官不用无用之人的。” 陆用这句话绝对真真的，这三个人若是没啥本事，陆用肯定一会儿就让小武把人赶走。 “大人，小人会形意拳，童子功十五载！单掌可以裂碑碎石，单脚可以踹飞成年黄牛。” “小武，外面找块石材过来，要有些厚度的，一会儿让他试试。你呢？” 陆用朝着小武说完以后，看着林勇问道。 第199章 闹腾的人来了 林勇这会儿再次抱拳朝着陆用说道。 “大人，小人自幼学的就是窜云功，只要不是皇城和官府衙门，小人无论多高的围墙，小人可凭手足，竹竿，轻松过去，哪怕高墙上只要有丁点着力之处，小人必然能悄悄上去，另外小人还会遮掩之术，这是小人学习窜云功的时候，小人师父特意教于小人的。” “小武，这个让那个罗师傅帮着掌掌眼，试试身手。你呢？我看你这个头不算多高，今岁多大了？” 小武这边点着头，陆用已经在朝着林俊问着了。 “大人，小人林俊，今岁已经十五……六，差四个月。” 林俊说完赶紧有些紧张的盯着陆用。 “会什么本事？难道就是看着本官发愣？” 陆用笑着说了一句。 一提这个，林俊立马就精神了，学着自家二哥一抱拳说道。 “大人，林俊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小人本事确实可以的。小人和二哥一样，练习的也是轻身之术，可是小人练习的是山中探路，小人爬树，小人说快，无人敢比。” “而且小人在山林之中，不仅能找水，找吃的，还能不眠不休在树上待三十六个时辰不闭眼。” 陆用听到现在终于听到自己有些兴趣的东西了。 这林勇和林俊用的好，那就是非常好用的斥候。 那林斌似乎也只能当个保镖了，其他的好像也没啥作用，不过可以看在这家伙二弟三弟的份上收下他。 “大人，其实小人还有一样本事，可是小人不太好意思说。” 林斌这会儿算是看出来了，这陆大人是喜欢自家二弟和三弟的，万一这两个被征募了，可绝对不会因为他是大哥就跟着他回去的，那到时候，他这个大哥爱去哪儿去哪儿，除非要死了。 “那你说说！” 陆用这会儿也就是随口搭了一句，因为这老大看起来也就会一些硬派功夫，其他的好像看起来也不会一样。 “大人，小人林斌可以以洞找洞，只要这地下有洞，只要小人挖个二尺深的直洞，再让小人投以兔子，不用半天，小人必然能将地下之洞给找了出来。” “你的意思你会驯兔子打洞？” “大人，臭鼠也是可以的，不过那东西有时候不听话，乱放屁，那屁一般人是没办法扛得住的，但小人有办法，其余人都没办法，就算小人两个弟弟，我若是不给他们含药，他们一样会被臭昏了。” 这个一说，陆用顿时来劲了。 “这个可以的！很不错。” 林斌这会儿都怀疑陆用这儿到底要征募什么兵士了。 “小武，带着一起出去验证一下，只要……” “大人，外面有人闹事！” 陆用正吩咐着小武，这会儿樊隐跑了进来，立刻半跪朝着陆用说道。 “哦？谁这么大的胆子？” “大人，小的不知，就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带着几个家丁在征募登记处大吵大闹。” 陆用挥了挥手说道。 “小武，一起出去看看，你们三个也跟着。” 小武一听，赶紧就出了临时帐篷的门。 果然帐篷不远处，一群人正在那里吵闹着。 “你们让那个陆禅定出来，本少爷来应征，竟然一个回合就让本少爷离开这里，简直是欺人太甚。” 征募登记处的人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陆用已经过来了。 立马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半跪下了。 “参见大人！” “就是此人在这里大吵大闹？为何不驱逐？” 这会儿一个兵士来到陆用面前悄悄说道。 “大人，这是成国公的孙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游玩至此，结果看到大人正在征募兵士，想着来凑凑热闹，可是这本事实在稀松了一些。” “就是没本事呗！还稀松一些。抓起来，先打十记军棍，如若有人阻拦，一律抓起来打二十军棍，打死勿论。” “是，大人！” 这名兵士听完陆用的话，立马就开始聚集人马了。 “大人，这个人和他身边的人，小人一个人就可以拿下。” 林斌赶紧抱拳朝着陆用说道。 第200章 张公子 那名锦衣公子还准备说话，结果一下就被一大堆人给摁倒了，林斌都没机会往上冲一下，陆用征募来的兵士已经把那名锦衣公子和他带来的人全部抓了起来。 “打！” 陆用面无表情的说了一个字。 瞬间几张破木板就铺在了地上，已经有兵士拿着棍子准备开始打了。 “看着本官干什么？打！” 兵士还特意看了看陆用的脚，这还是他听别人说的如何看主官脸色打板子，结果现在根本用不上。 “啊……”“啊……” 顿时各种惨叫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 十军棍打完以后，这名锦衣公子被带到了帐篷里面。 外面这会儿瞬间就安静了许多，谁都知道这陆大人可不是说着玩的，人家那种公子说打就打，一点儿都没给面子的。 “姓陆的……” “掌嘴！” 陆用根本都不搭理这家伙，直接就让小武去掌嘴了。 帐篷内再次响起了惨叫的声音。 “陆大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这位锦衣公子这会儿是真的害怕了，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开始求饶。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陆大人，我叫张焕杰，家住保定府。陆大人，我祖父是明武朝的成国公张令复，父亲是明武朝冀北卫指挥使司镇抚张泽北。” “今日为何在这里闹事？是有人撺掇于你还是你自认为自己已经不惧王法？” “陆大哥，我就想来这里被征募入军，可是这刚刚看了一下我，就说我不合格，我自幼也是弓骑俱佳，为何在这里就是看一下就是不合格，陆大哥，我实在有些不服气。” “我在保定府就听说了陆大哥断案的本事，所以听闻陆大哥此次征募兵士，我特意从家里跑了出来，就是为了能够来被征募成兵，以后好跟着陆大哥后面一起断案。” 这张焕杰这会儿就像是个怨妇一般，一脸委屈的朝着陆用哭诉道。 陆用还真没想到，他这会儿还能有个粉丝，也不是，算是小迷弟吧。 “你出来到这里参加征募，为何还要带如此多的护卫？” “陆大哥，这个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祖父大人那里不行啊，我和我大哥，三哥，四哥，六哥出去皆是如此，如若是不带护卫，那就出不去了。” “知道你为何挨打吗？打的你服气吗？” “大哥打的我服气，可是我不知为何挨打，明明我可以被征募的，为何只是被看了两眼，就被赶走了。” “张焕杰，就算你被赶走，你没有其他路数可以找我了吗？非要在这征募兵士之处大吵大闹？这是你张府还是市井之地？这里是陛下的征募兵士之地，我若是不责罚于你，你祖父就得赶去皇宫之中找陛下去请罪，到了那会儿你还是挨打吗？信不信陛下一怒，连你的脑袋都给砍了。” “能不能站起来？能站起来就别趴在那里让我看你笑话，成国公当年的英勇可不是白来的，不能到了你这代就丢光了他国公爷的面子。” 这张焕杰也还算够种，这会儿也是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 “你张家本身就是行伍之家，为何不在你父亲手下当个兵士？” “陆大哥，我家祖训，不允许家中子弟在自家亲人为官的军伍之中成为兵士。要想建功得赏，只能去别处军伍之中成为兵士。” 陆用听着这个，就觉得那个张令复有些伪君子，一边口口声声说着这样的祖训，一边几个孙子出门恨不得都是护卫几百才好，典型的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张焕杰，你若是想来本官这里成为一名兵士，先回去把你这些护卫丢掉，再让你父亲亲笔写一封荐书给我，并且由你爷爷亲自签字画押，你再来我这里。但凡一样做不到，你就待在保定府，等待其他军伍征募的时候再去试试。” 陆用说完，面色严肃的看了看张焕杰。 “陆大哥，我这就回去找父亲和祖父，就是想问一下大哥，你这儿啥时候能够结束？别小弟赶来的时候，大哥你这儿已经跑了……不对，是离开此地了！大哥，对不住。” 张焕杰一看自己说到跑了，陆用脸色迅速暗了一下，赶紧吓得改了口。 第201章 华三金 “本官就算不在这里，最后是不是得去幽州城？本官的确能离开这里，那幽州城是不是能离开那里？” “大哥说的对，小弟还是有些愚钝了，小弟这就回去，马上找祖父和父亲办妥大哥说的事。” “身上带了银子没有？” 陆用突然朝着张焕杰问了一句。 “大哥，带了银子，就是不太多了，还有一千二百多两，大哥这是要用钱吗？小弟可以全部借给大哥的。” 陆用听着笑了笑说道。 “你还想着借本官银子？小武，将他身上银两拿过来一千两，今日责罚他的兵士拿去分了。” 张焕杰一听是这个，顿时就傻了。 连小武把他银票给搜走了，都没回过神。 “张焕杰，觉得本官做的不对，尽管回去告诉你的祖父和父亲，但是这一千两银子必须给罚了，剩下的二百多两，留着给你路途上花费了，赶紧回吧！本官这里还要忙着征募的。” 陆用说完挥了挥手，小武直接就把张焕杰给带了出去。 “你们三兄弟，跟着樊隐后面，出去找个地方试试给他和曹护卫看看，若是没有问题，让樊隐领着你们签了文书，再签字画押。” “谢大人！”“谢大人”…… 三兄弟立刻跪下行礼说了谢词。 等到众人都出去以后，陆用才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而此刻的邯郸府这里，也是热闹非凡。 征募兵士之处，简直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起来。 “经历大人有令，凡已经测试过未曾征募之人，立刻离开此地，不要在这里围观，否则一经发现，一律杖责。” 吴九真拿了一张盖着大印的文书在帐篷外面大声念了起来。 念完以后，随即拿着面糊找地方给张贴了起来。 于吏头这会儿坐在帐篷里面，面容有些憔悴，因为他确实没想到来的人是如此之多。 这会儿阮大阳走了进来朝着于吏头咣当一跪说道。 “于大人，小人给大人发现了一个能人异士。” 于吏头一听这个，立马精神就来了。 “速速带过来！” 阮大阳立马就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带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 “小民华三金叩见大人！” “你是郎中？” 于吏头闻着这家伙身上一股草药味道，立刻就问了一句。 “回大人话，小民正是郎中，家祖世代为医，到小民这代已经是三十一代传人，不过小民只是传人之一。” “阮大阳，在军中找一些药材过来。” “大人，小民看大人如此疲惫，已经是有些气血不足了，小民可以帮着大人针灸一下，可以让大人安睡两炷香的功夫，如同熟睡了两个时辰一般。” 于吏头听完看了看阮大阳，阮大阳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华三金会说出这样的话。 “行吧，那本官就试试，阮大阳，你在这里待着，直到本官醒来。” 这华三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几根银针用大火这么一撩，然后拿着某种液体轻轻一泡，拿出来以后轻轻一甩，接着就在于吏头的头上开始施针。 于吏头只是有一些小小刺痛，就感觉困倦随之而来，一双眼睛片刻就闭上了。 “这位小哥，让大人好生歇息一番吧，大人这几日一定是劳心烦神过度了，这眼内充血厉害，且目中浑浊不堪，所以我给大人施了十炷香的歇息时间，到了十炷香的时间，大人自然就会苏醒过来，那时候大人必定会神清气爽，精神倍增。” 华三金施了针以后，朝着阮大阳说了一些。 “我不管大人施两炷香还是十炷香，只要大人到时候苏醒即可，如若是大人有了差错，我必定先杀你再自行了断。若不是你百般求着我，我肯定不会让你有机会见到大人的。” “小哥，你就放心吧！我华三金可不是冲着这个大人而来，只不过此去那沧州府着实有些远，我怕是来不及到达那位陆大人那里，这才在此地来参加这征募的。” 华三金这会儿也是彬彬有礼的朝着阮大阳说着真实原因。 第202章 打的乱窜 于吏头这一觉可真的是睡爽了，十炷香时间，生生让他感觉他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一般。 醒来以后，于吏头顿时感觉他走路都轻快了一些，人的精神上也是清爽了太多。 “阮大阳，让这个华三金去吴九真那里取了文书，然后签字画押。” 阮大阳看着于吏头这会儿确实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这才高兴的领着华三金往外去了。 这两边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征募，这张焕杰也是飞快的赶回了保定府中的成国公府中。 这会儿他也不管脸是不是有些肿，走路是不是还有点跛的，直奔他祖父那里就去了。 张令复看到张焕杰嘴巴都是肿的，鹰目顿时眯了一下。 “祖父，孙儿要去幽州城当兵。” “焕杰，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被打了几板子，没事的祖父。” 张焕杰这里还在嬉皮笑脸的，可是张令复的脸上这会儿已经是乌云密布了。 “在这冀北之地，谁敢动手打我张令复的孙子？跟着你的那些护卫呢？难道都死了吗？” “祖父，这是幽州城城主陆禅定大人打的。是孙儿去了沧州府那里参加了征募，可是孙儿刚刚进去以后，就被人驱逐出来了。？所以孙儿肯定不会服气的，孙儿当时就在那征募之处大闹一番……” 张焕杰刚说到这里，咣当就给张令复一脚给踢飞了多远。 “你去陛下的征募之处大闹一番？你是要害死张家吗？你这孽畜，来人呐，给我家法伺候！” 张令复前面听着就已经在不高兴了，不过那是对别人不高兴，可是听着听着，那就是对张焕杰不高兴了，不是不高兴，而是震怒！ 张焕杰刚刚还以为他祖父肯定还会帮着他数落一番陆禅定，然后他还能帮着陆禅定说一些好话，可是这暴风雨来的太突然了，这刚刚他才说了一个开头结果就被他祖父一脚给踢飞了。 “祖父饶命啊！孙儿刚刚被陆大人给收拾一顿，祖父为何还要打？” 张令复这会儿气的差点胡须都要给拽断了。 “来人呐，把焕杰的爹给叫回来，他自己儿子闯的祸，让他自己来收拾，玛德，气死老夫了。” 张令复发完火，直接坐在了中堂之中。 “跪着，待到你父亲回来，我看你父亲给我怎么一个交代。” 张焕杰这会儿是彻底傻逼了，只能跪在屋子外面，哪怕这会儿太阳晒着是有些热了，不过这家伙还真的不敢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一身盔甲的中年人跑了进来。 进来以后就朝着张令复跪下了。 “父亲，儿子叩见父亲。” “你不用跪着，你先问问你那儿子干了什么蠢事吧！” 张泽北这会儿看着一脸红肿，满身灰尘的张焕杰。 “爹！” “说吧，在外做了什么蠢事被你祖父知道了。” 张焕杰同样说到大闹一番的时候，张泽北也是咣当一脚，再次把他给踢飞了。 “张焕杰，你是长本事了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陛下征募兵士的地方你也敢去大闹一番？我日……特么打死你个蠢货！” “爹啊，祖父大人，陆大哥说了，在他那儿被打一顿这事就算了了，你们干啥啊？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儿子孙子的？” 张焕杰这会儿被打的急得没办法，直接三下五除二爬到了假山上面，冲着底下两个人喊着。 “你下来说清楚，下来！再不下来，老子就拿弓箭招呼你了！” 张泽北这会儿也是暴怒无比。 张焕杰这才从假山上面爬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他爹是真的能干出来拿弓箭招呼他的事。 “跪下！把前后给老子说清楚！” 张泽北这会儿也是说完以后就从屋子里拖出一个板凳坐了下来。 这会儿张焕杰才终于把这前后的事情给说完了。 “打你十军棍合情合理，已经算是轻责于你了！这掌嘴也是在救你，人家还真的把你当成了小弟一般。” 张泽北听完以后，立马就做出了判断。 第203章 张家父子 张焕杰听他老子说话平和一些，这才赶紧点了点头说道。 “祖父，爹，关键咱家国公名头在陆大哥那地方也不够响亮，我当初报了祖父的名头，结果陆大哥一出来，说了一个字，我就被摁倒了，接着就是挨了十军棍，打的结结实实的。” 张泽北刚刚平和的怒气这会儿噌的一下又上来了，这会儿张焕杰离得近，那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爹，不是让我好好说话吗，你干啥又打……别打脸……哎吆……” “好了，别在这儿给我演戏了。真打的话，你儿子早就没气说话了，焕杰，起来吧，进屋来说。” 张令复坐在里面看着这对父子也是头摇了摇说道。 这下俩父子老老实实的走进了屋子里。 “说吧，去他那里什么条件？” “要祖父和爹两个人写的文书，还要签字画押，其余的都是没了。” 张令复和张泽北相互看了看。 显然这个条件有些让他们意外的。 “你可曾漏听了什么？” 张令复有些疑惑的问了问自家孙子。 “祖父，真的没有了。” 张焕杰这会儿被问的还再次想了想以后才回答了。 “泽北，你怎么想的？” 张令复鹰目一扫自己的儿子问道。 “爹，我这支就压在陛下那里吧！这陆禅定一看就是陛下的人，现在焕杰正好误打误撞的去了他那里，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张泽北赶紧低眉顺目的说了他的想法。 “泽北，你啊，还在怪爹吗？当年爹也是毫无办法，只能让你去幽州那里，现在不也是把你弄回了冀北吗！” “爹，儿子不是怪爹，当年之事，儿子也知道爹的难处，只不过没想到那楚王那么薄情寡义的，害得儿子现在还是镇抚一职，再无长进，现在好不容易焕杰自己争取来的机会，我不想把这个机会给大哥那边了，咱们张家在我这里也算是拿我的前程换来了平安，陛下现在让我这般，也算是轻轻放过了。” “爹，焕杰这次能够这样辗转到了陛下那边，也算我这支的运气了。不过最后还是得烦请爹给出个文书，做儿子的这里谢谢爹了。” 张泽北说完，直接跪下给他爹磕了一个头。 “泽北啊，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这份文书我是肯定出的，只不过那个陆禅定的底细咱们张家确实不清，我当年错一步，就步步错，现在张家才会到了保定府这里，这保定府离着应天府是有多远，我心里是真的难受！” 张令复这会儿脸上也露出了一些悲怆的神情。 “祖父，孙儿打听过了，我那陆大哥断案如神，在太平府，金陵府两个地方都是任职提刑之职，最重要的就是，他断案是真的厉害，那个太平府浮尸案都已经让人编成画本了，要不然我哪儿知道我陆大哥这么厉害的。” 张焕杰这会儿噼里啪啦的就接了上去。 “焕杰，你先去你的房里，把你脸上，身上的伤都处理一下，爹和你祖父说一些事情。” 张焕杰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家老爷子有话要背着自己了，立马躬身请了安，一溜烟的跑了。 待到自家儿子跑远了，张泽北才朝着张令复说道。 “爹，当年之事就不要再在焕杰那里提了，我在府中从来不说这些往事，焕杰也是一天天的大了，终归是要出去闯闯的，是福是祸，咱们管不到的，当年张家不也是这样那样权衡了半天，结果现在呢？爹，这不是做儿子的在揭你的伤疤，大哥当年一句话，就把张家送到了这保定府，而他一家现在呢？” “爹，现在不是圣祖在皇位上了，新皇帝登基已经有七载有余了，咱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本钱了，也就是焕杰不知道，没事还出去咋呼一下，其实咱们张家现在到底如何，爹清楚，儿子也清楚。” “泽北，这陆禅定难道你知道？” 张令复从他儿子嘴里听出来一些门道来了。 第204章 张家往事 张泽北还真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爹，我那儿子我还不知道？自从知道有个断案如神的陆禅定，那家伙恨不得直接跑去齐鲁那边去折腾一下，可是我知道，这陆禅定必然会从冀北这里过一下的，那还着急干啥，就等着就行！” “焕杰可以等，我肯定会暗地里查探一番的，这不查还好，一查，这陆禅定是真的厉害，爹，你知道这陆禅定是捐官出身吗？” “捐官出身？” 张令复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 “对，捐官出身，知道这陆禅定在太平府破案以后说了什么吗？凡谋反者，宁错杀不放过！就这十个字，整个太平府，萱州府，金陵府，应天府全部都动了。” “而他陆禅定一下就窜了上去，接着江宁县乡试舞弊案，方丹案，还有一起蓄意谋反案，这几个案子一破，直接升任到金陵府任提刑督知事。听说后来进了一趟皇宫，跟着没多久就成了幽州城城主，幽州卫千户所千户。两个正五品实职，一个正四品荣职。爹，你觉得你能这两个月内做到如此升官吗？” “想我张泽北这般年纪，不过是正五品实职镇抚，爹，现在知道为何了吗？” 张令复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焕杰去那里说那些话，是不是你教的？” 张令复看着张泽北问了一句。 “爹，我那是用了激将法，我那儿子，我知道他脑子里面有几根弦的，不过那陆禅定是真的不能小觑啊，一眼就看出来了，该打打，该掌嘴掌嘴，还说这件事打过就算了了，接着就让焕杰回家要我们父子写文书，还要签字画押，爹，这是直接把我这支给绑死了，如若儿子没有猜错，只要焕杰去了那陆禅定那里，儿子可能许久未动的镇抚之职可能也要动一动了，而且一动就是去了应天城那里。” “这陆禅定年纪不大，可是这脑子是真的没办法说，我只是递了一把刀，他是把刀还给我，还拿走了我们父子俩，一点心思都没给我和焕杰留着。” “确实是杀伐果决之人！踩我们张家一脚，我们张家还要记着人家这份恩情。” 张令复也是颇为赞同的附和说着。 “爹，没有那一嗓子，怎么可能有后面的，焕杰说的那么清楚的，第一轮就被赶走了，我让我的老部下打听的，别人看不起的驿站，往往还能收到一些重要信息的，没那个驿长，可能这次就真的错过这次机会了。” “爹，儿子还想说一句，让大哥离着汉王远一些吧！到了今日爹还没看明白吗？陛下尚未亲自执政的时候，汉王都无有机会，现在陛下已经亲政三岁有余了，这汉王还在踌躇之中，就这样的性子，儿子说句实话，成不了大器。” “咱们张家正是因为当年没有帮着新皇帝说话，待到陛下亲政之时，立刻就让爹离开了中枢之地，还给我们张家套了一个鼻环，镇守在这边关之地。” “大哥现在更是有苦说不出，跟着汉王却被汉王按在他的属地里面动都动不得。连带着四弟还给一杆子给支去了滇南之地。” “爹，咱们以前做的回不了头，现在泽北总算能够瞧着一些希望了，爹，你得手下留情，千万别又是张家嫡次有序，应当让大哥家的长子如何如何，爹，泽北这次丑话说在前面，哪怕大哥回来让爹再来说情，泽北肯定是不会应允的，哪怕爹要把泽北赶出张家，泽北这次也不会应了下来，爹，儿子只想说，张家不能一错再错了，再错下去，万一要是有点问题，那就是张家的灭顶之祸。” “陛下手下现在也是人才济济，就这个陆禅定，别人我不太信，这陆禅定一定能把这幽州城玩出花出来。” 张泽北这会儿也是没办法了，把能打出去的亲情牌全部给打了出去。 “行了！我知道了。这次你爹我肯定不会插手，毕竟我已经荣养余年，这些都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泽功是泽功，你是你，爹已经不想过问了，如若能早点去地下，我就陪圣祖下棋去了。” 张令复长叹一口气，把他心里话这会儿也一股脑倒腾空了。 第205章 继续征募 陆用这边还是在沧州府如火如荼的征募着。 不过自从征募了一个吃杂耍饭的以后，整个沧州府就真的彻底炸了。 这吴桥县可是杂耍大县，这听说练杂耍真的可以征募成正兵，还月银五两，那还了得，那还练个毛，赶紧先去报名应征去。 “小武，你去征募现场那里瞅着，我不要那些什么蹬大缸的，要会变戏法的，要会口技的，还有爬梯子爬的好的，会敲大鼓的，最不济也要身体灵巧的。” 陆用还是给练习杂耍的划了一个范围。 可是没一会儿，小武竟然带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进了帐篷。 陆用有着不解的看了看小武。 “大人，此人叫燕堂，这是他的儿子燕春归。那个燕堂，燕春归，这是我家大人陆大人。” 男子带着孩子咣当就给陆用跪下了。 “小人燕堂携子燕春归叩见陆大人！” “起来说话吧！这是有什么本事吗？” 小武正准备插话，结果被陆用一个眼神就给逼退到了一边闭口不言了。 “陆大人，小人只有一些微末之技……” “那就请走吧！小武，送一下！” “陆大人，俺爹会造暗器，俺爹听人说见到大人说话要谦逊有礼，所以俺爹才学了一些客套话，还请陆大人给一次机会，俺们父子俩绝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燕堂这会儿脸色有些涨红，可是旁边的孩子却急赤白脸的跪下赶紧说了起来。 “那就给本官展示展示，本官这里不用说什么客套话，只要有真本事，你就拿出来，本官觉得好，未必不会破格征募。” 陆用就怕这些征募来的能人异士，沾染一些不好的习惯，这样他会在心里很不舒服。 男子听完陆用的话，这才在随身的包袱里找了起来。 陆用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了弹簧一样的东西。 “燕堂，你把那个东西拿给本官看看。” 陆用手一指，燕堂立刻就把一根类似于弹簧的东西给拿了过来。 陆用接到手里，用手指捏了捏，果然，这就是弹簧，而且做工还非常不错。 “这个是你做的？” 陆用举着弹簧问了问燕堂。 “回大人话，这是小人和犬子共同做出来的，有了这个，原来针筒暗器里面的钢针可以比以前多了三丈距离，而且力道也是大了一倍有余。” “小武，带他们二人签下文书，尤其这个燕春归，挂个本官随从的名头，文书签好以后，签字画押。” 陆用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燕春归才是真正的人才，他虽然对炼钢炼铁不是特别的懂，但是基本的一些炼钢炼铁的还是稍微懂那么一点点的。 小武也不知道为何陆用突然就把两个人给收下了。 不过刚刚带出去一对，这会儿带进来四个。 “大人，这四人可以走粗绳，如若是普通围墙之上，如履平地。” 小武这会儿只能是先把人家本事说了，至于其他的先放在后面了。 陆用看了看四个人，年纪都在十五岁左右，不过这会儿四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忐忑之色。 “先说说你们四人为何一起前来？你们中间谁年纪最大谁说。” 四个少年之中一个个头最矮的往前站了一步，直接就先跪下了，后面三个也赶紧跟着跪下了。 “大人，我们四人是来自于吴桥县大竹乡的杂耍传家，由于各自家中兄弟甚多，父母养起来已经无比吃力，所以我们四人这才来到大人这里应征。小人名叫宋坤！还有几位堂弟，分别叫宋山，宋远，宋河。” “我们兄弟四人最擅长绳索技艺，只要和绳子有关的，我们兄弟四人肯定都能耍一些本事。” 陆用看了看四个人，然后又看了看几个人的手掌。 “家中父母皆已同意你等前来应征？” 四个人同时点了点头，只不过老三和老四打了个愣，不过很快点了点头。 “小武，这四人不予征募，让他们各自回家，只有他们各自父母共同前来才能再次应征。” 小武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可是陆用既然已经这样淡然的说了，那就肯定要执行的，于是立刻带着这四个少年离开了帐篷。 第206章 和小武谈心 陆用拒绝这四个少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四个少年看着就是偷跑出来的，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什么家中父母生的孩子太多，这都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 这四个少年明显衣服穿的都是非常周正，鞋子上面都没有太多污渍，手指甲里面也是干干净净的，这一看就不是家里过的很辛苦的那种人家。 这应该就是听说这里正在征募兵士，这些少年应该这会儿都有个建功立业的心思，这才背着家里人一头跑来了。 陆用看到小武进来以后，对着小武说道。 “下次领人进来之前，先把情况摸清楚，这几个少年…………，跟着我这个提刑官也是有一些时间了，你看你现在连这些细节都没有掌握，他们四个的确有着本事也好，还是自己能够给自己做主也好，我们都要杜绝这些少年父母来这里做一些出尔反尔的事情，那会对我们的征募起到非常不好的影响。” “看起来我们是可以压下去，但是我们这里的征募是我们自己在征募吗？我们在代表陛下在这里征募，听懂了没有？” 小武给陆用骂的头都不敢抬一下，只能低着头低声说道。 “大人，这是小武疏忽了，小武一定会把大人刚刚说的话记在心上，以后一定不会出现同样之事。” “知道哪里错了就好！别人看着我陆禅定现在是风光无限，可是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可以告诉你，如履薄冰！” “这幽州城是一城两县，有多少人你可知道？” “大人，目前登记在黄册的有十三万余户，人口是六十八万余人。” 小武还是非常快的把幽州城人口报了出来。 “所以这幽州一城抵得上一般的府衙了，我刚刚去就任，此地还是外患重重，城中也是各种势力交织杂乱，我要想在这幽州之城有一番作为，就必须要如履薄冰。” “大人，小武现在知道了，小武一直以为大人是升官加爵，来这幽州之城不过是历练一番，没想到大人来这里是肩负重任的。” 小武这时候说的是实话，在他一个武将眼里，陆用这次来到这幽州之城，应该就是陛下对陆用的一次历练，并不会让陆用去承担太多风险，可是他刚刚却在陆用的口中听出来了，这次来这个幽州城可不是什么历练，而是在这里有着一番你死我活。 正因为如此，小武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了，你心中有数即可。从现在起有能人异士，要先盘问一番，不能看着别人的本事就想着纳为己用，万一要是别人安插进来的暗目呢？我知道这次征募兵士必然会混进来一些暗目，可是我已经有了办法，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清理的时候。” “所以这第一关你必须要把控好，你要知道这批人中，我唯独最是信你，其次是于吏头，目前除了你二人之外，我再无十分信任之人。沧州府这里的征募速度要放快，邯郸府那里你还要跑一趟，不出意外，过上两日那个张焕杰就要来了，如若是真的来了，那对我来说是一个助力，你要想办法同他关系处好，并且从他的嘴里掏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大人，小武知道了！小武必然会将大人吩咐之事做好，不给大人平添其余烦苦。” “去吧，去做事去，争取在这几日赶紧多征募一些能人异士，对于普通的兵士，我没有那么多要求，但这能人异士，必须要给我把关把好。” 小武听完，立刻躬身行礼，出了帐篷。 陆用这会儿跟着小武也一起出了帐篷。 陆用看了看外面的人山人海，知道这次三千兵士是肯定没问题了。 可是没有一会儿，那四名少年后面跟着一帮人就来了。 这回小武倒是快了一步，直接上前先把人给拦住了。 陆用看着小武正在朝着那些人询问着什么，接着那些人又是作揖又是行礼的，然后小武就飞快的跑了过来。 第207章 家长来了 陆用这时候却反身进了帐篷。 小武跟着陆用的身后也进了帐篷里面。 “大人，那四个少年的父母都来了，说是他们确实不知孩子是偷摸着过来应征的，只不过他们确实也是想着今日晚上和几个孩子谈一下应征之事，所以这会儿想见见大人，看看大人是不是能够征募这四名少年。” “让他们进来吧！我听他们说说。” 小武立刻出去把这帮人给带了进来。 进来以后，一帮人立刻给陆用跪了下来，然后叽里呱啦的朝着陆用问了好。 “都起来，你们中间，挑一个说话能说清楚说明白的人出来。” 陆用坐在帐篷的案桌那里朝着众人说道。 “大人，小人叫宋思乡，乃是宋河的父亲，在这里给大人磕头行礼了。” 众人之中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出来以后，立刻重新跪下给陆用行了礼。 “起来说话，在本官这里不用如此多礼。” “谢大人！” 这宋思乡还是挺讲究的，起身以后依然去行了礼。 “大人，今日小人以及小人兄弟几个的儿子拿了家中的身牌就来到大人这里应征，小人几个大人确实是不知，也不知大人是如何发现的，就没有征募这几个孩子，这里小人为大人的细心由衷感到敬佩。” “你是秀才出身？” 陆用看着这个宋思乡问了一句。 “大人，小人之秀才都是前朝之事了，现在可不敢拿出来说，否则就是大不敬了。” “大人，小人刚刚听闻家中几个孩子鲁莽之事，心中也是有些不安，不过小人和家中几个兄弟也正在商议着此事，想着还不如正好趁着孩子心里向往此事就索性带着家中兄弟一起来了，所以小人和兄弟这等冒昧行为还望大人见谅。” “宋思乡，你说话简略一些，本官问你，是不是这四个少年的父母皆是已经站在这里了？” “是的，大人，我们四对夫妻都已经来了。” “本官再问你们一句，你们是否愿意让这四名孩子应征成为兵士？” “大人，小人肯定愿意！”………… 四对夫妻这会儿都已经做出了决定。 “小武，把文书做好，让他们父母签字画押，让四个少年签字画押。” “大人，能不能稍等一下？” 宋思乡赶紧拦在小武拿文书之前说了出来。 “为何？还有其他事情要告知本官？还是让本官给你们一些说法？如若如此，你们带着孩子速速离开，否则本官就得责罚于你们了。” 陆用立刻就把丑话说在了前面，在他这里，如若是自己来应征还企图提出什么附加要求，那在陆用这里就可以有多远走多远了。 “大人，可不是大人想的那般，大人，是小人发妻家中兄弟的孩子，小人这也是没办法，家妻宋杨氏的兄弟今日也要来我这里讨论这应征之事，只不过没想到这家中孩子却先自己做了此事。” “不仅是小人发妻家中有兄弟商议此事，就是小人其余兄弟家中的发妻兄弟之间也在商议此事。” 陆用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宋家应当是知道此事以后，就想着把自家子弟先应征一番，然后在家中商议的时候，这些人的老婆一听，好像自家兄弟也有合适的孩子，于是就准备大家一起商量一下，结果没想到的是，几个孩子先一步自己偷摸来了。 “那你们回去让你们的亲属自行商议一下，这四个少年马上让本官的属官去办理相关文书，你们先签字画押，签字画押结束以后，他们留下，你们回去。” “小武，顺便告诉他们一下，本官这里需要什么样的杂耍之人，如若不过关，就不要往这里送了，就算送了，本官也是不会征募的。” 小武立刻点头应了下来，接着就把这一帮人全部带了出去。 这边小武刚刚出去，会驯马的王赢跑了进来。 “大人，小人给大人找到一个能人，真的是能人。” 陆用看着王赢笑了笑说道。 “既然你认为是能人，就把人带进来让本官瞧瞧，本官看看我们驯马大师口中的能人是如何的能人。” 第208章 京中急件 王赢立刻爬起来就往外跑，没一会儿这家伙领进来一个小子，年纪大概有十六七的年纪。 不过陆用一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小子实在长得太秀气了。 “你叫什么？会些什么本事？” “大人，小人叫彭连。小人会做菜，还会喂马，还能给马修蹄子，给马治病。” 陆用一听，难怪这王赢会如此兴奋，因为这个叫彭连能做的事情，可都是戳在这家伙的心坎上的。 “彭连，你为何女扮男装？” 陆用笑着朝着这个彭连问道。 结果这彭连还未如何，王赢却脸色大变。 “彭连，你为何如此欺我？我见你如此本事，才带着你来见大人，你竟然是女子之身？大人，请恕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大人重重责罚。” 王赢此刻脸上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颇有马上吃了这个彭连的味道。 彭连这会儿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来应征也是好事，最起码说明你纵使是女儿之身，也同样向往着保家卫国，这是很好的，本官点明你女儿之身，不代表本官不认可你的本事，那你得先告诉本官，你为何来此应征兵士？” 陆用并没有责罚这个叫彭连的女孩，而是心平气和，态度和蔼的朝着她说了起来。 陆用可是知道，在这明武朝，可没有女人当兵的先例，在他这里同样不会出现这样的先例，不过有些事情可以换个方法，可能一样会达到目的。 “大人，民女母亲刚刚病逝，民女已经无钱安葬母亲，纵使插标卖身为仆，可是这银子给的也是太少，所以民女想着先应征成为兵士，拿上三两安家费先把母亲葬在殓房附近，等到民女挣上两个月的俸禄，民女再托人用十两银子好好帮母亲寻个地方安葬。” 陆用一听，大体知道什么情况了。 不过听归听，这该查验的还得去查验一番。 “王赢，你和她一起去看看是否属实，如若属实，这里是二十两的银票，你帮着和她一起将她母亲好生葬了。如若她所说是虚假之事，交由当地官府严厉惩治。” 陆用说完，王赢立马都石化了，因为他不知道陆用这般是为了如何。 “拿上银票，争取快去快回，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陆用看着发愣的王赢，立刻敲了敲桌子说道。 王赢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接过银票带着这个彭连离开了这里。 在王赢走了以后，陆用这里总算是清净了一些。 可是都没有休息到半小时，小武再次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人，陛下派了人来了，正在外面侯着。” 陆用听了立刻站起来往帐篷外面走了出去。 不过陆用看到人以后就惊讶了一下，因为这明显就是一个太监，只不过身上的衣服这会儿堆满了尘土。 “敢问这是内侍哪位大人？” “陆大人，可不敢这样称呼小的，小的是内务府佥事李阿顺，这里给大人行礼了。” “不用不用，进去再说，小武，着人给李内侍打盆水梳洗一下，另外准备一些糕点水果糖水的，这一路千里迢迢，李内侍肯定辛苦了。”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这个李阿顺进了帐篷里面。 “陆大人，小的是奉江总管之命火速赶来的，这是江总管托小的带来的密信，还请大人赶紧一阅。” 李阿顺说完，立刻开始脱衣服，最后光着膀子，把身上缠着的布带给解开了。 陆用接了密信过来，先是查验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以后，这才打开信件看了起来。 “陆禅定，见字如面，陛下让你尽快尽快前往幽州城就任城主一职，因幽州城中最近有些流言是对你不利的，征募兵士不足且放下不管，速去幽州城中整饬一下民间乱言。” 整封信，江总管都没有签字画押，只是用了一个私印。 不过陆用一看就知道了，这个私印是陛下的私印。 这会儿小武也带着人端了一盆水和一些吃喝东西走了进来。 “李内侍，先洗洗，吃喝结束以后，我这里书信也是能够写好让你带回了。” “谢谢陆大人体恤小的！” 李阿顺看着吃的喝的不少，连忙感谢起来。 第209章 身牌疑问 李内侍在吃吃喝喝的时候，陆用赶紧用他写的一般的字给回了一封密信。 “微臣十日之内必定结束所有征募事宜，其中包括民间查访，巡查民意事宜。至于幽州城中的流言，那是微臣派人故意为之，陛下请放心，微臣心中自然有数，流言越大，等到微臣发力之际，就是截然不同，前后相差甚是巨大，那信任微臣之人的就会更多多了一些。最后微臣祝陛下龙体安康，江总管事事顺心。” 陆用一阵龙飞凤舞就把密信给写好了，写完左看看又看看，觉得自己的字确实有了很大进步。 再次看完以后，陆用随即对密信做了加密处理。 这会儿这名李内侍已经吃喝结束，正等着陆用把密信交给他。 “李内侍，不用如此着急，今日可歇息一下，待到明日精神足够，再启程也是不迟。” “陆大人，那小的可不敢，小的来回都有时间限制的，如若没有特殊情况，小的必须要在总管规定的时间内回到宫中，否则小的就会受到责罚，还请陆大人将密信交给小的，小的这也吃饱喝足，得立即快马往回赶了。” 陆用想了想，然后拿出一大锭银子，连着密信一起交给了李内侍。 “别推来推去，这不是本官在宫中，无妨的。另外，这一路辛苦，路上得记得给总管买点小玩意儿带着，不要多贵重，有心即可。剩下的银两，路上你也吃些好的，驿站花钱是可以买些肉食的，收下。” 李内侍看着陆用坚定的眼神，只能无奈的先把银子收了起来，接着又是光膀子开始缠布带和密信，这些忙好以后，只是躬身行礼，立马就出了帐篷。 “大人是如何知道这是个内侍的？” “他那件衣服是宫里江总管属官的衣服，腰间是有特殊印迹的。” 小武听完这才点了点头，因为他横竖半天也没看出来那个李阿顺是个内侍太监。 两个人正说着话，王赢已经带着那个彭连赶了回来。 不过这会儿的王赢可没刚刚开始那般模样了，而是和这个彭连离着最少两米的距离。 “大人，小人已经陪她去过了，她所告诉大人的确实句句属实，小人也向她的熟人问询了一下，也同她说的一样。” “小人还去了县衙一趟，用大人名头查了她的户籍，也确实同她说的一样，其母已经病逝，在县衙中已经销户，身牌也被收了回去，这是县衙知县老爷给大人的文书和凭据，请大人过目。” 陆用听着这个王赢所言，对王赢的办事能力还是颇为欣赏的。 陆用把文书和凭据接过来看了看，接着问道。 “你既然能女扮男装，可这身牌何处而来？这身牌上可是明确写着男女的。” “你是女子之身，本官就不让人对你搜身了，你自己交出来本官可以酌情饶你一次，如若你抵死不拿，那本官只能让兵士进来对你进行搜身了。” “大人，民女确实是无有计策了，这身牌还是……” “先拿给本官看看，看完以后你再解释！” 彭连这会儿一脸无奈，只能从腰带的后腰位置拿出一块木质身牌，王赢立马就拿到了手里，然后把这块身牌交给了陆用。 “这个身牌是谁帮你弄的？这是假的身牌。” 陆用拿过身牌，仔细一看就知道这个身牌就是一个假的身牌。 不过这木料已经用的非常不错了，陆用这是自己仔细研究过假身牌，所以对这种有一丝假的身牌还是有一些辨别能力的。 彭连听到陆用如此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了，顿时吓得赶紧磕头。 “本官问你，这是从何处而来？” 彭连这会儿哪怕在磕头也是一个劲的摇着头。 “假冒身牌可是大罪，如若你不能同本官说清楚说明白，那本官就只能将你治罪了。” “大人，不要逼民女啊！民女当初答应过别人，就算被发现也不能供出是谁刻制的。” “小武，准备好枷板，王赢，将彭连母亲的尸骨重新起出来，抛于荒野之中。” 陆用根本不可能听着彭连一句她答应别人的话就会放过此事，这伪造身牌可是大罪一桩，万一有人雇了这个彭连，甚至这个彭连就是冒名顶替的，那这里面圈套就会很大，可能一下就得让他完犊子了。 第210章 必须要弄清楚 小武这会儿动作飞快，先是拦在了陆用身前，接着立刻就让人把枷板拿来了。 彭连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戴上了枷板。 王赢这会儿跪在地上不停的扇自己耳光，一边扇着自己，一边哭着说道。 “大人，是小人瞎了眼，迷了心，只要听到对马有研究的人就没了心智，小人罪该万死，还请大人赏一些板子，让小人吃点亏长点记性。” “小武，给王赢打五板！他确实需要长一些记性。” 小武听完，叹了一口气，拿了板子，给地上铺了一块板子，王赢趴好以后，小武就毫不留情的打了五板子。 陆用看出来小武是真打的，而王赢就是疼的龇牙咧嘴，愣是一声没吭。 “小武，将她原来的身牌搜出来，应当也在后腰之处。” “大人，男女授受不亲，我去找个婢女去。” 陆用听着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小武很快带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民妇。 民妇按照小武的要求对彭连进行了搜身，结果从这个彭连身上还另外搜出了一张铁质身牌和一张木质身牌，还有五个十文大钱。 “小武，再找几个婢女过来，带她去另一个帐篷，把她身上所有地方全部搜一遍。” “是！” “大人，大人为何如此对待民女？” 小武这边刚刚应了下来，这个彭连突然朝着陆用大声喊了起来。 “彭连，本官如何对待你了？你家中刚刚丧母，你无钱安葬，本官是否着人陪你一起去验证了？只要你所言属实，本官是不是给了陪同之人二十两银子用于安葬你母亲的费用？小武，让婢女出去，门口留个人看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 小武应了一声，立刻就让人把这个婢女带离了帐篷。 “彭连，你可知道本官是官？你这身上如此多的假身牌，难道让本官熟视无睹？本官说句难听话，你是我什么人？亲戚？小妾？丫鬟？婢女？就算是本官的亲戚，本官也得追责此事，身牌之事事关重大，乃是朝廷之根本，你竟然说本官为何如此对待于你？那你说说，本官应当如何？” 陆用为了能套出彭连的实话，这会儿开始给彭连做起了思想工作。 “此刻你为何哑口无言了？本官不知这明武朝朝廷律法于你是不是视若无物？这两张木质身牌皆是你为男子的身牌，你这样一个葬母都无钱的女子，从哪儿能弄来这紫檀木的身牌？还是两块同材质的。这种紫檀木一看就是珍贵木料，取这紫檀木木心所制，如若不是雕刻过深，经过打磨，一块这样的木料也得四五十两银子，何况你还是有着两块！” “这张铁质身牌，倒是中规中矩，只不过这连字不一样，是莲花的莲。” “现在本官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假若你还是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本官要实施朝廷律法了。就算是用了朝廷律法，本官同样可以把这个事情查清楚的，能帮着你如此精雕细琢身牌的人，那一定是你经常见面之人，这个人也应该是固定在某处活动，本官只要用心，绝对找到此人的手尾，到了那时候，你们两人可就得一起秋后问斩了。” 彭莲直到此刻脸上才露出了惊骇之色。 “说不说在你，找不找得到制作之人，在于本官，如若你现在一切实话实说，本官则可以酌情考虑对你二人如何判罚。” “大人，民女要是实话告知了大人，大人可否只罚民女一人，那身牌也是民女千求万求才得来的，民女母亲一直身体不好，可是这世道，民女这等女子如何出去做工赚钱挣那医药费用？” “民女最后也只能出此下策，要不然家中母亲可能早就魂飞魄散，早早去了那黄泉路上。有了这两块身牌，民女才可以剪了头发，去做那男子才做之事，要不如何去修那马蹄，如何去给马匹治病，民女实在无法看到母亲因为病痛疼的死去活来而置之不顾。” 彭莲此刻满面泪水，如啼血杜鹃一般向着陆用倾诉着。 第211章 由木牌而断 彭莲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可是陆用却根本不为所动。 “彭莲，这身牌制作之人，你说还是不说？” “大人，彭莲不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事，不能人家好心帮我，此刻民女却要害了人家，大人若是用刑就用吧，民女受着就行。” “小武，带人去查一下，彭莲平常去哪里最多，在其母亲生病之时，是否有人特别关心过，尤其在其母亲病重之时给送过药材，这个人只限于底层人士，比如算卦的，代写书信的，做雕工的，甚至可以是乞丐，年纪在四十左右，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三个指头的指肚或是边缘有老茧，左手大拇指有老茧，相貌应当是有些丑陋的。” “只在彭莲母女居住的窝棚附近去寻找，今日必然能将此人找到。” 陆用说完看了看彭莲，彭莲这会儿也正在看着陆用，只不过表情是完全呆滞的。 “大人，你是如何知道的？求大人放过啊，是民女求别人的，大人，民女可以给大人做牛做马！” “本官让你自己说，本官还能酌情考虑一下，可是你死不开口，本官只好抓来给你看看了。小武，还得注意一下，此人就算是在底层生活，相貌丑陋，但穿衣哪怕是破，也会非常整洁，哪怕是丑，束发也必定是丝毫不乱，这种人不会离着彭莲所住窝棚太远，就算今日抓不到，在彭莲母亲头七的时候，一样可以抓到他。” 彭莲此刻就像见了鬼一样看着陆用。 “原来大人知道是谁！那又何苦如此为难民女，民女已经答应大人，由民女一人应承此事，都怪民女……” “彭莲，你不用说这些，本官从这两块木质身牌就能看出许多了，首先这雕刻手艺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练习得来，没个十年八年的火候只能得其形，而不能得其魂。” “这紫檀木木心可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有的，这应该是此人当时在家人暴病或者是意外死亡以后留下的，当时此人应当已经无力去报官安葬家人，只能草草掩埋，把这些东西当做自己的一个念想。” “且如此家庭出身之人，这行为习惯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出来的。” “从雕刻手法来看，此人是右手持刀，左手拇指习惯在木牌上抹去木屑，所以两只手自然会形成不同地方的老茧。” “本官看你真实身牌，你父亲在你出世两岁之时就已经不在人世，而你如今已经十六，这十四年之中，这个人应当于你母亲有过苟合之事，只不过两人未能在一起，那应当是男人有什么自卑状态，要不是脸上有麻脸，就是有烫伤，本官意思不是那种天生丑陋之意，这应当是后天所致。” “最后本官还可以告诉你，之所以你走这条路，是因为给你出主意的人，在你母亲病逝以后，对他打击很大，这几日应当都是以醉酒度日，整个人应当也是浑浑噩噩，你看着母亲如此情况，才铤而走险，想着利用两块身牌，和自己一些本事，来这里诈取两次的安家费，你初始的目标就是六两银子，到时候身牌带回，一把火毁了，拿出你的真实身牌，你又是女子，这六两银子你就算拿下给母亲安葬了。” “本官所断你心中有数，你来到这里时候，只不过没想到招呼你的人是王赢，要知道这王赢也是爱马之人，那肯定会把你带来见本官的，所以你彭莲连去应征查验之地都未能前去，这就被王赢带到了本官面前。” “只不过王赢年少无知，对民间险恶以及人心人性所知甚少，你才半真半假的告诉了他你母亲的事情。” 陆用一点一点分析，彭莲的眼睛里面，那种绝望的眼神则是越来越多。 “彭莲，本官已经说了，从实说了，本官会酌情考虑你二人的判罚，而且可轻可重，本官之所以如此，是在乎你二人的本事，至于你二人在人品方面，虽有瑕疵，但是不掩大义，本官觉得尚可。” 陆用这一刻才把他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第212章 吴大叔 陆用说完，彭莲用着泪眼看了看陆用说道。 “大人，民女信你是个好官，说话算话的好官。帮着我的人姓吴，在我眼里，吴大叔是个好人，要是没有吴大叔，民女活不到现在的，要是没有吴大叔，我母亲可能也早就死了。” “吴大叔十八岁的时候，家中突发大火，吴大叔说他那会儿正是贪睡的年纪，直到浓烟将他呛醒了，他才知道失火了，跑出去的时候，被着了火的木板烫到了脸，吴大叔的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烫坏的。” “那一把大火把吴大叔家烧成了白地，家中财产也是烧的一无所剩，吴大叔的亲人也在那场大火中死的就剩两个了，一个是吴大叔的母亲，一个就是吴大叔。” “吴大叔家里以前是沧州府青县赫赫有名的雕版传家，所以吴大叔自幼就开始学习雕版刻字，只不过那一场大火不仅烧了吴大叔家，也把吴大叔左右邻居家烧毁了，所以吴大叔家只能用宅地赔了人家的损失，又给他自己和他的母亲治了伤，吴大叔说他当年带着他母亲从青县来沧州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三钱银子，所以他那会儿就在沧州城帮着别人代写书信。” “民女母亲被我爹娶回家以后，就生了我，本来民女家中也还算好，民女的亲生父亲也是有些手艺的，可是民女母亲生下民女以后，身体就垮了，民女父亲那会儿只能到处求医问药，结果在求医问药的时候，为了省钱，自己去山里采药，被毒蛇咬伤，都没有熬过一夜就弃我们母女二人而亡。” “我母亲那会儿带着刚刚两岁的我，只能去帮着别人家做工，可是那赚的银钱极少，根本无法养活我们母女二人。” “我母亲那会儿也是无有计策，只能学着人家菜贩去贩一些菜来卖，那会儿母亲的摊位就在吴大叔的旁边，于是母亲就和吴大叔一来二去的认识了。” “吴大叔后来通过母亲知道了民女家里的情况，就时不时的补贴一下我们母女二人，正是有了吴大叔那会儿的补贴，民女才能长大，到了吴大叔母亲过世以后，吴大叔守孝三年以后，吴大叔才同民女母亲同了房，可是母亲那会儿的身体已经衰败了，别说是给吴大叔添后了，就是她自己的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吴大叔那会儿虽然没有和母亲住在一起，可是民女家中的草药，方剂都是吴大叔想办法挣来钱买的。” “后来母亲身体越来越差，民女那会儿只能求着吴大叔想想办法，吴大叔那会儿也是挣不着多少银子的，最后因为我母亲的病，只能给我拿出他家里亲人原先的身牌磨了，重新给我雕了假的身牌。” “民女这才剪了头发束了胸，出去开始像男子一样干起粗活，虽然累一些，可是钱却能挣得多了一些，加上吴大叔挣得一些，家中日子也算是渐渐好转起来，可是母亲那会儿身体越来越差，需要的补药也是越来越多，我和吴大叔哪怕是穷尽了所有力气，最后也没有救回来母亲。” “母亲最后死之前告诉我，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吴大叔，要像对待亲爹一样对待吴大叔，最后帮吴大叔养老送终。” “大人，民女并没有想着拿着六两银子就跑了，民女确实在给马治病和修马蹄上有些天赋，民女想着，真的冒名顶替进了大人这边，只要能够待在马厩，能被别人发现的可能很小，只要民女一月不被发现，民女就能挣到五两银子，两月不被发现就能挣到十两银子，如若是一年不被发现，那民女可以攒下六十两银子，那吴大叔就可以买个小房，如若是三年不被发现，那吴大叔就可以娶妻生子，那养老的事情就有人接着去接手了。” “你说的那个吴大叔住在哪里？是不是你家窝棚附近？” “大人，在民女窝棚后面两排的第五户，那里就是吴大叔的窝棚。” 彭莲一边哭着，一边把她家前后的事都说了一遍。 第213章 天气预报 陆用朝着小武看了看，小武立刻就出了帐篷。 “王赢，将她的枷板取了，她刚刚与你切磋的治马之术和修蹄之术你觉得如何？” “大人，小人觉得那是手底下有真本事的才能说的出来子丑寅卯的，所以小人以为，这本事应当是真的！” 陆用听完才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朝着两人发问了。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小武才带进来一个一身酒气的男子。 陆用打量了一下这名男子，大概年纪在四十出头左右，脸上一些烫伤后的伤疤，让人看着此人面目会觉得有些狰狞。 “小莲，你怎在此？不是去军中应征去了吗？” 这个吴大叔此刻还是酒醉当中，丝毫不知道他已经被带到了军营之中。 “小武，先把人带下去醒酒，过会儿等到酒醒以后再带来问询。” 小武听完，立刻就让人把这个吴大叔带走了。 陆用这会儿觉得这个吴大叔比谁都有用，因为陆用觉得这个人如果用的好，他就可以在幽州城那里发行报刊，哪怕一开始是一个月一次的报刊都可以。 到了晚上吃饭时候，这个吴大叔才算是清醒了起来。 不过这家伙一看地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就被人押到了帐篷里面。 陆用这会儿盯着这个男子看了看说道。 “本官乃是新任幽州城城主，现在本官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可知你犯了什么律法？” “小人名叫吴尚杰，原来住在沧州府青县，现在居住在沧州城北城五十坊外的窝棚棚区六排五户。” “小人不知道小人哪里犯了朝廷律法，还请大人明察。” 陆用也没有说话，直接把两块木质身牌扔到了吴尚杰的身旁。 吴尚杰看到以后，顿时就瘫在了地上，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就垮了。 “大人，这是小人帮着小人养女所雕刻的，小人养女还懵懂无知，这都是小人一人所为，和小人养女丝毫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大人对小人是杀是剐，小人都会受着，只求大人可以放过小人养女，她是真的不知这个东西，平常她就是当个玩物而已，大人，这是真的，千真万确。” “吴尚杰，你的手艺不错，本官要征募你，你可愿意，当然了，你那个养女本官也会征募，只不过你二人并不是征募到军中去，而是在本官的府中，彭莲可以在府中居住，但是平日要去军营之中的马厩劳作，而你吴尚杰，本官另有安排，本官现在说的你可听明白了？” “小武，将那个彭莲也带到这里来，让他们这对父女相见，顺便给他们弄一些吃的，吃完了以后让他们两个商议一下，如若是不同意，直接将两人送去沧州府衙，关入死牢，秋后问斩。” 陆用说完就离开了这间帐篷，因为这会儿他还要去见另一个能人异士。 陆用带着王赢来到另外一间帐篷，这会儿里面有个二十二三的男子正在狼吞虎咽。 等到看到陆用进来，赶紧放下手中吃的，立刻跪下朝着陆用说道。 “草民罗峰叩见大人，祝大人身体安康，前程如锦。” “起来吧！本官听闻你自报有些绝活，还在本官护卫面前耍弄了一番，现在本官来看看你有何本事。” “大人，小人可以看天识天，只要小人今日看了天色，明日多大风，还是有雨，还是阴天，或者雹子，大雪，小人都能断出九分可能，剩下的一分不是小人能力不行，而是这天有一分移，无论是谁都猜不到的。” “小人今日来了以后，已经把明日的天气写的明明白白，待到明日晚上打开，若是有不对之处，小人任凭大人责罚。不过今夜不能突起狂风，那明日所测天气自然肯定不准。” “除了这个绝活以外呢？还有没有让本官眼前一亮的本事？” “大人，小人还会种菜的本事，只要发现某个野菜能吃，小人必然会在下个时节能把这野菜成片的种上。” 第214章 奔马到来 “大人，小人还有驯养野鸡，野鸭，野兔，野猪，野鹿等等畜生的本事。” “王赢，着人将他身牌录成文书，再让他签字画押。” 陆用虽然觉得这个人本事还不算太大，但是有了这个人，最起码可以让几千军士的吃喝负担会轻上一些。 回到吴尚杰这边，小武已经把两个人的文书全部做好，两个人都已经分别签字画押。 “你二人的文书和他人不同，你们都已经了解了没有？这文书签了，你们俩以后就是陆府的下人，也就是仆人，且到死为止，现在本官还给你们反悔的机会，万一到时候你们觉得我陆府不好，还想着叛出去，那到时候可不是什么秋后问斩，而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对父女俩这会儿同时跪了下来说道。 “小人吴尚杰绝无后悔之意，此次签字画押，乃是大人救了小人一命，所以小人这条命也是大人的，至于叛出去，小人自不会做那些有辱家门之事。” “大人，民女彭莲谢大人不杀之恩，民女以后自当为大人管理好马匹，定会让每匹马蹄健能飞。” “都起来吧！本官这次放你们父女俩一条生路，并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你们各自拥有的本事，本官也希望你父女二人在各自的本事上能帮着本官更多，这才是本官认为最重要的地方。” “是，大人！”………… 父女二人说完再次磕头表示了谢意。 第二日天色刚刚放亮，小武就听到外面有了快马奔腾的声音。 正当小武准备出去的时候，王赢这会儿已经出去了。 随着一声呼哨，快马奔腾的声音一下就顿了下来，仿佛从快节奏中，一下就变到了正常节奏一般。 小武这会儿才仔细看了看来人，不看还好，一看是那张焕杰，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来人呐，在这里侯着，那骑马而来的家伙只要下马，立即给本官抓起来，先打五板，再送到帐篷里面来。” “是，武大人！”…… 小武直接转身回到了帐篷里面。 “五板少了，再加五板，让他一路摸着屁股去幽州城。” 陆用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头也不抬的朝着小武说道。 小武听完立马笑了，接着出去就按着陆用的说法打了招呼。 结果这张焕杰刚刚下马，就被按在准备好的木板之上噼里啪啦打了十板子。 打的这家伙是连声惨叫。 这边打完就被抬进了帐篷里面。 “陆大哥，文书已经拿来，我祖父和我父亲都已经签字画押，我这趟也没有带任何一个随从起来，焕杰感觉并没有做啥错事，为何到了军营就挨打了？” 张焕杰也被这顿打给打懵了。 “你为何如此奔马冲向军营？难道不知奔马容易让军营马匹惊了吗？你还是国公之孙，镇抚之子，他们就是如此教导你的？” 陆用盯着张焕杰用非常严厉的口气说着。 张焕杰这会儿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陆大哥，这匹骏雷是焕杰特意从家中挑选出来的千里良马，就是准备送给陆大哥作为礼物的，焕杰这一高兴，就想着陆大哥也会高兴，就忘了军营之中的事情了，陆大哥责罚的对，确实是焕杰有些鲁莽。” 张焕杰来之前，他老子张泽北可是和他各种事情都说了几箩筐，哪怕是小到人情世故这方面，张泽北也是不遗余力的教导了一番。 “小武，着人给他上点伤药，好歹这趟回去还惦记着本官一些，自己爬起来，过来把文书给本官，再让小武带着你去治伤。” “是，陆大哥，哎吆……武淳丰你还真够狠的，枉我还惦记着你，给你带了一副马鞍和脚蹬。” 张焕杰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一边递着文书，一边朝着小武说道。 小武一听这个，立马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武，你就这点出息不成？打他十板子一点错都没有，不管他送来了什么，军营就是军营，如此奔马而来，成何体统！下次若是他再犯，就打二十大板。” 陆用毫不客气的朝着小武说道。 第215章 张父的信 小武听完赶紧摸了摸头，然后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陆用这时候才把张焕杰的文书拿出来看了看，接着把签章全部对了一下，没有发现问题以后，这才盖上了自己的印鉴。 “陆大哥……” “闭嘴！叫大人，谁是你大哥？刚刚没有归在军营之中，你张焕杰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现在文书已经盖了印鉴，你张焕杰就是本官的一个兵士，你现在叫我大哥？记住，入了军营就得守军营的规矩，如若你是没有听进去，那就慢慢打到你听进去为止。” 张焕杰看陆用说的不像是假话，赶紧半跪着朝着陆用行了礼。 “大人，刚刚是焕杰不明事理，还请大人见谅。” “起来吧！赶紧把你父亲带过来的信给本官，然后让小武领着你去擦药。” 张焕杰听着都是一愣，接着就是结巴着说道。 “大人如何知道的？父亲让我到了幽州城再把信件给大人的。” “赶紧拿来吧！你父亲那是骗你的，什么到了幽州城才给本官，你父亲这个人就是考验一下你，看你是不是自己在这路上忍住不说这个事情，但是本官不想那样，一个父亲如此考验儿子，说明你张焕杰实在是让你父亲非常操心的。” “大人，我平常很少……” “别吹了！赶紧起来拿出来给本官，再说下去就是你父亲不能理解你张焕杰一片赤胆忠心了。” 张焕杰脸色通红的点点头，接着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出来递给了陆用。 “陆大人，见字如面！犬子此次将去陆大人军中成为兵士，这于张家乃是幸事一件，只不过犬子自幼疏于管教，虽品行还算可以，但这做事方面还是有许多鲁莽之处，有时候若是犯了大错，还请陆大人狠狠责罚，不要手下留情。犬子虽有些时候顽劣，但犬子生性还算良善，无有害人之心，也不知以后对敌是否依然如此，这才是我作为父亲最担心之处。” “如若陆大人能够悉心栽培一番，犬子焕杰应当还是能够有些作为的。张家现在分为三支，我在冀北之地，我三弟在滇南之地，至于我大哥，那是我兄长，我张泽北对他无话可说，我三弟之子现在还算年幼，到了十六以后，我也同我三弟说一下，也同样送到陆大人这里来历练一番。” “焕杰祖父现在已经荣养余年，此趟焕杰归家，我也将很多事情同我父亲说清楚和细致，焕杰祖父也是放手不管，任由我们三支各自发展。” “所以还请陆大人多多烦心犬子焕杰，此等恩情，我张泽北必将牢记在心。” 陆用看完以后笑了笑，然后一把火把这封信给烧毁了。 张焕杰看着陆用轻描淡写的把自己父亲的信件烧毁了，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他可是牢记着他父亲的话，陆禅定看完此信必然焚之，如若一焚，他这支张家的恩情就算是欠下了。 “张焕杰，从明日开始好好学习武艺，如若学得好，你自然以后有一个好前途，如若还是像以前那般懒散，那就在本官的军营之中混上几年，你父亲到时候肯定会将你调离，不过从那时候起，你张焕杰就和本官一文钱的关系都不再有了。” “是，大人！焕杰从明日开始就会跟着武大人后面认真学习武艺，为大人……” “不用为本官，下次说错，掌嘴！本官现在一切皆是来自于陛下，所以我们现在都要为了陛下，为了明武朝，记住，任何时候，大义在前才能谈到其他关系，这个话，我只在今日说一遍，下次我就不会再说了，去吧，小武，领着他去治伤！他送你的马鞍留下，脚蹬送于王赢，就这样！” 陆用说完，直接挥了挥手，这两人这会儿跑的飞快，立马消失在了帐篷里面。 陆用只能摇摇头，他虽然在这里看着年纪不大，但是实际年龄也是奔三而去。 “大人，吴尚杰有事找大人！” 小武这边刚刚跑出去，这会儿又跑进来朝着陆用说道。 第216章 教书先生 陆用朝着小武点点头，小武随即就把吴尚杰带了进来。 “主人！” 吴尚杰一进来立刻跪了下来行了礼。 “以后你和彭莲无须如此行礼，直接躬身即可，还有，以后不要叫主人，家主或者是大人都可以，这主人听着不舒服。” “是，家主。” 吴尚杰倒也听话，随即站起来躬身行礼朝着陆用改了口。 “说吧，有什么事？” “家主昨日告诉小人那个活字排版印刷之术，小人昨日一晚想了半宿，家主，这活字应当还是用陶瓷烧制最为妥当，费用低廉，小人家中有门烧窑诀窍，不过必须要用千年塘泥之土和着西赣红黏土才能烧取出来，只不过听闻这千年塘泥之土，还在京城附近之地，所以小人来问问大人，可有办法让人去弄一些过来，这样小人就可以研究这陶瓷硬字的技艺了，至于那西赣红黏土，小人还是存了一些的。” 陆用听完以后就知道这吴尚杰果然是把这印刷之事牢记在心了。 “到了幽州城之后吧！到时候我给你弄一处农庄，你专心给我烧制这种陶瓷活字，等到这种陶瓷活字能够轻易烧制成功，才是本家主真正让你做事之时。” “谢家主，小人一定会努力把那陶瓷活字尽快琢磨通透。” “吴尚杰，过几日就得行军，本官需要你做一些事情，明日本官给你一份东西，你尽快把雕版做出来，本官很快就要用。” “是，家主！那小人等家主把东西给小人。” 陆用点了点头，吴尚杰立马就退了出去。 第二日的时候，陆用让小武赶去了邯郸府那边，通知于吏头那边两日之后结束征募，开始向幽州城出发。 陆用把征募来的能人异士资料都看了一遍，发现现在最缺的竟然是教书先生。 于是陆用赶紧发布了一条榜文，反正要求挺多，三十岁以下，秀才之身，单身无孝期在身，可去幽州城府衙担任吏员，月银六两，安家费五两，名额六名。 这张榜文一张贴，立马就在沧州府炸了锅，还是炸的文人锅。 到了张榜的第二日，前来应征的教书先生竟然有六十多个，有些为了能够应征上这个职位，都已经和发妻在家商量好了，先休妻，等到应征上了，再复婚续上。 陆用第一时间出了一道作文题，一道计数题。 别看只有两道题，一下就把这六十多人刷下去四十出头。 这剩下二十人要等第二日前来应征之人考完试以后，再进行进一步角逐。 到了第二日，来应征的人更是高达一百四十多个，最后到了晚间，总共还剩下八十多个。 陆用这会儿出了两道作文题，两道计数题。 “张焕杰，到了夜里把考卷全部收好，本官明日中午公布征募名单，这期间由你照顾好他们吃喝住的问题，如若有人事后举报于你，本官在问清情况以后，确实是你的问题，你就准备领板子。” 张焕杰听着这个，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大人，确实就是照顾吃喝住，再无其余事情？” “对！你可别小看这八十多人的吃喝住问题，如若处理不是十分得当，这里面就会有人说是你的原因，他才未能被征募，到时候你该如何？” 张焕杰听完就更有些傻了。 “大人，焕杰并未做过此事，不过焕杰自会尽力而为，确保不会有此等事情发生。” “只不过这吃喝住大人要什么尺度？这五十文也是吃喝住，这五百文也是吃喝住，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张焕杰这会儿确实有些抓头，因为过会儿一旦银子给他了，那就得按照给出的银子去安排，那到时候会不会出啥问题，他可真的不敢保证了。 “今日晚间，明日早晨，明日中午，本官每人给你二十文，总共是一千七百文，本官给你二两银子，你去安排吧！” 陆用主要想看看这张焕杰统管后勤的能力如何，以后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这些后勤安排必须要非常熟悉，这样才能不会在伙食，住宿上克扣兵士。 第217章 挑人结束 陆用说完，直接扔了二两银子给了张焕杰。 “不准自己贴钱，一旦发现，本官将万倍责罚于你，贴一文钱罚十两，你自己算算就好。” “知道了，大人，焕杰这就去安排。” 张焕杰领了二两银子，灰溜溜的出了帐篷。 晚间第一餐过后就有人来报，张焕杰买了五百文的面粉，发了九百个馒头，买了五百文的驴骨头，二百文的碎驴肉，又买了三百文的萝卜和白菜，最后买了二百文的碎米和二百文的咸菜，最后一百文是买了油盐酱糖。 至此二两银子花的干干净净，一文不剩。 陆用听完以后，不由对张焕杰刮目相看。 从这样的情况来看，这家伙还是有一些后勤本事的，荤素俱有，有汤有菜，馒头加上稀粥，这八十多人基本都能吃饱吃好了。 而这会儿的二两银子折合成地球上的钱，也就一千二到一千五之间而已。 夜间考卷收上来以后，陆用可是没有休息，直接开始阅卷，虽然陆用目前还没办法完全非常流利的写出太多的文言文，但是看一些文言文还是基本差不多能搞定的。 至于计数题，那对于陆用来说，只不过是把简单的加减乘除都用在了里面，可是就是这样，对于这个时候的教书先生来说，已经是非常之难了。 而且这次陆用出的两道作文题也都是有一些难度的，第一题是人生抱负应当如何实现，第二题是你对金钱是如何看的。 这种宽而广的题义，答案可以万万千，可是却能从里面看出人的品性，德行，以及这个人对自己是如何定位的。 其中只有一人同时写的两篇尚能入得了陆用的法眼。 陆用看了看这个人的名字，卢进勤。 看完两篇文章，陆用又看了看这家伙的计数题，陆用这会儿才觉得这个人是个大才，因为这家伙计数之简单，仿佛有点现代人的解题意识。 陆用毫不犹豫的在这个名字旁边写了一个首席二字。 到了凌晨的时候，陆用发现了另外一个有些本事的教书先生，此人名叫沈崇时，这家伙关于人生抱负写的一般，可是对于金钱一说，倒是让陆用眼前一亮，再看这个沈崇时的计数之学，分明又比那卢进勤还要高级一些，陆用在这个沈崇时名字旁边写了一个次席。 剩下写的不错的有十四个人，这些人几乎都是四平八稳之辈，文章中规中矩，计数中规中矩，不跳脱，不异类。 “既然都差不多，那就看你们的运气吧！” 陆用随意把考卷编了号，接着自己摸了四个号，就算把最后四个教书先生给定了下来。 早晨睡了一会儿以后，陆用在中午午饭过后，让张焕杰把六个人的名单挂了出去。 直到此刻，陆用在沧州府这里所有的征募结束。 而于吏头那边将要给陆用带来的惊喜可是还有好几个。 两日过后，陆用在津口府一刻未停，直奔幽州城而去。 楚王此刻还以为陆用一定会在津口府停顿两日，直到陆用到了幽州城辖县的时候，楚王才知道陆用根本未曾在津口府停留，不仅没有停留，甚至连津口府知府都没有去拜会，顺着津口府外围直奔幽州城而去。 “殿下不要生气了，这陆禅定出格之事又不是第一回，从金陵府出发之际，到现在已经到达幽州城辖县之地，这陆禅定根本不会在乎别人如何去想，宁愿去小县而不去大府，就算到了大府，也从不和任何知府见面，就连府衙之中的同知，通判统统都是不见，这一路看起来好似是还挺风光，可是得罪的人也不是少数。” “殿下，这陆禅定得罪之人，咱们王府是不是悄悄私底下稍微拉拢一下？臣下以为，这陆禅定既然得罪了人，那我们就稍微抛点甜头出去，至于谁会尝这个甜头，臣下以为也不甚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这尝甜头的人，必然是对那陆禅定心生不满的这就足够了。” “殿下，臣下就不信这幽州城那么多人，还不用吃吃喝喝的吗？他陆禅定津口府一滑而过，以后这粮食在津口卡一卡，他陆禅定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楚王长史这会儿面带微笑的朝着楚王慢慢说道。 第218章 走访粮铺 幽州城一城两县，两县分为通州县和延庆县。 陆用从津口府蓟州直插通州县而去。 陆用在地球那会儿可是去过京城的，现代的通州可没有这会儿的通州大，但是比起津口府的蓟州，目前这个幽州通县，还是差了许多。 蓟州过来的时候，商贩还是很多的，哪怕是一些小一些的集镇也是有着零零散散的商贩挑着货担到处吆喝，可是到了通县这里，明显就要差了许多，大部分都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通县县城里面也是没有多热闹，大部分商户的店铺里，都没有什么客人。 陆用还没有想到这靠近幽州的通县会如此之差。 “于吏头，跟着本官去这城中店铺里面走一趟，看看这十几万人的通县为何如此萧条。” “是，大人！那属下让赵志云，花川河陪着大人一起，万一这里是因为其他事情导致这通县如此萧条，还有人保护着大人的。” 于吏头看着这里百事不兴的样子，着实是有些担心这里匪患横行。 而于吏头刚刚提到的两个人就是于吏头在邯郸府征募来的武功高手，一个是一把长枪使得水都泼不进去，一个是连珠箭一口气能射十八支，还箭箭中的，关键这靶子还在四十丈左右的距离。 陆用听着也是点点头。 因为此刻陆用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全部征募来的人马都被小武和张焕杰带去了幽州城新军营。 现在跟着陆用的就是几个护卫和两个文职。 陆用最关心的莫过是本地的粮食。 所以陆用第一站就去了粮铺。 看着这家叫张记粮铺的招牌，陆用就有些不舒服，因为上面有些污渍累累。 进去以后，陆用看了看店铺里面的粮食标价。 果然，这里的粮食价格远远比齐鲁之地和冀北之地高了许多，比起刚刚过来的蓟州县里面的粮价也是高了一些。 不仅如此，就连这个粮铺的掌柜都没招呼一声。 “掌柜的，我们来你店铺里面，你怎么都不出来招呼一下？” “几位客官，你们连个麻袋布袋都不带一个，这是来买粮食吗？我看是来看看这里的粮价吧？我这里可是听话的很，按照王老爷的要求标出的价格，再说了，我打算今岁把这店铺粮食都出了以后，就换地方了，你们何必乔装打扮来试探小人店铺？” 掌柜的这会儿都懒得起身的，直接就是冲着陆用一番吐槽。 “你……” “住嘴！人家掌柜的说的没错，退去一边。” 陆用看着赵志云想要发火，顿时寒了脸开口喝止。 “是，陆……先生！” 陆用来之前特意打了招呼，在没有正式就任之前的走访期间必须称呼他为先生，只要叫错了，就得扣俸禄。 陆用掏出一钱银子递给了掌柜说道。 “掌柜的，称点儿上好面粉。” “这位公子，我这粮铺没有上好面粉，这上好面粉公子得去那王记粮铺去购买，我这里只有一些普通的灰面和黑面。” “那就称一些上好的精米！” “公子，你是不是来我这张记粮铺来试探来了？这通县县城谁不知道，只要买精米，白面都得去王记粮铺，我们其他的粮铺只能卖一些灰面，黑面，糙米，就连黄豆都是没有卖的。” “要是买什么黑面，我这里管够，就算是灰面，我这里也是没有多少的。” 陆用此刻才知道这里的问题严重了，这是有人要垄断这通县里面的粮食。 “花川河，你即刻快马前去新军营，让武淳丰调集一千军士，火速赶来通县。” 陆用此刻绝对是杀伐果断的，这种垄断粮食的行为，对于现阶段的陆用来说，是绝对不能够接受的，不仅不能够接受，也是陆用要极力打击的。 因为在陆用看来，一个地方安不安稳，首先就得看粮价稳不稳定，其次才能谈到什么盐酱糖之类的东西。 至于那些布料也好，还是什么鞋子之类的东西，目前来说，都不会立刻影响老百姓的生活。 第219章 打算 花川河随即躬身行礼，出门就去解了快马拴绳，直接牵着马离开了。 陆用这会儿还没有就任，所以这会儿无论在哪个县城里面都是没有令旗可用的，没有令旗，自然不可能让快马在城里骑行。 “掌柜的，这一钱银子我给你了，但是我想听听你和我说一些实话如何？” 掌柜这会儿看了看陆用，然后又看了看陆用身边的人，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公子哥，你就别来寻我的底了，我今岁粮食卖完，绝对就会离开通县，这店铺也会按照王家的要求，七折卖给王家。公子，我这个人不想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公子想要知道情况，可以去其他粮铺打听打听，我怕我挣了公子这一钱银子，还没命花这个一钱银子。” “几位，今日粮铺准备关门打烊，公子请离开吧！” 这位掌柜说话倒是和和气气的，就是拒绝之意非常坚决。 于吏头这会儿都准备掏出令牌了，结果陆用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就出了这个粮铺。 出去以后，于吏头赶紧来到陆用身边说道。 “大人，为何不能出示一下属下的令牌，只要属下的令牌一出，这个掌柜一定会说出真相的。” “于吏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还不是时候，听清楚这个掌柜如何说的吗？人家有命拿钱，怕自己没命花钱的！而我们这里才几个人？万一这王家粮铺平常豢养的家丁无数，到时候我们该如何处理？双拳难敌四手，不要把自己的危险放在明处，那是不智。” “大人，难道这通县县衙的老爷都已经和这王家沆瀣一气了吗？这要是让朝廷知道，可是杀头之罪的！” 于吏头这会儿也是有些面色难堪的朝着陆用说道。 “于吏头，如今你也是正八品实职，从七品荣职，难道不知道这幽州城以前是谁的地盘吗？而那个人的正房又姓什么？” 陆用只是轻轻一说，于吏头立刻脸色大变。 “大人，难道这王家和那位家中的正妻有着什么关系吗？” “多余一问！刚刚那个张记粮铺如此惧怕王家，甚至说到丢了性命，提都不提县衙，那还用用脑子去想吗？” “这张记粮铺的店铺位置难道不好？如此道口的店铺，还只能七折出售于王家，可想而知这里的商贾有多少是八折九折卖了离开的。” “你再看看张记粮铺那个招牌，为何如此污渍斑斑还不换下洗刷一番？难道这通州城里连水都没有了？本官刚刚进去的时候，还不理解，当看到这张记粮铺所有出售粮食，皆是摆放整齐，而且标价牌上也是干干净净，那就说明这个掌柜是非常仔细和爱干净的人，而外面的招牌，显然是有人故意弄得，就是为了让他尽早离开这里。” “所以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一切等小武带兵来了以后再说，如若是在我治下想这样去做，那就是皇帝来了我也得和皇帝说一下理的。至于那位为何如此放纵，本官也不知道他如何想的，难道不知道这边关之地敢如此的去囤积居奇，这是故意在和陛下作对了。” “大人，如若不是大人亲自前来，大人觉得这消息能到的了京城？怕是在县衙这里就被人给撤下了。” 于吏头对上面可能知道的甚少，可是对这底下的操作那可不是一般的熟悉。 “吴九真，去寻一个看起来干净一些的客栈，只要挂着王家的招牌，一律不进去，本官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回大人话，九真这就去。” 吴九真说完，立马就快了几步朝着正街热闹一些的地方去了。 “你这个吴九真挑的不错，不仅算盘打的好，那过目不忘的本事还真的是不可多得。” 陆用这会儿想着吴九真的本事，不由都夸了夸于吏头。 “大人，这是大人的运气，可不是小的的功劳，如果不是大人此次征募在前，这吴九真纵是天纵之才，小的也没办法让他归在大人这里。” 于吏头还是如同以前一般，说话非常谦虚谨慎。 第220章 论军械 陆用听完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边花川河出了城，立刻上马飞奔，直接朝着幽州城外的新军营而去。 此刻的小武和张焕杰正在新军营里面忙碌着。 “武淳丰，这军营陛下应当是花费了不少银子。” “那是你还没看到军械和甲胄，那你要是看到，你都以为陛下是把家底都快掏空了。” “三千五百副整套军械和甲胄，都是百炼精钢钢刀和三层牛皮的甲胄，一把长枪是长短枪头都有，长枪木杆都是椆木所制，骑兵还配备了短矛，这种短矛还是按照大人的要求制作的，像箭簇一般，铁木木杆，那真的是一矛下去，必然能将一匹健马穿透。” 小武这会儿说着口水横飞的，张焕杰也没有嫌弃，他怕他嫌弃了，小武就不会带他去武器库看那些军械了。 “就不说那些，盾牌兵也是由我们大人按照大人的要求制作的，一个长盾牌，外面用铁皮包着的，箭簇根本就无法射穿而过，因为那铁皮之上有许多的小圆块，大人说，那圆块就是卸力的，只不过我不太懂。还有完全的铁盾，平常是可以折合起来，到了对方有骑兵突进的时候，就要许多人把那些铁盾支起来，然后插上前刺，那铁盾底下还有座撑，大人说有五十个，还说这五十个铁盾在宽道之上可挡对方千骑陷入阵中，只要加上指挥得当，千骑也是难以逃脱。” “我后来琢磨了一下，确实如此，在平坦之宽道，如若骑兵突然发力来袭，只要把这铁板撑起，前刺一插，待到骑兵来的时候也是无法躲避的，大人说十个人一组，四个人插刺，六个人撑好底座，只要眨眼功夫就可以了。” 小武这会儿完全就是陆用迷弟一般，因为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也是非常稀奇的。 还有陆用让人用老树藤浸油泡过做的藤盾，那真的是近身战不可多得的防护利器，那玩意儿小武自己试过，拿着普通钢刀砍了几十下，竟然没有把那个藤盾给砍烂。 其实小武不知道的是，陆用准备这些东西就是怕有外族骑兵突袭军营。 陆用毕竟来自于地球，居安思危对他来说是长期教育的结果，所以不谈攻击都得先谈防守，因为在这边境之地，只有先能防得住，才能谈得上攻击。 陆用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和君诚的身上，万一那家伙真的干不过别人，到时候他这里还能自保一下，不至于一溃几百里。 陆用现在完全是把这支锦衣卫先当军士来用，只有先把军士的活干好了，陆用才会按照各人的本事进行分类培训。 吴九真在通县稍微热闹的地方，转了大概十来分钟，才让他找到了一家蒲记客栈。 “吴九真，本官给你一个任务，你带一些银钱，去城内王记粮铺去买一些精米和白面，每家不用买多，二十文三十文的，然后你去布施了也好还是存在哪里也好，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把这县城里面王记粮铺全部摸清，然后你就去城外侯着小武前来，到时候让小武先把四个城门全给拿下，接着就去把所有的王记粮铺给拿下，本官这次就是要在深更半夜动手，到了第二天，本官就得让那通县的粮价降下来。” 陆用这会儿说话绝对是杀气腾腾的。 在猜测这个王记粮铺是楚王正妻亲戚的时候，陆用就准备来个狠的，狠到让一些宵小之辈对他产生害怕的心理。 如若他这次不一次性打趴下这个王家，可能盘踞在这里的其他家族就会开始各种勾连，等到那种勾连形成，那对于陆用来说还是有些麻烦的，不仅仅他麻烦，皇帝那儿估计也是麻烦一大堆。 那都察院中肯定是有不少家族安排的官员，到时候只要他敢怂一怂，那些家族安排的官员必然会群起而攻之，想要将他这个城主扒皮抽骨最好。 到那时候就算皇帝要维护他，可能也要付出一些代价，这对于陆用来说，绝对不能发生，所以这第一把火，必须要烧透，不仅要透，最好还能把烧成灰。 （记得催更啊，各位大大！） 第221章 六声钟 来到蒲记客栈，陆用仔细看了看这家客栈的装修，还算不错，算不上什么豪华，但是装的还算有格调。 “大人，小的看这个客栈掌柜还算热情的，于是和他拉了拉家常，意外听了一些通县的事情。” 于吏头这会儿来到陆用的房间和陆用悄悄说道。 “说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人的。” “大人，这通县并不是王家一家势大，而是三家，只不过是王家势力在这里排上第一而已。其余两家分别是褚家和常家，只不过王家控制了通县的粮食，褚家控制了通县的布料和绸缎，而常家则是控制了通县的盐和船，马。” “而这王家底下还依附了两个小点儿的家族，褚家和常家各自依附了一个小点儿的家族，所以这通县里面大小家族总共是七家，这七家基本就把通县的民生事宜都给掌握了。” “按着这个意思，要想一次把这通县城里端干净了，还得要把这里这七家全部给拿下，一千兵士，应该也是够了，只不过这七家的营生都不知道在哪里，当初应当多留下一些人的，这样也可以多派一些人出去了。” 陆用这会儿也感觉这里留人留的少了一些。 “大人，这蒲记客栈的掌柜不一定说，可是那些跑堂的应该是知道的，按照这个掌柜如此热情，这招来的跑堂应当也不会是闷嘴葫芦。” “那你拿上一两银子换一些大钱，应该是能得到一些消息的，尤其是那送饭菜的小厮，应当会知道的更多，不过我们只要拿到人家店铺的地址，还有本家宅院的地址就可以，今日夜里，兵士到来，明日城里就只能进不能出了，到了夜里先把整个通县县衙大小官员全部找到，把他们先关起来，只要一关，是死是活你去说一下，一人再发些纸笔，他们自然就会相互攀咬，都不用过堂，就能知道的更多。” 于吏头让陆用这么一说，一下就笑了。 “大人这个方法还真厉害，那般一做，想活命的那肯定是往死里攀咬的。” “去吧，先把地址摸来，一会儿赶紧吃饭，吃完饭休息片刻，到时候小武也带着兵士来了。” 陆用说完，于吏头就赶紧出去办事去了。 这边花川河飞马已经来到了幽州城外的新军营。 等到进了军营，小武看见花川河，立马脸色就变了。 “花川河，你为何丢下大人来到这里了？” “武大人，是大人急需调动一千军士前往通县，今日我同大人进了通县县城之后…………，所以现在大人要求武大人带着一千军士即刻赶往通县，今日夜里必须要把通县贪赃枉法之辈全部抓起来。” “这是大人的手谕，请武大人查阅。” 花川河书说完，立马递上了一份密封信件。 小武拆开来一看，都没有看内容就开始下发命令了。 “张焕杰，速去清点一千军士，立刻着装，准备出发，通传伙房，立刻准备一些面饼和酱肉，让军士带着路上作为吃食。每三人取一名壮实之人，谁要是故意延误军机，当场格杀，以儆军威。” 张焕杰没想到这才到军营里面就会有这么大的行动，顿时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 听到小武说完以后，立马一阵风般的跑了出去。 “花川河，抓紧时间先吃一口，吃完以后你带一部分人马作为先锋军，令牌和军令我马上给你，到达通县以后，立刻把城门守军给全部控制起来，如有违令者，一律直接斩杀，且连坐家人。” “遵命！小的立刻吃喝，吃完即刻带人先行。” 花川河听完立刻半跪行礼说道。 张焕杰来到军营之中，立刻敲钟聚人。 连续六声短促的钟声，一下就让军营炸了锅。 谁都知道这是快速聚兵的钟声，最多只有一炷香多点的时间（一炷香古时候是两分三十秒）这要是到时候没到，那妥妥就是挨板子的，这一路过来，这些人是真的被这个六声钟给折磨惨了，被打板子的人不计其数。 第222章 首次出征 小武等到三千两百三十八人的军士集合完毕以后，立刻站在演武台上大声说道。 “所有人立正！” 虽然目前看着不算标准，但是小武这会儿的成就感还是非常满意的。 大人给他的操兵守则他才刚刚研究了一部分，就觉得厉害的不行，这会儿已经快当成自己的传家宝了。 “令，每三人成一排，中留缝隙，一人可行。” 小武再次下令以后，底下军士立刻就是三个人一排，中间留了一个可以通过一人的缝隙。 “令，每排中自选一名最为壮硕者准备出发，其余人等，从缝隙中退后列队。” 这一声令下，立刻就让底下军士开始相互打量起来。 “各自没有计重吗？三人各自报数，取数字最大者。” 小武看着底下还有乱糟糟的，心头的火立马就出来了。 果然，这个命令一下，很快一千多人的队伍就出来了。 “出征者，去军械库领盔甲甲胄，军械，领取完毕，每人先给自己马匹喂好精料和干草，出发之前给马匹饮水。” “喏！” 一千多军士立刻弯臂捶胸，大声应了下来。 小武这才手臂一挥，一千多军士立刻就去了军械库。 张焕杰此刻已经带着二百壮丁开始给这些军士发放盔甲和军械。 这三千多人都是已经分类分好的，有弓箭射兵，盾牌刀兵，长枪刺兵，投掷掷兵。 至于骑马，那是人人都要会。 只不过刚刚才到新军营，训练也没有多久，目前只能说凑合着，真的要是上战场，这些新兵目前还是不够看的。 “令二百熟悉骑术的军士迅速着装，喂马，领饭，先锋出发，由卫指挥使司花知事领兵。” 花川河立刻半跪行礼说道。 “末将听令，安排妥当，立刻出发！” “令三百一般熟悉骑术的军士第二批着装，喂马，领饭，第二批出发，由卫指挥使司张知事领兵出发。” 张焕杰这会儿赶紧出来半跪行礼接令。 “末将听令，安排妥当，立刻出发！” “其余兵士，同本经历一同出发，路途之中，可以稍微慢点，但是不得中途掉队，否则一律退回原籍。” “听将军令！” 其余兵士赶紧全部半跪行礼大声说道。 这会儿伙房一百多人开始忙碌起来，饼是现成的饼，不过得稍微在热锅上贴一下，然后得从中间切开，就和现在的肉夹馍一样，接着就是酱肉往里面一夹，可以一边骑马一边吃的。 四十多分钟以后，花川河带着第一批军士，飞快出了营地，直奔通县而去。 守营的军士这会儿心里都后悔的要死，因为今日他们轮值，必须要在军营外六里地巡查的，所以今日出征和他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这会儿眼看着花川河带着二百人出巡查线，那真的是羡慕的要死。 不过隔了二十多分钟以后，张焕杰又带着三百人出巡查线的时候，这帮巡查的人就开始抓头了。 结果再过了半小时以后，看到武将军带着五百人过线的时候，这些人真的是急了。 “武大人，能不能带上我们啊？我们轮值马上就要到点了！” 一个小队巡查赶紧冲着小武说了一声。 “继续巡查，无人接班，哪里都不能去！下次出征，你们这些人会优先安排。” 小武笑着和这对巡查的军士说道。 “武大人，小的们可记着啊！武大人可不能忘了。” “不会的，好好值守，大人的命令是什么？” “站岗值守，与征同荣！” “记得就好！继续值守！” “各位出征军士，稍微加快一些，否则你们的功劳就要被前面的军士给抢完了，记住骑马的几个要素，在路途之中多多锻炼自己。” 小武说完，传令兵挨个就把这段话传到了军士之中。 只要一激励，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立马就稍微快了一些。 相比之下，花川河这支二百人的队伍，那速度就是飞快了。 张焕杰这家伙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的，虽然慢了一些，但是还是想着能把小武给拉的远一些，比不过花川河，怎么也要比小武带的那支骑不快的军队再快上一些。 第223章 控制城门 花川河到了通县城外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快九点了。 这会儿通县的宵禁还未开始，不过提示宵禁即将开始的钟声已经响过。 这会儿从城外进城的人也是不少的。 当花川河来到城门值守守军这里的时候，这守军都已经吓坏了。 如果不是旗帜和盔甲都是明武朝的，这会儿他都要敲钟鸣警关城门了。 “这是军令，你看一下，看完以后你等就是原地待命，哪里也不准去，城门由我们卫指挥使司接手值守。” 这位值守的伙长尚未开口，旁边一个守城兵士倒是先开了口。 “什么城主军……” 花川河直接一刀就把这家伙给砍死了。 “查清其亲属，全部按乱兵连坐！” 伙长这会儿是真的吓的差点跪下了。 “大人，这是幽州城城主军令吗？” “这幽州城大印你们通县是不认吗？你们通县已经企图谋反了吗？” 花川河一句话一出，伙长咣当一下就跪下了。 谋反这个词可不敢乱接的，那真的是接不好，全家吃饱共同上路。 “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只是询问一下，这也是小的职责所在！” “那你是不识字吗？还是这通县守备军不归城主大人治下？” “大人，那可不是，小的已经看清楚了，小的立刻把城门交给大人接管，带领其余守城军士原地待命。” 这个伙长这会儿是真的害怕啊！ 因为这个卫指挥使司的军士和他以前看到的军士简直就是两码事。 所有军士都是肃穆而立，除了马发出来的声音，这些军士连个喘气的声音都听不见。 不仅如此，人家还是甲胄着身，军械一应俱全，烛火跳动一下，都能看到长枪上面的枪头寒光闪闪。 吴九真这会儿看到花川河，这才从城内走了出来。 “花知事，你们这是先锋军？” “吴先生，正是！张知事马上就到，最多还有两刻钟左右，还请吴先生稍等片刻，武将军令末将先将南城门拿下，末将刚刚才拿下这里，还有三处未曾拿下，虽其余三门皆已关闭，但是武大人说了，城门必须要控制住，只能进不能出。” “那花知事赶紧行令吧！我这里等一下张知事。” 吴九真赶紧朝着花川河拱拱手，花川河立刻带领一百多军士飞快的绕过南门奔着东门而去。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张焕杰才带着他的三百军士赶到了南门这里。 “张知事！花知事已经去拿下东城门，此刻应当去了北城门，张知事可以着几十军士去西城门那里拿下西城门。” “吴先生，花知事都是快马骑手，这会儿应该在北城门都要结束了，估计末将还没到西城门，花知事就已经到了。” “吴先生，末将接到的命令是跟随吴先生前去城中布控店铺，还请吴先生前面带路，末将这里三百军士可够？” “张知事，足够，一个店铺只要四名军士就可以了，共计四十二家店铺，张知事只要出兵二百就足够。” 张焕杰立刻点了点头，然后让人让了一匹马给了吴九真，接着留下一百军士，等候小武到来。 小武这边这会儿虽然加了一些速度，可是毕竟都是新手骑马，那速度是真的快的有限，的确是一个没掉队的，不过到了南城门这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于吏头这会儿也在这南城门附近等着小武了。 “于检察，久等了！大人此刻在哪里？” “武经历，大人此刻正在通县县衙附近，你速速同我一起赶过去，今夜通县要抓人的地方很多，这城门这里就留下二十军士即可，剩余的都进城，这是城中地图，大人晚间刚刚根据情报绘制出来的，大人在上面都标注了地点，你安排军士到达指定地点就可以了，下一步就等大人的命令了。” 小武接过一张大大的地图，上面街道名称陆用都做了详细的标记，就连要去的地方住的什么人，陆用都标记的清清楚楚。 小武看完以后，立刻开始安排起来，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六百余军士开始向城内各个街道前进。 （最后要个催更，谢谢各位大大！） 第224章 通县升堂 这一千多人进了城，立刻整个通县城里灯火通明的。 此刻哪怕是蒲记客栈里的很多客人都已经被吵醒了。 更多城中百姓家里也是被外面的马蹄声给惊醒了，不过看了看外面都是明武朝的军士，这些百姓才没有惊慌失措。 陆用这会儿也睡了一会儿醒了，就在客房等着小武过来了。 “大人，武经历来了。” 于吏头站在客房外面朝着陆用说道。 因为此刻小武身上是披盔戴甲的，这种情况下，无论小武是和主官关系多好，都必须要通传一声，否则就属于大不敬了。 “让他进来吧！” 于吏头和小武这会儿才一起进了客房里面。 “大人，小武已经将通县县衙所有有品官员全部限制在各自宅院之中，没有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府。” “于吏头，可将七户大户告知了小武？” “大人，已经全部告知，目前这七户大户已经同样被控制了起来，但是中间有人进行过抵抗，武经历已经下令全部射杀。” “小武，谁家起的头？” 陆用喝了一口水，慢悠悠的问道。 “大人，褚家家丁，目前褚家所有家丁已经全部抓了起来。” “命令，着军士先行休息，今日辰时本官会在通县县衙进行审查。” 陆用说完，小武和于吏头就立刻出了客房。 陆用这会儿啥也没安排了，直接继续回到床上开始睡觉。 天色一亮，陆用立刻起来洗漱吃饭。 到了早晨七点整，陆用已经穿上了全新官服坐在了通县县衙公堂之上。 这会儿公堂之中可没有捕快衙役的，清一色都是着甲军士。 “武淳丰，将通县县令带上堂来！” 陆用看了看小武，郑重的说道。 陆用这时候还真的第一次见到通县县太爷。 这家伙年纪大概四十五六岁，面色红润，体格也算是健硕的。 不过这会儿站在堂下是一脸的惊惶之色。 “你就是通县县令周筑业？本官幽州城城主陆禅定。” “回大人话，下官就是通县县令周筑业，不知大人为何要把下官缉拿到堂？” “周筑业，本官奉陛下之命上任这幽州城城主之职，陛下给了本官统管整个幽州城民生，军事，提刑，官员调整等全部之责，这是陛下的任职文书，于检察，将文书给周筑业看一下。” “周筑业，本官前不久一路在征募军士，于昨日来到通县县城，本官问你，你这一县之主，如何看待粮食问题的？” 周筑业先是看完文书，再听完陆用的话，顿时脸色一变。 “下官一直觉得通县县城之内的粮食供应充足，百姓在粮食方面并未有过多舆情。” 周筑业此刻只能咬着牙回答了。 “于检察，将张记粮铺，宋记粮铺，李记粮铺的掌柜带上堂来。” 很快几个粮铺掌柜就被带了上来。 张记粮铺掌柜一眼就认出公堂之上坐着的正是昨日去他粮铺的公子。 “这是新上任的幽州城城主陆大人！” 于吏头说完，三个掌柜立刻就跪下开始行礼。 “都起来说话，本官只问你们一句，你们几家粮铺是否都无精米白面出售？” 三个掌柜这会儿可不敢说谎的，现在要是点头说有，到时候拿不出来，那就是大罪。 “回大人话，正是如此，我张记粮铺无有精米白面出售，小人也不敢出售，否则小人店铺不知是否能够正常经营下去，怕是小人粮铺都要被人一把火给点了。” 张记粮铺掌柜这会儿也是豁出去了。 最起码昨日他见到这位官老爷是没有什么架子的，而且从头至尾在他的粮铺之中，都是和和气气的。 其余几家粮铺看到张掌柜这么大实话的说了出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想当年这周筑业上任之初，有些粮铺掌柜也是实话说了，结果没过一阵子就被找了由头给抓了起来，虽然最后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但是家里财产几乎都是没了，相当于就是在这里忙了许久，最后却是身无分文的离开了这里。 第225章 开始推诿 几个掌柜连忙跟着张掌柜一起说了实话。 “周县令，你现在怎么和本官说？这就是你治下的粮铺？本官不说其他的，那糙米多少文一担？那黑面多少文一担？你可知道？” 周筑业这会儿听完抬头看了看陆用，发现陆用正在盯着他看，赶紧低下了头。 “你倒是说啊？本官刚刚问你的，你是不知还是明知道价格太高，你不敢说？” “下官不知！这都是下官属官县丞，主簿要操的心，如若是粮价居高不下，自当有他二人向下官禀报。” “周筑业，那本官问你，到底这事是归县丞还是主簿管？” “大人，县丞，下官就是交于县丞管理的。” 周筑业这会儿脑门子上全是汗。 “武淳丰，将通县县丞带上堂来！” 一会儿，小武领着通县县丞上了堂。 “下官拜见城主大人！” “你叫什么？通县周县令说这通县粮价都是交于你管理的，是否属实？” “大人，下官叫洪金蔻，不过下官从未管过通县粮食事宜，下官一直都是负责城内治安，缉捕，判案之类，对于民生方面，下官从未染指过，这个大人可以随意问询县衙吏员，或者查阅县衙有关于民生方面的文书，小的从来没有用过印鉴。” “武淳丰，将通县主簿，以及其他有品吏员全部带上堂来。” 小武把人全部带上来以后，整个公堂之中已经站的是满满登登了。 “主簿何在？” 陆用一声喊过，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头赶紧站了出来。 “城主大人，通县县衙主簿赵柯惠拜见大人。” “本官问你，这通县县城之内的粮价是不受县衙掌控吗？” “回大人话，县衙之中的平价粮已经全部平价出售，并无余粮所剩，所以这……” “你的意思就是平价粮已经卖完了？” “回大人话，正是！” “出售的账簿可在？” “大人，这账簿去岁过冬之际，已经让那老鼠啃食无有，到了今岁才重新置放起来，只不过那些原先的是没了。” “好！本官知道了。谁掌管那些账簿的？站出来。” 这会儿一个吏员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接着就是有气无力的跪下了。 “张焕杰，把他带着，去把他的家给抄了，首要之人斩首，家人流放三千里。” “是，大人！” 这个吏员一听是这个处理结果，顿时魂飞魄散，立刻大喊起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账簿有的，账簿有的，是主簿告诉小的，让小的把账簿给毁了，可是小的哪儿敢啊，小的自己把账簿收了起来，并告诉主簿大人一把火已经烧了。” 陆用转头就看向了这位主簿。 “大人，那就是此等恶人蒙蔽下官的！” “张焕杰，领着这个吏员把账簿拿来，吴九真，做好计数准备。” 陆用吩咐结束以后，对着主簿说道。 “现在账簿尚未清查，你若是实话实说，本官念在你如实交代的份上，可以网开一面，如若你继续冥顽不灵，贪墨朝廷平价粮，你应当知道是何等大罪。” 主簿这会儿咣当一声就跪了下来。 “大人，大人饶命啊！下官是受周县令的指派，将县衙平价粮出售于王记粮铺，下官这里虽然没有凭据，但是下官当日出售之时，特意在售书中注明了，王记粮铺的二掌柜可是在那售书上签字画押的。” “大人，下官不过就是县衙主簿，这平价粮，只有周县令才能动的了，下官和县丞只能做个见证人。” “去岁的平价粮于去岁十月中旬入库，在去岁十二月时候就已经全部出库售空，所有平价粮都由王记粮铺购买一空。” 陆用听着看了看站着的一众县衙官员说道。 “这朝廷的平价粮是不允许出售给任何粮铺的，而是要按照百姓购买需要，先登记，然后统一时间出售，你们这个算什么？这王记粮铺是给足了你们银钱，还是你们已经没了做官的本心了？啊？！” 陆用把惊堂木猛的往桌子上一拍，大声朝着底下喝道。 第226章 拉一个 陆用说完看着小武说道。 “武淳丰，将通县县令拿下，抄家，着枷安排军士送往京城大理寺候审。” “是，大人！” 周筑业听完陆用的判词，立刻就瘫倒在地上。 “张焕杰，将通县主簿拿下，抄家，着枷，赵柯惠本人流放三千里，且永世不能回乡，其家中男性家人，仆役，不满二十岁者全部充军，送津口都指挥使司和君诚大人处。超过二十岁男丁，全部流放一千里。其家中女性家人，仆役，不满二十岁，且未曾婚嫁者，全部充入幽州教坊司，已经婚嫁，年纪超二十岁，一律流放一千里。家中三岁以下幼儿，送幽州慈幼局，三岁到十五岁者，送京城孤幼局，成年以后由孤幼局安排。” “是，大人！” 张焕杰立刻带人把这个已经瘫倒在地上的主簿给拖了出去。 陆用最后看了看这个县丞，不得不说，通县县城内的治安还是可以的，而且通过走访和查问，不少百姓对这个叫洪金蔻的县丞印象还不错。 “洪县丞，你可知罪？” 洪金蔻看着陆用，然后躬身行礼说道。 “大人，小的知罪，小的身为八品县丞，未能将县令所作所为禀报上级，这是小的之罪！” “你倒是会生拉硬扯的，你往哪儿禀报去？分内之事，做的还是可以的！本官将你官升一级，提拔为这通县县令，你是否能为本官分忧？能否为这通县百姓真正去谋福祉？” 县丞洪金蔻一听，立马就跪了下来。 “谢大人给下官机会，下官一定会为大人分忧解难，也同样会为通县百姓谋取福祉，让通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起来吧！本官看了你的判词，看了你的审案记录，也同样查了你的家底，最后才是在民间走访了你做官时候的口碑，着以上种种所有，本官才决定给你这次机会，只不过这县令一职目前只是代理县令，并不是实际县令，本官要看你这一年之中能不能做出实际行动，百姓乃是朝廷的根本，正如你刚刚所言，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才能让明武朝成为盛世之朝。” “只要这一年能够做到让这通县繁华起来，本官不仅给你这个实职县令，本官还会在陛下面前帮你要个荣职，洪金蔻，你可曾听见？” 陆用是大棒加甜枣连续给了几下，让洪金蔻这会儿一上一下的差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洪金蔻最后算是听清楚了，人家上官根本不用他去分忧什么，人家说的明白的不行，只要通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通县县城能够日渐繁华就可以了。 “大人，下官一定会让大人看到通县百姓安居乐业，县城日渐繁华。” “属官你自己选，但是必须是举人或者是秀才之身，而且你选中的你就得担责，本官不管你选谁，但是这个人一旦出了差错，我不找出了差错的人，我只找你这个县令。” 陆用只用领导负责制，其余的他根本不会管的，这家伙已经在这通县待了快有两年时间，应当是有些自己的人马，就算不够，也是能够知道一些吏员的底细。 洪金蔻听完以后则是一般欣喜一半忧愁，看起来这权力给的挺多，但是这万一出了差错，他就得担着，这也让他有些头痛。 不过这会儿只能答应下来，不答应的话，这个县令职位就和他一分钱关系都没了。 “大人，下官一定按照大人的意思，还请大人拭目以待。” “先退至一旁，本官还有好些人要审查，你以前未曾竞功的一些案件，今日本官也一同给你审查清楚了。” “武淳丰，带王家粮铺的掌柜，还有王家家主上堂。” 小武立刻就带上来两个中老年人。 年纪都在四十七八之间。 “你们谁是王家粮铺的东家？” “这位大人，小人正是这王家粮铺的东家，小人名叫王世强。” “大人，小人……” “小武，掌其嘴，本官不曾问到于你，哪儿有你开口余地！还有，你二人见官不跪，是何道理？你们二人皆有举人之身吗？” 陆用看了看另外一个中年男子顿时怒声说道。 第227章 着急的王东家 陆用可不管你什么家主也好还是东家也好，该掌嘴的地方丝毫不会客气的。 小武以前拿木片子掌嘴，还是控制一些力度的，而这些新人军士，这会儿谁不想表现，五个大嘴巴扇下去，这个王家家主差点眼珠子都给打出来了。 尽管打的非常狠，陆用并没有阻止，而是打了五板以后才叫了停。 “本官问话，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没问到你的时候，不要说话，否则就是咆哮公堂，一律都是要掌嘴的。” “你可曾听见？” 被打的嘴巴都肿起来的家伙，只能嗯了一声。 陆用说完就不再理睬这个被掌嘴的家伙，而是看着王记粮铺的东家问道。 “王世强，为何你王记粮铺能够买到县衙的平价粮？” 陆用问完，王世强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这会儿他要说周筑业拉着他购买的，那周筑业肯定不能干的，那真的就不是啥送往大理寺那么简单了，这是要砍了全家脑袋的。 如果说他自己行贿得来的，那么他就要承担受贿加倍的罪，因为明武朝这里是受贿者得多少，行贿者加倍刑罚。 “大人，小人当时只是去县衙问了一下，由于去岁小人粮铺粮食有些潮了，以为县衙粮库也会有些潮了，所以去了以后一摸还真的有些潮了，小人这才把县衙的潮粮全部买了下来。” 王世强反正当时就是以这个借口购买的粮食，所以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接着这个谎言继续扯下去。 陆用听完竟然没有任何拆穿的意思，只是对着张焕杰说道。 “张焕杰，去把王记粮铺所有的粮食检查一番，本官以为潮湿的粮食不应当再拿出去售卖于百姓，只要发现粮食潮湿的，一律全部没收，哪怕粮仓屋顶破了瓦的也要没收，万一这下雨从上面漏下来的雨水，会从上渗透到下的。” 陆用这会儿根本就是根据胡说八道来胡说八道。 “大人，小人家中粮仓都是干的，屋顶也是完好无损的，大人这是明抢百姓家产的。” 王世强一听陆用根本就是等着他中圈套的，顿时就开始着急了。 因为王家粮铺几十家，这要是全部给没收了，王家家产都能缩水一大半，外人可能不知道，王家可不是仅仅只有王家的粮食在王家粮仓里面，还有一些是准备卖去金国的粮食，这可是王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江南，河南之地弄过来的，这要是全部没收，那王家这次真的就是损失无数了。 可是张焕杰哪儿管你是什么干的湿的，陆用一说屋顶，这家伙立即顿时心知肚明，粮食有没有潮湿不要紧，屋顶的瓦片必须要碎上许多才可以的。 “大人，属下立即就去查验！” 张焕杰躬身行礼，然后直接一个转身，一阵烟似的就跑了。 “洪县令，这个事情，你去跟一下张知事，他乃是成国公的孙子，做事有时候毛毛糙糙的，别到时候为了多没收一些粮食给人家粮仓里面浇点水的。” 洪金蔻听着差点笑出声出来了。 因为陆用这句看似提醒的话是为了人家王家粮铺好，其实给洪金蔻传达了两个意思。 第一个，刚刚跑掉的那个是成国公的孙子，你洪金蔻不用担心，有事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顶着。 第二个，就是让洪金蔻跟着张焕杰，让他别全部砸了人家瓦，那样太容易让人诟病，弄点水潮湿一下米面的，只要当场有人记录，有人作证，这个也是可以充当证据的。 “大人，下官立即就去和张知事共同查处此事，如若是真的干的，下官一定会让张知事如实记录下来。” 洪金蔻在公堂之上说话可是点滴不漏的，因为这儿说的话都要被吏员给记录下来的。 洪金蔻随后向陆用行了礼以后，带着几名军士就离开了县衙。 王世强这会儿开始真正的着急起来了。 “大人，私自购买朝廷平价粮确实是小人家的粮铺不对，可是这也是让我堂妹知道的，小人在我堂妹点头之后，这才来到县衙打了商量，要不然小人哪儿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县衙购买朝廷平价粮的。” 第228章 彻底豁出去了 陆用听完以后，再次拿着惊堂木拍了一下桌子喝道。 “王世强，你口口声声说你的堂妹允许了，你堂妹何许人也？竟然也能大过朝廷律法不成？” 王世强这会儿也顾不上能说不能说了，毕竟那么多粮食在粮仓的，这要是被没收了，那通县的王家基本也就完蛋了。 “大人，小人的堂妹乃是当今楚王的王妃，大人确定要与楚王结下如此不解之仇？” 王世强既然选择说了，那话语中间就是满满的威胁之意了。 “楚王的王妃？按照你王世强的意思，这楚王的王妃就应当不遵从明武朝律法了？何况这楚王妃已经嫁于楚王，而楚王和陛下则是君臣的关系，另外本官可还知道，楚王乃是陛下的亲戚，难道楚王会让楚王妃出面同你们王家说，你们去购买朝廷平价粮？” 王世强顿时被陆用给挤兑住了，只能有些无助的看了看嘴被打肿的王家家主。 陆用仿佛就是知道王世强的心思一般，故意递了一句问话出去。 “是不是需要你们王家家主来和本官说道说道此事？如若是这样的话，本官愿意听听，王家那位家主，先把你的姓名报上来，也让衙门吏员方便记录下来。” 王家家主这会儿才算逮到了机会说话。 “大人，小人名叫王世刚，乃是幽州城王家的家主。大人应当听说过一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得宽人处须宽人。” “王世刚，你这句话是要向本官说明什么？你们犯的是明武朝朝廷的律法，可不是得罪了本官本人的芝麻小事。你们王家要把公和私分开来的，现在本官审理的是什么？是你们王家粮铺伙同通县县令周筑业共同贪墨朝廷平价粮的案子，这是本官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事情吗？本官这个幽州城城主什么时候能代替朝廷律法了不成？真正金口玉言的乃是当今的陛下，可不是本官在这里信口雌黄的拿着朝廷律法去和你们王家媾和。” “刚刚派人前去查验你们王家粮铺是不是有潮湿粮食，和这起勾结朝廷命官共同贪墨朝廷平价粮可是两码事，你们二人还以为本官在这里图你们王家的那些粮食？” “你们王记粮铺那些潮湿粮食不仅要没收，你们王家粮铺还要退还朝廷的平价粮，退还还只是最起码的地方，还要十倍惩罚你们王记粮铺如此犯法行径，去岁时候，县衙平价粮共计是三万担，正常售出两千八百担，剩余两万七千二百担。” “所以你们王记粮铺要赔偿朝廷平价粮二十七万两千担，现在一担粮食按照均价是四百文，你们王记粮铺需要赔偿朝廷将近十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你们王记粮铺擅自加价出售粮食的事情，明武朝的律法已经明确规定，边关重地，粮食价格一律不准超过冀北粮价，而你们王记粮铺一担粮食售出价格已经远远高于冀北粮价三成二。” “按照明武朝律法，这超出粮价的价格，当百倍罚之，本官现在只要算出你们王记粮铺存量多少，再合上三成二银钱的百倍，你王记粮铺这桩事情才算完了一半，你们王记粮铺还有许多涉案之人，全部都要抄家，该斩首的斩首，该流放的流放，到了那一步，才算这起案子完结。” 陆用此刻才算露出了真正的獠牙。 这是准备一下把这个王家在通县，在幽州城彻底连根拔起，全部铲除，永绝后患。 “竖子尔敢！我王世刚就算死了，也要同你这个姓陆的斗上一斗，我们王家可不止幽州城一支，整个明武朝上下王家分支三十六支，就算幽州城王家全部死绝又如何？你还能连带着所有王家全部杀绝了不成？如若是我幽州城王家不幸让你这狗官绝了，你这狗官记住，剩余的三十五支王家可都会和你这狗官周旋到底，到最后我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你这狗官，看看你能比我迟上多久，多余的话，我王世刚也不会说了，因为我已经看出来了，你这狗官根本就没想着给我们幽州城王家一条活路，你该杀就杀，该流放就流放，我王世刚要是皱一下眉头，那我王世刚就是个畜生。” 幽州城王家家主这会儿也算是彻底豁出去了。 第229章 陆用之算 陆用全程听完，听完之后只是轻轻笑了笑说道。 “本官还是当官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公堂之上如此威胁于本官，你说的倒是酣畅淋漓，但是你以为本官会害怕吗？” “本官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王世刚，王世强兄弟俩，本官在这幽州城，你们王家剩余三十五支随意来报复本官，本官接不住那是本官没本事，要是本官接住了，那你们王家要死的肯定不是一支两支的，本官不让你们王家死上十余支，本官陆字都倒着写，本官要让你们王家以后见到我陆禅定就躲着走，在我陆禅定的治下就和小猫小狗一样乖巧。” “这幽州城现在还轮不到你们王家在这里呼风唤雨，你们不是求死吗？那本官这次就成全你们王家！来人呐！将王家全部搜查一遍，本官现在怀疑通县王记粮铺里通他国，乃是朝廷奸细，不仅压低价格购买朝廷平价储粮，还将平价储粮高价卖于百姓，再以市价售于边境他国，武淳丰，给我仔细查，查不到本官唯你是问！需要盘点账目带着吴九真和沈崇时，他们通县王记粮铺的账目必须一笔一笔给本官算清楚！” “本官给你们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希望你都不负本官的厚望。” “是，大人，末将必然严厉盘查，不会放过一本账目和任何有关之人。” 陆用打一开始就没准备留着这个王家的，他在通县第一把火就是要把火烧的无比大，只要他能把证据坐实，那就算大到无比，那么皇帝就必须给他兜底，在这儿如果都兜不住，那陆用就只能带着几个人一起跑路了，这明武朝也算是待不下去了。 陆用可不信什么这个民族那个民族的，任何民族只要足够强大，那么权力自然就会被强大的民族所掌控，这是一个不可破的规律。 陆用到了这里不代表他就是一定要和明武朝共存亡的，当他自己都不能被保护的时候，这种共存亡其实在于他来说就是个伪命题了。 皇帝给了他权力，给了他荣华富贵，也是让他能够为这个国家做出贡献的，可是他在做贡献的时候，如果还不能得到保护，甚至皇帝就是为了朝堂的和气而放弃他的，那对于他来说就是被利用，被抛弃，被放弃的。 还有一点更加重要，陆用本来就不属于这个空间，他只是意外来到这个空间，所以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会有太多的归属感。 如果现在的皇帝能够对他全力护着，纵使力有不逮，那么陆用都觉得可以，但是如果仅仅就是一个王家就轻易放弃他了，那陆用也会毫不犹豫的跑路。 所以这会儿陆用的胆子有多大，也只有陆用自己知道了。 只有王家那两个傻逼兄弟俩还以为陆用忌讳什么楚王和楚王妃的，会不敢朝着他们王家动手，现在陆用就用实际行动把他们俩的脸都打烂了。 所以这会儿陆用说完之后，王世刚立马就是一副惊恐的眼神看向了陆用。 “看着本官作甚？难道想借着一双眼睛就把本官吃了不成？信不信你们两个骨头都成了灰，你们王家其余三十五支都不会对本官下手的？也只有你们俩觉得这山高皇帝远的可以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的，你知道一旦你们查出里通他国，到时候你们王家其余三十五支恨不得本官杀你们越快越好，本官要是杀慢了，都察院弹劾本官的奏本都能把陛下的案桌给堆满了。” “到时候别提什么楚王和楚王妃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出来为你们求情的，就算楚王知道此事，你们那时候可能已经被斩首了，本官都想着楚王恨不得让本官把你们的头给接回去再砍一遍的，你们还在本官这里大言不惭，说的大义凛然的！” 陆用这会儿说话如刀一般，字字都像利剑一般往这王家两兄弟心窝子戳。 第230章 一对母子 王家两个兄弟这会儿算是彻底慌了。 “武淳丰，将这两个人全部带走，押入死牢！” “咚咚咚！” 陆用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的升堂鼓被敲的咚咚响。 陆用还给这鼓声吓一跳。 “看看何人擂鼓，先把人带上来！” 陆用这边刚刚才把王家给弄消停了，正准备朝着褚家动手，没想到这儿竟然有百姓跑来要求县令升堂。 很快军士就带着一个老妇人和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进来一看公堂里面的架势就觉得不对，因为清一色都是军士肃立两旁，显得公堂这里气氛极为压抑。 “县太爷，民妇刘孟氏给县太爷磕头了。” “县太爷，小人刘威给县太爷磕头了。” 两个人倒是还知道礼数，到了公堂之中，立刻就给陆用磕了一个。 “你们二人是母子？” “县太爷，民妇携子来告儿媳不守妇道，无有妇德。” 陆用听着都是一头雾水的。 “刘孟氏，本官问你们二人是否是母子？” “县太爷，是母子啊，要不然如何来告儿媳？” “你们来告儿媳，告状文书呢？难道不知道来县衙告状要文书的吗？” “县太爷，民妇和儿子都不识字，如何写那告状文书？” 刘孟氏这会儿比陆用还要理直气壮。 “这衙门口有代写告状文书的，你们为何不找别人帮着你们写好再来公堂这里告状？” 陆用这会儿是真的服了这对母子。 “县太爷，我们母子无有银钱，如何让人帮我们母子写那个文书？” “刘孟氏，你们家里三文钱都不曾有？” 刘孟氏立马就摇了摇头。 陆用这会儿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可是那个洪金蔻这会儿也不在这里，陆用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既然你状告你的儿媳，你儿媳人呢？再说了，你们里长呢？” 县衙一般民事案件是需要状告双方的里长到场的，可是这一对母子就有些莫名其妙的，被告和里长一个不见，这对母子自己就敲了升堂鼓要求县衙升堂，这会儿陆用都以为这对母子是那些人家派来捣乱的了。 “你们母子回去先将你们里长叫着一起来，再让里长将你的儿媳带着，然后找你们里长借上三文钱，在衙门口写一份诉状文书，这样县衙才能受理状告之事。” 陆用还是好言好语的朝着这对母子解释了一番。 “县太爷，民妇儿媳正是和那里长关系不清不楚的，所以民妇能如何？还请大老爷给民妇做主。” “刘孟氏，你休要胡言乱语！大人，小人乃是通县县城八坊香面儿胡同的里正。这刘孟氏和刘威纯粹就是胡说八道，造谣生事，原先洪老爷在此的时候，这对母子就经常来县衙敲鼓升堂，实则是这刘孟氏极其护短，这刘威整日游手好闲，还喜爱赌博，每次都是输完无有之时，就会找其妻子索要银钱，可是这刘家本就是小本生意人家，哪里有太多银钱，刘威之妻同刘威育有两子一女，家中孩童都是嗷嗷待哺之童，刘威之妻存些银钱就是为了养育孩童。” “可是这刘威每次输完之后，都是指天对地的发誓，刘威之妻一开始以为刘威会改正一些，所以每次都会给一些银钱给他还债，但这个刘威转头就继续沉迷于赌坊之中，直到再次将银钱输完之后回去。” “而刘孟氏则是偏听偏信之人，对其子所言都是全部听信，对于他人所言皆是耳旁风一般，只要刘威说一些难听话，刘孟氏就必定会大骂其儿媳不守妇道，无有妇德之类的，小人身为里正自然知道其中关节，然而这老妇就会血口喷人，说小人同其儿媳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其实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之事。” “来人呐，着快马前去八坊香面儿胡同查验一番，速去速回。” 陆用听着里正说的有理有据，顿时对这对母子刚刚说的话在信任上大打折扣。 陆用这边下完命令，两个军士立刻出了县衙大门，直奔八坊而去。 第231章 突如其来的刺杀 陆用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精心准备的这场审案，就这样被一对母子给打断了。 “来人呐，将这三人全部先带离公堂，本官还要继续审理其他案件。” 陆用刚刚说完，那名老妇就咣当跪下了。 “县太爷，你要给我做……” “来人呐，打刘孟氏五板！” 陆用这会儿听着刘孟氏一声哀嚎，就觉得不对，这个老妇肯定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此时此刻陆用立刻开始有些警惕起来，这会儿已经悄悄把枪摸了出来。 而这边军士就准备上来按住刘孟氏先打板子，刘孟氏根本未曾反抗，直接就往地上趴了下去。 可是那个里正却突然向着陆用冲了过去，不仅冲了过来，还从靴子里面抽出一把细细的钢钎，奔着陆用的案桌直接扑了过来。 “啪！” 陆用这会儿可不会手软的，抬手就是一枪，这一枪就把这个里正打的倒弹回去了。 “当啷”一声，里正的钢钎被抛落在地上，而里正的胸口也正在洇出一片红色。 “保护大人！”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立马就有六七个军士冲了进来。 陆用一听就知道这军士里面也出了问题。 陆用立刻把坐着的椅子放在自己前面，接着半蹲着朝着底下军士喊道。 “你们中间有贼逆，本官现在让你们全部丢掉兵器，靠墙而立，谁若是不听本官的命令，则视为叛逆。” 陆用一声大喝过后，很快一大堆军士，立刻丢掉兵器靠在了墙壁上，而这中间有两个军士还是拿着钢刀冲着陆用冲了过来。 陆用抬手就是两枪，直接就将两个人打倒，然后把枪支对准了刘孟氏和刘威说道。 “你们母子二人立刻趴下，双手抱头，否则本官手中暗器顷刻就能要了你们二人的性命。” “刚刚靠墙而立的军士，立刻将倒地的二人捆起来，用布团将二人嘴巴塞起来。” 陆用这边说完，刘孟氏却没有听陆用的话，直接准备去捡起里正刚刚抛落的钢钎，陆用此刻只能再次开枪，这一枪直接打中刘孟氏的肩膀，刘孟氏立刻就被打翻在地，这会儿外面的军士吓得也不敢进去，里面的军士这会儿又不敢让外面的军士进来。 陆用依然蹲在椅子和案桌旁边，他这会儿可不会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出来，谁知道这个时候的人会不会用什么毒飞刀之类的。 刚刚靠墙而立的军士很快就把这里的局势给控制了下来。 “通知外面的军士，立刻赶在刚刚前往八坊的军士前面去，告诉他们，对八坊香面儿胡同刘孟氏家儿媳进行缉捕，如遇反抗，就地格杀！” 陆用这会儿是非常恼火的。 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谁想对他动手，他今日才刚刚升堂，而且他来到通县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外人知晓。 如果消息早早就泄露出去，那么昨天晚上他在蒲记客栈休息的时候就会有刺客前去了，那里的安保可比县衙这里松了许多，能够把他一击而杀的机会可大了许多。 由此可见，这应该是凌晨以后才做出的决定，这帮人是非常清楚这里情况的，首先应该就是认识洪金蔻的，因为洪金蔻刚刚离开这里不久，这升堂鼓就被敲响了。 其次，这被击伤的两名军士根本穿的就不是这次锦衣卫的甲胄，但是这个甲胄模仿的太像了，说明这是早有准备的，而且是在京城之中就已经得到这批盔甲的样式了。 陆用这会儿根本没有走下去，还是半蹲在公堂之上，直到小武和花川河回到了县衙之中。 “大人，卑职死罪！” “大人，小武死罪！” 两个人到了公堂，立刻就跪了下来，尤其小武的脸上是一片惊慌之色，而花川河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今日县衙值守之人都是他的人，这家伙现在也是一脸的苦涩。 “今日公堂之中的军士，每人赏银五两，从外围跟着这两人冲进公堂之中的所有军士都进行一遍调查，如若真的没有问题，编入登城先锋队，以后凭战功为自己洗白今日之辱。” “花川河，回到军营之后，自领十板，因为今日值守县衙的军士，皆是你的部下，如此轻易受人蛊惑，你花川河管教不严，当责！” 陆用看着公堂之下的所有人，站起来慢慢说道。 第232章 有人在浑水摸鱼 “你们都起来吧！将这个受伤的全部押入死牢之中，一会儿本官亲自前去审讯。花川河，将这个里正家里所有人全部缉拿，如若有反抗，就地格杀，不用手下留情。” “是，大人！末将立刻前去。” “将那个始终未曾谋面的儿媳想办法带回，不过希望不太大，如若前去缉捕的人发现人已逃脱，那就保持刘孟氏家里的原样，本官这里结束以后，会立即赶过去看看刘孟氏的宅子。” “是，大人！末将必将将功赎罪。” 花川河这会儿心中怒气值离着爆表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要知道，他花川河原先只是个武秀才，这次能够担任在陆用的信任下，担任卫指挥使司中的一个知事，这个职务对他们花家来说，简直就是祖坟爆炸了，什么冒烟起火的，都不行。 所以这会儿花川河是带着多大的怒气走的吧。 陆用看着公堂之下的地上血迹斑斑，清醒的认识到，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可能仅仅就是个开始，而这次的刺杀可能就是个开胃菜。 他这才到了通县这里，甚至延庆县还没去，幽州城还没进，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可想而知，这幽州城里还有多少凶险正在等着他。 来到死牢之中，陆用首先来到了那个刘威的身边，冲着小武说道。 “先把他下巴卸了，看看嘴里有没有毒药！” 小武明知道不可能有，但是自家老大说了，还是要过一遍的。 经过检查，这个刘威口中是没有任何毒药的，小武这才把他的下巴又接了回去。 “大人，小人和刘孟氏并不是母子，和那女子也不是夫妻，小人只是在几年之前，赌博欠下大量银钱，这才让这对女人钻了空子，她们只是应下帮着小人还了银钱，但是却必须让小人认那个刘孟氏为生母，娶那个女子为发妻，小人当时若是不能答应，那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小人只能应了下来。” “今日凌晨时分可有人前往你家中？” 陆用对于这些原因根本不在乎，他要追问的就是什么人去了这个刘威家中。 “大人，小人真的不知，小人昨晚在平乐赌坊耍到宵禁之前才到家，接着小人就是饮了一些酒水就歇息了，到了今日早晨，小人还在睡梦之中，就让那刘孟氏给叫醒来到了县衙之中。” “小人从头到尾只是帮衬着说了两句，大人也都听见了，其余时候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刘孟氏说些什么。” “那里正是什么时候在八坊那里留下的？” “大人，很久了，小人小的时候，里正就是八坊的里正，一向来都是和和气气，对邻里百姓帮助多多，谁家有个大事小事的，里正都是愿意出点力的，所以里正在八坊香面儿胡同的口碑非常好的。” 陆用听着只是点着头，因为军士已经前去那里，对里正的口碑也会做个查访，如若是和刘威说的一样，那么这个里正就是某个人早早布下的棋子。 陆用第一个就把楚王排除在外了。 陆用可以肯定这不会是楚王的人，否则这贼喊捉贼的把戏也太没有含金量了。 来到那个刘孟氏的身旁，刘孟氏此刻面色有些发白，不过看上去还有些精神。 小武还是再次过了一遍，只不过这刘孟氏也没有口中藏毒。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本官请的郎中很快就到了，你应该死不掉，如若不死，那么你剩下要遭的罪可就要多了很多了。” “狗官，你为祸乡里，这会儿摇身一变就成了新的县太爷，我们莲花教是不会放过你这个狗官的。我就在这里，要施刑就施刑，要杀头就杀头，杀了我一个，我们莲花教还有万千教徒来找你这个狗官索命的！” 刘孟氏说的慷慨激昂的，陆用听的却是一脸懵逼。 “你知道本官姓甚名谁吗？” “难道你这狗官不是周筑业之子吗？哈哈，现在是不是连你老子你都不准备认了？” 陆用听着更是一脸懵逼。 “本官叫陆禅定，刚刚从京城来幽州上任，昨日才到这通县县衙，你说本官是县太爷周筑业之子？” 陆用这回算是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给混淆了消息。 第233章 没那么简单 陆用这一刻一脸懵逼，这刘孟氏同样也是一脸懵逼。 “你叫啥？姓陆？” 陆用掏出自己的令牌给这个刘孟氏看了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左使侍者亲自同我说的，怎么可能是姓陆？” “刘孟氏，本官昨日刚刚抵达通县，正在查王记粮铺强占通县粮食市面，昨夜之中，王记粮铺，褚家布庄，褚家绸缎，常家盐铺，车马行，以及码头，全部都被本官控制住了，本官今日正在审查此案，你们这对假母子就来到县衙敲了那升堂鼓。” “还有，这对军士是不是你们的人？” 陆用这会儿必须要问清楚，别以为是一拨人到最后其实是两拨人。 “那两个手持钢刀冲向你的军士？我不认识，里正应当也是不认识，里正是我们小坛的副坛主，来之前就是跟在我后面的，我先来公堂这里胡搅蛮缠，他出面澄清的时候朝着狗官下手，如果是有这两个军士，那我肯定会提前知道的。” “那是谁告诉你本官是那周筑业之子的？” “里正啊！里正今日晨间来到我的家中，告诉我周筑业即将升迁，而他的儿子即将继任这县太爷的位子，别人不知道，可是我们莲花教分坛谁不知道那周安田是个畜生，以前就仗着他父亲是县太爷为非作歹，祸害县城之中良家百姓，强抢民女，欺行霸市，视人命为草芥。” “你刚刚所说那个左使侍者叫什么？住在哪里？今日通县县城只能进不能出，如若是他来向那里正布置行动，那他必然也没办法出城而去。” 陆用此刻眼睛看着刘孟氏一动不动。 “这个只有里正知道了，还有分舵侍者，也就是我那儿媳知道，我是不清楚的，里正随我而来，我负责公堂之中让周安田把心思放在我们娘儿俩身上，里正则是趁此靠近周安田一举将其刺杀。” “你们难道没有见过周安田之子吗？如若没有见过，那些周安田的恶事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大人，这通县民间大人可以去问问，那周安田素来痴迷于演戏，经常脸上画的和鬼一样，我们哪里知道他的模样，不过他做的事情，这通县之中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今日晨间，里正拿来了周安田的画像，说是左使侍者给他的，我堂下一看，你正和画像之中的人一个模样，我这才和里正继续演了下去，如若你不是画像中的人，我们莲花教也不会乱杀无辜，我自然领几板子跟着里正回八坊去了。” 陆用听到这里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从刘孟氏牢中出来以后，陆用来到了那两名刺杀军士其中之一的牢中。 这两个人陆用是故意用枪击伤了这二人的腿部，从这二人的状态来看，似乎也是有些不对劲，如若真的是训练有素的军士，哪怕就是腿部受了伤，最起码也会拼死将手中钢刀投向陆用所蹲的位置，至于扎到扎不到那另说，关键那样最起码会有机会扎到的。 可是这二人中枪以后，直接就是倒地不起了，那钢刀也就直接扔在一旁，甚至连自杀的意思都没有。 陆用先是看了看这军士身上穿的甲胄。 虽然是模仿了新锦衣卫的甲胄，但是这甲胄也就外形有些相像，做工也好，材料也好，细节也好统统都是天差地别的。 陆用第一反应就是，这甲胄不是从京城那边模仿送过来的，而是从京城那边出了图，送到这边以后，有人快速仿制出来的。 “你们几人为何没有发现他们两个混入到你们中间？” 陆用没有先问那被击伤的军士，而是问起了跟着这俩货一起冲进去的军士。 两个军士立马跪了下去说道。 “回大人话，当时花知事告诉我等，让我等万分警惕一些，我等确实也是非常警惕，可是这二人穿着甲胄和我等一样，还先说了大人在沧州府许多征募军士的趣事，所以我等一下就被话题给吸引住了，也跟着聊了起来。” 这军士这会儿的语气都能让陆用听出来，这家伙现在对他自己颇为恼恨。 第234章 胡乱的招供 陆用也知道了，这些新聚集起来的军士，目前对各自能够受到征募都各自带着一些自豪感，现在有人提起这一茬，如若不是特别有心之人，根本就很难发现甲胄问题，基本也都会被这个话题所吸引住。 “大人，我等正在谈的热闹的时候，就是他突然说公堂里面好像出了事情，可是那会儿我等都忘了公堂之中是有军士的，就想着赶紧护卫大人安全，所以就跟着这厮一起冲了进去，后面的事情，大人也就知道了，大人，小的不说什么替自己求情的话，大人的处罚没有错，编入登城先锋队，就是让小的以后记住，不能以甲胄取人，必须要有令印和口令才能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是我等卫指挥使司的同僚。” 军士说到这里应该是觉得颇为羞愧难当，立马给陆用磕了一个响头。 “起来吧！以后要记得口令这个东西，不仅能救你们的命，也能救本官的命。” “是，大人！” 陆用点了点头，然后用脚踢了踢那个躺在地上的军士问道。 “你叫什么？刺杀朝廷命官，全家都要杀头的，你是不是觉得本官找不到你家在何处？本官呢，这次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若你自己老实交代了，大刑就不必了，你全家最多也就是流放之罪，如若还是觉得自己能扛得过大刑伺候，也不怕本官能找到你的家人，那你可以尽管试试，本官的大刑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刑，绝对会让你对大刑有个新的认识。” “这天气渐渐也就热了起来，这个伤口只要本官不让人于你治疗，用不上三日，你这里就会有蛆虫出现，到时候本官再让人把你身体其他地方割开，那你身上的蛆虫会更多，那会儿本官再想办法把你治好，一定治好，接着咱们再重新开始，如此反复，本官一边找着你的家人，一边让你如此反复，直到本官实在找不到你的家人，最后本官才让你全身溃烂，爬满蛆虫而死。” 陆用这会儿说的倒是轻轻巧巧的，可是旁边的人也好，还是躺在地上的那个军士也好，全部听的都是毛骨悚然。 “本官最后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本官就让人过来把你四肢捆上，吃喝都会有人喂你，但是这腿就是没人帮你治了，不过每天会给你吃药的，必须要把你的命给吊上！” 陆用说完，再次踢了踢地上的军士。 “你们可是两个人的，我算你心性坚定吧！来人呐，给他四肢戴镣，牙齿全部拔掉，省的咬舌自尽还死不了，还得另外花钱给他治。” 陆用说完就准备离开了。 “大人，小人愿意招供！” 躺在地上的军士在陆用快要离开的时候才开了口。 “小人乃是冀北涿州人，以前乃是楚王府的仆从。” 陆用听完以后，哈哈笑了起来，笑完过后说道。 “幼稚！还想嫁祸给楚王？你知道吗？本官素来以断案闻名，你这一放一收再放，你以为本官会信你的鬼话连篇？简直拿本官的脑子当猪脑子！本官一日不到幽州城就任城主之职，楚王能够朝着本官动手？这里谁人不知这幽州城原来是楚王的藩地，楚王如此费劲在这里朝着本官动手？你当楚王是傻子吗？” “本官可以告诉你，在本官未曾上任之前，除了陛下以外，哪怕剩下所有的人都想让本官死，但是楚王绝不在其中。不仅如此，楚王还得想着办法让本官活蹦乱跳的去上任，本官也不知道谁是你的主子，竟然能够让你编出如此的谎言！” “本官还可以确定，你说的确实是实话，你原先一定就是楚王府中的仆从，可是楚王府中的仆从多少你知道吗？你是外府仆从还是内府仆从？你若是内府仆从，也许本官还能信了你三分，不过等到本官一查，你肯定就是楚王外府中的仆从。” “这外府中的仆从，楚王府中不说多了，一百多人还是有的，这有心之人只要提前给楚王挖了坑，想送进去一个外府仆从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陆用说完，一脚踩在这家伙的伤腿上。 第235章 这等计谋 这名军士被陆用踩的嗷嗷叫唤起来。 “来人呐，将他浑身衣服全部脱去，四肢捆好，让他吃喝无忧，再请一个郎中过来，保证他不死即可，等到他这条伤腿腐烂，再用铁刷子将他另外一条腿刷烂，等到蛆虫满了，给收集好了，放在热粥里面煮熟，一起喂给他吃，那可是好东西！” “而且你记住，一旦本官找到你的家人，本官保证你所有家人无论年纪大小，必然和你遭受同等之罪，哪怕是刚刚出世的孩童也是如此！” “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陆用再次踢了一脚，头也不回的出了这间牢房。 陆用这会儿可不是和这个家伙开玩笑的，如果不是他有枪，那么刚刚可能死的就是他，那他的尸体就会在土里变臭变烂，蝇蛆满身。 陆用清醒的知道，在明武朝这里有着太多的特权阶层，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生死，更不会考虑别人是不是会死的很惨，他们只怕自己的权力没有了，为了那些权力，他们可以变成妖魔鬼怪，可以变成冷血动物，可以完全不管是非错对。 所以陆用才不会做什么怜悯他人的事情，只要企图对他不利的，他就会想办法让对方去死，因为只有死人才没办法再去对他产生伤害。 来到下一个牢房，陆用把那些惩罚措施说了一遍以后，才对着这个军士看了一眼最后说道。 “所以，别说你是什么楚王府的仆从，那个刚刚本官已经听了另一个人说了，但是现在本官正在让他经历着他十辈子都不想经历的痛苦！所以本官只问你一句，你是谁派来的？如果你不想说，前几日你可以去看着你那个同伴受刑，后几天你的刑罚就会加倍！” “大人，其实小人那个同伴说的是实话，我同他都是从小就被人豢养，而且豢养我们的人，从来只告诉我等长大以后要为楚王府效死，小人每年可同父母兄弟姐妹聚会两次，如果训练特别好，可以聚会三次到四次。” “直到今日不知何时，有大人来到我们那里，我们被蒙上双眼就被带了出来，接着就是发甲胄，教我们二人如何说话，最后给我二人吃了药，我二人再醒的时候就到了这通县城内。一旦我二人行刺失败，大人也告诉我们，只要如实交代即可，这样才不会受那皮肉之苦。” 陆用这下真的被震惊了，他没想到，还有人会从小把人培养大就是留着有朝一日去陷害楚王的。 “你二人从小便得知是楚王仆从？” “大人，不是如此这般的，小人们从小到大只是知道我们是王爷的仆从，直到最后我二人在前不久才知道我们是楚王的仆从。” 陆用这下是真的佩服这个对手了。 “你父母兄弟姐妹的长相是否可以形容一番？” 陆用问完以后，这个军士开始描述起来。 陆用听完以后，立即来到了刚刚要受刑的军士牢房之中。 “你也是每年同你父母兄弟姐妹聚会一次两次的？” “大人，是真的，每年都会有我们的大人安排！” “那你说说你父母兄弟姐妹都是什么模样，要挑你看的仔细的地方说。” 等到陆用听完这个军士的话，立刻就明白了。 “你们是不是私底下不准谈论各自的父母兄弟姐妹？也只能单独个人和父母兄弟姐妹团聚？” “大人，正是如此！如果一旦有人私下谈论，先问者一律杖毙，听闻者如若举报，可以赏一次家人见面的机会。还有大人刚刚说的那般，我们每人每次都是单独和父母兄弟姐妹见面，大人告诉我们，这是让我们独自享受亲族的亲情。” 陆用听完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他已经知道了，这两人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是同一班人马，或许整个培养出来的人都是那帮人扮演的父母兄弟姐妹。 第236章 只能是她 陆用这会儿是打心眼里有些佩服这个早就开始谋划的人，这个人的年纪绝对不会太小，否则根本不会培养出二十出头的离间军士，这些人已经这般年纪，就算年纪稍微大一些培养的话，最起码也得有十几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老皇帝还在位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在谋划了，如果是老皇帝的几位兄弟，那更加不可能，那会儿他们年纪都不是非常大，第一在经济上，这些人还算年轻，没有那种经济实力去如此布置。第二在培养实力上，那些人同样没有能力在强权皇帝那里敢这样干。第三在布局长远上，那些人同样不会知道朝局的走向性，就不会有这般的高瞻远瞩的眼光。 那么剩下来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陆用第一反应就是太后，以前圣祖后立的皇后。 除此之外，没有人有如此这般的实力再去操作如此庞大的事情。 而且布局要针对离间的人，都不会出现她自己的亲儿子。 陆用这会儿才知道这里面埋藏着深深的杀机。 陆用从牢房出来以后，把小武拉到一边说道。 “半个时辰以后，将这二人毒死，然后悄悄给埋掉，并且把今日发生有关于军士刺杀本官的事情全部删除记录，只保留莲花教刺杀本官的记录，手尾一定要干净。” “是，大人！小武一定办好。” 陆用吩咐完了以后，立刻离开了死牢之中，他今天要办的事情可是不少，这褚家还有常家，今天都要全部收拾了，否则容易迟则生变。 回到公堂之上，花川河已经赶了回来，并且一进公堂就摇了摇头。 陆用朝着花川河招招手，花川河立刻就疾步走了过来。 “大人，女的已经跑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刘孟氏家里已经人去宅空了，经过搜查没有发现任何信物，也没有任何金银细软。那里正家里人也全部不见了！” “人跑不出去的，应该是躲了起来，只不过这躲起来就不容易找了，先把她的身牌，还有里正家人所有人的身牌全部在各个城门张榜。另外把他们的画像全城张贴，如果谁能够提供他们的准确居住线索，官府赏银二百两。” “二百两？大人会不会多了一些？” “才多了一些？那就写五百两！重赏之下才能出线索，如若是亲自给官府抓来的，再加三百两，咱们马上查抄王家以后，还能缺那么三瓜俩枣的？只管如此张贴！记住，要全城每个角落都有，哪里要是贴的快撕的快，就在那里仔细查找，把四个角先刷点锅灰上去，再用浆糊张贴，如果第二天发现被撕毁，就在那一片查手上的锅灰色，那个不容易洗掉的，找到以后即刻送到县衙来，这通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离开的！” “还有那延庆县，你布置的人是否已经布了下去，那里的马市一定要盯牢，那里才是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其次就是农具铁器铺子，全部都要让人给盯紧了，那里是第二重要的地方。” “知道了，大人！小的这就去办。志云在那里负责着，应当不会有大问题的。” 陆用听完点点头，然后朝着小武招招手说道。 “准备升堂，外面全部进行警戒，如若再有人凭借什么里正的令牌进入公堂，一律先查清楚来到县衙准备做什么，最后，今日有人再来敲升堂鼓，一律先让对方出示状书，如若没有状书，一律重责二十大板让其亲属带十两银子来赎回，如若不能赎回，一律服徭役两年整！” “知道了，大人！” 小武赶紧答应下来，主要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让小武感觉有些害怕。 “花川河，记住还有一条，如若你的军士还记不住问口令，你作为主官再领十板，负责保卫的军士，重责二十大板，如若发现有人企图冲撞衙门，一律射杀，无论男女老幼。” “是，大人！” 花川河赶紧再次应了下来。 现在他也不敢再马虎大意了，今天出的事同样让他现在还惊魂未定。 第237章 褚家之骄 当褚家布庄东家和家主被带上公堂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着一些惊慌的。 “小的拜见大人！”…… 陆用看着两个人没跪，觉得对方应该是有着一些其他身份的。 “你们二人都是举人之身？还是陛下给了你们二人荣职？” “大人，我二人犬子皆在朝中做官，犬子现今在南阳府任府衙知事一职。” “大人，犬子在荥阳府任府衙经历一职。” 陆用听完以后才知道，这两个老家伙原来是父凭子贵。 “那你们见到本官不跪的理由就是你们二人的儿子是当官的？你们可知本官卫幽州指挥使司知事的祖父是何人？就算他当初来了见到本官都要单膝跪下行礼，你们二人凭什么？” 两个老头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无奈的跪了下来。 陆用其实对于这种跪不跪并不在乎，但是这两个老头应当是想着通过他们不跪，来为他们自己家的情况做个说明。 “本官手下的知事，祖父乃是当朝成国公，人家哪怕武将出身，但是依然懂得规矩，知道朝廷律法，你们二人的儿子不过是个知事，经历的，就能让你们如此不守礼，视律法为无物，本官应该是说你们家教有问题？还是你们褚家就喜欢飞扬跋扈？” 陆用来到这里，目前知道最重要的就是扣帽子，这明武朝，如果你不会扣帽子，那你可能就得被别人扣一大堆帽子。 两个老头一听，立马大惊失色，赶紧连声否认。 “褚德宣是谁？” “大人，小人正是褚德宣，目前是褚记布庄东家。” “本官问你，为何你的布庄中的粗布价格如此之高？要比冀北贵了四成以上？” “大人，这粗布也是来自于江南各府之中，这沿途……” “褚德宣，本官说的粗布价格乃是冀北离着通县最近的蓟州，两个地方仅仅百里不到，你这布价就涨了四成？这一路过来是有官差讹了你的钱吗？还是这蓟州到通县路上有匪徒无数？” “褚德召，你应当即是褚记绸缎庄东家也是褚家家主，本官就不明白，你这绸缎庄的绫罗绸缎更是比蓟州那里高了将近五成，为何？” “不仅如此，你们褚家还威胁其他商贾，必须要和你们同价，否则就让别人等着，这一开始没听你们的，本官查了一下，失火的有两家，还有三家被人拿着坏布和破洞的绫罗绸缎来县衙这里告到关店离开通县。” “本官现在已经将周筑业及其家人押送至京城大理寺，本官就是不知道你们二人是否同他合谋过此事，如若真的有合谋过，那你们二人的儿子想在那河南道继续当官怕是有些难了。” 两个人听着陆用的话，顿时脸色一下就白了起来。 “大人，小人的孙女乃是当今陛下的选侍，而且已经得到陛下的龙恩。” 褚德召往前跪行了一点儿，低着头低声和陆用说道。 陆用听完笑了笑，难怪着褚家现在如此骄横，原来这里面是这么一档子事情。 “你们二位可知这选侍在后宫是几等？本官可以告诉你们二位，这选侍乃是后宫之中六等，也就比昭仪高那么一级，而后宫之中只有七等。” “本官再同你二人说一下，明武朝后宫是不得干政的，更不允许后宫女眷同外戚有来往，你褚德召告诉本官你的孙女乃是陛下的选侍是要如何？让本官给你们褚家几分薄面？” 陆用看了看两个人笑着说道。 “本官还可以告诉你们二人，本官这次来幽州任职，是陛下亲自安排的，且统管幽州城，通县，延庆县全部的民生和军事，你们二人觉得是一个选侍在陛下眼里重要还是本官在陛下眼里重要？” “你们褚家不仅仅在通县出售高价粗布以及绫罗绸缎，更是和一些外族勾连不清，大量棉布，棉花，粗布，粗纱都让外族人采购一空，你们觉得本官是不知道才抓你们褚家的吗？” 陆用对这种里通外族的卖国商贾真的是有些恨的牙痒痒。 第238章 令人头疼 “本官现在着人清查你们褚家的各种账目，待到查清以后，你们褚家是死是活那就是陛下来定夺了！” “来人呐，给褚家所有人戴枷，全部用马车送往京城宗正寺，这选侍好歹也是陛下后宫的女眷，褚家所做一切就交给陛下去处理。” 陆用这会儿可不会给陛下背这个锅，这必须要皇帝自己给背下来，如若是陆用自己处理，万一这皇帝真的爱那个选侍爱的死去活来的，至少不会再让这个褚家来幽州捣乱了，至于家产，那陆用肯定是查抄没收了，皇帝四成，国库四成，他幽州城两成。 其实目前最让陆用难处理的就是这常家。 这常家不仅有马市，马行，还有镖局。 如果仅仅就是这样的话，还不算什么，关键他们还有船，很多的船。 而现在这些船在幽州境内的被扣押了，但是很多常家的船目前都在津口府那边。 可是津口府那边是不允许陆用轻易扣船的，毕竟这边境地带，人吃马嚼的，需要大量的船只来运送的，这一旦让陆用扣了，仅凭津口府的船只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这常家在幽州城只是分支，并不是主支，这也是让陆用没办法彻底拿捏常家的地方。 昨日夜里扣的常家分支，如果中间有人要挑事，应当最多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就会有人出现在通县县衙。 还让陆用有些恼火的地方就是，这常家下注可不是楚王一头，还有庄王那边人家常家一样下了注。 这常家家主总共七个女儿，听说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其中二女儿是楚王的惠王妃，五女儿是庄王的德王妃。 大女儿是宫中太后的女官，除了老小七女儿尚待字闺中，其余几个女儿也都是嫁给了朝中重臣的儿子。 这才是陆用最为头疼的一个家族。 常家虽然不及王家的富庶，但是比王家的关系却要扎实了很多。 王家因为涉及到的是粮食，这个是大忌，一旦里通外族，不管是谁都保不住，但是这常家仅仅就是部分粗精盐的售卖权，还有部分马匹的交易权，最后就是有着北方之地的漕运权。 这常家做事又不同于王家，价格虽然高了一些，但是却始终在两到三成之间。 而且在通县，延庆两地的马市确实又给朝廷弄了不少快马好马，这对于朝廷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最让陆用觉得有些无奈的地方就是，听说和君诚和常家的关系也是非常不错，整个津口府的很多官员对常家也是诸多好评。 可是这常家在边境如此做大，在于陆用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商人重利，一旦真的发生大规模冲突，商人一定会先考虑到利益因素，有的可能全力支持明武朝，有的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常家这种，不知道在多少地方下了注的家族。 陆用现在想走的路数是公私合营的路数，尤其这马市和漕运，在陆用认为，应当必须要在朝廷手里面控制着，才能在边境有冲突的时候给自己以极大的保障，而不是这边战火连天，而常家会在其中被楚王，庄王，太后这样那样的势力所左右。 陆用看过的历史书也不算少，对于一个朝廷来说，只要里面有人想夺权，还是想着夺皇帝的权，那么一个幽州城也好，哪怕是津口府也好，想要夺权的人可能都不在乎，最多就是先趁机夺了权，让别人抢掠一些，再查一些就是把幽州让出去，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的。 可是陆用不行啊！他现在是幽州城主，假如有问题，皇帝的位子被人夺走了，他这里就成了首当其冲可能被牺牲的地方，如果是皇帝最后挺住了，也会暂时顾及不到这里，那么他这里又会成为可能被放弃的部分，那到时候他无论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 只有把粮食，马市，漕运，棉花，粗布，盐统统抓在手里，他才能首先立于不败之地。 陆用现在才算知道这皇帝为什么让他来这个幽州城了。 第239章 常家之人 不过想半天也没啥用，哪怕头疼也得面对，接着常家在通县的东家就被带了上来。 这位倒是讲究礼节的很，上了堂就给陆用咣当一下跪下了。 “大人在上，小人给大人叩安了！小人名叫常诚远，这是小人身牌，还请大人让人拿去查阅。” 陆用听着都觉得想笑，可是还是忍住了说道。 “你们常家这马市里面的快马价格可是不菲，比那蓟州县可是高了不少，按道理说这马匹从关外到了关内，幽州城乃是第一站，价格应当是最低的，为何你们这里马匹为何卖的如此贵？” “大人，大人是不是对这个马匹卖的贵有所误会？” 常诚远有些意外的看着陆用说道。 陆用看了看常诚远，常诚远立刻低着头接着说了起来。 “大人，刚刚是小人无礼了，还请大人恕罪。大人，这延庆县的马匹更贵，可是贵的都是快马和好马，如果价格不贵一些，就会有不少的人家也想来做此等买卖，那到时候好一些的马匹流向不知，其次这好一些的马匹容易被一些大户人家购买，说起来是耕田驮货使用，可是这里面的小九九谁又知道呢！” “所以常家从关外进马的时候，要把价格做的低一些，但是入了关以后，就必须要把好的骏马价格抬得高一些，否则这好马卖的太快了，而流向其他府县的马匹只能说是中等之上而下，这价格也就上不去了。” “大人，我们常家在延庆那里只做好马，快马，骏马的生意，其余的马匹生意都不是常家所做，而是王记粮铺下面的齐家在做，他家才是中等马匹价格挑高的大户，我们常家主要走的都是富贵人家和朝廷的马匹，齐家才是中等马匹从关外低价拿来，到了关内，价格卖的很高。” “大人，这马市还有明马市和暗马市，明马市是拿了官家的牌子买卖的，而暗马市则是没有官家牌子买卖的，通常都是和关口军士有些勾结，才把一些中等马匹放私进关的。” 陆用这会儿才算彻底明白了马市中间的奥妙。 “大人，小人家主正在赶来通县的路上，常家和大人之间似乎有些误会，大人昨夜连夜抓了王家，褚家，常家，齐家，莫家，陈家，李家七户人家所有人，这常家和李家都是一心为朝廷效命的家族，这回实在不知道大人为何将我们两家也给抓了起来。” 陆用眯着眼睛看了看常诚远说道。 “本官要做什么需要告知你吗？你要知道清楚吗？要不要本官行文奏报给你是不是很好？” 常诚远一听立马开始打自己嘴巴，直到打出血了，陆用才把手挥了挥。 “大人，小人在马市之中口无遮拦惯了，以至于说话不知轻重，大人讽刺小人讽刺的对，都是小人的错，大人能让小人停手，这是大人对小人的宽宥，小人这里谢过大人宽宥之恩。” 陆用此刻觉得这常家之人还算是懂礼数的，最起码没有仗着家里有一些皇亲国戚就恨不得老子天下第一了。 “待到你家家主来了咱们再谈，谈的好大家开开心心，谈的不好，只能去陛下那里去谈一谈了，陛下到时候让本官如何，本官自然如何。” “是，大人！小人昨夜就已经放出信鸽，家主必然会赶来通县的。” 陆用这会儿也没有再盘问这个常诚远了，因为没有多大意思。 从盘问开始到现在，这个叫常诚远所展现出来的并不符合一个东家的基本素质，更像是东家派到这里的仆从，而赶来通县县衙的肯定也不会是常家家主，应当是常家在通县真正的东家。 如果到时候来的是一双人，那就表明常家确实有诚意过来面谈，如果只是一个人来到县衙之中面谈，那就意味着常家家主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那他也不用顾忌谁的面子了，哪怕和君诚都不行。 三千多大军可不是说着玩的，只要陆用一个分批聚集，集中突袭，直接拿下常家在津口府的所有人，那除了皇帝以外，任谁来和他龇牙他都不会理睬的。 第240章 准备推行的 陆用随意翻着通县县志，看的津津有味，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外面终于传来通报的喊声。 “大人，有津口府常家家主前来，是否准进？” “先把身搜查一遍，看看有无携带利器！” “是，大人！” 军士出去以后，过了半刻时间才再次进来通报。 “大人，已经搜查，并无利器在身，不过倒是带了满满一箱银子，小的和同僚查了查，箱子之中除了银两以外，再无他物。而且银两都是五十两一锭的，总共四层，每层五十锭。” 陆用一听一算，就知道人家这手笔还挺大的，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 “让人进来吧，银子放在衙外，不准送进公堂之中。” “是，大人！” 军士退出以后，很快就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两个人都是立即下跪行礼。 “津口府常家家主常诚明叩见大人！” “津口府常家幽州城大东家常诚浩叩见大人！” “都起来吧！本官姓陆，乃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幽州城新城主，朝议大夫。” “陆大人好！”…… 两个人哪怕站起来以后，也是再次躬身行了礼问了好。 “本官马市之事已经问清楚了，这个要等到本官去了延庆县调查清楚以后才能做出决断。本官现在想问问这漕运和粗精盐之事。你们二人是否常家真正能够做主之人？” 常诚明立刻站出来说道。 “陆大人，小人常诚明可以为常家之事做主，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常家若是能够做到，常家一定会去做。” “衙门外的银两到时候走的时候全部带走，本官不是那种贪财官员，陛下给本官的俸禄已经足够本官开支度用，不用你们常家另外给本官支付俸禄。” 陆用首先就拒绝了这一万两银子的礼物。 “大人，这是常家为幽州城兴办学堂所捐的银子，还请大人收下，也算我们常家为幽州城莘莘学子有朝一日金榜题名略尽薄力。” “那也不用！等到本官和你们常家的事谈妥以后，咱们再谈这捐助学堂之事。” 陆用根本不会上套的，这一万两银子用这种名头给他，其实就是让他可以拿走八成以上的银子，但是陆用根本没有拿走一文钱的打算。 常家两个主事的人也没有想到陆用竟然连这种可以轻易到手的银两都不收。 “大人，是不是这幽州城学堂有些多了，如若是这般，常家还可以再多拿一些捐助出来。” 常诚明还以为这一万两陆用看不上。 “本官再说一遍，不是捐助学堂之事，而是本官和你们常家要谈之事才是最为紧要的，否则纵使你们常家送本官百万银子，本官也是一文钱都不会收的，刚刚本官说的你们二人可曾听懂？” 常诚明这才知道，陆用的心思根本不是什么讹人钱财，而是正八经要谈事情，而且要谈的事情绝对小不了。 “常家家主常诚明愿听大人要谈之事！” 常诚明这会儿知道，这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了。 “本官要幽州城衙门和常家一起做生意，听好了，是衙门，不是本官。这漕运，粗精盐，马市，必须要官府参与经营，所有原先在常家劳作的劳工，工匠均要在官府登记造册，以后统一由官府发放月钱。” 两个常家能做主的人，听着差点把眼睛都瞪了出来。 “大人……” “先住嘴，听本官说完你们再说，如若再敢随意插话，本官就要责罚了！” 两个人立马就噤声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这官府和你常家共同经营，官府占五成，这份本金由幽州城衙门投入，但是常家用于商业所投的银钱，均要以市价来估算。” “从本官上任开始，整个幽州城的粮食，布庄，盐铺，铁器铺，马市，漕运必须全部参与经营。” “至于粮食则是由官府全权经营，任何私人粮铺只能从幽州城衙门购买以后，再往外出售，所有标价都由官府制定，棉花，粗布同样如此，盐铁也是如此，只有那马市和漕运，本官还能和你们常家合作。” 陆用说到这里看了看常家两位主事之人。 第241章 画大饼 常家两个主事之人看着说话冷酷无情的陆用，心里这会儿是又急又燥。 可是陆用并没有让他们二人说话，所以二人哪怕着急，只是面上展现出来，但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常诚明，你来说，可有难处？” “大人，不可！我们常家拿的也是朝廷准许的牌子，在这边境之城赚些辛苦钱，难道圣祖皇帝那会儿发放的牌子到了明武朝就能变了？” 常诚明这会儿也就是不敢走，如若只是一般官员，这家伙肯定理都不带理的，直接就会拔腿走人！ “本官这是违反了圣祖发放牌子的哪一条？圣祖给你们常家的牌子规定了只允许你常家独自经营？还是可以世代经营？还是可以拒绝同官府合作经营？但凡要是有，你们常家拿出来给本官看看？是不是以为这买卖做久了，胆子也变大了，圣祖给你们发放的牌子，那上面只有允许你们经营的项目，本官知道没有年限，可是如今的陛下就是不能取消了？” “合着你们常家要和陛下亲族一般，于武朝千秋万代？要说你们这个亲族是沾点儿亲，可是那是什么亲？和血亲有关系吗？本官已经给你们常家留了一口热乎饭，你们常家还想如何？想里通外族谋反吗？” 陆用最后一句话一下就把常家三个人全部吓的跪倒在地。 “大人，常家绝无此心，常家只是本分生意人，也从未因为常家有女在皇宫之中恃娇而宠，为非作歹，还望大人不要对常家有所误会。” 现在整个明武朝谁不怕谋反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那到时候真的是全家死光光的。 “王记粮铺所有王家人，马上就要押送去往京城，他们就是里通外族，把朝廷平价粮低价卖给了外族，再把平价粮高价卖给了城中百姓，其心可诛，全家可屠！” 陆用这会儿说话完全就是杀气腾腾。 “还有褚家同样如此，棉花粗布都是平价出售于外族，而城中的棉花粗布价格却水涨船高，价格离谱，就这般家族，当灭族才能让本官解了这心头之恨！” “你们可知这褚家拿着旧棉花掺着新棉花弹制一番，就敢当成新的棉花卖给城中百姓，所以这褚家和莫家两家一口人都不会剩下。一个通县就已经如此烂到透顶，你们常家还想着盐铁？那就要看你们常家脖子硬不硬！” 常家三个人这会儿立刻感觉到脖子那里有些凉嗖嗖的。 “这马市和漕运，本官是看着你们常家做生意还算厚道，在普通百姓和劳工口中的口碑皆是不错，本官才想着给你们常家留一口饭吃，而且幽州城衙门只是占五成份子，也不会对生意指手画脚，唯独一条，一旦发生战事，所有民用运输减减减，必须要保证幽州城吃穿用度无忧才可以。” “常诚明，若是这幽州城失守，本官罪责难逃，你们常家还能落个好？这关外之族现今也就是在养精蓄锐，就是这般还偶尔来骚扰一番，到了兵强马壮之时，你以为他们不会叩城而来？你以为他们会留着你们一家老小的命？” “本官之所以要如此整合，就是为了能让整个幽州众志成城，坚不可摧！本官的幽州不破，你们常家还能做多久的生意，一旦本官再有所建功立业，你们常家还不能跟着本官吃点小肉喝点小汤？就为了眼前这般蝇头小利，简直让本官高看了你们常家一眼！” 陆用一番大饼画的，他自己现在都有些信了。 这陆用自己都快信了，常家三人这才再次咣当跪下了，他们是更加相信了。 因为陆用说的确实也说到了他们心坎坎上，这幽州城不破，按照陆用这般经营下去，必定会商旅发达起来，那么他们的漕运也可以增加了许多，虽说马市在骏马，快马，好马上面能赚一些，可是听这陆大人的话，这中等马马市似乎要被拿下了，这样一来，常家目前可能会损失一些，但是如果陆大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幽州城的前景可真的是不可估量了。 第242章 步步攻心 陆用看着这三人有些动心起来，赶紧继续火上浇油的说道。 “常家为何总是要盯在危险利益之上呢？这幽州城能够做的生意很多，只要讲诚信，轻利益，常家完全多方向去发展生意的，比如这官府需要修路，那要用的石块沙土还能少了？这官府还要修建一些亭台楼院的，这比那盐铁方面赚的能少吗？” “本官看你们常家做生意还知道进退，懂得获利的分寸，本官这才想着能和你们常家一起做点生意的，这幽州城就是明武朝连接外族的第一处，这关外需要必要的东西，我们可以价格高一些，这关外需要一般的，但是价格高的，我们可以把出去的价格低一些，让他们多多购买，这才是赚钱之道。” 常家三人这会儿竟然听着听着都是不由自主的点着头附和起来。 “大人，刚刚大人所说的那些，可是能写成文书的？” 常诚明还是捡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问了。 “有些可以签文书，比如漕运和马市，你们常家同幽州城衙门合作，那是必须的，这延庆县的马市，无论大小马市都必须挂常字招牌，但是这招牌上面要有幽州城的府印。” “其余一些生意，本官给你们常家一个优先权的文书，这优先权只能说是你们常家在和别人家质量和价格等同的时候，可以优先接下幽州城官方的生意，如若是价格太高，那也是没戏，不过常家只要落选或者是没有参与，那常家就有机会获取一个代表幽州城衙门监督的席位。” “不过这席位是三方监督席位，衙门匠造司出一个，百姓工匠中出一个，最后就是你们常家，而且常家派的人必须从头至尾的待在那里，直到此次生意结束。” “如若是你常家自己得了这次生意，那就由衙门出两个下属司去监督，百姓中再请一位工匠去监督。” 常家三个人给陆用这样说一下，那样说一下，脑瓜子都嗡嗡嗡的了。 “大人，小人只想问大人一下，这官府除了把粮食，布匹，盐铁，棉花收回去，还有什么是官府下一步要收回去的？” 常家大东家这会儿赶紧问了一句。 “还有油料，木柴，蜡烛，香料等等，这些本官并不是要收回去，而是要加强管理，只要不是囤积居奇，趁乱飞涨，本官都不会过多参与的，本官需要的是一些能和本官一起有所作为的商贾，陛下在本官来之前，也给了本官几个正九品的将仕郎荣职，还有两三个正八品的迪功郎荣职，最后本官千求万求找陛下要了一个正七品承事郎的荣职，只要有人愿意和幽州城共进退，共发展，本官一定也会让他荣职加身的。” 常家三人这会儿才算彻底明白眼前这个年轻官员的厉害了。 这正九品对他们常家来说，吸引力只能说一般般，正八品只要努努力，在皇帝那里获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可是对于幽州城里面无数的商贾来说，正九品的荣职那绝对就是个超级香饽饽，还用提什么正七品？ 这种正七品那真的就是可遇不可求的荣职了，现在就连公堂之下的常诚明，这会儿都开始打这个正七品的主意了，不过大东家常诚浩也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陆用只用眼角一扫，立马就知道这个正七品荣职的厉害了。 “最后本官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只有你们常家知道的消息，只不过一旦泄露出去，那可是你们常家的损失，你们三人往前来几步！” 陆用这会儿故作神秘的朝着常家三个人说道。 常家三人立刻飞快的来到陆用案桌底下。 “陛下让本官在这幽州城一众年轻俊杰里面挑选一两个重点培养一下，若是真的是年轻有为，陛下让本官到时候先给个正八品的实职，真的是俊杰中的俊杰，到时候本官再向陛下和吏部推荐推荐，未必不能去京城有所作为一番，常家以为如何？” 陆用说完，顿时把这三人思维炸的四分五裂。 第243章 彻底拿下 陆用为了拉一批杀一批，这会儿也算是把心思用到了极致。 可是这正八品实职对于常家来说，那就是自家可以不用依靠女眷自行腾飞的节奏，而且他们常家也就是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那些女儿去了宫中和王府，对他们常家来说也就是生意上有所照顾，就是这种照顾也是需要大量银钱去维护的，现在陆用说的这个，那真的一下就是戳中了这三个人的软肋。 毕竟是培养一两个啊！这常家年轻人现在就有二三十个，这里面只要能够出息一两个，那就是常家的福气。 何况现在听起来，这陆大人好像和陛下的关系那可真的不是一般。 不过陆用怎么可能会让这常家对自己怀疑呢！ 这家伙从自己袖笼里面悄悄拿出一份空白的荣职授予文书，底下朝廷的大印，陛下的私印一应俱全。 “悄悄让你们三个看一下，谁看完要是多嘴，那让本官知道，那以后此人就和本官无缘了。” 陆用说完，把空白的文书给展现了一下。 三个人看完正七品荣职授予文书，再看了看名字，出身那里都是空白，顿时全部吞了吞口水。 “本官拿这个就是告诉你们常家，我对你们常家还是印象颇好的，陛下还在京城，所以你们好不好，只能本官去说，就像那王家一样，楚王正王妃又如何？本官就杀不得了？本官不仅杀了，杀完了还得让那楚王亲自去陛下那里认罪。” 陆用此刻小声对着三个人说道，脸上的笑容要多贱有多贱。 常诚明也是个精明的家伙，立刻拉着其余两人后退，再次跪下，朝着陆用说道。 “从今日过后，常家定以大人……” “常诚明，是定以陛下的幽州城，要注意措辞，本官和你们常家一样，都是为陛下这明武朝长治久安而效命的。” “大人说的对，是小人嘴拙了一些，大人果然是陛下最忠诚的臣子。” 常诚明这会儿赶紧变了画风。 至于什么陛下，常诚明那是看不见的，可是眼前这个陛下跟前的红人，那可是可以巴结的到的。 “今日你们在通县县城好好歇息一番，待本官明日把合伙经营的文书拟好，我们签字画押过后，本官自然会给一些惊喜给你们常家，另外，你们此事结束以后，可以在家中选两名优秀的年轻俊杰来幽州城衙门，本官看看能力如何，到时候也给你们常家好生培养一番。” 三个人一听，立刻再次跪谢起来。 “都起来吧！咱们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只要能够把幽州城安危放在第一位，只要能把自身利益看的稍微薄一些，本官以为，常家未来未必不会没机会成为高门大户。” “本官现在还希望，你们三人明日能够给本官一份投名状，这延庆县城有哪些是同那王家，褚家一样的，这幽州城里有哪些又是同那两家一样的，都要具名出来，本官会全部收拾了，全部收拾完了以后，你们常家和幽州城的合作也就没了什么后顾之忧，这出头的事情本官来做，但是这收尾的活，得你们来做，做得好，常家惊喜不断，做得不好，本官也会略施惩罚。” 陆用此刻再次官威全力输出，让常家三人连个思考过程都不敢有的点了点头。 等到常家三人离开以后，陆用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别看这次搞得轰轰烈烈的，这最后还得看陛下和京城大理寺能不能顶得住了。 陆用相信，只要王家，褚家到了京城，还有常家的屈服，必然会让各种什么王还有太后，都会给陛下施加压力的，只不过就看陛下能不能拿着证据坑那些人一把了。 至于大理寺那边，估计应该也是自己内部就会先乱一番，这同样得看何伏骥能不能快刀斩乱麻了。 陆用已经把他该准备的枪弹都给那些人准备好了，至于他们怎么用的好，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不过陆用这边刚刚把人押去京城，京城那边倒是先给他来了一件好事。 第244章 再升军职 第二日的时候，通县县城城门守卫的军士刚刚开城门就有京城的军士带着军令要求见陆用。 陆用这会儿正在审阅昨日晚上刚刚拟定的合同文书，突然听到京城之中有军士前来送达军令，赶紧就让守城军士把人给带了进来。 “陆大人，下官乃是京卫指挥使知事杜跃得，奉兵部指派，送达军令至陆大人。” “起来吧！武淳丰，给杜知事拿张椅子坐着，再把军令呈交给本官。” “是，大人！” “陆大人，不用了，这是圣旨军令，还请大人准备好香案，由于路途遥远，陛下指派了兵部罗检校来宣读圣旨。” 陆用一听，赶紧让小武设了香案。 很快那个跟在兵部知事后面的检校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日金国使臣通过鸿胪寺递交了武朝和金国的交易项目，朕认为甚是不妥，这秋收时节要交易的项目，于武朝如同嚼蜡一般，于金国倒是处处取巧，此份圣旨附有交易项目，禅定到时可以一观。” “朕自登基以来，一直奉守父皇遗志，减少战端，富国强民，可是外族觊觎我武朝之心无时不在，朕以为，幽州城军士还得继续扩招，为防止今秋金国祸乱我武朝，朕命令陆禅定继续扩招，着幽州卫指挥使司升幽州都指挥使司，战兵一万，辅兵两万，升陆禅定为幽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武将正三品，同明武朝都指挥使司指挥佥事，另升授陆禅定为定国将军，正二品武将荣职。幽州所有军事皆由陆禅定全权定夺，战事若起，幽州军事指挥皆由陆禅定全权定夺，不受他人制约。” “朕给你陆禅定五个月的时间，到了秋收时节，你陆禅定也要给朕一个完美答案。” 这圣旨最后一句，让陆用听着立刻想笑了。 罗检校读完以后，朝着陆用笑了笑说道。 “恭喜陆大人，贺喜陆大人成为明武朝定国大将军。” “你是不是陛下乾清宫外的那个门卫？” 陆用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眼熟。 “回大人话，小的正是乾清宫侍卫，杜大人是太和殿侍卫长。” “难怪难怪，杜知事，那你可不能怪本官没认出你，这太和殿本官还一次没去过。” “陆大人有心了！希望有朝一日大人回京的时候也帮着属下在陛下那里求求情，让属下可以来这边境之城立下战功。” 杜跃得这会儿是真心羡慕陆用啊。 “没问题，这也是本官正准备和陛下商量的事情，这京城之中太多的勋贵嫡次子和嫡庶子的，还不如放到这边境前沿来多多历练一番，总比在那京城之中装样子的要好，要不为国捐躯，也是铮铮铁骨之辈，要不建功立业，那也可以摆脱家中辈分的桎梏，自己成为一个新的小家族。” 这杜跃得和罗检校一听，赶紧跪了下来说道。 “陆大人，大人可算是说到我们二人的心坎上了，大人赶紧回信，陛下还等着大人的回信的，不过我们二人代表京中和我等二人一般的子弟恳请大人这封信里面一定要写上这个，我们二人给陆大人叩首了。” 两个人说完，真的咚的一声给陆用磕了一个头。 “赶紧起来，这像什么话，这也是本官心中所想的那样，怎么现在变成是你们二位磕头磕来的一般，本官给你们还个礼，到时候你们回到京中可不能把本官的功劳给抹杀了，不过你们要清楚，无论如何，这都是陛下要拿主意的，所以这最大的功劳得记在陛下身上才可以。” 陆用说完，立刻向两个人施了一个躬身礼。 接着陆用就开始用他那日渐增长的毛笔字开始写了起来。 反正开篇就是感谢的话，接着把幽州城一城两县的事大概写了一番，最后才简单提了提这京中勋贵子弟如何利用的策略，最后又写了一个笑话，才把写好的信件吹了吹，让小武去进行封蜡加密。 最后两个人走的时候，陆用又给两个人每个人塞了二百两银票，顺带让军士买了一些幽州的土特产让两个人分别带给皇帝和江老仆。 第245章 到达延庆 陆用离开通县的时候，整个通县还在军管的状态，每天进出城的百姓出去通县县城要经历三关，第一关就是自家坊里的里长，没有里长的印鉴，就别提第二关了。 第二关是城门关，这里要查验身牌，里长的印鉴，还要报出出城目的，归城大概时间，无论男女全部都要搜身检查。 第三关就是临查，会有全副武装军士在四个城门外面骑马巡弋，如若被拦截下来，必须要出示里长印鉴，出城印鉴，搜查印鉴三个印鉴齐全才能保证你安然无恙，如若查到你这些没有，那不好意思，先带回县衙再说，直到身份清晰，还得是无前科之良人，否则一律抓去服徭役。 所以这几天出城的人就变得非常少，进城的也都是卖完东西，或者是走完亲戚，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这城里的气氛太让人压抑了。 而陆用则是已经来到了延庆县，到了县城北门，这边令牌出示以后，城门之处的军士全部吓得战战兢兢。 不过陆用还是非常守规矩的，一样是城内下马牵着去了延庆县衙。 县太爷一听陆用到了，三魂吓得都快没了两魂。 飞快的带着所有县衙官员跑了出来。 “下官夏平安拜见大人！” “下官……叩见大人！” 这么多官员只有夏平安是不用行跪礼的，其余官员可都是要行跪礼的。 “都免礼！去县衙里面。” 陆用没进去之前先看了看县衙的外貌，看着也是有些破旧，整个官衙也没有重新装修一下。 不过进了里面感觉还可以，桌椅板凳干干净净的，而且从房梁的蛛网来看，这里不是突击打扫的，而是平常就是挺干净的。 “夏知县，先把你到任以后的账簿拿出来让本官的审账吏员进行审查，再把县丞的判案记录全部拿出来交给本官的提刑检察审查，最后把主簿负责的民生，徭役，粮库记录全部拿出来交给本官的民生吏员审查，最后是巡检司的检司把延庆的地图，城防，还有青壮培训记录全部拿出来交给本官的幽州都指挥使司知事进行审查。” “在审查期间，任何延庆县衙在职官员以及吏员不得离场，不得请假，不得交头接耳，有任何问题，本官的属下会对负责人提出问询，被问询之人到时候只要如实回答即可。” “武淳丰，通知赵志云，延庆县衙从今天开始实行军管制度，你带军事对延庆县游家马市进行查抄，此游家为通县齐家的附属家族。对延庆县陈家粮铺进行查抄，此陈家为通县王记粮铺的附属家族。最后查抄南门集市的陈家牙行，查抄延庆城内所有赌坊，青楼，所有从业人员要全部抓捕，一个不落。” “是！大人。” 小武立刻领命而出。 整个延庆县衙此刻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本官现在就在这个公堂之上坐着，现在你们延庆县衙所有官员吏员每人会发放笔墨纸，对于各自同僚和上官亦或属下所有不法行为进行自我揭露，如若有不愿意的，现在可以举手，先由军士留置，待到没有问题，革除职务，恢复平民身份。如若是检举揭露的皆有事实依据，且本人没有同流合污，本官会加以奖励。” “来人呐，开始发放。” 陆用说完，几十名军士鱼贯而入，每个官员和吏员身边都站着两个军士，其中一名军士开始给身边的官员或者吏员发放纸墨笔。 陆用来到这里，直接就开始了自查他纠的策略，这个办法简单明了，而且非常高效。 “最后都要在各自写的文书上面签字画押，待到本官审阅完毕，清查完毕，本官会当众销毁。” 陆用说完，立马有个吏员站起来把笔墨纸一扫而落说道。 “简直就是荒唐，小的虽然只是……” 这个吏员说到这里，已经是人头落地。 旁边的军士毫不留情的一刀就砍下了他的脑袋。 “来人呐，弄清楚他的姓名，住址，全家抄斩，无论老小一概不留。” 陆用立刻冷酷无情的说了一句。 对于陆用来说，之前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你可以不写，可以到旁边去，只不过是暂时留置，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无非就是变成平民身份，安稳回家即可。 只有那种混进来的奸细，才有可能想着利用这个机会挑起大家的同仇敌忾的心理，然后借此机会想办法生事，最后企图用这样的办法蒙混过关。 第246章 判案文书 这个吏员喷射的血迹，立刻让公堂之中的人员惊骇欲绝。 “本官承蒙陛下厚爱，于前几日特意下旨，擢本官升授定国大将军，这可是从二品武将荣职，另外本官还是幽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同明武朝都指挥使司佥事，正三品实职武将，如若你们是觉得不服，可以自戴木枷去京城找陛下状告我陆禅定，如若没有这般勇气，那就好好在这个公堂之中写好你应该写的东西。” “本官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写，可以把笔墨纸放在一边，只要最后没有问题，最多也就是恢复平民之身而已，不会危及到个人性命问题，刚刚这位，本官直接怀疑他就是外族混入到明武朝的奸细，你们不用受到他的干扰，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陆用说完，直接拿起延庆县的县志看了起来，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一般。 半个时辰过去，已经开始有人不再落笔写字，到了一个时辰的时候，陆用才开口说道。 “倒此结束，上面一个人没写的，全部站到一旁，听候处理。” 县衙当中，立刻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你们可以脱下官服了，另外交出你们各自的印鉴，文书，再由军士审查完你们的身牌，最后审查你们的宅院，确定没有同僚检举你们，在这些都没有问题之后，本官会给你们发放白身文书，但自你起五代起不准参加科举，三代以内不得把户籍迁移出延庆县城。” 两个刚刚万金油不得罪人的人，立刻就傻了眼，他们正是因为家中儿子学业进步，才想着不用得罪人，以后他们儿子若是科举高中，那到时候才是真正的鲤鱼跳龙门。 可是没想到陆用会如此这般去做，但是这两个人这会儿可没胆子在公堂之中辱骂陆用，毕竟刚刚那个连话都没说完就被砍了头，这两个那会儿可是看的真正切切的。 这些相互检举的文书拿到公堂之上以后，陆用就开始看了起来。 看到最后，就是主簿出了问题，县令和县丞这俩还算可以，没啥大问题，但是小问题还是有的，不过陆用也没有准备去计较这些小问题。 剩下的时间就是在等陆用的人核查账目和一些记录文书。 又过了一个大半个时辰，于吏头给陆用递上去一份文书，然后悄悄在陆用耳边说道。 “大人，这份判案文书似乎有些问题，大人可以看一下，下官这里觉得是靠着刑罚得来的口供来判决的，实际证据并没有一点点。” 陆用听着以后，就接过了这份判案文书。 简单看完以后，陆用对着县丞说道。 “路县丞，这个杀妻杀子的张明是不是还在死牢之中？” “回大人话，此人目前还在牢狱之中，不过此案并不是属下判决的，而是知县大人的王师爷给判决的！” 县丞一听案件，再看陆用的脸色，立刻就说出了实话。 “来人呐，将死牢中的张明带至公堂，本官有话亲自要问！” “是，大人！” 一名军士立刻就应了下来。 前后五六分钟，一个身形枯槁，骨瘦如柴的男子就被带到了公堂下面。 “给他喂点水，再喂点吃的，另外把县令的那个什么王师爷给弄到公堂这里来，别以为是师爷就可以不用到公堂之中来。夏知县，你是否只有一个师爷？” “回大人话，下官有师爷两人，两人皆在县衙二进院子之中，大人可以让军士把他们全部叫出来，本官没有任何异议。” 陆用听着点点头，然后让军士去后面二进院子把两个师爷全部带出来。 很快两个师爷就被军士从二进院子中给带到了公堂之中。 “秀才王智宁叩见大人！”“秀才胡中埠叩见大人！” 两个师爷上堂之后，立刻给陆用行了礼。 “这个张明之案，是谁判的案？” 陆用抖了抖手中的判案文书问了一句。 第247章 不同看法 秀才王智宁立刻脸色就白了。 “大人，这起张明杀妻杀子案，正是小人判决的。” “王智宁，本官对于刑名之事还算颇为精通，本官刚刚看了判案文书，本官想问问你王智宁，这行凶者张明所持凶器在哪里？文书中没有举证。第二，张明说其妻同他人通奸生了孩子，这通奸者是谁？为何没有记录？第三，如此杀人现场，这张明的血衣在哪里？为何在文书之中丝毫不见？” “本官刚刚只是简单看了一下判案文书，所有的证据都是没有的，最后张明交代的都是丢了找不到了，你还做了滴血认亲，仅凭二者血液不能相融就断定了张明乃是因为孩子不是他的，就行凶杀人。” “奸夫不知，凶器不知，血衣不知，仅凭这个就断定了张明就是杀人凶手？” 这会儿王智宁听着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大人，当时这个案子，既没有目击者，张明被抓到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当衙役抓他的时候，这家伙还是满身酒气，县丞那日去了城外探查刁家农庄黄牛被偷之案，所以小的才去了这个张明家中，当小的问张明他发妻和孩子，他自己亲口说了，一对拖油瓶，死了最好。” “小的这才把张明抓到了县衙，这张明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说什么给他儿子滴血认亲过，说那孩子不是他的孩子，又说了当天夜里他睡不着起来喝酒的事情，所以小的认为是不是这张明是酒后愤恨杀人，然后酒后又把他的凶器，衣服全部拿到外面扔了，虽然当时已经是宵禁之时，出去扔个东西，小的认为张明还是能够做到的，至于那奸夫，他张明也说了几个，可是小的也去查了，再那几人那天夜里根本没有出去。” “待到这张明酒醒以后，又开始矢口否认之前所说，小的这才命令衙役给他动了刑，这大刑稍微伺候一下，这张明就说了他杀妻杀子的经过，所以小的才根据他的口供给判决了。” “当日他家妻子和孩子被害，是谁来衙门敲的升堂鼓？” “是住在张明隔壁的林刘氏，林刘氏乃是张明发妻张任氏的邻居好友，两人经常一起早起购买家中所需菜品，当天是林刘氏去了张任氏家中去叫张任氏一起去集市的，可是到了张家就发现张任氏和孩子躺在血泊之中，由于县丞大人一早便已出去查案，小的受老爷指派，这才去了张家处理此案。” “以上智宁所说，句句属实，如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王师爷这会儿脸色煞白的朝着陆用发着誓。 “这林刘氏家中的男人是做什么的？当时有没有搜查林刘氏的家中？” 陆用立刻就问了一句。 “大人，这林刘氏是报案之人，小的为何要去怀疑？而且小的听闻这林刘氏确实同张任氏关系很好，这让小的没有理由怀疑这林刘氏。” “王师爷，本官问你，这林刘氏的丈夫叫什么做什么？你可曾听见本官问的什么？” 陆用这会儿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家伙了， “大人，林刘氏的丈夫叫刘宝，是打铁的铁匠。” “这刘宝平素和张明关系如何？” “大人，这个智宁不知。” 陆用看着喝完水，吃完东西的张明问道。 “这刘宝同你关系如何？你二人平素来往可多？你听闻你妻子所生孩子不是你亲生的是听谁告诉你的？” 张明这会儿给陆用问的是一脸懵逼，停了一会儿才朝着陆用回答道。 “大人，小人同那刘宝关系不错，毕竟我同他是多年的邻居，我两人一向来往颇多。我孩子不是我亲生的，这也是刘宝喝多了以后告知我的，我回去以后和我发妻大吵一架，结果还让我发妻将我大骂一顿。” “那刘宝是不是家中发妻有些凶悍？你家发妻是不是平素里显得有些娇弱？” 这一句话问出，不仅张明呆了，就是王师爷也呆了。 “大人，恰恰相反，那林刘氏是娇弱的，而张任氏是有些体壮的，至于凶悍小的不清楚。” 陆用这才一下恍然大悟，这古代男人有时候和现代男人对女性的体貌体征有些不同的看法。 第248章 大小学堂 陆用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来人呐，将那刘宝带到衙门来，还有他发妻为何没有随夫姓？为何叫林刘氏？” “大人，这刘宝乃是入赘之人，所以女方就得把姓氏放在前面，现在刘宝和林刘氏所住的宅子是原来林金利的宅子，刘宝现在的铁匠铺也是林金利帮着置办起来的。” 王师爷别看断案不太行，可是对这受害人的信息倒是掌握的挺准。 “让卢进勤来一趟！” 陆用朝着两旁的军士说了一下。 很快一个穿着一身青衫的青年男子就走了进来。 “参见大人！” “卢进勤，准备出个榜，告知一下一城两县的百姓，这滴血认亲之说，纯粹就是无稽之谈，让百姓务必不要相信，这人的血型大多分为四种，甲型，乙型，和甲乙混合型，最后是丙型。有的父亲为甲型，母亲为乙型，但是孩子不一定就是甲型，而有可能是乙型，或者是甲乙混合型，以及丙型。如若父母双方为同一血型，那么孩子基本就可以和父母是同一血型，或者是丙型，但是两个丙型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只能是丙型。” “这是本官师父研究多年才研究出来的，所以什么滴血认亲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如若真的是那样，那这孩童可以认的亲可就太多了。” 陆用不得不用甲乙丙来代替什么abo的，这样最起码老百姓能够听得懂。 陆用之所以要普及这个，就是防止有人利用这些知识漏洞去祸害百姓。 结果卢进勤听半天听的一头雾水，这一会儿甲，一会儿乙和丙的，听着实在有些绕人。 “本官回头给你写好，你让吏员全部抄录一下，明日在一城两县张贴。” “是，大人。” 卢进勤赶紧应了下来。 “王师爷，这起案件，本官暂且恕你无罪，不过这张明冤枉入狱许久，你应当做出赔偿，你可有异议？” “回大人话，小的没有异议，只是不知道这赔偿应该如何赔偿？” “这张明原先也是不事生产之人，按照每天二十文的赔偿数额进行赔偿，另外再给一些汤药费，还有三两银子的精神抚慰金，本官觉着应是差不多了。” 王师爷大概算了一下，应该不会超过十两银子，立马答应了下来。 “夏知县，以后这判案的时候，先讲证据再讲其他，不能听风是雨，最后靠着屈打成招去判案，这幽州几十万百姓，每个百姓可能都是家中顶梁柱，经不起官府这般胡乱判案，尤其涉及到命案更是如此，一定要有证据，证人，而且这证据和证人要能够相互呼应，尤其是证人最起码要三人以上，且这三人之间没有经常来往，同凶徒不能有利益关联。” 这会儿知县和县丞赶紧都是点着头应了下来。 “来人呐，将延庆县县衙主簿抓起来，此人贪污县衙钱粮，收受他人钱财物品，利用其主簿身份对一些吏员肆意勒索和诈骗。” “将主簿的钱粮司吏头，吏员全部抓起来，除县衙知县，县丞，巡检，教谕，各司吏头，其余人等全部退出公堂。” 陆用说完，整个延庆县衙里面剩下的吏员全部退了出去。 “巡检带着本官的军士，前去查抄主簿以及钱粮司吏头，吏员之家。” “是，大人！” 巡检立刻大声应了下来，接着就是带着人马和涉案人员全部离开了县衙公堂。 “两位教谕叫什么名字？” “大人，小的叫霍启林！”“大人，小的叫李晁星！” “本官问你们，现在这延庆县城内外各有学堂多少？” 霍启林站出来立马躬身说道。 “大人，这学堂有大小学堂，其中大学堂七所，小学堂十二所，这其中不包括私塾和家中聘请的先生。” “这大小学堂一共有多少学生？” 李晁星这时候站出来躬身说道。 “大人，这七所大学堂，共计学生一百一十三人，这十二所小学堂，共计学生三百零六人。其中大学堂年纪最小者10岁，最长者47岁。小学堂中年纪最小者两岁，最长者19岁。” 陆用被那个年纪最大47岁的给惊了一下。 第249章 高看了一眼 主要通县现在还在军管的状态，陆用还没有时间去整顿教育问题，而延庆县目前来说，虽说比通县还处在边境一些，但是整个县城的态势要比通县强了太多。 “这47岁还在大学堂中干什么？难道这个年纪还未中举，还想着五十多岁中举？本官听陛下的打算，下次秋闱之时，已经将年纪控制在40以内了，这47岁还在大学堂作甚？” 陆用在乾清宫的时候，就和皇帝讨论过这个事情，目前陛下已经开始打算将府试考举的年纪控制在35岁，那么在将来的会考之中，年纪绝对不会超过40了，那么这个47岁还在读大学堂的学生读的也就一点意思都没了。 “以后这大学堂的学生，年纪最小得12岁以上，最大年纪不得超过30岁，这次回到学堂之中，你们就开始清理那些超龄的学生。同时小学堂年纪最小不得低于3岁，年纪最高者不得超过16岁，以后整个幽州一城两县县试中，年纪最大的不得超过30岁，超过这个岁数的就不用再考了，省的一人读书，整个家庭都会缺乏劳动力，读书读不上去，还不事生产，这是另一种逃避生活的方式。” “明武朝的科举改革已经在慢慢进行当中，年纪越来越大的举人已经给朝廷的赋税带来了太多的弊端，现在朝廷对科举学生的要求也是朝着越来越年轻化发展。这些长期无法中举的考生，可以去一些小学堂教书育人，可以去民间乡里教人读书认字，这个本官都是要鼓励的。” “尤其一些比较古板的考生，本官想着让他们去外族教那些外族学生读书认字，本官会给他们提供俸禄和柴金，谁越是将我明武朝的诗词文化在外族传播的越多，越广，那本官还有另外的奖励！比如后代可以优先进衙门当个吏员。” 陆用这会儿暗戳戳的就想着祸害别人去了。 这些死读书读死书的读书人，让他们去外族发光发热那是最好的，之乎者也，摇头晃脑全部让那些外族后代学会了那是更好，只要不教算学，天文，地理就可以。 陆用甚至可以利用查抄来的钱财，大量印刷那些制作精美的诗词歌赋，到时候就让这些人全部带去外族。 这样不仅可以很好的缓解边境危机，让幽州城有一些时间去充分发展，还可以让那些外族后代其中一部分人变得知书达理，知礼知节。 “另外本官要重新设立一个智学堂，主要是学习匠作之法，算学之法，物理之法，相当于墨家的学堂。” “这个学堂招收任何学生，只要识字即可，年纪在5到50之间，如若有特别的匠作之技，年纪还可以再大一些。” 两个教谕听着陆用的话，这会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和陆用沟通了。 “这只是本官目前的想法，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不过除此之外之前的，本官可没有时间去等，三日后，整个一城两县开始清退那些超龄读书人，如若是想要去外族教书的，本官到时候会派人前去和外族进行谈判。” “大人，这为何要让外族学习这些，这些人学会了，会更加的厉害，他们会知道如何守城，如何攻城，如何使用兵策，那到时候幽州城岂不是岌岌可危？” 李晁星这会儿开始着急起来，朝着陆用大声说了起来。 “李教谕，是不是我们不派人过去，那些外族人就无法学习我们明武朝的诗词歌赋，兵武之策了？难道那些外族人就一直固步不前，等着我们明武朝把他们灭亡？” “与其让他们外族人偷偷摸摸的，不如我们大大方方的，明武朝如此多的诗词歌赋，为何不让外族人去欣赏和学习？这是你我能够阻挡的吗？” 李晁星被陆用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大人，大人是不是也要请那外族人来我们这边教人学习骑马射箭？” 霍启林突然接着李晁星问了一句。 陆用这会儿看了看霍启林，不由对他高看了一眼。 第250章 林刘氏 陆用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并没有接霍启林的话。 “大人，那刘宝已经带来，林刘氏也被属下带来了！” “好，将他们二人带上堂来，霍教谕，李教谕，还有你们这些人，先一旁待着，本官先把这个案件审问一下。” 陆用说完，开始看着王师爷以前记录的文书。 公堂之中的其余人这会儿全部退到了一侧。 “大人，草民刘宝叩见大人。” “大人，民妇林刘氏叩见大人。” 按照陆用的审美观来说，这林刘氏还是颇有一些姿色的，就是看着有些柔弱。 林刘氏看着陆用看着她，还以为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大人，民妇林刘氏自幼就是如此瘦弱，哪怕餐餐吃肉，民妇还是如此，原以为嫁人以后，会有些改变，可是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陆用点了点头说道。 “林刘氏，你与那张任氏在私下里相处的如何？” “大人，民妇同张明发妻张任氏自从认识以后，一直关系非常要好，民妇每日去集市的时候，都是同张任氏一同去的，民妇也是有些私心，毕竟张任氏那身体健壮一些，民妇也想知道那张任氏每日吃些什么。” 陆用听完并没有对着林刘氏继续提问，而是看着刘宝问道。 “刘宝，你一日可以打多少斤铁？” 刘宝被陆用这个问题问的一愣。 “大人，这也要看打什么样铁，如若是熟铁，草民一日可以打八百斤左右，如若是精铁，一日可以打三百斤左右，如若是百炼之铁，一日下来草民最多可以打八十斤到一百斤，通常八十斤居多，就这样还得草民徒弟帮着拉风箱拉上一天才行。” “你往堂前跪几步，把你的双手摊开让本官看看。” 刘宝赶紧跪着往前挪了一些，接着把双手伸出来让陆用看了看。 陆用看了看刘宝双手的老茧，明显这家伙就是个习惯右手锤铁的，因为右手整个掌心都是遍布老茧，而左手掌心没有太多的老茧，但是这五指中间以及大拇指内侧，都是厚厚的老茧。 可是陆用看那张任氏和她的儿子都应当是个左撇子杀的。 “林刘氏，你也跪着往前一些，本官要看看你的双手。” 林刘氏看了看陆用，发现陆用的眼神特别锋利，赶紧往前跪了几步，把双手伸了出去。 陆用一看便知，这个林刘氏是个左撇子，而且林刘氏不仅是左撇子，这左手的力道应当同样不小，因为整个左手也是有着不少的老茧，只不过现在淡了许多。 而张明的发妻张任氏和孩子都是在去年九月份被人杀害的。 按照陆用对于天气的理解，幽州的九月，早晚哪怕再凉，也是凉的有限，不会和什么根河那样的地方一样。 “你们夫妻二人可有孩子？” 刘宝听完以后摇了摇头说道。 “大人，草民发妻不能生育孩子，草民也是无有办法，草民夫妻二人也是看了许多郎中，可是发妻服药无数，依然是一无所获。” 陆用这会儿又看了看林刘氏问道。 “林刘氏，你同刘宝成婚的时候，是否是头婚？” 林刘氏这会儿看着陆用的眼神开始躲闪起来。 “刘宝，你们成婚的时候，这林刘氏是不是头婚让你入赘她林家的？” “大人，这个草民不知，但是当日洞房花烛夜过后，草民第二日是看到闺帕的，上面落红清晰可见。” “啪！”的一声，陆用看着林刘氏问道。 “林刘氏，本官问你，当日刘宝入赘你林家的时候，你是否头婚和刘宝成礼的？” “来人呐，将林刘氏的身牌记录全部调阅出来，本官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陆用这边说完，立马就有个吏员去了文书房。 查坊，查宅，查姓，很快林刘氏的身牌记录就被调了出来。 “林刘氏，你之前叫林红叶，本官说的是否对？” “民妇原名确实叫林红叶。” “你是十六岁跟着你父亲林金利来到延庆县的，之前一直在延庆城外十二里乡，需要本官着人去那十二里乡去查证吗？” 陆用看着身牌记录文书，沉声问着林刘氏。 第251章 有些蹊跷处 陆用一声喝问以后，林刘氏立马就点着头说道。 “大人，民妇以前是嫁过人，可是那也不算是嫁，是民妇父亲让别人入赘，由于对方身份低下，所以这才没有写下婚书，待到大半岁过去，民妇这腹中依然无有动静，民妇父亲才带着民妇来到了这延庆县城之中，并且买下了现在民妇居住的宅院。” “那你为何杀了张任氏？” 林刘氏一听陆用这般一问顿时脸色煞白。 “大人，民妇绝对没有杀那张任氏，大人这是在冤枉民妇。” “林刘氏，你是否为左撇子？” “民妇正是左撇子，可是民妇绝对没有杀害张任氏，民妇为何要杀那张任氏和她儿子？” 陆用这会儿看到林刘氏满眼都是绝望的神色，顿时觉得哪儿有些不对。 确实如同林刘氏说的那样，林刘氏总得有个杀人动机的，目前来看，如若是林刘氏一开始就对张任氏心存杀意，那么也不会和张任氏认识很久之后再突下杀手，而且也没有听说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王师爷的文书上面写着清楚的很，这张任氏和林刘氏还在张任氏被害前一天一起出门买菜，并且有说有笑，这个可都是有人证的。 陆用想了一会儿，觉得这里面应该是哪儿出现了疏漏。 “林刘氏，本官问你，在张任氏被害之前的前几月，你丈夫刘宝可曾与你同房？或者是从你和张任氏熟悉之后，你丈夫刘宝是否和你的同房次数也在减少？” 陆用问完，林刘氏立刻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人，好像确有其事，自从民妇不能生育以后，民妇丈夫就开始同民妇很少同房了，那会儿张任氏也经常来民妇家中，帮着熬一些药。” “林刘氏，那熬的药是否让你服用之后，有些困顿，接着就是异常嗜睡？” “大人如何知道的？民妇正是服药以后就是困顿不已，接着就是嗜睡不醒。” “那你这药方是从哪儿来的？后来配药又是谁去配的？” 陆用开始在话里话外找一些蛛丝马迹了。 “原先在十二里乡那里，是同样的药材，一开始来县城用的也是这个方子，只不过药一直是在一家药铺所抓，民妇也没怀疑过这药有什么问题，民妇一直觉得是自己身子越来越弱，以前这副药一直是民妇丈夫去药铺所抓，不过后来民妇自己也去抓一抓，不过这熬药倒是张任氏熬的多了一些。” 陆用听完更是觉得奇怪，这里面的是非好像不是他想的如此简单。 而衙门里面的那些人更是听着一头雾水，因为陆用这般一问，明显就是冲着刘宝去了。 可是陆用除了前面问了一下刘宝，让刘宝伸出手看了看再也没有问过刘宝任何话了。 陆用这会儿根本没有往刘宝头上去想，因为刘宝的左手如果杀张任氏，那么仵作所画的图就根本对不上，因为捅张任氏的人一定是张任氏的熟人，第二，这两刀捅的位置几乎是一样，第二个刀口和第一个刀口平行距离不过两厘米，甚至不足两厘米。 如果按照刘宝这样的男人，还是打铁的，第一刀就完全可以让张任氏毙命了，根本用不上第二刀，就算补第二刀，按照右撇子模仿左撇子，这第二刀的平行距离绝对不可能如此相近，那么就可以断定，凶手一定是个纯正的左撇子。 可是从这林刘氏来看，这身板和张任氏相比，实在悬殊太大，这要是和陆用说，张任氏杀林刘氏绝对没问题，陆用绝对不抬杠，但是这林刘氏如果是站立状态，想要杀体格健壮的张任氏，那基本是非常难的。 就算出其不意，这第二刀还能这么精准，那就会难上加难了。 陆用看着当时的现场图，还有仵作的验尸文书，加上王师爷当时记录的证人文书，以及现场的描述文书，开始思考起来。 如果这里面不是牵扯到情，那应该就会牵扯到利益之事。 “来人呐，将张明再带上来。” 陆用觉得有些事情，还得再问问这个张明才可以。 第252章 临街的房子 张明再次被带上来，精神头已经明显好了一些。 “张明，本官问你，你可曾欠下债务？” “回大人话，小人欠了一些外债，最多的是赌坊之债，大概有五两银子。” “这五两银子是本金还是本金加利钱？” “大人，是本金！” 张明这会儿声音都低了下来。 “你家中除了宅院再无他物，赌坊为何要借你五两银子？你是不是已经将你家宅院抵押出去？” “大人，小人确实已经将宅院抵押出去。” “王师爷，这张明所住的宅院如若往外出售，大概什么价格？” 陆用朝着王师爷随口问了一句。 “回大人话，这张明的宅院占地一亩二分，如若是现在出手，就算家中有两条人命，怎么也得六十两银子。如若是家中无有命案，张明宅院大约值一百三十两银子。” “张明，你家宅院可有临街厢房？” 张明立刻抬头看了看陆用说道。 “大人如何知道，小人家的西厢房正是临街的厢房，小人曾经想把西厢房改成临街铺子的，可是小人又没有银钱将厢房改建，所以这西厢房就一直空着，小人和发妻，孩童都住在东厢房那边。” “林刘氏，你家宅院是不是也是西厢房临街的？” 林刘氏赶紧点了点头说道。 “大人，民妇家中的西厢房正是临街的，民妇家中和张明家南北两面有一条巷道，平日我从南门出，从张明家北门进，民妇家中宅院更是占地二亩六分地，西厢房那边也是更为宽敞一些。” 陆用一边听着，一边参照着当时的画图，进行了重新画图。 “这条巷道是不是你们两家共有之地？” “大人，正是如此！” 林刘氏立马就回答了出来。 “刘宝，本官问你，你可否与她人有奸情？本官劝你实话实说，否则本官一旦查到，你将罪不可饶！” 刘宝在陆用提到杀人之时，几乎是一点儿惊慌都不曾有，可是当陆用一提到与她人有奸情，立刻就开始惊慌起来。 陆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陆用不得不感叹古代户籍制度和路引制度的厉害，这基本就锁死了人正常流动的大规模性和居住常态性。 “本官再说一遍，刘宝你可同她人有着奸情，本官说的可不是那张任氏，而是另外之人！” 陆用再次把惊堂木一拍，厉声朝着刘宝问道。 “大人，草民有，草民有的！” 刘宝说着，一边躲避着林刘氏的目光，一边朝着陆用磕头。 “是谁？给本官说出来，至于林刘氏是否和你和离那是另外一回事。” “是安恙堂药铺掌柜的妹妹！” “王师爷，将这安恙堂掌柜的妹妹拿下，立即带到公堂这里。”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 王师爷这会儿将功赎罪，跑的比兔子还快。 “刘宝，将你这通奸之事全部说清楚！林刘氏，这里是公堂，你不要在这里气愤不已，企图撒泼打滚的，那样本官是要打你板子的。” “民妇不敢，民妇只求大人能给民妇做主，让民妇和这个姓刘的和离，还要把民妇父亲给他置办的铁匠铺给收回来。” 林刘氏这会儿赶紧磕着头朝着陆用说道。 “那是之后之事，本官现在在问刘宝事宜，你不得再次插言。” “民妇知道！” 林刘氏这会儿赶紧闭口不言。 “刘宝，从头和本官说起，若是里面没有你之罪过，本官会酌情处理。” “大人，草民和发妻成亲之后，过了许久，依然不得子嗣，当时草民不知发妻身体有恙，只能去那庵庙里面求了香，可是这一来二去还是不行，草民只能听之任之了，后来草民发现发妻经常喝药，草民就带着药渣去了那安恙堂，结果那郎中告诉草民，这是带胎药，也就是女子不能有身子要吃的药！” “草民回去以后，就同发妻说了此事，草民当时想着，万一吃好了，到时候可以多生几个，那草民也可以要一个儿子跟着草民姓的。” 刘宝此刻开始一五一十的往外倒腾起来。 第253章 渐渐清晰 陆用此刻也是喝了一口热茶，听着刘宝在堂下慢慢说着。 “大人，草民知晓此事以后，就经常帮着发妻买药，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药铺掌柜的妹妹刘氏，这刘氏在五年前就已经丧夫，之前的丈夫是药铺掌柜刘正茂的师弟，当年他和刘氏情投意合，又在刘正茂的撮合下，两个人就成了亲，可是成亲不到四个月，刘氏的丈夫出去采药，不慎从山崖摔落，送回药铺的时候，已经是金石难救，最后是一命呜呼，于是这刘氏在成亲四个月之后，就成了寡妇。” “草民这一来二去认识药铺里面的人以后，大家也就慢慢熟了，里面的伙计也就知道了草民是东集上的刘铁匠。一开始草民和刘氏并没有任何奸情，可是自从药铺抓药伙计跟着刘正茂正式开方以后，这抓药的事就由刘氏负责了，所以草民就开始和刘氏渐渐熟络起来。” “有时候夏天的时候，草民就是一件短打去药铺买药，这打铁的身上，是一身的腱子肉，从那会儿起刘氏就喜欢在草民的胳膊上动不动摸一把，接着和草民说，草民那发妻的病是治不好的，如若草民想着以后有个子嗣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话说一次没用，可是这药吃了许久，发妻还是没有动静，草民觉得那刘氏说的话应当是真的了。从那一刻开始，那刘氏动不动摸草民一下，草民也试着开玩笑一般摸了摸她，结果这刘氏根本就是无动于衷，草民也看有些轻薄男子想要沾点她的便宜，可是都被那刘氏给拒绝了。” “草民这才知道，这刘氏可能对草民有些意思了，于是草民就斗胆约了一下刘氏，没成想刘氏干净利落的就应了下来，结果第一次我们约的地方有些人多，刘氏就让草民去她家中喝点茶水，可是去了之后，草民在嬉戏打闹之中就摸了她的那里，那刘氏没有责怪草民，反而将草民的手抓着就往她那里去了，草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哪儿能经得起这般挑逗，于是这第一次约会就同那刘氏有了肌肤之亲。” “那刘氏还颇为精通闺房之术，草民确实同她一起的时候，感觉自己更像男子汉一般，不像草民同发妻那般索然无味。” “不过草民也知道，草民是入赘林家的，只要草民发妻不提和离，草民是不能同发妻和离的，因为草民父母堆墓立碑都是发妻拿的钱，草民大弟和小妹一娶一嫁都是林家掏的银两，草民要是不把这些银两连本带利还上，草民想要和离那是绝无可能的。” “所以在同刘氏苟合几次以后，也同刘氏说了此事，可是刘氏不在意这些，说还要给草民生个胖儿子，正好她与草民一个姓，到时候我和她的儿子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正好也能为我们刘家再多个香火。” “草民当时想着也是如此，哪怕这刘姓不是一个宗祠，但是无论去哪家祭拜都是可以的，而且还可以入家谱的。” “当时草民真的一门心思全部都在那刘氏身上，可是没过多久，那刘氏竟然开始渐渐疏远于草民，哪怕草民想要见她都是难事了。” “这刘氏是否喜好赌博？是否来过你们家中停留过？” 陆用不由问了一句。 “大人，这刘氏是不是喜好赌博草民并不知道，可是那刘氏来草民家中也和草民一起苟合过，还不止一次，都是趁着发妻前去药铺诊治的时候，她托人让人去铁匠铺叫草民，说是要在发妻的床上同草民那个，这样她才能像个女主人一般，草民当时一时糊涂，也就应了下来。” 陆用听到这里，看着张明问道。 “刘宝口中的刘氏你是否认识？可否去过你去的赌坊赌博？” “回大人话，好像确有此事，不过小人并不认识那刘氏，所以小人这里不敢胡言乱言。” “来人呐，去查安恙堂刘正茂一家的身牌！”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 一个吏员立马就应声去了后衙的存档之处。 （这本书写到现在其实根本不挣钱，也就是挣个满勤奖，每天四千字以上，就是为了写一点自己觉得还可以的，大家有催更就丢一丢，真的不点，我也没辙对不对。目前只能这样坚持着，当做给大用看完的读者一些福利吧！咱们之间相互不为难，牵虎写书，也要恰饭的，数据不好，怨不得别人，但是这个故事我不想抛弃他，因为陆用我觉得挺不错的。） 第254章 刘氏到堂 吏员很快就把刘正茂一家的身牌全部拿到了公堂这里。 陆用把刘氏的身牌挑出来，然后让军士拿着送到了张明的面前。 “回大人话，这个女的小人有些眼熟，就是眼熟，因为我去的赌坊确实有几个女子在赌钱，只不过都是蒙着面巾的，所以小人只能说眼熟，现在看着就觉得眉眼有些像。” 陆用听着以后，看着刘宝问道。 “这刘氏可曾在你面前提过这西厢房临街的事情？你听闻过后是否回去和林刘氏提过？” “大人，刘氏确实在草民这里提过，草民回去以后也同发妻提了此事，可是草民发妻认为这西厢房如若是做起了买卖，必然是要开后门的，这后门一开，草民发妻认为家中有些闹腾，就没有同意，草民后来告诉那刘氏，刘氏也没有追问此事。” “武淳丰，这延庆县城里面的赌坊不是都已经抄了吗？先把名单拿过来。” 陆用此刻再次对着小武说道。 “大人，名单就在这里。” 小武立刻拿出一张文书，交给了陆用。 “张明，你去的赌坊，本官问的是去的最多的那家，招牌是什么？” “三九赌坊！大人，小人去三九赌坊最多，小人有时候没钱都去转转，要是碰到小人相熟之人赢了银子，小人还能借点儿耍耍。” 陆用听完，只能心里笑笑，这个张明也是无药可救之人，哪怕这次大难不死，这家伙迟早还得死在这赌博上。 “刘宝，这刘氏是左撇子吗？” “不是，草民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用右手的。” “林刘氏，你见过那刘氏的，她给你抓药的时候是左手还是右手？” “大人，这个民妇还真的不曾记下，应当是用右手的，民妇比划比划。” 林刘氏想了想，然后比划了几下以后说道。 “大人，是右手，民妇可以确定刘氏用的是右手。” “张明，那三九赌坊之中可有左手开赌之人？” 陆用再次把问题丢给了张明。 “这个有的，池老三，他就是左手开赌的，那一手左手摇盅的本事，在延庆都是有些名气的。” “他的大名你可知道？” “这个小人不知，大家都叫他池老三。” “武淳丰，查，看看赌坊被缉拿的人当中有无一个姓池的。” 小武听完，立刻就离开了公堂，去外面找军士去了。 很快，军士把安恙堂所有人全部给抓来了。 从掌柜到晒药的一个不落，全部被带到了延庆县衙。 “刘宝，指认一下，谁是刘氏？” 陆用看着底下有女子十来个，而且发型长相上面颇为相似的还有两三个，也就懒得看身牌找人了。 刘宝把手指向了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衣女子。 “刘氏，刘正茂的妹妹，你往前跪下，刘正茂留下，其余人等全部先行带离。” 陆用说完，底下再次空了出来。 “张明，我让人把她戴个面巾，你再仔细看一下。” 很快刘氏的脸上就被戴上了一块面巾，张明往刘氏身边凑了凑，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最后点着头朝陆用说道。 “大人，这个女子是去过赌坊的，不过小人并没见过她投注。” 陆用这才对着刘氏问道。 “你叫什么？可知本官为何让军士将你带至这里？” 刘氏这会儿紧张的看着陆用，有些哆嗦的开口说道。 “大人，民妇叫刘彩，民妇……不知……民妇……” “本官再问你，刘彩，你是否去过三九赌坊？” “大人，民妇……去……没……去过。” “到底是去没去过？” 陆用惊堂木啪的一声拍了一下问道。 “大人，民妇去过，不过民妇不曾赌博。” “林刘氏，这刘彩是否就是曾经给你抓药的刘氏？” “大人，正是此女子给民妇抓的药！” 林刘氏这会儿也不知道陆用为何问她，不过这会儿她也知道，陆用问什么，她就得回答什么。 陆用此刻正是在打乱这刘彩的思维，让她不知道到底因为何事找的她。 首先是刘宝，接着是张明，现在又是让林刘氏提出抓药。 刘彩现在确实不知道她为何被抓到这县衙来了。 第255章 案中案 陆用此刻鹰目再次扫向了刘正茂，然后看着他问道。 “刘正茂，你那安恙堂的铺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刘正茂此刻也是惊慌不已，看着陆用赶紧先磕了头才开口说道。 “大人，小人的安恙堂药铺铺子是租来的，租的是……” “本官只问你是租的还是买的，并不问你租于何人！那租金多少银子一年？” “大人，九十两银子！” “多大的地方？此时售价多少？” “大人，正铺五间，后院有正房六间，偏房四间，共计十五间房。此时安恙堂那块地售价，小人不知。” “王师爷，你可知否？” 陆用再次问到了气喘吁吁的王师爷。 “大人，安恙堂那里正五铺，后十房，占地两亩二分，如今要是往外卖的话，大概价值两千两银子，主要是那五间正铺价值不菲。” 陆用听完以后，再次把目光盯在了刘氏身上。 “刘彩，现在可知道本官为何将你缉拿至此？” 陆用这会儿正在问着，小武已经带着一个壮年男子上了堂。 这名男子一看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不过此刻脸上也是有些青紫色，应该是被小武收拾了一顿。 “跪下！” 小武有些不高兴的踢了这家伙一脚。 陆用盯着这个池老三看了看问道。 “本官问你，你叫什么？住在哪里？平日以什么为生？” 壮年男子这会儿还准备梗着脖子说话的，结果被小武一刀鞘就给砸倒在了地上。 “大人问你话，你这儿梗着脖子干啥？还想在这公堂之中撒野不成？刚刚是不是在捉拿你的时候，你吃的亏还不够？” 小武一边用脚踢着这个池老三，一边怒气冲冲的说着。 很快这个壮年男子就被小武踢的蜷成了一团。 “大人，属下觉得还是给此人戴上枷板和镣铐要好一些，省得这家伙在公堂之中做出什么不利于大人的事情。” 夏县令这会儿赶紧站出来说了一句。 陆用朝着小武点点头，小武则是朝着周围的军士歪歪嘴，立刻就有军士拿着枷板和镣铐给这个池老三戴上了。 陆用可不是对待无辜之人也是如此，这个三九赌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延庆县城里面最大的赌坊不是这三九赌坊，但是这人数最多的却是三九赌坊。 “刘彩，你可认识此人？” 刘氏也没想到，陆用突然又一次问到了她。 “大人，民妇认识！” “张明，此人是否就是你说的左手摇盅有名的人？” “大人，这正是三九赌坊中的池老三。” 陆用问完，直接再次问到了池老三。 “池老三，你真名叫什么？身牌可在身上？要不要本官把三九赌坊的东家找出来问问？” “如若你再不言语，本官就会把你当成乱民斩首示众，朝廷对于任何身份不明的人，皆是按照乱民处理，不得流放，不得徭役，一律斩首！” “大人，小人叫池秋，秋天的秋，家住在延庆城二十六坊合家巷，小人在三九赌坊是开盅之人。” “池秋，你今岁是何年纪？是否已经成亲？” “大人，小人今岁二十九，没有成亲，仍是孤身一人。” “那你家中可有亲眷？” “家中还有老母亲和一个弟弟，弟弟已经成亲，现在带着老母亲一起生活。小人的宅子只有小人一人居住。” 池秋看着夏县令对这个年轻人都是战战兢兢的，顿时再也不敢龇牙咧嘴了。 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年轻的官员身上杀气很重，如果是按照他这样顶着下去，那几乎不用想，肯定会被砍头。 “张明，你借的五两银子是不是在此人这里借的？” “大人，正是在池老三这里借的，不过小人还没到还钱的日子，小人就被投进了牢狱之中。” “夏知县，这池秋可曾到你这里来提过此事？” “大人，下官确实不知此事，不知是不是下官师爷处理的此事？” “王师爷，你可知此事？” “回大人话，小的不知。” 王师爷赶紧撇的干干净净。 “胡师爷呢？你可知此事？” 陆用此刻一个个问着，到了胡中埠这里，胡中埠咣当一下跪了下来说道。 “大人，这池秋来找过小的，说是张明欠他五两银子，就是按照赌坊的利息来算，也有了将近六十两银子，池秋告诉小的，张明有宅子一套，现在他妻儿已经死了，这张明又被投入牢狱，他这六十两银子可不能没了着落……” 胡中埠此刻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第256章 案中案(2) 陆用看着胡中埠说都说不下去了，这才开口说道。 “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五两还是十两？” 胡中埠此刻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说道。 “大人，小的收了池秋五两银子，还去牢狱之中诓了张明，让张明以为还了赌债还有生路一条，那张明就在宅子抵赌债的文书上按了手印，写了名字。” “大人，小的有罪，还请大人责罚！” “夏知县，这胡中埠是你找来的师爷，本官交给你去处理，到时候你给本官一个交代即可，你以为如何？” 夏知县刚刚听完胡中埠的话，此刻差点都要瘫下去了，听到陆用如此处理，顿时腿上又有了一些力气。 “下官一定严惩不贷，以正律法。” 夏知县立马就躬身朝着陆用应了下来。 “胡中埠，这池秋找你这般的时候，就是如此简单的？” “大人，千真万确，小的就是拿了他五两银子，想着那张明秋后问斩，这宅子死了人的，也值不上多少银子了，所以这才帮着池秋做了那些事情。” 陆用听完就让小武把胡师爷给带了下去。 然后看着刘彩问道。 “刘彩，这池秋和你是何关系？本官要听实话，你要知道，在本官这里说实话，你可能还会少遭一些罪，本官不信二十六坊无人知道你同池秋的事！更不信那三九赌坊里面没有人不知道你同池秋之事，所以本官问的话，你要听清楚，你们是何关系？” “大人，池秋是民妇的男人。” “池秋，你是否认同刘彩的话？” “大人，小人不认可，这刘彩只是利用于小人，并不是真心同小人准备过日子。” “大人，这刘彩不仅同刘宝有奸情，还同她的哥哥刘正茂有奸情！” 池秋面色涨红的朝着陆用说道。 陆用这会儿听着才算惊奇了。 “刘正茂，可有此事？” “大人，大人休要听那池秋胡说八道，这无凭无据的血口喷人，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大人，小人绝不是胡说八道，这是小人和赌坊之中的麻老五和郑坤亲眼所见，大人可以将赌坊之中的麻老五和郑坤找来堂下质问，小人如若说的是假的，小人愿意大人随意责罚。” 陆用根本没有搭理池秋的话，而是看着刘彩问道。 “刘彩，本官问你，池秋所言是否属实？如若属实，你尽管说出来，如若不属实，本官自会将那麻老五和郑坤找来当堂质问。” 陆用说完眼睛一眯，看着刘彩的眼睛一动不动。 刘彩此刻整个人让人感觉都要瘫了一般。 “大人，池秋所言属实，刘彩乃是刘家抱来的孩子，从刘彩十五岁起，刘彩就被刘正茂夺了身子，此后民妇嫁人以后，刘正茂依然和民妇纠缠不清，最后将民妇丈夫迷晕以后推下山崖，继而再次将民妇据为己有。” “当时民妇丈夫就是刘正茂用尖刀逼着民妇让民妇推下去的，民妇为了活命也只能如此照做，这也成了刘正茂要挟民妇的把柄。” 刘彩说完，整个公堂之中一片哗然。 就连夏知县此刻嘴巴都是张的多大。 “刘彩，这张任氏谁杀的？” “刘正茂！刘正茂左右手均是非常灵活，刘正茂的安恙堂今岁年底就要到期，这东家已经不愿意再将店铺租于刘正茂，具体为什么民妇并不清楚，可是这东家就是不愿意租了。” “东家在去岁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了刘正茂，刘正茂为了这安恙堂找了许多地方，可是这价格也是太高，所以这主意只能打到张明这户人家和林刘氏这户人家。” 刘正茂听着刘彩慢慢说着，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 “刘正茂这安恙堂是如此不挣钱吗？” 陆用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毕竟很少听说这医院开着开着就倒闭的。 “大人，刘正茂去岁年后贪图便宜，弄了一些假的药材回来，结果这药性太低，让看病之人久治不愈，自然来的人就少了一些。” 刘彩这会儿痛痛快快的朝着陆用说道。 第257章 案中案(3) “来人呐，先给这刘正茂上枷缚锁。” 陆用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刘正茂说道。 两个军士立刻就将刘正茂给上了枷，砸了镣铐。 “刘彩，你继续说，本官现在就听你一人所言，但是本官只要听实话。” “大人，民妇已经说的都是实话。民妇在林刘氏来到药铺以后，就和林刘氏成了熟人，可是林刘氏对民妇还是有些戒心的，都是来拿了药就回去，从来不和民妇说太多的话，这熟悉也就仅仅于此。” “后来张任氏陪着林刘氏来了以后，民妇觉得那张任氏倒是相处起来容易一些，还邀着民妇去家里去坐了坐。民妇这才知道张任氏同那林刘氏两家只是隔了一条巷道。” “民妇当时并未想到这两户人家能给民妇带来什么机会，直到有一日，民妇从他们两户的西厢房那条街经过，这才觉得这两户人家要是连起来，那安恙堂如若就是搬离到这里，那真的是天选之地。” “民妇当时想着就是摆脱那刘正茂，民妇已经厌倦了同他的纠缠不清，一旦若是被人发现，刘正茂倒是一句我刘彩是抱来的妹妹，但民妇却是没脸再能活下去了。” “所以民妇就对刘正茂说了此事，没想到刘正茂第二日便去了这两户人家那里看了看，回来以后告诉民妇，如若民妇能够想办法将这两户人家的西厢房说通了，他就放民妇自由之身，让民妇自己寻人嫁了。” “这会儿林刘氏的丈夫刘宝正好开始帮着林刘氏拿药，民妇有意无意的就开始勾搭那刘宝，这刘宝一开始还故作正经，没想到民妇只是让他的手不曾离开民妇这里，这刘宝就乖乖做了民妇的裙下之臣。” “可是这刘宝也是无用之人，回去同那林刘氏说了以后，林刘氏就开口拒绝了，民妇当时只能将此事告知刘正茂，刘正茂此刻才开始正式打起这两户宅院的主意。” “刘正茂借着张任氏陪着林刘氏来的时候，故意说了张任氏一些不好之处，这张任氏比起林刘氏就要差了许多，一听自己身体有恙，立马就信了刘正茂的话，很快刘正茂和张任氏就有了苟合之事，可是刘正茂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可以说通张任氏，却让这个张明给拦了下来。” “按道理说这张明也是个赌徒，对于刘正茂来说，只要他同张任氏苟合着，他通过张任氏给的一些小恩小惠应当是能让张明上钩的，可是没成想张明却想着朝着张任氏索要这建房升屋的银子，这银子可不是少数，那刘正茂如何会答应下来！” “于是刘正茂又让民妇去勾引那池秋，民妇只能戴着面巾去三九赌坊去投注，只不过每次都让那池秋去投注，这一来二去的，池秋也就和民妇之间有了鱼水之欢，后面就有了张明欠了池秋五两银子的高利贷。” “可是这光是欠下高利贷是不能拿下那张明家的宅子的，刘正茂让民妇再同那刘宝苟合在了一起，当时民妇不知刘正茂想做什么，只能听命于他，民妇那段时间一直在刘宝和池秋二人之间来回做那鱼水之欢的事情。” “直到刘正茂将那张任氏和张明孩童杀了，民妇才知道刘正茂是何居心。刘正茂让民妇拿了池秋的一套衣服，穿着池秋的衣服杀了那张任氏和她的孩子，刘正茂为了就是让池秋背上这杀人的罪名，一直练习着左手杀人，所以张任氏是同刘正茂搂抱的时候，刘正茂用右手勾住了张任氏的脖子，左手下的刀，刘正茂对人的身体是多么熟悉，两刀下去，张任氏一命呜呼，接着刘正茂又去孩子的房间，用左手捅死了孩子，这才离开了张家。” “不过这只是刘正茂的第一步，杀了人以后，刘正茂将那血衣让民妇想办法埋在池秋的宅院里，民妇只能趁着池秋大醉的时候去了他的宅院，将刘正茂当时行凶的衣物全部埋在了他院中的桃花树下。” 第258章 案中案(4) “民妇做好这一切，刘正茂就让那张明先背了黑锅，把张明送进了牢狱之中，接着就让池秋想办法帮民妇夺了张家的宅子，民妇那会儿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能接着去做那些事情，池秋对民妇的心，民妇知道，民妇知道池秋有颗真心待民妇，可是民妇那会儿已经接不下池秋的心了！” “民妇知道，刘正茂这辈子是不会放过民妇了，可是民妇那会儿突然有了身孕，这让民妇顿时就有些慌了，当时同我鱼水之欢的有刘正茂，刘宝，池秋，民妇不知道腹中孩子是谁的，刘正茂只能将民妇的胎儿给打了，之所以会这么久还没动那张家宅子，一方面就是因为此事，另一个就是想着张明秋后问斩，等到张明秋后问斩以后，这藏在池秋家中的血衣就会被找到。” “但是在找到这个血衣之前，林刘氏是活不了的，刘正茂准备亲自勾引那林刘氏，让林刘氏造成一个假孕的现象，接着再把林刘氏给杀了，剩下的就是刘宝了，民妇之前就已经拿了刘宝的衣服和鞋子，刘正茂到时候会穿着刘宝的衣服去杀林刘氏。” “等到杀了林刘氏以后，再让民妇和刘宝苟合，接着会给刘宝投药让他昏迷，随后再给他换上血衣，手里拿着刀子，再将他人送回杀人的地方，那么刘宝必死无疑。” “然而刘宝在民妇这里是要打上借条的，到时候有林刘氏的手印，加上刘宝的手印，这林刘氏的宅子也就是刘正茂的了。” “不过，民妇已经信不过刘正茂，所以让池秋看了民妇同刘宝的苟合，又让池秋和麻老五，郑坤看了民妇同刘正茂的苟合之事。” “池秋民妇能够把握的住，池秋也能把握住麻老五和郑坤，只要民妇真真假假的告诉池秋一些话，池秋必然会对民妇的话深信不疑，毕竟民妇本来就是个烂身子，他池秋别看摇盅摇的不错，不过也只有同民妇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真正像个男人，要不然他这二十九岁为何还不娶妻生子！” “一切计划都是在张明秋后问斩以后，张明死了，宅子到了池秋手里，池秋也有写给民妇的借据，他同刘宝一样，每次和民妇行那鱼水之欢，都要算钱的，民妇说是情趣，这二人也是信了。” “民妇只是想摆脱这刘正茂，没想到刘正茂歹毒之心，却远远超过民妇所想，民妇也只能将计就计了，池秋信了民妇的话，民妇又让他亲眼所见了民妇的无奈，到时候官府找到了刘宝，刘宝自然就会马上问斩，毕竟正好是秋后时节。” “待到刘宝问斩，这池秋的血衣也就被发现了，而池秋那时候早就把张明的账转到了民妇头上，就算张明哪怕斩了以后还能活过来，他也要不回他的宅院。” “而池秋知道刘正茂如此陷害于他，还能让他活着吗？刘正茂只要民妇勾引而来，池秋提前让民妇藏好，刘正茂必死无疑，而民妇我也给池秋准备了毒酒，转壶一转，民妇生，池秋死，最后只要民妇给衙门送点银子，这安恙堂是民妇的，这两处宅院也是民妇的，到时候民妇想要找什么样的男子找不到？” “民妇活了半辈子了，一直是低声下气的活着，一直是窝窝囊囊的活着，活该我这个捡来的女人就是薄命人吗？这些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个个都该杀，尤其胯中之物，更是应该剁碎了喂狗。” 刘彩越说越激动，小武赶紧让几个军士把这个女子给捆缚了起来。 陆用听完以后，看了看刘正茂，接着看了看池秋和刘宝，向着三个人说道。 “你们三人是何感想？是不是都觉得脖子那里很凉？刘正茂那是必须要凉的。刘正茂，刚刚刘彩所言你都已经听见，还有什么想和本官说的没有？” “本官看完案卷，这里面的蹊跷之处满页都是，本官原以为这可能是刘正茂伙同池秋杀人夺宅之事，没想到这刘彩比本官想的还要周全。” 陆用说到这里笑了两声。 第259章 案中案(5) “池秋？真的就是如此吗？有没有什么想和本官说说的？” 陆用突然哈哈笑着看着池秋问道。 “这刘彩口口声声说你池秋同她苟合过，本官问你，这刘彩身上有何胎记？或者是有什么地方让你念念难忘的？” 池秋听完陆用的问话，顿时人就懵了。 “而且那血衣肯定也不在你那院子的桃树下，而是在刘彩住的地方，她那里应该是有桃树的，池秋，你说本官说的对不对？” “刘正茂固然该死，你池秋也是罪责难逃，现在这刘彩肯定自杀不成了，池秋，你就不想和本官说点实话？” 陆用虽然和池秋说着话，眼神却看向了刘彩。 “刘彩，故事编的再圆，里面还是漏洞百出，这池秋是在哪里干活的？赌坊！而且是赌坊里面的头面人物，怎么可能会事事都听你的？说什么你让他看到你同刘宝和刘正茂苟合之事，然后如何如何，那池秋就会听你的？” “我想你不应该叫什么刘彩，而应该叫池彩才对！这个池秋才是你的亲哥哥，只不过本官不知道的是，是你自己不愿活了，还是你已经身染重疾，自知命不久矣。” “大人！你为何知道的？为何啊？” 刘彩这会儿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喊了起来。 池秋此刻也是低头啜泣起来，很快就变成了呜咽之声。 “本官知道什么是爱意，什么是亲情，刘彩，你对刘正茂那是满满的恨意，那恨意简直都能把刘正茂烧成灰烬了，你看刘宝那是怜悯之意，因为这家伙也是个可怜之人，他是这里面唯一最冤枉的一个人，老实本分，却没有经受住诱惑。” “你看张明的时候，知道是什么眼神吗？像是在看泔水，烂臭之物一般，这一点你和池秋一模一样。” “可是你看池秋的眼神，没有任何的爱意，那是一种亲情的眼神，是一种来世再做兄妹的眼神，这些不是我看出来的，而是体会出来的。” “你在公堂之中，处处在说刘正茂，处处在说刘宝，张明，池秋，唯独说池秋的时候，你是说的多，却让他显得最无辜的，整个故事里面，刘正茂不冤枉，刘宝不冤枉，张明也不算冤枉，只有池秋会让人觉得不值，那般听你话最后还要被你一杯毒酒给毒死，从此以后你是最开心的女人。” “那么如果你死了，池秋活着呢？池秋有罪吗？没有罪！他帮着你做了什么吗？一切都是刘正茂做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就连陷害你都想着刘宝，而池秋那里只有你说的血衣，这是本官审出来了，若是本官就到这里结束，那么马上你就会死！小武，找两个民妇过来搜一下，顺便找两只鸡来，这刘彩身上绝对藏着自尽的药物，到时候只要一试便知。” 小武听完，立刻就去了外面，一会儿领进来两个民妇，对着刘彩一顿搜查，很快就在刘彩的发髻之中找到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接着两个军士提了两只鸡过来，接着把药丸一溶，喂给了两只鸡，这两只鸡都没有一息的时间就死掉了。 “这是什么毒？附子之毒？要不然这药效没有这么烈的。” 陆用还是笑呵呵的说道。 “只要你刘彩一死，本官这边在池秋院中桃树没有发现血衣，但是本官能在你的居住之处发现桃树，那么你肯定想着本官要去挖一挖的，结果血衣肯定在你那里，那么池秋从头到尾还是一点事都没有，你连本官冤枉池秋的机会都不会给的。” 刘彩这会儿看着陆用就像看到了鬼一样。 “你看，本官说到了你的心坎上！这房东为何不再租店铺给刘正茂了？原先可能只是想涨一些价钱，没想到这个机会也被你利用到了。” “池秋是你的哥哥，你应当早就知道了，正是你一步步将刘正茂的欲壑之门给打开了。第一，你找到了哥哥。第二，你身体出了问题。本官看你也是挺消瘦的，自然会从这方面考虑一下的。” 陆用还是笑眯眯的说着。 第260章 事实清楚 陆用说完，池秋和刘彩两个都是用绝望的眼神看着陆用。 “刘彩，你这是身患什么疾病了？还是你觉得你已经活够了？” “大人，民妇已经活够了，民妇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亲哥哥，总想着能给他留下一些什么，可是大人太聪明了，聪明的让民妇死都不能瞑目。” “池秋呢？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本官的？” 陆用并没有接刘彩的话，而是看着池秋问道。 “大人，小人不知该如何开口，说来说去，只能怪那刘正茂太不是人了！这刘家人一开始是让我小妹当童养媳的，可是这刘正茂自从医术有所成之后，为了能够得到他师父的厚爱，直接就把小妹当成小妾一般，而把他师父的女儿给娶了，刘正茂正妻知道小妹的存在以后，甚至逼着刘正茂让小妹另外成家立业，而刘正茂为了贪图小妹的身子，又将他徒弟给害死。” “我小妹能如何？又该如何？这一年年过得消瘦不已不说，这精神头也是恍恍惚惚，被我找到以后，已经想着寻死几次了。” “大人，小人并不想给自己脱罪，也不想给小人妹妹脱罪，这些都是实话，当小妹告诉了刘正茂那张家和林刘氏宅子之事的时候，刘正茂想的就是杀人灭口，嫁祸于人之策，只不过这狗东西还想着让小人妹妹给他背下这杀人之罪，可是他可曾知道，小人妹妹已经是心存死志，哪儿还能让他如意。” “这刘宝有着贤妻还想着占了小人妹妹的身子，难道不该死？那张明嗜赌如命，对于家中妻子，儿子都是抛诸脑后，只要能够借钱去赌，那签字画押借高利贷，那是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小人妹妹一开始何来这么多阴谋诡计，还不是那刘正茂给逼成这样的，小人虽然不知道小妹如何想的，更不知道小妹已经给自己留下了绝路，小人只知道小人妹妹要报仇，报刘正茂这么多年对她这般作恶的仇，小人肯定会帮着妹妹，只是那刘正茂表面是如此正经之人，想要把他正八经的办下，那如何可能，小妹筹划了许久，这才找到机会将他刘正茂置之于死地，大人，小人不觉得小人妹妹错在哪里？” “这死的人中，只有张明那孩子不该死，剩下的都该死！张任氏为了在刘正茂那里获取一些银钱，也是让刘正茂各种糟蹋，最后还让刘正茂给杀了，这就是自取死路。” “只不过这里面谁都没想到刘正茂的毒辣，他竟然连个孩童都不曾放过，其心之毒，少有人如此。” 池秋此刻也是豁出去了，梗着脖子跪在地上朝着陆用说道。 陆用听完以后还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去接池秋的话，而是看着刘正茂说道。 “刘正茂，现在你就是那万恶之人，你有什么要对本官说的？” “这刀和血衣本官都能找到，这刀上有指纹，也就是所谓的血手印，只要是你杀的张任氏，刀和刀口也能对得上，那你也赖不掉。” 陆用说完，再次朝着小武说道。 “武淳丰，派人立刻前去刘彩住的地方把血衣，刀子全部取出来，刘彩既然这么细心，一定会保存的很好，桃树底下一定可以挖的到。” “是，大人，属下这就派人前去。” 陆用点头以后，看着刘正茂再次问道。 “刘正茂，本官问你的话，为何不答？是没办法回答？还是没办法开口？” “大人，小人认罪伏法，张任氏和张明的孩子确实是小人杀害，小人愿意招供，不过这些都是小人自己所作所为，没有让家人知道，请大人不要连坐小人的家人。” 陆用听完以后，把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过后，陆用看了看公堂之下的几个人说道。 “于检察，文书是否已经全部记录好了？如若已经全部记录好了，让刘正茂签字画押。” “大人，属下这边已经全部记录好了，可以随时让刘正茂签字画押。” “本官现在宣判，判决如下，记录吏员开始记录。” “是，大人！” 吏员赶紧应了下来，开始准备笔墨纸砚。 第261章 七品游家 陆用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 “本官乃是朝廷任命的幽州城城主，统管一城两县，所以延庆县衙原先关于张明杀妻杀子之案，是非颠倒，查证不实，本官依律判决作废。原来凶案凶手张明本官当堂宣布他在此案中无罪，涉及其余之事，另外听判。” “有关张明发妻以及孩子的凶手实为延庆县县城安恙堂郎中刘正茂，本官依律判其斩立决，其发妻服徭役两岁，不可改嫁，不可为妾。其子嗣终身不得参加科举，待到年满十六之时，需要服城墙垒筑徭役三岁，可娶，但不得有妾。其女儿待到年满十四之时，需要入缫丝坊服徭役两岁，可嫁。家产全部抄没，未能成年子女一律送延庆县慈幼局抚养。” “本案之从犯刘彩，去往幽州城服徭役终身，且终身不得再嫁，不准为妾。” “本案中，知情不报者池秋，去往幽州城服徭役五岁，期满以后，可娶。” “本案中，有奸情者刘宝，判其夫妻和离，流放一千里，服徭役一岁，且终身不准回到幽州城。” “本案中，有嗜赌弃家不顾者张明，因嗜赌导致其发妻被害，本官认为其德行有亏，判边关放牧五岁，每月由官府提供吃喝，期间宅院出租之银钱赔偿于发妻张家，期满以后，宅院返还，可再娶妻，但不可纳妾。” “林刘氏，和本案无关，本官准许其与刘宝和离，恢复林红叶之名，可嫁可招赘。” “本案就此结束，三日后午时三刻，延庆县县城南门城外二里，斩首刘正茂。” 陆用判词说完，鹰目一扫，公堂之下，所有人都把头低了下去。 “于检察，三日后你负责监斩，延庆县衙夏知县，路县丞，陪同监斩！另将堂下所有人犯全部带离公堂。林红叶，你也速速离开。” “是，大人！”…… 几个人立马躬身做了回应。 等到公堂之下已经无人在场，陆用才对着小武问道。 “武淳丰，那游家和陈家，以及县城之内的赌坊和青楼从业人员是否已经全部缉拿？” “回大人话，已经全部缉拿，只不过人数太多，都聚集在县衙旁边的马场之内。” “将游家所有人等，先带上来！抄家可否抄到实证？” “吴九真和沈崇时正在核算和查验之中，应当很快就能知道！属下即刻就将游家之人全部带上来。” 小武立刻就回答了出来。 很快这延庆县衙公堂之下再次跪满了一大堆的人。 “游家家主是谁？那游家马市的东家是谁？” 陆用看着底下乌压压的一片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只见一名老者突然站起来朝着陆用躬身行礼说道。 “老朽就是游家家主，不知大人为何要将这游家上下几十口人全部缉拿，老朽不知游家如何得罪大人了，要遭此横祸？” “游家家主，你可有举人之身？” “老朽没有，但老朽有先皇帝赐予的正七品荣职，可以见官不跪，刚刚老朽是被军士押着跪下的，实属老朽无力反抗，只能在这公堂之下跪着，也不知道先皇帝知道老朽如此遭遇，会不会说这朝纲需要整顿一番。” 陆用还是有些吃惊的，这通县的邓家都没有捞着这正七品的荣职，竟然让这个延庆更小的家族给捞着了。 “游圣赐，你这圣赐是不是后来改的字号？” “大人，老朽这字是改的不对吗？还是大人对先皇帝之恩有所怀疑？” 陆用这会儿真的觉得这个游家家主是有些伶牙俐齿的，处处都在想着办法让他掉到这言语之坑中。 “游圣赐，你可知你家马市做的事情？” “大人，老朽当然知道，只不过大人知道老朽家为何知道是死罪还要做吗？” 陆用此刻眯了眯眼睛，身上的杀气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游圣赐，本官在这公堂之上是在审案，本官处处问的是你，若是有因你自当说出何因，竟然还要反问本官？是不是本官应该和你游圣赐换个位子，本官下去听你告诉本官何因可好？” 陆用语气森严的朝着这个老头说道。 第262章 大奸之族 游圣赐这老头此刻还在想着如何回答陆用，陆用这会儿已经拍了惊堂木。 “游圣赐，本官不是见你年岁已经挺高，早就责罚于你，现在本官告知于你，当今乃是明武朝，可不是太武朝，这荣职的官衔那也是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你游家在这边境之地，肆意走私马匹，伙同陈家将粮食，棉花平价售于外族，如若这马匹是那好马，快马，骏马也就罢了，可是你游家以次充好，将外族的中下等马匹低价买入，再高价卖到明武朝其余地方，难道这是一个有着荣职的家族应当做的事情吗？” “本官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着武朝荣职之荣的家族，干着损害武朝朝廷的事情，还能说的有如此底气的家族！是不是这人岁数大了，脸皮也变厚了？” 游圣赐被陆用怼的面色一下就涨红了起来。 “你血口喷人！我游家自我游圣赐开始，对朝廷是忠心耿耿，你说的那些事情皆是凭空捏造，胡乱给我们游家安插罪名！” “游老狗，你说的和真的一样，但是是真的吗？你家账簿还能作假不成？本官不知道，你这一个马市的生意能好到你游家这二十年能挣到二百万两银子的家产，本官还真看不出来，你游家才是真的有本事的，没想到这陈家卖平价粮都卖不过你这卖马的！” 陆用把沈崇时刚刚送达的账簿，一边拿在手里不停的挥舞着，一边用嘲讽的口气朝着游圣赐说道。 陆用现在还真的不能杀了这游圣赐，这荣职官员还真的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 所以陆用只能用激将法，因为这老头看着是那种容易激动的老头，万一在这里气死了，那和他就没啥关系了。 “你这不做人事的狗官，我游家做什么生意还都要向朝廷汇报不成？你这狗官分明就是想利用朝廷来吞了我游家的财产。老朽一定要去京城告你这个狗官的御状，我们游家帮着朝廷在这边关之地守土卫国，你这等狗官竟然想着陷害我们游家这等忠良！” “游圣赐，这陈家可也是全部抓来了，你这死老头不会以为陈家不会没有同你们游家的账目吧？这么大年纪怎么活到现在的？还忠良？还陷害？死老头，你知道本官还是定国大将军吗？你知道本官还是幽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吗？本官还可以负责调查边境细作，查处与外族勾结的武朝家族，本官之前对你尊重，那是看在你有个正七品荣职的份上！” “现在本官这里证据确凿，你还要说本官要构陷于你游家？你这死老头，真的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铁打的事实你视而不见，总是在强调本官这个不是那个不是，本官就想知道，你觉得皇帝陛下会听你一个正七品荣职老头的话，还是本官这个正五品的幽州城城主的话？本官刚刚说了，本官可不仅仅有这个城主的实职，还是幽州都指挥使司的指挥使。” “本官想着，你这游家家主若是老实交代，本官考虑到你这荣职，可能还能给你游家后代一些宽大，现在你觉得可能吗？本官从账目查起，不仅你游家和陈家有关联，还和外族之大族有着书信往来，这些书信可是你的大儿子，二儿子和他们之间的来往信件，谈的事情虽然在信件上看起来没问题，但是就是真的没问题吗？” “为何要写上粮食的收成？为何写上这徭役的使用情况？为何要写上这铁价几何？等等之类的，看起来是不是没问题，但是真的没问题吗？” 陆用拿着吴九真刚刚递上来的信件看了看以后继续说道。 现在他可以完全确认，这个游家就是个暗藏着的奸细家族，凭着自己家族有个荣职，在这里通过马匹交易，把边关这里的情况大量送到了外面，从而让外族有机会知道该去哪里去劫掠，哪里可以带离武朝人口。 第263章 死一问俩 陆用一番话问的游圣赐是瞠目结舌，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搜出来的，而且从这个大人的语气来判断，应该的确是家中儿子出了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刚刚那二百万两的家产，就已经让他开始想办法先糊弄过去了，现在人家抓着此等罪证，那该如何？ 游圣赐想着都觉得恐慌，胸口也逐渐开始闷了起来，感觉脑子里面开始发晕，接着自己人就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哐的一下倒在了地上，而且身体开始不停的抽搐，鼻子里面也开始流血。 陆用一看就知道了，这老头活不了了，这会儿可不能和什么后世去比，基本这种脑卒中，心梗啥的，几乎是无药可救的。 “在他身边的人都往旁边散一散，让游圣赐那里透点风，剩下的就看他自己造化吧！” 游圣赐这会儿躺在地上，呼吸渐渐开始急促起来，渐渐的身体停止了抽搐，人也没了什么动静。 “传仵作来看一下，这游圣赐是否暴病身亡？如若是暴病身亡，回头给他找个地方给埋了，县衙出点棺材钱，就这样！” 陆用说完，堂下游家子女没有敢出来搭个话的。 “游承祝是谁？往前跪一步。” 陆用根本就没管那个游圣赐的死活，直接拿着一些书信开始继续堂审。 这会儿一个胖乎的中年男子一脸哭相的往前跪了几步。 而仵作这会儿也来到了堂下，看了看那个倒地的游圣赐，然后对着陆用摇了摇头。 “找几个奴作过来，去于检察那里领一份银子，给他弄口棺材，找个地方埋了，去吧！” 仵作点了点头，很快叫来了几个奴作就把那个游圣赐给抬走了。 公堂之下，游家之人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敢去看。 “游承祝，说说你为何要写上粮食的收成？铁的价格？” 游承祝这会儿浑身都在簌簌发抖，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游承功又是谁？往前跪几步，让本官能够看到你。” 接着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也跟着跪着往前几步，和游承祝跪成了一排。 “这马匹价格，棉花价格又是怎么回事？合着你们游家就知道和外族说这些吗？那些外族中的大族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他们又是那些外族中的大族？” 游承功这会儿也是满头大汗，不过好歹还能说出一点儿话。 “大人，小人说了，能不能饶了小人一命？小人真的不是为了什么银钱，而是小人中了他们下的毒，所以他们让小人了解一些边关内城的情况，小人只能听命于他们，否则小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大人，小人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这一颗药吃了是不是得半年一年才发作，最后还得给你吃一颗解药，然后半年一年以后还给你吃？” 陆用不由戏谑的朝着游承功说道。 “大人如何知道的？正是如此，小人确实迫不得已。” “你先说，至于饶不饶你那是另一回事，罪不至死，那就流放三千里，终生徭役。如若是罪至当诛，就算本官想要网开一面，那朝廷律法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大人，和小人联系的乃是西夏国的察家，那察家在西夏也是养马大族，就是他们给小人下的毒，让小人打听这些的，其实小人也不用打听，只要找陈家四子一问就可知晓，小人有时候也会加以改动，并不是全部按照陈家老四告诉小人的那些。”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陆用盯着游承功问了一句。 “没有了，大人，小人在游家就是负责马匹收回来以后打理的，还有给一些有点儿小病的好马治病的，小人在游家也就是次子，并没有大人想的那般是个什么大人物。小人父亲一直都把家中大事交给小人大哥，小人在外面看似像个人物，其实小人在游家，大人可以随意问问一些家仆和护院的，小人在游家真的是一点儿地位不高的。” 游承功此刻真的是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朝着陆用说着，他是真的觉得他自己非常冤枉，是钱没挣几个，这都快要丢命了。 第264章 暴怒了 陆用实际是看了这个游承功书信的，确实如同他所说的那般，有的地方写的价格完全就是不符合关内的价格，由此来看，这家伙说的话还是有些靠谱的。 只不过这游承祝的书信就让陆用看着异常有些恼火，那真的是事无巨细的写出了很多东西的价格，就连一些蔬菜都标记了价格。 而且抄家抄出来的银子大部分也是从这个游承祝的家中抄出来的，游圣赐和游承功的家里都没有抄出来多少银两。 由此可见，这个游家大儿子才是真正祸害游家的主谋，而且还是不动声色的那种。 “游承功，本官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也给你们游家除了游承祝这一支以外的人一个机会，只要能够主动揭发游承祝一家的通敌行径，本官可以酌情对你们宽大处理。” 陆用这会儿也有自己的打算，这游家打理马匹，治疗马匹疾病的人还是很多的，这要是全部砍了确实有些可惜，现在给他们这样的一些机会，陆用相信，这游家内部里面必然会大肆检举揭发游承祝这一支的罪行。 果然，陆用刚刚说完，游家其余子弟顿时开始喊着大人了。 “你们不用大声喊叫，吴九真，给他们每人一张纸和毛笔，让他们写出来，不识字的，可以提供吏员根据他们的口供进行记录，最后让你们签字画押。” “是，大人！” 吴九真立刻就去准备东西去了。 游承祝这会儿已经是完全的瘫在了地上。 游承祝这边一支的人，这会儿也有冤枉的，立即朝着陆用喊道。 “大人，小人只是大公子这边养马和断马的，大公子所做的事情，小人是一点不知，还请大人饶命。” “你不用大声喊叫，到时候本官会让游家其余养马断马之人进行供述的，如果你确实是这般如此，本官到时候再看你是否有其他为非作歹之事，如若没有，死罪不会有，但是徭役肯定是要有的，现在请你们都不要再在公堂之上喧哗，否则本官就要让人给你们喊话的掌嘴了。” 陆用说完，就不再搭理堂下这些人，而是开始慢慢看起各种信件，而且拿着抄家的目录也是一一仔细进行着比对。 过了有一个小时，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叫着军士了。 渐渐的游家其余分支的人都把自己的供述写好了。 军士把收集起来交给了陆用。 陆用这会儿拿着看了看，看到最后一下就把惊堂木拍了起来。 “你这个卖国贼！真的应当凌迟处死。” 原来游家有个马贩子说了一件让陆用极其愤怒的事情。 在七年之前，刚刚老皇帝生病之时，新皇帝还未正式亲理朝政的时候，这个游承祝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竟然为了谋取延庆县城之外的运浦乡一户百姓的家传之宝，一件白玉树雕，这家伙竟然不惜带着辽国之人，从延庆东边绕过来劫掠了这个乡，这一次劫掠，杀了运浦乡一百二十一名百姓，掳走了民妇，女子，还有少年一百多人，而那件人家的传家之宝目前就在游承祝的家里。 陆用查了一下，一块白玉树雕正在抄家目录当中。 这个就真的让陆用忍不住了。 “游承祝，你是不开口是吧？来人呐，给我重责二十大板，双腿打断为止，再让人给他接上。” “大人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你特么的被逼无奈？我超尼玛的！人都死了吗？要本官下去亲自按着他让你们打吗？” 陆用这会儿怒气爆发的让所有人都觉得异常害怕。 几个军士赶紧过来把游承祝按在了地上，很快就有军士抬了木板进来，接着就是两个军士拿着从衙役那里拿过来的水火棍开始打了起来。 这二十棍可是真的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游承祝的身上，打的游承祝最后直接昏迷了过去。 “找郎中来，延庆县城最好的郎中，给本官把他先治好，本官再慢慢收拾他！现在游家其余分支开始写下游承祝那支正八经养马断马之人，和游承祝没有什么勾结之人。” 陆用看了看堂下，声音极其冷酷的说道。 第265章 京中开始起波澜 很快游承祝这边的几个老实的养马断马人都被挑了出来，而开始刚刚喊叫的那个人却没有被挑出来。 “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小人只不过……啊……” 这家伙刚刚说了几句，就被军士一棍子打翻了。 “别再和本官说那些废话，游承祝这支人除去未能够成年的，其余人全部下到死牢之中，等到陈家所有人查清以后，一并和刘正茂处决。” 陆用根本就不会怜悯这些得了游承祝好处的人，就算他能够原谅，这通敌之罪，朝廷律法给出的惩罚只会更加残酷。 等到游承祝这支人全部被打进死牢之后，陆用看着游家其余人等说道。 “你们游家有通敌之嫌，本官认可你们的检举揭发是有功于朝廷的，但是本官也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家中未能成年子女全部送入延庆县城慈幼局，所有成年人，都要进幽州城马场进行养马，以后谁养的马好，谁看马的病厉害，本官自会慢慢给如此有功之人减去刑罚，除此之外，都是终生徭役。” “谢大人！谢过青天老爷。” “除去游家直系旁系亲属，在游家讨生活的劳工，仆人，你们家人都不在连坐范围之内。来人呐，将这些人全部送到幽州城养马场，凡有脱逃者，一律就地格杀，其直系亲属全部连坐。” 陆用说完，大量的军士在门口集结起来，开始给这些人捆上绳索，而且全部是串起来的。 “武淳丰，将陈家所有人带上公堂，本官宣判一下即可，让军士做好准备，陈家除去未成年子女，只要是直系亲属，旁系亲属，宣判结束，全部押入死牢。” “是，大人！” 小武立刻躬身接了命令。 等到陈家人被带上堂后，陆用立刻就开始判决，最后就是陈家亲属几乎全死，聘用的劳工，全部送到幽州城去服徭役。 三日过后，整个延庆县城外的二里之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于吏头今天是簇新的官服穿着，端坐在那案台之上。 “大人，时辰已到，可以行刑。” 一个军士，半跪着朝着于吏头汇报着。 “准备行刑，奉陆大人令，凡今日抽签抽到的军士，每人只准砍三刀，三刀以后，受刑人未能毙命，行刑军士一律退回原籍，从此以后，朝廷永不录用。” “夏知县，路县丞，请监斩。” 于吏头说完，两个延庆县老大老二立刻站起来，把令签交给了军士，然后于吏头大喊一声。 “准备行刑！” “首斩故意杀人者，刘正茂。” 接着刘正茂被押上了行刑台上。 路县丞再次把斩签交给了军士。 行刑军士可没有刽子手那么专业，刘正茂被放倒以后，手起刀落，刘正茂人头落地。 行刑军士，喝了一口酒，朝着胸口捶了捶，说了一声威武，就下了行刑台。 后面这里就是鲜血淋漓了，整个行刑，从午时三刻，一直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 而于吏头则是早就回去复命去了。 陆用这次一次就在延庆县城抄家抄了四百多万两的家产。 不过这些钱可是先要报到朝廷去的，虽然朝廷不会拿走，但是这个过程是要走的。 而此刻的京城之中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王家，褚家全部被抓，一下就把楚王在幽州那里的势力给灭了。 然而不仅仅如此，汉王在自家的王府里也是暴跳如雷。 “如此马市的收入就没了？这个陆禅定手段还真的是狠啊，不仅狠，而且快！真的看不出来，这个小畜生竟然敢如此胆大！看来这个小畜生要在幽州城那里杀的血流成河了！” “你们这些饭桶，从一路上就是说能够加入到幽州都指挥使司里面去，结果呢？进去了一个吗？平常说话都是大言不惭，现在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没有脸和本王说？” “殿下，先息怒啊！这次不仅是殿下损失大，那楚王损失不是更大，那王家那么大的依仗，不是一样让那陆禅定给顶在了那里，听说那楚王妃都已经无心吃喝了。” 汉王府里的长史这会儿也只能借着楚王的遭遇让汉王消消气了。 第266章 都有些头疼 汉王听着长史的话，顿时心情好了一些，比起楚王这次的损失，好像他这里的损失确实不值一提。 “殿下，我们此刻不应该去惦记这一次的损失，而是要落井下石，直接把楚王推到河里去，就算淹不死，也得让楚王呛上几口水，别人怕那王家报复，可是殿下会怕吗？要不是楚王那个王妃，楚王能在幽州城那里站住脚吗？皇帝那里我们暂且动不了，可是这楚王那里，我们可以让楚王吃瘪不说，还可以大大打击一次王家，不过殿下，咱们不能做那个出头的，得拉上代王才可以，代王毕竟是太后的亲儿子，而那个代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让咱们的人稍微点一下，那家伙想要端掉王家的心思可能比我们还要迫切。” 汉王听着连连点头，代王当年也准备纳王家一支大支嫡女为妃，可是人家愣是没同意，说是两个人八字不合，最后这代王则是娶了夏家大支的嫡女，这夏家大支也是从那一刻同代王绑在了一起。 而这个夏家和王家一样，都是以前传下来的六大家族之一的家族，彼此之间不仅有着竞争，还有着一定的仇恨。 “你这主意不错，本王觉得这样还不够，我们还要把幽州城其他的一些家族势力全部交代出来，大家一起来，反正本王现在已经在幽州城势力几乎全无，那就让那幽州城彻底乱一下，看看我们能不能在其中找到其他机会。” 汉王府长史，这会儿才笑的像个狐狸一般说道。 “殿下这才是釜底抽薪之计，我们既然无有柴薪，那还不如彻底点火浇油了，后面无论是这京城里面烧死了谁，还是那个姓陆的被烧死了，我们只要隔岸观火即可。” 汉王听着笑着不停点头。 “不过那陆禅定还真的是有些本事的，可惜了啊，怎么就被本王那个侄子发现了呢？这也算是大才了。这才到了幽州多久，不，这个陆禅定现在连幽州城大门都没有跨进去，就已经把两个县收拾的服服帖帖，而且在百姓之中的威望一下就起来了，这等手段怎么像他这种年纪可以耍出来的，这实在是让本王有些吃惊的。” “这次如若他是顺利过关那就算了，如若这次有些岌岌可危，长史，这个人想办法拉一把，最好能让他为本王效忠。” 长史听完，立刻躬身说道。 “殿下，小的已经开始筹划此事，一旦那陆禅定岌岌可危，小的自然会助他一臂之力，而这一力，小的就让他背上汉王殿下的印记，到时候他想跑都跑不掉。” 汉王听完，刚刚的怒火已经全部没了。 而此刻的雪霓公主府里面，气氛压抑的都能让人呼吸不畅。 “你们烟阁是干什么吃的？传本公主的命令，负责此事的堂主自行了断，自己去了断，家人可保。” 雪霓公主这会儿脸上寒霜一片，说出来的话都是字字如冰。 “邓家我们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才混进去王家，褚家之中，没想到这个陆禅定去了，一下全部给端了，这个陆禅定的心思可见有多么的狠毒，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他的，留着留着就留成了祸患。” “通县之中其余人可已经撤了出来？” 雪霓公主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问道。 “公主殿下，没有，无法撤出，那陆禅定用了一个什么军管之策，出城就要两道手续，缺一不可，而且一旦有事，全家连坐，整个通县已经花钱都买不动人了，这有钱挣没命花，也是陆禅定宣扬的口号，现在就算提买通都不敢提，因为陆禅定还在通县设置了一个密报署，只要有人试图买通，那么官府会出同等买通的价格，只要最后能够查实确有其事，如若是凭空捏造，那比没命花还要惨，所以现在的通县根本无法撤出。” 雪霓公主听完，直接就把一个茶盏给砸了。 然后对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说道。 “那就先蛰伏起来，本公主倒要看看他陆禅定可以封城多久。” 雪霓公主愤恨不已的说道。 第267章 都有些头疼(2) 而这会儿的楚王府，楚王已经拿刀劈了几个桌子椅子了。 “这个陆禅定，必须要死，必须要死，如此欺我，欺人太甚！” “都是你们说什么还要保护他的周全，这半路上就应该让他死了，本王现在后悔到都要吐血了！你们这些谋士，你们这些门客，没有一个是有脑子的，各个都是蠢货，各个都是无能之辈！” 楚王看着跪在地上一排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殿下，任谁也不知道那陆禅定动手会那么快，这个陆禅定根本没有按照常理做事，从沧州府应当直奔幽州而去，可是他过蓟州直奔通县而去，甚至到了通县都无人知晓，因为那些军士都在幽州城城外，小的们都以为他已经到了幽州城。” “结果陆禅定那是虚晃一枪，根本不在幽州城之中，而是让军士从幽州城外连夜出发，直接就把通县四个城门给拿下了，半夜就把王家，褚家，常家全部给抓了起来，就连这些人家看门的都给抓了起来，接着就是城外的农庄，也是到了早晨就被全部抓了，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动作之迅速，手段之狠厉，根本和之前的拖拖拉拉完全不符。” “小的们还是因为就是菜贩子，这才得以逃脱，要不然后期再想逃脱出来，那基本就是不可能了。整个通县县城现在还在执行着那陆禅定的军管之策，我们是第一批跑出来的菜贩子，这第二批的菜贩子已经都跑不出来了，因为都要里正作保，十户签字画押，一户出事，十户连坐，这除非是真的菜贩子，假的肯定是无人敢签的。” 跪在地上的人，这会儿脸都是贴在地面说的话，因为这会儿都知道楚王在气头上，万一说错话，那就是秒秒钟掉脑袋的事。 楚王听完，再次拿着砍刀砍了一把椅子，愤怒的大声说道。 “这个陆禅定，该死，应当千刀万剐，让莲花教的人想办法，再给本王派出死士，不杀了那陆禅定，本王这口心气下不去，王妃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王家已经派了密使过来来责问本王了，他若是不死，这件事绝对平息不了。” 可是楚王说完，趴在地上的属下，没有一个回应他的。 “怎么了？这莲花教不是花银子就可以让他们办事的吗？是本王的银子不好使吗？你，给本王说说！” “殿下，莲花教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听闻他们教主的干女儿现在还困在那通县城中出不来，殿下，眼下可不是找那个陆禅定的麻烦，而是王家到了京城才是殿下的麻烦，应当在幽州王家到达京城之际，将他们全部灭口才可以的，否则这倒卖朝廷平价粮的事根本压不住的，陛下知道小的且不知陛下会如何，殿下就想想汉王，代王，庄王那些人吧！” “殿下，小的还有一些斗胆的话，小的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本王不会砍了你的脑袋。” “殿下，这些话，小的只能对殿下一个人说，其余任何人不能在场。” 楚王想了想以后，直接把其他人全部赶了出去。 “苏长春，你说吧，本王听着。” “殿下，要是杀不掉王家负罪来京的人，殿下该如何？” 楚王一下就被这个苏长春的话给问住了。 楚王这会儿彻底有些呆了。 “殿下，输一局不可怕，可怕的是，王家的负罪之人杀不掉，一旦到了京城之中，那有心人会不会拿着他们炮制什么不利于殿下的呢？” “殿下再想想着满朝文武之中，希望殿下彻底倒下去的又有多少？” 楚王这会儿思维终于开始正常运转了。 “那些人不死，那么推波助澜的人必将不少！到时候陛下就会借着他们的东风来对付本王。” “殿下英明！不仅如此，殿下，万一有人有心联系夏家呢？” 楚王这会儿才真正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长春，你说有人会联系夏家？那可是代王那边的，代王会参与到此事之中？太后不会准许的。” 楚王想了想以后，才慢慢说道。 第268章 都有些头疼(3) 被叫苏长春的再次跪在了地上，朝着楚王磕头说道。 “代王可以假装不知，但是实际暗地里支持夏家，再说了，太后不一定支持此事，夏家可不会放过在陛下那里表现的机会，所以只要他夏家出头了，无论是陛下那里，还是代王那里，夏家都能讨到巧了。” “殿下，这陆禅定的心思可是颇为了得的，为何他不在通县处理此事？真的杀不得吗？仅仅就凭幽州王家倒卖朝廷平价粮给外族，这王家就能在通县正法，可是陆禅定根本没有这般做，而是派出重兵，把王家，褚家，以及通县的官员全部送到京城来了，看起来是交给大理寺了，可是大理寺寺卿是谁？开国老臣，何伏骥。” “陆禅定这是在给陛下递刀子呢！看起来是指向王家，褚家，可是到了京城，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 楚王被苏长春说的彻底不淡定了。 “那本王必须要将那王家全部灭口！” “殿下，殿下都能想到，那陆禅定想不到？小的不说其他，那护送王家，褚家，以及官员来京城的，最少不低于一千军士，而且肯定都是甲胄齐全，刀箭满配的军士。陆禅定还想着利用王家，褚家钓鱼呢！” 陆用要是在场的话，绝对会对这个苏长春刮目相看的，因为这家伙几乎把陆用的计策说的一清二楚。 “殿下，陆禅定用的是绝户计。殿下现在能做的就是第一时间废掉王妃，把殿下和王妃生的孩子，由嫡到庶！而且殿下还要和王家大支恩断义绝，方能渡过此次劫难！否则殿下这次风波过后，不仅会降级成为郡王，还会被收回藩地，陛下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殿下拿捏住了。” 楚王听完，一脸的惊骇之色。 “如此一来，那本王利用王家的势力不就灰飞烟灭了？” “殿下，还有钟家，钟家大支嫡女已经二十二有余，依然没有出嫁，听闻那钟思瑶不仅美若天仙，而且还足智多谋，这钟家才不肯让她轻易出嫁的。殿下如果废掉王妃，让这个钟思瑶成为新的王妃，不仅能够得了钟家的助力，还能收获美人一个，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过，钟家嫁不嫁这个钟思瑶小的也不敢肯定，可是钟家若是不嫁，还有张家大支的一个嫡女，也是刚好十九，殿下也可以在钟家不嫁以后，去娶了这张家的，张家这军中势力可比王家强了许多。” 苏长春说完，楚王一下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苏长春这会儿也是不再言语，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到旁边安静的站着去了。 而皇宫之中，皇帝拿着陆用的密信看完，不由对陆用用计的厉害大为惊叹。 等到江老仆看完，江老仆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禅定真的是为陛下操碎了心。这等计谋，他这个年纪怎么用出来的？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一下就把楚王算计的死死的，现在只要有兵士往北调动，那就只有冲着来的王家去的，那么陛下就会一清二楚，可能兵士没到，这带兵之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王家要是到了这京城之中，那楚王和王家那关系，也没办法脱离，那陛下就有理由降楚王的王级，还能反手收了楚王的藩地，简直就是必杀技，楚王这一次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我说的没错吧，江老仆，打赌你是不是输了？” 皇帝这会儿开心的像个小孩一样。 “陛下，老仆实在也猜不出这陆禅定如何能够用的了如此计策，这是真的狠，不仅狠，而且速度之快，简直让老仆无法想象。老仆认输，回头老仆发放俸禄的时候，给陛下五两银子。” 陆用也就是没看到此刻场景，否则一定会把眼珠子抠出来，这俩竟然在这里打了五两银子的赌。 “当初朕和陆禅定谈心时候就知道，这个陆禅定不知道憋着什么心眼儿，他好端端的从征募兵士，到走访民情，完全都可以在幽州城中完成，可是这拖拖拉拉到了现在还没上任，朕就知道这家伙憋着坏的！” 皇帝这会儿笑着和江老仆说道。 第269章 都有些头疼(4) 江老仆这会儿给皇帝端了一杯茶放在了皇帝面前。 “陛下，这是徽州府刚刚送来的茶叶，已经烫过，老仆已经让小林子喝了烫汁，没有问题。” 皇帝拿起茶盏，轻呡了一口，然后笑着说道。 “差人给陆禅定也送一些过去，这茶喝着不错，说明朕还在想着他。” “陛下，老仆已经安排了，陛下要不要随茶带封旨意过去？” “什么旨意不旨意的，就写封密信，回头我写好了，你给封一下，随着茶叶过去。” “这陆禅定办事还真的妥当，这次朕给他如此大的军权，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些野心，有些人只要有了权，心就大了，这是父皇曾经告诉我的，让和君诚注意一些，但是也不要盯得太紧，朕不能又让陆禅定给我干活，又不给他足够的权力，这也是不行的，看野心在于细节，只要有度即可。” “老仆知晓！陛下，陆禅定此人不像是野心勃勃之人，老仆倒是觉得待到幽州城彻底安定下来，陛下再让那和君诚盯一下，万一有人看出了陛下的心思，可能转过头就会去拉拢那陆禅定，陛下，用与防，不必顷刻间见个分晓，而在于用得动，防得住。” 江老仆这会儿冲着陛下可是一点儿不客气的说着。 “你这老仆是不是收了那陆禅定什么好处，怎么处处都是为他说话？是不是输了五两银子开始记恨我了？” 皇帝笑着和江老仆说道。 “陛下，老仆还能活多久？老仆也不怕陛下责罚老仆，老仆说些实话，老仆认为，太祖皇帝那一套不适合用在陛下身上，陛下可别把太祖皇帝那些计谋用在自己人身上，陛下才何等年纪？那陆禅定才何等年纪？陛下，这一朝天子一朝臣，老仆希望陛下记在心里，待到老仆有朝一日见了阎王爷，陛下只要依然如此，明武朝将会是武朝之盛世，而陛下也将会成为千古一帝。” 江老仆现在是真的怕自己一直陪伴的皇帝，胡思乱想，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江老仆，你的话我会记在心中的，我不是怕那陆禅定造反，而是看他有了军权以后，谁开始想往他身边凑，我知道老仆你想的是什么，可是老仆还是不够了解我的心思，江老仆，这皇宫之中，哪怕你已经尽责尽心，也是千疮百孔的，我在这皇宫之中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皇帝说到这里，也是摇摇头，喝了一口热茶。 江老仆这会儿也是点着头，开始若有所思。 太后宫殿之中，一个紫衣侍女正跪在地上。 “借着采买的机会出去给代王带个话，让他不要动，一丝都不要动，如若敢不听，你告诉他，让他以后不要进宫给我请安了。顺便告诉他，京中有人要看戏，那就搬个马扎好好看，睁大眼睛看，就这样，退下吧！” 太后说完，眼睛一闭，眼中精光立刻就没了。 而陆用这会儿已经再次回到了通县之中，因为陆用要亲自把那莲花教的人给翻出来。 此刻通县县城里面几乎就是风声鹤唳的样子。 光这几天，通县县城里面莲花教那个女的没找到，但是找了不少外族潜伏在这里的奸细。 陆用对于这些人是一个不审，抓到就杀。 陆用刚到这里来，他自己也怕他中了人家的反间计，别到时候一审，有些人拼死也要陷害一些人，那就会让陆用有些头疼了，所以陆用现在根本就不审，对军士的命令只有一个，但凡发现确定的奸细，一概格杀，家中财产抄没，家眷全部是终生徭役。 不过陆用现在也发愁，因为这么多天，没找到那个莲花教里面的主谋，这实在让他很不舒服，说明在这个通县之中，一定有地方没有让军士发现。 “小武，把通县的地图拿来给我看一下，从今日开始，陪我逐条街，逐条巷的把通县走一遍，这通县之中肯定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掉了，但是我只要大致走一遍，应当是能够发现一些什么的。” 陆用想了想以后，.朝着小武说了一句。 第270章 通县城内 小武很快就让通县县衙吏员找来了通县最新的地图。 “大人，昨日听大人说，陛下还让大人征募兵士，大人是不是要尽快着手这个事情？” 小武一边递上地图，一边和陆用说道。 “那个不用着急，这莲花教的事，要先处理，要不然不知道还会给我捅出什么篓子，而且征募军士，不能让别人知道，到时候我自有安排，这幽州城尚未进入，得先把幽州城外部的隐患解决掉才可以。” 陆用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头也不抬的朝着小武说道。 看了一会儿，陆用拿着地图指着几个路口说道。 “小武，先张榜出去，告知通县百姓，出门必须随身带着身牌，另外这里增加几个临时查验点，作为临时抽查的地方，然后渐渐在这几个地方增加军士，沿着这四个方向开始地毯式搜查，查完一片每人发一张已经查阅的纸片，上面要注明此人身牌全部信息，全部核准以后，另外加盖你的私印印鉴。” 小武听着有些发懵，然后不解的看了看陆用。 “不明白了吗？” “大人，大概意思能明白，可是这样能找到那些个莲花教的教徒？” “我说了要马上抓到？这莲花教在这通县绝对不止那一个女子的，不过这些教徒里面自然有着普通和高贵的，普通的在如此高压之下，就会想着保护高贵的，所以四个方向里面肯定有三个方向是要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而剩下的那个肯定就是没有的，按照现在通县的局势，他们无法串通，那么必然想着让他们自己暴露出来，甚至拿出不是那个女子的女子出来冒充。” “所有你只管压迫就可以，到了哪一块没有动静，就是把那一块掀个底朝天的时候，当一个地方先出事的时候，不用惊慌，而是把军士先渐渐压迫到另外三个方向，这个方向肯定会最后束手就擒的，他们现在没有那么多人，无非就是一户两户的，翻不起什么浪花。” 小武听完以后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大人，大人可真的厉害！小武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你不用做这个事，而是把你的印鉴给出去，让别的军士去做这个事情，我相信你这会儿应该有一些自己的心腹了，这些事留给一个心腹去做，你到时候带着几个心腹悄悄去冀北其他地方给我征募军士，同样花川河，张焕杰都要去往不同的地方，通县这边热热闹闹，很快幽州城也会热热闹闹，而赵志云我已经命令他在城里开始忙起来了，还有其他的人也先一步安排进去了。” “这种热闹我给你们三路弄十五天，十五日之后，你们三路给我每路带回来三千正兵，七千辅兵，每路加起来一万人，小武，你的征募地盘在冀北，花川河去河南道，张焕杰去齐鲁之地，具体的文书明日就会给你们。” 小武这会儿才知道陆用的厉害，这个回马枪式的再次征募，就连他都没有想到。 当日晚上，陆用给了三人三份文书，三个人各带三十名军士，趁着天黑以后离开了通县。 而陆用在这三个人走后，才看着通县北门附近的一片区域笑了笑，只用了一天的压缩，东西南方向都出了事情，只有这北边一点儿事情没有。 而此刻北面一处大宅的地下室里面，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子这会儿也开始愁眉苦脸了。 “姑姑，姑父，这个陆禅定远远比我们想的精明太多了，做事根本无有章法可言，橙儿困在此地迟早是要被找到的！” 一对中年夫妻这会儿比这个自称橙儿的女子还要发愁。 他们好不容易在这通县扎下根来，已经有了两子三女，平常做点糕点的买卖，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可是没想到现在却突然陷入了如此困境之中。 要说不害怕是假的，这是眼见着那些奸细之人，只要确认，根本都不审，直接就是砍了，没有一点儿犹豫，家中五个子女，年纪过了线的都有三个了，这要是被发现，真的就得立马死五个的。 第271章 通县城内(2) 自称橙儿的女子，这会儿也看出了自家姑姑和姑父的愁苦。 “姑姑，姑父，只要能过去这关，橙儿必将在父亲面前为你们请功！” 而听到话的姑姑，这会儿抬眼看了看这个橙儿一眼说道。 “橙儿，要是躲不过去呢？你大哥，二姐，三姐都得去死的。” “茉莉，你在说什么？怎么能这样和橙儿说话？” 被称呼为姑父的男子，虽然也是一脸愁苦之色，但是还是喝止了自家媳妇的话头。 “姑姑，姑父，现在橙儿脱不了身，只能躲藏在这里，如若姑姑觉得橙儿确实会害了姑姑一家，橙儿明日就会去往自首。” “那你倒是去啊！每次都说的好听，可是去了吗？今日白天，东南西三个方向的教徒都死了，一个不剩，是一个不剩！” 地下室上面突然走下来一个少女，朝着橙儿大声说着。 “梅莲，你怎么回来了啊？” “不回来怎么办？现在通县城内只有我们北面的梅家和胡家了，其余三个方向，按照父亲的要求都做了他们应当做的事情，可是没有哪一家是愿意的，但是父亲拿着人家儿女的性命威胁，只能让他们在愤恨中去死了，我不知道我这个姐姐能给我们莲花教带来多大的好处，我只知道，正是她一躲了之，整个通县城内，几乎所有的教众都被一网打尽，这是在断莲花教在通县的根还是在干什么啊？” “父亲，要不你现在动手杀了我，否则到了天亮我就去官府那里动手，反正都是死，为何我不死之前赚个够本？” “要不然就让这个橙儿姐，明日自己去衙门自首，最起码北面还能落下我们梅家和胡家的。” 这个叫梅莲的，此刻眼神中全是绝望。 “都落不下的，除非我们都去自首，那个陆禅定太聪明了。” 这个叫橙儿的突然就想明白了陆用的策略。 这一下想明白了，顿时心如死灰。 “橙儿，这是那陆禅定将计就计之策？” “姑父，应该是的，就连梅莲此刻回来，应该都被监控跟踪了，胡家那边应当也是如此，那陆禅定就等着天亮来找我们了，不信你可以让梅莲出去看看，此刻梅家四面应该都是重兵把守的。” 橙儿说完，整个地下室里面一片安静。 “姑姑，姑父，算了！我写一封文书，一会儿让梅莲递给外面的军士，看看那个陆禅定如何做吧！” 这个被叫姑父的还没点头，被叫姑姑的已经出声应了下来。 “梅莲，去拿纸笔吧！如若不这样，梅家明日将会一口人都剩不下，那些执行命令的军士可不会管这么多的，到时候那个陆大人不在这里，他们只管杀戮的。” 梅莲此刻也是一脸惊呆的表情，不过还是听了她母亲的话，反身上去拿纸笔去了。 “姑姑，姑父，这次是橙儿连累了你们，那个陆禅定远远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和以前的那些官府官员完全不同，做事极其果断狠辣，我们接到的命令其实就是错的，我们还在错的命令上去执行了。” “这王家，褚家一夜就被拔除，可见这个陆禅定手段是有多厉害，可是橙儿的父亲认为只要刺杀了他，就会一切好转起来，但是却不曾想到，如若刺杀不掉又该如何！” “别说是我们莲花教，就是隐藏在通县县城内的外族奸细，几乎这次都被这个陆禅定杀干净了，而且是一个不审，直接杀！我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这个陆禅定根本不会受他人蛊惑的，因为他连受蛊惑的机会都不会给那些奸细。” 橙儿这会儿一切都是想明白了，可是却已经是穷途末路，而且是一点儿绝处逢生的可能都没有了。 梅莲拿来纸笔以后，橙儿很快就把一封信写好，接着把信给糊了起来，然后自己拿着就走了上去。 到了梅家门口，橙儿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喊道。 “这里有封密信，需要交给你们陆大人的，让陆大人看完再来这里。” 第272章 准备着手安排 陆用很快就收到了这封信，打开一看，顿时笑了。 “面子还挺大，还必须让我亲自去一趟，赵志云，去回复一下这个人，告诉她，如果真的想自首，就跟着你来衙门，这梅家和胡家两家人也全部带过来。” “如若是叽叽歪歪的不愿意，那就让军士全部射杀，就说这是本官说的，带来的时候，找几个身家清白的民妇，让这两家所有女子全部衣物全部换掉，从那褚家查抄的衣物中给她们挑选一下。” “所有成年男性，只要自首，全部要上枷缚锁，如若有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这件事，你亲自去办，我在这里等着。” “是，大人！” 赵志云听完陆用的话，先是回应了一下，然后开始朝着堂中的三个军士说道。 “周俊，你再带二十人同我一起去梅家，周虎，周庆，你们二人带三十军士一起去梅家，大人刚刚说的话，你们三个人都听见了，办错一点，你们自己去领军棍。” “喏！属下领命。”…… 三个人立刻半跪大声说道。 赵志云带着人立刻就奔去了要去的地方。 陆用则是在看着通县所有吏员的各自出身和为吏时候的成绩。 “于检察，你来一下。” 于吏头听到陆用叫他，立刻来到了陆用的身边。 “大人，有何吩咐？” “这么紧张干什么？现在这里已经翻不出什么浪花了，本官想给你一个任务。” 于吏头赶紧半跪着拱手说道。 “大人，大人尽管吩咐，属下必然会全力完成大人交待的事情。” “不用这么客气的，本官想让你当这个通县的执行官，就是这里的民生，治安都归你管，相当于县令，但是又不是县令，这通县除了我以外，只有你在这里说了算，守城府兵以及巡城军士都是有幽州都指挥使司负责。” “这里跟着你做事的人，都由你来安排，到时候把名单给本官，本官让沈崇时查验过后，裁定核准。本官给你一年时间，把这里按照本官的要求来建设，一年过后回来幽州城，另有任命，这里会有下一任执行官过来接手的。” 于吏头一听，顿时有些激动，因为陆用这样安排就意味着他现在已经成了陆用心腹之人，这个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比什么这个执行官可是好了太多。 “大人，属下都听大人的吩咐，其他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大人，是除去大人以外，无论是谁，在属下这里，于某只会听大人的命令。” 陆用听着就笑了起来。 “好好做事，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谢大人栽培！” “去把这几个吏员找过来，本官有话问他们。” 陆用说完，把一张名单递给了于吏头，上面勾选了四个人。 于吏头接过名单就去叫人去了。 没一会儿，四个人跪在了堂下，朝着陆用问了好。 “都起来吧！你们四个，本官都看了你们的出身，还有这么几年你们负责的文书，属于尽职尽心，但是只是被人压着的吏员。” “从你们负责的文书上面来看，你们四个人都做了详细的记录，而且十分细心，本官已经砍了原先吏头的脑袋，现在他也没办法再告诉本官你们四个是不是有其他问题，所以本官认为，你们以前如何，那是以前，现在呢，你们各自负责一块地方，从今天开始向你们的于大人负责。” “整个通县会成为军管县城，以后县城县令不会有，取而代之的是通县执行官，你们只要向新上任的于大人负责就可以，至于他会不会长期用你们，就看你们自己是不是用心做事了。于检察，这四个人交给你，他们以前都是负责账目文书的，出身比较的清白，你可以试着用用，如若不好，随时换掉，这是本官给你的权力。” “是，城主大人，属下定会按照大人要求，治理好通县一县之地。” “城主大人，我等一定会跟着于大人尽责尽心为城主大人效命。” 四个人都是老吏员了，一听这个，还不赶紧跪下抱大腿，可能这一次，就是他们人生唯一一次可以有机会升迁的机会。 第273章 再审刘孟氏 陆用这会儿才把新的大印，以及通县县衙里面原先重要的文书，全部让于吏头接下了。 通县在幽州的地位，就像是整个大后方一样，整个幽州城，延庆县的后勤供给，军备物资，都要从这里运往两个地方的，所以这里陆用必须要用自己异常信任的人才可以。 而于吏头跟着陆用来到此地，家属也都跟着来了，且于吏头做事的风格，都是让陆用颇为欣赏的，所以陆用权衡再三，最后决定让于吏头出任通县首任执行官。 至于延庆县，陆用打算把原先的县衙官员全部流转给朝廷，他准备在延庆实行全面军管制度，而且是战备军管的状态，所以这一块他准备交给小武去担任第一任的执行官。 幽州城那里有他自己做主，加上花川河，张焕杰两个，应该可以很好的去训练新来的军士，而且陆用也会自己亲自去训练的。 幽州城的民生问题，陆用现在也有可用的人，一是沈崇时，二是吴九真，这两个人陆用准备启用他们任幽州城的副执行官。 还有一个卢进勤，陆用则是准备任命他为自己的辅佐官。 陆用整个布局从现在开始正式拉开。 赵志云隔了大概有四十多分钟，带回来几十口人，整个公堂之下，跪的是满满登登。 “大人，属下已经把通县梅家，胡家两家所有人全部带到。” 陆用听着只是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谁是写信给本官的女子？跪到前面一些。” 陆用说完，一个女子慢慢跪着往前挪了一下。 陆用看了看，确实好看。 “赵志云，让人将刘孟氏和那个刘威带上来，让他们确认一下，这个女子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女子。” 赵志云听完，朝着一个军士挥挥手，那名军士立刻就去了牢狱。 “你叫什么名字？” 陆用并没有问这个跪在下方的女子，而是指着人群中唯一一个还敢看着他的女子问道。 “啊？！” 梅莲被陆用这样一指，顿时吓了一跳。 “对，本官就是问你！” “回大人话，民女叫梅莲，是梅家的。” “赵志云，将她的枷板去了，缚锁暂时不用。” “是，大人！” “原来你就是梅莲，有人在信中提及到了你，本官想着，这封信件，你应当是没有看过吧？” 梅莲被下了枷板以后，听完赶紧摇了摇头。 “你这个表姐叫什么？” “民女不知道，民女只是知道她和民女母亲是姑侄关系，民女母亲原先姓岳，所以应当叫岳什么。” 梅莲说完，她的父母都是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 “别看，你们的女儿比你们聪明，她这是在想办法保你们的命，所以这些迟早都要被知道的，她怎么可能会隐瞒的。你们还把一个人的名讳想的那么重要，但凡在这种问题上还咬口的，那基本就会必死无疑。” 陆用微笑着说了起来，堂中此刻肃穆的气氛，好像一下缓解了不少。 “现在本官问你，你叫岳什么？看来这个名字才是你的真名。” “岳霜，寒霜的霜。” 陆用问完，没有接着问问题，等到刘孟氏和那个刘威被带上来，陆用指着岳霜问道。 “刘孟氏，她叫什么名字？真名字。” “大人，民妇就知道她的身牌姓名……” “赵志云，堵上她的嘴，拖出去砍了，那个刘威同样如此。” 陆用听完这句，还是微笑着开口说道。 只不过这下一下就把堂下所有人给吓坏了。 因为这种如沐春风般的杀人，着实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刘孟氏此刻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刘威则是一下倒在了地上。 “大人，她叫岳霜，是教主的收养的义女。” 刘孟氏这会儿算是知道陆用的狠辣了。 陆用听完，这才让赵志云停止了下一步的行动。 “本官的画像就是里正给你的，接着是什么左侍侍者把本官的画像给了里正，本官叫陆禅定，你们当成了周筑业之子周安田，所以这场刺杀，看起来好像和你们一点儿关系没有，只不过是你们杀错了人，本官说的对不对？” 刘孟氏听着陆用的话，连连点头。 第274章 狡辩之词从不缺 陆用这会儿还是笑着继续说道。 “刘孟氏，本官让你现在一句话不要说，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但凡你只要抬头，立刻就会被拖出去砍了，你可听清？刘威，你也同样如此，否则一样！” “大人！民妇知道了。” “是，大人，小人绝对不看。” 两个人说完立刻就低着头看着地面，动都不敢动一下。 “岳霜，那左侍侍者是谁？可曾于你有过联系？你是知道要刺杀的人就是本官，要不然你也不会安排完就跑了，所以本官问你，那个左侍侍者在哪里？” 陆用看着这个美女，还是微笑着问了起来。 “大人，民女要是说民女也不知道，不知道大人会不会信？” “赵志云，给岳霜掌嘴！” “是！大人。” 赵志云拿着木片子就走了过去，左右开弓，连续打了五下。 这个岳霜的面颊眼见就肿了起来。 “岳霜，本官现在在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本官在和你聊天？你明知道本官叫什么，根本不是那周筑业之子，你现在告诉本官你不知道左侍侍者是谁？” “还有，你不要攀诬梅家和胡家，梅家和胡家根本就是给你们莲花教提供金钱的人家，他们两家就是生意人家，只不过一开始可能受了莲花教的误导和帮助，这才加入了你们莲花教，你们莲花教给他们本钱，让他们在这里做生意，最后还不是为了你们莲花教的经济来源，说经济你可能听不明白，就是提供你们的银钱来源。” 梅莲此刻在下面听着美目直闪，陆用此刻的形象一下就在她的心目之中高大了起来。 就连梅莲的父母，胡家的主事人，此刻都是对陆用刮目相看。 “岳霜，本官只给你一次机会，那左侍侍者在哪里？如果你不说，本官就让你一丝不挂的挂在城门那里，还得加上这刘孟氏和刘威，本官想着总有人会去救你的，只要有人去救，信不信本官不用你说，本官一样可以找到他们？” “或者那左侍侍者就在里正的家属之中？” 陆用看着岳霜一副气馁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赵志云，这里正的家属是不是已经全部带了回来？” “回禀大人，已经全部带到死牢之中。” “让胡家主事之人和梅家主事之人，蒙着面，露着眼睛去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他们觉得不对劲的人。胡兆丰，梅山岭，机会本官给了你们，如若是珍惜的话，你们就用点心，如若是不用心，那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后果，本官言尽于此，你们二人好自为之。” 陆用说完，赵志云立刻就拿来了面罩，将这两人枷板除了，让军士押着两人往死牢去了。 “岳霜，你以为本官自己找到了，就会放过你吗？你一样会被挂在城门之外，本官还要张榜出去，在冀北张榜，在津口张榜，在幽州张榜，让世人看看你们莲花教的真面目，看看他们连教主的女儿都不营救，就这样被官府这样挂着，以后你们莲花教还想着祸害百姓？本官可以让你们内部自己就会产生内讧，本官的计策就摆在那里，本官就准备放那个愿者上钩的钓鱼者。” 这下堂下所有人都对陆用的感官变了，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年轻的幽州城城主是个绝对狠辣的角色，只有那个梅莲，眼中是一片迷恋之色。 岳霜看着陆用一眼说道。 “陆大人，做事不用这么绝的，莲花教并不是大人想的那般不堪，莲花教对百姓没有去祸害，没有官府对百姓荼毒，哪儿还有莲花教的存在，只要大人能够好好对待百姓，莲花教哪里去去蛊惑百姓。” 陆用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以后才抹了抹眼角说道。 “岳霜，你当本官是那三岁小孩？你们连本官这样未曾上任的官员都敢肆意刺杀，还和本官谈什么朝廷荼毒百姓？本官都未曾上任，哪里荼毒了这幽州城的百姓？本官到了通县，铲除的都是什么人？只有你们这种假装正义的教派，还连带着污秽本官的名声，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陆用说完，满身杀气顿时冒了出来。 第275章 我有话要说 陆用说完，岳霜立马就感受到了陆用的震怒。 “大人，民女当时确实不知大人是陆大人，那侍者拿来的画像虽然和大人是长相一样的，但是告知民女以及通县城内的一众教众，大人就是叫周安田，乃是原先县太爷周筑业的嫡长子，说大人如何残害百姓，贪赃枉法，这个大人如若不信，可以随便去问，民女年纪不是很大，但民女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年一月的，当时侍者说的这些，民女并未曾怀疑过。” “至于侍者是何模样，民女真的不知，莲花教中来的侍者戴着面具来见民女，侍者一凭暗号，二凭纹身，三凭教中自制的令牌，最后还要说出莲花诀，这侍者是要在莲花诀中再加上一段话的，如此以上做到，民女才能确定侍者的身份。” “岳霜，你说了如此许多，就是告诉本官你不知侍者身份，本官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本官问你，侍者是男是女？侍者有何纹身？纹身是何图样？侍者身高几何？体态如何？其余的本官目前没有兴趣知道。” 陆用现在只盯着有用的问，至于什么暗号，口诀，对陆用来说都是一点儿作用不起的。 陆用问完，就开始盯着岳霜了，眼神中透露的狠厉，岳霜低着头都能感受到。 “大人，侍者是男的，纹身在左脚内脚踝之旁，莲花教左侍侍者是七瓣莲花的莲花，身高在五尺六寸许，体态乃是瘦削一些。” “说话是何种口音？” “关中口音！” 岳霜一五一十的回答着陆用的问题，她的确有些怕陆用之前说的那样，如若是那样的话，她的父亲倒不一定救她，而她的师父一定会带人来救她的。 而且按照她目前的评估，自家师父别看年纪大，还真不一定能够斗得过这个姓陆的，那与其这样，还不如把那个侍者的情况说出来，最起码可以让她暂时安全，她安全了，她师父才能安全。 这会儿赵志云带着胡家和梅家两个家主回到了公堂之下。 赵志云躬身说道。 “大人，无法分辨出来！” “赵志云，你带二百弓兵军士，一百短刀军士，将里正家中所有人全部押到县城之外的土坡之旁，然后用木桩将里正家中之人全部绑缚在木桩之上，还有刘孟氏，刘威二人也是如此，胡家人也是如此。” “于检察，立刻让吏员开始出文榜，就说这些人乃是莲花教叛逆，示众三日后全部斩首。” “周俊，周虎，你们二人带百余精兵，藏于梅家之中，本官两处设伏，本官还不信抓不来几个有用的，将这个岳霜带到梅家宅子，脚部上镣，让她在梅家宅子之中可以走动，责十五到二十弓兵，轮换对准她，如若她有什么异动，一律射杀！” 堂下的赵志云，周俊，周虎，于检察，全部躬身领了命令。 而此刻的岳霜以及其他人全部都是一脸的惊骇之色。 “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梅莲跪在堂下，抬头看着陆用大声喊了一句。 陆用看了看这个女孩，年纪也就十四五的样子。 “你是不是叫梅莲？你是梅家何人？” “大人，民女正是叫梅莲，乃是梅家次女，大人，民女有话只能对你一人说，他人不能听。” 陆用听着都笑了起来。 “你小小年纪，竟然还敢和本官在公堂之上讨价还价？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罢！” “大人，民女不是大人想的那个意思，民女就是不希望家中之人，还有其余和莲花教有关之人在这里听见，还请大人给民女一个机会！” 梅莲此刻眼中全是一片热切的眼神，这种热切让陆用看着都有些疑惑，他目前实在无法揣测出这个叫梅莲的到底是藏了什么样的心思，不过这个女孩看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赵志云，将其余人全部带下去，只留她一人公堂之下。” “大人，属下让周庆留下，带上一些军士在这里守着，谨防这个女子对大人不利。” 赵志云还是怕陆用出了问题，赶紧安排了一下。 第276章 不能小觑 待到公堂之中只有军士在的时候，陆用看着梅莲说道。 “现在已经没有你说的那些人了，你有何话要告诉本官？” 梅莲之前就被除了枷板，这会儿朝着陆用躬身说道。 “大人，橙儿姐有很多秘密在身上，大人如果用大人刚刚说的那些办法是很难找出她身上秘密的，大人只要让她在众人面前杀了里正一家，再把那刘孟氏，刘威给杀了，胡家不用的，那个胡家可以帮着大人挣钱的，包括我们梅家也能这样。” “只要橙儿姐当众杀了那些教徒，那她在莲花教之中就是叛徒，是其余教众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不仅如此，她永远也做不成莲花教的圣女了，那到时候她必然会叛出莲花教，那么莲花教那些秘密，也就能让大人知晓了。” 陆用听着梅莲的话，不禁对这个女孩的狠辣有些咋舌。 “你为何如此帮着本官？难道是想和本官做什么交易吗？” 陆用问完，梅莲赶紧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我要留在大人身边，做丫鬟也行，做小妾也行，反正只要留在大人身边。” 陆用差点被这个女孩说吓到了。 “留在本官身边？当丫鬟？小妾？你才多大？你怎么想的啊？本官看你才像莲花教的圣女，想着这样就可以取得本官信任吗？” “大人，梅莲才不会当什么莲花教的圣女，他们那些人都是骗子，一大堆人还不如我聪明，竟然还相信什么死后能够得到观世音引渡，还有什么下一世轮回什么的，小女子是一点儿不信的，我爹要不是受了他们的迷惑，一年挣个几千两，我们梅家也不会变得如此窘迫，这么一大家子人，一年要我爹上供所有的银两，最后再还我爹三百两到五百两，他们那些人，算盘珠子都能比别的算盘多几个。” “里正大叔我也认识，这现在刺杀了大人，必死无疑，这最小的孩童才六岁，一下就无父无母了，我不知道这里正大叔是如何想的，给我肯定不会的，又不是活着能得着好处，死了家里人也是逃之夭夭，从此以后能够衣食无忧，就这样送了命，还搭上全家老小，这是疯子！” 陆用这会儿都被梅莲这套说辞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那刘孟氏和刘威交给你杀如何？大庭广众之下。” 陆用眯着眼睛看着梅莲问道。 “大人，我杀没用，我年纪太小了，我就算杀了教众，也是会被认为是被逼无奈，毕竟我的年纪就在那里！让我大哥杀吧，最好加上我爹，他俩一人一个。” 陆用再次听的目瞪口呆，就连旁边的军士这会儿都是一脸呆滞的表情。 因为这女孩的话，简直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大人，没有人比我了解我爹，我不想我们一家被我爹给害死！我家大伯就在那莲花教中，我家现在如此也正是被他蛊惑的，我爹那个人，重情重义，现在就算能够暂时听大人的话，可是只要我那个大伯过来，我不敢保证我爹会不会又会变成原来的样子，那到时候，我们梅家就是出尔反尔之辈，不仅在莲花教中身败名裂，在大人这里更是首鼠两端，自取死路。” “我大哥更是和我爹差不多的样子，如若我爹变来变去，他就会和我爹一样变来变去，到时候还不是死路一条。大人如此足智多谋，手底下兵强马壮，那不是什么莲花教能比的，现在明武朝没有战乱，没有饿殍满地，百姓都是安居乐业，莲花教这种骗人的教还能有啥跟脚？” 陆用在这一刻终于对这个年纪不大的梅莲刮目相看。 “本官不用知道你表姐保守的那些秘密，本官只有一条，待到你表姐真的杀了教众以后，你再亲自毒死你那个表姐，可敢？如若你敢，本官用你，如若不敢，本官同样放你一条生路。” “大人，我必须敢，因为大人说的放我一条生路，就是假话，我不杀我那个表姐，我肯定也是必死无疑。” 梅莲有些无奈的朝着陆用苦笑说道。 第277章 今夜有戏 陆用这会儿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丫头，从哪儿学来的这般通透？” “大人，我自幼就喜欢读书，非常喜欢，而且从四五岁起，家中就有莲花教的人常来常往，那些人哪个不是奸诈之徒，为的不就是图谋我们梅家的钱财，尤其我那个大伯，那真的是表面说起来一套，背地里恨不得将我爹取而代之，要不是橙儿姐当了圣女，我那个大伯想着借她的势，现在这通县梅家早就换了主人。” “他们那时候人前说话，背后商议，我很多都偷听到了，那会儿真的觉得人太坏了，后家我就问我爹，怎么去看一个人的好坏，我爹让我去读史明理，于是我在八岁时候就开始通读有关于前朝包括以前的所有史书，所以现在还算有些心得。” 陆用听完以后，第一次升起了一种感觉，这个丫头太像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武媚娘了，还是那种青涩期的。 从陆用的感官上来说，这个丫头现在的确聪明，但是想要掌控她，还是有些难度的，毕竟这丫头自己的想法太多，关键人家虽然想的多，可是人家大部分的想法还是可以实践的，这就非常难得了。 “先在本官这里做个侍女，身上不准带任何利器，现在本官只让你帮着本官去收拾文书，整理文书，其余的事情以后本官会看着安排的。” “周庆，把她带下去，让她到后院的书房，于检察，把最近的文书全部交给她整理。” 周庆和于吏头立刻领命而去。 两日过后，整个幽州这块，包括津口府这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通县查到了莲花教叛逆，于明日午时三刻明典正刑。 岳霜此刻在梅家之中，双目的目光是一片游离之状。 因为明日是她去刺死里正的亲属，而里正的亲属，又是和她认识许久的人，她现在到了这时候，才觉得她已经下不去手了。 可是如若下不去手，那么她要遭受的凌辱就会更多，而且她的师父一定会前来解救于她，到时候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死，但是她知道因为她死的人会不计其数。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个陆大人一切都是明招，可是以现在莲花教的实力，根本没办法破去这样的明招，不仅破不掉，还会继续搭进去很多很多人。 而岳霜不知道的是，她的师父带着一众徒弟已经潜入了通县县城之中，正准备今天夜里摸进去梅家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陆用听着周庆的汇报，嘴角不由翘了一下。 “大人真的神机妙算，只要放人进城宽松一些，有些人肯定就能混进来，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来的人当中，大部分都是假扮的老百姓，这两天出入县城的身牌已经全部做了登记，只要敢盲目进来，想出去，那就不用想了。” “还是要小心一些，这些人现在躲在哪里？” 陆用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大人，云山客栈，我们连他们去梅家的路线都给那些人设计好了，都是宽敞大道，适合弓兵射箭，适合骑兵冲击。” “黄家坡那里如何？” “大人，黄家坡那里更是想进难出的地方，除非对方是身经百战之将，还得有百人以上的队伍，否则别说什么救人，想跑掉一个都会很难。” “你们周家三兄弟不错，听赵志云说，每个兄弟都精通一种兵器，而且都把家传绝学开山拳练的很厉害了，本官希望你们这次好好表现，到时候本官会给你们兄弟三个升一下，以后在幽州都指挥使司好好干。” 周庆听完，立刻半跪在地朝着陆用说道。 “谢大人！家中父母就盼着我们三兄弟终有一天能够在军中出人头地，我们兄弟三人，以后全靠大人赏赐。” “天色渐渐暗了，昨夜不曾有些动静，那是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想来今夜应当是两边都会倾巢而出，本官再次强调一下，不准让军士为了贪功而致以命换命，如若让本官知道，军功不仅无有，还得一律开革。” （今日白天有事耽搁了，一天一个字没写上，只能这会儿发稿，大用还得等等，等不及的就明天看！抱歉了，各位。） 第278章 夜半三更 陆用说完以后，周庆赶紧应声答应下来。 陆用可不想这些军士为了抓莲花教而去以身犯险，那完全不值当。 安排好一切，陆用直接就去睡觉了，因为半夜时候，他肯定还要被打扰到的，与其那样还不如早点休息，到时候夜里也好有精神头一些。 三更刚过，梅家围墙下面蹲了大概有五六个人。 “师父，徒弟刚刚投了一把钢针，没有听见有人中针，这院中应当是无人的。” 一个女子的声音压的非常低的朝着中间的一个人说道。 “上！都把手里的钢针准备好，万一碰到什么情况，就用钢针投出去。” 中间那个人听完以后，同样用低沉的声音下了命令。 随即几条绳爪扔上了墙头，几个人拽了拽以后，立刻开始攀登上去。 几个人进了梅家，梅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几个人弓着身体就往后院快速的跑了过去。 几个人刚刚跑进后院，突然刚刚进去的前院一下就变得亮堂起来。 “师父，不好，有埋伏！” “不要想着投针，现在你们已经被五十张弓对准了，只要稍微一动，立马全部射杀，岳霜就在里面，如若不想死，就听她出来告诉你们，如若这样还是不行，那本官就要命令放箭了！” 周虎站在盾牌后面朝着后院的几个人大声说道。 “师父，你们不要动，千万不要动，只要动了肯定会死，徒弟已经被抓了，我们都被骗了，上面要杀的人和我们想杀的人就不是同一个人。” 几个被围起来的黑衣人这会儿也是显得有些慌乱。 “师父，现在我们该如何？” 一个女子的声音再次朝着中间的黑衣人传了过去。 “你们放下所有武器，不要企图顽抗，我们大人说了，你们只要是来救人而不是乱杀无辜的人，一律可以从轻处理，如若是顽抗到底，还要同朝廷坚持作对的，一律格杀！” 周虎说完，手臂一挥，立马就听到了一片弓弦拉满的声音。 几个被围在中间的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会一些武艺的，这会儿都知道弓箭手已经准备射箭了。 “本官最后给你们三息时间，如若还不撤去蒙面，不交出武器，就不要怪本官下令了。” “把面巾摘了，把身上武器扔了，橙儿既然还在，说明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是，师父！”………… 中间一名黑衣人说了一段话以后，几个人开始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面巾，接着就是放下了身上的武器。 “那种针，本官劝你们也放下，那个对我等军士是没用的，到时候别因为这个东西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那也是不值当的。” 周虎一边伸手落了一半，一边大声朝着几个人继续说着。 随即几个人又在身上掏了一些铁筒出来，放在了地上。 “盾兵准备上前，清理武器，枪兵抵进做好投掷准备，弓兵保持平射准备。” 周虎的命令说完以后，手下的军士立刻开始调整起来，遮挡成严丝合缝的盾牌兵开始从四个方向围了过去，枪兵提着短枪弓着身子跟在了盾牌兵的后面，弓箭兵立刻全部保持平射往下的状态。 就在此时，那几个人当中一个黑衣人突然动了。 不过很快就动不了，这边出现异动，二十张弓就朝着这个黑衣人射了过去，没有一点儿犹豫。 六个人当中受到这个黑衣人牵连的有两个，纷纷中箭倒地。 “说过不要动，如若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不是射腿了。” 周虎阴森森的朝着几个人说道。 “师父，这是谁？这是谁啊？为何不听你的话？为何？” 这会儿岳霜着急的都要崩溃了。 岳霜刚刚说完，几个人已经被盾兵投网给罩住了，随即就被一个个从网中拖出来给捆了起来。 周虎这会儿来到几个人面前，让军中的医士开始给中箭的治疗起来。 “岳霜，这里面你认识谁，认识的你挑出来，不认识的，我们会处理。” 周虎朝着被带过来的岳霜说道。 第279章 雷大雨小 黄家坡那里，有几十个人围在一起，看到城中没有任何动静，其中一个人对着众人说道。 “于师傅已经带人去了城内，我们安排的人没有打出响天哨，说明城内已经没有问题，下面就是看我们的了，我们只要一口气冲到那些看管我们兄弟姐妹的狗官身边，就能杀了他们，再把他们绑在那木桩之上，明日让那狗官自己砍那些已经死掉的狗官！” “观音之莲，普渡有缘。莲花盛教，安民除妖。大家跟我冲！” 为首之人低声喊完口号，拿出一把钢刀，带头就往黄家坡下方冲了过去。 “乌合之众！我还以为来的都是什么人，这都什么鬼东西！” 周俊看着一帮人就这样冲了下来，摇着头说道。 “传本官命令，亮火把，截断后路，弓兵依次放箭，以腿部为准！” “是，大人！” 这边命令一下，整个黄家坡顿时也亮堂了起来。 接着弓兵开始依次放箭，第三排甚至还没放箭，都已经找不到站着的人了。 “大人，这方圆二十里，也就这拨人，属下已经让骑兵在这附近兜了好些圈了，着实就发现了这帮人，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别的了！” 周俊听完笑着说道。 “从他们这种状态来看，就是来凑热闹的，统统捆起来，把那些剩下的木桩给栽起来，全部给捆到一起，箭伤都给治治，这批人还能留着先干活的，大人已经说了，明天砍几个重要的就可以了，原来县衙里面的死囚，大人也放在了这里，今夜有不少人是要带回去的。” 周俊有些不理解陆用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陆用的命令就是如此，哪怕他有一万个不明白，必须也得执行。 陆用原以为今天夜里有啥大的动静，结果一夜到天亮，也没人去打扰他。 到了早晨六点，陆用起床以后，周庆已经在外面侯着了。 “大人，洗漱物品已经准备好了，另外，今日三更，在梅家缉拿六人，伤三个。在黄家坡缉拿七十三人，其中死八人，伤十九人，伤者已经都让军中医士治了，目前都无有生命危险。” 陆用听完以后，对着周庆说道。 “你大哥有没有把其中一些人带了回来？” “大人，都已经按照大人吩咐带了回来，那个刘孟氏让别的女死囚代替了，目前已经关在通县县衙死牢之中。” “和你大哥说一下，今日天色擦黑以后，让他带着军士，把通县县衙所有的死囚全部带去幽州军营，还有，到了午时三刻，你去监斩！”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周庆说完，立刻就退了出去。 陆用洗漱结束，吃了早点，带着沈崇时去了县衙死牢之中。 来到岳霜这里以后，陆用让军士打开了监牢的大门，朝着岳霜招了招手说道。 “你出来一下，本官有话要问你！” 岳霜这会儿是真的害怕陆用，赶紧低着头，拖着脚镣走了出来。 “跟着你师父的人，你只指认了四个，还有两个身份不明，你师父现在还在咬紧牙关，就是不说，本官过来是想告诉你，让你师父赶紧说出来，如若不说，你的那几个师姐师妹的可能就会小命不保，让你师父掂量掂量，你师父说出来，本官也只是在审问那两个人的时候，有个依据，如若和本官说了瞎话，到了午时三刻，也就该上路了。” 陆用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在岳霜这里，几条人命就是如此简简单单的。 “大人，民女只能去劝说一下师父，至于师父会不会听民女的，民女这里也不敢保证。” “本官没有和你开玩笑，如若你师父在半个时辰以后，还不能给本官一个交代，那她的那几个徒弟本官会让人当着她的面给砍了，本官说到做到。至于你是不是能够劝动，你也自己掂量！半个时辰，记住，只有这么久的时间，多一刻都不会有的。” “沈崇时，让人来给她们几个画像！” “是，大人。” 沈崇时立马就应声答道。 第280章 智商值 陆用回到县衙后，泡了一杯热茶，开始拿着毛笔写了起来。 因为马上很快就要去幽州了，他很多的工作其实都要在幽州开展，目前在这里耽误的一些时间，也正好给他提供了不少的思路，现在陆用就想着把这些思路给整理出来。 “大人在写什么？” 梅莲这会儿一身簇新的衣服，还给自己描了眉，擦了胭脂。 “你不得观看，而且离我远点儿和我说话！” 陆用瞥了一眼以后，立刻朝着梅莲说道。 “知道了，大人！梅莲就是想来问问，什么时候让我爹和大哥去杀人？” 陆用听着都感觉有些冒汗。 “等到周庆回来，你让周庆安排，午时三刻现在还早着，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让你爹和你大哥去杀人？” “大人，梅家男人耳根子软，所以必须要以血待之，才能长点血性出来。” 陆用听着，把毛笔一放，有些无奈的对着梅莲说道。 “你这个丫头，是不是来给我添堵的，让你整理的资料整理好了没有？” “大人，都整理好了，那有何难？先分类，再归类，最后按事情类别最后归拢，我昨天一夜就给弄完了！” 陆用听着都觉得这丫头是不是和他一样是穿越来的。 “梅莲，你有没有当女皇帝的心思？” 梅莲给陆用这句话吓得是魂飞魄散，立马就给陆用跪了下来说道。 “大人这是要杀了梅莲吗？梅莲是真的想服侍大人一辈子的。” “起来说话，动不动就跪着，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的？” “大人，梅莲哪里有什么当女皇帝的心思，梅莲最远也就跟着父亲去过一次津口府，其余时候，都没有出过这幽州城，梅莲就算有那个心思，也得去京城待着才行啊，那梅莲只能认为大人要杀了梅莲了！” 梅莲有些楚楚可怜的看着陆用说道。 “以后的你要学会藏拙，别什么地方都显得你很聪明，有些事情你做了就可以，我也会看在眼里，动不动这样炫耀，很容易让别人误以为你有所图！” 陆用是真的想用一下这个梅莲，这个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事心狠手辣，而且心机智谋都还算可以，以后锦衣卫正式成立以后，陆用就准备用她成立一个女子部门，专门用来做打探消息，刺杀，投毒这类的事情。 “大人，梅莲知道哪里错了，不过梅莲只是在大人这里炫耀一下，其余地方梅莲绝不会如此的，在梅莲心里，大人就是梅莲的天和地，以后就是梅莲的依仗和靠山。” 陆用听着都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现在就开始给本官灌迷魂汤了？还是你梅莲的天和地，依仗和靠山？你都是哪儿来的底气说这些话的，只是觉得你这样做了，本官也对你客客气气了？梅莲，本官不是你想的那种官员，本官同样在如履薄冰的当着官，这幽州城外就是外族的地盘，而且是日益强大起来，你以为本官到这里来是过度一下，就会回到京城去吗？” 陆用说着，喝了一口热茶，然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这幽州城为什么本官现在都没有进去？你来猜一猜，说错说对，本官都不会计较什么。” 梅莲听完以后，歪着头想了想以后才开口说道。 “大人先内而外的在治理，这通县和延庆虽然都是幽州的县城，可是按照地理位置就不一样了，通县乃是粮草通行存储之地，延庆乃是居山之处，守兵不多即可，不过作为出兵之地倒是很好，就算出兵败了，还可以从幽州而回，幽州城则是守城之地，依据天堑不适合出，而适合守。大人，梅莲说的可对？” “你这是看了和君诚的幽州策自己琢磨的？” 陆用直接就点透了梅莲的老底。 梅莲红着脸点了点头说道。 “梅莲还以为大人没看过和将军的幽州策，没想到大人已经看过了。梅莲就是根据和将军的幽州策想到的那些！” 陆用听完以后，觉得梅莲的智商值最少得一百二三以上，就这个数值，陆用觉得可能还保守了一些。 第281章 一切皆阳谋 梅莲被陆用看着有些害怕，这会儿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去后面把整个幽州城，通县，延庆的地图全部记下来，一定要能做到我问到哪里，你要回答出那里是如何的情况，只要做到，我就给你买身衣服。” “真的？” 陆用瞥了一眼梅莲，梅莲赶紧一溜烟的往后跑了。 “这丫头，真的让人伤脑子。” 陆用见到梅莲跑走，摇着头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半个时辰到了以后，陆用再次来到了死牢这里。 “岳霜，如何？” “大人，我师父想和大人谈一谈。” 岳霜是真的害怕这个陆用，因为她根本猜不透这个陆大人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下一步要去做什么，从自首到现在，这个陆大人似乎正眼都没看过她几眼，这着实让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和这个陆大人打交道。 “沈崇时，画像画好了没有？” “回大人话，尚未画结束，还有三人未曾画好。” “本官不要求速度，只要画的准确，必须要惟妙惟肖。” “知道了，大人。属下肯定按照大人要求做到。” 陆用说完，直接来到了岳霜的师父这里，站在牢门之外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民女叫楚萱，夜间来到通县并无恶意，只不过想看看自家徒弟有没有出事，没想到大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民女甘拜下风，至于大人要问的，民女并不是很清楚，民女徒弟落入危险之中，还有人相助，说是对通县地形熟悉，要带着民女前来，民女虽不是那莲花教中的人，可是民女也知道自家徒弟乃是莲花教中之人，所以对方手持莲花教中的信物，民女也就自然信了，主要还是担心自家徒弟出事。” “你的身牌本官已经看了，不过你那身牌是假的，至于楚萱这个名字，想来也是有问题的，到了现在还不告诉本官实话，你是真心把徒弟放在心上，还是别有所图呢？本官查身牌真假的经验这是你毋庸置疑的，本官说是假的，哪怕你伪造的再真实，也是无用。楚萱，本官最后一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本官以为，不管男女，别丢了祖宗的姓氏，你既然自称是民女，那本官自然认为你未曾婚嫁，那么这个楚姓是你的真姓吗？” 陆用看着这个自称楚萱的女子，年纪应该也就三十多岁，看着还算贵气，不像是打小就在江湖之中颠沛流离的样子。 自称楚萱的女子，此刻也在看着陆用，对于陆用的精明，她已经听徒弟说了，现在她一试探，果然和徒弟说的一样，这个陆大人确实非常精明。 “大人，还请屏退身旁他人，民女可以悄悄告诉你，大人可敢？” 陆用笑了笑说道。 “爱说不说吧！沈崇时，将她的容貌画清楚一些，必须要看看是否易了容，只要是真实面貌，就一定画仔细了，画好以后告诉本官，本官会教你如何去做！” “你叫楚萱也好，还是什么某某也好，对于本官来说并不重要，你认为本官是要寻你的底细吗？本官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本官只是想知道，这个莲花教的人怎么找到你的，你能不能帮助本官找到他们！” 自称楚萱的听完陆用的话，看着陆用的眼神有些凝重。 “大人这是要铲除莲花教？” “铲除？为何要铲除？本官只是要一个能受到管制的莲花教，如若他们不愿意，那就只能铲除，如若愿意，本官还可以给他们为首的一官半职，本官还会给他们建立教观，这样不是挺好的？” 陆用每一句话都让这个楚萱听着心惊肉跳！ “猜到本官的意图了？本官早就对岳霜说了，本官同你们斗，一切都是放在明面上的，所有计谋都是一眼明之，就看他们自己心里会怎么想了，有人想要一官半职，有人想要荣华富贵的，这莲花教还用本官去操心吗？信不信本官这样张榜以后，莲花教内自己都能杀戮不断，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陆用说完，轻蔑的看了一眼这个楚萱。 第282章 被折服了吗 楚萱看着陆用，此刻心里是一片惶然。 “大人，民女叫楚义芳，乃是莲花教挂名护法，民女从不参与教中事务，只是帮着挑选一些可以习武的女弟子，岳霜正是民女的大弟子，这是民女实话告知大人的，还请大人相信民女。” 陆用听完笑了笑说道。 “你很聪明，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本官要你们的画像干什么？” 楚义芳听完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大人真的是好计谋！只要把民女的画像挂出去，再给民女一个什么身份，把民女形容成投诚之人，最后还获得了荣华富贵，接着把民女的徒弟也这样安排起来，那莲花教中的其他护法自然就会有人心动，到时候真的就是和大人说的那般，土崩瓦解的时候很快就会来临，谁都知道做官比做贼要好，那些本来没有功名的，必将会绞尽脑汁给大人交投名状的，大人到时候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陆用听完以后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朝着楚义芳伸出一个大拇指说道。 “你是个聪明人，你的徒弟岳霜也是个聪明人，在本官快要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应该做好了两种准备，一是死，二是投！估计考虑死的成本太高了，所以她觉得她不能死，所以才向本官自首了！毕竟如若要死，你这个当师父的必然回来报仇，你这个大徒弟又觉得师父斗不过本官，怕你来了以后，一个不剩的被本官宰了，所以这心里面就想着自首，然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用说的声音很大，岳霜这会儿也是听的明明白白的。 “那两个人当中那个准备捡起东西拼命的，本官必杀之，另外一个本官会把他放回去，不过会剁掉双手的大拇指，以后想要谋生就只能喂喂马，养养鸡鸭，弄个鱼塘了！不过本官还可以让他养官马，还给个小小的身份，你信不信哪怕剁了他的双手拇指，他都不会记恨本官？人终其一生，不过三餐一宿，本官剁指是为了他从良，再让他有个小小的官身，那是本官给他解决人生困扰，莲花教之众得知会如何想本官？” “只会觉得大人赏罚分明，不计前嫌！” 楚义芳有些感慨的朝着陆用说道。 “所以你是个明白人！本官刚刚说的你应该也明白，本官不要一个不受管制的教派，而是要一个听命于朝廷的教派，至于是谁来担任这个教派的教主，你也可以琢磨一下，在本官眼里，莲花教中的教主也好，还是什么护法也好，都是一样，只要听命于朝廷，谁来当都是一样！” “至于你楚义芳是不是还有家仇未报，那是另外一回事，本官看你这副模样就知道你有仇恨在身，至于怎么报仇，你觉得你目前还没有那个能力，但是你是教主，那就不同了，本官说的你可明白？” 楚义芳看着陆用犹如看到了鬼一样，失声问道。 “大人如何知道民女身上有着深仇大恨？” “你楚义芳还是假名字，正确的来说，你应该姓方才对，如果再让本官来猜，你应该叫方怡萱，或者叫方萱怡，至于是不是正确的，本官这里只是猜测，但是本官能听出来，你说楚的时候，那是咬牙切齿，那感觉不是在说姓氏，而是在提醒自己，这个楚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陆用说完以后，岳霜的师父哐当就给陆用跪了下来。 “大人乃是神仙一样的人，民女给大人叩头了，希望大人能给民女指点明路，让民女有机会能够报仇雪恨。” 陆用听完以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都先退下，本官有话同她说一下。” 沈崇时带着其他人立即就离开了这里。 “说吧，楚王在这里的时候，给你们家带去了什么灾祸？” 陆用根本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直接就点明了岳霜师父的仇家。 “大人，民女家中四十五口人，都是让那个楚王无辜冤枉被杀，只是因为家父曾经种植的山林，这山林乃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家中地契俱全，在太祖皇帝的时候，家中地契也做了更换，那片山林也是我们方家私产。” 岳霜师父说到这里都开始哽咽起来。 第283章 都是一大堆心眼子 陆用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楚义芳说道。 “起来说话吧！本官查了以前的一些文书，楚王在这里的时候，只灭过两家的门，一家姓方，一家姓徐，继续说吧！” 楚义芳听完陆用的话，站起来朝着陆用低声说道。 “大人，民女家中父亲姓方，母亲姓徐，大人现在可知道了！” 陆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岳霜的师父是父母两家都被灭门了，难怪这说到楚的时候是那种咬牙切齿的，这父母两家都这样，确实是仇恨大了一些，陆用看过文书，写的也是言之不详的，没有什么谋逆大罪，这两家就被如此灭门，连婴儿都不曾放过，现在看来是和那片山林有着一些关系的。 “大人，山林中有祖上种的一些稀罕树，最难得的就是几棵五百多年的檀木，那是方家几百年一直存下来的，那楚王却想夺走，真的夺走就罢了，方家大不了舍了也就罢了，为何要将方家上下四十五口人全部杀了？为了名声吗？” “而且我母亲家中只是舅舅来做客，却也是受到牵累，徐家五十一口人，从老至小无一生还，要不是民女从小跟着师父学艺去了，那民女也早就是枯骨一堆了。” “大人，只是几棵树，还有他楚王的名声，九十六口人啊，两天一夜，杀的干干净净，还给方家徐家背上了盗匪世家的称呼，这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陆用听完也是沉默不语，太祖皇帝对他的儿子简直就是溺爱至极，这种祸害小民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最多知道以后就是责罚一下了不得了。 “想杀楚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这么多年应该也想过不少办法，但是现在楚王依然活蹦乱跳，说明你能够尝试的办法都已经尝试过了，现在在本官这里你觉得可以尝试一下，是觉得本官是代表着陛下，而你又知道一些楚王的秘密，想用这些秘密来扳倒楚王吗？” “本官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绝无可能！不是本官替那个楚王吹嘘，现在楚王的实力，本官不清楚，就算陛下也不是很清楚，本官就算有心目前也是无力帮到你的忙，这个需要时间，而且还需要机会，三年五年本官认为都会比较难，本官也不会让你成为教派之主，再去通过这个来刺杀楚王，这更不可能，那样本官以后将会和你一样的下场，除非你能等得起，也能给本官创造机会，本官还要谋划到万全之时，才会帮着你报仇雪恨。” “你要明白一点，墙倒众人推，我们只能是众人里面的一员，这起头的人还必须得是当今皇帝，但凡换个人都不可以。你若是答应，本官自会给你想办法，如若你是自己有想法，那本官毫无办法。” 陆用看着岳霜师父一字一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陆用说完以后，岳霜师父一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本官还要告诉你，你刚刚说的那些，都要形成文书，形成文书之后，你得签字画押，这封文书本官会妥善保存的，直到你的血海深仇报了才会毁去。” 陆用继续说着他的想法，岳霜师父眉头也是紧紧蹙着。 陆用这会儿也没有打扰，而是来到了岳霜这里，朝着岳霜招了招手。 “岳霜，这是你师父的姐姐还是妹妹？” 岳霜听完，顿时眼神慌乱起来，看着陆用气都喘不匀了。 “你师父不会如此冒险的，既然有此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以身犯险，还是极有可能会身陷囹圄，这么蠢还能报仇雪恨？本官所有的试探都已经说完，在你这里也得到了验证，剩下的就看你师父的姐妹如何去定夺了！” “大人，你为何如此聪颖？” “岳霜，这世界上，谁还不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就算是皇帝也得这样，你们想要利用本官，本官也想利用你们，你们自认为的一些东西，本官自然也能看的通透，你师父的姐妹这会儿还在故作高深，本官给她一些时间，让她好好装一下！” 陆用说完，邪魅的笑了笑。 第284章 给出了期限 岳霜在陆用说完以后，看着陆用的笑容，再次心里没底起来，太多人在她这里，她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或者是将要做什么，可是眼前这个陆大人，她是真的猜不透。 就像他明知道师父不是自己的师父，只是自己的师叔，却到现在依然没有戳破，她现在就是不明白陆用为什么会这样做，至于陆用说的让她师叔装一下，她是绝对不信的，这里面一定是这个陆大人埋藏着什么后手在里面。 岳霜完全琢磨不出来陆用下一句要说什么，下一步要干什么，这是岳霜现在极其害怕陆用的主要原因。 “大人，大人这般对待民女师叔，是有什么心思吗？” 陆用听着继续笑着说道。 “你这个师叔作为江湖人，总喜欢弄那些神叨叨的东西，故事说的七成真三分假，有些地方她自己可能都觉得是真的，可是旁观者清她可能她对这四个字的认知有些问题，几棵树哪怕是多值钱，不至于楚王动这么大的心思去灭两家门，在本官这里来想，楚王不会为了一些银钱就会让自己名声一败涂地，那是极其不值当的事情。” “打算几棵树价值万金，对于楚王来说，可以变通的办法很多，不需要在刚刚来到幽州城不久，就会如此大开杀戒，如若楚王是那种昏聩无能的亲王，倒也说的过去，但是楚王是那样的吗？很明显，并不是！楚王当年可是有着一些雄心壮志的亲王，也想着在太祖皇帝那里表现一下的，所以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第二，本官通查了楚王在这里的大部分文书，就是有关于判案断案的，而只有这方家，徐家灭门之事，写的是言之不详，似乎在努力的遮掩什么，本官就想知道，你这位师叔到底是想利用本官做什么！” “所以现在本官让她自己思量一下，如若她还是说那几棵树的事，本官就假装和她合作一下，也无伤大雅，最起码莲花教里面是不能安生了。” 岳霜一听，果然就是一个陷阱，保不齐这边师叔他们有想法，陆用反手就敢卖了师父这一边，到时候逼着师父这一支和教内其他派支争斗不休，最后这个陆大人还是坐收渔翁之利。 “看来你也想到了，所以做个诚实的人多好，又想利用本官，恨不得本官亲自操刀上阵，你们躲在后面看笑话，到了这个地步还觉得本官蠢，那就是真的蠢了，就像你这个师叔一般，以为说点真的，再去夸耀一下本官，本官就会飘飘然了？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陆用毫不客气的说了出来，然后对着身旁军士说道。 “将她带到上面的监牢之中，她那些同伙一个都不准在上面。” 岳霜一听就知道坏事了，赶紧开口说道。 “大人，大人有事可以直接和民女师叔说就可以了，何必处处试探，师叔如若知道大人洞若观火，就不会同大人这般说三藏四，民女相信师叔一定会同大人竹筒倒豆子一样说清楚的。” “本官机会可是给她了，至于你师叔是否能够想通透，那就是你师叔的事情了，本官很快就要去往幽州城，在通县这里逗留的时间也会很少，你们这些莲花教的教徒，天天做这些藏头露尾，投机取巧的事情，有时候需要吃点苦头才会知道本官真正的厉害，说就说到这里，军士，把她带上去！” 陆用说完，四个军士立刻就把岳霜带走了。 随即陆用再次来到这个方怡萱的牢门这里。 “可曾想好？想好了本官就要让人起草文书，你带着你的徒弟签字画押了。” 岳霜这个师叔这会儿看了看陆用说道。 “大人确定是要帮助民女？” “方怡萱，你这个人说话还真的有意思，从头到尾本官说了无条件帮助吗？你这儿掐头去尾的，就让本官帮助你？本官可以在你签字画押以后，让你一个人先回去，至于你这些徒弟，必然会被带去幽州城，你在莲花教中能够出人头地，能够掌握实权，再来找本官，不过本官只给你三月的时间，过时了，本官就会另外择人去做这件事了。” 陆用说完，让军士把沈崇时叫了过来。 第285章 去大营 “沈崇时，你在这里待着，等她思量好了，开始起草文书，最后让她签字画押，全部结束，发给她一份通行证，让她离开通县。” “方怡萱也好，楚义芳也好，一旦离开通县，你的通行证就作废了，暂时也不用进通县，本官很快就去幽州城了，有事去幽州城找本官，这是本官给你的信物，自己拿着，丢了你就没办法见本官了。 ” 陆用拿出一块塑料片交给了岳霜师父，这是陆用用手机壳切出来的小塑胶条，这个东西作为信物，那是目前这里目前还无法仿造的东西。 方怡萱接过这个小小塑胶条，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最后才小心翼翼的给收了起来。 陆用出了死牢以后，开始准备往幽州城正式上任了。 过了三天，于吏头正式出任通县首任执行官，周俊出任通县首任武备官。 整个通县所有的衙役基本都被更换，整个通县的守城军士全部撤换，原先的守城军士一部分撤下来以后，变成了巡城兵。 第五日的时候，陆用正式启程去往幽州城，整个通县在陆用离开的时候，正式再次开始正常进出城门，而且只要手续齐全，进城费一律全免。 隔了一日，小武正式出任延庆县首任统领官，原先的县令被调离，原先的县丞出任延庆县首任知事官。 陆用对于通县和延庆两个地方的治理态度也是不一样的，之所以让小武统领整个延庆，陆用是让小武在延庆军政一把抓，而主要民生和判案则是交给原先的路县丞，这也是为了给小武减轻一些负担，加上原先的县丞确实人品还不错，陆用也就把这个人再次用了起来。 而花川河，赵志云，张焕杰已经全部到达了幽州新军营之中。 陆用到了幽州，没有先去城中，而是来到了幽州新建大营。 说什么大营，其实也就是无数的帐篷搭建起来的，不过目前已经开始建造砖木结构的营房。 除了派出去的军士，现在整个幽州大营有将近三万军士，不过正规军只有九千不到，剩下的都是辅兵。 朝廷对于辅兵的待遇是差了许多的，只有一年四十两银子的俸禄，且只有单甲和普通钢刀，连把弓箭都没发。 就是这样的待遇，小武他们几个也就用了十天不到，就全部招齐了，还是挑挑拣拣招齐的。 因为这会儿原先入伍的人一般都有了家信寄回去了。 由于军中军士现在过的确实非常不错，所以对军中之事都是一片夸奖，这让原先一些乡里村里没能去成的人听着以后可是难过了半天。 不过突然一下，各个地方又开始征募兵士，还是幽州城的军士，只不过这次分成了正兵和辅兵，那些平常在家务农的，有些小手艺的，这一下就真的前赴后继的来应征了。 可是征募归征募，一样卡的非常严，尤其是正兵，每地只有三千名额，辅兵最多七千，而征募的地域又在黄河南道，齐鲁道，冀北道三个地方，这都是人口大省，几个地方加起来一亿多的人口，可想而知这种竞争力是有多大。 这也是此次征募兵士能够迅速征募结束的主要原因。 而陆用现在手里的钱可是多的是，通县和延庆两个地方的抄没，足足可以让朝廷五年都不用给这些军士再投一文钱。 所以才有了陆用在幽州大兴土木建设军营的情况。 进了幽州大营，陆用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看着这里的管理状态，陆用心里只有两个字来形容，松散。 对于陆用来说，什么站军姿，叠被子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一支军队的士气和面貌。 而很多征募来的军士，目前看起来根本没有那种士气，更别说整个军队能有什么新的面貌。 花川河，赵志云，张焕杰这会儿都是跟在陆用后面，个个都不敢说话，任他们三个中的谁都能看出来陆用的不高兴。 进了最大的一个军帐，陆用并没有落座，而是转身看着三个人，一直把三个人看到大气都不敢出。 第286章 大营问题 “花川河，赵志云，张焕杰，你们三个确定看了本官的治军策？” 三个人这会儿都是点了点头。 “从大营外八方，必须每方在四十里，三十里，二十里，十里各有两个巡营小队，每队不低于十二骑，加起来不到八百军士，你们做到了吗？本官以为，你们应当是投机取巧了，或者是你们带领的军队投机取巧了？” “整个营区臭气熏天，这马场不在这里，为何如此？难道茅厕就设在帐篷旁边吗？还是整个洗浴都是在帐篷旁边？” 陆用冲着三个人闷声问着。 “花川河，你来说！” “回大人话，属下乃是前营区，已经按照大人的意思，挖好排水渠和引水渠，三帐一口井，一切都是按照大人设置的标准去做的。” “巡营军士，我们也是按照大人的标准，前营今日巡营是十里和二十里。” “赵志云，你来说！” 接过赵志云的中营区也是一点儿问题没有。 张焕杰感觉这会儿人都有些站不住的感觉。 因为陆用给他的压迫力太大了。 “张焕杰，看来就是你的问题了，这臭味能从后营区吹到中营区这里，也算你张焕杰有些本事了，前面带路，去后营区！” 张焕杰打头先出了营帐，满头大汗的往后营区走了过去。 陆用两边各缀着花川河和赵志云。 到了后营区，果然这后营的治理比起前营和中营差距一看就出来了。 “取水渠挖的还可以，仅仅就是可以，但是这排水渠呢？这挖的深度够吗？这排水渠底下的土夯实了没有？这营帐外面就是夜桶，为什么是好几个营帐才有一个？为什么说好的大便之地，必须要有冲水的，你这儿只有水桶？” 张焕杰给陆用问的脸都要埋在胸口了。 “示众杖二十军棍，给我狠狠打！” “大人！”“大人！” 花川河和赵志云同时叫了陆用一声。 “大人可知这后营营区之地的土地和我们前营和中营各不同？大……” “来人呐，将这两人捆缚起来一起打，示众杖十军棍！” 陆用这会儿脸色更加难看，冲着三个人说道。 “跪下！让本官告诉你们错在哪里，告诉你们以后，你们再认为你们该不该打！” 三个人一听，全部都半跪下来。 “张焕杰，如若你遇顽敌，对方兵力只是稍稍多你一些，而你再无计策，再无援兵，你是否投降？还是与敌同归于尽？” “属下绝不会投降，属下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 “那排水渠难挖就气馁了？就不用挖好了？你这个后营主将知道瘟疫之害一旦在军中传染是什么结果吗？这眼见夏日即将来临，这排水渠没有弄好就是瘟疫的起源之一。” “还有为什么大便如厕必须冲水，那是因为同样如此，一旦不能跟着流水到达蓄粪池，同样会在军营之中产生大量的蝇蛆之物，到时候同样会给军士带去疾病。” “这些都是你张焕杰觉得不重要，那是你在张府之中，有人已经干好了，而这里你必须要身先士卒，要不然哪里来的爱兵如子？” “而你们二人明知道后营区的土地有问题，没想着帮忙，这会儿倒是开始求情了，以为本官不会如此惩罚张焕杰吗？等到本官这般处理了，你们又觉得这处罚太重了，这军中条令都是假的不成？当时你们知道这里土地有问题，就应当三人协商解决，而不是等着看谁的笑话！” “现在你们看他的笑话，可你们知道你们二人就是笑话吗？所有的条令我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结果到了你们这里，拿着这些条令当成什么了？条令中的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呢？本官问你们，哪儿去了？被你们吃了吗？” “先有这些，才能相互竞争，提振军威，你们倒好，别的没记住，恐怕只记得相互竞争了吧？本官现在打你们军棍，你们可服？” “这还只是一点点！巡营的事，我们过会儿再说！” 陆用指了指三个人，恨不得用脚全部踢翻了才好。 第287章 军营之谈 （首先祝牵虎的各位粉丝，读者中秋快乐，阖家幸福安康。其次就是中秋一过，天气开始渐渐有了早晚温差，各位要记得保重好身体。） 陆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因为也不能真的踢啊，这儿这么多军士在场的，他也不能让几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丢脸，毕竟这几个家伙还要继续带兵的。 “这幽州军营可知本官为何设在这里？” 花川河赶紧朝着陆用说道。 “大人，这里有山峰作为屏障，不利于骑兵突袭，可以据险而观，如果军情，可以迅速应对。” 赵志云也是赶紧接着花川河说道。 “大人，这里有活水，还有这里的土质靠近山边不易挖取，但是离着一些距离，土质就是很好挖取的，那些土挖出来可以烧砖烧瓦，那些水可以引入到挖土之处，形成水洼，而且挖出的水井，蓄水也很容易，这样最大程度不会让军士无水可喝。” 张焕杰这会儿看着这两个人，恨不得起来和这两个人打一架才好，不过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大人，这里地势有优势，而且平缓地带的地方特别大，适合作为军营，训练军士，最重要的是出兵和收兵都很容易，但是外敌想要偷袭军营那是难上加难。还有一个就是，有漕运迅速可以从通县主河道岔到这里的支流河道，这里不会受粮草运输的困扰。” 陆用听完以后，总算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你们三个说起来都是头头是道，怎么一到了做的时候，就昏了头？这巡营最远四十里是为了什么不知道吗？” “让你们巡营四十里第一是为了让军士练习骑马之术，咱们的军士骑马之术很好吗？各方在巡营的时候，能够配合的很好吗？让所有军士都要练习马术，而我们现在的马匹数目根本跟不上，只能用这种巡营的办法开始慢慢做到大家都能骑，然后再是慢慢都略微精通骑术，最后在军士里面发现有骑马天赋之人。” “其二，巡营最远四十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八方能够相互策应，发挥军士之间的协同合作的能力，而目前经过本官研究的，幽州自数个朝代之前，最大的战役作战地域纵深只有二十里，超过二十里地，整个战役要是一天两天拿不下，那么整个军队的粮草吃喝供应就容易出问题。” “但是你们可曾知道，外敌来袭的时候，这里是我们明武朝的土地，不是外敌他们的土地，我们只能扩大巡营之地，才能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才能知道相互之间如何配合，目前这是你们集中在一起，以后除了山峦险关这里，其余三个方向才是你们三个人领军驻扎的地方。” “整个河流的走势，以及水塘的分布都是我们以后驻扎区域的选择，这里以后也会成为新兵训练的基地，并不是你们三个将领要长期待的地方，但是你们这里都做的不行，你们还让本官如何相信你们在各自驻扎的地方能够做得好吗？” 三个人这才彻底理解了陆用的苦心，各自都是满脸的羞愧之色。 “幽州都指挥使司的每个军士，都要培养出来有颗坚韧之心，有股强悍之意，要懂得保家卫国，守土有责的真正含义。这一批军士是我们幽州都指挥使司第一批军士，也是以后锦衣卫成立时候的基本班底。” “锦衣卫？”…… 三个人同时听到这三个字都有些惊讶。 “对，我们这批军士并不是完全为了守护边疆的，真正守护边疆之责的乃是津口府卫指挥使司和君诚的军队。今日告诉你们这些，你们放在心底即可，陛下现在只是提了这个名称，最后你们能不能跟着本官在这个新部门获取一个职位，那就得从现在看起。” “这三万人的军队，加上负责粮草辎重的民壮，将近四万人在这里，所以这里目前是鱼龙混杂，不乏各种眼线掺杂其中，所以做的好不好，本官在看，还有很多人在看！” 陆用此刻说话非常严肃，三个人觉得这会儿身上都不算有些热了，哪怕这大太阳正在头上照着。 第288章 军营之谈(2) 陆用看着三个人此刻面上也是凝重许多，就知道他刚刚说的这三人应该是听了进去。 “大人，属下愿意领取责罚，属下应当挨这个军棍，就当着属下后营区军士的面前杖责属下，属下绝对不会吭一声，在这之前，属下对大人如此行为心中的确有些抱怨，那是属下是非不分造成的结果，属下出身于将领之家，却带头做起了违背主帅命令之事，这份责罚属下必须要领着，今日大人已经算是对属下手下留情了，属下一定牢记在心，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牢记大人以前告诉属下的那些话。” 张焕杰此刻是双膝跪倒，直接以头杵地，向着陆用真心认错。 “起来说话，只此一次，下次再犯，就从军士开始做起，本官虽然用人不拘一格，但是庸才不用，奴才不用，奸才不用。你们三个好生记住，你们的官职可是本官为你们争取来的，别以为坐上了就安稳了，没那种好事，当你做的不好，本官一样可以裁撤掉，因为无论是戍边之责还是以后陛下用到我们锦衣卫，我们都必须如履薄冰，不论是你们还是本官皆是如此。” “张焕杰，赵志云，花川河，你们各自前去自己的营区，军棍数字不动，去吧，打完了，去大帐，坐不下去就趴着。” 陆用说完就回了中军大帐。 目前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就是四处军营的建设，都是在加班加点，还有这里的垦荒也要同步进行，陆用是不准备完全依靠朝廷的粮食，万一有时候供应不到位，那军士真的是要骂娘的，陛下不会拖他陆用的后腿，可是陆用相信，一定会有人从中作梗，想办法拖他的后腿，尤其是他这里治理的越来越好，那么朝廷里面动心思的人就会很多。 不仅如此，这里治理的越好，整个外族也会虎视眈眈的，百姓富裕自然就会让生产力低下的外族觊觎，从而就会想着不劳而获，利用抢掠来满足他们自己的不足。 虽然皇帝已经告诉陆用，和君诚是皇帝那边的人，可是陆用却不太敢相信，毕竟这人心隔肚皮的，不到生死存亡之际，谁也不敢保证在这边城会出什么幺蛾子。 陆用现在抱定决心，安心发展自己的幽州，先把幽州整治好，让百姓能够富裕，再去想办法瓦解这附近的外族势力。 不过一切都得先从文起，最后再谈武力值的问题。 陆用坚信，只要在这里给他发展几年，只要朝廷能够稳得住，那么以后无论他在明武朝哪里都会有自保之力。 陆用一边想着，一边拿着毛笔写着一些东西，最近这字倒是让陆用越发满意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动不动就拿着毛笔出来秀一下了。 三个人没多久就来到了中军大帐。 只有张焕杰是让军士抬到大帐这里的，花川河和赵志云都是习武的底子，自己领了军棍以后，就是走路姿势有些难看，还没到让人抬着来的地步。 “能坐的就坐，都是软垫，不能坐的，就趴在那里。” 花川河和赵志云坐下的时候也是龇牙咧嘴了一番，表情甚是难看。 “我这次来到幽州大营，只有两个字，失望！为什么要重复一下我的心情？就是因为你们觉得太安逸了！” “这军中识字班的开展，我想你们应该也没有重视，我刚刚简单转了一下，没有看到什么军士在操练之余会去看什么纸张之类的东西，我想这个应该又是被你们不重视的地方，所以让你们先打了军棍，就是让你们在这里疼着的时候知道这件事。” “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读书认字是幽州都指挥使司所有军士必须要进行的训练项目？” 三个人再次低着头答了是。 “这件事我在这里第二次提，但是我不希望有第三次，如若谁让我提了第三次，记得自己去领军棍二十，打完以后，降级使用！你们三个是否听清？” 三个人看到陆用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不比刚刚发生的事情差了。 第289章 军营之谈(3) 陆用端着茶喝了一口，继续面色严肃的说道。 “读书认字是为了明白军纪的重要性，每个人接到命令以后能够理解命令的意义，而且还在在认字的基础上发展秘密传递的新方法，这些都必须有认字的前提。” “读书可以使人懂得道理何在，知道他们作为军士应该知道去做什么，不去做什么！这是我编写的五项纪律，你们面前有纸笔，自己记录一下。” “第一，作为军士，无令不得异动，行动必须有令，且一切行动必须按令执行。违令者，立斩不饶。” “第二，作为军士，不得骚扰百姓，欺辱百姓，不得对百姓吃拿卡要，无令不准闯入百姓家中。一经发现，革除军籍，服五年徭役。” “第三，作为军士，不准拉帮结派，不准形成乡邻团伙，一切以军令为准。一经发现，革除军籍，服十年徭役。” “第四，军士在战场之中，一切缴获必须全部登记，再由朝廷按照功劳给予奖励，不得私自拿走缴获之物，一经发现，一律革除军籍，终生徭役。” “第五，作为军士，不得利用手中权力进行贪腐，中饱私囊，对于利用军士身份进行讹诈，贪腐，以权谋私之人，一经发现，一律杀无赦。” “另外还有几个要注意的地方，第一，军士之间不得发生殴斗。违者各杖十！第二，军士之间说话要和气，要有袍泽之情。违者杖十！第三，军士出军营，必须三人同行，必须有足够理由，假期除外。无故脱离军营，或者一人离开军营，开除军籍，家人连坐。第四，军士出营，在外购买物品，必须买卖公平，不得强买强卖。违者当月俸禄全部扣除，杖十！第五，军士出行，不得损坏庄稼，否则一律从俸禄中扣除，杖二十！第六，军士出营，一律不准调戏女子，有损军威者，杖五十，划入登城第一队。第七，对于敌方已经投降的军士，经过捆缚以后，不得肆意杀戮，违令者，杖五十，划入登城第一队。第八，军士不得在军营内大声喧哗打闹，尤其在军事行动之前以及进行的时候，如有肆意者，杖毙！第九，军士之间的借贷行为，必须有借有还，不得收取高额利息，否则一经发现，没收银两，双倍责罚，杖二十。第十，军士必须讲究个人卫生，物品摆放整齐，对于长期衣衫不整，军容邋遢，爱喝生水，不常洗浴，不换衣物的军士，一律扣发俸禄两成，杖十。” 陆用把自己原来经历的那些，扩充了一部分内容，作为幽州都指挥使司的军纪，这样就可以首先让大营的军士明确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对于以上条例，所有幽州大营的将领，士官，军士都必须熟记熟背，以一个月为限，我一个月以后来抽查，发现一个，我不找军士的麻烦，我先找士官，将领的麻烦，打完当官的，我再收拾军士，你们三个听清了没有？” “是，大人！”…… 三个人这下算是知道陆用的厉害了！ 这五项十条，几乎就把整个幽州大营的松散状态一下就给整治起来了。 “同时，要进行先进评比，对于不违反的军士，每年会有额外一个月俸禄的奖励。对于训练优秀的军士，可以作为预备士官，并且发放两个月俸禄奖励。对于作战勇猛有谋的军士，可以作为预备士官，并且发放四个月俸禄的奖励。” “不仅如此，还要进行拔河比赛，跑步比赛，射箭比赛，骑马比赛，刀法比赛，武艺比赛，阵型变换比赛，有个人优秀奖励，可以作为预备士官，第一，二，三名，分别奖励十两，五两，三两纹银！四到十名，各一两纹银！” “你们三营之间产生的团体奖励，由本官亲自找人绣出的优秀团体大旗，盖本官大印，以后出征之时可以携带展示。” “不过这大旗可不是一直能保证在哪一个营之中，输了就得让出来。” 陆用说到这儿，花川河和赵志云，哪怕是趴着的张焕杰都开始相互瞟着对方了。 第290章 到了幽州 这三个人立马知道这是陆用在刺激他们，可是这种刺激就是让人觉得有些热血贲张，就想着各自带的人可以干掉另外两个。 一直很多人以为，部队里面练习军姿，内务，步态，训练比赛都是为了增加服从性。 其实根本不是，而是消除每个人的劣根性。 而训练比赛是为了消耗军队之中产生的消极情绪和戾气，增加集体荣誉感。 毕竟年纪就在那里，十八到二十出头，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消除劣根性，就无法做到统一性。不消除消极情绪和戾气，就没办法让每个个体成为一个集体。 “你们三个怎么带兵我不管，但是带不好那就是我识人不明，用人不当，到那时候，我想保住你们都不行，我陆禅定要的是一支纪律严明，能征善战，友爱袍泽，敢于牺牲的军队。” “所以，剩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我这次先回幽州，五日之后再来军营，第一，希望这后营之事已经处理好。第二，会教一些训练之法。第三，检查军中所有军士是否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这样，我走了，不准送！” 陆用说完，看了看三个人，直接出了大帐。 三个人这会儿在大帐之中面面相觑，实在有些摸不透陆用的脾气。 陆用从大营而出，直奔幽州而去。 到了城门之处，陆用立刻感觉心情好了不少，至少守城军士的严肃认真，就让陆用平添了不少好感。 “属下叩见大人！” 守城军士看到陆用的仪仗，立刻全部半跪着朝着陆用行礼。 “都起来！卢进勤，出示本官的令牌，你们随行人员全部出示自己的令牌，另外，让所有人全部下马，一律步行进城。” “是，大人！” 卢进勤赶紧拿出陆用的令牌给守城军士做了登记，其他跟着的人全部都是如此。 旁边侧门的百姓看到以后，这才知道新来的幽州城主来上任了。 令牌登记结束，所有人牵马进入幽州城中。 陆用这会儿还是有些高度戒备的，因为只有这个幽州城他现在还没有治理，那么所有的危险也都可能藏在这里。 不过直到到了幽州府衙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张力，林俊，没有让你二人留在军中，跟着本官到了府衙，心中有没有什么遗憾？” 陆用进了府衙之后，看着两个人说道。 “大人，属下认为跟在大人身边才是让别人羡慕的，属下没有遗憾！” 林俊赶紧先回答了一句。 “大人，属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属下没有林俊会说话，林俊说的一点错没有，能跟在大人身边，那是属下的造化。” “你们要抓紧时间和卢先生多学一些学问，本官准备让你们一个担任衙门总捕头，一个担任巡城总管，但是如果学问不够，那就只能先干着，一旦有人比你们二人勤奋好学，后来居上，那本官只能让你们二人之中不够勤励者担任副职，如若担任副职依然如此，那就再降！” 陆用说完，也不再等二人回话，而是冲着吴九真问道。 “吴九真，这幽州城之中的钱粮之事本官就交给你了，如若有差池，本官唯你是问。” “是，大人，属下一定会办好大人吩咐的任何差事。” 吴九真这会儿真的是感觉到命运的神奇变化，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到幽州城当官，更没有想到主官会给他这么大的权力。 “卢进勤，其余四位招募的教书先生，是不是已经安排下去了？” “大人，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目前他们正在监督营造的学堂。” 陆用听完以后，点点头继续说道。 “通传一下幽州府原来所有在职的官员，本官准备核查所有的账目，文书。账目交给吴九真彻查，文书你先过一遍，本官把牢狱之中的未决案件先过一遍。” “是，大人！幽州府原先官员全部都在公堂之中等候大人。” 陆用听完，点着头，接着就往公堂之中迈步而去。 第291章 事情繁杂 陆用特意打的招呼，任何幽州官员不得迎接他，只能在公堂这里等候，所以就算陆用到了府衙门口，愣是一个官员都没敢出来迎接。 陆用走进去以后，径直朝着公堂之上的案桌走了过去，然后拿出自己的令印放在了案桌之上。 “参见大人！”………… 所有的幽州官员全部躬身行礼，朝着陆用说道。 “不用多礼！你们也辛苦了。” 陆用非常客气的说了一句，然后朝着卢进勤看了看。 卢进勤赶紧把陆用交待的事情说了一遍，陆用才开始盯着公堂之下的人看了起来。 底下的官员这会儿听完以后也在看着陆用，不过突然看到陆用锐利的眼神，很多官员还是把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 “原先幽州衙门的州同知是哪一位？” 陆用问了一句以后，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躬身站了出来说道。 “大人，属下乃是原幽州府州同知张元福。” “张同知，本官问你，原先幽州府中负责钱粮事宜的经历呢？” “大人，那是原先知州大人的师爷担任的，现在已经随着知州大人离开此地，前往南昌府任职去了。” 陆用听着就知道，这是有人知道他要来了，为了不让他们见面，赶紧就把这个原先知州给弄跑了，毕竟陆用前几日还听说知州还在的，等到他今日到了，这人就悄悄离开了，目前看着其他人的眼神，似乎也只有这个张同知知道这件事。 “这也是属下前日才知道的事，公文之上确实让知州大人速速到职。属下作为属官，实在不能强留知州大人，大人还请多多包涵。” “张同知，先把衙门的账目交出来，再把衙门发给百姓的文书全部整理出来。” “是，大人！” 张同知赶紧开始招呼人干活了。 “州判官是谁？往前一步。” 陆用问完，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站了出来。 “大人，属下乃是幽州府判官齐斯平。” “本官问你，幽州城现今还有多少未决而下了死牢的案件，已决斩刑案件有多少是已经准备执行的？” “大人，幽州府中，有三起未决案件，被告之人已经下入死牢。已决斩刑案件，正准备执行的有两起，原定由知州大人核准后实施斩首，现在知州大人已经离去，还请大人阅卷之后核准裁决。” 齐斯平恭恭敬敬的把陆用问的问题详细的解答了。 “总共五起案件，一会儿把所有的卷宗文书全部交给本官，本官检阅以后，再做定夺。”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准备！” 齐斯平得令以后，也开始忙着去干活了。 “幽州府总吏头是谁？往前一步。” 结果底下无人往前走这一步。 “你来说说！” “大人，属下乃是幽州府州知事姚伯双，这幽州府的总吏头原先也是知州大人的师爷，也跟着知州大人离开了幽州府，所以目前幽州府是无人担任总吏头的。” 陆用看了看底下，现在也不过剩下五六个人了，于是开口说道。 “你们几个都按照各自的官职大小介绍一下自己！” 结果剩下的几个都是小官，一个府衙照磨，一个巡检司总巡检，一个司狱，一个提刑检察，一个检校。 各自介绍完以后，陆用也让这些人各司其职去了。 “卢进勤，通传一下衙门里所有的吏员，今日回家每人写一份如何管理好府衙吏员以及吏员应当如何行事的文章，明日上值以后你把收上来交给本官，本官明日在这些文章之中挑一个总吏头。” “是，大人！大人，这幽州城府衙共有吏员三十九名，按照大人的计划，这些吏员可能还是有所欠缺的！” “那就继续张榜应征，但是这总吏头必须要在这三十九人之间选取。幽州城的衙役和巡城兵丁还是有些少，明日张榜出去，年纪二十以下，识字，身体素质好，或者有学习武艺者优先录取，原先衙役和巡城兵丁中岁数大的，身体不好的，一律裁撤到司狱那里，或者给予一笔养老费用，回去休养，按照在府衙上值的时间，每年给十两银子，比如二十年了就给二百两。” 陆用想了想以后，朝着卢进勤说道。 第292章 准备的计划 陆用这么久没治理幽州，就是为了让幽州所有问题在这种交接的时候都暴露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见到一些真实的情况，如果他要是提前来幽州，是能把这里闷住，那样很快就会出很多问题，不如现在这般，该走的已经走了，没走的，问题肯定有，但是不如那些该走的问题大。 还有一点，这幽州城乃是直通边境的城池，离着外围的边关城墙的缓冲区只有两公里左右，所以就算陆用觉得有贪腐存在，他目前也没办法动，因为他也怕动狠了，真的会有人直接开城门做什么不轨之事，哪怕之前新来的军士，都是一点一点换掉的，而不是整个幽州城守军全部一次性换掉的。 对于幽州城，哪怕陆用是个穿越来的人，他也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一步步来。 这里完全不像是通县和延庆两个地方，几乎都在幽州城的后方，延庆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的后方，最起码还有天险可守。 而幽州城一旦被冲击，这里想要恢复起来，那就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可以做到的，如果在恢复的阶段，还有外敌不停来袭扰，那么恢复起来就会陷入没完没了，这完全不利于整个幽州城的发展。 陆用在没来幽州之前，就在皇帝那里看了很久的地图，那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来这里如何的计划。 整治通县和延庆，把幽州的口子故意松开，那么怕遭到打击的有机会能跑，肯定会跑，陆用要的也就是这样，等到他来到这里，但凡心里有鬼的，要不溜之大吉，要不从现在开始暗暗隐藏。 在陆用认为，哪怕是那个莲花教应该也是如此的，所以在陆用审讯的时候，对于幽州这边问的很少，与其抓几个没用的，还不如让没用的赶紧通知有用的，那才是陆用想要的结果。 现在到了幽州城，陆用觉得还不是彻底发力的时候，因为对外族的情况，他现在还没有摸底，消息的来源都是以前兵部给的，陆用对那些情报的准确性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他提前安排过来的那些人员，目前也只是在幽州城外蛰伏起来，只是按照陆用写的一些东西进行初步训练着。 而陆用现在最想打的牌就是被放走的方怡萱，那才是陆用极为看重的棋子。 因为莲花教不是成立一天两天的，他们有自己成熟的情报系统，不说什么抗击外族，最起码他们也要赚钱啊，只要赚钱他们就必须得获取情报。 现在陆用把方怡萱放回去，目的就是让她去夺权，或者是说让她和她的姐姐妹妹的去夺权，至于结果如何不重要，输了，莲花教伤了元气，赢了那就更好，不仅伤了元气，陆用还可以多了一个可以利用的组织。 下一步陆用就会开始整治民生，收拢民心，踏踏实实的给幽州百姓做一些实际而有效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陆用要等幽州大军能够独自征战的能力，陆用可不会把他的身家性命放在和君诚身上。 所有这一切，陆用都需要时间，想要在这里有所作为，就必须要用时间来换。 陆用也没有啥大的打算，现在就准备做好一件事，做煤炭炉子，做蜂窝煤！ 因为在陆用这里，这是他觉得可以搞定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原煤需要加多少黄土，不过这个是可以试验出来的。 陆用现在盯准的就是这个市场，因为北方这边寒冷的时长远远超过金陵那边，而且远远比地球上现今冬天的温度还要低五六度，这是陆用特意查了的结果。 陆用知道幽州这里有耐火泥，有煤炭，有铁矿，剩下的就是生产铁皮煤炉子，这个目前是陆用觉得难度最大的，不过陆用觉得可以试试，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像现代那样，但是应该也能做个大差不差的。 只有把铁弄好了，才能真正在这里产生循环经济，这也是陆用没到幽州之前就开始打算的。 想到很快这里就要浓烟滚滚，陆用也只能无奈的笑笑，因为不这样做，想要在这里就通过战争来解决问题，那估计他就算能打到死，也不可能灭掉其他所有外族。 第293章 土地纠纷的案子 陆用想了一些未来要做的事情，齐斯平才把五起案子的卷宗拿了过来。 陆用看到第一起已决案件的存档目录，就翻了开来。 这是一起典型的为了地皮而产生纠纷，最后发生的杀人案件。 幽州城外的桃花乡红桃村，两户村民的住宅间隔有四十米，东头在翻修宅子的时候，就往西边扩了二十多尺，合着大概七八米的距离，这西头的也没说啥，毕竟也是多年老邻居了。 可是到了东头人家分家以后，再次扩建了房子。 这会儿西头的希望东头的扩建可以，但是别一下扩到自家旁边了，因为西头的儿子也渐渐大了，想着留点儿地也能扩建一下。 结果东头说的好好的，到了下地基的时候，一下就留了五米的宽度给了西头，而西头那家的西头，已经就是别人家的田地了。 这下西头的肯定不能答应了，赶紧吵着让里正来给自己做主，可是这东头是村子里的大姓，里正就让东头的补给西头的十两银子，可是东头的没钱，于是东头的就想着突然建起来，就在夜里开始悄悄的干，结果到了白天，西头的就把东头连夜建好的给拆了。 这下东头的儿子就怒了，直接叫上自己家的兄弟把西头的户主给打了一顿，还给打伤了。 西头的立刻就去找了乡里的乡绅去处理这个事情，可是这个乡绅还是东头这边的族长，那西头这边哪儿讨得到好，不仅一分钱汤药费没拿到，还被族长说成不重视邻里关系的人。 西头这会儿才算是怒了，等到东头这边再动工的时候，就死活不让东头的干活，于是再次挨了一顿打，这西头的就拿起砖头把东头那个打他的儿子给砸死了，整个案子才到了幽州府衙，经过幽州府衙一判，西头的这位秋后问斩。 陆用看着这份卷宗，不由笑了笑，朝着齐斯平说道。 “这个案子你是如何定夺的？说给本官听听！” “大人，这种邻里纠纷，只要族长出面，一般都是判打死人的偿命，属下都是按照惯例进行判决的。” “族长出面？他的面子很大吗？能大的过明武朝律法？” “后不问为何伤人，前不问为何起了这个纠纷，就凭这个被打死的是他宗族的宗亲吗？” “这两处宅子，相隔一百二十多尺，这个西边户让了二十多尺了，何来有错？本官不说这块地是属于官家的，哪怕就是无主荒地，最起码也是一家一半吧？这东边户是村霸吗？” 陆用一开口，齐斯平就知道这个案子要出问题了。 “大人，这些邻里纷争，基本都是按照乡绅大族的意思去办理的，主要怕这乡绅大族会联合其他乡绅闹腾，对边关之地产生不稳。” “张力，林俊，本官着你们带上百余衙役和巡城兵丁，即刻去往幽州城外桃花乡红桃村，将原告蒋五六一家全部缉拿，将桃花乡蒋十里一族全部缉拿，如若有人抵抗，一律格杀勿论。如若对方家丁过多，还敢抵抗官府，那就围而不攻，派人前去幽州大营，带三百军士将这蒋十里家族灭族。” “是，大人，属下即刻前去！” “是，大人，属下即刻清点兵卒，同张力一同前去缉拿。” 齐斯平顿时就被陆用这种杀气腾腾给吓到了。 因为他能看得出来，陆用一点儿也不是开玩笑的，但凡这个蒋家敢反抗府衙，那么肯定会被灭族。 “如若不曾抵抗，你们不得逼着人家反抗，只要将人全部带回府衙，本官要重新审理此案！如若是你们主动逼迫别人反抗，别怪本官责罚你们二人。” “是，大人！属下定会按照大人意思执行。” 林俊赶紧躬身应了下来，张力只是躬身说了是。 陆用看着两个人离去，觉得这两个人分配的还真好，这张力话虽不多，但是执行力一样很强，不过做个总捕头是适合的，但是做巡城总巡检就不行了。 而林俊刚刚好和他有些不一样，说话会说一些，执行力也很强，这就适合用在巡城之上。 第294章 还是土地纠纷 陆用真正想翻这个案子，根本不是考虑到西头的有错无错，错大错小的问题。 而是看到了乡绅对幽州城管理的影响。 凭着是一个乡绅，就敢完全代替朝廷律法，指手画脚，对他人定生死，那还要朝廷律法干啥。 这种情况虽然很多见，但是陆用却不准备让这种情况在幽州城泛滥起来，那以后府衙对边关的控制力只会越来越弱，从而会造成乡绅联合起来养寇自重。 陆用打开第二起卷宗的案卷，目录上同样是因为土地纠纷产生的杀人案件。 这回倒是和刚刚那个不一样了，刚刚那个是宅子的扩建，现在就是无主荒地开荒以后出的问题。 同样还是在幽州城外往东叫门头乡长沟村的地方。 这里原来住户稀少，毕竟靠近边关之地，谁也不愿意住在第一线的地方，可是偏偏就有胆大的。 从附近小沟村两户人家就迁徙到了这里。 这两位呢也是亲兄弟，各自拖家带口来到了这里，这里原本就是官家的无主之地，属于谁开荒就归谁种，到时候成了熟地以后，只要每年交给官府两成的收成就可以。 这两户人家也算是吃尽了苦头，总算在这里引了水渠，除了杂草，哪里知道杂草下面的地因为有了水以后，一下仿佛就有了生命一般，这两户人家花费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下开出了将近六十亩的荒地。 其实也就是前期的十几亩地和引水渠花了很多时间，后面的荒地属于烧了荒以后，直接就能用牛给犁了出来。 不仅如此，有了水渠，这里原来有一处洼地渐渐也就被填满了，这填满了之后，不仅能养鱼，还能就近灌溉附近的土地，这下两户就有了干劲，第三年大丰收的时候，两户足额向官府交了荒地改熟地的粮税。 有了粮食，这两户就想着开垦更多的荒地，这不开不要紧，随着这里的水源通了，那些荒地也就慢慢湿润了，有些地方直接烧了以后，就能耕成合适的田地，养上一年肥，到了来年就是上好的熟地。 但是这时候，有人盯上了这两户开垦的土地。 陆用看下去以后，不由再次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还是一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门头乡的一个乡绅，很快就组织了宗亲在这里开荒，而且就在这两户人家刚刚开好的荒地旁边进行了开荒，这两户人家一看对方是当地坐地虎，只能用竹子做成了笆篱子，把自家两户开垦出来的荒地给圈了起来。 这不圈还好，这圈起来，人家这些宗亲可就开始想着歪主意了，直接把笆篱子给移了位置，把这两户开垦好的地全部占为己有了。 可是这两户也怕人家坐地虎捣鬼，在埋下笆篱子的时候，就在那块界线底下，埋了石头刻上的荒地名称，上面写了这些都是两户何时开垦出来的，结果引起了那些宗亲的仇恨，直接几十个人全部冲到了这两户人家，把人家粮食抢了不说，还把人家儿女都给拉扯伤了三个。 两个人倒是想告官去，可是府衙不受理这样的案子，因为像这样的案子必须由乡绅递交上来，府衙才会受理。 所以两户人家就跑去找了乡绅，结果那还能有好吗，乡绅自己想做的事，只不过是通过宗亲来做了，还能让你两个外来户给占了便宜。 于是乡绅就说这里原先就是准备开垦的，主要前几年水不够大，所以没办法引水过来，是他们先把地养着的，没想到他们来了就把这养着的地给开荒了，最后同意给他们两家每家五亩地，水塘也要收回了乡绅家。 那这两户人家哪里肯干，直接就是拿着刀站在自己开垦的荒地上，冲着也那些宗亲说，不准拿走他们一亩地，宗亲那边仗着人多哪儿会怕你这样的外来户，于是拿着锄头，铁锹就冲了上去，结果一番殴斗，这两户人家就是被打伤了，而宗亲这边被被杀了两个。 原来殴斗是没事的，乡绅还能按的住，可是到了死了人，这个乡绅就按不住了。 第295章 两起案件 陆用再次看了判词，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判词。 “齐斯平，你是不是收受了那些乡绅的好处？” “大人可以明察，斯平若是收了那些乡绅一文钱，大人可以直接让人把属下拖去城外斩首示众，属下虽然家中不是如何富裕，但是托朝廷的福，还能过得不错，绝不至于要去收受那些乡绅的贿赂。” “大人，这幽州城这里皆是如此，属下是真的按照以往的判例来判的此案，这以前的判例还都在府衙之中，那会儿属下还没有来到这幽州城做官。” 陆用听着齐斯平的话，没有去相信，也没有去怀疑真假。 只不过觉得这里的乡绅问题比他自己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齐判官，本官问你，这乡绅来到府衙就能和你谈好判词？” “大人，这乡绅一般都是宗亲很多，属下在断案之时，府衙外面常常围着百十名乡绅的宗亲，而且都是披麻戴孝，让属下给他们做主，而这事发原因，确实是因为开荒之人使用短刀将人刺死，所以属下依照明武朝律法，持刀杀人者，杀者偿命的律法来判决的。” 陆用听着以后，立即就能感受到齐斯平说的应当是真的，因为假如他现在和他同等位置，那个知州和当地乡绅沆瀣一气，他要不当不成这个官，要不然只能按照乡绅搬出来的朝廷律法，将那两个持刀杀人的开荒之人依律斩首。 “来人呐！通传幽州大营，出三百军士，去往门头乡长沟村缉拿赵宣宁一族，就说本官说的，如若其宗亲准备闹事，一律格杀勿论，且连坐家人。” 一个军士立马站出来朝着陆用躬身说道。 “是，大人！属下这就前去，请问大人，是否需要快马传令？” “准！快马插旗传令！” 军士再次躬身，拿着陆用写的文书，盖了陆用的官印以后，飞快出了府衙。 齐斯平这会儿算是彻底看出来了，这位新城主可不是老知州那般了。 这简直就是个杀人魔头转世而来。 这两处乡绅一旦被灭族，那对幽州的乡绅打击就会太大了。 “大人，大人这般去做，怕是有些不妥啊！” “齐判官，你是怕本官得罪了那些乡绅，他们会联合起来闹事吗？本官可以笃定的告诉你，他们不敢！这官府一旦强硬起来，他们就会避其锋芒，幸灾乐祸，转头还会出卖其他乡绅所做的同般之事，只要本官舍得给他们一点点甜头，他们可比一般百姓精明太多。” “乡绅没那么傻的！没了官府的庇护，他们还能有什么威风可言？本官对于不听话的乡绅，那就在那里重新扶植一个听话的乡绅和他对着干，乡绅对乡绅，还是本官给了一些名头的乡绅，本官还挑不到他的刺？本官找到了刺，是不是要拔除才对？朝廷的律法他们能用的，本官为何用不得？” 齐斯平一听，果然是一脸惊讶之色。 是啊，这个新城主说的一点儿毛病没有，对付乡绅就用新的乡绅，如若再能给个什么荣职，那原先的乡绅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人厉害！不过这个办法也只能大人能用，属下无法可用。” 齐斯平无奈的苦笑着朝着陆用说道。 “本官责怪你了吗？做官有时候要懂得变通，以前你就是没有掌握到变通之法，这两个案子你看起来判决的没有问题，可是你可曾想过这对于被告之人是否公平，这两个案子的被告之人，皆是无法忍受他人对他们的凌辱，对他们财产的侵害，这才奋力一搏的去杀人，本官虽不赞同杀人者之行为，但是也要考虑到杀人者为何杀人？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打个比方，如若是有他人去你齐判官的家里，掠夺你的财产，霸占你的妻儿老小，你当不当用刀去杀人？” “大人，如此境地，属下必然用刀去杀人！” “所以啊，这两起案件，看起来是被告杀了人，但是被告是为了谋财害命还是为了霸占他人妻儿老小？皆不是！只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正当利益不受损失，所以第一起案子，被杀者不冤，杀人者有罪却罪不至死。第二起案件，被杀者应杀，杀人者无罪。” 陆用说完，齐斯平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陆用。 第296章 未决之案 齐斯平看着陆用，陆用也在看着齐斯平。 “大人，为何第一个罪不至死，第二个是无罪呢？属下实在有些困惑，还请大人帮着属下解惑。” “齐判官，这第一个土地问题出现在哪里？” “两户中间啊！” “那两户中间之地是两户的吗？朝廷有这个律法没有？” 陆用看着齐斯平慢慢说道。 “没有，那是朝廷的官地。” “齐判官，朝廷官地上出了人命，是不是要看具体的原因？那东头的宅子占的是哪里的地？可有地契文书？” 齐斯平听着点着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大人，大人意思是，这两户中间之地是官地，两户虽然就是左右隔壁，但是动手地方乃是我们朝廷官地，这样两家纠纷所起根本，皆是他们身外之物，所以东户缺理，西户有罪，所以罪不至死。” 陆用这时才点着头笑着说道。 “齐判官，现在我们再看看第二起土地纠纷产生的案子，这兄弟两户，开荒以后，已经正常缴纳过粮税，按照咱们明武朝律法，这地是不是这兄弟两户所有？” “而另外那些人，不过是眼红荒地成为熟地。” “那些荒地放置许久，无人问津，等到成为熟地，就意味着，这些地已经成为那对兄弟的财产，加上那兄弟两户按照收成已经在幽州府正常缴税，这个都是有记录文书可查，这些已经证明那些地已经完全属于那对兄弟，那些人等于仗势欺人，明火执仗的去抢劫他人财产，所以被杀不冤，死有余辜。” “至于杀人者，不过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私有财产，何罪之有？明武朝律法中，凡私有财产被无故抢掠，无论对方何等由头，一律可杀之。” “大人，属下明了！谢谢大人给属下解惑。” 陆用说完，拿起斩刑未决案第一本卷宗。 这是一起偷牛案，两个死囚，在半年之内偷了四头耕牛，获取白银四十两，在第五次偷窃耕牛的时候，被当地百姓抓获，扭送至幽州衙门，齐判官经过审理，认为偷盗耕牛应当斩首，不过正准备让知州签印的时候，知州被调离了。 “这起案件毋庸置疑，判决合适，这偷牛二人应当斩刑，本官准许齐判官的判决，今日本官立刻签印，三日后，于城门外斩首。” 陆用对于这种案件，只要扫上几眼就知道是不是判的准确。 农耕社会，耕牛对一户农耕之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二人偷盗四头耕牛，对于那些百姓春耕来说，无疑是损害巨大的，所以按律判决斩刑，无可厚非。 齐斯平看到陆用对于这个案子毫不犹豫的进行宣判，就知道公堂之上的这位大人是极其公正的。 陆用这会儿已经在看第二份卷宗。 这起案件是涉及到一起婚嫁之事，案件的经过是媒婆张陈氏先是将一户人家的二女儿介绍给了一个叫胡桥的男子，胡桥拿了定钱，也给了聘礼，本以为这桩婚事就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这张陈氏给别人一户介绍的时候，由于介绍的女子不合别人的意思，这张陈氏就把原先定给胡桥的那位女子的画像给了别的一户，结果那户人家拿了生辰八字算了，是良配，再看那画像之中的女子颇是丰腴，立马就让张陈氏给他家去说媒。 张陈氏原先是收了胡桥二两银子的媒人费用，可是到了这户人家，人家说只要成功就会给五两银子。 张陈氏听着颇为心动，就去找了胡桥，说是人家悔婚，要退去聘礼。 这胡桥也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退聘归退聘，女方家还是要单独补偿胡桥纹银二两的。 这张陈氏只能拿出原先给另一户介绍未能同意的女子给胡桥说了媒，哪里知道，胡桥也是看不上这个女子，那么张陈氏就赚不到多的三两银子，最多只能多赚一两银子，于是就和胡桥讨价还价，最后说服了胡桥接受退聘，给一两银子的补偿。 按理说这个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应该也就结束了。 可是让张陈氏没想到的是，那户人家答应的五两，只是按照行情先付了二两银子，另外三两银子，要等到娶亲前七天再给。 张陈氏别看能说会道，可是没有多留一个心眼，关于这个事情，并没有形成白纸黑字的文书。 第297章 婚嫁之案 所有的后续之事，也就是因为这个疏忽越发大了起来。 张陈氏这边按照胡桥一开始下的聘礼，让那户人家买了一份一样的，然后这份聘礼就直接转给了胡桥，胡桥交给张陈氏的二两说媒银子，加上退聘补偿的一两银子，张陈氏自己也先一步退给了胡桥。 到了这里应该就和胡桥没了任何关系，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不是这样的。 到了应当拿五两银子的时候，那户人家突然就变卦了，说是媒妁费用已经全部付清，剩余的三两银子不再支付。 那张陈氏哪里会同意，于是自己去了女方家里，拼了老命也要把这桩婚事给搅黄了。 不过令张陈氏没想到的是，这户人家对于这个未来媳妇还是很重视的，自从下了聘以后，就托家中一个颇有威望的亲戚去探查一下。 这位亲戚家的正妇可是大户人家的嫡长女，而这个大户人家的家主也有朝廷授予的正七品荣职，所以妻凭夫贵，等到去了这户女子之家以后，觉得这女子颇有旺夫之相，就多聊了起来，结果这聊着聊着就发现了问题，说聘礼早就送了，就等着亲家操办后续之事。 这读过书的正妇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几句话问下来，就知道大概什么事情了。 回去和那户人家一说，那户人家那是非常不高兴，最后正妇一句话就是这起案件的导火索，后面的三两银子不再给付那个媒婆，假设要是来闹，直接赶走，并且让自家亲戚立即和女方说清楚此事，于是两家人就将那张陈氏给撇到了一边。 张陈氏想多赚银两，没有什么职业道德，按道理说，这个事应该吃一堑长一智，认亏一两银子就得了。 接下来张陈氏去找胡桥退那一两赔偿的银子，结果被胡桥直接给拒绝了，还让张陈氏不要胡搅蛮缠，否则就要将她打出家门。 张陈氏等于这件事是两头没落好，那心里哪儿能得劲。 于是张陈氏气头之上，开始传播这户女子和胡桥的子虚乌有之事，什么两个人早就有苟合之事，这户人家的女儿如何无德。 接着又开始散播没给她三两银子人家的谣言，说是他家儿子就是没本事的男子，为什么要娶和胡桥苟合过的女子，就是为了当个现成的爹，好遮掩他家儿子不能有孩子的事实。 这胡桥此刻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张陈氏可不是以她自己名义这么散播谣言的，而是打着胡桥的名义去散播的。 当那户人家找到胡桥的时候，胡桥是压根不知道这个事情，可是那户人家和女方一口咬定就是他胡桥所为，原来这张陈氏散播谣言之后，便迅速出城去走了亲戚，人家找不到张陈氏，自然就逮着胡桥不放过。 可是在胡桥这里，他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冤枉，还让人来到家中指责他，于是直接将人赶了出去，还在怒火中烧的时候，自己说了就是他说的又能如何之类的话。 直到这会儿，整个事情才来到了高峰时候，一开始那个有着旺夫相的女子被杀了，最后就把胡桥给抓了起来，说就是他杀的，就连女方家人也是说看到胡桥翻墙而入，去找了他家女儿，欲对其女儿行不轨之事，结果他家女儿奋力抵抗，最后被胡桥所杀。 陆用看完以后，看了最后的判决之人并不是齐判官，而是前任知州大人的签印。 “齐判官，这个案件为什么不是你判决的？” “回大人话，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是以前知州大人的师爷操办的，这胡桥自从进了死牢以后，连日叫冤，所以属下不敢下判词，这个案子也就耽搁了下来，原先知州大人是准备到了秋后的时候，把胡桥夹在其余死囚之中一起斩首的，只不过没想到大人来到了幽州。” 整个案情破绽百出，陆用看的时候，是自己的角度去看的，那么整个案情就一大堆的问题。 第298章 就这样 整个案件最后关键的因素，就是在于这名女子被杀，而胡桥因私愤杀人泄愤顺理成章，等于死两个，保全一个人。 陆用只要看谁最后在这起案件里面受益即可。 通篇看下来，女子一死，胡桥被斩首，这户人家的儿子另外娶了亲，也顺利生了孩子，那么当初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而女子死了，对于女子的父母也是一种解脱，否则这谣言，直接就能将这户人家压倒。 陆用这会儿拿着毛笔唰唰写了起来。 没一会儿，陆用拿着这份写好的文书，盖上自己的大印，冲着齐斯平说道。 “待本官看完第三本卷宗，你拿着这份令文带着衙役去缉拿这两户人家所有家中之人，还有那张陈氏必须带来，这谣言必然是她传播出去的。” 齐斯平接过令文，看了看以后，顿时有些惊讶，因为陆用把那户有着正七品荣职的一家人也要全部缉拿。 “不用担心看错了，这案子绝对和这个荣职之家有着关系的，缉拿过来，不是说他们家谁都有罪，而是为了更好查问一些。”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第三本未决案的卷宗。 这是一起卖货郎被杀案。 卖货郎是津口府塘沽县人氏，年纪三十四岁，去岁的冬季从塘沽县挑来一些腌制的海鱼和腌肉，来到幽州城叫卖，最后在幽州城土地庙那边被人杀害，连带腌肉和腌鱼被人全部拿走，身上的银钱也被抢的一干二净，就连身牌还是在土地庙不远处的臭水沟里发现的。 齐判官在接到案件的第一时间，让衙役去捕了五六只野猫，还让衙门里面养的猎狗闻了卖货郎的身体和头发。 没用一天时间就找到了两个半大小子的窝棚那里，结果一查，腌鱼和腌肉都在，就连卖货郎沾着鱼腥气的银子和铜钱都在。 跟着就把两个半大小子给带了回来，经过审问，果然就是这两个半大小子给弄出来的事情。 两个人的口供和死者现场以及死者因何而死，都描述的非常清楚。 “齐判官，这个案子为何春天的时候没有判决？” 陆用有些奇怪，为何这个案子拖到现在未能处理，按道理说，开春以后肯定会杀几个罪大恶极的，但是这个案子到了春天依然没有下判决之词，就让陆用有些不明所以了。 “大人，这案子里面有一些问题，所以属下一直没有报上去。” 陆用看了看齐斯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人，这个卖货郎江二，在被杀之前，做了一些不耻之事。” “什么不耻之事？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大人，这幽州城的土地庙那里，经常有一些流离失所的人在那里，因为衙门布施的地方就在那里，还有一些大户人家的赈粥也是在那里发放。” “而这个江二，他利用银钱在那里娈童，这两个半大小子的弟弟就是被那江二凌虐了，虽然得了银钱，可是回家以后，肛体那里一直流血不止，最后高烧不退死了。” 陆用听着头皮都麻了一下。 “那二人的弟弟是死在重阳过后，而江二再次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腊月时节，这二人根据他们弟弟的描述，最后让其中一人去试探了江二，那江二果然就中了招，于是两个人在土地庙的后林子里面杀了这个江二，并且拿走了他的腌鱼腌肉，还将江二的衣服裤子鞋子，身上银钱全部带走，最后把那身牌丢在了后林子不远处的臭水沟中。” “大人，按明武朝律法，一方接受银钱，哪怕就是男子之间，也不算不合律法，而娈童之事，更是在外族这里颇为受到欢迎，所以属下无法往知州那里递交，只能先压在那里，属下有错，还请大人责罚。” “本官看了一下，两个半大小子，年纪已经十五，充入军中，先从养马开始，就这样！” 陆用根本没啥考虑的，对于江二这种人，杀了才是对的，而这两个半大小子，心性还要磨炼，充入军中，从养马开始正好可以磨磨性子。 而齐斯平听到陆用如此判决，真的惊的差点下巴都掉了下来。 第299章 速判张榜 陆用这会儿心情不错，看着齐斯平笑着说道。 “看你这样子，似乎有些不习惯本官的判决方式，本官这样告诉你，人之所恶，本官亦恶！娈童之事，本官就极其厌恶，所以那江二被杀在本官这里是杀得好，但是朝廷律法那里不行，所以这二人必须要充军，这是因为朝廷律法不容，本官断案向来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依照朝廷律法，能给一起案件最大的公平公正，这才是本官断案判案的根本。” 齐斯平听完立刻躬身说道。 “大人，属下受教了！大人如此判案乃是百姓之福，也让属下知道如何判案才是最好的。” 陆用听完，把卷宗合上，对着齐斯平说道。 “卷宗拿去修改一下，该判的尽快判了，除了那个婚嫁之案，其余的赶紧把文书出出来，今日本官就把签印签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审理其他案件的相关人员。第一起案件，西头那户人家的行凶者，判徭役十年，罚银十两，家中子嗣可以帮着徭役，做一月抵行凶者一月，做一年抵一年。另外，嫡子，庶子一律不得参加科举，嫡孙，庶孙不受连坐，女眷不受连坐。东头那户所占之地全部退还出来，且终生不得扩建！涉案乡绅另案处理。” “第二起案子，凡乡绅，乡民侵占兄弟二人的土地必须全部退还，占地的乡民罚银二两，不罚者服徭役两岁，如若还不识抬举，企图结众要挟官府，全部缉拿，为首者，斩立决！涉案乡绅另案处理。将兄弟二人全部放回，衙门出十两银子，当做赔偿，后面再将罚银收上来，贴补进去。” “两个盗窃耕牛者，三日后城门外刑场处决！那两个半大小子，背后烫印充军，终生不得脱离军队。” 陆用说完，立刻就从公堂之上离开了，留下了有点犯傻的齐斯平。 这种处理速度，简直就是让他瞠目结舌，而且怎么感觉就是那么合适的判决。 陆用这会儿着急上厕所，哪儿有时间和齐斯平还在那里扯淡，一会儿那些乡绅到了，陆用还得再升堂，到时候再尿急，就得中断审案，那陆用肯定不会干的。 幽州城的老百姓今天突然见到各种军士，衙役，兵丁在来回跑动，就知道衙门里的大人来了。 城中一下就热闹了起来，有些胆子大的就跑到府衙这里开始张望起来，原来以为会有人驱赶，没想到在这儿待了片刻，也没人对他们进行驱赶，于是这会儿人也就越聚越多。 到了早晨十点多钟，大量的军士，衙役，兵丁押着很多人一起来了。 这会儿围观的人才知道府衙今天要判案了。 齐斯平这会儿已经按照陆用的要求把判词全部写了出来。 陆用立马开始升堂，当西头那户人家的行凶者被带上堂的时候，人都是有气无力了。 等到宣判结束，突然觉得自己死不了了，差点都要乐疯了，直接把自己的头都给磕破了。 第二起案件，当齐斯平宣判兄弟二人无罪的时候，俩兄弟都不敢信，还重复问了几次，接着两个人抱成一团，哭的稀里哗啦。 偷牛案两个盗贼被拖上来以后，先是被齐斯平安排每人打了五下杀威棒，再宣判了二人三日后斩首，两个人直接瘫倒在地。 待到两个半大小子上堂，听说烫印后背，充军终生的时候，也是高兴的哭了起来。 随即这些判决全部被张贴出去，一时间整个幽州城百姓都沸腾了。 中午时分，无数小酒馆，大饭店里面都是一大堆人。 “这来的大人可是真的青天老爷，你看看这案子判的，没得说，咱们幽州城老百姓有福了。” ………… “你们可知幽州城新来的大人是多大年纪？今日老夫在府衙门口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才是儒雅文人，年纪三十不到，一看就是圣上的肱股之臣，当时判案的时候，他把胡子一捋，往案桌上一拍，那个气度，不可言……你们再给老夫弄点酒水，加上一个菜，老夫再详细说点儿……” 第300章 城内之人 大的酒楼里面同样也有一些人正在讨论着陆用。 “听闻这位陆禅定是突然从京城放下来的，这来了以后，似乎对我等商贾乡绅颇是看不顺眼一样，各位是不是同老夫想的一样？” “杨东家所言正是我等的心声，是不是这位大人需要我们意思意思？如若真的是这样，那我等出多少银子才能在他那里得到另眼相看呢？” “这个不着急，等老夫京城好友给老夫的信件到了再说，不过这阵子，我等都要小心翼翼一些，不要做那出头鸟，只要咱们规矩做生意，老夫认为那陆禅定应当不会找我等的麻烦。” 众人听着，都是点着头，认为这个杨东家说的没错。 另外一处宅邸，三个人正围在一个桌子那里，小声说着话。 “这陆禅定看来没有我们辽国想的那么稚嫩啊！” “虞大夫，现在这陆禅定还没有正式出招，这幽州城就已经是人心惶惶，噤若寒蝉。只能听到一些百姓叫好！” “李次使，这才是那陆禅定的高明之处，这百姓一旦被收拢住，才是我等的麻烦，而且那通县，延庆正在实施什么朝廷和私人商贾共同经营化的政策，那两个地方的商贾已经争先恐后想着办法在弄这个名额，我听手下的人汇报，对于身世查的特别严，我们这边是无法混进去的，目前第一批开放的都是从宗谱上溯到在关内生活十代以上的人家，所以我们辽国的商贾一个都没办法混进去，至于想送礼的，一律被责罚五棍，送的东西不仅没收了，还张榜贴了出来，且拒绝合作。” 最上首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朝着另外两个人说道。 “王爷果然比我等消息要灵通一些，现在我和李次使应当如何才好？” “不是我耶律齐消息灵通，而是陆禅定的两个属下拿出来的合营之策，确实让那些私人商贾能够真正获取利益，虽然利益不一定比以前的大，但是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胜在稳当。如此一来，我们辽国想在这里获取物资和消息的难度就会增加太多太多，最麻烦的就是，一些隐藏的商贾，会被逐渐全部淘汰掉，那才是我们真正麻烦到来之时。” 耶律齐说完，虞大夫和李次使这会儿都是有些愁眉苦脸的。 “王爷，要不要说服大王在这里劫掠一下，让这个陆禅定知道我们辽国的厉害？” 李次使想了想朝着耶律齐说道。 耶律齐摇了摇头说道。 “这陆禅定想的可比我们周到，这眼看着夏天就要到来，属于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劫掠也得要能劫掠到粮食，人口，可是这会儿能劫掠到什么？百姓一旦望风而逃，我们补给都要出问题，何况夏日炎炎对战马来说已经是很大难度，一旦困在关内，那不是劫掠了，而是变成了我们如何要脱困而回。” “如若仅仅就是如此，大王还能有一些决心，可是现在大王的身体本身就出了问题，后宫的萧皇后对耶律家的人本身就不待见，一旦大王驾崩，我们耶律家和萧家都要有一番争斗。就算这些都不曾发生，那金国不是同样对我大辽虎视眈眈，他们可以把幽州这里当羊，但是却会把我都大辽当成虎，只要一不留神，他们这头狼就会窜上来扑咬我们大辽几口，我们大辽目前才是他们的仇人，而明武朝却不是。” 一个人说完，两个人听完，整个饭厅一片安静，再也无人吱声。 而另一处宅院之中，只有两人相对而坐，不过面前摆的可不是饭菜，而是一盘围棋。 “佟副相，今日为何来找老夫对上一盘？有了心事？” 一个年纪约为五十几岁的老头手里攥着一些白子，朝着他对面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说道。 “圣上让你俞中灏来到武朝关内是让你想办法走到那知州面前的，可是现在这样，该如何是好？” 俞中灏笑着把手里的棋子放下说道。 “佟副相，老夫是不曾接近过那个知州吗？” 第301章 密谋之人 佟副相想了想也是谓然一叹说道。 “刚刚得到知州师爷的推荐，没想到冒出一个陆禅定，实在是让人想不到，这知州才上任两年就被替换，这武朝的官员更替已经是这等随意了？” 俞中灏听完，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而是冲着佟副相说道。 “如此更替才是我们大金的大患，这陆禅定我虽然没有见到，但是通县，延庆二地的情况那是有目共睹，武朝这才是派了能人过来，而不是留着那个蠢知州放在这里让我们以后可以为所欲为。” “佟之南，老夫来到这里两岁有余，好不容易培养出几个商贾，和一些府衙内的眼线，在这个陆禅定到来以后，一切都化为乌有，老夫心中的郁闷那是无人知晓的！” “佟之南，你回到大金以后，一定要告诉圣上，武朝开始励精图治了，别看那个新皇帝年纪不大，但是现在那个新皇帝已经开始成年，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开始想着武朝边关的安危问题，如若我们大金还不重视武朝，我们大金迟早危矣。” “俞中灏，本官想的就算和你一样，又能如何？大金高堂之上谁会认为武朝这边关是强大的？那些高堂之上的大臣，哪个不认为大辽才是我大金的重大威胁，按照你俞中灏所说，我们金辽应当是联手破了这边关，可是这边关之地拿下以后，我们金辽就能握手言和了？地盘拿的越多，我们金辽之间的矛盾就会越多。” “武朝的百姓种地厉害，我们金辽是放牧厉害，如若让我们金辽之地的百姓去种地，用不上几年，咱们大金的百姓就会和武朝这些百姓一样，到时候还不是任由辽国来蚕食？圣上称呼你俞中灏为智者先生，我佟之南也就觉得一般。” “就算俞中灏说的都对，这武朝一旦退到黄河以南，长江以南，我们又该如何？去武朝北地生活？我佟之南就敢问你俞中灏敢不敢？那真的是夹在两头强敌之中最后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佟之南说完，把手里的黑棋子往玉桶里面一扔，模样看着有些愤怒。 “佟之南，你可曾想过，万一武朝联合辽国进犯我们大金呢？” “俞中灏，这个目前不会发生的，辽国现在的大王身体不好，不可能挑起大战，武朝内部也是内斗不休，也不可能马上作乱，你我只要在这边关能够有所作为，想办法找机会给圣上，这才是你我二人要做的事情。” “佟之南，你说目前如何去接近那陆禅定？今日张榜里的内容你是否看了？看了以后有何感想？” 佟之南听完，顿时哑口无言。 “这个陆禅定，必杀之，只有杀了他才能解决问题，否则一旦让他知道你我二人在这里的真实情况，他要杀我俩，必定是杀鸡杀狗一般的，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你让我给你找人去刺杀那个陆禅定？你来说，从哪儿出手？” 佟之南有些气闷的朝着俞中灏说道。 “让圣上的黄金护卫来做，所以你要回大金一趟，无论如何说服圣上，之南，这个陆禅定留不得，否则一定会坏了我等大事的。” 俞中灏好不容易才把佟之南引上了钩，如若一开始就直接让佟之南回去大金，那佟之南绝对不会干的。 佟之南想了想以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就回大金一趟，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圣上派人过来刺杀那个陆禅定，最近这些日子你俞中灏也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机会去到那个陆禅定的身边做事。” “来人呐，上酒菜！” 俞中灏点点头，立马开始收棋子，让仆人开始准备酒菜。 陆用中午吃了饭，跑到后院小憩了一下，至于几个丫鬟现在还是新宅子里面忙着布置这个那个，因为陆用今天晚上下值以后就要回府了。 陆用醒来以后，洗漱一番，换上官服，带着官印，跟着张力来到了公堂这里。 “幽州城城主，幽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陆大人到！准备升堂！无官身者跪，有官身者躬身行礼。” 林俊看到陆用来到大堂，立刻开始喊了起来。 第302章 轻判一户 整个公堂之内本来还有些杂音的，这会儿随着林俊的大声呼喊以后，立刻就变得鸦雀无声。 这会儿公堂里的所有军士全部半跪在地，大声喊道。 “属下叩见城主大人，指挥使大人！” 声音之大，屋顶正在休息的鸟都给吓跑了。 “都起来吧！” “张力，带乔家喜往前一步。” 陆用看着卷宗，叫出了给第一起土地纠纷中东户撑腰的乡绅。 乡绅被张力拿着刀鞘点了点，赶紧往前跪了一步。 “乡民乔家喜叩见城主大人！” “乔家喜，你可知罪？明白错在哪里，本官给你一个自我认罪的机会。” “大人，乡民乔家喜有罪，不应纵容族中之人欺凌乡里，还无视朝廷法纪，花银子让府衙知州大人师爷帮忙，乡民有罪，还请大人宽恕。” 陆用看着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也不像是那种大奸大恶之徒，穿的倒是有些儒雅，像是个读过书的人物。 “着谭松上堂查问！” 陆用想着还是找了西户那户人家行凶之人上堂来问问比较好。 很快谭松就被带上了公堂。 “谭松，抛开你和东户的土地纠纷，这乔家喜平素可有欺凌乡里，鱼肉乡民之事？本官要你实话实说，不夸大，不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回大人话，小人只是与东户人家发生纠纷，这东户人家同乔家喜是旁亲关系，所以就只是欺凌了小人，对于其余乡民无有欺凌鱼肉之事，而小人之事，也是其嫡次子所为，并不是乔家主所为，待到事发之时，小人已经被押入府衙了。” “乔家喜，你嫡次子叫什么？” “回大人话，乡民嫡次子叫乔振业！” “谁是乔振业，出来让本官看看！” 陆用一声说完，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畏畏缩缩的往前跪了一些，然后朝着陆用磕头说道。 “大人，小人就是乔振业，是小人糊涂，听信了旁亲之言，所以才做出如此错事，还请大人责罚。” 陆用想了想，看着乔家喜说道。 “根据总捕头抽查的百姓来看，你这个乡绅还算凑合，没有为祸乡里，鱼肉百姓，逢年过节还知道赈济一下穷苦流离失所之人。” “你次子这次闯祸，无故扩大争端，导致乡邻之间产生殴斗，致其中伤一人，死一人。你乔家喜犯管教不严之罪，本官念你平常素有功德，判罚银一千两，在家思过两月，乔家喜，你可服判？” “谢大人责罚，乡民管理宗族子嗣不严，应当受罚，乡民服判。” “乔振业，你纵容旁亲欺辱乡邻，且言语之中颇有不惭之语，尽显你独断专横，肆无忌惮之品性。着乔家喜将乔振业逐出宗族，且终生不得回族。另罚银五百两，终生不得参加科举，其子嗣三代之内不准参加科举，最后还需服徭役一年，不得以银代服。本官所判，乔振业你可服判？” 乔振业看着满堂的军士，这会儿哪儿敢说个不字，赶紧点头说道。 “大人，小人服判。” “乔家喜，回去以后写好文书，张榜示民，此后乔振业和你乔家再无关系，但其孙辈不受影响，仍旧可以认祖归宗。” 乔家喜纵然有些不舍，可是没觉得陆用哪儿判的不对，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个非常好的结果，总比受到拖累，全家被杀的人头滚滚要好太多。 “谢大人如此责罚！乡民乔家喜定会按照大人判罚一一做到。” “张力，将乔振业留下，乔家其余人等悉数放回。” 乔家人这会儿才算松了一口气，立即在乔家家主的带领下，全部磕头致谢。 陆用看着另外一户乡绅人家，眼神之中就没有那么多友善了，根据林俊的查访，这户姓康的乡绅人家，平日里就是欺凌弱小，但凡有一些外姓之人开荒，最后都是被这户康姓乡绅领着族亲霸占而去。 只不过没想到这次碰到的这对兄弟俩是如此厉害，不仅没有退缩，还和康姓那么些族亲乡民打的你死我活，最后康姓族亲还打死了人。 第303章 不知死活 康家家主这会儿跪在地上，低着头浑身簌簌发抖。 “康富明，你可知罪？” “大人，这都是我们康家峪乡民所为，小人连门都未出，小人如若有罪，一定是不曾严厉管理族亲，还请大人责罚。” “那日领头的族亲乡民是谁？往前一步。” 陆用都没有搭理康富明，直接朝着林俊看了看说道。 林俊来到一个人身边，拿着刀鞘敲了敲这家伙的头。 “大人呐，可不是小人领头的，小人只是跟在康从旗后面去的。” 林俊看了看一大堆的乡民，然后大声说道。 “认为是跟着康从旗后面去的人，举手。本巡检只问这一次，谁若是不曾举手，就得自己说出一个人的名字，还得在公堂之中大声说出来。” 几十个乡民这会儿趴在地上，很多人都把手举了起来。 “康从旗是谁？往前一步跪着。” 陆用看着底下的乡民，声音低沉的问道。 这会儿一个身材还挺彪悍的男子脸色难堪的往前跪了一步。 “大人，这康家峪附近地方都是康家祖先在前朝打下来的地方，这门头乡以前的时候，也是叫做康家门，这些荒地本来就是康家的，只不过是康家暂时放在那里不曾开荒而已，那对兄弟来了以后，一个招呼也不曾和我们康家打，直接来了就是闷着头开荒起来，一开始我们康家以为他们只是开荒一小片地，那我们康家也是能够给得起的，可是这开荒的地方越来越大，那就是在占我们康家的便宜，占我们康姓大族的便宜。” 陆用听着这个男子叨叨半天，还以为他能够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出来，结果弄半天就是胡说八道。 “林俊，让齐判官出示文书给他看看！” “是，大人！” 林俊立刻来到齐判官面前，接过齐斯平递给他的文书，回到这个康从旗的身边，放在了他的眼前。 “康从旗，这是从太武朝开始，这里重新厘定的文书，此片地方皆为朝廷荒地，而顾家兄弟二人来到此地以后，已经来到官府交了开荒之地的费用，官府为了鼓励百姓开垦荒地，特意只是象征性的收了十文大钱。” “这顾家兄弟二人辛苦劳作几岁，才得来了收成，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些，难道比官府记录的还要准确？” “不仅如此，这长沟这里，不是顾家两户来开过荒，还有陆续八户人家来开过荒，结果都被你们康姓之族全部以各种理由占了去，造成两户人家家破人亡，两户人家妻离子散，一户人家至今还在债务中不能脱身，这就是你们康家峪乡民给这些开荒之户带来的结果。” 康从旗看着眼睛底下的文书，突然站起来朝着陆用就冲了过去。 陆用拿起案桌上的镇木就砸了过去，康从旗跑的多块，就被砸的多重，还没等张力和林俊反应过来，康从旗就被陆用用镇木砸倒在地。 “保护大人！弓手准备，刀手出刀！” 张力这会儿反应过来，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一刀投向已经倒地的康从旗，尖刀从康从旗的胸口直插而入，康从旗大叫一声，抽搐几下，就气绝身亡了。 这时候林俊已经长刀出鞘，直接来到康富明的身旁，长刀直接架在了康富明的脖子上。 而弓箭手已经把弓箭全部对准了跪在地上的康姓族亲，这会儿不管谁要乱动，一律会被毫不留情的射杀。 陆用面色铁青的看着康姓族亲，缓缓开口说道。 “康富明家中所有成年男女一律斩首，其子嗣未成年者，全部送慈幼局，待到成年全部服终生徭役，不得婚娶婚嫁。康姓族亲，凡贪占他人开荒之地的人家，一律罚银五两，无银可罚者，一律一两银一年徭役，且康家峪所有康姓人家不准参与科举，不准嫁官，不准入赘官员之家，不准娶吏员以上官职的女儿。” “另，康家峪所有康姓人家，全部打散，遣散至三千里之外，且永不准再回故里。本官宣判为终审之判，不服者，斩立决！” 底下康家百姓此刻才知道事情太大，他们的好日子从这一刻就一去不复返了。 第304章 文书的技巧 陆用说完，朝着张力和林俊挥了挥手，立刻一大堆军士上来，把这里的康姓百姓全部带离。 林俊立刻给已经吓傻的康富明上了枷板，至于已经死掉的康从旗，可不是那么容易死了就没事的，还要被曝尸三日，最后在焚毁的时候，要和猪骨，狗骨，驴骨，骡骨一起焚毁，意味着来生这家伙也会过得猪狗不如，像骡子一样不能生，还得像驴子那样一直干到死为止，哪怕死了还要卖肉，拿皮出来给大家娱乐用。 陆用让人打扫了地面以后，看了看张力和林俊说道。 “此人为何不上枷板？下次有此等身强力壮的恶徒，一定要先上枷板！另外，以后审案之时，这里要有一道隔板，隔板这面要安排衙役站立监视，谨防不测。” “大人，这个康从旗一开始态度非常好，说是上了公堂一定听大人的判决，让康家族亲不要闹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总归还是属下失职，还请大人责罚。” 林俊立刻半跪下来向着陆用请罪。 “今日审完以后，你同张力每人各领三大板，打实了！不长点心，以后这里还会出现不可预测的情况。” “是，大人！”“是，大人！” 两个人这会儿都是面带愧色，向着陆用大声的应承着。 “齐判官，这个公堂要重新改造一下，往外延伸三十尺，留出十五尺隔开审问官员和原被告之间，以木桩栽下，中间钻孔用铁链穿过，而且原被告之间一律要隔开，不得堂下左右相隔三尺之距，而是要相隔十尺以上，中间有还要有衙役巡值。” “属下遵城主之令！从明日起，立刻同府衙匠作司的匠作安排此事。” 陆用现在不得不防着一些，这幽州城里面可不都一定是平常百姓，那辽金二国混在幽州城里的也是不计其数，而且有的已经待在幽州城里三四代人了，万一要是假借什么由头跑到公堂之上来刺杀他，那他还真的会防不胜防，只有提前做好这些防备，才能有命在这里大有作为一番。 “齐判官，关于康家的姻亲也同样处理，分东南西三个方向分散，罚银未交者不得离开，必须服满徭役才能离开这里，但是无论谴离到哪里，都要出具文书，让当地官府给予一些荒地让他们开荒种植，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陆用对这个康姓大族的族亲虽然有着一点儿怜悯之心，但是绝对不会当个滥好人。 这会儿没有全部判流放，就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 至于康从旗这样做，陆用只能将其成年直系亲属全部斩首，否则等到大理寺批复下来，非常理想的情况和陆用判的一样，不过那种可能性很小，十有九成是夷三族，那杀的人可就多了去。 “今日早晨就审到这里，婚嫁之案，下午再审！你们尽快把这些事处理好，那康家峪的康姓族亲之家，会不会暴动，一定要考虑进去，林俊，另外通传一下花川河知事，让他再领五百军士过去，谨防有人利用此次机会作乱。” 陆用想了想，还是决定暂停审案，先把这个未知的情况全部消弭掉才是最重要的。 “大人，属下关于康家这个文书如何写才好？” 齐斯平现在还不能彻底摸透陆用的脾气性格，所以对这个文书的内容也是谨慎起来。 “把康从旗的事情描写的更为恶劣一些，说他企图杀官后有所图谋，但这个图谋不写清楚。还要写出大家奋力拿下的他，结果这个康从旗依然不知死活，还企图对缉拿他的武官不利，最后被武官斩杀于公堂之下。” “张榜出来的文书，要让康家峪的百姓对康从旗仇恨不已，要让官府摘出来，还要显得官府已经宽容很多。切记，要让那些非康姓人家的乡民和官府站在一起，要给他们土地，不过那个粮税是一文钱不能少的，不过可以一亩地送半分地，这半分地是不用缴纳粮税的。” 陆用把一些窍门全部用在了这里，听得齐斯平差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第305章 为官的门道 陆用看了看齐斯平的样子，指了指案桌上的卷宗说道。 “齐判官，我们是府衙，代表着朝廷，任何不利于朝廷的事情，我们都要极力去规避，百姓没有官府的允许是不允许张榜告示的，朝廷这样规定是为了什么？这个你要想一想，做官不容易，什么都要仔细揣摩，你才能做好一个官，尤其幽州城是个边境之城，朝廷对这里的管控会更加的严格，更加不会允许百姓张榜告示和大量聚集，这是一个硬前提。” “大人，这告示像大人所述一般，那么康家峪的那些非康姓百姓会信吗？” 齐斯平这会儿真的是在认真请教陆用了。 “他们信不信重要吗？本官是没有给他们甜头吗？分十亩地，就得半亩不用缴纳粮税的土地，这些土地，可以种粮食，可以种瓜果蔬菜，而且边境之地，这些都是硬通的农作物，可以给他们带来其他的收入，你觉得他们会在意告示上写什么吗？当这些实在的好处落到他们头上，你将要写出来的就是他们愿意认可的，谁若是敢诋毁幽州府衙的榜文，不会新发放土地，你觉得哪个百姓会说官府的不对，当真正他们开始享受土地给他们生活带来改变，谁还记得以前的康姓宗族和康姓族亲？” “本官下一步就要打破这些宗族的聚集，让幽州城所有大姓宗族的族亲相互调换土地，只要有了土地利益在其中，原本他们关系很好，还会继续很好吗？信不信以后为了取水，都能够大打出手，到时候还不是需要官府介入，给他们作为裁判，那么谁势力大了一些，谁的板子就打重一些，然后接着去分散，到了最后，谁还能让族亲再次聚集？” 齐斯平已经完全听傻了。 因为按照陆用这般做的话，用不上两三年，这里的宗族几乎就会被全部分散的干干净净，而宗族的族长也只能成为一个地主罢了，再想靠着族亲做一些横行乡里的事，几乎一点可能都没有。 “大人，大人真的是厉害，这些话给斯平的感受就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齐斯平，你是一个不错的官员，你的年纪虽然比我大，但是手段过于软弱，总想着息事宁人，不起纷争，往往最后是两头不讨好，为什么你在幽州城当判官一当就是十来岁，知州换了两个，而你却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可能两个知州对你都是夸赞不已，但是你就是无法升官，只能困在这个判官的位置一动不动，所以他们只是假欣赏你，让你做事，出了错，也是你的！” “而本官是真的欣赏你，你齐斯平能在这个位置做到不贪不占，还有一颗不错的公心，这就已经非常难得，以后好好干，有机会我会让你往上动一动的。” 齐斯平听完立刻给陆用鞠躬致礼说道。 “大人，斯平愚钝，还望大人多多提携，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大人吩咐之事，更会秉承一颗公心，为百姓谋个公道。” 陆用听完点点头，挥挥手就让齐斯平去干活了。 对于陆用来说，提拔谁无所谓，但是被提拔的人，不能有脏心，歹意。 从齐斯平往日的判案来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的公平公正，而且分内之事也是做的妥妥当当，并无太多差错，这就已经说明，这个人谨慎小心，心地不恶，为官有所作为的时候，还算果决和公正，但是这家伙也有不作为的时候，是完全听信知州的话，导致他本身能把事情办的更加漂亮一些，却随着领导的智商低下把他自己也变得让人以为他的智商一般，这才是齐斯平最大的弱点。 陆用吃了午饭，小憩一番，到了下午一点整，才起床洗漱一番，然后拿起卷宗看了看，接着告诉张力。 “张力，过半个时辰升堂，那胡桥先不用带上堂，张陈氏先关起来，必须要给她上好枷板，把她放在密牢之中，先让她自己胡思乱想一番。” 张力听完，说了一个是，就立马出去干活去了。 第306章 惊恐的林俊 陆用吩咐完张力，看着林俊说道。 “你两个哥哥现在都在军中，而你留在了本官身边，本官提醒你一下，不要让你的两个哥哥认为你在本官的身边，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在本官这里行不通，最近两日听闻你有些口无遮拦，这是本官第一次警告于你，如若还是口无遮拦，那本官就会让你也去军中做一个普通士卒。” 林俊听完，立刻就跪了下来说道。 “大人，这巡城兵丁之中，似乎有人刻意在造谣，属下从来无有口无遮拦之事，大人对林家三兄弟的恩情，林家三兄弟至死都不会忘却，属下大哥二哥都再三叮嘱过属下，一定要俯首听命，不管大人如何要求，都让属下义无反顾去做，哪怕舍了命也要如此。” 陆用听完笑了笑说道。 “既然无有此事，那么本官就要问你林俊了，为何管不好这巡城兵丁呢？是你的刀有问题还是你的人有问题？” 陆用其实根本没有听到类似的话，但是林俊现在对巡城兵丁的管理确实是有问题的，不仅纪律松散，而且做事散漫拖拉，林俊只是打了板子，却没有进一步的惩戒，这对于陆用来说，是完全不合格的。 所以陆用现在找了一个理由，来敲打敲打林俊，否则这样下去，林俊几乎就难以扶植起来。 “不杀人就想带好一个队伍？他们里面还有一些过去的兵丁，那些兵丁可不会对你林俊有着绝对的听话，你要想让他们听话，就得把他们中间挑头的给办了，这才能给你带来威信，否则长此以往，那些新加入巡城司的兵丁只会对你越发看低一些的。” “没事自己也要去化个妆去转转，看看你手下一些老兵丁在巡夜的时候干什么，先放他们宽松一些，最后带着自己的心腹，找个机会，在他们夜里巡夜的时候，把不作为的全部给杀了，那才是带兵正确的方式，别让几颗老鼠屎，把整个巡检巡城司给带坏了，那到时候你对本官来说，不仅是废物，而且是罪人。” 林俊跪在地上听的是全身冒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巡城司里面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大人，属下有罪，还请大人重罚。” “本官说了这么多是为了重罚于你？打你一顿能解决问题，本官可以对你一天三顿打，本官只是让你明白，你的善良那应该对应的是善良，既然对应的是恶，为什么你还要善良？那你还谈什么让本官帮着你查清家仇？反正你善良就可以了，何不忘却仇恨？” 林俊连忙一头磕在地上说道。 “大人，属下知道如何做了！以后林俊绝对不会让大人认为林俊是个废物，更不会让大人觉得林俊是个滥好人。” “起来吧，要坐稳你的位置，就要想着做好事，当你的事都做的一塌糊涂，还让本官怎么放心去用你？看没看见张力的所作所为？敢伸手私拿乔家物品的人是如何处理的？当场打死，而且是让和那个衙役平素关系不错的人打死的，为何张力如此去做？自己好好想想，想不明白，就请张力喝一顿酒，吃一顿饭好好请教一下。” 林俊这会儿是彻底明白了，陆用这是嫌他心不够狠，手不够辣。 “去吧，一会儿要升堂了，下午再出什么幺蛾子，你自己找个地方了断去，那会儿我都没眼去看你了。” “是，大人，下午如若再出事，林俊自己去了断自己，绝不会再到大人面前去碍眼，属下这就去做事。” 林俊起身以后，整个人的气势都盛了一些，陆用这才微微笑了一下。 陆用不得不这样去做一些事，讲一些异常刻薄的话，这里不是京城，而是边境之城，稍微一个闪失，可能就是巨大的灾祸，打算他自己没死，那么幽州很多百姓也会遭殃，所以不把防患于未然做到极限，陆用肯定是不放心的。 至于那些原来的巡城兵丁，可不是陆用挑出来的，而是林俊这家伙自己留下的，结果现在给他惹麻烦的还是他自己留下的那帮人。 第307章 婚案开审 下午两点整，陆用到了公堂之上，扫了一眼张力和林俊的安排。 这会儿已经有衙役和军士把陆用这里拦住，且已经把死者的父母一方和荣职那户人家全部隔开，所有的衙役都是水火棍前支状态，给这些人看着就是一副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得先挨棍子。 “幽州城主，幽州指挥使陆大人到，无官身者跪，有官身者按照官职行礼。” 整个两边人家，最后只有一个老者站立行礼，其余人全部跪了下来。 “被害者家属自报一下姓名，身牌呈上。” 陆用面色威严的朝着下方严肃的说道。 “草民侯直叩见大人！” “民妇侯杨氏叩见大人！” …………… 侯家十几口人全部一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衙役开始一个一个对照他们的身牌，再一个一个送到陆用那里。 “侯直，侯杨氏，你们次女侯牡丹是被谁所杀？” “胡桥！”“大人，是胡桥！” “本官看了仵作的记录，你们次女侯牡丹乃是三更半左右被杀，你们如何知道是胡桥？” 陆用一句话问完，侯直和侯杨氏顿时就愣了。 因为这个陆大人和以前的知州大人那个师爷完全问的不一样啊。 “本官问你们夫妻二人，你们听谁说的是胡桥杀了你们的次女？” “大人，乃是家中护院所说，我们夫妻才知是那胡桥半夜来到小人宅院之中杀了小人次女。” “护院是不是因为保护宅院不利，已经被你们夫妻辞退？现在也是不知所踪？” 陆用看着这对夫妻沉声问道。 这对夫妻顿时脸上一片惶然。 “侯直，你来说，是不是如此？” “大人，那护院确实被小人辞退了，小人现在确实不知其下落。” “那你说说，那护院姓甚叫甚？哪里人士？何时被你侯家雇佣？” 侯直这会儿头上大把的汗开始往外冒了起来。 “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刚刚站立的老者这会儿突然冒了一句出来。 “闭嘴！本官问你话了？一个七品荣职也在本官这里放肆？张力，着衙役按照他骚扰公堂，给他杖五棍，打不死即可！” 老者一听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 “大人，在下和和君诚大人乃是好友……” “张力，再不打，本官就让你责罚十棍！” 张力这会儿赶紧让衙役抬着木板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个老者捆缚起来，直接打了五棍。 打的这个老者嗷嗷叫唤。 “本官审案，问到谁谁答话，若是本官无有问及，再多的话也给本官憋在嘴里，否则就是五记杀威棒，如若你认为自己可以扛得住，那尽管说，本官按一字一棍来责罚。” 陆用面色冷酷的朝着底下的众人说道。 “侯直，本官问你的话，你可曾听见？那护院姓甚叫甚？哪里人士？你侯家何时雇佣的？你侯家花费了多少银两？” 侯直和侯杨氏这会儿整个人都在发抖。 “本官最后问一次，侯直，你说是不说？” “大人，小人不知次女被何人所害，是唐家派了两个护院来到小人宅子之中的，接着没多久小人次女就被杀害了，然后护院告诉我们夫妻，小人次女乃是胡桥所害，并让小人务必要这般说！” “这两个护院可曾在那唐家之人里面？” “大人，确实在唐家之人当中。” 侯直说完，张力手一挥，十几个弓手立刻弓拉满对准了唐家之人那里。 “是哪两个护院去了侯家，本官希望能够自己往前跪一步，如若是听信他人所命，本官可以从轻发落，如若还是想着其他有的没的，那本官不仅会严刑招待，还会让你们二人知道什么是连坐之灾。” 陆用说完，唐家之人当中两个身体还算魁梧的壮年男子往前跪了一步出来。 “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陆用指着其中一个人问了一句。 “大人，草民黄贵，衙役那里有小人身牌，小人是幽州延庆人。” “你呢？” 陆用再次沉声说了两个字。 “大人，草民曹忠，小人身牌也在衙役那里，小人是冀北道大名府人。” 两个人似乎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一般，赶紧说完就把头磕在了地上。 第308章 婚案之判 陆用看了看两个人，再次沉声问道。 “你二人看见的胡桥杀了侯家次女？本官只问这一次，如若是你二人说谎，本官不仅砍了你们的脑袋，你们全家一个都跑不了。” 两个人趴在地上听着陆用的话，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 “大人，侯家次女乃是我们二人所杀，和胡桥无关，不过我们是受唐老爷指派去杀的，小人所说都是实话，如若小人两人不从，小人两人的家人都在唐家讨生活，必然也会受到牵连，而且侯家次女被杀，这侯家二位父母是知情的，唐老爷为了儿子的名声，给了侯家父母一千两银子，侯家父母没有推脱，在小人二人杀完侯家次女之后，侯家父母还同小人二人对好了说辞，目的就是让那胡桥顶了这个罪名即可。” 曹忠说完，陆用看了看黄贵问道。 “黄贵，曹忠所述是否为实？” “大人，曹忠所述句句是实，小人也是被逼无奈，不杀，小人同曹忠也会必死无疑，连带家人可能都会全部死去，杀了人，小人同曹忠只能终生依附唐家，且后代也是如此。” “大人，小人二人勒死侯家次女的绢带是唐家的，小人没敢扔了，就是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 “你二人以上的供述，可敢签字画押？” “大人，小人曹忠敢签字画押！” “小人黄贵也敢签字画押！” 陆用朝着齐斯平看了看以后，齐斯平立即让吏员准备好了文书，开始当堂让黄贵和曹忠签字画押。 等到一切结束以后，陆用看了看侯直和侯杨氏说道。 “你们侯家夫妇为何如此？” 侯直看了看自家的几个儿子摇了摇头说道。 “大人，小女名声已经受辱，这唐家也是骑虎难下，所以唐家来找小人商议的时候，小人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唐家家主说杀了小人次女嫁祸他人，小人那会儿是不同意的，可是唐家说了，如若不死，就退回所有聘礼，还让小女出面澄清一切原因，那小女真的一辈子都毁了，小女听闻以后，自己同我们夫妻说的，让唐家出一千两银子，她可以去死，不过她自己下不了决心，得让人帮着她一些。” “小女为此还写了遗书，不过没让我们夫妻二人告诉别人，到了唐家派人来的时候，小人次女告诉我们夫妻，她死的那天，要喝上一些安神的药，这样做着梦就能死了，大人可以问问这二位唐家护院，小人次女在被害那天是不是已经沉睡不醒，大人，这要是都悔婚，小女也是不能活了，小女也是看清了这种状况，才让那唐家如此做的，还能得了唐家一千两银子，让她两个弟弟也好成家立业。” 陆用听完以后，不禁有些感慨，这个年代确实对女子太不公平，这两家悔婚，就能生生毁了一个妙龄女子，让其不得不死。 “齐斯平，记录本官判词。” “是，大人！” 齐斯平和几个吏员全部铺纸润笔。 “判唐家家主唐道宽，革除正七品荣职，犯故意杀人罪处斩刑，家产抄没！其嫡次子唐德华犯故意杀人罪处斩刑，家产抄没！其嫡长子唐德平连坐之罪，服十年徭役，罚银五千两。其余成年子嗣服徭役三年，每人罚银五百两。未成年子嗣，全部送入慈幼局，成年以后服徭役一年，期满以后，不准参加科举，不准入赘官员之家，其余皆可。家中女眷，长者送慈幼局养老送终，中年女子送纺纱司，未曾婚嫁女子送教坊司。” “判侯家夫妇犯故意杀人罪，判斩刑，赃银一千两没收，罚银两千两，但侯家其余子嗣不受牵连，无连坐之罪。” “判媒婆张陈氏腰斩之刑！其为了蝇头小利，祸乱是非，造谣传谣，乃是朝廷大忌，当顶格处理。” “原判胡桥死罪斩刑，由幽州府衙撤销，并补偿纹银一百五十两，府衙张榜公示承认错误。” 齐斯平和几个吏员听到最后几个字顿时笔都停了下来。 第309章 宣传安排 陆用说完看了看张力和林俊，两个人立马就把堂下所有人带离了。 陆用这会儿才朝着齐斯平看了看说道。 “齐判官，记住本官说的话。” 齐斯平恨不得立刻捶一下自己的脑袋，陆用刚刚才和他说的为官之道，他这会儿就忘记了。 “大人，斯平知错，大人告诫斯平之事，斯平需要一些时间去琢磨透了。” 陆用听完，挥了挥手说道。 “赶紧写好文书，张榜出去，明日早晨释放胡桥，这一百五十两纹银，五两一锭，三十锭找个木盒码放整齐，明日再给他买身合适的衣服鞋子，从里到外都是新的就可以，最后告诉牢差，明晨让胡桥洗个热水澡，头发梳理一下，既然要释放，就从衙门里面体体面面的释放出去。” 齐斯平是真的佩服陆用啊，如此一来，这幽州城的百姓哪个不是觉得府衙来了一个青天大老爷，来了一个能为他们鸣不平的幽州城城主。 陆用等到文书写好，审阅以后，开始签印。 这边签完一份，立马就有衙役和巡城兵丁拿到指定地方去张贴去了。 这会儿可是真正的刚刚入夏，下午四点的时候，正是该进城的准备进城，准备出城的要出城，突然见到大量的衙役和巡城兵丁开始张贴榜文告示，这进城的觉得赶巧了，这出城的也感觉赶巧了。 大家围着一看，好家伙，原来前不久那桩婚案是如此的，最重要的就是有人眼尖看到了后面。 “了不得了啦！府衙竟然还要赔偿那个胡桥，还要承认府衙之前判错了，我的老天爷啊，这新城主可真的是青天老爷在世啊！” 这个男子说完，大家立马全部争先恐后的看着听着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 而陆用这会儿正在和花川河说着话。 “把那些看榜的军士都放进了城吗？” “大人，已经全部放进了城，而且到了明天早晨绝对能够帮着大人把这个势造到巅峰。” “这个事做的不错，回头每个人领二两银子，我让张力以其他名目上给你拿过去，明日早晨过后，这些人全部带回，不得再在城中停留。” “是，大人！” “张焕杰这两天如何？” “大人，张知事这两日可是发了疯一般了，现在他那个军营被他弄得我和赵知事都得想办法赶上。” 陆用听着笑了笑说道。 “那家伙就是属驴的，不抽两鞭子他是不会动的，回头把这个拿上，你和赵志云先去照着练练，让他再着急一下，他以后才是统兵的主将，你和赵志云不适合走军营这条路数，新的锦衣卫成立以后，到时候会让武淳丰总领，你和赵志云具体负责的，这才是本官的重头戏。” “属下知道了，谢谢大人栽培，花川河必定以命相报。” “不用什么以命相报，命都没了，还报什么报？关键时刻，保命要紧，只要不出卖朝廷和本官即可，本官到时候也会用一些招数让你们有机会保命的。” 陆用也知道，真的被俘虏，一旦不能杀身成仁，那就意味着要说点什么，否则那是死也死不成，活又很受罪，所以陆用现在也在开始炮制一个假的府邸，培养一批死士。 至于以后用不用得上先不管，但是一定要有，这些东西都能让自己和自己的心腹到时候都有个救命的机会。 下值以后，陆用带着张力和几个衙役就往回溜达着了。 其实陆府离着府衙也就五六百米，属于幽州城官坊甲坊，这个甲坊只有三处宅院，一处是陆用的府邸，两处分别是张力，林俊他们俩的宅子，一前一后护卫着陆用的府邸。 陆用安排婉萍，婉茹，婉玲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是一处大宅院，后来陆用才把这个甲坊的大宅院改成了三处宅院，陆用居中而住。 这样首先解决了护院这些问题，而且也不会违反官员的居住条令，陆用觉得这样挺好的。 通过东墙的侧门，陆用从隔断的通道中直接奔着自己的府邸而去。 第310章 回幽州府邸 陆用进了府以后，张力和徭役就从后门回到了前面的宅子。 陆用这里同样是三进院子，只不过大门之上没有悬挂陆府的招牌，毕竟是藏在里面的，挂着也没人看到。 一进院落就是仆人和伙房以及仆人的宿舍。 陆用这会儿连门口的照壁都没用，直接进了门就是开阔地。 三个丫鬟这会儿已经俏生生的站在了二进院落的门口翘首以盼了。 看到陆用进来以后，立马就在二进院落门口给陆用开始行礼。 陆用这会儿嘴巴咧着多大的挥了挥手说道。 “不用行礼，好久不见，还变得客气起来了，我就是升了官，又不是换了人！” “少爷！”………… 三个人在陆用到了二进院子门口，全部笑靥满面的冲着陆用叫了起来。 “走走走，进去！晚上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少爷，有鱼有虾，还有少爷最喜欢吃的那个回锅肉。” 婉萍笑着和陆用说道。 “少爷，吃完就可以洗浴，热水已经给少爷烧好了，到时候婉茹给少爷搓背捏肩。” 陆用这会儿笑的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也只有在这儿，陆用感觉来到这儿是最好的。 “那我给少爷捏脚，不能什么都让你们做了，那我帮着少爷做什么，婉茹，捏脚的事情必须我来，要不然到时候我就挠你痒痒。” “好好好！你们就不要争这些了，以后轮着来，这样也就不用叽叽喳喳了。” 陆用笑着和三个丫鬟说道。 “少爷，这次给少爷找了两个年轻的厨娘，不过手艺真的没的说。” 婉萍抽着话头和陆用把家里的一些安排说了。 “是不是招人的时候，看着和你们家以前一样，所以就动了善心？” 陆用一边走着一边和三个人说着。 “少爷就是聪明，一猜就能猜到！” 婉玲眼睛都笑眯了说道。 这边进了三进院子，里面亭台楼阁都有，还有一处放养锦鲤的池子，陆用估摸了一下，就这个三进院子最起码都有五六亩地。 进了正屋，陆用手一伸，官服就给脱了下来，陆用顿时感觉凉快了许多。 接着就是坐下脱袜脱鞋的，跟着银耳汤也端了上来。 吃了晚饭，陆用热水一泡，婉茹给慢慢搓着背，捏着肩，陆用差点儿就睡着了。 洗好澡以后，回到卧房，躺椅一躺，婉玲就开始给陆用捏起了脚，结果没捏一会儿，陆用就鼾声如雷的睡着了。 过了将近大半个时辰，陆用才被三个丫头叫醒睡到了床上，陆用迷迷糊糊的接着就睡了。 三个丫鬟这会儿你看我我看你的，一脸的无奈之色。 “少爷为何对我们一点儿都不动手动脚呢？” 婉玲出了陆用卧房以后，低声朝着其余两个说道。 “少爷没来这里的时候，在太平府就是如此，那会儿洗澡，捏脚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婉茹也是叹着气和两个人幽怨的说道。 “你们是不是想成为城主夫人啊？天天惦记这些的。” 婉萍笑着和两个人打着趣说道。 “婉萍姐，可不敢乱说的，城主夫人，我们三个可不行的，我能给少爷当个偏房，我都觉得我祖上是做了万千善事才得来的这个福气。” 婉玲一边摇着头一边一脸向往的说着。 “我也是，我也是！我就想一直陪在少爷身边就好，一直服侍少爷，只要少爷不嫌弃，我就一辈子赖在少爷身边。” 婉茹就像个小花痴一样，看着陆用的卧房说道。 “今晚咱们猜拳，第一个是谁，第二个是谁，以后就按照这样的顺序去卧房给少爷打扇，谁要是先让少爷拿了身子，以后就不用打扇，直到我们三个都被少爷拿了身子。” 婉萍这会儿是非常郑重的朝着其他两个人说道。 婉茹和婉玲也是赶紧点着头没有反对，因为这就是三个人刚到这里时候商议下来的，三个人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办法让陆用睡了她们。 只不过我们陆大人这会儿是一边做着春梦，一边脑子里面三个丫鬟的面孔在不停的换着。 第311章 上任作秀 陆用早晨起来，赶紧第一时间自己洗了裤子，要不然就尴尬了。 结果洗了以后，还被三个丫鬟一顿埋怨，弄得陆用在自己宅子里面就像逃荒一样离开了府邸。 张力和衙役都觉得陆用今天走的特别快，还以为衙门今天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到了衙门里面，陆用却悠哉悠哉泡着茶，哼着小曲儿不亦乐乎起来。 “张力，今日早晨要释放那个胡桥，我吩咐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大人，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到了正点以后，就会放人，胡桥那家伙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刚刚牢差告诉我，精神头还不错，不会耽误大人的事。” 陆用听完点点头，开始翻阅起衙门里面一些小案子，不过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索然无味了，因为这会儿的案子都是盗窃案比较多，而且盗窃的技术含量都不算高，所以大部分案子都已经结案，剩下的少部分也都让齐判官理出了一些头绪，陆用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去插手侦破这些案子。 到了正点上值的时候，胡桥穿戴一新的被带到了公堂之中，正要跪下的时候，陆用摇了摇手制止了胡桥的下跪。 接着陆用看着胡桥笑着说道。 “本官也算是为你洗脱冤屈了，回去以后好好找个媳妇。” “谢谢青天大老爷，这是小人的福分，这要是没了大人帮着小人查清楚，小人用不了多久就要被砍头了，小人给大人鞠躬了。” 陆用这会儿从上面走了下来，来到胡桥的身边，拍了拍胡桥的胳膊说道。 “一会儿跟着本官出府衙，也让幽州百姓看一看，现在的幽州府衙和以前的幽州府衙是不一样的府衙，本官到了幽州以后，要让幽州成为边关的明珠，要让幽州百姓觉得自己是幽州百姓而光荣。” 胡桥听着不停的点着头，因为实在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毕竟活了这般年纪，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官拍着他的胳膊和他这样说过话。 “张力，齐斯平，准备一下，一会儿让幽州府衙所有官员跟着本官出去。” “是，大人！” 衙门里面所有的人都应声答应下来。 大家立刻开始整理衣装，张力这会儿已经把一个木盒准备好了，上面还用红绸布给盖了起来。 而这会儿府衙门口的百姓已经人山人海了，花川河这会儿也带着很多的军士混在里面。 等到陆用出来以后，陆用立刻朝着外面的百姓双手高举着拱了拱手。 接着衙役一起喊起了肃静。 别看外面这会儿几千老百姓，就这个肃静一喊，立马门口就安静了下来。 陆用这才气运丹田朝着这些百姓说道。 “本官是新上任的幽州城主，幽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陆禅定，各位幽州百姓你们好！” 花川河立马带头喊了起来。 “陆大人好！青天大老爷。” 其余百姓看着有人带头喊了起来，而且衙役和巡城兵丁并无责罚的意思，这会儿全部跟着喊了起来。 陆用笑靥满面的点着头，然后把手往下压了压。 一众衙役再次喊了起来。 “肃静，大人有话要说，各位肃静！” 衙役连着喊了三遍，整个场地再次安静了下来。 “本官是受陛下的指派来到幽州的，这是第一次来到幽州，也是见到这么多可爱的幽州百姓。” 花川河的那些军士，开始不断的向着后方传递着陆用在说什么。 陆用这会儿也停顿了一下以后才继续说道。 “幽州是一个美丽且古老的城池，在这片土地上养育着无数的幽州百姓，如今陛下让本官来治理幽州，本官是怀着惶恐的心理来到幽州的，现在看起来，本官不用惶恐了，因为本官看到了幽州百姓的淳朴，幽州百姓的善良，幽州百姓的热情。” 陆用说完，再次停顿下来，没一会儿，底下的百姓突然开始全部鼓起掌来，而且都在高呼陆青天。 陆用听了一阵以后，再次压了压手，这回百姓都不用衙役喊了，直接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本官到了这里，刚刚审理了一些案件，其中就有一起冤案出现了，这就是冤案中被冤枉的人，胡桥。” 第312章 目的达到 张力这会儿立刻就把簇新一身的胡桥给带了上来，和陆用站在了一起。 “本官想着，这里面应该有认识这位胡桥的，当时是不是都觉得这个胡桥是个坏人？那你们可就真的冤枉他了！” “本官经过查证审查，现在宣布胡桥无罪释放，并且本官带领一众幽州府衙的官员向胡桥赔礼道歉。” 底下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然而陆用却没有管这些哗然之声，而是直接带领着府衙官员朝着胡桥认真的鞠了一个躬。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胡桥这边说着这边就想跪下，不过被张力硬生生给拉住了，愣是在陆用鞠躬的时候没让胡桥跪下去。 随即林俊碰着那个盖着红绸布的木盒来到了陆用的身边。 陆用拿过木盒，然后拉着胡桥站在了一起，冲着前方的百姓说道。 “胡桥，这是你在幽州府衙蒙冤受屈关了数日的补偿，现在由你亲自打开。” 张力这会儿过来，捧着木盒肃立在胡桥的身边。 胡桥兴奋的脸色潮红的说道。 “谢谢大人，谢谢，小人此刻身为幽州百姓其中一员，认为此刻的幽州是最好的幽州，而陆大人也是最好的幽州城主。” 陆用笑着摇摇头，指了指木盒，示意胡桥可以打开了。 早晨的阳光此刻格外耀眼，等到木盒被打开的时候，里面的雪花纹银在阳光下更是显得异常晃眼。 整个衙门前的百姓，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直到那些银子发出光来，被他们看到，才发出了大声的哇字。 “按照本官的计算，这里是一百五十两赔偿银两，这是幽州府衙向被冤枉的幽州百姓进行的赔偿，胡桥，请收好。” 胡桥这会儿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啊，手都不听使唤的抖个没停。 陆用接着从齐斯平那里拿出一份文书，递给了胡桥说道。 “这是幽州府衙给你的无罪文书，都已经盖了府衙大印，本官大印，判官大印，以此证明，胡桥无罪释放，所有原有物品，宅院全部返还。” “林俊，带领巡城兵丁护送胡桥回去，今日到此结束。” 陆用这会儿都快热成狗了，实在是在这里装不下去了。 说完以后，陆用朝着府衙门口的百姓再次双手高举，拱了拱手说道。 “本官向全部幽州百姓保证，只要你们安居乐业，不做为非作歹之事，哪怕来了任何外敌，本官相信咱们一定可以众志成城抗击一切外来之敌。明武万岁！陛下万岁！” 陆用说到最后，自己振臂一呼，所有在场的百姓立刻热血沸腾，跟着陆用喊了起来。 此刻所有的幽州府衙的官员全部惊呆了，接着就是跟着陆用全部喊了起来。 陆用待到群情汹涌的时候，这才转身往衙门里面走了进去。 而那些百姓则是像着打了胜仗一般，跟着林俊和那些巡城兵丁一起护送着胡桥回去了。 “大人，外面的人都散了！那些榜文什么时候张贴？” 齐斯平这会儿佩服陆用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着急，这会儿的百姓正在看热闹，待到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再去张贴出来，那才是正好的时候。” “知道了，大人！” “还有一些衙役手册，巡城守则，本官会一一给你，到时候要全部张贴出去，最后通传一下所有府衙官员，准备开会。” 齐斯平立刻就退了下去，开始安排起来。 很快在府衙的二进大厅里面，一众府衙官员全部坐着等着陆用来了。 陆用喝了一些茶，擦了擦汗，这才走进了二进的大厅里面。 “大人！”…… 所有人全部站起来行了礼。 “都坐吧！” 众人坐下以后，陆用才开口说了起来。 “本官刚刚给幽州府衙树立了什么形象，你们都看见了，你们也是经过本官选拔以后提升的官员，所有的官职本官都准备马上报上去。” “原幽州府同知张元福已经调离幽州城，接任幽州府同知的是齐斯平。” 第313章 陆用开会 齐斯平之前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变化，被陆用说到的时候，还在发愣，直到人家拍了拍他，他才赶紧站起来朝着陆用鞠躬致礼。 “谢谢大人提拔，属下定会尽责尽力辅佐大人治理好幽州一城两县。” “不用客气，这是你齐斯平应得的收获，回去坐下，本官还有安排。” “是，大人！” 齐斯平说完赶紧退了回去。 “原府衙判官之职，由卢进勤接任。” 卢进勤也没有想到陆用会让他当这个官，不过还是出来感谢了一番。 “原府衙经历由张力接任，且张力兼任幽州府总捕头，统领府衙所有捕快，衙役，牢差，听差。” 张力赶紧出来感谢了陆用。 “原府衙照磨由林俊接任，且林俊兼任幽州府巡检司总巡检，统领府衙所有巡城兵丁，内城守城兵丁，以及所有更差，火差，灯差。” 林俊这会儿并不在场，但是陆用还是没在意的说着。 “原府衙司粮主簿由吴九真接任，且吴九真兼任府衙财算司总财算，另兼任核算幽州土地田亩专员，负责发放农田地契，宅院地契，开荒地地契，矿产地地契。” “原府衙提刑检察还继续由罗厚坤担任，但府衙不再设司狱和检校之职，皆由罗厚坤兼任，同时罗厚坤负责衙门所有仵作，劳役，苦役。” 陆用在罗厚坤感谢完以后，朝着最后三个人说道。 “总吏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负责民生类，一部分负责律法文书类。最后一个是总管教谕。” “至于吏员部分，分别设民生总吏一个，律政总吏一个，分别由姜恒远，寇振营担任。总管教谕由申伯辉担任。” “由于本官不在府衙居住，办公地点全部扩大，三进院落可以充当办公之地，本官在三进里面只要一个城主办公房即可，其余由齐斯平安然妥当。” “盐铁司，匠作司，营造司，都归民生总吏管理。诉状司，证物司，审查，判词条典司，都归律政总吏管理。” “总管教谕，负责幽州一城两县所有教谕，负责乡试司，科考司，吏员自行征募。” “从十日以后，所有官员的早饭，中饭均由府衙提供，请各位根据自己的喜好填好自己想吃的菜品。最后一个，所有无品吏员，司差，杂役俸禄每月增加二两银子，正八品到正九品的官员俸禄每月增加五两银子。正七品加十两，正六品加二十两，本官不算在此列，因为陛下已经给了本官很多。” “给你们加俸禄，是要让你们积极在府衙干好自己职务分内之事，不要贪赃枉法，不要索贿受贿，否则一旦发现，严惩不贷。你们所有的家产都要在上任之前登记清楚，以后若是查出大额财产，如若不能说出来源，一律没收。到了离任的时候，所有的财产必须要核查一次，没有大额的不明财物，方能离任或者荣养。” “当然了，幽州府衙从现在开始福利也会很多，到了夏日有夏日的降温银，冰水银。秋季有团圆银，重阳银。冬季有炭火银，腊八银，岁首银，元宵银。春季只有祭祀银。” 底下人听着陆用这些，脑子都转不动了。 “腊月三十为除夕，正式放假半月，元宵节过后正式上值，但这期间每天必须有官员和衙役，差役值守。清明，端午，各三日假期。中秋五日假期，重阳两日假期。腊八两日假期。” “初一到初六上值，初七休息一日。以此类推，上六日休一日，休息日一样有人值守衙门。节假日如有休息日，一律加在其中。其中幽州特设六月初六为孩童节，所有十岁以下孩童一律可以领十文钱，且十岁孩童在幽州官立医署治病一律不用给钱，除非无药可治之病。” “这官立医署由齐斯平负责组建和营造，具体人员厘定，也是由你安排妥当。” 这下一众官员差点听的全部站了起来，因为陆用这些变革实在太大，而且这么多的银子哪儿弄来？ 第314章 初步制定州规 陆用看着大家的表情就知道大家担心什么，笑着看了看众人说道。 “本官来幽州抄家已经抄了不少，现在府衙的银子多的很，不过本官已经准备做一些事情了，总要拿银子去挣银子的，而且一开始的投入会非常大，但你们放心，本官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作数的，刚刚还忘记说了，就是你们住的官宅，每个月按照官职大小，依次进行补贴，这个到时候会有吴主簿张榜出来明示的，本官想尽一切办法给你们解决后顾之忧，让你们家中尽量不受缺钱之苦。” “本官最后说一个给你们福利的地方，每个官员按照职务大小，给不同亩数的荒地，至于开荒你们请谁开荒，那是你们的事情，至于这些田你们雇谁去种也是你们的事情，这一批荒地是免缴粮税的，可以享受到个人驾鹤仙去的那一刻，但是中途要是犯了国法，那就得收回，还有，在使用人驾鹤仙去以后，这些土地还得收回府衙，不得继承。” 这下底下的人真的是忍不住了，个个都喜笑颜开起来。 “福利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也要收起官老爷的派头，要做到真正深入民间，得为这个幽州付出自己的脑子，付出自己的汗水，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在自己的职位上做不好，那就怪不得本官不讲情面，到时候本官说给撸了就给撸了，那是一点儿情面都不会给的。” “幽州很快就要迎来全面发展的机会，现在在通县，延庆都已经取消了入城费，幽州同样要取消，而且本官准备开始降粮税，这个粮税只是降在关内，往外族出去的粮食得加税，且还得经过幽州府核查审批才能出去。” “所有的商铺，允许私人开设，但是同样要提高税负，对个人土地拥有五亩以上的，同样要增加税负，所以本官正在琢磨给吴主簿增加一支征税营，对于拒不缴税的，一律有征税营进行查办。” “我们幽州城要尽量减轻农民的负担，增加农民的收入，要增加匠作和工匠的收入，对于从商的人，要让他们除了缴税有些不愉快，在经商方面没有困扰，只要正常纳税的，不欺行霸市，不弄虚作假的商户，我们官府谁要是敢去为难，那本官就会换人，不仅要换了，还要一查到底。” “对于宵禁，本官治理幽州的时候，准备全面取消宵禁，除非边关有战事，可以临时管制，其余时候，还是一律正常取消。” “对于赌坊，青楼，一律交由官府经营，任何私人不得经营，原先的赌坊无论是谁的，一律全部取缔，谁敢闹，张力，这个交给你，如何做你自己把握！” “是，大人！” 张力赶紧应声答应下来。 “原先所有的青楼，妓馆全部取缔，青楼不得从事任何皮肉生意，妓馆所有从业的女子，必须经过核查，是否为自愿，且定期要进行身体检查，对进入行乐者，同样要进行简单检查，有花柳病的，一律不准进入，同时接受外族女子自愿加入。” “这方面由罗厚坤为主，林俊，张力为辅共同管理，但是以罗厚坤的想法为准。” “赌坊经营由官方进行博彩活动，到时候本官会设计一些新的博彩玩法。罗厚坤，发现有作弊者，经过核实，确认无疑，一律上报给卢判官，齐同知，到时枭首示众。” “对于酒后无德，借酒装疯出入赌坊，青楼，妓馆等地的，一律进行劝返，如若敢肆意妄为，一律乱棍逐出，若是想用武力对抗，则当场格杀。” 陆用这会儿就是先把这些地方全部拿下，那么这些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就没办法继续躲着藏着了。 “同时，对寺庙，庵堂一律缴税，任何人不得捐赠土地给予寺庙庵堂，寺庙庵堂，府衙和县衙会定期给予一些荒地让其开垦，香火费用按照数额大小进行纳税，剩下的能保证寺庙庵堂香火不断，吃喝不愁，有些钱修缮庙堂即可。” 第315章 初步制定州规(2) 这会儿听着陆用说话的官员才知道陆用的厉害。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寺庙庵堂本身不事生产，无法创造财富，平素只要念好经，吃好斋就可以，别想着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去接济红尘中的亲朋好友，既然已经六根清净，那就真的清净下来，别烫了戒疤还惦记着其他的，另外，所有和尚尼姑必须登记在册，财产必须公开透明，所有寺庙庵堂的功德箱均由官府派驻的人员和寺庙庵堂一起打开，谁敢私揭封条，私自处理功德箱钱款，一律逐出寺庙庵堂，服徭役终生。” “两县直达幽州之路，必须要保持通顺，路面平整，沿途驿站分为民用和军用，民用部分对商旅，以及来幽州的个人一律实施收费经营，这个交由姜恒远负责，军用部分，全部免费，上好马料，马草全部由官府供应，定期内未能使用，送入幽州大营，官府重新更换。军用的伙食一定要两荤两素供应，不得有任何折扣，这个由寇振营负责。如若是官员来幽州，一律纳入民用部分，正常收费，一分不少，但是要开具凭条，如若是公事，可凭凭条来幽州府进行核销。” “无论是幽州城还是通县，延庆两县，城内道路一律分左右，左为朝前，右为朝后，且除了负重马车以及负重马匹，另外除了官府急用的马车以及马匹，可以在城内通行以外，其余乘坐类的马车以及马匹，一律不准在城内通行，在城外就得设置马场停放。如若有冒充的，在城内供个人使用的，查到以后即刻没收，另罚银十两。这个由总巡检林俊负责，他现在不在这里，吏员记录下来以后，负责通传。” “城内需要投放一些木桶，供人投放垃圾使用，沿途商户如若需要堆放垃圾的，需要自备木桶，且每个月出五文垃圾清运费用。城内所有的粪便需要集中处理，一律由粪车拖往城外处理，在城外挖坑进行存储，再烧一些草灰置入其中，开垦荒地这种肥料不可或缺，但一担肥料需要一文钱，这个还是由姜恒远负责。” 陆用刚刚说到这里，林俊已经赶了回来。 “大人，属下已经将胡桥送回，前来和大人复命。” “找个椅子坐下，本官正在开会，有关于你负责的事宜，已经有人记录。” “是，大人！” 林俊立即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整个城中的治安由巡检司总巡检林俊负责，尤其是赌坊，青楼，妓馆的治安，还有城内商户经营的治安问题。” “最后说一下教育方面的事情，无论是县城还是幽州城，凡三岁以上孩童，必须全部入学，从村落学堂，到大乡学堂，再到城内坊里学堂，坊片学堂，这些都是要从三岁读到十岁的，过了十岁，参加乡试通过的，由县衙推荐到幽州学堂，幽州学堂，分为中等学堂和高等学堂，两个各为两年，进入高等学堂，那就相当于过了幽州的府试，下一步就要参与朝廷的会试和殿试，在高等学堂学习的生员一律在幽州学习，由幽州府衙提供吃喝住，前往朝廷会试，由幽州教谕带领，沿途吃喝住都由幽州府衙负责。” 陆用此举就是为了留住一些学子的心，希望他们能够中了以后，再回到幽州来发展，来建设幽州。 “对于捐助学堂的一些商贾，乡绅，我们官府同样要给予一些名誉上的奖励，我们可以在幽州城建立一个名人榜，就立在幽州衙门不远的地方，让幽州所有百姓都能看得见，但是这里面可不是谁都能捐助的，必须要为人厚道，经营有道，淳善传家的口碑，这些人才是能够上到幽州名人榜上的，可不能出点钱就想着登榜，那是绝无可能之事。且登上名人榜的人家，如若有读书之人，可以在乡试过后，却无法考入府试的人之中，在考察人品以后，优先录用为府衙吏员。” 陆用这会儿基本把他的打算简单说了一下，剩下的就要慢慢去修正和改正了。 第316章 准备找个师爷 幽州府所有官员这会儿听的也是心旷神怡，他们也能想到，按照陆用这样去治理幽州，那幽州以后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如若被陛下听到，他们也有可能升官到达其他地方去按照陆用的办法治理县城，府城的。 “今天本官就说到这里，本官如有说的话都已经被记录下来，你们散会以后，可以让吏员进行抄录，自己多琢磨琢磨，如若有更好的想法，可以和本官进行一一沟通，如若真的是很好的想法，本官一定会纳谏如流。” “现在就散了吧！希望我们共同努力，创造一个边关明珠出来。” “是，大人！”………… 幽州府的官员，此刻全部站起来朝着陆用鞠躬致礼说道。 待到人都散了，陆用赶紧回了自己的办公房，脱下了官服，这会儿正好阴历六月，阳历就是七月十几二十号的时节，可想而知陆用这个原先吹着空调的人，现在能感觉有多热吧！ 关键这官服哪怕是丝绸的，说起来是透气的，但是它也是捂着严丝合缝的，这样要是不热那才怪。 陆用喝了一些热茶，这样喝起来虽然热，但是出点儿汗，还能当做是凉快了。 “大人，属下齐斯平求见大人。” “进来！” 陆用听到齐斯平的声音，立刻就让齐斯平进屋了。 “大人这是很热吗？难道没人给大人送冰块？” “冰块？哪儿有？为什么没人和本官说？” “大人自从上任以来，一向给我等属下留下的印象就是风轻云淡之姿，这官服之中一般都会让家中准备一块汗巾缝在内衬之上，这样可以有吸汗的作用，属下不知大人有没有这东西？” 陆用听着嘴角都在抽抽。 “大人，大人还是要找个师爷的，这样有很多顾不上的公事和私事就会被师爷处理好，像大人这般周全的人，怎么可能会受到师爷的影响，属下想着，谁现在要是当了大人的师爷，那位师爷才是天大的运气，属下想着，师爷还没有那么愚蠢的师爷。” “齐同知，听你这么一说，似乎你知道哪儿有师爷一般，还是能够被你看在眼里的。” “大人，属下不敢，属下可没有人推荐的，只不过属下知道哪儿可以找到师爷，剩下的就看大人如何挑选了。” 陆用听着以后想了想说道。 “本官出两道题，涉及到一公一私，你拿去找一些师爷答一答，到时候本官看看答案，接近本官之所想的，本官到时候就用一用，不过这用还有个试用期，试用期半年，这半年之中，还要本官亲自考核，如若考核能过关，本官才会正式聘用这个师爷。” “这有关于公事的题目是，安民的根本是哪些？有关于私事的题目是，当发现上官有私德有亏，作为一个师爷应该如何去做？” 陆用说完，看着齐斯平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件事交给你了！题目我是出了，剩下的就看你找到了什么人答！另外，你来找我何事？” 齐斯平赶紧点着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大人，这衙门按照大人那般说的动起来，这银子找谁去领？” “吴九真啊！府衙的库房乃是吴九真，张力，林俊三人各有一把锁，也是分成衙役，巡城兵丁，幽州大营三部分共同把守。如若需要银钱，先把文书写好，上面标注用途，数目，经办人，负责人，吴九真核查，接着发放的时候，必须四方同时到场清点数字，最后出具凭条，凭条上面有接收人签字画押，有负责人签字画押。” “银钱发放下去，不管在哪一个部门，都要进行造册记录，还是要写明银钱的用途，数额，何人使用，都要具名签字画押。” 齐斯平赶紧全部记在了脑子里面。 “大人，属下刚刚提到师爷，确实是有些私心要告知大人。” “哦？！说说看，只要合理，在我这儿就没事。” “大人，我等下属请师爷也是要花费的，而且这费用还是出在自己的俸禄中的，属下想问问大人，这个费用能不能从府衙出？” 陆用这才想到，确实如此，主要朝廷给地方府衙的官职太少，所以很多衙门都是没办法，只能自己掏腰包去请师爷，结果俸禄就那么多，花费一多自然就会盘剥百姓。 第317章 师爷和水利 齐斯平还以为陆用不会同意，正准备开口自请罪过，陆用却突然开了口说道。 “这师爷的费用很高吗？” “吃喝住都是正七品官员自掏腰包的，还有一年不低于一百两的俸禄，如若是县令一般都是一个，像大人这般的，一般是三个师爷，分别负责文书，刑名，赋税三个方面。只不过大人现在把这些都已经安排下去，可是每个人的精力和时间就是那般多的，想要面面俱到，那就会出现纰漏，而普通的吏员又不具备如此能力，所以才有了师爷这个行当。” “行吧，通传一下吴九真，就说本官说的，所有正七品以上的官员可以聘请一个专用师爷，使用一个辅佐吏员，正八品到正九品的可以使用一个辅佐吏员。你齐斯平可以聘请两个专用师爷，使用三个辅佐吏员，所有费用均由府衙来承担，同时两个县衙也是如此，正七品同府衙一样。” “把这些师爷全部纳入到秘书管理办公室，就用秘书这个称呼，师爷为一等秘书，辅佐吏员是二等秘书，等到这批辅佐吏员有了经验和经历以后，也可以调整成为一等秘书，最后的目的，让师爷纳入到官府中不入流品阶之中去。” 齐斯平觉得陆用总是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要是如此安排，整个官府体系里面就不会再有师爷这样的人出现，而是直接从吏员中慢慢培养出来，这样以后就没有师爷，而这些不入流的吏员，朝廷对衙门是有补贴的。 “还有什么事没有？要是有的话，就赶紧，说完了，赶紧让人给我的公房里面弄点冰块来，对了，让张力再来一下我这里。” “大人，还有水利的事情，这幽州城外的几条河已经经久没有疏浚了，现在只要雨水大了一些，有些河道都已经漫过河堤，让不少农田都受了灾，如若大量使用徭役，这马上离着夏收的日子也不远了，属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仅如此，河道的疏浚，那银子也得海量去了，大人，属下都觉得有些动不动就找大人要银子了，实在有些难堪。” “河道之中可有污泥？虽然是夏收要到了，但是这幽州城城外的荒地可还多？” “大人这是？” 齐斯平有些顿悟的看了看陆用问道。 “你来说，我听听你作为一个同知，你会如何？” “给荒地，在粮税上可以减免一些，河道里面的污泥可以用在荒地之中，这个不用给一文钱，如若出工出力的百姓，还可以优先引水到田间地头进行灌溉，以上这一切都算作徭役的一部分，但是可以让百姓得到实惠，那么就可以一文钱不花的把河道疏浚好，官府只要提供一些工具，以及一些去暑的汤水就好。” “官府得给一点儿钱，想要一点儿钱不出，显得官府会不厚道，另外，准备一些绿豆汤，里面多放一些糖，这个钱也是由府衙来出，可以把河道沿途的村庄组织起来，进行大比赛，在不影响夏收的情况下，看看哪个村干的速度快，看看哪个村干的活计好，到时候就说本官会亲自把府衙的奖励送到村里去，会亲自给这个村写一个牌匾，以此类推，由我开始，到吴九真结束，分个一二三名出来，到时候咱们三个各自去往三个村落，给那三个村子发奖励，写牌匾。” “而且河道最难处理的地方，我会安排大营的军士去帮忙，在那儿也要立个碑，对做出极大贡献的村落，可以在碑上刻村落之名记录下来。” 齐斯平听完，连忙点头，接着就是赶紧告辞，因为杜大用说的比较多，这会儿趁着能记得住赶紧去记下来，别到时候忘记了一些，那就了不得了。 没一会儿，张力的叫门声音传了进来。 “进来！” 陆用一边找棍子，一边说着让张力进来。 张力进来以后看着陆用在找什么，赶紧问道。 “大人这是在找什么？属下可以帮忙的！” 第318章 突然的升堂鼓 陆用头都没抬的说了找棍子。 张力赶紧一溜烟出门给陆用拿了一根棍子进来，递到了陆用手里。 然后陆用就用棍子开始打起了张力。 “府衙的官员家里都有冰块，为何本官的府邸没有？你还是本官的护卫？这天难道不热？你们晚上睡觉都不热的吗？” 张力被陆用打的鸡飞狗跳的，赶紧一边挨着棍子，一边说了起来。 “大人，属下问了啊，内院的婉茹姑娘告诉属下，内院的地窖还没有挖好，说是还要等上几日才可以的。” 陆用这才停了棍子，只不过也没打多重，就是为了教训教训这小子的。 “地窖没挖好？扯什么淡？我回去怎么没听说的？你们夜间如何睡觉的？” “大人，属下回去以后，都是饭前用井水先把屋顶给冲上一遍，再洗把澡，到了睡前再洗把澡，那会儿房间里都已经用艾草熏了，屋顶的暑气也退了去，窗户有纱网拦着，属下不觉得很热啊！” 陆用听完恨的牙痒痒的，为啥自己没想到这些？ 不，不能怪自己，这三个小丫头什么都给安排好了，自己还怎么想！ 难怪夜间打扇的时候，个个穿的都那么少，原来打的是那些主意，陆用这才知道他为何没有冰块在房间去暑，弄半天这么一回忆，感觉这三个丫头是人小鬼大，在打着他的主意。 “下值回去的时候，提醒我一下，要用井水洗澡！” “知道了，大人！不过大人这打的也太轻了，属下都不知道大人为何要拿棍子？” 陆用听的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甩起来一棍子打在了张力屁股上，张力顿时吃疼，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大人，属下错了，属下告退！” 张力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玛德，这小子还真的像个傻狍子。” 陆用棍子一扔，笑着摇摇头去喝了一杯茶，结果三个丫鬟的样子又在脑子里面晃悠了起来。 陆用心头有些冒火，赶紧再大口喝了一口茶，结果刚刚咽下去，就听到外面的升堂鼓给敲响了。 陆用赶紧开始穿官服，官靴，穿好以后，拿着顶戴帽子就出了自己的公房，这会儿张力又折返了回来。 “大人，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敲升堂鼓，说是家中遭了盗贼，家中三百多两纹银被偷盗了。” “卢判官呢？” 陆用赶紧先问了一下。 “卢大人已经去往公堂，不过卢大人让属下赶紧来找大人，因为卢大人说他根本不会断案。” 陆用点了点头，把卢进勤用在这里，就是陆用可以让自己断案的根本，如果真的找个会断案的来当这个判官，那他就会觉得自己唯一精通的地方，真的能在这里给荒废了。 到了公堂这里，卢进勤赶紧从公堂之上的案桌上走了下来，然后有些委屈的朝着陆用说道。 “大人，这断案之事，属下真的是做不来的，还……” “本官自有安排，现在就由本官来接手，你负责文书记录，等过上一阵子，本官再对你进行其他的安排。” “是，大人！” 卢进勤似乎这会儿也明白了一些，没有再说其他的任何话，立刻组织吏员开始准备记录。 陆用这会儿上了堂以后，心里顿时就开心了很多。 “堂下何人？为何敲响升堂鼓？” “大人，小人叫林少秋，乃是幽州城外林家乡枣林村人，小人今日巳时刚过回到家中，发现家中被翻得凌乱不堪，小人在家中藏着的三百多两纹银也不翼而飞，小人立刻锁了门就奔来了府衙，还请大人给小人做主，小人这笔钱可是小人十来年的积蓄所在，小人正准备这趟生意回来之后，来幽州城里买个临街宅子，做点生意来养老，没想到竟遭遇如此横祸，小人……” 中年男子一着急，话都说不下去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林少秋，你家中为何无人在家？” “大人，小人至今尚未婚娶，不是小人无钱婚娶，而是小人也是流年不利，从二十左右，先是小人祖父过世，小人得守孝三年，接着是小人父亲，母亲相继过世，小人已经守孝守了八年多的时间，这转眼间就年近三十了。” 陆用听着也是觉得这家伙挺倒霉的。 第319章 去枣村 陆用让张力拿过了林少秋的身牌看了看，又让卢进勤去文档处调出了林少秋家里的情况，发现还真的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你祖父，父母相继而亡，都是疾病死亡？” 林少秋点点头说道。 “大人，小人当时是听闻祖父的死讯才赶了回来，接着到了守孝两年多的时候，我父亲连日咳血，接着就是卧床不起，小人叫来郎中，郎中只收了诊费，然后摇着头就走了，小人那会儿觉得还是郎中有问题，可是连续来了三个郎中，皆是如此。” “父亲不到半月就撒手人寰了，小人母亲那会儿本来就身体不好，不过还能撑得住，小人那会儿还请了郎中给母亲调理了身体，可是药石难医顽疾，小人母亲拖了两年多的身体还是垮了，最后也离小人而去。” “你平素是做生意还是做些什么？这三百两纹银哪里来的？” 陆用先得让林少秋证明他有这个三百两纹银才可以的。 “大人，小人乃是做枣糕的，这个咱们枣村的人都知道，因为家中有做那枣糕的秘方，所以我们林家的枣糕在冀北道和津口府还算是有些名气的，小人一直想着薄利多卖一些，所以林家枣糕，除去开支，都是每份只赚一文钱，本来家中纹银是不止三百两的，这些年父母生病，加上做的枣糕量很少，除去赚的以外，还在存的银子里面用了有一百多两。” “林俊，出去在幽州城打听一下，林家枣糕是不是很有一些名气。” 陆用说完，林俊看了看手下的兵丁，其中有两三个兵丁都是确认的点了点头。 “大人，这三人都是原先巡检司的巡检，可以证明林少秋说的确实是实话。” 陆用听完以后，朝着林少秋问道。 “昨日晚上你还看见了你的纹银？” “大人，不是昨日晚上，而是昨日下午，小人昨日下午就来到城外准备购买大缸，可是于家大缸还未烧制成功，小人想着连带大缸一起回去，就在于家休息了一晚上，结果第二日回到家中一看，小人藏钱的地方已经被刨了，三百两银子不翼而飞，小人现在身上只剩四两多银子，连于家大缸都无钱支付。” 林少秋说着就瘫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陆用看了看林少秋，朝着林俊说道， “林俊，准备马车，带上本官的那些器具，去林少秋的家，本官看看谁偷了林少秋的银子。” 林俊听完，应了是以后，立刻开始准备起来。 半个多时辰，一辆马车，数匹快马来到了枣林村。 陆用听林俊说到了以后，立刻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林少秋，你藏银子的事没人知道，怎么会有人知道你的银子藏在哪里？你藏银子的时候，谁知道？” “大人，真的无人知晓，小人自己藏银子怎么会让人知道？” 陆用笑了笑以后并没有再说话，而是沿着土路慢慢往林少秋家走了过去。 整个枣林村对于陆用来说，并不算很大的村子，前后大概有五六十户的住户。 而林少秋家是住在村尾的地方，不过这儿的小土路太多，哪怕就算有人偷了银子，也不用从村子之间穿过去回到大路上。 陆用先是把这里的地形看了一下，这样最起码能准确的判断出偷银子的小偷会从哪儿离开，或者这个小偷就是村中之人。 几个人来到林少秋的宅子跟前，陆用先是蹲在地上看了看地面的情况，接着看了看林少秋的鞋子说道。 “这双鞋一直穿着的？从昨日到今日？” “大人，小人没有换鞋，确实是昨日穿的，一直穿到现在。” “那你在这些浮土上面再走几步，让本官看看。” 林少秋虽然不知道陆用要做什么，但是陆用说什么他都是照做了。 等到几步走完以后，陆用看了看鞋印，这才让林少秋打开了宅院的门。 第320章 屋顶而入 打开门以后，陆用就拦住了所有人，自己拿出了绸布鞋套放在了手上。 “过会儿本官进去以后，你们都在外面侯着，来个记录吏员站在门口，听本官说话，本官说什么，如实记录就可以，不要改动一个字，听不懂也不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改动。” “是，大人！” 一个三十出头的吏员立刻就停在了门口，从背后拿出一块木板，他身边两个吏员中的一个也跟着从一个木盒里面拿出墨水和毛笔在这个吏员旁边伺候着，另外一个吏员同样拿着一块木板，从腰上的布袋里面拿出一张纸抓在了手上。 陆用这会儿抓着鞋套在外面转悠了起来，并没有马上进入屋内。 林少秋的家是个两进的小院，外面没有院子，刚刚来的时候，陆用看到门头有锁，就知道盗贼不是从正门进去的。 转到了院子后面才看到地上碎了一些瓦片，又看了看瓦片掉落的地方，正好有棵树的树杈延伸到了屋顶上方，而这个树杈可是有着成人腿粗的粗细，挂一个两个成年人一点点问题都不会有。 陆用走到树下看了看大树主树干，果然上面有着一些蹬踏的痕迹。 “来人呐，来个身手还不错的！” 几个衙役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个子，半跪着说道。 “大人，小的伍诚可以一试！” “去吧！到了上面给本官指出哪儿的细枝有折断的痕迹，看仔细了说。” “是，大人！” 伍诚说完以后，朝着手上唾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抱着树就开始爬了起来，爬到上面分叉的地方，仔细看了看说道。 “大人，这里有个很新的折断之处，还是白口的样子。” “记录下来！” 陆用朝着三个吏员说道。 “再往这跟树杈上面爬一爬，看看能不能站立走着过去。” 伍诚听到以后，立刻在分叉地方站了起来，往前试着走了走，结果根本没办法走，只能顺着树杈往前慢慢挪着。 “伍诚，你平常爬树一般人可比得过你？” “大人，小人自幼喜欢爬树的，不过这树杈小人走不得。” 陆用看了看树杈树干两旁的细枝根本没有折断痕迹，就让伍诚坐着慢慢继续挪了过去。 到了屋顶那里，陆用再看了看树杈树干两旁的细枝，果然有些细枝已经折断了。 “伍诚，把屋顶的情况和本官说一下。” “大人，屋顶有个洞，有小人直着身子两个大小左右，瓦片都在洞口附近放着，不过衬里的芦苇席已经盖上了。” “好！再看看树杈最前方有没有绳子磨过的样子，看到麻丝即可。” 伍诚听着以后，立马就趴在了树上仔细瞅了起来。 “大人，大人说的没错，这里有好多麻毛的。” “好！现在本官让人给你递根绳子给你，你看看芦苇席有没有破损，本官认为是破损的，如若是破损的，你把破损的芦苇席扔下来给本官。” 陆用说完，立马有两个衙役从身上的背袋中拿出了捆索，两个捆索连起来以后，扔给了伍诚。 伍诚把自己的腰捆好，人从树上就挂在了房顶上方，接着伸手直接就把芦苇席动了动，芦苇席能动以后，伍诚才把芦苇席提了起来，扔了下去。 陆用看了看，这是个新的芦苇席。 陆用看到这个新芦苇席这会儿笑了笑。 能做到如此地步的，陆用毫不怀疑，这是一个独行大盗。 而且这家伙琢磨林少秋家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早就惦记林家了。 “伍诚，干的不错，下来吧，回去领二两银子，到时候请这两位吃个饭。” “谢谢大人！”…… 陆用看了看地上的瓦片，拿起来看了看碎片口的痕迹。 “这是返回时候，银子不小心掉落留下的痕迹，二十五六斤的银子，掉下来是挺沉的。” 陆用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说完，手里抓了一个碎瓦片接着开始围绕林少秋家转了起来。 一圈转结束，除了那棵树那里有问题，其余地方都没有问题。 第321章 一眼看穿了 回到正门这里，陆用穿上鞋套，戴上绸布手套，慢慢走进了屋子里面。 林少秋的家是个小两进的院子，前面的院子看起来就是个作坊。 “林少秋，这里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小人家里做糖料的地方，枣糕的作坊在其他地方，但是糖料是在家中做的，因为小人家中枣糕最让人觉得好吃的地方就是糖料。” 陆用听着点点头，对着记录的吏员说道。 “你们进来吧，这里没有别人的脚印。” 陆用说完，就往二进院子里面进去了。 二进院子里面有很多房间，比一进院子里面也大了很多。 “林少秋，你跟着进来一下。” 林少秋听到以后，立马小跑着进了二进院子。 “家里如此多的房子，除了你爹娘以外，还雇过人吗？” “大人，这些年一直没有雇过人，自从家中祖父过世以后，小人回到家中，家中就再也没有雇过人。” 陆用问完，走到破瓦的那个房间，看了看门，然后推门而入。 这下就能看到以前凌乱了。 “还知道伪装现场，真心不容易啊！” 陆用一看就知道，这个现场是刻意伪造的。 能进来的那么精细，现在陆用只要琢磨一下，就知道林少秋的银子藏在哪里了！ 这床边的柜子旁边脚印最多，而且还有一些拖拽痕迹，而整个房间其他地方都没有，这林少秋只是自己以为藏的隐秘，但是对于独行大盗来说，这就是告诉他，这里有银子。 陆用看到这里，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这个现场对于古人来说有些复杂，但是对于他来说，就没那么复杂了。 首先这个大盗熟知林少秋家里的情况，而且主要目的还不一定是为了盗窃银两，可能是对林家有什么恨在心里。 因为按照这样的技术，没必要一个人跑到这个村尾，还在夜间爬那样的树，再从房顶进入到林少秋的卧室，最最关键的就是，故意破坏现场伪造现场就伪造呗，这林少秋父母和祖父母的遗像和牌位碍着伪造现场啥事，干嘛这些在墙上的，桌子上的都给扔在了地上，这很明显，就是夹着愤怒在里面的。 “林少秋，你家里祖上原先是不是有着什么人本来是和你家关系不错的，但是后来因为某件事你们家和别人家有了过节，而且这过节还不小的，想来应该还是和枣糕有些关系的。” 林少秋看着陆用有些呆愣了。 “别说没有，本官敢肯定有的，说来听听，本官听听是不是什么过不去的过节。” 陆用这会儿也不算严肃，就是微微笑着问着。 “大人，那还是小人祖父那辈的事情，小人家之所以搬到这里来，也是祖父为了避开某个人，倒不是什么天大的仇恨，小人祖父当年是准备入赘一户人家的，那家就是冀北沧州府的糕点世家，小人祖父的枣糕本事就是来自于沧州府那家。” “哦！那家人姓甚？” “苗，沧州府苗记糕点那是在冀北都是有着很大名气的。” “接着说那过节是如何形成的？” 陆用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所以说话也就随意的很了。 “当年小人祖父说入赘可以，但是先要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那苗家倒也是信任小人祖父，写了文书以后，就把枣糕制作的秘方还有整个制作过程都交给了小人祖父，可是小人祖父却在成亲那天跑了，那会儿还是前朝的时候，小人祖父一口气跑去了关外待了一些时间，后来边关这里乱的很，小人祖父觉得有些害怕，就从关外跑到了幽州这里，后来在跑路的路上认识了小人祖母一对姐妹，小人祖母姐妹一对那会儿家里也就是剩了这对姐妹。” “后来其中的大姐嫁给了祖父当了正房，就是小人的祖母，祖母妹妹做了小人祖父的陪房。” 陆用听着也笑了起来说道。 “你这祖父还真的是厉害，入赘只是个幌子，本官估计就是冲着人家糕点本事去的，到了本事到手，就赶紧溜之大吉，人家那个成亲的日子，那么多亲朋好友在场，你祖父如此不管不顾，岂不是和别人结下了很大的过节。” 第322章 先做生意要紧 林少秋听着以后也是无奈的点点头说道。 “大人说的没错，可是那是小人的祖父，小人能如何说呢？” “小人至今未能成亲，估计也是这因果轮回的原因。” 陆用听着不由想了想，然后眉头还是松了开来。 陆用本身想着会不会林少秋父母被人下了毒，不过转头一想，这个伪造现场的，一看就是年纪不大之人，要不然就这样的过节，砸了人家祖父的牌位，毁了人家祖父的遗像不就够了，还要连带着把林少秋父母的遗像毁了，牌位也砸了，最后还把林少秋的银子给偷了。 “来人呐，通传幽州一城两县，以及津口府，冀北道去往沧州府的查验口，寻一名苗姓，身高不足五尺最高在五尺的人，身材瘦削，身上携带了三百两银票以上的人，无论男女，有此特征的一律扣下。林俊，通传幽州城所有客栈和通县县衙所有客栈，以及沿途驿站，有此特征的一律扣下。” 陆用说完，让吏员把文书弄好，拿出官印盖了印，让吏员交给了林俊。 林俊接过以后，立刻差了两名兵丁去通传消息去了。 两个衙役也是接过文书，立刻找了快马，直奔而去。 陆用自己掏了一百两银票递给了林少秋说道。 “先把生意做起来，对了，这一百两够不够先把生意支撑起来？” “大人，这如何使得，万一这银子找不回来，那小人如何拿钱还你？就算小人拼了命的赚，这一百两也得用上大半年才能给得了大人的。” “本官只问你够不够先把生意撑起来？” 陆用笑着问了一句。 “大人，如若省省的话还是够的，缺也缺不到哪里去了！” “好，那本官再给你一百两，做生意就得在前期好好支棱起来，这样规模也能做的大一些，到时候还本官钱的时候，也能快一些。万一本官要是给你找回了那三百两，本官就从里面给扣了，剩下的再让衙役给你送过来。” “有个手艺就干手艺上的事情，其余的事情交给本官就可以了。本官也不能见着生意人被这个祸事给难住了，再说了，本官见你还是个厚道之人，这才先借你这些银子，以后多琢磨琢磨，不仅有枣糕，还有其他糕点的，既然这糖料有讲究，咱们就应该把他发扬光大，咱们官府也可以参股经营的，以后冀北道有苗记糕点，咱们幽州也能有林记糕点。” “这个呢，本官也不强求，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不过有一点，可不是本官要参股，而是幽州府衙，到时候本官逢年过节，也会用这个糕点当做是礼品发放的。” 陆用这会儿旁的不会，但是这种可以有机会做大的糕点生意，为什么不去参与一下呢，反正府衙现在有的是银子，还愁着没地方用的。现在这种生意有了机会，陆用怎么可能会放过，可是陆用绝对不会勉强的，万一这林少秋真的不愿意，陆用这二百两银子还是会借的。” 林少秋想了想以后说道。 “大人，这个小人还得想想，大人这银子也不用借的，小人能慢慢从一点点做起来的。” 陆用一听就知道了，林少秋这是不愿意了。 不过陆用也不在意这些，一样再次拿出了一百两银票，将二百两银票放在了林少秋的手上说道。 “先把生意做起来，至于其他的，本官绝对没有任何勉强之意，这二百两收着，给本官打好借据，你放心，这可不要利息的，本官就希望你们这些生意人能把生意做的大一些，这样对幽州是有很大好处的。” “吏员，让林少秋打个借据，一定要写借了本官的，可不能写成官府借的。” “林少秋，在家里好好先把生意做起来，本官尽快帮着你把银子追回来，本官先回去府衙了，家里自己收拾一下，银票可不是银子，要贴身放好，别到时候再丢了，那本官绝对不会再出借给你了。” “吏员，借据打好就跟上！林俊，回府衙。” 陆用说完，径直朝着马车去了。 第323章 拓印的纹路 陆用回到府衙以后，转头就把这起案子扔给了卢进勤盯着了。 只不过卢进勤实在有些接不住，和陆用墨迹了半天，结果被陆用一通怼的差点都要去悬梁自尽去了。 陆用之所以这么做，就是磨灭卢进勤身上的书生意气，因为这家伙在陆用这里的感觉就是一个装叉分子。 如果干他喜欢干的文化活，那卢进勤的动力能够超负荷运转，一旦到了这种他弱项上面，这家伙就开始掉链子，其实并不是他做不好，而是这家伙不用心。 而那种他喜欢的活，这家伙能干到陆用满意到不行的地步，陆用觉得这家伙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的能力才这么挑活的。 所以这家伙被陆用看穿以后，陆用直接塞给这家伙一个判官的头衔，第一是为了自己能够亲力亲为的断一些大案，第二就是为了磨炼这个家伙，让他别一天到晚的就想着自己那些擅长的。 而卢进勤被陆用怼了以后，还真的开始认真盯着这个案子了，天天把催命般的文书一封一封往下压了起来。 陆用是真的没想到这家伙是这么干的，结果第二天就被带来了一个女子，陆用只是看了看对方的指纹和掌纹就把这个女子给放了。 可是让陆用没想到的就是，这才只是开始，很快第三天被带来两个，结果又被陆用给否了。 不过陆用也没有给卢进勤去纠正这些，而是任由卢进勤继续发放着夺命稽查文书。 直到第六天的时候，三个衙役从津口府那边缉拿了一个人过来，陆用看了看身高，再看了看指纹和掌纹，才大致确定了就是这个家伙。 这一刻陆用才开始正式升堂了。 “堂下何人？你可知为何你被缉拿到幽州府了？” 堂下一个瘦瘦弱弱的少年，眼睛里面全是愤懑之色。 “大人，小人叫苗旭，小人不知幽州府衙役为何要将小人缉拿至此。” 陆用看着这个少年就有些想笑，因为这家伙现在是一脸的不服之色。 “苗旭！这七日之前你在哪里？” “小人七日之前的确在幽州府，但小人没有做什么违反朝廷律法的事情。” “来人呐，给这个苗旭拓印一下手掌，等到拓印完了以后，本官再让他自己看看。” 陆用说完，立刻有衙役拿着锅底油灰在苗旭的双手之上涂抹起来，然后两个衙役按着苗旭的手掌在白纸上面按了起来。 等到双手拓印完了以后，陆用拿着几块瓦片放在了他的案桌之上说道。 “本官着人费了一番力气，才把这碎了的瓦片拼接而成，现在可以说是严丝合缝，来人呐，把瓦片上面拓印的出来的纸，以及这个瓦片拿下去让他自己看看。” 卢进勤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稀奇了，立马自己上去拿了瓦片和拓印的纸张走了下来。 这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立马就知道陆用的厉害了。 “大人，这苗旭的右手掌纹和瓦片上的一模一样，右手虎口内侧到四根手指中间的掌心部位有明显的老茧痕迹，且左手大拇指部位有明显的老茧痕迹，和瓦片也是一模一样，且左手小拇指有明显的疤痕，和瓦片上的疤痕位置也是一模一样。” 卢进勤这会儿才觉得真的有意思，毕竟他对于这个判官之前是一点儿也不够上心的。 苗旭看着瓦片上的痕迹，再看到瓦片上拓印出来的手掌纹路，顿时脸色变得一片苍白。 “苗旭，本官是否冤枉你了？你从树上倒吊去切割芦苇席的时候，应该第一次没有调整好你的身体，所以你觉得很难受，然后你就准备调整自己，结果应该是当时的树枝也受力了，你当时在夜里误以为绳子出了问题，所以你双手按上了那个洞口的瓦片之上，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你调整了自己的身体开始继续切割芦苇席，可是你不知道，夜间的瓦片温度是要低一些的，而你的手比瓦片要热，不仅如此，当时由于你有些害怕，你按下去的力度也很大，加上瓦片上面可不是干干净净的那种，而是有着细灰泥的，所以你手掌留下的纹路就会特别的清晰。” “当你找到林少秋的银子以后，你又开始想着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偷走银两，所以你在发怒的时候，开始砸人家的牌位，毁人家的遗像，可是你可曾知道，当你愤怒的时候，这都会让你手上出汗的，所以不仅有瓦片上拓印的纹路，还有牌位上的，还有画像上的，都有！” 陆用这会儿并没有很严肃，因为这个小小少年年纪也不大，不值当那么严肃。 第324章 下意识的嗯 刚刚还在昂着头的小小少年这会儿已经把头低了下来。 “本官断你身高不足五尺，或者最多五尺，知道为何？” “因为你按到瓦片上的手掌印，以及那棵树树杈到屋顶的高度，就能测出你的臂展，按照你的臂展这么一算计，本官大概就知道你的身高几许了！而从你蹬踏树干的痕迹，就能知道你蹬踏的力量，加上你留下的足迹，本官就能知道你是胖子还是瘦子，所以本官再次算计了一下，你就是个瘦子。” “加上你愤怒时候砸坏人家祖先牌位，毁掉人家祖先遗像，就能知道你心性不稳，做事完全不顾后果。” “最后，二十多斤重的银子不好弄上去吧？” “嗯！” 这个苗旭下意识就应声而出。 “你看，你这就是不打自招了！都不用本官再说你拽着绳子往上爬的时候感觉很吃力了，好不容易爬上去，估计应该是想换个肩膀背一下，没想到银子还掉到房顶屋檐旁边，从屋檐滑落下去了，多亏你包袱打的很不错，所以银子还没有摔出来，可是银子砸到地面的时候，瓦片碎裂的程度是和正常掉落下来的瓦片碎裂程度不一样的，这个估计你又是不知道，对不对？” 苗旭听着都傻了，慌乱之中，也不知道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心里这会儿是不是在想，这个官老爷莫不是在我去林家的时候，就在林家那里看着我偷的？” 苗旭这下倒是老实，连连点头。 “你是冀北道沧州府苗记糕点的传人？” “是的，大人，小人正是沧州府苗记糕点的第十七代孙，大人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见过哪个盗贼跑到人家家里偷了人家银子，还把人家祖先牌位砸了，把人家祖先遗像给毁了的？何况人家遗像还挂着那么高，除了有积怨很深的，谁这么闲的没事干？” 小小少年这会儿立马变得垂头丧气。 “出来时候估计还在家里偷了银子吧？要不然你身上如何有一千一百多两的银票？” 苗旭再次失神的点点头说道。 “大人，小人从家里听太爷爷说了此事以后，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太祖爷爷说他知道林家在哪里，但是希望不要让我们后代恩怨难了，太爷爷说这个事情，就是为了让苗家以后再走到招赘婿的地步，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当做是个教训。” “可是小人觉得，这林家就是坏人，他林家老祖当年一跑，直接让小人姑奶奶一下投了河，人虽然救了起来，但是过水时间有些久了，人就一直那样有动静的活着，直到小人姑奶奶过世，家中之人再也无人听过姑奶奶说过一句话，小人太爷爷已经活到通透豁达了，可是小人爷爷心里过不去，小人父亲心里过不去，所以小人最后在太爷爷登了极乐以后，就从我爹那里偷了银子和身牌跑了出来，也给小人爹爹写了书信。” “小人以为这外面花费会是很多，于是偷了一千两的银票带着，没想到这一路大吃大喝，最后还雇了船离开幽州，也就花了二百两纹银，加上到了津口府换了那三百两纹银，小人身上这才有了一千一百多两银票。” 陆用听着点点头说道。 “苗旭，你可知罪？” 苗旭脸色惨白的点了点头说道。 “大人，小人知罪！” “本官依律判决如下，苗旭偷盗他人财物，毁坏他人祖先牌位，祖先遗像，判服徭役十年整。苗旭除去赃款还剩余八百一十六两二十三文，需赔偿林少秋修缮屋顶以及更换芦苇席费用，共计三十两。需赔偿林少秋家中牌位，遗像的各种损失一百二十两，需赔偿林少秋的精神补偿金五十两，合并赔偿林少秋二百两纹银，剩余银两，由官府罚没，作为此次缉拿你苗旭的费用。” “如若你不想服徭役，本官这里还有一策，你要不要听一听？” 陆用说到这里，衙役们都是开心的不行，就连苗旭都觉得突然有了一线生机。 第325章 卢进勤被批 陆用朝着吏员指了指说道。 “苗旭，你若是让你父亲过来和本官一起做生意，本官可以免去你徭役之刑，改为禁足之刑，只不过在禁足期间，你还得另外有事要做，不过这都需要你父亲前来和本官面谈，若是你同意，本官让吏员起草文书，最后你具名签字画押，本官派快马送达沧州府苗记糕点，若是你不同意，本官今日就让你去边关服城墙建造徭役，十年为期，一日不到，一律不准离开服刑之地。” 苗旭毕竟只是个十二三的少年，哪里架得住陆用这般吓唬，顿时哭着点起了头。 陆用按照他的意思让吏员起草了文书，最后让苗旭自己口述一段家中之事，接着苗旭签字画押，陆用派出捕快快马前去通报。 “先去牢狱之中反省反省自己的得和失，本官看你也是识字之人，待到你父亲前来以后，你交给本官一个思想汇报，本官看你写的如何，写的好，你父亲来了有用，写的不好，那就接着写，一直写到本官认为你想明白了为止，在这期间，你是无权见到你的父亲的。” 陆用说完，朝着衙役挥挥手，苗旭立刻就给上了枷板，直接带去了明狱之中。 散了堂以后，卢进勤来到陆用的公房那里敲了敲门喊道。 “大人，属下卢进勤求见大人！” “进来！” 此刻陆用刚刚喝了一口茶，穿着一身亵衣亵裤坐在办公桌旁边，正拿着扇子给自己扇着风。 卢进勤进来以后，立马关上门就退了出去。 “卢进勤，你给我滚进来！” “是，大人！” 卢进勤立马把门推开，弓着身子低着头站在了陆用的面前。 “是不是觉得本官衣衫不整的坐在公房里面有失体面？” “大人，这为官的应该……” “应该个屁！你卢进勤先给本官弄点冰块来，只要公房里面不热，本官一定会穿着妥当，斯斯文文。” “大人，属下公房也是酷热难当，可是属下也得穿着得当才能对得住这身官服啊。” “本官问你，你卢进勤是觉得官服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这马上热的命都没了，还要那官服在身作甚？是怕你死了没人给你穿官服下葬？” “本官这官服乃是密针所织还有衬里，而你的官服虽然同为密针所织，但是无有衬里，那是能够相互比较的吗？” “做官最重要的是给老百姓带去平安，幸福，安宁，不是为了这一身官服穿着华贵，显得身份显赫，你身为正七品判官，不是要把官服的地位放在首位，而是把每个案件的公平与否牢记在心。” “本官用你的时候，觉得你识文断字，文书有条有理，算数也是出类拔萃，本官是因为这些才让你有了这正七品的官职，而不是让你穿上这官服就忘却了这官职的本质，你若以后还是如此这般想法，本官就会去了你的官职，让你去当个吏员。” 卢进勤听着陆用的话，知道陆用这不是在怼他了，而是真的对他不满了。 “大人，属下愚钝，从一介平民突然到了正七品之官职，有些想法确实有些问题，刚刚所完大人说的话，这才让属下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的确是属下拘泥于名声在前，而不知大人乃是真正的为民做官，还请大人责罚。” “这好赖话都让你卢进勤说了，本官知道，让你一时半会儿改不掉，所以本官刚刚只是就事论事，本官所说的那些是让你明白，公房之内，着于政务才是真正的体面，你说说你来找本官作甚？说完以后，自己再去多想想本官说的话。” 陆用对卢进勤确实是非常满意的，这家伙颇有一些刚正不阿的性格，但是就是过于在乎那些有的没的的名声，抛开这个，这家伙做人做事都是踏踏实实，任劳任怨，而且真的是十分节俭和勤快，对物质的需求那真的是一点儿都不高。 这也是陆用为什么不高兴，也只是会点一下卢进勤，而不是一棍子打死他的主要原因。 （缺的章节，牵虎会慢慢补上，但是这几日肯定做不到，希望各位看官大爷们理解一下，牵虎躬身致谢。） 第326章 有人在商议了 卢进勤这会儿也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你去想办法弄一些冰块过来，这天才刚刚开始热起来，到天冷那会儿还早的很，还有，告诉张力，今晚家中再没有冰块，明天杖十，听了几个小丫头的话，简直就把本官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什么容易寒气逼人，简直一派胡言。” 陆用此刻也是恼火，张力这家伙竟然听信几个丫头胡说八道，还口口声声说为了他好，这会儿陆用终于忍不了了！ 至于现代制冰的技术，那是靠冷冻，谁闲的没事会用硝去制冰，那得用多少硝石才能制冰的，那是过去皇帝库存冰块用完，为了喝点儿冰水，钦天监那些人琢磨出来的办法，那些瞎写网文的作者，你让他们试一试用硝制冰一下，看看得弄多少硝石才能制成让人住着凉爽的冰块！有的还写在屋子里制冰，简直就特么是文盲，完全不知道那个硝石（硝酸钾）溶于水的时候释放的热量和气味是有多大？简直是一点儿知识储备都没有！还有的还写什么这儿刮一下，那儿剐一下的，就能制冰做出很多冰棒啥的，这都能写出来，我都觉得作者脑子不正常，纯粹扯淡。 而且到了明朝，硝石那也是管制品，和现在的管制刀具一样。 （再普及一下知识，咱们这儿产硝石的地方分三大块，一是四川的川硝，二是山西的盐硝，三是山东的土硝。以后看见这种写什么古代动不动利用硝石如何如何制冰发财的，只管骂，那个作者就是特么没文化的，因为制作成本远远大于你的想象！还有夏天时候制冰，那也得让硝石溶液有足够的冷却环境，没有足够的冷却环境，可能只是水冰了，而不是一定结冰了！牵虎这里气愤的吐槽一下，证明本作者不是那种无知作者。以上算字数的，你们别介意啊！嘿嘿……） 陆用制定的政策，这时候已经在幽州一城两县开始实施。 首当其冲受到打击的就是赌坊和青楼以及妓坊。 这些地方的确是来钱快，而且根本不管他人死活的地方，现在陆用一下把这些地方收归官府经营，那肯定让一些靠这个生存的亡命之徒铤而走险了。 于是这青天白日的就有人聚集起来开始商议如何让这个政策实施不下去了。 “荣掌柜，这幽州府现在可是不同于往日了，你那三家赌坊在那姓陆的没来之前，那是日进斗金，现在那个姓陆的说让你关门就关门，简直就是没给你荣掌柜一点儿面子。” 说话的人年纪四十出头，看着倒是非常儒雅，穿着一身青色绸缎的长衣，手里把玩着一把竹扇，这边说着话，还一边不停用眼角瞟着他口中的荣掌柜。 “谢东家不也是和我荣某一样吗？哈哈……我这三家赌坊关了，你一家赌坊和一家青楼，两座妓坊不也都关了吗？我等今日来到这里是来商量个办法出来，不是为了相互之间看彼此的笑话。” “二位，咱们今日已经在这里喝了有五六壶茶了，这也没有商量出一个办法啊！” 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头这会儿也是面带愁色的朝着两个人说道。 “范东家，王东家，袁掌柜，李东家，加上谢东家，你们可是高门大户，我荣某这里吃不上一口饭，还可以去津口府去吃，可是你们良田在此，属地在此，着急的应该是你们，荣某不才，若是想着刺杀朝廷大员，那荣某绝对不会参与，若是只是送礼解决，荣某可以参加一下，除此之外，荣某绝对不会做任何出格之事，你们要是想那些大事，那荣某自当马上告退，立即卖了赌坊去往津口府。” 荣掌柜看着这几户高门大户的代表，把他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老爷，大公子有急事找老爷，就在门外侯着。” 荣掌柜赶紧抱着拳朝着几个人拱拱手说道。 “家中儿媳正是足月时候，可能是要临盆，我先出去问问，你们先商议一番，如若是送礼疏通，我荣某绝不会往后躲一躲的。” 荣掌柜说完，立刻就往这处宅院的大门而去。 第327章 两张文书 余下几个人看到荣掌柜出去以后，那个谢东家立马就跳出来说道。 “这姓荣的靠不住的，不过他的话说的那是一点点错都没有，他姓荣的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们几家呢？这幽州之地就是我们几家的属地，其余地方都有各自的分支，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否则不趁现在解决，到时候那姓陆的势大以后，我等真的就是引颈待戮了！” “那谢东家的意思是？” “让姓荣的出一部分银子，只不过咱们先送一送，假若不行，咱们就把银子集中起来，让那外族进来祸乱一下，咱们趁着那姓陆的根基未稳，擒贼先擒王，只要将他弄死了，这儿还不是我们几个世家门户做主的。” 其余几个人听着，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而荣掌柜这会儿已经来到门口，看着自家大儿子正站在宅院大门的西侧，赶紧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可是自家儿子反过来却朝着他招了招手。 荣掌柜顿时就有些怒了，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到了自家儿子面前就准备扬手给自家儿子两个大嘴巴。 “爹，息怒啊！儿子这么热的天来找爹，肯定是有大事找爹，刚刚爹招手让儿子过去，可是那儿是谢家的宅门，儿子要说的事情，还不能在那儿说的，今日儿子做的不好，等到儿子说完，爹回去以后再惩处儿子。” 荣掌柜这才放下了自己举起来的手，看着自家儿子说道。 “我背朝着大门，你说话的时候，看着一些，我倒要听听是何等大事，能让你来此地找我？若是你媳妇临盆之事，那等我回去之后，你就准备在祠堂里面跪上一夜吧！” “爹，天大的幸事啊！今日爹离开家以后大概过了有一个时辰，就有府衙同知大人的人带着密信来找爹了，起初儿子还以为是府衙让咱们荣家把赌坊全部交出来，可是爹你看看这个！” 荣掌柜的儿子一边掏出一个袋子，一边看了看四周。 荣掌柜把布袋子打开以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封信件，里面还有一个木盒，这东西荣掌柜并没有马上掏出来。 “荣昌远，本官叫陆禅定，也是刚刚上任不久的幽州府城主，听闻你荣家在幽州府有三家赌坊，但是本官现在已经明令禁止私人再开赌坊，这一点不可改变。不过，本官以为，你荣昌远既然能在多个地方经营赌坊，那肯定在赌坊经营一事上还是略有经验和经营之术的，所以本官特别在幽州府设置了礼乐特别行政官，官职为从八品，鉴于你荣家几代开设赌坊，本官认为你荣昌远可以担任此等职位，这样你就可以帮着本官把幽州城内的赌坊，青楼，妓坊都管理好了。另，再给你荣家一个正九品的县衙礼乐特别行政官的职位，若是有意于此，明日府衙下值以后，本官在府衙等你，你可乔装而来。” “这官职的文书就在木盒里面，如若无意于此，差人把这个布袋交给府衙齐同知即可。” 荣掌柜看完以后，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里面两道没有写名字和官职的吏部文书放在里面，上面有皇帝的印鉴，还有吏部大印。 这对父子顿时感觉呼吸不畅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带劲？没有！ 至于银子，那算个啥！荣家不说多少身家，至少百万两身家以上，但是这个东东那是真的没有啊！ “爹！”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叫那么大的声音作甚？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荣昌远满脸涨红的骂着自家的儿子，却不知道这会儿他自己不仅脸色通红，而且抓着木盒的手都在抖着不停。 把时间线往回拉上这么六七个时辰。 齐斯平在昨日快要下值的时候，来到了陆用的公房。 “大人，这赌坊，青楼，妓坊关是关了，但是这好一些的位置都在那些人家手里，貌似那些人家现在也不是很着急的，我们府衙若是再重新选址，再营造和装修一下，那需要的时间可就长了。” 第328章 杀士和诱惑 陆用听完以后笑着看了看齐斯平说道。 “齐同知，你不能当了同知还得事事找本官给你拿主意吧？” “大人，属下以前只是判官，对于判案断案还算在行，但是这经营赌坊，青楼，妓坊，属下确实力有不逮啊！” “那就说说情况，本官听听，听完以后本官给你出出主意。” “是，大人！大人，这幽州一城两县，共计有大赌坊十四间，那些小赌坊不算其中，其中幽州城里面是六家大赌坊，分别是荣家两个，谢家一个，王家两个，范家一个。底下两个县衙，荣家在通县有一个，延庆无有。袁家通县和延庆分别是一家和两家。剩余的都是谢家和王家，李家分了去。” “荣家在这里只以经营赌坊为主，不涉及青楼和妓坊，谢家在一城两县还有青楼两座，妓坊三座。而王家，范家，袁家，李家则是以青楼，妓坊，酒肆为主，各有其一。” “幽州一城两县，皆是东市西市，还有坊间集市，不过所有道口好点的铺子基本都在这几家手里，这是我们府衙县衙都没办法的事，这要是动了人家的祖产，朝廷那里就已经过不去了。” 陆用听完以后，想了想才开口说道。 “这谢家，王家，袁家，李家我都知道是世家门户，这荣家和范家倒是第一次听说！” “大人，这荣家有个至亲目前在朝廷礼部担任侍郎之职，这范家则是有个至亲在京卫指挥使司里面担任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不过看起来只是有着银子做了支撑，不像是那种可以扶持的亲属。” 齐斯平还是把他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用。 陆用再次沉思了一下，接着就去他的公房里面找出了两封文书，又拿了一个木盒给装了起来，接着就开始提笔写了封信。 齐斯平虽然觉得陆用字写的一般，但是看完陆用写的内容，眼皮子都跳了几下。 “大人，这荣家为何给两个官职？” “齐同知，这信你差人送去荣家，但不能到了那荣昌远的手上，必须到他的嫡长子手里。” 齐斯平听了以后有些一头雾水的看了看陆用。 “这从八品可以给荣昌远，但是这正九品就必须给他儿子，儿子若是先看了这个，就算他老子不同意本官这个办法，那心里还能没有膈应，只要那荣昌远不同意，那就把这个从八品给他的儿子，再不行，就正八品！荣家有至亲在礼部，至今家中却连个荣职都没有，可想而知，那就是狐假虎威，应该同你猜的一样，就是花银子让人以为那礼部至亲和他们荣家走的很近，但若是真的走的很近，荣家不至于现在在官职上一无所获。” “此刻的荣家就算开着赌坊，那也是如履薄冰一般，他们不仅要防着那个至亲安排真正的至亲来接管他们，还要防着自己的老底被人彻底给看透，那么老子若是不同意，那儿子呢？如若是嫡长子不同意，应该还有嫡次子，再不济那就是庶长子之类的，本官这样一做，荣家内部就得分崩离析，各怀鬼胎。可是如若是那荣昌远同意了呢？以后他就必须牢牢绑在本官的身旁，给幽州府衙尽职尽力的去赚银子。” “这荣家几代经营赌坊，缺的是银子吗？依本官来看，银子人家应当是不缺的，这官职他们家倒是缺的不行。本官只要他们同意，你再派人给范家送一个正九品的官职，你觉得范家如何？大不了正八品给出来，同时本官再提高荣昌远的职位，这幽州礼乐特别行政官，本官可以定正七品，也可以正八品，毕竟有个特别在里面的，现在你可懂了？想想你的俸禄才是多少？拿这么点俸禄换来荣家和范家，齐同知认为本官是亏本了吗？” “大人，大人这计谋真的是厉害！斯平要向大人多多学习才可以。” 齐斯平这会儿对陆用真心佩服的恨不得立马给陆用磕一个才好。 第329章 父子祠堂对话 第二日的时候，齐斯平就如法炮制，按照陆用的要求把这封信和木盒交给了荣昌远的嫡长子。 这荣昌远的嫡长子拿到信件的时候，那是真的一头雾水，不过信件就是给他的，他立马就拆开看了起来，等到看完以后，那颗小心脏啊，那是真的不争气啊，跳的这个嫡长子信都拿不住了。 可是这事毕竟得他爹做主啊，这眼看着正九品的官职就是自己的，那家伙动力，这会儿拉一头犟牛都没问题的。 于是立马带着人直奔谢家而去。 这就出现了刚刚谢家大门口这一幕。 “咱们先回家，让你带来的人去谢府门口传个话，就说你媳妇肚子有些不舒服，我们父子俩这会儿脸色有些不好，万一要是被人看出来什么，那估计还没去做这个官都能让人给杀了。” “爹，你说的对！儿子都听爹的。” 嫡长子说完以后，立马就让自己的仆人去了谢家宅门那里，自己则是立马把他爹扶进了轿子。 这对父子一个在外面走着的时候直乐，一个坐在轿子里面掀开轿子的侧帘再次看着信件满面笑容。 平常回府要二十分钟，今天在这个嫡长子的催促下，十几分钟就到了府中。 二人进了府以后，立马就来到了后院的祠堂之中。 荣昌远把木盒和信件放在案牍之上，跪在自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嫡长子在他爹磕完以后，立马跟着磕了三个响头。 “爹！这陆大人如何知道我们荣家底细的？” 这嫡长子倒是不太愚钝，这会儿总算在平缓下来以后，问出了一些实质性的问题。 “茂新，何止这陆大人看出来了，你以为那些世家大族看不出来吗？他们留着咱们荣家为了什么？” “爹，是不是让我们荣家当个出头鸟？” “你这脑子还算可以！这样你爹我百年之后，也敢把这荣家交给你。我们荣家这么多年，一直都只能从事赌坊之事，却无法进入青楼和妓坊一点，为何？” 荣茂新想了想以后，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是很清楚。 “流连于赌坊之中的人，一般都是男人，女人不多，若是有什么消息散布出去，看起来好像容易，其实范围有限。而那青楼和妓坊就不一样了，虽然去的完全都是男人，但是能在那里流连之人，要不就是饱学儒雅之人，要不就是市井小民，一个可上，一个可下，如若上下一致，那中间的，自然就信了，可懂？” “儿子明白了！爹的意思就是，我们荣家看着经营赌坊不错，其实能掌握的口舌并不是有多好，那些烂赌之人更是谎话连篇，在外也是名声狼藉。而那些真正的饱学儒雅之人，哪怕就是玩些彩头也不会来我们荣家赌坊去玩，而是会聚集一处，自行玩那博彩的游戏。” 荣昌远听完，眉头都松了一些，脸上的笑意也是隐约可见了。 “茂新，你若是这般善于思考，那你爹我就会进入官府当这个官，若是你一无是处，你爹我也就不用当这个官了，否则你哪怕就是成了正九品之官，那也是在给荣家招祸。” “爹，你答应了？太好了。” 荣茂新这会儿双拳都能把手汗给攥出来了。 “你爹我还要和陆大人见一面，听说陆大人年纪不大，但是陆大人却是那少年神人，这通县和延庆两地一下就被陆大人给治的服服帖帖。” “爹！儿子也是这般想的，虽然儿子比那陆大人年纪还大，但那陆大人却是儿子心目中的神人，其他不说，原来这幽州城什么样子，儿子都不稀得说，可是儿子能看到现在的幽州城是什么样子，就凭两点，一是官兵从来不骚扰百姓，只是做好巡城守城之事，二是进城出城的百姓，只要身牌带着，一律都是免费进出，这让原本那些离的远的乡民，最近都频频出入幽州城了，现在哪个百姓不说那陆大人就是个活菩萨的。” 荣茂新这会儿的兴奋程度比逢年过节还要厉害十倍。 第330章 精明的荣昌远 荣昌远听完以后也是频频点头，接着说道。 “这陆大人是真的厉害啊！老夫这把年纪，也不得不入毂其中，毕竟陆大人的年纪就在那里，最起码还有五十多年的官运，只要我荣家能够紧紧绑在陆大人身旁，那个假的至亲，又算什么，这么些年，我们荣家也给了那个荣家百万余两银子，这陆大人是真的抓住了我们荣家的软肋，不仅有软肋可抓，就连荣家的痒痒肉也是手拿把掐的掐准了。” “爹，那谢家今日找爹商议之事，爹打算如何处理？爹，咱们荣家可不能错一步，真的错一步，百死莫赎。” 荣茂新这会儿脑子非常清明的对着自家爹说着。 “明日你爹我去见了陆大人，自然会告诉陆大人，就是不知道这个投名状够不够啊？” 荣昌远这会儿也是犯愁啊，这天上突然掉下这么大的一个喷喷香的馅饼，真的是把他给砸的头昏目眩的。 “爹，要不咱们荣家送点银子？丫鬟？” “愚蠢！陆大人若是要银子，还用让我们都关了赌坊，青楼和妓坊？只要派个三五十兵丁去查查这个查查那个，那流水般的银子还不哗哗的往陆大人府上淌去！至于丫鬟，那更加不行，我们荣家和陆大人现在是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陆大人是需要你爹我出来帮他做事的，是让你爹我出来当朝廷的哮天犬，丫鬟一送，那荣家的荣华富贵，也就基本到此结束了！” “爹，那该如何是好？” 荣茂新这会儿就显得嫩生了许多。 “先咬人呗！把一城两县的小赌坊全部查实，一家也不能放过，要让陆大人看到我们荣家的决心，这个就是我们荣家的投名状，如此一做，我们荣家那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条条框框就再也没有了，以后和陆大人就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爹，那万一那陆大……” “闭嘴！你这个蠢子！你爹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是说给陆大人听的吗？那是说给你听的！既然荣家就是开赌坊的，那就得赌的彻底一些，你爹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知道，这一步跨出去了，荣家是死是活，就看荣家的命了！你爹我要是百年以后，哪怕陆大人失了势，你也得咬牙跟着，那些庶子我管不着，但是你这嫡长子必须给我跟着，哪怕全家砍头也得跟着，要不然凭什么荣华富贵有你的份？” “爹，儿子记住了！荣家从儿子嫡系这里，只要跨出这步，就永远不能回头，否则荣家会永远背上首鼠两端的骂名，以后哪怕就是庶系那边都不会有个好的下场。” 荣昌远听完荣茂新的这番话，才露出笑脸点了点头。 “以后有机会，让嫡系这边出个女孩，哪怕就是为妾，也得跟紧了！现在不说这些了，那木盒打开，你爹我再看看！” 荣茂新赶紧从祖宗牌位的案牍之上拿下了木盒，跟着打开了木盒。 “茂新，知道爹为何下这么大的决心吗？这陆大人用意之深，实在是让你爹我无法不下定决心啊！这吏部文书上面，第一有皇帝陛下的大印，有吏部的大印，但是你看到那个幽州礼乐特别行政官的官职名称吗？你看到品级上面可有从八品，正九品的官职等级吗？” “爹，这是代表什么意思？” “陆大人在告诉你爹我，陛下非常信任他，吏部他也有人，这是在考量你爹我是不是个俊杰！如若你爹我明日去了，还想着正八品，那荣家就可以靠边了！陆大人在信中写到的，就是他想给的，如若是你爹我去要，那你爹我就失去了紧跟他的资格！所以陆大人一封信加这个，处处都是考量，处处都是机遇和陷阱！” 荣茂新现在听着汗都出来了，原来以为这正九品的官职是一个进入官家的门槛，现在看起来，这进入以后，稍微不小心，那他自己的骨头渣可能都没有了。 第331章 闲棋和正棋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话对于荣家和苗家两家来说，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苗顺凯接到幽州府衙的通传文书以后，都觉得天要塌了。 也就是多亏衙役离开的时候，苗顺凯给塞了五两银子，衙役这才丢了一句话，说自家大人没想着连坐此事，这才让苗顺凯本来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 可是陆用根本也没写什么目的啊，这就让苗顺凯真的愁坏了，这会儿自家夫人得知了此事，一个劲的说苗旭是为了给姑奶奶报仇，让苗顺凯赶紧去想办法把苗旭给带回来。 可是这会儿苗顺凯心里也苦啊！因为出去打听了一下这个陆禅定大人，这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他自己三魂都吓走了五魄。 这会儿只能找来自己的嫡亲弟弟来商量此事。 结果嫡亲弟弟看完通传文书以后，也是傻了眼。 “大哥，这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这旭儿怎么如此大的胆子？陆禅定啊！咱们沧州府有多少儿郎都想加入那幽州大军，可想而知那陆大人是如何的有声望，这旭儿虽然给姑姑报了仇，可是这一下就把哥哥一家给搭了进去啊！” 苗顺旋这会儿也是急得满头大汗的说道。 “顺旋，大哥必须要去一趟，否则旭儿活不过半年，那边关垒城墙的活，旭儿是受不住的！不过大哥我在那衙役离开的时候，使了银子，衙役说他家大人不会用连坐之法来责罚我们苗家的！我明日就动身前去幽州，这苗记的事情，你在家中就要多操心了！假若大哥我和旭儿都回不来了，你来接任家主，大哥家中其余亲属你要照应好。” 苗顺凯这会儿真的是一把老泪擦着，一边和自己弟弟说着。 “大哥，还是我去吧！这样苗记还算有个顶梁柱在家，再说了，我这个亲叔叔去了，我想那个陆大人应该也不会责罚的。” 苗顺旋这会儿目光诚恳的看着苗顺凯说道。 苗顺凯摇了摇手说道。 “我们不知那个陆大人心性如何，此去一趟，祸有十分，我是旭儿的亲爹，不能在这里袖手旁观，你只要把苗记糕点给管好即可，明日我去四海钱庄换五万两银票带着，看看能不能用银子把旭儿赎回来，就这样！我意已决，你定要护住苗家这二百多年的基业，如此我才能放心离开！” 苗顺旋只能默默的点着头。 于是第二日，苗顺凯去钱庄换了银票，雇了一个镖局的四个镖师跟着，自己带了一个仆从，风尘仆仆的朝着幽州去了。 这边第二日以后，齐斯平来到陆用这里，陆用立马笑呵呵的指了指身旁的冰桶说道。 “你差人去了荣家借的冰桶？” “大人，属下想着，这也是试探荣家的一种方法，不过去的人都没有着装官服，那布袋荣家也没有还给属下，看来大人的计谋算是成了！” 陆用听完齐斯平的话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才说道。 “你啊，还是做顺风顺水的官做久了，荣家只是本官的一步闲棋而已，你和那荣家可能都要当真了！” “那日不告诉你，就是等着今日的消息，现在布袋没还，本官还可以告诉你一些本官的想法，你齐斯平要多学学！” “是，大人，斯平还是有些愚钝，不知大人的正棋是什么。” 陆用拿着一块香瓜啃了一口吃完才说道。 “荣家投诚，无非就是赌坊之地我们有了，可是只有几处？” “大人，只有三处！” “你以为本官给的官职是为了荣家的人心？不是！本官给出的是祸心。” “本官从来不信从事这些行当的人是善男信女，本官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会无动于衷吗？那简直就是笑话。本官要的就是一个态度，无论荣家答应与否，这荣家的赌坊今晚必然会失火，这才是本官的正棋，荣家的赌坊左边不远处就是王家的妓坊，右边不远处就是袁家的青楼，现在可是已经关门，空无一人？” “大人难道让巡城兵丁去纵火？” 齐斯平这会儿真的被陆用吓得魂飞魄散的。 第332章 按部就班的实施 齐斯平确实被陆用吓到了，因为他当官的时候，哪儿能想到用这种办法，这个简直太出乎他的底线存在了。 “大人，这可是违反朝廷律法的！” “齐斯平，本官收了这些赌坊，青楼，妓坊难道是为了自己贪图享乐不成？这驰道要不要修？这边关城墙要不要加高加固？这兴修水利要不要进行？本官问你，这些银子从何而来？苛捐杂税而来？压榨百姓而来？还是你齐斯平不要俸禄，把你的俸禄都给捐了？” “成大事者，谁不是阴谋连连？这王家，谢家，李家，袁家，范家，荣家盘踞在幽州这里多久了？你齐斯平可见他们交过税吗？本官再告诉你一下，这里是边关，不是京城那地方，无论驰道，城墙，水利，哪个不是为国为民？那本官烧几栋楼算什么？你这儿悲天悯人的，这些银子就来了？做官要记得大势所在，陛下和朝廷那里少出一些银子，咱们的官兵就会日子过得舒服一些，咱们各个地方的驰道，水利就能多一些银子去维护和修建，齐斯平，四平八稳的官谁都能当，而且不用担什么风险，可是一旦外族快马挥刀进来，那关内死伤的百姓不是明武朝的百姓吗？” 陆用一番斥责，让齐斯平大汗淋漓，整个人如同泡了一遍水一般。 “这荣家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对我们幽州府衙重要吗？朝着一家打板子，和朝着三家打板子，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本官是准备纵火全部烧毁吗？本官看着就是那种蠢材一般的人吗？” “失火是是由头，没有由头，幽州府衙如何下手？这幽州一城两县，有多少好的铺面都在这些世家门户手里？本官就让他们一直不用纳税经营下去？本官这是在让他们把以前吃进肚子里的税都要补上！今晚幽州大营将要出动一万两千兵士，其中幽州城四千军士，两千辅兵，通县是两千军士，一千辅兵，延庆同通县同样如此，本官就看看有没有人想着趁火打劫，想着要本官的人头。” “大人，他们有此胆量？这要是抓住就是九族皆诛的结果啊！” 齐斯平有些不敢相信的朝着陆用说道。 “齐斯平，记住本官的话，阻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对世家太不了解了！这些人哪怕杀绝了，还会有新的世家再次崛起，只要再次崛起，那些世家又会开始收割百姓，直到最后，新一轮的杀绝就会再次来一番，这就是循环之事，没有任何人能够破解。” 陆用说完，整个人立马都是杀气腾腾。 “待到今日下值以后，你留下，到时候你就知道荣家会告诉本官什么了！记住，在幽州这里，万象更新即将开始，所以没有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说法，那些世家门户中不乏忠良人家，但是哪怕再忠良，也不会世世代代，所以这一次必须要杀透了，才能让幽州真正安稳下来，否则一旦有人里通外族，现在的幽州，可能就会毁于一旦。” “大人，斯平受教了！以后还望大人多多这样教导，这样斯平才能跟紧大人的步伐，让幽州成为雄据边关的第一城。” 陆用听到这里才满意的笑了笑。 陆用现在没办法，只能生拉硬拽的让齐斯平跟着他的脚步，只不过目前需要的就是让齐斯平过去的思维转变过来。 “本官让你准备的教谕准备好了没有？” 陆用说完这个，突然就把话题的方向换了一下。 “大人，这个已经安排妥当了！幽州一城两县共计有四十三名秀才愿意出关去外族传播明武朝的文化。” “好，本官已经让林俊去安排幽州书印司加紧时间制作外族专用课本，等到全部印制好以后，让他们全部先学习通透，到时候本官是要对他们进行测试的，测试的成绩，也是和他们的俸禄息息相关。” “大人，这些属下都已经全部交待好了，全部都是按照大人的要求去做到的，属下知道大人之意之后，实在是佩服无比！就连那些服装也在紧锣密鼓的安排。” 齐斯平说到这个就比刚刚来劲多了。 第333章 家庭纠纷 陆用听着齐斯平的话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过他也知道，安排这些事，那他还真的不用操心，齐斯平绝对能够干的稳稳当当，效率还非常的高。 陆用正准备对齐斯平夸赞几句，张力的声音在公房外面响了起来。 “大人，卢大人让属下过来通传大人，前衙有人来告官，卢大人说他实在有所欠缺，请大人速速过去一下。” 陆用一听这个，赶紧穿戴好衣服，立即出了公房。 一会儿功夫，陆用就来到前衙公堂这里，卢进勤赶紧从公堂之上走了下来躬身对着陆用说道。 “大人，乃是一桩家庭纠纷，属下对这个实在有些不清楚，听着都感觉脑子稀里糊涂的。” 卢进勤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看都不敢看陆用一眼。 陆用指了指堂下的椅子说道。 “那就听着！好好听着！” “是，大人，属下肯定好好听着。” 陆用说完，走到公堂上面，看了看原告和被告两方。 然后拿过状书看了看。 “越姜，越安氏，越贵你们夫妻二人以及长子状告涂胜，涂张氏，涂娟夫妻二人以及其长女悔婚退聘之事，本官已经看了状书的内容，事情起因乃是涂张氏临时加价彩礼，越安氏不满涂张氏如此刁难，这才一纸状书将涂家告到府衙而来。” “被告涂张氏，本官问你，为何要临时加价彩礼？” 涂张氏立刻趴在地上朝着陆用磕了一个头以后才说道。 “大人，民妇不是想要临时加价彩礼，而是这越家不够诚实，那媒人撮合之时，并未告知越贵乃是跛足之人，民妇长女不说什么花容月貌，最起码也是容貌端庄，秀外慧中之女子，岂能被这等欺瞒！” 陆用看了看越家那个长子说道。 “越贵，你站起来走几步看看！” “是，大人！” 越贵站起来走了几步，确实有些微微跛足。 接着越贵立马跪下朝着陆用说道。 “大人，小人只是刚刚受伤不久，正在恢复的时候，以前小人根本无有跛足之事，这是小人去医馆治病的文书，可以证明小人在这之前根本无有跛足之实。” 衙役立刻接了下来，拿给了张力，再由张力交给了陆用。 陆用简单看了一下，然后朝着张力说道。 “让仵作来一下，查验一下伤势！” 张力立马差人去叫了仵作前来上堂。 “涂胜，涂张氏，你们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大人，民妇特意在成亲之前差人前去看了一下，所差之人看到越贵乃是跛足走路，就告诉了民妇。” 陆用听着点点头，继续问道。 “涂胜，涂张氏如若真的是新伤未痊愈，这婚嫁之礼是否还要继续退了？” “大人，民妇以为，这伤好以后是否依然跛足，谁也无法预测，如若就是痊愈之后，还是跛足，那小女如何能嫁？民妇同越家皆是农户，这万一越贵以后跛足，那田间之事靠谁？” 陆用听完以后，还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对着张力说道。 “张力，差人将两家人的媒人找来，本官有话要问媒人。” 说完以后，才对着两家人说道。 “你们两家稍安勿躁，一会儿等媒人到堂以后，本官询问过后，到时候再给你们两家断了此事，现在你们不要交谈，更不要在堂下彼此埋怨，本官会给个公道的。” “谢大人！”…… 两家人全部趴在地上给陆用磕着头行礼。 陆用接着就离开了公堂之上，走到下面的时候，对着张力说道。 “媒人带来以后，再去公房叫本官，卢进勤，你跟着本官去后院公房。” 陆用嘱咐完了以后，双手一背，就奔着后院去了。 到了公房，陆用赶紧把官服扣子全部解开了，然后站在冰桶旁边，不停用手朝着自己扇点儿冷气过来。 “大人，属下听候大人责罚。” 卢进勤这会儿可不敢瞎咋呼，陆用的怼人功夫他可是刚刚尝过，那真的怼起来一点儿情面不给的。 第334章 卢进勤的招数 陆用也没有搭理卢进勤，直到让自己凉快了一些，这才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喝了一口热茶。 “觉得该从哪里入手？本官没有说要责罚于你，叫你来到公房，就是想问问你，为何不去多问多听，等到听完问完以后，自己先拿个章程出来，你这个章程都没有，就让张力来找本官前去断案，为什么？” “大人，属下这几日都在研究刑名之案，可是这告状的却是这种案子，属下对于这种事情，实在是毫无准备，而且属下家中之事，属下都无力去掰扯清楚，这种比属下家中还要复杂之事，属下真的是欠缺到不行。” 陆用这才想起来，这个古代和现代可是不一样的，像卢进勤这样的读书人，那基本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种，哪怕他自己家中狗屁倒灶的鸡毛之事层出不穷，估计他也不会去处理个是非分明，最多就是任由矛盾双方自由化解。 “坐吧！本官给你讲解一下。” “谢大人点拨之恩。” “还真没想到，你这个卢进勤还能这么会说恭维话了。” “大人，这是属下的真心话，可不是为了恭维大人说的。” “行了！你赢了。这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吗？” 陆用实在有些无可奈何啊！这里的人还真的不善于开玩笑，但凡你说的一句玩笑话，都能让对方真真的较真一下。 “言归正传！这涂家应当只是拿着这个当了借口。” 陆用说完，卢进勤就盯着陆用一动不动了。 “不信吗？” “不是，属下正在等着大人给属下解惑。” 卢进勤还是很老实的和陆用说了一句。 “这两家成亲在即，按道理说，这涂家应该不会再去派人观察未来的女婿，何况刚刚越贵已经在本官面前走了一圈，除了微微跛足之外，没有其他的问题，在走了那一圈之中，本官也没有发现越贵面有痛苦之色，而且走路的连贯性也很好，这就说明越贵的跛足，就是因为近期出问题导致的。但是，这个消息怎么会传到涂家去的呢？两家地址本官都看了一下，这离着还有十几里地的，一家住城中西南边，一家住在东北边，而越贵从受伤到好转才几日功夫，这就让涂家知道的这么清楚？” “而且涂张氏说的理由也是站不住脚的，两家人的身牌你看了没有？” “大人，属下已经看了，都是真实的身牌。” 卢进勤一五一十的都说的很清楚。 不过陆用这会儿听在耳中却是有些恼火的。 “卢进勤，你是不是对当判官是极其不满意的？本官问你，这越家和涂家都是什么户籍？” “自有土地的菜农！” “那本官再问你，就是种点菜，就越贵那样的跛足能影响到种菜吗？” 卢进勤这会儿才算明白了，赶紧点了点头说道。 “大人！这下属下知道了。这涂家应当就是为了悔婚而去悔婚，其他的理由都像大人说的那般，站不住脚。” “卢进勤，如果仅仅这样，也能说得过去，可是越，涂两家的媒人，为何没有到场？这难道还不够反常吗？” “大人，属下对于民生判案的案例还没有看过，现在看的一切都是杀人之案。” 卢进勤是无论陆用口气多不好，一律就是低声细语慢慢朝着陆用说道。 陆用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了，卢进勤在这里给他玩装傻充愣的把戏，所以无论陆用这会儿说啥，卢进勤都是听进去的态度，哪怕就是拼着挨骂也好，还是责罚也好，这卢进勤也都算计好了，这样可以快速学到陆用的本事。 陆用想到这里也就笑了起来，他现在也算知道这古人也是足智多谋的，卢进勤现在被他怼怕了，所以换了一个招数来提升他自己了。 “行吧！那本官就继续给你解惑！” 陆用想明白了，也就开始认真一些了，既然要教卢进勤本事，就得从现在开始说仔细一些了。 第335章 解疑答惑 卢进勤这会儿才把他的头彻底抬起来，而且迅速在陆用的公事房里面找出了笔墨纸砚。 “卢进勤，本官先问你一个问题。” 卢进勤这边铺好纸张，立马朝着陆用说道。 “大人只管问，不过进勤不一定能够答出，要是未能答出，还望大人宽宥一些。” 陆用现在对古代文人的厚脸皮也算是见识了。 “卢进勤，不管民生案子还是刑名案子，大部分案子的根本是什么？” “大人，进勤以为，为足私欲！” “对！所以不论民生案子，还是刑名案子，那么归根到底，大部分都是为了私欲，哪怕那些一怒杀人，也是为了自己心气能够顺服才动了手。” “现在我们回头来看这起悔婚退聘的案子，按照常理，这起案子应当越家是被告，涂家是原告才对，这越贵毕竟以后是否跛足无人知晓，那么涂家完全可以告越家合谋媒人欺骗涂家，隐瞒越贵跛足的事实，为何不告？反而向越家提出了悔婚退聘？” “大人，难道是涂家另觅高枝，准备将其长女另外婚配？” 卢进勤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一起案件。 结果陆用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本官一开始想法同你一样，窃以为应当也是如此，可是本官仔细观察了以后，本官便将之前所思，弃了一半。” 这下卢进勤有些傻了，因为他这会儿根本想不起来陆用刚刚在堂上观察了什么。 “涂娟穿的是什么衣服？” “绿色绸缎罗裳！大人，这个属下不会不知道的。” “通查涂家户籍，几口人家？各自有谁？年纪几何？” “大人，涂家涂娟乃是长女，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大弟弟今岁十五岁，二弟弟今岁十二岁，最小的妹妹九岁。涂娟今岁十七！” 陆用点了点头，卢进勤虽然审案差了一些，但是这基本工作做的是非常扎实的。 “那么本官问你，一个靠着卖菜的农户，长女为何穿着绸缎罗裳？这种绸缎罗裳价值几许？” “大人，这个可能是从小积蓄购买，不对，这涂娟还有两个弟弟，不会买这等高级罗裳的，毕竟绸缎罗裳最便宜的也得十两银子以上。” 卢进勤想了想以后，把他的想法先定后否的说了出来。 “卢进勤，你可知这件罗裳乃是旧衣服？” “旧的？” 卢进勤听到这里才惊了一下。 “没错！这绸缎罗裳上的盘扣和衣服的颜色是不一致的，你过会儿仔细一看便知。” 卢进勤这会儿脸才红了起来，赶紧点着头说道。 “大人，这是属下的疏忽，属下并未想到这些方面，所以根本不曾注意这些。” 陆用摆了摆手说道。 “本官差点都忽略了这些，只不过刚刚觉得哪里不对，这才想到此处。” “本官以为，这媒人必是在两家人当中隐瞒了很多信息，造成了两家人都对对方产生了误会。” “本官看着那涂娟，应当是个识文断字的女子，但是那越贵显然不是识文断字的男子，最多也就是略通笔墨之事。” “由此本官认为，这位涂娟姑娘一开始以为自己要嫁的是个谦谦君子，能够和她琴瑟和鸣，有朝一日她的夫君是可以去参加乡试，府试的人。” “本官若是没有猜错，这涂娟应当以前在大户人家里面当过丫鬟，可能这户人家现在已经离开幽州，而这涂娟则是被放回了家。从她一开始的站姿，到她在公堂之上的镇定，明显能让本官感觉到应该有过如此经历。” “大人，这个属下是真的没能注意到。” “那你应当看到这越家是下了多少聘礼！越家的户籍情况，家中几口人？” “大人，这个属下已经看了，越家聘礼下了三十两纹银，其余定亲的礼品一样不少。越贵在家其实行三，上有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下有一个妹妹，今岁十六，还有最小的那个是弟弟，今岁七岁！越贵今岁是二十岁。” “卢进勤，你现在再想想，这聘礼三十两纹银还有那些定亲的礼品，这是正常卖菜人家拿得出来的吗？” 卢进勤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 第336章 这中间有人故意隐瞒 陆用这会儿笑了笑继续说道。 “所以本官认为，这越家那两个出嫁的姐姐，必定有一个是认识这个涂娟的，而且不说熟悉涂娟，最起码也了解过涂娟，这才托了媒人去涂家说了媒。” “只不过一个是娶的心切，一个本就有嫁心，这媒就容易说成了，可是这说的过程中，不是那个越贵的姐姐隐瞒了什么，就是媒人刻意藏着隐瞒了什么！” “本官升堂之际，那个涂娟说话甚少，这也不太符合农户家中一直待着的情况，不说其他的，既然已经被告了，那肯定得向着家里说几句话的，但是本官不曾听过任何辩解，应当是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而且是看官老爷的态度，如若是昏官，这个涂娟必然会一口咬死越贵腿瘸之事，若是一个明理的官员，这涂娟必然最后要亲自出来辩解一番的。” 卢进勤这会儿听完，是真的傻了，因为陆用的分析是一层一层下来的，由什么到什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大人教诲属下懂了！难怪这明察秋毫会经常堂上高挂，属下这是没有入心，只图其表，不知深意。” 陆用这下才真正用力的点了点头。 “大人，媒人已经带至堂前，属下听到大人正在和卢大人说话，不敢打断，这会儿听到说话停了，这才禀告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张力在门外拱手弯着腰朝着陆用说道。 “没事的！卢进勤，跟着一起去吧，这一会儿刚刚说的那些，你也不会忘记的。”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就出了公事房。 来到公堂之上，陆用用威严的目光把堂下人一扫，所有人都赶紧低下了头。 陆用拿起惊堂木，往案桌上稍微用力一拍。 “媒人，你叫什么？哪里人氏？当初给越，涂两家说媒之时可有事隐瞒？” 底下一个三十四五年纪的女子立马给陆用磕头说道。 “大人，民妇叫黄秦氏，幽州本地人，家住东坊十六坊土庙巷。” “民妇帮着越家，涂家做媒，乃是勘了两人八字，也批了两人八字的，并未有不合之处，这才收了越家三两银子做了这趟婚媒。” “黄秦氏，本官问你，当时找你做媒之人是谁？” “回大人话，请民妇做媒之人乃是越家长女越蓉，现在叫孔越氏。” “黄秦氏，本官再问你，当时你去涂家说媒的时候，那些媒妁之词，是你了解后自己拿出的媒妁之词吗？” “回大人话，那不是，那孔越氏和民妇认识的，当年这孔越氏也是民妇做的媒，越家的媒妁之词也是孔越氏让民妇记下来的，说是按照她说的那般，到时候事成以后再给民妇加一两银子，民妇在见了那越贵以后，也觉得越贵长相颇为英俊，谈吐之间也是得体大方，那民妇以为那孔越氏说的都是真的。” 陆用问完以后，然后朝着越贵问道。 “越贵，你可能背下宋智行的《烟花三月》？” 越贵听到陆用突然出了这个题，顿时就傻了眼。 “大人，小人不会。” “本官也知道你不会！张力，着人将媒人黄秦氏带着，把越贵的长姐孔越氏带至衙门，马车插旗，速去速回。” “是，大人！” 张力听完，立刻就安排了起来。 陆用则是看了看涂娟说道。 “涂娟，你往前跪一步，听本官问话！” “是，大人，民女听大人问话，绝不信口雌黄。” 涂娟跪在地上，立马往前跪了一步，磕头朝着陆用说道。 “本官问你，以前可否做过大户人家丫鬟？” “大人，民女自十岁就入了长阳侯侯府中做了侯府自雇丫鬟，直到民女十五之际，长阳侯大人离开幽州，前往大同府就任，民女才离开长阳侯侯府。” “涂娟，原先在侯府中服侍的人是哪一个？” “回答人话，民女十岁进侯府，就在侯府服侍长阳侯侯爷的嫡四女！民女因为是侯府自雇丫鬟，当初侯府搬迁之际，民女小主问过民女，是否一同前去大同府，民女因为是家中长女，所以未曾应下。” 涂娟这会儿把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着陆用。 第337章 好命的丫鬟 陆用是知道明武朝官员以及大户人家家中使用丫鬟情况的，像他家中的三个卧房丫鬟，就是买断型的丫鬟，属于一次性付款，以后生老病死不再和家中有任何联系，另外就是这种自雇型的丫鬟，这和他府上的粗使丫鬟，厨娘，缝补浆洗这类的丫鬟性质是一样的，这些都是自愿被雇佣到人家家中做丫鬟的，只不过工钱比买断型丫鬟要低一些。 买断型丫鬟不仅需要一次性付清买断的银子，而且每个月也是要发放例银的。 “本官看你这绸缎罗裳价值不菲，这应当是你家小姐当年送给你的吧？” 陆用这句话一出，就连涂娟父母都是惊奇的看了看涂娟身上的衣服。 “大人，这已经是民女小主送民女最次的一件罗裳了！” 陆用听着笑了笑说道。 “看来这长阳侯侯府中的嫡四女还是很大方的！” “大人，民女小主确实对民女相当好，当年民女小主不慎落水，也是民女拼了命救上来的，要不然民女小主也不会对民女如此这般的。” “涂娟，那越家的长女你应当也是认识的！越家夫妇，本官有没有说错？” 越姜这会儿趴在地上赶紧说道。 “回大人话，小人长女也曾在长阳侯侯府做过丫鬟，不过是外院丫鬟，小人不知小人长女是否认识涂家长女。” 陆用听完再次点了点头说道。 “这起事情应当就是你家长女在中间掺了假话，要不然也不至于你们今日会对簿公堂的。现在只要等到你家长女到来，本官询问便知。” “是，大人，小人对小人长女所说什么真的是不清楚。” 陆用这会儿朝着涂娟继续问道。 “涂娟，这长阳侯侯府中的嫡四女是不是非常讨长阳侯欢喜？” “大人，长阳侯有嫡生子嗣六个，唯独一个女儿，其余皆为儿子。所以侯爷视民女小主如若掌上明珠一般。” 陆用听着就觉得这个涂娟说话很有水平。 “涂娟，你是不是跟着你家小姐学了很多的诗词歌赋？” “大人，民女第一年进侯府，前半年还未学习，直到民女救了民女小主以后，民女小主才教民女读书识字，抚琴吟诗。民女不才，虽不能出口成章，但抄录文章，吟诗背诵却还算马虎。” “涂娟，你家小姐是不是在你离开之际给了你许多的衣物，胭脂水粉，发簪，髻簪的？而且这件事应当在当时的侯府很多人都知道吧？” “大人如若亲自所见一般，正是如此！民女未曾跟着小姐去大同府，小姐心中也是万般不舍的，只不过民女知道家中困顿，民女若是跟着离开，那家中父母年岁渐渐大了，若是有个疾病缠身，那民女也得苦思不已，所以民女不得不出府。” “小姐见民女去意已决，把合适民女的旧衣全部送给了民女，还送了整套出嫁用的发簪，胭脂水粉，也给民女小弟，小妹准备了成年用的髻簪，最后还给了民女十片金叶子，一根玉手镯，不过民女从来不曾告知家人，因为民女家中本身就是小户人家，这些意外之财如若是宣扬出去，民女怕给家中徒然惹来灾祸，大人今日要是不问，民女绝不会今日说出，只待出嫁时候，再去告诉父母，而且只能说一点，其余的物件，民女也准备埋在家中，等到民女大弟，二弟娶亲时候再起出来用。” “你不错，看来在侯府之中确实长了见识。就是这件旧的绸缎罗裳，现在也能值上四两银子以上，你那个小姐对你可真的是无话可说了，不过感恩于你，倒也是成就了你们主仆一场的情义。” 陆用对涂娟有这般见识还是觉得很不错的，言语之中，不吝夸奖之词。 “谢大人夸奖！” 涂娟说完，认真的给陆用磕了一个头。 “涂娟，本官见你如此知书达理，准你起身肃立一旁，不用跪着了！” “是，大人！” 涂娟这才站了起来，直到退到一旁，才轻轻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第338章 你是什么心思 陆用看了看堂下的几人，发现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 涂家从被告的状态，一下就变得有些窃喜了，涂胜的脸上是一种老怀甚慰的表情，而涂张氏的脸上有着一些意外的神情，脸色难看的就是越安氏了，越姜倒是显得有些犯愁的样子，只有越贵则是脸色有些涨红，仿佛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越安氏，直起你的身子，本官只问你最后一次，这件事你是否知晓？” 越安氏这会儿身体都在不停的抖动着，先是看了看儿子再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然后才看着陆用说道。 “大人，民妇知晓，可是民妇的儿子真的是很不错的男子，顾家，孝顺，做事踏实，还能略通文墨，不说什么当秀才，最起码外面官府张贴的榜文还是能够看的明白的。民女绝不是为了贪图涂家什么钱财，民妇自家种的药材，一年也能挣上十几二十两银子的，只要不是胡吃海花，这两个人成了亲以后，那日子也能过得红红火火的！民妇不知这涂家悔婚退聘到底是为了什么，让我们越家如此丢脸，民妇这才直接告上了衙门。” 陆用听完，看了看涂娟说道。 “涂娟，你把你为何悔婚退聘的原因告诉越家，刚刚越安氏也说了，这悔婚退聘丢了越家的脸面，你又是如何想着这件事的？” “不用跪着说，直接站在那里说！” 陆用看着涂娟正要跪下，立马制止了一下。 “谢大人！民女和民女父母听了媒妁之言以后，当时确实信以为真的，民女以为，这媒人断不会为了几两银子去坏了自己名声的，而且民女也告诉过那黄秦氏，如若让民女真的找到如意郎君，民女也会送件绸缎罗裳给她的，哪怕这衣服就是旧的，也是能够值当几两银子的，那黄秦氏口口声声说着若是假的，就让民女去告官，民女自然更加信以为真。” “可是民女和父母在张罗民女大弟亲事的时候，那媒人也说了民女之事，原来这越家也曾托她做过媒人，只不过越家嫌弃她介绍的姑娘差了一些，这才没能成事，于是民女就开口多问了几句，可是民女听到的却和那黄秦氏说的完全不一样，民女大弟那个媒人再三确定民女要嫁的越贵，只是简单识字，而不是会做些锦绣文章，民女这才再次托人去打听了，结果民女大弟的媒人说的是一个字不错，民女觉得自己受了骗，自然不愿意再嫁给那越贵。” “大人，民女小主告诉过民女，真的要嫁人，一定要嫁个有能力考上秀才的人，最起码读书人会通情达理一些，而且告诉民女，以后民女的夫君，真的想要做官，民女小主也是能帮衬一下的，可是这越贵根本不可能考上秀才，那民女如何能够愿意，民女小主答应民女的那些，也是为了民女以后生活有个着落，这才说了那些体己话，大人，这好日子谁都想过，民女肯定有民女的想法，自然不能将就。” 涂娟说的不卑不亢，还真的让陆用颇为欣赏。 待到涂娟说完，陆用这才朝着越安氏说道。 “越安氏，越姜，越贵现在你们可曾听明白了？” 三个人这会儿才知道涂娟为何要嫁能读书的人家。 “大人，那孔越氏已经带至衙门外面，这是要避讳审问还是直接带上公堂。” 张力站在内衙左边通道口，朝着陆用躬身说道。 “带上公堂吧！正好本官将本案审理结束。” “是，大人！” 张力说完，大手朝着外面一挥，两个女子立刻就被带到了公堂下面。 “民妇孔越氏叩见州府大人！” 陆用打量了一下这个孔越氏，长相还是不错的，就是一双眼睛让人看着此人有些精明的味道。 “府衙将你孔越氏传至公堂，你孔越氏可知你做了何事？” 陆用对于这种民生案件，倒不会什么恶意满满，更多的是想双方能够达到一定的共识，所以这会儿问话的语气并不是十分的严厉。 “大人，应当是民妇的心思被人看破了！还请大人责罚。” “孔越氏，那你说说，当日你是何心思，本官想听听你的说法。” 第339章 孔越氏的解释 孔越氏给陆用扎实的磕了一个头以后才继续回道。 “大人，民妇原先也是那长阳侯侯府中的自雇丫鬟，只不过民妇进府的时候已经十六，到了二十有三才被放出府。” “民妇在侯府是厨房丫鬟，也就是厨娘，所以前院后院都要走动，到了十八的时候，才看见新进府的涂娟，这涂娟的命是真的好，刚刚进府，就被小姐看中挑去做了贴身丫鬟，没想到半年过去，小姐放鱼的时候意外跌落水中，这涂娟也是跳了下去，生生一口气在水下把小姐顶到了假山那里，这才让小姐留了性命，大人可能不知，当时可是有三个丫鬟跟着的，另外两个只会大声喊叫，而涂娟就是直接跳入水中的。” 涂娟这会儿还被这个孔越氏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有些红彤彤的。 “那会儿大家都没有想到以后侯府会换地方，两年之前，长阳侯奉命前往大同府驻扎，而且是连府邸全部搬迁过去的那种。” “那会儿民妇和涂娟一起出府的，只不过民妇当年以为，涂娟是不会出府的，可是涂娟还就是出府了。这一打听才知道，她是为了孝顺家中父母，所以民妇那会儿就对涂娟上了心。” “民妇刚刚出府，首先必须先把自己给嫁了，毕竟民妇的年纪在出府的时候就已经二十有三，所以找了媒人给说了民妇的相公孔在州，民妇的相公也是一个童生，只不过秀才屡试不第，只能到了年纪也未曾婚配，民妇觉得读书之人，也许以后就有个前途。” “等到民妇忙完了自己的婚事，再忙完二妹的婚事，这才找了媒人去问了涂娟的情况，得知涂娟仍未婚配，民妇这才觉得可以让涂娟嫁给民妇大弟，可是听了媒人的介绍，这涂娟想要找个读书人，民妇只能让大弟跟着民妇相公去读书，可是大弟毕竟不是那块料，认字还行，其他的就差了许多。” “不过民妇转念一想，自家大弟读书不行，可是自幼身强体健，那长阳侯大人也是武将出身，万一这两个人真的成亲以后，生米煮成了熟饭，民妇大弟，可能还有机会去长阳侯府当个兵头的。” “民妇想到这里，就是有了私心，这才让黄秦氏去说媒，还故意让大弟在黄秦氏那里摆弄了一番，这才有了这桩婚事所在。民妇说这么多，民妇只是想告诉大人，民妇娘家越家虽然不是富裕人家，但是种的伤药药材，乃是全幽州最好的，这也是民妇在侯府一位武官那里得来的种植本事。” “大人，越家绝不是那种贪图涂娟家财之人的人家，民妇只是想着以后大弟有个出息而已，这方法用的不对，可是不用此法，那涂娟也不会同意的，民妇只能出此下策，大人该如何处罚民妇就如何处罚，这件事从头至尾，民妇大弟都是一无所知，就算民妇娘亲也是一知半解的，并不是很清楚民妇的目的所在。” 陆用听完以后，对这个孔越氏的印象也是不错的，最起码做了错事，也是一力承担，没有逃避，更加没有一推二五六，叙述事情也是清晰明了，哪怕是错的，也是说的有自己的理有自己的据。 不过谁都不知道，陆用此刻对这个长阳侯的印象却是非常好的，家中丫鬟能够这样，说明这个侯府绝对是家教有方，传承有序。 陆用这会儿把惊堂木轻轻一拍，看着众人说道。 “本官问涂娟，你可否愿意再嫁？” “大人，民女不愿！” “越家你们是否还愿再娶？” 越贵这会儿跪着往前一步说道。 “大人，越贵不愿再娶！” 陆用看了看孔越氏说道。 “孔越氏，你站起来说话，本官见你捂着肚子已经数次抚摸，这是有了身孕？” “大人，正是，民妇已经怀胎两月有余。” “起来吧！” 陆用说完，再次看了看底下说道。 “本官现在开始判决，除孔越氏，其余人跪下听判。” 涂娟这会儿也赶紧重新跪了下来。 第340章 童生的意愿 陆用看了看底下的众人，脸色一正，大声说道。 “越家状告涂家悔婚退聘，本官判决，婚约解除。” “涂家退定亲礼品，退聘礼礼金二十两，十两作为越家赔偿的费用。” “责越家越姜之妻越安氏，明知媒妁之言不实，依然执迷不悟，杖三棍！罚银二两。” “因孔越氏身体有孕，责孔家孔在州代妻孔越氏受过，杖五棍！罚银五两。” “责媒人黄秦氏，媒妁之事，不够用心，偏听偏信，自己不曾认真核查，杖两棍，罚银五两。” “本官所判，你们三人可服？如若不服，可以在本官着人执行以后，带着状纸前往京城大理寺继续状告，如若本官判决有误，本官听从大理寺发落。” 三个人连忙摇头，均表示服判。 张力这才把衙门外面侯着的孔在州给带了进来，然后向着他传达了陆用的判决。 “小的愿意替妻子受过，银子也愿意罚了。” “不过大人，小的是否在受过之前和城主说个事，小的就在小的发妻身边跪着说。” 张力听完，赶紧和陆用汇报了一下，陆用听着点了点头。 这孔在州立刻来到自己发妻面前，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然后拍了拍孔越氏的手，示意她放心。 “大人，小的童生孔在州，叩见城主大人。” “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本官吗？可以说了。” “大人，小的只是替小的一帮童生说的，大人想要让秀才出关去外族教书，以达到传授明武朝文化出关的目的，可是小的听说只有四十余人愿意前往，这在小的一帮童生之中甚为不耻，只是城主大人卡的太紧，所以小的一帮童生，无法出关帮助大人完成如此心愿，原先有童生来到府衙，可是府衙规矩森严，根本无从进入，现在小的有这种机会，当然为我等童生的这帮人恳请大人给我等童生一次机会。” 陆用看了看张力，张力立马凑到陆用跟前低声说道。 “大人，大人正要做那件事，属下现在不敢开放那个方面，属下准备等到此间事情结束以后，再去执行大人的命令，否则这里就连林俊都放心不下，派出的巡城兵丁都要比平常多出倍余。” 陆用听完点了点头，张力和林俊现在做的是没错的，因为在他们来说，陆用的安全问题就是他们两个的首要任务，至于其他什么的，哪怕是陆用一些不紧急的命令，他们都会将这些命令给推后执行的。 “孔在州，罚银依然要罚，但是你刚刚说的那些，本官听进去了，算是你有个功劳，这个功劳和杖五棍相互抵消，你们夫妻以为如何？” “谢大人宽宥！”“谢大人！” “大人，小的孔在州也想去那外族传达明武朝的文化历史，小的不惧那些风沙辛苦，小的以能为明武朝鞠躬尽瘁为荣。” “你发妻有了身孕，不准！等到家中这个孩子三岁以上，到时候来找本官，现在一些幽州一些乡村还是需要一些童生去教导三岁以上的孩童，你可以在幽州做事，顺便出去以后告诉你们那些有着童生功名的人，家中父母重病缠身者，发妻有身孕者，长子长女不满三岁者，一律不准出关去外族从事教谕，可以在幽州做教习三岁以上孩童的事情。” “是，大人！大人如此英明，这幽州一定能够上下一心，不惧任何外敌。” 孔在州这会儿哪怕跪着，也是昂着头说的抑扬顿挫的。 “都起来吧，该打板子的去领板子，罚银同样准备好，没有带的，回去时候会有衙役跟着去拿的，到时候会有凭条给你们的。” “张力，退堂！” “大人，退堂，恭送大人！” 张力随即大声喊了起来。 两家人这才该打板子的去打板子去了，该交罚银的去交罚银去了。 陆用回到后院的公事房，立刻就把官服给脱了，然后一屁股坐在冰桶跟前不停的拿着扇子朝着自己扇风。 第341章 为夜间准备 刚凉快一会儿，张力就在门外叫着了。 “大人，那童生的榜文已经出来了，还要大人盖印才可以的。” “你自己进来拿吧，就在本官官府旁边的木盒里面，用完了记得还回来，外面罚银都交了吧？” “板子也打了，罚银也罚了，那越贵也去涂家拿定亲礼品和退回的二十两银子了，另外属下也派了衙役跟着了。” “晚间的事情准备好了没有？” “大人，那件事，属下和林俊必然会办的妥妥当当。” “记住，那几家人肯定都有人守着铺子的，这些人不要伤了性命，现在留着那些人，应当就是那些平常端茶递水，年纪颇大之人，那些人真的杀了才是毁了我们官府的名声，悄悄地抓，然后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咱们就等着有人跳出来拿那些人说事，真的跳出来的，那就必然是为难咱们官府的那拨人。” “最后通传一下花川河，赵志云，天黑以后就把安排好的人洒进城内，到了夜间，看看失火以后，几家都是什么反应，如果同样有人防着咱们这样做，肯定会派人在附近待着，本官现在不设宵禁，正是让各家豢养的一些家丁这会儿也能蹦出来，对待这些人，只要持械，一律格杀勿论，到时候这些火就是王家准备烧袁家的，袁家准备谢家的。” “大人，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出去安排。” 陆用面色肃然的点了点头。 张力刚刚出去，卢进勤就走了进来。 “大人，属下有事找大人。” “说吧！别弄得那么文绉绉的，记住，你是判官，要培养自己的肃杀之气，这样才能镇住那些犯奸作恶的宵小之辈，审案有时候就是一种气势，你的肃杀之气也是给堂下之人能带去很大的压迫，判官之职先得养气，一旦堂下之人觉得判官毫无气势，那狡辩之词就会层出不穷，那样会大大增加你判案的难度。” 陆用说完，指了指他办公桌的对面，让卢进勤坐下，他自己还是坐在地下一动未动。 “大人，这如何使得？” “让你坐你就坐，才说的毛病，这就犯了！上官都已经让你坐下了，你就踏实的坐着，本官这是实在热的不行了。卢大爷，能不能放本官一码？” 陆用笑着朝着卢进勤拱了拱手说道。 卢进勤还是习惯不了，想了想以后，跑到了陆用下风口坐在了地上。 陆用也是无奈啊，只能让卢进勤这样坐着了。 “大人，属下不明白，为何有些民生案子不在乡里处理，而一定要来府衙处理？” “本官正准备和你说这个事情，以后幽州不允许乡里里正，宗族处理任何的民生案件，而且户籍变更，土地变更一律不允许私下交易，不允许出现中人作保的交易。” “本官准备着手让一批吏员，衙役，捕快下去乡里处理民生案件以及一些小额偷盗案件，只有他们无法处理的案件才会交到府衙来，这样也可以减轻你这个判官的劳苦。这些吏员必须都是由你派出的，所以还需要你去考察哪个吏员，衙役，捕快合适去乡里处理案件。” 卢进勤一听，这样果然很好，要不然乡里里正，宗族不能处理了，那他这个判官哪怕从早到晚不休息，那也判不完交上来的案件。 “大人，属下知道了，属下走了，大人继续在这里乘凉，属下不耽误大人纳凉的时间了。” 卢进勤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只要他自己的问题得到了解决，那跑的比兔子还快，这边一边说着，这边就一骨碌爬起来，话说完，人都到了公事房门口。 陆用这会儿还真的对卢进勤犹如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了。 而此刻的谢家也是热闹非凡。 “谢东家，这荣昌远好像对那个陆禅定屈服了啊！目前只是愿意掏出一些银子，而且还要让我们写文书签字画押，这些银子只是贿赂陆禅定的，不作其他方面的使用。” 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衣着华丽，正捧着茶盏一脸假笑的朝着谢东家说着。 “王东家，这通县王家的下场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想着大家的银子在手，替你王家报仇雪恨吗？” 第342章 二次密谋 四十出头的王东家顿时脸色暗了下来，看着谢东家的眼神都有些狠厉。 “你们两家就不用记着之前的恩怨了，现在咱们几家都在想办法让那个陆禅定赶紧松手，或者直接把他赶走，如若再赶不走，那我们就得出一些恶毒之策了，到时候就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 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看着王东家和谢东家说道。 “李江南，我谢家何曾怕过他王家了？今日我谢东辉放一句话在这里，我可以丢了幽州的生意不做，还可以去往其他地方，但是你们几家呢？我谢东辉之所以让你们聚集于此，那就是想着大家可以团结起来，别那个陆禅定还没有怎么使手段，我们这几家自己内部就乱了，到时候还谈什么赶走陆禅定？到了那时候，恐怕只有陆禅定杀了我们人头的份。” 谢东家一番话说过以后，剩下几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荣家已经出了五千两银子，范家也跟着出了五千两，我谢家同样拿了五千两，倒是你们几家一直没有拿出这份银子，我谢东辉还想知道你们几家是为何不拿呢？” “东辉，我们袁家正在和主家那边商议着，五千两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万一贿赂不成，咱们总得有个后手啊，否则那姓陆的把银子拿下了，却依然如此，那不管我们拿出多少银子，也是无济于事的。” 袁家东家这会儿愁眉苦脸的朝着谢东辉说道。 谢东辉听着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李家的人。 “东辉，我们李家也是如此，正在等着主家给个答复，只要答复一到，别说五千两，哪怕多一些，李家也不会含糊的。” 谢东辉听完以后，直接就把茶盏砸在了地上，愤怒的站起身来说道。 “看看，看看，这就是世家大户的丑态！还等着主家的回复？你们以为你们老几啊？这里是幽州，不是开封府，不是长安府，更不是金陵府，你我几人都是家族中不被重视的，这才来到了幽州，还一个个端着自己的脸面说的道貌岸然，如若再这样下去，这里就不会再有什么世家大户，统统都得姓陆。” “荣，范两家的银子肯定还要追加，我已经派人去催了，每家再加五千两，文书要写，但是这银子该怎么用，轮得到他们两家做主吗？还有，我已经通知了耶律索，三日之后，发兵冲击幽州府，而你我府中的家丁，死士全部集中起来，直奔幽州府，将那陆禅定直接砍杀，到时候京城就算知晓，那时候才是主家的事情，我不信皇帝陛下还敢把世家大户全部给宰了！陆禅定他还不配皇帝陛下那么做的。” 谢东辉说完，一脸寒气的看着其余几户东家。 王东家想了想以后，从随身的银袋里拿出一沓银票，直接用茶盏盖子压住推到了谢东辉面前。 “王家出三万两银子，这件事全凭东辉做主。”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着了。 最终李家掏了两万两，袁家掏了两万两，谢东辉又补上了两万五千两的银票。 “十万两足够耶律索出兵了，这荣家，范家的两万两，咱们就算给辽兵的奖励，到时候按照明武守军的人头来算，一个给一两，我看这两万两能不能花掉。” “来人呐，准备好酒菜，鸽子，把外族美女全部带上来，另外让师爷写好文书，荣家，范家各送一份，告诉师爷，就按照他们两家说的内容去写，最后出一份文书，我们几家还要歃血为盟，签字画押。” 谢东辉最后一句说完，几个东家都是皱了皱眉头。 “怕了？成了你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成，我们把老的留下，我们全部去外族隐姓埋名过日子去，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拼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那陆禅定还能放了你们不成？” 第343章 一面都没有 衙门中饭吃过，陆用已经开始午睡，可是幽州大营这会儿却开始零零散散的往外出人了。 张焕杰这会儿急得是直跳，气势汹汹的跑到了花川河的大营之中。 “大人太偏心了！为何你和赵志云都有军令，而我张焕杰没有？太不公平了！我张焕杰现在是任劳任怨，做牛做马，就想着能捞点儿军令能出去练练兵，现在倒好，除了正常的巡营，竟然一个军令都没有？那流动红旗还和我后营有啥关系？不行，我要去找大人，要不然我这心里就是不得劲。” 花川河看着张焕杰在他帐篷里转悠着，笑的比谁都开心。 “你张焕杰大可以试试无令出营的责罚！给我花川河肯定是没有你张焕杰这般勇气的。” “花哥，不是，河哥，你不是要出营的吗？能不能帮着小弟带个信啊？看看是不是大人把我张焕杰给忘了。” “张焕杰啊张焕杰，你这主意打的是真的好，我现在都以为你比大人还要足智多谋了。我给你带信，然后大人看完了信，把我劈头盖脸骂一顿，最后让我滚回去，让你来？哎呀呀，张焕杰，你去赵志云那里试一试，你看赵志云给不给你带个信。” 张焕杰听着就知道他去赵志云那里已经被这姓花的知道了。 “河哥，就是帮着传个口……” “张大人，府衙急令！” “啥？你再说一遍！” 张焕杰听着自己亲兵的话，有些不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兵。 “林俊大人送来的急令，大人，人家还在后营等着的！” 张焕杰立马狗脸就一变，直接连个招呼都没打的飞奔出了花川河的帐篷。 一路狂奔以后，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自己的军帐这里。 “林俊啊！你倒是早点儿来啊，我刚去花川河那里让花川河去问问大人是不是忘了我张焕杰了！” 林俊根本都不搭理张焕杰的话，直接就把军令交给了张焕杰，接着就让张焕杰赶紧在回执上盖印。 这边张焕杰盖了印，林俊立马就带着人上马飞驰而去。 “玛德，这是有大事要发生！传我军令，所有后营的军士从现在开始全部进入战时状态，寐不卸甲，刀不离身，随时准备出征。” 张焕杰毕竟是几代军人世家，这种敏感度还是很高的。 张焕杰军令下过以后，这才进了自己军帐打开了军令。 “着张焕杰领前营，中营，后营四千快骑骑兵，后营步兵军士全部交给花川河即可，着你部骑兵今夜连夜悄悄向延庆出发，伏于边关附近，最迟不得超过四更时分到达延庆边关指定地点，马匹分散藏于山间，吃喝准备五日，五日之内边关无异动，率部回营。” 张焕杰看完以后，立马就知道，他们这支骑兵是作为奇兵所用的，一旦幽州，延庆出现外敌，他们就可以从延庆小道而出，直接一路杀到幽州关城之外，而马上借出去的步兵，应该也是半明半暗的往边关去了。 “林勇，你们兄弟见面连句话都不带说的吗？” 张焕杰看着林勇笑着说道。 “大人，我弟弟现在是幽州巡城司总巡检，上次来传令的时候，我找他说话，他还说了我一通，说公事在办，不论亲情，一旦被陆大人知道，他就得受责罚。” 张焕杰想了想以后，认真点着头说道。 “林勇，你三弟现在可不是过去的吴下阿蒙了，说的句句在理，倒是提醒了本将军了，以后也要在后营如此，公事就是公事，不能论亲情，哪怕事情办结束了，大家吃吃喝喝，相互走动那是一点问题不会有的。” “大人，小的三弟也是这样说的，还告诉我，幽州城虽然不宵禁，城门不收费，但是现在的秩序，治安都比以前好了太多，这就说明陆大人的内紧外松之策是完全正确的。” “以后这样的聊天要多记下来，流动红旗啊，得记着！以后这些好的纪律一定要在我们后营才能看到，必须先从后营让别人学去，这样才能让流动红旗一直插在后营之中。” 林勇看了看军帐上方，这会儿一面红旗都没有。 第344章 骑兵待命 张焕杰被林勇这样一看，顿时老脸有些挂不住啊！ “那个，赶紧，传令，本将军自己去吧！” 张焕杰说完，自己就跑出了大帐，因为实在是有些难堪啊！ 三面流动红旗，结果两个在前营花川河那里挂着，赵志云那里挂了一个，唯独他这里是啥也没有。 张焕杰来到自己的骑兵大队，对，这就是陆用给起的名字，什么骑兵营这些名字陆用一概不用，只用骑兵大队，中队，小队来区分规模。 而张焕杰别看是后营，但是他的骑兵大队乃是幽州大营最强的骑兵。 军令一下，两个骑兵大队立刻就集中了起来。 一个大队，连带军官和兵士，每个大队满员满编是一千零五十六人。 而且陆用绝对是对骑兵最舍得花钱的，三个大营，六个骑兵大队，统统都是一人双马，而且一律是两匹快马。 骑兵一旦集合起来，那真的是乌泱泱的一大片。 王赢看着骑兵集合起来，从养马场也赶了过来，这小子现在在这里可是如鱼得水，哪个骑兵不是爱马如同自己的孩子，有些骑兵甚至都拿自己的俸禄偷着买精料给自己的马匹加加餐。 但是马也如同人一样啊，动不动拉个肚子，动不动蹄子有点儿问题，那必须要去找王赢啊。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王赢后面还是有个女能人的，不过现在被陆用安排在幽州城外的一处农庄之中，而这处农庄离着王赢所在的马场那是近在咫尺。 所以外人都以为是王赢这小子治疗的马匹，修的马蹄，谁都没想到，这是个丫头干出来的活。 彭莲此刻也是女扮男装站在王赢身边不远处，看着这种场面，顿时也是笑靥满面。 花川河，赵志云各自派出的骑兵大队，这会儿也是陆续来到了后营的集中地。 这两个骑兵大队一来才能看出来，张焕杰的骑兵大队和其他二营骑兵大队的区别在哪里。 区别就在于，张焕杰有一批重装骑兵中队，满编五百五十六人的重装骑兵。 这是唯一和前营，中营不一样的地方。 三个营一共有五个骑兵中队是突击骑兵中队，每个中队都是五百五十六人，只有张焕杰的后营里的一支骑兵中队是突击重装骑兵，而这支骑兵中队，所有马匹都是由王赢亲自培养训练出来，而且这一千多匹马匹，也都是彭莲逐一一匹一匹修出来的马蹄，接着打上的精钢马蹄铁。 “全体下马！立正，稍息。” 张焕杰来到讲武台上，一声大喊。 立刻所有的骑兵全部下马，抽出马刀在头盔敲了敲，然后执刀立正稍息。 “接幽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陆大人令，由本知事带领各位参加军事行动，你们可曾听清？” “遵令而行，有令必行，指挥使威武！” 所有骑兵立马大声喊道。 “各骑兵大队，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来本知事的营帐之中，本知事宣读指挥使大人令，核验指挥使大人令。其余军士，此刻不得离营而出，除非死！以上。” 张焕杰这会儿面色严肃，扯着喉咙把大概情况全部说了一下，然后立即宣布解散。 而营中的步兵军士已经有林勇带领前往前营而去。 整个幽州大营虽然动静很大，但是也就是局限于大营三里地之内，从外面根本是不知道内里情况的。 晚饭时候，陆用一个人在公事房吃着饭菜，一边等着荣昌远的到来。 天色刚刚擦黑，荣昌远一身平民服侍打扮，背着一个包袱悄悄来到了幽州府衙。 张力在外看到人以后，迅速就把荣昌远给带进了后院陆用的公事房中。 “小人荣昌远叩见大人！祝……” “别祝什么了，坐本官对面，没吃就先和本官吃一点，吃了就等着本官吃完晚饭，咱们再谈！” “大人，小人已经吃过，大人不用挂记，小人一旁侯着就行。” “坐着吧，省的本官还要抬头看你说话，再说了，本官既然能够让你坐在本官对面，那就是本官对你荣昌远是信任的，再说本官不饮酒，这晚饭吃得快，你也等不了一会儿。” 荣昌远看着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他说话的陆用，心里面也是吃不准陆用到底是个什么人，不过此刻他也知道，必须先坐下才行。 第345章 晚饭相见 陆用一顿饭吃的确实快，荣昌远坐了没有十分钟，陆用就让人收拾走了碗筷。 张力很快就端上了两杯茶，不过茶水此刻已经是凉的了。 “天气酷热，本官这幅样子你也看到了，随意的很，所以这茶也是冷茶，实在是热的喝着人太容易出汗了。” 荣昌远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陆用把官服脱了往旁边一扔，心里那个害怕，是真的让心跳都快了几分。 “大人，小人不在乎冷茶热茶，只要大人喝着爽利即可。” 荣昌远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比自己年纪小的人面前会这么拘谨。 “荣昌远，你很害怕本官吗？” “大人，小人是敬仰大人，不是害怕。” “哦？！说说看，敬仰本官是因为本官是城主吗？还是你荣昌远一向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 荣昌远前半句听着还好，后半句直接惊的赶紧从座位上挪下来跪倒在地说道。 “大人，小人可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那你去谢家作甚？难道知道本官要过生辰了，和他们商议给本官送点生辰礼品？” 陆用这句话一出，荣昌远差点就瘫倒在地上了。 “起来坐下说话！本官要是找你麻烦，还用让你到府衙来吗？坐好以后，来告诉本官你们之前都商议了什么？你今日又做了什么？” “大人，小人还是跪着说好一些。” “坐下，喝茶，一边喝一边说，本官既然给了你荣家有荣华富贵的机会，还能让你跪着和本官说话，用不用本官的属下请你起来坐下？” 陆用一会儿严肃狠厉，一会儿笑容可掬，着实让荣昌远这会儿吓得够呛。 不过荣昌远还是听劝的，最后老老实实坐在了陆用对面，只不过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头都不敢抬一下。 “说吧，不用拘谨，既然你现在来了，那就代表你以后会站在本官这边，本官是不是能够这般理解？” “大人，小人荣昌远收到大人的信件以后，心中甚是惶恐，因为当日小人还同谢家，王家，袁家，李家，范家，商议着如何让大人手下留情，给我等人家一些生意上的活路。” “不过小人那时以为，大人如若收取一些财物，可能会网开一面，放我等一些生意上的门路，现在小人已经完全不这样想了。因为今日下午，谢东辉已经差人再次来到荣家，还让荣家补上五千两的银子，这是谢东辉答应小人写下的文书，还请大人一阅！” 张力听完，立刻来到荣昌远身边，等到荣昌远拿出文书，先是检查一遍，才交给了陆用。 陆用拿着看了看以后说道。 “准备给本官行贿十万两银子？哈哈……本官没想到这几个世家大户手笔如此之小，这十万两听起来数额很大，可是本官要是让他们继续经营下去，不用半年时间，这十万两银子，自然就赚了回去，那本官还不如把赌坊，青楼，妓坊统统捏在本官手里，那本官不是赚的盆满钵满的，还轮得着他们给本官送上这十万两？” 陆用说完，把这张文书放在了一旁。 “大人，小人以为这不是要给大人送礼，应当是想着要大人的性命。” 荣昌远知道此刻必须要拿出自己的投名状，否则眼前这个陆大人可不是好蒙混过关的，这会儿他才知道，那谢东辉和这个陆大人相比，除了年纪大一些以外，其他的根本就没办法去相比。 陆用听完荣昌远的这句话，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还算你荣昌远诚实，看来本官给你这个从八品的官职是没有给错的，以后跟着本官好好做事，咱们一起把这个边关之城建设的更加美好一些。” “不过你的上任时间还要延后一阵子，那个锦盒应当也是带来了吧？把任职文书拿出来，本官给你荣家吃个定心丸。” 陆用说完，张力再次把荣昌远带来的包袱打了开来。 第346章 这就是区别 张力很快就把锦盒拿了出来，然后再次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这才把任职文书递给了陆用。 陆用拿出笔墨砚台，张力立刻就给磨了墨。 陆用这才在官职任命文书上写下了荣昌远的名字，接着拿出自己的大印盖在了这份文书的最下方，还在荣昌远的名字和官职上各自签了印。 “你的嫡长子叫什么？本官一并给写了。” 荣昌远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大人，小人……” “以后称属下即可，不用再用小人小人的称呼了，你我现在同朝为官，只不过你是本官的从属而已，最终你我还都是朝廷命官。” 陆用说到朝廷命官的时候，脸上不由多了一丝笑容。 因为今日下午的时候，他刚刚收到了皇帝给他“慢递”来的茶叶，还有一封密信。 他这会儿已经一不小心就成了“幽州男爵”了。 这个爵位虽然在爵位等级上最低，但是一般有文官实职职务的，基本不会封这个爵位的，所以陆用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突然心血来潮，给他弄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幽州男爵”称号。 而且密信中也提及了一些幽州事情，希望他能够给一些回复，因为皇帝陛下听别人说的总觉得不带劲，所以这封密信就特意提出了这个要求。 “大人，属下的犬子荣姓，字茂新，茂盛的茂，新旧的新。” 陆用听完，立马在另一份官职任命文书上面写下了荣茂新的名字，接着又是连着签了三个印，然后张力过来把笔墨砚台收好，把文书拿到旁边，等到墨迹干透才能交给荣昌远。 “荣昌远，这官职任命是给你了，但是为何让你迟些就任，本官也不会隐瞒于你，因为马上告诉你的就是机密，如若你出了门就泄了密，那就是全家三族一个都跑不了的大罪。” “大人，属下按照大人说的那般，已经是朝廷命官，自然知道如何守住秘密，如若是泄了密，属下自然知道朝廷律法的厉害，还请大人放心，属下必然会守口如瓶。” “荣昌远，这谢家几家商议什么，他们也不会告诉你这个非豪门大户的大户，你以为你已经同他们站在一起，其实你只是他们用银子的时候需要的钱袋子，林俊，把范明鹏带过来。” 陆用说着就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是，大人！范明鹏马上带过来。” 这一刻，荣昌远的脸上是一片惊骇之色。 “不用这般的，当官要学着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慌，为啥不慌知道吗？因为你跑不掉了。” 陆用说了一句玩笑话，顿时让荣昌远有些哭笑不得。 “大人如此豁达，属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 “大……荣昌远？” 范明鹏刚刚到了门口，正准备给陆用请安，没想到突然看到了荣昌远。 “明鹏兄，好！” 范明鹏的脸上顿时是一片的佩服之色，不过这副神色可不是给荣昌远看的，而是给陆用看的。 “大人，小人范明鹏叩见大人。” “不用这么多规矩，找个椅子，坐在荣执行官跟前，你们二人也是老熟人了，坐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尴尬。” “谢大人赐座！” 范明鹏立马拿了一把椅子，非常乖巧的坐在了荣昌远的身旁。 陆用继续拿出笔墨砚台，张力再次把范明鹏的包袱打开，把锦盒检查一遍，才把官职任命文书拿到了陆用面前，接着开始继续磨墨。 陆用也没有着急签印，而是笑着朝着范明鹏说道。 “荣昌远现在是幽州府礼乐特别行政官，从八品官员，你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范明鹏正准备和荣昌远打招呼，张力一边磨墨一边朝着范明鹏说道。 “跪下和荣执行官说话，你的任职文书大人还没签印，那你现在就是百姓，你可知道？” 范明鹏这才恍然大悟，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跪下，结果让陆用给制止了。 “坐着吧！这就是区别？现在你可知了？” （麻烦各位读者大大，给牵虎催催更，本书正在书名测试之中，需要大量的催更才能获得更多推荐，牵虎在此谢谢各位看完以后，轻轻点击一下催更。） 第347章 别样的心思 范明鹏别看年纪一把，对陆用的心思那真的是一点儿都摸不透，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配合，一句话，彻底就把他范明鹏所有遮羞布给拿走了。 “刚刚荣执行官告知本官，谢东辉再次差人去他的府中拿走了五千两的银票，本官想知道你范明鹏是不是也是被如此对待了？” “大人猜的真准！谢东辉确实在午后派人去了小人府上，还给小人出示了这份文书。” 范明鹏指了指锦盒中的一份文书朝着陆用说道。 不过陆用根本连看都没有看，笑着朝着范明鹏说道。 “范明鹏，本官给你的官职是幽州教坊司特别行政官的职位，同荣执行官乃是一样的从八品，你的嫡长子同样去通县担任这个职位，不过是正九品的级别，你范明鹏可有意见？” 范明鹏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倒在地上，朝着陆用磕头说道。 “大人，小人谢大人如此栽培，小人其实同昌远兄一样，只不过是面子光亮一些，而内里早就是任人宰割和拿捏的那种。” “坐着说吧！既然已经准备入职当官，以后你们二人就要有个当官的样子，荣昌远总管幽州一城两县所有的赌坊，治安问题，由张力和林俊负责，出去以后你们可以相互认识和走动一下。” “延庆县现在不设此类官职，因为延庆县属于军管县城，这样开放下去，会夹杂进去很多的细作，到时候一旦处理起来，容易伤筋动骨，本官特意设置了，延庆到通县，延庆到幽州两条专线，待驿道修整完毕，有四马马车，八马马车，按时按点的接送，这样可以保证延庆县城里面想要玩乐的人都能在一天的任何时段前往幽州和通县。” “但是，范明鹏，你是有任务的！” 陆用说到这里看着范明鹏玩味的笑了笑。 “大人请明示小人，小人一定想尽办法去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 “不错，你有这样的意识就说明你能当好一个合格的官员。本官告诉你，这妓坊中的外族女子，不可是辽国，金国本族的女子，这个需要你想办法去找来，找不到就想办法去找金国，辽国那些商人去换，至于用什么换，本官这里设限一下，不能是粮食，不能是铁器，其他的都可以。” 陆用说完拿着官职任命文书准备开始写了。 “大人，如若不是辽国，金国本族的女子，只要小人拿精盐去换，他们就得想办法去其他外族去捕获女子，到时候小人只要看成色给精盐，给绸缎，那辽国，金国两族那些商人必然会趋之如骛的。” “可知本官为何要这么做？” “大人不想让咱们明武朝的女子从事此业！” 陆用听着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却用力摇了摇头。 接着朝着荣昌远说道。 “荣执行官，你以为呢？” “大人所思，属下有些难猜，属下和明鹏兄所想几乎一样。” 陆用这会儿并没有回答，而是蘸着墨水开始给范明鹏写任职文书了。 “范明鹏，你嫡长子叫什么？” “大人，小人嫡长子范姓名学博。” 陆用听着以后逐字问了一下，接着把两封文书就给写好了。 “墨迹干了，张力就会用本官的印进行签印，这签印有了，这官职也就正式生效了。” “现在本官告诉你们二人为何！而且这前后方面还要你们二人配合得当那是更好！范执行官负责买卖那些非金国，辽国的外族女子，而荣执行官，本官让你去结交那些被掳掠的外族，本官可以给他们提供教书先生，还有粮食，铁器，食盐，绸缎，书籍等等，反正是一应俱全，不过你不能出面，而是要让那些外族之人认为你很贪婪，让他们的人以为对你是有机可乘的那种。” “到时候，范明鹏再让那些外族的人去抢辽国金国两族的女子，只不过这件事不能明着做，同样要让人觉得对你有机可乘的那种，至于事情交代谁去办，本官相信你们应该都有自己的心腹，还是那种表面看起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心腹。” 陆用说完，轻轻吹了吹文书上的墨汁。 第348章 胆战心惊的两个人 这二人听完以后，立马一身冷汗。 “怎么了？害怕吗？” 陆用这会儿说完，让张力开始对文书签印了。 “大人，不害怕，而是觉得大人的计谋有些深不可遂。” 荣昌远这会儿是真的害怕陆用。 “荣执行官，这外族打生打死的，和我们幽州有什么关系？都是远在幽州以北千里之外的地方！”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拿出两份官职任命文书。 “这里还有两个职位，不过都是正九品的职位，分别是通县和延庆县茶司的交易官，这两个职位呢，本官还可以各自给你们家族其中一个，可嫡子，可庶子，本官只看这个人的能力如何，还要聪明上进，有一定的胆识和魄力。” 荣昌远和范明鹏这会儿立马就懵逼了。 因为陆用这一手和刚刚对付外族的手段几乎如出一辙，这个官职一旦被家中子嗣知道，嫡子，庶子皆有份，那都不敢想，可是这个官职还必须接，因为只有接了才能让自己的家族更加的实力雄厚一些。 “本官可没有在你们家族之中挑起是非的意思，这一点你们二人可不要多虑。因为这茶司的交易官，是必须要出关的，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胆识和魄力，还得有能力，有智谋，这才能真正为朝廷做事的。” “之所以这两个官职让给你们两家，那是因为朝廷还需要你们两家对着朝廷效忠，如若还是一味偏袒嫡子子嗣，那选出来的能否胜任都是个问题，且这两个官职以后升迁是要受限的，最高不得高于正七品的官职。” 陆用说是这样说，但是就是明晃晃的一石二鸟的计策，除非这两家是不要这个官职，那陆用可能无计可施，但凡对这两个官职有些垂涎，那么就得自动入毂。 而且就算入毂，陆用也给这两个官职设置了前置条件，必须能满足这样条件的，才能推荐，否则就是任人唯亲，那到时候就是陆用找这两个人麻烦的时候。 陆用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现在这两个人已经绑在了幽州府衙这里，这会儿可不是想跑就能跑的，那一跑就是谋反大罪了，但凡到了那一步，这两家就得被灭族，除非跑到很远，永远不再踏入明武朝的地盘，可是真的跑出去再也不回来，那么这两家要不到三代，必然就会消亡，不复存在。 “大人，属下接下了！” 荣昌远这会儿还算清醒，立马赶紧的答应下来。 “大人，属下也接下了！” 陆用看着两人这样一说，就知道这二人和自己想的可能是完全偏差了。 陆用明明用的是敞亮之计，而这两个人这般答应下来，一定是以为陆用会很快把这个消息放到他们家族之内，那到时候可不是像现在这般答应或者不答应了，嫡庶之间立刻就会分崩离析，甚至庶子立马会私下积极投靠陆用。 不过陆用这会儿也没有戳穿这两人的想法，而是换了话题说道。 “张力，取一些陛下送给本官的茶叶来，本官也同两位新的同僚共同品尝一下，记得多取一些，不能品尝完了，空着手回去，多少带点儿给家里亲朋好友尝一尝的。”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操办。” 陆用随手扔出一把钥匙，张力从桌子上拿了以后，立刻就去了陆用公事房隔壁的休息房了。 荣昌远和范明鹏这会儿已经被陛下两个字给说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本官给你们看看陛下写给本官的信！” “大人，属下不敢看！”“大人，不可！” 这俩人这次倒是异口同声的说了起来。 陆用挥了挥手无所谓的说道。 “不用惊慌，陛下的信而已，又不是赐你们俩毒酒或者三尺白绫的，看完一些你们就知道本官的意思了。” 陆用一边说着，一边把皇帝写给他的密信拿了出来，找出第二页，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第349章 晕菜了 这两个人刚刚说的那些，随着信纸放在面前，全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陛下要让大人自己真实的汇报这里的情况，陛下这是对大人无比信任啊！” 范明鹏看完以后立刻就对着陆用开始夸赞着说道。 “明鹏兄说的没错！大人可真的是深得陛下欢喜的忠臣。” 荣昌远这会儿也跟着夸赞起来。 “你们啊，别看年纪一把了，这当官还是头一遭的，所以根本不明白本官为什么要拿这封密信给你们看的意思。本官不是要汇报情况吗？你们二人现在的事情，可不是本官要汇报的情况之一？那么你们两家是不是就在陛下那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陆用说完，再次把这两个家伙震的云里雾里去了。 “大人，大人要在回信中写下我们荣家和范家？” 荣昌远这会儿手又开始抖了起来。 范明鹏这会儿也没好到哪儿去，脸色涨红，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官职任命文书，本官都已经签印了，为何不向陛下汇报此事，也要让陛下知道在这幽州还是有两个家族时时刻刻的想着为朝廷尽职尽忠的，本官想着，陛下看到以后必然会高兴的，这陛下一旦高兴了，万一给你们两家一些赏赐，也算本官没有薄幸了你们两家的一片效忠朝廷之意，你们说，本官说的可对？” 这下两个人是彻底不淡定了！ 几乎同一时间，两个人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倒在地上朝着陆用说道。 “大人如此提携属下荣家，荣家必然会效忠朝廷，效忠陛下，效忠大人。荣家愿意为幽州大营捐银二十万两，以表荣家对朝廷的忠心。” 旁边的范明鹏这会儿是真的佩服荣昌远啊，这手笔绝对是大的可以了！ “大人，属下范家同样捐银二十万两于幽州大营，且世世代代效忠朝廷，效忠陛下，效忠大人。” “起来起来！坐着说话多好，拿二十万两太多，容易让皇城中的一些人眼红，每家出六万两银子给幽州大营即可，另外每家准备四万两的奇珍异宝吧，到时候本官让人带着给陛下，也算你们给陛下留个好印象！虽然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可是不是所有奇珍异宝皇宫都有的，弄好了以后，交一份礼单给本官，记住，只能在四万两以内，一文钱都不能超过！” 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知道陆用这会儿绝对不会坑他们俩的，立马都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实陆用根本不是在意这些问题，陆用是怕东西送多了，皇帝会认为他在这里过得太惬意了，这会儿就算一家花了十万两，陆用都得形容这两家几乎把家里的浮银全部给了陛下和朝廷，这样既能让这两家感恩戴德，还能让陛下与自己同乐一下，保不齐皇帝又得送点什么来。 “大人，荣家还想送大……” 荣昌远总觉得陆用是不是要变相弄点银子自己用用，所以赶紧再次说了自己的心意。 “荣昌远，打住！除了幽州大营以及陛下，任何人如若找你们两家索贿，你们只管汇报到本官这里，本官一律在查清以后杀无赦。本官俸禄以及陛下给的赏赐，都已经足够本官生活了，所以本官不需要那些，本官念在你刚刚为官，还对本官不甚了解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如若还有下次，你公然行贿本官或者是其余比你等级高的官员，本官立马就会撤了你的官职，且在查清以后，将你打入大牢。” 陆用说完，荣昌远和范明鹏再次懵逼了。 因为这会儿陆用给他俩的感觉就是，这陆大人真的就是个好官，好到他们俩都觉得以前在幽州当官的就没一个好的。 “这个你们记住就可以了，这两个茶司交易官的任命文书，过会儿你们二人带回家，然后好好在家琢磨一下，本官现在要的是人才，可不是什么混子，这点务必记在心里。张力，茶叶拿好了没有？拿好了就给本官将两位执行官送走！” 陆用此刻也不想在多说什么，因为现在整个一城两县看起来红红火火，但是也是危机四伏。 第350章 罗峰的能耐 夜间一点左右，一些百姓家中的树木开始摇晃起来，大风一下就刮了起来。 而此刻一个打扮邋遢的人就坐在陆用对面。 “罗峰，你这本事还是可以的，说是半夜这会儿起大风还真的就是起大风了，本官就不知道你这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难不成看过什么观测天气的书籍？” “大人，小人小时候就是孤儿一个，跟着自己的师父到处骗吃骗喝，我师父其他的本事没有，就是会种菜，会看天气，剩下的那些测字算命，摸骨算命都是假把式，也就是察言观色，似是而非，蒙准了那是最好，蒙不准也不收钱的，反正推托的理由能找几箩筐，但是这里面肯定有一些是能蒙对的，那些蒙对的，我师父就能接着去蒙，反正小人打会说话起，就听师父念叨一些口诀，到小人到大了一些，就给小人解释一番是何道理，小人还算聪颖，虽然写不出来什么锦绣文章，但是小人还是能通透师父说的那些的，小人大体上的字都认识，而且一笔字不说什么大家风范，最起码也是可以登堂入室的。” 陆用听着笑了笑说道。 “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本官承认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这本事是真的让我出乎意料之外，这有大风无大雨，时辰也是对的，想不想去军中谋个差事？” “大人，小人受不得军中之苦，不过幽州大营若是有战事，小人一定不会贪生怕死不去指点天气，只要大营用的上小人，小人一定竭尽全力用尽小人所长。” “大人，小人就是想在大人这府衙之中待着，可以帮着大人抄抄写写，伙食也不错，管理的松紧也是刚刚合适，另外小人尚未娶亲，还想着跟着大人后面攒点银子，以后还能娶个媳妇，为师父这个罗姓传宗接代。” 陆用听着点点头，然后看着罗峰说道。 “那就留在府衙当本官的抄录师爷，本官也不给你挂什么职务，回头让林俊给你在本官府邸旁边找个小院，这幽州城的小院价格也不算高，到时候本官出银子给你买下来。” “本来本官心目中倒是有个人选，不过那姑娘有些心高气傲的，现在想来应该也是不适合你，回头你和张力，林俊亲近一些，他们很快就会和这里的三教九流认识，到时候找些媒人给你说说媒，先把家成起来。” 罗峰听完，立刻就给陆用跪了下来。 “大人，以后小人就是大人府上的仆人，大人也不用给小人什么官职，小人就负责一些抄抄写写的事情，还有幽州大营战事时候天气的事情，小人这下半辈子也算是有个着落了。” “行吧！这几日先去大营那里，本官已经派人在那里等着你了，到时候去了大营，立刻去张焕杰张知事那里，这几日边关可能不太安稳，你要多用心一些。” “大人，小人这就前去！” 陆用这会儿从公事房出来，来到衙门的大门口站着看了看。 幽州城几处地方，火光伴着浓烟滚滚向天而去。 而此刻火光之地，无数睡梦中的百姓，都被走水的呼叫声给惊醒了。 花川河看着起火的店铺，脸上的笑容正在慢慢绽开。 救火的人还在救火，但是躲在这些店铺旁边的军士，可是刀光闪亮的。 “大人，现在好像还全无动静，用不用派人去那几家门口待着？” 林斌躬身朝着花川河说道。 “不用，大人说了，守株待兔即可，就算不来也不碍事，如若想坏幽州大事的，终归还得来的，今天夜里就算刀子见不到血，迟早也要见血的，大人告诉我，任何事急不得，急了就会乱了自己的节奏，那么就会多出无谓的牺牲，无论是精力还是时间，或者是军士的生命，这些都不值得。” “本将军虽然跟着大人时间不是很久，但是大人做事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不能先发制人，也会给自己留有余地，本将军觉得只要有余地，那就能有机会再谋划，可能大人比本将军想的还要周全一些，所以不用急。” 花川河看着着火的地方，面色肃然的朝着林斌说道。 第351章 夜半火起 花川河刚刚说完，一个传令兵，穿着一身黑衣服来到了花川河的身边。 “知事大人，指挥使有令，留三分之一的军士，其余军士全部埋伏到边关附近，谨防边关有重兵来袭。” “本知事接令，大人可有其他吩咐？” “大人让小的转告花知事，林俊已经派人盯着几户人家，目前毫无动静，让你放心转移。” 花川河听着就笑了起来，果然和他猜的一样，陆用确实准备了很多后手。 其实花川河现在还不知道，陆用今夜这样调度军营，就是为了看看三个营的配合程度如何，军营之中会不会出现调度不畅的情况，毕竟这是陆用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军队从事军事行动，陆用不得不再三谨慎又谨慎。 此刻的张焕杰已经带着骑兵大队，火速朝着延庆边关而去，在这样的寂静夜色中，只能听到闷闷的马蹄声音和看不见的尘土飞扬。 只不过让张焕杰没想到的是，四千骑兵，在前进了三十里地以后，也陆续开始出现问题，有绊着石头摔下马的，还有跑着跑着跑散了的。 待到到了第一个集合地，报数以后，一下少了六个骑兵。 “王赢，你带一队人马在这里等着，用你那独特的哨音吹一下，看看能不能让马匹听见，真的听见，那就能往你这里聚集。彭莲，你跟着本知事即刻赶往下一个集合地，万一还有跑不见的，到时候你在那里吹哨子。” “是，知事大人！”…… 两个人同时应声答应下来。 张焕杰这才双腿把马一夹，带着骑兵立即赶往下一个集合地。 王赢在张焕杰骑远了之后，才拿出一个竹哨吹了起来。 足足过了有一刻钟，王赢才听见快马奔腾的声音。 等到骑兵到了自己跟前，王赢数了一下，只有五人，九匹马。 “还有一人一匹马呢？” “王小哥，栓子腿摔断了，胳膊也摔断了，被巡营骑兵接回大营去了。栓子摔出去的时候，挡了一匹负重马的路，那匹马撞到了树上，右边的马蹄受了伤，也由巡营骑兵带了回去。” 王赢听完，也是叹了一口气，对着五人说道。 “张大人有令，跟着我一起立即赶往下一个集合地。缺一匹马的那人，到了下一个集合地，会有巡营骑兵的，到时候跟着巡营骑兵回大营去吧！” 五个人听着，也是一脸的愧色，马匹没有调教好，他们是有责任的，而那个负重马马蹄断了的骑兵，这会儿已经呜呜哭了起来。 谁都知道这是一次好机会，也是整个幽州大营第一次出征，结果自己负重马出了问题就得回去，那心里还能得劲吗？所以这会儿越想越委屈，最后就呜呜哭了起来。 王赢听着就像没有听到这个哭声一样，把马脖子轻轻一拍，直接就开始启动奔跑了。 其余人一看，赶紧跟上去，默不作声的朝着下一个集合地疾驰而去。 这一刻最艰苦的就是赵志云，这家伙带着五千山林步兵已经到了幽州边关附近的树林之中。 “赵大人，属下和我二弟已经凫水过河看过了，目前辽国边关那里毫无动静。” 阮大阳这会儿抱拳向着赵志云说道。 “这里蚊虫颇多，赶紧穿上衣服，身上捆点驱蚊草，这黑油暂且不用清洗，现在时刻需要你和阮大月去凫水侦查敌情，尤其这两日更是要多多待在河里，辽国边关一有异动，你们必须马上让一人前来禀报，否则大人设伏的计策就容易走空。” “是，赵大人！这种天气，我和大月待在水里还正是享受的时候，赵大人无须担心，大阳和大月绝对不会耽搁城主大人的计策，否则我兄弟二人提头来见。” “好，先去穿衣服，过上一个时辰以后再探。” “是，赵大人。” 阮大阳说完，就立马从赵志云身旁离开了。 赵志云看着黑乎乎的阮大阳，也不知道陆用这是用了什么法子能把这两人弄成这个德行。 第352章 其实很紧张 就在火起的时候，王家已经派人飞速来到了谢东辉的府上。 没想到谢东辉这里根本就不让这个人进府，只是让下人回了一句，踏实睡觉，怎么烧的，怎么挣回来。 可是在谢东辉的府邸里面，谢东辉正在和一个看着非常斯文的中年人说着话。 “也不知这个火是哪个放的？要说是那陆禅定吧，感觉又不太像，如果是那荣家吧，更是不像，现在按照我的估计，应当可能还是王家放的这把火。” “东辉如今看问题已经如此通透了吗？谢东家既然已经这么厉害，且听巴泰尔这里多说几句，谢东家，我们耶律大人说了，这次出兵十万两可是不够的，尤其谢东家还提出了快打快杀的要求，这让我们耶律大人听着有些不高兴了，我们耶律大人认为，这六千骑兵，每个人分一分，好像也不是每个人能分多少银子的。” “这还不算百夫长，千夫长这些拿大头的！谢东家，既然想让这幽州城乱上一乱，这点银子可不够用的，尤其金国这会儿也和我们辽国不太对付。” “巴泰尔大人，这是谢某给巴泰尔大人的礼物，还望巴泰尔大人笑纳。” 谢东辉拿出一份礼品清单递给了眼前这位辽国臣子。 巴泰尔立马接了过去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这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多。 “谢东家果然手笔很大，想必应当还有事要找我巴泰尔帮忙吧？” “巴泰尔大人，跟着大人一起进关的，可是有不少高手，谢某想着，若是谢某在幽州城内动手动脚，还希望巴泰尔大人借几个高手给谢某用用，只要姓陆的一死，谢某还有重礼谢谢大人的。” “最多五人，多了就不合适了，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谢某谢过大人！这里还有谢某孝顺给耶律索大人的银票，五万两！这是给巴泰尔大人的银票，虽然数额比不上耶律索大人，但是加上这张礼单上的，也是不比耶律大人差的。” “谢东家果然还是厉害，耶律大人让我转告谢东家，看在他和你是老朋友的份上，这次怎么都会助你一臂之力，不过在成功之后，耶律大人也想在这幽州城中开个赌坊，到时候还希望谢东家能够鼎力相助一番。” 谢东辉笑了笑说道。 “巴泰尔大人，这荣家有三间赌坊。耶律大人拿走一个，你我共同拿走一个，剩下的才交给那几户人家，巴泰尔大人以为如何？” “哈哈……东辉真是我巴泰尔的好友，处处好事都不曾忘记我这个外族好友，等到我的手下抓到金国女子，我必将送几个来让东辉玩耍玩耍。” 谢东辉这会儿也是跟着巴泰尔笑了起来。 两个人笑完之后，谢东辉才换了严肃的脸色说道。 “巴泰尔大人，今日已经开始，后日寅时过半，就是你我发动之时，只不过这两日要委屈一下巴泰尔大人一些，还得扮作府中护院在谢某府中巡弋一下，谢某在这里先和巴泰尔大人赔个礼了。” “后日寅时过半，耶律大人会在延庆那里出动骑兵一千，装作要从延庆进关，接着就会在幽州城外突袭幽州守城巡营兵士，虽然这些新来的兵士看着还不错，我还不信他们能够挡得住我们辽国的尖刺骑兵。” “有巴泰尔大人这些话，谢某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面，那些军士不过是那陆禅定临时征募而来，用的将领也是年轻之辈，如何能同耶律大人的精兵强将相比。” 巴泰尔听完，也是非常赞同的笑了起来。 而此刻的府衙之中，陆用也在地图旁边站着。 “大人，该休息了！” 齐斯平站在陆用的身边，也是无奈的劝了一声。 “休息？斯平啊，你信不信用不上几日，这幽州必然被辽兵或者金兵偷袭，本官正在算计着他们从何而来，又会在什么时辰发动偷袭，所以本官哪儿敢多睡！” 陆用别看说的轻松，其实他现在整个人都已经紧张起来，毕竟这是他准备在古代打的第一仗。 第353章 要去坐镇 齐斯平也是第一次见到陆用是这样的表情，那种凝重之色，自他认识陆用以来，从来没有见过。 “这几家越是不动，这幽州要面临的压力就会越大，本官在这地图上看了许久，齐斯平，你知道本官为什么要这么看吗？” “大人，斯平从未去过军营，对军事更是一无所知，斯平只有一腔热血，当外族踏破幽州之时，斯平绝对会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府邸，把自己身上浇满火油，到时候就冲着那些外族畜生扑过去，假若能烧死一个，斯平也觉得不亏了。” “本官看着这地图，是在想着有多少军士会埋骨此地，本官不是那种看着纸上写着阵亡人数的指挥使，不是那种觉得明武朝人多，所以死一些没关系的城主，这里的每个军士，每个百姓，其实都是活生生的生命，脱去官服，他们和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他们之所以拼命，是把这个幽州当成了自己的家园，把我们这些穿着官服的人看作是他们的希望，他们倒下了，他们希望我们这些人能够护卫着他们的后代茁壮成长，所以本官想到那些即将失去生命的军士和百姓，这会儿心里不痛快，本官想着，能怎么让这军士和百姓少死一些。” “大人，大人此为幽州城主，幽州指挥使，乃是百姓之福，军士之幸。” 齐斯平是真的被陆用这些话感染到了，所以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荡气回肠。 “斯平，这五日内，你必定要把这幽州城里面的粮食，盐铁，蔬菜肉食把控好，不能出现囤积居奇，肆意加价的情况，如若有这等商贩，一律家产没收，全家去边关垒城墙去。这一刻就得行厉法，做狠事。要不然一个人带头，就会出现跟风现象，所以这五日内，你要在城内多多巡视，要能让百姓知道，你这个通知大人还和他们在一起。” “本官明日就要去幽州边关，坐镇边关，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战事，本官不怕出现什么意外，怕的是新大营受不住激烈的战事，到时候一旦绷不住，就会出现溃败的现象。” “所以这五日，你我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必须要确保幽州城的安定，要有城在我在的精神气，这样才能众志成城的应对要来的战事。” “大人，斯平一定听从大人的安排，大人可以放心，城中谁敢在战事起的时候作乱，本官哪怕挥不动手里的刀，也会亲自提着刀去督阵。” 陆用听完，双手把地图上的布帘拉上说道。 “去睡吧，本官也要保证一定的睡眠，哪怕睡不着，也得逼着自己睡觉，没有一个好的精神头，那是打不好战事的。” 齐斯平想了想，最后还是咽下了要说的话，朝着陆用躬身施礼，退出了陆用的休息房。 陆用随即洗漱以后，往床上一躺，开始放空自己的思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自己也知道，必须要休息，因为白天起床之后，他就要去边关之地坐镇幽州。 翌日早晨八点多，陆用才突然惊醒了，醒来看了看记录时辰的漏壶，这才知道他自己这一觉睡得时间还挺长的。 陆用在自己的休息房，第一次拿出自己的武将官服穿上了。 这是一身绯红色的官服，胸口一个大大的刺绣狮子。 陆用穿上这个以后，立刻叫来了张力，让张力给他上盔甲佩剑以及青铜制的帽盔。 这会儿虽然天气炎热，可是陆用没办法，只能这样穿着，不说热不热，最起码能保命。 明武朝盔甲连带帽盔，总重是五十三斤重，其中盔甲45斤左右，帽盔8斤左右。 如果算上护膝和马靴，得上六十斤左右。 整个盔甲穿完，陆用连早饭都不想吃了。 这会儿张力拿出几个小的陶瓷罐子冲着陆用说道。 “大人，这是幽州大营张知事奉献出来的藿香正气方子熬出来的汤汁，大人带着就好，此番属下不能陪同大人前去边关，还望大人多多照顾好自己，属下在城中等着大人凯旋而归。” 张力说着就把陶瓷瓶递给了陆用，然后就开始抹起了眼泪。 第354章 到达边关 陆用笑着说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这是干啥伤了心？” “大人，属下就是觉得难过，不过大人放心，大人嘱咐属下在城中要做的事，属下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到，绝不会有负大人重托。” “先给本官拿着包子来，本官还是得吃点儿，要不然感觉本官骑马骑不到边关就得摔下来了！” 陆用没有回应张力的话，而是和张力开起了玩笑。 “是，大人，属下已经给大人准备了小菜，稀粥，还有大人最爱吃的白菜肉包子，属下还让厨子多加了一些馅儿，保证大人能吃美了。” 张力说完，立马转身就跑了，不过转过身的张力，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陆用知道这小子舍不得自己去坐镇边关，陆用自己也不想啊，可是没办法啊，他可是幽州最高的军事指挥官，他如果都不能坐镇边关，那对边关的军士来说，是肯定有着一些影响的。 吃了早饭，就有几名蒙着面的军士来到了府衙之中。 “指挥使大人，属下奉花大人之命，前来接应大人去幽州边关。” “不用这么光明正大的去，一会儿用马车一起前去，本官不能这么明显的前去，这样势必会影响到一些居心不良之人，你们也是如此，换上平常的衣服，把盔甲放在马车内，过会儿走的时候冒充普通车夫就好。” “是，指挥使大人。” “张力，林俊，你们二人必须牢牢记住本官的话，这内城要是出了任何事，本官回来以后，绝对会把你们俩打的你们爹妈，兄弟都不认识，再把你们俩净了身送去皇宫里面伺候皇帝去。” 陆用本身就想狠厉的嘱咐一下的，结果说着说着自己都乐呵起来了。 最后还是哈哈笑着离开了府衙。 上了马车以后，陆用的笑容还未褪去。 出了幽州北门，立马外面的景色就变了一些，高大的树木没有了，只有矮小的灌木丛，而且整个驰道上面根本没有任何泥块，马车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马车行驶了大概在半个多小时以后，这才来到真正的幽州边关之地。 这里已经见不到一个百姓存在，整个城墙是八丈九尺高，相当于现在的九层楼的高度。 城墙上方的宽度为三丈二尺宽，但是无论是箭垛还是投掷口那里，都是有个斜坡下去的，为的就是加快箭矢以及投掷物可以迅速到达城墙边的位置，这也是陆用来了幽州以后，看了原来的图纸给后改的。 陆用从马车上面下来，所有军士看到陆用到来，立刻半跪着大声喊道。 “恭迎指挥使大人！” “都起来吧！这边关是不是待着挺辛苦？” “不辛苦！指挥使大人辛苦。” 陆用看着士气还不错，心中的担忧就少了一些。 “投掷车的投掷拉条一定要经常保养上油，小石头不要有尖角的，一定要圆的，这样投掷出去不仅会击中敌人，也会掉落在地上，对于骑马的骑兵也好，还是下马的军士也好，都会产生滑跌效应，我看你们这些小石头还不够圆，还不够光滑。而大石头还得更加的圆滑，城墙之外，虽然坡度不大，但是还是有些下坡的，所以大石头的滚动给敌人带来的二次伤害也会更多。” “但是幽州城最大的不足之处就是那里，一旦敌人从西城墙那边堆土而上，利用骑兵突袭而上，那就会给这里带来很大的危险，所以西城墙那边就要重兵把守，无论敌人的冲突力量有多大，都要扛得住，因为突破了这里，就可以从城墙东边的运输坡上冲入关内了，所以这也是幽州城这里最大的短板，那么你们就要在这里拼命，哪怕拼到本官也在这里把命丢了，这里也坚决不能失守。” “是，指挥使大人！” 陆用看着一张张充满活力青春的面庞，心中的那种使命感再次涌了上来。 第355章 实地分析 陆用这会儿深呼吸一口气，朝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军士，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所有在边关的军士这会儿全部再次半跪下来。 “各位将士，明武之地，不容外敌来犯，我等愿将一腔热血洒在此地，誓死扞卫幽州城的每一个百姓周全，每一寸土地的完整。” “我等将士愿誓死跟随指挥使大人，誓死扞卫幽州百姓周全，誓死保护明武大地每寸土地的完整。” “好！那我等就一起努力！” 陆用说完佩剑抽出来，往天空一指，再猛的一下挥了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一道流光一般。 “杀！” “杀！杀！杀！” “花川河，让军中厨子中午加餐，从今日开始，每餐多一块肉，连续七日。” “是，大人！” 陆用说完，底下顿时一阵欢呼雀跃。 陆用随即跟着花川河去了边关城的指挥使公事房。 进了公事房，陆用随即打开了公事房中的地图，然后看了看地图旁边的沙盘，指着西城墙的位置说道。 “此地乃是幽州边关最为重要的地方，可以堆土的地方大，而且多，接着纵马一跃就可以从那个地方跳到城内，只要让摔下去的马匹足够多，那么很快就能让继续跳跃进来的马匹受伤程度很小，而且那些跟着马匹跳过来的也会带着木板，只要木板铺的足够多，那么跳跃过来的马匹就会越来越多。” “所以本官有个胆大的想法，今日连夜把这里修建成一个瓮城，到时候就让他们往里面跳，这外面的山和土解决不了，那就放进来解决，先用投掷器往外投掷一番，接着咱们的人就往内城撤退，把这里留下来让他们跳，再把这里地下全部埋好火油，到时候只要跳进来，就把新建的千斤闸给放下来，但是修建瓮城的时候，一定要让这个出去到内城的通道七拐八弯的，这样才能尽可能的留下更多的人，也让着急出去奔往内城的敌人堵在这七拐八弯的通道中。” “本官相信我们这里的城防图已经不是秘密，那么那些外族的敌人也想不到本官会连夜改变这守城之地的布局，花川河传本官的令，从即刻起，无论是送粮食的，送菜的还是送兵器的，一律不准入城，由你最信任的人在内城那边接收，且不准任何人往边关外城窥探，一经发现，不论何种原因一律就地处决。” “火油烧完，那些外敌如若还不退，那就是决一生死的时候，到时候城门应该也烧毁了，那么挡门石也可以搬离了，除了决一死战，到了那时候，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内城筑建一些高台，用箭矢先去射杀一部分，最后就是反冲进入外城进行拼杀，对方既然是骑兵，那么在这外城之内，就多放一些石块，让骑兵在这外城也无法进行有效的骑行，到了那时候，才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陆用一边指着地图，一边结合着沙盘，开始朝着花川河布置起任务来了。 花川河不禁为陆用的胆大有些咋舌。 “大人，那一旦外敌太多，那该如何是好？” “别忘了，我们还有东城墙密林的伏兵，还有延庆那边能绕山而出的四千骑兵，除非是辽金联合，要不然不论哪一方都不可能派出三万以上的纯粹骑兵来攻打幽州城，一旦兵败，那无论是对辽金哪一方来说，都是不可能接受的，失败的一方，必然会被他们的死敌咬下一口肉的。” “说了许多，辽金有联合的可能吗？就凭我动了幽州城里面几户世家大户的旁支？本官那是一点儿不信的，再说了，现在也不是丰收的季节，麦子已经收了，剩下的稻米也得再等上几个月才可以收割，得不到粮食，他们来这里图什么？劫掠百姓吗？那会儿百姓早就逃去津口府了，如若不能在幽州有所获，那么就得撤兵，否则就会陷入津口府，冀北道，太原府三个地方的夹攻，那到时候不是能抢多少，而是得全军覆没在这里。” “所以本官可以大致判定，来犯之敌，应当不会多过一万，最多一万五左右，只要不超过这个规模，本官之计必然能成！” 陆用最后大声说了一句，也是给自己鼓了鼓劲。 第356章 论火药 花川河此刻也是心潮澎湃，刚刚那些担忧随着陆用坚定的语气，也随之消失。 “罗峰是否已经送了天气预测来了？” “大人，已经送来，从罗峰送来的预测来看，这几日应当还是晴日为主，属下不怕这晴日如何，而是担心这种天气会导致军士中暑，虽然有了张焕杰的藿香正气汤，但是这等炎热天气，还是有一些军士难以扛住的。” “花川河，你要记住，我们扛不住，那外族就能扛住了？在幽州城之外，他们同样要停马攻城，那日头也不是仅仅晒着我们军士的，这也是本官为什么让你们三个营不断的去训练紧急集合的目的所在，这个穿衣脱衣的速度越快，那么在天气炎热的时候，对军士作战的帮助就越大，只不过现在给我们幽州大营的时间太短，我们还做不到穿得快脱得快的地步，以后要着重训练这一块，以后这里会逐渐替换军士的，幽州大营以后也会成为扞卫幽州城的正规军队，而你们这些退下来的军士，才是本官要带领的另一部分从事其他活动的军队。” “大人，这个大人早就说过，属下和赵志云，张焕杰都谈过此事，我等都觉得大人在磨炼一支和明武朝完全不同的军队，属下愿意誓死跟随大人。” 花川河说着就半跪在地，拱着手朝着陆用说道。 “本官应该在幽州有五年到七年的任职时间，需要在这里实施一系列的改革，这里相当于陛下的一块试验地，只有在这里真正试验好了，陛下才会让本官回到中枢去的，那会儿本官的年纪也是够了，资历也是够了。” 陆用看着窗外军士忙碌的情况，有些感慨的说道。 “大人，为何大人不用火药？” “现在的火药，明武朝没有谁弄的好，一旦出问题，那整个幽州城都得毁了，如若在冀北道，河南道那些地方可以用用，这里一旦发生不测，那我等就是千古罪人，所以本官自上任以来，一直杜绝火药的使用，并不是本官不想用，而是本官觉得还不到时候，这个需要时间去累积经验，需要通过不停的试验才能真正做到运用自如。” “你没有看过兵部的文书，你不知道，明武朝每年因为火药保存不当，使用不当，天气原因最起码要炸死炸伤上千名军士，那些地方还都是军士不够密集的地方，如若像这种边关之地，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都不用外族攻城，我们自己就能把自己弄死。” “去岁九月之际，榆林府边关之地，因为使用不当产生了爆炸，当场炸死官兵一千八百多名，是炸死，这都不算炸伤的，造成西夏国进了榆林府如若无人之地，不仅获取了榆林府的粮食，还掳掠了榆林府年轻男子女子各三千人，陛下一怒之下，砍了榆林府知府，同知，砍了榆林府卫指挥使，同知，佥事，知事，相当于把整个榆林卫的军事长官全部砍了。” 陆用知道很多写明史小说的都是歌颂着火药如何如何，其实真正的明朝在火药运用上只是有部分，并不是很普及的状况，因为在明朝的时候，对于火药的保管确实是个很难的问题，很多人以为只要不受潮，保持干燥就可以了，但是在古代想要做到如此地步，那是非常难的，就算能够做到，那也是花费极其巨大的，否则那些皇帝的陵墓为何大部分做不到防潮，干燥的环境。 而且在明朝的时候，避雷技术虽然很简单，但是根本没有使用，所以真正的明朝军方，在火药经常发生爆炸以后，对火药的使用是非常避讳的，甚至在明朝皇宫中，是不允许带火药进入皇宫的。 按照一些记载的资料来看，当年明朝在使用火药的时候，一般都是现做现用，或者短时间保存，几乎没有大量囤积火药的行为。 （写书是要保持一定的真实程度，所以牵虎写书不说多好，最起码还能真正还原一些历史情况，不像那些不做任何查阅资料的作者，有些地方纯粹胡说八道，就是自己的臆想。） 而且火药制作不是那么简单的，什么一个配比火药就弄出来了，好像黑火药就像把稻草烧成灰一样就能弄出来一样，就打算制作出来，明朝的三眼铳，几乎在实战中起到的效果很差，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明朝军士不喜欢使用的结果，因为火药药量大了，炸膛，少了打别人一枪，只要不是打在脸上，手上，几乎连厚的棉甲都打不穿的，然后开枪的就容易反手被别人一刀砍死砍伤，那谁还会使用？ 就连明朝海战也是跳帮作战才是主要的作战手段，而不是什么大炮轰着就万事大吉了，那完全就是扯淡。 第357章 格杀技巧 花川河听了陆用的话，才知道很多事情是他根本不知道的。 “大人，这也是大人为何改边关军士直刀为弯刀的一方面吗？” 陆用听着点点头说道。 “直刀虽然势大力沉，但是在作战中最不理想的地方就是灵活度差，在军士作战中，并不是一刀下去就指定能够砍到敌人的，敌人又不是木桩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你一刀砍下去的，你能腾挪转移，那敌人就是傻子吗？是人家缺两条腿吗？为什么本官要求用弯刀配匕首？弯刀作战灵活，而且花费力气要小一些，这样在作战中可以有效的保持体力，而匕首的作用就是突刺，任何角度出来，都可以迅速往敌人身上扎过去，那么敌人只要产生躲闪，那么手里的弯刀就会跟着匕首反方向进行劈砍，那么敌人死伤的概率就会明显比我们的军士高了很多，如此一来，一个军士的概率不算多，百个，千个，万个呢？一旦对方的折损率在三成，就容易发生溃败，那时候才是痛下杀手的好时候。” “所以幽州大营所有的军士，惯用右手的，左胳膊尺骨处都会有两根铁棍隔在棉甲之中，这样可以挡而不伤，最多也就是一些青紫或者折断，那么弯刀劈砍脖颈部为什么又是本官强调的地方，因为那里砍轻了容易让人昏迷，砍中了对方，对方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军士之间的格杀技巧是一定要高强度训练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上了战场最大程度保住小命。” 花川河这会儿才真正理解了陆用改动军营很多训练方式的原因。 以前一直没机会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现在陆用给他这么一解释，回头他就能在赵志云和张焕杰面前吹一下了。 “这会儿不要让军士过多训练了，而是要保证充沛的体力，到了晚上睡觉之前，多向军士灌输打赢了以后有什么奖励，哪怕以身殉职了，也会家中有很多保障，这些都是培养军士能够树立起大战之前的信心以及决心，告诉他们，有任何事，本官在后面给他们兜着，哪怕打完了缺胳膊缺腿的，本官也不会嫌弃他们，一样会让他们成为军营之中有用的人，殉职的，也会有香火供着，家乡有战功碑给记录着，大营这里也会有纪念碑给记录着，他们世世代代都会有人记着的。” 花川河再次对陆用之言大为惊叹，他没想到的是，陆用现在还能用这种办法缓和军士们有些紧张的情绪。 而陆用这会儿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这里面有很多都是借鉴而来的策略，而不是他自己发明创造的，但是现在他做的这些，对于这个朝代的军士来说，已经是极其极其大的荣耀了。 也只有这样，在这批军士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以后，才能真正成为天子亲军，成为陛下手里的一把利剑。 一日的时间飞快过去，陆用在第二日就已经得到探报，辽国边关耶律索的边关军营已经有了异动，而金国的边关军营则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大人，辽国边关的探马已经出现在幽州西城墙三次了，按照大人的要求，只是张望一番，连一支箭都没有射出。另外，幽州边关外城的通道已经在建，明日中午才能建好，火油已经全部埋到了地下，火索已经全部布置好，并且按照大人要求那般，可以跳跃过来的地方，属下又让军士往下挖了二尺有余，目前正在朝着三尺深继续挖着，不过要挖到五尺深，就得到明日才可以了。” 花川河这会儿来到公事房，再次把昨天一天的成绩以及今晨发现的情况向着陆用汇报了一遍。 “看看今日晚间辽国的探马出动的频率如何？如若在五次到七次的时候，那么今夜所有的工程就要加速一些。” “另外摸清了辽国在边关驻扎了多少骑兵和步兵吗？” 陆用再次走到地图旁边一边看着，一边朝着花川河问着。 第358章 大战在即 花川河赶紧拿过来一份文书递给了陆用。 陆用看了一下以后说道。 “不应该啊，难不成不足万人就敢如此攻打幽州城吗？这耶律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金国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金国和辽国目前正在黑水河那里准备开战，所以属下也不明白，这耶律索现在如此动静是为了什么？这一战要是他输得一败涂地，那可能辽国的边关之地都保不住的。” “张焕杰那边可有传信过来？” “大人，有，不过就是口信，目前发现有辽国骑兵在那边活动，看起来骑兵人数还不少，可是只是探马袭扰，并没有任何企图大军压境的迹象。” 陆用听完了以后，站在地图跟前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指了指延庆的方向说道。 “这里应该是虚招，否则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这里显摆的，对方这是在故意诱导我们，想让我们以为这里才是他们想要突入的地方，如果真的是想在这里突入，要不就是静悄悄的不声不响，要不就是真正的袭扰，看看这里的防备情况如何，这种不伦不类，模棱两可的做法，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 “花川河，给张焕杰传令，一旦发现有辽国骑兵突袭，两千骑兵立刻去堵来犯的骑兵，两千骑兵正面应敌，这样就可以不让这批骑兵能把战线拉长，让他们这批骑兵可以和幽州城下的骑兵相互呼应。” “如若对方骑兵乃是主力骑兵，让他正面应敌之后，迅速向延庆边关撤离，要让他的骑兵大队和延庆的步兵大营能够首尾相连，怎么都要把战场拉到延庆边关那里去进行，我们这边让赵志云带领步兵从东城墙那边突出，这里的步兵从内城往延庆方向运动，形成双面合围的态势，争取全歼这伙辽国骑步兵。” “如若那边是袭扰，就让张焕杰给本官吃下那批袭扰的骑兵，然后立刻停止前进，等我们外城这边的令旗发布命令再前来幽州外城城下进行作战，让他务必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军令不饶！” 花川河一边让吏员快速记录着，一边一双眼睛也是紧紧盯着地图。 而此刻的幽州城内，谢家，王家，袁家，李家这些世家大户也都开始打开了门，不过只是买了很多肉，菜送进了府内。 林俊还是如同平常一般，带着巡城兵丁在城内正常巡逻，对于这几家的动静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一般，而张力那里一些新征募的衙役，这会儿已经开始化妆出去了，有走街串巷的，有测字算命的，有几个文人一伙茶肆喝茶的，张力则是在衙门里听着一些小乞丐的汇报。 陆用就是用这些不显山不显水的方法在幽州城中扎了许多钉子。 而荣家和范家，此刻再次派了人去了谢家，每家再次给谢东辉送去了五千两银票，说是自己给的银子不够多，最后丢了一句，还望谢东辉多多照顾他们。 谢东辉拿下银子，还以为这两家是在贿赂于他，也就乐呵的笑纳下来，甚至都没有告诉其他几家这件事。 陆用到达边关第二日也是静悄悄的度过了，辽国边关那里，并没有显露出有要攻击明武朝边关的任何迹象。 “大人，辽国边关除了酉时（17-19时）时候例行派出巡弋骑兵，并未有其他任何动静，这眼看着天就黑了，貌似今日不太可能攻击我们幽州城了。” 陆用听着深以为然，因为到了戌时的时候，太阳就全部下山了，那会儿天色一黑，几乎是不可能动手的，那样在黑天的时候，一旦发生踩踏的情况，都能自己把自己给灭了。 “其余情况呢？今日他们巡弋的次数如何？” “大人，这个倒是多了一些，尤其往西城墙这边探索的距离越来越近。” 陆用想了想以后说道。 “子时以后派人观察西城墙那里有没有人进行挖土的行动，如若是有，那就是明晨要发动攻击，不过一定要确定好，否则这样就是对方在对我们进行疲师之计，如若要是真的准备攻击，那么挖土之兵，最起码也要四百人到五百人，这个是重点。” 陆用面色严肃的说着。 第359章 战争就是战争 夜间子时时分，陆用已经睡了一会儿了，这时候休息地方的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辽国步兵在昨天亥时就已经开始挖土，不过挖的人不太多，只有几十上百，但是到了此刻，挖土之兵已经有了八九百之多，不仅挖的人多，而且速度之快，让属下甚是吃惊，这些步兵有些不像是辽国骑步兵，看着更像是咱们幽州过去被抓过去的百姓，从挥动的锄头，镐头来看，对于哪儿土软，哪儿好挖，分辨的非常清楚。” 花川河进了陆用的大帐，立马就和陆用说了起来。 “传令，无论是谁在挖土，一律用投掷车投石，不用管那些挖土的人哀嚎什么他们是幽州人，他们是没办法，本官不是那种仁慈的上官，本官得对幽州城里更多活着的百姓负责，拿着锄头，镐头都不敢和那些辽国骑步兵拼命，骨子里就是软的，这样的百姓，本官不稀罕，传本官令，先让一部投掷车投一些黄土过去，如若那些人置之不理，再让所有投掷车一半投碎石，一半投火油，本官要让他们知道，他们要不去拼命，要不自己等着死。” “大人，这样……” “花川河，自己掌嘴十下，打不出血，本官亲自动手打！” 花川河听完，立马就知道陆用的决心了，于是赶紧连着抽了自己十记耳光，每个耳光都是用力抽的，花川河的嘴里立刻就被打出了血。 “你可服？” “大人，属下服！” “先去传令，马上开始，耽误一刻，你自己再领二十记军棍，腿不打断，不要来见本官！” “是，大人，属下立刻就去！” 陆用看见花川河出去以后，才把自己的手枪收了起来。 对于陆用来说，战争期间，尤其这种兵临城下的情况，哪怕就是幽州曾经被掳掠过去的百姓，此刻只要在帮着辽国骑步兵挖土，那就是敌人，不存在什么还是幽州百姓一说。 今天他这样做了，也不怕那些朝廷文官会诟病什么，那他最多挨一些骂，顶多贬个职，还能拿他如何？ 可是他不这样做，这里百姓的血勇之气就会丢掉，以后那些被掳掠的百姓还是不会反抗，只能让一根绳子几个人看着就能带走一大串，失去了那种血勇之气，真的城破敌进，还谈什么抵抗？大家坐等束手就擒不是更好。 陆用更不是那种圣表之类，因为陆用知道，战争就是战争，只有赢了，你才能死的人最少，而不是为了那些帮着敌人挖土的百姓就束手束脚输了这场战争，那样死的人反而会更多。 陆用把手枪藏在袖子里，慢慢走出了大帐，这会儿投掷车已经开始投放石块和火油了。 城墙外面不断传来各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可是陆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平静的看着石块在天空中飞舞，点着的火油罐子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闪亮的光。 城墙外面不断有人大喊着他们是幽州的百姓，让城内不要再投放石块和火油了。 “花川河，加大火油的投掷速度，石块先停一下，他们既然还在喊，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拼命的心思，再让我们的军士去那里喊一喊，让他们杀辽国骑步兵，只要杀了一个，报一下名字，就说本官会给他们家人五两银子。” “大人，属下马上就去安排！” 花川河这会儿看着陆用的表情，心里都害怕的要命，因为陆用这会儿的表情太冷静了，仿佛就像一个石雕像一样。 很快城内的军士就在城墙的箭垛那里开始往下面喊了起来。 “城主大人告诉你们，手里有锄头，有镐头，你们谁打死一个辽国骑步兵，只管报上名字，你们家人都会给五两银子，大人让我等告诉你们，你们生是幽州人，死也是幽州鬼。” 这种喊声几乎就是接连不断，这几十人喊了以后，那几十人又开始喊了起来。 很快上面有军士报出了第一个名字。 “记录下来，砸死辽国第一个骑步兵的叫王勺子，幽州西十七坊柳枝巷的。” 陆用这下脸上才露出了一丝肯定之意。 第360章 城外城内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就出现了。 花川河此刻真的是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大人，此战结束以后，属下再领十记军棍，属下需要自行责罚一下。” “不用！你还得给本官训练兵士，想打完偷懒吗？门都没有！如若觉得自己过意不去，此次战争结束以后，你亲自去每个阵亡军士的家里去送文书，到时候不用你自领军棍，你自己就能知道什么是心痛。” “大人！属下知错了。” “知错就好，外墙之外，几百被掳掠的百姓，而这城墙之后，你的身后还有几十万幽州百姓，我们要对得起每个为几十万百姓流血牺牲的军士，仁在和时，恶在战时。若是你的恶能够换来几十万百姓的安居乐业，平安幸福，那么此恶本官希望你常有！最后告诉你，战争只论输赢，从来不讲仁义！” “属下一定记住大人的教诲！” “从现在开始，传本官令，全体军士能休息的抓紧时间休息，待到天色破晓之前，全部做好作战准备，违令者，斩！” 陆用说完，转身就往大帐那里去了。 花川河这么一会儿功夫，是真的感受到陆用的冷酷和温暖了。 丑时刚刚过半（夜间两点），幽州边关外城里面的军士开始吃东西，擦刀，整理自己的甲胄。 “花川河，让盾兵全部立盾，除了城墙上方箭垛之后的军士，其余军士全部藏于盾后，防止辽国骑兵突袭吊射。” 花川河立刻让传令兵把军令传了下去。 “再传内城辅兵，通道就修到此刻为止，剩余部分不用再建，在通道外面开始布置石块，务必在天色破晓之前结束，能摆多少是多少。” 传令兵再次传令出去，整个幽州边关之地，此刻已经是如火如荼了。 而此刻的幽州城内，还是安静的很，百姓还在睡梦之中，只有那几家门口的附近，开始聚集大量的衙役和兵丁。 林俊阴沉着脸，在他站立的旁边，已经有个人头不在的兵丁。 “本巡检为何斩杀此人想必你们很清楚，还有谁是他的同谋？现在站出来，你一个人顶罪，不是一家人顶罪。否则本巡检一旦查获以后，那就是谋逆之罪，三族之内将会无一幸免。” “玛德，就你这个臭小子也……” 兵丁之中有个岁数在三十多岁年纪的人，刚刚说了一半，就被一支冷箭射穿了喉咙，接着这家伙就是用手摸着脖子倒下了。 林俊看都没看，直接拿着刀，一刀就剁在了这个人的脸上。 “你不配做个幽州人！” “本巡检再说最后一次，自己站出来，一人受罪，如若没有这个胆量，就不要当巡检司的叛徒。” “林大人，小的是被宋伍长唆使的，小的从来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幽州的事情，只是去宋伍长家里两次，还请大人饶过小的家中老小。” “自己去找巡检司吏员，把你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等到大人回来，再做责罚。” 这个兵丁立刻跪着给林俊磕了头，接着就被两个兵丁给拉走了。 林俊这会儿朝着一个二十七八年纪的男子说道。 “屈根宝，你可知道你的家宅已经被本巡检搜查了？难得你还能如此镇定，看来那谢东辉给你的好处可是不少，多的已经让你觉得天亮以后就可以逃离幽州去做个富家翁了吗？来人呐，拿下他，只要他敢反抗，格杀勿论！” 被林俊盯着的人，此刻一下就瘫倒在了地上，正准备哭喊着求饶，有兵丁来到林俊面前，朝着林俊的耳边轻轻说道。 “林大人，谢家，王家的府丁已经在集合，估计一刻两刻就得出门。” 林俊一边听着，一边眼睛朝着站在屈根宝身边的兵丁使了一个眼色，接着拿着手里的弯刀，直接就砍在了那个屈根宝的脖子上，屈根宝也没有想到林俊下手会这么快，哪怕就是死了，眼睛还睁得多大的。 “传令，让弓箭手做好准备，待两家府丁到了空旷的街道上，全部射杀，接着往两个府中投放火油罐，前后门都要投，出来的人只要拿着武器，一律格杀勿论，空着手出来的，一律五花大绑。” 第361章 漫天箭雨 林俊说完，一股肃杀之气立马就在这一块散发开来。 “得令！” 传令兵听完，立刻转身就去传达命令去了。 张力此刻在袁家门口不远处站着，旁边有个捕快正在和他说话。 “大人，袁府无有任何动静，李府之中，已经开始集合府丁。” “传令，李府只要有人携带刀具出门，一律射杀，不准靠近！如若退缩，让正班捕快快马投放火油罐，火箭射入！记住，任何人不得贪功，只准射杀，不准靠近厮杀，否则功劳没有不说，一律开革，服徭役！” “是，张大人！” 这名捕快得令之后，迅速就向着李府的方向奔去。 而此刻袁府家中后院，袁泗维看着手里的密信，整个人都在发抖。 “袁家小侄，陆禅定入幽州之后，望贤侄务必只能交好，不得恶了陆禅定，否则会给贤侄带去天大灾祸，陆禅定乃是陛下亲自安排在幽州边关的钉子，不是贤侄能够觊觎的那些无名之辈，一旦贤侄敢继续以前那种行事之法，袁家将立刻将你袁泗维除名袁家族谱之外，且贤侄所有家人，皆不在袁家帮助之内。” “如若老夫这封信已经迟了，你袁泗维已经行大逆不道之事，那就是你袁泗维运气不好，如若贤侄正在看着，那老夫奉劝贤侄一句，把你袁泗维的家产奉献九成出来，用于陆禅定安定边关的费用，那样还可以救你自己，否则你袁泗维一家，将无一幸免，全部按照谋反之罪灭族。贤侄，势大之势，不可违抗，散了家财还能挣得回来，丢了卿卿性命，家财还是别人的，但是你们一家的命已经都没了。看完这封信，就烧了！贤侄自己多保重。” 袁泗维傍晚才收到这封信的，看完以后，那是真的是傻逼了。 这边是谢家，王家飞鸽传书来了一封信又一封信，这边袁泗维是看着手里的信，吓得动都不敢动。 袁泗维就这样坐了很久，连晚饭都没心思吃，因为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谢家，王家，李家他们到底能不能成事，万一他们要是成事了，那他现在投靠了陆用，他就得完蛋，最起码这幽州是待不下去了。 可是万一这几家不能成事，袁泗维又想着他不让府丁出门会不会能躲过这一劫。 袁泗维就这样左思一下，又想一下，纠结到现在还坐在家中书房不知该如何是好。 寅时整，谢家府中一个窜天哨冲上了天空，这一声凌厉的响声一下就把袁泗维给惊到了。 “袁二，袁二！” “老爷，袁二在的！” “速速把家中存银，以及古董字画，田亩文书全部拿出来，快快快！” “老爷……” “玛德，我让你快去办啊！你是要死了吗？” 袁二这会儿才惊慌的往门外去了。 而陆用这边，寅时刚刚到，城墙之上的军士立刻大着嗓门朝着底下喊道。 “辽军来袭！立盾。” 这边刚刚喊完，陆用就在铁盾之后看到了漫天的箭雨奔着外城里面而来。 “当当当！”“噔噔噔！”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一些中箭士兵的惨叫。 陆用眯了眯眼睛对着花川河说道。 “知道本官为何朝天而观？” “大人在测箭矢的大概数目！” “对！记住，百箭齐放的阴影大概多大，一定要记在心里，所以看这里的阴影，就得在心里估算一下，这样大概能估计出一个数字，本官以为，此次箭矢数量不会低于五千支，说明辽国军队，一上来就想着突袭放箭，希望这样可以对我们幽州城内的守军进行密集型打击。” 陆用此刻直接就说了现代作战的术语，不过好在花川河也是能够听懂。 “问城墙之上的军士，挖土之兵现在已经有多少了？” 传令兵立刻举着令旗朝着城墙上方挥动了几下。 上方有个黄色的小旗子也是挥动了几下。 “大人，大概有两千左右的辽兵在挖土成堆。” 这边花川河的话刚刚落音，天空之中再次飞来数千支火箭，不过陆用对于这个早就做了准备，现在整个外城地下全部是火油，地面上就有着很多的大缸，里面也是全部盛满了水。 第362章 被打懵了 陆用看了看这漫天飞舞的火箭，朝着花川河说道。 “传令赵志云，着赵志云在天色破晓时分，分成两路人马，一路佯攻辽国边关，用两千军士，一路拼死给本官抵住辽兵回关之路。” “传令张焕杰，着张焕杰两千应敌，两千骑兵堵住佯攻延庆的辽兵，让他给本官速战速决，全歼这批辽兵过后，无论剩多少人马，让他立即赶往辽国边关，同赵志云堵住幽州城外的辽兵回关。” “你带着城内一千五骑兵，负重马上带着一千五步兵，辎重全部不带，火速绕道城外，作为最后一道拦住辽兵的防线，只要全歼这批辽兵，接下来准备攻打辽国边关，务必不能让辽兵有喘息之机，此次我们明武朝要给金国先送个礼，让他们在黑水河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立刻攻打辽国对阵之兵。” “本官最后嘱咐一句，辽国边关打下来，进了辽国境内，除了幽州被掳掠的百姓，所有辽国部落遇见一个灭一个，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襁褓之中还是嗷嗷待哺，一律杀！另外，带着火油把他们靠近幽州的草地全部烧了，所有水井投毒，但是尸体必须掩埋，不得让尸体曝尸野外。” 花川河听着眼皮都跳着不停，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用的杀戮之狠。 “想要边境暂时平安，就得打出我们的狠毒，打出我们的恶名，本官只要自家百姓好就行，至于那些外族的，和本官有什么关系？他们多死一个，将来能够提刀来杀我们百姓的兵士就会少一个，从前朝的前朝直到现在，这幽州已经填充了多少百姓，这种国仇大恨，不会因为本官多杀他们几个人就会少一些的，只有把他们杀狠了，杀怕了，他们才会害怕，才会恐惧。去吧！这里交给本官即可，这点阵势，对本官来说，无伤大雅。” 陆用说的风轻云淡，可是内心里的紧张还是不少的，因为他的判断只是根据战场形势来的，具体的拼杀还得是幽州大营正兵辅兵那三万将士。 花川河听完，立刻就离开了陆用，开始点兵点将，这边刚刚整好，接着就火速离开了幽州外城这里。 陆用看着第二拨火箭射完以后，第三拨吊射并未射来，立即让城墙之上的军士赶紧观察。 传令兵看到旗语以后，立刻想着陆用说道。 “指挥使大人，辽兵留了一半人准备射箭，一半人准备开始放马跳城了。” “传令，城墙之上的兵士，全部齐射三次，投掷车做好准备，本官命令，一刻之内，将所有石块，火油全部抛出去，接着把投掷车上牛筋拿走，投掷车全部丢弃，人员往内城撤离，令内城弓手做好准备，箭矢放在手边，待到辽兵在外城积累很多，连射五箭。” 传令兵听完，马上就开始对着令旗兵挥舞起旗帜，城墙箭垛后面的军士，立马全部站起来，连射三箭，对于结果无人观看，射完以后，立马从城墙撤离。 投掷车看到城墙兵士撤离，立刻开始调整投掷车的角度。 “放！”“放！”…… 一个令旗挥舞以后，顿时投掷车下面就开始投掷起来。 陆用看着漫天的石块和火油罐子飞向堆土的地方，暗自捏紧了拳头。 辽国的耶律索这会儿也是被打的有些懵的，因为这个新来的城主他也是第一次打交道，就是听巴泰尔说，年纪不大，是个嫩雏，这次可以内外结合，在幽州城大肆抢掠一番。 可是现在他按照以前的方式开打以后，却发现战况和他完全想的不一样，这才刚刚开打不久，他这边已经折损了将近八百将士，而城内浓烟是起来了，但是却没有在边关内城这里冒出来。 这会儿突然看到漫天的石块和火油罐突然飞来，就算耶律索打了很多次的幽州边关，也没有看到过这个架势啊。 “散开！散开！赶紧让将士散开，暂停放马跳城！” 耶律索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着急了，他是没想到这幽州外城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火油罐子和石块的。 第363章 长道之上 可是这会儿再喊也来不及撤下太多人，顿时堆土的地方，尸山火海。 耶律索这会儿气的一刀砍在了一个木桩上。 “巴泰尔，如若再不在内城升起攻城浓烟，等到本王攻进幽州城，本王必须活剐了你！” 时间稍微往回倒一些，谢家府中的前院之中，只有两盏气死风灯笼正发出微弱的亮光。 谢东辉站在前院靠近二进院子的门口，看着府里二百多的府丁，眼中狠厉之色不停的闪现着。 “你们听着，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们在巴泰尔将军的带领下，只要把巡城兵丁杀了，再在城内给我点起大火，我谢东辉每人再给你们加十两银子，等到我谢家的妓坊再开的时候，你们这里所有人免费玩一个月。” “谢谢东家！” “谢东家，你放心，这城内安静的很，与平日几乎没有差别，那狗官这会儿还不知道搂着他哪个丫鬟在睡觉的，谢东家，咱们可以出了。” “谢江，外面是否同往日一样？” “家主，谢江已经查验过了，外面同往日一样，就连那几个乞丐还是待在那里动都没动，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些污秽的东西不敢扔了，都用随身带着的木桶放着了。” “谢东家，我巴泰尔说的没错吧！这今日夜里你我突然如此，谁能猜到？你们明武朝不是有句俗语叫宁愿贼偷，不愿贼惦记着，那姓陆的还能天天没事惦记着谢家吗？那他一个知府还能有什么出息。” 谢东辉听完以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巴泰尔将军，东辉拜托了！出吧。” 巴泰尔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几个身体壮实的人歪了歪头，几个壮实的汉子，立马拉开谢府的大门，这二百多人立马鱼贯而出，在谢府门口站立好以后，把刀子和小的火油罐子统统拿了出来。 “你们几个前面探路，有问题立刻举盾。” “是，将军！” 几个巴泰尔带来的辽兵，立马提着盾牌，开始往外城方向走了过去。 林俊此刻已经上了房顶，只不过是趴在了屋顶之上。 “传令，等到这些人过了花亭街，弓手准备，令旗落下，开始放箭！” “是，林大人！” 林俊身边的兵丁立马拿出一个火把，用火折子点了起来，接着开始不停挥舞起来。 接着靠近谢府的方向，一个火把亮了两下就熄灭了。 “大人，已经收到！” “你看着这帮人的动向，全部过了花亭街，立刻挥旗放箭。” 林俊说完，从屋顶上爬了下来。 这边下来，就骑上了一匹快马奔着谢府的方向就去了。 巴泰尔的耳朵还是很好使的，这边听到奔马的声音，本能的就让这些人停住了脚步。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们这帮人中，此刻最后一个人已经走过花亭街五六米远了。 等到巴泰尔看到远处一处火光落下，心头也觉得有些问题了，不过这会儿已经来不及了。 “咻！”“咻！”“咻！”的箭矢声音已经不绝于耳。 “有埋伏，赶紧躲避！” 可是真的要躲避的时候，这才发现此地的廊柱是一根都没有，就连放在路边防火的水缸也是不见了。 巴泰尔此刻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深更半夜的长道上，此刻全部都是弓箭射出的声音，还有这帮人中箭惨叫的声音。 “巴泰尔大人，速来盾牌之……啊……啊……” 前面探路的几个辽兵刚刚喊出声音，就被另一方向来的箭矢给射倒了，立刻开始疼痛的喊叫起来。 巴泰尔一边用刀挥舞着，一边准备往花亭街里面撤过去，可是真的到了花亭街那里，才发现这里已经被盾牌拦住了，盾牌外面统统都是寒光闪闪的矛刺。 “大事不好！” 巴泰尔这会儿想到的可不是他自己的安危问题，而是耶律索这会儿也开始发动攻击了。 这个情况可比他现在的情况要重要的多，这要是耶律索大人兵败边关，那他和耶律索大人将会一起完蛋，一丝活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第364章 砍一刀 巴泰尔这会儿哪怕想的多也没用了，花亭街两头已经被封的严严实实，最麻烦的就是从谢府那里也开始有黑压压的兵丁压了过来。 而且是铁盾朝前，虽然兵丁的步伐不快，但铁盾前面寒光闪闪的长矛，宛如刺猬身上的刺一样朝着巴泰尔这帮人压迫过来了。 巴泰尔刚刚想的那些转瞬就甩到九霄云外去了，因为此刻他能不能活命离开这里都已经成了大问题。 “聚阵，赶紧聚阵！” 巴泰尔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 不过此刻两旁的箭矢犹如飞蝗一般射的更加密集了一些。 巴泰尔带着出来的两百多人，这会儿已经只剩三分之一都没有了。 林俊阴沉着脸，朝着传令兵说道。 “用大人给的重箭，先射两轮，接着再用平常箭矢射两轮，最后让长矛兵挤压他们的腾挪地方，最后如若不接受捆缚的，一律刺死。” 传令兵接令以后，立刻开始下达命令。 巴泰尔这会儿听到拉弓的声音不对，顿时魂飞魄散。 “小心重……” “嗖嗖嗖！”的声音这会儿已经是连绵不绝了。 前方几个辽兵壮汉一下就被射倒在地，几乎都没有发声的机会就立马昏迷死亡了。 因为重箭可不是木杆制作的箭矢，而是熟铁铁杆制作的箭矢，箭矢前方都是破甲锥头，这种箭矢都是三个人用力拉好才能发射的。 可想而知被射中的人是有多惨。 而巴泰尔这会儿的肩膀也是被一支重箭给射穿了，强大的惯性，一下就把巴泰尔强壮如牛的身体给带倒了。 两轮重箭过后，林俊赶紧让部下不要再放普通箭矢了，因为这会儿长道之上已经没有一个站立的人了。 林俊这边是清爽了。 而张焕杰这边这会儿却是最辛苦的。 别看辽国只来了一千佯攻的骑兵，但是长期待在马上打仗的骑兵，和训练出来马上打仗的骑兵一比，张焕杰这边的骑兵大队明显就要吃力了很多。 两边刚刚交战一刻钟左右，由于有两千骑兵去堵这一千骑兵的回程之路，所以这会儿正面应敌的也只有两千骑兵。 也就是这会儿因为装备比较好，所以两千骑兵和人家一千骑兵打的也就是难分伯仲。 张焕杰这会儿才觉得陆用是真的厉害，自己这边骑兵的脖子两边多出来的铁皮皮，以及大腿，小腿上绑的几根铁棍棍，虽然重量不大，但是对敌人骑兵的劈砍防护效果实在太特么厉害了。 就等于你砍我一刀，我这儿有铁片片，铁棍棍挡住了，那我砍你一刀，你就呼呼冒血，那心里落差完全就是不一样的，就算拿刀劈中了头盔，头盔里面有棉花还有绸缎在上面，就是感觉震的慌，但是不会马上掉下马去啊！ 张焕杰这会儿能感受到，幽州骑兵大队的骑兵这会儿也感受到了，这和平常训练那是不一样的，那会儿就是木刀，钝刀砍的多，最多也就是青紫一些，可是这儿那是真刀劈来砍去的，别人一刀，哎嘿，我没事，我一刀，哦豁，这家伙冒血了。 所以到了第二个一刻钟的时候，纠缠在一起的骑兵队伍很快就发生了变化，这会儿辽国这一千佯攻的骑兵也觉得不对了，毕竟这会儿天还是有些黑的，竟然我特么砍着砍着对方身上能冒火花那是什么鬼？ “撤退，撤！” 辽国骑兵的首领这会儿赶紧准备撤退了，因为这样砍下去，他迟早一个人都剩不下。 可是想撤这会儿也是撤不掉了。 刚刚掉转马头的辽国骑兵，还没跑二里地，就听见地面上传来了势大力沉的奔马声音。 “重装骑兵！散开，赶紧散开！” 喊是喊了，可是已经没用了，浑身黢黑的重装骑兵犹如坦克一般冲了过来。 这就是绝对的碾压，因为重装骑兵的马头上面这会儿都有垫着棉花的刺角。五百重装骑兵过去，迎面而来的辽国骑兵犹如被狂风刮过一般，全部被冲倒在地，接着就被踩踏而过，跟着上来的幽州骑兵大队，这会儿都赶紧往旁边闪了闪。 一阵黑风过后，身后全部都是哀嚎的声音，有马匹的，有辽国骑兵的。 剩下的两百余骑兵，以为自己已经突围出去，没想到前方再次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骑兵。 这会儿这一千来延庆佯攻的辽国骑兵，顿时觉得一点儿活路都没了。 第365章 一律格杀 张焕杰看着剩余几百人的辽国骑兵，亲自吹响了牛角号。 “嘟！”…… 三声急促的号声，幽州骑兵大队的第一批骑兵精神饱满的就冲了出去。 “投！” 刚刚冲出去几十米，第一批骑兵带队的，立马大声喊了一个字。 这不足五百的骑兵，手中的短矛一下全部依次投了出去，接着就是绕开迎面而上的辽国骑兵，往两侧飞奔而去。 “射！” 辽国骑兵这会儿才看到这第一批冲上去的骑兵后面竟然是步兵的弩箭阵。 一百具铁弩在滑轮的作用下，都装上了铁制的弩箭，在一声射之后，顿时如同闪电一般直扑辽国骑兵而去。 “再射！” 这三百弩兵射完第一轮以后，三个人立刻搬着铁弩再次相隔向着两边奔跑而去。 而他们后面还是一个弩箭阵。 辽国骑兵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弩箭阵，可是想不到归想不到，铁制弩箭再次朝着他们奔袭而来。 弩箭射完，同样这些弩兵全部抬着弓弩向着两边奔跑而去。 可是更加让辽国骑兵傻眼的是，这里竟然多出了很多木桩，而且上面还拉着什么东西。 “预备，吊射！环状三圈，间隔百米，围杀！” 后面的一千骑兵这会儿都以为他们啥也捞不着了，没想到还有不足百骑的辽国骑兵存活了下来。 这下听到命令，立马拉弓射箭，这边射完，再次两边分散跑了出去，此刻辽国一千佯攻延庆的骑兵，已经只剩三十多骑。 为首的辽国骑兵，在这刻终于下马投降了。 可是陆用没有给张焕杰接受俘虏的命令，而是一律格杀。 陆用才不信什么砍了什么骑兵拇指就不能射箭的混账逻辑，他们没有拇指回去可以生娃，可以养马，可以驯马，可以教育后代骑马射箭。 总有那些煞笔作者写那些让人看不懂的圣表剧情，也不了解一下真正的土木堡之变，几万明朝俘虏就是被直接砍杀的，现在竟然还敢写什么切正八经骑兵拇指的东西，这是特么正经的骑兵，不是那种平民百姓，霍去病当年所到外族之处，凡是食指拇指厚茧者一律斩，那才能杀怕了别人。 接下来就是该砍死的全部砍死，该补刀的一律补刀，最后全部掩埋到已经挖好的坑中，仿佛这里除了草地被践踏了一番，其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此刻的赵志云这会儿已经带人直奔辽国边关而去。 张焕杰这边留了五百重装骑兵，六百弩箭兵，带着其余骑兵也开始往幽州城下赶了过去。 花川河这会儿已经出了内城，从幽州边关的南门疾驰而出，奔着外城飞速而去。 而陆用这边外城的投掷车已经全部投完了石头和火油罐，这会儿投掷车上的牛筋已经全部卸下。 “传令，往内城撤离，让所有人不要留一人在外城，让辽国骑兵开始往外城里面跳马。” 传令兵立刻旗帜挥舞起来，很快外城所有的军士全部撤离，就连牺牲的同伴尸体都没有带，不是不想带，而是不用不准带。 陆用就是要摆出一副，我扛不住了，我得往内城撤了，我要在内城再抵抗你们的样子。 所以所有已经牺牲的军士，陆用有令，不准带离，既然已经牺牲，那就应该为幽州城做出最后的贡献。 这边耶律索好不容易躲过一番狂轰乱炸，突然听到部下说，里面的人已经往内城撤离了，顿时精神就来了。 那种死而后生的胆气立马就在心中燃烧起来。 “跳马入城，攻入内城，首进内城者，升百夫长。” 耶律索这会儿立马大声发布命令。 一匹匹马匹从堆土那里直接跳到了外城里面，陆用在这里只是简单设计了几个尖木桩，这也是为了给耶律索留下他不会打仗的心思。 而此刻的耶律索确实在小看陆用，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突入过幽州城，这种长期养成的心理优势可不是陆用轻易能改变的。 “这个姓陆的，竟然还不如前几个幽州指挥使，竟然用这几个木桩就想拦住我七千大军。” 耶律索并没有像巴泰尔说的那样，出动五千骑兵，而是一共出动了八千骑兵，导致整个辽国边关现在也就一千多的守城步兵。 “玛德，摆这么多水缸就想拦住我耶律索进城的路？把那些水缸全部给砸了！在外城里面堆土，准备跳马内城。” 在进去三千骑兵以后，耶律索再次发布命令。 第366章 殊死一搏 陆用这会儿朝着传令兵说道。 “传令，吊射开始，绵绵不绝。” 传令兵立刻开始传令，很快内城里面的弓兵开始往外城吊射，虽然这种吊射不一定能够杀死骑兵，但是受伤那是很大可能的。 耶律索被陆用这一招气的差点笑了出来。 “木板拦箭，把这个外城城门给我毁了，条石不用往外，给我把内城门从里面堵起来。” “传令兵，察此刻外城里面的辽国骑兵数量。” 传令兵立刻朝着内城里面两个高台上面挥舞了旗帜。 没一会儿，传令兵朝着陆用汇报道。 “指挥使大人，三千有余，最多四千！” “传令，点火索放火！” “是，指挥使大人！” 传令兵这会儿终于等到了这个命令。 一个冲天哨一响，陆用看了看天空，只等了二十秒钟左右，几声炸响，接着外城里面就是漫天大火，陆用再次看了看天空，一丝亮光已经亮了起来。 “传令，令赵志云一部开始攻击外围的辽国骑兵，令花川河开始加速前往辽国边关，令张焕杰给本官拼死抵挡住耶律索的回去之路，直到这把火熄灭。” 传令兵立刻拿出几个冲天哨出来，一个个把冲天哨放向了天空。 耶律索此刻看到外城里面突然大火满城，顿时眼前一黑，差点从堆土的土堆上掉了下来。 这跳进去容易，想跳出来那就是一点可能没有，这外城明显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瓮城，大量的青石条还挡在外城大门的后面，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搬离的。 而困在城内的骑兵，这会儿才是真正的惨不忍睹。 马匹在大量受热的情况下，马匹可再也不会听人的话，不仅不听，而且会本能的逃窜，这就造成了马匹开始发狂，想办法要颠落骑兵，而骑兵这会儿也是没办法了，本身衣服穿的就多，加上前面忙活了一番，这会儿本身准备一鼓作气冲进内城的，没想到突然起了这么大的火，这种炙烤别说人了，就是木头桩子都开始烤冒烟了。 不仅如此，刚刚打烂的水缸，那些水可只是在土里，并不是就跑了，此刻一烧，那水蒸气可就大了，想想桑拿房里面如果一直高温一直浇水，不用几分钟人就得被水蒸气给烫熟了。 相比较耶律索，此刻的陆用脸上毫无表情，仿佛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实际上陆用这会儿是装的！ 其实陆用这会儿心里已经兴奋到快要爆炸了。 可是装逼这个词此刻就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放大再放大。 那些军士看到陆用如此冷静，这会儿哪怕高兴也是大气都不敢喘的，这要是现代人进了内城保证要说，这特么就是一城的装逼犯。 耶律索那是看不到陆用的表情，就算看到，他这会儿已经没心思研究了。 因为更坏的战报来了。 “大王，我们大辽边关正在被攻打，而且攻打的势头很猛！守城巴尔虎将军已经阵亡，现在是副将萧骏丰正在守城，不过已经岌岌可危了。” 耶律索听完以后，再次踉跄了一下。 “巴泰尔害了本王！巴泰尔，本王必将你全族杀绝！” 耶律索这会儿喊完，一口老血从口中喷溅而出，耶律索这才赶紧顺了顺气下令。 “采哈图呢？他的一千骑兵呢？” “大王，采哈图所部不知所踪！” 耶律索胸口再次堵了一下。 “传我王令，立即往回撤，务必要在边关被攻打下来之前赶过去！” 耶律索说完命令，再次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亲兵说道。 “给本王着重甲，本王就算死，也要死在我大辽的土地上，你等跟着本王厮杀数年，今日和本王一起……” 耶律索还没说完，突然就听到大量的箭矢声音，咻咻的朝着城外的辽国骑兵来了。 “大王，不好了，外城东边来了数千步兵，从延庆那边过来了数千骑兵，不知是采哈图大人还是幽州骑兵。” 一个千夫长一脸黑灰跑到了耶律索面前说道。 “让我大辽骑兵全部披甲，准备短兵相接！” 耶律索到了此刻也知道只能殊死一搏了，否则根本回不去了。 第367章 终于赶到了 林斌看着远处的辽国骑兵，虽然被打的灰头土脸，但是此刻的队形整齐，全部开始列队披甲，准备冲刺回城了。 “弩箭兵，柱香三支箭，哪个做不到，回去自己领军棍十下。长盾兵做好应敌准备，长矛插地，护盾铁杆插地，骑兵势缓，长矛着手，只管突刺。” 林斌下完命令，把自己的面罩合上，拿出一把大弓尝试着拉了拉， 就在辽国骑兵准备冲刺的时候，第一排长盾兵立刻如同潮水一般向后撤去。 第一个弩兵阵三百铁制弓弩随着令旗挥下，三百支弩箭飞速而出，跟着就是跑动到了第三排的后面，第二排的弩兵阵再次射出，再次跑动到最后一排。 一炷香不到，两千七百支弩箭朝着辽国骑兵阵依次飞射过去。 “举盾！冲！” 就在第一波弩箭发射的时候，耶律索也把令旗挥下了。 顿时整个幽州城外辽国骑兵阵，人仰马翻的人仰马翻，还在突击前进的还在突击前进。 几百米的距离，也就是几个马匹喘息的距离，瞬间就有一千多骑奔着长盾兵兵阵就来了。 马匹撞击铁盾的声音此起彼伏，大量的哭爹喊娘的声音也是夹杂在其中。 林斌看着长盾兵兵阵第一排倒下，第二排倒下，第三排倒下，眼泪顺着鼻子就流了下来，可是因为脸上有面罩戴着，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 辽国骑兵一直冲到了第六排长盾兵兵阵的时候，才停滞了下来。 这会儿两千先锋骑兵，已经折损了六七百骑。 “突刺！” 林斌这会儿大声喊了一声。 “刺！”“刺！”“刺！”…… 长盾兵此刻就像活了过来一般，一边喊着，一边朝着前面不停的把长矛刺了出去。 这一千多骑兵，立刻调转马头往回开始奔驰起来。 耶律索的后续一千骑兵已经冲了上来。 “长盾，伏！重弩箭阵，预备，射！” 令旗一打，长盾兵不管伤了还是好的，顿时全部往地上趴下。 接着就是脑袋上面风声四起，一支支粗壮的铁杆大箭嗖嗖嗖的从头上飞了过去。 耶律索这会儿才知道这个陆禅定是有多狠了。 宁愿牺牲几百名长盾兵的命，也要一鼓作气打掉他的骑兵。 这些铁制弩箭比射向巴泰尔的弩箭还要粗。 往前的奔马一旦被射中，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那真的就是定在那里了。 林斌看着还有马匹往这边冲着，再次下令！ “长盾，起！长矛插地，铁杆插地！攻势渐缓，再刺！” 长盾兵听到号令，刚刚直起身子，就听到辽国骑兵阵的两个方向来了大量的骑兵。 林勇带了一队骑兵，张焕杰带了三千骑兵已经从两个方向赶了过来。 “准备投刺！投刺结束，弯刀套手，全速冲击！” 张焕杰这边的旗语一打，林勇立刻拉住了他这边的攻势，立即给张焕杰做起了策应后备。 耶律索看到这样情况，向着天空长笑一下喊道。 “大辽的勇士们，今天本王带你们共登极乐！冲！杀死一个赚一个，就当我等的命已不在。” “冲！”…… 辽国骑兵这会儿也是豁出去了！手举弯刀向着长盾兵兵阵冲了过去。 林斌看到这个情况，立刻朝着长盾兵兵阵下令。 “长盾，再伏！” 长盾兵兵阵立马再次全部卧倒！ 重弩箭阵此刻再次把铁制大箭全部射了出去。 张焕杰也知道前面的辽国骑兵可能要躲，立马让自己的骑兵大队，也随着耶律索的骑兵阵左右分开。 耶律索的骑兵阵这会儿前面其实已经躲不开了。 所以后面哪怕再分开，也是没用的，前面奔驰的二百多匹奔马立刻就被定在了长盾兵兵阵的前方。 这时候的张焕杰的骑兵已经赶了上来，立马一千多根投刺向着耶律索骑兵阵投了过去。 投刺到了，张焕杰的骑兵也就到了，手中的弯刀，这会儿已经让骑兵大队的人套在了手上，两方骑兵顿时绞杀在了一起。 第368章 倒霉的张焕杰 这不搅和在一起，就不知道彼此的差距在哪里了。 骑兵大队这些骑兵身上别看是铁的，棉的，布的，但是，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还是陆用花了大价钱改的装备。 耶律索杀着杀着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这会儿他自己已经被砍了五六刀了，结果他竟然连一个幽州骑兵还没砍死，就算现在幽州骑兵多一些，但是也不至于砍不死吧！ 直到再加了一些力气，砍的火花直冒，耶律索这才知道啥情况了，不过这会儿他的大腿之上已经在汩汩冒血了。 原来身边还有二十多个亲兵，这会儿已经被幽州骑兵砍死了十几个了，剩下的几乎也没有力气再和幽州骑兵对砍了，有几个体力差的已经从马匹上面摔下去了。 这会儿张焕杰抽个空子，直接来到了耶律索身边，朝着耶律索的后背咣当就是一刀，张焕杰毕竟是从小习武长大的，这一刀砍的是势大力沉，把耶律索后背上的铁环串成的软铁甲都给砍裂了。 耶律索顿时吃疼，头都没回，反手就把手中的刀全力扔了出去，张焕杰这会儿可是吓得不轻，这一刀的刀尖直接奔着他的胸口就来了。 “叮”的一声，旁边也飞过来一把弯刀，直接把耶律索这一刀给砸到了一旁掉落下来。 林勇抽出匕首，趴在马匹之上，直接从耶律索的身边掠过。 就听耶律索突然大叫一声啊，接着就从马匹之上摔了下来。 主将落马，底下的辽国骑兵再也撑不住了，纷纷放弃了抵抗。 不过这会儿已经剩不到多少辽国骑兵了。 而且几乎人人都是带伤的。 很快这些辽国骑兵就被幽州骑兵屠戮一空，而这会儿的太阳刚刚升起，幽州外城的大门这会儿也全部露了出来。 陆用来到张焕杰这里，张焕杰刚刚想和陆用表功，结果话还没说，就被陆用一脚踢的滚出好几米远。 “想死就滚你爹那里去死，耶律索已经是困兽之斗了，你好端端跑他那里干啥？骑兵大队好几个骑兵已经在同他游斗了，只要他耶律索再流点血，必将体力不支落马，你冲上去不仅破坏你自己手下的节奏，还差点把自己性命搭上，就为了是你砍死了耶律索的吗？张焕杰，贪功不是你这样贪的，你作为后营知事，就应该统领后营打好这一仗就可以了，你这样稀里糊涂的就冲上来，你死了不要紧，你别害人啊？你手下几个骑兵为了让你这个主官能有这个功劳，不惜自己挨刀子也要帮着你，你是畜生吗？” “赵志云，将他关禁闭七日，谁敢给他另外送吃喝，同坐七日。” “大人，这……” “掌嘴！打到本官喊停为止。林勇，着人把张焕杰押回大营，立即关进禁闭室，违令者同七日禁闭。”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安排。” 林勇也是无奈啊，只能把趴在地上装死的张焕杰给扶了起来。 “张知事，冒失了啊！” “嗯，我也知道，大人没弄死我就算好的了。” 两个人在扶着起来的时候，悄悄嘀咕了一下。 赵志云这会儿还在啪啪打着自己的嘴巴，直到打了二三十个，陆用才叫了停。 “赵志云，本官早就在大营中说过，让你们团结不是为了让你们增加私人友谊，而是为了纠正不团结的人团结一致，张焕杰无视本官的命令，身为将领却独自一人厮杀前阵，那他就去当个前锋兵士不就可以了，那样会多的是前线厮杀的机会。” “再次和你们重申一遍，除非兵士已经死绝，身为将领不得上阵厮杀，你们的作用是稳定军心，排兵布阵，拾遗补缺，调整调度，及时下令，这是贴身近战，是一个集体的行为，不是一个人逞英雄的时候。” “赵志云，你的回马枪之战已经结束，本官要求你立刻再次攻打辽国边关，务必在中饭之前拿下辽国边关，花川河已经前往辽国边关而去，张焕杰所部由林勇带领前去，不做冲杀之事，只要确定辽国边关没有出城报信之人，一旦发现，立刻追逐杀死，不得让这里的任何消息传达出辽国边关。” “得令！”“得令！” 赵志云和林勇立刻接令整顿队伍，很快就朝着辽国边关去了。 第369章 外城战结束 陆用安排好一切，才来到浑身是血的耶律索身旁。 “你如此杀俘必遭天谴！我耶律索先去极乐等着你，我大辽必然会遵照你的行为，对幽州以后也是如此。” “耶律索，我明武朝和辽国本身好好的，你突然来袭我幽州，此刻兵败还不准本官杀你的骑兵，本官想问问，这天下就是你们辽国定规矩的吗？合着你们辽国来犯幽州，本官应当把城门大开，让你们劫掠一番再送上一些青壮男女，最后本官还得把自己的人头砍下来让你回到辽国报功那应当才是最好的。” “至于杀俘，谁又知道呢？本官一会儿让你死了就成了，本官还会把你说成带着全部骑兵明知不敌却战死了全部骑兵的愚蠢将领，可能你们耶律人家会喜欢，但是那些跟着你耶律索出生入死兵士的家属可不一定这么想的。本官还会散布此次你的兵败，一部分原因是巴泰尔和采哈图投靠明武朝的原因，这采哈图可是你的外甥，那巴泰尔可是你的姻亲，至于你们耶律王上是不是相信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多了一份疑心来说对本官来说都是好的。” “至于那些辽国死去的将士，本官已经掩埋，但是本官会把一些战马烧成灰烬，当成那些将士的骨灰还给你们辽国，可想而知，等到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本官就要说出这个消息，到时候肯定会有愤怒的骑兵啊，本官从来不怕汪汪叫的野狗，最怕的反而是那种默不作声一路跟着的独狼。” 陆用声音并不大，可是听在耶律索的耳朵里，那真的是惊雷阵阵，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是清楚的很，此刻的大辽朝廷可不是耶律一家说了算，萧家正在想办法打压耶律家的力量，如若是按照这个姓陆的去散布谣言，那他这支耶律家的分支必然会遭到极大的打击。 “姓陆的，你年纪不大，为何如此恶毒？也不怕你将来生儿子没屁眼吗？” 陆用微笑了一下，反手就抽了耶律索一记耳光说道。 “耶律索，打你这一耳光不是被你激怒了，而是你祸害了我们幽州如此多的百姓，你自己带兵杀害那些百姓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你生儿子没屁眼？合着你只能输了以后，逞这些口舌之利？原来本官还能高看你耶律索一眼，现在在本官眼里，你是真的一文不值了。” “刚刚哪几个围杀这个老贼的，本官给你们机会，上来一人砍一下，这功劳记在你们几个人的身上。” 陆用此刻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原来打算利用这个家伙在攻打辽国边关的时候，能够省点力气，看来这个计策应该不好使，那就直接宰了才是最好的。 “指挥使大人，那几名围杀的军士已经去了辽国边关。” 陆用听完传令兵的话，直接拿出一把匕首，毫不客气的一匕首就插进了耶律索的脖子，然后拔出匕首以后，在耶律索身上擦了擦，接着一脚把耶律索踢到了旁边，朝着传令兵说道。 “把那几个人的名字记录下来，这是本官代替他们下的手，这份功劳应当属于他们。” 说完，又拿出一块棉布把匕首擦了擦，朝着传令兵招了招手。 “传本官的军令，这里的军士更换外城门，用本官这次定做的铁门，把碎裂的挡门条石更换，用本官那种带轮子的架子更换，那样会省很多时间和力气。” “最后让一百骑兵在城外巡弋，随时接听消息，本官回内城去了。” 陆用下达完命令，带着一些军士直接进了外城里面。 “这里花点时间重新翻修一下，夏末秋初的时候，进行城墙加高。” 陆用看着满目疮痍的外城里面，面色严肃的朝着记录吏员说了起来。 进了内城以后，陆用直接上了等在这里的马车，直接奔府衙而去。 第370章 边关谈心 陆用回到府衙之后，林俊，张力，已经站在衙门口等着陆用了。 “大人！”“大人！” “进去说！我先回公事房凉快一下，今日的冰块是不是足够多？” 陆用笑着朝着两个人问道。 “大人神机妙算，今日冰块可是比昨日多了许多，这还是谢家一家拿过来的。” 林俊跟在陆用后面喜笑颜开的说着。 “看来你们两个这回搂草打兔子收获颇丰啊！” “大人，这谢家之财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光是银子就抄了三百壹拾叁万两，谢家后院之中有个很大的地下银库，里面不仅有银子，还有很多的熟铁，木料，香料，还有很多的青铜。” 张力说起这个，顿时也是眉飞色舞起来。 “你们知道谢家在这幽州已经盘踞几代了吗？这支谢家分支，从三百年前就在这里待着了，而且无论怎么更换朝代，这谢家分支依然在幽州是头牌大户，这日积月累到了今天，家财只有这么一些，还让本官觉得有些少了。” 陆用回到公事房，一边脱下官服，一边坐在冰桶旁边说道。 张力和林俊赶紧也坐了下来，两个人一人拿了把扇子帮着陆用扇着风。 “大人，这外城已经解决了吗？” “不解决本官这会儿能坐在这里？几个人表现的都不错，林俊，你的两个兄长表现也非常好，本官看了他们长官对他们的评价，还是非常高的。” “大人，这都是我们林家三兄弟跟着大人才有的福气，若是没有大人带着我们兄弟三人离开故里，这会儿还不知道我们兄弟三个在做什么。” 这边三个人在乘凉的时候，这边辽国边关正在打的如火如荼。 “投掷车准备，再放火烧一遍城头，按照大人说的那样，别想着在一个地方突破，试探一下看看哪个城头的防守力量最差，我们的主攻人马就迅速到达那边去。” 花川河此刻俨然成了攻打辽国边关的总管。 和传令兵说完以后，花川河看了看赵志云的脸庞，朝着赵志云说道。 “我前车之鉴你是记不住吗？大人喜欢认真执行军令的将军，可不是在大营之中讲人情世故的，张焕杰这家伙总得吃点苦头才能长点记性的，你可倒好，不仅帮了倒忙，还把自己的脸扇成这样。” “嘶……你轻点儿，拿个鸡蛋给我敷着也要下这么重的手。” 花川河这会儿拿出一颗鸡蛋剥好以后，一边说着，一边帮着赵志云敷着脸。 “我是让你长记性的！大人这个办法挺好用的，我上次就这样弄了才好的很快的。志云，我们现在已经是幽州都指挥使司的知事了，不再是以前的普通人了，这里有军纪的约束，还有大人颁布的军规限制着，所以之前我挨打过后，我也想了很久，最后觉得大人做的很对，假若你我这般随便，那么跟在我们后面的军士也是如此这般，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敢……嘶……，川河，大人为何这么拼命打辽国边关？” “一是练兵，二是震慑，三是扩大幽州城的土地，四是给辽国朝廷里面埋钉子。目前这些是我能够想到的！不过有些只是我听说的，具体的意思我也不是太明白，我相信大人应该会详细给我们解释一番的。” 花川河看着辽国边关城头上的熊熊大火，和赵志云简单的说了一下。 “川河，大人的心比我们狠多了，这场仗打完了，估计我们要阵亡三千多的兄弟。不过看大人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对这个伤亡有很大的愤怒。” “志云，大人的心思猜不透的，不要看着大人的面相猜大人的内里，否则你输都不知道输在哪里。辽国骑兵，步兵这次得死九千有余，我们折损三千多，而且还是辅兵为主，应该这个结果很不错了。” “大人告诉过我，这幽州大营对我们两个就是过渡的，不是我们以后要效力的地方，听大人说，很多军士到时候都要跟着大人重新组成天子亲军的。” 花川河把他听到的一些信息都告诉了赵志云。 第371章 开解赵志云 赵志云听完以后，脸色有些颓然。 “是不是觉得自己跟不上大人的脑袋？” 赵志云听完以后，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接着叹口气说道。 “今日其实我是想讨张焕杰一个好，我虽武艺不错，但是在兵法之上，还是颇为愚钝的，就像这次大人用兵一样，我只能服从命令，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主动去做，仿佛没了传令兵给我传递命令，我就不太会打仗了。” “别说你了，我还不是和你赵志云一样一样的，只不过离着大人身边近一些，所以还能听到大人给我解惑，真的我若是你这般，往外城东边的密林里面一藏，也只能和你一样，听从命令去打仗，因为确实不知道大人的用兵意图在哪里，就是外城放辽国兵马跳城进来，我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大人就直接下达了命令，结果一把大火烧掉了辽国接近四千骑兵，当时我在内城看着大人的脸色，一点儿笑容也没有，仿佛那些辽国军士就如同冬日的薪柴一般。” “你可知大人一边在衙门审案断案，一边花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帮着幽州大营改良了无数武器和甲胄，一百多万两啊，大人花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花川河看着赵志云说完以后，看了看不远处的辽国边关，此刻幽州大营的骑兵已经和步兵结合起来登城了。 “志云兄，别想那么多了，大人让你自己扇自己耳光，看起来是责罚，其实是想着你能更好，如若不是这样，渐渐找人替换了你不就可以了，大人那个人做事如若腹黑，我们两个再加十个八个，也是白搭的。刚刚听你说大人和那耶律索的对话，你就知道，大人的心机根本就不在我们这里，若是有心机，也是为了你我更好！” “川河兄，听你这般一说，我这心里就踏实了许多，我是真的怕大人嫌弃我了，我赵家到了我这里，是唯一一个当官的，这要是让大人嫌弃赶走了，那我真的是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了，并不是我赵志云很稀罕当官，而是爹娘兄弟姐妹已经被那世俗所裹挟了，要是我如此灰头土脸回去，他们就真的在乡里活不下去了。” “那肯定不至于的！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只要志云兄踏踏实实，满心忠诚的跟着大人后面，自然有一番前程。” 花川河这会儿已经是最大程度开解了赵志云。 赵志云此刻才算把心放下了，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 “大人，辽国边关的正门打开了，里面那个姓萧的副将给活捉了，送信出城的也被抓到了。” 林勇这会儿灰头土脸且手舞足蹈的朝着两人跑过来说道。 花川河和赵志云立马迎了上去，两个人这会儿眼睛都笑眯了。 “折损了多少？” “四百有余，不过伤的多一些，阵亡的少一些，大人用的登城垫确实厉害，那一块块拼起来以后，人从城楼子上摔下来，除了不凑巧的，剩下的都没事，最多就是被城门上面的辽国守兵给砍伤了。” “那一个垫子十几两银子的，能保住性命的大人银子都花海了去。” 花川河听着布垫子让很多军士没有摔死，这会儿立马就把这是陆用花银子打造的说了出来。 其实这是陆用利用了席梦思的功能，具体到能不能起到作用，那会儿陆用也是不清楚的，后来试了试以后才发现，虽然这种弹簧差了很多，但是真的可以保命的，陆用这才大量生产了一些出来，不过目前只能铺上三层，而且摔得不巧的，依然会断胳膊断腿，不过比起之前摔下来基本就死，那就好了太多。 到了辽国边关那里以后，花川河看着一百多人正跪在外城里面，被绑的严严实实。 “花知事，这就是辽国边关目前最高级别的将领萧骏丰，就是说话文绉绉的，听着不像是武将。” 林勇来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前给花川河和赵志云介绍着。 “把他嘴里的压木取下来，我要问话。” 林勇听完花川河的命令，立刻取走了萧骏丰嘴里的压木。 “这位武朝将军，我乃辽国边关副将萧骏丰，不知你们武朝为何要攻……” 萧骏丰还没说完，花川河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 第372章 来自幽州的军师 花川河是真的被这家伙的无耻给气到了。 “你一个辽国败将，怎能如此厚颜无耻？合着就允许你们辽国攻打我们武朝边关，到了我们攻打你们攻打你们辽国边关，就是我们武朝不对了？你这边关之中的军士呢？被你吃了？” 赵志云这会儿也是对着这个萧骏丰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捶，他自己心气儿不顺，这家伙还给他添堵，这会儿还能饶得过这家伙不成。 结果弄得赵志云打仗那会儿出的汗干了以后，这会儿揍这个萧骏丰揍了一身汗。 “别打了，别打了，败军之将胜者不辱！” 花川河差点给这家伙给气乐了。 “萧骏丰，今日我等攻城，谁在拼命守城？” “那必然是本副将！” “来人呐，拖出去砍了！” 花川河正愁找不到有人顶事的，这家伙上赶着就往上凑。 “这位将军，我话还未说完，是本副将的军师，就是他！” 萧骏丰这会儿脸都吓白了。 这边说完，这边指着他身旁的一个穿着普通军士甲胄的中年人说道。 花川河和赵志云同时看向了这个中年男子。 “你是明武朝人氏？” 中年人看着花川河叹着气点了点头。 “为何要帮着辽国？” “幽州谢家害我全家，此仇我焉能不报？一个府丁头目，就因为看上小女，逼着小女为妾，小女投井自尽，我夫人一病不起，这谢家还去衙门状告我家悔婚，让我家赔三十两银子，结果那衙门师爷眼睛如同瞎了一般，那具名和我一点都不像，却偏偏帮着谢家说话，结果我儿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在公堂开骂，就让衙门衙差乱棍打死，我卖了家中房子，才算捡了一条命回来，本来想带着家妻远离此地，可是家妻骂我猪狗不如，没有一丝血性，我回去之时，当晚我发妻悬梁自尽，好端端一个家，就这样被毁了去，难道不应当带着辽兵去杀了那谢家一家吗？” “想我一个秀才，在幽州不曾受人待见，来到这辽国，萧家却待我如同上宾一般，我且问你们，某自当如何？难不成还要帮着武朝那些狗官，狗谢家再去祸害更多的良善百姓吗？” “今日你们要杀就杀，某要是眉头皱一下，某自当畜生不如。” 这个中年男子说完，眼神如火一般的看向了花川河。 “你可知幽州新来的大人？” “新来的大人又如何？还能向着我等这样的百姓不成？用不上两三年那也会成为谢家，王家那种世家大户的走狗。” 中年男子说的是慷慨激昂，义愤填膺。 “你是多久没有打听到幽州城的消息了？还是那耶律索封锁了我家大人的消息？” 花川河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中年男子说道。 结果这么一说，把这个中年男子一下说懵了。 “我家大人姓陆，新任幽州城城主，幽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皇帝亲授荣职朝议大夫，镇国将军，而你口中的谢家，王家，李家，此刻已经全部被抓进幽州大牢，罪名是通敌谋反之罪。” 花川河说完，中年男子更是一脸懵了。 “来人呐，将这里投降的兵士，分别带到东西南北四门去掩埋尸体，这天气炎热，别让这里起了瘟疫。” 花川河说完，没有继续和中年男子说话，而是让幽州大营的军士去带着俘虏掩埋尸体去了。 而旁边的赵志云则是先眨了眨眼睛，接着把头微微一点。 这种暗号一放，军士立马知道了，先让俘虏干活，再全部干掉，剩下的活，他们自己得干完。 “这位将军，你说的可是真话？” 中年男子突然朝着花川河说了一句。 “你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我一个胜利方的将军和你一个阶下囚说假话？你觉得本将军有那么闲吗？来人呐，将他带到城楼之上，曝晒至死。” 花川河看着这个中年男子一脸的蔑视，直接下达了处死的命令。 第373章 袁家的信 “这位将军，带我回幽州，如若谢家确实如同大人所说的那般，小人有大秘密告诉城主。如若是你问我，小人一概不会回答，小人见了城主，如若真的如同将军说的那般，小人必将一字不差的把大秘密说与城主，若是城主能让小人砍那姓谢的一刀，说完秘密，小人随便城主处置，哪怕凌迟也是可以。” 中年男子此刻昂着头，眼神一点儿也不畏惧的看着花川河。 “不过，这萧骏丰你们得带回去，杀不得！前因后果，我自当会和城主说清楚！” 中年男子看见有人准备拖萧骏丰离开，立马再次开口朝着花川河说道。 花川河也不怕这个中年男子能做什么对陆用不利的事情，立即就让赵志云把捆缚好的两个人带去幽州府衙。 花川河随即来到辽国边关的内城，里面现在已经全部站立的是幽州大营的军士，看到花川河进来，全部都是把兵器一正，欢迎花川河进城。 花川河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辽国边关里面，这左瞅瞅右瞅瞅，感觉和幽州边关几乎一样。 林勇这会儿已经把内城都看了一遍，朝着走过来的花川河抱拳说道。 “花大人，这辽国边关内外城和咱们幽州内外城几乎如出一辙，应当是之前仿照前朝的样式建造的，可是这内城里面几乎无有粮草，耶律索似乎把能带走的几乎都带走了，听这里的军士说，只留下了不足七日的粮草给这内外城的军士，这其中是不是有些问题？” 花川河听完以后，立即对林勇说道。 “林勇，迅速通传天不收快马前去幽州府衙报给大人，让我们幽州大营赶紧修复四处城门，堆好条石，谨防不测之事。” 林勇一听，立马就安排起来。 花川河自己去了辽国边关内城的粮库，军械库转了转，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粮草几乎不剩什么，可是军械却堆积如山，心下不免想着，会不会是辽国朝廷出了啥问题，导致这个边关粮草出了问题。 不过花川河可不敢轻举妄动，这会儿只要城门紧闭，把自己这边的军士先不落于险地就好。 而此刻的陆用正在紧锣密鼓的升堂。 这么快的升堂，陆用也是没办法，因为袁家在他回到府衙以后，立马就差人送来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还有无数的奇珍异宝，铜铁料。 随着这些礼品而来的，还有袁家家主的一封信。 “陆指挥使大人，小人乃是袁家家主袁泗维，这里给大人先请个安。小人现在自缚府中，等着大人派兵来押着小人前往府衙，小人前不久受到谢东辉蛊惑，妄图谋害大人，可是真的到了作乱之时，小人觉得大人自从来到幽州，幽州之变化日新月异，与往日之幽州不可同日而语，小人昨夜家中思虑一夜，终是没有派出任何府丁去做那大逆不道之事，小人此刻深感后悔，可小人知道，那谢东辉绝不会不吐露哪些人参与了作乱之事，小人知道躲不过，所以把家财一应献给幽州府衙，想着还能让大人为幽州百姓谋取一些福祉。” “大人，小人错至有错，不敢言大人会放过小人，但请大人看在小人不曾伙同谢东辉一起作乱，还将家财献出，小人厚颜恳请大人能够高抬贵手，留取小人家中其余子嗣，小人则任凭大人责罚。罪人，袁泗维泪笔。” 陆用看完以后呵呵一笑，朝着林俊说道。 “这袁家袁泗维倒是有些意思，本官还想着找个钉子出来，没想到他倒是了解本官，这应当是家中有高人指点了一番，要不然这家伙不会这么老实的。林俊，你着人前去袁家，将那个袁泗维自缚的绳索解了，还用马车把他风风光光接出来，本官就算坑人也不能逮着荣家和范家去坑啊，他这样倒是挺合适的，还让远在京城的陛下少了一些人啰嗦。” 陆用把信件叠好，笑着和林俊吩咐着。 （各位兄弟姐妹，能不能催更点一点，都说好看，但牵虎这本书是真的不挣钱啊！你们别怕兄弟买路虎，兄弟现在连那玩意儿的轱辘都买不起。） 第374章 懵的袁家主 这边林俊带着兵丁去了袁府，看到袁泗维还真的把自己捆的严严实实等着衙门来人。 “袁家主，为何这样？我们大人看了你的信，就让我过来了，说是赶紧来给袁家主松绑，万一要是让袁家主把自己捆出个好歹，那真的就是罪过了。” 林俊一边笑着说着，一边亲自把袁泗维给松了绑。 袁泗维这会儿比林俊还要懵，这都准备自己活不了了，结果这是啥？ 好言好语不说，还有说有笑的给自己解了绑，他自己干了啥，他自己心里一本清账，可是这个又是啥？难道是袁家上面的人和陆用打了招呼吗？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啊？” 袁泗维松绑以后，赶紧拱手朝着林俊说道。 “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大人手下的一个总巡检，我姓林，袁家主可以叫我林总巡就可以。” “林总巡，不用叫小人袁家主，小人当不起林总巡这般称呼，林总巡叫小人袁泗维就可以，就叫袁泗维，谢谢林总巡。” “袁家主，不用这般客气，大人让我带了马车过来，还让我客客气气的请袁家主去衙门，至于家里这些人就不能同行了，袁家主让他们好好在家吃饭就行，袁家主，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去衙门了？” 袁泗维一听，更加懵了。 “去，当然能去，林总巡，小人是不是要带些什么？小人总要表示一些心意吧？” “不用，袁家主送的礼品足够多，我家大人都说有些受之有愧了，袁家主只管一起同去就好，毕竟我就是个跑腿的，袁家主你说是不是？” 林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说着，而且还非常客气，这可是陆用对他的要求，他可一点儿不敢打折扣的。 于是这两人坐在马车上，奔着府衙就来了。 而陆用这会儿已经开始升堂了。 此刻的谢东辉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旁边就是他一大家子的人。 陆用高坐公堂之上，惊堂木啪的一拍。 “肃静！”“威武！” 卢进勤这会儿在下面开始打开卷纸，把毛笔蘸了蘸墨汁。 “堂下何人？知道为何将你缚于堂下？” 张力这会儿听着陆用说完，才拿去了堵在谢东辉嘴上的压木。 “陆禅定……” “啪……啪……” 谢东辉刚刚说了陆用的名字，立刻就被张力打了几个嘴巴。 “大人，这谢家的人嘴巴有些臭，属下这就让人拿着铁刷将他们全家的嘴巴里面刷一刷。” 张力打完，立刻隔着护栏半跪朝着陆用说道。 “不用，他谢东辉想叫本官什么就叫什么呗，卢进勤，你把他说的如实记下来就好。” 陆用对这个根本无所谓，现在谢东辉说越多骂他的话，陆用觉得最好，这样最起码皇帝那里耳朵旁边也会更加清净一些。 “堂下何人？你可知为何被缚于堂下？” 陆用继续问道，丝毫没有受到谢东辉的影响。 谢东辉也被陆用这么一弄弄得有些懵了，因为他想不到陆用会是这么好的脾气，倒是他属下的脾气有些暴躁。 “谢东辉，堂下何人你要是不回答，按照朝廷审案程序，你要被责罚的，水火棍会一直打到你说出和你身牌一样名字的名字，如若你要是不信，那本官就没办法了。” 陆用心平气和的说着，谢东辉以及谢东辉一家人都被陆用这样的说法给说的迷糊了。 这边叫着谢东辉的名字，这边还要问谢东辉叫啥，这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本官可是给了你机会了，再要是不说，本官就得叫，来人呐，打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为止。” 陆用还是笑着说出来的，而谢东辉这会儿身上的汗开始出不停了。 因为陆用越是这般，说明陆用对他家的情况也就知道的越来越多。 “小人谢东辉，不知是何原因被缚于幽州府衙堂下。” “谢东辉，那巴泰尔似乎和你不认识吗？” 陆用还是客客气气的朝着谢东辉问道。 “陆禅定，你要杀就杀，我谢东辉认了，成者王，败者寇，这个道理我们世家大户哪个分支都知道，今日落在你的手里，那是我谢家力所不逮，只能任凭你陆禅定宰割，他日我谢家若是有机会骑在你陆禅定头上，必定也会让你陆家如我谢家今日一般。” 谢东辉没有一点儿客气的朝着陆用说道 第375章 当堂就咬了起来 陆用听完还是微微笑着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你谢家这次惹了多大的祸，这王家，李家，袁家，范家，荣家可都是把事情推在了你们谢家头上，所以这里传到京城以后，你觉得你们谢家在武朝还能立足吗？不仅如此，本官还要将谢家世世代代勾结外族祸害前朝以及前朝之前的数个朝代，加上武朝这些一直存在的情况都公之于众，那你觉得你谢家，无论哪个朝代的皇帝还会再用你们谢家？” “那你还谈什么骑在本官的头上？还要受你谢东辉一家现在之苦？本官能在三更半夜等着巴泰尔，你谢东辉自认为你比本官聪明吗？” “竖子尔敢！这只不过是我谢东辉一支所做之事，你却想着拉着我们谢家全部一起？” “你看看，你看看，你谢东辉是不是觉得你们谢家才是这天下的君主？而当今陛下是你们谢家所豢养的门客一般？” “本官尚未上任之前，就听闻陛下对谋反叛逆之罪乃是宁杀错，勿放过的说法，难道你们谢家不曾听闻过？” 谢东辉此刻脸色已经是煞白一片，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 陆用这会儿才把气势爆发出来，拿着惊堂木重重一拍，冲着谢东辉说道。 “谢东辉，拿你全家以及缚你公堂之下，那是因为你谢东辉勾结辽国边关守城副将巴泰尔，今日凌晨之际，你府中府丁同此人携带火罐，兵器在幽州城内，密谋谋反，可是本官早已得知你谢家要对幽州不利，这才早早将你谢家派人围的水泄不通。” 这会儿林俊已经来到衙门，和袁泗维有说有笑的走进了衙门大堂。 袁泗维也没有想到进了大堂竟然是这种情况，看见谢东辉被五花大绑跪在公堂之下，下意识的赶紧把头偏离了谢东辉的方向。 “袁泗维，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原来是你这个小人，真的让我谢东辉没有想到啊！” 袁泗维本来还想着不想和谢东辉说任何话，这会儿听到谢东辉这样朝着他说，顿时就急了。 “东辉，你我本就是生意人，我袁家拿给你的银子那也是袁家被迫无奈，这幽州城在陆大人没来之前，就快是你谢东辉一人只手遮天的幽州城了。” “我袁家想要做一点点生意，你谢家必然会掺和一下，我袁家要不出一点银子，要不就是让你谢家其余分支参与其中，这幽州城中，除了王家谁还敢和你谢家抗争一下，否则生意到了关外，那么派出之人必然会全部被杀了，所有的货物被抢夺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今夜凌晨，你们谢家，王家，李家是同我们袁家有过联系，可是袁家敢和你们几家沆瀣一气吗？陆大人手段如何，我袁家那是清清楚楚，我袁家没有你们谢家天纵之胆，也没有你谢家那般数典忘宗的习性，自然不会派出一人一丁和你谢家做那祸害幽州之事。” 袁泗维此刻真的被谢东辉说的三魂吓走了两魂半，好不容易来到衙门，还是客客气气被请来的，结果你说我和你谢家一同谋反叛逆？那绝对不能承认的，不仅不能承认，还得倒打一耙才行，要不然袁家花了那么多银子不就白费心思了。 谢东辉这会儿肺都要气炸了，挣扎着就想站起来扑向袁泗维，不过被张力给一刀鞘砸在了地上。 “林俊，给袁家主拿把椅子放在卢判官身边不远处，袁家主这般懂得大道理，懂得维护幽州这些百姓，这才是世家大户的榜样，刚刚说的非常好。” 陆用这会儿气势一收，客客气气的说话，脸上笑意显得是诚意十足。 袁泗维听着陆用这般客气，而且说话是这般的雅致，顿时跪下朝着陆用磕了一个头说道。 “大人，这谢东辉的确拿了我袁家的银子，妄图联合辽国将军巴泰尔进行谋反，想着把大人碎尸万段，再让谢家旁支来此担任幽州城城主一职，小人若是有一句假话，任凭大人处置。” 第376章 铁棍之威 陆用听着以后，心里立马知道，这个袁泗维为了能活命，为了能让幽州袁家可以脱离此次灾难，已经和谢东辉完全撕破了脸。 “袁家主，一丁未动，那就是对朝廷心存敬畏，不仅我陆禅定对你袁家主印象大为改观，本官觉得陛下应当也会对袁家甚是刮目相看一番。” 陆用此刻必须把袁泗维以及他的袁家放在火上去烤，不仅要烤着，还得让袁家成为幽州城明面上的世家傀儡。 谢东辉此刻心中的那个懊悔已经快要让他自己炸了。 可是陆用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谢东辉的。 “谢东辉，巴泰尔与你的信件本官已经在你府上搜查到了，不仅如此，你还同辽国的耶律索有过书信来往，还贩卖了铁器，铜料给了辽国边关，如若仅仅就是这些，那还是小看了你谢东辉，没想到你们谢家还在辽国安插了人做官，你们谢家还真的是子子不差的摆满了棋盘。” “谢东辉，本官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指认王家谋反之事，本官给你这个分支留个襁褓之中的孩童，本官不管是男是女，点到哪个是哪个，谢东辉，你以为如何？你放心，待到孩童长大，绝对可以婚嫁的那种。” 陆用此刻转着弯给谢东辉抛出了一个诱饵。 “不用，我谢东辉谢谢你陆禅定了，这王家府丁只是我谢东辉借来的，和王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陆禅定如若一定要定王家谋反之罪，只能说你陆禅定是想利用我谢家的事，把王家拖下水，但是王家绝对没有参与谢家的谋反之事。” “那些谢府府中的书信，完全可以作假，只要你陆禅定想这么做，就一定能够做到，如若还想让人伪装成府丁，那必然也能让人伪装的成，这幽州已经成了你陆禅定的私人领地，你当如何自然如何，我谢东辉觉得皇帝此刻也管不到你了！” 谢东辉此刻已经知道谢家完了，那么就算完了，他也不会给陆用架个梯子帮着陆用去坑害世家的，这是他认为的世家大户荣誉和底线。 陆用这会儿还真的被谢东辉给惊到了。 他还真的没想到谢东辉会如此决绝的应对一家子的死亡。 不仅如此，甚至谢东辉的正房大妻，似乎还颇为欣赏谢东辉此刻的言辞。 陆用不禁邪魅的笑了笑说道。 “张力，从谢东辉的大儿子开始严刑拷打，打到寸骨不存，然后谢家成年的挨个来，每打死一个，就让谢东辉的正妻喝他们儿女的一口血，喝不下就灌，灌着不喝，就给她的嘴里插根竹管灌下去。” “是，大人！来人呐，铁棍准备，十人轮换，两人一组，五组不准杖毙。三轮过后，打出鲜血三碗给那妇人灌下！” “除了谢东辉和他的正妻以外，谢家敢于谋反之辈谁先来？” 张力此刻脸上是阴云密布，似乎用布抹一把脸，都能拧出来一碗黑水。 张力说完，阴冷的双眼往谢家众人身上一扫。 这会儿谢家刚刚那种豪气荡然无存。 张力随手一指，指到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说道。 “既然你们谢家无人敢应声，那就从你开始，要怨就怨你们家主不给你们痛快了！” “大人，大人，不要啊，不要啊，我就是他的幺弟，我没有谋反的心思，都是我大哥自己做主要去谋反的，这个是我大侄子，是我大哥的嫡长子，你们为何不拿他打着，他们家嘴硬，我们不是啊，他谢东辉是家主，这里只能他说话，我们谢家其余人根本没有说话的份，不信大人可以挨个问问，求你了，大人！” 这个谢家中年男子一边给张力磕着头，一边又是指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一会儿又让张力挨个问问，忙的是手足无措。 张力听了以后，黑着脸点了点头，来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身边，这个年轻人此刻已经吓得是尿骚味都出来了。 第377章 基本酷刑 陆用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谢家的众人，年轻人这会儿已经被张力拖了出来。 “爹，救我啊！爹啊！娘啊，我可是谢家嫡长子啊，马上就要被打死了，你能喝下我的血吗？” 谢家这位嫡长子此刻真的是啼声字字如血。 一般杖责也就是捆在木板之上， 可是这种寸骨不存的杖责，可不是捆在木板之上，而是捆在了铁板之上。 绳索捆在身上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已经是魂飞魄散，朝着陆用喊道。 “大人，救命啊！小人知道父亲大人的秘密，谢家重要的秘密在谢家宅门的门栓之中，当时我爹告诉我，谢家之秘，要不谢家亡了以后那根门栓会随着大火付之一炬，要不然就是谢家腾达之时。” 陆用听了以后，看了看谢东辉，只见谢东辉顿时如同老了十岁一般，目光开始游离了。 张力此刻也是看了看陆用，陆用根本不为所动，只说了一句话。 “打，先打出一碗血，让他母亲喝下去，这王家她拼死要保，本官就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酷刑恶法，喝下去第一碗血以后，给她上铁夹，叫一声钢锥扎大腿一次。” 张力听完，朝着衙役手一挥，铁棍立即打了下去。 “啊……啊……” 这个年轻人的叫声这会儿都能传出二里地之外。 “啊……嗯啊……嗯……” 第二棍打下去，叫声立刻弱了下去。 “冰水浇，取血！” 张力仿佛没有看见一样，直接下达着命令。 谢东辉麻木的看着这一幕，浑身抖动的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全部都出来了。 这会儿谢东辉的正妻也不镇定了。 “总捕，血已经取好，是否要灌？此人是否继续杖责？” 张力阴冷的看了这个衙役一眼，衙役感觉魂都不在身上了。 立刻端着这碗血就来到了谢东辉的正妻身旁，拿出一个半葫芦，根本都不等这个正妻开口，把她的下巴一捏，往上一抬，直接把这个半葫芦塞到了她的嘴里，拿着这碗血就倒了进去。 谢东辉正妻还准备用力往外吐，这个衙役拿着脚一脚踢在了她的腹部，谢东辉正妻吃痛，只能把血水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谢东辉正妻还准备说话，双手就被套上了铁夹子，两个衙役把两头多余的绳子往手里一盘，用力一拉。 “啊……东辉……疼……救我啊……啊……” 两个衙役拿着钢锥只要谢东辉正妻一说话，钢锥直接就扎进了她的大腿外侧。 谢东辉这会儿刚刚挺直的腰弯了下来，朝着陆用磕头说道。 “大人，小人不敢了，小人愿意指证王家同我谢家谋反之罪，还有……” “本官只要王家，其余的人家轮不到你去指证，至于为什么不指证，此刻我想你心中应当有数了。” 陆用这会儿还在给袁泗维下套，让他以为李家，范家，荣家也是和他一样站在了陆用这边。 陆用说完，手挥了挥，张力立刻让衙役退下了。 随即张力来到谢东辉身边站着了。 “谢东辉，你觉得你可能骨头很硬，但是那只是你以为，你以为本官这种办法就算厉害了吗？那本官想告诉你，这些在本官这里连开胃菜都算不上，你可知道你一旦到了京城，你这谋反之罪，需要经历多少这样程度的酷刑吗？本官可以告诉你，十二道这样的酷刑，还仅仅就是刑部最基本的酷刑。” “知道本官为何不让你受刑吗？因为需要你谢东辉签字画押，真的以为就凭你那些所谓的慷慨之言，就能吓唬到本官吗？让本官真的去想你谢家会如何报复本官？你可知道，幽州大营已经待在辽国边关之中，那耶律索已经让本官一刀杀了？就凭你谢家和王家？就凭这个功劳本官就可以把你们谢家王家所有人杀绝了，而陛下最多免了本官的荣职镇国将军而已。” “你正妻还以为王家能给你们谢家带去什么？简直就是笑话。” 陆用正说着，林俊突然朝着陆用拱着手说道。 “大人，花知事派了人过来，说是有要事和大人禀报。” 第378章 被押来的军师 陆用立刻就从堂上走了下去，直接奔着后院的公事房去了，花川河派过来的传令兵，也跟着林俊进了陆用的公事房。 “大人，属下参见指挥使大人。” “起来说话，有事赶紧禀报。” 陆用虽然有些烦这些繁文缛节，可是这就是古代的礼仪，如若陆用敢废礼，那才是大大的忌讳。 “大人，花知事让属下告诉大人，那辽国边关之中…………，目前花知事已经命令大营军士开始恢复城门，加固条石，做好不陷险地的准备。” “大人，还有两人跟着属下一同被押到府衙来了，一个是辽国边关副将萧骏丰，一个是萧骏丰的军师，那萧骏丰的军师说…………” 传令兵把萧骏丰军师说的话全部如实的陈述了一遍。 陆用听完整个汇报以后，手指不停敲着自己的大腿，整个脑子开始高速转动起来。 这辽国边关粮库空虚，但是军械却是满满登登的，这不仅让花川河吃惊，也让陆用有些吃惊，因为如此情况，可以出现的可能太多了。 “林俊，着人将两人带进这里，中途让那个军师看看谢东辉被捆缚的样子，以及谢家嫡长子被打断双腿的情况，希望这些都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冲击，这份火候你要把握好。传令兵，先去传令，让花川河，赵志云做好防御准备，以备万全，如若有辽国兵马前来，让军士换上辽国军服站在城墙之上，人少就放进去杀，人多就射箭杀一批，只要敌人不过万，如若对方离开就算了，如若不离开，让张焕杰给本官戴罪立功，从延庆那边出骑兵对辽国来的兵马进行冲杀，一定记住，在晚间冲杀，幽州军士晚间作战都要佩戴黄布缠臂，这样杀起来不会错杀和发生踩踏。” “只要张焕杰冲杀，让赵志云带上步兵，埋伏在可进出城门的附近，以最快的速度和张焕杰汇合，只要天色是黑的，辽国来兵必然发生混乱，到时候让他们只管尽情的杀就好。” 传令兵一边听着，一边用自己的话跟着重复一遍，陆用说完，传令兵立马躬身说道。 “指挥使大人可有其他的命令？” “最后一句，战场千变万化，无人来攻，就好好守着，过了今天，明天本官把城内之事处理好了以后，明天去了再安排。有人来攻，本官之令，可听之，但要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自行定下主意。” 陆用说完，不再言语，传令兵再次半跪和陆用告了别，飞快的跟着衙役离开了后院公事房。 这会儿林俊带着萧骏丰和那个军师慢慢从公堂穿行而过，林俊特意让那个军师从能看到谢东辉的地方而过，结果那个军师一看到谢东辉被捆缚着，顿时呜呜呜的叫了起来。 林俊随即遮挡了这个军师以及萧骏丰的样子，直接带入了后院公事房那里。 进了公事房以后，六名兵丁挡在陆用身前，只让陆用有个坐在那里的形态露了出来。 林俊看到陆用点了点头，这才拿去了那个军师嘴里的压木。 “那谢东辉狗贼真的被捆缚在公堂了？大人，可是大人做的天大好事？” “你叫什么名字？原先是幽州哪里人？” “大人，小人名叫万东山，原先家宅就是幽州通县三十里庄人氏。” “林俊，通传卢进勤，让卢进勤查万东山的身牌记录，查万东山户籍记录。” “万东山，你现在一句话不用说，那个所谓的大秘密也不用告诉我，但凡你敢在查阅你的资料之前多说一个字，本官立马就让兵丁宰杀你，你可曾听清？” 万东山看着陆用，赶紧点了点头，同时对陆用的谨慎那是真的佩服。 陆用随即看了看萧骏丰说道。 “你就是辽国边关副将萧骏丰？现在只管点头或者摇头，本官现在不用你说话，如若点头摇头都不会，那本官直接就砍了你的脑袋，因为本官觉得你那个脑袋多吃一口饭都是多余的。” 萧骏丰听完，脸色苍白的赶紧点着头。 第379章 耶律索攻城之因 “耶律索攻打我们武朝边关你这个副将知道吗？” 陆用看着萧骏丰沉声问道。 萧骏丰连忙点着头。 “那么他派出八千守关军士你知道吗？” 萧骏丰还是连忙点着头。 “就这样挺好，马上把你口中的压木取走，本官问你的话，你只要像这般如实回答就好，不要过多的增加你自己的看法，否则会让本官不太高兴，本官如果不高兴，那你就不能高兴了。” 萧骏丰这会儿点头如捣蒜一般。 陆用随即让林俊取下了萧骏丰口中的压木。 陆用没有说话，萧骏丰这会儿也不敢说话，只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萧骏丰，萧太后是你什么人？” “大人，是萧某的姑奶奶，辈分是这样的，可是姑奶奶年纪并不大，只有三十出头。” 陆用听着点点头，接着问道。 “你可知耶律索为何一下出兵八千？” 陆用这个问题一出，萧骏丰脸上露出一些惶然之色。 “大人，这个萧某只能凭着自己的判断，不能给大人一些准确的回复。” 萧骏丰生怕自己说的让陆用厌烦，那到时候这个不声不响的家伙，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宰了。 陆用听着笑了笑朝着林俊说道。 “给他一个椅子，让他坐在本官的对面，本官和他好好聊聊。” 林俊立马就拿了一把椅子，把萧骏丰按在了椅子上。 “心情放平缓一些，本官杀不杀你，得取决你萧骏丰说话靠谱不靠谱，如若是真话和本官娓娓道来，那么本官也是能考虑到放你一条生路。” “谢谢大人，萧某一定会遵从大人意思，认真听大人的话，给出的回复也不会让大人失望。” “那就说说你以为的耶律索出兵八千的原因。” “大人，萧某认为，这是要耶律索换防回都城，耶律王上手里掌握用的上兵的已经没有多少，这耶律索应当算一个，其实辽国边关之中，有六千军士都是耶律索带过来的军士，辽国边关说起来一万军士，可是这剩下的都是老弱和萧某从家族之中带来的。” “这接任的你萧骏丰以为是谁？” “大人，应当是小人的堂哥萧骏凡，也是小人二伯的嫡长子。” 陆用听着不由点了点头。 “此人能力如何？比你高还是比你低？那耶律索回防都城带走六千军士，那萧骏凡会带多少军士前来边关？你觉得目前辽国对幽州关是守势还是伺机进攻的态势？” “大人，这个小人不知，小人和堂哥萧骏凡来往不多，毕竟小人不是家中嫡长子，所以只能在边关担任副将，而不是边关主将。如若真的是耶律索回防，六千军士肯定不会带走的，五千那是可能的，那么萧某那个堂哥最多应该带六千到七千的军士前来补防。” 陆用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耶律索为何如此大张旗鼓的攻打幽州边关，原来是这个老小子要回都城皇帝身边了，所以这一次准备里应外合对幽州进行一次攻打，如若成功，那是能抢多少是多少，能带多少是多少。 就算是没有抢夺掳掠多少，把幽州边关打的落花流水那也是大功一件，那么回到辽国都城那也是趾高气昂的回到辽国都城的。 “萧骏丰，你们辽国换防是如何换防的？你在回答之前先想好要不要如实回答，一旦你说的不靠谱，或者是有意误导我幽州大军，你这儿还有个一直未开口的军师，所以本官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大人，不用三思的，萧某说的句句为真，但凡有一句假话，大人可以随意处置萧某的。这辽国边关换防，交接的时间为三日整，耶律索是中秋之前必须要回到都城，这个命令不仅耶律索收到了，萧某也已经收到了。” “所以按照回程需要行军十二日到十八日，加上换防的时间，中秋前的二十日左右，我那堂哥必然会到达辽国幽州关，此刻已经是七月初十，应当还有半月左右，应当能在幽州关交接换防了。” 萧骏丰这会儿是老老实实坐在陆用对面认真说道。 第380章 我为你好的样子 陆用听完之后，立马就认真思考起来这里面能不能火中取栗，顺道把那个萧骏凡也给收拾了。 不过想了一会儿以后，陆用朝着萧骏丰说道。 “如果就是萧骏凡死了，兵士没事，本官再让你假装击退了我们幽州大营，这辽国边关之城轮不轮到你萧骏丰来守？” 萧骏丰被陆用这样一说，顿时就宕机了。 这感觉马上要死的人，你这突然把我一下抬那么高，让萧骏丰觉得陆用似乎有些不靠谱。 不过陆用自然有他的心思，陆用这会儿需要一个平缓期，需要把那些教书先生送到辽国去，再从辽国往金国输送，所以这会儿幽州边关这里不能战事太多，否则对幽州的发展那是极其不利的。 这辽国要是觉得幽州突然强大了，万一不和金国打生打死，跑到幽州和他陆用没完没了的，那对于幽州的发展打击就太大了，这陆用准备好好做生意赚钱的路数都要被破坏殆尽。 打耶律索那是有谢家，王家这样的祸害在幽州城里面里应外合的，现在这些世家大户被他这样一清理，应该那些世家大户暂时也不敢来幽州瞎凑热闹，陆用认为，只要那些家伙不来凑热闹，他在这里就可以先把军队培养好，再把边关经济弄上去，最后躲在背后出钱让那些穷的辽国部落去打金国的部落，那才是正确的做法。 “本官没有和你萧骏丰开玩笑，你若是同意，可活！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拿下萧骏凡和他做这个交易。” 陆用看着萧骏丰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自然先把他的生死命运说出来，按照萧骏丰这种胆识，陆用觉得应该可以上套的。 “大人，萧某怕这朝廷还会派人来接替萧骏凡啊，我们萧家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嫡长子的，几个分支数一下，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而且这嫡长子死了，嫡次子也是可以来的，不像萧某这样，只是偏房出来的，萧家不一定会给萧某这个机会的。” 陆用听着以后想了想说道。 “死一个萧骏凡可能不会让萧家心疼，死上两三个就可以了，本官现在问的是你自己愿不愿做这个守城主将，你别本官扯淡。” “大人应当是要萧某签字画押的吧？要不然萧某怎么会让大人信任的？” 萧骏丰这会儿也把他的小九九暴露了出来。 陆用一听就笑了，而且笑的声音很大。 “萧骏丰，你是既想保命，还要荣华富贵，还要回去能挺直腰杆，最好还能一雪今日之耻，你这想法太多了，这好处能占上一样两样已经就是天大的福气，你倒好，小命不保还妄图让本官让你清清白白？本官提醒你一下，你是辽国边关副将，本官是幽州城的城主，你可听清了？” “如若就是简单的签字画押，本官就能放你回去？萧骏丰，你是不是戏文看的太多了？这想事情都不用过脑子的？本官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军师是本官要派过去的，千夫长最起码也得有三个以上是本官的，最重要的就是你的亲兵，那些全部都是本官的，如若答应，白纸黑字写下你辱骂萧太后的话，辱骂耶律王上的话，另外还有除了你爹娘以外所有其余萧家也得骂！不仅如此，还要把辽国边关布防图亲自画一遍出来，耶律索为何而死，也是你出卖的，都得写。” “萧骏丰，只要你摇头，马上死！如若你能答应，活路就在眼前。” 林俊一听，立马就把刀子抽了出来，只不过没有架在萧骏丰的脖子上。 萧骏丰这会儿听见抽刀的声音，后背立马就是出了一身汗。 “大人，我萧骏丰答应，肯定答应！只不过这答应下来以后，萧某应该如何才能让朝廷不会把萧某当成逆贼呢？萧某的妻儿可都是在辽国都城的。” “送银子会不会？送绫罗绸缎会不会？送精美礼品会不会？你没银子，只要你能正常开关贸易，那些辽国贩子还不都在你的手上过？如若需要本官先给你垫付的情况下，也可以，只不过本官那是要收利息的，你萧骏丰可愿意？至于还银子吗，可以慢慢还的，本官不着急。” 陆用这会儿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第381章 大饼画的圆溜溜的 萧骏丰这会儿也被陆用这番大饼给吃噎了，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好像陆用说的挺有道理的，于是立马就点了点头说道。 “那萧某就听大人的！” “萧骏丰，那萧骏凡你得亲自毒死才可以，如若你没有这般勇气，以后想要在辽国朝廷站住脚，那也是一点希望没有的，就算有一天你离开了边关，回到了辽国都城，你我这份情谊也不会生疏了，这边关之守将，你送了那么多银子，到时候也可以举荐本官派出去的人去担任，只要本官的人一直担任下去，这里的税银一直就会有你一份，接着咱们武朝和辽国就是友好之邦，那到时候你凭着这份银子，再加上本官给你到时候添点功绩，那辽国朝廷还能没有你萧骏丰的位置吗？骏丰，听我一句劝，眼光要放长远，才能更加有前途的。” 陆用这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瞟了瞟那个万东山，这会儿万东山的眼睛里面全部都是惊骇之色。 “林俊，通传一下齐同知，让他来一下本官这里，本官有事要告诉他。” 林俊立马点着头就离开了公事房。 待到齐斯平来了以后，陆用立刻就和齐斯平一起去了齐斯平的公事房。 在公事房里面，陆用把他刚刚的策略全部说了一遍，让齐斯平构思好萧骏丰要签字画押的内容，再让萧骏丰誊写一遍即可。 这件事安排好以后，萧骏丰立刻就被带离了陆用的公事房。 陆用这会儿才朝着林俊说道。 “查清楚了没有？” “大人，卢大人已经查清了，万东山所言皆是实话，当年万东山一家确实是被谢东辉府丁头目给坑害到了他今日所言这个地步。” 陆用听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朝着万东山说道。 “坐！你给萧骏丰这种蠢材当军师应该挺累的，相信你所言辽国人待你如何，应该说的也就是萧骏丰了，萧骏丰这种文绉绉的武将，说句难听话，自身火候太差，只能把你当成一个宝贝了。别说我小看了萧骏丰，他和耶律索相差太远了，耶律索最起码死都算死的还算有些节气，但是这个萧骏丰连战死的打算都没有，就不可能是个好将军。” “大人，小人不会说大人小看他了，那萧骏丰也确实如同大人说的那般，小人也只不过想撺掇他让他去撺掇耶律索去攻打幽州城，不过那时小人并不知大人已经是幽州城主，更不知大人会对谢家，王家之辈下手，小人还是那句话，只要让小人能够咬一口谢东辉那个老贼，再让小人一刀砍了那个府丁头目，小人就会告诉大人一个大秘密。” “万东山，咬一口谢东辉这不是问题，不过那个府丁头目你想要砍死，估计有些难，今日凌晨之时，谢家府丁全部出了谢家，被本官的巡城兵丁全数剿杀，现在谢家已经没有府丁，只有几个护院，你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如果有的话，本官让属下给你一把刀，你直接砍了就行，但是你的秘密如果不够大，那你就得凌迟处死，本官也不会手下留情。” 陆用这会儿阴沉着脸朝着万东山说道。 “大人放心，只要小人家仇得报，小人身后之事已经无所牵挂，刚刚小人那番解释，并不是小人有求活之意，小人死有余辜小人知道，只不过小人确实不知武朝朝廷为何到今日才让大人这般的人物来幽州边关，若是……唉……不说了，这就是小人的命数。” 陆用听完万东山的话，朝着林俊挥了挥手，林俊立刻就把万东山给带走了。 陆用这会儿也没有去到公堂之上，而是静静等着万东山把那些事做完之后再去，至于什么大秘密，陆用目前并没有马上想听的意思，因为万东山并没有表现出非常急迫的意思，那么就说明万东山要说的事情，一定是关于辽国朝廷方面，或者是边关之地有什么他发现的东西。 第382章 对王家之恨 陆用凉快一下以后，从后院直接去了公堂，路过的时候，看着万东山满嘴是血的笑着，陆用也是笑着和万东山点头说道。 “万东山，先去歇歇，想好了要和本官说哪些秘密，说的不错，本官到时候保不齐给你砍一刀谢东辉，记得，说的越让本官高兴，这种可能就越大。” “谢谢大人，小人此刻心情是非常非常好，小人必须给大人磕个响头，请大人受小人一拜，此拜之后，小人随意大人如何处置，纵使小人碎尸万段，小人也能含笑九泉了。” 万东山说着就跪了下去，给陆用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响头。 陆用看了看以后，径直奔着公堂那里去了。 刚刚到了公堂之上，就听见谢家三个人正在哀嚎，谢东辉此刻也没了刚刚那般神气了，大腿上一块肉已经浑然不见，衙门仵作正在帮着洒金创药，陆用似乎就像没看见一般，直接走到了公堂之上，虎目一瞪，缓缓坐了下来。 “谢东辉，被人咬一口滋味如何？现在可知道谢家在这百姓之中的声名如何了吧？平常作威作福惯了，你可知你的威福来自哪里？无非就是你谢家的荣荫而已，这谋反谋逆之罪，本官已经是铁证如山，你发妻乃是王家之人，纵使不是幽州那个王家的，也在为王家其余支脉不遗余力的帮护着，而你这个蠢货还以为她是为了世家的名声吗？在幽州，你们谢，王两家算得上是什么正经世家吗？” “来人呐，将谢家所有人上铁枷，缚铁索，验明正身，明日全部悉数斩首！谢东辉，本官给你一个痛快，希望你也能给本官一个痛快，把王家所有和你谢家谋反谋逆之事全部写清楚，要不然明日可就没有那么好死了！” 陆用这会儿可是阴着坏的，刚刚通县的王家才出的纰漏，这边刚刚送去京城一个王家是勾结外族谋反的，这儿再给京城送一个王家又是勾结外族谋反谋逆的，那京城里面的王家也好，还是武朝的王家也好，必然会被皇帝厌弃，那么楚王的势力必然会被极大的缩小，这才是陆用给皇帝送过去的大礼，这一番忙下来，总得让皇帝看见一些成绩啊。 不能一边京城那边盼星星盼月亮一般，他这里无所建树，那以后皇帝哪儿有茶叶送给他的。 陆用这会儿也不知道京城里面到底啥情况，毕竟底蕴浅了，这京城之中实在是没朋友的，所以陆用这会儿只能指望皇帝给他传递消息了。 衙门吏员很快就把谢东辉一家的谋反谋逆之罪状全部给列了出来，另外让谢东辉把王家和他一起谋反谋逆的前后经过全部写了出来，再由谢东辉签字画押。 等到谢东辉一家全部被押入死牢，王家才被带了上来。 陆用把几个世家的歃血为盟的血书让张力出示给了王进观看看。 “你王家可知罪？如若不知罪，那本官就得用刑罚了？若是认罪，本官就让你王家免受皮肉之苦了。” 王进观跪在公堂之下，看着陆用的眼睛都要喷火了。 “你陆禅定处处与我王家作对，为何要对王家如此？” 陆用听着，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是手却挥了挥。 张力立刻带着衙役朝着王家众人去了。 那真的是过去就是一顿猛揍，烧火棍都打折了几根，王家众人顿时一片鬼哭狼嚎的。 “本官要和你王家作对？你可知耶律索这一仗让武朝军士阵亡多少？你口口声声说你王家是本官和你们过不去，那幽州城里做买卖的王家多了去，本官为什么不去拿下他们那些王家，为何偏偏拿下你这个王家全家？这歃血为盟之上，杀本官陆禅定，一旦事有意外，你们王家，谢家，李家，袁家就要投奔辽国而去，你们可知一点羞耻？” “本官只问你王进观一句，这罪认是不认？如若不认，刚刚谢家所遭遇的，你王家保证一样不少！” 陆用对这个王家是真的恨的牙痒痒，甚至比恨那谢家还要恨一些，因为王家和耶律索，以及采哈图等等辽国守将以及副将书信来往的最多，就连谢家他们都准备设计一下。 第383章 谨慎的陆用 王进观此刻听完以后，想想刚刚谢东辉像被拖死狗一样拖着离开的，心下一阵胆寒。 “小人愿意认罪！” 陆用这才把气势一收，让衙门吏员开始给王家书写罪状。 这些结束以后，陆用立刻就散了衙。 至于李家，陆用是另有打算的，而此刻的袁泗维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了。 因为这会儿他坐在公堂这里啊，这堂审已经结束，对他也没个说法，这袁泗维哪儿敢跑，和衙役搭话，也没人搭理他，但是却有人给他斟茶倒水。 后堂之中陆用的公事房当中，万东山此刻那是气定神闲，仿佛所有人生大事都已经放下一般。 看到陆用回来，立刻给陆用再次磕了头。 “不用磕了，本官怕被人磕多了折寿，不着急说话，本官已经着人拿来饭菜，先吃饱了再说，本官这会儿也是有些饿了。” 陆用越不着急，这万东山比陆用还要着急。 “大人，小人不饿，小人现在就可以告知大人是何秘密。” “万东山，不用着急，吃了再说，你说的事肯定不会只有一件，要不然你也没有脸让本官把那谢东辉让你咬一口，这一块肉你是吃下去了，可是本官没吃啊，等着！” 陆用话音刚落，林俊已经端了饭菜进来了。 “大人，饭食已经拿来，大人请用！” 陆用可没有和万东山再废话，而是接过饭食就呼呼吃了起来。 “这吃着像是婉萍的手艺啊！” “大人，大人可真的厉害，这正是大人丫鬟婉萍着人送来的。” 陆用不由笑了笑，接着呼呼吃了起来。 吃完以后，陆用喝了两口茶，看着万东山说道。 “说吧！本官这会儿吃饱喝足，大把时间听你说秘密。” “大人，幽州延庆城外三十里地的落云谷有铜矿。” 陆用听着差点就站了起来，不过最后还是压住了自己。 “可真？” “大人，如若假的，小人来世……” “打住！本官不要你的来世，只要你今世说的是真的就好。” “大人，这是小人从辽国边关金石先生那里得来的消息，小人听说以后，和他一起去查证了一番，到了地方，小人确认那金石先生说的是真的，小人直接就一刀杀了他，小人那会儿心心念着要给家人报仇，如此矿藏小人怎么能够让别人知道的。” “你倒是心狠手辣，为了报仇也是穷凶极恶了。” “大人，如若有泼天财富，小人自可收买辽国部落之人，哪怕小人利用辽国军士报不了仇，那小人就自己招募那些部落的战士，到时候只要贿赂通关之人，小人还怕杀不到那谢家去。” 陆用此刻算是知道这万东山对谢家的仇恨是有多深了，这家伙为了报仇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铜矿可做了标记？” “大人，这是当然了，小人已经留了三处标记。” “万东山，那金石先生为何要告诉你这个事？” 陆用眼神炯炯的盯着万东山问道。 “小人在辽国有个义妹，那金石先生想娶小人义妹，自然会同小人拉近关系，不过那处铜矿，小人也不知规模如何，不过看那金石先生的样子，应该还是不错的。再说那金石先生也是从大理那边去的辽国，和小人在一起厮混了一些时间，那批人中也就小人稍微混的好一些，他自然就寻到小人这边来打秋风了，小人见他本事还是有一些的，自然也就顺手留了下来，养着他也不比一个辽国骑兵费钱，这个小人还是能够负担起的。” “尸首埋在哪里？这金石先生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你别说你不曾掩埋，任凭山中的虎狼吃了他。” 陆用不得不谨慎一些，虽然他自己不一定去那里查看，可是万一要是中了这家伙什么埋伏，那就是砍这家伙千刀万刀，那中了埋伏死去的军士可是活不过来的。 “大人，小人真的不曾掩埋尸体，不过杀他的刀，小人在那附近藏了起来，小人可以画出图画，大人让两个军士跑一趟即可。” 陆用随即让林俊召来了两个军士，以及衙门里的一个寻矿匠作，在万东山画好图之后，快马将这三人送走了，毕竟来回也就六十几里地，快马来回最多不过两个时辰。 第384章 这是个人才 “万东山，如若你说的都是真的，明日你能砍谢东辉一刀，如若你说的秘密比这个铜矿还要让本官惊喜，那明日谢东辉的人头就会交给你来砍！” 万东山只要听到谢东辉的东西，那耳朵都竖的多高。 “大人，大秘密是，辽国目前已经内乱，只不过刚刚起了苗头，起因是耶律王上突然暴毙，连接任王位的王子都没有立下，所以现在辽国朝廷在黑水河和金国并没有发生战争，而是一直对峙，萧家萧太后目前已经把皇宫掌控，至于是否能够掌控辽国大权，小人还不知。” “大人刚刚和萧骏丰那番话，小人已经全部听了进去，大人智谋果然不同凡响，辽国朝廷派出萧骏凡那肯定是萧家目前在皇宫占了上风，要不然一开始这里是耶律言准备接管的，现在能够派出萧骏凡，这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当然了，这只是大秘密之一，另外还有，金国国主已经过世一个月有余，但是金国却秘不发丧，直到完颜烈杀了他三个兄弟，这才当上了国主，可是完颜烈最小的一个弟弟完颜长风跑了，所以金国目前也没有和辽国开战的打算，两边对峙其实更多是怕，西夏，蒙古，吐蕃在其边关滋扰生事，尤其蒙古大汗孛儿德更是不停挑衅金国边关，双方小小摩擦更是隔三差五，而西夏王嵬山贤也是雄心勃勃，目前在明武朝的榆林府也是频频挑衅，若不是有吐蕃王吉沙松赞动不动骚扰一下西夏国，嵬山贤这会儿应该在榆林府已经攻打榆林关了。” “大人，这还不算大秘密！” 陆用这会儿真的觉得这个万东山了不得了。 “万东山，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秘密的？” “大人，小人自从家中横祸以后，就从幽州出了关，一开始并没有留在辽国，而是去了吐蕃，在吐蕃带了一些学生以后，又去了西夏，同样在西夏小人也是带了一些学生，因为那边天气较为恶劣，小人在当年出关五年之后，差点一场病让小人病死，小人这才去了金国，在金国待了两年时间，带了一些学生，接着去了蒙古，又在蒙古带了一些学生，最后才回到辽国，因为小人精通这几国的语言，所以在辽国才能站住脚，由此小人才能在辽国被人重视，小人当时就是效仿圣人当年的所为，到处走动，学习别的国度语言风俗，顺便带一些小人认为可以值得一教的学生，这十年以来，小人一刻不曾忘记小人的血海深仇。” “小人知道自己一人之力，想要报仇雪恨那是痴心妄想，小人这才用了这种方法，小人想着只要有朝一日能够碰到一个真心待小人的学生，小人最起码大仇得报就会多了一分可能。” 陆用这是第一次对一个让自己军士战死数人的人动了爱才之心，如若仅仅就是一个铜矿，那陆用了不得让万东山再去砍一刀谢东辉，跟着就会立即处死这个家伙，可是陆用现在舍不得了，因为这种语言天才，以及熟悉其余国度的人，太少了，少到不能形容这个字，绝对能称得上非常稀罕。 “万东山，这谢家你能杀多少，本官就让你杀多少，但，你必须跟着本官后面当个师爷，本官另有要事让你去做，你可愿意？” “大人对小人一人一户之恩，小人无以为报，小人愿意为大人做任何事情，大人，那谢家之人，小人真的可以有多少杀多少吗？” “万东山，明日你可以充当刽子手，只要你能砍得动，谢家之人，你随意！如若力有不逮，那就挑一些重要的去砍，这谢家上下百十口人，你就算拼尽力气也杀不动多少的，挑一些谢家重要之人杀了，把自家的大仇给报了，接着就给本官好好去卖命，听懂了没有，别人是干活，你得卖命，因为攻打辽国边关之时，正是你出谋划策，这才让数十个军士长眠不起，这份罪你要赎，一直到本官觉得可以的时候，自然就会视你为心腹，明日过后，本官挑个媒人给你做个媒，速速成婚，争取早日在幽州这里有个后。” “谢大人！” 万东山说完，眼泪四飞，跪倒在地上以后，嚎啕大哭起来。 第385章 够本的感觉 陆用对这个万东山如此执着报仇的心理也是非常看重的，如若这个人一旦纳入麾下，只要对这家伙好一些，必然会成为他最值得报恩的人，能把仇恨记得如此之高的，那对恩情的记忆应该也不会差的。 不过陆用做啥都要留一手，让万东山娶妻生子，那就是要防着万东山一些，因为毕竟刚刚收服，对于万东山这个人的了解还是有些太少，只不过就是因为觉得应该可以收服，陆用这才下了决心饶他一命的。 “万东山，起来吧！明日大仇得报，今日应该欣喜才对。本官想知道，你还有无秘密了？” “大人，小人知道的秘密已经全部说了！不过小人那些学生寄来的信件，都是去了辽国边关之城当中，若是再有书信，还望大人让人带回，小人下次就把收信地址改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既然本官留下你了，还能让你想着这些？” 陆用说完，朝着张力说道。 “张力，给万东山在城内寻一处宅院，就在王家的院子里找吧，现在就带他出去找，晚饭之前落实！” “是，大人！” 张力赶紧领命应下，立马领着万东山就出了公事房。 陆用看着万东山出去以后，才对林俊笑着说道。 “林俊，那袁泗维这会儿还坐得住吗？” “大人，属下觉得是坐不住的，还有那李江南在牢狱之中也是坐立难安，大人，这李家为何留着？” 林俊有些不解的问着陆用。 “袁家，李家，就是为了生意而已，两家都出了银子，李家还出了十六个府丁，这已经是李家所有的府丁了，可见李家并不是想着有多大作为的家族。” “现在朝廷之中，李家势弱，本官想着给陛下一次拉踩的时机，用世家先去斗一下世家，主要这李家已经完全没了前前朝那般强大，突然扶持一下，犹如小人得势，必然会把他们失去的想要快速拿回来，疯狗让他们李家去当不是很好？” “自前朝过后，这王家，谢家，崔家，郑家，杨家，萧家哪家不是从李家手里抢了很多？武朝圣祖哪怕灭了又灭，可是断了根吗？就连本官都知道，目前乃至以后都会断不了根的，但是可以压制，可以让他们自相残伤，害是不可能的，世家门阀没有那么蠢，可是为了利益，伤还是会伤的。” “最后等到全部势弱之后，再用嫡庶给他们分家，分的越多越好，最后也就没了气候，所以本官为何要动李家？这王家可是有两大分支的王家，这才必须交给陛下去处理，否则本官在通县也好，还是在幽州也好，全部斩首不就行了。” “捏住把柄让李家去拼死拼活，总好过我们和他们动脑子，陛下也会很高兴这样的，到了午后，把李江南带到公事房，袁泗维就让他坐在那里坐着。” 陆用现在就是准备借力打力，先把李家财产没收九成以上，只要李家缺钱，那么必然会打那些世家地盘的主意，生意上的主意，陛下那里更加会有样学样，把这李家的银子给抄一抄，这样国库有钱，陛下那里的私人小金库也有钱，那朝廷大臣就有动力，可能都不用陛下撺掇，那些老臣就得主动去刮李家的财富。 陆用现在等于把肥肉全部送到了京城，他在这里吃支脉，那些主脉就留给陛下和朝廷去吃了。 同样还有袁家，范家，荣家，虽然这些家族小，只能说是小门户，但是陆用还知道，蚁多咬死象的，这些小门户看起来相当无害，若是联合起来，那些世家大户和他们碰一下也得伤筋动骨的。 “一会儿给李江南全家送点好吃好喝的，先让他们以为是断头饭，这样到时候本官和他谈的时候好谈一些，就算让人家主动交银子，也得让人家有那种够本的感觉啊！” 陆用朝着林俊淡淡笑着说道。 第386章 有感而发的吐槽 林俊听完立马点了点头，接着朝着陆用说道。 “大人，那万东山不是还有大秘密吗？” “能听吗？万东山自己都明白了，所以本官问了一句还有其他秘密没有，他立马说没有了，这家伙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你的脑子和他比，差距很大！” “还请大人教林俊其中学问！” “人家那是对你们这些人不放心！这明武朝外边的外族都已经让他研究了一个透彻，难道明武朝他就能放过？这最后的大秘密，没见他扫了你们一眼，立马就换了口吻？” “属下还真的不曾注意！” “他是和我面对面的，你们哪里去注意？他以为他说道大秘密的时候是故意打断他的，以为我对你们不够信任，其实那会儿是我想收服他，所以才打断了他的话，接下来我再问，你觉得他以为的那样能马上更改吗？不可能的！所以人家立马就改了口，这是准备单独找我汇报呢！” 林俊这会儿已经完全听呆了。 毕竟这个小小年纪的少年现在已经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黑暗了，可是没想到自己在人家这种真黑暗的家伙眼里，其实啥也不是。 “以后好好学，你和张力都是如此，张力在这方面还不如你，以后的天子亲军可不是谁都能在里面当官的，不够心狠手辣，不够足智多谋，不够冷血无情，不够笑里藏刀，没机会的！” “记住一点，陛下的心思比针眼还多，就是那样的心思在天子亲军这里都不行，毕竟皇宫大院里面的心思再多也是有限，所以我们的心思要更多，都说什么帝王心术，那就是扯淡，只有有足够经济保障且心狠手辣的武力强权才能出心术，要不然一个人谈什么心术，那就是个人而已，了不得就是阴谋诡计，自古到今，皇帝被杀的不止一个两个，能说那些死的没有心术？不会阴谋诡计？笑话！” “所以无论当皇帝也好，还是我等臣子也好，记住四个字，自知之明！真的透彻了这四个字，才是自己可以明哲保身的法宝。更别说什么兔死狗烹，人走茶凉，那就是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或者你本身就是个在开始就被定为被利用的角色，当刀也好，当棍也罢，结果就是死得其所。” “大人为何能够看的如此通透？” “不是我看的通透，而是我身不由己！谁活在这个世上可以不死？长则百余年，短则在娘腹。能长大成人，就得为生而活。所以活，只是你在活着，就是活着为了活着。纵使你今日再如何？能如何？逃不脱生死，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真当后人能够记得前人多少丰功伟绩吗？那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脑子里面的概念，只要一朝绝大多数人吃不上饭，那多少丰功伟绩都是历史，最后无非是印在纸上的只言片语，让一些后来的人，在人世中可以知道而已。” “想到这些，就索取少点儿，欲望平点儿，到了时候，就良田三分，自得其乐，最后一口气没了，土里一埋，万事皆休！人要的越多，还的越多，你可能会说要的不多，还的也多，但是你不必活在阴暗中，不必活在阴谋诡计中，不必活在呕心沥血中，无非就是有些操劳，有些揪心，所以那些你还出去的，本来就是你应得那一部分的不多。不说了，再说你就更加听不懂了！” 陆用看着林俊有些懵的样子，知道自己性情大发的吐槽实在是让这个少年不知所以然了，也就停了下来，因为说的已经说了，其实更多的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大人，那萧骏丰真的就要被放回去吗？” “那是自然的！留着他干嘛？你林俊拿俸禄养着他？” 陆用笑着朝着林俊说道。 “大人，属下养不起。” “说的本官能养得起一样！敌人于我有用的，他也得能挣他该挣的养着他自己，至于没用的，那就像谢家一样，砍了就完事。” 陆用说的轻描淡写，林俊听着嘴巴都在抽抽。 第387章 要办的事太多了 “赶紧去派人去通知荣家，范家的人来上任，让荣昌远和范明鹏一会儿来府衙，明日得让他们俩一起跟着卢进勤去当监斩官，还有，让齐同知把明日的斩首榜文出一下，接着派人张贴一下。” “是，大人！” 林俊这才离开了陆用这里。 陆用着急去方便一下，不过刚出门就看到齐斯平奔着他这里来了。 “你先进去凉快一下，我去方便一下。” 陆用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没想到齐斯平跟着陆用后面也奔着茅厕来了。 “齐同知也要方便？” “大人，下官可不是为了方便，事情紧迫，下官只能跟着大人到了这里。” 陆用听着点着头，自己一头扎进厕所里面说道。 “你说，我听着，看看什么紧要的事情。” “大人，这谢家，王家等等皆已经处置，可是这赌坊，青楼，妓坊该如何让官府经营，下官这会儿真的是没辙了。” 陆用听完，还以为多大的事情，赶紧把厕所先上了。 整理好衣物以后，陆用转身出来朝着齐斯平说道。 “这个你找本官有什么用？荣昌远和范明鹏过会儿就得来，到时候你问一下他们二人即可！” “大人，可是大人说了，会增加一些新的方法，难道大人忘了？” “城外修一处马场，铺正规驰道，准备赛马！具体的规矩，我明日交给你。其余的先等这里开业以后看具体经营情况，到时候我再选择其他的玩法！” 陆用并不是想着靠什么博彩赚钱，而是想着靠博彩去寻找武朝有用的人才，假如赛马成功，那么下一步就是射箭，举石，刀棍剑，格斗，不过后面的比赛还要准备防护措施，不能比着比着，一个死了一个重伤，那还怎么选拔人才。 这种选拔不仅可以为幽州赌坊赢取利润，还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军营的人才，这才是陆用根本目的所在。 至于什么彩票之类的，陆用可不敢开头，那要是普及了，陆用相信皇帝可能为了敛财比他玩的还嗨。 像他这样的方式，只要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那无论这个朝代的谁，都不可能大范围的复制，因为陆用不是只是利用这个赚钱，而是让幽州一些基础设施有钱去弄，顺带可以提高官员衙役兵丁的收入。 既然陆用不图私，那别人就没办法，因为只要图私作假，必然不会长久，有能耐的人都会来幽州试一试的，那些没能耐的，哪怕有些当官的留在本地谋私，那也成不了气候，百姓知道作假，必然也会弃之，这个可和现代不一样的，这会儿老百姓手里可是没有多少闲钱的。 “大人，还有那通关的新通关文书，大人什么时候能够印刷出来？这马上就要重新开关了，不能到时候连个通关文书还和以前一样吧？” 陆用这会儿听着也是脑瓜子嗡嗡的，他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就答应了那么多的事情。 “你差人去找吴尚杰，他是做这个的，我应当已经让他去做这个事情了。” “大人，还有大人说的什么报刊！是不是也在吴尚杰那里？” 齐斯平掏出一个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继续朝着陆用问道。 陆用一看这个，顿时头大如斗的问道。 “斯平，你这锦囊之中还有多少纸条？” “大人，还有十几张吧？难道大人准备全部现在解决了？” 陆用赶紧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那怎么可能，本官就是问问，就是问问，你别当真！你说的那些事，你去找那些人吧，本官昨夜一夜不曾睡好，正准备小憩一下，真的就是斯平来了，要是一般人，我早就打发走了。” 陆用这会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仿佛真的就是这样一般。 “大人，斯平鲁莽了，斯平这就去着人处理。” “对对对，斯平不要太操劳了，咱们幽州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不过斯平身为幽州同知，还管理着幽州的民生福祉，我就是想要斯平多歇息，想必斯平也是不愿意的。” “大人，那是自然，下官必然会把幽州百姓待如子弟一般，当然不能歇息，大人日夜操劳，还是要多歇歇的。” 陆用此刻头点的小鸡啄米一般。 第388章 五香茶叶蛋 不过齐斯平说完，并没有任何马上离开的意思。 “斯平，可还有其他事情？” “大人不是刚刚着人来问榜文之事，斯平只想问一下，这谢家是通敌在前还是谋反在前？” 陆用赶紧接着齐斯平的话说道。 “自然是通敌了！先通敌再谋反，这个判词可是要交去大理寺的，必须要注意用词。” “知道了，大人，那斯平去忙了。” “好好好，注意身体！别累着。” 陆用说完，齐斯平躬身行礼，立马就奔着二进院子去了。 直到齐斯平走远了，陆用才再次喊了一声。 “齐同知，可别累着了！” 齐斯平转过身还再次躬身行了礼。 陆用为自己的无耻第一次觉得有些羞耻。 前面叫斯平，这会儿叫同知，那就是他故意的。 不过此刻的齐斯平那真的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转过身就是昂首挺胸的步伐。 陆用这会儿还真的准备眯会儿，不是累，而是饭吃多了，这会儿晕碳水。 一觉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等到陆用出了公事房准备再去厕所一趟，看到自己公事房门口竟然守着一大堆的人。 什么荣昌远，范明鹏，萧骏丰，万东山，就连袁泗维这会儿都蹲在不远处。 “大人！”………… 一连串的问候，让陆用都以为自己这儿是他们局长之前的办公室了。 “稍等，本官水先去一下茅厕，你们都去本官的公事房里面去坐，张力，让他们先把要说的事情写成条子，一会儿本官看完，再逐个安排。” 陆用说完，立刻就一路小跑去了茅厕。 等到回来的时候，张力马上就把纸条交给了陆用。 陆用逐一看完之后，先留下了荣昌远，让其余人等张力的通传再来。 等到众人全部离开以后，荣昌远才给陆用行了礼。 “坐吧！说是拿出了赌坊的计划，带来了没有？” “大人，属下按照大人的要求，有身牌者方可进入赌坊，每个身牌按照从事的从业购买赌坊筹码，但持有通关文书的外族不限。幽州本地人，最高限额百两银子，且一日只能一次购买，不得重复，一旦重复终生不得进入幽州任何赌坊，且永远不准迁出户籍，不得离开幽州。外来之人，若是限额，可以和幽州本地赌客一起参与。若是不限额，则不准和本地赌客一起参与，但可同外族来人一起参与！” “外族赌客一律不准和本地赌客一起参与，只准同外族，本朝外来幽州赌客一起参与，幽州赌坊只抽成，不参与输赢。另外幽州所有一城两县的赌坊所有出千者一律斩首，三族连坐。外族以及本朝外来幽州赌客，发现出千者，一律没收全部财产，枭首示众。” “按照大人要求，进入赌坊的所有人，不得持有任何武器进入，不得带有任何磁石进入，不得打赏任何赌坊内的从业。” “最后，幽州一城两县所有赌坊设置博彩之法为六种，大人说的赛马，属下不知道如何操作，而且也是刚刚听齐大人说的，属下不曾准备，还有一些赌坊细则，还请大人亲自指正。” 陆用听完摇了摇手说道。 “规矩已经立好，只要赌坊从业和所有进入赌坊的客人守好规矩，至于任何玩法都是次要的，而且赌坊一律不准提供吃食，赌坊外面划分一些区域出来，让城中家中困顿的百姓来经营，不会做吃的手艺，就让衙门里面的厨子去教一下，再不济本官就弄一个五香茶叶蛋的做法，在那里卖卖五香茶叶蛋和糖水即可。” “大人，五香茶叶蛋？那是什么？” 陆用被荣昌远反而问懵了。 因为陆用只知道他以前吃方便面，就是袋装茶叶蛋，加两根火腿肠，他自己会做这个什么茶叶蛋还是他看配料表做出来的，原来想着在这里弄个配方表让别人糊张嘴，可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玩意儿在这里竟然还没有。 第389章 城内外的实际情况 荣昌远听完陆用的话，朝着陆用笑了笑说道。 “大人，这茶叶岂是普通百姓家里有的，一般百姓家里有些茶叶沫子也算是家里日子过得相当不错的，至于什么香料，那更加的少，大人，这还是属下不说鸡子儿的事，这鸡子儿也不是数量很大的，平常百姓家里，不过三五个，再多就拿出来卖了，而且鸡子儿也不算便宜的，这要是放在赌坊门口卖，怕是输了的客人吃都吃不起的。” 陆用对这个情况那是根本不清楚的，他一直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平常百姓家里应该有的，结果现在荣昌远这样告诉他，立马就让陆用傻了眼。 “大人，这赌坊外面，大人让百姓摆摊那是大人的好心好意，可是大人，这赌坊门口就是那么大，这贫苦的百姓人家，在幽州城里面也是很多的，哪怕大人把赌坊，青楼，妓坊门口都摆上，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还容易让本身就有些不富裕的百姓心生恶念，不再劳作，变作更穷的状况，以期待大人能够让他们去成为摊贩。” 陆用听完是真的惊了，因为这些在他这里是真的没有想到。 “大人，属下有个办法，就是这赌坊门口也好，还是青楼，妓坊门口也好，都让衙门出钱摆摊，经营的品类也是由衙门指定，但是这雇佣的百姓，就应当用穷困百姓，按照穷困程度，到时候安排从业的时辰，也按照从业的时辰去给些工钱，咱们先保证那些穷困百姓家里不会出现饿死人的情况，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营生让他们有更多的从业机会。” 陆用听着荣昌远的话，觉得是非常有道理的，看来这家伙已经和齐斯平商量过了，到他这里来，不过就是想着让他能够同意他的这个办法。 “荣昌远，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城里穷困潦倒，可能会产生饿死冻死人的家庭，你一定要悉数掌握，咱们府衙该接济接济，该救济救济，到时候做个名册出来，对于一些家里孩子多田地少，或者是有残疾从业机会小的家庭尤其要多上心。” 荣昌远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大人，属下此刻也得和大人说些实实在在的实话，这幽州城的百姓，没有大人想的那般富裕，穷苦百姓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大人若是想要改善，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属下不怕大人责怪属下办事不力，可是这就是幽州城现在实际的情况，荣家还可以拿一些银子出来帮助府衙，可就是这般，对于整个幽州城来说，不过就是久旱滴上两滴雨而已，并不能有什么大的作用。” “大人所见这城中还算热闹，那才多少人的，几十万人中的几万人，这才是幽州城的真实情况，大人若是出城而去，这城外百姓人家的日子，可没有大人想的那般好，一天一顿吃的家庭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可是还有很多家庭那是一顿全乎饭都吃不起的。” 陆用这会儿觉得公事房温度都低了一些，因为荣昌远说的这些，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大人，属下今日就说到这里，属下先行告退。” “荣昌远，出去和范明鹏说一下，刚刚你和本官说的那些，你同范明鹏一起商量一下，你们拿个具体的章程出来，顺便把那些城中困顿百姓家庭全部摸查清楚，需要调动衙役直接和张力联系，务必查清事实情况才是最主要的。另外，范明鹏说的青楼，妓坊之事，本官以他的意见为主，让他先按照他的方法经营起来，但是外族之人来妓坊，一律用外族女人，这点不可改变，如若哪个外族敢滋言生事，一律让巡城兵丁押入大牢。” “知道了，大人！那属下先行告退。” 陆用点点头，荣昌远立刻就离开了公事房。 很快陆用就让萧骏丰进来了。 “大人，萧某今日不知在哪里可以歇脚，还请大人能够上心一下。” “林俊，着人将萧骏丰带到幽州城驿馆，弄一个上房给他，正常饭菜，不得出入，也不得让其余人接触他，窗户那里都要设置兵丁巡查，赶紧派人去办，萧骏丰，这几日暂且这样，等本官先把辽国边关那里恢复一下才可以。” “大人，萧某感激不尽，那萧某先告辞，等大人有用到萧某的地方，萧某再来聆听大人的教诲。” 萧骏丰这会儿是真的乖，能死里逃生，已经让他现在感觉都飘了。 第390章 最大的秘密 待到萧骏丰离开以后，袁泗维被带了进来。 袁泗维一进来立马就跪倒在地喊道。 “大人，小人一个人坐在外面有些惶恐，想着大人应当如何处罚小人，小人更是不可终日，大人，还请大人给小人一个处罚，小人都会认下。” “袁泗维，那是本官疏忽了，本官让你乘坐马车而来，为何要处罚于你呢？对于你同谢家王家之事，你不是早就通传了本官吗？难道你袁泗维不记得了？” 袁泗维听完以后顿时懵逼了，因为陆用说的这些，他是根本没有做过啊。 “大人，大人是不是把小人记错了人？” “袁泗维，这谢家，王家，李家要做何事，你可是清清楚楚的白字黑字交给本官的，本官难道还能看错了人？本官现在再去方便一下，这桌子上笔墨纸砚皆有，等到本官回来以后，这举报的信件不就有了，所以应当是你袁泗维弄错了吧？” 袁泗维一听，立马就给陆用开始磕头了。 “本官再去方便一下，你事情忙完了，通传一下张总捕，到时候本官再仔细看看你的举报信，袁泗维，你可曾听清？” “小人牢记在心，小人谢大人宽宥，小人……” “别小人不小人了，本官这就去方便去了，你呢，就在这里写，记得要按上血手印的，还要加上一家人性命相抵之意，要不然本官哪里会信你的话，袁泗维，可懂？” “是是是，大人说的都是绝妙之言。” 陆用说完，径直出了公事房，出去朝着张力耳语一下，张力立刻就让两个衙役进去守在了门里面。 “万东山，跟着本官去后院花园，这里已经无人了，也是你说话的好地方。” “是，大人，小……” “不用叫自己小人，以后在本官面前称东山即可，你当的上这两个字。” “东山谢过大人！东山移步在前，还请大人跟着东山往后花园去。” 万东山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一步往后花园去了。 到了后花园之地，万东山还左右看了看，这才躬身朝着陆用说道。 “大人的睿智真的让东山望尘莫及，幽州自有了大人以后，这辽国的边关必然不复存在，如若武朝陛下重用大人，那辽国也好，金国也好，估计这两家君主觉都睡不好了。” “万东山，你这般夸赞于我，我知道你是何心意，但是在本官这里，只要你两个字，忠诚！那么哪怕你万东山稍微愚钝一些，对本官来说，无伤大雅，因为勤能补拙，多思亦能出策，可是忠诚，那绝对不是玩笑，如若本官这辈子飞黄腾达，只要你足够忠诚，那本官之腾，必然会爪下有你。” “大人，东山这次能够大仇得报，东山此生再无憾事，东山必定跟着大人一起，至于忠诚，大人，东山现在知道自己也就剩下这般里子了，也就是大人还不嫌弃，要不东山明日就是身首异处的结局，东山心中如同明镜一般，大人既然能给东山报了大仇，还能给东山如此机会，如若东山再没有忠诚，那东山也无颜苟活于世。” “说吧，明武朝还有哪些秘密？你的学生现在在明武朝官居何职？” 陆用说的平平淡淡，丝毫没有非常渴望知道这个秘密的意思。 “大人，楚王要谋反！” “这个本官知道，不算什么秘密，哪怕就是陛下也是心中有数的。” 陆用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为何能被万东山称之为大秘密。 “大人，如若就是这等情况，东山何必把这个秘密留到最后，大人，这楚王在调换藩地以后，其实已经在辽国，金国边关养了一支一万两千人的全骑兵军士，只不过这些军士都不是军士的模样，而是以部落的形式存在，可是这些部落既不会听辽国的，也不会听金国的，相反，辽国和金国现在都想着拉拢这些部落。” 陆用这会儿才琢磨出一些味道出来了。 第391章 改了主意 陆用现在不得不佩服陛下这些叔叔辈的人，这都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夺了自己侄儿的皇位，还想尽办法，穷尽心思。 “大人，这个只是楚王而已，还有几个部落同样如此，不过小人目前不知属于武朝谁人的，但是这些个部落明显要比楚王那些部落要纪律严明许多，而且无论是军士还是兵器都要比楚王那些部落的强了许多。” “大人，在榆林府，庆阳府，西夏那边同样存在着这样的部落，至于吐蕃那边，东山还不曾知道，但在蒙古那边的锡林府，鄂温府又出现了这样的部落，都是不受蒙古管制的部落，而且部落十分强大，兵士的射箭，马术，刀法都已经在那边传了开来。” 这下是真的把陆用震惊到了。 因为这会儿他也不知道武朝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够在外族这边豢养这么多的兵马。 “大人，别问东山，东山也不知这些部落听从于谁，这是东山学生在那里发现有很多人写信是通关到达关内的，而且这通了关以后，这些书信，都是由专人接收，哪怕是关卡都不敢查阅，小人的学生正是那关卡的税司。” 陆用这会儿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武朝的谁能够在蒙古那边把脚站的那么稳。 不过想了半天，陆用也没有想到武朝的谁能够做到如此地步的。 就算是当今太后也是没有这么大本事的，这后宫出入的银钱根本不足以支持培养这样一支军队，这可不是什么几十万两，而是每年的投入最起码都要几百万两的。 那么按照万东山这般说的，那必然会有世家门阀参与了这样的事情，否则除了国家之外，没有任何亲王，公主之类的能够支撑这样的开支。 陆用想着送回京城的王家，心头凛然一惊，别自己把人送回去了，到时候没给陛下带来好处，却给这利用世家门阀的人带去了好处。 “林俊，通传齐斯平过来，另外押送王家所有人犯的行动取消，到时候只把人头送回京城即可。” “是，大人！” 林俊立马转身奔着前衙去了。 “大人果然杀伐决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东山只是不敢说，怕影响了大人其他的计谋，没想到大人转头就想到了这么许多。” 陆用摇了摇头说道。 “东山，这件事你要放在心上，这城外我给你单独弄个农庄，这军营之中你觉得谁有你这样的能力尽管去找，我这里还有一些女子，非常适合从事探子的事情，这个到时候我也交给你，务必要尽快组成一个能让我所用的情报收集，处理的分支，你负责外，到时候本官再安排一个内，由你们二人共同负责此处。” “知道了，大人！那铜矿之事还如何处理？” “探矿匠作还没有回城，等到回城以后，本官一要看矿品如何，二要看开采成本几何，只有这两样都能合乎本官心思，才能为我所用，我并不想以民之命换取本官的荣华富贵，那不是我做官的目的，能够让幽州百姓富裕起来，那才是我为官的一个基本目的所在。” “大人，武朝并没有大人想的那么扎实，这满朝文武，像大人这般的，还是不多，陛下同样是年轻的陛下，这会儿想的和以后想的那必然是有些差距的，所以大人应当做什么之前，都应该留有一手，如若到了时局崩坏，大人最起码还有个靠自己的机会。” 万东山此言一出，陆用不由就开始放心了，因为万东山这句话说出来，就意味着这家伙是对武朝足够不放心的，连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对着自己坦言。 “东山，这些话只能在这里说，只要在外说上一句，我必斩你！可知清楚了？” “大人，东山也只能在这里和大人说，东山可是大人的师爷，如若一个师爷这些话都不能和大人说，那这个师爷也只能抄录书写了。” 陆用听完，从身上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万东山说道。 “添置一些家具，准备成家立业！” 第392章 问计 万东山根本都没有犹豫，立刻接过银票躬身说了谢谢。 “宅子已经选好了没有？” “大人，林大人已经给东山安排好了，连媒人都给东山安排上了，宅院就是王家一个家丁头目的外宅，两进宅院，就是缺两个仆人，一个厨娘，其余的都没问题了。” 万东山笑着和陆用说道。 “银票我是给你了，一张三千两，一张两千两，这个可不是给你，而是暂时给你，如若你今后富裕了，这笔银子可是要还我的，拿给你这笔银子，不是让你去挥霍，而是让你在幽州能立住根，只有你在幽州立住根，我有一日发达之时才会不忘提携你，今日你的所言，就算大逆不道，我置若罔闻，他日你还在我的身后，你的这些所言，我会三思再三思，而且我定会视如警钟。” “东山，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但是绝对不可缺，我且不知道你是否有银子，可是这银子我必须拿给你，因为我刚刚说了，你这个东山的名字值当，你的所言值当，五千两的银票我有，给两张分别就是名字和所言的价值。” “之所以让你以后还于我，并不是本官稀罕这五千两的银子，而是不想你我人生一场，还沾着些许铜臭，你万东山不是这样的人，我陆禅定也不是这样的人，这银子在你有的时候，捐学也好，捐困苦百姓也好，还是赈灾之用也好都可以。” “大人，东山必不会负了大人，大人是个真汉子，真性情的武朝大官，东山只要谨记大人忠诚两个字，自然不会被大人弃之。” 陆用走到万东山跟前，拍了拍万东山的胳膊说道。 “今日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不用来衙门，到时候会有衙差送刽子手的衣服给你，这谢家的人你自己砍，砍完以后，好好歇息一下，衙门里面没有着急的事情，而且你主要的任务还不是衙门里面的差事。” “先把楚王安排在辽国和金国之间的部落情况摸清楚，这是头等大事，摸清楚以后，我准备马上动手，先把这一万多人给全部消灭掉，斩草不除根，如须日日增，动完这拨人，那个剩下来的就会应该有所警惕，只要有所警惕，那就好办！” “大人为何不养外患？” 万东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你啊，是希望我当皇帝吗？你到时候捞个开国功勋当一当？东山，皇帝年轻，只要不是想着卸磨杀驴，我必然不会对他如何，我没有当什么皇帝的心思，因为太累！权力虽然好，但是也让人操心，就像现在我当个城主就已经如此了，要是当了皇帝可想而知，得累成啥样，我不是个喜欢让自己劳累万分的人。” “东山明白了，那东山以后就会做事留两分，这两分就是给大人留下的后路，大人以后看着就好。” 陆用听着点点头，因为万东山这个人太精明了，他话说了一半，万东山就明白他后面要说什么了。 “萧骏丰如何办？” “可以用！不可大用，不靠谱。用小人之心度其腹，用奸计之策捆其身即可。” 陆用听着就笑了，因为万东山真的太好用了，一句话直接就把重点说的清清楚楚。 “萧骏凡呢？” “不可杀，留着就好！萧家既然已经开始掌权，为了一个萧骏凡不值当打来打去，他可是萧太后的亲侄孙，那一声姑奶奶可是货真价实的姑奶奶，这个萧骏丰根本无法去比的。” “而且听闻萧骏凡喜文善武，大人只要能够在文采上让其折服就好，以后再放他回去，那就是大人的半个朋友，以后辽国和武朝有了边关纷争，那萧骏凡应该也是能够从中斡旋之辈。” “那铜矿如何从辽国手里弄回来？” “只要大人允许通关，而且通关以后，对辽国可以实施以物换物，骏马的价格稍微正常一些，这种通关之文，只要让辽国知道武朝有此诚意，加上这次战争输了，割去五十里地，那就不难了，等到割了地以后，再在铜矿前面种上庄稼，铜矿矿石在延庆那边进县，自然就无人知晓了，反正大人在延庆那边应该是不会开市的。” 陆用这会儿心里真的是非常非常高兴，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人才。 第393章 各方打发 万东山此刻看着陆用非常高兴，心里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就是陆用的考验，万东山知道陆用应该已经知道如何去处理，但是陆用没有自己说出来，也有可能是陆用对辽国不甚清楚，怕他的判断上有差距，这才把他心中所想的大概拿出来让他进行分析一下。 “万东山，你很聪明，用在正点子上就是正道，我言尽于此，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回去吧！” 万东山立马躬身和陆用告了辞。 陆用回到公事房，袁泗维立马站起来跪下来，结果还没跪下，就被陆用给拦下来了。 “让你不用多礼，你还偏偏多礼，早知道这样，当初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写的举报信在哪里？拿给本官看看。” 陆用一派和颜悦色的朝着袁泗维说道。 袁泗维感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大人，是小人吃了猪油蒙了心，大人，小人现在是悔不当初啊！小人真的该死，万分该死啊！” “好了，这举报信写的很是真诚，看出来是用了心去写的！” 陆用看着吏员点着头，立马就知道吏员已经审阅过了，于是捡着重要的地方看了看，立马和袁泗维安慰着说道。 “回家以后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就是谢家和王家正法的日子，领着家人去看看人头滚滚，就知道这世间还是值得停留的，看完以后，回去让家里每个子嗣，女儿就算了，写一篇观后感，这是为了你袁家好！这些都做好了，所有家人在家闭门思过三日，到了时候，本官差人去你府上，你把家中子嗣带出来，有的需要进入幽州大营，有的需要在赌坊，青楼，妓坊做事，而你在荣昌远手下当个正九品的幽州礼乐特别行政副官的职务，以后好好为衙门当差，家里剩下的银子留着好好过日子，不用的家仆都遣散了，家里子嗣该分家的分家，该自立的自立，袁泗维你以为如何？” 袁泗维一听，顿时大感意外，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这陆大人不仅不计前嫌，还让他直接当了个正九品的官员，于是这会儿的袁泗维几乎就是大脑直接宕机了。 “怎么？不想当这个副官吗？” 袁泗维赶紧退出两步，直接跪下拜倒说道。 “大人，小人不知该如何说了，是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说了，大人，小人家哪怕全部所有人结草衔环也还不上大人对小人家的恩情，容小人给大人磕头，大人千万不要拦着。” 袁泗维说完，哐当一个响头，哪怕磕的呲牙咧嘴，也是甘之若饴。 “回府去吃饭吧！家里人这一天应当也没有吃好，你回了以后，要稍微庆祝一下，省的家里一派死气沉沉的。” 陆用笑着和袁泗维说着，袁泗维这会儿就是不停的抹着眼泪。 “张力，着人将袁副官送回去，让人陪着一起进屋，要客气一些，叫袁大人！” 张力听着也有些懵的，因为他不知道陆用这会儿在想什么主意。 “赶紧去吧！一会儿你陪我去大牢中走一趟。” “是，大人！” 张力赶紧就去安排起来。 陆用在袁泗维走了以后，才开心笑了几声。 袁家此刻能够逃出升天，必然会写信给京城中的袁家总支，那么也必然会把今日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那么远在京城之中的袁家，以及散在各处的袁家都会记着陆用一个好，而且对陆用的手段也肯定是倍加佩服，毕竟杀谢家，王家之人如同屠鸡宰狗一般，可是这儿却转了弯，放了袁家一马，这样让袁家在京城也好，还是在京城之外也好，那就好做人许多了。 不过陆用相信，只有袁家家主才能明白陆用的心意，如若他想不到提振袁家在朝廷中的地位，提振袁家在武朝做生意的地盘，想不到这才是陆用用意之本，倘若不能领悟到这些个，那么袁家在陆用这里，最多让袁泗维到了此处为止了。 第394章 无心插柳的消息 陆用在张力来了以后，穿好官服，让张力带着六个衙差，声势浩大的就奔去了大牢之中。 路过谢家，王家的牢狱之时，还有谢家王家两家年轻的子嗣在大声哭着，看到陆用来了，就喊着大人饶命。 陆用视若无睹，直奔里面的牢狱而去。 李家五六十口人，这会儿分为四个监房被关押着。 这里同样也是哭声阵阵，幽怨叹气之声此起彼伏。 “幽州城主大人，幽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大人到！跪！” 牢差一看陆用到了，立刻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调大了灯芯，整个内狱顿时亮堂了很多。 李家五六十口人这会儿全部跪倒在牢房之中，接连不停喊着大人，朝着陆用磕了头。 “李家家主，李江南出来至牢门这里！” 陆用朝着四个牢房扫视一眼沉声说道。 一个看着四十大几的男子面色苍白的来到了牢门这里，立马跪了下去。 “罪人李江南叩见大人！” “起来说话！” “是，大人！” 李江南这会儿站起来都要扶着牢狱的木桩才能站起来。 “今日可都吃饱了？本官特意让牢差给你们李家加了菜，加了米饭，馒头，应当都吃饱了吧？” “大人，李家所有人都已经吃饱，谢大人赏赐！” 李江南老泪纵横的朝着陆用谢了一下。 “带他出来，将李家所有人的枷锁撤了，这不是什么李家给你们带来的，而是我家大人准备饶你们全家所有狗命！” 张力恶狠狠的朝着李家众人说道。 李江南顿时和之前的袁泗维差不多，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差错，有些不信的看了看陆用。 “李江南，这才刚刚蹲在大牢多久，你就不舍得离开了？” 陆用说话语气如同在冬日里的夏风拂面一般。 “大人，罪人李江南真的不曾听错？” “张力，打他一个耳光，回头去他府上领十两银子，他李江南保证给的是痛痛快快。” 张力立马把手伸进去，扇了李江南一记耳光。 “真的，这是真的！罪人李江南今日已经迷糊了，谢谢这位大人的耳光，谢谢！” 李江南听见牢门的铁链铁锁被打开的声音，立刻对着张力不停感谢着。 陆用说完，转身对着牢差说道。 “今夜前面牢狱多放一些牢差，不准有人自尽，不准有人鬼哭狼嚎，给好吃的，好喝的，说李家就是这样，可能就被放了。” “是，大人！” 陆用这才带着衙差离开了牢狱。 没一会儿，张力带着李江南来到了陆用的公事房。 李江南进了门就跪在地上，虽然低着头腰杆却挺得笔直。 “李江南，是不是以为全家要被杀头了？” “大人，罪人知罪，李家犯下了天大的罪过，实在是无颜面对大人。” “不是愧对于本官，而是武朝，是陛下，是朝廷法纪。这么大年纪了，还学着别人谋反？是怕自家脑袋砍不完吗？” “大人，罪人当初听信谢家的话，才鬼迷心窍犯下了这天大的罪过，李家当时不从也是不行，这谢家家主谢东辉握着我们李家的把柄，罪人不得不听他的话。” “什么把柄？能不能说一下？” 陆用笑着和李江南说道。 “李家给外族几处部落送出过粮草，被谢家送粮草之人发现了，所以这就成了谢家拿捏我们李家的把柄。” “是哪里的外族？这谢家送的又是哪里？” 陆用这会儿顿时警惕起来。 “辽国的张北府和金国的建平府之间的部落，共有四处部落，李家是受了李家总支迁西分支的邀请，并不是罪人本人联系的生意，结果送达以后，才知道谢家已经刚刚送达了一批铁料，而罪人和罪人同宗分支送达的是麦子，茶砖以及棉花。” “这等生意你李江南做了几次？” “三次！大人，真的只有三次，而且获取的盈利真的很少，只不过是迫于同宗大支的要求，罪人也是无有办法。” “知道那些部落的具体地址吗？” “大人，这个罪人只能记得大概，而且那些部落并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而是哪里水草丰盛就去往哪里，不过就在辽国和金国的边界之处移动，不曾脱离这个范围。” 李江南想了想以后，非常肯定的朝着陆用说道。 第395章 提前准备一些 陆用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对谢家门栓里面拆出来的东西有了概念。 应该这就是谢家在外族那里存放的一些东西，很可能就是放在外面的一些财产，难怪当时拆下来再问谢东辉，谢东辉就说是他祖上留下的，其他的他根本不知道，那么上面那些看着像诗词的东西，一定就是藏匿谢家其余财产的地方。 而谢东辉那是打死都不会把这些告诉陆用的，因为陆用在谢东辉的眼里，就是灭亡他幽州谢家的人，现在家里财产已经被你抄了，哪怕外面那些财物有天被其他人发现，肯定也比告诉你陆用要强，毕竟哪怕是说了，只会增加谢家谋反谋逆的证据，不会给谢家带来其他任何一丝生机。 这会儿陆用想通了以后，立马就把门闩中拆出来的纸条拿出来看了看。 这一看果然，难怪当时看着那么别扭，现在经过李江南刚刚一番解释，自然就清晰起来。 “李江南，这是袁泗维写的举报信，你浏览一下，浏览完了以后，按照袁泗维刚刚写的内容，你自己再添油加醋一番，那你李家生路就算有了，如若你不写，那明日就同谢家一起上路，曝尸城外。” 陆用说完，就把袁泗维写的举报信递给了李江南。 李江南这会儿比任何时候都认真，至于什么一起上路，那就边儿去吧，这时候必须要抓紧研究如何添油加醋才是正理。 陆用这会儿也走出了公事房，今晚他还是不能回府的，谢家，王家明日正法，这种时候，是一点儿意外都不能出的，但凡出了意外，那么他计划的许多东西，都要重新来过，那对于陆用来说一点儿都不可以。 不过出来的陆用，也没闲着，刚刚万东山说的那个萧骏凡是喜文善武，说明萧骏凡只是喜欢文学诗词，而不是能文善武，这个区别很大的，说明万东山斟词酌句还是非常有水平的。 所以陆用这会儿也在想着一些描写将军的诗词。 “青绿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百仞山。埙音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幽州关。” 陆用自己一边想着，一边就把自己熟悉的诗词给改了。 凉州词改成幽州词，陆用觉得也是可以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个貌似不用改动的，挺合适的！为什么都是《凉州词》呢？为啥都姓王呢？这俩难道是一个人？” 陆用一边念叨着，一边胡乱的自言自语着。 陆用也不知道这《凉州词》分别出自于王之涣和王翰两个人，而且这两首《凉州词》皆有其二，只不过陆用那会儿记得的只有这其一。 “不行，一个叫《幽州关》一个叫《幽州叹》这样感觉靠谱一些。” 陆用自己念叨了一下，接着继续想着还有没有其他他耳熟能详的诗词。 “秦时明月？不行不行！这个套不上。” 陆用这会儿想着一些诗词也是自得其乐，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幽州秋来风景异，金陵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关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守土卫疆无归计，抚琴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士亦有思乡泪。” “这个改的还挺好，回头赶紧抄上，要不然忘记了可就对不住范大人了！” 陆用这会儿不由自主的就念叨起范仲淹的《渔家傲.秋思》了，不过这里不能说什么衡阳，燕然未勒的，也不应该出现羌笛啥的，要不然和金陵以及幽州就对不上了。 至于将军白发征夫泪，陆用觉得也不合适，毕竟他这个指挥使大人风华正茂的，而且使用的将军目前年纪都不大，貌似用着白发也不合适，再说他征募来的兵士可都是自愿的，又不是强制来幽州大营的，陆用也觉得思乡那是最好，这会儿离着中秋也是越来越近，等到抓到萧骏凡，这个正好也合适念给他听听。 （各位看官，不喜欢改动也不行，剧情需要，只能这里那里塞一些改动的诗词，因为这个萧骏凡在书中属于比较重要的角色） 第396章 李江南 陆用确定下来这三首诗词以后，立马回到自己公事房，就把全部写了下来，然后锁到了自己的柜子里。 这会儿李江南还在斟词酌句的写着那些添油加醋的举报信。 陆用伸着头看了看，这一看，好家伙，这李江南的文学水平直接比那袁泗维高了一大截，这谢家，王家在李江南写出来，那简直就是大奸大恶之徒，砍头都算是最轻的处罚，算作陆用已经十分宽大谢家，王家之罪了。 陆用不由想着这些个世家大户，真的是没有一个差事的，尤其这些个家主，还真的没有一个是没水准的，这也就是陆用有些本事，换成一般人如果这般收拾他们，还真不一定收拾的了，就是那夜半联合耶律索攻打幽州关，都够一般人喝一壶的，保不齐守不住城破了，人头也都没了。 从袁泗维写的，再到李江南写的，结合谢家，王家那种脾性，陆用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世家大户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一旦做什么，真的会孤注一掷的投入，对了就鸡犬升天，错了就全家完蛋。 而荣家和范家明显就和这四家差的多了，不仅在格局上跟不上，而且比这些人家还要首鼠两端。 不过陆用也知道，这就是家大业大，且有着背景和没着背景的区别，也怨不得荣家和范家这样那样，相对于他们而言，能够让家族存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待到李江南写好，陆用看完之后，真的再次惊讶了一下，因为写的太好了，一个错字没有，他读起来都觉得杀谢家，王家乃是顺应天理之事，而且笔迹工整，没有一处描涂的痕迹，几乎就是想好了以后，一气呵成的感觉。 李江南这会儿也是紧张的看着陆用，生怕陆用觉得他哪儿写的不对不好的，那他就会给陆用留下很坏的印象。 “李江南，你这文书功底从何而来？” “大人，罪人这文书功底乃是罪人祖父亲自教导的，罪人祖父乃是前朝最后一任礼部侍郎，于前朝灭亡之时，服毒自尽，所以在武朝圣祖时候，罪人父亲被一贬再贬，最后削职为民，发配到了津口府，由于津口府有李家的分支，罪人父亲迫不得已只能来到幽州重新建立李家幽州分支，加上李家总支的扶持，罪人才一步步在幽州站稳了脚跟。” 陆用听着也是缓缓点着头。 陆用随即把针对袁家的安排，同样对李家做了安排，不过李江南这样的“宣传”人才，陆用可舍不得给别人了，这家伙跑去做什么礼乐类副官啥的，对陆用来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李江南，我给你嫡长子一个正九品的幽州教坊司特别行政副官的职务，跟在范明鹏的后面，而你，在府衙给你一个副总吏头的头衔，没有品级，但是总管一城两县所有文录，榜文，制版，官府条例的内容制定，发布。还有一件事尚未做好，待到做好以后，本官再给你加一个有品级的职务。” 李江南一听这个立马就是跪下磕头了。 在这会儿，突然家里就能多了一个有品级的官职，他自己还有机会得到一个有品级的官职，这对他这个没落的李家分支来说，简直就是从来不敢奢望的事情，李江南从来没有想到他的李家分支能够得到官职，这也是他心心念了不知道多久的事情，毕竟他家祖父以前可是正八经的进士及第，官位荣至礼部侍郎，现在没落到这种时候，谁还没有一个幻想，结果陆用突然就像给一个穷鬼砸了五百万一般把这个幻想给实现了，可想而知李江南现在的状态。 “大人，容罪人嚎啕一下可否？” 陆用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头，在李江南的身上拍了拍，就径直出了公事房。 这边刚出去，就听见李江南在陆用公事房里面嚎啕大哭起来，让人听着不知道是那种高兴或者是悲伤，只觉得这家伙应该是真的解脱了一般。 第397章 大仇得报 第二日早晨，整个幽州城就像炸了锅一样，毕竟谢家，王家盘踞幽州可不是十年八年的，那真是好几代人盘踞的，可想而知这两家给幽州多少百姓带来了灾难，而且很多还是那种动不动没了全家的灾难，从昨日下午张贴榜文以后，因为陆用明令禁止不准在城内燃放鞭炮，才没有人燃放，这会儿到了城外斩首行刑之地，那鞭炮声音一刻不停，阵阵脆响声，络绎不绝。 “杀得好！这些人家多杀一些，还有那李家，袁家怎么没杀？” “为什么要杀李家？李家还行啊，最起码没有祸害他家雇佣的百姓吧？” “对对对，还有那袁家，最起码也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之事，哪里像这个谢家，王家的，看看他们家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家里一个仆人都可以去别人家里强抢人家媳妇，祸害别人一家，还有那王家，为了两亩水田，把那个许桥家里害的有多惨！” ………… 行刑台下面，人声鼎沸，各种谢家，王家所做坏事，这会儿就像雨后春笋一般不停的在人群中冒出来。 而袁泗维和李江南此刻都是戴着面具，和戴着面具的军士，刽子手站在了一起，听到底下很多百姓都在说着他们两家，这面具背后的脸都是红成了紫色。 卢进勤这会儿坐在高台之上，面色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林俊在台下带着几百巡城兵丁，手中的长刀刀光闪闪。 台上则是张力带着几十个衙役站在台上巡台，高台后面，所有谢家，王家的人犯，全部戴着头套，身缚铁索，枷木套脖，压木填舌。 只能听到阵阵的呜呜直叫。 这会儿刽子手之中一个男子肩膀正在不停的耸动着，仔细看他的人，才能看到这个男子的脸庞之下已经有着大颗大颗的水珠滴了下来。 这正是冒充刽子手的万东山，此刻的他，一边流的是汗，一边是眼泪。 辰时刚刚过去，卢进勤把惊堂木一拍，立刻台下的林俊就要求兵丁开始大喊肃静。 本身闹纷纷的百姓，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全部人都盯在了高台之上。 “接幽州城城主，幽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陆禅定大人令，由于今日授首人数很多，在午时三刻无法至戌时结束，所以行刑开始时辰提前至巳时两刻执行斩首，直至谢家，王家所有人犯全部斩首结束。” 张力立刻半跪着接下了这份命令。 万东山这会儿心情尤其激动，因为他知道，这是陆用为了让他多砍几个谢家人才如此提前的，否则如若是其他的刽子手行刑，哪怕到了深更半夜你也得在这里砍着。 毕竟天气炎热，万东山本身就是书生的底子，在太阳下面晒到中午那会儿再行刑，那估计到那时候，万东山连谢东辉恐怕都砍不死。 卢进勤令签一拿，往外一递，大声喊道。 “行刑开始，斩谢家家主，王家家主！” 万东山和另外一名刽子手立刻站在了台上，在谢东辉和王家家主被平放捆缚好以后。 张力接着大声喊道，“斩！”！ 万东山此刻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了这柄锋利的大刀之上，随着手起刀落，谢东辉的人头立刻滚在了地上。 “大仇得报！大仇得报！夫人，女儿，儿子你们在天之灵可曾看到，为夫，为父给你们报仇了！” 万东山戴着面具，用低沉的声音嘶吼着，热泪此刻滚滚而下。 而底下的百姓此刻也是欢叫之声此起彼伏不断。 而此刻的陆用正在给皇帝陛下写着信，把他最近发生的事，写的就和章回小说一般，该拉满好奇的地方拉满了，该让皇帝嗟叹的地方必须嗟叹着。 虽然字写的还没有多大进步，但是陆用知道，这会儿关键的是内容。 而且陆用也没有教皇帝应该怎么去做，而是把怎么做的好处最大列了出来，至于不好的地方，陆用是一个字不会写的，因为皇帝自然有皇帝的定夺，毕竟两个人站的高度不一样，陆用知道自己绝不能用平等的样子去写信，那就是自取其辱，招灾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