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综：从给大D当马仔开始崛起》 第1章 我要打十个! 嘭！ 林祥刚睁眼，一个玻璃瓶突然砸在自己侧脸旁的墙壁上，玻璃碎片带着啤酒的腥味—— 四溅！ 惊得他脑袋一缩。 缓了一会，林祥重新站直身体，被眼前自己的处境惊呆了。 一大群人乌泱泱分列街道两头，剑拔弩张，似乎并没有人在意刚刚这点小插曲。 林祥前世就是一个普通人，才被大卡车创了，现在又刚刚穿越，脑子就像浆糊一样混乱。 脑壳疼！ 两世的记忆让他有点犯迷糊。 可现在的场面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不打起精神来，下一个啤酒瓶砸到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根据原主的记忆，林祥现在处于九十年代初的港岛，那个帮派林立的港岛。 但和前世那个真实存在的港岛不同，这里以和联胜、洪兴和东星三大帮派为主。 而林祥则是一位刚加入和联胜没多久的小马仔，老大是长毛，老老大是大d。 今晚被大d带来油麻地，就是准备和盘桓在这的东星讲数的。 作为一位港片爱好者，林祥立马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和联胜是电影《黑社会》里的帮派，而洪兴和东星却是《古惑仔》系列里的帮派，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观的。 或者说，电影《黑社会》里的洪兴和东星，其实分别被称为新记和号码帮。 照这么看来，这是电影里的世界，甚至不同电影的世界观都融合到了一起？还是分裂成不同的帮派？ 而且现在也才刚刚到1990年，可林祥记忆里却出现了五年后才应该出现的手机。 科技水准出现变化了，那剧情时间线呢？ 嘶—— 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浓郁的血腥味窜入鼻息，疼得林祥倒吸一大口冷气。 糟糕，一定是刚刚炸开的啤酒瓶，尖锐的玻璃碎片在自己脸上划开了不少伤口。 他伸手举起来，却没敢摸下去，任由鲜血缓缓向下流淌，滴落在自己洁白的上衣上。 但看现在这场面，别说是包扎伤口，就是能不缺胳膊少腿出去都得烧香拜佛了！ 【叮——】 听到这个声音，林祥脸上一喜。 不用拜佛了，系统来力！ 【恭喜宿主成功穿越，解锁气运系统，获得1000气运点，解锁气运抽奖轮盘。】 一个轮盘样的东西浮空在自己面前，上面有十个问号，六个白色、三个蓝色和一个紫色。 中间标着一个“是（1000气运值）\/否”的字样 系统！ 百闻不如一见，林祥好奇伸手，发现这轮盘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遮挡住。 与此同时，他发现另一边还有一个小框。 【姓名：林祥】 【年龄：23岁】 【骨骼强度：10（普通年轻人均值10，下同）】 【肌肉活性：10】 【脑力运算：12】 【技能：军警格斗术（基础）、枪械射击（基础）】 【气运值：1000】 呃…… 林祥知道自己和原主都疏于锻炼，没想到全身上下只有脑子好使，其他都只能算是普通人。 不过仔细想一想，只有脑子好使似乎比只有脑子不好使要好一点点…… 不要紧—— 他有系统！ 林祥连忙点击抽奖，只是他堪堪即将触碰到按钮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拉住了他。 “走啊！” “走？” 林祥被动的被那人拉着跑，没有轮盘和属性栏的遮挡，他才发现现场已经大变样了。 开片！ 两班人马像洪流一样撞到一起，喊杀声震耳欲聋，脸色如恶犬般狰狞，仿佛恨不得把对方咬下一块肉。 卧槽！ 林祥看着一个和联胜的兄弟被东星的人踢倒，几刀迅速劈砍下去，胸口出气的动静就没有了。 前世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现在刚穿越就遭遇这么刺激的事情。 实在是…… 但他已经顾不上喊酷了！ 前后左右都是一片刀光剑影，酒瓶和石砖四处横飞，完全不在意会不会砸到自家兄弟头上。 林祥心脏狂跳，连呼吸都不敢耽搁一秒。 面对上百人火拼的大场面，他们两个就像是惊涛骇浪里的独木舟，个人的存在感被压缩到了极致。 稍有不慎，无数的刀锋就能像浪花一样打到自己身上。 幸好前方有一位好兄弟带路。 对方好像早就摸透了这边的街道环境，一会带着林祥往墙柱躲，一会拿起小摊的桌椅抵挡两边乱飞的刀枪棍棒。 而且真正战斗核心的是中心那二十来个人，其他围在两边的古惑仔很少会拼命。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秒，两人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外围。 林祥喘了一口粗气，终于看清楚了好兄弟的脸。 是一个长发眼镜男，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学生气。 “喂，你的伤……没事吧？”他问道，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林祥的脸。 紧张也会消耗体力，两人刚刚的体力消耗并不比火拼的其他人少多少。 林祥勉强一笑，说话都不敢张大嘴。 “原本没什么，现在一停下来，很痛。” 大伤口反而没这么痛，主要是他脸上密密麻麻割出半张脸的小伤口，每一个伤口都在恢复和疼痛，这就显得很难受了。 “没事的，这些小伤口过两天就能结痂。”好兄弟安慰道。 “等一下这里打完了，我就带你去擦药，你的脸估计连疤都不会有。” 林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很庆幸地点了点头。 刚刚要是酒瓶砸低一点，割到喉咙，甚至他脸侧一点，割到神经最多的t形区都很容易出大问题。 脸皮就没事了，厚！ 说不定睡一觉就能好得七七八八。 “对了，你……” 咻—— 只是一个眨眼，一块板砖兀地飞过来，精准地击中了好兄弟的脑袋。 力道之大，甚至在撞击的一瞬间就碎成了好几块。 林祥大步上前，眼睁睁地看着好兄弟在自己怀里失去意识，紧接着，一缕血液缓缓从他的额头淌下。 林祥抬起头，正想开口呼救。 却发现东星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追到了这边，战场中心的转移，让他现在不得不直面对手的锋芒。 领头一人更是虎视眈眈，手里还抓着另一块板砖，刀疤脸上满是狠辣和戏谑。 “僆仔（小子），算你不走运，遇到我们了，记得下辈子注意点。” 【再次提醒，您现在拥有1000，时候开启抽奖轮盘。】 林祥咬着牙。 我抽！ 【叮——】 【恭喜宿主抽中紫色宝箱，获得物品——】 【咏春技能（大师级）。】 “使用。” 【叮，成功使用道具！】 第2章 刚穿越就要坐牢? 林祥把兄弟轻轻放下，一边感受着涌上脑海的知识，一边缓缓站了起来。 他用力抹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痛楚不断刺激他的大脑，血污和伤口融为一体，如恶鬼般狰狞。 “我要打十个！” “哈哈哈——” 林祥话音刚落，东星的人就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看看你周围啦，你们的人就像狗一样，只会跑啊！” “不要侮辱狗，狗都不会像和联胜的人这么废柴。” “别这么刻薄，人家都已经伤到头脑模糊了，喂，哥哥仔，给你个机会咧，来我的夜总会当龟公好不好啊？” “哟，你看他，拳头都捏紧了，我怀疑他脸上的伤口是被气到爆——” 林祥突然脚尖一勾。 倒在地上椅子瞬间就像炮弹一样飞射而出，砸在那人的脸上，弹飞了好几米高。 我吊！ 东星的人只觉得眼前一闪，自家兄弟就五官飙血，直挺挺地躺下了。 要知道，他们东星向来以不要命闻名，今晚更是打得和联胜节节败退，哪吃过这样的亏？ “给我打死他！”刀疤脸含怒大喊。 当先两人立马如虎般飞扑上来。 嘭！咔！ 两个砂锅大的拳头正中他们的脸，鼻梁骨断裂的痛楚立马让他们飙出眼泪。 “嗷——” 林祥顺势收回拳头，任由两人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呼一声比一声凄惨。 东星其他人紧随其后，林祥腰身站直，双脚分立微曲，并不局限于咏春里二字钳羊马的姿势。 在对方踏进攻击范围的瞬间，右刺拳化掌，杀颈手精准命中脖颈，一下便把那人打得大脑供血不足，神志不清。 面对另一边刺过来的小刀，林祥身体右侧，右手顺势收回的同时抓住对方握刀的小臂，往左下一拉。 在对方失去重心的一瞬间，左拳不留余力地直击脸庞，紧接着右肘再续上，猛地将人击倒在地。 咻！ 一把刀突然向后切来！ 林祥背后仿佛长了眼睛，猛然俯身，头如铁坨般急速下坠，躲过长刀。 直起身后，一个干脆利落的肘击中那人脸庞，补上两拳，一脚踢飞。 而在前方，面对再次来袭的人，林祥收肘变拳，梆梆两拳打在对方防御的双臂上。 哟，学聪明了。 林祥顿了顿，抓住对方手臂，右脚往后挪了一步，然后猛地前出。 嘭！ 呕—— 一个膝击把他的胃酸都要打出来了！ 推开那人，林祥虎目一凝，东星的人竟然被吓得连退两大步。 但他可没有放过凶手的意思！ 林祥目光搜寻，锁定丢出板砖的那人之后，咧开嘴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下一秒，他的双腿肌肉绷紧，一个蹬步，身体就如离弦之箭直直扑向前方。 嘭！ 左手挡住对方的拳头，右冲拳直击胸口，在对方倒下的瞬间，他的双手紧握成拳。 嘭！ 嘭！ 嘭！ 接连几十拳含怒而出，那人口鼻喷血，胸口几乎是肉眼可见地缩了一寸，只剩下身体本能在动弹着。 “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警察，紧紧拉着林祥的两条手臂，即便如此，还是没拉住最后两拳。 嘭！ 看到罪魁祸首彻底躺下，林祥才淡然起身，任由警察给自己戴上手铐。 原来警察早就已经层层把这里围了起来，只是林祥打得太猛，被围得太密，才一时半会没有接触。 只不过，他似乎表现得有些太突出了。 只有寥寥十几个人被带上手铐，更是只有林祥被好几个警察看管，独坐一辆eu（冲锋队）车。 坐在警车里，林祥就像是回到家一样自在，悠闲地调侃对面的一个脸嫩小警察。 “阿sir，枪最好不要拿那么紧，容易走火啊。” “叫madam啊，”对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有，左轮一般不会走火，要走都系对准你的时候！” 哟，没想到是个女警，竟然还敢拉住那种状态下的自己。 林祥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sorry喔，”他停了一下，等所有人都注意着自己的时候，笑容里突然带上一丝恶趣味，“一时分不出。” “噗……” 林祥还没有什么动作，警车里的其他警察反而先捂着嘴笑了出来，女警瞪了好几眼才停下来。 “你不要得意，等回到了警署，你就知道你和你那班兄弟后果有多严重！” 兄弟？ 林祥猛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好兄弟。 “那我那个……” 糟了，他这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好兄弟的名字。 看着林祥又着急又支支吾吾的样子，女警抬起头，带着一丝得意。 “如果你是问那个脑袋破了个洞的古惑仔，我可以告诉你，他没事，甚至上救护车之前他还很清醒地要求我们去……救你。” 林祥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认识归不认识，但好兄弟前面带着自己跑了一路也很关键 不然一直待在中心从头打到尾，就算是叶问在世也得躺。 “唔该晒（谢谢）。” 林祥的语气格外真诚，女警有些意外地抿了抿嘴唇，轻轻点了一下头。 “唔使（不用客气）。” 警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窗外一缕缕闪过的霓虹灯闪进昏暗的警车，将沉寂的众人切割得支离破碎。 林祥能感觉到女警时不时偷瞄自己的好奇眼神，似乎完全没法把刚刚暴怒的模样和现在的他对上。 其实林祥也有点搞不明白刚才的状态，甚至从穿越到现在，他都还没搞清楚自己脑子里的情况。 最主要的是，原主留下的记忆太强烈，搞得他现在脑子里对港片的记忆比原主生活的记忆还要清晰。 比如说，他记得自己的上司姓黄，在西九龙总区警署，目前好像是个督察，但具体是谁就不太清楚了。 等等，这份信息也太熟悉了，难道是…… 黄启法！ 林祥忍不住低头偷偷笑了。 不过他还是认出了眼前的女警，叫梁小柔。 梁小柔还以为是自己偷看被发现了，连忙有些慌乱地举起手指着林祥的脸。 “对了，我看你脸上的伤口很多，要不要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说到这个，林祥才想起来自己的伤口，他轻轻碰了碰，上面的血渍都有些硬了。 “算了，小伤口来的，等几个小时结痂了自然会脱落。” 他伸出自己被手铐锁在一起的双手，欣赏了一会。 “不过我的手……竟然打人打到自己的手都伤了。” “你还笑得出来？” “当然啦，你不知道那几个人有多活该啊……” “如果那个人死了，你会被判七年以上至终身监禁啊！”梁小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牙说道。 笑容一下子僵在林祥的脸上。 他刚穿越，才爽了这么一会，不会就要坐牢了吧？ 里面要是没有发哥怎么办？ 第3章 和大d交锋 油麻地警署的一间审问室里。 “姓名？” “林祥。” “性别。” “你知噶。” “年龄呢？” “……23吧？” “吧？” 林祥往右上角瞥了一眼，自己的属性栏上确实是这么显示的。 梁小柔挑起眉头，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除了蜘蛛网什么都没有。 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 再回过头来，男人腼腆地对她笑了笑，学生气十足又有些随意。 在台灯的映射下，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像是许久不见阳光，但眼瞳漆黑，平静得又像是一面映衬人心的镜子。 仅仅是对视了这么一小会，梁小柔就有种被看穿的错觉，让她心里发毛。 比起警车里昏暗的场景，现在把林祥看得更清楚一点，反而让她不适应了。 梁小柔咬紧嘴唇，把心里的不适压抑下去。 “据现场的人证表示，似乎还有一些受害者，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个问题，我建议你去问他们。”林祥随意地说道。 “但是你知不知……” 审问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位瘦高男警察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啪地甩在桌子上。 “何督察。” 梁小柔站起来打招呼，但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依然紧盯着林祥。 “那个人成了植物人，余生都要躺在病床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看着他板着的脸，林祥突然笑得很开心。 “何督察，好像还有些内容喔？” 何督察也笑了，但笑容里一点喜意都没有。 “对方决定不起诉，不追究你的任何责任，你说好不好笑，一个刚出icu的植物人竟然能说话。” 林祥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古惑仔打架，讲道义，不讲道义，下死手，下黑手，甚至报警陷害的都可以有。 但唯独不会在约好的斗殴里打输之后，还要警察追究对方责任的。 东星那帮四仔磕嗨了都做不出这种事！ 不过蓄意伤人是公诉案件，林祥最后的处理结果，还得看警方。 “运气好而已，何督察，不如将话一次讲完啦。” 林祥期待着看着何督察，这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就嚣张过头了。 嘭！ 何督察双手拍在桌子上，俯下身子，恶狠狠地和林祥面对面。 “西九龙总区决定对你下强制就医令，林先生，你需要在一个月内进行心理检测，迟一秒，我都有权再次拘捕你！” “哇哦。”林祥轻轻地笑了一声。 “到时再说啦，何督察。” 总区的处理意见下达了，油麻地一个分警署也没有权利更改，所以何督察很干脆地扭头就走，省得生气。 林祥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规规矩矩做完剩下的笔录，签完字拿了强制就医令就走了。 只是走出审问室没多久，林祥直接被外面大厅里的混乱给搞懵了。 他这是……回到斗殴现场了？ 两帮人同时挤在一个警署，打赢的、打输的和打得不够过瘾的全都在对骂，搞得警局现在比菜市场还热闹。 要不是警察还在一旁，怕不是第二场就要开始了。 就在林祥聊有兴致地打量这前世难得的场景时，一只大手突然拍在他的肩膀上。 “喂，祥仔，怎么样，那个警察没有为难你吧？” 林祥扭头望去，一个留着长发马尾的眼镜男人映入眼帘。 他不认识，但不要紧，他认识更后面的男人。 梁家辉？！ 他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眼定定地盯着老大干嘛！” 马尾男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林祥的胳膊，“大d哥都不认识，你怎么做我小弟的？！” “哎，长毛，现在在警署，别这么毛躁。” 大d拦住了长毛，晃悠悠走到林祥面前。 “我叫大d，是你大佬的大佬，以后记住了。” “大d哥。”林祥很有眼力见地喊了声。 大d比划了两下，挑眉问：“我刚才看你很能打，学过？” “没，当时情况危急，随便打的而已。” 林祥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好。 “哎，我们又不是警察，有什么实话不能跟我们说？” 大d只当林祥有顾忌，自来熟地搂着他往警局外面走，声大如锣，完全没把大厅里怒视的警察放在眼里。 “那群警察不在现场，还以为你是后来接手的，可我是亲眼看着那帮人被你从头打到尾的嘛。” 大d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个拳头硬到这种程度的，手底下更是没有。 刚刚和东星的干架就已经把他的脸面输光了，要不是后面林祥站出来，他大d以后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一时心喜，搂着林祥的手臂更紧了。 “怎么样，警察没有为难你吧？有困难跟我说！” “没，他们给了张强制就医令，要求我在一个月内去看心理医生再决定控不控告我蓄意伤人。” 林祥把手里的纸伸了出来，大d扫了一眼，确实是强制就医令。 一般来说，强制就医令是警方怀疑轻罪嫌疑人因为轻微心理问题而犯罪才会下的。 不然，光凭那个植物人，林祥现在就能蹲几年了。 大d吧唧了一下嘴，尤其是看到林祥血污都挡不住的帅气脸庞，顿时说不出话。 “长得帅真系大晒，连在警署都可以这么好使。”他嘟囔着说道。 他们可是花了一大笔钱才保释出来的。 就这样，都还有一批人今晚要被关在警署出不来。 欣赏归欣赏，他现在心里不平衡了！ 说着说着，看到大d一行人走出警局，早就等在门口的司机连忙把车开了过来。 林祥正苦恼怎么走，大d就拉住了他的手臂。 “上车一起回荃湾啦，这么晚了，我怕你被一些女的给抓走啊，长得这么靓正。” 长毛顺势坐在副驾驶，林祥和大d坐在了后面。 上了车，大d瞥了身后远去的警署一眼。 一反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沉着脸不说话，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开口，其他人更不敢有所动作。 一时间车内气氛压抑，也让林祥第一次感受到了社团大佬的喜怒无常。 “扑街！” 大d突然猛踹前面的椅背。 “说好今晚分尖沙咀的场，谁赢算谁的，东星那群扑街竟然报警！” “扑街！” “扑街！” “扑街！” 林祥低头，默默忍受着大d在旁边一边踹一边破口大骂。 根据记忆，大d对尖沙咀垂涎已久。 那里大部分是洪兴的地盘，但也有和联胜和东星各自打下来的一小部分区域。 今晚，代表和联胜的大d原本是和东星讲数，决定谁能继续留在尖沙咀。 没想到突然打了起来，更没想到警察竟然一反常态地提前介入。 搞得大d今晚出钱出人出力，连自己都搭了进去，却连一块牛杂都没抢到。 内裤都亏掉了！ “大佬，东星的人也想抢尖沙咀的地盘，没理由报警啊。” 长毛小声劝了一句。 大d就坐在他后面，再踹下去，大d的腿受得了，他的腰可受不住。 “我当然知道啊！” 大d猛踹了最后一下，脸色阴晴不定，再次陷入了思考。 过了好一会，车子都已经拐进了荃湾的地界，他才突然动了一下。 “祥仔，你住在哪里？” 长毛连忙指着前面一栋楼，抢先说：“在前面放他下来就行了，祥仔在帮我看着这间鱼蛋档啊，大佬。” 随着车子缓缓停下，大d很有节奏地点着脑袋。 “今晚祥仔做得很好，以后这间鱼蛋档就交给他吧。” 帮大哥看场子和场子是自己的可是两回事。 前者拿的是死工资，甚至没有工资，但后者交完份子钱，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了。 可以说，大d一句话，林祥立马完成了阶级跃迁，不再是帮会最低等的小马仔！ “多谢大d哥！”林祥笑着大声说道。 车在楼前停稳。 林祥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却突然感觉眉头发酸，好像有猛兽盯上了自己似的。 不对劲！ 猛地回头，大d不知何时掏出一把手枪，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吓得他心头猛地一跳。 静—— 面对黑乎乎的枪口，窒息般的压力排山倒海，林祥几乎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梆梆声。 就在林祥以为自己就要二度穿越时，大d突然变得笑眯眯，把枪调了个位置。 “警惕性不错，会不会开枪啊？” 林祥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接枪的右手刚伸出去，心尖一颤，瞬间改握成拳头。 “你太看得起我了，大佬，我刚刚加入字头，只会用拳头而已。”他同样笑着说道。 这下大d终于满意了，丝滑地转了个弯，把枪收起来。 帮派里的人开枪不奇怪，但如果一个刚加入帮派没多久的小混混会开枪，那就很奇怪了。 “没事，以后慢慢学，用心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知道了，慢慢行啊，大d哥，长毛哥。” 嘭！ 林祥用力关上车门，倒映在玻璃上的笑脸像面具一样。 第4章 我与二五仔不共戴天! 楼道很黑，一时半会找不到灯，林祥借着月光摸索着往上走，才在三楼找到了唯一一个房间。 房间宽敞但简陋，只有一张单人床和床头柜，空气中还有潮湿带来的淡淡霉味。 和前世的现代生活比，这个房间简直和狗窝差不多。 林祥没得嫌弃，掀开沾有不明污渍的被单，外套一脱，把疲惫的身体丢在床上。 黑乎乎的房间里只有双眼尚算明亮。 【叮——】 刚刚就有一个感叹号冒出来了，但林祥还是忍到现在才点开。 【恭喜宿主成功夺取主线人物“大d”气运，获得2000气运值，当前剩余气运值：2000。】 话音刚落，轮盘再次出现在林祥的视野里。 六个白的，三个蓝的，一个紫的。 林祥看着上面的轮盘，心思有些活络。 “系统，气运值如何夺取？杀了他？” 【请宿主自行探索，提醒：夺取气运值并不一定会或要伤害对方。】 哦？ 难道要和大d经常接触？ 林祥想了一会没想明白就放弃了。 现在触发的次数太少，反正等以后次数多了总能摸索出规律的。 “开启抽奖！” 他脑子一动，轮盘顿时疯狂转动，白茫茫一片几乎要亮瞎林祥的双眼。 “白色应该是最差的一档，绝对不能是白色！” 似乎在呼应林祥的心里话，轮盘转动的速度渐渐放缓，在清一色的白色中，一抹紫色冒头，渐渐接近中心。 紫！ 林祥死死盯着那个紫色的箱子，然而紫箱子刚好来到中间的时候。 突然一滑！ 【叮——】 一个蓝色的箱子弹了出来，占据林祥的所有视野。 靠，这也太真实了！ 刹那间，林祥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以前玩坑钱网游抽奖的时候。 不过蓝色总比白色好，顺手再抽，结果还是一个蓝的，这让他心里安慰不少。 他顺手一点。 在叮铃铃的响声中，两个箱子嘭的打开。 一个是药丸，另一个也是药丸。 “属性点？” 林祥有些惊喜。 药丸一颗能加一点属性，以普通人均值为10的基础来看，一点属性点相当于正常人十分之一的能力了。 他想了想，把这两点都加到了【骨骼强度】上。 这样他的属性就变成了： 【姓名：林祥】 【骨骼强度：12】 【肌肉活性：10】 【脑力运算：12】 刚刚他就经历过了。 即便拥有大师级的技能，但身体素质跟不上，身体不够想法快，最后也是白搭。 最重要的是拳头，硬碰硬也不够硬，反馈回来的痛楚和伤势影响到了自己的反应速度和二次进攻。 不然在今晚警察到来之前，他就真的能打倒十个了。 做完这一切，林祥握了一下拳头，身体的变化还没有感受到，疲惫感倒是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打了个哈欠，就把外套往头上一盖。 睡觉！ “喂，醒醒，起身做事了！” 林祥感觉自己刚闭上眼，莫名其妙的声音就突然冒了出来。 下一秒，他头上的皮衣就被扯掉了。 “天都亮了，还睡？” 阳光刺眼，林祥眯着眼睛才把长毛辨认出来。 “长毛哥，我才刚睡下，这么早就要上班了？” “上班？”长毛好笑地摇了摇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古惑仔把混帮派当作上班的。 “现在已经十点了，大d哥有事要找我们，你还有心情睡？” 听到是大d的事情，林祥也没法继续赖，起来洗把脸，顺便把脸上的痂洗掉，露出一条条粉嫩的伤痕。 年轻就是好，恢复力都这么强！ “什么事要这么早啊？” “去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坐上长毛的车，林祥揉了揉脑袋，躺在椅子上才舒服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个梦，但又没有任何关于梦的记忆。 导致自己睡得不踏实，现在还是昏昏沉沉，一副缺觉的样子。 开着车，长毛也不忘自己的任务。 “祥仔，你以前做什么的？” “我是粤省人，很小的时候跟老爸老妈来港岛的，五年前他们过世，我就一个人在街头找工作养自己。” 这是实话，只不过前身五年前进入的警校，过两年才被选中当卧底，来到街头混。 一开始他真的就只是随便混混，甚至都不算混混，只是一边给上司提供线报，一边打散工找机会。 很多普通人就是这么糊里糊涂加入帮会的，林祥作为卧底，肯定也是要走流程才稳妥。 只是没想到这一找，就找了三年，前几天才因为大d缺人手，糊里糊涂混入了和联胜这种大帮派。 这份资历没任何毛病，长毛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打零工？那为什么还加入帮会？” “零工没钱，我读书少，不加入帮会怎么赚大钱？”林祥抿着嘴笑道，露出恰到好处的野心。 “没错啦！” 长毛很是赞许地砸了一下方向盘，突兀的鸣笛音把前面过马路的行人吓了一大跳。 “做什么都好，最重要的是赚钱，不赚钱，和那些咸鱼（死尸）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很多谢长毛哥让那间鱼蛋档给我，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 “你有心啦，”林祥无可挑剔的表现让长毛越来越满意，“昨晚大d哥试你，有没有不开心？” “没，谨慎点好，不过我不是很明白，大d哥如果怀疑我，那为什么还要分间鱼蛋档给我？” “你刚刚加入帮会，表现这么突出，大d哥肯定会试下你的，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啦。” 长毛神秘地笑了，突然一拐，把车停在一栋大楼前。 “下车啦，今日大d哥有大事要宣布！” 大事？ 林祥有些迷糊。 他清楚记得电影里绝对没有这么一遭，甚至都没有这栋楼的出现。 当然，现实里的生活不可能像电影那样紧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和思想，这才正常。 电梯里，趁这个间隙，林祥装作不在意地问道：“长毛哥，这里是？” “大d哥专门买下来的楼，里面有一间财务公司，是大d哥特意开来处理帮会的账目的。” 长毛瞥了林祥一眼，发觉对方疑惑的样子不像是演的。 这算不上什么机密，警察都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不过反过来讲，林祥这样的新人不知道才显得正常，也更让长毛放心。 如果他是卧底，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 想到了自己的任务，长毛凑近了些。 “喂，帮会里有鬼你知不知道？” “嗯？”林祥的表情一僵，“有鬼？什么鬼？” “内鬼啊！” 长毛还以为他的紧张是因为内鬼的存在。 “昨晚的事情有古怪，大d哥认为在我们身边有内鬼，你以后注意点，发现什么不正常的，记得跟我说。” 意识到自己初步得到了长毛的信任，林祥舔了舔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知道了，长毛哥，我与二五仔不共戴天！” 第5章 大d要选办事人! 出乎林祥预料的是，大d竟然选择在天台开会。 长毛倒是见怪不怪了，带着林祥走过一条狭窄的楼梯，来到天台。 从周围低矮的建筑来看，这栋楼应该是这边最高的。 大d站在天台边缘，很豪横地叉着腰，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有一位年近半百的叔伯在走来走去，另一位叔伯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游天外。 他们身后还站着两个人护着。 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憨厚。 另一个穿着红上衣，瘦瘦高高，一脸精悍样。 周围站了一圈黑西装，三三两两，一看就是社团的人。 “那个是吹鸡叔，现任和联胜办事人，大d哥以前跟他的；旁边的是大埔黑，那两个是他们两个的手下四眼明和东莞仔，其余的都是荃湾的兄弟……” “喂，长毛，你这时候才过来，就为了带个姑爷仔来啊？！” 吹鸡粗声粗气地大声喊着，一听就知道是在借机发泄。 姑爷仔在粤语里可不是什么好词，一般是形容吃软饭的人。 但在帮派里，也形容那些长得很帅，专门骗，甚至逼迫女生做皮肉生意赚钱养他的小白脸。 从长相来看，林祥倒是很符合。 从职业，在他接手鱼蛋档之后，吹鸡好像也不算说错…… 卧槽，他说的还挺有道理，林祥一时竟然不知怎么反驳。 “别这么躁，祥仔一拳打爆你的头都行啊。” 大d转过身来，拍了一下吹鸡的胸口，然后看向长毛。 “路上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大d哥。” 两人眉来眼去的，林祥用脚趾都能猜到长毛在车上的询问是大d授意的。 这么谨慎，反而让林祥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能打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只有我们这点人？”吹鸡抱怨了一句。 “那班扑街，有好事益他们都不来，真是活该穷死！” 被这么一勾，大d的火气也上来了，音量一句比一句高，大手直指远处那看不见的高楼大厦。 “洪兴啊，一帮扑街仔，占了全港岛最繁华的地盘，有钱有人，手下个个都能打！” “东星也是扑街，地盘小但生意大，吃了港岛一大半白粉生意，手下认钱不认人，要钱不要命！” “而我们和联胜？” “最扑街啦！” 说到自家，大d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说得双手直摊，又急又气。 “明明是全港岛人最多的社团，有着最大的地盘，结果呢？” “地盘全都在山卡拉，山比楼多，树比人多，赚最少，开支最多，穷得像鬼一样！” “我叫大家合作，结果一个两个都不来，活该地盘天天被洪兴和东星的人踩！” 大d喷得口水四溅，站最近的吹鸡都受不了，抹了把脸连忙往后退。 “帮会两年一届的办事人选举就快开始，他们考虑的事情多，不来都正常啦。” “没错！”大d大声附和，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各位兄弟，为了和联胜，这次我准备竞选办事人，带领大家做大做强，拳打东星，脚踩洪兴，你们支不支持！” 在场的不是大d的合作伙伴，就是他在荃湾看场子的小弟，哪会有人反对？ “大d哥天下无敌！” “打死洪兴那群扑街！” “普天之下，莫非扑街！” “我们支持大d哥，谁赞成，谁够胆反对！” 在一群人的吹捧下，大d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以前叔伯说他实力和辈分不够，所以没资格； 后来地盘小资历不够，也不行。 但现在不同了，趁着这届办事人是前老大吹鸡，两年时间，他带着一帮小弟打下了整个荃湾。 在整个港岛这么多社团里，能在十八区之一搞清一色的，有且只有他一个。 这就是大d竞选办事人最大的底气！ “理论上，和联胜九区话事人都可以竞选，但这届是我，你要做办事人，大家可能不会这么容易同意的。”吹鸡担忧地说道。 帮会内也分派系，虽然自己已经没落到要靠着曾经的小弟混饭吃，但在大家眼里，大d依然是和自己绑在一起的。 连续两届让一拨人当办事人，难度可不小。 “那就搞定其他区的话事人！”大d恶狠狠地说道。 原本看戏的大埔黑站不住了。 帮会里大d实力最强，被他盯上，不死也脱层皮！ “哎哎哎，我卖药丸，帮会是不会让我竞选的。” 大埔既靠海又近大陆，非常适合搞走私。 而且大埔黑辛苦运来的丸子全在大d的场子里卖，所以他不敢轻易撕破脸。 “没说你啊。”大d嫌弃地撇了撇嘴。 “除了大埔黑，帮会有资格其实也不多，衰狗、元朗的高佬和佐敦的阿乐这三个人算是你的竞争对手。” 吹鸡掰着手指帮忙算。 和联胜选办事人是靠叔伯投票的，有的叔伯还没退，兼任着堂口话事人。 还有的像吹鸡是上届话事人，像大埔黑、鱼头标沾毒，也都没有了资格。 所以这届里勉强有资格的就只有四个人。 “他们三个？” 大d盘算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这三人一个比一个穷，地盘一个比一个贫瘠，甚至加起来都没有他大d有钱。 优势在我！ “不过还是要稳妥一点，长毛，你去试探一下衰狗的口风，看他这届选不选，如果一心要和我抢，你知道怎么做的。” 长毛刚答应下来，吹鸡连忙站了出来。 “高佬是我多年老友，我叫他不……” 大d毫不留情地拒绝前老大的提议。 “老友归老友，现在选办事人事大，祥仔，你亲自去问高佬，至于阿乐，佐敦像只乌蝇那么大，他不够我斗的。” “好的，大d哥。”林祥干脆地应了下来。 看大d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次势在必得，林祥想出位就不能拒绝。 吹鸡担忧之余，倒是新奇地再次打量了林祥一眼，很是意外。 “喂，这么年轻，下手没轻没重的，你手下没人了？” “荃湾已经很大了，以后还要踩尖沙咀的场，我不找多一些人，哪里看的过来啊。”大d大声说道，俨然已经把办事人的位置视为囊中之物。 和联胜人多是事实，但大都是一些小马仔，难堪大用。 大d自知自己现在的人手在荃湾已经捉襟见肘，以后要是当上办事人，用人的地方就更多了。 带着林祥，其实就是他在为这次选举和选上以后的未来做准备。 “只要没人和我竞争，吹鸡哥，那些叔伯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啦？” “尊重下叔伯啦。”吹鸡有些无奈。 在大d嘴里，他们这些以前权势滔天的叔伯，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似的。 “凭什么要我尊重啊，没权没势，一帮老不死而已。”大d豪横地打断了吹鸡。 不过看到吹鸡和大埔黑不服气又没法说的憋屈样子，还是安慰了一句：“大不了以后我分多点钱给大家咯！” 林祥在一旁默默看着。 他算是弄清楚现在的时间线了，再过一段时间，估计才会进入电影剧情，也就是自己出位的最佳时机。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只能靠自己…… 等等！ 林祥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一个身份可以帮得上忙。 第6章 西九龙总区重案组见习督察黄启法 林祥先离开了，但长毛还留在天台陪大d吹风。 “大哥，这么重要的事，真的要交给祥仔？” “重要什么啊。”大d摇头晃脑，他根本没把高佬放在眼里。 “高佬守着元朗好几年了，与世无争，即使想争也争不了，不足为患！” “那祥仔？” “他年轻嘛，要给多点机会。”大d苦口婆心地说道。 实际上，这完全是因为长毛。 帮会里一代一代的辈分很明显。 吹鸡是他们这一派的叔伯，大d自己是中青代，而长毛代表的就是新生代。 然而长毛加入帮会太早，早到和帮会里的一些中青代年纪差不多。 年纪上来了身体自然就跟不上。 在新生代中，长毛确实够忠心，办事稳妥，但实力也是真的不够。 所以，大d需要一个红棍，补上他们这边在新生代的断层，好跟别的新生代斗。 以前找不到才没办法的，但现在林祥冒出头了，大d不可能给自己留下这么明显的短板。 他的势力在和联胜里最强，靠的可不是单纯的鲁莽。 “你看紧点，如果祥仔只会打架，那就把他培养成红棍，以后把打打杀杀的事交给他。” 大d回想了一下林祥的行为举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祥这人有种蔫儿坏（阴湿）的感觉。 “如果他懂得用脑，那就让他接手荃湾的事啦！” 蔫儿坏（阴湿）好啊，他们这边就缺这样的人！ …… 另一边，从大d那里离开以后，林祥没有着急去做什么，在街角炫了三大碗牛杂粉才回自己的地盘。 时间还早，鱼蛋档的生意还没开。 林祥独自在天台找了个位置坐着，手里握着自己的手机，一甩一甩的，陷入了思考。 穿越过来以后，他的记忆力似乎变强了很多。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不幸的是，前世看过的电影也变得愈加真实。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林祥知道自己是一个卧底，但上司是谁，联系方式是什么，以及这次卧底的任务是什么，都变得很混乱。 或者说，他不敢肯定这些繁杂的信息究竟是现实里真实存在的过去，还是没有发生过的电影剧情。 在他的记忆里，光是卧底身份，他既是《无间道》里的陈永仁，也是《门徒》里的阿力，更是《警察故事3》里的陈家驹。 接头上司也是一大把。 林祥在别人面前少说话，其实也是担心自己会说出未来，或者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只有在出现一些关键的信息以后，相关的记忆才会得到印证，林祥也才能确定。 这只能说是有舍必有得吧。 毕竟他又不是超人，要不是这份混乱的记忆，他怎么也不可能对以前看过的港片记忆深刻。 “叮铃铃。” 林祥久等的电话终于响了。 林祥迫不及待地接听。 “喂——” “喂，我是油尖旺重案组见习督察黄启法，说话的是谁？” “……” “喂喂？出声啊！难道我记错了号码？” “……” “应该没错的啊，我背了很久的，是阿祥吗？” “……” 林祥的记忆确实混乱，但神奇的是，黄启法的声音一出来，关于这人的记忆就蹭蹭地往上冒。 哈哈，真神奇！ 林祥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叮铃铃——” 林祥关上天台门，走到角落里才再次接通。 “喂。” “喂，阿祥，是我啊，黄启法啊！” 顿了一会，林祥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了。 “黄启法见习督察，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我现在是卧底啊？失惊无神打电话过来也就算了，你直接把自己的警察身份爆出来，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黄启法这次没说两句，就被林祥劈头盖脸怼了回去。 他对黄启法其实没太多意见，甚至是感激的。 在逐渐补充的记忆里，前身的父母去世以后，黄启法虽然是远房亲戚，但也一直很照顾自己，几乎是当半个儿子在养。 不然林祥真的就只能在街头当古惑仔了。 但人好归好，黄启法的不专业也是事实。 刚刚要是有谁在林祥身边，他卧底的身份不就直接暴露了？ 被林祥怼完以后，黄启法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声小气地道歉。 “对不起咯，我也是第一次安排卧底……” “三年啦，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街头随时可以给你打电话的线人，现在和联胜大大几千人跟在大d手下揾食，我所处的环境和以前完全不同咗，你也要学着的嘛。” 林祥其实更属于线人一类。 在有重要任务之前，他只需要偶尔提供一些警方需要的线报回去就行。 只不过他以前是在街头混，黄启法光明正大地过来聊天都不会有人在意。 现在不一样了。 他在大d身边做事，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出卖自己，所以他再小心也不为过。 “对不住咯，我下次会注意的了。”黄启法的声音有些闷。 他这人就这样。 虽然有时候好面子，但只要讲道理，他也不会觉得被后辈教训有什么不对。 说实在的，他都习惯了。 “行了，以后我的电话会经常换，你不要试图主动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会联络你的。” 现在手机刚出没多久，除了林祥，根本没有人意识到还有这种办法。 “这方法好啊，你真是醒目！”黄启法的沮丧一扫而空。 “对了，昨天打架的事，你人没事吧？” “没，”林祥听着有点不对劲，“警察这次的行动有古怪？” “当然有啦。”黄启法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得意。 “昨晚的行动是油麻地警署的许警司临时授意的，杀鸡儆猴，为的就是警告和联胜这次竞选不要惹出什么麻烦。 我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就赶着给你打电话咯，你那张强制就医令还是我签发的。” 黄启法一开始说的油尖旺，其实是指油麻地、尖沙咀和旺角三个地方的合称。 油尖旺区整体面积在港岛十八区里最小，却是极其重要的商业中心和旅游中心，富得流油，无论对于哪一道。 所以一直都是港岛各大社团争夺的重点地盘，几乎是三天一小架，七天一大架。 因此，港英政府在这里设立了旺角区警署和油尖区警署，油尖区警署下还有油麻地和尖沙咀两个分警署。 一共两大两小四个警署管理这小小一个区的治安问题。 而旺角区和油尖区警署又由上面的西九龙总区警署管理，黄启法就是总区专门负责油尖旺区的重案组见习督察。 相当于内地省公安厅刑警对省内县市的管辖。 因此，他有权力获取下辖的油麻地警署的资料，哪怕对方是个职级远高于他的警司。 林祥现在已经回忆起来了。 电影里虽然警方的存在感不强，但光是扣押大d这一件事，就给了阿乐一个扭转整个局面的机会。 如果可以，他绝对不希望一个和自己不对路的警署署长冷不丁跳出来插手自己的事情。 幸好，他有黄启法这个内鬼！ 没错，他林祥是卧底不假，但换过来想，黄启法何尝不也可以是他安插在警方里的卧底？ 以后黑白两道的情报他都有，再加上对剧情的先知先觉，别人拿什么和他斗？！ 林祥一开始还觉得卧底的身份束手束脚，嫌弃得不行。 现在他直呼真香。 第7章 洪兴和叶玉卿 元朗。 元朗区是港岛四大穷人区之一，三面环山，只有中心和天水围能看到一点现代化建筑。 也就是大d说的山比楼多，树比人多，难怪他看不起这里。 但在元朗区中心的一间饭馆里，有四个靓仔已经在这里蹲了三天。 看着天渐渐变暗，一个靓仔打了个哈欠，忍不住看向最靓的仔。 “祥哥，我们的目标究竟是谁啊？” 林祥整个人摊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姿势很嚣张，起码坐一天店主也不敢过来说什么。 “这不关你们的事，一个两个这么懒，等会打架的时候别犯困就行了！” 这三人加上林祥，其实都是长毛之前安排看管鱼蛋档的小马仔。 只不过林祥机缘巧合被挑去讲数，还因为表现突出被大d重视，一跃成为了他们三人的老大。 而刚刚说话的叫钟伟明，属于和林祥一样的仔字辈。 这次来元朗，林祥就带上了他们三个人充数。 “鱼蛋档几天都不开门了，我怕那些鱼蛋妹都跑了而已。”民仔小小地抱怨道。 林祥也是前几天才知道鱼蛋档并不卖鱼蛋，而是卖鱼蛋妹的服务。 至于怎么卖，卖成什么样，别问，他不知道！ “一间鱼蛋档才几个钱？只要办好大d哥的事情，几个鱼蛋妹算什么，我直接给你们加钱！” 林祥随手用大d给他们画了个饼。 “真的？” “珍珠都没有这么真，你说你们一个月拿多少钱？” “三千！” “三……嗯？”林祥猛地回头，看向这三个吊儿郎当的古惑仔。 “你们这样的……一个月也有三千？” “对啊，”民仔一脸理所当然，“长毛哥之前应承过的，还提前发过一次钱。” 底层古惑仔其实一般都有其他工作，比如泊车、开摊卖报纸饮料，甚至是送外卖。 这种除了自己的收入以外，平时也会按照为帮会办事的程度，拿一点奖金，一般在一千左右。 而另外一些相对核心的底层古惑仔，比如之前的林祥和民仔他们，相当于是被雇佣过来，专门干一些看场子、收保护费等比较重要的事情。 这些古惑仔拿的钱就多一些了。 而在现在的港岛正处于经济巅峰期，扫地阿姨一个月都有三千，大学生月入五千更是常事。 当然，港岛的生活支出也不低，尤其是房子，这时候郊区70平米的小房子都要两百多万。 民仔他们拿的已经算少的了。 但以后给他们发钱的已经了换成林祥，这么一想，林祥终于理解大d为什么会喊穷了。 和联胜有五万人，每个月发钱都要上亿，油水少一点的区是真的富不起来…… “那鱼蛋档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林祥好奇地问道。 “八万左右吧。” “那就好。” 林祥瞬间安心了。 幸好鱼蛋档属于服务行业，收入高、经济好的地区服务行业收入一般都不会差。 看来还是古惑仔这行有钱途！ 没等林祥继续算账，一直注意外面的民仔突然指着对面。 “祥哥，那些是不是洪兴的人啊？！” 林祥顺着他的手望去。 一个精瘦的矮个子男人从一辆面包车走了下来，随后还跟着七八个马仔，个个都很肆无忌惮地走进对面一家茶餐厅。 恐龙！ 林祥瞬间就认出了这人，无他，恐龙才是他在这里等三天的目标！ “那间茶餐厅不是高佬的吗？洪兴的恐龙什么时候和高老大有冲突了？”民仔疑惑地问道。 “元朗被屯门和荃湾夹住，恐龙想扩大地盘，肯定会想办法找高佬晦气的。” 林祥站起身，带着他们赶紧往酒楼赶去。 地盘分布不算机密，但黄启法给的资料上还有一个信息——一位洪兴的卧底发现恐龙准备对高佬动手。 实际上不止于此，东星那边也有准备踩和联胜在旺角场地的动向。 而在电影里，恐龙后来之所以准备和大d合作，其实也是为了趁阿乐立足未稳好抢地盘。 或者说，和联胜两年一次的竞选就没有完全安定的时候，道上谁都想在这期间混点油水。 这些是电影里没拍到，但现实里很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没有黄启法这个内鬼，林祥还真的就两眼一抹黑了。 “那我们是要……帮高佬？” 民仔终于意识到林祥这几天在蹲什么了。 但问题是，他们就这几个人，对面是以能打出名的洪兴。 别到时候打不过反被揍啊！ 林祥没有说话。 一过马路就听到茶餐厅里传来不小的动静，现在走到半掩的门口处，里面更是噼里啪啦一阵爆响。 推开门，林祥看到两拨人剑拔弩张，地上桌椅乱作一团。 前面的两人鼻青脸肿，但还是和大头一脸紧张地护着高佬，几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堪。 反观恐龙这边，有心打无心，人数占据优势，光看背影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得意，连林祥他们走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高佬，不要说我欺负你，我只要天水围的场，不然的话，你今天就躺着出去吧！” 天水围离屯门比较近，是元朗唯二富裕的地方，恐龙已经馋那里很久了。 没了天水围，高佬的势力起码缩水一半，以后他就更难抵挡了。 恐龙是要彻底断他的活路！ “你……咳咳咳！” 怒急攻心，高佬刚刚混乱中就挨了一脚，现在心头一痛，差点把肺都咳了出来。 “我什么我！”恐龙仰着脑袋，串得不行。 “你不认不要紧，我今晚就是过来告诉你，记住我，这次打残你，下次就踩死你！” 他大手一挥，正准备带领手下往前冲的一瞬间—— “哇哦。” 林祥突然鼓起了掌，一脸看戏的惊喜模样，带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小弟穿过洪兴的人群。 “原来是洪兴的人，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是叶玉卿来了！” 第8章 战洪兴 “噗——叶玉卿……哈哈……” 民仔一下子没憋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后面两个人虽然没有这么猖狂，但脸都涨红了，一看就是憋得很难受。 原本三人怕得腿都在抖，结果现在看洪兴的人，瞬间从凶神恶煞变成了予取予求的女神一样。 和联胜没落以后，洪兴自诩为三大帮会里的第一，哪里见过有谁敢这么奚落？ 洪兴打仔一个个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像是要吃了他们一样。 可惜恐龙还没有摸清林祥的路数，他们九个人深入和联胜的地盘，不敢多惹事端。 这让手下像吃了那啥一样憋屈。 见状，林祥脸上的笑容更加嚣张，大摇大摆地用肩膀撞开一条路，来到高佬的面前。 “高老大，我叫林祥，大d哥叫我来问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参加这次办事人竞选的想法？” 原来是大d的人，恐龙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虽然大d和高佬都是和联胜的人，但他恐龙曾经和大d一起坐过牢，属于三大铁之一。 在他看来，大d的小弟见了他得乖乖喊一声大哥才对。 “喂，僆仔，大d是我几十年老友，你最好立刻给我滚，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了，他屁都不会放一个啊！” 林祥完全把恐龙当空气，再次示意高佬。 “高老大？” 打了几十年架，可这种架高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让他有点搞不清形势了。 可听到恐龙和大d交好，他的心里又一沉。 “没有啊！”他颇为自暴自弃地大声说道。 “那就好。”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d哥这次准备竞选，成功之后，他就是和联胜的办事人，有责任保护帮会里的每一个人。” 他转过身来，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白布，一圈一圈往右手缠上去。 “你不会介意的吧，恐龙哥？” “吊你卤味啊！” 哪有人在双方开片的时候过来问话的，早一点或晚一点不是更安全？ 恐龙再蠢，也终于意识到林祥是特意针对他们洪兴来的。 不过在他看来，对面就剩一个小白脸带着几个瘦竹竿而已，竟然敢招惹他们洪兴，分分钟就收拾了。 “给我上，打死算我的！” 洪兴打仔早就忍不住了。 一听到恐龙的命令，有几人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林祥捏紧拳头半掩在身前，瞧准了位置，猛然一拳砸出。 这一拳平平无奇，奈何速度太快，当先那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拳头击碎了鼻梁骨，再被一脚踢飞。 也正是这一下，打仔们趁机围上，快得连林祥后面的民仔等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就看出洪兴打仔的名不虚传了。 民仔这些和联胜出身的人只知道逮着人打王八拳。 而对面的洪兴剩下的五个打仔只分出两人，不仅抗住了民仔他们的攻势，甚至还能反打。 咻！ 一张铁椅突然在背后砸来！ 林祥猛然侧身，躲过铁椅。 还没站直，勾拳如残影般快速打那人侧腰，最后一拳揍到头上，打得他口鼻喷血。 随后抓住另一人脑袋，弯手把他往怀里勾，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刀。 噗—— 小刀深深刺入了肚子里，那人瞬间瞪大了双眼，刚要喊出来就被林祥丢在了地上。 “嗷——” 其他打仔也暂时惊在了原地。 他们见过刀快的，也见过枪快的，但何曾见反应和拳头这么快的？ 林祥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腰身微曲，往前大步一跨。 勾脚一踢，等人弯腰的刹那左刺拳击出，直击另一人的胸前。 几乎是击中的瞬间，右勾拳再续上，猛地将人击倒在地。 林祥目光一凝。 突然侧身翻过桌子，躲过突然来袭的棍子，同时，一脚飞踢，狠狠踹在另一人的胸口。 嘭！ 那人像是垃圾一样狠狠地砸在卷帘门上，发出一连串悦耳的清脆响声。 当然，听在亡魂大冒的恐龙耳朵里就不怎么好听了。 尤其是，那个打仔就掉在他的身边。 “恐龙哥，戏都还没做完，赶着去哪里啊？”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恐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门口处，正准备抬起半掩的卷帘门，却被飞过来的小弟给打断了。 见林祥状态神勇，洪兴的人顾不上身上的伤势，连忙围在恐龙周围，色厉内荏地瞪着他。 这时候别说是责怪恐龙这个当老大的不讲义气了，他们这些小弟自己都想跑！ 看了看左右，恐龙壮起胆子走出来，手指乱飞地指向林祥。 “我警告你啊，大d是我多年好友，好得不得了的那种，你动我，大d一定会收拾你的！” 林祥没有说话，皱眉回头看了一眼。 高佬的人本来就挨过一轮揍，战斗力下降，就打了一会，脑袋都快肿成猪头了。 民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在那哎哟哎哟地捂着胳膊叫。 林祥低头看了一眼双手，上面裹着的白布被血浸润。 还有些松，他紧了紧，血水滴沥沥地渗出来。 他也是仗着自己骨头硬，可以肆无忌惮地加重拳头，才显得特别厉害。 但并不代表自己的皮肉不会受伤。 啧，没想到洪兴的人这么能打，这么能抗。 他还以为靠着自己一打多，双方人数又相近的机会，能把恐龙留下来的。 不过，从上次东星到这次洪兴，这两场架倒是印证了林祥的一个猜想—— 这个世界的人武力值很可能更高，差距更大！ 自己不能用正常人来衡量这个世界的人了。 当然，林祥显然已经忘了，他才是别人眼里最不正常的那个。 可恐龙不知道林祥在想些什么。 他还以为林祥还要继续打，忙不迭往后退了两大步。 要不是卷帘门抬起的口子太小，他都想钻出去了！ “啦啦，有事慢慢讲，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为了一次摩擦伤了和气。” “恐龙哥，不是我不想给你面子，你看你搞的……” 林祥指着地上被砸断的桌椅，看向高佬。 高佬心情大为舒畅。 但他也知道这是因为有林祥在，对方能先问过自己已经很礼貌了。 所以干脆点了点头，示意林祥做主就行。 “人家高老大打开门做生意，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不给个交代，不太好吧？” “有有，有交代！”恐龙立马举起手。 “十万，我车里就有钱，赔给高老大的，还有十万，当我请哥哥仔喝茶！” 说完，他连忙踢了旁边小弟一脚。 卷帘门抬起，恐龙也没想着跑，让小弟出去把一个箱子拎了回来。 这里面本来是他今天收的陀地（保护费），收完钱心情愉快之余才过来探下风。 不然也不会只带了这么点人。 没想到这一探，反而把自己的钱和人搭了出去！ “二十万，这位哥哥仔，你满意啦？” 恐龙打开箱子，里面一捆一捆的，各种面额的港币都有。 林祥示意。 民仔立马不装了，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拿到箱子之后整个人更是神气十足，大咧咧地摆在桌子上。 看得洪兴的人敢怒不敢言。 屯门比元朗强不到哪里去，也是港岛着名的乡下地方。 对于恐龙来说，损失这二十万已经够肉疼了。 要知道，大d收买一个叔伯也才给二十万！ “不错。”林祥赞许地点了点头。 收到和解的信号，恐龙立马和几个小弟把躺在地上的人抬上车，逃一般地跑了。 对着落荒而逃的洪兴众人，林祥热情地招了招手。 “恐龙哥，大d哥吩咐我向你问好，得闲一起喝茶啦！” 一回头，就看到高佬站在旁边。 “林祥是吧？” “叫我祥仔就行了，高叔。” “阿祥，这次多亏你了，大d有你这么厉害的红棍，肯定能当上办事人的。” 高佬拎起箱子递过来，“这些钱你带走啦，一间餐厅算不了什么，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林祥却之不恭，认真地接住箱子。 凭他脑子里的想法和知识要赚钱不难，但难的是如何赚到第一笔启动资金。 可以说，有了这二十万，他才算是正式在港岛立足了！ 第9章 等着升职的黄启法 接下来几天，林祥首要目标是给自己找房子。 鱼蛋档那里的房间门就一把烂锁，一踢就能开。 以后抽奖要是抽中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别人进来一看，他都不好解释。 而且那里太潮，有霉菌，吸多了容易得肺病。 所以，找一个干净舒服还足够隐蔽宽敞的地方，就成为了林祥的当务之急。 幸好荃湾不像元朗和屯门，符合林祥要求的好房子还是有不少的。 就是租金贵了点，一间三室一厅一年要了林祥五万，这还是“友情价”。 这个价格其实很正常。 在林祥的印象里，这时期国际游资和炒房团正疯狂炒买房子和地皮，还有本地房地产公司的推波助澜。 在97年泡沫被戳破之前，这里的房价能升四倍！ 也就是说，只要有钱投入港岛的房地产，躺六年就能纯赚三倍的利润，比卖白粉还舒服自在！ 最重要的是盘子够大，一千万能玩，十亿，甚至一百亿都接得住！ 这就不是帮会里那些生意能做得到的。 此时的港岛遍地机会，甚至比房地产利润还高的行业都还有很多。 当然，林祥现在是有心也无力，看着外面火热的楼盘，他摇了摇头，走回客厅。 还是得想办法赚钱！ 花了一个早上，有民仔几人帮忙，林祥特意买的沙发等家具很快就被摆好了。 “大佬，东西都搬完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回去看档了。” 林祥看了一眼客厅的布置，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像是个住的地方嘛！ “不错，”他掏了一千块出来，“天气热，买点水喝吧，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多谢大佬！” 这几人打架不行，但胜在机灵，干活也卖力。 这几天跟在林祥后面带路看房，任劳任怨，让他挑不出一点毛病。 他们一走，林祥躺在大沙发上，舒服地呼了口气。 不过他也没忘查看自己挂在角落里的两个感叹号。 【恭喜宿主成功夺取支线人物“高佬”气运，获得1000气运值，当前剩余气运值：1000。】 【恭喜宿主成功夺取支线人物“恐龙”气运，获得2000气运值，当前剩余气运值：3000。】 哦？ 林祥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气运值。 帮高佬渡过难关只有1000，骗过大d的试探却有2000，把恐龙打跑也有2000。 林祥似乎有些摸到这气运值夺取的规律了。 “不管，先抽奖！” 轮盘疯狂转动，林祥现在能抽三次，已经能放宽心了。 白！ “没事，白色是最多的，抽到才正常。” 白！ “……” 紫！ 紫色箱子出现的瞬间，林祥立马从咸鱼变成了超人那样弹了起来。 “不着急，不着急。” 他搓着手，先把两个白的开了。 第一个白箱子出的是一个指虎。 质量看上去还不错，关键是方便携带，林祥随手丢在一旁。 第二个是一本书。 英语技能书？ 还是初级的，林祥有些嫌弃。 他前世英语知识已经学过了，再经过记忆加强，这点初级的知识对他来说就显得鸡肋了。 不过不要紧，林祥喜滋滋地看向第三个箱子，也就是那个紫箱子，上面花纹都格外好看。 “开启！” 箱子“嘭”地打开，又一本技能书跳了出来。 【神奇小手：小手灵活，但不是很干净喔。】 嗯？ 这描述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林祥使用之后，把自己的双手摆在了眼前。 手指修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祥感觉自己的手似乎变得更加白嫩了，像是钢琴家远多于古惑仔。 想了想，他拿起丢在桌子上的指虎。 拿到东西的感觉瞬间不一样了！ 上面的纹路清晰地传到自己的脑海里，宽大的指虎在林祥手里就像是魔术师手里的硬币，上下翻飞。 一会藏在手背，一会弹出来契合在手指里，快到肉眼难辨！ 这可太酷了！ 往小了说，他顺手摸走一些小东西估计谁都发现不了； 往大了说，无论是使用棍棒，还是拿枪，稳定性和灵活性都到了极强的程度。 再搭配自己以后越来越强的身体素质，这绝对是一加一远大于二的超强能力！ 不愧是紫色的宝箱，出来的东西就是好！ 兴奋之余，林祥小拇指一勾，自己的手机就跳到手心。 熟练地拿出一张新的电话卡换上。 “喂，哪位？” “黄sir，出来饮茶啦！” 一个小时后，林祥在自家天台处见到了东张西望的黄启法。 “别看了，我检查过了，这里没有其他人。” “真是醒目，”黄启法露出了标志性的满意笑容，“知道找一个高档小区，一般人都进不来。” 林祥没有告诉他自己就住在下面，而是小手一张。 “东西呢？” “在这里。” 黄启法亮了手上的公文袋。 “警署本来不准带出来的，不过大家都不在乎，等下还回去就行。” 林祥取出文件，仔细查阅了起来。 里面是和联胜的详细资料，包括整个帮会成立的历史，以及现在各位话事人和他们地盘的情报。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警方的部署。 这些资料很多都是电影里没有的，但又很可能影响到接下来的故事发展，林祥先背下来有备无患。 他当然也能打听出来。 但他现在是大d身边的当红炸子鸡，做这种事情无疑会触动某些人敏感的神经。 更何况，打听再多也没有警方的资料来得齐全啊！ “阿祥，你说和联胜这次选办事人，会不会打起来呢？”黄启法突然好奇地问道。 和联胜作为港岛三大帮会之一，一旦内乱，影响的可是整个港岛。 所以，不止是其他帮会，就连警方这时候都在关注着。 “可能吧。”林祥敷衍地说道。 “那谁最有可能选上办事人呢？” “你这么关心干什么？”林祥终于是抬起了头。 “我为什么不能关心啊？大d当上办事人，以后和联胜就是荃湾区和新界南总区的事情，我不就轻松了？” 不愧是你！ 看着黄启法理直气壮的样子，林祥默默地低下了头。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林怀乐（阿乐）赢面很大。” 阿乐的地盘在佐敦，其实就是油尖旺区中间的一条街而已。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阿乐当选，以后和联胜的事情就归黄启法管了。 “不是叭，大d风头这么劲，没理由输给只剩下一条街的阿乐啊？” “就是只剩下了一条街，阿乐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办事人的位置嘛。” 阿乐地盘少，但胜在地方油水多，勉强可以和大d抗衡。 最重要的是，还有个邓伯在背后操纵。 裁判都是阿乐的人，大d拿什么和他斗？ 所以，要想让邓伯的判断出问题了，最重要的是得把水搅浑。 比如说，借刀杀人、贼喊捉贼、祸水东引…… 给自己背了一会成语，林祥把资料收好，突然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的刀。 “黄sir，想不想升职啊？”他诱惑地说道。 只是没想到黄启法比他想象的还要干脆。 “想到不得了啊！”黄启法毫不犹豫地说。 “但有什么办法呢？你跟着大d做事，我总不能等你当上龙头，带着整个和联胜的人自首吧？” 抓古惑仔没用，抓罪犯，还是特别有罪的罪犯才有功劳。 大d只搞黄和赌，就算抓了也没什么用，留下的地盘真空反而容易引起动乱。 黄启法要是真对大d动手，到时候别说是功劳，没有处分都要烧香了。 这也是他现在为什么会这么苦恼。 本来以为有林祥当卧底会是升职的大好机会，结果啥都没有。 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林祥笑着把公文袋拍回去。 “等我电话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升职。” 你不升上去我哪来的庇护和机密资料？ 黄启法技能都点在拍马屁和写报告上了，说实话，只要林祥喂得好，升职绝对比陈家驹这些愣头青容易。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笨比。 情商高但智商低的上司，林祥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了。 黄启法愣了一下，差点没抓稳。 “没大没小的！”见到林祥想要走，他又连忙拉住，“喂，祥仔，什么机会，一次性说清楚啊！” “下次吧，我赶着去看心理医生。” “强制就医令？这么认真干什么，你有病啊？” “没错，我心理变态啊！”林祥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 “咁大剂（这么严重）？” 黄启法急得跺脚也没办法了。 “那你在大d身边小心点啊！” “知道啦。”林祥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第10章 心理变态 林祥还有一份强制就医令要完成。 考虑到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所以他就选择在这难得的空闲里和诊所预约了时间。 心理医生还是老熟人，李心儿。 不过和陈永仁不同，林祥一来就要做问卷，填完后还得回答一堆问题，之后才能小睡一会。 等醒过来，就看见李心儿手里拿着那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林先生，根据我的评估，我怀疑你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不是吧，我之前只是开玩笑而已！” 林祥立马从椅子上坐直。 强制就医令确实不算什么，但就怕真的诊断出严重的心理问题。 到时候报告往警署一传，林祥虽然不用坐牢了，但后续的强制治疗肯定少不了。 更严重一点，直接被送到青山精神病院的都有！ “开玩笑？你是说你填的这份问卷是在开玩笑？” 李心儿皱着眉，甚至有些生气。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心理问题很严重，你再不重视，我只能报警了。” “咁大剂？！” 林祥仿佛黄启法附体，不敢再皮了。 “医生，我心理究竟有什么问题？” 见林祥这么重视，李心儿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年代很多人都对心理问题有偏见，她就怕林祥为了面子死不承认又不配合。 殊不知林祥来自三十年后，那时候谁心理没点毛病？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觉得脑子中有很多和自己完全无关的记忆呢？” 林祥想到自己脑海里印象深刻的各部港片，惊疑地看着李心儿，点了一下脑袋。 “我再问你，你是否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很强？比如说……” 李心儿拿起问卷，指着上面个人信息的部分。 “你现在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哪怕已经换了五六个地方，仍然可以详细到每一间屋子的单元号？” “呃……” 林祥看着上面一行行详细的住址，按理说，能记住这些确实很匪夷所思。 “我也不是所有记忆都很清晰的，那有没有可能……我就是单纯的记忆力很好？” “当然可以。”李心儿笑了笑，有点调皮。 “这种单纯，我们一般认为是超忆症。” 林祥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听上去……好像是件好事。” “好事？” 李心儿露出一丝无奈，超忆症患者确实很容易忽略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介不介意听一下我对你的心理分析？” 没等林祥回答，李心儿就坐直了身体，双腿并拢，把手放在大腿上，眼睛直直盯着林祥。 “日常生活中的你好奇心很重，总会忍不住摄取各种各样的信息。” “与此同时，你的分析和观察能力很强大，往往能注意到别人不会注意的细节，特别是他人情绪和态度的变化。” “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李心儿很严肃地竖起一根手指。 “人的大脑完全承受不了这么庞大的记忆，生理上，正常人会逐渐遗忘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但你不同，患有超忆症的你强迫自己接受所有了的信息，所有记忆。” “大脑一直处于超负荷工作的状态之中，令你的精神同样承受着高压力。” “不知不觉就会陷入混乱和神经质的状态，精神无时无刻被动内耗着。” “幸运的是，你的承压能力同样非常强，大部分时间里你都可以强迫自己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不幸的是，一旦某一刻你承受了超过界限的压力，之前所有故作镇定的伪装都会溃不成军。” 听着李心儿的描述，林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心理变态的是穿越过来的他，还是被穿越的前身？ 再回忆自己穿越那晚。 当时自己脑子的混乱，究竟是因为穿越，还是因为原主脑子里本来就混乱？ 这么一想，明明是原主自己有病，很可能精神崩溃了才被穿越的…… 怪不得前世那些记忆会记得这么清楚，患有超忆症的脑子就在他现在的脑袋里，能不清楚吗？！ 别人是被一刀噶了，或者一枪崩了，穿越之后自动续命。 可他脑子有病的怎么办？ 总不能换个脑子吧？！ 看着林祥一会喜一会悲的，李心儿顾不上分析，面露关心。 “你可以放心，你现在的状态还不错，你的承压能力同样超过普通人，所以这种时刻很少，一般你疯过一次之后睡一觉，等脑部休息好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承压能力当然强啦，自己还有着12点的脑力呢！ 林祥倒是率先找到了应对方法。 其实这也不算病，就是记忆力和记忆的博弈。 记忆力大于记忆，自然就没有这种问题了。 虽然自己脑子里多塞了一份前世的记忆和各种港片。 但恰好，他也能通过给自己增加属性点来增强记忆力。 “好，多谢医生，等闲饮茶啦。” 一边思考，林祥一边向李心儿告别。 “等一下，”李心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药瓶塞到他的手里，“拿着吧，一日一粒。” 林祥好奇地看了一眼，竟然还是开过的。 “维生素b？” “我刚开的，还没吃过的，”她微笑着解释，“维生素b对脑好啊。” 林祥愣了一下，转而看着药瓶露出了微笑。 “多谢了。” “不用，”李心儿笑得更开心了，“记得付诊金就行了。” 林祥接过账单，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么一会就要三千？政府不报销的吗？” “sorry，你属于强制就医，警方不会帮你支付诊金的。” “做老大的都没有你这么能赚钱。” 林祥嘟囔着掏钱，不过这会电话响了。 “喂，是我长毛，大d哥有事，即刻赶来公司。” 长毛连珠炮一样把话说完就挂了，搞得林祥一头雾水。 李心儿美滋滋地收钱，也不忘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祥故作轻松，“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准备去劈友，不犯法的吧？” “……？” 第11章 优势在我! 第二次来了，林祥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位于高层的办公室。 他扫了一圈，这次没有吹鸡和大埔黑，里面全是大d在荃湾的人马。 看来是内部会议。 “坐吧。” 长毛用下巴指了自己旁边的位置，原本走神的其他人不自觉地把视线投了过来。 这个座位可不一般。 长毛是大d的得力手下，甚至是大d最信任的人。 而林祥加入帮会都没几天，就能坐在第二个位置，长毛不可能自作主张，那就只能是大d的意思了。 再看他白白净净的脸，很难不让人怀疑里面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这么一琢磨，众人看待林祥的眼神纷纷变得古怪了起来。 林祥泰然自若，只是屁股刚沾到椅子上，大d就突然拍桌而起。 “林祥！”他大喝一声。 “高佬的事，恐龙已经告诉我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错了。” “错在哪里？” “我应该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老大。” “没错，这么大件事，早点讲嘛，大佬我怎么可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 见林祥这么识趣，大d脸上赞许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至于恐龙，我一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这次你做得好，没有丢我大d的脸！” 恐龙再熟也是洪兴的人，高佬再不熟也是和联胜自家人。 要是平时，大d肯定是对高佬见死不救的，当然，现在也是。 可林祥把事办得漂漂亮亮又不一样了，他大d只看结果！ 前几天他手下几个小弟把青山道瘸子给打了，搞得他在一帮叔伯面前里外不是人。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次帮助高佬事件的名声，吹小鸡就可以改吹大d了！ 其他人这才明白林祥为什么有资格坐这个位置了。 这可是打退了洪兴的猛男！ 和联胜人面对洪兴和东星的时候输多胜少，基本上都是仗着人多才勉强守住现在的地盘。 林祥不仅以少打多，还赢得这么漂亮，众人脸都笑嘻了。 自家地盘终于有个能打还讲义气的兄弟了，他们肯定得搞好关系，指不定哪天就要指望林祥帮忙了啊！ “干的不错，阿祥，我叫冬瓜，就在你那间鱼蛋档附近开赌档的，有空过来玩两手。” “我那间酒楼师傅以前干御厨的，什么时候过来一起试试手艺啊？” “你那间酒楼算什么，我的夜总会那里有大把妞，只要阿祥肯来，随便挑！” 自己的小弟挖自己的墙脚，这种事大d还是第一次见，连忙一脚踹开那个矮冬瓜。 “别吵了，阿祥还要帮我做事啊！” 老大发话，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下，起码再也没有人怀疑林祥的位置了。 “对了，”大d看向林祥，“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去看心理医生了，我还有一份强制就医令要执行嘛。” 大d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没事了吧？”他顺口一问。 林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事，医生说我心理变态而已。” “……” 会议室瞬间安静，所有人呆呆地看着轻松的林祥，只剩下钟摆滴答滴答不识趣地响。 旁边的长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悄悄把屁股挪远了点。 “那你……要记住吃药，保重心理……身体健康最重要。”大d有些混乱地说道。 手下是个心理变态怎么办？急！ “知道了，大佬。” “咳，先讲正经事……” 大d皱着脸思考了一会，才想起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对了！衰狗和高佬都无意参选，但阿乐态度暧昧，依我看，他应该就是我这次的竞争对手了。” “阿乐被打得只剩一条佐敦道，他当上办事人，以后我们怎么办？帮他那两间铺子数苍蝇啊？” 冬瓜大咧咧地说道，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佐敦道其实挺长的，几乎横穿了整个油尖旺区，被认为是油麻地和尖沙咀的分界。 两边更是商业广场和店铺林立，光论油水并不比元朗和屯门这些地方差。 不然大d也不会如此重视阿乐。 所以笑了一阵，他们又渐渐停了下来。 “火牛的地盘和阿乐连在一起，他们平日狼狈为奸，一定会投阿乐的。”长毛率先分析道，似乎在暗示什么。 “最重要的是，师爷苏是火牛的人。” 帮会中坚力量是红棍和白纸扇，红棍有几个，但和联胜现在的白纸扇就只有一个——师爷苏。 所以，哪怕师爷苏属于第三代，但在帮会里往往起串联的作用，在叔伯辈里都有不小的话语权。 “师爷苏不能动。”大d当即警告地瞪了长毛一眼。 师爷苏对外代表的是帮会，动了他，丢的是和联胜的面子，他大d还是有点分寸的。 “那……十位叔伯投票，我们至少要有六票喔。”长毛提醒道。 “老鬼奀、双番东和冷佬的人都靠着我们吃饭，我们天然有三票啦。” 冬瓜语气里略带不屑。 和联胜里就他们荃湾势大，周围三个区的话事人都得靠他们才安稳，在他们眼里，这三个人不可能不支持大d。 有了他的开头，其他人也纷纷说出自己的意见。 “串爆手下鱼头标卖粉的，他们一直很想入我们荃湾的场，给面他一定收啦。” “茅趸也是墙头草，给笔钱打发就行了。” “现在不就有五票了，再找一个，大d哥办事人的位坐定了！” “那找谁啊？” “邓伯？肥华？还是龙根？” “龙根咯，官仔森一摊烂泥，全靠吉米仔帮手才有现在的样子，他们肯定不敢得罪我们的。” 看着一帮小弟对社团叔伯大放厥词，大d也没说什么。 因为他本人更过分。 “现在就是串爆、茅趸和龙根三个人啦。”大d拍板了。 “我亲自去找串爆的手下鱼头标，祥仔，你去搞定茅趸，长毛，官仔森就交给你……你有意见？” 林祥举着手，平静的脸庞在一群热烈讨论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大d哥，官仔森不如交给我，我怕他烂赌把钱输光了，而我空闲时间多，可以看住他。” 我怕他没有把钱输光啊！ 大d见长毛一脸喜意，就点了点头。 “行，官仔森就交给你，长毛，你去找茅趸。” “好的，大佬。”长毛干脆地应承了下来。 听完林祥的话他才意识到官仔森有多麻烦，事关投票，要是出了差错，大d砍人的心估计都有了！ “最后，今日我叫大家来，其实是要提醒你们——” 大d很是严肃地扫视了一圈，直到所有人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竞选是我和阿乐的事，平时大家对帮会里其他兄弟冷眼旁观我不管，但如果谁趁这个时候找外人在兄弟的地盘上搞搞阵（搞事情），我大d第一个收拾他！” 大d其实是一个有点莽直的人，不爽就搞事，直来直往，大大咧咧。 所以他不喜欢干阴损事，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支持林祥帮高佬打跑恐龙。 里外他分得很清楚！ 在场的人跟了他这么久，自然不会分不清轻重。 “知道了，大佬。” “知道就好，长毛和祥仔留下，其他人出去啦。”大d摆手示意。 林祥和长毛都在看着大d，两人知道，大d把他们留下肯定有重要事情。 “还是那晚的事……长毛，内鬼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 大d语气平静，但林祥见过那晚他在车上喜怒无常的模样，知道底下深埋着什么模样。 林祥想到了自己在警方资料里看到的内容，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我查到那晚确实是有卧底向警方通风报信。”长毛谨慎地说道。 “但说实话，咁大阵仗，其实我们也瞒不住警方，那个卧底为什么要不惜暴露身份呢？” “时间！”大d摇了摇头。 “警方出动早，我们和东星就打不起来；晚了，等我们打完了，警方出不出动都没有意义。” “所以，那个卧底就是为了打击我们和联胜一下？会不会太不谨慎了？”长毛猜测道。 “油麻地警署的署长是许警司，他一直喜欢用这种手段警告帮会，至于手下的安危，他一个坐办公室的哪里会在意？” 大d终于露出了笑容。 没有人喜欢自己手下有卧底，现在找到了破绽，他可不会放任卧底肆意妄为！ “查，在我当上办事人之前将他查出来！” “但他是许警司的人，动他会不会不太好？”林祥忍不住说道。 卧底确实是绝密资料，但联想到那晚的动作，林祥猜测许警司安插的卧底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好兄弟。 无论是为自己的卧底身份考虑，还是回报好兄弟的救命之恩，他都不能让对方出事。 即便引起大d的怀疑！ 果然，林祥的话一出，大d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当上了办事人，一个卧底死了就死了，警司也不敢随便动我啊！” 林祥倒是听出他话里的底气不足，松了口气。 大d这人莽归莽，但事不可为的时候也是真怂。 不过，林祥确实要尽快把好兄弟找出来，查清楚自己卧底的身份为什么会暴露给他，以及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 至少，要比长毛早！ “长毛，搞定茅趸和龙根之后，你亲自带祥仔去查，查出来之后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了，大佬。” “知道了，大佬！” 第12章 生活不易，吉米叹气 深水埗。 同样是港岛不怎么发达的穷区，但和人少地多的元朗、大埔相反，这里人多地少，一直都是港岛底层的聚居地。 大部分棺材房就建在这里。 而龙根、官仔森和吉米仔这一系的地盘就在这里，凭借着人口数量，日子倒是比其他地方要滋润一些。 办事人投票倒计时两天。 一早，吉米和往常一样，来到上海街的一家茶餐厅。 在港岛社团里，他是少有喜欢坐镇前线的大佬级人物。 像大d、长毛，甚至还只有一间鱼蛋档的林祥，都很少在自己的档口露面。 这是为了保护自己。 吉米来这里坐镇，其实也是被逼无奈。 他们这一派在港岛社团界都算得上是奇葩。 龙根在帮会里话语权不小，官仔森也是堂堂和联胜中青代的一员。 结果一个好色，一个烂赌。 整片深水埗的地盘，最后还得靠吉米仔这个小小辈来管理。 这个家，没了吉米得垮！ “今日情况如何？”吉米向守在门口的手下问道。 阿强有些为难地撇了一下脑袋。 在那里，他们的老老大官仔森正七扭八歪地坐着，似乎在等着什么。 “讲嘢啊（说话啊）！” “森哥昨晚赌球，把钱输光了。”阿强犹豫地说道。 “那笔钱是大d哥给龙根叔的，我怕会误了大d哥的事……” 吉米立即明白了阿强话里的意思。 帮会竞选就在这几天，他们这一派的投票权在龙根叔上，他就没在意过。 但如果官仔森误了大d的事情，导致竞选出了什么岔子，他们肯定会被大d迁怒。 吉米可不想平白招惹大d这样强大的对手。 “大d给了多少钱？” “二十万。” “那还挺大手笔的。”吉米有点羡慕。 曾几何时，吉米也幻想过自己有个靠谱的老大罩着，让自己安安稳稳做生意。 可惜，生活不易，吉米叹气。 “大佬，你猜今次哪个会选上办事人？”阿强悄悄地问道。 吉米琢磨了一下大d和阿乐两人，无论哪一个，比自家老大好都是肯定的。 回过神来，见阿强探头探脑的，当即没好气地推开他的脑袋， “哪个都行，不关我们的事啊！” 说完，吉米走向了官仔森的位置，坐下。 这是他平时的固定位置，屁股刚沾到椅子上，就立马有小弟把账目和钱箱放了过来。 官仔森磕了药，但还是第一时间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我就知道那群鬼佬靠不住，二十万，一晚就输光了！” 他的小眼睛偷偷观察吉米，意有所指。 见对方无动于衷，他又狠狠……没那么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都怪大d……找个这么小的小弟来，又串喔，为了在他面前出风头，我肯定要豪气点的嘛……” “那个人叫林祥，人称姑爷祥，如果被他知道你输光了那笔钱，他一拳打爆你啊！” 吉米一边数钱，一边怨气冲天地盯着自己的老大。 林祥两战成名，再加上为了给大d造势，吹鸡是逢人便夸。 所以没几天，一个新加入的小弟就成为了本次竞选的前菜。 在很多不知详情的人眼里，林祥就是大d放出来震慑大家的信号。 一听到林祥，官仔森就联想到了大d暗地里的凶狠。 他连忙用可怜兮兮的小表情看着自家小弟，“吉米啊……” “二十万！” 吉米像丢垃圾一样把两大捆钱甩在他的面前。 看到官仔森数着钱毫不嫌弃的窝囊样，他更是气得肝疼。 “少吃点糖啦，你天天磕完就去赌，赌完又去磕，你迟早不是输死就是磕死啊！” “输什么？钱呢？” 龙根手里拿着一个烟斗，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没，我的能力输给吉米仔而已，你看外面那些女孩，比荃湾的还正。” 官仔森摩挲着那两捆钱，心虚地看了一眼吉米，咬咬牙，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一半。 “喏，大d给的，你记住选他。” 龙根把一手烟斗，一手摸钱，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外面的漂亮小妞。 “这么少？！” 他的手一摸，就感觉到这些钱的厚度差了不少。 “大d有没有搞错啊，给串爆个扑街都有二十万，只有我是十万？！” 官仔森不敢看龙根，一个劲地揉晕晕沉沉的脑袋。 “他就给这么多，你有什么办法？收下啦。” 但龙根咽不下这口气。 他龙根好色归好色，官仔森烂赌归烂赌，但深水埗实际话事人吉米不差啊！ 有吉米在，他们这一派在和联胜的地位怎么也算是中上。 没有他们两个碍手碍脚，甚至能进到前三！ 大d怎么敢这么轻视他龙根？！ 龙根感觉自己现在火气很大！ “吉米仔，外面那条女是不是你的？” “阿强，带她……” “不用，我自己去找她！” 见龙根怒冲冲地走了出去，官仔森也怕惹出麻烦，连忙提醒道：“记住投大d啊，他那个新手下很劲噶！” 官仔森有点慌，他是嗑晕了不是没脑子。 大d和阿乐争斗的漩涡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他这种小身板被卷进去，一个不好，怎么死都不知道！ 幸好，他习惯摆烂了。 官仔森美滋滋地看着手里的十万块。 去赌两把，什么慌乱都和他没关系啰！ 没有理会吉米仔鄙夷的眼神，顺便自动过滤对方劝告的话，他一个闪身就找准后门溜了。 深水埗大部分地方都用来建棺材房了，所以街道又窄又乱，很多外来的人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但官仔森不一样，他闭着眼都能找到赌档。 很快，他七扭八拐，“不小心”撞到了第四个小姑娘之后，走进了一家地下赌档。 这是一家他最常来的小赌档。 深水埗的大赌档要么在对头手里，要么在吉米手里。 所以只有这种没有多少油水的小赌档，双方都不感兴趣，官仔森才敢来玩两把。 他的赌本也只够来这种地方玩了。 “森哥，又来杀盘口啦？” 有看门小弟笑着走了过来。 如果换一个清醒的人，说不定就能看出他笑容里的勉强，以及赌档里诡异的安静了。 官仔森兴奋地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钱，“杀光你们啊！” 他满头是汗，这是磕了药的症状。 但不要紧，他已经嗅到空气中独属于金钱的味道了，这让他比嗑药还要更嗨！ 官仔森兴冲冲地走进赌档内部。 这时候他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 “人呢？” 他放眼望去。 只见十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前，荷官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那张牌却怎么也发不出。 “派牌啊！”一个嚣张的年轻人恐吓道。 荷官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板，两人的脸色比苦瓜还苦。 “派啦。”老板点了点沉重的脑袋。 牌刚甩出，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接住，翻开。 “哦豁，七点，闲又赢！” 那边赌场的人已经欲哭无泪了，只有赌台另一边的几个年轻人兴奋地收钱。 而官仔森不一样，他的眼睛里只有赌台上堆成小山的钱。 他辛辛苦苦才赚到手里的十小捆，对面一赢就是十大捆。 一百万！ 似乎闻到了上面的钱味，官仔森鼻子动了动，像个鬼那样飘了过去。 哟，这不是昨天才见过面的林祥嘛！ 看到坐在赌桌上的靓仔，官仔森乐了，看到他身前堆满的钱，更乐了。 “祥仔，怎么这么有空，大老远跑过来赌啊？” 见到自己等了一个早上的正主，林祥把手里的牌飞回给荷官，微笑地看向官仔森。 “森哥早晨，昨晚玩得开不开心啊？” 官仔森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糟了，自己把那二十万输光的事情看来是瞒不住了！ 他脚底一拧，正想使出独门秘籍，却发现旁边一个年轻人死死搂住了自己，还往他手里瞥了一眼。 “大佬，真的只有十万。”民仔惊讶地说道。 刚刚林祥说官仔森一定会偷拿钱他还不信，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老大有多厉害，也意识到自己有多低估烂赌鬼。 输光二十万也就算了，舔着脸从小弟那拿了二十万，都还敢偷留十万。 这是真不怕得罪大d，害死自己啊！ 林祥毫不意外，手往钱堆里一搭，随手摸出十万块交给了另一个小弟。 “帮我补这十万给龙根叔，隐蔽点，不要提森哥，就说是我拿少了。” “好的，祥哥。” 十万块的窟窿补上了！ 官仔森立即喜笑颜开。 “祥……阿祥你真是……” “不要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误了大d哥的事情，记住了，你还欠我十万。” 林祥翘起二郎腿，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搭在椅背，笑着看向官仔森。 “我看你手里还有十万，正好赌档的钱被我赢光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赌一把？” 第13章 烂赌鬼 林祥是谁？ 和联胜荃湾话事人大d哥的得力手下，拳打东星，脚踢洪兴的当红炸子鸡！ 这样的人物上门，即使把赌档里存有的钱全都输光了，赌档的老板即使带着这里所有马仔，他也不敢动对方分毫。 给了，损失的只是几百万。 不给？ 没的就是命！ 所以一听林祥愿意放过自己，赌档老板就死死盯着官仔森，带着手下渐渐围了过去。 官仔森懵了。 从来都是自己主动，哪里试过被别人逼着赌的？ “我可不可以不赌？” “那还钱啦，十万。” 林祥挑了挑下巴，民仔当即把手伸向官仔森的怀里。 可官仔森怎么可能愿意？ 钱就是他的命！ “等等等等！” 他紧紧把钱塞到裤裆里，脸上急得跟死了爹妈似的。 “阿祥……祥哥啊，”他急切地说道，“你台上这么多钱，我怎么和你斗啊？！” 注意到他眼里的一丝精明，林祥也惊讶了。 没想到官仔森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贪得无厌！ “那我拿这七百多万赌你十万啦？”林祥装作随意地摊开手。 官仔森立马点头，一副奸计得逞的惊喜样。 “好啊！” “好你个死人头！”民仔狠狠地敲了一下官仔森的脑袋，“你这十万金子做的啊，和我们七百多万赌？！” “别打别打！”官仔森一边护着头，一边往林祥这边趴，直到扒拉到他的手。 “祥哥赌术咁犀利，赢我这十万很容易的啦，而我，大家都知道我手气差的像鬼，赢一次不容易的。” 林祥动了动嘴，想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头看着官仔森。 官仔森还以为自己说动了他，突然故作大方地把钱拿了出来。 “如果赌不成，那你拿走这十万啦！” 林祥一手托着下巴，咧开嘴无声地笑着，脸上满是得意的样子。 “好啊，我就和你赌！” “好！” 官仔森连忙坐到旁边，还不忘敲桌提醒荷官，生怕林祥后悔似的。 只是把钱掏出来放在桌面上的时候，他又隐隐觉得有些舍不得一把赌完。 要是真输了怎么办？ “我和你赌十把，只要你赢一把，赌台上所有钱你都可以拿走，怎么样？” 林祥把钱当废纸一样往前一推，原本的钱山立马变钱海，官仔森的双眼立马变成了港币的模样。 “好啊好啊好啊！” 官仔森不知道情况，还以为林祥是拿了一大笔钱，三两把就把赌档的钱赢光的。 但赌档老板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林祥掏出一万块，从头到尾连赢了十把的，一路把钱翻到七百多万的！ 当然，老板可不会好心提醒，甚至是幸灾乐祸地把荷官的位置抢了。 “我来派牌，一定保证公平公正！” 官仔森嘴都笑裂了，他还以为老板是因为钱输光了故意来帮自己忙。 “那我们赌什么？梭哈？百家乐？” “百家乐，就我和你，”林祥拿过桌面上的庄字牌，“我做庄，你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官仔森生怕林祥扭头就走，怎么会在意庄闲这点小差异。 第一局。 两边牌面都是十，官仔森很随意地掀开，结果来了一张让他心脏漏了一拍的八。 “八点！”他兴奋地刚想跳起来。 “九点，不好意思，我赢了。” “没事没事，还有九把。” 第二局。 看着牌面的七，官仔森谨慎了些，掀了张十出来。 “闲七点，”老板看了眼林祥的牌，差点笑出声，“庄八点，庄赢。” “妖，又给你多赢一点！” 官仔森气恼地把牌丢了回去。 第三局。 “闲六点，庄七点，又是庄赢。” 官仔森紧紧捏着纸牌，死都不肯让老板收回去。 老板也不在意，反正牌回收了也是要丢的，继续发牌。 第四局、第五局、第六局……一直到最后的第八局，官仔森每次都恰好是以一点之差输给林祥。 输到这里，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两张牌，官仔森就算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我……” “还有最后两局，老师都有教，凡事要坚持到底啊嘛。” 说着，林祥给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一张十和一张三。 官仔森呆呆看着自己牌面上的七点，突然满血复活。 “我赢了！” “不要急，庄家还可以补牌。”老板没好气地提醒，同时把第三张牌发给林祥。 官仔森没心情理会，他站起来死死盯着林祥的手，同时嘴里碎碎念。 “三！” “三！” “三！” “哎呀！五点喔。” 看着林祥那张五，官仔森紧紧抓着脑袋，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但下一把，也就是最后一局，看到自己面前的七点，再看到林祥的四点，他眼睛都看直了。 心脏大起大落，官仔森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林祥刚拿到补牌，还没看，一只满是污渍的手就盖了过来。 “让我看，好不好？”官仔森双眼通红，近乎卑微地恳求道。 “好啊。” 林祥无所谓地笑了笑，扯出了自己的手，嫌弃地往民仔的衣服上擦了擦。 官仔森整个人趴在桌面上，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仿佛人生全部的希望都投注到了这一刻。 他颤抖的手把纸牌的一角捏紧，慢慢抬起半边。 “只有一点？” 前三分之一只有一点的牌除了二就是三，和四点加起来怎么也不可能超过七点。 “三啊啊啊啊！” 官仔森兴奋地把牌打出来，几乎把喉咙当喇叭用，喊破天际。 “我赢啦！我赢啦！我赢啦！七百万是我的了！！！” 原地蹦了几圈，他整个人直扑钱堆，拼了命地往怀里揽。 殊不知，赌场里的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他发疯。 “对唔住啊，森哥，规矩是只要你赢一把就可以拿走全部的钱。” 老板的手压住了他的肩膀，面露不忍。 “但现在庄闲都是七点，和局。这十把，你一把都没有赢到。” “啊？” 官仔森恍惚间，任由赌场的人把自己抬起来，才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真是可惜了，森哥。”林祥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你这次只差少少就赢我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和你再赌过，民仔，收钱啦。” “哦！” 看着民仔把近在咫尺的钱装入旅行袋，官仔森心里某根理智的弦顿时崩了。 他突然大喊了一声，挣脱拉住自己的人，状若疯魔地猛锤赌桌。 林祥和民仔他们没有在意，利落地收完钱，拎包就准备走。 “等阵！” 一只手突然拉住民仔身上的钱袋，众人回头，看到了官仔森死死盯着林祥。 “我要再和你赌十把！”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不如下次咧。”林祥假惺惺地劝道。 “我在这里有一栋七层的楼，一个月有五十万的租金可以收，就和你赌这七百万。” 官仔森紧紧拉着钱袋，形色枯槁，双眼凸起，比死尸还像死尸。 林祥咧开嘴无声地笑着。 “好啊。” …… 赌场设在地下，本就昏天地暗，让人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发牌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林祥和官仔森不知疲倦地赌完了一局又一局。 官仔森更是像赌博机器一样，机械地拿牌掀牌输，拿牌掀牌输，拿牌掀牌输…… 大家亲眼看着他眼睛里布满血丝，表情却越来越呆滞。 民仔站在一旁看着都困了，根本不理解两人为什么还能赌下去。 突然，荷官的手摸空。 “呃……两位，赌场的牌好像用完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赌档的牌会有用完的一天。 他们往旁边丢牌的垃圾桶望去，才发现那里堆满了用过的牌。 “牌呢？”官仔森呆呆地问。 “用完了，森哥。” “牌呢？” “森哥……” “牌呢？” “牌呢？” “牌呢？” 官仔森向在场的人一遍遍地问询过去，目光最后落到林祥平静的脸上。 “牌……呢？” “官仔森，你一共输了我两百七十三把，楼、车、女人……除了你这条命，你什么都输给我了。” 林祥手里突然多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最后送你一把钥匙啦，这栋楼天台门的钥匙。” 林祥手指微曲，轻轻一弹。 叮叮叮…… 钥匙弹到脸上，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又像是丧钟一样敲在官仔森的心脏上。 “不用客气。” 第14章 怕穷还是怕死? “阿哈……” 民仔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无奈地看着对面吃得正欢的林祥。 等从赌场出来，才发现他们竟然从早上赌到了晚上。 午饭和晚饭没吃，把钱存进银行之后，林祥就带着民仔就近找了个餐厅吃饭。 顺便等着看空中飞人。 可惜，两人连糖水都喝完了，毛都没有看到。 “祥哥，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上去踹一脚？” 林祥把脸从碗里抬起来，顺手把自己刚刚抽的属性丹加到【脑力运算】上。 烂赌鬼就是烂赌鬼，这么压榨了都只有一千气运点。 “他自己跳就是自杀，你踹一脚就是谋杀，你选哪个？”林祥戏谑地说道。 “……” 民仔被噎了一下，但他还有疑惑没问。 “祥哥，官仔森明明知道赢不了你，为什么还要和你赌这么久啊？” 官仔森的财产早就在前三十把里输光了，但为了刺激他，林祥特意陪他多玩了两百把。 结果很明了，官仔森的心理完全被他拿捏了。 连输二百七十三把，是个人都能把自己输傻了！ “烂赌鬼最喜欢骗人，那你知道他们最先骗谁吗？” “家里人？” “错，是他们自己。”林祥微抬眼眸，眼神冷漠至极。 “赌一千次、一万次，他们宁愿相信是自己运气不好，都不会愿意相信自己被人骗了，并且深深地欺骗自己总有一刻会转运。” “这种欺骗，会一直让他们赌下去，直到把命都赌没了。” 如果输光钱就能回头，那这个世界就没有这么多烂赌鬼了。 林祥无奈地摇了摇头。 咋一下赢了七百多万，他自己对赌博都有一瞬间的心动了。 无本万利！ 幸运的是，小赌档没那么多钱，大赌档会毫无顾忌地黑吃黑。 如果他有个官面上的身份，反而容易让赌场有所顾忌，至少为了声誉不敢把事做得太明显。 但他现在的身份是黑的，本来仇人就多，赌场下起黑手来可不会手软。 赢越多，他们动起手来就越狠。 与其千日防贼，不如规规矩矩赚钱，以他的脑子，未必会比赌的利润少，上限也更高。 所以这种限制，对于林祥来说反而是好事。 “所以说，有时间同情下街边的花花草草就好啦，不要去同情这些烂赌鬼。” 林祥抬头望天，一片漆黑里只有几颗亮点，也不知道是星星还是飞机。 “官仔森在上面多久了？” 民仔看了一眼手表，“差不多三个钟头了，他还会不会跳啊？” “不会啰。” 林祥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语气里不知道是可惜还是庆幸。 话音刚落，一行人突然出现，领头的正是刚刚收到消息的吉米仔。 有林祥的警告，赌档老板面对深水埗老大的威胁硬气了四个小时，已经很不错了。 林祥赞许地点了点头，吉米却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过来，猛地揪起他的衣领。 “我大佬在哪？” 林祥没有在意，反而一手拦住了民仔，静静地和吉米对视。 这个距离不是打架就是亲嘴，幸好他两种想法都没有。 “有的人怕穷，有的人怕死，李家源，你觉得官仔森属于哪一种？” 吉米紧咬着后槽牙，饱含怒火的双眼紧紧盯着林祥。 “他怕穷又怕死啊！” 林祥满意地抬起头，看向天台的位置。 “多谢。” 吉米把手一松，连忙带着那几个小弟往楼里冲了进去。 目标完成，林祥也轻松了。 “买单啦，等阵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哦。” 过了一会，失神落魄的官仔森就被护着走了下来，身上还披着吉米的外套。 看来在天台冻得够呛。 “老大的钱我不追究，但是我大嫂和小孩是无辜的……” 吉米很不好意思。 这年头说把老婆孩子输了就是输了，甚至很多女人都乐意因此脱离苦海。 官仔森什么样他最清楚，他现在说这种话，反而是会害了他的大嫂。 “我对他老婆没有兴趣。” 林祥拿手指戳官仔森的胸口。 “但明天我要听到你和你老婆离婚的消息，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听到了吗？不要害人一辈子了！” 官仔森像是被林祥吓傻了，从头到尾都不敢看他一眼，一个劲地往吉米怀里缩。 见状，林祥再把视线转向神情复杂的吉米。 “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的，吉米？” 吉米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大。 此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林祥了。 于情，他应该帮老大出气； 可于理，他又应该感谢对方才对。 唉…… 他在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多谢。”他又说了一遍。 “唔使。”林祥耸了耸肩。 “记住我一开始的问题就行了。” 做完这一切，林祥挥挥手，带着民仔转身离开。 林祥最欣赏的人其实是吉米，一直都是。 他们两个人甚至还很像。 林祥是把和联胜当作新手村，积攒实力和资本； 吉米则是因为以前做生意总是被欺负，加入和联胜只为了震慑那些小混混。 两人内心深处都看不起黑道，清楚地意识到黑道的天花板已经被限制死了。 可惜的是，林祥连白道也不在意，而吉米最后却为了洗白自己被逼到疯魔。 所以，林祥才会把那个问题抛给吉米。 怕穷，他会为了正当生意把自己逼疯； 怕死，在警方的高压和内心的折磨下，他依然会疯。 吉米不像林祥有卧底身份兜底，他只有不怕穷又不怕死，才有资格从黑帮的身份里彻底走出来。 “唉，赌真是可怕。”坐在出租车里，民仔突然感慨了一声。 官仔森今天的表现是真的可怕。 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了赌，哪怕让自己变成行尸走肉都不在乎，比死了还可怕。 “所以说，这辈子最好永远不要沾赌和毒，沾上哪一样，人就废了。”林祥警告道。 “放心啦，祥哥，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民仔笑得很开心。 道上常言：打仔洪兴，四仔东星，联和出鸡精。 无论是在大d的荃湾，还是吉米的深水埗，干的最多的还是皮肉生意。 所以赌毒这方面，和他们的关系确实不大。 “笑得这么淫荡！”林祥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会不会开车？” “当然会啦。” “那你明天把官仔森的车开回来，以后你就做我司机啦。” 对于司机的身份，民仔不仅没有不高兴，甚至喜不自胜。 在道上，司机一般是大佬忠实小弟的位置。 而短短几天，林祥展现出来的无论是武力，还是智谋都彻底征服了他。 这才是真正有前途的老大嘛，官仔森那是什么臭鱼烂虾！ “知道了，大佬！” 民仔想了想，还是好奇地问道：“大佬，你不喜欢自己开车吗？” “多嘴！” 港岛车是右舵的，林祥怕开不习惯，开进沟里而已！ 一巴掌下去，见民仔终于安定了，林祥在车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叮——】 【恭喜宿主成功夺取主线人物“吉米仔”气运，获得5000气运值，当前剩余气运值：5000。】 芜湖！ 起飞！ 第15章 卧底身份泄露? 这段时间林祥已经成功夺取了累计五次气运值，倒是摸清楚一些规律了。 越是在电影里关键的人物，越是触及到对方的心里想法，夺取气运值的概率和数量就越多。 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架斗殴，甚至是杀人。 也有，但不会太多。 总结起来就是：杀人没有诛心好！ 这对于林祥来说，夺取气运值的难度大了些，但也不算坏事。 毕竟港岛是现代社会，不是什么蛮荒时代。 就算是混黑帮当老大的，杀十个八个可能比较常见，但要是杀了几十个人，那就很过分了。 但动脑子就容易多了，尤其是在获知剧情的前提下。 食脑嗟，易啦！ 忍耐着激动的心，回到家，林祥先洗了个澡，全身干干净净，才一脸虔诚地躺在床上。 “系统，给爷来个五连抽！” 【叮——】 轮盘疯狂转动，都快冒烟了，五个蓝白箱子突然翻开。 这也太真实了！ 林祥没来得及嫌弃，箱子里的东西就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日语技能书？男士香水？军警格斗术？” 林祥也发现了，白色箱子虽然都是属于同一等级，但出来的东西实用性差异很大。 香水肯定是最没用的。 一些乱七八糟的基础级技能书虽然一下子可能没什么用，但积少成多了倒是挺实用的。 就好像他现在用了基础级的军警格斗术技能书之后，原来的基础级就变成了新手级。 而用了基础级的日语技能书，就多出一项基础级的日语能力。 所以，应该是两本基础级就能合成一份新手级技能了。 这么看来，技能书只要抽得够多，这些技能总有一天会成为自己强大的能力。 不过白色依然是白色，林祥研究过后，立马喜新厌旧地转移目光到剩下的两个蓝色箱子上。 “治疗针？” 一打开，林祥就看到了一根针管跳了出来。 和常见的针管不同，治疗针前端的针头被一个金属套头藏着，似乎只有使用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看上去还挺科幻。 【治疗针：完全修复内外任何一处伤势，含有多种伤势的，药剂将优先治疗最致命的部分。】 用细胞分裂修复伤势？ 看描述更科幻了！ 林祥想了想，还是没舍得试用一下。 毕竟这么久了，才遇到这唯一一个科幻程度的道具。 第二个蓝箱子就更让他感到意外了。 【储物空间（小）：一立方米虚拟储物空间】 全是千元面额的话，一立方米大概能装7.5亿港元，百元面额的人民币就是八千三百万。 这么一算，好像也不是很大。 林祥随手把治疗针存了进去，又取出来，存进去又取出来，存进去又取出来…… 咳咳。 试了一会，他确定储物空间的存取只能在自己双手上进行，东西是不会从自己脚上、嘴里或其他部位出现。 这有点可惜了，林祥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还想以后有机会表演一下嘴吐ak47呢。 第二天一早，离办事人投票还有一天时间。 林祥刚醒了没多久，突然接到了长毛的电话。 对方没说什么。 大d很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当选当事人，所以准备在酒楼订四十桌的酒席，还专门定做了一身新西装。 长毛要跟着，查卧底的事情就只能暂时放下了。 林祥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之前大d还表现得这么着急。 不过这件事是长毛主导，他干着急也没用，更没借口催促。 在家里锻炼了一会身体，顺便吃个早餐，民仔就哼哧哼哧地开着官仔森的车过来了。 还是一辆平治（奔驰）。 “大佬，这辆车保养得不错，官仔森应该很少开。” 林祥拍了拍车顶，有点惊喜。 昨天赢的时候，他其实没对这辆车抱什么希望。 毕竟官仔森这种烂赌鬼，这么久了还能留下一辆车没输掉就已经是奇迹了。 没想到还挺新的。 诶？ 这不会是官仔森刚提的车，还没来得及开就输给了自己吧？ 林祥好像突然有了一点罪恶感，然后一屁股坐上了后座，享受起了空调。 港岛夏天也太热了！ 只是没等他想好去哪，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神情紧张地走进了小区。 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公文包，四处张望，时不时看向拿着电话的手，在上面按着什么。 黄启法？ 林祥皱眉看着他走进自己租住的楼房，想了想。 “我刚刚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民仔，你自己回去看档啦。” “哦，那要不要我先送你？” “不用，有需要我会找你。” 等了会，见左右没人跟着，林祥才拉开车门，神态自若地大步走了回去。 进入没有人的楼道以后，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换上之前用过的电话卡。 果然，黄启法的电话第一时间打了过来。 林祥犹豫了一下，接通。 “喂，大佬啊，你在哪里啊？我找了你一天了！” “老地方见啦。” 挂断电话，林祥没有着急上去，而是在原地抽了根烟，才假装赶过来一样登上天台。 黄启法在转圈圈，一看到林祥出现，立马垮起个脸。 “大佬啊，十万火急啊，你以后留个联系方式啦好不好？！” “以后你打电话我会注意接的啦。” 黄启法完全联系不上自己确实不太方便。 林祥觉得还是得给自己准备两台电话，一台常用，一台放进储物空间专门等黄启法电话。 “什么事情这么急啊？” “喏，你的档案。”黄启法连忙把怀里的公文袋塞了过来。 “昨天我准备收好的时候，发现有人拿来看过，但保密级别比我高。” 我的档案？ 林祥没有打开公文袋，而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黄启法。 “为什么会有我的档案啊？” “警察都有档案的，你虽然是卧底，但也是一个警察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卧底，这么重要的档案为什么不保密？” 前世看过这么多港片，林祥一直牢记的就是卧底身份要保密，保密，再保密！ 当初被抓进警署，他都没想把卧底身份暴露给其他人。 之后联系上黄启法，他更是再三确认从头到尾都只有黄启法知道自己的卧底身份。 结果档案就这么直接的被警署的人看到了？ 林祥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 “保密咗啦，”黄启法理直气壮地摊开手，“一直都放在机密那个资料库里，还有一把大锁锁着。” “不是啊！” 林祥恨不得给黄启法一拳头。 “你点解不把我的资料放在电脑，personal puter！然后用几千几百个密码锁住，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那种啊！” “你真痴咗线啊？”黄启法一脸委屈，比林祥还恼火。 “我们整个总区只有十几部电脑，离我最近的电脑在ratu高级警司梁sir那里，你叫我用空气录咩！” “等等……”林祥突然举起一只手。 “你们的电脑现在用的是什么系统？” “win3.0啰，前一段时间警署才安排人来教我们，听说年底就可以接上互联网了。” “……” 林祥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他这才发现，自己把《无间道》的电影剧情和现实搞混了。 现在的警队，就是再超前也才刚刚开始用电脑保存资料，用电脑将卧底资料保密的这种想法根本还没有。 唉，李心儿说的果然没错，记忆太清晰有时候也是一种坏事！ “你们这些警察真的是，没有电脑还安排什么卧底啊！” “啊？”无辜被迁怒的黄启法摸不着头脑。 “这两样东西有什么联系吗？” 林祥深呼了一口气，把怒火呼了出来才舒服一些。 “说正经事，现在你有两件事要即刻去做。” 他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公文袋。 “你什么时候有个人电脑？” “大概年底。” “好。”林祥把公文袋塞到黄启法胸前。 “等你有了个人电脑之后，立刻将我的档案录入，然后用一个只有你和我知道的密码保密，会不会？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黄启法自信地接了过来，“警队有教的，我就是准备这么做，才会去取你的档案嘛。” 林祥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确实，港岛警队的专业程度在全球都是有名的，黄启法只要乖乖跟着警队安排走，就不容易出乱子。 在这方面，林祥比现任一哥（警务处处长）都要信任港岛警队！ “第二件事……” 林祥的表情瞬间严肃，黄启法也不敢再嬉皮笑脸了。 “查清楚究竟是谁调阅过我的资料。”他连忙回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重点查下警署里级别比你高的人……” 档案内容是保密的，在开启之前只能知道那是一份黄启法在和联胜安排卧底的资料，所以那个人应该不是故意的。 不可能专门针对黄启法，现在的他还不配。 那就只有一个目的了—— “那个人的目标是和联胜！” 林祥蓦然和黄启法对视了一眼。 这一切串联起来，那个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许警司啊！他一直都负责和联胜的事，级别又比我高，肯定是他了！” 黄启法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头脑如此清晰。 “油麻地警署的o记处理古惑仔的事最多，总区将和联胜的事交给许警司，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你是总区的人，可不可以查许警司的资料或者手下卧底的资料？”林祥连忙问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朱粒（见习督察），人家是警司，高我四级，整整四级啊，我怎么可能查到对方的保密资料啊？” 黄启法没好气比了个四字，在林祥面前晃来晃去，比了又比，都快明示了。 见习督察要在两年内完成考核，通过就是督察，通不过就只能掉回警署警长的位置。 结果手下唯一的得力干将根本没怎么搭理他，考核的事情自然就危险了。 “你又不肯帮我，我现在已经卡了一年，再升不上去，连见习督察都没有做啦……” 见到黄启法碎碎念的样子，想明白了的林祥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档案的事你不用管了，今晚只要你帮我抓四个人，你不升职我立马回警队帮你！” 第16章 锅被人抢走了 看着黄启法喜滋滋离去的背影，林祥脸色平静，有条不紊地给自己的手机换回原来的卡。 “喂，民仔，你立刻帮我去查一个叫做阿力的人，他现在应该在吉米手下的手下混，可能留着长头发，戴黑框眼镜，长得还算板正。” 电影剧情里根本就没有明说阿力的身份，更没有证据证明他一定是卧底。 所以，对于这个在整个系列里只出现了不到五分钟的人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 林祥只知道，好兄弟是卧底，而这个卧底是许警司的人。 而且阿力和好兄弟的脸有些许区别，实际上，电影里的形象和真实形象都有区别的。 比如大d，就比他印象里的梁家辉要年轻，还要痞气； 又比如吉米，颜值介于白古和黑古之间，人也更阴沉些。 但现在把好兄弟的脸和电影里的阿力对上，他才有了一点熟悉感。 照这么看来，阿力应该就是自己寻找的好兄弟，也就是那位很可能知道自己身份的卧底！ 当然，许警司那边也有隐患，不过依然得先从阿力这边下手才行。 可惜，和联胜有五万多人，林祥知道的阿力形象和身份都是两年后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叮铃铃…… 林祥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喂？” “林祥？我是阿乐，林怀乐，有没有时间过来佐敦一起坐坐？” 听到对面阿乐的声音，林祥既意外又开心。 这可是大主角啊！ “乐哥，你是大d哥的竞争对手，我们现在见面不是很好吧？” “我和大d是对手，但我和你不是，难道大d会小气到，我送间佐敦的酒吧给他的小弟都不行？” 佐敦油水多不假，但那里的店铺租金也是真的高。 在那里开一间酒吧，没有大大几百万根本下不来。 阿乐一出手就是官仔森的身家，气魄比大d大多了。 当然，两人竞选办事人的心态也不一样。 这个位置对于大d来说是锦上添花，但对阿乐来说，就是雪中送炭了。 “来吧，有什么事情，谈过再说，哪怕谈不拢也没关系的。”阿乐再次和声细语地劝道。 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即使谈不拢，林祥和阿乐会谈的事情传出去，大d不可能不怀疑。 “那好吧，我们在哪见面？” 林祥笑嘻嘻地应承了下来。 别人送的东西，不要就太不礼貌啦！ 两个小时后，林祥准时来到了佐敦的一间酒吧外面。 “天仙子酒吧？” 林祥看着酒吧的名字，一股时代感顿时扑面而来。 “你随时可以改名，只要你肯要。” 阿乐走出来，脸上笑容倒是不卑不亢。 “两年前吹鸡叔坐上办事人的时候，我就找人装修，准备送给他。” 他一边请林祥进去，一边介绍。 “但是他说他的地盘在湾仔，离佐敦近，不适合拿。” 入夜了，酒吧依然空荡荡的，装修看上去确实是花了大价钱。 两人坐在吧台，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还是阿乐取出两个杯子，亲自给林祥倒的酒。 “我知道他有顾忌，湾仔的地盘全靠大d帮衬才没有被扫，同我的关系越近，他就越难做。” “我就不难做了？” 林祥看着杯子里澄清的酒液缓缓落下。 “你可以选择不难做的路。” 阿乐挪动杯子，轻轻碰了碰林祥的杯子，发出“叮”的一声。 “你做了这么多事，大d也只给了你一间鱼蛋档，即使你以后帮他踩下整个尖沙咀，又有多少是你的？” “起码大d哥有机会拿下尖沙咀，但你呢？你连佐敦就快守不住了。” “我现在是没有这样的实力，但如果我当上办事人，全和联胜一起帮忙打尖沙咀，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吃下多少，帮会一分都不要！” 来了来了！ 阿乐的传统艺能——画饼！ 本来以为自己当了大d手下就没有机会见识到，没想到还是没逃过！ 不过这个饼倒是比剧情里的实在，起码已经是和大d一个级别了，真吃是真能饱。 可惜，林祥的胃口大得很—— 他要整个和联胜！ 见林祥摇头，阿乐还以为是自己的饼不够香。 “大d做不成办事人，按他的为人，你以后只能缩在荃湾……” “你错了，乐哥。”林祥举起酒杯，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当不上办事人，承诺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哈！ 阿乐很自信地笑了。 “阿祥，你和大d都太不了解帮会了！” 他微微仰起头。 即使势力不如大d，但他对自己当选办事人的信心比大d还要足！ “老鬼奀的手下大埔黑虽然靠大d吃饭，但他本人是邓伯的人，并不喜欢大d！” “还有龙根，你交给官仔森那二十万，最后只剩下十万给到龙根手上，他那一票一样不会给大d！” “你们以为大d有六票就稳妥了，但实际上其中六票有两票在我手上。” 说完，阿乐捏了捏大腿，才让自己冷静了些。 也不怪他为此得意到几乎忘形。 道上估计没有人敢相信，只有一条街的小阿乐，能打败拥有一整个荃湾区的大d哥。 “你只是跟了大d半个月，不如过来帮我吧，只要我们联手，和联胜一定可以压倒洪兴和东星，再振声威！” 他不惜把自己的事情爆出来，就是因为他太看好林祥了。 本来在帮会里，他在新生代中最看好的是吉米仔和东莞仔。 但多了个祥仔，既拥有两人的能力，还年轻！ 如果他之后要连任，因为年纪，林祥绝对不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而只要林祥愿意过来帮他，他相信，重现和联胜巅峰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到时候，他就是港岛第一龙头！ 一想到自己可能拥有的未来，阿乐激动得气血上涌，一向沉稳的他都止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只是他在脑子里激动完了以后，林祥还在自顾自地喝酒，脸都没红一下。 这个发现，让阿乐心里隐隐不安了起来。 “sorry了，乐少，”林祥放下酒杯，正面迎向阿乐的疑惑，“龙根叔那十万，我偷偷拿自己的钱补上了。” 阿乐脸上的得意顿时一凝。 “你也算是为大d忠心了，”他强作镇定地说道，“但我们现在都只是五对五，平票嗟！” 林祥没有说话，假装酒劲上头，实则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缓了会。 “那你猜，只获得五票的情况下，要怎么样才能当选办事人？” 林祥的问题一出，阿乐就想摇头了。 十票里只有五票根本不可能…… 阿乐的头还没摇完，他就发现自己药丸。 只要把十票变成九票，赢的不就是五票了？！ “你们要对老鬼奀动手？！” 一想到对手有仇必报的作风，阿乐立马就知道这种事情大d确实做得出来。 他连忙掏出手机，林祥也不阻止。 打给老鬼奀，关机； 打给大埔黑，还是关机； 打给东莞仔，终于有人说话了。 “东莞仔，你大佬呢？” “我大佬和奀叔都被警察抓咗啊！！！” 隔着老远，林祥都听到东莞仔怒气冲冲的声音，还有随后一连串的扑街、仚家富贵等传统祝福语。 阿乐已经没有心情反驳了，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老鬼奀卖丸子的，警方早就看死他了，只需要一个电话，一份资料，一分钟都不需要等就可以帮我们搞定他，你连提醒他的机会都没有。” 林祥仰起头喝光里面的酒，似是得意忘形地勾起嘴角。 “不好意思了，乐哥，这些话出了酒吧我是不会认的。” 林祥颇为可惜，酒吧的布置确实很漂亮，甚至比他在30年后见过的酒吧都不逊色。 “至于这间酒吧，还是留给你自己，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在这里一起喝酒，如果酒吧还在这里……” 最后，他杀人诛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耳语道：“如果你还在这里……” 林祥走了，阿乐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酒吧灯光时不时晃过他的脸，每晃过一次，他的脸色就变差一分，越来越像一条准备伸出毒牙的蛇。 洪兴和东星现在气势正盛。 而和联胜在尖沙咀的地盘已经不多了，如果他当不上办事人整合全帮之力，佐敦迟早会被别人吞掉。 和联胜不能再退了。 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规矩是一方面，邓伯承诺选他，就是想要有一个破釜沉舟的办事人，带着和联胜走出去。 再不反击，他连破釜沉舟的机会都没有了！ 良久，阿乐捏着手机的手指都变得发白，但还是颤抖着手拨出了那个电话。 “喂，西九龙o记？我要举报两个人贩毒，叫串爆和鱼头标……” …… 另一边，刚出酒吧，林祥找了个黑乎乎的小巷子钻进去。 他轻咳两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慌张许多之后，这才拨通大d的电话。 “大d哥，大件事啊！”他喘了两下。 “我刚刚收到消息，老鬼奀其实是乐少的人，串爆还被他们报警抓了！” 林祥静静地听着电话里求证、提建议、找证据等乱糟糟动静。 脸色越来越冷漠。 转身离开，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巷子里。 第17章 要不是林祥，我早就被你坑死了! 邓威，人称邓伯。 和联胜前任坐馆，从卸任的那天起，他就是和联胜当之无愧的太上皇。 投票当天，他照常来到祖屋。 比他还早的，有七个人。 双番东、冷佬、茅趸、龙根、肥华、权叔、大蛇。 少了两个最活跃的。 “邓伯，串爆和老鬼奀昨晚被警察抓了啊！”肥华一脸紧张地说道。 其余人也连忙凑了过来。 “我早就叫他们两个不要贩毒，你们看，被抓了吧？” “你都痴线噶，地盘越来越少，不卖这些，哪里来钱养帮会那么多人啊！” “大d不卖这些，还不是照样风生水起？” 涉及到办事人位置，一帮本来就慌乱的叔伯立马把现场搞得更乱了。 “不要吵！” 邓伯声音不大，但一听到他开口，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了。 “站在门口像什么样，进去坐啦。” 邓伯没好气地推开门，带着大家往里走。 和联胜一百多年历史，从官差、贼兵，到现在的警察，他们什么没见过？ 几个人被抓，要不是刚好在投票这天，根本引起不了他太多的注意。 邓伯的脚步顿了顿。 刚好在投票前一天晚上…… 很少有人知道邓威早年间曾经加入过警队，是港岛最早一批在警队当卧底的四九仔。 他很清楚警队维稳超过逮捕犯人的思想，那时候帮会林立就是这么来的。 而警方的行动往往会部署很久，不可能不知道串爆和老鬼奀对于今天的和联胜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被哪个警署抓的？” “是西九龙总区警署的重案组，一个叫黄启法的见习督察带队，但带上了飞虎队，浩浩荡荡，很威风！” 肥华立马回答。 昨晚他就和阿乐通过气了，今天其实就是准备为阿乐找回公道的。 “重案组？他们不是管刑事的嘛，管毒品做什么？”龙根惊讶地问道。 这也是邓伯内心的疑问。 “坐。” 他一边取出茶叶，一边让大家坐下。 众人也很识趣，支持大d的冷佬、双番东、茅趸坐在一边，只有肥华和龙根与邓伯一桌，剩下支持阿乐的三人坐到另一边。 看到这个座位，邓伯颇为感慨地笑了笑。 “帮会律师怎么说？” “警署暂时不让律师见他们，说是案件还在调查。”肥华回答道。 “查什么啊，警察什么罪证都有了，还用查？人赃并获，直接判刑都行了。” “喂，龙根，你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啊？” 被肥华和邓伯望着，龙根的气势立马弱了。 “我的意思你心知肚明啦。” 他撇开眼神，一脸无辜样。 肥华当即被气笑了。 “正好，我今日收到消息，说老鬼奀是被大d举报的，就因为他准备投阿乐！” 龙根鄙夷地刮了他一眼。。 “你说巧不巧，我也收到消息了，不过是说串爆是被阿乐举报的！” 看着两人针锋相对，邓伯的脸色越来越黑。 向警察举报竞争对手，在帮派间哪怕真的这么做了，也不会大摇大摆地说出去。 现在在一个帮会内竟然出了两次这样的事情，在和联胜一百多年历史里，还真的没见过！ “别吵啦。” 他呵斥了一声，茶都没心思泡了，把茶壶顺手往桌上一定。 “把阿乐和大d叫过来……等等，叫埋九区话事人，一起商量串爆和老鬼奀的事！” 邓伯在和联胜将近四十年，虽然早就卸任坐馆，但余威还在。 众人不敢说话，一个个开始打起了电话，还不忘联系奔波一夜的东莞仔和飞机。 大d和阿乐早就等着了，其他话事人虽然有些不理解，但邓伯出声，他们也快速赶来。 再加上长毛、林祥这些各自的新生代小弟，很快就把小小的祖屋挤满。 当然，今天的主角是大d和阿乐，两人分坐邓伯两边。 林祥和长毛站在大d后面，偷偷观察着邓伯这位和联胜太上皇。 现在的形势，对于林祥来说，最轻松的，肯定是以解救串爆和老鬼奀当作成为办事人的条件。 但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 按照实际势力，阿乐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大d。 可现在大家按照话事人的身份出现，他们两个是绝对平等的，大d势力强大的优势也就失去了意义。 看来，这位邓伯还是不愿意放弃阿乐。 当然，这并没有改变阿乐身后没人的事实，还是火牛拉着不情愿的师爷苏过去压阵才好看一点。 见状，大d脸上的得意再也掩盖不住了。 “乐少，一个人来，不怕佐敦少人了啊？” “我佐敦的场可以不要，但只要帮会有需要，我一定会来。” 对比文质彬彬的阿乐，大d顿时就显得像是个暴发户。 这表现，林祥都想给大d脑袋一石头了。 就你喜欢当显眼包是吧？ “好啦，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邓伯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先看向大d。 “大d，我知道你很想成为办事人，为帮会出力。” “你知道就好啦。”大d略显阴阳怪气地嘟囔道。 他现在也知道邓伯意属阿乐，所以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 “那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举报老鬼奀，并且将账本资料交给警方？” 被邓伯威严的双眼盯着，大d微微撇开，不敢直视。 “他和大埔黑在我的场上买丸子的，我也有赚钱噶，我举报老鬼奀干什么？不赚钱啊！”他口沫横飞地大声说道，不过脸上也有些委屈。 要不是阿乐做初一，他怎么舍得做十五？！ “好了好了。” 邓伯微笑里泛起一丝冷意，又看向了另一边的阿乐。 “阿乐，我问你，你有没有出卖串爆，并且将他的罪证交给警方？” “没。”阿乐毫不犹豫地说道。 “串爆和我又不熟，鱼头标更是一直在船上做事，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仓库在哪里？” 串爆和阿乐不熟，但大d和老鬼奀熟啊！ 阿乐这短短一句话，就像一根针一样插在大d的心脏上。 大d拍桌而起。 “喂，林怀乐，那你就是认为我可以有老鬼奀的罪证了？” “你自己心知肚明。”阿乐直视大d，不卑不亢。 “荃湾人最多，人才济济，搜集一点帮会兄弟的资料，很容易的嗟，更不用说大埔黑就在你的场卖丸子。” 说到人才济济，阿乐咬了咬牙，似乎想到了昨晚的某个靓仔。 这场面，看得林祥直摇头。 他要看血流成河！ 似乎听到了林祥的心里话，大d也硬气起来了。 “串爆被阿乐检举的事，是昨晚阿乐亲自告诉祥仔的，林怀乐，我现在问你，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事！” 听到大d竟然如此颠倒是非黑白，阿乐气炸了，阴狠地瞪了一眼他，以及他身后的林祥。 “昨晚林祥在酒吧里，亲口承认你大d举报了老鬼奀，就为了让今日的投票变成九票，姓雷的，你敢做不敢认？” “认咩啊！你够胆说你昨晚没有试图撬我墙角，如果不是祥仔忠心，你早就奸计得逞啦！” “你残害同门，现在又栽赃嫁祸，大d，你以为大家看不出来吗？” 阿乐强忍怒火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要不是他幸好在昨晚准备拉拢林祥，才在林祥得意忘形的时候知道老鬼奀被举报了。 他今天岂不是真就被大d倒打一耙了？！ 两人莫名地对上了眼神，互冒火花。 大d：如果不是祥仔够忠心，我早就被你坑死了！ 阿乐：如果不是林祥露出马脚，我早就被你坑死了！ 第18章 真是我干的啊，那没事了 听完两人的对话，大家顿时知道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是谁了。 林祥！ 林祥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他胸膛挺直，把脸板正，憋得死死的。 大家还以为他是为了守规矩，才没有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 这种谨守上下尊卑的做法，叔伯们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但在支持大d的人看来，他才是被倒打一耙，最无辜的人，满腹委屈无从诉说。 而在支持阿乐的人眼里，他这是被拆穿之后的恼羞成怒，说不出话。 只有邓伯，看了一眼林祥，低头默默泡起了茶。 无论是谁先开的头，但另一人为了竞选，举报了另一位叔伯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源头，正正好好就是昨晚出现在酒吧里的两人。 谁都知道阿乐不可能坦白，林祥是大d的人，更不可能承认。 要么两个人都处罚，要么两个人都不处罚。 但大d能拖到下一届，可阿乐呢？ 到了两年后，佐敦还在不在和联胜手上都说不定了！ 所以—— 这只能是无头悬案了！ 当啷。 邓伯把盖碗敲在碗托上，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天气热，唠躁，”他伸手示意众人，“请茶，请！” 有十个杯子，除了八位叔伯，正好加上大d和阿乐。 其余人看着他们喝茶，祖屋里讨论的气氛渐渐降温。 阿乐和大d两人更是如此，不再像刚刚那样势如水火，恨不得一石头敲在对方脑门上。 喝完一轮，邓伯没有着急开口，又拿盖碗给大家倒了一轮茶。 这次他的动作热情了些，似乎回到了社团初建，一帮穷苦兄弟齐心合力的当初。 “请茶，请。” 喝完这一轮，祖屋里的戾气顿时被消除得一干二净。 等大家把杯子放回去，邓伯眼里适时出现一丝追忆的神色。 “1970年，我还没当上龙头之前，整天带着小弟们打来打去，才打入尖沙咀的女人街。” “但是有人不服，这里……” 邓伯指了指自己的右脸，从眉骨到嘴角，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白色痕迹。 “被人劈了一刀，是当时佐敦的老大亲自下手的。” “我打不过，但我老大，但字头的兄弟很撑我，我们新界、九龙、港岛，乃至整个和联胜最能打的兄弟站了出来。” “当日，有六百个兄弟将整条街由头到尾团团围住。” 邓威诉说的声音不响，气势不高，但仍然让大家感受到了当时的血雨腥风。 “佐敦的老大，他的老大，动都不敢动。” “当时我头上还缠着纱布，但劈我的那个人跪在我的面前，将头磕得烂掉。” “从此，佐敦就成为了我们和联胜的地头，直至今日。” 顿了顿，邓伯左右看了一眼大d和阿乐。 “大d，阿乐，还有在场的各位后生仔，无论谁当上办事人，无论坐不坐得到办事人的位，字头里面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团结，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嘅。”大d明显愧疚了，点点头，脑袋越点越低。 邓伯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d其实是很传统的黑老大，又带有一点商人的精明气，非常擅长经营地盘。 如果不是和联胜现在最需要的是开疆扩土，需要阿乐这样的狠人整合帮会，他其实也不会这么过分地压制大d。 在他的想法里，最好是阿乐先当办事人，踩下地盘以后再让大d当办事人，将帮会打理得井井有条。 想到这里，邓伯的眼神又转向了阿乐。 “我知道怎么做的，邓伯。”阿乐笑了笑，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这说辞让邓伯有些不满，不过现在是端水的时候，不好表现出来。 “至于串爆和老鬼奀，说句不好听的，当他们选择沾毒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迟早会有这一天。” 见众人露出意外的神色，邓伯叹了口气。 “当初跛豪被抓之后，多少老字头因为白粉生意跟着消失？” 邓伯颇为自豪地指了指自己。 “是我做主，将帮会生意转向最正当的麻将馆，才将和联胜的名号保留下来。” “直至今日，警察都很少直接扫我们和联胜的地盘，就是这个原因。” “当初鱼头标和大埔黑要做毒品生意，串爆和老鬼奀来问我的意见，我同意，因为帮会确实困难咗。” “但赚得了这份钱，就要预料到会有被警察抓到的今日，怨不到任何人。” “那他们……”肥华犹豫地问道。 邓伯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已是一片冷漠。 “能帮就帮，帮不到就算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毒品生意。 这方面东星做的比较多，串爆和老鬼奀两人的生意相比之下只是小打小闹，弃了也就弃了。 更何况，地盘还在他们手上！ “以后，他们两个的地盘就交给他们的手下啦，新任办事人多多帮衬下，以后还会翻身的！”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邓伯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为他们出头。 至此，一场和联胜信任危机，就这么被邓伯老辣地瓦解了。 林祥也不得不佩服，就差鼓起掌了。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林祥将自己置身漩涡中心，就是想要让自己能够越过辈分，正式影响到这次选举。 可邓伯比他想象的还要不近人情，根本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找不到真凶就干脆不找了，壮士断臂，快刀斩乱麻，让大d和阿乐重回起跑线。 林祥担保，自己要是再站出来，邓伯绝对不介意把挑拨离间的责任甩到自己头上，以保全大d和阿乐的兄弟关系！ 哪怕林祥一点嫌疑都没—— 哦，真是我干的啊，那没事了。 林祥粲然一笑，乖乖地躲到了大d的后面。 大d哥，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邓伯，我也很尊重各位叔伯的意见。” 从邓伯拉偏架的态度来看，大d顿时意识到，如果自己不能抢占先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上办事人的。 “但问题是，串爆和老鬼奀答应了要投我一票，再加上其他叔伯的四票……” 他连忙示意自己周围的龙根等四人，一起点头。 “我本来的六票现在不见了两票，对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喂，大d，老鬼奀说他准备投阿乐，你最多就五票嗟！”肥华连忙说道。 “你一个说老鬼奀支持大d，另一个又说他准备投阿乐，老鬼奀精神分裂啊？！”墙头草茅趸忍不住说道。 “将老鬼奀劈成两半，一人一半不就行了？”龙根很随意地摊开手，然后一指大d。 “那大d有五票半，赢咗啦。” 肥华也着急了，凑了上前，直接和龙根对线。 “喂，龙根，你收了大d多少钱啊，这样为他说话！” “什么收钱，你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肥华大手直指躲在后面的官仔森。 “官仔森啊！被大d手下赢光了身家，你不仅不为小弟出头，现在还这么拍大d马屁，你还有没有志气啊？” 提到自己的糗事，官仔森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你们神仙打架，关他什么事啊？！ “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喔，祥仔帮官仔森戒了赌瘾，我挺开心噶。”龙根坦然说道。 “缩头乌龟，”肥华嗤笑，鄙夷地说道，“你还咸湿啦，不如我帮你切了咕咕，看你还开不开心。” 这话一出，龙根也终于忍不住了。 “喂，肥华，你做了阿乐的契仔啊？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两拨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 要不是叔伯们年纪不小，以他们曾经社团大佬的暴脾气，早就打起来了！ 眼看自己费尽口舌营造出的和谐局面被破坏殆尽，邓伯顿时感觉一阵头昏眼花袭来。 这大d怎么突然就……这么死脑筋了呢？！ 第19章 我扶不动啦! 邓伯看了眼凉了的茶水，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再泡一壶茶了。 “别吵了！在这么小辈面前吵成这个样子，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和联胜的人都只是一帮小混混！” 邓伯难得发火，火牛和龙根两人互相瞪了一眼，一脸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坐了下来。 “选办事人由叔伯投票，这个规矩，是由我当时的大佬，既是和联胜第一任坐馆立下的。” “现在串爆和老鬼奀被抓了，他们的票就不可以算数，无论他们支持谁。”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反复横跳的只有老鬼奀，可串爆肯定是支持大d的。 邓伯这么说，表面上看似是把阿乐和大d各有的一票作废了。 但实际上，大d是从六票稳赢掉到了四票平局，连串爆的第五票都没了。 而阿乐则是从五票平局掉到了四票平局，只是丢掉了可能有，可能没有的老鬼奀。 谁吃暗亏，谁得利，一目了然。 “这么做，对大d会不会有点……不公道？”龙根一手撑在大d的肩膀上，弱弱地问道。 “你怀疑邓哥不公道？那你亲自去警署问串爆和老鬼奀啦，不过你还能不能出来就不好说了喔。” 火牛得意洋洋地抖起了腿。 他和阿乐是唇亡齿寒的关系，阿乐越有可能当上办事人他就越高兴。 至于怎么来的，他才不在意。 邓伯积威已久，龙根自然不敢反驳。 他犹豫了一下，捏了捏大d的肩膀，最后还是松手站到了后面。 见到这一幕，在场其他人神态各异。 叔伯们大都知道邓伯的做法有失偏颇，但也不觉得有多过分。 因为邓伯代表的就是叔伯的规矩。 可其他区的话事人们，乃至新生代的吉米、东莞仔他们就心有戚戚然了。 他们未见的是支持大d，但大d今天遭受的，很可能在未来出现在他们身上。 邓伯自知这事办得有些丑陋了，所以大手一挥。 “叔伯准备投票，这样啦，大d和阿乐就留下，亲眼见证叔伯们有没有不公道。” 邓伯发话，一群人过来罚站了一会又被赶出去，也没敢说什么。 不过大部分人都没走，三三两两地守在外面，等待着投票结果的出炉。 看了一眼外面的人，茅趸双手抓着门把手，迟迟没有合上。 不知为何，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黑手在推动着什么。 “唉……” 伴随着这声叹气，老旧的木门“嘎吱”一声，缓缓合拢。 等他回到大厅，众人已经分散落位。 邓伯坐在中间，左右坐着大d和阿乐。 在两边，龙根带着双番东和冷佬坐在大d一侧，剩下四人坐在阿乐的一侧。 这格局，一下子让他犹豫了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邓伯让他关门就是要他在回来的时候做出选择。 可问题是，他之前是支持大d的，如果继续支持大d，他还有什么选择可做呢？ “坐吧，茅趸，就差你了。” 邓伯微笑地看着他，眼神中却带有警告的意味。 见此。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茅趸慢腾腾地挪到中间稍微偏向阿乐的一侧，坐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和联胜原本只是和合图的一个小小的堂口，和合图又属于和记三十多个堂口中的一个。” 邓伯再提历史，这可是他权力的来源，也是提醒大家他为何能坐在这里！ “但一百多年来，和记其他堂口日渐没落，从三十多万人的大帮派，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和联胜了。” “但无论如何变，和记的名誉最后留在哪个堂口，叔伯投票选办事人的制度都不会变，这才是和记一直以来都谨守的规矩。” 邓伯对自家历史如数家珍。 毕竟港岛历经英国人、日本人，又回到英国人的轮番统治，就没有几天安生日子过。 像和联胜这样传统还没断绝的帮派，已经寥寥无几了。 “阿乐，大d，你们私底下联系叔伯的事情我看在眼里，收钱不重要，谁不爱钱呢？” “但如果为了钱，为了关系远近就将帮会交给一个不适合的人，和联胜早就像和记其他堂口一样消失了。” 看着大家理解地点头，邓伯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当然是最希望大家守规矩的，不守规矩，他凭什么一直当和联胜的太上皇？！ “我直说了，和联胜现在虽然不至于落到危急关头，但情况非常不好。” “我们现在的地盘在哪？” “元朗、深水埗、荃湾、大埔、湾仔、佐敦、大角咀……” “没一块好地方！” “鱼头标为什么要卖粉？因为他连地盘都没有了，只能靠着海上的船赚辛苦钱。” “和联胜已经到了最衰弱的时候，如果我们不想办法走出去，过不了几年，洪兴和东星，甚至那些越南仔都可以吃光我们了。” 大d委委屈屈地说道：“我也可以带着大家踩下尖沙咀的啊……” 邓伯微微一笑，安慰地拍了拍大d的手臂，但依然不给他留任何机会。 “我信你可以，但如果我让你放弃荃湾，全心攻略尖沙咀，你还愿不愿意呢？” “我……” “我可以放弃佐敦，如果踩不下尖沙咀，我全部地盘送给大d都行！”阿乐坚定地说道。 大d瘪着嘴，鄙夷地瞥了阿乐一眼。 “你当然可以啦，佐敦就一条街，我荃湾有整个区啊。”他不服气地嘟囔。 邓伯没有理会大d最后的小脾气，而是很满意阿乐的决心。 这才是他想要的，也是和联胜现在最需要的！ “好了，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我选阿乐。” 他一一看向各位叔伯。 要不是出了串爆和老鬼奀这样的事，他根本懒得解释这么多，直接内部搞定叔伯们就行了。 幸好，他脑子转得够快，费尽心力终于是把选举的事情又拉回了正轨。 邓伯都这么直白了，其他叔伯更不会和他做对。 一下子，支持阿乐的三位叔伯毫不犹豫地举手，茅趸等了等，最后还是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只有龙根三人，出于同情地拍了拍失落的大d，没有举手。 阿乐的五票对大d的三票。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邓伯长舒了一口气。 这么多幺蛾子，把他折腾得，现在都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了！ 在阿乐满脸喜意中，邓伯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得了，既然结果出来了，那我宣布，和联胜下一届办事人就是——” “咚咚咚。” 没等众人有反应，林祥猛地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邓伯，各位叔伯，大d哥……” 他顿了顿，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他们脸上精彩的表情。 “串爆叔和奀叔被放了出来，他们……都说是乐哥举报的。” duang~ “来人啊，邓伯晕咗，我扶不动啊！” 第20章 收米啰! 邓伯昏迷之后，和联胜内部暗流涌动。 鱼头标和大埔黑两人证据确凿，警方已经决定以贩毒、故意伤害、有组织罪等罪名起诉。 数罪并罚，帮会律师都说顶多从三十年的刑罚里减到二十五年。 不过两人也很讲义气，表明不会出卖帮会，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但老鬼奀和串爆不一样。 他们亲自作证，表明在警署里听到的消息就是阿乐出卖了他们两个。 阿乐自是不认，认为警方在故意诬陷他，引导帮会内乱。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邓伯一日不醒，这事就处理不了，所以双方还算克制。 可大d忍不了啊！ 串爆和老鬼奀现在正式宣布要支持大d，那他就是有五票。 和阿乐同票了！ 所以，大d最近经常往医院跑，就是准备等邓伯醒过来重新投票。 阿乐不愿意，最近似乎在以新任办事人的名号招兵买马。 不过这都是大佬的事情了，林祥深藏功与名，就等着看邓威能装死到什么时候。 最重要的是，清点自己的收获！ 【叮——】 【恭喜宿主成功夺取主线人物“阿乐”气运，获得5000气运值，当前剩余气运值：5000。】 【恭喜宿主成功夺取支线人物“邓伯”气运，获得5000气运值，当前剩余气运值：。】 阿乐是主角，邓伯伤害深，所以两人贡献的气运值一样就容易理解了。 可见，杀人之前就是要诛心！ 【恭喜宿主成功积累气运值，解锁第二等级轮盘。】 原来的轮盘顿时一变，由六白三蓝一紫变成了四白三蓝两紫一金。 金色传说！ 林祥双眼死死盯着上面的金色宝箱。 他只抽到过两个紫色宝箱，一个救了自己一命，一个帮助自己赢光了一个赌档和官仔森的身家。 要是更好的金色宝箱呢？！ 不过升级已经把他攒起来的一万气运值消耗光了，即便抽奖还是只需要一千，他现在也只能干看着。 “这系统，铁定读过消费者心理之类的书。”林祥没好气地把轮盘收了起来。 再看久一点，他怕自己会立马把大d和阿乐宰了换气运值。 “祥哥，官仔森来了。”民仔走回来说道。 车子就停在深水埗，林祥坐在后座想事情，民仔在外面看护着。 至于目的，当然是接受官仔森的财产啦！ “阿祥。” 官仔森一脸憔悴。 “森哥，近来还好吗？” 下车，林祥颇为热情地握住官仔森的手，全然忘了他们前几天才在祖屋见过。 “托你的福，”官仔森自嘲地耸了耸肩，“还过得去。” 哦？ 林祥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不修边幅，但眼睛却明亮了许多。 怪不得龙根会说看到官仔森的变化很开心，原来林祥还真的做了一件大好事！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可爱的迷途羔羊，愿意接受林·心理治疗师·祥的帮助了。 价格？ 不贵不贵，全副身家而已！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官仔森突然问道。 “那天，我的运气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差？” 林祥没有回答，右手从上衣一抹，一副扑克牌就摊开摆在了两人的面前。 “随便选两张。” 官仔森被他这手摄住，有些紧张地抽了两张牌出来，一手拿着一张。 “两张牌都在你手里，我完全做不了手脚，你选一张算是我的，剩下一张是你的，敢不敢掀开比一下大小？” 官仔森看着手里两张牌，张了张嘴，却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 林祥说得对，牌是他抽的，选择哪张也是他自己决定的，真掀开来看结果，赖不了任何人。 就当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赌博了！ 他咬牙说：“右手是我的！” 他猛地一翻—— 左手黑桃a，右手红桃a。 还是输了。 看到结果，官仔森心里最后一点赌瘾终于消散。 “我明白了，”他抽了抽鼻子，颤声说道，“多谢。” “不用客气。”林祥拍了拍他的肩膀，收回了那两张牌。 官仔森认命地耷拉下肩膀，但给人的感觉轻松了不少。 “我老婆已经和我离婚了，那栋房子，我现在就带你去过户。” “让我来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阵。” 看到老大现在的状态，吉米走过来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辛苦你了。” 官仔森勉强一笑，佝偻着融入人流离开了。 这时，民仔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大，你现在已经这么犀利，可以控制人的想法啦？！” 吉米也忍不住走近了些，悄悄竖起耳朵。 如果说赌术厉害还算正常，但控制人心就匪夷所思了。 “你傻噶，嘴在我这里，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啰。”林祥得意地仰起脑袋。 “要是他赢了，我就告诉他，他已经时来运转，如果再不珍惜，这些运迟早有一天会再次输光，我怎么也不会吃亏的！” 民仔：“……” 吉米：“……” “我带你们去看楼。” 吉米强忍住给林祥一板砖的冲动，主要是打不过。 一到地方，林祥觉得，自己刚刚对官仔森还是太好了。 “你管你这叫楼？！” 站在楼下，林祥甚至都不敢靠太近，生怕楼塌了把自己埋进去。 这栋七层的砖石楼就和危房差不多，外面伸着几条伤疤一样狰狞的大裂缝。 里面房间更是小得跟棺材一样，就这，也才挤了一百多户人家进去。 每户收两千，要是算上支出，每个月有没有二十万都难说！ 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房子的租金和押金早就被官仔森输光了！ 这就相当于是被二房东暴雷了的楼，谁接手谁亏！ “这栋楼是我留给我大佬养老的，不准卖，租客的租金都是一个月一交，刚刚好够他用。” 吉米连忙解释，生怕林祥不满意而去报复官仔森。 “那你对你大佬也挺好的。” 林祥顿时理解了吉米的做法。 对于烂赌鬼来说，这种危楼才有可能让他每个月拿点钱活下去。 “但是他骗我……” “不算骗的。”吉米昧着良心说道。 不过见林祥双眼铮铮地盯着自己，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另外三栋就正常很多了，是深水埗这边最常见的楼盘，每个月有一百万收。” 民仔怕林祥被骗，顾不上规矩了，连忙站出来指着吉米。 “那些楼又不是官仔森的，他最多只是代人收租，三栋楼一个月顶多赚三十万，还不知道能不能收的上来呢！” 民仔说的没错，那三栋楼官仔森只是相当于二房东，现在就是把二房东的合同转给了林祥而已。 各大帮会里干这种生意的其实不少，毕竟黑社会上门也没多少人敢拖欠租金。 只要帮会够大，信誉够足，房子的主人也乐于省心省力。 吉米自己名下都有这样的租房公司。 所以自知理亏，吉米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 “这样吧，我可以用一栋楼换给你，全部是我的，我保证一个月有八十万的租金收！” 一个月房租有八十万的楼，目前值起码值八千万。 但林祥知道，现在还是房价起飞前的1990年。 到了明年，这八千万就是一点二亿，六年后就能涨到将近四亿！ 从长远价值来看，这栋楼起码是那栋危楼和三栋二房东合同总价值的十倍。 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林祥毫不犹豫地点头笑纳了。 在等律师准备转让合同的时候，林祥故作不经意地向吉米发问。 “你有很多楼吗？” “那三栋楼都是我的。”吉米无奈地说道。 他能买到这三栋楼其实也是机缘巧合撞上开发商缺钱，正常情况下开发商根本不会这么卖。 林祥点了点头， “那转租合同（二房东合同）呢？我听说你有一间租房公司？” “我是深水埗的话事人，你觉得这些的楼盘开发商和房东和我熟不熟？”吉米自信地笑着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林祥心里立马兴奋了起来。 不过他没敢直接说，毕竟这里面有大财可赚！ “需不需要合伙人？我想入股你的租房公司，你愿意给多少我吃多少。” 租房公司？ 吉米百思不得其解。 港岛房价不低，买房出租其实并不划算。 房东不赚钱，二房东那就更是只能赚到一点辛苦钱。 只是恰好深水埗属于人口聚集区，地利人和，吉米才能从中赚点甜头。 林祥在荃湾发展前途，怎么看都比他那半死不活的租房公司大多了。 林祥没有解释，而是话锋一转。 “我听说你在大学里修了个学位？” “还在读着。” “不错啦，读多点书，尤其是经济学的。”林祥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还有，尽量签多一点转租合同，时间越长越好，很值钱的，如果想赚大钱，以后拿股份来换吧。” 林祥根本不介意这么直白。 这法子放十年后都不会有人想到，而鱼钩和鱼饵都摆下了，他更不怕吉米不上钩！ 第21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赚了一栋楼以后，一个问题就越发凸显。 林祥的小弟不够用了！ 长毛当初就留四个小弟看着鱼蛋档，林祥上位以后，民仔还得兼职司机。 整个档口平常就两个人看着。 这也就算了，反正那间小档也没什么人敢闹事。 可林祥现在有了整栋楼之后，后续还要有人去收租、管理、恐吓…… 所以，林祥就让民仔赶紧去招募几个小弟。 除此之外，林祥除了去李心儿那接受治疗（睡觉），偶尔也会跑去深水埗和吉米一起喝喝茶、吹吹水。 最主要的，其实是趁机让民仔有机会寻找阿力的踪迹。 这天，他目送吉米去学校上课之后，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李心儿那睡一会。 民仔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祥哥……”他弯腰撑着膝盖，喘的很厉害，“我刚刚……好像见到了你一直要找的人！” 他还没缓过气，一阵阴影突然投射到了身前。 “阿力？”林祥沉声问道。 “没错！” “在哪？” “就在上次从赌档出来，我们一起吃饭的那间餐厅里！” “还有……” “辛苦你了，你立刻带我过去。” 林祥立马架起民仔，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无奈地被拖着远去。 幸运的是，那间餐厅离这里不算远，在民仔的指挥下，林祥很快就赶到了。 “在哪？！” 林祥四处张望，怎么也没看到自己印象里的那个男人。 民仔指着门口的位置，“刚刚他还在这里吃饭，没想到这么快就吃完走人了。” “你应该给我打电话的！” 林祥不轻不重地批评了一句。 说完，他大步一跨，将外面远近的每一个路人的脸一一扫过。 可惜，深水埗是出了名的人多，他看到眼花了也没找到阿力。 阿力坐在前台，一边等着什么，一边有气无力地和老板说话。 “这间餐厅每天有几百人进出，我怎么记得你说的是谁啊？” 老板顶着大肚子，根本没把瘦不拉几的民仔放在眼里。 啪！ 一张一千块的纸币拍在台上，老板立马迎上了林祥问询的眼神。 “现在记得了？” 老板嘿嘿一笑，露出了精明的小眼神，小胖手像长了脚，一步步地挪向钞票。 “嘿嘿，记得一点点，但那个人是和联胜的古惑仔，我好怕噶。” 嗡！ 寒光一闪。 一把匕首猛地穿过他两根手指的指缝间，扎在厚实的木板台上，冰凉的刀身还因为用力太猛而不断摇晃。 “还怕不怕啊？”林祥微笑地问道。 “不怕了不怕了！”老板连连摆手。 “那个人叫阿力，在附近看场的，刚才有一个同样长头发的眼镜男带着一群人过来找他，说了一会话，他们就一起走了，连饭钱都还没给啊。” 长毛？！ 林祥猛然想起前几天那个电话。 长毛突然让自己不去查卧底，但最近又很少见到他本人，显然有什么事情在忙。 难道长毛在瞒着自己查卧底？！ 林祥立马想到了这个可能。 如果让长毛从阿力口中得知自己卧底的身份，那自己肯定留不得他，那前期在大d身边搞这么多谋划也基本白费了！ “他们往哪里去了？”林祥严肃地问道。 “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好像去了对面的巷子。” “多谢。” 林祥拔刀而去，老板美滋滋地收钱。 只有民仔，对着老大的背影张大嘴，最后只能长叹一声，迈动灌了铅似的双腿跟了上去。 巷子很长但很窄，两边都只有一些小木旧门紧闭着。 林祥左右看了看，根本找不出阿力他们去了哪里。 “老大，现在怎么办？” 民仔走了过来，看着林祥站在原地思考却束手无策的样子有些无奈。 从刚刚到现在，他就没有休息过，身体本来就没有林祥好，现在都快要断气了！ 民仔刚想倚在墙边休息，一阵灰尘突然落到了脸上，让他直打喷嚏。 “阿嚏！哇吊，这些地方几百年没有人来过吗，怎么全是灰尘啊！” 他擦了擦鼻子，突然发现林祥已经再次向前走去。 “找！” “找什么啊，大佬？” “找门把手没有灰尘的门！” 林祥大喊一声，脑袋不断左右摇摆，将路过的门一一看在眼里。 把手有灰，不是。 这个外面锁上的，不是。 这个…… 等等！ 他的脚步一顿，差点让后面的民仔撞上。 “就是这个！” 林祥轻轻一推。 嘎吱。 门很顺利地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这里……”民仔皱着眉打量了一眼，“好像是笼屋。” 他们进入的是一个后门，但即便如此，也堆满了各种垃圾和杂物，只有一条小小的路通往楼梯口。 走进去，一盏昏黄的电灯泡悬在头顶，而在对面，一道道门像吃人的嘴，分隔出了十几个房间。 林祥仅仅是路过看了一眼，就被里面的场景震惊到。 全是床。 一个房间里，左右各放了两个长条形的铁笼，留一个口子作为门。 铁笼旁边有木板床，木板床旁边还有床垫。 好像这里的每一个人拥有的只有一张简陋的床，连阳光都成为了奢侈品。 梆！ 梆！ 梆！ 林祥刚跑到楼梯口，接连几发枪声突然响起，回荡在整栋楼里。 紧随其后，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暴起。 上面！ 他毫不犹豫地往上冲，一边推开好奇张望的人，一边时不时往上看。 这一看，就让他看见了几个人守在楼梯口。 是长毛的手下！ “祥哥，长毛哥说了，在他抓到那个二五仔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搅。”当先一个小弟为难地说道。 “让开。” 林祥怒视他们，顶了上去。 但这里的楼梯本就狭窄，周围还被杂物占据。 几个小弟往那一站，就把向上的路堵得死死的。 “不要令我们为难啦，祥哥。” 小弟眼神一狠，把路堵得更死了。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快如残影的拳头！ 林祥右手握拳，在锤到那人的前一秒，一枚指虎瞬间出现，让他这一拳威力倍增！ 嘭！ 小弟立马弓腰，抱着肚子张大嘴巴，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见状，其他人不再顾忌情面，挥拳就来。 但在这种场面里，林祥如鱼得水，左右腾挪，借助周围杂物遮掩，一拳一个小老弟。 三两下，这几个人就只能跪在地上哀嚎了。 快速踏上三楼，这次守在这里的人更多了，林祥不忧反喜。 “祥哥？” 林祥没有回答，客气但仍不留手的一拳将他打倒。 时间顿时仿佛按下了倍速键。 左边来人一棍挥来，脸上却中了一截桌脚； 右边小刀刺出，却被大手握住手腕，肚子挨了一记膝击； 中间的人刚抬起木柜就被一脚踹中，木柜反被接住，猛地砸回自己的脑袋上； 几把大砍刀密不透风，林祥侧身一翻，抓着走廊围墙悬空了一瞬，回身一脚飞踹，几人瞬间倒地。 林祥身着一身黑西装，仿若西装暴徒，每一击都精准地将来人的抵抗意志彻底摧毁。 第22章 捡到条尸体 林祥最擅长的就是咏春，在这种小范围里简直就是神技！ 更不用说还有大把家具可用，手中指虎又兼具灵活性和威力，霎时间简直是成龙附体！ 不到十分钟，整条走廊都被倒在地上哀嚎的古惑仔堆满。 林祥把手里的破椅子一丢，地上的“尸体”连忙让出一条路。 直到他赶到他们把守的门前。 两人挤在一个小阳台里，似乎经过了一番打斗，但长毛最后拿着手枪，直直地指着阿力的胸口。 梆！ 枪声响起，阿力无力地倒在围栏上，身体不自觉地抽搐，双眼逐渐失去光芒。 咔嚓。 长毛还想补枪，却发现最后一颗子弹已经用完了。 “切，便宜你了，死差佬。”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阿力，走到门口，又似是警告看着愣在原地的林祥。 “记住自己的身份，他是警察，我们是古惑仔，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大d哥很看好你的，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还有，他的尸体你来处理，处理不好就不要回来了！” 丢下这句话，长毛大摇大摆地走了。 林祥呆呆地看着阿力，看着他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浸满整件衣裳，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失去活力。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不知道为什么，林祥总感觉他似乎在看着自己。 在这之前，林祥其实有想过。 如果阿力真的是那个卧底，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卧底身份，如果他真的威胁到了自己。 自己要如何面对？ 如何面对一个尽忠职守的警察，面对一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兄弟？ 杀了阿力，无疑是最省心省力的办法。 可自己真的冷血至此吗？ 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息声响起，林祥手里突然多了一支针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就当我还你的救命之恩，我们再无拖欠。” 他把针管往阿力锁骨上一扎。 一刻都没有耽误，子弹击穿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着。 林祥甚至亲眼看到了血管的重塑，然后连接成完好的血管网络！ “嘶，怎么感觉自己有点亏呀！” “老大。”民仔磕磕绊绊，连扶带走地倚在门口。 他先是惊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阿力。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林祥根本没搭理他，依然全神贯注地注意着阿力的身体状况。 “咳咳，好消息是长毛哥和他的人全都走了，一个都没有留，但坏消息是……警察就快到了。” 林祥这下没法不搭理了。 手一张，单手把阿力扶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醒目，那还不赶紧去开车？” “但是……” 民仔刚张开嘴，林祥就已经飞奔下楼，比他体力充沛时还猛。 “妖，现在的大佬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连忙拦住一个准备去上学的小学生。 “喂僆仔，我现在用一千块买你手里的那壶水，不过我没带钱，你跟我回去就给你……” “痴线！”小学生鄙夷地比了个手势，拿着水壶走了。 民仔一脸悲伤。 “吊，可以不可以给我喝口水啊！” …… 两个小时后。 深水埗一家宾馆里。 阿力像是做了个永远都醒不了的梦，却又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呼入了一口氧气。 “啊……” 胸口的疼痛顿时涌上脑门，疼得他不得不睁开双眼。 看着宾馆陌生的天花板，阿力呼吸着房间特有的霉味，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死。 他低头看了一眼。 上衣被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取代，一个明显的血红印在锁骨下的位置渐渐晕开。 “你运气不错，贯穿伤，而且没有伤到大动脉。” 听到声音，他把脑袋往旁边一撇。 一个白净的年轻男人坐在床头柜，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了，阿力。” “阿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阿力的脸色变得暗淡，关于伤口的种种怪异之处顿时抛之脑后。 “这段时间……” “阿祥，有件事……我一直都在瞒着你。” “？” 看到他的表情，林祥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皱了皱眉，没敢乱说话。 “其实……”阿力左右看了看，声音压低了些。 “我是一个卧底。” “？！” 林祥双眼瞪大，一时间失语。 这剧情发展不对啊！ 不应该是两个卧底历经千辛万苦，在被黑帮老大追杀过程中艰难度日吗？！ 怎么现在搞得…… 好像自己成无知的小混混了？ “但是……你……我……” 林祥感觉自己的脑子比刚穿越那会还要混乱，语言系统都跟着紊乱了。 阿力还以为林祥是太惊讶了，甚至还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生气而感到内疚。 “其实，我当卧底已经好几年了。”他情绪低落地诉说着。 “警队打入社团的卧底，其实往往不会直接加入某个堂口，而是同各个堂口的古惑仔打好关系。” “直到某一日，接到相关任务之后就会以朋友的身份插进去。” “这样，社团查起来时，不但有帮内的古惑仔作证，甚至其他帮会的人都会帮忙解释。”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些交好的古惑仔有哪一个发达咗，作为死党的卧底，会更容易获得信任，获取到机密资料。” 林祥默默听着。 他其实也是这样才打入和联胜的，只是发达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也就是说，我……只是你打入和联胜的踏脚石？”他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林祥这么说，阿力的内心更愧疚了。 “对唔住，包括你和吉米，这几年来，我骗了很多人，也对不起很多信任我的人。” 作为警察，他一开始其实并不在意古惑仔的想法。 只是当他在帮会待久了以后才发现，有些人的观念其实很淳朴，也不是所有古惑仔都欺压市民。 包括一直愿意提携和帮助自己的吉米； 也包括当初被东星围殴，但勇敢站出来保护自己，以及现在，宁愿冒着得罪长毛的风险，也依然把自己救出来的林祥。 越是接触，他越是觉得自己的欺骗已经不再具有正义的理由了。 正是如此，这段时间他才想方设法躲着林祥。 “……” 还好阿力现在低着头，不然就能发现林祥现在的表情，比全世界的人加起来还要好玩。 “那你当初带着我跑……” “我是卧底嘛，打伤人要写报告，被人打伤入医院，那当然要跑啦。”阿力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过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能打，可惜，我当时已经晕过去了，没见识到。” “……” 林祥仔仔细细盯着阿力好一会，确认他不是在演戏，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长气。 原来卧底是卧底，但好兄弟也是真的好兄弟！ 林祥感觉浑身轻松。 “下次啦，下次有机会给你见识下。” “你不生气吗？”阿力惊讶地问。 “那你有没有出卖我呢？” “暂时还没找到机会。”阿力调侃着说道。 林祥笑着给他肩膀一拳，打得他嗷嗷叫。 “那就等你以后有机会，我再打你一顿好了。” 阿力笑容收敛了些，旋即又变得更开朗。 “以后应该都没有机会了，我准备离开这里。” “那……” 感受到他笑容底下的疲惫，林祥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也挺好的，既然你的身份暴露了，那回警署上班也是正常。” “不是，”阿力摇了摇头，“我准备从警队离职，出去找份工养自己。” 这下林祥是真意外了。 “你不当警察了？！” “嗯，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正义和罪恶的区别了。” 阿力有些悲伤，又有些释怀。 现在是1990年，港岛还是港英政府统治的时期。 虽然有廉政公署在，但反过来讲，警队内部当初遗留的影响也并没根除，自然谈不上正义。 而社团一开始，其实也是为了反抗这种不公才团结在一起的。 看回归以后社团的彻底没落就知道了。 如果社会秩序是真的和谐安康，又还有多少人愿意当饱一顿饿一顿的古惑仔呢？又有多少店铺愿意给社团交保护费呢？ 阿力有这种困惑，恰恰是因为他内心的正义没能在警队里抒发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在意识到现在还没回归的一瞬间，就坚定地拒绝回归警队。 反正都是烂，那我为什么不烂得更自由？烂得更奔放？ 想到这里，林祥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好事，起码我不用担心你哪天会带着一帮警察过来抓我了。” “哈！” 把心底话说了出来，阿力也自在了许多。 “你也要小心点，特别是长毛，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我，他一定会针对你的。” “没事，我只是恰好捡到了你的尸体而已。” “啊？” 看到阿力匪夷所思的表情，林祥顿时哈哈大笑。 两个解开心结的男人就这么放肆地笑了起来，比他们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畅快。 第23章 黄启法果然厉害! 解决了心病，林祥接下来几天心情都好了不少。 逢人便笑，到最后就连路过的老婆婆都怕了，他才收敛了一点。 “大佬啊，现在道上的人都知道你心理变态了喔。” 民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这是作为他找到阿力的奖励。 最近天气热，鱼蛋档连台风扇都没有，除了蚊子和苍蝇，根本没有生物愿意光顾。 而鱼蛋档是按时间收费的，顾客待不了太久，那小姐姐们也就赚不到钱了。 所以林祥特意花了点钱从内地买了批空调，正看着工人安装。 哦，走私来的，用的是老鬼奀的渠道，便宜！ “有病怕什么让人说啊，有意见的亲自来找我！” 林祥一脸无所谓地躺在椅子上，一旁的风扇摇摇晃晃。 实际上，他还有诸如姑爷仔、姑爷祥等名号，多一个心理变态完全是债多了不愁。 更何况，混道上的哪有人会在意自己的名号好不好听的，能不能打响名号才是关键。 像跛豪、衰狗、崩牙驹之类的，越通俗易懂，越恶劣，反而有气势，能少很多麻烦。 你看那个叫靓仔南的，还不是整天被人砍？ “那吉米哥咧，他最近好像在避开我们喔，要不要再做点什么？”阿力有些奇怪。 林祥之前的动作明显是想要拉拢吉米，可现在看到吉米已经有点意动的时候，又突然放养了。 搞得不清不楚的，要是换个不熟悉的人，估计都以为他们是翻脸了。 “时机未到，有钱我们也赚不到，何必徒惹麻烦？”林祥神神叨叨地嘟囔着。 主要是现在帮会气氛怪异得很，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被视为站队。 吉米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嫌，免得卷入大d和阿乐的旋涡之中。 林祥自是表示理解，就连他自己最近都没什么大动作，也是这个原因。 除非…… 林祥看着长毛的车在远处出现，渐渐在档口停稳。 车后座的窗户落下，大d阴沉着的脸出现。 “上车，有点事要和你说。” “好的，老大。” 上了副驾驶，林祥才发现后面还坐着大d的老婆。 “大d哥，阿嫂。” 大d嫂点了点头，倒是先用一种好奇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林祥。 两人之前没有见过面，大d嫂听说过林祥很帅很年轻，又很能打。 她还以为对方是那种皮肤黝黑，充满男人味的帅。 可现在看来，又明显是一种不谙世事的学生的帅，给人的迷惑性很强。 “祥仔看上去比想象的还要靓仔。” “他还比看上去的要更能打添。” 大d跟着说了一句，车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阿力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要怪长毛，是我要求他这么做的。” “是我识错人，打伤这么多兄弟我才是对不起长毛哥，而且，我担心杀了警察，会招惹他们。” “没时间理差佬怎么想了，再拖下去，我连荃湾都保不住了！” 大d这当然是气话，他的荃湾势力这么大，搞个新和联胜出来都行，怎么可能有人一下子打掉他。 只是他实在是气不过，跟没了荃湾一样生气！ “邓伯身体恢复好咗，今早我就赶着去看他，结果呢？” 大d声音陡然拔高，很难让人相信一个男人能发出如此尖锐的声音。 “他竟然叫阿乐去取龙头棍！” 龙头棍是办事人的身份证明，目前在前任办事人吹鸡的手上。 但大d真正气愤的其实不是输给阿乐，而是邓伯对他的无视！ 那天投票他就感受到了邓伯的偏颇，但既然叔伯投票有了结果，他再气愤也愿意接受。 因为这是规矩。 现在串爆和老鬼奀回来了，结果邓伯理都没理，赤裸裸地将此前大家言听计从的规矩像厕纸一样丢掉。 合着规矩的解释权全在你身上？ 那他们，那他大d还维护规矩有什么意义？！ 这让大d觉得自己之前的顺从像是个傻子！ “邓伯办事不公道，那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我不服啊！” 大d最后一脚踹在椅背，踢得前面的长毛想哭。 “帮会其他人怎么看？”林祥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他搞这么多，可不是让大d继续钓鱼不带头盔的。 或者说，林祥要想掌控和联胜，最大的阻碍不是实力，而是邓伯一直挂在嘴边的规矩！ 打蛇要打七寸。 只有先打破根深蒂固的规矩，他这个年纪小得过分的人才有在和联胜里放手施为的机会。 大d低头沉思。 要不是林祥提起，他都还没有意识到竟然可以拉拢其他人。 “串爆和老鬼奀肯定不服，吹鸡玩失踪躲着我，龙根还在犹豫，双番东和冷佬想支持我，但不敢反抗邓威……” 其实愿意支持他的不少，毕竟有个邓伯一直压在头上谁也不会乐意。 更何况，这次受委屈的是大d、串爆和老鬼奀，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是他们自己？ “不如和他们商量下，由我们出头反对，大家未必不会支持。”林祥提议道。 大d还没想通关节，一旁的大d嫂率先反应过来了。 “没错，叔伯一起施压，怎么看都比我们自己面对整个和联胜容易啦。” 她欣喜地拍了拍林祥的肩膀。 “我即刻叫六福准备几桌酒菜，阿祥，你果然醒目！” …… 而在另一边，邓伯还在医院准备退院手续，大d宴请叔伯们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邓伯，我们怎么办？”阿乐担忧地问道。 如果只有大d，他不怕。 但如果涉及到叔伯这一辈，他就不敢像大d这么肆无忌惮了。 “去，不只是你，我都要去！带齐人去！”邓伯坚定地说道。 “我不怕大d做出什么事，但老鬼奀和串爆的事，警方表现得太奇怪了。” “你怀疑警方有卧底？” “不一定，但他们肯定在针对我们和联胜。”邓伯想了想。 “到时候，大d说什么都好，你要记住自己办事人的身份，还有，你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承认举报串爆的事。” “我没……” 阿乐还想解释，却对上了邓伯威严的双眼。 “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了。” 邓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对手实在是太厉害了，仅仅是一抓一放，就摧毁了他个人积攒了三十多年的威望。 更可怕的是，今晚对手一定会再次出手，他却连他们的目标是什么都不知道。 据说，那个抓了串爆他们的警察叫黄启法？ 果然犀利！ 第24章 新!和!联!胜! 八点钟。有骨气酒楼。 大d嫂包下了二楼整整一层，又安排小弟把守着各个门口，就为了保证这次和联胜大聚会的安全。 看着场内，林祥发现不止有九区话事人以及代表叔伯，还有一些只在警方资料上显示的人物。 结合记忆中的电影，他才意识到这些是第二部里吉米拉拢的另外一些叔伯。 “大家这么人齐，如果警察抓了我们，岂不是整个和联胜都被端了？”一个小弟惊讶地说道。 “乌鸦嘴！”民仔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看看我们有多少人守着，那帮扑街够胆就来，我还怕他们不够胆啊！” 林祥默默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走向了场内一处混乱的地方。 “为什么我就不能坐这一桌？怎么，我坦克当初都是从街头砍到街尾的大人物，现在连一个位置都给不了我？” 一个干瘦老头满脸怒火，几个荃湾的小弟想拦却反而被他扇了几巴掌。 他指的位置在中间，是大d留给地位比较重要的叔伯的。 而这位，显然地位不够了。 “坦克叔，怎么这么生气？”林祥挥了挥手，让这些一脸憋屈的小弟退下。 “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了，传出去，没面的是我们整个和联胜。” 坦克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祥。 “你就是这段时间出尽风头的姑爷祥？” “不知有什么指教呢，坦克叔？”林祥依然微笑着说道。 “指教不敢当，让个位给我！” “好啊，只要你说服其他叔伯，这里的位随便你坐。” 要是有能力坐在这，他还用发脾气？！ 坦克立马怒气上涌，一撩身上的背心，几块皱巴巴的纹身露了出来。 “喂，僆仔，你什么料啊？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他豪横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阿叔我当初劈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啊！我现在就要坐在这，看你还敢不敢拦！” 只是他还没走两步，脖子就被一只大手掐住，动弹不得。 “我左手烟，右手酒，方向盘在中间，够不够你劲啊，坦克叔？”林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感受着后颈肉传来能掐死自己的力度，坦克立马变脸。 “够够够！” 他一个弯腰，脱离林祥的手以后，逃也似地溜回角落里。 “几天不见，阿祥你越来越威风了喔。” 阿乐突然出现，同样笑眯眯地和林祥对视着。 “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也没办法出这么多风头。” 林祥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这是专门留给阿乐的。 “坐吧，乐哥，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看着林祥离开的背影，阿乐越看，越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年轻人。 坦克的动作是他授意的。 其实就是为了小小地打击一下大d和叔伯的关系，至少也要把大d对叔伯的态度试探出来。 只是没想到林祥会这么果断，也这么干脆地站出来解决掉。 这让他越来越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自己好像一直都是在和林祥交锋，而大d只不过是个被赶着跑的提线木偶。 “你在想什么？” 邓伯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挺着大肚子坐在了阿乐的旁边。 “邓伯，你觉得林祥这个人怎么样？” “林祥？” 邓伯回忆了一下，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按理说，他不可能对一个新生代的年轻人有什么印象。 但被阿乐一提醒，林祥的印象却很深刻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林祥总是能出现在一些很关键的场合，而且表现非常重要！ 他斟酌了一下，说：“有勇有谋，前途无量。” 阿乐并不觉得这个评价夸张，甚至赞同地点了点头。 “当初我一开始最拉拢的，就是他，失败了。” “够忠心，”邓伯在心里给林祥的评价甚至又提高了一级，“能有这样的手下，也是大d的福分。” 两人没聊两句，大d就穿着他的新西装，嚣张地走了过来。 “邓伯，身体如何啊？” “还好啦，如果没其他事搞搞阵，可能会更好点。” “那我尽量喔。” 心中下了决断，大d也懒得维持那份虚伪的尊敬了。 当然，他也没敢直接翻脸。 “各位叔伯，晚上好！” 大d就站在邓伯身边不走了。 他手里举着一个酒杯，用铁勺敲了敲，作为今晚酒席的主角，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晚叫大家来，不是临时想和你们吃顿饭、联络感情的。” “我大d！加入帮会都有十几年了，我可以大胆地说一句，没有我，荃湾早就是洪兴的了！” “功劳、苦劳我都有，选不上办事人算我大d憨居，竟然傻到愿意相信公道！” “大d！”提到这个，邓伯也忍不住生气了。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选了阿乐就是阿乐，如果改来改去，帮会还有什么威信啊？！” “还要威信干什么？” 大d也硬气了，梗着脖子怒视邓伯，活脱脱就是一只发怒的公羊。 “你说咩就是咩啊，咩规矩，咩传统全由你的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咩威信早就没有啦！” 注意到串爆和老鬼奀支持的神色，面对邓伯难得的无法反驳，大d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英勇。 比他当初偷看姐姐仔冲凉的时候勇多了！ 一时气血上涌，大d越说越激动。 “和联胜早就成为了某些人的一言堂，你不服我，我不服你，那留在帮会里还有什么意思啊？” “大d，你先说你什么意思！”阿乐严肃地问道。 “字面意思！” 大d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果和联胜早就成为了某个皇帝的王国，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被太子砍头啊？！” 说完，他环视了在场众人一眼。 林祥已经提醒过他了，单打独斗一定斗不过阿乐统辖的和联胜，哪怕他的荃湾势力最强。 “如果你们谁不想迟早有一日被某些人冤屈，如果你们谁想要一个真正遵循传统的和联胜，如果你们谁想要一个强大的办事人罩着，那就跟我一起搞——” 大d示威性地仰起脑袋，桀骜不驯的脸上史无前例地具有威严，睥睨众人。 “新！和！联！胜！” 第25章 忠心耿耿林小祥 静—— 在经历短暂的寂静以后，整个会场顿时沸反盈天。 无论男女老少，甚至站在角落里的服务员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了。 港岛三大帮会之一的和联胜要分裂！ 别看大d整天嫌弃和联胜的兄弟穷，但那也是基于他的荃湾实在是实力太强而对比出来的。 实际上，五万多人哪怕是干正经工作都能创造巨额利润。 更何况和联胜的老本行也还养着很多小姐姐，再加上大d的赌船这些“小”生意创收。 日进斗金！ 一旦分裂，所造成的影响已经不亚于金三角地区出现军事政变了。 这也是为什么，港岛政府很少会直接彻底扫荡这些巨型社团。 “大d神经病啊？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有的人敢做，为什么不敢让人反抗啊？” “和联胜可以倒闭，但绝对不可以变质！” “大d兵强马壮，他不需要和联胜，而是和联胜需要大d，邓伯这次看错人了。” 毫不忌讳的议论声阵阵响起，传入邓伯和阿乐的耳朵里，听得他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后面那个人说得很对。 大d的荃湾势力太大，已经足以对整个和联胜施加强大的影响了。 之前是大d顾及帮会规矩，才一直纵容邓伯发号施令。 如果真的翻脸，单对单，和联胜没有一个话事人比得过大d！ 大d像是皇帝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缓缓转了一圈，直视哑口无言的邓伯和阿乐。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他的手微微摊开，一时风头无两。 “我是西九龙重案组督察黄启法，雷先生在哪里？” 哗啦啦的一群人突然涌入，当头的正是刚刚完成升职的黄启法。 不过只有他的重案组肯定压不住在场这么多黑帮老大，所以他很识趣地带上了一群军装和ptu（机动部队）。 最关键的是，后面还跟着一队飞虎队！ 原本黑帮老大们还想硬气，结果一看到全副武装的飞虎队顿时偃旗息鼓。 没有阻碍，黄启法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大d的面前。 “雷先生是吧？” “黄督察？我究竟犯了什么事，要不要连飞虎队都出动了啊？”大d脸上写满了疑惑。 他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个好人，但也不至于要出动飞虎队吧？ “我人缘好，你吹啊。” 黄启法表现得特别拽。 这是他除了写报告以外最大的优点了。 “现在你涉嫌乱丢垃圾、随地吐痰、猥亵七十岁阿婆、贩卖咸碟等，请你现在回警署协助调查，有没有意见啊？” “喂，你们别太过分了！”林祥猛地冲了出来，揪住黄启法的衣领。 “乱丢垃圾的事不是应该卫生署管的吗，关你重案组什么事啊？” 他这一动，旁边的飞虎队立马把枪对准了他，显得黄启法越发架势（威风）。 “我喜欢帮人，你吹啊？” “你——” “诶，礼貌点，不要这么对黄sir。” 大d拉住林祥，让他把手放开，眼神阴狠地扫了一眼黄启法，才脸色凝重地转向林祥。 “祥仔，你够机敏，我被带走之后，你代表我，其他叔伯能联合多少就多少，但记住，千万不能让阿乐拿到龙头棍。” “我知道了，大d哥。” “喂，不准咬耳朵，立刻带走大d！” 黄启法连忙掰开两人，让手下把大d拷上。 不过临走前，他还莫名地和阿乐对上了一眼，一看就像是有什么交易一样。 可阿乐不知道啊！ 这一晚上的事情发展得太快，一会新和联胜，一会大d就被抓了，他脑袋都快冒烟了。 等回过神来，突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所有人都眼定定地盯着他，包括邓伯，眼神里甚至还有一丝恨铁不成钢。 “阿乐，你就没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串爆怒问道。 原本叔伯们还有些犹豫，这时也觉得邓伯这次选的办事人不太合适了。 这么明目张胆地残害同门，还是让社团最讨厌的警察来动手，怪不得大d要搞新和联胜。 “我没有……” 阿乐刚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证明，更没法让警察出来解释。 “我为什么要用这么笨拙的理由来诬陷大d呢？”他反问大家。 “邓伯，你理解的啊，警方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分裂我们和联胜，我们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这么一说，邓伯又有些犹豫了。 “大d哥刚刚都说了要搞新和联胜，如果真的要搞我们，等我们打生打死之后再出手不是更好吗？” 林祥大声说道，务求让自己的声音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阿祥，你冷静一下。” 看着阿乐被众人围攻，邓伯又不得不站了出来。 “大d既然把话事的权力交给你，你不妨想一想，搞分裂只会让外面虎视眈眈的洪兴和东星获益。” “道理谁不知道？但如果被自己人坑死，我还不如带头搏一搏，反正留在和联胜都是一样！”林祥冷静地反驳。 “邓伯，你不妨告诉大家，当初的和联胜是如何从和合图中分裂出来的？” 邓伯脸色一变，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 见状，林祥轻蔑一笑。 “我告诉你吧，当初就是因为和合图的兄弟意见出现了分歧，才分出一个叫做和联胜的堂口。” “以前的和联胜可以发展成为和记的主堂口，那我们新和联胜同样可以，敢打敢搏，这样才是和记的传统！” 场内众人哗然，只有少数老的不能再老的叔伯还隐隐约约记得这事。 “而现在的和联胜呢？”林祥嗤笑了一下。 “你，邓伯，把持和联胜的权力这么多年，结果选出的办事人一个比一个不适合，搞得和联胜日渐衰弱，腹背受敌。” “邓威，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祥当众数落邓伯，字字诛心，在场竟无一人出来反驳。 可见，邓威确实已经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注意到这一点，林祥双眼精光一闪。 “邓伯，我说这么多，都是肺腑之言，忠言逆耳，如果你愿意重新考虑办事人的位，我也愿意亲自说服大d哥，让他放弃新和联胜的计划。” “如果不行，我就只能按照大d哥的意思，带着各位叔伯重振帮规！” 好一招以退为进！ 听到林祥的话，叔伯们对他以下犯上的最后一点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进退有据，大d有个这么忠心的手下，活该他发达啦！” “我支持阿祥，他懂得背历史！” “后生仔太串了，邓伯无论如何都是长辈，不妥。” “后生仔不串什么时候串？等到老死吊棺材啊？” 邓伯一言不发，阿乐却知道再放任下去，他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 “阿祥，过来聊几句。”他拉着林祥的手臂，难得用上了些许哀求的表情。 林祥没有拒绝，在大家的注视下，两人走到了一个角落里。 “阿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报警抓大d。”阿乐快速地说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切。 “另外，我一直都觉得警方的行动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们和联胜的事一直都是油麻地警署来管的，现在多出一个总区的督察，我怀疑他们是针对我们整个和联胜，想一网打尽……” “你多虑了，乐少。” 林祥举手制止，侧身把自己埋在他的背影里。 “那个电话是大d哥自己拨出去的，憨居。” 林祥咧开嘴无声地笑着，没等阿乐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变得义愤填膺。 “大d哥待我不薄，你竟然用荃湾话事人的位要我背叛他？我林祥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乐哥！” 他拍着胸脯义正言辞。 看着林祥熟练的倒打一耙，阿乐双眼一瞪，拳头还没攥紧，脸上反而先挨了一记重拳。 打完之后，林祥看都不看，大步跨过躺在地上的阿乐，走到大家的面前。 “各位叔伯，某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不过我向大家保证，新和联胜的事可以等大d哥回来再商量。” “事关重大，大家回去之后可以仔细考虑，究竟是跟一个连条街都保不住的办事人，还是选择支持一个唯一可以在港岛搞清一色的大区话事人！” 看到林祥不卑不亢的表现，叔伯们赞许地点了点头。 但看到阴沉着脸的邓伯，他们还是收敛了些，渐渐退场。 林祥微笑着一一送别，直到一个试图隐身的老人从身边经过。 “吹鸡叔，不如将龙头棍交出来，免得到时候误伤到你了。” 吹鸡浑身一震。 他拢共才两间酒吧，手下估计都不够林祥一个人塞牙缝的。 “我……” 他慌乱的视线从邓伯扫到阿乐，颇为无奈地大声说道：“龙头棍就放在羊城，谁第一个找到四眼明，他就会交给谁！” 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林祥莫名地和坐在地上的阿乐对视了一眼。 两人同时露出了一个血腥味十足的笑容。 第26章 好啊好啊! 酒席刚过，但林祥的鱼蛋档却热闹了起来。 他搬家以后，三楼就被他顺手装修成了一个类似祖屋那样的会议室。 只是没想到刚装修好，这里就要启用了。 嗅了嗅空气中的油漆味，林祥也顾不上在意这点甲醛了。 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他也不装了，随意地坐在首位。 串爆和飞机，老鬼奀和东莞仔，冷佬、高冷和大头，龙根、官仔森和吉米仔，一共四个区老中青三代此时都聚在这。 其中有单纯不服邓伯的，也有还在摇摆，但和林祥交好的。 加上大d的荃湾和吹鸡的湾仔，阿乐那边就只剩三个区，还包括了他自己的佐敦。 对方拿什么和他斗？！ 此情此景，林祥都想桀桀桀地笑了。 “长毛呢？”串爆好奇地问。 “我怕大d嫂会被阿乐针对，就让长毛去保护她了。” 林祥突然回忆起了长毛刚刚苦涩的脸。 长毛跟在大d身边兢兢业业，无论跟随的时间，还是忠心程度都完胜林祥。 结果呢？ 这么多年只留给大家一个应声虫的印象，还没有林祥这半个月出位！ 有了对比，大d大庭广众下表明把权力移交给林祥，长毛脸都丢光了。 林祥让他保护大d嫂保留了最后一点颜面，他还得谢谢咱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打？”冷佬有些顾虑地说道。 这可不是抢一两个酒吧，也不是一两条街，而是整个大区和大区的碰撞，几万人的火拼！ 一旦打起来，无论输赢，最后都没有赢家。 要是再引起警方注意或者其他帮会的觊觎，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这也是林祥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大d送进去。 以他那个暴脾气，估计今晚就能和阿乐打出脑浆了。 “拿到龙头棍，让邓伯逼阿乐让位给大d，如果他们不肯，就搞新和联胜！”串爆拍桌说道。 龙头棍在以前只有象征意义，但现在和联胜分裂，拿到龙头棍就代表拥有了和联胜的正统名义。 也许影响不了串爆和老鬼奀这种已经下了赌注的叔伯，但对和联胜大多数态度暧昧的叔伯而言，棍子就具有一锤定音的效果了。 “龙头棍现在在羊城，师爷苏已经上去了，阿祥，大d吩咐你去抢龙头棍，怎么不见你有什么动作？” 老鬼奀指着林祥，大声指责。 林祥瞥了他一眼，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枚指虎。 “大d哥的吩咐我比你们还清楚，如何去做不用奀叔你担心。” “我担心？”老鬼奀气急，“我担心你们输了怎么死都不知道啊！” “我死而已，又不是你死。” “你什么辈分啊，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 “好了好了。”串爆不得不站出来圆场。 “现在大家同坐一条船，阿祥，你这么悠闲，一定是有计划的啦，不妨告诉大家，让我们安心啰。” 林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打击一下，这些叔伯根本不会服自己。 “龙头棍在羊城，从那里回港岛，要么从中间的北区坐车，要么坐船走两边的元朗或大埔，你们觉得阿乐会选择哪一条路？” “元朗和大埔都是我们的，他肯定走北区啦！”老鬼奀理所当然地说道。 “出了北区然后再经过大埔被我们抢？”林祥反问道。 “那……”老鬼奀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顿时有点委屈，说话声音都变小了。 “那直接坐船穿过大埔，直接落沙田啰。” “船过大埔难度也不小喔。”串爆提醒道。 “尤其是大埔黑被抓了之后，那片海现在少了很多船。” 连续两个说法都被否决，老鬼奀脸上挂不住了。 “喂，这不行那也不行，你不准阿乐搏命啊，他直接冲过荃湾算啦！”他赌气地说道。 没想到林祥反而赞许地打了个响指。 “没错，就是冲荃湾！” “啊？”老鬼奀一脸的茫然。 “他真的想搏命？” “搏肯定会搏，只不过是另一种搏。” 这时，林祥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他开了免提，摆在桌面上。 “喂，民仔，情况如何？” “查到了，老大，乐少在屯门见过恐龙，两人相谈甚欢，还有，丹尼向我们透露，乐少之前也见过东星的人。” 丹尼是阿乐的儿子。 之前林祥让民仔去招小弟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正正好好撞上了有点痞的丹尼。 这小孩还没有想加入帮会，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和联胜现任办事人。 林祥也不强迫，只是让民仔去和他搞好关系。 而现在，这段随手布下的关系也终于迎来了回报！ “那阿乐准备在哪拿龙头棍？” “暂时不清楚，连丹尼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ok，继续找阿乐的踪迹。” 阿乐不可能等在屯门。 一是因为那毕竟是恐龙的地盘，恐龙原先还和大d交好，要是黑吃黑，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二是拿到龙头棍也需要在自己地盘上带齐人才有用，不然林祥反手把他抢了，他就算先拿到棍子也没用。 确认这一点后，林祥脑子里渐渐浮现港岛地图，模拟对方可能的运输路线。 师爷苏拿到龙头棍，应该会坐船到屯门，然后不停地向下，穿过荃湾，径直到油尖旺再上岸。 水警大都守在屯门，如果恐龙愿意给出渠道，师爷苏过屯门之后基本就畅通无阻了。 林祥还没下决定，在场的人反而先是吵了起来。 “阿乐竟然敢勾结外人？！” “他现在走投无路，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如果有东星和洪兴的人插手，我们够不够打啊？” 原本牛气冲天的老鬼奀果断怂了。 他手下大埔黑被抓了以后就剩个东莞仔，在帮会内还能用辈分压别人，出了帮会，他还算个屁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他开口说出来就显得很泄气了。 所有人，包括东莞仔都略带不满地移开了眼神。 看着突然沉默的大家，老鬼奀呐呐了两句，没敢继续说话。 林祥突兀地对他露出友好的微笑，“如果你怕的话，可以先回去睡觉的。” “我……” “不过可以先听一下我的计划？” “好啊好啊！” 老鬼奀立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头点的跟小棒槌似的，完全不见原先的桀骜。 “我的计划很简单，直接去尖沙咀，堵阿乐的门！” 剧情里的长毛也是笨，傻乎乎带着几个人地去人生路不熟的沙田区。 原来的盟友被策反，带的人打不过飞机，最后自己还被吉米一个垃圾桶罩住，咩都没捞着。 所以，林祥吸取教训，直接堵阿乐的门！ “吉米，你去盯着恐龙，看他带了多少人，大头，你去打听一下，东星谁接了阿乐的单子。” “飞机和东莞仔，怎么样，够不够胆跟我去尖沙咀，同阿乐搏过？” 吉米和大头率先表态，愿意帮忙打听消息。 飞机却激动坏了。 “祥哥，我跟你去！” 东莞仔也是性情中人，只不过他更谨慎一些，先是看向老鬼奀，得到应允以后才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放心吧，阿祥，打架这回事，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怕过！” 第27章 自己人 一天后。 坐在车后座，林祥望着尖沙咀深夜里依然繁华的街道怔怔出神。 其实一开始串爆有提议直接去羊城抢龙头棍，人多的他们未必没有机会。 但林祥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他现在不合适和石厅长接触。 哦，现在是石总队长。 林祥明面上是黑帮成员，暗地里还是港岛警方卧底，无论哪个身份，其实都不好和国家公安机关接触。 毕竟港岛警方现在受港英政府管理，你表明自己警方的身份，谁知道你是不是特工伪装的啊？ 即便不是特工，表明态度或者要求合作又凭什么让人相信？ 他手上不仅没有筹码，连想要不被怀疑都得想方设法去证明。 所以现在就和国家接触完全没必要。 但生意总是要往北走的，那迟早会有接触的那一天。 除非…… 想着想着，林祥看向前面开车的吉米。 除非有人愿意当自己的白手套。 正好，车子已经开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尖沙咀码头。 把林祥下车后吉米就开车走了。 留他一个人站在路边，悠然地点了根烟。 咔嚓。 晃悠悠的火花亮起又熄灭，留下了火头上暗淡但炙热的红光。 呼—— 这时，等在路边的飞机和东莞仔才发现林祥。 两人分别带了几个小弟，看上去有点寒酸。 “吉米查过了，恐龙不敢亲自动手，只派了十几个人帮忙，船的话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到。”林祥粗略地介绍道。 水路比陆路快，仅仅花了一个白天，师爷苏就快到油麻地了。 再往下几条街，就是阿乐的佐敦。 东莞仔和飞机点了点头，低着头没有说话。 “怎么，紧张啊？” “怎么会，我只是怕来的人少了，不够打而已！”飞机大声说道。 只是从他颤抖的声线里，林祥听出了他的勉强。 林祥也不说什么安慰话，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一群人悠哉地对着大海抽起了烟。 直到—— 嘟嘟嘟…… 渔船引擎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船上没有开灯，师爷苏站在船头，只能借助码头的灯光看到岸上有几个人影。 “喂，码头好像有人？” “急什么！” 船长不耐烦地说道，眯着眼睛看了会，发现那几个人用灯光晃了几下。 “自己人，来接应的。”他没好气白了师爷苏一眼。 他是洪兴的人，要不是恐龙的命令，他早就找个地方把师爷苏丢下去，抢了那件被护得好好的东西。 这一路师爷苏也习惯了对方态度的恶劣，紧了紧手上的龙头棍，依然紧盯着码头上的几个人。 太顺利了！ 他一路到羊城，拿到龙头棍之后又一路向下，一路顺顺利利，甚至连水警都没遇到。 明明现在只差几条街就到佐敦，但他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但不得不说，乐少联络恐龙，让洪兴的人帮忙护送龙头棍这一招确实厉害。 只要顺利坐上船，以大d只有一条赌船的海上实力，完全堵不住他！ 船上十几个人护着他，岸上又有十几个人等着把他送到阿乐的面前。 师爷苏完全不觉得大d手下的那个小白脸，能从自己手里抢到龙头棍。 似乎阿乐的计谋给了师爷苏信心，渔船一靠岸，他就热情地迎了上去。 “各位兄弟，辛苦你们——” 噗嗤！ 腹部瞬间传来一阵剧痛，师爷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噗嗤。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师爷苏一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 “晚上好，师爷苏。” 一阵海风吹过，背光的脸这才显露。 师爷苏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林祥。 对方竟然还用他的衣服擦刀子！ 可惜，他一句谴责的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一掰开他的手指，把龙头棍夺走。 扑通—— 林祥一脚踹出，师爷苏整个人仰倒，摔在海面上。 一眨眼，海水就洗刷掉了这里的一切罪恶。 船上的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愣愣地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师爷苏。 你跑那么快干嘛呀！ 我说是自己人你怎么就真的信了啊！ 这帮洪兴的打仔也傻眼了。 恐龙千叮咛万嘱咐要让他们护送好的人，结果第一个白给了。 那他们怎么办？！ 林祥也有点莫名其妙。 打不打架无所谓，他的目标是拿到龙头棍，现在已经达成了。 那他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寒光突然闪向林祥。 咻！ 林祥连忙往侧边闪开，定睛一看。 “阿武？” 阿武外号加钱哥，东星那边的职业打手，要钱不要命，认钱不认人！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洪兴打仔们也不管了。 要保护的目标没了，要是再让凶手走掉，那他们就真的没办法回去交差！ 与此同时，东莞仔和飞机也连忙带人冲了过来。 两帮人的混战顿时爆发！ 洪兴打仔实力强，但东莞仔他们都带上了刀； 洪兴打仔人多，但东莞仔他们有砍刀； 洪兴打仔会合围会阵仗，但东莞仔他们一人双刀，舞得呼呼响。 草！ 洪兴的人猛然发觉，他们赤手空拳实在是太吃亏了！ 洪兴的人节节败退，但另一边，吃亏的就是林祥了。 阿武可以说是林祥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对手，砍刀挥舞得密不透风。 林祥手里只有一个指虎，虽然反应速度比对方快，总能在紧要关头挡住刀锋，维持均势，但他深知久守必失的道理。 关键是，一寸长一寸强。 林祥左右腾挪，只能在对方进攻的空隙偶尔反击，颇感棘手。 阿武的反应也很快。 在意识到林祥动作太灵敏以后，立马加快劈砍的速度，大开大合，宁愿消耗大量体力，也要锁死他的移动空间。 咻！咻！咻！ 林祥连续闪身躲开对方的三连刺，但正想要躲开第四刀的时候，嘭地撞到了身后的墙！ 咻！ 仿佛慢动作一般，林祥全神贯注地看着刀锋砍下，右手的指虎紧紧套在手中。 吭！ 指虎挡住刀锋的一瞬间，旁边突然插入另一抹刀尖。 林祥和阿武都惊讶地看向旁边。 “遇有兄弟被人打骂，必要向前，有理相帮，无理相劝，不得诈作不知，如有犯此例者，五雷诛灭。” 大头神神叨叨的，但手里的刀并不慢，一击不中立马转横切，将阿武的注意力吸引住。 林祥右脚踹出，右手反手抓住阿武的手腕，拉住，肘击，膝击一气呵成。 噗！ 大头最后一刀刺入阿武的腹部，彻底解决了他。 “你怎么跑过来了？”林祥这才好奇地问道。 “我……”大头喘了两下，看来赶到这里也累得不轻。 “我打听到乐哥请了东星阿武……很厉害，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就赶紧过来告诉你……要小心点。” “哦，谢谢，”林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阿武，“不过你好像来迟了一点。” “啊？” 解决了阿武，战斗彻底一边倒。 不过屠杀十几个人这种事太夸张，东莞仔他们有意识地留了手，把人砍倒就差不多停了。 看着战斗进入尾声，林祥呼了口气，看了手里的龙头棍，脸上的笑容再也止不住。 有了龙头棍，再等阿乐和大d的戏演完，他就能彻底掌控和联胜了！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响起。 这时候还有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林祥掏出手机，上面竟然还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 “喂，林sir，明天早上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个茶？” 第28章 菜上齐了! 林祥躺在床上一夜没睡着。 看着时间差不多，他才起来洗漱。 只是照了镜子以后才意识到，他的头发长了不少。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个月了。 明明自己的记忆力很强，他却发现上一辈子的许多事情开始变得模糊。 他越来越成为林祥了。 镜子里格外冷漠的自己，林祥笑了笑，给自己梳了个油头。 不过和现在的油头不同，他的头发长了些，发尾往后扎，看上去跟个小赛亚人一样。 看得他自己都想笑。 脱掉睡衣，他给自己选了一套很常见的白衬衫、黑领带和黑西装。 依然和现在流行的不同，他选的西装是修身的，显得整个人更精神利落。 等他做完这一切下楼以后，民仔早就等在一旁了。 “哇，老大，你这发型潮到风湿啊，”他夸张地拍着马屁，“不过这身西装会不会黑过头了？” “不行吗？” “行，只不过看上去更像是参加葬礼。” “那就行。” “嗯？” 民仔这时也注意到林祥的变化了。 如果说以前的林祥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只要懂得察言观色，就能讨好他。 现在的他给人的感觉突然深沉了许多，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下一秒是开心还是生气。 “去哪里啊，老大？” “油麻地。” 很快，林祥就找到了那家酒楼，也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我应该想到是你了，何督察。” 没错，昨天晚上叫破自己身份的，正好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油麻地警署何督察。 以前和联胜的案子归油麻地警署管，自己作为卧底安插进和联胜，那油麻地警署的人查阅自己的资料就合乎规矩。 林祥一开始以为是油麻地警署的署长许警司。 可后来黄启法告诉他，在港岛，警司级的官员是不会插手具体行动的部署，更不会还有闲情逸致布控卧底行动。 不是许警司，但如果是以许警司的名义行动的何督察，那就正常了。 就好像黄启法。 港岛警部的小队指挥官都是督察这一级的警官负责，在某些具体案件的行动中，甚至拥有警司级的权限！ 这就是港岛比较特殊的案件中心制。 对方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开始倒茶。 “那份强制就医令应该也是你帮我申请的吧？” 虽然当初黄启法可以帮自己签发强制就医令，但向上申请的，就只有油麻地警署的人了。 “当然，我怎么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同僚坐牢呢？”何督察笑着说道。 “而且你心理变态的医疗诊断结果也被我改了，不然，你现在已经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了。” “那我岂不是还要说声谢谢？” “不用客气，应该的。”何督察假惺惺地说道。 林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双眼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对方。 “那你现在威胁我，又有什么打算呢？” “我的打算很简单。”何督察眼神一定，带着一丝怨恨盯着林祥，眼神像极了贪婪的狼。 “你和你的好上司黄启法抢走了和联胜的案子，我好几年的布局全部浪费了，我想要的很简单，你们退出，把案子还给我们油麻地警署！” 布局多年？ 是指把阿力一个人丢在帮会里不管，一见有功劳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邀功。 要不是林祥，阿力早就死了！ 林祥终于是理解阿力为什么会心灰意冷了，黄启法都没有这么不要脸！ “你布了什么局？在我来之前，你又做了什么？现在和联胜好不容易在我手里闹分裂，你就忍不住了？！” 何督察看着义愤填膺的林祥，脸上有些许难堪。 “我也想把和联胜的人抓了，可许警司要维稳，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压抑着声音反驳。 “那我为什么能做到？你就是无能！”林祥怒视着对方，摆在桌面的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给他一拳。 “用卧底身份威胁我，威胁一个身处险境的警察，你从头到尾就只是想着升官发财！” 被戳破心思，何督察也不在意，把杯子里的茶喝完，最后还吧唧了一下嘴。 “谁不喜欢升官发财？”他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 “反正我升不了官，发不了财，最后死的也不会是我，你说是吗，林sir？” 林祥死死盯着对方，没有回答。 而是熟练地拿起对方放在桌子上的烟，取了一根叼在嘴里，然后把剩下的揣进了口袋里。 哦，还有打火机，还挺漂亮的。 见状，何督察脸上笑容更加明显了。 他也不催促，拿起菜单开始点东西。 等了一会，服务员把餐点送上来以后，他美滋滋地把一笼虾饺摆在自己面前。 正准备夹的时候，虾饺整笼都被一只白皙的手端缓缓走了。 “？” 何督察脑袋刚冒出一个问号，就看到对面的林祥已经开吃了。 “大d的罪证和账本我还没有找到。”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但警署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关他48小时，也就是说，今晚他出警署之后，如果你能把他带到我的面前，我可以让他乖乖交出账本。” 出于谨慎，何督察狐疑地问道：“大d怎么可能会这么干脆地认罪？” “他的势力和家人全在我手上，认罪只是坐十几年牢，不认罪就要死，你觉得他会选哪个？” 林祥突然抬起头，双眼满是杀意。 吱—— 吓得何督察往后一窜，椅子被拖出了刺耳的声音，差点连人带椅扑街。 他看着周围好奇的眼神，缓了缓，把心里的惊惧强行压抑下来。 “怪不得你和联胜上下耍得团团转，林sir。” 何督察沉着脸站起来，临走前还重重拍了一下林祥的肩膀。 等他一走，林祥脸上所有的气愤、恼怒、忧愁通通不见，转而美滋滋地看着餐桌上的茶点。 得，这一桌都留给自己了！ 不过在吃之前，他还得先打个电话。 “喂，乐少，等了一晚上，还没等到龙头棍吗？” “我还没有输。”阿乐平静地说道。 “你放心吧，大d哥今晚就出来了，到时候他会带着一位何督察找你，我保证，只要你乖乖自首，何督察会帮你向法官求情的。” “我还没有输。” “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大d哥的命令一下，今晚一过，你的佐敦和命都保不住，听兄弟一句劝，认输吧……” “我还没有输！” “哇哦。” 把手机拿远，林祥揉了揉发疼的耳朵，不过对面立刻挂了电话，连再见都没说。 真没礼貌。 算了。 菜都上齐了，开吃！ 第29章 末路与新生 大d心情不知道有多愉快。 刚刚长毛让律师跟他说了，林祥不仅联合了大部分叔伯，昨晚还抢到了龙头棍。 实力和大义，他现在全都占优。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输！ 前天晚上选择信任林祥，这绝对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了！ “放监了！”一位警察过来，不耐烦地敲着大d的牢房铁门。 “阿sir，坐牢的才叫放监，我连嫌疑人都不是，这叫无罪释放。” 大d乐呵呵地和人打招呼，得意至极。 不过看到门口迎接自己的不是长毛和林祥，反而是一辆警车。 他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凝固。 “大d，我们怀疑你跟一宗发生在尖沙咀的谋杀案有关，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何督察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行！”大d仰起胸膛拒绝。 “我才刚刚被羁押了48小时，按照程序，你们警方不能再以相同的理由羁押我！” 久病成良医，大d和警方打交道多了，对这些规矩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 “你说的对。” 何督察赞同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强行上来给大d拷上手铐。 “但你之前的案子是卫生署的，现在我抓你回去是油麻地警署的案子，你还有意见吗？” 最后亮了一下腰间的警枪，这下大d有委屈也说不出了。 “没！有！” 被丢在车后座，大d忿忿地坐了起来。 西九龙总区离油麻地警署就差了几条街，开车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只是大d坐着坐着，突然发现路边的店铺和景色有些熟悉。 “何督察，这里不是佐敦吗？” 何督察没有说话，从后视镜观察了大d一眼，眼底出现了一丝得意。 为了以防万一，他早就打听过了。 林祥把大d的手下安排在佐敦，只要等大d的命令，立马就能踩进阿乐的场子。 林祥只想给他逮捕大d的功劳，但他想得到的更多！ 他计划—— 等大d认罪，两方混斗之际，警方再进场逮捕，让和联胜的主力成员逃无可逃。 他要一网打尽和联胜的主要势力！ 为此，他还特意通知了自己的上司，就等林祥出面挖出大d的罪证。 当然，如果林祥识趣，他还是可以留一点小汤水给对方的。 何督察越想越美。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天仙子酒吧。 “天仙子酒吧？” 大d觉得自己好像什么时候听说过这间酒吧，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何督察，我认为你非法使用警察权力，要求见律师！” “见律师？” 何督察冷笑了一下，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枪，狠狠地顶在大d的脑袋上，戳了戳。 “现在见到了吗？” “……见到了。” 形势比人强，大d气得牙痒痒，此时也无可奈何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吧，里面灯光昏暗，空无一人。 “喂，何督察，你叫我来总有什么事情吧？”大d不耐烦地说道。 “带你来见人的。” 何督察扫了整个场子一眼，没见到有林祥的踪影，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不对啊，他早就打听过了，林祥一直在佐敦，不可能比他们来得还晚。 “见我？阿乐？！” 大d疑惑地回头，也正是这一下，他猛然地瞪大双眼。 “什么阿——” 何督察刚回头，却见到一个黑乎乎的枪口指着自己。 砰！ 砰！ 砰！ …… 另一边，林祥数着时间，带着东莞仔和飞机大摇大摆地走进一间别墅里。 这两人老大和地盘都被警方扫了，现在只能跟着林祥吃饭。 当然，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帮会里现在谁不知道林祥已经一家独大了。 他们认阿乐作干爹都行，认林祥作老大那不是小儿科吗？ “祥哥，邓伯已经在等着你了。” 民仔带着几个手下走了出来，将这里守得密不透风。 林祥点了点头，留下东莞仔和飞机，站在门口正了正身上的西装，好整以暇地跨了进去。 邓伯在看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一则新闻快讯。 “……西九龙重案组黄督察证实，现场三位死者分别是和联胜现任办事人林怀乐、荃湾区话事人雷超，以及油麻地警署的何督察。” “其中，林怀乐是在警方到达现场之后，手持一把黑星手枪不肯投降，被黄督察亲自击毙。” “目前警方在现场只找到了一把枪，即是林怀乐手上的黑星手枪。” “但当记者问到，何督察为何会违规带着雷超出现在林怀乐所属酒吧的时候，黄督察表示无可奉告，目前案件正在侦查之中。” 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邓伯怔怔地看着电视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任由林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林祥本来想今晚在酒吧里一并解决掉邓伯的。 只是没想到，上次大d表明要搞新和联胜，邓伯竟然一反常态，甚至和剧情里的表现都不一样。 他主动远离了争端的中心，选择明哲保身。 在林祥拿捏所有剧情人物的情况下，他是唯一一个超出预料的人。 这确实是个聪明人。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邓伯幽幽地说道，脸色突然憔悴了许多。 “阿乐和大d的争端，是不是你挑起的？” “他们的争端本质上是因为你的不公、你的平衡之道，我只是顺手帮了大d一把而已。” 说起这死去的两人，林祥也神色莫名地抽起了烟。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习惯了抽烟这回事。 邓伯指着电视，上面还在播放着大d和阿乐的介绍。 “所以你选择借刀杀人？” “当选择成为古惑仔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是刀，没有我，迟早也会杀人……与被杀。” 身为黑帮中人，邓伯比林祥还要清楚这个道理。 所以他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显得很是落寞。 在邓伯看来，整个局里，林祥一个月就能把和联胜玩弄在掌心，他们不过是技不如人。 或者说，这何尝不是林祥的本事？ 而在黑道，成王败寇，本事就是一切。 “大d临死之前将荃湾交给你管理，除了长毛，没有人能阻止你接管荃湾了。” “不，不对，长毛也不可能阻止你接手荃湾。” “因为大d已经把荃湾的权力亲手交给你了！” 邓伯一回忆，把事件一一串联起来，就越是意识到林祥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有多厉害。 “龙头棍已经在你手上，我只有一个要求，保住和联胜，如果你肯答应，我可以亲自出面，将办事人的位交给你。” 邓伯出不出面，其实并不影响办事人位置的归属。 只不过有邓伯在，这个位子可以坐得更名正言顺。 最重要的是，当办事人和掌控和联胜完全不是一回事。 林祥即便当上了办事人，其余地区的话事人也未必愿意听从自己的指挥。 他有的只是荃湾、大埔、佐敦和深水埗。 所以，邓伯的权威就显得比较重要了。 保守估计，能为林祥节省两三年时间。 而他要付出的，仅仅是不搞新和联胜而已。 “可以，我本来就没想另起炉灶。”林祥先是点头，然而话锋又一转。 “不过办事人的位子，我不想两年一换。” “你——” 林祥这是表明要把和联胜至此改成他的一言堂，两三年以后，邓伯估计自己的存在就真的彻底没有意义了！ 但看着林祥平静的眼神，他已经没有任何底气说出反驳的话了。 “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邓伯认命地摊在椅子上，像个几百斤的老胖子。 “明天啦，明天我就向大家宣布你是下一任办事人……” “哦，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林祥突然往外喊。 “东莞仔、飞机，把龙头棍拿进来。” 两人就守在门口，听到林祥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 龙头棍被东莞仔拿在手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递给林祥。 但林祥没有接，而是对邓伯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我觉得东莞仔不错，更适合当这个办事人。” “啊？！” “啊？！” 和东莞仔两人的惊讶不同，邓伯眼底却泛起了一丝喜意。 东莞仔能打又有脑，最重要的是，他的地盘才被警察扫了！ 无论是从平衡的角度，还是带领和联胜进取的决心，东莞仔反而更吻合邓伯心中对办事人的期待！ 论资格，作为新生代的东莞仔当然还不够。 可现在中生代有意愿的人选里，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总不能选官仔森吧？ 最重要的是，东莞仔怎么也比林祥这个新丁有资格！ 邓伯对林祥的进退有据又有了新的认识，心中满意，看他都顺眼了些。 “好，下任办事人，就是东莞仔！” 第30章 普通老板林小祥 一个星期后。 天仙子酒吧正式更名为天祥酒吧。 重新开业那天，和联胜帮会大佬齐聚捧场，好不热闹。 作为专业的甩手掌柜，林祥接待了一下各位叔伯以后，就把管理的工作交给了民仔。 自己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 旁边还躲着一个吉米。 “你这里环境不错啊。”吉米很是意外地说道。 港岛夜生活本来就丰富，大小酒吧遍地都是。 作为深水埗区的话事人，吉米出入过的酒吧、夜总会、ktv比林祥揍过的人还多。 但来到这里以后，他也不得不承认，天祥酒吧的装修有种让他说不出的独特美感。 林祥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深藏功与名。 “我随便改改而已。” 酒吧本来就被阿乐花了大价钱去装修。 林祥接手以后，只是按照他曾经见识过的风格略微修改了一下。 即便如此，三十年之后的风格，依然让这间酒吧拥有了时代上的审美碾压。 最关键的是，林祥特意提高了门槛，让手下拦住了那些喜欢闹事的小混混。 既减少了冲突的可能，又提高了顾客的质量。 比起其他酒吧乱糟糟的样子，这里就显得格外乱中有序了。 吉米这种老大怎么可能不喜欢？ “喝酒啦，你不会想过来抢我的生意吧？”林祥调侃着说道。 “我可只剩下这间酒吧了。” 说到这个，吉米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明明已经有当办事人的资格和实力，甚至暗地里除掉长毛，慢慢接手荃湾，你自己都能组建一个大帮派。” “为什么只要了佐敦呢？” 阿乐留在佐敦的势力不小，可群龙无首之下，面对实力和大义兼具的林祥，最后还是乖乖认命。 至于不认命的，就丢小命了。 “和你一样啊，安心赚钱。” 林祥又喝了一口酒，很醇。 是他特意从羊城订的精酿啤酒，比那些水啤醇厚多了，舒服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听说你最近打算和内地做生意？”他随意地问道。 吉米沉默了。 内地不比港岛。 甚至港岛做正当生意，只要和银行打交道，就很容易受限制。 一个洗黑钱的嫌疑，就能让吉米脱一身皮！ 更何况是对资金背景审核更严格的内地。 所以吉米这段时间是处处碰壁，有钱也没地方花。 见状，林祥幸灾乐祸地说道：“你还只是一个话事人，要是当上办事人，估计你一到内地就被警察抓了。” “那你还不是一样！佐敦的话事人，和联胜的太上皇！” “诶。”林祥暗笑着移开吉米的手指。 “佐敦的话事人是民仔，至于和联胜，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吧老板，到银行借钱都查不出污点的那种，你别污蔑我啊。” 看着喜上眉梢的林祥，吉米咬着牙，恨不得把手里的酒泼过去。 所谓的话事人民仔，其实就是林祥的小弟，对他言听计从； 和联胜现任办事人东莞仔，现在还得靠林祥压住荃湾； 酒吧开业，门口摆上的一摞摞花篮，全都是和联胜各位老大送的，现在一个个坐在周围兴奋得像学生遇到了寒暑假。 有你这样的普通人吗？！ 现在的林祥，进可掌控和联胜，退可洗白上岸挣大钱。 这种位置简直就是吉米毕生的梦想。 一心只想赚钱的他，现在都快眼红疯了！ 越想越气，他端起酒杯—— 一饮而尽。 “我去和叔伯们打声招呼。” “不多坐一会吗？” “我怕我忍不住给你一酒瓶啊！” “……” 林祥脸上的得意一滞。 不过等吉米走后，他又喜滋滋地喝起了酒。 费尽心力谋划一个月，他可不是为了给自己安上一个黑老大的名号的！ 在他看来，除了号令全帮的名义，这位置和居委会会长没什么区别。 还不一定能号令全帮！ 他是失了智才会去接！ 现在实际权力在手，有没有名号又有什么区别？ 最重要的是，想要彻底掌控和联胜，还有一堆琐事要解决。 林祥宁愿让东莞仔和飞机两人合作，虽然慢一点，但也不想自己再费这个头脑。 不值当！ “喂，哥哥仔，一个人喝酒这么闷啊？” 一个穿着针织毛衣的人突然坐到了吉米刚刚的位置，大咧咧地用手肘倚着林祥的肩膀，脸上乐呵呵的。 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不过林祥仔细打量了一会，恍然大悟。 对方长发绑了个马尾，脸上带着一个金色的圆框眼镜，看上去英气之余又有点知性的妩媚。 也就是说，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 “嗝~” 女孩突然打了个酒嗝，愣了一下，然后被自己逗乐了。 “喂，我们一起合作怎么样？” “合作？合作什么？”林祥好奇地问道。 “呐。”女孩瞬间兴奋了起来，指着酒吧里的美女。 “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这样，你泡妞，然后介绍给我，我沟仔，然后介绍给你，大家皆大欢喜，好不好啊？” “？？？” 林祥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从哪里看出我和你是同道中人？” “嗨！”女孩自信地摆了摆手。 “长得帅成你这样的，在酒吧不泡妞又没有妞泡，不是基的就是处男。” 她一本正经地解释。 “那你是不是处男呢？” “……” 林祥第一次觉得这个问题如此难回答。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 这时，另一个女生走了过来，扶住她的朋友。 一点小插曲而已，林祥摇头苦笑地看着两人离开。 只是一回头，就遇到了一脸坏笑的吉米。 “哇哦，江湖大名鼎鼎的姑爷祥，原来是个玻璃啊~” “我是不是玻璃不知道，但如果你继续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明年一定会是。” 吉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不过他旁边的大叔却笑得很开心，率先伸出手。 “林先生果然年轻有为，我是王一飞，听说你想买楼？” 王一飞，港岛房地产大亨，十大富豪之一！ 林祥脸上难掩喜意。 他只是想让吉米帮忙留意一下楼盘的信息，没想到竟然钓到了大鱼！ 一鱼两吃的那种！ “你好，王先生，久仰大名，没想到你这样的大富豪也会来我这间小酒吧。” “你这间酒吧可不小，而且搞得这么好，我都算是见世面了。”王一飞真诚地夸赞道。 他们这些富豪很少出入这些地方，就是觉得鱼龙混杂，不安全。 可林祥这里完全打破了他对酒吧的认知，哪怕没有生意谈，他也很乐意来这种地方玩玩。 “你不嫌弃就行，我送你一张会员卡吧，随时可以来这边坐坐。” 旁边的服务员立马递上一张会员卡，王一飞想了想，笑纳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的生意也需要王先生照顾。” 提到正事，王一飞正了正脸色。 “林先生，李先生说你想买楼，不知道你想要买什么样的房子呢？” “我不是买房，是买楼，整栋楼的那种。” 王一飞惊讶地看着林祥，可从他的脸色看，没有丝毫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他低头沉吟了会。 “你知道的，整栋楼卖会便宜不少，我们很少会这样做。” “但十几亿资金压在楼盘上，王先生能慢慢等资金回笼吗？”林祥笑着反过来问道。 房地产就是抢先机的生意，港岛住房用地紧张，更是如此。 把房子尽快卖出去回笼资金准备下一个楼盘，才是港岛房地产公司的主要目标。 所以，林祥仅仅是让吉米放出风声，王一飞就忍不住过来见一面了。 “那你想买多少？少了我可不划算。” “我可以出两亿，你手下的楼盘我至少要三栋！” “不可能。”王一飞当即反驳。 “我一栋楼最少值八千万，不可能六千多万卖给你！” 林祥突然快速地说：“那就八千万，三栋楼，一共两亿四千万！” 王一飞顿时醒悟过来，意识到林祥耍了个花招。 不过他想了想，一栋楼至少卖八千万不假，能回笼的速度肯定不像林祥这样这么干脆。 可拿到这两亿四千万，他还能再开四个楼盘！ “成交！” 林祥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31章 去蒲嘛! 王一飞一走，吉米急忙坐了下来。 “你疯了？港岛楼市才经过重创，你就花光身家去买楼？！” 所谓重创指的是中英联合声明签署前的楼市崩盘。 现在五年过去了，楼市虽然逐渐安稳下来，但像林祥这样大手笔买入的买家少之又少。 更不用说，林祥左刮右刮，才从大d和阿乐留下的地盘里“赚”到的两亿多，一把就花光了！ 在吉米看来，这简直和赌身家没什么区别！ 当然，林祥还有佐敦，每个月净收入都有一千多万，躺着也比大多数人舒服。 林祥斜视了吉米一眼。 “我之前叫你多买楼，多签转租合同，你又不干，那我不就只能自己下场了？” “咳。”吉米有些不好意思，但双眼却冒着一股精明。 “这段时间我也买了两栋楼，还签了几百户的转租合同。” “嗯？！那你还说我疯了？” “你这么聪明，我怎么会不信呢？” 吉米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好像夸的是他自己。 他一开始也是不放心的，更没有把林祥的叮嘱放在心上。 可越是接触，他就越是发现林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尤其是刚刚林祥把身家都投入房地产，这让他更加确信，这里面有发财大计！ “阿祥，阿祥，祥哥，我照着你的吩咐做了，有什么赚钱大计，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林祥没有说话，而是在心底盘算了一会。 “你有四栋楼，我也有四栋楼，不过你还有一堆转租合同，如果合并，我能占几成？” 嘶—— 谈到分成，吉米立马意识到林祥是认真了。 不过这分成确实不好算。 按价值，他肯定出的更多一点。 但没有林祥，他这些价值又算不上多少钱。 而且看林祥淡定的模样，他不狠一点，里面的生意连自己的份都没有！ 吉米当即咬牙说道：“那我给你八——” “不要急，”林祥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的坏笑，“东莞仔和飞机来了，大家一起商量。” 吉米：“？！” 不过东莞仔和飞机确实被民仔带过来了，两人起身，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东莞仔和飞机就有些勉强了，尤其是东莞仔，看上去跟被榨干了似的。 “哇，怎么苦头苦脸的，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和联胜的办事人是个苦差事。” 林祥搂着东莞仔，带着他们走进一个私密的包间。 “苦不苦，你自己来干不就知道了？”东莞仔没好气地说道。 以前他还很憧憬办事人的位置，可真当上了，才发现自己竟然像是个居委会大妈一样。 尤其是和联胜，现在正处于转型阵痛期，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事情要他决断。 而且他身为新生代，老的和小的都不怎么服气。 还得他恩威并施，办事人的位置才稳了些。 他刚刚才和一位叔伯谈完事，能不憔悴才奇怪！ 不过他更不理解的是，林祥要他转型。 九七就快到了，全港社团都在想办法转型，洪兴的蒋天生都开始进军电影圈了。 这是他理解的。 但林祥要求的太急！ 好像现在就想要赶紧把和联胜洗白，不要耽误大家赚大钱一样。 林祥大手一挥，“不要急嘛，来，坐。” 三人依次坐下，很有眼力见地把主位让给了他。 “祥哥，律师所的人已经到了。”民仔提醒道。 “让他们带着合同等一会。”林祥示意了一下门口的位置。 “民仔，你亲自守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明白了，祥哥！” 一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放松的吉米三人立马坐直。 谈正事了！ 林祥先是看了一眼飞机。 “飞机，大埔的情况如何？” 东莞仔去了荃湾，林祥就让没地盘的飞机去接手大埔。 “搞定了，有东莞仔帮忙，大埔除了走私这一条线，陆地上所有的都在我手里！”飞机自信地说道。 他最崇尚的就是这种社团比斗。 有整个和联胜帮忙，拿下尖沙咀都行，更不用说贫瘠的大埔区。 只是林祥让他少干走私，才没有彻底掌控那片海域。 林祥赞许地点了点头。 东莞仔虽然各方面不算顶级，但也是有勇有谋，最适合当中和的办事人。 飞机喜欢打架，适合当勇将，那就让他去开疆扩土，或者镇守要地。 看两人一周就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就知道，林祥对他们的安排再适合不过了。 “飞机有地、东莞仔有人、吉米有头脑，而我，有赚钱大计。” 林祥点了根烟，悠然地吐了一口烟雾。 “我打算组建一家新公司，我占六成，吉米拿两成，你们两个各拿一成，一起合作，有没有兴趣？” “大埔是祥哥你给我的，我白白拿一成，我开心还来不及。”飞机当即笑道。 东莞仔也是如此，爽快地点头。 没有林祥，他手下就小猫三两只，哪还有今天的威风？ “别这么说，都是兄弟，能拿下这些也是你们的本事，而且公司以后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还有很多，到时候别偷懒就行了。” 林祥叮嘱完，转头看向了沉思的吉米。 “你那间租房公司和名下的四栋楼加起来只多了一成，吉米，你愿意吗？” “我本来就只想要两成，怎么会不满意？” 吉米抬起头，脸上带着些许谨慎。 “不过，我想先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只是房地产？” “不是，买楼只是我用来做资产保证的。”林祥干脆地摇头。 “你听说过abs吗？” “资产证券化产品？” 吉米立刻答道，另外两人就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茫然了。 “没错！”林祥打了个响指，饶是他城府再深，此时也有些激动。 “帮人收租一栋楼收入十万，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万，十年就是一千二百万。” “那你知不知道，年利率10%的单利基金，要有多少投入，才能在十年后拿到一千二百万的收入？” “猪都会算啦，大佬，”飞机不屑地说道，“一亿二千万嘛。” “没错，是一亿二千万！” 林祥兀地站了起来。 “如果我们把这份转租合同打包成基金，那就是一份年利率10%，可以保证足足十年收益的优质基金！” “而投资人购买基金赚取的利息就是我们未来获得的租金分成，而投资者现在想要买这份基金，就要付出一亿二千万！” 飞机小脑袋瓜粗略算了一下，立马被林祥描述的数字震惊了。 “一栋楼就有一亿二千万，十栋就有十亿，一百栋岂不是有一百亿？！” “还有那二十亿你收去哪里了？”东莞仔没好气地问道，但他的脸上也激动得浮山一抹潮红。 “去蒲嘛！” 飞机理直气壮地大声喊道，两人顿时哈哈大笑。 但吉米想得更深。 在这份基金里，他们不需要买房，从头到尾都只需要和房东签转租合同。 只要房子能租出去，这些合同立马能成为优质基金。 而这里是哪里？ 港岛！ 这里永远不缺人，更不会缺房子没人租！ 顺利的话，他们一分钱都不用花，就能拿到大笔大笔的资金！ 但问题是，基金是要回馈收益和本金的。 如果十年后拿不出本金，或者只有本金，他们都算是亏掉了这十年的房租收入！ 也就是说， 林祥需要保证自己拿到这笔钱之后的年收益能超过10%，多出来的比率才是他们真正的利润。 可是，如果10%的年收益这么容易赚到，这份基金也就称不上是优质了。 想到这里，吉米看向林祥的眼神多了一分忧虑。 他担心对方被短时间聚拢的财富迷了眼。 注意到吉米的眼神，林祥却是笑着用手指向上指了一下。 “基金的钱肯定会受到监管，但另一方面，如果是港岛证监会亲自人人呢真的监管账户，你猜内地还会不会拒绝你的投资？” 第32章 同道中人 吉米是和联胜少有的，看好内地发展的话事人。 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处处碰壁。 但港岛证监会不一样啊！ 港岛是国际金融城市，还是自由港。 在面对来源不明的巨额资金时，证监会和银监会的监管证明就显得越发有力。 如果是证监会都认可的监管账户，别说是内地，全球都不会拒绝。 至于身份就更简单了，找个身家清白的经理人就行！ 想通关节，吉米脸上一喜，但又转而担忧地问：“但是证监会会这么容易让我们的基金通过？” “那你以为我把和联胜丢给你们是为了什么？” 林祥自信地把脚翘在桌子上，自顾自地把烟抽完，往桌面一丢，正正好好落在烟灰缸里。 “公司没有上市，不需要对外公开你们的身份，而明面上，我这个古惑仔……心灰意冷，嗯，这个人设不错。” “一个心灰意冷的古惑仔，洗心革面之后，毅然决然地决定投身金融行业，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 吉米终于明白为什么林祥千辛万苦地搞定和联胜，最后却窝在这里当一个酒吧老板了。 这个清白身份，价值千金！ “但是银行和证监会，甚至证券公司的人，我们都不熟，还是说你有门路？” “很快就有了。” 见林祥不愿多说，吉米也不好探究。 反正在他看来，林祥从来不干没好处的事情。 “那我没意见了。” “你有意见也只能保留。”林祥自信地说道。 “民仔，叫律师进来吧。” 东莞仔和飞机终于是收敛了些，乖乖坐好，虽然他们脸上的喜意怎么也盖不住。 见状，林祥不得不提醒他们。 “你们两个听好，以后有机会我会请王一飞去大埔一起开发房地产，那里也有公司的一份，你们绝对不能让那些楼盘出问题！” 监管账户的投资结构不可能单一的，所以港岛和内地都要有投资。 这里当然是投资房地产。 而且港岛的人都担心内地和英国会打起来，所以大部分资产、房地产和工业区都集中在中南部。 但林祥知道，英国佬从头到尾屁都不敢放一个！ 别说是大埔，要不是港岛住宅用地申请难，他都想在现在的边境线建满房子了！ “放心吧，祥哥。” 东莞仔这声祥哥喊得心服口服。 “我们只是不会赚钱，但赚钱的生意，我们肯定能守得住的。” 他们两个拍着胸脯保证。 如果说之前只是摄于林祥的手段，不得不听从于一个年纪小于他们的人。 那现在，他们就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能打的大哥不少，但能打，又有脑子，还愿意带着小弟发财的大哥就少之又少。 他们两个是跟定了！ 意识到两人归心，林祥眉眼都带上喜意，当即开了一瓶香槟。 喝着酒，闲聊了一会，民仔带着三个人进来。 “祥哥，律师行的周伟生和郑佩华律师，还有这位余文慧小姐，是律师行的员工。” 看到落在最后的女生，林祥愣了一下。 “又见面了，同道中人。” 余文慧酒早就醒了，只是见到林祥的时候急忙躲到佩华姐的背后。 现在被林祥一眼认出，立马闹了个大红脸。 “对不起，林先生，刚刚是我太没有礼貌了。” “没事，”林祥摆了摆手，“坐吧，几位律师。” 周伟生在一旁看着，喜笑颜开。 别人不知道这里坐的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 要不是林祥不想把公司和和联胜联系太深，没用帮会律师，他这辈子都接触不到这样的大人物，接不到这样的大生意！ “林先生。”周伟生坐在一旁，急忙从公文包里掏出几份文件。 “按你的意思，天祥公司的注册文件基本都在这里了，只要确认其他股权人和份额，我明天就能代表你去办理注册手续。” 林祥挥挥手，“我的文件早就准备好了，剩下的你找他们三个。” 成立一家公司，尤其是初始就含有大量资产的公司，没那么简单。 不过林祥早就准备好了，吉米他们才需要签署确认文件。 把事情丢出去，林祥看向旁边站着的余文慧。 “同道中人，怎么不坐啊？”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调侃着问道。 众人似乎意识到两人关系不一般，默契地把林祥旁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其他位置又没了，余文慧不敢坐，就只能一直站着。 “我和你兴趣都不一样，怎么，怕我吃了你？”林祥继续笑着说道。 坐就坐！ 一被激，余文慧就破罐子破摔地坐了下去，不过还是不敢太靠近林祥。 来之前就听周伟生说了，这次的委托来自港岛的大社团。 在港岛，社团的人给人印象就是三大五粗，一不高兴地拿刀砍人的那种。 她能不怕吗？ 只是余文慧等了一会，也没见林祥对她做什么。 她偷偷看了一眼。 对方嘴里叼着一根牙签，黑西装敞开，里面的丝绸白衬衫没有系好纽扣，露出一小部分让人脸红的健壮胸膛。 最令她疑惑的是，林祥的气质完全不像她印象里的黑帮老大，反而像是一位贵公子。 眼神深沉，似乎有种化不开的忧郁和悲伤。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 林祥低沉的嗓音有着酒精一般的魅力。 “酒吧里的话梅是不是太酸了。” “……” 看着余文慧无语的样子，林祥轻轻笑了两声。 “余小姐，你作为律师，听说过洗黑钱吗？” “我不会帮你洗钱的！” 港岛是自由港，资金可以自由出入，让这里的洗钱环境非常宽松。 除了港岛各大社团，国际上都经常有资金进出来洗钱。 她虽然没有干过这种事，但也有所耳闻。 余文慧急忙捂紧胸口，一脸警惕地看着林祥。 对方果然是不怀好意的黑老大！ 见状，林祥顺势把手一伸，将试图逃离的女孩手臂抓住。 “呐，你现在听到了我们的内幕，又不愿意和我们同流合污……” “你……呜呜呜。” 余文慧害怕得紧紧闭上双眼，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我老爸是李氏集团的主席，你杀了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 “嗯？”林祥惊讶地看着余文慧。 “你还有这功能怎么不早说？” 第33章 我义不容辞! 港岛中环的一栋办公楼里。 “祥哥，我们已经跟上王一飞了，他自己开车。” “不请保镖也就算了，连司机也没有？” “祥哥，王一飞连工人的钱都经常拖欠，在港岛是出了名的吝啬。”民仔在电话里无奈地说道。 “好吧，你们一直跟着就行，哪怕有什么事也先向我汇报，不要轻举妄动。” 挂断电话，林祥躺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居高临下地看着外面繁华的建筑群。 陷入了沉思。 金融行业需要学什么？ 数学？ 心理学？ 还是经济学？ 不，是人脉。 注册一家基金公司很简单，但想要让这家基金公司获得券商、银行和投资人认可，需要的就是人脉了。 天祥公司已经建立，但别说是人脉，林祥连员工都没招几个。 他在等一个机会。 等王一飞被绑架的机会！ 《重案组》这部电影他其实并不算熟悉，但王一飞的绑架案，他记得很清楚。 王一飞经历过两次绑架。 第一次被绑架时，他的老婆交付赎金之后，完好无损地被放了回来。 可惜，到了第二次，他的老婆依然选择交付赎金，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事后警方逮捕了多名罪犯，其中有人交待，王一飞在被绑架的第三天就已经被丢进了公海。 只是一直不见王一飞的尸体。 后来有人怀疑，王一飞其实被警方救回来了，但故意诈死，以此脱离公众视野。 《重案组》就是以这个假想来拍的。 说实话，林祥觉得原型人物王德辉应该是真的被撕票了。 但他不太敢赌。 如果王一飞的经历按照电影剧情进行，那还没什么。 可如果王一飞和王德辉一样，真的死了，那林祥前期在他身上的投资就打水漂了。 同样的，如果王一飞没有被绑架，那林祥锦上添花，就没有雪中送炭重要了。 林祥坐在原地思考了一阵子，王一飞应约走了进来。 果然只有他一个人，连个拎文件的小秘书都没有。 “林先生，前几天见面还是在酒吧，没想到现在就能在中环最贵的办公楼里见到你了。” 王一飞爽朗地握住林祥的手。 他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 原本开发的楼盘是预售制，位置也不算好。 结果受五年前楼市崩盘的坏影响，现在都快建好了也没有卖掉多少。 全在观望！ 幸好，本来只是怀着见一面的想法，没想到林祥直接松了一份大礼。 少了三栋楼，这下，原本那些想要买房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急急忙忙赶过来签合同。 让他回笼了一大笔资金！ “喏，位置最好的三栋楼，我都给你了！” 喜上眉梢的他提起手里的公文包，拍了拍里面价值近三亿的合同。 “王先生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啊，有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这个后辈学学？” “哎，林先生……” “叫我阿祥好了，飞叔。”林祥亲切地喊道。 “行，那我就托个大。” 王一飞热络地拉着林祥坐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办公室。 “我的楼盘已经差不多卖完了，不过后续还有其他开发计划，不知道阿祥你还有没有兴趣？” “有，当然有。” 林祥“激动”了一下，但也仅是一下。 “可惜，我现在的重心全在这家基金公司里，实在没有余力和飞叔合作了。” 基金？ 王一飞有些惊讶。 他也没想到林祥胆子这么大。 港岛是金融城市不假，但五年前崩盘的不止是楼市，股市同样遭受重创。 直到现在，一片萎靡的金融业才慢慢有了点复苏的迹象。 但也没有谁敢保证，金融这种高风险行业，未来还能好起来。 王一飞沉吟了一下，决定试探一下林祥的信心。 “阿祥很看好金融？” “五年前楼市崩盘，实际上是被股市拖累的，现在飞叔觉得楼市怎么样？” “楼市肯定会再次火热起来的。”王一飞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是他的直觉。 67年暴动，只有他敢大量买入土地，一跃成就了如今的房地产集团；74年没有人稀罕的沙田火炭厂，只有他敢投标。 他自认自己的成功百分之三十靠的是才干和努力，剩下的全靠无往不利的直觉。 在他看来，港岛房地产不仅会复苏，甚至将会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期！ 等等！ 王一飞猛然看向林祥。 他突然明白林祥的意思了。 “你是说，金融会和房地产一样，迎来繁荣期？” 林祥也不装了，脸上笑容充满了自信。 “两者相辅相成，你看好房地产，我看好金融，本质上都是看好港岛未来的繁荣发展。” “这个道理有趣。”王一飞赞许道。 “不怕告诉你，我和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结果他们都不相信，少数相信的也只是给我面子。” “但像你这样，不仅认同，甚至还扩展开的年轻人，我是第一次见到。” 王一飞突然想起一个投资秘诀—— 投资产业或项目需要考量很多，但如果投资一个有才华的人，那他终将会给予回报。 王一飞不知道林祥的基金项目是什么，但他觉得，林祥一定会是给予他回报的那个人。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带飞叔一起赚一点？” 林祥却没有答应。 他知道现在王一飞只是起了兴趣，要真的让他出面担保自己的基金还远远不够。 “不急，飞叔，我有些东西想让你看一下。”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照片。 “你知道的，我……朋友很多，所以让他们帮忙看护一下你的新楼盘。” 照片上的确实有楼盘，但重点是，每一张照片上都有同一辆车停在工地门口。 “这辆车已经连续四天出现在那里了，车上的人也很警惕，我的朋友找过去的时候，立马就开车走了。” “这……” 一张张照片看过去，王一飞惊讶得张大嘴巴。 “飞叔，钱也要有命赚，在还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之前，我觉得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林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简直比他的家人还关心他的安全。 这让一直没有子嗣的王一飞大受感动。 “你说的对，真是多谢你了，阿祥，我这就找警察帮忙。” 这就对了嘛！ 林祥连忙压抑住脸上的笑意。 “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义不容辞！” 第34章 从天而降 鸭脷洲周边海域。 开公司最大的好处就是，很多车、房，甚至游艇，都可以挂在公司名下避税。 东莞仔正好在把和联胜的资产洗白，一些合法的自然是选择挂靠在天祥公司。 而林祥作为公司老板，又能随便支配。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富豪明面上的财富不算很高，但生活却能奢侈到极致。 财富还没有膨胀，林祥没想到自己先享受到了大富豪的待遇。 这天，看着天气好，他就顺势把一艘吃灰多年的游艇开了出来。 哦，还“顺便”把余文慧约了出来。 一开始她还不乐意，只不过林祥邀请的是他们律师行，她自然没法拒绝。 可惜，这小妮子一直躲着林祥，他一到甲板躺下，她就躲进了船舱。 还说是要换泳衣，结果换了半天都没出来。 林祥都快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被逼无奈地清点起自己的收获来。 【恭喜宿主成功夺取主线人物“大d”气运，获得3000气运值。】 【恭喜宿主成功夺取主线人物“阿乐”气运，获得4000气运值。】 【恭喜宿主成功夺取支线人物“邓伯”气运，获得3000气运值】 因为是直接对大d和阿乐下杀手，所以气运值少了点，再加上师爷苏、何督察等人。 林祥一下子累计了一万二的气运值！ “给我抽奖！” 本来林祥还想攒一波大的，看能不能一次性将轮盘升级到最高。 结果现在又遇到《重案组》的剧情，还不敢让王一飞出差错，就只好先抽了。 轮盘乌溜溜的转，叮的一声，十二个箱子跳了出来。 五白四蓝两紫一金。 很好，很符合概率学的一次抽奖！ 林祥先把九个蓝白箱子开了。 “枪械射击技能书、黑星手枪、7.62毫米子弹（十个弹夹）、治疗针*2、属性点*2……” 好家伙…… 林祥皱着脸拎起手里的女士泳衣。 香水什么的也就算了，现在泳衣和内衣都来，还是女生的。 怎么，想让他女装啊？！ 林祥没好气地往外一丢。 拍了拍手，继续开启了剩下的三个箱子。 “储物空间（中）、内啡肽针、伪装眼镜。” 【内啡肽针：激发人体潜能，具有镇定和止痛作用，无任何副作用。】 “！！！” 林祥惊讶地看着手里的两件东西。 内啡肽针和治疗针差不多，但里面的液体是金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阵绚烂的光芒。 年少只知多巴胺，中年才懂内啡肽。 内啡肽的作用和多巴胺类似，但完全不像后者那样具有成瘾性。 是世界上最好最强大的兴奋剂！ 这玩意直到三十年后都还只能在人体内合成，具体合成手段根本不是现有科技能够完成的。 不愧是金色，果然金灿灿。 收好针管，再看第二件。 是一个金色的无边框方形眼镜。 【伪装眼镜：改变佩戴者气质，自动适应伪装成周围人群普通的一员，同一场景内人越多效果越好。】 这是？ 把自己的气质和普通人融为一体？ 林祥将信将疑地把眼镜戴上。 感觉没什么区别啊。 不过他回头用游艇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气质倒是真的变了一些。 如果说之前是刘德华的那种痞帅，现在有了一点黎明的感觉。 抽完奖，林祥把属性点加给了肌肉活性，这样就保证了自己所有属性都超越了普通人。 【姓名：林祥】 【骨骼强度：12】 【肌肉活性：12】 【脑力运算：13】 【技能：咏春（大师级）、神奇小手、军警格斗术（新手级）、枪械射击（新手级）、日语技能（基础级）、英语技能（基础级）。】 打完收工。 林祥再次躺了下来，感觉阳光都灿烂了不少。 “……” 哦，原来是因为自己还带着眼镜。 不过眼镜的另一个特点也出现了—— 眼镜架会自动适应，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压到耳朵！ “怎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余文慧突然走了过来，在林祥旁边坐了下来。 林祥漫不经心地往旁边一瞥，立马看直了。 白花花的大腿就在自己的脑袋旁边摆着！ 再往上看，女孩穿着保守的红色连体泳装，腰间还有一个裙摆。 但光是露出来的皮肤就白得发光，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 中短发披了下来，脸色微微红润，少女的清纯和妩媚交织。 林祥立马站起身，跑到游艇的边缘趴着往海里看，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 余文慧带着满脸疑问走了过去，除了浪花，怎么也没在海上看到任何东西。 “你在找什么吗？” 林祥低头沉吟。 “如果我说，刚刚从天而降了一套很适合你的泳衣，现在落到了海里，不知道你信不信。” “那这套泳衣……是三点式的吗？” “差不多，”林祥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可能要更厉害一点。” “……那你自己慢慢找吧！” 余文慧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气鼓鼓地走了。 见此，林祥顿时咧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伟生突然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两杯香槟。 他恭敬地递了一杯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林先生……是喜欢文慧吗？” “唔，我和她兴趣爱好相同，理论上应该是竞争对手。”林祥笑着说道。 “不过你当我们是朋友就行。” 朋友？ 周伟生立马羡慕了。 道上不知道多少人想成为林祥的朋友，没想到余文慧耍酒疯就行了。 “不过，”他紧张地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我听说林先生想洗黑钱？” 林祥没有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周伟生有些慌了，连忙解释。 “我只是听说的，听说的，而且，我……有个朋友，他在这方面还挺擅长的。” 林祥低头轻轻笑了一下。 “那我问你，如果有一笔钱转入了台岛，要如何才能安全地转回港岛呢？” “台岛？” “台岛不是自由港，巨额资金转出难度不小，而且新账户有巨额资金容易被冻结……” 周伟生愣了一下，脑袋瓜急忙运转。 “我认为，最好是在两个地方都有分行的银行里开两个户口，比如华联银行，用港岛账户养台岛账户的信誉。” “等台岛账户收到钱，立马转到其他台岛账户，最后留在台岛经营一个月左右。” “这样，钱不仅干净了，之后转回港岛也更容易！” 周伟生不愧是洗钱的专家，对陌生的台岛金融也这么熟悉。 林祥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林先生……”周伟生惊喜地说道。 “你是有这样的需求吗？” “很快就有了，但能不能接得住，就看你的表现。” “没问题，我随时可以为你准备安全账户！”周伟生喜不自胜地应承道。 第35章 王一飞被绑 “张警司，我每年交这么多税，你们警方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面对一位警司，王一飞的态度就像是面对自己的员工一样。 “照片我已经给你们了，结果你告诉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王先生……” 张sir也很苦恼。 照片上这几个人像是知道警方部署一样，滑不溜秋的。 警方尝试行动一次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突然，一位身材结实的警察敲了敲敞开的门。 “张sir，你找我？” “来得正好。” 见到自己的得力手下，张sir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 “王先生，这位是陈家驹，陈帮办，他将会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保护你的安全。” “陈帮办，王一飞先生认为他被人跟踪，而这些人或许会绑架他……” 王一飞有些气恼地举起手。 “不是或许！” “我很肯定这些人就是打算绑架我！” 陈家驹走到王一飞身边。 “王先生上次被绑架过，那会不会是你的应激反应呢？” “不可能，阿祥一连几天都蹲到了这些人，而见到你们警察，他们又跑了。” “我不认为他们会有其他想法，更不会是我的错觉！” 王一飞的自信让两人无可奈何。 “王先生，我得提醒你一句，根据警方的资料，你口中的阿祥，虽然明面上只是一位酒吧老板，但很可能是和联胜实际上的掌控者。” “如果说真的有人想绑架你，我觉得他才是嫌疑最大的。” 王一飞是提前报过警的，陈家驹这段时间查过这些照片。 只是查着查着，他就发现了隐藏在背后的林祥。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资料上，林祥唯一的污点就只是曾经跟过和联胜荃湾话事人大d，还只有一个月。 但实际上，陈家驹却发现他跟和联胜现任的各大话事人，乃至办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资料上越是没有证据，越是证明林祥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酒吧老板！ 王一飞却被气笑了。 他当然知道林祥身份不一般。 要是一般，他都不会和对方做生意。 但问题是，你怀疑他干嘛呀！ “照片是林祥给我的，也是他鼓励我来报警的，结果你们说林祥打算绑架我？” “那岂不是说，你们这些警察已经无能到，绑匪可以这么明目张胆了？！” 王一飞气到摇头。 “如果你们还给不出合适的应对方案，对不起，我觉得我需要向警务处处长投诉你们的态度和能力了。” 张sir脸上得意的表情顿时僵住。 他气恼地瞪了一眼陈家驹，这才安抚地看向王一飞。 “你息怒，王先生，这样，陈帮办会一直贴身保护你，然后会有整组cid待命，随时出动保护你的安全，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王一飞这才点了点头。 “行了，我的新楼盘就要开建了，我现在就要去工地，你让他们跟上吧。” “好的好的，我这就安排。” 张sir好声好气地把王一飞送走，还不忘拉住跟在后面的陈家驹。 “记住了，王一飞出一点问题，我唯你是问！” “知道了，他把我们当狗，我就汪汪叫。” 陈家驹双手弯在胸前，还学小狗伸了伸舌头。 被张sir踢了一脚屁股，才嬉皮笑脸地赶上了王一飞。 两人各开一辆车，往工地赶去。 只是开着开着，陈家驹就发现了不对劲。 “喂，王先生，我发现后面有一辆车在跟着我们。” “哎呀，那辆车是阿祥派人来的，你们这些警察真的是，好的不查……” 眼看王一飞又要唠叨，陈家驹连忙挂断电话。 不过…… “林祥的人？” 他不忿地撇了撇嘴，眼看着后面的车越跟越近。 他立马方向盘一甩，猛地卡在后车的面前，然后猛踩刹车。 吱—— 两辆车堪堪要撞到的时候，才停稳了。 但后车里的民仔几人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喂，”民仔把脑袋伸出窗口，“你神经病啊，有这么开车的吗？！” 陈家驹只是慢悠悠地推开车门，一步一晃地来到他们面前。 “西九龙重案组陈家驹。”他亮了一下手里的证件。 “熄匙车牌身份证，我控告你危险驾驶。” 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民仔肯定不服气，立即大声反驳。 “喂，危险驾驶的明明是你，而且这是交警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哦。” 陈家驹恍然大悟，直接拔出了枪对准车里几人，吓得他们立马举起手。 “我现在怀疑你们和一宗绑架案有关，要求你们立刻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 “？！” 民仔又惊又怒，但他怎么可能是陈家驹这种勇探的对手，被干脆利落地压在车侧，扣上手铐。 “喂，阿sir，我们绑架谁，什么时候绑架的，总得让我们知道吧？” “哦，在未来。”陈家驹无所谓地说道。 港岛警队这时候就是这么办事的，尤其是对民仔这些古惑仔。 把他们一一拷上，陈家驹走回车里，正打算叫同僚接收这几个人。 电话反而先响了。 “喂——” “我被人跟踪啊！有三辆车撞了上来！他们——” 王一飞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家驹接下来就只听到了一些霹雳啪啷的动静。 他连忙上车追了上去，留下民仔几人在原地傻眼了。 “喂，帮我们解开手铐啊喂！” “解什么解，你没听到王一飞被绑架了吗？赶紧打电话！” 民仔没好气地一屁股撞开那个小弟，把身子伸进车里，把手机叼了出来。 然后艰难地用舌头拨出电话。 “喂，祥哥，王一飞被绑架了，就在西九龙警署门口不远的地方！” 电话另一边的林祥也懵了。 他傻傻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王一飞老婆。 按剧情，王一飞是和他老婆一起被绑架的。 只不过绑匪看王太太有心脏病，又需要有人交赎金，才放了她。 可现在王太太还好好的啊！ 林祥皱眉思索。 “你们现在在哪，有没有跟上王一飞或者绑匪的车？” “老大，我们被警察绑了，跟不上去。” “……” 第36章 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 天祥酒吧。 东莞仔还在消化荃湾的地盘，飞机更是忙着打击大埔的走私活动。 但林祥一个紧急电话打过来，两人还是乖乖地立马赶到这里。 结果，林祥反而不在。 两人只好看起了紧急新闻。 “今天下午，在西九龙警署门口不远处的车道上，发生了一起绑架案。” “两名警察在接到报警后赶到现场，却被绑匪开车撞倒在地，知名地产商人王一飞最终被劫走，警员一死一重伤。” “警方表示这起绑架案是对港岛警察的严重挑衅，绝不姑息任何不法行为，同时欢迎广大市民提供相关线索。” 飞机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抖着腿说：“哇，竟然死了个差佬。” 帮会里杀个把人没什么，但也不会光天化日这么做。 就是不想挑衅警察。 不然到时候警方天天扫自己的场。 哪怕场子没被扫掉，其他帮会的人也绝不介意落井下石。 所以，对于帮会的人来说，杀警察还是要谨慎的。 东莞仔点点头，赞同地说：“看来这帮人胆子不小。” “喂，你说祥哥叫我们过来是干什么？看新闻？” “你用一下脑子啦，” 东莞仔没好气地丢了颗花生米过去，没想到飞机灵敏地用嘴巴接住。 “王一飞是祥哥的合作伙伴，他被绑架了，你觉得祥哥会做什么？” “没错！” 林祥大步走了进来，把手里的文件甩在他们面前。 “我叫你们两个过来，就是想让你们帮忙查一下王一飞的位置。” 飞机看着东莞仔拆文件袋，有些无语。 “老大啊，我们是古惑仔，绑架就在行，但查绑架案是真的不行。” 林祥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他立马低头不说话了。 而对面的东莞仔，拿出文件扫了一眼后，暗自心惊。 文件里就是今天下午绑架案的内幕资料！ 这才几个小时？ 他甚至还能闻到文件上打印出来的油墨味！ 一想到林祥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手段，东莞仔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怎么了吗？” “没。”东莞仔不敢看林祥，生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警方没有查到那几辆车的去向吗？” “我让民仔查了，都是偷来的车，最后停在了油麻地下面，可能又换了车。” 一共有四辆车参与了绑架。 只不过尖沙咀区只有佐敦在林祥手里，其他地方都是洪兴和东星的，不好进去查。 现在港岛也没有推广监控摄像，警方估计也查不出什么。 “那不是麻烦了？”飞机皱眉说道。 “港岛这么大，那群人把王一飞一塞，我们就是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 林祥没有回答。 他也知道这次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就是找到王一飞。 “鸭脷洲！”他突然说道。 “我怀疑他们带着王一飞出海了，你们带人去找今天下午出海的渔船和废弃的偷渡船。” “渔船？” “偷渡船？” 东莞仔和飞机茫然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林祥这么判断的原因。 “可即便是把范围缩小在鸭脷洲，那里一个下午出海的渔船也有上百艘——” 东莞仔的话还没有说完，门突然被人撞开，连带着民仔一起摔了进来。 “林祥先生。” 当先的陈家驹双眼饱含怒火，死死地盯着正中间的林祥，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 “我们警方怀疑你和王一飞先生的绑架案有关，现在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你什么意思啊？！”飞机拍桌而起，顶在了陈家驹的面前。 “我老大正经做生意，现在就是一个普通酒吧老板，你们凭什么说他绑架！” 东莞仔无奈扶额，拉住了飞机。 “……你别说了，赶紧坐下吧。” “那我可以请林先生解释一下，作为正当商人，仅凭几张照片，你为什么会觉得那几个人是准备绑架王一飞先生的？” 陈家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可能平静地看着林祥。 这个问题有水平，林祥点了点头。 主要是他也没想好怎么编。 “飞叔是我的前辈，之前卖给我几栋楼，我就专门派人去拍一下那些楼的样子。” “在拿到照片后，我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抓那几个人了，但他们很谨慎，也一直没有动手。” “所以，你怀疑他们另有图谋？”陈家驹皱眉问道。 “没错。” “那你为什么要跟踪王一飞？” “跟踪？” 提到这个，林祥也来气了。 如果是在前世，见到活的陈家驹，他高低得整几十个签名。 可现在，作为一个黑白之间的灰道人物，林祥对陈家驹这种有能力的警探简直就是又爱又恨。 你这么好的破案能力，就不能去找我的死对头吗？！ “我那是保护！” “飞叔不喜欢带保镖，我就只能这么做了。” “而且说实话，要不是你陈家驹肆意妄为，我的人早就追上了绑匪，飞叔也就不会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陈家驹，这件事出现这么多严重的漏洞和伤害，甚至害死的那名警员，主要责任在你！” 陈家驹的胸口被林祥用力地戳着。 但对于他来说，这点痛苦完全不及他内心的万分之一。 他本身就因为之前的经历有一点创伤性应激障碍（ptsd），现在目睹一位警员在自己面前牺牲。 内心早就煎熬万分。 林祥的这番话，与其说是贬损他，更像是在点醒他。 “我可以为之前的事情向你们道歉。”陈家驹紧紧咬着牙关，拦住了试图过来的手下。 “我也会亲手抓住那群混蛋，救出王一飞，为手足报仇！” “那就好。” 林祥点了点头，向外走去，只是走着走着，发现所有人还挤在那个房间里。 “走啊，你不是要我回警署协助调查吗？怎么，还要我亲自给自己戴手铐？” 他都干脆地伸出手了，警察们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 哦，我们是来带人走的。 不过他们也没有给林祥上手铐，只是他临走前说的话就有点让他们难以理解了。 “东莞仔，你继续查绑匪的痕迹，飞机，你和民仔去鸭脷洲。” “鸭脷洲，为什么是鸭脷洲？”陈家驹连忙问道。 “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还来问我？” 第37章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阿sir啊? 黄启法最近是春风得意。 抓了大埔黑和鱼头标两个，他的见习称号立马就摘了，成为了一名督察（帮办）。 随后，更是亲自带队赶赴凶案现场，亲手击毙杀人狂徒！ 要不是刚升职，光是击毙林怀乐的功劳，都能让他升到高级督察了！ 饶是如此，他，黄启法，虽然年纪有点大，明得有点晚，但现在也是警队的明日之星了！ 不过他也没忘林祥之前的吩咐。 在成功领到自己的电脑以后，他就赶紧用二指禅把林祥的资料输入保密系统。 没办法，谁让这位下属能力、脾气和脑子都比自己强呢。 对于林祥现在的身份，黄启法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在他看来，林祥如果回归警队，自己是绝对掌控不住的。 到时候多办几件案子，这位下属肯定比自己升得快。 说不定没几年就反过来当自己的上司了！ 所以说，还是现在好呀！ 一想到林祥还能帮自己升职，黄启法就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玻璃门外突然走过一大群人。 在看到被围在中间的林祥，黄启法笑着笑着就僵住了。 他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 “陈sir，发生了什么事呀？怎么这么大阵仗？” 陈家驹被黄启法的热情吓了一跳。 “原来是黄sir，没什么，带个……证人回来问话而已。” 原来是证人。 黄启法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绑架案的事情我刚刚听说了，大家都是同僚，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陈家驹回头看了一眼林祥，又见黄启法脸色诚恳，想了想，说：“那就麻烦你了，黄sir。” “我现在想赶去鸭脷洲，这位证人……” “我帮你审！” 看到林祥瞪大的双眼，黄启法立马装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阿sir啊！” 他一把抓住林祥的领带，昂首挺胸，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中走进了审问室。 嘭！ 门甫一关上，里面就传出来一阵惨叫和求饶声。 “哇，黄sir原来这么犀利的。” “我之前听说他就是办案太用力，才一直没能升上去的。” “才不是，我听说他是嫉恶如仇，抓人的时候把一个英国罪犯打得半身不遂，得罪了高层。” “我还听说，他当年刚入警队就带人去查四大探长……” 听到警员的讨论，陈家驹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敬佩。 黄sir这种嫉恶如仇的好警察，简直就是自己的偶像！ 不过，林祥好像是证人来着？ 皱眉思考了一会，陈家驹不敢再耽误，连忙带着一群手下赶往鸭脷洲。 鸭脷洲是一个岛，在南区的西南侧，离西九龙警署还是挺远的。 看着旁边一辆辆车被自己超过，陈家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他也不知道，林祥为什么会让人重点调查鸭脷洲。 但相比现在毫无头绪的警方而言，他莫名地更愿意相信林祥的判断。 突然，手机响了。 “喂，什么，绑匪三天后要六千万美金？！” 六千万美元换成港币就是五亿，这时候的美元就是名副其实的美金，怪不得陈家驹这么惊讶。 “我在查案子，好的，张sir。” 放下电话，陈家驹倒是安慰了些。 起码知道绑匪是真的要钱，也有了联系，这样查起来才有迹可循。 这也是他之前病急乱投医，第一时间找林祥的原因。 这案子的绑匪太小心了，完全不给他们留任何线索！ 想着想着，车子刚驶入鸭脷洲码头，他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几千个流里流气的古惑仔聚在一起，领头的两人拿着大喇叭喊着什么。 一呼百应！ 下了车，陈家驹数了数自己带过来的十几个人。 结果还没有这些人零头的零头多！ “阿头，这些人准备造反啊？” 见到如此场面，下属们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这才给予了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造反去中西区啦，英国佬都在那。” “那也不错，早点回归咯。” “回归之后你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啊。” “怕什么，有贼就有警察，只要还需要抓贼，回不回归有什么区别？” “喏，古惑仔就在这，你去抓吧。” 耳边环绕着古惑仔们震耳欲聋的喊声，那人挠了挠脸。 说：“那我还是等解放军同志来了再说吧。” “别玩了。”陈家驹拍了拍伙计的胸膛。 他已经认出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了，当即带着手下走向领头的两人。 “喂，飞机，钟伟明，你们带人聚在这里干什么？” 林祥是让他们找人的，飞机和民仔并不想节外生枝。 不过对带走林祥的陈家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 “兄弟萌。”民仔用喇叭扯着嗓子大喊。 “告诉这位阿sir，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古惑仔们就是喜欢串，尤其是在警察面前串。 所以一听到老大的示意，他们立马激动起来。 “查案！” “查什么案？” “绑架案！” “为什么要查绑架案？” “因为这帮差佬一点用都没有！” 古惑仔们的音量一声比一声高，一次比一次激昂。 “对不住了，小弟们不懂事，警察才叫查案，我们这叫找人。”民仔放下喇叭，假惺惺地笑道。 “合不合适呀，阿sir？” “你们别太过分——” 警察们忍不住了，一个个拔出枪冲了出来。 陈家驹急忙拉住。 “林祥让你们找人，我们也是想把王一飞找出来，大家目标一致，没必要发生无谓的冲突。” 民仔和飞机对视了一眼，想到林祥的交代，对陈家驹拱了拱手。 “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也请各位阿sir不要打扰我们找人。” 陈家驹当即松了一口气。 “ok，我们各查各的。” 随后，整个码头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 几千个古惑仔聚集过来，吊儿郎当的，不踩地盘，不打架，各个手里拿着几张照片追着一个个渔民问。 态度嚣张了点，立马就被带头大哥敲脑袋。 更搞笑的是，还有十几个警察分散在里面。 他们也不管这些古惑仔。 可惜的是，他们手里连照片都没有，急得团团转。 最后只能跟在古惑仔屁股后面，别人问完，他们再问。 顿时热闹得不得了！ “哇，难得了，这得什么人出事了才有这种场面。”一个刚被问完的渔民感慨着说道。 第38章 再见梁小柔 西九龙总区警署。 一间审问室内。 林祥把腿翘在桌子上，毫不客气地对黄启发吩咐：“黄sir，茶凉了，赶紧去换一杯。” 对面的黄启发正在钓鱼，脑袋猛地一震，醒了过来。 两人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夜。 林祥在警署如鱼得水。 本来光明正大的黄启法心态反而没这么好，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直到刚刚才眯了一会。 “倒茶。”林祥敲了敲桌子。 “哦哦。” 黄启发端起杯子，迷迷糊糊地往外走。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一个戴着金色眼镜的身影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来。 混入人来人往的警署，果然没有人发觉林祥的存在。 或者说，他们已经发觉了。 但在潜意识里，林祥就是一个和他们没什么区别的普通警员。 林祥用手指托了一下眼镜，在早上的阳光中反衬出金色的光。 他早就试过了。 在审问室里戴上眼镜，黄启法一眼就能看穿。 但在外面，人一多起来，两人就是面对面，只要自己不主动暴露，他也认不出来。 和莫名其妙的黄启法告别，林祥悠哉地行走在警署里。 说来可笑，虽然林祥还有一个警察的身份，但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走入警署内部。 和油麻地警署不同，总区警署更多的是办公区，有点像上班族。 这也是两个警署职能上的不同。 油麻地警署一般负责具体案件的侦办工作。 总区则是拥有很多诸如狗仔队、情报支援科等辅助部门，为整个辖区内的案子提供帮助。 当然，重大案件也可以由总区侦办，比如黄启法之前强行接过和联胜的案子，就是合理合法的。 不过这一次，王一飞的案子就要更严重一些。 林祥看到有一间会议室都被改成了临时的专案组，里面人头攒动，还堆满了许多机器。 不得不说，港岛经济发达之余，警队装备的更新也跟得很快。 就在林祥打算溜进去的时候，旁边突然挺过来一个大肚子。 “不好意思——” “小心点啦，”胖子没好气地说道，“毛手毛脚的，怎么查好案子？” “别生气。” 张sir走了过来，拍了拍洪爷的肩膀。 “你是？”他皱眉看着林祥。 虽然在心底认同这是一位警员，但帅气的脸是掩盖不住的，这就不得不让他好奇了。 “我姓林，是公共关系科的，张sir，阿头叫我来询问一下王一飞绑架案的进度。” 公共关系科就是负责警方对外形象的部门，也负责和媒体打交道。 像警讯就是公共关系科和电视台合作的项目的，里面长得好看的人确实不少。 张sir点了点头，他随手点了一位无精打采的女警。 “那个，梁小柔，带这位林sir去了解下案情。” 梁小柔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才刚调到总区警署，就遇到这种大案子，忙了一夜都没睡。 将林祥领到了一个角落后，只是一看到林祥的脸，她就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怎么了吗？”林祥坦然地问道。 他现在是证人身份，即便被拆穿，挨骂的也只会是黄启法。 他怕什么？ 不过能这么快就引起梁小柔的怀疑…… 啧，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帅得太出众了？ 林祥笑着摸了摸脸。 “madam，我知道我很帅，但你这样看着我，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梁小柔这才收回眼神，低头抿了一下唇角。 “sorry，你长得有点像一个通缉犯。” “？” “关于这起绑架案，我们目前知道的只有绑匪要求六千万美元的赎金。” “直接打的电话？打给谁？” “对，一个男人打给王一飞的老婆，电话我们查过了，在台岛，不过对岸的人不肯合作，更详细的就没法查。” “六千万，他们要的是现金？” “没错，绑匪很聪明，知道取巨额现金要预约，所以给了王太太三天时间。” “但你们认为绑匪会亲自来取？” 听到林祥的问题，梁小柔从资料中抬起头，有些疑惑。 “如果绑匪不亲自取钱，那要现金干嘛？” “这样想，那就正中绑匪的下怀了。”林祥摇了摇头。 “对于绑匪来说，绑架最难实施的一环就是取赎金，亲自取钱风险非常高。”他熟练地说道，仿佛感同身受。 “如果他们要求现金，就是故意骗你们往‘绑匪亲自取钱’的可能上准备，那你们针对绑匪布置的大部分警力都会被浪费掉。” 被他这么一提醒，梁小柔立马想到了这个可能。 “对了，台岛警方为什么不愿意合作？这可是绑架案。”林祥继续提醒道。 两岸三地虽然关系有点奇怪，但由于这时期三个地方的合伙犯罪情况严重，警务方面的合作其实并不少。 台岛警方拒绝合作，这就有点反常了。 想通关节，梁小柔惊讶地捂着嘴，低下脑袋，悄咪咪地说：“你是说，警方有内鬼？” “无缘无故怀疑手足，我可没说啊。”林祥笑着说道。 “不过……” 他指了指张sir的方向。 “那位挺着大肚子的，是不是就是七年前王一飞第一次被绑架时破案的警官？” “你说洪爷？对啊，张sir这次是专门请他过来帮忙的。”梁小柔轻声说道。 怀疑同僚这种事，在警队确实不好张扬。 “我听说，他老婆因为他出轨，卷走了他的身家？” “喂，洪爷在警队威望很高的，这种八卦不要四处宣扬！”梁小柔连忙提醒。 林祥笑了笑，完全当耳边风了。 “但我看他状态不错嘛，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男人嘛，”梁小柔理所当然地说，“老婆跑了就再找，钱没了就再……” 脑中灵光一闪，她猛地看向林祥。 却发现对方已经站起身，正了正身上的西装。 “唔该晒，madam。”林祥笑着对她伸出了手。 “我可不可以留你的电话，关于后续的案情，我想之后再和你沟通。” 梁小柔眯着眼睛看了林祥好一会。 随后扯下一张便签纸，一边写电话号码，一边露出古怪的笑容。 “忘了告诉你……” 她的耳朵有点红。 “我有个朋友在公共关系科，我对那很熟，以后记得换个部门。” “……” 第39章 做局 一家舞厅里。 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孩突然靠上了另一位女孩，挤眉弄眼地说：“嘉嘉，待会去不去玩啊？我刚听说了一家非常棒的新酒吧！” “amy，你怎么只叫了嘉嘉，不叫我们啊？” “你不会是看上嘉嘉了吧？” “厌倦了棍子？” 其他女孩纷纷打趣。 amy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那家酒吧美女可以免费喝酒，我不叫嘉嘉去，难道叫你们这些三八？” 女孩们顿时不依，围了过来嬉笑打闹。 闹着闹着，amy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看向另一边干坐着抽烟的嘉嘉。 “去吧，嘉嘉，你那个男人对你这么粗鲁，出去玩玩，就当散心呗。” 听到好友这么说，嘉嘉的心里更难受了。 前几天，她和自己的老相好执了一剂。 她这亩田那晚本来还想继续耕的，结果牛却翻脸了，还打了她一巴掌。 最可恨的是，接下来几天，牛连个电话都没有打！ 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嘉嘉嘬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直接往地上丢。 “amy，我们走！” amy急忙惊喜地从女人堆里抬起头。 她的钱到手了！ 很快，两人就坐着嘉嘉的敞篷车来到一家酒吧前。 “天祥酒吧？” 嘉嘉好奇地念道。 酒吧开了两道门，一道是给贵宾的，时不时有人出入。 但一道给普通人的门就拥挤多了。 明明都已经深夜，还是有一帮年轻人在排队。 有人出来以后，这条队伍立马欢呼起来，庆祝队伍终于有人可以进去。 这时候，无论是出来还是进去的人，脸上都会洋溢着夸张的笑容。 “这……” 在舞厅工作多年，嘉嘉也未曾见过如此狂热的场面。 “厉害吧？”amy挑了挑眉，脸上也开始兴奋了起来。 她连忙下车，拉着嘉嘉就往贵宾的门走去。 “两位，请出示贵宾卡，或者走旁边的通道。” 一位体格魁梧的壮汉拦住了她们，眼神在她们身上打量了着。 嘉嘉当即就想逃走，但amy死死拉着她。 “我们是民哥的客人。” 她仰着脖子说道，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周围人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让她更紧张了。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的小弟立马给了壮汉一脚。 “两位一定是amy和嘉嘉小姐了，民哥吩咐过了，你们直接进去就行。” 小弟讨好地伸手指引，周围壮汉更是低头让路。 沐浴着周围人惊讶和羡慕的目光，amy和嘉嘉感觉自己天灵盖打开了都没有这么爽。 两人得意地笑着，手挽手走入酒吧。 酒吧里的氛围完全不像舞厅那么焦躁，音乐轻快但不过分激昂。 中央有个圆形的舞台，上面有个漂亮女孩随着音乐跳舞，但穿着却露而不色，舞蹈媚而不俗。 人们或坐在吧台，或围坐在周围的小桌上，但无一例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 立马就让两人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舒适。 顾客也许会有不同的需求，但对于港岛酒吧全都千篇一律的吵闹而言，天祥酒吧就显得格外高档了。 amy搜寻了一下，在吧台稍显空旷的一角找到了民哥，正和一个年轻人说着话。 她又赶紧把嘉嘉拉了过去。 只是等她赶到的时候，才发现民哥是站着的，而那个年轻人则是很随意地坐着。 没等她们凑上去，立马有几个精悍的小弟围住。 他们眼神冰冷，体格或许没有门口的壮汉魁梧高大，但给人的感觉更加凶狠。 “呃……” amy这下说不出话来了，甚至双腿都因害怕而颤抖。 这时，林祥的余光注意到两人。 “你让兄弟们都跟着渔船出海，不要过界，封锁往公海的航线就行。” 他低声对民仔吩咐。 海上茫茫。 一艘小渔船摆上去，即便是有几百艘船同时用望远镜扫都扫不到。 不过林祥也不指望他们能找到王一飞。 北方有内地的海警，南方有港岛水警，他只需要雇佣几百艘渔船向西封锁向外的航线。 把目标压缩在近海域，防止他们驶到公海就行。 吩咐完，林祥这才面带微笑地转过身来。 “这位就是嘉嘉小姐？” 嘉嘉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 “不好意思，是我让amy带你过来的，没有明说，是担心你会拒绝。” 林祥伸手，嘉嘉晕乎乎地被拉着手坐到旁边。 望着林祥帅气的脸，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还是寻常的梦都不敢这么想的那种。 “啤酒？还是让调酒师给你调一杯？” “啤酒就好。” 她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趁着调酒师倒酒时，林祥对民仔示意了一下。 民仔立马挥手赶走那些小弟，只是等他回头，却发现林祥依然在看着他。 “哦哦。” 民仔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带着一脸八卦的amy走了。 只是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台手机。 他走到一个安静的房间里后，才拿起那台手机，在上面搜寻了一会。 “这是不是嘉嘉那个警察男朋友的电话？” “这是嘉嘉的手机？！”amy惊讶地想要抢回来，但对上民仔凶狠的眼神，她立马怂了。 “我不知道……” “嗯？” “看名字是，绝对是！” 民仔这才满意地把手机递给她。 “打过去，就说嘉嘉出轨了，让洪定邦立马过来。” 这…… amy莫名地感觉这套路有点熟悉。 这不是变相仙人跳吗？！ 不过被民仔盯着，她还是乖乖地接过。 “喂，洪爷吗？我是嘉嘉的朋友amy，对，她……她，她在和一个很帅的男生喝酒，就在天祥酒吧……”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amy欲哭无泪。 这十万块怎么这么难挣啊！ “嘉嘉说，洪爷这几天在忙，我不确定他能不能过来……” “不确定？”民仔冷笑了一下。 “你最好祈祷他会来，不然我也不确定你今晚还能不能走出这间酒吧。” 说完，把十万块丢在amy的身上，但也没忘让手下看住她。 走出房间后，看到林祥把嘉嘉逗得天花乱坠，民仔撇了撇嘴，有点后悔出来早了。 不过洪爷也没有让他们等多久。 “嘭！” 洪爷一脚踢开酒吧的门，手里握着枪，阴沉着脸冲了进来。 在众人愣住的时候，他双眼扫了一圈，立马停在了吧台里最显眼的角落。 看场小弟刚想冲去拦住他，民仔却挥了挥手，带着他们过去看戏。 “姑爷仔，你竟然连我的女人都敢泡？！” 洪爷一手推了过来，却发现林祥的肩膀怎么也推不下去。 “你干什么……” 嘉嘉还想解释，却被林祥一把揽住，钳在怀里。 “兄弟，你能不能去照照镜子，就你这副模样，女孩能不跑到我怀里？” 嗡！ 林祥的话就像一颗火花，洪爷因为妻子的背叛而深藏在心底的怒火，立马被引爆。 “吊你——” 他直接拔枪。 没等枪口对准自己，林祥飞速一脚踹出，把这个胖子踢出几米远。 “嗷——” 洪爷捂着下面哀嚎，一声比一声凄凉。 林祥现在十二点的骨骼硬度，加上致命打击。 要不是还要顾及王一飞的性命，对洪定邦这种黑警，他都没想留手。 嘉嘉于心不忍，却被林祥直接丢给旁边的小弟看管着。 林祥走过去，蹲在洪爷的脑袋旁，语气冰冷。 “洪爷是吧？我的酒吧还从来没有人敢闹过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知……知道，”洪爷憋着声音说道，“这是和——” 啪！ 话没说完，就被林祥一巴掌扇断了。 “你原来知道啊。” 林祥轻蔑地说道。 “听着，三天后我要见到五百万，不然，你这个小小的鸡仔饼（警署警长）就只能到地府抓贼了。” 这时，洪爷也意识到自己是被林祥做局了。 “你——” 又一巴掌扇断他的话。 “记住了，见不到五百万，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我说的。” 第40章 反复横跳 洪爷走在深夜空荡荡的街道。 摸了摸小宝贝，顿时痛得龇牙咧嘴，心中恨意暴涨。 杀了王一飞！ 杀了王一飞！ 杀了王一飞！ 他不知道林祥为什么要做这个局坑自己，但他知道，对方一定很在意王一飞的安全！ “妈的，林祥是吧？” “没想到我就是这次绑架案的主谋吧？！” “我现在就让王一飞给我赔命！！！” 洪爷恶狠狠地拨通电话。 “颜济生！王一飞呢？！” “吃饭？吃他卤味的饭！把他丢下海！” “我就是要他死！” “现在！立刻！马上！丢下去！” 听到对面传来扑通的水声，洪爷终于获得了一丝扭曲的快感。 只是这一笑，脸上的巴掌痕又被扯到，让他再次痛呼出声。 也提醒了他，林祥的威胁依然存在。 正所谓黑的怕白的，白的怕狠的，狠的又怕黑的。 洪爷心怀鬼胎，他可不敢得罪林祥这种黑帮大佬。 不过。 五百万而已。 呵，明天就有五亿了，他还用在意这五百万？ 洪爷露出戏谑的神色，刚想笑出来，又赶忙停下。 不过想了想，安全起见，他还是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王太太那边怎么样？” “我已经让她明天早上去取钱了，不过……” “不过什么啊不过，你知不知道我们在绑架，稍有疏忽，怎么死都不知道啊！”洪爷怒骂道，用气势掩盖内心的急切。 要是赎金出了差错，他也死定了！ “就是王一飞他老婆，竟然说要听到王一飞的声音才会汇钱，你说她傻不傻，明天一唬她，看她敢不敢不汇——” 一滴冷汗从洪爷额头落下，他已经顾不上去擦了。 他慌乱地挂断电话，又连忙拨通前一个号码，手指都止不住地颤抖。 “喂，颜济生，王一飞死了没有？！” “还在海里？！” “你个扑街赶紧把他捞起来，他要是死了，我立马毙了你！” “吊你……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你们死光了，王一飞也不能死！！！” 听到王一飞还活着，洪定邦这才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后背，那里早已被汗浸湿。 自己整个人更是摊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 虽然他有兄弟是和乐堂的双花红棍，但满打满算也只是和记的一个小小堂口。 不然也不会跟着自己玩绑架。 而现在和记的名号都在和联胜里，他们全加起来，也不够林祥塞牙缝的！ 等了一夜。 第二天，洪定邦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到西九龙警署。 会议室里，作为支援的各个组别正在忙碌地工作。 不过人却比前两天少了很多。 见状，洪定邦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们昨晚就告诉了王太太去湾仔的大通银行。 不用想，那个陈家驹一定是傻乎乎地在银行那里安排了大量警力。 “哎，张sir，现在情况怎么样？” 洪爷熟络地走向中心，张sir正在和手下一起调校设备。 这里聚满了港岛警方最尖端的设备。 比未来肯定是落后的，但在这个时代，这些东西放到哪个国家都是最先进的批次。 这也是洪定邦最忌惮的，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混入这里。 “洪爷……” 张sir刚抬头，就愣住了。 洪爷脸上的巴掌痕还在，双眼也是红通通的，跟打了一仗似的。 “你这是？” “别提了。”洪定邦故作轻松地笑着甩手。 “那个婆娘脾气太暴躁，吵得我整晚没睡，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帮忙？” 张sir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看得洪定邦心慌慌。 “怎么，上次可是我带人救了王先生，连一点运气也不接受？”他调侃道，只是捏紧椅背的手暴露了他焦急的内心。 “也不是，就……” 张sir还没说完，一张笑眯眯的脸就从身后冒了出来，脑袋上还带着之前属于洪爷的耳机。 “这位应该就是洪爷了，我叫黄启法，隔壁b组的，特意带兄弟们过来帮忙。” 洪爷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 “哈，哈哈！”他僵硬地笑了两声。 “现在的手足真的是，真的是……亲密无间。” “不好意思了，洪sir，坐一下吧，有需要我一定不会跟你客气。” 张sir拍了拍洪爷的肩膀。 他也有些莫名其妙。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同僚来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绑的是港督。 洪爷勉强笑了一下。 坐下后，他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有些懵逼地看着警察在自己周围忙碌，却什么也做不了。 幸好，他特意选择了监听设备附近的位置，还能听到绑匪和王太太的对话。 “王太太是吧？” “我是我是。” “我昨晚让你做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就在赶往湾仔银行的路上。” “不，你不用去湾仔了，马上转去金钟那间分行！” “啊？” 王太太的声音很是惊讶，停顿了一会，她才连忙说：“好，我马上赶去。” 这个停顿，立马引起了在场警察们的警觉。 “王太太身边，是只有她一个人吗？”张sir大声问道。 “呃，那边是陈帮办在负责，不过他说好像还有一个助理帮忙开车。”一位警员犹豫地说道。 “助理？”张sir疑惑了一下。 王家一个比一个扣，平时保镖、司机，甚至家里连保姆都不请。 怎么这会多了个助理？ “算了，陈家驹呢？” “陈sir在赶往金钟。” 张sir点了点头。 接下来绑匪又换人给王太太打了电话，用的还是闽南语。 张sir立马让手下进行追踪。 听到这话，洪定邦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台岛是他们收钱的地方，需要不短的时间把钱从银行取出来。 而他混入专案组，就是为了给台岛的兄弟争取时间的。 幸好，作为一名警察，洪爷也知道跨地区合作的难度不小。 起码等台岛警方有动作的时候，他们早就收到钱了。 随后，听到王太太赶到华联银行准备汇钱的时候，洪爷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只要不出意外，这笔钱一到台岛，立马就能被他的兄弟们取出来。 到时候，林祥那五百万不仅不算事，就是买下那间天祥酒吧都行了！ 洪爷咧开嘴，笑得像是个几百斤的孩子。 “我现在要你把本票汇入华联银行，台北分行的几个账号里。” “好——” 滋滋滋。 王太太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响动突兀地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让洪定邦恨之入骨的声音响起—— “喂，绑匪先生吗？我们昨晚聊过的。” “我现在只想告诉你，绑架案中绑匪撕票的可能性高达七成，而其中一半，都会发生在取得赎金之前。” “所以，在确保王一飞先生的安全之前，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绑匪勃然大怒。 “七成是吧？那我可以告诉你，王一飞早就被我们剁成了烂泥，喂鱼去了！” “哦，既然我们已经损失了王一飞先生，那就不可能再多损失六千万美元了，有缘再见，绑匪先生。” “喂喂喂，草！” 第41章 尘埃落定 听着绑匪字正腔圆的国骂，林祥颇感亲切。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坐在对面的王太太已经傻眼了。 要不是林祥把绑匪的话都预告给了她，早早带着她来华联银行蹲守。 她已经一巴掌盖过去了！ 不是你家人，不知道心疼是吧？！ “放心，绑匪拿到钱飞叔才会更危险，相反，如果见不到钱，他们是绝对不敢让飞叔出事的。” 林祥之前的神奇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自信没有错，所以王太太沉默地点点头。 “对了，待会绑匪应该会让飞叔说话，记住，飞叔说一句，你再汇一笔钱过去，时间拖得越长，飞叔获救的可能就越高。” 细细叮嘱了一番，眼看陈家驹就要赶过来，林祥戴上眼镜，躲到了后门的楼梯口。 没等多久，他期待已久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喂……” “喂，小柔吗？” “……” 感受到女孩的犹豫，林祥的语气不由得放缓。 “从流程上来讲，你需要先告诉你的上司张sir，紧接着，张sir还得打电话给台岛警方，一阵扯皮，请求对方的协助。” “即便他们同意了，最后也得等警察集结完毕才能逮捕这几个人。” “这么长时间，王一飞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了。” “我们目标是一致的，何必让一些莫须有的偏见，阻碍你的判断呢？” “梁小柔，你愿意相信我吗？” 挂断电话后，林祥随后把一串地址发给吉米。 哦，林祥早在几天前就让他跟着东莞仔去了台岛，一起去的还有周伟生律师。 目的？ 笨！ 当然是去旅游，难道去黑吃黑啊？！ …… 视线回到西九龙警署。 在听到林祥的声音时，洪爷恨不得沿着电话线穿过去给他一拳。 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昨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们保住王一飞的命。 紧张的气氛稍微冷却了些，只剩下机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等了会，绑匪的电话再次打来。 果然，这次多了王一飞的声音，只是有些失真。 “可能是两台电话。”当即有警员解释道。 “那就是说，收赎金和藏匿王一飞的地方不在一处。” 意识到这个可能，张sir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王一飞是港岛十大富豪之一，这起绑架案已经惊动了港督。 在这种情况下，六千万美元其实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王一飞的安全。 但棘手的也在这。 绑匪鬼精鬼精的，哪怕收赎金的人全暴露了，王一飞的踪迹也不会有一点线索！ 看着他们愁云惨淡的样子，洪爷暗暗偷笑。 尤其是听到王太太开始汇钱。 要不是这里人多，他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即便如此，洪定邦还是心情愉快地开始抖腿，在心底哼起了歌。 这时，电子追踪组的一位女警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张sir，我们已经定位到了王一飞的电话位置。” “！！！” 洪爷瞳孔瞬间放大。 现在通讯技术不强，为了更好地传递情报，他特意让颜济生不要离海岸线太远。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就被定为到了吗？！ 等等。 现在有四台电话在联络着。 一台手机在海上； 收钱的有两台，一部手机联络王一飞，一台电话联络王太太； 最后一台手机是王太太。 海上和台岛联络的两台电话，没有泄露任何号码，警方是不可能查到的。 洪爷心生疑虑，不敢轻举妄动。 “位置在哪？”张sir连忙问道。 “在海上，一艘名叫发记虾艇的渔船藏着王一飞先生。”梁小柔想也不想地说道。 发记虾艇！ 一听到这个名字，洪爷就坐不住了。 他赶忙悄悄溜到空无一人的厕所。 “喂，颜济生，你们没出事吧？” “你们位置暴露了，不要问为什么，赶紧找个地方换艘船！” “什么？附近有很多渔船？直接抢啦，傻佬！” 打完电话，洪爷才摊坐在马桶上，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 这一天起起落落的，他的小心脏都快受不住了。 幸好，钱收到了！ 洪定邦用手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了点。 顺便上了个厕所，大的，他才舒坦地走了出来。 只是刚回到专案组，他就发现大家都在用一种很古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而且陈家驹也已经回来，正带着一群手下盯着他。 安静得可怕。 梁小柔兴奋地举起手中的监听耳机，“查到了，刚刚的电话连到屯门附近的海域，水警已经往那边赶去。” “刚刚……什么电话？”洪定邦恍惚地问道。 “你刚刚打出去的电话。” 张sir平静地说：“洪定邦，身为警务人员，你知法犯法，太令我们失望了。” “你……” 洪定邦这才反应过来。 一开始梁小柔是在故意骗他，骗他慌乱之下，把电话打到颜济生那里。 现在，警方才真正地定位到了渔船的位置。 “你……你们是怎么知道发记虾艇的？” 见大家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梁小柔缩了缩脖子，没有回答。 这可是她和林祥的交易。 陈家驹也不再给洪爷挣扎的机会，拿出手铐走了过来。 被一群警察盯着，洪定邦自知自己没有任何办法逃脱了，任由陈家驹把自己的双手拷上。 “洪爷，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之前一直都将你当作是我的偶像。”陈家驹轻声说道。 “偶像？那又有什么用？”洪爷冷笑了一下。 “我干了几十年了，临近退休也只是一个鸡仔饼，没钱没势，谁都能踩我一脚。” “陈家驹，我们干一辈子，都只是有钱人的狗。” 陈家驹定定地看着他。 “你是金钱的狗，我不是。” “那林祥呢？你们还不是像狗一样被他驱使？” 洪爷得意地勾起嘴角。 虽然他还不清楚林祥在这起案子中的作用，但并不妨碍他欣赏众人脸上难堪的神色。 “做人还是当狗，区别就在于智商啊，洪爷，没脑子就别怪自己像条狗那样被人耍。” 林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我是来通知各位阿sir的，王一飞被我的人救了，很快就会在屯门上岸。” 第42章 渔船悟道 傍晚。 屯门码头。 一支船队突突突地靠了过来。 而在一堆水警大船的中间，一艘摇摇晃晃的小渔船异常显眼。 船还没停稳，王太太就急忙地小跑着过去。 等王一飞从船上颤颤巍巍地走下来，两人顿时抱作一团。 林祥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站在车旁点了根烟。 周围一大圈警察，这要是还能出意外，那他只能建议内地兵哥哥早日收复港岛。 一同下船的还有飞机几人。 他们就神气多了。 和哭哭啼啼的王家夫妇不同，几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时不时鄙夷地瞥周围警察一眼。 把警察们气得七窍生烟！ 铺天盖地的警力出动，各种尖端设备齐出，甚至调用了整个港岛支援部门的支持。 结果被别人抢到了最大的功劳！ 还是平日里针锋相对的古惑仔！ 要不是张sir在一旁压着，他们早就忍不住找个理由把这几个人抓了！ 殊不知，看到差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飞机几人更加得意了。 “你说那些绑匪傻不傻，那会我举着望远镜都还没看清楚，他们就主动靠了过来。” 飞机大声吹嘘。 “我当时吓了一跳，几个人凶神恶煞地撞了过来，差点把船撞翻！” 他演了个摇摇晃晃的动作，注意到小弟们崇拜的模样，更加兴奋了。 “就在我以为死定的时候，他们竟然跳到了我的船上！” “那我肯定是不客气了，一脚一个，直接把他们踢残废。” “结果绑起来一问，才知道他们就是那艘发记虾艇，船上还绑着一个人！” “我就这样，顺手把王先生救了出来，比那群带着导航的差佬还快。” “在海上，他们不仅什么也不敢说，还得乖乖护着我，把王一飞先生送回来！” 飞机是最崇尚古惑仔那套的。 和警察做对，以及帮兄弟做事，就是他最喜欢干的两件事。 结果今天一次性完成了。 尤其是看到那些警察一脸憋屈，还不得不护着自己这个黑老大，简直嗨到不行！ 飞机笑得嘴都裂了，感觉比磕了药还爽！ 即便他还没磕过。 只是他的小弟就有些不理解了。 “大佬啊，我们大费周章去救王一飞，道上的人现在都在传我们是王一飞的狗，很难听喔。” “你有病啊！王一飞先生是我们的朋友！” 飞机一脚踹过去，其实也没怎么用力。 “我们古惑仔讲义气的嘛，大头都会背啦，朋友有难，两肋插刀！” “大头哥背的话很长的，老大你是不是记错了？” “……” 飞机嘴角一抽，有点后悔刚刚踢的力度小了。 不过一看到林祥，飞机就把这点小插曲抛之脑后了。 “祥哥！” “做得不错。” 林祥把烟盒丢了过去，飞机让给几个小弟，他们笑嘻嘻地分了。 这时，飞机才悄悄地凑近。 “祥哥，王一飞让我教训下那两个绑匪，我下了重手，不死也残废。” “不错。”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算王一飞不说，他也会授意飞机动手。 港英政府法律太软，把绑匪交给警察，顶多就是吃牢饭。 根本起不了警示作用。 以王一飞吝啬的性格，以后免不了被更多贪婪的匪徒盯上。 估计王一飞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才会主动提出杀一儆百。 林祥想了想。 这事可大可小，就是警察脸上不光彩，说不定会做些什么。 以飞机的性格，铁定会和警方起冲突的。 “吉米和东莞仔去台岛旅游了，你这段时间也放个假，躲一躲警察，等王一飞搞定之后，你们再回来。” “顺便，”他贴近耳边轻声说道，“把我们的钱带回来。” 飞机的嘴角立马咧开，“我知道怎么做的。” 台岛帮会也挺厉害的。 林祥这次让吉米他们过去黑吃黑，虽然钱已经到手，但后续洗钱未必顺利。 多一层保险还是挺好的，还能顺便让飞机避避风头。 一群人聚在一起还没抽完烟，王一飞被他老婆扶着，带着一大群警察呼啦啦地走了过来。 王一飞脸上毫无血色，头发都有些枯白，走路颤颤巍巍，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阿祥，这次的事多亏有你，不然我早就葬身大海了。” 看到林祥，他勉强笑了一下。 “飞叔你人没事就行。” 林祥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王一飞身上，这可是自己的摇钱树啊！ “有什么事上车再说吧，民仔，开车。” 王一飞点了点头。 不过上车后，他主动拉着林祥坐在了后面。 直到车子远去，他才疲惫地靠在座椅上眯了一会。 “阿祥，这几天我经历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事情。” 他的语气有些落寞。 想想也是，一大富豪沦落到如此地步，十年内还经历了两次，王一飞也算是港岛独一份的了。 “飞叔，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那群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其实我不怪他们，我是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这么想的话，那林祥就有话说了！ “我说句不好听的，其实，飞叔你现在都有了这么多钱，没必要再节省一些开支。” “比如说农民工的欠款，又或者是保镖……” 王一飞突然一拍大腿，“你说的没错！” “一定是因为我之前太过疏忽了，得道者多助，这些钱确实不能省！” “不过保镖就算了，太浪费！” “咳咳咳……” 看着理直气壮的王一飞，林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当然，王一飞也不是不重视自己的安全。 相反，他有更好的计划。 “阿祥，你对我有恩，有些事我也不遮遮掩掩了。” “你说句实话，在和联胜里，你说的话有多重要？” 王一飞突然坐直，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林祥。 林祥跟和联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实际上已经众所周知了，即使他一直否认。 但具体关系有多深，像王一飞这样的外人就不清楚了。 这也是林祥能稳坐钓鱼台的关键。 看到王一飞认真的眼神，林祥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 “大概就和你在集团里的话语权一样。” “哈！” 王一飞满意地大笑了一声，哪里还有刚刚疲惫的神态。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合作吧，阿祥？” “哦？”林祥有些意外。 “如何合作？” “全面合作。”王一飞果断说道。 “和联胜地盘大，人又多，在别的行业未必好用，但用在房地产上，简直就是利器！” 像他们这些地产商人，到一个地方建楼盘遇到的麻烦事可不少。 比如村民堵路要钱，地头蛇搞破坏等等。 官面身份处理起来很不方便。 但古惑仔就不一样了，威慑力足！ 无论是软硬手段，使出来都比王一飞合适。 林祥没有直接答应，而是低下头，让人看不出此时的情绪。 和联胜五万人，哪怕和王一飞合作只是养活这些人，他也不会亏。 但他总觉得，王一飞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飞叔查过和联胜的底？” “没查过我怎么敢跟你合作？”王一飞坦然地说道。 “也正是因为我知道和联胜现在准备转型，我才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大有可为。” “你们需要和我搭线赚钱，而我也需要你们帮忙震慑宵小，赚更多钱。” “我们合作互惠互利，最重要的是，你不是想要搞基金会吗？我支持你！” 林祥突然抬起头，“我不需要你的支持。” 王一飞张大嘴巴，愣了一下。 注意到对方眼神里暗含的调侃意味，他才摇头苦笑。 “你啊，明明还这么年轻，却像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一样谨慎，还真是妖孽了。” “哎呀，你还和阿祥玩这些花招干什么？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行了？”王太太头也不回地说道，也算是帮她丈夫解围了。 “没错！”王一飞用力地点了一下脑袋。 “除了合作，我想投资你的基金。”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 林祥探究地看向对方。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也不认为王一飞这种级别的富豪，会因为一份恩情就让自己予取予求。 “我也想转型。” 王一飞语出惊人，让林祥都露出了一丝惊讶。 “当初我和李家、宋家几乎同时搞房地产，但宋家发达最早，李家成为了首富。” “只有我，一直都低不成高不就。” 开车的民仔突然噎了一下。 港岛十大富豪之一，这都算高不成低不就，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低到烂泥里了？！ 不过林祥倒是从王一飞的语气里听出了他的野心。 “我之前一直都搞不明白自己和李黄瓜的差距在哪，直到我了解了你的基金会。” 王一飞有些不甘，又有些激动地握着拳头。 “是钱，是现金流！” “李黄瓜的楼全部都是出租，从长远来看，这些出租屋每年都能为他提供稳定充足的现金流。” “之后的投资，哪怕他全亏了，也不会伤及他的根本。” “但如果赚钱了，他就可以一变二，二变四，有几乎无限的容错成本让他开拓其他领域！” 嘶—— 林祥也被王一飞的分析惊讶到。 他记得前世还有不少人说李黄瓜公司只出租的做法很蠢，年收入远不及那些卖楼的房地产公司高。 直到互联网发达后，李黄瓜在其他领域的投资被众人所知，才意识到这些出租屋的现金流给了他多大的底气。 没有人的投资可以一直成功，但不会失败的人最终一定可以成功。 这就是李黄瓜经商哲学的写照。 林祥要搞的基金会，其实也和这种投资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 甚至这就是港岛经济最正确的玩法。 只是没想到王一飞被绑了几天，反而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但我的基金会不能为你提供现金流。” “我说了，我想转型，转型成李黄瓜那样的以租赁为主的物业公司。” “但这和我的基金有什么关系——” 林祥突然灵光一闪。 有小偷！ “你想像我的基金那样，在转型之后，用租赁合同打包成基金？！” “没错，不这样做，我怎么超越李黄瓜？” 王一飞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以及一丝难掩的激动。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绝对不想就此错过！ “我需要你的基金帮我试路，基金越成功，我之后的转型就越容易让投资者信任！” 基金是需要投资者认购的，而让促使投资者信任的，只有信誉。 租房abs基金目前在全球都属独一份，王一飞贸贸然搞这个，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集团玩崩盘。 但如果有林祥的成功例子在前，就完全不一样了。 前面的越成功，后续的第二、第三个基金，就越容易被投资者接纳。 王一飞打得就是这个算盘。 “当然，我也会如我之前承诺的那样，全力支持基金的运作。” “只要我的公司还没倒，基金就不会出事！”他最后保证道。 果然，像王一飞这样的富豪就是无利不起早。 林祥心中暗暗发笑。 但他说的也对，互惠互利的事情，又有谁会拒绝呢？ 更何况，想超越李黄瓜的，又何止是王一飞一人？ “那我们合作愉快了，王先生。” “合作愉快！”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老狐狸般的微笑。 第43章 死循环! 张耀祖脚步匆匆，但相比他的同行，还是晚了一步。 “哇吊，你们要不要这么快啊！” 他看了一眼拥挤的会议室，再看了一眼手表。 明明还有半个小时！ 不得已，张耀祖只能找了个角落蹲着，勉强给自己的相机留了个位置。 但愿能照到林总的脸，以及自己的实习期能安稳度过。 他耷拉着肩膀，有些垂头丧气。 “后生仔，你这样只能照到后脑勺，不如放在我这里吧？” 旁边一个年迈的老人说道，还特意让了让位置。 张耀祖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方……方教授？！” “你认识我？”老人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当然认识，你是港岛中文大学金融系鼎鼎大名的方教授，港岛金融界谁不认识你？”张耀祖吹捧道。 当然，他也没敢说自己曾经上过这位教授的课，最后还挂科了。 不过并不妨碍他尊敬这位教授，关键是，方教授还是港岛证监会的顾问！ 借着摆弄机器的机会，张耀祖趁机贴近了些。 “方教授，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过来这里参加发布会？是不是天祥基金有什么问题啊？” “问题？”方教授神秘地笑了笑，下巴往前翘了一下。 “看看前面坐的都是谁？” “前面？” 张耀祖的视野被挡住，他只好伸长脖子。 “李黄瓜？！” 仅仅是一个侧脸，他就认出了这位知名富豪。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许多只能在报纸上看到的大人物！ “李氏集团的大股东，大丰集团的主席宋世昌……哇，连前不久被绑架的王一飞都来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往日里一位都难见到的富豪，今天竟然齐聚一堂。 他带着满脸好奇，重新看向方教授，就和当初在学校里一模一样。 方教授顿时找到了几分给学生上课的感觉。 “你觉得天祥基金属于什么性质的基金？” “abs类的公募基金？” “对，但也不对，因为天祥基金的抵押物有超过一半都是转租合同，也就是说，这是全世界第一个房屋租赁abs基金！” “转租合同……能赚钱不就行了？” “不对。”方教授摇摇头，但他自己也流露出了一丝不解。 “按理说，转租合同作为抵押物，最多只能以合同租金收益的总额发行同等价值的基金。” “但天祥基金却把这份总额作为基金预期收益，以10%的单利，将基金的总价值增值了十倍！” 就像是贷款和投资的区别。 明明只是一比一的贷款，经过一番操作以后，竟然变成了一比十的投资。 同样要付利息，但后者可供操作的余地就天差地别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新上市的基金，能在港岛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甚至看周围各色皮肤的记者，说明国际上都在关注着。 张耀祖也算是金融系的高材生，稍微思索一下，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方教授看好天祥基金？” “我一点都不看好。”方教授冷酷地判断。 “天祥基金要承担房屋租赁和基金收入两方面的风险，这未来十年内，一旦港岛房屋租赁市场，或者港岛本身的经济出现任何问题，整个基金很可能会直接崩盘！” “而对于投资者来说，收不回本金的收益率，再高也是废纸！” 张耀祖低头不语。 方教授说得很对。 天祥基金承诺的十年时间太长了。 这又不是债券或者定期存款，一家私人成立的新基金，很难让投资者相信有长达十年的保障。 回报率再诱人，要是半路倒闭了，投资者不就血本无归了？ 可如果无法获得投资人的信任。 那天祥基金吹得再天花乱坠，甚至哪怕真的具有长红十年的实力，最后也是白搭。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方教授，如果我没记错，天祥基金应该拿到证监会的许可文件了吧？” “没错。”方教授点了点头，这份文件还是他亲自点头的。 “根据现有的证券法例，天祥基金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拥有最完善的担保，证监会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它的上市。” “但问题就在这里，证监会是去年才成立的，如果天祥基金是故意钻空子的，我们也绝对不介意杀一儆百！” 周围人早就发现了方教授，自然用心聆听了好一会。 很快，他的话就如同一层阴影，在窃窃私语中，慢慢蔓延整个会场。 现在证监会顾问都亲口说，天祥基金的风险很高。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记者可不会嫌事大！ 嘭！ 时间一到，会议室大门突然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咔嚓咔嚓。 记者的胶片顿时像是不要钱一样，各种闪光灯同时往他脸上招呼。 要是换个场合，说不定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的电影发布会。 尤其是林祥身后跟着的是余文慧。 两人搭在一起，这颜值，哪怕是放在娱乐圈里都是极其出众的。 “哇，这位就是天祥的老板？好帅啊！” “对外资料上显示他才23岁，单身，简直就是钻石王老五，被他看上，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23？这么年轻，能掌控住这么大一家公司吗？” “人家白手起家的，你说控不控得住？” “呵，白手起家？白粉起家才对！” 面对这些千奇百怪的眼神，林祥坐下后挺直腰杆，笑了笑。 又是一阵爆闪的闪光灯。 “今天本来是打算向大家介绍一下天祥基金的计划，但看大家这么热情，那我就长话短说。” 林祥顿了顿，余文慧适时把一份文件递了过来，被他举起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份是证监会对天祥基金上市的许可文件。” “而我们天祥基金，将会以三千户的转租合同和一千六百户的房屋租赁合同作为抵押，正式对社会公众募集120亿港币的资金！” “我们承诺每年会有10%的基金收益，也就是说，十年之后，我们会还给投资者240亿！” 120亿！ 十年后则是240亿！ 光是这个数字，就已经足以排进港岛十大富豪了！ 众人一片哗然。 虽然早有预估，但这次基金募集的规模依然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基金被认购，林祥立马就能成为港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百亿富豪！ 第44章 港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百亿富豪! 记者们顿时疯狂往前涌，把手里的麦克风死死地往前伸。 “林先生，天祥基金的抵押资产是否合乎募集的如此巨额资金？其中是否有涉及到证监会的徇私舞弊？” “我们听说林先生曾经有过社团经历，那天祥基金会不会有社团势力的参与？” “这些抵押资产是否合理合法？天祥基金以后会不会用黑恶势力强行收租？” “林先生又是如何保证基金能正常运作十年呢？” 港岛记者就是不一样，林祥还没说什么，一个个臆测就被抛了出来。 这时候本来不是提问时间，不过看记者锲而不舍的样子，林祥不回答，估计他们是不会放弃的了。 他挥了挥手，先让手下，哦不对，现在是下属，把这些记者“送”回位置上。 现场安定下来以后，林祥再次举起手里的文件。 “证监会已经批准基金的成立，而且我可以直接告诉大家，作为抵押物的合同年收益绝对超过12亿。” “仅仅募集120亿，已经是证监会最保守的估算。” 提到这个林祥还有点委屈。 他一开始想要募集的是150亿，结果证监会讨论了半天，还是不敢通过。 说房屋租赁abs基金在全球还是独一份，他们不敢冒险。 “再者，我两个月前确实是和联胜的成员，跟的老大正是荃湾话事人大d。” 林祥顿了顿，好让记者们有时间消化。 “但就因为我的老大是大d，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厌倦了社团生活。” “我承认，我在和联胜中结识了很多人，我不会因为我现在脱离了社团就翻脸不认人。” “但同样，天祥基金的一切均为合法，我也绝对不会让社团干扰到基金会的正常运作！” 记者们被林祥的坦诚惊讶到。 富豪们都喜欢遮遮掩掩，尤其是金融业，生怕自己染上什么污点，让投资者失去信心。 顿时心生敬佩。 只有一旁的张文慧赶紧低下头，免得自己的小表情被人发现。 你们这些记者是瞎了吗？！ 他明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黑帮老大啊！ “至于基金的运作。”林祥咧开嘴笑道，大手指了指前排坐的各位富豪。 “港岛面积有一千多平方公里，住宅面积只占了不到5%，但十大富豪中有一半是房地产行业的。” “所以，基金能不能运作下去，不如问一下在场的几位前辈？” 看到富豪们集体苦笑，在场的记者们顿时笑出声来。 就连一开始不信任基金的方教授都有些动摇。 他仔细想了想。 好像确实只有港岛这种畸形的房地产和房屋租赁市场，这些转租合同才能有这种爆炸般的效果。 他也不得不承认。 金融业最不缺的就是赌徒，最缺的就是赌的机会。 而台上的这个年轻人，太敢想，也太敢赌了。 “林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方教授突然站了起来。 不等林祥回答，他紧接着问道： “拿到120亿资金之后，你同样都承担着240亿的债务，我很好奇，你打算如何运作这笔钱？” 这个问题才是最犀利的。 林祥没法说自己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又必须说服投资者，才能让基金运作下去。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老人。 “第一。” “租赁合同每年收入超过十二亿，也就是说，投资者无论如何都可以在十年后收回本金，没有任何贬值的风险。” “第二。” “王一飞先生已经认购了其中三十亿，同时，这三十亿将会作为投资，和王一飞先生一同开发大埔的新楼盘！” 这就相当于王一飞把新楼盘超过10%的收益给了林祥，而林祥则要承担低于10%收益的风险。 这种方式，就有点像合伙投资平摊风险，在各大重投资领域是最常见的做法。 看到王一飞没有反驳的意思，众人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剩下的九十亿，林先生准备如何运作呢？” 场内顿时一静。 因为问出这个问题的，正是坐在前排的首富李黄瓜！ 看着满脸微笑的李黄瓜，林祥一时也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沉吟了一下。 “这是基金的秘密，不过我想，应该和李先生准备做的差不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就是这两年开始进军内地。 那现在应该是在前期调查了。 林祥胸有成竹地和李黄瓜对视着，紧接着，两人莫名地笑了一下。 “那我想认购30亿，不知道林先生收不收？” 李黄瓜的语气轻描淡写，看他的样子却又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林祥双眼微眯，“基金对外公开，我不会阻止任何人的认购行为。” 记者们脸上的嘴巴刚想张开—— 像是市场买菜一样，更像是怕晚了买不到。 大丰集团主席宋世昌紧随其后，高声喊道：“我也买30亿！” 轰！ 记者们顿时炸开了锅。 一小会，高达120亿的基金，就没了一大半？！ 一眨眼，这个年轻人的身家就暴涨到了九十亿？！ 这份疯狂，哪怕是在创造过经济奇迹的港岛，他们也从未见识过。 现在，竟然真实地发生在他们眼前！ 要不是一帮魁梧的保安守在前排，这些记者估计已经把手里的麦克风，塞到李黄瓜和宋世昌的嘴里了。 即便如此，保安勉强维持好秩序以后。 “林先生，基金什么时候正式挂牌上市？” “面对剩下稀少的份额，基金有没有增发的可能呢？” “明明是公募基金，私人认购却如此多，林先生觉得这样对普通民众会不会不公平？” “李先生和宋先生两位是不是你专门请的托？或者林先生可不可以介绍一下你和两位富豪的关系吗？” “噗。” 看到记者们态度瞬间出现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余文慧忍不住暗自发笑。 哼，让你们狗眼看人低！ 她与有荣焉地仰起小脑袋，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只是公司外聘的小律师。 第45章 主动出击! 天祥公司。 今天是基金在各大银行上市的第一天。 哪怕只剩下三十亿，依然是港岛公募资金量最高的基金之一。 而投资者对基金的态度，将会在这一刻彻底展露出来。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节点。 别看三大富豪拿走了九十亿，但散户的态度才代表了市场的接受程度。 林祥想要的可是未来！ 只要他还想增发，基金就容不得半点污点！ 因此，林祥甚至早早来到公司，准备第一时间拿到数据。 在他心里，基金能在一周内被认购一半，也就是十五亿，基金就有后续发展的可能。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天祥基金言而无信，最后流出份额不足五亿，民众挤爆交易所却一无所获！” “哇，现在的人真的是有钱，五亿都嫌少，也不怕倾家荡产。” “一夜暴富！港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百亿富豪正式登基！” “负债率也是百分之百，现在的金融业果然让人看不透。” “年轻富豪身世成谜，他与李家不为人知的私密关系？” “噗……” 看到最后一个，余文慧笑得前俯后仰。 她偷偷看了林祥一眼，轻咳一声。 右手装作握着麦克风，递到了他的面前。 “咳咳，请问这位普通市民，对报纸上林祥先生和李氏家族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唉，别来烦我了。” 林祥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地推开了余文慧的手。 他确实很担心基金的情况，这关乎自己能动用多大的资金量。 除了在港岛开发楼盘以及相关产业之外，他可还想赶在李黄瓜之前，进入内地市场。 没钱可办不成事！ 结果基金刚上市，各大券商就先把基金剩下的30亿份额吃了一大半。 现在还没到中午，这120亿就乖乖躺在了基金的账户上。 港岛三大房地产富豪的威力，恐怖如斯！ 只是可怜了林祥。 正所谓有得必有失。 当他获得财富的时候，也必然失去了烦恼。 “唉，你说……”林祥把手里的册子递到余文慧面前。 “我是买山顶别墅好呢？还是买中环的大平层顶楼复式好呢？” “……” 余文慧差点心梗，紧了紧手中的报纸。 “现在的山顶别墅全部都是以前英资商人建的，又破又旧，买复式吧。”她硬邦邦地说道。 “哦？” 林祥意外了一下，才回想起这位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正宗白富美。 不过余文慧说的也有道理。 别看港岛山多，但要建山顶别墅，最难的是拿到土地批文。 现存的几个山顶别墅群大都是英资背景，以前只有英国商人才能入住。 以现在的目光来看，房子老旧，还贵得离谱，实际使用面积也不算大。 住的其实就是一个面子。 林祥想了想，确实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 他和王一飞准备在大埔开发一个新的海边别墅群，怎么看都比现有的要好。 反之，顶层复式就现代化多了。 位于港岛中心，上下两层实用面积接近7000尺（650平米），还有一个拿来种菜都够的大阁楼！ 一抬头，就是触手可及的天空； 一低头，是港岛最繁华地段的城市夜景； 平视，住的是最现代化装修的大房子。 比那些老破旧好多了！ 林祥一手指在一间中环的顶层复式，“好，就你了，4000万港币，便宜！” 撕拉—— 稍一用力，报纸就被张文慧撕成了两半。 林祥瞥了她一眼。 “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啊，趁现在有钱赶紧买房，不然过两年你就后悔了。” “没钱啊！”余文慧光棍地说道。 实际上她是离家出走的，平日里还是住在佩华姐家里，现在经济来源全靠律所的工资。 别说是买房，她连衣服都很久没买了！ 看着余文慧气鼓鼓地跑出办公室。 笑了笑，林祥顺手把图册合上，陷入了沉思。 他的烦恼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有得必有失。 当他决定通过公募基金筹措这120亿时，如何使用这笔钱，就注定会成为社会大众关注的重点。 再加上监管账户的特殊性。 捞偏门的可能几近于无。 而在正当行业，钱多反而成为了一个烦恼。 能容纳的行业太少！ 投资周期太长！ 一下子还花不出去！ 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林祥决定主动出击。 “喂，飞叔，早晨。” “没什么，就是基金全额出售，我想办个酒会，邀请几位投资人而已。” “就在今晚。” …… 与此同时，另一大家子也在关注着基金的发售状况。 “没想到券商也过来凑热闹了，那个林祥真的这么值得信任？” 李家长子李泽巨把注意力从报告中抬起，看向正坐中心的父亲。 一旁的李泽揩不屑地撇了撇嘴。 “还不是仗着老爸的名头，要是真让他发售九十亿，你看谁会买？” “那你的意思是……”李黄瓜缓缓开口。 “我的眼光不行了，投资的都是大家看不上的东西？” 李泽揩顿时缩了缩脖子。 “不是，老爸你眼光独特嘛，能看到大家发现不了的独到之处。” “那你说说，天祥基金有什么独到之处。” “呃……” 看着吃瘪的弟弟，李泽巨捂着嘴偷笑，回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那……你看好他和王一飞合作的房地产项目？” “错！”李黄瓜毫不留情地说道， “恰恰相反，地价和房价越来越高，我不看好港岛未来任何的房地产项目！” 虽然同属房地产行业，但他和王一飞，甚至和大部分房地产商人都不太一样。 他现在投资的更多的其实是大型商场和商业街。 建设周期比一般的楼盘还要长。 当然，回馈的租金比也更高。 但问题是，如果他花了几年建好的商业街，还没收回成本，港岛经济就出问题了。 那岂不是血亏？ 所以，真正打动他的，就是林祥准备和他采取一样的动作。 这是个长期和短期利润都要吃绝的年轻人！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李黄瓜才会下定决心投入30亿。 咚咚。 管家拿着一个手机走了进来。 “李先生，有位林祥先生说，今晚想邀请你参加一个酒会，我如何回复？” 李黄瓜眼神一凝，年迈的双眼没有半点昏庸。 “告诉他，今晚我一定准时到！” 第46章 一夜花光120亿! 对着全身镜，林祥整理着袖口。 镜子里的男人身姿挺拔，暗紫色西装匀称地贴合在他的身上。 神情平静，似乎所有动作不过是规定好的程序。 整理了一下领带，林祥走出房间。 民仔和余文慧已经等在门口。 林祥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艳。 余文慧难得地穿了一袭一字肩红长裙，束腰带紧紧收束起她的腰部，把她胸部的挺拔完美地勾勒出来。 往日绑起来的黑发散开，白皙的皮肤如脂如玉，一抹恰到好处的红唇。 美艳不可方物。 嘴角带着一丝得意，她大大方方地在林祥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吗？这是我这辈子买过最贵的衣服了。” “不错，”林祥赞许地笑着点头，“你不是说自己很穷吗？怎么有钱买这种礼服了？” “你送的呀！”余文慧笑吟吟地说道。 “我送的？” “你说让我买一套礼服，好出席今晚的酒会，所以我特意挑了一条最贵的。” “……” “多谢啦。” 她笑嘻嘻地挽过林祥的手臂，扮演起一位恰到好处的女伴。 “……” 民仔憋着笑走了过来。 他也穿了一身新西装，只是相比林祥，他这身就显得宽大了。 “祥哥，王先生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下去。” 林祥点点头，没有说话，大步走入电梯。 在这个时代非常时髦的玻璃电梯，一层层地往下落。 透过玻璃窗，将世界三大夜景之一的维多利亚港夜景尽收眼底。 今晚的酒会其实是以王一飞的名义举办的，明面上是庆祝他安全归来。 但林祥知道，酒会的核心是自己。 今晚，将彻底决定基金120亿资金的流向！ 为此，像是个主人家那样，他们提前来到了港岛丽晶酒店。 注意到他的思绪，余文慧轻声说道： “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他说今晚如果有空的话，他也会代表李氏集团出席。” 出席发布会只是私人行程，对方现在说要代表李氏集团，那意味就天差地别了。 盯。 电梯到了。 “多谢。” 林祥笑了笑。 电梯门开启，余文慧却好奇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看着他眨眼间，浑身便洋溢着无可匹敌的自信。 就好像现在已经落下的太阳，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它第二天照常升起那样的自信。 此时，大厅里，客人觥筹交错，端着酒水的侍从穿梭其中。 王一飞夫妇站在中心，接受着来往客人的恭维。 当林祥走进会场时，几乎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地将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 “给大家介绍一下今晚酒会的主角，天祥基金的掌舵人——林祥！” 王一飞亲近地走了过来，引得众人一阵好奇和惊讶。 这待遇，怕是亲儿子都没有！ 一群商人瞬间集中了过来，跑得慢的甚至只能被挡在外围摇头懊恼。 “林先生，我是赵时光，船运赵家的。” “你好，赵先生。” “我是搞家私的，以后有机会的话，林先生多多照顾。” “有机会的，世伯。” “林先生真是年轻有为，我有个女儿，刚刚读大学，不如有空一起出来玩玩？” “客气了，不过小孩子学业更重要一点，我就不好打扰了。” 林祥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这些人。 他知道，基金账户上躺着的120亿现金，足以让港岛任何一个商人疯狂。 “林祥是吧？” 一个帅气的中年人突然出现，意味深长地盯着林祥。 “我是李玟龙，李氏集团的主席。” 林祥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余文慧却不自觉地用力捏紧他的手臂。 嘶！ 林祥深吸了一口气，握了上去。 “世伯你好，文慧经常在公司提起你。” 顶着女儿的小眼神，李玟龙笑着说道：“那她肯定说我坏话了。” “我不觉得世伯有什么坏话可以说。” 两人一个手臂肉被掐，一个顶着怨念的眼神，明明是第一次交流，却熟络得像是真的世交一样。 其他人暗自发恨，眼睁睁地看着香饽饽被抢走也无可奈何。 这时，一个调侃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叔，这么多人在一旁光看着，你不觉得如芒在背的吗？” 众人回头。 宋世昌和李黄瓜站在一起，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 嘶—— 在场所有人顿时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宋家和李家同样是房地产巨头，早年间甚至闹起了不少争端。 后来两家经营模式不同，竞争没有那么激烈了才好一些。 但那也只是没竞争，两家有恩怨早已成为众所周知的事情，一向王不见王。 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他们同时出现在一场发布会，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到惊讶了。 现在两人和睦地站在一起，那就是令人感到惊悚了！ 似乎意识到其中的关键，众人左看看右看看，头摇得像是个摆锤，最后才定在林祥这个最年轻的人身上。 一刹那，大厅内安静得像是只有场中几个人似的。 “你们站在这里当模特吗？” 这话也就王一飞敢说了。 他爽朗地搂住宋世昌，拍了拍李黄瓜的手臂，走到林祥和李玟龙面前。 “那我得找丽晶酒店的老板收代言费了，难得我们几个人聚到一起。” “飞叔。”林祥突然开口。 “这里有没有隐蔽一点的房间，我想和几位一起谈点事情。” “现在？”王一飞错愕道。 “就现在。” 望着林祥坚定的眼神，王一飞很是讶异。 他当然知道，今晚的酒会就是林祥故意找借口，把他们几个人聚到一起的。 但怎么也没想到，林祥会这么急。 “我觉得事不宜迟，你们呢，李叔？昌哥？”林祥转而问道。 李黄瓜微微避开眼神，隐藏着其中的热切。 说实话，他比林祥还急切，不然也不会和宋家的人站到一起。 但他又不想被林祥发觉，顿时有些犹豫。 “年轻人就是有冲劲，但我就不行了，老了，干什么都抖抖震震。” “理解的，不过基金的钱放得越久，亏得就越多，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真的这么急？” 宋世昌也露出了一丝惊讶。 他还以为林祥是一下子掌握太多钱，债务又多，昏了头脑。 转而打趣着劝说： “这可是120亿，不是120块，数都能数坏几十台验钞机，阿祥，难道你打算一夜花光啊？” “没错，错过了今晚，这120亿就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47章 通杀! “哇，现在的后生仔是真的串，拿着120亿，一秒都不愿意等！” “如果我有120亿现金，我比他还串啊！” “串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能赚到钱，他虽然有120亿，但也有240亿的债务，赚少一点都是亏的！” “这些金融游戏一夜就能筹集这么多钱，依我看，这终归是祸事，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努力赚钱才对。” “你都痴线的，如果努力有用的话，元朗的牛早就发达了，哪还有我们什么事啊？！” 外面的吵吵闹闹随着房间门的合上，而瞬间隔绝。 也正是这一刻，房间内几人轻松的面容渐渐变得严肃。 最搞笑的是，他们围坐着的还是一张赌桌。 感受着气氛的变化，王一飞拍了拍掌。 “不如这样，我们一边打牌，一边谈事好了。” 说着，不等几人回话，他自来熟地拆开手上的扑克。 这事还真的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几人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给每一个人发了一明一暗两张牌。 林祥看着自己牌面上的黑桃k，乐了。 “黑桃k——” 王一飞刚把手指向林祥，就被他打断了。 “我直说吧，根据港岛证监会的要求，这120亿里至少要有一半用来投资港岛产业。” “除了已经决定和飞叔一起投资大埔的30亿，剩下的30亿……” 林祥眼神如剑，直刺李黄瓜。 “李老先生，我想用来买你未来两年所有的土地批文！” 在回归前，为了防止港英政府把港岛土地都卖出去卷钱跑路。 国家在《中英联合声明》中，限制了港英政府在每个财年里只能出售50公顷的土地。 这是港岛地价和房价逐年高企的根本原因，也是林祥和王一飞开发大埔的最大阻碍。 地不够用！ 王一飞作为地产商人，拿到一定份额的住宅用地倒还够。 但哪怕是在人多楼少的港岛，楼盘也不是建好就一定会有人买的，即使有人买，也卖不出高价。 相关的商业设施同样重要。 别指望英国佬会帮忙干这种事，这时期偏远地区的公路和水电，基本都承担在房地产商人上。 而想要把大埔区的配套设施建好，抬高房价和租价，王一飞能拿到的土地批文就不够了。 但如果加上李黄瓜的份额就不一样了！ 港岛两大地产商两年的土地份额，完全可以在大埔修建一个最具现代化的新城镇。 最重要的是，可以完美承接住林祥的六十亿，搭上港岛房价最疯狂阶段的顺风车！ 在场的都是人精，林祥的价码一开出去，他们就知道这里面的生意有多疯狂。 正如宋世昌说的，这是六十亿，不是六十块。 六十亿砸下去，再加上王一飞的资金，这绝对是港岛今年最大的土地项目！ 李黄瓜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正好想从港岛房地产中抽身，重点投资内地的产业。 正瞌睡的时候，林祥就给送枕头了！ “另外，我知道你打算投资内地，我要求你避开我看上的所有项目。” 林祥故意等到这时候才补充。 李黄瓜顿时左右为难。 要么，舍弃自己不看好的港岛房地产，拿到钱投资内地，但项目只能投林祥挑剩下的。 要么，拒绝合作，白白浪费自己能拿到的批文…… 就在李黄瓜思考时，王一飞却默默地派了一轮牌。 “哦，红桃a，轮到我话事了。” 宋世昌顿了顿，有些难堪，又有些释然地开口。 “你们也知道，我们宋家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所以准备重点投资内地，我可以出人脉。” “但要求是，阿祥，你剩下的六十亿中最少要有三十亿放在内地，无论投资什么行业。” 早年间，欧美对国家实施全面禁运，港英政府助纣为虐的情况下。 是宋家倾力组织了一支船队，为国家运送了大量的急需物资，其中还包括药物，保障了许多士兵的生命。 十年前，宋家更是最早一批投资内地的港岛企业家。 但也正是如此，港英政府一直都把宋家当眼中钉，限制他们在港岛的各大项目。 宋家事业就此一落千丈。 其实这三十亿，宋世昌本来就是准备拿来投资内地的。 但同样的，这笔钱是宋家最后的现金流，不容有失。 所以，他才决定投资林祥的基金，再用基金的钱投资内地。 这样就和王一飞的目的一样了。 不贪多，只是让宋家稳稳小赚10%的收益率。 王一飞默默地又给他们派了一轮牌。 “我再出我的建筑团队，保证你们的工期减少一半，但我要宋家在内地的人脉！”李黄瓜突然说道。 “我们宋家经营多年，人脉怎么可能随便给你？！”宋世昌立即反对 他很清楚，他们宋家现在最大的资本就是在内地的人情关系。 用一次就少一分，怎么可能凭空送给李黄瓜这个曾经的对手？ 李黄瓜却比他预料的更自信。 “我的建筑团队是港岛最大的，有了他们的加入，大埔区的项目能从四年至少减少到两年。” “我想，阿祥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两年的时间可以多赚多少钱！” 林祥的表情里多了几分玩味，知道压力现在转到自己身上了。 他用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昌哥，我可以再出最后的三十亿投到内地，让你做人情，但我还要大丰集团的海沙和河沙！” 建筑需要大量沙子。 港岛的海沙技术被大丰集团垄断，而河沙全都来自内地，更是只认宋家的招牌。 可以说，这是大丰集团最后的赚钱生意了。 但换来的，是三十亿的人情！ 在如今还一穷二白的内地，这三十亿可就是巨无霸级别的资金量了。 不是说这三十亿可以由宋世昌掌控，而是在许可范围内，让他可以赚到中间人的人情关系。 对于喜欢经营人脉，一心向国的宋家来说，绝对比单纯的金钱更重要！ 宋世昌当即心动了。 李玟龙却再也坐不住了。 “等等，我三条三，听我多说一句。” “你们加起来现在起码有上百亿的资金，只建楼的话绝对会超过内地的承受能力。” “不如这样，你们出一部分钱，我出工厂的技术和管理，我们合作照样有钱赚！” 他热情地说道，不过注意到宋世昌，他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人情同样可以赚！” 这话说得李黄瓜和宋世昌一震。 对啊！ 三年前国家在深城进行了第一次土地拍卖，8588平方米住宅土地50年的使用权只卖了580万。 这个价格，相比贵上天的港岛简直就是白菜价。 他们本来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但他们的钱太多了！ 林祥的六十亿加上李黄瓜准备的资金，别说是建设团队够不够用了，国家也不可能一次性卖这么多土地给他们建楼盘。 工业区就不一样了，属于工业用地，地价便宜，成本全在人工、建设厂房和机器上。 综合起来，以内地的市场和劳动力，建厂赚的钱未必比开发楼盘少。 “没错，李世伯的李氏集团深耕工业多年，我相信有他的帮助，我们在内地的投资结构会更加合理。” 林祥笑着请王一飞发出最后一轮牌。 李玟龙直接掀开，“三条三。” “钱放在我这算股份，建厂、生产和销售都不需要你们烦恼，你们觉得如何？” 李黄瓜皱眉掀开自己的一二三四五的顺子牌，神色有些犹豫。 “我的钱已经有了计划，不过如果多了土地批文的三十亿，我可以考虑拿十亿出来合作建厂。” 李玟龙笑眯眯地回应：“够了够了。” “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 宋世昌掀开自己的四条八。 “我只要基金的六十亿投入内地，无论什么项目都行，如果需要人脉关系，尽管来找我！” “那就是谈拢了。” 林祥笑着举起酒杯。 金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散发着奢靡的光芒，将他脸上的得意藏了起来。 “基金会的六十亿留在港岛开发大埔地产，六十亿投资内地，我可以保证，至少有二十亿在工业上。” 每个人的目的都达成了！ 大家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纷纷举杯，也不介意是林祥这个小辈带头。 “那就祝我们一切顺顺利利了，干杯。” “干杯！” 李玟龙也顾不上长辈架子，喊得最大声，连带着其他人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激昂。 “干杯！” “干杯。” “干杯。” 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林祥站起身。 “你们慢慢坐，我刚入行，想去外面认识一下各位前辈。” 其他四人举了举杯，没有在意。 这么大的项目，后续还是有很多细节要谈的。 等林祥出去，重新关上门以后。 李黄瓜颇为感慨地和宋世昌碰了碰杯。 “在来之前，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两家，会有一天进一起合作。” “我也没想到，我们两家都换了经营方式，最后兜兜转转又碰到一起。” 宋世昌属于小辈，但并不妨碍他理解双方曾经的恩怨。 李家和宋家以往谈不拢，其实是因为双方能力和条件不一致。 但没想到，多了一个居中的林祥，三方的关系反而可以形成一个独特的闭环—— 林祥需要李家的建筑团队，李家需要宋家的人脉关系，宋家又需要林祥的投资。 “最巧的是，我们五个人最后能互帮互助，一个不漏，全都有赚！” 王一飞笑眯眯地总结道。 商会一般就喜欢这么做。 但对于他们这些级别的大富豪来说，不背后捅刀子都算和睦了，能互相协作的机会少之又少。 “巧什么啊，你们忘了，我们是被阿祥邀请过来的。” 李玟龙突然好气又好笑地在位置上摇头苦笑。 “我们手里有什么牌，需要什么牌，全被这小子摸透了！” 说着，他一把掀开林祥的底牌，一张黑桃a拍了出来。 “大同花顺，通杀！” 第48章 美元! 中环大平层顶楼。 手机响了一轮又一轮，过了一会，被子里才长出一只手。 “喂？” “林祥！我就在你新家门口，开门！” 都不用通过电话，余文慧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林祥揉了揉眼睛，把脑袋伸出来。 透过床头的单向玻璃，正好看到了双手叉腰的余文慧。 幸好这一整个大平层都是他的，不然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打两个哈欠，埋头继续睡了。 咚！咚！咚！ 才过一会，敲门声就跟着响了起来。 林祥翻了个身，把枕头盖在脑袋上。 咔嚓—— 开门声起。 开门的人似乎也很意外，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大步冲进卧室，生气地一把掀掉林祥身上的被子。 “你利用我爸他们的信誉挪走监管账户里的钱是犯法的！一传出去，你立马会被——啊！” 余文慧赶紧用手遮住眼睛。 这人竟然裸睡！ 尺寸还这么夸张！ “大清早的，至于吗？” 林祥用手遮住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大咧咧地躺着，也不在意自己走光了。 余文慧撇了一下手指，又慌地盖住眼睛。 “那你为什么要挪用监管账户里的钱？！” 证监会监管账户、公司账户和个人账户是三个完全不同的账户。 在公募结束以后，或者说，公募基金的份额被认购之后，这些投资人出的钱就会存入有信誉的银行，作为监管账户。 一般来说，这些钱的所有权并不归基金公司所有，他们有的只是使用权。 相当于民众把钱托付给基金帮忙投资，林祥就是一个经理人。 而基金在寻找到合适的投资机会之后，就可以凭借投资计划，从监管账户取钱，投入到投资账户。 最后才由投资账户交付到具体的项目。 正常情况下，天祥基金也要按照这个程序进行。 只是林祥做了一点点手脚。 在确定投资后，他就利用李黄瓜等人的信誉，提前从监管账户把那120亿取了出来。 然后—— 存入了自己的小金库里。 咳咳，大部分卷钱跑路的人走的就是这个流程。 这也是为什么余文慧会这么生气。 一旦林祥跑路成功，李玟龙那几个人就要为此负责，承担名誉和经济上的损失。 “我好好的还在这，你怕什么？” 林祥半身坐了起来，还不忘给自己点了根烟。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好好地投资不行吗？”余文慧不解地问道。 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在看到林祥谈成的合作计划后，她就意识到其中的价值有多高。 按部就班，即便是十年后把240亿还给投资人，林祥依然可以跻身十大富豪。 最可怕的是，那个时候他才33岁。 完全没必要冒着前途尽毁的风险，去赚他未来依然能赚到的金钱！ 想到这里，余文慧恨铁不成钢瞪着林祥，像是要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戳几个洞。 “你不挡了？”林祥反而惊讶地问道。 “你都不在意，我怕什么？” 余文慧挑衅地仰起下巴，还故意用不屑的眼神打量着他全身上下。 “一般般啦，”她红着脸，嘴硬地说道，“我见过比你还夸张的。” “切，你个死玻璃，玩玩具就有你的份。” 林祥嘟囔了一句，然后向余文慧伸手。 “我让你办理的账户呢？” 余文慧一下子回过神来，“喂！我还在等你的解释呢！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怕啊怕啊，”林祥干巴巴地敷衍，“账户呢？” “……” 余文慧一脸无语。 但手还是伸进了自己的包里，乖乖地把两份文件拿了出来。 “这个是瑞士银行的私密账户，第二份是nymex（纽约商品交易所）的会员账户，120亿港币兑换成14.4亿美元，全存入了这里，交易牌照和许可证都……” 她有气无力地说着，熬了一夜的脑袋猛地一震。 “等等，难道你想要用这120亿炒期货？！” “聪明。” 林祥美滋滋地看着手上的文件。 纽商所是会员制，有了会员账户，他可以直接在这上面自由买卖了。 “你疯啦？！” “要是亏损，哪怕只亏了一点点，投资账户上的钱也会对不上，到时候大家立马就发现你挪用公款了！” 余文慧甚至担心到不敢大声说话，哪怕房子里就他们两个人。 “哦。” 林祥应了一声，突然笑着扑了过来，吓了她一大跳。 “起床，开工啦！” 半个小时后，林祥整了整衣领，走出卧室。 却看到余文慧还委屈巴巴地坐在沙发上，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忘记和你说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有我和你知道，我出事，你也逃不掉，我们现在真的同流合污了。” 余文慧脸色瞬间一变。 她连忙小跑着跟上，直到上了车都是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 车子是林祥刚买的法拉利f40，花了他三百多万，恰好是房子的零头。 只是余文慧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林祥一边感受着跑车的风驰电掣，扭头好奇地问：“喂，你在干什么？” “求神拜佛咯，”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求上帝佛祖玉皇大帝保佑你不要亏钱！” “……那我岂不是还要说谢谢？” “不用客气！”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公司，民仔和周伟生早早就等在这了。 没错，周伟生已经带着洗干净的那五亿回到港岛。 林祥拿了三亿改善生活，剩下的就让他们和当时出动的几千小弟们一起分了，权当辛苦费。 周伟生肯定是没有怨言的。 跑到台岛一个月就赚了几百万，他都快美得冒鼻涕泡了。 现在林祥一个电话，他连家都还没回，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祥哥，文慧！” 一见到两人走进办公室，周伟生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林祥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把那份纽商所的账户文件拍在周伟生的胸口处。 “账户就在这里，等纽商所的人上班，你就把账户的钱全都拿去买原油期货。” “全部？” 周伟生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只是看到账户上的钱，他立马说不出话来。 “14.4亿？！” 他瞪大双眼，脑子里下意识地开始计算。 “原油期货是保证金制度，纽商所提供的wti期货是10%的保证金，也就是相当于……” 原油期货是保证金制度，一般在5%到15%，在购买原油期货合约时只需要缴纳相应比率的保证金就行。 而林祥相中的纽商所，其提供的wti原油期货，合约上本身规定的就是10%的保证金。 也就是自带十倍杠杆！ 周伟生呐呐地说： “我们有……144亿美元。” 也就是说，油价每上涨1%，他们就能赚到1.4亿美元！ 第49章 金融入门:从紧张到摆烂 这时候美元是真的价比黄金。 一桶原油的价格现在16美元左右，也就是说，这144亿美元能买近九亿桶！ 将近全球十三天的原油总产量！ 这笔钱投下去，要考虑的已经不是赚多赚少，而是交易所期货合约还够不够了…… 林祥也知道，一下子买入这么多原油期货合约并不现实。 “明天一早纽商所开市后，挑合约期长的买，越长越好，没有我的吩咐，一份都不能卖！” 他拍了拍周伟生，就当安慰了。 原油期货合约是有交割日期的，一般是在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 超过最后交易日会强制平仓，无论升值或贬值。 所以如果想长期持有原油期货，就需要在某些合约到期平仓后再买新的。 幸好这是t+0交易，当天卖合约的钱立马就能继续交易，不会亏太多。 囤这么多原油期货肯定会有影响的。 不过林祥知道，真正决定接下来三个月原油价格的，并不在原油交易本身上。 送走一脸茫然的周伟生。 林祥转而看向一直沉默的民仔，把另一份文件取出来。 “等原油价格接近四十美元后，你就让周伟生全部卖出，钱都转入这个瑞士银行的账户。” 民仔默默接过，瞥了一眼周伟生离去的方向。 “那要不要……” “找个地方让他去住，24小时盯着他，要是他有任何不正常的动作——” 林祥没有说话，而是比了个切脖子的动作。 买卖原油期货这事倒不用隐瞒，只是他没办法解释这笔钱的来源。 尤其是现在各界都在关注着他手上120亿的去向。 即便是他已经对外公布了投资计划，减少了许多觊觎的目光。 正如余文慧担忧的那样。 甚至都不用亏损，只需要走漏风声，证监会就有权查验基金会的账户。 而他们这一番小动作，立马就会被曝光！ 所以，林祥把处理账户的事情交给白富美余文慧，又把原油期货交易的事情交给本身就不干净的周伟生。 前者家庭富裕，不可能为了所谓正义把他们的事情曝出去，也没这个能力； 后者有污点，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还能嫁祸给别人。 送走民仔，余文慧再也维持不住形象了。 以前还只是怀疑，周伟生是不是在帮林祥他们做些什么非法勾当。 现在好了，不用怀疑了。 她直接加入！ 余文慧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你知不知道，原油价格从去年到现在，已经连续跌了足足半年……”她喃喃自语。 说实话，她宁愿林祥卷钱跑路，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备受煎熬，生怕哪天东窗事发，锒铛入狱。 “就是知道油价在跌，我才有赚钱的机会嘛。” 林祥小小地解释了一句。 只是没想到接下来几天，余文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故作坚强”的气息，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笑容里的勉强。 就连公司的扫地阿姨都开始怀疑了。 林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翘起二郎腿看财经新闻。 基金步入正轨，所有钱都有了正规去向，不正规的去向也还没到时候切割。 所以他目前的工作就仅剩这个了。 而余文慧的工作，就是赖在他的办公室里，企图用摆烂的方式劝他回头是岸。 “……伊拉克外交部部长表示，科威特半年来的原油增产，伤害的是所有国家，这次石油谈判的失败，科威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听到电视里的声音，余文慧立马活了过来，指着上面原油趋势——“-1.3%” “呐呐呐！我爸都说过，科威特就是故意增产降价，以减少伊拉克的石油收入。” “谈判都失败了，按这个情况，原油一定会继续跌下去的！” 李氏集团是搞工业的，对原油价格敏感很正常。 而他的判断，也代表了现在很多人的看法。 毕竟科威特都决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怎么可能会在对手肉疼的时候收手？ “咦，你爸姓李，你是跟你妈姓的吗？” “对啊，很奇怪吗？” 见林祥不肯解释，余文慧把脑袋一撇，再次摆烂般地摊在沙发上。 “这几天原油跌了7.6%，再有2.4%，我们就会爆仓……” “你怎么比我还关注这个？”林祥惊讶地问。 “我关心你嘛。” 她暗搓搓的小眼神始终在林祥身上徘徊，直到他笑着给周伟生打了个电话。 余文慧连忙凑过来，整个人都倚在他的身上。 “呐，是不是准备收手呢？”她笑眯眯地说道，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没关系的，我还可以让我爸帮你把亏空……” “喂，民仔，叫周伟生不要省钱了，全力买入市面上所有的原油期货合约！” 扑通！ 余文慧整个人像死尸一样摊在沙发上，好像被玩坏了一样。 见状，林祥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脸。 “喂，赵时光说明天有艘豪华游轮首航，给了我两张头等舱的票，你去不去？” “去！” 余文慧站起来大喊一声，右手高高举起，吓得林祥一震。 “说不定过两天仓就爆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跑路，难道等警察上门吗？！” “……” 第二天。 林祥果然接到了兴冲冲的余文慧，身边放着好几个行李箱，好像真的准备跑路了一样。 上了车，余文慧也一反常态，甚至哼起了歌。 “怎么，你不担心了？”林祥好奇地问。 “切，我顶多就是从犯，你才是主谋，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你说的好有道理。” 亲眼见证了余文慧从紧张到摆烂的状态，一下子让林祥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临近码头，一艘巨无霸般的游轮远远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意识到这是他们接下来要游玩的地方，余文慧顿时兴奋了起来。 “这游轮看上去不错诶。” “当然，赵时光说这是目前最先进的豪华游轮，有足足八层，几百人在上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只是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林祥总觉得游轮的外表有些熟悉。 不过这时候的游轮大同小异，远远看着根本看不出差别。 “这艘游轮叫什么名字啊？”余文慧突然转头问道。 “我也不清楚，你自己看门票好了。” 林祥将装进信封里的门票递过去。 余文慧拆开一看。 “日本的游轮……富贵丸号？” 第50章 damn! “mr.zhou，我必须提醒你，你第一批买入的合约跌幅已经超过了10%，你现在需要补缴保证金，否则交易所将会强制平仓。” “交吧，账户上还有钱。” “好的。” “等等，账户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缴纳完保证金后，现金余额10.7亿美元，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全部……买入原油期货！” 说完这句话，周伟生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 “全部？！咳咳，周先生，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交易所对原油给出的判断——” “买啊！”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周伟生手都在抖。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原油现在跌成什么样了，只是旁边还有人在盯着自己啊！ “民哥，你现在满意了？” “满意。” 民仔点了点头，手中的匕首转了个弯，开始削苹果。 这是他特意准备的房子，窗户封死，只有一楼的小门能出入。 这段时间他和周伟生就一直住在这。 几个小弟看着门口，除了送饭，没有任何人能进入这里。 而周伟生只有一台电话，只能和纽商所交易员沟通的电话。 周伟生有气没处撒，瘫坐在沙发上，一脸困顿地揉着脸，勉强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因为时差问题，为了时刻接听交易员的电话，他这段时间都是昼夜颠倒的。 这其实没什么，真正让他疲惫的，是自己惨不忍睹的操盘结果。 原油倒不是一直在跌，今天还有一点回涨的苗头。 只是这一点苗头刚出现，就被伊拉克和科威特的谈判打压下去了。 立马暴跌！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合约已经跌过10%了。 幸好，之前交易所没那么多合约卖给他，账户里的现金只要还够补缴保证金，就暂时不会强制平仓。 可现在不一样了！ 谈判破裂，现在全世界更加不看好原油了。 多头出逃，空头增加。 现在别说是杠杆后的一百亿美元了，就是一千亿，也有空头愿意和他赌。 哪有人嫌弃傻子钱多的！ 叮铃铃。 “喂。” “周先生，按照你的吩咐，已全部买入原油期货合约，您手上的合约总值目前已经达到110亿美元。” 交易员顿了顿，他也不知道对一位大客户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但您账户上的现金已经彻底用完，一旦跌幅超过10%，请注意补充现金，否则我们将会强制平仓。” “哦。” 周伟生欲哭无泪。 现在好了，他手上已经没有任何现金。 一旦平仓，这14.4亿美元就彻底和他们说拜拜。 哪怕他明明只是按林祥的吩咐做事，但他敢保证。 一旦出问题，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自己怎么就这么贪，怎么就被之前的五百万迷花了眼？！ 要不是怕疼，周伟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其实你知不知道现在原油很危险，一不小心，祥哥的钱就会被亏光？”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知道。” 周伟生连忙坐直，期待地看着民仔，“那我是不是可以给祥哥打个电话？” “不行。” “……你怎么就这么死板呢？！” 怒气上涌，周伟生恶向胆边生， 他腾地站起来，直冲民仔—— 旁边的床。 纽商所已经开市，正常情况下，他应该熬一夜，随时等待地球另一边的消息。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操作空间了，还不如睡觉！ 也正是在他入睡的这段时间里，一则震惊世界的新闻开始发散—— 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一天之内，占领了科威特全境！ 对此，联合国安理会全票通过谴责伊拉克和要求其撤军的全部决议。 美苏更是发表《联合声明》，不支持伊拉克的所有军事行动。 至此，本来在世界两极间反复横跳的伊拉克，彻底走到了全世界的对立面。 而这一切，不过才短短三天。 现代战争的进程简直是太快啦！ 在接到交易员的电话时，周伟生恨不得飞过去把伊拉克的萨达姆亲两口！ 因为战争，科威特境内的原油生产受到一些阻碍。 原油开始上涨！ “mr.zhou！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强的操盘手，请务必允许我向你传达我对你无与伦比的尊敬！” 交易员的嗓子都哑了。 此时，纽约商品交易所已经是一地鸡毛。 大部分多头早已出逃，做空就是前几天纽商所的主旋律，同伴还嘲笑他的客户是个大傻子，白白送钱。 然而局势变化太快！ 不到一天，原油价格就开始有逆势上涨的趋势。 三天后，就算是资本再雄厚的空头都不得不平仓离场。 他们已经交不起需要补缴的巨额保证金了！ 不过这位交易员并没有被惊喜冲晕头脑。 对于他来说，帮助客户赚钱不一定是好事，但如果不能阻止客户亏钱，就一定是坏事。 “周先生，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据小道消息，美军舰艇已经进入伊拉克。” “如果伊拉克承受不住来自美苏的压力，当然，我不认为这个世界有哪个国家做得到这一点。” “也就是说，如果伊拉克最后不得不接受联合国的调解，选择从科威特退兵，我想，原油的生产和运输将会立即恢复。” “到了那个时候，原油价格很可能跌回三天前的原位，甚至更低！” 前面说过，原油期货合约是有期限的。 虽然可以通过买卖新旧合约长期持有，但平仓线也会按照新合约的价格来计算。 也就是说，任何合约跌幅超过10%都会被平仓，哪怕他们是在16美元的低点买入的也没用。 因为周伟生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补缴保证金了。 周伟生又犹豫了。 炒期货的风险就在于，不是说你看好它未来会涨，长期持有，就一定会赚的。 因为杠杆的存在，可能一个小震荡，不仅赚的钱没了，连本金都可能全搭进去。 后续涨得再疯狂也和他们没关系了！ 他犹豫地看向民仔，“其实我们现在已经赚了十多亿了……” “不要管。”他突然大声对电话里的交易员吩咐。 “原来的合约到期就买新的，买不到的钱就存入账户，补缴保证金，一份合约都不可以少！” 刚说完，他就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移开顶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枪口。 “你听到啦，我照足你的吩咐去做了。” …… 与此同时，纽商所几间大户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伊拉克的行动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征兆。 或者说，因为美国前几年的经济危机，美国本身就需要一场战争转移民众的注意力。 因此，美国去年就在和科威特达成了私底下的交易。 让科威特采取增产降价的方式，让伊拉克的石油收入还不上外债，逼萨达姆犯错。 这事，在美国也只有他们寥寥几位知道。 所以他们一边做空，一边慢慢等待时机。 然而，等时机出现了，他们却突然发现—— 市面上的原油期货合约被人扫光了！ “根据账户资料显示，资金来源于一个瑞士银行账户，开户人在港岛，负责交易的是一位姓周的人。” 手下低着头汇报。 因为开户需要审核，所以这些资料都会被公开。 当然，更隐秘的，就连纽商所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也不需要知道，账户上的钱是真的就行。 “该死的！”一个老人红怒上头，把手上的电话直接摔碎。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提前把合约买走，我一定要狠狠地踹他的屁股！” 虽然前一段时间做空的韭菜比较多，他们也扫了不少。 但到了现在，他们一半的钱都还没花，就已经没有人愿意做空了！ 突然。 交易所外面传来一阵大喊。 “联合国通过661号决议，决定对伊拉克实施最严厉的经济制裁，封锁两国境内所有商品出入……包括原油！” “damn——！” 第51章 我全都要! 富贵丸号。 看着天气不错，林祥在甲板找了个位置，戴上墨镜晒太阳。 旁边的余文慧就没有这么放松了。 “阿祥，祥哥，祥哥哥，祥大爷……” 她乖乖地给林祥捏着大腿，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哪怕林祥都看不见。 “你就好心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伊拉克一定会打科威特的？” “我有超能力，行了吧？”林祥呢喃着回答。 “切，不想说就不说，连借口都这么烂！” 余文慧给了林祥大腿肉一巴掌，转身躺回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知道林祥在赚钱，她心里的大石头算是彻底落下了。 “一个国家要打仗肯定是瞒不住的，莫非你有萨达姆身边亲信的关系？” 她开始发散脑洞，试图为林祥的“超能力”寻找合理的解释。 “不对，美苏联合声明和联合国的制裁才是关键！” “难道说，你在联合国内部，以及五常里安插了高级间谍？！” 林祥终于忍不住瞥下眼镜，用上眼白盯着她。 “你宁愿相信我有这么强大的关系网，都不愿意相信我真的是有超能力？” 她委屈地瘪着嘴，“那……事情总要有逻辑的吧？” “电影才需要逻辑，现实不用，你自己慢慢想吧！” 林祥再次躺下。 太阳暖洋洋地晒在身上，海风缓缓吹拂，他都舒服得快睡着了。 主要是昨天他一夜没睡。 在得知自己搭乘的是《城市猎人》里的富贵丸号，他就没敢太放松。 结果，一夜无事！ 还是今天早上打听过了才知道，游轮根本没行驶多远！ 实际上，游轮还得在海上兜两圈，才会慢慢向台岛进发。 这也让林祥发现了一个问题—— 电影拍摄往往比较赶，时间紧凑，很多时候十天半个月就能发生一连串的事情。 现实却不一定。 像游轮，直通台岛再到日本，只需要两三天。 但游客就没什么体验了。 所以为了延长时间，游轮反而会故意减缓速度。 那电影剧情里的故事，很可能就会按照现实状况被拉长。 想着想着，林祥迷迷糊糊的，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 哔——！ 一阵震耳欲聋的鸣笛声在耳边炸开，惊得他立马出了一身冷汗。 连带着旁边的余文慧，都被吓得弄掉了手里的薯片。 “怎么了吗？” 林祥摸了摸瞬间湿透的后背，“没什么。” “什么事你都说没什么。”余文慧嫌弃地说道。 “我说了怕你又变得神经失常了。” “你不告诉我，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怕？” 听到这话，林祥心中暗暗发笑，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那如果我说船上有恐怖分子，你觉得有事了吗？” 果然，余文慧一脸的不信。 “算了，我们去游泳吧？” “怎么突然去游泳了？” 游艇里内部有一个室内游泳池，从刚登船她就在念叨着要去一趟。 只是林祥担心那帮劫匪，就没让她去了。 “你不是要换衣服吗？正好，换完去泳池里玩玩，那里可是有很多美女的哦~” 余文慧挑了挑眉，比林祥还熟练。 林祥考虑了一秒。 “咳咳，行吧。” 半个小时后，林祥穿着一条四角泳裤出现在了游泳馆。 果然，这里女生居多。 他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里这里！” 余文慧早来一步，趴在太阳椅上，兴奋地对他招手。 林祥走了过来，发现她旁边还有两个大美女。 三个人趴在一起，穿着泳装，一个比一个大，不对，一个比一个美！ 旁边的人都看直眼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芽子和她的朋友——” 余文慧还没介绍完，那人的手就伸了过来。 “文翠萍，叫我sherry就行了。” 文翠萍笑脸嫣然，身姿挺拔，只是看那样子，仿佛要把林祥吃了一样。 “你好，文小姐，我是林祥。” “林祥？这个名字还挺耳熟的……” 文翠萍想了想，突然惊喜地说道：“可能我们以前见过，阿祥，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不好意思，我朋友有点失态。” 芽子看不下去了，把文翠萍拉到另一边说起悄悄话。 “这位就是前几天新闻上的那个新晋富豪啊，见到帅哥就发花痴，你收敛一点啦！” 却没想到文翠萍完全没入耳，她光是看着林祥的身材都要流口水了。 “富豪？！还长得这么帅！身材又好！” 这些词立马在她脑子里蹦出来，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词。 “钻石王老五！” “他现在身家120亿，但负债240亿，那你愿不愿意陪他还债呢？” 芽子的话，顿时就像是一盆凉水浇在她的头上。 “那还是算了，我可以同甘，但共苦就不要来找我了。”文翠萍一脸可惜地说道。 “我还不如想办法和余文慧搞好关系，起码她老爸有钱！” “你真现实。” 芽子鄙夷地瞥了好友一眼。 但她自己却悄悄打量着林祥。 关注林祥的不止是社会，还有警队。 无论是反黑的o记，还是商业罪案调查科，在他声名鹊起后，都在默默地将他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要知道，林祥的基金有足足一百多亿，涉及港岛四大富商，长达好几年的地产项目。 要是能查出里面的猫腻，她直接升一级都行！ 想到这里，芽子看向林祥的眼神都出现了一丝热切。 而另一边，余文慧也拉着林祥说起了悄悄话。 “呐，两个人都是我找的，你别想和我抢啊！” “不是吧，你全都要？” 林祥这才想起来，旁边的这位是个同道中人。 想了想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样子…… 咳咳。 林祥连忙摸了摸鼻子。 “我先来的嘛！” 余文慧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 她想了想，贼兮兮地说： “芽子才是极品，你不准动手，至于那个拜金女，我就大方一点让给你，反正你有钱。” 看着她笑得一脸淫荡，林祥只能说真不愧是美女，这样都好看。 “两位在谈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芽子微笑地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来到泳池不下水是不是太浪费了。” 余文慧指了指泳池，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跟我下水”的暗示。 “有道理！”芽子笑着应和，只是转而有些担忧。 “不过我不是很会游泳……” 余文慧双眼瞬间放光，“没事，我——” “不知道林先生愿不愿意手把手地教教我？” 余文慧：“……！” 林祥：“……？” 第52章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半个小时后。 芽子双手抱胸，一脸黑线地站在泳池中央。 而林祥一会横着游过来，一会竖着游过去，脸上满是惬意的笑容。 在林祥第不知道多少轮从她旁边游过之后，芽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挂上明媚的笑容。 “阿祥，你就不打算带着我游一圈吗？”她咬着牙说道。 就在芽子以为自己无往而不利的美人计要失效时，林祥终于是后仰着扑棱到她的身边。 “那你是不是真的想学游泳呢？” “当然！”芽子立马回答。 然而下一秒，她突然脚一滑，猛地往后仰。 嘭！ 整个人扎进了水里，瞬间没了踪影。 芽子瞪大双眼，双手双脚无力地甩动。 明明泳池站直能伸出个头，此刻心里却被失重的恐惧填满，慌乱的心跳声让她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 这时，只见一只结实的手臂搂住她的腰，缓缓把她送上了水面。 呼吸到空气的一瞬间，芽子紧紧抓着旁边的林祥，手指甲抓得他手臂都多了几道血痕。 林祥也无语了。 他还以为芽子是故意接近自己的，没想到是真的不会游泳。 不过他也不亏。 芽子长出一口气。 “谢谢。”她庆幸地说道，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不用客气，我说了要教你游泳，怎么可能看着你出事？” 看到林祥的视线转移过来，芽子连忙低头拍了拍胸口，勉强把内心的悸动压抑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林祥格外可靠，也格外让她安心。 “你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上去找医生检查一下？” “不用。” 芽子连连摇头，把脑海中纷乱的思绪赶走，她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继续教我游泳吧？” “好啊。”林祥却之不恭。 他一手托着她的肚子，让她慢慢适应蹬水。 “芽子小姐身材真好。” 他感受着手掌心货真价实的腹肌，手感出奇的好。 “经常锻炼吗？” “偶尔而已。”芽子得意地笑道。 这是她最得意的地方。 警队很多人都叫她狐狸精警官，认为她只是在依靠美貌在破案。 实际上，美貌只是她的伪装，身手才是她在警队立足的根本！ “不过，我看林先生身材也不错，似乎不像是一般有钱人。” “怎么个不一般法？” “比如……打架很厉害？” 芽子换了个身位，故意贴在林祥身边。 “听说，林先生以前在社团就以能打着称，不知道有没有这一回事？” 面对她的试探，林祥来者不拒。 “当然有。” 他笑着弯起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当初我拳打洪兴，脚踢东星，根本没有人敢惹我。” “哇！”芽子双手合在胸前，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那你这么厉害，社团的人一定很崇拜你了，我听说和联胜现任办事人还很听你的话……” 被一个美女这么看着，林祥嘴都笑裂了。 “一般一般，”他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我们以前一起混过，关系好一点而已。” “怪不得你的地产项目能做得这么大，他们一定很照顾你的生意！” “哪有，只是我太聪明了而已。” 林祥被夸得合不拢嘴。 这时，余文慧晃晃悠悠地游了过来，幽怨的眼神死死锁定两人。 “喂，你笑得也太淫贱了，收敛一点啦！” 听到这话，芽子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整个人都挂在林祥身上了。 闹了个大红脸，她连忙跳了下来。 “sherry呢？” “她说肚子饿了，就先去吃东西。”余文慧无奈地说道。 “那我们？” 林祥用眼神征询两位的意见。 芽子眼珠子一转，突然笑容灿烂地揽住他的手臂。 “我肚子也饿了，不如一起去吃午饭？” “好啊。”林祥欣然应允。 上了岸，余文慧再也忍不住，丢下一句狗男女就气冲冲地跑了。 “阿祥，我们是不是惹余小姐生气了呀？” 芽子茶里茶气地捂着嘴，装作委屈的样子。 “都是我不好，无端端地学什么游泳，依我看，你还是快去解释一下吧？” 林祥憋着笑，“她当然生气，我抢了她看上的女人嘛。” 芽子顿时傻眼了。 “(°Д°)！” …… 四人的房间位置不一样，林祥和余文慧住的是顶层的头等舱。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余文慧已经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眯着眼死死地盯着他。 要是换个不知情的，估计都以为林祥出轨了。 “言而无信，说好了芽子归我的！” “长得太帅，我有什么办法？”林祥摊手。 “我长得也好看啊！” 余文慧抬头挺胸。 这次她特意穿了一身衬衫加薄毛衣，看上去少年气十足。 “可惜，人家都不好你这型的。”林祥顺手搂过她的肩膀，杀人诛心。 【恭喜宿主成功夺取主线人物“余文慧”气运，获得1000气运值，当前剩余气运值：6000。】 “……” 余文慧正气恼着，却发现林祥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吗？” “没什么，芽子是警察，所以你不要被迷得迷迷糊糊的，就什么都说出去了。” “啊？” 余文慧震惊地捂着嘴，她可还记得自己是个挪用公款的嫌疑犯。 “那你还和她贴的这么近？” 林祥正义凛然拍着胸脯，“我警惕性高，让我来！” “……” 沉默了会，余文慧恍然大悟，“怪不得对我不理不睬的，原来是你看上去更容易下手啊。” “不行，如果被她发现我们的秘密……留她不得！” 余文慧学着林祥之前的动作，手掌为刀，抹了一下脖子。 只是在林祥看来，她这动作没有半点杀气。 “走啦，杀手！” “呜……” 只是两人刚到大厅，就遇到了脚步匆匆的赵时光。 “阿祥，这艘游轮还不错吧？” 他笑容勉强地拉着林祥的手臂。 林祥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含糊地说道：“还不错。” “那……你有没有兴趣买下它？” 第53章 她逃，他追 听到赵时光这么说，林祥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发现船上有恐怖分子，着急找一个冤大头接盘。 后来坐下来慢慢聊之后才知道，他，或者说他们赵家确实遇到了困难。 六十年代，欧美造船工业开始改革，淘汰了大量旧船。 港岛船运集团纷纷购置旧船，扩充船队。 在旧船未退，新船未出的这个年代，搭乘亚洲四小龙的风，一时间，四大船王身价暴涨。 赵从焉带领着赵家，就是这个时期发展起来的。 然而好景不长。 十年前石油危机，船运业大为衰退。 赵家的华冠集团几经波折，靠着二十年的积累，勉勉强强回了口气。 正准备再次杀回船运业，王者归来，结果最悲催的事情发生了—— 王者，去年中风了！ “我爸卧病在床，现在华冠集团大权在我和我大哥赵世鹏手里，阿祥，我需要你的支持！” 赵时光紧紧抓着林祥的手臂，搞得他连叉子都握不住了。 “集团现在周转困难，为了筹措资金，我们可以卖股份！” 华冠集团早已上市，但两年前债务重组之后，股东基本所剩无几，剩下的大都是赵家的人。 而股份最多的，除了不能理事的赵从焉，就属赵时光和赵世鹏两兄弟！ 林祥顺势放下刀叉，略显无奈地说道：“赵叔，基金会的钱全都有了具体投资计划，我想帮也帮不了你啊。” “没关系，没关系。”赵时光立马市侩地笑道。 “现在商界谁不知道，你和李老先生几位大富豪的关系很好？” “不如这样，你帮我引荐一下，让我和他们一起商量商量？” 他眼巴巴地盯着林祥，至于里面有几分真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是说赵时光没有资格接触到这几个人，而是最有利的接触方式，才是他想要的。 现在商界谁都知道华冠集团陷入了困境，如果赵时光像个愣头青一样找上门，绝对会被坑得死死的。 但如果找另一个有分量的愣头青作中间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赵时光怎么也不至于亏太多。 而在天祥基金的投资计划公布以后，在赵时光眼里，这个能影响到几大富豪的愣头青—— 非林祥莫属！ 怪不得眼巴巴地给自己送船票，原来是冲着这个来的！ 林祥恍然大悟。 “咳咳，赵叔，你可能误会我了，那几位世伯本身就有交情，我只是用钱居中调和，联合他们一起赚钱而已。” 他故作推脱，却让赵时光更加兴奋了。 外界还只是猜测，现在听到林祥亲口承认自己是中间人，简直戳到了赵时光的心里！ “我只是想要一个中间人，而你，就是完美的人选！” “中间人？”林祥面露犹豫。 “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赵叔，人情这么个用法，不适合的。”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我要的只是你的人情关系啊！ 赵时光气急，恨不得把面前的牛排盖到林祥帅气的脸上。 要不是华冠集团现金流实在是短缺，他堂堂赵家四公子，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小辈低声下气？！ 他咬咬牙，用手指戳了一下桌子。 “这样吧，这艘富贵丸是我从日本人手上买来的。” “我花了4亿，还有四年时间，只要你能帮我谈成生意，我可以作价2亿转给你！” 嘶—— 赵时光不会是想把整个华冠集团卖了吧？！ 林祥也被他的口气震惊了。 本以为赵时光只是想找多一点股东，既赚点现金，又为自己在董事会里的话语权增加重量。 结果，这笔生意的中间人，他就敢给两亿的价码！ 那这笔生意起码涉及百亿以上！ 说实话，林祥不知道李黄瓜他们听到后会不会动心，但他自己…… 确实动心了。 林祥顺势再次拿起刀叉，状态反而更放松了。 “对不起了，赵叔，我现在实力有限，哪怕你白白把这艘游轮送给我，我也没钱运营了。” “妖！你个扑街别痴心妄想了！” 赵时光拍桌而起，怒气冲冲地走了。 林祥这话里暗示着是白要他的游轮，他怎么可能会答应。 自己现在是穷，不是傻！ 林祥也不在意，端起酒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这时，余文慧她们三个女孩也凑了过来。 “阿祥，那位就是华冠集团的赵时光赵四公子？”芽子故作惊讶地问道。 “对啊，你们认识他？” “当然认识！”文翠萍抢先回答。 “赵时光出了名的纨绔，他哥更是被称为港岛第一玩家，这种人，连我都不敢近啊！” 连拜金女都嫌弃的纨绔？ 回想起刚刚赵时光的动作，林祥终于是理解了。 芽子看到林祥思考的样子，好奇地问：“你们谈了什么大生意吗？” 林祥回过神来，抿着嘴笑了笑。 “没什么，他想把这艘船卖给我。” “哇！”文翠萍顿时眼冒金光，看着这个大厅的样子像是打量自己家一样。 “这艘船这么豪华，如果你买了，岂不是可以天天在这住？”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芽子没好气地推了一下闺蜜花痴的脑袋，不过，看向林祥的时候，她又有些担忧。 “你真的买了？” 林祥耸了耸肩，模棱两可地说：“差不多吧。” “但是……” 芽子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之前顶多就是想搅合一下余文慧和林祥的关系，好从中打听消息。 但她知道这艘船上是有恐怖分子的，如果不提醒，那就是眼睁睁看着林祥被坑。 她心里又过意不去。 “如果我说……”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艘船上有恐怖分子，你们信不信呢？” “不信。” 林祥说得很坚决，但眼神却深深地注视着芽子。 “但如果你不想我买这艘船，你可以直说，我可以拒绝赵时光。” “我……” 面对林祥深邃的双眼，芽子瞬间回想起了上午在泳池里的遭遇。 她现在的心跳和那时一模一样。 “你别听他乱说！”余文慧突然抿着嘴戳了一下林祥的手臂。 “他这人无利不起早，如果有钱赚，你不说他也一定会买，如果没钱赚，哪怕不要钱的东西他也不会要！” “……那你还挺了解我的。” “那当然。”余文慧得意地仰起小脸。 芽子这时才自知失态了，她连忙低着脑袋拉起好友。 “不好意思，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目送两人离去，林祥和余文慧大眼对小眼。 “喂，你不要忘记了，她可是警察！” “你不觉得，她起码是一个有良知的警察吗？” “我当然知道啦，”余文慧理所当然地说道，“但我们没有了嘛。” “……” 成功扳回一城，余文慧用肩膀撞了一下林祥。 “还有啊，难道你真的打算和赵时光合作？” “你怎么知道的？” 林祥意外地看着她。 按理说，他从来都没对别人说过自己这方面的心思。 “切，如果你没有想法，怎么可能还和他聊这么久，甚至还愿意接受他的船票？” 余文慧一副吃定林祥的样子。 自从基金会成功以后，就有不少人试图让林祥给他们的生意投钱。 但无一例外都被他拒绝了。 仅有的这次游玩，表面上看是散心，但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接受的商人的馈赠。 余文慧早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 再和刚刚的谈话一印证，哪还能猜不到林祥的心思？ “那请问，余小姐你有什么建议呢？”林祥虚心请教。 满打满算，他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半年，接触商界更是不到一个月。 余文慧这种白富美，肯定比他还清楚其中的内幕。 “指教不敢讲，但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啊。”余文慧打量了一下周围，压低了声音。 “赵从焉去年卧病在床之后，打算从四个儿子里选一个继承人。” “但赵世鹏身体不好，赵时光是个咸湿佬，另外两个就是纯粹的二世祖。” “现在他也不知道要选谁，才有了让赵世鹏和赵时光共同掌权的想法。” 林祥琢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从赵从焉那里下手？” “我可没说，”余文慧摇头晃脑，掩耳盗铃地捂住脑袋，“这次你别想再拖我下水！” 看着她逃一般地走了，林祥摇头暗笑。 “你已经在水里，逃不掉了！” 第54章 我喜欢大的 夜幕降临。 海上夜晚的风逐渐寒冷，但船舱内的气氛却逐渐火热起来。 游轮首航，正常买票登船的人基本非富即贵。 此时此刻却集中在了舱内大厅处，无论男女，随着音乐疯狂扭动身体。 “收工啦，睇电视” “睇下今日做乜先，做乜先” “g g happy 买harley 扮阿paul” “寂寞孤单卡拉屋企晚晚去唱歌” “深宵的晚空，星月在摇动~” …… 嗯，人和歌都变得不怎么正经了。 也不知道今晚会有多少故事和事故发生。 一曲热舞罢了。 林祥在赌桌旁找到余文慧，这女孩输得眼都红了。 看到林祥，她立马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连输十把了。” “这么狠？！” 之前官仔森连输十把，把人都输懵了。 林祥连忙看向赌桌。 一边是一个鬼佬，另一边是一个靓仔程度仅次于自己的帅哥。 其他人则是跟着下注。 赌桌上庄闲并不固定，由买庄和闲的两方里挑出下注最高的一位看牌。 而其他人则是围绕庄、闲以及和三个结果下注。 只不过有趣的是，这个帅哥似乎一直都在赢，所以哪怕庄家有人下注更高，也一直让他看牌。 林祥转了一圈，最后坐在了余文慧的旁边，也就是中央的位置。 “为什么不跟着买庄？” 赌桌的人都知道庄家一直在赢，早就跑到那边下注了。 只有余文慧和那个鬼佬，还傻乎乎地一直在闲这边死倔。 “他太帅了，把芽子的目光都抢走了！” 余文慧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帅哥。 只是在林祥听来，怎么感觉有几分指桑骂槐的韵味？ 看着赌桌上的局势，他摸了摸鼻子。 突然，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阿祥，怎么不玩两把啊？” 赵时光抖着腿，坐在帅哥高达旁边，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哦，我忘记了，你现在实力有限，连沟个女都给不出钱！” 他猥琐的眼神将余文慧来回扫了一遍。 “靓女，不如跟我啦，这艘船就是我的，我包你天天住头等舱都行！” 虽然打扮得中性了一点，但以他纵横花场多年的目光来看，这是个极品。 余文慧也不恼，突然扭头，抓住自己马尾的发绳。 一拉。 哗—— 黑色长发突然飘逸而出，和暧昧的灯光一起，将她美貌里娇艳欲滴的一面展露在众人面前。 在一片吸气声中，她娇媚地倚在林祥身上，拍了拍他的胸肌。 “对不住啦大叔，我喜欢大一点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哦，除了年纪。” 噗！ 众人顿时喷笑出声，倒是有几个富婆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林祥的眼神像是准备吃人一样。 看得他一阵恶寒。 林祥帮忙捋了一下余文慧的长发，刺挠。 “接下来这一把，就我和赵叔赌怎么样？” 不等赵时光回答，林祥就把余文慧台面上的所有筹码丢到了和上。 “先生，这个是和。”荷官提醒道。 “我知道。”林祥取了根烟，余文慧很有眼力见地帮他点上。 “我要赌的，就是和。” “我可以再加上一个中间人的身份，就赌你台面上的所有钱。” 林祥吐出一口烟，缓缓吹向对面。 “怎么样，赵叔？” 赵时光双眼顿时亮得跟灯泡似的。 这个机会他之前愿意出两亿，也就是说，林祥是在拿两亿和他的十几万赌！ “当然可以，但我要求他替我看牌！” 他大手拍在高达身上，“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和你赌的！” 看到林祥露出为难的神色，赵时光得意地翘起嘴角。 哼，林祥敢这么横，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他可不是二世祖，他是有脑子的二世祖！ “怎么样啊，世侄，不如我加多五千万咧。” 轰！ 在场的人不知道赵时光和林祥的交谈，所以并不知道林祥所谓的机会值多少钱。 但五千万可就明摆着了！ 他们即便有的身家不菲，但要随意拿出五千万来赌，也就只有赵时光这种二世祖才敢这么做。 实际上，赵时光自己也拿不出五千万。 他就是看林祥赌的是和，旁边还有一个高手在，才敢这么诱惑林祥的。 和的几率本身就小之又小，要不是怕林祥出花招，他自己上都行！ “好，我就和你赌！” 林祥大手一拍，震得赌桌上都筹码都跳了一下。 “各位也听到了，荷官先生，派牌吧，要不要我帮你啊？” 荷官看了一眼老板，颤巍巍地给林祥和高达派了四张牌。 “哦豁，我一张九，你一张十，这么大啊。” 林祥乐呵呵的地看着牌面，二话不说，直接把底牌的九掀了出来。 “闲八点。”荷官说道。 赵时光也坐不住了，连忙对着高达的牌面大喊。 “九！九！九！九！” 之前几次，高达都神奇地拿到了九点，他也不怀疑对方这次能不能做到。 只是在高达一脸自信地准备掀牌的时候，林祥却突然幽幽地开口了。 “忘记提醒你，刚才已经有两张九出现了，就在垃圾桶里，现在我这里有剩下的两张九。” 游轮不是赌船，这里的牌根本不像大赌场的牌那么全混在一起，也就意味着不可能有两副牌同时出现。 高达抓牌的手顿时犹豫了。 他手里现在的牌正是第五张九。 赵时光却皱眉，不悦地说道：“你犹豫干嘛？掀个一二三四五六七都行啊！” “现在！” 林祥突然提高音量，压住了场内的窃窃私语。 “要么让我赢筹码，要么让我赢你，你选择哪一个呢，高达先生？” 赵时光急了，在高达耳边大喊：“我出一……百万，输给他！” 他的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黑板一样凄厉。 “听到没有，出一张七！不然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高达无奈地笑了笑，高傲如他，怎么可能为了一百万出卖自己的名誉。 啪。 手腕一甩，手里的八就被丢到了赵时光的脸上。 “自己去裤裆里找九吧！” 赵时光受不了了。 怒气上涌的他，顾不上赌场的名誉，对着守在一旁的海员喊道：“给我上，我要打断他的手！”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划向他张开的嘴巴。 “啊——” 赵时光痛苦地捂着嘴巴，两边唇角却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鲜血不断地从手指缝边漏出。 众人顺着目光望去，骇然发现，那道寒芒竟然是由一张纸牌发出的！ 这时，林祥拦住了冲过来的海员们。 “得罪顾客，小心以后没人敢来，”他指了指赵时光，“先带他去看医生吧。” 一场斗殴就此消弭，在场怕被波及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高达走过来，眼神带着一股探究盯着林祥。 “你怎么知道掀开的两张一定会是九和十？” “不需要知道，我自己放进去就行了。”林祥得意地挑了挑眉。 高达突然回想起林祥一开始绕了一圈的动作，无奈地摇头苦笑。 “原来你一早就打算坑他的，”他拍了拍林祥的肩膀，“这次算我输了，下次再和你玩一次。” 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余文慧倒是有些敬佩地点了点头。 然后小小地欢呼了一声，把他那边的筹码全都揽到怀里。 “耶，全都赢回来啦！” “全都？这些都是你输的？”林祥惊讶地问道。 “没有啊，我只输了一千块而已。” “不是十把？” “对啊，一把一百，输十把不就一千啰？” “……你真棒。” 第55章 hey，boy 小闹剧并没有影响到大厅里热烈的气氛。 相反，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深夜，众人的情绪越来越亢奋。 林祥看了一眼时间：23：01。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小帅哥？” 余文慧笑嘻嘻地挑起林祥的下巴。 白皙的脸染上了一抹妩媚的红晕，双眼迷离，像是带钩一样，能把人的灵魂勾走。 只有林祥知道，她这是喝醉了。 林祥抓住她的手臂，把摇摇欲坠的她扶住，“你喝醉了，不如回去休息吧？” “我没醉！” 说完，她就打了个酒嗝。 “嗝~” “嘿嘿。”她憨憨一笑，脸上满是满足的神色。 “芽子好不容易同意和我跳舞，我要跳到明天早上！” 说到这个，林祥的心思荡漾了一下。 有谁会讨厌看到两个漂亮女孩，脸贴脸地跳舞呢？ 他可是看了一晚上都不腻的！ 可惜，现在时间点不对了。 林祥半扶半背地带起余文慧，醉猫死沉死沉的。 和芽子说了一下，两人走向头等舱的位置。 林祥倒是暗示过芽子，只是对方似乎铁了心要留在大厅观察，也就由她去了。 当然，林祥觉得，她很可能只是察觉到余文慧对她的不怀好意…… 回到房间，林祥没有开灯，把余文慧放到床上后，正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 林祥回头，虽然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对方坐了起来，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 “回舞厅喝酒咯。” “今晚你一滴酒都没有喝，你觉得这话还有说服力吗？” 余文慧说话有点大舌头，但说话却格外具有逻辑性。 “你没醉？”林祥好奇地问。 “醉啦。” 她似乎张开了手，声音里多了一丝诱惑的沙哑，“醉得什么都做不了，你要不要过来试试？” 林祥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脑门，热乎乎的。 “你怎么了？” 余文慧沉默了好一会，就在林祥打算重新离开时，一只细滑的手抓住了他。 “我担心你嘛。”她有些委屈。 “你说船上有恐怖分子，你现在肯定是准备回去独自面对那些人了。” “你信了？” “你的话我当然不信，但芽子也说过这样的话，那我肯定信她呀！”余文慧理直气壮地说道。 “……” “不过呢，”她把脸贴在林祥的肩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睡意，“我也信你的。” “有多信啊？” “那么那么的信。”她打了个哈欠，甩了甩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 虽然有意识地控制了量，但酒精的后劲还是开始作用了。 “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数，所以呢，就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事不可为，就让恐怖分子去抢。” 提到这个，余文慧反而是嗬嗬笑了起来，“反正我们现在也没钱了。” “你还挺骄傲的。” 林祥正想继续说点什么。 突突突！ 一小串枪声突然响起，林祥连忙把余文慧护在怀里。 过了一会，感受到怀里身躯在微微颤抖，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 “应该是楼下的房间，那些人一时半会不会过来的。” 咚咚咚。 “两位，我是船上的服务员，请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 “乌鸦嘴。” 不知道是不是林祥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余文慧轻声笑了出来。 两人没有大声回话，而是静静地抱在一起。 “不好意思啊，两位，我刚刚见到你们一起回来的，现在的事情比较严重，可不可以开门听我讲两句？” 这下林祥坐不住了。 他以为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就可以躲一会。 没想到反而是回来的路上被看到了。 再次拍了拍余文慧，林祥缓缓走到门后。 “你直接在外面说吧，我们没穿衣服，不太方便。” “……先生，咳咳，外面有贼，有些事我不是很方便大声说。” “那你怎么保证你不是那个贼？” 门外顿时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门猛地被拉开。 那名持枪匪徒还在纠结，一个大拳头就砸到了脸上。 林祥顺手一揽，抓住脖子一拧。 咔哒。 嘭！ 一声枪响，林祥刚刚打开的门上就多了一颗子弹孔，吓得他脑袋一缩。 “蠢货，现在不准开枪！” 领头的红衣人把冲锋枪往后一背，带着手下几人立马冲了过来。 林祥连忙往房间里闪。 刚想把门关上，那人的大手就抓住了门框，面罩下只漏出来的双眼满是得意。 “hey，boy——” 然后—— 门猛地一砸。 嘭！ “——！” 他双眼瞪得快要凸出来了，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瞬间肿起来的手指。 嘴巴更是张得大到可以吃下一头鲸鱼，却痛到喊都喊不出来。 傻逼，力量不够还敢用手抓门框？ 林祥再次打开门，一脚把他踹飞，砸在对面墙上不省人事。 不过这人也成功拖延了时间，让他的队友赶了过来。 林祥脑袋往后一缩，躲过一拳，但守在门口寸步不让。 反手一拳虚晃过一人，实则一脚致命打击，等他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一个上勾拳接上去。 第三个人，倒！ 后续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左右夹击。 却没想到林祥最喜欢的正是这种姿势！ 左手抓住右边人拳头，右手擒住脖子往左边一挡。 嘭。 那人后脑勺就挨了同伴的一拳，他的拳头又正好命中同伴的鼻梁。 不等他们痛呼出声，林祥手掌为刀，咔嚓两下砍到他们脖颈上，随手丢到了地上。 站在门外左右等了会，没有再等到其他人出现。 不过，他倒是从楼下的方向，隐约听到了一些打斗和枪械的声音。 这应该就是那位孟波先生的功劳了。 林祥顺手补了个刀，还在隔壁无人的房间摆了个袭击者往外跑的迹象。 这才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走回房间。 这时，余文慧一脸警惕，手里抓着一根棍子。 看到林祥出现的瞬间，她立马扑了上来，紧紧搂着。 “没事了。”林祥轻松地笑着安慰道。 抬起左手腕，借助外面的灯光看了一眼时间，23:41。 他记得匪徒是在船长开香槟的时候动手的。 而在活动表上，这是十二点才开始的项目，预示着下半场的开始。 林祥不可能提前去和一大群恐怖分子聊天，所以还要再等等。 “等会你不要出声，静静躲在这里，那些人就找不到你了。”他低声嘱咐。 正常情况下之后肯定是要被搜一遍的，但林祥保证，那些恐怖分子待会绝对会安静得脚不沾地。 余文慧没有反驳，只是透过黑夜，静静地倚在他的身上。 “你一定要下去吗？”她突然问道。 “嗯哼。” 余文慧紧了紧手臂，让自己的身躯贴得更近，林祥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脏的剧烈跳动。 身体的温度更是热得他心头冒火。 “我劝不了你，但你一定要小心，这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你回来。” “放心，我有超能力的嘛。” 余文慧轻轻笑了一下。 顺着她的长发往下，林祥的鼻子精准找到了她的面孔。 “阿祥……”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女孩双手撑着他的身体。 “你知道吗？人的耳朵只能听到20到赫兹以内的声音，但当人的心脏剧烈跳动的时候，心脏会发出一种高于两万赫兹的美妙声音。” 林祥说话的声音像是呓语，又像是某种咒语，将两人贴合的身体紧紧粘在了一起。 “但你知道要怎么才能听到这种声音吗？” 急促炙热的鼻息像两条原本平行的河流，还没消散便纠缠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鼻子碰鼻子。 光滑的皮肤来回摩擦，像是两只互相依偎的小猫，挠得他们心头颤动不已。 “现在，你听到了吗？” “嗯~” 第56章 靓仔总是如此相似 孟波感觉自己快要饿疯了！ 从昨天早上开始，他就一点东西没吃过，一路奔波。 刚打完街头小混混，接着就遇到了一群找他寻仇的小姐姐。 打得他衣衫乱飞！ 为了逃票上船，他又忍饥挨饿地躲到行李舱里。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小白鼠，准备找到地方吃晚餐，又被自己的任务目标清子丢掉。 还惹了一大堆麻烦！ 千辛万苦打败了两个黑鬼，他终于把清子送回了房间。 结果就一颗口香糖！ 无奈之下，孟波只好拿出自己的微型电脑，准备搜寻一下这帮匪徒的资料和来源。 “林祥，绰号姑爷祥，疑似和联胜实际掌权人，现天祥基金老板，身手敏捷，英俊潇洒，仅次于私家侦探孟波。” “哇，仅次于我的人真的不多了，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 本来孟波还怀有疑心，但听到后面那句评价后，他立马对林祥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靓仔总是如此相似！ 他心满意足地继续扫描，却发现门把手突然变成了手。 这玩意还能进化？ 他刚抬头，看到一个男人在对自己笑。 同时，电脑的机械音响起： “陈大文，国际大奸狗，曾经被十七个国家驱逐出境，美国通缉犯……” “嘻。”孟波咧开嘴假笑，假装生气地拍了一下手里的电脑。 “小孩子不识世界，乱讲话，请陈大狗先生你不要介……” 他脸上的笑容立马变成懊恼，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又衰在多嘴上了！” “嘻！” 陈大文回了一个假笑，却没想到孟波抓住机会，一脚把他踹倒。 “还不走？！” 看到陈大文掏枪，孟波拉起清子就跑。 陈大文连忙追击，只是刚跑到走廊—— 旁边突然有人凌空一脚飞踢，将手枪踢飞。 紧接着又一脚接上，狠狠地踹在他的胸口，将他整个人连带着门砸进了房间里。 听到动静，孟波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帅气的年轻人好整以暇地正了正身上的西装。 他顿时有股熟悉的感觉。 “你……” “你就是孟波先生？”林祥率先问道。 “没错。” 孟波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林祥的外貌，在心里和自己比较来比较去。 “你就是仅次于我的林祥？” 林祥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厚颜薄齿之人，“仅次于你？” 一旁的清子都看不下去了，推开自恋的孟波。 “林先生，船上有恐怖分子啊！” “我知道，我就是想通知你们的，匪徒现在应该劫持了赌场所有人。” “那怎么办啊？”清子惊慌地说道。 “我已经叫游戏厅的那两个人报警了，但赌场的人，我担心那群匪徒会大开杀戒。” “惠香还在赌场！” 孟波想也不想，转身往赌场跑去。 林祥和清子连忙追上。 不过一进入大厅二楼，林祥就拉住了孟波。 “不要急，先看一下现在什么情况！” 孟波想了想，还是跟着林祥猫在地上，悄悄看向大厅。 整个大厅都被穿着红色军服的恐怖分子围着，各个拿着冲锋枪。 通往一楼的入口被人把守着。 此时，一个鬼佬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开始逐个点名，让那些富商上赌桌。 稍有不如意，就开枪射杀。 吓得人群连连惊叫。 “惠香！” 看到惠香被一个西装男抓着，孟波怒气上涌，捏着围栏恨不得立马飞身下去。 “等等，”林祥拉住他，“我们兵分两路。” “哪两路啊？！” 孟波傻眼了。 这里除了恐怖分子把守的楼梯口，哪还有别的路？！ 却见林祥身轻如燕，抓着围栏往下一翻，来到几个恐怖分子的后面。 再抬头时，脸上已经多了一副金色眼镜。 在孟波和清子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他悠哉地掏了根烟，拍了拍一个背对着他的恐怖分子。 “喂，兄弟，借个火。” “哦哦。” 那人不自觉地掏出打火机，只是一边点火的时候，一边狐疑地打量着林祥。 “你是？” “我是在港岛干活的，你可能不认识。” “哦哦。” 周围的恐怖分子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林祥的脸很熟悉，但又不记得是谁。 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一样。 挠了挠头，想不起来，又转了回去。 林祥这时也笑了。 果然，【伪装眼镜】其实属于心理暗示！ 如果搭配自己的动作、神态和话语，能极大加强自己的伪装效果！ 靠着眼镜的效果，林祥缓缓躲到阴影处，再一个闪身，缩进了人堆里。 林祥借着眼镜和人群的阻挡，渐渐穿插到了芽子前面。 本来还想和芽子商量一下计划的，却发觉前面的人有些眼熟。 “咦，赵叔，怎么这么巧啊？” 赵时光猛然回头。 心中惊慌之余，又多了一丝惊喜。 他面前就只有一个人，很快就能轮到他了！ “阿祥，你这么会赌牌，不如我们换个位置？” “不好意思，”林祥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插队是不对的。” bang！ 这时，赌桌上的人已经输了，被麦当奴干脆利落地一枪打死。 赵时光当即被吓得魂不守舍。 他的嘴唇还有两道伤口，又痛又急地抓着林祥的胳膊，低声哀求。 “求求你，救我一命，一亿，就一亿。”他颤抖着手指比了个一。 “只要你能救我，这艘游轮我只卖一亿！” 林祥被赵时光的吝啬气笑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要一亿？ 正当他摇头的时候，赵时光前面的人却怕了，赌都不敢赌，突然往前冲。 突突突突—— 一梭子下去，那人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眼睁睁地看着人就死在自己面前，人群顿时被吓坏了，此起彼伏地尖叫着。 “扑街！” 芽子看不下去，难得地咒骂了一声。 林祥连忙拉住她，“别轻举妄动，他们手里有枪。” 芽子咬碎银牙，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这时，麦当奴突然兴奋地喊了一声。 “哇哦，这位不是最近在港岛声名鹊起的林祥先生吗？” 他咧开嘴大笑着，手下的红衣人却围住了林祥。 “怪不得刚刚念名单的时候，我总觉得少了谁，林先生，有没有兴趣一起玩两把？” 林祥扫了一眼。 红衣人的枪口对准了自己，他想说不都不行了。 安慰地拍了拍芽子抓住自己的手，林祥大步跨出。 “嘿嘿，有人先替我死了。” 赵时光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却没想到立马挨了红衣人一枪托。 “安静点！” “好好好。” 而这时，林祥坐到了麦当奴的对面。 麦当奴得意地看向林祥。 “提醒一下，我这里只有庄和闲，同点数庄家吃夹棍，你有没有意见呢？” 那如果庄家拿到九点，自己岂不是输定了？ 这还怎么玩？！ 林祥顿时有些无语。 “那我可不可以当庄家呢？” “不行！” “……” 第57章 反击! 规则对自己不利，林祥也颇感棘手。 把把给自己九点倒简单，可他也没办法控制让麦当奴拿不到九点。 赌局开始。 见麦当奴掀了七点出来，林祥假装紧张，故意放缓动作。 “哎，八点，运气真好！” 他拍了一下桌子，顿时笑嘻嘻地左顾右盼，实则心中怒骂。 孟波这混蛋不会泡妞去了吧？！ “林先生，把牌还给我吧。”荷官连忙提醒道。 “哦哦。” 林祥看了一眼手里的牌，面露不舍。 “我很少赌牌的，能不能保留这两张牌啊？” “不行！”麦当奴气恼地举起枪，对准林祥。 “切，不行就不行，这么凶干嘛。” 林祥撇了撇嘴，把牌甩飞。 很好，荷官捡牌又拖延了几秒！ 察觉到林祥在故意拖延时间，麦当奴笑了笑，也不在意。 接着又赌了好几轮，林祥依然恰好以一点的优势赢了。 “林先生，你的运气还真好。”麦当奴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肯定啊，七轮了你都没来九点，我运气还能不好？”林祥挖苦道。 然而刚说完，麦当奴就亮出了手里的九点牌面。 “哦豁，不好意思，看来你的运气用完了。” “……乌鸦嘴。” 林祥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之前他还不信，没想到自己还真有点毒奶的属性了。 不过麦当奴没有直接开枪，而是把牌一甩。 “林先生，听说你手上有120亿？” 林祥诱惑地挑了挑眉，“对啊，那你想不想要呢？” “当然想！”麦当奴立马答道。 他抢完整条船的人也没多少钱，林祥这120亿，够他用到下辈子了！ 这才是他这次的目标！ “那你给不给呢？” 林祥突然变脸，“不给。” “你——” 麦当奴举起手枪，却没想到林祥直接抬头挺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麦当奴气急而笑，苦恼地想了想。 “好，有胆量！” 他突然扭头，调转枪口对准芽子。 “我猜这位应该是你的红颜知己，不过，如果你不肯合作，下一秒就要变成红粉骷髅了。” “死鬼佬。” 林祥暗骂一声，无可奈何地摊开手。 “我身上有一部卫星电话，打给我的下属，可以让他把钱转到你的账户上。” 麦当奴顿时哈哈大笑，示意手下。 一个红衣人走了过来，在林祥身上摸索着。 “喂喂，你往哪里摸啊！”林祥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 那人苦恼地挠了挠头。 “但是我找不到那台电话喔。” “这里嘛！”林祥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红衣人连忙低头查看，却没想林祥瞬间抓住他的脑袋，往桌子上一磕！ 嘭！ 麦当奴正愣神。 这却仿佛反击的信号。 另一边的高达手腕翻飞，几张如刀般的纸牌带着呼啸声飞过。 麦当奴也不是易与的货色，双手一推，连人带椅倒在地上。 只是苦了他身后的手下，直直被纸牌切中眉心，威力不亚于刀片。 见到这种效果，林祥心中也不得不啧啧称奇。 这得单身多少年，才有这手速和力道啊？ 高达纸牌如刀般连续飞出，利用匪徒们慌神的瞬间，翻身跳下楼梯，躲过一轮扫射。 见众人注意力转移回来，林祥顺势往台下一滚。 突突突突—— 一连串弹孔就留在了桌椅上。 芽子飞身而出，抢过一把冲锋枪，把背对着自己的匪徒扫倒。 枪声、惨叫声和尖叫声连成一片，人群四散，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这时，周围看守的恐怖分子也反应过来了，立马冲上来。 芽子拿着枪，一时被混乱的人群阻碍得无法瞄准，反而成为了敌人瞄准的目标。 就在她心中绝望时，一只手抓住她往旁边一拉。 突突突突—— 匪徒无差别扫视，人群中心立马有十几个人被射中，躺在地上哀嚎，整个大厅更加混乱了。 林祥手中快速弹出一支针管，混乱中，往自己胳膊上一扎。 顿时，能量随着血管迅速充盈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肌肉兴奋得仿佛在跳跃，大脑却格外冷静。 瞬间，在他眼里，世界的一切动作都仿佛变得缓慢。 bang！bang！bang！ 林祥站起来，单手持枪，完全没有受到混乱人群的干扰。 黑星手枪更是打出了狙击枪的效果，每一枪射出便正中一人眉心。 压得一群恐怖分子不敢露头！ 很快，弹夹里的七发子弹就被射完。 压制一缓。 匪徒们立马反击！ 突突突！ 面对飞射而来的子弹，林祥顾不上装弹夹了。 他随手抓住芽子握枪的手，将她搂在怀里，用她的冲锋枪再次开始点名。 然而，这枪子弹也不多，射速还快。 即便只有几个恐怖分子还站着，他也没子弹了！ 不过没事，林祥记得芽子身上还有一把枪！ 他把手中的冲锋枪一砸，趁着这个时间差，小手往芽子大腿一抹。 “咦？” 林祥惊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上面只残留着点点香味和滑溜溜的触感。 “你绑在大腿上的枪呢？” 芽子红着脸，咬牙说：“今晚要跳舞，哪还顾得上带枪啊？！” 大腿上绑武器是她的秘密招式，没想到林祥知道也就算了，他还真的摸了上去！ 幸好，这时孟波也解决了楼上的恐怖分子，骑着小海豚，一边飞，一边把剩下的人扫倒。 零零碎碎的枪声响起，林祥和芽子顺手给躺在地上的匪徒补枪。 现在可不是圣母的时候。 芽子身为警察，更知道对方人多的情况下，对这些伤员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更何况这些人受的是枪伤，即便不管，他们自己也活不了多久。 不过还是有一些恐怖分子趁乱逃走，就包括那个匪首麦当奴。 孟波跳下来，看着亲昵的林祥和芽子，恨不得一枪毙了这两人。 “哇，现在在打仗啊同志，你们两个会不会太享受了点？！” “我还没追究你迟到的事情呢，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面对林祥的质问，孟波自知理亏。 “我只是想找到你说的兵分两路是哪两路啊，谁让你不早说清楚。”他嘟囔着反驳。 “惠香还在匪徒手里，那你去不去救？”林祥再次毫不客气地说道。 惠香是自己死党的妹妹，孟波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涉险。 “当然救啦。”他怨念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 “那就好，你去救惠香，我和芽子去救其他人。” 这下好了，孟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芽子被林祥拉走。 第58章 勤俭节约林小祥 送走孟波，芽子去找失散的文翠萍。 林祥则是抽空搜罗了几把枪。 可惜，这里的恐怖分子手上只有冲锋枪，还打了几轮，子弹也不多。 虽然射速快，但远距离杀伤和穿透性都不太够。 敌人要是躲着打，效果就变得很一般了。 “阿祥，阿祥……” 地上的“尸体”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满手血污地抓着林祥的裤腿。 往下一看，原来是赵时光。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肩膀处中了一枪，一个大血洞潺潺地往外冒血。 整个人嘴唇苍白，气若游丝。 “求求你，救救我……” “一亿？”林祥调侃道。 “不要了，全都不要了，这艘船送给你，只要你能救救我……” 命没了，还要船干什么？！ 赵时光意识模糊，但一两亿和自己的命比，他还是知道要选什么的。 “呐，是你说的啊。” 林祥这才满意地掏出一支治疗针，扎在他的身上。 在伤口快速恢复的同时，一股疲惫感袭来，赵时光瞬间晕倒了过去。 林祥随手把他拖到角落里，听天由命了。 现在兵荒马乱的，林祥宁愿自己白丢一支治疗针，也不可能背个拖油瓶。 提着把枪，跟上芽子的步伐。 只不过她这边除了文翠萍，还多了清子，惠香表哥大脚板，以及两个dj。 “这么多人？” 芽子还以为他担心火力不够。 “不用担心，我房间里有枪。” “够吗？”清子好奇地问。 毕竟他们这里现在有七个人了。 芽子神秘一笑，“应该够的。” 不过，哪怕林祥他们扫干净了大厅，但船上其实还有不少恐怖分子。 尤其是那些去控制驾驶舱和守卫甲板的，现在都纷纷往船舱内四处搜寻了。 林祥走在前，芽子护着后面，一行人缓步往楼上走去。 “恐怖分子训练有素，只有我们几个人，打不过的喔。”大脚板弱弱地提醒道。 林祥比他们还清楚这几个人有多少战斗力，所以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所以，等会到了芽子的房间后，你们留在那守着就行。” “那就好。” 大脚板舒心地拍了一下胸脯。 突然！ 林祥转身一脚把他踹开，下一秒，一连串的子弹就扫在他之前站的地板上！ “啊——！” 清子尖叫了一声。 顿时，周围的匪徒呼喊着赶了过来。 “他们在楼下，封锁楼梯！” 林祥抬头往上看，立马和几个枪眼对上了眼神。 卧槽！ 他心尖一颤，大脑前所未有地集中，整个人似是违反了惯性一般，止住脚步，往后一缩。 突突突突突突—— 子弹跟不要钱一样洒在地上，瞬间多出了一连串的弹孔。 靠在一个香香软软的身躯上，林祥喘了口气。 “呼，谢谢。” “不用，但你先从我身上起来再说。”芽子无奈地说道。 “咳咳。” 眼看大批匪徒正在下楼，林祥连忙带着他们往走廊里躲。 突突突—— 又是一连串子弹扫过，压得林祥他们根本露不了头。 他再回头一看，除了芽子，其他人早就被四处横飞的子弹吓得魂不附体。 别说反击，不被吓死都算胆子大了！ “这样不行，他们迟早能靠火力压缩死我们的位置！”芽子着急地说道。 敌人训练有素，交替进攻，他们根本找不出空隙反击！ 林祥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外面的黑夜，咬咬牙。 “你留在这掩护，我从后面偷袭！” 不等芽子回答，屏住呼吸，他一个飞扑向外。 人在前面跑，子弹在后面追！ 芽子趁机反击掩护。 他单手抓住栏杆一甩，凌空飞在海上，腰身再一用力，甩向了另一边的走廊。 正好，几个恐怖分子背对着他。 突！突！突！突！ 一枪一个！ 作为新时代接班人，林祥可就比这些恐怖分子勤俭节约多了。 突兀的枪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林祥正好和隔壁走廊的芽子一起，反而将夹在中间的恐怖分子打了个包夹。 打了一会，林祥正好清空了弹夹，和芽子会合。 “哇，你们两个就和战神一样！” 大脚板死死贴在林祥身边，一脸崇拜的样子。 其他人也是如此，恨不得缩成他腿上的挂件！ 平日里他们连枪都没见过，更何况是身手和枪法都这么厉害的人。 芽子就没有他们这么乐观了。 “我总觉得，恐怖分子似乎有些少了。” “这也叫少？！”清子指着满地的尸体，哑声惊叫。 “确实是少了。” 林祥附和地点了点头。 “算上海员，这艘船有将近七百人，他们想要压制住这么多人，起码需要六七十个人。” “而我们现在顶多干掉了三十几个人，应该还有一半。” 芽子最后总结，皱眉思考这些人的去向。 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你们说的没错，有一半人在那个麦当奴的手下！” “惠香？” 芽子惊讶地扶住她，“孟波不是去救你了吗？” “是，”惠香缓了缓，“但那个麦当奴带了一大群人进来，围住了孟波，我是趁乱逃跑的！” 看着惠香越说越着急，林祥拍了拍手。 “不要急，我们现在去芽子的房间拿枪，再分两路，一路去救孟波，一路去救其他人质！” 有了主心骨，一群人安定了些。 这时舱内的恐怖分子倒是不见了踪影，任由他们顺利地回到芽子房间。 不过见大家还穿着礼服，芽子就让他们先回去换身衣服。 林祥回到房间一看。 余文慧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沉得跟小猪似的。 估计连船上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林祥给余文慧盖了一下被子，只是洗把脸就走了回去。 咻！ 一把刀突然劈下，林祥瞳孔放大，屏住呼吸，堪堪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刀光从他面前闪过，带起几根发丝。 扭头望去，陈大文一手抓着歪脖子，脸色狰狞地瞪着林祥。 “死扑街，我这次要将你先奸后杀，先杀后奸！” 林祥刚想举手。 嘭！ 芽子一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接着含怒一脚。 “死基佬！” 看着七窍流血，鸡飞蛋打的陈大文，在场男士感同身受，隐隐作痛。 芽子瞥了一眼沉默的林祥，嘴角上翘。 “我没有针对谁，你不要误会。” 第59章 芽子牌手枪 商量了一下，清子和惠香抢着去救孟波，带上了其余人去甲板，林祥和芽子两人就去救人质。 人少了，林祥也鸟枪换炮了。 “你给我挑了这把枪？” 他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轻机枪。 虽然是轻机枪，但好歹也有十几斤。 加上震到心颤的后坐力，换个人估计开两枪手就废了。 “你大嘛！” 芽子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举起手里的手枪，和林祥的机枪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祥颠了颠机枪，相比软绵绵的冲锋枪和手枪，他确实更喜欢这种大家伙。 可惜的是，一路上并没有多少遇到阻挡，他们两个只是把许多躲回房间的普通人叫了出来。 半路还顺便救了个无辜市民——高达。 和带枪的林祥他们不同，高达浑身上下就只有一些纸牌。 饶是他再厉害，纸牌也是纸做的， 再加上还要护着一群普通人，连累了自己两只胳膊都中了枪。 幸好，林祥和芽子听到了枪声，连忙赶来。 高达脸色苍白，倚在墙上，但还是羡慕地看着林祥手里的机枪。 他要是有这玩意，哪还用辛辛苦苦丢纸牌啊！ 芽子从船舱外收回眼神，“警察差不多就要来了，你跟着大家一起上甲板，很快就没事了。” 有一群老姐姐搀扶，高达点了点头。 “你们也要小心一点，麦当奴让人在船舱内部布置了很多炸弹，估计是想同归于尽了。” 听到这，林祥猛然惊觉。 他是记得这回事的。 只是一来，游轮之前不是自己的，炸不炸无所谓； 二来，这么大的游轮，把自己炸碎了也炸不沉。 所以他一直都没当回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 游轮是自己的，现在炸多少，他后续重新装修就要花多少钱！ 甚至内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船舱地板和墙面，一修就是一大片！ 一想到这里，林祥顿时眼冒火花，把枪往肩头上一扛。 “我去干掉这群扑街！” 留下芽子和高达面面相觑。 “他这是怎么了？” “也许，他不喜欢有人玩得比他大？”芽子猜测道。 林祥跑得飞快，越往下，遇到的抵抗就越强。 这让他更加恼火了。 麦当奴这个不当人的，内外交困的情况下，他还有心情让一半手下去埋炸弹！ 杀到半路，芽子终于追上了。 两人顿时化身雌雄双煞，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再次杀回了一楼。 刚进门，楼上就响起了剧烈的爆炸。 两人对视了一眼，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必须速战速决！ 不然他们就要连着整个大厅一起被炸上天！ 马不停蹄地冲进大厅，果然，一群恐怖分子正在给大厅安装遥控炸弹！ 趁他们不备，林祥一梭子扫倒围栏处的匪徒。 轻机枪的后坐力他就没办法压了，但也没必要压。 开了狂怒状态的林祥顿时化身魔神，利用内啡肽针剩余的效果，闲庭信步地走在空荡的大厅里。 机枪声音连绵不绝，但扫射的路径上总有一个匪徒冒头，被他扫成马蜂窝。 甚至敏锐的观察力，让他的动态视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很多躲在墙后的人只是稍有动静，就都被他发现。 直接连人带墙射穿！ 威力大就是正义！ 火力足就是真理！ 林祥脸上刚冒出嗜血的笑容。 咔嚓。 咔嚓。 他扣了两下扳机，确认里面的子弹被自己射完了。 果然，枪就像人一样，爽不了太久。 不过不要紧，他还有一把枪！ 林祥往侧面一躲，正好躲开敌人反击的同时，搂住了芽子堪堪一握的柳腰。 “怎么样，这次有带枪了吧？” 芽子得意一笑，她可是特意穿了一条排扣裤！ “当然有。” 她的双手抓住裤面一扯，两边的扣子顿时被解开，一双修长细白的美腿就出现在了林祥的面前。 被绑着的小手枪就显得格外碍眼了。 “有没有兴趣陪我跳一支舞？”她笑容灿烂地问道。 打了一路，她现在也肾上腺素入脑，兴奋异常。 “乐意至极。” 林祥双手用力，抱起芽子。 正是这一抬腿，冲过来的匪徒脑门上就多了一个洞。 “后面！” 林祥左手松，右手甩，正好把芽子甩了个半圆。 梆梆两枪，又精准地命中了两人。 再一个翻身，芽子在空中接连开枪。 林祥抓着她，两人像是玩一样，身姿舞动，枪声似鼓点，梆梆梆声中一一挑落剩余的敌人。 一曲舞罢，芽子倚在林祥怀里，轻喘了两下。 “呐，这就当作是今晚，你让余文慧来缠着我的惩罚了。” “我可不觉得这是惩罚。”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惩罚你？” “乐意至极。” 这时，一个讨人厌的声音打破了两人谈话的气氛。 “哇哦哇哦，两位这么好兴致，不如一起玩咧？” 麦当奴从电视墙上走出来，一手持枪，顶着一个人的后脑勺。 “阿祥，阿祥，救命啊……” 赵时光说话有气无力，脸肿的跟猪头似的，看上去起码丢了半条命。 看得林祥直摇头，无语地握紧芽子牌手枪。 “你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躺地上装死呢？” “哇，他们一大群人在这装炸弹，我不跑难道等着被炸死啊？那就真死了！”赵时光理直气壮地抬起头。 只是被麦当奴一用力，他就又嗷嗷叫了起来。 “阿祥，祥大哥，救救救命啊，这条船还没过户给你的，我不能死啊！” “听到了？”麦当奴用枪戳了戳赵时光的后脑勺。 “林先生，我们各走各路，互不相干，不然的话，这个人可就没法把船送给你了。” 他表面一脸得意，左手却悄悄摸到口袋里。 “那你开枪吧，反正这条船都被炸得破破烂烂的，我不要了。”林祥光棍地说道，抱着芽子的手就是不松。 “你——” 麦当奴双眼一瞪，猛地给了赵时光后脑勺一枪托。 “嗷嗷嗷啊。” 赵时光叫得跟狗似的，看得林祥皱了皱眉。 赵时光死了倒没有什么，可如果赵家的人以为是自己见死不救，那以后再想合作就变得棘手了。 心中思虑，他把芽子放下，直面枪口，昂首挺胸地走到麦当奴的面前。 “喂，不如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一对一，谁赢谁走！” 麦当奴倒是想抓住机会开枪，但芽子却机敏地拔枪对准他。 心中权衡了一下，发觉杀了林祥和赵时光也还有一个芽子在，自己依然逃不掉。 “我怎么知道她不会开枪？” “打赢我，你自然就又有一个人质了。” 林祥双手举起，摆了个法国军礼，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好！” 麦当奴狡诈地大喝一声，脚却比声音早，猛地踢出。 只见林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精准对着他的心脏。 梆！ “憨居，现在什么年代了，还用传统方式打架？” 麦当奴捂着心脏的破洞，左手里握着的遥控器正想按下，却被林祥一脚踢开。 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了，他这才缓缓倒下。 对着他不甘的死样子，林祥冷笑了一下。 要是正常情况下，还真不介意陪他玩玩。 可这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遥控器，随时能把自己炸上天的。 怎么可能傻了吧唧地给他同归于尽的机会？ 第60章 今日事今日毕 见麦当奴死状凄惨。 赵时光倒在地上，喘了两大口粗气，才把梆梆跳的心脏平稳下来。 他这一天也算是刺激了，比他偷偷和哥哥的情人一起玩游戏的时候还刺激！ 不过意识到自己现在彻底安全以后，他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嘶——” 嘴角的伤口再次裂开，痛得他吸了一大口冷气。 妈的，那个人叫高达是吧？！ 他心中暗恨，开始细数旧账了。 不过看到正在和芽子聊天的林祥，他皱了皱眉。 这艘游轮是他除了股份以外，仅有的私人财产了，要是真给了林祥，那自己以后吃什么？ 犹豫了一会，他看到台岛的雷霆小组进场以后，顿时心生一计。 “阿祥，阿祥……” 赵时光脚步轻快地凑了过去。 林祥回头，一脸的不耐。 和美女聊天，难道不比和你个糟老大叔说话舒服？ “是这样的，”赵时光搓了搓手，贼兮兮地笑着，“这条船确实花了四亿，但也花了好几年的时间。” “四亿喔，四年时间喔，存银行里也有几千万啦，大喇喇几千万喔。” 看他轱辘话来回说，眼神躲闪，林祥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 林祥大手一拍，震得赵时光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赵叔，言而无信，不是很好吧？” 闻着林祥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赵时光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 这可是从下杀到上，又从上杀到下的魔王！ “咳咳，我明白的，明白的，船肯定是送给你的，我只是……” 他弱弱地说道，说到后面，甚至不敢直视林祥的眼睛。 “收一点利息……” “收利息是吧？”林祥咧开嘴笑道。 “对啊！”赵时光惊喜抬头，“你理解的吧？” “理解。”林祥的笑容顿时收敛。 真是良心当狗肺了。 这二世祖平日里顺风顺水，霸道惯了，估计心里还把自己当愣头青呢。 “利息嘛，我最喜欢算这个了！” “这条船已经是我的了，再加上你之前还欠我一千万，你晚交一个月，我就按一成的利息算，也就是四千一百万。” “记住了。” 林祥用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胸口，戳得赵时光越蹲越低。 “还不上，你就留着钱买棺材吧！” “一个月一成？”赵时光又惊又惧，“你这是什么地方的规矩啊？！” “和联胜的规矩！” 林祥的低语顿时吓得赵时光站不住了，双腿一软，再次摔倒。 妈的，明明是你之前说已经脱离了帮会的！ 你说话不算数！ 他欲哭无泪地瘫坐在地。 本来想仗着警察在身边，和林祥讨价还价的，这下好了，还亏出去了！ 看着林祥一脸无语地走回来，芽子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升米恩斗米仇啰。” 林祥一语说穿赵时光的想法。 两人本来就有仇怨。 后来接连两次救了命，反而让赵时光产生了林祥容易心软的错误印象。 欺负不了土匪，难道还欺负不了老实人？ 这就是赵时光的想法了。 芽子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她是警察，见过太多这种人了。 两人一边走回船舱，一边聊天。 只不过进入电梯以后，芽子突然说道：“你刚才直接承认了和联胜和你的关系，还当着我的面，不太好吧？” 林祥看着她满脸笑意的样子，哪有一分想要追究的气势。 “我没说我是社团的人啊，只是用一下前工作单位的规矩而已。” 面对林祥的狡辩，芽子低头笑了笑，突然靠得更近，在他耳边说道：“那……你上上个单位的规矩，你还记得吗？” 感受着耳边轻柔的风，林祥笑道：“哪还有上上个单位，街头办？” “那个教你二道火的单位呀。” 静—— 芽子的话说完，电梯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一层层过去的呼啸声。 林祥低头看着芽子的眼睛，两人的表情都无比平静。 二道火是指一些枪支上有两个阶段的扳机。 也就是说，这些枪支在使用时，需要先扣下第一段作为保险，再到第二段才会正式开火。 而经过长时间练习，或者有专业教练指导的人。 会在第二次扣扳机时，有意识地只回弹到第一段末，直接再次扣下第二段，以提高后续射击的速度。 “你第一次抓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说到这个，芽子脸色有些羞红。 “第二次，你抱着我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理论是这个理论，但能在紧张的实战环境中，依然有条不紊地用出这个技巧的人，就连芽子都极少见过。 “如果你只是一个单纯的古惑仔，我怎么想也不觉得，你能在街头学会这种很多警察都无法掌握的技巧，还用得这么熟练。”她轻声说道。 “或者，我只是一个聪明的古惑仔？”林祥轻松地说道。 与其说他担忧，不如说他现在更惊讶于芽子敏锐的观察力。 都子弹乱飞了，她怎么还有心情观察自己的扳机怎么扣？ 芽子抿嘴轻笑。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再见了，聪明的古惑仔。” 芽子率先走出去，笑靥如花地对他摇了摇手，转眼就消失在了林祥面前。 林祥反倒是一时摸不清楚她的想法了。 芽子被称为狐狸精警察，可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回神啦！人都走了，你还看？” 不知何时，余文慧倚在电梯口，酸溜溜地盯着他。 这女孩，之前不会是一直在吃芽子的醋吧？ 回想起余文慧这两天的动作和神态，林祥猛然醒悟。 哎呀，搞反对象了啊！ 林祥立马笑眯眯地搂了上去。 “你不是在房间里睡觉吗？” 这时候他还聊芽子才是傻批，当然是直接a上去！ “你在外面这么危险，我哪还睡得着！”余文慧没好气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林祥立马回想起了她之前睡得跟死猪似的的小模样。 “没关系，现在还有时间，睡得着！” 在对方的惊呼中，他一把抱起余文慧，闷头就往房间里冲。 之前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第61章 完美的收获 咚咚咚。 林祥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人在外敲门。 他先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余文慧，自豪感油然而生。 说实话，把女同掰直这种事，比赚一百亿的感觉还爽！ 等他开门，外面孟波的脸上写满了烦躁。 没想到自己只是接了个找人的委托，结果现在委托人喜欢上自己了。 再加上一个惠香，两人吵得他焦头烂额！ 尤其是看到林祥脸上荡漾的表情，和他的黑头黑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林祥古怪地看着孟波在这一脸悲愤地跺脚，“说话啊？” 孟波吸了一口气，憋着个脸。 “船员基本死光了，台岛警察让我通知你，现在要么坐直升机走，要么就只能等别的船员过来把游轮开到台岛。” 林祥眉头一皱，“台岛？为什么要开到台岛？” “我们现在在台岛附近嘛，当然是要台岛警察审理完才能走！”孟波没好气地说道。 他巴不得立马把清子送回日本，自然不希望还在台岛逗留。 可没办法，事关重大。 台岛警方肯定是要调查清楚才能让大家走的，免得走漏一两个伪装成乘客的恐怖分子。 孟波把警察解释给他的话复述了一遍，林祥无奈地点点头。 “行吧，我们就先不去了，等游轮一起到台岛。” “你不走？”孟波反而惊讶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身为头等舱的乘客，你有权搭直升机的。” “有权也不搭。” 林祥嫌弃地摆手，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孟波却突然抓住了门框。 只在门缝中，林祥都能看清楚他笑眯眯的脸。 “既然你不搭，那不如让给我和清子，让我好早点送她回日本？” 我说呢，你一个私家侦探还抢警察的工作。 “只要你能说服警察，随便你了，等等！” 林祥突然想到了什么，“芽子呢？” “你别想了，芽子带了一箱子枪上船，已经和她闺蜜先回台岛警局谈手续了。” 林祥颇为遗憾地咂吧了一下嘴。 “那行了，你赶紧滚吧。” 送走孟波，林祥一回头，就看见余文慧已经醒了过来，正倚在床头一脸深意地望着自己。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啦。”她冷笑了一下。 这种毫无威力的动作，林祥根本没在意，嬉皮笑脸地再次爬上床，把余文慧滑溜溜的身体搂在怀里。 “好啊。” 余文慧愣了一下，“什么好啊？” “我觉得你要问的是要不要再来一次，所以我回答，好啊。” “？？？” …… 等他们再次洗完澡，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不过即便船员到位了，游轮也还得在海上开一天。 幸运的是，底下被打烂了，警方也还在拆除炸弹。 但上面是完好的。 因此，林祥短暂恢复了在甲板晒太阳的悠闲生活。 顺便将这次收获的两万气运点全部抽奖。 没错，两万！ 林祥看了一眼记录。 这次从赵时光和麦当奴身上就收获了一万多气运点，再算上高达、孟波和零零碎碎的恐怖分子。 一共收获了两万气运点！ 这也让林祥意识到，原来打小怪也有气运点的。 虽然只有三五百左右，但加起来也不少了。 林祥突然想起之前。 他打过不少架，但也没有见到收获。 难道是小怪诛心没用，只能杀人了？ 林祥琢磨了一下，不过现在也没一群恐怖分子过来给自己搞试验了。 算了，抽奖！ 八白六蓝四紫二金！ 白蓝出的东西比较杂。 三支治疗针、两颗属性点，再加上几本日语和英语技能书，以及杂七杂八的子弹什么的。 算是收获不错的了。 随手把一台随身听丢到旁边，林祥期待地搓了搓手，看向剩下的六个箱子。 【内啡肽针】 【储物空间（中）】 【内啡肽针】 【内啡肽针】 【小地图】 【储物空间（大）】 “……” 中型的储物空间有2立方米，大型的有4立方米，算上之前的一小一中，他现在的储物空间有足足9立方米！ “……” 内啡肽针确实神奇。 正常情况下，因为状态、环境和心理等因素的影响，人体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其实是在八成到九成之间。 而使用内啡肽针之后，林祥几乎是达到了完美利用身上每一块肌肉的夸张程度！ 可以说，有了内啡肽针，他超越常人的身体属性才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在心里默默安慰了自己两轮后，林祥才看向唯一的一件新东西。 【小地图：侦测以使用者为中心，直径一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空间，并显示重要人物。】 刚看完描述，林祥就发现自己视野里的右下角多了一个圆形的地图。 和游戏里的小地图不同，虽然同样能显示建筑物，但这还能分层！ 在视野里，林祥更像是在操控着一个精致的小球，里面刻满了各种房间的线条。 这让他不得不感慨。 要是早点抽到这神器，祈祷雷霆小组早点抵达的，估计就是这帮恐怖分子了！ 不过，这上面除了自己的黄色小点，他也没看见其他人啊？ 就在他疑惑地摆来摆去的时候，终于，一个同样黄色的小点在地图的边缘出现了。 等了一会，一个蹑手蹑脚的影子就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哈！” 林祥猛地回头。 还想吓他一次的余文慧顿时吓得惊声尖叫，手里的冰淇淋更是直接往他脸上一扣。 卧槽！ 眼看冰淇淋就要砸到自己，林祥连忙伸手一抓，再一翻，一气呵成地把碗接住。 等他再抬头，余文慧已经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了。 他嘿嘿一笑，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喂了一口冰淇淋，余文慧的脸上才重新挂上笑容。 “咦，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拿起桌子上的随身听，有些笨拙地翻看着。 林祥给自己挖了一大口冰淇淋之后，才眯着眼睛说道：“磁带随身听啊，我记得街上都有卖了吧？” 随身听最早是索尼推出的，也让walkman成为了这类设备的代名词。 他在和联胜的时候就见有兄弟卖这个了，一台杂牌的随身听价格都能上千。 “我当然知道，我爸当初还专门飞去日本，想要拿下代工权呢，结果日本人留下的利润空间太小，我爸最后只能气鼓鼓地飞回来了。” 余文慧越看，越觉得手上这台随身听漂亮。 和现在笨拙的大块头不同，这台随身听大小比磁带只大了一圈，几乎是把零件缩小到了极致。 金属外壳摸上去更是有一种科幻般的质感，甚至连按钮的设计都很有意思。 越是把玩，她对这台随身听就越好奇。 “索尼ex2000？这是索尼的最新产品吗？” “应该是吧？” 林祥前世很少用随身听，他搜遍了脑子里的记忆，对这方面的印象也并不深。 “好像是两千年索尼发布的旗舰产品？” “你被太阳晒傻了吗？现在怎么可能会有十年后的东西。” 余文慧还以为林祥睡迷糊了，不过她对这台随身听是越看越满意。 “这台随身听送给我……你看着我干嘛？” 余文慧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却没想林祥立马扑了过来，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mua！现在，十年后的东西可以有了！” 第62章 一百亿啊一百亿! 本来以为游轮到台岛就能走的，没想到这事最后上了国际新闻，成为了轰动全世界的大事件。 比伊拉克和科威特的局势更热闹！ 台岛警方难得在国际上露脸。 他们为了出风头，把这起案子办得漂漂亮亮，竟然把游轮的所有子弹和弹孔都做了弹道测试。 结果就发现了，某种7.62毫米子弹并不属于在船上找到的任何一把枪。 案子有了偏差，乘客们自然一时半会就走不了了。 不过这也不是羁押，只是不能离开台岛。 林祥乐得如此。 他基金的钱还没回来，你让他回港岛，结果李黄瓜过来一问。 钱被自己取走的事情不就曝光了？ 相反，有台岛警方的名义，谁来他都能搪塞过去。 正好，他顺便带着余文慧在台岛四处游玩。 这时候的台岛和港岛同为亚洲四小龙，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 甚至比起人心动乱的港岛，相对稳定的台岛发展得更好一些。 虽然放三十年后肯定没什么，但在这个年代，已经足以让林祥重新体会到新时代生活的感觉了。 好不快活！ 九月中旬。 度了个差不多有一个月的假，林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余文慧重回港岛。 一出机场，就看见等在一旁的民仔。 “祥哥！” 民仔笑嘻嘻地叫了一声，不过看见两人牵着的手，他立马补了一句：“阿嫂！” 余文慧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算你机灵。”她把手中的一个袋子递了过来。 “呐，特意给你买的手表，小小心意，不准嫌弃哈！” “怎么会！我正好差一个手表！” 民仔热情地给两人开车门，林祥上车后，却从他的话里琢磨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你拿佐敦收益的三成了，连个手表都没有买？” 佐敦虽然只有一条街，但足够繁华，每个月光是保护费都几百万。 更不用说，街上还有其他诸如酒吧、麻将馆等帮会生意。 民仔拿三成，一个月大大几十万肯定是有的。 越想，林祥也发现了。 民仔的手机是他送的，夏天的衣服久那两三套换着穿，住的更是酒吧的房间。 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不，根本就不用花钱！ “你那么多钱花去哪里了？！是不是吸毒或者去赌了？”林祥颇为严肃地说道。 他管不了和联胜五万多人，但对于佐敦街的人，他肯定是不会让他们沾赌毒的！ 一开始还有毒虫不满，林祥二话不说，给了一笔遣散费就让他们滚了。 似乎感受到大哥话里的严重性，民仔不敢再嬉皮笑脸的，连忙摆手，方向盘都不抓了。 “规矩是你亲自定的，我怎么敢带头违抗啊，大佬。” “对啰。”余文慧安慰地拍了拍林祥的手臂。 “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话直接说，不用这么猜来猜去，伤了和气。” 民仔还没说什么，倒是林祥诧异地看向她。 “你怎么……适应得这么快？” “电视都是这么演的嘛，”余文慧脸微微一红，“你别管我了，听一下民仔怎么解释。” 民仔瞥了一眼后视镜，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是我妈生病要用钱。” “生病？很严重吗？”余文慧关心地问道。 “是癌症，”他顿了顿，“现在要先做手术，所以我的钱就存了起来。” “那，钱还够不够用？” “够啦，祥哥为人大方，我早就存够做手术的钱了。”民仔抿着嘴笑道。 他和他母亲本来都已经绝望到要借高利贷了。 没想到遇到了林祥，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他们的生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是因为如此，哪怕他现在是明面上的佐敦话事人，但私底下，他依然心甘情愿地任凭林祥驱使，当一个小司机。 “周伟生那边怎么样了？”林祥突然问道。 “我告诉他四十美元的时候收手，但他说现在就要准备收尾了，不然之后不好跑。” 这个收尾不是把手上的合约清仓，而是不再续期交保证金，把到期的合约干脆平仓掉。 这样慢慢抛，肯定没办法让每一份合约到四十美元的高价位。 但好处是，不会因为到时候的大量清仓导致原油短期下跌。 相当于把本来就要承受的一小部分损失变得可控，也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因为他们的资金太特么的多了！ 14.4亿美元，加上十倍杠杆就是144亿美元！ 虽然一开始亏了差不多40亿，但后面的一百亿赚翻了一倍多！ 算上手续费和后期清仓的小损失。 保守估计，林祥这次收入在一百亿美元左右。 什么概念？ 今年国家的外汇储备就一百亿出头！ 钱太多，有时候也挺烦恼的。 林祥想了想。 “到时候你给周伟生一千万，你自己拿一亿。” “一亿？！” 民仔瞪大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把车里的冷气都吸走了。 “哦，是美元。” “美元！那岂不是八亿港币？！” 民仔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把车拐到路肩上了。 幸好这是机场的路，宽敞又没有什么车。 不然港岛新晋亿万富翁的名头还没焐热，他们就凉了。 “小心点啊！” 林祥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终于让他冷静了一些。 “有钱也要有命花，听我吩咐，以后更多都有！” “我明白的，大佬！”民仔脸都要笑裂了，踩油门的力度都大了些。 林祥也放心了。 面对灯红酒绿的社团生活，以及久贫乍富的诱惑，民仔都能谨守本心，存钱给母亲治病。 他不觉得这样的人会因为钱而松懈，更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背叛自己。 更何况，民仔才是佐敦的话事人。 要是出去的时候还是一脸穷酸样，丢的可就是和联胜的脸了。 最重要的是，林祥成功花掉了零头的零头了！ “对了，和伯父见面的事，是不是要提上日程了？”林祥向余文慧问道。 “这么快？！”余文慧反而有些惊慌失措。 “快什么啊，我们确定关系都一个多月了，总不至于连你爸都要瞒着吧？” “可我还在和他冷战啊！”余文慧苦恼地说道，看得林祥一阵无语。 这女人怎么一会聪明一会笨的呢。 “你和你爸冷战是因为你的性取向，现在被我掰回来了，那还冷战干嘛？” “好像……” 余文慧萌萌地仰着脑袋思考了一番，点点头，“是有点道理。” 第63章 见家长 在全球化的趋势下，未来二十年内，世界大部分国家和地区，都会迎来高速发展的阶段。 也代表着，通货膨胀的速度会非常快。 钱将会变得更加不值钱。 在如今的经济体量下，这一百亿美元要想跑赢的通胀速率，远比三十年后难。 为了不亏损，即使还没收回全部的资金，林祥就要开始考虑如何使用了。 尤其是港岛再有六年就要爆发股灾。 股灾这玩意不是你不碰股票就可以避开的。 像王一飞这种的。 一旦股灾降临，他的集团势必没法置身事外，连带着，林祥和他合作的房地产项目也要受到影响。 至于做空？ 想多了。 以港股的体量，这一百亿美元的空单下去，哪怕本来没事的，都要爆发股灾了。 说不定还得被证监会调查。 所以，钱投到哪里，哪个行业，都很关键。 如果能选择，林祥宁愿用这一百亿美元换李黄瓜的黄河实业。 那才是跑赢通胀的模板！ 可惜，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唉，都是钱闹的，我现在已经体会到一名金钱的奴隶是有多可悲了。” 坐在车里，听到自家男人的叹息，余文慧看都不看一眼。 她爸正好是在她懂事的时候功成名就的，这种假装烦恼，实则“快来夸夸我”的动作，她见过太多了！ “难道你就没什么建议吗？”林祥不悦地说道。 “我的建议是，把我爸的集团买下来，这样他就不用像你这样唉声叹气了。” “……我觉得你是在暗示什么。” 两人聊着天，车子渐渐拐到了山顶的一栋别墅前。 “怪不得你不喜欢山顶别墅，从中环开车到这里要这么久。”林祥有些无奈地说道。 明明只隔了一个区，结果就因为环山公路，来这里比林祥去深水埗都要久。 刚进外面的大门，林祥就看见李玟龙带着一位女士站在别墅门口，翘首以盼。 车子的速度一放缓，两人更是直接迎了上来。 “你看看你，说离家出走，就真的不回家了……” 余文慧几乎是被拽下车的，面对嘀嘀咕咕的母亲，她也不敢抱怨。 “不回家而已，平时我也有打电话的啊。”她撅着嘴嘟囔。 “打电话算什么，不见到人就是不对，不回家吃饭就是不对！” 这…… 离家出走的标准什么时候变这样了？ 林祥站在一旁，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别在意，”李玟龙笑容满面地过来，“她们两个就是这样的。” “李叔……” “欸，怎么还叫叔？” “伯父。”林祥笑着喊了一声。 “好好！” 李玟龙大手紧紧抓着林祥，脸上红光满面。 说实话，他其实并不在意选女儿作自己的继承人。 但问题是，他女儿以后没有继承人怎么办？！ 所以，面对林祥，李玟龙是越看越满意。 长这么帅，怪不得能把自家女儿掰回来！ “不要站在这里了，进去坐，我夫人亲自准备了一桌子菜，今晚我们一定要喝一杯！” 进了屋，看到里面的布局，林祥也发觉自己之前被余文慧带跑偏了。 别墅内部虽然有种古朴的感觉，但也不缺现代化的装饰和电器，反而融合得很巧妙。 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装修的。 “这里还不错吧？有空和文慧回来住两天，这里房间多。” 也不讲究什么位次和礼数了，李玟龙拉着林祥到餐桌坐下，四人热闹地坐在一边。 林祥刚想回话，余文慧就幽幽地说道：“这里蚊子多才对。” “……”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港岛地处南方，湿气重，气温又高，本身容易滋生蚊虫蝇。 而山顶别墅周围树多草多，简直就是蚊子的梦中情屋！ “……我在中环买了一套房，以后可以去那住。” “这么巧，我的房子也在中环，看来以后可以经常回家了。” 林祥熟络地接过话茬，不过这点小插曲，反而让原本的几分生疏渐消。 饭桌上，李玟龙夫妇最关心的还是他们之前在富贵丸上的遭遇。 事实上，在新闻报道的第一天，林祥的卫星电话就已经被轰炸了一番。 毕竟林祥现在是一个百亿级投资计划的中轴，包括李黄瓜在内，他们肯定是不希望见到自己出事的。 只是没想到，当初报了平安以后，港岛的报纸又胡乱报了一通。 要不是报纸摆了出来，林祥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多了一个超人富豪的称号！ 根据记者的描述，自己在游轮上就像是超人一样，刀枪不入，杀了个七进七出！ 看得他头都大了。 面对李玟龙夫妇担忧的眼神，林祥坚决反对这种夸大其词的行为。 “我只是杀了一个来回而已，报纸上说得实在是太离谱了！”他义愤填膺地说道。 “……” “而且一枪一个，完全是因为子弹稀少，那些恐怖分子又多，不得已而为之！” “……” 眼看林祥还要继续说下去，李玟龙连忙拉住他的手。 “好了好了，再听下去，我的心脏就要受不了。” 他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让文慧告诉我，你有一台非常先进的随身听？” “没错，是……索尼公司的产品，我从游轮上的恐怖分子身上拿到的。” 林祥一边搬出早就想好的说辞，一边把随身听递给李玟龙。 “这么小？！” 李玟龙第一眼就察觉到这台随身听的最大优势。 工业产品基本上都是往小型化、多功能化的方向发展的。 每一个零件的缩小，都可以说是工艺和材料学的进步。 而以这台随身听的规格来看，起码有上百个新专利和数亿的投入才可能研发出这种机器！ “索尼……已经这么厉害了吗？”李玟龙紧紧皱着眉头。 随身听的零件要是用在其他产品上，那岂不是说，索尼已经拥有全产业链上的代差优势了？！ 这种优势，足以让李氏集团的利润份额凭空被抢走一半！ 哪怕他们连竞争对手都算不上！ “咳咳，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林祥小小地解释了一下。 “这是最顶尖实验室的产品，刚研发出来，就被恐怖分子抢了。” “那就还好。”李玟龙点了点头，但他的眉眼之间还是有几分忧色。 “但既然实验室有这样的产品，那未来说不定就能大批量生产了。” “没错，”林祥指了指他手上的随身听，“但这台机器现在在我们手上了。” 李玟龙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我们山寨它？” “咳咳，逆向研究。” “嗨，一样的，”他爽朗地笑道，“大家都是你抄我，我抄你，哪用在意什么说法。” “不过……” 李玟龙话锋一转，有些可惜地看着这台随身听。 “这台机器似乎有些太过于先进了，没有大资金投入，很难有成果。” “照着抄不行吗？”余文慧舔着勺子，一脸的好奇。 “市面上受欢迎的产品，哪个没有一些独门秘籍，你看有哪家公司能完全模仿出来的？” 李玟龙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这么一台小小的随身听，里面就涉及塑料、铁、齿轮结构等各个方向的学科。” “而想要把里面每一个方向都研究明白，就要组建不同的研究实验室，不断测试、试验，才有可能山寨得出来。” “也只是可能而已，打水漂都是常事。” 哪怕一点工艺上的区别，最后的成品也会天差地别。 李玟龙作为老工业人，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就在他一脸凝重的时候，林祥却悠悠地举起了手。 “我们可以合作的，钱由我出。” “你那120亿不是都有投资计划了吗？难道是从里面挪一部分用来研究这个？”李玟龙有些不悦。 在他看来，这种行为无异于背信弃义了。 “放心吧，伯父，我自己另外的钱。” “哦？”李玟龙这就有些意动了。 他也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只是苦于资金不够而已。 “你还有多少钱？少了可不够……” 林祥笑着说道：“足够买下你和飞叔两人的集团这么多，不知道够不够呢？” “嗯？！” 第64章 有气势! 在得知林祥能动用的资金并不少以后，李玟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王一飞的集团目前市值四百多亿港币，他的李氏集团稍弱一些，但也有三百多亿。 基金会的钱还有迹可循，但这凭空变出来的八百多亿，说不定还是现金，这就耐人寻味了。 余文慧左右看了一眼，“放心吧，老爸，阿祥的钱只是不方便对外说，但绝对是干净的。” 这确实让李玟龙放心了。 他就怕这些钱来路不正，到时候被警察调查就麻烦了。 港英政府这时期虽然不像以前那样针对华人，但真要是给了机会，那群英国佬可不会放过咬一口肉的机会！ “那就好，至于怎么来的我也不多问，港岛是资本社会，只要是干净钱，没人会拒绝。” 李玟龙点了点头，但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这次合作，和李黄瓜他们的项目，要联合到一起吗？” “当然不会。” “那就要隐蔽一点了。” 两人笑眯眯地碰了一杯，笑容里满是属于商人的狡诈。 喝了一口酒，李玟龙思索了一下 “既然你的钱和公司都不适合公开，不如这样，你开一间新的公司，我再以李氏集团的名义和你的新公司合作。” “我正有此意！” 林祥突然看向余文慧。 “不如这样，这间新公司就由文慧负责，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就让她来和伯父谈？” 正在剥虾的余文慧：“？” 李玟龙夫妇倒是惊讶地来回看了两人一眼。 这个项目可不小，保守估计也要投入十几亿。 这么重要的公司，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送给了余文慧？ 据他们所知，两人认识也才不到半年！ “好好好！”李玟龙喜笑颜开，大手不断地拍在林祥的肩膀上。 “见到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我也不扭捏了，你出钱，我出人和关系，随身听项目的收益，给你七成！” 李玟龙就余文慧一个独女。 如果两人关系最后破裂，李氏集团以后就是余文慧最后的保障和底气。 但如果两人能和睦相处，那李氏集团就是余文慧的嫁妆了，让一点利给林祥这个女婿，完全不在话下！ 当然，这也是林祥让余文慧掌管新公司的目的。 两个男人坦诚了自己的想法以后，饭桌上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不过他们也默契地不再谈论生意上的事情。 “阿祥，试一下这些虾啦，买回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 “伯父，我觉得这条石斑蒸得很棒，你也尝一下？” “我就不用了，天天都能吃到，你才应该多吃一点！” “前阵子在海上，吃海鲜吃多了……” “不用让了，你们两个男人记得把桌上的菜吃完啊！”余母最后一锤定音地说道。 说完，她拉着吃得小肚子滚圆的余文慧去客厅了，留下面面相觑的林祥和李玟龙。 “伯父，既然你天天都这么吃，不如示范一下？” “……” …… 酒足饭饱以后，四人都围坐在沙发上。 林祥和李玟龙酒喝的倒是不多不少刚刚好，肚子里更多的是汤水。 见余母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这应该是她防止两人喝多的秘技了。 “婚我就不催你们了，两个人感情好，哪怕没有一纸结婚证，日子都可以过，感情不好，结了婚都没用。” 余母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 只是一开始还挺正经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余文慧越听脸越红。 搞得林祥都不好意思看了。 李玟龙默默地泡着茶，最后放了一小杯到林祥的面前，两人喝了一口后，舒坦地长呼一口气。 “茶是内地送的，我也不怎么会喝，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祥笑眯眯地应下了。 绝不是因为看到了茶盒上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他就是单纯爱喝！ 李玟龙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听说你和船运赵家的人……有一些关系？” 林祥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和赵时光的恩怨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毕竟赵时光这么惨了，想也不会在外面散布消息。 看到他为难的样子，李玟龙轻轻笑了笑。 “没什么事的，就是赵从焉就住在隔壁，我偶然间听说了一点事情。” 他回想起前一阵子的事情就想笑， 当时赵时光回来向赵从焉告状，结果反而被赵从焉臭骂了一顿，还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自然，也就听到了林祥的名字。 之前大家只是合伙人，这种事他听听就算了。 但现在都快成一家人了，他当然就要上心了。 “阿祥，我知道你有和联胜的背景，但赵从焉以前亲自带人出海行船的时候，和道上的人关系也很深的。”李玟龙提醒道。 “如果可以，你们关系不要搞得太僵。” 林祥真没想到这一层。 不过仔细琢磨了一下，李玟龙应该不至于夸大其词。 南海海域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平静，海盗劫掠的事情更是时有发生。 只有等到国家海军发展起来以后，才慢慢安定下来。 至于现在的港英政府？ 与其指望英国佬打海盗，还不如指望马如龙！ 所以，赵从焉这种跑船人，没点黑白两道关系还真干不到现在这么大规模。 林祥还想着趁他病要他命的，看来动手的方式要换一换了。 见他沉思的模样，李玟龙更加惊讶了。 “你真的想对赵家动手？” “我只是看好船运行业，而赵家刚刚好适合我动手而已。”林祥随口说道。 这话轻描淡写的，李玟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论辈分，李玟龙自己都得乖乖喊赵从焉一声叔。 而且赵家的船运集团虽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一百亿以上根本吃不下。 就算有实力吃下的，也没人敢这么赌。 毕竟上次经济危机之后，复苏最慢的行业就是船运了。 这年轻人，太敢想，也太敢赌了！ 李玟龙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林祥了。 不过他也不是喜欢畏手畏脚的人。 不说别的，就是为了女儿以后的家庭地位，他这个娘家也不能落了气势！ “有气势！” 他突然猛地锤了一下沙发，连坐在另一边的余文慧母女都吓了一跳。 “明天我就带你去赵从焉那里串门，有什么生意要谈的，我去帮你压阵！”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林祥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好……好啊。” 第65章 二选一 第二天一早，李玟龙还真的把林祥带去了隔壁。 当然，昨天晚上就已经打过电话联系过了。 所以等两人过来的时候，赵家一大帮子人都在。 “哎呀，大家都这么熟了，还出来迎接干什么！” 李玟龙一马当先，笑呵呵地握住居中的赵从焉的手。 然后把林祥拉到老人的面前。 “这位就是我的女婿，林祥。” 这时，林祥才有空打量着眼前的老人。 和找到的资料照片不同，中风后的赵从焉身体瘦削到几乎皮包骨，坐在轮椅上，伸出来的手都是颤颤巍巍的。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说话的时候倒是中气十足的。 “果然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看来，玟龙你的李氏集团都算是后继有人了。” 林祥和余文慧认识才半年，换个感情不牢靠的，这话就有点暗示他是别有用心，故意接近余文慧的了。 看似调侃，实则挑拨，老人一开口，就摸准了李玟龙这些富商最在意的地方。 李玟龙却好像没听懂一样，依然是笑眯眯的。 “那当然是，阿祥生意搞得这么大，我也担心他看不上我的李氏集团啊！” 老鬼，林祥身家比自己强多了，还用担心这点事情？！ 赵从焉意外地瞥了他一眼，笑了笑。 “进来坐吧，外面太阳晒啊。” 随着被推进客厅的赵从焉，以及乌泱泱进屋的赵家人。 李玟龙和林祥落后了一步。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林祥沉吟了一下，“强硬，但不失狡猾。” “知道就好。”李玟龙点点头。 “说起来，华冠船务之前的危机，也是因为赵从焉不肯放弃购买新船的投入。”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拿下华冠，不妨让一步，不然的话，鸡飞蛋打的事情，赵从焉是真的做得出来。” 这么硬？ 林祥惊讶地看着那位佝偻的老人。 在他看来，天底下就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如果有，那一定是钱没给够。 但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这位老人对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集团的执着。 进屋后，赵家别墅的装修也和李家的不同，里面的风格更古朴，仿若让人回到了民国时期。 里面还有很多架子，摆着许多能让人看花眼的古董。 注意到林祥的眼神，赵从焉一时得意地炫耀。 “我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古董了，这些只是我收藏的一小部分而已。” 林祥赞许地笑了一下。 “我听说喜欢古董的人都很在乎家族传承和教育，照这么看来，赵家的各位叔伯兄弟一定很和睦的了。” 杀人诛心！ 现在港岛商界里，谁还不知道赵家子弟为了争家产明争暗斗？ 耳边叮叮当当的提示音，再看一眼神态窘迫的赵家子弟，林祥默默地低下了头。 憋的。 赵时光第一个忍不住站了出来。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林祥，这里是赵家，由不得你胡说八道！” “我夸你们兄友弟恭也有错了？”林祥微笑地回应。 “你——” “够了。” 赵从焉突然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在窃窃私语的客厅里异常明显。 “你们以为我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就对你们做的事情一无所知吗？” 他双眼含怒，缓缓扫过赵家众人，胸膛起伏不定。 “你们敢做，为什么不敢让人说？” “世鹏，你偷偷断了公司的新船订单，时光，你更是私下卖了我分给你的股份！” “怎么，我还没死你们就敢做出这样的事，等我死了，你们是不是要把整个华冠卖了？！” “我也还没卖啊。”赵时光委屈地嘟囔了一句。 不过见老父亲怒火中烧的眼神，他连忙安慰道： “你别气坏身体了，阿爸，我可以向你承诺，华冠一定会是我们赵家的！” 赵时光虽然人是纨绔了点，但相比其他人，他的魄力还是有的，不然赵从焉也不会选他当华冠集团的副主席。 “当然，其他人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赵时光隐晦地瞥了一眼身边的赵世鹏，虽然他不这么做，大家也知道这话指的是谁。 大哥的沉默让他更得意了，当即转头看向林祥。 “林祥，之前游轮上你救了我一命，作为报答，富贵丸我已经重新装修好了，一分钱都不用你出，你随时可以去码头接收！” “还有那一千万，你放心，我卖楼都会凑给你的！” 这话说的体体面面，滴水不漏。 这一次，连林祥都被镇住了。 要是赵时光一直保持这种手腕和气魄，加上赵从焉的支持，华冠集团说不定能起死回生！ 甚至赵家人都纷纷露出了赞许的表情，一时间，场面还真有了几分和睦的气相。 可惜，阻碍赵时光的永远是赵家人。 “咳咳，时光，你的楼是公司财产，卖了钱也不是你的。”赵世鹏幽幽地说道。 赵时光眉头一皱，“大哥，你身体不好，就干脆去医院休养啦，公司的事，我会打理的。” 赵从焉刚想夸两句，见此模样，顿时被气得不行，说不出话。 他选赵世鹏和赵时光两人经营公司，就是想要让他们一人精明，一人有魄力，把公司搞好。 可他们两个自己斗起来了，那还经营个屁啊！ “你们出去，我有点事要和客人谈。” 看到儿子们惊讶的眼神，赵从焉狠狠地拍了一下轮椅把手，“全部出去！” 众人不敢违逆，只留下了最小的女儿照看他，又呼啦啦地出去。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好意思，两位，让你们看到这么难堪的场面。”老人虚弱地叹气道。 李玟龙这时也不好搭腔，和林祥一起默默地喝了一口水。 赵从焉也不在意，眼神里闪过一丝回忆。 “你们来的目的我很清楚，或者说，赵家只有一个华冠船务值得你们跑一趟了。” “但说实话，没了华冠，赵家就什么都不剩，迟早会分崩离析。” “所以对不住了，两位还是请回吧。” 看着赵从焉伸手举向大门，林祥却笑了出来。 真不想谈，他就不会特意把他们留下来了！ 不过赵从焉的底线一直没露，林祥也不好直接开价，免得被拿捏。 想着，他突然往口袋里一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照片，体贴地在赵从焉面前展开。 照片上，是赵家第三子赵世曾在赌场上的痴迷模样。 “我也可以和你说实话，华冠集团，你们赵家早已经没有那个实力保住了。” 赵从焉皱眉看着照片，“什么意思？”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赵家人纨绔，全靠你的威望，大家才没有动手而已。” 林祥慢慢解释，赵从焉的却慢慢沉了下来。 “说句不好听的，等到你仙逝，就算他们不内讧，这些豺狼也会扑上来。” “外忧内乱的情况下，赵老先生，你觉得你的这些儿子，还守得住华冠吗？” 社团里，尤其是经营赌档和赌场的社团人士，就喜欢专门盯着那些纨绔公子哥。 为了谋取他们的钱财，一旦有机会，就会千方百计地诱惑他们染上赌瘾，甚至是毒瘾！ 这种套路，从古至今就没断绝过。 在场的人略一思索，就明白赵世曾面临的是什么情况了。 只是这话说得有点过分，赵家五小姐怒视着林祥，看上去几乎是想过来给他一巴掌似的。 但赵从焉早就看淡生死了。 不仅没有生气，而是脸色阴晴不定地深思了起来。 见状，林祥微微一笑。 “现在你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赵世鹏和赵时光中选一位继承人，踢其他人出局，彻底断了他们争家产的心思。” “越彻底，越好！” “你这不就是在逼其他人去死吗？！”赵五小姐气愤地说道。 “他们不死，赵家就要死，赵姨，你选一个吧？” 这个死倒不是真的死，而是指赵家的没落和消亡。 所以，面对林祥的问题，赵五小姐犹豫了好一会，也没法给出任何选择。 这时，赵从焉再次长叹了一口气。 “不要再吵了，我想，我们可以谈一下你买下华冠的价码了。” 面对自己的孩子，这位强硬了一辈子的老人，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第66章 赵从焉的算盘 价码？ 不是价格？ 听到赵从焉的说法，李玟龙和林祥齐齐愣了一下。 如果只是钱，林祥当然不介意出一点血。 可如果还有其他条件，那付出的就不只是钱可以衡量的了。 “目前华冠船务集团市值在百亿上下，还在不断下跌中。”林祥想了想，觉得不能让赵从焉占据主动。 “但我可以出120亿，完整收购华冠所有的资产！” 赵从焉笑而不语，看得林祥眉头紧皱。 “赵老先生，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但我的底线就120亿，如果你想要更多，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赵从焉轻舒一口气。 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费尽心血创办的华冠集团当作谈判的筹码。 “除了华冠，赵家还有房地产和工厂。” “后生仔，我大不了将华冠交给时光，其他人分了剩下，起码还可以做个富家人家。” 林祥不客气地说道：“你觉得他们就保得住？” “保不住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那时候我早就死了，眼不见为净咯！”赵从焉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林祥知道他不可能完全不管，但这话一出，也确实让自己没法做得更绝了。 这老家伙，撕破脸的底气和硬气他都有。 “其实我也可以等的，船运业在走下坡路，差不多再等几年，那时候对华冠下手也不迟。” “所以我们就要谈咯。” 赵从焉并没有把林祥的威胁放在心上，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的。 “就算是在赵时光手里，但在港岛船运业整体衰落的大背景下，华冠再想像以前那样辉煌也是不可能的了。” “同样的，就算是我现在把华冠卖掉，分给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他们在未来也守不住这份财。” “喜欢古董的人很重视家族传承，你说的没错，所以，我要的很简单……” 说着，赵从焉仿佛回光返照般，双眼紧紧盯着林祥。 “保住赵家！” 林祥还没有什么反应，李玟龙却是嗤笑了一声。 “阿祥身家近千亿，你要他当你赵家的保姆？！” 近千亿？！ 听到李玟龙的话，赵从焉顿时瞪大双眼。 李玟龙这种级别的人物，自然不屑于会在这种事情上故意撒谎。 可哪怕是在最巅峰时期，赵家整个家族的财产也没有千亿。 不，甚至是在整个港岛，目前家族财产超过千亿的，也只有四大家族！ 而眼前的年轻人不过三十，竟然聚拢起了这么庞大的财富。 这下他就更不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赵从焉紧紧盯着林祥，双眼亮得跟灯泡似的。 要不是李玟龙就在旁边，他都想把林祥抢过来给自己当孙女婿了！ 注意到他的眼神，李玟龙不客气地叫了一声。 “喂，老鬼，阿祥有多少钱也和你没关系啊！” “确实和我没关系，但和华冠集团就有关系了。” 赵从焉笑眯眯地说着，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一变。 “我可以做主，将赵家在华冠集团上超过八成的股份，作价九十亿卖给你。” 上市公司是需要将超过10%的股份在股市上流通的。 只不过华冠集团刚经历债务重组，股东最后只剩下了赵家人。 只要林祥拿下这八成，就可以向证监会申请退市，回购所有股份。 从此将华冠集团转为自己的私人财产！ 这就是林祥找上赵家的最主要的原因。 “但是……” 赵从焉话锋一转，“我不要现金，而是将这九十亿，作为天祥基金会的投资！” “天祥基金暂时没有二次公募的计划……” “我不是要投资基金，而是要投资你的基金会！” 林祥猛地抬头，正好对上赵从焉坚定的眼眸。 投资基金，林祥要付出的就是十年内每年10%的收益率。 但投资基金会，赵家就是天祥基金公司的股东。 只要公司不倒，他这辈子都要给赵家分红！ 当然，林祥也可以假意答应，把公司搞黄后，再想办法另起炉灶。 只是这损失的，就是他前期付出的这么多努力了。 华冠集团，不值得！ “不可能，天祥基金会的股权，我是一分都不会让出去的！” 林祥直接瞪了回去。 一老一少，两个人就这么较量了起来，互不退让。 气氛严肃得，李玟龙都快以为两人要一拍而散了。 这时，赵从焉才不得已地连连咳嗽。 “阿爸。”他的女儿关心地问了一声。 赵从焉只是无奈地摆了摆手。 如果身体还能坚持住，他绝对是要和林祥硬顶下去的。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身体没出事，他也就不用把华冠卖了。 “这九十亿，我要求用赵家的名义成立一间投资公司，但你名下的项目，我们有权跟进投资。” 这样就好多了。 林祥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相当于他省下的三十亿变成了贷款，而需要偿还的本金和利息，就是赵家投资公司未来的收入。 从长远来看是会亏一点。 但项目不是公司，本来就是会需要各方投资商通力协作的，李黄瓜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赵家投资了也不可能不管。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一层赵家的关系网怎么也不算坏事。 最重要的是，在赵从焉的帮助下提前拿下华冠集团，带来的收益绝对比这点损失要高！ “看来，你对这个条件满意了？” “如果你保证赵家不会对我的投资项目指手画脚，我可以同意这个条件。” “当然，”赵从焉笑了笑，“我看好的是你，怎么敢让他们破坏你的计划？” 气氛瞬间化冰，两人谈话也不见之前的针锋相对。 赵从焉还特意在林祥和李玟龙面前，向赵家子弟公布了这个消息。 赵家子弟自然是一片哗然。 不过赵从焉影响力还在，这些人根本翻不了天。 至于赵家最后吵成什么样，怎么分配，就和林祥和李玟龙两人没关系了。 唯一需要在意的，可能就是帮忙警告一下道上的人，回护赵家子弟的安全。 看着宅子吵吵闹闹，李玟龙趁机来着林祥坐到角落里，把困惑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阿祥，我想你应该清楚，港岛船运业萎靡不振，甚至一点复苏的迹象都没有。”他担忧地说道。 “现在花重金投入，可能赚不到几个钱了。” 现在航空运输业越来越发达，商品工业却又还没有跟上。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预测，方便快捷的航空运输将会取代慢吞吞的船运。 这也是赵从焉愿意出让华冠集团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这是一个注定要走下坡路的行业！ 林祥自己都清楚，港岛的船运业已经是明日黄花了。 可别的地方正欣欣向荣啊！ “伯父，你忘了李氏集团的主业是什么了吗？” “当然是工业……”李玟龙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就为了未来生产出来的产品，就买下一整个船运集团用来运输？！” 这想法，相当于一家做外卖的餐饮集团，为了把食物尽快送到客户手上，就买了一个航空公司！ 问题是，他们这餐饮公司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 “差不多。” 林祥一脸轻松，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实际上，未来的大型集团就是依靠这种规模化的产业链和运输、仓储优势，最终形成垄断效果的。 一步强，步步强，那就能永远比别人强！ 他才买了一个船运集团，还远远不够！ 第67章 心急的吉米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祥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买买买上。 只不过他买的不是衣服，而是各种各样的公司！ 任何和工业相关的公司，都在他的采购名单上。 包括仓储、物流、包装、销售，甚至是广告公司，他都买了一家。 这些公司经过整合以后，就会被纳入文祥集团的名下，开始布局内地，形成生意网络。 而文祥集团，就是林祥出资，交给余文慧管理的新公司。 当然，对外宣传上，她是从父亲李玟龙那拿到了一笔创业资金，从而开启了自己的创业计划。 这在港岛商界稀疏平常。 很多老富豪都让家族子弟走这么一遭，以确认他们有没有继承家族财产的能力。 港岛对此见怪不怪了。 只是紧接着，重磅消息传来。 文祥集团收购华冠集团大部分股份，正式向证监会申请退股，达成私有化！ 证监会更是干脆利落，立马通过。 不到一周，曾经被称为船运大王的赵从焉，曾经在港岛船运业呼风唤雨的赵家—— 至此正式退出船运业！ 而做到这一切的，仅仅是一位年仅22的女生！ 刹那间，文祥集团就成为了港岛最热的话题，几乎每一份报纸，都舍不得放过这个新闻。 连林祥的120亿投资计划正式启动，都没什么人关注了。 毕竟港岛记者神通广大，竟然顺藤摸瓜，把文祥集团很多收购案都查出来了。 仅仅是不完全估算，就预测到文祥集团在短短一个月内花了整整一百多亿。 什么百亿女王、富家女总裁等等名头都安在了余文慧头上。 一时间，记者们纷纷赶往—— 李氏集团。 因为余文慧现在躲到林祥的天祥基金会里，记者们能找到的人，就只有李玟龙了。 “我爸又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公司楼下的玻璃门都被那些记者给挤坏了。” 余文慧躺在林祥怀里，悠哉地吃着送到嘴里的青提，脸上一点为老父亲烦恼的表情都没有。 她当然悠闲了。 公司目前要忙的都是整合的事情，交给团队去做就行。 她只需要保证不被下属欺上瞒下。 这点就更不用担忧了。 李玟龙本来就是按照继承人的方式培养她的。 指导经营方向可能还不够，但管理一个团队还是绰绰有余。 说实在的，比林祥都要轻松自在！ 把最后一颗青提送到自己嘴里，林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慢慢坐，我去开会了。” “开会？”余文慧愣了一下。 林祥比自己还悠闲，哪来的会开？ 不过看见门外走过的东莞仔和飞机，她顿时了然。 “原来是这种会。” 会议室。 林祥毫不客气地坐上首位，东莞仔和民仔次之。 除了吉米以外，和联胜各区话事人都在。 这也是和联胜的人第一次来到天祥公司。 只不过比起他们在外的嚣张模样，来到这里，一个个倒是乖乖坐好，连根烟都不敢抽。 见状，林祥暗笑着取了根烟出来。 当初东莞仔上位的时候，这些人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暗地里阳奉阴违的事情可没少做。 也幸好他把这些杂事丢给东莞仔头疼，不然被为难的就是自己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各位老大人竟然这么齐，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喔？” 众人看了一眼给林祥点烟的民仔，心中腹诽。 都这时候了还装！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被众人用眼神推举，和林祥关系稍好一些的高佬不得不站了出来。 “阿祥，虽然有点不够义气，但既然你的项目搞得这么大，可不可以顺手照顾下帮会里的其他兄弟？” 有了高佬的开头，其他人纷纷点头应和。 “我知道有些事做得不对，但一场兄弟，你也不想看着我们睡街上的吧？” “当初救王一飞的时候，我们也很努力地在帮忙的，多少有份人情，给大家点汤水喝喝也好啊。” “邓伯都有说，团结的和联胜才是港岛三大帮会之一，我们合作，对你也是有益无害的。” 哦，原来是看上了基金会目前在开发的房地产项目！ 林祥嗤笑了一声。 王一飞是个急性子。 资金就位以后，他就开始推动大埔区的房地产项目了。 再加上有李黄瓜和宋家的帮助，这个项目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进入了花钱如流水的筹备阶段。 只要在其中插一脚，那利润就足以让在街头打转的这些人赚得盆满钵满！ 可惜，三大地产商压在白道上，东莞仔和飞机又镇住了黑道。 这些人现在就是看得见肉，也一都口吃不着！ 只是林祥正想拒绝时，东莞仔突然凑近。 “祥哥，我和飞机现在人手有些不够了，如果可以，让他们帮忙看场也行。” 人手不够？！ 林祥听到这话就像是玩笑一样。 港岛人数最多的社团中人最多的一个区就在东莞仔手里，竟然人手不够了？ “咳，有了李首富的帮忙，王一飞现在几乎是三班倒，两头同时开建，我和飞机手下的兄弟都说，他们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没休息过。” “……” 东莞仔的解释顿时把林祥干沉默了。 古惑仔在工地上能干的工作其实并不多，基本就是看管建筑材料和路面，有能力的就帮忙开大车搞运输。 这都能累倒……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王一飞能做出来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我们和洪兴有了摩擦，以防万一，和大家交好关系会好一点。”东莞仔最后说道。 林祥这才明白，最后这段话才是他的目的。 “大埔区的活我都交给飞机负责了，你们想加入的，自己去找他。” 听到林祥的话，这些话事人顿时喜笑颜开，纷纷围着飞机。 丝毫不在意飞机算是他们小辈这种小事了。 有钱赚，哪还有空管其他的？！ 看到得意洋洋的飞机，林祥笑了笑，又转向了东莞仔。 “不过，我们和洪兴怎么起摩擦了？” 洪兴在尖沙咀区的揸fit人是太子，这可是一个狠人。 所以林祥一直没有按照剧情里的那样，带着还没整合好的和联胜去踩尖沙咀。 目前，双方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东莞仔脸色一僵，说话的声音更低了。 “丧彪疯了，说要给澳岛每张赌桌加三成佣金，我就想着和其他社团的人谈谈怎么处理。” “结果洪兴的蒋天生说我年纪小，信不过，我就和他吵了起来。最后一拍两散。” 这明明是同仇敌忾的时候，怎么还能吵起来的？ 林祥紧紧皱着眉。 龙头是社团的象征，吵起来的意义可不是一般古惑仔吵架能比拟的。 最奇怪的是，蒋天生也不像那种喜欢挑衅别人的人。 “在搞清楚洪兴想干什么之前，能忍则忍，至于澳门和其他事，你自己做主就行。” 东莞仔才是和联胜的龙头，林祥只需要扮演一个定海神针的角色，不需要，也不应该过多插手帮会的事情。 “对了，吉米人呢，怎么今天不见他过来？” 说到吉米，东莞仔顿时轻松了一些。 “他已经上深城了，说是探路。” “哈！”林祥也忍不住笑出来。 吉米之前北上失败，估计这次是想借东风找回场子。 “他还是这么心急！” 第68章 遇袭 深城。 南方冬天的寒风虽然不及北方的凛冽，但冰刺入骨般的感受依然让人忍不住跺脚。 然而，眼前的工地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巨大的起重机像巨兽一样屹立在辽阔的施工区中央，工人的脸颊被寒风吹得有些通红。 普通话和粤语交织，机器的轰鸣和人们的大声谈笑结合，哄哄闹闹地将整片粗糙的工地衬托得热闹无比。 看到此情此景，吉米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等烟草味在肺里过了一轮，才恋恋不舍地长舒一口气。 tmd，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嘛！ 这时，一行穿着行政夹克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各个都惊奇地看着工地上来往的机器和车辆，小声讨论着什么。 吉米把烟屁股往地上一丢，用脚踩灭火星之后，便换上了一副笑容迎上去。 “骆局长，欢迎欢迎，各位房管局的领导大驾光临，我心里都安定了呀。” 听到他蹩脚的普通话，骆局长认真辨认了一会，才热络地说道： “李先生太客气了，这可是内地第一个高层住宅区，我们就是想过来学习一下的。” 说着，他侧了个身，正好对着不远处的另一个住宅区。 那是内地第一个商品住宅区。 “当初东湖丽苑建成的时候，我们还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高层的住宅区，没想到现在才六年，你们就来了。” 他颇为感慨地叹了声。 十年前，深城才敲定第一单土地拍卖。 然而就是这短短十年。 深城就有了全自主设计的国贸大厦、在建的国际大厦，以及脚下设计有三十三层，超过一百米的高层住宅区。 这一切，发展得太快了！ 吉米却误会了，他还以为骆局长是在担心这个小区的安全。 毕竟内地工人现在还很少接触过高层建筑。 “你放心，骆局长，我把港岛所有空闲的建筑队都请过来了，有他们帮忙指导内地的工人，我保证这里不会出任何问题！”他拍着胸脯说道。 在吉米看来，那个只有六层的小楼盘，完全没法和他脚下的大楼盘相比。 三大地产商最有经验的建筑队里，一半都在这里，就为了打响他们在内地投资项目的第一枪。 尤其是李黄瓜，出了大力气的。 这人净想着圈地炒地价，自然乐于看到林祥的地产项目越来越成功，好让他拿地更轻松一点。 骆局长一帮人顿时笑了出来。 “港岛有李先生这样的商人，真乃我们深城的福气啊。” “我阿头都经常对我说……”吉米回想了一下林祥的语气。 “内地港岛本是一家，合作方能成就新气象嘛！” 这话从港岛商人嘴里，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出来，众人笑得更欢乐了。 “林老板真是个趣人，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 “有鸡会的，有鸡会的。” “那我就不打扰李先生工作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你喝两杯。” “好好，各位领导慢慢行。” 看着房管局的人远去，吉米脸上的笑容仿佛定格一般，一秒都不舍得卸下。 半年前他就来过内地了。 结果房管局的人都还没见到，就被警方以涉黑的理由赶了回去，搞得他在一群小弟面前丢光了脸。 半年后，有宋家的协助，警察拦都没拦，房管局的人更是一点都不在乎他的背景。 发展快的，又何止是深城？ tmd，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嘛！ 在心底再次喊了一遍，吉米大步走回自己的车边。 小弟阿强早已等在一旁。 上了车后，他吩咐道：“去看一下郊外的那片地。” 林祥要的地太多，或者说，只要深城政府愿意给，他就敢要！ 而且是立马开发！ 靠近市中心cbd的，他就建摩天大楼，搞商务写字楼； 远一点，他就建住宅区、别墅群。 再远一点，他就拿来建厂房，开工厂。 跟个贼一样，他是一点都不想落空！ 也只有吉米，他最喜欢和别人谈合作搞项目，才会不厌其烦地为林祥奔波。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他自己的一份。 随着车子向外驶去，玻璃窗外全是一片乱中有序的景象。 街道两边，有在拆的，有在建的，有在平地起高楼的。 天空都好像带着一层建设的灰。 此时的深城正处于起步阶段，论繁华，当然还比不上早已发展起来的港岛。 但吉米深深地记得，他半年前经过到这里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模样。 仅过半年，这里的发展就已经初见规模了。 也许，这里真的能发展成一个不亚于港城的大城市…… 眼看这样的城市就在自己的推动下建成，吉米心中感慨地笑了笑。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发现小弟阿强神色紧张地说道：“老大，后面那辆桑塔纳跟了我们一路了！” 吉米连忙回头。 果然，一辆黑色的桑塔纳紧紧贴在后边。 此时的深城虽然不至于一车难见，但悠闲地跟了自己一路的轿车绝对不常见！ 为了避嫌，他这次出来只带了阿强。 而此时的深城，乃至整个粤省。 在外来人口南下和港岛社团北上的混合背景下，这里秩序混乱得并不比港岛弱到哪里去！ 正是深知一些大圈帮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吉米连谈判的兴趣都没有。 眼看他们快要驶出深城中心了，这辆车还肆无忌惮地跟着。 “转弯，我们直接回市中心！”吉米大声说道，更是直接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就在这时！ 旁边一辆开得好好的大卡车猛地一甩，狠狠地撞到了吉米的平治上！ 嘭！ 两车相撞，轿车根本挡不住大卡车的威势，被撞得七扭八歪。 阿强反打方向盘也扛不住，一个甩头，平治就冲上右边的人行道，被卡住不能动了。 “下车！” 吉米刚从车里爬出来，回头一看。 只见那辆桑塔纳上，走下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最让他绝望的是，他们手上都拿着枪！ 阿强连忙拉起吉米，两人闷头往街边的店铺里冲。 砰！砰！砰！ 枪声在身后接连响起，跳弹和碎片四处飞溅，吉米恨不得把头缩到胸腔里去。 就在两人刚踏进一家店铺时，阿强反而停住，把吉米往前一推。 “我走不了了……老大。”阿强虚弱地说道。 吉米着急地回头，却看到他整个人摇摇欲坠，腹部偌大的血洞正潺潺往外流血。 但阿强的双手却张开，死死抓着门框的两边。 见吉米还愣在原地，他不得不将满是血沫的嘴巴张到最大。 “走啊！” 砰！ 砰！ 砰！ 第69章 豆腐渣工程! 看着阿强的身上又多了几个血洞，吉米大脑一片空白，仅凭着本能地往房子的后门跑去。 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一整片区域像是某种住宅区，但这里的低矮民房样式、新旧都不一样，有的甚至还只是铁板围成的临时工人房。 分布更是杂乱无章，只有一条条尘土飞扬的泥土路切割开来，像是最粗心的蜘蛛漫不经心织下的网。 吉米听说过深城十年前还只是一个小县城，一个小渔村，但没想到能这么村啊！ 身后再次传来枪响，他慌不择路地小巷子里钻。 幸好，一条条小巷子纵横交错，形成了无比复杂的网络。 枪声偶尔响起，人群的骚乱动静也愈发明显。 吉米闷着头四处乱窜，一刻都不敢停歇。 不对劲！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忆那些人的动作。 大圈仔虽然心狠手辣，但行事目的性很强。 如果是抢劫，又或者是绑架，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干脆地对自己开枪！ 也就是说，这些人就是专门过来杀自己的！ 自己人生路不熟，对方又明显是地头蛇，鬼知道他们在这里有没有眼线！ 吉米越跑越焦急。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 看到旁边的农田，他心一狠，脚步顿时一转。 过了一会，那几个杀手果然摸了过来。 “人呢？！”王建国气喘吁吁地问道。 手下却为难地用枪托挠了挠头。 “刚刚那人说的就是这里，更多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他们当然没有那么多人埋伏在这里，又不是打算谋反。 但眼线嘛，用钱就能买到！ 更何况他们一嘴字正腔圆的本地广普，怎么也比吉米的港普容易沟通一点。 王建国往四周看了看。 小巷子深邃，又错综复杂，确实看不到其他身影。 他想了想，“这里这么安静，他一定不可能还在跑着，我们就在这里搜！” 他大手一挥，把手下往四周派去搜寻。 而他自己举着枪，留在原地缓口气。 废话，跟着吉米跑了一路，他也累得够呛！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王建国感觉嘴巴有些干。 看到斜角院子里的水井，他把枪别到裤腰带上，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至于能不能找到吉米，他并不担心。 这次是他瞒着他哥私自接的单子，要是完不成，大不了请他哥出手嘛！ 他露出了一丝笑容，手抓住水井里水桶的绳子，正往下看。 “嗨……” 吉米尬笑着打了个招呼，一手紧紧抓着绳子，半蹲在水桶上，脸色尴尬无比。 惊喜来得太突然，王建国也傻眼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四眼懵逼！ 下一秒，他立马把手放到后腰的位置。 注意到他的动作，吉米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衣领。 猛地往下一揪！ 然而，王建国只是身体往前倾倒，并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掉下井里。 吉米惊慌抬头。 原来对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双手放弃拿枪，死死抵在井沿边，梗着脖子和他对抗。 王建国面容狰狞，脸都憋红了，但他明白，这么僵持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吉米带下井里。 他可不会游泳！ 心里一横，他松开右手，攒足全身的劲给了吉米脑袋上一拳。 一拳又一拳！ 脑袋挨了不知道多少拳，吉米只觉得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看东西都带上了星星。 他的眼里仿佛只剩下了王建国的衣领，咬着牙死也不敢松开。 咔哒。 一声不妙的断裂声响起。 王建国低头一看，顿时感觉天昏地暗。 被他倚着的石砖竟然断开了！ 我草—— 他还没来得及抱怨，双手刚想抓些什么，整个人就再也阻挡不了往前倒的力度。 “啊！” 扑通！ 听着王建国如水的声音，吉米抓着绳子和井沿，踉踉跄跄地爬了出来。 一路奔跑到现在，脑袋刚刚又挨了好几记重拳，但他恢复了一下以后，还是赶紧再次趴到水井边。 井底，王建国还时不时地在扑棱两下，但井水却渐渐被染红。 再看井壁，那里同样多了一道血痕。 一看就知道是王建国掉下去磕到了，说不定还是脑袋。 吉米咧开嘴无声地笑着，摸了摸自己鼻青脸肿的脑袋。 哈！ 他猛地锤了一下救了自己的碎砖。 豆腐渣工程，就是好！ 不过这地方不能久留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揉了揉发酸的双腿，他再次站了起来，往农田方向跑过去。 他一开始确实是想往这里跑的，只是刚过来，才想起现在是冬天。 田里除了泥就是土，根本没地方躲！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那个杀人的叫声帮自己吸引注意力，他大可以趁机穿过农田。 等跑到农田另一边的山坡上，找了个隐蔽的坑洞，吉米这才松了一口气。 双手撑地，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 呕—— 过度运动让他发出一阵阵干呕，双眼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模糊。 直到突然一嘎。 晕了过去！ …… 另一边，天祥酒吧里。 林祥正搂着余文慧，打算给酒吧的扩建计划提上日程。 “买下隔壁以后，我就把墙打通，建一个港岛最大的酒吧！”林祥豪气万丈地说道。 说实话，港岛建设确实挺好的，但装修再好，也总有一股逼仄的感觉。 再加上酒吧名声在外，往来的顾客也越来越多。 所以他打算再次扩建。 中心留给大部分客人，一边搞个舞台，搭一些可以看到演出的贵宾室。 这才符合自己前世见到的那些大酒吧模样。 余文慧在国外留学时也见过那种宽敞的大酒吧，当即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对公司也能像对酒吧这么上心，我也不至于只能抽空过来陪你了。”她略显无奈地说道。 林祥笑着亲了她一口，“这里是我们认识的地方嘛。” 这时，民仔拿着电话匆忙走了过来。 “祥哥，深城的人说，吉米哥遇到不明人士的袭击，他们现在只找到了阿强的尸体……” 民仔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林祥的眼神变得格外沉重。 “吉米代表的是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祥缓缓说道。 “我这就带人上深城。”民仔低头回答。 “等等……” 林祥突然想到，他们和联胜终究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如果某些人铁了心要起冲突，就算是民仔亲自带队也未必讨得了好。 甚至还可能遭遇同样的袭击！ 这就需要别的力量了…… 意识到这一点，林祥眼神一凝。 “你守在佐敦，我亲自去深城！” 第70章 换汇 深城。 天一亮，深城市民就看到有一条车队缓缓驶入深城市中心，开头还有两辆警车帮忙开路。 “哇，警车开道，还全是奔驰喔。” “什么奔驰啊，这叫平治！” “平治那是港佬的说法，在这里就叫奔驰！” “你们这些乡巴佬真的是……这里才几辆奔驰啊？这些明明都是港岛的车……” 那人歪戴着领带，忿忿不平地转过头来，正好看见一个高瘦男生鬼鬼祟祟地从旁边走过。 “欸，阿星，你不是说你三叔在港岛吗？”他拉住男生，笑眯眯地问道。 “来来来，告诉大家，这些车是不是叫平治？” 左颂星吓了一跳，被大家盯着，神色多了些不自然。 “我打算过了年才去投靠三叔，现在我哪知道这些。” “你没去过港岛？那你为什么经常把那里说得有模有样？！” 男人不高兴了，却没想到左颂星比他还烦。 “你不也没去过港岛，还不是整天把港岛挂在嘴上？我好歹还有一个三叔，我估计你连脊梁骨都没有了！” 说完，不等对方反驳，他就忙不迭地钻进了房子里。 深城十年前才撤县建市，外来人口涌入太多，房子一下子不够住了。 当地村民就开始大量修建这种只有两三层的毛坯房，用来出租。 左颂星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边房租低，除了冬冷夏热以外，足够他在这里打工到过年了。 不过外面豪气的车队还是让他有些感慨，更加坚定了过完年就去港岛投靠自家三叔的想法。 但在此之前…… 他像做贼一样推开门缝，一个闪身，闪进了房间里。 看到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男人，他又拼命挠头了。 昨晚偷偷跑到山坡上练习一下自己的特异功能的时候，结果看到坑洞里有个男的躺在那。 他本来只是想着背出来，让别人发善心的。 没想到这人腰间被树杈喇了条大血痕，被自己一背一扯，伤口直接裂开。 那血滋哇滋哇地往外喷！ 不得已，他只好赶忙帮这人止血，然后趁夜背了回来。 “拜托你快点醒吧，大哥，我不想暴露自己会特异功能的事情啊！”左颂星求神拜佛地念叨着。 殊不知，窗外有一双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他。 …… 另一边，连夜赶往深城的林祥同样有些烦恼。 “祥哥，兄弟们昨晚在那一片找了一夜，除了水井里的尸体，什么都没有找到。”一个手下强忍睡意，小声地汇报道。 吉米带到深城的小弟不多，但忠心，林祥还没吩咐，他们就自觉去找了一整夜。 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尸体呢？”林祥皱眉问道。 “按您的吩咐，已经交给警方作鉴定了。” 林祥点了点头，看着窗外还看不出太多颜色的街道，陷入了沉思。 这些人的行事手段更像是杀手。 那现在找不到吉米的尸体，未必不是一个好消息。 要么，对方已经杀了吉米，还顺便带走了尸体； 要么，对方根本就没有找到躲起来的吉米！ 可如果杀手有这个空闲时间，那不可能连同伴的尸体不一起带走。 那也就是说，吉米应该还活着，只是躲了起来！ 而现在的关键，是敌暗我明！ 对方还有群众基础，哪怕是他们先找到吉米，一不小心，反而容易引来杀手。 甚至吉米现在不敢现身，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街坊们怎么说，有没有说认识杀手的？”他突然问道。 “呃……问过一些人，他们确实给杀手提供过消息，但问到杀手的消息，他们就摇头说不知道了。” “不要再找了！”林祥当即判断。 “现在找吉米也只是为杀手提供消息，把注意力放在找杀手的踪迹上，把他们一锅端了，吉米早晚会出来！” 在车里吩咐了一番，车队终于来到了这趟的目的地—— 深城南海酒店。 这是深城第一座，也是目前唯一一座五星级酒店。 正好是宋家帮忙拉拢，有内地和港岛合建的一个项目。 只是不知道是谁的安排，林祥下车的时候，竟然有一帮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来送花环！ 前世只在电视里看到的场景，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林祥哭笑不得地收下花环，戴在了脖子上。 幸好，自己只是商界人士，这些学生没有唱国歌，不然他脸上就更绷不住了。 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人，笑容异常灿烂，快步过来伸手。 “欢迎欢迎！之前宋先生过来说投资项目都是林先生推动的，现在终于能见到本人了。” 然后握住了周伟生的手，热情地摇了摇。 “郑市长，”周伟生连忙用空闲的手指向旁边，“旁边这位才是林祥先生，我只是他的员工而已。” “这……诶……” 他们不会是耍自己吧？！ 听说港岛人很喜欢开玩笑？ 郑市长诧异地打量着林祥年轻的脸庞，手一下子想伸，却又不知道要不要伸。 没想到林祥却主动握了上去。 “看来我年轻帅气的事情是彻底瞒不住了。”他微笑着说道。 一群记者正在拍照，这时快门按得都快冒火了。 虽然他们不像港岛记者那么会起标题，但林祥的年纪和样貌，就足以让报纸大受欢迎了！ “林先生果真是年轻有为。”郑市长颇为感慨地说道。 “而且说话的口音真是标准，人们常说乡音无改，果然是这个道理。” 这时候的官员说话还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他简单寒暄了一下，就稍后撤了一步。 “这位就是华夏银行粤省分行的陈行长，听说林先生有需要，他可是连夜赶了过来。” 这时候深城还没有华夏银行的分行，只有设立在羊城的粤省分行。 “林先生，听说您有一笔二十亿美元的资金打算转入国内？” 陈行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着急，忍不住走了出来。 由不得他不着急。 今年国家的外汇储备才一百亿美元出头，林祥这一出手，硬生生让国家的外汇多了两成！ 这才是林祥这次受如此优待的主要原因，不然他顶多和其他港商一个待遇！ 要不是时间太过紧急，总行的行长都不会放过这个露脸的机会！ “辛苦陈行长了，我可不打算让你白白跑一趟。” 林祥伸手指向周伟生。 “这位是我的律师，文件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能请陈行长帮忙兑换成人民币。” “好好好，你太客气了。” 大政绩到手，陈行长拉着周伟生，笑得红光满面。 一旁的郑市长露出羡慕的神色。 现在官方汇率是一比五，这二十亿美元就是一百亿人民币！ 林祥的六十亿计划里只有一半不到是在深城。 即便如此，光是正在开建的工地，就已经让他在国内露了一次脸。 要是一百亿落到这里，他做梦都能笑醒！ “郑市长，我看换汇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们谈谈这笔钱的使用？” 林祥的声音仿佛天籁，郑市长感觉自己天灵盖都打开了。 “好好好，不如进酒店谈，我专门为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第71章 死人也得复活! 林祥正准备随着郑市长一行人走的时候，记者们突然着急地围了上来。 “林先生，能留下来回答几个问题吗？” “港商大规模投资北上，是不看好港岛的未来吗？” “您对深城未来的发展乐观吗？” “据说港岛因为回归而人心惶惶，请问您如何看待回归呢？” 郑市长有些尴尬。 这时期的记者当真是无冕之王。 虽然写的东西未必能发出去，但问的时候，他们也未必会客气。 不过对于见识过港岛记者的林祥，这些人已经很友好了。 “深城作为经济特区，有政策，有人，有资金，我不觉得这样的地方发展不起来。” 林祥顿了顿。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很可能引起港英政府的不满，但同样的，这也将会是自己进入内地最好的护身符。 “很久以前港岛属于东莞管辖。” “那时这里盛产莞香树，这种树木多年沉积之后有特殊的香味，也就成了沉香，亦被称为莞香。” “莞香所经之地，都被冠以香字。” “存放莞香的码头叫香头，运输莞香出口的地方，就被称为香港仔、香港围，后来发展成香港村。” “这就是港岛的起源。” “港岛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出路在哪里，身为港岛商人，也身为一名中国人，我想我很清楚。” 他平静地扫了在场记者一眼，没有在意他们震惊的眼神。 “谢谢大家。” 进了酒店，林祥才发现郑市长说的接风宴不只是说说而已。 光是看到那几箱白酒，他就隐隐感觉到肝疼。 他在港岛虽然经常喝酒，但量很少，也不知道自己的体质抗不抗酒量…… “林先生真的是……” 郑市长还陷在对那番话的震惊中。 港岛商人不是没有支持国家，或者表示爱国的。 但这么直白地挑明，甚至就差直说港岛没了国家不行！ 这种话，连宋家都没有说过！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什么，您觉得呢？” 林祥拍了拍郑市长的手臂，温和地笑了一下。 说完，转而看着面前向自己走来的男人。 “石勇，省公安厅副厅长，闻名不如见面，林先生。” 石勇眼神深邃，看着林祥似有深意。 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郑市长连忙笑着说道：“石厅长，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是专门为了李家源先生被追杀的案子过来的，郑市长，这起案子有些复杂，我想，林先生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当然，我正想寻求警方的帮助。” 听到林祥这么说，郑市长虽然有些不悦，但也只是瞪了石勇一眼。 “林先生爱国港商，有什么事情，顾全经济发展的大局。” 听到这暗含警告的话，石勇苦笑了一下。 林祥的背景早在投资计划公布的时候就被查了个底朝天，可上面都没意见。 别说是林祥和联胜的背景了，就是他带来的一大帮古惑仔，他也没打算处理。 林祥暗笑。 他做这么多，可不是想像吉米那样被拿捏死的！ 不过他可没忘记自己这趟的目的。 “郑市长，我想石厅长应该是有什么线索了，不如让我和他聊聊？” 林祥开口了，郑市长点点头，就先去酒席那边安排，不过眼神却一直留在这边。 注意到这点，石勇轻轻叹了口气。 “林先生还真是厉害，短短半年，就将事业发展到这种程度。” “承蒙各位兄弟帮助而已。” 林祥看着石勇犹豫的样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石厅长，我想你应该不是特意过来说恭维话的吧？” 石勇正了正脸色，说话的动作隐晦了些。 “井里那名死者的身份我们已经查出来了。” “名叫王建国，是被他哥哥王建军带来深城的，两人在这里有一些手下，专门帮人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我怀疑，这是一起黑帮仇杀。” 林祥意外地挑起了眉。 王建国这个名字还算陌生，但王建军可就大名鼎鼎了。 “他们不应该是在港城吗？” 注意到石勇惊讶的眼神，他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从我的消息来看，他们似乎转移到港城了？” “根据我们的内部资料显示，王建军确实有段时间没在内地露过面了。”石勇斟酌地说道。 毕竟这年头治安还很混乱，车匪路霸四处横行，要想追查一个不露脸的悍匪并不容易。 尤其这位悍匪是个退伍军人！ “只有王建国，没有王建军？” 林祥摸索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等等，你是说王建国死了？！” 石勇不太理解林祥的惊讶，杀手死了不是更好？ “根据现场鉴定，是李家源在和王建国搏斗的时候，王建国掉下了水井，脑袋还磕到了井壁，失血过多后溺水而死的。” “……” 林祥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他倒不是怕王建军找上门，而是担心这人会不会故意躲起来等待时机才出手。 “林先生是担心王建军？”石勇问道。 “没有人会喜欢被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盯上。”林祥瞥了他一眼。 “咳，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警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石勇轻咳一声，避开他责怪的注视。 “你可以放心，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找到李家源先生，把他安然无恙地送到你的面前！” 实际上，石勇身上的压力也不小。 改开以后，外商投资越来越受国家重视。 而李家源代表港资，无论他是什么背景，在深城受到袭击就是事实。 现在整个粤省的脸上都不好看，整个领导班子都要求尽快查清这起案子。 石勇再讨厌黑社会，这时候也不得不亲临深城了！ 联想到他的遭遇，林祥没有再给他更多压力。 “我当然愿意相信警方，大家都是同胞，没有必要扯对外的那一套。” 这话说的，让石勇顿时一阵心暖。 外商来了要保护，外商家人出去逛街也要保护，外商对国家发展指指点点的时候，他们还是要去保护！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怎么想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现在终于有一个不用外商身份随意指挥警方的人出现了，他的心情能不舒畅？ 果然，还得是同胞啊！ “对了，王建国不能死。”林祥突然说道。 “可王建国已经死了。” 石勇惊讶地看着他，林祥却是微微一笑。 “那就让他先别死。” 第72章 王建军 “……现在临时插播一则通知，昨日警方在福田区枪击案附近发现一名不幸落井的男子，经抢救后，该男子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生命体征微弱。” “如有相关线索，或者该男子亲人看到这则消息，请尽快通知警方或赶往福田区中心医院。” 看着电视里模糊的画面，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 风尘仆仆的王建军面无表情，眼神里却满是嗜血的光。 “我早说了，这单子不好干。”一个老人抱怨着说道。 王建国带着手下去杀人倒没什么，但现在失手了，连累他这个中间人，被警方扫了不少关系网。 亏大发了！ “建国他也是，非得自己亲自带人动手，现在好了，只能在医院里等死了。” 他暗暗咒骂了一句。 却没想王建军手腕一转，握住腰间的三棱军刺，仿佛背后长眼睛似的，精准戳穿老人的肩膀，钉在身后的木板上。 咚！ “我弟弟还没死。”他咬牙说道。 “是是是，哎哟……” 老人捏着伤口，疼得动都不敢动，一动，伤口就要被自己撕扯开。 “目标是谁？” “李……李家源，也叫吉米仔，是港岛和联胜深水埗的话事人，雇主花了五百万港币买他的命……” 港币？ 王建军冷笑了一下。 他才不在意雇主的身份，他只知道曾经在战场上救了自己一命的弟弟，现在就躺在医院里！ 看着王建军大步往外走去，老人也顾不上肩膀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了。 “喂，别怪我没提醒你，警方一定会在建国那布下天罗地网的，而且今天一早，和联胜的大队人马就赶到了这里，你……” 王建军只是脚步停顿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老人苦恼地骂道：“你特么别把我暴露了啊！哎哟，这伤口怎么这么能流血呢？！” 不过老人的提醒并不是没有用。 等王建军走出房间，他从港岛带回来的手下便纷纷站起，战意盎然地望向他。 恨不得立马就飞奔去医院抢人！ 这应该就是警方故意放出消息的目的。 王建军心中暗忖。 “那个李家源还没有找到吗？”他皱眉问道。 “还没有，警察的人一直在那片地方蹲守，还有一群古惑仔，我们不敢太过张扬。” 注意到王建军皱了皱眉，他连忙补充：“不过我可以保证，警察也还没有找到李家源！” “那就张扬一点，装作是和联胜的人一个个问过去，难道你们跟着我去港岛这么久了，连港普都不会装吗？” 被王建军冰冷的眼神瞪着，那名手下咽了咽口水，不敢反驳。 但另外有手下急切地站了出来。 “军哥，建国还在警察的手上，他怎么——” 噗嗤！ 话未说完，一根更加冰冷的军刺就插进了他的喉咙里。 “你们疏忽的错我还没跟你们算，还有脸跟我提建国？！” 王建军拔出军刺，任由那人捂着脖子倒下。 他一一扫过手下脸上又惊又惧的表情。 “不要轻举妄动，跟在警察和古惑仔后面，等找到李家源的时候我们再动手，明白吗？” “是，大哥！” …… 此时，被三方势力重点寻找的吉米，正一脸茫然地和左颂星对视着。 “你是说，我掉到了坑洞里，才没被警察发现？” “我没说啊。”左颂星连连摇头，甩得跟个电风扇一样。 “我只是说，你掉到了大家很难发现的地方，然后那个地方恰好有一个坑。”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却没发现吉米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 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 他扶着腰，倚在床头挪了挪屁股，稍微扯到伤口，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晕倒后划的创面非常大，几乎整个前腹部都被划破了。 这种伤口其实不算严重，消毒包扎后过几天就能恢复过来。 但最麻烦的是，恢复前的痛感非常强，而且是一牵扯到就火辣辣地痛！ “你别瞎比划了，阿星，我没怪你，就是想问问你，附近有没有出现一些奇怪的人？” “有啊有啊！” 左颂星松了口气，连忙坐了过来。 “我在街上看到很多警察，还有一些打扮很古怪的人站着，也不说话，就是用很凶的眼神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他们没有找我？” 阿星想了想，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喔。” 看着吉米皱眉，他好奇地问：“他们是你的仇人吗？” “不是，他们应该是自己人。” “自己人？！”阿星突然想起昨天早上看到的那一长串豪华车队。 “那你岂不是很有钱？我看到他们是坐了一串平治车过来的，还上了报纸。” 他把床头的报纸拿了过来，封面上正是林祥最后对记者说话的样子。 《爱国港商林祥先生亲临深城，重磅投资再落地》 看到黑白报纸上的林祥，吉米还有些慌乱的心却是安定了下来。 不得不说，林祥一向稳如老狗……泰山的样子，总能给人十足十的安全感。 现在，有林祥亲自坐镇，他只需要安心等待反击就行了。 “这人你认识？”左颂星好奇地问。 原来吉米还一脸慌张，现在看到一张脸却瞬间放松下来，他实在没办法不好奇。 “认识啊。”吉米笑着说道，顺势再次躺了下来。 “啊？” 阿星诧异地看着他心安理得开始休息。 “你认识的话，那赶紧联系他，把你接回去啊！” “不用着急，外面还有一群隐藏起来的杀手，等阿祥解决了那些人，我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杀手？！” 左颂星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什么级别的麻烦。 “不用担心，两天，就两天，到时候我给你五百万，可以吧？” “五百万……” 左颂星琢磨了一下，有了这五百万，他应该就可以去港岛找三叔了。 “行吧。”他撇了撇嘴。 看了一眼时间，他站起身，准备出去打工了。 只是刚出门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那个歪领带男，一脸奸笑地带着好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过来。 “喏，就是这一层，我亲眼看见阿星房间里藏着一个帅哥，之前都没有见到过的那种！” 第73章 毁我清白! 就在自家门口，左颂星和外领带男四目相对。 阿星顿时感觉一股恶寒从脚底板升起，直涌到自己的天灵盖。 “你偷窥我？！”他大声质问，震耳欲聋。 就连那几个被带来的男人，都一脸古怪地打量着他俩，悄悄离远了些。 “咳，我那不是偷窥！”歪领带男大声辩解。 “我就是好奇，想要知道你躲在房间里干什么，看看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你肯定还偷窥我洗澡了！” 阿星双手捂着胸口，满脸都是委屈，就差直接哭出声来了。 “我……你特么在院子里的铁棚子里光着屁股洗的澡，又不在房间里！” “嗯？！” 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盯着外领带男，就连阿星都不例外。 似乎忘了他们这一趟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左颂星当即一个飞扑，死死掐住外领带男的脖子。 “你竟然敢毁我清白！破我贞操！拆我风骨！我长这么大就只在邻居寡妇身上受到如此屈辱，我要掐死你！” 他们打打闹闹间，一只大手突然拍在左颂星的肩膀上，掐住了阿星的后脖颈。 “弟弟，清白的事等会再说，不如先把你房间里的男人请出来吧？” 阿星抬头一看，王建军正冷笑着瞪着他，吓得他连忙松手。 “我……” 他双手揉着衣服下摆，扭扭捏捏。 “我也想的，只是……这位大哥哥，那个人……可能……已经跑了。” “什么？！” 王建军脸色一变，带着几个小弟冲出楼梯口。 果然，房间里的吉米早就听到这边的动静，开门往另一边的楼梯口跑去，正好露了个屁股给他们看。 杀手回头一看，左颂星趁机溜之大吉，下楼梯快得双腿都冒烟了！ “tmd，这小子耍花招！” “别管那个小子了，追李家源！” 王建军一声令下，那几个杀手赶忙地冲了过去。 这时候，左颂星又开始作妖了。 “救命啊！楼上有好几个强奸犯啊！” 他一边大喊，一边在外面街道上喊。 只是他喊着喊着，这里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动作。 往周围一看，这才恍然大悟。 这里住的穷困打工人大都是男的，根本不在意出现强奸犯。 “丢，这几个强奸犯是基的，专门强奸男人的啊！” 这下，街道上终于沸腾了起来。 周围的人们纷纷走出来查看，果然看见远处有一拨人在追逐一个男的。 “哇，光天化日之下，玩这么刺激？” 热心群众立马围了过去。 杀手们正疯狂追逐着前面的吉米。 吉米此时身上还有伤，一边痛呼，一边在小巷子里撒开腿跑。 简陋的绷带都渗出了血迹，他痛得回头一看。 卧槽！ 杀手都快抓住自己了！ “吊！” 吉米怒骂了一声，刚回头，就看见一柄黑乎乎的大铁锹就迎面飞来！ “！！！” 吉米千钧一发之际蹲下。 嘭！ 他身后的杀手就没那么幸运了。 那个杀手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铁锹却死死地糊在他的脸上，两行血迹从夹缝中缓缓滴下，都快拉丝了。 再顺着铁锹望去，一个老人开心地咧开不剩几颗牙的嘴巴。 “我最恨你们这些强奸犯了！” 几个杀手紧随其后，但看着周围渐渐合拢过来的人群，顿时麻爪了。 来之前王建军就吩咐过，这次的目标只有李家源，不要动枪，免得引来附近的警察。 只是看现在这情况，不动枪估计警察都来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掏枪对准天空。 砰！ 砰！ 砰！ 响亮的枪击声响彻巷道，人群顿时作鸟兽散。 几人还想继续抓吉米，只是这么一耽搁，连对方屁股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紧接着，警笛声响起！ “走，警察来了，我们也带不走李家源！” 他们跑了没两步，一出街道，就撞上了一群匆匆赶来的古惑仔。 两帮人一对上眼，就知道对方既是又不完全是他们要找的人。 场面安静了一秒。 “杀了他们！” “抓活的……我吊，开枪！” 古惑仔还想抓活的，一看对方毫不犹豫地拔枪，立马反应过来了。 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幸好是在拐角。 手枪这玩意吧，除了天赋异禀，或者经常训练的，不然五米以外能打中人都得夸一句对面接得好。 所以，两拨人噼里啪啦地对射一通，等林祥和石勇匆匆赶来，才彻底解决了这帮杀手。 “你的人私自带枪还动手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能不能请他们隐蔽一点？这可是大街上！”石勇忍着怒火说道。 “他们是被迫反击的嘛。” 林祥听着手下的汇报，打量着躺在地上的杀手尸体，不耐烦地顶了回去。 “吉米呢？他们不是找到了吉米吗？”他转身问道。 古惑仔们早就在自己的吩咐下，四处搜寻了起来。 “吉米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他们正准备逃跑，就被我们撞上了。” “跑了？” 林祥诧异地看向空荡的街道。 接连的枪战早就把行人吓跑，只有他们一群警察和一大群古惑仔围在这里。 他们大部队都摆在这了，吉米没道理还躲着他们啊？ 没错，虽然医院的王建国是一个诱饵，但林祥的目的就是把杀手的注意力转移到吉米身上！ 对方在这边街头混混的关系明显更熟络，在这个时代，找个人，他们甚至比当地警方都要更具优势！ 到时候，无论是等他们找到后再抢人，还是干脆打个埋伏，都比傻乎乎地找吉米更容易一点。 毕竟，不除掉杀手集团，找到吉米也于事无补。 这时，一个警察提着一个手脚乱窜的男人过来。 “石厅长，我们发现这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后面。” “我不是贼，我坦白！我坦白！” 左颂星急切地高举双手，尤其是看到刚报纸上见到的林祥。 “那个吉米哥被一个很有型的杀手抓走了，他说，要用什么什么建国的人来换！” 听到这话，石勇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看向低头沉思的林祥。 “你怎么知道王建军更在意自己的弟弟，而不是完成杀手任务？” 资料上显示王建军曾经是个军人，平时表现也更倾向于服从命令和任务的性子。 竟然会为了一具尸体，改变自己一贯以来的习惯？！ “猜的嘛。”林祥抬头微笑道。 第74章 言而有信左颂星 当晚，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林祥的手机上。 “林祥，我弟弟怎么了？” “还活着，但也只是还活着。” 林祥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尸体。 要不是保存得当，还正好是冬天，估计这会都已经腐烂了。 即便如此，靠这么近闻到的味道也不怎么样。 “我要听到我弟弟说话的声音！”王建军粗暴地大声说道。 “哦，你等等，我给他两拳看他能不能醒过来……” 不等电话里那头的王建军劝阻，林祥梆梆两拳就揍到王建国的脸上。 也不知道王建军能不能听清楚，至少他的拳头感受到了脸颊骨碎裂的触感。 “喂，听到了吗？王建国好像还不愿意醒过来和你说话。” “你特码的！” 王建国顿时暴怒地骂道，紧随其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吉米挨揍的动静了。 “嗷！” “大哥，是林祥这个扑街打你的弟弟，你去打他啊，打我干什么啊？！” 吉米欲哭无泪地控诉着，不过王建军也知道分寸，打了几拳就再次拿起电话。 “林祥，你给我听着，把我弟弟接出来，还要准备五百万美元，我知道你有的，到时候再等我的电话！” “喂！”林祥看着床上的尸体，面露难色。 “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现在只剩一口气了，我一拔氧气管，他立马就死翘翘！” “那就不要拔！我不管你怎么做，我只要他活着！”王建军歇斯底里地大喊。 “我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准备替李家源收尸吧！” “喂喂？！” 林祥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阵气急。 负责追踪的警员摇了摇头，一旁的石勇紧紧皱着眉，转而向林祥走来。 “王建国早就死了，一露面，估计王建军就能发现异样。” “那有什么办法，我都给了他两拳了，他哥哥还是硬要直接交换人质。” 林祥本来想着吓唬一下王建军，让他投鼠忌器，等待警方把他老巢查出来的。 没想到这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狠！ “你们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范围很大，我们还在排查。”石勇叹气道。 警察用的是笨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把杀手的身份一一查出来，然后根据他们之前行动的范围确定他们的老巢。 要是时间再长一点，估计就不用到交换人质这一步了。 当然，王建军曾经是个军人，未必察觉不到这一点，估计这也是他这么着急的重要原因。 “对手很狡猾啊。” “算了，找个轮椅把尸体推过去，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林祥无奈地说道。 “等等！” 远处的左颂星突然举起了手。 不顾周围古惑仔和警察警惕的眼神，缩头缩脑地小跑过来。 “祥哥，石叔叔，我可以假扮这位……呃，王建国先生！” 林祥还没说什么，石勇就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眼。 “你？” 从外貌来看，王建国长得周正，而左颂星则是有些嬉皮笑脸的。 从身材来看差异就更大了。 王建国高高大大，阿星圆头圆脑的，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石勇感觉自己上都比这人更合适！ 他还想要劝说，却被林祥拦住了。 “你确定要假扮王建国？到时候一定很危险，我们未必能顾得上你的安全。” “没关系，我能……我自己能跑！”差点说漏嘴，左颂星连忙捂着嘴，支吾着说道。 “而且吉米哥答应了给我五百万，为了这笔钱，我也应该救他的。” “你只是为了五百万？” 林祥惊奇地看着他，却没想到阿星一脸理所当然。 “那当然啦，之前我只是帮吉米哥包扎了一下伤口，照顾了他两天，这就有五百万，我还觉得拿的不安乐呢。” 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憨，林祥笑了笑，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那就你来假扮王建国，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百万！” “那倒不用，”左颂星摆了摆手，“我怕拿你的五百万也不安乐。” 林祥还保持着举手的姿势，无语地虚指着他。 “……行！” 石勇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 他们刚刚讨论的声音……有那么大吗？ 之后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凌晨两点左右，银行就把五百万美元装了一个大箱子，送了过来。 而左颂星则是换了一身严实的打扮，最里面还垫了一层防弹衣。 脑袋上更是裹了两三层绷带，看上去说是周润发都行！ 林祥也不逞多让。 除了给自己穿了件防弹衣外，他一一笑纳了同时送过来的武器装备。 这可是军方的好货！ 要不是怕太明目张胆，他都想趁机给自己的库存增加一把85式狙击枪了！ “如果不是这地方太敏感，我都想把军队借过来了。”石勇羡慕地看着桌上的装备。 以林祥的身份，如果有正当理由，军方还真未必会拒绝帮助。 只是深城临近港岛，派遣太多军队过来容易让对面担惊受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反而不如当地武警和警察一起出动合适。 饶是如此，在郑市长的帮助下，当地边境的军方还是以协助破案的名义，送了一批武器装备过来。 林祥把手枪上膛，放进腰间的枪套，全副武装后的他多了几分凌厉。 “等等！”石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你要亲自去交换人质？” “对啊，王建军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他肯定会选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富豪，而不是英勇善战的警察。” “你自己都知道这个道理，那我更不可能让你冒险！” “放心，你忘了我曾经的身份？” 石勇顿时回忆起林祥资料上的经历。 这么一想，他不仅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甚至还很能打。 但现在他的身份可是关乎两百多亿的投资计划！ “不行，你现在的身份不允许有任何闪失。”石勇摇头说道。 “既然王建国都能假扮，那我来假扮你！” “大哥，你有我这么年轻帅气吗？”林祥无语地看着他。 “到时候王建国还没穿帮，你自己就先被拆穿了。” “……那也不能让你去冒生命危险，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我怎么向国家交代？” “放心，王建军的主要目标是吉米，他未必会针对我。” 就算针对，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 林祥还想说些什么，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第75章 聪明的王建军 “林祥，我弟弟怎么样了？” 王建军的声音阴沉了许多，也平静了许多。 “我要先听到吉米的声音。” 嘭！ 电话那边顿时传来结实一拳的声音，吉米的痛骂紧随其后，听上去倒是中气十足。 “听到了？” “还行。” 林祥看向左颂星。 他当即抱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生怕林祥也给他一拳。 “喏，你弟弟的情况还不错，不过我怕他撑不了多久。” “我不管，你带着他和那一千万美元，开车到罗湖区，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喂，罗湖这么大，我去哪……草！” 林祥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深城还没有划分盐田区，整个深城东南部还属于罗湖区，就算警力全都布控下去也看不见水花。 “在王建军看来，他的弟弟现在身负重伤，不可奔波，那他只能是想趁机逃往港岛！” 石勇立马识破了王建军的意图。 罗湖区正好和港岛接壤，一入关口，他们这些深城警方就没办法追踪了。 林祥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王建军这么在乎弟弟，不可能没有考虑过他们后续的安排。 而拿了钱和人，到时候顺着南下港岛就合理多了。 “边界就拜托你们了，千万不能让他逃到港岛，不然就更棘手了。” 虽然林祥自己的人马也都在港岛，但在没有警方帮助下和一个杀手集团对抗，还是很不划算。 不然，他也不会大费周章亲自来到深城了。 为了方便伪装，警方专门把面包车后面的座椅拆了一个，让左颂星坐着轮椅卡在那。 林祥把钱箱丢到副驾驶，晃悠悠地把车开出去。 没有路灯的街上早已漆黑一片，只有车灯缓缓照亮前路。 过了不知多久。 “到时候场面会很混乱，你记得保护好吉米的安全，和他一起躲起来就行。”林祥沉声吩咐道。 “不是说到时候警察会一起冲进去吗？” “王建军没那么傻，肯定会千方百计地让我们绕路，甚至把我们引入警方没那么容易进去的山沟沟里。” 林祥不吝于用最艰难的角度，去揣测王建军的思路。 “你这个大老板都不怕，我这种小人物哪有资格在意这些。” 左颂星低头笑了笑，看似有些卑微，但只有林祥能理解其中的自信。 “我担心的是吉米，你能保护好他的，对吧？” 左颂星一脸震惊地看向林祥，却发现对方的表情很是平静。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有特异功能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被对方识破。 见鬼了，自己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有再展示过特异功能。 这人怎么知道的？！ 叮铃铃…… 电话声响打破了左颂星的思考。 “喂？” “到罗湖了吗？” “没有。”林祥瞥了一眼地图。 “……前面路口右转！” 哦？ 他们早在半个小时前进入罗湖区了，只是警方的部署没那么快完成，他才故意说谎拖延时间的。 王建军却一语道破。 林祥前后看了看，确认没有车跟着自己。 现在都半夜三点多了，街道空荡荡的，不可能这么明显地开车跟着自己。 所以这是派人守在路口等着自己？ 明知道林祥这边人多，还把自己人散开，王建军在想什么？ 林祥皱眉思索，但开车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 随后，王建军又打来好几个电话，林祥也耐着性子陪他转圈圈。 直到最后，转弯后直直转入山区！ 这边还没开发，像港岛的北区一样，除了进山的泥土路，全是山坡和树林。 不过车里的电话一直被监听着，他也不怕警方找不到。 “在城市待久了，看着山里反而有点害怕。”左颂星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和城市通明的灯光不同，山里仿佛连月光都照不进去，漆黑浓重如墨，让人看着就心情压抑。 山路十八弯，车灯能探照的范围愈加狭小，一不留神就能冲出土路。 林祥油门都不禁松了一点。 突然！ 一颗大树横在了路上，吓得他急忙踩刹车。 吱—— 看着车子堪堪在大树前停下，林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旁边瞬间冲出来好几个人，手里握着枪，一脸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什么人？” “王建军让我来的！” 话音刚落，当即有人打着手电筒上前，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似乎在确认林祥的身份。 等往后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黑影的时候，他恍惚了一阵。 “是那个小白脸！” 他向后喊了一句，随后再次看着林祥。 “下车，把建国哥推下来！” “不可能，在见到吉米之前，我是不会把王建国交出来的！” 林祥拔枪，对准了后座装死的左颂星。 没想到那个杀手只是笑了笑。 “放心，交换人质的地方不在这里，你推着建国哥往前走，就能看见建军哥了！” “那钱呢？”林祥皱眉问道。 “放车里就行，我们不要钱了。” 放车里那不等于白白把钱送给他们？！ 这话无耻得，左颂星都想爬起来骂他们了。 你们不要，给我啊！ 杀手们顿时笑作一团。 领头的人更是一副吃定林祥的样子，还得意地挑了挑眉。 林祥一乐，猛地给了阿星一枪托。 “嗷！” “如果我说不呢？” 杀手们脸色顿时一变，又惊又怒地瞪着林祥。 “姓林的，你在找死！” “干李良！我现在就把建国哥救出来！” “dealte no more！” 林祥仰起头，吊儿郎当地用枪口戳了戳阿星的脑门。 “别冲动啊，我很少拿枪的，一不小心走火了，遭殃的可就是你们的建国哥了。” 就在杀手们为难之际，又有一人从黑夜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台电话，递给林祥。 “建军哥要和你说话。” 林祥冷笑着接过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钱箱里有定位，我是不可能要的。”王建军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只要建国，我保证，你带着他往前走，就能看到我和李家源了。” “行，要是被我知道你还在耍花样，我立马毙了王建国。” 林祥把电话丢回去，“我不放心你们，离远点！” 杀手们不忿地对视了一眼，还是乖乖地退到了大树后。 林祥这才下车，把左颂星抬了下来。 当然，他也没忘把藏在车里的武器收进储物空间。 不知道是不是王建军吩咐过，杀手们后续没有再做什么，任由林祥推着轮椅走进漆黑的大山，还贴心地给了个手电筒。 走了一会，除了虫鸣，山里顿时就只剩下林祥走动和轮椅碾过沙石的声响。 “好像很棘手？” “对手比想象的要聪明。”林祥淡然地回了一句。 现在的设备还没有后世那么先进。 虽然林祥身上还有一个定位器，但两个定位器分开以后，依然能分散警方的注意力。 甚至，王建军还可以让杀手带着钱箱离开，极大地牵扯本就不宽裕的警力。 “那我们怎么办？” “放心。” 林祥突然勾起嘴角，看向前方的黑暗处。 在自己的小地图上边缘处，终于出现了一红一黄两个小点。 “他逃不掉的。” 第76章 彻底疯狂! 小地图能显示前方五百米的地形。 不算远，林祥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进入一条狭窄的小路后，就看见了等在尽头的王建军。 以及他背后的简陋码头，和码头上的轮船。 左颂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原来他们是想走水路？！”他忍不住低声提醒。 罗湖区这边离港岛特别近。 哪怕是抱根木头顺着飘下去，不到一个小时都进入港岛海域！ 这也是除了屯门方向以外，偷渡到港岛的最佳路线。 但以王建军的人脉关系，说不定还能搞到港岛身份证，连偷渡都不算。 到时候开着船往港岛海域一躲，港岛水警说不定还要帮他挡住内地水警！ 意识到这个可能，林祥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阿星，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了，不能让他们把船开出去！” “我努努力。” 阿星也不装了，直接点头。 不过注意到王建军的灯光打了过来，他连忙摊下，舌头都伸出来了。 “收敛点，王建国是半死不活，不是真的死了……” “哦哦。” 两人逐步靠近，王建军却迫不及待地大步上前。 “建国！” 等看到埋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的人影，他立马迁怒林祥。 “你们把建国怎么了？！” “我都说了，他现在情况很危险，还有一口气吊着，已经算我们很努力了。”林祥一脸坦然地看着他。 “你——” 王建军怒视着林祥，当即就想走过来查看。 林祥立马停住脚步，直接把手枪对准阿星的脑袋。 “打住，再往前我直接毙了他！吉米呢？” 王建军怒火中烧，牙都快咬碎了。 “在船上！” “怎么，想在船上灭口啊？！” 林祥大声喊道，用枪口戳了戳阿星的脑门，摆出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架势。 “把他带下来！” 心思被戳破，王建军死死盯着他，恨不得想在就拔枪把他射成马蜂窝。 “眼睛瞪这么大干嘛？吓唬我啊？！” 林祥得理不饶人，看上去比古惑仔还小混混。 “林祥，你不就是想等警察把这里包围吗？！行，我陪你！” 王建军大手一挥，船里的小弟就推着吉米走了出来。 被五花大绑的吉米看上去有些困顿，走路踉跄。 “你个扑街，你打王建国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这个疯子听到呢？”吉米有气无力地抱怨道。 听到他这么说，王建军立马又给了他一拳，这下再困顿也精神了。 “我靠……” 吉米怒骂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转头，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自己，顿时什么气都消了。 王建军仰起头，得意地看着林祥。 “看到了？现在我们可以交换人质了吧？” 林祥左右看了看。 小路原始且狭窄，两边还有陡坡。 要是有人从上往下开枪，他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不行！”他大声回应。 “没了人质，你们要是趁机开枪怎么办？” “我可以把枪放下，这样行了吧？”王建军咬牙说道。 “还是不行，先让你的人撤走！” “我哪里有——” 砰！ 林祥看都不看，快速地对着右上的树开了一枪，然后收回再次对准阿星。 不到一秒后，一声闷哼和倒地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 “怎么，这个是鬼吗？” 王建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那里有人。 殊不知，林祥也是才在小地图上看到这些人的存在。 一开始，他还以为小地图上的关键人物是固定的。 只是他故意激怒王建军的时候，猛然发觉，其他杀手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小地图上。 在激怒他们之前，这些人只是听从王建军吩咐埋伏在附近的杀手。 可激怒他们以后，他们心中恨意渐生，就出现在了地图上。 由此可见，所谓的关键人物，应该是对自己很关键的人。 王建军思虑了一会，看着气焰嚣张的林祥，最后还是挥了挥手，把杀手们往码头撤去。 看着小地图上的十几个红点渐渐聚拢到船上，林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 他晃了晃手里的枪，“我们一起把枪放下？” 经历了一连串事情，王建军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冷着脸，没有说话。 随着林祥的动作，一起掉转枪口，丢到小路外茂密的杂草里。 在黑夜里，瞬间就无影无踪了。 两人再次站直，当然，他们也没忘用手掐住人质的脖子。 “你把建国推过来，我就把李家源交给你！” 王建军的位置离码头不远，跑得快的话，到时候估计一眨眼就能跑到船上。 不过算了算时间，石勇怎么也该带人向这边赶来了。 “行！” 林祥大声应下，推着轮椅缓缓靠近。 大约还有五步的距离，两人屏住呼吸，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不知为何，两人总感觉对方的眼神有些莫名的熟悉。 不过距离已经容不得他们仔细思考了，在双方即将靠近的时候—— 林祥猛地一推，连人带椅冲向王建军！ 却没想到王建军也是如此，直接把吉米往他的身上一丢！ 林祥连忙把吉米扶稳，转了个身，手快速举起，正想把储物空间里的枪召唤出来。 一捆雷管突然迎面飞来！ 卧槽！ 林祥双眼一瞪，立马往后拉着吉米仰倒，再接上一记倒挂金钩！ 嘭。 雷管被远远踢到后面，却没听见爆炸的动静。 林祥拉起吉米，正疑惑的时候。 余光中，王建军竟然没有趁机攻击自己，反而是把阿星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拼了命地往船上跑。 林祥心里一突。 面对背对自己的王建军，他没有掏枪，而是用同样的姿势抱起吉米，闷头跟在王建军屁股后面跑。 嘭！！！ 林祥刚踏上码头，爆炸声姗姗来迟！ 这时，他才意识到王建军为什么这么自信地不怕警察了，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了。 这个疯子在这一片都埋下了炸弹！ 他好不容易站稳。 仿佛整个炸药库都被点燃了，从远处的黑夜到两边的山坡，爆炸接连炸起！ 嘭！ 嘭！ 嘭！ 顿时，泥土横飞，山坡上的大树都承受不住，高高弹起。 面对如此威势，一时间，整个码头和轮船仿佛陷入了地震，摇摇欲坠！ 第77章 捡的 硝烟和尘土散去。 空气中弥漫着燃烧的气息，闻着就让人感觉心惊胆颤。 林祥怀里还抱着吉米，看着外面断裂的小码头，长舒一口气，缓了缓梆梆乱跳的心脏。 总算是在最后一秒跳上了船，不然，跟着码头一起塌下去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虽然有足够的治疗针，但他也不想等身子被炸没了，再来测试治疗针的效果上限。 饶是如此，轮船依然被震荡得非常颠簸，林祥都要扎稳马步才能站好。 放下吉米，正准备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林祥突然感觉到一股被人盯着的不适感。 转头一看，只见王建军还保持着抱着左颂星的姿势，周围站着一圈杀手，随着轮船的摇晃，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嗨。” 林祥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手却不慢，给吉米解了绑。 “哎，这不是军哥吗，怎么这么巧？” 他提醒般地地拍了拍吉米的肩膀，王建军却猛地从爆炸和轮船的摇晃中回过神来。 “杀——” 左颂星这时忍不住了，倔强地抬起头，给了王建军响亮的一巴掌。 “妖，我忍你很久了，你的手就没有从我的屁股上挪开过！” “你——” “你什么你，你越跑捏得就越紧，越跑越紧，我会痛的嘛！” 看着左颂星像是泼妇一样指着他破口大骂，王建军这时再懵，也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弟弟了。 “草！” 王建军直接一抛，毫不犹豫地拔枪对准他，但不忘看向林祥的位置。 “林祥，你把我弟弟……他们人呢？！” “我刚刚就想提醒，他们刚刚跑进船舱里面了。”手下犹豫地说道。 “那还不快去追！”王建军大喊。 “我先解决你……这人又特么去哪了？！” 他低头四处搜寻。 地上刚刚还在揉屁股，活生生的一个人，此刻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丝踪迹了。 “这……” 杀手们也震惊地看着地面。 如果说林祥和吉米还有船舱可躲，可阿星刚刚左边是海，右边是船壁的绝境！ 这诡异的一幕，王建军就算是心志再坚韧，这时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不会是杀人太多，撞见鬼了吧？ 突然！ 船舱里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终于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不管这个了，先去抓住林祥和李家源，我要亲自询问他们！” 等一群杀手急忙忙地跑了，左颂星才一脸疲倦地放下双手。 一下子影响这么多人，就算是他也很勉强。 要是这群人再围多两秒，估计他就撑不住了。 擦了擦满头是汗的脸，他左右看了看，突然回忆起林祥交代给他的任务。 顿时灵光一闪！ 另一边，吉米满头雾水地看着林祥掏出一把手枪，把来袭的杀手点一一击毙，直至清空弹夹。 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林祥。 “这枪……你哪来的？” “地上捡的。” 林祥瞥了一眼地图，突然停下脚步，把手里的手榴弹丢了出去。 嘭！ 好几个杀手还没探头，就被炸飞了。 “那这个呢？” “一起捡的。” 林祥侧过身体，屏住心神，静静听着。 吉米只感觉眼前一花，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把步枪。 即便穿了一层防弹衣厚实了一些，看上去也不可能藏得下这么长一把步枪啊！ 枪声接连响起，林祥回过头，吉米已经很熟练地点点头。 “我懂，这一定也是你捡的。” “对啊，刚刚就摆在地上呢。” 林祥笑了笑，并不打算解释。 有时候，保持一点神秘感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他的心里可没有吉米这么轻松。 轮船外表上看挺大的，没想到船舱内部反而这么狭窄。 或者说，很多结构设计得很紧凑，基本上大部分通道都只能一人通过。 好处是，林祥从地图上发现附近杀手的踪迹后，可以以逸待劳，对方基本躲无可躲。 但坏处是，如果杀手拼了命开枪，他和吉米同样没地方闪躲！ 不得已，林祥只好带着吉米四处乱跑，尽量不给杀手合围的机会。 幸好，他带的步枪威力足够！ 哒哒哒！ 两个埋伏在两边的杀手还没露头，就被林祥穿透铁板，开枪打死。 想了想，他直接把吉米往旁边一个通道里塞。 “这是往上的路，去驾驶室找阿星，他会保护你的！” “那你呢？”吉米惊讶地问道。 “我？” 林祥举起手里的枪，明明脸上在笑，眼神却无比冰冷。 “是时候和这帮杀手做个了解了！” 说完，他单手抓住楼梯，一跳跃下了船舱的轮机舱。 这里比上面还要复杂，各种栏杆和机器像人体内部，杂乱又有序地排列着。 为了掩护吉米和阿星，林祥抬头看着头顶的铁板。 哒哒哒！ 步枪子弹轻易射穿，上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锅端了。 有了枪声的指引，杀手们顿时锁定林祥的位置，纷纷赶了过来。 仗着小地图和这里复杂的地。 林祥手里的81式步枪像是死神的号角，每次响起便有一人的生命逝去。 黑夜里，轮船的空隙中时不时爆闪过一阵火光和枪声，偶尔还有一阵对射。 但最后还能坚持下来的，只有步枪那独特的射击声。 很快，小地图上的红点就几乎全灭，船舱内陷入了一阵难得的寂静。 当然，林祥也知道红点是依据杀手对自己的恨意维持的。 所以他并没有完全依赖地图，而是仔细地搜寻着。 果然，有些杀手被自己杀到胆寒，躲在一旁却没有显示。 但林祥依然没有放过他们，再次举枪扫射。 这时，林祥正准备换弹，旁边突然一顿爆闪！ 嘭！ 一个小炸弹在自己侧面炸开！ 烟雾散去，王建军冲了出来，大手乱挥，也丝毫不见林祥的踪影。 他表情狰狞地大喊：“林祥，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给我出来！” 林祥诧异地看着只剩下三个黄点的地图，这附近确实已经没有任何红点了。 等了会，确认这里只有王建军一个人后，他从天花板跳了下来。 “我出来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 看着突然出现的林祥，王建军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通红。 “我只想知道我的弟弟怎么样了！” 林祥惊讶地挑起了眉。 王建军这是……对弟弟的关心超过了对自己的恨？ 注意到林祥表情里的犹豫，王建军也暴躁了起来。 “说啊！” “早在警察发现王建国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林祥沉声说道。 “我要你们给我的弟弟陪葬！” 王建军怒吼了一声，手里的军刺猛地刺出。 好家伙，地图上的王建军瞬间红得发黑！ 面对近在咫尺的军刺，林祥侧身一闪，同时抓住王建军的手腕，把他的身体拉过。 噗嗤！ 林祥的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匕首，刀锋完全没入王建军的心脏， 王建军低头看了一眼，张了张嘴，带着一脸的震惊和茫然缓缓倒下。 杀手集团，就此覆灭！ 第78章 撬墙角 确认王建军是彻底死了，身上也没有藏着什么炸弹准备同归于尽。 林祥这才彻底放松，缓缓走上甲板上层。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蒙蒙亮。 看向外面，林祥确实被吓了一跳。 地面全是被炸出来的坑坑洼洼，他们来时走过的小路早就被掩埋，看不出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可想而知，当时的王建军有多疯狂。 要是自己跑得慢一点，估计早就被炸飞了。 只是苦了这时赶过来的警察们。 地面被炸的松松塌塌，车子过不来，人走上去还时不时陷下去，比林祥在船上还危险。 “你没事吧？” 吉米这时和左颂星走了过来，两人脸上还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的。 林祥好笑地打量他们一眼。 “看上去你们受的伤比我还严重，怎么，你们也和杀手们枪战了？” 听着他的调侃，吉米和阿星对视了一眼，莫名地咧开嘴笑了起来。 “哇，你是不知道驾驶室里开船的都有多狠，抡着把菜刀四处砍！” “要不是有阿星帮忙，估计都不用杀手动手了，他们就能把我砍死。” 吉米搂住左颂星的肩膀。 “阿星，我在内地和港岛都有很多生意要忙，来帮我，多少个五百万我都可以给你。” 看着吉米恳切的眼神，阿星反而抿着嘴笑了笑。 “我答应了我妈，过了年就去港岛找三叔。” 吉米顿时气急，“你还找什么三叔啊，跟我岂不是比——” “哎，阿星都有了计划，你又何必强迫他呢？” 林祥拦住吉米。 然后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阿星。 “以后有需要的尽管打电话，我在港岛和内地都有些关系，应该可以帮得上忙的。” 阿星接过名片一看。 上面只有林祥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岂能不知道这是富豪们的私人联系方式。 顿时开心得不得了，比当初听到吉米要给他五百万时还开心。 “多谢林先生！” 看着林祥当着自己的面撬墙角，吉米心头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你——” 林祥轻描淡写地看着他。 “这次为了救你，我提前把二十亿美元汇入了内地银行，保守估计，起码损失过亿。” 最近汇率一直在涨，晚一天换汇都能差一个点。 而二十亿美元的一个点，可就两千万了！ 吉米负责过港币汇入内地人民币账户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林祥这么一说，吉米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 “嗨，大家都是兄弟，计较这些就没意思了，放心，几亿而已，我很快就能帮你赚回来的！” “呐，你自己亲口说的啊！”林祥立马指着他。 “我刚和郑市长谈了个百亿的商业街建设计划，具体的内容，到时候你记得和深城方面沟通！” “百亿？！” 吉米瞬间瞪大双眼。 林祥之前只在深城投了三十亿，就已经让他忙得脚不沾地了。 这一百亿下去，他岂不是这辈子都别想回港岛了？！ “你疯了，深城才多大点地方，你要把这里全都买下来吗？” “那不一样。”林祥面露得意的神色。 之前他也觉得钱太多，深城未必能承受得起。 可当自己亲自来了这里一趟以后，他才发现，深城还有很多地方等待开发！ 实际上，现在深城的建设大都集中在靠近港岛的南山、福田和罗湖三个区。 甚至罗湖都只有半个区有开发计划。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还是一副农村模样，和林祥印象中的深城九区天差地别！ “把目光放远一点，深城还有三分之二的地方还没有开发，虽然现在会辛苦一点，但到了以后，可就是千百倍的回报了！” 随后，由于码头被毁，林祥三人只好坐水警的小艇，绕了一个弯，从另一边上岸。 也正是看到这边落后的模样，吉米才渐渐醒悟。 “你的意思是，趁其他人还没有注意到这边，抢先把地拿下来？” 这倒有点像李黄瓜会做的事情。 不过林祥更清楚，以深城未来的发展潜力，商业街带来的经济效益绝对大于囤地。 而且还不会惹深城政府不满。 “我真正想要的，是在内地建设一个比黄河实业还要强大的巨无霸！” 林祥指着窗外的深城工地。 “李黄瓜能凭借港岛的风成为首富，我为什么不能靠内地的风？” 李黄瓜在港岛经营多年，才在知天命的年纪登顶首富。 看着林祥眼底的野心，吉米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做……回钱的周期会比较长。” “我有充足的耐心。” “可我没有啊。”吉米略显丧气地说道。 不过这么大的项目压下去，随便亏一点就是好几亿，他怎么可能没有负担？ 没有感觉到压力，估计林祥反而不放心了。 “放心吧，路子是对的，只要平稳做下去就不会亏。”林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且亏的也是我的钱，你怕什么？” 吉米终于笑了出来。 主要是因为之前的项目是天祥基金的，搞好搞坏都有人帮忙。 但这次的一百亿可就是林祥自己的了，怎么搞，就得吉米自己想办法了。 这才是他压力的根源。 “别傻笑了，我让人以你的名义在酒店摆了几十桌，今晚记得多喝两杯。” 回到酒店。 闹了一天一夜，就算是林祥都累得不行，蒙头就睡。 等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走出房门，门口的小弟立马围了上来。 “祥哥，客人已经到了，吉米哥在下面招呼着，就等你了。” 林祥打了个哈欠，一脸的意外。 “他们这么殷勤？” 小弟面露得意，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现在深城谁不知道祥哥手上还有一百亿的投资计划？谁早点过来巴结老大你？” 幸好，自己早就把吉米推了出去。 林祥心中暗笑。 等下到宴客厅，看到被团团围住的吉米，他更是坚定了自己要置身事外的念头。 干工程的最讲究人脉。 无论是结交人脉，还是被别人攀附，琐事都一堆。 林祥可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当然，也有眼尖看到他的人，不过他往郑市长所在的主桌上一坐，他们就不好过来了。 第79章 突变 酒席上。 来的客人几乎全都到齐，甚至还有没有邀请到，但也匆匆赶来的人。 吉米打听了一下，知道这些不是骗子以后，大手一挥，又加了好几桌。 一时间，这里到处都是热烈的讨论声。 “林先生这边还真是热闹，以前万元户都难得一见，现在这里哪个不是腰缠万贯的？”郑市长颇为感慨地说道。 在经济发展作为主旋律的现在，即便是他这个深城市长，面对这么多富商也得客客气气的。 而现在，这些人却以拥有进入这里的资格为荣。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了。”林祥轻松地说道。 看着桌面上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菜肴，饿了一天的他食指大动。 他也懒得顾忌什么礼仪了，拿起筷子就吃。 “放心吧，以后深城的人会越来越有钱的，扫大街的都是万元户。” 即便是在高速发展的深城，现在人均工资也不过两百。 要想出一个万元户，得不吃不喝地攒五年！ 郑市长顿时被逗乐了，“那就借你吉言了！” 两人正聊着，突然有个小弟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把手里的电话递出来。 “祥哥，是酒吧打来的电话。” 林祥皱了皱眉，接过。 “喂？” “祥哥？” 听到林祥的声音，电话里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依然能听到里面的一丝丝颤抖。 “有大批人马踩入佐敦，很能打，我们人少挡不住，酒吧被人砸了，民哥他……” 林祥的心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怎么了？” “他……被人打了毒针。” 毒针是指装有毒品的注射器，一般用的是白粉。 打毒针也就是直接将毒品通过注射的方式，直接通过血液循环进入大脑。 相比起吸食和烫食，这种方式只需要少量毒品，就能让人产生极强的兴奋感。 危险性和成瘾性也极强。 即便是在社团里，也只有最穷凶极恶的毒贩，才会特意用这种方式让人染上毒瘾。 毁人一生！ 挂断电话后，林祥习惯性地拿起筷子。 看着桌上的菜，心里想的却全是民仔和港岛的情况，夹了两遍才发现连一根青菜都没有夹起来。 见状，郑市长低声劝说道：“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先去处理吧，没人敢说你什么的。” 林祥想了想，还是无奈地放下了筷子，站起来。 “不好意思了，各位，家里有点事情要回去处理，下次过来再请大家吃饭。” 说完，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口，吉米就匆匆赶了上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急切地问道。 但见他一身酒气，林祥没有多说什么。 “有人调虎离山，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那我……” “你打理好深城的事情就行了，自己注意安全。” 林祥说的坚定，吉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那你也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情call我。” 告别吉米，林祥回头一看，才发现他带来的小弟们早已聚集在门外。 似乎已经接到了来自港岛的消息，一个个脸上都憋着一股劲，看起来更像是要把他先砍了似的。 “怎么，想谋朝篡位啊？” 林祥没好气地走了过去，直直地和领头的小弟对视着。 “既然对手这么狡猾，那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静，明不明白？” “明白。”小弟咬牙回答。 林祥满意地点点头，环视了众人一圈。 “那我们现在回港岛，冷静地劈友，明不明白？” “明白！”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不再像之前那样仇大苦深。 林祥这才对他们摆了摆手，“上车！” 上了车之后，他反而是第一个阴沉着脸的。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吉米怎么会突然被杀手集团盯上。 只是动手的是深城的人，他还以为是不小心碰了本地某些人的蛋糕。 在这个年代，用这种方式对付竞争对手并不罕见。 只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祥哥，”开车的小弟瞥了一眼后视镜，“听酒吧的人说，好像是洪兴的靓坤动的手。” “好像？” “其实……是他亲自带人把酒吧砸了的，而且，洪兴很少玩毒的，只有他喜欢……那样做。” 被这么一提醒，关于靓坤的记忆顿时在林祥的脑海中涌现。 电影里，靓坤明明可以给大佬b一个痛快，却非要给他打毒针，甚至在伤口上撒白粉！ 一想到这些，林祥的眼神都变得更加狠厉。 但想了想，他还是先掏出手机。 “喂，石厅长，为王建国牵线搭桥的中间人查到了吗？” “早死了？那他是什么背景？” “确认是深城本地人，那有没有和港岛社团有过接触？” “所有社团都接触过？好吧，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林祥再次陷入了沉思。 动手的无疑是靓坤。 但靓坤的地盘在旺角，属于油尖旺区的北边，和他的佐敦中间还隔着一个油麻地。 平日里这人除了卖粉，就是忙着那家电影公司。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过来招惹自己呢？ 还是说，和洪兴有关？ 可惜，吉米这边的线索已经断了。 “祥哥，现在道上的人都知道我们和联胜的人在大埔的工地忙着，内部空虚。” 开车小弟再次开口，“靓坤会不会就是瞄准这个时机动手的？” 林祥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顿了顿，小弟猛然发觉自己的行为僭越了。 “对不起，祥哥，我实在是太担心民哥了，才会胡言乱语……”他惊慌地解释道。 “下次注意点。” 林祥收回眼神，突然觉得这人的脸有些眼熟。 “当初，你是不是和民仔一起守鱼蛋档的那两个人之一？” 小弟脸上涌现一分惊喜。 “是啊，祥哥，我叫冯华，这次是民哥特意叫我来帮你开车的！” 老人啊…… 林祥抿了抿嘴。 “那你知不知道伟民家里的情况？” “当然知道！” 冯华献宝一样，立马把民仔的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民哥老爸以前也是和联胜的，但他妈和他都不喜欢古惑仔的生活，就搬了出去。” “他们两母子相依为命，白天他妈就推车去卖饮料捡垃圾，晚上放学了他们就去守报纸摊，赚点辛苦钱。” “后来他老爸在街上被人砍死，差点害死了他妈，也正是那次受伤，他妈被查出来有癌症。” “当时民哥还在大学读着书，但无奈档口给的钱多，为了攒医药费，他就退学，替了他老爸的位置加入社团。” 听着冯华的诉说，林祥却想起民仔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有如此经历。 再一想他一生都可能因此被毁，心头更是堵得厉害。 靓坤…… 林祥双手紧紧握成拳，指尖刺入皮肤，感受着传来的阵阵痛楚，才没有让怒气冲晕头脑。 第80章 散伙 车队缓缓驶入佐敦。 现在正是深夜的好时候，往日里繁华的街道却显得有些寂寥。 原本要彻夜经营的天祥酒吧，更是只有几个人有气无力地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听到脚步声，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抱歉了，今晚酒吧不开门……也没门开了，你们请回吧。” 不知为何，他的同伴莫名地抬起头，突然兴奋地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干嘛啊！”他一脸恼怒地回头。 “都说了酒吧今晚——” “祥哥！” 看到一脸微笑的林祥，门口小弟立马找到了主心骨，兴奋地围了过来。 “祥哥，你们回来了！” “太好了，我一定要让洪兴那群扑街血债血偿！” “你一定要为民哥报仇啊！” 林祥抬起手，才打断了他们。 “放心吧，我回来就是为大家讨回公道的。” 在他们期待和激动的眼神中，林祥大步跨过破碎的玻璃门。 里面的场景倒是让自己意外了。 余文慧把头发挽了起来，穿着一身运动装，显得格外干练地站在中间。 周围一帮酒吧的服务员和大老粗在她指挥下，不断清理着毁坏的家具和墙壁。 看到男友出现，她也只是笑了笑，把散下来的一缕头发撩起。 等林祥抱住她的时候，她才轻声解释。 “听说酒吧出了事，我爸就派了一些人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林祥看着这些壮汉黝黑皮肤下遒劲的手臂，顿时了然。 李氏集团在港岛各个地方都有工厂，这些人平时是厂里的工人，遇到事情了，他们就是最精锐的打手。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是在社团横行的港岛，也没几个不长眼的古惑仔敢去找大工厂的麻烦。 论辈分，工人们甚至可以说是港岛社团文化的起源！ “辛苦你了。” 余文慧摇了摇头，“就是可惜了这间酒吧。” “没关系，正好我打算把隔壁买下来，重新装修。” 以林祥现在的身家，一百家酒吧被砸了都不算什么。 当然，这钱林祥可以随便亏，但酒吧不能让人随便砸。 这笔账不能不算！ 感受着怀抱的力度变大，余文慧理解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一定支持你的。” 林祥亲了她的额头一口，没有说话。 这时，冯华带着几个老板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看到满地的碎片和墙上的窟窿，他们脸色微微一变，互相为难地对视了一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祥哥，这几位是佐敦的大老板，他们说想要和你谈谈生意的事情。”冯华介绍道，但并没有给这些老板什么好脸色。 林祥还保持着搂着余文慧的姿势，微仰起头，“几位，有什么事情吗？” 被平静如水般的目光注视着，几位顿时回忆起，这位可是身家百亿的富豪。 把整条佐敦街买下来都毫不费力的大富豪！ “林老板，是这样的，钟伟民之前接手佐敦的时候，承诺会保护我们的生意。”一位老板小心翼翼地开口。 有了他的示范，其他人勉强壮起胆子。 “从当初阿乐话事的时候开始，我们一向是交足了保护费的。” “我们花了这么多钱，结果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明显你们守不住佐敦啦。” “不如大家好聚好散……” 看着他们的嘴脸，冯华先忍不住了。 “喂，我们的人马只是临时去了一趟深城而已，你们会不会太心急了点？！” 地盘不是趁机偷袭一次就能抢下来的。 不然，你今天打赢了，我明天又趁机打回来，搞得整条街乌烟瘴气，客人都不来了。 大家还怎么做生意？ 哪里还有保护费可言？ 相反，就是要双方硬碰硬，用实力证明一方社团守不住这块地盘。 地盘上的生意人才会愿意乖乖的，把保护费交给最强的一方。 洪兴的人明显是乘人不备，甚至他们自己都只是打砸了一轮，并不认为佐敦就此归属他们。 这些老板落井下石得未免太早了！ 冯华的叫喊顿时引起酒吧里其他人的注意力，纷纷围了过来。 这几个老板压力倍增，咽了咽口水，没敢继续说下去。 见状，林祥轻笑了一声。 “各位老板，我不知道有谁给你们说了什么，但大家确实只是合作关系。” “既然收了保护费，守不住场子就是我们的错。” 他这么一说，几位老板反而摸不着头脑。 “你也不用说反话的，林先生，你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一两间酒吧亏了也就亏了。” “但我们只是一点小生意而已，实在是亏不起。” 没想到林祥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甚至还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我就是理解你们的难处才这么说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愣在原地的冯华。 “阿华，带几位老板去财务那结账，将之前的保护费还给他们。” 冯华愣愣地长大嘴巴，“真的还钱啊？” “哦，还有。”林祥突然想起了什么。 “如果还有其他人想要回保护费的，一律给钱。” 哪有收了保护费还退回去的社团的？！ 这下，惊讶的就不止是冯华，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林老板……你这样做……” 几位老板还以为林祥打算退钱后报复他们，顿时有些慌了。 毕竟洪兴太远，和联胜太近，真得罪了林祥，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们上门也不是要钱……” “之前在民哥的保护下，佐敦很安全，我们也很满意的。” “这些钱就当作是我们请大家喝茶的，退钱就显得太生分了。” 林祥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瞥向了一旁的冯华。 “阿华，还不去？” 注意到他眼神里暗含的警告意味，冯华浑身顿时一震。 “好的，老大！” 不得已，几位老板战战兢兢地跟上了冯华，一步三回头，却只能看到林祥平静的脸庞。 倒是周围的小弟有些憋屈。 只是林祥没发话，他们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还是在余文慧的安排下干起了活。 但很明显的，他们的情绪低落了很多。 忙到半夜，酒吧才再次收拾干净。 当然，经此一役，这里面也不剩多少完好的东西了。 看着空旷的酒吧，余文慧叹了口气。 回头望去，林祥还是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过去，她缓缓靠在他的臂膀里。 “虽然我不懂社团里的事情，但你这么做，会不会太压抑了点？” 林祥若有所思地看着场内的小弟们，眼神不断来回。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对方在逼他动手的感觉。 “我就是担心他们太冲动，反而中了对方的圈套。” 听到林祥语气里暗含的担忧，余文慧惊讶地抬起头。 “那个靓坤有这么难缠吗？” “就怕不只是一个靓坤。” 第81章 大肥猪 洪兴，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的潮州帮。 后历经分裂，洪兴成长为潮州帮中最大的分支，最后反而成为了主脉。 与和联胜取代和合图类似。 更巧合的是，有果党背景的洪兴，与有游击队背景的和联胜，似乎天然就是敌人。 两帮从成立之初便纷争不断。 在互有胜负的局面下，时至今日，洪兴渐渐占据了上风。 然而对于蒋天生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陈耀走进公司上层，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蒋天生。 对方陷入沉思，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蒋生。” “坐。”蒋天生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澳门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陈耀看了看，坐到了蒋天生的侧面。 “靓坤手下傻强已经承认，丧彪收了靓坤的钱，合伙坑了陈浩南一把。” 听到事情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蒋天生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浩南没死吧？” “没有，只死了一个巢皮，不过陈浩南被喂了药和山鸡女朋友搞了一夜，生不如死。” “靓坤还挺狠的。”蒋天生抿嘴笑道。 “阿b呢？有没有为自己小弟出头的打算？” 陈耀想了想，他和大佬b关系不算深。 “靓坤办得很谨慎，他没有证据，应该不会动手。” “没有证据就不动手了？大佬b真的是越活越没胆！”蒋天生顿时被气笑了。 大佬b是洪兴十二堂堂主，小弟明显是被陷害的，结果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真是浪费了自己安排的一出好戏！ “大佬b老了，你多点照看陈浩南，不要让他死了，另外……” 蒋天生明明是在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狠辣。 “将阿b搞砸靓坤生意的事情捅出去！” 陈耀惊讶地挑起眉。 蒋天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一旦捅出去会引发什么。 却见对方翘起二郎腿，深深地看着他。 陈耀微微避开眼神，没有附和，但也没有反对。 捅死巴闭和搞砸靓坤生意，本来就是蒋天生授意大佬b去做的。 现在又把自己撇清楚…… 看来，忠诚的大佬b也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大佬b可能斗不过靓坤。”陈耀似是提醒般说道。 蒋天生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这才是他目前最棘手的问题。 大佬b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气都斗不过靓坤。 陈浩南倒是可以，就是跟的老大太窝囊，一时扶不上来。 “那斗得过他的人呢？” 陈耀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 “有消息说，林祥昨晚就回来了，一直待在那间酒吧里。” “就待在酒吧里？”蒋天生皱眉问道。 “今天早上去了一趟医院，应该是去探望那位钟伟民，但随后又回到了酒吧，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蒋天生的眉头越皱越紧。 包括靓坤、大佬b等人，在他眼里都是这盘棋上的棋子。 唯一有资格和他对弈的，就只有和联胜的林祥。 “不应该啊，我特意让人追杀吉米，又趁内部空虚让靓坤砸了他的酒吧。”他喃喃自语道。 “以他们的脾气，不可能忍到现在的……” 两帮算是世仇。 即便林祥是新人不懂这些，但帮会内部怒气上头，压是绝对压不住的。 同样作为帮会龙头的蒋天生，对此深有感触。 正是如此，他才费尽心机，尽可能地落和联胜和林祥的面子。 结果，你告诉我和联胜改性了？！ “让靓坤再去佐敦！” 陈耀顿时露出一秒看傻子般的眼神。 之前调虎离山，趁着佐敦无人打上门也就算了。 现在林祥都带着人马回来了，甚至还有一大帮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壮汉。 你这不摆明是让靓坤去送死？ 靓坤是狠，但不是傻！ 不过蒋天生养尊处优，专注于正当生意，对社团比斗的了解确实会少一些。 陈耀收敛了一下脸色。 “靓坤一个人，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未必再敢去佐敦。”他委婉地提醒道。 “那就等他收了大佬b的地盘后再去。” “咳咳，蒋生，我觉得即使两个人合到一起，也未必有这个勇气……” 蒋天生瞥了他一眼。 “直说吧，你觉得靓坤要怎么才有这份底气。” 陈耀心思一动，没有注意到蒋天生的微表情。 “靓坤一直觊觎着龙头的位置，不如，蒋生暂时让位给他，说不定还可以让他和林祥斗得两败俱伤。” 面对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语气里难免多了一丝高亢。 作为早期跟在蒋震身边的洪兴老人，他早就想彻底解决和联胜这个老对手了。 “到时候我再请蒋生回来主持大局，洪兴彻底归心，和联胜也难避我们的锋芒！” 蒋天生虽然致力于将洪兴转型，但听到这一箭双雕的机会，他的眼里也止不住多了几分火热。 港岛三大社团里，东星是卖粉的，不合洪兴的规矩，自然看不上他们的生意。 所以双方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 即便有，也是东星贪图洪兴的场子。 或者说，东星对一切可以卖粉的场子都有觊觎的心思。 但和联胜就不一样了。 双方世仇，又同样保有大量正当，或不那么正当的生意。 他们相当于各种意义上的同行。 甚至因为人多地盘广，和联胜正当生意的场子比洪兴还多！ 如果能吞并，蒋天生统领下的洪兴就真的做大做强了！ 这些心思在脑海里快速翻涌。 但蒋天生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忍了忍，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容。 “你这么为靓坤说话，不会是收了他的钱吧？” 心思被戳破，陈耀也没有不好意思。 “他给了我五百万，想试试坐上龙头位的滋味，我就想着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就好了，别入戏太深。” 蒋天生笑着点了点他，再看了眼时间。 “哦，开会的时候就到了，你先下去探下大家的口风吧。” “好的，蒋生。” 望着陈耀离去的背影，蒋天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直至最后彻底消失。 但他的手却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拨出那个谁也想不到的号码。 “喂，骆驼，有没有兴趣一起分猪肉啊？” “哪只猪？” “当然是你心思思的那只大肥猪啰！” 第82章 仇人见面 医院。 林祥站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民仔。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要不是胸膛偶尔起伏，简直就和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林先生，按你的吩咐，我们已经进行了最后一次手术，之后钟伟民先生能撑到什么程度，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医生看了一眼手上的病历，再看看一脸平静的林祥，恨不得躺在里面的换成他自己！ 民仔其实昨天晚上就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只是林祥赶来后，又要求他们研究出一个脱瘾方案。 集合了港岛最权威专家的方案就此出炉，整个医疗团队熬了一夜，又做了一场手术。 说实话，对手术的效果，这位医生根本无法保证。 可林祥给的太多了！ 医生瞥了一眼旁边凶神恶煞的小弟们，咽了咽口水。 “手术之后，我们可以保证钟伟民先生的身体具有一定的脱敏能力，但毒瘾是神经性的，我个人认为……情况不会太乐观。” 小弟们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冯华愤怒地指着医生，大喝道：“我们花了这么多钱，你告诉我们情况不乐观？！” “医院不准吵闹，你们不懂规矩吗？”林祥看也不看地说道 等他们安静下来以后。 “医生，我听说毒瘾和多巴胺的分泌有关？” 医生颇为意外地挑起了眉。 说到自己的领域，他终于鼓起了些许勇气。 “林先生真是博学多才，没错，毒品就是改变大脑机机能，通过毒品——大脑——多巴胺的机制形成毒瘾。”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哪怕只有一次吸入毒品，大脑结构都会产生根本性的变化，之后再想分泌足够的多巴胺，就只能通过毒品机制。” “换言之，吸毒的人已经很难通过其他方式获得正反馈，而当一个人没有正反馈……” 医生顿了顿，突然感觉嘴巴有些紧。 “无异于行尸走肉。” “你不要危言耸听，我们也见过不少毒虫，哪有你说的那么惨？”冯华色厉内荏地说道。 医生却微微一笑，扶了一下眼镜。 “这位先生，我猜这些人平时应该只能吸食到低劣的摇头丸。” “但钟伟民先生被注射的是高纯度的海洛因，即是你们常说的四仔，两者的成瘾性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医生。”林祥突然说道。 “那如果在民仔毒瘾发作的时候注射多巴胺，是不是就可以提供足够的正反馈了？” “不可能！”医生斩钉截铁地反驳，“多巴胺只能在人体内分泌，何来注射多巴胺一说？” 他正想继续质问，却迎面撞上了林祥坚定不移的眼神。 想到对方的身份，医生反驳的底气顿时消散。 “当然，以林先生的身份，可能接触到一些秘密研究……但即便注射多巴胺，其实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无非就是把毒瘾转移成多巴胺瘾。 在他看来，后者即便能够化学合成，成本也是天文数字。 完全没有必要嘛！ 林祥皱了皱眉，注意到民仔的眼皮突然动了一下。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和伟民谈谈。” 等他们出去以后，林祥也不急，坐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民仔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祥哥。” 他怯怯地睁开眼。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民仔艰难地点了点头，苍白的脸多了一丝苦涩。 他连当古惑仔的想法都没多深，更不愿意看到自己沾上毒瘾。 说的直接一点，要不是不想辜负患病的妈妈和林祥，他连了结自己的念头都有了。 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旁白仪器在滴答滴答地响。 “如果你真的忍不住，就用了它吧。” 良久，林祥把一支针管放在了床头柜上。 “但要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迎着民仔惊讶的眼神，林祥没有过多地解释。 走出病房后，留下两个小弟在这看护，他便带着冯华几人往外走。 电梯里，冯华还是犹豫地说道：“祥哥，这几天我们在佐敦的生意少了很多。” “还有多少？” “就剩我们自己开的报纸摊和麻将馆了。” “我知道了。” 叮。 电梯打开，林祥他们刚走出去，迎面就走过来一群流里流气的古惑仔，再次将电梯塞满。 家强看了一眼电梯里复杂的楼层，随意地问道：“几楼啊？” 当即有小弟回答：“七楼，贵宾房。” “嚯，竟然有贵宾房住，临死之前他也算是享受了。” 家强嬉笑着按下七楼的按钮。 突然！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时，一只白净的手猛地抓住门沿。 受到阻碍，电梯门再次打开，露出一张笑脸。 “几位很面善啊，我们是不是见过面？”林祥期待地问道。 “没有吧？” 家强一脸疑惑，他看向小弟，发现他们也是同样的表情。 林祥坚持手拦着门，让它一直关不上。 “可我确定是见过你的脸。” “哥哥仔，像你这么帅的人我见过肯定不可能忘。” “我们半年前见过的，东星龙头骆驼的手下，家强哥，我说的对吗？” “哈，想不到我们也成为名人了。” 家强和小弟们对视了一眼，顿时笑作一团。 看着林祥的模样，还以为是哪个道上的兄弟。 “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做，下次见面我再请你喝酒。” “不如就现在？” 林祥的笑容渐渐收敛，顺势放开手。 有个小弟的怒气被引爆，大咧咧地顶了出来。 “现在你个头，难道你听不懂人话——” 嘭！ 回答他的却是一个拳头！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林祥一个闪身，冲了进去。 来者不善！ 家强终于反应过来，但怀里藏着的砍刀还没拔出来，就被林祥一掌打中刀柄。 噗嗤！ 刀锋直插身后的小弟！ 家强再次用力，把刀拔出来以后，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林祥的手抓住，反而往后一扫。 右边想要冲上来的小弟遭了殃，脸上直接被划了一刀，血立马喷了出来。 见状，左边小弟愣了一下，正想把自己的刀藏起来，脸上却挨了带着指虎的重拳，牙都被崩坏了好几颗。 在电梯狭窄的空间里，林祥没有选择留手，大师级咏春发挥到了极致。 像是发泄般，一拳比一拳重，杀招一击接一击！ 叮。 到了七层，电梯门再次缓缓打开。 守在门口的小弟连忙站起来。 只见林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像是丢垃圾一样扔到光洁的地板上。 “叫医生，这人还不能死。” 第83章 一半真，一半假 林祥可还记得半年前，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的遭遇。 当时家强代表东星龙头骆驼，和大d谈判。 再听到他们打算针对民仔，新仇加旧恨，林祥怎么可能会留手？ 当然，就发生在医院里，这些东星的人倒没死，顶多下半生都要人照顾而已。 当林祥走进病房时，原本还有些怨怼的东星仔顿时偃旗息鼓。 见状，他轻轻笑了一下。 家强还以为他在蔑视自己，当即怒气上涌，用手臂撑起身体。 “林祥，这次算我们栽了，但你别以为救了我们——” 哒！ 林祥打了个响指。 得到授意，冯华和几个小弟立马掏出几个装得满满的大纸袋。 他们几人一边辨认，一边把一沓相片丢在每个人的床头。 “我花了一天时间，专门找了专业的摄影师拍的，各位看看满不满意？” 家强呆呆地看着相片，排在最上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才三岁的儿子。 他连忙拆开，却越看越绝望。 照片里的都是他的家人，甚至连他老婆弟弟一家都不放过。 最令他绝望的是，这些照片并不是偷拍，而是在正规影楼里拍的照片！ 这正说明，这些人已经被绑架了！ 家强抬头，发现病房里的兄弟脸上表情和自己一样。 一样的绝望。 他们东星出了名狠辣，这时看着面带微笑的林祥，却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家强哀求地说道：“祥哥，祸不及家人——”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林祥脸色突然一沉，冷漠的视线让在场的东星仔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说得最多最详细的那个可以保留手上的照片，其他的我都要收回。” 收回？！ 在场的东星仔混黑这么多年，哪还听不懂这话的潜台词。 “我说！”当即有小弟忙不迭地举起手。 在家强的怒视下，他反而挺起了胸膛。 “是龙头叫家强哥带我们来的，他说只要砍死钟伟民，帮会可以出三十万安家费！” “骆驼为什么要杀我们和联胜的人？” 林祥转身望去，那个小弟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显然他这种级别还没有资格知道这种事。 “我……我偷听到……” 又有小弟开口，家强都还没来得及瞪一眼。 “老大说杀了钟伟民就可以引发你们和洪兴的大战，到时我们东星就顺势入你们的场卖粉……” 打仔洪兴，四仔东星。 这个四仔就是四号海洛因，也就是东星的主业。 因为生意特殊的缘故，他们的地盘其实很散，甚至他们都不想要地盘。 打架只是想在别人的地盘上出手毒品而已。 当初大d和他们谈崩，就有大d不想让他们进入荃湾的缘故。 毕竟全港社团里，论地盘面积，和联胜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现在骆驼想要坐拥渔翁之利，自然就可以理解了。 林祥点了点头，在那人期待的眼神中，继续问道：“那你们就不怕我们转过头来针对你们东星？” 这就触及那人的知识盲区了，脸色一变，什么也说不出来。 其他人也是如此。 他们可算不上心腹，骆驼怎么可能会把这种机密事情告诉他们？ 想着想着，他们顿时一愣。 这里不就有一个骆驼的心腹吗？！ 感受到众人视线的集中，家强紧咬牙关，才忍住飞扑过去给他们一人一拳的冲动。 “我和他们不一样，是绝对不会出卖老大的！” “哦，那就是没结果了。” 林祥随意地拍了拍手，示意冯华过来。 “把那些人全都丢到海里吧。” “全部？！”冯华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这些人实际上是以中奖的名义请过来的，现在估计正在荃湾赌船上玩得开心。 可一下子杀死上百个无辜的人，他敢担保，即便是有人顶罪，林祥也要惹一身骚。 “你有意见？” 对上林祥毫无感情的双眼，冯华喉结动了动，那口水终究是没能咽下去。 “……我这就打电话。” 他之前还觉得林祥太怂，不敢打回去。 现在想想，这要是怂的话，港岛就没几个有胆子的人了。 电话接通。 “喂，那些人怎么样了？” 听着电话，他莫名地瞥了林祥一眼，却只得到了一个无情的冷笑。 冯华深吸了一口气，“把他们丢到海里去！” 对面不出预料地和他一样惊讶。 “对，全部！”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鬼哭狼嚎，冯华像是虚脱了一般，闭上眼长呼一口气。 看到他这个样子，在场的东星仔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的。 “林祥，你杀我全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扑街！有种我们再打过！” “我的家人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旁边的兄弟拼命用头撞向柜子，家强心若死灰。 他当然知道林祥这是在故意逼自己。 要是当初刚入东星那会，他们咬咬牙确实还能豪横地说一句不在乎。 可这些都是跟随骆驼多年的老兄弟，早已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愣头青了。 现在却因为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 “我说，但前提是你要把他们捞上来！” 说完，家强的背顿时佝偻了下来，面庞灰苦，整个人像是老了几十岁似的。 “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林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 “你——” 家强心脏突然一痛，用手紧紧捂着。 “行！我告诉你，靓坤准备当洪兴龙头，之后他就会带着洪兴向你们和联胜开战！” “老大和他已经谈好了，到时候我们东星和洪兴联手，洪兴踩地盘，我们入场卖粉！” 说完，似乎逃不过内心的愧疚，他把头垂下，让人看不清表情。 林祥却是皱眉思索了起来。 “骆驼和蒋天生关系好，而靓坤摆明是了抢蒋天生的位置，一向喜欢讲道义的他会和靓坤联手？” 看着家强垂一副装死的样子，他突然笑了。 “我听说一半真话一半假话才是最强的谎言，家强哥，不如你教教我，你那些话里哪些是真的，又有哪些是假的呢？” “老大真的是这么和我说的……” 家强愕然抬头，看到的却是林祥转身离去的干脆。 “林祥，我们的家人呢？！”他着急地大喊。 回应他的，只有林祥向后摆手的背影。 第84章 被ratu盯上 天台。 再次回到这里，林祥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当然，黄启法也还是一如既往。 “阿祥！” 林祥一露头，黄启法就兴冲冲地喊道。 “你现在究竟想怎么样啊？！” 收到消息的时候，他真的就在警署里毫不掩饰地被吓了一跳。 光天化日之下在医院里砍了好几个人，随后更是绑架近百人，把他们丢下海里！ 要不是没出大事，今天过来的就是飞虎队了！ 饶是如此，黄启法依然惊魂未定。 好在同事们都是差不多的表情，他在警署里才没有显得很突兀。 “没什么。”林祥给自己点了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你这还没什么？”黄启法气得鼻孔冒烟。 “要是想有什么的话，你岂不是要大屠杀了？！” “咦？”林祥惊讶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 黄启法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阿祥，当初你父母将你托付给我，我就有责任教育好你。” “你说当警察威风，我就安排你进警校，你说当卧底人工高升职快，好，我也同意了。” “但现在呢？” 说到这，他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卖丸子的大埔黑和鱼头标都被抓了，和联胜已经不卖毒品了，你还需要当这个卧底吗？” “你现在无论是回归警队，还是当一个大老板，怎么看都比当一个黑社会老大好啊？！” 黄启法本来就不要求林祥一定要做什么，包括当警察。 他自己都没干好呢！ 更何况林祥现在正当生意干得如火如荼，又有一个贴心的女朋友。 既然已经跳出来了，完全没必要再往黑社会这个坑跳回去！ 听着黄启法苦口婆心的劝告，林祥缓缓吐出一口烟，消散在空中。 “放心吧，我能把握好平衡的。” “平衡？”黄启法哼笑了一声。 “我信，但到了九七，你看看大家还信不信？” 还有几年就回归了，除了铁了心想要随主子去英国的人，大部分人都在考虑未来的事情。 所以现在警署里的高层大都谨言慎行，宁愿不犯错，也不想留下什么污点。 这也是为什么，港岛警方现在除了禁毒以外，基本上已经很少重拳打击社团了。 同理，黄启法也不想林祥在未来里，因为黑社会的身份而受限制。 殊不知，林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前世，被誉为洗得最白的洪兴大佬，最后都被逼得要亲口撇清自己的黑社会身份。 即便如此，还是不受待见。 但林祥更清楚，真正解决自己身份的方法，并不在自证上。 那只会让自己陷入无限自证的循环中。 所以，与其着急撇清，目前若即若离的状态才是最合适的。 “然后呢？”林祥轻声说道，眼神清澈地看着黄启法。 “他们为我出生入死，身上的刀疤比赚的钱还多，最后为了什么？” 他突然开心地咧开嘴笑了起来，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一模一样。 “为了让我住洋楼，养番狗，包二奶。” “你给的钱也不少啊……” “所以呢？穷人的命就活该被钱践踏？” 林祥眺望远方，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民仔有些内敛的笑容。 “他们信我，帮我，如果连一个公道我都不想着为他们找回来，那这个世界未免太过于残酷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残酷的。” “但可以不。” 看着林祥坚定的眼神，黄启法怔然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苦笑。 “算了，你一向很有主意，我劝不过你。” “但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他想了想，有些犹豫地提醒道。 “上次佐敦打架，我们ratu有人注意到你们的冲突，已经着手调查了。” ratu专指o记中的总区反三合会行动组。 比起广泛的o记，这个部门对于社团的威慑力就要强大太多了。 因为他们负责所有具体的行动计划！ 也就是说，他们就是o记中专门采取行动的部门！ 在社团林立的港岛，他们能管辖的范围非常大，基本上所有与社团相关的犯罪，他们都能插手。 就好像是黄启法的重案组。 说起来厉害，但如果是涉及到社团的重案，反而需要在ratu的指挥下行动。 反过来，哪怕案件没有发生，只要ratu认为有必要，就能组织人手调查，以及制订行动计划。 一有机会，直接出手缉捕！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林祥顿时感觉有些棘手。 “这么快就轮到ratu出动了？” 在记忆里，他记得和联胜一直很少闹出什么大冲突，哪怕是之前卖丸子的也是由扫毒组负责的。 所以也很少和o记打交道。 “你也不想想，港岛三大社团之一喔，o记的人不针对才奇怪。” 黄启法一脸的理所当然。 “再加上医院砍人和绑架，他们没有直接过来逮捕你，都是因为你那档大生意啊！” 这么一想就合理了。 古惑仔打架不可能惊动ratu的，不然他们得累死。 但要是涉及到毒品、绑架或者杀人这些严重案件，ratu也不会坐视不管。 林祥摸着下巴，把抽完的烟屁股戳在天台围墙上熄灭。 “对了，你们西九龙ratu的指挥官是谁？” “梁sir啰，副指挥叫陆启昌……” 听到熟悉的名字，林祥表情里有种莫名的异样。 “怎么了吗？” “没什么。” 林祥琢磨了一下，还没开口，黄启法就狐疑地打量着他的表情。 “你是不是又在想着什么坏主意？我警告你啊，杀警察很大罪的！” 林祥隐晦地白了他一眼。 “记住了，除非有我吩咐，这次的事你千万不要插手，ratu的人找你帮忙，你都要请病假躲开的那种。” “切，我现在想插手也没机会——” 黄启法一脸无所谓，却没想到林祥的表情格外严肃和认真。 “记住了吗？”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看着林祥渐行渐远。 “喂，你自己也要注意分寸啊！” 林祥回头对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第85章 黄志诚 告别黄启法，林祥还得马不停蹄地赶往祖屋。 现在洪兴有了东星的帮助，这次就不仅是林祥自己的事情了。 整个和联胜都陷入了人人自危的境地！ 因此，里面早就已经坐满了面露忧色的其他区话事人以及叔伯们。 东莞仔更是站在门口，默默地抽着烟。 他才是和联胜明面上的办事人。 现在明摆着单个区的话事人根本挡不住洪兴和东星联手，只有在他这个办事人的联合下才有可能扭转局面。 即便如此，一不小心，和联胜就很可能像和记其他社团一样，彻底被扫进历史的故纸堆里。 压力一下子压到自己的身上，他已经好几晚都没睡好觉了。 要不是有林祥信心十足的保证，他早就想发疯一般带人去和洪兴东星的人硬碰硬了。 早死也好过被折磨！ 看见林祥出现，东莞仔连忙把手里刚抽出来的烟塞回去，迎了上来。 “除了还在深城的吉米，大家都到了。” “这么热情？” 林祥往里瞥了一眼，当初还有些倚老卖老的叔伯们，现在一个个对自己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就连邓伯都被消磨掉那股子自以为是，一脸殷切地看向他。 没想到还有这种好处。 林祥心中暗笑。 “你带大家赚钱的事历历在目，现在佐敦出了事，我们肯定要帮忙的嘛。” 串爆笑着招了招手，指着邓伯对面的位置，示意林祥。 就连东莞仔都不得不承认，这年头威风已经没用了，能带手下赚钱的才叫老大。 以前和联胜人多，为了给他们开拓事业，连街边的牛杂摊都得老大罩着开过去。 现在不一样了。 大埔工地热火朝天地干着，就算是开着小客车送工人上工，每个月都能赚好几千块。 极大减小了各区话事人的压力！ 支出少了，收入多了，他们的钱包自然就鼓了。 那现在再见到林祥，当然是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林祥也不客气，拉着东莞仔坐了下来。 刚坐下邓伯就递了两杯茶过来。 “民仔的情况如何了？” “脱离生命危险了，只不过毒瘾就未必能这么轻易脱离。” 林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祖屋里的气氛一沉。 “哎呀，食少少没事的，以前鱼头标卖粉的时候都——” 注意到大家不满的眼神，串爆这才想起来林祥禁止帮会沾毒，顿时噎了一下。 “民仔是佐敦的话事人，洪兴靓坤这么明目张胆地打过来，做事不公道！” 老鬼奀大手一挥，颇为强硬地说道。 “你以为是在和联胜内部啊，老鬼奀，人家就是故意过来踩我们场的！” 串爆习惯性地顶了回去。 “串爆说的没错，但靓坤打过来，我们不可能当没事发生！” “现在靓坤成为了洪兴龙头，又有东星虎视眈眈，难道我们真的要为了一次冲突就和他们全面开战？” 吹鸡说出了大家的担忧。 洪兴、东星与和联胜三大帮会的格局就是从几十年来，一次次比斗中形成的。 今天踩别人一条街，明天被别人踩一片，其实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要是拿整个社团的未来去斗，还是在一对二的不利局面下。 在他们看来，完全不划算！ “依我看，东星和洪兴的合作不会长久，不如先退一步，等他们自己散了，我们再和洪兴斗过？” 吹鸡说的是我们，但眼神却一直注意着林祥。 他们嘴上说认林祥的好，平日里也不介意助助威。 但真要为他拼掉自己的家业，那就要另说了。 林祥还没发话，东莞仔先是很明显地冷笑了一声。 “怎么，刚刚话说的这么好听，现在又打算退缩了？” “喂，东莞仔，虽然你现在是办事人，但也没有权力强迫我们的！”衰狗大声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人家洪兴和东星想要的是我们整个和联胜的地盘啊！”东莞仔拍桌而起。 “现在让一个佐敦，下次让深水埗，最后再让了大角咀，好不好啊？！” 衰狗脸色铁青，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把自己退缩的心思说出来。 哪怕在场很多人都和他想的一样。 见状，邓伯叹了口气。 “社团的地盘是大家一次次打下来的，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力要求其他人让出去。” 他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林祥，心中一阵埋怨。 他早就看出来林祥是故意等他们自己跳出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人还能忍到现在。 “阿祥，你是民仔的老大，和联胜的大家也都愿意听你的，不妨说两句？” “好啊。” 林祥笑着把茶杯放下，点了点刚刚表示退缩的几人。 “你们都知道不值得为我出头，那洪兴的人又怎么会愿意为靓坤的个人利益打生打死？” “有好处啰。”衰狗连忙说道。 “那如果从头到尾都没有好处呢？” 众人一愣，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林祥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蒋家把持洪兴多年，怎么可能让一个卖粉的人当上龙头？” “你是说？” 东莞仔惊喜地看着林祥，只见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认为，蒋天生是故意将靓坤摆上明面，让他和东星的人与我们斗！” “到时候，我们打得两败俱伤，蒋天生才是最后坐拥渔利的那个！” 众人意识到这个可能，纷纷惊讶不已。 “不可能，东星骆驼怎么可能这么笨——” “那他现在在哪？”林祥轻笑了一声。 “我打残了他的小弟，绑了他小弟的家人，但他现在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出声，你觉得他笨不笨？” 东莞仔立马答道：“他在等靓坤出手，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错，是所有人都在等着靓坤出手！” 林祥突然双眼一凝，气势高涨地一一扫过众人。 “我不会强迫你们，但和联胜未来怎么走，全看你们能不能砍掉靓坤这只手，各位自己选吧！” 靓坤才是这次事件的导火索，砍得越早，三大社团的爆炸就越难爆发。 但想要砍下身为洪兴龙头的靓坤，就只有团结一致的和联胜！ 说完，他正想站起来，门口突然闹出一阵动静。 嘭！ 祖屋的门被猛地打开，守在门口的小弟脸色凝重，缓缓往后退。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当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 “林祥，我们警方怀疑你和一宗绑架案有关，现在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黄志诚志得意满地仰起头，却对上林祥平静的脸庞。 林祥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各位，时机到了。” 第86章 靓坤 黑夜。 一个寻常的建筑工地上。 “咕嘟咕嘟。” 靓坤整个人摊在车后座上，悠哉地喝着可乐。 嗝~ 突然打了个嗝。 “吊！现在的可乐冰多过水，气多过冰！” 他笑骂了一句，可惜周围小弟没人应和。 撇了撇嘴，他从旁边的纸袋里掏出一个汉堡包。 刚咬了一口，就看见傻强的车开了过来。 客人来了。 小弟开门，靓坤从车里下来，吊儿郎当地走了过去。 靓坤现在是洪兴龙头。 大佬b虽然知道两人不对付，但也不觉得对方会这么直接地对自己动手。 这就是他一个小弟都不带，也敢过来的底气。 所以，他同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哇，需不需要这么大排场啊，靓坤。” 大佬b打量了一下周围。 四辆车，十几个小弟围在这里，四周黑乎乎的。 简直就是报私仇的绝佳方式！ “你踩佐敦场子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搞，究竟想做什么啊？” 说到自己的得意处，靓坤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b仔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他把手里咬了一大口的汉堡包递过去，“喏，赏你个汉堡包。” 大佬b脸色一冷，毫不客气地拍掉。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老婆孩子呢？”他含怒说道。 靓坤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往后指了指。 “喏。” “我见你的孩子这么瘦，担心他们的身体健康，所以专门请他们吃m记，喜不喜欢？” 在那里，大佬b的老婆和两个孩子都被绑着，任由几个小弟押着。 “老公！” “爸爸！” 见到了父亲和丈夫，他们顿时哭喊了出来，却被旁边的小弟扇了一巴掌。 响亮的声音顿时让大佬b怒气上涌，终于确认了靓坤根本没打算顾忌同门情面，猛地往前冲去。 却还没到靓坤面前，就被傻强和几个小弟死死抓住。 “靓坤！”他嘶吼着喊道。 “祸不及妻儿，你放了他们，我任由你处置！” “切。” 靓坤一脸不屑地回头，向那些小弟摆了摆手。 他们当即领悟，把大佬b的妻儿推到一个早已挖好的坑洞前。 “李乾坤！” 大佬b竭尽全力掰扯，傻强一时不查，竟然真的被他挣脱了。 只是下一秒，他就被靓坤一脚踹中，再次被傻强死死按在地上。 也将大佬b最后一丝幻想按死。 “靓坤。”他死死咬着牙，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卑微。 “你现在是洪兴龙头，看在兄弟情义，或者是龙头的责任上，求求你——” “求？” 靓坤哈哈大笑着蹲下，突然一把将手里的可乐纸杯碾在大佬b的脸上。 “你以为是拍电影啊，还讲兄弟义气？”他表情瞬间一变，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初杀巴闭的时候，怎么不说兄弟情义？！” “你把我泰国的货出卖给差佬的时候，怎么不把我当龙头了？！” “我和云南仔谈生意，被你破坏的时候，你又在想着什么！” 可乐和沙石混在一起，咯在手里又腻又疼，靓坤也不嫌弃，死死按在大佬b的脸上。 大佬b有气无力地盯着靓坤，“我……你那时候又不是龙头……” “但我现在是了。” 靓坤缓缓站起来，看着大佬b被抬起，旁边小弟适时递来一支针管。 滋了一下，光是闻到那海洛因的味道，就足以让他的心脏隐隐兴奋了起来。 “之前巴闭帮我卖粉的，他死了以后，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没粉吃有多惨吗？”靓坤迷恋地盯着针管，缓缓说道。 “他们像条蛆一样在地上扭曲，哭着喊着求我，脸都被抓烂了，那些血四处乱溅，多可怜。” 他学着装了个悲切的表情，却被自己逗笑了。 “放心，这种滋味我只会给外人尝试，但看在兄弟情义上，我就让你爽这一次！” 在大佬b惊恐的眼神中，靓坤直接把针管扎向他的脖子。 一摁！ 浑浊的液体顿时顺着血管涌上大脑。 大佬b梗着脖子，血管暴起，再也忍不住踢了靓坤一脚。 这下，靓坤也被气笑了。 “阿b，我对你这么好，你还给我一脚？” 他一把接过小弟的匕首，狠厉地划开大佬b的手腕。 一边看着血管的血液飞溅，一边掏出一包白粉，按在大佬b的伤口上。 “这包厉害了，我专门留了一份最纯的，本来是给那个钟伟民的，现在益你啦！” 白粉入脑，大佬b感官里的痛感突突涌上心头，刺激得他鼻涕眼泪混到了一块。 见状，靓坤嫌弃地手里最后半包粉塞进他的嘴里。 这么多海洛因吞下，都不用再动手了，大佬b直接活活吸毒过量而死。 靓坤蔑视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佬b。 傻强瞥了一眼后边哭成泪人的大佬b妻儿，问道：“大佬，那他的家人呢？” “就快过年了，送他们一家团聚啦。”靓坤随意地说道。 回到车上，听着孩子的哭闹声渐渐消无，靓坤双眼微眯，似乎在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 傻强回到车上，“搞定了，老大。” “嗯……” 靓坤沉吟了一下，在些许毒品的刺激下，他总感觉有些不够过瘾。 “那个靓仔南现在什么情况？” “开着间餐厅，看来没什么志气。” “没意思，有空就去砸了。” 靓坤吧唧了一下嘴。 他现在都是洪兴龙头了，一个被逐出门的烂仔欺负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傻强面露犹豫，看到他这个样子，靓坤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有事就说，犹犹豫豫，搞得我好像就快死了一样。” 傻强舔了舔嘴唇，“老大，我收到消息，林祥中午的时候被警察抓了。” “哦？” 听到是林祥的消息，靓坤立马兴奋了起来。 “证据确凿？” “呃，以林祥的身份，警察应该不敢直接拘捕。” “那就是所谓的协助调查啰！” 靓坤顿时失望地倚了下来。 他对林祥，乃至和联胜最忌惮的就是那120亿庞大的财富。 虽然说社团比斗，有钱也没用。 但要是林祥狠下心来花钱请杀手，那也足够靓坤头疼了。 这也是他之后再也没有主动招惹，甚至都很少去佐敦的主要原因。 反正佐敦中立的场子已经渐渐归拢到自己手下。 给林祥留一点地盘，在靓坤看来，已经很心慈手软了。 傻强这时暗暗地瞥了一眼司机，降低了音量。 “但如果我们可以趁机打垮和联胜，到时候大埔的生意，林祥就是再不满，也要向我们低头了。” 又行了！ 靓坤的双眼顿时一亮。 大埔工地的生意道上现在谁不知道？ 看和联胜那些人最近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哪怕正儿八经干活的油水都肥得跟大猪肉似的。 要是他们洪兴能取而代之…… 这不比整天抓人拍小电影舒服多了？！ “好，今晚我们就再去佐敦，先杀一下和联胜的威风！” 第87章 靓坤的小心思 趁夜，三辆面包车跟在一辆轿车后面，急冲冲地驶入佐敦道。 看着漆黑一片的街道，一股压抑的感觉突然涌入靓坤的心头。 油尖旺区本来就是港岛有名的商业区。 佐敦居中，往日里就算是人们在这里玩到通宵达旦的情况也不少。 可刚刚一路灯火通明，转入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黑。 此情此景，就算是毒品上脑的靓坤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佐敦的店铺这么早就关门，有钱也不赚了？” 傻强也有些疑惑，但想到了陈耀的吩咐，还是笑着回头解释。 “佐敦才被我们砸过一轮，客人不敢来，这里的老板们就商量着暂时休息一阵，等安定后再开门做生意。” 靓坤点了点头。 “我们的人还没有入场，而和联胜的人又一直在附近，他们有所担心也正常的。” 本来靓坤还担心林祥会带着人打回来，所以他的人手一直安排在自己的场子里。 这些新加入的地盘就暂时没人看管了。 但没想到林祥一点动手的迹象都没有，害他白担心了！ “恰好，我们这就一次性搞定他们的后顾之忧！” 听着靓坤信心十足的声音，傻强却露出一分担忧的神色。 虽然他确实收了陈耀的钱，但如果真的要和林祥这种富豪硬碰硬，他的心里还是很担忧的。 “老大，那个林祥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靓坤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怕了？” “哇，老大啊，”傻强坦然地说道，“那个林祥有钱又有人，谁不怕啊？” “切！”靓坤无所谓地冷笑了一声。 “我告诉你吧，那些有钱人最怕招惹麻烦，阻碍到他们赚钱！” 在港岛，社团和富豪之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社团知道富豪们有钱，一旦触怒了他们也只会给自己惹一身骚，所以一般会给个面子。 富豪们也不吝啬，知道社团是港岛秩序的一部分，所以一向愿意花钱消灾。 因此，几十年来，双方基本上相安无事。 像靓坤这种一脚插进电影圈的社团大哥，有时候也会给某些富豪行个方便，自然清楚其中的门道。 而他针对林祥，其实针对的也只是关于和联胜的社团事务。 但如果让靓坤去破坏大埔区的工地，他绝对立马当作没听到！ “我打听过了，林祥想要用和联胜的势力和我们斗，还没谈妥，就被警察抓了。” 靓坤得意地抖起了腿。 “我们就趁这两天打入和联胜的场，打到他们有心无力，顾及不到大埔区的生意。” “之后我们再登门道歉，风风光光地将整个佐敦献给林祥，办得妥妥帖帖，给足他面子。” “到时候，为了那60亿的生意能继续运作下去，他一定会接受的！” 之前，蒋天生把佐敦内部空虚的消息透露给自己，靓坤就知道其中没安好心了。 但他也不笨。 知道把林祥得罪死，对自己绝对是有害无益。 所以，那晚他只是砸了一间酒吧，打人都没下重手。 这就是靓坤的投名状！ 现在，一边是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的社团地盘，另一边是能赚大钱的正当生意。 在靓坤看来，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等林祥脱离了和联胜，转投他领导下的洪兴。 到时候一起赚大钱。 他靓坤彻底坐稳洪兴龙头的位置，甚至还能一跃成为港岛有名的富豪！ 就再也不用盯着那点下三路赚钱了！ 想到得意处，靓坤回神一看，只见傻强一脸懵圈的样子。 他顿时没好气地拍了一巴掌。 “你要想的明白我还能当老大？准备下车做事啦！” 来到佐敦中心，靓坤等人纷纷下车。 这里居中的就是林祥的天祥酒吧，其余两边坐落着一些麻将馆和店铺。 这些才是和联胜自己的产业。 但无一例外的，这时候都紧闭店门，里面一点亮光都没有透出来。 “连个路灯都不亮了，这么妖？” 傻强嘟囔着踢了一脚街边的路灯。 好像故意针对似的，明明是油尖旺区最繁华的佐敦道里最中心的位置，连路灯都没点亮。 只有远处找过来的些许灯光，能让他们看清楚路。 “什么妖来了也得乖乖躺下啊。” 靓坤无所谓地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诸多小弟们。 深入对手的中心，他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只带十来个人。 实际上，来的路上他又叫了三辆面包车，加起来起码有五六十人了。 站到一起，又黑乎乎的，看起来像恶鬼一样。 还真挺妖的。 他心里琢磨了一下。 “没人正好！”靓坤喊了一声，在空旷的街道回荡着。 “除了这间天祥酒吧不准碰，其他的店铺，一律都给我砸个稀巴烂！” 人群顿时欢呼了一声。 他们最喜欢这种轻松，还没危险的活计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拎着铁锤、铁棒，嬉笑着找上了各自的目标。 正等着有谁抡下第一锤的时候，突兀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哪个扑街啊！” 靓坤没好气地掏出手机。 “喂！” “老大，有一群差佬突然找上门，正在搜查公司——” “不准打电话！” 那边还没说完，就被粗暴地制止了。 随后便是一阵乱哄哄，在电话掉落在地后，靓坤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傻强看着老大愣在原地，手里的锤子顿时不知道该放还是该砸了。 “老大，我还砸不砸了？” “砸你个死人头！” 靓坤怒气冲冲地把手机砸到他的身上。 “先回公司！” “喂，靓坤，千里迢迢来到佐敦，怎么又要回去了啊？” 一个调侃的声音从天而降，靓坤疑惑着循着声音找了一会，也没见有其他人。 “这里啊！” 东莞仔丢了个瓶子下去，炸了一地碎片，靓坤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抬头。 只见东莞仔和一群和联胜老大站在店铺的楼上，倚着围墙，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东莞仔，原来是你搞的鬼！” 靓坤怒气上涌，顿时意识到公司被扫的缘由。 “是不是我搞的鬼，我不知道。” 东莞仔又举了个玻璃瓶，“但你今晚就要变成鬼了！” 嘭！ 仿若信号一般，周边店铺原本紧闭的门瞬间被打开。 紧接着，街道两边突然涌出来好几辆大巴车，吱的一声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 一个个早已准备好的和联胜马仔，手里握着大砍刀，从各个方向走了出来。 咚！ 咚！ 咚！ 两百多人把靓坤的人渐渐围在中间，挑衅般地敲着路灯、栏杆。 面对说不出话的靓坤，飞机走在前面，把肩上背着的砍刀一指。 “洪兴龙头是吧？得罪祥哥，今晚我就砍了你的头！” 第88章 砍! 澄—— 店铺内的灯光被点亮，街道终于不再乌漆嘛黑的。 可看着面前把自己围满的和联胜马仔，靓坤这下什么瘾都被吓醒了。 他吞了口唾沫，惊讶于这声音竟然如此突兀。 “这位兄弟……” “我叫飞机啊！” 飞机语气很冲。 他最讨厌别人忽略自己的存在，光凭这一句，他就想要当场把靓坤判死刑了！ “这位飞机哥。” 靓坤吸了吸鼻子，摇头晃脑地抓了一下裤裆，往前跨一大步，直面飞机的锋芒。 “今晚是我不对，直直地踩入了你们的陷阱里。” “但你要想清楚，洪兴打仔，论打架，我们洪兴从来没怕过！” “我们输了，大不了赔条命给你们。”他拍着胸脯，似乎飞机的沉默给了他勇气，越说越兴奋。 “但你们一旦输了，港岛黑白两道，都容不下你们和联胜五万多人了！！” 他直接顶住飞机的胸膛，在小弟的助威下，眼神凶狠地瞪着对方。 与早早试图洗白自己的和联胜不同。 洪兴虽然在蒋天生的带领下混入了电影圈，但大部分人的生意还是和黄赌毒离不开。 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联胜如今的衰落，实际上就是正当行业太多，顾忌也太多。 他们穿鞋的，总是没有光脚的狠。 飞机还没说什么，周围就有小弟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和联胜人多是多了，但大都是混口饭吃的小混混，甚至连混混都算不上。 即便飞机他们今晚已经尽可能地带足精锐，但人一多了，群体的成分就容易复杂。 洪兴打仔气势顿时一涨，反过来呼喊了起来。 “你们这群小瘪三回家找妈要奶饮啦。” “生人不生胆，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出来劈友！” “见到大爷我的脖子了吗？有种就往下劈！” 靓坤得意一笑，顺势转过身来，高举双手，面向楼上的东莞仔他们。 “和联胜的各位兄弟，见到啦？大不了明天我摆几桌，当作是我这次冲动的赔礼咧。” 就在他自以为唬住对手的时候，却没想到，飞机愣头青的一面反而被激发了。 “掉你老母，我最憎人在我面前摆谱的了！” 飞机手中大砍刀瞬间砍下，靓坤举起来的右臂当场就被砍中。 砍刀被骨头卡住，但仅剩一面皮肉和骨头连接的断臂，让靓坤止不住痛呼。 “啊——” “老大！” 傻强双眼一红，刚扑上来就被飞机一脚踹飞。 洪兴打仔纷纷醒悟，迅猛地冲了上来。 一时间，和联胜小弟反而被挡在了外面。 喊杀声响彻街道，刀光四处闪耀。 被围在最中央，飞机丝毫不惧。 见自己的砍刀拔不出，他趁机夺过一把砍刀，朝着四周的一众打仔扫了过去。 刀劈如肉，血液四溅。 飞机舔了一口唇边的血，左劈右砍，脸上越发兴奋。 不一会儿，就有四五个冲最前的打仔倒下。 傻强在一旁准备再次动手，就被飞机的凶残给吓到了。 他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趁飞机不注意，抢先拉住靓坤完好的胳膊，先把自己的老大救了出来。 “扑——街——！” 靓坤的骂声像是从牙齿缝里漏出来的，脸上全是被痛出来的冷汗。 “大佬，想办法跑吧！” 看着场中浑身浴血却不见丝毫疲惫的飞机，傻强心中胆寒。 靓坤却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双眼瞪得像铜铃。 “特么的，你以为我不想啊？” 他看了一眼还勉强连在一起的右臂，以及上面死死卡住的大砍刀，顿时头疼得直翻白眼。 早知道就不站这么前了！ 但是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飞机，靓坤再次回过神来，心生一计。 “给我抓住他，我要和联胜的人亲眼看着他被砍成八块！” 听到这声呼喊，飞机眉头一皱。 洪兴打仔名不虚传，虽然和联胜的小弟已经反应过来，很是凶猛地往里冲。 但打仔们丝毫不退让，哪怕腹背受敌，都要坚决地把自己死死围住。 和联胜这次来了两百多人，但洪兴也有六十多，一时场面僵持不下。 飞机就是再勇猛，这时也挂了彩。 手中的砍刀再次扫出一片区域，飞机趁机捡起一把新砍刀，加上手上已经卷刃的砍刀，两刀顿时在手。 “杀！！！” 他怒喝一声，双刀舞得跟大风车似的，下手更是越来越无所顾忌，刀刀往脖颈和胸口劈下。 人数多的和联胜渐渐占据上风，洪兴打仔一不小心倒地面对的就是十几把大刀。 一众劈砍下去，什么生气都没有了。 不一会儿，飞机竟然杀出了个缺口！ 和小弟们会合，飞机被杀意占据的大脑瞬间回归了理智。 “人呢？” 他呆呆地回头一看。 除了大部分被和联胜小弟围住的，竟然有一小群洪兴打仔护着靓坤，试图往反方向冲出他们的包围圈！ 这群人虽然人少，还时不时被砍到一两个人。 但凭借着默契的配合和凶狠，还真的渐渐被钻出一个小口。 靓坤这时死死捂着断臂，身上都被打仔们的血浸满，整个人被傻强扶着，闷头往外走。 终于，他在夹缝中见到了被大巴车挡在外面的自家轿车。 靓坤脸上刚露出笑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靓坤，你还想逃？！” 话音未落，一柄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直直没入傻强的后背。 噗—— 傻强一口血喷了出来，无语又无奈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被穿透的刀尖。 “走啊……走啊！”他含糊不清地喊道。 靓坤往周围一看，顿时欲哭无泪。 他带过来的六十多个小弟，现在竟然只剩下不到六个护在周围。 即便如此，他们也是个个带伤，那血滋得跟水龙头似的。 “走啊！” 傻强最后喊了一声，把靓坤从大巴车的缝隙中抬了起来，好让他挤过去。 周围小弟挤在一起，嘴里的血不断往外冒，明明什么也看不清了，手也还在乱挥。 和联胜小弟们纷纷飞刀过来。 靓坤在另一边刚落地，就看见自家小弟为了挡住他的身体，全军覆没了。 他张了张嘴，一脸悲切地冲进车上。 和联胜小弟这时冲了过来，砍刀劈在车上，吓得靓坤越来越着急。 最后终于单手挂上档，一脚油门就冲进了远方的黑夜。 见状，飞机跑两步就停了下来。 在东莞仔凑过来的时候。 “这样总行了吧？”他摊了摊手。 “狠了点，最后那飞刀，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他扎死了。” 东莞仔嫌弃地撇了撇嘴，看着逐渐消隐的车尾，眼睛微眯了起来。 “接下来，就看他怎么演了。” 第89章 林祥的破绽 西九龙总区警署。 审问室。 第二次来了。 林祥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悠哉地吹着空调，都快要睡着了。 临近年末，警署的工作似乎挺忙的，现在都快一天了，还是没有人过来审问自己。 当然，也可能是黄志诚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审。 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只要不亲自动手，还被当场抓住，谁也定不了他的罪。 港岛的法律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像几年后的那个悍匪，罪证都摆上桌面了，警方连人都逮捕了。 他老婆花钱请个知名律师，最后不仅无罪释放，港英政府还得赔一大笔钱。 要不是第二次是在内地被捕的，估计能逍遥法外到老死！ 这就是林祥现在最大的底气。 在港岛，有钱就是大爷！ 嘭！ 房门被猛地推开，黄志诚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啪。 文件拍在桌子上，他板着脸，双眼死死盯着林祥。 “你怎么知道靓坤今晚想要对佐敦下手？” 林祥眼睛都没有睁开，像是呓语般说道：“我不知道啊。” 见他睁眼说瞎话的样子，不对，他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睁！ 黄志诚脸颊肉抽了抽，深吸了一大口气，脑海回忆了好几遍上司让他和和气气的叮嘱。 “林祥，你特意让自己被捕，然后让人透露消息给靓坤，等他入局，我猜得没错吧？” 黄志诚拉开椅子，一边思索，一边规规矩矩地坐下。 对比依然翘着腿的林祥，监控室里的警员都快分不清谁是警察，谁是嫌疑犯了…… “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自己亲自上门，还很得意地举着把枪，推开我的小弟，把我拷走的。”林祥幽幽地说道。 “……” 黄志诚无奈地闭上眼，揉了揉自己快干烧了的脑壳。 “无所谓，反正只要你在靓坤身边安排了人，一样可以提前收到消息。” 听到这话，林祥终于睁开了眼睛，顺便把腿放下，身体前倾，认真地看着黄志诚。 “黄sir，我认为你提到的帮会斗殴和你抓我进来的绑架案没有任何关系，我有权不回答的。” “当然。”黄志诚勉强地笑了笑。 逮捕林祥的证据本来就不足，现在对内对外他的压力都很大。 要不是用协助调查的借口，林祥被抓的消息一传出去，估计今晚他的电话就能被警队大佬们给打爆了！ “但我们现在是友好讨论嘛。” 他随意地翻开文件，把一张张照片摊开来。 实际上，东莞仔他们做得太仔细了，提前把商户送走，还把路灯给关了。 今晚靓坤跑出三里路，那里的动静都没有被人发现。 最后还是和联胜的小弟们收拾完现场，嫌地上的血太脏太难擦，把卫生署的人叫了过来。 黄志诚才意识到那里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们只是拍了一下路面的照片，无凭无据的，就想将今晚的事情推到我的头上？” 原来黄志诚就是想要套自己的话！ 林祥一时都被逗笑了 “黄sir警务条例你比我熟，应该知道诱供不仅充当不了证据，甚至我还可以反告你的。” 看着林祥认真的眼神，黄志诚摊照片的手一顿。 “你也说过，这些东西和绑架案无关，我们只是友好讨论而已，警方又不打算以今晚的事拘捕你。” “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这么有空，不如去问一下当事人啦。” “靓坤断了一只手，他的电影公司也被扫毒组的兄弟找出了毒品，无论是警方还是你的和联胜，现在都找不到他了。” “断了一只手？” 林祥紧皱眉头。 注意到这个动作，黄志诚心思一动。 但表面还是装作不经意地摆出最后一张照片，伸到最中间的位置。 照片上，是一只从肩膀处被砍下来的手臂，血淋淋的。 “喏，靓坤似乎是开车逃走的，生怕被你的人找到，只敢找了间小诊所，把断臂切了下来。” “包扎好伤口之后，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了。” 看着林祥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黄志诚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得意。 “林先生，看来你的人办事不是很利索喔。” “我强调过很多次了，我是一个正当生意人，和联胜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林祥语气僵硬地说道。 脸色更是难堪，似是厌恶般避开眼神，不再看向桌面上的照片。 黄志诚嘴角含笑，收拾照片的动作都畅快了些。 “那也不用这么生气，手下办事不力，依我看，他们也不想的，大不了下次办好一点啰。” 林祥眉眼一动，但随后便恢复平静地瞥了一眼黄志诚，没有说话。 黄志诚也不在意，收拾好照片以后，他特意在桌面上戳了戳。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林先生，你放心，坐足48个小时我就会放你走了。” 临走前，他还专门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林祥脸色阴郁地盯着自己，黄志诚这才满意地笑了出来。 走出审问室，刚过拐角，就发现他的下属们都在好奇地看着他。 “怎么，我脸上有花啊？” 他的老搭档张sir顿时笑道： “你现在不是脸上有花，是笑得像朵花一样啊！” 办公室里顿时洋溢着欢乐的笑声。 黄志诚也跟着笑了一会。 毕竟最近烦恼事很多，现在终于有了一点新进展，他也难得地放松一下。 见状，张sir走了过来，指了指关押林祥的审问室。 “怎么样，是不是有突破了？”他小声说道。 “差不多。”黄志诚抿了一下嘴。 “虽然之前的事入不了他的罪，但我认为他被释放之后，会准备亲自对靓坤动手！” “亲自动手？！”张sir瞬间瞪大双眼。 现在最麻烦的是，只要不是人赃并获，他们就完全奈何不了林祥。 毕竟在社团里找个替罪羊，再请个大律师帮忙打官司，对于林祥这种人物实在是太轻松了。 “他不会这么蠢吧？” “他也没办法的。”黄志诚志得意满地微微仰起头，拿手里的文件拍了一下张sir的胸膛。 “和联胜目标太大，容易走漏风声，还不如他亲自带亲信动手，斩草除根嘛。” 张sir琢磨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黄志诚能这么肯定，但多年老搭档了，习惯性地愿意相信对方。 “那我们岂不是还得尽快把他放了？” “当然不行啦。”黄志诚坏笑了一下。 “他这么嚣张，我就要关足他48个小时！” 第90章 各找各妈 黄大仙区慈云山邨。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四处张望了好一会，确认没有被人跟踪后，才小步快跑地走进一栋破旧的楼房内。 几经周转，才在里面找到了这次的目标。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他不自觉地抖着腿，盯着门上的猫眼。 直到猫眼处的光被彻底挡住。 嘎吱—— 见到开门人的脸庞，他立马露出了笑容。 “坤哥！” “进来再说。” 靓坤脸色苍白，伤痛让他的表情都淡漠了许多。 等小弟一进门，他就立马关上了门，跟外面有洪水猛兽似的。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靓坤漫不经心地用左手倒水，眼神里的余光却死死地盯着对方。 小弟受宠若惊地把水杯接住，小小地喝了一口。 “我确认了，没有人跟踪我。” 靓坤点了点头，左手不经意地从后腰中放了下来。 这是他最后的藏身之地了。 甚至哪怕同样在这里从小长大的陈浩南，都不知道他在这里还留了一间没有公开过的房子。 还有这个小弟。 只是附近打转的小混混而已，明面上他们甚至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他哑声问道。 说到正事，小弟连忙把杯子放下。 “和联胜的人昨晚就在四处搜寻你的踪迹，还很嚣张地踩入了洪兴其他堂口的地盘，起了不少冲突。” “这么嚣张？”靓坤不解地问道。 相比洪兴和东星，和联胜一向显得更加保守，除非是油水多的正当地盘，不然他们很少插手的。 “他们四处传，洪兴龙头被他们打成丧家犬，现在就只是收利息而已……” 小弟顿了顿，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丧家犬指的是自家老大…… “咳咳，最重要的是，老大你失踪的事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说……” “说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靓坤的表情，却没想到对方出乎意料的冷静。 “说……说你怕了和联胜，已经坐船跑路了。” 看了一眼自己断缺的右臂，断口处的纱布还不断渗着血。 靓坤眼底里闪过一丝怨恨，脸上却莫名地笑了起来。 “怕，我当然怕……”他呢喃着说道。 小弟愣了一下，“什么？” “我怕洪兴内部有人想我死啊！” 靓坤突然怒吼了一声，左手直接一扫。 嘭！ 桌面上的水壶被扫倒在地，像他落魄的处境般，炸出一朵水花。 “洪兴……” 这话小弟不敢接腔，默默地低头喝水。 靓坤自己干坐着，胸膛被怒气占据，起伏了好一会。 “傻强为什么会知道和联胜的消息？我记得他在那边没有安排的。” 打仔们是临时被他叫过去的，即便有和联胜卧底，也不可能给对方充足的准备时间。 和联胜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他楞呼呼地撞上去，一定不是因为自己傻！ 等一切冷静下来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忽略了什么细节。 是傻强！ 把自己骗过去的人就是傻强！ 甚至之前怂恿他去踩佐敦场子的也是傻强！ 当然，靓坤并不觉得傻强会背叛自己。 充其量，傻强很可能也是被人骗了的。 只可惜，和联胜的人下手太狠，根本没给傻强逃跑的机会…… 也正是如此，靓坤此时此刻才越发觉得傻强才是整起事件的关键。 他在脑中将整件事复盘了一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小弟低头不语。 “说话啊。”他皱眉说道。 “其实，傻强哥他……”他支支吾吾的，里面一听就知道有问题了。 “他之前，曾经很严肃地和陈耀哥一起谈过什么事……” “不出奇啊。”靓坤一脸的不解。 “是我吩咐傻强拿五百万给陈耀的。” “是……是你当上龙头之后。” 小弟越说越小声，头也越垂越低。 “按你的吩咐，今天一早我就去了傻强家里，打听到，他老婆最近看上了一间千尺豪宅……” 港岛房价高，而且是面积越大，单价越高。 傻强哪怕已经做到了靓坤忠实小弟的位置，但想要在好地段买个千尺豪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除非，人无横财不富…… 靓坤紧紧皱着眉，脑海中想的却是他当上龙头的前因后果。 基哥他们几个和自己关系好，支持他当龙头无可厚非。 但陈耀是跟随蒋震的老人。 从资历和地位来看，他比洪兴里任何人都要高。 完全没必要对自己 再加上蒋天生的态度也很奇怪。 洪兴龙头的位置被蒋家把持多年，蒋天生虽然主导转型，但也不是淡泊名利的性格。 竟然这么干脆，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还有东星的人。 大家明明是对头，跑过来说是合作也就算了，结果关键时候人影都不见一个！ 越想越心惊，靓坤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本来以为是他足智多谋，成功带领手下更上一层楼。 现在看来，实则是谁都在谋害自己？！ “公司现在如何了？”靓坤连忙问道。 “公司……” 面对老大急切的表情，小弟咽了咽口水。 “差佬在公司内找出了毒品，现在全公司的人都被抓了回去，什么生意都停了。” “扑街！” 靓坤怒骂一声，要不是只有一个水壶，他都想继续砸了！ 他和洪兴其他大佬不同，他主要依靠走粉的生意和电影公司赚钱。 地盘没有了不要紧，可公司被端，他就真的彻底没法翻身了！ “做事做到这么绝……陈耀……蒋天生……林祥……” 他嘴里念叨着。 小弟被赶尽杀绝，家产一锅端…… 靓坤都不知道，自己除了老母亲还能剩下什么。 说的不好听一点，他除了还没死，其他的和死了完全没有区别！ “坤哥，还有一件事，”小弟突然想起了什么，“大佬b昨晚死了，竟然有人说是你做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对上了靓坤阴沉的眼神，顿时说不下去了。 “和联胜的人做的。”靓坤平静地说道。 “他……他的葬礼，那我们还去不去啊？” “去，当然去！”靓坤咬牙切齿地说道。 肌肉的鼓起让他的断臂处越发的疼痛，也让他的精神越发癫狂。 “我不止要去，还要风风光光，大摇大摆地去！” 说完，他直接站了起来，吓了小弟一跳。 “我们现在就去？！” 靓坤没好气地白了仅剩的死忠小弟一眼。 他是有点狂不假，但也没狂到这种程度啊！ “先去找我妈啊！” 第91章 幕后黑手 大佬b的告别仪式安排在两天后。 靓坤还没有什么动作，林祥就先被放了出来。 黄志诚还专门送到了警署门口。 “林先生真是犀利，一个投诉差点令我没了这份工作。”黄志诚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黄sir竟然这么受上司器重，希望你不要辜负梁sir一番栽培，还连累了他。” 林祥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以林祥现在的身份，无凭无据地被抓进警署，黄志诚不可能什么交代都不给的。 但自己也没想到。 现在还只是一个小督察的黄志诚，他的上司陆启昌总督察，以及ratu的指挥梁警司竟然都愿意出面保他。 怪不得几年后能一路飙升到警司，比同样姓黄的另一位督察强多了。 黄志诚听出了他话里警告的意味，顿时拉下脸，沉默地盯着他。 林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再浪费纳税人的钱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了，黄sir。” “请林先生放心，我只会针对那些作奸犯科的罪犯。”黄志诚硬邦邦地回答。 这时，余文慧挽着李玟龙的手臂走了过来。 李玟龙带着一脸亲切的笑容，“阿祥。” “伯父。” 只是转头，面对黄志诚的时候就没这么好了。 “这位阿sir，我想这里没你事了，不要阻碍我们一家团聚。” 李玟龙是港岛老牌富豪，在人脉的积累上比林祥强太多了。 黄志诚敢抓林祥，现在面对李玟龙的冷言冷语，话都不敢回一句。 转身背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就大步走回了警署。 “阿祥，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这些警察，不用太在意的。” 往车上走的时候，哪怕就在警署门口，李玟龙还是如此毫不顾忌地说着。 其实这也和港岛特殊的体制有关。 最上面的肯定是港督，往下是政务司，政务司下还有个保安局。 保安局之下，才是警务处。 也就是说，所谓的警务处一哥，在港岛体系里不过是第四级别的人物。 只不过除了少量英国驻军，警务处掌管着港岛所有的暴力部门，才显得很重要。 但对于李玟龙这些大富豪来说，哪怕惹上了什么麻烦，也不用把一哥放在眼里！ 不然，有谁见过港岛大富豪真正被警方逮捕入罪的？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一直都坚定地把目标放在赚大钱上。 在资本社会里，所谓的大佬也不过被公权力压得死死的，而所谓的公权力，又被资本愚弄。 这才是港岛最真实的生态！ “但我现在的身份还不是太清白嘛。”林祥笑着说道。 余文慧识趣地把后排的位置让给他和李玟龙，显然，两人有话要谈。 等车开动后，李玟龙才语重心长地劝道：“其实你现在手握巨款，在港岛横着走都行，何必再和那些帮会势力纠缠不清呢？” “有些事，不是我想撇就撇的。” 看李玟龙还想劝说，林祥继续补充道：“而且我觉得和联胜挺好的，大部分都是一群普通人报团取暖而已，干的基本都是正行生意。” 和联胜确实和洪兴、东星这些社团不太一样，骨子里还是穷人抱团那一套。 这也是和联胜能成为港岛成员最多社团的主要原因。 李玟龙想了想，听着林祥客气但坚定的话，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劝说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我知道怎么做的。”林祥颔首说道。 “不过我想请伯父帮我一个忙。” “欸，都一家人了，请来请去太客气，直接说啦！”李玟龙豪气地说道。 “是这样的，我想请邵六叔吃顿便饭。” “邵六叔？那个邵家六少？” 李玟龙不予预料地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论年纪，林祥喊一句邵六爷也不为过。 只不过江湖嘛，哪个名头响亮就喊哪个，辈分反而不重要。 林祥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 “你想涉足影视行业？” “谈一下合作而已。” 看着林祥不多解释的样子，李玟龙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和邵六叔倒是有一些关系，或者说，港岛富豪间就没有老死不相往来的。 但他最疑惑的是，他，以及林祥的主业都不在影视剧内，甚至连传媒都没有。 和邵六叔有什么合作好谈的？ “爸，阿祥做事一向有目标的，你就帮帮他啦？”余文慧这时娇声劝道。 “你啊，还没嫁出去就帮着阿祥说话，到时候结了婚还得了？” 李玟龙笑着调侃道，直把自己的女儿闹了个大红脸。 “放心啦，阿祥难得向我开口，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他也直接，就在车里和邵六叔约今晚的饭局，甚至还让林祥打了个招呼，权当混个声音熟。 这时候，林祥之前积累的名声就起作用了。 虽然邵六叔同样摸不着头脑，但听到是最近炙手可热的林祥亲自邀请，自是笑着应承了下来。 车子是李玟龙司机开过来的，把林祥和余文慧送到家以后，就识趣地把时间留给了小情侣。 林祥两天没有洗澡了，他顺势抱着余文慧洗了个澡，最后在床上温存了一会。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还在等一个电话。 叮铃铃。 “喂，祥哥，蒋天生的飞机已经起飞，大概要15个小时才到港岛。” 东莞仔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随着事件走向越来越贴近林祥的谋划，他对未来的前景自是越来越期待！ 实际上，林祥原先都没他这么有信心。 不过琢磨了一下，蒋天生这么快就上飞机，很可能是第一时间就接到消息。 甚至，他一直在港岛安排人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从这个动作来看，林祥越发肯定这次是蒋天生在背后搞鬼了。 这下，面对这位幕后黑手，他也终于可以放心地使用手段了。 “盯着他的飞机，降落之后，他见过谁，去了哪里，我都要清楚！”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驻守在机场了。” “那就好，今晚来吃饭，我介绍一笔好生意给你！” “我？” 东莞仔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有些发愣。 第92章 王一飞的烦恼 当晚。 林祥和余文慧来到李玟龙的山顶别墅的时候，邵六叔还没见到，反而是先见到了王一飞。 “邵六叔下午的时候向我打听你的为人，我见时间有剩，就不请自来了。” 王一飞笑得红光满面。 要不是余文慧在旁边挽着手臂，他都想上手拉着林祥不放了！ 见状，余文慧先进去找她父亲了。 林祥倒是意外地看了王一飞一眼。 “如果知道飞叔有空，我无论如何都会送上请帖，只是我听说你在准备着明年的土地批文，忙得脚不沾地？” “之前当然忙啦。” 王一飞笑着拉着林祥往里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 当然，他今晚不请而来就是想和林祥聊聊的。 “但港英政府前几天终于决定，将新财年拍卖的土地拍全部改为大埔！” “他们这么好说话？” “我、李黄瓜，再加上宋世昌，又有什么事办不成？”王一飞指了指自己，笑容里多了一分得意。 九七就快到了，港英政府本来就处于半摆烂的状态。 再加上中英协议里，掌管土地拍卖的土地委员会里还有一半是中方的人。 反正都是要卖的，怎么可能不给他们面子？ “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出价可能要稍高一些。”王一飞沉声说道。 这算得上是某种交易，他专门跑一趟，主要是担心林祥不理解。 “这个项目交给飞叔打理，我很放心的。” 听着林祥略显随意的口吻，王一飞噎了一下，有些无语。 林祥投资六十亿，再加上他的六十亿，一共一百二十亿的大项目。 甚至算上地价，这可是港岛有史以来投资额最高的土地项目。 怎么在林祥眼里就跟过家家似的？ 殊不知，林祥可是很清楚港岛未来的房地产有多红火的。 说句不好听的，钱砸下去怎么都是赚的，无非就是赚三倍还是四倍的区别而已。 有王一飞这种老牌地产商人在把控，林祥不觉得自己去指手画脚会有什么好效果。 只要账目上没有什么猫腻，他根本不需要管。 王一飞缓了缓，见饭局开始还有些时间，便理了理思绪。 “还有一件事，”他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地还是不够用。” “不够用？” 林祥愣了一下。 这不刚刚拿下土地委员会吗，怎么就不够用了？ 但他转念一想，才明白王一飞话里的“还是”是什么意思了。 根据中英协议，港英政府每年能拍卖的土地只有50公顷。 要知道，整个大埔区有足足一百多平方公里。 50公顷才占两百分之一，哪怕是两年的份额，也不过一百公顷。 顶多修建两个住宅区和配套设施。 而他们的项目里，可是计划开发八个住宅区和三个商业区的！ “我记得，计划书里有相关的应对措施？” “当然有，我准备回购大埔的旧楼盘和商业街，重新开发。” 港岛发展得早，很多小区和商业街都是二三十年前就修建的，路都没多宽。 再加上土地批文难拿，所以有的地产公司专门干旧楼改建的生意。 虽然要支付拆迁费，但地皮价格也不像拍卖的那么高，整体来看还挺划算的。 比如李洪基的恒基集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凭借旧楼改建和按揭两大法宝，成长为仅次于黄河实业的地产集团。 所以，林祥对王一飞的计划自然是绝对赞成的。 “好计划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收购旧楼上。” 王一飞脸上浮现一丝窘迫。 当初是他拍着胸脯来主导项目的，现在遇到问题，还得向林祥这个小辈求助。 “你知道的，如果想推倒重建，就要整栋楼都买下来。” 林祥点了点头，顿时明白王一飞为难的地方了。 “有人不想卖？” 钉子户嘛，无论是想待价而沽，还是单纯住出感情，怎么都不会少。 “没错，我们其实买了不会少，也花了不少钱，但每栋楼总有一些人不想卖，搞得项目现在不上不下的！” 王一飞忍着怒火说道。 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都想大骂一声刁民了。 为了尽快开工，他给出的价格和补偿已经很足了。 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他要买的是中西区的楼房，而不是大埔这种山卡拉地带。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钉子户存在。 把他气得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拆迁难题，在哪都很棘手。 听到王一飞的诉说，林祥也皱起了眉头。 但他还是安慰道：“飞叔你也是第一次这么做，有不顺是很正常的。” “我记得恒基集团在这方面的经验很足，那他们又是怎么做的？” 说到竞争对手，王一飞就清醒了一些。 “恒基是能买就买，买不到一栋楼就先出租，等钉子户熬不住了再整栋楼改建。” 恒基集团有足够的耐心，自然可以慢慢等，但林祥他们可是打算整片区域同时开发的。 要是漏了哪一户，那栋楼就会很丑陋地横在新开发的区域里。 对这片区域的经济价值都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恒基集团的法子没法套用。 “项目不能耽搁，如果实在不行……” 林祥突然冷着脸，用手比划了两下，声音都变得更低沉了。 “就只能用非常方法了。” 王一飞瞬间心动了，但下一秒，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港英政府就想着临走之前大捞一笔，这种事还是少做一点为妙。” 王一飞他们顾忌的其实不仅是港英政府，还有内地的看法。 所以回归前后这段时间，能不留把柄自是最好。 “那我没办法了。” 林祥无奈地摊开手。 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见效最快的，肯定只能是下重手了。 “我再想想吧，反正那50公顷地就快到手了，还有时间。”王一飞叹气道。 开发是需要周期的，尤其是地产行业。 现在晚一点，到时候工期赶到一起可能就晚非常多了。 所以他也只是安慰话而已。 这时，一位带着厚眼镜的老人，在李玟龙的带领下，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王一飞，我说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肯透露，原来你早就叛变了！” 第93章 买下邵氏! 在港岛，有资格敢这么对王一飞说话的，就只有邵六叔了。 没办法，就算是年纪更大的李黄瓜，也比这位老人小了整整一辈！ 不过哪怕是八十多岁了，老人也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闻言，王一飞脸上的愁绪顿时一扫而空，拉着林祥站了起来。 “什么叛变啊，我和阿祥的关系不知道多好。” 他用力拍了拍林祥的肩膀，“介绍下，港岛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林祥。” 林祥微笑着，向眼前这位港岛娱乐之王伸出手。 “很荣幸能邀请到你来一趟，六叔。” “果然一表人才。” 邵六叔苍老的手紧紧握了上去，不过相比林祥的热情，他的笑容里占据着几分客套。 或者说，在场的众人都对林祥的热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听说你最近上了一趟深城？” 林祥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邵六叔。 “确实是在那待了几天，谈了点生意。” “我们做传媒的，消息总是比较灵通一点。” 邵六叔指了指上面，“你说的那番话可是在报纸上登了出来。” 话？ 林祥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他当初对着记者说的那番话。 再联想到邵六叔十几年前就开始在内地做慈善的事，这点消息确实瞒不住他。 “比起六叔的身体力行，我这些只是空话而已。”林祥谦虚地说道。 毕竟相比邵六叔一年捐一亿的实际行动，他更多的还只是生意。 “不用妄自菲薄，我很多老友都说你有大局观。”邵六叔抓着林祥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话一出，围着的几人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同样属于最早一批回内地的港岛商人，比起宋世昌，邵六叔的老友可就真的是“老友”。 要是他们都认可了，起码林祥是一跃到了宋家的那个层次。 这可是李黄瓜望眼欲穿地想要的待遇！ 不然，他当初就不会希望借宋家的人脉关系了！ 李玟龙嘴角都快笑裂了。 他热络地搂住林祥，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不要站在这里了，六叔，今晚的主位你一定不能推辞！” 论身家，邵六叔并不突出。 要论辈分，他不坐主位，在场的人可就坐不住了。 所以邵六叔也不推辞，笑呵呵地坐下。 只是相比原来几人，入座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比林祥大一些的年轻人。 “这位是我朋友，李建森。” “六叔！”东莞仔亲切到甚至有些拘谨地喊了一声。 社团人士重辈分，邵六叔当初在港岛打拼，护佑着整个邵氏的时候。 他东莞仔还没出生呢！ 自然做不到像林祥这么自在。 邵六叔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不是他傲慢，而是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年轻人了。 能入他眼的实在是寥寥无几。 王一飞倒是对东莞仔不陌生，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今晚谈的可能是什么事了。 “看来，今晚的饭局不是很单纯喔。”他略带调侃地替林祥开口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王一飞直接拆穿了林祥的心思，他们顿时不再掩饰地笑了起来。 看着林祥的眼里都带着一丝调侃。 好在林祥脸皮厚。 “在港岛，如果有机会认识六叔，我想没有一个人的心思是单纯的。” “我也不单纯啊。”邵六叔被捧得笑眯了眼。 “其实我现在饭量已经很小了，但听说是阿祥邀请，还不是眼巴巴地过来了？” 听着一老一少互相吹捧，王一飞直接把邵六叔旁边的位置让出来，自己跑去李玟龙旁边坐下。 “那你们两个慢慢谈，我和玟龙好好喝两杯！” 一番调动，林祥这个小辈反而是坐到了邵六叔的次位上，旁边也不是余文慧，而是东莞仔。 “其实今晚请六叔过来，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的。”林祥开门见山地说道。 邵六叔露出不出意外的表情，“什么生意？” “邵氏影业。” “！” 林祥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邵六叔瞬间瞪大双眼，就连旁边竖起耳朵偷听的王一飞等人都惊讶不已。 邵氏影业全称其实是邵氏兄弟电影公司，也就是大名鼎鼎的sb。 “邵氏……” 邵六叔神情复杂。 这家公司记录了他曾经的辉煌，但也因为背叛和他的保守渐渐没落。 “如果我没记错，两年前，邵氏已经很少再拍摄新影片了，你的侧重点也放在了tvb上，不如将邵氏卖给我？”林祥轻声说道。 邵六叔回过神来，颇具意味地打量了一下林祥。 直到现在，他才把对方当作平等的商人看待。 “你又知道我转移了重心？” “邵氏明年一部电影的拍摄计划都没有，而tvb的电视剧却有十几部，六叔，这些消息我还是打听得到的。” 见林祥有备而来，邵六叔无奈地指了指，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邵氏是我在港岛创办最早的企业。” “但五年前你卖了邵氏所有的院线以后，现在只剩下个空壳了，不是吗？” “片库里有足足几百部电影的版权。” “我出四亿，买下邵氏所有。” 静—— 此话一出，已经开始喝起来的王一飞和李玟龙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邵氏影库里大概有七百多部，四亿差不多就是五十万一部。 要知道，当初他们一年拍十几二十部电影都是常事，很多电影都很粗糙，成本可能才十来万。 算上通货膨胀，能卖出三亿的价，邵逸夫都能笑出声来！ “我当初为了省几万块钱和多少人的关系破裂，而现在的年轻人……” 邵六叔想了很久，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林祥。 港岛商人最精打细算，哪怕不会像王一飞那样吝啬，也很少有林祥这样豪气冲天的。 “邵氏在我心里值这个价。”林祥坚定地看着邵六叔。 “当然，六叔如果想要更多，我就出不起了。” “你都这么说，我再不识趣就太没不像个长辈了。” 邵六叔顿时笑了起来，“好，四亿就四亿！” 论情怀，他当然不想把邵氏卖了。 但现在可不是讲情怀的时候。 早在五年前，邵氏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再加上他一直都很看好电视剧的发展，只是缺少资金。 现在能用没落的邵氏影业换tvb的发展资金，他当然不会拒绝。 林祥可不满足只是买下一个邵氏。 “既然邵氏的事情谈完了，六叔，不如再来谈谈tvb的事？” “……？” 第94章 势，不可挡 飞机上。 望着窗外。 九龙城寨的模样在蒋天生眼里渐渐放大。 作为社团中人，蒋天生比任何人都清楚城寨里的势力曾经有多复杂，也有多让港英政府为难。 可即便如此，在三年前，中英两国政府一致同意清拆了这里以后。 在这里盘桓了上百年，城寨的势力还是不可避免地迎来了消亡的结局。 就像是即将到来的回归一样。 再怎么难以置信，这片土地上的人也要学着接受。 蒋天生越看，越觉得九龙城寨像是伤疤一样。 伤口总有一天会痊愈，伤疤再难看，也比一直流血的伤口要好。 思索间，蒋天生神情平静地收回了眼神，看向身旁的女友。 “阿婷，等出了机场之后，你先跟他们回去。” 方婷还在整理头发，听到这话一愣。 “那你呢？” “陈耀会来接我，我有些事要做。” 方婷还想开口继续问，却看到蒋天生脸上淡淡微笑中的毋庸置疑。 “哦。”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蒋天生是蒋天生，陈耀是陈耀。 虽然自从蒋天生继承龙头的位置以后，都是陈耀在辅佐他。 但两人的关系界限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尤其是各自的小弟。 为了安全起见，蒋天生以往从未丢下自己的小弟，独自和陈耀去做什么。 今天却如此反常。 方婷看着男友平静的侧脸，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下了飞机，陈耀果然早就等在一旁了。 “在家里好好待着，这几天港岛不平静，少出门。” 蒋天生饱含深意地提醒了一句，转身上了陈耀的车。 车子急速行驶，似是车上的人一样急切。 “靓坤找到了吗？” 陈耀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直视蒋天生质问的眼神。 “没有。” 感觉蒋天生平静的眼神里压力越来越大，他连忙补充：“但他妈昨晚有见到他，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靓坤这人心狠手辣，唯独对他妈好一点。 可明知道自己被和联胜的人盯上了，还把火引到他妈身上？ 蒋天生一时竟然想不明白靓坤现在想要做什么了。 特么的，和联胜的人这都能让靓坤跑了，活该人这么多都比不过他们洪兴！ 他心中暗怒。 “那林祥那边呢？” 提到这个，陈耀呼吸都轻松了一些。 蒋天生看上去温厚而已，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他可是很清楚这人内里有多狠！ “昨天就被警察放出来了，不过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回他岳父家里吃了顿饭。” 实际上，陈耀的人只跟到了山顶别墅群的山脚下。 没办法，他又没有在上面有别墅，几个古惑仔跟进去，那太容易被发现了。 不过这种实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 吃饭？ 蒋天生眉头顿时拧成了麻花。 怎么现在一个两个都不按套路出牌？！ “只是吃饭？” “只是吃饭，当晚就回去了。” 陈耀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我们的人在跟踪的时候，发现警察好像也在跟着他。” 这就对了嘛！ 蒋天生脸上终于有了喜意，干脆利落地掏出了手机，拨出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电话号码。 “喂，林先生，早上好。” 却没想到林祥毫不客气地回应：“你哪位？” “……” 蒋天生的笑容都凝固了一秒。 “我是蒋天生。” “哦，原来是蒋生，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面吧？” “我觉得我和林祥神交已久，见没见过面并不重要，你说是吧？” 林祥的语气一冷，“抱歉，我觉得我和洪兴的……哦，前任龙头没什么好说的。”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蒋天生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竟然……就这么挂了电话？ 看到蒋天生难得露出这幅样子，陈耀干咳了一声。 “咳，我听说林祥年纪不大……” 蒋天生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腔。 虽然他觉得能走到这种程度的人不会是个愣头青，但目前也只能用这种方式骗自己了。 没办法，这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蒋天生面无表情，再次拨通了电话。 “林祥！”他抢先大声说道。 “靓坤如今被你派人打成这模样，难道你就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 “给你一个解释？”电话里顿时传来不屑的冷笑。 “当初是靓坤带人踩入佐敦的场，连累我的小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居然还有脸向我要解释？” “无论如何，只要靓坤一日还是洪兴龙头，那我，那我们身为洪兴的一份子，就有责任为他讨回公道，如果你不想两帮开战，酿成大——” “那你自己来讨吧！” 电话里再次传来熟悉的忙音，蒋天生捏着手机的手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他信了。 他信林祥是个愣头青了。 不然哪有大佬不讲数，直接开打的？！ “老大，林祥在帮会的日子短，可能不太懂这些规矩，你直接说目的的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陈耀板着脸，勉强劝说道。 闻言，蒋天生深吸了几大口气，才把剧烈起伏的胸膛压抑下来。 帮会老大之间说话肯定不会像谈生意那样客客气气的。 他前面铺垫这么多，就是想给自己积攒气势的话术而已。 这时候冷静下来，他猛然发觉，自己的气势反而被林祥两次挂电话给打断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纯粹不懂，还是有意为之…… 蒋天生脸色阴沉不定。 可按道理，林祥不可能知道他在背后做的事情…… 心中安慰自己，他第三次拨通了电话。 不过这次，他的语气冷静了许多。 “林祥，事关两帮好几万人，你连和我好好谈谈的意思都没有？” 听到蒋天生的语气认真起来，林祥也不再插科打诨。 “我确实没什么好和你谈的，一报还一报而已，蒋生，你经验足，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没错，你可以不在乎洪兴，甚至可以不在乎和联胜的未来。”蒋天生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姿态反而放松了下来。 “但你现在家大业大，就不怕警方一直跟着，找到什么证据？” 蒋天生一直在寻求着将洪兴洗白的路子，他自认拿捏住了林祥的命脉。 或者说，他觉得两人的命脉是一致的。 只不过林祥走得远，自然更在意官方和民间的声誉。 果然，此话一出，电话另一边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着急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蒋天生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摆平警方那边！” 许久，那边才传来犹豫的声音。 “好，我就和你谈一谈！” 第95章 若要人不知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林祥安排的谈判地点，竟然是殡仪馆对面。 还正好是大佬b告别仪式的殡仪馆对面。 蒋天生站在门外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楼里。 “蒋生？” 飞机带着几个小弟站在门口。 他微眯着眼睛，脸上带着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开心的意思。 “飞机哥。”蒋天生热络地走了过来。 “怎么，你这种大佬也要看门了？” “这个时候就别想挑衅我和祥哥的关系了。”飞机冷笑了一声。 “我们和联胜不是你们洪兴。” 蒋天生脸色一沉。 这时，东莞仔站在楼上，往下招呼了一声。 “蒋生，祥哥在等你了，上来吧！” 蒋天生有气没处撒，斜视了得意的飞机一眼，大步走了上去。 不过飞机拦住了他的小弟们，只让陈耀跟着上去。 蒋天生有些犹豫。 毕竟他也不敢放心，要是林祥二话不说掏枪毙了他，他岂不是得亏死？ “放心吧，上面只有我和祥哥两个人。”东莞仔再次开口。 “如果你这都怕的话，那就请回吧。” 蒋天生往后看了一眼，见陈耀点了点头，知道附近还有安排，他才继续向上走。 到了二楼。 这里空旷得只有林祥一个人。 穿着一身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修身黑西装，高挑的身姿挺拔，脸庞年轻且俊朗，却给人一种阅尽千帆的沉寂感。 站在窗边，他一脸思索地看着外面的殡仪馆。 “蒋生，你说如果大佬b知道这一切，他会是什么感受呢？” 蒋天生走过去的脚步顿住，眉眼一抬，转而轻笑说道：“靓坤被你逼迫到无影无踪，我想他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哦？”林祥转过头来，颇感兴趣地打量着蒋天生，以及他身后神情复杂的陈耀。 “蒋生认为，大佬b一家都是被靓坤害死的？” “不是靓坤，难道是我啊？”蒋天生笑着反问道。 林祥反而迎合地大笑，“那也有可能的嘛！” 笑着笑着，蒋天生有点笑不下去了，脸皮越来越僵硬。 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真的是他害死了大佬b一家。 当然，他本来只是想着让靓坤弄掉思想陈旧的大佬b，转而扶持更年轻的陈浩南上位。 他也没想到靓坤做得这么绝！ “祭拜阿b的事等会再做，不如我们先谈谈如何解决和联胜和洪兴的矛盾？” “如果我没记错，蒋生已经不是洪兴龙头了吧？” 见蒋天生想要开口解释，林祥又抢先说道：“当然，以靓坤现在的处境，你想重返洪兴龙头的位置，没人会反对。” 他无所谓地伸了伸手，“有什么想法，先说来听听。” 谈话节奏一直被林祥把控着，蒋天生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纵观全局，冲突其实完全起源于靓坤。”他往后伸手，接住陈耀早已准备好的一叠照片。 低头确认了一眼，他就送到了林祥面前。 林祥好奇接过。 照片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靓坤的小弟傻强，而另一个，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陈建国。 “深城的事，林生应该记忆深刻吧？” “当然，这么明目张胆暗杀我的人，我怎么会忘。”林祥淡淡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当初是靓坤买通杀手，故意骗我去深城的？” “没错！”蒋天生厚着脸皮地点了点头。 “我一早就怀疑靓坤有谋朝篡位的想法，所以一直派人跟踪他和傻强。” “包括他和王建国等人的接触，以及杀害阿b一家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把错全推到死人身上啊…… 林祥默默地看着照片，也不知道上面的傻强有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工具。 当然，如果靓坤也被砍死，就彻底死无对证了。 到时候，是非曲直，全看蒋天生怎么说。 但不得不说，蒋天生看着温厚，可狠的时候也是真狠。 他的手摩挲着照片上光滑的质感。 “所以，一切都是靓坤引起的？” “没错。”蒋天生坚定地点了点头。 都这时候了，是，也只能是靓坤的错！ “我们洪兴和你们和联胜，甚至东星都是受害者，我们三大帮会不应该因为一个卑鄙小人而陷入如今剑拔弩张的境地！” “那东星的人试图砍死我小弟的那笔账——” “我早就给骆驼打过电话了，他保证不再针对和联胜！”蒋天生自信地说道。 骆驼当然没这么好说话，只不过他把靓坤的白粉渠道让了出去。 拿了好处，又不会陷入被和联胜和洪兴夹击的地步，骆驼自然知道怎么选。 看着蒋天生，林祥嘴角莫名地勾起一丝笑容。 “这么看来，蒋生似乎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什么安排，讲得这么难听。”蒋天生自鸣得意地摆了摆手。 “我现在只是亡羊补牢，避免大家伤了和气而已。” “那我呢？蒋生又打算怎么安排呢？” 林祥兴致盎然地看向蒋天生，好像他真的很感兴趣一样。 蒋天生仰起头，“我帮你搞定警察。” 林祥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直直地和他对视着。 “如果没有靓坤，警察根本不会盯上我。” “不要急，这只是前菜。”重新掌握主动权，蒋天生嘴角带笑，伸出了一根手指。 “另外，我可以做主，将靓坤在油尖旺各个地方的地盘让给你，再私人赔你一千万！” 靓坤没有固定的区域。 他更像是东星四仔，只要能散粉的地方，都和他或多或少有着关系。 说是他的地盘有些牵强，但林祥也可以凭借蒋天生的支持拿下。 只可惜，林祥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地盘。 “蒋天生，就为了借刀杀人，铲除异己。”林祥叹气道。 “你做这么多，害死同门兄弟，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值得吗？” 蒋天生的笑容渐渐凝固。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以为把所有事情推到靓坤头上，我就会傻乎乎地相信了？” “凡事是要讲证据的！” “这里是江湖，不是法庭！”林祥大喝道，右手直指地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蒋天生！” 蒋天生眼神冰冷，往日似是凝固在脸上的笑容彻底消隐。 第96章 硝烟 气氛急转直下，瞬间变得僵持。 “无凭无据，就算是在道上，我想也没人会相信的。”蒋天生生硬地说道。 “这不重要，有一个人相信就行了。”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林祥拍了拍手。 掌声在空旷的楼层回响。 就在蒋天生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一个形容枯槁的人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靓坤！ 蒋天生瞳孔瞬间放大，死死盯着靓坤。 然而，靓坤眼中的恨意并不比蒋天生弱！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也确实没有证据。 但现在蒋天生紧赶慢赶地飞回来，就为了把他的“遗产”当作和谈的条件。 他的心里就已经认定了。 在幕后操控这一切，害得他沦落到如此地步的人…… 就是蒋天生！ 只有蒋天生！ “为什么……” 靓坤嘶哑着嗓音，怨恨的眼神一刻都舍不得从蒋天生身上移开，像丧尸一样踉跄着走到对方的面前。 “78年我在蓝田砍了那群长兴仔；” “83年我搏命宰了沙皮，就为了完成你的命令；” “85年大家杀入尖东，宰了陈萁，拿下尖沙咀最繁华的地头，如果不是我挨义气帮大家坐了三年牢，我们洪兴又哪来今天的辉煌？！” “为什么！” “我只是想通知我妈避一避风头，你们就要把她抓走！” “我为帮会打拼这么多年！为你们蒋家，为你蒋天生拼死拼活这么多年！” “而你只是坐在办公室里，挥一挥手，就要我万劫不复！” 靓坤站在蒋天生的面前，单手紧紧揪住对方的衣领。 “你不想把龙头的位置让出来，我理解，但你为什么要联合外人，做到这么歹毒？”他哑声问道。 靓坤做事狠辣，自认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但他最不理解的是，蒋天生为什么非得要他的小弟死光，要他彻底走投无路，连个痛快都不肯给他！ “我歹毒？” 蒋天生冷漠地看着他，直到最后，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我歹毒？” 他又说了一遍，语气越发冰冷。 “那你呢？违反帮规去贩毒卖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多歹毒？” 靓坤狠狠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蒋天生。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蒋天生在意的是自己贩毒的事情。 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一个黑帮大佬，就因为贩毒而残害同门，甚至将同门的地盘送给对手！ “我贩毒有什么问题？港岛哪个社团里没有人贩毒呢？！”他震声质问。 “我最后还不是要把一部分利润交到你的头上，你做生意拍电影，用的钱里也有我赚回来的毒资啊！” “问题大了！” 蒋天生怒气堆到了脸上，猛地双手一推，把靓坤推倒在地。 “还有六年就到九七，公安不是港府那群米虫，我不想办法洗白洪兴，到时候大家抱在一起死啊！” 港英政府当然禁毒，但毕竟是英国管辖的政府，和内地有隔阂。 双方没法全面合作，自然就无法完全封锁来自海上的运毒路线。 毕竟英国驻军不帮忙，就港府水警那批小船，面对整片海域根本禁不过来。 可九七之后就不一样了。 双方甚至还可以合作禁毒，让国家庞大的海警队伍进入港岛水域帮忙！ 稍微用脑子想想就知道，靓坤的贩毒生意迟早会拖累洪兴，拖累他以后洗白上岸的整家公司。 所以，铲除靓坤，铲除洪兴内部风险最高的毒品生意，对于蒋天生来说势在必行！ 对此，林祥反而是在场第一个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的。 不要试图挑战国家禁毒的力度，哪怕现在还只是在九十年代。 毕竟这时候，禁毒都是军警一起上的…… 不得不说，蒋天生并没有林祥对未来的记忆，但对这方面的推断还是很准的。 怪不得他洗白事业搞得这么成功。 林祥看着蒋天生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理解。 可惜，也只有作为对手的林祥能理解了。 “哈，洗白！”靓坤坐在地上，仅靠着左手撑起身体，状若癫狂。 “你做了这么多，就为了洗白，为了自己的大富豪梦！”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蒋天生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声音平缓了一些。 毕竟靓坤在洪兴多年，功劳和苦劳都有。 他都想直接给对方一个痛快，而不是变成现在这个落魄样子。 “公司要洗白，你的毒品生意就是一个隐患，迟早会爆……” “但你不应该害我——” “不应该？！”蒋天生顿时气得脑筋暴起。 “那你是不是要我低声下气地求你收手？还是要我跪在林祥面前，求他大发慈悲，接受你的地盘啊？！”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你，但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固执，是你的不守帮规害了你啊！” 事情摊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蒋天生也懒得伪装了，恼羞成怒地指着靓坤。 “你不死，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了！” 他早就知道毒品，甚至是黑帮生意干不长久了。 为了避免到时候尾大不掉，蒋天生更是早早就计划好了洗白路线。 然而他更清楚的是，洪兴其他人根本不会理解他。 如果他站出来说不干了，要大家把地盘让出来。 他保证，第二天他就会死在某个臭水沟里。 而动手的，也一定会是这些看似和睦的同门兄弟们！ 前进和后退都是绝路！ 所以，蒋天生才会发自内心地，厌恶这个曾经帮他走上高位的同门兄弟！ “呵，如果你真的有魄力，早就脱离洪兴去做自己的生意了，没有人会拖你的后腿。” 事到如今，得知真相的靓坤已经不想再和蒋天生争执了。 “你不过是自私，不过是既想要洪兴带来的辉煌，又不想承担洪兴龙头的责任！” 在蒋天生愕然的瞬间，靓坤撑着身体的左手突然伸了出来，亮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手枪。 砰！ 枪声响起！ 然而，开枪的却是早就准备好的陈耀。 靓坤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脑袋上却多了一个空洞，白的红的流淌，和他的身体一起缓缓倒下。 林祥抽了抽鼻子，仿佛嗅到了空气中的硝烟，炙热且残酷。 第97章 断路 说实话，林祥也没想到靓坤竟然包藏祸心，藏了这一手。 更没想到陈耀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反击，尤其还是当着他和东莞仔的面。 不过听到枪声，飞机等人倒是率先冲了进来。 紧随其后的，是陈耀的小弟们。 “祥哥！” “蒋生！” 两帮人一看到躺在地上的靓坤，和手抓着枪的陈耀，立马拔枪对峙了起来。 “蒋生，当着我的面杀了证人，会不会太过分了？” 这时，林祥也没必要再装和气了。 “要知道，那群整天跟着我的警察还在外面呢。” 他刚伸手，没等东莞仔把手机递过来，陈耀就抢先掏出了手机。 “警察，我杀了人，准备自首。” 他脸色平静地把电话打完，挂断电话后。 面对蒋天生讶异的眼神，他淡淡地说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洪兴。” 如果说洪兴里谁都不愿意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拱手让人，这是因为人的天性。 但理解蒋天生所作所为的，还有一个陈耀。 蒋天生张了张嘴，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势，终究不可挡。 他只能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林祥，你不过是在怨恨我请人刺杀吉米，又让靓坤砸烂了你的酒吧而已。” 在小弟面前，蒋天生再次恢复成了往日成竹在胸的龙头老大。 “我认栽。” 看着靓坤的尸体，他施舍般地点了一下脑袋，随后高高仰起。 “靓坤的地盘你不喜欢，可以，我出五千万，够啦？” 林祥望着蒋天生，莫名地感觉有点奇怪。 他是凭什么觉得自己会缺这五千万的？ 林祥好笑地摇了摇头，等再次抬起头，早已变得冷漠。 “我出一亿买你这条命，你接不接受？” 蒋天生一怔。 谋划了这么久，他才猛然回想起，林祥身为大富豪的身份。 这个发现让他紧紧皱着眉。 “你的生意这么大，不可能不理解我的想法，那没有必要把事情闹大，连累自己的正当生意！” 他特意在“正当”上加了重音，暗含警告地盯着林祥。 蒋天生自己在谋求洗白。 林祥身在和联胜的盘子也不小，正当生意更是港岛社团最兴盛的。 在他看来，对方一定是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自然也有着一样的烦恼和担忧。 如果两大帮会开战，到时候和联胜和洪兴的结局怎么样他不知道。 但林祥的正当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 起码，警方就能以此彻底将林祥定性到帮派成员的身份上，也将彻底堵死林祥跻身港岛大富豪的路。 毕竟港岛是金融城市，在这里做大生意的，身份和信誉比命都重要！ 而这，也确实是林祥心中的担忧。 见林祥低头不语，蒋天生带着一丝有恃无恐的笑意，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 “放心，只要你能接受这五千万，你的身份，你的一切都不会爆出去。” “毕竟……” 嘶的一声，支票被他撕了下来，用两根手指夹着，轻飘飘地伸到林祥面前。 “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不敢杀你，你也不敢杀我。” 港岛讲究兵对兵，将对将。 如果死的是一个无名小卒，哪怕动手的是林祥，警方也会被一个顶罪的小弟糊弄过去。 但如果死的是蒋天生，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弟杀死的，警方也会怀疑到林祥的头上。 这就是蒋天生敢独闯险境的根本原因！ “你说得对，但又不完全对。” 林祥点了点头，略带赞许。 蒋天生一向温厚的表现，以及在电影里先入为主的印象，确实让他对这个人产生了误解。 以至于让自己有些被动。 果然，黑帮大佬就是黑帮大佬，不是一两部电影的改编就能改变本质的。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现场的任何人。” 他示意了一下飞机他们，让他们先把手里的砍刀藏好。 随后，看都不看蒋天生手里举了半天的支票，接过东莞仔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纸。 唰。 纸张瞬间摊开，完整地展示在蒋天生的面前。 《港岛演艺行业倡议书》 看着蒋天生惊讶的表情，林祥的声音像是一把刀一样亮起。 “邵六叔感慨社团势力已经极大影响到港岛演艺行业的正常运作，伤害到各大电影公司和电视台。” “如此下去，他担忧港岛影视行业会彻底没落。” “于是乎，邵六叔站起来草拟了这么一份倡议书，目的是拒绝所有威逼从业者拍戏的黑恶势力涉足演艺行业。” “和联胜将会作为演艺人员的保护者，保护他们的人身权益不受侵犯。” “截止今天早上，已经有一百多位演艺人员在上面签了名。” 这份倡议书之所以能这么快被大家接受。 一是因为邵六叔在港岛影视行业内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二当然是因为社团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一年后，港岛电影人自己都忍不住站了出来，闹出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 林祥现在站出来替他们出头，自然从者如云。 当然，蒋天生还愿不愿意见到这种场面，他就不知道了。 “忘了告诉你，邵六叔已经将邵氏卖给我了，我们以后就是同行。” 他往前跨了一步，在蒋天生耳边诛心般说道：“当然，如果你还能支撑下去的话。” 蒋天生的洗白计划很简单。 一是割舍掉洪兴里违法犯罪的生意； 二是把钱投资到回报简单且快捷的行业。 前者，他已经在进行了。 而后者，他看上了如火如荼的港岛影视行业。 影视投资少、周转期短，但收效快，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利用投资电影作掩护，进行洗钱！ 对于洪兴的社团生意再适合不过了。 所以，早在十年前，他就一直向影视行业内渗透。 只不过之前一直不敢做得太大胆，到了近两年，他才大张旗鼓地把重心转移到名下的几家电影公司里。 甚至找了个女明星当朋友，就是为了给自己塑造一个普通大老板的形象！ “你想断我的路！”蒋天生瞪大双眼，里面的血丝都仿佛带着怒气。 他瞬间明白了林祥的想法，也同样收获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你千方百计的，不就是想洗白吗？”林祥轻声说道。 “可以，但别忘了，商业才是我最擅长的领域。” 说完，手拿着倡议书轻轻一拍，贴在蒋天生的身上，再缓缓飘下。 明明只是单薄的一张纸，此刻却像刀一样扎在蒋天生的心口处，让他有种窒息的压抑。 “我的电影公司正常拍戏，你不能干涉。”他咬牙说道，双手紧握成拳。 林祥却笑了笑，低头看了一下表。 “不好意思，蒋天生，告别仪式就快开始了。” 说完，便大步往外走去。 徒留蒋天生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98章 黄志诚的发现 马路边停靠的一辆车上。 黄志诚看着林祥带着人走出来，穿过马路。 当然，对方还不忘给车里招呼了一下。 黄志诚也不在意，抬了抬手，笑看他们走进了殡仪馆。 “黄sir，这……” 张sir连忙回头，却发现黄志诚对此无动于衷。 “放心吧。”黄志诚看向窗外，楼里的蒋天生等人随后走了出来。 只是那脸色，就远没有林祥他们这么轻松自在了。 “只要他们没有谈成，这事就还没有结束。” 警方的刑事情报科里其实是有专业跟踪的跟踪及支援队，也就是俗称的蛇仔队，更是港媒八卦杂志里狗仔队的祖宗。 如果黄志诚真的想悄无声息地跟踪，早就呼叫支援了。 他现在就是表现施压的态度而已。 没办法，相比逮捕一位黑帮老大，或者摧毁一个大黑帮，港英政府目前的态度更多的是尽量保持局势稳定。 不贩毒又不杀人的，他黄志诚就算想插手，上头也不会批准。 而这时期，可以说是港岛黑帮最后的辉煌了。 黄志诚紧紧盯着蒋天生。 他有预感，林祥一定是做了什么，但事情还没有做绝。 这后面还有他的机会！ “黄sir！” 张sir连忙呼叫，指着最后才走出来的陈耀。 但和前两拨人不同，陈耀身边还围着几个匆匆赶来的军装。 过了一会，当地警署的重案组快速赶来，把现场封存。 随后，一具白布盖住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黄志诚这下坐不住了。 推开车门，左右看了看，追上了一位大鼻头警察。 “这位兄弟，”他直接把委任证亮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港岛警方亮明身份用的叫委任证，不叫警官证或警察证。） 陈家驹回头，皱眉看了一眼证件才叹了口气。 “喏，”他指了指低眉顺眼的陈耀，“这人说有人想杀他，结果被他先开枪击毙了，就打电话自首啰。” 黄志诚愣了一下。 陈耀身为洪兴白纸扇，比一般草鞋和红棍重要多了，社团内愿意为其顶罪的一抓一大把。 一个小小的误杀，怎么可能让他自首？！ 黄志诚突然想到了什么，陈家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大步一跨，把担架上的白布掀开。 脑门上的破洞清晰可见！ 是警方都在搜寻的靓坤！ “喂！你在干什么？！” 几个警察立马冲了过去，快速把白布盖上，又赶忙扣住了陷入思绪中的黄志诚。 案件还没明了，把尸体暴露在公众视野里是违反警队条例的！ 见状，陈家驹不满，但还是拦住了手下。 “黄sir，你这么做令我们很为难的！” “不好意思。”黄志诚回过神来，抱歉地对周围的警察示意。 转过身，他又像是傻了一样，呆呆地回到车上。 张sir刚想跟上，这下又无奈地坐了回去。 “怎么了？” 黄志诚低着头，细细思索着。 靓坤想动手，这谁都能理解。 毕竟是林祥害得他落到这种境地的。 但现在反杀靓坤的竟然是洪兴的陈耀！ 陈耀总不可能为了林祥顶罪吧？ 这么一想，黄志诚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突然！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还带着困惑的兴奋表情，看向关注着自己的同僚。 “呼叫支援，我要跟死林祥！” 凭借多年相处的经验，张sir立马意识到老友是有了新发现。 可惜，随后他们怎么追问，黄志诚都是一副期待又紧张的表情盯着殡仪馆。 同样让他失望的是，在殡仪馆里，林祥和蒋天生都是一副惺惺相惜的笑脸。 “林祥！”基哥率先把这张脸忍了出来。 没办法，东莞仔和飞机都跟在后面，他实在无法忽视林祥的存在。 “你来做什么？” 他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语气。 一方面，道上一方大佬去世，其他帮会大佬过来祭拜一下是很正常的。 但另一方面，洪兴现任龙头还是靓坤，代表着的是洪兴的脸面。 他被一锅端了，结下的仇怨可就深了。 所以，见到林祥出现，周围洪兴老大都是一副怒而不发的表情。 “b哥在铜锣湾生意这么大，同样作为生意人，我来祭拜一下有什么问题？”林祥笑着答道。 “哦。”他回头看了一下，东莞仔和飞机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吊样子。 “这几位是顺路的，我和他们不是很熟。” “你——” “哎，不要这么粗鲁。” 蒋天生仿佛才见到林祥一样，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 “免得大富豪林生认为我们粗鄙不堪。” “蒋生！你回来主持大局啦？”基哥他们立马惊喜地叫道。 现任龙头靓坤不知所踪，他们洪兴一时群龙无首。 又遇到大佬b全家富贵这种噩耗，他们早就想有个主心骨了。 面对他们的热情，蒋天生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 陈耀反杀靓坤这事一传出去，难免让他借刀杀人的事实被众人察觉。 到时候，兔死狐悲之下，这些人看待自己的眼神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热情了。 但问题是，刚刚那情况陈耀不杀靓坤，就是靓坤杀了自己！ 从林祥没有杀死靓坤，反而保护起来开始，他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尤其是，这人还油盐不进！ 蒋天生看着林祥，脸上是笑容，心里却恨不得掰开他的脑子。 哪有要义气不要钱的老大的？！ “阿基，还有大家，靓坤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稍后我会再和你们解释。” 他强撑气势地高举双手，把众人安抚下来。 转过身，“现在就不要耽误林生的时间了，让他上香！” 他直勾勾地盯着林祥，仿佛在说：早点上完香早点滚！ 他实在是怕林祥嘴里又说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话了！ 读懂了他的表情，林祥暗自笑了笑。 “蒋生的嘴真是厉害，我怕再听下去，死的能被你说活，活得都能被你说死。” 小小阴阳怪气了一下，不过他随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让蒋天生松了一口气。 上了香后，林祥便带着东莞仔他们走出殡仪馆。 至于陈浩南的戏码变成什么样了，他就没时间看了。 “祥哥，那些警察……” 再次看到黄志诚跟踪的车子，飞机欲言又止。 看出他的担忧，林祥思索了一下。 “今晚按计划行事，我来搞定这些差佬！” 第99章 行动! 三天后。 深夜。 一辆面包车熟练地停在了小区门口。 但奇怪的是，里面的人被一层窗帘盖得死死的。 良久，才有一双眼睛从缝隙中看向上方。 “现在的有钱人还真是会享受。” 张sir调侃着说道，但神情里的羡慕怎么也掩盖不住。 “港岛最中心的中环，中环中心的住宅区，住宅区上最豪华的顶层大平层，我们这些打工仔几辈子都不敢想啊。” 别说是他了，车里的其他警察都露出了羡慕的苦笑。 旁边的通信和跟踪设备滴答滴答地响，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努力似的。 他们在警队的工资已经不少了，即便如此，在深水埗这种地方买套30平米的房子都难。 而这里最普通的一套房子就有千尺，也就是92平米！ 更不用说林祥买下的顶层大平层了。 他们不吃不喝几辈子，都攒不下这份钱！ 见状，黄志诚把头上的耳机摘了下来。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那些肮脏钱赚来也睡不安稳，我宁愿穷到睡街上！”他冷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野心。 “最重要的是，他之后还能不能住这里都要另说了。” 靓坤被杀、林祥收购邵氏等等事情一一被披露，这起冲突就逐渐被他串联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林祥的后手打算安排在哪，但黄志诚很肯定一定会有！ 也正是如此，上司才终于批准了他这次针对林祥的行动。 “但是林祥这么大的富豪，真的还会和一个社团老大动手吗？”有警员好奇地问。 他是属于总区情报组的，和黄志诚的总区反三合会行动组属于兄弟部门，对这些事的理解不深。 在他看来，林祥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哪怕确实曾经和社团有瓜葛，现在也洗白白上岸了。 没必要和一个黑老大再有过多的牵扯，反而给自己惹一身骚，费力不讨好。 蒋天生原本就是这么想的，才会觉得能吃定林祥！ 唯独黄志诚，无比认真地看向车内同样疑惑的警员。 “我观察过他，也查过他的很多资料，他一定会！”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从他跟大d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他精于算计，喜欢打人七寸，打不打得死不重要，务求要将人打得生不如死！” “这么狠毒？！” 车内一片惊讶声。 看着同僚匪夷所思的表情，黄志诚彼时才当了十年警察，还没那么自信。 “我也只是猜猜而已，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看林祥准备怎么行动。” “……”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 不过这时，负责开车，始终盯着窗外的警员突然拍起了后座。 “哎哎哎，你们看，那是不是林祥的车？！” 从深城回来，林祥的座驾就换了，是余文慧专门定制的劳斯莱斯silver wraith ii（银色魅影ii）。 加长的车身和隐蔽的后窗都成为了其独特的标志，起码在港岛，这是独一无二的一辆车。 黄志诚他们也顾不上伪装了，连忙掀开窗帘。 银魅开得很快，他们只能看到一个车屁股，但黄志诚还是立马兴奋了起来。 “这么晚了还出动，一定是林祥有什么大动作了！” 他大手一拍那位警员的肩膀，“开车跟上！” “哦哦。” 好在银魅车身重，又被深夜偶尔的车流挡了一下，面包车还是隔了几辆车，缓缓跟在后面。 趁着这短暂的空档，众人被黄志诚带起的兴奋渐渐冷却。 “这么贵重的车，深夜出动劈友？”张sir疑惑地说道。 “林祥是大老板，他看戏就行了，又不用亲自上阵。”有警员随口说道，便投入到了工作中。 除了开车的，这辆情报组的指挥车上就只有黄志诚和张sir两人属于o记。 追踪一开始，其他人就坐到了设备前，时刻盯着。 这时候的设备还不算先进，但他们还是依据自身定位和地图，尽力描绘银魅北上的路线。 留下张sir和黄志诚面面相觑。 “我们之前判断，林祥会坐镇幕后，指挥东莞仔或者飞机行动……”张sir小声提醒道。 实际上，跟踪组分成了三队，另外两队跟踪的目标就是东莞仔和飞机。 黄志诚他们坐的这辆是指挥车，其实并不方便跟踪。 当然，那也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指望林祥会亲自出动的…… “再跟下去，”张sir看了看窗外夜里逐渐减少的车流量，“我怕我们很快会暴露……” “魅影在故意兜圈子！”当即有情报组的警员看着地图大喊。 张sir和黄志诚顿时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慌张。 他们被怀疑了！ “不可以再跟了！”黄志诚连忙说道，指着前方的隧道。 “我们往右，先停一会！” 司机警员猛地打方向盘，面包车突然一拐，众人扶着车内的把手才没有摔倒。 但等他们坐直，魅影已经直直驶入了黑暗之中。 “他们直走，应该驶入了狮子山隧道公路。”警员立马调出地图。 穿过狮子山隧道，往东是西贡区，往西是沙田区，往北是大埔区。 可以说，如果他们不能尽快跟上，林祥的车很快就能消失在港岛偌大的地界里。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黄志诚的身上。 他顿时意识到，这次行动的关键点就在此刻！ “林祥亲自深夜行动，无论其他人做什么，他也一定有古怪！” 黄志诚心中一定。 “把跟踪组的人call回来，让他们到狮子山隧道公路出口等那辆魅影！” 黄志诚不像黄启法，入职十年便一路高升到督察，靠得就是快准狠的作风。 “yes，sir！” 有了主心骨，众人脸上都有了干劲。 “垃圾站call汽水罐，目标改为一辆暗橘色的劳斯莱斯魅影，位置目前位于狮子山隧道公路……” 听着警员们忙中有序的样子，张sir脸色有些古怪。 “你还挺会挑代号的。” 黄志诚才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一边看地图，一边随口说：“隐蔽嘛。” “但问题是，我们……看见林祥坐在了车上吗？” “……” 黄志诚默默地转过头来，无言以对。 他们看见了个车屁股就匆忙跟了出来。 再加上魅影的后窗本来就狭小，人往后一靠，光一打，后座坐着的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第100章 走私! 车内气氛沉寂了好一会。 黄志诚张了几次嘴，饶是平日里再沉着冷静，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对啊，要是林祥调虎离山怎么办？！ 霎时间，他都想要调头回去了！ “玻璃樽呼叫垃圾站，我们已经见到那辆魅影，请求下一步行动指示，over。” 听到对讲机传来的声音，黄志诚连忙抢到手里。 “垃圾站呼叫玻璃樽，即刻跟上去，另外，你们有没有看清楚车后座有没有坐着目标人物？” “呃……我们看不清……等等，有人下车了！” 对讲机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黄志诚知道这是为了防止追踪被发现，警员们躲起来的缘故。 但他还是等不及，立马又让司机开动面包车追了上去。 跟踪组的成员分了好几队，每一队上还有黄志诚的o记手下，认一张脸还是很容易的。 只不过这几队人都是从东莞仔的荃湾和飞机的大埔那边赶来，一时半会只有一辆车抵达了目的地。 看着车子行驶在隧道内，黄志诚心里再急，也只能默默地掐大腿。 “是林祥！”对讲机的声音如天籁般响起。 “我们见到林祥下车，和一个遮头掩面的人说了什么，就回到车上了，阿sir，这里只有我们一辆车，还跟吗？” 听到这话，黄志诚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个跨步，挤开张sir。 眉头紧皱，仿佛突然涨了八百度近视似的，把脸怼到了地图前，嘴里还念念有词。 “出了隧道，往右是西贡区，但要绕一大圈，没必要走这条路；” “往左再往左是沙田区，那里既不是和联胜，也不是洪兴的地盘；” “最后一条路，往左再往右北上的话……所以林祥的目标是大埔区？！” 听到黄志诚的话，张sir没好气地说道：“林祥有病啊，深夜心血来潮，去大埔工地看进度？” 一想到这个可能，黄志诚自己都笑了。 可如果怀着目的去大埔，那里又没有洪兴的人让他砍…… 目光逐渐往上移，直到看见一片海域，一个词立马从他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走私！” “他一定是准备接受走私的枪火！” 港岛社团虽然猖狂，但平时大都是动动刀棍棒之类的冷兵器。 顶多顶多，就是用把手枪。 伤害不高，需要的人手又多，往往在大街上容易被警察制止，所以没什么效果。 但重武器就不一样了。 单人便能压制一大片，往往只有帮派间打斗到了极其激烈的程度才会动用。 但港岛重武器管辖还是很严格的，帮会里藏着一批枪械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 只有到了需要的时候，才会通过走私的方式买上一批，然后用完即丢。 仔细想想，这不正符合和联胜和洪兴现在的情况吗！ “可要军火……会不会太严重了点？” 和调查得上头的黄志诚不同，张sir姑且还保持着理智。 动用军火可就是要出动飞虎队的！ 黄启法之前能调用飞虎队纯粹是他人脉广，人缘也好。 正常情况下，港岛飞虎队出动的基本上都是死一片人的恐怖袭击了！ 黄志诚考虑了一下，林祥毕竟还是要做生意的。 “不一定是军火，但一定是和洪兴蒋天生有关的事！” 看到张sir犹豫的眼神，他最后补充道：“起码是非法的事！” 这么一说，张sir就理解地点了点头。 “玻璃樽立即逮捕那名可疑人物，其他小队直接去大埔，在路口等魅影出现！” 很快，指挥车里就收到了玻璃樽小队的消息。 “黄sir，我们成功逮捕了一名匪徒，确认了身份，是和联胜位于大埔区的一名重要成员……以前是负责走私丸子的！” 说话的是黄志诚o记的属下。 在他决定将和联胜列为重点调查案件之后，和联胜的主要成员和手下的资料早就被他们背得滚瓜烂熟了。 听到这话，这让黄志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脸上甚至都带上了笑容。 “very good！你们先将他带回警署，注意保密。” 说完，他就得意地对张sir挑了挑眉，逗得对方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还是这么敏锐，怪不得才两年就做了我的上司。” “跟着我，以后大把机会让你升职啊！” 黄志诚拍了拍他的胸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随后，提前蹲伏在大埔的其他小队成功弯道超车，缓缓跟上了魅影。 这时候，跟踪小队的专业素养就展现了出来。 指挥车一边比对地图，每次只安排一辆车跟着魅影，调度出其他车超速走弯道。 这样一来，魅影只会发现偶尔有辆车从路口超过前面，然后缓缓落后消失。 只是在众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司机往后视镜瞥了一眼，空出左手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手机。 【蒋生，林祥准备走私某些东西对付你，警方正在跟踪着】 一字一句地把字打完，发送出去，他才松了口气。 他就是洪兴，或者说蒋天生在警方安插的卧底。 之前蒋天生说能摆明黄志诚，其实就是打算牺牲卧底转移视线。 现在不用牺牲自己，他也只能庆幸了。 【走私什么】 短信来得很快，想必蒋天生这几天也没睡过好觉。 【不知道】 【查到再告诉我】 【好的】 随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信息了，估计蒋天生今晚能暂且睡个好觉，毕竟林祥要对付洪兴也得等拿到走私的货才行。 想着，他打了个哈欠，把车窗降下来，等冷风吹到脸上才精神了点。 面包车厢，黄志诚并不知道自己尽职尽责的手下是个卧底。 他看向窗外的黑夜，以及被黑夜笼罩着的工地，有些感慨地长呼了一口气。 大埔山多地势不平，只有中间一小片区域可以开发。 即便如此，要想开发起来的难度也不少。 不然，这里的地也就不会一直等到林祥和王一飞来开发了。 “几年没来大埔，现在竟然多了这么多工地，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有楼住就是福，没楼住就是祸啦。”有警员抱怨又期待地说道。 大埔还算偏僻，即便开发起来房价也不会像中心那样高到离谱。 像他，早就盯上这里开发的楼盘了。 “那抓了林祥，这里的楼盘还开发吗？”当即有人弱弱地问道。 车内顿时沉默了下来，只有还在指挥跟踪小队的人默默地工作。 黄志诚一想到自己都关注过大埔楼盘，一时间竟然产生了想要放过林祥的念头。 特么的，这些资本家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 第101章 上岸! 看到外面逐渐显现的海域轮廓，黄志诚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思绪拉了回来。 “买房要钱，而我们这些差人，要升职赚钱就是千方百计去抓贼啦，不要想这么多，干活吧！” 众人应了一声。 不过随着道路越来越偏僻，周边车辆越来越少，他们也不好再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踪了。 但也幸好，大埔这时候本来就没多少条大马路。 几个跟踪小队顿时在指挥下分散开来，把追踪改为定点蹲伏。 “塑料袋在陈屋村路口发现魅影经过，预计十五分钟后穿过詹屋村，over。” “垃圾站收到，塑料袋尽快绕向虾地下，到达梨璧山新村就位，over。” “这里是胶凳，魅影刚刚经过曾氏宗祠，现已驶入布心排村，over。” “垃圾站收到。” 听到追踪组警员稳定而有序的指挥，黄志诚坐在铁凳上都感觉自己还在办公室。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你们追踪组果然名不虚传！” “好在魅影的速度不快，我们的车才能绕路提前蹲守而已。” 一位追踪组的警员谦虚地笑了笑。 刑事情报科作为辅佐型的部门，虽然不像一线部门那么危险，但活也不少。 累，往往又容易被忽视。 他们今晚这么卖力，就是想得到隔壁组别阿头的欣赏，结交份好人缘。 尤其是黄志诚这种被上司赏识，一路高升的潜力股，他们求之不得！ 随着车子越走越偏，逐渐驶入大埔北边的荒山后，指挥车内的气氛也渐渐沉了下来。 “烂报纸在龙尾村口发现魅影，重复，龙尾村发现魅影，over。” 大埔区有很多村落，但龙尾村算是这边比较大的村子。 经过这里，他们就差不多要驶出大埔区，进入北区了。 指挥车内安静了下来，连其他小队汇报的消息都暂时没有了。 等了一会，黄志诚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烂报纸上次说话是多久以前？”他急忙问道。 “三十分钟前……” 警员看了一眼记录，立马答道。 只是刚说完，他瞬间就意识到问题了。 “垃圾站call塑料袋，你们在大美督有没有见到魅影出现，重复，大美督有没有魅影出现！” “滋……没有，我们一辆车也没有见到。” 塑料袋小队还没说完，黄志诚猛地抢过对讲机。 “全世界听着！”他急切又兴奋地大喊。 “魅影在龙尾村和大美督之间转了弯，往南方向有一个码头和一片荒地，塑料袋和烂报纸去搜查荒地，其余人跟着垃圾站去码头！” 说完，他便看向了张sir。 “call大埔警署和水警支援，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走私一般不走码头，黄志诚本来以为林祥这次的目的地是在更北一点的水滩，才被晃开。 但面包车一路疾驰，屁股后面再跟着几辆车，一进入码头区域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魅影，还有一辆像是准备装货的卡车。 车边有一个人在抽烟警戒着，可面包车一个急刹在旁边停下。 “喂——” 那人刚想大喊，车门被猛地拉开，张sir一个飞扑将他死死按在地上，还紧紧地捂住了嘴。 黄志诚随后跳下车。 看到被按在地上挣扎的是林祥身边的新晋小弟冯华，他脸上瞬间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要急，林祥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他往后一挥，o记警员顿时如狼似虎地随他大步往岸边跑去。 凑近一看，黑夜里再也掩盖不住小汽艇的轮廓，也让他们看清楚了正在往下搬的好几个大木箱子。 林祥正站在旁边抽着烟，和一个船夫说着什么。 突然若有所感地回头。 只见黄志诚一行匆匆赶来，脸上是止不住的严肃和兴奋。 “快！有差佬！”他脸色一变，立刻扯着嗓子大喊。 “将这些货丢下海！” 众人大惊，正在往下搬箱子的他们又立马往海边跑。 “别动，警察！” 黄志诚顾不上形象，撒开腿丫子拼命地冲。 身后的o记警员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枪，穿着皮鞋在沙滩上飞奔。 见状，林祥在一旁看着都急了，恨不得上去帮忙。 可惜，箱子太大太重。 他们只往海里丢了一个，还特别显眼地杵在水里，根本没被潮水冲动一点点。 “……” 林祥一行人有气无力，沉默地看着那个箱子，似乎和他们这无可奈何的命运一样，不可被推动。 “哈哈。” 黄志诚缓了口气，大笑着把枪塞回后腰处，一边走过来，一边掏出手铐。 “林生，不好意思，上天好像不怎么给面子。” 看着林祥不甘和怨恨的眼神，他的笑容越发得意。 “这次我有最专业的设备，和最专业的的跟踪组帮忙，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抓住林祥的手，正想用手铐拷住。 却没想到林祥手腕一翻，不仅瞬间反抓他的手腕，还抓住了手铐。 咔哒。 黄志诚反而被拷上了。 “你想干什么！” o记警员立马紧张地举起枪，对准林祥。 “放开黄sir！” 被这么多枪口对准，林祥只是淡定地扫了他们一眼，甚至还有余地低头看了看时间。 “各位阿sir，抓人也要有个理由吧？” “你走私军火啊，林祥！” “军火？”林祥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木箱子。 “不如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里面的是什么？” 看着林祥自信的模样，黄志诚心里莫名一慌，连自己还被拷着都不在意了。 “打开箱子！”他连忙命令道。 警员还有些茫然，但旁边的小弟很贴心地把撬棍递了过来，才手忙脚乱地撬开木箱。 啪的一声，随着铁钉一一被撬开，里面一颗颗被报纸裹着的圆球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警员颤抖着手撕开报纸的时候，还被圆球的刺给刺痛了。 “榴莲？！” 刚露出一角，黄志诚就瞪大眼睛惊叫了出来。 “正宗泰国金枕榴莲，女朋友不喜欢吃榴莲，我只好趁夜带着兄弟们出来吃个够了。” 林祥招呼了一声，让小弟们再次把箱子抬上岸，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对了，我还有海关的文件，连走私都不算，黄sir，你要不要看啊？” 黄志诚铁青着脸，和林祥的淡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五分钟前的角色瞬间完成了掉转！ 这时，张sir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志诚……”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敢直视老友的眼睛。 “蒋天生名下的片场被人砸了，动手的……是东星的人……” 听到这话，黄志诚顿时明白他们被林祥晃了一路。 不仅如此，说得难听一点，他在东莞仔和飞机两人上的布置都是浪费的！ “林祥……”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气得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你好嘢！” 直到这时，林祥才意识到，眼前的黄志诚还远没有在《无间道》表现得那么成熟。 白费他悄悄给东星骆驼打的电话，谈的交易了。 林祥有些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 “哪有老大亲自来收货的？黄sir，下次不要这么慌张了。” 他拍了拍黄志诚的肩膀，大摇大摆地招呼小弟们，运着榴莲远去。 第102章 赚麻了! 第二天，黄启法乐滋滋地回到警署上班。 靓坤的电影公司有毒品，是他悄咪咪捅给扫毒组同僚的。 他才升到督察没多久，短时间内立再大功劳也不可能再升了，还不如结交多一点人脉。 昨天晚上他就是和重案组陈警司出去喝酒了，还结识到了隔壁湾仔区警署的黄署长。 那可是总警司！ 想到这个，他心里当然是美得冒泡啦。 只是刚走进办公区，就发现里面气氛不太对劲。 他连忙拉过旁边的梁小柔，好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小柔现在正式调任到了总区警署，被归到了黄启法的重案组里。 “不是很清楚。”梁小柔苦恼地摇了摇头。 “只知道隔壁ratu的梁指挥大发雷霆，一早将陆sir和黄sir叫进办公室，骂到了现在。” “这么严重？”黄启法惊讶地看了一眼时间。 他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难道还能骂一位总督察和一位督察两个小时？！ 督察衔在港岛警务处里已经是指挥级别了，一般都要独立领导某个小队，乃至小组。 被骂太久容易失威信。 所以一般总指挥们很少会干这种事。 “听说昨晚黄sir大动干戈，结果什么也没捞着，还连累梁指挥被上面骂了一顿。”梁小柔指了指上面，小心翼翼地说道。 能骂梁指挥的只有那几位处长级别的大人物，黄启法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再细究下去。 只不过，办公室里的梁指挥就不想这么轻易放过黄志诚了。 “黄志诚，是不是我平时纵容你太多了，至于让你如此失了分寸？！”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黄志诚，即便对方一直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最令他气愤的是，旁边电视里正播放着的新闻，都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昨日永盛公司、邵氏等电影公司的片场被不明人士打砸，据邵氏发言人称，他们的旧片场保守估计损失都在千万以上，其余电影公司的损失只会更多。” “他表示，虽然文祥集团承诺收购邵氏后会新建片场，但对未来电影拍摄环境仍有担忧。” “目前有知名演艺从业人员呼吁警方保护行业环境，邵六叔早前亦公开发表倡议书，现已获得多位电影公司老板支持。” “o记长官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但西九龙总区梁警司在今早的抓捕行动中表示，犯罪分子为社团人士，已经尽数抓捕归案……” “顶罪而已。”黄志诚不甘地嘟囔了一句。 嘭！ 梁sir猛锤桌子，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 “总好过你，大动干戈去抓一箱榴莲，现在成为了整个警署的笑话！” 陆启昌看了一眼好友。 相比起晚两年的张sir，他才是黄志诚同期的警校学生，更是黄志诚一路高升的提携者。 当然，他们两个是相辅相成的，所以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此时也不忍苛责。 “现在林祥既报复了洪兴蒋天生，又获得了大部分演艺人员的好感，我们很难再针对他了。” “不止如此，东星对他下手的人也被抓了，他和东星骆驼一笑泯恩仇。”黄志诚有气无力地补充道。 之前他还能针对林祥想要报复洪兴的心理下埋伏，可现在，想动手的估计是蒋天生了。 甚至，林祥还能让他们警方反过来，开始针对蒋天生可能采取的报复行动！ 林祥现在赚麻了！ 哪还会留出破绽给他们？ 一想到这里，黄志诚和陆启昌默契地同时叹了一口气。 “算了！”梁sir气恼地摆了摆手。 “和联胜现在不贩毒，我们盯着也得不到上面的支持，不要再针对他们了，撤案啦！” “什么？！”黄志诚立马站了起来。 “没必要的，阿头，社团就是社团，只要针对下去，总有一日会露出马脚的！” 在o记，撤案不是撤销一起刑事案件，而是撤销针对某个社团的行动，把档案封存。 像埋进去的卧底什么的，也要一并撤回来。 基本上就相当于把某个社团放养了。 在小社团上倒是常见，可和联胜作为三大之一，针对他们的案例和调查就从未停过！ “对啊，头，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陆启昌帮忙劝说道。 “阿诚也不算错呀，只是林祥太狡猾，才一时中计……” “你以为我想啊？”梁sir的表情比他们更无奈。 “林祥的生意现在涉及好几个大集团，几百亿投资在上面，和联胜的人更是干活的一员。” “我们针对他们，明天一哥就来针对我啊！” 警务处处长的名头对于警员的压制力还是很足的，陆启昌和黄志诚听了，呐呐地不敢反驳。 “原来那个电话是一哥打的……” 梁sir没好气地瞥了他们两个一眼，偷听自己说话也就算了，还是偷听自己挨骂！ “错，是律政司的副司长啊！” 好家伙，这级别比一哥都跨了两级，两人这下是彻底哑火了。 见状，梁sir的语气松动了些。 “当然，打击犯罪是我们警方的职责，不要针对林祥就行了……就是志诚你……” 他有些可惜地看向黄志诚。 本来只是被溜一圈还没什么，可林祥的投诉一下来，黄志诚这锅肯定是要背的。 不然，等投诉科的人来处理，他要遭受的就更严重了。 “我现在查着倪家的案子，又刚好在油尖旺区，让志诚来帮我吧，他熟手！”陆启昌抢先说道。 虽然陆启昌是副指挥，但他也是一个小组的组长。 黄志诚来他手下，指挥权其实是凭空低了一级的。 不过嘛，这时候能保住黄志诚的督察衔就行。 毕竟再往下掉，估计就得去当警长，到时候再想升上来就难多了。 梁sir心里是认可黄志诚的能力的，不然也不会同意他去调查林祥这样的重要人物。 所以思索了一下，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志诚，先跟启昌学一下，不要再令我失望了！” 看到两位上司都如此优待自己，还显年轻的黄志诚心中感动。 “yes，sir！” 第103章 好感度? 早上。 大平层的窗帘没有盖实，缝隙中清晨的阳光偷偷洒了进来。 林祥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小心翼翼地把余文慧光滑的手臂移开，坐了起来。 最近一下子放松下来，再加上天气变冷，他好像有些迷恋暖呼呼的被窝了。 揉了揉脑袋，他迟钝的大脑才逐渐恢复精神。 不过他也没打算起床，而是伸了个懒腰后倚在了床头，简单查看了一下最近的收获。 【姓名：林祥】 【骨骼强度：12】 【肌肉活性：12】 【脑力运算：15】 【气运值：】 之前打麦当奴的时候得来的两点属性点，林祥为了加强剧情记忆，就花在了脑力运算上。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医院里认出东星骆驼的小弟家强。 后来针对靓坤和蒋天生的时候，这份记忆也帮了不少忙。 至于收获…… 实际上，他应该是有十多万气运点的。 毕竟覆灭了王建军和王建国兄弟的杀手集团，又端了靓坤一整个窝点，还打脸蒋天生，断了他洗白上岸的路。 只是可惜，靓坤后来意识到了蒋天生的阴谋，还是被陈耀反杀的，对林祥的恨意反而少了。 真正提供气运点的大头还是王建军和蒋天生两人。 尤其是蒋天生，洪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他自己掌管的势力又不算特别强，要不是凭借威望力排众议，把陈浩南推到铜锣湾揸fit人。 最后还得靠着陈耀留下来的人手和陈浩南，勉强再次坐上龙头的位置。 至于电影的生意就不用想了。 当初是靠着威逼利诱才成立的电影公司，现在和联胜和警方共同施压，他可不敢给林祥再次动手的机会！ 最近，蒋天生是夹起尾巴做人，勤勤勉勉，还在为恢复自己在洪兴地位而努力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林祥确实是不好再对他下手了。 林祥遗憾地回过神来。 自己的气运点花了十万再次升级，现在是2白4蓝3紫1金。 虽然金色宝箱概率不变，但起码把白色宝箱的概率压缩下去了！ 他兴致勃勃地开启轮盘。 叮！ 5白10蓝7紫3金！ 金灿灿的光芒立马占据了林祥所有的注意力。 照例把蓝白箱子给开了。 “四支治疗针、两颗属性点、一些英语、朝鲜语和日语技能书、子弹……” 林祥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出这些语言的技能书，随手用了，就把手上额外抽出来的项链放到床头柜上。 他也发现了，轮盘升级后白色箱子里的日常用品也会跟着升级，起码价值是会升级。 随后看向剩下的十个紫色和金色箱子。 “内啡肽针、中型储物空间、重塑针、内啡肽针、中型储物空间、防弹衣、内啡肽针、大型储物空间、好感药水……” “好像没什么——” 林祥突然一顿。 【重塑针：以dna为蓝本，修复身体已损坏机能。】 他的双眼顿时一亮。 身体损坏机能这玩意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用小刀划一刀是损坏机能；往大了说，他损失的寿命也是损坏的机能！ 不过他现在只有一支，还不敢随便用。 怀着惊喜的心情，他连忙看向那件召唤不出来的【防弹头盔】 【防弹头盔：虚拟物品，抵消一次命中脑部的致命伤害。】 “！！！” 林祥心中大喜，差点把旁边的余文慧给吵醒了。 他有治疗针，其实并不怕受伤。 他最怕的，是致命伤！ 枪弹无眼，一不小心脑门上中一枪就死翘翘了，根本来不及使用治疗针。 现在好了，有了这件头盔，他真的可以壮着胆子大喊一声—— 区区致命伤！ 不过看向最后一件金色物品——【好感药水】。 【好感药水：服用后提升对宿主好感度，提升效果随环境、关系等有所差异。】 看描述确实神奇，就是这效果不确定，林祥也把不准好还是不好。 要是能把仇人变忠诚小弟，那效果就是逆天了。 可要只是稍微提升一点好感，那还不如林祥平日里多亲近一下。 把属性点分别加到骨骼和肌肉上，如此一来，他现在的属性就变成了—— 【姓名：林祥】 【骨骼强度：13】 【肌肉活性：13】 【脑力运算：15】 【技能：防弹头盔（1\/1）、咏春（大师级）、神奇小手……】 不算特别强，但结合起来效果有一加一大于二的程度，这是林祥目前最满意的。 “你在想什么？” 余文慧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倚在了林祥身上，被子从她细滑的身躯滑了下去都不知道。 林祥连忙把被子拉了上来。 你们不准看！ “没什么，计划一下今天的工作而已。” “哦。”余文慧无趣地撇了撇嘴。 见状，林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水杯。 他们昨晚喝了酒，就会习惯在床头柜上放两杯水。 只是放了一夜，似乎有些冰凉。 见林祥的动作，余文慧却不在意地说道：“我有点渴了。” “我再给你倒一杯吧？” “没事，又不在什么日子。” 见她坚持，林祥只好把杯子拿了过来，余文慧立马喝了一大口。 “别凉着了。”林祥帮她拭去下巴滑落的水滴。 “我以前在英国读书的时候都是这样喝的啦。”她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你有没有觉得……有一些特别的感觉？”林祥好奇地问道。 “特别？”余文慧皱了皱眉。 “没啊，还是纯净水的味道，而且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凉。” “不是这种特别，是对我有没有……想要亲近一点的感觉？” 余文慧小脸一红，羞涩地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是机器人吗，昨晚这么累了，哪还有这种感觉？” “咳咳。” 林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直到余文慧起床换衣服了，他才缓过来。 “我的意思，你会不会觉得对我更有好感了？” “你还想我爱得死去活来，整天黏着你不放啊？”余文慧没好气地回道。 “……” 林祥终于确认了，好感药水用在余文慧身上有些多余…… 看到他这幅疑惑的样子，余文慧鼓着小脸，笑嘻嘻地再次趴到他的身上。 “呐，公司今天除了要去船厂视察，还要去推进邵氏的收购案，你选一个吧？” “……” 这药水是不是过期了？ 第104章 邵氏现状 这段时间林祥忙前忙后，余文慧其实也没停下。 她先是忙完收购船务公司的后续整合工作，让华冠公司先重新自主运营起来。 然后就是整合林祥意属的那些大大小小公司，围绕在文祥集团下形成一个商业化矩阵。 最后就是和她老父亲具体的合作方案。 两个集团合作组建了一个以研发为主的新公司。 文祥集团掌握研发出来的专利，而李氏集团则是享有专利授权，用于生产。 当然，这一切才刚起步，想见到成果还要一段时间。 所以，等这些忙完以后，其实事情也没剩多少了。 只不过船务公司会更特别一点。 或者说，船运行业会更特别。 因为货船，尤其是林祥要求的集装箱船，建造周期长达几年。 需要提前预订，才能保证公司不会在运输能力和成本上落后。 最关键的是，林祥想要的船，现在根本造不出来！ 在开向公司的车上。 “我问过了，目前最先进的应该是德国那边的第五代集装箱船，据说能装4800teu！” 余文慧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但里面的内容她早已记得滚瓜烂熟。 teu是以长度为20英尺的集装箱作为计量单位，称为国际标准集装箱单位。 而华冠船运里的都是二三十年前的旧船，还是杂货船，能装2000teu都算是优秀的了。 余文慧语气里很是惊讶。 林祥之前告诉她集装箱船才是未来的重中之重，她原本还不信。 毕竟集装箱能装的东西杂货船也能装，但杂货船装的一些特殊货品，集装箱就未必有用了。 两种船在设计上有天然的区别。 因此，秉着一船多用的心思，以港岛商人利润最大化的目标，港岛各大船运公司都更青睐杂货船。 可越往尖端货船上调查，余文慧就越是惊讶于集装箱船的发展速度和运载能力。 杂货船当然也有发展，但相比集装箱船就慢许多了。 所以林祥再怎么要求，她现在也是乖乖地执行。 除了这船根本没有！ “至于你想要的更大的船，对不起，没有！”余文慧干脆利落地答道。 林祥摸着下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记忆里倒是有更大的集装箱船，也正是差不多在这个年代出现的。 只不过大型货船建造周期长，估计现在还处于设计、建造的过程中。 想买确实还买不到。 第五代集装箱船其实也够用，只是还没面世的第六代才是未来船运行业的主流集装箱船。 用三十年都不会被淘汰！ 反正建设都要等几年了，再多等一两年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算了，继续让人去各大船厂打听，先不着急买船。” “诶？”余文慧愣了一下，却发现男友对她挑了挑眉。 “那现在就剩下一份工作了！” 不等余文慧反对，车子立马转了个弯，直奔邵氏。 邵氏电影公司位于西贡区将军澳的一个工业园里。 将军澳其实原本就是港岛的一个镇。 只是东区海底隧道通车，再加上南边土地不够用，就被视作新工业区，十年前开始被港岛政府大力发展。 邵六叔倒是眼光独到，早三十年前就在这边布局了。 所以，整个邵氏电影公司，加上旁边用来拍摄的影城，几乎是独占了一整个工业园。 以林祥的目光来看，这边的地皮未来都比整个邵氏要值钱。 这也是他愿意花四亿买下邵氏的重要原因。 只是等他们赶到这里，林祥和余文慧顿时说不出话来。 邵氏总部不过是一座七层的大楼，门口甚至狭小得只能同时容纳两辆车经过。 旁边的影城就更寒碜了。 虽然面积大了好几倍，但只有各式各样的石砖房胡乱地耸立着，地面更是只有黄沙被风吹得狂舞。 “邵六叔……是真的会省钱……”余文慧一言难尽地说道。 “喂，你们几个是来干什么的？” 一位老大爷神情紧张地站在大门处，既不敢出来，又不知道要通知谁。 这时，一群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才匆匆赶来，领头的正是有段时间没见的周伟生和郑佩华。 这对夫妻一个跟着林祥，一个跟着余文慧，算是彻底和他们绑定了。 当然，主要是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律师，能力确实强。 “林生，余小姐……是我来迟了。” 周伟生顶着双黑眼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收购案需要整理的资料太多，他就不是来迟了，这几天就没离开过这里！ 所以林祥也没苛责什么。 “没什么，我们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看看而已。” “好的，林生，我帮你带路吧！” 周伟生一指。 他身后的原邵氏员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纷纷低头让路。 没办法，收购后新东家干的第一件事大都是清退老员工，他们能不着急嘛！ 林祥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和余文慧沉默地对视一眼，便向着大楼走了进去。 “tvb其实属于邵氏的子公司，不过根据林生你和邵六爷的协议，tvb已经被分割出去了，我们收购的只有电影业务。” 邵六叔当初建立邵氏主攻的就是电影，后来成立的无线电视其实只是一个拓展。 只不过这些年邵氏影业逐渐没落，电视行业却是异军突起。 tvb这个子公司反而成为了邵氏最重要的部分。 要不是林祥出价高，分割后还保证了影城对tvb开放，邵六叔也没那么容易把邵氏卖掉。 毕竟哪有先把母公司卖掉的…… “所以无线演艺班的人都分到tvb那边了？”林祥皱眉问道。 “演艺班其实本来就属于那边的……”周伟生为难地说道。 无线演艺班作为培训演艺人员的地方，早就在港岛鼎鼎有名了。 别说本来就属于tvb，哪怕是归于邵氏，邵六叔也舍不得卖掉。 这可是电影电视剧拍摄的根本！ “那邵氏现在还剩下什么演员？还有导演呢？” 听到林祥隐隐质问的语气，周伟生已经后悔刚刚这么着急地想要表现自己了。 “从去年开始，邵氏所有演员和导演的合约就完全解除了，现在只剩下一些剧组工作人员的劳动协议。”他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林祥深吸一口气，双眼眯起。 空旷的邵氏大楼里，只有孤零零的“邵氏出品，必属佳品”这个牌子挂在大厅上。 再回头扫了一眼只剩下三瓜两枣的工作人员。 邵六叔这是……卖了个空壳给自己啊！ 第105章 分红制度! 当然，说是空壳，那也是因为林祥想要拍电影，才觉得缺少人手。 如果论邵氏片库和影城的资产来算，四亿顶多就是不赚。 即便如此，这样的邵氏电影公司还是让林祥难掩失望的神色。 见状，似乎意识到他们处境堪忧，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忙不迭地冲了出来。 然后被担任司机兼保镖的冯华擒住。 “林生……嗷痛痛痛……邵氏不是什么都没有的……” 他一边痛呼，一边强调。 周伟生适时站出来小声介绍道：“这位是邵氏原来的经理人，张毅华，按计划是准备辞退的。” 邵氏是私立公司，邵六叔决定将重心转移到tvb以后，留在这里的经理只是类似于看守大门的作用。 以林祥对邵氏未来的要求来看，这样的经理注定是不会留的。 “放开他吧，阿华。” 林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张经理，邵氏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我不缺钱，但希望你能给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 “一个……”他缓缓说道，“足够让我留下你们的理由。” 听到林祥这么直白的威胁，邵氏员工们顿时慌了。 张毅华被放开后，倒是强作镇定地整理了一下弄乱了的衣服。 能力强的早就去了tvb。 他原本只是一个小编剧而已，只是因为邵氏需要的管理工作并不多，就被邵六叔随意提拔了。 以他的能力，被邵氏辞退以后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当编剧了。 所以，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邵氏最大的机会，是人脉！” 张毅华指着大厅里的照片墙， 最上面的，除了邵六叔本人，还有四张个人照。 再往下，则是一个个在未来耳熟能详的演员和导演。 “四大导演当初齐聚邵氏，可以说，港岛电影的发源地就在这里！” “四大导演早就是过去式了，即便他们还在邵氏，擅长的也是不赚钱的艺术电影，我不觉得有什么用。” 林祥可不会就这么轻易被唬到。 港岛电影下个十年里商业片才是主流，四大导演就算是重回巅峰，也不可能再创辉煌了。 而他熟悉的商业片导演，要么有公司，要么自己开工作室，都和邵氏关系不大。 估计正是意识到这一点，邵六叔才会果断抛弃电影业务。 张毅华却是微微一笑，指向第二排一个胖嘟嘟的老人。 “林生，我所说的邵氏人脉，指的其实是这位。” “王天林？” 林祥立马就认出了这位老人的身份，实在是他的身材太好认了！ “没错！” 发现新东家并不是对电影行业一无所知，张毅华说话都兴奋了不少。 “王天林是邵氏洪叔云导演的徒弟，虽然他任职在其他电影公司，但和邵氏有莫大的渊源。” “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和徒弟，曾经都是邵氏的员工！” “曾经？”林祥立马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这让张毅华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了。 “咳，确实是曾经，因为几年前两位大导演就已经离开了邵氏……” “不过！”他连忙强调。 “我大胆说一句，其实都是因为邵六叔为人……节省，他们才会离开邵氏的，不是因为邵氏本身有问题！” 除了做善事，邵六叔的吝啬是出了名的。 只是未来他在tvb的吝啬更为大家所熟悉，林祥也没想到他在管理电影公司时就已经是这样了。 “那又如何，即使我有钱，但这些导演的剧本又不可能缺人投资，光凭这点关系，不足以让邵氏起死回生。” 港岛电影行业正火热着，并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里更加火热。 这个趋势别说是林祥，就是路边的老奶奶都知道。 所以这时候的大导演和知名演员根本不愁没戏拍。 像王天林的儿子王日祥，去年编剧或导演的电影多达八部，平均一个半月制作一部电影。 简直就是被求着去拍电影的！ 到了这种程度，除非林祥愿意不计成本地给出投资，不然很难吸引到大导演加盟邵氏。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社团要用枪指着才能拍电影了。 “林生，你的担忧是对的。” 张毅华双手小心翼翼地在胸前搓揉着，时刻注意着林祥的微表情。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两件事，一是尽快拍一部电影，昭告邵氏的回归，第二……第二……” 他瞥了林祥一眼，有些踟躇。 “直接说啦，林生几百亿生意，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浪费的。”周伟生不耐地说道。 张毅华一咬牙。 “我想推行分红制度！” “电影分红？”周伟生面露不满。 “我们出这么多钱请他们拍电影就算了，难道还要把票房利润分给他们？那我们赚什么？名声？” 嘉禾公司就是靠着独立制片人制度和分红制度，一举吸引了许多大牌明星和导演的加盟，完成对邵氏的超越。 但港岛商人贪财也是出了名，邵六叔只是其中比较极端的。 在层层内卷下，他们给导演和明星的片酬基本上已经到了非常高的程度，往往要占到整部电影三分之一的预算！ 在这个基础上，即便是嘉禾给出的分红也不算多，而且只会给少数大导演和当红的巨星。 “但问题是，邵氏现在连名声都赚不到了，不如放手一搏，起码我们还可以凭借王老先生的关系召回曾经的演员和导演！” 张毅华眼神坚定地看着林祥。 在他的观察里，对方并不是吝啬的人。 果然，林祥结合后世的港岛电影格局，摸清楚了张毅华的想法。 “你是想先拍一部电影千金买马骨，然后用分红制度捆绑导演和演员，重新充实邵氏？” “林生果然不同凡响，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想法！”张毅华连忙拍马屁。 “邵氏的人脉，其实更是信誉和招牌，现在再加上林生的财富作为保证——” “算起来，港岛没有比我们更加适合施行分红制度的电影公司！” “甚至乎……” 他板正的脸里多了一丝狠辣，看得周围人很是惊讶。 “人就没有贪财的，我们甚至可以亏一点，把利润全部分出去！” “那我们赚什么？！”周伟生诧异地说道。 “赚未来！”张毅华大声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永远是垄断，只要所有导演、编剧和演员都聚拢到邵氏，我们到时候想怎么赚都行！” 众人一惊，看着张毅华的样子，仿佛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平日里他就是个和和气气到甚至有点唯唯诺诺的小经理，没想到今天竟然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么豪气万丈的话。 “用我的钱，你就敢这么大方了？” 林祥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毅华，立马把他好不容易壮起的胆子缩了下去。 “不是的，林生，哪怕是给出分红，以目前的电影市场，我们也还有得赚的。”他连忙找补。 毕竟现在的人比较保守，投资要是一下子见不到回头钱，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投钱的。 尤其是在“务实”的港岛。 林祥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默默地走到了那面照片墙上。 这里曾经出过很多导演和演员，哪怕不是电影公司的，也和无线演艺班息息相关。 如果能凭借邵氏的名头笼络到这些人，电影公司的未来就一定不会差。 最重要的是，以此为基础，再加上他对内地发展的了解…… 想了想，林祥回转身来。 大冬天的，张毅华紧张得额头都出汗了，其他员工也好不到哪里去，看表情还以为是在等待阎王审判呢。 见状，林祥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看来张经理心中早有计划了？” 张毅华一喜，笑得牙齿都咧出来了。 “我认识一位大明星，他贪财又好色，如果我们肯给分红，他一定会愿意为邵氏拍一部电影试水的！” “不错。”林祥赞许地点了点头。 当老板的，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积极性强的员工。 “我可以给你，给你们一次机会。” 看着他们喜出望外的样子，林祥眼神瞬间变冷，一一扫过。 众人心里一凛，再次紧张了起来。 林祥这才走过去拍了拍张毅华的肩膀。 “张经理，分红不仅可以给导演和演员的。”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但记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办不好就自己卷铺盖走人吧！” 听到暗示，张毅华眼里满是激动，呼吸都被死死屏住了。 “我明白的，林生！” 第106章 骆驼邀请 邵氏现在空荡荡的，林祥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更何况，张毅华一行人现在鼓着劲要证明自己，估计也没什么心思接待他们。 林祥就和余文慧坐上了返回公司的车。 当然，这主要益于邵氏是邵六叔的私人公司。 整个收购案中唯一麻烦的就是tvb的分割工作，这邵六叔自己就办完了，根本不用林祥操心。 而且说实话，就算林祥想操心，浑水摸鱼，邵六叔也不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 车上。 余文慧看了一眼身旁的林祥，欲言又止。 这人上了车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好像刚刚pua张毅华的并不是他似的。 “有什么事就直说咯，我们之间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林祥突然转头，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抚摸着。 余文慧抿嘴一笑，“我不是反对你投资电影行业，只是想提醒你，港岛电影院现在的处境没有以前好了。” “哦？”林祥意外地挑眉，但略一思索，他就想明白原因了。 “你是说地价？” 他们就是干房地产的，对地价的敏感程度比一般企业要更深。 至于地价日渐升高，他们功不可没…… “没错，你决定收购邵氏以后，我就让人调查了电影行业。”余文慧回忆了一下。 “出乎我预料的是，明明电影总票房逐年升高，尤其是海外票房，但港岛的电影院去年却倒闭了三家。” 港岛电影院大部分都是从戏院改建而来的，基本上就是把银幕往前面一挂，然后一群人坐在围起来的院子里看。 和看戏的体验相类似。 也正是如此，有看戏习惯的港人自然对电影的接受程度比其他地方要高得多，也热衷于在闲暇时看电影。 但随着地价的提升，这些戏院的租赁成本也在不断提升着，不得不转为多影厅的现代化电影院。 即便如此，这些电影院的成本还是日渐上涨。 等没了电影院，电影就是再好看估计也没多少票房了。 这就是余文慧心中担忧的地方。 “虽然现在还有一百二十多家电影院，但按你对地价和房价的判断，我认为六年后可能会淘汰到九十家。” 林祥低着头，让人琢磨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 港岛电影总票房的上涨，其实是依靠电影票涨价来撑上去的。 从人均电影票房贡献来看，港岛是世界上最高的地区之一。 但如果依靠提升票价来保持票房，那无异于杀鸡取卵。 而且票价总会涨到人们能接受的极限，到了那时候，票价和地价将会成为港岛电影院发展受限的大难题。 也会是港岛电影发展走下坡路的诱因！ 林祥心中琢磨了一下。 “只淘汰了三十家？” “？” 余文慧愣了一下，“三十家还不够？” 三十家可就是四分之一了。 一部电影票房的四分之一，说不定就是亏损和赚钱的分界线！ “等等——”她灵光一闪。 看着林祥笑而不语的样子，两人同床共枕这么久了，这时哪还不清楚他的心思。 “你想接手这些电影院？” “还是你了解我！” 林祥笑嘻嘻地搂住余文慧，在她鼓起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邵氏以前就是靠着院线加电影制作起家的，我们现在重操老本行，很正常啊。” “电影院不是住宅，投资高，回报小，你要做好不赚钱的心理准备！”余文慧没好气地说道。 中英协议是规定了港英政府出售土地的数量，但九七之后就不受限制了啊！ 结合港岛这么多家房地产公司的雄厚实力，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九七后的地价和房价会快速回归到合理的水平。 以此为前提，大埔区的房子能在高峰卖掉还没什么，但电影院是要一直开下去的。 也就是说，这钱投进去就是赚个辛苦钱。 这道理林祥比余文慧还清楚，但他更清楚，现在投资港岛院线作为，以后进入内地的优势就更大了。 “赚钱的生意太多，我想试试不赚钱的。” 见林祥坚持，余文慧叹了口气，不再劝阻。 她这么着急，其实也是因为天祥基金。 别看林祥当初一举拿到了一百二亿，但同样的，他也承担着巨额的债务。 一百二十亿！ 一年十二亿！ 港岛很多上市公司，比如他们收购的华冠船务，曾经的五大船运公司，现在的年利润都没十二亿！ 当时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没这么亲近，余文慧心里还腹诽他能不能还上这笔钱。 毕竟就是她在商业里赫赫有名的父亲，面对百分百债务比例的基金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报纸上更是一片热议，甚至还有人说林祥就是在利用几位富豪的声誉卷钱！ 后来两人确认关系，林祥坦白炒原油期货赚了一百亿美元，她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林祥现在又大笔花钱，一点回报都还没看到，各种资产就像是不要钱似的买买买。 她要是不担心，那不就太没心没肺了吗？ 结果现在，最没心没肺的反而是林祥！ “放心吧，留足明年的十二亿，一年后我们睡在钱堆里都行啊！”林祥笑着安慰道。 “你也不嫌脏。”余文慧小小抱怨了一下。 在林祥怀里扭捏了两下，她才安稳地倚着。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忙的，我们现在有的钱已经够我们花一辈子了，即使亏光了，我也可以养你呀！” “我明白的，只是机不可失而已。” 林祥搂着余文慧，两人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除了一直在前面吃狗粮的冯华。 这时，林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林生，是我啊，东星骆驼！” 骆驼爽朗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却引得林祥皱了皱眉。 东星贩毒，说实话，他并不想和骆驼有太多的牵扯。 之前小小的联手，也是出于骆驼想要报复蒋天生拿他当枪使而已。 “原来是骆驼哥！”林祥笑着回应。 “临时打电话来，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说，是这样的，我今晚准备在酒楼里摆一桌，想请你吃顿便饭。” 一桌？ 林祥心中好奇更甚。 “莫非是有什么事要谈？” “也没什么大事……” 骆驼支支吾吾了一下。 “是蒋生，他想请大家一起坐下来谈谈。” 第107章 和事酒 酒楼。 东星双虎之一的下山虎陈天雄，正带着几个小弟，无聊地站在门口。 当然，他的绰号乌鸦为更多人所熟悉。 “老大究竟想干什么啊，搞得我跟个门童似的，杵在这里。”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抱怨，声音大得连里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混账——” 骆驼骆丙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挽起袖子就想出去，笑面虎吴志伟连忙拦住。 “别生气，天雄一向胡说八道的，让我骂他两句就好了，老大你进去招待蒋生啦。” 看着笑眯眯的吴志伟，骆驼哼了一声，“你要是真的骂他就好了！” 吴志伟立马咧开嘴，“放心啦，大佬，我知道分寸的。” 说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今晚这里包场啊，想吃饭就回家找你老母啦！” 果然，乌鸦摆着一副臭脸，凶神恶煞地把其他想要进入酒楼的人吓走。 “今天怎么这么暴躁啊，乌鸦。”吴志伟好奇地走了过去。 乌鸦瞥了他一眼，吊儿郎当地抖着腿，“天气这么冷，站在门口我怕冻感冒了。” 只不过挺着这健硕的身材，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不过吴志伟也不在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膛。 “冷静一点，今晚老大是来做和事佬的，不要衰了他的脸。” “我就是不明白了。”乌鸦这时才露出没好气的样子。 “那个蒋天生明摆着把我们当枪使，和联胜更过分，砍了我们的人，还要我们帮他砸洪兴的场子，凭什么啊？！” 那晚就是他带人动的手，本来砸得挺开心的。 结果回来一问，骆驼只是收了五百万，还得把之前被砍的一些兄弟丢出去当替罪羊。 乌鸦一向喜欢为非作歹，这直接让他气到现在都没顺过！ 吴志伟低头笑了笑，只是里面有几分笑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不挺好的，砸了洪兴的场，又收了和联胜的场，老大双赢啦。” “赢个屎忽啊！” 乌鸦还想继续抱怨，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他们面前。 领头的劳斯莱斯银影更是亮瞎了他们的双眼。 港岛毕竟是资本社会，乌鸦也不好随便招惹那些有钱有势的大富豪。 他有气无力地劝道：“这位老板，今晚包场，这里不招待外人……” 这时，冯华拉开车门，后面的东莞仔也带着人走了过来。 “哦豁，原来是和联胜的林生。” 乌鸦立马起了精神，吃味地看着这一行人，以及从车上下来的林祥。 “带这么多人，林生不会是不信任我们东星吧？” 林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带着小弟们往里走。 嗯？！ 成名以后，乌鸦还是第一次这样被无视，立马气急。 “你——” “哎，大事要紧！” 吴志伟连忙死死拉住他的手臂，即便如此，还是被拉着拖动了好几步。 乌鸦舔了舔嘴唇，仿佛嘴里有了血腥味似的。 “正扑街，以前当姑爷仔卖屁股的时候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压！” 吴志伟顿时被吓得笑不出来了，狠狠地给了乌鸦手臂一拳。 “这些话可别乱说，到时候你怎么死也不知道！” “我有分寸的。”乌鸦翻了个白眼，不耐地甩开吴志伟的手。 他再傻也不可能当着社团老大的面揭人短。 更何况是这种纯谣言。 等两人走进早已准备好的包厢。 林祥和蒋天生坐在两边，身后的小弟紧紧护着。 一个姿态放松，甚至还挑衅似的露出微笑； 另一个脸色铁青，一股子气让平日里的涵养都维持不住了。 骆驼更是尴尬，站在主位，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桌上精心准备的饭菜还冒着不合时宜的香味。 一看就知道气氛轻松不了了。 乌鸦和吴志伟对视一眼，轻笑着走到了骆驼背后。 有了小弟撑腰，骆驼说话也多了一分底气。 “两位，江湖事江湖了，既然坐到一张桌子上，不如给我一分薄面，各让一步？” 原来是和事酒。 林祥心中笃定了几分。 “我当然给骆驼哥面子，只是有人存心不想好好吃饭，我也没办法。” 蒋天生脸色一沉。 他这段时间可谓是焦头烂额。 永盛公司被砸，几部准备上映赚钱的电影母带都被毁，损失惨重。 连带着，公司的很多员工都跑了！ 再加上港岛警方迫于压力，加大了对他们插手电影行业的打击。 他在电影行业的布局。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被毁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之前赚的钱还在，蒋天生已经一跃成为港岛最穷的社团龙头了！ 最惨的是，他仅有的龙头身份，在洪兴内部也好不到哪里去，希望他下台的眼神总能从其他堂口揸fit人身上看到！ 外忧内患之下，他才不得已地请东星骆驼当和事佬，想和林祥谈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活路。 “林生，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蒋天生心一横，不敢看周围人眼神，直接端起身前的酒杯，站起来一饮而尽。 看得林祥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对自己都这么狠？ “你看，这多好。” 骆驼笑得一脸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蒋天生是对他服软了。 “林生。”他看向林祥。 “江湖上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但大家都是为了一口饭吃，最重要的还是和气生财，你觉得呢？” 林祥肯定地点了点头。 “当然，如果不是有人专门针对我，我也没想要做这么多事，被迫反击而已。” 说完，同样端起酒杯饮尽，还把空杯子倒过来向大家示意了一下。 林祥的坦荡让骆驼喜笑颜开，端起酒瓶就想为他倒酒，只是被林祥避开了。 “我不是来喝酒的，有什么事，不如直接说吧，蒋生？” 骆驼愣了一下，他还以为今晚就是简单的当个和事佬，把两人劝和就行了。 可林祥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还另有目的。 他带着疑惑，把头转向了沉默不语的蒋天生。 “蒋生，原来是为了和好而和好的？” “和气生财而已。” 蒋天生面露难堪，直勾勾地盯着林祥，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第108章 坚定的蒋天生 骆驼虽然比林祥和蒋天生都更像是一个古惑仔，但并不代表他听不懂商人的心机。 相反，作为一个卖粉为主的社团老大，能压得住手下众多毒贩，靠得是他义气的外在，精明的内心。 听到蒋天生服软是为了求财，骆驼便左右看了一眼。 “你们先出去。” 乌鸦正看戏呢，听到这话哪乐意。 “不是吧，老大，有什么生意还不能让我们听一听？” “你这么喜欢听，那我银行密码是不是也要告诉你啊？！” 骆驼瞪了他一眼，笑面虎吴志伟这才连忙拉着乌鸦往外走。 “商业机密嘛，我们明白的，几位老板慢慢谈，我们守着门口，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看到骆驼如此识趣，蒋天生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对手下示意了一下。 林祥倒是特意留下了东莞仔。 蒋天生和骆驼在才意识到，这位才是和联胜实际上的龙头。 等包厢变得安静下来，蒋天生清晰地感觉到了其他三个人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压力。 他吸了口气，仔细斟酌了一下。 “我调查过你们和联胜，现在……应该很缺人吧？” 缺人？ 骆驼顿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和联胜是港岛成员最多的社团，他们这还缺人，准备提前解放啊？” 要知道，港岛警队加上驻港英军一共也没有五万多人。 还是再多一点，配备好一点的装备，港督改姓林都行了！ 倒是林祥和东莞仔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社团里的人其实很多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 无论是自己开店摆摊的，还是帮忙干活的，都占了绝大多数。 职业古惑仔顶多就一万人，还得分散到港岛各个区里看守各个场子。 因此，大埔工地一开建，和联胜的人再抽调过去，人手自然就捉襟见肘了。 这也是林祥最后没有再起争端的主要原因。 人确实不够了！ 不过搞清楚蒋天生的打算之前，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在林祥的示意下，东莞仔阴阳怪气地说道：“缺，当然缺，如果不缺人，当初怎么会被你趁虚而入呢？” 面对东莞仔的揶揄，蒋天生脸上还是保持着冷静。 只是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摆在桌面下的双手却紧紧捏着膝盖。 “你们缺人，我们洪兴有人，不如一起合作？”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东莞仔当即嗤笑了一声。 “港岛最不缺的就是人，我大不了从社会上招人啰！” “建筑工泥水佬也可以招？” 面对蒋天生的突然反问，东莞仔沉默了。 他们要建的要么是高楼，要么是大型商场，早就不再是以前找几个兄弟就能建起来的。 甚至就连运输用的大卡车，也不是随便哪个古惑仔就能开的。 所以大埔工地目前确实缺人，但缺的更多的是技术型的工人。 和联胜的空余人马在工地上干的都是一些诸如看管建筑材料、疏通道路、采买盒饭、看守工地和机器等简单工作。 这些基本上已经饱和了。 所以，东莞仔即便是现在把街上的地痞流氓全都招了进来，也于事无补。 看到东莞仔这幅样子，林祥即使没有去到过工地，也大致猜到了他们目前的需求。 “但据我所知，洪兴也没有建筑队吧？”林祥猜测道。 他不知道洪兴有没有建筑队，但他知道港岛各大地产公司的建筑队能挖的都已经挖过来了。 甚至临近过年放假的空闲工人，王一飞都出钱请了回来。 根本找不出更多能参与施工的人。 提到这个，蒋天生却隐隐怨恨地瞪了林祥一眼，看得他莫名其妙。 “大型建筑队确实没有多的了，但林祥，你不要忘了，我之前开的是电影公司。” “电影公司怎么了，难道用电脑技术建一栋楼？”林祥皱眉问道。 “……” 蒋天生沉了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冲动。 “拍电影是要搭建片场的，今年初，为了方便将来的电影拍摄，我专门组建了一支建筑队，用来搭建片场……” 林祥顿时了然。 搭建临时片场确实需要专业人士来干，只不过一般都是外聘，或者组一支小型的建筑队。 只有大型电影公司，又正值大肆发展的初期，才会组建大型建筑队，一次性同时把需要的建筑给建好，避免耽误拍摄进度。 像邵氏，影城那里的古建筑就是早期搭建起来的，一直沿用到现在，为邵六叔省了不少钱！ 当然，对于蒋天生而言，他已经被林祥断了这条路，再养着这样一支建筑队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发现这是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林祥轻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脸上的尴尬。 “咳咳，工地是王一飞负责的，但他也只是和建筑公司签订合同……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可以让建筑队搭靠在东莞仔他们的建筑公司名下。” 他可不敢让蒋天生的建筑队随便加入工地。 偷工减料还没什么，要是弄出点人命乱子，他们整个进度都会被拖累。 蒋天生现在一心只想赚钱，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相反，他今晚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既然大家已经是合作伙伴了，我还有一个请求。” 见他如此识趣，林祥自无不可地抬手，“请说。” “我手上还有一笔钱，想投入你们的项目之中。” 蒋天生兴致勃勃地说道，却没想到林祥想也不想地拒绝。 “不行！” “大埔项目一共一百二亿，我可以出二十亿，就买10%！” “你不用想了，蒋天生。” 林祥没有把话说得太过分，但同样的，他也不会让第三个人染指这个项目。 “既然你还有二十亿，拿去做什么生意都有得赚，何必一定要我手上的项目呢？” 只是这话说的，在场另外三人都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了。 林祥这纯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社团的钱即便洗白了也不好投资，尤其是二十亿这种大钱。 蒋天生计划多年，才找到一个电影行业，结果还被林祥断了。 而房地产是第二个合适的行业。 但港岛房地产行业基本被各大巨头垄断。 林祥当初还是救了王一飞一命，像蒋天生没有门路的，根本连场都入不了！ 被三人隐隐的眼神盯着，林祥都感觉有点不自在了。 “这样吧，我们准备收购大埔的旧地重新开发，如果蒋生有兴趣的，可以帮忙收购，我们再以10%的溢价买回。” “你想让我们给你当征地的恶人？！”蒋天生又惊又怒地大声说道。 社团是社团，普通人是普通人，如果社团闹得太大，惹怒民怨，他们也吃不了好。 尤其是在宗族观念深入人心的港岛，在征地这种敏感的事情上，稍有不慎，引发大规模械斗都有可能！ 正好，大埔区就有不少以宗族为纽带的村落！ 林祥当然知道这事棘手，不然也就不会抛给洪兴去当这个恶人。 “只要你办得漂亮，我可以再给5%。” 15%的稳定收益率那就太可观了！ 要不是白粉生意更赚钱，骆驼都想要抢过来了。 蒋天生更是毫不意外地心动了。 见状，林祥趁热打铁。 “你收多少，我买多少，你干不干？” “……好，我干！” “当地村霸占着路了……” “我帮你扫！” 望着蒋天生坚定的眼神，林祥笑着站起来，伸出了手。 “那就合作愉快了，蒋生。” “林生……” 蒋天生神情复杂地站了起来，似是下了什么决定，紧紧握上去。 “合作愉快！” 第109章 收买丁屋 大埔区。 作为港岛第二大的区，面积是油尖旺区的二十倍。 然而，中间一处凹进来的海域却将大埔区分成了两块。 右边那块基本全是山脉； 左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上下被两片山地占据，只有中间和临近海边的平原围聚着一些村落。 可供开发的，也就只有这一片地方。 因此，除了王一飞新拿到的批地，想要拿到足够开发的土地，就只能买当地居民建好的丁屋。 丁屋是由新界原居民依据丁权申请修建的房子，被限制在700平方尺和三层高。 新界不是行政区域。 习惯上，人们把英国政府和清政府后来修订的新租借区域称为新界。 和九龙半岛、香港岛并称为港岛三大块。 而大埔正好属于新界，当地村民自然拥有丁权修建丁屋。 这时，大窝村村公所里，一群村民不畏严寒，纷纷聚集于此。 “各位！”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村老身前，面向村民。 “我知道你们手上各有丁屋，但只要将你们的房子卖给我们，我们将来可以给你两套700尺（65平方米）的房！” 村民们顿时不满，议论纷纷。 “丁屋有三层，每层700尺喔！” “但装修不同嘛！”男子有些无力地长叹一口气，指着外面瓷砖都没贴的丁屋。 “我们是精装修的住宅，包有运动场，商业街，之后还会帮大窝村修路，分下去，你们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当即有村民意动了。 相比起港岛其他地方，这里却迟迟得不到开发，比农村还农村。 搞得他们出去打工都很不方便！ “要是你们的楼没修好怎么办？我们岂不是白白没了屋？”又有村民质疑道。 “可以签合约的，两年后交不了房，我们原价赔钱！”男子苦口婆心地劝道，就差给这些泥腿子给跪下了。 “但卖了屋，我们没地方住了喔？” 面对最后的质疑，男子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内心的怨怼驱散。 “再加两百万！”他撕心裂肺地喊道，几乎冲破了天际。 村民们顿时喜出望外。 修建丁屋也才一百万左右，现在把房子卖出去，直接就赚了将近一百万。 要是家里有男丁的，甚至可以再建一所新房子。 相当于白拿两套大房子！ 看着底下热络起来的村民们，站在二楼的王一飞却笑得很开心。 “你在哪找到的人才，三两下就搞定了港岛各大地产商的烦恼？” 林祥回忆起一个月前蒋天生坚定的样子，低头笑了笑。 “有人想赚钱，我就给了他一条路啰。” 收购丁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蒋天生为了今天这一幕，将自己在洪兴的人马都派了过来，四处传播流言。 说是开发集团只会选择一个村子的丁屋进行整体收购，不一起打包还不买。 大埔工地在开发着的事实有目共睹，结果周边的这些村落自己就着急了起来。 哪怕有不同意的，也会被其他村民轮番劝说。 再加上一点点的威逼利诱，官商勾结等等。 这才促成了今天的成功。 当然，他的收获也不少。 丁屋作价七百万，每拿下一套，蒋天生就能赚一百万。 大窝村三百多套丁屋就是三个多亿，由不得他不上心。 不过看着村民们商量自家儿子的丁屋准备建在哪，林祥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能买到丁权就更好了。” 买丁权就不用推倒房子重建，少一笔村民修建房子的费用，而且还能根据规划自由选择用地。 “能买到丁屋我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丁权就不要想了。” “当地居民抗拒心理非常深，几大地产集团多次尝试都未能得偿所愿。” 王一飞安慰地拍了拍林祥的肩膀，他太理解这种想法了。 在土地批文有限的港岛，地产商人就没有不窥觊丁权的。 “如果再搞出一次六七暴动，不用想，我们整个120亿的项目一定会黄！” 新界居民对港英政府的认可度非常低，这边以前属于粤省，哪怕近百年了，都还保持着以前的风俗习惯。 甚至口音都还保留着粤省各地方言的老习惯，比内地还内地。 所以非常抗拒港人插手新界的事情。 像丁权这种他们通过暴动得来的权利，是不可能轻易让出来的。 当地村民也不是傻子，现在就把未来的丁权卖掉绝对是大亏特亏，除了急需用钱的，根本不会这么做。 林祥记得，只有到了回归以后，新界居民才会渐渐和港岛地产集团合作，而且还是相对平等的合作模式。 囤丁权这种事，可以做，但目前效果并不好。 要是连累他们整个项目，那就亏大发了。 所以林祥无奈地点了点头，不再在这方面纠结。 “放心啦，有了这一次的丁屋买卖，我们已经比其他地产集团更有优势了。”王一飞最后安慰道。 “我明白的，飞叔。” “出去走走？”王一飞邀请道，“大埔工地搞得这么火热，你这个大老板竟然今天才第一次过来！” “有飞叔在这里，我放心的。” 林祥跟着王一飞，走出村公所。 他这才明白王一飞说的火热是什么意思了。 “大窝村本来不在我的计划之中。”王一飞指着远处的工地，机器的轰鸣声远远传来。 “那边是一个体育馆，然后沿着下去会起一座大型商场和一条步行街。” “但现在有了大窝村的地，我们可以再在这边建一个住宅区，不，是两个！” 港岛某种程度上也挺奇葩的。 明明住的房子这么小且密集，这边的运动和游乐设施却非常完善，甚至每个小区旁边都有体育馆或者公园。 当然，用王一飞的说法就是，包括房子本身，所有建筑都是用来炒高房价的。 林祥将大埔的住宅区面积扩大到700尺，在港岛已经是独一份的了。 “看来大埔发展一切向好，我更加放心了，飞叔，这里就靠你了。”林祥光棍地说道。 “你啊你……” 王一飞哭笑不得地指着他。 第110章 港岛商人的抱团 把年前的事情忙得七七八八，林祥就和余文慧一起放了个假。 到春节前的一个多月里，两人一路北上，趁机游历了许多还未过度开发的名山大川。 当然，虽然国家经过了三年严打，但一些穷乡僻壤还是藏着不少车匪路霸。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并没有隐瞒身份，身边带着一群保镖，以及在各地政府的关照下尽情游玩了一番。 自然而然的，免不了还得口头答应一些投资计划。 但林祥也不笨。 这时候小城市的基建、政策基本还没到位，再多的钱投过去一点水花也溅不起来。 所以他只挑了一些省会城市，投资也不大，以酒店为主。 就这么一路逛逛买买，定定投资计划发给吉米，直到除夕前两天，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港岛。 车上，余文慧不自觉地感叹道：“有了内地作对比，我才觉得港岛有多小。” 两人有钱，吃住出入的地方已经比港岛大部分人要宽敞了。 即便如此，和内地已经有大城市雏形的地方比起来，还是有股小家子气。 “当然，两个地方各有各的好，”她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如果生活的话，我还是会选择港岛。” 国家将来引以为傲的电力和基建都还没发展起来，论生活质量，不差钱的余文慧自然会选择港岛。 “但我们没必要选择不是吗？”林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每年放一次假，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有道理！” 两人刚定下，车子就停在了丽晶酒店门前。 港岛商人为了紧密合作，创办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商会。 而春节前，往往就是这些商会聚会的高峰期。 所以林祥和余文慧两人刚下飞机，就被李玟龙催促着赶过来了。 只是他们一进入酒店宴会厅，里面的人就莫名地把视线投了过来，仿佛两人打扮得像小丑一样。 余文慧僵硬地笑了笑，低声抱怨道：“早知道先回去换衣服了……” “我觉得挺好的啊。” 林祥却厚着脸皮取了两杯酒，笑着对大家示意了一下。 如果是以前，他也会严格遵守所谓的聚会礼仪。 但现在富贵久了，他反而觉得自己的轻松自在更重要一些。 而且两人虽然没有换上礼服，但打扮也算正式得体。 再加上两人的颜值撑着，他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这时，李玟龙夫妇大步走过来，笑容满面。 他仔细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丝毫没有在意他们的着装。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内地好玩吗？” “还不错，伯父有空的话，你也可以带伯母去放松一下的。” “我们去的话估计就只能是谈生意了。”李玟龙苦笑了一声。 他是实业家，在内地受到的关注比一般商人要高得多。 像林祥这样有钱可以随便投资还好，要是投不出钱，反而容易被某些心眼小的贪官记恨。 所以对于回内地这事，他一向很谨慎，哪怕他们在深城的工厂都快建好了。 “不说这些了，”李玟龙摆了摆手，“今晚你们两个可是主角。” “主角？” 见林祥好奇，李玟龙却是神秘一笑，挑眉示意了一下宴会厅内的人。 “看看这些人，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林祥和余文慧好奇地往里看去。 这一看，他们立马就发现不对的地方了。 商人们聚会，其中还穿插着一些被邀请过来的明星。 但令他们惊讶的不是明星，而是这些商人的身份。 李玟龙是干实业的，他所在的商会也大都是港岛各大工厂的所有者； 李黄瓜和王一飞属于房地产一系，虽然他们内部竞争激烈，但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和李玟龙的关系要密切。 可现在，两拨人竟然混到了一起？！ 面对林祥和余文慧震惊的眼神，李玟龙这才娓娓道来。 “其实各自商会的人早已经聚过了，但前几天结束聚会的时候，我刚好在酒店撞见李黄瓜。” “我们聊了聊，都觉得九七就到了，不如找个机会让大家一起聚聚，谈谈未来的路怎么走。” “当然，对外的名义上，你才是今晚聚会的纽带。” 九七回归，港岛人对未来都有一种迷茫。 古惑仔如此，生意受政策影响严重的商人们更是敏感。 以前大家拉帮结派是为了赚钱，现在聚到一起，也是为了在未来还能继续赚钱。 至于林祥这个纽带，他连商会的人都算不上，完全是他恰好在两大行业都有大笔的投资。 “伟大同志都说了，舞照跳马照跑，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余文慧不解地问道。 在林祥的耳濡目染下，她根本不觉得回归有什么好担忧的。 甚至于，她还期待着呢。 “切，承诺有用的话，美国就不会是世界第一啦！”旁边一个小胡子男突然毫不客气地说道。 对于他的话，林祥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对于这些商人来说，政策上的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带来千万乃至上亿的损失。 再加上长达好几年的投资周期，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杨南，港岛酒店业大老板。”李玟龙介绍道。 “南哥。” 林祥客气地伸出手。 虽然心中轻视他的年轻，但一想到背后的身家，杨南还是正了正脸色，握了上去。 “李老板的乘龙快婿果然名不虚传，这声南哥叫得我压力大啰。” 李玟龙听出他话里的嫉妒，但碍于对方是李黄瓜那边的人，不好过分说些什么。 “阿祥和文慧经验尚浅，称呼你们这些前辈一声南哥正常的。” “看得出来。” 杨南毫不客气地打量了两人日常的装扮，眼神里的轻视溢于言表。 “南哥今晚火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卖炮仗的。” 林祥转而看向女友，“对了开酒店是卖什么的？” 见他眼里的调侃，余文慧暗笑着说道：“卖房间的啰。” “哦，原来是卖房间的。”林祥遗憾地摇了摇头，拉着余文慧往外走。 “不好意思，我们是卖楼的，下次再聊吧。” “你——” 杨南刚想冲上去说些什么，就被李玟龙拉住了胳膊。 “小孩子说话太直，不要计较这些小事啦。” 李玟龙假惺惺地劝了一句，没等对方转移火力，他同样带着妻子跟了上去。 “不好意思，我卖的东西比较杂，也下次再聊啦。” “……” 被这一家子一通阴阳怪气地输出，杨南顿时气炸，指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都气得直哆嗦！ 第111章 张毅华的困难 等远离了杨南，余文慧立马气鼓鼓地小声问道：“那个杨南到底有什么毛病？” 林祥看着大厅里神态各异的人们，沉吟了一下。 “从心态上来讲，港岛商人现在应该分成了三派。” “一派是宋世昌为代表的北上派，一派是杨南之流的逃离派。” “大部分则是中间派，比如李黄瓜，两头下注，两边都有准备，以等待时机的变化。” 余文慧早就不是那个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小律师了，听到林祥从未来确定的判断，她顿时了然。 “所以那个杨南才看不起我们？” “他不是看不起，他只是无法承受赌错了的后果而已。” 一想到将来的逃港潮，林祥就暗自发笑。 由于英国的政策，港岛人移民英国，或者其他英联邦国家都很方便。 像很多港人的精神母国英国，以及加拿大和澳大利亚，是这几年港人移民的热门国家。 这是个人选择问题，林祥没什么好评价的。 但对于像杨南这些商人，他就忍不住乐了。 除非他们心甘情愿在国外养老，不然这生意跑出去以后，再想回来可就没有坑了。 “林生？！” 一个惊喜突然打断了林祥的思绪。 很快，说话的人就热络地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没想到今晚会在这里见到你！” 张毅华？ 林祥愣了一下。 “今晚是商会商人的聚会，你一个电影公司经理出现在这里，才更让人想不到吧？” 张毅华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咳咳，不好意思，我差点忘记了林生的身份。” 他低头歉意地笑了笑，只是看上去有些勉强。 林祥环视了一圈。 有富豪就有美女，而美女最多的地方就在娱乐圈。 所以今晚来了不少明星，其中不乏当红女星，可谓是星光熠熠。 他回转视线，张毅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目的被发现，脸都快笑僵了。 “我记得，我之前签了一份邵氏的预算计划，是有什么问题吗？” 邵氏就剩个空壳子，想要再次拉起一个电影项目就要从头来过。 没钱可办不了事。 林祥不像邵六叔那么吝啬，当即让公司财务和张毅华一起，做好电影拍摄和影城修缮的所有预算。 他记得，自己看完之后当场就把预算拨了过去。 按道理，现在应该是电影拍摄的筹备过程。 “还是说，电影计划有什么问题？” 林祥加重了语气，张毅华听得心尖一颤，低着脑袋只敢看着脚尖。 “其实……就是我想邀请的那位明星……不是很愿意……” 林祥皱着眉，有些不悦。 当初是张毅华信誓旦旦说能拉拢到大明星，再加上给出的电影剧本也还不错，他才同意那大笔的预算计划。 现在你又跑过来说自己掉链子了？ “张经理，你的意思是要主动放弃我们给你的机会？”他沉声说道。 “不是不是！”张毅华立马着急了起来。 “他真的很贪财好色，现在只是担心邵氏信誉不足而已，如果你肯出面，我保证他一定加盟！” 见林祥有所思考，他连忙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这位明星自带武打团队可以帮我们省非常多的功夫！” 武打团队，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武术指导团队。 最早可以追溯到邵六叔的哥哥，也随着邵氏的成立，正式成为港岛动作电影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只不过随着邵氏电影业务的解散，好的武指要么有团队，要么加入了其他电影公司。 而如果林祥他们想要拍目前市场上最火热的动作电影，找一位自带团队的明星是唯一的选择。 “我们花钱出薪水就是让你们干活的，如果什么事都还要我们出面，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已经没用了？” 余文慧声音不大，但言辞狠厉。 林祥想了想，没有劝阻。 他和余文慧给出的薪水都还不错，留下张毅华他们更是已经给足了信任。 不然，他大可直接从其他电影公司挖人，重新组建一个能力更强，人脉更广的团队管理邵氏。 还能顺便把邵氏给改个名字。 要是这样都办不成事，辞退未必，但一点警告还是要给的。 见张毅华讷讷不敢说话，林祥拍了拍余文慧挽着自己的手。 “好了，既然你在这里，想必那位明星也在，我们就顺便和他聊一聊吧。” “多谢林生！” 张毅华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我——” “别磨磨蹭蹭了，赶紧带他过来吧。” 张毅华连忙点头，再次转入了人群中。 “还是年轻人好，三言两语就感动了。”林祥小小地感慨了一句。 他前世当打工人的时候也曾被老板的大饼骗得热血沸腾，现在当了老板才发现。 年轻人果然好骗！ 两人留在原地，和往来的富豪们闲聊了一会，张毅华才带着两个男人姗姗来迟。 “张生，我很忙，那些美女还在等着陪我谈合作的。”一个举止轻浮的男人抱怨道。 长相不算丑，但顶着有些乱蓬蓬的头发，看着远不像一位大明星。 他旁边的经纪人打扮都是很奢华，带着一副金框眼镜，只是那眼神和神态还不如那明星。 余文慧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开始怀疑张毅华的眼光了。” 他们邵氏已经沦落到要倚靠这种明星了？ 只是没想到，张毅华三人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 “哇，这位小姐你……” 男人眼睛一亮，只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经纪人给拍掉了。 “注意场合啊，龙威！”曹查理连忙在他耳边提醒道。 龙威顿了顿，这才注意到旁边比他还像明星的林祥。 不过他一时半会，还没把两人和张毅华说要见面的邵氏老板对上号。 以为两人是圈子里的新人。 “两位有什么指教？” 不等他们回话，他就主动揽住了张毅华的肩膀。 “不过我最近有部戏，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考虑留两个配角的位置给你们。” 龙威故作阔气地挑了挑眉。 坏心思不好有，颜值又比不过，当然只能是用角色来拿捏一下，好满足他喜欢炫耀的心理。 林祥和余文慧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里的笑意。 “原来龙威先生已经准备和邵氏合作啦？”林祥假装意外地问道。 “当然，这位就是邵氏的大经理！”龙威拍了拍张毅华的肩膀，特意用眼神暗示他不要说话。 “投资几千万的，怎么样，我可以带一下你们的？” 他这话还真不是客气，毕竟像他这个样子，就是靠着圈子里人缘好才逐步走到今天的。 当然，如果对方是个美女，那就更好了！ “好啊，直接签合同？” “嗯？！” 第112章 有情有义林小祥 林祥的干脆反而让龙威茫然了。 就在两人大眼对小眼的时候，张毅华怕龙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话，连忙介绍。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林祥，林生，天祥基金的老板，而这位是他的女朋友，余文慧小姐，文祥集团总裁，亦是我们邵氏的新老板。” “……” 龙威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默默地再次打量了林祥二人，才回转眼神，一言难尽地看着被他搂着的张毅华。 “你们竟然串通起来骗我？！” 他恼羞成怒地甩开手，和经纪人站到了一起。 完全忘记了是他先搂上去的，也忘了是他先开口的。 “两位……” 曹查理可不敢像龙威这么任性，脸上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客气地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龙威可能喝醉了，说出些让人误会的话，具体的合作，我想要等我们评估之后再商量。” 如果他们真的有意向，之前就不会拒绝张毅华了。 想必这不过是客套话。 这时林祥心里也忍不住多了一分好奇。 “条件可以再谈，但我想不明白的是，邵氏给出的条件肯定是最好的了，你们为什么连考虑一下都不愿意？” 曹查理抿了抿嘴，敷衍地说道：“我们愿意考虑的，只是需要时间……” 说完，他就想拉着龙威走。 没办法，别看他们在外面作威作福，人人惯着。 平日里有钱人态度客气那是因为龙威能帮他们赚钱，真翻脸了，挨个耳光都得把另一边脸凑过去！ “慢着，我现在就想要一个理由，成的理由，或者不成的理由。” “林生，事关重大——” 听着林祥低沉的话语，曹查理无奈回头，却对上了对方严肃且冰冷的眼神。 咽了咽口水，他没敢再把敷衍的话说下去。 “哎呀，你们给再多钱又有什么用？”龙威这时不耐烦地推开曹查理。 “邵氏现在连将影片卖到海外的能力都没有了，本埠票房再高又能分到多少钱？” 电影票房分为港岛票房和海外票房。 毕竟港岛人再能看电影，人数和票价就限定了票房的天花板。 港岛电影之所以在过去十年里逐步走向一个又一个巅峰，就是因为在国际上的认可越来越高，获得的海外票房也越来越多。 甚至于，港岛电影的海外票房已经远远超过了本港的票房。 收入多了，愿意投资的人才会多。 由于邵六叔曾经买下了东南亚院线，邵氏之前其实是有海外发行能力的，甚至是最强的。 只不过随着邵六叔把院线卖掉之后，邵氏的海外发行能力就此彻底断绝。 没了海外票房，电影总票房直接腰斩。 对于龙威来说，即使邵氏给出的分红比例足够高，收入还是比不上与其他电影公司合作。 那自然不会选择邵氏。 甚至于，他都不敢相信这电影能凭借港岛票房回本！ 林祥皱眉看向张毅华，发现对方满脸苦涩和为难。 “你故意瞒着我？”他含怒问道。 发行渠道不是明面上的资产，而重建肯定是要钱的，但林祥当初在预算计划里并没有看到这部分。 显然，张毅华是故意对他隐瞒了这部分，才让他对邵氏仅有的能力产生了误解！ “不是的，林生。”张毅华一下子急了。 “我之前说过，邵氏有的是人脉，但想要利用好这份仅剩的人脉关系，最好是通过一部大热门的电影！” 他言辞恳切地看着林祥，甚至还求救般地看向余文慧。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余文慧曾经也打过工，知道对方隐瞒也是为了守住林祥给予的机会。 “电影发行是瞒不住的，张经理可能只是一时不方便对外说明而已。”她轻声劝了一句。 张毅华脸色一喜，见林祥态度松动，他连忙继续解释：“发行渠道还在，但我们现在手上没电影，找上门也谈不了合作。” 他指着龙威，“但如果有龙威的电影在手，我们就可以通过他，通过其他发行公司和院线合作。” “虽然一开始会损失部分利润，但邵氏电影重回东南亚，乃至国际院线的机会就会再次出现！” 电影发行也得要有电影才行，第一部电影就相当于敲门砖，把邵氏曾经关起来的门重新敲开。 这点，对于曾经称霸东南亚，国际都赫赫有名的邵氏来说并不困难。 当然，难的是有谁愿意为此冒着风险和邵氏合作。 毕竟现在港岛各大电影公司斗得你死我活，和已经没落的邵氏合作，无异于交恶其他电影公司。 “哦！”龙威这时忍不住了，大步走过来，揪起张毅华的衣领。 “原来你把我当枪使？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死活啊？！” 一边是要求他拍电影的林祥，另一边是他要求着拍电影的龙威。 张毅华左右为难，人都快疯了！ “龙先生，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如果邵氏重回巅峰，你就是绝对的一哥，多少钱都能赚回来的！” 龙威态度松动了一点。 毕竟对方确实一直礼待他，给出的待遇也很不错。 “切，如果失败了，或者你们忘恩负义，我这几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他顺势松开手，却发现林祥还在他面前。 “林生，我一向和敬仰尊重你的……”他口不对心地恭维道，哪怕两人才是第一次见面。 “但赌注太大，就算是我同意，我经纪人和我老爸也不会同意的，有机会下次再合作啦！” “港岛票房利润全部归你，如何？” 林祥突然开口，正准备离开的龙威顿时停住了脚步，耳朵更是悄悄竖了起来。 见状，林祥嘴角带起一丝笑容。 “海外渠道未完善，如果要求龙生你陪我们冒风险就太不道义了。” “所以，我打算将港岛票房、录像带版权所取得的利润，尽数归于龙威先生你，如何？” 龙威一部电影成本在七百万左右，大头还是他和武指团队的片酬。 只要电影在港岛票房超过两千万，超出的部分他能拿走三分之一！ 更不用说还有保底能拿到几百万以上的录像带版权利润！ 也就是说，只要电影还过得去，他龙威立马就能凭借这一部电影的收入，成为港岛片酬最高的明星之一！ 心中盘算完毕，龙威瞬间回过头来，脸上挤满了讨好的笑容。 “你真是有情有义，林生，我们什么时候签合约啊？” 第113章 民仔回归 “等等——” 曹查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龙威死死按住了。 曹查理是经纪人，考虑的是龙威未来的身家收入。 但龙威是明星。 外面的媒体都说他是个只会靠着身体乱拼的莽夫，关注他也只是等着看他哪天摔死。 他早就憋着一股气了！ 如果和林祥合作。 片酬一分不少，可要是电影爆了，他直接名利双收！ 最重要的是，还能帮他攀上林祥的关系。 娱乐圈哪个老板有这种实力？ 邵氏能不能重回巅峰，他不敢肯定。 但只要林祥还重视电影行业，他跟着邵氏，就少不了汤喝。 龙威可不笨。 他很清楚，娱乐圈里最强的永远是钱！ 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龙威搂着曹查理嘀嘀咕咕了一会，两人才一脸笑意地直起身来。 “不好意思，天气冷，我经纪人可能有点痴线了。”龙威掐着曹查理的脖子，一句话都不让他开口说。 “对了，有没有剧本啊？” 他这前倨后恭转变得太快，张毅华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啊？” “也不用这么急。”余文慧笑着说道。 “不如这样，我们的酒吧重新装修了，就请几位过去坐坐？” “酒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词，龙威立马兴奋了起来。 “好啊好啊，阿嫂真是厉害，连酒吧都开了一间！” 余文慧刚把酒吧的位置告诉他们，就看见了林祥投来好奇的眼神。 “酒吧装修好了？” 天祥酒吧之前被靓坤砸了一遍，当然，人手能砸烂的都只是表面而已。 只不过林祥顺势把旁边的店铺买了下来，砸了一面墙重新装修。 这些事情是余文慧在负责的，所以他也不清楚酒吧装修的进度。 算了算，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隔壁也是酒吧，内部布局没大改，只是装饰上统一了风格，再搭了个舞台而已。”余文慧随意地说道。 “前两天就让人试营业了，听说还不错，要不去看看？” “好啊。” 反正林祥继续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义。 预知未来的他是坚定的北上派，港商们的各种担忧和抱怨，在他听来都是无病呻吟。 至于合作就更没必要了，他还看不上这些小商人的产业。 于是和李玟龙告别，一行人分了三辆车，赶往天祥酒吧。 只会下车之后，林祥发现跟着龙威的多了一个人。 “林生？”龙威好奇地往后看去，发现对方盯着的竟然是自己的替身兼保镖。 “他是大胆，是我的……呃，保镖，只是保镖而已，偶尔兼职一下司机。” 说实在的，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位大胆比龙威更有明星相。 只不过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没什么交流的欲望。 林祥点了点头，“走吧。” 守在门口的小弟看见这一行人走过来，连忙让开门口的位置。 不过林祥倒是注意到等待进入酒吧的人少了很多。 一走进酒吧，他顿时明白原因了。 酒吧变大了，里面同时容纳的人更多了！ 余文慧在酒吧中间放了个圆形的舞台，有乐队在上面表演，周围环绕着一圈美女跳舞。 舞池里站着许多年轻男女，随着音乐扭动身躯，在昏暗的灯光下尽显暧昧。 更外围是一圈圈的卡座沙发。 坐满了人，酒桌上摆着一瓶又一瓶的酒，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美女！” 龙威一看到着景象就双眼放光，原本的合作也不谈了，被大胆护着就往前冲。 张毅华诧异地看着他们，想拦都拦不住，“这……” “你也去玩吧，今晚当我请客。” 听到林祥这么说，张毅华还没说什么，曹查理就故作矜持地对林祥两人笑了笑，拉着他往舞池里钻。 “懵佬，有福就先享受啦！” 这时，余文慧才介绍道：“你说过不喜欢太吵闹，所以舞池没有建得很大，卡座和二楼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站在门口，和舞池就隔了一圈卡座，听到的音乐却是很清晰的人声。 “还有二楼？” “嗯哼！”余文慧得意地仰起下巴，“我专门设计的，我们上去吧！” 从旁边的楼梯上去，林祥才知道余文慧把原来就把的包厢全都改到了二楼。 但包厢里却不像之前那么沉闷，装修典雅之余，还装了一面单向镜。 坐在包厢里，既能居高临下地享受一楼的表演和舞池的热烈，又能避开人群的拥挤。 整个一楼的人都成为了表演的一环。 和高楼大厦的透明玻璃有异曲同工之妙，简直就是有钱人获得满足感的利器！ 这思路，放在十年后都是很优秀的。 林祥不得不服。 “你这……厉害啊。” “还有更厉害的！” 余文慧笑脸嫣然地走到包厢门口，把刚刚才关上的门重新打开。 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脸忐忑地看着林祥。 “民仔？” 林祥大步走过去，惊喜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瘦了些，但好在脸色红润，精神头也很不错。 “你什么时候出院的，怎么不告诉我？” 戒毒需要长期休养，所以做完手术后，林祥就让民仔一直留在疗养院休息。 “前几天医生帮我检查过，我就出院了。”民仔抿起嘴唇，感激地看着林祥。 即便是在医院里，他也听说了林祥为他报复靓坤和蒋天生的事情。 有这样的老大，他早就不再纠结于混黑帮这点小事了。 林祥的笑容收敛了一点，关心地问道：“那你的身体？” “偶尔会有戒断反应，但已经很轻微了！” 望着民仔坚定又明亮的眼眸，林祥深深地相信了。 “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他用力地抓着民仔的胳膊，情绪也有些激动。 民仔是他收的第一个小弟，他绝对不希望对方沉沦在毒品之中。 “对了。”民仔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里面的药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老大，这份药还给你。” “你没用？”林祥诧异地问道。 “嗯。”民仔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毒品伤害的是我的大脑，那我就要同样靠我自己的大脑来抑制它！” 林祥脸上满意的神色更浓了。 不过他没有收下针管，而是推了回去。 “那就当作是送给你的康复礼物，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用了它吧！” “嗯。” 民仔紧紧握着针管，跟随林祥的决意深深扎入心中。 第114章 将来的大事件 这是林祥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春节。 他没有什么亲人了，除了给黄启法备了一份礼物，就被余文慧拉着回到李玟龙的山顶别墅，度过了这一整个春节假期。 可惜，他现在的身份不是打工仔，而是老板，还是很有钱的老板。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李玟龙本来就是港岛扎根多年的老牌富豪，再加上林祥，一跃成为了港岛最受瞩目的家族。 于是乎，各种有的没的关系拐着弯，就想趁着春节上门结个善缘。 除了实在不认识的，他们还不好拒之门外。 毕竟出门在外做生意的，日常往来必不可少。 而另一方面，这也是李家和林祥实力的某种表现。 用李玟龙的话来说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有钱本来就容易遭人嫉恨，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需要积累足够多的人脉。 某种程度上，这些人将来也可以是他们的护身符。 除此之外，还有各行各业的新年聚会要参加。 他现在身份在港岛举足轻重，在商界经营的时间又短，多笼络些人终归是好事。 只是接连一周下来，林祥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等客人明显少了以后，他就找了个借口，跑到不远处宋家的别墅喝茶去了。 宋家人不多，而且还闹过争家产的丑闻，别墅里就宋世昌一个人。 不过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怡然自乐地给林祥泡茶。 “我爸留在首都，参加那边的春节联谊会，我是特意回来主持家里春节过年事宜的。”他暗含得意地说道。 “那我岂不是要祝你平步青云了？”林祥笑着说道。 春节联谊会很多，但值得宋老爷子留在首都一直不回来的可就不多了。 所以被林祥这么一恭维，宋世昌脸上的喜意就再也忍不住了。 当然，两人知根知底，忍不忍都无所谓了。 “你也不错啊，在深圳搞得这么隆重，连首长都说过两年要去看看。” 林祥眼睛一亮，顿时回想起了将来那次意义重大的南巡。 “真的？” “那是当然，不然前一段时间，你以为那些个省长市长为什么这么优待你？” 被这么一提醒，林祥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们去旅个游都能有各种招待！ 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有钱呢，原来深层关系在这！ 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不然他这时候都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如此，还好我确实决定了一些投资，不然就浪费了！” “你又有投资了？”宋世昌惊讶地问道。 他这段时间都跟着老爷子在内地，还不知道林祥现在在港岛都被叫成了散财富豪，四处撒币。 “投资一些酒店而已。”林祥随口说道。 见宋世昌还有些疑惑不解，就只好放下茶杯，解释道：“各个地方的政策和区域优势都不一样，一个个考察过去太费时费力。” “但酒店就不一样了，只要当地还有对外招商的计划，那就有大把商人往来，我怎么也不会亏！” 他拿的地都是在市中心，面积不算特别大，但要是建成地标，几十年后都不会亏损！ 而且以此为招牌，以后他们在内地办事就方便多了。 宋世昌感慨地摇了摇头，“你这生意……看得我都羡慕了。” 他的人脉能赚钱，但又不能赚太多钱，容易惹闲话。 一不小心，还可能连累到自身。 林祥沉吟了一下，“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做生意了？” 这话有点言深了，不过两人交情不浅，宋世昌想了想，轻声说道：“老爷子打算分家。” 老爷子有三大事业，分给他的主要是体育事业。 赚钱很少，有时候还要倒贴一大笔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需要林祥的钱笼络人脉，又希望林祥帮他打理手上仅有的财富。 但这事业干好了，能保宋家百年！ 只是可惜，宋家其他人可就领会不到宋老爷子的良苦用心。 不然那宋世昌也就不需要林祥帮忙了。 想到宋家未来的待遇，林祥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反正只要双方交好，对他来说有利无害。 “不说这些了。”宋世昌无奈地摆了摆手。 “对了……” 他的声音突然降低，引得林祥不得不提高注意力，好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你知道最北边的毛熊怎么了吗？” 说到这个，林祥的精神瞬间一振。 他对此可太清楚了！ 今年底，毛熊就会解体！ 他压抑着嗓音里的兴奋，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宋世昌深深地看了林祥一眼，最后却是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但也没有。” 实际上，从立陶宛独立开始，这个庞大的帝国颓势就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大家都还在猜测，帝国究竟会以何种方式走到尽头而已。 明面上大家知道的，能猜到的，宋世昌说不说都无所谓。 而大家都不肯定的，他自己也没有过多的消息能传出来。 也许宋老爷子知道点什么，但既然没有选择对他明说，那他还是当作不知道为好。 至于其中为什么会无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林祥嘴角带起一丝笑容。 宋世昌不知道，但他知道啊！ 不过毛熊解体，他能浑水摸鱼的东西并不多。 军火？ 重工业设备？ 说实话，李玟龙的需求都比他深！ 等等！ 林祥双眼一眯，似乎想到了什么。 “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眼冒金光，眼睛都变成了银纸的形状啊！”宋世昌突然指着林祥大声说道。 和林祥的几次接触下来，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对方千奇百怪的投资方式。 好像什么生意都能插一脚进去。 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贼不走空！ “别说得这么难听。”林祥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指，但下一秒，那眼冒金光的表情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有没有兴趣一起赚点小钱啊？” 能带自己玩！ 宋世昌一下子正经了起来。 “和毛熊有关？” “没错！” “怎么赚？” “现在不好说，但很显眼，所以我需要你，或者说，你背后的人脉帮忙！” “玩这么大？！” 宋世昌一下子惊住了。 林祥本身的人脉不差，现在还要加上他背后的人脉…… “放心，这钱不赚也会被别人赚去，还不如留给国家。” 原来是国家…… 宋世昌拍了拍胸口，那口气终于缓了下来。 他还以为林祥是打算干点什么违法的事情呢。 “我怎么感觉，在你心里，我的形象似乎不太对劲？”林祥脸色古怪地说道。 “没事，反正你不是那些丧尽天良的资本家就行！” 宋世昌热络地搂住林祥，“说吧，你打算怎么干？” “不着急。”林祥摆了摆手。 “不过你现在可以去拜访一下那些叔伯了，提前做好准备。” “现在？”宋世昌讶异地长大嘴巴，“现在还是春节，我才刚回港岛的啊？” “对啊。”林祥理所当然地看着他。 “这不正好让你去拜年吗？” “……” 宋世昌确认了，林祥确实是那种丧尽天良的资本家！ 第115章 熟人相见 春节过后。 龙威就急忙忙地召集人手，把剧组给组建了起来。 时间就是金钱。 在港岛，一部电影从立项到上映，超过半年都算浪费时间的了。 而龙威他们和邵氏签完合同都过去两个月了，电影拍摄一点进度都没有。 要不是知道林祥还有大笔投资在港岛，龙威都要以为他们跑路了！ 即便如此，春节一过，他立即催促着邵氏配合，开启了电影的拍摄。 一栋旧楼上。 在楼下粉丝热情的呼喊声中，一位老人站在剧组的外围。 “但说实话，这个剧本……有点平凡。” 龙威的父亲龙伯翻看了一下剧本，嫌弃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经纪人曹查理一脸的无所谓。 “随便啦，粉丝只想看到龙威的脸，而媒体只期待着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摔死，电影剧情什么的，根本没人在意……” 说着说着，他突然感觉一股冷意。 顺着望去，龙伯满脸怒容。 “不是你儿子就不会心疼是吗？！龙威请你当经纪人，不是让你趴在他的身上吸血的！” 这话说得太大声，一旁的剧组员工都听到了，纷纷好奇地看向这边。 曹查理有些尴尬，但这毕竟是龙威的父亲。 “你放心啦，龙伯，龙威又不会出事。”他隐晦地指了指大胆的方向。 龙威的功夫早已在酒色财气中耗得只剩下三成，平时的危险动作都是由大胆来替身做出来的。 龙威当然不会出事。 “更何况，这部电影拍完，我们就可以攀上林生的高枝，到时候还怕龙威没有好剧本？” 曹查理得意得很猥琐，龙伯就是心里对他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很对。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他直接把剧本往曹查理怀里一丢，转身下了楼。 他这个日渐堕落的儿子，简直没眼看！ 只是走出粉丝们的包围圈后，龙伯的注意力就被街边一辆豪车旁的年轻人所吸引。 他低头思索了一番，还是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还没近身，就被冯华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请问这位是不是林祥先生啊？” 闻言，林祥转过头来，看向这位老伯熟悉的面孔。 “我是。” “太好了，林生是来视察片场的吗？” 龙伯一时高兴过头，等林祥静静地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还没自我介绍。 “哦哦，我是龙威的老爸，见到林生在场，想亲自过来多谢你对我儿子的提携。” “原来是龙伯。” 林祥点头示意冯华把人放过来。 “不过多谢的话就不用说了，龙威肯和邵氏合作，应该是我谢谢他才对。” 听到这话，龙伯心里咯噔了一下。 富豪的感谢听听就行了，话里话外的疏离却是真的。 这时，人群突然尖叫了一声，一个黄色的人影猛地从楼顶跳出，直扑楼下的缓冲垫。 等龙威一脸血地站起来，得意地向大家挥手示意的时候，粉丝们的叫喊一声比一声高。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哪个宗教场所。 看到这一幕，林祥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现在有种干涉历史，但又不得不见证历史依然在以某种方式回归本源的奇妙。 见到龙威的时候，他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关于电影《鼠胆龙威》的记忆。 和龙威合作，除了真的想要给邵氏一块敲门砖以外，也是因为林祥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把电影的开端改变掉。 但没想到，他都已经插手延缓了电影的拍摄，龙威还是惯性地将剧情推到了这一步。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投资才开启的电影剧情，还是因为龙威本身。 一旁的龙伯却吓坏了。 他还以为龙威找替身的事情被林祥看穿，对其不满。 “林生，龙威不是有意隐瞒的，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让他亲自跳一次！” 林祥被突然激动起来的龙伯吓了一跳，连冯华都吓得上前走了两步。 仔细想了想，他才意识到龙伯担心的是什么。 龙威找替身其实还好，功夫这几年不进反退才是林祥最不满意的。 林祥沉吟了一下。 “龙伯，龙威是我掌管邵氏之后第一位愿意加盟的明星，就冲着这一点，我就不会亏待他。” 千金买马骨嘛，优待龙威也是表现给其他观望的明星和导演看的。 至少林祥不会做卸磨杀驴的事情。 “但我想以朋友的身份劝一句，如果龙威想再进一步，他自身的实力才是根本。” 龙伯苦笑了一声。 “我劝过很多次了，但有大胆帮忙，再加上那个衰仔一直顺风顺水，早已将我的提醒抛诸脑后了。”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林祥耸了耸肩。 他又不是龙威什么人，龙威要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也不可能继续在对方身上白白浪费钱。 更何况，他对大胆更感兴趣一点。 等他带着冯华走上去的时候，旁边突然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女人。 “拍下来了吗？” “应该拍到了。”摄影师把录影带从取出来，放到女人的手里。 “不过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把录影带往电视台一卖，也不亏我们过年都还要出任务的辛酸！” 看到女人熟悉的脸庞，林祥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芽子，还是电影里那位同样漂亮的女记者？ 他张了张嘴，还没叫出名字来，女人突然定住，猛地把他拉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留下摄影师和冯华两人面面相觑。 一男一女钻进小巷子里，他们这是跟上去，还是不跟好呢？ “你怎么在这里？”女人惊讶地问道。 “我……公司的电影开拍，我来看看。”林祥犹豫地指着楼顶。 “你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女人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明星大游行，抗议警方保护不力，警务处上层大怒，我们这些小兵自然就倒了大霉。” “最近有消息说，有黑帮分子准备对龙威下手，我不就被派来暗中保护他啰？” 听到这话，林祥终于知道这是芽子了。 “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地伸出手，“那录影带可以给我了吧？” “这个？”芽子诧异地把手中的录影带举起来，眼神里多了一分狡黠。 “对不住了，林生。”她把录影带往胸口处一塞，还得意地拍了拍。 “虽然可能会害了你手下的演员，但这可是我合法收入的重要来源，如果你强抢，我就只能请你回警署喝茶了。” “是吗？” 趁她一不注意，林祥手指突然在她胸前戳了一下，录影带就被精准地弹了起来。 芽子惊慌地伸手去抢，却被林祥另一只手抢占了先机，夺在手里。 “不好意思了，这位madman，茶就不喝了，下次我再请你吃饭吧~” “你——” 看着林祥潇洒离去的背影，芽子双手叉腰，气恼得直跺脚。 第116章 聪明的悍匪 林祥出了巷子，就见到龙威被他老爸揪着耳朵等在了那里。 “林生！”龙威连忙站好。 “为了庆祝电影开拍，我们准备开个派对，好多美女的，有没有兴趣啊？” 在龙威不解的眼神中，林祥把录影带塞进他的手里，便上了车。 “下次吧。” “下次？” 龙威正好奇着，却见怒气冲冲的芽子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那姣好的身材顿时让他眼前一亮。 “靓女，我是龙威，有没有兴趣一起参加泳装派对啊？” “呵呵。”芽子假笑了一下，然后猛地用高跟鞋踩了他一脚。 “下辈子啦！” “嗷——” …… 车里。 冯华问道：“祥哥，我们回公司吗？” 只是专心开车的他没有注意到，林祥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他身上。 “阿华，给我开车会不会觉得委屈？” “怎么会，之前一直都是民哥开车，我能接他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开心！”冯华笑着说道。 这真不是违心话。 谁不知道宰相门前三品官？ 林祥艺高人胆大，很少带着大批小弟出门晃悠，再加上他经营的生意越来越专业。 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唯一，也是最亲近的，就只有给林祥当司机这个位置了。 所以，民仔回归后，冯华本以为自己兼职司机就要被取代的。 结果现在还能继续给林祥开车，他怎么可能会有怨恨？ “那如果说，我本来是打算把佐敦交给你来管呢？” 林祥的声音很平静，听在冯华耳朵里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原本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靓坤死后，佐敦自然而然再次回到了林祥的手上。 都没等到第二天，佐敦道上的酒吧商铺老板就求上门，乖乖地把保护费交齐。 甚至还把之前林祥退还的钱都补上了，一分不差。 但那时候民仔还在医院，林祥又不可能整天混在酒吧里当黑老大。 肯定还是要再挑一个人管理佐敦的。 那最早在鱼蛋档里的小弟冯华，就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林祥曾经还担心这人会不会是靓坤，或者蒋天生派过来的卧底。 毕竟民仔一出事，就是他急忙忙地想要找靓坤报复。 后来仔细调查后才知道，冯华就是单纯的莽！ 说好听一点就是讲义气，说得不好听的，就是容易被对手牵着鼻子走。 典型的古惑仔作风！ 像民仔这种有事跟着林祥四处跑，空闲时又能将佐敦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在社团里才是凤毛麟角。 也正是如此，林祥就熄了扶持冯华上位的心思。 要不是民仔最后回归，他都想把佐敦交给飞机或者东莞仔了。 但冯华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佐敦话事人和林祥司机，选择哪一个？ 思索着，他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三品官算什么，要是能当上佐敦话事人，他直接飞升了！ “是不是……因为我太冲动了？” “没错，”林祥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你后悔吗？” “有点……”冯华一言难尽地说道，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在知道自己错失这样的机会之后，他还能保持冷静，没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已经是克制后的结果了。 “但如果祥哥的要求是这样的话，我想，即使是我当上了这个办事人，也是不合格的，甚至乎，迟早会害了自己的命。” 冯华说得磕磕巴巴，林祥却越听越惊讶。 难受是肯定的，但能用这么个理由克制自己，就说明冯华还有可塑性。 “能力是表现出来的，现在你确实不适合当这个办事人，但未来就不一定了。”林祥随手画了个饼。 “好好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明白的，祥哥！”冯华顿时振奋了起来。 一番交心之后，林祥便把一个地址给了冯华，让他直接往荃湾赶去。 好一会儿，车子才停靠在一个寻常小区的大门处。 “你就在这里等我。” “什么？” 冯华还没反应过来，林祥就已经推开车门，大步走进了小区里。 这地方他租了一年，搬离了也没有退。 等上了天台，黄启法早就百无聊赖地蹲在那了。 “黄sir，恭喜发财了。” 林祥笑呵呵地走了过去。 黄启法却叹了口气。 “恭喜就行了，发财？算了吧。” 看得林祥一愣，“发生了什么吗？” 似乎就在等这句话，黄启法立马跳了起来。 “还不是廉政公署那群契第！” 廉政公署啊~ 林祥顿时了然。 实际上，廉政公署其实并不属于警务处的部门，而是由港督亲自管辖的高级别行政部门。 正是如此，廉署那群人才有权利查处任何警员，包括一哥。 同样的，像黄启法这些警察，他们对廉署的人也不会有丁点同僚的情义在。 “但恕我直言，你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被廉署调查的吧？” 黄启法脸上的怒容顿时一滞。 他要是会捞钱，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还是个督察，还是靠林祥升上去的！ “我没有，但你送我的金羊算啊！” 今年是羊年，林祥就送了个小金羊给黄启法过年了。 “但那金羊才几万块，这也要被调查？”林祥诧异地问道。 黄启法苦恼地点了点头。 他都没拿出来炫耀，就只是被过往的邻居们瞥到了。 没想到廉署那群人像是长了狗鼻子似的，直接摸上门。 最难受的是，他又没办法解释这金羊的来源，总不能把林祥供出来吧？ 所以这事还真不好圆。 “扑街，这群人就不能好好盯着扫毒组，管我干嘛啊！” 警员腐败的重灾区在毒品调查科和o记，重案组的人被廉署调查确实很少见。 也不知道是黄启法倒霉，还是幸运，几万块的东西都能被廉署调查。 “就当被狗咬了，算啦。” 林祥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呢？有什么消息？” 说到正事，黄启法提振了一下精神，但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内部都没什么情报，死了一个卧底，目前只知道来了一群大圈帮的悍匪。” “悍匪也这么能保密了？”林祥皱眉问道。 人越多，走漏消息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记得《鼠胆龙威》里可是有一大群悍匪的，竟然还能保密到这种程度？ 由此可见，那位医生不仅心狠手辣，管理手下也很有一套。 黄启法有些不理解，当然，他更多的是担忧。 “对方很聪明，火力也很强，图谋的东西肯定不小，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毕竟你现在身份不同了。” 林祥点了点头。 他还想着能不能让警方重视一点，提前把那群人给抓了，省时省力。 结果警方确实足够重视，但却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而且什么证据都没有，林祥也没法让警方相信，对方的目标是君度酒店。 看来，对方的聪明并不只是表现在电影的剧情里…… 第117章 贵宾卡到手 接下来几天，林祥用探班的借口，又去了几次龙威拍戏的片场。 只是可惜，记忆里医生谨慎起见派人追杀龙威的剧情没被他撞上。 往后，他再一直往片场跑就不太合适了，所以只能派几个小弟过去盯着。 平日里，他就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他现在要忙的是事情不大，但有很多琐事，尤其是来自深城的各种评估报告。 吉米帮他考察了许多地皮，各自合适的用途也都写在了报告里。 而林祥要做的，就是给这些地皮划上心理价位，然后等待吉米拍卖下来，接上开发的步伐。 除此之外，就是和李玟龙的合作建厂，以及在大埔的工地。 前者有余文慧在，李玟龙也不可能坑他，所以林祥一般不怎么管。 但后者就复杂了。 大埔工地初见雏形，一个个商业住宅区开始进入港人的视野里，逐步成为港岛的热门话题。 关注多了，一些纷纷扰扰自然就多了。 像征地时蒋天生的威逼利诱；建筑工地里时不时聚到一起的社团人士；政府反常的将今年土地批文全给到了大埔区，还全给到了两家集团的共同运作项目上…… 港岛记者本来就是不闹个大新闻就不罢休的，再加上一些竞争对手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 大埔项目现在确实面临了一些风波。 和社团有关的倒是好处理。 一方面，林祥早就和东莞仔他们做好了切割。 明面上，只是两个合法合规的公司进行了一次合作。 另一方面，蒋天生的洪兴把大部分锅背走了。 说实话，林祥也有点搞不清楚蒋天生现在的想法了。 虽然双方合作下来，蒋天生成功通过建筑公司，让自己的正当生意有了一点起死回生的迹象。 但同样的，他个人的形象却随着大埔项目的进展而变得更加恶劣。 说得直接一点，港岛但凡关注新闻的人，都知道蒋天生是洪兴龙头，还是个在大埔作威作福的黑老大。 以后生意可能正常运作，但他个人，这辈子就注定要和黑帮捆绑在一起了。 不过这都是蒋天生自己的事情，林祥思考了一番也没想明白后，就干脆地把关于他的部分放到一旁。 毕竟，黑帮的事情好处理，但来自政府层面的事情，才是他感觉最棘手的。 据王一飞的消息称，港督已经授意调查土地批文中有无违规操作了。 坏消息是，行动的是商业调查科。 好消息是，行动的只是警务处的商业调查科。 这部门王一飞不好直接插手，但他的人脉关系在更上层的律政司和财政司。 没有直接证据，警方不可能，也不敢对他们动手。 只是林祥不喜欢什么事情都依赖别人，习惯性地关注了起来。 毕竟对于他来说，王一飞也只是目前的合作伙伴而已。 幸好，他之前就让余文慧在传媒领域布局，再加上邵六叔的tvb，至少在声势上，脏水还没泼到自己身上。 嘎吱—— 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能在公司里这么做的，有且只有一个人。 “你还在忙吗？”余文慧把脑袋探进来，好奇地问。 林祥扫了一眼旁边还堆着的层层文件，又看向窗外逐渐昏暗的天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啊。” 这些文件还是审核过一遍的，但他还是要做出批复意见和审查。 不然，光是各种阳奉阴违和损公肥私的事情，就能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 见状，余文慧走了进来，把对面的椅子挪过来，坐到林祥的旁边。 她其实也忙，只是集团业务有专门的审计团队处理，她只需要给出处理结果就行了。 而林祥审核的土地可没有明确的价格，稍有疏漏，可能就是几百上千万的损失。 所以需要谨小慎微一点。 有了余文慧的帮忙，林祥处理文件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终于有个人陪他说说话了。 “一定要今天处理完吗？”看着手上的文件时间，余文慧好奇地问道。 文件是今天送过来的，但很多土地拍卖可能要到一个月后才开始，根本不用这么着急批复。 “过两天可能会有点忙，早点处理早点安心嘛。”林祥敷衍地说道。 余文慧鼓着脸，“可能？” “对啊，”林祥转过头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比如陪你吃饭，逛街，看电影？” 她嘴角含笑地戳了戳林祥凑过来的脸，不再纠结这点小事。 “对了，你还记得那个杨南吗？” “不记得了。” “回答得这么干脆，你确定你不记得了？” 林祥有些无奈，“他这种人少接触为妙，谁知道背地里藏着什么蝇营狗苟的事情？” 杨南一脸凶悍相，不用查就知道发家史肯定不干净。 到时候要是拉着自己去拍照，留下个“两人关系密切”的新闻，能费自己很多心神。 而且这事在港岛还很正常。 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喜欢用这种方法攀上关系，然后拿到媒体和大众面前大吹特吹。 港岛各大富豪早就吃过亏了，李玟龙甚至早就慎重地提醒过两人。 余文慧抿着嘴想了想，有些可惜地从手袋里取出两张卡片。 “那明晚的珠宝鉴赏会……我们不去了？” 珠宝鉴赏会？ 林祥猛地回头，惊讶地看着她手上的卡片，或者说，贵宾卡。 “这是？” “杨南送过来的啰。”余文慧耸了耸肩，把卡片递给林祥。 “他最近新开了一家酒店，就想着举办一场私人珠宝鉴赏会，炒作个新闻。” 卡片上的文字很简单，甚至都没有标注所有人的姓名。 但林祥看着上面的地址却笑了。 君度酒店！ 他还想着要怎么处理呢，没想到兜兜转转，贵宾卡拐着弯送到了自己面前。 “据说展出的珠宝是沙俄皇室的，非常漂亮……” “不用说了，我们明晚就去吧。” “啊？”余文慧还想劝两句呢。 “不管杨南了？” “明晚还有没有杨南都不知道了。” 林祥笑着拍了拍手里的卡片。 第118章 炸弹袭击! 即便是有余文慧帮忙，两人加完班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祥哥，大嫂！” 守在大厅里的冯华立马迎了上来。 “辛苦你了，把车开出来吧，我们回家。” “好的。” 门外风大，林祥和余文慧就在大厅里等着。 看着冯华走去停车场的背影，余文慧好奇地问：“阿华怎么看上去沉稳了不少？” “都跟了我，总不至于还像以前那样打打杀杀吧？” 听到林祥略显得意的话，余文慧倒是安心了下来。 跟在林祥身边，她对社团倒没什么意见，但要是天天打打杀杀的，她更不乐意。 想着，余文慧看了一眼昏暗的办公楼大厅。 “说来你买了这么多地，怎么就没想着给公司买栋办公楼？” 天祥基金和文祥集团的办公室都还是租的，还租在了相邻的两栋楼。 以前还好，但随着两家公司的业务扩展，原来租下来的楼层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我倒是想，可办公楼在港岛是优质资产，根本没人会想要卖。”林祥苦笑了一声。 港岛地皮紧张，越邻近中心，就越是被开发得彻底，最近建成的新办公楼就只有去年启用的中银大厦。 原有的办公商务楼就是香饽饽，在经济一片向好的港岛，一家公司倒了，立马就有新公司补进来。 根本不愁没人租！ 如此优质的资产，根本没有人会把办公楼整体卖掉。 像天祥基金和文祥集团这种后来者，能租到几层楼都是看在李玟龙的面子上。 “那去其他地方建？”余文慧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林祥摸着下巴想了想，顿时发觉这个提议可行。 港岛办公楼基本集中在中西区和湾仔区，说实话，很拥挤。 哪怕真的买下了哪栋楼，将来也一定会再次出现不够用的情况，想扩建都难。 而更北边一点，虽然无论是油尖旺区，还是东北边的将军澳，现在都还很宽敞，有待开发。 买不到地皮，林祥也可以买旧楼，推倒重建。 到时候直接建一个园区！ 先建两栋，给两家公司办公用，剩下的土地可以视发展情况再开发。 以港岛的地皮趋势来算，现在买一片地自己建楼，说不定比未来买两栋楼都要划算！ “这主意不错。” 冯华把车开到了门口，但两人并没有停下讨论的兴致，一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一边走了过去。 林祥正思索着，突然，旁边走出来一个摩托车骑手，带着头盔，手里还拎着个大饭盒。 这怪异的组合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送宵夜的？”余文慧惊讶地说道，“现在的人真努力，这时候了还在加班。” “对啊，现在的人真努力……” 和摩托车手擦肩而过，林祥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他们是最后下班的，现在整栋楼只有两三点夜灯在亮着，周围更是只有守夜的保安。 总不能是幽灵在加班吧？ 就在这时，摩托骑手突然回头。 隔着厚厚的头盔镜片，林祥仿佛看到其中冰冷的眼神。 他的心跳突然一滞。 “两位，有人送了一份礼物——” “趴下！” 林祥扯着嗓子大喊，在对方把盒子丢过来的瞬间，飞起一脚。 嘭！ 盒子猛地被踢进了办公楼大厅。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被拉着一倒，他顺势把余文慧搂在身下，死死地趴在地上。 boom——！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起！ 炸弹在大厅里爆炸，火光瞬间照亮了黑夜。 震荡波更是将玻璃全都震碎，凌厉的碎片四处飞溅，噼里啪啦地往林祥身上弹。 余波过后，冯华第一个冲了过来。 “祥哥！” 林祥甩了甩脑袋，还是凭借着超强的身体素质回过神来。 只是余文慧就没这么幸运了。 看着她被炸弹炸懵了的样子，林祥想都没想，在她脖颈下扎了一支治疗针。 “这？” 收回用完的针管，林祥没有理会冯华惊讶的眼神，扶着陷入沉睡的余文慧站了起来。 办公楼大厅里一片狼藉，门都被炸塌了。 好在办公楼本身就是高层建筑，底层建得很踏实，墙壁看上去没有坍塌的危险。 至于那个摩托车手就没这么幸运了，直面爆炸，又被玻璃碎片直直扎了一身。 看着这半边身子都焦黑的尸体，林祥连查看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中西区是港岛政治和商业中心，发生了爆炸这么大件事，很快，大批警察就过来拉起了警戒线。 把余文慧送上救护车之后，林祥顶着被划破了的衣服，接受着一位小警员的笔录。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伤口…… 没别的，他恢复力强！ “林祥先生，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林祥瞥了他一眼，估计这人都还没意识到他的上司给他挖了个坑。 自己身份复杂，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和联胜的事情，林祥或多或少都有得罪人。 这起爆炸案，要想从他身上找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除非…… 林祥莫名地想到了一个人，却有些不敢相信。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没有得罪医生，总不能因为他投资龙威拍电影，就被恨屋及乌了吧？ 等等，龙威为什么会被医生针对？ 可惜，他的脑袋被炸弹炸得还有点懵，一时还没回忆起这么细致的事情。 林祥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一旁的警员等得脸都黑了，他早就听说港岛富豪不好伺候，但没想到一句回应都没有！ “林生，请任何市民都有配合警方的义务——” 叮铃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然后就只能看着林祥掏出手机。 “祥哥，有人闯入龙威的别墅，安装了一个……地雷！” “那有没有抓到人？” “呃……对方身手不错……最后跑掉了。” 林祥有些失望，但也只能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他们选择改成在深夜动手，说实话，林祥自己都有点猝不及防。 只是医生做得这么绝，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林生！” 警员有些生气地提高了音量，但被林祥一瞥，他立马就低了下来。 “咳，请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份，警方绝对是希望能帮你找出真凶的……” 身份？ 林祥愣了一下。 医生担心的是明晚会出纰漏，才派人试图杀死龙威这个武打明星。 但在江湖传闻里，林祥的战绩可就比龙威这个半吊子强多了。 所以，自己就是单纯因为实力太强，才遭受的无妄之灾？ 可他今天才拿到的贵宾卡啊？！ 霎时间，林祥对医生的疯狂有了更深切的认识。 第119章 理由 第二天，医院。 余文慧坐在病床上。 昨晚炸弹都没有波及到两人，她更是被林祥护在身下，连衣服都没破。 但爆炸引发的冲余波却实实在在地冲击到了他们。 林祥身体素质强倒没什么，余文慧可就不好受了。 尽管被扎了治疗针，医生还是建议让她留在医院多观察两天。 “在事情查清楚前，要不，我们今晚还是别去那个珠宝鉴赏会了？” 林祥没有把医生的事情说出来，但余文慧还是一脸担忧地拉着林祥的手。 毕竟这是爆炸。 即使是在社团林立的港岛，爆炸案都能归到恐怖袭击的范畴。 昨晚更是接连发生了两起爆炸案，警方紧张得不得了，光是笔录都来录了两轮。 在事情查清楚前，余文慧心有余悸很正常。 “你确实不能去，要好好在医院里休息。”林祥点了点她的脑门。 余文慧当即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那你呢？” “我又没事，可以和别人去啊。” “和谁？”她假装随意地说道，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很多人啊，像芽子啦，嘉嘉啦，哦，还有李心儿，我好像有段时间没去她那里接受治疗了。” 林祥不是故意忘了李心儿。 主要是他把属性点加到脑力运算后，记忆混乱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要不是昨晚被炸弹炸得有点懵，脑子又乱了起来，他都快忘记自己有这毛病了。 思索间，林祥身上突然传来一股冰凉凉的感觉。 顺着望去，才注意到余文慧鼓着像包子一样的脸。 “不逗你了，”林祥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和民仔一起去行了吧？” “民仔？”余文慧皱了皱眉。 带民仔还不如带个女人呢，起码看上去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 “你一定要去吗？” “我打听过了，今晚有几位财政司和政务司的局长在，我去和他们聊两句。” 联想到林祥最近遇到的麻烦，余文慧理解地点了点头，但脸上还是有些担忧。 “可还不知道有谁在针对我们呢……” “我是去参加珠宝鉴赏会的，又不是去和悍匪搏斗，那么多人在，怕什么？”林祥笑着回应了她的担忧。 “行了，伯父伯母待会过来照顾你，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嗯。” …… 当晚，君度酒店。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豪车，现在一辆接一辆地停在门口。 来往宾客一看就是非富则贵，各个盛装打扮，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堂。 紧接着，一辆劳斯莱斯魅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一旁的记者立马疯狂地按动快门，闪光灯把黑夜照得如同白天。 港岛的劳斯莱斯不少，但魅影，还是新版的魅影可就独一无二了。 据他们所知，就只有那位近来风波不断的年轻富豪，才拥有这一座驾。 车门被拉开，率先露出来的却是一截踩着细高跟的白皙小腿。 随后，一位身穿粉红礼服，娇媚动人的美女走了出来。 这下记者们更加兴奋了。 林祥和余文慧的情侣档人尽皆知。 现在林祥带着一位陌生美女出席今晚的酒会，要是情变，两大集团的分裂可就是一出世纪大戏了！ 因此，林祥从另一边下车的时候，那些记者恨不得把麦克风塞进他的嘴里。 “林生，你和余文慧小姐之间是否出现了什么矛盾？你们的关系是否已经破裂？” “昨晚的爆炸案，有人怀疑是你打算谋害余文慧小姐，从而独吞李玟龙先生的家产，林生你有何解释？” “林生，对于近日来的风波，你怎么看呢？” 港岛记者一如既往的不要脸，仅仅一个露面，就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到了林祥头上。 听得他都无语了。 “今晚只是很寻常的酒会，我和文慧的关系不用你们担心，另外……” 林祥眼含警告，一一扫过这些记者。 “没证据的事只会是怀疑，如果被我知道你们在报纸上乱写，我想港岛大部分的律师事务所会很乐意接受我的委托。” 记者们顿时一凛。 之前林祥只是很寻常地用舆论手段和他们打交道，他们一时忘记，这人手里能动用的钱和人能把他们淹死！ 注意到他们惊疑不定的表情，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没有注意到林祥的龙威，早就看直眼了。 “哇，今晚最靓的美女出现了！” 龙威正了正领结，立马迎了上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龙威，能否有这个荣幸知道小姐芳名？” 芽子美眸在龙威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含笑，“叫我芽子就行了。” “芽子，这个名真好听，一听就是我下部戏女主角的名字了。” “你还有没有下部戏都不知道呢。” 应付完记者的林祥大步走过来，芽子笑吟吟地挽着他的手臂，熟练得不行。 龙威左看看，右看看，两人郎才女貌，看上去就和金童玉女似的。 他一言难尽，又带着一丝敬佩地竖起大拇指。 “林生真是……劲啊！” “不劲怎么当你老板？”林祥毫不客气地说道，“大胆呢？” “哦，查理只有三张邀请卡，我就没有带他了。” “……” 林祥顿时有些无语。 他以为发生了爆炸，龙威会谨慎一点，带着大胆一起进去酒会场内。 注意到林祥眼神里的不满，龙威奇怪地挠了挠头。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林祥叹气道，“今晚注意安全，很多人盯着你的。” “那是当然，毕竟我是大明星来的嘛，那些莺莺燕燕被我吸引……” 林祥懒得理会龙威的吹嘘，带着芽子走进大堂。 民仔早就等在这了，见林祥露面，假装不经意地走了过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 林祥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两人便交错而过，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这点手段可瞒不过芽子，当然，林祥也没想瞒着她。 芽子思索着，任由林祥帮她把邀请卡递给保安，进行激光扫描。 等到了安检门前，她才有些胡乱地回过神来。 “我的……” “过来吧。” 她的腿上传来熟悉的触感，却见林祥大大方方地穿过安检门，还一脸笑意地对她敞开怀抱。 芽子脸一红，鬼使神差地选择相信了林祥，走过安检门。 果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没想到madam还挺敬业。”林祥调侃着说道。 “你不如解释一下，今晚究竟会发生什么？”芽子红着脸问道。 她本来就是要保护龙威的，但今晚林祥却特意过来接她，说是顺路。 结果刚刚又和民仔那样接头。 她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林祥笑了笑，手再次拍了拍芽子的大腿。 “这就是理由。” 第120章 暗流 搭乘电梯一路抵达顶层。 偌大的宴客厅映入眼帘，里面装饰富丽堂皇，宾客云集，来往的侍应生穿梭其中，好不热闹。 三件沙皇珠宝被锁在展台下，但光是宾客们期待的眼神，就能证明这些珠宝的珍贵。 在其中，林祥还见到了年前聚会和春节结识的不少富豪，以及很少参加商业酒会的政府人士。 看来杨南为了推广自己的酒店，无论是金钱还是人脉，确实下了血本。 “哟，这不是林兄弟吗？” 杨南本来就站在电梯口招待宾客，一看到林祥出现，立马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论身家，他当然不敢得罪林祥。 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想着用商界的辈分，教一教这个年轻人港岛的规矩！ 钱……就算是万能的，也不能这么嚣张！ “怎么样，听说你很少参加这种小型酒会，我就特意给文慧送了两张邀请卡……” 他看向旁边挽着林祥手臂的女孩，正想喊出名字，才发现这位的样貌和身材似乎有点不对劲。 “呃……这位是？” “文慧身体不舒服，我就邀请了这位芽子小姐作为我的女伴，有什么问题吗，南哥？”林祥笑着问道。 看着性感迷人的芽子，又看着两人毫不避讳的样子，杨南张了张嘴巴，一脸的疑惑。 现在的年轻人……都玩得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没……没问题，真不愧是林兄弟！” “那就不阻碍你招呼客人了。” 林祥点了点头，和芽子走进了宴客厅。 “你就不怕文慧生气？”芽子凑到林祥耳边，轻声说道。 感受着耳边的暖风，林祥嘴角带起一丝笑容，扭头贴到她的唇边。 “真生气了，她第一个找的肯定是你，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芽子脸上打趣的笑容一滞，翻了个小小的白眼，重新站好。 林祥这才暗笑着接过一杯香槟递给芽子，只是准备接第二杯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率先伸手抢了过去。 看到林祥同样伸出来的手，她才恍然大悟。 “不好意思，林生，这杯酒就给你吧。” “那倒不用。”林祥示意侍应再去端一杯酒过来，微笑着看向眼前的矮个子女人。 “难得见钟夫人参加酒会，我怎么舍得让你不尽兴？” 钟方安心愣了愣，“你认识我？” “政务司运输及房屋局常任秘书长，如果连管我的人都不认识，那我也未免太无知了。” 钟方安心本名方安心，只不过嫁给了一位姓钟的大学教授。 说来好笑，她的丈夫甚至都不是政界人士。 就因为她本人在港英政府担任要职，就要依据港英政府内部的陋习，给自己冠上夫姓。 对于这些事情，林祥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见林祥一眼就把自己认出来，钟方安心却是收敛了一下笑容。 由于港岛地政政策特殊，她这个在房屋建设上有关键作用的常任秘书长，和各大地产商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少。 恭维的很多，但试图把她拉下去的更多！ 所以她不得不谨慎行事，这也是她很少参加酒会的主要原因。 “林生生意这么大，又且是房屋局能管得了的？” “但房屋局一管，我的生意再大又有什么用？” “房屋局哪敢管你们？” “房屋局不管，那不就说明我们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 看到林祥如此得体的低姿态，钟方安心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港岛毕竟是资本社会，像林祥这种有实力，却又如此进退有据的年轻富豪属实凤毛麟角。 三言两语之下，就让她刮目相看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林生打拼下来这么大的生意，果然不能因为年纪而小看你。” “如您所说，我年纪小，所以要格外努力一点。” “对了，我听说林生昨晚遭遇了爆炸袭击，没事吧？”钟方安心关心地问道。 “匪徒引爆炸弹之前被我察觉，我们没什么事，倒是那个匪徒被炸得当场死亡。” “果然厉害。”钟方安心感慨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被港岛这么多人都盯着，你都能不出纰漏。”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远处的杨南，低头笑了笑，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林祥暗自思索了一番。 他还以为只是一些媒体闹事而已，毕竟港岛媒体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喜欢煽风点火的。 可钟方安心这么一提醒，似乎有人在故意针对自己。 当然，也未必是故意针对。 毕竟从基金会到文祥集团，他的动作太多太大。 生意就这么多，林祥抢走了一些，自然就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 尤其是土地批文，两年的份额全给了一处地方，其他地产公司怎么看？ 枪打出头鸟。 王一飞是老牌富豪，经营多年，李黄瓜更是港岛第一大家族。 他们不敢针对这两人，但林祥年纪轻轻，又没什么过硬的后台，被当作软柿子捏也很正常。 “你出事了？”芽子后知后觉地说道，但语气里的关心掩盖不住。 她最近忙的头昏脑花，还不知道社媒上最近的各种暗流涌动。 “一些只敢躲在暗处的宵小而已，不足为惧。” 能让林祥烦恼的怎么可能是小事，只是见他不说，芽子也只能是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支持。 “那位钟夫人好像很喜欢你嘛，不从她身上获得多一点消息？” “她？”林祥冷笑了一下，看着钟方安心和别人熟络地交谈的背影。 “她只是想要借我的手，平衡港岛地产行业而已。” 林祥又不是港币，两人才刚认识，关系怎么可能一下子亲近到知无不言的程度？ 平衡资本一向是各个政府最头疼的问题，在结构失衡的港岛更是如此。 钟方安心故意把消息泄露出来，就是想让林祥这个后起之秀和老牌商人抗衡。 只有平衡了，他们这些政客才能从中左右逢源！ 听到这些内幕，芽子一阵头疼。 她一个小小的警员，怎么就卷入这些大人物的事情了呢？ “那你自己小心吧，我爱莫能助了。” “你这么关心我，不如来我的公司帮我？” “算了吧，我怕被你家母老虎给撕了。”芽子取笑道。 “而且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除了有某位富豪搞三搞四，害得我丢了假期，来参加什么酒会。” 说到这个，林祥的表情变得严肃。 “还记得我刚刚提醒你的吗？今晚的酒会不安全，你自己要小心。” 第121章 展览开始 说到正事，芽子立马恢复了往日的干练。 “不安全？你是说有人想在酒会里闹事？” 这时她先想到反而是龙威。 毕竟她收到的消息是有人想对龙威动手，再加上昨晚的爆炸袭击，由不得她不多想。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那么干脆地接受林祥的邀请，一同参加酒会，甚至还带上了武器。 “可不是闹事这么简单。” 林祥把悍匪的事情快速解释了一遍。 港岛警队内部各个部门都有各自要负责的事情，悍匪的事情又是高度机密。 芽子不知道很正常。 甚至说，林祥知道这些才不正常。 芽子脸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想到对方一贯表现出来的神秘和神通广大，也就熄了探究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那群悍匪真正的目标是今晚展出的沙皇珠宝？” 不愧是警队狐狸，林祥还没提到珠宝的事情，芽子立马就想到了根源。 “没错！” “可我不太理解，那些悍匪明明藏得这么严实，为什么还要用爆炸袭击龙威，打草惊蛇呢？” 她指着早已入场的龙威。 此刻的龙威混在美女群中，一脸淫荡地和各色美女合照。 怀里更是搂着一位蕾丝黑裙的高挑美女，爱不释手，都快摸到人家的屁股上了。 看到这样的龙威，林祥确实说不出悍匪会忌惮他的事实…… “龙威……有一个保镖叫大胆的，很厉害，悍匪不想让他出现在这里。” 芽子左右看了看，“那龙威的那个保镖呢？” “邀请函被龙威给了别人，进不来。” “……” 这事确实没法解释，林祥要是有证据，他早就报警了。 “你要相信我，这事关重大——” 林祥难得露出急切的神色，见状，芽子轻声笑了笑。 “你这样的富豪，总不至于用这种谎言来骗我，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见状，林祥终于松了一口气。 由于邀请函的存在，他没法在场内安插太多人手。 而且和联胜的小弟都不过是一群古惑仔而已，和手持重武器的大圈帮悍匪相差甚远。 把他们带过来只是给悍匪们送菜。 所以，他必须要在悍匪动手的时候尽快联络警察，同时又尽可能地保障酒会内部的安全。 曾经合作过，一起打败麦当奴那群恐怖分子的芽子，自然就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阵。 过了一会，宴客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各位来宾，今晚由tns保安系统赞助的，沙皇尼古拉斯二世珠宝展览正式开始！” 在一片惊呼声中，展台的盖子缓缓打开，三个金字塔形状的玻璃罩升起。 里面三件珠宝在灯光的照耀下，顿时闪耀全场。 珠宝本身的价值就难以估算，要是再算上历史价值，称为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怪不得那群匪徒会盯上这里，换做是我，我也选择抢这些珠宝。”芽子艳羡地说道。 别说是她，就连钟方安心这样的政界大佬都紧紧盯着珠宝不动，被人催促了两声，才依依不舍地让开位置。 “等打倒悍匪了，你再偷偷把珠宝抢过来不就行了？”林祥打趣道。 至于里面有几分真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切，那群悍匪说不定连安保系统都打不开，还怎么抢？” 芽子毫不客气地刮了林祥一眼，随着人流，两人缓缓绕着珠宝转动。 这时，一个男人突然急急忙忙地撞了过来，还是林祥拉了一下芽子，才没有被他撞到。 即便如此，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和后面的人撞到了一起。 看着龙威急急忙忙跑过去的身影，林祥回头道了声歉。 “不好意思。”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林生。” 听到这身影，林祥回头一看，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你认识我？” “港岛有哪个人不认识你这样的大富豪，林祥先生，我姓王，是个医生。” 医生笑眯眯地伸出手。 不得不说，光从外表来看，没有人会愿意相信这是一位杀人无数的悍匪。 林祥回敬了一个笑容，握了上去。 对方的手掌很厚，掌心中有很多茧子，像是握枪多余握手术刀的样子。 “王先生的手可不像是一位医生。” “医生也分很多种的，只要能帮人解除病痛，我觉得都是医生。” 听着医生的强词夺理，林祥咧开嘴笑着点了点头，“有道理。” …… 这边欢声笑语，而另一边的大胆，或者说李杰，脸色就凝重了许多。 “警官先生，我非常确认我遇到的那个人是个极其凶残的匪徒，请你们一定要尽快将他抓捕！” “拜托，我就是相信你了，可你连他长什么样子，身高多少都不知道，仅凭一句话，我怎么帮你找人啊？” 警员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管李杰了，自顾自地翻看起了报纸。 突然！ 桌面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连忙接听。 “喂，警察局吗？君度酒店里有一群悍匪正在大开杀戒，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紧随而来的，是一连串掩盖不住的枪声。 警员的脸色瞬间一变。 只是他刚站起来，就见警局内部走出来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警察。 领头的，正是重案组的一名督察。 “我收到线报，有一群悍匪准备抢劫君度酒店今晚展出的珠宝，火力凶猛，我已经呼叫飞虎队支援了，但你们每个人也要做足心理准备！” 黄启发边走边叮嘱。 还别说，他这严肃的样子确实有几分长官的威严。 在不明真相的李杰眼里，就更是不亚于天神下凡。 “这位阿sir，我是内地的拆弹专家，以前接触过那群匪徒，他们擅长使用炸弹，训练有素，带上我吧！” 拆弹是总部爆炸品处理课的事情，现在呼叫支援，未必能赶得及。 黄启法思考了一瞬，大喊：“梁小柔！” “到！” 梁小柔正忙着扣防弹衣，连忙举手。 “让他跟着你。” “yes，sir！” 黄启法不再废话，当即领着一大帮人雷厉风行地走了。 那名小军装警察手里的电话都还没放下，看到这一幕，顿时心生羡慕。 “哇，现在的长官消息都这么灵通的……怪不得能升到这么高的位置！” 第122章 悍匪来袭 此时，两辆面包车才姗姗来迟，开进君度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干什么的？” 在栏杆前，保安把两辆车拦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座的兔子见状，双手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送东西的。”他吊儿郎当地说道。 “送什么？” 兔子微微一笑，“子弹。” 盒子下藏着的消音手枪当即开枪。 biubiu！ 保安顿时中枪倒地！ 保安室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早已潜伏进来的卧底推开，一枪正中脑门。 两边配合默契，停车场的尸体很快就被拖走。 伪装成保安的劫匪抬起车杆，将两辆面包车放了进来。 随后更是将卷帘门放下，彻底锁死停车场的进出通道！ 两辆车抵达目的地，走下来一大群一脸凶相的悍匪，各个荷枪实弹。 一行人搭乘电梯来到一楼大厅。 戴上墨镜的兔子就这么带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大堂经理正带着一群侍应生在收拾场地，一时还没搞清楚状况。 “几位，有什么事啊？” “换班！” 兔子当头一枪，大堂经理脑门上就多了一个血洞，仰头倒下。 仿佛一个信号。 悍匪们纷纷大开杀戒，毫不留情地屠杀起了大厅里的侍应生和保安。 眨眼间，整个大厅尸横遍野。 兔子脸上带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指挥手下把尸体藏好。 他们还很专业地擦干净了玻璃门上的血，挂上关门的牌子。 与此同时。 监控室里，保安发现有悍匪杀进来，连忙伸手拿起电话。 突然间，一名女悍匪手持砍刀劈了下来，劈断了他的一整条小臂！ 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保安以后，菲菲悠哉地给自己放了张古典乐的碟。 一边欣赏着同伴屠杀保安，一边怡然自得地扭动身姿，享受着杀戮的乐趣。 看到这一幕，躲在门外的民仔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林祥提醒过他了，但真真切切地见识到这群悍匪的行事手段，他才意识到这些人有多穷凶极恶。 说到底，虽然古惑仔干架血腥的场面也不少。 但面对支离破碎的身体残片和满鼻息的血腥味，是个人都有恻隐之心。 可现在这帮人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以杀人为乐！ 就算是见惯血腥的民仔都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是真的丧心病狂！ 只是看着监控室里还陶醉着的菲菲，民仔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暗杀她的办法。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他连忙往另一边躲过去。 嘎吱—— 一个男人蹑手蹑脚地冲进来，吓了正在藏尸的菲菲一跳。 龙威连忙把菲菲按在墙上。 “小心，外面有一群变态杀人狂！” 闻言，菲菲得知同伴的行动暴露之后，按捺住了对龙威动手的想法。 “你不要骗我啊。”她楚楚可怜地说道。 “骗你？” 龙威立马把自己仅剩一条秋裤的下半身展示出来。 “你看，我连裤子都飞了！” 菲菲顿时迷茫了。 兔子他们都杀了这么多人，怎么就只抢了龙威一条裤子？ “那杀人狂为什么要抢你的裤子？”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在床上告诉你好了。” 龙威再次贴上菲菲，一脸淫荡地摸着她的脸。 菲菲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但还是强行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那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当然没有啦，我担心你的安危，第一时间来这里找你了。” 色令智昏的龙威，此时完全没往菲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思考。 菲菲却是安心了下来，悄悄摸到了自己放在一旁的砍刀。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听到她软绵绵的撒娇，龙威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酥了。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他凛然地挺起胸膛，至于顶到哪里，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待会我冲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打电话报警！” 龙威当即扭头，只是刚准备推开门，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了！” 吓得菲菲连忙把砍刀往身后一藏，却没想到龙威邪魅一笑。 “mua！” 猛地亲了菲菲一口，龙威顿时笑呵呵地往外面冲了出去。 菲菲哪还气得过，立马追了出去，连带着正在搜寻龙威的丧邦，都被吸引了过去。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越跑越远，躲在角落里的民仔等了会，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后，赶忙冲到监控室。 至于被追杀的龙威，他这时候也管不了了。 毕竟他老大还在宴会厅呢！ “祥哥，我已经抵达监控室了，匪徒已经控制了整间酒店，还假扮成保安和侍应！” 听到耳机里的声音，林祥终于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芽子却好奇得不得了。 “你哪里来的这些装备？” “这个？” 林祥展示了一下藏在西装内里口袋的小型对讲机。 “这是我找朋友借的，飞虎队专用。” 芽子早就怀疑林祥和警方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现在见他这么干脆地承认，反而有些不知道是该欣喜于他的信任，还是错愕于他的肆无忌惮。 这时，林祥的脸色突然一变，拉着芽子往后躲到了阴暗处。 一行人控制了二楼后，兔子大摇大摆地走了下来，举起手枪，朝着天花板猛射。 砰！ 砰！ 砰！ 在枪声的恐吓中，在场的宾客们尖叫着抱头鼠窜，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不过兔子也担心他们不小心杀死了哪位名人富豪，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毕竟在港岛，对于死一个政客和死一群普通人，警方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 因此，他只是让手下恐吓着堵住出入口，然后把人驱赶到人群中央，抱头蹲下。 林祥拉着芽子混在其中，敌众我寡，他们也不敢声张。 控制住现场后。 “各位尊贵的来宾，我们是谋财，不是害命，你们合作就通通不会死，现在一个两个的就乖乖地蹲在这，别想着耍花样！” 兔子仿若皇帝一般，得意地巡视了一遍。 “就算是普通警察来了，我也担保他们没命走出去，你们明白了吗？” 这群人养尊处优，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被吓坏了，一声都不敢应，生怕枪打出头鸟。 第123章 黄启法高光时刻 看到所有人都慑于自己的威势，兔子这才满意地拿出一份名单。 他刚想念出上面的名字，耳机里突然传来手下的声音。 “兔子，有辆车开了进来，带头的是个中年猥琐男。” 兔子眉头一皱。 酒店刚开业，甚至都还没对外开展业务，除了今晚的酒会，怎么还会有人来？ “你看着办，能劝走就劝走，不行就把人骗进来，杀了！” “收到。” 匪徒点了点头，示意了一眼大厅内为数不多的几位同伙。 等到黄启法带人走进来的时候，他连忙带人围拢过来，拦住他们。 “几位，今晚酒店只有一个私人酒会，请出示邀请卡。” “邀请卡？”黄启法愣了一下，转而恍然大悟，笑着在身上摸索了一会。 “有有有……” 他把一个硬皮小包递了过来。 那人疑惑着打开，却只看到了一张证件照。 “这是什么？” “驾驶证啊！” 砰！ 砰！ 砰！ 黄启法身后的警员立马开枪，趁他们为了伪装而将枪械藏起来的机会，瞬间将周围的匪徒击毙。 枪声一响，早就守在门外的警员们纷纷涌入，四处搜寻漏网之鱼。 “不要掉以轻心，这群匪徒杀人不眨眼，酒店内除了顶楼已经没人质了！” 黄启法一边吩咐，一边给自己戴上耳机。 林祥的军用对讲机当然是他借出来的。 他能这么勇敢地带人冲进来，也是仗着民仔掌控着监控室，把悍匪们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警察来了，民仔和林祥的身份不能暴露，他就让警员去接手了监控室。 有情报优势的警察们就像是开了地图挂，很快就把一楼和地下停车场的匪徒们清理干净了。 “黄sir！”梁小柔惊慌地叫道。 “这里有个炸弹啊！” 黄启法大走过去，却发现有人比他还快。 李杰半蹲在地上，一脸严肃地盯着被黏在墙上的炸弹。 “c4塑料炸弹，被称为残酷的口香糖，稳定性强，被子弹打中都不会爆，但一旦触碰到引线，这点炸药就足以把整个大厅的人炸死！” 听到他这么说，黄启法前冲的脚步立马顿住，和警员们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 和匪徒枪战还没什么，毕竟他们装备也不差。 可炸弹这玩意不一样。 众生平等，一旦爆炸了谁都得死！ 幸好，这种常用的炸弹还不至于让医生亲自设置陷阱。 李杰看了看，用旁边的木棒就把炸弹捆了回去，最后安然无恙地拆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黄启法才意识到刚刚把李杰带过来的决定有多正确。 但他也知道事态已经不是他一个督察能控制住的了。 “这位……” “我叫李杰。” “李杰先生，我接到消息，悍匪带着几大包炸弹进入了酒店内部，我担心他们狗急跳墙。” 黄启法还犹豫着怎么说服李杰一个普通人配合警方工作，却没想到李杰比他还急。 “所以我们要赶紧冲上去解决那群匪徒啊！” “是，但也要防止匪徒连这间酒店一起炸上天嘛！” 听到黄启法恳切的话，李杰很想说他的仇人只有医生一个，此时却说不出口。 “那你想怎么办？” 黄启法脸上一喜。 “飞虎队就快过来了，到时候他们会一层层地往上清理匪徒，我希望你能跟在他们身后，帮忙拆弹！” 警察们终究只有手枪，和匪徒硬碰硬太吃亏。 只有飞虎队这种专业人士，才是匪徒们真正的克星。 说曹操，曹操到。 一队飞虎队冲了过来，全副武装的样子一看就很让人安心。 “哪位是西九龙总区重案组督察黄启发，黄sir？”领头的飞虎队大声问道。 “我是！” 黄启法应了一句，走过去，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那人。 “你阿头呢？” “他痔疮犯了，所以今晚我带队。”周星星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行不行啊，那群匪徒曾经是职业军人，很猛的！”黄启法狐疑地说道。 周星星当即冷笑了一声，把旁边的手下扯了过来。 “告诉这位阿sir，我是谁？” “周星星啰。” “不是这个，我是问你我的绰号啊！” “飞虎队第一号快枪手？” “快你个死人头，是杀手啊，你么这群懵佬！” 周星星没好气地把手下一丢，抬头挺胸。 “现在行不行啊，黄sir？” 看着周围飞虎队成员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黄启法勉强地点了点头。 能在飞虎队这么嚣张的，一般都有两下子。 这么插科打诨了一会，警员们和飞虎队把大厅清理了一遍，建立了个临时指挥室，还把酒店的建设图纸拿了出来。 “早有准备啊，黄sir。” 周星星敏锐地提了一句，黄启法也只能当作是耳旁风了。 “匪徒大概有四十到五十人，其中一半人控制了顶楼，准备抢走今晚展出的三件珠宝，那里还有大批人质。” 黄启法的手按在顶楼的位置，然后顺势往下滑。 “除了一楼和地下停车场把守的，其余匪徒均散乱分布在整栋酒店内，疑似准备安装炸弹。” 最后他重重一掌拍在地图上。 “我们现在的目标是，隐蔽行动，在顶楼匪首发现我们之前，尽快清杀酒店内的全部匪徒，拆除全部炸弹！” “yes，sir！” 周星星更是直接上膛，发出清脆响声。 “大case喔，黄sir。”他调侃着说道。 黄启法立马回敬了一个郑重的笑脸，“那我在庆功宴上等你们了，周sir！” 事不宜迟。 快速确定行动方案后，飞虎队成员全体装备消音器，整齐有序地顺着楼梯一层层地往上。 有监控的帮助，本就训练有素的飞虎队犹如天神下凡。 在周星星的指挥下，顺利地将每一个猝不及防的匪徒灭杀。 如果是警察，对匪徒下手可能还会犹豫。 可到了出动飞虎队这种层次，他们只会担心匪徒死得不够彻底！ 更何况，警察们早就发现了藏在大厅后的十几具尸体。 杀死这些丧尽天良的匪徒，他们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不到一会，他们就清理了好几层楼。 周星星带人蹲在楼梯口，一边警戒着外面，一边轻松地问道：“拆弹专家呢？” “就快拆完楼下的炸弹。” 周星星抱怨地撇了撇嘴。 悍匪三三两两的，他们清理得很快。 要不是担心触动炸弹什么的，他们早就一股脑地往前冲了。 “这群匪徒也真是夸张，带这么多炸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准备打仗。” 话音刚落，楼梯口里的杂物间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只是走着走着，他猛地回过神，抬起头，和站在面前的周星星对上了眼神。 第124章 爆炸! 一声明显的咽口水声响起。 那人看到全副武装的飞虎队，立马慌了。 “几位阿sir，发生什么事了啊？” 他颤抖着手缓缓举起。 见他不反抗，周星星狐疑地打量了他全身上下。 黄启法说匪徒搜过了酒店，顶层以下基本没有好人。 但这人躲在杂物间连自己都能骗过，未必不能把匪徒也骗过去。 他们毕竟是警察，不可能搞宁杀错不放过那一套。 “你在里面干什么？” “我困了，就想躲里面睡一会。” “你就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嘿嘿，”那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睡觉比较沉，一般听不到什么动静。” 一番话没什么疏漏，楼梯口这边又没有监控，周星星和监控室的伙计沟通了一下，最后对他点了点头。 “你先别动，我们给你搜一下身，然后就送你下去。” 当即有下属上前，从脚摸到腰间口袋。 “这是什么？” “空调遥控器啰。”那人理所当然地说道。 “空调遥控器……是这样的？” 下属正举着遥控器回头，却没想到那人突然一扑，手死死按在遥控器上。 嘭！ 一声巨响瞬间响破天际！ 就连顶楼的林祥都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震动。 人质们本来就半蹲着，被这么一震，心慌意乱的他们顿时东倒西歪。 “他们想把我们连着酒店一起炸死！” 一个侍应生害怕地大喊，刚想趁乱逃离这里，就被兔子一枪击倒。 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人，他盯着隐隐作乱的人群，手中的枪扳机接连扣动，直把那人打成筛子。 枪声声声震在大家的心头上。 林祥都真切地感受到，枪声响一次，钟方安心的身体就颤抖一次。 他们原本蠢蠢欲动的心再次压抑了下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 芽子和林祥对视了一眼，纷纷从眼神中看到了担忧的情绪。 按计划，他们原本是要等待飞虎队摸到楼顶。 然后趁悍匪们的注意力全在准备强攻的飞虎队时，两人从背后偷袭。 里应外合之下，尽可能地保护人质的安全。 当然，这也是保护两人的安全。 可现在，飞虎队和警察们暴露了，人质们的安全就未必能保证了！ “兔子，下面有很多警察，已经快要攻上来了！” 丧邦手里拎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龙威，匆匆跑了进来。 兔子原以为他们行动隐蔽，能争取不少时间的，这下脸色瞬间大变。 “喂喂，一楼的人有没有听到？！” 他在耳麦里疯狂呼喊，却是一片死寂。 把守其他地方的同伴更是如此，只有守在楼下和天台的人给了回应。 他大步来到玻璃窗前。 夜色掩护下，楼下黑乎乎的一片，他只看到停靠了不少车辆，分辨不清是不是警车。 再回头，密码专家还在紧张地破译着安保系统的密码，一时半会根本见不到成功的迹象。 兔子脸色越发凝重。 行动计划是他哥哥医生制订的，现在出现了如此大的偏差，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收手吧，等警察攻上来了，你们难道还能拿我们来挡子弹吗，还不如趁现在逃跑！” 听到医生看似警告，实则建议的话语，兔子眼前一亮。 对啊，他们手里还有大把人质呢！ “楼下的人全都往顶楼集中，将这些人质推到电梯和楼梯口前，我看那些差佬还敢不敢攻上来！” 悍匪们当即行动，在人质们的鬼哭狼嚎中，兔子悠哉地拨出了报警电话。 “喂，我在君度酒店挟持了一大群达官贵人，如果不想他们出什么事，立即给我接通那位指挥行动的警官！” 这么大件事，接线员不敢耽误。 一核实，然后黄启法的行动立马就被揭露。 都不用坐办公室的人亲自到现场，一看都出动了飞虎队，当即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层层上报，不到一会，西九龙总区的副指挥官，林总警司就匆匆赶到现场。 没办法，君度酒店的宾客名单他还没看完，就心慌得手都在抖了。 两对领事夫妇，房屋局常任秘书长，更不用说还有林祥这种级别的大富豪…… 死一个，港岛都能动地震一次。 现在全被挟持在了君度酒店里，他心肝都在颤抖。 “黄启法，谁允许你私自行动的！” 了解到是飞虎队的行动暴露，才导致悍匪报警的，他立马把气撒到了黄启法身上。 办事不要紧，起码得办得漂亮啊！ 不然他怎么抢功劳啊！ “林sir，事发突然，接到线报后我立马就带着兄弟们赶过来了，来不及上报。” 黄启法黑头黑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被炸弹炸了。 当然，引爆的只是更上层的炸弹，如果真有倒霉蛋，那也只会是匪徒。 “事发突然，你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打给你啦。”黄启法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说你准备睡觉了，除非天塌了不然不要吵醒你……” “哎哎哎，这点小事就不要多说了！” 看到周围人揶揄的眼神，林总警司连连摆手。 “现在什么情况？” 说到正事，黄启法脸色一凛。 “人质和劫匪全都聚集在顶层，飞虎队和重案组警员已经紧急赶到楼下，但劫匪将人质堆在门口，我们暂时不敢行动！” 其实现在的情况反而迎合了林祥一开始的计划，只是黄启法收到了他不让轻举妄动的消息，就不得不僵持了下来。 “这么狠？” 林总警司紧紧皱着眉。 劫匪也是分很多种的，这么肆无忌惮行事的劫匪，港岛百年都没经历过。 结果一来，就到他的地头上了！ 一想到这里，林总警司就欲哭无泪。 “对啊。”黄启法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要不是林祥早有布置，光是那些埋藏起来的炸弹，就足以让他们这些警察死伤惨重了。 “林sir，劫匪又再次打电话过来了！” 梁小柔举着电话匆匆跑过来，林总警司刚想接过，却被她敏捷地闪开。 “呃，对方要求和黄sir通话。” 林总警司一脸尴尬地将伸出去的手握成拳，“你来听，有什么要求尽量先满足他们！” 黄启法一喜。 相比打打杀杀，他最喜欢的就是和匪徒谈判了！ “我是西九龙重案组督察黄启法，你们已经被重重包围，限你们三分钟之内释放所有人质，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第125章 丧心病狂的兔子 林祥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不仅如此，他现在头都大了！ 那些原本在楼下的悍匪上来后，把很多还没来得及用上的炸弹带了上来。 兔子更是丧心病狂，直接让人把这些炸弹往人质身上捆！ “领事夫妇，我特意帮你们准备了好东西，不要浪费了。” 兔子亲自拎着一捆炸弹，光是上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就能让人看得头昏眼花了。 于是乎，那位外国领事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晕了？我照样绑你身上！” 兔子三两下把炸弹绑好，又顺手拎起一个特制炸弹，冷笑着看向人群。 众人被吓得顿时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 废话，普通炸弹都已经够可怕了，这特制炸弹上除了引线还有定时器，绑上那岂不是死定了？！ 幸好，即便医生已经准备了很久，特制炸弹也并不多。 兔子看着人群纠结了一会，在各人惊慌的表情上来回扫视，突然眼前一亮。 “这位美丽的小姐，麻烦你出来一下吧。” 看着兔子的手指指到自己，芽子脸色瞬间一变，手都快摸到了大腿上的手枪上。 却没想到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按住了她。 “人质太多，不要轻举妄动。” 林祥轻声叮嘱，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大步站了出来。 “来绑我吧，你们昨晚不就是想炸死我吗？” 他举起双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兔子看到他的脸，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他们一开始商量过，要不要提前解决今晚酒会可能引起麻烦的一些人物。 对付龙威是菲菲的建议，但在是否要对付林祥上，他们陷入了争执之中。 林祥有钱啊！ 要是能趁机再勒索他一笔，未必就比抢劫珠宝差啊！ 最后还是医生，出于谨慎的想法，让人把炸弹送了过去。 结果那人成了炭，林祥却一点事都没有！ 现在看到林祥主动站出来，兔子立马想到了他们原本的勒索计划。 想到了即将到手的财富，他乐得找不着北，连医生暗含警告的眼神都没注意到。 “林祥……林祥先生，晚上好。” 兔子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直接把炸弹往他身上套。 “诶，等一下。” 林祥刚用手挡住，周围的劫匪立马掉转枪口，和眼神一样冰冷地对准他。 看得他心中暗忖，这些人的警觉性确实很高。 同样是退伍军人，这些人比赌船上恐怖分子的配合要好得多。 在场人质又多，一不小心就是血流成河的场面。 “林先生，有什么意见吗？不过就算有，你也只能保留在心底了。” “他！” 林祥大手顿时一指，指向还在演戏的医生。 你喜欢演是吧，好，我就看你怎么演！ “我刚刚听到这个人和我说，打算趁机抢你们的枪，然后挟持你，带领大家逃出去！” 嗯？！ 宴会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人质们是想不明白林祥为什么要把求生计划捅出去； 劫匪们则是纠结着要如何对待医生，要是不动手，岂不是让医生伪装不下去了？ 医生更是一脸懵逼。 这话他有没有说过，自己最清楚。 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没想明白林祥为什么要把自己拖下水。 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了？！ 医生心里疑惑不已，但更知道再拖下去自己的身份就算没暴露，也会被林祥察觉到异常。 “人是要靠自己的。”他昂首挺胸地站了出来，字正腔圆地说道。 “林生，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我承认，我恨不得要你们这些匪徒全部死光，带着大家逃离这地狱！” “好！” 人质们欢呼了一声，显然是把医生当作是英雄般对待。 当然，被匪徒们用枪一指，他们的欢呼顿时消散一空。 得到医生的指示，兔子这才示意丧邦，两人拿起仅有的两颗炸弹，往林祥和医生身上绑。 看着身上正在倒计时的炸弹，医生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为了最大地制造麻烦，即便这是他亲自制作的炸弹，不剪掉最关键那根线，也卸不下炸弹。 而且，他现在手上又没有剪刀之类的工具，要是倒计时结束，他一样会被炸死！ 幸好，他在倒计时装置上设计了一个小机关，可以避免倒计时装置引发爆炸。 医生心中暗道侥幸。 本来是防止倒计时意外触发的保险，没想到成为救自己的关键！ 当然，没有这个，他也不可能让丧邦把炸弹捆到自己身上。 他故作随意，手悄悄摸到了倒计时装置的后壳，在上面扣来扣去，直到摸到一个小铁片。 突然，兔子泄愤地一推，林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医生的身上，把他撞得东倒西歪。 “不好意思，医生先生。” 林祥连忙把他扶起来，还很客气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医生感受着手上铁片的触感，悄悄藏进了口袋里。 “没事，以后别出卖我就行了。” “对不起了，我只是担心劫匪会再次找上我的女伴，就只能出此下策，如果我们有幸逃脱，我一定向你赔礼道歉。” 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医生心中大骂，此时也只能强忍着怒火，点了点头。 做完这一切，兔子好整以暇，走到落地窗前。 这次警方就没必要掩盖了，车灯和各种大灯统统打开，将楼下照得通明。 他冷笑了一声，拨通了电话。 “喂，那位指挥官联络上了没？” “我是西九龙重案组督察黄启法……” 听到黄启法的开场白，兔子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把里面的脏东西弹到龙威身上。 “说完了吗？那就去准备一架直升机，停在楼顶等我。” “……好，我答应你，但准备直升机需要时间！” 黄启法的干脆让兔子意外了一下，但事情变得顺利，他也就不在意了。 “我只给你们五分钟，五分钟后见不到直升机，你们就等着给领事夫妇收尸吧！” 没给黄启法辩驳的机会，兔子直接挂断电话，悠哉地走了回来。 龙威离得最近，忍不住问道：“你们要直升机干嘛？天上目标这么明显，不怕被人打下来啊？” 这时候驻港英军虽然不怎么动弹，更管不了北边的军队。 但要对付一架天空中的直升机就容易多了。 兔子心中细想，发现龙威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只是看到龙威得意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放心，到时候我把你带上飞机，要死一起死！” “我倒是无所谓。” 龙威已经挨了一顿打，这时候破罐子破摔，贫嘴的习惯就忍不住了。 “只是直升机小，你的兄弟又这么多。”他止不住笑意，指向在场的众多劫匪。 “我怕位置不够分喔。” 第126章 两全其美 兔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呐呐呐，你不会是打算自己带着珠宝跑路，留下我们一起被炸死吧？” 龙威脸上写满了害怕，嘴角却又带着一丝得意，指向展台上的珠宝。 保险罩终于被解除了两个，两件珠宝上的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耀眼。 看到这一幕，劫匪们的目光都热烈了几分。 要不是往日的训练素养还在，他们早就上去抢在怀里了！ 兔子立马有些急了。 他皱起眉，狠狠瞪向龙威，戴着墨镜都能让人看清楚神情里的愤怒。 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哥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们跟了我，就准备为我死的，怕什么？！” 只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菲菲确实死心塌地，可这些人没有啊！ “哇，大家都是搏富贵而已，没必要白白让他们送死，留下你自己享受荣华富贵吧？”林祥嘲笑着说道。 这话仿佛一把刀，插在兔子和在场的劫匪心头上。 有了林祥的支持，龙威更加得意了，嘿嘿笑了两声。 “这位劫匪先生，不如考虑一下自首，可能——” 砰！ 一颗子弹擦着龙威的头皮飞过，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烫卷了几分。 闻着空气中的火药味，龙威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我怎么做不需要你们教！” 兔子举着手枪，强硬地顶了顶林祥的太阳穴，炙热的枪口灼烧着他的皮肤。 “乖乖蹲在这，不然我第一个把你丢下去！” 林祥瞥了他一眼，“那你丢啊。” “你特么的——” 骂了半句，兔子怒极而笑，一手抓住林祥的衣领，揪着他就往窗户边拖去。 “不怕死是吧，我现在就——” 他一枪打碎玻璃，正想把林祥挂在外面的时候。 左手突然一疼，立足未稳的双腿猛地往后一滑。 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天旋地转，嘭的一声趴倒在地。 林祥一脚勾住他的右手，踩在背上往上一顶，整条手臂顿时死死地被绕在背后，卡得动弹不得。 “嗷——” 砰！ 兔子痛呼出声，左手刚想有所动作，就被林祥一枪打碎手掌。 嚎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林祥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对准他的脑袋，转头看向劫匪们。 这边距离远，还被人质们挡了一下视线，等他们听到枪声反应过来，林祥早就打完收工了。 “放下武器，不然下一枪被打爆的就是他的脑袋！” 群龙无首，劫匪们顿时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你杀啊！”丧邦突然大声喊道，一脸凶相地把枪口对准人群。 “他当了我们老大，早就准备好会有这一天了，你动手啊！” 见状，林祥脚下用力，兔子脑袋顿时就像是保龄球一样，撞碎玻璃。 他的半边身子都挂在了窗户外，全靠林祥的脚踩住，才没有掉下去。 墨镜和帽子就没这么幸运了，被天上的风一吹，晃晃悠悠地飞入了黑夜之中。 丧邦顿时犹豫了，枪口都往下斜了几分。 他倒是不在乎兔子的死活，可兔子是医生的亲弟弟，他可不敢不在乎医生的想法。 见状，林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不要得意……” 兔子被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含糊着大喊。 “你身上的炸弹顶多还有十分钟，没有我帮你拆弹，你们也一定会被炸死！” 林祥低头看了一眼。 还真是，倒计时进入了最后十分钟。 这时，一阵轰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架小型直升飞机急速飞过，落到了他头顶上的天台。 场面瞬间变得僵持不下。 医生突然站出来说道：“没人会想死的，我们是这样，匪徒们都是这样，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怎么个退法？”丧邦皱眉问道。 医生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和林祥对视，仿佛是他们两个在谈判。 “直升机能容纳的人有限，不如将人质留在这里，让其他劫匪先从酒店离开。” 龙威不解问道：“那我们岂不是要被炸死了？！” “放心，留下几个会拆弹的劫匪，等他们帮我们拆完炸弹，再坐直升机离开。” 医生笑着摊开手，看上去好像他是真的在为人质们考虑一样。 “这样一来，我们大家都相安无事了，不是吗，林祥先生？” “好啊好啊！” 林祥还没回答，龙威就忙不迭地点头了。 这里炸弹这么多，但凡有哪个不小心爆了，整层楼的人都无法幸免。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对这个提议很满意。 直升机坐不下这么多人，劫匪们为了求活，肯定要另想它法。 现在好了，只要坐直升机的人愿意留下，帮他们挟持人质，他们自然可以趁机逃脱。 人质们也不想和劫匪们继续纠缠只想赶紧把这群瘟神送走。 这完全是两全其美嘛！ “这位先生真是智勇双全！” 早早躲起来的杨南一脸笑意地走了出来，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还不忘鄙夷地瞥林祥一眼。 “不像某个人，有钱无脑，一个女人而已，竟然连累如此人物被绑上炸弹。” “人是要靠自己的。”医生笑着答道。 林祥没有理会，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天台的位置。 “好啊，我同意这个计划，你们呢？” “我们也同意！”兔子立马答道。 双方难得达成共识。 劫匪们立马把人质赶到角落里，丧邦则是拨通了电话，把谈判的结果告诉了黄启法。 警方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听到警方这么干脆，劫匪们都纷纷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尤其是丧邦让他们带走一件珠宝，他们都开始商量着回内地之后要怎么花了。 劫匪们稍微讨论了一下。 丧邦和菲菲带着两个匪徒，陪兔子留下来，看守人质。 毕竟他们火力足，这里又还有炸弹，人质们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他们还得给医生和上直升机的人质留位置。 决定好以后，其余劫匪欢声笑语地聚到一起，搭乘电梯下了楼，准备坐警方准备的车先离开。 等他们走后，林祥便借提起兔子的动作，手在耳边摸索了一下。 医生倒是余光一瞥，突然发现林祥耳边多了个黑乎乎的东西。 “你耳朵上的是什么东西？” “对讲机呀。” 林祥转过头来，脸上笑眯眯的，耳机的样式更是清晰可见，却让医生大感不妙。 “动手。” 第127章 死而复生 林祥冰冷的声音就如同一束冰锥，深深地插入医生的心脏上。 医生刚想有所动作，楼底下突然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枪声，甚至还伴随着炸弹的爆响。 与此同时，通往天台的楼梯上突然飞身跃下一个人影，手中警枪砰砰几枪就打死了两个匪徒。 菲菲急忙回头。 趁李杰的注意力转移到丧邦身上时，一个高抬腿踢飞了他手中的枪。 丧邦反手正想回击，却没想到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 砰！ 砰！ 砰！ 两枪身体一枪头，标准的莫桑比克射击法。 就算是身上插满了治疗针，丧邦这时候也死得彻彻底底了！ 菲菲连忙举枪。 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龙威心中大喜，立马一个助力起步，从人群中飞跃而起，右腿如箭一般飞向菲菲。 然后被她轻松侧身躲开。 嘭！ 龙威重重摔倒，当即捂着腰椎在地上疼得哼哼唧唧。 但幸好，他也算是为芽子争取了时间，让她立马给菲菲补了三枪。 原本大好局面，现在却被林祥一句动手的命令彻底破坏。 医生目眦欲裂，几乎都快装不下去了！ 他们谋划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带了这么多人潜伏进港岛，几乎这几年打拼下来的家底全都投入到了这里。 结果近乎全军覆没！ 医生的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林祥，似乎要把他的脸死死记在脑子里。 这时，兔子恍惚间，从失血过多中勉强打起精神来。 他的身体晃悠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眼神迷离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出来，似乎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脚上。 突然！ 他用尽力气双脚一蹦，狠狠撞在林祥的身上。 林祥在防备着医生，猝不及防下，竟然直接被他这么一撞，掉出了窗外。 “林祥！” “兔子！” 芽子和医生飞扑上前。 在狂风中，他们只看到一团阴影直直掉下去，眨眼间便砸在警车上，成了一团烂泥。 “兔子……” 亲眼看着亲弟弟死亡，也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尽毁，医生有些失神，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情急之下暴露了什么。 “你果然就是医生！” 芽子红着眼眶，人都还没站起来，就死死揪着医生的衣领。 林祥之前告诉她行动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提醒过这人是医生，也就是悍匪们真正的首脑。 她原本还有些不相信，毕竟医生演技确实不错，而且还有林祥在，她也不需要操心。 “医生？” 听到这个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名字，赶过来的李杰顿时愣在原地。 医生神情一变，连忙甩开芽子的手，站了起来。 弟弟已经死了，他可舍不得让自己也陪葬！ “你们别乱动。”他毫不犹豫地把手搭在炸弹引线上。 “这里还有很多炸弹，我一拉，整层楼的人都要给我陪葬！” 这番变故快得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但听到爆炸两个词，他们立马就醒悟了。 “哎哎哎，别冲动，劫匪先生！” 杨南完全忘了刚刚是怎么夸医生的，像是避瘟神一样扯过身旁一个人，挡在自己面前。 “天台上还有一架直升机，你大可坐着直升机跑，甚至还能带走珠宝，没必要大家同归于尽的嘛！” “你——” 芽子紧咬着嘴唇，狠狠地瞪着杨南。 “我什么我啊。”杨南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 “林祥那小子不自量力，死了也就死了，可这个绑匪身上的炸弹还有两分多钟就炸了，不让他走，到时候我们都走不了！” 他的话刚说完，大家便纷纷应和。 “对啊，没必要害死大家吧？” “本来就说好的，警察们突然动手已经很没有契约精神了，没必要连我们的信誉也搭上啊。” “领事先生的炸弹也还在倒计时着，赶紧让劫匪先生先解了炸弹，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还有人直接把装了两件珠宝的背包丢了过来，任由医生背在身上。 就连李杰，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这时也不得不先过去给领事先生拆除炸弹。 看得芽子又急又怒，医生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既然各位这么讲信誉，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直接拍开芽子握枪的手，大步正想跨出去，一只手突然在大楼外伸了进来，抓住他的后衣领。 原来林祥一手撑在边缘，手臂用力，整个人飞跃而起，从楼下跳了上来。 “再见了，医生！” 他左手瞬间爆发出堪称极限的力量，抓着医生的后衣领用力往后一拉。 咻！ 医生整个人顿时就像垃圾一样，被丢出了窗外。 还没落地，像是烟花一样，两颗炸弹就在空中炸开，化作烟火，消散在了寒冷的夜风之中。 “啧，这下渣都不剩了，也不枉我算准了时间跳上来。” 林祥眯着眼睛搜寻了一会，连块脑袋大的碎片都看不到，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眼神。 “你——” 虽然芽子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林祥还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我没事。” “不是，”芽子颤抖着声音，指着他身上挂着的炸弹，“你……你身上……炸弹……” 林祥低头一看，才发现绑在自己身上的炸弹倒计时也已经归零了。 “哦，这个炸弹倒计时无效的。” 他早就发现医生的小动作了，之前趁机撞了一下，就是把自己身上炸弹的铁片塞到医生手里。 但说实话，他原本是等医生上直升机后，一起炸掉的。 没想到中间还起了不少变故。 芽子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是林祥这时眯起了双眼，察觉到了不对。 “你刚刚……不会是想把我也推出去吧？” “没有，绝对没有！” 芽子立马摇头，但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笑意。 看到事情彻底终结，在场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钟方安心更是毫不客气地甩开杨南把自己当作是挡箭牌的手，瞪了他一眼，迎上了林祥。 “林祥先生真的是智勇双全，勇武过人，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一群人纷纷醒悟，连忙围了过来，各种马屁话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嘴里蹦出来。 这可是救命之恩！ 再说了，和林祥这样的大富豪搭上关系，他们怎么也不亏。 要是拿报恩作借口，给自家公司拉点生意，那岂不是赚到了？！ 一时间，林祥直接被热情的人群给淹没。 另一边，在无人问津的地上，龙威还捂着腰哀嚎。 龙伯和曹查理连忙过去把他扶起来。 “儿子，你没事吧？” “我人没事。”龙威一脸的哀愁，看着被美女们包围起来的林祥。 “只可惜，我那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切！” 龙伯和曹查理白眼一翻，双手直接一松。 “哎呀！” 第128章 李杰 一个月后。 “本台记者报道，邵氏改名天祥影业之后投拍的第一部影片《鼠胆龙威》，将会根据君度酒店珠宝抢劫案改编，并由事情亲历者龙威先生执导，兼出演男主角。” “据悉，该影片将会创造性地大量使用当日酒店内部的监控录像，务求将当时抢劫案的真实情景还原，给予观众身临其境的观影体验。” “此举获得了警方的大力支持，并称赞电影表现出了黄启法高级督察在当晚的冷静指挥，将警员和人质遭受的危险降到了最低。” “港岛市民表示对今晚的电影首映礼怀有十分的期待，希望能尽快见到电影的上映。” 看着电视里的播报，李杰微微一笑，关掉电视，拎起手上的行李袋就往外走。 龙威带着人都去了电影院，准备今晚的首映礼，所以别墅现在空荡荡的。 这样也好。 李杰留恋地回头望了一眼。 过去两年里，自己一直沉浸在妻儿离去的痛苦之中，这里就像是封锁自己内心的牢笼。 告别这里，也算是告别过去了。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李杰转身向门口走去。 只是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一辆意料之外的车停在他的面前。 “听说你最近在找我？” 林祥站在车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君度酒店的抢劫案结束后，他本人还没有什么，听说了事件始末的余文慧却着急了。 把他按在医院全身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后，又遇到了想要采访他的大批记者。 没办法，那晚在顶楼的人这么多，林祥拳打兔子，脚踢医生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再加上富豪的身份，港岛媒体和市民对他的好奇心是噌噌地往上涨了。 好处是，大埔工地的纷纷扰扰完全被淹没，市民们纷纷表示这样的大好人，完全不像是会在大埔横行的恶霸资本家。 但坏处是，林祥本人在港岛受到的关注度再次提升了一个级别。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甚至都没有任何一个明星的热度能和他相提并论的。 无论是小区门口，还是公司，几乎无时无刻都堵着一大帮记者。 不得已，林祥带着余文慧，以考察内地生意的名义躲了一阵。 直到电影即将举办首映礼，他们才回到港岛，也得知了李杰曾经试图联系自己的事情。 不过，看到李杰一副要离开的样子，林祥更好奇了。 “拎着行李……你打算去哪？这时候总不会是去旅游吧？” 李杰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打算回内地了。” “回内地？为什么？”林祥诧异地问道。 李杰满脑子思绪，最终化为一声轻呼。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祥倒是想起了电影里他曾经惨痛的遭遇。 最难受的是，芽子取代了乐慧珍，再也没有一个电视主持人来安慰他的心了。 “何必呢，回内地你也没办法再入伍了，不如留在港岛，跟我吧。”林祥开门见山地说道。 李杰惊讶地抬起头，他怎么也没想到林祥这样的人物，竟然会有招揽他的想法。 “林生你……” “我给你的待遇，绝对比你在龙威这要高得多。” “呃……不是待遇的问题。” “那就没问题了。”林祥直接说道。 言外之意，无论有什么问题他都可以解决。 李杰也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这么坚决，一时间反而为难了。 “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林祥一脸坦然。 实际上，他早就觉得李杰这样的人待在龙威身边太浪费了。 李杰在内地当兵多年，思想觉悟高，意志坚定，身手又好，而且会拆弹的，一般遇事都很冷静，脑子也很好使。 简直就是自己贴身保镖的不二人选！ 对于贴身保镖，林祥自然不介意把一些秘密告诉他。 “那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医生他们准备在酒店里动手了？” 李杰盯着林祥的眼睛，似乎在查看他是否有在说谎。 却没想到林祥很干脆地点头。 “是。” 他看了一眼周围人来人往的，就指了指自己的车。 “我们不如上车聊吧，顺便带你去我的酒吧看看？” 李杰自知这是林祥故意拖延时间的手段，但为了心里的疑惑，他还是乖乖跟上了车。 毕竟对方也算是帮自己报仇了的恩人。 上了车之后，林祥直接指着前排开车的民仔。 “这是钟伟民，当晚就是他潜入君度酒店的监控室，为警方和我通风报信的。” 民仔友好地点了点头，李杰顿时恍然大悟。 对手同样是训练有素的悍匪。 可警方行动和林祥后来的动作都能很隐蔽且干脆，顺利到几乎是一面倒的局势。 如果是有这样一个人潜伏在酒店里实时提供情报，那就一下子解释清楚了。 “那你的身手一定很好，能在那群人眼皮底下做这么多事。”李杰佩服地说道。 民仔抿着一丝笑意，并没有多说什么。 要是有人把劫匪们的行动计划提前预知到了，你也可以轻易做到这种程度！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林祥突然说道。 “我和港岛三大社团之一的和联胜关系匪浅，医生的消息就是从中得来的。” 社团？ 那不就是黑社会了吗？！ 李杰脸上的笑容顿时愣住。 “林先生的意思是……” “港岛有几十万的社团成员，有几百个大大小小的社团，即便是我，也脱离不了和社团的关系。” 林祥扭头看向李杰，神色平静，并不担忧他会因此而反感。 “你在李杰身边多年，应该见过不少古惑仔的，很意外吗？” 李杰神情复杂地低下脑袋。 “不意外。” 龙威的别墅离佐敦不远，很快，车子就在天祥酒吧前停下。 白天的酒吧前空荡荡的，李杰却没了观察的心思。 “林祥先生，我很感激你能帮我除掉医生，但我觉得我不是适合在你身边做事……” “别着急，还是说你连进去喝一杯的面子都不想给我了？”林祥笑着说道。 不等对方回答，他便大步走了进去。 李杰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还是跟了上来。 酒吧内只有几个侍应生在打扫昨晚疯狂留下的痕迹，林祥坐在吧台，亲手倒了两杯威士忌。 “就当庆祝我们劫后余生？” 来都来了，李杰看着杯子里澄清的酒液，接过来和林祥碰了一杯。 “敬生活。” “敬新生。” 第129章 首映礼 一杯酒下肚。 不知为何，明明林祥也没解释什么，但李杰突然感觉，自己对他的社团身份却不怎么在意了。 也是，这里社团文化这么盛行，又有哪个人能完全和社团撇清关系？ 龙威之前还配合过社团拍电影呢！ 李杰在心里给自己解释了一句。 看着他的表情变得舒缓，林祥随手把手里的瓶子收好，再次倒起了酒。 酒液绕着圆形的冰球落下，缓慢又精致。 “和联胜正在转型。” “嗯？” 李杰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林祥却是专注着倒酒，似是在绘画着艺术品般的认真。 “社团生意有上顿没下顿的，别看那些古惑仔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其实一问，一个月收入也才几千块钱，连租个棺材房都拘谨。” 他并没有掩盖自己的音量，周围的侍应生和小弟们听了，顿时感同身受。 相比于不错的收入，港岛物价其实并没有很贵，在衣食行上基本花不了太多钱。 可就是住的太贵！ 买房买不起，租房也贵！ 关键是那房子还小，所以很多港人都不喜欢待在家里，反而喜欢出去外面逛街泡吧。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也是港岛夜市文化繁华的主要原因。 李杰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龙威贪财好色不假，但给他和自家班底的待遇并不差，平时吃住也是跟着龙威。 林祥不说，他还真不知道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古惑仔生活是这样的。 “我想你也知道，我在大埔搞了个房地产项目，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 倒完酒，林祥轻轻放下酒瓶，迎向李杰探究的眼神。 “但为大家挣口饭吃，帮他们修个房子住，我知道我没做错，这就够了。” “我就是个商人，做生意赚钱本无可厚非，奈何有太多人眼红。” 说着，林祥把酒杯轻轻放到李杰的手里。 “来帮我吧，阿杰。” 他低头看着杯子，“我可不懂怎么做生意赚钱。” “不，你只需要做你最擅长的就行。”林祥笑着说道。 李杰没有注意到这点变化，低头沉思着。 “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做好这份工作。” “那你自己心里想做什么呢？回内地，回到那个伤心之地？还是一辈子给龙威当保镖？” “给你当保镖又有什么区别呢？” “起码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有想要完成的事业后，你会多一个愿意帮助你的朋友。” 李杰顿时抬起头，看向林祥那不像是在说谎的表情。 大仇得报，他现在确实有些茫然。 本来是计划着回内地当个老师之类的，慢慢度过余生。 可这样和当保镖有什么区别呢？ 他又真的甘愿过上半辈子的平凡生活吗？ 最打动他的是，以林祥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份友情可就太珍贵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拒绝似乎就太没有礼貌了。” 李杰笑着和林祥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安保不是小事情，一些交接和联络的事务不少。 最重要的是，起码得先让人知道有李杰这么个保镖存在，尤其是在和联胜内部。 不过这不着急，冯华和民仔会帮助李杰适应的。 晚上。 等林祥赶到首映礼的举办地的时候，李杰已经和冯华熟络了起来。 首映礼在港岛仅有的一间邵氏影院里举行，当然，现在已经正式改名为天祥影院了。 张毅华站在影院门口，既紧张又期待地迎接宾客，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是假的一样。 本来听说君度酒店的事后，他直接被吓了个半死。 电影还没拍完，要是龙威出什么事了，他前面做的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幸运的是，不仅龙威人没事，林祥还帮忙争取到了警方的支持。 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次了，就算是笑到死，他也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看到林祥的车出现，张毅华立马上来帮忙拉车门。 “林生！” 却没想到下来的是个英气十足的男人。 张毅华不记得李杰，但李杰可是深深记得这位为龙威忙前忙后的经理。 点了点头，他便让开了位置。 “小心兴奋过头了，张经理。” 林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记者们挥了挥手，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他只不过离开了一个月，结果就有记者开始招摇他在君度酒店受了重伤。 再不露面，估计林祥就被“不治身亡”了！ “林生，龙威说《鼠胆龙威》的纪录片形式是你强烈要求的，是不是真的？” “我只是提议可以这么做，具体电影的拍摄都是由龙威这个亲历者完成的，不敢邀功。”林祥连忙说道。 他已经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了，甚至亲自盯着电影剧本的修改。 即便如此，还是有大批港媒整天盯着自己。 要是再被龙威一通乱吹，那他以后出门估计就只能戴着伪装眼镜了！ 一旁注意着表情的张毅华连忙挥手，把自己安排的托送了进来。 “那林生，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呢？” 林祥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宣传嘛，就是要这样自问自答！ “是为了最大化地将当晚的情景还原给观众看，所以和警方沟通后，我们采用了大量监控镜头，所以各位对君度酒店事件好奇的观众，可以从电影中窥得一二。” 他们怎么可能真的把监控镜头放上来，光是清晰程度就达不到电影大荧幕的要求，除非观众愿意在影院里看一堆马赛克。 实际上就是伪纪录片的形式，把摄像机放在监控的位置进行拍摄，让观众误以为这就是真实的监控录像。 有警方帮忙掩盖，他们也不怕会被戳穿。 但这种形式，在这个时间点上就太超前了。 所以林祥这么一说，不仅是在场的记者，很多电视机前的观众，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首映礼是在天祥影院，但与此同时，张毅华还和别的公司签订了大规模发行合同。 今晚，港岛各大影院会同步安排电影上映。 本来因为宣传时间短而有些冷清的电影，霎时间涌入了一大批饭后闲暇的观众！ 口口相传之下，甚至连带着很多不明真相的普通人，都知道了一部“真实”的电影将在今晚上映。 当然，此时的林祥也不知道，港岛人对这种新奇的电影形式会爆发出多大的热情。 第130章 首映 电影剧情改得更简单一些。 没有预知悍匪行动计划的古惑仔老大，但多了英勇搏斗，攻入监控室的警员； 没有了反击利落的富豪，但多了不屈不挠的大明星； 同样的，芽子的角色也被改成了一位电视台记者，用她手里的摄影机记录下了顶层惊险万分的生死搏斗。 不过龙威也没有那么不要脸，在把林祥的动作安到自己头上时，也保留了他出糗的场景，让电影多了不少趣味性。 起码林祥坐在影厅里，耳边听到的欢笑声和惊呼声就没有断过。 即便是对于看惯爆米花电影的他来说，这也算是不错的电影作品了。 没想到龙威还真的有两下子。 林祥暗自点头。 龙威身手不行的缺点在这次事件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但他并没有选择掩盖。 反而是借这部电影，摆脱了之前只会拼命的傻乎乎形象，用一种嬉笑打闹的方式转型成了喜剧打星。 某种程度上来讲，更像是搞笑版的房仕龙。 以后能不能成功下去，林祥不敢判断，但绝对比他之前高不成低不就的情况会好很多。 有他在，天祥影业即使达不到当初邵氏垄断港岛电影的辉煌，但咸鱼翻身是没问题了。 正在给自己手下唯一一位明星做规划的林祥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邵六叔神情复杂地盯着电影帷幕，连最后一点字幕都不放过。 直到电影放映结束，他才长舒一口气。 “如果邵氏三年前能有这样一部电影，我也不至于要预算着关停电影业务了。” “咳咳。” 听到旁边林祥警示性的咳嗽声，邵六叔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林小友几百亿的生意，竟然这么在乎小小的电影公司？” “邵六叔年纪这么大，不还是老当益壮，将tvb打理得井井有条？” 香港的电视台不少，但大都是收费电视台，竞争力不足。 唯二拥有免费电视牌照的，只有tvb和亚视，而且二十年内都不会再有新的牌照发放。 因此，相比竞争火热的电影行业，真正已经具有垄断能力的，还得是邵六叔的tvb。 像今晚，即便林祥创造性地把首映礼放到电视台上直播，但面对tvb近乎垄断的地位，连钱都收不到。 当然，以邵六叔节省的性子来说，他不收钱已经算是很给林祥面子了。 看到林祥眼里贪婪的光，邵六叔立马对邵氏影业的事情闭口不谈。 如果是二选一，他怎么也不会选择放弃tvb！ “算啦，邵氏已经在你手上了，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称霸港岛影业好了。” 林祥权当这是场面话笑纳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 电影花里胡哨的，结束后，邀请来的嘉宾们还在回味着。 伪纪录片的形式还是很新奇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首映礼请来的都是业内专业人士，即使判断不了这种形式是否能被观众接受，但还是很乐意有电影能够帮他们探出一条新的路子来。 毕竟对于港岛电影人，最擅长的就是从别的优秀电影上汲取灵感了！ “电影不错，没想到龙威竟然愿意拉下身段，演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剧情。” “如果我也能拿这么多票房分红，让我脱光都愿意啦！” “就你那大黑屁股，我怕观众都被吓跑了，一分票房都分不到。” 邀请来的明星们窃窃私语，不过相比电影，他们确实对龙威能拿到的票房分红更好奇一些。 去年港岛电影本埠票房最高将近五千万，如果《鼠胆龙威》能到这个程度，再算上录像带版权。 这部电影的分红能让龙威赚近千万！ 当然，以龙威之前的表现来看，《鼠胆龙威》能过三千万都算是踩狗屎运了。 所以这些明星也没什么好嫉妒的，顶多就是羡慕龙威找了个好老板，愿意捧他做公司一哥。 议论声中，电影厅的大门猛地被推开。 张毅华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张经理？” “《鼠胆龙威》首映票房统计出来了……” 张毅华猛地吸了一大口气，才让自己梆梆跳的心脏缓和下来。 这时候的统计手段还很粗糙，基本上都是他亲自打电话，从一家家大院线里统计的数据。 即便如此，他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大家公布。 “多少？！” 龙威紧张到声音都变形了，却没有人在意这点细节，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张毅华手里的纸上。 “粗略统计……”张毅华举起手中的纸。 “二百二十七万！” 听到这个数字，几乎所有人都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可是首映！ 这只是一个晚上，一个场次的票房！ 最可怕的是，电影拷贝说不定都还没来得及铺开到全港影院。 能卖到这种票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每一个播放《鼠胆龙威》的影厅，都坐满了观众！ 这种待遇，就算是港岛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明星都做不到！ 龙威之前就是一个小丑般的存在，何德何能有这种票房号召力啊？！ 要知道，现在和二三十年后不同。 由于宣传手段的粗糙和简单，港岛电影的票房曲线相对比较平缓。 甚至随着电影上映到后期，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下，票房出现逆势上涨的情况都并不罕见。 现在《鼠胆龙威》一个场次就有两百多万，这要是一天，岂不是有六百多万？ 一个月不就有一亿了？！ 脑子略一思索，所有人都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一个亿票房的话，那龙威……能分到多少钱？”有人呐呐的问道。 声音很小，但在落针可闻的影厅里却异常明显。 “三千万……” 不知道是谁说的，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在意，也没有人反驳。 他们全都毫不掩饰地，用羡慕眼神紧紧盯着前排的龙威。 在此之前，港岛明星最高片酬是八百万。 即便如此，目前也只有一人能达到这种程度，其余人能拿到两三百万的都已经是当红明星了。 而龙威仅凭一部电影，片酬直接翻了四倍！ 别说是他们了，听到这么夸张的数字，龙威自己都感觉如坐针毡。 港岛商人一个比一个吝啬，尤其是对于林祥这种背景的商人，这钱他拿着也烫手啊！ “林……林先生……” 龙威即使不舍，还是被龙伯拉着来到了林祥的面前。 “当初龙威不懂事，有得罪的地方请你见谅，你能带他拍戏我们已经很感激了，至于票房分红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林祥翘起二郎腿，仰头看着龙家父子两人。 “怎么，是嫌钱多还是觉得我小气，连三千万都不愿意给？” 第131章 票房爆炸! 龙伯一时语滞。 他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反而是让林祥为难了。 甚至还有以退为进的嫌疑！ 龙威连忙把老爸护在身后。 “不是的，林生，这部戏最大的功臣明明是你，我拿这么多钱，实在是于心不安。” “是是，我们于心不安啊。” 见儿子如此长进，龙伯在后面连连点头。 林祥这才站起身来，正了正衣服。 “放心吧，港岛票房有多少，龙威就能拿多少，他一分都不会少。” 他似有似无地侧向那些眼红的明星嘉宾们。 这里不仅有演员，还有导演和编剧。 正好是天祥影业目前最需要的人才！ “不仅如此，这部电影的本埠票房有多少，龙威的下部电影我就投多少！” 投资！ 一个亿的投资！ 说实话，片酬是一方面，但对于这些电影人来说，投资才是他们更看重的。 有大投资就能涨名气。 说实话，即便还有一次性拿三千万分红的机会，他们估计自己是没办法遇到了。 可如果涨几个身位的名气，从片酬和广告代言上不也能赚到三千万吗？！ 最重要的是，后者比自己主演一部《鼠胆龙威》这种电影，更容易实现！ 某种程度上来讲，林祥这个保证，比龙威拿三千万的事情更让他们心动！ “林生，我之前在邵氏工作多年，对那里的环境很熟悉，有需要尽管找我！” “什么邵氏啊，现在是天祥影业，最需要的是新鲜血液，找我就没错啦。” “我有一个筹划多年的电影剧本，林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喝杯茶，聊聊剧本的事？” 一旁的邵六叔哭笑不得。 以前他辉煌的时候，港岛影业基本就是邵氏的天下，这些人都算得上是邵氏的徒子徒孙。 结果邵氏一没落，这些人跑得比谁都快。 现在瞧见好处了，一个个又开始讲邵氏的情谊。 果然还是财帛动人心！ 他警惕地瞥了一眼林祥。 不行，要是这小子挥着大笔投资涌入电视领域，他可不敢保证tvb的人能保持忠诚。 或者说，他保证薪酬低廉的tvb员工一定会跳槽！ 邵六叔心中暗暗决定，还是得给自家员工提高点待遇才行。 正在躲避着女明星各种咸猪手的林祥也没有想到，其他电影公司还没有反应，电视领域的邵六叔反而先警惕起来了。 不过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管你是电视还是电影的从业者，只要能赚票房的，他都挖！ 再次躲开一位女明星慷慨的暗器，林祥搂过张毅华的肩膀。 “各位，我不缺投资的钱，但天祥影业正值用人之际，只要是用心拍戏的人，我们都欢迎。” 说完，他拍了拍张毅华，低声说道：“张经理，之后怎么做，不需要我提醒了吧？” 张毅华早就被惊喜冲晕了头脑，被这么一拍，才恍惚着回过神来。 自己这是……终于坐稳邵氏，不对，是天祥影业的经理位置了！ “放心吧，林生，我依然会以十二分精神把控好公司的电影项目的！”他激昂地说道。 …… 很快，《鼠胆龙威》就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横扫了整个影坛。 第二天威力不减，票房七百八十万！ 《24小时，狂赚千万！》 这个标题无一例外地成为了港岛媒体报道的重点。 面对这个票房走势，媒体们一个比一个夸张，甚至有的喊出了两亿的预测来博人眼球。 媒体的热议，又变成了对电影的推波助澜。 基本上每个有拷贝的影厅里都坐满了好奇的观众。 然后被电影的紧张刺激征服！ 这时期的港岛电影，要么是专门的武打片，一打就是半部片子的那种；要么就是黑帮片，各种爆炸和枪战吸引人眼球。 《鼠胆龙威》就简单多了，全是刺激！ 武打干脆，因为龙威就没这实力摆架势，只能打得干脆了； 枪战专业又写实，观众从画面上看到的就揪心，尤其是飞虎队挨爆炸那一下，大赚观众的眼泪； 节奏紧凑，不是在打架就是枪战，偶尔来场大爆炸，就没有一个镜头是多余的。 口碑瞬间爆炸！ 看得观众直呼过瘾！ 当然，除了电影本身，这个特殊的档期也功不可没。 此时港岛影坛已经有了贺岁档的概念，甚至票房前三的电影都会在这个档期里厮杀。 相对的，春节后的档期就没什么像样的竞争对手了。 也许冷清了一点，但《鼠胆龙威》的热度吸引了不少观众，又直接霸占了整个电影档期。 瞬间，几乎所有票房记录，都被《鼠胆龙威》以势如破竹的方式打破了。 周票房四千三百万！ 周票房就打败了许多电影的总票房，甚至差点就拿下了今年贺岁档冠军的五千万。 更贼的是，林祥直接买下了几大报刊最大的版面，每天都把电影票房放在最显眼的广告位上。 每个经过报摊的人，都会被报纸上故意放大的数字所吸引！ 短时间内，不知道《鼠胆龙威》的反而成为了异类。 预测电影票房甚至一跃成为了港岛当前最热门的话题，票房达不到自己预期的还会暗暗着急，买票重刷。 一个月后，直接打破了港岛电影里的所有票房记录！ “林生，总票房一亿三千万！”张毅华一脸激动地说道。 这其实还只是一个月的票房，这么好卖的片子，影院怎么可能舍得只放一个月？ 只不过嘛，港岛影院偷票房情况严重，林祥他们也就不指望这些影院会如实地把票房报过来。 要不是林祥的名头在压着，这一亿三千万指不定会缩水多少呢。 只是这时的林祥有些心不在焉，把玩着手上的钢笔。 张毅华还以为他不舍得即将要分给龙威的四千万，顿时不敢说话了。 就在这时，外面走来一位脚步轻快的男人。 他看都不看，直接把两份合同放到林祥的桌子上，轻轻推到他的面前。 “林生……”周伟生嘴上的笑意完全掩盖不住。 港岛电影之前在北美就没卖出过超过五百万美元的版权费，要不是有港岛破纪录的票房打底，他也没这个底气能谈下来这份史无前例的大合同。 “《鼠胆龙威》北美版权两千五万美元，欧洲版权打包卖了四千万美元！” 这些版权里不仅有放映，还有电视转播、录像带这些版权。 不同于在盗版横行的港岛。 在欧美，由于录像机的普及，录像带租赁的利润往往比电影票房的利润还要高得多。 所以录像带版权能在这时候占据版权费用的一半以上！ 光是这两大地方的版权费用，林祥就能赚到比港岛总票房还高的利润了。 就这，还没算上港岛电影票仓——东南亚的票房呢！ 保守估计，他能从《鼠胆龙威》中赚到五亿！ 第132章 杨南上门 投资千万，拍摄两个月，利润五十倍！ 这时期，港岛电影在日韩和东南亚就是绝对的主角，质量高的，在欧美还能卖出不错的版权费。 像《鼠胆龙威》这样大赚特赚的当然不多，但投资电影保本率和利润率都高的惊人。 这就是港岛电影始终能吸引到投资的重要原因，也是社团不惜用枪，也要“邀请”明星拍摄的主要原因。 甚至还有不少外资，都在试图进入这个市场。 当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林祥很清楚，都不用等到九七，过几年好莱坞电影凭借电脑技术大放异彩，大规模进入亚洲市场以后。 港岛电影的海外票房就会急速萎缩，好日子自然就走到头了。 最重要的是，这问题还无解。 人家好莱坞有技术，有资金，还有政府明里暗里的各种支持，样样都比港英政府统治下的港岛强。 说得直接一点，林祥就是把未来的好电影都复刻出来，费时费力，顶多也只是让港片苟延残喘而已。 从体量上来讲，两者差距太大，大到除非他愿意做牛做马，把所有精力都耗在这上面。 不然都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林祥买下邵氏，投资电影，并不是单纯的想赚几年快钱。 甚至可以说，他连电影本身的利润都不太在意。 他就是想洗白。 或者说，洗干净和联胜的家底！ 大埔工地项目特殊，干不了几年，也不适合和联胜所有人。 但电影项目就不一样了。 积累的黑钱多是吧？ 开一间道具公司。 将一把成本一百的伞报价两百，电影公司花两百买下，用完之后再用一百卖回去。 这么一倒腾，伞本身价值的一百块即便还是黑的，但租赁伞用的一百块却被洗得一干二净了。 只要胆子大，虚构价值越高，其中能做文章的价值就越高！ 如此一来，不仅能把和联胜之前攒下来不好声张的黑钱顺势洗干净，还能摇身一变，用电影产业链上的各个公司，将社团生意彻底转为正行！ 有了这张干净的皮，哪怕是几十年后，林祥，乃至和联胜的人走出去，也敢说一声他们不是黑社会了。 毕竟由于这几年黑帮人士越来越猖狂，港岛社会对黑社会的容忍程度也在不断下降。 林祥要做大生意，自然就不能有这些拖后腿的情况出现。 再说了，这些古惑仔只要正常一点，可都是宝贝！ 带着这五万人的就业，他可就相当于在港岛多了一块免死金牌。 电影里，邓伯就是靠着和联胜这么多人，才有底气威胁一位警司的。 钱和人都在手，林祥就不信，港英政府还敢让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调查自己！ 这事林祥可一直都记着呢！ 咚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林祥的思绪。 也是，港岛电影还有几年的疯狂期，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这些事情。 “有什么事？” “林生，外面有一位叫做杨南的先生，说是您的长辈，有事情想要和您商量。” 杨南？ 林祥愣了一下。 这段时间他除了忙着电影的事，他还“顺便”借着钟方安心的关系，处理了房屋局遗留的一些隐患。 确实没怎么听说过杨南的消息了。 不过想想，君度酒店被打烂成那样，还死了十几个员工。 杨南都是港岛这段时间最悲催的人物。 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找自己了？ 林祥犹豫了一下。 怎么想，他也不绝对杨南会是单纯地来找自己喝茶的。 “什么长辈，我们是共度生死的患难之交！” 推开站在门口的秘书，像是怕被拒绝似的，杨南一个闪身窜进了办公室。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头发虽然勉强打理了一下，但还是有些凌乱。 下巴更是胡子拉碴，林祥甚至还看到了浓重的黑眼圈。 一看就知道他最近过得不怎么样了。 看到他打量自己的眼神，杨南连忙露出热情的笑容。 “你——” “没事，你先出去吧。” 林祥顺势把手上的文件盖好，放到书桌上。 “听说你最近很忙，没想到南哥竟然还有时间来找我。” 看到林祥连欢迎自己的动作都没有，杨南脸皮抽动了一下，但转而还是笑着坐了下来。 “我这点小生意，再忙又怎么比得上你这样的大老板呢？” 之前还暗讽自己是愣头青，结果现在就成大老板了？ 林祥心中冷笑。 “当不起这声大老板，毕竟我是后辈，以后还需要南哥这样的前辈多多指教才对。” “之前的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但阿祥……林生，港岛现在又有谁敢指教你呢？” 杨南讨好地笑了笑，双手交织在桌上，看上去就像是等待老师责罚的学生似的。 不过即便是抛开两人的恩怨，他也不得不承认林祥最近的动作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无论是电影的拍摄，还是层出不穷的炒作方式，都让港岛各大商人直呼犀利。 在这之前也许还有人嫉妒林祥，说他是踩了狗屎运才傍上的几位富豪。 经此一事后，几乎所有人都不得不重视起这个年轻人的手腕和能量。 不然杨南也不会在今天找上门来。 “不是指教……那南哥今天过来找我，不会就只是单纯的想来和我聊天吧？” 见林祥问得直白，杨南反而松了一口气。 “呃……是这样的。”他斟酌着说道。 “君度酒店之前出了这么大件事，不止是酒店要重新装修，还有员工的抚恤费用支出。” “难道是钱的问题？”林祥好奇地问道。 杨南是酒店行业的。 而在港岛，和房地产相关的现在都算是优质产业。 如果杨南愿意出手公司股份，或者卖掉一些小酒店，其实并不会缺钱。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会毫不掩饰地表露对林祥的嫌弃。 在这里，能干房地产的哪个没点钱脉和人脉？ “是，但又不只是钱的问题。”杨南点了点头，但随即却叹了口气。 “主要是那三件沙皇珠宝，警方只截留了一件，另外两件都被那个叫医生的抢走……” 说到这里，林祥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宝石其实不怎么抗炸，尤其是在近距离承受c4这种级别的炸药爆炸。 所以那天医生在空中炸成碎片的时候，无论是杨南还是警方，都不觉得那两件珠宝还能幸免。 之后的搜寻无果，更是进一步证明了这个猜测。 而且当晚那么多人看着，唯一和医生有过直接接触的就只有林祥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西装，哪来的地方把珠宝藏起来啊？ 林祥看着自己储物空间里的背包，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133章 打算 当然，这两件珠宝太过显眼，又是在公开场合被炸毁了的。 至少三五年内，林祥都不好拿出来。 说实在的，他并不缺珠宝，也不缺这点钱。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不忍心看着珠宝被炸毁，才顺手把袋子收进储物空间的。 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他根本没法对大家解释，自己是怎么把珠宝抢回来的。 这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没想到现在杨南都还在为珠宝烦恼，还这么精确地找到了自己…… 搞得林祥看着他的表情狐疑地打量了一会，才确认自己确实没有暴露。 “珠宝都已经被毁了，再提这个又有什么用？” 林祥悠哉地喝了一口水。 他也懒得让人给杨南上茶了，估计这人也没这心思。 “更何况，珠宝都有保险，你也不会亏。” 听到保险这个词，杨南默默地垂下了脑袋，不敢接茬。 这样的表现立马让林祥惊讶地挑起了眉。 “你不会没买保险吧？” 世界瞬息万变，有钱人最舍得花的钱，就是给他们的财富上保险。 像昂贵的珠宝和古董，哪怕没有展出，就藏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一般都会买上保险。 “你知道的，珠宝一般都有保险，我又不是珠宝的主人……何必再花这个冤枉钱……” 杨南嘴里念念有词，甚至还说什么保安系统就已经花了他一大笔钱…… “那珠宝到底有没有保险？” “有！” “有不就行了？”林祥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可那是珠宝主人买的保险。” “那不还是有？” 杨南突然长叹一口气，双眼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问题是，那家保险公司在毛熊……还好死不死的，倒闭了……” “……” 这下林祥也不得不心疼杨南一秒了。 毛熊现在动荡不安确实不假，但保险属于基础金融行业。 一般来说，即使是经营不善，面临破产的局面，也会有其他保险公司愿意接手原有的业务。 就像是银行的借贷合同一样，一般都不亏的，有的是公司愿意接手。 只要还有这份合同在，保险公司本身其实并不重要。 除非……整个国家的保险和金融业务都面临崩盘的风险，风险大于利润了，才会出现公司倒闭，合同变成废纸的局面。 因为保险合同已经产出不了价值。 恰好，毛熊现在的情况就很符合这个百年难遇的条件。 也恰好，让杨南这么“幸运”地给撞上了。 “所以，原来的保险赔付不了，你又没有在香港给珠宝买任何保险，现在珠宝的损失全都让你一个人承担了？” 杨南笑容苦涩地点了点头。 “倒不是完全没有……安保公司愿意为他们的系统被攻破而赔一点。” 林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自己不买保险能怪得了谁，不过珠宝再贵，以你的身家也不至于赔不起吧？” 这话说到点上了，杨南立马抬起头，急切地看着他。 “筹钱也是需要时间的，可那批珠宝的主人是毛熊寡头，限我这个月内拿出五亿，不然就要对付我的家人！” 哦豁。 林祥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杨南为什么会急着来找自己了。 毛熊寡头是随着毛熊体制弊病新近崛起的。 这些寡头通过掌握毛熊的政治权力，逐步将国家的经济命脉蚕食。 那可是世界两极之一的国家经济命脉！ 即便是在毛熊解体前的现在，他们拥有的经济和政治影响力都强得惊人。 对比他们，哪怕是李黄瓜这个首富都显得像是过家家一样儿戏。 杨南得罪这样的人物，也怪不得他连觉都睡不好了。 注意到林祥眼里的调侃，杨南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港岛手上现金最多的，除了李首富，就是你了，林生。”他恳切地说道。 “我也不找你借钱，现在我名下还有几间酒店，你看上哪间，只要现在能付钱，我可以九折卖给你！” 钱多了会贬值，所以商人们很少会在手上囤积大笔的现金。 别看有的富豪号称身家几十上百亿，但要让他们拿出五亿，估计都得抠抠搜搜好一阵子。 像李黄瓜那样现金流庞大的，杨南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有几个。 和他有关系的就更少了！ 眼看一个月的期限就快到了，他再不得已，也只能找上林祥了。 “对不起了，我暂时没有进军酒店行业的计划。”林祥摇了摇头。 这不是他故意针对杨南，而是买酒店还得管理一个酒店团队，他没必要在港岛开拓这样的繁杂业务。 真要买，他也宁愿买内地的，未来的发展空间和机会远比港岛大。 听到这话，杨南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买酒店又不一定要开酒店，我可是听说，你们准备找地方盖公司总部的。” 见林祥终于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他连忙继续劝说：“我的酒店又新又好看，随便装修一下就能用，比你直接买地建楼方便多了！” 看杨南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街边卖牛杂呢。 但林祥并不排斥他的说法。 天祥基金和文祥集团发展快得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原本还够用的办公楼现在已经显得越来越拥挤了。 很多子公司的业务部门都得另外安排地方，平时开会才能聚到一起。 极大地降低了员工的办事效率！ 作为一个好老板，林祥和余文慧当然见不得这种情况的发生。 可港岛用地紧张，原来的楼越中心，越没愿意卖的。 他们想买都买不着。 杨南的酒店，或许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林祥仔细琢磨了一下，还真的有点意动了。 只不过在油尖旺区中心买下这么一栋酒店，承担的成本有点高出他的心里底线了。 他是有钱不假，但之前买的大都是未来回报率惊人的潜力股。 等到了九七，现在买下酒店的成本越高，他将来要承受的损失就越大！ 杨南默默看着，知道他现在没必要催促，所以只是掏出一张私人名片，轻轻摆放到了林祥的面前。 “我知道这不是小数目，在这个星期内给我答复就行。”他颇有信心地说道。 “对了，今晚我还约了人玩两把牌，有兴趣的话，不如亲自来体验一下酒店的内部环境？” 第134章 牌局 “君度酒店在去年正式建成开业，是港岛目前最新、设施最完备的五星级豪华商务酒店。” “主体建筑有28层，总共549个房间，其中还有七层商务层，26个大小会议室。” “如果改建成办公楼，这些会议室完全可以保留！” 坐在车里，听着周伟生的介绍，林祥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酒店改建成办公楼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办公的电路、网络等设施和酒店原本装修的完全不同。 想要改建好，不亚于要将酒店扒一层皮再重新装修！ 但幸好，君悦酒店本来就是商务酒店，本来就是为全世界来往港岛的商务人士和商务活动，提供住所和会议的酒店。 从这方面来讲，杨南的规划还是很正确的。 “估值呢？” “嗯……” 周伟生翻了翻文件。 随着文祥集团买买买得越来越多，余文慧早就组建了一支专属于他们的资产评估团队，完全不用等银行或者金融机构的报告。 “主体建筑造价七亿六千万，但酒店总占地5.5万平方米，如果再算上地皮增值，估值大概在十八到二十亿。” “有这么大吗？”林祥惊讶地问道。 那时候他匆匆扫过一眼君度酒店全景，但那时候天早就黑了，只看到了中间的酒店大楼，以及周围的空地。 以大楼本身，不可能占到五万多平方米的。 至于估值，林祥倒没觉得有什么。 酒店用地属于商业用地，是地价最贵的一类地皮，在寸土寸金的港岛更是贵得离谱。 二十亿已经是实惠价了。 周伟生思索了一下，有些信息可不是一个白天就能收集到的。 “公开信息上，杨南在累积多年后，确实买下了周边总共五万多平方米的地皮。” “但他究竟是用在酒店上，还是另作他用，就不清楚了。” 为了吸引客人，酒店往往会在周边建有很多娱乐休闲的设施。 但这可是寸土寸金的港岛。 如果真要建，周伟生觉得杨南建商场的可能性都更高一点。 也就是说，即便卖了酒店，杨南也未必愿意把周边的土地卖掉。 而如果只买一间酒店，说实话，林祥还不如去将军澳买地，自己建楼算了。 车子渐渐来到君度酒店的范围，林祥放眼望去，酒店大楼确实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28层用来作酒店确实够，但要是用来当办公楼就显得矮了。” 林祥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本来以为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了，可仅仅是考察了一下，他就发现这里的诸多不足。 如果只是找一个用几年的办公楼，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买这里呢？ “那……我们要放弃这里吗？”周伟生好奇地问道。 “可能吧，你主要还是继续看将军澳的地，这边除非能全都买下来，不然不考虑了。” 林祥一边吩咐，一边下车。 “阿杰陪我进去就行了，阿华，你先送周律师回去吧。” 打算下车的周伟生顿时停住，默默地点了点头。 连车都不让自己下，看来老板确实不怎么看好这里。 早就等在门口的杨南更是惊讶不已。 “这是？” “没什么，都已经下班了，就不让员工陪我加班，省点加班费。”林祥随意地说道，然后指向周围这一大片区域。 “对了，我看周围挺空旷的，也被你买了下来？” “没错！” 说到这个，杨南顿时挺起胸膛。 “我打算在周围修建一个商场，一个大型娱乐设施，到时候连成一片，形成旅游、商务、购物一体的综合区！”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境遇，他的骄傲就撑不下去了。 “当然，酒店卖给你以后，这里就连不成一片了。” 听到这话，林祥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杨南立马从他的表情下读出了敷衍。 不对，怎么才一天就变了个样？ 不会是不想买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顿时有些慌了。 港岛手上有大笔现金，又刚好有买酒店需求的人里，他认识的就只有林祥一个人。 要是他不买酒店，还有谁能在短时间内给他五亿现金啊？！ 即使是银行抵押，也没这么快的啊！ “呃……” 杨南四处张望了一下，连忙把林祥和李杰引进酒店。 “你放心，我问过几位建筑师，他们都说君度酒店是港岛最适合改建成商务写字楼的酒店，重新装修的花费最多都不会超过二千万！” “两千万啊。” 林祥打量着酒店大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幅兴趣缺缺的样子，让杨南更加确认自己内心的担忧没错了。 “这样吧，如果你肯买，不仅可以打九折，装修的事我也帮你一起搞定！” 林祥还没说话，站在大厅里的几位老板就不高兴了。 “喂，阿南，你把我们叫到这里，却只顾着招待自己的客人，还打不打牌了？” 还打什么牌啊，自己现在只想打人！ 杨南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们一眼。 他平时就喜欢赌两把，最近为了筹钱，就特意找了几个朋友，专门坑一些冤大头。 只不过那都是在他的别墅里玩的，把他们叫来酒店还是第一次。 他本来是想着，如果交易顺利，就从赌桌上，从林祥身上赚回一点损失。 可现在林祥这个样子，他哪还有心情打牌？ 林祥这时饶有兴致地问道：“打牌？你们打的什么牌？” “梭哈啰。” 那几个人平日跟着杨南混的。 看着林祥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还没把他年轻的样貌，和前两个月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富豪联系到一起。 或者说，看着这么年轻，气派又足的人，他们只觉得这就是个冤大头！ 林祥却像是赌瘾上来似的，“我没怎么玩过梭哈，可以加我一个吗？” “好啊好啊！” 那几个人忙不迭地点头，他们已经找了一个冤大头，怎么会介意再多一个？ “啊这。” 杨南恨不得拿刀砍了这几个人，可面对林祥，他又顿时委屈得不行。 “那酒店的事……” “你不是说今晚只是简单的牌局吗？” 林祥理所当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走了过去。 杨南气得牙痒痒，又担心过犹不及的推销会让林祥反感，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第135章 开门红 电梯里，互相简单地认识后。 没有理会其他人好奇的眼神，林祥似是迫不及待地问：“对了，你们一般赌多大的？” 那几人顿时不怀好意地对视了一眼。 “我们一般会准备五千万，直到谁输光，或者天亮了就散场！” 一个稍显年轻的男人惊讶了，“五千万？我们平时不是才两千……” “哎，大岳，你这话就不对了，难得林先生过来玩两把，小打小闹怎么能尽兴呢？” “没事。”林祥满意地笑道。 “我很少玩牌的，五千万刚刚好，起码输光了回去也不会被老婆埋怨。” “……” 听到这话，众人瞬间沉默了。 除了杨南，他们身家也就一两亿左右，要是真输个五千万，他们半幅身家都没了！ 结果到了林祥这里，五千万才刚刚好？！ 人比人，气死人！ 他们心中嫉恨的同时，对待会的牌局更加心安理得了。 赌桌设计在了顶层，甚至就在当初展览珠宝的宴客厅隔壁。 这里并没有隔壁宽敞，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除了摆在中间的赌桌，还在旁边放了个吧台，供随同而来的人休息。 大门厚实，墙壁上更是铺满了厚厚一层隔音棉，保证里面的声响不会透露出去。 似乎很得意自己在这里的布置和安排，杨南带着大家走进来时，精神猛地振奋了起来。 “顶层除了隔壁的宴客厅，其余地方都是为唯一一间总统套房准备的，除了这里，旁边桑拿、健身房和泳池都一应俱全！” 林祥这时也不得不承认，杨南在酒店上的布置确实很超前。 “你这里这么好，我都舍不得买下来重新装修了。” “呃……” 杨南脸上的兴奋一滞，扯着个脸，随着众人围坐了下来。 赌桌不大，除了林祥和杨南，就只有大岳和另外两个人一起赌。 其余随同而来的，包括李杰，都随意地站在周围，或者坐在了吧台上。 只是坐下后，林祥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个叫大岳的年轻男人，以及他身后正在吃巧克力的男人。 敏锐地注意到林祥的眼神，那人示意般举了举手中的巧克力，笑容里带着一股自信的淡然。 林祥回了一个笑容，看起了身前堆成一摞摞的筹码。 白花花的钱变成了圆溜溜的筹码，确实容易让人忘记很多心理压力。 “再说明一次，每人五千万筹码，每局下底一千，下注没有上限，输光或者天亮了，牌局才能结束。” 说完，杨南把目光转向林祥。 在场的人一起赌得不少，他这番话只是说给林祥听的而已。 “有没有意见啊？” “没有，开始吧。” 林祥随意地丢出一个一千的筹码，在赌桌上很有趣地转起了圈圈。 直到其他人跟上，才晃悠悠地倒下。 看到这一幕，高进吃巧克力的动作顿了顿，打量林祥的眼神顿时变得认真了起来。 赌局正式开始。 荷官是个戴眼镜的老大叔，发牌的手很稳健。 “还以为能看到个美女荷官呢。” 林祥小小地抱怨了一下，只是发下来的牌，就让他更不满意了。 “小四啊……” 他嘴里嘟囔了一句，嫌弃得连底牌都懒得看了。 杨南的点数大，看上去底牌似乎很不错，直接叫了十万。 当即有两人盖牌不跟，只有大岳犹豫了一会，跟了十万。 就在荷官准备发牌的时候，一个十万的筹码突然丢了上去。 “第一把，总不能连牌都不看到底吧？” 林祥笑着回应大家惊讶的眼神。 但问题是，你连底牌都没看啊！ 杨南心中腹诽，反而有些摸不着他的路数了。 第二轮。 林祥拿到的还是张小牌，不过叫牌的变成了大岳，只是谨慎地压了一万。 两人跟注后。 杨南看着林祥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想了想，没有像他平时那样选择加注。 第三轮。 杨南叫牌，丢了三十万出来。 林祥再次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大岳磨了一阵，同样选择跟注。 第四轮，也就是最后一轮。 看着自己组成一对a的明面，杨南突然笑开了花。 “五百万！” 他直接把一百万的筹码丢了出去，却发现在场的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荷官犹豫了一下，低声提醒道：“南哥，林生顺子牌面，应该是他叫牌的。” “……” 杨南连忙看向林祥的牌。 原来他跟着跟着，还真的凑成了3、4、5、6的明面。 “哇哦，阿叔你不提我都不知道。” 林祥比他还意外地看着眼前的牌，然后一脸惊喜地推了一摞筹码出来。 “那就五百万吧。” 五百万！ 杨南明面上一对a，刚刚这么自信地喊出五百万还情有可原。 可这顺子牌面，再加上林祥连底牌都没看的举动，众人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惊讶，说不出话来。 就连周围还有些随意的侍应生和保镖，都忍不住把脑袋探向赌桌，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赌桌上，杨南顿时压力倍增。 荷官是他的人没错，但也只有在发牌的时候才能给他换牌。 可现在都发完五张牌了！ 他屏着呼吸，极其慎重地再次看了一眼底牌。 一张k。 他手上现在是明面一对a，加上暗里的一对k。 而对面，大岳明面是一对七，其他牌最大的不过是j，即使同样是两对，也会是杨南赢。 所以大岳很干脆地选择不跟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林祥那张所有人都没有看过的底牌。 “南哥，决定好了吗？” 林祥明明很单纯的笑容，此刻在杨南眼里竟然有种饱含深意的错觉。 “林生出手就是不同。”他低头思索了一下，勉强地笑着盖住了牌。 “既然是第一局，那就送你一场开门红好了。” “那可就多谢了喔。” 林祥感激地把桌面的筹码扫了回来，只是在还牌的时候，不经意地把本来盖住的底牌在大家面前亮了出来。 方片8！ “哎呀，原来差一点点才能凑成顺子呀。”林祥咧开嘴笑道。 咔嚓！ 杨南手中突然用力，把原本准备的雪茄捏成了粉碎。 第136章 赌神高进! 接下来牌局里，林祥一律都没有看底牌，无脑跟到了最后。 好像真的就只是一个不差钱的菜鸟，专门来找乐子的。 这种单纯赌运气的玩法，被大家看穿以后，当然就没法一直唬下去了。 不过他的运气还不错，偶尔有人下重注骗筹码的时候，反而会被林祥意料之外的底牌赢走。 因此，接连赌了两个多小时后。 虽然总体上输多赢少，但输的时候筹码少，赢的时候筹码多，林祥实际上只输了小几百万。 这样一来，杨南几人只能把林祥放养了。 没办法，你把他当凯子的时候，往往最后自己反而成了凯子！ 反正他赢的不多，也不乱下注，并不怎么干扰到牌局，不管他，反而更容易赌下去。 不过他们其实本来就没打算针对林祥。 确定没法从他这个富得流油的人赚大钱后，心里遗憾了一下，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原本看好的“水鱼”上。 “一百……” 杨南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林祥，突然停住了下重注的打算，“三十万！” 不过大岳不同。 赌桌上的细微变化，他还察觉不出来。 他只知道自己今晚已经输一千多万了！ “跟你三十万，”想了想，他又丢了一个大筹码出来，“再大你一百万！” 这就对了嘛！ 杨南心里乐开了花。 他已经发觉，大岳下重注的时候林祥同样会跟，但极少有翻盘的情况。 而这轮牌里，他已经拿到了10、j、q、k，差一张a就能组成真正的顺子了。 至于对面的大岳，牌面上就一对2，算上底牌，顶多也就是多一对q，组成两对。 林祥的牌面就不用看了，乱糟糟的，单一张10最大，第五张给个大王也翻不了盘！ 拿什么和他斗？！ “两对就这么凶了，那我顺子牌面没理由不赌的。” 他直接跟注，然后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林祥。 下注吧！ 让我赢多点！ “你们牌面都比我大了，不好意思，这局就算了吧。” 杨南错愕地看着林祥把牌一盖，悠哉地喝了一口酒。 “你……你不跟了吗？” “我又不是愣头青，玩了这么多把，总能学到一点东西的吧？”林祥理所当然地说道，看向杨南的眼神里甚至都多了一分鄙夷。 杨南咬了咬牙根，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示意荷官发牌。 收到暗示，荷官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手腕轻轻一翻，给杨南和大岳分别发了两张牌。 注意到这个动作，正在吃巧克力的高进，和端着酒杯的林祥都顿了一下。 杨南顺势把牌翻开，亮出黑桃a，对上大岳的方片4。 “看来我的牌更好一点。”杨南得意地说道，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筹码。 林祥不跟，他直接丢出了两百万。 要不是怕直接把大岳吓走，他都想喊出那声等候已久的五百万了！ 大岳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林祥这个菜鸟乱玩都输不了多少，他自认老手，结果反而是台面上输得最多的。 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时，一只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岳，今晚手气不好就不要玩了，早点回去陪嫂子？”高进轻声劝道。 他本来是没打算来这里玩的，只是刚从日本回来，就听说大岳之前一次性输了一千多万。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本着保护朋友的心思，他才跟着混了进来。 至于杨南和荷官的猫腻，以及赌桌上的设局，他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就在这里点出来。 不过大岳也不是头铁的人，有赌神之名的高进都这么说了，他也就盖牌认输。 眼睁睁看着自己赚钱的机会飞了，即使已经赢了不少，杨南这时候也高兴不起来。 有一个林祥在，让他投不了重注也就算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高进，要带走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大水鱼”？！ “赌神高进是吧？”杨南语气轻蔑地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干起了劝赌的活，怎么，输到想要改头换面了？” 这种冷嘲热讽的话高进听多了，而且作为一个赌徒，他最不会的，就是被别人的话语激怒。 可他的好友大岳就受不了了。 高进是他亲自请来，杨南这么说，摆明了是在看不起自己和高进！ “南哥，我手气不好而已，没必要这么说阿进吧！” 冲突一起，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周围还在看戏的保镖们纷纷围了过来，一脸严肃地盯着大岳几人。 这里是杨南的主场，而且港岛富豪就没几个干净的，尤其是和房地产有关的。 被这么几个壮汉凶神恶煞地盯着，大岳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立马就落了下来。 见状，杨南无所谓地摊开手。 在林祥面前，他也不好做得太粗暴。 “没什么的，只是我们说好的，输光五千万，或者赌到天亮，才能走。” 他看了一眼大岳台上的筹码，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没办法，他现在还有五亿的债。 不可能完全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林祥身上，那一些歪门邪道的赚钱路子，自然就成为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不然，他也不至于设局坑大岳两次！ “现在才输了一千多万，离天亮也还早得很，就说要走了，那岂不是很不给我们面子？” “尤其是林生难得有这样的兴致。”他对着林祥指了指。 “不过有的人确实会输不起，我也没必要勉强的。” 没想到林祥突然耸了耸肩，“我其实无所谓的，大不了我们四个玩？” 就你那玩法和运气，我们玩通宵也榨不出多少油水啊！ 看到他这副随意的模样，杨南心中暗恨道。 高进却回想到了林祥之前的表现，琢磨了一下，心底突然起了玩两把的兴致。 “南哥说得对，无谓破坏大家的兴致。”高进拉开座椅，坐了下来。 “五千万是吧，我来陪你们玩，可以吗？” 赌神高进！ 在场的人虽然称不上职业赌徒，但对这个在赌坛上流传甚广的名号可不陌生。 但也正因为不是职业赌徒，他们对这个名号的认识也并不深。 尤其是杨南，仗着荷官的帮忙，心里更是涌上了一股把赌神拉下神坛的豪气。 “欢迎，当然欢迎！” 第137章 拿什么跟? 赌神上了赌桌，其他几人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原本有些困倦的神情迅速精神了起来。 就连林祥也不例外。 不过高进第一个开刀的，另有其人。 “阿叔，发了一晚上牌了，不如休息一下？” 说完，他顺手拍了拍身侧一位刚进来的女侍应。 “小姐，不介意的话，帮我们洗一下牌？” 自己的倚仗被看穿了？ 杨南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高进的脸，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对啰，我早就说了，为什么不找个美女来发牌呢？不然我的牌都不至于一直这么差。”林祥突然笑道。 荷官大叔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有老板的吩咐在，我哪敢针对你？ 而且就你这玩法，我想针对你也没办法啊！ 林祥开口了，而且更换荷官算是隐晦地表达对场地主人的不信任。 杨南要是拒绝，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行吧，下次我再找个专业的美女荷官来。” 他一句话就让荷官大叔下岗了，不过大叔也不敢说什么，乖乖让开了位置。 一点小插曲后，牌局重新开始。 女侍应是个新手，洗牌发牌的动作都很生疏。 第一局。 高进拿到了方片a，最大。 让人惊讶的是，就两张牌，他就下了五百万的注。 更让人惊讶的是，林祥看了一眼底牌。 “怎么，玩了一晚上，我学会看底牌也不行？” 林祥理直气壮地回应大家惊讶的表情。 “行。”高进咧开嘴笑道。 “那林生跟不跟？” “底牌要是张10我就跟了，可惜，没凑成一对。”林祥笑着把牌盖了起来。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南看着自己的一对k，顿时纠结了起来。 “要不要玩这么大啊。”他怨念十足地说道。 “你说的嘛，输光五百万就可以回家。” 高进自信地笑着，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胸有成竹的样子。 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思前想后，杨南还是无奈地把牌盖上了。 对方毕竟是赌神。 他辛苦一晚上才赢了一千多万，要是把把五百万随便赌下去，估计转眼间就能输死！ 看到他这个样子，高进乐了。 “这就都不跟了？我只是小2底而已。” 这要是跟了上去，自己岂不是能赢五百万？ 之前错过林祥那五百万已经让自己记了一晚上，现在梅开二度，杨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怎么了南哥，身体不舒服吗？”高进假惺惺地关心道。 “第一局而已，你也只是赢了个底，没必要这么嚣张吧？” 杨南把自己的一对k丢了回去，看向高进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狠意。 “发牌吧！” 第二局。 黑桃a被一位大叔拿到，这人还想复刻高进的威风，或者想要杀一杀他的锐气，直接叫了一百万的注。 可惜，高进何许人也？ 反手大了他三百万，吓得他直接盖牌，白白丢了一百万。 狠！ 看着笑眯眯收筹码的高进，仅仅两局牌过去，众人就意识到了这位赌神的名不虚传。 接下来，高进更是一次比一次狠辣，往往还没到亮底牌的时候，就被他的重注吓了回去。 搞得其他人即使拿到好牌，也不敢跟注了。 让高进连着赢了十几局！ 虽然一局钱不多，但气势如虹，让众人不得不侧目，脸色凝重了不少。 姿态还能保持放松状态的，就只有高进和林祥等人了。 新的一局。 看了底牌，似乎受不了高进的嚣张，又像是被他的手段折服。 杨南突然笑了起来，恭维地说道：“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赌神出手就是不同。” 高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底牌，以及明面上的方片q。 他还不至于被这点小伎俩迷惑。 “一般般而已。” “你叫吧。” “q都能话事，那就小小的……五千。” 众人心里顿时一凛。 赌桌上，下重注未必是好牌，也未必能赢多少钱，毕竟其他人都被吓走了。 但有时候，一开始下小注，一点一点地把人哄进局里。 直到最后，逼得人舍不得放弃最后亮底牌的机会，不得不跟下去，才是最狠的！ 这些老赌徒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宁愿任由高进一直赢下去，也不跟他赌到最后。 反正他们之前赢了一点点，最后输出去也亏不了太多。 相反，现在一看高进喊了个小注，他们立马盖牌不玩了。 见状，高进也无所谓。 他的目标只有杨南一个！ “南哥，五千跟不跟啊？” “之前几百万也就算了，五千都不跟，当我傻啊！” 林祥随意地丢了个筹码出去，看上去确实有点傻乎乎的。 其他人心中暗笑，就是被内涵的另外两人有点笑不出来。 傻x！待会输死你啊！ 杨南更是坚定了内心的算盘。 多加一个林祥的赌注，这把他能赢个大的！ “跟！” 荷官小姐姐连忙发牌，巧合的是，她给杨南发了张10，又给高进发了张q，正好让两人都在明面上凑成了一对。 “你们牌这么好的吗？” 林祥看着自己的一张k和一张j，有些嫌弃。 “你这是顺子牌面，还是同花，要是组成同花顺，赢定了呀。”杨南笑着调侃道。 同花顺可遇不可求，之前即使是有老荷官在帮忙，他都没拿到过同花顺。 当然，同花顺出现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他也怕拿到这种牌后引起大家的怀疑，就不跟他玩了。 但由此可见同花顺有多难出现了。 “有道理，是我叫注吗？” “我已经有一对了，更大一点。” 高进掂量了一下筹码。 说实话，杨南才是设局的主谋，给他一个教训也算是还了之前他坑大岳那笔钱的仇。 但林祥有钱有势，还无辜。 坑了他，这钱自己拿不安稳呐…… 所以，最好还是得先把林祥挤出去才行。 高进眼神一定，一叠大额筹码直接丢到了台面。 “五百万！” “好，我跟你五百万！” 话音一落，像是怕晚了就赶不上似的，一沓同样的筹码叠了上去。 “？！”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林祥，在场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实在摸不着他的路数，杨南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牌，拿什么跟啊……” “按你说的，我同花顺牌面，无论是同花还是顺子都行，当然要赌下去的啊。” 第138章 如此顺子! 林祥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气得杨南都快憋出内伤了。 你说他乱玩吧，可这说法倒也没错。 问题是，大家一般赌顺子的时候，起码得先联起来，然后赌一个两头蛇。 而你现在j和k之间还差个q，而对面的高进已经有两张了。 这样玩，除非底牌就是q，不然就是在赌自己能拿到剩下的两张q中的一张！ 但杨南纠结的地方在于，这牌除了尚存一丝可能的顺子以外，还有一手同花。 要是真让林祥像之前那样糊里糊涂地赢了，他才是亏大了！ 梭哈里，一般输赢最多的，往往都是这种左右为难的局面。 “南哥，跟不跟啊？”荷官小姐姐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南抬头，看着对面两人一个吃巧克力，一个喝着小酒的悠哉模样，他的鼻腔里突然重重喷出一股气。 “跟了！” 赌池来到一千五百万的巨额，众人看着赌桌上的三人，眼睛瞬间红了。 第四张牌发下。 “哎呀，同花没了。” 看着手上的梅花a，林祥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声气。 杨南却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林祥的顺子还有可能，但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不足为惧了。 要是这样都能被他赌赢，自己直接认栽！ 注意到他的表情，高进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一千万。” 哗—— 众人哗然，难以置信地看着高进，就连他身后的大岳和堂弟高义都忍不住把椅子挪了过来。 “阿进。” “进哥！” “欸。”高进举起一只手，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笑容逐渐僵硬的杨南。 “说好了今晚要玩尽兴的，怎么样，这样够不够尽兴呀，南哥？” 杨南咽了一口唾沫，尤其是林祥一声不吭地摆了一千万的筹码上去后，他的心理压力陡然增大。 “好，玩是吧？我就不信你的运气能一直好下去！”他咬牙冷笑一声。 “我跟！” 四千五百万！ 别说是那些月薪几万的保镖了，几位身家好几亿的老板，看着这么多钱堆在一起，心脏都忍不住梆梆跳。 众人屏气凝神，生怕打扰到赌桌上的分毫。 第五张牌发下。 “哎呦，还真来了一张q。”林祥惊喜地说道。 杨南这时忍不住大声喝道：“你高兴什么，那张10去了对面啊！” 林祥转头一看，才发现高进拿到了明面的第三张10. “嗨，我底牌还有一张10呢！” 10你个大头鬼！ 杨南恨不得把自己底牌的那张10甩到林祥的脸上。 就这烂牌，也敢吓得他心惊胆颤？！ “林生同花牌面最大。”荷官小姐姐提醒道。 “终于轮到我了。” 林祥清了清嗓子，郑重又自信地丢出一块五百万的筹码。 “五百万！” “就你还想唬我，”杨南红着眼说道，“我跟！” 高进耸了耸肩，同样丢了个五百万的筹码上去。 终于到了亮底牌的时候。 杨南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那张10掀开。 “小子，你的10在我这，别装了！” 只是没等他把牌弹出去，银光一闪，一张牌突然甩到了他的脸上。 杨南连忙抓住，拿在手里一看。 “红桃q？” 在周围人敬佩的目光中，高进还保持着丢牌的姿势。 “不好意思了，南哥，我三条q，这可没有唬你。” 杨南一把将牌捏扁，睁大眼睛瞪着高进，“你——” 高进没有理会他的动作，自顾自地把手伸向筹码堆。 只是这时，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挡住。 “这局还没结束呢。” 林祥老神在在地举起手，看了一眼手里的底牌，轻蔑一笑。 “各位观众，顺子！” 一张黑桃2被拍了出来！ “……” 众人顿时就像是中了某种魔法，定住不动。 大岳脸色古怪地问道：“……你这是什么牌？” “顺子啊。” 林祥伸出手数道：“j、q、k、a、2，连起来的五张，不就是顺子吗？” “……” 沉默了好一会，大岳才缓缓解释：“10、j、q、k、a组合起来才是顺子，a和2是不能连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林祥恍然大悟，咧开嘴笑道。 “我又学到了，谢谢你了。” “不……不用客气。” 众人脸色怪异地收回眼神，不知道该不该笑。 只有杨南，很确定自己笑不出来。 他竟然被这样一张牌玩弄，输了两千万？！ 眼睁睁看着高进把赌桌上的六千万一扫而空，杨南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现在够不够尽兴啊，南哥？”高进笑问。 杨南面沉如水，“好，好，好，赌神就是赌神，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一时运气好而已，那还玩不玩了？” 高进看向周围，那两个早早退出的老板连连摇头。 “不玩了，不玩了！” 杨南这时也意识到，高进赌术高明，没有荷官帮忙的他绝无翻盘的可能。 于是他极其不甘地摇了摇头。 “那就结账，没意见吧，林生？” “我没意见。” 林祥笑着接过李杰递过来的支票本，签了两千万。 两千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毛毛雨，能够和赌神相识一场，已经是赚回票价了。 另一边的杨南表情就跟死了妈似的。 这段时间，他好不容易才赚了两千多万。 结果现在一把输光，再联想到压在头顶的五亿债务，要不是顾忌林祥在场，他已经直接让人砍了高进一行人！ 见他这个样子，高进也不多废话，拿过支票，便一起下楼，走出酒店。 “林生，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认认真真地赌一把。” 临走前，高进郑重地向林祥伸出手，一脸认真。 虽然不知道林祥为什么要帮自己，但在旁观摩了一晚上，这装傻充愣的伎俩能骗过其他人，可骗不过浸淫赌术多年的高进。 他早就意识到这人赌术高明了。 甚至于，直到现在，他都没能看清楚这人的底细！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示好，助攻了一把，他也不会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有机会的。”林祥笑着握了上去。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有车。” 林祥看着高进一行人。 他本来是想护送高进一程的，不过对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信任他，所以便不勉强了。 想了想，林祥掏出一张自己的私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找我。” 他的私人名片可不简单，高进不作推辞，直接笑纳了。 “那下次见了。” “下次见。” 目送他们离开后，林祥低头，把手里的两张支票搓揉开。 一张自己签出去的两千万，一张额外的一千万。 这是…… 百姓的钱如数奉还，豪绅的钱五五分账？ 没想到这赌神还挺会做人的。 林祥笑着把两千万的支票撕掉，顺手把一千万的支票给了李杰。 “你不是说要买一些设备吗？明天把这笔钱提出来，直接用了吧。” 林祥现在最怕的就是各种炸弹，恰好，李杰是个炸弹专家……哦不，拆弹专家。 他自己就能组装一些反炸弹的装置和设备。 有了这些，林祥就不用担心有谁给车子，或他的身边附近安装炸弹了。 这也算是杨南做的好事吧~ 看着窗外绚烂的港岛夜景，林祥在心底默默感激了他一秒。 第139章 亲近药水的奇效 “开启宝箱。” 【治疗针】 【英语技能书】 【亲近药水】 【属性点】 【黑星手枪】…… 【赌术：获得一系列赌术技能，包括但不限于藏牌、听骰、换牌等等。】 哦？ 看到技能框里多出来的【赌术】技能，林祥立马坐直了身体。 他故意把之前积攒下来的气运点存了起来，就是想要试一试，这宝箱的东西是否有迹可循。 没想到还真被他给试出来了！ 在昨晚遇到高进时，他就意识到自己进入了电影【赌神】的剧情之中。 助攻高进，暂时维持剧情之后。 他就一次性把积攒的气运值给用了。 虽然前面一大串还是一如既往，但出现这个【赌术】技能就让他发觉—— 宝箱是会被电影剧情影响！ 如果是在两部电影的间隙，宝箱的产出就完全是随机的，或者不具有针对性。 而如果当电影剧情开始发展时，宝箱的道具和技能，就会适应剧情而有所变化！ 不过【赌术】嘛…… 林祥看着技能介绍，摸索着下巴。 感觉有些鸡肋了。 这些赌术技巧看上去确实不错。 像听骰子，一般人即使练个三五年，也只能听特定材质的骰盅和骰子碰撞发出来的声响。 但有了技能以后，林祥感觉自己能听穿所有材质的骰子和骰盅，甚至随意组合都能听出来。 对于一个赌徒来说，这简直就是神技。 可问题是，以林祥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整天泡在赌场里啊？！ 不过嘛，这技能又有点像【神奇小手】。 表面上看只是赌术，但实际上却增强了自己的五感和技巧，可以和其他技能相辅相成。 吧唧了一下嘴，林祥随手把两颗属性点加到了骨骼和肌肉上。 如此一来，他的属性就变成了—— 【骨骼强度：14】 【肌肉活性：14】 【脑力运算：15】 【技能：防弹头盔（1\/1）、咏春（大师级）、赌术、神奇小手……】 脑力运算到了15点后，林祥自感记忆力混乱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除非被爆炸炸懵，不然一般不再会出现多个人物和身份混淆的情况。 但骨骼强度和肌肉活性两大属性变强后的效果，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或者说，喜出望外…… 咳咳。 骨骼强度就不说了，他也没打算把骨头抽出来当武器，只知道摔摔打打能撑住就行了。 肌肉活性就不一样了。 全身肌肉，无论哪里，活性变强后，虽然肌肉本身没有变化，但恢复、控制都得到了增强。 甚至于，林祥还发现以前不小心留下的一些伤疤，都渐渐消去了痕迹。 这倒是让他从姑爷祥这个外号越来越贴近了…… 不过无所谓，好坏他才是最清楚的！ 当然，枕边人余文慧也很清楚。 叩叩—— “林生，杨南先生来了。” 本来以为昨晚自己的态度已经隐晦地提醒过他了，没想到这人又找上门来。 思索间，林祥用手敲了敲桌子。 “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杨南小步快跑地走进了办公室。 “林生。” 他的笑容远没有之前那么勉强了，显然昨晚的诸事不顺教会了他礼貌。 “坐吧。” 林祥指了指沙发的位置，走过去，开始自顾自地煮茶。 待遇升级，但杨南内心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恹恹地坐了过去。 “林生——” “不要着急，先喝杯茶。” 林祥拿起盖碗，倒了两杯热茶，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杨南心里再急，也只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的味道竟然还不错。 他颇为意外地睁大眼睛，又喝了一小口。 茶香顿时在唇齿间蔓延，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茶树的味道。 这陶醉的模样，看得林祥都皱眉了。 他只是加了刚拿到手的亲近药水，又不是白粉，怎么会是这副表情？ “没想到林生泡茶的功夫也这么厉害，现在回想起来，昨晚我的态度多有不对，请你见谅。” 嗯？！ 看着杨南言辞恳切的样子，林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把自己输开窍了？ 还是说，亲近药水的威力真的有这么强？ 实际上，他已经在三个人身上用过亲近药水了。 余文慧效果最差，或者说干脆就没效果了； 李杰效果一般，但联想到之前两人近乎是陌生人，能说服他成为自己的保镖已经很让林祥满意了。 而现在，杨南这个有过仇怨的商场朋友，喝了亲近药水后竟然直接给自己道歉？ 林祥对比了一下。 也许关系差距越大，亲近药水的效果越好？ 或者，纯粹是因为杨南从怨恨到亲自道歉的态度变化本身就够夸张，让自己误以为是亲近药水本身的效果得到极佳的发挥？ 又或者，是两者相叠加的效果？ 看来，亲近药水更适合用来修复关系。 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 能琢磨出这么多东西，也不亏自己把仅有的一份亲近药水用在杨南身上了！ “林生？” 杨南唤了一声，把林祥从走神的状态中唤回。 “没事，赌桌上的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林祥笑着说道。 “那就好……” 杨南放下茶杯，仔细斟酌了一会。 “既然如此，那酒店的事情？” “我还以为昨晚的暗示已经够了。” 林祥给他添了一杯茶，茶香随着热气缓缓飘出，却无法再次吸引杨南了。 “暗示……你真的看不上君度酒店？为什么？港岛各大酒店里，只有君度才是最先进的商务酒店，要想改建，绝对是最方便你的！” “我对君度酒店很满意，甚至是不能更满意了。”林祥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杨南的话也没夸张，为了方便商务，君度酒店从建筑开始，就在筹备适合办公的电路规划了。 “但周围太空。”他轻点了一下茶几。 “空？”杨南愣了一下。 “不会空的，我打算在周围建一个大型商场，只要卖掉酒店，我就能从银行贷款，到时候周边会非常热闹的……” 说着说着，他突然明白林祥的意思了。 “你是说，你想要连着周围的地都买下来？！” 看到林祥点头，他腾地站了起来。 “不可能！我谋划了好几年，就等着靠那块地翻身，我绝对不可能卖给你的！” 卖掉酒店后，杨南仅有的土地资产就是那块地了。 要是再卖地，不用等到九七，他就可以直接告别港岛，找个地方退休了！ 林祥双手一摊，给了杨南的心头重重一击。 “呐，所以我昨晚就暗示了，我们很可能合作不了了。” 第140章 我山寨我自己! 想在港岛拿下五万多平米的地，要考虑的可就不只是钱的问题。 疏通关系耗费的人力物力，还有囤地多年的时间成本，已经不亚于这块地本身的价值了！ 一卖就相当于亏损，哪怕是按照现在的土地溢价来算。 对于杨南来说，那块地就是他翻身的唯一资本了。 他是欠了五亿，不是五十亿！ 只要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怎么可能舍得就这么卖掉？ 送走杨南，林祥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余文慧又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林祥顺势把她搂在怀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呐，你看看这是什么？” 余文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铁盒子，笑吟吟地放到他的手里。 “ex2000？！”林祥惊喜地看着这台随身听。 “你们成功山寨……复刻出来了？” ex2000差不多是十年后的产物。 如果以工业科技和芯片技术每两年翻一倍，同时价格下降一半的趋势来算，现在要想复刻一台ex2000难如登天！ 所以林祥和李玟龙一直都放任这个项目自由发展，给足资金，让余文慧偶尔盯着，权当积累专利和经验。 能争取在五年后看到成品量产，他就已经够满足了。 没想到现在就能看到成品！ 欣喜之下，林祥狠狠地在余文慧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余文慧还是笑吟吟的样子，等林祥兴奋的那股劲稍微过去后，她才点了点头那台随身听。 “先别兴奋过头了，你仔细看看这台随身听。” 听到这话，林祥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手里的随身听上。 “外壳有点粗糙……体积大了，也重了，液晶显示屏……这不会只是张膜吧？” “咳咳，下面有灯，使用的时候会亮起来，配合贴膜上的标志，同样能起到提醒的作用！”余文慧连忙解释。 林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种手段现在当然算别致，但要在十年后，就显得很山寨了。 “其他方面呢？” “那就没办法了。”余文慧无奈地耸了耸肩。 原版机器对于现在来说太逆天。 尤其是与音质有关的电子芯片和音频线，实验室那些博士们每次打报告的时候，必定会抱怨一次现有的工艺水准。 “磁头用了最新的无氧铜线圈，但音质效果可能只有原版的60%，机械结构倒是简单一点，即使材质还不过关，效果也已经能达到七成了……” “芯片就实在是没办法了，即便是用现在最先进的芯片技术，效果也不到原版的四分之一，但价格就要好几万了，成本太高。” “所以我们采用了常用的音频芯片，在这方面，和市面上的产品差不多。” 商业产品终究是要卖的，索尼ex2000刚发布的时候也不会用上最前沿的科技。 那成本绝不是普通消费者能承担的。 这就是实验室能弯道超车的主要原因，他们用最先进的工艺和材料，自然能赶上十年后的工业品。 但问题是，如果考虑到现在的成本控制，这台机器依然是不合格的。 “那这台随身听的造价是多少？工业化后又是多少？” “材料和工艺的实验室成本在八万港币左右。”余文慧立马答道。 “如果用现有的随身听生产线改进一下，最后工业化的成本应该可以压到五万。” “太贵了。”林祥立马摇头。 索尼推出的第一台cd随身听售价才16.3万日元，换算成港元也才八万不到。 这还是算上了技术研发的成本。 至于技术更成熟的磁带随身听，索尼两年前推出的wm-dd9，在港岛更是只卖一万多！ 即使是音质更好，外形更好看，运行更安静，他们成本都已经贵了好几倍，又怎么和人竞争？ “那就没办法了。”余文慧苦恼地把脑袋枕在林祥的肩膀上。 随身听才是她实际掌控的第一个项目。 所以，即便是后来文祥集团发展越来越快，她依然对这个项目极其上心。 这不，实验室有了成品，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过来向林祥炫耀了。 只可惜，这台随身听离他们的设想还是太远了。 “平庸的产品品质差，优秀的产品成本高，看来还需要再打磨一段时间……” 这算是弯道超车的弊端。 没有太多技术积累，即使是复刻出了一台优秀的产品，他们暂时也没办法把这些技术消化，用在普通产品上。 导致他们造出来的要么太强，要么太差，始终缺乏能卖的东西。 “你刚刚说什么？”林祥突然问道。 “什么说什么？再打磨一段时间？” “再上一句。” “平庸的产品品质差，优秀的……” “没错，就是这个！” 林祥顿时振奋起来，握着随身听的手都像是在握着什么奖杯，差点把怀里的余文慧甩了下去。 “龙威是不是在准备新电影？” 这话题跳转得太快。 余文慧搂着林祥的脖子，脸色古怪，“呃，应该是吧？” “那就好，让他把这台随身听安插到电影里，当广告卖！” “啊？”余文慧诧异地盯着他。 不是说不合适吗？怎么这就打广告了？ 要知道，龙威凭借着《鼠胆龙威》，在整个亚洲爆红。 新电影里，一个广告位就能卖好几百万，比他原来的片酬还贵！ “那……我们要卖这台随身听吗？” “卖，但不是直接卖。”林祥笑着摇了摇头。 “这台随身听太贵，我们只拿它当作旗舰产品，就卖十万！” “十万？会有人买吗？”余文慧惊讶地问道。 但转念一想，她似乎有些琢磨到自家男人的想法了。 “你是说，分旗舰和普通产品来卖，一台贵的用来打响名声，一台便宜的赚钱？” “没错！”林祥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 只是余文慧心中的担忧并没有这么轻易放下。 “可是，如果便宜的随身听质量太差，卖出去后拖累了旗舰以及我们的品牌怎么办？” “谁说我们要自己卖？”林祥打举着手里的随身听，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我们文祥集团最新推出的wx1991随身听，被某些不良商家山寨，大肆售卖，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港岛最多的，就是山寨产品。 说得不好听一点，早年间专利意识还没那么强的时候，大家都是你抄我我抄你的。 在港岛这种贸易中转港口，山寨货更是数不胜数，你想买正品说不定还更难一点。 别说是已经上市的产品了，就算是还没上市，某些厂家都能从广告图里给你模仿个七七八八。 港人就更不会在意了。 买不起贵的，买个模样相似的随身听装装逼，总比没有来得好啊！ 更何况，他们这是官方山寨！ 到时候内地的工厂生产，运到港岛卖，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最重要的是，能让这笔投资项目看到回头钱。 科技这玩意就是一步先，步步先的。 索尼耕耘多年，是现在随身听领域当之无愧的老大。 投入多，人才多，产品好，自然就卖得多，利润也多，后续投入又变得更多，吸引的人才也更多，产品越来越好。 利润全让他们拿去了！ 这样循环下去，只要它不主动犯错，正常情况下其他公司根本没有一丝机会反超。 所以，要让随身听项目形成良性循环，尽可能在对方积累根深蒂固的专利壁垒前，和对方争夺市场份额。 这才是林祥的根本目的！ 第141章 巧克力 这边的林祥怀抱美人，另一边的高进，这时就只能被老奶奶抱在怀里了。 “老大，打不打啊？”小弟乌鸦兴致勃勃地问。 一旁的陈小刀，为难地看着黏在老奶奶旁边吃饭的高进，用力地挠了挠头。 此时的高进，额头被裹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布，里面渗出来的血晕出了一个大圈。 整个人傻呆呆的，像个弱智一样，一问三不知，看巧克力都比看美女积极。 他们只能称呼为巧克力了。 如果他只是受伤也就算了，人还失忆了，搞得他们两个始作俑者，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如果报警，那不就是自投罗网？ 可这家伙身上除了巧克力，就带了一个钱包，钱包里除了钱，连个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唯一有用的，就只有他手里的这张精致的名片了。 只可惜，这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 “林……祥，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哪条道上的啊？”乌鸦伸长脖子，好奇地问道。 “诶，林是大姓，港岛姓林的没几十万也有好几万，叫林祥的就更多了。” “哦，那我们还打不打这个电话？” 这个问题他们已经纠结了一晚上。 这电话没什么，他们顾及的，是这人和巧克力的身份。 以及，听到他们把巧克力陷害成了傻子，会不会把他们砍了…… “哎呀。” 一旁的阿珍直接抢过名片，向电话走去。 “这是唯一可以证明巧克力身份的联络方式，无论对方是人是鬼，先联系上再说吧。” “啊！” 乌鸦突然大叫了一声，吓得屋里的高进差点把巧克力甩飞。 “你有病啊，大白天的在那乱叫！” “你才有病，吃你的巧克力去！” 陈小刀立马甩了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这才不满地瞪向小弟。 “你啊什么啊啊！” “我知道这个林祥是谁了！” “谁啊？” 陈小刀连忙看着他，连阿珍都忍不住好奇，停下了手里拨号的动作。 “喏！” 乌鸦直接拿起今天的报纸，把头条和上面的图片展示出来。 “《鼠胆龙威》全球火爆，电影开创先河，林祥狂赚十亿！” 旁边是林祥那晚参加首映礼的照片，由于是故意停下来给拍照的，而且记者抓拍的时机也很好。 从下往上的角度里，不仅完美展现了他挺拔的身姿和样貌，还给他增添了几分睥睨的气势。 阿珍醉不醉不知道，反正陈小刀是醉了。 “哇！”他一脸羡慕地抓过报纸，这不妥妥的自己的人生模板？！ “十亿……那岂不是能花一辈子？” “何止十亿，我听说他好像有几百亿，隔壁大埔区就有他的几个大工地，很热闹的！”乌鸦得意地说道。 陈小刀就是新界的村民，他们现在待的房子，就是他爷爷留下来的丁屋。 他有丁权不假，可直到现在，都还没存够建一座新丁屋的钱。 而林祥年纪轻轻，甚至比他还年轻，就已经能建这么多房子了。 这话一听，陈小刀是羡慕嫉妒，百般滋味绕在心头。 “如此人物，如果能相识一场，我岂不是飞黄腾达了？” 他抢过名片，眼中已经冒起了金钱的模样。 “你痴线的，有钱人几百个名头，怎么会这么光溜溜呢？”阿珍没好气地抢了回来，继续拨起电话。 陈小刀再次抢过名片，在手里拍了拍。 “你才痴线的，头发长见识短，有钱人就是因为太出名了，无人不识，才一个名头都不需要印的嘛！” “你最痴线啊，有着这样的名片的人，又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样的穷地方，还傻乎乎地摔下来呢？” 趁着陈小刀无言以对，阿珍正想把名片夺回来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闪。 回过神来时，名片已经到了高进手上。 “你们都痴线的。”他笑呵呵地说道， 配合他脸上的傻笑，被这样的人称为傻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陈小刀拿过名片后，直接递给了阿珍。 阿珍当即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 一个干脆利落的声音响起。 “呃……你好，林生是吧？我们在一个人身上找到了你的名片，但这个人失忆了，所以我想……” “你们在哪？” 阿珍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一个陌生电话打过去，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没那么容易相信呢。 “喂，你还在听吗？” “哦哦，在的！”她连忙把地址报了上去。 那边也不啰嗦，让他们等着后就挂断了电话。 “很有气势，不像是假的。” 阿珍感慨地说道，陈小刀立马抬头挺胸。 “我就说了，小鬼头才喜欢仗势欺人，大人物个个平易近人的！” 他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打着什么注意。 “你们看着，待会我一定要使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借上林生的风，飞黄腾达！” 一个小时后。 陈小刀几人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 因为林祥一走进来看到高进，当即气势十足地说了一句：“阿进，你欠我的那一千万什么时候还？” 立马吓得他们不敢说话，生怕林祥把这债转到他们头上。 一旁，说过玩笑话后，林祥倒是苦恼地看着高进。 这人紧紧挨着老奶奶，连和自己搭话都不敢。 林祥还以为能趁着高进失忆，把他直接带走保护着，去看医生也更方便。 可没想到，高进失忆后，戒备心理会这么强！ “高进，我是你的朋友，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你的老婆？” “我没有老婆啊！” 林祥刚把手伸了出去，高进立马缩成一团，远远避开，好像林祥怎么他了一样。 就是不知道他的老婆j听到这话会是什么感受…… 余文慧倒是在路上听说了高进的事情，安慰地拍了拍林祥的手臂。 这时，阿珍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林生，我知道巧克……这位高进先生是你的朋友，但他现在失忆了，可能不认得你了。” “没关系，我现在就带他去看医生。” “等等！” 林祥正想让李杰把高进抓起来的时候，阿珍又连忙拦在了面前。 “林生。” 面对林祥瞬间严肃的表情，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如果证明不了你们的关系，巧克力又不认识你，我们不能就这么让你把他带走！” 第142章 失忆而已 看到阿珍的表现，余文慧轻咦了一声。 像这么聪慧，又善良正直，还具备胆量的人，确实不多见。 也许是无知者无畏。 但能在气氛如此严峻的情况下，敢说出拒绝的话，已经值得余文慧高看一眼了。 尤其是，对方还是个身材高挑，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孩。 要知道，当初自己面对还没起势的林祥时，都害怕得浑身发抖！ “擦一下口水。” 余文慧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顿了顿，转头看到林祥偷笑的表情，才忙不及地拍了他一巴掌。 “胡说什么呢！” “我怕你又迷上了美女呀。”林祥叹气道。 余文慧向他坦白过，完全是因为李玟龙曾经把她当继承人培养，对她寄予厚望，才让她变得有些拧巴和性取向扭曲。 后来有林祥扛着压力，她自然就轻松自在，变得正常了。 可怎么现在看来…… “我就想找个人进公司帮我，你身边有这么多人，我就佩华姐一个人，很累的。” 余文慧白了他一眼。 “那你总不希望我找一堆男秘书吧？” 嘶…… 这话还真有点道理！ 林祥顿时不纠结了。 “你考虑的有道理，而且高进变成现在这样，你们也有照顾他的责任……” 他看向护着高进的阿珍，以及角落里的陈小刀和乌鸦。 陈小刀和乌鸦都快被阿珍的行为给吓傻了，这时候也不敢反驳。 “那就一起走吧，在高进恢复记忆之前，你们就负责照顾他。” 阿珍顿时松了一口气，扶着高进站了起来。 可陈小刀不乐意了。 攀上林祥他不介意，可照顾一个高什么进，他可不想把大好青春浪费在一个傻子身上！ “林生……嘿嘿，祥哥。”他嬉笑着凑了过来。 “但如果巧克力一直都恢复不了记忆呢？” 林祥瞥了他一眼，“那你们就照顾他一辈子。” “啊？！”陈小刀和乌鸦齐齐嚎叫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行人往外走。 就连阿珍，都毫不介意地跟了上去！ “走吧。” 李杰站着他们背后突然开口，双手捏在他们的肩膀上，吓了两人一大跳。 他们还想着浑水摸鱼，偷偷落到后面逃跑的。 “这下好了，下半辈子都得蹲监狱了。” 陈小刀苦着脸，和他奶奶告别后，就不得不跟了出去。 在他看来，照顾一个失忆的傻子，已经不亚于蹲监狱了！ 屋子外面，冯华带着几个黑衣小弟守着。 这也是考虑到高进还被追杀着，安全起见，李杰就让冯华叫了几个人来帮忙。 因为身份问题，李杰和冯华之间平时其实没什么联系。 但李杰知道冯华是林祥的司机，冯华也知道李杰是林祥身边唯一的保镖。 所以互相之间都会给几分面子。 尤其是冯华这个人精，对李杰这个保镖基本上是言听计从，哪怕对方才刚来。 林祥也乐于见到这个局面，便任由李杰安排了。 “祥哥！” 冯华迎了上来，好奇地看着一大群人。 “先回佐敦安置他们。”林祥吩咐道。 不过看着李杰拎着陈小刀和乌鸦出来后，他又拉着李杰躲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过了一会，李杰点了点头，没有像往常那样上车，而是等在原地。 等到车队远去，他才坐上另一辆留给他的车。 “这是？”余文慧好奇地问道。 自从李杰当了林祥的保镖，基本上两人是形影不离的。 甚至林祥还特意买下了他家楼下一层，用来安置李杰，以及他的那些小玩意。 “帮我办点事。” 林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至于笑容里的得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回到佐敦。 但车队并没有前往酒吧的位置，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最后停到了一栋楼前。 “这是我们的地方，按照祥哥的吩咐，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 带着他们进了门，冯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房子很大，装修风格简洁，家具什么的都齐，仿佛就是在等他们住进来似的。 阿珍还没说什么，陈小刀立马推开了她，和乌鸦一脸惊喜地打量起了这间房子。 “哇，这么大个厅用来跑马都行了！” “哇，这就是最新的液晶电视吗？不用放影片都好看啊！” “哇，一个房间就有我们那丁屋的一层大，这里竟然有足足四间房！” “四间房，那我们岂不是一人住一间？”乌鸦惊喜地问道。 “那倒不用。”陈小刀坏笑着搂住阿珍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们可没有躺过这么大又软的床！ “主卧留给我们两个就行，你一个人住两个房间都行！” 阿珍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 “喂，你不是说来蹲监狱的吗？” “监狱也有好有坏的嘛。” “我不管。”阿珍双手抱胸，不容拒绝地说道。 “奶奶不在，我怕巧克力晚上会害怕，你们两个要轮流陪他，我自己住一间房！” “啊？！” 陈小刀和乌鸦再次嚎叫了一声，看向同样在打量房子的高进。 感受到他们的注意，高进敏锐地转过头，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脸。 “好啊！” “好你个头！” 被这么一怼，高进面露委屈，手不自觉地在身上摸索。 “哎呀！我的巧克力落在家里，忘记带过来了！”他突然惊叫。 “不行，巧克力留在那里很孤单的，我要回去……” 说完，他站起身就想走。 但陈小刀哪舍得再回去住那破房子，当即没好气地拦了下来。 “就你那吃法，巧克力早就被你吃完了，哪还有剩在家里的啊？” “那怎么办啊？没有巧克力，晚上睡觉我会怕的！” 高进哭丧着脸，着急地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见状，林祥吩咐道：“阿华，去帮高先生买巧克力吧。” “哦。” “等等！” 冯华刚点头。 高进就瞬间停下，郑重其事地举起了一只手，手里还有一块巧克力，无比显眼。 “记得是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喔。” 差点被他的骚操作闪了腰，冯华绷着脸点头，“好。” “记得要多买几盒喔。” “……好！” “哇，你这……到底是傻，还是聪明啊？” 陈小刀佩服地点了点头高进的脑袋。 “真笨！”高进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美滋滋地剥开巧克力纸。 “我失忆而已，又不是失去智商！” “……” 第143章 变牌 过了好一会，冯华才拎着几盒巧克力回来。 不过高进高兴之余，也没忘从自己那皱巴巴的钱包里取出五百块，递给冯华。 冯华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拿。 毕竟高进是林祥的朋友，随便拿别人的钱，很容易让老大感觉没面子。 “高先生给的钱，那就拿着吧。” “多谢高先生。” 见冯华收钱，高进才心满意足地伸手接过巧克力。 只是他刚碰到袋子，旁边突然伸了一只手过来盖住。 然后在他眼睁睁看着的情况，缓缓划到另一边。 “想吃巧克力，可以，不过要先玩一次牌才行。” 林祥自动屏蔽了高进可怜巴巴的眼神，把扑克牌摆在了桌面上。 “可巧克力是我用钱买的！” “那又怎么样？” 林祥把牌推开，摆成了一列。 “一副牌有四张三，你每从中抽出一张三，我就给你一盒巧克力，怎么样，玩不玩？” 高进鼓着脸，委屈又怨念地盯着林祥，一言不发。 众人也搞不清楚林祥为什么会突然变脸，有心劝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玩也行，但巧克力就归我了。” 林祥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后，里面整齐划一地摆着一排排精美包装的巧克力。 他拆开包装，特意把巧克力举到了高进的面前。 “想吃吗？” 这下高进终于忍不住了，一手直接夺过巧克力，一手在牌堆里一抹。 啪！ 一张方片三就被怨念十足地拍了出来。 众人齐齐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桌面上的那张牌。 哪怕是在高手辈出的赌界，能从牌堆里抽出想要的牌，都是相当牛逼的存在。 更不用说高进只是把手放上去抹了一下！ “巧克……高先生。” 陈小刀谄媚地半蹲在高进的身侧，还很不客气地从拿过林祥打开的那盒巧克力，塞到他的手里。 “原来你会抽牌的……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高进吃着那块巧克力，只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变牌很难的，你不行。” “你失了忆都能抽牌，能有多难啊！” “喏，”高进指了指牌堆，“那你抽一个试试？” 陈小刀为难地看着牌堆。 上面一张张牌都被盖了起来，他哪知道哪张是三啊？！ “那……不是还有三张吗？你就当为了巧克力，再抽三张出来吧？” 听到巧克力，高进吃巧克力的动作顿住，再次专注地扫向牌堆。 众人顿时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到他。 然而下一秒，他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变不出来！” “怎么就抽不出来了呢，我们刚刚还看见你变出方片三来着！” 高进没有理会陈小刀的抱怨，自顾自地继续吃起了巧克力。 “难道你就不想要这些巧克力了吗？”林祥突然问道。 高进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但也没忘护着怀里的盒子。 “你们又不爱吃巧克力，拿走就拿走呗，反正我有这一盒就够了！” 他眯眯笑着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熟悉的精明。 要不是林祥很清楚他现在的状态，不然都要以为高进是故意演戏，骗他们的。 林祥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见高进坚持，也就把巧克力还了回去。 看着他欢呼雀跃的样子，林祥却陷入了沉思。 牌堆里根本没有三！ 或者说，他刚刚摆牌的时候，就已经把那四张三收走了！ 然而，在高进抽出第一张三的时候，他手里的方片三竟然变成了梅花九！ 变牌！ 林祥很清楚，高进刚刚那一手，绝对不是陈小刀说的抽牌。 而是直接把想要的牌替换出来！ 这就很不可思议了。 这种能力，哪怕是拥有赌术技能的林祥都做不到！ 他当然也能变牌，不过那都是利用储物空间和手速，把想要的牌替换掉。 之前已经玩过很多次了，甚至隐蔽性更强。 但如果用的是特制的新牌，那他就只能依靠其他办法，而不是像高进这样直接把牌换走。 不过林祥有一点很确定，那就是自己储物空间的优先级，比高进的变牌能力更高。 因为在抽出第一张三后，林祥就把剩下的牌收进了储物空间里。 显然，就算是高进，也没办法把储物空间里的牌变出来。 当然，也可能是高进意识到自己的能力被察觉，故意藏拙。 林祥微抬眼眸，仔细打量着喜笑颜开的高进，和一旁谄媚的陈小刀。 不管怎么说，变牌都应该是某种需要学习，并对天赋有要求的能力。 林祥试验这么一局，其实也是想试着看能不能趁高进失忆，偷学一手。 可惜，高进失忆归失忆，但潜意识，还是会把他保护得很好。 那看来趁火打劫的事情是干不成了…… “你又怎么了？”余文慧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在考虑着什么时候带高进去看医生。” 谈到这个，众人的注意力这才转回来。 “那当然是越快越好啦。”陈小刀想也不想地说道。 “我也不想整天被……不想巧克力整天这样傻傻呆呆的！” “但这是失忆喔，应该没这么容易治好吧？” “无论如何，先帮高进检查一下大脑，知道是什么病症才好针对性地治疗嘛。” 阿珍逻辑清晰地说着，但目光一直放在林祥和余文慧身上。 她知道，真正能做决定的就只有这两人了。 可高进的情况还不能暴露，至少在李杰传回消息之前。 似乎明白了林祥的顾虑，余文慧开口建议道：“我爸认识一个很出名的脑科私人医生，不如去他的私人诊所里做检查？” 受港英政府影响，港岛虽然有不少公立医院，但私立医院更多。 知名的私人医生也更多，更受有钱人的青睐。 这些私人医生一般都经验丰富，医术高明，往往只为富豪服务。 而为了更好地服务富豪，这些专科诊所的医疗设备，未必比大医院差。 一行人休息了一会，很快就赶到了余文慧所说的私人诊所里。 很快，医生就拿到了刚刚拍下的脑部ct片。 “这位高先生的脑部受到撞击，根据他的表现来看，淤血堆积成了血肿块压逼到了他的大脑神经，所以造成了失忆的症状。” “那还能不能医好啊？”阿珍连忙问道。 “很难说，淤血可以清理，但记忆能不能恢复，就要看他自己了。” “那完了，记忆恢复不了，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是这个模样？” 陈小刀如丧考妣，和乌鸦两个人唉声叹气。 他本来是想借着巧克力的关系攀上林祥的，可现在这情况，不得罪林祥都算好的了！ 第144章 盘口 “高进的手术安排在三天后，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就负责照看好他，保护好他的安全。” 林祥盯着陈小刀几人，语气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虽然电影剧情里高进是被枪声的刺激恢复记忆的，但说实话，那太不科学，也太不稳定了。 要是这次恰好没有被刺激到呢？ 所以，对于喜欢稳妥的林祥来说，让高进做手术，才是他的第一方案。 陈小刀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林生，既然你都这么有钱了，找一二三四个保姆和小弟看着他也只是蚊子腿那么大的支出，何必拖累我们这些大好青年的大好青春啊？” 林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当然可以，你们把高进的手术费和精神损失费赔了，我就让你们走。” “……” 陈小刀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要是有这么多钱，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我的目标太大，如果高进的仇家循着我的方向找过来，他的安危就无法保证了。” 林祥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等高进康复了，好处不会少了你们的。” 说完，林祥就带着余文慧往外走。 “仇家？！” 这词引起了陈小刀的警惕，他低头思索了一会。 看了一眼旁边的高进，对方即便是在傻笑着，俊朗的外貌和温雅的气质也不是常人能比拟的。 再联想到之前的变牌…… 陈小刀蓦然一惊，连忙和乌鸦一起追了上去。 虽然拉住林祥的动作被冯华挡住，但还是让他截停了他们。 “林生，照顾高进先生没问题，但起码也要让我们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吧？”陈小刀轻蔑地瞥了一眼冯华。 “不然，我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大人物喔。” 听到他语气里暗含警告的意味，冯华当即毫不客气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吓得连忙缩起脖子。 但双眼依然倔强地盯着林祥，似乎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就不会放弃似的。 “放开他吧，阿华。”林祥平静地说道。 “你想知道高进的身份是吧，可以，我可以告诉你，高进就是赌神，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什么？！”陈小刀猛地甩脱冯华拉住自己的手臂。 “你说他是赌神就是啊，我还可以说自己是李黄瓜的私生……等等！”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小弟乌鸦，“赌神叫什么来着？” “江湖流传的好像……”乌鸦挠了挠头，“就是叫高进来着。” 虽然高进很小心，一直都没让人拍到自己的正面照，也只让自己的消息在小圈子里流传。 但赌神的名号太响亮，根本掩盖不住。 再仔细一点，赌神名字叫高进这件事，同样瞒不住有心人的调查。 只是高进藏得好，赌场消息又真真假假混到一起，才让大众不敢确定而已。 现在这么两相对照，再加上以林祥的身份，完全没必要骗他们…… “嘿嘿，不好意思了，林生，还有这位华哥。” 陈小刀双手在胸前搓揉了两下，想过来道歉都被冯华挡住了。 “既然你说巧克力是赌神，那就一定是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说完，他转身拉着乌鸦就想走。 “可是大哥，巧克力现在傻的喔。” “你才傻！只要赌术还在，他就是赌神！”陈小刀没好气地给了乌鸦脑袋一巴掌，拉拉扯扯地把他揪走。 看到这不靠谱的一幕，林祥还没说什么，余文慧就先担心了。 “阿珍什么都好，就是挑男朋友的眼光太差了，这样的人，别说是照顾人了，不用别人照顾都好了。” “放心吧，高进只是失忆了，他的潜意识本能就能把他保护得很好，陈小刀几个人只需要简单照看一下就行。”林祥安慰道。 “至于阿珍，能不能适应你的秘书，不正好可以看看她这次的表现？” 闻言，余文慧点了点头，尽管心里还是会担忧，但林祥的安排一向靠谱就足以让她安心了。 “那祥哥，进哥那边我还要不要派人去守着？”冯华问道。 林祥思索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勾起一丝笑容。 “派个人守着就行了，随便点，不要太张扬，也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冯华愣了一下。 这究竟是保护，还是不保护啊？ 他怎么感觉，老大这是根本不在意高进的死活？ 不过想不明白归不明白，他还是按照林祥的吩咐，只留了个开车的小弟，就屁颠屁颠地过去给他们拉车门了。 本职工作可不能丢！ 回到公司。 林祥没有理会那些堆积如山的报表，而是第一时间把周伟生叫了过来。 “赌神高进和新加坡赌王陈金城在公海上的赌局，你知道吗？” 周伟生心里顿时一惊。 他可没有像林祥透露过，自己和美国黑帮有什么纠葛！ 看着林祥随意的表情，他低头沉吟了一会。 “听说过，似乎是日本黑虎会的上山宏次组的生死局，他特意邀请的赌神，来和陈金城赌这一局。” “连你都知道了，那东南亚应该也有很多人关注着这个赌局吧？” “当然，东南亚所有大赌徒和捞家早就等着盘口，准备大赚一笔，我听说隔壁澳岛赌王都有所兴趣啊。” 见林祥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周伟生顿时松了一口气。 “盘口现在是什么情况？” “暂时没有重注，但赔率基本倾向于高进。” 咚咚咚…… 林祥手指敲在办公桌上，听得周伟生的心渐渐提了上来。 跟在林祥身边这么久，他太清楚这个年轻人在赚钱上的手段和谋划有多深了！ “你帮我关注着盘口，用瑞士银行的户口下注。” 用瑞士银行的账户，那显然是要隐瞒身份了。 恰好，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好的，林生。”周伟生连忙答道。 虽然突然参与到赌博盘口有些奇怪，但他可始终记得林祥的黑帮背景。 “那我们要怎么赌？” “买高进赢，就下注……一亿美元！” 第145章 赔率 在杨南的别墅里。 高义扫了一眼满脸警惕的保镖，有恃无恐地坐了下来。 “南哥，我是来带你赚钱的，用不用这么抗拒啊？” 而在他的对面，杨南嘴里叼着一根烟，整张脸都埋在了烟雾缭绕之中。 即便如此，高义还是能从中看到掩盖不住的憔悴和焦虑。 见状，他的笑容扩大了些许。 “瑞士有个冤大头下了一亿美元的注，买高进赢，现在整个盘口赔率被他拉到了最低，就快到了五比一。” “那又如何？”杨南静静地说道，内心毫无波澜。 没想到杨南变得这么油盐不进。 高义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你是陈金城在港岛的拍档，又欠了一屁股债，而现在陈金城的赔率也就快到了一比五。” “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这时，杨南才神情不定地把烟屁股戳到烟灰缸上，熄灭。 “你的意思是，趁高进失踪，下注赌陈金城一把？” “没错！”高义立马兴奋了起来。 “现在盘口这么大，有威廉希尔这个大公司在背后担保，我们下多少注都行啊！” 现在这时候的秩序这么混乱，哪怕是杨南这种富豪，博彩盘口也是不敢乱下注的。 在东南亚，除了澳岛赌王，就只有这种国际博彩公司能有这个实力和信誉担保了。 毕竟对于博彩公司来说，他们只要控制好赔率，保证自己稳赚就行。 至于哪方最后赢了，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此，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杨南，终于被高义说得有些心动了。 他也怕大额重注投进去后被黑吃黑，或者庄家卷钱跑路了， 那他才是亏到姥姥家了！ “但现在高进失踪，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杀回来？” 高义一听，顿时急了。 “他都失踪三天，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山沟里了，你还怕什么？！” “就怕你是故意来帮你堂哥坑我们的，毕竟你们是兄弟啊嘛。”杨南双腿搭在桌子上，揶揄地说道。 高义腾地站了起来，恨不得当场给杨南表演一次兄弟反目来证明自己。 “我……我想谋夺高进的财产，和……和他老婆，我和你才是天然的盟友，不是吗？” 杨南轻笑着指着不远处桌子上的机器，“那我录下来？” 高义眼神闪烁了一下。 但一想到家里貌美如花的嫂子，以及高进这些年积累的庞大财富，表情顿时坚定了。 “如果你不放心就录吧，我是很坚决地想和你合作的！” “哈，”杨南好笑地摇了摇头，“高进有你这样的契第，也算他的报应了。”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位叼着雪茄的老人走了出来。 “阿南，你就不要再耍人家了。” “陈先生。” 杨南连忙放下腿，站了起来。 赌局是他赚钱的最后机会了，陈金城现在就是他的财神爷，当然不敢不恭敬。 “呐，陈先生在这里就好了，我想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看到陈金城走过来，高义脸上的笑容灿烂，仿佛他才是对方的狗腿子。 “我不仅理解，还早有准备。”陈金城老神在在地坐了下来，悠哉地吸了一口烟。 “阿南，将你这几天的发现说出来吧。” 得到吩咐，杨南这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了高义。 高义连忙查看。 即便照片里还有几个陌生人陪着，但他还是立马认出了中心的高进。 “你们找到高进在哪里了？”他惊喜地抬头问道。 “呵，不仅找到他的人，还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杨南得意地说道。 “高进受了伤，但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林祥，被他保护着，你才没有收到任何高进的消息。” “但我是谁？他越小心，就反而越是被我查到蛛丝马迹！” 林祥？ 高义脸色顿时一变，完全忽略了杨南后面的自吹自擂。 以林祥的身份、财力和势力，把他碾死几百遍都有余，他可不敢得罪这样的人物。 “他们只接触了一晚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关系？” “放心吧，应该是刚好撞上，林祥就顺手帮了高进一把。” 看出他的惊慌，杨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照片，林祥只派了一个小弟护着高进，帮他安排了个医生，之后两人更是连碰面都没有。” 高义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突然反应了过来。 “医生？为什么要找医生？” 这次，回答他的就变成了陈金城。 “我买通了个护士，她说，高进脑部受到撞击，现在失忆了，需要动手术。” “那不是更好？”高义开心得脸都快笑裂了。 杨南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但麻烦的是，高进明天晚上就要动手术了。” “不行！”高义下意识地反驳道。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 杨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林祥的人马是我们的几百倍，如果发生冲突，我们怎么死都不知道啊，都不用拖到赌局的那天了！” 高进恢复正常，哪怕是陈金城也没把握赢下他。 到时候，盘口下的重注就不是聚宝盆，而是他们的索命符！ “你不是和林祥很熟吗？”高义拉着杨南。 “你直接和他说盘口的事，带他一起赚钱？” “你有病啊？你知不知道他什么身份？”杨南直接甩开他的手。 “而且我们之前有仇怨，现在连唯一的生意都没谈成，关系僵到不行，我上门，只会被当场拒绝！” 林祥倒不是不欢迎自己上门，但杨南很清楚，对方只在乎自己手上那五万多平米的地。 除此之外，他根本没有说服林祥合作的任何筹码，因此才没有去自讨苦吃而已。 “富贵险中求啊，等其他人下注之后，那赔率降得很快的！” 现在谁都知道现在的赔率不过是被那一亿美元拉上去的，正常的赔率顶多就是二比一。 风险只有三分之二，利润却有四倍的情况下，绝对不缺赌徒下注。 要不了多久，赔率就会被重新拉回去。 到时候，他们赚到的钱能少一半多！ 高义怒其不争地瞪着杨南。 “赔率难得升到这么高，一亿变五亿，你什么债都清啦，还想什么？” 这话说到自己心坎上，杨南脸色瞬间一沉，沉重得都能滴出水来了。 “干不干？”高义诱惑着问道。 杨南沉着脸思考了好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带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两百万美金。” “什么？” “两百万美金，我请人摆平这一切！” 高义一喜，哪还在意这点小钱，不过他也没忘叮嘱杨南。 “小心一点，高进只是不能恢复正常，他的命还得留到赌局结束后。” “放心。”杨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办事，你放心。” 第146章 杀手来袭 夜。 一辆小轿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 但和宁静的街道相比，车子里的气氛可就热烈多了。 “我要买十盒巧克力！” “买买买！” 陈小刀看着自己手上刚买的金表，喜笑颜开。 不只是他，旁边的乌鸦更是穿金戴银，即便是在微弱的街灯下，也是闪闪发亮的。 自从知道巧克力是赌神高进后，陈小刀就陷入了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 他不止是想，他还直接行动了。 高进诶，赌神诶！ 陈小刀本来就不是正经工作的人，平日里就靠着在赌场和赌档混钱。 运气好就大鱼大肉，运气不好，内裤都能输光！ 不过十赌九输。 不然他也就不至于一直住在那间破旧丁屋了。 可现在有了赌神在旁，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个机会？！ 没有钱，就借高利贷！ 赌档太小，他就去大赌场！ 短短两天，陈小刀就带着高进赢遍了他认识的所有赌场！ 要不是明天高进就要动手术，他都想带去澳岛玩两天了！ “我们趁人失忆带去赌博，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啊？”阿珍担忧地问道。 “人家是赌神，怎么会介意去赌呢？说不定人正好就喜欢赌的感觉，反而帮助他恢复记忆！”陈小刀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问巧克力，”他笑眯眯地看向高进。 “你介不介意我们去买巧克力啊？” “不介意！”高级立马答道。 阿珍被他的强词夺理气得双手抱胸。 “你这么玩人家赌神，小心等高进恢复记忆，翻脸不认人啊！” “怕什么。”陈小刀得意地笑眯了眼。 “要是他冷酷无情，无论我们怎么做他都会翻脸的，那还不如先赚一笔入袋。” “如果他大度，那我们赌都赌了，他又怎么会翻脸呢？” 陈小刀的歪理说得阿珍一时无法反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再也不说话了。 她倒是对赌博没什么介意的，就是觉得这样做有种趁人之危的愧疚感。 见状，陈小刀伸出手拍了拍阿珍的肩膀，把手里的金表伸到她的面前。 “放心吧，明天高进做完手术，他要怪罪的我都认，大不了，我把这些都给他啰。” 阿珍这才笑着拍掉他的手，“人家是赌神，怎么会看得上这么俗的金表呢？” 很快，车子就回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一行人嬉笑打闹，三两步就跑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阿珍掏出钥匙，正想开门的时候，那个司机小弟突然从后面窜了出来。 “等等。” 阿珍只是愣了一下，门前的位置就被他挤走。 “怎么了吗？”陈小刀好奇地问。 司机没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往里面探看了一眼。 借助月光，把一览无遗的大客厅扫了一遍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我见门口的地垫有些歪，怕有问题而已。”他顺势推开门。 “进去吧，几位。” “哇，现在的司机都这么专业的吗？” 陈小刀感慨地摇了摇头，大步一跨，刚好跨过门槛，一个黑乎乎的枪口就对准了他。 “哇！” “闪开！” 砰！ 开完枪后，龙五推开蹲在地上的陈小刀，立马上前。 刚刚准备袭击他们的杀手倒在地上，胸口上的枪口正潺潺地往外冒血。 回头一看。 那个司机就没那么幸运了，肩膀挨了一枪，摔进了房子里。 不过龙五见惯了血腥，完全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高进！你没事吧？” 他拉住高进的手，却没想到被枪声吓慌了神的高进直接甩开，躲到了阿珍背后瑟瑟发抖。 “你是谁啊？”阿珍见对方认识高进，壮起胆子问道。 “我叫龙五，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会跟高进待在一起？” 看到高进胆小如鼠的模样，龙五紧紧地皱起了眉。 这可和自己印象中的高进相去甚远。 看上去是友非敌，陈小刀顿时放心地走上前。 “我们现在是高进的朋友，你——小心！” 他刚提醒，龙五头也不回地举起枪，梆梆两枪，偷袭的杀手应声倒地。 “型！”陈小刀立马竖起大拇指。 龙五没有理会，越过他，强硬地抓起高进的手就往外走。 “喂，外面有杀手，你想带高进去哪？”阿珍连忙问道，想拦根本没拦住。 “就是因为外面有杀手，我才要带高进走。” “躲起来不就行了？”乌鸦这时候傻乎乎地说道。 “笨，房子是封闭的，杀手们围过来我们迟早都会被扫掉。”陈小刀拍了乌鸦脑袋一巴掌，拉着阿珍大步跟了上去，边走边解释。 “而这栋楼就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杀手躲在哪，但杀手也找到我们也麻烦。” 他们几人跟在龙五的屁股后面，看着他大杀四方，将时不时出现的杀手利落地击毙。 “有这位大哥在身边，怎么也比躲在房子里安全啊！”陈小刀最后得意地说道。 拐过楼梯口，龙五一个矮身，将楼下往上走的杀手击毙。 站起来后，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陈小刀，“杀手的目标应该是高进，你们躲在房子里没事。” “……” 陈小刀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 回头一看，他们已经跑出很远，没有龙五的保护，现在根本回不了头。 这下再也笑不出来了。 龙五没有在意他可怜巴巴的眼神，把手中打完子弹的枪丢掉，拔出腰间最后一把手枪。 突然，楼梯上面小跑出来一个杀手！ 龙五连忙掉转枪口，快速两枪射出。 砰！ 然而，旁边拐角又同时窜出一个人，飞身将他扑倒在地。 龙五被这一扑撞在楼梯上，疼得忍不住眉头一皱，右手一拧，枪口对准自己身前。 砰！ 似乎发现机会，杀手们顿时一拥而上，从各个方向跳转出来。 龙五一边举起手里的尸体挡枪，一边开枪反击。 只是陈小刀他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子弹横飞，他们被吓得抱头鼠窜，既想逃，又不敢离龙五太远。 失了忆的高进就没想这么多，大受刺激的他抓起陈小刀的金表就往人脑袋上砸。 趁那人不注意，一个闪身冲了出去！ “高进！” 龙五一急，还没跟上去，就被杀手的子弹逼了回去，不得不继续躲在后面。 杀手们倒是脸色一喜，留下其他人，一个刀疤脸男人连忙追了上去。 只是他刚跑过走廊，就撞到了一个浑身都是肌肉的男人。 “刀疤仔，你们踩过界了。” 民仔从阴影中走出，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下一秒，一把砍刀直直捅入刀疤仔的胸膛！ “噗——” 第147章 坏消息 林祥当初给了民仔一个亿，美元。 然而民仔没有乱花。 相反，接替林祥成为佐敦话事人后，他就兢兢业业地管理着佐敦的事务。 黄赌毒肯定就没必要沾了。 赚不了几个钱，还容易连累林祥的生意。 因此。 从林祥那得知房地产行业正在起飞后，民仔更干脆，直接拿着那林祥给的那一亿美元，在佐敦大肆收购房产。 只要卖，什么楼都好，什么位置都行，他都买！ 能住的楼就分租给了自家小弟，不能住的商铺就让小弟及其家人合伙开门做生意。 如今，一亿美元花下去，民仔明里暗里掌控着佐敦一部分商铺和大部分楼房，已经成为了佐敦名副其实的话事人。 要不是就快九七，他都开始打佐敦这边街道的议员主意了！ 而恰好，这栋楼就是他留给小弟们住的地方之一。 这帮杀手直接撞枪口上了！ 或者说，林祥把高进安排在这里，就是故意等这帮杀手上门的！ 推开刀疤仔的尸体，民仔杀气腾腾地吩咐道：“把这群踩到我们头上的人都处理了，一个不留！” “是！” 古惑仔们气势十足地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冲了过去。 佐敦发房子这一点，就已经在待遇上遥遥领先港岛其他社团，乃至其他地区的话事人了。 要不是民仔严格控制人数，光是佐敦就能再新建一个和联胜了！ 现在这群杀手来拆他们来之不易的家，哪能让他们不生气？！ 那边龙五才刚刚处理完一波杀手，突然杀出一群如狼似虎的古惑仔，吓得他连忙举枪。 只是这群古惑仔二话不说，直接拿起砍刀把杀手劈了，才让他冷静了下来。 民仔往龙五他们一群人里扫了一眼，落到唯一的一位女生身上。 “哪位是王珍小姐？” “我……我是。” 阿珍惊魂未定地举起手，走了出来。 “你们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老大吩咐过，让你们换个地方住。” “老大？”乌鸦率先好奇地问道，“你们老大是谁？” “笨，”陈小刀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脑瓜崩，“谁安排我们来这里住的？” 乌鸦恍然大悟，“你是说林祥，林生？” 龙五不耐烦地推开打闹的两人，站到民仔的面前，“高进在哪里？” “他怕得逃回那间房子里了吧……” 砰！ 民仔话还没说完，楼上就突然传来一阵枪响。 杀手是从下往上来的，而他们这些古惑仔是从上往下打下来的。 这时候，楼上怎么会有枪声？ 想到这里，民仔和龙五的脸色齐齐一变。 众人连忙循着枪声的位置，大步冲了上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以及握着枪，被吓得满头大汗，呆呆坐在原地的高进。 “高进……高进？” 龙五摇了摇他的身体，然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像是被吓傻了似的。 “民哥，警察和记者都来了。” 这时，一个小弟冲窗外收回脑袋，大声提醒。 “你们收拾现场，告诉警察我们是正当防卫的。” 民仔快速地吩咐，便看向不知所措的陈小刀等人。 “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下一个住的地方。” 又有免费的大房子住，陈小刀几人当然不会拒绝。 龙五看着高进变得这个样子，只好听任安排了。 出了楼，外面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吓了他们一大跳。 “哇，哪来这么多人啊？”乌鸦惊讶地说道。 陈小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装模作样地解释道：“佐敦本来就繁华，一听到有热闹看，周围的人不就跑过来了？” “那警察和记者……” 就在他们担心警察和记者会为难的时候，民仔突然上前，和领头的警察说了两句。 那警察挥挥手，就把他们放了出去。 只是记者们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各种闪光灯往他们，以及被搬出来的尸体上拍。 无视这些记者，民仔快步带着他们来到街边，那里正停着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面包车。 陈小刀倒是想要帮忙遮掩，尤其是高进的脸，无奈记者太多，还不如赶紧上车。 “这位大哥……” “我叫钟伟民。” “民哥！”陈小刀嬉笑着叫道。 “我听说高进从来不留下正面照的，那那些记者……” “祥哥会处理的。” 民仔丝毫不担心，启动面包车后，径直往南边赶去。 看着窗外越来越繁华，越来越现代的街道，陈小刀他们又惊又喜。 “民哥，这里是湾仔吧？难道我们要在这么高级的地方住？” 港岛是从南往北发展的，即便是油尖旺这种着名的区域，相比香港岛这边还是显得少了几分富贵的气氛。 “不是。”民仔抿了抿嘴，控制车辆驶向一个陈小刀他们平时想都不敢想的豪华小区。 “你们今晚要住的地方在中西区。” “嘶——” 陈小刀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窗外点缀着灯火的豪华小区，仿佛在北极看到了绝美的星空似的。 “老大，我听说这里一尺地就比我们那一整座丁屋要贵……”乌鸦喃喃地说道。 “那这里一栋楼，岂不是能买下我们整个村？” 随后，安检严密的保安，自动化的检录系统，小区内幽静但奢华的内部，通通都让他们说不出话来了。 搭乘直冲楼顶的电梯时，他们反而不敢乱说乱动，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点。 倒是安静的环境，让原本有些呆傻的高进冷静了不少。 推开房门，林祥早就在房子里等着他们了。 “祥哥，他们来了。” 林祥一一看过去，确认他们都没事后，就看向唯一一个还不认识的人。 “龙五，我受上山先生邀请，专程来保护高进先生的。”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龙五平时再强硬，这时候也不可能傻乎乎地顶撞这样的人物。 尤其是对方还很可能是高进的朋友。 林祥点了点头，“高进怎么了？” 陈小刀打量着房子里奢华的布置，随口说道：“被杀手吓到，现在可能真的傻了。” 阿珍没好气地推开他，一脸担忧地问道：“林生，那现在怎么办？” “这里是我的保镖住的地方，他现在去帮我办些事，你们暂时住在这里。” “真的？！”陈小刀惊喜的声音都快破音了。 本来以为之前的地方已经够豪华，可现在这里的奢华，都快要突破他的想象力了！ 林祥冷笑地看着他，“你们不要先得意，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坏消息？” “诊所被人放了一把火，全烧了。” 第148章 走漏消息? “还我办事，你放心……你看看，现在你办的是什么事啊？！”高义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 他花了两百万美金，杨南也当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万无一失。 结果呢？ 一众杀手被古惑仔砍得七零八落，高进顺利被救出。 现在林祥放出话来，正式出面把他保了下来。 在赌局开始之前，他们再想对付高进已经难如登天了！ 还万无一失…… 现在什么都失了！ 看着高义急得在那走来走去，杨南自顾自地吸了一大口烟，将烟雾缓缓喷到高义的脸上。 在对方恼怒得再次开口前，他才得意一笑。 “你真当我嫌命长啊，两百万美金就去和林祥玩硬碰硬？” “那你还——” “所以！”杨南翘起二郎腿，烟雾缭绕里满是他得意的脸庞。 “我做了两手准备，在杀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时，让人把诊所烧了！” “诊……诊所？那间诊所？”高义一下子还没转过弯来。 “当然是高进准备动手术的那间啰。”杨南轻蔑一笑。 打蛇当然要打七寸。 赌局还要进行，即便他们抓到了高进，为了赔率，他们也不能杀了他。 不然盘口都没了！ 那还不如留着他，只要没法动手术，脑袋带着伤的高进怎么也不可能是陈金城的对手。 那不还是稳赢？！ “现在，高进虽然被救走，我们也没办法继续动手，但那手术，绝对是做不了了！” 手术做不了，那不就是高进恢复不了了？ 想到这层关系，高义瞬间将刚刚的抱怨抛之脑后，立马露出了讨好的笑脸。 “南哥就是南哥，想的就是周到！” 杨南也不在意他前倨后恭的态度，顺手把手里的烟屁股熄灭。 “赌局明天就开始了，现在盘口的赔率到了多少？” 他们本来是想抓住呆傻了的高进，让他在大家面前演一出戏，好再次拉高赔率的。 “才一个晚上，能有多大的变化？”高义无奈地掏出手机，把电话拨了出去。 “我问问……喂，现在公海赌局的赔率是什么——” “还问什么！” 房间门猛地被推开，陈金城满脸怒容地走了进来。 看到两人一个翘着二郎腿，一个傻乎乎地愣在那，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啪！ 他把手里的报纸摔在桌面，差点砸到了杨南。 “看看你们办得什么好事，现在全世界都知道高进脑袋出了问题！” “什么？！” 杨南心中一惊，连忙坐起，把报纸拿在手里。 映入眼帘的，是被一群人护在中心的身影。 即使对方只露了一个背影，但他还是立马认出来这是高进。 再往下看，一个让他眼前一黑的标题大大地写在那—— 《赌神高进遇袭！好友林祥表示他脑部受到重创患上失忆症，现紧急寻医！》 标题之下，记者甚至还采访到了帮高进做检查的医生，亲口证实高进失去了记忆。 这时，高义电话里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传响。 “现在买高进赢1赔0.44……” 昨天还是五赔一，今天就掉到了二赔一，不得不说，这些赌徒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杨南和高义苦着脸对视了一眼。 “那……还买不买啊？” 他们本来是想抓住高进操控赔率，准备赚大钱的。 结果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买！”杨南咬牙说道。 无论如何陈金城现在都还有一赔二的机会，要是再等下去，高进消息传开以后，二赔一的就变成他了！ 吃过一次亏的他们不再犹豫，赶紧联系人下注。 一阵鸡飞狗跳，确认他们赶着在赔率继续变化前下完注后，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陈金城就没有他们这么乐观了。 “高进现在被严密保护着，还有被林祥带去做手术的可能，我们不能承担这一丁点的风险！” “做手术又不是做那啥，不是有个套就行的，光是术前准备都需要好几个小时……”杨南下意识地反驳。 也许医生的医术没什么区别，但要对比医疗设备，现在就远没有未来方便快捷了。 诊所已经被烧毁，关于高进的什么资料都没了。 想要再次进行手术准备，光是一轮检查都能耗费半天时间。 再加上这是更需要谨慎的脑部手术，以有钱人的想法，准备再充分都不为过。 要是算上术后恢复的时间。 一来二去，让高进接受手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不能这么说，冒着风险，紧急进行手术也是可以的。”高义接茬道。 杨南想了想，确实没法排除这个可能。 “那怎么办？虽然我已经派人盯着林祥和高进，但如果他强行安排手术，我的人怎么也不可能阻止的了。” 说阻止都是给他脸上贴金了，林祥人多势众，抬都能把高进抬进手术室！ “不怕。”陈金城胸有成竹地说道。 “高义你的身份还没暴露，以高进堂弟的名义，亲自去探望高进，我想林祥没理由会拒绝的。” “对啊！”杨南眼睛一亮，看着高义。 “高进就安排在林祥住的地方，大不了再带上高进老婆，那不就可以接触到高进，亲眼看清楚他现在的情况？” 却没想，高义眼神躲闪，避开两人寄予厚望的目光。 “咳，我……大嫂失了踪……” 陈金城愣了一下，“为什么？” 高进失踪后，他老婆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高义。 她怎么可能这时候无缘无故失踪的？！ “可能……我被怀疑了……吧？”高义支支吾吾地说道。 “说清楚啊！”杨南沉声说道。 很快，他就想到了当初高义为了取得他们信任的说辞。 “你个咸湿鬼，不会是想趁机搞你大嫂，将她逼走的吧？！” “我没有啊！” 心思被戳穿，高义顿时有些着急了。 “我昨晚喝了酒正想搞她，结果找遍了整栋房子都没找到她的人！” 看他急切的样子不像说谎，杨南和陈金城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转而又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可能是林祥或者高进的人做的。” “但没有了内鬼，我们要怎么确认高进的情况？” “想办法，人全死光都行，给他们找点麻烦？” “你怎么不说把他们都炸上天？” 就在三人束手无策时，高义的电话莫名地响了起来。 “喂！”高义不耐烦地说道。 “阿义，你现在在哪？”j的声音传来，但没有他预想中的厌恶。 “我找到阿进了，你快点过来吧！” 电话一挂断，三人齐齐露出惊喜的表情。 第149章 太令人难受了! 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高义立马驱车赶往中西区。 一进入房子，他自动忽略了其他人，直接将目光锁定在了客厅中央的大嫂j身上。 “大嫂——” 他的脚刚跨出去，就被一个人强硬地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高义皱眉问道。 听到动静，j连忙走过来。 “阿义，这位是林生的保镖，李杰先生，就是他带我来找阿进的，李先生，是我叫高义过来的。” 高义脸上立马挂上笑容。 “原来是李先生……不过你们也真是，不通知我一声就走，害我担心了一整天。” “林生担心被人发现，才吩咐我要悄悄带走j小姐。” 李杰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让开了位置。 高义心中一定。 他本来还担心对方是不是故意骗他过来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他们行事喜欢谨慎，而不是自己暴露了。 “对了，进哥现在什么情况？” 提到高进，j表情一暗。 “医生还在房间里给他做检查，但……阿进之前脑部受到撞击已经有了淤血，昨晚又承受了极大的刺激，据说情况不是很乐观。” “那就太——” “太什么？” “太令人难受了！” 高义憋了半天，才把话补了上去。 陈小刀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高义一眼，毫不掩饰眼神里的嫌弃。 “一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了，怎么会关心我的师傅啊？” “你是谁？”高义不满地问道。 “我是我师傅的徒弟？” “你师傅又是谁？” “我师傅就是我师傅！” “你——” 被陈小刀胡搅蛮缠的态度激怒，要不是场合不对，高义已经冲过去了。 站在房间门口，林祥皱眉喝道：“吵什么吵！” “林生！”陈小刀立马恭敬地站好，仿佛刚刚挑起话头的并不是他。 “林生，医生。”j一脸担忧地走了过去，看着刚走出来的医生。 “阿进的情况如何了？” 高义赶忙竖起耳朵，连在眼前黄油的陈小刀都没有在意。 医生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林祥，咽了咽口水。 “呃，情况还算稳定，但我建议尽快进行手术，不然越拖下去，脑部淤血会压逼到更多神经，可能会遗留下长期的不良影响。” j无助地拉着医生的手臂，“那……尽快安排手术吧？” “不行！” 高义突然开口，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陈小刀怒了，冲顶过去，“你说不行就不行啊，我就说今晚安排手术！” “我……” 被大家注视着，高义脑中急速运转。 “赌局明天就开始了，今晚做手术的话，怎么也来不及吧？” 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医生。 “脑部术后至少需要一天，才能从麻醉状态中完全恢复过来。”医生点了点头。 “如果要等创口恢复，怎么也要一个月。” 听到这个时间，高义脸上的笑容都快憋不住了。 “赌局有没有这么重要啊？”j着急地说道。 她当然知道高进是受上山宏次的邀请，才过来和陈金城赌这一把的。 “高进帮忙赌一局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更何况，以他现在的状态，想帮也帮不了啊！” “延期或者换人不行吗？” 高义却更加心满意足了。 “不行，定好的赌局，全世界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他假装思考了一会，“不如，就等进哥赌完明天那一局，再安排手术，静心休养？” 只等一天，而且手术本身也需要时间准备。 所以，j无可奈何，也只能点了点头。 这时，旁边一个别扭的声音急切地问道：“那赌局怎么办？” 高义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上山宏次也在这。 “那不好意思了，上山先生，我大嫂说得对，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现在进哥这样的情况，明天还能去帮你赌一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笑着说道，一副吃定了上山宏次的样子。 “可是……” 上山宏次愁眉苦脸的，一时又找不到解决办法和反驳的话。 就在高义暗自得意时，林祥站了出来。 “放心吧，高进只是失忆了，但赌术还在。” “什么？”上山宏次惊喜地看着他。 “高进还能赌？” 回答他的不是林祥，而是陈小刀。 “不仅能赌，还很能赌啊！” 他在高义面前转了一圈，看得对方心里发毛时，才转向上山宏次。 “之前我师傅带我赌遍港岛各大赌场，赌术不仅没有受到影响，还更厉害了！”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高义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就连陈金城自己，都没把握能赢高进，才想着用些盘外招。 要是高进还保留有赌术，那他失不失忆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说，明天的赌局可以照常进行了？”高义闷声问道。 “那当然，我还要亲眼看着师傅大杀四方！” 陈小刀炫耀的话像是在高义的心口插了一刀。 他深吸了口气，憋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那太好了，我们进去看看进哥。” 然而，他还没走两步就被医生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病人需要静养，一次最多进去一个人。” 医生指了指已经走进房间，还把房门关上的j。 “……” 诸事不顺，高义感觉自己脑袋都要气炸了。 最难受的是，面对这一群人，他还得露出个笑脸，避免被他们怀疑！ 这一刻，他竟然无比怀念杨南的别墅。 只有在那里，他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诅咒高进去死…… 想到做到。 高义把脸上的表情一收。 “实在是太好了，上山先生。” 他莫名地拍了拍陈小刀的肩膀，抱了抱上山宏次，才有些狼狈地转身向大门走去。 “明天的赌局太重要，我就不打扰进哥休息，回去准备一下！” “好啊，我会告诉师傅你这么关心他的。” 高义踉跄了一下，逃一般地走了。 林祥这才走向客厅，坐到了周伟生旁边。 “现在盘口是什么情况？” “已经升到一赔二点二了，估计明天还可以升到三左右。” “真不愧是高进啊……”林祥感慨地说道。 连高进失忆的消息都传遍的这时候，都还有不少人愿意相信赌神能赢陈金城，硬生生把赔率压着。 但凡换个人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那我们下多少？” “先问问庄家，”林祥说道，“看盘口能承受多少。” 第150章 赌局开始! 在港岛，赌博当然是违法的。 哪怕是拥有合法赌牌的赌船，只要在港岛区域内进行赌博，警方都有权力调查和处理。 但只要驶到公海就没问题了。 相反，在公海的任何违法犯罪行为，就只能由轮船的注册国家来处理。 因此，赌局就安排在了一艘在巴拿马注册的赌船上。 至于巴拿马政府…… 如果有这个能力来这边处理的话，那他们也就认栽了。 赌局当天。 码头。 巨大的赌船停靠在不远处的海上，一大早，这里就挤满了维持秩序的警察和记者。 没多久，一行豪华车队缓缓驶入。 不等车队里的人下来，原本有些无精打采的记者们顿时纷纷一拥而上。 紧随其后，后车的车门立马打开，一队保镖把前车牢牢围住，同时将记者们隔开。 这让记者们更加确定车的主人亲自出席了这次的赌局！ “林生！可否讲明一下高进先生现在的情况啊？！” “你们亲自出席赌局，是否表明文祥集团有进军博彩行业的打算？” “以赌神高进现在的状态，你们对他赢下赌局还有信心吗？” 李杰皱眉看着这一幕。 即便心里对港岛记者的“热情”有所预料，但亲身经历了才知道有多吓人。 可惜，在记者们的期待中，从车里下来的另有其人。 “赌神高进？！” 仅仅是一个侧脸，当即有记者惊声喊道。 他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相机，然而下一秒，就被保镖按了下去。 高进微笑着举了举手，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照相，麻烦你们合作了。” 此时的他梳着大背头，身穿黑色西装，外披黑色大衣，看上去气度非凡，和前两天被拍到的状态天差地别。 只是脑袋上依然缠着一圈纱布，显得很是突兀。 记者们又是一片惊呼，一连串的问题瞬间脱口而出。 随后下车的林祥拍了拍高进的手臂，他才公式化地笑了笑，穿过人群，坐上了前往赌船的快艇。 “怎么感觉赌神高进有些不对劲呢？”有记者嘀咕道，恰好被周围同行听到。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转而露出意料之外的惊喜表情。 “难道，他在演戏？！” 早就安排人守在码头的陈金城收到消息，站在栏杆前，远远看着那艘向他们驶来的快艇。 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作为职业赌徒，他一向很乐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阿南，你有没有在船上另外安排人？”他淡淡说道。 杨南愣了一下。 转念一想，今天的赌局不仅事关陈金城的名誉，还关乎自己仅有的现金资产，确实不容有失。 “放心吧，我专门请了一群和林祥以及和联胜不对付的人上了船，只要情况不对，随时可以动手！” 赌船是道上兴叔的，但毕竟只经营着一条赌船，论势力，连杨南都不如。 他这次专门请的大帮派，怎么可能拦得住？ 陈金城这才安心了一些，大步走向甲板入口。 “阿进，怎么现在才来？” 他笑呵呵地迎向高进，半路却被陈小刀拦了下来。 “陈金城！我们怎么迟到的，你们心知肚明！” 看到这个情况，陈金城笑得更开心了，得意地双手一摆。 “我心知什么？又肚明什么？” “别这么没礼貌，刀仔。”林祥摆了摆手，走了过来。 “陈先生，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两路人，没必要摆这么多套路，很假。” 陈金城嗤笑了一下，“林生，怎么一个个轮番上来，就是不敢让高进说话？” “我怎么不敢说话？”高进突然说道，吓了他一跳。 “大家都是怕我又受伤而已，毕竟有的人心狠手辣，你说是不是啊，陈金城？” 说完，高进冷冷一笑，越过陈金城等人。 看着他们一群人和兴叔寒暄，杨南忍不住有些慌乱地问：“他究竟什么情况？” “等下再看看，别自乱阵脚。”陈金城死死盯着高进，似乎想要识破他的伪装。 赌船还要开一阵子才能到公海，所以大家四散开来，自由活动。 也正是这个时候，高义才急忙忙地在厕所里找到杨南和陈金城。 “你们小心一点，林祥似乎已经想到办法对付你们了！” “先别管这个，高进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杨南反手揪住高义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道。 “早上我不是给你们发信息了吗？”高义没好气地甩开，“能有什么情况，这些说辞都是他们昨晚排练出来的！” “更何况，都能看穿牌了，你们这都赢不了还不如去死！” 他们早就买通了荷官，牌上动了手脚，陈金城戴着的眼睛更是重金特制的。 确实没理由会输。 “你说话客气一点，”杨南说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如果输了，谁都不会好过！”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看着高义自信的样子，杨南和陈金城这才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船员过来告诉大家，船已经驶入了公海，赌局即将开始。 赌船上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今天的赌局，不敢耽搁，全都赶到了赌厅。 赌桌两边，分坐着高进和陈金城。 只不过陈金城旁边坐着的就只有杨南一个人，而高进身边，林祥和高义分别坐在他的两旁。 “怎么，赌牌也搞人多势众？”杨南阴阳怪气地说道。 “对啊，我就是人多钱多，你有什么意见？” 在高进的注视下，林祥自顾自地拿过他的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挑衅地看着陈金城和杨南。 态度极其嚣张！ 两人气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把目光转向中间当公证人的兴叔。 兴叔眼神一闪，权当没看见了。 他还想安稳退休呢！ “今天的赌局是由上山宏次和陈金城两位立下的生死局，而高进作为上山先生的代理人，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陈金城立马答道，高进瞥了一眼旁边的林祥，点了点头。 生死局不是真的要输的一方去死，更多的是赌上双方的名誉，输的人名誉扫地。 被称为生死局，完全是因为不限赌本，可以直接把人赢到死！ 兴叔简单地把规矩说明了以后，两个大皮箱被摆上了赌桌。 看到里面白花花的美金，周围人都忍不住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对于他们来说，这么多钱比人命还昂贵！ 荷官把两副牌摆开。 “请双方验牌。” 主要是数一下牌的张数，以及牌有没有做什么标记。 高义用液晶显影眼镜扫了一遍，确认牌上的标记没有问题后，暗笑着对高进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 第151章 生死局 高进看都没看过高义，眼神飘忽了一下，又拐到了旁边的巧克力上。 这…… 见状，兴叔皱了皱眉，忍不住轻咳两声提醒。 “赌局正式开始！” 荷官发牌。 陈金城看了一眼自己明暗两张j。 好牌啊！ 他不动声色地盖好，正把目光投向对面，准备看看高进的底牌时，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动。 “你这就看完牌了？”他错愕地问道。 “没啊。”高进笑眯眯地说道， “看牌费脑，阿祥就叫我不用看牌了。” “你——” 场内顿时哗然，陈金城气势一滞，差点被他的骚操作闪了腰。 高进牌面是一张六，陈金城一张j，他话事。 “五万！”陈金城咬牙叫道。 赌了这么多年，他当即意识到是高进，或者说，林祥授意高进和自己赌运气。 而运气，是赌局里最不可控的因素！ 他必须用接连不断的重注把失忆状态的高进吓到，避免到最后的亮底牌阶段！ “跟你五万，再大你五十万。”高进随意地说道，跟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似的。 哦，这钱确实不是他的。 开局就这么重注，众人又是一片惊呼，一旁的上山宏次有些坐不住。 而陈金城却沉默了。 “……” “陈先生，是否跟注？” 荷官提醒，他才沉着脸，对小弟点了点头。 第三张牌，高进拿到了张a，他叫牌。 “五……五十万啦。” “……” 陈金城眉头紧锁。 被这么一通乱搅合，原本的计划全被打乱，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 “你真就这么相信自己的运气？” “赌牌费脑，这样轻松一点嘛。” 这么费脑，那你还赌个屁啊！ 陈金城顿时一咬牙。 他就不信开局一对j能被乱拳打死！ “跟了！” 随后两轮，要么是陈金城叫了个小注，被高进加五十万，要么就是直接被高进喊五十万。 陈金城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大家牌面都烂，但他还有一张j作底牌。 而高进牌面除了那张a，根本没有比j还大的牌！ “我一对j。”他暗含怒气把牌摔出来。 “开牌吧，我就不信你的底牌恰好是a!” 似乎被众人关注着压力有些大，高进噘了噘嘴，动作生疏地把牌翻了过来。 恰到好处，正是一张a！ 看着高进傻笑的样子，陈金城感觉心口都在痛。 输钱倒没有什么。 但两百万美金竟然就这么毫无技术含量地，输给一个傻子！ 两相叠加，陈金城感觉无比的憋屈。 “两百万而已，我输得起！” 他把牌甩了回去，“下一把！” 接下来几局里，陈金城倒是冷静了许多。 底牌不好，他及时止损。 底牌好，他不仅跟注，还要加到一百万地叫牌。 高进一直跟下去，虽然偶尔能凭运气翻盘，但毕竟比不过认真赌的陈金城。 输多赢少，渐渐的桌面上的钱不断减少。 “高进，照这么下去，再输几局可就没得输了。” 胜券在握，陈金城拿出雪茄，在一旁的美女下点燃。 他的目光从对方胸前的伟大中转了一圈，回过头来时，愣住了。 赌桌上又突然多了一个皮箱子，样式还更大！ “这是什么？” 李杰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箱子一推。 一摞又一摞的美金顿时倒了出来，哗啦啦地堆成小山。 “钱啰。”林祥伸手拍了拍。 “我银行里还存着四十亿美金，有本事的话，有种的话，你大可以全都赢走。” 赢几千万就耗费陈金城不少精力了，这要是四十亿，能赌到高进身体恢复！ 陈金城拍桌而起，瞪向中间的兴叔，“这不合规矩！” 赌场规矩里赌注是有上限的，不然赌徒一直加注到自己赢回本钱，那赌场就没得玩了！ 可惜，这是生死局。 兴叔也被林祥的豪气吓了一跳，心中更是坚定了不能与之为敌的念头。 “生死局不限赌本，只要林生愿意资助上山宏次，上山宏次又愿意让高进来赌这一局，就符合规矩。” 他看向陈金城，“如果陈先生不乐意，也可以找别人资助。” 这时候，陈金城哪还不知道兴叔这是故意偏向林祥一方。 换作是他…… 听到对方有四十亿美元，他早就投降了好吧！ 陈金城把目光转向杨南。 “别看我，我全副身家都没人家的零头多。”杨南连忙说道。 见林祥的支持力度这么坚决，要不是在盘口下了注，他都不想玩了！ 在众人看不见的桌底，陈金城紧紧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从慌乱中镇定过来。 “好，我就舍了这条命陪你们玩！” 荷官再次发牌。 陈金城牌面是张q，由高进明面是张a，由他叫牌。 “五十万。” “跟你五十万，再大你五百万！” “喂，你疯啦？！”杨南哑声质问。 “要赢就赢大的，我就不信林祥真的敢让这傻子输四十亿给我！”陈金城震声说道，双眼直直瞪着林祥。 这时候他也不装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林祥身上，他不信林祥和高进的关系会好到毫无上限。 只要自己能赢到对方愿意支付的阈值，他们自然就会收手！ 想通关节，杨南脸色阴晴不定。 “你怕什么？我之前赢了这么多局，这把输了，大不了下把再赢回来！” 陈金城毕竟是输少赢多，杨南纠结了一会，便点了点头。 高进弱弱地看了一眼林祥，在他点头后，就跟了这五百万。 继续发牌。 他们一轮轮地五百万叫牌，很快，赌桌上就摆上了三千万美元。 只是看到高进拿到三张a，陈金城看着自己四条q的牌，底气突然没那么坚决了。 要是对方底牌又是a，那不就完蛋了吗？ “五千万！”高进突然喊道，脸上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 完了，把自己坑进来了！ 陈金城下意识地看向旁边，杨南跟他一样苦着脸，根本没法帮他。 五千万，算上之前下的一千五百万，已经六千五百万美元了！ 换成港币，这就是七亿！ 王一飞当初的赎金都没这么多！ 就在两人纠结时，高进第一次摸上了牌。 “好多钱哇，我看看牌先。”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盖住底牌，一点一点地挪到赌桌边缘，才整张脸趴了上去，眯着眼往里看。 另一边，陈金城伸长了脖子，终于从他的手指缝中看到了两个红点。 原来是张老k！ 第152章 梭哈! 陈金城顿时喜不自胜地双手一推！ “我梭哈！” 静—— 陈金城正得意地收回手，却发现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古怪。 “怎么了吗？” “陈先生，你台面上的钱连五千万都不够了，还差一千二百万。”荷官好心提醒。 “……” 陈金城看向杨南，“信我，下多少赢多少，机会只有这一次了！”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杨南是知道眼镜的事情，立刻明白他是看到了什么。 “好，我支持你！”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哗啦啦地在上面签了一千两百万，丢了上去。 在场的人即便非富即贵，也难得看到一亿多美元堆在一起，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见状，兴叔都不得不让手下把赌桌围护起来。 这个动作，也让赌桌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我明年就七十了，这七十年来，我始终牢牢记住的只有一件事——” 陈金城抓起自己的底牌，狠狠地甩到赌桌上。 “运来了，什么也挡不住！” “四张q！” 梭哈里平时同样的三张都少见，现在竟然出现了四张q的牌面！ 场内顿时议论纷纷。 听着他们的讨论，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陈金城，都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高进却呆呆的，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上山宏次和陈小刀脸色大变，忍不住走到赌桌前。 “高先生……” “师傅！” 陈金城不疑有他，示意手下收钱。 “林生，不好意思了，赢你这么多钱，下次我再设宴赔罪。” “赌王就是赌王，果然厉害。”林祥敬佩地鼓了一下掌。 “高进毕竟有伤，我也胜之不武。”陈金城看了一眼杨南，两人顿时达成了共识。 “不如这样，今天的赌局就到此为止，就当我赢了小小，以后有机会再来赌一把？” 一把赢了六千五百万美元，这钱还有大半是林祥的。 他们拿着烫手！ 要是再赢下去，到时候连能不能下船都成问题了。 杨南也是如此。 生意归生意，平日交往归交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不用巴结谁，也不用惧怕谁。 但绝对没有人，愿意这么直接地得罪死一位超级富豪。 “没有以后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更令大家惊讶的是，说话的人竟然是被认为已经失忆了的高进！ 此时的他，脑袋上依然绑着绷带，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容。 但眼神却变得格外坚定。 仅仅是这一点，众人就意识到，那个曾经搅动世界赌坛的赌神高进，回来了！ “有一件事你说对了，”他微笑着举起手里的牌，“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赫然是一张a！ 四张a！ 陈金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抚了抚眼镜。 怎么看，a都还是那张a！ 高进饱含深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高义，将牌翻了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奇，a牌的背后会有两个点？” 标记和眼镜的事情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他们不可能对外透露。 陈金城骇然地脱下眼镜。 “你的科技太落后了，陈生。” 高进低下头，把手伸向左眼，把一片隐形眼镜取了下来。 “我这副隐形液晶显影眼镜是德国上个月最新的产品，价值十八万美金，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说完，他把眼镜丢到赌桌上，这才看向一脸错愕的兴叔。 “不好意思了，兴叔，让你难做了。” “你们两个真是的……” 兴叔无奈地摇头苦笑，当着他这个公证人的面出老千，简直是让他颜面扫地。 “不过，你的脑……？” “哦，这个啊？” 提到这个，高进更加得意了。 “林生之前带我去检查的时候，就专门从欧洲请了一个医疗团队，前两天就帮我做了现在最先进微创手术。” 他打趣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陈金城。 “就是担心你们狗急跳墙，伤害大家，我才故意装傻的，你以为我真的傻啊，懵佬！” 被高进甩过来的牌切到脸，但对于陈金城来说，对方的嘲讽才是最难以接受的。 赌术比不过也就算了，现在盘外招都输得一塌糊涂！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家全输光了！ 陈金城紧紧抓着心脏的位置，里面一抽一抽的痛苦，让他脑袋都有些不清醒了。 “当然，这场戏能演的这么完美，都多亏了你啊，高义！” 高进转身，突然把高义揽在怀里，放声大笑。 杨南拍桌而起，“怪不得你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我们，你个契第！” 高义正想解释，手里忽然多了一把手枪。 陈金城刚缓了口气，就看见高义举着枪的场景。 他兀地一惊，连忙把手伸进怀里，掏枪站了起来。 “阿义，你去死吧。”高进咬牙说道，猛地避开。 “别开枪！” 砰！ 高义呆呆地看着胸前的血洞，勉力调转枪口对着高进。 咔嚓。 扳机扣动，枪却根本没响。 最后连同归于尽的念头都未尽到，高义瞪大双眼，死不瞑目地倒下。 一不做二不休。 见高义已死，陈金城立马把枪对准另一边的高进。 然而，眼前突然一闪，手里的枪就被抢走了。 “别动！”李杰冷着脸喝道。 于此同时，赌厅的大门猛地被推开，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杨南喜不自胜，“你们来得正好，浩南哥，快点去抓了那些人！” 陈浩南瞥了他一眼，带着手下走到了林祥的面前。 “林生，照你的吩咐，船已经回到港岛海域了。” “陈浩南，你们收钱不办事？！” “杨生，我只是答应帮忙而已，没说要帮谁的忙。”陈浩南轻笑道。 蒋天生好不容易修复和林祥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做得罪林祥的事情？ 早在杨南找到他的时候，他立马就把这消息传给了林祥。 今天上船，不过是配合着演一出戏而已。 最后的倚仗都没了。 杨南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赌桌上堆成山的钱。 陈金城扒开窗帘，看到窗外的海岸线和准备登船的水警，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全都完了。 他在港岛范围内杀人，这下不只是七十大寿，连余生都要在赤柱监狱里过了！ 第153章 要少了! 警察们上船后，都不用审问，围观群众就把事件七嘴八舌地说完了。 陈金城动手杀人，杨南等人携带枪械。 输得一塌糊涂的他们连反驳一句的力气都没有，顺从地跟着警察走了。 地上高义的尸体也被收拾干净了。 事情彻底尘埃落定。 看着桌上的钱，高进突然感慨地说道：“这些人费尽心机，就为了一个钱字。” 摇了摇头，他顺手把巧克力送进了嘴里，望向林祥和上山宏次。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各自出多少，就拿多少吧。” 上山出了前面的钱，后面用的就都是林祥的钱，两人大概一半一半。 赌桌上现在堆了一亿多美元，各分一半的话，每人拿七千万。 也就是赚了三千五百万。 换成港币，也就是两亿多！ 没有人会嫌钱多，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林祥让李杰把钱重新收拾好。 他们脸上显不出什么激动，但上山宏次就不一样了。 大仇得报，家产翻倍，双喜临门的他，一时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走到高进面前，感激地说道：“高进先生，多谢你帮我报了大仇！” “不用客气，这次不只是你的事情。” “大恩大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高进低头一笑，把巧克力纸放到他的手里，“改天买盒最好的巧克力给我。” 上山宏次紧紧握成拳头，满脸都是感激的神色。 “不过呢……” 高进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转向林祥。 “之前说好盘口赚来的钱一人一半，我才配合着装傻的。” 高进装傻，示敌以弱，防备陈金城他们狗急跳墙是一回事。 但最主要的，是操控盘口的赔率！ 不然，今天早上他又怎么可能那么恰好地被记者拍到？ “我也可以买巧克力的，吃到你牙齿掉光都行。”林祥调侃着说道。 当然，他也没打算赖账。 没有高进的配合，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一次赚到这么多钱。 “那还是免了，迟早肥死我。” 高进笑着拿过桌面上的牌，快速地洗了起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钱我可以不要，但我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林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要知道，他在盘口下的注可不少，即使是一半，在港岛买一栋大楼都行了！ “船！” “船？” 高进眼含得意，“我听说你手上有一艘大型游轮，没错吧？” 华光船务里的船不少，但游轮有且仅有一艘。 林祥恍然大悟。 “你是说富贵丸号？” “坐游轮环游世界是我和j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惜之前繁杂事太多。”高进的笑容有些苦涩。 之前他太执着于赌桌上的胜负，看牌都比看老婆认真。 历经一劫，他这才意识到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想通关节，他有些释然地笑道：“这次帮你赚了这么多钱，要条小船不过分吧？” “那可不是小船……” 林祥皱起了眉头，“富贵丸造价就四亿，多次改建花费也不少，你这就想要拿走？” “之前我们玩过抽牌游戏，就赌一把怎么样？” 唰！ 扑克牌整整齐齐地摆成一行。 “就比谁抽的牌大，一次定输赢。” 高进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我赢了，富贵丸号就归我，如果我输了就什么都不要，怎么样，玩不玩？” 又是一次好几亿的赌局！ 听到他们的讨论，原本还意犹未尽的众人再次围在了赌桌前，惊讶地看着他们。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们第一次看到赌神高进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和陈金城赌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林祥看着扑克牌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我先来！” 高进心中一喜，右手立马在牌面上滑了过去，快速地抽出一张牌。 最大的牌只有一张，扑克牌又是他洗的，只要第一个抽，没理由抽不到想要的牌！ 高进手一翻，手里的黑桃a就亮了出来。 堂堂赌神使用这种花招，认真计较起来就有些不厚道了。 所以他并没有多得意。 “不好意思了，林生，我实在太希望能完成和j的约定了。” “我理解的。”林祥笑了笑，随意地从牌里抽了一张出来。 “不过运气好像在我这边。” 看都不看，直接往赌桌上一拍。 场内众人顿时哗然。 又是一张黑桃a！ 不对！ 高进愣了一下，连忙把手里的牌翻过来一看。 原本的黑桃a此刻竟然变成了方片2！ 这不是自己的变牌绝技吗？！ 高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也没想清楚林祥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怎么学会这招的？” 林祥看了一眼自己的技能栏。 【赌术+：使用强化剂强化后的赌术技能，掌握有世界上最强的赌术技能。】 【强化剂：选择一项技能或物品进行强化。】 强化剂是他刚刚随手抽到的。 用到金色技能上的增进效果看上去并不多，但实际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效果才是最难得的！ 尤其是对于林祥这种，金色技能虽然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顶级，但要面对世界最强的人，还是稍差一丁点。 在这种最顶级的层次，一丁点就是天差地别！ 但有了强化剂就不同了。 强化后的技能，在这方面他就是最强的！ 林祥心满意足地摊开手，“看你玩过一次后自己琢磨的，怎么样，还行吧？” “何止是还行。” 高进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在世界赌坛，他认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这是他纵横赌坛多年培养起来的绝对自信！ 但现在，却亲眼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用自己最擅长的能力打败了自己。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也不是甘愿服输的人，不然那也不会一路登上赌神的名号。 “这次是我输了，林生，我依然期待着将来再和你认认真真地赌一把！” “好啊。” 林祥莞尔一笑。 看向窗外，码头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了，便对李杰点了点头。 “富贵丸号就当我送给你和阿嫂了，祝你们旅途愉快。” 高进惊讶抬头。 看着林祥轻松离去的背影，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富贵丸号换一半的盘口钱……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第154章 宣传计划 桌面上摆着两台随身听。 林祥粗略地对比了一下，竟然看不出任何外观上的区别。 “会不会做得太像了……盗版产品用这么好的技术，会不会让人怀疑？” 余文慧没有解释，而是帮忙摘下他的耳机，把两台随身听放到了稍微阴暗点的地方。 “你现在再看看？” 两台随身听的色泽瞬间不一样了，一台光滑可鉴，一台黯淡无光。 谁是正版，谁是盗版一目了然！ “这是什么原理？” 林祥好奇地摸索着两台随身听，明明触感差不多，在光线不一样时，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实验室的人说，这是从那台索尼ex2000上琢磨出来的新材料，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但用来做防伪标志很不错，我就采纳了。” 好家伙，想要的技术琢磨不出来，乱七八糟的材料反而研究到了。 逆向研究果然奇葩！ 不过有了这么明显的区别，倒是很符合林祥的心意。 看着他满意的表情，余文慧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就按照这个样式了？” 之前下面交过来的几个方案都被否决。 不是自家员工不心疼，余文慧这次亲自上门，就是想看看林祥想要的方案究竟是什么。 林祥哪不知道她的心思，随手把随身听丢到桌子上，把余文慧抱到自己腿上。 “当然，你办事，我放心嘛。”他笑眯眯地说道。 “不过内地的工厂准备好了吗？我记得年前才审核的文件？” 看地、拍卖、建筑队入场、封顶、内部装修、机器安装、工人培训、试生产。 这一套流程下来，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完不成。 所以林祥一般都不怎么催赶进度，很放心地交给了余文慧来办。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余文慧鼓着脸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你好歹关心一下还在内地的吉米，他忙前忙后，上个月已经建成第一个工厂了！” “他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 “……” 余文慧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我爸已经在港岛培训了一批工人，他们会先进入内地工厂，一边培训内地工人，一边试生产，很快就可以见到第一批产品出厂了。” 这进度就很棒了。 林祥说不出挑剔的话，静静听着余文慧准备的后续计划。 “不过宣传的事情我交给了阿珍，她现在还在学着联系集团名下的各个宣传部门，似模似样的。” “这么急？”林祥好奇地问道。 高进认下了陈小刀这个徒弟，一边教，一边带着他环游世界去了。 阿珍则是留在港岛，成为了余文慧的秘书。 两人分隔这么远，彼此也心照不宣，关系基本上名存实亡。 但这对双方并不是什么坏事。 陈小刀虽然人还行，但终究心术不正，整天想着靠赌赚大钱。 跟着高进见识一下赌场的残酷会更好。 阿珍渴望安定的生活，跟着余文慧待遇肯定不会差。 某种层面上，这也是高进报答他们当初保护自己恩情的想法。 只不过，阿珍连书都没读过多少，贸贸然接手这么重要的事情…… “你就不怕她遇挫，最后被打击到自信心？” “受打击是正常的，但宣传最重要的是各个渠道的人脉，凭阿珍的胆识，这是她目前能完成得最好的任务了。”余文慧解释道。 现在的宣传方式就是打广告，各种打广告。 谁花的钱最多，谁的广告就最多，简单明了。 如果连钱都不会花，那就没办法了，余文慧只能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她是你的秘书，你做主就行。” “那到时候我让她把宣传计划交给你看看？” “好啊。”林祥随意地答应了下来。 然而一周后，余文慧就后悔这个决定了。 “报纸上打广告，电影里打广告，电视上打广告……除了打广告，你们就没有任何一丁点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你？” 会议室里，林祥看着宣传部门的人，一条条批了过去。 “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就能想出这些东西，我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多钱养你们？！” 说到最后，他直接把手上的计划书砸到桌面。 嘭！ 一群人浑身一震，脑袋垂着像个勾子，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为首的王珍更是紧紧抿着嘴，双手死死揪着白衬衫的下摆。 林祥倒也不是故意针对她。 毕竟阿珍才刚来，干的更多的是居中联络的工作。 他针对的是整个宣传部门。 “还是说你们觉得我很少管理公司，所以可以随便糊弄？”林祥双手叉腰，沉声问道。 他确实不像余文慧那样，很少亲自参与公司的管理。 但这个指控就很严重了，闹不好，整个部门被杀鸡儆猴都不是没可能。 阿珍连忙抬起头，露出红通通的眼眶。 “林生，我们会吸取教训，尽快交出一份新的计划给你过目。” “什么新计划？更大的广告牌，还是更多的广告时长？” 阿珍被问得哑口无言。 唯一能让她感到安慰的，大概就是这次出头让原来的同事，对她这位空降的秘书多了几分认同感。 林祥自己都没想到莫名地助攻了阿珍一波，不过即便知道了也无所谓。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网络还没普及，这个时代的人消息来源都比较闭塞，很多脑洞一时也没放开。 他们的宣传计划也不是说有错，但对于林祥来说就太普通了。 普通到放在三十年后，这种计划是只会被丢进垃圾桶的程度。 “这样，我来教你们。”他拍了拍手，把这些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首先，我们要买下全港报纸的头条和最大的版面！” “……啊？” 阿珍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包括宣传部门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说……不打广告吗？” 林祥瞥了她一眼，敲了敲桌子。 “我们确实不打广告，因为要发的，是公告和律师函。” “公告？” “没错，强烈谴责商业间谍窃取公司最高机密的公告！” 第155章 怪不得他这么生气 银河中心商场。 “文祥集团公开谴责商业间谍，泄密事件估计损失高达百亿……” 陈家驹一字一句地读完报纸上的文字，表情颇为复杂。 “这些有钱人也是厉害，上百亿的东西都可以随随便便被人偷走。” “哎呀，这段时间的报纸头条全都是这些谴责的公告，光是买头条的钱都不少，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啦，怎么会是随随便便的？” 他的女朋友阿美亲密地搂着他的胳膊，一脸笑意。 难得陈家驹有这个空闲和心意陪她逛街，她怎么能不开心？ “那又是。” 陈家驹笑了笑，把报纸卷好。 当初王一飞被绑架的时候，林祥还只是个有点钱的酒吧老板。 而他，陈家驹，是港岛西九龙总区重案组一名前途无量的督察。 可现在才过去短短一年，林祥已经是港岛知名大富豪，他却沦落到不得不辞职的地步。 想到这里，他心里也唏嘘了起来。 “别想这么多了，”阿美安慰了一句，“哎，这款随身听不是前一阵子龙威在电视台上用的那款吗？” 顺着她的手望去，陈家驹看到了一个音像商铺，里面摆着很多音响和随身听。 但最显眼的，还是龙威拿着一台随身听的全身大海报，以及上面大大的“wx1991”的字样。 “看上去还挺漂亮的。” 两人好奇之下，走了过去。 店里还挺多人的，似乎都在打听着随身听的事情。 “哇，一台这样的东西就要十万？！” 阿美震惊地捂着嘴，看着柜台里被玻璃窗锁住的小机器。 但银亮色的机身和圆角的设计确实很有科技感，一不注意，陈家驹都以为是哪部科幻电影里的道具了。 “杜比立体音效，给你身临其境的完美体验！最新磁头下置技术，比尸体都要安静！机身单薄，仅有两盒磁带厚……” 店员对这些数据如数家珍，热情地推销着。 他也没夸张，这台满血版机器的性能数据，确实是目前技术最先进的随身听。 就连偌大的店铺，都只拿到了这一台的货，当作镇店之宝了。 “两位，别看它价格昂贵，我可以担保，同样是这个价位，你绝对找不到比这台机器更出色的了！” 陈家驹曾经是总区重案组督察，一个月薪水有两万多，阿美作为国际导游收入也不差，这台随身听不至于买不起。 但同样的，拿半年薪水去买一台随身听，他们还不至于这么败家！ “对不住了，十万还是太贵。” 阿美歉意地笑了笑，拉着陈家驹的手就想走。 “等等……” 店员却连忙伸手拦住，悄咪咪地往外瞥了一眼，在柜台下摸索着什么。 “登登！” 他拿出一台一模一样的机器摆在柜台上，和里面的随身听一对比，显得更诡异了。 “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爱好音乐的人了，作为同好，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们失望而归？” 陈家驹和阿美嘴角含笑地对视了一眼，“怎么说？” “知道最近文祥集团的公告吧？” 店员故作神秘地挑了挑眉。 “这台随身听就是让大富豪怒气冲天的产品，看不出差别吧？” “不就是盗版？” “哎……”店员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是基于同样技术下的复刻版，我也不骗你，复刻版的性能大概只有原版的一半，但不用十万，只要7999，你就可以带回家！” 人喜欢的不是便宜，而是折扣！ 这价格巨大的差异和捡漏的错觉，陈家驹都有一个瞬间心动了。 他指了指盗版机器，“你们这么光明正大地卖，不怕被林祥告？” “怕什么，林生几百亿身家，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点小生意？”店员一脸得意。 “再说了，全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卖和买这些机器，林祥就是告到死也告不完啦！” 看着他嚣张的样子，陈家驹正义的性格却看不下去了。 “你们卖盗版是不对的，如果人人都买卖盗版，又怎么会有人愿意花钱花心思去研究新科技呢？” “你都痴线的，不卖盗版，也没几个买得起正版啦！” 店员翻了个白眼，正想把机器收回来，却被阿美拦住了。 “不买就不买，盗版现在卖断货，就证明大家根本不在乎这些。” “八千是吧，我买了！” “八千你都买？”陈家驹惊讶地看着阿美，对方根本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我早就看上一款索尼的机器了，但那台要一万二，现在可以省四千，何乐而不为啊？” “喂，但买卖盗版商品是犯法的喔？！” 陈家驹拉着阿美掏钱的手，却被毫不客气地甩开了。 “你现在又不是警察啦，管这个干什么？” 陈家驹阻止不成，无语地走出音像店，翻开手上的报纸。 头版上面林祥一脸严肃地盯着镜头，是个人都能从中感受到他的怒火。 “盗版卖断货，正版无人问津，是我我也生气啦！” 他对着报纸骂了一句，顿时对林祥的遭遇感同身受。 不过这时，一个穿着军装的身影匆匆跑过。 “辉仔？”他喊了一声。 军装警察连忙回头，发现是自己师兄，立马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在这里就好了！” 见对方满头大汗的样子，陈家驹立马把之前的不快抛之脑后。 “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收到通知，说商场里有炸弹！” 炸弹？！ 陈家驹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商场。 要真有炸弹爆炸，哪怕威力不大，人们恐慌之下说不定都能出踩踏事故！ 而要是威力巨大的真炸弹，那可就是死伤无数了！ “我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师兄你来帮帮我们吧？”辉仔求助地问道。 他们就只是一群军装而已，连和商场经理说话的底气都不够，怎么处理这么严重的一件事？ 陈家驹当即点了点头，正好阿美买完随身听后，听到事情严峻，一起赶了过去。 另一个军装警察阿新正在和保安做笔录，看到陈家驹过来，也是一副仿佛看到救星的模样。 “师兄，商场经理叫我们不要理，但那个放炸弹的人说十分钟之后就会爆炸！” “会不会是开玩笑？”陈家驹皱眉问道。 报假警这种事根本屡禁不绝，尤其是电话追踪技术不够成熟的现在。 “不太像喔，那人竟然还叫我们赶紧疏散人群。”保安担忧地说道。 两位军装警察更是有些无措地看着陈家驹。 见此，陈家驹毫不犹豫地看着他们。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刻通知总部，疏散人群！” 第156章 翻身计划 与此同时。 一行商业精英正簇拥着两个人走进了商场。 “林祥，我也不多说什么，这个商场就是我一定要保留的！”杨南指了指脚下，说道。 他买的地这么大，不可能全是空地。 而其中起点是君度酒店，终点就是这座银河中心！ 甚至为了它，杨南还耍了点小手段，才从另一个物业集团手里收购到手的。 林祥张望了一下，不由得为杨南的眼光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银河中心应该是这边唯一的大型商场了吧？” “你的眼光还是这么毒辣。” 杨南嘴角含笑，轻轻颔首。 “别看这里比较破旧，但每日的人流量可不少。” 他看向远处君度酒店的方向。 “我本来是打算从酒店一路开发到这里，形成商务的旅游的一条龙服务。” “到时候，都不用耍什么手段，游客的消费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何愁赚不到钱？” 他刚握紧拳头，看着林祥的脸，又无奈地放了下来。 “可惜啦，现在这一片都是你的了，怎么赚钱都和我没关系了。” 赌局和盘口的钱已经是杨南仅有的，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了。 一把输光，他就只剩下酒店和地产这些不动产了。 为了偿还珠宝的债务，从警局里保释出来后，他心中再无奈再怨恨，也只能带着地契合同找林祥帮忙了。 不过林祥也没有坑他。 按照实时估值的二十二亿，用现金支付的方式一次付清，除了银河中心，全都买了下来。 如此一来，杨南手上至少还有一大笔现金，要是现在移民当个富家翁，下半辈子肯定是能过得很滋润了。 当然，大起大落，杨南可不是个甘心混吃等死的人。 而尽力保下来的银河中心，就是他计划里翻身的支点！ “你现在手上还有十多亿，银河中心想改成什么都行，你也不是没有机会的。”林祥随口安慰了一句。 杨南带自己来这边，肯定不只是看一遍这么简单。 “至于我能不能赚钱……”杨南讨好地笑了笑，双手在胸前搓了搓。 在赚钱计划面前，任何私人恩怨都能被排到第二位！ “全看你这位大老板愿不愿意抬一下了。” “哦，还有我的事情？”林祥诧异地问道。 君度酒店目前的计划是改建成办公楼的，但其他地方，说实话，他还不打算开发。 建筑技术日新月异，现在把这一片都开发了，说不定过个十几年就显得落后了。 到时候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 还不如留着，隔一段时间开发一块地，新的留给自己，旧的还能租出去。 怎么看都更合适。 再说了，大埔区和深城的工地挤占了大量的建筑工，林祥现在就是改建酒店都要另外招人。 连带着开发油尖旺区的这一片地，他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咳，我算过了。”杨南降低声音，眼睛却冒着精光。 “这里一间商铺投资在四百万左右，但每个月租金就只有两万，也就是年回报率只有6%！” “但如果是在商务cbd，同样的成本，收入却能大大提高一倍！达到每年回报率10%以上！” 商务cbd人流量和人均消费肯定是要比寻常的商业区要更高的，要知道，全世界最贵的商铺地租，全在cbd！ 租金比其他地方贵一倍，都已经是良心商铺了。 “但问题是，这里可算不上是cbd。” 林祥向着外面指了指。 虽然称不上荒凉，但要和中环cbd的环境相比，那就差太多了。 “以前不算，但未来不一定咧。” 看着杨南精明的笑容，林祥顿时明白他的打算了。 “你是想等我把这片地方开发起来，用我的钱，提高你的银河中心的铺租？” “别说得这么难听，你迟早也要开发的嘛！”杨南得意地说道。 “那就要让你失望了，除了改建君度酒店，这边的地我一块也不打算开发。”林祥好笑地摇了摇头。 “啊？！” 杨南错愕地瞪大双眼。 就在这时。 叮铃铃—— 刺耳的火警铃突兀地响起。 “搞什么啊！” 杨南本来就被林祥气了一顿，现在又被这么一吵，整个人瞬间火起！ “经理在哪，即刻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簇拥着他们的人群里，一个慌张的秃头男人连忙走了出来。 “杨先生，林生。”经理抹了抹头上的汗。 “可能哪里有火情，响警铃只是为了第一时间通知消防队，没什么大事的。” 商场的火警铃连着附近的消防局，一响，那边就会受到通知赶过来。 却不成想，经理的话刚说完，商场的喇叭又响了起来。 “商场内所有人注意，请立刻离开商场！我们怀疑商场的冷气槽发生火情，很快就会烧起来了，请你们立即离开！” 商场可是中央空调，冷气槽一着火那就是连累整个商场的大事。 杨南可是将银河中心当作翻身资本的，看着慌张往外走的人群，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即刻通知消防队过来，尽量减轻商场的损失！” 人死不死和他没关系，商场绝对不能出事！ 只是他们这一群人杵在商场，在人群疏散的场面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紧离开商场？”陈家驹气冲冲地跑过来，大喝道。 要不是看着他们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人模狗样的，他已经骂起来了！ “我们在干什么？”杨南怒极而笑地指着自己。 “这是我的商场，我还想问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商场的主人来了！ 陈家驹脸上顿时一喜。 “那你来得正好，商场里有炸弹，你赶紧通知这里面的所有人撤离！” 炸弹？！ 炸弹和火情完全是两码事。 起码火烧起来还能看到路径，炸弹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 一听到炸弹这个词，周围杨南的员工们脸色一白，当即就想撒开腿跑。 “炸了就完了……” 杨南呢喃了一声，心里慌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杰扫了商场一圈。 可惜，商场情况复杂，适合安放炸弹的地方太多，他一时也没有任何头绪。 “炸弹情况完全未知，随时会爆，我们要即刻离开！”李杰提醒道。 林祥也不作死，拉着杨南，带着大家顺着人流走出商场。 第157章 真的敢炸 有了商场方的帮助，很快，人们就慌张但安然无恙地跑出了商场。 同样的，当地警署也收到了通知，匆匆赶来。 看到警车下来的警司，杨南顿时活了过来。 对付不了炸弹，还对付不了你？！ “你……”他气势冲冲地走到那位警司的面前，“是哪位？” 这位警司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他气势十足的样子，用中指托了托眼镜。 “我是九龙城分区警署署长，雷蒙。” 九龙城分区警署，上面还有九龙城区和西九龙总区两级。 三级警署的署长，正好是警司衔。 像雷蒙这样年轻的警司算是年轻有为了，但对于杨南来说就没什么威慑力了。 “雷蒙是吧？我叫杨南，商场是我的！”杨南毫不客气地说道。 “但你的人说有炸弹，害得我的商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和这些有钱人打交道纯属是浪费时间，而且雷蒙也不喜欢干这个。 他当即头疼地看向旁边。 董骠默契地走上前。 “这位杨先生，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不如到旁边来，我们一起商量下如何尽快搞定炸弹的事情，恢复商场的正常营业？” 这话避重就轻，但确实是杨南最关心的。 他皱着眉，和骠叔在一旁讨论了起来。 得到解脱，雷蒙大步走向陈家驹。 “你们究竟想——这位是？” 他疑惑地看着陈家驹旁边的男人。 这人手上拿着一根奇怪的棒子，棒子尽头是一个圆圈，正四处查探着。 “哦，他叫李杰，据说是个拆弹专家。”陈家驹随意地解释道，眼神一直留在李杰和他拿着的机器上。 “怎么样？” “干扰太多，我没办法找到炸弹的位置。”李杰苦恼地摇了摇头。 这个探雷器是他专门找人弄材料组装的，林祥给得钱多，探雷器的性能也是能diy到的最好的。 但也正是如此，在电子元件遍地的商场，能检测到的虚假信号太多了。 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炸弹的位置。 “那会不会是没有炸弹啊？”雷蒙没好气地说道。 这大费周章的，要是个假炸弹，那他可就要被骂死了！ “不可能！”李杰立马答道。 “如果炸弹犯亲自提醒了有炸弹，还要求商场疏散人群，说得这么仔细的话，那他的目的一定是先证明他有引发爆炸的能力！” 见他说得信誓旦旦，看上去又很专业的样子，雷蒙一时也犹豫了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 李杰耸了耸肩，“等拆弹专家来，一点点搜遍整个商场，或者等它自己爆了。” 说实话，商场这么大，除非炸弹没有定时装置，不然李杰根本不觉得他们能找到炸弹拆掉。 正常情况下，在十分钟定时的苛刻要求下，让炸弹在没有威胁的时候炸了反而是最稳妥的做法。 他来帮这个忙，纯粹是因为拆弹专家的本能，以及林祥恰好认识陈家驹，不忍看到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遭遇危险而已。 “你啊你，”雷蒙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对策，无奈地指了指陈家驹，“行了，先出去等拆弹小组过来吧。” 一行人出去后。 看到外面闻风而来的记者，雷蒙更加头疼了。 “怎么样？”林祥走上前，好奇地看向李杰。 李杰把刚刚说给雷蒙的说辞再讲了一遍，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也没有反驳。 只是杨南就接受不了了。 “你们怎么能任由炸弹在我的商场里爆炸的？”他大声质问雷蒙。 “我交了这么多税，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立刻给我把炸弹找出来，不然就等着我的投诉吧！” 雷蒙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 “杨生，炸弹的定时就快结束，我们不能让手足冒着爆炸的风险进去帮你找炸弹的。” “我不管，说有炸弹的是你们，不找炸弹的也是你们，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们警方根本没能力保护我们纳税人！” 杨南气得双手叉腰，摇头想了想，突然发觉他们好像遗忘了什么。 “等等，不是说十分钟吗？现在过去多久了？” 陈家驹连忙看了一眼时间，“保安说电话是两点打过来的，现在是两点十七分……” “……” 过去十七分钟了炸弹都还没爆…… 那起码可以证明，炸弹犯至少是说谎了。 这下，就连李杰都给不出什么解释的话了。 “你们这群扑街，生人不生脑，被人一个电话吓出这么大阵仗，我都替你们感到丢脸啊！” 杨南骂骂咧咧地走向商场。 看着上司质疑的眼神。 陈家驹勉强地解释道：“也许，炸弹犯故意报错时间，准备等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那个炸弹再爆炸……” “等什么啊？”杨南没好气地回过身，站在商场门口张开双臂。 “我已经完全没有警惕，有种那个炸弹就现在爆！” 陈家驹无语地白了一眼，“我倒是想炸死你个混蛋——” 一声惊天巨响突然在商场内炸起。 boom——！ 下一秒，爆炸的火光瞬间吞没了商场内部的一切，爆炸的余波更是将商场的所有玻璃震碎，四处飞溅了出来。 炸弹余波震了过来。 外面的人当即被吓得连忙抱头蹲下，任由碎片砸到他们身上。 过了不知多久，在周围车辆的警报声中，人们才缓缓抬起头，看着破碎不堪的商场内部。 以及趴在商场门口一动不动的身影。 “杨生！” 杨南的下属哭喊着冲上去，半晌，才把黑头黑脸的杨南抬了过来。 “tmd……居然真的敢炸！” 他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就看到了林祥嘴角含笑的模样。 “杨生，现在有没有兴趣将商场一并卖给我啊？” “……” 回头望了一眼已成废墟的商场，杨南嘎了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集中到了陈家驹身上。 陈家驹：“……” 不过也没人把气话当真，倒是雷蒙看着转眼间大变样的商场，愁的恨不得自己也跟着晕过去。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在辖区内发生这么严重的爆炸案，要不是确认没有人伤亡，他现在就可以回去写辞职报告了！ 第158章 勒索 医院。 “根据本台记者最新消息，警方表示高度重视近日银河中心发生的爆炸案，但为了案件调查，在罪犯抓捕归案之前不会透露任何案情进展。” “值得一提的是，在爆炸当日，有消防人员向记者透露爆炸处于商场一楼中心，爆炸和后续火情摧毁了整个商场。” “据专业人士透露，银河中心重建工作将耗资上亿……” 杨南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 爆炸案这么大一件事，能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几个月前的君度酒店珠宝抢劫案了。 所以近日来的新闻里，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件事的报道。 甚至还有媒体将两件事并在一起讨论，争辩哪个的损失更大。 最巧的是，全是他的产业！ 杨南面无表情地瘫坐在病床上。 他不是没有重建银河中心的钱，甚至在原本的计划里，银河中心本来就是打算扩建成大型广场。 炸了反而省了清拆的钱，还能从保险公司里拿到赔偿款。 但问题是，接二连三的遭遇，已经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和赌神高进的赌局还能说是咎由自取，但君度酒店和银河中心的事情总不能怪到他的头上了吧？！ 怎么这些疯子老是找到他的地产上啊？！ 杨南想了想，他感觉自己今年是不是犯太岁，或者冲撞了哪路神仙…… 他已经决定，等到自己出院，一定要找一个灵一点的庙或者佛寺拜一拜，转一转运才行！ 病房门打开。 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杨先生，有人来看你。” “谁？” 杨南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忽然想到这几次事件的发生都有林祥在场，他才猛然一惊。 原来他不是犯太岁，而是被这人克了！ “不见，告诉他我已经睡着了！” “杨生，原来你睡觉的时候说梦话？” 林祥手里提着一个果篮，从护士身后走了出来。 杨南眼角抽了抽，撇开视线就当没看见似的。 “没必要吧？”林祥脸色古怪，怎么搞的好像银河中心是自己让人炸的？ “我又不是来和你谈银河中心的事情的。” 杨南还以为他是故意在说反话，当即叹了口气，转过头，用无奈的眼神等着他。 “算我怕了你了，行，你要买就买，我半价卖给你总行了吧？” 林祥皱起眉，“我说了，我不是来买银河中心的。” “那我现在卖给你，你买不买呢？”杨南耸了耸说道。 他想好了。 只要商场位置还在林祥的地附近，他避得再开，他们早晚都会再次碰面。 还不如趁早止损，彻底和林祥撇清关系！ 林祥一开始确实是没想着真的能买到银河中心，不过嘛，对方执意要卖，他也就不在意这点细节了。 “杨生盛情难却，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地买了。”林祥笑眯眯地说道。 “不过买卖的事情之后再谈，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得罪了你呗。”杨南阴阳地说道，不过看林祥严肃的样子，他还是低头思索了一下。 “我打开门做生意的，得罪的人，看我不顺眼的人一抓一大把，我怎么知道这次炸银河中心的是哪路妖魔鬼怪？” “但说实话，我也不觉得有将人得罪到这么狠，至于用炸弹炸了我的商场。” 刀、枪、炸弹这三样东西在港岛完全是三种级别，到了用炸弹这层次基本上就是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了。 不是大仇根本不至于！ 所以杨南才会这么说。 “那就奇了怪了。”林祥紧紧皱着眉，捏着下巴思索。 电影里，银河中心被炸，是因为那几个悍匪要勒索钱财。 但现在杨南名下唯一的产业都被炸了，悍匪还怎么继续勒索？ “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是哪些心里不正常的人干的啰。” “怪就怪在，炸了你的商场以后，那些悍匪竟然要求我来付钱消灾嘛！” 林祥无奈地摊开手。 今天早上阿珍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那些悍匪竟然要求他们文祥集团支付一千万！ 搞得林祥都懵了。 你们炸杨南的产业来威胁我？ 问题是，他们天祥集团怎么就取代了剧情里的置地集团，成为了悍匪们的目标？！ 杨南乐得当即拍了一下掌，“哈，我就知道有问题的人是你！” 看着林祥幽幽的目光，杨南舒坦地靠在背枕上，伸了个这段时间以来最舒服的一个懒腰。 “我就说嘛，你们天祥集团现在风头这么劲，又家大业大的，不被一些宵小盯上简直就是奇迹。” 林祥难得没有反驳。 在越南帮、大圈帮等各种社团悍匪夹击的港岛，就没有公司能完全避开这些麻烦。 只不过之前有和联胜在，一些私底下不懂事的小混混被赶跑，大社团知道根底不愿意得罪，才显得相安无事。 现在被悍匪盯上，只能说是林祥在过去一年里确实有些树大招风了…… 前一阵子，林祥选择自污的方式来做广告，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不显得太气盛。 看着林祥沉下来的脸，杨南反而不敢多说风凉话了。 “咳，听我一句劝，这些人连炸弹都用上了，你也别冲动，先花点钱消灾，免得出事了再后悔。” 林祥回过神来，眼神平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好好养病，等你出院了我们再聊合同的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 回到公司，收到消息的余文慧和阿珍早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了。 “阿祥，现在什么情况？”余文慧关心地问道。 “暂时没什么头绪。”林祥摇了摇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只知道警方后续会跟踪到悍匪的位置，但在这之前，他们要想找人一时半会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们名下一共有什么地产，要可以对外营业的那些。” 阿珍早有准备，把怀里的文件摆在桌面上。 “大埔商业街已经有品牌入驻开始试营业了，深水埗有几个出租楼盘是我们的，还有邵氏影城和公司总部，这些都是比较明显的目标。” 林祥粗略地数了一下，地方还真不少。 这还是没算上大埔的几个在建楼盘，以及君度酒店这些暂时没有对外营业或者出售的地方。 悍匪有大把地方可以动手！ 看得他都一阵头疼。 虽然剧情里悍匪暂时不会采取第二次行动，但现在剧情有了偏差，保不准他们发现自己炸错地方后，会不会再炸一次林祥的产业，来个下马威什么的。 “炸弹事件伤害性太大，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他揉了揉脑门，突然想到了什么。 “先报警，让警方来处理！” 第159章 警民合作 “现在一哥亲自下命令，要我们尽快破了这件炸弹勒索案，但林生要求家驹你来负责这次的案件，就是这么回事了。” 海关署里，董骠直接向陈家驹解释。 “所以，”雷蒙转过身来，“我希望你尽快结束休假。” 陈家驹脸色一喜，但下一秒又转为了失落。 “我现在都不在警队了，还说这个。” “我明白你之前受到了压力，但一直逃避下去，你自己也不开心啦？” “我没想过逃避。” 骠叔双手一拍，“呐，没逃避就没问题啦！” “但我觉得我的性格和能力不适合在警队喔。” 陈家驹嘴角含笑。 当初这两个人指责自己冲动暴躁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得意了。 “林生这么信任你，不合适也合适啦。”骠叔下意识地说道。 看到陈家驹无语的眼神，他连忙补充：“当然，我们本来就觉得你没问题的。” 陈家驹拍了拍手里的护照，“算了，林祥怎么想和我没有关系，我要答应了阿美要陪她的。” 说完，不等两人挽留，他直接往外走。 骠叔和雷蒙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上。 “悍匪勒索多少钱来着？” “一千万。” “唉，林生不差这一千万，我就是可惜港岛市民要承受悍匪袭击的阴影。” “那倒是，如果上次不是有人驱散市民，光是银河中心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 提到自己的丰功伟绩，陈家驹走路都挺直了身板，面带微笑。 “可惜啦，”骠叔叹气道，“如果悍匪再袭击一次，那岂不是死伤惨重？” “你问我，我又能问谁？”雷蒙意有所指地看着陈家驹的背影。 职务什么的，陈家驹还能不在意。 但他当初当警察，就是想要保护市民安全的这份荣誉感。 所以，心里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回头。 “对于悍匪来说，勒索案里最重要，也是最容易失败的一环，就是拿钱。” “但悍匪都没说要怎么拿钱。”骠叔无奈地摊开手。 “炸药是管制用品，那就从炸弹来源入手，查一下炸药来源，顺着找到悍匪的位置！” “有道理！”雷蒙一脸的敬佩。 受到鼓励，陈家驹更加兴奋了。 “最好是在交钱之前，只要清查了悍匪的炸药，他们怎么威胁都没用了，我们就有大把时间将他们抓捕归案！” “果然醒目，怪不得林生这么看好你啦！” 骠叔感慨地拍了拍陈家驹的肩膀，“依我看，这件案子的负责人非你莫属了！” “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们说，全警署都会配合你的！”雷蒙鼓励道。 “yes，sir！” 一时激动，陈家驹立马忘了原来的委屈。 “在这之前，我希望能和林生谈一次。” “没问题，”骠叔大手一挥，“林生已经在等你了，他说愿意接受你的所有安排。” 被一位年轻有为的大富豪这么看重，陈家驹感觉自己骨头都轻了几分。 “那就不耽误时间了……” 他刚想往回走，就听到一阵轰鸣声响起。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眼熟的飞机，再低头看了眼手里两本护照。 “糟了，阿美的护照还在我手里！” 飞机都已经起飞了，现在再说这个也没用。 而且飞机到印度尼西亚要大大好几个小时，他们现在着急也没用。 陈家驹只好让骠叔等飞机落地后给那边发电报，自己开车前往林祥的公司。 而此时的林祥，正在和李杰商量着事情。 “给这些物业安排金属探测器有没有可能？” 相比未来随处可见的金属探测器，在这个年代，能用上这个的大都是机场这些关键地方。 只有到911事件后，全世界才会开始审视安检的重要性。 所以林祥这么问，李杰反倒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他看着上面的名单，“商业街人流太多，楼盘本身有物业和保安，安装金属探测器的意义不大。” “不过邵氏影城、君度酒店和公司总部问题不大。” 林祥不出意料地点了点头。 安装金属探测器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这次的炸弹威胁，更多的是防止港岛随处可见的砍刀和手枪。 不在这边这时候生活过不知道。 林祥在这待了一年多，基本上每次打开电视看新闻，都能看到砍人或者枪杀的事情发生。 虽然大都是社团火拼引起的，但安全一点是一点嘛，安装金属探测器又花不了几个钱。 更何况，港岛市民也更喜欢安全一点的地方，这个消息传出去，对公司的名声也有好处。 何乐而不为？ “林生，外面有位陈家驹警官想要见你。”敲了敲门，阿珍进来说道。 “让他进来吧。” 林祥再看向李杰，“安装金属探测器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杰点了点头，拿起文件往外走，正好和走进来的陈家驹碰上。 陈家驹仔细地打量了一眼，两人友好地互退一步，他才走了进来。 “林生，刚刚出去的那位是？” “李杰，我唯一的保镖，有什么问题吗？” “没，看起来威势真足。” 陈家驹笑了笑，熟络地坐了下来。 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知道林祥不在意这点繁文缛节。 “他以前是拆弹专家，这次案件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他帮忙。” 陈家驹默默地记住了这句话，点了点头。 “那林生，你，或者公司的业务最近有没有得罪到什么人？” 听到这个问题，林祥勾起一抹笑意，靠在了椅背上。 “你觉得我得罪过的人还少吗？” 陈家驹愣了一下，立马回想起之前林祥的身份。 这要是对方说自己没有得罪过人，他都不信！ “好吧，”他无奈苦笑，“从你这边入手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过……”他紧紧盯着林祥。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负责这次的案子，就不怕我因为之前的事情怀恨在心，故意出工不出力？” “你会吗？” “……” “放心吧，我没有故意坑你。” 林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只是想问问陈sir，有没有兴趣再来一次警民合作？” 第160章 助力 九龙城分区警署。 “应警务处处长要求，总区派了一组重案组和追踪队的人来帮你。” 董骠带着陈家驹，一边走，一边介绍。 只是陈家驹的表情就有些嫌弃了。 “总区的人会看得上我们分区警署？到时候他们胡乱行动，破坏整个计划怎么办？” “你说的没错，所以他们派来了这么一群人。” 骠叔难得露出理解的神态，推开房间的门。 “好久不见了，陈sir，我是西九龙总区重案组高级督察黄启法。” 黄启法满脸笑意地向陈家驹伸出手，“专程来协助陈sir你的！” 陈家驹以前就在总区重案组，还是黄启法隔壁组的，两人熟的不能再熟了。 当初，黄启法还是一个千辛万苦才混上来的见习督察。 而陈家驹已经是重案组里的鼎鼎有名的勇探督察，带领着一整支重案组成员。 结果黄启法连破大案要案，现在都升到了陈家驹梦寐以求的高级督察！ 据说，要不是短时间内升得太快，上头都准备让他升到总督察了！ 对于将警队工作当作是自己使命的陈家驹，有钱有权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唯独这个，让他羡慕得眼都红了！ 他笑容僵硬地握了一下手，“恭喜你升职了，黄sir。” “别这么说。”黄启法笑容灿烂地摆了摆手。 “都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说不定等这次的爆炸案一破，我就又升了。” “……” 松开手后，陈家驹转头对骠叔小声说道：“我可不可以换人？” 骠叔无奈地摊开手，“换了我都行，就是不能换他。” 这可不在自己和林祥的计划里。 陈家驹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不过黄启法这人他也清楚，听话，虽然有时候行事动作夸张了点，但胜在执行力强。 总比总区那些眼高于顶的大爷好一些。 陈家驹暗自点头，和追踪队的人一一认识。 追踪队在警队是独立存在的特殊技能组，所以哪怕领头的是一个警长，陈家驹也不敢怠慢。 “不用这么紧张的喔，陈sir，我们现在全都听你命令，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啰。” 梅沙展是一个明艳的美女，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顿时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氛。 被其他几位漂亮女生肆无忌惮的眼神打量着，陈家驹都不由得羞涩地笑了笑。 “对啰，做什么我都不介意的，随便吩咐。”黄启法接着调侃道。 其他人顿时哄笑了起来。 见大家相处这么融洽，骠叔满意地点了点头，和另一位沙展出去谈事情了。 这个房间是警署专门留给这次爆炸案的，或者说，他们已经组成了一个为解决爆炸案的专案组。 陈家驹配合地笑了一会。 “大家都是警队精英，我就不说什么废话了。” 他拍了拍掌，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爆炸案是一次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行动，根据林祥先生的说法，我将这次事件定义为爆炸勒索案。” “那不就有迹可循了？”黄启法惊喜地说道。 疯子引发的爆炸案，和匪徒试图勒索的爆炸威胁是两码事，至少说明了匪徒的行动是有逻辑的。 只要有逻辑，他们警方就能顺着查下去。 “没错。”陈家驹点头。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两件事。” 听到他命令的口吻，所有人，包括还面带微笑的几位女警员，都立马坐直了身体。 “第一，悍匪勒索是为了钱，而为了拿到钱，他们一定会再次联络林生，所以我需要一组人盯着文祥集团，随时追踪悍匪的来电。” “那简单，我们最擅长干这个了。”梅沙展当即答道。 “好，我会让林祥支持你们的工作的。” 台式电话是最容易追踪到位置的，但又往往因为电话主人的不配合，让他们的追踪效果大打折扣。 现在林祥愿意协助，对于追踪队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条件了。 难得遇到这么配合的报案人，梅沙展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阿蕊，你和健仔去一趟文祥集团，随时监听那边的电话和位置。” 黄启法也点了几个重案组警员，让他们到时候帮忙。 见他们配合默契，陈家驹对抓捕悍匪更有信心了。 “而第二件事，银河中心其实之前还不是文祥集团的产业，我担心悍匪发现他们炸错地方，会再次行动。” 这可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梅沙展和黄启法一下子也没什么对策，皱眉苦思了起来。 “文祥集团名下物业这么多，甚至还有很多子公司分布在全港范围内，如果悍匪铁了心要丢个炸弹进去……” “那我们可以直接写辞职报告了。”黄启法幽幽地答道。 第一次爆炸是因为悍匪直接通知的，银河中心最终才没出人命事故。 要是有下一次…… 要是下一次悍匪行动不通知了…… 那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们这些当警察的，总不能去赌悍匪们的善心吧？ “不用这么悲观。”陈家驹知道这事很麻烦，但更清楚他不能露怯。 “林祥已经尽量在这些产业下安装金属探测器和加强安保了，只是有几个地方比较复杂，需要警方协助。” 他适时把从林祥那得来的文件拿出来，递给了黄启法和梅沙展。 两人接过来，一起翻看了一下。 上面是大埔区几个已经对外开放的地方，还有详细的地图。 “怎么都在大埔？其他区的地方就不用在意了？”梅沙展好奇地问道。 “大埔的产业是新建的，很多设施和人员配备还不齐全，但又因为投资额大，所以很容易成为悍匪下次动手的目标。” 陈家驹虽然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林祥这么解释了，他就只能照葫芦画瓢搪塞过去。 梅沙展和黄启法点了点头，有没有理由倒无所谓，但目标少了，他们就更方便行动了。 “那就由我来负责大埔那边吧，我亲自带队！” 黄启法信心十足地接了这份苦差事。 陈家驹想了想，对他点了点头。 这时，梅沙展好奇地问道：“我们都有了任务，那陈sir你？” “我？”陈家驹笑着指了指自己。 “当然是在等市民的举报热线。” 第161章 诸事不顺? 第二天。 陈家驹的市民热线还没等到，却等到了一位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人。 “阿美？” 看着走进警署的女友，陈家驹先是一喜，立马就放下了手里的监听耳机。 只是刚走出房间，仔细琢磨了一下对方的表情，他的脸色立马一变。 糟了，他们还是忘记给阿美发电报了！ 陈家驹故作镇定地来到阿美的面前。 “你回来啦。” “对，我回来了。” 阿美脸色煞白，眼神平静得像是一滩死水，看得陈家驹心里没来由得一慌。 “你先听我说，护照的事……” “没关系的。”阿美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那边的人没有为难我，林生亲自打电话帮我解了围，等了几个小时，我就坐上了回港岛的飞机。” “林祥？”陈家驹又惊又喜。 喜的是，他的女朋友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但同样的，林祥为什么会知道阿美的事情？！ 看到他豁然变色的模样，阿美的笑容多了一分苦涩。 “没错，是林祥。”她轻声解释。 “他说你在查一件很重要很危险的案子，他担心那些悍匪或者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会报复你，从而对我下手，就问公司的人知道了我的位置。” “听到我被困在印度尼西亚，他就亲自和当地海关的人联络，为我担保，让我坐上回来的飞机。” “……” 陈家驹低着头默默不语，心里满是对阿美的愧疚。 “我……” “他还专门向我打听你之前的消息，问我愿不愿意暂时留在他的公司接受他的保护。” 阿美从包里取出一封信，“我没说，我也拒绝了他的保护。” 她把信塞到陈家驹的手里，表情不舍却又坚定。 “因为我不再是你的女朋友了。” 这不就是分手吗？！ 陈家驹立马急切地瞪大双眼。 “阿美，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但没必要——” “陈sir，你的电话，是一个叫做飞机的人打来的。” 飞机？ 自己等了一天的电话终于来了！ 陈家驹看着一脸悲伤的阿美，又看看拿着电话等自己的梅沙展，顿时左右为难。 “你去接电话吧。”阿美突然说道。 陈家驹如蒙大赦，“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随后把信塞进口袋里，转身小跑着回到房间，接过了电话。 “喂，我是陈家驹。” “最近卖过炸药的只有一个人，叫丧辉，住在大埔，喜欢带着女朋友去海王吧玩。” 电话里的人快速把消息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陈家驹乐得如此，把电话放下，思索了会，再次走出房间。 然而，走廊里此时哪还有阿美的身影？ “阿美……大嘴，你有没有见到阿美啊？”他连忙抓住走过的同僚大嘴。 大嘴往后指了指，“早就走了。” “什么？！” 陈家驹赶忙跑出去，却只能看到阿美骑着摩托远去的背影。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他恼怒地一脚踢向旁边草地上的花，结果踢到了后面的不锈钢水管上。 “嗷！” …… 晚上九点。 给自己贴了一撮小胡子的陈家驹戴着黑框眼镜，准时推开了海王吧的门。 为了伪装，他还要了两杯啤酒。 刚走到后面，他就看到了大咧咧坐在角落里的飞机一行人。 飞机现在是春风得意至极。 他本来就是跟着鱼头标，整天待在船上干一些脏活累活的小弟，还要防备着哪天老大把自己丢出去顶罪。 结果鱼头标先进去了！ 一开始甚至都没想能跟着林祥的，他就只是随波逐流，东莞仔有勇有谋，跟着一起帮一下林祥的忙，看能不能以后混出点名声来。 这一混，结果就给他混成了大埔区的老大！ 不仅如此，随着大埔工地越发火热，各种生意全在他的地头上。 他都不用费心思去想，去捞。 光是各个公司老板请他帮忙看场子、开路的正当钱，都让他富得流油了！ 洪兴的蒋天生都得看他眼色吃饭！ 现在，哪怕是抛弃了原来大埔的走私生意，飞机也是和联胜里数一数二有钱的话事人。 因此，听闻有炸弹悍匪可能威胁到大埔区的生意，林祥还没吩咐，他就主动要求来帮忙了。 哪怕是和往日不对付的警察合作，他也丝毫不在意。 两人视线交错，飞机的手却隐晦地指了指。 顺着指引，陈家驹看向了另一边。 一个男的正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交谈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畅快的笑容，完全没有意识到被人盯上了。 陈家驹暗笑着点了点头，端着两杯啤酒走了过去。 “辉哥，介不介意商量下一些事？”他坐在丧辉女友旁边，客气地问道。 丧辉一脸警惕地打量了着他。 “我好像不认识你。” “一回生两回熟嘛。” 见他说话客客气气的，丧辉琢磨了一下。 “好，我们到那边去谈谈。”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重新坐下。 “请问贵姓？” “罗初六。” “有什么事？” “我想向你买鱼炮。” “买鱼炮？” 丧辉再次打量了陈家驹上下。 说实话，他手上的炸药确实大都是为卖鱼佬准备的 可现在怎么看，对方也不像是个卖鱼佬。 “你买鱼炮干什么？” “捕鱼。”陈家驹立即笑答。 当然，他也不指望对方能信。 “辉哥，朋友介绍来的，全港目前只有你手上有我需要的货，价钱好商量。” 听到钱这个字眼，丧辉脸上带起一丝古怪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 “这位阿sir，做生意是不能急的，再说了，我不做这行已经很久了。” 说完，他直接伸手一撕，把陈家驹脸上的假胡子撕了下来。 “别以为只有你们警方有消息渠道，我们混饭吃的，也喜欢打听一些事情的。” 丧辉挑衅地把胡子弹到陈家驹的脸上，满是得意地站起来，理了理衣服。 自己的消息走漏了？！ 陈家驹愣了一下，表情严肃地皱起了眉，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另一边一脸计划得逞的飞机等人。 不对！ 是林祥和飞机在耍自己？！ 第162章 杀过人放过火! 身份被拆穿，陈家驹气得一股子干了面前的啤酒，在丧辉得意的眼神中灰溜溜地走出酒吧。 晚风吹拂在身上，他的酒气缓了缓，才皱眉苦思了起来。 按照原本定好的合作计划，林祥让人帮忙追查炸药的来源和悍匪的下落，他们警方则负责动手。 毕竟这次悍匪带着一堆炸药，一不小心，说不定一栋楼都能被炸垮！ 而两边合作，黑白两道的力量合到一起，陈家驹相信，那些悍匪就是再凶再狠也没用！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本着尽快破案和减少人员伤亡的想法，他才会同意和以往对立的古惑仔合作。 然而现在…… 陈家驹有些想不明白。 警方查案对林祥也有好处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着想着，他直接走到马路对面的电话亭里，把林祥的电话拨了过去。 过了一会，林祥懒洋洋的声音才悠悠响起。 “喂……” “林祥，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你哪位？” “我是陈家驹啊！” “哦，又怎么不一样了？” “你说查出丧辉的位置之后，把他交给我来处理的，怎么现在你的人反而走漏了我的消息？！” “哦，那丧辉现在人在哪？” “他在海——” 嘭！ 陈家驹刚回头，电话亭的玻璃上就突然多了一张人脸。 “丧辉？！” 他惊讶地看着丧辉被人死死按在电话亭外，再往后看，飞机抓着丧辉女友，一脸乖戾地盯着丧辉。 这是在搞什么飞机？ “丧辉！”飞机把丧辉女友丢给小弟，走过来拍了拍丧辉的脸。 “你卖出去的炸药已经威胁到我的生意了，现在我来打残你，你有没有不服气的啊？” 白白挨了一顿打，丧辉顿时苦着脸，其中委屈印在玻璃上都清晰可见。 “飞机哥，我已经很少卖鱼炮了，会不会是一场误会？” 飞机愣了一下，“你认识我？” “在大埔混的哪个不认识飞机哥你？”似乎看到转机，丧辉立马兴奋地答道。 “最重要的是，我……我以前跟大埔黑，黑哥混饭吃的……” 大埔黑是和联胜在大埔区的前话事人，而且入帮多年，混的也是毒品和走私生意，认识的三教九流比飞机要多得多。 所以丧辉这么一说，飞机不疑有他。 当然，他也不需要怀疑。 “原来是老朋友……” 飞机的表情柔和了些。 手下按着丧辉的手也松动了，让他得以翻了个面，背对着陈家驹。 “飞机哥，这次的爆炸真的和我没有关系的。” “我最近只卖给了阿胜和军火勇。”丧辉一脸委屈地拍着手，急得满头是汗。 “飞机哥你也认识他们的，阿胜转卖给渔家炸鱼，军火勇就是个造子弹的，量少到连我家都炸不了，又怎么能威胁到你的大生意？” “没有其他人了？”飞机狐疑地打量他一眼。 “没有！”丧辉坚决摇头。 爆炸案的炸药当然是他卖出去的。 但同样的，他也绝对不能承认！ 飞机这些凶神恶煞的古惑仔可不是会讲道理的警察和法官。 要是被他们知道源自自己的炸药炸了他们的地方，哪怕他之前完全不知情，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行，我就信你这一次。” 看到这个样子，飞机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得丧辉脸色一喜。 “冤有头债有主，我本来只想找罪魁祸首算账的，但现在就只有你掉到我手里……” 飞机大手拍在丧辉的肩膀上，死死钳住。 “不好意思了，丧辉，曾经一场兄弟，我会帮你挑个好棺材的！” 大喜大落来得太快，丧辉脸色顿时一变。 “飞——” 啪！ 飞机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旁边的小弟更是狰狞地掏出了大砍刀。 看这架势，丧辉终于不再心存侥幸，连忙转身拍着电话亭。 “阿sir，救命啊！”他死命地拍打电话亭，玻璃都快被他拍碎了。 陈家驹更干脆，耸了耸肩，一脸悠闲地和林祥聊着天。 “演戏你也不通知我一声？” “你演技不好，我怕你演砸了。”林祥没好气地说道。 “不说了，我这边办着大事呢！” 听着余音里女人催促的声音，陈家驹翻了个白眼，把电话挂了回去。 扑街，他和女朋友还在吵架都得连夜给他们办案，结果这混蛋这么舒服！ 等陈家驹从电话亭里走出来时，丧辉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整个人晕乎乎地倒在他的身上。 甚至还神志不清地向陈家驹挥了一拳，被他挡了下来。 不过看到陈家驹拉着丧辉，飞机等人止住了脚步，拍着砍刀盯着他们。 陈家驹拎起丧辉一看，都被打成猪头了，他于心不忍。 “是我啊！” “阿……阿sir，我要报案，有人打我……” 丧辉颤巍巍地指着飞机等人。 “不好意思，我已经收工了。” 见他还执迷不悟，陈家驹抓着他的手臂，正想往飞机那边推，却没想到手臂反被丧辉抓得紧紧的。 推了两下没推动，他才停下来。 “喂，你这样我还可以告你性骚扰的！” “不是……” 丧辉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落到飞机等人手里，不管他干没干过，都是死路一条。 只有落到警方手里，有警察的保护，说不定私卖炸药的事情都能将功补过。 “是我……是我把炸药卖给北极熊的，是我暗示他们可以勒索钱财的，都是我的错，阿sir，你赶紧逮捕我吧！”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满脸憧憬地看着陈家驹。 陈家驹都被搞懵了，习惯性地把手往腰间摸了摸，才发现自己没带手铐。 “算了，你说的北极熊是谁？” “一个混混，行事凶恶，买了很多很多炸药，又不像正经人，不用问，银河中心爆炸的事一定是他做的！” 丧辉信誓旦旦，就差亲自把北极熊提过来给他们认罪了。 不过这时候丧辉说的话也未必对，陈家驹只是点了点头，“先跟我回警署再说。” “那他们……” 丧辉连忙指着冷眼旁观的飞机等人。 “陈sir要带人走，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飞机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但你就要小心点了，丧辉，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丢下最后一句威胁，飞机挥了挥手带着小弟们走了。 留下丧辉面如死灰。 这下丧辉的退路都没了，陈家驹露出满意的笑容。 “走吧。” “陈sir，我要自首！”丧辉慌忙扯着嗓子大喊。 “我杀过人放过火，你赶紧抓了我吧！！！” 第163章 人心 早上，林祥来上班的时候，就看到阿珍正带着人在办公室门口忙活着。 这是他秘书的位置。 他顺势走过去看了一眼。 一位留着波浪卷的明艳美女居中指挥，几台笨重的设备摆在桌面，几位打扮时尚的女孩正在上面操控着什么，时不时对着耳机说两句。 还是阿珍率先发现倚在大门口的林祥。 “林生。” 林祥点了点头，看着向他走过来的明艳美女。 “这位是警队的梅沙展，负责追踪的。”阿珍简单地介绍道。 “辛苦你们了，梅沙展。”林祥和她握了握手。 梅沙展客气地笑了笑，“那也要林生支持。” “支持当然可以。” 说着，林祥话锋一转，“不过，我办公室的电话都是机密，就这么被你们监听，是不是不太好？” 梅沙展也没想到表示支持的林祥会突然这么说，当即愣在原地。 “我……我们可以等匪徒来电之后再监听和追踪，林生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让人来这里看守。” “那就留下阿珍在这里，你们有什么需要和她说就行了。”林祥对阿珍吩咐道。 “不好意思了，梅沙展，公司之前出过泄密事件，我们不得不谨慎一点。” “理解的。” 看完这边的事情，林祥这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余文慧早就等在这了。 “我还以为你被美女迷住，舍不得回来了。” “我是去帮你考察了一下，可惜，不太行。”林祥厚着脸皮说道。 余文慧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把手里的文件放下。 “按照你的吩咐，安保不严密的子公司已经全都放假了，其余地方阿杰和警方都安排了人看守。” 林祥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有表面上的这么乐观。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这伙人躲在暗处，手里还有一大批炸弹，随时都可能对他们动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祥现在家大业大的，随便哪里被炸了，损失就上亿了，负面影响更严重。 这可不是之前自导自演的泄密事件能比的！ 然而，这伙人不露头，他们也只能按部就班查下去。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想办法交了赎金，稳住那群匪徒，先让公司正常运作？”余文慧提议道。 匪徒只是要一千万而已。 说句不好听的，手下子公司这么一停，损失都超过一千万了。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林祥缓慢但坚决地摇了摇头。 “公司大了，这些麻烦肯定不会少的，但如果次次都妥协，那些匪徒会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肆无忌惮。” 花钱消灾是港岛富豪的常用做法，余文慧有这个想法并不出奇。 但林祥可是很清楚这个世界不一样。 说遍地悍匪太夸张，但用层出不穷来形容也绝对没错！ 要是连几个突然蹦出来的悍匪都处理不掉，那以后，林祥敢保证会有越来越多的匪徒把自己当作是目标。 他实力强可以不在乎，可身边人怎么办？ 所以，他这次宁可花一亿解决匪徒，也不能花一千万消灾！ 余文慧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觉得林祥为了一群连人数都还不清楚的匪徒就停掉了公司的一些业务，有些小题大做而已。 “放心吧，这次办好了，对我们不是没有好处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余文慧温柔地说道。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 “林生，还记得我吗？” 听到这个声音，林祥当即认真地坐好。 与此同时，接通了隔壁的路线，把声音传了过去。 “当然记得，匪徒先生。” “林生真的是好记性！”匪徒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就请你解释一下，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不让你们报警的事情？” 看着大步走进来，示意自己拖延时间的梅沙展，林祥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没有报警。” “那警察进入你的公司是怎么回事？” “哪个警察？” “那个男的，我亲眼看到他走进你的办公楼！” “哦，我明白了，那是警方自己的行动。” “你没报警，警察怎么会来你的公司？！” “拜托，整栋楼十几家公司，你怎么敢保证他来的是我的公司？” “……” 感受到匪徒的沉默，林祥反倒是确认了，他们只能在外围监视。 “反正我没有报警，你们爱信不信。” 似乎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匪徒再次沉默了好一会。 “我不管，我们暴露的风险增加了，现在我们要两千万！” 匪徒着急，林祥却轻松了。 “你们自己办事不牢靠，为什么要我多花一千万？” “因为我们手上有炸弹！” “那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一千万和两千万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到时候我去银行取钱被追问用途，那我只能把你们供出来了。” “你——” “然后警察们就知道这不是一起简单的爆炸案，而是爆炸勒索。” 林祥把玩着电话线，看着门外的追踪小组忙活着。 现在的电脑技术还没这么强，还得等警署的人帮忙才能追踪到具体的位置。 所以他还得把时间拖下去。 “你知道的，港岛是资本社会，警务处知道有富豪被勒索，到时候什么部队都出动，你们可就更麻烦了。” “你在威胁我？！” “那我怎么敢，我这是好心提醒，拿一千万逃回内地，你们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何必给自己增添烦恼呢？” “……妈的，我不管，我就要两千万……不，我现在要五千万了，不然的话，你就等着看吧！” 说完，像是赶时间似的，那人立马挂断了电话。 幸好，梅沙展给林祥比了个ok的手势，他才把电话缓缓放下。 “怎么了？”余文慧关心地问道。 “这群人比我想象的还敢贪，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林祥无奈地摇了摇头。 五千万港币光是重量都拎不了多久，也不知道这人是没见过钱，还是真的胆大包天。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囤的炸药能把一栋楼炸垮了，有这威胁在，即使是狮子大开口，林祥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胃口当然是越大越好，迟早撑死他们！”余文慧努了努鼻子，鼓着脸气愤地说道。 “人心……” 林祥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就和他们玩一玩人心好了！” 第164章 攻心为上 警署。 林祥坐在主位，看着玻璃后的丧辉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旁边的陈家驹听着却不是滋味。 “林……林生，虽然追踪匪徒的事情失败了，但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啊！” 是的，昨天警方确实追踪到了电话的位置，还就在大埔区。 然而当时他们离得太远，只有一个巡街的军装警察上去查探了一下。 结果不仅没留住绑匪，连枪都被抢走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人林祥从头到尾都在配合警方的工作，甚至已经是他们见过的合作得最好的报案人了。 最后篓子反而出在他们警方这里！ 所以陈家驹说这话的时候，连笑容都是僵的。 林祥瞥了他一眼，平静地问道：“什么收获？” 有反应就好！ 陈家驹立马精神了起来，“收获就是，这群匪徒训练有素，反侦察和个人能力都非常强！” “然后呢？” “然后？”陈家驹指着单向玻璃墙后的丧辉。 “现在北极熊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们准备出动港岛警队最精英的追踪部队，一举将他们的老巢端了！” 在意识到这是一起爆炸勒索案后，他们的第一目标就不是逮捕罪犯，而是搜查炸药了。 毕竟罪犯跑了还可以再抓，可炸药一炸起来可是会死很多人的！ 甚至林祥本人在忌惮着的，就是不知分量，也不知位置储存着的炸药。 而根据电影剧情，这些人藏匿炸药的位置可不只有一个。 所以林祥并没有陈家驹这么乐观。 “那就拜托你们了。” “不过……”陈家驹突然小声提醒。 “这次追踪北极熊，你的人可不准插手。” “你就这么有信心？” “我是怕你的人粗手粗脚的，破坏了我们缜密的计划。” 林祥摇头暗笑，“行，我保证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们。” “那就好。”陈家驹心满意足地说道。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林祥盯着他，也是在提醒房间里的其他警察。 “如果你们警方几次行动都没法成功，那不好意思，我只能选择交钱了。” 交钱那就是最后一步了，也摆明了是对警方的不信任。 身后的大嘴当即有些不满地上前一步，但还是被陈家驹拦了下来。 “林生决定做什么，我们警方本来就没权利拒绝，这又哪算得上是丑话？” “那就辛苦你们了，陈sir。” 林祥笑着站了起来。 临走前，他才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玻璃墙后的丧辉。 “对了，丧辉现在什么情况？” “他爆了这么多事情，如果他女朋友不来保释，估计接下来十几年都看不到外面的阳光了。”陈家驹毫不在意地说道。 鱼炮这种东西这么危险他都敢卖，他们这些当警察的，又怎么可能会同情？ 不过林祥点了点头，“阿华，帮他保释吧。” “嗯？！” 陈家驹惊讶地瞪大眼睛，回应他的却只有林祥他们离去的背影。 出了警署。 林祥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帮丧辉保释的冯华才匆匆回来。 “祥哥，搞定了。” “嗯，让飞机派人盯着他，光明正大的那种，人少一点，不用显得太重视。” 这次警方的失败也不能说是他们无能，毕竟匪徒警惕性和反侦察意识确实强。 所有正常情况下，除非林祥亲自出马，不然任何监视丧辉的行为都很容易被察觉。 但飞机他们就不同了。 有了前面的冲突，他有足够充分的理由监视丧辉。 当然，古惑仔监视一下还行，但要他们追踪悍匪就不太现实了。 不过林祥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要能确认丧辉被匪徒抓走这一点就够了。 “哦，我知道了。”冯华挠了挠头。 “那匪徒老巢那边？” “交给警方就行，他们自己会把事情搞砸的。” “嗯？”冯华脸上的好奇更浓了。 “祥哥你这么不相信警察的能力，那还为什么要和他们合作？” “祸水东引。”林祥干脆地说道。 “匪徒唯一能让我们忌惮的就只有炸弹，而他们能动用的炸弹和人手都是未知的。” 他一边解释，一边看着窗外的丧辉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他们能威胁到我们，纯粹是因为他们之间互相信任，我们对其中一个动手，其他人就能动用炸弹报复我们。” “所以，要么直接一锅端，要么就得先让他们互相怀疑，逐个击破！” 冯华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祥哥你说要交钱……匪徒最容易内乱的事情，就是分赃不均！” 林祥点了点头。 不是他不信任陈家驹和警方，而是匪徒本来就狡兔三窟。 哪怕林祥把警方追查出来的位置给炸上天，也保证不了没有匪徒藏起来，等着给自己一个狠的。 比如电影里后来爆炸的烟花仓库。 他可不敢想象，那些炸药在自己的产业里爆炸会是什么后果。 剧情已经出现了偏差，再去赌剧情会不会出现惯性，那就太不负责任了。 赶到公司。 但意外的是，办公楼前此时竟然挤满了抬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 远远看着拼命往里挤的记者们，冯华连忙问道：“祥哥，要不要走地下停车场？” 把车开完停车场，可以直接从地下到楼上，避开大门这里的记者们。 只不过林祥不喜欢地下停车场那股味道，平时冯华都是开车到大门送他下去，再开车去停车场的。 林祥看着这群人却好奇了起来。 这段时间港岛最大的新闻，也就只有银河中心爆炸案了。 莫非，消息走漏了？ 他想了想，反而让冯华直接开了过去。 看到林祥的座驾出现，记者们顿时沸腾，往路边涌了过来。 这下，林祥更加确认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保安们吓了一跳，连忙围过来，护着林祥下车。 “听说银河中心爆炸案与文祥集团有关，能否向社会公众解释一下？” “银河中心是杨南，杨先生的产业，虽然我和他在讨论着收购的事情，但银河中心的事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据杨生透露，爆炸案匪徒是冲着你来的喔。” 看着这名一脸无辜的记者，林祥终于知道他们的消息为什么这么灵通了。 轻咳两声，他摆了个严肃的表情，盯着对准自己的镜头。 “我刚刚从警署回来，没错，爆炸案犯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文祥集团，为了集团利益和员工安全，我已经决定支付六千万！” 第165章 再次爆炸! “六千万？你不是说只提高到了五千万吗？” 北极熊满脸怒容地盯着另一个同伴，阿坚。 他们半路上发现了警察的踪迹，再加上警察对哑巴的轻敌，才好不容易逃离了跟踪。 但现在，他们刚转移到了新的窝藏点，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而之前给林祥打电话要钱的，正是这个叫阿坚的男人。 其他两个人也露出不解的表情，凑了过来。 然而，阿坚现在比他们还茫然。 “对啊，一开始林祥只想给一千万，我威胁他，加到两千万，后来他又啰里吧嗦的，我一怒之下，就要了五千万。” 他低头细数着，看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北极熊才一脸严肃地收回眼神。 “那他为什么说是六千万？总不能是钱太多，特意多给一千万吧？” 这问题一出来，几人顿时皱眉苦思，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会不会是说错话了？”阿坚弱弱地猜测道。 “怎么可能。”林斌嗤笑了一声，就连哑巴都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些有钱人对钱这么敏感，一千万可不是小数目，怎么可能连五千万和六千万的区别都分辨不出来？” 北极熊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我倒是听说，那些有钱人喜欢夸大损失，让股东掏钱，然后自己吞掉其中的差额。” “吃夹棍？” “没错，应该是这个原因了。”阿坚赞同地说道。 “那我们明天是要五千万还是六千万？” “他都打算给六千万了，那当然是要最多的啦！”阿坚坏笑着大声说道。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可我们明天要怎么拿钱？”林斌忍不住再次问道。 北极熊和阿坚得意地对视了一眼，“放心，人选我早就找到了。” 这时，哑巴连忙拉扯着几人，疯狂地比划。 “如果警察们盯着，我们未必能顺利拿到钱？” 北极熊解读了一遍，同样有些纠结。 勒索案里最难的就是拿钱，现在消息瞒不住了，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警察一定会严密监控着他们拿钱的路线。 在这么严峻的事态下，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有可能害得他们全军覆没！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忙不过来！”北极熊咬牙说道，拉着几名同伴嘀咕了起来。 …… 另一边，在接到陈家驹行动失败的消息后，林祥就让人连夜准备好了五千万现金，分装到两个大旅行袋上。 第二天一早。 阿坚就再次把电话打了过来。 “林生，我要的六千万准备好了吗？” “六千万？不是说好的五千万吗？” “可你在电视上说的是六千万！” “那是我一时紧张，记错了具体数额！” “我不管，如果待会我的人见不到六千万，你的产业就等着被炸上天吧！” “喂喂！” 林祥喊了两声，那边却很聪明地及时挂断了电话。 看向梅沙展，果然，他们这次没能追踪到具体位置，只知道在油尖旺区。 “那就准备交钱，追踪器准备好了吗？” 林祥看着另一边的陈家驹。 陈家驹一脸为难地拍了拍旅行袋。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到两个袋子的不同。 毕竟一个装了三千万，一个只装了两千万，少了三分之一！ “匪徒要六千万，这里只有五千万，还一眼就能看出来，会不会不太好？”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办法，警方的行动接二连三地失败了，他这时候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林祥却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就五千万，他们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出钱的老板都这个态度，那陈家驹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反正那群匪徒要炸的也是你的地方……”他嘟囔地说道。 过了一会，匪徒的电话没有响，一个熟悉的男人却突然冲进了公司。 “林祥……阿……阿坚要我来拿钱！”丧辉满头大汗，急切地大声喊道。 林祥带着人走出办公室，他才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走了过来。 “钱呢？！” “丧辉？你来这里干什么？”陈家驹护着钱袋，诧异地问。 丧辉兴奋地走过来，想要抢走钱袋，然而他怎么可能是陈家驹的对手，反而被耍得转了一圈，有些懵了。 “你知不知道帮匪徒拿钱是严重违法的？” 听到这话，丧辉直接展开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的雷管，吓得周围人忙不迭地尖叫躲开。 “违法？拿不到钱我们全都要被炸上天啊！”他撕心裂肺地喊道。 “行了，你拿着钱赶紧走吧。” 林祥示意陈家驹给钱，犹豫了一下，他只好把两个袋子递给丧辉。 拿到钱，丧辉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一些。 至于两个袋子为什么大小有区别，他不知道，也不在乎！ 丧辉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守在公司的警察们立即开始忙活了起来。 陈家驹守在一旁，突然看向旁边的林祥。 “你故意帮丧辉保释，就是让他代替匪徒拿钱？” 林祥双手抱胸，看都没看他一眼，“可以这么理解。” 丧辉不是什么好人，但故意害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拿钱，这就有点不符合警察的行事风格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陈家驹内心纠结，也只能看着。 “祥哥，李杰打电话过来。”冯华突然拿着林祥的手机冲了进来。 “他说，今天到现在已经有几个地方发现情况不明的袋子，他已经赶过去检查了！” 在意识到这群匪徒手上有炸弹后，林祥就让李杰负责各个产业的安保。 他说有几个地方发现情况……那可都是林祥自己的产业！ 陈家驹同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马对大嘴吩咐道：“通知拆弹小组，让他们赶紧过去帮忙！” “阿华，你带这位警官去了解详细情况。”林祥紧接着说道。 大嘴和冯华两人不敢耽误，立马去核对了起来。 林祥和陈家驹的心却渐渐提了起来。 “都收钱了，这群人还想搞什么？” 陈家驹刚抱怨出声，一个电话就打了个过来。 “家驹！警署被人炸了！” 第166章 钱雨 “炸了吗？”阿坚连忙问道。 “炸了！”林斌挂断电话，一脸兴奋地点头。 今天收钱，他们比谁都清楚其中的危险性。 因此，他们两个来中环，监督拿钱的丧辉。 而北极熊则是带着哑巴，到全港各个地方设置炸药。 当然，他们也知道最近林祥在加大防备。 所以他们的重点目标就是警署和大埔区的商业街，由北极熊和哑巴分别负责，以此来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至于之后，警方会不会加大对他们的搜查力度？ 切，那时候他们早就坐船回内地，享受生活去了！ “丧辉出来了。” 林斌拍了拍阿坚的肩膀，示意他看向从办公楼里出来的丧辉。 但他们的眼睛却不自觉地被那两个旅行袋吸引。 丧辉开着一辆车走在前头，阿坚和林斌开着一辆面包车紧紧跟在后面。 而在更后面，则是试图伪装，却又为了赶速度而暴露的警方追踪队的车辆。 阿坚他们这时候也懒得掩盖，只待拿了钱，这车暴不暴露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且丧辉身上还绑着炸弹，警方根本不敢拦截他，只能乖乖跟在后头。 一顿追逐，看到丧辉驶入通向大埔区的隧道，知道这路也即将变成单车道。 阿坚立马踩了一脚地板油，冲了上去。 吓得丧辉赶紧大摆方向盘，把位置让开。 “停车！”阿坚大声喊道，同时接一脚刹车，直接停在了丧辉的面前。 丧辉身上的炸弹定时了三十分钟，现在跑了二十几分钟，他不敢不听，连忙停下，刚刚好把隧道堵住了。 后面的车过不去，纷纷大声抱怨了起来。 也正好，把隧道里的路堵得死死的，警方在后面只能干着急。 见他们的计划如此顺利，阿坚和林斌相视一笑。 两人跳下车，急匆匆跑到丧辉的车子前。 “钱呢？！”阿坚恐吓道。 “在……在后面……” 阿坚打开后车门一看，两个旅行袋好好地摆着，顿时笑眯了眼。 “怎么两个袋子分量不一样？” 林斌拎起小的那个旅行袋，把空出来的空间压扁，看上去差距更明显了。 “可能是一个装了四千万，一个装了两千万吧。” 阿坚拎起另一个袋子，看到后面的警察已经下车追了过来，当即挥了挥手。 “待会再检查，我们赶紧走，炸弹就要爆了！” “不是，坚哥，你们说好的拿到钱后帮我拆炸弹的……” 丧辉坐不住了，慌忙地下了车，拉住想要跑的阿坚。 却没想到对方直接甩开他的手，一脚将他踹回了车里。 “对啊，但我没说是哪笔钱，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丧辉面若死灰地倒在车里，看着阿坚他们重新开启车，一溜烟就跑了。 阿坚开着车，正好出了隧道，就听到身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暴起。 随后，一股黑烟从中冒了出来。 林斌冷笑了一下，回过头，拉开了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旅行袋拉链。 “一捆十万，十捆就是一百万，这里有一、二、三……” 他细致地比划着，过了一会，才把这袋子钱数完。 “这袋有两千万。” “那另一袋就是四千万啰。”阿坚随口答道。 突然，他刚驶过一个拐角，一堵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吓得立马踩下刹车。 吱—— 整个人被惯性冲得往前一趴，车子才堪堪在那堵墙面前停了下来。 林斌就没这么幸运了，后座连安全带都没有，他整个人差点滚到了座位底下。 “我靠，你在搞什么啊？！”他骂了一句。 揉了揉脑袋，他再次坐回位置，突然发现车子周边多了一群不怀好意的古惑仔。 他们手里拿着砍刀和棍棒，一下一下地敲在栏杆和地面上。 前面的墙这时也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一辆打横的大货柜车。 这时，一个打头的古惑仔走了过来。 “这里是进大埔的路，你们想要干嘛？” 手上没武器，阿坚和林斌即使再蠢，这时候也不敢和这些古惑仔起冲突。 “咳，兄弟。”阿坚讨好地笑了笑，掏出上衣口袋里的烟敬了上去。 “我们住在大埔，之前都是走这条路回去的，怎么今天几位守在这里了？” 大埔属于新界，村多，很多路都是这些盘桓在这的村子修建的。 所以偶尔会有村民把路围住，不让别的车辆通过，或者收费。 只不过林祥的建筑队入驻后，为了方便通行，早就和这些村子沟通过，所以这种事情少了很多。 虽然奇怪于这次是一群古惑仔出面，但阿坚两人也没有太担心。 “兄弟？谁是你兄弟？！”那人猛地拍掉香烟，一脸豪横地说道。 “今天大埔封路，想进去可以，把袋子拉开，让我看看里面的都是些什么！” “你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查我们的东西？”林斌忍不住怒道。 “凭什么？”古惑仔愣了一下，旋即和兄弟们一起大笑了起来。 大埔本来就少社团，在工地起建之后，他们和联胜在这里投入的资源一天比一天多。 现在，在大埔区里，他们和联胜老大说得话比港英政府还要有用！ “在大埔，我们和联胜说什么就是什么！给我搜！” 他一手拉开车门，拽住林斌的手臂。 其余古惑仔上前，狞笑着扒拉车门。 阿坚心里顿时一惊。 不管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要是让他们看到这旅行袋里这么多钱，以人性的贪婪而言，两人绝对活不到明天！ 来不及抓回林斌，他急忙挂上倒档，手准备打方向盘的同时，一脚油门踩尽！ 咻吱—— 车子往后一退，轮胎当即在路面打了个转。 幅度之大。甩动的车尾甚至把一个古惑仔撞飞了出去！ 林斌就更惨了，整个人被甩又被拽，直接一个飞扑，连人带袋一起摔了出去。 撕拉！ 旅行袋一边勾着车门，一边被他拽着，终于承受不住，裂开了。 里面的千元港币被甩飞，瞬间冲上了天空，化作极其奢侈的钱雨。 面包车在这漫天钱雨中，飞奔而去。 看着这从天上洒下来，实实在在的金钱，古惑仔们，甚至林斌都看呆了。 第167章 起疑! 大埔区。 为了方便管理和照看生意，飞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大埔，所以早早置办了一套海滨别墅。 然而此刻，坐在别墅主位的，却换成了一个年轻人。 而别墅的主人飞机，正一脸严肃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弟。 “祥哥，这里只有一千六百万。” 冯华走了过来，打破了客厅压抑的沉寂。 在他刚刚待的厨房里，摆着十几台验钞机，边上垒着一捆捆如围墙般厚实的钱。 “那就是被拿走了四百万？”飞机沉声说道。 本来是他负责带人封锁进大埔的路的。 但路线太多，他就选了一条最常走的主干道，亲自坐镇。 其他地方则是交给了自己的手下。 这事情其实很简单。 警方会把匪徒的逃跑路线通报给他们，而他们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拦住过往的车辆就行了。 比当拦路收钱的路霸还简单！ 事情一开始也很顺利。 虽然悍匪两人选择了一条不同寻常的小路，但这伙人确实拦住了匪徒的车。 然而，一袋钱洒到天上，这伙人自己就分崩离析，各个都只顾着捡钱了！ 领头的倒是清醒，和几个人死死按住了准备趁乱逃跑的林斌。 但更多的手下，竟然捡了钱就跑了！ 林祥一句话都没说，飞机感觉自己的脸面都被这些人给丢光！ “特么的，你们这群王八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唾了一口，气愤地给了地上的人一脚。 林祥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 “行了，这几个人抓了匪徒，还捡回来一千六百万，已经做得够好了。” “祥哥说得对，”飞机粲然一笑，“还不起来谢谢祥哥！” 几人连忙站起来，低头喊了一声：“谢谢祥哥！” 见林祥不在意，他才挥了挥手，让这几人一边站好。 都是自家小弟，飞机哪不知道该赏谁该罚谁？ 只是办事不力也是有的，亏的又是林祥的钱，他才不好在林祥面前夸他们。 “祥哥，跑了一个人和一袋钱，现在怎么办？” 面对飞机的急切，林祥反而露出了笑容，“不用怎么办。” “那我们岂不是白白被炸了？” 飞机心有不甘。 北极熊和哑巴连夜放了一堆炸弹。 虽然李杰已经很努力，和警方拆弹小组一起处理各个地方找到的炸弹。 但被重点照顾的大埔商业街，以及九龙城分区警署就没这么幸运了。 在黄启法的及时疏散下，炸弹虽然炸到人，但好几间商铺都被炸垮了。 警署更惨，整个大门被炸塌，伤了十几个人！ 现在匪徒炸了地盘，又拿到了钱。 要是换成一般的富豪，事情了结了，不妨碍他们后续赚钱就行。 可飞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先把偷渡到内地的路线封锁了，只要不让他们跑掉，迟早会落到我们手上的。” 听到林祥的吩咐，飞机立马起了精神。 “好，我现在就让人盯着这些偷渡路线！” 偷渡和洗钱一般都是固定的渠道，陌生的路子匪徒也怕会出事。 飞机这些古惑仔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对此熟悉得不行。 所以把这些事交给他们，林祥也不担心还会出什么乱子。 这时，一个小弟从外面走过来。 “飞机哥，外面有个叫陈家驹的警察找祥哥。” “让他进来吧。” 很快，陈家驹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林祥，我们找到了钱袋的定位！” 说着这话，林祥却没从他的脸上看到开心的情绪。 “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陈家驹愣了一下，旋即露出无奈的表情。 “钱袋的定位在山崖下，但山崖上有车横，像是车子被推了下去，我们现在还分辨不了他是人躲在下面，还是故意把车连袋子一起推下去的。” “那还挺聪明的。”林祥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烦恼。 山崖下也是山，如果那人故意误导警方，实则躲在下面，再摸黑跑了，那他们就被耍了。 所以，警方现在不得不两个方向都要搜寻，浪费了不少警力。 照这个程度来看，绕着收钱这一步骤的抓捕行动是彻底失败了。 林祥本来确实还指望警方能好好办事，一举把这些人都抓了，好让自己轻松一点。 现在看来…… “我感觉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妥。”陈家驹幽幽地说道。 “那也得你们的表现让我感觉到妥啊，陈sir，你总不希望我去和记者说，警方三番两次错失良机，害得尽心尽力配合的报案人损失惨重？” “……” 陈家驹被说得哑口无言。 “那……那你把林斌交出来，我们审问之后，就可以进行最后的抓捕行动了！” “你觉得以这些人的警觉性，在发现林斌不见之后，还会乖乖待在原来的地方等我们吗？” 陈家驹再次被问倒，憋了半天，才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我必须提醒你，哪怕对方是匪徒，你杀了他也是犯法的。” 原来是担心这个…… 林祥无奈摇头，“先坐下吧，之后的计划还得你来配合。” …… 另一边。 把车子推下山崖后，阿坚根本不敢停留，把钱转移到一个麻布袋，提着就往村里钻。 他还不敢直接到地方。 趁机翻过了山，在外观察一整个白天，直到天黑，才走进那间仓库。 刚跨过大门，一只手就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把他重重地按在墙上。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北极熊怒气十足地瞪着阿坚，鼻孔出的气都能冒出火花来。 阿坚在外逃命，他和哑巴也没好到哪里去。 炸警署这么大件事，基本上整个警署的剩余警力都在搜寻安放炸弹的他们身上。 再加上和联胜在这边的人马，他们几乎连脸都不敢露多一秒！ 最难受的是，他们还不敢一直待在熟悉的仓库里，生怕阿坚和林斌两个人反手出卖他们，拿钱跑路了。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看到阿坚鬼鬼祟祟的身影窜了进来，北极熊现在怎么可能不生气？ “等等，阿斌呢？” 北极熊的手松开，阿坚这才弯着腰，喘了几大口气。 “阿斌拿着另一个袋钱……被一群古惑仔拽下了车……我在外躲了一天……这里可能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转移……” 阿坚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却没注意到北极熊和旁边哑巴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狐疑。 第168章 猜忌 说着，阿坚都感觉到气氛的古怪了。 “你们怎么不说话？” 他站起身来，皱眉看着同伴。 当然，哑巴本来就不会说话，但他连比划的动作都没有，这让阿坚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古惑仔拦下了你们的车？”北极熊沉声问道。 “对啊，那群人很嚣张，应该是林祥在大埔区的合作对象，那条被炸的街就是他们的产业。” 北极熊他们虽然也是混道上的，但林祥与和联胜的关系更隐蔽，以他们的身份还没有资格知道这种事。 当然，他们此刻心中的担忧也没少几分。 那可是和联胜！ 大埔区绝对的霸主！ 他们在这混的，比谁都清楚和联胜在大埔的势力有多强。 在这个最后跑路的关键时候，还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惹上这种大社团无异于找死！ 想到这里，三人齐齐露出担忧的表情。 “唉，我早就说过了，林祥家大业大，我们还没调查清楚就跑去勒索他，害得阿斌……”阿坚叹气道。 正因为当初君度酒店的抢劫案那么轰动，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其实就是杨南，就是想着趁火打劫，捞一笔就跑的。 甚至都为此谋划了很久，买炸药制作炸弹，到处收集和杨南有关的资料和信息，策划行动计划。 只是没想到，他们都快准备动手了，杨南的各种不利消息却传了过来！ 什么珠宝赔偿金，什么公海赌局，反正就是各种小道消息都在传杨南几近破产！ 这怎么能行？！ 几人焦急之下，就赶忙准备行动，试图在杨南最后的财产上搜刮一波。 这也是他们一开始只要一千万的原因。 没想到，炸银河中心的时候，让他们在现场发现了另一位大富豪！ 一位让杨南亲自陪同参观银河中心的大富豪！ 林祥！ 简单地搜集了一下林祥的资料，发现他的财富远远超过杨南后。 北极熊当机立断，把勒索的目标从岌岌可危的杨南，转移到了林祥的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炸了银河中心，却要向林祥勒索。 只是没想到这一转，就造成现在阿斌生死未卜的局面了。 阿坚在那唉声叹气，看得北极熊无名火起。 当初你不反对，现在出事了你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古惑仔拦下你们的车，为什么阿斌回不来，你又能跑掉？！” 北极熊怒目圆睁，阿坚突然有些心慌。 总不能说他为了赶紧开车，不顾阿斌的安危吧？ “我……阿斌当时已经被拽下了车，我不跑，就只能一起死了！” 他强硬地梗起脖子，和北极熊对视着，旁边的哑巴手都快舞出残影了，也没能阻止他们。 “我们说好共同进退，我和哑巴才放心地把拿钱的事情交给你们两个。” 隐隐看出阿坚表情里的勉强，北极熊反倒是心中一惊。 “现在阿斌生死未卜，你自己一个人回来……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故意害我们？” “害你们？！”阿坚被气笑了。 他猛地一甩，手里的麻布袋顿时像秤砣一样砸向北极熊。 北极熊连忙躲开，看着麻布袋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想干什么！” “想害你们啊！” 看着他们猜忌的眼神，阿坚心里更加气愤了。 他逃了一整天，滴水未进，就为了把钱带回来，结果落到现在被猜忌的地步！ “我要想害你们，早就带着这三千万跑了，还会回来被你们怀疑这怀疑那吗？” 三千万？ 听到钱字，北极熊和哑巴的眼睛顿时亮了，在黑暗的仓库里闪闪发光。 “林祥那混蛋分了两个袋子，这袋三千万是我从车上下来后，怕旅行袋里有追踪器，就给换了个袋子。” 阿坚连说带比划，刚解释完，北极熊和哑巴就扑了上去，脸上的笑容即使是在黑暗里也一览无遗。 “你早说嘛，害得我误会了！” 北极熊笑着说道，一旁的哑巴更是陪着笑脸。 三千万！ 正好一人一千万！ 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至于生死未卜的阿斌…… 林斌是谁？ 拿到了钱，他们瞬间就把刚刚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把钱袋抬进了房间里。 打开灯，再把麻布袋撕开。 在昏黄的灯光下，成堆的千元港币仿佛在散发着某种金色的光，瞬间就让他们为此着迷。 过了一会，阿坚才回过神来。 “我们炸了警署，现在又带着一大袋子钱，黑白两道都在通缉，港岛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北极熊和哑巴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问过走船的了，他们收到消息，这几天有人不让他们出海。” “那一定是和联胜的人干的！”阿坚气愤地说道。 “妈的！”他脸色阴晴不定地对空气挥了一拳。 “船走不了……我们就开车！” “你疯了？！”北极熊满脸的惊讶。 和茫茫大海相比，开车简直就不能称之为偷渡，而是闯关撞卡！ 到时候再得罪内地军警，那他们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阿坚却比他们更焦急。 他们没被和联胜和警方围追堵截过，不理解他今天逃得有多辛苦。 “和联胜有几万人呢，我们这次炸了他们的生意，抢了他们的钱，哪怕是为了面子，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阿坚坚决地喊道。 “这时候不跑，留在港岛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完，他还对哑巴一通比划，就为了让他理解自己的顾虑。 北极熊想了想，同等情况下，内地这么大，怎么也比狭小的港岛容易躲藏。 最后便同意了阿坚的提议。 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把桌上的钱分一分，每个人背着自己的那份，脸上带着无法遏制的笑容。 “港币换人民币有点麻烦，但这一千万应该能剩个七百万左右。” “那我们岂不是成万元户了？” “什么万元户，这叫七百个万元户！” “啊啊啊！” 他们讨论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欢声笑语地走出仓库。 就在这时，远远一束灯突然打来。 几人吓得连忙躲到一旁，不敢出声。 很快，那辆车就驶到了仓库大门前。 然而，走下来的人更让他们惊诧不已。 “阿斌？！”北极熊哑声说道。 第169章 爆炸 没错，开车的人正是林斌！ 他下了车后，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上被扯动的伤口，止住了大喊一声的想法，大步走进了仓库里。 过了一会，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正好撞上了神情复杂的北极熊三人。 “你们都在啊？！”林斌惊喜地说道。 阿坚在他脸上的伤口打量了一下，才谨慎地问道：“你怎么了？” 说到这个，林斌是既生气又庆幸。 “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开车走了，把我丢在那！” “我……” 被林斌质疑的眼神盯着，阿坚支支吾吾的。 “我……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放屁！”林斌怒不可遏地指着他。 “你明明只想着那四千万，根本就没想过要救我！” 北极熊已经拿了钱，这时候也不好跟着指责阿坚，只好劝道：“阿斌你别生气，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不就行了？” “对啊，不如说说你怎么回来的？”阿坚连忙附和。 见没人支持自己，阿斌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 “那个叫飞机的人想让我说出我们藏身的地方，我没说，他们就揍了我一顿。” 阿斌指了指脸上的伤口，还有手臂上的淤青都不似作假，北极熊和阿坚看了看，点了点头。 “他们还想杀了我，但那个叫陈家驹的警察过来，警告了他们，就强行把我带走了。” “啊？”哑巴露出好奇的表情。 之前他就遇到过陈家驹，被他揍了一顿，安然无恙地跑了。 “所以……” 阿斌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钥匙，一脸得意。 “他被我一拳揍晕，现在还被自己的手铐锁在后备箱里呢！” 北极熊几人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 只是阿斌借着车灯，隐约看到了他们身上的背包。 “你们怎么背上东西了？” 提到这个，北极熊终于回想起他们一开始的打算，当即拉起阿斌的手臂。 “和联胜的人封锁偷渡的渠道，我们得赶紧走！” “正好，如果差佬在前面挡路，我们就用那个陈家驹当人质！” “啊啊！” 少数服从多数，阿斌揉了揉脸上的伤口，吐了口血沫，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幸好我们还有四千万，不然我这顿打白挨了……” 他刚走两步，就发现北极熊突然停住脚步，害他差点撞了上去。 “干嘛？” “你说……多少钱来着？” 看着北极熊严峻的表情，阿斌莫名的一慌。 “四千万啊，我刚刚也提过，阿坚拿着四千万丢下我跑了……” 北极熊和哑巴默默地把眼神转移到阿坚身上，林斌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看向他。 “不是，从头到尾就只有三千万。”阿坚着急地解释。 “我拆开旅行袋，把钱转移到麻布袋的时候，就只有三千万，我亲自数过了！” “不对，那个叫飞机的人都说，林祥给了我们六千万。” 阿坚坚定地摇了摇头，“而且在车上的时候，明明是你说那袋子里有四千万……” “我当时也没数过啊！”阿坚大喊，试图用音量证明自己。 “肯定是林祥骗了我们，没错，就是林祥骗了所有人，自己独吞一千万！” “他都几百亿身家，付钱的时候又非常干脆，却要为了一千万费这么多事？”北极熊突然说道。 “我……”阿坚苦笑了一下，“说不定是他想藏点私房钱呢。”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但问题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千万去了哪里啊！ “也就是说，现在这里只有三千万了。”林斌意味不明地说道。 一开始，他们计划着能拿到一千万已经很兴奋了，毕竟每人都有二百五。 紧接着，当意识到他们能拿六千万，翻了六倍，他们已经开始幻想以后住大别墅，养漂亮小妞的事情了！ 现在再回到三千万。 虽然已经比一千万的计划翻了三倍，但心理落差这么大，不满的情绪依然涌上了心头。 “三千万，四个人，怎么分？” 北极熊问出了这个致命的问题。 “每人八百万。”阿坚立马答道。 “还缺两百万。” “那每人七百万。” “剩下两百万。” “两百万再分每人五十万！” “那就是每个人七百五十万……” 原来每人能拿一千五百万，现在到手砍一半，之后换成人民币估计还要少一截…… “特么的！” 北极熊怒骂了一声，脚下一踹，沙子顿时洒向了阿坚的腿上。 “你特么有气撒我身上干嘛，你以为我想啊！”阿坚当即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你还有脸说，我们还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藏着那一千万！” “没有就是没有！怎么，难道还想再抢一千万给你们？！” “得了吧，我怕那一千万最后又不见了。” “你——” 这事根本解释不清楚，两人骂着骂着火气渐起，直接互相推搡起来了。 哑巴和阿斌拦也拦不住。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突然从仓库里响起。 “别吵了，你们没关煤气吗？！” 阿斌扒拉了一下，连忙看向仓库的位置。 “你被打傻了吗？这里全是火药，我们连火都不敢打，哪敢用煤气？”北极熊没好气地说道。 但他们确实搁置了争议，一齐望向偌大的仓库。 “啊啊！” 哑巴对着大门喊了两声，他们顺着望去，才发现有两道黑影正疯狂地往他们这边跑来。 “快跑啊！”陈家驹大喊，身旁的李杰连喊都不喊，闷头从他们身边跑过。 “里面的火药被点着，这里快要爆炸啦！” “！！！” 没有人比这四个人更清楚这里面存放的火药有多少，威力有多足。 一炸起来，这个仓库都能被炸上天！ 这时哪还有什么争执，北极熊几人撒腿就跑。 他们也顾不上陈家驹为什么能逃出车子的后备箱，更顾不上在意他和火药点着有什么关系。 跑了一会，他们刚跑到外面马路上。 噗——嘭—— 再一声闷响，一个小爆炸顿时引爆了仓库里的所有火药。 嘭——！ 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震荡之强，他们几个人都出现了强烈的耳鸣声。 只见仓库瞬间被火焰吞没，五颜六色的烟花混在其中喷射出来，让这场爆炸多了几分壮丽的色彩。 第170章 来啊来啊! 看着偌大的仓库转眼间化作火焰，陈家驹呐呐地说道：“你们在里面藏了多少炸药啊？” “哪还剩多少炸药，这里本来就是一个烟花炮竹厂，一点火光就能引爆所有火药。” 北极熊下意识地回答。 “我说呢，”陈家驹无奈地叉着腰，“明明我都已经把那几袋雷管拎走了，结果还是爆了。” “我说了让你小心一点的。” 李杰喘了口气，看着漫天的火焰，舔了舔嘴唇。 即便是在他多年军武生涯里，也没见过一次性爆炸这么多火药！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说不能开灯，我至于黑魆魆地在里面乱撞吗？！”陈家驹没好气地反驳。 按计划，陈家驹本来是故意让林斌绑架自己，然后李杰跟在后面，一路引来他们的老巢。 趁北极熊他们不注意，偷偷把雷管等危险物品处理好。 没了炸药，这些匪徒最大的威胁就没了，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们想怎么抓就怎么抓？ 结果出了这么点小乱子，他们的命差点都没了！ 李杰指着北极熊他们，“你傻啊，一开灯不就被他们发现了吗？” “对啰，那我用打火机照明又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你不应该往火药堆那凑得这么近！” “我不凑近点怎么看啊？！” 北极熊他们看着两人对骂了起来，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味了。 这两人……不是来抓自己的吗？ 疑惑之余，北极熊拍了拍陈家驹的肩膀，却被他不客气地拍掉手。 “你们别管，这是我们两个的事！” 北极熊有些懵，又觉得有些好笑。 “喂，老兄，你们再这么拖下去，我们可就要跑了。” “啊？”陈家驹立马回头，垮起张脸。 “可不可以再等一会，我们就吵完了。” “可以，等我们跑了你们再吵也行！” 意识到他们在拖延时间，北极熊抬手就是一拳，被陈家驹快速地躲过。 他正想出第二拳的时候，没想到陈家驹背后突然伸过来一拳，打到他的鼻子上，疼得他脑子都迷糊了。 李杰一拳得手，借陈家驹的身体翻过来，一脚把北极熊踹飞。 “哇哦。” 这飘逸的身手，让陈家驹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光是这两下就看出对方的武术功底深厚。 而且和他的武术加搏斗术的野路子不同，李杰招式板正，看上去非常潇洒。 这让陈家驹突然多了几分比较的心思。 正好，北极熊这么被踹飞，顿时让阿坚他们放下了之前的争执，扶起北极熊后，齐齐摆起了搏斗的架势。 “你两个，我两个！” 陈家驹话刚出口，哑巴和林斌突然一前一后，配合默契地连踢带踹，梆梆给了他胸口两脚。 “我靠，空中两连踢，是个高手！” 陈家驹揉了揉胸口，深吸了一大口冷气。 本来就在哑巴身上吃过一次亏，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了，没想到对方现在还能给他“惊喜”！ 另一边的李杰就顺利多了。 北极熊和阿坚两人原本就生了间隙，配合起来不仅没有默契，甚至还互相有所保留。 李杰利用这点，左右开弓，反而打得虎虎生风，看起来帅得不行。 这样下去可不行！ 陈家驹躲过一拳，余光瞥到马路边上的栏杆后，心生一计。 “啊啊！” 哑巴动作凌厉，高低两脚踹出，陈家驹双手交叉在身前，顺势往后一翻，躲到了栏杆后面。 “来啊来啊！”他伸手挑衅道。 哑巴可不会惯着。 他抓着栏杆翻过飞踢一脚，却没想到陈家驹直接翻了回去，模仿他的动作，给了措手不及的林斌一脚踹了回去。 “来啊来啊！” 陈家驹嬉笑着继续挑衅。 哑巴动作干净凌厉，但速度太快，往往打出去自己都收不住动作。 林斌招式一板一眼，打起来不够干脆。 而陈家驹自认居于两人的风格之间，正好可以利用栏杆，借力打力！ 哑巴和林斌气不过，动作越来越毫无保留，招式也越来越狠辣。 但陈家驹围绕着栏杆上蹿下跳，像个猴子一样翻来翻去，反而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啊啊！” “来啊来啊！” 打了一会，陈家驹得意地笑眯了眼，哑巴和林斌却累得直喘粗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陈家驹心里莫名地一慌，没等他细想，哑巴又一拳袭来，他连忙往侧边躲开。 与此同时，林斌的脚突然穿过栏杆，往他脚下一扫。 陈家驹一时不察，立马摔了个狗啃泥！ 他来不及起身，抓着栏杆一滚，躲过哑巴踩下的重重一脚。 却被另一边的林斌又一脚踢中面门，疼得他直飙眼泪！ 等他好不容易寻了个间隙翻身站起，哑巴和林斌两人配合却越发默契，上下直击如疾风骤雨，打得他嗷嗷叫。 最后挨了一脚，撞到李杰的身上。 李杰连忙站稳，背靠着背，“喂，你在怎么样了？” 妈的，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让自己怎么打啊！ 陈家驹吸了吸鼻子，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强行撑起胸膛，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行！” 嘴上是这么说，他的心里却在暗骂。 林祥这个混蛋怎么还没来！ 明明只走神了这么一瞬，哑巴敏锐地一击高踢扫向他的脑袋。 就在陈家驹瞪大眼睛，来不及反应时，旁边突然同样扫了一脚，把哑巴逼了回去。 “林祥！” 看着一身黑西装，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陈家驹脸色一喜。 “这个哑巴就交给你了，等我们收拾其他人就回来帮你！” 根本不给反驳的机会，陈家驹赶紧连出几拳，把林斌引入了李杰他们的混战之中。 没有在意陈家驹这点小伎俩，林祥正了正身上的西装，正视着眼前的哑巴。 面对战斗力天花板级别的对手，他突然有点手痒了。 哑巴却看他年轻以为好欺负，立马欺身上前。 林祥左右躲闪，只是用掌心挡住对方的拳势，连退几大步。 吓得陈家驹都慌了。 他还以为林祥能抗一会，等他们二打三赢了就回去围殴哑巴。 可要是林祥在这里出事，他就是把这几个人剥了皮也死定了！ “啊啊！” 哑巴更是得意，一个膝击猛地顶出。 然而正是这一刻。 林祥突然左掌重重地拍在哑巴的大腿上，消解膝击的同时，右掌直击他的下巴！ 意想不到的一击打得哑巴瞬间大脑缺氧，双眼失神。 但林祥的攻势还没有结束，右掌余势一消，手腕立马向下砸向他的胸口。 嘭！ 哑巴被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第171章 腿对拳! 林祥还想补刀，哑巴连忙一脚扫开，终于逼退攻势，翻身站起。 感受着下巴和胸口火辣辣的痛楚，哑巴唾了口血沫，喘出来的气都仿佛带上了一丝血气。 看到林祥摆出的二字钳羊马，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轻敌了。 只是这代价，让他后悔不已。 “啊啊！” 他大喝两声，垫步侧踢接后摆踢踹头，最后再一脚转身后踢，风驰雨骤的腿法逼得林祥接连摆出防守的架势。 转身高腿踢明明是搏斗大忌，但他却能利用极快的腿速让林祥都抓不住反击的机会。 要是一般人，估计上一脚躲完，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要挨上下一脚了。 最强的是，他的腿法虚实结合，连打带骗。 要是一不小心被晃了一下，被骗出错误的防御招式，紧随其后的实招绝对来不及招架！ 仅仅是这一下，立马就展露出哑巴极强的腿法。 怪不得能把陈家驹打得抱头鼠窜！ 林祥自知对方速度极快，没有选择用身法躲避，而是接连用身体素质和手臂硬挡住后续的踢击。 看到自己一连串攻势都没能破坏林祥的二字钳羊马姿势，哑巴脸色越发凝重。 腿踢手臂肯定是占优势的，尤其是自己保持着攻势。 之前打陈家驹就是如此。 陈家驹不是不够强，而是往往下意识的躲避动作就能让他失位，害得他没法躲开极快的下一脚。 但同样的。 如果现在不能打破林祥的守势，自己的体力消耗远高于对方，光是累都能把自己累死！ 心中多了几分焦急，哑巴出腿的速度越来越快，力度一次比一次强。 哪怕是林祥的骨骼经过强化，此时都不由得大皱眉头，更加专注地盯着哑巴出脚的套路。 终于！ 哑巴和陈家驹打的时候已经耗费不少体力，又这么狂风骤雨地保持攻势，终于出现了一丝懈怠。 甚至哑巴自己都还没察觉出来！ 林祥双眼一凝，在哑巴踢腿的瞬间，右手挡住的同时往后一绕，紧紧抓住他的右腿。 左手凝成拳头，迅疾如风地打向哑巴的面门。 哑巴力竭之下一时竟然抽不回右腿，只好双手架在身前，格挡着林祥一记又一记的冲拳。 然而林祥怎么可能只有这招。 只见他右腿冷不丁的踢出，右手却用力往后一拉。 哑巴的左腿立马往后一弯，摆了个被动的一字马！ 咔嚓！ 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啊！！！” 哑巴的呼喊瞬间变得嘶哑，双手痛不欲生地抱住自己的胯骨。 林祥不忍，给了哑巴脑袋一拳，痛上加痛，他终于忍不住痛昏过去了。 “哑巴！” 北极熊一分心，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立马崩盘，被李杰一脚踹在脑袋上，重重倒在地上不起。 紧接着，他配合着陈家驹也快速地打倒林斌和阿坚，一一铐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声和警笛声轰然传来。 一看到路边的几人，黄启法立马让手下停车，率先从车里跳了下来。 “来，把他们这几个人拷上，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一样拷！” 九龙城分区警署被炸，此时能出动的大部队，就只有黄启法的西九龙警署人马。 只是看着他狐假虎威的样子，陈家驹一脸的委屈，既气不过对方的抢功劳，又无可奈何。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 他揉了揉通红的大鼻头，疼得直吸冷气。 “我在处理大埔区爆炸的事情，你说呢？”黄启法理直气壮地说道。 “……” 陈家驹一想到他们被炸的警署，立马无话可说了。 “别想着功劳了，”林祥把一封信递给他，“这是不是你掉的？” “信？”陈家驹看了一眼，当日的回忆纷纷涌上心头。 “阿美给我的信！肯定是刚刚在地上滚的时候掉了出来。” 他连忙接过来，正想打开来看的时候，林祥却无语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的脑子被打蒙了吗？案子都结束了，直接去找阿美解释清楚啊！” “哦哦。”陈家驹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还是女朋友更重要一点！ 他把信塞回口袋，借了辆车，直接就跑了。 这下彻底没有人和自己抢功劳了！ 黄启法喜笑颜开地指挥手下清理现场，当然，也包括那几袋钱。 这些钱还是证物，得等警方记录完具体的数额，作为北极熊等人定罪的证据，才会还回去。 林祥也不着急，和李杰一起回去了。 在车上，看了一眼时间，林祥才发现现在都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等他们回到中环，估计天都要亮了。 打了个哈欠，林祥摇下车窗，吹着深夜的冷风，反而有些畅快得眯起了眼。 “林生，我见你身手很不错，用的好像是咏春？”李杰突然问道。 “对啊，以前学的咏春。”林祥含糊地说道。 “还行吧？” 李杰笑了笑，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林祥，“何止还行，那个哑巴的腿法这么厉害，都被你干脆利落地击败了。” 虽然仅仅是间隙中看了一眼两人的比斗，但他是在内地接受的是传统武术教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哑巴这一脚腿法有多厉害。 那三两下打败哑巴的林祥，自然就让他更加惊讶了。 “侥幸而已。”林祥摇了摇头。 哑巴的轻敌一开始就害自己陷入了劣势，在这种针尖对麦芒的比斗中出现这样的失误，他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 如果没有这一失误，估计两人还得僵持好一会。 当然，林祥现在的身体素质非同一般，打哑巴已经有了几分一力降十会的优势，单纯的打斗很难再分辨他们在技巧上的高低。 这也正说明了，哑巴的腿法确实有着不亚于大师级的强度。 只是以哑巴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么好的腿法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林祥看着自己剩余的几千气运点，想了想。 他赶紧开启轮盘，看能不能趁着案子的余晖，碰碰运气。 治疗针、背带裤、属性点…… 一扫而过，林祥立马把目光聚焦在唯一的金色上。 【炸弹制作：熟练掌握电路架构和火药配比，只要条件允许，能够制作绝大多数炸弹。】 “……” 第172章 生意 三天后。 陈家驹春风得意地站在摄像机面前，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陈sir，能否向市民说明下这次的爆炸勒索案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惊险故事呢？” “据我们粗略统计，那几位匪徒藏有的火药和炸弹元件可能超过了一吨。” 陈家驹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凝重，“如果任由这些人肆意行走港岛，无论是我们警员，还是市民都蒙受着极大的危险。” “那陈sir，这次的爆炸勒索案能够圆满结案，穷凶极恶的匪徒尽数被抓捕归案，你认为关键是什么呢？” “破案关键有很多，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我们警队上下一心，结合社会多方力量共同行动，团结一致，是属于警民合作的胜利。” 在电视屏幕上，陈家驹正义凛然的面孔下摆着一个长长的标题： 《港岛神探智勇双全，成吨火药付诸一炬！》 看到这一幕，余文慧忍不住含笑转头。 “黄sir见到估计要不高兴了。” “黄启法一年内连升两级，除非救了英女王，不然今年内都没有再升级的机会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想到黄启法憋屈的模样，林祥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还不如帮陈家驹一把，做个顺水人情，毕竟他也算是尽心尽力地帮我们查案了。” 是他主张把功劳让给陈家驹的。 毕竟和顺风顺水的黄启法不同，陈家驹之前那段时间可谓是霉运当头，诸事不顺。 现在有一份功劳在身，死敌朱滔不用动手，自己就病死了，再加上林祥在旁提两句好话。 他也算是时来运转了。 当然，对于陈家驹来说，这一切可能还没有他能挽回女友阿美来得重要。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让公司的人收紧了投资？”余文慧好奇地问道。 他们两个分工很明确。 林祥负责大方向的政策，余文慧则是负责具体的执行。 偶尔闲暇时，他们虽然会在床上讨论对方的一些做法，但整体上，互相之间是不怎么插手，也懒得插手。 只不过政策调整这么大件事，尤其是他们正处于极速扩张的起步期。 之前林祥靠着自己手上的现金流，扶持集团收购的子公司和各个项目，甚至对资金的使用也是抓大放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项目能正常推进下去，亏损他也不在意。 结果现在好日子突然到头了。 各大子公司开始自负盈亏，项目运营交由集团统一审核监管。 商业调查科的人甚至直接进驻集团，把那些蛀虫一一揪了出来。 这么一震荡，公司内外都流传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流言。 可余文慧是清楚林祥的情况的，才会对他的做法感到好奇。 “公司有的人做得太过分，明明我都用商业间谍的借口警告了他们，结果还不知收敛，我就顺手收拾了他们。” 林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对外，商业间谍这事能让风口上的文祥集团不再那么锋芒毕露。 对内，也能让员工意识到公司不是让他们来混日子的。 干不好，就要有卷铺盖走人的心理准备！ 之前只是暗示，这要还是干不好事，那林祥自然就只能亲自动手了。 最重要的是，他手上的现金要为别的事情做准备了…… “我们已经收购不少公司，推进不少项目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巩固这些公司和项目，至少要达到自负盈亏的程度。” 这话说的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味，余文慧没有抱怨什么，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我们收购的大部分公司都不大，要么本身运营成本低，要么对集团的项目有帮助，确实会亏损一些。” “但现在推广的随身听，集团在内地的工厂基本上就没有停歇过，收益不仅已经足够支持工厂的运转，还能余下不少利润” “而且随着产能和知名度的上升，利润率还能更高。” “整体上的盈亏平衡一下的话，其实亏损的并不多。” “随身听的利润有这么高？”林祥惊讶地问道。 随身听放在内地生产，而且摆明了就是盗版，虽然利润率很高，但能在港岛通关的量很少。 总体上的利润应该不多才对。 听到这话，余文慧却笑了出来。 “随身听在港岛流通的少，但在内地，可就没有任何阻碍！” 随身听这种新鲜玩意，虽然不像冰箱彩电那样，能在内地占据主要地位。 但问题是，随身听也没有竞争对手啊！ 察觉到这一商机，余文慧更是直接，利用上了邵氏积攒多年的影视版权。 这时候的内地遍地盗版，她就把正版影碟卖出盗版的价，只为在封面上印一个随身听的照片。 再加上龙威的电影大规模进入内地，直接将随身听抬到了仅次于三大件的地位。 索尼的正版随身听对于此时的内地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价，还没购买渠道。 而他们的盗版随身听虽然价格依然不菲，但对于逐渐把生意做起来的富商家庭而言，这可就是最时髦的东西。 基本上，每天都能看到一辆辆大货车停在工厂门口。 货都不用他们运，各种神通广大的商人自己就拿着货单来提货了。 至于他们怎么卖，余文慧也不在意。 听着余文慧的解释，林祥都不由得有些哑口无言。 这时期确实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甚至过几年会越来越明显。 他也没法评价什么。 时代的发展就这样，有的人一身衣服穿一辈子，有的人却能弄到国外的时装，天天不重样。 反正自己不赚这些人的钱，也有别人赚，还是外国人赚。 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留给自己呢！ “那我们的工人待遇怎么样？” “放心吧。”余文慧的表情一软， “我们工厂的待遇是深城，乃至内地都是最好的，深城政府都感谢我们招聘了许多下岗的工人。” “那就好。” 林祥点了点头。 面对时代的浪潮，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咚咚。 阿珍敲了两下门，得到应允后，走了进来。 “林生，余小姐，外面有一位李家源先生想找你们。” 第173章 吉米回港 李家源，不就是吉米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祥愣了一下。 现在吉米明面上有两个身份。 一个是天祥基金在内地投资的负责人。 主要是负责管理天祥基金在内地投资的六十亿，而这六十亿，也基本上就是投资楼盘、商业写字楼、商场和商业街。 另一个身份，则是因为林祥自己的钱，在内地的投资需要一个负责人。 于是吉米就在内地开了个公司，在自己的生意转入内地后，就被文祥集团整体收购了。 如此一来，他就成了文祥集团内地分公司的二老板，可以光明正大地管理集团在内地的事务。 包括集团生产随身听的工厂，一些酒店，以及邵氏影片在内地的运营，通通都是由这家内地的子公司负责的。 可以说，这是文祥集团唯一的分公司，而吉米则是集团在内地唯一的代言人。 这么多事情，竟然还有时间回港岛找自己？ 林祥心黑地想着，完全没有因为这些事务全是由自己推给吉米的，而有感到一丝的愧疚。 “让他进来吧，以后和他有关的事情直接和我们说就行了。” 这其中的分量可不一般，尤其是看到余文慧赞同地点头之后，阿珍惊讶地挑起眉。 “好的，林生。” 看着阿珍穿着高跟鞋后更显高挑的背影，林祥不由得赞叹余文慧看人的眼光。 短短一个月，阿珍在这份工作上似乎更加如鱼得水了。 “阿珍可是我的秘书，你就别想了。”余文慧幽幽地说道。 “想什么呢，你的不还是我的？” 林祥笑着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 不一会儿，阿珍就去而复返，只是身后多了一个人。 吉米！ 从社团生活转到商业战场，吉米此时的转变比阿珍还要大。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西装，走起路来雷厉风行，眼神却平静坚毅，有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邃。 比起当初那个看谁都带着一股疲惫和怨恨的黑帮老大，他似乎更加适应现在的状态。 “林祥！”吉米板着脸大喝一声。 林祥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站起来，把他抱了个结实。 “哎呀，好久不见了，吉米，怎么样，在内地怎么晒得这么黑了？” “你还好意思说！”吉米当即大吐苦水，但也没有拒绝林祥的拥抱。 “基金的六十亿还没花完，你又让我物色酒店和工厂的地皮，天天在外面跑，我能不被晒黑吗！” “哎呀，我们这里就你最熟悉内地的弯弯道道，能者多劳嘛。” 林祥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看到坐在旁边的余文慧，吉米点头打了声招呼，“余小姐。” 文祥集团在内地的事务都是余文慧和吉米对接的，两人虽然不怎么见过面，但联络并不少。 余文慧更清楚吉米在林祥这里受到的重视，很是客气地露出笑容。 “李先生，多亏你帮公司做了这么多事情了。” 余文慧这么说，吉米反而不邀功地挥了挥手，“我的生意和你们绑在一起，我不努力怎么赚钱？” 他自己的生意很简单，集团投资什么，他就在周边做配套生意。 集团开工厂，他就搞货运； 集团建楼盘，他就组建筑工程队。 集团推广影视作品，他就签约港星在内地的商业合作。 只要集团还在吃肉，他就永远有汤水喝，还是光明正大地喝！ 两人对这一合作模式心知肚明。 在利益的捆绑下，吉米当然是尽心尽力，而林祥对吉米也是放一万个心。 林祥随手给吉米倒了杯茶。 “行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难得回一趟港岛，是有什么事情吗？” “还三宝殿，严格来说，我也是公司的员工！” 对于林祥的黑心说法，吉米没好气地一口闷掉了茶水。 等他放下茶杯的时候，表情已经正经了起来。 “你是不是和宋世昌打算干点什么？” 林祥的表情立马一肃。 按照当初投资基金的协议，天祥基金在内地的生意和宋世昌的人脉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吉米又刚好是负责人。 过去一年里，他和宋世昌打过的交道，比他们和林祥说过的话都要多。 所以林祥并不意外于两人熟络的关系。 但他和宋世昌目前最关注的事情，可就只有一件了！ “他有告诉你什么吗？” 即便阿珍出去的时候已经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吉米还是不自觉地压低声量。 “苏熊在整个联盟境内举行了公投，虽然接近八成的公民希望保留联盟，但许多国家却抵制公投，要求独立。” “最重要的是，苏熊总统不仅没有利用公投结果维护联盟，反而扶持起了分裂势力。” “很多人分析，他可能有别的想法了……” 公投结果明明是正面的，领导人却在这个时候退缩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这种做法，对联盟的伤害就不言而喻了。 前世经历这些的时候林祥还没出生，只觉得发生得太突然。 但现在亲身感受到了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有迹可循…… 林祥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手不自觉地攥紧。 既为这种大事感到紧张，又为自己能参与其中而兴奋不已。 “那宋世昌是什么说法？” “他说，”吉米神神秘秘地说道，“如果想动手做些什么，最好现在就要准备拉拢关系了。” 宋世昌的消息比他们可要灵通得多，他都这么说了，想必其中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林祥眼神闪烁，心中思量了好一会。 直到吉米都急不可耐地问：“你究竟想做什么，值得你这么慎重？” 林祥看着他，突然勾起一丝笑容。 “集团还有十几亿美元的现金，我都可以让你动用。” 吉米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大手笔？我现在去莫斯科撒钱都花不完啊！” “不，我不要求你去莫斯科。” 林祥站起身，回头看向墙上的世界地图，一手拍在了莫斯科旁的另一个大城市。 “我要你去基辅！” 第174章 奇怪的警铃 和林祥商量了一晚上，吉米明明刚回港，第二天就又匆匆北上了。 当然，直接去基辅不现实。 他还得和内地某些人汇合，再考虑到合适的时机，才会进入更北的地方。 毕竟这么大件事，没有宋世昌，或者某层面上力量的帮助，那只会是举步维艰。 “虽然不清楚你究竟想做什么，但不惜紧急调整公司政策，值得吗？”余文慧轻声问道。 林祥自己都给她预测过，九七之前，港岛会迎来混乱但前所未有的繁荣期。 在这几年里，只要投资的是正当行业就不会亏损，稍微优质一点的资产，回报率更是成倍！ 之前余文慧各种买买买，就是依据这样的推测行事的。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些子公司的业务，尤其是房价的涨势，无不证明了这一推断的正确性。 结果。 之前说可以随便投资的是林祥，现在要收缩投资的，也是林祥。 不仅如此，资金还要投入到一个无底洞里。 这一来一回，能赚的钱可就少太多了！ 林祥紧了紧余文慧牵着自己的手。 正好是周末，两人难得有空闲，一起漫步在商场里，身边只有李杰一个人远远跟着。 商场内很热闹。 有家长笑骂自己的孩子，有情侣亲密相拥，也有和几位好友一起嬉笑打闹的。 林祥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没想用什么大道理说服余文慧。 她能问出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在帮助自己去思考。 所以林祥细致地思考了一遍，很肯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有些事情不是用值不值得来衡量的，或者说，这件事对我的意义远超金钱。” “那就好。”余文慧把脑袋靠在林祥的肩膀上。 “既然这么决定了，那你也不能再大手大脚了，君度酒店还不知道要怎么搞呢，你又买了银河中心。” 她小小地抱怨着，要是让周围人听到，估计能被气死。 不过君度酒店确实是个麻烦。 因为林祥突发奇想，打算把酒店保留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要把酒店当作员工宿舍和游乐设施！ 到时候，再在君度酒店旁边建一栋办公楼当作集团总部，用一座天桥联通办公楼和酒店。 如此一来，员工通勤的时间能省下来，住宿的环境也有了保障。 而且港岛房价越高，员工更加舍不得宿舍这一项福利，离职的成本也变得更高！ 既保留了君度酒店本身，不至于拆了又建这么浪费，又能提高手下的员工对集团的忠诚度。 两全其美！ 唯一麻烦的就是，新建一栋办公楼花费的时间和投资额，就比改建酒店要多得多了。 “这不正好。”林祥笑道。 “集团不扩张后地方也基本够用了，等办公楼建好，我们再搬进去，正好可以再次扩张。” “就你总有理由。” 余文慧用手指戳了戳林祥的胸口。 她正想拉着林祥往一家首饰店走去的时候，警铃突然响起。 李杰立马大步上前，拦在两人面前，“是银行或者金铺的警铃！” 消防警铃和安全警铃的鸣笛频率是不一样的，他一听就分辨出了这次警铃的不同。 消防警铃无非就是起火，甚至是烟雾报警器都能触发，只要第一时间离开火源就没事。 但安全警铃就不同了。 每次响起，必有大事！ 林祥把余文慧护在怀里，脸上也浮现了几分紧张的神色。 如果只有他和李杰倒无所谓，但余文慧在场，要是有匪徒拿枪乱扫，甚至目标就是他们，就很棘手了！ 随即，李杰一边带着他们走向死角，一边细致地一一扫过商场内的首饰铺和银行。 很快，就让他发现了警铃响起的地方。 还正是原来余文慧想要去的首饰店！ 不过奇怪的是，除了一直鸣响的警铃声，首饰店内外都没什么异动。 警员在外站着，看上去并不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麻烦让让。” 听到身后的声音，林祥扶着余文慧侧过身。 一个穿着西装的大鼻子男客气地点了点头，连忙走过。 就是他的脸，林祥看着有几分熟悉的模样。 “这人还挺像陈sir的。”余文慧打趣地说道。 这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林祥忍住吐槽的冲动，好奇地问：“你能分辨出来？” “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余文慧说得理所当然，甚至李杰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刚刚那位先生鼻子大一点，五官也更开阔，面相上比陈sir多了几分温厚的感觉，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林祥有点懵了。 他怎么没看出来这么多区别？ 不过想想也是，多部电影融合到一个世界里，要都还是同一个人，那反而就乱套了。 而且之前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 好像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能一眼看出差别。 幸好，林祥仔细观察，也能分辨出一些差异，不然他就真的傻眼了。 “那我可能有点脸盲。”林祥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时，首饰店经理也出来解释，说是店内的警铃误触发，已经找人来修了。 似乎早上已经发生过一次，所以警察没有多说什么，帮忙向来往的人解释。 “原来是虚惊一场。”余文慧长舒一口气。 刚刚林祥和李杰两人紧张的模样吓了她一跳，最重要的是，他们才刚刚经历了一次爆炸勒索。 这么一想，她倒是越发赞同林祥韬光养晦的做法了。 不过林祥想到的却是另一方面。 “平时你跟着我和阿杰，安全方面倒没什么问题，可如果我们分开了，谁来保护你？” “怎么突然想到分开的事情了？”余文慧不解地问道。 自从两人认识以后，基本上天天都待在一起，哪怕林祥偶尔离开，也很少会超过一天。 再加上余文慧本身就不是喜欢乱跑乱逛的性子，自然很少出现安全问题。 只不过经历了这次爆炸勒索案，林祥才猛然发现，这个世界的港岛似乎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这次炸弹勒索的是集团，要是下一次，有谁特意等自己和李杰离开，盯上了余文慧，那不就成突破口了？ “防患于未然而已。” 林祥搂住余文慧，心中更加确定给她物色保镖的决定。 第175章 抢劫! 不过保镖好找，像李杰这样，身手高强的女保镖就不好找了。 港片里，林祥印象中战斗力强的女生，不是在好好地当警察，就是跟着某些悍匪混饭吃。 前者不好请，后者……请过来他也不敢安排在余文慧身边，要是图谋不轨怎么办？ 看着林祥皱眉思考的样子，余文慧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就算找保镖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大不了我整天黏着你不就行了？” “我怕的不就是这个？”林祥轻声笑道。 余文慧嗔怪地掐了他一下，两人笑着闹了一会。 不过这么一搞，她也没了进首饰店的兴致，就拉着林祥往另一边走去。 “大埔商业街之前不是被炸了吗？后来我看了一下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太理想。” “不理想？”林祥有些惊讶。 “我看报告不是没造成什么损失吗？” “可问题就在这。”余文慧叹了口气，指着热闹的商场内部。 “和九龙这些中心区域，大埔商业前景比较差，一时都没什么大牌店铺入驻商业街。” 原来报告上的损失不大，是因为大埔太穷…… 林祥也不知道他该庆幸，还是烦恼了。 “那也是没办法，商业街建的比楼盘快得多，没有人流量，自然就没有什么商业前景。” 余文慧突然露出期待的表情，兴奋地仰头看着林祥，“所以，那我们要不要自己搞？” “搞什么？”林祥愣了一下，“搞商业街……难道我们自己开店铺卖货？” “对啊！”余文慧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信心十足的样子，林祥感觉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商机。 “我们有这么多货卖吗？” “我们没有，但内地有！” “你的意思是，把内地的货运到港岛，运到大埔集中来卖？” 林祥恍然大悟。 这其实就类似于未来义乌那样的小商品市场。 像佐敦往上的弥敦道，也被称为女人街，就是此时港岛远近闻名的商品批发市场。 “但问题是，港岛还容得下第二个弥敦道？” 余文慧对此就深有研究了。 “我调查过了，想要建起一个批发中心，主要依靠两点优势。” 她比了个二的手势，“一个是交通便利，另一个是物美价廉！” “大埔北边就是内地，南边就是港岛中心，我们把路修好以后，大埔区完全可以充当交通枢纽的作用。” “至于产品就更不用担心了，内地现在不缺工人，不缺工厂，只缺订单和有竞争力的产品。” “我们完全可以把订单交给内地工厂，再通关转运到港岛！” 这种模式其实并不新鲜，在港岛地价越发高昂的现在，工厂要么倒闭，要么转移。 港岛本身的工业产能完全满足不了港人的需求，那进口就成为了必然。 只不过之前和内地关系紧张，港岛进口内地的大都是农副产品，其他商品全都要靠日本、东南亚甚至美国远洋运过来。 林祥很少关注具体工业商品的事情，但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别的商人没有这么做，其中一定还有难以解决的问题。 “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余文慧举着的二顿时变成一，“就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比如？” “港英政府未必愿意让我们的货通关……” “你这还小问题啊！”林祥没好气地捏了捏余文慧娇嫩的脸蛋。 食品进口那是逼不得已，而进口廉价商品不仅税收少了，还容易得罪欧美政府和资本。 除了利于港人，对于港英政府没有半毛钱好处。 而对港人有利的事情，他们干来要口碑又有什么用？ 再过几年他们都跑路了！ 因此，这摆明了的赚钱生意，得到九七以后才能见到实现的可能。 原来不是自己遗漏了赚钱生意，而是这生意现在根本就做不了！ 看着余文慧不甘地撅着嘴，林祥正想安慰的时候，突然一愣。 港英政府不愿意干这种事，那自己为什么不能主动推行呢？ 如果说之前他一直都是顺势而为，可他现在已经自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了。 那为什么不能试试…… 这个念头在林祥脑海中一浮现，瞬间就不可遏制地生根发芽。 见林祥没有再说话，余文慧反而有些担忧地问：“这没什么的，只是我偶然的一个想法而已。” “试一试也没关系的，毕竟港督出了名的贪财嘛。”林祥露出轻松的笑容。 他没有选择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事对自己的意义太重要。 “你真的同意了？”余文慧惊喜地问道。 “真的，不过批发中心的事起码要等拿到通关文件才行。”林祥提醒了一句。 “放心，我有分寸的！”余文慧美滋滋地说道，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开心之余，她逛街的兴致都高了不少。 只是她还没高兴太久，一声突然的大喊破坏了她所有的兴致。 “打劫啊！” 前面的银行突然涌出一群惊慌的人。 紧接着，两个持枪的劫匪一前一后冲了出来，吓得所有人赶紧蹲下，不敢再跑，生怕被当靶子打了。 看到他们手中的枪，林祥连忙再次护着余文慧蹲下，由李杰挡住侧边。 反正这里这么多人，他们混在其中并不显眼，没必要逞能，徒惹麻烦。 “之前的警铃故障很可能是他们故意引发，拖延警方出警时间的。” 李杰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 林祥点点头，“不要冲动，文慧还在这里，让他们赶紧走就行了。” 劫匪手上还有一名人质，站位分散，这里人又多，一不小心擦枪走火就容易出大问题了。 所以李杰没有逞英雄，只是蹲前了一点，方便处理突发情况。 然而，他们不想惹事，事情反而找上了他们。 劫匪原本背着两袋钱，抓着个人质就跑的。 结果刚跑两步，一个军警就举着枪拦住了他们。 不得已，劫匪再次回到了银行门口。 没有人质的劫匪感觉有些不安全，他在人堆里快速扫了一眼，然后突然一亮。 林祥看着他的目光集中到怀里的余文慧身上，眼睛都快瞪出火来了！ 第176章 变故再变故 然而，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那名匪徒两步并作一步，直接跨到了他们面前，大手抓向余文慧。 林祥猛地一擒，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余光瞥到李杰，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手指向另一名挟持着银行职员的匪徒。 挟持这名匪徒轻而易举，但未必能让另一名匪徒投鼠忌器。 相反，他要是大开杀戒，那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意识到对方的担忧，林祥的脸一沉。 “你要人质是吧，抓我吧！” 匪徒用尽全力扯了两下，没扯动，反而把自己手腕扯得生疼。 吓得他连忙用枪指着林祥的脑袋。 “那你先放手！”他神情紧张地大喊。 林祥的手一松开，匪徒立马反手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挡在身前。 面对前后两把枪，林祥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把枪丢过来！”劫匪向那名军警喊道。 警员也很紧张，为了保障人质的安全，他只好把枪放下，把枪踢了过来。 两名劫匪顿时一喜。 挟持林祥的劫匪小心翼翼地弯下腰。 就在他把目光转移到地上的手枪时，突然，一个大脚板冲向他的面门！ 林祥后脚一踹，虽然力度不大，但瞬间就把那人踢懵了。 他立马转身准备抢枪反击，然而，一辆婴儿车突然在地面横扫了过来！ “！” 突如其来的变故害得林祥连忙硬生生地制住动作，靠余力往上一蹦。 两名劫匪就没这么幸运了。 两辆婴儿车冷不丁地扫在他们的脚上，顷刻间把他们扫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等他们仰起脑袋时，更懵了。 有人把他们掉在地上的钱袋捡走了！ 林祥当即一脚踩住一名劫匪，李杰扑了过来，按住另一名劫匪。 就在这时，更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名原本被挟持的银行职员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林祥和李杰。 “你们在干什么？！”他震声质问。 “！” 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转，把在场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林祥眨了眨眼睛，“你是他们的同伙？” “没错！”银行职员扯着嗓子大喊。 “你们赶紧放了他们两个，不然我开枪了！” 看着他握枪的手都在抖，林祥和李杰对视了一眼，面露戏谑地站直身体，但踩住劫匪的脚却没松动一丝力量。 “你同一时间最多只能打一个人，还不一定能打准，但我保证，我们中的另一个人一定能制服你。” 林祥挑衅地微微仰起头。 “所以，到底要不要开枪，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咕嘟。 第一次抢银行就遇到这种事情，银行职员有些心慌地咽了咽口水。 “我……我……” “你考虑清楚了吗！” 林祥突然大喝一声，吓得他浑身一抖。 也正是这个瞬间，一个结实的身板腾空而起，将他扑倒在地。 嘭！ 两人结结实实地砸到地面，被压在身下的银行职员更是脸着地，脑袋磕在地上，人都快撞晕了。 警员和周围的人赶紧上前，把这三名劫匪死死按住。 看着大家在警察的指挥下把劫匪绑了起来，林祥他们三人这才松开脚和手。 “原来你们的身手这么厉害。”袁小北敬佩地说道。 他刚刚用婴儿车扫倒劫匪的时候只是想帮忙。 但余光中，看到林祥强行停住攻击，顺利跳开的动作。 再加上李杰刚刚的飞扑，同时一记擒拿手按住另一名劫匪的动作。 仅凭这两个动作，他就能肯定，这两人绝对是个不弱于自己的高手！ 林祥搂住神情担忧的余文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才面带笑意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你的身手也不错，不过，你刚刚捡了钱袋怎么就准备跑了？”他打趣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打算趁火打劫呢。” 袁小北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无论理由是什么，即便最后回了头，刚刚丢下他们逃跑的动作也是事实。 “我知道那个银行职员是个内鬼，当时扫倒那两个劫匪时，我就想着拿着钱袋跑走，好把这几个劫匪引开，却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 他完全没想到林祥和李杰的动作会这么干脆利落，一下子就按住了劫匪。 这倒是让他原本的计划显得有些多余，甚至差点误伤到林祥了。 李杰倒是好奇了起来。 事情发生得这么快，电光火石之间，就连他和林祥都没能察觉到银行职员的异样。 这人是怎么知道有个内鬼的？ “你是怎么知道那名银行职员有问题的？” “只是预感而已，虽然我的预感一向很准。”袁小北谦虚地说道，但嘴角的得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预感？”李杰皱起了眉。 你要说预感有危险，预感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那他就容易理解多了，甚至他自己就能做到。 但问题是，哪有预感到一个被挟持的银行职员会是内鬼，具体到这种程度的？ 这种匪夷所思的说法，李杰闻所未闻，看着袁小北，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不满。 不想说就不说嘛，何必用这种借口呢？ 看到这眼神，袁小北哪还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不是，我的预感是真的很准的！”他连忙强调。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以及古怪的说法，林祥隐隐好像想到了什么。 “好了，我们相信你。”他拍了拍袁小北的肩膀。 “我叫林祥，这是我的女朋友余文慧，而他叫李杰，你呢？” 袁小北这才松了口气，“哦，我叫袁小北。” 袁小北…… 这形象……这名字…… 和自己的记忆对上，林祥渐渐明悟。 这时，收到消息的记者们纷纷涌了过来。 林祥他们可不想出这种风头，也厌烦了记者们问东问西，像狗皮膏药的那股黏糊劲。 “我们还有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说完，林祥就拉着余文慧，和李杰从另一边，借着人群的遮挡快速离开。 “哎……” 难得遇到身手矫健的同好，袁小北还想留个联系方式的。 只是他还没走两步，就被记者的汪洋大海所淹没，原地蹦了两下，只能远远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177章 李玟龙的担忧 银行抢劫案也算一件大事。 尤其是袁小北在接受采访时，那番自己拥有特殊预感的言论，直接被电视台放了出来。 办公室里。 原本还以为袁小北在诓骗自己，可看着他现在当着摄像机都这么说，李杰心里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预感到这种程度？”他好奇地问。 “我还见过有人会特异功能呢。”林祥随口说道。 这就不得不提到左颂星这小子了。 当初在面对杀手集团的时候，林祥就发现，阿星的特异功能还挺有趣的。 后来遇到高进，见识过他的变牌，尤其是自己也掌握了这样的能力后。 林祥就有点摸清楚这些不科学招式的套路了。 有些唯心论，但各种功能其实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不会因为学习或者锻炼就扩展出别的能力。 比如高进的变牌，变来变去，也不可能把牌变成刀子。 虽然阿星的特异功能会更特殊一些，但也不会有超出剧情中展现出来的能力。 相反，就像是电影中的龙五一样，在预知到异样的前提下，内心坚定，特异功能的作用就大大降低。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没有太担心哪天阿星会把自己催眠了。 论内心坚定，论对特异功能的了解，他都比阿星还要强！ 只是听到特异功能这个词，李杰下意识地就想反驳。 但仔细想想，他以前在部队里也听说过，地方上确实有研究特异功能的机构。 这么一联系，袁小北的预感能力反而没什么大不了了。 “那有机会就要见识一下了。” “以后有机会的。”林祥敷衍地说道。 他哪知道阿星现在在内地哪个角落里待着，不过对方迟早会来港岛，这是可以肯定的。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原本是等余文慧下班的，却没想到等来了另一位预料之外的客人。 “阿祥！你们究竟想在大埔做什么？！” 人还没看到，李玟龙气势十足的声音就传进了办公室里。 随后，他气势冲冲地跨进办公室，身后林祥的秘书想拦都拦不住。 “林生。” 秘书怯怯地低下头，林祥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李杰，摆了摆手。 李杰当即会意，起身拉着秘书走出办公室，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嘭。 门轻轻一合，外面好奇的眼神顿时被隔绝。 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李玟龙对林祥这个女婿一向是百分之百的满意，甚至没法更满意了。 所以一直很少干涉林祥和余文慧的事情，更不会对他们在生意上的做法指手画脚。 然而。 现在却难得地出现在公司，还是这么个态度，由不得其他人惊讶。 李玟龙也知道这样做不好，但他没法不着急啊！ “文慧今天向我打听了内地一些不错的工厂，说是想在大埔新建一个小商品批发中心……” 李玟龙一屁股坐到林祥的对面，看着他给自己倒茶，嘴里一股脑地说着。 “先不说港岛已经有弥敦道这条街了，问题是，你们难道真的打算把内地的货转运进港？” “大埔区的建设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只是商业街的情况不理想，我们担心会影响到楼盘的销售，所以想了点小办法而已。” 林祥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第一阶段的建好的，其实都是商业街、游乐公园等不怎么费事费时间的东西。 但别小看了这些。 港岛房价虽然高，但各个地区同样的楼盘装修，其中的房价差异甚至都能高达好几倍！ 越靠南，房价当然越高。 林祥就是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把大埔的地块挪到南边，这是大埔的硬伤。 所以，为了弥补这一缺点，王一飞在大埔是操碎了心。 不仅各种修路、修公园、商业街，甚至还有计划新建一个大型体育馆。 但效果嘛…… 只能说大埔村民现在是真的过上了好日子，越发支持他们在大埔的建设工作。 当然，除了商业街，修建这些的地皮都不贵，还能拿政府的扣税优惠，他们也没亏多少。 为了吸引人流量抬高房价，林祥只是简单地和王一飞说明了一下余文慧的想法，他就立马地同意了。 他们对小商品这一块一窍不通，幸好，深耕了几十年工业的李玟龙懂啊！ 余文慧当然是第一时间找上了她老爸，咨询了一下，无意间也透露了他们的计划。 看着林祥轻松的样子，李玟龙也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了。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没人打这方面的主意？” 面对李玟龙的试探，林祥轻轻笑了笑。 “以前港岛工业发达，内地的产品没有优势，您不就是这么发家的吗？” 港岛是自由贸易区。 也就是说，国外的原材料进入港岛是不需要交税的，在本地生产的产品再运到国外也不需要交税。 所以，以前就连国外的资本都纷纷涌入港岛建厂，就为了免这一来一去的两份税。 相比之下，内地的东西再便宜，也比不上港岛。 “只不过，现在港岛地价这么高，工人工资更是越来越高，工厂的运营成本节节攀升，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内地的货已经开始具有优势了。” 李玟龙当初找上林祥，就是为了寻找转移产能的下一个地点。 甚至这都算是慢了一步，要不是林祥他们拉着李氏集团进入内地，他就只能考虑去非洲建厂了！ “具有优势的多了，但这个世界不是有优势就一定能赢的，还得看谁的拳头大才行，阿祥。”李玟龙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担心林祥被以往的成功冲昏了头脑，看不清局势。 “内地现在被欧美联合禁运，港英港英，这里终究是英国人的地盘，即使让你把货运进来，你敢保证大埔区的生意能做长久吗？” 在港华人，尤其是华商，太清楚港英政府是什么货色了。 远的不说，就宋世昌他们家，原本港岛鼎鼎有名的地产集团。 港英政府明面上不针对，但私底下宋家能拿到的土地批文却越来越少。 最后要不是内地的优质河沙和海沙只卖给宋家，而建筑又少不了这些沙子，这才保住了他们。 不然，宋家早没落了！ 像林祥这种和内地关系越来越深的商人，往往办事都要尽可能地滴水不漏，不给港英政府针对的任何余地才行。 “大埔的生意能不能长久我当然不敢肯定。” 说着，林祥把桌面上的一份资料摊了出来，递到李玟龙的面前。 “但我现在很确定一点——现任港督应该是干不久了。” 第178章 这样可不行! 港督，即是港岛总督。 是英王在港岛统治的全权代表，名义上，只需要对英国负责。 港督还兼任着港岛三军司令，实际权力非常大，行政局和立法局两大要害部门的议员都是由港督直接任命的。 行政和立法上的所有议案，港督不仅拥有一票否决权，还必须得由港督亲自签名才能生效。 换句话说，港岛政治、军事、法律所有至高权力，均由港督掌控！ 而且由于英国山高路远，只要不闹得太过分，港督称之为现代土皇帝都不为过！ 如此重要的职位，一般任期只有五年。 而现任港督的任期，正好明年就结束了！ 看着文件上的资料，李玟龙一时不知道，是该给林祥科普港督在港岛为所欲为的权力，还是华人根本无法插手港英政府内部事务的事实。 只是林祥年纪轻轻就创下偌大的基业，正是锋芒毕露的时候，用老一套打压的方式未必有效。 要是影响到两人的翁婿关系，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想了想，李玟龙委婉地劝道：“这么多年，除了上一届港督，哪还有期满就走的港督？说不定老信（现任港督卫奕信）明年走不了呢？” 港督任期是五年没错，但英国方面有权延长和缩短任期，而且这权利用得还挺频繁，导致之前历任港督就没几个是正儿八经待满五年的。 问题是，林祥是真的知道港督明年就走啊！ “不会的。”他摇了摇头。 “九七就快到了，老信明年一走，刚好给下任港督留出五年的任期时间，不然下任港督的任期就太短了。”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不过考虑到现任港督的风评，李玟龙确实也不太相信老信的任期会延长。 “问题是，你大埔的生意和港督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林祥敲了敲桌子，脸上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没有人不爱财，老信就只剩最后一年了，回到英国，他的日子还有在港岛当土皇帝这么舒服吗？” 港督不算苦差事，但远离英国中心这么多年，年纪又不小了，原本积累的什么关系人脉早都被时间消磨得一干二净。 所以历任港督回到英国后，基本上都会被排除到权力中心。 从土皇帝到边缘人物，面对如此大的权力落差，就没有一任港督是甘心的。 久而久之，港督在任期结束前，为自己的未来捞一点小钱钱，已经是港岛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所以，如果老信确实明年就要走了，那今年就是贿赂他的最后，也是最好机会！ 这么一说，李玟龙自己都心动了。 华人富商要想不被打压，甚至获得港英政府的扶持，就只有被任命为太平绅士。 像李黄瓜，早年间就是从被委任为太平绅士之后，一路获得各种西方国家授勋，家族产业快速腾飞！ 但李玟龙这种，不喜欢跪舔港英政府的，能夹紧尾巴做生意就已经不容易了。 现在，要是能趁机在港英政府内部埋下一两颗和自己交好的钉子…… 自己的生意绝对能更上一层楼！ 要是运气好，延续到九七以后…… 以内地对港岛一百年不变的承诺，那他们百年基业就唾手可得了！ 看着李玟龙兴奋到脸都憋得通红，林祥立马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贿赂老信是简单，但别忘了，他走了以后，新的港督就要来了。” 老港督能让他们腾飞，新港督当然也能瞬间把他们打入谷底！ 这个道理，李玟龙不可能不清楚。 “那怎么办？”他当即皱起了眉。 之前还没往这方面想也就算了，但现在心思都被林祥勾起来，那他还怎么能甘心？ 面对李玟龙的前后变化，林祥暗笑着翻开另一份资料，盖住了上一份文件。 “那就选一位新港督，提前支持啰。” “港督由英国政府任命，我们对英国政府内部一无所知，鬼知道明年谁来就任港督？” 余文慧政治敏感度低，但李玟龙在商界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哪还不知道林祥想做什么？ 这可是政治投资！ 然而，李玟龙对林祥的自信不抱任何希望。 以前还有个殖民部，英国的各个总督就是从那里选的，那还好猜一点。 后来，随着各殖民地解放和独立事业如火如荼，总督的外交能力更受重视。 干脆就都选外交官来当总督了。 而一个国家的外交官实在是太多，点兵点将都点不过来，猜中新任港督的几率比赌博连赢十把的概率还小。 要是这么容易就猜中，这种好事哪还轮得到林祥？ 李玟龙撇了撇嘴，随手拿起文件。 “克里斯托弗·弗兰西斯·帕滕？我都不记得有哪个英国外交官叫这名……下议院议员，现任英国首相聘任的保守党领袖？！” “据说，他和现任英国首相关系很好，港督是个肥差，落到他的头上可能性非常大。” 林祥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假装没有看到李玟龙惊讶的表情。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个政治家，还是个要负责明年大选的保守党领袖！” “对啊，”林祥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点头，“明年大选完，他正好可以来当港督了。” “你是不是被文慧传染了什么傻病？”李玟龙哭笑不得地说道。 “以他国会议员的身份，再加上和现任首相的关系，他当财相的可能性都比当港督大！” 林祥的表情却瞬间变得正经了起来，“那如果他在大选中丢掉了国会议员的身份呢？” “你的意思是，保守党赢了大选，但保守党领袖却输了？”李玟龙皱眉思索。 “这可能性太小了……” “但一旦发生，这位肥……帕滕先生，就是最佳的港督人选了。” 这倒是事实，李玟龙无可辩驳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想赌一把？” 如果是以前，他们还会担心交好港督和英国政党会不会影响和内地的关系。 但现在，随着深城各个项目逐渐成型，尤其是工厂，在深城这个新城市里大量招聘工人。 林祥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忽略这些小问题了。 “与其像无头苍蝇那样没有目标，不如赌赌运气，输了就当交好一位高官……” 林祥身体前倾，诱惑着说：“可要是猜中了，回归前的这几年里，我们可就能少操心很多事情了。” 何止是少操心，说是飞黄腾达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不为过！ 李玟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做？” “能做的不多，不过我安排了一位律师，让他尽快前往英国。”林祥无奈地耸了耸肩。 没办法，和李玟龙这种耕耘多年的老牌富豪相比，他在政坛的关系人脉薄弱到几乎没有。 更不用说远在天边的英国政坛了。 “我准备了大概一千万美元，他会全权代表我们，支持帕滕先生在英国的大选计划。” “你这样可不行！”李玟龙立马判断道。 大选这么重要的事情，为党派付钱的事情大把富豪愿意投资。 只有钱，对于政客而言是远远不够的！ “事关重大……”他皱眉苦思，最终还是一拳捶在大腿上，看得林祥都心惊胆战了一下。 “你们年轻人办事毛毛糙糙的，不行，这事还得我来操办！” 第179章 三星的设计图 过了一会，余文慧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脚步轻快地走向林祥的办公室。 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匆匆离去的李玟龙。 只是李玟龙这会正满脸严肃地思考着，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亲女儿。 走进办公室，余文慧好奇地问道：“我爸来干什么了，怎么这个样子？” “哦，他来阻止我们在大埔搞批发市场。”林祥收拾着东西，随口说道。 “啊？”余文慧立马慌了，这可是她难得主动提出的商业计划！ “那他是怎么说的？” “哦，他说我们毛毛糙糙的，办事不牢靠，亲自把贿赂港督的事情揽了过去。” “……你确定他是来阻止我们，而不是想分一杯羹的？” “对呀。” 看着林祥嬉皮笑脸的，余文慧心里一阵古怪。 她总觉得他同意自己的计划，其中的目的绝对没这么单纯！ “现在有你爸帮忙了，难道你不喜欢？”林祥揉了揉余文慧的小脸。 “要不，我让他把事情交给你？” “那还是算了吧。”余文慧贼兮兮地笑道。 “随身听的利润有他一部分，我都帮他赚了这么多钱，就当还债了！” “你还真是孝顺……” 林祥点了点她的脑门，好奇地看向她手里的文件。 “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带着文件？” “哦，你说这个，是给你的。” 余文慧恍然，把文件打开，里面是一艘巨大货轮的设计图。 和现在流行的大型杂货船不同，这艘货轮没有棚盖，甚至侧边都没格挡。 这是一艘集装箱货轮！ 林祥的眼睛顿时一亮，绕着余文慧，仔细端量着这艘新颖的货轮。 “你之前不是让我打听集装箱货轮的事情吗？低于5000teu的你不要，喏，这艘的设计容量就有七千了。”余文慧介绍道。 收购了华冠船务之后，林祥就着手买新船了。 一来，他深知华冠那些旧杂货船迟早会被淘汰； 二来，海上运输公司的船都是运行一代，建造一代，设计一代的。 他们从运行这部分就落后了，自然要在后续的订造船和设计船上追赶回来。 只是现在哪怕算上在建的货运船，最大的也只有5000etu，林祥看不上。 不得已，余文慧就只能从还在设计阶段的货运船中找了。 这一找，还真让她找到合适的了！ “欧洲那边在设计一款超过7000etu的集装箱货船，据说已经开建了，而这款，是韩国三星重工基于同样的设计考量的产物。” 韩国？ 林祥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韩国现阶段确实有可能具备这样的实力。 虽然九十年代造船业最强的是日本。 但林祥更清楚，日本造船业太不思进取了，十年后就会被韩国彻底超越。 现在看，所谓龙头老大的日本造船计划一个比一个保守，根本满足不了未来的需要。 相反，欧洲在探索最前沿的科技，韩国不甘落后，依靠政府补贴，宁可不赚钱也要完成技术积累，拼命追赶。 只是……那怎么也要等十年后吧？ “现在的三星有这个实力造这么大的船了？”林祥难以置信地问道。 要知道，设计图上的货船已经有四十米宽，长度更是三百米！ 比现阶段的航空母舰都要大！ “所以他们想和你聊聊。” “和我聊聊？”林祥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其实吧，我本来就没想找三星的，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过这类巨型集装箱货运船的建造经验。”余文慧犹豫地说道。 “是三星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们的需求后，就把设计图发了过来，希望我们能投资他们的第一艘巨型货运船……” “好家伙，这不就是拿我的钱培养他们自己的技术？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林祥都被韩国人的想法给逗笑了。 造船业这么玩的船厂其实并不少，欧洲造船业始终没有没落，靠得就是对顶尖技术专利的研究。 但问题是，你韩国现在连老二都算不上，凭什么啊？ “可这船设计得还不错啊。” 余文慧再次把设计图抬起来。 相比起现在的集装箱船，这艘船确实有不少大胆的创新。 而且以林祥的目光来看，这艘船已经很符合未来集装箱船提高甲板空间利用率的设计主流了。 当然，他也只是看过相关的图片，根据记忆对比了一下而已。 这艘船能不能跑，上面转载的集装箱够不够稳固，他就看不出来了。 最重要的是，海运归根到底是要看性价比和利润的。 要是太贵，那林祥还不如等几年，等把回归前的这笔钱赚完再买更先进的。 看到林祥的表情，余文慧当即知道他的意思了，“你不喜欢？” “只是感觉没必要这么做而已。” “那想要订船就难了，欧洲那边设计的船和订单都排到了五年后，到时候我都不知道华冠能用什么船了。” 前面说了，港岛是自由港，货物进出不用交税。 也就是说，哪怕国外的企业把货运过来，再运出去，消耗的也只是一点仓库钱。 所以，港岛就成为了一个天然的，国际知名的海上中转站和存储站。 也成为了航运公司的必争之地。 华冠船务渐渐掉落梯队，就有货运船破旧落后，运输效率和价格都跟不上的原因。 “当初还想用华冠的船运我们工厂的货卖到全世界的，现在工厂终于有货卖了，反而华冠扛不住了……” 林祥忍不住吐槽。 当然，华冠不至于扛不住。 只是和集团已经营收平衡的现状相比，华冠呈现出来的亏损就有些难看了。 “其实订小一点的船也可以的，反正先用着，等过几年技术成熟了再订大船？”余文慧眨着眼睛建议道。 “我再考虑一下吧。”林祥思索着摇了摇头。 他现在就像是明知道过两年性能就会大幅落后，所以纠结着现在还要不要换新电脑。 最关键是，三星重工设计的船并没有好到足够让他心动。 第180章 前往韩国 一周后，林祥还是登上了前往韩国的飞机。 没办法，华冠船务确实缺船了，尤其是即将成为船运行业主流的集装箱船，华冠是一艘都没准备！ 现在靠着杂货船接点小订单还能活，过几年，说不定小订单都没了！ 最关键的是。 似乎等了一周没等到回信，韩国三星那边反而急急忙忙地打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里，那位三星重工的总裁很热情地介绍了他们对这艘船的野心，还很神神秘秘地提醒，说有个惊喜在韩国等着自己。 那语气暧昧得不行。 要知道，在涩涩行业上，韩国比日本还要发达！ 最后还是林祥特意追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关于集装箱船设计上的惊喜。 这本来就是因为林祥挑剔，才导致现在左右为难的状况，眼看有了一丝转机，他也不好再推脱了。 就亲自过来看看三星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了。 不过这次行程林祥亲自负责，身边只带了李杰。 说句实在话就是，林祥对三星重工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就是来旅游玩一趟，然后顺便出个差的。 汉城。 透过飞机玻璃，林祥俯瞰着身下的这座城市。 这时候还没有更名为首尔，但同为亚洲四小龙的韩国，还是将这里建设得已有后世超级大都市的几分模样。 “林生，飞机还有十分钟就降落了，请在位置上坐好。”空姐温柔地提醒。 “好的。” “需要我帮你系好安全带吗？” “不用，谢谢。” “那需要口香糖吗？降落时嚼口香糖能缓解耳痛。” 空姐当即热情地掏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口香糖，看那样子，似乎还想亲自喂到林祥的嘴里。 “那就来一块吧。”林祥只好接了过来。 “谢谢。” 空姐的眼神像钩子一样眨了眨，“不客气，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来找我，什么需要都行。” 说完，她也知道过犹不及，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出了头等舱。 林祥手指揉了揉口香糖，把底下的纸条揉了出来。 这时，隔壁舱位的拉帘打开，一张熟悉的大饼脸笑眯眯地露了出来。 “林生，需不需要我帮你丢垃圾啊？” “那就麻烦你了。” 林祥把纸条揉成团，没好气地丢向袁小北，“你怎么在这……” 这话还没问出口，他就蓦然想到了什么。 “有人请我坐头等舱去韩国旅游，我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袁小北灵敏地接住纸团，有些犹豫，但又得意地露出了笑容。 “不过你……出差吗？” 林祥脸色有些古怪，“算是吧。” “那你公司对你还挺好的，竟然可以报销头等舱的位置。”袁小北羡慕地点了点头。 要是他的老板，不让他坐经济舱就已经是大恩惠了！ 至于林祥会不会是个有钱人？ 他打量了一下对方“简朴”黑风衣的打扮，和年轻得过分的面容，除了长得帅，又有哪点和有钱人靠边？ 不对，长得帅就更不可能是有钱人了！ 袁小北心安理得地想着。 林祥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了看。 他的衣服一向是余文慧给买的。 而余文慧和他的年纪都不大，不喜欢老式作风，严肃之余，穿着打扮更时尚一些。 确实更像是年轻上班族。 “就不能是我自己有钱？”林祥打趣问。 袁小北咧开嘴大笑，“可以，说不定等我回港岛的时候，比你更有钱了。” 他是个孤儿。 然而前不久，一位所谓的私家侦探找过来，说他是某个韩国人失散多年的儿子。 虽然说这个八字还没一撇的老爸还有一笔财产，但对于袁小北来说，他现在更紧张于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么状况。 别人是近乡情怯，他这是近亲情怯。 幸好，在飞机上遇到熟人，又被这么一打趣，他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 没想到林祥笑得比他更欢乐，“那我可就期待了。” 开心之余，袁小北也就把自己来韩国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林祥。 两人聊了一会，飞机也正好缓缓落下，降到机场，在跑道上滑动。 见状，袁小北连忙问道：“既然再碰面这么有缘分，不如留个联系方式？” 上次就想问了，只是林祥跑得太快，他连影子都没追上，这次说什么都要交这个朋友了！ “行啊。”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不过都是新办理的国际电话。 头等舱优先下飞机。 那名空姐兜兜转转，又及时地转了回来。 即便林祥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她还是很热情地靠过来，帮忙抬了下来。 这时，李杰也从另一个头等舱座位起来，指了指外面。 林祥望去。 一支豪华车队停在飞机跑道旁，一群穿着西装的人正伸长脖子往飞机内部张望。 “这么着急？”林祥琢磨了一下。 三星方面说是会有接待，但没想到是直接进入机场，想着第一时间把自己拉走。 “要偷偷离开吗？”李杰问道。 “算了，谈生意而已，他们也不至于会搞什么小动作。”林祥摇了摇头。 人生地不熟，防备一点没坏处，但如果什么都防备着，反而显得自己底气不足了。 正好，另一边的袁小北要跟着律师安排，便和他们挥手告别，还不忘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只是看着林祥随后走到一行车队旁边，他就懵了。 “哇，一溜豪车接到了飞机旁，不会是哪里的总统来了吧？”身旁的律师调侃着说道。 别国总统到访当然是坐专机。 但他这么说，也是感慨除了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又有多少人在接待上能有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听得袁小北更懵了。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眯着看了好一会，才确认上车的那个年轻人确实是林祥，身后跟着的，还是之前见过的李杰。 “港岛有总统吗？”他呐呐地问道。 “怎么，你认识？” “对啊，我们一起打架，刚刚还交换了电话号码。” “哇哦。” 律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想到，他们身后的空姐更加震惊。 “你们两个……哎呀！”她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 袁小北突然觉得，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第181章 得意又急切的崔永安 车上。 自称是三星重工总裁崔永安的男人，一脸笑意地拉着林祥的手臂。 “林先生大驾光临，我们三星重工全体上下都很开心！” 崔永安一口不标准，但起码能让人听懂的普通话，倒是让林祥意外不少。 二十年前，韩国就开始进入了去汉化时期，三年前更是在官方决议中要求去除汉字。 而崔永安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能在这样的环境中能讲普通话，已经极为难得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三星重工的总裁…… 三星是世袭的家族企业，无论是总公司，还是三星重工这样的子公司，掌权者都只能是李氏家族的成员。 这位又姓崔…… 林祥对这次出差突然多了几分兴趣。 “我可是很期待崔先生在电话里提及到的惊喜，不过你的普通话已经足够让我感到惊喜了。” “哈！”崔永安爽朗地笑了出来。 “公司决定未来在宁波建设一座船舱建造厂，在去那考察之前，我就偷偷学了汉语，现在看来，似乎有了几分效果啊！” 不知有意无意，崔永安特意在前面加重了语气，把船舱建造厂点了出来，不露痕迹地展示了一下三星重工的实力。 船舱建造厂可以理解为大型船只建造的一部分。 尤其是船只的体积越来越大以后，各大船厂的干船坞再大，也没办法一次性建设一艘完整的船。 所以，他们就想了个办法。 先在各个船舱建造厂建好船体的各个部分，然后一点一点地运到造船厂组装。 目前来说，只有大型油轮和集装箱货轮才需要这种手段。 “你们现在还没考察船舱建造厂？”林祥惊愕地问道。 “不用船舱组装，你们船厂的干船坞有这么大，足够建造巨型货轮了？” “……” 崔永安一下子被问倒了。 他们在巨济的造船厂目前只完成了两个码头，要是按照设计图上的大货轮，把船舱运到那组装都得两个船坞同时开工。 但他又总不能直接说，想要林祥帮忙投钱搭线吧？ “巨济还有很多造船厂，我们这次，就是想要联合其他造船厂一起，共同完成我们大韩民国前所未有的壮举！” 这时候也顾不得卖关子了，崔永安一咬牙，就把自己的打算先说了出来。 欧洲的产量都给了欧美传统船运巨头，而亚洲船运公司又还没发展到这种程度，除了日本。 但人家日本造船厂实力比他们韩国还雄厚，日本的公司订单都下在自家的造船厂，哪有他们韩国什么事？ 不得已，韩国就开启了合作低价抢订单的政策。 不管大小，不计成本，在政府补贴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培养自家的造船技术和造船工人，同时也能打响名 声。 哪怕是竞争对手一起合作，只要能先把所谓的第一抢到手就行！ 所以，林祥这个现在看来极其奇葩和严苛的要求，反而是三星重工需要的挑战。 尤其是，还有人愿意出钱…… 看着林祥意动的微表情，崔永安顿时挺起胸膛，眼神火热地盯着他。 “林先生，我知道三星重工过往的成绩还不足以让你信赖我们，但你放心，我们三星总部非常重视这次的合作。” 沉了沉嗓子，提到在韩国已具垄断之势的总部，崔永安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得意。 “只要有需要，我们可以为你提供大韩民国最好的造船技术，哪怕这项技术掌握在对手手里！” 林祥反而收敛起了表情，微微地笑了笑。 “造船技术是一方面，但我更希望在你们的设计图上看到真正打动我的地方。” 造船技术是一方面，但具体的设计和运用，才是真正把技术用在实处的关键。 说实话，林祥不懂技术，但他能看懂数据和自己需求上的偏差就行了。 “提醒一下，原来的设计图完全不能让我满意。”他最后补充道。 崔永安的表情僵了一下。 原本看着林祥年轻，身边也没带个专家顾问什么的。 他还想着，在真正开始谈生意之前，用韩国和三星总部的名头唬住对方。 却没想到对方口风严实得像个传统老企业家，根本不松口！ “没关系，正好，我就知道林先生更在意货船的整体设计，所以自作主张，打算先带您去我们的研究所看看，多有不便，望您海涵。” 连休息一会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林祥皱着眉，深深地在崔永安的脸上打量了一下。 这么急的差，他还是第一次见…… “当然，如果林先生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就送您回酒店，但我可以保证，研究所的惊喜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看着崔永安得意，却又急切的矛盾表情，林祥的好奇心还真的被勾起来了。 “既然崔先生这么有信心，我怎么好意思破坏，行吧，就先去研究所看看吧。” “有魄力！” 崔永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开心之余，在车里就开始给林祥当起了导游。 “我们的造船与海洋研究所是原来三星造船时期建造的，新的研发中心还在大德区建设中，但别小看这里，我们的第一艘油轮、远洋渔船、集装箱货轮都是在这里设计研发出来的。” 崔永安指着窗外一栋宽敞的七层楼建筑，白色的外墙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发灰。 只是林祥的注意力却不在这。 “三星造船？你们有这家子公司？” 崔永安愣了一下，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他抿了抿嘴，便解释。 “原来是有三星重工、三星造船两家子公司的，后来收购了大成重工后，三家子公司就合并成了一家，也就是现在的三星重工。” 合并成的新公司？ 林祥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崔永安，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他们文祥集团也收购过很多小公司，业务类似的公司合并成一家的情况并不少。 但里面的勾心斗角更多！ 尤其是实力相近的子公司，原来的老总各个不服对方，为争权夺利，甚至还闹出过笑话。 更何况是三星这种家族企业，各个子公司的掌权者都是家族成员。 要是兼并起来…… 啧啧啧，说不定能拍出个几十集狗血电视剧！ “在如此重要的企业上担当要职，崔先生看来是颇受李先生的重视。” 明知这是林祥的套话，崔永安嘴角还是带上了一抹笑容。 “哪里，李会长刚上任，正是用人之际，我也只是侥幸而已。” 哦豁，刚上任…… 林祥眉眼一挑，笑眯眯地看着崔永安。 第182章 油轮? 目的达成，林祥和崔永安也没什么闲聊的兴致。 车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街景，林祥有些恍然，脑海中的思绪却翻飞了起来。 说实话，当初在原油市场上豪赚百亿美元之后，他的心里是有点飘乎乎的。 虽然因为习惯性的内敛，他没怎么在行为上表现出来。 但自己心里什么情况，自己清楚。 系统在手，银行里存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自己直接走上人生巅峰了啊！ 要知道，百亿美元，还是现金，哪怕是港岛首富李黄瓜为首的李氏家族现在都还没有这么多钱！ 因此，在那之后，他就很少和李黄瓜他们打交道，做什么基本上都自己来。 他想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李黄瓜他们应该也是感受到这细微的变化，除了原本约定好的合作，在商业领域互不干扰，甚至还或多或少地产生了竞争。 这些转变林祥都看在眼里，但又不放在眼里。 李黄瓜能蝉联多年的华人首富，诀窍就一个—— 用港岛源源不断的现金流投资他看好的公司。 林祥承认李黄瓜的眼光非常厉害。 据他所知，李黄瓜这几年的几笔投资在未来就没有亏损的，少的都赚了几十亿，多的，甚至高达千亿港元！ 比林祥提心吊胆地在原油市场上赚钱疯狂多了！ 但关键是，林祥现在也能做到啊！ 如今百亿美元的投资撒出去，就是为了在未来能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而未来回报率更高的投资，他知道的比任何人都要多！ 林祥自信，只要能和李黄瓜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自己将来的财富绝对比他多得多！ 然而，就是这份骄傲，在他看到关于三星集团的调查之后，被彻底击碎了。 据不完全统计，作为家族企业的三星，总资产目前已经超过了千亿美元。 这是什么概念？ 大概就是港岛四大家族的总资产加起来，才勉强比得上。 这也是为什么，崔永安会以为用三星的名头能震慑林祥。 和庞大的三星相比，林祥刹那间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坐井观天，迷失在港岛这片小天地里了。 为了警醒自己，也为了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林祥选择亲自来韩国一趟。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和更强大的对手打交道了。 当然，三星是靠着在韩国的垄断地位发展到如今规模的。 他们之间没有冲突，也没必要冲突。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这点自知之明，林祥还是有的。 似乎捕捉到他脸上的些微笑意，崔永安突然问道：“林先生在想些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旅途总是有趣的。”林祥的脑袋转向崔永安。 “而且我也很期待崔先生准备了什么惊喜。” “那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崔永安双眼明亮地盯着林祥，脑袋微微垂下，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像某种面具。 这时，车子缓缓驶入一个宽敞的园区，标志性的三星logo一闪而过。 这么快就到了？ 林祥愣了一下。 不过仔细想想，他抵达的机场不是未来那个熟悉的，也离汉城市中心更远的仁川国际机场，而是商业圈还没扩展开来的金浦国际机场。 不到二十公里地，开车确实要不了太久。 跟着崔永安下车，他就迫不及待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三星重工的造船与海洋研究所了！” 崔永安站在一栋白灰色的研究所面前，脸上的表情既骄傲又得意。 “我们的第一艘远洋渔船，第一艘油轮，以及第一艘大型客船都是在这里设计研发出来的！” 研究所看上去存在的年头不小，有种近代古朴的风格。 但问题是，和研究所极具现代化的玻璃大门一搭配，扭曲感就油然而生了。 “咳。” 注意到林祥表情里的异样，崔永安轻咳了一声。 “这栋房子建得早，为了适应研究的需要，我们进行了一次现代化的改造。”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了，我们已经选好地址，准备在大德科技园新建一所研究中心，配备更好的设备和条件！” 崔永安一直有意无意地展现三星重工的实力，以及未来对造船业的重视和投资。 面对他的这点小伎俩，林祥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看来无论是崔先生，还是三星总部，对三星重工的重视程度都很高嘛。” “那是当然，我们三星重工可是在李老会长手里整合而成的。” 崔成安抿住嘴角的得意，微微躬身，带头领着林祥走进了研究所。 那道玻璃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果然如崔成安所说，研究所内部地上的瓷砖光滑可鉴，到处都充满了现代科研场所的设计风格。 至于他提到的李老会长，就是三星帝国的缔造者，李秉喆。 三星能从一家专做蔬果出口的小企业发展到今天的庞大规模，这位李老会长功不可没。 可惜，几年前就因为肺癌去世了，现在接任的是他儿子，李健熙。 “油轮部是研究所目前最主要的部门，在独立攻克了好几项技术难题后，我们成功建造出了第一艘油轮，除此之外，我们还为许多造船厂提供一些关键的油轮舱段！” 虽然投资重金多年让他们在某些关键技术上取得了突破，但他们造出来的整艘油轮确实还没太强的竞争力。 崔永安这时候也不在乎了。 原本，眼瞅着全球工业发展越来越快，石油的地位越来越高，三星重工计划表里油轮的优先级是最高的。 但油轮更难啊！ 集装箱船就容易多了，而且他们之前研究的技术也没白费。 要是给林祥设计的订单创出名头来，船厂陆陆续续有了订单，以后什么船的设计资金不都有了？！ 因此，崔永安直接把林祥带进了油轮部门的办公区。 迎面就是一副横跨整个区域的设计图，巨大船只的剖面图占据满了整面墙。 上面的每一部分，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文字说明。 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林祥的呼吸都凝滞了一会，定定地盯着巨船的每一构造。 崔永安自豪地张开双臂，直指巨船。 “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设计并打算建造的第一艘，也是世界上第一艘aframax级双壳油轮！” 第183章 等 aframax级双壳油轮？ 油轮？ 去掉前面的名头，林祥的注意力全在后面的两个字上。 这是一艘油轮！ 在一百多年以前，人们运输石油用的都是货船，只是货物从各种各样的包裹改成了装着石油的木桶而已。 后来，为了满足工业需求，人们才设计建造出第一艘把石油直接储存进船舱，专门用来运输石油的油轮。 也就是说，经过一百多年的改进，油轮的船舱内部早就变成了石油的模样，容不下任何其他东西！ 林祥皱着眉看向崔永安，对方才是造船公司的老板，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天差地别。 崔永安却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释设计图上的细节，反而吹起了这艘油轮。 “油轮发展到了今天，大型油轮设计建造得越来越夸张，像隔壁日本造船业，就是以此发展起来的。” “但由于经济性和适航性，巨型油轮（v）和超巨型油轮（u）却被认为越来越不实用了。” “因此，载重量十万吨级的aframax级应运而生。” 他想卖关子多显摆，林祥便配合地点了点头，“十万吨级，看上去还不错。” 一般来说，集装箱数除以0.07就是总载重量了。 而且油轮对密封性和安全性要求更高，换算过来，能承载的集装箱重量甚至可以更高。 见自己的意思还没说穿就被林祥看出来，崔永安倒是嘀咕了一下。 这叫不懂船？ 思绪转悠了一瞬，收起了忽悠林祥的打算，他转而挂上笑脸。 “林先生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这艘油轮和我们想要的集装箱船有什么共同之处。” 他笑眯眯地恭维了一句，手却引导着林祥走向另一边。 那是一台投影仪，而它的投影灯泡，对着的正是墙上的设计图。 “油轮和集装箱船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集装箱船空洞而宽大，同等载重量，集装箱船的船体面积甚至可以是航母的一倍以上！” “但在沉重的载重上，却是船体坚硬程度的大考验！” 说着，崔成安伸出一根手指，戳下了投影仪的开机键。 滋滋滋…… 投影仪内部的器件开始运转，然后……继续晃悠悠地运转。 “……” “咳咳，不好意思，这台机器开机有点慢。” 看崔成安瞪着投影仪的眼神，像是恨不得钻进里面，亲自给投影仪上点润滑油。 周围的人也是一阵尴尬，憋着笑身体都在抖，又不敢有所动作。 这里面的人除了三星重工的高层，还有研究所各个部门的领导和专家。 某个小可爱倒是突然醒悟过来，顺手把外面透光的窗户拉上了窗帘。 这一动作提醒了大家，于是乎，赶忙拉窗帘的、关门的、关灯的一起上忙活了一会。 办公室里陡然暗了下来。 也正是这一刻，投影仪的灯泡终于在万众期待中亮了起来。 嚯。 投影出来的效果还真没辜负一群高层忙前忙后的。 这并不是一张全新的设计图，而是在原本的油轮上，被一艘更加巨大的集装箱船覆盖着。 其中重合的地方，很巧妙地将油轮的设计转化为集装箱船的一部分。 “我知道我们三星还没有巨型集装箱船的设计建造经验，但油轮就不一样了！” 崔成安挺起胸膛，周围研究所的人呢也是一脸的骄傲。 “这艘aframax级双壳油轮已经在船厂建造中，是极其成熟的产品，所以，我们把其中的思路延展到了集装箱船上。” “油轮的高强度钢绝对能保证集装箱船的稳固，而发动机则是采用瓦锡兰公司最新最强的柴油发动机，也是世界上功率最大的发动机！” “有了这两点，哪怕是堆钢材，我们也能建造出这个世界最大的集装箱船！” 本着严谨的科学态度，一位戴着眼镜的大叔提醒道：“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集装箱船，崔先生。” “好吧，是目前。” 崔永安小眼睛瞥了他一眼，要不是碍于林祥在场，这位研究员就是目前还在为他们工作了。 “这艘巨大的集装箱船，设计装载量在7500teu。” “但我想林先生很清楚，欧洲那边在设计研发能装载8000teu的集装箱船。” “没错，我在观望着那边的进度，你们只是备用选项而已。”林祥很干脆地承认了。 这在业界不是什么秘密，他一个买家都能收到消息，崔永安一个卖家就更不可能漏掉这点。 崔永安不仅没有在意，反而更加满意他的坦白。 “林先生果然是爽快人。” 他大手一拍，“既然如此，我也不卖关子了！” “我承认我们的船载重量比不上欧洲那边，但那边设计研发才刚刚开始，等到船下水，估计都还要四五年。” “即便如此，他们的产能也只会优先满足欧洲的船运公司，等您拿到船，估计都到新世纪了。” “但我们这艘船，只要有订单，您明天就能在船厂见到工人开工！” 崔永安正想拍一下胸口保证，就看见那名眼镜大叔再次站了出来。 “设计图是设计图，建造是建造，工人们想要造船，还得接受好长一段时间的锻炼呢……” “阿西……” 崔永安欲吧又止，却被林祥笑着拦了下来。 “这倒没什么，我也不指望你们明天就开工。” 他的笑容渐渐收敛，“但问题是，如果要买一艘建成没多久就要落后的船，我又何必考虑到现在呢？” 7500teu的船确实很有诱惑，但考虑到三星重工的造船实力和经验，林祥还要承担其中失败或者疏漏的风险。 在相比现在非常成熟的6000teu集装箱船，这艘船的竞争力就不太足了。 崔永安脸上的愤怒顿时一滞。 他当然清楚这艘船的缺点，不然也就不至于要用这么多小手段，试图唬住林祥，先拿到订单。 “林先生，造船业都是这样的，一直都有新的技术出现，如果一直等下去，我想您怕不是要等到几百年后，人类不需要集装箱船的时代了。” 崔永安勉强地笑了笑，本来想要带着下属一起的，只是看他们的脸色，怎么看，都更像是他们实力不足的借口。 “那就再等等？” 林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击碎了崔永安强撑起来的最后一点乐观。 第184章 再等多几天也无所谓 汉城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李杰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一端做成了喇叭样。 “目前常用的窃听方式并不多，只要重点检查电话线和电路就行，当然，如果对方知道我们要入住这里，在墙砖内埋着什么就不一样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扫描着。 林祥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台处吹着风，任由李杰在房间里检查。 “放心吧，酒店和房间都是我随机选的，在入住之前，他们都还不知道我们要在这里住。” “小心为上，谁知道那些南朝鲜人会干出什么事来。”李杰颇带个人感情地说道。 林祥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 “你不是拆弹专家吗，怎么连防窃听都懂？” “我是军事学院出身的，后来才学的拆弹。” 李杰说得含糊，林祥却惊讶地看着他。 现在内地的国防大学成立都还没几年。 以李杰的年龄和资历，他就读的那只能是国防大学的前身，三大学院之一的军事学院，甚至是更早的军政大学。 在本科大学都没多少的年代，能上军政大学的可都是重点培养的人才。 说得直观一点，如果李杰一直待在部队里，保底就是两条杠！ 可惜，结果就因为遇到医生，这么个人才就落到了自己手里。 感谢国家！ 感觉这个想法有些地狱，林祥抿了抿嘴角。 “那你学的挺杂的？”他试探性地问道。 “杂了点，但不精通吧。”李杰还在忙碌着，没有注意到林祥的表情。 “而且我学的更多的是安保，比如你现在。”他抬起头，指了指没有任何遮挡的窗台。 “站在那个地方是最危险的，哪怕不暗杀，有设备就可以远程监听我们在房间里说的话了。” 听到这话，林祥看了一眼窗外黑夜下的繁华街景。 虽然知道崔永安不至于用这种手段，但他心里还是莫名地有股异样的感觉。 想了想，他还是端着咖啡走进了房间里。 “你还是放松点吧，这么大阵仗，搞乱房间没什么，关键是害得我都紧张兮兮的了。” 李杰看了一眼被他的检查弄乱些许的房间，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第一次出国，可能我还有些紧张。” “放平心态就行了，我们这次就是过来玩的。” “玩？” 李杰回想了一下今天林祥拒绝崔永安后，办公室里那严肃的气氛。 要不是因为那场面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火拼似的，今晚他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没错，就是玩。”林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轻松一点。 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李杰正想过去，却被林祥拦了下来，“你休息会，可能是我找的人来了。” 林祥过去看了一眼猫眼，一个纸皮封着的文件袋堵住了他的全部视野。 打开门，文件袋立马落下，一个熟悉的大鼻子脸笑咧开在他的面前。 “晚上好，林生！”孟波笑眯了眼地说道。 林祥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这才抬头看向他，“你好像迟到了十分钟。” “不好意思，电梯里看到个美女记者，用手比划半天才拿到她的电话号码。” “再说了，为了你这份文件，我可是专程来韩国一趟，惠香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 孟波厚着脸皮把文件袋塞到林祥的手里，自来熟地走进房间，还和李杰打了个招呼。 都思考沟通困难了，那他是怎么知道对方是个记者的？ 林祥关上门，撕开了文件袋，取出里面他委托孟波收集的资料。 孟波也不闲着，看他开始看资料，便介绍道：“严格来说，崔永安是李健熙的侄女婿，虽然那个侄女离李家可能有些远了。” “这应该不是崔永安年纪轻轻就掌管三星重工的主要理由吧，三星这么大家公司手下没人了？”李杰好奇地问道。 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出来，整合后的三星重工太重要。 哪怕为此尽心尽力，以崔永安的年纪，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得还是太突兀了。 “不是三星没人了，而是李健熙能信任的人不多了。”孟波摇了摇手指。 “李秉喆有八个孩子，李健熙排行第七，前面还有两个哥哥四个姐姐。” 哦豁，李杰一下子就理解了孟波为什么会说李健熙缺人了。 自古以来，家族越大，传承时就越不安稳。 到了现代也不例外。 李健熙连嫡长子都不算，想要当好李家家长，乃至坐稳三星集团会长的位置，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当然，李健熙算是名正言顺的。” 孟波自顾自地拧开酒店准备的矿泉水，呼啦啦地喝了一大口。 喝完喘了一口气后，他才继续解释道：“因为他大哥早年间管理公司的时候把公司搞得一团糟，被踢出了继承人名单。” “但他也是个狠人。” “不到四年时间，他就拉拢了几个姐姐，成功孤立大哥，牢牢把控住了三星总部。” “不过呢，以前跟着李秉喆的老人就不太喜欢他的做法，为了将自己的掌控力延伸到三星的各个子公司，年轻一点的亲戚就成为了他提拔的目标。” “崔永安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上位的。” “那他还有个二哥呢？”李杰再次问道。 “哦，二十多年前因为举报父亲行贿，被流放了，就是因为如此，李老会长被迫暂时让位给长子，结果两人的继承权全丢了。” “……” 这剧情抓马得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一下子把李杰给干沉默了。 林祥这时也收起了手上的文件资料。 “别小看李健熙，几年时间就能掌控这么庞大的三星帝国，被他任命的崔永安怎么看也不会是个草包。” “小看？”孟波愣住，“你们要对付李健熙？还是对付崔永安？” “都没有，我们只是过来旅游的而已。” 林祥笑了一下。 孟波瞬间戳穿了他的敷衍。 “得了吧，来旅游至于花大大几十万请我查资料？” “查资料前不是，现在是了，起码崔永安是绝对不希望我们这几天过得安稳。” “暗杀？”孟波惊讶地猜测。 “不至于，可能是糖衣炮弹之类的。” 林祥耸了耸肩，把手上的文件随意地放在一旁。 孟波的眼睛却亮了。 “那有没有美女？” “你猜？” “猜什么猜！”孟波突然大喊一声，正义凛然地瞪着林祥。 “我想清楚了，一份资料几十万我拿的亏心，这样，林总在韩国的安全就由我来负责，大家谁也不欠谁的！” “你不是说惠香在等你回去的？”林祥惊讶地问道。 “对啊。”孟波顿时得意地挑起了眉。 “但惠香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再等多几天也无所谓的啦！” 第185章 玩点刺激的 中午，崔永安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办公室。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肉体上的疲惫可以通过休息恢复，可灵魂上的疲惫，他就只能看着办公桌上的笔架发呆。 像是犹豫着要不要用笔戳死谁似的。 今天早上，崔永安去找了那位李会长，也就是他的姑丈。 百忙之中，那位李会长还是给了他半个小时的时间。 然后聊了十分钟，骂了他二十分钟。 实在是难啊！ 崔永安一个外姓亲戚当上三星重工的总裁，不算破天荒，但也是极为难得的。 当初崔永安上位的时候，他兴奋得三天都没睡好觉，整天在公司的各个部门、工厂、船厂转悠，就差住在这间豪华的办公室里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这个总裁的压力会这么大！ 三星重工是三家公司合并而成的，还是在老会长的主导下合并的。 现在这个桃子被自己一个新人摘了，在家族内部受到的排挤可想而知。 但无论是老会长，还是新会长都很看好韩国造船业的发展。 本着肉烂锅里也不给别人吃的想法，坚决把崔永安推到了这个位置。 可背这锅的是自己啊！ 自从当上这个总裁以后，崔永安就没敢放松过，生怕烂肉把自己这锅搞臭了。 幸好，造船项目一般周期长达好几个月甚至几年。 光是旧项目，就足以让崔永安平稳度过前几年，也让他成功熟悉了三星重工的运作。 三星重工当然不只是造船，但造船却是公司最重要的目标。 然而，几年过去后，他的好日子却逐渐走到头了。 他重金支持研发的技术项目好是好，也成功了。 但问题是，那点先进技术完全撑不起一艘足以让他们跻身世界船厂的大船！ 或者说，他们研发出来的技术，设计出来的新设计图，没有人相信！ 没有人下订单，那之前的投资可就只能变成水漂了。 李会长大骂自己一顿，就是在骂他不务正业，光投资不见回报…… 可眼看旧订单陆陆续续完成，崔永安突然发现，没有总部的人脉扶持，他连一艘大船的订单都拉不到。 即使是他厚着脸皮找上了姑丈求助，对方也只是给了他两年时间。 两年内，再看不到三星重工下水一艘匹配身份的大船，下水的就是崔永安自己了！ 两年…… 一艘大船建造时间就要差不多一年，也就是说，崔永安实际上只剩下一年时间了。 咚咚咚。 崔永安抬起沉重的脑袋，发现忘关的门旁站着一个熟悉的眼镜大叔。 虽然人耿直了一点，但这人算是深受崔永安的倚重，许多技术问题就是他带头攻克。 “是裴组长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裴组长微微点了一下脑袋，拘谨地走了进来。 “听说崔会长你回来了，我就想过来问问，油轮和集装箱船的设计都接近完成，我们优先攻关哪一样呢？” 设计图毕竟只是设计图。 要想把设计的东西兑现出来，还需要进一步的技术论证和试验，再之后才会到开工建造这一步。 而两份设计图，其实都到了技术论证和试验的末尾阶段了。 问题是，即使是论证完了，也没有订单啊…… 崔永安右手紧紧握成拳，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油轮是技术最成熟的，集装箱船却因为林祥的出现而一跃成为了最有可能获得大额订单的。 “……先完成集装箱船吧，即便林祥不买账，我们也可以推广出去。” 说完，他整个人有些泄气地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裴组长张了张嘴想提醒什么，但看他这个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我这就吩咐大家。” 裴组长转身离开的瞬间，崔永安却只能躺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发呆。 他不是没想过放弃林祥这笔订单。 油轮是隔壁日本造船业的优势项目，他选择攻克油轮，其实就是想打破日本造船业的神话。 那可是仇敌！ 在这个年头，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光是涌动而来的民族情绪，他也能成为大韩民国之光！ 而且他还不是没有机会。 近年来，油轮搁浅泄露大量原油的事故频发。 有传言称，美国已经着手于禁止单壳油轮的使用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率先攻克aframax型双壳油轮，反而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重磅产品！ 要知道，虽然巨型油轮和超巨型油轮一次运载的油量要更多得多，但不是所有港口都能容纳这么大型的船只停泊的。 甚至可以说，除了欧佩克这些产油国，其他国家根本不会专门修建需求不高的石油港口。 那他的中型油轮，才是真正的主流油轮！ 但问题也在这里。 单壳油轮造价便宜，只要还没被淘汰，他的双壳油轮根本卖不出去！ 而李会长花了四年多时间掌控三星，他要的是成绩。 只有成绩，才能保住他，以及崔永安在三星集团中的地位！ 所以这就成了一个死结。 拿不到订单，他就支撑不到双壳油轮大放异彩的时候； 双壳油轮没能打出名堂，就没法让船运公司信任而得到订单。 没有订单…… 这也是为什么，一打听到华冠船务的需求，崔永安就眼巴巴地打电话发交流函。 全亚洲，乃至全世界，能完美帮他解开这个死结的，就只有林祥这笔订单了！ 想到这里，崔永安无奈地睁开眼睛，强迫自己振作精神，按下桌上的电话。 “把林先生的行程拿过来。”他对自己的女秘书吩咐道。 很快，那个千姿百媚的私人秘书就扭着屁股走进了办公室。 要是往常，说不定崔永安已经上手了。 但现在，他一脸索然无味地接过那份文件。 林祥能找人查三星的底，那他崔永安自然也可以派人跟在他们的身边。 还美其名曰：保护和帮忙开车。 不过林祥他们不仅没有拒绝，反而很热情地带着那个司机逛吃逛吃的。 所以，崔永安一看那行程，眼前顿时一黑。 “去景点、吃饭、吃饱后赶去下一个景点、吃饭……你们都是猪吗，除了吃吃吃，玩点刺激的都不会？！” 第186章 好兄弟 夜幕降临，汉城江南区清潭洞开始挂上了五颜六色的灯牌，将整条街道照得荧光流彩。 这里还没有像未来那样发展起来，但依然是汉城首屈一指的富人区和旅游地。 林祥三人一人一个纸碗，晃悠悠地走街道上。 “这里的食物还是太单调了，老是吃泡菜、年糕这些东西……” 李杰拿着竹签在碗里戳了戳，把抹着辣酱的年糕拌匀了，然后塞了一块进嘴里。 孟波色眯眯地对着向他们走来的美女打了个招呼，等人走远了，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 “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还想吃什么？” “中午那道高丽参鸡汤还是不错的。” 林祥嘴里叼着牙签，好奇地打量着这边。 从下飞机他就发觉了，一直到这几天在周边逛了一圈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明显。 韩国政府似乎下定决心了要发展汉城，将这里发展成世界知名的超级都市群。 无论是街道，还是建筑群，汉城市区都和城郊有着格格不入的风格和维护力度。 而在市中心，在繁华的清潭洞，这种差异就又更严重了。 仿佛整个国家，所有的国民，都开始习惯不同阶级生活在不同的区域，享受着不同待遇的生活方式。 虽然城市的发展最终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汉城，一个面积可能只占了韩国百分之零点几的地方，gdp贡献却可能高达二十的百分点。 这种情况就有些畸形了。 就在林祥思考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道不怎么友善的目光萦绕在自己身上。 转过头，孟波正忿忿不满地盯着他。 “你在港岛喝的汤还少了？就不能惦记点好的？” “不喝汤那惦记什么？” 林祥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这人什么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高丽参鸡？” “这就对了嘛！”孟波用手肘戳了戳林祥，眼睛还不忘挤眉弄眼地和街边的美女交流。 “这几天我专门腾出来，哪个美女都不约，就等着你说的美女，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我说有美女了吗？”林祥一脸无辜地说道。 “你没说吗？！” “我只是让你猜而已。” 看着林祥理直气壮的无耻，孟波的双眼立马瞪大，右手颤抖着竖出来根中指，“你——” “别你啊我的了，这几天带着你出来旅游，就当养养肾了。” 林祥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同样戳了块年糕进嘴里。 “这么素，我还不如回港岛呢！” 孟波直接把碗一摔，丢进了垃圾桶里，大步走了两步，紧接着怨气十足地回头瞪了林祥一眼。 正想往前走的时候，两辆黑色高大的越野车突然在他面前刹住，吓得他连忙止住往外走的脚步。 “喂，你个扑街长没长眼睛啊？！” 差点撞车，孟波怒气冲冲地踢了一脚轮胎，成功踢掉了一块轮胎上的泥土。 车窗玻璃落下，副驾驶位上露出来一张美艳的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孟波脸色立马一变，抹了一下头发，倚在车后视镜上，用自以为最帅气的笑容看着这位美女。 “不好意思，差点挡到你停车了，啊，你是要去哪里吗？我对这里很熟的，需不需要我带路？” 美女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开口就是一顿叽里呱啦，让孟波听不懂的韩语。 孟波苦恼着挠着头，正想把林祥抓过来当翻译时，后座的美女又拉下了车窗。 孟波顿时血气上涌，整个人都亢奋得不行。 却没想到后面一辆车上，几个金发大洋马突然拉开了车门，嬉笑着对他招手。 “我不会是被车撞死，然后上了天堂吧？！” 孟波激动地张开手，立马跑过去和那几个女孩搂搂抱抱。 孟波被美色昏了头，林祥和李杰却晃悠地走了过来。 副驾驶座的美女倒是想到了上车前看到的照片，隔着车门就想靠过来。 林祥一手按下她的身体，看向开车的司机。 “崔先生真是好兴致，天黑了带着一群美女上街，就不怕家里的母老虎发威？” 没错，崔永安堂堂三星重工的总裁，竟然当起了司机。 不过，看车上美女的姿色，他也不亏，就是不知道身体吃不吃得消。 注意到林祥眼神里的调侃，崔永安脸色莫名地一黑，幸好漆黑的车里看不出来。 “大韩民国里还是男人说话的，难道林先生这样的人，竟然会怕家里的女人？” 他挑衅地看着林祥，还特意挑起身旁美女的尖下巴。 “怕，那我可太怕了。”林祥咧开嘴笑道。 崔永安却被他的坦白惊讶到，愣了一下。 “你竟然会怕老婆？” “怎么不怕，我老婆可是大集团老板的独生女，我一个穷小子，得罪不起这样的娘家啊。” 两个地方隔了这么远，又不像未来资讯那么发达，崔永安只是隐隐了解过一点林祥的私人生活而已。 只是见林祥唉声叹气的模样，又不像是作伪。 毕竟他还没见到过哪个男人有这个气量，拿这种不光彩的事情来撒谎的。 更何况，出来旅游了都只能带着两个男人，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顿时，崔永安看着林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 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是好兄弟啊！ 顺带着，他对林祥之前的谨慎也多了几分理解。 集团不是自己的，做事下决定总是会束手束脚的嘛！ 这么一想，崔永安的念头都通透了许多。 原来不是自己的问题，是这兄弟比自己还可怜呐！ “别伤心，林先生……不，林兄弟，现在我们不谈生意了。” 崔永安热情地拉住林祥的手，像是要隔着窗户把他拽进车里似的。 “今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全都算我的！” 林祥和李杰对视了一眼，再看向另一边已经乐不思蜀的孟波，他的嘴角带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看在崔永安眼里，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说得心动了。 “你放心，弟妹不在这，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今晚发生过什么！” “那就有劳崔大哥了。”林祥笑眯眯地答应道。 第187章 动物世界 林祥三人分坐两辆车。 也没去多远，几分钟后，车队驶入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停在了一扇紧闭的小门前。 更古怪的是，门口还专门站着两个保安，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他们。 “这两个人站姿很专业，警惕性很强，可能是军队出来的。”后座的李杰用粤语假装随意地提醒。 林祥坐在副驾驶上，怀里正抱着刚刚那个女孩，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圆润的大腿，没有反应。 崔永安倒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后视镜，李杰大咧咧地坐在后座中间，一左一右地搂着两个美女，还咧开嘴对他笑了笑。 崔永安能学会普通话就已经费尽心思，再让他会听读粤语就太强人所难了。 所以他摇了摇头，把莫名其妙的想法甩掉。 “下车吧，我们到地方了！”他兴奋地喊道。 他们下了车，那两个保安当即迎了上来。 只见崔永安递出来一张卡片，又叽里呱啦地骂了他们一顿，两人连忙让开位置。 崔永安大手一挥，带着林祥他们往那扇门走去。 手里的卡片插进一个卡槽里，识别了一会，滴的一声，门就打开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里面发闷的音乐鼓点。 “这扇门只有我这样的vip客户，用手里的vip卡才能打开，那两个傻保安都开不了。” 崔永安一边得意地介绍着，一边带着他们往里走。 不过和预想中的热火朝天不同，林祥他们走进了一条暗光浮动的昏暗通道。 通道不宽，只容得下两个人同时通过。 五颜六色的灯彩时不时扫过两边墙上浮雕，浮雕上暗金色的狰狞面孔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诱惑的清香，压抑的环境让大家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崔永安也不解释，搂着女孩的手臂却越来越紧，似是有什么要发泄出来。 直到那女孩痛呼出声，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到了。” 他们好像穿过了某种声音屏障，狂躁的音乐猛地暴起。 boom——！ 通道里经历过的压抑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狂野瞬间随着音乐释放出来。 他们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兴奋的笑容，彩灯闪过，看上去和面具一样诡异。 惊得林祥吓出一身冷汗。 他连忙紧咬舌尖，痛楚一股一股地涌上大脑，才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那女孩紧紧抓着，指甲深深扎入皮肉。 林祥费了老大劲才掰开，回头一看，李杰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有些惊恐地四处张望。 这还是林祥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更后面的孟波就有些奇怪了。 他嘻嘻哈哈地搂着那个金发大洋马，不知道说些什么，逗得对方乐得花枝乱颤，让他大饱眼福。 看上去，像是完全不受影响一样。 感受到林祥和李杰好奇的目光，他依依不舍地松手，挤了过来。 “别想太多，他们就是把某种兴奋剂喷到空气里，你们激发的肾上腺素和压抑的环境剧烈冲突，才会让你们短暂失了神。” “这么玩成本很高的，估计只有那条通道会是这样，你们要是不喜欢，通过的时候屏住呼吸，或者给自己两巴掌就行了！” 林祥这才恍然大悟。 兴奋剂当然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效果，但如果加上通道里的心理暗示，促进心跳加速。 血液流通加快后，刺激性确实会加强好几倍。 这时，林祥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过头，原来是崔永安，他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前边，像是小孩在向朋友炫耀自己的玩具。 林祥顺着望去。 他们来到了一条圆形的走廊上，隔着栏杆往下看，是一个斗兽场模样的大舞台。 随着躁动的音乐，衣着暴露的舞女在舞台上扭动身躯，吸引着周围奴隶主般的看客。 打扮成兔女郎的高挑美女侍应端着酒杯来回走动。 客人们穿得人模狗样，眼睛却在搜寻着自己的猎物，偶尔下嘴，躲到一旁吃个干净。 不过这么看来，这里应该是一间私人会所。 林祥暗自点头。 港岛也有很多私人会所，但大都很正经，或者说，表面很正经。 像这么开放的确实没有。 果然，这种堕落的娱乐方式还得是最正统的资本主义国家才擅长！ 居高临下地看着彷如动物世界的场景，内心收获了极大的满足感后，崔永安才拍了拍手。 “走吧，我们去玩我们自己的。” 他继续沿着圆形走廊走了一段带着一行人走进了一个半透明的包厢。 包厢比想象中的要宽敞得多，靠墙摆着一排长沙发，林祥他们几个男的横躺在上面都绰绰有余。 中间放着一张大玻璃桌，而另一边则是挂着一台大电视。 林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就是一间ktv！ 而且他翻看了一下放在一旁的碟片，上面还有许多港台的歌曲。 但问题是，一路上搞得神神秘秘，大费周章，又是喷兴奋剂的，连心理学都运用上了。 就是过来唱《甜蜜蜜》的？！ 林祥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不过他看不上那是因为他习惯了未来各种形式的ktv，在这个年代里，唱k还是很时髦的。 就连本来只是想着演戏的李杰和孟波，哦，孟波不是演戏。 但两人还是兴致勃勃地丢下女伴，在碟片机上操作了起来。 很快，音乐就从音响中传了出来，还伴随着两个男人“美妙”的歌声。 期间还有一位经理过来，崔永安也懒得问，大手一挥，红的、黄的各种酒就被摆上了玻璃桌。 一曲唱罢，几个女孩终于坐不住了，壮起胆子抢过李杰和孟波手里的麦克风。 他们也不在意，孟波更是搂着女孩一边欢呼，一边趁机揩油，笑眯眯地听着她们唱歌。 几首歌过后，就连崔永安都一展歌喉，在女孩们和酒精的捧场下，将包厢里的气氛推向更高潮。 唱完后，崔永安好不容易从女孩中的手臂中脱身，喘着粗气坐到林祥的旁边，也不知道干嘛了会这么累。 崔永安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后，才发现旁边林祥一口一颗花生米，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家玩闹。 看样子，他对唱歌的欲望还没有对桌面上的小吃强烈…… 第188章 来自天朝的敬酒文化 崔永安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着酒杯凑近了些。 “林先生不喜欢唱歌吗？” 林祥举着酒杯轻轻碰了碰，“我只是没什么兴致而已。” 说完，仰头就干了一杯啤酒。 崔永安看着自己杯子里满满的酒液，傻眼了。 他就是纯粹地好奇，没想着过来干杯的啊！ 看着林祥隐约不满的眼神，可刚刚闷下去的啤酒还在胃里荡漾，他实在有点承受不住了。 “崔先生酒量不好就算了吧，林某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 林祥假惺惺地说着，顺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但眼神里的轻蔑和语气中的不满，一分都没少。 常在酒桌上打转，一两杯啤酒对于崔永安来说当然不算什么。 他只是担心喝得太急而已。 所以缓了缓，他豪气万丈地高举酒杯，然后在林祥的注视下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倒转酒杯，得意地对林祥挑起了眉。 “好！” 林祥很捧场地鼓起了掌，终于把女孩们的注意力抢了回来。 “崔大哥果然不一样，仅仅一杯酒就让我见识到了韩国男人的风范！” 韩国男人大男子主义严重，被这么一吹捧，再加上周围女生的簇拥，崔永安立马乐得找不着北。 “就几杯啤酒而已，平时我喝威士忌都是满杯直接干掉的！” 说着，他刚把杯子放下，还没反应过来，林祥就又给他满上了。 “我们两个天南地北的，要不是因为一艘船，我们难得相识，来，崔大哥，我敬你一杯！” 完全不给崔永安反应的机会，林祥自顾自地把两个杯子碰了碰，然后再次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等他喝完，崔永安都还愣着，微微张开嘴巴，却只是无奈地打了个酒嗝。 “怎么了，崔大哥？”林祥关心地问道。 自夸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崔永安这下是真切地感受到中文里的作茧自缚是什么意思了。 “没事，只是没想到林兄弟突然这么热情而已。” 崔永安用力地拍了拍林祥的肩膀，然后扶着他，再次咕嘟咕嘟地干完了一杯啤酒。 喝完后，他一脸无神地再次打了个嗝。 啤酒的酒精度数确实不高，他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才喝了几杯而已，这点酒量他还是有的。 但问题是，喝得太急了！ 还是空着肚子！ 常喝酒的人都知道，要是就着下酒菜慢慢喝，一般酒量的人都能撑一晚上，而且还能喝得很舒服。 但如果反过来，空着肚子猛灌，哪怕只有几大杯啤酒，酒神来了也要懵一会！ 崔永安就是进入了这样的状态。 虽然酒液在胃里像是沸腾一样翻涌，让他难受得不行，但酒量却又保证他的意识其实还是很清醒的。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林祥再次给他整杯满上。 “这第二杯还是敬崔大哥的，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带我们来这么高级的地方玩，这让小弟实在是佩服，来，我干了，崔大哥随意嗷。” 说完，眼看崔永安试图阻止的手都准备伸出去了，林祥立马仰头，咕噜噜一杯啤酒就灌进了肚子了。 喝完，他大手往嘴上一抹。 “爽！” 崔永安咽了咽口水，把肚子里涌上来的酒气咽了下去。 “没事的崔大哥，喝不了就不要喝，今晚还有很长时间呢……” “不！” 崔永安突然挺起胸膛，“林兄弟，在韩国，永远不能对韩国男人说他不行！” 咕嘟咕嘟…… 这次崔永安喝得就没这么急了。 他先是喝了一大口，然后缓了一下，紧接着又一大口下肚，才慢慢小口小口地喝完。 当然，这次他就不敢把杯子倒过来了。 看着杯底还剩一层酒液，他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 百分之九十的行，也是行！ “好！” 林祥突然大喝一声，竖起大拇指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倒酒。 “崔大哥豪气万丈，小弟也不能落后，这一杯，想说的话都在酒里了！” 这下，崔永安彻底懵了。 彷如机械般，他的眼睛里只看到林祥不断说着层出不穷，都不带重复的敬酒词，给他倒完酒后，被动跟着一杯又一杯酒往肚子里灌。 到了最后，唱歌的人都放下了麦克风，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把桌子上的酒瓶一瓶一瓶地喝光。 这其中就不止是啤酒了。 红的白的黄的各种酒混到一起，林祥看都不看酒瓶上的字，开了就往杯子里倒。 当然，酒精度数高的他还是能闻得出来，所以很尊敬地把这些好酒都留给了大哥崔永安。 他自己喝点啤酒就行了！ 过了不知多久，见喝得差不多了，林祥主动停下了倒酒的动作。 和脸色微红的林祥相比，崔永安瞪大无神的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中国人敬酒的名头怎么可以这么多啊？！ “好了好了，崔大哥，我们还得谈谈生意的事情，不能再喝了。”林祥劝道。 却没想到崔永安一听到生意这个词就急了。 “还特么谈什么生意啊！” 他叽里呱啦的，普通话混着韩语，口齿又不清，说得跟外星人似的。 要不是林祥刚好来韩国的时候抽中过韩语技能，估计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即便如此，林祥都还得侧着耳朵仔细听。 “这生意根本没法做！”他抱怨地念叨着。 “投资一千多亿，研究了三年多的时间，结果李会长让我赔本也要赚吆喝。” “这让我怎么吆喝啊，一艘就卖三百亿，卖一艘亏一艘，公司的钱全赔光了到时候吆喝的是别人，我还不是要被你踢走！” 三百亿？！ 听到这个售价，林祥猛地一惊。 这价格世界首富来了也不会买啊！ 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在韩国，这价格可能是韩元，他就放松了。 三百亿韩元大概就是四千万美元多一点。 对于一般的货船来说不便宜，但考虑到集装箱船的适用性和经济性，这个价格就很划算了。 起码比林祥的心理预期低了将近一千万美元，相当于原本能买四艘船的预算附赠多了一艘！ 看着醉醺醺的崔永安，林祥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总算是不枉费自己虚虚实实，费了这么一出的功夫！ 第189章 暴怒的崔永安 只是林祥侧着脑袋，没发现另一边，崔永安的眼神突然撑起了一丝清明。 他毕竟是经过酒桌考验的老战士，等缓过那股劲来，意识就开始回归大脑。 而且他有一个很特别的能力——只要还没完全醉死过去，他对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都是清楚的！ 也就是说，所谓的酒后乱性，酒后吐真言，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 他想说谎就说谎，甚至还能借着酒精麻痹自己的肌肉时，把原本的谎话说得无比真实！ 正是靠着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崔永安总能在酒桌上适当地说出一些看似大逆不道，实则曲意逢迎的话来，讨得那些大人物欢心。 像他能年纪轻轻坐到三星重工总裁的位置，就是在某次醉酒后，他大咧咧地向李会长表达了忠心，才取得对方的信赖。 而这一次，意识到林祥在故意灌醉自己时，他就顺水推舟，玩了这么一出。 当然，虽然三百亿的售价不至于亏损，但确实已经打了大折扣，是他来这里之前就下定决心的底价。 林祥他们这几天放任自流的态度还是有些作用的。 现在都玩“酒后吐真言”了，要是还不能吸引住林祥，那这笔订单估计真的只会是黄了。 林祥也没想到崔永安有这么特殊的能力。 毕竟醉酒了意识到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还很正常， 但肌肉都被酒精麻痹的状态下，还能小心翼翼地控制说出的每一个字，那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而且他也被崔永安提出的售价吸引，注意力更在这笔订单上。 出于谨慎，林祥假装不经意地劝道：“既然是亏的，那崔大哥又何必这么勉强自己呢？” “我又有……什么办法……” 崔永安的大手乱挥了一下，像是要把什么赶走似的。 “三星里一大堆人盯着我的位置，李会长……李会长对三星重工寄予厚望，我花了几年时间都没出成绩，他已经对我不满了……” “崔大哥在三星重工上做得不错啊，既用心学习汉语，准备在中国的投资，又是投资技术出成果的，李会长怎么舍得不用你？” 林祥趁机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按理来说，崔永安怎么也算是从龙之功，造船业本身投资回报周期又长，李会长不至于这么快卸磨杀驴啊？ 崔永安却是眯着眼睛，真情实感地抽了抽鼻子。 “过去几年……他打压了不少家族成员，现在他已经彻底坐稳了族长的位置……为了安抚其他人，我这个小棋子注定是个牺牲品。” “三星重工总裁的位置，不过是他用来拉拢其他家族成员的筹码罢了……” 崔永安看着空气，喃喃地念叨着。 这次他真的是酒后吐真言了。 为了进入三星，接近李氏家族高层成员，他千方百计地讨好李会长那个又老又胖的侄女，光速结婚。 试问，靠着小手段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他，又怎么可能甘心看着自己跌落下去？ 又怎么可能甘心看着自己重新回到那个在家里像个奴隶，在公司里唯唯诺诺的境地之中？！ 正是靠着这股不甘心，他才会拼命工作，拼命地想要拉拢林祥，争取到一笔让自己风风光光的大订单！ 林祥舔了舔嘴唇，将崔永安的表现和孟波查到的资料渐渐吻合起来。 当然，崔永安是什么情况他不需要太了解，也不想了解。 他更在意自己的订单能有多少好处。 划算肯定是划算的，但也不是什么便宜货都要买，还要看他的需求能不能得到满足。 但目前来说，三星重工除了造大船的经验少，资历浅以外，确实是林祥最好的选择了。 林祥思考了一番，心中有了决定，正想和崔永安商量一个正式的讨论时间时。 就看见他突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阿西吧，你在干什么？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手？！” 崔永安怒气冲冲地瞪着林祥旁边的女孩。 他原本的白衬衫这时候染上了黄色的酒液，看上去就和尿身上了一样。 他骂的是韩语，李杰和孟波还以为是林祥和他起了冲突，连忙走了过来。 女孩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手伸出去似乎是想帮忙抹干净，结果被崔永安毫不留情地拍掉。 啪！ 这一声脆响，在无人歌唱的伴奏中突兀地响起。 崔永安冷冷地瞥了女孩一眼，抢过另一位女孩递过来的纸巾，在身上胡乱地擦拭了起来。 李杰和孟波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他们看不惯这种欺负女孩的行为。 两人当即有些不忍地往前跨一步，却被林祥拉住手臂拦了下来。 “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好掺和。”林祥低声劝道。 擦了一会，眼看污渍越擦越多，崔永安气得没眼看了，干脆直起腰，让那几个女孩帮自己擦算了。 再看一眼那女孩低头抓着手胆战心惊得微微发抖的样子，怒气顿时再次涌了上来。 啪！ 将手里湿漉漉的纸巾砸到女孩的脑袋上，崔永安双手叉着腰。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摸了摸被砸到的地方，湿纸团已经掉到了地上，但酒液却散发着浓重的酒味。 “……金美珍。”她唯唯诺诺地说道。 “金美珍……”崔永安念叨了一遍。 他冷着脸，说话语气不重，却让在场的女孩害怕得缩紧脖子。 “来之前，没有人吩咐过你什么吗？” “有……严老板说过，今天晚上听从崔先生的吩咐，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那为什么要用酒泼我？！”崔永安咬牙大声说道。 这突然的变化，吓得金美珍猛地一颤，眼泪都流下来了。 “不是……是你自己的手臂突然动了的……”她抽泣着小声反驳。 “……” 在场听懂韩语的几人紧紧抿着嘴边的笑意。 即使不懂韩语的人，看到崔永安凝固了一瞬的表情，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林祥的表情却逐渐冷静了下来，看向崔永安。 被灌了几轮酒，他现在满脸通红。 但和刚刚叽里呱啦说话的醉酒状态相比，他的眼神清明，说话逻辑有条理，甚至脚步都还是稳的。 这是喝醉酒的人该有的表现？ 怒气还能醒酒？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装醉？！ 第190章 杀鸡儆猴 林祥双眼瞬间瞪大，死死盯着崔永安的一举一动。 崔永安的注意力倒是全在金美珍身上，他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那你为什么要坐在我旁边？！”他底气不足地大喊。 “你不知道我已经喝醉了，随时会有各种动作的吗？这是酒鬼啊！你就一定要端着酒杯坐在我旁边，等着泼我一身酒？！” 金美珍委屈地挎着脸，想抬头，又不敢看崔永安的表情。 “是你要让我时刻陪着林先生的，你坐了过来，那我就只能坐在你的旁边了……” “阿西吧，你还敢狡辩？！” 崔永安的怒气顿时被引爆，一巴掌拍在金美珍的脑袋上，用力之大，直接把她怼得整个人仰面而倒在沙发靠背上。 “啊嗷。” 还好背后是软绵绵的沙发，金美珍满腔的委屈又无处发泄，只能捂着火辣辣发疼的脑门，瘪着嘴无声啜泣。 只是没等她坐起来，一股冰冷的酒液突然从头淋了下来。 “你不是很喜欢泼人酒吗？我就让你尝尝被人泼酒的滋味！” 崔永安一脸轻蔑，手里倒举着酒瓶，酒水哗啦啦地就在金美珍身上倾泻而下。 酒水瞬间打湿了金美珍的长发，单薄的上衣紧紧贴在身上，把姣好的身材暴露在众人面前。 她紧紧抿着嘴，泪水随着酒液滑落脸庞，双手握紧拳头，却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动作。 看着楚楚可怜的金美珍，崔永安心里反而涌上了一抹病态的快感。 把空酒瓶丢掉后，他立马又拿起了一瓶。 “臭婊子，让你尝尝得罪本大爷的滋味！” 崔永安狞笑着拔开酒塞，手一弯，正想着倒酒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出现，紧紧钳住了他的手腕。 “惩罚的话，一瓶就够了吧。” 崔永安一怒之下转过头来，看到了林祥那张平静的脸。 他眨了眨眼睛，才猛然发觉刚刚对方说的是很标准的韩语。 “你会说韩语？” “嗯哼。” 林祥轻哼一声，点了点头。 他表现得越轻松，崔永安就越惊讶。 崔永安刚刚说醉话的时候，特意在中文里夹杂着韩语，就是为了让林祥听得模糊不清，既有有效的信息，又有隐藏起来的秘密。 好让自己有机会进一步下钩子。 合着他这钩子，全都成直钩了？！ “不是，你怎么可以会说韩语？！”崔永安震惊地质问道，甚至都短暂地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你都学会了汉语，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抽时间学会韩语？” 林祥理直气壮地迎向崔永安，丝毫没有在意旁边李杰惊讶的表情。 幸好，崔永安震惊之下，也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 他皱眉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大意之下暴露太多机密，有些惴惴不安地回过神来。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竟然被冷汗打湿了。 “行，我也算是见识到林先生的过人之处了。” 他抽了抽手，还是没抽动，只好无奈地说道：“放手吧，我可以不用再追究金美珍的失误。” 林祥这才松开手。 崔永安鄙夷地瞥了一眼金美珍，收回了手，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搁。 嘭！ 见金美珍被吓得心悸不安地一颤，崔永安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行了，既然林兄弟替你出头，那我就大慈大悲地原谅你了。” 说着，他偷偷看了一眼林祥，突然觉得要给自己刚刚丢的面子找回场子。 于是抽了抽身上的衬衫，把上面残留的水珠弹了起来。 “不过我这衣服，你总得要赔吧？” “赔？” 金美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坐起来，听到这话，连忙抬起头，看着他身上这件花里胡哨的花衬衫。 她要是有这么多钱的话，哪还用得着干这个啊！ “我……我可以帮您洗干净……” “洗？你特么拿什么洗，这可是范思哲！脏了没法洗！” “那和你穿脏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 被金美珍灵魂发问，崔永安沉默了一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活该被你泼这一身的酒？！” 听着他隐含怒气的话，金美珍终于意识到，这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对不起，崔先生。”她紧紧咬着下嘴唇，咬出一圈白纹。 “今天晚上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我会尽快筹钱，赔偿您的衬衫。” “你这说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崔永安掐着金美珍的脖子，俯视着这张隐含倔强的漂亮脸蛋，却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 看得林祥都大皱眉头。 这是……杀鸡儆猴，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渐渐看懂了崔永安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番动作。 无非就是事情和人都脱离自己掌控，想要通过别的方式展示自己的权威，好让崔永安给自己重新塑造一个强势的形象。 金美珍越是反驳，就越容易引起对方的反弹。 林祥之前已经帮过一次了，这时候确实不太好再次顶撞崔永安，只好默默地看着。 他不动，李杰和孟波也看出点什么，压抑着内心的不满。 见状，崔永安更加得意，掐着金美珍的手渐渐用力。 “呃……” 金美珍被拽得生疼，整个人都要踮起脚尖，才让自己舒服一点。 “那你听好了，我这件衣服价值三百万，三天后我要见到这么多钱摆在我的面前。”崔永安低沉地说道。 三百万？！ 金美珍立马瞪大双眼，被挤压的喉腔勉强挤出来一点声音，“崔先生，我没有……” “我知道你是谁，知道你在哪找活，你要是敢晚一秒，我就让你生不如死，明白了吗？” 说完，崔永安像是丢垃圾一样，把她甩在了地上。 “咳咳……” 金美珍捂着喉咙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崔永安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好意思了，林兄弟。”他爽朗地笑了起来，仿佛刚刚面目狰狞的并不是他。 “本来想玩久一点的，结果出了这么个意外。” “没关系。”林祥同样快速地挂上笑脸。 “看了场大戏，我已经够满足了。” 崔永安也不在意他话里的讽刺，张开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女孩们。 “放心，说了今晚花多少都算我的，这些女孩也是，你们可以随便带走，我先去结账了。” 第191章 死法 崔永安一走，孟波当即不屑地撇了撇嘴。 “自己没能力，却只会拿女人撒气，还真是有本事。” “也是因为我们逼得太狠，才让崔永安想要借机露一下威风。”李杰摇头说道。 理是这么个理，但话孟波听着就不乐意了。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多怪罪一下别人，生活才会开心嘛！” 他指了指李杰的脸，“你看看你，这么正义的脸却苦大仇深的，一定是什么过错都背自己身上了！” 孟波也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戳中了李杰的心事，当然，他作为私家侦探，看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由着他开导李杰，林祥看向跪坐在地上的金美珍。 想到自己刹那间背上三百万的债务，以及只有三天的期限，她的双眼都是空洞洞的。 而且面对崔永安这样的大人物，她还不敢讨价还价。 心生绝望之下，她都想一头撞死在这里了。 见状，林祥伸手拿过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无论如何，先把脸上的酒水擦一擦吧。” 金美珍的眼球终于有了一点活力，动了动，一言不发地接了过来，然后默默地擦起了脸。 周围的女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林祥递纸巾，她们就赶忙纷纷帮金美珍擦起了脸。 崔永安之前说的是韩语，她们知道自己今晚要听这几个人，尤其是为首的林祥的吩咐。 说实话，相比起喜怒无常的崔永安，伺候长得更帅的林祥三人，她们确实更乐意一点。 但也正是如此，她们才更怕招惹这些大人物生气，免得害自己落到像金美珍同样的地步。 林祥看着这几个低眉顺眼的女孩，怕是自己说要在这里开无遮大会，她们都不敢拒绝。 想到这里，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崔永安会那么享受这种践踏别人的快感了。 “喂，你打算怎么处理？”孟波连忙凑了过来。 “崔永安针对的是我，她这算是无妄之灾了，能帮就帮一点，不然最后落的还是我的面子。”林祥冷笑了一下。 三百万？ 三百亿？ 呵，这是在故意提醒自己吧！ 林祥敢保证，要是金美珍还不上这三百万，到时候他们谈生意的时候，崔永安绝对会借题发挥！ “你爱帮不帮。”孟波突然拍了一下林祥的胸膛，把他的思绪打断。 “我没说她啊，我是问这些女孩要怎么处理呀？” 孟波指了指在帮金美珍擦酒水的女孩，由于她们半蹲在地上，什么春光都露了出来，看得他露出满脸邪恶的笑容。 “……” 林祥顿了顿，“你要是有能耐，就把她们全都带走。” “你说的啊！” 孟波当即惊喜地指着林祥，不给他反悔地机会，立马拉起了一个女孩。 “go！go！go！我带你们去玩更好玩的！” 女孩们听不懂他蹩脚的普通话，但简单的go还是能听懂的，顺从地被他拉着往外走。 只留下金美珍还孤零零地坐在地上。 林祥半蹲了下来，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崔永安发这么大火也是因为我，如果经济上有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 金美珍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直到看见上面的电话号码才反应过来。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递回去，只是紧紧地握在手里。 “钱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归根到底，这也是因为我自己贪心，才上了崔永安的车。” 似乎下定了决心，她特意避开林祥搀扶的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给林祥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您愿意帮助我。” 直起身，她紧紧咬着嘴唇走了。 林祥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等收回眼神时，却发现李杰还紧紧盯着那扇未关紧的门。 “怎么，看上人家了？”林祥打趣地问道。 李杰一下子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这样坚强的人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打击。” “对于她来说，未必是打击。”林祥暗示着提醒道。 金美珍能被崔永安找来，说明她的底子本来就不干净。 对于习惯了赚快钱的风尘女子，林祥不觉得有多少真正能改邪归正的。 要是李杰被迷上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不是打击要看承受能力的，你不是也想帮她吗？” 林祥有些无情地摇了摇头，“我没有给人当上帝的兴趣，只是不希望被她绊住好几亿美元的生意而已。” 跟在林祥身边这么久，李杰也知道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 分不开两者的，生意和人情都留不住。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不忍见到有人沦落至此。 “当然，我是我，你是你，你打算做什么，作为朋友，我也可以支持你，这是我们当初的承诺。” 这个承诺是指当初林祥邀请李杰当自己的保镖时允诺的，他知道李杰不会以此要挟他，只是给对方一个借口而已。 因此，李杰感激地笑了笑，并没得寸进尺的想法。 “她有需要再说吧，我又不是什么烂好人。” 闻言，林祥搂过他的肩膀拍了拍。 这么一番交心，显得他们的关系更加密切了。 这时，崔永安哼着小曲走了回来，看到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顿时愣住。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他们人呢？” “哦，他们等不及，说要先回去。” “等不及……” 崔永安嘴角上翘，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那我们走吧，不能让你们等急了。” 出去就不用走那条黑魆魆的通道了，不过走的也是同方向的另一条隐蔽的路，除了会所里的侍应，不会被任何客人看到。 出了门，就看见孟波百无聊赖地搂着两个女孩，在路边抖着腿。 等出来才发现，没有崔永安开车，他们还是走不了！ 不过崔永安给林祥安排的司机倒是开着车过来了，还带着另外一位司机。 “喝了酒，我就不开车了。”崔永安把车钥匙递给一位司机，然后转头看向林祥。 “另外两辆车就留给林兄弟你们了，这几天你们随便玩，等……” 他假装思考了一会，“不如三天后，我们再来聊聊船的事情？” 林祥当即笑眯起眼，只是有几分开心的意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我很期待三天后的再见。” 崔永安倒是笑得很开心，拍了拍林祥的手臂，“那祝你们玩得愉快。” 他临走前还不忘吩咐那几个女孩好好招待顾客，一番指挥和吩咐后，大摇大摆地坐上了一辆车。 “哇，这么大火药味？”孟波挺着大鼻子嗅了嗅空气，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三天后怕是要世界大战了……” 林祥瞥了一眼他阴阳怪气都不忘搂着的两个女孩，“我更担心你撑不过三天。” 孟波毫不在意地挑起了眉，吧唧一口亲在女孩光滑的脸蛋上。 “这种死法我可太喜欢了！” 第192章 调查 第二天。 林祥早早起来洗漱。 随后先是敲了敲李杰的房门，没人应； 又去到孟波的房门，想了想，手还是没敲下去，转身就下了楼。 到酒店餐厅里，刚挑了份清淡的粥加小菜当早餐，转身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发呆的熟人。 林祥嘴角微微上翘，“帮我把粥送去那边。” 吩咐完侍应，他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坐在那人的对面。 “在想什么？”他打趣地问道，“不会是想着怎么比我有钱吧？” 袁小北先是一惊，下意识地举起拳头，等看清楚了林祥的脸，才似松懈地呼出一口气。 他无奈地笑了笑，“别说了，像你这样的大富豪，我就是继承一百笔遗产也不可能比你有钱。” 在来韩国的时候他们就是搭乘同一架飞机，下机前，袁小北还大言不惭地说继承遗产后就比林祥有钱了。 只不过那是因为当时他以为林祥是来出差的打工人，才口出狂言的。 等到下飞机时见到接待林祥的豪华车队，他就意识到自己想岔了，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比林祥更有钱的话。 最重要的是，能在异国他乡被如此接待，那就说明林祥远不止是有钱而已。 巨大的身份差异，再加上自己诸事不顺，让袁小北说话的语气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感受到他的变化，林祥心中也有些无奈。 自从自己生意越来越大，赚的钱越来越多，身边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亲近的朋友却越来越少了。 像吉米和飞机这些人，明面上说是把自己当大哥对待，可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经济命脉全系在自己身上后，真见面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恭敬。 而像孟波，好像很不在意似的，实际上不过是因为他和富豪打交道多了，把自己当大客户而已。 在林祥身边，除了余文慧这个女朋友，就只有李杰不会拘谨。 但却是死板的人，直到昨晚，才有了几分真兄弟交心的感觉。 不过林祥也不是矫情的人，赚的这份钱，就自然要接受一些变化。 更何况，他自己自在就行。 “那就好，刚刚看你挥拳，我还以为你恼羞成怒，想要绑架我了。”林祥随意地说道。 眼睛却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一些照片，上面全是一个男人的样子。 “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反应。”袁小北歉意地笑了笑，左手拍了拍，松掉右手的拳头。 “那你这反应挺厉害的，是发生了什么吗？”林祥好奇地问。 说实话，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懂各种剧情的时间线是什么样的了，只能通过剧情的发展来推断。 他这么一问，正好，袁小北也有满腹的牢骚想要找个人倾诉，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不是说了我来韩国找我的亲生父亲吗，结果他曾经是个特务，还是从北边来的特务！” 袁小北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担忧，他就是因为当不了警察，才想着当一名特务的。 结果疑似自己父亲的人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特务…… “那也就算了，昨天我去找他的时候，在他的病房里遇到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袭击我们，和他们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 “关键是，我……那个可能是我父亲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命不久矣没时间找儿子了，说要和我玩一个游戏……” 说着，袁小北双手一摊。 “什么游戏他都还没说，就死了。” “……” 原来他纠结的是游戏，而不是自己父亲的死亡…… 林祥回想剧情，被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噎了一会。 “你的预感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不试试预测一下？” “我的预感又不是一直都灵验的。”袁小北说道。 “不过，从我自己内心的角度来说，我其实挺想玩一下这个游戏的，不仅是为了那人留给儿子的遗产。” “那为了什么？挑战自我？还是想过一把当特工的瘾？” “都不是。”袁小北笑道，实际这话几分真假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为了弄明白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说得古里古怪，但林祥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寻找自我有时候很简单，但对某些人来说，却又很难。 林祥回忆了一下电影剧情，这时候就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袁小北只是单纯的迷茫，那自己大可以把谜底揭开，把真相告诉他。 但同样的，如果他更多的是在寻求自我的价值，那林祥就不好多说了。 “对了，你最近还有没有喝酒？就是啤酒。” 袁小北愣了一下，不过林祥问得随意，他也只是有些疑惑。 “最近在韩国没什么机会喝酒，咖啡就喝得多了。”他笑着指了指身前冷掉的咖啡。 “不过怎么这么问？” “没，我昨晚才刚刚出去和别人喝了酒，觉得还是少喝一点比较好。” 林祥揉了一下肚子，看得袁小北更茫然了。 “不过我的早餐怎么还没来……” 话音未落，一个高挑的美女就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不过她可不是侍应，把林祥的早餐放下来后，坐到了两人的中间位置。 “mr.lin？”她脸上带着惊喜的微笑问道。 林祥在打量着她，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祥，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 袁小北好奇地看着互相对视的两人，左看看，右看看。 “你们认识？” “我也很好奇，这位漂亮的女士，我们见过面？”林祥问道。 女孩有些困惑，但袁小北却知道为什么。 “这位是美国资讯月刊的记者，carmen王，王嘉文，她只会讲英文。” 他正要为王嘉文介绍林祥的时候，林祥突然伸出了手。 “你好，王记者，我更好奇你人在美国，是怎么知道我的？” 他很清楚这位记者的身份没这么简单，或者说，记者身份不过是她的伪装而已。 被这样的人认识，林祥可不觉得会是什么好事。 林祥说的是英文，王嘉文这下听懂了，甚至还为两人能沟通而兴奋。 “林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华尔街的人对你很感兴趣，我们……报刊已经在调查你很久了！” 第193章 来自王嘉文的警惕 调查！ 袁小北顿时一惊。 被调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哪怕是被一个记者。 尤其是他知道，王嘉文之前跟踪调查的对象，就是朴元正这个特务！ 但林祥更在意前者。 华尔街的人？ 华尔街还能有哪些人，不就是一群金融家吗？ “我又没在美国金融界闯荡过，华尔街的人为什么会对我有兴趣？”林祥好奇地问道。 他手上的动作也不慢，摆好小菜，喝起了新鲜熬好的粥。 韩国是不是美食荒漠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出得起钱，吃的东西就不会差。 王嘉文却起了兴致，在自己随身带的包里翻了一下，找出一张旧报纸，郑重地递到了林祥的面前。 这是一份全英文的报纸，但林祥一下子注意到了报纸的头衔——《the economist》，也就是《经济学人》。 作为专业性的财经报刊，比起《财富》、《福布斯》这些同行，这份杂志更专注经济和政治本身。 又作为一份英国杂志，不会像《彭博》那样明显倾向于美国。 在重生前，林祥就听说过那些大老板、大富豪喜欢研究《经济学人》。 没想到自己还能和这份报刊扯上关系。 他多了几分兴趣，一手拿勺，一手拿起报纸。 也不用找，林祥一看头版头条，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未来财富的魔法——租赁行业的大变革！》 再看一眼时间，正好是去年，他主持基金面向社会募资那会。 显然，这是一份关于自己在租房合同上玩的abs游戏的报道。 “以前，租赁就是租赁，从来没有人想过未来的租金可以成为金融市场上的预期收益。” 林祥还没看完，王嘉文就忍不住夸张地为他解释。 “但天祥基金成立的消息传到北美后，华尔街顿时发现，他们那边庞大的租赁市场，不止是房屋租赁，都可以摇身一变，变成金融游戏！” 对于金融从业者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金融和非金融两种产业。 他们致力于用金融手段把每一个产业融入到金融市场，然后用他们最擅长的手段为自己获利。 工业、贵金属、原油等等，都是他们驰骋的战场。 现在，天祥基金成功的榜样，相当于为他们打造了一片新的蓝海。 对于饿狼一般的金融家，怎么可能不兴奋？！ 这也就是现在资讯不发达，林祥长居港岛不挪窝，又不怎么接受记者采访这方面的内容，他们才没过来烦扰自己。 或者说，他们在忙着抢占这片蓝海的先机，都没时间理会林祥这个始作俑者了。 是的，在这方面，林祥喜欢把自己称为始作俑者。 因为他更清楚，租房abs一旦暴雷，那可真就是大难临头了…… 而且看报道和王嘉文乐观的程度，其中出问题的可能性似乎还不小…… 好在祸害的也只会是北美…… 林祥轻咳两声，把报纸放了下来。 “你们就没想过其中会出问题吗？” “出问题？” 林祥才是这个方案的开创者，王嘉文一听到他这么问，当即紧张了起来。 对金融的了解只是她的个人爱好而已，要是出了大问题，那就直接成了她的工作！ “这里面会有什么问题吗？” “很多啊，比如租赁合同本身的履约能力，abs基金的监管，以及后续的风控等等，由于这东西的特殊性，基本上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比其他金融工具都更具危险性，你能理解这个意思吧？” 王嘉文是韩裔美国人，还是能理解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当即皱起了眉头。 “风险当然存在，但金融里就没有完全零风险的事情，这应该不算什么吧？” 不愧是胆大包天的美国人！ 林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甚至还带着敬佩的笑意。 “你当然可以这么想，不过出事了别来找我报仇就行了。” 这时候，袁小北也听懂了他们谈论的事情。 “怕什么，”他大咧咧地说道，“真出事了那些金融家一个个都赶着去跳楼了，哪有空漂洋过海来找你。” 想了想，他又很严谨地补充道：“除非他们能变成鬼，还得会飞。” 这就有点地狱笑话了，所以林祥和袁小北很干脆地笑出了声。 王嘉文皱着脸，有些搞不懂这两个男人的脑回路。 “这其中风险真的很大？” “干哪一行没有风险？我觉得记者也不算轻松，尤其是像你这样努力工作的，你觉得呢，王嘉文小姐？” 林祥笑眯眯地看着她，王嘉文心里却没来由地一慌。 她是不是表现得太突出，引起对方的怀疑了？ 这时，一个夸张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哇，原来你起这么早是为了泡妞啊。” 孟波贼兮兮地笑着，一脸的满足，只不过他这时候走路都有点软，得扶着李杰。 王嘉文好奇地回头，正好让孟波看清楚了她的脸。 “咦，你不是那个记者……kevin wang？” “是carmen。” 王嘉文礼貌地纠正他的错误。 前几天她刚入住这家酒店的时候，就在电梯里被孟波搭讪过。 孟波随意地摆了摆手，“无所谓啦，不过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连我们过来都没察觉？” “林先生是世界知名的金融家，出于仰慕的态度和记者的本分，我当然不愿意放过和他接触的机会。” 王嘉文好奇的视线在孟波、李杰和林祥三人来回转了一圈。 “不过我更好奇你们……说起来，林先生难得离开港岛，这次来韩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她的双眼亮晶晶的，里面满满都是对他们的好奇。 实际上，她是美国中情局的特工，所谓记者只是伪装的身份而已。 孟波是亚洲知名的私家侦探，林祥是大富豪，这在cia的内部资料里都有记载。 再看李杰，神情放松，动作和姿态却始终保持着紧绷的状态，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样的组合立马引起了她的注意。 尤其是，林祥还和袁小北接触过…… 这些信息在脑子里一大转，王嘉文蓦地一惊。 要知道，朴元正可是涉及到很严重的事态，要是林祥作为预料之外的势力插手，那他们cia就要重视起来了！ 看着她认真到有些严肃的表情，林祥一看就知道她很可能想岔了。 “我来这边是和三星的人谈生意的，王小姐还是少打听为妙。”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说完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王嘉文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不过她的表面不动声色，反而是很热情地双手交握在身前。 “那真是太难得了，不知道林先生有没有时间接受我的专访呢？我保证，北美的金融工作者一定很乐意聆听你的意见！” 第194章 说漏嘴 袁小北接了个电话，律师叫他去教堂领朴元正的骨灰，走了。 孟波和李杰对所谓的访谈不感兴趣，另外找了个位置坐着，吃起了早餐。 一下子，这张袁小北占着的位置就只剩下林祥和王嘉文了。 “介意我一边吃早餐一边和你说话吗？”林祥指了指自己身前还冒着点点热气的粥。 “你随意就行。” 王嘉文摇了摇头，但随后，却是狡黠一笑，把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拿了出来，摆在两人中间。 “那你介意我录音吗？”她得意地勾起嘴角。 “介意。” “……？” 林祥回答的太快、太干脆，以至于让王嘉文产生了他其实是在等自己发问的错觉。 “以现在的技术，录音也可以把我的话扭曲成另外一番模样，我很清楚这一点。”林祥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他低头专心对付着厨师精心准备的小菜，看上去像是在吃大餐一样专注。 “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不相信你的保证，王小姐，你我只是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陌生人，何必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呢？” 感受到林祥的戒备，王嘉文有些意外，但随后一想便释然了。 北美有些大富豪的做法比他还谨慎，甚至连明面上的代理人都有好几个。 只是之前她没什么机会接触而已。 没想到来了一趟韩国，反而在林祥身上体会到了这种属于超级富豪的防备。 想明白这点，王嘉文放松了些。 “不用录音，那我岂不是可以随便写？” “我也可以不承认。” 林祥笑着回应，王嘉文反而被他的无赖逗笑了，“既然你这么不抗拒，那又何必接受我的邀请呢？” “抗拒和接受专访两者还是有区别的，或者说，我也想从你嘴里知道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 王嘉文的眼神一凝，“我只是一个记者而已。” “记者的消息才是最灵通的，不是吗？” 王嘉文紧紧盯着林祥，在对方神色如常的面孔上，却找不到一丝不对的地方。 她突然有些后悔，在还没有进行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接触一位白手起家的大富豪，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对他进行专访。 记者只是她的副业而已！ 这些大富豪怎么越有钱越胆小啊！ 不得已，她硬着头皮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那我用笔记可以吧？”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慢慢记下来。” 林祥悠哉地往嘴里送了一勺粥。 明明动作彬彬有礼，但在偷偷观察着这里的孟波和李杰看来，他此刻完全就像是一只戏弄小白兔的大灰狼！ “那首先，林先生你似乎是从内地逃往港岛的？” “逃？原来你们喜欢用这种字眼来形容移民？” “你觉得你只是移民？” “对啊，我的父母选择把我带到港岛，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人往高处走，人之常情而已。” “但随后你加入了黑社会，也是因为人之常情？” 林祥握勺的手一顿，眼睛微微上瞥，“王记者的消息比我想象的还要灵通。”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黑社会成员？” “我不否认我的过去。” “但你的现在和未来似乎都和黑社会有关联。” “我的未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没想到王记者之前身在美国，竟然还学会了预测未来？” 王嘉文一下子笑了起来。 这些资料其实是在fbi资料库里的，在林祥声名鹊起后，亚洲港岛分部的人就收集到了。 只不过里面的内容并不详细，只是王嘉文好奇才看过一遍，也顺便记在了脑海里。 她自知林祥是不会承认的。 暴露fbi的资料库，完全是因为她想要给对方一个小小的下马威而已。 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嘛！ “你不用紧张，审查你背景的事情是港岛金融监管部门要做的事情，我只是好奇，你的经商哲学似乎很激进，这和你的过去有关系吗？” “激进？”林祥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这你可能误会了，我觉得我更是个稳妥的人，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 “不可能，那你拿基金的钱去赌……” 王嘉文突然一顿，“赌房地产和工业，其中还有相当分量在前途未卜的中国内地，这算稳妥吗？” 林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个有黑社会背景的商人，哪怕他实践过有用的金融工具，也不至于让cia调查自己，收集关于自己的资料。 而他真正在美国引起重视的事情，有且只有一件事——炒原油期货！ 炒期货本身倒没有什么，但如果是截了某些金融家的胡，又隐姓埋名的，反而容易引起某些官方势力的担忧和怀疑。 想必，中情局对自己的调查就是基于此。 “只要经济还是向前发展的，只要人们还有住房的需求，房地产就永远不会没落，这放在哪个国家都是不变的真理。” “更何况内地还有庞大的人口数量，这样的市场，我想美国的企业甚至比我更想打通和内地政府的关系。” 本来被那异样的眼神看着，王嘉文还有些慌，幸好随后的回答正经了起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认为内地能发展起来？要知道，那里的经济现在可是一塌糊涂。”她连忙问道。 “眼见为实，年底你就知道了。” 在这方面，林祥已经懒得解释了。 他在深城的商业街和楼盘紧赶慢赶，就是为了赶上未来几年内地的经济爆发期。 你说发展不起来？ 无所谓，事实会打尽一切质疑的人的脸！ 当然，这几年不看好内地经济发展的舆论多得是，王嘉文也只是选择了主流的观点而已。 “你这自信……” “奇怪？” “对，哪怕是看好内地的港商和美国商人，也很少像你这样，超过一半的资金都投向内地，就好像……” 王嘉文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才找到合适的解释。 “就好像你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 哪怕是再激进的商人，也知道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甚至篮子越多越好。 像林祥这样的，要是亏起来，一半身家的庞大财富直接烟消云散！ 别说是对比那些富豪，就是正常人，都没这种疯狂的投资思维。 咕噜噜…… 林祥端起碗，一口干了碗底的粥，等侍应过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擦了擦嘴。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一脸困惑的王嘉文。 “谁知道呢，在你们看来无比激进的行为，可在我看来，只恨可以投资的项目还不够。” 王嘉文毕竟是个受过训练的特工，诱导这么久，骗她说漏一点点就行了。 再多，林祥也不指望她能对自己坦白，自己当初那番操作引起了多少人注意。 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准备告辞，一行制服打扮的警察不顾经理的劝阻，突然涌进了餐厅。 为首那人在餐厅里搜寻了一下，瞬间锁定了林祥他们的位置，大步走了过来。 “林先生是吗？我们有件案子希望你能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第195章 纠结 等林祥他们赶到警局的时候，这里已经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占领。 警局里的警察们缩在角落里，看着居中的人把脚翘在他们引以为傲的办公桌上，各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个肩章上戴着五角标志的男人，恭恭敬敬地递了一杯水上来。 “真是非常抱歉，崔会长，手下不懂事，竟然私自把你请了过来。”吕警务官轻声说道。 警务官在韩国属于第四级的警务人员，已经是权力不小的官员级别了。 一般公司的会长当然不值得他这么害怕，但问题是，这是三星李家的人呐！ 一听到手下把三星李家的人抓了回来，他胆都颤了颤，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赶了过来。 正常情况下，他哪有这么早上班的？！ 闻言，崔永安这才把脚放了下来，余光里，正好瞥到了走进来的林祥、李杰和孟波三人。 “吕警务官，我也不是不讲道理。” 崔永安虽然有嚣张的资本，但他也知道麻烦越少越好，事情能解决的就解决。 不然就不会乖乖地跟着几个小刑警来警局，还非得等到林祥他们过来。 他指了指林祥他们。 “那天晚上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这位林祥先生和他的朋友都可以为我作证。”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林祥他们身上。 但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祥自顾自地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崔永安旁边，看得吕警务官眼角抽了抽。 只不过他说的是普通话，这位警务官心里又是一沉。 这下更糟，连外国人都涉及上了！ “哦。” 崔永安随意地摆了摆手。 最后的谈判在即，他现在是既不想对林祥低声下气，又更不想把关系搞僵，所以有些拧巴。 “他们说有个女人失踪了，就怀疑我们。” “不可能，昨晚的那些女人都还在酒店里睡觉呢！”孟波得意地说道。 只是他笑着笑着，却发现李杰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怎么了？”他后知后觉地问。 李杰皱眉说：“只有一个人没有跟我们回酒店……” “哦，那个被泼了一身酒的金美珍？” “嗯。”李杰沉重地点了点头。 林祥这时看向那个警务官，用韩语问道：“现在才过去了一个晚上，怎么确认金美珍女士一定是失踪了呢？” 吕警务官还在惊讶于他的语言能力，一个原本缩在角落里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突然窜了出来。 “几位，是金美珍的女儿非要缠着我来报警，说金美珍失踪的。” 男人身材高大却弯着腰，谄笑着对他们一一点头。 那个小女孩眼眶通红，脸上的泪水擦都没擦，像个小花猫似的。 “妈妈从来不会不回家的！”女孩哭喊道。 “你妈妈说不定在陪哪个客人呢！” “她不会丢下我的！” 严忠浩早就为得罪崔永安这样的大人物心烦意乱，现在又被始作俑者这么一顶嘴，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 “阿西吧，我早就知道不应该信你的鬼话！” 他刚举起手，就被李杰抓住了手臂，怎么也挥不下来。 拉了拉，丝毫没动。 严忠浩可是刑警出身。 虽然功夫有些荒废了，但能被这么悄无声息地拉住手臂，还让自己反抗不了的人，他还真没见过。 “这位贵人，有什么问题吗？” 李杰根本不懂韩语，理都没理他，当然，手也没松开。 崔永安就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正了正身上的衣服，走到小女孩的面前捏起她的下巴，在她楚楚可怜的小脸蛋上打量了一会。 “那我就明白了，金美珍自知还不上欠我的那三百万，连夜离开，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 女孩怎么可能忍得了，直接下巴一撅，小嘴一张，紧紧咬住崔永安的手指。 “嗷！” 五指连心，崔永安疼得直飙眼泪，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被疼痛冲开了。 “松开，你个贱婢子！” 他连忙把手往后扯，却没想越扯越痛，惊叫连连。 崔永安的保镖终于反应过来，围了上来。 小女孩这才害怕地松开嘴，眼珠子一转，躲到了李杰的后面。 顾忌着林祥，保镖团团围着，却不敢有所动作，只留下崔永安在那抓着自己的右手手指痛呼。 “这女孩还挺机灵的。” 孟波咧开嘴大笑。 被警局这么多人围观着，崔永安虽然气得不行，但也没法和一个没了妈妈的小女孩计较。 “行，你厉害，要是被我抓到你妈妈，我看你们怎么死！” 当着一众警察的面，崔永安毫不在意地指着躲在李杰后面的小女孩威胁。 说完，他才看向旁边眼观鼻，鼻观心，权当什么都没发生的警务官。 “吕警务官，现在我的嫌疑都洗脱了，可以走了吧？” “当然！”吕警务官一下子活了过来，恨不得立马把这尊大神请出警察局。 “您和这位林先生都可以走了，随便走，也欢迎你们下次……不不不，以后都不用来！” 闹剧结束，崔永安冷哼了一声，正想理一下衣服，却被手指的伤口又疼得痛呼出声。 气得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林祥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证，不过警务官都让他们走了，他也不会还傻乎乎地待在这。 严忠浩他们一大一小的待遇就没这么好了，几乎是被轰出的警察局。 在警察局门口。 小女孩再不得已，也只能任由严忠浩牵着自己的小手。 看着逐渐远去的李杰，失去亲人，无依无靠的悲痛立马涌上心来。 “妈妈不会抛下我的……”她喃喃地说道，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 “嗯？” “妈妈不会抛下恩智不管的！” 她刚喊出声，泪水哗啦啦落了下来，将整张可怜的小脸蛋淹没，只留下凄凉的哭喊。 李杰一下子走不动了，孟波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但他更清楚，他们这边做主意的人，能无障碍了解这件事的人就只有一个人，当即用手肘戳了戳林祥。 “喂，这件事看上去很复杂喔，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祥看了一眼李杰，又瞥了一眼还在哭喊的小女孩，脸上带起一抹冷笑。 “我能怎么处理，一个妓女而已，还带着个拖油瓶，不管是逃了还是死了，都和我没有关系。” 第196章 怎么了吗 李杰身躯一震，低头沉默不语。 孟波知道林祥是在故意点醒李杰，让他不要陷得太深。 说实话，他也算是纵横花场多年的老手了，按道理，他是理解林祥的做法的。 只是金美珍现在下落不明，说这种话太不近人情了些。 无奈，他叉着腰摇头叹气了一下，走过去搂住了李杰的肩膀。 “算了，这次我撑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当还这段时间你们请我在韩国玩乐的人情啦！” 一向不着调的孟波一反常态，李杰看着他，两人莫名地笑了笑。 那样子，看上去是要准备上战场似的。 就是知道他们是从哪个战场上积累的战友情…… “行了，你们两个搞得我像是恶人一样。” 林祥喊了一声，两人顿时惊喜地望着他。 “反正这几天还有一点时间，帮忙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行，但你们两个都要听我的，可以吧？” 李杰当然不用提醒就知道这点，他这么说，其实是在提醒孟波。 这人办什么事都一股子不着调的风格，虽然事情总能办好，但作为同伴就太费心费力了。 林祥可还记得，那时候在游轮上就是因为孟波出现得晚了些，害得他被一群恐怖分子包围！ “哎，说这种话干什么。”孟波嬉皮笑脸地摆了摆手。 “我们人生路不熟，既看不懂韩文又听不懂韩语，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 “你知道就好。” 林祥转过身子，看向在那抹眼泪的小女孩，以及一脸晦气又无奈的严忠浩。 孟波说得对，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想帮人也得找个本地人帮忙。 而在他们认识的韩国人里，崔永安就不用指望了，但这个严忠浩还不错。 刚刚见他身手利落，体格也健壮，莽之余又带着机灵劲。 最重要的是，金美珍的女儿第一时间找对方帮忙，他虽然不耐烦，但也没有拒绝。 说明他也在关心着金美珍的下落。 想了想，林祥带着两人走了过去。 严忠浩立马警惕了起来，往后缩了一步，站在小女孩的后面。 只是他人高马大的，看上去反而有些滑稽。 林祥当作没看见，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半蹲在小女孩面前。 “你就是金美珍小姐的女儿吗？” 小女孩瘪着嘴，抹眼泪的手松开了点，露出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 看到李杰鼓励的眼神，她才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金恩智。” “什么？” “我叫金恩智！是金美珍的女儿！” 金恩智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眼眶里终于不再掉小珍珠了。 林祥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恩智呐，那你的爸爸呢？” “爸爸死了！”金恩智怒气冲冲地鼓着小脸，想也不想地答道。 “那个男人抛弃了恩智和她妈妈，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严忠浩忍不住说道。 这一开口，林祥三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严忠浩顿了顿，准备往前跨的一步又缩了回去。 在韩国，以前能出国的都只是少数人的特权，即便近几年放开了，但能出国旅游的都是非富即贵这种观念依然根深蒂固。 更何况是林祥这种，能让三星重工会长都要亲自接待的大人物！ 作为一名前刑警，严忠浩对这种上下阶级太熟悉了！ 林祥一边起身，一边眯着眼睛在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 “严老板？” “不敢当，不敢当，美珍只是最近才来我那里接点活而已。” “最近？” “没错。”严忠浩点头说道。 “那个男人走了以后，美珍带着恩智，她没收入，我又正好缺人，就让她到我这里接活了。” “说起来，如果她真的欠了崔会长三百万的话，还真没什么钱能还上……” “妈妈是不会丢下恩智不管的！”恩智急得再次大喊。 林祥也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 “放心，恩智，我们都知道金小姐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嗯！” 金恩智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心里，她默默地把林祥归到和李杰同一档，属于好人的那一档。 “可是，这位老板……” “我叫林祥，这两位是我朋友，李杰和孟波。” “林老板……不是我不信任美珍，但汉城这么大，我们又要怎么找她呢？” 严忠浩双手搓了搓，看着恩智的小眼神有些犹豫，但现实又逼得他不得不这么说。 “最重要的是……如果一直找不到……我们又能找到什么时候呢？” 无论是在港岛，还是韩国，甚至哪怕是在欧美，在这个混乱无序，监控摄像和侦察技术又落后的年代，无缘无故失踪个把人绝对不算是什么特别的情况。 诸多罪恶都发生在这个时代，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这种情况下，找一个失踪的人不亚于把全部家产都投入到一个重症病人的治疗上。 失败风险高，即便成功了，相比起付出也未必会是幸事。 严忠浩最担心的是，林祥这种大老板只是心头一热，给了小恩智希望后，又因为耐心过去了而亲手摧毁这份希望。 林祥一时也有些犹豫。 最关键的是，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没有对剧情和未来先知先觉的优势，甚至他本人的各项能力都没法帮上忙。 无头苍蝇一般在整个汉城乱跑，就是把他跑死，也未必能找到金美珍一根头发。 他正思考着，裤子突然被拽了一下。 低下头，正好迎上了恩智坚定的目光。 “叔叔，恩智会一直找下去的。” “妖！”林祥突然骂了一句，吓得恩智脖子一缩。 “不管了，我们先找着，能找到金美珍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恩智立马一喜，小嘴都笑歪了。 倒是孟波和李杰只见他们又烦又笑的，有些摸不清头脑。 “我们现在怎么办？” “美珍是从会所离开的，我们先去那边看看。”林祥说了一遍，又向严忠浩翻译了一遍。 严忠浩也高兴。 有人帮自己找员工，还是个有钱人，那还不值得他高兴吗？！ “你们好像没有这边驾照……坐我的车吧，方便一些！” 严忠浩高高兴兴地把他们送上自己的车，还没开车，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什么？有客人？让他回去！我不是吩咐过你了吗，女人都跑光了你还出去揽生意，你自己去卖屁股吗？西吧！” 他骂骂咧咧地挂断电话，林祥好奇地问：“你手下这么缺小姐？她们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我手底下的好几个小姐突然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严忠浩正拧着车钥匙，这烂车好不容易打着火。 回头一看，副驾驶的林祥，后座的李杰、孟波，甚至是恩智都眼定定地盯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怎……怎么了吗？” 第197章 难如登天 “你之前就有好几个……员工失了踪，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在警察面前坦白说明情况？”林祥难以置信地问道。 一起失踪案和好几起失踪案连续发生的意义完全不同，严重程度更是天差地别。 甚至，这要是失踪变凶杀，那连环凶杀案可是和平年代里最恐慌、最严重的案件！ 严忠浩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直接开动了车子。 “哎，林老板，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女人自己都觉得羞愧，平日里就是无缘无故地出现，然后又哪一天无缘无故地失踪的。” “我要是一个个都追究，那我这生意也不用做了，天天去街头找人就行了。” 这一行的又不光彩，小姐们隐姓埋名，隐藏关于自己一切的习惯本来就是行业心照不宣的秘密。 名义上严忠浩是她们的老板，但他这又不是那些大院所，只是小生意，本质上双方各取所需而已。 “当然，有些会敷衍一下，这几个女人连敷衍话都不说就走了，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严忠浩埋怨地说道。 他不算是什么好心人，好心人也干不了这行。 但他自认也不是个坏人，虽然有时会对手底下的小姐粗鲁了一些，但待遇上可没有亏待她们。 就这么白白全走了，他也生气啊！ 要不然，他也不会听到恩智说金美珍失踪后，就气冲冲地跑到警察局报警了。 一方面，他确实是想找到自己手下仅剩的一名小姐，不然钱都没法赚了； 另一方面，也是想利用他在警队剩余的一点人脉，给她一个教训。 林祥双手抱胸，长吐一口气。 人家老板都不在意，要不是涉及金美珍，他也懒得管这种事， 只是找人…… 他整个人倚在椅背上，随口问道：“你怎么认识崔永安，为他介绍女孩的？” “崔会长……” 严忠浩犹豫了一下，“以前我是当警察的，帮他解决过一些小麻烦，有点交情。” 林祥点了点头。 金美珍失踪，头号嫌疑犯当然是和她有过冲突的崔永安。 要不是昨晚他们还在场，林祥相信，崔永安就是把金美珍打死都不奇怪。 但同样的。 崔永安已经约定好了三百万的债务，就是故意看金美珍还不上，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 说得不客气一点，金美珍的命都没这一点重要！ 所以，崔永安的嫌疑反而又降到了最低。 除非，他是为了稳妥，先把金美珍处理了，确保她还不上钱？ “话说，你竟然敢直接报警，让警察去抓崔永安？” 听到这话，严忠浩当即被吓得差点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喂，这话可不能乱说！” “怎么，报警的是你，把金美珍和崔永安接触过的事情告诉警察的也是你，不敢认？” “没有的事！”严忠浩连忙解释。 “我只是想知道崔会长把美珍送给哪些人玩……” 自知说漏嘴，严忠浩直接闭上了嘴，专心开车了。 林祥也知道了，他之前谈及崔永安的时候为什么支支吾吾了。 原来崔永安根本看不上那些女孩，又想恶心一下林祥他们，就故意找了些街头女孩过来作陪。 而严忠浩就是基于此，才壮着胆子报警的。 “美珍是你手下的女孩，那其他女孩呢？都是在街头混的？” “没错。”严忠浩立马答道。 “不过她们是跟着崔老大的。” “那他最近有没有女孩突然消失不见的情况？” “这我哪清楚，崔老大的女孩比我多，还有白人这种顶级货色，是汉城有名的黑老大，我们差距太大了。” “找他打听一下呗，又不是什么机密。” “……” 看着一脸随意的林祥，严忠浩想表达嫌弃又怕被看出来，憋得肝疼。 这种黑老大是他想打听就打听的吗？！ 他就是当刑警的时候都不敢招惹！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严忠浩心里下定主意，待会就随便找个崔老大的小弟问问算了！ 警局本来就在江南区，所以很快，严忠浩就在林祥的指引下赶到了那条小巷子里。 同样的，还是有两个保安守在那扇禁闭的门前，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们这三男一小女孩的奇怪组合。 到了白天，林祥才注意到原来他们昨晚走进的是一栋大楼。 是的，从外面看就是一栋很普通的豪华住宅楼。 要不是昨晚才进去过，他都不敢相信里面藏着一个奢靡放荡至极的会所。 当然，他又不是来扫黄打非的。 “孟波，你和严忠浩顺着巷子往里走，李杰，你和我顺着巷子出去街道，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异样，或者监控摄像头。” 监控摄像头虽然发明得早，但一般都是用在内部。 清潭洞这边就是再繁华，也未必能在街道上见到几个监控摄像头。 起码，这间会所这么隐蔽，林祥在周围也没看到摄像头的痕迹。 在这附近找一找，主要是因为金美珍要离开这，只能搭出租车。 那她上车前和上车后，以及那辆可能存在的出租车就是三大最有嫌疑的地方。 他们一个个先搜寻过去，总能找到点痕迹的。 孟波这时候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我又不懂韩语，你让我和他在一起怎么沟通？” 林祥没好气地甩开。 “我找他就是帮你和当地人沟通的，至于你和他怎么沟通，用手比或者说普通话就行了！” 韩国人哪有什么创造能力。 韩文都是五百年前模仿古汉语创造出来的，韩语读音更是20世纪初才开始大规模使用。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只是偶尔抽中几本韩语技能书，就能说得精通了。 把普通话喊大声、粗鲁一点，不就是韩语了？ 把孟波和严忠浩丢下，李杰抱着恩智，和林祥走出了巷子。 江南区本来就是富人区，清潭洞更是这一区域着名的商业中心。 街道上热热闹闹的，即使是在白天，也有很多人来来往往。 让林祥和李杰一下子泛起了难。 他们记得，昨天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左右两边的店铺早已关门，街道上更是没几个人。 看见金美珍出现的，不管有没有这个人，起码他们要找出来，难如登天！ 第198章 池映民 一栋幽静的大房子里。 窗户被锁死，门帘紧闭，早上的大太阳也只是罩了一层朦胧胧的光进来。 一个男人只穿着一条白色内裤，身上结实、发黑的肌肉闪着微光，一看就是长期干活的健壮身材。 他孤零零地站在客厅的中央，微微张着嘴巴，似是对着身前的空气喃喃自语，神情恍惚。 过了一会，厕所不出意料的撞门声响起，将他惊醒。 池映民眨了眨眼睑，脸上还是那副呆呆的表情，眼睛却突然有了焦距。 一股不可遏制的快感却从他的尾椎骨窜上了大脑皮层，让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嘭！ 嘭！ 嘭！ 撞门声越发急促。 池映民慌里慌张地往那走了两步，等到了厕所门口，才又慌里慌张地小跑回来。 拎起放在柜子上的黑皮袋。 黑皮袋沉甸甸的，在他跑动时发出哐啷哐啷的铁器碰撞声。 池映民拿起一长串钥匙，一一比对着锁着厕所门的大锁。 门每被撞一次，他内心的兴奋就强烈一分。 可怜的是，厕所里的人还不知道门外等着她的是什么。 金美珍还穿着那身被酒淋湿的连衣裙，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只能勉强用跪坐的方式侧身撞门。 咔嚓。 见门被撞开，她兴奋异常地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黝黑如鬼一般的双眼。 “早上好~” 金美珍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池映民很满意这一番效果。 推开门，拎着大布袋走了进来。 见到他光溜溜的身子，金美珍惊恐地瞪大双眼，要不是嘴上被绑着，她已经惊叫出声了！ 可惜，这时候她只能无力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断挪动脚步后退。 然而，池映民只是走了两步，就轻松地抓起她的长发，往厕所的更里面拖去。 “呜呜呜！” 陌生的环境、突如其来的绑架、可怕的男人，以及头皮被硬生生扯动的痛苦让金美珍疼得张不开眼，里面满是疼出来的泪水。 更让她惊慌的是，她被重新丢下的时候，竟然发现角落里藏着一团奇怪的毛发！ 不！ 那是一块被敲下来的头皮肉！ 金美珍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单纯的绑架，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眼泪汪汪地露出哀求的表情。 这反而激起了池映民的兴致，蹲在地上看了一会。 “我一般都是打电话把人叫过来的。”他突然说道。 “现在能随便打电话的都是有钱人，那些女孩都不怎么防备。” 手上的动作也不慢，拎起黑布袋一倒。 哐啷哐啷。 各种刑具般沾血的工具掉在地上，在瓷砖地板上砸出一片片回荡的脆响。 “但是昨晚在路上见到你……嘿嘿，你太像她了……就忍不住……”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在那堆工具上挑挑拣拣。 金美珍这才想起，严忠浩之前向她抱怨的，他手下女孩子突然失踪的事情。 不是失踪，她们是被眼前的男人虐杀的！ 池映民找出个大挂肉钩，本来是用来挂猪的钩子，现在被血浸得通红。 他喜欢把女孩的脑壳敲碎之后，然后把她整个人像猪一样挂在墙上。 因为伤口主要集中在脑袋上，所以挂起来后只会慢慢流血至死。 他最喜欢看女孩满脸恐惧到慢慢衰弱至绝望的转变过程了！ 池映民脚步轻快了几分，把钩子挂到墙上，然后捡起地上的小锤子和大铁钉，蹲回金美珍的面前。 看着她一撅一撅的，像是要说些什么。 好奇之下，池映民拉下她嘴上的布条。 “求求你……放过我……”金美珍当即哭求道。 “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能放我走……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池映民歪着脑袋撩起她凌乱的长发，不知为何，她哭喊时的模样更像他的前妻了。 “你叫什么名字？” 金美珍愣了一下，“我叫金美珍。” “美珍呐，怎么这么想走呢？” “我……” 终于看到一丝活下来的希望，美珍眼中再次充满了希冀。 “我女儿还在家里等我，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这么久的，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求求你……” “女儿啊……” 池映民的眼神一下子落寞了下来。 前妻给他生的是个儿子呢。 他猛地一拉，再次把布条堵住金美珍的嘴。 “没有人知道你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找你的……” 不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手里的钉子死死戳在她的脑侧，尖头一下子穿过茂密的头发，在她稚嫩的头皮肉上戳出一个小血口。 “不要动，不要动……” “呜呜呜……” 金美珍疯狂晃动身躯，死命地想要摆脱脑袋上的大铁钉，却没想到池映民直接骑在她的身上，把她压住。 “一点都不疼的，他们都没觉得疼，很快就结束的，美珍呐！” 随着最后一声大喊，池映民手里的铁锤猛地砸下。 钉！ 金美珍抓住时机一甩脑袋，铁钉一歪，直直钉在了瓷砖上。 把瓷砖钉碎的同时，也震得池映民手掌发麻，顿时激起了他的怒火。 “我让你不要动！” 他像狼一样嘶吼，铁钉这次更加用力地戳在美珍的脑袋上，手里的锤子稳稳地砸下。 美珍再次甩动脑袋，池映民不厌其烦地继续挥锤，铁了心似的要在上面开一个洞。 钉！ 妈的！ 钉子还是被甩开，池映民气得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 “你太调皮了，美珍。” 他一个双膝跪压，任凭她晃动， 依然死死地压住了金美珍的脖子和脑袋。 “这是你逼我的！” 重锤落下，砸在铁钉上。 钉！ 锤子的重量和抡锤的力道通过铁钉，瞬间传导到铁钉尖，钉入了美珍的头盖骨上。 “呜——” “啊！” 美珍撕心裂肺地大喊，池映民也抱着手指站了起来。 刚刚还是让美珍歪了一下，铁锤一半砸到铁钉上，但也有一半砸中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 砸裂开的伤口往外面冒血，十指连心，立马疼得他直吸冷气。 池映民回头一看，美珍的伤口竟然比自己的还小！ 他气不过，也懒得再用铁钉，直接走过去抡起铁锤—— 叮咚！ 门铃声突然传入厕所。 第199章 你好呀 池映民的手紧紧抓着铁锤，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再次敲下的时候，门铃声变得急促了起来，而且还变得越来越急促了。 池映民迟疑了一下，手却缓缓放了下来。 再这么吵下去，自己没被烦死，这条街上的人都被吵过来了。 他站起身，踹了金美珍一脚，把她踹进更里面的角落里。 这才走了出去。 在急促的门铃声中，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穿过庭院，下了一截建在陡坡上的楼梯，走到大门前。 嘭。 池映民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按动门铃的两人。 是一男一女的两个老人。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老人惊讶地指着他的脸，“你是谁？” 老住宅区人员往来都很固定，他们很确定在这里生活的几十年里没有看见过池映民的脸。 杀了这么多人都没被发现，池映民自然不会被这点质疑吓到。 “我是谁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打扰到我了，快走吧你们！”他直接骂道。 “可是，这里是朴先生家……” 面对健壮大汉，老人说话都弱了三分。 “这里你们要找的这个人！” 把他们赶走，池映民心里还挂记着厕所里的金美珍，当即就关上了铁闸门。 隔着闸门，老人反而有了一点勇气。 “朴先生已经好久没去过教会，也没有他的音讯，他是搬家了吗？” “我不知道！” 池映民眼神一冷，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家主人的狗突然跑了出去，来到闸门前。 “这不是丰山吗，你怎么饿得皮包骨头了？！”老奶奶惊讶地说道。 一人一狗隔着闸门，互相叫喊着。 池映民站在陡坡上冷冷看着这一幕。 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劲，老爷爷有些惊慌地拉了拉老伴的手臂，“别说了，我们走吧。” 老奶奶不知所以，老爷爷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说：“事情有些不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等等！” 老人惊慌地回过头，池映民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对不起，其实……” 池映民扯了扯脸，露出个笑脸。 “其实朴老先生生病了，在家里休息呢，我是专门过来照顾他的。”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 两位老人点了点头，“那……” “你们要进去看一下吗？”池映民邀请道。 啊？ 可他们是想走的啊！ 老奶奶拉了一下老爷爷，“要不，就进去看一眼？” 老爷爷想了想，点头。 两人便跟着池映民走进了房子里。 他们其实也很少来这里。 朴先生和他们是一个教会的，平时都在教堂里聚会。 “朴先生生了什么病这么严重？” “很严重的感冒，引发了其他炎症。” “是吗？” 老人环顾了一圈，明明是大白天，房子里却好像压抑得厉害。 这时，池映民走进厕所，把黑布袋拎了出来。 这一幕实在是太奇怪了，等池映民走回来，老人忍不住再次问道：“那他人在……” “你们为什么这么烦人呢？” 池映民抓起小锤子，用力一抡。 两个老人哪能是一个健壮大汉的对手。 嘭！嘭！ 梆梆两锤，溅了自己一抹血的同时，两位老人应声倒地，他们脑袋上流出来的血很快就浸满了地板。 看着老人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一会，直到渐渐冰冷。 池映民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小锤子丢到一旁。 厕所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呢！ 想到这里，左手伤口的痛苦又传到了大脑，疼得他抽了抽鼻子。 一手拖着一具尸体，池映民走回厕所，金美珍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蜷缩躺在角落里。 他随手把尸体丢下，走近一看，才发现地上早已流了一大摊血。 原来他刚刚直接钉裂了金美珍的头盖骨，骨裂立马顺着小伤口裂开一道大豁口。 那血就是从豁口里潺潺地流出来的。 剧烈的疼痛更是直接让金美珍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看这伤口和出血量，以池映民丰富的杀人经验猜测，她应该是活不过几天了。 而且这几天会越来越衰弱，越来越痛苦，正好满足了他的欲望。 池映民原本被打扰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只是还没高兴一会，手指的痛楚就占据了上风，让他刚翘起的嘴角收了回来。 这种破坏兴致的痛苦让他大为不满。 无奈，他准备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后，再回来慢慢欣赏这次的杰作。 池映民处理了一下外面的血，随便擦了擦脸上和衣服上的血渍，确认只留下了一道红痕后。 便抓起一路抢过来的各种钥匙，把房子门关得严实。 韩国山地多，这里就是一片建在山坡上的老住宅区，还是很幽静的富人区。 池映民顺着街道一路往下走，一路走向巷子里。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引起警方的怀疑，他一般很少在同一个地方连续作案的。 杀了严忠浩那几个应征女郎后，他就准备换个地方。 但他又舍不得这边幽静的环境和宽敞的大房子，甚至就连院子都很适合他用来埋尸。 所以。 他昨晚就是去“捡”一辆车，打算以后就在其他地方抓人、请人上车，最后载回来这里动手。 金美珍就是他新计划开张迎来的第一个人。 池映民正思考着，突然迎面走来一个脚步匆匆的男人。 在渐渐落下的太阳光底，那男人年轻帅气的脸庞蒙着一层金黄色的光，但他的表情却很严肃，很像是池映民曾经在寺庙里见到的佛陀。 池映民在这边也待了不短的日子了，正如那两位老人怀疑的那样，他似乎也没看见这位年轻人在这里出现过。 也许是游客？ 见对方穿着打扮都很休闲、贵气，一股冲动的欲望在他的内心油然而生。 他最讨厌这些仗着家财耀武扬威，生活富裕的有钱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般都出现在富人区，一开始针对的也是那些有钱人。 只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再加上自己今天的杀人份额已经够多了。 池映民摇了摇头，按捺住冲动的欲望，神色如常地和那人交错走过。 来到自己的“车”旁，他正拉开车门，一只修长的大手突然按了下去。 嘭！ 车门猛地被按住。 那个年轻男人双眼明亮地盯着他，明明原本严肃的脸庞突然展露出一个笑脸。 “你好呀，这位先生。” 第200章 我还没吃呢! 把时间推回到中午。 林祥和李杰两人站在街头，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搜寻着。 早餐店……店家再早起也不可能半夜起来啊！ 乐器店……金美珍半夜溜进乐器店，和乐器店老板半夜起床撒尿，还正好看见金美珍被绑架的可能性哪个更高？ 水产干货店……咦，这个好像不错，顺便买点特产回港岛？ 无奈之下，林祥都开起了小差。 “其实，也许金美珍只是一时耽误了回家的时间，说不定她现在就在家里等着小恩智呢？” 最怕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金美珍究竟有没有出事都不敢确定，找起来根本没什么紧迫感。 说得不好听一点，要是真知道金美珍被绑架或者怎么了，林祥直接撒几百万美金请汉城警察局的人帮忙都不带眨眼的。 但现在，他连多走两步路的念头都有些动摇。 “金美珍要是回家看不见恩智，她一定会发了疯地出来找了，严忠浩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李杰牵着恩智的小手，看向林祥的眼神无比地认真。 林祥却脸色古怪地瞥了他一眼，“你们才认识了一晚上，不，你们根本就不怎么认识，就已经能了解到这一步了？” “女儿如此爱戴她的妈妈，那这位母亲一定很伟大。” “……希望如此吧。” 小恩智仰着头左右看了看，她不知道两人在聊着什么，但她能读懂林祥脸上的无奈。 自知人微言轻，她努了努鼻子，把小脸贴在了李杰的大手上。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当然清楚傻乎乎地站在街头是没有意义的，看到街角有家便利店，他立马一指。 “哎，路口那里有家24小时便利店，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呢？” 有线索比什么都好，林祥鼓起一丝劲头。 “行，那过去看看。” 这还是家在港岛常见的7-eleven便利店，一见到这熟悉的内部布局，林祥都有种恍然回到港岛的错觉。 女店员站在门口，皱眉打量着他们这两男一女孩的组合，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怪异。 要不是见林祥和李杰长得帅，她已经报警了！ 林祥直直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便利店里昨晚上夜班的是你吗？” 女店员也没想到这客人是过来问话的，“抱歉，这是我们店里的私人信息，我是不会告诉你……” 唰。 一张百元美金摊在了柜台上。 林祥用手指敲了敲，然后带着无比的诱惑性缓缓往前推。 唰！ 女店员用更快的手速把那一百美元收入囊中，脸上更是变脸般挂上了亲切的笑容。 这时候一百美元可是价值七万多韩元，省一点的话，都够她花一个月了！ “客人，昨天晚上是裴店长亲自值班的，不过他现在回家睡觉去了，只有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才会过来看看。” 林祥也不指望值夜班的人还能坚持到现在，他立马指向背对着他们这一边的屏幕大屁股。 “那你们这的监控能拍得到路口的情况吗？” “不可能。” 女店员立马反驳，似乎怕林祥不相信，她还尽力抬起屏幕，把有画面的一面转了一侧。 林祥一看，这监控就只有两个，一个对着收银台，一个挂在门口对着店内。 连大门都看不见，就更不可能看到路过的人了。 林祥和李杰大失所望，齐齐泄了一口气。 “两位客人，你们是要找什么吗？”店员好奇问道。 “哦，这个孩子的妈妈昨晚在附近失踪了，我们就想着过来找找看。” 林祥随口解释。 店员看了一眼哭完还带着泪痕的小恩智，心里也动了恻隐之心。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店长，看他能不能亲自过来一趟？” “那就麻烦你了。”林祥说道。 转而拿起柜台上的紫菜饭卷塞给李杰，而他挑挑拣拣，最后只选了一盒杯面。 不是他想吃这个，关键是这里就只有这个…… “行了，你不饿恩智也饿了，先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恩智早餐和午餐都没吃，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拿着紫菜饭卷就着牛奶大口啃了起来。 里面还有大块的肉，香得她都快要露出笑容了。 “这孩子胆子也真大，就这么跟着我们到处跑。”林祥调侃道。 李杰倒是心疼了，“孤苦伶仃的，不跟着我们又能跟着谁？那个严忠浩？” “话说，”林祥的表情沉了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美珍真的抛弃了恩智的话……” “那我就收养这个孩子，把她带回港岛。”李杰毫不犹豫地答道。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等了一会，林祥唆了一口热汤面，看着李杰给她擦嘴。 他知道李杰之前也有一个孩子，算算年纪，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今年应该就是恩智这么大了。 与其说李杰是在心疼恩智，不如说他是在试图救赎那个还沉浸在过去的自己。 林祥不敢想象，要是金美珍真的出事了，李杰内心的愧疚会加强到什么程度。 也不知道他决定让李杰帮忙这到底是好是坏…… “唉……” 他叹了口气，正想夹起第二口面的时候，李杰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看，路口也是有监控的！” 林祥抬头，顺着他的指示看到了高高挂在一根柱子上，像盒子一个的简陋摄像头。 “这柱子怎么长得跟电线杆似的，怪不得我刚刚都没注意到！” 林祥兴奋地准备把面送进嘴里的时候，李杰突然把他拉走了。 “这时候就别顾着吃了！” 你们的紫菜饭卷撕开包装纸就能啃，可我的杯面刚刚才泡好的！ “喂，我还没吃两口呢！”林祥手里还拿着筷子，那面却哗的一下子掉了回去。 李杰充耳不闻，一手拉着林祥，一手拉着恩智，径直往一个地方冲，好像早就想去那里了一样。 “港岛警方一向喜欢在路口安装监控摄像头，我本来以为只有港岛会这么做，没想到这里的警察也是如此！” 路口交通状况复杂，出意外的情况很多，所以，在优先级上，路口一般都是最早安装监控摄像头的。 只是之前他们在韩国游玩的时候都没怎么见过，刚刚找了一下也没看到，还以为这边还没安装。 毕竟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有实力安装那么多摄像头的，尤其是在当下这个年代。 “那回警局啊？”林祥问道。 “不用，我早就发现这里就有一所警署！” 第201章 柳暗花明 进了警署一问，林祥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未来中国的监控摄像头都是由当地统一管理的，即便是去交警大队或者派出所，他们也只是有权限调取监控录像而已。 但现在的网络根本没有这么发达。 所以那一片区的监控，都是由这片区的派出所直接管理的。 这时候林祥的钞能力就派上用场了。 一沓美元摆出来，派出所所长连问都不问，直接把他们送到了一台电脑前。 “为了方便查看，监控录像都是按日期来划分的，昨晚有超过十二点吗？”所长手抓着鼠标，亲切地询问道。 和中国不同，在韩国，派出所所长级别其实很小。 严格来说就是一个小小的警卫级，甚至比不上普通警署的一名小队长、小组长。 放在警察厅和地方警察厅里，他就是最普通，主要干活的警员！ 事多职位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金主，那他当然是能捞就捞，服务要多周到就有多周到。 当然，除了出手大方以外，他也是见林祥他们行事打扮都很正派，不像是偷鸡摸狗的人，才会这么干脆。 找人嘛，最好各个都自己找，省得最后麻烦他们了！ 林祥回想了一下，里面封得严严实实，不看表的话根本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 “超过了，大概是在夜里一点多到三点的时候。” “好的。”所长划动鼠标，把今天的监控调了出来。 这年代的电脑没那么方便，等了一会，一段黑乎乎的视频就调取了出来。 “这要怎么看？” 林祥瞪大眼睛，人都快贴到电脑屏幕上了，也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在上面晃动。 别说是人样了，说这是鬼都行！ “不要着急。”所长邪魅一笑，把时间拉到一点钟。 噔！ 街边的灯一闪，监控里终于有了蒙蒙亮的画面。 “路灯刚好坏了，我们还没来得及修，就只能蹭一下隔壁一点钟准时亮起的便利店灯了。” 林祥也懒得理会了，接过鼠标，直接调到八倍速。 监控摄像头很差，噪点很多。 但幸好是在深夜没什么人，一有什么车和人经过都能发觉。 最重要的是，监控并不是只对准了路口，而是左右两个，分别把街道两边的行人道罩了进来。 林祥只需要看从小巷子里出来的一边就行了。 当然，还要得益于他强大的身体素质。 肌肉活性增强以后，他的视力，尤其是动态视力也跟着增强了不少。 在八倍速的播放速度下，配合极快的反应，每一辆经过的车灯亮起，和每一个走过的行人都能被他察觉，毫秒间按下暂停键辨认。 一旁的所长都看傻眼了。 这摄像头烂成这鬼样，大白天的都不一定能看清楚人脸。 以往他们调监控的时候都得整所人一起上，一点一点仔细核对着查看。 看完之后眼睛更是得歇好几天！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把监控调出来给林祥看。 “这家伙……是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是在唬我吧？”他看向李杰，震惊地问道。 李杰听不懂，恩智却忍不住抬起小脑袋。 “叔叔是很厉害的人，他一定能帮恩智找到妈妈的。” “找人呐……” 所长嘴角下撇，有些不屑。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失踪案一向是所里最难侦查的案件，十个里有七八个找不到都是正常的。 “不是我说风凉话……” 哒！ 一声轻响，林祥这次按下暂停键后就不动了，凝视着监控上的人影。 “阿杰，你来看看这是不是美珍。” 李杰立马扒开所长胖乎乎的身体，趴在了电脑前。 “连衣裙，长发，她还在擦着身上的酒水，十有八九就是她了！”他兴奋地握紧拳头。 但林祥却注意到美珍背后似乎躲着什么。 他倍速调回来，按下播放键。 画面里，金美珍一边拧着身上的酒液，一边有些踉跄地走在街道上。 而林祥注意到的影子，却始终是一道影子杵着，好像一直就在那。 很快，金美珍就出了监控的范围，没有任何异样。 哒。 这次反倒是李杰按下了暂停。 “美珍不是住在这里的吧，没有车，她晚上要怎么回去呢？” 江南区是富人区，怎么想也知道金美珍都住不起这里的房子。 但问题是，她往后走，又能走去哪里呢？ “再往下还有没有别的监控能拍到这条路？”林祥看向所长问道。 “咳。”所长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以为林祥是韩国人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意识到他们来自国外，那这就成家丑了。 “实不相瞒，我们在清潭洞的路上只安装了几个监控摄像头，再往下，就出了清潭洞，那里不仅不属于我们管理，还都是荒凉的工地……” 韩国在发展，汉城现在也处于大创大建的重要时期。 基本上，每隔几条路就能看到一片正在开发的大工地。 像清潭洞这种已经开发过了的，周边自然就是下一个目标。 只是，工地可是罪案的高发地…… 看着所长欲言又止的样子，林祥咬着下嘴唇，视线飘忽回了电脑屏幕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道影子似乎拉长了些。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按下了播放键。 哒。 视频进度条在缓缓流动，画面安静得仿佛能让林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影子突然动了动！ 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林祥立马坐直身体。 紧接着，影子越拉越长，直到一个人的脑袋伸进了画面。 下一秒，这个将全身过得严严实实的人彻底暴露在了监控里。 “这大夏天的，即使是在夜晚，也不至于穿这么多吧？”所长嘟囔道。 金美珍一个被淋了酒的女人都没什么感觉，这人却穿着一身厚衣服，这古怪得要是被警察看到都会盘问两句。 但同样的，这个人的身影很快也消失在了监控画面中，他们的怀疑依然只是怀疑。 希望再次落空，甚至往着越来越坏的方向落去，李杰的脾气就是再好，这时候心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烦躁。 林祥站起来安慰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我们往下面找找，也许会有新的线索。” 这话他自己说着都没什么底气，但这时候，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李杰绷着脸点点头，牵起恩智的小手就往外走。 “等等！” 所长突然大喊，手指着屏幕， “你们快看屏幕上的这辆车！” 林祥打量了一下，那是一辆很普通的车子往反方向驶过。 “有什么问题吗？” “绝对有问题，因为这辆车是我……一个朋友的，她昨天晚上是绝对不可能开车出去的！” 第202章 见到鬼了 似乎怕嘴上说得他们不信，所长直接带着林祥他们往外走。 “不用看车标我都知道这是辆大宇的轿车，车牌号汉城2-9527，因为这就是我……送给那个朋友的！” 林祥还没反应给李杰，小恩智就一下子惊讶地张大嘴巴。 “这是什么朋友，竟然好到能送车？” 韩国造车实力还不错，产量足，即便是在九十年代的现在，也能见到各式各样的汽车在街上跑。 但一辆车再便宜也是车，尤其是在贫富分化极其严重的韩国。 像所长这样不高不低的警察能买得起不意外，但要当礼物随便送给别人，那这个人就非同一般了…… 看着所长瞬间涨红的脸，林祥笑着对恩智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追问下去了。 所长也疑惑着那辆车怎么就被别人开走了，一路不说话，闷着头往前小跑。 恩智跑得气喘吁吁，还是李杰把她抱起来才跟了上来。 好在他们的目的地也不远，所长带着他们走进商业街背后的住宅区里，来到一栋小别墅前。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带他们进屋，而是快步来到了别墅旁边的巷子里。 一看，空荡荡的。 所长立马拍了一下大腿。 “你看，车子果然是被别人开走了！” “为什么不能是车子的主人昨晚开走的呢？”林祥问道。 “因为车子的主人还在睡觉呢。” 所长含糊地解释了一句，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昨晚车子被开走时，车主人一直在睡觉的。 反正林祥也不多问，看着他用钥匙开了门，一同走进屋子里。 “你们在这等等。” 所长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把他们拦在了卧室门口，一个人进了屋。 留下林祥和李杰面面相觑。 “即使车子真的是被偷走的，那和美珍失踪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偷车贼顺便偷了个人，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林祥反过来问道。 一般来说，大部分罪犯的胆子其实并不大，犯案时会因为担忧而反复思考犯罪计划，并严格执行。 小偷一般都只会是小偷，而不是抢劫犯，就是这个道理。 犯罪计划的任何变化都可能害他们锒铛入狱，所以他们讨厌变化。 但同样的。 如果这名罪犯穷凶极恶，犯罪链条上的所有行动都是在为最大的目标服务。 那他就极有可能不在意，这一路上会犯下什么样的罪行…… 林祥上过警校，李杰接受过犯罪心理学的课程，立马意识到了这个可能。 “偷车贼不会在偷车的时候突然改行，但绑匪在绑架人质的时候绝对不介意顺便偷一辆车！”李杰快速地答道，他的心也跟着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这时，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打闹，以及女人的娇喝声。 过了一会，所长才急忙忙地走了出来。 “确认了，车子绝对不是她开走的，车钥匙都还在这里！” 他送的车被偷走了！ 还是昨晚他在这里的时候动手的！ 卧室里的是他追求多年的女神，对方家境富裕，一开始根本没在意过他这个小警察。 他好不容易投其所好，攒钱买了一辆车送给她，才终于打上了本垒。 结果定情信物都被偷走了！ 所长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这该死的偷车贼，要是被我找到他，一定要剥了他的皮！” 在回派出所的路上，所长一路骂骂咧咧的，林祥和李杰两人却是一脸的担忧。 “会是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干的吗？”李杰猜测道。 “不是也得是。”林祥皱眉说道。 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跟踪并试图绑架一个走在夜里的女人，得手后偷车逃离犯罪现场。 这是目前最符合逻辑的猜测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目标多了一个选择——找到那辆车。 但问题是，有了车，绑匪未必还会留在汉城…… “如果是绑架的话，那绑匪为什么不打电话勒索钱财……” 李杰话刚出口，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不是绑架，那还能是什么？ 林祥的心沉到谷底，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小心情顿时消散。 “再看吧，这所长说不定能借助警方的力量，把车子的位置找出来。” 他们刚回到派出所，反而先见到了便利店的那个女店员在和一个大叔说着什么。 女店员看到他们出现，连忙拉着大叔走了过来。 所长率先熟络地和那位大叔打了个招呼，“老裴啊，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我听说你们在找一个女人，连觉都不睡就赶紧过来了！”裴大叔爽朗地笑道。 “女人？”所长一愣，转而惊喜地看着他。 “你知道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我怎么可能知道。”裴大叔嫌弃地摇了摇手。 “就是昨晚遇到了一件怪事，刚刚听说有人失踪，我才想起来的。” “怪事？” “对啊，昨晚我守夜班，大概差不多两点的时候，很困，困到直打哈欠。”裴大叔回忆了一下。 “就在我眼皮都抬不起来的时候，便利店门口突然走过来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我一开始没在意，等她走过了才想起来，前面那段路是个荒地，有一些乞丐住在哪，她一个女人过去很危险。” “我就慌里慌张地跑出去想提醒她，结果，那个女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突然惊恐地喊了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吓得我腿都软了，那时候又走出来一个男人，我壮着胆子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他竟然说没有！” “更可怕的是，我神魂未定地走回便利店门口时，刚回头，结果看到那个男人也消失了！” “就消失在你那个姘头的屋子前！” 这事回忆起来，裴大叔都还有些后怕。 早就听说了深夜容易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他本来是不信的，才在这边开了一家当下还很新颖的24小时便利店。 结果还真让他给撞上了！ “夜里还是太可怕了……”他浑身打了个冷颤，随手一指指着那个女店员，“以后你上夜班！” 女店员：“啊？！” 但林祥他们却一下子把事情串了起来。 “那个男人把美珍绑架后，把她塞进车子里，随后开车走了。” “因为认识车主人，迷糊间，店长才会以为他们是突然消失的。” 林祥对着所长解释，裴大叔却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 “对呀，那辆车是你的姘头的，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出去偷吃了！” 所长气得踹了他一脚，“姘你个大头鬼，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我们昨晚待在一起呢！” 裴大叔没好气地指着他说道：“那不就是有人在你这个派出所所长的眼皮底下，绑架了个人，还把车子给偷走？！” “……” 第203章 确定位置 被这么当面嘲讽，所长气呼呼地跑回自己的办公室请求支援去了。 现在算是有了人证，金美珍被绑架的事实得到确认后，他就可以直接申请警察厅的刑事警察协助。 准确来说，是由他们正式接管这起绑架案。 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裴大叔的心倒是安定了下来。 “原来我没有遇到鬼，只是绑架呀。” 他拍了拍胸口，立马挨了恩智气鼓鼓的一脚，只是她这力道就没法和所长的比了。 “大叔，那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林祥问道。 “我的记忆力还没这么差呢！” 裴大叔嘴上是这么强调的，但手却摸着下巴回忆了起来。 他要是真记得这么清楚，就不会在瞌睡的时候连那人跟着金美珍走过都不记得了。 “那人样貌挺温和的，但是表情有点呆，双眼有点往外凸，看上去很像是刚死了没多久的尸体……所以我才会以为那是个鬼！不是因为我怕了！” 林祥自动忽略了最后一部分，“谢谢你了，刚值完夜班又要求你来一趟。” “没事。”裴大叔摆了摆手。 “那女孩多漂亮啊，被这混蛋抓走也不知道有多惨……” 目送着两人离开，林祥紧绷的内心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放松。 现在知道车牌，知道车子的型号，在警方的搜查下，找到美珍的机会明明已经远远多于中午一头雾水的时候了。 但问题是……时间。 林祥看着窗外。 夏天天黑得晚，太阳光现在已经没有刚刚这么明亮，染上了一层金黄。 距离金美珍被绑架已经超过十四个小时了。 不，绑匪绑架是为了钱，不要钱的，那叫杀人犯。 而落入一个杀人犯手里十四个小时…… 林祥屏住呼吸，尽力让自己不去继续想象下去。 叮铃铃…… 这时候还有谁会打电话过来？ 林祥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 “啊西吧终于找到你了林先生……” 仅仅是听到林祥的声音，严忠浩就一口气噼里啪啦地开口诉说。 “你那个同伴也太厉害了，我就想要个电话号码，结果比划了半天他都不懂我的意思，我就想拿他的手机，结果差点被他打死……” 林祥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这个可能…… “先别在意这点细节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找到了！” 严忠浩兴奋地喊道，声音大得林祥都震了一震，却舍不得移开，生怕漏了什么细节。 “找到了？！” “找到那个把我那些妞拐走的家伙了！” “……？”林祥的心刚提起来就落了下去。 “就是这个？” “对啊。”严忠浩在电话那头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其他地方有没有女孩失踪吗？正好，我们在巷子找了一会，没找到线索，我就偷了个懒，打电话问了一下。” “结果还真的让我给问了出来！” “崔老大那边几个专门做上门生意的女孩，也不见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我随后又仔细问了一下，突然发现，叫走那几个女孩的电话正好和我这边对上了！” “一个电话，叫走了我们五六个女孩！” “最关键的是，这些女孩最后报过来的地址，都在同一个地方！” 严忠浩越说越兴奋，最后还兴奋地欢呼了一声。 “我现在就过去把这臭小子逮住，看他怎么死！竟然敢把我的妞拐走！” “那你过来这边派出所接我们。” “诶，你们也要去吗？” “对。” 挂断后，林祥默默地放下电话，心里还有些犹豫。 “怎么了吗？”李杰立马问道。 林祥便把严忠浩的发现复述了一遍，也让李杰理解了他的担忧。 “你觉得这是同一个人做的？” “我不确定。”林祥轻轻摇了摇头。 “但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先去把那人逮了，不是同一个人也算是排除一个疑点。” 林祥还有一句话没说。 直到刚刚严忠浩的话说完，他才终于明白了自己心里隐隐浮现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这是电影《追击者》里的剧情！ 但同样的，这也是现实生活会发生的真实事件！ 不同的是，除了美珍同样被绑架的结果，事件的起因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是因为自己的出现？ 还是因为剧情提前十年出现，为了顺应社会科技环境而有所变化？ 又或者，是因为这是未来现实中会发生的真实案件？ 直到严忠浩开着车过来，林祥都没能从这个问题思考出什么答案。 更头疼的是，前世他看的只是这部电影的解说版，并不了解完整剧情。 后座里，林祥不自觉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 唯一能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按照电影剧情的发展，美珍目前应该还算安全。 “叔叔，你的脑袋疼吗？”恩智细声细气地问道。 孟波占了副驾驶，林祥就和李杰坐到了后座，把恩智护在中间。 “没有，但你的妈妈应该就快找到了。” “真的吗？！” 恩智刚露出笑脸，就被严忠浩泼了一盆冷水。 “不是我乌鸦嘴，那人还挺谨慎的，每次用的都是不同的地址，那一片这么大，我们很难一下子把他找出来。” “那更简单。” 林祥从口袋里掏出前几天买的汉城地图，一伸，直接在后座里摊开来。 “那地方在哪？” “呃，麻浦区望远洞，那地方很大的……” 林祥往左上角挪去，找到望远洞后，把其他地方折叠起来。 “那混蛋之前暴露过的地址呢？” “有好几个地方，崔老大那边给的地址在后面……” 严忠浩在车里翻了一下，掏出一张之前记录下地址的纸，还没伸出来，就被林祥抢去。 他望了一眼后视镜，看着林祥拿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 “这怎么确定位置啊？” “人最后都是要带上门的，只要把这些位置点出来，然后把点一连，那这家伙就有九成的可能住在这个圈里面！” 林祥手稳稳地一点点连下去，很快，望远洞里的一个住宅区就被圈在了里面。 他把地图拍到严忠浩右侧，“直接去这里！” 看着明显缩小了一大半的圈子，严忠浩顿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他这个前刑警都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 不过他听话，立刻一脚油门下去，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直到一抹黄昏的金黄染遍了整片天空，严忠浩才把车停了下来。 “到了。” 下了车，看着明明没来过却有些熟悉的街景，林祥勾起嘴角，微微眯起了双眼。 “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们要怎么找？”严忠浩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 “找一辆大宇的车，车牌号是汉城2-9527！” 第204章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有了目标。 李杰继续带着小恩智，严忠浩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和孟波一起，于是四人就直接分散开来。 反正这时候已经不需要沟通什么了。 林祥独自踏上了一条通往山坡上的窄路。 这住宅区还挺大，一栋栋都是独立的大别墅，还带着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僻静幽深，人往这里面一藏，要是住宅主人没有发现异样的话，他们还真不好找。 往里走了一会，林祥站在路口，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不行，干找完全就是在碰运气。 虽然韩国警察这时候确实腐败成风，但对方之前犯案这么多起，警方甚至都没察觉到一丝异样。 显然，这人绝不会是什么鲁莽之徒。 要是他特意伪装，说不定两人面对面了，林祥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看着天色渐晚，再拖下去到天黑就更棘手了，林祥心思突然一动。 “抽奖！” 除了在崔永安身上薅了几千点，这段时间他其实没什么气运点进账。 现在纯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看着弹出来的几个宝箱，林祥一下子全都打开。 【韩语技能书（初级）】、【储物空间（小）】、【治疗针】、【初级侦察（可升级）】…… 【初级侦察：初步掌握审问技巧，对不法分子具备一定的识别和侦察能力。】 在韩国给了一本韩语技能书倒是合理，但问题是，除去之前就有的治疗针这些，林祥现在是要找人。 你给个侦查技能是什么意思？ 而且看这描述，完全就是给警察准备的技能。 难道让自己回警队，玩一出百亿富豪为市民服务？ 几千气运点就得了个这么的玩意，林祥撇了撇嘴。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自己现在确实需要一点侦察能力。 林祥重拾心情，准备往上走。 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向下走来。 林祥顿时一惊。 虽然有他疏忽了的原因，但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自己五步左右的距离，已经足够让他警惕了。 更奇怪的是，这人从他的身边经过的时候，似乎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林祥摸了摸鼻子，他倒是没想到这技能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回头一看，那个男人已经钻进了小巷子里。 随手打开小地图，一个微微红润的小点就在那个方向闪动着。 只是互相照面了一下就对自己起了杀意，林祥也不知道该气愤还是庆幸。 不过，对方要是知道因此暴露了自己，估计是笑不起来了。 林祥立马跟了上去。 他也不贴近，就靠着小地图在后面跟着。 这人什么时候处理都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美珍，确认她的安全。 要是能顺着找到美珍，那就皆大欢喜，可要是这人想跑，那到时候就要吃点苦头了！ 心里刚这么想，就远远地看着他走到巷子里的一辆车前，车牌号还正是他们要找的9527…… 打脸来得太快，林祥哪还能让他就这么跑了，立马轻步上前，一把按住了车门。 “你好呀，这位先生。” 也正是这个时候，林祥才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样貌确实有些温和，甚至还有点老实人的感觉，但双眼凸起，表情呆滞…… 林祥一一打量着。 之前还觉得裴大叔的描述挺抽象的，现在才突然发觉，还真有这么个人。 尤其是自己打完招呼后，这人呆滞的表情里夹杂着惊讶，显得更有种死人复活后的僵硬感。 本来林祥还不敢确定的，现在一看，谁遇到了这人都会觉得有问题！ “你……你是？”池映民满脸困惑地问道。 要不是现在在街道上，光是突然向自己打招呼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他动杀心了！ 林祥热情地拉过他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我是……来自……中国的游客……结果不小心迷路了……对，迷路！在外面走了很久很久，所以我想问问你，这里是……万元洞吗？” 这段话林祥是用普通话说出来的。 他还故意放慢语速，加重语气，甚至连手都在比划，完美扮演着一个不是很懂韩语的游客。 至少对于第一次接触到外国人的池映民来说，没有察觉到一丝值得怀疑的地方。 甚至还有几分新奇。 “万元？望远洞？这里确实是望远洞！” 好像怕林祥不清楚似的，他两只手比了两个大拇指，笑容有些僵硬地不断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林祥心满意足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你了，这时候都不忘手抓着车门，你就这么想走。” “啊？你在说什么？” 池映民倒是隐约听懂了几个单词，但组合起来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没事，你听不懂是正常的，我只是在利用登门槛效应减轻你的戒备心理而已。” 登门槛效应，也被称为得寸进尺效应。 一般来说，只要对方接受了第一个小小的请求，只要不突破心理底线，接下来要求更高的第二个请求往往也会接受。 像警察从简单的问题开始审问的方式，其实就是在利用这种心理。 林祥也只是现学现用而已。 趁池映民有些懵圈时，林祥笑眯了的眼却在他身后探寻而去。 从出现的方向来看，他藏身的地方应该还要继续往上。 就是不知道这人有多谨慎，离这有多远…… 要不是知道这人有精神病，林祥早就摊牌，玩屈打成招了。 可惜，这是个疯子。 看到他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耐烦，林祥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对了，你知道要怎么出去这里吗？我迷路了。”他再次认真地询问。 烦人精终于要走了，池映民当即振作起来，拉着他往外走了两步，指着坡下的尽头。 “你……直接，直接往下走，然后左转，记住，是左，然后继续往下，看到外面街道就能出去了！” “哦，原来如此。” 林祥恍然大悟，但手却突然掏出了鼓鼓囊囊的钱包。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为了表达我的谢意……” 钱包一打开，池映民立马瞪大双眼，仿佛看到了一道璀璨的金光从里面冒出来。 全是绿油油的百元美钞！ 就这么一叠，比他之前杀了十几个人搜刮来的现金都要贵重了！ 中国人……已经这么有钱了？ 他呆呆地舔了舔嘴唇，难得有些期待地看着林祥。 “呐。”林祥在里面挑了一阵，掏出一张面额一千韩元的钞票，慷慨地递给了他。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第205章 谢谢啊 按现在的汇率来算，一千韩元相当于人民币七块钱，美元的话就是一块多。 在内地，这够一家人好好吃一顿了！ 林祥理所当然地看着池映民，两根手指夹着钞票在空中摇了摇。 钞票顿时飘荡了起来，就像是某种旗帜，呼唤起他内心的某种欲望。 “你果然是个败类……”池映民嘟囔道，凸起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祥。 “什么？” 林祥这次是真的没听清楚，毕竟韩语是表音文字，只听到几个音节是没办法理解整句话的意思的。 “没什么。” 天色渐黑，池映民的脸埋在黄昏的阳光中，神情莫测。 他往后看了看，即使这里再幽静，也是住宅区的街道，随时都可能会有人出现。 念及此，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冲动压抑了下来。 “那是钱太多，你不好意思拿吗？”林祥笑得更开心了，手里的钞票都快戳到了他的脸上。 “没关系的，这点钱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就放心拿着吧！” 林祥还怕对方不好意思，直接抓起池映民的手，把钞票塞了进去。 只是收手的时候，池映民突然一抓，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林祥抽了抽，一下子竟然抽不回来。 以往只有他擒住别人不让动的时候，没想到今天居然轮到他被人钳住。 不过林祥也只是抽了两下就不动了。 “你……你在干什么？”他有些惊慌地问道。 “没什么，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池映民那笑容看着就带着几分血腥味。 “我们难得有缘在这里碰面，不如去我家里坐坐，我看你嘴唇都干了，应该一天没喝水了吧？”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还比划了个喝水的动作，林祥立马恍然大悟，笑容灿烂地拍了拍他钳住自己的手。 “原来是喝水，那真是太好了，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蠢货！ 待会你就不用吃东西了！ 要不是现在是在外面，手里又没有工具，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池映民眼含得意，手也没松开，就这么拉着林祥往上走。 不过担心林祥起疑，他还不得不搜肠刮肚，用尽毕生所学开始尬聊了起来。 “客人……” “别叫我客人了，我叫林祥，你呢？” “哦，我叫……池映民。” 池映民想着，反正对方是逃不了了，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给一个死人也无妨。 “林先生，你不是来旅游的吗，怎么跑进这里，还迷路了？” “唉。”林祥真情实感地长叹了一口气。 “前一段时间确实是好好地在旅游，结果今天就被朋友拉着，说有个一见钟情的女人可能在这边，不得已，我就陪他来找人了。” “找人？” 池映民心中一阵古怪，但看林祥富家公子哥的做派，这个朋友想必也不会是普通人。 以金美珍昨晚狼狈的样子来看，他实在是没法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对啊，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幸好，现在没事了。” “啊？”池映民有些疑惑。 “你不是迷路了吗，难道……找到了？” “还没有，但这不是有你在嘛！” 林祥轻笑着揽过他的肩膀，有节奏地拍了拍。 两人肩并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亲近。 池映民就没这么自在，之前和他贴得这么近的，就只有杀人和搬尸体的时候。 不过在往上走的时候，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辆警车。 池映民下意识地撇开脑袋，正好和林祥往那边看去的眼睛对上。 “早知道这里有警车，我就往上跑了。” “之前还没有，应该是刚刚才过来的。”池映民解释了一句，心里倒是沉了沉。 尤其是警车门拉下，那名靠着车窗的警察一直注视着他们。 他往前望了一眼，见那扇熟悉的大门出现，立马兴奋地一指。 “到了！” “哦，这房子很不错啊，池先生，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林祥若有所指地说道。 “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干点活而已，不值一提。” 池映民掏出钥匙开门，背对着林祥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我的工作早就被你们这些有钱人剥夺了。 该死的，这人说的话怎么老是戳中自己的痛点！ 进了屋，为了避免林祥乱跑，池映民只打开了客厅的灯，就想往厕所跑。 “池先生，一杯水就行了，不用太麻烦。” 池映民的脚步一顿，顺势转了一下，转向了厨房的方向。 “好的。” 只是他刚走两步，拿出橱柜里的杯子后，林祥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哇哦，你这里还有拉菲的红酒，我能尝一尝吗？” 池映民强忍着怒火回头，就看见林祥捧起客厅架子上的一瓶红酒，眉开眼笑。 拉菲每年十几二十万瓶红酒的产量，除了最经典的82年，一般有钱人想买还是容易买到的。 池映民捏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林先生，我这里没有酒杯。” “没关系，用那个水杯就行了，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啊！ 池映民咬紧牙关，瞥了一眼厕所的方向。 之前搬尸体的时候，他就顺手把工具都收进了那里。 面对人高马大的林祥，他不敢轻举妄动。 心中快速地考虑了一遍，还没想出个结果，人就不自觉地往林祥走去。 “开瓶器。” 林祥贴心地把酒瓶连开瓶器送了过来，免得他没找到而尴尬。 “谢谢啊。” 池映民糊里糊涂地接了过来，等一手抓着酒瓶，一手拿着开瓶器后，才恍然地回过神来。 我道什么谢啊…… 他念叨了一句，“对了，你要醒……” 池映民正回头，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对着他的面门袭来。 “就你特么害我在外面跑了一整天是吧？！” 嘭！ 林祥饱含怒火的一拳立马把他锤得头昏眼花，意识模糊。 池映民整个人还保持着回头的姿势，脖子已经扭了半圈，脑袋却被打得往前一倒，重重磕在了木架子上。 手一松，酒瓶顿时掉在地面，炸出一大团鲜红的酒液。 “你……”他晕乎乎地举起一根手指，“你会说韩语？” “……” 林祥的第二拳突然有些挥不下去，只好改拳为掌，照他脸上扇了过去。 池映民归根到底也就是强壮一点的神经病，接连挨了这两下，再也挺不住了，嘎的晕了过去。 把他撇在地上，林祥连捆起来的时间都不再耽误，立马往厕所的方向冲过去。 果然，刚进去就看见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以及一动不动的金美珍。 林祥连忙上前查看，幸好，还有呼吸。 不过看着金美珍脑袋上血痕密布的伤口，他又赶紧扎了一针下去。 做完这一切，林祥才抱起金美珍，走了出去。 “别动！” 刚出门口，一个黑乎乎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脑门。 第206章 真死了 那辆警车上的几个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占据了整个客厅。 有一个警察蹲在池映民身前，用手背在他的脖子上按压了几下，脸色越发凝重。 而另外几个，一见到林祥出现，立马拔枪对准了他。 “放下你怀里的人质，快点！”一个女刑警神情紧张地握着枪，不断用枪口示意。 这场面和自己预想中的区别太大，林祥皱眉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是来救人的……” “闭嘴！” 旁边一个男警察怒骂了一声，脚下往前冲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我们能误会什么，你杀了人还敢说是来救人！” “杀人？”林祥嗤笑了一下。 “我在这里安分守己，我能杀谁……” 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他的目光缓缓地转到了地上的池映民，以及那名蹲在地上看他的中年刑警身上。 “不会吧，真死了？” 那名男刑警扭过头，表情严肃地站了起来，“应该是寰枢椎脱位造成的高位颈髓损伤，确实死了。” 寰枢椎脱位其实就是颈椎骨骨折或错位，一般来说，这种伤可大可小。 如果只是简单骨折，也许会压迫到神经，造成肢体的不协调。 严重一点的，也只是高位截瘫而已。 这种手段，用在池映民这种连环杀人狂身上，林祥觉得自己已经很收敛了。 但他确实没想到一拳一巴掌就能把人给打死的。 这人脆弱成这样，怎么当的杀人狂啊？！ “那一定是他的颈椎有问题！”林祥理直气壮地说道。 当然，主要是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忧的。 一个杀人狂，死就死了呗。 “别开玩笑了，混蛋！”中年男刑警大声呵斥。 “我是汉城特别行动队的刑警李吉宇，现在以绑架、故意杀人的罪名逮捕你！” “头儿！”一个警察趴在厕所的门口，惊慌地喊道。 “这里面还有两具……尸体！” 死了三个人，还有一个生死未卜！ 在场的警察们当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把人质放下，不然我们有权开枪击毙你！”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这里有四个人，你绝对是跑不掉的！” “有事情可以回警局慢慢解释，要是发生什么误会，那就不好解释了。” 看着他们紧张兮兮的这阵仗，搞得林祥都开始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杀人狂魔了。 不过他现在抱着金美珍，而且自己在异国他乡，这些人还是韩国警察，确实不好动手。 也容易耽误金美珍接受治疗。 “行。”林祥憋着一肚子气点了点头。 “这就是一场误会，死的那个才是杀人狂，我是来救我的朋友的。” 他一边解释，一边轻轻地把金美珍放到地板上。 “我朋友受了很严重的伤，她现在急需治疗，我可以配合，但麻烦你们先把她送去医院，这样可以吧？” 李吉宇看了一眼，“吴刑警会负责把她送去医院，不会耽误的。” 说完，他立马上前，用手铐把林祥的手从背后铐了起来。 防备中的威胁解除，警察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名女警察应该就是李吉宇说的吴刑警，一边查看金美珍的身体状况，一边拨打急救电话。 看起来还是很专业的，林祥也就不在意自己被铐起来，还被押着走出去的事情了。 只是在门口，看见混在人群中一脸吃瓜看戏的孟波几人，林祥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你们逞英雄执意要帮忙，我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注意到这怨念十足的眼神，孟波三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扒开大妈们，挤到了林祥旁边。 “你怎么被抓了？” “那个杀人狂被我不小心打死在里面了，美珍也在，没死，警察们可能有点误会。”林祥快速解释了一下。 林祥说的是中文，李吉宇只看懂了他和别人交流的场景，当即严厉地扫了一眼。 “你的同伙？” 只是这一扫，却意外地发现了熟人。 “严忠浩，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他来回看了一眼林祥和严忠浩，“还是说，你和杀人犯混到一起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和他不熟！” 严忠浩连忙举手示意，吓得孟波和李杰都傻乎乎地跟着举起了手。 “离这小子远点，听明白了吗？”李吉宇警告地说道。 随即推了林祥一下，还特意陪同地一起坐进了警车后座里。 林祥坐着还挺自在的，望着外面逐渐热闹的夜景，生活的气息也逐渐显露了起来。 忙活一天不要紧，能找到金美珍，确认她的安全，那就说明这一天没白费。 反正他也是来旅游的，今天也确实见到了韩国很真实且独特的一面。 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手铐在后面，坐着的时候要么挺直腰板拧着自己的手臂，要么就只能弯着腰。 林祥窸窸窣窣地在后面拧了一会，才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一旁的李吉宇默默地旁观了他所有的动作，直到他坐好，才莫名地笑了笑。 “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 林祥愣了一下，“这还能有什么严重性？” 李吉宇脸上的笑意渐冷，眼神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可惜了，年纪轻轻，还长得这么帅，等从牢里出来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牢里？”林祥顿时一个挺身，坐直了身体。 “喂，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个死了的池映民才是杀人狂，他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人，我是为了救朋友，才和他起冲突……” “然后把他杀了。”李吉宇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死者什么情况另说，但你，呵，杀人的事实可是证据确凿！” 自己都三番五次地解释了，这人语气还这么冲，林祥的脾气就算是再好，再理智，这时候也不由得起了火气。 “我这是正当防卫。”他严肃地瞪着李吉宇，重声强调。 “啊，正当防卫啊。”李吉宇讥笑道。 “从我当上刑警这么久，就没见过被判决正当防卫的案子，希望你在见到法官的时候也能这么冷静。” 林祥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身处九十年代的韩国。 第207章 冤有头债有主 到了警察局。 由于是杀人嫌疑犯，林祥独享了一间单人羁押室。 过了一会，李吉宇才去而复返，两人隔着铁栅栏面对面。 “姓名。” 林祥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你们没有审问室？还是我都不配审问室待着？” 李吉宇抬起眼眸。 “我看你确实不怎么了解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拉了张椅子过来，坐着翘起了二郎腿。 “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是正当防卫才有恃无恐，我也知道，死者确实很有可能是个杀人犯。” “但问题是，你在动手杀他时，有证据证明他之前有在对你动手吗？” 林祥怒极而笑，“我和一个杀人犯待在一起，难道还得等他把我打死了才能反击？”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明明是你从背后偷袭的他，而他，手里抓着一个开瓶器，似乎是在准备为你倒酒！” 李吉宇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你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个杀人犯，只是贪图他的财物而动手杀人，之后，才在厕所里发现了他是杀人犯这个事实，这种可能你能否决吗？” “厕所里藏着我的朋友，等她醒来，自然就知道我的目标是在搜救她。”林祥快速地答道。 “那就是你气愤于这人绑架了你的朋友，一怒之下把他杀了，我说的对吗？” 林祥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即便他不是专业学法的也知道，正当防卫鼓励的是保护自己，而不是以暴制暴。 别小看这一点小小的区别。 李吉宇的假设完全就是诱导自己，要是他承认了，后续别说是正当防卫，就是防卫过当都判不了！ “这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的事情，我都可以当作是诽谤。”林祥斟酌了一下，沉声说道。 “没有证据的猜测，而不是并非事实的猜测……” 一击不中，李吉宇开始挑起了字眼。 “你倒是谨慎，可惜，就连证据都不会站到你这边的。” 林祥仔细想想，这还真没说错…… 当时池映民就是被自己骗去倒酒，才被他偷袭成功。 哪怕是未来各种手段来还原现场，结果对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利的。 当然，杀杀人犯这种事，到了社会理念发达的未来，已经有一整套很成熟的逻辑去论断罪行了。 但现在才九十年代，很多侦查手段都还不成熟，冤假错案更是层出不穷。 要是脑子一抽搞出什么风波来，即便只是闹一阵，自己也真的是冤死了！ “我要打电话。”林祥突然说道。 他的东西在进来的时候就被收走了，本来还没什么，现在才发现有些疏忽了。 “抱歉，在确认那几名死者的身份之前，你暂时不被允许和任何人联络。” 这本来是用来保护死者家属安全的策略，从李吉宇嘴里说出来却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这里的警察真黑啊！ 林祥双手抱胸，低头沉思了起来。 无论是以前警校学员身份，还是刚刚获得的刑侦技能，他熟悉的都是港岛法律。 韩国是大陆法系的国家，而港岛法律则是继承英国的海洋法系。 现在在对方的地盘上辩驳对方最擅长的东西，显然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要求见律师，在见到律师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哟，你还知道这个。”李吉宇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再次往左右看了看，才神秘兮兮地靠近了些。 “拖延时间是没有意义的，而且越拖下去，证据越明显，到时候，你连自首的权利都没有了。” 原来是想骗自己自首…… 林祥冷眼盯着他，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仿佛在对待一个小丑。 嘭！ 李吉宇突然伸腿一踢铁栅栏，发出噼嘭的炸响。 “你小子别得意，等正式的逮捕令下来，我看你还有没有底气闭嘴！” 李吉宇气冲冲地走出羁押室，看到手下聚成一团窃窃私语的场景后，更是火冒三丈。 “你们在干什么，现在是死了人的大案子，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工作的吗？！” 刑警们顿时作鸟兽散，只留下了刚刚被围在中间的小刑警，迟疑不定地走了过来。 “头儿，那人好像是个外国人。” 他把手里红色的护照递了上来。 “这是什么？”李吉宇质问道。 “护照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护照，我是说这是哪里的护照啊！” “哦哦。”小刑警连忙把自己的手指挪开，把封面上的“hong kong”字样展示出来。 现在还没有回归，港人拿的都是《英国属土公民护照》，到了九七后会自动作废。 当然，为了应对回归，港英政府已经开放了《英国国民 (海外)护照》的申请通道，也就是所谓的bno。 熟知未来什么情况的林祥自然不会废这种事，他来韩国持有的就是旧版护照。 但无论是什么护照，那也是外国人才需要持有的东西。 李吉宇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真是个外国人？” “对，港岛人，前一阵子才过来的。” “不是，他一个外国人，韩语说得这么利索是要干什么啊？！” 李吉宇顿时气得牙痒痒。 这年头外国人愿意学韩语的都是极少数，就算是当翻译的，也没有像林祥这么年轻就能说得这么流利。 所以他根本就没考虑过哪怕一秒，林祥会不会是个外国人。 这可就是涉外了啊！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这是个港岛人。 港岛人的国籍身份认同其实很复杂的。 对于英国来说，港岛是海外殖民地，殖民地的人不属于英国本土居民，也不具有本土居留权。 从港岛人只能拿特殊护照就能看出来了。 对于中国来说，港岛又还没有回归，想管都管不了。 一个懒得管，一个管不了，回归前，港人在国外自然就谈不上什么特权了。 “没事，这是刑事案件，就算是英国人来了也干涉不了我们！”李吉宇深吸了口气。 “更何况，我都没听说过英国人有出席过港人的庭审，就更不可能管我们了。” “不要着急，证据确凿的事情，办好了，什么问题都没有……” “我没有着急，”小刑警瞥了一眼李吉宇，“不要着急的应该是你吧？” “闭嘴！” 李吉宇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迈开腿，小跑着往警局楼上跑。 冤有头债有主，真有麻烦也不能让他来抗啊！ 第208章 简单和复杂 李吉宇悄悄地走到一间办公室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沉稳的声音响起。 他抽了抽鼻子，见周围没人后，敏捷地拧开把手，一个闪身溜了进来。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是在办着大事，又不是在做贼，你这样鬼鬼祟祟的，就算是没问题，也要被人看出来问题了！” 李吉宇刚刚还在林祥面前耀武扬威，现在被人训得跟狗似的，却只是缩着脖子。 “非常抱歉，吕警务官。”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在崔永安面前毕恭毕敬的吕警务官。 李吉宇办的事，其实就是他的授意。 当然，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然也就包括替他鞍前马后的李吉宇。 吕警务官想着，手里的笔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案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提到案子，李吉宇赶紧打起精神，小步走了过来。 “我们顺着那伙人，真的找到了那个杀人犯，在现场，还发现了两具尸体，以及一个生死未卜的女人，就是那个失踪的女人！” “现场还有很多犯案工具，那个杀人犯杀人的事情证据确凿。” “但他死了，对吧？”吕警务官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正好掩盖了他古怪的表情。 李吉宇还沉浸在案子上，“没错，彻底死了，按照你的指示，这个男人……” 他掀开林祥的护照本。 “林祥，将会以谋杀罪被逮捕。” 韩语是表音文字，如果用来当名字，一些同音字很容易产生混乱，甚至可能全国几万人都用着同一个名字。 所以，他们在取名的时候，都会先取一个谚文名字，也就是韩语名字。 然后按照发音，再在字库里取一个同音汉字名，放在后缀作为识别。 因此，阅读林祥的名字，对于李吉宇来说还是可以的。 他顺便好奇地翻了翻，上面一干二净，就只有去往韩国这一个签证。 “还是个旅游签证，这人估计就是想来玩一玩的……” “不对。”吕警务官心生疑惑，直接把护照抢了过来。 但他怎么看，这单薄的一页内容上确实只有旅游签的标注。 旅游签能在韩国待的时间短，而且不能从事商务活动，不然是会被遣返的。 最关键的是，他打听到的消息里，林祥是来和崔永安谈生意的啊！ 这年轻人难道就不怕生意谈着谈着，他们警察上门把他遣返了？ 吕警务官皱眉苦思，猛然发觉，如果在林祥和崔永安谈生意的时候，他们确实不敢上门抓人…… “原来是借着崔会长的威名，怪不得有恃无恐！”他轻蔑地撇了撇嘴，把护照丢了回去。 “不过不要紧，只要能确认他杀了人就行。” “可是，如果打扰了他和崔会长的生意，会不会……” “怎么，为了一点生意，你就可以对一个杀了人的罪犯视而不见？！” 吕警务官突然震声骂道，震得李吉宇腾地站了起来，挺直腰板。 “李吉宇，你当上警察那天对着国徽宣誓的内容都忘了吗？忘了我们是怎么承诺要保护市民，惩戒罪犯的吗？” “我没有忘记，警务官！”李吉宇大声答道。 但吕警务官说话的音量陡然滑落，甚至有些诱惑地问：“最重要的是，难道你不想升职了吗？” “当然想。” 李吉宇立马乐得找不着北，身板也一下子软了下来。 却没想到，吕警务官再次翻脸。 “那你还不赶紧把事情办好！” “是，长官！” 李吉宇再次挺直腰板，只是没一会，他又垮起个脸。 “长官，这个林祥是个外国人，如果大使馆出面，我们不好处理的。” “英国人又不是美国人，更何况，港岛人连英国人都算不上，大使馆要是这都要出面，那他们不得忙死？” 吕警务官当然知道涉外案件不好处理，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来处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吉宇。 “吉宇啊，这事只要办好了，什么好处都有的，明白了吗？” “我明白的……”李吉宇下意识地答道，但话刚说完，他就愣在了原地。 这还能有什么好处？ 他也是个几十年的老刑警了，又不是那些愣头青。 吕警务官这么一诱惑，反而让他有些狂热的大脑冷静了些。 杀人案而已，他之前又不是没办过。 现在林祥杀的是个杀人犯，虽有过错，难以判定为正当防卫，但要定很严重的罪更难。 再扯上外国人的身份。 这种案子办好了是本分，办不好，那可就是丢乌纱帽的大祸！ 这种事情，吕警务官应该比自己更清楚才对。 那还能有什么好处？ 李吉宇眼底带着深深的疑惑，看着吕警务官重新拿起了笔。 “那警务官，我们正式以杀人罪拘捕林祥？” “杀人，或者防卫过当都行，你是老刑警了，该怎么入罪方便就怎么来。”吕警务官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态度变化顿时让李吉宇的疑惑更深了一层。 “那行，按照流程，大概过两天就能拘捕——” 他正说着，突然感觉一股凝重的视线转移了过来。 吕警务官抬起眼眸，“流程就不用这么麻烦，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我。” 被这么盯着，李吉宇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出去吧。” “是，长官。” 一走出办公室，走过拐角，李吉宇立马用裤子抹了抹手心的汗。 这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他心中警铃大起，思前想后，突然想起了之前和林祥搭话的严忠浩。 他赶紧拿起打了过去。 嘟了两声，严忠浩压低音量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吉宇啊，有什么事吗？” “你在做贼吗，说话这么小声？” “不是，我现在在医院探望美珍呢！” “哦，那……那金美珍现在什么情况？” “在做手术，还没出来。” “你们都在那等着吗？我是说今天看到的你们三个人？” “对啊，他们两个人一直都在这，还有恩智。” “不是，林祥被抓了，他们就没一点反应吗？” “这话怎么还来问我，不是你抓的人吗？”严忠浩大咧咧地笑问道。 他这轻松的态度，反而让李吉宇纠结了起来。 “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李吉宇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这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他这么一思索，怎么就变得这么复杂了呢？！ 第209章 干点人事 等林祥见到李杰和孟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美珍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说很不错，伤口外表看上去很可怕，其实根本没怎么伤到头盖骨，还奇怪为什么会失血过多”李杰解释了一句。 “我们来之前她就已经醒了，严忠浩带着恩智在陪她吃早餐。” 他们这还是没见过现场那流一地血的场景，不然就能理解医生的困惑了。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会冒着暴露的危险，直接给金美珍扎了一针。 不过人没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林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下一秒，他就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其中的怨念清晰可见。 “那我呢？” 这两人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 昨天被抓的时候，林祥自以为没什么，就让他们不用管。 结果现在事情不对劲了，他们还真的不管，害自己在羁押室白白坐了一晚上！ “喏，你的。”孟波眨着无辜的小眼睛，把一个袋子装的包子和豆浆递了进来。 “我们来的时候遇到国人在这边开的早餐店，正宗的东北大肉包子。” 包子还是新鲜出炉的，随着蒸腾的热气，一股熟悉的肉香味和面粉香顿时冒了出来。 林祥摸了摸已经快一整天没吃过东西的肚子，直接抢了过来。 “我说的不是早餐！” 他瞪了嬉皮笑脸的两人一眼，举起手里的包子，就像是对付他们一样，一口就啃下去了一半。 孟波连忙轻咳两声，正了正脸色。 他可是见过林祥大开杀戒的模样，玩闹一下就行了，真惹急了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咳咳，我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警察抓走，却什么都不做呢？” 他沉了沉声，瞥了一眼守在门外的警察后，凑近了些。 “你是个外国人，杀的还是个连环杀人犯，警方不可能这么随便就把你抓了的，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林祥一口吞下剩下的半个包子，拿起吸管，戳开了杯盖，咕嘟嘟地喝了一口热豆浆。 “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那你怀疑谁在搞鬼？” “崔永安，只能是崔永安。” “没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孟波带起一抹奇怪的笑意。 “但奇怪的是，我们昨晚跟了崔永安一整晚，还窃听了他的电话，看上去，他似乎连你被抓的事情都不知道。” “……” 林祥吃包子的动作一顿，满脸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却得到两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真不是他？” “我们不敢肯定，但这么大件事，说实话，如果真是崔永安幕后指使的，他不可能不关心，完全把自己藏起来。” 孟波说得很委婉了。 崔永安肯定没想到孟波和李杰会跟踪和窃听他，在这种无防备的情况下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已经可以判断这事十有八九和他没有关系了。 “问题是，不是崔永安还能是谁？除了池映民这个死人，我在韩国没有得罪其他人了吧？” 林祥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开始李吉宇误会还能理解，毕竟他确实是出现在了凶案现场，还证据确凿地杀了一个人。 但后续，池映民连环杀手的身份被查清楚后，李吉宇还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要将自己入罪，那就太奇怪了。 正是察觉到这点，林祥才安稳地待在警局。 以他对两人的了解，在外面了解事态后，他们肯定会有同样的疑惑，尝试着在外面看能不能查出来点什么。 这点默契对于聪明人来说还是有的。 可结果，最大，也是唯一的怀疑对象被排除了？！ “说不定那个叫李吉宇的是个嫉恶如仇的好警察，见不得你们这些大富豪逍遥法外？”孟波调侃着说道。 “毕竟韩国的财阀这么厉害，有这种人也不奇怪的。” “你信吗？”林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宁愿相信这后面有人在指使，也不信李吉宇会是个愣头青。 孟波摊开手，敲了敲羁押室厚实的铁栅栏门提醒他。 “被关在这里的是你，你不信有什么办法？” “等等，”林祥指了指他们，“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孟波和李杰有些不明所以。 “直接进来的啊。”李杰理所当然地答道。 林祥却更加困惑了。 昨晚他想打个电话，李吉宇都不允许，怎么现在这两人又能大摇大摆地进来探视了？ “喂，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会在这里待上瘾了吧？”孟波好奇地问道。 以林祥在港岛的身份和地位，即使真的杀人了，想要被保释出去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现在顶多就是个防卫过当。 他不走，纯粹就是想查清楚而已。 “没错，在事情查清楚前，我不想走。”林祥悠哉地坐了下来。 “在查清楚后，我要他们亲自送我出去！”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莫名其妙被陷害，他不可能任由对方一直躲在背后。 这次容易化解，指不定对方下次又用上什么招数了！ 林祥思考着，话锋突然一转，“警方不是还在查池映民吗？怎么，还没在外面引起轰动？” 孟波愣了一下，“轰动什么？” 林祥同样疑惑地问道：“他杀了这么多人，外面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嗨，那小子才杀了两个人，顶多就是上个头条而已，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孟波摆了摆手，不理解林祥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只有两个人？” “对啊，警方现在认为，池映民是绑架金美珍，过程中引起了一对夫妇的怀疑，随后痛下杀手，就这么多了，你还想要几个？” “那严忠浩他失踪的……” 林祥正说着，脑中灵光一闪。 “你们还没有找到其他的尸体吧？” 他说得信誓旦旦，孟波好奇问道：“还有别的尸体？警方没找到其他尸体啊。” “原来问题出在这！”林祥恍然大悟地猛拍大腿。 “要是警方和民众发现池映民是个杀了十几二十个人的超级杀人狂，他们就不敢这么对待我这个……英雄了。” 孟波和李杰顿时震惊地瞪大双眼，“这么恐怖？” “没错，池映民临死前对我炫耀的。” 林祥厚着脸皮，直接推到了死人身上。 现代社会一次性死几个人都算大事了，死十几个，还是被杀死的，国际头条都能连上一个月了！ 不过现在死无对证，孟波和李杰虽然将信将疑，但林祥平时更不是满嘴跑火车的人。 “那你是打算等警察把那些尸体找到，为你洗涮冤屈？” “不，干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林祥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李杰。 “阿杰，帮我联系英国大使馆，我交了这么多税，也该他们干点人事了！” 第210章 白准备了 忙完自己的工作，崔永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偌大的办公室。 当然，他现在最大的工作，还是给三星重工的船厂找订单。 而努力的方向，就是林祥。 尤其是在他打算油轮改货轮的事迹传出去后…… 韩国是个注重个人和国家名誉的地方，他们造船业里，选择率先攻克油轮，其实是有向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日本，示威的打算的。 而崔永安油轮改货轮，在外人看来，他这是不战而降！ 油改货也就算了，关键是依然没有新订单！ 除了三星内部的订单，崔永安自从当上了三星重工的总裁后，竟然一艘整船的订单都没有拿到！ 一想到家族内部的一些风言风语，崔永安的心就渐渐沉了下来。 别看这几天他都没再联络林祥，但其实他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为明天的最后会谈做准备。 到了现在，就连这谈判的会议室，他都来过好几趟了。 “崔会长。” “嗯。” 他的私人女秘书就站在会议室的门口，见到他出现也见怪不怪了，弯了弯腰，露出想要上进的事业线后，便微笑地贴了上来。 可惜，崔永安现在一脑门的心思都在林祥身上。 “会议室检查过了没有，我不希望再出现那天投影仪半天都打不开的情况。” 女秘书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每次过来都问同样的问题，检查同样的东西，她都快背熟了！ “已经检查过了，我还另外准备了两台留作备用。” “那就好。” 崔永安打量了一下宽敞的会议室。 林祥带的人少，到时候他们分坐两边，嘿嘿，他们这边人多势众，总能占据一点优势的！ 他心满意足地捏着椅背。 崔永安当然知道自己来这里检查过很多遍了，只是他在办公室里更是坐立不安。 一走神，心思都飘到了明天的会谈上。 那还不如过来看看，反而能让自己更安心一点。 心情舒畅后，崔永安正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他喊住了秘书。 “这里怎么会有台电视的？” 他指着靠墙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台他们三星出产的彩色大电视。 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以往的意外，秘书又惊又喜。 “之前您说需要一台电视在开会时使用，只不过为了准备明天的会谈，我就让人先把电视放到了这里。” 崔永安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吩咐过。 投影仪只能投影电脑上存录的文件资料，如果是大容量的视频的话，就要用录像带用电视播放了。 这还是他从三星总部里学来的。 “行，之前没检查过这个，打开来看看吧。” 这又不打算用，有什么好检查的，我看您就是没事找事…… 秘书心中腹诽，但手上的动作不慢，按下了电视的开机键，还把遥控器递了上来。 “这电视不错……” 精致的彩色画面出现，崔永安立马感叹了起来。 电视是三星电子的业务范畴，而电子元器件又是三星出口国外的主力。 据说，李会长正准备大力投资半导体，扶持那家收购来的三星半导体公司，以支持三星电子做大做强。 同样是收购而来，他们三星重工怎么就没这么好命呢？！ 崔永安思绪万千，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最近看到什么，都能联想到自己这岌岌可危的前途。 “……英国大使担保，每找到一具被池映民藏起来的尸体，将会为发现者提供一千万韩元的奖励，上不封顶！” “哇。” 电视上的新闻播报，立马把崔永安从忧虑中拉了回来。 “一千万韩元也有一万多美元了，找到十具八具尸体那还不发达了？” 现在买辆很不错的车也才两千万韩元，要是真赚到一亿韩元，对于穷苦人家绝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好事了。 秘书轻轻捂嘴笑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具尸体，我估计那个人也就是杀了两三个人……” “据警方透露，和池映民有关的失踪者多达十七位，并不断有新的受害者被确认，预估可能有超过二十位失踪人士和他有关。” “但警方目前只确认了两具尸体存在，也就是说，还有将近二十具尸体没有被发现。” “而现在凶手池映民已经被一名叫做林祥的港岛人士击毙，那些被池映民掩藏起来的尸体暂未找到任何踪迹。” “有可靠的线索称，奉元寺的后山可能是池映民的主要藏尸地之一。” “为了帮助警方破案，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林祥先生亲自出资，邀请韩国市民寻找消失的尸体。” “英国大使对此表示，林祥先生本是秉着见义勇为的态度对抗池映民这样的杀人狂魔，韩国刑警将其逮捕入狱是非常错误的决定，英国驻韩国大使馆将对此保持密切关注，并支持林先生为证明自己清白的任何举措，希望韩国方面审慎对待。” 崔永安一下子笑了起来。 “嚯，竟然真的有二十具尸体，那还是被谁找到了，岂不是能拿到两亿？” 只是笑着笑着，发现旁边的秘书竟然不像往常那样附和，让他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也想出去找尸体了？” “不……不是……” 秘书惊骇地举起手，直指电视。 “林……林祥先生……” “林祥又怎么了？” “里面提到，林祥先生被韩国刑警逮捕入狱了！” “！！！” 崔永安瞬间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电视。 结果电视上的新闻又转到了现场画面上，一大群人拿着铁锹，冒着越来越大的雨往山上跑。 “林祥现在什么情况？！” “呃，是英国大使提到的，我也不清楚……” “那就去查！” 在一声怒吼下，秘书踉踉跄跄地跑出了会议室。 只留下崔永安，又气又急地叉着腰，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 他累死累活地准备了好几天，前前后后为了招待林祥这位贵客更是耗尽了心思。 结果会谈的前一天，你们这些警察不声不响地把人给抓了？！ 那我不是白准备了吗！ 第211章 雷声轰鸣 山上。 夜越来越深，雨越下越大，雨水早已将山土打成一片湿泥。 再被人们一脚踩下去，遍地都是泥泞，见不到一丝青翠的绿色。 即便如此，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赶到这里，甚至拖家带口的，穿着雨衣，一下车，拿起手里的铁锹就哼哧哼哧地往山上跑。 然后找一片还没被围起来的泥地，在警方的大灯照耀下，又哼哧哼哧地挖了起来。 看到这热火朝天的一幕，孟波和李杰都不由得感慨地摇了摇头。 “钱还真是可怕。” 一具尸体一千万韩元，换成港币也有十万了。 要是放在港岛，这十万已经能买一条人命了！ 所以，为了避免有人心生恶念，拿假尸体骗钱，韩国警方比他们还紧张。 不仅把这里紧紧围着，还不断用大喇叭提醒大家尸体会做痕迹鉴定。 即便如此，另一边还是有两个警察打着伞，神经兮兮地盯着挖掘现场。 “李吉宇旁边那个……不就是那个吕警务官？他们怎么混到一起了？”李杰好奇地问道。 孟波仔细琢磨了一下。 李吉宇虽然是个老刑警，但吕警务官已经是他上司的上司了，两人突然变得这么亲密，不用想都知道，其中一定有问题。 “所以说，林祥这一招釜底抽薪确实让事情变得更有趣起来了。”孟波咧开嘴笑道。 他也替富豪办过不少事情了，但他能力强，总是不自觉地会把那些富豪当作人傻钱多的凯子。 现在看来，钱多是真特么的厉害！ “可林祥那边，真的不用我们去看看？”李杰担忧地问道。 要是真证明了池映民是个疯狂的连环杀人犯，那警方不仅没法再以误杀的罪名控告林祥，甚至还会因为逮捕功臣而被舆论抨击。 在这种压力下，再考虑到韩国警察之前的作风，林祥还独自一人待在警察局的羁押室里。 他不可能不担忧对方的安危。 孟波却撇了撇嘴，“怕什么，说不定他在那边待着更自在，还不用像我们这么淋雨……” “找到啦——” 一声兴奋的尖叫突然划破天际，在场众人狠狠一怔，原本挖掘的声响渐渐消失。 “真的……找到了？”有人呐呐地问道，眼睛朝着声音的来源眼巴巴地望去。 人们顿时反应了过来。 “在哪里？！” “哪个狗东西比我还快的！” “快过去，说不定所有的尸体都在那！” 哗啦啦。 雨声中，众人一窝蜂地往那边涌去。 看到这场面，孟波和李杰对视了一眼。 “还不快去！” 他们也不管了，把手里的伞一丢，就赶忙挤了过去。 “快让让，我们是公证，是来派钱的，你们这些扑街还要不要钱啦！” 情急之下，孟波都忘了周围人也听不懂，连拽带骂才扒拉开人群，冲到了最前面。 发现尸体的是个瘦弱的男孩。 他穿着一件花里胡哨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雨衣，脚踩着尸体，手拿铁锹，满脸雨水的脸上笑开了花。 孟波还没说什么，李吉宇就带着手下同样冲了过来，拉开那个男孩。 “这是个女人，伤口在脑袋上，死了应该没多久……” 陪同到场的法医赶紧快速地鉴定了一遍。 “符合池映民动手的特征，具体的可能要解剖来看看。” 李吉宇紧紧皱着眉，大手一挥，“那就抬回去！” 见他们准备搬尸体走，男孩顿时急了。 “干嘛，你们想赖账吗！” “赖你个鬼，又不是我们付钱！”李吉宇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你要是敢妨碍我们警方办案，我就连你一起抓回去！”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周围的人脸色齐齐一变。 能为了一千万韩元夜里上山挖尸体的，大都是生活境遇不怎么好的人。 这种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到手的钱要飞。 李吉宇这么说，简直就是踩在他们的底线上蹦跶。 “你们这些混蛋想干什么，找不到尸体就悬赏，我们来帮忙了结果不想付钱吗？！” “你们是不是想死！” “要尸体是吧，我们现在就把你们打成尸体！” 群情汹涌，吓得李吉宇脸色顿时一白。 他的手摸到后腰上的枪，想了想，还是没敢拔出来。 这时候要是开枪了，他的小命才是真的不保！ 就在这时，孟波和李杰终于走了出来。 “不要担心！你……们……不用……担心！不用worry啊！”孟波举着手乱喊，终于把人劝得安静了一些。 “发钱的是我们，找到尸体就来找我们要钱，money，ok？” 人群中有懂一点中文的，当即给大家翻译了起来，才结束了孟波乱喊乱叫的行动。 “呼，累死我了。” 李杰好笑地摇了摇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用透明塑料袋裹好的支票。 “看好了，这是一千万韩元的支票！”他高高举起，塑料袋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等大家看清楚后，他随即把支票放到男孩的手里。 “拿好，今晚你就可以去国民银行兑付，他们会为你加班的。” 男孩有些愣，旁边的人帮他翻译后他才渐渐露出难以置信地一点笑容。 “真的吗？” “真的。” 李杰重重地点了点头。 “呜呼！” 男孩顿时兴奋地在原地蹦跶，但只是蹦了一会，他又赶忙拿起了铁锹。 李杰拉住他，好奇地问：“你要干嘛？不去兑付钱了吗？” “这里才一千万，山上还有一亿多在等我呢，有了这些钱，我的弟弟妹妹们就都可以去学校读书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周围人纷纷醒悟，赶忙拿起铁锹，在这一片疯狂铲起了土。 甚至还有人为了霸占位置起了冲突！ 孟波和李杰忍不住露出古怪的笑容，看向直直愣在原地发呆的李吉宇。 “李sir，你们警方的‘帮助’我们也不会忘的，等尸体全都找到以后，相信林祥先生一定会给予你们丰厚的回报！” 孟波特意地加重了“帮助”两个字的语气，听在李吉宇的耳朵里，如同天上隐隐而发的雷声一般轰鸣。 第212章 乖～ 崔永安是连夜赶往警察局的。 只是等他见到林祥的时候，场面似乎和他预想的有些不对。 警员说林祥还是被关在羁押室里。 但此时羁押室的铁门大开，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正装打扮的中年人，强颜欢笑地对着里面。 崔永安踮起脚尖，才勉强看到林祥坐在椅子上谈笑风生的样子。 他也不着急进去，先扒拉了一下最外围一位脸都快笑僵的男人。 “干什么……” 那男人回头一看，连带着崔永安自己都乐了。 “哎，这不是郑主事吗？”崔永安惊喜地说道，没想到一扒拉还正好扒拉到了熟人。 郑主事就没那么开心了。 他看到崔永安过来还有些疑惑，但一想到里面的林祥，顿时恍然大悟。 “哎呀，崔会长你可真是把我们部里害惨了！” “害惨？你们外务部的事情，我一个本国人还能害到你们？”崔永安无辜地指着自己说道。 韩国外务部就是外交部的前身，只是现在还没改组，沿用的还是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拟定的称呼。 对，就是那个在上海成立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 崔永安之前不怎么需要和外务部打交道的。 只不过等他需要国外订单后，外务部在国外的各个大使馆搜集到的很多信息，就成为他望眼欲穿的好东西。 甚至林祥的信息，都是他从外务部里拿到的。 一来二去，他也就认识了这位郑主事。 郑主事：“林先生是你邀请而来的外国友商，现在友商被冤枉了，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 “不是，难道他来之前，没有和你们联系吗？” “联系了，他说是来旅游的，不让我们打扰。” “……” 崔永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无论在哪个国家，像林祥这种身份的，申请韩国签证的时候，外务部不可能没有记录。 在这个通商交流稀少的年代。 如果有要求，又有充分的理由，外务部甚至还可以提供安保、住宿等服务。 比如，如果林祥在申请签证的时候明说是来谈几千亿大生意的，那外务部早就帮忙打点好一切，都轮不到崔永安到场迎接。 估计林祥就是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不仅申请了个旅游签，还特别嘱咐外务部不要来打扰。 崔永安也出国考察过，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林祥的想法。 但问题是，你别出事啊！ 这一出事，别人可不会管是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外务部，尤其是邀请他过来的崔永安，被抨击一个失职是绝对合情合理的。 要是传到国外，那可就是“知名富商在韩遇粗暴执法”的大污点了！ “他自己作死，也不能怪我吧？”崔永安委屈地说道。 郑主事双手一摊，“那你去问问警察局外面的记者，他们愿不愿意这么报道。” 所以现在最麻烦的，也是最简单的，就是把林祥哄好，让他亲自出面对记者们解释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都夜深了，他们部长都要急忙忙地赶来。 正常情况下，根本不至于要他们全部门出动。 崔永安倒是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会。 这事不对劲啊！ 和自己斗智斗勇的时候，林祥可是精得跟个老妖怪似的。 怎么可能被一个小警察给逮捕了？ 而且这不就是一场误会吗，怎么还会闹得这么大？ 崔永安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他一到场后，就有股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只是他用小眼睛瞥了一眼里面的林祥，对方又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 “崔会长……崔会长？” 郑主事摇了摇他的手臂，崔永安连忙回过神来。 “怎么了吗？” “就是……我们也不是追究你的疏忽，但崔会长，你能不能帮我们和林祥先生沟通一下？”郑主事犹豫着说道。 “起码，得先让他先出了羁押室吧？不然一直待在这里，实在是有损我们的名声……” 林祥是崔永安请来的客人，现在出事了，怎么也应该由他负主要责任。 可崔永安毕竟是三星重工的会长，这种苛责的话，郑主事可不敢直说。 但崔永安一听就明白他的心思。 甚至再看一眼周围的外务部各个官员，估计他们心里早就把自己骂了千百遍了。 西吧，我说这么不对劲呢！ 崔永安顿时又气又急，恨不得给面前的郑主事一拳。 虽然他跑这一趟本来就是准备解决林祥的问题的，但自愿和被强迫可是两码事！ 而且要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林祥点头哈腰、低声下气的，那他明天还谈什么？！ “怎么，崔会长，你现在已经连我们外务部都不放在眼里了吗？”郑主事隐含警告地说道。 他当然不敢得罪三星，但崔永安也就是个支脉，三星重工也只是个子公司。 他们外务部的部长都来了，崔永安这个罪魁祸首，哪还有多少底气拒绝？ 因此，哪怕明知道郑主事是在狐假虎威，更清楚林祥是在借势压人，崔永安也不得不硬生生地把这口怒气咽下去。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崔永安重重地拍了拍郑主事的肩膀，脑袋一转，脸上就挂上了急切的表情。 “哎呀，这不是林兄弟嘛，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拉开一条路，担忧又真切地来到林祥的面前。 “出了一点小差错而已。”林祥笑着回应他的做作。 一旁的外务部部长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油盐不进的，任凭他怎么说，林祥嘴上说着好好好，结果屁股都没挪一下。 现在崔永安来了，也省的自己磨嘴皮子！ “崔会长，林先生是如此重要的客人，你怎么能不好好接待呢？” 面对外务部部长，崔永安就不敢怠慢了。 他微微鞠了一躬，“李部长，这事确实是我失职，多劳您费心了。” 难得见崔永安这么乖，要不是场合不对，林祥都想摸一摸他的脑袋喊一声乖了。 第213章 还有意见吗? “乖……咳，崔会长这么晚了，不会专程过来给人道歉的吧？”林祥捂着差点说漏了的嘴，揶揄地说道。 “道歉是应该的。”李部长一看事情有转机，立马接上了话。 “我和李会长相交不浅，小崔，我作为长辈，让你向林先生道个歉，这不为过吧？” “当然……” 崔永安藏在身下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眼睛都瞪出血丝了。 “林先生，招待不周，让您蒙受不白之冤，是崔永安的失职。” “都说了只是一点误会而已，崔会长不必自责。” 说是这么说，但林祥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说实话，在孟波百般确认这事和崔永安没有关系之后，他其实根本就没想过针对崔永安。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能有这么个意外收获，似乎也不错嘛！ 李部长来回看了一眼，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时候他就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 不过生意的事情不归他管，搞好现在，把外务部的对外形象稳住才是关键。 他点了点头，“那林祥先生，我看大家全挤在这里不太像样，有什么事情，不如先到外面说？” “当然，你有什么冤屈，我们一定会帮你解决，你说是吧，崔会长？” “李部长说得很对，这里这么小，我们就是想把警务官带过来问问事情都不容易，要是耽误了林先生的时间，那就不好了。”崔永安连忙说道。 林祥想了想，也是，毕竟对方是一国外务部部长，再得寸进尺下去就真撕破脸了。 “那就先出去吧，这么晚了劳烦李部长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怎么会，为你们这些友商服务就是我们外务部的工作，本职工作，哪有好不好意思这一说？” “李部长还真是尽职尽责，我们这些年轻人真要好好向您学习。” “哪里哪里，林先生年少有为，我都听说了，你们这次过来似乎有大生意？” “哈哈，这还得看崔会长的意思呢，不过我想很快就有结果了。” “那就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韩国极其重视对外贸易，这方面的事务都是由外务部来负责的。 过几年，外务部甚至还会改名为外交通商部，以展示其对外贸的重视。 这也是为什么，李部长会对林祥这么上心。 外国人，还是来做生意，下订单的有钱外国人，在他眼里全是政绩啊！ 就是落在后面的崔永安，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再联想到自己刚刚的难堪。 西吧，这外务部里的都是韩奸吧！ 这些当官的眼里只有政绩吗？！ 崔永安瞪了一眼窃笑的郑主事，怒气冲冲地走出了羁押室。 哪怕夜越来越深，警察局的办公大厅依然挤满了人。 尤其是为首的吕警务官，身上的水珠都还在淅沥沥地往下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掉进了水里。 李部长当即将双手背在身后，略显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这位就是吕警务官了吧？” 吕警务官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敬了个礼，“是的，李部长！” 这事太丢脸，自己在警察厅的顶头上司都不愿意出面，只是警告自己要好好配合李部长，消弭这件事的不良影响。 因此，哪怕对方是跨部门的部长，这时候他也不敢有半点忤逆。 不然等他的上司出面，他连忤逆的机会都没有了！ 注意到外面透过玻璃往里探的记者们，李部长的腰杆顿时挺直了。 “林祥先生的遭遇我想你比我们都要清楚，说说吧，为什么要做出如此错误的决定？” “这……” 这一上来就定性为错误，那自己之后还能得好？ 吕警务官的表情瞬间多了几分苦涩。 把李吉宇推出来，本来就是想到时候拿他当替罪羊的。 没想到事情一眨眼就闹大了。 别说这事本来就是自己主谋的，哪怕和自己没关，闹到这种程度，他没事也要变有事了！ 吕警务官只能硬着头皮，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这本来是一场误会，当时李吉宇刑警在凶案现场只看到了林祥先生一个具有行动能力的人，就误以为他是凶手……” “误以为，我解释清楚了都还在误以为，你们这么喜欢将错就错的吗？”林祥毫不客气地说道。 吕警务官搓了搓手，“这……可能其中有什么沟通上的失误……” “我不见得有什么失误，昨晚我和李吉宇刑警沟通得很顺畅，他很嚣张地向我确认，我这次不死也要被扒层皮，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被林祥接连质问，又被在场外务部和警察局这么多人紧紧盯着，吕警务官身上压力陡然增大。 刹那间，他都以为自己是在面对总统！ “我……我想好，不对，是我很清楚，确实是李吉宇刑警的失职，造成了这次的误会……” “喂！” 李吉宇大步一跨，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 “明明是你——” “李吉宇！”吕警务官突然怒吼了一声，神情紧张又肃穆地盯着他。 “你贪图功劳，办案疏忽，想要拿林先生充当罪犯好早早了结这起罪案，你到底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被一声怒吼震慑，李吉宇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举起又放下，却始终没有足够的胆量越过吕警务官那警告的眼神。 警衔没了也就没了，彻底得罪吕警务官，有危险的那就是自己和家人的生命了…… 万般思绪萦绕在心头，最后还是一声无奈的轻呼，压倒了他的脊梁骨。 “是，非常抱歉。”李吉宇咬着下嘴唇，沙哑着声音说道。 “当初在凶案现场，我发现了池映民的尸体后，自以为林祥先生就是杀人凶手，将其逮捕。” “后续，在查证池映民确为杀人犯后，非但没有为林先生澄清，反而第一时间用言语威胁、误导他。” “这一切都是我本人，李吉宇，被功劳迷惑了双眼，自作主张……” “行了。”李部长皱眉打断了他毫无感情的陈述。 但凡有点心眼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可他是外务部部长，不是行政安全部的部长，不需要，更不想理会这些。 他紧紧盯着林祥，一字一顿地说：“林先生，看来罪魁祸首找到了，您还有什么意见吗？” 第214章 崔永安:喵喵喵? 听着李部长暗含警告意味的话语，林祥并不意外。 李部长的意思很简单。 我们做错了，你身份尊贵，又是带着舆论过来的，那行，我们就把罪魁祸首找出来，给你一个解释。 现在解释有了，你要是再不给面子，那就是得寸进尺，我们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奉陪了。 林祥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似乎都在眼定定地盯着，等自己说出那个让他们期待的答案。 毕竟这是堂堂一国外务部部长，大家好声好气那就皆大欢喜，要是给脸不要脸，那也别怪他们翻脸不认人！ 就是预想中狗咬狗的场面没看到，有些可惜了…… 在一片寂静中，只有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愈发明显。 “抱歉，李部长。”林祥悠然地说道。 “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了解清楚，不然我待在韩国寝食难安。” 李部长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仿若寒冬。 “当然，正好大家都在，林先生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亲自去问，就是我老了，没那么多精力帮你审犯人，林先生不介意吧？” 没等林祥回答，他自顾自地示意手下，一张柔软的办公椅就被推了过来。 坐下后，李部长面无表情地将双手撑在膝盖上，既让人看不出情绪，但又表达出了无数种不满。 见状，就连吕警务官都暗自发笑，抬头挺胸地迎向林祥质问的眼神。 “吕警务官似乎很有自信？” “虽然之前我有错，但如果林先生想要用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我也是问心无愧！” “哦，是吗？”林祥的笑容顿时扩大了几分。 “一百万，”他突然转向李吉宇，“美元。” “什么？”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为这个转折愣了一下。 只有吕警务官，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林祥掏出自己刚拿回来的支票本，快速地在上面填写着。 “一百万美元，李吉宇警官，只要你愿意把真相说出来，这一百万美元就是你的了。” 他顺手一撕，那单薄又厚重的支票就在空中摇摆着。 “另外，我还可以为你提供担保，方便你们全家移民到任何英联邦国家，有没有兴趣？” 李吉宇的呼吸顿时一滞，“一百万美元……是多少？” “咳，大概是七亿韩元多一点。” 七亿！ 别说是李吉宇，在场的小警察们都瞬间眼红，恨不得替他把支票拿到手。 李吉宇心中更是挣扎不已。 他看着支票舔了舔嘴唇，又瞥了一眼吕警务官那杀人般的眼神，蓦然地闭上了双眼。 “……不，我又不懂英语，移民后就只能坐吃山空，照样活不下去。” “如果你选择移民到港岛，我可以提供很多工作岗位，任你挑选——” “我说！”李吉宇当即睁开双眼，神采奕奕地指着吕警务官。 “这一切都是他指使我的，在了解到林祥先生是个国外来的富豪后，我早就打算认错放人。” “但就是他，吕警务官，亲自指示要我把林先生逮捕入罪！” 哗—— 众人一片哗然。 刚刚两人那气氛，他们就觉得其中还内有乾坤。 只是没想到翻脸来得这么快，这么凶猛！ “你闭嘴！”吕警务官连忙拍掉他指着自己的手指。 “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林祥，你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贿赂警员，污蔑一位尽忠职守的好警察！” “哈，尽忠职守？”李吉宇冷笑了一声。 “逮捕林祥先生的拘捕令就是你签发的，上面还有你的签名。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对无辜的人签发拘捕令，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好警察？！” “不可能，我明明都没有签发——” 李吉宇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是走回自己的座位，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下拔出一张支离破碎的文件纸。 “看这是什么？” “——拘捕令！” 吕警务官刚把话说完，就看到了那张他昨晚紧急签发的拘捕令。 “不是……” “不是什么，你以为把拘捕令撕了，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李吉宇得意地向大家展示了一圈，像是拳击台上举牌的性感美女似的。 凭借多年的刑警经验，在意识到吕警务官心里有鬼后，他就特意多留了个心眼。 尤其是在英国大使亲自抵达警局，和林祥洽谈了一番后。 他正好去找吕警务官商量对策，就在垃圾桶里看到了这被撕成碎片的拘捕令。 本着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想法，他悄咪咪地把碎纸捞出来，还拼凑还原了。 之前没拿出来，那是因为他顾忌着吕警务官的势力，拿出来也于事无补。 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有退路了！ 想着，李吉宇下意识地往林祥这边靠拢。 “林先生，您对这个真相满意吗？” 他一边把拘捕令递过去，一边直勾勾地望着那张支票。 “当然，不过吕警务官，我记得我们应该无冤无仇，那现在能请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特意针对我呢？” 林祥拿过拘捕令，看到上面的签名后，便把支票给了李吉宇。 “还是说，”他眼神玩味地看向吕警务官，“你也想要一百万美元和移民？” 不只是林祥，就连本来都不想插手的李部长都竖起了耳朵，好奇地看着吕警务官。 不想管是一回事，但是个人也有好奇心的啊！ “吕警务官，如果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误会，不如趁现在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解释清楚呢？” 被这么多人盯着，吕警务官的脸都快皱成苦瓜了。 “李部长，林祥先生……”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两人，但渐渐的，整个人却面向了一脸无辜的崔永安。 “最重要的是，还有崔先生，我对不起你……” “嗯？！”崔永安瞬间瞪大双眼，震惊地指着自己。 “西吧，你赶紧说清楚，你对不起我什么？！” “就是因为你，我才要针对林祥先生……” 崔永安：喵喵喵？ 听到吕警务官亲口承认，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把目光转向了目瞪口呆的崔永安。 尤其是清楚他和林祥之间生意上的恩恩怨怨的人，当即窃窃私语地把一些小道消息传了开来。 第215章 端水大师 崔永安听着耳边的讨论声越来越夸张。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猜测，自己邀请林祥来韩国，其实就是想要动手谋害他！ “够了！”崔永安终于忍不住，一声怒喝止住了愈演愈烈的讨论。 “吕警务官，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指示过你，让你去陷害林祥的，你最好也给我一个解释，不然……” 他露出森然的表情，横眉瞪眼地看着吕警务官。 可惜，吕警务官小手抓在身前纠结着，低着脑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崔先生，您当然没有指示过我。”他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 “是我，在金美珍失踪后，我偶然打听到，您和林祥先生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 “只不过因为合作得不是很顺利，让您最近很烦恼。” “所以……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让林先生稍微吃点苦头……” “真的，我真的就只是想让林先生吃点苦头！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我怎么敢真的得罪您呢？” 他殷切地看着林祥，手还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完全不见之前硬气的模样。 啊这…… 林祥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解释倒是比什么无缘无故的恨合理得多。 而且无论是哪个年代，哪个国家，都不会缺少试图攀附权贵的人。 有吕警务官这种想法的人，其实并不少。 可现在当事人成自己了，他怎么就感觉这么别扭呢？ “然后，你把消息透露给崔永安，让他英雄……不是，让他及时出现，把我救出来，好让我欠他一个人情？”林祥皱着脸猜测道。 “没错！”吕警务官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昨天晚上我就想通知崔会长了，只是没想到，您的手段如此狠厉，一下子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自然不敢再让崔会长出面了。” “所以你在怪我挡了你升官发财的机会？”林祥反过来质问道。 理解归理解，但闹出这么多麻烦，还让自己花了几百万美元来处理，他怎么也不可能让对方全身而退。 “不敢，不敢……” 吕警务官连连摆手，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满脸愠怒的崔永安。 “只是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包括李吉宇，其实也是被我利用的，您要责罚，责罚我一个人就行了……”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仿佛认命般长叹一口气，耷拉下肩膀，肩章上那闪耀的五角标志，此时也变得黯淡无光。 咦，这说辞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就是刚刚李吉宇在吕警务官的威胁目光下，那套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的说法吗？ 众人的目光，渐渐从吕警务官转到了另一边的崔永安身上，也渐渐变得狐疑了起来。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真的没有指使这家伙！” 崔永安顿时一阵气急。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关键是，他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场的都是些老油条了。 拿自己的前途去为别人的生意搏一个人情，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要是说其中没有一点利益交换的存在，他们是绝对不信的。 所以崔永安一再辩驳，他们都是用一种“你看我信不信”的猜疑眼神静静地看着他。 既不出声反驳，也不帮忙附和。 最搞笑的是，就现在的情况，估计只有受害人林祥，稍微有那么一点愿意相信崔永安…… 主要是之前孟波确实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过崔永安和这件事无关。 但要让他评价…… 这也太戏剧性了！ 林祥自己都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大方地对崔永安既往不咎，要是孟波搞错了，那他岂不是白白放过了罪魁祸首？ 可要是就凭这个无凭无据的东西和崔永安决裂，那又太傻、太幼稚…… 警察局大厅里，竟然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还是李部长这个人精，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仔细揣摩了一下，便把他们的心思了然于胸。 “这件事要是称为乌龙，那对遭遇了一连串事件的林祥先生就太不公平了，也有损我们大韩民国的公信力。” 李部长扶着椅背站起来，缓步走到人群的中央。 对着林祥点了点头，得到他的点头回应后，转而看向崔永安。 “但要是因为别人的错误，连累崔会长蒙受不白之冤，同样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情。” 知己啊！ 崔永安顿时心生感激，热切地看着李部长。 “不如这样。”李部长望了一眼外面浓重如墨的深夜，以及隐隐可见，持续坚守在外的记者们。 “我听说林先生用一千万韩元向民众悬赏尸体，这笔钱，以及李吉宇的资金就由崔会长承担，作为他没有保护好客人，失职的惩罚。” “另外，林先生为汉城民众击毙丧尽天良的杀人狂池映民，我会亲自上报总统，为你的见义勇为申请最好的奖励。” “两位，你们觉得这样可以吗？” 这碗水端得够平。 在别人的地头上能有这种对待，也算是优待了。 林祥自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就是崔永安忍不住揉了揉胸口，感觉自己有点心梗。 本来这件事里他是最无辜的，甚至本来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结果就因为吕警务官的自作主张，害得他白白丢掉一百多万美元！ 不过想想，花钱消灾，至少在会谈开始前把这件事彻底了结了，对自己就是最好的结果。 “行，出钱而已。” 有了决断，崔永安也不推脱，当即打了个响指。 小秘书立马把支票本送了上来。 “一百万美元，加上一亿韩元一具尸体，我就给你算二十具，那就是二百八十万……” 西吧，一亿韩元都能买条贱命了，你用来悬赏一具尸体？！ 崔永安写字的手都在颤抖。 公司的钱是公司的，在商务上，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花公司的钱，多少都可以报销，眼都不带眨的。 可现在是赔偿金，他这个会长才上任了几年，私人小金库也就剩个几百万美元而已。 这一划，一半的私人财产就没了！ “三百八十万美元，林先生，您可要拿好，也多花点钱在安保上，别什么事都自己上，跌份！” 崔永安咬着后槽牙，还特意用中文叮嘱着。 看着钱又回来了。 林祥也不在意，笑眯眯地把支票揪到手里。 “谢谢提醒，不过崔会长不如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别以后哪个客人来都要先被关进牢里。” 第216章 我很期待 闻言，崔永安当即眯起了眼，暗含凶光盯着罪魁祸首。 不过这里大把警察，外务部的各个官员，甚至英国大使馆都留了个人在。 他一个外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处理一个警务官，那还是显得太过分了。 即使谁都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吕警务官。 最后成功借刀杀人，林祥心满意足地弹了弹支票，收进了上衣内口袋。 得了好处不卖乖，他好声好气地对众人说：“因为一个人的贪婪，竟然害得大家陪我任性了一把，我林某人在这里向大家说声抱歉了。” “尤其是李部长，让您一个长辈陪我这个晚辈胡闹，实在是过意不去。” 现在把事情折腾完了才说这种场面话，你怎么不早点体谅我？！ 李部长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林祥给面子，他也就笑纳了。 “林先生是我们大韩民国重要的客人，遭遇这样难堪的事情我们是丢尽了脸面，无论多晚，过来处理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众人顿时纷纷附和，一副尽职尽责的好官模样，至于心里怎么吐槽，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他们一帮平日里鼻孔看人的外务部官员，还有对民众重拳出击的刑警。 结果在林祥面前却唯唯诺诺得像是条狗一样，心里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但同样的，怨气归怨气，事情能像现在这样圆满解决，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所以一下子，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场面都欢快了几分。 终于把这瘟神送走了！ “我看现在都这么晚了，林先生应该不想再在这里住一晚吧？”李部长笑眯眯地问道，生怕林祥在这里住上瘾。 一晚就已经足够外面那些媒体惊讶了，要是他亲临现场都没能把林祥带出去，那媒体岂不是要疯了？！ “当然……” 林祥倒是突然恶趣味地想要吓一下他，不过见对方年纪大，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了，那我们一起走吧？我想外面还有很多媒体朋友在期待着我们的出现。” “对对，不要让记者们等急了！” 像是怕林祥后悔似的，李部长紧紧抓着他的小臂，敏捷地拉着往外走。 那些记者们原本还有些百无聊赖地打哈欠，一看到他们露面，顿时沸腾。 在外面警戒的警察们一时不察，就被他们一窝蜂的冲锋冲垮了警戒线。 “mr.lin，请问你有没有在警察局里受到过暴力对待？” “你杀了人的消息是真的吗？” “李部长如何评价林祥先生这次被警方逮捕的事情？” 看着瞬间杵到面前的长枪短炮，以及仿佛要把深夜照得如同白昼的闪光灯，林祥和李部长都惊在了原地。 “看来我还是忽略了林先生的关注度……”李部长无奈地说道。 两人自知这时候不能让记者们变得更激动，于是不断地微笑示意，但就是一个字都不回他们的问题。 过了一会，警察们成功挤了进来，把两人团团围住，重新维持住了秩序。 林祥这才招了招手，示意一位记者提问。 “林先生，很多人都还不清楚你这次遭遇了什么，能对民众简单说明一下吗？” 由于事发突然，李部长还对外封锁了后续的消息，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林祥是被崔永安邀请过来谈生意的。 对此，李部长没有抢话，把位置让给了林祥。 “其实很简单，我在韩国认识了一个朋友，结果这位朋友突然失踪，我就试图调查追踪了一番。”林祥简单地说道。 “结果绑架的人是个连环杀人狂，我和他起了一番争执，最终误杀了他。” “警方事前并不清楚，就和我产生了一些误会，将我拘捕回警察局。” “为了证明清白，更多的也是为了还众多死者一个真相，我就请大使帮我出面，悬赏尸体。” “如今警方确认那人杀人的事实，误会解除，自然就把我放了出来。” 误会？ 误会能引起这么大阵仗？ 误会能让堂堂外务部部长亲自跑一趟？ 记者们一阵狐疑。 不过林祥脸皮厚，说得信誓旦旦，又避重就轻，他们也没法出声质疑。 “所以，这件事已经彻底结束了？”记者再问。 “没有！”林祥突然说道，吓得旁边的李部长心脏顿时一抽。 “警方惩处罪犯的事情永远不会彻底结束，现在只是这个过程中发生的一点小差错而已，实际上，我很肯定韩国警察对待疑犯的谨慎态度，并不希望他们因此而变得束手束脚。” 静—— 几乎所有人，包括维持秩序的警察，都惊讶地看着林祥。 警察：我们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伟大？！ 一旁的李部长倒是佩服不已。 虽然警方有错在先，林祥最终也以势压人，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目标。 但警察们内心的不满肯定是有的。 可这一番话，把之前的恩怨局限在了吕警务官和李吉宇身上，而不是把他摆在和韩国警方的对立面上。 既给足了警方面子，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心胸开阔的形象。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说话做事看似嚣张，实则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李部长之前还因为林祥的年纪而有所看轻，现在看来，能在这个年纪取得如此成就的，果然不普通！ 他在心里默默地重视起了眼前的年轻人，突然想起之前答应的奖励。 似乎，要好好和总统商议一下了。 李部长心中暗嘱，但明面上，他很快就站出来打破了这短暂的惊讶。 “我代表我们大韩民国，很感谢林先生对警方工作的配合。”李部长一本正经地说道，也从侧面确认了林祥的说法。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另外，池映民是我们韩国前所未有的，疯狂的连环杀人狂，林祥先生击毙他，保障了民众们的安全，同样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我想，总统一定不介意亲自向他表示感谢。” 总统！ 在记者们的惊呼声中，李部长侧过身来，和林祥一起微微笑着，用力地握了握手。 “林先生，我只能请你暂时不要这么快离开韩国了。” “我很期待。” 第217章 审犯人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中午，崔永安双手耷拉在身前，独自坐在会议室里发呆。 今天的会谈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待会，林祥就会出现在这间他精心准备的会议室里，和他展开一场将会决定他未来的会谈。 昨晚之前，崔永安都还在想着要用什么小手段，让林祥感受到他们三星重工的实力和压力。 然而仅仅是一个晚上，林祥甚至都没特意针对他，无形的压力就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肩头上。 经过昨晚的确认，今天的早间新闻就第一时间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播报了出来。 当然，是林祥和李部长默契配合后的版本。 在韩国这屁大点的地方，可想而知，这新闻能引起多大的轰动。 尤其还有池映民的助攻。 这混蛋竟然杀了足足二十多个人，找到的尸体都有二十三具，甚至还有残缺不堪，很可能被他烹饪吃掉的尸体！ 最可恶的是，这西吧混蛋竟然死在了林祥的手上！ 现在，早间新闻上都直接称呼林祥为韩国市民的守护者，各种溢美之词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蹦。 他一个外国人，却成为我们韩国市民的守护者，你们脸上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最最让崔永安难受的是，今早总统还在新闻中对外表示，将会考虑为林祥颁发国民勋章。 那可是十二勋章之一！ 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外国人获得过如此殊荣。 说得直接一点，有了这个勋章，在韩国就相当于有了一块免死金牌！ 而他崔永安，现在就要和一位即将获得国民勋章的外国人，进行商业会谈。 当然，在商言商，崔永安也不可能因为就点“小小”的压力，就白白亏给林祥。 顶多就是少赚一点…… 反正公司的钱又不是自己的钱！ 叩叩。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打破了崔永安的思绪。 “什么事？” “会长，据司机回复，林先生的车就快到了。” 崔永安心里没来由的一慌，撑着会议桌站起来缓了口气。 他还能不能继续当这个会长，就看待会的表现了！ “好，我这就下去。” 崔永安正了正身上的西装，待自己脸上的表情恢复镇定后，大步走了出去。 会议室外，三星重工几位高层早已等候在门口，小声讨论着什么。 一见会议室的门被拉开，他们才停下。 “会长。” “早上好，会长。” “听说您一早就过来了，还好奇怎么没在办公室里见到您，没想到是在会议室里。” 他们不冷不热，假惺惺地打起了招呼。 崔永安将他们的敷衍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地冷哼一声。 他的压力有一半源于这些人。 对公司内部，要是这笔订单赚得太少，第一时间站出来抨击自己的绝对是他们。 甚至，三星李老会长对自己的不满，说不定就是这些人透露过去，引起的！ “今天的会谈事关我们三星重工的未来，我很重视，所以不希望看到有差错，明白了吗？” 听出语气里暗含的警告意味，几位高层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崔会长真是尽心尽力，我们三星重工能有你这样的会长，简直就是荣幸。” “荣不荣幸以后再评价吧。” 以后还是不是他们的会长都不一定了…… 崔永安举手制住了他们的恭维，再一挥，就带着他们下了楼。 被这么一耽搁，刚好，接送林祥的车驾就停到了门口。 林祥也紧随着下了车，身边还是只跟了一个李杰。 和上次相比，崔永安安排迎接的人少了很多，而且一个个正装打扮，散发着一股商业精英的干练气息。 “林兄弟，昨晚你才从警局里出来，我还想着要不要等你休息好了再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崔永安脸上堆起了笑容，热情且用力地拍了拍林祥的手臂，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似的。 “我年轻身体好，今天早上还和青瓦台那边聊了会天。” 林祥感受着这力度，抿起了嘴，同样回敬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的身体拍得肉眼可见地斜了一个角度。 “倒是崔大哥陪我熬了个夜，看上去状态似乎还有点差？” “没有的事。”崔永安在嘴里龇着牙，这才猛然想起，林祥是个把连环杀人狂都宰了的猛男。 “就是提前过来准备了一下，毕竟我可没资格和青瓦台搭上话。” “那简单，等授勋时你也可以出席的嘛。” 崔永安愣了一下，“这是……真的确定了？” “对啊，那边就是在讨论着给我颁发什么级别的国民勋章而已。”林祥随意地说道。 “对了，崔大哥，他们说可能会给我一枚牡丹章，这是什么意思？国民勋章有很多吗？” “牡……丹章……” 崔永安终于确认了，自己确实患有心梗的毛病！ 他一边领着大家往里走，一边咬着牙为林祥解释。 “国民勋章一共有五个级别，从高到低分别是无穷花、牡丹、冬柏、木莲和石榴这五种花章……” “原来我拿的才只是第二档的啊。”林祥索然无味地说道。 他能拿国民勋章，一方面当然是因为逮住了池映民这个杀人狂。 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韩国政府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经历着各种军事政变，在国际上的风评极差。 给林祥这位外国富豪颁发国家级的荣誉奖章，就是他们重新对外树立一个好形象的小举措罢了。 林祥很清楚双方都只是在各自利用，所以并没有过分热情，更不会傻乎乎去拒绝。 就是这种态度，惊得崔永安的脚步凌乱了一下，差点被台阶绊倒。 才…… 就是最低等的石榴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而不得呢！ 崔永安用尽最后一分理智闭上了嘴，决定不再和林祥闲聊。 一行人闷着头，直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看到里面的场景，林祥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横过来的一张大长桌摆在了会议室的中间，一边是两张硬木凳，另一边是一长排的软皮沙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准备审问犯人！ 第218章 有缘再见 除了位置，沙发座椅后的墙上还挂上了一幅巨大的货船设计图。 就是三星重工从油轮上修改后，完整版本的集装箱货运船设计图。 身躯庞大的货运船特意涂上了大红色，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崔会长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林祥此时也不得不佩服。 崔永安在这些小伎俩上花的心思，可能只比他追求那个富家千金老婆少了那么一点点。 “咳。” 崔永安老脸微微一红。 他做这些布置的时候，林祥甚至都还没被警察抓进警察局。 谁能想到这个世界变得这么快啊！ 要是会谈上自己以势压人的小细节被暴露出去，崔永安不敢想象，国民会把他骂成什么样！ “没错，毕竟之前我疏忽了，为了让你这个客人坐得舒服一点，我特意安排的！” “嗯？”林祥拉着硬木椅的手一顿，诧异地回头看着崔永安。 “你是说……” “这是我的位置。” 崔永安强颜欢笑地拉开林祥的手，指了指对面。 “对面才是给你安排的位置，满意吗？” “原来对面的沙发才是给我的啊……” 林祥憋着笑和李杰对视了一眼，“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话音刚落，林祥就带着李杰走去了对面，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崔永安这边就不好安排了。 他就只准备了两张硬木椅，去搬林祥那边的椅子又显得不礼貌。 最后一番安排，还是崔永安拉着小秘书坐了下来，其他人像是罚站一样站在他的背后。 看着这古怪的场景，林祥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就要憋不住笑了。 “对了，金美珍那三百万韩元……” “不用还了，金小姐刚刚遭遇了那样的事情，还是从我的聚会后遭遇到的，这点钱就当作是我没能照顾好她的赔付吧。” 崔永安大方地摆了摆手。 把人带过来却没能安全带走，严格来算，他也有一点责任。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就算了，现在这女人还和林祥这边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自然就不好再像之前那样欺负。 却没想到，林祥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要算的……” “算什么呀，林先生，大家都是兄弟，这点小钱我都不放在眼里的。” “不不不，你可能误会了。”林祥不给他继续打断自己的机会，连忙说道。 “是最后大家找到了二十三具尸体，但你只算了二十具尸体的钱，所以还欠我三亿韩元，扣掉这三百万，还有……” 他故意掰着手指算了一下，“两亿九千七百万韩元，谢谢。” “……” 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能这么在意这三亿，在如此重要的会谈上专门提出来？！ 看着林祥云淡风轻的样子，崔永安深吸了一口气，“行，随后我会让人把支票给你。” “那就谢谢崔会长了。”林祥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甚至还想笑。 “琐事说完了，那就谈谈正事吧。” 他的手指骨在桌子上敲了敲，提醒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 “之前崔会长给出的价格是三百亿韩元一艘，对吧？” “没错。” “你我都很清楚，三百亿的价格其实并不算划算……” “但对于世界装载量最大的集装箱货运船来说，这个价格已经很划算了。” “是的，我们的分歧就在这里。” 林祥改敲为指，眼睛盯着崔永安，手指却指向了背后的设计图。 “三百亿韩元，也就是四千万一百万美元，买一艘划时代的船很合适。” “但归根到底，这艘船也才7500teu而已。” “如果我把这四千万美元拆开，分别买两艘4000teu的、成熟的集装箱船却绰绰有余。” “这新船反而过不了巴拿马运河。” “那在实际上的海运中，我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个所谓第一的名头去花更多的钱，还要承担你们有可能造不出船的风险。” “你说是吗，崔永安先生？” 林祥的语气并不重，却字字敲在了崔永安的心头上。 船不是越大越好的，尤其是现在对于大部分的老港口来说，太大的船根本停靠不了。 相反，两艘4000etu的集装箱船不仅更便宜，技术成熟，适应性都比他们三星重工的新船要好。 对于精于计算的大部分航运公司来说，买新船是为了适应未来，但当下就没必要做这个冤大头了。 这也是为什么，崔永安如此尽心尽力都找不到订单，只能任由林祥这个买方拿捏。 崔永安低头沉默了一会，突然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对，我们的船从各方面来讲都没有胜算。” 这话说出来和投降有什么区别？！ 他身后的高层们脸色顿时一变。 “崔永安！” “我们研究所这么多员工努力的成果，怎么可能在你的嘴里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果然，三星重工需要一位更懂公司价值的会长才行！” “那行，你们来吧。”崔永安站起来，仿佛自暴自弃地把位置让了出来。 “来，反正我也受够了，那你们把船卖出去吧。” “啊这……” 看着对面面带微笑的林祥，那几位高层又犹豫了起来。 “不好意思了，林先生，之前浪费了你的时间。”崔永安干脆地说道。 这时候，就连林祥都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没关系，这艘船的创意和理念还是非常先进的，只是有些生不逢时而已，我相信它在未来一定能大放异彩。” 林祥有些不舍，不过对方都这么干脆了，他再说什么反而就容易成冤大头了。 “那就承你吉言了。”崔永安抿嘴笑道，和走过来的林祥握了握手。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是没法亲自见证这一幕了。 “以后有缘再见。” “再见。” 望着林祥和李杰远去的背影，崔永安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行了，我知道你们一直都看我不顺眼，放心，我自己会向李会长递交辞呈的。” “不是，崔……崔会长，你怎么能撂挑子不干了啊？！” 那几位高层瞬间傻眼了！ 第219章 老混蛋 会谈失败那是崔永安的责任。 但如果承认三星重工几年来的研发成果是个失败品，那可就是他们这些高层，乃至全公司的问题了！ 以李会长锐意改革的风格，他们全都被撸掉都不为过！ “那我能怎么办？” 似乎没什么执着了，崔永安流里流气地耸起肩摊开手。 “卖贵了林祥不可能买，卖便宜了你们一个个在背后说三道四，公司也赚不到利润，那还不如及时止损。” “不是，止损也不是这么止的，你得让船厂的工人有活干，运转起来，不然到时候有活了他们也干不了！” “得了吧，赚不到钱的订单都接，到时候你们一定反过来咬我一口。” 崔永安这时候也不装了。 这群人仗着自己老员工的身份，看不起自己这个空降的年轻会长，整天阳奉阴违的。 经常表面说得好听，实际上背地里各种抨击和批评就没停过。 搞得他在公司寸步难行，不得不把重心放在人情世故少一点的研究所上。 之前忌惮他们的资历和辈分才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 他没给这几个老混蛋一拳都算脾气好了！ 看着这崔永安嫌弃的样子，这几个老混蛋……老高层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反驳。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这时候还假惺惺的就真的太假了…… “可是，这笔生意就这么……放弃了吗？” “不放弃又能怎么办？求着林先生回来？” “这可能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接到的订单了……” “那又怎么样，赚不到没关系，可如果公司亏损了，那才是大问题！” “公司亏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几位高层顿时安静了下来，脑袋却不自觉地缓缓转向最后发言的那位秃顶大叔。 秃顶大叔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崔永安，清了清嗓子。 “其实吧，赚钱的生意有很多，但李会长现在要的是实绩，想看到的是他执掌三星集团改革后的成果。” “而对于我们三星重工来说，维持老样子，哪怕赚再多钱也是没用，这也是李会长对崔会长不满的原因。” “但同样的，这艘新船，很可能被称为世界第一大集装箱货运船的这个新船，如果林先生真的订购个四五艘，那就是我们三星重工成立以来拿下的最大一笔订单了！” “最大的船，最大的订单，三星重工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讨李会长欢心的？” 这话就有点那啥了。 一家企业不讲效益讲阿谀逢迎，说出去他们能被骂死。 可对于他们这种家族式企业来说，又好像没什么违和感…… 这几个人团团围在一起，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利润太低，终究会反馈到财报上的……” “低利润又不是完全没有利润，再说了，如果知名度打开后，我们后续的订单变多了呢？” “那……” 秃顶大叔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但显然，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几人默不作声，但脑袋却不知道怎么地乱晃了起来，然后渐渐地，扭向了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崔永安。 以前他们互相制肘，这种话当然不敢摆在明面上说。 可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当然不介意找崔永安当他们的船长。 “你们倒是好主意，等订单成了，名誉你们来赚，业绩的亏损却要我来背？” 崔永安冷哼一声，拍了拍屁股直接走人。 都到这时候了，这群人连个承诺都不肯给！ 秃顶大叔一看就知道崔永安在想什么，不过以他们之前的关系，确实没理由让他无条件相信他们。 “等等，崔会长！”大叔连忙拉住崔永安。 “大不了这些都写在会议记录上，写明降价是我们三星重工全体高层的决议，这样总行了吧？” 背对着他们的崔永安嘴角一勾，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他之前的自暴自弃当然不是假的，他的压力确实大。 但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 一则，是想吓唬一下林祥，看能不能用取消交易的方式逼他让步； 而另一方面，就是在对这群高层施压。 降价的策略谁想不到？ 但绝对不能由自己提出来！ 现在好了。 虽然没想到林祥态度这么坚决，说走就走。 但公司内部的意见却被自己统一了，而且还有人主动帮自己把降价的想法提出来。 一举即使没有两得，但能有现在的结果，和崔永安之前的境遇对比，已经好太多。 最重要的是，这群老混蛋以后再想给自己下绊子，就没这么容易了！ “那你们打算降多少？”崔永安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 秃顶大叔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不过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去细想了。 “你看……每买两艘便宜十亿？” 你怎么不说三百亿一艘，一千亿三艘呢？ 崔永安翻了个白眼，也不反驳，直接掏出手机把电话打了出去。 “喂，林祥，我现在只要三……二百……五十亿，没错，二百五十亿一艘！”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悠哉地看着一脸紧张在那比划的这些高层们。 “对方怎么说？” “他让车子调头了，至于怎么样，等他回来再说。” “嗨，降了五十亿都快到成本价了，我就不信他还不心动！” 这几位高层满脸笑容，已经开始畅想起待会林祥在他们面前付钱的一幕了。 只有崔永安，默默地转了转手机。 电话里，林祥说话的语气里可没有一丝的惊讶…… 车子实际上没开多远，很快，林祥和李杰就再次被迎回了会议室。 不过他看着突然变得融洽的崔永安几人，“看来我得先恭喜崔先生了？” “林先生的眼力倒是一如既往的好，不过这种话还是留到会谈结束再说吧。” 自己的担忧从侧面得到印证，崔永安心里沉了沉，不愿在这方面多纠结。 “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确实如林先生所说，三百亿的新船在市场上确实没什么竞争力。” “所以你们决定降价了？” “没错，二百五十亿，只要你愿意一次性订购四艘，就能以一共一千亿的价格买下！” 一次性订购四艘船的条件并不少见，但很少出现在新船上。 正常来说，第一艘新船造出来还要试航一段时间，确认没问题了才会开始造第二艘。 如果林祥同意了这个条件。 一旦新船出了问题，虽然责任在三星重工，但交付款项被占用的通胀损失，就要由他来承担了。 “不如这样……” 林祥思索着说道，“就三百亿，我不要你们的折扣了。” 第220章 腿麻了! “嗯？！” “好啊！” “可这……” 崔永安在学习中文的时候，就先深深地记住了一句话—— 有钱不赚王八蛋！ 而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林祥不仅不是个王八蛋，还是个很精明的老狐狸！ 那他选择不要这五十亿的折扣…… 崔永安心里完全不像那几个高层那样喜出望外，反而有些严肃地皱起了眉。 “林先生，在这种场合，玩笑话是会被当真的。” “我没开玩笑。”林祥随意但认真地说道。 我倒是希望你是在开玩笑…… 崔永安憋着一股气，“那之前三百亿的时候，林先生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所以啊，这三百亿和之前的三百亿不太一样。” 林祥站了起来，往后看了一眼那巨大的设计图，双手撑在桌子上。 “首先，这三百亿我要求分期付款，我可以先付第一艘的钱，但要等第一艘船下水后才支付第二艘的三百亿。” 造船的款项不是一下子就花出去的，而这么大笔钱，光是放在银行里吃利息都能让他们三星重工赚不少了。 因此，分期付款在造船业里其实是很普遍的一件事情，甚至林祥愿意一次性付三百亿已经是非常厚道了。 有的航运公司甚至连尾款都能拖个好几年！ “很正常的条件，我同意了。”崔永安干脆地点了点头，示意林祥继续说下去。 “其次，我要求使用韩元支付，合同上的金额也只能用韩元作为结算货币。” “哦？” 崔永安倒是意外了一下。 外贸交易合同上的结算货币一般从双方的常用货币，以及第三方国际结算货币三种货币中选择。 但像港币和韩元之间汇兑其实并没有那么方便，所以往往都是使用美元作为结算货币的。 而使用韩元，林祥就要先用大额港币兑换韩元，其中的手续和风险就要他来承担了。 “林先生是觉得……韩元会一直贬值是吗？” “谁知道呢。”林祥耸了耸肩。 他不是觉得，而是知道韩元一定会贬值！ 甚至都不用预测，光是过去的半年里，韩元就一直在贬值。 按照这个趋势，一艘船的钱晚付一年，就能帮林祥省两百万美元！ 要是按照他的计划，这一个条件，就能帮他省一艘船的钱了！ 林祥没有明说，但也正是如此，从侧面证明了崔永安的猜测。 不过他们赚韩元花韩元，这点汇率变化对他们三星重工来说没什么影响。 顶多就是韩国政府到时候收到的美元少了一点而已。 “这我也同意了，不过如果只是这样，我想应该还不值得林先生特意多付出五十亿吧？”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林祥指了指背后的设计图，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这设计图其实我并不是很满意。” “林先生，我们都谈到价格这一步了，你现在才说设计图不合适？” 崔永安被气笑了，“我觉得你说的这句话才是最不合适的！” “别着急，崔会长。”林祥不急不慢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现在只有这份设计图最拿得出手，但未来呢？你们总不会打算拿着这份魔改的设计图，一直造下去吧？” 这份设计图说得好听就是魔改，说得不好听，那就纯粹是为了抢订单的应急产物。 但不代表三星重工未来不会在这基础上设计出更好的方案。 林祥要的就是这个未来！ “造船周期这么长，一两艘新船造出来，到第三艘的时候很可能已经过去一年半载了……那时候，你们总能有点新成果吧？” “你想要我们帮你不断设计修正设计图？！”崔永安惊讶地问道。 “没错。”林祥坦然地笑道。 “坦白来讲，你们的第一艘船只值二百五十亿，但第三艘或许就值二百七十亿，第五艘就升值到三百亿了。” “我很相信你们的研发能力，所以我愿意用这份订单陪你们赌一把未来，怎么样？” 还赌未来，明明就是想让我们免费帮你改船！ 但又不得不说，如果有人愿意花钱帮他们验证一些新技术…… 那岂不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用愁新船的订单了？ 崔永安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 “你就不怕我们故意压着新技术骗你？” “这是双赢的事情，崔会长舍得浪费这样的机会吗？” “……林先生还真是大方。” 崔永安知道自己每犹豫一秒，在林祥面前就弱一分。 可他是真的拒绝不了！ “可造船周期再长，四艘船也就两、三年的事情，三年内，我们很难有什么重要的成果。” “这倒是个问题。”林祥假装思考了一下。 “不过我没说只订购四艘吧？” “嗯？！”崔永安一下子睁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祥。 “那……” “八艘怎么样？” “嘎——” 崔永安刚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后的秃顶大叔反而先是捂着心脏，差点直接晕倒了。 八艘！ 三百亿一艘！ 两千四百亿韩元！ 韩国造船业有史以来单份合同价值最高的订单！ 甚至在全世界，除了那些石油佬，都很少见这么大份额的造船订单。 崔永安在桌底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有让自己惊叫出声。 “林先生对我们三星重工还真是信任啊……”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如果说林祥拿到国民勋章是一块免死金牌，而他现在只要拿下这份订单，就相当于在三星帝国里拥有了足以享用一辈子的资历！ “你们有这个实力，不是吗？”林祥笑眯眯地说道。 他当然信任。 别看现在不咋地，但再过个六七年，韩国造船业在飞跃的进步后将会彻底把日本甩在身后，成为全球造船业的龙头老大。 而三星重工是韩国造船业三巨头之一，林祥怎么可能不信任其未来的造船能力？ 崔永安紧紧盯着林祥看了好一会，久到大家都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 “林先生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拒绝那就太没礼貌了。” 说着，他悄悄地把手放到桌面上。 西吧，竟然紧张到腿麻了！ 第221章 放心，我懂的! 合同当然不是一下子就签完的，尤其是这种好几亿美元的大合同。 不过林祥和崔永安确定了主要合作的框架，后续的交给更专业的谈判团队和律师就行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把这份合同的金额透露给了媒体。 一下子就让林祥和三星重工变得备受瞩目。 尤其是林祥。 本来就因为池映民和授勋的事情在韩国“火”了一把，这下又让大众和媒体发现了他的财力。 长得帅又年轻，最重要的是很有钱！ 再对比一下韩国的那些糟老头子财阀…… 同样是有钱人，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 民众们的好奇心被勾引起来，每一份讨论林祥的新闻报道都会被人们反复议论。 这直接让他成为了这段时间韩国各大新闻媒体上，绝对的头条人物。 短短几天，各种“国民”的称号就冠在了林祥的头上。 最离谱的，已经有人开始研究、讨论他的家族血脉里和韩国有没有关系了。 现在，但凡是个媒体都争先恐后，试图采访到他。 就连他下榻的酒店，几乎每天都有一大帮人蹲守在门口。 好在，林祥选择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安保还挺给力，把这些人死死挡在了外面，没有让他受到太大的影响。 就是原本议定好的授勋仪式，不得不从公开转为私人，仅仅由韩国官媒现在记录报道。 毕竟，池映民的事情不怎么光彩，韩国政府也不希望一个外国人在本国这么备受瞩目。 林祥就更不在意了。 要不是这勋章还有点特权，他都不太想露这个脸。 要知道，哪怕他现在在酒店，只要一露面，那些女侍应就眼神火热地盯着他，像是在看着一盘行走的唐僧肉…… 所以。 接下来在韩国的日子里，除了偶尔和从港岛飞过来的谈判团队沟通一下细节，林祥基本就待在了自己的总统套房里。 当然，自带大泳池的那种。 这天，从崔永安那忙完后，他就换上泳裤，舒舒服服地在泳池里游了两个来回。 只是等他上了岸，李杰突然带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了泳池边。 袁小北！ 接过李杰递过来的毛巾，林祥一边擦着水，一边带着他们坐到了躺椅上。 “这几天都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已经离开韩国了。”他随口问道。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又见你挺忙的，就没好意思过来打扰了。” 袁小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到了林祥的对面。 这几天新闻天天报道，即使他不懂韩语，这时候也深刻地感受到了眼前的同龄人有着怎样深厚的财富和实力。 要知道，前一段时间他还在飞机上对对方吹牛来着…… “不过我确实准备离开韩国了。” “是吗？”林祥惊讶了一下。 袁小北应该是从朴正元的亡妻墓碑上得到了线索，找到了那家朴正元存钱的银行。 只是他以为袁小北会立马离开韩国，去取钱的，没想到还晚了几天。 “正好，我最近在韩国连门都出不了，也准备回港岛了……” “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回港岛，我打算去伊斯坦堡。” “直飞土耳其？” “没错！”袁小北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时期能从韩国直飞土耳其的飞机还不多，他就是刚好看到，就连忙订下了。 也正是如此，他只能选择在这个时候匆匆向林祥告别。 “看来似乎有好事？”林祥调侃着问袁小北，反而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那我就不多问了，等你回港岛再请你去我的酒吧喝一杯。” 林祥没想问是因为他知道剧情，但袁小北却忍不住地张了张嘴。 只是瞥到李杰的时候，顿了顿。 “那我……” “不用不用，没关系的，我也想问问你们的意见。”袁小北后知后觉地摆了摆手。 李杰是林祥的保镖，身边不知道见过多少财富，怎么可能觊觎他这点小钱？ 想明白了这点，袁小北大大方方地把朴正元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然后就是……我发现有一伙人，很古怪，一开始他们监视着朴正元，后来我出现以后，他们就开始跟踪我，还起了冲突。” “我连韩语都不会，报警都不知道怎么报，那些人跑得又快，抓不住，所以一直有一些担忧。” “担忧他们追去土耳其？”林祥猜测道。 袁小北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无缘无故招惹到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在事情解决之前，他都觉得心里安定不下来。 也就是因为这事，他才想着问问他唯一认识的大富豪，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 看着他担忧的表情，林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不过李杰不清楚这些，第一时间用专业的理解表达了他的看法。 “朴正元曾经是个特工，说实话，对一个执行任务多年的特工而言，接触到的麻烦事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 “但你又想拿到朴正元的遗产，对吧？” 看着袁小北纠结的样子，林祥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当然，也没几个人有底气拒绝一笔巨额财富。 “那毕竟很可能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我好歹……也算是继承人。”袁小北细声细气地解释道。 明明是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可要是换成孟波，绝对会理直气壮地强调那笔钱是他的。 这种差异，让林祥作为看客的兴致都多了几分。 “我没说你不能拿，但问题是，这麻烦也很可能是朴正元遗产的一部分，你要小心一点。” “我明白的。” “不，我是想告诉你，和朴正元有关的任何人，你都要小心一点。” 袁小北惊讶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包括那位记者？” “可能吧，甚至还包括把你送来韩国的所有人，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袁小北的表情一凛，默默地低头思索。 之前还没觉得，现在被林祥这么一提醒，他突然感觉这事从一开始就透露着古怪。 比如他在梦里经常浮现朴正元对他举着一条项链； 又比如那个奇奇怪怪的私家侦探廖友…… 想着想着，他突然惊诧地抬起头，看向林祥和李杰，“那你们会不会——” 没想到一番好心提醒反而被怀疑了，林祥好笑地摇了摇头。 “你觉得呢？” “呃……” 袁小北想到报纸上对林祥几百亿身家的报道，脸顿时红了。 “你都这么有钱了，要想抢早就动手了。” “反正你自己去土耳其小心一点，多几个心眼，不要什么人都信。” 林祥想了想，忽然间多了几分兴趣，就对李杰伸出了手。 “我再给你一张我的名片吧，虽然名声不至于人尽皆知，但要是验证过了，起码对你也有几分忌惮。” 那敢情好啊！ 袁小北立马兴奋地看着那张薄薄的名片。 只是等他伸手去接的时候，林祥突然把手缩了回去，让他摸了个空。 “不过平时没事就别亮出去了，我很忙的。” 林祥的手腕一翻，名片又巧妙地露了出来。 袁小北笑得像朵花似的，美滋滋地接过名片，摩挲着上面细致的纹路。 “放心，我懂的！” 第222章 你人还怪好的嘞 离开韩国之前，林祥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去医院探望金美珍。 本来案子结束，他就打算去医院看一看的。 只是第二天刚好就是和崔永安的会谈。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等风头平静了些，也正好是离开韩国的前一天，林祥偷偷摸摸地，在李杰的掩护下一路从停车场混进了医院里。 “怎么搞得……我好像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在病房外，林祥一脸无奈地取下口罩和鸭舌帽。 小护士刚从病房里出来，看着他这全副武装的样子还挺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 她手上还刚好拿着报纸，而报纸上的头版头条，正正好好是林祥授勋时的照片！ 小护士捂着嘴，瞪大双眼盯着林祥的脸一点一点地露出来。 “不要说出去，好吗？” 林祥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把手上的帽子和口罩塞给一旁的李杰，一个闪身就溜进了特护病房里。 “李叔叔！” 他还没站稳，一个娇声娇气的声音突然喊道。 下一秒，恩智就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哦，还有林叔叔。” “……” 更有趣的是，恩智这两声招呼竟然是用普通话说的。 林祥意味深长地把目光挪到李杰身上。 看来，自己的这位好保镖最近也没闲着呐…… 李杰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微微低着头。 “咳，最近有时间，我就顺便教恩智一点中文，她学习能力挺强的，才几天就能说不少词了。” “顺便？” “咳咳，恩智很惨的，一直都没怎么读过书，我才想教教她而已。” “而已？” “……” 看着李杰耳朵红得快爆炸了，林祥也怕他恼羞成怒，就不再多问了。 “都是成年人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考虑？考虑什么？”恩智睁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问道。 她现在只能听懂一些词，组合成复杂的句子就两眼一抹黑了。 林祥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什么，叔叔是惊喜，恩智竟然懂中文了。” “没错，恩智会说中文了！”恩智认真地强调道。 “恩智真厉害。” 恩智缺教育更缺关爱，林祥一句话就把小孩夸得笑眯了眼。 随后，林祥抬起头，望向了病房里唯一一张病床上的病人。 比起被救出来那时候的样子，金美珍原本有些凹陷的脸颊红润了，也圆润了许多。 即便脑袋上还裹着一层纱布和网帽，看上去也确实很漂亮。 奇怪的是，她明明就是在笑，眼睛却有股淡淡的愁绪，尤其是在看着恩智的时候。 直到和林祥注视着她的眼睛对上，她才诚惶诚恐地收敛表情。 “林祥先生，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向您表示感谢，真是非常抱歉！” 在医院又不能出去，金美珍现在闲着没事就只能看电视和报纸了。 也正是如此，那些媒体对林祥的报道，她是这里唯一一个一字不落地看完的人。 尤其是那些林祥都不知道怎么编出来的报道…… 在她的脑海里，林祥已经是那种生活奢靡的顶级财阀了！ 林祥心中古怪，他又不好意思问，就只好搬了张凳子，坐到了她的旁边。 “这种感谢的话你和李杰说就行了，而且没能来医院探望你，也是我的问题。” 金美珍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我——” “打住，不要再在这种小事上谢来谢去了。” 林祥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当初拒绝自己的时候还挺硬气的，怎么现在好像看到了什么恶霸老大似的？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当初脸色白得都快把我吓死了。” 金美珍这才揪着手指，温声细语地说道。 “医生说伤口恢复得很快，但失血过多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一些，一不小心就可能留下后遗症，最好在医院多观察一阵子。” 失血过多就是这样，尤其是对于大脑来说。 失血就是缺氧，而长时间缺氧很容易造成大脑不可逆的损伤，从而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毕竟金美珍失踪的时间挺长的，失血过多的症状不是假的，林祥也不敢保证治疗针能治疗好这种伤势。 不过金美珍还需要观察，起码证明了目前还没出现什么坏情况。 “那你就在这里多休养一段时间，反正是韩国政府出钱，不花白不花。” 这话从林祥这种大富豪嘴里说出来，有种奇妙的反差感。 金美珍抿着红润的嘴唇点了点头。 “其实那天挺凶险的。” 李杰这时候也搬了两张凳子过来，和小恩智并排坐在旁边。 “要不是美珍拼命反抗，害池映民弄伤了自己的手，这混蛋根本就没想着出门。” 池映民不出门，或者说在确认金美珍死亡之前不出门，那他们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所以说，他们的努力没白费，但美珍能活下来，其实也和她自己拼命反抗有莫大的关系。 林祥之前也疑惑池映民怎么敢大摇大摆地上街，现在终于知道了答案，当即有些敬佩地看着金美珍。 “那你还挺勇敢的。” “我当时只是挂念着恩智，不敢死而已。” 金美珍拢了一下从网帽掉出来的头发，看着恩智的眼神里满是温柔。 “恩智也在挂念着妈妈，有在帮忙找妈妈。” 恩智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仰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就这么看着死里逃生的母亲。 金美珍捧着女儿的小脸蛋，“那真是谢谢恩智了。”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林祥转头看向李杰。 “你打算怎么办？” 李杰愣了一下，“什么怎么办？” 林祥努了努下巴，示意他看向这母女俩。“她们啰，你打算怎么办？” “哈。”李杰一下子笑了起来。 “你不会是觉得我就这么喜欢上金美珍了吧？” “不是吗？” “我承认，金美珍是个有魅力的女孩，但要到喜欢，说实话，还没有。” “那你天天往这边跑？”林祥意外地问道。 他们只认识了不到半个月，确实说要到互相喜欢这一步不太可能。 但李杰的表现就不太对劲了。 “我只是心疼她们而已，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结果美珍出了这么档子事。”李杰摇了摇头，表情很认真。 “更何况，如果我用所谓的救命之恩要挟美珍，那我和池映民这种混蛋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杰究竟是不想，还是依然沉浸在失去妻儿的痛苦中，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不过林祥对比了一下。 以前李杰跟着龙威的时候，整天仇大苦深的，后来医生死了，他的脸上才多了一些笑容。 只是对待别人的时候还是那样冷漠，一副封心锁爱的模样。 现在，他能这么对待金美珍，也算是一个突破了。 林祥拍了拍李杰的肩膀，以示鼓励。 “你人还怪好的嘞。” 第223章 子弹壳 李杰和金美珍之间还没有什么，但不代表未来不会有。 当然，即使未来依然没擦出火花来，林祥也不会摁头要求他们做些什么。 但他们和金美珍母女俩相识一场，更不忍见两人还过着以前朝不保夕的生活，这对自己来说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他想了想，对金美珍问道：“我刚刚听李杰说恩智一直没上学？这是怎么回事？” “恩智有上过国民学校（即小学），只不过我们住的地方一直不固定，所以断断续续的，进度比同龄的孩子差了很多。”金美珍摸着恩智光滑的小脸蛋，心疼地说道。 “不过等我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帮恩智找个好学校，不能再耽误她了！” 韩国其实也是义务教育。 虽然由于财政紧张，初中的义务教育只在一些偏远山区才有，但读个小学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里可是韩国首都，金美珍想找个合适的学校不难，难的是这些学校未必能让恩智进去读书。 毕竟韩国教育资源也很紧张。 所以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金美珍的脸上就浮现了一抹愁容。 “我在韩国没什么人脉，不如这样，你和恩智跟我们去港岛，工作和学校的事情我……李杰会帮你们搞定了，对吧？” 这话林祥是用韩语说的，只有最后的对吧才是中文，还是对着李杰问的。 李杰有些懵，茫然地点了点头。 “可这……” 金美珍惊讶地看着他们。 她当然很清楚，有林祥的帮助肯定能让她们往后的日子过得轻松很多很多。 但问题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让对方帮她们啊？ 林祥知道这种事情很容易让她们误会，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总不能直说，帮助她们是为了帮助李杰走出过去的阴影？ “就当是我这个有钱人偶尔做的好事，明天我就会离开韩国，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过来了。”林祥认真地看着她。 “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你可以不信，我也不会强求，把你们绑去港岛……” “不，我的命就是林先生救回来的，我没有不信任您的任何理由！”美珍突然坚定地说道，郑重地对他们鞠了个躬。 “到时候可能要麻烦林先生和李杰先生了。” 恩智站起来双手抓在腹部，有样学样地鞠了个躬。 只是听不懂韩语的李杰却依然茫然着。 “这怎么突然就开始鞠躬了？” “没什么，准备帮美珍办理转院手续，还有买多两张机票。” “嗯？”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李杰突然感觉，在这病房里唯一不会韩语的他，是不是显得有点呆了？ 不过呆归呆，林祥解释清楚后，他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还是好事。 虽然他对金美珍没什么非分之想，但也乐于见到她们母女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不然那不白救了嘛！ 找医生仔细给金美珍检查了一遍，确认能坐飞机后，又联系了港岛对接的医院。 再收拾一下行李，和严忠浩告个别。 忙完这一切，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就坐上了返回港岛的飞机。 原本和林祥两人熟络起来的恩智，意识到她们以后就要在港岛生活后，反而变得有些怯生生的，依偎在金美珍旁边不肯走。 幸好他们坐的是头等舱，两人又不胖，坐一块也不会挤。 “恩智怎么了，不喜欢港岛吗？”林祥好奇地问道。 恩智摇了摇头，绷着小脸不说话。 “恩智是第一次坐飞机，紧张了。”金美珍笑着调侃道。 “我不怕坐飞机！” 恩智不依地扭了扭母亲的手臂，“恩智只是担心自己还没学会说中文，到了港岛说不出话。” 对啊！ 林祥一直对她们说的韩语，都让金美珍产生错觉了。 她这时候才忆起，港岛人根本不说韩语！ 而她连英语都不会，到时候总不能让林祥整天给她们当翻译吧？ “放心，到了港岛会有安排的。”林祥安慰了一句，顺手把自己的安全带系好。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但这事昨晚他对余文慧说的时候，对方可是兴致勃勃地保证会安排好的。 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就在飞机快要起飞时，一个灵活的身影突然溜进了头等舱，坐到了林祥的另一边。 李杰还很严肃地想要拦住他，只是一看他的脸，立马笑了起来。 “你这几天都不见人，我还以为你一声不吭地溜了。” 孟波喘了口气，坐在位置上甩了一下手。 “别说了，我差点连溜的机会都没有。” 见他说得严重，李杰正想追问，但这时空姐过来通知飞机即将起飞，他只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飞机滑翔起飞的时间不多，不方便谈话，他们就静静地坐了一会。 直到机长播报飞机平稳飞行，一个信封就拍在了林祥身上。 “看看吧，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孟波一脸凝重地说道。 信封里有个奇怪的小凸起。 林祥皱着眉打开，一倒，一枚子弹壳就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吕警务官……死了，据说是畏罪自杀，当然，这只是警方的推论而已。” 林祥当即挑起了眉，诧异地捏着这枚击发过的子弹壳。 “谁干的？崔永安？” “没必要，而且崔永安也没这个胆子干这种事。”孟波摇了摇头。 “那还有谁？你怀疑这里面还有内幕？” 林祥当初就怀疑过吕警务官陷害自己的动机。 只是当时他说得也算有道理，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证据，就把那个理由当真了。 只是现在看来，可能真的如孟波所说，这事情并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不是怀疑，是一定有！”孟波肯定地说道。 “在前几天，你不是让我帮李吉宇办理移民手续吗？结果就是这一帮，我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但这伙人很狡猾，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就只能赶紧让李吉宇先带着家人去港岛避避风头。” “你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的。”林祥不满地说道。 “得了吧，就你那知名度，一露脸，我什么都查不到了！” “……” 第224章 我就知道…… 短暂地安静后，孟波找空姐要了杯水，一口气喝完，这才舒服地长呼一口气。 “然后呢，你查出来什么了？”林祥紧接着问道。 “我说过了，那伙人很聪明，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 孟波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这段时间他确实没咋睡过安稳觉，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积累的疲惫立马就涌了上来。 “那你还一脸凝重……” “那伙人没有，但有人暴露了。” 孟波得意地指了指那枚子弹壳。 “我换了个思路，把目标放在了陷害你的两个人中的另一位，也就是那位吕警务官。” “然后你就发现他死了？”林祥恍然大悟地说道。 “没错，估计是觉得不光彩，警方还想保密，但这种事，怎么能瞒得过我孟波？” 孟波得意地挑了挑眉，还对另一边的金美珍打了个招呼，即便对方都不知道他们在聊着一个死人。 “这枚子弹壳就是我从警局里偷出来的，哦，用的还是你的名义混进去的，还挺好使的。” “行了，说重点。” “我也想啊，林老板，但我这么尽心尽力，你是不是也要表现一下？” 孟波笑眯眯地伸出右手，拇指和中指不断地搓揉着。 调查崔永安是第一桩生意，林祥已经付过钱了。 后来舍己为人，帮忙挡住崔永安的糖衣炮弹，这个就当做是友情帮忙了！ 但帮李吉宇移民和搬家，以及调查吕警务官的事情，那就是第二桩生意了！ 友情是友情，生意是生意。 既然是生意了，那肯定是要谈钱的嘛！ “李吉宇的钱我会付的，只是，我没有主动要求你去调查吕警务官吧？”林祥理直气壮地问道。 孟波却有些傻眼了。 “……这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 林祥干脆掏出支票本，在上面填了一万美元，递了过去。 “呐，作为你帮李吉宇移民的报酬。” 孟波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直到支票边缘割到手指，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不是，难道你就不好奇，是谁逼死了吕警务官，而又是谁，指使他陷害你？” “没事，我不着急。” 我着急啊！ 眼看着自己一番苦劳就要白费，孟波急赤白脸地抓着自己茂密的头发。 他故意瞒着林祥，调查了吕警务官三四天，还冒着风险潜入警察局查案。 就是为了赚一笔钱而已！ 你买船都是几百亿地花，怎么到了他这里，连亿点点钱都吝啬了呢？！ 他连忙把两只手掌摊开，各比了个五字在那乱挥。 “就十万，这消息真的能值十万的！” “不用，我心里似乎隐隐猜到是什么人干的了。” 林祥拿出眼罩，戴上后正想眯一会。 只是下一秒，孟波那张笑眯眯的大饼脸就贴到他的面前了。 “猜到了和确定答案是两回事，像你这样的大富豪，一定不介意花点小钱买个安心的，对吧？” “我是有钱，但不是冤大头。” 林祥顺势往后一躺，离他远了点。 “以前没钱的时候，花个几百几千块就能买很多东西，也能让自己高兴一整天。” “怎么现在有钱了，随随便便就是几万几十万的花，却感觉高兴不到哪里去，你说奇怪不奇怪？” 孟波张了张嘴，却给不出任何解答。 虽然他不像林祥这么有钱，不明白什么什么烦恼的。 但话里话外，暗示自己要钱太过分的意思，他还是很清楚的。 “我……我没把你当冤大头……” “是吗？” “咳，可能是有一点。” “哦，原来只有一点啊？” “真的就亿点点而已。”孟波赔笑道。 说实话，之前在游轮上的时候，林祥还只是个普通的有钱人。 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他才留了个联系方式。 没想到再联系的时候，对方已经是飞黄腾达了！ 那孟波的歪脑筋顿时就多了起来。 办事当然是尽心尽力，但办完事，平日里蹭吃蹭喝也就算了，要起钱来他也是毫不手软。 现在直面林祥，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 “行吧，之前我确实不太礼貌，多有得罪，还望林老板海涵。” 他拱了一下拳，把眼罩还给林祥后，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就直说了吧，我查到吕警务官的银行账户多了十万美元，还就是把你逮捕后的前一天入账的。” “谁汇的？” “瑞士的匿名账户。”孟波说了个不出意料的答案。 “不过有趣的是，这个账户还给另外一伙人汇了一笔钱。” “而这些人，应该就是那个和我长得有点像的人，之前起过冲突的一伙人。” 之前袁小北在餐厅提起过这事，而孟波就在场，所以他一下子就能串联起来。 林祥举起手里的子弹壳，橙黄色的金属在机舱内的灯光下反衬出耀眼的光。 “所以，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要插手袁小北的事情？” “八九不离十！” 这倒是和林祥的猜测对上了。 他在韩国无冤无仇的，突然有人要找自己麻烦。 那就只能是被殃及池鱼了。 恰好，同样在韩国的袁小北，目前就遭遇着一个大麻烦。 “时间短，我能查到的就这么多了，就当感谢你转送了那么多美女——” 孟波正说着，一张支票突然飘乎乎地飞到了他的面前。 他连忙伸手一抓，低头一看。 十万美元！ 孟波当即又惊又喜地看向林祥。 “这是……” 林祥盖着眼罩，悠然地说：“你这消息值这么多，这笔钱我花得很开心。” 和李杰不同，孟波这人能力确实强，但人也吊儿郎当的，不着四六。 稍微立一下威，他在自己面前才会有意识地收敛一下性子。 不然就他那好色的毛病，能把自己身边所有活着的雌性生物都霍霍了！ 孟波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看到支票之后，什么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他美滋滋地弹了一下支票，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里，心满意足地拍了拍，然后指向了林祥。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刁钻刻薄的人！” 只是他似乎忘记，这笔钱本来就是他能赚到的…… 第225章 分红期!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稳稳地降落到启德国际机场。 即使她们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见到窗外这完全陌生的城市，金美珍和金恩智心里还是涌上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两母女搂在一起，感觉呼吸都没那么畅快了。 林祥惊讶地看着窗外的两辆车，其中一辆正好是自己的座驾。 除了自己，在港岛能把这车开出来的，就只有余文慧一个人了。 但问题是，崔永安拿自己当客人，开车进机场跑道迎接那还说得过去。 余文慧这是想干嘛？ 心中惊讶，林祥都没注意到金美珍母女的异样，挥了挥手，就带着他们几个人快速地下了飞机。 “走吧，似乎有人来接我们了。” 余文慧站在前方。 黑色的连衣裙外只套了一件风衣，跑道的风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紧紧裹着。 下了飞机，林祥立马把她抱在怀里。 找到耳朵亲了一口，他顺便轻声问道：“你这又是在玩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余文慧难得地脸红了一瞬，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 “等出去你就知道了。”她闷声说道。 这么古怪？ 不过看着也不像是恶作剧，林祥就不追问了。 松开余文慧，他转身面向身后缩着脖子像鹌鹑一样的金美珍母女俩。 “这是我的未婚妻，余文慧。” “余小姐你好……” “这就是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金美珍和她女儿，金恩智。” 林祥快速地用双语为她们介绍了一遍。 “……漂亮。”金美珍呐呐地补上最后两个字。 这是她特意学的中文，结果一见到余文慧，就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还是被这么多人看着，立即羞得满脸通红。 见状，余文慧上前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明知语言不通，却还是温声细语地安慰她。 “不用紧张，你和阿祥、李杰他们是朋友，来了港岛安心生活就行了……” 金美珍确实听不懂，但语气和态度却能感受得到，当即感激地紧了紧手掌。 “阿珍，你带金小姐和她女儿……”余文慧刚吩咐着，瞥见李杰神情紧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还有阿杰，你们一起坐一辆车，跟在我和阿祥后面。” “咦，那我呢？” 孟波本来是在看戏的，结果吃着吃着，他们怎么好像要把自己丢下了？ “不好意思了，孟波先生，那辆车太挤，我和阿祥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只能请你自己叫计程车了。” 余文慧歉意地笑了笑，下一秒，她就拉着林祥坐进了车里。 孟波难以置信地伸出手。 然而车子强悍的引擎瞬间咆哮起来，咻的一声，留给他的就只有车尾气了。 “……” 车里，林祥好笑地看着余文慧嫌弃地小模样。 “这一趟孟波可是帮了我不少忙的，这样把他丢下不太好吧？” 余文慧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他这个人好色成性，你不在意，我还要为阿珍考虑啊！” “有道理，你们确实要离他远点。”林祥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说有重要的事情，是指什么？” “喏。” 余文慧嘴角含笑，细白娇嫩的手指顿时往外一指。 噼里啪啦！ 林祥刚抬头，一阵耀眼的闪光灯突然在眼前亮起，而且频率越来越快，闪得他眼睛都花了。 车窗上贴有防窥膜不假，但前面的挡风玻璃可挡不住。 开车的冯华熟练地掏出一副墨镜，给自己戴上。 林祥张着嘴巴，没好气地转过头来。 不知何时，余文慧的脸上也挂上了一副墨镜，还得意地对自己挑起了眉。 望着林祥无语的眼神，她笑嘻嘻地拿出另一副墨镜，亲手帮他戴上。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跑道里接你了吗？” 戴上墨镜后就舒服多了。 林祥趁机往外望去。 他们甚至都还没驶出机场，通道口就围了一大群不知道哪里来的记者，架着长枪短炮对着他们。 他还以为离开韩国就能安稳一点，怎么回港岛了，这些记者反而更加疯狂了？ 但问题是，为什么啊？ 林祥疑惑地向余文慧问道：“即使是我在韩国做的事情传回港岛，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那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而已。” 余文慧表情轻松，看上去不像是坏事，这倒是让林祥安心了不少。 “你还记得去年的这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去年？”林祥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我们认识一周年纪念日？那不是错过了吗？” “……你还挺理直气壮的。”余文慧剐了他一眼。 “那之后呢，你干了件什么大事？” “能称得上是大事的，就只有基金会了吧？”林祥摸索着下巴答道。 基金是自己成功洗白上岸，也是赚到第一桶金的关键，他当然不会忘。 更何况，基金对自己来说是财富，但也是债务。 在基金募集资金成功的那一刻起，林祥就相当于欠下了240亿港币的巨额债务。 换句话来说，要不是正好撞上了原油价格波动，从期货市场赚到了钱。 他就是不折不扣，负债率百分之两百的负豪了。 “基金会下个月就一周年……等等！”林祥脑中灵光一闪。 “一年了，那我们岂不是要分红了？” 天祥基金是固定收益率的十年期封闭式基金。 也就是说，每年至少要分红一次，还只能是用现金分红。 这点是基金成立时就已经确定的。 但另一方面，作为公募基金，他们还需要定期公开基金投资项目的运营状况，以确定基金的良性运转。 正好，他们定的时间就是和分红一起，一年一次。 “这么说的话，这些记者是因为基金的事情？” “没错。”余文慧笑意盎然地点了点头。 这确实不是什么坏事，甚至还是大好事。 “我们今年要分红十二亿，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余文慧仿佛是在说着十二块，轻描淡写地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但这基金的运营项目，怎么对外公布，公布多少，我就不知道你准备好了没有。” “这事还要我来决定？” 林祥突然多了几分兴趣，翻开文件快速一扫。 “怎么就赚了六十亿？” 第226章 炒房团 文件上的内容并不多，也不复杂。 他们在大埔区的一个楼盘开始卖楼花了。 楼花就是房屋预售许可证的俗称，在开发商拿到房屋预售许可证之后，正在开发中的楼盘就成为了期房。 期房其实就是把楼盘当期货来卖。 林祥当初炒原油的时候，买下的原油期货其实远还没生产出来，他买到的只是未来的生产力。 但就是这么一份合同，只要在原油生产出来之前能找到愿意接手的人，他就能从原油价格在这段时间的上涨中赚取利润。 期房同样是这个道理。 虽然有很多人买期房就只是想用相对低廉的价格，买到一套用来住的房子。 但别忘了，这个世界还有炒房团这种东西！ 炒房团一般握有巨量资金，往往在楼盘预售，甚至都还没正式预售之前，直接拿下楼盘里大批量的房子。 而且港岛的楼盘比较特殊。 有的一整个小区可能就七八栋楼。 但每一栋楼要么占地面积广，一层就有十几二十套房子。 要么就建得极高，二十几层的新楼随处可见。 王一飞就更狠了，把两者结合到一起。 他们在大埔建的每一栋楼都有三十层高，一层有足足十二套房子。 一栋楼就有三百六十套，一个楼盘就将近将近三千套房子。 因此，即便他们这仅仅只是大埔区开发计划中的一个新楼盘，就能创下六十亿的预售收入！ 要知道，林祥和王一飞在整个开发计划中的投入也不过一百二十亿。 一个楼盘就收回了一半的投入，而在他们的开发计划中，一共有足足六个楼盘在建设！ 更不用说还有配套的商场和步行商业街了。 港岛房地产，恐怖如斯！ 虽然早有预计，但亲自见识到这疯狂的情况，林祥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过炒房团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期房的价格高了这么多，他们也愿意接受？” 对于地产开发商来说，炒房团有利有弊。 好处是，炒房团有足够的资本一次性拿下足够多的期房，省得他们一套套卖。 但坏处是，如果炒房团把房价炒得高到离谱，挨市民们骂两句也就算了。 要是没有人愿意接手，连累期房后续的贷款断供，银行可就难受了。 银行难受，他们开发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前，港岛就发生过两次因为买楼花引发的挤兑风波，在风波中，开发商承受的损失也不小。 因此，港岛政府几次出手整治了楼花制度，才没有把港岛的房价无限制地往上推。 虽然房价已经高得很离谱了…… “炒房团要赚的是差价，至于我们卖多少，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余文慧摇头解释道。 “真狠。”林祥啧啧出声， “按照这个价格来说，他们要想赚大钱，得把大埔区的房子炒成九龙城区中心的房价吧？” 港岛不大，但房价在各个地区的差异却很明显。 最贵的就是香港岛，包括林祥在住的中西区，是港岛政治核心地带。 其次就是九龙半岛，以九龙城区为中心，包含住宅、商业和工业，容纳了港岛最多的市民。 而新界就相当于乡下地方，山多树多田多，就是人不多。 大埔区就属于新界，因为丁屋的存在，房子会更便宜一些。 而六十亿的预售收入…… 算上小区外围的商业店铺，林祥盘算了一下，一套房子的均价大概在一百五十万左右。 在新界各个区中都算是比较高的了。 当然，和九龙城区这种繁华地方还是没得比。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大埔区终究偏僻，房子要想炒上去，难度可不小。” 余文慧颔首赞同，“或许他们有别的手段？” “还是关注一下吧，虽然房子已经卖出去，但炒得太难看，也会影响到我们之后的几个楼盘。”林祥皱起眉，有些严肃地提醒道。 余文慧没怎么接触过房地产，但他可是见识过炒房团为了炒房价能有多疯狂的。 尤其是像港岛这种手上几十亿现金的炒房团，背地里都不知道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我知道了，待会就让阿珍专门盯着这些人。”余文慧说道。 “不过基金会的运营年报，你打算怎么处理？把我们的投资项目如实地公布出来？” “不可能！”林祥想都没想地反驳道。 “内地的生意牵涉甚广，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对外公布的！” 年报不一定需要事无巨细地把所有投资项目都公布出来，但一定需要一个能证明基金会正常运转的投资项目。 最重要的是，年报最终是要提交给证监会审核的。 林祥当初把基金会的一百二十亿划分成两部分，就是考虑到他们需要一个能对外公开的项目。 “内地的投资不太方便提，喏，大埔区的项目已经够了。” 他笑着拍了拍手里的文件。 似乎意识到什么，余文慧惊诧地看着他，“可是……” “没有可是，放心吧，我安排过的。”林祥神秘一笑，安慰地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揉了揉。 感受着手心的温暖，余文慧撇了撇嘴，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你瞒着我倒没有什么，但飞叔他们说想和你谈谈基金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突然找我了？”林祥惊讶地问道。 “还不是基金会，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也被记者缠得不耐烦了，就想找你了解一下基金会的情况。” 余文慧说得随意，林祥却听出了这几个老狐狸的弦外之音。 “基金会？是想打听我的生意做到哪了吧……” 基金一共一百二十亿的份额，其中九十亿平均被王一飞、李黄瓜和宋世昌三人认购。 但这三人和自己合作的领域各有不同。 王一飞专注房地产，还只是港岛的房地产项目； 宋世昌则是扯虎皮拉大旗，为自己在内地的事业打造人脉，同时也赚一点小钱； 李黄瓜就是纯粹不想错过内地即将到来的高速发展期，投机囤地，等未来抛售赚钱的。 大家关系明朗，互不冲突，是以基金会为纽带，有需求就互帮互助的利益关系。 但问题是，林祥这个纽带，恰好在这三人的领域里逐渐扎下了根。 说得好听就是业务全面，可以和每一个人打上交道。 说得难听一点，那林祥就是他们潜在的竞争对手。 平日里合作归合作，但林祥也不会天真地认为，这几个在商界摸滚打爬多年的老狐狸会对自己完全没有防备。 “那要怎么回复呢？” 余文慧可是最清楚林祥的目标的，宋世昌还好，积弱多年，已经没有太多财力和他们竞争。 但王一飞和李黄瓜，尤其是李黄瓜。 林祥，乃至港岛任何家族想要崛起，都绝对绕不过他。 林祥沉吟了一下，突然露出了贼兮兮的笑脸，把余文慧揽在怀里。 “过几天再说吧，我才刚回来呢。” 第227章 主母的气魄 机场就在九龙，所以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熟悉的酒吧招牌，林祥才想起了自己忘了什么。 “说起来，我好像忘了问你，你打算怎么安排金美珍她们母女俩？” “怎么，怕我把她们卖了？” “那倒不是。” “那不就得了？” 余文慧身子一扭，甩了林祥一脸头发，然后走到另一辆车前。 “阿杰，地方你是知道的，你带他们上去吧，我和阿祥就不方便过去了。”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早已准备好的钥匙。 李杰还没反应过来，钥匙就已经被塞到他的手里了。 “余小姐，这……” “别废话了，我还安排了个韩国来的佣人，你们赶紧上去看看有什么要收拾或者之后要准备买的。” 李杰紧紧抓着钥匙，齿痕深深地印在手心。 “我就替美珍她们谢谢你了，余小姐！” 李杰恳切地对余文慧弯了一下腰。 随后也不解释，拎起金美珍她们的行李，兴奋地带着她们走进了酒吧。 看得林祥一头雾水。 “你让她们住在酒吧里？” 这时，余文慧终于忍不住掐了一下林祥的腰子肉，疼得他直吸冷气。 “拜托你多关心一下酒吧好不好，上面还有好几层呢！” “那不还是酒吧？” “嗯？” 林祥揉了揉腰间，见女友发怒，他顺势搂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也阻止了她罪恶的小手。 “我知道你很在意酒吧，但这不是有你在嘛。”他赔笑道。 余文慧努着鼻子哼了一声，任由林祥搂着她走进了酒吧。 “上面早就被我改造成办公区，而最上层，有整整一层留作了一套大平层，正好可以留给金美珍她们两个。” 林祥在中环的房子就是大平层，住起来宽敞又舒服，比别墅安逸多了。 所以一听到余文慧留给金美珍的是大平层，顿时安心。 “哇，酒吧这么大面积的大平层就送给人了，你还真大方。”他调侃着说道。 “没个正经的。” 余文慧用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肚子，才略显得意地解释。 “这么大的房子当然不是白送的，要是李杰对她有意，那这房子就当做是我们送给他们的婚房。” “那要是李杰对金美珍无意，或者她看不上李杰呢？”林祥好奇地问道。 “就让她们住着呗，我才不干那种拿恩情要挟别人的事。”余文慧洒脱地一摆手。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与其强求让两人都不开心，不如顺其自然。” “阿杰难得在私人生活里积极主动起来，哪怕只是友情就已经很棒了。” 林祥看着余文慧啧啧称奇。 “略施小计就把所有人的心情照顾到，你这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气魄了。” 余文慧突然甜甜一笑，亲昵地依偎在林祥的怀里，“那你的心情有没有照顾到呢？” “当然有，我现在心情不知道好到哪里去！”林祥立马答道，看着她娇艳欲滴的脸，心里蠢蠢欲动。 “正好，我爸有事找你，进去吧！” 余文慧瞬间变脸，开怀大笑地把林祥推向办公室。 她这力气当然推不动林祥，不过听到李玟龙有事找自己，他也没反抗，顺势走了两步，推开了门。 李玟龙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眉头紧皱，嘴上叼着一根烟斗，丝丝烟雾从中冒起，连门被推开了都不知道。 看到这个情况，林祥和余文慧停止了打闹。 “伯父。” “爸，阿祥回来了。” 李玟龙这才略显惊讶地抬起头，“这么快？” “是你想的太入迷，忘记时间了！” 余文慧拉着林祥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还不忘伸手拿下他那快熄火的烟斗。 “少抽点烟啦，上次体检的时候医生就是说你肺功能没那么好了。” 李玟龙很享受女儿的关心，笑呵呵地靠在椅背上。 “人老了身体总是会变差一些的，医生说的是没那么好，不就说明抽烟没什么影响？” “难道你还想加大力度？”余文慧秀眉一蹙，很是不满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那还是算了，我还想活久一点等着抱孙子呢。” 余文慧怒气没撒出去，反而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赶紧瞪了一眼看戏的男友。 接收到求助信号，林祥在桌底下比了个ok的手势。 “对了，我从韩国那买了些那边的人参，也许可以给伯母炖汤。” “那敢情好，不如就今晚，你们一起回去吃饭吧？”李玟龙顺势邀请道。 “还是下次吧，阿祥带了客人回来的，今晚理应陪她们一起吃个接风宴。” 余文慧熟练地拒绝了。 李玟龙这种暗示还没什么，她妈简直就是明示让他们赶紧结婚生孩子。 她还想自由自在地玩几年呢！ 李玟龙哭笑不得地用手指虚点了一下她，“你啊，你们都多久没回去了？” 余文慧权当没听到，看了一眼外面明媚的阳光。 “别闲聊了，待会天黑，等人回来我们就出去吃饭了。” “咳，行吧。” 提到正事，李玟龙的表情也正经了起来。 “其实不算是什么大事，你们还记得那个计划吗？” “你这神神秘秘的，我们怎么知道是哪个计划？”余文慧吐槽道。 李玟龙也不在意，舔了一下嘴唇，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顿时压低了声音。 “就是那个……你打算在大埔建商品市场的计划……” 商品市场是目的，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这过程，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余文慧心中一凛，“你们等一会。” 她站了起来跑出门外，过了一会才又匆匆回来，把门关紧，坐到了林祥的旁边。 “我让人不要来打扰我们。”她简单地解释道。 虽然林祥和李玟龙都知道没这么简单，但也没有多问。 “事情也没有这么严重……” “小心驶得万年船。” “行吧。” 李玟龙想了想，问道：“你们刚刚应该是从启德机场回来的吧？” 正事不提提这个，余文慧着急得有些不耐。 “港岛就这一座机场，阿祥的飞机还能从哪里降落？” “不对。”林祥突然拍了一下余文慧的手背，示意她不用这么紧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新机场已经在规划中了吧？” 第228章 老一辈的执念 见林祥领悟到自己的想法，李玟龙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两年前，现任港督老卫就提出了新机场的建设计划，不过嘛，直到现在也还是一个计划。” “启德机场还在运行，政府内部推动新机场建设的动力肯定没那么足。”余文慧说道。 “更何况我记得新机场是计划建在大屿山，离这么远，民意不支持就更正常了。” 启德机场坐落在九龙城区。 由于占地面积极广，所以机场一般都不会建在城市的中心。 只不过以前刚建成的时候，九龙城区还只是一片荒土。 几十年过去了，启德机场还是那座机场，九龙城区却发展成为了港岛最具经济活力的地区。 所以，港岛目前应该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机场位于城市中心地带的国际大都市。 好处不言而喻。 无论是市民还是游客，往往一下飞机，要不了多久就能到家或者到酒店，出行非常方便。 光是这个原因，就足以让人们抵触新机场的建设了。 “民意不支持不代表一定是错的，现在修新机场总比将来落后了再急急忙忙的要好。”林祥突然说道。 “哦，你支持新机场的建设？”李玟龙诧异地问道。 “当然支持，反正又不用我出钱。” 林祥得意地笑着，只是笑了一会，看着李玟龙逐渐变得古怪的脸色，他就笑不出来了。 “不会是找我要钱建机场吧？” “钱的问题倒是其次。” 李玟龙斟酌了一下，“主要是土地批文的问题。” 根据中英协议，在回归之前，港英政府一年能够批复的土地批文上限为五十公顷。 而一座现代化的国际机场，占地面积肯定远远不止五十公顷。 也许可以拉长到七年，但平均每年占用的土地批文也不少。 在用地紧张的港岛，林祥之前拿下大埔区的土地批文都是联合三大地产商施压才做到的。 即便如此，最后也还要正儿八经地付钱买。 港英政府现在一下子割走一部分，那要不要给钱？这么多钱谁来付？ 最重要的是，其他需要用地的行业怎么办？ 这计划之所以一直停留在计划表上，就是因为这个问题。 “正儿八经的土地批文不好拿，老卫就打算另辟蹊径，绕过中英协议的限制直接拿地，不过这就需要中英土地委员会，乃至中南海那边的批准了。” 李玟龙粗略地解释了一下，林祥和余文慧这才理解，为什么港督老卫亲自出马，都推动不了这个项目。 港督在港岛的权力是大，可一旦遇到连英国政府都不放在眼里的内地政府，港督就没什么办法了。 “这问题太大了，我们要是有这能力，当初要批文也不至于搞这么多动作了。” 林祥很清楚中英土地委员会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限制土地出售是为了防止港英政府在回归前把港岛的地卖完，然后卷钱跑路的。 虽然可以以政府用地的名义，用不收钱的方式批复这片土地。 但这次绕过了，那下一次呢？再下下一次呢？ 之后还收不收钱？ 一旦收钱了，那中英协议还有没有用？ 中英协议没用，那回归的事情还作不作数？ 因此，这表面上只是一次土地批文，实际上牵涉甚广。 在这个重要的前提下，哪怕是不惜让港岛地价和房价不断被推高，内地咬着牙也是要坚持中英协议的履行的。 “我还以为你在这方面有什么关系呢。”李玟龙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是能帮上这大忙，老卫能记我们一辈子！” 机场建设周期长，等建好了肯定是一份政绩，现任和下任港督说不定都能念着他们的好。 当然，前提是他们真的能帮忙把这个计划推动下去。 “关系也不是没有……” 林祥思索了一下，“宋世昌好像回港了，还打算找我聊一聊基金会的事情，也许到时候我可以和他谈谈这方面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这座机场最终是能建好的。 只是这过程有多复杂，他们又能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就两眼一抹黑了。 “那就拜托你了。”李玟龙长叹了一口气。 “唉，和港督打交道就已经这么麻烦了，按照你的计划，要想和英国那边扯上关系还不知道要费多少脑。” “这是我的疏忽。”林祥歉意地说道。 政客有时候比商人还要贪婪。 像他们这种富豪，想和港督扯上关系其实不难。 但难的是让对方支持自己。 李玟龙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从老卫身上找到突破口，属实不易，可确定计划的林祥反而帮不上忙。 这就有点坑老丈人的意味了。 “没事，谁让是我当初把这事揽下的。” 李玟龙摆了摆手，安慰地拍了一下林祥的肩膀。 “你们年轻人办事还是太着急，像我们当初做生意那会，要盖个章都能辛苦十天半个月，这点挫折哪算得了什么！” “行了，我再去找找老朋友问问，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说完，李玟龙就站了起来，连杯水都没有喝，背着手就往外走。 看着老父亲的座驾远去，余文慧双手搂在林祥的腰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上。 “说句实话，上一次看到我爸这么专心致志地去完成一件事，还是公司上市那会。” 林祥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脸，却是明白了李玟龙的想法。 “老一辈有些执念，总觉得商人比官员的地位低一点，伯父事业有成了，现在应该是想要笼络政客来证明自己。” 以前华人在港岛的地位非常低，甚至比印度人都要低。 李玟龙从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拼搏出来，遭遇的不公平可想而知。 现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 他不至于是想在英国人头上作威作福，但证明自己能耐的想法一定不会少。 人功成名就后基本上就遇不到什么挫折了，但过去的遗憾也容易变得更加深刻。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李玟龙一听到有机会在港督，乃至英国一位政党领袖面前表现一番，就大包大揽地把这事接了过去。 看着余文慧担忧的小表情，林祥紧了紧手臂。 “放心吧，这也是我们的事情，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嗯。” 第229章 良心商人 回到港岛，林祥简单地休息了一段时间，就被余文慧拉着去忙基金会分红的事情了。 受到的关注实在是太大。 他要是再不露面，以港岛记者的尿性，估计连他暴毙的谣言都敢传得满天飞。 但同样的，他一露脸，这些记者顿时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蜂拥而来。 这天，林祥还特意起了个大早。 没想到这些记者更狠，彻夜堵在公司楼下，一看到他的车驾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涌了上来。 “祥哥，那些记者跑到车道上了，我不敢往前继续开……” 冯华咽了咽口水。 看着外面如同丧尸群一般跑过来的记者，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时都紧张了起来。 要是一不小心那个记者滚到车轮下，那可就是当众杀人了！ 林祥坐在后座，透过单向透视膜，看着外面把相机和话筒往车窗上戳的记者们。 怪不得，余文慧说要和自己分开走…… “我开一下车窗，你慢慢往前开吧。” 真是的，不就是赚了六十亿嘛，至于这么疯狂？ 林祥心中腹诽，手却按下了车窗。 他一露面，记者们顿时更加兴奋了。 “林生，大埔房价上涨超过百分之三十，很多市民大呼买不起楼，你觉得你们这些地产开发商是否负有责任？” “天祥基金过去一年内的运营情况从未对外公开过，投资人表示非常担心，证监会亦希望早日见到运营年报，请问你如何回应？” “天祥基金运营情况如此好，听闻近期港岛已有多个abs基金在筹备上市，你对这些模仿者有何建议？” “林生……林生！你不回答是不是基金的情况不敢对人言啊？！” “……” 好家伙，激将法都用上了，林祥看着快杵到自己脸上的麦克风。 等了一会，办公楼的保安终于姗姗来迟，把车驾团团护住，才把他们从人群中解救了出来。 办公楼不是自己的就是这么麻烦。 这些保安不听林祥指挥，他们来得晚了都没法抱怨，甚至还得感谢他们帮忙！ 即便如此，保安们还是被女记者们挤得东倒西歪，渐渐退缩。 不过林祥看这些保安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 他接过一个麦克风，见他有说话的动作，记者们才渐渐安静下来。 “房价上涨只是买卖市场反应出来的结果，但我们开发商建的楼越多，市民可以买到的楼就越多，这不是好事吗？” 在别的地方这么说，那肯定是狡辩。 但在港岛这个供远远小于求的房地产市场里。 他们这些开发商如果拿地是为了乖乖建楼，而不是囤地憋着等升价，或者建商场和商业街，那绝对是属于比较有良心的那一类了。 尤其是相比李黄瓜，林祥说出这话的时候不仅没有一丝愧疚，甚至还理直气壮的。 要知道，要是这楼晚几年卖，那房价涨得可就是百分之三百了！ “至于基金的运营情况，你们看大埔楼市就知道了，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至于第三个问题，林祥也不自觉地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至于其他abs基金……我祝他们成功吧。” 之前在韩国听王嘉文说欧美已经开始运作租赁abs基金了，林祥还以为这是夸张的说法。 毕竟他这独一份的情况还没明朗，要是暴雷了怎么办？ 没想到在他的港岛大本营，就已经出现模仿者了。 那林祥就只能祝他们自求多福了。 这几年还好，等到九七金融危机波及，估计跳楼的人就要多一些了…… 就是记者们不太理解这个回答，一下子愣在原地。 “林生……你觉得其他基金有隐患吗？” 冯华却趁机抓住机会，一脚油门下去，终于把车子开进了停车场。 下了车，冯华就忍不住劝道：“祥哥，要不以后出来还是多带一点保镖吧。” 林祥艺高人胆大，又不喜欢一大群人围着自己转，平日里的保镖就只有李杰一个人。 现在李杰还在帮金美珍适应港岛的生活，以及给恩智找学校读书。 那他身边就只剩下冯华这个司机了。 林祥这时候也有些犹豫了。 他不怕打架，但就怕今天这种情况。 “算了，这段时间比较特殊而已，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他随手把麦克风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走进了电梯里。 等到电梯门再次打开，林祥就看见阿珍一身工作装地站在门前，脑袋一下一下地钓着鱼。 “喂醒醒，上班时间到了。” 林祥走出来敲了敲她的脑门，才把她敲醒。 等看清楚来人，阿珍才赶忙地站好，让开位置。 “林生……哈……”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我第一次负责这么重要的事情，从昨天开始就没下过班了……” 这么认真？ 林祥诧异地看着她。 一想到自己这个当老板的在摸鱼，而员工却为自己忙得昏天地暗，顿时觉得—— 好爽！ 原来当老板是这种心态！ “一场会议加一场发布会而已，快回去眯一会吧，等人来了再来通知我。” 是的，今天主要是基金和几位投资人的内部会议。 本来林祥都没想着开发布会的。 但余文慧提醒，要是不让记者们知道一些内容，喜欢揣测的他们估计又要开始乱写了。 前几天余文慧就给林祥看过，有说基金会亏损严重，自己已经和投资人决裂的离谱谣言。 依据仅仅是林祥和王一飞他们最近很少见面。 关键是这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在坊间传得很广。 连证监会的人都关心地问了几句。 不得已，林祥就只能和王一飞他们玩一出“联袂出席发布会，破除决裂传闻”了。 回到熟悉的办公室，林祥坐下来等了一会，余文慧就急匆匆地大步走了进来，连门都没有敲。 “我刚刚从证监会收到一个消息……” 她喘了口气，很是认真地看着林祥。 “李黄瓜把黄河实业的部分房屋租赁业务打包成abs基金，证监会已经通过了，下个月就能上市，公开募集资金……” “200亿！” 第230章 真是巧啊 在港岛，谁都知道房地产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但为什么当上首富，并牢牢占据这个位置多年的人，是李黄瓜？ 是他卖的房子足够多？ 不对，黄河实业名下的地产其实并不多，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商场和商业街。 恰恰相反。 是因为他不卖房子，而是靠房产和商场店铺租赁的庞大现金流，支撑起了黄河实业集团名下的一连串业务。 按理来说，房价越高的地方，房租收益就越不划算。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房租终究不会太离谱，不然就没人住了。 但钱放在基金，放在股市，或者放在银行里，有多少钱，就能回馈多少收益。 所以，国际上一般把月租金和房价的比值，作为衡量一个地区房产是否运行良好。 像港岛这种地方，租售比显然就是不太正常的。 然而就是这么离谱的情况下，李黄瓜逆势而上，完成了前所未有的财富积累，还在港岛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房屋租赁帝国。 也就是说，在这里，最适合玩租房abs基金的人就是李黄瓜！ 还是没有第二的那种！ 看着余文慧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林祥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能确定吗？” “我递交基金年报的时候，证监会的人亲自透露的。”余文慧肯定地说道。 “而且要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开。” 林祥默默地点了点头，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 他当初也担心李黄瓜会剽窃自己的创意，提前拿到大笔现金。 这是很恐怖的事情。 李黄瓜仅仅是依靠每一年的固定收益，四处投资，就牢牢占据了港岛首富的位置，直至林祥穿越都没人能超越他。 要是让他提前拿到未来十年的预期收入，用来投资现在…… 那画面……林祥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只是后来李黄瓜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对基金的兴趣，甚至对林祥坦白他投资基金就只是为了借势北上。 林祥才渐渐忽略了这回事。 结果，你不声不响玩了个大的？！ “不过只有两百亿……还不算什么。” 就是这么现实。 林祥当初想申请一百五十亿的规模都被证监会拒绝了。 而李黄瓜的两百亿基金被轻松批复，甚至只是他庞大租赁帝国的一小部分。 按理来说，两个基金本身其实是没有竞争关系的。 林祥的基金份额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认购完，再过几天都要开始第一期分红了。 但李黄瓜投资了自己的基金，又自己亲自创办一个基金…… 林祥突然想起那个离谱的谣言。 原来是无风不起浪啊…… 要是考虑得再深一些，外面那些记者里说不定都掺混着些人，在故意推波助澜。 不然光凭六十亿，还不足以闹出现在的声势…… 想着，林祥骤然回过神来，“对了，现在几点了？” “九点五十，他们应该就快到了吧……”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阿珍提醒的声音。 “叩叩，林生，余小姐，李生已经到了，正在会议室等你们。” 余文慧用眼神向林祥示意，见他缓缓点了一下头，便答道：“我们待会就过去。” 说完，她再次看向林祥，“要我先去去了解一下这基金的详细情况吗？” “算了，正主都在等着我，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了。” 林祥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也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走吧，去看看这位首富又在打什么主意。” 来到会议室，李黄瓜坐在主位的左侧，满脸笑容地和另外几位投资人打着招呼。 林祥的基金一共有一百二十亿的份额，其中九十亿被李黄瓜、王一飞以及宋世昌平分了。 最后剩下的三十亿刚公募，就被证券公司和银行拿下了大部分。 而这几位，就是证券公司和银行的代表。 不过他们很清楚，各自的份额太少，只有联合起来才能有些话语权，所以平时都不怎么作妖，安安稳稳地赚点小钱钱。 正是因为这种好态度，林祥今天就顺便给他们也发了一封邀请函。 “李叔，你这保密工作做的，可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林祥的声音一出现，其他人不自觉地让开了位置，让他快步走了过去。 和坐在椅子上的李黄瓜握了一下手，他才转过身，坐到了主位上。 不过两人都不怎么正式，侧身挪过椅子，笑呵呵地面对面。 “比起这个，我才是小看了你的人脉。” 李黄瓜嘴上是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 倒是其他人听着，明明每一个字都懂，却又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的人脉要是真有这么强，早就打听到这个消息了。”林祥单手撑着桌面，笑吟吟地说道。 注意到其他人一脸茫然的样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abs基金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不打算找我这个创造者咨询一下？” “abs基金？” “什么abs基金？” “谁的基金？” 在场的都是金融界人士，以他们的敏感度，立马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纷纷把好奇和惊喜的目光集中到了李黄瓜身上。 李黄瓜也没想到林祥会这么干脆，把自己打听到的秘密消息直接共享了出来。 “林小友还真是……”他苦笑了一下。 “大方啊。” “哎，这可是好消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对吧，各位？” 林祥笑着看向这些投资人。 他们这时候就是再迟钝，也品出了些许味道来。 “李生，原来你在筹备着基金……这么大件事，不和我们说一声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基金还在审核，我不方便透露的。” “那份额大概有多少，以黄实集团的物业来看，哇，随随便便千亿都不成问题啊！” “没有这么多，没有这么多……” 饶是城府再深，李黄瓜此时也有些得意。 “大概有二百亿左右，等到上市的时候，还要仰仗各位帮衬一下。” “全港岛谁不知道李生这些物业是出了名的优质，才二百亿，我只怕到时抢不过别人。” “不如李生私底下留一点点汤水给我们吧？就……八十亿怎么样？我们只要八十亿！ ” “这还真是巧了，林生这边准备分红，李生的基金就刚刚好准备上市……” 最后开口的投资人刚说着，注意到李黄瓜和林祥的表情，突然一愣。 “哈哈……真是巧啊……” 第231章 有什么不对呢? 巧个屁！ 在场的都是人精，稍微联想一下林祥进来时说的那番话，以及最近天祥基金闹得沸沸扬扬的异常。 他们宁愿相信林祥是李黄瓜的私生子，都不愿相信这几百亿的生意会是个巧合！ 所以，李生这是……把天祥基金当作是踏脚石啊…… 一位是港岛赫赫有名的首富，而另一位则是新近崛起的后起之秀。 投资人们眼神玩味，在林祥和李黄瓜脸上的表情之间来回品味了一遍，然后莫名地和同伴们对视了一眼。 看来今天，有好戏可看了！ “怎么会巧呢。”李黄瓜淡然地说道。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再遮遮掩掩就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了。 “大家都知道的，黄实集团靠房租维持利润，虽然流动资金多，但总量上，往往比不过其他地产集团。” “现在港岛和内地发展如此红火，我是空有投资计划而没有投资的钱，一直都为此苦恼着。” “幸运的是……” 他看向林祥，坚实的语气中也难掩一丝敬佩。 “林小友……林生的基金横空出世，为我的烦恼提供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过去一年，在完全没有帮忙的情况下，林生的基金独自运营得非常好。” “心中惊喜，我又不想错过时机，就有样学样，匆匆忙筹备了一个新基金。” “林生，我从商几十年，很少如此感激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年轻人。” “事先没有对你说一声是我的疏忽，但我想告诉你，我绝无利用你的想法。” 你当然开心，这一大笔现金募集到手，提前投资到各个项目，将来的收益率翻个几倍都说不定…… 林祥心中腹诽。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者说，李黄瓜表现得太友好。 虽然李黄瓜亲英，但内地这时候正值改革开放，根本不会拒绝港资的投资，尤其是像李黄瓜这种大名鼎鼎的富商。 而在对待自己时，也完全没有一位首富的气魄。 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 “我当然理解，借机炒作是金融市场上非常常见的手段，这怎么能算是利用呢？”林祥大方地说道。 “再说了，生意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完的，我的创意能被李生模仿，应该说是我的荣幸才对。” “客气了，林生在金融上的天赋卓绝，我老了，港岛的未来终究是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李黄瓜是越老越妖？ 在场的投资人都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情。 不过预想中针锋相对的场面没有出现，让他们有些失望了。 嘴上说着是生意做不完的，但谁会愿意看到在自己的领域里多出一个竞争对手？ 尤其是在批地有限的港岛。 多一个竞争对手，竞争对手多拿一块地，意义都是天差地别的！ 现在李黄瓜手上骤然多出两百亿的现金，同样涉足房地产的林祥不可能不受影响。 当然，竞争都是暗地里的，两人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鼻子骂街吧？ 而且维持一下体面，也更方便林祥日后去了解李黄瓜的动向。 “既然李生去年认购了我的基金，不知道李生愿不愿意，也让我认购一下你的基金？”林祥突然说道。 李黄瓜错愕了一瞬。 当初实为考察的投资，表面上他好歹也找了个互帮互助的借口。 怎么到了对方这里，连借口都不用了？ 他沉吟了会，转而露出开朗的笑容。 “欢迎至极，有林生这位创始人帮忙，我都安心了不少！” 话音刚落，一个好奇的声音就突然响起。 “安心什么？” 王一飞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宋世昌。 两人先是对林祥笑了笑，才好奇地看着李黄瓜。 “老李，你不会又在憋着什么坏吧？” 李黄瓜的投资基本以长期效益见长，很多以前看似不起眼的投资，却在多年后的现在取得了非常稳定且高昂的收益。 这就是他的投资策略。 像王一飞这些同时期的竞争对手，其实一开始根本没把李黄瓜放在眼里。 只是没想到，这人到了六十岁后才开始发力，而且一发，就远远地把他们这些竞争对手甩在了身后。 所以这话从王一飞嘴里说出来，就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意味。 “李生高瞻远瞩啊！” 有投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李黄瓜比了个大拇指，兴致勃勃地新基金的事情告诉了王一飞和宋世昌。 两人是知道天祥基金内部互帮互助的协议的，这时候看李黄瓜的眼神里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忌惮。 这人当初果然是憋着坏来的！ 两人暗暗地瞥了一眼林祥，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便了然于心。 “老李啊老李，你这样做生意……还真是绝了。” 王一飞感慨了一句，和宋世昌一起坐到林祥的另一侧。 但随后，他们都默契地不再谈论新基金的事情。 大家身份都不一般。 私底下交情深浅自己知道就行，但在明面上，还是不太好偏帮的。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今天的会议就开始吧。” 林祥顺手接过阿珍递过来的文件，往上面瞄了一眼。 等到在座的所有人都拿到了文件，在看到文件内容露出惊讶表情的一瞬间——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基金一百二十亿全额投资在大埔区的地产开发中，预计明年初将会建成一个楼盘和一条商业街，目前预售收入六十亿……” “等等！” 有投资人惊讶地举起手，打断了林祥的话。 “林生是说……基金的一百二十亿全都投资在了大埔的地产上？” “没错，全部。”林祥笑眯了眼，余光却瞥向了一脸错愕的李黄瓜。 “这一百二十亿全在大埔区开发计划的账户上，目前我们的一个楼盘和一条商业街的预售额已经达到了六十亿，实现了一年内百分之五十的收益率！” 李黄瓜斟酌了一下，犹豫地说道：“这不……不对吧？” “有什么不对呢，李生？”林祥笑着反过来问道。 “这……” 李黄瓜一时语滞，却无从反驳。 第232章 新项目! 这当然不对！ 要是基金会的一百二十亿全花在了大埔区，那内地的地产项目是从哪里来的钱投资的？ 和自己竞拍土地的时候，那个叫李家源的混蛋又是哪里来的钱？ 这是把自己当瞎子，还是傻子？！ 但李黄瓜一时又没法反驳。 文件上，这一百二十亿的去向明明白白，大到一块地，小到一根钢筋，都把价格和花费算的清清楚楚。 即使他翻来覆去地查，也绝对查不出什么问题。 显然，林祥早就把账目都安排好了。 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自己的面，睁眼说瞎话！ 李黄瓜心中思绪了一番，确认林祥有恃无恐后，便轻呼了一口气。 “林生……投资真是果断，把钱都投在了一个地方，就不怕亏了？” 林祥双手一摊，“总是要拼一下的，不然哪来这么高的收入？” “这是我们的钱，林生这么玩，会不会不太好？”那位投资人再次问道。 “你的问题还真是多，在港岛投资房地产还需要犹豫的吗？”王一飞不耐烦地说道。 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生怕自己在李黄瓜面前表现得不够忠心？ “你要是担心有风险，把份额让出来吧，我买了！” “对啰。”宋世昌接过话茬。 “如果在座各位投资人有什么意见，想出售份额的，我也可以接手。” “那倒没有，没有这个想法，我还是很信任林生的能力的。”那人讪笑着连连摆手。 一个楼盘就赚了六十亿，等所有楼盘都出售，林祥相当于直接把基金十年后所有需要归还的本金和收益都赚完。 甚至还有剩！ 那他们这份额就是稳赚不赔的无风险投资。 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他要是把这份额卖出去，第二天公司股东就能把他踢走！ “切。”王一飞毫不掩饰地撇了撇嘴。 对付不了李黄瓜，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高管？ 被李黄瓜隐晦地瞪了一眼，那人悻悻地缩起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看来大家对基金会的运营状况没什么质疑了吧？”林祥假惺惺地问道。 围观了一场大戏的众人们笑了起来，纷纷附和。 “没有，这种收益率，我们怎么可能会质疑？” “楼盘的预售额都有这么高，我已经不敢想象过两年的收益有多少了。” “可惜，我们就只能拿固定的百分之十收益率……” 提到这个，他们热切的目光渐渐聚焦在林祥身上。 收益率高低是依据经济发展情况的。 像港岛，正在进入高速发展的阶段，各大基金拿到超过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二十的收益率都不是不可能。 在房屋租金的保证下，林祥这基金的优势是保证长期收益，以及有足够的投资额度。 这些人其实也不贪，投资林祥的基金就是为了这份稳定的收益。 只不过嘛…… 他们不要求基金提高收益率，但可以要求点别的啊！ “林生。”在眼神示意下，一位胖乎乎的投资人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缓缓开口。 “既然基金运营状况这么好，不如考虑一下，增发一下基金？我相信，你现在应该很需要资金的……” 他意有所指地对李黄瓜的位置挑了挑眉，明明是张笑脸，小眼睛里却透露着精明的光。 并没有在意他的这点小动作，李黄瓜缓缓把目光转移向林祥。 相比起勾心斗角，他确实更好奇林祥会不会借机拿更多钱和自己博弈。 林祥也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突然地提出增发的事情，他低头沉思了一下。 “不好意思了，基金是以房屋租赁的租金作为预期收益，我现在手上已经没有任何房屋租赁合同，没办法再增发一分钱。” “呃，你可以用大埔区的楼盘转为对外租赁，李生的物业就是这么做的……” “那还是算了吧，李生才是这方面的佼佼者，模仿只会显得我很拙劣。”林祥解释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 “而且既定的计划中并没有租赁的打算，我就不朝令夕改了。” “好……好吧。” 投资人们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 他们投资的项目一般分不同的类型。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现在实际上并不缺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 唯独就缺林祥这种低风险稳定收益的。 这人真的是……有生意有门路，怎么就不帮他们也赚一赚钱呢！ 倒是这话听着像是在讽刺自己，李黄瓜瘪了瘪嘴，把苦水吞进了肚子里。 “不过说到这个，那我们来聊一聊第二件事。” 林祥打了个响指，阿珍立马招呼了一声助理团队，开始给大家派发第二份文件。 “还有第二件事？”王一飞愣了一下，直接把文件接了过来。 账目的事情就是他和林祥搞的，所以并不意外于前面的那点小风波。 但这第二件事，林祥就隐瞒得很严实了。 “没错，赚了钱，总不能放在那等贬值吧？”林祥笑着答道。 “所以第二件事就是，基金收益的再投资计划！” 众人也没想到林祥会这么着急，心中顿时一凛。 钱刚拿回到手都还没焐热呢！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这次拿到的文件上，不再是冰冷冷的数字和文字，反而是一张庞大的建筑设计图。 “这个形状……怎么那么像是飞机场的设计图？”有人呐呐地说道，在突然安静下来的会议室里格外明显。 其实不用猜，下一页就标明了这个项目就是飞机场建设计划。 只是他们太惊讶，根本没想过往下翻。 飞机场！ 全港目前有且只有一个飞机场，而在规划中的飞机场，同样有且只有一个！ “这不会是……大屿山那个飞机场的建设计划吧？”王一飞哑声问道。 别人不知道新飞机场的批地难题，他一个干房地产的，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也正是如此，他才表现得格外惊讶。 “没错，根据临时机场管理局条例，临时机场管理局已经开始设计、规划新机场了。” 仿佛没有看见他们脸上惊讶的表情，林祥表现得像是个十足十的愣头青，甚至还很自信地抬头挺胸。 “你们手上这份，就是初版的设计图！” 第233章 可以很简单 看着林祥自信的样子，众人哑然。 这个计划本身其实并不怎么轰动。 但内里的中英博弈，就非常牵扯他们这些金融人士和地产人士的眼球了。 而且这种大国之间的博弈，他们一向都只能当作是饭后谈资来看待的。 结果，林祥竟然要主动插手？！ 就是不知道他本人知不知情。 要是不知情，那就是笨； 要是知情却还往火坑里跳，那就是蠢！ 这下。 这些投资人们对林祥的看法，瞬间就从基金的优秀掌舵者，掉落到了被钱迷住双眼的愣头青。 “想法是好的，但这……”王一飞犹豫地劝道。 他也担心林祥是太年轻没什么人脉，被人骗了，或者是没理解这个项目的陷阱。 “这个项目我看过了。”林祥自顾自地说着。 “整体投入不小，高达百亿港元，可能基金这两年的收益都要投入进去，不过放心，每年十二亿的收益不会少了你们的。” “最后的利润可能不会太高，但胜在稳定有保障，也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开工干就行了。” 众人面面相觑，而且看文件上的计划还真做得有模有样。 抛开其他因素，这份投资计划倒是很完美。 但问题就在其他因素上啊！ “这……这钱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急着再投资，或者再拿地盖楼也行啊，新界还有那么多地呢！” “对对对，没必要贸贸然插足这个计划，飞机场的建设资质很难搞的。” “我们又没有在催你，光是大埔工地赚到的钱都远远超过了二百四十亿，林生，多出来的全是你的收入，为何不去享受一下大好人生呢？” 他们就像是哄孩子一样，好声好气地劝导。 毕竟林祥才是基金的掌舵者。 根据投资协议，除非他是卷钱跑路，或者明显亏损的行业，不然他们都没有资格干扰基金会的运作。 林祥却权当没理解，摇了摇头。 “我倒是想继续投资楼市，但以现在的情况，我们再拿地那就不礼貌了。” 得了便宜就别卖乖。 明面上，港英政府这两年出让的土地批文，都是林祥和王一飞联合李家和宋家一起施压拿到的。 暗地里，大埔区丁屋的土地产权也是借洪兴蒋天生的手，威逼利诱才买下。 虽然钱一分没少，但手段终究不光彩，少做为妙。 哪怕港府没意见，其他地产商都要有怨言了。 所以，新机场的工程，确实是他们在港岛最合适的地产项目。 “好像有点道理……” 投资人们犹豫了起来，小声地交流了一下意见。 “这钱确实需要一个投资项目。” “但问题是，你们谁知道有哪些地产项目不需要土地批文的吗？” “旧楼改建？” “得了吧，以现在的楼市，十年都未必能攒出来一个楼盘。” “买丁权？” “你忘了当初媒体怎么抨击林生的？” “这不行，那不行，干脆把钱放银行算了，反正我们的钱只有固定收益。” “但这……林祥会同意吗？” 渐渐统一了意见，投资人们抬起头，看向了首座的林祥。 “那……” “不如这样，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不看好基金的未来，不如把份额让出来，一共不到三十亿，我都可以买了。” 宋世昌的话掷地有声，一旁的王一飞虽然脸色犹豫，但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边是不看好的项目，一边是卖出份额，退出基金。 这些人顿时为难了。 “没必要这么逼我们吧，几位？”那位胖乎乎的投资人苦笑道。 “这项目不错啊，怎么就算逼你们了呢？”林祥不解地问道。 胖子苦恼地拍了拍手，然后一摊。 “这个项目八字都没一撇，哪怕你要接，港府也没资金更没地交付给你。” “你要是直接入场，到时候这地被判不合法，你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回来，甚至建好的楼都要自己去拆，这怎么就称得上是不错呢？” “哦，原来是担心这个啊~” 林祥拉长语调，神情古怪地一一扫了他们的表情一眼。 “这些麻烦其实就一个问题而已，只要内地方面同意批地，钱和地都不成问题了，不是吗？” “呵，只要内地方面同意……说得倒是轻巧，我要是有这么大影响力干涉这种事情，身家早就几十亿了！” “……” 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感受到同伴的拉扯，胖子也笑不出来了，甩了甩手臂。 “干嘛？！” “咳，这里身家过百亿的就有四位，而且还远不止百亿……” “……” 胖子转头一看，林祥、王一飞、宋世昌，甚至包括李黄瓜，都在默默地看着他。 “抱歉，我还以为是在银行开会，是我疏忽了。” 胖子光速认怂，道了个歉后，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乖乖地坐着不再说话。 “那照这么看来，林小友是打算用我们的影响力向内地施压？”李黄瓜猜测道，语气却很肯定。 “施压这个说法就太过分了。” 林祥并没有反驳，而是认真地看着他。 “旧机场的问题有目共睹，现在修新机场，对于港岛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我觉得只要向内地陈明利害，他们未必不会不同意。” “未必而已……” 胖子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只是这次就没人理会他了。 因为为首的其他三人，已经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 “我倒是认识中英土地委员会里，代表中方的人……”王一飞缓缓开口。 “地产商有哪个不认识委员会里面的人？”李黄瓜轻声反驳。 “但这事，关键在于首都是怎么看的。” “互不打扰，和平过渡是中英双方协议里最重要的基础，中方不动，其实也是在安抚英方……”宋世昌说道。 他经常往内地跑，所以他的看法更特殊一点， “复杂，国际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王一飞烦恼地摇了摇头。 “以我们的影响力不是不能推动，但相比这个项目的利润，其中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就不够划算了。” 项目本身是好的。 当然，关键是林祥决定投入这个项目的钱里还有一半是他的，他自然是会更上心一点。 基金会的钱只要满足百分之十的收益就行了，但他就要思考自己的钱怎么去赚更多的钱了。 “我倒是觉得可以很简单。” 第234章 心怀鬼胎 “简单？” 胖子嗤笑了一声，“年轻人，赚钱的生意往往都是看似简单，只有亲自去做才知道有多难的。” “简单不简单，难不难，是要看实际情况的，这位老大哥。”林祥随意地回了一句。 这才看向一脸认真的王一飞等人。 “首先，越过协议拿批地，显然是需要中英双方都点头同意的一件事，大家没有意见吧？” 看着他们不明所以地点头，林祥继续组织语言，斟酌着开口。 这事是他牵头的，到时候在老卫面前肯定也是获益最多的。 所以哪怕不赚钱，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亏。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至少，林祥要把这件事的难度说得低一些，才好骗这些人帮自己！ 至于实际有没有降…… 反正每个人都做自己能办到的事情，又怎么会觉得很难呢？ 他心里暗自得意，表现在脸上，看上去就轻松了很多。 “但对于中方来说，限制批地的本质是为了防止港英政府卖太多地赚钱。” “可机场的地是公共建设用地，虽然大了一点，但港府不仅收不到钱，到时候还要倒贴一大笔钱进去，那限制批地的意义不就不存在了吗？” 这种说法倒是合理一些。 虽然地确实用了，但本质上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公共建设，甚至还是给未来的特区政府建的机场。 港英政府不仅赚不到实惠，还为内地政府做了嫁衣，那确实有松口的可能。 “那港府呢？以双方的关系，这种好事不可能白白送给内地吧？”有人连忙问道。 林祥非常满意地配合，赞许地用手指点了点他。 “你说的没错，港府内部纠结的就是这新机场的花费，洋人栽树，华人乘凉这种大好事，他们是不可能白白送给特区政府的。” “除非……这笔钱是由特区政府付的！” “债务！”李黄瓜立马脱口而出。 寅吃卯粮的做法在他们房地产行业太平常了。 但对于即将回归，港岛前后的两套政府而言，这种做法就很有意思了。 “没错！”林祥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现任港府从本地的银行借贷一笔钱用来建设新机场，而债务延续到回归，或者到飞机场建设完成，再由时任的特区政府偿还。” “如此一来。” “就相当于特区政府提前插手港岛事务，为民众的交通便利出一分力，可以提前博得民众的好感，为回归做准备。” “而港英政府又能在离开港岛前，为自己争取了一点好名声，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何乐而不为？” “妙啊！”胖子大喊一声，连脸上的赘肉都跟着抖了两抖。 “新机场总是要建的，对于特区政府来说，这笔钱只是提前花了出去而已，并不亏啊！” 这些投资人都像他这样，没什么立场的，更没什么底线。 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他们就愿意支持。 而之前他们反对，只不过是因为这项目看上去烂尾的可能性太高，容易害他们在基金里的钱打了水漂而已。 现在隐患没了，那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因此得罪林祥的。 “所以现在就变成了两个简单的问题。” 林祥晃了晃两根手指。 经过这一番讨论，众人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是个愣头青，而是有备而来的。 顿时身体前倾，集中了注意力看着他。 “一是让内地政府意识到新建机场的好处，以及时机的必要性。” “二是港英政府内部同意这个方案，把这个项目推行下去。” “这也叫简单？”宋世昌这时候才笑着调侃道。 “不过我可以试一试联络一下新华社港岛分社的周社长，让他递个话还是没问题的。” “咳。”林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新华社在港岛的分社可不是简单的一家媒体，而是内地政府在港岛最高级别的机构，也就是中联办的前身…… 集联络、特务行动、外交等诸多职能于一身。 简单来说就是……直属中央！ “怎么了吗？”宋世昌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林祥本来就是想钓鱼，没想到现在钓上大鱼，他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那港府内部……” 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王一飞和李黄瓜。 当然，林祥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王一飞身上。 正如这些投资人所说，大埔区楼盘可预见的收入，就能够保障他们未来十年的收益了。 现在的再投资计划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多一份保障，毕竟未来的楼市怎么样还不清楚。 但要让他们为这项计划费尽心力，那就不太可能了。 李黄瓜和宋世昌也是同样的道理。 只不过宋世昌基于和林祥的交情，再加上对方过去一年里确实帮了他不少忙，提供了不少助益，才投桃报李。 而李黄瓜，林祥就没指望过。 “港督老卫是提出这项计划的人，有他来推动，事情应该挺好办的。” 王一飞露出轻松的笑容。 但就在这时，一个预料之外的人反驳了他。 “港督要是有这魄力，这计划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推动下去。”李黄瓜平静地说道。 “除了老卫，港府内部的洋人是信不过的，不如试试华人，或许有奇效。” “港府内部排挤华人，你让他们能推动什么？” 胖子不敢嘲讽李黄瓜，但稍微质问一下还是有这个胆量的。 李黄瓜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解释，而是看向了皱眉沉思的林祥。 “你的意思是……”林祥猜测着开口。 “让港府内部，将来准备接手特区政府的力量来推行这个计划？” “嗯哼。”李黄瓜赞许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解释。 但林祥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内地承诺港岛五十年不变，但洋人走了，港岛终究是需要有政府来维持运转的。 那现在港府内部华人就是最佳的人选，比如林祥之前救过的钟方安心。 可以预见的是，哪怕这些人现在被排挤，但将来一定能成为特区政府的中坚力量。 而且新机场是为特区政府建的，他们就更有理由支持这个计划了。 顶上有老卫，下面有华人，两相合作，那推动这个计划的力度就足够了呀！ 这次，林祥也不得不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这是好人呐！ “多谢指点了，李叔。” “应该的，基金运转得越好，我也能收益，不是吗？”李黄瓜客气地笑道。 帮助林祥是顺手而为而已，实际上，他只是乐于见到林祥的钱，投资在和自己没有竞争关系的其他地方。 两人就这么心怀鬼胎地笑着，互相为对方点了个赞！ 第235章 真帅! 午后。 林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了一口香浓的咖啡后，拿起摆在桌面上的报纸。 一看，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了出去。 只见报纸的封面上，是林祥在发布会场门打开，领着王一飞等人从通道里走出来的照片。 在那一瞬间，他都还没来得及调整表情，一脸严肃地走在前头。 高挑的身材和年轻英俊的样貌让他在队伍里显得格外突出，那一刻肃穆的气质充满了金钱的冰冷，让人挪不开眼球。 尤其是搭配标题《从零到营收六十亿！天祥基金创造了金融市场的奇迹！》 “真帅。” 林祥把咖啡咽了下去，没有加糖都感觉味道很甜。 “这些记者也挺有意思的，拍的时候估计都没有想到用哪张照片作为封面，就取决于发布会的情况是好是坏。” 刚睡完午觉的余文慧打着哈欠走了过来，眯着惺忪的眼睛在报纸上看了一眼。 还行吧，这个男人她每天都能搂着睡觉。 她绕了半圈，腿一弯，整个人就缩进了林祥的怀里，一只大手就顺势摸了上来。 她好笑地低头看了一眼。 就是手不太老实。 她拍了拍作乱的大手，“不过我还是好奇，你是怎么把账全都做到大埔区的房产上的？” 基金会内部的人都知道，那一百二十亿一开始就被平均拆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投入到了大埔区，和王一飞合作开发地产。 另一部分投入到内地，主要是在深城的各个项目，由吉米负责。 结果那天的年报上，这一百二十亿竟然完整地出现在了大埔区地产项目的账目上，没有一丝漏洞！ 这一手偷梁换柱，完美无缺！ 谁都知道林祥和王一飞合作耍了个花样，但谁又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一点。 就连余文慧这个枕边人都看不懂了。 当然，主要是事关重大，林祥严格保密，才能不受干扰地把账目做好。 现在证监会都审核过了，那自然就不用对余文慧保密了。 “首先要明确一点，钱和钱是一样的，但又是不一样的，你能理解吧？”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余文慧不满地用鼻子在林祥怀里拱了拱。 所谓一样，那就是一万块在哪都是一万块，你的一万块和我的一万块价值都是一样的。 但不一样的，你的一万块花出去就是入的你的账目，而我的一万块入的是我的账目。 “那算你聪明。”林祥捏了捏余文慧的耳朵。 “所以啊，这一百二十亿之所以能偷梁换柱，就是因为当初，这笔钱一开始就是先转入到地产开发项目，等我从原油期货上赚到钱之后，再转回到地产开发项目。” “也就是说，明面上，这笔钱一直待在大埔区的开发项目上，监管账户查不到我转出转入的操作，而开发项目的账户，那还不是任凭我和王一飞随便操作？” 说随便操作就过分了。 实际上就是林祥和王一飞进行私底下的交易。 大埔区开发项目支出和赚的钱就留在账户上，实际归属林祥。 而在私底下，林祥再用其他账户的钱补偿了王一飞应得的收入。 王一飞拿到了自己赚的钱，一分不少，而账目上，花的和赚的就都是基金的钱。 其实这也得益于内地和港岛账户监管的不互通，算是钻了个漏洞。 不过这种跨地区的漏洞嘛，即便到了未来都杜绝不了。 那其他人自然是查不出来其中的问题。 “原来如此……” 有林祥亲自解释，余文慧渐渐领悟了这其中的骚操作，但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 “所以，当初你打算用基金会的钱炒期货的时候，就防备着一年后的查账？！” 如果之前林祥的表现称得上是眼光卓绝。 但提前一年布局，就为了防备李黄瓜借着账目查探他在内地投资的生意，那就是妖孽了！ “想什么呢！” 感受着余文慧语气里的匪夷所思，林祥没好气地下重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与其说我是在防备李黄瓜，不如说是因为我对这方面比较敏感，才想着把账目做得干净一点，毕竟我当初也算是挪用公款炒期货，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未来那些富商各种黑历史被扒，甚至被政府追讨罚金和税款，追寻的依据就是款项的流动。 如果可以，林祥绝对会为自己准备一套干干净净的账目，用来应对可能的危机。 现在只不过是提前动用了而已。 他要是能提前一年猜到李黄瓜的动作，那就不至于为李黄瓜创建基金的事情烦恼了。 “哎，你说李黄瓜基金募集来的钱，会投资到哪里呢？” “怎么突然把话题拐到那里了？”余文慧诧异地问道。 “现在商界大家都在好奇，我这也是与时俱进罢了。”林祥无奈地说道。 这笔钱让李黄瓜拿到的意义太特殊，甚至在商界的上层人士眼里，这比林祥前几天的发布会都要重要。 即使李黄瓜打算低调处理，连正式对外透露消息的动作都没有。 “李生的投资如果这么容易猜到，那他早就当不了这个首富了。”余文慧好笑地说道。 现在年轻人的目标是当个富豪，但余文慧知道，这些港岛富豪的目标就是超越李黄瓜。 由此可见，这人管理财富的能力有多强了。 “不过我想，除了内地，他应该是投资到英联邦国家，比如枫叶国、英伦本土，或者袋鼠国。” 林祥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是。 李黄瓜本身就是亲英派，回归后甚至都还能拿到英女王授予的kbe爵士勋章衔。 在英联邦国家，他确实是更具优势一点。 最重要的是，和他们的计划没有冲突！ “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可不想到时候面对一个手握两百亿现金的竞争对手。” “我们现在投资的项目乱七八糟的，即使让李生一个项目，又有什么关系。”余文慧忍不住吐槽道。 林祥仿佛是有种执念一样。 别的公司都是先从优势产业慢慢扩展开来的，只有她负责的文祥集团，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多业务集团的方向去的。 搞得那些媒体一问，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话不是这么说，你看集团现在，去搞一个商品市场是不是就很合适了？”林祥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这么做当然是有理由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根本没法解释。 当然，他更清楚余文慧即使嘴上抱怨，但还是会按照他的嘱咐执行下去。 第236章 远洋来电 两人在客厅里闲聊了会，也算是享受一下难得的闲暇。 发布会过后，明面上的风波确实好了很多。 但别忘了，林祥还要为新机场的事情奔波。 不过作为准备竞标机场工程的他，不太方便直接站到台面上。 不然就会有涉嫌内幕交易的风险。 最关键的是，宋世昌和新华社港岛分社的周社长沟通过后，等待北平方面的回复也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就是林祥和余文慧他们的假期。 “据本台记者了解，这次启德机场抢劫案中确有一辆装甲押运车被破坏，其中有超过一亿五千万港元的现金被劫匪抢走。” “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黄启法长官表示，警方已经紧急将被抢港纸的编号作废，预计能挽回大概七千万的损失，其余赃款正在追踪中。” “他表示这伙劫匪的动作和枪械，与年初观塘和深水埗的金铺抢劫案劫匪高度重合，怀疑这几起抢劫案为同一批匪徒犯下。” “警方表示匪徒持有重火力枪械，市民如有发现，请务必第一时间报警……” “黄警官强调，这次的机场抢劫案很可能是匪徒发现了启德机场的安全漏洞。” “众所周知，启德机场始建于六十年前，即使经过多次修补亦难掩老旧的情况，现在出现安全漏洞，机场方面表示无可奉告，但会加强安保。” “两年前港督就因为启德机场问题而宣布推进新机场建设计划，但目前该计划的进展并不理想……” 两人看了一会新闻，看到电视上熟悉的脸庞，余文慧这才扭过头看着林祥。 “这话不会是你让黄叔说的吧？” 毕竟黄启法算是林祥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亲人了。 明面上不好接触，但私底下，余文慧曾经几次邀请黄启法来家里吃饭。 所以她喊一声黄叔并不奇怪。 看着电视上黄启法卖力地输出，林祥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是他先打电话过来问我知不知道抢劫案的消息，我就随口让他试着这么一说而已。” 他当然对这次的抢劫案有印象，甚至可以说是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这伙匪徒虽然最终被逮捕，但他们利用抢来的钱请了很多知名律师。 最终，法院匪夷所思地以证据不足的理由将他们无罪释放，甚至还倒赔了一大笔钱！ 简直就是让人叹为观止。 在未来，这就是有钱人干扰司法的典型案例。 幸好，黄启法只需要负责抓捕。 按照这个情况，他又算是拿到了一件不小的功劳。 不过后面的报道就是有意为之了。 这时候林祥当初看似随意的布局就展现出了效果。 电视台的插科打诨是他专门请邵六叔帮忙的，甚至之后还会有专题的报道。 而在其他的报纸、报刊上，林祥也花了不少钱买了不少软广。 不是吹新机场，而是贬低旧机场！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旧机场确实有值得贬低的地方，完全不是尬黑。 你敢相信，启德机场一开始其实是个小区。 只不过因为开发完一期工程后，开发商破产，那个原本叫做启德滨的小区就成为了烂尾楼。 随后才被当时的港府接手，一顿魔改成了英国空军的机场和训练基地。 结果日本人挑起战争时，把那里炸得稀巴烂。 而日本人更搞笑，炸完后又不得不修修补补，用来停靠他们的飞机。 最惨的是，二战时盟军打日本的时候，又又又把机场给炸毁了…… 直到战后，人们才把那个满目疮痍的小机场重新修葺了一遍，改成了今天的启德机场。 虽然机场可靠地运行了几十年，但并没有改变其缝缝补补而成的本质。 正是从资料上看到这令人咋舌的内容，林祥才想到有机可乘，推动舆论。 据说效果还不错。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在知道底下的机场有这么离谱的历史后，还能安稳地坐飞机…… 而且那飞机在头顶上起降的着名场景，就是因为九龙城区已经不得不开发到了启德机场周边。 周边土地稀缺限制了机场的航班数量，九龙城区又因为机场的存在而发展受限。 这已经是双输的局面了。 以前只不过是出于无奈，港英政府又舍不得出钱建新机场，大家才不得不忍受着这些。 所以，现在林祥只需要稍微推波助澜，对启德机场抨击的舆论环境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而且每天都还能不重样！ “这舆论的能力还真可怕。”余文慧感慨地撇了撇嘴。 “之前民众还反对新机场修得太远，出行不方便，现在启德机场的毛病被挑起来后，他们又突然愿意接受新机场太远的缺点了。” “凡事都怕比较，和好的比自然就显得差，但和坏的比，差的就变成好像不是那么差了。”林祥悠哉地说道，手一下一下地拍着。 “而舆论就是，想要让民众觉得差，就把好的呈上来，想要相反的效果，就把差的摆出来。” 当然，这也是基于港岛媒体发达，人们又喜欢阅读报刊和看新闻的特点。 “那现在这环境，港督那边的工作应该好做了些吧？” “应该可以。” “那内地……？” “再等等吧。”林祥停下了手的动作，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可不是他能催促的。 叮铃铃……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谁这时候给你打电话啊？” 余文慧好奇地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递了过来。 “还是个国际号码，不会是你在韩国留下的情债吧？”她笑嘻嘻地说道。 林祥看了一眼电话。 “还真差不多。” “啊？”余文慧顿时傻眼了。 不过林祥没有解释，接通电话后，打开免提，轻轻地把手机举在身前。 “喂……” “……” 那边一片沉默，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林祥顿了顿，和余文慧对视了一眼。 “是小北吗？” “……是我。” 袁小北语气复杂地说道，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 “打这个电话过来，只是因为我觉得，有件事情可能需要让你知道。” 第237章 十字架的意义 袁小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土耳其之旅会这么惊险刺激。 一开始是很顺利的。 在银行里找到朴元正留存的保险箱，然后用那条他留下来的项链作为印章，成功拿到了那笔钱。 两百万美元！ 虽然远远比不上林祥这种大老板，但对于一个孤儿出身，原本还只是个卖健身器材的小员工的袁小北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随后，即便在回酒店的路上遇到了一伙莫名其妙的匪徒，但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还以为那只是一伙见钱眼开的人。 然而，这一切从他遇到一个姓爱新觉罗，却叫做阿咏的女孩子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女孩很漂亮。 有了钱后的袁小北，终于有机会正视自己的欲望了。 结果，在约会之前，他又遇到了那伙匪徒。 袁小北好不容易跑脱，却也让他错过了约会的时间。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黑人。 王嘉文！ 那个在韩国认识的记者，竟然是美国中情局的特工！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竟然说阿咏的老板是个绰号“安排者”的国际掮客，名叫单于。 而阿咏接近他，就是为了从他身上找到一管具有强烈毒性的炭疽二型病毒。 这病毒在土耳其肆虐，害得当地人死伤无数。 愤怒之下，当地村民杀死了那几位研发出炭疽二型的科学家。 然而。 其中一位科学家在被杀死之前，面见了一位特工。 也就是说，那管病毒最后的经手人，就是当时还在执行任务的朴元正。 朴元正当时并没有将病毒交给买家，而是把病毒藏了起来后，寻求韩国政府的庇护。 而最巧合的是，和朴元正最后有过接触的，正是袁小北这个可能的儿子。 袁小北自知病毒不在自己身上，但单于并不这么觉得，还试图让阿咏接近他。 坦白来讲，这个计划很成功。 袁小北完全没想到，那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接近自己是另有目的。 心中惊疑，他按照约定，去水库和阿咏见了一面。 就在水库，那伙匪徒，也就是土耳其被害村民的家人抓住了他们，把他们挟持回了村子里。 幸运的是，有人救了他们。 但不幸的是，这人是单于。 原来，委托朴元正取得病毒的买家正是单于，而单于还有另外的买家要交付。 他用三百五十万美元，另加阿咏，从自己手上买那份病毒。 短短几天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经历了大起大落，袁小北感觉自己的脑子混乱得不行。 可他很清楚一点——自己根本不知道病毒在哪里！ 但单于虎视眈眈，甚至用阿咏的生命威胁自己，cia的警告更是历历在目。 实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他才想着给林祥打个远洋电话。 “我是想提醒你……”他面容憔悴地说道，手指摸索着项链，上面的十字架样式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那个我们在韩国认识的女记者，王嘉文，其实是cia的特工，不要相信她对你说过的任何话。” “你就为了告诉我这个？”林祥惊讶地问道。 他还以为袁小北是来求救的，当初留电话就是考虑到这一点。 结果，袁小北在自己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顾及着远在港岛的林祥，提醒他不要相信特工？ 林祥莫名地笑了起来。 “就这个了。” 袁小北说着，望着外面的干净天空，有种无力感压在肩头。 “可我听你的声音不太对劲，怎么有气无力的？” 袁小北愣了一下，转而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你也能听得出来？” “是你的声音太明显了，怎么，土耳其之旅不太愉快？被骗钱，还是被骗身子了？” “哈！” 如朋友一般的闲聊，让袁小北历经大起大落后，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这一趟可精彩了，不过这些麻烦事，你还是少知道一点比较好。” “你不会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什么样的麻烦事我连打听一下都不行了？” 林祥的语气轻松，袁小北却愣住了。 当初在去往韩国的飞机上，他误以为林祥只是个小小的公司员工。 当然，在见识到林祥被一整个豪车车队接走后，这种想法才不攻自破。 也渐渐的，把林祥和近来在港岛声名鹊起的新晋大富豪划上等号。 要是这样的大富豪…… 不对，单于是准备卖的货是病毒，一不小心命都没了，不能把林祥这种正当商人牵扯进来！ 袁小北甩了甩脑袋，把这突然的想法抛弃。 “你要听……行，我就当故事来说，你听一听就行了，信不信由你。” 袁小北似是抱怨，更像是倾诉。 从头开始，把他从港岛遇到一个叫廖友的私家侦探开始，一路从韩国到土耳其的种种经历，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林祥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这故事确实精彩，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说遗言？” “可能吧，不过我没什么遗产可以留给你，当然，估计你也看不上这些。” 袁小北笑容苦涩，把手里的项链放了下来。 “你知道那个王嘉文是个特工就行，毕竟要不是我，估计她也不会找上你。” “行，那就谢谢你了。”林祥的声音沉了下来。 就在袁小北打算挂掉电话的时候，听筒里又突然传来了林祥的声音。 “对了，伊斯坦堡好玩吗？” “呃……还行吧……” “那就好。” 听到他这么一说，袁小北心里蓦然一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最近刚好有一小段假期，打算去土耳其玩玩，不行吗？” “啊？” “别啊了，我的名片还在吧？” 袁小北已经被林祥的决定吓懵了，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的口袋，直到摸到那卡片样式的东西。 “……在。” “那行，见到单于后，把名片交给他，他知道怎么做的。” “他知道……做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哦，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十字架在伊斯坦堡意味着什么吗？” 第238章 工具 十字架的意义就是耶稣，耶稣的意义就是基督教，这点袁小北很清楚。 可林祥为什么要特指在伊斯坦布尔？ 他茫然地看着手里的项链。 房间昏暗，但土耳其早上的一缕阳光透了进来，把这银色的十字架照射出璀璨的光芒。 没等他发问，林祥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莫名其妙……” 他抱怨地嘟囔着。 不过听到林祥准备前往这里的事情，他的内心又有两个小人开始纠结了起来。 “这么危险的事情，把林祥牵扯进来会不会不太好？” “怕什么，又不是你主动要求的，是他自己要过来的嘛，和你有什么关系？” “但他毕竟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那些危险，打架、枪战，特工和国际掮客这些说着刺激，真经历才知道有多可怕！” “那你让他离远点不就行了？说不定因为他的财势，土耳其警方和政府插手，出手把单于抓了呢？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 咚—— 纠结了一会，袁小北突然被一阵悠扬的钟声震醒。 惊讶之余，他大步走向阳台，向着远方钟声传来的方向眺望。 伊斯坦堡……伊斯坦布尔……君士坦丁堡！ 袁小北这时候才回想起，前几天在这边游玩时听到的内容。 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一开始被称为拜占庭。 后来罗马帝国的君士坦丁大帝迁都至此，这里被改名为君士坦丁堡。 而基督教是罗马帝国的国教。 他之前去的水库，其实就在基督教着名教堂——圣索菲亚大教堂附近的底下。 只是后来信仰伊斯兰教的奥斯曼帝国，用火炮攻陷了这座城市，才让属于这座城市的基督教光芒黯淡了下来。 但并不意味着，属于基督教的荣光就此消散！ 袁小北紧紧捏着手中的十字架，瞬间兴奋了起来。 如果只是一个十字架还不能让他肯定，但朴元正在留下来的保险箱里，还放了一本韩文的圣经！ 结合这些条件，袁小北刚想走的时候，才意识到这里还保留着一百多座教堂…… 一个个找过去不现实，但朴元正还留下了什么线索呢？ 他皱眉苦思，然后一个地方就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来。 伊斯坦堡银行！ 事不宜迟，他拿上外套，立马赶往之前取钱的伊斯坦堡银行。 赶到银行，但袁小北这一次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在门口等了一会。 咚—— 十二点一到，近在咫尺的钟声响起。 袁小北连忙回头，一座古老的教堂就坐落在银行的对面。 哈！ 在悠扬的钟声中，他握紧拳头，快步穿过小广场，惊起一片鸽子。 推开教堂的大门，这里面只有几个人。 一个在扫地，一个在点蜡烛，一个女人……从告解室里走了出来，对着十字架划十字…… 对，告解室！ 袁小北连忙走进那间小木屋，隔着被封死的小窗户，他只能看到神父影影绰绰的身影。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神父问道。 “呃……” 袁小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明说有没有人留下份能毒杀整个城市的病毒吧？ “日本人？” “哦，不是，我是中国人。”袁小北毫不犹豫地说道。 即使朴元正很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还是坚持自己中国人的身份。 “哦，中国人，你好。”神父微微一笑，用中文说道。 “你会说普通话？”袁小北惊喜地问道。 “以前在远东服务，所以各种话都会说一点。” “那太好了。” 袁小北想了想，直接掏出一张朴元正的照片，卷起来透过窗户的小口递了过去。 “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神父看着照片，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我是他的儿子。” 神父这才点了点头。 “你随我来。” 出了告解室，神父一路带着袁小北往教堂内部走去。 “这个男人经常来我们教堂捐献，但他从来不留姓名。” “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两个月前，气色不太好，我就让他在这里住了几天。” 顺着楼梯往下，神父边走边说。 “两天后，他突然不辞而别。” “结果又过了几天，他又打电话过来给我，说他病得很重，快不行了。” 站在一扇门前，神父认真地看着袁小北。 “但他儿子会回来取他留下的行李。” 显然，神父认为袁小北就是朴元正口中的那个儿子。 说完，他才转身用钥匙开了门。 内里是很朴素的教堂小房间，除了随处可见的十字架字样，就只有摆在书桌上的箱子引人注目。 袁小北径直走过去，缓缓打开箱子。 看到箱子里两管淡蓝色的液体，明明找到了目标，袁小北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感觉。 “game over！！” 从纸条上的字迹，袁小北甚至感受到了箱子主人的兴奋。 朴元正临终前骗自己说的游戏，从头到尾指的都不是钱，而是这份病毒！ 一股凉意突然从脊椎骨涌上大脑。 直到这一刻，袁小北才深刻地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朴元正设的局。 而他，只不过是对方选定的，接手炭疽二型病毒的工具而已！ 看着如此重要的东西到了自己的手上，袁小北紧咬着唇角。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你解答。”他转身说道，一步一步，神情严肃地走到神父的面前。 “有一个人等着你去救，但之后，会有很多人因此而死掉，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经典的电车难题，神父一下子就看穿了袁小北纠结的地方。 “如果不去救这个人，她一定会死是吗？” 袁小北的表情一暗，他想到了之前，在村庄里人们为亲人哭泣的模样。 “我会鼓励你去救她，以后的事情，还是交给上帝去做决定吧。” “嗯。” 有了些许心理安慰，袁小北咬着牙点了点头。 不过拎着箱子走出教堂的时候，他先是给林祥那边再次打了个电话。 关机了？ 袁小北握着手机。 他总觉得应该要和即将赶来的林祥商量一下，但又担心拖得时间太长，单于会对阿咏不利。 港岛到这里的飞机最快也要八个小时。 他已经耽误了好几天，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了！ 想着，他艰难地按下了单于的电话。 “喂！” 第239章 一张名片的效果 袁小北孤零零地倚在栏杆上，俯视着底下流淌的河水。 他在想着朴元正的事情。 对方是一名特工，做事无所不用其极应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被如此对待的是自己，袁小北还是有些心寒，难掩失望的神色。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直当个孤儿，也不愿意有个这样的父亲。 当然，朴元正究竟是不是他的父亲，现在也无法确定了。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袁小北回头，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几名保镖率先下车，确认安全后，才打开后车的车门。 一个高瘦的男人从中走了下来。 “你来得还挺快的，单于。”袁小北面无表情地说道。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你的邀约，我不敢耽误。” 即将拿到炭疽二型，单于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对方的冷嘲热讽。 只是他的眼神在袁小北全身上下搜寻了一遍，也没看到任何可能藏有病毒的地方。 单于的脸色顿时一变。 “东西呢？！” 听到他的质问，保镖们气势一震，缓步靠了上来。 袁小北微微扫了这些人一眼。 “阿咏呢？”他有恃无恐地反过来问道。 双方角色互换，单于也不知道袁小北哪里来的底气，突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但炭疽病毒显然更重要一些。 他吸了吸鼻子，让开了位置。 袁小北立马就看见了还坐在后座上的阿咏。 见她只是有些紧张，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满意了？”单于不客气地问道。 “还能更满意一些。” “那东西呢？把东西交出来，我就让你更满意！” “哦。” 袁小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用双指夹着，对单于晃了晃。 “喏。” “你把我当傻子吗？！”单于怒喝一声。 保镖们顿时围了上来，双手紧握成拳。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袁小北还是那个姿势，但这有恃无恐的样子还是让单于犹豫了。 “拿过来。”他对保镖吩咐道。 拿到卡片后，看到上面的名字，他顿时一愣。 林祥。 就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林祥的知名度当然还没国际到土耳其这边，但问题是，单于是知道林祥的！ 当初，他还在土耳其调查朴元正的事情时，韩国那边却传来消息，有一个人和袁小北关系密切。 出于谨慎，也是不想错过线索，他就随手调查了一下林祥。 结果这一查就不得了了。 一位身家百亿的港岛富豪！ 还是带有一点点涉黑背景的富豪！ 单于是个掮客，服务最多的就是这种背景复杂的富豪客户。 这种人物出现在袁小北的身边，他绝对不相信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巧合？ 巧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所以，单于特意花了点钱，想要警告一下林祥，让他离袁小北远一点。 虽然结果失败了，但林祥和袁小北随后便分开，让单于安心了不少。 现在，林祥的名片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由袁小北亲自递给自己。 之前的担忧顿时涌上心头。 难道说…… 林祥当初故意接近袁小北，其实是奔着炭疽病毒来的？！ 联想到对方复杂的身份背景，再看袁小北一脸自信，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单于开始对这个猜测深信不疑。 不然，袁小北这种小职员，怎么可能引起一位富豪的重视？ 但问题是，林祥直接找袁小北买病毒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通过他，把名片给自己呢？ 还是说，袁小北在故意假装不知情，实际上是想让他和林祥起冲突，好让自己浑水摸鱼？ 看到单于愣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思虑万千。 而这仅仅是一张名片的效果！ 袁小北也不得不庆幸了起来。 原来，他确实赶时间，不打算找林祥商量了。 但并不代表他会忽略林祥的嘱咐。 相反，他甚至突然有种预感，这张名片也许能发挥出不错的效果。 正是基于对自己预感的自信，他就把炭疽二型藏了起来，孤身一人来到这个约定好的地方。 现在一看，果然，名片的效果好得出奇！ 袁小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样，你对这张名片还满意吗？” 听到袁小北的声音，单于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随手就把名片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确实满意。”他冷着脸说道。 “但我不太清楚，你用他的名片想干什么？” “很简单，林祥已经决定赶来这里了，只要等他抵达，我就把炭疽二型拿出来。” “拿出来？拿给谁？” “谁都行，反正我不要。”袁小北认真地说道。 单于摸索着手指，一时犹豫了起来。 他倒是想直接挟持袁小北，把炭疽二型抢过来，免得多一个竞争对手，节外生枝。 只可惜，他只是一个掮客，不是黑帮大佬。 在土耳其这个陌生的地方，带几个保镖，请一群雇佣兵，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而且，林祥的动作也让他有些好奇。 如果可以，他不仅不想彻底得罪这样的人物，还想攀上点关系…… 心中有了决定，单于猛地抬起头。 “行，我可以等林祥过来！但我不能等太久！” “没问题，林祥已经在赶来这里的飞机上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袁小北大声答道。 “但阿咏……” 单于一把按住了想要下车的阿咏，眼神冷漠，仿佛只是在对待一件漂亮的花瓶。 “我什么时候拿到病毒，这笔交易就什么时候完成。” 看着被按得叫痛的阿咏，袁小北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行！” 第二天中午。 机场门口。 单于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不是说他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吗，怎么时间晚了这么多？” 港岛飞伊斯坦布尔的飞机一般要八个小时左右。 当然，直飞的航班很少，要是转机的话，十来个小时都很正常。 不过嘛，像林祥这样用了差不多24小时的就有些不正常了。 “那我怎么知道，说不定转一下机，再延误一下，就把时间耽误了，这也很正常的嘛。”袁小北随口说道。 他嘴上是这么说，放在口袋里的手却一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机。 直到轻微的震动响起，他的精神顿时一振，眼神锐利地在机场门口扫了过去。 “看那里，他们到了！” 第240章 你还不算笨 林祥穿着一件黑色的薄风衣，高挑的身材在周围的白人中也毫不逊色。 独特的面孔更是一眼，就让袁小北和单于发现了他。 当然，林祥和身侧的李杰也发现了他们，径直地走了过来。 “你就是那位单于？” “能让林先生记住，是我的荣幸。”单于客气地说道。 “先别荣幸了。” 林祥屈指一弹，一颗铜色的小东西猛地弹向单于，把他吓得脑袋一缩。 啪。 东西还是弹到了他的脸上，最终掉落，在地面滚了几圈。 单于疑惑地往地上看了一眼，发现只是一个空弹壳，他才弯腰捡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制住手下往前冲的动作。 “林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他举着弹壳问道。 “这是那位警务官自杀留下的弹壳，至于你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 自杀？ 单于回想了一下，才意识到林祥提到的是谁。 为了把钱留给妻儿？ 谁知道呢，反正他只是恐吓了一下。 单于随手把弹壳弹走，就像他看待那位警务官一样漠视。 “我可以道歉，但请你相信，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暗示，我并不想和你起冲突。” 这态度倒是比自己想象的友好。 林祥暗自点头，改变了不依不饶的打算。 他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机场。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一路赶来，不介意让我先去吃个饭吧？” “吃饭？”单于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祥。 炭疽二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抵达这里的第一时间竟然是要吃饭？ 你竟然还想着吃饭？ “怎么，我连吃饭的权利都没有？”林祥笑着问道。 随手一招，就把路边一辆计程车招了过来。 “走吧，小北，都到中午了，先去吃个饭。” “哦哦好。” 看着单于硬邦邦的脸色，袁小北憋着笑，小跑跟了上去。 坐进计程车里，他终于放肆地笑了出来。 “哈哈，你一来，那个单于的脸色就臭成了这个样子！” 林祥却没他想象的这么开心，只是微微地瞥了一眼。 坐在副驾驶的李杰更是直接掏出手机，开始编辑着什么。 “你住在哪一家酒店？” 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袁小北吞了口唾沫，笑容逐渐僵硬。 “伊……伊斯坦堡大酒店。” “麻烦去伊斯坦堡大酒店。”林祥用英语对司机吩咐道。 直到现在，他才认真地看着袁小北。 “东西现在在你手上，对吧？” “没错。”袁小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等着吧。” “等？” 这次林祥说完就闭目养神，没有再解答他的问题了。 一路坐飞机过来，即使是头等舱，那也是很累的。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时差只有五个小时，不用倒时差。 一路到了酒店。 林祥看都不看跟在后面的单于等人，到了餐厅，拿起菜单就点起了菜。 “这个，这个，这个，这一列的我全都要。” 噗—— 袁小北刚喝了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幸好对面的李杰反应快，拿起餐碟挡住了飞喷过来的水。 “咳咳，你是完全没吃饭吧？” “差不多。” 林祥合上菜单，递回给了侍应。 土耳其菜是和中餐、法餐并列的世界三大菜式之一。 即使这一趟是准备帮袁小北一把，但他确实是本着来玩一玩的态度过来的。 不过不知道单于是什么想法，竟然带着阿咏坐到了不远处，正儿八经地点起了菜。 注意到林祥在看他，他还举起了酒杯示意。 林祥也虚空敬了一杯，微笑着放下了杯子。 “那个水灵的女孩就是你说过的阿咏吧？” 自己怎么想是一回事，但被林祥摆在明面上说，袁小北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确实很漂亮，怪不得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侍应这时正好在上菜，林祥的目光放在这些充满异域风情的菜色上。 让袁小北感觉他就像是在夸一盘菜似的。 “阿咏不只是漂亮，她很可怜的。” “可怜的多了去了，漂亮又可怜的才会被人关注到而已。” 林祥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饺子样的东西塞进嘴里。 “唔，味道真不错。” 伊斯坦布尔位处于亚洲和欧洲的交界处，再加上当初蒙古人打了过来，所以土耳其菜其实是融合了东方和西方之后，又带着当地特色的菜式。 既符合林祥的口味，又带着一丝新奇。 这让林祥吃得不亦乐乎。 袁小北戳了戳烤肉，一时反而有些吃不下了。 “那……那个金美珍呢，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为她豪掷千金了！”他像是赌气地说道。 林祥没觉得有什么，一旁的李杰就有些噎住了。 “你别这么说，林先生现在在韩国也开展了一些业务，美珍对那边很熟悉，还能帮忙翻译，很难得的！” 韩语都没正式推广多久，专门学习韩语的翻译人才确实少。 所以，余文慧就请了个老师教金美珍，打算让她以后负责对接韩国的业务。 当然，主要是金美珍愿意学。 也至少，让林祥这边有一个知根知底的翻译，不至于被韩国人联手骗了。 “那阿咏也……愿意努力，说不定脱离苦海，她就展现出别的天赋了呢？”袁小北连忙说道。 “行了，你们就别比这个了。” 林祥把香喷喷的烤肉咽下，喝了口酒。 “我看阿咏的脸色苍白，身体也一抖一抖的，生病了吗？” 袁小北的脸色顿时一白，和阿咏有的一比。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对来帮忙的林祥坦白了。 “阿咏被单于控制，用的就是毒品……” “毒？” 李杰立马敏感地皱起眉，看着单于的眼神都变得不善了起来。 “所以我说阿咏很可怜，她根本控制不了她自己。” “就因为这个，你打算用炭疽二型来交换她，哪怕有很多人因此而失去生命？”林祥神色平静地说道，说完还很自得地往嘴里送了一口菜。 袁小北却沉默不语。 神父说的是一回事，但当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根本说不出那个答案。 良久，林祥和李杰都快吃饱了的时候，他才猛然抬起头，目光希冀地看着林祥。 “阿……林先生，所以我才想请你帮帮忙，既能救出阿咏，也能保护炭疽病毒不被单于拿走！” 林祥和李杰对视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看来你还不算笨。” 第241章 为所欲为 袁小北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不过这样被耍，他不仅生气，甚至还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别傻笑了，单于可不是那种心地善良的人，未必愿意让阿咏乖乖地跟你走。” 见林祥一脸严肃，袁小北的心里顿时一凛。 “那怎么办？” “别出声，待会听我的。” 林祥低声吩咐，然后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这才起来走向单于。 坐到单于和阿咏中间的位置，林祥敲了敲桌子。 “吃饱喝足，我们聊一聊正事吧。” “林先生还真是反复无常。” 单于还在嚼着烤肉，不过林祥都这么说了，他也就顺势擦了擦嘴。 “说吧，你插手这件事，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过来谈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 林祥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置，让袁小北坐过去。 等他坐好，三人顿时成了个三角形。 “我的目的很简单，当初和袁小北坐同一趟飞机，就是想看看朴元正在搞什么鬼，以及……” “他把炭疽二型藏在哪里。” “什么？！”袁小北猛地站了起来。 林祥看都不看他一眼，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单于身上。 果然！ 和自己的猜测一致，单于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拳。 “林先生果然深谋远虑，布局比我都要早。” “只是因为我的势力在港岛，更方便而已。”林祥慢悠悠地说道。 他的眼睛往餐厅里扫了一眼，午后的餐厅依然有不少客人在就餐。 “像现在在土耳其，我不就不得不要和单先生交易了？” 交易？ 听到林祥明显服软的说法，单于轻笑了一声。 “那可能又要说声抱歉了，林先生，东西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如果有下一次，我可以做主让给你，好吗？” “话别说得那么肯定。”林祥看向袁小北。 这人虽然已经坐下了，脸上还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林祥用力敲了一下桌子，把他震醒。 “小北要阿咏，我要这份炭疽二型，你要钱而已，我完全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完成一笔三方交易！” “我要的不是钱……” 啪。 单于刚想开口，林祥就把支票本拍在了桌面上。 “五百万美元。” “哈，你这未免也……” “无论你的客户出多少钱，我都无条件往上加五百万美元，现在就能把钱给你。” 单于看着厚实的支票本，以及上面由瑞士银行担保的印戳，吞了口响亮的口水。 “……太慷慨了。” “咳，百分之二十五是三百五十万，那他这次赚的就只有一千四百万美元左右，你加的太多了……”袁小北连忙提醒。 林祥恍然大悟。 “哦，一千四百万加五百万就是一千九百万，那两千万吧，我喜欢凑个整。” 说完，单于张开的嘴还没合拢，一张两千万美元的支票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什么生意都敢干。 就是不敢不收钱！ “怎么，怕有诈？”林祥用力甩了一下支票，看得大家都怕被甩断了。 “瑞士银行的支票，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打电话去验证一下，要是心急，现在坐飞机，两个小时就能到瑞士，直接把钱取走。” 把钱取走…… 最后四个字诱惑得单于直喘粗气。 他的身家当然不止两千万美元，但问题是，这笔钱能让他的身家蹭蹭地往上涨一个层次！ “林先生，”他艰难地开口，“做我们这一行的，信誉很重要……” “所以我加了六百万美元，够不够买你这次的信誉？”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的问题？” 单于捏着自己的大腿，竟然让自己的目光移开那张支票。 “东西在袁小北身上，你这两千万美元，不就是相当于拿来买阿咏的吗？这种事情，很难让我相信你。” 单于是贪财，但也绝对不会被金钱迷住双眼。 在他的世界观里，有这两千万美元，完全可以说服、诱惑袁小北把炭疽二型交出来。 而阿咏，连两百万美元都不值！ 这种想法很现实，阿咏一瞬间红了眼眶，却也只能默默地低下了脑袋。 看得袁小北大皱眉头。 “你这人怎么这样，人的价值……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呢？” “你看，他就是这么说的。”林祥笑着说道，转而看向袁小北。 “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把这两千万给单先生，就为了还阿咏一个自由？” “两千万——” 袁小北顿时一滞，却对上了阿咏小鹿般湿漉漉的双眼。 “两千万算得了什么，人的价值是无限的，就是两亿我都愿意出！”他义正言辞地大声说道，顿时把餐厅里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当然，也得要我有才行……” 他最后弱弱地补了一句，悻悻地坐下来，连阿咏感动的眼神都没注意到。 “所以啰，人生地不熟的，我现在只能用这两千万向你买下阿咏。” ——“请原谅我这么说。” “然后再向袁小北交换炭疽二型，就是这么简单。” 林祥把支票放在桌面，缓缓递到单于面前。 “你是个生意人，我也是个生意人。” “做生意嘛，唯一的规矩就是价高者得，你为别人做生意，和帮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最后用手指骨节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咚咚两声，仿佛敲在了单于的心门上。 单于定定地看着支票，面无表情，眼神却闪动了一下。 他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突然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啪。 酒杯磕在桌子上。 “这事我还不能答应你，需要和我的老板商量一下。” “不会是想待价而沽吧？”林祥调侃道。 “林先生都豪掷千金了，还担心这一点吗？” “唔。”林祥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行，你可以尽情地商量，不过要注意时间，我不可能等你太久。” “放心，两天之内一定给你答复！”单于肯定地说道。 “走吧，阿咏，你现在可是值两千万，我得好好保护你了。” “我……” 被当做明码标价的货物，阿咏瞬间难过了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跟着单于走了，只留给袁小北一个悲伤的背影。 看着不复之前嚣张模样的单于，以及桌上的支票。 袁小北感慨地摇了摇头。 “有钱……原来是真的能为所欲为！” 第242章 cia的警告 “别感慨了，两千万美元都没让单于点头，这人还挺谨慎。” 林祥失望地拿起支票。 撕拉一声，价值两千万的支票就变成了废纸，被他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出高价就是想快刀斩乱麻 一旦单于点头，那林祥立马就敢让袁小北把炭疽交给他完成交易，带走还没被下毒的阿咏。 只是没想到，单于不仅抵御住了两千万美元的诱惑，就连来餐厅吃饭都带齐了人马。 谨慎得让林祥一时都找不到机会动手！ 念及此，林祥对着李杰挥了挥手。 李杰颔首，再次拿出手机，删除掉原来编辑的短信，重新编辑了内容发出去。 直到现在，袁小北才意识到两人的不对劲。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在做你之前一直都没想到要做的事情。”林祥随口答道。 见袁小北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林祥才无奈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 “你就不能仔细想想，阿咏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间酒店，又是怎么抓住你打算出门的时间点，在你面前转悠一圈，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一路带你去见单于的？” “那天……” 袁小北刚想解释，只是一张嘴，他的脑子就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他惊讶地瞪大双眼。 “单于可能安排了人在监视、跟踪我？” “不是可能，是一定。” 林祥四处扫了一眼。 这也是他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 电影剧情里，单于一直都很顺利，根本没机会展现自己的势力，只有那批雇佣兵匆匆出现过一次。 而直到最后，拿到炭疽病毒，志得意满的他都地坐上了飞机，自然也不需要带着太多手下。 但不代表他身边就那小猫三两只。 实际上，如果以剧情里单于的表现来看，他的实力绝对没这么简单！ 至少，cia在这里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不敢对他动手！ “那怎么办？” 袁小北紧皱着眉头，警惕地打量着餐厅内众人，仿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单于的手下。 这几天的经历，实在是由不得他不这么想。 林祥在袁小北面前打了个响指，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才神秘一笑。 “怕什么，我可是故意晚了好几个小时过来的。” “啊？” “别啊了，走吧，带我去看看那炭疽病毒究竟是什么宝贝。” “哦哦。” 知道林祥有所安排，袁小北这才转忧为喜，大步跟了上去。 突然！ 林祥刚走出餐厅，就被守在门口的一男一女拦了下来。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到你，林先生。”王嘉文微笑着说道。 虽然林祥不算是这次任务的目标，但既然都出现在这里了，这时候她也没必要再隐瞒。 尤其是，袁小北很可能已经主动向林祥透露过什么了。 就是可惜，她还挺喜欢明面上记者这个身份，想着以后再采访一次林祥的。 “我倒是在想你们会什么时候出现。”林祥撇了撇嘴，“但也没想到会是现在。” cia的存在当然在他的考量之中。 但在这个和单于交易的关键时候，这两人要是突然插手，那就徒增太多变数了。 感受到林祥的不友好，王嘉文旁边的黑人冷着脸伸出手。 “亚斯利，美国中情局。”他一板一眼地说道。 亚斯利是老特工了。 他最喜欢和袁小北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打交道。 有时候只需要亮出一个cia特工身份，就能唬得对方一愣一愣的，为他做事。 但和林祥这种富豪打交道就恰恰相反，是最麻烦的！ 林祥轻轻地握上去。 “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当然，林先生的大名，即使是在我们中情局，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亚斯利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脸蛋，看得王嘉文一脸疑惑。 不是说好的，说服对方一起合作拿到炭疽病毒吗，怎么突然针锋相对了起来？ 不过当着林祥的面，她也不好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 “林先生，”王嘉文组织了一下语言，“刚刚你应该是和单于接触过了吧？” “没错，一起吃了顿午饭。” “那你应该很清楚单于是个危险人物……” 王嘉文看了一眼林祥，见对方没有一丝困惑的地方就知道，袁小北很可能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心中苦恼于袁小北的多嘴，但明面上，她还是一副为你好的样子，言辞恳切。 “我们的目标就是单于，如果可以，我们中情局希望其他人能离他远一点，尤其是像你这种有钱有势的大富豪。” 原来是不想让自己插手…… 林祥心里暗笑，眼神却飘到了袁小北的身上。 “那小北呢？难道就因为他的钱没我多，就活该要和单于这种危险人物接触？” 嗨，怕什么…… 袁小北得意一笑，只是话到嘴边，看到林祥严肃的样子，顿时咽了下去。 就是憋得有些难受。 王嘉文和亚斯利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林祥会突然拿袁小北当挡箭牌。 “这不一样，单于的目标是炭疽二型，而这份病毒就只有袁小北的父亲知道在哪里，小北注定撇不开关系了。”亚斯利连忙说道。 “既然这样，那和你们美国的中情局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 亚斯利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林祥绕了进去。 f**k，他果然最讨厌和这些聪明的富豪打交道！ 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王嘉文心中无奈。 之前她就接触过林祥，知道对方有多难缠，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说好的是由她来主导这次谈话。 就是没想到，亚斯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被怼得说不出来话…… “林先生，请你不要误会，炭疽病毒杀伤性太强，我们中情局也只是希望能帮助你……” 看着林祥不为所动，还有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王嘉文连忙把目光转移向另一边的袁小北。 “帮助小北你彻底处理掉病毒，这也是你父亲的遗愿，不是吗？” 袁小北顿时被说动。 他确实想着处理掉手上这份烫手山芋，然后帮助阿咏脱离苦海，仅此而已。 至于用病毒交易赚多少钱，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在意过。 他张了张嘴，但还是先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林祥。 “我……” 林祥冁然一笑。 “行啊，炭疽病毒就在小北手上，你们可以直接带走。” 第243章 玩笑? “找到炭疽病毒了？” 王嘉文顿时一喜。 亚斯利这时候也管不了了，直接上前一步，抓住袁小北的双臂。 “太好了，炭疽二型现在在哪里？！” 之前，他们也是顾虑着自己这边能动用的人手少，而袁小北自己都不知道炭疽二型被朴元正藏到了哪里。 不得已，他们就只能放任袁小北一个人行动，重点观察单于那边的情况。 说得再直接一点。 他们现有的情报其实也不知道袁小北究竟有没有说谎，但中情局又不方便对袁小北这样的普通人使用什么手段。 单于干这种事就方便多了！ 毕竟，他们中情局要的只是炭疽二型，至于怎么来的，根本不重要！ 看着两人惊喜的模样，袁小北却愣愣地站在原地。 “炭疽……可阿咏怎么办？” 阿咏？ 亚斯利冷静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个名字的主人。 “有什么问题，那个女人不是想从你手上把病毒抢过来吗？” 听到这种说法，袁小北当即不悦地皱起了眉，却让王嘉文猜到了他的想法。 “等等，你不会是想用病毒交换她吧？！” 亚斯利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非常严厉地盯着袁小北。 “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北，你知道病毒到了单于手上，会杀死多少个阿咏那样的普通人，不要因为一时错误，让自己罪孽缠身！” “我同样是一个普通人，拯救阿咏就是我这个普通人能做到的极致。” 一个女人而已…… 袁小北立即想到了刚刚，阿咏被单于当作货物一样买卖的境遇，气得他用手指戳着亚斯利的胸口。 “你们是中情局，能不能阻止单于，这才是你们要做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看两人针尖对麦芒的，就差打起来了，王嘉文双手叉着腰，一脸的无奈。 亚斯利一开口，她就打算阻止了。 没想到这人话说得那么快，跟念rap似的，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输出。 当然，她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要知道，对于袁小北这种普通人来说，在异国他乡里能帮到他的只有他们中情局了。 正是因为这种心理，亚斯利和王嘉文才会显得有些有恃无恐。 只是更没想到，袁小北反驳得会这么坚决，甚至不惜直接和他们起冲突。 想着，王嘉文突然看向林祥，对方还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所以，袁小北和他们冲突的倚仗……是林祥？ 心中揣摩着，王嘉文上手扒开了亚斯利。 “小北，你别介意，亚斯利只是一时着急，说错话了。” 袁小北毕竟不愿意和特工直起冲突，亚斯利也不想把事情搞砸，就这么被扒拉开来。 趁热打铁，王嘉文赶紧补充解释。 “单于是个危险人物，病毒在他手上随时有泄露的风险，我们不是不关心阿咏，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病毒最好一秒都不要让单于这种人碰到。” “不然他随时有可能用病毒威胁我们，到了那个时候，阿咏即使脱离了他也有可能遭遇危险，不是吗？” 用阿咏来劝袁小北就有效多了，起码袁小北原本还有些气愤的表情，这时也认真地开始思考了起来。 这时，亚斯利也彻底冷静了下来。 “我为之前说的话道歉，北。”他真诚地说道。 至于心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这位老牌特工自己清楚了。 “而且把病毒交给我们，我们可以帮忙伪造一份，让你去和单于交易，我们甚至还可以趁机逮捕单于，这才是最好，对所有人都最安全的选择。” 两人一唱一和，而且说得大义凛然的，正好符合袁小北的想法。 “我……” “我刚刚是骗你们的，炭疽二型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三两天就这么找到了。” 林祥大手一揽，搂住了袁小北的肩膀。 面对亚斯利和王嘉文两人错愕的表情，他坦然地露出了笑脸，好像真的就只是恶作剧成功了。 才怪！ 刚刚吵得那么厉害你不说话，现在袁小北终于被他们说服，打算把炭疽二型交出来了。 你才出来说是恶作剧？！ 你怎么不说你人也是假的？！ 亚斯利气得七窍生烟，可看着林祥理直气壮的样子，他又没有证据反驳。 毕竟从头到尾都只是林祥在说而已，他们根本没有关注过袁小北后来的动向！ “林先生，事关重大，这不是用来恶作剧的玩笑！”亚斯利沉声喝问道。 “这当然不是玩笑。” 林祥同样把脸一沉。 “我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知道你们有何打算。” “结果，你们刚刚说得那么好听，可又怎么确定伪造的炭疽二型能骗过单于？” “怎么确定，单于恼羞成怒的时候，不会拿我们开刀？” “或者，你们拿到了炭疽二型之后逃之夭夭，我们又怎么办？阿咏又怎么办？” 他的音量没有提高，却一次比一次沉重，听得亚斯利和王嘉文两人无从反驳。 王嘉文艰难地开口解释：“刚刚只是粗略的方案，详细的，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怎么从长计议？”林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们cia从头到尾都只顾着炭疽二型而已，在意过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命吗？” “林先生，你这话就太过了，我们中情局始终愿意帮助你们，保护你们不受病毒的伤害！” “行啊。”林祥突然笑了出来，指着外面。 “单于就在那里，你们把他抓了，我就亲自把炭疽二型交给你们，公平交易，怎么样？” “这——” 亚斯利和王嘉文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 要抓早就抓了。 可中情局在这里执行任务的就他们两个人而已。 申请不到当地警方合作，别说是抓单于了，连蟾蜍都抓不到！ “林先生，单于来土耳其是有正当理由的，我们不能肆意抓捕一个还未犯罪的商人，譬如你这样的！”亚斯利含怒说道。 “哦，原来你们什么都做不了，却为了拿到炭疽二型而骗我们说能逮捕单于。”林祥恍然大悟地说道。 第244章 哪有这种好事! 这时候，袁小北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们cia……不会就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执行任务吧？！” 他疑惑又震惊地瞪向亚斯利和王嘉文两人。 之前他也想过，为什么大名鼎鼎的美国中情局，明明知道炭疽二型的危险性极强，却始终像是个局外人一样，表现得这么怂。 只不过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发生得太快，让他来不及细想。 现在林祥一提醒，袁小北这才醒悟过来。 从头到尾就他一个人，在为了保护炭疽二型拼死拼活！ 合着这两个特工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嘉文和亚斯利两人的表情顿时一僵。 当然，这种事他们cia干得多了，也不怕被人拆穿。 只是当事人就在面前，之后还要指望对方帮他们干活，这就有点为难他们了。 “小北，这里是土耳其。”王嘉文连忙说道。 “我们只是一时没有找到证据，才不方便对单于动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要相信我们！” 袁小北却是脑袋一撇，懒得理会两人了。 刚刚要不是林祥提醒，他就真的把炭疽二型交给这两个骗子了！ 到时候，病毒是没有威胁了，但阿咏就危险了！ “信，当然信。”林祥接过话茬，有些随意地说道。 “不过要信任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表现还不够吗？”亚斯利皱眉问道，心里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人鬼精鬼精的，嘴上说的是好话，心里也一定是憋着坏的！ 果然，听到亚斯利直直地上钩，林祥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简单，只要你们cia能帮忙对付单于，救出阿咏就行，正好，找到炭疽二型也还需要一点时间，到时候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好家伙，这不摆明了威胁自己嘛！ 亚斯利当即气愤地说道：“我们是cia，不是过来交易的黑帮！” “我也没说这是交易啊吗，这就是很简单的互帮互助而已。”林祥耸了耸肩。 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亚斯利，袁小北和李杰却偷偷笑了起来。 “朋友，你们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就想要我们为你们累死累活吧？”林祥揶揄地说道。 最后还不怀好意地在亚斯利快黑成炭的脸上瞄了一眼。 “使唤奴隶都没有这么过分的，对吧，亚斯利先生？” 杀人诛心！ 看着亚斯利黑了又红，红得都快发紫的脸色，林祥甚至都听到了系统叮叮当当的提示音。 王嘉文怕亚斯利怒气上头，彻底把袁小北推到对立面上，赶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臂。 被拉了这么一下，亚斯利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等再睁开时，眼底已然一片宁静。 “林先生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想提醒你，该做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去做的。” 亚斯利拍了拍王嘉文的手，上前一步，和林祥面对面对视着。 “另外，炭疽二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林先生在接触时要谨慎一点，你还年轻，别因此害了自己。” 丢下这句半含着威胁的话，亚斯利带着王嘉文匆匆走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袁小北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了。 “那毕竟是cia，我们这么对待他们，不太好吧？” 气愤归气愤，但袁小北也不是冲动的人。 他们现在还在土耳其呢，人生地不熟的，cia已经是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帮手。 要是真的就此决裂，那就糟糕了。 “那不然呢，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林祥就直接多了。 他千里迢迢跑来土耳其用两千万美元做交易，不是钱多烧得慌的。 这两人不催一催，他们是真的敢摸鱼到最后，再站出来摘桃子。 哪有这种好事！ 袁小北傻愣愣的不在意也就算了，现在林祥都插手了，怎么可能还眼睁睁地看着。 只是cia的名头毕竟太响亮，袁小北还是心有顾虑。 “如果他们狠下心，决定束手旁观怎么办？” “那他们就只能到梦里找炭疽二型了。”林祥随后答道。 他的脚步却不慢，带着两人径直走进酒店内部。 “你就当做是cia和单于狗咬狗，到时候多一方势力帮你救阿咏，难道你不喜欢吗？” 密码正确！ 听到可以更好地救出阿咏，袁小北所有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 “有道理，多一些人帮忙我们怎么也不吃亏！”他拍手兴奋地说道。 只是等他冷静下来以后才发现，林祥已经带着他乘上了电梯。 这部老式电梯磕磕哒哒地往上升，很快，就过了袁小北住的楼层。 “等等，我们还要往上走吗？”袁小北惊讶地说道。 林祥没有解释，而是等电梯升到最顶层，门一开，就率先走了出去。 李杰倒是神秘地对袁小北笑了笑。 “喂喂！” 袁小北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只见林祥毫不停留，径直走到了最里处的一个房间，轻轻敲了三长一短的四下门。 等了一会，袁小北看到猫眼上一黑，然后门就被拉开了。 林祥没给他观察的时间，一个闪身，就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这又是一个总统套房。 袁小北已经对林祥的豪见怪不怪了。 但让他惊讶的是，套房的客厅里站着好几个壮汉，穿戴着西装墨镜，一脸严肃地清点着几个摆在地面的大箱子。 而他仅仅是从缝隙中一瞥，就看到了一根长长的枪管！ “这——” “祥哥。” 为首的壮汉立马迎了上来，其余人纷纷双手立在身前站好。 “祥哥！” 这一声吼出来，林祥都还没说什么，袁小北倒是先被吓了一大跳，神情紧张地绷直身体，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糟了，他是不是信错人了！ “这位是永鑫哥，顾永鑫，在欧洲道上的一位朋友，这位就是袁小北，我们这一趟主要是帮他的忙。” 林祥随意地介绍了一遍。 一听到对方是来帮忙的，袁小北连忙上手握了一下。 “永鑫哥，你好。” 刚好，走近看清楚这人的模样，他突然一愣。 “等等，你刚刚不就是在餐厅里吗？！” 第245章 突变! 实际上，这位顾永鑫是和联胜在欧洲据点的一位红棍。 这些海外据点和港岛本部的关系其实并不像外人想的那样，具有统属关系。 更多的像是一个松散的联盟，有生意就合作，没生意就偶尔联系一下，维持一下关系。 他们挂着和联胜的名头，只是方便做事而已。 港岛很多社团都是这种模式。 尤其是从港岛出走海外的老一辈纷纷退隐后，本部和海外分部的关系就越发冷淡。 不过顾永鑫是前几年才从港岛来到欧洲打拼的，对本部的感情颇深。 一听到林祥有需要，立马就带着人过来支援了。 林祥来晚了几个小时，就是安排他们而耽误的。 这也是李杰之前几次编辑短信联络的人。 刚刚在餐厅里，要不是顾忌着单于带着手下，还有很多无辜的客人。 林祥直接就动手了！ 所以很可惜，最好的动手机会就因为单于的谨慎而错失了。 顾永鑫对着袁小北点了点头。 “你好，袁先生，看来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顾永鑫的普通话说得有些别扭，袁小北仔细辨听了一会才听明白。 但也彻底安心了下来。 “早知道有你们在，我也就不用紧张兮兮的了。”他咧开嘴笑道。 余光里，正好看到了箱子里装的长的短的各种枪械，笑得更开心了。 当初在土耳其乡村里被绑架的时候，他就被那群神兵天降一般的雇佣兵吓得抱头鼠窜。 如今正头疼着要是遇到这些人怎么办。 现在好了，他们也有枪了！ 顾永鑫却没有这么乐观。 简单寒暄了两句以后，他就越过袁小北，走到林祥面前。 “祥哥，我们查过了，那群枪手是单于从中东请来的，收一次钱办一次事的雇佣兵。” 林祥露出不出意料的表情。 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那些雇佣兵不常出现在单于的身边。 “有办法联系上他们吗？比如我出更多的钱雇佣他们？”他尝试着问道。 “没有职业中介联络的话，很难。”顾永鑫摇了摇头，转而指向那几箱的装备。 “不过为了对付他们，我带了一批枪过来，没问题的。” 看着他信心十足的样子，林祥赞许地点了点头。 “辛苦各位兄弟了，大家小心一点，事成之后，我林祥必有厚报。” 顾永鑫带来的人立马热情了起来。 认林祥这个本部来的老大是一回事，能拿到钱就是另一回事。 至于枪战，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了。 欧洲很多地方是不禁枪的，或者说，禁枪的才是少数。 所以像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黑帮成员来说，在这里枪战的情况要远远高于港岛。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没有从港岛带人，而是选择接受顾永鑫他们的帮助。 当然，土耳其毕竟是别人的地界，主动在这里开启枪战不是一个好选择。 除非，有某个特工组织替他们背锅…… 看着地上的枪械，林祥满意地拍了拍手。 “大家不用着急，单于那边回复之前，我们可以在这边好好玩玩，以逸待劳，都算我的。” “谢谢祥哥！” 这一次喊得就顺口多了。 他们这些出来混的，打打杀杀干得多，但能让他们住五星级酒店还包玩的，就没见过了。 尤其是林祥随后就是一大沓美钞交给顾永鑫后，他们更加满足，收拾了一下就恭恭敬敬地拎着箱子走了。 把他们送走后，李杰回来时说道：“看来你的小弟在欧洲混得不是很好。” “顾永鑫是才来欧洲没几年，愿意跟他的人不多，赚钱的机会就更少了。” 林祥顺势坐在沙发上，回想了一下顾永鑫这帮人的态度。 “再加上欧洲这边对华人黑帮的打压力度越来越强，有机会干点活赚点钱的事，他们当然就兴奋了。” 本质上这群人干的也是雇佣兵的活。 只不过有浅浅一层和联胜的兄弟关系在，不用互相勾心斗角，提防太多。 “那已经很好了，在你来之前，我在土耳其就孤零零一个人，什么事都办不了。” 袁小北感慨地坐到对面，摸了摸沙发精致的布面。 在这之前，为了阿咏和炭疽病毒的事情他焦头烂额。 而林祥才刚来，情况就几乎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种变化，他之前想都不敢想！ “没什么，这次的账单都记着呢，到时候你记得付钱就行。”林祥翘着二郎腿说道。 “啊？！” 袁小北顿时傻眼。 这既是买枪又是雇佣枪手的。 朴元正留给他的才那么点钱，吃喝玩乐还行，要是全花在这，他能直接回到解放前！ 但至少，在说来玩的这件事上，林祥没有说谎。 在接下来两天里，带着李杰，袁小北不情不愿地当导游，林祥真真切切地逛吃逛吃了一次。 而且相比起韩国，土耳其这边的食物就好吃太多了。 而且伊斯坦布尔是两千多年的古城，无论是文化底蕴还是风景，都能甩汉城几条街。 至少，林祥这次是玩得真开心，光是两天买到的特产，就堆满了半个总统套房。 要知道，之前在韩国他甚至一度都不知道要买什么…… 这天晚上，林祥他们还在享受着罗马澡堂文化。 当然，按摩这种特色服务就没有了。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吧，没想到单于竟然真的憋到了现在。”袁小北趴在一块大石头上，心不在焉地说道。 林祥则是双手摊开倚在浴池边，沉浸在泡澡的舒适中。 他挺喜欢泡澡的，只是港岛的泡澡服务都不怎么正经，让他一年多都没泡过这种正儿八经的浴池了。 “说不定他在憋着什么坏，等着对付我们呢。”他呢喃着说道，看上去像是要睡着了。 突然！ 一阵惊慌错乱的吵闹声从门口响起。 林祥和袁小北好奇地扭头望去。 下一秒，一个靓丽的身影闯了进来。 “阿咏？！”袁小北惊喜地喊道。 但阿咏却是脸色苍白，跑得满头大汗。 “快跑，单于派人来杀你们了！” 第246章 用这个! 单于要杀他们？！ 袁小北心里一惊，双手撑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 就是他腰间的浴巾就没这么好功夫，咻的滑落在地。 “啊——！” 阿咏这才发现自己惊慌之下跑进的地方是个澡堂，连忙着眼睛转过身捂，羞得满脸通红。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林祥，也被这一声刺耳的尖叫震醒。 单于疯了？ 林祥下意识地想着。 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单手撑着浴池边跳出来，另一只手顺势拿起一条干净的浴巾往身上一裹。 站好时，只有结实的上半身露了出来。 袁小北一脸尴尬，匆匆拿起浴巾重新裹好。 “别害羞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祥走过去问道。 阿咏用手指缝余光瞄着两人，看到两人裸露出来的上半身，红着脸，但也松了一口气。 “是单于，我听到他派人追杀你们，打算把你们的钱和炭疽病毒抢走！” 啊这…… 林祥皱着眉，有些困惑。 他不是没防备过单于会黑吃黑的可能，顾永鑫这帮人就是防着这一手的。 可这单于早不动手晚不动手，甚至还可以等他和袁小北去到老巢里交易的时候再行动，都比现在这么突然袭击要方便得多。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林祥才这么放心地出来玩。 因此。 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时候不合常理的突然袭击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偷跑出来的吗？” “对，他们就在外面找你们，我是跟在他们后面过来的！”阿咏着急地说道。 只是话音刚落。 林祥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拉。 咻！ 尖锐的刀锋划下，以毫厘的间距切开空气。 阿咏背对着没看到，林祥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别愣着了快护着阿咏！” 他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手直接把阿咏推到袁小北的怀里。 杀手第二刀砍下的瞬间，林祥一个侧身躲开的同时，一记快拳击中他的面门，接上一脚把人踢飞。 嘭！ 杀手重重地飞出浴室外，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但也正是这一下，其余正在澡堂里搜寻的杀手们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围了过来。 看着他们手握大砍刀，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林祥顿时傻眼了。 这是个古董浴室，据说有一千多年历史了，在以前，只有贵族才有权利进入这里泡澡。 他们花了大价钱才进来的。 但问题就在这里—— 这是个地下浴室！ 除了这道小门，连个逃跑的窗户都没有！ 而且林祥现在还是光秃秃的，总不能从裹着的浴巾下面掏出一把枪吧…… 当然，这也是因为现在情况还不算特别紧急，他还有信心用常规手段处理这些人。 更何况还有一个帮手呢！ 袁小北把阿咏护在身后，看着杀手们杀气腾腾地涌向林祥，立马一个箭步冲上前。 梆梆！ 林祥出脚，他出拳。 两人默契地一上一下，把来袭的杀手打倒在地。 于此同时，林祥踩住那人掉在地上的砍刀刀柄，一挑，砍刀猛地飞起。 吓得后续的杀手连忙一刀劈下。 锵！ 砍刀倒飞回来，林祥手一伸接住，顺势挡住右边一人的刀锋。 一滑到底，在那人惊愕的目光中，砍刀的柄卡住刀面。 林祥的手腕再一翻，那人手一痛，等反应过来时，手里的刀竟然就此被夺走！ 片刻便双刀在手，林祥挺身一震，双刀一前一后握在胸前，摆出八斩刀势。 虽然手里的不是正宗的蝴蝶双刀，但幸好不是细长的西瓜刀。 咏春里的八斩刀法，最适合短兵相接！ 看到这架势，杀手愣了一下。 “chinese kungfu？”一人又惊又喜地喊道。 这仿佛一个信号，杀手们再次涌了上来， 撕—— 林祥手中双刀刀锋一滑。 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前刀摊出压制对方砍刀，后刀一标，在那人的肚子上一抹。 一道利落的血痕就此划开！ 刀锋之快，那人甚至和林祥交错而过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道伤口！ 而此时的林祥根本没在意，一个探步上前，对上后续把自己围起来的三个杀手。 面对前左右三个方向的刀势，林祥避实就虚，手中双刀快速转换，刀锋由内转外，再由外转内。 再搭配他丝毫不停留的步伐，一时间，竟然把双刀挥得密不透风，看得人眼花缭乱。 有机会！ 趁杀手一个不注意，前刀刀锋突然一歪，从45度角斜插而出。 那人连忙避闪，却没避开隐藏在后的后刀，胸口一痛，衣服被划开的同时，潺潺的鲜血立马浸润了出来。 “fxxk！” 林祥再一转身，双刀平行在身前，水平地一斩！ 嚓！ 如切纸一般，另外两人同时中两刀，其中一刀接近颈动脉，血都飞飚了出来！ 林祥一脚踹开中间一人，双刀再次横在身前，和刚刚的姿势如出一辙。 要不是身边同伴的伤口在飙血，在哀嚎，他们都要以为刚刚是花了眼！ 但见此威势，其余人一时犹豫，竟然没人愿意再当领头的了，都不敢轻易上前，握着刀围成了半个圈。 就在这时！ 林祥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冲来，他连忙一闪。 手里的刀正准备劈下—— “别别别，是我！” 袁小北连忙用双手架住林祥的手腕，还别说，架的姿势还挺稳，一下子卡住了他发力的位置。 “看到了，然后呢？”林祥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就我没武器，不公平啊！”袁小北苦着一张脸大喊道。 他身上别说是武器了，动作稍微大一点，浴巾都能掉下来！ 要不是他功夫好，身上早就多出几个血洞了！ 好机会！ “上！” 杀手们却察觉到了机会，手里的砍刀高高举起，猛然地冲了过来。 “刀给你！” 林祥双手一松，手里的双刀顿时落下。 袁小北手一张，砍刀就被他稳稳地握住。 可看着这双刀，以及赤手空拳面对众多杀手的林祥，他直直地愣住了。 “那你用什么？” “这个！” 袁小北突然感觉身下一凉。 手里的浴巾竟被林祥握住一头，再一甩。 啪！ 浴巾在林祥的手里竟然像是鞭子一般，猛地一拍，把杀手的脸拍得通红！ 第247章 倒霉蛋 “啊？！” 看着自己光秃秃的身子，袁小北惊叫了一声。 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林祥那边把浴巾玩出花来，甩得跟鞭子似的。 那些杀手根本近不了身，甚至时不时还得挨一鞭子，脸上立马就多出一道红痕。 但他这边的杀手就围过来了！ 幸好，林祥留给他两把刀。 虽然袁小北没学过什么正经的刀法，但在浴池边爬上爬下，尤其是浴池那蓄满的水，简直就是他天然的护城河！ “我爬！” 他一个纵身跳下水池。 杀手只是迟疑了一下，就被他的砍刀在手上剌了个小口子。 另一边有人涉水艰难地跑了过来，他再次一跳，跳上了浴池边。 “我再爬！” 再接回头望月！ 那个杀手避开刀锋之后，脚下却突然滑了一下，扑通掉进水里，喝了一大口林祥的洗澡水和袁小北的脚丫子水。 等他艰难地坐了起来，面门上又挨了袁小北一臭脚丫子，重新被按到了水里。 水面上。 袁小北直接坐在浴池边，一会一脚踹开杀手，一会双刀乱舞，把人劈开。 但始终不忘给水里那个杀手踩一脚。 就这样光着屁股的左右腾挪，双腿紧紧夹着，还真让他打出了一片天。 过了一会，他正打得兴起。 身前的杀手却突然一个踉跄，扑倒在水里。 紧接着，林祥手里的浴巾再次一捆一甩，又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杀手扑了过来，摔倒在浴池边。 至此，浴室里已经没有再能站起来的杀手了。 哦，水里还有一个倒霉蛋。 “stop！” 那人双手高高举起，湿漉漉的脸上尽是苦逼的神色，求饶般缓缓站了起来。 “不要再踢了，我们投降！” 林祥看了一眼乱糟糟的浴室。 这里就只有他和袁小北两个人。 打了这么一阵，虽然看上去他们占尽了优势。 但实际上重伤的，也只有刚刚他用刀划到脖子的那两个人。 其他的，袁小北不可能下死手，他又只有一条浴巾。 把他们打得暂时失去战斗力已经是侥幸了。 “快滚吧！” “好好好！” 这些人浑身疼得厉害，这时如蒙大赦，能跑的立马就爬起来跑，不能跑的就扶着一起跑。 一阵哄乱中，林祥随手把浴巾丢回去。 这人还光着呢，看多了容易长针眼！ 袁小北连忙把手里的刀一丢，接住浴巾往身下裹。 “啊？！” 这浴巾都被砍成一条条的，连个屁股缝都快挡不住了！ 阿咏这时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你们没受伤吧？” 袁小北双腿一夹，布条横着裹了一下，终于保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没事！”他勉强地笑了笑。 正面有林祥，他在侧边辗转腾挪，除了光屁股，他还真没受到什么威胁。 不过林祥走过来时，手里却按住了那个从浴池里出来的倒霉蛋。 “别着急着走。” 那个男人心里顿时一慌。 他们十几个人拿着刀都打不过面前的两个男人，现在就他一个，那岂不是更惨了？！ 他肚子里还全是水呢！ “我有些事要问你……” “您问！”他毕恭毕敬地说道。 还不忘往后瞥了一眼，生怕林祥再次把他按到水里。 怎么态度变得这么好了？ 林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是谁派你们过来的？” 提到这个问题，阿咏惊讶地准备开口，却被袁小北拦了下来。 “先别管，林祥这么问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个男人却是一惊，眼神莫名地快速眨了两下。 “没……没有人派我们过来……” “嗯？” “不是。”他赶忙站直，指着袁小北。 “我们是被那个病毒害惨的土耳其人，这次过来就是想要报复这个人！” 袁小北之前就被当地的村民逮捕过，只不过后来单于的雇佣兵出现，他趁乱从村子里逃了出来。 当然，最后还是遇到了单于。 这件事，在场的林祥三人都知道。 但问题是，这就和阿咏说的，是单于安排人来杀他们的说法有出入了…… 林祥琢磨了一下，示意袁小北和阿咏不要说话，便再次看向那个男人。 从长相来看，这人确实是当地土耳其人的面貌。 而且从刚刚打斗的专业程度来看，也不像是职业打手，不然林祥他们也未必能这么轻松。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呃……我们是土耳其人……这里有我们的朋友……所以就知道你们在这里了……”男人支支吾吾地解释。 这蹩脚的表现让林祥都忍不住笑了。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叫单于啊？” 听到这个名字，那人顿时瞪大眼睛，眼神躲闪，都快飘上天了也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祥却突然用右肩一撞，然后抓着那人的脑袋，猛地往浴池里一压。 “这时候还跟我耍花样？！” 看着近在咫尺的水面，男人双手使劲扒拉却林祥纹丝不动。 这时，他终于回想起刚刚快被小腿深的水池淹死的恐惧。 “我说我说！”他着急地大喊。 “是单于，确实是单于，他出钱雇佣了我们，让我们伪装成当地的村民杀了你们！” 男人正想松一口气，却突然发现林祥按着他脑袋的手加大了力度，把他直直地按到了水面上。 鼻子都碰到水了！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再多的就真的不知道了啊啊啊啊！” 他把头甩得飞起，水面都被他激得水波荡漾。 终于。 连续喊了几遍以后，他才感觉脖子突然一松，整个人掉进了水里。 任由这人在水里扑腾。 林祥转身看向袁小北和阿咏。 “这人说的应该是真的。” 袁小北结合了一下阿咏的说法。 如果是单于想动手对付他们，借用炭疽病毒受害者村民家属的名义确实更方便。 毕竟这些人已经动过一次手，而且就连那个村寨都因为自己而被雇佣兵强拆了一遍。 这下动手的理由就更足了。 “单于想害我们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时候动手。” 林祥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不过这里不是思考的地方，他们两个身上连衣服都没穿呢。 “算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离开这，回酒店再慢慢想。” 第248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回到酒店，接到消息的李杰和顾永鑫等人纷纷赶来，聚在了林祥的总统套房里。 “所以，单于放着那群拿枪的雇佣兵不用，特地请了一群拿刀的当地人攻击祥哥你们？” 听完林祥的简述后，顾永鑫立马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他们带着枪过来，就是防着这一最危险的袭击。 从外人的视角来看，如果这次来的是那群雇佣兵，那林祥他们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结果…… 单于舍本逐末，就这么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了？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林祥一定会加强防备。 他就这么失了智？ 这么错漏百出的行动，顿时让在场所有人感到困惑，皱眉苦思了起来。 “可是，”阿咏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真的听到单于亲口吩咐，要派人杀了你们的……” “我们没有怀疑你，只是奇怪单于的想法而已。”林祥安慰了一句。 “最重要的是，现在炭疽二型还在我们手上，你又跑了，该着急的应该是单于才对。” 对啊！ 炭疽二型一直在袁小北手上，而他愿意和单于交易，无非就是想帮助阿咏脱离单于的控制。 可阿咏已经跑了啊！ 单于现在仅有的筹码都没啦！ 到时候，袁小北把炭疽二型一转手，带着阿咏一走了之…… 人海茫茫，单于又一心只想要炭疽二型，根本不会再管他们了！ 都不用林祥提醒，袁小北和阿咏自己稍微一寻思，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有些难以置信。 甚至还有点想笑。 人质自己跑啦！ 一想到单于发现袭击失败，阿咏又失踪时的情景，袁小北就乐得嘴都咧开了。 “单于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心情愉快，李杰难得地用手肘戳了戳袁小北的手臂，还对另一边的阿咏挑了挑眉。 “赔的是谁的夫人还不一定呢。” 阿咏顿时有些慌乱地挪开眼神，但眉眼间还是多了几分喜意。 脸上笑意盎然，袁小北却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们认识才没多久。 他愿意用炭疽二型做交易，倒不是要挟阿咏，一定要对方回报自己什么。 作为朋友，他只是单纯地希望阿咏能有一个更好的生活。 尤其是，阿咏被单于害得染上了毒瘾。 看着阿咏低头害羞的样子，袁小北渐渐笑不出来了。 “好了，庆祝的事情之后再说。” 林祥适时拍了拍手，打断了客厅里兴奋的气氛。 “别忘了单于还在，等他发现阿咏不见，一定会用尽手段反扑，而在我们离开土耳其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我们明白的，祥哥。” 顾永鑫立马应和，他的小弟们也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一脸认真。 这些人很清楚，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 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看向阿咏的时候，他又有些头疼了。 “阿咏，你出来的时候应该来不及带上证件吧？” “我……” 阿咏顿时一慌，手下意识地往身上的口袋摸了一下。 可这裤子就两个浅浅的口袋，护照都塞不下！ “我不知道会这样，就什么都没带……” 对于土耳其来说，一旦丢失了护照等证件，阿咏就和偷渡过来的黑户差不多。 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连个遣返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别说是给阿咏买机票出境，就是住酒店都登记不了。 要是在街上刚好遇到警察查身份，估计直接就逮捕了…… 在这个网络尚未普及的年代，甚至哪怕到了二三十年后，没有身份证件都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没事，没事的……” 看着阿咏慌乱又内疚的样子，袁小北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安慰。 然后就看到了一旁的林祥。 “没关系的，祥哥这么聪明，一定还有办法的，对吧？” 趁阿咏没注意，他赶紧对着林祥挤眉弄眼，一顿搞怪。 这时，顾永鑫缓缓开口了。 “没有护照，想从土耳其出境以及入境港岛都会很麻烦，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 面对袁小北和阿咏突然惊慌的表情，他灿然一笑。 “当然，仅限于合法的交通方式。” 袁小北瞬间想到了那箱枪。 对啊！ 这些人连几大箱子枪都能光明正大地运进来，一个人…… 咳咳，不能这么类比，但他的信心却一下子足了。 只听顾永鑫随后分析。 “不过身份证件还是很重要的，只要以后还想正常生活。” “对对对。”袁小北连忙点头。 “所以，可以先偷偷离开土耳其，但一定要回到阿咏小姐的国家，去申请补办身份证件，拿到证件后再去港岛就方便多了。”顾永鑫轻描淡写地说着。 至于是怎么偷偷离开土耳其，又是怎么帮阿咏回家，大家都默契地没有问。 “不能直接去找大使馆吗？”李杰好奇地问。 “大使馆也不确定阿咏究竟是不是自己人。”林祥的视线在阿咏身上转了一圈。 “而且我没看错的话，阿咏应该是台岛的吧？” “嗯。”阿咏轻轻地点了点头。 众人顿时领悟。 台岛在国外根本没有大使馆，就只有一个所谓的台北办事处，还是办不了事的那种。 而在土耳其就更直接了，在入境时都是直接被登记为中国的。 阿咏想求助还行，但要补办身份证件那就异想天开了。 “不过要想进入台岛就方便多了。”林祥说道。 “永鑫哥——” “我这就安排，一定舒舒服服地把阿咏小姐送回台岛。” 顾永鑫利落地应承了下来。 对于帮派来说，偷渡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了。 而且对待自己人，肯定不可能像那些穷人一样，一船人挤在船舱里。 要是运气好，飞机都能坐！ 看到他信心十足的样子，袁小北终于是彻底放下心来。 “那就太好了，我这就去把炭疽二型拿出来，到时候我和阿咏一起走……” 他开心地看向阿咏，却发现对方脸上毫无血色，身体甚至还不自觉地微微抽搐着。 “阿咏，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阿咏突然眼睛一翻，整个人往后倒了下来。 “阿咏——！” 第249章 专业! 阿咏倒下的瞬间，袁小北连忙接住她，不让她倒在地上。 但紧接着眼前一花。 林祥就站在了他的另一面，手托住了阿咏的脖子后面。 过了一会，林祥的手又突然伸了回来。 即使注意力全在阿咏身上，袁小北还是看到了一抹奇怪的金色闪过。 “这……” 但林祥这时再次伸出手，在阿咏的脖子上按住。 “她的心跳很弱，需要赶紧送她去医院。” “我有车，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顾永鑫立马说道。 而此时李杰已经大步上前，把大门打开。 专业！ 袁小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抱着阿咏跑出去的时候，已经有小弟帮忙把电梯按上来，一路畅通无阻地护送下楼。 到了楼下更夸张。 顾永鑫开车送他们两个，林祥和李杰坐在前方的车里帮他们开道。 后面还有两辆车紧紧跟着，以防万一！ 除了前面没有警车开道，袁小北完全想不出还有比这更专业流畅的护送队伍了。 当然，到了医院里，对于林祥钞能力一开，直接给阿咏安排了最全面的医疗团队和手术室这种事。 他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习以为常而感到惊讶。 看着手术室外红通通的灯亮起，袁小北肩膀一松，心脏却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别着急，阿咏送来的时候都没恶化，现在有医生在，未必会有什么事的。”林祥坐在一旁安慰道。 毕竟刚刚情急之下，他都直接掏出仅有的三支重塑针之一了。 这要是救不回来就没道理。 但实际上，他刚刚也没想到阿咏会倒得这么突然。 按理来说，单于对阿咏下毒应该是在交易完成之后的事情。 突然提前动手，就不怕袁小北不愿意交出炭疽二型了吗？ 还是说，他有别的办法拿到炭疽二型了？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今晚的袭击似乎又没有那么单纯了…… 思考间，林祥用手搓了搓脸。 袁小北这时候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啊林先生，我以为只需要请你过来骗单于一次就行了，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麻烦你这么多次。” 林祥坐了起来，平静地盯着袁小北看了一会，直到把他看得都不自在了。 “如果我说我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为了炭疽二型……” 他话还没说完，袁小北毫不犹豫地答道：“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把炭疽二型交给林祥，怎么看，都要比卖给单于或者给cia的人要好。 尤其是看单于现在对待阿咏的手段。 袁小北很怀疑，自己一旦把炭疽二型交出去，手上没有了筹码，他们绝对不会介意给自己下黑手！ 就现在这个情况，三方势力里愿意尽心尽力帮他的就只有林祥这边了。 人对朋友好，而且还有钱，看不上他这点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一来，袁小北就愿意听从指挥。 迎着袁小北坦诚的双眼，林祥莫名地笑了一下，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不用这么急，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林先生，这不是客套话，我真的愿意……” “坐。” 林祥加大了力度，拍着椅子啪啪地响，引得大家都看了过来。 袁小北心里没来由地一慌，连忙小步快走过去，乖乖地坐好。 “我不是在怀疑你。” “那……” 袁小北刚想问林祥在怀疑谁？，就撞上了他警告的眼神，默默垂下脑袋。 防人之心不可无。 林祥一直没向袁小北询问炭疽二型的位置，只让他好好藏着，就是担心会从哪里泄露了。 当然，怀疑只是怀疑，林祥还不至于蠢到仅仅是怀疑，就把他们整个团队陷入到猜疑链中去。 只是因为单于现在动向不明，炭疽二型的位置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反正等解决了单于，想要的迟早都会到自己的手上。 解决不了单于，现在拿到手也保不住。 “我问你，这么久，一路从韩国到土耳其，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觉得还有谁会参与到这件事里呢？”林祥突然问道。 袁小北是事件亲历者。 他在遇到单于之前可能还有些懵，但现在和单于的谈判都摆在了明面上，这要还不清楚那就太离谱了。 所以，袁小北立马掰起了手指数道。 “单于、cia就不用说了，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红的，还有被病毒摧残过的土耳其村民，但他们连遭大难，未必还有这个心气插手。” “哦，”他随手指着林祥，“现在还有你。” “对啊，还能有谁呢……”林祥喃喃说道，陷入了沉思。 单于的突然变化，甚至摆脱了剧情的惯性，林祥不觉得他的出现能造成今天的意外。 那必然还有别的，他还不知道的因素出现了…… 沉思了一会，直到嘭的一声响起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医生！”袁小北连忙站了起来。 手术室门被打开，一行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护士走了出来，随后推出来的转运床上还躺着阿咏。 只是这时阿咏脸上依然毫无血色，甚至都看不到胸口的起伏！ “阿咏怎么样了？”袁小北抓着领头的医生问道。 “说实话，我很难确定患者现在的状态。” 医生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奇怪。 看到袁小北等人急切的眼神，他又安慰地压了压手。 “她的心跳很弱，心脏供血能力很差，但依然活着，很健康的活着，据我估计，短时间内是死不了的。” “可她现在——” “对，但也可能活不了。”医生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以我才说无法确定，毕竟我们直到现在都不清楚，病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目前的情况。” “这种事情我们都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你们放心，抢救时我们发现一些手段对她的效果还不错，后续观察后或许有更好的治疗办法。” 听到这话，袁小北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应该知道病人有使用注射毒品的情况吧？”医生很是严肃地提醒道。 吸毒一般也分嗑药、注射和静脉注射。 静脉注射中又有扎手臂，到扎大腿，最后扎脖子的三种程度。 虽然阿咏还只是扎手臂的程度，但情况其实已经很严重了。 “这是危险的事情，我们担心戒断反应会在她无意识时发生，到时候很可能会危及她的生命，你们要考虑清楚了。” 第250章 wtf! 戒断反应也就是所谓的毒瘾犯了。 一般来说，戒断反应分为心理和生理两种情况。 心理的瘾倒算是比较容易抵抗，更何况阿咏现在都已经昏迷，再大的瘾也没了。 但长期吸毒对生理结构产生的变化，已经让人对毒品产生了条件反射。 哪怕是无意识的，戒断反应也会在身体上产生肌肉和神经反应。 而这，就是阿咏目前状态下的最危险的事情！ 清晨。 阳光从窗帘缝中洒进来。 病床上，阿咏沉睡的脸庞显得格外恬静，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个命悬一线的女孩。 袁小北独自坐在病床边，脸上彻夜未眠的疲惫却掩盖不住底下的茫然。 过了一会。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随后响起。 “单于出三百五十万，我出两千万，美元。”林祥平静地说道。 “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一个注定回不了头的女人，值得吗？” 袁小北依然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阿咏恬静的脸颊。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而已。”他说道。 停顿了一会，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他又再次开口。 “以前，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孤儿，在孤儿院里被人欺负，找到一份工作却整天被老板嫌弃，似乎这一生就应该这么平凡且憋屈地度过。” “但当有一天，有人说我的亲生父亲在找我。”他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一分喜悦。 “那时候我很惊喜，很兴奋地向你炫耀，既惊喜于我找到了家人，但更多的，是因为我觉得人生突然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后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趣了。” “我的父亲曾经是一名特工，一份能够威胁几万几十万人生命的重要病毒需要我去寻找、保护。” “这简直就是我梦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多酷啊！” “我既着急又兴奋，一边提心吊胆自己会不会死在土耳其，一边又很兴奋于……这种紧要关头的主角是我自己。” 袁小北仰起头看着林祥，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希冀。 “很矛盾吧？” 林祥低头看着他，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说明你有一颗不甘于平凡的心。” “不，和你们这些大人物相比，我依然是平凡的。”袁小北咧开嘴笑道。 “我承认，一开始被阿咏吸引是因为她的歌声，她美丽的面容。” “但我想，如果能救到阿咏，让她不幸的人生多一点变化，多一点好的变化。” “这大概就是我平凡人生中最不平凡的一件事。” 他的笑容很纯粹，纯粹到林祥没法在这上面找到一丝杂质。 “我想我明白了。” 说着，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支针管，快到袁小北都没发现是怎么出现的。 针管里，橙黄色的液体在阳光下微微流动，带着一丝金色的光泽，非常好看。 袁小北惊讶地问道：“这是……” “试试？” 林祥把针管往袁小北面前推了推。 在阿咏昏迷的一瞬间，他已经用过一次重塑针了。 然而那一次的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虽然保住了阿咏的命，但昏迷不醒的状态，完全不符合林祥的期待，以及重塑针强大的描述。 这让林祥疑惑不解。 什么dna重塑身体？ 就这？ 直到后来，医生的解释才让他恍然大悟。 阿咏的身体需要修补的地方太多，重塑针很可能只是针对性地重塑了毒品对她的残害！ 但单于随后的毒药，重塑针就只能勉强保住她的命。 当然，这只是林祥的猜测。 再用一次重塑针也只不过是一次尝试。 就是这尝试有些太昂贵。 这可是保命的宝贝！ 以重塑针的效果来看，要是拿出去卖，林祥敢担保，绝对会有很多富豪愿意出天价买下来。 就连林祥自己，之前也只有三支。 结果就有两支用在阿咏身上了。 所以他才有刚刚那一问。 而说服他的，就是袁小北那句愿不愿意。 重塑针还有机会再抽，放着不用也不会升值。 但命没了就是没了。 似乎感受到林祥的郑重，袁小北咽了一下口水。 他自己的东西怎么花，怎么用，他都无所谓。 但不代表他能心安理得地，让别人为自己的想法买单。 “祥哥你……” “不要我收回了。” “你不会是喜欢阿咏吧？” “……” 眼看着林祥的眼神逐渐无语，袁小北连忙露出笑脸，拿过针管。 让林祥这种大富豪都舍不得的宝贝，他怎么可能不要。 至于这玩意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阿咏都这情况了，哪还用在意这个？ 袁小北小心翼翼地捧着针管，凑到阿咏的面前，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动作。 就在林祥疑惑时，他才一脸尴尬地回头。 “呃，这个要怎么用？” 林祥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往身上扎就行了，不用专门找血管，怎么，你还想打屁股针？” “那倒不至于。” 得到确认，袁小北学着护士扎针的样子，拍了拍阿咏的手臂。 然后杵着针头，轻轻地刺入皮肤。 等到针管里最后一滴药液都被他推完，他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着阿咏的脸色好像都红润了一些。 “这样就行了？” “谁知道呢。” 这时，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 “你们在这就太好了，血液报告出来了，我们在里面发现一种不明毒素……” 医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等等，你们在这……干嘛？” “没干嘛。” 林祥双手背在身后，刚刚夺过来的针管瞬间消失不见。 医生狐疑地打量了两人一圈。 他很确定自己刚刚瞥到一支圆长模样的东西。 不过金主都这么说了，到时候出什么事别推到自己头上就行！ “对了，你说阿咏血液里有毒素？”袁小北连忙岔开话题。 医生这才点了点头，走近了些。 “没错，很微量的毒素，但普遍存在病人的身体内，我们怀疑造成病人持续昏迷症状的，就是这种毒素。” “那要怎么解决呢？”袁小北连忙问道。 虽然他信任林祥给的药，但不代表只信任这份药。 “没办法解决。”医生耸了耸肩。 “但也不需要解决。” “人体本身就能排毒，无论毒素在哪。” “但在这之前，我们要做的是保护病人的身体，尤其是内脏，增强排毒能力，也防止在毒素排出来之前损伤过大。” “那……养身体……” 林祥突然看了一眼阿咏，以他敏锐的观察力，刚刚似乎看到她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没错，这是个长期的过程。” 医生笑眯眯地看向在场最大的金主。 “我们打算先保护病人，降低戒断反应……wtf！” 第251章 别死了 医生惊悚地指着病床，手里的病历和报告哗啦啦地掉了一地都没法在意了。 病人醒了！ 只见阿咏抬起眼眸，但又有些不太适应白天的光，眼皮不自觉地眨啊眨的，最后只能勉强地半眯着眼。 但医生敢以他执医多年的生涯担保，这绝对不是错觉。 而且，从这番看似简单的眨眼动作来看，病人不仅是简单的苏醒，似乎还很清醒，也没有正常情况下长睡该有的疲惫感！ 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吓得他赶紧捡起地上的报告，又扫了一眼。 没错啊！ 毒素还在啊！ 袁小北懒得理会医生的大惊小怪，一个上前，就扑到了病床前。 “阿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 阿咏有些茫然地皱了一下眉。 “感觉就是睡了一觉，然后……哈……” 她突然打了个大哈欠，眼泪都挤出来。 “刚刚还挺精神的，然后现在又觉得特别困……特别困……困……” 说着说着，她的眼皮顽强地眨巴两下，就忍不住再次闭上了。 “这——” 袁小北惊讶地抬起头。 林祥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阿咏。 治疗针就有让人感到疲惫的副作用，那更厉害的重塑针有同样的副作用倒也不出奇。 那阿咏突然醒来，大概是重塑针开始起作用了？ 这他就不敢肯定。 但不管怎么说，阿咏能醒过来至少是一件好事。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 医生从报告中抬起头，一脸的迷茫。 你问我，我问谁啊！ “也许……可能是病人的身体保护机制在起作用了？” 他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的解释。 “但这是好事，说明病人的身体状况还不错，那接下来只要等病毒排出，想必就能彻底康复了！” 不过乐观归乐观，医生还是立马把林祥和袁小北轰了出去，然后带着医疗团队回来给阿咏进行检查。 看着病房里突然挤满了人，袁小北站在窗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放心了？” “放心了。”袁小北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你现在就是让我去端了单于的老窝都行！” 看着他干劲十足的样子，林祥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林祥低头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是打给他的。 而袁小北这时也摇了摇头，“出来匆忙，我的手机还在病房里，而且也不是这个铃声。” 叮铃铃…… 铃声的声量增大，林祥和袁小北终于听出了位置，往走廊的尽头望去。 咔哧咔哧。 一辆清洁车缓缓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铃声不断在走廊中回响，清洁车离他们越近，声音就越明显。 两人就这么干等着，直到清洁车被推到他们的面前。 推车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和蔼地笑着往他们面前递了递。 “有人叫我在中午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你们。” “我？还是我们？”林祥惊讶地指着自己和袁小北。 “对，就你们。”老人坚持把手机递了过来。 林祥心里一阵古怪，但见老人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还是接过了手机。 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接通，打开免提。 “……” “……” 他不说话，对面也沉默着。 但手机喇叭还是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呼吸声。 “……别死了。” “什——” 林祥刚想问，突然头皮一阵刺痛。 不对！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一手推开旁边把脑袋伸过来的袁小北。 嘭！ 一声巨响炸出！ 火花瞬间从清洁车上的垃圾桶里爆起，爆炸的碎片和火苗转眼间便侵蚀了整个清洁车，向四周飞掠而去。 轰隆隆…… 整个医院走廊的外面都被震得轰轰作响，窗户玻璃更是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袁小北猝不及防下，又被林祥推了一把掉在地上，整个人都被震荡波震得头晕眼花。 他干呕了两声，强忍住身体内脏的不舒服，爬了起来。 清洁车被炸得支离破碎，直面爆炸的老人倒在血泊中，正面黑焦一片，被碎片扎得惨不忍睹。 袁小北又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但随后，另一边躺在地上的人影又牵动着他的心。 林祥侧躺在地上，背对着爆炸的方向，后背被碎片割出一条条黑红色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正慢慢地从中渗出。 但外套却套在了他的头上，看不清状况。 袁小北的心狠狠地一揪。 “林先生……阿祥……阿祥……” 林祥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 “嗷——” 一声痛呼响起，林祥有气无力地把撑起来的外套脱下。 哗啦啦的，那些弹向脑袋的碎片就被扫到了一边。 但触动到背部的伤口，还是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妈的，这真特么狠！ 爆炸发生得太快，林祥当时只能在推开袁小北的同时，借助反推的力量侧身滚下椅子。 躲开爆炸的正面，也用外套撑起一个简单的屏障，弹开一些威力不那么足的碎片扎到自己的脑袋。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 但爆炸还是波及到了自己的背，还有震荡波把他的内脏都震得生疼。 要知道，林祥随后可是扎了三支治疗针才缓过来的。 背后的伤势竟然一点都没被治疗针的效果治愈到！ 那就说明，相比背后密密麻麻的伤口而言，自己的内脏受到的损伤还要高。 而这样的伤，至少有三处！ 想着，林祥揉了揉发疼的胸口，也顾不得隐藏了，又给自己扎了一针。 感受到背后有种刺痒的感觉，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这表现在袁小北的眼里已经和超人没什么区别了。 意识到林祥没死，袁小北短暂地开心过后，就只剩下惊讶了。 “你这……哇……这都能活下来吗？” “听你的语气，怎么感觉有点失望？”林祥强撑着站了起来。 “可是……这……” 袁小北指着林祥，又指着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清洁车。 “这不就对了。”林祥随口解释道。 “连清洁车都没被彻底炸没，显然是个小型炸弹，而且爆炸的中心又在上方，我滚到地面躲开了爆炸的正面冲击，不就是现在的样子了？” 这倒是没错。 包括他在警校里就有学过处理爆炸物相关的课程。 比如炸弹如果是放在地面，哪怕离得远，林祥就不会选择躺在地上。 至于震荡波…… 那就确实是林祥强大的身体素质和四支治疗针的效果了。 一想到这里，一股难以抑制的疲惫感突然涌了上来。 林祥脚一歪，直愣愣地倒在了袁小北的身上。 “喂喂！” 第252章 外国货 林祥从来都没有睡过这么香的一觉。 只是刚醒来，侧着身子的他就看到床头前趴着好几张严肃的脸，包括应该同样是病人的阿咏。 “你看，我就说他没事吧！”袁小北得意地说道。 李杰手里紧紧握着手机，整个身体却率先松懈了下来。 “我还在想着，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打电话给余小姐了。” “听你这么说，我似乎睡了很久？” 林祥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推开面前的脑袋，坐了起来。 阿咏抿着嘴揉了揉脑门，看了一眼床头的钟。 “你都睡快两天了！” “两天……” 林祥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治疗针就是效果越强，副作用越大。 能让他这种壮如牛的身体连着睡两天，可想而知，这次直面爆炸的风险有多高。 但同样的。 醒来之后，原本那种肌肉酸痛，皮肤都皲裂开的感觉已然彻底消失。 显然，自己的身体也在这两天的休息中恢复了过来。 “阿咏，你的身体还好吗？”林祥看向阿咏。 相比之前昏迷时的样子，现在她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红润，在白皙的皮肤下特别明显。 而且人也看上去有活力多了。 “医生说没事了。”阿咏压抑着嘴角的兴奋，明朗地说道。 “而且……我那个的反应也弱了很多，就是医生说想不明白，想留我多研……观察两天。” 弱了很多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要不是医生提醒，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曾经染上过毒瘾！ 只是这种事情太夸张，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以为这很可能只是暂时的。 但对于被毒瘾折磨多年的阿咏来说，这几天已经是她最轻松、自在的时候了。 “……那就让他们观察吧。” 林祥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这算是第一次有人研究重塑针的效果了，要是能有什么成果，也可以说是好事一件。 “那你呢，没事吧？”他转头看向同样经历了爆炸的袁小北。 当时袁小北被自己推开，同样避开了爆炸的正面冲击。 但震荡的滋味可不好受。 袁小北现在也是穿着一身病号服，右手缠了一圈的纱布，脑袋上还贴了块。 看上去比林祥还惨。 当然。 林祥现在连病号服都没穿，光着的上半身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跟个绷带怪人似的。 “医生说我受了点内伤，让我调养几天。”袁小北揉了揉肚子。 这也是他最疑惑不解的。 明明林祥才是离爆炸最近的人，结果就是背部被剌出一道道伤痕，看着恐怖，但愈合了连道疤都留不下。 而他这个“幸运儿”，结果就受了内伤？！ 内伤可大可小，不过既然医生说是调养，那应该没什么。 “那你慢慢调养吧。” 林祥点了点头，手抓着绷带的口子，一拉，就蜕了开来。 众人甚至来不及阻止，就看着他把绷带扯开，露出光滑结实的上半身。 尤其是背后。 别说是伤疤了，结的痂都只有零星一点点！ 一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要不是自己的身体还隐隐作痛，袁小北都要以为爆炸是错觉了！ “可你这是要干嘛？”袁小北连忙拉住他穿衣服的手。 “干嘛？”林祥冷笑了一下。 “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我现在不是要干嘛，而是要干了单于这个王八蛋！”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 要不是治疗针和自己的身体素质够强，林祥已经死在爆炸里了。 之前还顾虑着这幕后还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黑手，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 单于必须死！ 袁小北还来不及劝说，和阿咏一起，就被林祥推了出去。 拉上帘子，林祥一边换衣服，一边和李杰和顾永鑫商量。 “让大家都准备好，我们这就行动！” “不再等等吗？”李杰问道。 炭疽二型就在袁小北手上，他们拿了就走完全没问题。 但他知道，林祥之所以一直不动手就是想等局势明朗，甚至是想等cia和单于狗咬狗，再浑水摸鱼。 至少明面上，林祥对外还需要保持良好的名声。 现在动手，那就相当于之前的等待都浪费了。 “不等了。”林祥顿了顿，他突然想到了电话里单于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句提醒。 “或许，关键就在单于身上了。” “我这就让他们集合。”顾永鑫倒是干脆利落。 要知道，在听到林祥遭遇爆炸，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人都要傻了。 他抛下手里所有的活来帮林祥，就是想讨好这位大佬，结个善缘。 要是之后能回到港岛混个小高层，那也不枉费他在这里这么尽心尽力。 结果，善缘没结到，差点就结了仇！ 因此，在场这么多人里，除了林祥，最气的就是他顾永鑫了。 说完，他就兴冲冲地召集暗守在医院和酒店的小弟们，还不忘叮嘱他们带上枪。 而这时，林祥则是看向了李杰。 “位置查到了吗？” 之前李杰没跟着他们去旅游，就是顺着袁小北给出的方向，探查单于的老巢去了。 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自己就要先打上去了。 李杰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指向海边。 “小北之前和单于去的地方是一座滨海的古堡，底下还连着一个小码头，但似乎只是他租的房子。” “他是四处游荡的掮客，不会在这里买房的。” 林祥看了一眼位置，正好，顾永鑫已经拿着电话回来了。 “祥哥，大家已经准备好了。” 而帘子外，袁小北和阿咏互相搀扶着，一脸担忧地看着三人。 “你们两个病号就好好地在这待着吧。”林祥笑着对他们说道。 转头，面对李杰和顾永鑫的时候瞬间就变得杀气腾腾。 “我们现在就出发！”林祥咬牙说道。 很快，医院两辆车，酒店那边又开出一辆车。 三辆车十二个人呼啦啦地赶向古堡的位置。 而在车后座上，一个箱子大咧咧地摆在林祥和李杰中间。 咔嚓。 李杰拿起一把m16步枪，熟练地上了膛。 “我还没用过外国货呢。”他咧开嘴笑道。 第253章 临时指导 只是等他们赶到古堡外。 车子缓缓停下，开车的小弟回头说道：“永鑫哥，祥哥，路上有一辆车在挡着。” 林祥把手枪别到后腰上，往前望去。 一辆车横在路上，一男一女站在路面，似乎知道他们的行动似的。 “你们别动，我去看看。” 下了车，林祥带着李杰，走到王嘉文和亚斯利面前。 “你们cia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医院发生了这么大件事，都上了新闻，我们怎么可能还不关注？”王嘉文反过来问道。 实际上，他们还用cia的名义，帮林祥他们洗清了嫌疑，避免了土耳其警方的调查。 但他们不是想邀功，只是想防止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结果，在他们眼里最能沉得住气的林祥，反而忍不了了。 所以，他们赶紧赶来古堡，想要劝阻一番。 “所以。”林祥摊了摊手，轻蔑地看着他们。 “你们在对付单于上一点办法都没有，却想要阻止我彻底终结这件事？” “我……”王嘉文气得噎了一下。 “我们不是没有办法，实际上，在我们打算对单于采取行动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包括阿咏的逃脱！” “哦，那是因为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王嘉文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他们确实还没查到什么，想说都没法说。 “呵。”林祥笑了起来。 “所以你们就打算用这种借口唬我？” “这不是借口！”王嘉文大声强调，甚至还有些委屈。 一向无所不能的cia，却在林祥和单于面前处处吃瘪，怎能让她不委屈？ 林祥的表情却一下子沉了下来。 “让开。” “我——” 王嘉文正想反驳，却被亚斯利拦住了。 他知道，对方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的。 “走吧，他们是铁了心要报复单于的。” 亚斯利拉着王嘉文上了车，但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倚在车窗上探出头。 “林先生，你是一名大富豪，积攒的财富好几辈子都花不完。”亚斯利真切地劝道。 “而这里有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把守着，他们配合默契，都不是等闲之辈，何必要这么冲动呢？” 他们这次来劝林祥是真心的。 毕竟像林祥这种大富豪，要是真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引起的轰动可不小。 一旦他们还被暴露牵涉其中，那一堆麻烦事惹上来，直接能让两人直接从cia滚蛋！ “巧了，我们也不是。”林祥头也不回地说道。 回到车上，车队再次往前开进。 “阿祥，他们说的其实也有道理。”这时，李杰才说道。 “我知道，但是对方隐藏的这么好，照cia的方式查下去，等挖出来估计都猴年马月了。” 望着越来越近的古堡大门，林祥的脸色越来越平静。 仿佛刚刚威胁cia的并不是他。 “还不如打草惊蛇，看看里面能冒出个什么东西来。” 到了。 古堡的铁栅栏门近在咫尺，守在门口的两人甚至还很疑惑，打着哈欠，从门缝中钻了出来。 林祥脸上一发狠。 “冲过去！” 轰——！ 油门踩下，一阵轰鸣声转瞬响起。 车子带着刺耳的摩擦，如同呼啸一般飞奔冲去。 嘭！ 车子眨眼间撞上一名守卫，拖着他直直地冲开大门。 而另一名守卫震惊之下，才刚把手放在后腰的手枪上，脑门上就挨了一发子弹。 撞开大门后。 后面两辆车一左一右跟了上来，彻底把古堡大门撞开。 三辆车丝毫不停留，直直地开到了古堡的楼梯前。 吱—— 刹车声响起。 古堡门口的守卫冲上前，三辆车的车窗中不约而同地伸出一把枪。 砰！砰！砰！ 密集的火力瞬间把这几人打成了马蜂窝。 “永鑫带一队守住门口，李杰带一队从后门包抄，最后一队跟着我，这些人里没一个是无辜的，我们不需要留手！” 有阿咏这个内鬼在，他们对古堡内部情况的了解并不弱。 这些刀口舔血的人不怕枪战，就怕畏手畏脚。 再加上林祥这个领头的都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 众人提着枪，顿时气势大振。 “是！” 兵分三路。 林祥不走大门，反而带着人悄悄溜到了侧面。 一枪击碎那扇大落地窗，带着人冲了进去。 守在客厅的守卫顿时懵了，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就被一阵密集的火力扫射干净。 林祥甚至只来得及开一枪，客厅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再站着的人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拿的是一把小手枪。 顾永鑫这些人毕竟是要偷运一批枪进来，人生地不熟的，长枪重火力并不多。 再加上林祥自己的精准度有保障，就艺高人胆大地只拿了一把手枪。 当然，要是情况紧急，他也能“捡”几把重火力…… 这时，门口和后门的方向也响起了一阵阵零星的枪声。 显然，顾永鑫和李杰那边也不平静。 “速战速决，免得待会惹来警察就不好了。”林祥当即吩咐道。 然而，古堡的宽敞依然出乎了他的预料。 而且里面的通道和走廊都很狭小，在子弹横飞的环境里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是林祥吸引一大波火力，然后根据小地图预知了敌人会出现的方向，估计他们已经各个带伤了。 当然，这种狭窄的环境里还是免不了有人中了流弹，受了伤。 “不要贴着墙面，子弹打中墙飞出的流弹实际上是贴着墙面飞的！” 林祥侧身躲在走廊拐角，一个快速闪身瞄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手里的枪却又同时地伸了出来。 砰！砰！ 两声枪响，有小弟好奇地伸出脑袋，只见走廊另一边已经躺着两具尸体，正在地上抽搐着。 顿时肃然起敬！ 这些野路子出身的混混，在此之前，唯一有机会接触到正规军战术打法的就只有被警察包围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根本无法抵抗。 哪里见过这种局面？！ 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教他们正规的战术细则？！ 在林祥的指导下，这伙人越战越勇，打起来也越来越有模有样。 这可是能活命的好东西！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知识有多重要，一个个认真得不行，估计以前在学校里上课都没这么听讲过。 “探头一定要快，不要给对方反应——” 咻—— 突然一声枪响，林祥甚至还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子弹就飞过了他的侧脸，打中了正探出头的小弟。 嘭。 小弟的尸体直挺挺地倒下。 接受指导的兴奋和喜悦还保持在他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下一个表情。 第254章 突袭! 消音器！ 消音器实际上并不能完全消音，但这突然的变化还是让林祥意识到—— 开枪的人并不简单！ “等了这么久，你们终于出现了。” 林祥握枪的手紧了紧，快速地换上了新弹夹。 背靠着墙壁，他的眼神瞬间犀利了几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其余小弟纷纷噤声，小心翼翼地靠在了各个掩体后。 这一瞬间。 古堡竟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时不时响起零星的枪声。 然而下一秒。 仿佛说好一样，密集的枪声又瞬间爆响，噼里啪啦地炸起。 走廊的墙上被子弹炸出一个个坑洞，碎屑四处飞溅。 子弹如雨般穿梭在其中，带着无尽的锋芒寻找着每一个猎物。 然而对手比林祥想象得还要冷静。 强大的火力压制丝毫没有打乱对方的开枪节奏，他们甚至还能有条不紊地保持着反击的频率，让他们无法借助火力压制前进。 而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没有手雷等武器，这么对枪下去能对到天荒地老！ 更何况，他们是进攻的一方，身上携带的弹药也支撑不住啊！ 林祥左右看了看。 他们已经打到了三楼，走廊的这一边有一扇窗户开着。 不管了！ “你们继续压制，我绕后！” 吩咐了一声，林祥寻了个空隙，弯腰一滚，再一跃就跳出了窗外。 “卧槽！” 他连忙抓着窗沿，靠强大的臂力把自己拉了上去。 特么的，这窗户外连个站着的地方都没有！ 林祥整个人堵在窗户上，往外探头。 窗户上面倒是有一个凸出来的窗檐。 他双手一抓，把自己荡了上去，然后借着这一个个小小的窗檐，一步一步地跳了过去。 直到尽头。 “把弹药都运过来，我们拖延时间，让老板先走！” “老板还在地下室，他让我们多撑一会！” “fxxk！” 一阵英语交流，让林祥确认了他们的位置。 不过这些人不是那些二流保镖，自己急忙忙地跳进去，说不定还没打死两个人，自己就成马蜂窝了！ 林祥趴在外墙上，想了想，右手一翻，一台手机和一把螺丝刀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之前为了和黄启法联络，他准备了好几台手机和电话卡。 而这则是新的一台手机 不过这时候他没打算打电话。 单手一滑，手机的后盖被推出来，而一块方片一样的东西掉了出来。 这时候的手机都是可拆卸电池。 利用自己的【炸弹制作】能力，林祥稍微摆弄一下，把手机里的其他铜线用螺丝刀翘出来，缠上电池，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炸弹。 有多简易呢？ 这炸弹没有任何引爆装置，只要把线搭上电池的负极，就能爆炸…… 握着这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手炸没的炸弹，林祥都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顺势屏住了呼吸。 哐啷！ 窗户玻璃突然被砸碎，一个手机模样的东西在雇佣兵敏锐的眼神中飞了进来。 啪。 手机掉在了地上。 但也正是这一下，让仅仅是虚搭着的电线和电池搭上。 嘭！ 一次猝不及防的小爆炸突然炸出，离得近的雇佣兵直接被炸懵了。 要不是碎片割破他脸上的面罩，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也不需要反应了。 突突突突……！ 林祥飞身跳进来。 这时候他也不用掩饰了，以前在深城薅到的56式步枪火力全开。 在他强大的力量压制下，连停顿都没有，精准又快速地扫射着这里每一个站着的人。 砰！ 半蹲着的雇佣兵后知后觉地回击，林祥往后方一闪，躲进了一个摆放着花瓶的凹槽里。 就在雇佣兵们惊疑不定的时候，枪口又突然冒了出来。 突突突…… 枪口冒出一连串的火花，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对着这里每一个还活着的人扫射而去。 这些雇佣兵至死也没想明白，怎么会有人不用眼睛也能精准分辨出他们的位置。 看到这边最后一个红点在小地图上消失以后，林祥这才收起枪，谨慎地出来确认了这些人的死亡。 他们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当然，和正规军队的装备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这也是林祥能这么干脆解决他们的重要原因。 要是他们穿着防弹衣，用着各类枪械和手雷，该躺地上的就是那些小弟了。 “别打了，赶紧过来！”他对走廊那边吼了一声。 那些小弟才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 “哇，这些人都死了诶！” “祥哥，你一个人就解决了这么多人？！” “太厉害了，祥哥，我以为这种事情只有电影上能看到！” “别吹捧了。”林祥没好气地说道。 “楼上还有一层……” 听到这话，小弟们纷纷警惕地握紧枪。 “但我们不用管了。”林祥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大门口的战斗主要防备的是防守四方的守卫回防，撅了他们屁股。 而后门自然是防止有人溜走。 古堡的战斗即将落入尾声，这两个地方自然就打不了多久，枪声已渐渐停歇。 “为什么？”小弟们好奇地问道。 “因为正主在地下！” 当然，主要是因为林祥看到楼上已经没有红点了，再往上搜寻一遍也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奇怪的是，自己都打进来了，单于也没有仇恨自己，让他没察觉到地下还有地方可以藏。 心中古怪，林祥带着小弟们往下走。 不过这地下室的位置还真不好找，直到李杰都带着人进来帮忙一起找了一会，才找到了一扇伪装过的小门。 推开，林祥再次一马当先，带着李杰他们一起走了下去。 走了一会，昏暗的地下室豁然开朗，一个带着点点亮光的小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他们的目标单于，则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举着一杯红酒。 就是在看到林祥他们出现的时候，杯里的酒止不住地晃了晃。 “我还以为你会跑。” 林祥把枪丢给李杰，坐到了单于的对面。 他行动得这么着急，担心单于趁他昏迷的时候跑路就是很重要的原因。 似乎感觉自己刚刚太丢脸，单于主动摇了摇酒杯，一饮而尽。 “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 第255章 出价 话音刚落。 单于突然把空酒杯猛地往林祥脑袋上一砸。 哐啷。 林祥下意识地一挡，酒杯被弹飞砸到了墙上，炸成了一片破碎的玻璃花。 “你——”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旁边又突然飞出来一条大长腿，横着扫向他的脑袋。 林祥当即横起双手一挡。 嘭！ 他整个人被沉重的腿势踢得往后一倒，连带着整个沙发都被仰倒。 但林祥也趁机一滚，站了起来。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来人。 是一个不算高大，但身上肌肉结实地顶着紧身黑衣的白人。 “艾伦，抓住他！”单于大喝。 那个叫做艾伦的男人会意。 他的左腿虚动，却只是一脚踩住沙发，飞起又是右腿飞踹，接连高中中三脚踢出，打得林祥连连往后退。 直到被李杰接住。 看着大家把枪对准了艾伦，林祥甩了甩被踹疼的双臂，这时却起了兴致，把枪口按了下来。 “你们别插手，让我尽兴地打一次。” “可这是个高手。”李杰担心地说道。 包括之前隐藏气息躲在暗处，这接连几下就可以看出，这位艾伦长期习武，而且很强。 最可怕的是，看他的上半身肌肉就知道，这人很可能更擅长用拳！ “所以这才叫尽兴嘛。”林祥笑着说道。 之前遇到那个哑巴的时候，他就见猎心喜。 只不过哑巴算是偏科了些，而且状态也不好，让他捡了点便宜。 也就是不够过瘾。 今天，他这才算是遇到了一位真正处于巅峰状态的高手！ 似乎感受到林祥的斗志，艾伦也兴奋地喘了两口气，一脚踢开碍地方的沙发，在原地蹦了两下。 当单于的保镖那是拿钱办事，比武才是他的爱好！ 在林祥准备好的瞬间，艾伦一个小碎步冲上前。 上拳！ 挡！ 上拳！ 再挡！ 中直拳！ 双手挡！ 左勾拳接上勾拳！ 这下林祥虽然挡住，但胸口还是挨了一记拳头，打得他隐隐作痛。 拳速很快，拳势很重！ 所以快拳不重只是很片面的说法，实际上，高手在打斗的时候会主动控制拳速和拳势，保持相对的平衡。 所以快拳不重，往往只是高手的虚拳而已。 但这个白人却不一样。 拳速快且重，一发发都是如此。 这是个练散打的高手！ 林祥舔了舔嘴唇，主动放弃了咏春的起手式，同样握拳一前一后横在身前。 练武的脾气都不怎么样。 看到林祥放弃最擅长的招式，艾伦愣了一下。 他没有乘胜追击是尊重对手，结果却换来这种对待！ 艾伦以为自己被轻视，顿时怒火大起。 再次小碎步欺身上前，但他的身体这时候随着步伐左右轻微晃动，一个小技巧就让他的出拳变得虚实不定。 那就抢攻！ 林祥一击直拳打出，艾伦左手扣下挡住，反手又是右拳直出。 林祥矮身躲开，在对方的左拳紧随其后时，他突然一记轻拳直冲心脏。 艾伦连忙改拳为肘击，逼开林祥的拳头，却没想到脑袋突然挨了一下重拳。 林祥的拳速没他快，但这拳势可就要重太多了。 艾伦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不过林祥还是很客气的没有追击，让他缓过气来。 “谢谢，你的拳头很重。”艾伦忍不住敬佩地说道。 在提前准备好的时候，这样的拳头他也能打出来。 但在实战中，他甚至都是第一次遇到。 当然，滋味也确实很不好受。 “那你要小心一点了，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皮粗肉厚。”林祥笑道。 论技巧，除了咏春拳，其他的他连半吊子都算不上。 这也是为什么，见到练散打的高手他会突然兴奋起来。 这可是难得的练习机会！ 没错，艾伦这样的高手，在林祥的眼里就是练习其他拳术的工具！ 艾伦并不清楚，反倒是小心了许多，利用小碎步走位更加频繁。 躲闪的动作也开始增加。 林祥不疑有他。 虽然不用咏春拳法，但打拳嘛，谁不会呢？ 他接连左右左三拳快速打出，艾伦没有格挡，利用碎步和弯腰避开锋芒。 这一点身法非常敏捷，林祥兴起，陡然加快了拳速。 却没想到！ 这时候艾伦突然加速上前，用肩膀卡住他的拳头，小碎拳接二连三打向胸口！ 林祥右手回防，但贴身太近，竟然回挡不住那如雨滴般落下的拳头！ 看着自己被动地挨了一拳又一拳，意识到对方纯粹的技术碾压，他这时也有点火气了。 林祥被卡住的左拳突然回勾，把艾伦的脑袋拉到身前，两人脑门碰脑门，就这么死死盯着互相对方。 但手上的拳头却丝毫没有停。 林祥右手单拳一拳拳地锤了过去，艾伦边挡边反击。 两人就这么贴着，一拳快过一拳。 有时候还没打出去，感觉对方能挡下来就又收了回来。 有时候打出去了，还没收回来，就被对方一拳反击打中。 “这……这是什么打法？”有小弟惊疑地问道。 李杰也很难说这里面展现了什么技巧。 但在这么快的拳速下，仅凭感觉就抵挡和反击，又太…… 厉害了。 然而林祥还是凭借着强大的身体素质，既抗下了艾伦的拳头，自己的拳头又把对方打得越来越难受。 最后，林祥一拳打中艾伦的胸口，直接把他打得软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林祥接连喘了几大口粗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的身手很不错，怎么样，单于估计是活不了了，你要不要过来跟我？” 他直接伸手邀请。 艾伦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说实话，他都以为林祥要直接掏枪杀了自己。 “喂喂，当面撬我的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单于急得跳脚，却成了艾伦决定的最后一个诱因。 “我会努力的，boss。” “欢迎你的加入。” 林祥用力，把他拉了起来。 不过艾伦浑身又累又痛，林祥直接把他交给了身后的李杰扶着。 然后就冷下脸，一步步走向单于。 对待艾伦是因为他珍惜人才，对待单于这种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林祥单手揪起单于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我都出到两千万美元了，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地选择和我合作呢？阿咏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面对林祥的质问。 “这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 单于讥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放轻了些，但也更轻蔑了。 “说明有人出价……比你高呗。” 第256章 五肢，行! 出价比自己还高？ 林祥愣了一下。 他想过很多，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最简单的解释会成为从单于嘴里说出来的答案。 “还有谁能出价更高？你的法国雇主？”他皱眉问道。 “你觉得呢？” 单于嘲讽的笑容变得苦涩了些。 他一手拍开林祥的手，直直地倒在了沙发上。 “我只是提了一嘴你的出价，他就毫不犹豫地拿枪指着我的脑袋，要求我把炭疽二型从你们手上抢过来。” “然后呢……” 他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有人一枪崩了他。” “谁？” 单于冷冷地瞥了林祥一眼，嘴角微微上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那人出了三千万美元，让我派人杀了你们，或者说，杀了你。” “我一直都不想把事情闹大，真的，找土耳其人是因为我想掩盖一下，但那颗炸弹我其实并不想放的，害死你，我后续的麻烦更多，你说对吧？” “你还是做了。”林祥说道。 “但我也提醒你了，不然你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单于摊开手，虽然脸上还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语气里却多了几分心虚和讨好。 林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人。 他知道，单于所谓的留手，不过是畏惧自己的权势，怕杀死自己后引来更加汹涌的报复。 在林祥思考的这段时间，单于表面还是气定神闲，但心脏却忍不住梆梆地跳到了嗓子眼。 自己能不能活命，就看这一下了！ 林祥缓缓开口。 “廖友。” 单于顿时一惊，强行控制下，瞳孔还是不自觉地微微一缩。 “你说什么？”他装傻充愣地说道。 但林祥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右手往后一摸，一把手枪就出现在了手里。 砰！ 砰！ 砰！ 砰！ 瞬间，四声枪响。 “我打断了你的……” 林祥想了想，又在单于惊恐的目光中，把枪口缓缓往下挪。 砰！ 这一声枪响，直接看得众人双腿一夹。 “五肢，你要是这都能活下来，那我在港岛随时欢迎你过来报复我。” 做完这一切，林祥直接收枪走人。 “你特么——” 单于瞪大双眼，正想破口大骂，却被各个伤口，尤其是下体的伤口痛得哀嚎不已。 “救救我，救救我啊——” 听着单于的求救声，林祥贴心地把地下室的门关上，这样就不会吵到别人了。 “这一摊子事总算是结束了。” 林祥拍了拍手。 就在这时。 亚斯利和王嘉文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几个小弟拦都拦不住。 “林祥！”王嘉文含怒说道。 “看看你的手机，你们中计了知不知道！” 中计？ 原本想要拦住两人的李杰和顾永鑫都停了下来，看向林祥。 而林祥这时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没有信号了……”他快速地说道，心里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李杰和顾永鑫连忙掏出手机，包括那些还布置情况的小弟们。 “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了……” “我的也是……” “真的诶，附近的基站坏了吗？” “这里有信号屏蔽仪，单于故意把你引过来，就是想要拖延时间！” 王嘉文上前一步，拉着林祥就往外走。 心中疑虑，林祥也就任由她拉着，身后李杰他们快步跟上。 “而另一边，袁小北已经被人带走，生死不知，说不定炭疽二型都被他们拿走了！” “廖友？” “什么廖友。”王嘉文愣了一下。 “你查到了那人的身份？” “猜到了而已。”林祥心一沉。 他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人，但问题是，在他的记忆里，廖友的身份一直都没有显露过！ 只有在最后，才露面把炭疽二型拿走。 自己防备的，也只是防止这人再一次出手摘桃子。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廖友竟然有这么大能量。 花了三千万美元借刀杀人，说服单于拿自己的命来拖延时间。 现在更是亲自对袁小北动手。 你有这实力，至于在电影里躲躲藏藏到最后吗？！ 果然，一离开古堡，林祥的手机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喂。” “祥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也联系不上小北……” 是阿咏，她慌里慌张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别着急，我们现在赶回医院，你慢慢解释。” 林祥回头。 李杰还扶着艾伦，顾永鑫带着小弟们，而受伤的人被简单包扎了一下后，已经被送上了车。 “回医院！” 一声令下，众人再次回到车上。 不过王嘉文却一马当先上了林祥的座驾。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林祥说！” 时间紧迫，林祥也懒得计较了，让李杰扶着艾伦去坐亚斯利的车，和王嘉文坐到一起。 一行车队，后面跟着亚斯利，他们直接赶回医院。 也正是这个空档，阿咏渐渐冷静了一些。 “是这样的。” “在你们走后，小北被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带走，临走前，他说要是半个小时联系不上他了，就打电话给你……” “可是……可是刚刚，我打不通他的电话，又联系不上你们……在医院里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的话，林祥这次终于是确定幕后黑手就是廖友！ “廖友……”他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 “你别着急，我们现在在赶回来，小北不会有事的。” 挂断电话，林祥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半个小时…… 照时间来看，小北被带走的还不算久…… “等等，其他车送伤员回医院，我们这辆车直接去……伊斯坦堡银行！” 顾永鑫惊讶地回头望了一眼，但看到林祥坚定的表情，转而对司机点了点头，同时也拿起手机对后车传达了他的意思。 林祥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王嘉文的欲言又止。 “王小姐，我想你们cia不至于到目前都没查什么消息吧？” 王嘉文这时终于有自信抬头挺胸了。 “林先生，我们cia之所以没有采取什么动作，实际上，是因为我们查到，在很早之前，早到朴元正刚好拿到炭疽二型时，有一伙势力曾经联络过他。” “也正是和这伙势力联络后，朴元正才做出了背叛单于，寻求韩国庇护的举动！” “什么势力？”林祥问道。 “h&t公司！” 第257章 直觉 在教堂的房间里。 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满意地合上。 而阿咏急切寻找的袁小北，此时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拎起箱子，还很得意地在手里提了两下。 廖友随手收好用来偷袭袁小北的电击器，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h&t公司呢，和其他人不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干什么坏事。” “不干坏事？不干坏事会用阿咏来威胁我？”袁小北讥笑道。 听到这话，廖友原本拎着箱子往外走的步伐顿了顿，回过头来，脸上满是不忿。 “你以为我愿意？可谁知道你宁愿相信一个黑社会老大，都不愿意相信我们一个正规的医药公司？！” 袁小北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当然，他现在也只是这么做了。 “事实证明，林祥哪怕是个黑社会老大也比你更值得信任！” “笑话，他一个黑社会老大拿到病毒，说不定第二天就去杀人了！”廖友大声反驳。 “而我们呢？我们h&t公司是正规的医药公司，用心良苦地拿到炭疽二型，只不过是想研究出疫苗而已！” “研究疫苗？” 袁小北的怒气弱了几分，但另一个问题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炭疽又不是常规病毒，这么大投入，也赚不到多少钱，你们舍得？” 他紧皱的眉头突然一抬，惊讶地瞪着廖友。 “除非……” “你真聪明。”廖友的笑容有些勉强，刚刚义正言辞说了这么多，结果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有病才需要药，这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 明明猜中了对方的计划，袁小北心里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 相反，从这个结果开始往后推，他似乎越来越清醒了。 “我要是不聪明，又怎么会被你选中呢？” “我也不想把你这个普通人牵扯进来的。”廖友耸了耸肩。 “可谁让你醒目，最重要的是，我拿我的伙计去给那个韩国人选，结果他偏偏就选中了你。” 选…… 内心的答案渐渐清晰，袁小北的表情落寞了些。 “他……朴元正根本不是我的父亲，对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喝啤酒。” 说到这个，廖友顿时就得意了起来。 “之前几次灌醉你，在你半梦半醒的时候，我专门请人假扮朴元正夫妇，在你的脑海里灌输你小时候见过他们的印象。” “你不信我没关系，但你总要相信自己的脑子吧？” 啤酒……灌醉…… 这几个词出现的时候，袁小北脑海里隐隐回忆起了什么…… 对了，林祥提醒过自己要少喝酒！ 袁小北刚兴奋了一秒，紧接着，一股惊悚的后怕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这也意味着，林祥很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件事！ 这件由廖友私自筹划，隐秘至今的事情！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林祥算是他的队友。 目前应该算是…… 袁小北看着在那洋洋得意的廖友，突然有种看小丑般的淡定。 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廖友皱了皱眉，有些得意不起来了。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未必能赢到最后。” “哈！”廖友大笑一声，特意把箱子举起，拍了拍。 “我现在就带着炭疽二型去坐飞机，私人飞机，在天上飞七个小时后，这东西就到了美国大本营。” “除非用导弹把我炸了，不然你凭什么觉得我赢不了？” “直觉。”袁小北自信满满地说道。 “切。”廖友嗤笑了一声。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时间。 “你就慢慢直觉吧，拜拜了，希望下次见面，你能更清醒一点，知道该和什么人合作。” 挥了挥手，廖友提着箱子，大步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袁小北躺在床上哼歌。 “滴不尽相思血泪滴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挨电击已经是好几分钟前的事情了，用力一下，他倒不是不能动。 只是一想到林祥可能有所准备，他就有种想松懈一下的感觉，顺便也让他本来就还有一点内伤的身体多多休息。 反正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地顶！ 就在袁小北悠哉地幻想着事情结束后回港岛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外面传来。 嘭！ 房间门被大力推开，神父手里的钥匙都还没从门上拔下来，就被林祥和王嘉文越过。 两人快速地扫了一眼房间，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笑眯眯的袁小北。 “嗨……” “廖友呢？” “炭疽二型就藏在这里？” 林祥和王嘉文连忙问道，表情之严肃，让袁小北的手一时挥不下去了。 “呃，几分钟前他就带着炭疽二型走了。” “走了？”王嘉文不满地皱起眉， “走去哪？” “据说是去机场坐私人飞机了……”袁小北弱弱地说道。 他突然又发现，事情很可能没他想的那么轻松。 “你们没有提前准备，布下天罗地网，把他抓住吗？” “我们要是有准备，哪还能让你现在这样躺着？” 林祥无语地看着他。 现在都这情况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思打招呼！ “赶紧追，廖友应该还没走多远，不然让他上了飞机就麻烦了！” 林祥直接上手把袁小北拉起来，用肩膀扛着他往外走。 这动作就算得上是粗暴了，疼得袁小北痛呼不已。 “轻一点！轻一点！” 林祥充耳不闻，带着人又跑出去后，他直接一甩，把袁小北丢进了后座，和王嘉文一左一右地夹住了他。 “去私人机场，他坐的应该是单于的飞机！”王嘉文立马提醒。 看着车子飞速驶出去，疼了这么一阵，袁小北身上的麻痹感也缓和了许多。 “你真的就不准备一下？”他反过来质问道。 林祥感觉莫名其妙的。 “准备什么？” “你不是知道廖友有问题，还提醒过我吗？” “对啊，然后呢？” “既然都这样了，那你不提防一下他的吗？！” 林祥扫了一眼袁小北僵在座位上的狼狈样子。 “提防一个矮胖子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 第258章 追击! 然而。 伊斯坦堡好歹也是个国际知名的旅游城市，交通拥挤。 等林祥他们坐上车，疾驰在前往郊区的公路上时。 前方根本看不到廖友坐的车子！ “就没有近路了吗？”林祥沉声问道。 “这就是最近的路了。”司机小弟连忙回答。 “机场建在郊区，那里太偏僻，土耳其人就建了这么一条公路，哪怕有其他小泥路，也未必有在公路里开这么快。” “廖友只是先走了十分钟而已。”袁小北安慰道。 只是越说越小声，越来越没底气。 “等我们赶到，他大概也就是刚上飞机……再加速滑翔……起飞……” 那就什么都没了！ “我来开！” “什么？” 小弟还没反应过来，他只是刚好到了一个车流拥挤的地方，停顿了一下。 就发现身上的安全带被解开。 然后林祥一个翻身，从后座挤到了驾驶座，再一拎，就提着他丢到了旁边副驾驶座上。 和他的老大顾永鑫面对面地抱在了一起。 “滚到后面去。”顾永鑫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哦。” 只是他刚往后爬，突然一阵强烈的惯性猛地把他往后拉。 嘭！ 猝不及防下，直接滚到了袁小北的身上。 两人一个四肢酸软，一个被极强的推背感压着，就这么叠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终于适应了这速度，袁小北也勉强积攒起了力气，一个用力，把那小弟推到旁边。 “喂，你疯啦，开这么快，要是一不小心撞上去，那就只能去天堂抢东西了！” 看着窗外飞速滑落的街景，袁小北不敢扒拉林祥，只能是这么提醒。 而顾永鑫和王嘉文两人也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瞪大双眼，一时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才哪到哪。” 随着城市越来越远，路上的车辆也逐渐减少。 林祥左手方向盘，右手一拉档位，速度瞬间再次提高了一个层次。 他开车的机会并不多。 主要是港岛都是右舵车，而且还都是手动挡的车，他开不习惯，也累。 但并不代表他开不了。 相反，身体素质的逐步增强，让他的动态视力和反应能力都远超常人。 光是凭借这两项，林祥自信能和职业赛车手比较！ 更何况这大都是长直路，他闭着眼睛都能开！ “哇靠！” 在一个急弯前，车子突然一个甩尾。 袁小北还没来得及抓稳，整个人就被甩飞，再次和小弟撞到了一起。 然后被另一边甩过来的王嘉文压着。 滚来滚去的，袁小北这次是什么麻痹的症状都恢复了。 看到远处的机场跑道，以及停在一端的小型飞机，林祥大声提醒：“机场快到了！” 然而，他也看到了廖友的车急急忙忙驶向飞机。 但他们想要把车开过去，却要绕过机场的防护网和水泥路肩！ “停车！” 一声大吼在林祥耳边炸起，吓得他下意识地松开油门。 “你想干什么？”他大声问道。 这时候大家明明都在车里，但神情严肃的林祥和袁小北却不约而同地，用大声说话的方式沟通。 “路边有一辆摩托车，我能直接越过去！” 林祥顺着看过去。 那确实是有一辆摩托车，看旁边的车主人，估计是来郊区踏青的。 他立马调转车头，冲了过去。 而袁小北这时已经准备好，趴在车门上，只等林祥抵达摩托车旁边。 王嘉文拉了一下袁小北，“飞机已经开动了，你赶不上的！” “来得及的。” 袁小北紧紧盯着摩托车和飞机，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即使来得及，你又要怎么阻挡飞机呢？”王嘉文说道。 “这不是拍电影，要是引发爆炸，飞机上的燃油能把整条跑道上的生物全烧成炭！” 吱—— 车子急刹在摩托车旁，吓得车主人一大跳。 袁小北第一时间拉开车锁，却发现没拉开。 等他抬起头，正好迎上了林祥回头那严肃的眼神。 “廖友这人不值得你拿命去赌。” 袁小北愣了一下，转而露出了笑脸。 “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的吗？一直依赖着你，我现在不想逃避了。” 他舔了舔嘴唇，脸上写满了越来越兴奋的笑意。 “人生只活几个瞬间，对于我来说，现在就是这几个瞬间。” 林祥紧紧盯着袁小北，发现他的眼神从未如此坚定过。 咔哒。 车锁落下。 袁小北拉开车门，一个箭步跳上了摩托车，顺手拿过车主人手上的车钥匙。 “wt——哇哦，谢谢。” 看着自己的摩托车被开走，车主人正破口大骂，一叠美钞就拍到了他的面前。 而另一边。 袁小北骑上摩托后，一个翘头越过路肩，穿过铁丝网的缝隙，直奔机场跑道。 然而。 飞机是从另一头开过来的！ 说是小型私人飞机，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袁小北才发现他骑着摩托也只能勉强够到机翼。 飞机装满燃油，一旦起火，光是爆炸的冲击就能把他们所有人杀死了！ 这怎么搞？！ 袁小北还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 但加速的摩托和飞机相向而行，眨眼间，飞机就快到他的面前了！ 甚至来不及思考。 眼看自己就要撞上机翼，袁小北几乎是下意识地收腿踩到凳子上，然后尽力一蹦！ 咔吱—— 摩托车失去控制，一个滑铲—— 从下面滑了出去。 机长都吓了一大跳，连忙缓了一下速度，往旁边避让了一下。 这也给了袁小北机会。 他紧紧抓着机翼边缘，挺身爬了上去。 整个人趴在机翼上的时候，心脏都还在剧烈地梆梆跳着。 妈耶，原来英雄这么难当的！ 他正感慨着蹲起来。 砰！ 一声枪响，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一颗子弹突然打在了他的面前！ 吓得袁小北手一抖，脚一滑。 要不是机翼微微翘起的部分让他抓着了，他已经滚到飞机底下了！ 抬起头，正好看着廖友站在车窗边，手里举着一把手枪。 但他没有开第二枪，而是示意了一下。 显然，刚刚的打偏只是想让袁小北下飞机。 第259章 阿哈，打不到! 飞机上。 袁小北和廖友一外一内，就这么互相僵持了一会。 但飞机可不会等人！ 此时。 重新恢复启动的飞机已经再次加速，极速地滑行到了跑道的末端。 袁小北知道。 再拖下去，他无论是继续待在机翼上，还是跳下机翼，都会变成极其危险的事情！ 无奈之下，他只好对着飞机里的廖友耸了耸肩，往旁边一瞥，抓着机翼一个翻身，消失在了对方的视野里。 亲眼看到他消失，廖友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只是h&t公司请的特工而已。 借刀杀人还行，但要是亲手杀人，目标的还是一路帮他的袁小北，他还是于心不忍。 最重要的是，不好洗脱自己的罪行。 “行了。” 保险一关，廖友随手把枪丢回旁边的保镖身上。 “自从那个烦人精来了土耳其，我就没睡过好觉，现在总算是安稳了！” 按计划。 廖友一开始选择让袁小北和单于对立，就是想要两人狗咬狗。 最好，是让袁小北把单于打倒，他再以朋友的身份出面，从袁小北身边抢走炭疽二型。 毕竟袁小北是个好人，抢他的东西负担重一点，但没什么危险性。 单于就不一样了，廖友敢担保，他要是去抢，别说是炭疽二型，这箱子都未必能抢得到…… 计划一开始……不，应该说，在袁小北拨通那个电话前，一直都很顺利。 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然而。 袁小北拨通了林祥的电话，一切就开始偏离了轨迹。 最重要的是，面对单于，廖友都还有那些微的自信去对抗。 但面对林祥，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接一点，要是最后袁小北把炭疽二型转手交给林祥，廖友也不知道该怎么从他手里抢过来。 不得已。 为了对付林祥，廖友只能抛弃了原计划，选择和单于合作。 把他准备“节省”的经费拿出来，打算先把林祥解决了。 哪怕解决不了，只要能把林祥的注意力转移到单于身上，为自己创造和袁小北独处的机会。 廖友都可以接受。 毕竟他舍不得花钱是一回事，可要是赚不到钱，那他这一趟才是真亏大发了！ 幸好，n b总算是成功了，而现在单于又生死不知，一千多万的尾款还能“节省”下来…… 想到这里，廖友舒坦地坐回了椅子上，小短腿架上桌子，满意地拍了拍身侧的箱子。 “我现在要思考一下过两天要去哪度假，除非到地方了，不然千万不能打扰我！” 吩咐完，他直接双手握在胸前，双眼一闭。 呼~ 一阵呼噜声随后响起。 保镖们面面相觑。 不过他们跟着廖友多年，也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 这人说得好听叫谨小慎微，说得不好听就是面厚心黑。 永远让人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猜不到在憋着什么坏。 这时飞机快要起飞，几位保镖纷纷坐好，度过了一阵颠簸。 直到飞机安稳了一些。 才有人站起来，拿着一块板走向那扇被打碎的玻璃窗前。 小型飞机虽然飞得不高，有破洞也不影响飞行，但外面的风一直灌进来，既吵也吹得他们难受。 “有没有胶带或者绳子啊？”保镖向同伴求助道。 同伴正商量着要不要打牌，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随便啦，拿两根棍子卡住就行了，我们飞不了太久的。” “哦。” 那人往周围寻了一遍，找到他们的武器之一——警棍，拿了两根走了回来。 “我那你们的警棍用了啊？” “没事，飞机都在天上飞了，哪还用警棍啊。” 他的同伴嫌弃地摆了摆手，全身心投入到了打牌事业中。 这次廖友赚大了，他们这些跟在身边混的当然少不了油水！ 那保镖撇了撇嘴。 他就两只手，还想让人帮忙拿着木板，好让赶紧把活干完。 “要帮忙吗？” 这时，一个很有礼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哦哦，谢谢啊。” 话音刚落，一只手就帮忙抓住了木板，让他得以双手拿起地上的警棍。 只是等他直起腰，一张大鼻子脸笑眯眯地出现在了破开的窗户外。 “不用客气！” 袁小北一拳打在那保镖面门上。 把他打退两步后，抓着窗户外沿，双腿并拢一瞪。 整个人穿进机舱内部的同时，一脚把那人踹飞，重重地把牌桌摔碎。 “你特么……我靠！” 保镖们还想埋怨，才发现袁小北竟然跑了进来！ 他们当即拔枪，却没想到袁小北拿着那两根警棍，一个箭步上前。 左敲右拍！ 把他手上的枪拍掉以后，袁小北不敢掉以轻心，眼看那人弯腰捡枪，他连忙一脚踢飞。 正正好好，把枪踢飞到倒在地上的保镖面前…… 这骚操作，那保镖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枪，此时都有些懵了。 “快拿枪啊！”同伴怒吼。 袁小北赶忙一脚踹中他的弟弟，打得对方鸡飞蛋打的同时，手中的警棍在手里转了一圈，一戳，又戳中了另一位保镖的命门。 两人弯着腰，痛不欲生地捂着裆，脑袋顶着脑袋成了倒拱桥，被袁小北轻而易举地穿了过去。 然而。 袁小北刚走过去，就看见了那枪口对准了自己。 “卧槽！” 他连忙把脑袋往后一缩。 砰！ 一枪打在了机舱的天花板上。 “打准一点，把飞机打烂了我们都得死！”飞行员连忙大声提醒，着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小型飞机飞得低，破一两个洞倒没什么。 但问题是，机身皮薄，要是子弹穿过打碎了发动机什么关键零部件。 那就直接完蛋了！ 这一声提醒倒是帮助了袁小北。 拿枪的保镖一下子犹豫了起来，眯着眼小心地瞄准着。 袁小北立马后退。 与此同时，其他几位保镖也反应了过来，冲上前和他缠斗起来。 袁小北利用机舱内部狭小和座椅多的布局左右腾挪，手里的警棍更是不断翻飞。 但他就是没有把人踹开，始终保持着五个人缠斗在一起的状态。 让人有枪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开！ “你们让开啊！” “我们倒是想啊！” 听到这对话，袁小北心里都不由得得意了起来。 他再次一个翻身，转到了一席座椅的背后。 “阿哈，打不到……” 嘭！ 一个砂锅大的拳头直直打中了他的鼻子！ 第260章 扯平 鼻子挨上这么一拳，袁小北当即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也正是趁着这个时候，其余保镖一拥上前，死死押着他的手臂，压得他跪倒在地。 袁小北用力抽了两下，结果不仅没抽动，还反而把自己的手臂拧疼，连忙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都没把你当作是仇人。”廖友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是真的不想对袁小北动手。 毕竟要不是袁小北，等不然朴元正一死，那炭疽二型的下落说不定就永远成为了悬案。 更何况，现在底下还有林祥加cia的人盯着，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杀了袁小北，后续引来的追查也是一件麻烦事。 廖友可不觉得h&t公司会出面保自己！ “从你拿走炭疽二型开始，我们就已经是敌人了。”袁小北梗着脖子说道，眼睛里还有刚刚疼出来的眼泪。 “不是。”廖友被气笑了。 “这东西你要么给cia，要么给林祥，可你知道他们要来干嘛吗？让我拿走又有什么区别呢？” 袁小北眨了眨眼睛，被问得有些懵了。 这问题他还真没仔细想过。 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思考这么深！ 到时候把炭疽二型给了林祥后，对方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哪怕是再给cia都行。 反正和他没关系了！ “他们要怎么用我确实不知道，但你们呢？研制出疫苗后再散播病毒，那可就不止是一份炭疽二型那么简单了！” 廖友眼神躲闪，心虚都写到脸上了。 “美国还炸了伊拉克，那你怎么不去帮忙呢？！”他大声质问。 “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们只是规律上的一环而已，就算是没有炭疽，说不定也有其他病毒。” “你现在拿了朴元正的遗产，回去再舔一舔林祥，让他带着你做点小生意。” “你下半辈子注定要享尽荣华富贵了，为什么要为了别人把自己的命搭上呢？！” 廖友气得在机舱内来回徘徊。 此刻，除了破窗户风灌进来的呼啸声，整个机舱内就只有他大声质问的声音了。 想了想，他转头看着袁小北依然倔强的表情，突然一狠。 “逞英雄是吧？行，我这就把你丢下去，看你会不会飞！” 说完，他大手一挥。 保镖们会意。 不给袁小北挣扎的机会，他们紧紧押着，直接把他拖到了飞机门前。 轰！ 飞机门一打开，外面的风立马灌了进来，吹得大家眼睛都睁不开了。 机会！ 袁小北跪着的双脚突然一勾，一拉，旁边的两个保镖立马被带得身体一歪。 下一秒，他双脚蹬地，借着外面灌进来的风，一个利落的后空翻使出。 这下，保镖死死抓着他手臂的优势反而成了弊端，被他拉着一翻，却没站稳，齐齐趴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等袁小北站稳了，其他人甚至都还没从狂风中睁开眼！ 嘭！ 一拳再次打倒押着自己的保镖，其余人听到动静了才慌忙眯起双眼。 “上啊！”廖友慌乱地大喊。 刚刚他只是偷袭而已，真论打架，十个他也打不过袁小北！ 这时的袁小北心中也积满了怒气。 廖友之前不想动手，袁小北何尝不是如此？ 只可惜，对方依然执迷不悟，甚至还想杀了他！ 侧身躲过一拳，袁小北抓着那人的手臂，顺势一拉，直接把拳头锤到了身后的保镖身上。 然后一肘向后，直拳向前。 梆梆几记饱含怒气的重拳下去，这两人当即被打得头昏目眩，倒地不起。 做完这一切。 袁小北一步一步地走向廖友。 廖友咽了咽口水，慌得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被撞倒，坐到了椅子上。 他慌乱的眼神左右乱瞥，看到旁边的箱子，连忙举起。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而已，呐，我现在就给你——” 嘭！ 一拳直接打到他的脸上！ 廖友可没有袁小北这么好身板，鼻血都被打了出来。 “嗷！” 摸了摸流出来鼻血，看着板着脸的袁小北，廖友哭丧起脸。 “不是，大佬，东西都打算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嘭！ “嗷！” 鼻子又挨了一拳，廖友这次都不敢捏着，任由鼻血从歪斜的鼻子里流了下来。 鼻梁骨都断了！ “之前算我不对，现在东西你拿着，人你也打了，总可以扯平了吧——” 一记拳影挥到面前，吓得廖友连忙举手格挡。 只是下一秒，他不仅没有感受到任何拳头打过来，腿上还一松。 诶？ 廖友睁开眼睛，缓缓放下了手臂。 只见袁小北化拳为掌，提起了箱子。 “这飞机到哪里降落？” “安卡拉，那里有直飞美国的飞机！” 安卡拉是土耳其首都，来往的航班确实要比伊斯坦布尔多一些，包括直飞的大航班。 袁小北点了点头。 “有没有卫星电话？” “有有有！” 廖友知道袁小北是要和林祥他们打电话。 但这时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从西装口袋摸索一会，把自己的卫星电话贡献了出来。 袁小北接过，哒哒哒地就按了起来。 “喂？” “是我，小北，我已经——” 袁小北正说着。 突然！ 飞机一阵颠簸，震得他差点把手里的电话丢了出去。 “喂喂？” 林祥的声音还在打转，袁小北却突然被廖友抱住腰，被冲击得往后倒。 嘭！ 两人倒在地上，这时候廖友的吨位优势就发挥了出来，死死压着袁小北。 “快，拿枪过来毙了他！”廖友脸色狰狞地吼道。 保镖们后知后觉地跑过来。 望着手枪黑乎乎的枪口，袁小北挣扎得更加厉害，脑袋更是甩得飞起。 砰！ 一声枪响，袁小北突然顿住。 随后，嗅着空气中的火药味，他缓缓转过脑袋。 就在一厘米处，一个小小的破洞就在那冒着烟。 “这洞……为什么会是在冒烟？”他讷讷地问道。 众人也不由得觉得奇怪，一时居然没再有所动作。 嘀嘀嘀—— 就在这安静的一刻，一阵更加奇怪的警报声从驾驶舱中传了出来。 “wtf，你们究竟干了什么？！”飞行员颤抖着嗓子吼道。 众人纷纷把视线转移到拿枪的保镖身上。 那人手里的枪都拿不稳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然而，飞机可不会听他的解释。 嘭！ 一声闷响从飞机的下部传来，这时候他们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干，油箱漏了！” 第261章 炸了吧 轰隆隆…… 底下以及飞机尾翼的油箱不断传来阵阵轰鸣声。 这下，都不用警报提醒，他们也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降落伞！”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声提醒，众人纷纷醒悟，赶忙扒起了机舱的货架，把备好的降落伞一一翻找了出来。 廖友还保持着坐在袁小北身上的姿势，眼睁睁地看着他忠心耿耿的保镖们手忙脚乱地背上伞包。 “等等，我怎么办？！” 他一一瞪着这些保镖，却被他们不约而同地摇头拒绝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要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飞机还能撑一会，再飞一会到高度后，我们赶紧跳伞！” 在廖友惊喜的目光中，飞行员拎着个伞包跑了进来。 在这个高度迫降那就是异想天开，所以他也管不了了，卡住往上飞的角度后，他就赶紧回到机舱。 幸运的是，这架飞机使用的是航空煤油，经过特别的配方设计，具备一定的抗爆性。 一时半会还炸不了！ 廖友看着眼前晃悠的伞包，欣喜地伸出手。 然后一晃，伞包就被飞行员背到了自己身上。 “……” “boss，飞机是按照座位准备降落伞的，按理来说，应该还有最后一个。” “在这里！” 这时，还是有贴心的保镖帮忙把最后一个伞包找了出来，直接丢了过去。 廖友脸上顿时堆满笑容，伸出双手去接。 “太好——” 嘭！ 话没说完，一股巨力从身上传来，瞬间把他翻倒在地。 重新坐了起来的袁小北稳稳地接住了伞包，手一穿，就把伞包背在了身上。 “高度差不多了，你们赶紧准备跳伞，一个接一个，不要急，也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完，飞行员扒着门，看着底下开始数秒。 他已经算敬业了。 高度太低，降落伞缓冲太少，没有经过训练的这些人跳下去，十有八九也活不了。 而高度太高，高空跳伞的危险性更高。 简单地指导了两句后，他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舱门后。 保镖们更是争先恐后，一一冲到舱门处，接二连三地跳了下去。 袁小北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把卫星电话别在伞包的背带上。 只是等他扒着舱门的时候，回头。 就看见廖友枯坐在地上，两行清泪缓缓从无神的双眼中流淌下来。 犹豫了一下，脚底下，失去操控的飞机已经开始剧烈颤抖，随时都有爆炸的风险。 “我的手空不出来，能不能抱紧我就看你自己了……” “够了够了！” 在求生意志面前，廖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敏捷姿态。 一蹦站起来，然后冲到袁小北身前，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还不忘把双腿架在他的腰上。 “……” 袁小北无语了一阵。 一阵爆炸猛地从机尾炸开，飞机更是瞬间一矮，再也保持不了飞行的姿态了。 在爆鸣声中，袁小北双腿用力，一蹦跳了出去。 “啊——” 猎猎作响的风声也掩盖不住尖叫声，吵得袁小北耳朵都隐隐作痛。 “闭嘴！” 他大喝一声，廖友才收敛了一些，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脖子里。 唰！ 袁小北一拉，伞包打开，他们飞在空中的身体顿时一提，降落的速度开始放缓。 “喂，林祥，你有没有在听？”他吼着对电话喊道。 “我在，怎么了？” 听到林祥的声音，袁小北莫名地安心了一些。 “飞机出问题了，我们正在跳伞！” “你……们？” “别在意这些细节，飞机是开往安卡拉的，没开多远，我们差不多就是在这路上降落！” “好，我们正在往那边赶过去。” “啊——啊——” “我都说了让你别叫！” “啊——” 袁小北皱了皱眉，顺着廖友的目光往上望去。 火！ 原本只是一丝火苗点燃了降落伞的一角。 但风借火势，眨眼间，那点火苗就以燎原之势铺满了整个伞面。 嚯！ 一阵火花冒起，伞面瞬间多了一个破洞。 失去降落伞的缓冲，袁小北和廖友两人猛地一坠，直直地往下掉。 “啊——” 这次尖叫的换成了袁小北。 急得廖友赶紧拍了拍他的脑门。 “别叫了！降落伞是有副伞的，赶紧开啊！” “哦哦。” 袁小北后知后觉地摸到了位置，再次一拉。 唰！ 副伞打开，他们下降的速度再次一滞。 然而。 经过这么一波折，离地面的高度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缓冲，两人又重，依然重重地往下掉。 眼看就要直接撞到地面。 “滚！” “啊？！” 廖友还以为袁小北是要抛弃他。 袁小北却突然抓着伞绳，疯狂地往前拉，借助风力吹得他们往后倒。 嘭！ 他的双腿碰到地面的一瞬间，整个人一矮，卸掉力度，转而抱着廖友往前，顺着山坡的坡度滚了下去。 “嗷——” “哦——” “嗷——” “哦——” “嗷——” “哦——” 山坡上的石头一块比一块尖锐，顶得他们痛呼声此起彼伏。 最后滚到一块大石头面前，脑袋重重地磕了上去，才把他们往下滚的势头止住。 但两人被这么折腾，当即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袁小北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人跑到了自己身边。 “箱子……”他虚弱地说道。 “什么？” “箱子……” 他正强撑着，突然脖子一阵刺痛的感觉传来，彻底撑不住，再次晕了过去。 …… 等袁小北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林先生，土耳其警方和我们cia在那片地方搜寻了三天了，依然没有看到炭疽二型的痕迹，作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人，你能解释一下吗？”王嘉文含怒问道。 “这我还能怎么解释？难道你看到我拿走炭疽二型了？” 林祥光棍地摊开手，甚至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哪怕是当时，他也就穿着一件短袖加外套，众目睽睽之下，身上不可能藏着那个大箱子。 王嘉文怀疑的，是林祥赶到现场后把箱子藏了起来，等他们撤离后才偷偷取走。 “林先生。”王嘉文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表情缓和一些。 “炭疽二型是毒性非常强的病毒，如果不小心发生泄露，可能那一整片地方的人都会死去！” “对啊。”林祥理解地点了点头。 “所以才希望你们努力一点，赶紧找到，不过也许炭疽二型留在了飞机上，一起炸了呢？” “你——” 不知何时，袁小北已经睁开了眼，笑眯眯地开口。 “对啊，东西我都没带下来，应该是一起炸了吧？” 说完，他还不忘对林祥眨了眨眼睛。 第262章 离开土耳其 目送王嘉文气冲冲地离开，林祥拽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你就这么放心把炭疽二型交给我？” 在袁小北面前，他自然不用像对待王嘉文那样隐瞒。 但同样的，对方或许是唯一知道自己拿走炭疽二型的人。 “你在说什么？”袁小北装傻充愣地摇了摇头。 “我刚刚说了，东西我就没带下来，估计已经随着飞机的爆炸彻底销毁了。” “当然，哪怕没有销毁，那也和我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把炭疽二型交给林祥，究竟是福还是祸。 他确实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脑袋缠着绷带，双腿断到只能架起来，全身上下估计就只有半边脸还是好的了。 他几乎把命都拼了进去，才把炭疽二型抢了回来。 无论情义还是道义，他自认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 至于林祥会不会拿着病毒做坏事，那就是警察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再说了，从韩国到土耳其，无论是解救金美珍，还是千里迢迢过来帮自己。 以他和林祥短暂的接触来看，对方怎么也不像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那袁小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和我一起跳下来的人呢？” “除了那个飞行员，其他的全都摔得不轻，就住在你隔壁。”林祥指了指墙壁。 “不过廖友……” “他怎么了？” 林祥往后一指。 就在袁小北对角的床位上，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躺在那，同样缠着很多绷带，胸口处的起伏都显得格外不起眼。 “他的后脑勺撞到了石头，当时就流了很多血，昨天才脱离危险，现在还没醒，而且失血过多，医生说可能会留有很严重的后遗症。” 袁小北的表情当即一暗。 自己之所以会掺和到这件事里，这一切的起因全在廖友身上。 当然，看他这么惨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他确实拿到了朴元正的遗产，哪怕不去攀附林祥，自己的生活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终于有钱在港岛买房了！ 而且，对于喜欢当特工的袁小北来说，能经历这么一次，简直就是他的毕生梦想！ 从这方面来看，袁小北对廖友是怀有一丝感激的。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跳下飞机前，他会选择救廖友。 “算了，没死就行，下半辈子都没办法再干坏事就更好了。” “那你可以安心了，cia正在想办法从他这边追查一些事情，短时间内估计是没办法再干什么了。” 袁小北顿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 “对，cia那边……” “你现在是功臣，cia还是要点脸的。”林祥安慰道。 当然，实际情况没这么简单。 还是林祥主动出面，把火力硬顶了下来，才打消了cia针对袁小北和阿咏的念头。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现在就为你安排飞机，一起回港岛。” “那倒不用。”袁小北笑着说道。 “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怕还没回到港岛人就散架了。” 只是笑着笑着，他突然一顿。 “等等，一起回港岛……你这就要回去了？” “对啊。”林祥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还有一大摊子在等着，而且你也醒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当然是时候回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袁小北理解地点了点头。 “也是，你一个大老板整天在外面乱逛算什么事……” “不过呢，我们在单于那找到了阿咏的护照，你就安心养好身体，她有足够的时间陪你了。” 说起来单于也是命大。 林祥他们回古堡收拾战场的时候，发现单于竟然撑了下来，还没死。 林祥也拿到炭疽二型了，心情愉快之下，也就在走之前帮他打了个急救电话。 同样住在隔壁病房，不过伤势就要严重多了。 四肢神经断裂，第五肢就剩个小指头那么一丁点。 这倒也就算了。 人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变得疯疯癫癫的。 幸好，人瘫痪了，疯一点也干不了坏事。 “那就太好了，你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了！” 袁小北的失落一扫而空，还撑起缠满绷带的手，嫌弃地甩了甩。 林祥给了他一拳，正好打在他的伤口上，疼得他当即不敢再耍宝了。 “那就等你回港岛再联络吧，好好养病。” 出了医院，顾永鑫等人一路把林祥送到机场。 不过，这次上飞机离开的就只有林祥和李杰两个人。 闹出这么大动静，尤其是古堡那一轮枪战，顾永鑫他们还得收拾一下，遮掩一些痕迹。 “这次多亏你们来帮忙了，那个不幸的兄弟……” “干了这一行，我们早有心理准备，您放心，抚恤金我会亲自交到他家人手上的。”顾永鑫立马答道。 林祥给钱还是很大方的。 对于这些人来说，虽然有些残酷，但从回报上看，这点损失确实是在他们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因此，林祥和他们心理都没什么负担。 “好，那就此告别了，有空到港岛找我喝茶。” 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可以说，他们这些在欧洲混的，相当于多了一条回港岛的后路！ 顾永鑫等人脸上都带上了笑容。 “祥哥下次来欧洲，有何吩咐尽管开口，我们这些兄弟一定尽心尽力！” 面对这些人的热情，林祥知道不能过犹不及，便笑了笑，没有继续聊下去。 正好到时间了，林祥和李杰告别了他们，登上了飞机。 看着旁边李杰一副犹豫的样子，林祥随手扣上自己的安全带。 “有什么就问呗。” “虽然我不知道你把东西藏到了哪里，但说实话，那东西太危险了……” 李杰没有把自己的潜台词说下去，但林祥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是担心这个…… 林祥心中暗笑。 “放心，东西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这个世界没有比那更安全了。” 一想到自己的计划，他这时也不由得有些紧张地捏着座椅的把手。 “最重要的是，这对我的计划很重要……” 第263章 阿珍和阿珍 回到港岛。 林祥安稳了一段时间。 主要是有些事情急不得，而且公司还有很多积压的文件需要他处理，一时也脱不开身。 办公室里。 “三星重工那边发来的设计图纸，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第一艘船就会按照这个样式正式开建。” 阿珍拿过一叠厚厚的图纸。 里面包括整艘船各个部分的详细设计，功能介绍，乃至材料的使用。 不过贴心的是，摆在最上面的是一艘完整的集装箱货船的图样。 只一眼，林祥就从上面看到了几乎和未来集装箱货船差不多的感觉。 就是那种几乎把船舱所有位置都利用上，看上去连船样都有些走形，极致简约的风格。 以现在这个年代的目光来看或许有些奇怪，但对于林祥来说，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所以他没有往下翻。 反正华冠船务的人肯定检查过，图纸才会送到他这边最后拍板，专业性上的东西不需要他考虑。 真正让林祥好奇的是，坐在阿珍旁边的金美珍。 两个人名字里都带着珍，而且都是留着黑长直的美女。 要是不开口，说不定都能当做是两姐妹了。 问题是，金美珍的年纪应该比阿珍大一些。 但看上去，经过在公司这大半年时间的锻炼，阿珍现在反而像是一位专业性极强的姐姐，时不时小声提醒和吩咐金美珍。 而金美珍则是低眉顺眼地听着，脸上偶尔有些困惑，然后阿珍就用更加温和详细的口吻解释。 这也太奇怪了！ “就按这个来吧。” 林祥随手把图纸递了回去，在阿珍递出第二份文件之前，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珍抬头看了一眼，金美珍没听清楚，所以有些困惑。 “没事，你继续把文件整理好。” 说完，阿珍这才带着一丝得意地看向林祥。 “还能有怎么回事，我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中环的房价你又不是不知道，多贵啊！” “余小姐说了美珍姐的事情后，我就厚着脸皮搬了过去，和美珍、小恩智住到一起啦！” 嘴上说得轻松，阿珍看着林祥的表情却有些紧张，似乎是在担心他会反对似的。 这让林祥更加好奇了。 不过仔细想想，余文慧好像有提到过，阿珍是个孤儿。 之前和陈小刀在一起，就是因为她渴望有一个家。 只可惜，陈小刀烂赌，始终给不了阿珍想要的家的感觉，两人就趁此分开了。 如果金美珍符合她的脾性，而金美珍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个朋友。 两人的关系倒是不难理解了。 可以两人在公司当秘书的情况来看，怎么感觉…… 自己好像是在金屋藏娇一样？！ 不对！ 这两人实际上是余文慧的秘书，真正藏娇的是余文慧才对！ 阿珍不知道林祥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太平洋，自顾自地继续解释着。 “正好，美珍姐正在学习中文，余小姐也鼓励我多学一门外语，我就和她互相学习。” “最近韩国那边要对接业务，当然，这主要是华冠船务的事情，集团这边主要负责审核，我就把一部分工作交给美珍姐。” “就和余小姐当初教我的那样，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说着，阿珍又偷偷瞥了林祥一眼。 这种做法有好有坏。 好处是上手快，也不会学偏，把时间浪费在没有实际效用的事情上。 但坏处就更明显了。 新手什么也不会，工作压力和强度又高，手忙脚乱之下很容易忙中出错。 当初，她就是挨了林祥好一通骂，差点就躲厕所里哭了！ 而金美珍还要学习中文，承受的压力和可能会出的错误就可想而知了。 要是林祥不同意，或者太在意，那美珍姐就惨了！ 林祥确实是在思考，只是他思考的方向稍稍有那么些不对。 “文慧有安排就行，对了，你们都是她的秘书吗？” 虽然天祥基金和文祥集团都在一个地方办公，但实际上是分开的。 比如林祥是天祥基金的老板，但在文祥集团，他就只是总经理。 而文祥集团的总裁就是余文慧。 当然，这并不妨碍余文慧的办公室就在楼下。 最简单的区别就是，由哪家公司发工资的就是哪家公司的员工。 天祥基金以精兵悍将为主，大都是管理和财务的人才，主要是负责监管基金各部分资金的使用，必要时还能接手项目的管理。 在内地忙活的吉米对接的就是这些人。 工作虽然压力很大，但实际需要忙的并不多，薪资在同行中更是一骑绝尘。 据说，天祥基金已经成为港岛高校毕业生最想去的公司。 就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基金并不招应届生…… 而文祥集团则是相反。 经过几次扩张，集团基本囊括了林祥和余文慧所需的所有子公司和员工。 事务最繁杂，但在基金还见不到多少回头钱的现在，也是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 “嗯哼。”阿珍不出意料地轻哼了一声。 “准确来说，我们两个属于余小姐的私人秘书，集团和基金业务，甚至她的私人财产，都由我们帮忙管理。” “嗯？”林祥愣了一下。 公司秘书就负责公司业务，这不难理解。 但连私人财产都让插手…… “你们……这么密切了？” “对啊，余小姐专门组建了一间家族公司，她准备用家族公司管理你们所有的财富，而我们就是这间家族公司的秘书。” 阿珍奇怪地看着林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吗？” “文慧有提过，我没怎么在意。” 林祥淡定地喝了一口水，就是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这倒不是余文慧打算把自己的钱卷走。 而是隐藏财富很常见的手段。 私人公司不需要对外披露信息。 到时候几家私人公司联合控股。 从外界看，集团的财富就被分成了几块，林祥和余文慧掌控的就只有一部分。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些公司实际上都是他们的！ 这种做法，李玟龙就有提醒过他们，余文慧这么做，完全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自己为什么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林祥心里一阵古怪。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响的还是林祥的私人手机。 见状，阿珍当即拉起金美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林祥这才拿起手机。 哦，竟然是宋世昌的电话。 他刚接通，对面迫不及待的声音就传来了。 “阿祥，有人想见你！” 第264章 门口迎接! 来消息了！ 听到电话里宋世昌的声音，林祥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激动。 他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好的，宋哥，我现在就去你的公司……” “不不不。”宋世昌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笑意。 “你直接到我家里就行，我们正在喝茶呢，内地的好茶！” 家里？ 林祥愣了一下。 这么重要的事情……到家里说？ 但宋世昌的语气不似作假，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逗自己。 难道说…… 一想到某个可能，林祥再也压抑不住脸上的笑意。 “好，我立马赶过去，这茶水可不能凉了！” 挂断电话，他立马站了起来，一边给冯华打电话，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走。 阿珍和金美珍还站在门口，看到他这急匆匆的样子很是意外。 “林先生……” “阿华，把车开出来。”林祥在电话里吩咐，这才看向她们两人。 “剩下的文件拿给文慧，她决定不了的就留着，等我明天过来再说。” 金美珍还想提醒什么，却被阿珍拉住了。 直到林祥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 “这些文件已经积压好几天了，再拖下去真的好吗？”金美珍小心翼翼地说道。 能呈到林祥面前的事情都不会小，这些文件每拖一天，说不定能损失几百万！ 不然，也就不会那么着急的，让阿珍和金美珍亲自过来送文件了。 阿珍却是摇了摇头，长发微微甩动，展露出她自信的脸庞。 “林先生比我们还要懂得这个道理，但他依然选择这么做，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她看向电梯的方向，上面显示已经直达到地下停车场了。 “更何况，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林先生这个样子……” 金美珍望着阿珍，心里渐渐明悟。 到了停车场，冯华和李杰早已在车旁等候。 两人在办公楼上有着自己的地方。 不过他们表面上一个是司机，一个是保镖，平时更多的是和办公楼的保安们待在一起。 唯一不同的是，经过上次被记者堵在门口的“举步维艰”，民仔专门拉了一批人过来，取代了原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保安。 也就是说，除了这栋楼本身不是林祥的，其余的都和他息息相关。 但问题就在这里。 收租比卖楼这种一锤子买卖划算多了，办公楼的主人始终不愿意卖，林祥也没办法。 君度酒店的改造工程倒是紧赶慢赶地开工了，或许再等一两年，他们文祥集团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总部大楼了。 车上，林祥激动之下，脑子已经不自觉地开始乱想。 “林先生，去到那边可能快到中午了。”冯华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 副驾驶的李杰倒是坐得安稳。 废话，林祥不方便出面，东西就是他帮忙送过去的。 在预知这是件好事的前提下，他当然不像冯华这么紧张。 “没关系，宋世昌说不定就是等饭点才通知我的。”林祥随意地说道。 很多人觉得我们中国人喜欢到饭局上谈事，没有饭局就谈不成事。 但实际上，愿意把事情放在饭局上谈，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两者的因果关系其实是倒过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会这么激动。 这事已经成了七成！ 公司和宋世昌的山顶别墅都在香港岛上。 虽然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但还是很快，就赶到了地方。 而收到消息的宋世昌，带着一位身着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一起站在门口。 两人年纪差了两轮，但看上去，竟然有种气质相称的和谐感。 起码林祥这屁股是再也坐不住了。 让冯华把车停在门口三步远的地方，林祥直接推开车门，迎了上去。 “宋哥，你这站在门口上迎接，是成了心不想让我好过啊。”他感慨着说道。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宋世昌促狭地笑了笑，似乎很满意林祥这有些惶恐的模样。 “新华社港岛分社的周社长。” 他转而面向周社长，“周社长，这就是我和你提到的林祥，他生意做得很大的。”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周社长上下打量了林祥一眼，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对方的年轻意外到。 但他笑起来有些温和，感染力很强。 “看来我这多走两步路，多等一会还是很有意义的。” “如果知道是周社长在，晚辈是怎么也不敢怠慢。”林祥连忙伸手握了上去，感觉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可以直接说，在港岛即将回归的大局下，根本没有人敢得罪这位钦差。 甚至，那些商人现在能不能安稳地来回两地做生意，都得看周社长的脸色！ “你这话说的，怎么，对待我就能怠慢了是吧？”宋世昌板起脸，佯装生气地说道。 林祥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能和周社长比吗？” “哎呀，你这小子见风使舵的本事见长了啊！” “行了行了，被你们两个青年才俊再这么拍我的马屁，我的脸都要红了。” 周社长哪能不知道宋世昌是在故意插科打诨，好让自己对林祥多几分印象。 但问题是，自己对林祥的印象，还用得着这样吗？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林祥的手臂。 “林先生去年在深城那番讲话可谓是振聋发聩。” “从港岛的起源看待港岛的未来，很多老糊涂都没能看明白的事情，就这么被一语道破。” “我这次回到港岛，就有不少人吩咐我，让我亲眼看看林先生是何方神圣。” “现在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 宋世昌当然知道这事，但他毕竟是个外人。 而这话从周社长的嘴里说出来，说服力就要强太多了。 甚至于，宋世昌跟着老爷子在内地跑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混到这种待遇。 一时间，他看着林祥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好小子，你这是干了什么大事啊？！ “别站在这里了，走吧，我们进去先喝杯茶，那可是我专门从老爷子那要来的好茶！” 第265章 好东西 宋世昌急急忙忙地领着两人进屋。 茶几上，刚刚泡好茶的茶壶上还在冒着一丝热气。 不过他们似乎是在专程等林祥过来，杯子都还没摆上。 “一起试试这茶，明前龙井，清新自然，我就比较喜欢了。” 宋世昌看上去确实兴趣很足，兴致盎然地夹着摆好三个杯子，拎起茶壶一杯杯倒下澄澈的茶水。 做完这一切，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祥好奇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说实话，他对茶叶的了解并不多，茶水对于他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招待客人和饭后消食。 但这壶茶初泡，茶味却不浓不淡，确实如宋世昌说的那样清新淡雅。 “不错，味淡却唇齿留香，看来不仅是茶叶好，炒茶的师傅手艺也是一绝。” 周社长率先放下杯子，看表情就知道他很满意了。 很多人以为老，或者以前的东西就是好，现代的东西就是差。 但实际上。 以前条件本身就差，或许会有好东西，但往往因为技术不足，保管不善或者处理不好。 而到了现代，工业化水准和种植规模的提升，实际生产出来的好茶叶才会渐渐多起来。 像周社长，特供的好茶叶他当然也有，但数量就太稀少了。 “那看来我跑这一趟没跑错。”宋世昌笑眯眯地说道。 “老爷子之前去浙江遇到一位老师傅，炒茶手艺确实厉害。” “只可惜，比起茶叶，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喝红酒洋酒什么的，老师傅有这手艺也是无奈。” “老爷子就做主，投资了个茶园，这盒茶叶就是老师傅精心挑选的。” 周社长握着茶杯，表情却复杂了起来。 “这世界……终究是经济最重要。” 特供的做法当然能养活不少茶园和炒茶师傅。 但这终究只是少数。 对于绝大部分茶园和从业者而言，赚不到钱，再好的茶叶，再好的炒茶手艺也是于事无补。 见微知着。 这不仅是茶叶，更是国家经济发展的大难题。 人吃不饱饭，再高大上的意义和传承也变得毫无意义。 可眼睁睁看着这些行业在最现实的社会面前，逐渐没落，甚至消失。 是个人都会于心不忍。 最最让人难受的是，即使横下心来抛弃了这些东西，最终也未必能挣得几顿饱饭…… 这些林祥只是曾经道听途说的小故事，却如此真实地发生在这个年代。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沉闷了下来。 “都怪我。”周社长恍然了一下，转而有些勉强地露出了笑容。 “这时候说这个，扫了大家的兴致。” “会好起来的。” “嗯？” 周社长和宋世昌都意外地看着林祥，而他只是认真地看着他们。 “会好起来的。” 两人确认了这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时表情都很精彩。 这种国家大事，怎么能是一句“会好起来”的安慰话来解释的呢？ 要是传了出去，估计林祥就要被打上一个轻浮的标签了！ 怕周社长对林祥有别的看法，宋世昌赶忙摆出了个笑脸。 “果然还是阿祥这样的年轻人锐气足，有这样的心气，怪不得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 周社长不为所动，定定地盯着林祥。 林祥的眼神也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坚定，就这么和他对视了一会。 “林先生……就这么自信？” “百年前我们经历的要比这困难得多，那时候我们都一一挺过来了。”林祥平静地说道。 “打不死我们的终将使我们更加强大，我觉得一直以来的表现值得我这么自信。” 静—— 客厅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周社长抿着嘴角，看着林祥的眼神顿时复杂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长出一口气。 “林先生这……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就是这话说得，好像我对国家没什么信心似的。”宋世昌自嘲地笑了笑。 “宋哥要是不自信，也就不会一直鼓励我往内地投资了。” 林祥借坡下驴，顺口恭维了一句。 “确实，两位都是真正的爱国港商，感激的话我就没什么脸皮说了。” 周社长突然坐直了身体，表情一顿，原本温和的脸色竟然瞬间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林先生，我就想问一个问题。” “您问。”林祥端坐着答道。 “那东西，你真的要送给国家？” “周社长，那东西在我手上就是个炸弹。”林祥顿时笑了出来。 “但对于国家来说，这就是宝贝，你说我不交给国家，还能交到哪里去？” 没错，林祥带着炭疽二型过到港岛，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炭疽二型，通过宋世昌的渠道送了上去！ 毕竟他又不傻。 这玩意先不说用在哪，就是用了，以cia对自己的怀疑，那他就是干得再隐蔽也容易暴露。 但交给国家就不一样了。 炭疽病毒这玩意属于生化武器。 和侵占731部队资料的老美不同，国家在这方面的研究并不多。 没样本啊！ 所以，林祥交上去的这份病毒样本，意义就不简单了。 无论是偷偷干那啥，还是针对性地研发防御设备和药物，都是至关重要的。 而林祥一开始结识袁小北，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这时又有人要说了，累死累说就为了帮国家填补在炭疽病毒上的空白，有意义吗？ 嘿嘿，周社长亲自邀约，这就是意义了！ 林祥心中得意，坦然地面向周社长疑惑的眼神。 “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宋世昌好奇地问道。 事关重大，林祥只是借宋世昌的路子把东西递了上去，但至于是什么东西，就没有对他说明了。 也不打算告诉他。 “你知道是好东西就行了，对吧，周社长？”林祥挑眉问道。 周社长笑着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何止是好东西。 实际上，当初抗美援朝战争的时候，美军就发动过细菌战，当时害得许多战士和人民几乎是烙下了一身的病根。 鼓励大家喝白开水就是那时候传开的。 国家下定决心研究，可一直苦于资料缺乏和病毒样本稀少的难题。 现在林祥呈上来的炭疽病毒正是生化武器中最常见的一种，还是一种新型的炭疽病毒。 可以说，这一份小小的病毒能填补国家对生化武器防护的一大空白！ 正是如此，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研究，确认这份炭疽二型的作用后，周社长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港岛，见林祥一面。 “不过嘛，你这话说得轻松，但国家可不愿意轻待每一个贡献的人。”周社长斟酌着说道，这也是他这次邀约的主要目的。 “林先生，不知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第266章 一座大山 来了！ 林祥心里一顿。 他知道，如果自己说一通高大上的话，摆出一副什么都不要的样子，也可以。 周社长和宋世昌一定很乐意应和自己，说不定还会多夸两句。 但心里也一定会忌惮，乃至疏远自己。 都是千年的狐狸，这时候还玩什么聊斋啊！ “既然周社长这么说了，那晚辈就厚着脸皮，提点要求了。” “你壮着胆子提！”周社长豪横地说道，但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狡黠。 “至于国家能不能帮上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哈哈，周社长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宋世昌打了个哈哈，还不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祥。 好好说，别浪费机会了！ 明白！ 林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林祥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 “港府在两年前提出过一份修建新机场的计划，周社长应该有所耳闻吧？” 周社长假意思索，实则看了林祥一眼，但最后还是不出意料地点了点头。 “这我是知道一点的。” 周社长来港岛是带着任务的，像现任港督推行的机场计划，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有所犹豫。 “据我所知，这事一直都没有着落吧？” “有着落。”宋世昌连忙说道。 “机场航站楼的设计图纸已经出来了，只等承建商入场，这份计划就能正式开启！”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林祥接过话茬。 “港英政府不愿意支付修建新机场的钱，而新机场占用的土地又太大，有批地的限制，所以一时僵持在这里了。” 周社长突然笑了起来。 他知道林祥对自己提出这事，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 实际上，他曾经是中英谈判的代表团团长。 甚至于，土地出让限制就是在他的要求下成为联合声明的一部分的。 他不觉得林祥会对此一无所知。 也就是说，对方这是想让他打自己的脸啊！ 看着林祥年轻得过分的脸庞，周社长也不知道是该夸他胆子大，还是该骂他胆大妄为了。 “林先生，港府不愿意，那你应该去找港府才对。”周社长的笑脸渐渐收敛，甚至有些不悦。 “别说是现在还没有回归，哪怕是港岛回归了，港人治港的基调也是不会变的。” “可是……”宋世昌连忙说道。 “没有可是。” 周社长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 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僵硬，完全不复之前的融洽。 林祥清楚这事没那么容易，更清楚周社长不是那么轻易就被说服的人。 但他也没想到，对方的拒绝会来得这么快！ “周社长。”林祥深吸了一口气，顶着对方质疑的目光，不甘示弱地说道。 “启德机场的破旧有目共睹，时常出现意外，前不久还出现了运钞车被劫的事件。” “你不能当作没有看见。” “修建新机场，不是为了英国人，本质上是为了港岛市民，为了回归后的特区政府。” “我不是要求您出尔反尔，而是希望国家能站在港岛的角度上，做出更行之有效的决定。” 周社长眼眸微动，心里有些犹豫了起来。 要是换另一个人，跑过来说让他违背自己曾经艰难谈判争取的条件。 他直接把人轰出去了！ 哪还有心情坐在这里？ 但问题是。 他之前夸林祥的话，包括对方拿出炭疽二型的意义，也都不是假的。 这才让他犹豫了。 “林先生……” “叫我阿祥就行了。” “阿祥。”周社长恳切地说道。 “我知道这是一个好计划，也希望能看到计划的落实。” “但你要明白，有些规矩定了就是定了，这次能够因为这个理由出现例外，那下次是不是又要因为别的理由又要例外了呢？” “那当初定下规矩还有意义吗？” “引申开来，那中英联合声明的意义，还能存在吗？” “港岛可以不用这么想，中央也可以不这么想，但你能保证英国人也不这么想，不会借题发挥吗？” 周社长这一连串发问，直接把宋世昌和林祥问懵了。 实际上，就是他们思考的角度不一样，所以误解了其中的问题。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周社长也不指望两人能理解。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土地、财政实际上都不重要。”他笑着说道。 这就属于中英谈判里比较隐晦的条款了，但两人一个是宋家的，另一个也在深城大力投资。 所以他也就不介意点明了这点。 “土地委员会有一半是我们的人，港岛公共建设需要的土地和资金都可以特事特办，而且还一直很有钱。” 土地委员会每年限制的五十公顷土地出让，收入其实也是存入港府的银行内的。 这笔钱怎么用，用到哪里，林祥和宋世昌这些商人能猜出一二，但要像周社长这么肯定地点明，就做不到了。 所以，他这么一点，结合之前的猜测和打听到的消息，林祥和宋世昌渐渐明悟。 “这笔钱和地……能用？”林祥猜测道。 “一直都能用！”周社长肯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吧，当初谈判谁都知道英国吃了亏，我们占了便宜。” “但英国内部也不是铁桶一块的。” “这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果我们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那英国方面支持中英联合声明的人就站不住脚了。” “到时候横生的波折，惹来的麻烦，就不止是在港岛修建一座新机场的意义能弥补的。” “或许这话听起来有点残酷，但政治就是这样，不是我们不想往好的方向去做、去执行，而是往往要取舍。”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周社长的话就像是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林祥和宋世昌的心头。 他们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见识到国家局势之间的利弊权衡后，才越发地感觉无奈。 他们本质上依然只是商人而已，想要左右这些事情，难度还是太大了些。 第267章 带人回家 这实际上有点像是囚徒困境。 中方和英方都不愿意赌，对方会不会利用这份计划当作借口。 在这种猜忌下，双方都选择最稳妥的方式，不去挑动对方敏感的神经，就是最保险的做法。 林祥估计，这应该也是现任港督老卫对这份计划的积极性不太高的原因。 “所以抱歉了，阿祥。”周社长还说道。 “如果你希望国家的力量去推动这份计划，那我就只能说抱歉了。” “没事，是我太异想天开了，还劳烦周社长跑一趟，为我们解释了这么多。”林祥撑起笑脸，客气地回应道。 “不过我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你还有什么要求，随时可以提出来。”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林祥笑道，“不然下次再被拒绝，我都不好意思再提这事了。” “怕是周社长也未必还愿意再见你咯。”宋世昌揶揄地附和道。 “那你们太小瞧我了，再拒绝几次的脸皮我还是有的。”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三人默契地不再谈及刚刚的事情。 一直到午饭后，他们再喝了一壶茶，周社长才借口有事情要处理，离开了。 把他送走，林祥和宋世昌回到客厅里，坐下。 两人的热情好像一下子全都消耗光了，一言不发，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空气。 许久。 宋世昌长叹了口气。 “怪不得老爷子总说政治是妥协的产物，我之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他接触过不少官员，无论是在港岛还是内地。 但他显然忘了，在这个寻求经济发展的年代，有钱就能轻易地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 而解决不了的，他之前还没有资格接触。 所以，咋一下被周社长这么戳破，宋世昌一向顺风顺水的，现在都有些难受了。 他郁郁地看向林祥，却发现对方还是保持着沉思的模样。 “喂，阿祥，你不会是魔怔了吧？”他好笑地提醒道。 “干不了就不干了呗，反正一个机场而已，建好了也赚不了太多钱，不如看看现在红火的房地产？” 他这话一半意思是在安慰，但另一半意思，就真的是想让林祥回心转意。 而原因很简单—— 港岛房地产行业爆啦！ 之前，他们在大埔区的楼盘卖得这么火爆。 原本还以为只是个意外，却没想到是港岛房地产行业起飞的前兆！ 其实，港岛房地产从八十年代的复苏开始，一直都保持着平稳上升的状态。 但那也只是平稳上升。 而如今，以大埔区楼盘涨价两成都卖光为契机，短短半年，房价硬生生地涨了百分之四十！ 如此火热的房地产市场，立马吸引了大批资金入市，又形成了推波助澜的状态。 保守估计，明年这时候房价能翻倍！ 以港岛的房价来看，几年后能涨成什么样，宋世昌已经不敢想象了。 连带着，他家的河沙和海沙生意都变得火热了起来。 几大地产集团都坐不住，纷纷准备开发他们囤起来的地了！ 在这种环境下，林祥还只盯着机场的项目，就显得有些……“出类拔萃”了。 听到宋世昌压抑着兴奋的声音，林祥晃悠悠地回过神来。 “房地产啊……大埔区的楼盘还在开发，我们手上又没地了，现在着急也没用。” 他们接下来几年估计是拿不到新的批地了。 而且他确实不担心赶不上这波房价暴涨的机会。 这还哪到哪。 到九七前房价能涨三倍！ 林祥在大埔区准备的楼盘就是故意在瞄准这个机会的。 第一批楼盘用来试探市场反应，毕竟他们是新地区的新楼盘。 而第二批楼盘将会在明后陆续两年放出，大概就是房价涨到一点五倍的节点。 到最后房价上涨的趋势会逐渐放缓，而他们手上最后的楼盘则是会等到九六，赶在房价崩盘之前售卖。 在如此周密的准备下，林祥根本不着急赚不到钱！ “钱是赚不完的。”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但要想一直都赚钱，就不能只是规规矩矩地做生意。” 这话就有点厉害了。 宋世昌刚准备反驳。 突然想到了刚刚面对周社长的无奈，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轻叹。 “这种事情很难……也很危险的。” 在港岛还好，资本主义制度下，政治为资本服务的事情太多，太常见了。 就宋世昌知道的，和四大家族关系密切的议员就有好几位。 在他看来，林祥取代四大家族之一，缺的只是资历和在政商两界的影响力。 那对方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这个过程必然要经历的一步而已。 但要是涉及到内地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靠近中央的高层。 一旦出了差错，毁得可就是林祥未来在内地做生意的根基！ 像李黄瓜，虽然表面上交好各个官员，但实际又不会过多牵扯。 哪怕是在内地做生意，用的也是他宋世昌搭的人脉，主打一个滴水不漏。 精明得很！ “我知道分寸的。”林祥缓缓说道。 “主要是我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有些不甘心。” “你多考虑考虑再说吧，有事情直接找我商量就行，这段时间我都在港岛。” “谢了，宋哥。” 对待宋世昌，林祥没有说什么推辞的话。 宋世昌摆了摆手。 他对林祥的事情这么上心，也是真诚地希望对方能崛起，彻底在港岛站稳脚跟。 为宋家在港岛留一个靠得住的盟友。 离开宋家，看着时间不早了，林祥也就没再打算回公司，直接让冯华送自己回家。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余文慧竟然比他还早回到了家里。 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林祥悄悄走了过去。 余文慧还在专注地煮着汤，带着耳机哼唱着《李香兰》，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出现在她的背后。 直到她退后的时候撞到了一具宽广的怀抱。 “啊！” 余文慧被吓了一跳，侧过脑袋看见熟悉的脸，她才没好气地用手锤了锤搂在自己腰间的手。 “我迟早要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了！” “怕什么，家里除了你就是我了。” “那可不一定。”余文慧哼哼两声。 “你这经常不在家，我可是带了不少人回家的。” “……” 第268章 起床吃早餐了 仔细想想，林祥突然发觉，余文慧的闲暇生活比自己丰富多了。 平时下班后，或者是周末。 林祥要么陪余文慧，要么自己一个人在酒吧坐一阵子。 但余文慧就不一样了。 只要没有和自己在一起，她就会拉上一些姐姐妹妹，游玩的区域包括但不限于整个东亚！ 平日里林祥不在家的时候，她们更是直接在家里聚会！ 林祥都没享受过！ 不对，他都没有放肆过！ “你们平时玩得这么疯，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形象吧？你现在可是集团的总裁！”林祥把脑袋搁在余文慧的肩头上，酸溜溜地说道。 “怎么，那些记者还能把摄像头摆进我们家里？”余文慧没好气地说道。 “大佬，你是24岁，不是42岁，做生意老道也就算了，私底下还像是个老头子，说出去会被人笑的！” “……” 林祥这时候很想喊一句冤枉。 不是他太保守，而是港岛富豪太开放！ 上辈子他对所谓上流社会也只是从电影和各种小故事中，了解到只言片语而已。 现在他顶多算是久贫乍富，一时间还不适应。 但问题是，在他的想象里，年轻人玩得花也就算了，那些老牌富豪，上了年纪的，总得要稳重一点吧？ 别的不说，起码在商场上，或者个人形象总应该维持一下吧？ 林祥就是本着这样的想法，再加上自己发展得太快，很多事情都要他亲自决定和布局。 所以连轴转下，他一直没有太多时间去观察别的富豪生活里是怎么样的。 也懒得理会。 结果，公司逐步走进正轨，林祥的空暇时间多了以后。 他猛然发觉，这些港岛富豪一个比一个玩得花！ 什么高尔夫球都是小儿科的，玩到双肾报废的都有！ 而且还不止是年轻二代这么玩，那些富豪简直就是越老越妖，光是从余文慧嘴里听说的，都能让他目瞪口呆。 这也是为什么，除了那些老相识，林祥很少参加别的富豪私下邀请的宴会。 鬼知道这宴会玩的是什么！ 相比之下，余文慧这种只和漂亮小姐姐玩的做法，已经是一股清流了。 “不过呢，你平时再像老头也就算了……” 余文慧瞥了林祥一眼，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手里的汤勺却不忘搅拌了一下。 “我明明是听说了有好消息才匆匆赶回来煲汤庆祝的，怎么现在又愁眉苦脸了？” “这你都能看出来？”林祥惊讶地挑起了眉。 余文慧舀了一小勺子汤，吹了吹，再嘬了两口。 舒坦地眯起了眼。 “认识你这么久，你哪怕是在说着问题，眼睛也是平静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缓缓说道。 “可现在，哪怕表情是在笑，眼睛却不自觉地走神了。” 余文慧放下汤勺，转过身，反手搂住了林祥的腰，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事情不顺利吗？” 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祥自知瞒不住余文慧。 当然，他也没想过要瞒着，只是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察觉了。 “不顺利是一回事，主要是我有些事情总是没想明白。” 他简单地把周社长的态度，以及这计划真正困难的地方解释了一遍。 但他没解释自己哪里没想明白。 不好说啊！ 因为他没想明白的是，上辈子这机场确确实实是建好的！ 虽然林祥对此了解不深，但也知道新机场正式通航，是回归后港岛很重要的一次里程碑。 某种程度上，这座机场是代表了港岛回归前后，承上启下的关键标志。 这才是林祥千方百计地，想要在这份计划上留下自己印记的重要理由！ 按时间，以机场修建耗时日久的情况来算，现在怎么也要开始动工了啊！ 本来，按照林祥的想法。 这计划是板上钉钉地能推动下去的。 而他只要尽一份力，留下自己努力的身影，就能在这份功劳上分一杯羹。 所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或者说，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这才是林祥真正没想明白的地方。 还是说，他的出现反而让本该顺利推动的因素产生了波折？ 越想，林祥都忘了余文慧还被自己搂在怀里，脑子里的思绪已经纷飞了起来。 看得余文慧一阵无语，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脑袋。 “汤都褒好了，醒醒，开饭啦！” “哦哦。” 把那一锅汤端上餐桌，林祥才发现余文慧已经提前做好了一桌子菜。 “怎么准备得这么丰盛？” “还不是看你这段时间奔波，还以为这事终于告一段落了，就想着庆祝一下。”余文慧抿着嘴说道。 “没想到这事这么麻烦。” “那我岂不是白吃一顿大餐？”林祥笑着安慰道，顺手给她盛了一碗鸡汤。 “不过这菜也太多了，叫伯父伯母过来一起吃饭？” 余文慧喝了一口，随口说道：“哦，忘了跟你说了，爸妈去英国了，就在你去土耳其的第二天。” “去英国？” 林祥端碗的动作一顿，“去那旅游吗？” 余文慧放下碗，手里的筷子却忍不住敲了敲林祥的脑袋。 “你还好意思问，当初不就是你骗我爸，说要支持那什么议长，他一瞧到机会，就带着我妈，一边旅游，一边过去游说了！” 肥彭！ 一听到余文慧这么说，林祥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 “那可不是议长，是保守党领袖，现任英国首相的好友。” 他一边解释，特意强调了后面那一句，脑中思考起了某个模糊的可能。 说实话，因为肥彭就任港督那也是明年的事情，林祥现在专注于现任港督老卫，所以有所疏忽了。 但问题是，肥彭不一定要是港督才能发挥作用啊！ 机场计划的问题属于囚徒困境没错，但困境的前提，在于囚徒之间没办法沟通交流。 但中英之间，没有这个前提！ 林祥腾地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跑回了客厅。 “你要干嘛？”余文慧诧异地问道。 “给爸打电话，那边现在是早上，正好叫他起床吃早餐了！” 第269章 倪永孝 不出意料地挨了一顿骂。 不过林祥心情好，也不在意。 和余文慧扫完这一桌子菜后，趁着兴致，两人自己开上车，让冯华和李杰跟在后面，绕着中环和尖沙咀兜了一圈。 说实在的，除了新加坡，林祥也在亚洲四小龙中的三个城市里游玩过了。 期间还去过一趟深城和土耳其。 但在这个年代，论城市化建设，港岛是当之无愧地优秀。 作为一个地区来讲，能够发展到这种情况，而且一直维持到未来几十年后。 尤其是在未来，很多国家和地区都陷入了中等收入陷阱的大背景下。 港岛能一如既往地保持住，确实很难得。 当然，其中也离不开国家在背后的支持。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林祥更能理解这一点了。 因此，哪怕明知道内地的经济发展能产生巨大的商机，林祥也依然没有放弃港岛这个大本营。 或者说，立足港岛，林祥才真正拥有了对外投资和拼搏的机会！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沿着海边闲逛。 等到他们慢悠悠地把车停在天祥酒吧的时候，酒吧里已经热闹非凡。 “祥哥！” 民仔没有显眼地带着一帮人，而是自己领着两个手下，站在门口。 但和之前瘦竹竿似的模样相比，他的身材壮实了不少，脸上还多了一副金丝眼镜。 江湖老大的血腥气见不着多少，倒是越发像是一个生意人了。 不过在佐敦，没人敢把这个客客气气的男人当成普通生意人。 “包厢已经给你们留着了，需要我去提醒金美珍小姐和阿珍小姐吗？” 金美珍和阿珍就住在酒吧顶上，平日里就是民仔护着她们。 “说一声就行了，她们想玩就下来玩。”林祥随口说道。 余文慧挽着他的手臂，身后跟着冯华和李杰，一行四人顺着一道隐蔽的通道，来到二楼的包厢里。 余文慧走到一面墙边，按了按墙上的一个按钮，那块墙面便往旁边移开。 一个窗户露了出来，与此同时，下方闪耀的五彩灯光和激情澎湃的音乐传了进来。 “哦？我怎么每次过来，这包厢都要进化一次？”林祥走到窗边往外看。 下方圆形舞台上，一群舞女正随着音乐激情热舞。 她们衣着并不暴露，但舞姿和姣好的身材搭配到一起，看得底下的观众热血沸腾。 我本想大声呵斥，可她们实在是太大了！ “你再不多关心一下，我都要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后宫了。”余文慧冷笑一声，翘起了二郎腿。 看姿势，她简直比林祥还要适应的环境。 “你就不觉得领头的那个女人很眼熟？” “别污蔑我！我脸盲，根本不觉得有哪些女人会眼熟！”林祥立马答道。 他的眼睛却自觉地眯了起来，看向那个分外美艳的女人。 “那是……嘉嘉？是叫这个名字吧？” “还说自己脸盲……”余文慧无语地撇了撇嘴。 “没错，就是洪爷包养的那个嘉嘉，她现在是我们这里的头牌……不对……” 她想了想，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反正她在我们这里干活，名头很响亮，都有娱乐公司想要包装她出道当明星了。” 洪爷就是当初策划绑架王一飞的警局卧底兼首脑。 林祥当初还是通过这个舞女嘉嘉，才从洪爷那得到线索，保住了王一飞的命。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事件算是他事业正式起飞前扇动的蝴蝶翅膀。 而嘉嘉间接“帮了”这么个忙，林祥也不是个吝啬的人。 “我记得事后我给了她一笔钱吧？这就花光了？” “赔了。” 余文慧摇了摇头。 “洪爷被抓，作为首脑，飞叔虽然没有太追究，但要是被判了二十年监禁。” “后来警方说可以交罚金免五年左右，嘉嘉就把那笔钱，连着还借了一大笔高利贷赔了。” “为了还钱，她就找到了民仔，民仔又报给了我……” 余文慧的表情有些复杂。 “念着她重情重义，我就帮她把钱还了，让她在这个工作慢慢还。” 这故事……听得林祥三人都懵了。 李杰虽然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但光是听着描述，他差点想鼓掌了。 真爱啊！ “啧，洪爷出狱后都得老成什么样了，她还这么年轻漂亮，她图什么啊？”林祥啧啧称奇。 嘉嘉要是拿着那笔钱，再凭借自己的美貌，无论是钓金龟婿还是自己做生意都行。 结果为了那个洪爷，竟然再次投身到舞女这朝不保夕的青春饭里。 “你懂什么。”余文慧叹气道。 “嘉嘉说洪爷当初护着她，免遭了很多麻烦，现在就是报恩而已。” 林祥三人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这样看来，这个嘉嘉确实是重情重义了。”李杰最后总结道。 “条件这么好，在这里浪费青春就可惜了。”林祥摇了摇头。 “不如让她去文祥影业找张毅华试试水？” “也行，最近那边好像有几部电影立项了，就让她去试试吧。”余文慧嘴里嚼着花生米，随口应承了下来。 要是被别人知道，两人几句话之间就决定了别人，乃至明星抢破头的重要角色，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幸好，包厢里就只有冯华和李杰，两人已经习惯这对情侣的行事作风了。 一阵轻柔但清晰的敲门声响起，他们循声望去，包厢门上的单向玻璃出现了民仔的脸。 冯华过去拉开门。 “祥哥。”民仔快速地扫了一眼包厢，沉声说道。 “有人想见你。” 林祥随手拿过余文慧剥开的花生，“谁啊？” “倪家，倪永孝。” 此刻，恰好外面的舞曲暂告一段落，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余文慧和李杰不是道上的，不懂这个名字的意义。 但冯华和民仔就不一样了，他们太清楚倪家在港岛代表着什么。 在港岛，做毒品生意的一般都很难，把这生意做大的，就更是难上加难。 而除了家大业大的东星，这里就属倪家出货最多！ 看到林祥沉默，民仔试探地问道：“要我拒绝他吗？” “不了。” 林祥把手里的花生米丢进了嘴里，拍了拍手。 “让他过来，我也好奇他想要干嘛！” 第270章 架 听到林祥的决定，民仔有些惊讶地抬起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我这就让他上来。” 说着，他的眼神瞥了冯华一眼，“我会拖延一点时间。” 民仔一离开，冯华立马精神了。 这点时间不就是让他讲八卦的嘛！ “祥哥你可能不知道，倪家倪坤死了！” “哦。” 林祥毫不意外地哦了一声，反而因为吃多了花生口干，直接端起余文慧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酒液入口，啤酒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果香，甜味冲淡了小麦汁和苦涩，口感意外的不错。 “这是什么酒？”林祥惊讶地问道。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才注意到杯子里的酒液不是传统的金黄色，而是带着一点玫瑰红。 “嘉士伯的1664桃红，酒精度低，口感好，就这一款酒，就给酒吧带来了不少女顾客，厉害吧！”余文慧兴致勃勃地说道。 她其实不怎么喝酒，但这款酒算是她喝过的诸多酒里唯一喜欢的。 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她才试着把这款酒放到酒吧里卖。 没想到，不少女孩子的想法都和她一样，也一样喜欢上了这款酒。 就仅仅是一款酒，名声传开后，酒吧顿时吸引了诸多年轻貌美的富家小姐姐。 连带着酒吧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还不错。”林祥赞许地点了点头。 以后那些酒吧哪家没有摆着几十款酒的？ 眼看着两人都聊上了，正等着说八卦的冯华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不是，老大，难道你就不关心倪坤死了的事情吗？倪家可是尖沙咀最大的粉头！” 除了佐敦这一条街。 和联胜不抢，尖沙咀大部分地方其实是洪兴的地盘。 但和联胜和洪兴都不卖粉。 当然，除了在自己照看的档口生意上，他们也没法阻止别人在这边的街头出货。 东星的人倒是也想来，可他们势力太大，一入场就会被和联胜和洪兴狙击。 试探了几次，索性他们就不来了。 那就相当于，毒品生意在尖沙咀地区形成了真空。 这可是港岛赫赫有名的商业区！ 为此，一些小社团就在两大社团的夹缝中野蛮生长了起来。 这些人也很懂。 不触及和联胜和洪兴，专门做两大社团不干的脏活累活。 结果还真让他们做起来了。 而倪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别看倪家势力好像不大。 但实际上，毒品生意的高利润，又是在尖沙咀这样没有东星搅局的和平地方。 倪家聚拢的财势可是相当惊人！ 因此，听到倪永孝找上门，林祥才会难得的没有拒绝。 往常，这种黑帮上的事情都是民仔出面的。 想着，林祥顺手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得益于系统，他对烟草没什么依赖，但也喜欢在思考的时候有一股烟火气在肺里打转的感觉。 “说。” “哦。” 面对林祥的变化，冯华什么也不敢问，乖乖地坐好。 “倪坤前一阵子被人当街枪杀，接他位子的是倪家次子倪永孝。” “根据消息，倪坤死的当晚，倪家五位老大中的四位本来是决定趁此机会脱离倪家。” “却没想到倪永孝只用了一晚上，就一晚上！” 说到这里，他也忍不住比划了个手势，言语中带着向往。 “就搞定了这几个心怀鬼胎的老大，乖乖交上了例钱。” “至此，风波平息，倪家大权正式交到了倪永孝手中。” “道上的人最近都说，倪永孝行事果断，手腕狠辣，迟早会成为港岛响当当的大人物！” 冯华刚激动，注意到林祥的表情，立马弯下了腰。 “当然，倪家只要还想在尖沙咀混，再响当当也比不过祥哥你。” 冯华是古惑仔出身，当然向往那些大佬博弈斗争的故事。 但向往归向往。 他现在都跟林祥混了，要是还回去过那种打打杀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那才是脑子有坑！ 了解了目前的势态，林祥只是瞥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烟气。 “那你说，倪永孝都这么厉害了，还要过来找我干嘛？我连他爸死了都不知道……” “拜码头呗。”冯华随口答道。 “在尖沙咀混，哪个敢得罪我们和联胜？他倪永孝才站稳脚跟，找我们帮忙镇镇场子，也很正常的嘛。” 林祥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这时，余文慧拍了拍他的大腿。 “要我们离开一下吗？” 林祥握着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想了想。 “也行，有些话你们在倪永孝可能说不出来了。” 冯华倒是依依不舍地瞪大眼睛，最后还是被李杰拉着，护在余文慧后面到下面玩去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民仔带着倪永孝等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不好意思了，林生，打扰了你们在这边玩。”倪永孝歉意地笑了笑。 “倪生值得的。”林祥甩了甩烟灰，眼神却落在他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身上。 两人一高一矮，一个头发长一个头发短。 民仔把他们带进来后，一言不发地站在了林祥的身后。 而这两个人中的矮个子，动作却很随意。 “我来介绍一下。”倪永孝指着矮个子男人。 “韩琛，倪家五虎之一。” “林生你好。”韩琛客气地说道。 此时的他还挺年轻，显得有些锋芒毕露，还没有未来那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琛哥的大名我在佐敦都有所耳闻了，今天才有幸见到一面。”林祥示意自己侧对面的沙发，回敬了一个笑脸。 “坐吧，你们才是来花钱的客人，不用客气的。” 这态度要是别人摆出来，韩琛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特么的，尖沙咀琛哥你都不认识，活腻了吧？！ 可说这话的是林祥…… 这态度就太客气了，客气得有些过分了！ 倪永孝诧异地来回看了一眼。 表面上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短暂失神的眼神却骗不了包厢里几人敏锐的眼睛。 仅这一眼，韩琛就有些坐不下去了。 倪永孝生性多疑。 再加上之前的风波，正是对依附倪家的五位老大充满不信任的时候。 林祥这一下，是把自己架在火山烤啊！ 第271章 怎么才七成? 幸好。 韩琛自认自己对倪坤，对倪家忠心耿耿。 硬着头皮，他还是坐了下来。 不过没有坐到林祥刚刚指着的位置，而是坐到了倪永孝的旁边。 看到日后老谋深算的韩琛，如今却拘谨的样子，林祥轻笑了一声。 说实话，他刚刚怎么玩，其实也就是像当初对待黄志诚那样，某种恶趣味而已。 “倪老先生的事情……我很遗憾，抱歉当初忘记过去上炷香了。” 倪永孝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伟民去了灵堂，还对我说是你的吩咐。” “……” 林祥回过头，正好和身后的民仔面面相觑。 你这么贴心，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您最近都没来酒吧，我没来得及对您说啊！ 两人一番眼神交流，民仔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祥哥你确实吩咐过的，只是回来后我忘了告诉你，才让你以为我没去。” “嗯。” 林祥满意地收回眼神。 倪永孝一眼就看穿了他们拙劣的解释。 但在对方的地界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收敛了一下嘴角，摆了个冷漠脸。 他身后站着的小弟就忍不住了。 “林生家大业大的，贵人多忘事，这倒是很正常的嘛。” “罗继贤！” 民仔刚瞪眼，倪永孝就大喝了一声。 “谁让你在林生面前放肆的，传出去别人还会说我不会教小弟，赶紧道歉！” 罗继贤脸色阴晴不定，“对不起，林生，我粗枝大叶不懂礼数。” “没事，他说得也对。” 林祥把烟屁股用力按在烟灰缸里，带着一丝烟雾缭绕地张开双手，靠在沙发背上。 “我事情确实挺多的，我看倪生应该也差不多，那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这里都是些果味的酒，就不招待你们了。” 倪永孝双手交握在身前，手指微微敲着手背。 他也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一个小意外，就让林祥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完全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林生，我们今天过来的目的很简单。” 斟酌了一下，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是想来和你谈合作的。” 林祥噎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和你们合作的。” 倪家主做毒品生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哪怕是一些边角料，干的也是赌档的。 那林祥要和他们合作什么？ 一起卖白粉？ 还是一起经营赌场？ 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这才是林祥发笑的原因。 倪永孝也不恼，附和着笑了两声，扭头打量了一下包厢，重点放在了那面落地窗前。 “林生自己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但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那帮老兄弟的生意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林祥莫名地看了一眼，民仔有些羞愧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最近确实没怎么关注过和联胜的事情，所以一时不理解倪永孝指的是什么。 幸好，倪永孝紧接着就开口解释了。 “大埔区的房地产搞得那么大，我也很佩服林生，竟然能想到让社团的人干起了建筑队的活。”倪永孝一脸赞叹地鼓了两下掌。 “只可惜，那些古惑仔终究是古惑仔，楼盘建得越高，那些人就越没用。” “没了生意，回头一看，哦豁，地盘的生意也没了。” “林生，你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了，不如想想那些帮你建楼盘的兄弟，他们连楼都买不起啊。” 嗨，还以为是说什么呢！ 林祥一下子松了一大口气。 刚刚看倪永孝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还以为自己疏忽了什么要命的事情。 结果就这？ 不过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确实挺头秃的。 毕竟和联胜家大业大，人更多。 林祥当初要求社团逐步放弃在港岛的黄赌毒这些非法生意，用来交换的就是把大埔区的一些生意交给他们。 效果还不错。 民仔控制的佐敦就不用说了。 和林祥亲近的飞机和东莞仔，两人在大埔区和荃湾区这两个地方的非法生意基本没有了。 而深水埗的吉米就更直接，带着兄弟们北上打拼去了。 至于其他人，林祥才懒得管。 当然，和联胜之后要往什么方向发展，那也是东莞仔要思考的问题。 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大不了，他们态度好点，自己到时候再给他们指条明路呗。 只不过像倪永孝这样的外人看来，林祥就是幕后操纵和联胜这个庞大社团的老大。 所以才会误以为林祥会像个保姆一样，担心生意断了以后会影响到自己在和联胜里的威信。 “所以呢？”林祥摊手一问。 “你觉得应该和你合作，让和联胜捡起那些白粉生意？” 倪永孝抿嘴一笑。 “放心，林生，和联胜不沾白粉是规矩，我又怎么会让你们坏了规矩呢？” “哦？”林祥意外了一下，“那你说的合作是？” 倪永孝随手一伸，身后的罗继贤就拎起手里的箱子。 啪。 一声轻响。 罗继贤把箱子一转，推到了林祥面前，箱子里装满了一包包白色的东西，装的鼓鼓囊囊的。 “很简单，你把场子开放，我们来卖，你什么都不用做，被抓了算我们的，事后利润三七分。” 抬眸见到林祥咧开嘴无声地笑着，倪永孝很自信地指着桌子上的白粉。 “这一箱子就值一百万，卖出去就能收入好几千万，林生，这白捡钱的生意，你做不做？” 听到这话，林祥还没说什么，民仔却是哼了一声。 要不是林祥就在这，他已经握紧拳头冲上去了！ 当初要不是自己意志力够强，他已经被靓坤害得变成毒狗了。 所以，他是和联胜内部禁毒禁得力度最大的一个。 佐敦里别说是有毒品，哪怕是他的小弟有毒瘾，能戒的就戒，不能戒的就让人滚！ 这也是酒吧，乃至这条街越来越热闹的原因。 当然，某种程度上也让这条街的毒品流通价格越来越高，这也是为什么倪永孝会过来谈合作。 暴利啊！ “伟民哥有什么意见不如直说？”倪永孝问道。 “我听祥哥的。”民仔瓮声瓮气地说道。 “啧啧……” 林祥看着这箱子，有些感慨，又有些可惜。 “这白粉生意利润确实丰厚，都是几倍几倍地赚，不过嘛……” 他看向倪永孝。 “怎么才七成？” 第272章 干得不错! 东西是我的！ 卖也是我负责卖！ 你就出个场子收钱！ 连被抓都不要你担责！ 就这！ 倪永孝觉得自己给出三成已经很够意思了，这还是看在和联胜地盘大的份上。 结果七成你都嫌少？！ 当然，他可不觉得林祥这是在议价的态度。 相反，这种话摆明了就没想谈下去！ 倪永孝腾地站了起来。 韩琛有些慌张，但还是跟着站了起来，不过他也没忘示意罗继贤保持冷静。 这可是别人的地盘上。 要是惹怒了林祥，对方随口一呼就能叫出几十个人围殴他们！ “林生，今晚我们是带着诚意过来的，谈生意有来有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倪永孝含怒质问道。 他虽然不像林祥这么风光，但前不久也略施小计摆平了四位老大，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他们倪家经营毒品生意多年，不显山不露水，但积累的财富也不是小数目的！ 林祥挥了挥手，让民仔别这么紧张。 不过他也没像倪永祥他们那样站起来，是包厢里唯一还坐得安稳的。 “所以，你所谓的诚意，就是在和联胜的场子里卖白粉？” “有什么问题？”倪永孝理所当然地说道。 实际上，港岛很多明面上说，甚至明令禁止不卖白粉的社团，暗地里都是这么做的。 毕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没有人会傻到把白来的钱推出去，还不用担责。 这也是为什么，在东星的夹缝中，他们倪家也能活得这么滋润。 港岛很多社团和他们是相互依附的！ 只不过和联胜换龙头之后，既开始禁毒，又有别的生意去做，倪家才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合作。 直到现在。 倪家正值摇摆不定的关键时候，倪永孝野心勃勃地，想要依靠和联胜这一大盘子一跃到巅峰！ 所以，他这次来谈合作是真的带着诚意过来的。 “我知道林先生家大业大，未必看得上这点钱，不过你也要考虑一下手底下的兄弟吧？”倪永孝缓了两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平静认真了不少。 “这样吧，我可以再给多半成，三成半！” 林祥摇了摇头，看得倪永孝大皱眉头。 “那四成……” “诶，别加了。” 林祥举手制止。 这往上加一成，一年可能就是几千万的差距了。 再说下去，林祥不怕自己会心动，就怕手底下的人知道了，心里会有意见。 “难道你还真的想要七成？”倪永孝有些不悦。 他自认自己的态度很客气，给出的筹码也很有诚意。 林祥这样，反而有些不识抬举了！ “我一成都不想要。” “什么？” “倪生，说句实在话，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要和你做什么生意。”林祥手一伸，合上了那箱子的盖子。 啪。 再次一声轻响，他把箱子推了回去。 “最重要的是，你手下都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生意人而已。” 林祥突然对着罗继贤挑了挑眉。 “和联胜这种大社团，做什么生意，和谁做生意，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举动，让倪永孝好奇之下，一时都忘了生气。 不对！ 他猛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林祥竟然拒绝了自己。 用的还是那么可笑的借口！ 你也不看看站在你背后，像条狗一样听话的男人是谁！ 你也不想想，和联胜现任龙头都还要跟着你混饭吃呢！ 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是普通商人？！ 倪永孝气得脑袋都开始冒火，但这借口又太离谱，让他不知道从何反驳。 “你——” 他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吓得韩琛连忙拉住他的手臂。 倪永孝回头，只见韩琛脸色凝重地对他摇了摇头。 理智渐渐回归。 倪永孝沉住了气。 林祥都用这种借口来搪塞自己了，他再生气，对方显然也不会改变想法。 但脸色还是忍不住拉了下来，难看至极。 “林生，是我们冒昧了，我倪某人会牢牢记住今晚的教训的。”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时，民仔终于逮到机会发泄了。 “姓倪的，你威胁谁呢？这里不是你能摆脸色的地方！” “你们也别太得意！”罗继贤反唇相讥。 “别以为现在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人模狗样的，一天是古惑仔，一辈子都是古惑仔啊！” 静—— 罗继贤刚说完，就发现包厢里的气氛变得古怪了起来，连韩琛和倪永孝回头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他低头一看。 哦，原来他们也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咳咳。” 没想到自己的小弟连带着把他也骂了一顿，倪永孝轻咳了两声，愠怒的脸色也维持不住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也不想和林生起冲突，就此为止吧，就当今晚我们没来过。” 他转身瞪了罗继贤一眼。 “拿箱子，走吧。” “哦哦。” 倪永孝说的也没错，本着仁义的想法，林祥把他们送下了楼。 正好余文慧他们就在一个卡座上听着歌。 看到他们下来，她就迎了过来。 “你们……” 她的眼眸在林祥和倪永孝脸上转了一圈，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也瞬间改了口。 “来得正好，嘉嘉说要给你敬一杯酒。” “不会是毒酒吧？”林祥调侃着说道。 归根到底，要是没有他在，洪爷也不会这么惨。 却没想到这话刚好被身后走过来的嘉嘉听到，还以为他对自己还抱有戒心。 一气之下，硬是给自己端了满满一大杯啤酒过来。 “洪爷被抓无可厚非，嘉嘉又怎么敢怪罪林生。”她硬着头皮走到林祥面前，那杯子啤酒端得颤巍巍的。 “我敬这一杯酒，是想多谢林生、余小姐愿意收留我，还给我演戏的机会。” 说完，林祥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仰起头，咕嘟嘟地端起杯子往嘴里倒啤酒。 周围人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麻烦让一让。” 这时，突然有人从旁观窜出来，碰了一下嘉嘉的肩膀。 嘉嘉一个没站稳，握着酒杯的手一歪，啤酒就罩着她的头浇了下来。 哗啦啦——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林祥甚至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嘉嘉，就看着她被自己浇了一脸啤酒。 也还好她已经快速地喝了一半，所以剩下的啤酒只是浇到了脸和上半身。 就是湿透的上衣贴在她曼妙的身上，看得周围的看客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靓仔，干得不错！” 第273章 报警了 “靓仔，干的不错！” 也正是这一嗓子，把林祥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罪魁祸首身上。 “喂，僆仔，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冯华率先站了出来，按住了那人的肩膀。 那人侧过身，带着一身酒气，终于把脸露了出来。 嚯，确实挺帅的。 而原本冷眼旁观的倪永孝，看到他的样子，都止不住地往前站了一步。 “阿仁？” “阿仁？”林祥心思动了动，仔细辨认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谁。 陈永仁！ 好家伙，这两兄弟竟然这么默契，在自己的酒吧里以这种情况重聚。 林祥有些哭笑不得。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陈永仁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警校学生？ 混混……或者说，卧底？ 但陈永仁就不领情了。 他毫不客气地拍开冯华的手，身体晃悠了一下，摇了摇脑袋，清醒了些。 “我过不过分关你什么事？你们这一大堆人堵在这里，我不从这里过难道从你妈个嗨——” 冯华怒不可遏地一拳打过去。 对方是个醉鬼，这时候他也没想什么招式。 却没想陈永仁醉归醉，但他毕竟是警校第一的学生，下意识一闪避了开来，然后就看见冯华空门大开。 嘭！ 一拳打出，正中冯华肚子最柔软的部分，差点把他的苦水都打了出来。 反击得太顺利，陈永仁都愣了一下。 但他同样没意识到，在天祥酒吧打架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至少，在看到这一拳后，周围的熟客脸色顿时一变，往后退了几步。 酒吧消费高，进来的人确实都有几个钱。 但也架不住总有人喝多了耍酒疯，甚至闹事。 然而。 至今酒吧都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斗殴，影响到别人的情况。 就是因为民仔安排在这里的安保特别给力！ 陈永仁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下一秒，几个带着红领结的西装男人就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们右手一甩，咔哒一声，手里的甩棍就伸了出来。 看得陈永仁立马瞪大双眼，脑子瞬间清醒了。 他确实喝了酒，也确实是想要闹出一点事。 这是因为他和倪家的关系暴露，不得不从警校退学。 为了继续当警察，他前不久接受了黄志诚的提议，打算成为一名卧底。 而要想成为一名卧底，没有比蹲过监狱更快捷方便的方式了。 但他不是过来找死的！ 咻！ 一棍挥下！ 陈永仁双手一甩，用冯华的身体挡住了甩棍来袭的方向。 前方是冯华，后面又站着嘉嘉等人，一时间，还真让保安们左右为难。 正常情况下，他们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上去乱打一通了。 但现在老大，大老大都在后面看着呢！ 陈永仁心里就得意了。 左右为难好啊！ 赶紧报警把自己逮了，黄sir再运作一下，他就能进监狱里陪傻强了！ 就在这时。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抓住他的肩膀。 陈永仁下意识地一甩，没甩动，那只手还是死死地掐着他的肩膀。 “先生，请你配合，可以少吃一点苦头。”李杰提醒道。 陈永仁这时是有苦说不出。 我倒是想配合，但倪永孝就在这里，我总不能直接投降吧？ 那不符合自己现在的人设啊！ 他一咬牙，松开冯华的手，往李杰脸上就是一拳砸了出去。 “苦你个——” 李杰右手抓着陈永仁的拳头，于此同时左脚迅如闪电地往他脚下一勾。 一个标准的擒拿就将他按倒在地。 “嗯——” 手臂被曲在身后，疼得陈永仁闷哼了一声。 紧随其后，李杰站起身，保安们冲了过来接着按住了陈永仁。 “给我打！”冯华捂着肚子怒喊。 一棍接一棍地打了下去。 打得陈永仁再也忍不住，大声嚎了起来。 也正是如此，倪永孝终于反应过来了。 “林生，这是我的弟弟，可不可以让你的人停手？” 林祥看了他一眼，“停手吧。” 林祥发话了，冯华再气，也只是最后补了一脚，就让保安们抓着陈永仁站了起来。 “阿仁，你来酒吧闹什么事？”倪永孝皱眉问道。 他知道这个弟弟在警校当学警，虽然不满，但好歹是份正经工作，人也是个正经人。 可现在，喝醉了酒在酒吧闹事，还闹到了林祥面前。 要不是他刚好在，今晚陈永仁直接被打死都没人敢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来酒吧？我想闹就闹，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陈永仁吐了口血沫，歪着脑袋，痞气十足地回应道。 这样子，看得倪永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是你亲哥！” “就是因为你是我亲哥，我现在连警察都做不了了！” 陈永仁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吼了回去。 要不是因为他爹，他也不至于要从警校退学，去当一名卧底了！ “你……退学了？” 倪永孝也没想到还有这茬，一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退了，你现在满意了？”陈永仁眨了眨眼睛，才没有让自己的情绪继续暴露出来。 “没什么满不满意的。”倪永孝收敛了一下嘴角，声音低沉。 “那不如回来帮我吧，爸走了，正好家里缺人。” 这打起了感情牌，陈永仁的脸色有一瞬间变了。 但想到什么，旋即又坚定了起来。 “收起你的嘴脸吧！” 倪永孝毫不意外地耸了耸肩。 要是陈永仁这么容易就听他的话，他才要怀疑呢。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很乐于见到弟弟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林生，还有这位嘉嘉小姐，阿仁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他向你们道歉，这身衣服由我来赔。”倪永孝恳切地说道。 “不过既然他都挨了一顿打，不如就此揭过？” 这可不行！ 陈永仁立马急了。 要是就这么算了，他才是真的白挨了一顿打！ “喂，你哪位啊，凭什么能代替我？我就是不道歉！” “阿仁！” 倪永孝怒火中烧，林祥看着陈永仁着急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心中暗笑了一声。 不过念及对方算是自己的同行，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对不起了，倪生，你这个弟弟这么不识抬举，我只好……” 林祥缓缓走到陈永仁面前，表情愈发冷漠，看得陈永仁冷汗直冒。 “报警了。” 第274章 心理准备 “报警了。” 听到这话，陈永仁心里一松，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还好他是被保安抓着的，没让人看出什么异样来。 这大起大落的，对于之前还是个警校学生的他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可冯华不开心了。 要是让警察过来处理，关几个月就顶天了。 那还不如让他打一顿，让对方在医院躺几个月！ “可是，祥哥……” “报警。” “哦。” 面对林祥的第二次开口，冯华很果断地怂了。 “小子，算你运气好！” 他恶狠狠地瞪了陈永仁一眼，由保安们押着，一起出去报警去了。 临走前，陈永仁莫名地察觉到一股异样，他疑惑地回头，正好对上了林祥的眼睛。 刹那间，汗毛竖起，他竟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看什么看！”冯华给了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记住了，今晚是祥哥人好，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在酒吧闹事，我亲自把你的腿打断！” 倪永孝也是松了一口气。 林祥要是真对陈永仁下狠手，他也没什么办法阻止。 “多谢了，林生，这次的恩情我会替我弟弟记在心里。” 林祥收回眼神，颇为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这关你什么事了？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也没必要推辞。 “小孩子不听话多教教就行了，毕竟是倪生的弟弟，说不定以后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了。” 这一番话说到倪永孝心坎里了。 倪家几兄弟里，他一直很看好陈永仁这个弟弟，之前也一直在关注着。 只不过因为对方一心想当警察，才不得已放弃了让对方回家帮自己的想法。 现在陈永仁都被踢出警校了，在他看来，这是机会送上门来了！ “那就借林生吉言了。” 心情畅快之下，倪永孝看着音乐告一段落，他直接走到吧台边。 “今晚这轮酒算我的，大家喝得开心！” 没有人会拒绝免费的酒，酒吧里顿时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 倪永孝也不走了，全然忘记之前的不愉快，带着韩琛和罗继贤喝起了酒。 “我怎么没听说过倪家还有这个小儿子？”民仔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知道就多关注一下，倪家势力毕竟都在尖沙咀混的。” 民仔有些错愕地看向林祥，发现对方的表情随意，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但对于已经很久没有理会过帮会事务的林祥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要关注一个社团！ 表情随意那是因为他们实力雄厚，可以不在意，但民仔可不会掉以轻心。 他心里一凛，心思转了一圈。 “我知道了，祥哥。” “嗯。” 林祥点了点头，这让民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实际上，林祥让民仔关注倪家确实不是突发奇想。 主要是因为电影里，从陈永仁退警校到成长起来这段时间里，过程是一笔带过的。 倪永孝在这几年里将会做些什么，倪家手下的五个老大会做什么，林祥都一无所知。 当然，倪家怎么样和林祥也没太大的关系。 不过民仔毕竟守在佐敦，多关注一下自己的邻居总没坏处。 尤其是这个邻居还挺厉害的。 另一边。 按照计划，陈永仁总算是坐上了警车。 而坐在副驾驶的，也正是计划这一切的黄志诚。 “嘶——” 陈永仁摸了摸脸上的伤口。 保安们为了发泄，也为了在老大面前表现，下手可是真的狠的！ “我说，黄sir，你为什么就非要挑天祥酒吧，还就挑今晚呢？”他没好气地说道。 天祥酒吧是出了名的安保严苛， 更何况倪永孝就在旁边。 他在这边闹事，落得一身打不说，还容易引起倪永孝的怀疑。 他可还要潜伏进去当卧底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酒吧里果断拒绝了倪永孝的帮助。 以他现在的段位，这时候到倪永孝的身边做事，事没干成，人就没了！ 黄志诚把脑袋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神色平静。 “对你有好处的。” 陈永仁下意识地就想问是什么好处，可在警校里学到了遵守命令，让他把好奇吞进了肚子里。 “对了，你知道倪永孝和林祥在谈什么生意吗？”黄志诚突然问道。 “这我哪知道。”陈永仁当即苦笑了一声。 “只知道他们上了楼，我就在下面待着，不过他们下来后的脸色不太好看。” “谈崩了？”黄志诚皱眉问道。 “可能吧。” 面对陈永仁含糊的回答，黄志诚再不满也没法说什么。 毕竟这就是一个刚准备当卧底的小菜鸟。 就是自己一石二鸟的计划有些可惜了。 黄志诚撇了撇嘴，不忿都写在了脸上。 林祥当初拿榴莲冒充军火，倪永孝最近拿杂志假装白粉，可是把他骗得一愣一愣的。 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正是如此，他才有些不讲道义地，将陈永仁安排去亲哥那里当卧底，让他们兄弟反目。 至于在林祥身边安插卧底就难了。 民仔接手佐敦以后，一改和联胜人手臃肿的情况，对手底下的小弟更是筛了一轮又一轮。 没个三五年，别说是近林祥的身了，就是想进佐敦混都难！ 本打算着，如果倪永孝和林祥有合作。 到时候他黄志诚就专攻倪永孝这一条线，再顺藤摸瓜，挖出林祥的罪证，一并把两人抓了。 一石二鸟！ 可惜，林祥这个老狐狸还是太谨慎了，一丝破绽都没给他留下。 一回想到当初林祥把自己当傻子耍的事情，黄志诚就气得捶了一下车窗。 这仇他一定要报！ 回过神来，透过后视镜，黄志诚才发现后座的陈永仁满脸的狼狈。 随手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后面。 “擦擦吧。” “哦。” “后面的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 黄志诚的语气软了一些。 他这事干得确实不厚道。 “什么准备？” 陈永仁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反而把血抹得满脸都是，看上去更加狼狈，也更加阴沉了。 “傻强是韩琛手下迪路的人，我会安排你到监狱里陪他，出狱后跟着他混，明白了吗？” 陈永仁一下子想到之前傻强被自己打得满脸血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现在。 他不由得苦笑了下。 天道好轮回啊！ “我知道怎么做的。” 在看不见的角度，黄志诚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监狱的生活只是小儿科而已，出狱后的生活，才是他想要让陈永仁有心理准备的地方。 但他也没提醒。 “有事就说，我会帮你的。” “多谢，黄sir。” 第275章 我喜欢 几天后的早上。 林祥正搂着余文慧睡得舒服，冷不丁地被一阵又一阵的电话铃声吵醒。 “谁啊，这么缺德，难道不知道今天是周末吗？” 余文慧揉了揉眼睛，把床头柜的手机递了过来。 林祥接过来一看。 嚯！ 这不周社长嘛！ “早上好呀，周社长。”林祥打了个哈欠，正好让对面听清楚自己还在睡觉。 却没想到，周社长反而是不满地闷哼了一声。 “林先生倒是好兴致，一觉睡到十点多都还不满足，也不想想，有的人半夜还要起床为你的事情讨论了一晚上！” 林祥睡得有些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社长这话说的，你们新华社的事情，我也不敢插手……等等，您说的莫非是……” “还能有什么！”周社长提高了音量，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英国佬昨天晚上知会了外交部，说想要就港岛政府预留财政的问题进行新一轮的中英谈判。” “一号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准备准备，回首都当这个代表团团长。” “你这个始作俑者睡得香，可我们在港岛的同志们可是讨论了一夜！” 听到这话，林祥一下子兴奋地坐了起来，害得靠在他身上的余文慧掉了下来。 “哎哟。” “哎呀，周社长，你这话说的，英国佬决定要做的事情，怎么我就成了始作俑者？”林祥扶着余文慧，嬉皮笑脸地说道。 那得意的样子，就连余文慧都看不下去了，戳了戳他的脑袋瓜。 “你小子果然滑头，行了，我就跟你说一声，你要是听得进劝，这事之后你就别插手，乖乖做你的生意。” “嗨，瞧您说的，这事要不是您打电话过来，我都不知道呢，又怎么会插手？” 听到林祥的保证，周社长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林祥搂着余文慧滑溜溜的肩膀，长舒一口气。 “唔，没刷牙，臭死了！” 竟敢说我嘴臭？！ 林祥笑嘻嘻地把脸凑了过去，两人就这么在床上打闹了好一会。 直到临近中午，余文慧才大汗淋漓地举起了双手。 “投……投降了。” 似乎怕林祥再有动作，她搂着他的脖子。 “我有一点不太理解，”她气喘吁吁地说道，“不是机场计划吗？怎么就变成财政的事情了？” 林祥倒是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从头到尾都舒坦！ “你知道机场计划又被称作是什么吗？” 余文慧皱着眉想了想，才想起了某个传闻。 “好像有人称呼为……玫瑰园计划？” “没错。”林祥莫名地哼了一声。 “因为这个计划描绘了一个如玫瑰园一样美好的未来，所以也称之为玫瑰园计划。” 把一个机场的修建计划称之为玫瑰园，余文慧本能地就觉得奇怪。 再看林祥的态度，就更明显了。 “有问题？” “有大问题！”林祥直截了当地说道。 “当初中英备忘录里规定了，回归时，港英政府不能带走港府的财政储备。” “但这里面有一个极大的漏洞。” “如果英国人提前把所有财政储备花光了呢？” 余文慧顿时一惊。 “所以飞机场就是用来掏空港府财政的？” 中英谈判这种事，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李黄瓜这种老牌富豪也没法插手。 所以余文慧很少关注这方面的事情。 但不代表她不清楚，如果港府财政被掏空的危害。 城市没钱了，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是各大基础设施的维护，紧随其后，警务处的警察们收不到工资，也无法维护治安。 基建破败，治安逐步变坏。 恶性循环一开始，港岛整个城市信用都会开始崩盘。 而模板，就是美国的底特律！ 一旦最坏的情况发生，那林祥他们在港岛的基业也会随之崩盘！ “是，但也不完全是。” 林祥拍了拍余文慧的肩膀，让她不用那么紧张。 “中方之所以安排人从中阻挠，不让计划推进，就是担心计划会成为这个问题的口子，从而害港府财政一直源源不断地流血。” 之前周社长说修建机场的钱不重要，但这口子不能开，林祥就怀疑了。 双方可以沟通的，谈谈就能决定的事情，为什么要博弈这么久呢？ 越想，林祥就觉得这里面的问题没这么简单。 等和远在英国的李玟龙一合计，林祥才想到了一个很普遍，但也很恶心的事情。 政府工程！ 那报价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你不让我带走港府里的钱没关系，那我把钱正大光明地花在基建上。 但左手倒右手，私底下报一个虚高的价格，把工程交给自家英资的公司做。 这你总没意见了吧？ 中方相当于要吃哑巴亏，周社长自然不好明说。 但也不可能真的吃亏，让英国人硬生生地把钱赚走。 这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英方赚不到钱，中方硬撑着脸上也不光彩。 因此，这个计划就这么僵持了两年多。 双方谁都不让步，但也都知道事情不可能一直拖下去的。 钱就在港英政府手里，中方也担心狗急跳墙，到时候这钱全花了他们也没立场指责英方。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台阶了。 双方各退一步。 对于英国人来说，把在港英资变成他们在谈判桌上谈出来的本土收益，何乐而不为？ 无非就是给中方的人情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的问题。 中方吃点亏，但把这漏洞补上，保证了港岛回归后的政府有钱维护，继续发挥港岛对内地的港口作用。 这点亏迟早能赚回来。 唯一损失的，就是那些等着大口吃肉的在港英资。 但谁在意呢？ 而且计划推进不下去，他们也吃不到，现在顶多就是肉变肉汤，多少还能吃点。 当然，具体谈判是什么结果，林祥不参与，也不方便参与。 但也绝对不会有人忽视他在其中的作用。 周社长提醒的不让他插手，其实已经暗示了。 之后好处自己默默拿就行，别大肆宣扬，更别给英国人找茬的借口。 最重要的是，自己毕竟挡了别人的路，就别再站到明面上招惹仇恨了。 这算是自己做了这么多，周社长，乃至中央给自己的回报！ “也就是说，如果谈判顺利，港府接下来就有机会释放财政储备以外的钱，用来开发基建了？”余文慧惊喜地说道。 有中方的首肯，基建项目肯定不用受土地批文的限制，现在钱的问题也解决了。 虽然利润率不像房地产那样高得离谱，但胜在稳定，也多！ 听到这话林祥都惊了。 好家伙，你这是学会了举一反三啊！ 不过…… 我喜欢！ 第276章 区区致命伤! 时间渐渐来到九月。 长时间的谈判终于到了尾声。 提前收到消息的林祥，早早就守在了电视机前。 “根据本港记者前方报道，英方首相和中方总理在大会堂签署《关于香港新机场建设及有关问题的谅解备忘录》。” “根据备忘录内容，英方负责最大程度上地完成《机场核心计划》，并必须留给未来特区政府不少于250亿港币财政储备。” “中方在立场上支持新机场建设，两国将会成立一个由中英联合联络小组领导的机场委员会，负责监督并推进机场的修建计划……” “yes！” 此情此景，林祥也忍不住紧握拳头，欢呼了一声。 这事成了！ 当然，详细的条款没这么简单，而等到工程正式批复，估计还要等几个月到明年。 但并不妨碍林祥开始庆祝。 据某个小道消息。 整个机场核心计划持续七年，预算高达2000亿港元！ 其中六成是用来修建机场和填海造陆，而剩下四成主要是通往机场一路上所有的基础建设费用。 毕竟机场计划建在大屿山一个人工岛上，比平地起高楼还麻烦。 不要紧，他能赚钱就行了！ 不过有中方插手，利润肯定不会太高。 林祥预估赚个10%左右，填补基金的分红肯定是够的。 但他更清楚，其中最重要的，是帮助他手中的港纸安稳度过九七！ 要知道，九七首先遭重的不是股市，而是港币汇率！ 到时候，每一个手里握有大量港币的人都无法幸免。 林祥当然可以试着浑水摸鱼赚钱。 但一来，他的钱太多，这事太凶险，一不小心就是几亿几亿地损失。 二来，这钱赚得太烫手，完全没必要用自己的信誉换钱。 相反，到时候投入到机场建设中。 港府结清工程款的时候钱还能再回来。 林祥不仅百分百能保住自己在港岛的财富，还能有结余，保证基金分红不受影响！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计划了，林祥更多的是未雨绸缪。 如果不提前准备，这么大工程，到时候是不可能让自己横插一脚进去的。 对于林祥来说，现在是解决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后顾之忧。 心情畅快之际，林祥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再看了看临近下班的时间点。 很好，今天就用早退来犒劳自己！ 收拾了一下，林祥大步走出办公室，正好碰见了迎面走来的阿珍。 “林生你在这里就好了，有一份随身听的财务报表需要你过目……” “哦，放我办公桌就行了，我明天过来会处理的。” “嗯？” 阿珍还没把文件递出来，一抬头，就不见了林祥的身影。 “可现在……还有好几个小时才下班啊！” 不过林祥确实不是无缘无故的。 上了车，他便对冯华吩咐道：“去医院。” 等到了医院，他直奔病房的运动康复区。 “好，先动左脚，慢慢来，不用着急。” 在医生的指导下，一个男人双手紧紧抓着两边的栏杆，一步跨出。 “很好，袁先生，你的肌肉反应表现非常不错，现在迈出右腿。” 男人紧紧皱着眉，艰难地迈动右腿。 哒。 一个简单的步伐就这么完成了。 不用医生鼓励，男人脸上就浮现了松一口气的笑容。 当初打生打死，他都没想到伤后恢复难度这么大！ 这时，他也看到了站在医生身后的林祥。 “阿祥，你怎么来了？”袁小北惊喜地说道。 相比在伊斯坦布尔，他身上的纱布已经全都拆除，只有脑门上还有贴着一块。 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但全身却要靠着双手撑在栏杆上才能站稳。 这让林祥皱起眉，走过去扶着袁小北，把他放到轮椅上。 “我听说你回港岛了就过来看看，但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么严重。” “嗨，不严重。” 袁小北挥了挥手，但看着林祥一脸的质疑，最终还是挠了挠头。 “起码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医生说了，我的双腿骨折，虽然打入钢钉，但运动能力肯定是要大打折扣了。” “不过医生也说了，”他连忙说道，“只要努力恢复，像正常人那样走走跳跳还是很简单的。” 医生在一旁，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目前袁先生的问题只是因为损伤，以及长时间没运动造成的肌肉萎缩，经过锻炼后，独立行走和跳跃都完全没问题。” 林祥这才点了点头，在袁小北的指引下，推着他往病房走去。 “只是想到之前你的身体一个打几个都没问题，现在变成这样……” “没事！”袁小北笑容满面地说道。 “好歹我也干了一番大事，当初你要是把我拦了下来，虽然我的身体没事，但往后的生活里，我一定会后悔的。” “反正我现在也有钱了，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打打杀杀……不对，我本来就不用打打杀杀！” 看到袁小北这么乐观，林祥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回到病房。 袁小北扫了一眼。 这是个独立的特护病房，他一眼就看全了。 “咦，阿咏去了哪里？” “阿咏也陪你来港岛了？” “嗯哼。” 说到阿咏，袁小北脸上立马浮现了幸福的笑容。 这段时间，虽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躺在病床上，平时只能由阿咏推着自己走。 但林祥这群电灯泡也没有了啊！ 两人感情进展飞快，再加上阿咏连毒瘾都弱了许多，能靠自己的意志扛了下来。 相比之下，这点伤算啥啊！ “祥大哥！”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紧接着阿咏就拎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林祥打趣地看了两人一眼。 “当然，你们要是嫌我碍眼，我现在就可以走。” “说什么呢！” 阿咏立马闹了个大红脸。 袁小北笑嘻嘻的，没在意这点调侃。 “对了，刚刚你去哪里了？” 说到这个，阿咏才想起了什么。 “医院外面突然来了很多警车，把上面一层全都围了起来，我就去看了看。” “发生什么了吗？” “不太清楚。”阿咏摇了摇头。 “据说是有个很重要的伤员送了过来。” 袁小北往外面看了一眼，还真看到了不少警车，隐隐还能听到警笛声。 “什么伤员这么大阵仗？不会是港督吧？”他笑着调侃道。 然而下一秒—— 嘭！ 第277章 不会灭口吧? 一声剧烈的爆炸猛然炸起！ 爆炸发生的太快。 林祥只来得及拉着一旁的阿咏，在地上一个滑铲，滑到了病床板底下。 噼里啪啦！ 爆炸炸响后不到一瞬，头顶上的天花板再也扛不住，砖石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砸在病床上噼里啪啦地作响。 砸了好一会，林祥感觉床板都被压弯了，动静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赶忙拉着阿咏钻了出去。 轮椅上，袁小北整个人都被灰尘包裹得严严实实，堆成了小山似的，都快看不出人样了。 “噗——” 他喷了一口灰尘出来，灰扑扑的山顶上睁开一双满是无语的双眼。 “我……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事啊！” 不过他运气已经很不错了。。 由于要看窗外的警车，他滑着轮椅来到了窗边。 而爆炸的位置在另一边的门口处，也就是医院楼上的中心部分。 所以。 只是波及下来的尘土吹到了他的身上，偶有几颗石块弹到他身上，也没什么威力了。 但不代表林祥能忍受这些。 看外面的警车就知道，警方说不定早就知道了爆炸的可能性。 但为什么不通知医院的人撤离？！ 为什么没有人来通知自己？！ 林祥可是很清楚警务条例的。 在有危险爆炸物的情况下，通知疏散周边群众才是警方的第一要务！ 越想越气不过，丢下阿咏去给袁小北清理一下身上的灰尘，他自己走了出去。 外面走廊也是一片混乱。 不过爆炸的位置在楼上，这一层就是塌了上面的墙掉了下来。 林祥匆匆走过，也只看到有几个倒霉的医生和病人受了点轻伤，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包扎伤口。 而且楼梯口，一群警察守在那。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边擦汗，一边安抚好奇往这边凑过来的医生和病人。 “大家不用紧张，炸弹只有一枚，而且是警方拆弹失误才引起了爆炸，之后不会的了，不会再有爆炸的了……” 领头的连忙解释，脸上堆满了苦笑。 好家伙，还真是炸弹！ 林祥皱起了眉，心里的怒火少了一些，但好奇又多了几分。 “你们院长在哪？”他直接越过人群问道。 领头的一抬头，就看到他的脸。 “林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院长脸色顿时一变。 港岛阶级分明。 他们这虽然是私人医院，但服务的更多的是一些经不起折腾的中产人士。 林祥这种大富豪会来自己的医院，他想都没敢想！ 这也是他还能在这里站得住的原因。 可现在，之前只在报纸上看到过的脸出现在这里了。 要是平时，他一定笑得合不拢嘴地迎上去。 可林祥脸上一看就是刚刚经历了爆炸的愠怒，他只恨爆炸没有把自己埋了！ “你认识我？” “你这样的大人物，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院长摸了摸地中海发型里流下来的汗，一脸谄媚地走了过来。 看着他汗渍渍的手，林祥一下子熄了打算和他握手的念头。 “这到底怎么回事？” “都怪警方！”院长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们往我这里送了个伤势很重的人，心脏都被人切开又缝合了。” “这也就算了，我们检查后发现，那人的心脏里竟然被塞了一颗定时炸弹！” “时间紧迫，警方甚至都没通知我们，就匆匆地准备拆弹了。” 院长看了一眼远处走廊里狼狈的模样，这时也是有苦说不出。 “结果林生也看到了，那几个拆弹的警察还在急救，发生这么大一件事，警方自己都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医院也是被坑了啊！ 谁知道有人这么暗度陈仓的！ “这……” 看着院长苦逼的脸，林祥的怒火也消了不少。 毕竟他们确实没受伤。 但医院经了这么一遭，损坏的东西不说，要是哪个病人因此出了事，那他们就得赔大钱了。 而警方拆弹失败，估计损伤也不小。 注意到他的脸色，院长这时才敢试探地问道：“对了林生，你刚刚……没什么事吧？” “我和我朋友待在病房里，人没事，就是他落了一身灰……” “那就太好了！”院长喜出望外地喊了一声。 旋即觉得这不太好，立马又换上了一副哀伤的面孔，就是上翘的嘴角怎么也压抑不住。 “我是说，实在是太抱歉了，这份歉意我一定要亲自向林生的朋友表达！” 知道不是什么人在故意针对他们，袁小北也还要在医院接受康复治疗。 这个样子，林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行了，以后有什么危险记得先通知病人疏散。” 随口叮嘱了一番，这时袁小北也还在换病房洗澡。 林祥再待在这里也没意思。 正好，李杰和冯华扒开了守在楼梯口的警察，直冲到他的面前。 “祥哥，你没事吧？”冯华紧张地问道。 警方一开始封锁医院他们就觉得不对劲了。 但好歹还有秩序，也顾忌着硬冲封锁线会给林祥带来负面影响。 所以他们并没有冲动。 然而。 随后竟然爆炸了！ 还就在林祥所处的楼层方向！ 心急之下，他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扒开封锁线，一路冲了上来。 也幸好警方这时一片混乱，没有阻拦他们。 不然一场冲突就免不了了。 “我没事。” “那会不会是那些人……” 林祥一看冯华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林祥前不久就在土耳其医院里遭遇了爆炸，再加上最近暗地里拉了一波仇恨。 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 “不是，别乱想。” 老大都这么说了，冯华也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思绪。 “那我们现在？” “走吧，回……”林祥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外面逐渐黑了下来的天色。 “回酒吧。” “好的，我这就去开车。” 一旁的院长却不经意地听到了这番对话，再看到刚刚冯华暗含杀意的表情，瞬间傻眼了。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会不会灭自己的口？！ 慌乱间，他眼神乱瞥，正好撞上了站在那的李杰。 李杰没想那么多，回敬了一个温和的笑脸。 嘎—— 院长直接晕了过去，摔倒在身侧的椅子上。 李杰顿时无语。 第278章 赖皮 时间还早，酒吧还没开始营业。 民仔也不在。 林祥带着冯华和李杰直奔楼顶，先去金美珍那蹭了一顿饭。 晚饭后，民仔才姗姗来迟。 “恩智，别看电视了，进屋里做作业去。” 金美珍一看这状态不对，拉着依依不舍的小恩智进了房间。 倒是阿珍搬了张椅子过来，脑袋搁在椅背上，直接把好奇写到了脸上。 反正这不是什么机密，林祥也就随她了。 民仔先喝了一口水，缓口气，也算是平缓一下心情。 “就在这一周内……死了三十几个毒贩。” 除了林祥，其余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十几个那也太夸张了。”冯华难以置信地说道，“岂不是港岛的毒贩都死光了？” “那倒没有，目前死的基本都是和义堂的人，而祥哥今天遭遇的爆炸，心脏上被埋入炸弹的人就是和义堂的泰哥。”民仔解释道。 港岛毒贩很多，但也很少。 像倪永孝和手底下那五个老大这种级别的毒贩，港岛顶多就三十来个，还有很多都是在东星这种大社团抱团的。 而大社团底下，负责散卖毒品的人却有很多。 上头的大毒贩手底下可能就有十来个这种小毒贩。 如果死的三十几个毒贩是大毒贩加小毒贩，虽然依然很震撼，但还不至于说港岛毒贩都死光了。 然而。 和义堂好歹也算是三大社团下数一数二的大帮会，一周之内全死光了…… “也就是说，这是毒贩或者帮会之间的仇杀？”李杰皱眉问道。 相比起江湖事，他更好奇是什么情况才能做这么极端的事情。 要知道，那个泰哥早就应该死了。 但谋杀他的人却在他的心脏上安装炸弹。 李杰对这一套太熟悉了。 这些人不只是想杀毒贩，更是在挑衅警方！ 从这嚣张的态度来推断，这些人的目的和身份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如果他们要接手和义堂的生意，何必要多此一举，引起警方的愤怒呢？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民仔赞许地点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嘴里镶着金牙，裸着上半身，一脸猥琐样的粗糙男人。 “这人叫金九，在和义堂死去的三十六名毒贩之后，他是唯一还活着的。” 想了想，民仔还是补充道：“或者说，还没被发现已经死了的。” 瞥了一眼金九的照片，阿珍嫌弃地撇了撇嘴，移开了视线，好像多看一眼都会污染自己的眼睛似的。 “那，是这个叫金九的男人杀了他的同伙？”她好奇地猜测道。 死的都是毒贩，她当然没什么怜惜和恐惧的。 相反，偶尔在听闻这些道上拼杀的故事，她就很感兴趣了。 这么刺激的事情，就连电影都没有拍过！ “道上是这么猜测的。”民仔谨慎地答道，但看着林祥，眼神里充满了不自信。 “但据我个人分析，金九如果只是为了独占和义堂所有的生意，完全没必要再用炸弹炸警察。” 看着照片上的人脸和自己的记忆逐渐重合，林祥也终于确认了这段剧情。 没办法，港片这么多，再加上港岛社团之间本来就容易起摩擦。 不多印证一下，他根本不敢肯定。 尤其是，电影里这伙反派一个个都强得离谱。 当然，好消息是，那些人的目标只是毒贩，而目的也只是准备扫空毒品市场的其他人，好让他们接手。 和林祥他们完全没关系，根本不用担心这伙人会不会突然打上门来。 “那港岛有的乱了。”冯华默默地说道。 光是为了争抢和义堂留下的地盘真空，就足以让不少帮会大打出手了。 虽然不至于影响到自己身上，但社团拼杀多了，和联胜的其他人未必就能置身事外。 谁在道上还没几个其他帮会的兄弟啊？ “这事没这么简单。”林祥没有过多解释。 “民仔你也去和东莞仔飞机他们说一声，最近一段时间让大家安稳一点，少惹事，这事你们也别掺和。” 对于古惑仔来说，那帮硬汉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而且脑子还不太好使。 要是有那个堂口不识好歹地招惹了这些人，那就是林祥亲自出马也未必能保得住。 面对这种人，稍微苟一点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要是被这群将死之人害得自己鸡飞狗跳，那才是亏大了！ 听到林祥的吩咐，民仔隐隐察觉到他可能知道什么，但不方便说。 因此也不多问，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说完，他直接就下去了。 这时候就是阿珍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怎么，这事情很危险吗？” 她好奇的脑袋都快伸到林祥面前了。 “对啊。”林祥没好气地戳了回去。 “所以你最近别这么八卦，好好工作，下班就乖乖待在家里别出去了。” 话音刚落，才刚刚下去的民仔却去而复返了。 “祥哥，”他神情复杂地说道，“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能让你的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冯华问道。 “……金九。” “……” 众人顿时一阵沉默。 林祥才刚刚吩咐让他们别掺和这事，结果仅剩的一位当事人直接上门来了！ “他来干什么？”林祥不满地说道。 金九现在可是危险人物。 不是他的实力危险，而是他这个人很容易引来危险！ “他怀里搂着个妞，说是想要在酒吧玩一晚上。”民仔说道。 “据手下观察，道上的人应该把他在这里的消息传了出去。” “他不会是想赖在酒吧里，让我们保护他吧？”阿珍惊讶地问道。 民仔信心十足，但又有些无奈地答道：“有这个可能。” 天祥酒吧就是港岛最安全的酒吧。 这不是他妄自尊大，而是他一次次维护酒吧声誉带来的结果。 现在，哪怕是生死仇敌来到这里，也要乖乖坐下来喝酒。 但金九这做法……也让人感觉有些赖皮。 合着你拿酒吧的能耐当保护伞呢！ 林祥也没想到自己对民仔的要求成了蝴蝶翅膀，在这时候把金九吹了过来。 “算了，下去会会他！” 第279章 那你能帮帮我吗 林祥站起来敛了敛身上的西装。 反倒是阿珍看见他们都在，安全感十足，嚷嚷着也要下去凑热闹。 甚至还想拉上躲在房间里的金美珍。 “你就别祸祸人了。”林祥没好气地拍掉她招呼的手。 “走吧，在下面的时候别乱说话。” “嗯嗯！” 阿珍忙不迭地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们几个大男人后面。 住在酒吧上面，这里又算是和联胜在佐敦的总部，不可能接触不到一些道上的事情。 但民仔把她们几个女人保护得很好，不让她们沾上社团的事情。 接触，但又没机会去了解，这可把阿珍的好奇心给憋得死死的。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三十分钟后。 阿珍一脸的生无可恋，毫不顾忌形象地瘫在沙发上。 而在酒吧的一楼大舞台旁。 那个在照片上看到的男人，正狂热地挥舞着他的上衣，随着狂躁的音乐扭动那毫无美感的身躯。 像是要把余生所有的舞在今晚跳完似的，这人已经不知疲倦地跳了足足半个小时！ 动作幅度之大，别人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机会上去搭话。 最可恨的是，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玫红色短发的绝色美女，任劳任怨地陪着他一起跳舞。 旁边一个男人忿忿不平地说道。 “如此美女却要陪着这么猥琐的男人，要是在公司里，这是要算工伤的！” 听到这话，阿珍终于忍不住用那双大长腿踢了踢林祥。 “林生，你不会打算看一晚上吧？会长针眼的！” 光是在一旁看着，也是要算工伤的！ 林祥回过神来，微微瞥了一眼阿珍脸上怂恿的表情。 “别人来我的酒吧花钱消费，只要给得起钱，别说是跳舞，就是站到舞台上唱歌都行。” 油盐不进！ 阿珍气得脸鼓鼓，双手抱胸，把脑袋往另一侧一撇。 然而就是这一撇，吓得她突然哇哇大叫了起来。 “哇哇哇！” 她吓得脑袋一缩，整个人都蹦到了林祥那边。 “姐姐仔，盯着我看了一晚上，怎么现在又这样了呢？” 金九抹了一下额头上油腻的刘海，笑哈哈地坐到了阿珍原来的位置上。 而那个玫红色短发美女则是倚在他的脑袋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祥这边奇怪的组合。 一个漂亮的女人。 一个穿着西装也难掩江湖气，随着音乐扭来扭去。 另一个穿着西装来酒吧玩，腰杆却不自觉地挺直，脸上带着笑，谁看了都觉得一身正气。 而最后一个。 穿着打扮并没什么不同，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这里绝对的中心。 若兰回想了一下刚刚被注视的感觉。 说实话，对于一个感觉系统被切断了的人来说，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隐隐有些兴奋。 想着，她的指尖缓缓划过脸庞，来到红润的唇角，含在嘴里。 “吔！” 阿珍假装呕吐，摆了个嫌弃的鬼脸。 金九还以为是对着自己，当即就气不过地想要站起来。 结果被一只手摁住了。 “金九，你来酒吧不会就是想闹事的吧？”民仔用力压着他的肩膀，悠悠地说道。 身后，几个西装大汉阴沉着脸，眼冒凶光地瞪着他。 金九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坐下来一会，就引来了这么多人。 不由得看了一眼安稳坐着的林祥，有些疑惑。 这人什么来头？ 虽然隐隐感觉这张脸有些熟悉，但他又不是倪永孝这种大佬，充其量就是一个和义堂里一个小毒贩而已。 哪知道酒吧里的弯弯绕绕？ “伟民哥，你这话就没意思了。”金九压下心里的困惑，客气地笑道。 要是之前，他即使不敢触怒和联胜，也不至于这么卑微。 但现在和义堂都快死绝了，他哪还有这个底气对民仔大声说话啊？ “我花了钱的，来这里坐坐也不行？” 说着，他还不忘伸出手，一路从若兰的小腿向上摸了上去。 然后就被她随手拍掉。 “哎你——” 金九不满地叫了一声。 这女人突然黏了上来，他当然来者不拒，还以为对方对自己千依百顺呢。 “别哎了，还坐坐……这种话你自己都不信。” 民仔接到林祥授意，重重地拍了拍金九的肩膀。 “说实话，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金九的脸色立马变了，不再理会若兰的反抗。 “不是，伟民哥，天祥酒吧哪有赶客人的规矩！” “现在有了。” 面对民仔毫不留情的话语，金九心里再气愤，此时也只能咽了下去。 喘着粗气，他突然抓住了民仔的手。 “伟民哥，你帮我吧，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加入和联胜，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你在说什么胡话？！” 民仔皱着眉扯了两下，才把手抽了出来。 “你把和义堂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想把祸推到我们和联胜身上？” “不是的，不是我干的！”金九神情紧张，声音都开始微微颤抖。 “我全家都死光了，和义堂的人也死光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他们很快就找到我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民仔质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 金九双眼空洞，恐慌至极的脸上突然抽动了一下。 “就前几天，啪的一下，就全死了，无缘无故，悄无声息就这么死了……” 突然，那双空洞的双眼集中到了民仔身上。 “伟民哥，一定是有人想害我们的，他们很快就会来杀我，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似乎预料到自己即将遭遇的局面，金九不断重复着向民仔哀求。 他在和义堂的势力都不算强，而那伙神秘人却把很多势力远比他强的老大给杀得一干二净！ 最可怕的是，他们连这伙人是什么来头都不知道！ 金九自认，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他的下场绝对比那些老大们好不到哪里去！ 在他眼里，港岛里面对如此可怕的对手还能保护他的，除了警方，就是三大社团了。 而三大社团中，把人保护得最好的，仅有和联胜在佐敦的地盘！ “伟民哥，只要你愿意救我一命，我全副身家都可以给你的！” 听到这话，民仔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有些犹豫了。 第280章 动手! 好家伙，这是倾家荡产只为活命啊！ 民仔为难地看着金九。 有林祥的吩咐在，他犹豫的不是要不要帮。 而是金九只想为自己博一条命，人又变得神经兮兮的现在。 他要如何拒绝，才能让对方不至于狗急跳墙。 毕竟金九现在可是一个大麻烦！ 幸好，这时有人帮他解决了这个烦恼。 “别跳了别跳了，把音乐关掉，警察查身份证啊！” 一群警察推开守在门口的保安，鱼贯而入。 领头的是个黑头黑脸的警察。 进来后，他双手叉着腰，那双寒芒毕露的双眼扫视着奢华的酒吧。 就是脑门上贴着一块大纱布看着古怪。 他当然知道天祥酒吧大有来头。 但金九一直藏着，好不容易收到这人露面的消息，他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就连他挨了爆炸后的身体都还隐隐作痛着。 因此，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民仔的脸却是黑了下来。 这还是酒吧第一次被警察查牌，用的还是这种突然袭击的方式！ 他平时孝敬那么多难道是假的吗？！ “算了，民仔，让这些警察去查，查完之后就关门吧，今天让大家休息一晚。”林祥突然说道。 民仔错愕地看着发话的林祥，对方只是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站了起来。 “好的，祥哥。” 民仔立马点头，大手一挥，让手下们配合警方的行动。 在音乐停下来，灯光打开后，这边的异样一下子就吸引了警察们的注意力。 领头的警察大步走了过来。 “我是反黑组探长石伟豪。” 他的眼神在这一桌人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金九的身上。 “金九，怎么这么好兴致来酒吧玩啊？” “石探长。”金九吊儿郎当地抬起头。 “玩，不犯法吧？” “当然不犯法。” 石探长突然大手一伸，揪起金九的衣领，两人面对面地对视着。 “泰哥的心脏上被安装炸弹，害得我们警方伤了好几个人，这就犯法了！” “那不是我干的！”金九慌忙反驳。 “和义堂的人就死剩你一个，你随时可以接手这一大摊生意，不是你还能是谁？！” “真的不是我，他们就连我也要杀的！” “那你说啊，说出个名字来！” “我——” “两位。”民仔阴沉着脸。 “查身份证就查身份证，但要是变查案的话，就滚回警局！” “好——” “我不！”金九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得抱着民仔的大腿！ “我在酒吧里花了钱的，今晚谁也不能赶我走！” “抱歉，酒吧待会就关门了。”民仔冷漠地提醒道。 金九这才想起刚刚林祥对民仔吩咐的样子。 “等等，我买会员卡，买一年，买一辈子都行！”他看着林祥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并不妨碍金九病急乱投医下找对目标。 “即使买十辈子会员卡，酒吧该关门的时候还是要关门的，请回吧，金九。”民仔说道。 “我不能走！” 金九紧紧抓着民仔的手臂。 一想到他家人的尸体整整齐齐地堆在冷库里，他就不寒而栗。 “我在酒吧待了一晚上都没出事，那伙人一定是忌惮你们的势力，我不能走的！” “别想了金九，你能在这待一晚上，但能待一辈子吗？” 就在两人掰扯的时候，有位保安突然拿着一台手机走了过来。 “有人找金九先生。” 金九愣了一下，“找我的？谁会在这时候找我？” 民仔倒是不悦地打量了一眼这位不礼貌的保安。 老大还在这里呢，一声不吭地跑过来，也不解释多一句。 好奇之下，金九松开了拉着民仔的手，接过电话。 “……动手。” 说话的是个声音低沉的男人。 可金九搜遍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认识的人里是这个嗓音的。 更何况。 “动手？动什么手？” “动手！” 音量陡然增高，金九正想质问时，他的脑袋猛地被人按了下来。 嘭！ 一个酒瓶从他脑后飞过，砸到了沙发后的墙上，碎片噼里啪啦地，弹了一些砸到他的脸上。 众人连忙望去。 只见那个玫红色短发美女的表情瞬间变冷。 她的右手还保持着投掷酒瓶的动作，左手却快速地又拿起了另一支瓶子。 “喂！” 石伟豪立马一脚踹去，却没想到那个过来送手机的保安同样一脚踹出，正好踢中了他的脚踝！ 没有了阻碍。 金九还保持着俯下身体的姿势，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一个酒瓶正重重地砸向他脆弱的脊椎骨。 嘭！ 然后若兰就被一脚踢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直到若兰这样一个大美女被踢飞摔碎了一张桌子，大家才渐渐看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 李杰收回自己的腿，一脸严肃地站到了最前面。 这时林祥才松开按住金九脑袋的手，让他有机会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冯华，你带阿珍上去，没有我的吩咐，你们谁都不允许下来。”林祥快速地吩咐道。 “民仔，让大家把客人都送走！” 如果说之前只是预感到会有危险，那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 金九这混蛋把祸水引到酒吧里了！ 看到他严肃的样子，冯华和民仔不敢耽误，就连那边查身份证的警察们也不管了，直接把酒吧里的无关人等轰走。 幸好，已经有不少人查完身份证就被送出了酒吧。 听到不用浪费时间查身份证就可以走，大伙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陆陆续续在离开。 警察们倒是想阻止，但这时，他们的头儿注意力早就不在查身份证这种借口上了。 石伟豪右手放在后腰的警枪上，大声质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可不觉得只凭两个人就能端掉一个贩毒集团，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在搞鬼！ 幸运的是，这伙人仿佛失了智，竟然只派了两个人过来。 只要逮捕了这两个人，顺藤摸瓜，他们警方就能端了这整个组织！ 那名保安冷漠地看着他们，直到若兰从地上爬起来，两人站到了一起。 “动手！” 第281章 这么猛? 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对方就两个人，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在他这个警察警告过后。 都还敢主动挑衅！ 石伟豪立马拔枪。 不过他也知道这两人是他们追查幕后组织唯一的线索，枪口只对准了那名男保安。 砰！ 枪声响起。 那保安的肩头立马露出了一个血洞，整个身体更是被冲击得往后仰。 但也仅是如此！ 保安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那潺潺往外流血的洞口，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愠怒的表情。 双腿用力，转眼间，他就冲到了石伟豪面前。 保安一拳对着胸口轰出。 石伟豪还保持着双手持枪的姿势，完全没料到有人中了枪反而更猛了，直直挨了这一记重拳。 林祥闪身让开，看着他被打得连连后退，摔在桌子上。 而另一边。 听到枪响后，酒吧原本还磨磨蹭蹭的顾客们顿时惊慌了起来，推搡着跑了。 警察们倒是想过来支援，却被人群冲得七零八落，困在其中过不来。 反而让林祥这边空了一大片地方。 那保安打飞石伟豪后没有任何停留，径直走向金九的位置。 “等等！” 金九慌乱地左右张望，正好看到了旁边的林祥等人。 “救救我……赶紧救我，他在你们酒吧里闹事啊！” “酒吧已经关门了。” 林祥双手抱胸，反而示意李杰不要冲动。 刚刚救下金九只是顺手而为。 现在仔细想想，他们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和这种神经病一般的势力起冲突。 反正只要忍得住这一时，过段时间这伙人就有人去收拾了。 他们何必再趟浑水呢？ “不是，你刚刚救了我的！”金九瞪大眼睛说道。 “刚刚是刚刚，我现在后悔了，不行吗？”林祥摊手地说道。 对于金九这样的毒贩，李杰也没什么同情心，后退一步，和林祥站到了一起。 结果就是，金九站到了最前面！ “妈的！” 金九又急又怒。 正是因为天祥酒吧大名鼎鼎，出于信任，他才让手下守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入酒吧。 要不然，他自己的人就把这两个人干了！ 但幸好，他早有准备！ “赶紧把人带进来……” 他轻蔑地扫了一眼林祥。 “进来让天祥酒吧的人看看，有时候有的人嘴上说得好听，一遇到事情说不定怂得比谁都快！” 不知道为什么，那保安和若兰对视了一眼后，站定不动，就这么等着。 很快。 外面金九的人就冲了进来，护在金九面前。 而同时，民仔也带着人来到林祥身边 警察们把石伟豪扶起来后，更是在外围了个大圈。 不过石伟豪不让他们动手，带着浓浓的好奇，像个局外人一样围观了起来。 要是这两个人即将被打死，他们肯定是要上前阻止的。 但石伟豪经过刚刚那一下，总觉得，这两个人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简单。 尤其是，和义堂那么多人都被杀死了，其中必定还有他不理解的东西在发挥着作用！ 金九扫了一眼这些等着看戏的人，冷哼了一声，在手下的簇拥下，终于壮起了胆子走上前。 不过看到那人肩头的子弹孔，他又有些慌地缩了缩脖子，没敢走太前。 “不怕中枪是吧？”他拍了拍旁边小弟的胸膛。 “我不管你们是人是鬼，既然你们这么嚣张地送上门来了，是鬼我也要宰了你们！” 金九大手一挥。 “给我上！” 当着警察的面不好直接掏枪，但他们这边十几个人拿起酒瓶、砍刀，纷纷冲了上去。 而那保安往前一跨，突然抓起旁边的大沙发，往人堆里丢！ 那沙发重得要死，结果在保安手里如同羽毛似的，重重砸躺下了好几个人。 “这么猛？！” 金九顿时一惊，连忙往后，躲到了最后面。 更没想到的是。 刚刚陪他跳了一晚上舞的若兰，从旁边抽出来一根棍子，和捡到砍刀的保安一前一后。 两人刀劈棍打，大开大合，明明是被围攻着，动作却迅猛无比。 一棍子就能打趴一个人，而金九的小弟趁机砸上一酒瓶，甚至是砍上一刀，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动作。 仿佛砍了个假人似的！ 这两人不对劲！ 石伟豪的眉头越皱越深，都快拧成麻花了。 在反黑组干了这么多年，能打的他见过不少，但能抗刀抗枪的，他还听都没听说过！ 这还只是两个人而已。 对方要是有二十个，二百个这样的人，别说是小小的和义堂，就是港岛帮会的格局都要彻底改写了！ 林祥倒是不知道石伟豪已经开始替他担心起了和联胜的未来，反而看得啧啧称奇。 电影里只提到这伙人没有痛觉。 只要他们没有彻底失去生命或者行动能力，就能不知疲倦地一直战斗下去。 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 这伙人不仅切断了痛觉，还很可能通过某种极端的方式增强了身体。 甚至于，只从身体强度来看的话，这些人都不比林祥弱多少了！ 再加上不知疼痛，对上普通人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不到一会。 金九寄予厚望的小弟们纷纷躺下，哀嚎不已。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狠辣。 这些小弟们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歪头斜脑，连哀嚎都发不出声音。 站在一地人群中，两人浑身沾满了血，如同梦魇一般。 然后。 金九就发现自己成为了最后一个目标。 他满头大汗，脸皮抽动，眼睁睁看着那两人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一动也不动。 他腿软了！ 心脏更是梆梆地跳，心慌得耳鸣，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这两人强得跟超人似的，特么还怎么打？！ 砰！ 突然一声枪响，打碎了金九的惶恐。 子弹横穿入保安的大脑，连带着他的脑袋都往旁边一歪。 石伟豪保持着持枪的动作，眼神狠厉。 只不过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双腿微微颤抖。 他不想开枪打脑袋的，这两人要是死了，这难得的线索就彻底中断了。 但这两人的表现太可怕了！ 打死打倒十几个人都还生龙活虎的，他们这十来个警察要是再不动作，金九连带着他们说不定都要死！ 然而。 即便如此，那人只是停住了脚步，嘴巴微微动了动，保持着歪脑袋的姿势往他这方向望来。 一向又黑又硬的石伟豪，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有些慌了。 子弹都打碎脑浆了，总不能这样都还没死吧？！ 第282章 老虎不发威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石伟豪的心声。 那保安看了他两眼，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啪。 倒在了地上，彻底不再动弹。 但这已经足够惊悚了。 正常人脑袋上挨一枪，别说是扭头，晚死多一秒都是对子弹的不尊重！ 石伟豪喘了口气，心脏还是难以压制的狂跳，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想起那人临死前的眼神。 不解、茫然，甚至愤怒。 唯独没有恐惧。 当然，思考之余，他也没忘调转枪口，对准仅剩在那站着的若兰。 “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来头，有什么能耐，但我保证，如果你执迷不悟，下一个倒在地上的就是你！” 警察们有样学样，纷纷掏枪，试图用这种方式施压，让对方投降。 被这么多枪指着，若兰一时也有些犹豫。 她只是不怕痛，不是没脑子。 真要是挨上十几发子弹，光是流血都能把她流死！ 当然，这也不代表她会选择投降。 若兰回过神，定定地看着地上同伴的尸体。 他们这些人也是有区别的。 除了最强大的教官，每个人接受的改造程度不一。 像地上这位，估计只是接受了最基础的改造，才显得脑子有些不好使。 但问题是，为什么就派了这么个人过来帮自己呢？ 这时，看着若兰孤零零地站在那思索，石伟豪反而为难了起来。 真要开枪他自己第一个不舍得。 但要让他上前把若兰扣押…… 以对方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来看，说不定自己反被扣住当人质了！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没胆子了？ 那只是个女人！ 就在石伟豪内心天人交战，局势也僵持不下时。 一阵奇怪的轰鸣声突然隐隐传来。 若兰猛地抬头，右脚一勾，一把砍刀就被她勾起飞了过去。 石伟豪连忙往旁边一闪。 但等他回头，若兰已经趁机往后面的桌椅一靠，翻身藏了起来。 “上——” 石伟豪话都没说完，轰鸣声猛然暴起，伴随着一阵重重的撞击声。 嘭！ 酒吧用钢铁打造的大门像是纸糊一般，被一辆重如坦克般的挖掘机撞开。 撞烂大门连带着半面墙，挖掘机去势丝毫不减，横冲直撞地冲向警察们。 面对这阵仗，石伟豪哪还敢让手下往前冲，连忙往旁边躲闪。 “闪开！” 就在众人慌忙躲避的时候，一根带着尖头的绳索突然钉到了酒吧后墙。 紧接着。 一道黑乎乎的人影顺着绳索滑了进来。 看着几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从那人身上掉下来，林祥脸色顿时一变。 “跑！” 他猛地一推李杰和民仔，带着酒吧的人齐齐往后面退。 嘭！嘭！嘭！ 爆炸接二连三响起，炸得众人七零八落！ 前有狼后有虎。 石伟豪看着手下被炸伤炸残，顿时愤怒不已。 他看了看周围，一个快步，踩上一边的桌子然后借力一跃！ 跳到了挖掘机上！ “空的？！” 他诧异地看着这空无一人的驾驶舱，却没想到挖掘机的铲斗突然站起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 突突突…… 军装男人手里的冲锋枪爆发出压制性的火力。 在爆炸的尘雾中几乎不需要瞄准，对着每一个跑动的人影就是一梭子。 零星的手枪反击对于他来说更是相当于挠痒痒，反而激起了他的怒气，下手越发狠辣。 听到手下的哀嚎，石伟豪气得双眼通红，飞起一脚踢在军装男的后背上，摔在铲斗里，也成功把对方的冲锋枪甩飞出去。 他紧接着跳了进去，但还没站稳，脸上就直直挨了一拳。 他也没想到对方反应会这么快，鼻子被打中，泪眼朦胧的他含糊着反手一拳打了出去。 打中了！ 然而。 对方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接连几拳重重打到他的身上，最后补上一记右勾拳，把他打得口水都喷出来了。 妈的，又是一个怪物！ 石伟豪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护着脑袋，被动地挨着打，无力还手。 嘭！ 好像是撞到了什么，挖掘机突然一滞，反作用力带着铲斗里的两人往后一倒。 好机会！ 石伟豪顺势一脚踢向对方的小腿，脚下不稳的军装男直接摔了下去。 面对这样的好机会。 石伟豪带着满腔的怒火扑了上去，一拳接一拳砸向对方的脑袋，一点间隙都不给他们留。 铲斗中间低两边高。 摔在凹处的军装男有力也没处使，竟被石伟豪靠着一顿王八拳打得人都懵了。 不过石伟豪也知道，他和这些超人不一样。 照这样打下去，对方能不能扛得住不知道，但他一定会先累死的！ 寻了个空隙，他顺势往后一摸，然后抓着手铐和对方的右手往上一拷。 咔哒一声。 那人的右手就和挖掘机结实的液压杆扣到一起了。 看着对方死命拽也没拽开，石伟豪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两步，得意地双手叉着腰。 “你个死扑街的骨头也算硬了，打得我手都痛——卧槽！不用玩到这么大吧！” 只见军装男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斧，对着自己被拷住的右手腕，毫不犹豫地砍下！ 锵的一声。 手掌和小臂的连接处利落地断开，那留在远处的手掌和滋滋往外冒的血，无不展示着这一幕的可怖。 军装男却面不改色，仅仅是用一块布裹住伤口，不让喷出来的血妨碍到自己。 亲眼看到这一幕，一滴冷汗从石伟豪的额头缓缓滑下。 他突然觉得，自己贸贸然来招惹这样一群不怕死的疯子…… 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 然而军装男三步并做两步，一个前冲来到石伟豪的面前，力道十足的左拳打到他的脑袋，瞬间打得他眼冒金星。 紧接一脚，直接把他踹飞出了铲斗，重重地摔倒在地。 就在军装男站在铲斗边缘，准备翻身下来的时候。 铲斗的锯齿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咻！ 单手用力，林祥靠着强大的臂力直接撑上了铲斗。 而在军装男错愕的眼神中，他的右手早已紧握成拳，上面青筋暴出，高高举起。 “妈的，老虎不发挥，你们当我是hello kitty？！” 第283章 愤怒的林祥 林祥可不是石伟豪。 他含怒的一拳砸下去，一声脆响，军装男脸都被砸歪了。 不仅如此。 林祥知道这些人不死不休，于是借力一蹬，一脚重重踩在那人的脖子上，径直地按到铲斗的铁壁上。 咔嚓一声。 军装男的脖子呈九十度弯曲着，脸上写满了错愕，嘴巴张得大大，却只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确认这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林祥这才收回脚，还一脸嫌弃地用那人的衣服擦了擦鞋上的血迹。 特么的，自从酒吧被靓坤砸坏后，余文慧一直都尽心尽力地装修布置着这里，比对公司的生意都要上心。 为此，林祥都打算把金九交出来，不掺和这事了。 结果这伙人竟然就这么毁了半个一楼！ 这些人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咻！ 就在一片混乱中，一道寒光突然穿过尘雾，径直没入林祥的脑袋中，带着他整个人往后倒，消失在了铲斗里。 李杰原本还打算带人去追踪另一位敌人，眼看着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曾经的军武生涯告诉他，那绝对是狙击枪子弹的效果！ 心急之下，李杰当即照着墙壁蹬腿，借力一跃飞上了铲斗。 “林生！” 李杰来到林祥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不过奇怪的是，林祥的脑袋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林祥一脸后怕地摆了摆手。 “我没事，那颗子弹没有打中我。” “是吗，那就太好了。” 李杰的心脏终于放了下来，刚刚他都快被吓死了！ 不过林祥揉着脑袋，自知没有他说得那么轻松。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属性。 果然，道具栏里代表【防弹头盔】的字样已然消失。 实际上，那颗子弹就是击中了自己，还正正地打中了自己的脑袋！ 而防弹头盔则能阻挡一次击中脑袋的致命伤害。 要不是当初抽到过一件如此珍贵的道具，要不是对方的目标是脑袋…… 他就真的死了！ 一想到这里，林祥顿时怒火中烧。 他推开李杰站了起来，反手就掏出一把56式步枪，对准刚刚子弹来袭的方向扫了过去。 哒哒哒…… 子弹疯狂倾泻。 那边的桌椅沙发被打得支离破碎，吧台掀起一块又一块的碎片，墙上的酒瓶更是碎了一瓶又一瓶。 面对如此强大的火力，躲在那的人死死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无数的碎片将他淹没。 妈的，是谁说港岛警察和帮会都没什么实力，让他们尽情动手的！ 将军抱怨地拨开掉在脸上的玻璃碎片，舔了舔酒液。 直到枪声停顿，他立马翻身跃起，跳过吧台，手里的狙击枪对着林祥的方向就是一记盲狙。 却没想到旁边突然一脚踹出，将军只来得及丢下枪，将双手格挡在前，被踢得重重摔在墙壁上。 他的手还没撤开，柔软的肚子就遭了接二连三的膝击。 等他双手压下，脑袋却又被重重一拳打中，重得后脑勺都在墙壁上磕出了个凹陷。 名为将军的男人挨了这一拳后，他甚至有种精神恍惚的感觉。 这还是他接受改造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但将军接受的改造并不同于那两个小喽啰。 短暂失神后，面对再次来袭的拳头，他的刀疤脸突然狰狞一笑，竟然把脑袋送了上去。 手骨和头盖骨的碰撞竟然打了个不相上下！ 这一点出乎了打斗双方的意料。 林祥惊讶，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得到过强化。 这毫无保留的一拳，要是换一个人，脑袋都能打碎！ 而将军这时候也有些懵。 人骨头堪比钢铁，而头盖骨又全身骨头里最硬的，再加上他经过改造后的身体强度。 他这脑壳都硬得能当防弹头盔了！ 结果对方不仅相安无事，甚至还不满意这效果…… 莫非！ 这人也是个从701部队里出来的改造人？！ 除了这个解释，将军已经想不到任何可以安慰他的理由了。 “你……” 嘭！ 林祥再一拳打了下去，直接把他的话憋了回去。 “你……” 嘭！ “你……” 嘭！ “好了！” 将军怒喝一声。 他的身体确实够强，这点伤害并不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但被这么压着他，他也是有怒气的！ 嘭！ 林祥的拳头再一次砸了下去。 那鼻子再也扛不住，歪到一边，两行鼻血缓缓流下。 “啊——” 将军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单脚蹬在墙上，整个人像头牛一样弹射而出。 林祥侧身闪开，却没料到对方张开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去死吧扑街！” 将军靠着强大的身体刹住，左手成爪，照着林祥面门就是一抓。 抓到了空气！ 林祥矮身，同样右手成爪，死死抓住将军的脖子，右脚屈膝，用力地往上一砸！ 咔嚓。 断裂声响起。 将军的身体弯成了个倒v，双眼瞪大地望着酒吧的天花板，那彩色灯光球似乎一只眼睛，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噗……” 脊椎断裂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抽搐着，一阵又一阵的血液不断涌上他的喉咙。 明明没有感觉，他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萦绕在心头！ “还真顽强……” 看着将军还撑着没死的样子，林祥撇了撇嘴，手里突然多了个方块状的东西。 直接塞进将军的嘴里，然后就把这人丢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闷响，他的脑袋爆开，红色白的瞬间流了一地。 “死得太便宜了。” 林祥不满地砸吧了一下嘴。 要不是知道这人没有痛觉，折磨没有任何意义。 林祥一定把他逮了，要他求死不能！ 这时，另一边的李杰也搞定了那个丢炸弹的混蛋。 当然，在知道对手如此棘手后，他直接接过了林祥的步枪，选择用火力压制了对方。 尘埃落定。 林祥正头疼地看着战场一般的酒吧，石伟豪倒是揉着胸口走了过来。 “林生竟然这么能打，我想能出乎很多人的预料。”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伙人死的死，逃的逃。 他们忙活了一晚上，结果还是什么线索都断了！ 林祥瞥了他一眼。 “我能不能打无所谓，但如果要是让媒体知道，一伙匪徒冲进我的酒吧闹事，警方却束手无策，那石探长的未来就要难以预料了。” “……” 看着这一片狼藉，石伟豪的脸顿时绿了。 第284章 贱命一条 看着酒吧满地狼藉，众人伤的伤，死的死。 石伟豪恨不得直接躺地上！ 这要是林祥嘴一漏，对外传出去他们警方办事不力，面对暴徒时只能抱头鼠窜的事实。 而对内。 他带着一帮手下，没有知会上级私自行动，最终连累手足伤亡惨重。 他这个探长就做到头了！ 当然。 死的大都是金九的手下。 这伙人先是面对敌人被打得倒地不起。 这本来没什么的。 结果，一辆挖掘机碾了过来！ 不仅如此，随后的爆炸也大都集中在他们那边。 这些人正处于战斗的中心，一个躲避不及，小命就没了。 不过他们警方也基本人人带伤，有的人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满脸血污。 唯一能称得上安然无恙的就只有酒吧这边的人了。 他们要么跟着林祥看戏，要么后来爆炸太危险插不上手，远远地躲到后面。 除了个别一时不察被炸伤，基本上就没他们什么事。 石伟豪还不好说些什么。 要不是酒吧的人第一时间疏散客人离开，这又碾又炸的，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他还得感谢林祥最开始的决策呢！ “咳，林生。”石伟豪双手在身前搓揉两下，那黝黑脸上难得出现了局促的神色。 “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就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大家都不想的。” 林祥正指挥着大家打扫战场，顺便帮躺地上的警察们处理一下伤口。 这些人毕竟还是在道上混的，酒吧里储备最多的就是各种纱布和伤药。 因此，酒吧里竟然破天荒地出现了古惑仔救助警察的局面…… 听到石伟豪的话，林祥才转过身来。 “石探长，你们警方损失惨重，我也就不说风凉话了。”他指了指酒吧内部破烂一片的场景，含怒说道。 “但你们过来时什么也不通知，出了事还得我们这些普通市民给你们擦屁股，难道你就只想撇清责任吗？！” 这音量一高，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这让石伟豪更加局促了，连忙拉着林祥的手臂。 “我不是想撇清责任，酒吧的损失我们警方一定会赔偿的，只是希望林生能……” “那就好，账单到时候我会寄到警局的。”林祥快速地说道，好像是在怕他反悔似的。 “嗯？”石伟豪愣了一下。 “我没说全赔……” 只是话没说完，林祥就大步离开了。 在那里，民仔一手提着金九的衣领，要笑不笑地冷眼盯着他。 身为闹得酒吧破破烂烂的罪魁祸首，这人竟然想趁乱逃跑！ 要不是林祥提醒，让他带人守在后门，还真就让人给跑了！ “祥哥！” 林祥一来到他们面前，民仔立马把人丢到了地上。 “这混蛋怎么处理？”他带着满满的杀气问道。 林祥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之前要不是顾及酒吧的声誉，他才没直接让人把金九赶出去。 就是这一犹豫，没想到那伙人来得这么快，直接把酒吧砸了！ 当着一众警察的面，林祥毫不留情地说道：“把他剁了，然后丢海里喂鱼！” “不是！” 金九原本想趴在地上装死搏同情，眼看民仔几个手下握着砍刀，狞笑着走了过来，立马双腿一弹。 从地上弹了起来。 “林生，不是，祥哥，祥大哥，祥哥哥！” 他急忙地往前走了两步，却被小弟抓着手臂，押在了原地。 看着那明晃晃的大砍刀，心里更慌了。 “我赔！酒吧损失多少我都赔，还有各位大哥的汤药费，全都由我出！” 小弟们看了一眼林祥不为所动的脸色，当即会意，拖着金九往外走。 “等等！”金九突然尖叫了一声。 “那群扑街是疯子来的，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我无缘无故在酒吧里失踪，他们一定会再来找你们的！” 听到这话，拖着他走的小弟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包括周围的警察都露出了一丝惧怕。 妈的，那几个人又硬又疯，要是被他们缠上，大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让他们知道你死了不就行了？”林祥背对着金九，冷漠地说道。 “死……”金九腿一软。 “不是，他们见不到我的尸体，未必会愿意相信你的，说不定他们以为我是假死脱身呢？” “那就让他们见到你的尸体。” “……” 金九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任由别人拖着自己，一脸无助地看向一旁的石伟豪。 “石探长，你们是警察啊！他们光天化日之下要杀人啊！” 石伟豪想了想。 承了林祥的救命之恩，他倒没这么迂腐，想要对林祥处理金九的方式说三道四。 但这毕竟影响不太好，而且金九已经是他们唯一能引出那群暴徒的诱饵了。 “林生，金九说的也有道理，不如把他交给我们警方，到时候那些人就算是找上门来，也和酒吧的大家没关系了。” 这话说到一众小弟的心坎上了。 要让他们抢地盘打打杀杀都没事，可这伙人硬得跟龟壳似的，脑子还不怎么好。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啊！ 关键是，虽然心里还有怒火，但林祥也不想被这些人盯上。 他们一个个带枪，火力足，单体实力又猛得不行。 要是迂回一下，一心给自己产业搞破坏，那林祥就太得不偿失了。 心中思索着，林祥转过身来，瞥了一眼脸上写满哀求的金九。 “我不想再见到他。” “没问题！” 金九立马活了过来，一跃站起来，搂住了石伟豪的肩膀。 “石探长义薄云天，早知道我一开始就躲进警局喝茶好了！” “嗯？！”石伟豪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金九连忙捂着嘴，“不好意思，说漏嘴了。” 他确实有考虑过寻求警方的帮助，只是想着那伙人行事狠辣，警察未必能打得过。 或者说，未必愿意为了所谓办案就拼了命地保护自己。 所以就打算来酒吧和民仔谈生意了。 古惑仔嘛，贱命一条。 金九以为自己只要出价够高，民仔就不会介意用手下的命换钱。 却没想到对方拒绝得这么干脆！ 幸好，他还有石伟豪这个好兄弟愿意保护自己。 果然还是警察更可爱的！ 想到这里，金九搂着石伟豪更加热情，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抽了根香烟出来就想往他的嘴里塞。 石伟豪却是冷笑了一声。 “阿蟹，通知媒体，我要让全港岛的人都知道金九藏身的地方！” 啪！ 金九手一抖，香烟掉在了地上。 第285章 我不喜欢动手 酒吧烂成这样，林祥也没隐瞒。 当晚回去的时候就把酒吧遇袭的事情告诉了余文慧，最后花了一晚上才把她安抚得服服帖帖。 也成功说服她再次投入到酒吧重装修的工作中。 不过，虽然楼上没受到影响，但显然也没法住人了。 不然重新装修的声音都能把人吵得神经衰弱。 余文慧就让金美珍母女和阿珍一起住到了他家楼下，也就是安置李杰和冯华的地方。 虽然那里被李杰改造成了个类似保安室的地方，但住多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对外，林祥和石伟豪都默契地对酒吧袭击事件隐瞒了下来。 不过林祥这边往酒吧门口挂个牌子就行了，但石伟豪要面对的压力就要大得多了。 西九龙警区警署，一间豪华办公室里。 “打烂人家的酒吧，还连累了这么多弟兄受伤，石伟豪，你说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一个眼镜中年男人气愤地戳着桌子，骂得对面的石伟豪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署长，我也不想……” “你不想！”钟署长大手一拍。 “你不想还自作主张，带着人去人林祥的酒吧查身份证！怎么，你想造反呐！” “那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金九在那，而那伙暴徒的目标也确实是他……” “是他又有什么用！”署长拍桌而起，直接来到石伟豪的面前，喷得口沫横飞。 “线索还不是没有，现在不仅要赔一大笔钱，兄弟们的汤药费还没着落呢！” “之前是我低估了那伙暴徒的实力，连累兄弟受伤。” 石伟豪抿了抿嘴，神情开始坚定了起来。 “但金九被我们抓了回来，那些人一定会再次动手的，我们只要准备充足，完全不怕抓不了他们！” 署长的怒气一顿。 他对石伟豪的意见主要是这人行动都不报告一声，害得他现在措手不及。 但对对方的办案能力，他还是很信赖的。 不然换个人，他直接就让人滚了，哪还会费心费力说这么多。 “金九会愿意当这个诱饵？其中会不会有诈？” “他现在手下死的七七八八，不靠我们警方保护就死定了。”石伟豪自信地摇了摇头。 “更何况，他也巴不得我们能将那些暴徒一网打尽，好让他继续在外逍遥快活。” “嗯。”署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一想到赔偿酒吧的账单，他又忍不住头疼地用力戳着石伟豪的肩头。 “这件案子还是你来负责，学一下黄sir，有需要就请飞虎队帮忙，别老是自己一个人逞英雄，understand？” “我要是有他这么多钱，当然不介意啦……”石伟豪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嘟囔道。 在他们西九龙警区，最出名的黄sir就一个——黄启法！ 而他在警署内的人缘是出了名的好，隔三差五就请同僚吃饭，请动飞虎队帮忙更是家常便饭。 “怎么，你不服气？”钟署长没好气地剐了他一眼。 “你要是像他那样，凭借你的办案能力，还至于到现在都还只是个探长吗？” “……” 不过钟署长没有继续打击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手指转戳为拍，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这次事件办得好，我会申请提你为见习督察的。” 石伟豪立即挺起了胸膛，中气十足地敬了个礼。 “yes，sir！” 出了办公室，石伟豪刚走了两步就被黄启法组的梁小柔拦了下来。 “石sir，外面有人找你。” 哦？ 现在情况这么紧张，石伟豪基本上都守在金九那边。 要不是要述职，他都懒得回警署了。 这还有人来警署找他？ 怀着好奇，石伟豪顺着梁小柔的指示，见到了那个找他的人。 也顿时让他有些好气又好笑。 他大步走过去，给了那个背影的屁股一脚。 “我都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徐夕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但听到死党的话，他才没好气地回过身来。 “我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炸弹的！” “我——” “不要想着骗我，那炸弹红蓝线你都能一清二楚，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石伟豪紧紧盯着徐夕。 经过那晚后，他就意识到那伙人的不简单。 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可以说，他们稍有松懈就能丢了小命。 在这种情况下，石伟豪对谁都保有十二分的警惕，哪怕对方是他的死党也不例外！ 感受到眼神里的威胁，徐夕的心沉了沉。 他只是对酒吧的事情有所耳闻，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但看石伟豪的态度，想来那晚的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 “有些事情我可以解释，但那……并不是必要的。”徐夕皱眉说道。 如果可以，他完全不想破坏自己现在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但另一方面，他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队长熊菊带着701部队伤害到更多的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石伟豪脸色一变，抓住徐夕的手臂连忙问道。 他们警方封锁了消息，而徐夕更不可能从林祥那知道那晚发生过什么，遭遇了什么样的敌人。 也就是说，徐夕很可能在别的地方见识过那些人的奇特之处！ “我……我之前确实见过一些奇怪的人，但只是在旁边躲着偷看过。” 徐夕眼神躲闪了一下。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要小看他们！” 这神态和解释完全说服不了石伟豪，他皱起眉，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对方。 不知为何，这熟悉的死党竟然让他有些陌生。 不过徐夕没有表现出敌意，甚至还愿意过来警告他，倒是让他安慰了一些。 “我知道那些人跟小强似的，命硬得很。”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把用金九当诱饵引蛇出洞的计划说了出来。 这计划听起来还挺靠谱。 起码徐夕一时半会没找到什么轻敌的漏洞，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小心谨慎一点就好，有什么事情，等这次案子结束，我再向你解释吧。” “既然你这么关心，不如加入我这里，一起把案子破了？”石伟豪试探着问道。 徐夕当即笑了出来。 “那还是算了，我都不喜欢动手的。” 第286章 杀鸡儆猴! 某处阴暗的下水道里。 一个戴着墨镜，长相怪异的长头发男人坐在上首。 一盏孤零零的灯泡吊在他的脑袋上，像是一具尸体一样甩动着。 而在下水道的角落里，几台电脑连着裸露的电线，好几个人围在那操作着。 过了一会。 一阵脚步声匆匆响起。 “队长，若兰回来了，”手下汇报道，“只有她一个人回来。” 众人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若兰冷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迎着队长平静的目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身上，若兰微微低下脑袋。 “队长，任务失败，将军他们……没能回来。” 没能回来？！ 众人呆板的表情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 对于他们这些701部队出来的改造人而言，不能回来，要么就是被扣押…… 要么就是死了！ 而看若兰的脸色，显然，这个结果并不会有多好…… “死了？”队长熊菊皱眉问道。 “嗯。”若兰凝重地点了点头。 她回想了一下那几人的惨状，尤其是将军被林祥拧断脊椎，炸掉脑袋，面目全非的样子。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她原以为自己连死都不怕，但现在一想到自己死后会是那样的惨状，她就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个男人下手太狠了！ 而熊菊却被这个消息惊讶住，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将军是他们之中仅次于教官和他自己，第三强的改造人。 竟然死在了一次小小的任务之中？！ “你们难道是遇到教官了？”他忍不住猜测道。 当初701部队项目被认定为失败，他们这些人即将被销毁时，教官身为第一个改造人，第一个站出来反抗。 在经历一番艰难的战斗后，基地发生了大爆炸。 上头认为教官已经随着爆炸死在了基地。 但以熊菊对教官实力的推断，一直都觉得教官不可能死在如此简单的爆炸之下。 因此，在他的认知里。 这个世界能轻易杀死将军，以及小队其他人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教官能做到这一点。 却没想到，若兰用摇头回应了他的猜测。 “我们……” 想了想，她莫名地决定隐去林祥的存在。 要是让队长知道有这么个人，说不定好奇之下，又把他当作目标来对待。 而她已经不想再和这种人遭遇了！ “发现金九躲在了一间酒吧里，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想到警察以及酒吧里的帮派都在。” “他们人数众多，武器齐全，似乎知道我们会心动一样……” “遭了伏击就死光了？”有部下忍不住质问道。 从他们来到港岛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铲除和义堂那么多人，遭遇的伏击更是不计其数。 可别说是有谁死了，就是受伤都没几个！ 我还活着呢！ 若兰瞪了那人一眼。 “他们准备得很充分，我们……将军他们轻敌了，杀了很多人，但在酒吧里躲不了子弹，就……就死了！” 这也不算是说谎。 实际上那晚在酒吧的时候，她也有想过要不要再次进攻，帮助将军他们。 只是没想到。 她正躲得好好的，不知道哪里飞过来一连串的子弹！ 即使她的身体再强，要是被子弹打中心脏脑袋，或者是主动脉和静脉血管，那也扛不住。 而在酒吧里，根本没有掩体能挡得住步枪的威力。 面对如此疯狂且没有规律的火力，无奈之下，若兰只能选择躲在一旁。 也正是如此。 在林祥解决了教官，收拾战场的时候，她才得以逃过一劫，成为唯一活着回来的人。 熊菊也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弱点。 只不过哪怕是在帮会里，往常也很少储备着足够的重火力。 而他们一般会穿上防弹衣，再加上装备齐全的各种武器，和他们强大的身体素质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才一直无往而不利。 “那这么看来，警方是知道我们准备对金九下手了。”熊菊幽幽地说道。 废话，全世界都知道有人在铲除和义堂！ 若兰忍不住腹诽。 改造就是这点不好，害得熊菊这样的人脑子都有点不正常了。 “不过嘛……”熊菊突然带起一丝得意，哪还有在意战友死亡的样子。 “我们现在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目的达成了……接哥伦比亚！” 电脑前的部下立马操作了起来。 “队长，接通了。” “叫他们把第二笔钱转过来！” “他们说我们杀死了和义堂所有的多毒贩，已经没有人和他们交易了。” “那不是更好？”熊菊毫不在意。 之前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雇佣兵。 现在，在港岛扫清了一大片毒品市场后，他们已经有筹码上赌桌了！ “毒贩没了，那就由我们来和他们做生意！” 熊菊越说越兴奋。 “现在只是除掉了一个和义堂而已，过段时间，我们再干掉东星，彻底掌控港岛……不，整个东南亚的毒品市场都是我们的！” 在他们摧毁和义堂的时候，就已经了解清楚毒品有多暴利。 而以他们这些改造人的实力，说实话，哪怕是毒贩最多的东星都未必能阻挡得了他们的脚步。 在熊菊的计划里，港岛毒品之王的位置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队长，哥伦比亚说如果不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他们一分钟钱都不会再付了。” “不给！”熊菊怒哼一声。 “西班牙、巴西和美国那么多人等着合作，我还用看你哥伦比亚的脸色？！” “告诉他们，价钱现在提高了三倍，不合作，他们一粒丸子都别想进入东南亚市场！” 等了一会，部下也能从屏幕上看到对面的回复。 “……他们需要时间考虑。” “考虑……” 熊菊冷笑了一声。 “那就让他们慢慢考虑吧，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说完，下水道里陷入了一阵宁静。 直到若兰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队长，那我们还要对金九动手吗？” 金九是目前唯一一个从他们手里逃走的毒贩。 听到这个名字，熊菊也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在哪？” “被警方密切保护着。” 若兰着重强调了“密切”这个词。 这点小伎俩并没有逃过熊菊的耳朵。 “金九迟早会死的，不用是现在。”他悠悠地说道。 “你刚刚说酒吧里还有一个帮会的人存在？” “是和联胜。”若兰连忙说道。 “那是港岛三大社团之一，那间酒吧是他们的产业。” “那正好！”熊菊突然兴奋地说道。 “我们要接管港岛的毒品市场，正好需要杀鸡儆猴，也正好让港岛社团知道我们的存在！” 若兰脸色顿时一僵，有句脏话萦绕在嘴边不敢说出来。 ***！ 第287章 带把枪不过分吧? 尖沙咀。 一栋旧楼的天台。 吹着猎猎的晚风，石伟豪用手顶着，点了两三次才把嘴上的香烟点着。 但等他深吸一口，烟草气在肺里打转的时候，满身的疲惫都已经不在乎了。 “探长。”他的助理阿蟹倚在围栏上。 “我们在这里守了足足一周也不见有人来，他们会不会是转移目标了？” “会。” “啊？” “现在问题就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石伟豪慢慢吐出烟气，随风消散。 “即便我们知道他们知道我们在这专门蹲着等他们，我们都只能这么做。” “啊？？” 这一串绕得阿蟹人都懵了。 “意思就是——” 石伟豪没好气地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他。 “明明知道这很傻，但我们也要傻下去！” 这话听明白了，阿蟹挠了挠头。 “哦。” 解释完手下的困惑，也顺便发泄了一下心里的郁闷，石伟豪再次用手撑在栏杆上，慢慢地抽着烟。 也任由烟灰被风吹落，在高空中散成一片。 当然，除了守在这里的人，他还安排了一批人深入港岛各个社团，找一些中间人，试图从千丝万缕中找到那伙人的踪迹。 那些人毕竟是过江猛龙，身上又带有大批量枪械炸弹，顺着这些去找，总能找到一些痕迹的。 比如，他们就抓到了帮忙运送枪和偷渡的蛇头。 就是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那蛇头的人马全都只剩个头了。 也正是意识到那些人行事狠辣又谨慎，不得已，石伟豪就只能亲自带着人蹲守在金九的位置了。 而这一周。 他们也经历了神经兮兮——保持警惕——逐渐放松——感到无聊四个阶段。 如果说一周前他们面对那样的对手时感到恐惧的话，那他们现在就是巴不得那些人赶紧打过来！ 砰！ 就在石伟豪渐渐把烟抽得只剩个烟屁股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从楼下传来！ 他立马一惊，直接把烟屁股丢下，急匆匆地穿过天台门往楼下飞奔而去。 而在顶楼的安全屋外，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们早已冲了过来。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被十几把枪指着，金九连忙举起双手大喊。 “走火而已，没有任何问题！” “走火？！”石伟豪皱着眉，满脸怒容地冲过来，揪起金九的衣领。 “你能走什么火？！” “枪呗。”金九耸了耸肩，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事情都暴露了，他再隐瞒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光棍一点。 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黑星手枪，还在石伟豪面前晃荡着。 石伟豪一把夺过这把枪，弹开弹夹，里面塞满了子弹。 “你哪来的枪？”他含怒问道。 金九本质上还是一个毒贩。 要是他们这些警察疏于防护，被他从内部偷袭，那他们不就凉了吗？！ 而且金九一直被他们密切监视着，这枪又是怎么送进来的？ 最关键的是，这渠道会不会被那伙人利用！ “喂，大哥，我金九在道上也是赫赫有名的，连把枪都不能有了吗？” 金九没好气地反驳。 让他当诱饵也就算了。 还为了保障市民安全，把他安排到了一栋旧得都快要拆的楼里。 你知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小强往脸上飞啊？！ “我是问你枪从哪里来的！” “咳。”金九眼神飘忽了一下。 “晚饭时候我手下给我塞进外卖盒里的……我保证，就是刚刚才拿到手，结果就走火了！” 石伟豪一把推开金九，大步走进了屋里。 这房子虽然说是安全屋，实际上就是他们在尖沙咀随便找了栋旧楼。 不过这地方毕竟寸土寸金，旧楼里其实也是还有不少住户的。 他们警方只是临时征用了楼顶这一层，一间用来安置金九，其余的用来安置保护金九的警察。 如此一来。 那伙人想要杀金九，要么从天台空降，要么就只能从一楼一层层往上爬。 无论是哪种袭击方案，至少为了赶时间，减少麻烦，他们都不会特意针对楼下的住户。 但另一个问题就出现了。 这年久失修的房子里带着一股霉味，环境肯定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石伟豪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眼就找到了那还摆在桌面上的好几个饭盒。 伙食算是他们唯一没有亏待金九的地方了。 不过这些饭盒就只有一个被打开，里面的饭菜都被撒了不少出来。 他走过去，拿着筷子一一翻开那些饭盒打开。。 “喂，石探长，我都这么配合等着人来杀我了，我带把枪到时候帮一下你们，这总不过分吧？”金九走过来，一脸不忿地说道。 他在这住了一周，憋闷了。 要是在以前，这种房子在他眼里就是猪圈！ “我就怕你们帮倒忙而已。” “哪还有我们，我小弟都死的七七八八了，等我出去都还不知道能剩几个。”金九苦笑着说道。 经酒吧那一役，他最忠心的小弟基本全没了。 剩下在和义堂的那些外围小弟倒是还有不少。 但问题是他现在在这里跟坐牢似的，唯一的活动就是躺在床上看那台黑白电视，连个电话都没得打！ 要是再拖个十天半个月，那些小弟早就全跑了！ “你不是还有个给你送枪的吗？”石伟豪随意地问道。 “鬼知道那人是谁，你们又不让他进来。” “那你怎么知道有把枪？” “他写的呗。”金九拿起桌面卷成一团的纸条，摊开。 “这里有枪，小心走火。” “小心走火？”石伟豪愣了一下。 送枪就送枪，为什么要提醒不要走火？ 他突然想到了那把枪里被塞满子弹的弹夹。 等等！ 弹夹被塞满，枪却还能走火，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枪上膛后，一颗子弹进入枪管，然后再拉开弹夹补上一发子弹！ 这是让一把枪打出多一发子弹的技巧。 但另一方面，子弹在枪管里处于待击发的状态，也更容易走火。 尤其是以容易走火出名的黑星手枪！ 这时，石伟豪突然感觉自己手里的筷子戳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一个带着红鼻头的椭圆形物件从饭菜中冒了出来。 嘭！ 第288章 卤味 嘭！ 炸弹就这么在屋子里爆开！ 石伟豪趴在地上，死死地用手压着金九的脑袋，任由爆炸物弹到他的身上。 然而， 硝烟还未散去，就在警员们慌张地往屋子里东张西望的时候。 “袭击！别看了——” 突突突…… 连绵不绝的枪声从走廊里接连响起，瞬间将防备不及的警察们击倒。 看着同伴倒在地上，石伟豪忍着爆炸冲击带来的头晕目眩，右手紧握成拳，狠狠地捶了下去。 “吊！” “吊！”金九拍开他的手，苦着脸揉着脑袋。 “你捶就捶地板，捶我的脑袋干什么啊！” 石伟豪含怒地再次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妈的，要不是你的枪走火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我的兄弟会被偷袭？” “可是……” 金九委屈地皱起了那张难看的脸，显得更不成人样了。 “那把枪应该是他们硬塞进来的，不是我走火，也是其他人走火……” 啪！ 等外面枪声稍歇，石伟豪最后拍了一下金九的后脑勺，双手一撑便站了起来。 但他没有冲动。 而是拔出自己的警察，又拿起那把黑星手枪，躲在了房门的侧面。 做完这一切，他屏住了呼吸，紧紧盯住被警察身体堵着的门口。 很快，一阵拖拉的声音响起。 石伟豪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同伴被暴力地拖到一旁，瞪大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就在他的等待中，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率先走了进来。 “拜拜。” 男人一惊，刚转头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顶在他的脑门上。 砰！ 同样以穿透力闻名的黑星手枪，射出的那颗子弹深深地没入了男人的脑袋，只留下一个被火药灼烧过的血洞。 啪的一声。 男人一倒，外面的人顿时警惕了起来。 但石伟豪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翻身一跃，像是个战神似的，一个人堵住了门口。 砰！砰！砰！ 他瞄都不瞄，面向走廊，对着每一个站立的人影一枪又一枪地射了出去。 直到看到有人拿出一柄霰弹枪，他连忙又缩回了屋子里，还顺手关上了门。 “怎么了？” 金九这时候刚从地上爬起来，爆炸的冲击让他有股恶心想吐的感觉。 石伟豪还没来得及提醒。 嘭！ 一声如爆炸般的巨响！ 大门顿时爆出无数碎屑，如刀般冲向金九。 那余波更是直接把他整个人掀飞，重重地砸碎了桌子，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妈的！” 看着他们保护的人成了这样，石伟豪忍不住吐了口唾沫。 他不敢伸头，只是举枪伸手对着门口盲射了几枪。 听到有倒地的动静，他才再次收回手。 他并没有掉以轻心。 这些人一个个壮得跟头牛似的，子弹只要没打到要害，对于他们来说就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但问题是…… 石伟豪快速地检查了一下弹夹，两把枪里就剩四颗子弹了。 他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守在屋子里是他对抗这些怪物的唯一方法。 但同样的，一直守在屋子里，只要敌人耗尽他的子弹，甚至于往这里继续丢炸弹。 这里就是他的坟墓！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响动。 枪声立马响起！ 紧随其后，一阵拳拳到肉的打击声响起，还伴随着木头，乃至钢棍敲击的声音。 噗嗤！ 在枪声停顿后，这声音清晰了。 是肉体被洞穿！ 石伟豪在屋子里听得越发迷惑，松了松握枪的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过了一会。 这打斗声也渐渐停歇。 感受不到动静后，石伟豪小心翼翼地往大门挪过去。 突然！ 一个戴着上半脸面具的男人走了过来。 石伟豪连忙举枪对准。 那人也被吓了一大跳，硬生生止住前冲的步伐，同时一手拍掉石伟豪手里的枪。 没关系，我还有一把枪！ 石伟豪正准备举起左手，那人正好一脚抬起，精准地击中了他手里的枪，飞了出去。 “你冷静一点……”徐夕憋着声音说道，“我是来救你们的！” “你先说你是什么人！” 石伟豪不为所动。 耳听为虚。 他刚刚只是听到了动静而已，有可能是敌人主动用这种方式骗他，让他乖乖把枪交出来，束手就擒！ 不对。 自己的枪好像确实不在手上！ 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石伟豪往后挪了两步，缓缓靠近刚刚被拍飞的枪。 这点小动作完全没有瞒过徐夕的双眼，好在他也习惯了自己死党的小心谨慎和多疑。 “我……你起码先看看人质死了没有吧？” 他没好气地指着躺在地上的金九。 不仅是警方，对于他来说，金九也是他唯一能找到701部队踪迹的人。 更何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改造人有多强。 他也不想看到警察们为此伤亡惨重。 即便今晚他不惜主动出手。 提到金九，石伟豪扫了一眼徐夕全身上下不像是拿枪的样子，便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 “还有一点脉搏……” 石伟豪把手搭在金九的脖子上，但看对方全身上下都是血洞的惨状，他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伤口多，不过应该没有伤到大血管，不幸中的万幸了。”徐夕过来看了一眼，当即下了判断。 他们这些人最怕的就是血管、心脏这些脆弱的地方受伤，所以对这些地方的关注会更多一点。 “我赶来的时候已经叫了救护车——” “小心！” 石伟豪突然看到一抹黑影闪过，连忙提醒。 但当他话说出口，那带着一点红的黑影已然来到了徐夕的身后，一脚狠狠踹出。 嘭！ 徐夕直接被踢中后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击得手，若兰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警察，便转身面对石伟豪。 但石伟豪清楚这女人不简单，神情严肃地站了起来，摆了个格斗的姿势。 若兰冲上前，一拳打出。 石伟豪连忙举手格挡，对方的拳势还是重得出乎了他的预料，被打得连连后退， 然后一屁股坐到了金九的身上。 “嗷——” 这一重压顿时激发了全身伤口，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一声中气十足的痛呼，直接镇住了在场三人。 “吊你卤味！” 第289章 老友相见 这一嗓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石伟豪都没法在意眼前的威胁，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而在他刚刚坐下来的地方。 金九从脸到身子全都还是碎屑、灰尘，以及流出来的血混合的暗红色样子。 但那张看不清模样的脸却睁开了两只眼睛，以及一个嘴巴。 “我吊！你们打归打，我都这样了，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心一点吗？” 金九一边痛得吸气，一边骂骂咧咧。 他身上的伤当然不是假的，而且确实也因为疼痛和冲击而晕了过去。 但一来拿枪的人离着远，又有一整道门挡在前面，所以伤势相对来说，虽然重也不至于致命。 问题是，石伟豪这一压下去，原本被碎屑插着的伤口一下子被压到了肉里。 伤口二次裂开，他整个人也裂开了！ 金九不敢起身，微微撑起脑袋，双手碰了一下脸，立马就把他疼出眼泪了。 却没想到，这反而引起了若兰的注意。 咻！ 一阵风划过，若兰抬起大长腿，对准金九的脑袋狠狠地一脚踩下去。 嘭！ 在金九脑袋上方一公分的地方，一双交叉的手臂堪堪架住了她的脚。 若兰一惊，脚下继续用力。 却只见那个蒙面男的双臂纹丝不动，仿佛她那改造而来的身体是假的。 然而下一秒，徐夕双臂用力，反而把若兰掀得站不稳，连退了两大步。 虽然对方从黑长发变成了红短发，但李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所以一时并没有追击。 若兰更是忌惮于他的实力，以及隐隐约约感到熟悉的动作风格，也并未有所动作。 趁这个机会，石伟豪抓着金九的脑袋，一扯把他拖到了后面。 “嘶——” 疼得金九仔细冷气，却又不敢出声，怕再次引起若兰的注意。 殊不知，若兰早就把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秀眉轻蹙。 她私自更改行动计划，把目标从林祥改为金九，已经是很出格了。 现在折损人手，要是行动最后还失败了，队长那边的责难可就免不了了。 可问题是。 她是因为忌惮林祥的实力，才选择警方这边的软柿子捏的。 怎么这边也突然抛出来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啊？！ 若兰百思不得其解。 可看着徐夕之前的动作，以她现在独自一人的状态，显然不可能再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杀死金九了。 思考了一会，若兰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 “哎！” 石伟豪还想生擒她，从中问出一点线索来着。 只是他刚伸手，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那蒙面黑衣男就穿过他的面前，追了上去。 而他还没走两步，就被金九拉住了裤腿。 “小心调虎离山啊，石探长！” “……” 石伟豪从鼻腔喷了一口气，低头无语地看着他。 “你这么聪明，怎么收盒饭的时候就想到这点呢？！” 另一边。 徐夕狂奔出去，一路追着若兰到天台。 这里还放着很多绳索。 徐夕低头看了一眼，总算明白这些人是怎么瞒过警方，也瞒过他的。 石伟豪的策略还是有效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用送盒饭的机会，把枪和炸弹送到金九的屋子里。 即便是没把金九炸死，有走火和炸弹的吸引，警方对天台的注意力也会下降。 正是趁着这个机会，701部队的人就从隔壁大楼挂着绳索一路滑过来。 但要想走，显然就没那么方便了。 若兰背靠在天台的边缘，看着徐夕的表情却没有太过于着急和担忧。 “教官，你一定要和我们这些老战友作对吗？” 徐夕狠狠一怔。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蒙着脸都能被若兰认出来。 他的喉结颤动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他这个样子，若兰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之前看到林祥那比他们这些人还要凌厉三分的动作，她就以为他是教官。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能有这种实力的也就只有教官了。 但看着林祥的样貌和年纪，最重要的是见他对将军下手如此狠辣。 是教官她也不敢上去相认啊！ 直到现在见到可能是正牌的教官，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怎么，连句话都不想和我说了？” 若兰伸出手。 徐夕眼神躲避了一下，但还是任由对方轻轻掀开自己脸上的面具。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若兰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他们没有疼痛，不惧死亡，701部队就是为战斗而生。 唯有教官。 不仅救了她的命，更是率先反抗上级，让他们有机会逃离那座冰冷的试验基地。 “你现在在为警方做事？”若兰轻声问道。 “不是。”徐夕回答得很坚决。 “我只是过来帮朋友的。” “帮朋友？”若兰回想了一下，语气有些不满。 “帮朋友就要做到这种程度？” “我只是不想你们破坏这里平静的生活。”徐夕回答得越发坚定。 尤其是他身后，就是港岛繁华宁静的夜景。 “他们可以平静生活，难道我们就没有平静生活的权力了吗？”若兰不忿地说道。 自从被改造以后，她连开心的情绪无法感受得到。 每天的生活就如同机械一般。 要不是队长熊菊承诺赚到钱后会带他们一一进行手术，若兰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徐夕的心一沉。 他何尝不是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但你们不能用伤害别人的方式。” “我们没想伤害别人，和义堂死的都是一群毒贩，只要警察不挡在我们面前，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但你们已经伤害了很多人！”徐夕强调道。 “更何况，铲除了和义堂呢？你们又要做什么？不还是贩毒？” “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总会有人去做这种事的，换成我们，赚来的钱用来治疗我们的身体，我觉得比和义堂的人好多了。” 若兰说得理直气壮。 那些毒贩赚了钱也是花天酒地，现在做生意的换成他们，把钱用在更合适的事情上。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徐夕哑然。 他当然可以继续劝说若兰，但显然，对方对恢复正常的执着，已经没有这个耐心听他的劝了。 “你们这样是不可能长久的……你们的首领在哪？我想亲自和他对话。” “不可能了，教官。” 若兰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但一想到自己那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旋即坚定了起来。 “只要能让我变回正常人的样子，我什么都会去做的！” “若兰！” 徐夕话刚出口，若兰突然用脚勾住了地上的绳索，将身体往后仰，一跃从高楼跳了下去。 第290章 尸检报告 徐夕站在天台边缘，耳边是猎猎的风声。 而若兰却凭借着强大的身体，一跳接一跃，在几乎没有借力位置的大楼玩起了绳降。 他知道，只要自己割断这条绳子。 哪怕若兰的身体再强，巨大的冲击也会造成严重的内出血，直至死亡。 徐夕用脚勾了勾绳索，直到若兰的渺小身影彻底消失在黑夜里，他也没能狠得下手。 “人呢？” 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 徐夕惊了一下。 但看到楼下闪耀的警灯和救护车灯，他才意识到警方的增援到了。 想了想，他顺手捡起地上的面具戴到脸上，这才回头望向石伟豪。 “走了。” “你放她走的？” “我阻止不了她。” 阻止不了？ 是不想阻止吧…… 石伟豪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并不打算拆穿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你又是什么人？” “普通人，路见不平而已。” “你这也能算是普通人？” “普通人的定义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身份，我过着普通的生活，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哈！”石伟豪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见对方说得坚定，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徐夕叹了口气，往楼下瞥了一眼。 石伟豪却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这也让徐夕看到了他隐藏在身后右手上的手铐。 果然，这人行事果断，一点线索都不愿意放弃！ 徐夕好气又好笑。 “你们警方查了这么久，就没能查到点线索，以至于要连一个帮忙的恩人都想要动手了？” 石伟豪黝黑的脸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小手缩了缩。 “那你知道些什么？”他假装随意地问道。 查了这么久，警方当然不可能无能到一点判断都没有。 但在此之前，他并不介意从眼前的神秘人身上套个话。 而正好，徐夕也想帮警方一把，尽快解决701部队在港岛肆虐的问题。 “他们针对的是毒贩……” 徐夕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但他们出现得很神秘，行事动作也很像是雇佣兵的风格，或许，他们是有要完成的任务。” “任务？” 这说法和警方的判断就不一样了。 石伟豪立马上了心。 “他们不是打算将和义堂取而代之吗？” “是……但应该不完全是。”徐夕猜测道。 主要是依据他对701部队人员的了解，尤其是对他们脑子的了解。 如果没有一个诱因，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想到通过铲除毒贩取而代之的做法来赚钱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被作为战士培养的他们，实力已经强大到可以不用这么麻烦了。 要知道，改造人想要恢复正常，要进行的手术量消耗的金钱绝对是天文数字。 而联想到若兰刚刚的说法。 也就是说…… 这么做能赚到比单纯贩毒还要多的钱！ “应该？”石伟豪将信将疑。 无缘无故的，这人不可能说出这种猜测。 但要说服自己，这显然还不够。 “不管怎么样，多防备一下他们总是好的。”徐夕提醒道。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石伟豪嘿嘿一笑，手里的手铐就不再掩饰地拿了出来。 “这位先生，我现在怀疑你和一帮持枪暴徒有牵涉，请你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 当然，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并没有拔枪威胁。 毕竟他只是想把对方的来历调查清楚，以防万一而已。 “哦，那不好意思了，我现在没空。”徐夕微笑着说道。 与此同时，他的脚一伸，顿时勾到了若兰留下的绳索。 然后转身一翻，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喂！” 石伟豪一惊，赶忙冲了过去。 正好看到李杰一跳一跳地，快速且敏捷地飞速下了楼。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到那绷直的缆绳，顿了一下，还是摇头苦笑地走了。 他只是想调查一下，不是把人逼死！ 忙活一夜。 直到天都亮了，石伟豪才在医院里拿到自己等了许久的尸检报告。 “那些人的肌肉强度大概是普通人的1.5倍到1.7倍，只有一位的强度接近了两倍的数据。” 法医一边解释，一边带着石伟豪走进停尸间。 而被剖开胸膛和脑袋的一具尸体，就明晃晃地摆在了那里。 看着这裸露的内脏和血管腐肉，饶是见惯血腥场面的石伟豪都有些顶不住，撇开了眼神。 “呕。” 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法医却习以为常地走了过去，还用只带着手套的手直接掰开了那人的后脑勺，好让他们看得清楚一些。 当然，对于石伟豪来说，他只看到了一团腐烂的大脑。 “你看，这人大脑皮层的中枢部分和弥散部分有被切除和破坏的地方。” “他脑子坏了？”石伟豪立马想到了这个可能。 以他和这些人有限的接触来看，这些人确实脑子有病！ 还是有那个大病！ “不是他，是他们。”法医摇了摇头，指向停尸间里用白布盖着的其余尸体。 “你可以去看一看，他们都有着类似的切除伤口，很粗糙，但也很明显是手术的痕迹。” 那还是算了。 石伟豪刚想走过去的步伐一顿，停了下来。 “所以。他们这是……故意的？” “没错。”法医点了点头，神情很是严肃。 法医是很短缺的职业。 他平时就是普通医生，偶尔有需要才兼职一下法医。 正是如此，他很清楚这种做法的危险性。 “他们是有目的地切除大脑痛觉中枢，但这方面的理论还很不成熟，往往还连带着大脑其余部分的感觉都被切除、破坏。” “一个不小心，连命都会没了。” 石伟豪瞬间皱起了眉。 这时看着尸体的表情已然没有了嫌弃，而是满脸的凝重。 不说别的，光是要找到这么多合适的人去做手术，承担高昂的死亡率，最后培养出来一支部队。 那花费简直是天文数字！ 而这样的部队，要是目的只是用来铲除一个贩毒集团取而代之。 这种猜测说出来，石伟豪能当笑话笑一整天。 怪不得…… 那神秘人说这事不简单！ 第291章 一周! 在医院待了一会。 石伟豪是越了解越心惊。 不过没多久，署长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把他召回了警署。 等他走进办公室，嚯，坐满了人。 见他进来，署长随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对面。 “坐吧，金九现在情况怎么样？” “伤口多，有内出血和脑震荡的迹象，医生说情况比较严重，估计短期内是下不了床了。” “其他伙计呢？” 石伟豪顿了顿，抿起嘴唇。 “当场死了四个，有两个没挺到天亮，还有七个在icu，其余的倒是脱离了危险期……” 办公室里顿时一阵沉默。 要不是警方封锁了消息，以及枪战发生的地方偏僻，不引人注意。 外面估计已经吵翻天了。 即便如此，一下子没了这么多伙计，他们甚至连责难石伟豪的心情都散了不少。 “怎么不找飞虎队帮忙？”有人问道。 当即有人不客气地反驳道：“拜托，那伙匪徒一直都没有行动，难道让飞虎队在那住一个礼拜？” “那也行啊，总比死了这么多伙计好！” “得了吧，当时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要是那伙匪徒一直不行动，飞虎队不就一直耗在那了？” “可是……” “够了！” 署长打断了两人的争执，面露不悦。 都什么时候了，内部怎么就自己先乱起来了？！ “这件事我查清楚了，事发突然，匪徒行动又雷厉风行，早有预谋，石sir的处置没有任何问题。” 说实话，就是有问题，他也不打算责备石伟豪。 临阵换将是大忌。 更何况，石伟豪已经和那伙匪徒接触过两次了。 在指挥的人选上，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由此可见，这伙匪徒训练有素，绝对不是一般的黑帮成员，相反，我认为他们拥有军事背景！” 军事背景！ 这就差明说这伙人是军队出身了！ 众人顿时惊讶地看向署长。 在港岛，除了那伙基本没用的英军以外，就只有飞虎队这支半军事化的部队，能应对成组织的军人了。 怪不得石伟豪两次都吃瘪！ “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向上级请求支援，飞虎队会随时待命。”署长安慰了一句。 在这种情况下，还硬是要求普通警员来应对这种匪徒，那就太不负责任了。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找到那伙人的老巢！” 署长嘭地一声捶在桌面，脸上带着几分怒容。 泥人尚且有几分火气，更何况是他一个从基层拼搏上来的警察。 这也是为什么，他直接召开了这次的会议。 “现在可以明确的是，这伙匪徒铲除了和义堂，就是准备接手港岛的毒品生意。” “但如果没有人帮他们牵线搭桥，就算是想贩毒，也没那么容易的。”来自毒品调查科的负责人说道。 哪怕是在道上，毒品生意也不是你想卖就卖的。 毒品的来源，运输，存储，一直到散货的方式，收拢资金之后洗钱等等。 这些步骤一一算起来，并不比开一家公司简单。 而这些人的动作，就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想创业，创的还是自己丝毫不了解的行业！ 因此，在这位专业人士来看，这些人的“创业计划”显得非常粗糙，以及不合逻辑。 “没错。”署长点了点头。 “所以，我怀疑这些人是受境外毒贩雇佣的雇佣兵，专门铲除港岛毒贩，以帮助掌控港岛毒品市场！” 这猜测就合理多了。 众人纷纷附和。 就是石伟豪坐在那，总感觉有些奇怪。 要是在之前，他无比认同，甚至发自内心地这么觉得的。 可经过昨晚那神秘人的提醒，再从旁观者的角度听到别人说出来。 他就觉得不太对劲。 但要让他说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石探长？石探长！” “哦哦，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 署长拉了一下脸。 刚刚才帮你开脱，结果现在就不给自己面子了？ “我已经向美国警方发去了协助请求，很快，他们就会把国际毒贩的资料传过来。”署长用手指骨敲了敲桌子，提醒众人。 “石探长，你负责筛查这些资料，我要你尽快找出雇佣这些人的毒贩，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明白了，署长。” “散会，石探长，你留下。” 石伟豪站起来正想走，却没想到署长会叫自己，只能无奈地再次坐了下来。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石伟豪第一时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署长。” 署长整理着桌面，微微瞟了他一眼。 “我听说有一个蒙面人救了你们？” 石伟豪顿了顿，“没错，要不是他，我和金九已经死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他很厉害，直接……来无影去无踪的。” 石伟豪咽了口唾沫，并没有把蒙面人和匪徒的相似处说出来。 “现在还有这样的人？”署长皱眉问道。 “当然有，像那位大富豪林祥不也是，赤手空拳打断人的脊椎，那拳头估计比钢铁都硬。”石伟豪假装轻松地说道。 署长顿时以为他在故意夸张，原本的好奇变成了无语。 “你这么能说，不如去写小说算了。”署长叹了口气。 “石sir，我不怕告诉你，现在我们压力很大，一是我们的人手不能再有折损了，二是，这些人一日不除，隐患就会越来越大，你明白了吗？” 难得遇到署长如此交心，石伟豪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署长。” “不，你不明白。” “……” “媒体方面我会帮你转移注意力，但记住，如果这一周还不能解决，我就只能让别人来了。” 石伟豪的心里一凛，双手撑在大腿上，用力捏着。 要是连帮兄弟们报仇的机会都没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知道了，署长，这一周内我一定把这群混蛋揪出来！” 走出办公室，斗志昂扬的石伟豪迎面就撞上了自己的助手阿蟹。 “石探长，和联胜……不是，酒吧的人报警说，有人威胁要杀了他们！” 第292章 嗯? 天祥酒吧。 装修队还没入场，不过上次混战遗留的废墟都被清理干净了。 幸运的是，混战中只毁了大概半个场地，舞台偏向右边，正好避开了爆炸和枪战的中心。 不幸的是，为了新地板和天花板的一致性，还不如炸了一起拆掉…… 但那都是处理完701部队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林祥就坐在完好的半区沙发上，一脸古怪地看着手里的传真纸。 “明晚午夜十二点，必屠佐敦堂口，以报上次之仇，无谓反抗，撤离佐敦！ ——701部队。” “这也太嚣张了！”冯华不忿地大喊，整个酒吧就剩他的声音在回荡着。 “他们要是敢来，我亲自把他们的头拧下来！” 其余小弟站在侧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愠怒的脸把什么话都说完了。 和联胜身为港岛三大社团之一。 经过这一年来的发展，他们佐敦现在更是隐隐有和联胜核心的地位。 自从上次把靓坤的人砍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来佐敦挑衅他们了。 结果这劳什子部队大言不惭，竟然说要屠了他们堂口！ “他们有枪，有炸弹，实力不容小觑。”民仔冷静地说道。 这一说，众人立马回忆起了上次混乱的局面。 他们就来了四个人！ 结果一个跑了，一个是那个警察解决的，一个是大老大亲自动手。 严格来说，他们全都加起来，才解决了一个敌人！ “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 不知道是谁说的，但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隐晦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大老大身上。 在港岛混的大社团不可能没几把枪，甚至大的小的土豆都有。 但一般来说，他们不会傻乎乎地把这大批量的东西藏在自己的地盘上。 那不是等着让警察来查吗！ 正常情况下，他们会有合作的武器商或者库存商。 如果要有什么大动作，那就提前联系这些人，把枪运进来。 一来，警方来扫地盘的时候查不到。 二来，这些枪用完就可以丢，警方就算是顺着查，最后也很难查到他们的头上。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林祥深夜去取东西，黄志诚会深信不疑地认为他是去取枪的。 因为港岛社团都是这么干的！ 林祥随手把传真纸放到一旁，抬头看向隐隐有些期待的众人。 “别着急，先看看警方怎么处理。” 众人一阵失落。 他们也想大开杀戒啊！ 就在这时，一个守在门口的小弟回来通报。 “祥哥，民哥……警察来了，带队的是那个石探长。” “很好，让他们进来吧……” 看到小弟犹豫的神色，林祥好奇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呃……”小弟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龙头和飞机哥也来了，和那群警察在门口对峙了起来。” “……” 林祥带着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向一旁。 民仔连忙解释道：“除了报警，我没有通知任何人！” “那这两人是怎么知道的？” 林祥皱起了眉，很是严肃地扫了一眼众人。 不过这事出去一问就知道了。 林祥起身，带着大家走出了门口。 果然，两拨人剑拔弩张地站在了门口的两边。 一边，东莞仔和飞机领头，两人的手下站到了一起，人多势众，几乎把整条街都堵住了。 而另一边，警方武装到了牙齿，甚至还有几辆厚实的冲锋车都停到了门口，阵势非常足。 也正是看到这场面，双方都很克制，至少林祥在这看了一会，他们都还只是保持着打嘴炮的趋势。 “石探长，你们来得还真是快啊。” 林祥笑呵呵地横插在中间。 在港岛，也就只有他能这么做了。 一看到林祥出现，两拨人都渐渐停歇了下来。 “林生是港岛大名鼎鼎的富豪，一听到你有危险，我就带着手足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石伟豪阴阳怪气地说道。 搭配他又黑又硬的脸色，看上去反而有种滑稽的感觉。 “不过林生还请了别人帮忙，这我倒是没想到。” “你——” “噢，石探长，原来现在警察办事这么威风，我们这些良好市民连路过也不行了？” 东莞仔穿着一身淡蓝色西装。 相比以前，当上龙头后的他稳重了许多，人也胖了一些。 一旁的飞机就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皮衣，像打手多过像老大。 “良好市民？你们？”石伟豪嗤笑了一声，连带着手下的警察们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如果你们是良好市民，那我们大概就是——” “如果你们是过来吵架的，那就滚远一点，别挡了佐敦的路。”林祥板着脸说道。 都特么是一边的，这时候吵什么吵！ 被他这么一喝，三人咂吧了一下嘴，果断没有继续吵下去了。 “你们是怎么会来的？我没有通知你们吧？”林祥率先向东莞仔和飞机问道。 “哪还用通知！”飞机着急地说道。 “现在道上都传遍了，有个新社团打算挑战我们和联胜！” “传遍了？！” 林祥皱起了眉头。 “怎么传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飞机耸了耸肩。 “反正传到了其他几个区话事人那，他们就急急忙忙地通知了我。” 不对！ 林祥很清楚自己没有把消息透露出去，酒吧的人更是下了封口令。 他们没理由，更没有这个时间把消息传出去。 毕竟他们收到传真也才几个小时。 那就是说…… 701部队的人主动透露的？ 回忆了一下电影剧情，林祥倒是渐渐搞明白这伙人想干嘛了。 也搞明白了这些人怎么就盯上了自己。 准确来说，他这纯粹是无妄之灾！ “这里不用你们操心。” 林祥招了招手，搂着东莞仔和飞机，三人抱在一起咬起了耳朵。 “嗯？” “啊？” “真的？” “这也太离谱了吧？” “好好，我们会注意的，那你们这边小心一点，有需要就call我们。” 嗯？？？ 石伟豪在一旁竖起耳朵，却隐隐约约听到了更让他迷惑的对话。 直到东莞仔和飞机带着人走了，他都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太离谱了。 “别看了，石探长，进里面商量一下对策？” 第293章 各自的算盘 让其他人守在外面，石伟豪只带了助手阿蟹，一起走进酒吧。 只是看着里面空荡荡的样子，他就一阵肉疼。 虽然这赔偿金肯定不用他出，但怎么说也是他们警务处，甚至是警署的经费来填补的。 赔了这一大笔，相当于他们能报销的钱少一大截！ “我打算重新铺一遍地板，天花板的吊灯也换一换，不过最重要的是，我给德国那边专门定制了一套新音响，保证酒吧的音乐效果绝对是港岛最顶级的。” 林祥兴致勃勃地描绘了一下酒吧的新设计。 其实改动并不多。 原先的设计和布置都已经是非常顶级的了，就连林祥自己都挑不出毛病， 只是本着花别人钱不心疼的态度，把以前舍不得花，或者是花了不划算的东西趁机一股脑都用上。 “……” 石伟豪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林生果然是……豪！” “没什么，只是正好有人报销而已，平时我也舍不得的。” 林祥随口说着，带着石伟豪和他的助手回到那幸存的角落，顺手开了瓶同样幸存下来的红酒。 说起来。 这次损失最大的应该就是这批酒，就是不知道警方会不会报销…… “不好意思了，林生，公务在身，我们不方便喝酒。” 石伟豪板着个脸，要不是这样，他的脸早就垮下来了。 “好吧。”林祥耸了耸肩，只给自己留了一杯。 “我还想说这瓶酒价值几万块，正好拿来犒劳一下你们辛苦赶来的。” 咕嘟。 石伟豪抿着嘴，喉结耸动，很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林生，时间紧迫，不如先谈正事？”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生怕林祥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行。” 林祥自无不可，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起桌面上的传真纸，递给了他们。 “今天早上，民仔过来的时候收到了这封传真。” “明晚午夜十二点，必屠佐敦堂口，以报上次之仇，无谓反抗，撤离佐敦，701部队。” 石伟豪轻声念着，心里却越来越惊讶。 屠！ 敢对港岛三大社团之一用这种字眼，哪怕只是对其中一个堂口，这群人的嚣张可见一斑。 即便是他们反黑组，对待这样的社团也没想过能赶尽杀绝。 不过…… “701部队？” “没错，我们没有修改任何字眼。” 石伟豪思索了一遍，也没想明白这所谓的701部队属于哪一方势力。 但另一方面，用部队作为名称，也算是印证了他们对这伙人有军事背景的猜测。 “传真的话，应该能查到传信的传真机……” 助理阿蟹连忙说道。 “我查过了，来源是一台公用传真机，店里连个监控都没有。” 这种事私人来干肯定是不合法的，不过现在这时候石伟豪也懒得追究了。 “既然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地下了挑战书，那林生准备如何应对呢？” “我准备报警，石探长觉得这个应对方案如何？”林祥笑眯眯地答道。 石伟豪一时语滞。 废话，你要是没报警，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但这话也没毛病。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面对这种威胁，报警就是他们最好，甚至是唯一的应对方式了。 可问题是。 你们是和联胜啊！ 无恶不作，横行霸道的超级大社团啊！ 有事情第一时间找警察， 脸呢？！ “我的意思是……” 石伟豪一字一顿地强调。 “我们警方行动之外，和联胜和林生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没有！”林祥果断说道。 “这些人有枪有炸弹，实力强劲，我们这些普通人哪敢有什么想法？” 看着林祥厚颜无耻的样子，要不是顾及之前对方救了他们的恩情，石伟豪已经一拳揍上去了。 “不过，林生这是承认自己与和联胜的关系了？”石伟豪调侃着说道。 “承认什么了？” “那你——” “我只是打开门做生意而已。”林祥翘起二郎腿，轻轻抿了一口红酒。 “港岛这么乱，本该维护治安的警察又玩忽职守，我们这些生意人平时不就只能请和联胜的人镇场子啰？” “既然我们警方玩忽职守，那你报警干嘛？”阿蟹不忿地说道。 虽然平时治安确实难维护，但那也是因为你们这些古惑仔整天搞事啊！ “石探长不一样嘛。” 林祥举起酒杯，向石伟豪虚敬了一下。 “我明白了，林生。”石伟豪深吸一口气。 “在明晚十二点以前，我们警方会一直守在这里，以防有人袭击，期间也请你们多多配合。” 林祥脸上一下子笑了起来，“那就麻烦各位阿sir了，有需要尽管开口。” 走出酒吧。 阿蟹忍不住向石伟豪问道： “阿sir，和联胜人这么多，他这摆明就是拿我们警察的命去顶，何必去保护他们这些混蛋呢？” “没有这群混蛋，包括你我，上次就死在这了。” 石伟豪瞟了他一眼，双手叉腰，神情倒没有阿蟹这么激动。 “更何况，这些701部队的人哪怕不打酒吧，也会把目标放在金九上，怎么也要我们警察顶上的。” “现在多了和联胜一帮人，你觉得他们会袖手旁观吗？” “当然不会！”阿蟹立马答道。 “要是让别的帮会在自己的地盘上为所欲为，那和联胜和林祥的脸也丢光了！” “那不就对了？”石伟豪回头看向围在门口，全副武装的警员们。 “原本是一对一，现在变二对一了，要是情况不对，我们就往林祥身后躲，看他还坐不坐得住！” 虽然反黑组和黑帮联手，甚至还要靠黑帮人士庇护这种事说出去不怎么好听。 但相比起手足兄弟的命，石伟豪才懒得在意这些细节。 当然，说是这么说，他们警方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总不能敌人说明晚十二点动手，他们就傻乎乎地干等到明晚。 要是敌人提前动手了呢？ 所以石伟豪在现场布置了一番，而且还相当重视地让一部分警员藏到了周边的楼里。 确认万无一失以后，他才又匆匆离开。 第294章 徐夕的生日 图书馆。 身为一个图书馆管理员，徐夕很喜欢这份工作。 不需要维护很复杂的同事关系，不需要面对很复杂的顾客，甚至平日里的工作都不算繁忙。 他有着充足的时间沉浸在图书馆丰富的藏书里。 这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极其枯燥的生活，他愿意过一辈子。 然而。 在发现701部队侵入港岛，他决定帮助自己的死党，维护港岛安宁的那一刻起。 他就知道，这样的生活要结束了。 带着万般不舍，徐夕写着辞职信。 突然一个电话打来。 “我是tracy呀，我在图书馆，你快点来救我啊！” “喂？喂？！”徐夕喊了两声，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701部队？！ 这些人这么快就查到自己的身份，对自己的同事动手了？！ 他心里一惊。 挂断电话，把辞职信往上衣口袋一塞，徐夕提起背包，匆匆往图书馆赶去。 等他赶到图书馆，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朦胧间，徐夕握着一把冲锋枪，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馆内。 潜入顺利得出奇，这让他原本有些着急的心多了几分疑惑。 不过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徐夕快速搜查了一遍一楼后，又摸上了二楼。 相比起一楼，二楼更是昏暗。 但徐夕借助书架的掩护，逐步走到二楼中心地带的时候，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动静。 影子！ 看到不远处埋伏的人影，徐夕警惕心大起，举起冲锋枪，对准了那个角落。 一步一步地靠近。 对方好像也发觉了他的出现，但已经无所谓了。 徐夕有自信能在正面对抗中率先击杀对方！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阵刺眼的闪光灯亮起。 徐夕凭借着超乎寻常的反应力，硬生生制住了扣下扳机的手指，然后往背一藏。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群人唱着歌。 其中几人拿着长枪短炮般的相机，而在电话里呼救的tracy则是把装着生日蛋糕小推车推了出来。 他们满脸笑容，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徐夕为他们的安全着急得满头是汗。 说实话，哪怕是自己陷入了危险，徐夕都不觉得他会紧张到这种程度。 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在徐夕的眼里，更像是在讽刺。 讽刺他的自作多情。 “生日快乐！” 被大家簇拥着，tracy推着车来到他的面前。 “棒不棒？我在你的履历找到了你的生日日期！” “你们会不会太无聊了？！” 徐夕第一次如此严肃地对待他们，估计也是最后一次。 意识到情况不对，众人的笑容渐渐收敛。 徐夕知道这些人生活安逸，这种玩笑在他们眼里只是寻常，不能怪他们。 但另一方面。 这也让他更加确认，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这是我的辞职信。”徐夕把口袋里的辞职信掏出来，递了过去。 “辞职？” “不是吧，开个玩笑而已。” “有什么不对我们可以道歉，但没必要闹到辞职这么严重吧？” 徐夕低头看了一眼。 那插着蜡烛的蛋糕上，除了有自己的名字之外，还有个可爱的卡通人物。 可惜，自己是注定要和这样安逸的生活告别的。 “有些玩笑不能开的。”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不愿和这些人有过多的牵扯。 他的生活太危险了。 这次是玩笑，可下次呢？ 下下次呢？ 只要有一次成真，这些人的命可能就没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更愿意和石伟豪这样有实力保自己的人交朋友。 走出图书馆，徐夕的心里有些郁郁。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喂，徐夕呀！等等！”tracy着急地一边开车一边喊道。 直到她停稳，下了车，一路小跑到徐夕的面前。 “我们真的只是想给你个惊喜的，用不着辞职吧？” 徐夕看了她一眼。 “和你们没关系，是我本来就打算辞职了。” 这解释倒是合理！ 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后，tracy稍稍放下了心里的愧疚。 “喂，”她叫住了徐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看着包装精美的礼物，徐夕一怔。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谢谢。” tracy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我送你吧，反正这么晚了也没车搭。” “不用了。” 徐夕握着礼盒，反而是越发坚定了要远离他们的念头。 “切，就送你到路口而已，你总不会是担心……” “上车，我来开！” “嗯？” tracy还没反应过来，徐夕就已经主动拉着她的手，坐进了车里。 然而。 没等他开车，就发现敌人已经快速围了过来，把他们的车子困在原地。 坐在车后座上，熊菊一脸阴沉。 “很久不见了，教官。” “教官？”tracy好奇地问道，却没注意徐夕的手已经抓到她的后脑勺。 轻轻一捏，她就晕了过去。 “我还想着找你呢，没想到你先过来了。”徐夕镇定地说道。 但在看不见的地方，他双手快速摸向了自己的背包。 “你无非就是为了钱而已，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我也不想的。”熊菊眼神一狠。 “可惜，这个世界蠢人太多，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用最方便快捷的方式了。” “你太傲慢了。” “是你们太虚伪！” 熊菊眼神示意，旁边的部下立马会意。 他们纷纷拿起武器，下车围了过去。 “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理就是弱肉强食，既然我们比他们强大，那就应该吃了他们。” “教官，你我都是试验的失败品，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我绝对不介意连你一起治好！” 徐夕微微抬起眼眸。 他当然希望能治好自己，哪怕舍了一身的实力。 但他绝对不希望是用伤害普通人的方式！ “我介意！” 话音刚落，部下立马大手一挥。 “动手！” 突突突…… 在连绵不绝的枪声和车窗玻璃破碎的声音中，微不可闻的碎裂声响起。 看着那车子被打成了马蜂窝，熊菊微微前倾，意外地发现车上没有爆出任何血迹。 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不是他看不起手下，而是在他们这些改造人之中，教官的实力太深不可测了！ 就在这时。 本该被困住的车子突然往前一窜。 有人避闪不及，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车子直到撞到栏杆上，才卡在了原地不动。 701部队人马立马冲了过去，一看。 车子里根本没有人！ 第295章 意料之外的帮手 趁着这个机会。 徐夕抱起tracy，拔腿就跑。 但他也知道，701部队的人训练有素，而他抱着一个人，是不可能跑得过他们的。 于是，徐夕找了个堆满垃圾袋的垃圾堆，把tracy藏了进去。 他则是从另一个方向跑过去，躲了起来。 很快。 701部队的人就找了过来。 就在徐夕打算引导他们往反方向跑的时候，垃圾堆突然动了一下。 部队的人小心翼翼地围上去。 下一秒，垃圾袋被推开，露出一张茫然的脸。 tracy模模糊糊间，只看见一群人拿着枪，一脸冷漠地盯着自己。 “救命啊！” 徐夕灵机一动。 在701部队的注意力全在tracy的身上的时候，他直接掏出自己背包里的冲锋枪，对着他们的后背扣下扳机。 突突突！ 冲锋枪的火力没有步枪那么足，但射击速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加上徐夕力量足够强大，压住了枪口的颤动，让他的射击变得格外具有效率。 顷刻间，子弹倾泻而出，被偷袭的701部队成员纷纷中枪。 饶是以他们经过改造的身体，被子弹洞穿出一个个血洞，此时也只能倒地不起了。 解决最后一个敌人，徐夕快速地给自己戴上面具和帽子，回到tracy的身边。 不过这时tracy被这场面吓晕了过去。 正好，不用自己再次出手了。 然而。 701部队其余人听到了这边的枪声，纷纷赶来。 徐夕望着自己怀里的人，一时为难了起来。 跑未必能跑得脱，反而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但如果不跑。 刚刚那样的偷袭只能说是运气好，要是敌人第一时间抓住tracy，甚至伤害她，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这时。 隔壁屋顶上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突突突…… 突如其来的袭击再次打懵了701部队的人。 躲过一阵若有若无的反击，若兰对着底下大喊：“赶紧走，我撑不了多久！” 徐夕来不及思考，趁着敌人的注意力都被若兰吸引走，抱着tracy钻进了巷子里。 跑了不知多久，期间还特意绕了会路，直到天都蒙蒙亮了，徐夕才赶回到自己的秘密基地。 随手把tracy放到床上，徐夕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等他收拾好东西，回来的时候，若兰已经等在了床边，看着熟睡的tracy。 徐夕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未必能隐瞒得了她，但这么快就被发觉，他还是有些无奈。 但想到对方昨晚救了他们，徐夕没有就此抱怨什么。 听到动静，若兰转过身来。 “我还以为你要多跑一阵的。” “我也以为我能骗得过你。” 徐夕走了过去。 若兰微微一笑，“都这时候了，你还防备着我？” “从你之前的表现来看，你觉得能这么简单地，就让我信任你了吗？” 若兰的笑容渐渐收敛。 当然，和徐夕不同，她本来就感觉不到太多的喜意。 所谓的笑容，其实只是多年生活让她学会模仿一些表情，在合适的时候展现出来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更加执着于治疗自己。 “我和队长闹掰了。”若兰认真地说道。 徐夕愣在了原地。 前一阵子还说要跟随熊菊，拿下东南亚的毒品市场。 现在又跑过来说你们闹掰了？ “为什么？” 若兰幽怨地扫了他一眼。 “因为我自作主张，带着部队袭击金九，任务最终还失败了。” “咳。” 罪魁祸首徐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和警方作对呢？” “……” 若兰没有解释，继续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tracy。 总不能说，在她的判断里，林祥所在的和联胜远比警方要更棘手吧？ 她一开始就是这么劝队长的，结果对方并不领情，甚至还骂她畏手畏脚。 不忿之下，若兰就带着部下去袭击金九。 这计划本来已经快要完成了，而且她的判断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是，她根本没想到会突然跑出来一个教官…… 违抗命令，再加上任务再次失败，队长当然是非常不满。 但若兰认为自己的判断很理智，并没有错。 两人就此争执了一顿。 而若兰身为部下，显然是超不过队长的。 本来她都打算息事宁人，认错了事。 却没想到熊菊决定要把她杀鸡儆猴，当作是他们一统港岛毒品市场的祭品。 不得已，经过一番苦战，若兰勉强逃离了基地。 昨晚，她其实是打算找教官帮忙的。 结果正好撞上徐夕匆匆离开的背影，就跟了上去。 想到了这里，若兰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队长还打算对你原来的同事下手……” “什么？！”徐夕一惊，急切地抓着若兰的手臂。 “放心，我已经让他们离开了，而且我也通知了你那个警察朋友。” 听到若兰的回答，徐夕这才放心。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要不是有若兰在，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 “不客气，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只能这样跟队长作一下对了。” 即使是伪装，若兰这时候伪装出来的笑容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苦涩。 跟着队长，尽管干的事情不是那么情愿，但好歹有治疗自己的目标在。 而现在和队长闹掰，脱离了701部队以后。 无论队长最后成功与否，她都彻底断绝了治疗好自己的可能。 说得再残酷一点。 她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听着若兰丧气十足的低沉嗓音，徐夕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只要不放弃，总有看到希望的那一天的。”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若兰轻声答道，看着tracy的眼神越发深邃。 却让徐夕心中更加担忧了。 看她这状况，要不是还有熊菊这个对手在，怕是连第二天都等不到了！ 他的大脑快速运转，隐隐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徐夕拿起电话，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顿时一喜。 “我知道要怎么治好你了！” 第296章 心照不宣的友情 不过，还是要先接电话的。 徐夕用眼神示意若兰不要着急，便接起了电话。 “石头？” “你在哪？”石伟豪问道。 “我……”徐夕看了一眼若兰，又低头瞅到tracy。 他总不能说，在家里陪着两个女孩吧？ 但问题是，昨晚图书馆的人其实是看到他出现并且和tracy离开的。 “我刚听说了图书馆的事情，正在想办法赶过去。”他含糊地说道。 “这边没事。” 石伟豪看了一眼狼藉的图书馆。 人确实没事，但那701部队的人似乎因为没找到目标，狠狠地在图书馆里发泄了一番。 “不过我听你的同事说，你昨晚去了图书馆过生日？” “生日而已，我很早就走了。”徐夕笑着说道，撒起谎来丝毫不慌。 “那你后来去哪了，我打了你一夜电话都没人接。”石伟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据他对自己死党的了解，徐夕平时要么在家，要么在图书馆。 仅有的娱乐活动就是在公园里陪他下棋。 彻夜未归的情况，从石伟豪认识他以来就没听说过！ 更何况，石伟豪从酒吧离开后，只回了一趟警局，就想过来找徐夕。 结果半路收到消息称图书馆被袭击，吓得他人都傻了！ 701部队那帮人有多狠多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要不是在图书馆里没有见到任何伤亡流血的痕迹，他才不至于太着急。 但另一方面。 在预告了要袭击酒吧后，701部队为什么还要去袭击一个图书馆呢？ 而又是因为什么，导致他们的行动再次失败了呢？ 身为一个老警察，石伟豪心中生疑。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那个蒙面人让他有种熟悉的既视感，那现在这股既视感逐渐变得真实且确切。 徐夕惊讶地看了一眼电话。 他也没想到石伟豪会这么关心只，打了一夜的电话。 还好自己刚刚没说在家待了一晚上。 “还有……”石伟豪顿了顿，语带调侃，“听说tracy昨晚开车送你走了？” “呃……” 徐夕的脸色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没错，我们待了一夜。” “哦豁。” 石伟豪为自己的好友开窍了小小地欢呼了一声，也算是为自己排解了一下这段时间701部队带来的压力。 “搞了整夜？” “什么搞了整夜！” 注意到旁边若兰古怪的眼神，徐夕连忙握紧了电话。 “我们……只是很单纯地待了一夜而已。” 他抱着tracy跑了一夜，能不单纯吗？！ “啧。” 石伟豪想了一下徐夕的为人。 和一个女生单独待了一夜却什么也没做，这确实是只有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聊聊。” 徐夕看着自己这身打扮，“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在电话里不能聊吗？” “很重要，只有你和我。” 徐夕愣了一下。 他自认把身份隐藏得很好，不过石伟豪也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他沉默了一会，“好，老地方见吧。” “嗯，我等你。”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徐夕握着电话，迟迟没有放下。 石伟豪毕竟是个警察。 没有警察会喜欢看到一个所谓的超级英雄，在自己的地头上为所欲为的。 如果他的身份暴露，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彻底走到了尽头。 “我可以留在这帮你照顾tracy。”若兰突然说道。 “在你说出治疗我的方案之前。” “谢谢。” 离开自己的秘密基地，徐夕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那个小公园。 港岛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这里。 虽然这里的楼房很小，很挤，也很窄，但基本上每一个楼盘都会配有一个小公园。 要是像某些村落后改建的围村，甚至还会建一个大公园，以供居民闲暇时玩乐。 这也是为什么，港岛影视剧里很多剧情不是发生在公园，就是在去公园的路上。 徐夕和石伟豪的老地方，就是九龙城区的一个小公园。 等他赶到，石伟豪已经先他一步，静静地站在他们经常下棋的地方。 “怎么这个样子，案子很棘手？” 徐夕带着笑容走了过去。 石伟豪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你知道最近多了个黑侠吗？” “黑侠？” “对，那晚我们保护金九的时候，有个蒙面人突然出现，打跑了敌人，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市民看到了。” “现在大家都在讨论这个黑侠，连我们警察的风头都被盖了下去。” “不可——” 徐夕下意识地就想反驳。 虽然相比701部队，他当时是从底下一层层楼跑上去的。 但底下的居民早就被告知不要出门了，怎么可能还会看到自己？ 不过一想到他是以徐夕的身份来见石伟豪的，立马就顿住了。 “不可能吧，你也要靠别人帮忙了？” 石伟豪双眼定定地盯着他。 黑侠的存在，实际上是署长授意传出去的。 而目的就是为了转移市民的注意力，减轻他们警方的压力。 “没有他帮忙，我可能就死在那了。” “这么惊险？那你小心一点了。” 看着他担忧的表情，没有找到想要的破绽，石伟豪移开了眼神。 “那没办法，我们当警察的，对这一天早有预料了。”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我总觉得那个黑侠和你很像。” 徐夕眼神闪烁了一下，但石伟豪的注意力依然在那张石桌上，并没有看他。 “说起来，直到现在我连你住在哪都不知道。” “以前你不是说过，知道太多秘密，很容易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吗？” “哈！”石伟豪一下子笑了出来，单手搂住了徐夕的肩膀。 如果他知道徐夕就是黑侠，那他们确实没办法再做朋友了。 两人莫名地笑了一阵，默契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也默契地维持着将这份心照不宣的友情。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石伟豪紧了紧手臂，神情有些严肃。 “701部队的人决定今晚袭击酒吧，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如果不能，这次就当做是最后的告别了。” 徐夕犹豫了一下，“那你希望黑侠再次出现吗？” 石伟豪盯着徐夕。 “我说了，我不知道。” 第297章 交易 晚上。 严格来说，如果701部队真的是一个外来的帮会，那今晚的决战基本上可以看作是和联胜的尊严之战了。 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里。 道上把这事传了个遍也就算了，还有很多和联胜的人主动提出来想过来帮忙。 毕竟说得不好听一点，和联胜就是靠着人多和团结发展到今天这种程度的。 不过林祥一一拒绝了。 闹呢！ 别看之前几次行动都是失败了，那是因为有林祥和徐夕这个意外因素在。 701部队那些人就是按照正规军队的训练方式培养的，说是超级特种兵都不为过。 对上古惑仔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所谓人数在他们面前就是一颗子弹的事情。 而古惑仔的手枪打在他们身上，只要没打中要害，就和挠痒痒差不多。 完全不对等！ 林祥就没让他们过来送死了。 不仅如此，酒吧的人也大都被赶回家了，只留了支民仔亲自培养的小队。 毕竟林祥也没忘，701部队还有一手伪装术是要提防的。 布置完一切，在家里吃完晚饭，安慰了余文慧一会，顺便洗个澡。 林祥这才晃悠悠地和李杰一起驱车赶往酒吧。 李杰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相信的。 酒吧外。 林祥还坐着车，刚进入佐敦，就被警察拦了下来。 “停车、熄匙、身份证……” 车窗落下，露出林祥这张熟悉的脸。 那警察看了一眼，默默地让开了路。 不过林祥却没让冯华继续开车，而是倚在了车窗上。 “有段时间没见了，周sir，不过你怎么这么落魄，跑去当交通警了？” 在港岛，交通警也是隶属各大警区的警员类别，甚至一般只有总区才有交通警察。 但并不代表交警的地位很高。 实际上，相比起其他警种，交通警晋升非常困难，基本上就是一干就干到退休的那种。 飞虎队则正好相反，属于不行动则已，一有行动，只要不出错，功劳积攒得非常快。 调动到其他警区基本上就是见习督察起步。 而上次在君度酒店时，周星星还在飞虎队当小队长，虽然最后被炸了一下不太体面，但好歹也混了一份功劳。 结果现在降到了交通警…… 听到林祥一开口就戳到了自己的痛处，周星星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他要是舍得脸皮去舔上司，哪还用在这里当交通警？！ 好在天也黑了，看不太出来。 “不劳林生惦记，我当交通警也好过自己的酒吧被人砸。” 被阴阳了一番，林祥反而乐了。 这也让他意识到，或许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某些电影剧情会在同步推进着。 哪怕没有林祥的参与。 不过也是因为他无暇他顾，挥了挥手，就让冯华继续开车。 来到酒吧外。 警方并没有把酒吧团团围起来。 相反，除了安排交通警检查进入佐敦大街的车辆，其余警员大都分散隐藏了起来。 经过几次教训，石伟豪也明白了不能和701部队打正面。 利用地形拉扯，打阴枪，慢慢把这些人拖死才是上策。 对于警方的做法，林祥管不了，也就任由他们了。 但不同的是，民仔还是带着人守在了门口。 “祥哥……” 他走过来的时候特意上前一步，压着声音说道。 “有两个人找你。” “谁啊，神神秘秘的。” “是黑侠。” “嗯？” 林祥知道这个最近传起来的黑侠，但也知道这是警方转移注意力的手段。 更知道，确实有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黑侠。 他还想着哪天认识一下，结果对方反而率先找上门来了？ 问题是，他们之前并不认识啊！ 带着疑惑，林祥走进酒吧，就看见大咧咧的两个人站在了中间。 其中一位戴着黑帽、黑面具，穿着黑风衣，身姿挺拔。 就是穿了一身黑，要不是酒吧里开着灯，估计都能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而另一位还是老熟人，那个红短发女郎。 怪不得民仔犹犹豫豫又带着一丝警惕。 酒吧的几位保安一脸严肃地把他们围在中央，手紧紧把住后腰手枪的位置。 长枪用不了，但藏把手枪还是可以的。 在这时候，即使警方知道了，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黑侠先生。” 林祥拍了拍保安的手臂，示意他们放松一点，就径直走了过去。 “不过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黑侠还是701部队的人，怎么，是要准备提前行动了吗？” 黑侠得出现已经足够让林祥意外了，但若兰也在，他就不得不怀疑对方这次过来的目的。 徐夕却有些着急。 这紧要关头要是内讧，那只会让701部队的人渔翁得利！ “林生，若兰之前只是听从命令行动而已，她现在已经脱离了701部队，愿意和我一起帮你打退他们。” “我怎么确定她不是过来当卧底，准备里应外合的？” 林祥坐了下来。 虽然他的神态看上去不像是担忧的样子，但徐夕却容不得半点误会。 更何况，他其实也担心若兰只是配合熊菊上演一出苦肉计。 即便701部队从来都不需要这么做。 因此，说服林祥，也是在安抚若兰，彻底将她拉拢过来！ “林生，我可以保证若兰只会跟在我的身边行动，如果有任何问题，我愿意一力承担！” 徐夕刚说完，就发现大家都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吗？” 民仔冷哼了一声，眼神不善了起来。 “你们两个神出鬼没的，嘴上说着承担，事后拍拍屁股走人，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保证就跟没有似的，那有什么用？” 徐夕露出来的半边脸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 他习惯地按照自己说到做到的方式做出了承诺，一时间竟然没想到双方根本没有信任的基础。 “我只是想过来做笔交易，我想这样的话林先生会更容易放心一点。” 若兰突然往前一步，认真地看着林祥。 “我待在701部队，为的只是钱而已，只要林先生愿意支付更高的报酬，今晚我就可以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没错，徐夕所谓能治好若兰的方案，就是赚钱。 虽然少了熊菊帮忙，但如果能赚到更多钱，接受更好的治疗，未必就比待在701部队差多少。 在若兰和熊菊决裂的当下，这就是她康复的唯一方式了！ 而在港岛，有实力支付这笔钱，又有这个需要的，有且只有林祥一个人！ 第298章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交易？ 听到若兰的说法，众人懵了一下，但又隐隐觉得有些靠谱。 毕竟在警方的推断里，701部队就是一群雇佣兵。 这点情报石伟豪是向林祥他们共享过的。 林祥的注意力却放到了徐夕身上。 他当然没那么容易相信若兰。 但从电影剧情来看，只要不发生巨大的变化，徐夕是不可能突然站到701部队那一边的。 凭借这一点，如果徐夕愿意为此担保，一直盯着若兰的话。 那林祥绝对不介意，让自己这边多两个强大的战斗力。 甚至从长远来看，他们的合作未必只能局限在这一次上…… 林祥心中计较了一番，抬眸看向若兰。 “我不可能因为一番话相信你，尤其是你前不久才在酒吧里闹过。”林祥突然说道。 就在若兰皱眉，徐夕惊讶的时候，他才又悠悠地开口。 “不过嘛，黑侠先生曾经出手救过警察，还打退过701部队，如果他愿意为此担保，我可以试着相信你。” 前面还说自己的担保没有意义，现在又愿意仅仅是因为一次救援就相信自己。 这一起一落间，徐夕一时竟然有些感慨。 就连死党石伟豪都没这么信任过自己！ “你放心，林生。”徐夕挺起胸膛保证。 “如果若兰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也会尽力补偿，不会让你承受任何损失的！” “那行，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看到民仔他们跟在自己后面，林祥摆了摆手，“你们不用跟着，就我们三个谈。” 民仔他们顿时一惊。 林祥实力强他们是知道的，这对方有两个人啊。 前不久若兰已经证明过自己的战斗力了，而在警方的说法里，这个神神秘秘的黑侠甚至比若兰还强！ “林生，不如就让我进去吧？” 李杰毫不掩饰自己对徐夕和若兰的警惕。 他跟着林祥也算是走南闯北了，实力和他相仿的有几个。 但能给他带来压力的，除了林祥，就只有面前的两人。 “不用，我想黑侠先生会保护我的，对吧？” 林祥笑着看向徐夕，看得他心头一暖。 701部队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而等他躲到港岛，又因为身份问题，连朋友都没几个。 但他知道空口无凭。 所以只是默默地，更加坚定了今晚要帮助林祥打退701部队的想法。 老大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只能目送三人走进那间隐蔽的办公室。 但也没忘守在门口，以防不测。 办公室里。 林祥没有坐到办公桌后，而是带着两人走向休闲一点的沙发。 “我确实不缺钱，但我有个问题想请若兰小姐先解答一下。” “什么问题？”若兰皱起了眉。 “你要这么钱干什么？” “很简单，治好我自己。” “你有病？”林祥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没错。” 若兰点了点头，包括旁边徐夕的表情这时也有些苦涩。 林祥是现在唯一愿意承担她治疗费用的人，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我们701部队原本是北方某个国家培养改造的秘密部队，通过手术切除了我们脑部的痛觉感受，从而成为不惧疼痛，可以持续战斗的无畏战士。” “但随后，计划失败，政府命令要消灭所有的试验品。” 若兰瞥了一眼旁边的徐夕。 说实话，要不是徐夕率先反抗，他们这些人说不定真的就傻乎乎地被消灭了。 可惜，除了徐夕这个例外，701部队的人大都感情冷漠。 这份恩情他们都知道，但要让他们以此报答徐夕，那就异想天开了。 哪怕是若兰，也是因为某次训练的时候被徐夕救过一次，才会相对地信赖他。 “不得已，我们逃出了基地，成为一伙雇佣兵。” “而目的，就是想要赚到足够多的钱，让队长有足够的器材和药物将我们治疗好……” “等等！”林祥举起手，打断了若兰的讲述。 对方没有骗自己，这些内容都没有什么问题，确实如电影剧情里所描述的那样。 但当亲耳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他还是发现了一个极其关键的漏洞。 “钱是一回事，但你们又是怎么确认……那个队长真的可以治疗好你们呢？” “哪怕是我不怎么懂医学，但要想恢复大脑已经被切除的部分……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正常人掉块肉都不一定能重新长回来，更何况是大脑这么危险重要的地方。 说句不客气的，若兰他们被改造了这么久，一点自愈的迹象都没有，显然已经失去了重新长回来的可能。 那要怎么治疗？ 总不能拿别人的脑子补上去吧？ 若兰和徐夕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硬了起来。 实际上，不止是林祥，他们其实也担心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熊菊信誓旦旦的，而若兰他们又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选择相信他。 也只能这样骗自己。 现在被林祥当面戳穿，治不好自己的恐惧涌上心头，若兰感觉自己呼吸都没那么顺畅了。 “熊菊究竟有没有骗大家，我不知道。” 徐夕站出来，眼神坚定地看着林祥。 “我只知道，如果因为担心治不好就放弃，那我们这辈子都没有治好的可能了。” “一辈子啊……” 林祥假装思索了一下，“那看起来需要的资金可不少，若兰小姐，能给我一个确定的数目吗？” 若兰张了张嘴，难得地没好意思开口。 她这不只是花的钱多，要是治疗效果不理想，或者一直尝试下去都没能治疗成功。 那这花费可就上不封顶了！ 哪怕林祥再有钱，为了雇佣自己一次就要承担这种负担…… 若兰只是感情冷漠，不是弱智。 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筹码已经远远不够说服林祥了。 她想了想，突然露出了一丝坚决的神色。 “我可以一直接受你的雇佣，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愿意承担治疗好我的所有费用！” 第299章 期待 治不好，若兰连活着的兴趣都不大了，哪还会在意自己的自由。 更何况，为林祥打工和为熊菊打工又有什么不同呢？ 只不过…… 她好歹是个身材极佳的大美女。 让她做什么都行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咳。” 自己的目的达成，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林祥还是满意地坐直了身体。 “那我也不妨直说，我有钱，但也不会去当冤大头。” 被两人紧张的眼神关注着，林祥认真地解释着。 “我可以一力承担若兰小姐所有的治疗费用，也可以帮忙联系医疗团队，但是……” 说着，他莫名地想到了什么，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手心。 见他停顿住，若兰反而等不及了。 “但是什么？” “但是……” 林祥突然把右手递了出来，上面明晃晃的针管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你能试一下这个吗？” 看着这针管，若兰还没有什么反应，徐夕却猛然想起了林祥的身份，脸色顿时一变，伸手拦住了若兰的手。 “林生，若兰不能吸毒！” “咳。” 林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不是毒品，你见过这种金色的毒品吗？”他没好气地说道。 这人该不会是以为自己打算用毒品控制若兰吧？ “呃，就是没见过才会怀疑。” 徐夕有些尴尬，但依然很坚定地拦在若兰的面前。 他根本没见过毒品是什么样的，只是听说过注射毒品，而和联胜又是港岛大社团，要弄到毒品简直是轻而易举。 要知道，他们只是切除了痛觉神经，即使是没有快感，但毒品依然可以影响他们的脑袋以及身体，形成依赖。 到时候毒瘾突然发作，身体不受控制，对于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可是致命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警惕。 “这……” 林祥一时也为难了起来。 要是换个行家，估计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是不是毒品了。 可他对面两个人根本没见过毒品，估计也不愿意稍微试一下。 “没关系，我相信林生不是这种人。”若兰直接挪开徐夕的手，抓起针管，毫不犹豫地往自己手臂上一扎。 她的拇指稍稍用力，针管里的液体瞬间顺着针头涌入她的身体。 等她拔出空针管，林祥和徐夕都还保持着对立的姿势，就是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惊讶。 “希望林生记住自己的承诺。” 若兰把针管还了回去。 然而下一秒。 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轻蹙眉头，惊讶地看向林祥。 “你——” 话音未落，她直接双眼一闭，倒在了沙发上。 甚至倒得太快太突然，徐夕扶都没来得及扶。 “若兰！” 他喊了两声，若兰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像是没有了知觉一样。 要不是放在脖子上还能感受到脉搏，徐夕都要以为她死了！ “林生，你到底让若兰注射了什么东西？”他强忍着怒火问道。 林祥这时也是一脸的无奈。 他给的只是一支治疗针而已。 而且他只是让若兰试一试，但也没让她现在就试啊。 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说效果和副作用呢，你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你看，现在徐夕不就误会了？ “你放心，这是用来治疗伤势的药，若兰只是因为副作用睡着了而已。” 这点误会等若兰醒过来就能解释清楚了，所以林祥也没有太着急。 看到他信心十足，而且若兰的状态确实是没看出什么毛病。 徐夕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些。 “这真的能治疗伤势？” “嗯哼，你们都可以切除一部分大脑，那我有钱买到一些治疗伤势的药也很合理吧？” 虽然不知道这两者是怎么联系起来的，但林祥一脸坦然的样子也不似作伪。 徐夕这才放下了手里的若兰，任由她躺在沙发上张着嘴呼呼大睡。 “那她要睡多久？” “治疗伤势需要消耗能量，伤势越重，消耗的能量就越多。” “也就是说，她睡得越久，就证明她这次的治疗效果越好？”徐夕惊喜地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 林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治疗针只是蓝色物品，治疗效果是有上限的。 对于若兰这种曾经的试验对象来说，估计动过的改造手术并不少。 这次能让她有点感觉都算是运气好了。 更现实一点，说不定只是治好了某些被切除的东西，光感受都感受不到的那种。 当然。 如果真要治疗，重塑针的效果应该是最合适若兰这些改造人的。 只可惜，林祥现在手里就只剩一支重塑针留着保命，用在若兰他们身上就太奢侈了。 治疗针就不一样，他攒了一大堆！ 还可以慢慢用，隔一段时间就给一支，看这两人还能跑得到哪里去！ 林祥压抑了一下嘴角的笑意。 “那你呢，黑侠先生，听你们刚刚的口吻，似乎你也是701部队的人？” 心情大好，林祥开始沏起了茶。 徐夕看着他的动作，一时也有些犹豫。 虽然相比若兰他们，自己的改造幸运的没那么成熟，还保留了一部分情感。 但这毕竟不完整，尤其是对于一个向往和平安定的人来说。 他犹豫的问题也就在这里。 如果治好自己的代价，是加入和联胜这样的帮会打打杀杀，那不就违背治疗自己的初衷了吗？ “没错。”徐夕低头看着茶杯。 却没注意到林祥哪怕在沏茶，注意力也一直在他身上，。 “我曾经是若兰他们的教官，也可以说是最早一批接受改造的人。” “那这么看来，你也有这样的困扰？” “……没错。” 徐夕这次回答得有些艰难，担心自己因为治疗的诱惑而答应林祥。 “既然这样，我送你一支治疗针吧？” “抱歉，林先生，我不能——”徐夕下意识地说着，然后猛然一顿。 “你说什么？” “我说，我送你一支治疗针吧。” 不知何时，林祥手里再次多了一支治疗针，被他缓缓放到了徐夕的面前。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这……” 看着这闪闪发亮的针管，里面流淌的液体仿佛某种黑洞，把徐夕的所有目光吸引了进去。 林祥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你不想要吗？” “我不是不想要，而是这太贵重了。”徐夕面露难色地说道。 “都说是送给你了，贵不贵重又有什么关系？” “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徐夕摇了摇头，“不如这样，你开个价，我努力赚钱买。” 林祥惊讶得连茶杯都忘记放下了，“这你要赚到猴年马月去？” “猴年马月也无所谓了。”徐夕笑着说道，但语气里拒绝的意味很坚定。 林祥摸着手里的茶杯，想了想。 “不如这样，这支就当是我预付给你的，先治好你自己最重要，钱你可以慢慢还，价格就定个一百万，这种方式可以了吧？” 这还要拒绝就太不礼貌了！ 徐夕面具下的半张脸露出难掩惊喜的神色，手不自觉地摸到了针管上。 他等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多谢林生，这笔钱我一定尽快还你！” 林祥笑眯眯地举起茶杯，敬了一下他，随后一饮而尽。 “我很期待你能还完的那一天。” 第300章 被围 考虑到治疗针的副作用，以及今晚的大战，徐夕并没有选择立即使用，而是郑重地收好。 当然，也有他担心治疗针效果的因素在，所以选择等若兰醒过来以后，视情况而定。 至于一百万的价格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单纯治疗伤势，最轻的只用创可贴都行。 但要是最严重的，一旦没办法及时治疗，可能连小命都没了。 而一支针管扎下就能立即治疗的效果，在战斗里简直就是神器！ 在徐夕看来，这一百万说不定都是林祥给出的友情价了，自然没有异议。 林祥和徐夕心情都很不错，两人随意地聊着，喝完了一整壶茶。 若兰在办公室里睡觉，留下一张纸条，两人这才走了出去。 “祥哥。” 民仔立马迎了上来，眼神警惕地盯着他身后的徐夕。 徐夕并不在意，反而友好地回了一个笑容。 “别这么没礼貌。”林祥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晚大家可能就是战友了，疑心疑鬼的怎么上战场？” 意识到他们的交易很可能非常顺利，民仔立即对徐夕道歉。 “对不住了，黑侠先生，之前是我太冲动了。” 徐夕摆了摆手，“没事，你也是关心林生而已。” “那……要把他们加入的事情通知警方吗？” “当然，”林祥用眼神询问徐夕，得到肯定的回应后，“别到时候我们自己就先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 石伟豪这时正好走进酒吧，只不过因为林祥和民仔的阻挡，让他一下子没发现徐夕。 然后等他们一让开，看到站在人群中那黑衣黑面具的身影的时候。 石伟豪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义侠的行为属于以暴制暴，天然就和警方有冲突，他当然不会喜欢看到对方的出现。 但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好朋友，这就很复杂了。 好在今天早上他们已经沟通过了，石伟豪对于徐夕的出现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石探长来得还真及时。”林祥上前一步，拉着徐夕走了出来。 “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黑侠……” “我们之前见过了，不用劳烦林生介绍。” 这语气有些古怪啊。 林祥琢磨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 “那就更好了，黑侠先生决定加入我们，一起击退701部队，麻烦石探长通知一下你的手下，别到时候伤到了自己人。” 石伟豪一直盯着徐夕，听到这话，这才拿起腰间的对讲机。 “全世界听着，黑侠是我们今晚的帮手，穿了一身黑，眼神好一点，别把人给打了。” 听到对讲机里传来收到的回复，他才没好气地放下对讲机。 “也请这位黑侠先生注意一点，子弹不长眼，到时候千万别自己往枪口上撞。” “那就不劳石探长费心。”徐夕笑道。 “倒是你们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别到时候又要我去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事石伟豪一直耿耿于怀。 他们堂堂一群警察，被暴徒三两下打趴下，最后要不是黑侠出现，为他们的伤员争取了救治的时间。 最后死亡人数估计能翻两番！ 这份恩情他们是承认的，但每承认一次，就要提起他们丢脸的事迹。 这滋味就很酸爽了！ 林祥将两人别扭的样子尽收眼底，但也没拆穿，带着他们到一旁的沙发区休息去了。 聊了一会，石伟豪这才说明了他提前过来的原因。 “警署那边已经和美国联系上了，今晚就会有一些资料传过来，帮助我们调查出这些人的身份和目标。” “为了节约调查的时间，署长希望我们今晚能抓住一两个活口。” “不可能。”徐夕果断地说道。 “701部队的人都切除了痛觉神经，即使让你们抓住了活口，他们也不怕审讯，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的。” 石伟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署长的命令压下来，他更没法违抗。 “能不能让他们开口是我们警方的工作，你们只需要配合就行了。”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警察，径直走向他们这边。 “石探长，交警队问我们要不要封路？” 石伟豪看了一眼腕表。 按照计划，现在确实是他们开始封路，不让外人进入佐敦的时间点。 “封吧，记得让他们细致一点，别让市民进来。” “好的。” 那名警察木然地点了点头，就想转身离开。 但林祥看着他走路的姿态，感觉有些奇怪。 怎么这么僵硬？ 好奇之下，他顺手调开自己的小地图，往上看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瞬间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地图上到处都是代表着敌意的红点！ 数量之多，林祥甚至在酒吧里都看到了两三个！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混进来的，而从头到尾没有哪怕一个人发出过警报！ 察觉到他的异样，徐夕好奇地问：“怎么了吗？” 林祥收敛了一下表情，“没什么。” 他也没想到701部队这群人竟然会这么狡猾。 预告是今晚十二点行动，结果现在还不到九点，就偷偷伪装起来，混入酒吧和警方的队伍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 要是林祥现在就出声提醒，他们又没有小地图，分辨不了同伴是敌是友。 反而会被701部队的人趁乱反击，引起恐慌。 心里琢磨了一下，林祥对民仔挥了挥手，把他叫了过来。 “你带人出去配合一下交警们的工作，顺便通知佐敦的商户，今晚提前关门。” “这些我已经提醒过了，他们再有两个小时就关门走人。”民仔下意识地回答，却看到了林祥坚持的表情。 “不，现在就让他们走，不然到时候封路了再走就不太方便了。” 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民仔皱着眉，有些惊讶于林祥的要求。 要是往常，他才懒得理会这些人究竟会不会不方便。 “记住，带上你的人。” 林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民仔当即会意，“我知道了，酒吧里一个人都不会留。” 等到他带着酒吧的人离开，结合林祥刚刚的表现，徐夕立马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紧张？” “我们……” 迎着石伟豪和徐夕的好奇目光，林祥深吸了一口气。 “被包围了。” 第301章 机会来了啊! 石伟豪和徐夕顿时一惊。 尤其是石伟豪。 他预先就考虑到了701部队种种的可能袭击方式，打起十二分精神，和手下安排了一系列措施来防备着。 结果。 敌人一声不响地就把他们包围了？！ 他下意识地就拿起对讲机，却被林祥按住了。 “如果你希望自己的部下全死在这，那就宣扬出去吧。” 石伟豪有些不理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徐夕却想到了701部队某个狠辣的能力。 “你是说，701部队的人通过换脸，潜入到了我们的队伍之中？” “换脸？” “没错！” 看到林祥默认地点了点头，徐夕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因为不怕疼痛，701部队可以通过切割脸部皮肉的方式，换上一张别的脸，从而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那被换脸的人呢？！” “怕是凶多吉少了。” “妈的！” 石伟豪左手抓握成拳，气愤地捶了一下沙发。 至于为什么不锤桌子，那是因为锤桌子痛啊！ 林祥瞥了他一眼。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再拖下去，我怕还没到十二点，我们的人就全军覆没了。” “问题是，这些人都换了一张脸，我们又怎么一一分辨出来？”徐夕问道。 石伟豪正了正脸色，但想了一会，脸又黑了下来。 既不能声张，又不确定到底是哪些人被替代了。 棘手啊！ 进退维谷啊！ 哪怕是林祥，也没办法指着他们看不见的小地图，为他们一一指示哪个人被替代了。 一时间，坐在沙发上的三个男人都陷入了沉思。 701部队的人实力强大，一旦在队伍中突然行动，引起的混乱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最可怕的是，还很容易引起他们自己的内乱。 到时候互相猜忌之下，子弹横飞，说不定误伤自己人比701部队袭击造成的伤亡还要多！ 林祥看着偌大的酒吧，突然灵机一动。 “他们换的是脸，那我们在其他地方做上标记不就行了？！” 酒吧是门票制加额外酒水收费的制度。 也就是说，在进门前支付门票钱，酒吧里的啤酒就能随便喝，只有想喝别的酒，才需要额外付钱。 好处是，酒吧前台不需要一杯杯酒算钱，在客人多的时候能节省非常多的时间和功夫。 而用来识别客人是否支付了门票的方式，就是给他们盖章！ 一种只有在紫光灯下才会显示出来的隐形章！ “办公室里还存有章，现在应该还有时间，我们让大家一一进来盖章，与此同时处理内鬼！” “现在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内鬼啊！”石伟豪没好气地说道。 “我能分辨。” “你能——” 石伟豪下意识地就想反驳。 可看到林祥坚定的眼神，他咽了咽口水，没能说下去。 “以我对701部队的了解，他们说了十二点行动，在伪装暴露之前，他们应该不会提前发难。”徐夕快速地说道。 既然林祥不想解释，那他们也没必要追问下去。 反正都到这时候了，对方完全没必要对他们撒这种谎。 时间倒还充足，还有三个多小时。 林祥点了点头。 “那你们一个小队一个小队地让他们过来，我这就去拿印章。” 林祥和徐夕都确定了行动计划，再有李杰过来帮忙，石伟豪这时候再疑惑也只能按在心里。 好在他们一开始就分好了小队，石伟豪这时候以分配任务的借口把他们叫进酒吧。 大家虽然感觉奇怪，但也不算突兀。 很快，民仔就带着酒吧的人率先走了回来。 因为还没到行动的时间，伪装成保安的701成员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要求集合，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林祥坐在沙发的中央，徐夕站在这些人的侧后方。 而石伟豪则是双手抱胸，既在扫描着人群中可疑的人物，也在观察着林祥。 我看你怎么从一模一样的人里找出内鬼！ 要是熟悉的人，哪怕换了一张脸，其实要分辨出来差异也不难。 但难的是，这些人他们平常根本没怎么接触过。 就连石伟豪这个上司，也不敢保证对手下了如指掌。 更何况是林祥这种生意繁忙的大老板。 只见林祥让他们一一分列站好，间隔就一人宽，然后就眯起眼睛一一扫了过去。 “你……还有你，站出来。” 被点到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顿了顿，没有动作。 “愣着干嘛，没听到祥哥让你们站出来吗！” 旁边的冯华不明所以，立马上前一人踢了一脚屁股。 那两人这才走了出来。 看到地图上酒吧里唯二的红点站到自己面前，林祥这才确定地点了点头。 “就是他们两个，动手！” “什么两个？” 冯华正挠头疑问。 徐夕和李杰却一左一右，突然上前，拉住两人的手臂。 两人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反手一拳打了出去。 然而。 徐夕和李杰早有防备，闪身避开，顺着他们的手臂直接卡住他们的关节命脉。 在众人懵圈的眼神中，四人两两交锋，贴身搏斗。 噼里啪啦地快速打了一番，最后还是李杰和徐夕凭借着技术优势，成功将两人手关节卸下，压制在地上。 “这……民哥，你什么时候收了两实力这么厉害的手下？”冯华呐呐地说道。 民仔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两个人是701部队的人，他们混到了我们的人之中。” 林祥解释了一句。 这时候大家终于反应了过来。 冯华双手一锤，“我擦，怪不得我觉得他们这么奇怪！” “……” 众人看着他不说话，眼神逐渐无语。 徐夕倒是敬业地在那两人身上摸索了一下。 “他们身上没有武器。” “应该是没来得及带，或者他们本来就打算只使用我们自己准备的武器。”石伟豪分析道。 “哦？” 就连林祥都意外了一下，转而露出了笑容，“那我们的机会来了啊！” 第302章 偷老奶奶内裤 滴答…… 滴答…… 滴答…… 水滴声在阴暗的角落中响起。 熊菊独自一人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目光有些空洞。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这次几乎是把所有手下都派了出去。 不仅如此，到了午夜十二点，他还会亲自出马，以吸引警方和教官的注意。 在下方，仅有的几个人正在快速地操纵着电脑。 “队长，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侵入警署的电脑。”部下提醒道。 没错！ 他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并不在酒吧，而是在警署！ 或者说，他们想要的，只是警署从美国那边接收的数据！ 相比起美国那强大的网络防火墙，港岛这边的电脑就容易入侵多了。 他们忙活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拿到全世界毒贩的资料。 一来，这些资料可以卖给哥伦比亚毒皇，赚取他给予的雇佣金。 二来，资料上的毒贩也将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等到时候，他们701部队凭借强大的实力，一一铲除了这些毒贩以后。 全世界的毒品市场都将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庞大财富，饶是熊菊仅剩一丁点感觉神经，这时也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没有人会嫌钱多的，改造人也不例外！ “备车，我要亲自用一场宏大的胜利证明自己。” 部下愣了一下。 虽然熊菊之前有说过要亲自出马，但真的见他准备行动了，也忍不住露出意外的表情。 “队长，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怎么，连你也开始怀疑我的能力了？”熊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之前若兰叛逃的时候，就曾经当着众人的面质疑过他。 当即就把他气得火冒三丈。 后来更是破坏了他们围攻教官的行动。 要不是若兰接受过教官的教导，隐匿行踪的本事数一数二，他早就把她抓回来抽筋剥皮了！ 也正是如此，若兰成为了他们这里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那名部下立马低下了头。 “我的意思是，您把人用伪装的方式混进去，到时候行动起来一片混乱，我担心会误伤到您。” “我要的就是混乱！” 提到自己策划的行动计划，熊菊得意地拍了拍椅子的把手。 凭借硬实力，他们正面强攻当然也可以打败对手，前面铲除和义堂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然而。 自从在酒吧里准备对金九动手之后，他们却一次又一次地遭遇了失败！ 他们连续失败了三次！ 这也就算了，折损的人手才是熊菊最为心疼的。 他们701部队的人全靠以前国家资助的基地培养出来，现在脱离了基地和国家，也就相当于人员不再有所补充。 死一个就少一个！ 连续三次行动失败，他们都折损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了！ 因此，为了让今晚的行动更加稳妥，减少伤亡。 熊菊特意提前通知了行动时间，然后在此之前，把701部队的人安插进去。 为了防备他们行动，那个石探长和林祥肯定会安排大量人手在附近，准备埋伏他们701部队。 估计，那些警察现在还很得意，等着将他们701部队一网打尽。 殊不知，他们身边的人已经被换成部队伪装的卧底啦！ 熊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坐在前往佐敦的车辆上。 基地就在尖沙咀，离佐敦并不远，很快，他就远远地看到了这里繁华的景象。 明明已经临近深夜，五颜六色的灯光却如繁花锦簇，在整条街道的两边熠熠生辉。 “港岛发展得确实好，相比以前在北方那鸟不拉屎的样子，选择这里做我们的根据地，绝对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他已经开始畅想，将来坐拥全球毒品市场一大部分份额的他，将港岛打造成自己的后花园！ 这时，车子渐渐停了下来，一个交警敲了敲车窗，用很欠扁的表情和更加欠扁的声音说道： “停车、熄匙、车牌、身份证！” “……” 他们一群人全都是偷渡过来的，别说是身份证，驾驶证也没有！ 熊菊看了一眼时间。 这时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五分了。 按理说，701部队的人应该已经准备行动了。 那确实不好提前横生枝节，以免打乱行动计划。 熊菊忍着给那交通警一拳的冲动，摇下了车窗。 “不好意思，这位交警，我们是林祥先生的朋友，这么晚过来是有要事想和他商量的。” 林祥不属于警队一方，身份又尊贵。 以他对港岛警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了解，这个小小的交通警肯定不敢冒着耽误事的风险阻拦他！ 殊不知，傍晚的时候周星星已经憋得像个炮仗了，这时候一听到开头的交警，顿时爆炸。 “你就是老卫的朋友也没用，这里封路，我最大！”他将胸脯拍得啪啪响。 这时候佐敦已经因为封路渐渐冷清，他的声响大到都快有回音了，引得周围站岗的交警频频侧目。 “熄匙、车牌和身份证！” 他气冲冲地瞪着车里的人，手已经握在了后腰的枪上，摆出随时准备开枪的动作。 熊菊再次看了一眼时间。 妈的，就差三分钟，他们就不用再受这个小瘪三的鸟气了！ “不好意思了，交警先生，我们一时出来得匆忙，什么证件都没来得及带。” “哦豁，没带是吧！” 周星星立马上了嘴脸，拿起笔在罚单上疯狂抄录着。 “我现在怀疑你们偷渡、偷车、偷老奶奶内裤，危险驾驶，以及大庭广众之下……淫乱！” “……” 熊菊和部下默默地咬着牙。 自从他们接受切除痛觉神经手术，不再感受到情感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恼火。 也让他们第一次如此想要撕碎一个人！ 还有两分钟，我忍！ “这位阿sir……我们真的没有偷老奶奶的内裤……”那名部下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就是有淫乱啰！我现在再控告你一条长相猥琐，影响市容！” 把罚单撕下，周星星毫不客气地丢到那人的脸上。 还有一分钟…… 特么的忍不了了！ 部下拉开车门，以几乎要掰断的力气和姿态，对着周星星猛地一推！ 嘭！ 第303章 证据确凿 周星星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吓懵了。 就在前一秒。 他眼睁睁地看着车门从离他不到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划过，然后断裂，向着另一侧飞过去。 幸好，车门向外打开是一个扇形，他正好站在了扇形曲面的地方。 不然车门就碰到自己了！ “哦！”周星星恍然醒悟过来。 “这车门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碰到过，是你自己掰坏的，证据确凿，别想着赖到我的头上！我是一分钱都不会赔给你的！” “……” 看着他贱兮兮的模样，熊菊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时间。 十二点了！ 可以动手了！ 他正想起身，却突然愣在了座位上。 等等！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那预定好的一起行动的动静呢？ 枪声呢？ 慌乱呢？ 这些按照计划上应该有的动静全都没有出现。 以701部队的执行力而言，在预定时间没有行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哪怕一个两个出现了意外，但不可能所有人都看错时间，弄不出来半点动静来。 除非…… 熊菊推开车门下车，紧紧地盯着悠长深邃的佐敦大街。 因为封路，街边只有路灯亮起，像是一颗颗牙齿。 而远处幽深的路口仿佛盘桓着一头史前巨鳄，把他们所有的算计都吞了进去。 一时间，熊菊短暂地失神了一会。 要知道，为了确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也为了尽可能地掩护基地的窃密行动。 他几乎把所有部下都派来了这里！ 然而。 他就这么呆呆地站了好一会，那些强大的改造人，却没有一个站出来回应他的期待。 安静得好像港岛以往每一个安宁的夜晚一样。 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 “别闹，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玩了。” “哎呀，除了那个老巫婆，我就没看见有谁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周星星一脸的不忿。 “我现在告诉你们，立马跟我回警局，不然就加多一条拘捕，很大罪的！” 熊菊冷冷地盯着他，没有回应。 之前只是顾及着行动计划，他们才忍着这小小交警的这张贱嘴。 但现在，行动已经出现了难以预料的变化。 他也没必要再忍了！ 熊菊把手伸进上衣里，那里手枪的轮廓异常明显。 “等等！”周星星立马瞪大了眼睛，额头上汗多得都能反光了。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去警局，也是可以的，只要三天之内，不，七天之内过去录个口供……” 看到枪身都露了出来，周星星这时候再也装不下去，抱头鼠窜。 “快跑，他们发癫啦！” 他正跑到自己的座驾摩托后，砰砰两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击中了一位倒霉的交警同伴。 “我吊，林祥他们是不是死了，怎么还没来！”周星星急得直跺脚。 一开始他确实有发泄……尽忠职守的理由，但后来连车门都被掰断。 他就是再傻也意识到这两人不对劲了。 于是赶忙用手势向同伴示意，让他们请求支援。 而他则是插科打诨，趁机拖延时间。 砰！ 有一颗子弹打到了他心爱的小摩托上，弹了个好看的幅度，哐啷地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周星星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飞虎队第一快枪手的称号。 他双眼一定，快速拔枪，紧接着一个侧身，英勇地摆出了半跪式的握枪姿势。 然后就看到了熊菊换上一把冲锋枪，而枪口正好对准了他。 “我吊！” 突突突—— 子弹在金属的车身上弹出一片片火花！ 周星星几乎是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往后躲，这才让他摸到了一个厚实的花坛后。 就在他逃得口干舌燥时，突然噼里啪啦一阵枪声打向了熊菊他们的方向。 猝不及防下，熊菊和部下都中了两枪。 低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又看了一眼从远处匆匆赶来的林祥等人。 “走！” 熊菊毫不犹豫地丢下枪，飞身跳入车内。 而他的部下也是如此。 在枪弹雨林中快速地开动车辆，踩着刹车原地转了一圈，向着来时的路弹射而去。 往后看着林祥远远地追不上了，熊菊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701部队潜伏进来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照目前的情况，他们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但幸好，只要基地的人能准时窃取警方的资料，他就依然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心思稍定。 熊菊摸了摸自己肩上的伤口，想都没想，直接用手指抠了进去。 手指混着血肉，在里面抠搜了半晌，掏出一颗沾满血的子弹，被他随意地丢了出去。 当然，他也没忘随手用衣服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虽然不怕痛，但要是持续不断地流血，他的身体机能也会随之下降。 只是相比于来时的轻松愉快，回去的路上就显得格外沉闷了。 尤其是看到近在咫尺的警署大门，熊菊这时眼红得恨不得埋颗炸弹在底下！ 好，等拿到哥伦比亚毒皇的钱后，我就在基地里埋上几十颗炸弹，把你们这些混蛋全都炸上天！ 没错！ 为了更好地连通警方的网络，熊菊把基地安置在了警署下方的下水道里！ 而出入口，就在警署附近的某条荒废的臭水沟里。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最安全。 正是如此，警方调查了大半个月，依然没有查到他们的任何踪迹。 顺着臭水沟往里走，熊菊垮起张臭脸。 “这次我们损失惨重，待会你就给毒皇发消息，这次任务的报酬我要翻三倍，不然那些毒贩的资料我一个都不会给他！” 那名部下的脚步顿了顿，头垂得更低了。 “那资料我们还要保存一份吗？” 他们原先是计划着卖一份留一份，到时候再依靠他们701部队强大的实力一一铲除，接管这些毒贩的生意。 但现在，他们701部队就剩小猫三两只了…… “要！” 熊菊深吸了一口气，“等拿到钱后，我们就重整旗鼓，把这些曾经阻拦在我们面前的敌人一一报复回去！” “是。”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基地里。 “人呢？” 熊菊一眼望过去。 角落里那几台电脑的屏幕都还亮着，而本应该坐在那面前操控的人，却一个都没见着。 突然！ 一股异样涌上他的心头。 熊菊连忙转过身来，看向另一边。 在那被黑暗笼罩的地方，此时被影影绰绰的轮廓占据着。 “你们是谁？！” 第304章 根本不是人 啪啪啪…… 石伟豪率先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手还不忘鼓着掌。 “想必这位就是701部队的队长，熊菊先生了，果然厉害，竟然把基地设置在了警署附近的下水道里！”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今晚的行动很顺利。 有了林祥的帮助，他们还是一个小队一个小队地揪出了一个个内鬼。 而且提前防备的他们，虽然有一些猝不及防的警员受了伤，但整体上还算平稳。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们抓到的内鬼越多，就意味着被换脸的警员越多。 等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临时藏匿的地点时。 石伟豪看着那一地警员的尸体，恨不得直接把那些701部队的人全给枪毙了！ 可即便如此。 在石伟豪的轮番威胁下，甚至还真的“一不小心”走火崩了两个人。 这些改造人依然面不改色，不肯透露一丝关于基地和熊菊的消息。 幸好。 随后昨天被赶走的东莞仔和飞机反而传来了好消息—— 他们终于在警署附近找到了一处隐蔽的下水道基地！ 在收到消息，又赶跑了熊菊两人后。 林祥就带着大家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仗着对尖沙咀的熟悉，他们甚至比熊菊来得更快。 当然，其实也没快多少。 不然他们早就埋伏好，直接乱枪把熊菊两人给崩了。 即便如此，看到他们这人员齐整，凶神恶煞的模样，熊菊万年冷漠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这其实也是石伟豪等人的疑惑之处。 他们警方调查了半个多月，701部队的影子都没摸到。 东莞仔和飞机就一群古惑仔，怎么不到两天就把701部队的老巢给挖出来了？ “那当然是多亏了祥哥！”飞机抢先说道。 “他告诉我们，这伙人的目标是窃取警方的资料，但这些资料在离开警署范围后会变成乱码。” “那怎么办呢？”他得意洋洋地向着自家小弟询问道。 “那当然是在警署里偷啦！”小弟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就是传入熊菊的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 “没错！” 飞机双手一拍，吊儿郎当地瞅向脸黑成炭的熊菊。 “警署头上肯定没有东西，周围的房子又没出现什么奇怪的人，那他们这些老鼠，肯定就是待在地下了！” “这两天，我们一直沿着下水道搜寻，终于，在今晚找到了这块地方。”东莞仔板着脸补充道。 实际上远没有他描述得这么简单。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古惑仔，而对方训练有素，基地又密布着陷阱。 即便林祥已经提醒过他们要小心。 但在刚找到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是遭遇了一轮袭击，也因此提醒了留守在这的几名701部队成员。 幸好，面对这些改造人，东莞仔和飞机等人不敢再掉以轻心，直接火力压制。 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他们成功在下水道口把这几个人打成了筛子。 这也是为什么，熊菊回到基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战斗的痕迹。 “啧，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这些人。” 熊菊长叹一口气。 即使表现得很高傲，但在实际行动中，他已经很小心防备着警方可能使出的手段了。 可没想到。 最终害得他全军覆没，老巢被端的罪魁祸首，不是警察，不是飞虎队…… 而是一群他完全没有看在眼里的古惑仔！ “束手就擒吧，熊菊，我们已经在电脑上找到了你们行凶的所有证据。”石伟豪例行公事般敷衍劝道。 手里的枪却快速地上了膛，紧紧地握住。 港岛虽然暂时还有死刑，但判处死刑的人最后都会被英女皇和港督赦免，改为终身监禁。 面对害死自己诸多同伴的罪魁祸首，石伟豪巴不得熊菊反抗，然后趁机把这个混蛋击毙在这里！ 为兄弟们报仇！ “哦，是吗？”熊菊冷冷瞥了一眼他，最后却落到了他的头顶。 “动手！” 话音一落，他侧后方的部下立马跳到一旁的控制台上。 砰！砰！砰！ 石伟豪快速三枪射出，本来瞄准的都是熊菊的要害，却突然被林祥拉开。 力气之大，石伟豪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了下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拉开了原来的位置。 “你想——” 他正想质问，却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回头一看，我靠，地上正在冒出一股烟！ “那些监控摄像是假的，都是镭射枪，快避开！”徐夕扯着嗓子喊道。 镭射武器就是为了对付他们这些改造人而准备的，威力之大，肉体凡胎根本挡不住！ 哪怕基地里一共就只有三台这样的武器，但各种角度的弹道四处横飞，打到机器上更是引发了一阵阵爆炸。 吓得那群古惑仔四处乱窜。 而慌乱间，林祥往原先的位置望去，熊菊捂着胸口，正趁乱往外逃去！ “你们把那个控制的人解决了，我去抓住熊菊！” 不等他们回复，林祥弯着腰，趁着镭射枪攻击的间隙，给自己扎了一支内啡肽针。 镭射枪射速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一看到枪口对准自己，基本上就可以闭眼了。 因此，哪怕是林祥，也得依靠内啡肽针提供的超强反应能力，观察枪口的方向，配合肌肉爆发的速度，提前躲避。 就是看在徐夕等人眼里，这动作就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枪口还没对准，林祥就提前移开了位置。 等他飞速闪过，镭射才姗姗来迟。 到底谁特么才是镭射啊？！ 在他们看来，林祥就是预判到镭射攻击的方向，才能躲避成功的。 可一次可以说是运气，这镭射都对着他这个最大的目标射了好几轮！ “我吊，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超人！” 石伟豪啧啧称奇，一时都忘了他们还在战斗着。 徐夕则是紧皱眉头。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他们基地以前是不是走漏过哪个强大的改造人。 这根本不是人！ 第305章 这是信任 当然，为了躲避镭射枪，林祥的行动实际上还是受到阻碍的。 不过之前石伟豪的那几枪虽然歪了，但还是打中了熊菊的身体。 再加上之前的伤口。 持续失血对熊菊行动的阻碍比林祥还要严重。 在跳上一处高台后，林祥双腿一蹬，凌空一脚踹了出去。 熊菊余光瞥到，嘴角却带上一丝嗜血的嘲讽。 凌空飞踢这种动作也就做出来很帅，但在实战中，这就是把自己破绽赤裸裸地摆在对手面前！ 熊菊右腿绷紧，瞧准了林祥的飞行轨迹，一脚踹向他最柔软的腹部！ 咻！ 熊菊眼睁睁地看着林祥凭空上升了一寸，让他的高踢踢到了空气。 不是，这人怎么会飞？！ 他正惊愕着，林祥的大脚重重地踹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都踢扁了似的，飞了出去。 踢完这一脚，林祥这才松开握着栏杆的双手，跳了下来。 傻逼，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招有明显的破绽吗？ 看到林祥鄙夷的眼神，熊菊感觉自己脑浆都被那一脚给踢匀了。 揉了揉半边脸，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这脸肿得都挡住视野了！ “我还是小瞧你了，林祥，但我保证，你选择独自面对我绝对是你犯过最大的错误！” 熊菊顶着半张熊脸，说着狠话却显得格外滑稽。 林祥紧紧抿着嘴，免得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出声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送给你才对，熊菊，在你的人选择到我的酒吧闹事时，就应该想过有今天。” “对，我想过，想过怎么把你抽筋剥皮了！”熊菊咬牙说道。 话音一落，他立马飞身上前。 与此同时，右手紧握成拳，重重地对着林祥的面门砸下！ 林祥摆出单手格挡，右手反击的架势。 然而，这一拳砸下的时候，拳势重得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被这一拳打得连退了两步，右拳根本来不及反击！ 不止是他，熊菊也没想到自己全力以赴的一拳竟被单手格挡了下来，一时愣在原地。 “果然。” 林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左臂，舔了一下嘴唇，露出一丝兴致的笑容。 “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身体素质和我差不多的对手。” “你也是改造人？！”熊菊惊愕地问道。 林祥没有回答，欺身上前，左右开弓，快速几拳打出。 仗着身体的强大，两人贴近，你来我往，噼里啪啦地互攻了起来。 虽然熊菊的动作在林祥眼里放慢了不少，但他不畏疼痛的特点让他每一拳都打得异常坚决和狠辣。 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受伤似的。 要知道，两人身体素质相近，也就意味着一方的拳头已经能对另一方的身体造成不小的伤害了。 接连接了熊菊十几拳，饶是林祥都不由得皱起了眉。 他还想用对拼的方式撕裂熊菊身上的伤口，让对方失血过多，陷入休克状态。 但现在看来，熊菊休克之前，自己的手臂都要被打废了！ 虽然事后还能用治疗针治疗好，但这滋味，林祥是一点都不想受。 改造人果然麻烦！ 林祥双眼一定。 本该握拳反攻的右手突然一张，右掌成刀，划过熊菊防守的空隙，切到了他的脖子上。 脖子被切中，熊菊顿了顿，直接一掌推向林祥的胸口。 却没想到林祥左手反绕，绕开了他的掌心，右掌心向前，再次切入他的脖颈！ 这一瞬间，熊菊甚至有了断气的错觉。 他双眼瞪大，右脚连忙踹出。 林祥早有防备，凭借内啡肽针带来的强大反应能力，熊菊的动作仿佛成了慢动作。 他左脚划开，右脚一架，反而卡住了熊菊的脚。 然后右手再次一掌切到他的脖子！ 接连三掌重重地切到气管，熊菊忍不住尽力咳嗽了一声。 也正是这一瞬，他突然发现一个大拳头迎面而来。 嘭！ 一记日字冲拳打在他的脸上，把他打得头往上抬，紧接着无数拳影落到他的脖子处。 咔嚓！ 注意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林祥这才送出最后一拳，把他重重地砸到地上。 甚至还弹了一下。 可怕的是，倒在地上的熊菊脖子都歪了，但依然凭借着强大的生命力，直勾勾地瞪着林祥。 “你说什么？”林祥侧耳倾听。 “嗬……嗬……” 熊菊的嘴里不断发出漏气的声音，一股一股暗红色的血液疯狂往外涌。 “算了。”林祥最后补上一脚，直接把颈椎骨最后一丝连接处踩断。 而这一幕，正好被解决了最后一人的石伟豪等人看到。 “哇。” 石伟豪一脸夸张地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地上的熊菊。 “林生你也不怕脏了你这双不知多贵的皮鞋。” 徐夕深深地看了一眼熊菊死不瞑目的模样，有些可惜，但就是没有后悔。 经历了大半个月的战斗，哪怕是石伟豪这个警察，也根本不会觉得林祥的手段残忍。 很多被熊菊害死的警察头七还没过呢！ 换作是他们，估计下手会更坚决。 所以，石伟豪扫了一眼。 很好，在场的除了他和徐夕，全都是林祥的人，根本不用封口。 到时候直接报一个拒捕被打死就行了！ 这时，东莞仔和飞机也走了过来。 “祥哥，已经确认过，这个基地里已经没有701部队的人了。” “有没有兄弟受伤？” 林祥用手巾擦着手上的血迹。 硬碰硬之下，他的手指骨处还是破了不少皮的。 “有几个被擦到。”东莞仔快速答道。 镭射枪威力确实大，但好在因为是射线，擦到身体时，高温也会封堵住断裂的血管。 只要不伤到要害，那暂时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他们也没有继续留在这的理由了。 “那我们就走吧。” 林祥正走了两步，突然回头。 “接着。” 徐夕愣了一下，只见一个泛着金光的物体高高向他飞来。 他连忙接住，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这就当作是你来帮忙的报酬。” 说完，林祥就带着一众小弟走了。 只留下徐夕和石伟豪两人愣在原地。 看到徐夕把这支针管当作宝贝似的，石伟豪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徐夕怔怔地看着林祥他们离去的方向。 “这是信任。” “？？？” 第306章 获奖 即使有对手实力超乎预料的意外情况，这次警署死伤的还是有些严重了。 因此。 为了尽可能地对外有所交代，警署一方面尽量淡化警方的伤亡。 而另一方面，则是黑侠。 公司会议室。 林祥一早来上班，工作还没开始忙，阿珍就通报说有几个警察找上门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负责文祥影业的张毅华。 “林生，警方愿意无条件支持贵公司投拍有关于这次案件的任何影视作品。”居中的女警率先说道。 事件才刚结束没几天，因为警方故意转移注意力，市民们正是对黑侠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 而他们文祥影业有上次君度酒店改编电影的成功案例，以港岛电影人快枪手的绰号。 说不定两三个月有关于《黑侠》的电影就能上映，将这次事件利益最大化。 林祥心思转了一圈，不过这事毕竟是电影上的事情，他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张毅华。 “张经理，你觉得呢？” 第一次来公司总部，周围还站了一圈高管，就他一个小小的分公司经理坐着。 张毅华藏在桌子下的大腿都在抖。 “原则上没有问题。”他低眉顺眼地说道。 “自从林生主持的君度酒店改编电影之后，影业秉持着多拍多赚的方针，随时可以筹备出一个剧组。” “不过……” 见他犹犹豫豫地，林祥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张毅华压低了点声音，“龙威的气质可能不太适合这种。” 撬走李杰，为了补偿龙威，也算是双方合作，林祥也就扶持他当了文祥影业的一哥。 基本上，文祥影业筹备的剧本，龙威只要看上了，他就是毫无疑问的男一号。 只是自从李杰不再当他的替身后，龙威那一身功夫就不够看了。 他也很干脆地转型成了喜剧演员。 而这部《黑侠》的男主角，显然不可能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喜剧角色。 只不过，一哥毕竟是一哥，这么大的项目一声不吭地避开龙威，张毅华就没这个底气了。 尤其是，在电影公司里，龙威可就远比他一个侥幸上位的经理重要多了。 林祥瞥了他一眼，将他脸上那暗含委屈、激动和怂恿的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亲自和龙威说。” 他把手一伸，阿珍就把电话递了过来。 也不在意这么多人在场，直接拨通了龙威的电话。 嘟…… 等待的时间有些久，久到张毅华看着林祥的脸色都有些心惊胆颤。 他只是想让林祥打压一下龙威的傲气，不是想让林祥打死龙威！ “喂，哪个扑……” “是我。” 那边顿了顿，紧接着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原来是林生！”龙威笑容满面地说道，另一只手赶忙按住床边女生的嘴，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年轻身体就是好，一大早就精神饱满，我们这些常年跌打的武行就不太行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林祥平静地说道。 “是这样的，公司最近和警方又有一个电影合作，不过男主角的形象不太适合你，所以亲自打电话过来向你道个歉。” “什么鬼话！”龙威说话的音量陡然增高。 “合适就是合适，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按照程序办事，哪有什么歉不歉的，这句话一定要收回去！” “你理解就行。” “林生的意思，我怎么会不理解呢？”龙威笑兮兮地说道。 “不过我也很好奇，林生打算请哪位大明星？” “这个嘛……” 林祥把玩着手里的笔，在桌子上戳了一下。 “我打算举行一次海选，在全港公开招募演员，也算是替公司储备一批演员，你觉得怎么样？” “海选？”龙威一怔，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挺红火的，但自家人知自家事。 自己的戏路并不宽，等观众厌倦了像他这样吊儿郎当的喜剧角色后，他很可能就没什么机会再演主角了。 因此，他才紧紧地抱上了林祥的大腿。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公司的演员以女演员居多。 现在招募一批演员，还很可能大都是男演员。 那岂不是要威胁到自己的一哥地位了？！ 但面对着林祥随意又坚决的语气，龙威一阵气急也无可奈何。 “我原则上支持林生的决定，只是公司才重新起步，现在就招募这么多演员，我怕项目不太够……” “没事，新人就让他们去演个小配角，过个几年就够用了。” “……” 果然！ 等过几年自己的待遇铁定是要被削减的！ 龙威一怒之下…… 怒了一下。 让他放弃现在在天祥影业的待遇，他更舍不得。 也清楚林祥就是借机敲打自己。 心里默默憋了一股气，龙威垮着张脸，“我明白了，林生，我会尽力配合公司的。” “那就不打扰你睡觉了，哦，还有，赶紧松手吧，别把人给憋死了。” “哈？！” 龙威低头一看，那女孩脸都憋红了，吓得他赶紧松开手。 等等，对方远在天边是怎么知道的？！ 不顾旁边女生吵闹，他连忙再次举起电话，却只听到了一阵忙音。 …… 另一边，林祥挂断电话后，眼看坐在侧边的张毅华脸都快笑歪了。 “张经理，电影和海选的事情你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没问题。”张毅华精神饱满，跟三分钟前有着天壤之别。 “多谢林生支持，这个项目出了问题，我提头来见！” “咳咳。” 一旁的女警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警方会支持贵公司投拍这部电影的。” “这你已经说过了。” 林祥看向这位公共关系科的漂亮女警。 这么年轻漂亮就当上鸡仔饼（警署警长），整个警务处也就只有文职类岗位了。 林祥以前也好歹算是在行动岗位，对这些坐办公室的“同事”并不怎么感冒。 “但警方有一个要求……” 方洁霞紧咬着下嘴唇，有些不敢直视林祥的双眼。 “你们警方还有条件谈要求？” 林祥乐了，“说来听听？” “就是……就是你们，还有那些人的存在，可能需要进行一些改编……” 我们？ 林祥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 对方指的应该是和联胜。 也是。 警方损失惨重，最后还是一个义侠出手帮忙，一个黑帮找到了敌人老巢。 这要不是还有一个石伟豪兜底，说出去警方老脸都被丢干净了。 电影改编的时候肯定就不能这么直接。 保留话题度最高的义侠，同时拔高警方的行动。 那黑帮的存在就不能太显眼，甚至最好就别出现了。 林祥撇了撇嘴。 还没说什么，方洁霞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补充道： “当然，为了补偿以及表扬你们对港岛治安的贡献，警方决定提名你们今年的最杰出好市民奖！” “哈？” 第307章 天亮了 好市民奖，也就是港片里常说的良好市民。 始于二十年前港岛警务处推出的好市民奖励计划，以鼓励市民协助警方侦查和打击犯罪。 一般来说，哪怕是给警方提供线索的小线人，只要够重要，一线警员都能为其申请好市民奖。 甚至还会出现拿了好市民奖的人，第二天就被逮捕的事情。 但在这之上，还有一个全年的最杰出好市民奖。 条件相同，但要求的程度就要高太多了。 一年能获奖的可能都没几个，而且大都身家清白。 像林祥他们这些人，能拿这个奖的概率微乎其微。 这可是警方设置的奖项，他们这些古惑仔拿到这个奖，岂不是啪啪地打警察的脸吗？ 这也是林祥，乃至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这么惊讶的原因。 迎着大家异样的目光，方洁霞更觉得难堪，但还是挺起胸膛。 “那是因为你们的行为值得嘉奖，如果因为身份就可以忽略贡献，我觉得这样对于警方来说才是最大的羞辱。” 哇哦，这话说得漂亮。 既没有贬低林祥他们，又表现了警方的胸襟。 要不是场合不对，林祥都想给她鼓个掌了。 真不愧是公共关系科的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无意在电影上露脸，哪怕只是我自己的形象，也可以做主，替他们同意了。” 方洁霞顿时喜上眉梢。 “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着，林祥看着方洁霞，突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她内心一紧。 “就是想请方警官……出演这部电影，可以吗？” 众人一愣，纷纷打量起了方洁霞。 即使身穿了一身黑色警装，头发只是简单地盘了个马尾，脸上更是没怎么化妆。 但靓丽的样貌和清冷的气质依然格外惹眼。 在整间会议室里，也就只有露出一双大长腿的阿珍能艳压一头了。 张毅华一时激动，更是直接走上前。 “方警官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太适合当明星了，只要你愿意加入公司，我担保，接下来几部电影都可以让你当女主角！” 天祥影业好歹也是继承了邵氏遗产的大公司，这一承诺放出去足以让许多女明星抢破头了。 说不定还能玩一玩潜规则。 但面对方洁霞，张毅华不仅没有一丝非分之想，甚至还担心不够。 方洁霞却是把脸一板。 “不好意思，我没有任何离开警队的想法。” 她转而坚定看向林祥，“当然，既然林生要求，我可以代表警方的形象参演，但加入贵公司，请恕我拒绝。” “没关系，这样就行了。”林祥笑道。 “我相信到时候市民一看到方警官出现，没有不满意的。” 方洁霞一时摸不准他的态度，只能维持着强硬的姿态。 “既然事情谈妥，那我们也不打扰林生工作了。” 送走方洁霞一行人，临走前，张毅华还想说什么，被林祥警告地瞪了一眼。 “别自作主张，做好你自己的事，要是下次还让我知道你连个手底下的演员都压不住，那就别过来了。” 林祥分得很清楚。 龙威这些明星是按分成算钱的，顶多算合作伙伴。 但张毅华才是帮他管理和赚钱的员工。 即便知道这人资历手腕都还太浅，也不介意顺手帮一帮。 回到办公室。 林祥屁股还没坐稳，阿珍就又走进来通报。 “林生，有一个叫做徐夕的男人带着一个叫做若兰的女士，想要见你。” “让他们进来。” 这次林祥就开心多了。 当时若兰睡了一天都没醒，吓坏了徐夕，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虽然嘴上说是不想打扰酒吧的人工作，但实际上就是不放心林祥给的治疗针，也顺便监控一下若兰的状态。 毕竟家里还有设备。 林祥当时也无所谓，任由他带走了若兰。 治疗针能出什么问题？ 只是这一走，两人就消失了足足一周。 搞得林祥都要以为是不是治疗针过期了…… 很快，两个面带笑容的人就走了进来。 “早上好，林生。”徐夕率先打招呼。 若兰则是点头示意，眉眼微弯。 “我还以为你们跑路了，坐。” 林祥带着他们到会客区，大早上的开始泡起了茶。 “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们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一个星期？” 徐夕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若兰睡到第二天就醒了，只是她身上的变化有些奇怪，我们研究了很久，一时忘记通知你了。” “奇怪？” 林祥看了一眼若兰。 或许是差异大，比起之前板着脸，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万似的样子，现在就显得明媚了一些。 但总体上，说实话，林祥没看出太多奇怪的地方。 “是里面。”徐夕提醒。 里面？ 林祥眼神往里。 嗯，与徐夕相比，确实有“奇怪”的地方。 “咳，我们通过仪器，检测到若兰有了情绪波动！” 啧，说得跟有了孩子似的。 林祥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只有失去的人才能真正理解失而复得究竟是何种感受。 而且，他更关心别的。 “所以你完全恢复了？” “差不多。”若兰抿着嘴说道。 “啊？”林祥愣住，倒茶的手都抖了两下。 他还想着用治疗针长期吊着两人，怎么一针就好了？ 注意到他的表情，若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差不多恢复了一点点。” “你这……让我白惊喜了一场。” 林祥回过神来，终于把茶倒了下去，然后亲手给他们递了过去。 “效果不行吗？” “已经很出乎我们的预料了，只是以现在的科技手段，情绪很难量化，所以我们也不清楚究竟是恢复到什么情况。”徐夕解释道。 情绪变化其实只是脑电波波动而已，更详细的，他们根本检测不了。 “但我感觉很不错，就像是天亮了一样，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若兰语气轻快地说着，甚至还主动端起茶杯嘬了一口。 林祥却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这种说法有点像抑郁症治愈后的感受。 抑郁症就是感受不到快乐的情绪和反馈，所以看什么都是悲观的。 所谓的天亮了，或者空气变清新，其实就是正常环境带来的情绪反馈。 而若兰能有这种变化，确实能证明她起码已经能感受到快乐了。 也正说明，他的钓鱼计划是对的！ 第308章 真诚才是必杀技! “那看起来还是有些棘手啊。” 林祥端着茶杯在手里转了两圈，看着两人的神情有些莫测。 “所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治疗针！”若兰迫不及待地说道。 之前还有疑虑，她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愿意拿命试药了。 现在尝到甜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 “林生，一百万也好，一千万也罢，只要你愿意提供治疗针，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面对林祥这种什么都不缺的富豪，若兰果断地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论实力和财力，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筹码，甚至还得求着林祥和自己交易。 要是拉扯得让对方不开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即便这话一周前她已经说过一次了。 徐夕倒是有些紧张地看着林祥，手里捏着茶杯都像是要捏碎了似的。 他做不到像若兰这样不顾一切，那林祥的态度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但问题是，林祥也觉得棘手啊！ 给得少了，要是若兰觉得恢复无望，又变回之前厌世的状态，把自己噶了。 那不是血亏吗？ 可给得多了也不行。 要是让她三两下就恢复健康，心思野了，一跑了之，那林祥拦都拦不住！ 因此，他思考了一番后。 “治疗针的价格其实并不昂贵。”林祥一边斟酌，一边解释。 “只不过即使是我，能拿到的量也很少很少，一年大概只能买到三四支而已。” 三四支全用在一个人身上都不够，更何况现在还两个人分，说不定还要给林祥留一支。 完全不够啊！ 若兰和徐夕大为不满地皱起了眉。 “连你这样的大富豪也不能多买一点？”徐夕忍不住问道。 林祥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神秘了起来，“想要买治疗针的人，身份未必比我简单。” “那卖的人……” “我和那边关系好，所以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林祥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北方。 我的好祖国，是时候替我分担一下了！ 徐夕和若兰这才恍然大悟。 如果是国家的话，确实有这个实力。 他们之前所在的基地离国家不远，即便如此，他们，包括他们的上级也从来没有想过越境试一试实力。 他们是没感觉，不是没脑子！ “可是，如果只有这一点……” 若兰皱着眉，原本有些希冀的眼神都黯淡下来。 一支才只是让她有了一点情绪波动。 起码要有二十支才能让她拥有正常人的情绪感受，这还是保守估计。 按照这个情况，等她完全恢复健康，那就真的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我可以试试和上面沟通一下。” 达成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林祥笑着安慰了一句，然后轻轻地把手伸了出来。 “我这里还剩一支，就当作是预付给你的报酬了。” 看着桌面上明晃晃的针管，若兰愣住了。 “而我要你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当我女朋友的保……” 林祥正说着话，若兰却突然伸手拿起针管，想都没想就往自己胳膊上扎。 动作之快，林祥和徐夕甚至只看到了一阵闪影，她就已经完成了注射。 做完这一切，若兰还很期待地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睡了过去。 “……” 林祥和徐夕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 两人不约而同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消去了他们内心的无语。 “若兰小姐如果还要再睡两天的话，那徐先生你……” “若兰已经是林生的雇员，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的。” 徐夕果断拒绝。 家里还有个tracy，之前两人碰面的时候几乎都快要把家里炸了。 后来他不得不暴露身份，结果更炸！ 要是让tracy知道若兰还住在他家里，他已经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场景了。 而且交给林祥，他也放心。 他们两个人基本上没帮上什么忙，对方就已经愿意送出四支宝贵的治疗针了。 面对这种大好人，他多怀疑一秒都是对治疗针的不尊重！ “那你记得还那一百万。” 见林祥哪壶不开提哪壶，徐夕的表情顿时一僵。 之前还没见识到治疗针的效果，他觉得一百万也无所谓。 现在看来，哪怕林祥愿意一年给自己一支治疗针，他一年也赚不到一百万啊！ 当然，要是让徐夕走歪门邪道，赚这笔钱就轻而易举了。 但这样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无论如何都干不出这种事。 至于正规渠道，他一个没接受过高等教育，只会打打杀杀的士兵。 与其指望在工作中赚一百万，不如多买买彩票或者去赌马，说不定后者成功的概率都要更高一点…… 甚至，徐夕唯一还算稳定且薪水还不错的工作，已经在一周前被他给辞了…… 看着徐夕憋得脸都有些红的脸色，林祥心中暗笑，但表面不动声色，假装随意地想起了什么似的。 “哦，对了，我的公司现在还缺一个保安部部长，待遇从优，我看徐先生身手不错……” 在对方惊喜的眼神中，他打量了一下徐夕。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合适的人选？” “……” 原来不是想请自己…… 徐夕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以他的能力，如果不想主动打打杀杀，当保镖之类的工作其实是最合适的。 但林祥身边已经有一个李杰。 他见过这人，身手大开大合，有正规军队的影子，比他这种更擅长暗杀搏斗的雇佣兵更合适当这个保镖。 因此徐夕也没想着厚脸皮地贴上去。 “我来港岛的时间不算久，但如果林生真的想要聘请一位专业的安保人士，从警队里找应该是最合适的。”他真诚地解释道。 虽然自己也想要这个职位，但从事实来看，警队的高官确实更合适一些。 甚至他的死党石伟豪都可以。 而且这在港岛还挺常见的，警队经常有高级警务人员被高薪挖走。 就是林祥有些接不下去话了。 这还用你说，难道我不知道可以挖警队的人吗？ 我是想让你自己主动竞争这个位置啊！ 可看着徐夕真诚的脸，总想玩套路的林祥反而玩不下去了。 “咳，我的身份特殊，不太适合聘请警队的人。” 徐夕想到和联胜，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问自己呢！ “那……请内地的退伍军人呢？” “……” 第309章 养老! 徐夕的真诚给习惯腹黑的林祥上了一课。 实际想想。 徐夕以前常年待在基地里，后来情感被削弱到几乎没有。 因此他也习惯了以最纯粹的逻辑思维来思考问题。 像林祥这种小心思一套接一套的对话，确实没怎么经历过，自然没想到这么深。 这也算是给林祥提了个醒。 包括徐夕和若兰，两人显然更适合简单直接的沟通方式，行事风格更是如此。 “我就直说了吧。” 林祥放下茶杯，直勾勾地盯着徐夕。 “这个位置我可以留给你，年薪百万，一年还可以给你两支治疗针，你意下如何？” “真的吗？”徐夕顿时喜出望外地抬起头。 只是下一秒，他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林祥一眼。 “我对这个职位很满意，但我也希望林生能理解，我不希望再回到以前那种打打杀杀的环境里……” 这么丰厚的报酬，徐夕也担心这明面上是个安保部部长，暗地里实则是个打手，甚至是杀手。 如果是为了保护公司，他当然不会介意动手。 可如果主动挑衅别人，或者因为某些私利而行动，那他就有些难以接受。 “你放心，你只需要负责集团上下的安保工作，说实话，我都担心你干不完这么多活。” 林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顺手按下茶几上的电话，让阿珍把合同准备好。 “那你大可放心，这方面我很擅长的！” 徐夕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 身为雇佣兵，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其实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防备意外袭击。 就好像熊菊来到港岛，第一时间筹备的就是那个位于警署下方的秘密基地。 而那里的布置，也第一时间让东莞仔和飞机带领的古惑仔遭遇了大麻烦。 要不是留守基地的人实在太少，也全身心投入到窃取资料上，不然他们全都走不掉！ “那就好。” 林祥心中暗笑，这时阿珍也把合同送了过来，摆到了徐夕的面前。 “你是集团的安保部部长，但安保部其实并没有统一，而是分散到了各个子公司下的保安部门。” 林祥帮忙解释着，这也是他急切想要一个安保部部长的原因。 港岛本身还处于比较混乱的时期，安保压力一直很大。 只是以前有和联胜的小弟帮忙照看，才没出什么乱子。 但往后生意越做越大，和联胜的人也没法明着守在公司门口。 那保安的职责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而你上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俺就是整合这些保安，成立一个设置在集团总部的安保部，然后统一管理各个地方的保安。” 管理工作啊…… 徐夕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这种事熊菊倒是干得多，耳濡目染之下他不是不会，但肯定也没那么熟练。 而且空降一个领导这种事，哪怕他情商再低，也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我明白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放心，阿珍到时候会代表我帮你压住那些保安队长，你只需要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徐夕脸上的凝重立马烟消云散，“那就太好了！” 简单地谈了一下，徐夕明白了这个安保部的职责后，信心十足地开始签上自己的大名。 “你有信心就好。” 看着他快把名字签好，林祥抿着嘴，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哦对了，集团下的安保处有些多，到时候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有多少？”徐夕下意识地问道。 “集团总部，名下有十几家分公司，还有一个船务公司，一支运输船队，大埔区工地的话现在少了一些，大概还有七个工地，哦，还有两个楼盘和商业街，这些地方都有公司的安保处。” “……” 徐夕签字的手顿住。 他突然后悔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这么简单，竟然三两下就把名字签好。 这粗略一算，就已经零零散散有将近三十个地方需要安保了！ 当然，一想到年薪百万，以及一年两支治疗针的待遇，徐夕的后悔就只维持了短短一秒。 “这些是在港岛的，内地的话也有差不多十来个安保处，主要是一些楼盘和工厂。” “……” “怎么了吗？” “没，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工作。” 看着笑容满面的林祥，徐夕重点地强调了期待两个字。 林祥笑着伸出了手，“那就欢迎你的加入了，徐夕。” 徐夕想了想，还是握了上去。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工作再多也不急于这一时。 签完合同，阿珍就带着徐夕去办理入职手续和交接。 而且沙发上还有一个呼呼大睡的若兰还没处理呢。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把若兰安排给余文慧当保镖，再让徐夕照顾确实没那么方便。 正好，林祥家楼下就是为保镖准备的，即使这个保镖之前只有李杰一个人。 现在多了一个若兰，那正好可以安排她也住进去。 阿珍她们最近也在那住着，顺便照顾一下将要沉睡两天的若兰就方便多了。 而且那里宽敞着，只要把书房、健身房什么的去除，住下这么多人基本够用了。 等酒吧重新装修好，阿珍和金美珍母女搬回去，就剩李杰、冯华和若兰住在一起。 在里面摆个擂台都行了！ 就是不知道，若兰一个女生和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会不会不方便。 不过想想，若兰常年待在基地那个男人窝都没在意，现在才两个男的，小儿科啦。 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再顺手处理完早上的工作。 临近中午，林祥看了看时间，就和刚入职的公司新人徐夕出去吃午饭了。 别人的办公楼就是不方便，集团租到这里的楼层已经挤满，基本上没有能当饭堂的位置了。 这个年代外卖又不方便，所以林祥平时都是在公司附近找餐厅解决午饭的。 而且中环这种地方还挺多的，一个店面一个幽静的小餐厅，提供的餐饮也大都是三明治、面包这些打工人套餐。 “将就着吃一点，今晚再请你在家里吃一顿。” “吃的还行，就当提前适应一下了。” 徐夕啃着面包，表情还算轻松。 虽然知道自己任务重，但更清楚公司实力强大。 那他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准备在这养老了！ 第310章 大消息 林祥和徐夕在餐厅里啃了一会面包。 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黑皮衣的男人。 而且林祥还认识。 这是民仔安排在中环公司大楼附近的小弟，也不干别的，就是防备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埋伏袭击林祥。 小弟快速地在餐厅里扫了一遍，小步快跑地走过来，凑到林祥的耳边。 “祥哥，民哥让我告诉你，洪兴蒋天生死在了荷兰。” 林祥拿面包的手一松，拿餐巾擦了一下手，然后摸向自己的口袋。 果然，手机又忘带了。 怪不得民仔急到需要直接让人过来找自己了。 “具体什么情况？” “荷兰那边究竟什么情况还没查清楚。”小弟摇了摇头。 在收到消息，民仔在打不通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让他赶紧过来通知林祥了。 “不过港岛道上，有流传是陪着蒋天生去荷兰的保镖陈浩南，勾结外人干的。” “先别那么快就下结论。” 林祥先是定下了和联胜的态度，不过想到剧情还是如期而至，他还是有些感慨。 “不过陈浩南既然当了这个保镖，怎么也脱不了责任，洪兴内部没乱吧？” “洪兴还好，各个堂口的话事人都是老油条了，就是……” 小弟犹豫了一下。 民仔有吩咐过，道上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那就不要打扰林祥。 “直说就行。” “嗯，之前和义堂被铲除，金九终生残疾，留下了一大片毒品真空，东星的人最近想要抢，和洪兴起了一些冲突。” 林祥重新拿起面包啃了一口，点了点头。 倒是对面的徐夕低着脑袋吃饭，但耳朵却悄悄注意了起来。 虽然不喜欢插手这些江湖事，但作为一个雇佣兵，对各种消息敏感一点已经是本能了。 “洪兴不是不卖毒品吗？和义堂的生意，他们也要抢？”他好奇地问道。 “和义堂的毒品生意就是在洪兴的地盘上开展的，东星想进场，当然要问过洪兴再说。”林祥随口解释道。 洪兴当然是明令禁止毒品生意，但禁不住别人在他们的地盘里卖啊！ 像倪家在尖沙咀，而和义堂同样也在洪兴的几个堂口上做着生意。 明面上和洪兴无关，但暗地里没有洪兴的默许，他们这些毒贩也不可能进入地盘卖货。 就和当初倪永孝过来和林祥谈的生意一样。 据民仔调查，洪兴十二堂里就有不少话事人在私底下拿着毒贩的钱。 不过，人和义堂就专职贩毒，而且也守规矩。 你东星五虎各个心狠手辣，贪得无厌，让你们进场要是反而把他们吞并了怎么办？ 这些洪兴话事人想的很清楚，所以丝毫不让。 那双方自然就容易起冲突了。 不过更让林祥没想到的是，这两件事这么奇妙地串起来了。 电影里东星对蒋天生下手，还可以说是两大帮会的冲突。 但现在有了现实利益，那以东星的风格，说不定这次冲突未必能像电影剧情里的那么简单了…… 想了想，林祥还是叮嘱道：“回去告诉伟民，在事情明朗之前，不准任何人插手两帮的冲突。” 如果他不提醒，说不定还真的会有胆子大的想要浑水摸鱼。 毕竟东星的地盘也就算了，但洪兴的地盘那可是真的肥！ 但林祥更清楚。 现在东星和洪兴只是僵持住了而已，要是他们和联胜贸贸然插手，说不定反而要遭受被夹击的待遇了。 小弟收到命令，快速离开了餐厅。 见林祥表情有神沉闷，徐夕好奇问道：“林生和蒋天生交好？” 这说法倒是让林祥犹豫了。 “我和蒋天生只能说是不打不相识吧，之前还一起做过生意，他人还不错，在港岛诸多帮会龙头里，他是最合我心意的。” 虽然当初蒋天生尝试过借他们和联胜佐敦的手除掉靓坤，但那一番交锋下来，林祥他们不仅没吃亏，还趁机敲诈了一笔。 也正是如此，蒋天生就此进入了林祥的视野里。 蒋天生是个很有大局观，办事干脆利落的人。 相比起一个黑帮老大，他反而更像是一个生意人。 林祥喜欢和生意人打交道。 在大埔区收买丁屋产权一事上，蒋天生果断出击。 虽然表面上是在替林祥背黑锅，但实际上，他不仅消弭了和林祥的冲突，还赚得盆满钵满。 一石二鸟！ 还是让林祥挑不出毛病的双赢。 在这之后，即使两人的生意断了，但往来没断。 和联胜和洪兴也进入了长达一年的和平期。 甚至有人说，过去一年是港岛最安稳平和的一年，街道上都看不到古惑仔大规模械斗了。 林祥望着餐厅外人来人往，尽享安宁的街道。 只可惜，现在看来这种平和就要被打破了。 然而。 接下来几天，等蒋天生的死讯正式传回港岛，事情的发展反而和林祥预料的有些不一样。 港媒大肆报道，纷纷讨论起了凶手，以及洪兴龙头被杀的后续影响。 受媒体的影响，港岛市民这段时间讨论的话题也不由得向这边靠拢，甚至林祥曾经在和联胜的事情都被挖了出来。 然后被公关掉。 道上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一方面，和联胜在林祥的指示下，始终保持观望的态度，严令禁止对洪兴落井下石。 但另一方面，本该趁火打劫的东星，却只是在洪兴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了一阵，但双方依然克制，完全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港岛三大社团。 洪兴遭难，和联胜和东星不动手。 其他社团就是想浑水摸鱼，也怕当这个出头鸟，被气头上的洪兴给揍了。 因此，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港岛黑道暗流涌动，迟早会爆发一场大战。 但就是没有人敢主动挑起祸端。 不过更让林祥没想到的是，黑道压抑住了冲动，白道反而坐不住了。 这天晚上。 林祥还在酒吧当着监工，一群警察呼啦啦地就涌了进来。 看这威风的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仇。 “清场。” 石伟豪双手叉腰，直勾勾地盯着林祥。 第311章 你信吗? 等酒吧里的工人和保安都出去后，石伟豪再次挥了挥手，让跟着过来的部下也一同出去。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林祥和他自己两个人了。 “好大的威风啊，石探长。” 林祥脱掉手上的施工手套，拍了拍吧台椅上的灰尘，坐了上去。 地板铺好后，这个吧台就是第一个重新装修好的部分。 不过天花板还在安装吊灯，灰尘飞舞。 “不对，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石督察了吧？” 石伟豪挺起的胸膛一下子垮了下来。 也不嫌弃，直接坐到了林祥旁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见习而已，要是办不好这件案子，我大概就是港岛有史以来最短命的督察了。” 见习督察在职责和权力上和督察衔没有什么区别，但见习的意义就在于，给予警署警长的警员一次拥有督察权利的机会。 能不能利用好这次机会，就是警员能否升任督察的关键。 黄启法当初就是为了摆脱这个见习称号而焦头烂额。 石伟豪刚升上见习就遇到这么件事，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你们署长就这么把这件案子交给你了？” 石伟豪单手倚在吧台上，侧身看着林祥。 “这件案子本质上是凶杀案，署长不希望大费周章，只想让我们反黑组大事化小。” 他说的简单，但林祥对反黑组这一套就太熟悉了。 大事化小的意思就是赶紧把真凶查出来，然后以警方办案的方式逮捕了，给洪兴一个交代。 把械斗的任何可能都掐死在摇篮中。 所以肯定不能像平时那样和帮派对着干，甚至还得把洪兴和东星安抚好。 这么憋屈的活，反黑组肯定没几个督察愿意接手。 一阵踢皮球之后，那刚升上见习督察的石伟豪自然就倒霉了。 而港岛黑道沉寂的这几天，就是石伟豪最好的机会了。 “林生，你是洪兴蒋天生生前唯一的朋友，他死了，你就没想过查一查？”石伟豪试探着问道。 “哎。”林祥连忙举手，拒绝承认石伟豪的说法。 “蒋天生唯一朋友这个称号别按到我的头上，我们只是偶有几次生意上的合作，大埔工地进入正轨以后，我们就没再合作了。” “哪怕不是朋友，以你们的交情，林生难道就没有好奇过究竟谁才是杀害蒋天生的凶手吗？” “好奇啊。”林祥瞪着无辜的双眼。 “这几天我都有看报纸，各种猜测我都看过，非常好奇，所以才希望你们警方尽快破案。” “……” 这话石伟豪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和联胜是港岛人数最多的社团。 上到有林祥这样的大富豪，下到连路边卖报纸的大叔都可能是和联胜的人。 所以消息是出了名的灵通。 他们警方买消息，或者很多线人干脆就是和联胜的。 蒋天生被杀这么大件事，哪怕发生在荷兰。 林祥要是没有半点内幕消息，石伟豪第一个不信！ “林生，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港岛保持着秩序，这也是警方一直没有针对和联胜和你的原因。” 石伟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盯着林祥。 “现在蒋天生的命案很可能引发港岛十几个大小帮派的大混乱，我希望你哪怕只是考虑到自己的生意，也尽量帮一帮我们警方，就当是帮你自己。” 这话倒是戳中了林祥的真实想法。 蒋天生的死亡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和义堂灭亡带来的连锁反应，却偏离了正常剧情的轨道。 对于林祥来说，他最希望港岛各大帮派安安稳稳度过九七，然后随着社会发展慢慢沉寂下来。 当然，林祥懒得管他们的死活。 但内地以及港岛警务处一直没有针对这些社团，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本质上就是因为相安无事的现状。 要是搞出了大乱子，让上头下定决心要铲除社团，那和联胜就绝对没法置身事外了。 快速地思考了一番，迎着石伟豪希冀的目光，林祥反而问道： “你这么着急想要从我这里找线索，难道说你不相信陈浩南就是凶手？” “从逻辑上来讲，陈浩南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要对蒋天生动手的动机。” 石伟豪自信地解释。 “外面传是因为陈浩南想要和荷兰佬联手卖毒品，才杀了蒋天生。” “但这说法完全站不住脚。” “陈浩南要真想卖毒品，直接在港岛找人合作就行了，何必远道荷兰？” 林祥：“洪兴不贩毒……” “洪兴不贩毒，但东星卖啊！”石伟豪直接打断了他的说法。 “陈浩南和东星合作就行了，甚至直接一点，反叛出洪兴，当个东星第六虎，那不比现在下落不明来得舒服自在？” “嗯，有理有据。”林祥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剧情才愿意相信陈浩南是无辜的。 但石伟豪仅从动机上就判断出这个结论，确实有两把刷子。 “既然你都说了这么多，那我也可以透露一点。”林祥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今天才收到的一张照片。 “在蒋天生前往荷兰之前，东星也有两个人去了荷兰，而接待他们的，正好是这些荷兰佬。” 石伟豪顿时一喜，抢先拿过照片。 只见东星乌鸦和笑面虎两人笑眯眯地站在机场大厅，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正是那群荷兰佬！ “不过你先别开心着。”林祥提醒道。 “这张照片是他们离开时照到的，在这之前，他们勾结在一起的证据一点都没有。” 这就要感谢远在欧洲的顾永鑫了。 在收到林祥要求的第一时间，他就亲自赶到荷兰，成功拍下了目前仅有的证据。 “这就够了，起码我们警方有证据调查东星的人。” 石伟豪喜不自胜，随手就把照片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就知道来这一趟会有收获的！ “不过，陈浩南就在荷兰，或许他会知道一些事情。” 说完，他就再次顶着那双充满希冀的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林祥，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林祥果断地摇了摇头，“别想了，我和陈浩南没什么联系，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时，一个小弟走了进来，远远站在大门口。 “祥哥，陈浩南在外面，他想见你。” 看着石伟豪露出鄙夷的眼神，林祥心中一阵无语。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第312章 我能有什么目的 酒吧外。 陈浩南带着一帮兄弟，坦然地面对酒吧众人异样的目光。 民仔则是站在他的对面，双手抱胸，既是拦住他往前的路，也是在趁机观察他。 林祥私下告诉过他，陈浩南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所以民仔他们这时候也没打算做些什么。 不过嘛。 陈浩南失职也是事实，也别指望这些人能露出什么好脸色。 周围还围了一圈石伟豪带来的反黑组警员。 他们倒是想过来把陈浩南带回去问话。 可石伟豪还没发话，而民仔的人也在盯着他们，一时只能围得更紧密一些。 注意到这点变化，陈浩南表面平静，内心却有些惊讶。 不顾弟兄们的反对，拒绝了躲到牧师家里的提议，他鼓起勇气过来找林祥，心里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这些人绑起来送回洪兴的准备。 看到警察在场，他更是心中暗道不好。 要是警察直接把他带回去，以谋杀蒋生的名义起诉他，那他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结果，就这？ 陈浩南心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庆幸。 他来这一趟果然来对了！ 很快，那个进去通报的小弟去而复返。 “祥哥在里面等你。” 他看着陈浩南，拦住了跟在对方后面的山鸡等人。 “只有靓仔南能进去。” 山鸡等人顿时有些着急。 陈浩南现在在港岛人人喊打，孤身一人进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连保护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事。”陈浩南回头安慰道，但眼神落在了一旁的民仔身上。 “我相信林生不是这么下作的人，更何况，如果他们要抓我也不用这么麻烦，对吧？” “你知道就好。”民仔不轻不重地回道。 走进酒吧，陈浩南反而先被里面摆了一地的建材吓了一大跳。 他前一段时间一直在荷兰，等回到港岛后，也大都躲在牧师那里，完全不知道酒吧发生过什么。 可无论是什么。 上一次有胆子来砸这间酒吧的人，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 “你就是陈浩南？” 吧台边，一个黑黝黝的男人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陈浩南有些意外，不过见旁边的林祥都没说什么，他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石伟豪虽然是反黑组的成员，但之前也就是一个警署警长。 要是头上督察没有大行动，那他平时也就应付类似于和义堂这样的中小社团。 因此，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坐吧。” 林祥指着椭圆形吧台的另一边。 陈浩南看了一眼椅子上的灰尘，皱着眉，还以为是对方是故意的。 毕竟自己有错在先。 陈浩南喉结耸动了一下，还是直接坐了上去。 林祥随口介绍道：“这位是西九龙总区警署反黑组的石伟豪督察……” 陈浩南顿时一惊，差点直接拔腿就跑。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门口站着一群警察了。 这些人就是为了蒋生的事情而来的！ 他自投罗网了！ “别紧张。”林祥看穿了他的小动作。 “石sir和我刚刚讨论过，我们都觉得你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杀蒋天生。” 陈浩南顿时转忧为喜，“你们愿意相信我？” “我们是愿意相信逻辑。”石伟豪接过话茬，脸色平静地上下打量陈浩南。 “当然，像你们这些古惑仔一时冲动干出傻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依然是嫌疑犯。” “是东星的乌鸦和笑面虎吴志伟，我亲眼看到他们当街对蒋生动手！” 意识到两人很可能是除了那帮弟兄外唯二愿意相信自己的人，陈浩南这时不再犹豫。 听到这话，石伟豪立马和林祥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想到了刚刚的照片。 陈浩南没有注意，现在他只想赶紧洗刷冤屈，带着洪兴的人为蒋天生报仇。 “现在他们在港岛散播流言，就是想搞乱洪兴，趁机吞并我的铜锣湾，好让他们在那出货！”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 在场两人一个不希望港岛混乱，一个不想毒品泛滥。 东星虽然是三大社团之一，但在地盘的数量和质量都远不及和联胜和洪兴。 不满足于散货渠道的狭小，他们也一直有对外扩张的欲望。 只不过之前另外两家联手打压，哪怕他们再狠，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和两大社团硬碰硬。 但如果现在给了他们浑水摸鱼的机会，以他们贪得无厌的风格，港岛社团格局都有可能因此而改变！ 陈浩南笃定，无论于公于私，这两人都有帮他的理由。 这就是他今晚露面的底气！ 林祥还没说什么，自顾自地从吧台上摸出三个杯子和一瓶幸存的红酒。 石伟豪率先皱起了眉。 铜锣湾在湾仔，也就是在香港岛。 那可是港岛最核心的地带，离中环都只隔了大半个湾仔区。 而且那边靠海，交通便利，环境优良。 以前铜锣湾在陈浩南的管理下，严格执行洪兴不沾毒的规矩，和佐敦并列为港岛最干净的两块地方。 可现在要是真成了东星的毒窝，那他们反黑组就难咎其职了！ “我们警方办案要的是证据。”石伟豪盯着陈浩南。 即使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还是想要确认他有没有说谎的可能。 陈浩南脸上的得意一滞，“我没有证据。” 当时子弹横飞，他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有空闲拍下什么证据？ “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蒋生的女朋友方婷当时也在现场，如果能找到她，说不定能当人证！” 就在他兴奋的一瞬间，一杯红酒塞了过来。 “别着急，乌鸦和吴志伟两个人办事这么谨慎，未必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林祥端着红酒杯晃了晃，“在查到证据之前，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怕他们来个死无对证。” 紧紧捏着红酒杯，陈浩南一饮而尽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这一趟能直接说动林祥对东星动手的，不过起码知道对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我明白了，林生。” 送走陈浩南。 石伟豪看着一旁思索着的林祥，“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有什么目的。” 闻言，林祥嘴角轻笑，拿酒杯和石伟豪碰了碰杯。 “我能有什么目的？” 第313章 发难! 见有人走出酒吧，陈浩南一帮兄弟围了上来。 “浩南，现在什么情况？”山鸡率先问道。 其余兄弟也是一副好奇兼急切的表情。 在陈浩南人人喊打的当下，他们很清楚他贸然露面是极其冒险的事情。 要是一无所获，消息一旦传了出去，那浩南的处境就危险了！ “没事。”陈浩南见这边人多，只是安慰了一句。 “你当然没事，可要是蒋生一事牵扯到我们身上，麻烦的就是我们了。”民仔略有不满地说道。 蒋天生被杀，陈浩南是第一嫌疑人。 要是陈浩南回港见的第一个人是林祥这件事传出去，难免会有人把蒋天生被杀一事怀疑到林祥头上。 甚至于，把林祥传成是那个授意陈浩南动手的幕后黑手！ 那他们可就白白替陈浩南背锅了。 陈浩南有些不好意思。 这件事他也考虑过。 冒险来这一趟，就是本着哪怕争取不到林祥的支持，也可以借林祥的名声和实力替自己阻挡一些麻烦。 大天二当即不服气了。 “放心，这事我们自己扛，真是生人不生胆！” “哎。”陈浩南连忙拦住他。 “今晚麻烦各位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向林生道歉。” 怕这群兄弟惹麻烦，他赶紧拉着他们走了。 等上了车。 陈浩南往后看了一眼，这才郑重地说道：“林生和警方都愿意相信我，但我现在缺乏针对乌鸦和吴志伟的证据，他们也不好出手。” “警察啊。”山鸡咂吧了一下嘴。 除了陈浩南，他算是这帮兄弟里头脑最好的了，当然清楚这时候林祥的支持意味着什么。 但警方就让他不那么舒服了。 “警察也是想查案，如果他们能和东星狗咬狗，对我们也是一个好消息。” 陈浩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一路打打杀杀上位的，还远做不到像林祥和蒋天生那样与警察谈笑风生，互相利用。 “我就怕那群差佬是想让我们洪兴和东星狗咬狗。”山鸡无奈地说道。 回想起临走前石伟豪冷漠的眼神，陈浩南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想利用林祥和警察，可他们何尝不是在利用自己呢？ 沉默了一会，他才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乌鸦和吴志伟杀害蒋生的证据。” 有了证据，无论是联合警方，还是整合洪兴内部，他才真正能以下棋人的身份登上棋盘！ 霓虹灯从陈浩南的脸上闪过，在不经意间，他的眼底露出一丝野心。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指向东星的证据还没找到，指向他的证据却出现了。 第二天。 洪兴混乱了一阵后，终于决定召集各大堂口的话事人开会议事。 山鸡他们作为陈浩南的左膀右臂，算是铜锣湾的代表，旁听出席。 大家给蒋天生拜祭，上了香之后，这才一一坐定。 就是没人第一个开口，你看看我，我看着你，场面陷入了一阵古怪的安静。 实际上，这种场合除了蒋天生，就只有被誉为洪兴第一智囊的陈耀有资格主持。 只可惜，陈耀当初反杀靓坤，为了避免麻烦，他主动担责。 误杀罪名成立，鉴于自首和防卫情节，被判入狱两年。 现在还在赤柱监狱蹲着。 也正是他的缺席，导致洪兴现在群龙无首，显得尤为混乱。 葵青区话事人韩宾左右看了看，不得不先开口。 “咳，我先说两句。” 待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前两天我去赤柱见过陈耀，将蒋生遇害一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了。” “他怎么说？”西环话事人基哥连忙问道。 “他怀疑有人搞鬼……” “这还用怀疑，摆明了是陈浩南见利忘义，杀害了蒋生啦！”基哥当即大声说道。 山鸡看不下去了，直接站起来，和基哥面对面。 “喂，基哥，就连警方都还在查着凶手，你这么直接说是浩南，会不会太武断？说话也要有证据吧？” “证据在这！” 这时，一群人突然涌入。 为首的正是乌鸦和笑面虎吴志伟，而被他们护在中间的，正是陈浩南他们叮嘱要找到的方婷！ 一看到这阵势，山鸡暗道不好，立马上前。 “你们过来这里想干什么？谁放你们进来的？！” “别紧张。”乌鸦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在场的洪兴众人。 “我们过来只是为了保护方小姐而已。” 吴志伟却是露出轻蔑的笑容。 “我们是怕陈浩南的兄弟又干出什么事，毕竟他已经干过一次了，不是吗？” 大天二顿时怒极，气冲冲地指着他们，“你说什么呢，花脸猫！” “你这么大声吓唬谁呢。”乌鸦搂着方婷，轻轻一推，把这女人推到了众人面前。 “不要怕，将你在荷兰见到的一切告诉大家。” 方婷美艳的脸上此时一片煞白。 可乌鸦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捏了捏，她浑身一抖。 “蒋生是被陈浩南杀死的……” “方婷，我警告你不要乱说啊！” “山鸡，闭嘴！让方小姐说完！” 大飞手里捏着一根烟，戴着一副墨镜，侧身看着方婷。 “方婷，这件事人命关天，别以为你是蒋生女朋友就可以乱说话。” 感觉到自己肩头再次被捏了一下，方婷咽了咽口水，坚定地说道：“蒋生真的是被陈浩南杀的，我亲眼所见。” “哇，你们看，当时陪着蒋生在荷兰的人除了陈浩南就剩下方小姐了，她都这么说了，你们说凶手不是陈浩南还能是谁？” 基哥立马附和。 众人有些不敢相信，议论纷纷。 但各方面都指向了陈浩南，他们更给不出反驳的理由。 见状，笑面虎吴志伟冷笑一声。 “要证据是吧？”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甩在了桌面上。 “慢慢看吧。” 韩宾坐在上首，率先拿起照片。 上面是陈浩南在和一个外国人握手。 他皱着眉把照片传了下去。 “据我所知，你们老大在荷兰已经推了荷兰佬卖白粉的提议，而照片上的鬼佬，就是荷兰佬的老大。” 乌鸦得意地解释着。 他们设了这么大的局，忍到了今天，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现在摆明就是陈浩南联合荷兰佬出卖洪兴，杀死蒋生，自己卖粉！” “还有。”吴志伟突然板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洪兴众人。 “有消息称，陈浩南已经回了港岛，而昨晚，他去了佐敦。” 第314章 吊! 佐敦！ 随着林祥带着民仔扎根佐敦，道上深知内幕的人，已经隐隐将那里当作是和联胜的象征。 而陈浩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佐敦，意义不言而喻。 太子的怒气顿时被引爆，拍桌而起。 “特么的，我们之前帮和联胜背了这么多黑锅，还拖累了蒋生的计划，结果原来是他们背信弃义！” “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生意一断，立马就对蒋生动手了！” 基哥反应过来，第一时间附和。 “和联胜兵强马壮，之前还说大家和平发展，现在来看，不过是稳住我们，自己积蓄实力而已。” “杀死蒋生之后，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手，我们不得不防！” “怎么防？他们人多势众，那个林祥钱多到能把我们砸死啊！” “怕什么，大不了我直接杀上中环，临死之前也拉个垫背的！” 见洪兴众人群情汹涌，山鸡大感不妙。 让林祥替陈浩南吸引火力是一回事，可要是真打出火气。 先不讨论胜负，光是陈浩南的冤屈估计就要被坐实了！ 到时候他们里外不是人，在港岛的名声估计也要彻底臭了！ 正着急着，山鸡余光一瞥，正好注意到了乌鸦嘴角的得意。 他立马上前，推搡开乌鸦。 “喂，乌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还可以说是你在故意挑拨离间！” 乌鸦一不注意，竟然被他推的往后连退两步。 眼底闪过一丝凶光，乌鸦如恶狼一般瞪向山鸡。 “怎么，没见过帅哥啊！” 山鸡强硬地顶了上去。 注意到这边的冲突，众人的讨论终于停歇了下来。 “无论这事背后有着什么，这也是洪兴的家事，几位，请回吧。”太子冷着脸说道。 他在洪兴里人缘不错，战斗力极强。 最重要的是，在蒋生被害，陈耀蹲监狱的当下，太子就是洪兴目前说话分量最重的人。 只是因为他一向不精于算谋，所以很少站出来主持大局。 而一旦开口了，各个话事人都愿意给他这个面子，即使都知道他和陈浩南交好。 “讲完就滚，我们和和联胜有什么事，也不可能摆在你们东星面前啦！”大飞趁机喊道。 洪兴众人这才醒悟过来。 他们和和联胜即使是真有矛盾，也不能让东星插手啊！ 被洪兴诸位话事人盯着，乌鸦权衡了一下，转而露出了笑脸。 “行，是我唐突了，方小姐，我送你回片场。” 乌鸦搂着方婷，姿态亲密，方婷更是毫不抗拒，就这么任由他搂着转身离开。 看着这一幕，大飞嘴里叼着的烟都顿住了，墨镜下的双眼多了几分深意。 直到东星的人彻底离开，他才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回过神来。 “那现在怎么办？”有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摆明就是陈浩南杀害了蒋生，现在当然是帮蒋生报仇，清理门户啦！”基哥第一时间说道。 眼看事情往陈浩南不利的方向发展，山鸡忍不住再次站了出来。 “各位大佬，这么重大的事情，难道你们真的就要相信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词？” 基哥当即呛了回去，“山鸡，你凭什么说这种话啊？” 大飞看着基哥，突然举起了手，“我也觉得浩南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浩南一向有情有义，蒋生待他不薄，我也不信浩南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有情有义算什么，和联胜说不定给他荣华富贵，什么情义都没啦！” “那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和和联胜开战？” 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道是谁提的，但一提出，整个房间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如果蒋天生还在，那在他的带领下，和对方碰一碰倒没什么。 但现在蒋天生死在了荷兰，智囊陈耀又还在蹲监狱。 洪兴现在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他们拿什么和团结一致的和联胜斗？！ 一个搞不好，他们洪兴百年基业就毁在他们手上了！ “我也不是贪生怕死，”基哥犹豫着说道，“就是现在情况明显对我们不利，没必要冲动。” 之前群情汹涌的时候喊两句也就算了。 他们这些人拼搏了十几年才有现在的财富和地位，早已不同往日。 哪还有当初的狠辣和果决？ 不不不，应该说自己比当初成熟了！ 基哥在心里连忙安慰自己。 大飞嗤笑了一声，不过和联胜确实是一个大麻烦，他转而看向了一旁默默不说话的太子。 “太子，我们洪兴现在说话分量最重的就剩你了，你怎么看？” 此话一出，大家连忙把目光集中到太子身上。 无论打不打，战斗力极强的太子都是他们洪兴最后的底气。 要是他说不打，那他们其他人就是联合一起上，估计也不够和联胜收拾的。 自知重担压到自己肩上，太子面色一沉。 “如果决定要打，我第一个上！” 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他轻咳一声。 “当然，蒋生之死究竟与和联胜有没有关系，我们不能仅听乌鸦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飞顿时理解了太子的想法。 “没错，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找到陈浩南，之后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我们才有机会查出来。” “有道理！” 一听到不用和和联胜开战，基哥第一时间大声附和。 其余话事人虽然不像基哥这么怂，但也不愿平添事端，于是纷纷点头赞同。 终于把事情掰到自己想要的局面，大飞松了一口气，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山鸡几人。 找到陈浩南应该不难，但难的是找到陈浩南以后怎么证明他的清白。 或者说，挖出真凶。 不然，陈浩南还会是那个众矢之的。 而另一边，东星的人肯定也会想尽办法抓到陈浩南。 一想到乌鸦和吴志伟两人刚刚离去时阴狠的眼神，大飞心里就隐隐有股不安的感觉。 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吧。 叼着烟嘴，他默默地深吸了一口，看着吐出来的氤氲烟雾怔怔出神。 “别装酷了，赶紧抽签。” “抽什么签？” 大飞回过神来，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一张纸条。 “生死签，抽到死签的去抓靓仔南。” “这也值得生死签？” 大飞不满地嘟囔着，随手展开自己的纸条。 “死” 看着纸条上的大字，他默默地放了下来。 吊！ 第315章 知道就好 东星。 很少有人知道，东星和洪兴其实系出同门，两帮同根同源，都源自于抗日战争时期两广的洪门。 然而，在果党节节退败的关头，果党将领自知敌不过共党，逃到港岛。 也借着果党的名头，彻底改组编建了洪兴和东星两大帮派。 一开始，果党还指望着这两帮成为反攻的棋子。 只是等着等着…… 别说是反攻，别被清算都算好的了。 两帮也就此成为了弃子。 但果党一开始投入的人力物力并不是白费的。 两帮站稳脚跟，与更早扎根港岛的和字头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当初，为了对抗和字头的大大小小各个帮会，两帮不得不联手合作，亲如兄弟。 然而，随着和字头的渐渐没落，两帮出现了理念上的分歧，渐行渐远。 尤其是东星。 因为行事不择手段，阴损狠辣，干的又是白粉生意，在港岛一向不受待见。 他们之所以没有被港岛各大帮会联手围剿，一是因为他们本身实力强劲。 二是，东星老大骆驼还算是个人物。 就是这么奇怪。 在一群恶狼中，领头的却是个讲道义的老虎。 甚至于，单论龙头老大的名望，东星骆驼比洪兴与和联胜加起来都要强。 正是看在骆驼的面子上，港岛各大帮会虽然看东星的人不爽，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骆驼深知东星众人无法无天，迟早闯出大祸，所以尽力约束。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三悦饭店。 骆驼坐在上首，突然想到了去年那一桌饭。 那时候，林祥和蒋天生坐在他的两边，一个年轻气盛，一个委曲求全。 当时，他都要以为和联胜和洪兴要撕破脸，彻底开战。 所以很干脆地接下了和事佬这个差事。 却没想到，年轻气盛的实则老谋深算，委曲求全的最后一石二鸟。 骆驼是乐于见到这种局面的，所以也就不在意这两人拿自己当工具人。 在他心里，他们这些混黑道的，唯一的对手就只有那些警察。 结果到了今天。 一位青云直上，而另一位阴阳两隔。 这让骆驼唏嘘不已。 “老大，他们两个来了。” 骆驼回头，正好看到乌鸦和吴志伟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你们很威风啊？让我在这里等半天？！” “你一call我们就过来了，谁让老大你自己喜欢坐在这里等嘛。”乌鸦无奈地说道。 吴志伟却是走快两步，坐到了骆驼的一边。 “老大，”他笑眯眯地说道，“什么事叫得这么急啊？” “还能是什么事？” 骆驼不满地拍了一下桌子，怒视左右两边的乌鸦和吴志伟。 “你们倒是威风了，自作主张，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大放在眼里啊？” 乌鸦和吴志伟两人自知理亏，摆弄着桌子上的碗筷，没有搭话。 “乌鸦，你说，蒋生在荷兰被杀，你绑架了他的女朋友嫁祸给陈浩南，你想干什么？” “还能是什么。”乌鸦略有不满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啰。”乌鸦偏过脑袋，不去看骆驼那饱含怒火的双眼。 骆驼冷哼一声。 “这事一旦被抖出来，你们作威作福是爽了，我呢？大家会骂我连小弟都不会管教，包庇小弟使些阴损招啊！” 乌鸦不服气地翻了个隐晦的白眼，“那不被抖出来不就行了？” “你——” “老大你别生气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吴志伟连忙给骆驼倒满了一杯茶。 “这事做都做了，与其在这后悔，不如趁机捞一笔大的，一举打残洪兴这个死对头？” 骆驼毕竟是东星的老大，知道到手的钱财推了会让手底下人心寒。 他生气的地方在于这两人既没有通知他一声，用的还是谋害对方老大这种下作手段。 想了想，骆驼双手抱胸，叹了口气。 这事无论结果如何，自己谨守道义的名声算是臭了。 “算了，我也很久没有去台湾探望一下那几位退休探长了，家强，明天去帮我买机票，我下个礼拜去台湾。” 所谓的退休探长实际上就是四大探长时期的那几位，当初港岛反腐后，这几位就逃去了台湾。 他们这些帮派人士当初挺受探长们的照顾，骆驼也不例外。 而在这个关键时期离开港岛，显然是不想再管这件事，更是默许了两人的小动作。 所以一听，吴志伟和乌鸦立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们两个别得意得太早，我到台湾这段时间，你们两个自己想办法搞定这一烂摊子，明白了吗？” “知道了，老大。” “一路顺风啊。” 吴志伟和乌鸦没有在意，笑嘻嘻的，一个继续倒茶一个递烟。 他们对洪兴动手最大的阻碍已经没了！ 抽着烟，骆驼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们真的看到陈浩南去了佐敦？” “那当然。” “他不止去了佐敦，还大摇大摆地进了天祥酒吧！” 和联胜啊…… 骆驼嘴里叼着的烟动了动，陷入了思考。 过去一年里和联胜是既高调又低调。 高调的是，他们大大小小揽下了不少生意，干的如火如荼，赚的盆满钵满，存在感极强。 低调的是，除了正当生意，他们似乎完全不像是一个帮派，对地盘这些事情丝毫不上心。 只要没有人打过来，哪怕是送到嘴边的地盘他们都没要。 要不是还带着和联胜这个大名，骆驼都要以为他们彻底转型成大型企业了。 即便如此，骆驼也从未小看过和联胜。 相反，林祥生意做得越大，他对和联胜的忌惮就越深。 “你们别管和联胜了，专心解决陈浩南，明白吗？” 看着骆驼异常严肃的面庞，吴志伟和乌鸦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就想着从洪兴身上赚一笔，而且和义堂留下的地盘也够我们吃的了，怎么会去招惹和联胜呢？” 吴志伟讪笑着解释，乌鸦倒是默默地不说话，只有骆驼看过来的时候才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放心啦，老大，我们知道分寸的。” 骆驼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知道就好！” 第316章 陈耀的怒火 赤柱监狱。 这里曾经是港岛最高度设防监狱，所有死囚都会被关押在这里，然后执行死刑。 只不过后来死刑约等于废除，后来港岛各大监狱不堪重负。 赤柱监狱也不得不开始扩增，以容纳更多囚犯。 陈耀刑期才三年，本来是没必要送到这里的。 但由于他身份特殊，放在其他监狱很容易就被劫走，所以就只能关押在这里。 即便如此，凭借在洪兴的地位，他还是在这里过得舒舒服服的。 整个大牢房里更是围了一圈洪兴的人，护着他倚在床上看书。 别说监狱里出现书合不合规，以他的身份，只是在这看书已经很给狱警们面子了。 所以狱警们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框框。 牢房的铁栅栏门突然被敲响。 “陈耀，有人来探望你了。” 陈耀合上书，立马跳了下来。 面对蒋天生被杀这么大件事，他其实也没什么闲情逸致在这看书，只不过是借看书用来消磨等待消息的时间而已。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来探望他的不是韩宾。 看着玻璃窗外对自己微笑的林祥，陈耀的脚步顿住，被狱警推了一下才缓缓走到位置上。 拿起墙上的电话，他默默地看了林祥好一会，饶是以他的头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场白。 “怎么不说话？” 林祥轻快的话传了过来，他才眨了眨眼睛，笑了出来。 “林生来得太突然，吓了我一跳。” “怎么，我就不能来探望你？” “当然能，但在这个时候……” 陈耀的笑容渐渐收敛，“不能。” 林祥愣了一下。 还没开口，对方就知道他今天过来的打算了？ 不过看着陈耀严肃的脸色，林祥觉得，他应该是因为自己在这特殊时期来找他，不像是会有好事。 “现在蒋生去世，洪兴群龙无首，难道你作为洪兴最大的白纸扇，就不打算听一听我的想法？” 陈耀咬了咬牙。 就是因为自己是洪兴的白纸扇，他才不想在这个特殊时期和林祥，以及和联胜扯上关系。 尤其是，蒋天生被害一事还没有结果…… 思考间，陈耀忽然看向林祥。 “林生，在谈话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我还可以再送你一个回答。”林祥语气轻松。 “蒋天生不是我派人去杀的。” 问题还没问呢，你就回答了…… 陈耀无奈，但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 即使在监狱里，蒋天生也舍不得就这么白白浪费一个左膀右臂三年的光阴。 所以平时，其实他对外面的消息并不是一无所知，尤其还了解了很多洪兴的内部消息。 越了解，他才越明白林祥对于他们洪兴有多大的威胁。 在港岛，黑和白之间实际上非常分明。 哪怕有黑道把生意洗白了，表面上看是个正经生意人，但对于政商两界来说，黑道的标签是怎么也撕不下来的。 尤其是政界。 在港岛政治生态里，政客对黑帮人物有着天然的压制和优越感。 黑帮人士即使再蛮横，见了政府官员也得绕道走。 唯独只有一个例外——林祥。 在政商两界混得如鱼得水，生意越做越大，人脉越来越广。 只看林祥，陈耀都快以为自己到了台岛，那个黑帮可以光明正大地影响政治的特殊地方了！ 正是如此，之前蒋天生过来探望他的时候，除了表达了对林祥的羡慕，对他的忌惮也溢于言表。 如果这次真的是林祥在针对蒋天生，针对洪兴。 在自己被关在监狱的当下，陈耀都不知道要怎么对抗！ 幸好，对方不仅猜中了他的心思，还坦然地给出了答案。 至于会不会是林祥在说谎，陈耀不觉得对方需要忌惮一个囚犯。 换句话说，对方随时可以在监狱里灭口自己，有足够底气不用说谎…… 陈耀无奈的笑容里突然多了几分苦涩。 以往，都是他们洪兴这样对待别人的。 “既然林生都这么说了……那我的问题是，林生觉得幕后黑手是谁？” “东星乌鸦和笑面虎吴志伟。” “你就这么相信陈浩南？” “不是我信陈浩南，而是证据就是指向了他们两个。” 林祥拿出照片，贴在玻璃上。 看到东星双虎和一群荷兰佬谈笑风生的样子，陈耀心里立马信了几分。 荷兰佬干的是白粉生意。 陈浩南要是想卖白粉早卖了，何必等到现在，还连累自己成了丧家之犬？ 但东星就不一样了。 他们勾搭上荷兰佬简直合情合理！ 而且和洪兴、和联胜不同的是，东星很大一部分生意和成员其实都在海外。 港岛就是东星出货的地点之一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东星在港岛的地盘并不大，却依然有着充足的底气并称为三大之一。 比起陈浩南，他们才是最有需要将生意扩展到荷兰的人！ “但只有这张照片可不够。”陈耀皱眉说道。 林祥随手把照片收了起来。 “他们办得很干净，我的人即使联络上了荷兰佬，也没能挖出一点内幕。” “那浩南不能死！” 陈耀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现在躲得好好的，而且我的人也在暗中保护他。” “你的人？”陈耀眉头一皱，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林生如此奔波，想必不会只是为了蒋生吧？” 注意到他眼里的警惕，林祥微微一笑。 “怎么，就不能是正义的我打算为蒋生这位好友报仇？” 陈耀很不给面子地嗤笑了一声，但也没敢直接反驳。 “这种谁都不信的话估计你自己都不信，直说了吧，你们和联胜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要……”林祥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冷漠且锐利。 “洪兴。” “不可能！” 陈耀蹬地站了起来，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撑在窗户上，双眼的怒火似乎快要穿透了玻璃。 “冷静一点！” 狱警连忙上前，用尽全力拉扯都没拉动，还是叫来了同伴一起才把他按回椅子上。 即便如此，陈耀依然瞪着双眼，死死盯着林祥。 在林祥露面的第一时间，他有想过对方不怀好意的可能。 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的野心竟然大到如此程度！ 第317章 家都没了 坐下后，陈耀胸膛依然起伏不定，显然气得不轻，但也有一分恐惧的意味在里面。 仔细想想。 洪兴现在一片混乱，即使林祥没想过要杀蒋天生，但不代表他不会对洪兴下手啊！ 到时候，无论是直接出手，借陈浩南的名义插手洪兴事务，还是坐等洪兴和东星打得两败俱伤…… 他们和联胜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局势终于明朗了起来，陈耀的心却渐渐沉到了谷底。 现在洪兴几乎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只黑手正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向了他们。 而知道这份危机的他，被这间监狱牢牢困住。 甚至于…… 陈耀望向林祥，喉结耸动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响。 对方未必会让他安然无恙地提醒洪兴众人…… “我很吓人吗？” 电话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又像是一记闷锤砸在心头上。 陈耀深吸了一口气，动作之大，林祥在另一边都听到了吸气呼气的声音。 “对于现在的洪兴而言，林生的存在太吓人了。” “是吗？”林祥歪着脑袋假装思考了一瞬。 “好像还真的是，那你不打算做些什么阻止我吗？” “我现在都这样了，还怎么阻止你？” 陈耀苦笑着扯了扯身上的囚服。 要是他没入狱，不用林祥过来提醒，他们洪兴怎么也不至于会成一盘散沙，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他现在都蹲监狱了，再说这个也没意义。 “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提议。” 林祥向后伸手，周伟生立马上前，把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这是一份假释申请，只要你点头，现在就可以坐上救护车，离开监狱。” 看着这份文件，陈耀愣了一下。 他当然考虑假释，然后提前出狱的方案。 但一来，假释需要服刑一定时间才能申请，二来，因病假释的条件太苛刻！ 病情严重的，医院检查会很严格，哪怕是他们花钱也很难动手脚。 病情不严重的，医院的证明倒是容易开，但法院未必会同意。 而且刑期越短，假释申请越难。 他才被判了三年，申请假释能通过的可能微乎其微！ 然而，这份假释申请，乃至上面的医院证明却不似作假…… 陈耀心中惊疑不定，对林祥的能量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林生大费周章送我出去，应该不会是想要把我杀人灭口吧？”他笑容僵硬地说道。 说实话，哪怕真的只是想杀了他，他都不至于这么担忧。 怕就怕在，对方所图甚大！ “你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白纸扇，我怎么舍得？”林祥把文件放下，认真地看着陈耀。 “很简单，我是一定会对洪兴动手的，但又不想两帮就此伤了和气，所以想请陈耀先生帮个忙。” “你想让我出卖洪兴？！”陈耀沉声质问。 作为洪兴两朝老人，上任龙头培养起来的顶尖智囊。 哪怕是曾经面对蒋天生，即使不赞同对方的做法，他也是以维护洪兴为己任，才抗下了误杀靓坤的罪名。 他自认，为了洪兴他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 林祥用自由来诱惑他背叛洪兴，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羞辱！ “不，我是给你一个机会，让洪兴尽量少死一些人。” 林祥冷漠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冷水，将陈耀的满腔怒火浇了个透心凉。 “我……” 他眼神不定地看着林祥，企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看了好一会，他也没能在这张年轻的脸上找到任何突破口。 林祥要对洪兴下手，而目前知道这一切，也有能力整合洪兴的人，却被牢牢关在了监狱里。 一想到洪兴即将的遭遇，陈耀内心不免多了几分悲切。 “我是不会出卖洪兴的……” 说完，他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许久，电话那边才传来林祥的声音。 “我没说要让你出卖洪兴。” 陈耀心里顿时多了一分希冀，“那你……” “洪兴现在群龙无首，你们迟早要考虑下一任龙头的，不如由你出来主持，选一个更合适的人？” 陈耀在洪兴的资历不是最老的，但因为白纸扇的身份，两任龙头都对他信赖有加。 所以话语权实际上就是最重的，甚至都没有第二个人能比肩！ 如果他出来推举新龙头，洪兴的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是要考虑的。 就是清楚自己在洪兴的话语权，陈耀才对林祥的拉拢如此谨慎。 尤其是在知道对方的目标放在了龙头的位置上。 “你想要谁当龙头？”陈耀脸色凝重地问道。 “如果是你，你会选谁？”林祥反过来问道。 然后陈耀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论能力，韩宾是最合适当新任龙头的人选。 然而，他当初是从别的帮派加入的洪兴，资历上未必能服众。 太子资历倒是足，但他不善谋算，让他当这个龙头，说不定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至于其他人，大飞吊儿郎当，基哥胆小怕事…… 就更不用考虑了。 算了一圈，陈耀猛然发觉，他们洪兴各个话事人怎么这么不靠谱？！ 当然，不是说他们能力不行。 而是在洪兴，龙头的职责就在于整合整个帮会，需要极强的行事手腕和头脑。 争勇斗狠反而是最无所谓的。 不对！ 陈耀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洪兴龙头的位置是留给蒋家人的，我们可以……” “到泰国请回蒋天养？” 林祥帮他把话补完，却也让他的脸色突变。 蒋天养的事情哪怕是在洪兴内部都没几个人知道，现在却直接被林祥说穿。 “你是怎么知道小蒋先生的？”他忍不住问道。 林祥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洪兴是蒋家创立的，但我记得应该没有龙头只能由蒋家人担任的规矩。” 陈耀咬着下嘴唇，听着林祥的话无从反驳。 “而蒋天养的存在，你不说，我不说，没几个人知道，自然不会想到把龙头的位置交给他，我说的对吧？” “看来林生早有预谋，对我们洪兴这么了解。”陈耀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们洪兴的内裤都被人看穿了，结果大伙现在还在纠结陈浩南究竟是不是凶手。 家都要没了！ 第318章 人选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假释出狱乖乖帮我，二是在牢里眼睁睁地看着洪兴被我打残。”林祥冷脸说道。 “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会让你活到洪兴被打垮的那一天，然后给洪兴陪葬。” 面对林祥赤裸裸的威胁，陈耀只觉得心里憋得慌。 曾几何时，他们洪兴哪里被人这么威胁过？！ 他的手紧紧捏着电话，用力之大，手指都硌到血红了。 “我还有得选吗？” “你是个聪明人，我才给你两个选项。” 陈耀低头思考，过了一会，他才下定决心。 “好，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但如果没有我帮忙，洪兴即使成了一片散沙，你要逐个击破的损失也绝对不会小！” 噢哟，竟然还有底气威胁自己。 林祥意外地挑起了眉。 不过对方说的也没错。 他主动来找陈耀，甚至不惜费尽口舌，就是不想和洪兴硬碰硬。 损失是一回事，主要是把港岛弄得乌烟瘴气也有违他的初衷。 “你的条件是什么？” “洪兴的名号不能丢！” 名号不能丢，那就是一直保持着洪兴的名头，即使龙头是林祥的人。 如此一来，将来如果林祥主动放弃，或者失去了掌控的兴趣，那洪兴起码保留了回归正统的机会。 想了想，林祥自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行，我可以答应你。” 心中的石头落地，陈耀大舒一口气。 “多谢林生。” 被对方威胁，好不容易才争取了一丝存活的机会，结果还得感谢对方。 陈耀竟然一点意外都不觉得。 混黑道的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强者通吃，愿意给一分机会的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而随后，陈耀更是见识到了林祥手眼通天的能量。 结束探望，他还没回到牢房，狱长就又带着他到了另一个房间。 而周伟生指导他在假释申请上签完名后，狱长直接就带他去换衣服，领回自己当初寄存在监狱里的东西。 这一套流程下来还不到一个小时，最花费时间的反而是换衣服 看着监狱外的街道和稀疏的树木，陈耀还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就这么出来了？ 就算是他们洪兴要捞人都得走程序，怎么现在连程序都不用走了？ “怎么，在监狱里待了一年就不认识外面的世界了？” 听到林祥调侃的话，陈耀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林祥身边跟着两个男人，就这么站定地看着他。 而帮他填写假释申请的律师则是上了另一辆车，匆匆离开。 注意到他的眼神，林祥解释道： “按照流程，假释申请要等法院批准了才能让你出狱，不过我和那边说好了，先让你出来，假释申请则是第一时间送过去盖章。” 望着车辆远去，陈耀收回眼神。 “林生果然神通广大。” “我对自己人一向大方。” 林祥换了个说法，见陈耀默默低头没有回应，他也不在意，反手揽着他的肩膀，向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过去。 “走吧，本来还想替你接风洗尘的。” “这么着急？”陈耀笑着问道，神情有一丝紧张。 他就怕林祥已经准备动手，让他来不及反应。 “不是我想着急。” 把他送进后座，林祥坐在他的旁边。 “是事情不等人。” 陈耀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发生了什么？”他连忙问道。 “就在刚刚我收到消息，”林祥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骆驼死了。” 陈耀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迎着林祥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缓缓撇过脑袋。 港岛三大帮会之二的龙头老大都死了！ 而仅剩的那位，就坐在自己旁边！ “虽然在你看来很不可思议，但事情确实就是这么凑巧。”林祥也有些无奈。 “这事也不是我干的。” 与其说是他想谋害骆驼，不如说是因为他很清楚蒋天生死后，骆驼也活不长久。 才会想趁着这次机会，一举掌控洪兴！ 只可惜，在外人看来，只要他后续出手了，即使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幕后黑手的锅总会扣一部分到他的头上。 只是对比收益，这点小黑锅对于林祥来说就无所谓了。 反正和联胜名义上的龙头老大又不是他！ 陈耀将信将疑，但事情都发生了，这时候再知道纠结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 “那林生也打算对东星动手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林祥果断地摇了摇头。 东星赖以生存的根基是白粉生意，无论谁当上东星龙头，只要敢提出禁毒，最后都不会长久。 而且东星大部分生意都在海外。 以海外现在打击华人黑帮的态度，林祥不可能为了这一个注定要烂的摊子费心思。 这也让陈耀安心了不少。 和联胜禁毒的力度比他们洪兴还大，落到林祥手里，怎么也比各自为战要好。 要是能说服林祥一视同仁，说句对不起蒋天生的，那他们洪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对了，林生打算安排谁当这个龙头，我好早做打算。”陈耀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林祥瞥了他一眼，“那你觉得谁更合适呢？” “呃……” 这突然把陈耀问住了。 选一个对洪兴合适的新龙头，他当然有很多人选。 但问题是，能让林祥满意的人选，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来，要有足够的威望坐上龙头的位置； 二来，性格不能太刚烈，要心甘情愿当这个叛徒，协助林祥操纵洪兴…… 思前想后，陈耀发现自己竟然没能选出一个合适的人。 但他心中丝毫不慌，甚至还有些窃喜。 照这个情况看来，林祥要么选一个不好掌控但能当上龙头的，要么选一个听话，但不能服众的。 无论是哪种，对于他们洪兴来说都不算太糟糕！ 想通关节，陈耀脸上都多了几分惬意的笑容。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林生来决定啦，我又有什么资格插手呢？” “不不不，我请陈先生出山，为的就是这一件事，你的意见很重要。” “我的意见很重要？” 陈耀有些意外地看着林祥。 这么重要的决定，对方真的愿意让他干涉？ “那当然。”林祥一脸无辜地回应道。 “我意属的人选就是陈生，你当然很重要。” “啊？！” 第319章 弃暗投明 陈耀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二五仔的角色会落到自己身上。 论身份，论资历，论实力，他何德何能—— 等等！ 认真想想，如果不接回蒋天养，自己还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 身为洪兴十二堂口话事人之一，他竞选龙头没有身份上的任何阻碍。 服务过两任龙头，无数次为洪兴出谋献策，资历和能力都能服众。 甚至可以说，如果有副帮主的位置，那他绝对是当仁不让的。 唯一值得诟病就只有个人实力，但对于龙头来说根本不重要。 要不是这位置坐着烫屁股，陈耀对于林祥的决定都想大喊一声妙啊！ 然而。 这是个二五仔的位置……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复杂。 望着林祥平静的面庞，陈耀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有没有哪一天会当上龙头，这点野心人皆有之。 但当这一天以这样的形式到来，他确实笑不出来了。 赤柱离佐敦还有些距离。 巧的是，冯华偏偏把车子沿着东边的海岸线开。 不到一会，反而先来到了铜锣湾。 陈耀原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到铜锣湾繁华的街道，这时也重新开了口。 “我以为你会选陈浩南的。”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很合适。” “那倒是。”林祥赞同地点了点头。 陈浩南有情有义，关键的是还有脑子。 而且现在他女朋友苏阿细也没死，内心还有一份野心。 除了资历尚浅，简直就是龙头的最佳人选。 “可惜，就是太讲道义，未必愿意跟我合作，那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当这个龙头了。” 陈耀的身体一僵，“你又肯定我会愿意和你合作？” 林祥转过头，深深地看着他。 “我说过，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才是最合适，也是对洪兴最好的。” 感受到语气里的威胁，陈耀默默垂下了脑袋。 林祥的意思很简单。 有他在，洪兴至少可以少受点波折。 如果他拒绝，自己的命是一回事，但两帮相争，洪兴无论胜败，损失都不会小。 更何况，他不觉得现在的洪兴能扛得住和联胜和东星的夹击。 只有当好这个叛徒，获取林祥的信任，他才能在私底下保住洪兴，保住洪兴的那些老兄弟。 默默地在心里计划了不知多久，直到听到林祥的声音，陈耀才回过神来。 “到了。” 他抬头往外看。 他离那间只听说过没见过的酒吧只隔了一扇玻璃窗。 大白天的，酒吧的大门敞开，天祥酒吧的招牌却随意地摆在地上。 “酒吧正在重新装修，所以就是这个样子了。”林祥随口解释道。 陈耀往后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了堆在外面的建材，以及三三两两守在周围的和联胜小弟。 说来古怪，酒吧上次被砸是因为靓坤，陈耀也因靓坤入狱。 而现在林祥请陈耀出山，酒吧前不久又被砸了。 正好，陈耀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识过酒吧正常营业的状态。 这时，车门突然被人拉开。 “祥哥，陈生，他们已经到了。”民仔站在外面说道。 林祥应了一声，领着好奇不已的陈耀走进酒吧。 有两个人大咧咧地倚在吧台聊着什么。 一看到他们进来，就停下了话头，笑眯眯地打量着林祥身后的陈耀。 “东莞仔，飞机，”林祥随手介绍，“陈耀。” 大家都是道上鼎鼎有名的人物。 即使之前没有见过几面，但一听到名字，立马就和偶尔听闻的印象对上了。 尤其是，自知他们现在同处一个屋檐下，想通关节的陈耀这时也不会说什么丧气话。 而东莞仔和飞机知道陈耀是林祥计划中的关键，更不会落井下石。 一番客套的寒暄后，四人齐齐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喝起了红酒。 “祥哥，骆驼已经确认死在了医院。”飞机率先忍不住说道。 “山鸡前一晚曾经带人打伤他，现在大家都觉得是山鸡动的手。” “骆驼是谁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东莞仔冷漠地说道，眼里带着一丝寒芒。 东星在道上横行霸道，他对东星的人没什么好感，骆驼死了就死了。 现在，三大帮会之中就他们和联胜完好，而且在林祥的授意下，几乎整个帮会都做好了准备！ 面对这样的大好机会，即使知道有可能会背黑锅，东莞仔也认了。 感受到他话里的杀意，陈耀缩了缩脖子，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别着急，骆驼死了不是东星垮了，甚至于没有了骆驼的约束，那帮人说不定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林祥靠在椅背，注意到陈耀的神情。 “陈耀，你好像有些看法？” 东莞仔和飞机当即把视线转移到陈耀身上，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陈耀觉得有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尽快获取林祥他们的信任。 他沉吟了一下，“林生的判断没错，骆驼对于东星更多的是约束作用。” “一方面，约束让东星不至于成为差佬和道上的目标，但另一方面也压抑了那群人骨子里的凶性。” “现在没了骆驼，骤然放松，他们一定很想找一个目标发泄一下。” “而洪兴……” 他顿了顿，神色收敛得很快，没让三人注意到他的变化。 “前不久同样失去了龙头，心里憋着一把火。” “如果我们贸然动手，一不小心反而会成为两帮发泄的目标。” “相反，如果我们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看着他认真分析的样子，林祥三人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角色适应得还挺快？”飞机调侃着说道。 东莞仔佯怒地用手背拍了一下飞机的胳膊，“哎，陈生弃暗投明，哪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 瞅了一眼得意忘形的这两人，林祥没有说话，而是用酒杯碰了碰陈耀摆在桌上没动过的酒杯。 听着酒杯碰撞的清脆响声，陈耀感觉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心脏当即一紧。 他赶忙低下头，双手握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那就按照陈耀的意见，我们先等两天再说。” “还要注意陈浩南，他是两帮相斗的关键，不能出事。”陈耀连忙提醒。 “对。”林祥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飞机，你带人暗地里保护他。” 保护人啊…… 飞机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明白了，祥哥。” 第320章 人齐 午后。 屋子里。 陈浩南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颓然。 蒋天生和骆驼都死了，让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最重要的是，自从酒吧回来以后，这段时间他只能窝在这里，连小区都出不了。 这让习惯在外面自由自在的他，感觉像是在坐牢一样。 浑身力气都没处使！ 不对。 他看了一眼正在晾衣服的苏阿细。 她身穿一袭点缀着花样的连衣裙，姣好的身材在阳光下一览无遗。 虽然苏阿细失忆了，但凭借着连日来的照顾和努力，陈浩南还是成功追回了她。 因此，力气他还是有地方使的。 打了个哈欠，陈浩南从午后的困倦中渐渐清醒过来。 只可惜，要是能出去就更好了。 林祥说要帮自己，却又不说怎么帮，只让大家想办法从乌鸦和吴志伟身上找他们谋害蒋生的线索。 他都被困在这里了，哪还能出去找线索啊？ 带着一丝抱怨，陈浩南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也正是这一下，他忽然听到了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在底下隐隐传来。 这时候大家不睡午觉的？ 他皱起眉，起身出去看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看得他冷汗直冒。 乌鸦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地从走道尽头往这边走过来！ “阿细……阿细！” 陈浩南喊了两声，苏阿细正一脸茫然地走过来，就被他拉着走了出去。 幸好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有所准备。 陈浩南从对门的架子上抽出一根早就摆好的钢管，带着苏阿细从走道的另一边摸了出去。 然而。 这地方就是港岛最常见的棺材楼，紧巴巴的，长直走道就两三个人宽。 他们一走出来，立马就被远处的乌鸦注意到。 “上！” 一群人顿时冲了过来。 陈浩南两人连忙加快脚步，从另一边跑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乌鸦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另一拨人正好从这边冲了出来。 前有狼后有虎。 陈浩南不敢停留，用钢棍挡了几刀后带着苏阿细冲回了房子里。 “跳窗！” 匆匆关上门，他大喝一声，拉着一旁的沙发勉强挡住门。 做完这一切，他才一个疾步冲跳出了窗户。 他们住的房子就在二楼，一楼的棚顶正好接住了他，以及刚刚跑出去的苏阿细。 但这终究只是铁棚顶。 沙发和门抵挡了东星四仔一会，冲杀声再次从他们屋子里爆发出来。 拉着苏阿细的手，陈浩南看了一下下面的面包车车顶。 “跳下去！” 两人纵身一跃，跳到了车顶上。 陈浩南身强体壮，这点高度对于他来说当然不算是什么。 然而苏阿细不同。 这一跳，她的脚踝根本受不了，直接一崴，蹲都蹲不住，从车后摔了下去。 看到女友重重摔在地上，陈浩南满腔怒气再也憋不住了。 “阿细！” 他跳下车扶起苏阿细，锵锵两下挡住砍来的刀锋，把她护到路边的店铺里。 看到店里的菜刀，陈浩南心里一狠，丢掉钢管，直接拿起菜刀。 这时，四仔们再次冲了过来。 陈浩南菜刀一横，立马劈开冲过来的四仔。 菜刀比砍刀要短一大截，他自知不能慢慢拼斗。 陈浩南箭步上前，在四仔们反应不及时狠狠一刀劈下！ 噗嗤！ 刀锋和血肉碰撞，一股鲜红的血液立马洒上天空，溅了陈浩南一脸。 杀意涌上心头，他伸手一抹，满脸血的他如同恶鬼。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四仔们避闪不及，接连被他砍倒几人。 不过他们也不是傻愣着，靠着人数冲了过去，趁陈浩南力气刚消，劈了他背后几钢棍。 见自己渐渐被合围，陈浩南左手抄起板凳，配合右手砍刀挥得密不透风。 有人过来，他直接一板凳劈头盖脸地砸下把人砸懵，然后反手接上一刀，将人劈倒在地。 靠着这一股悍不畏死的气势，还真的被他砍出了一条血路。 即便如此，他已经是浑身浴血，满身是伤，菜刀更是砍出了一个个豁口。 就在这时，吴志伟带着另一帮人从街头冲了过来。 两伙人合流到一起，人多到几乎将街道占满！ 陈浩南一夫当关地守在店铺门口，此时也不由得气急地喘了几大口气。 特么的，怎么越砍越多！ 突然，一道黑影冲了过来。 力气稍竭的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当即被一脚踹飞，重重地摔进了店铺里，砸了一地的桌椅。 “南哥！” 苏阿细一脸心疼地把他扶起来。 陈浩南捂着胸口被踹中的地方，一时竟然站不起来。 这一脚重得让他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哟。” 乌鸦戏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阿细，尤其在她因为蹲下而露出来的白皙长腿重点扫了一遍。 “你这日子过得还挺舒服的，得亏我们好一通找。” 吴志伟这时走了过来。 他的眼神比乌鸦还要直接，甚至还挑衅地舔起了嘴唇。 “现在好啰，好日子也该轮到我们享受了。” 苏阿细心慌地拉着裙摆，陈浩南连忙把她护在身后。 “祸不及家人，你们要找找我，我奉陪到底，别搞我女朋友！” 乌鸦和吴志伟顿时哈哈大笑。 以前骆驼还在的时候他们还会顾及一下名声。 现在骆驼都死了，全世界都没有人能劝阻他们，你让一群毒贩讲江湖道义？ “好啊，我们不搞你的女朋友，我们只是让她欲仙欲死而已！”吴志伟嚣张地说道。 吱—— 猛然间，一阵刺耳的轮胎声从他们背后传来。 乌鸦刚回头，就看见一辆面包车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 他甚至都来不及提醒，赶忙往旁边一跳。 嘭！ 面包车狠狠地撞上吴志伟，直接把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比陈浩南飞得还远！ 面包车也就此停在了乌鸦的身前。 咔嚓。 车门被拉开，只见一人大咧咧地侧坐在车后座上，手持砍刀，一下一下地拍着大腿。 “怎么这么人齐啊，乌鸦？” 第321章 故友相见 飞机板着一张脸跳下车。 他看了一眼陈浩南，确认两人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妈的，就是临时起意出去搓个澡，差点就闯了大祸！ 乌鸦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和联胜的人匆匆赶来，直接把他们团团围住。 论人数，洪兴和东星加起来都不够和联胜多！ 他脸上嚣张的神色收敛了一些。 “飞机，这里不关你的事，识趣的就别插手！” “你说不关就不关了？”飞机把手里的砍刀往肩上一扛。 “我前不久才拿了良好市民，现在决定见义勇为，怎么，不行啊？” 和联胜众人齐齐往前一步，震得四仔们缩成一团。 乌鸦眼神一缩，深深地看着飞机。 “那你们和联胜是一定要保陈浩南了？” “怎么，你不服气？” “服气！”乌鸦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看你们怎么保他一辈子，我们走！” 丢下最后一句狠话，乌鸦挥了挥手，让小弟把倒在地上的吴志伟抬走。 此时和东星开战也不符合他们和联胜的计划，飞机也就任由他们离开了。 “怎么样，没死吧？” 飞机看向陈浩南。 苏阿细不认识他们这伙人，虽然知道他们是来救自己的，但经过刚刚那一遭，还是缩着脖子躲在陈浩南后面。 陈浩南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缓了这么久，他的气也顺了，正好借着她的力站起来。 “没事，只是一下子有些使不上力，多谢飞机哥了。” 两人实际上同一辈分，甚至飞机都还要小一点。 只不过飞机当上大埔区话事人比陈浩南要更早，在道上的辈分反而小小地超越了陈浩南。 “祥哥说要保你的，你别说我们迟到了就行。” 飞机随意地摆了摆手，“走吧，我送你们去医院。” 陈浩南也不矫情，带着苏阿细坐上了面包车。 店铺主人看着狼藉的店面，啥也没敢说，目送他们远去。 在车上，陈浩南脱掉上衣粗略检查了一下。 浑身血看上去有些恐怖。 但幸好当时陈浩南反击犀利，那些打上来的四仔留了几分力，所以刀伤砍得并不深。 只不过这些伤口上还横七竖八地密布着钢管劈下去的淤痕，轻轻一扯，都能疼得陈浩南直皱眉头。 看得苏阿细眼带泪光，心疼不已。 “南……南哥，我……我，我全都记起来了。” 陈浩南还没开口，飞机倒是先好奇地问道：“记得什么？” “记得我之前忘记的所有事情。” 飞机不知道苏阿细之前失忆过，所以一脸茫然。 但陈浩南此时却是一脸狂喜，连身上伤口带来的痛楚都仿佛消失了。 “你真的记起来了？” 面包车里还有飞机几人在看着，苏阿细有些不好意思，半掩着脸，羞涩地点了点头。 “刚刚摔下去的时候，我的脑袋磕到了地面，可能就是那一磕把我的脑子磕好了。” 飞机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也行？” 陈浩南才管不了这么多。 苏阿细失忆的问题一直梗在他的心里，总让他有种趁人之危的不道德感。 现在恢复记忆，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那就太好了，我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地偎依在一起，飞机这时也说不出打趣的话了。 是不是福还说不定呢…… 他收回眼神，转头看向窗外。 很快，他们赶到了附近的医院。 不过让陈浩南惊讶的是，有一个许久未见的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飞机让人通知我，我就赶过来了。”陈耀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见陈浩南还是一脸惊讶，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他坦然地张开了双手。 “怎么，我们才一年没见，这就不记得我了？” 监狱内要剃短发。 此时的陈耀虽然穿着打扮都和以前一样，但没了那一头茂盛的头发，看上去确实有些不一样。 而且之前陈浩南即使有陪蒋天生去监狱里探望陈耀，但因为监狱只允许一人进去，所以他确实没见过对方。 最重要的是，陈耀三年刑期，甚至蒋天生都亲口承认他们洪兴暂时没法把他捞出来！ 陈浩南疑惑了一阵。 但转念一想，陈耀现在能出来主持大局，对他们洪兴来说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他顿时将眉头舒展开来。 “有耀哥出来主持大局那真的是太好了，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陈浩南笑容满面地迎上去。 不过考虑到他这一身伤，陈耀没有拥抱上去，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耽误了，赶紧进去包扎伤口。” 见到陈浩南这一身打架出来的伤，以及跟在后头飞机一行人凶神恶煞的，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也不敢多问。 按照程序，只有枪伤才需要上报警署。 那这些刀伤就没必要大费周章了嘛！ 医生们安慰自己，战战兢兢地推出来一个倒霉蛋，连同护士帮陈浩南做起了创口检查。 结果还不错，除了少数刀伤比较长和深的需要缝合，其余的只要清创和包扎就行了。 对于这种伤势陈浩南比他们还熟悉，大咧咧地坐在中央，光着上身，任由医生和护士围着自己包扎伤口。 趁着这个空隙，陈浩南看向陈耀。 “对了耀哥，你是怎么从赤柱出来的？” 陈耀笑了笑，“当然是林生，他亲自疏通关系帮我假释，我才能提前两年出狱。” 原来是林祥…… 陈浩南心里有些古怪。 虽然是他请林祥帮忙，但也只是希望对方不要落井下石之余，看在双方曾经合作的份上稍微帮衬一下。 现在连最关键的陈耀都被对方花费心思捞了出来…… 无功不受禄。 由一个外人做到这种程度，习惯了江湖上勾心斗角的陈浩南心里反而隐隐有些不安。 “林生为了我们洪兴做了这么多，今天要不是飞机哥，估计我和阿细都要死在那了，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报答。” 陈浩南眼带笑意，看似轻松地说着。 只有给他上药的医生注意到，他背部的肌肉都开始不自觉地绷紧。 “你好好养伤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不用操心这么多。” “我们？” 陈耀神色如常，“对啊，对于我们洪兴来说，你可是不能损失的顶梁柱。” 陈浩南内心的古怪感却更加浓重。 如果是以前，一向谨慎的陈耀根本不会这么直接地对他表态，尤其是在他还有谋害蒋天生的嫌疑时。 “我算什么顶梁柱，现在耀哥回来稳定军心，等我回去一定集齐兄弟们打垮乌鸦和吴志伟那两个扑街！” “那倒不用。”陈耀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东星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们的，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 他看向一旁的苏阿细，“也要为你的女人考虑，不是吗？” 第322章 冲突 陈浩南顿时愣住。 东星的人都打上门来了，怎么还让他躲躲藏藏？ 要是之前人人喊打的状态下，那确实不合适回洪兴。 但现在陈耀摆明了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凭借他在洪兴的威望，到时候一起回去解释清楚，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除非…… 陈浩南突然想到了某个不敢相信的可能，脸色变幻了几次，还是没敢直说。 “耀哥，你也觉得是我谋害了蒋生？” “别多想，浩南，和这个没关系。” 陈耀的表情有些严肃，看得陈浩南心里一紧。 “那和什么有关系？” “都没有关系。” 陈耀冷着脸推开磨磨蹭蹭的医生，看了一眼陈浩南身上伤口。 “既然包扎好了，那就回去吧，这次由我给你安排住所……” 顿了顿，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飞机等人，“以及保镖。” 这不就是幽禁吗？！ “你想干什么？！” 陈浩南怒极，当即就想站起来，却没想到被飞机带人按了下来。 “保护你而已。” 陈耀对着飞机示意，“把他带回去，他不能再出事了。” 这么强硬？ 飞机也有些意外。 虽然林祥有吩咐过不能让陈浩南出事，但这么直接地把人押回去看管，他总觉得有些极端了。 见他犹豫，陈耀沉声提醒：“怎么，你忘了我们的计划吗？” “行，你大晒。”提到这个，飞机就只好耸了耸肩，对手下摆头示意。 “得罪了，把陈浩南和他女朋友送上车！” 陈浩南还想摆脱，却被和联胜小弟押得动弹不得，只能在经过陈耀身边时，恶狠狠地瞪着他。 “陈耀，你这是在背叛洪兴，你对得起蒋生吗？！” 陈耀表情冷漠，只是微微用眼睛瞥了他一眼，“比起你在荷兰的失职，我觉得我做得还不错。” “你——” 不待陈浩南反驳，他就被和联胜小弟押着出了病房。 苏阿细的待遇就要好得多，只有两个小弟看管着，提心吊胆地跟了上去。 很快，病房里就剩陈耀和飞机两人。 “这里的事我会告诉祥哥的，你别想着动什么手脚。”飞机警告道。 “摆到林生面前我也是有理有据。”陈耀毫不客气地回怼，用手指戳着飞机的胸膛。 “倒是你，要是陈浩南出事，东星得寸进尺，害得林生计划出篓子，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病房。 对着他远去的背影，飞机委屈地撇了撇嘴。 “……谁让我体力这么足，撑了一个多小时呢。” …… 另一边。 抓捕陈浩南的行动被飞机破坏以后，乌鸦憋着一肚子火，把晕头晕脑的吴志伟送到了医院。 不过吴志伟运气还不错。 当时飞机他们顾忌着陈浩南，撞上去的时候已经踩了刹车，冲击力小了许多。 最重的反而是最后摔在地上，被地上各种碎片硌到身体那一下。 但他也机灵，身体其他地方也不管，就死死护着脑袋。 虽然一下子摔晕了过去，但送到医院后就清醒了不少。 只是因为轻微脑震荡，还需要留在医院里观察。 见他没什么大碍，乌鸦留下几个小弟，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家了。 不过不是回自己家，而是方婷家。 或者说，蒋天生送给方婷的房子。 蒋天生遇害，方婷肯定没法再回原先住的那栋老房子了。 但蒋天生有送过方婷房子，现在她就住在那，由几个东星的四仔看管着。 这也是乌鸦授意的。 在蒋天生送的房子里搞蒋天生的女人。 光是想想，乌鸦心头就一阵火热。走路都快了几分。 “乌鸦哥！” 守在门口的小弟一看到他出现，连忙站好。 乌鸦这时候哪有闲情逸致和他们聊天，摆了摆手，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方婷这时坐在客厅里，一身短袖上衣和紧致的长裤，紧紧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 乌鸦忍不住舔了舔唇，随手关上了门，阻挡住小弟们好奇往里探的视线。 “怎么愁眉苦脸地坐在这？” 听到动静，方婷一惊，连忙回过头来，甚至有些手忙脚乱。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乌鸦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完全一副吃定对方的样子。 走近以后，近距离看到这张怎么也看不腻的漂亮脸蛋，乌鸦的兴致更加旺盛了。 注意到他眼神里的欲望，方婷内心又惊又惧，一不小心直接摔在了沙发上，反而像是在欢迎着什么。 “不用这么着急吧，我还想洗个澡呢。”乌鸦调侃着说道。 “你别乱来！”方婷的手在沙发上胡乱扒拉，只抓到一个枕头护在身前。 “你让我诬陷陈浩南，我也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听到陈浩南，乌鸦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直接抓起方婷的长发，扯得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这才将整个身体压上去。 “妈的，跟着蒋天生的时候你就跟个母狗似的那么言听计从，跟我就叽叽歪歪，你问我算怎么样？！” 头发被扯着，方婷梗着脖子仰着头，瞪向乌鸦。 “那是因为你拍了我的照片，逼我这么做的，像你这种言而无信的混蛋，一点都比不上蒋生！” “我言而无信？”乌鸦愣了一下。 “当初说好的，诬陷完陈浩南就放我走，结果我现在连门都出不了，不是言而无信是什么？”方婷鼓起勇气说道。 被她这么指责，乌鸦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还是挺喜欢方婷这个女人的，还想着舒舒服服多玩一阵子。 “等我抓到陈浩南，你想去哪就去哪……” “那你去抓啊！” “妈的，你以为我不想啊！” 乌鸦发泄般地用力，狠狠地把方婷推倒在沙发上。 这一番动作下来，对方的春光都露了不少。 “不过无所谓了。”他喘着粗气，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狠辣和嗜血的凶意。 “等我搞完你，回头就将和联胜和洪兴的那群混蛋一起搞了！” 说完，在方婷惊恐的眼神中，他直接扑了上去。 第323章 和我有什么关系? 洪兴总部。 大飞本来还在外面闲逛，却没想到一个电话打过来，急急忙忙把他叫回了总部。 本以为就他几个人的事情。 结果他在这坐了一会，陆陆续续的，十二堂口除了陈浩南和陈耀，其余的话事人全都出现了。 而且看神情，比那天讨论如何处理陈浩南还要严肃。 “天塌了吗，怎么一个个都来了？”大飞随意地问道。 “我哪知道韩宾发什么疯？”当即有人不客气地回道。 即使蒋生还在的时候，也不会隔三差五就把人叫回来开会。 毕竟他们一个个堂口分布在港岛各个地方，平日里堂口的事情也挺忙的，根本不像是那些小帮会那样紧密。 甚至可以说，像他们这个体量的大帮会，一个个本身就是一个帮会。 只不过在龙头的维护下联合到了一起。 现在龙头没了，他们平日里互相本身就不怎么待见，怎么可能还客气得了？ 大飞也不在意，一一看过去，注意到大部分人都像他一样茫然，就了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蒙在鼓里的不止他一个人。 最后，韩宾和基哥这才走了进来。 韩宾表情有些严肃地扫了众人一眼，“看来大家都到齐了。” 当然，相比于上次，这里只有各个堂口的话事人，山鸡他们这些小弟就没资格进来了。 “韩宾，现在蒋生不在，也轮不到你整天拉虎皮扯大旗啊。”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韩宾扫了一眼过去，没有回话，而是默默地憋了一口气。 没有龙头的弊端渐渐显现。 这不由得让他联想到了北方那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国家。 如果没有外敌，这当然无所谓，大不了慢慢选出一个新龙头，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站出来说不定会引起反效果，但一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他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这个电话。 “我前不久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陈耀的。” 陈耀的名头就不一样了。 在场众人纷纷打起精神，看了过来。 “他前几天出狱了……” “那就太好了，赶紧把他请回来！” 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时候要团结一点，但他们都是当老大的臭脾气，怎么可能轻易就对同辈服气？ 而陈耀就不一样了。 洪兴两代龙头的亲信智囊，直接回来当新龙头都够了！ 只是被这么区别对待，韩宾还是有些不爽的。 “他说最近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还不能回来。” “有什么事比蒋生一事更重要啊？”大飞不满地大声质问道。 “那你去问他好了，我只负责传达。”韩宾不软不硬地说道。 “那他是怎么出来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有事情去找他。” 这稀奇古怪的，大飞皱起了眉头。 “你这什么都不知道，还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韩宾看向基哥。 基哥当即会意，直接站了起来。 “我刚刚收到消息，找到陈浩南了。” 大飞顿时惊讶地看过去。 抽到死签的是他，要是找到陈浩南，即使这段时间他已经在尽力敷衍了事，这时候也不得不行动了。 “那就好啰，直接把他逮了，大飞，这是你的事情喔。” “什么你的我的，先听听基哥怎么说。” 大飞劈头盖脸地怼了回去。 基哥这时也有些犹豫，毕竟这事比原先的严重了亿点点。 “是东星乌鸦的人找到了浩南，就在他带人找上门的时候，中途被另一伙人截住了。” 东星的人？ 关他们东星什么事啊？ 众人一阵不满。 但东星的人都被截住，这让他们更加惊讶了。 “谁有这个胆子敢截东星？” 基哥眼神闪闪烁烁地看了过去，“和联胜。” “哇！” 众人一片哗然。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现在和联胜的人亲自出马，岂不是坐实了陈浩南勾结和联胜？ “我就说和联胜的人不安好心，他们凭什么插手我们洪兴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得了吧，我们自己找不到浩南，别人帮忙保护一下怎么了。” “还怎么了，浩南死了就死了，正好消灭一个叛徒，他们和联胜插手就是不合规矩！” “浩南是不是叛徒还没有结论呢，死在乌鸦手上才是死无对证，和联胜的人在帮我们擦屁股才对！” “还擦屁股，浩南要是无辜的，为什么宁愿找和联胜也不愿意回来解释，一直藏头露尾的还不是心里有鬼？” 大家顿时吵得不可开交。 但渐渐的，陈浩南与和联胜有勾结一事，还是无可辩驳地成为了大家的共识。 尤其是陈浩南身上还有谋害蒋天生的嫌疑。 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内幕没那么简单。 但在外人看来，这个共识对他们就没那么友好了。 “现在外面在传……”基哥咽了咽口水，“和联胜联合陈浩南谋害蒋生，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大飞不满地反驳道。 “这时确实不宜树敌过多。”十三妹附和道。 脾气爆的当即忍不住拍桌。 “得了吧，和联胜都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了，还缩缩缩，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吗？！” “恐龙你是英勇了，那你去打和联胜啊？” “什么我去打！”恐龙大咧咧地笑道。 “抽到死签的是大飞，当然是让他去啊！” “你特么的……” “够了！” 眼看就要再次吵起来，韩宾忍不住用尽全力拍了一下桌子。 “就我们现在这个鬼样子怎么同和联胜开战？” 韩宾这点威慑力还是有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转头看着他。 “那你说怎么办？” “先谈，看看和联胜是什么态度，最好让他们先交出陈浩南。” “他们要是不交呢？”基哥弱弱地问道。 “……” 韩宾一阵沉默，明智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大飞抽到死签，你去，但去讲数的人不能少，太子战斗力强，和我一起陪他，还有基哥。” 基哥顿时瞪大双眼，“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第324章 大乌龟 铜锣湾。 山鸡百无聊赖地瘫坐在糖水铺的外面，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嘴里叼着吸管，咕嘟咕嘟地吹着可乐泡泡。 和外面街道繁华的夜景格格不入。 自从上次出动打爆骆驼的头以后，他就躲在铜锣湾…… 不对，是帮好兄弟陈浩南守护铜锣湾！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当然不想这么憋屈地窝在这里。 但问题是，他也没想到自己就只是打破了个脑袋，骆驼第二天会死在医院啊！ 本来是想帮陈浩南报仇，发泄怒气的，结果现在成了帮倒忙，一口害死骆驼的黑锅扣了下来。 还连累浩南被东星的人追杀！ 不得已，山鸡只能按捺住性子，待在铜锣湾等待浩南消息的同时，帮他看管着这里的场子。 尤其是最近道上多了很多风言风语。 山鸡他们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不安感。 “哇，阿叔，你卖的糖水是冻的喔！” 一阵哐啷的声音突然把山鸡的沉思打破。 他扭头看去，好几个古惑仔打扮的人把糖水铺大叔围了起来。 而那碗糖水连着碗砸在地上，溅了一地的糖水和瓷碗碎片。 “天气热，糖水当然是冻的啊。”大叔委屈地解释。 “什么天气热，我女朋友来大姨妈，不能喝冻的！” “那你们早说啊……” “我现在说不行啊？！”古惑仔嚣张地推搡着大叔。 “那……”大叔满脸委屈，“那我陪你们一碗热的……” “对不住，我女朋友因为喝了你的糖水身体不舒服了。” 古惑仔搂着一个小太妹，嘴里振振有词，另一只手在大叔面前搓揉着。 “现在要你赔钱，你觉得有没有道理呢？” “没……” 大叔凶神恶煞的几人，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有道理的。” 他一脸苦涩地掏出收钱的袋子，“那我应该赔多少？” “两千！” “啊？” 大叔捏着一沓散钱，他辛辛苦苦卖一个星期都赚不到两千啊！ 古惑仔眼里却冒着精光，直接伸出小手，夺向那个钱袋。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紧紧钳住他的手腕。 他惊愕地抽了两下，竟然纹丝不动。 直到山鸡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小子，你好像有点嚣张过头了。” 他最近正觉得憋屈，这群小子也算是撞枪口上了。 这个架势就不是一个小混混能扛得住的，古惑仔顿时有些慌。 他看了一眼周边的兄弟，色厉内荏地喊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嚣张关你屁事？” “我算什么东西？”山鸡气乐了，现在的小年轻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没见识！ “我！洪兴山鸡！你特么来到铜锣湾不打听打听这片地方是谁罩的？！” 洪兴？ 几个古惑仔不怒反笑，甚至还有些不屑。 “你们洪兴算个吊，知道的洪兴是没了龙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洪兴是没了卵蛋，被和联胜欺负成这样都憋得住啊！” 最近洪兴被传的像是个大乌龟，还有鼻子有眼的。 他们这些街头混混还以为洪兴没落了，即使不清楚内情，也不妨碍他们过来踩一脚。 将洪兴名声视为荣耀的山鸡顿时怒火中烧，懒得废话，直接一拳罩着面门轰了过去。 古惑仔被这一拳打得眼冒金星，要不是有兄弟扶着，他直接躺下了。 缓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他顿时不服气了。 山鸡狠是狠，但就一个人而已，他们这边有好几个人！ “给我上，我要亲自打断他的腿！” 几个古惑仔猛地冲了过去，山鸡避闪不及，肚子立马挨了一脚。 趁着他站立不稳，这些古惑仔下手没轻没重的，拳脚相加，围着山鸡就是一顿乱揍。 山鸡双拳也难敌四手，刚开始还反抗了一下，最后打过来的拳头越来越多，打得他只能抱头挨揍。 最后领头的眼一瞅，直接抄起山鸡的可乐玻璃瓶，照着他的后脑勺重重地砸了下去。 嘭！ 脑袋遭重，山鸡头一晕，当即站都站不稳，一个踉跄趴倒在地。 古惑仔随手丢掉碎了一半的瓶口，一脚踩在山鸡的脑袋上，用力搓了搓。 “洪兴是吧？我现在踩在你的头上，你这个大乌龟还服不服气了？” 正当他想打断山鸡的腿时，远处突然出来一声大喝。 “你们这些扑街想干什么？！” 大天二一马当先，带着一帮兄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手里的砍刀对着古惑仔们就是一砸。 砍刀砸到了地上，但看着对方人多，古惑仔他们自知不敌，立马落荒而逃。 “吊！” 大天二对着古惑仔唾了一口，转身赶紧扶起山鸡。 “你没事吧，山鸡？” 山鸡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试试挨这么一顿打看看有没有事？” 但有一句话他没说。 对于山鸡来说，被一群平日里根本看不起的小混混踩在头上侮辱洪兴，比浑身的伤都要让他难受。 山鸡一脸郁郁，任由大天二他们扶着自己去路边的诊所，一路上路人的指指点点更让他难受了。 “吊，这都是些什么勾八事啊！” 大天二担忧地看了一眼山鸡，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开口惹他更不开心了。 他们在街头晃悠的比山鸡还多，最近听到的见过的比这更过分的都有。 都是一群气血方刚，吊天吊地的古惑仔，哪里受得住这种气？ 听说最近港岛各地大大小小的架都打了不少，不是他们洪兴的人忍不住，就是别人过来踩一脚。 山鸡这次只是一个缩影而已。 要不是顾及到陈浩南，大天二他们早就憋不住了！ “对了，浩南那边怎么样？”一边给自己上药，山鸡一边问道。 大天二摇了摇头，“我们在那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和阿细，只知道他被和联胜的人带走了。” 和联胜…… 山鸡心中一阵担忧。 当初陈浩南找林祥帮忙的时候，他就劝过了。 但浩南说能让和联胜帮忙分担一下压力，还是去了。 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是与虎谋皮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洪兴最近的处境也非常不妙。 想到这，山鸡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第325章 给脸不要脸 酒吧里。 林祥正陪着余文慧检查酒吧重新装修过的效果。 其实需要重新装修的地方并不多。 地板、吊灯、舞台和吧台重新修整了一遍，其他地方本来就是摆放桌椅的，买完直接往那一放就行了。 “还好最费心思的二楼没出事。”余文慧挽着林祥的胳膊，庆幸地说道。 “有我在，他们就是想上二楼也要被打下来。”林祥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膛。 “你还好意思说。” 余文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们打架，你让其他人上不就行了，子弹无眼，要是你出事了让我怎么办？” “情况紧急嘛。”林祥打了个哈哈。 “接下来等味散得差不多，酒吧就能重新开业了。” 甲醛主要来自胶合板这些人造板材和制成的家具，他们挑好的、实木的就没什么事。 林祥他们已经算讲究的了。 最后扫了一眼酒吧全景，余文慧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民仔走了过来。 “祥哥，洪兴的人来了，人还不少，就在外面。” 见他们有要事，余文慧拍了拍林祥的胳膊，收回手，帮他整了整领带。 “那我先回去了，小心一点。” “放心，他们还不被我放在眼里。” “我是说别又把酒吧给打烂了。” “……” 小小地摆了男友一道，余文慧笑吟吟地挥了挥手，只留给他一道婀娜的背影。 现在有若兰保护，林祥也很放心让她先回去。 刮了一眼旁边想笑却不敢笑的民仔，林祥正了正身上的西装，脸色渐渐变得平静。 “走吧。” 民仔一肃，跟了上去。 谈判的地方放在了隔壁。 等林祥过来时。 洪兴的人和东莞仔飞机等人隔着一张圆桌，剑拔弩张地互相瞪着，看上去都憋着一股劲。 但还算克制，起码没直接动手。 “祥哥。” 一声轻呼，和联胜众人分列两边，让出一条道。 林祥直接走到最前面。 “站着干什么，都坐啊。” 他笑了笑，招呼一下，直接坐了下来。 和联胜众人纷纷坐下，东莞仔和飞机就坐在林祥两边，一起气定神闲地看着洪兴的人。 洪兴的人一看，不对啊！ 他们这边椅子少，但来的人多，根本不够坐。 只好赶忙分一分，让几位老大坐上了桌。 而他们洪兴这边，大飞居中，韩宾和太子护在左右，基哥则是一脸得意地只伸了个脑袋在后面。 看这架势，林祥才知道民仔说的人还不少是什么意思。 就连洪兴最高战力太子都亲自出马了，林祥心里远没有脸上表现的那么轻松。 “看这样子，大飞是准备竞选下任龙头了？” 这问题大飞自知怎么回答都不对，所以他直截了当地敲了敲桌子。 “龙头的事不劳你们和联胜费心，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蒋生和陈浩南一事的。” 林祥无所谓地摊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说。” 大飞看了看左右，林祥这么干脆的态度反而让他有些无从开口了。 “第一，你究竟有没有勾结陈浩南，谋害蒋生？！” 林祥乐了。 直接跑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幕后黑手，鬼才会承认啊！ 不过注意到大飞略有些无奈的眼神，估计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要是等洪兴找到足以质问林祥的证据再过来，两帮脑浆都要打出来了！ 想了想，林祥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了。 “首先，我不觉得是陈浩南害死了蒋天生，更何况是他回到港岛后先找到的我，希望我能帮他洗脱冤屈。” 基哥连忙从后面站了起来，指着林祥。 “靓仔南要是真有冤屈，为什么不回洪兴，反而要找你一个外人帮忙呢？” “基哥，就你这态度，你觉得陈浩南回洪兴后还有机会解释吗？”林祥暗讽道。 “更何况蒋天生是我朋友，我不想唯一能找到真凶的证人被你们洪兴白白浪费，有什么不对？” “你——” “好了，阿基！”太子大喝一声，阻止了基哥继续反驳。 “蒋生生前和林生交好，如果他真的有心帮忙，你这样只会让人寒心！” “还交好，”基哥不满地嘟囔着，“之前大家都差点打起来了。” 大飞他们也懒得理他了，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这次谈判之中。 “林生，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想帮蒋生报仇，好，我们承你的恩情，在此也可以代表洪兴表示感谢。” 大飞紧紧盯着林祥，注意着他表情上的每一丝变化。 “但我们洪兴现在愿意相信浩南是无辜的，那你是不是应该先把他放出来？” “啊？我们什么时候相信浩南了？” 基哥也没想到大飞会趁机夹带私货。 不过要回陈浩南才是他们这次谈判的主要目的，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团结一致地瞪向林祥。 “对啊，把陈浩南交出来！” 林祥摇了摇头，“陈浩南只是在我这里养伤而已，他要是能走，随时可以走。” 这么干脆？ 大飞等人有些错愕，更是把基哥搞不会了。 虽然没想过来站到台面上，但来都来了。 本以为和联胜和洪兴现在搞得这么僵，他闹一闹，激一激，就能让对面气不过先动手了。 结果，对方不仅没生气，甚至还大方地让他们带走陈浩南？ 那他怎么办？！ 基哥有些着急，眼珠子乱转，一条烂计顿时跃到心头。 “说不定陈浩南就是被你利用而已，现在正好借我们的手帮你斩草除根，或者放他回来搞乱洪兴，你才想得美！” 大飞等人直接傻眼了，目瞪口呆地转头看着他。 林祥的脸却瞬间冷了下来。 “好话歹话全都让你说完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还是说你们洪兴过来就是没事找事的？” 飞机顿时大怒，拍桌而起，手指直指基哥几人。 “我们和联胜好心好意，你们洪兴不领情也就算了，最近还三番四次地到我们的地盘上四处惹事。” “现在讲数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胡言乱语，我看你们洪兴就是存心捣乱！” 东莞仔此时也是一脸的阴沉。 “洪兴给脸不要脸，行，你们直接划个道道来，我们和联胜接了！” 第326章 诚意 东莞仔毕竟是和联胜的龙头。 这种暗示开战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比林祥还好使。 和联胜小弟当即气势汹涌，拥到桌子周围，怒不可遏地瞪着对面洪兴的人。 大飞等人对基哥自然是又气又怒。 但大家都是同辈，这更是一致对外的时候，没人能约束得了他。 而且基哥也不完全是在胡搅蛮缠，听这话的意思也是在为他们洪兴考虑。 因此。 面对气势汹汹的和联胜众人，大飞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怎么，你吓我啊？”他杵着手指，极其嚣张地一一指了过去。 “别以为人多就厉害，要打是吧，我们随时奉陪！” 和联胜小弟们正处于气头上，哪受得了这种气，顿时火冒三丈，冲了过去。 洪兴打仔们一看，立马抄着家伙顶了上去。 以圆桌为分界线，两帮人互不服气，顶在一起。 但两边老大都没发话，他们也不敢私自动手，就这么互相指着对方唾骂了起来。 “咩啊！” “咩就咩啊！” “你咩我就咩！” “你先咩我即刻就咩！” “你要我先咩我就咩啊？！” “你没胆咩凭什么要我咩啊！” 两帮人咩了一阵，一只大手突然举了起来，制住了他们的争论。 “不过呢？”大飞原本嚣张的神色一收，看向林祥。 “讲数讲究一个有来有回，林生，两位大佬，没必要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吧？” 见他说话客气了一点，东莞仔双手抱胸，脸色稍霁。 “可我看不到你们的诚意。” “诚意嘛，有！” 大飞看了一眼左右。 韩宾和太子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来之前就考虑过各种情况，甚至还和洪兴其他话事人都讨论过。 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们适当对和联胜服一下软也未必不可。 但这也是之后才拿出来的诚意，毕竟他们洪兴还是有一点傲气的。 只是没想到基哥在这乱说话，反而把他们自己的计划搞得乱七八糟了！ 得到授意，大飞重新坐了下来。 “我知道和联胜的大家现在不怎么差钱，我也就不用那三五百万来侮辱你们了。” “哇——” 基哥一看事情的发展不妙，连忙又站了起来。 然而，韩宾和太子这时候可就不再惯着他了，直接一人伸出一只手，把他拉了下去，死死捂着嘴。 “他痴线的，不用管我们，你们继续。”韩宾勉强笑着说道。 大飞这才放下心来。 特么的，第一次谈判这么心累的！ 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他直接说道：“林生最近准备在大埔搞批发市场，我猜的没错吧？” 林祥意外了一下。 大埔批发市场确实是他们集团的项目，而且随着机场项目的落地，这个项目也在稳步推进着。 不过嘛，这个项目还需要一点小小的、港英政府内部的帮助。 而这个过程就不方便对外透露了。 所以，集团一直都是在暗自筹备的状态，虽然顺利，但还没到正式对外公开的程度。 却没想到在这里直接被大飞说穿了。 搞得林祥也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注意到他的神色，大飞带起一丝得意的神色。 “放心，林生，这个项目你们保密得很严实，只不过我们洪兴掌握着全港最大的批发市场，对这些事情敏感一些而已。” 油尖旺区是港岛商品贸易最发达和集中的地方，而大名鼎鼎的女人街，就在旺角。 恰好。 这些地方就在洪兴的势力范围之内。 甚至可以说，油尖旺区的这些商业街，就是他们洪兴在这里收入的主要来源。 对于财源，他们当然比港岛其他人都要关心这方面的风吹草动。 而且相比起林祥这种新手，他们在这领域盘桓多年，在某些关系上要硬得多。 想通关节，林祥坦然地点了点头。 “没错，那你们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说。” 大飞顿了顿。 毕竟是要从他们自己身上割肉，痛啊！ “既然林生对这一行有兴趣，而我们洪兴又恰好有一点点成熟的渠道和经验，所以呢……” 他说得艰难，甚至有些说不下去，但林祥显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合作？” “对对对，就是合作！” 大飞连忙点头。 把生意拱手让人这种说法他实在是开不了口，但林祥主动给了台阶，他当然就轻松多了。 “你也知道的，油尖旺现在人口越来越多，商业街又窄又乱，我们也是经常接到投诉，说街道遗留了很多垃圾。” “但大埔就不一样了。” “交通枢纽，地方大，又新又干净。” “如果林生愿意牵头，我们很愿意，也很希望你可以接纳我们，一起兴建大埔批发市场！” 林祥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你们真的愿意？” 虽然干的都是同一种活，但这可是当老板和当打工人的区别。 在油尖旺，他们亲自掌管商业街，躺着收油水。 但到了大埔，他们就只能是合作方，要兢兢业业地干活了。 “愿意，当然愿意。” 大飞扯出来一个笑脸，韩宾和太子也没有反驳。 他们脸上写满了开心.jpg 当然，他们也不纯是吃亏。 油尖旺区的弊端不是他胡诌的，确实有许多毛病正不断显现。 到了大埔，虽然分蛋糕的份额少了，但蛋糕大了啊！ 而且即使有新的批发市场，油尖旺区原来的地方又不是一定要废弃。 毕竟这里离得更近，大家购物更加方便。 到时候，他们一边利用大埔的市场优势，一边将货物输送到油尖旺。 说不定赚的更多！ 唯一让他们纠结的，就是以后可能要看林祥脸色吃饭了。 这也是他们争执得最厉害的地方。 不过油尖旺区属于韩宾他们这一系。 这几个人讲究和气生财，稍微纠结一下，也就同意以合作作为筹码了。 毕竟和联胜觊觎着油尖旺区的事情又不是秘密。 要是双方彻底决裂，他们还能不能保住油尖旺区都难说了…… 第327章 小动作! 对于林祥来说。 既消除了一个竞争对手，又能找一个熟门熟路的合作方。 这当然是一件大好事。 正常情况下，他还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去处理这些。 但问题是，对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讨个说法？ 这说出去哪怕是小孩子都不信！ 所以林祥并没有如大飞他们想象的那样喜形于色。 注意到他的表情，大飞皱起了眉。 他们都愿意付出这么大代价了，这还不满意？ “怎么，林生觉得这份诚意还不够足？” “够，当然够。”林祥点了点头。 “就是因为太够了，所以我现在更想知道你们洪兴究竟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放心，林生，我们没想干什么，更没有什么阴谋。” 大飞和韩宾、太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嘴角带起一丝笑意。 “很简单，现在道上动荡不安，我们洪兴群龙无首，我们来这一趟只为你的一个承诺，承诺不会对我们动手！” 这就有意思了。 林祥动了动，让自己坐得更端正一些。 “这说法不对吧？”他指了指被牢牢锁住的基哥，嗤笑了一声。 “基哥刚刚还说我们和联胜设局害死了蒋生，现在又说我们不对你们动手？还是说你们打算把这股气吞进肚子里，不报仇了？” “嗨！” 大飞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们两帮之间的争执都是被人挑拨离间的，我们相信林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真的？” “珍珠都没这么真！” 大飞信誓旦旦地说道。 说完，他直接挥手，让洪兴打仔们率先退一步。 “之前还有些怀疑，但林生都如此坦诚，愿意交出陈浩南了，我们还怀疑就真的蠢到家了。” “但是！” 基哥挣扎了一下，终于挤出来了两个字，但也只有两个字就又被韩宾和太子按了下去。 “没有但是！”大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整件事摆明了就是东星那群混蛋在搞鬼，我们洪兴和和联胜起冲突，那才是中了他们的计！” 大飞瞪着双眼，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林祥，坚定，但也有一丝探究。 他当然不是百分百相信林祥，更不会就这么相信和联胜。 但问题是，以他们洪兴现在的状态，有一个东星在外觊觎着已经足够让他们头疼了。 再来一个和联胜，他们以一敌二那就是找死！ 所以不管蒋天生一事与和联胜有没有关系，现在都必须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与和联胜无关，那他们就赌对了，避免了一场大冲突，说不定还能在这时候收获一个盟友。 如果不幸，蒋天生真的是被林生设局谋害的。 他们也可以假意和平，先安抚好和联胜，避免被两面夹击的困境。 等收拾了东星，他们腾出手了，那时候再转头对付和联胜也不迟。 只不过林祥就更干脆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直接和洪兴起冲突！ 坐山观虎斗，等洪兴和东星打得脑浆都出来的时候他再出手，这不香吗？ 而且现在还能白白吃一块肉，何乐而不为？ 他平抑了一下嘴角，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你们能想明白当然好，我也不想看到有人渔翁得利，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让大家克制。” 他假装思考了一阵，同样挥了挥手，让大家都坐回去。 “既然是东星的人在搞鬼，为了蒋生，我们也不能对这种破坏规矩的人坐视不理。” “这样。”林祥大手一挥。 “这份合作终究是我们赚了，就当我们承你们一份情，如有需要，尽管开口。” 大飞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露出轻松的笑容。 有和联胜的帮助，他们对付东星就更有把握了一些。 “那就多谢林生了。” 大飞直接绕过圆桌，走到林祥面前伸出手。 林祥笑眯眯地握了上去。 “不用客气，我们双方之前也有过合作，我也不想见到大家伤了和气。” “这话说得对，之前我们洪兴的人有点不理智，招惹了不少麻烦，我替他们向和联胜的兄弟道歉。”大飞认真地说道，至少表情很认真。 “小打小闹而已，我们都没放在心上。” 店铺里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大家好像忘了刚刚才对骂到几乎要动手的程度，笑嘻嘻地互相打起了招呼，聊起家常。 基哥一看这其乐融融的样子，顿时不敢再捣乱了。 乌鸦他们只是承诺帮自己当上龙头。 可现在八字还没一撇。 自己要是再出篓子，别说是当龙头了，不被赶出洪兴都算好的了！ 不过嘛。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办法做些什么。 但其他时候就不一样了。 比如最近洪兴的动荡吗，就有他的授意。 比如等双方合作时，他还可以暗中搞破坏…… 就在他缩着脖子思考自己的小心思时，一股被人注视的异样突然涌上心头。 顺着望去，刚好看见林祥在对自己微笑。 基哥顿时一惊。 但没等他有所反应，对方就移开了眼神，仿佛刚刚那只是他的错觉。 基哥咽了口唾沫，他很确定自己那突然梆梆跳的心脏不是错觉。 这活不好干啊！ “你怎么了？”太子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为谈判顺利高兴而已！”基哥勉强扯了个笑脸。 “不过浩南不在这边，我让他明天再回洪兴，这样可以吧？”林祥笑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百分百相信林生，”大飞不轻不重地说道，“只要不拖到后天就行。” 这算哪门子信任？ 不过林祥也知道现在的洪兴疑神疑鬼的，自己一点异样就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所以对此并不在意。 而且他有别的地方需要在意。 送走心满意足的洪兴众人，站在佐敦大街边，林祥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敛。 “陈耀在哪？”他冷声问道。 这还是林祥在他们面前如此直截了当地表示不满。 飞机心里一惊，往前走了一步，“陈浩南被关在了大埔，他应该也在那。” “让他滚过来。” 林祥顿了顿，“不，我们过去找他，让他在那等着。”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想搞小动作，他也不知道该说陈耀是真的胆大包天，还是要称赞他对洪兴忠诚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第328章 深夜谈话 大埔。 夜深人静。 陈浩南搂着女友躺在床上。 苏阿细早已沉沉睡去，但他此时却无心睡眠。 他有一个问题已经想了好几天了，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陈耀怎么会背叛洪兴呢？ 要知道，别看年纪差距不大，陈耀实际上比他足足大了一辈！ 在陈浩南刚在道上混的时候，陈耀就已经是洪兴，乃至整个港岛都鼎鼎有名的白纸扇。 甚至当初老龙头去世，蒋天生就任新龙头的动荡之际，都是陈耀站出来稳定大局，辅佐蒋天生掌管洪兴，才将洪兴的兴盛一直延续到今天。 说句不客气的，陈浩南曾经觉得洪兴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可以背叛洪兴。 唯独陈耀不行！ 大脑怎么可能背叛身体呢？！ 但是，回想起那天陈耀在医院里的表现，却让陈浩南迟疑了。 莫名其妙地出狱，更莫名其妙地将自己软禁在这里…… 最莫名其妙的是，帮陈耀动手的竟然是和联胜的人！ 而自己现在身处的大埔就更不用说了。 这里自从被飞机接手以后，逐步清理了大埔区的其余势力，清一色地只留下了和联胜的标记。 甚至现在关着陈浩南两人的房子，都是天祥集团的物业。 这让陈浩南不得不多想。 种种迹象表明，陈耀很可能已经改换门庭，投靠和联胜了！ 如果是往常，陈浩南伤心归伤心，但未必不能理解。 毕竟韩宾就是从别的帮派跳槽到他们洪兴的。 但在目前洪兴失去龙头的紧要时刻，陈浩南心里就忍不住担忧。 蒋天生是被东星谋害的，这是他亲眼所见，不会怀疑到陈耀头上。 但如果陈耀现在帮助和联胜对付洪兴呢？ 又如果…… 陈耀现在回去，凭他的辈分和资历接管洪兴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陈浩南腾地坐了起来。 不行！ 整个洪兴就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要提醒其他人！ “怎么了，南哥？” 苏阿细被这一抖给抖醒，揉着眼睛迷糊地问道。 陈浩南的身体一僵。 对啊，他们现在被软禁，连个电话都没有，又能怎么提醒大家呢？ 要是冲动了，说不定还会连累苏阿细！ 他拉上滑落的被子，盖在女友的身上，“没事，我上个厕所，你继续睡。” 出了卧室，他到厕所里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清醒了一些。 陈浩南没有开灯，独自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思绪万千。 不得不说，陈耀给他安排的房子还很不错。 光是这面积，他在铜锣湾即使能咬下买下，也舍不得花这么多钱。 也就只有大埔的房子才便宜一点。 当然，以今年涨疯了的房价来看，再过两年估计这里的房子也要贵上天。 想来可笑。 他们这些古惑仔在街头打生打死，辛苦了大半辈子，结果连套房子都买不起！ 而像林祥这样的大生意人，只要建好房子在手里捂一会，每天光是暴涨的房价就比他们收的保护费还要多！ 有时候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在道上混来混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烂泥一团？ 再看隔壁和联胜。 仗着大埔工地的各个项目，手底下的人各个有正经活干，有干净钱收。 据说年底还要给小弟发房，发大利是！ 当上老大以后，陈浩南才渐渐意识到，所谓的江湖义气根本不重要。 很多人在街头混，为的不过是一口饭，一个能住的地方。 归根到底，大家都只是在想办法赚钱而已。 咔嚓。 门锁突然响动。 陈浩南身体一紧，立马站了起来。 门一般都是锁着的，只有送饭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和联胜小弟才会开门。 现在这么晚了，总不能是来送夜宵的吧？ 盯着门口，陈浩南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地走到饭桌旁，手紧紧抓着椅背。 嘎吱—— 大门打开，飞机带着小弟率先走了进来，往里扫了一眼。 看到陈浩南一脸警惕，他也不在意。 “嚯，还挺警觉的。” 飞机轻蔑地笑了笑，回头看向身后。 “祥哥，他就在客厅里，不过要小心他拿椅子砸你。” 陈浩南身体一僵，抓着椅子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面对这么多人，他就是战神附体也不可能打得过，更不用说他现在身上还有伤。 但警惕没了，他的脸上却隐隐有些期待，看向飞机的身后。 “怎么不开灯？” 林祥走了进来，好奇地问道。 他刚说完，就有小弟赶紧把客厅的大灯打开。 借着灯光，林祥一下子就看到了敞开的卧室门，以及里面裹着被子呼呼大睡的身影。 “你们都出去。” 飞机愣了一下，“祥哥？” “没事，我只是过来谈点事，又不是来大家的。” “好吧，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直接喊我。” 飞机警告地瞪了一眼陈浩南。 林祥挥了挥手，把他们赶了出去。 就一个陈浩南而已，要是真动手哪用得着他们？ 更何况他还得安然无恙的陈浩南送回洪兴！ 大门再次被关上，直到林祥在沙发上坐下，陈浩南都还有些不明所以。 “坐，不用拘谨的。” 林祥笑着指向对面的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被关在这里。 陈浩南这才犹豫地过去坐下。 “林生，我——” “哎，”林祥举手制住了他的话头，“这么晚过来，我是想跟你道个歉的。” “道歉？”陈浩南呆愣住，错愕地看着林祥。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的一时不察，竟然让你委屈了这么多天。”林祥恳切地说道。 陈浩南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被软禁……” “都怪我，错信了小人。”林祥自责地说道。 “本来我看洪兴动荡不安，不忍心看着蒋生基业被毁，有心帮忙，但我一个外人又不方便插手，就疏通关系，把陈耀放了出来。” “本来我是想让他回洪兴主持大局的，结果他拿着鸡毛当令箭，不仅将你囚禁在这，还意图夺取洪兴龙头的位置！” “嗯？？？” 看着一脸愠怒的林祥，陈浩南满脑子都是问号。 第329章 众叛亲离 陈耀谋取龙头这事，不应该是你林祥授意的吗？ 陈浩南很想大声质问，但转念一想，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是……是这样的吗？”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错。”林祥不疑有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发现陈耀的阴谋后，我就第一时间过来了，向你道歉的同时，也是准备放你自由。” 自由！ 只有被关在这里，陈浩南才理解这两个字有多重要。 而且现在洪兴外忧内乱，他更不想自己一个人独自躲在这苟活。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陈浩南惊喜地问道。 “当然可以。”林祥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用这么着急，明天再走也不迟。” 陈浩南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要喜欢，这套房子送你都行。” 突然想了什么，林祥装作不经意地把脑袋一撇。 “哦，还有，洪兴的今晚过来，说想要让你尽快回去，你明天离开后记得回去一趟。” 陈浩南脸上的笑容一滞。 看着林祥不自然的表情，他的心里却渐渐明悟。 原来道歉是假，洪兴施压才是放自己走的真正原因！ 陈浩南有些不满。 都这时候了，还想甩锅给陈耀！ 等等！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林祥要这么污蔑陈耀？ 陈浩南感觉自己察觉到了什么，但又有些理不通透。 “林生，那耀……陈耀呢？”他好奇地问道。 提到这个名字，林祥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怨恨。 “被他跑了，而且看这情况，他应该是想回洪兴，意图谋取龙头的位置。” 林祥这时恳切地看向陈浩南，“浩南，你明天回到洪兴后，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这…… 他们洪兴的事情，由林祥一个和联胜的人来嘱咐…… 陈浩南心里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如果陈耀真的是叛徒，那无论林祥提不提醒，他都会这么做。 但问题是，如果陈耀都没和和联胜勾结到一起了…… 注意到林祥语气中的急切，陈浩南反而只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怎么做的，林生。” 对他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悦，林祥握了握拳，但还是没说什么。 “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帮忙。” “有需要时再说。”陈浩南不软不硬地笑着说道。 但心里却默默坚定了绝对不找和联胜帮忙的想法。 开玩笑，他们洪兴内部的事，哪轮得到你们和联胜插手？！ 这时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之前明明是他回到港岛后第一时间找的林祥。 林祥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 “我送你吧？” “不用，飞机他们就在门外等着。” 陈浩南还是把林祥送到了门口。 大门一关上，飞机等人立马迎了上来。 “祥哥，怎么样了？” 林祥郁郁地摇了摇头，“陈浩南有些油盐不进，说放他走时倒是很开心。” “那陈耀……”飞机一发狠，比划了个手势，“不如我去做了他！” “别。”林祥直接伸手拉住他。 “我们要是这时候再动手，很容易被谋害蒋天生的脏水泼到。” “那怎么办？要是让这个叛徒回到洪兴当上龙头，那岂不是要和我们作对了？” “不，让陈浩南去对付他，让他们狗咬狗。” 提到这事，林祥也是一脸的愠怒。 “妈的，我费尽心思帮他假释，帮洪兴对抗东星，他竟然不想为我办事……我要他众叛亲离！” 说完，他眼神狠辣地回头瞥了一眼房门，气冲冲地带着飞机等人走了。 等了好一会。 那原本紧闭的门突然拉开了一条缝隙。 渐渐的，缝隙中露出陈浩南凝重的脸。 果然，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陈耀也完全没有必要和自己起冲突。 相反，在那里和自己争执的时候，反而像是在故意暴露些什么。 照现在看来，应该是林祥见蒋天生去世，想要借助陈耀的名望掌管洪兴。 但耀哥不可能背叛洪兴。 他应该是阳奉阴违，趁机借和联胜的势力，保护外忧内乱下的洪兴。 这事被林祥察觉后。 耀哥也完成了自己的目标，现在逃回了洪兴。 而林祥还想拿自己当刀子…… 想通关节，陈浩南脸上渐渐浮现起一抹笑意。 林祥！你越是不想让耀哥当这个龙头，我越是要支持他当！ 不过和联胜的势力依然不容小觑。 虽然他们别有用心，但耀哥终究是利用了他们一番。 要是以此挑起大战，那他们洪兴就有些不厚道了。 陈浩南轻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太纠结。 毕竟相比之前，他们洪兴的状况已经好太多了！ 他再次关上门，心满意足地回卧室睡觉去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斜对面看得一清二楚。 林祥和陈耀站在窗边，看着陈浩南的房子再次黑暗下来。 “你说奇不奇怪，我想要让东星和洪兴打起来，东星又想让我们和洪兴打起来，竟然这么巧。”林祥调侃着说道。 可遭重的都是洪兴…… 陈耀这时哪笑得出来。 “林生……” “这只是一个警告。”林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陈耀的表情有些苦涩。 他只是想趁机透露一点内情，让陈浩南在洪兴内部揭露自己，让他顺理成章地当不成这个龙头。 到时候就是应付林祥他也有依据。 却没想到林祥这么快就察觉，还将计就计。 看陈浩南现在的样子，别说是反对自己，不支持他当龙头都是奢望了！ 最重要的是…… 陈耀隐晦地往后一瞥。 那里站着一位高挑婀娜的女人，但他心里却不敢有任何想法。 如果这个悍勇的女人在一个小时把你从高速行驶的车上揪出来，一路拖到这里，你也不敢有别的心思！ 他整了整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 “以后乖乖当好这个龙头就什么事都没有，但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在搞些小动作……” 林祥回头，帮他理了一下领带，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磁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那今晚的事情能发生一次，也就能发生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失去了耐心，明白了吗？” “我……”陈耀声音沙哑，表情暗淡地接过磁带。 “我明白了，林生。” 第330章 回归 第二天。 期待了一晚上的陈浩南，早早起了床，拉着自己的女友回洪兴。 没有豪车接送，他们就搭着公交车，一路晃悠晃悠的。 还没到地方，他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门口。 领头的是大飞，韩宾和十三妹站在一旁，太子则是倚在路灯边。 而他的几个兄弟，就站在这几位话事人身后伸长脖子往外探。 陈浩南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落魄了，连辆车都没有？”大飞率先调侃道。 山鸡上小看了一眼。 陈浩南上次受的伤不小，虽然他是大步流星走过来的，但还是能看出动作没以前那么利索。 “早知道我们就去接你了。” “没事，”陈浩南摆了摆手，“再说了，我在那连个电话都没有。” 大天二当即忍不住唾骂：“妈的，还说不是软禁！” 大飞等人也有些意外。 实际上，陈浩南身上的嫌疑都还在，只不过大飞等人平日里和他比较亲近，今天就过来等他回归。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话事人没有出现。 不过现在听到陈浩南果真是被软禁，他们心里就更加确定他是无辜的了。 十三妹往外扫了一眼。 街道上人来人往，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路人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是其他社团，乃至警方的眼线。 “别杵在这了，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一行人纷纷涌进内堂。 刚坐下，韩宾就忍不住问道：“浩南，你们在荷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浩南看见主位后面摆着的蒋天生牌位，脸上原本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 “我想先给蒋生上炷香。” 众人一怔，没有阻拦。 陈浩南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在坛子上插了上柱香。 “说还有趣，明天就是蒋生尾七，也是骆驼出殡的时候。”大飞点着一根烟，似笑非笑地说着。 头七就是死者去世后的第一个七天，每隔七天就烧香祭奠一次，俗称烧七。 尾七就是最后一个七天，也是死者回魂的最后一天。 因此一听到大飞提起，在场众人脸色顿时一狠。 陈浩南更是大步走了回去，一掌拍在桌子上。 “我知道你们还对我有所怀疑，但我先澄清一下，我绝对没有杀害蒋生！” “冷静点，如果我们还怀疑你，早就把你捆起来了。”大飞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先坐，搞清楚整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浩南点了点头。 “我们去荷兰其实没干什么，除了旅游，就是探望八指叔，但有一天，那些荷兰佬找上门了。” “蒋生好像早有预料，就和他们聊了聊，但拒绝了他们将白粉通过我们洪兴卖入港岛的提议。” “当时大家好聚好散，那些荷兰佬也没说什么，很干脆就走了。” “我们才刚走出饭店门口，方小姐说手表落在里面，我就回去拿。” “结果突然一阵枪响，等我赶出去的时候……” 说到激动处，陈浩南紧紧抓着烟盒，烟草碎屑散成一片。 “乌鸦和吴志伟两个人拿着枪，我……我没办法，只能想办法跳下河……” 看着陈浩南自责的样子，大飞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群扑街有备而来，也怪不了你。” 太子也是理解地点了点头。 对方人多势众，还带着枪，这种场面就算是他亲自在场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方婷应该是故意支开你的，谁也想不到她会搞鬼。” “我就知道那个方婷有问题了。”山鸡连忙附和。 “方婷一定知道点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由她亲自来指证乌鸦和吴志伟两个人。”大飞分析道。 十三妹双手一摊，“那有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 “……” 众人以一阵沉默来应对她的提问。 包皮弱弱地说道：“我看八卦杂志都说她最近没拍戏了，人更是无影无踪……” 十三妹气愤地一拍桌子，“那就是没戏啰！” 他们当然愿意相信陈浩南，可道上不相信啊！ 现在大家传的都还是陈浩南谋害老大的版本。 要是他们兴冲冲地跑过去找乌鸦和吴志伟要个说法，那道义不仅不在他们身上，说不定洪兴内部都团结不了。 那还打个屁啊！ 人家东星现在义愤填膺，而他们洪兴一盘散沙，过去别说是为蒋生讨个说法了，不被打死都算对面留手了！ 大飞苦恼地抽了一根烟，正想拿第二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烟盒已经被陈浩南捏成渣了。 不过注意到他思索的表情，好奇地问：“靓仔南，有什么想法，不妨先说出来？” 陈浩南回过神来，“方婷也算是个演员，那……我记得林祥有一家电影公司，可不可以找他帮忙？” “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摸着下巴沉思。 表面上两帮还是挺友好的，找林祥帮忙确实可以。 “不管谁帮忙也好，我们明天一定要去‘拜一拜’骆驼！” 太子咬牙说道，众人气势一涌，纷纷应和。 陈浩南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并没有如他们这么乐观。 他当然不介意和东星的人拼命。 要不是当初蒋天生赏识，他也不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但问题是，他们无凭无据的，就这么打过去真的有用吗？ 想了想，他拍了拍旁边山鸡的胳膊。 “借你的手机一用。” 山鸡正等着报仇雪恨，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递过去。 “打给谁啊？” “找帮手。” 陈浩南拿着手机，找了个角落，拨通了电话。 嘟了两声，电话里就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喂？” “耀哥，是我，浩南。” 那边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我听说你回洪兴了？” “嗯，我现在就和大家商量明天的事。” 陈浩南把这边的情况稍微解释了一下，那边的停顿就更久了。 他也不在意，“放心吧，耀哥，我知道现在还不方便露面。” 电话那边的陈耀一阵气急。 你知道个屁啊！ 可一想到那个叫做若兰的女人就守在外面，他也只能敷衍地说：“你知道就好。” “但是明天的行动……” “明天……” 陈耀看着外面的天色。 明天就要变天了…… “想做就去做，到时候我也会出现的。” “那就太好了！” 陈耀做事一向有把握，他都这么说了，陈浩南当即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第331章 吉利话 今天是东星骆驼出殡的日子。 一大早，不仅是道上的人，警方也早早地赶了过来。 特别的是，东星的人把骆驼的灵堂设置在乡下，也是他的老家。 “石sir，我们就这么站在门口，显得我们很傻喔？” 听到手下的疑问，石伟豪倚在车边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点了根烟。 “记住，我们今天过来就是看戏的，只要还没打死人……不对，只要还没打死关键的人物，我们都不用动。” “啊？” 围在石伟豪周围的警员们一阵惊讶，不过这时他已经美美地叼着香烟，看向灵堂。 作为反黑组的一员，石伟豪当然想把这里的所有扑街都抓回去。 可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了。 扑街是抓不完的。 抓完一个，街头又会多出来一个，他们就是把监狱填满了也于事无补。 这些古惑仔本质上就是港岛失业问题的另一个表现，无解。 就连他的上司都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惹出大麻烦的，双方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要不是蒋天生被害，再加上最近洪兴打仔四处惹是生非，惹得市民不断投诉。 石伟豪都懒得过来。 不过…… 他默默地吸完一根烟，看着灵堂里人头攒动，旋即把抽完的烟屁股丢在地上，用脚踩灭。 今天总算可以把这一烂摊子给解决了！ 骆驼也不愧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龙头老大，不管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还是单纯忌惮东星，今天来往的人都不少。 石伟豪只是站在一旁看了一会，见到的各大大小小社团的大哥级人物，就多到手指加上脚趾都数不清了。 作为家属，乌鸦和吴志伟两人更是接待个不停。 只是看他们脸色，和这些江湖大哥说话，显然比跪拜骆驼时的惺惺作态要来得更自在。 “乌鸦，这次算是让你捡着了。” 面对东星叔伯的调侃，乌鸦脸上不敢笑得太开心，但心里却是得意至极。 东星有五虎，但在港岛的就乌鸦和吴志伟两个人，其余三人都还在国外打拼着。 现在骆驼死了，吴志伟又不争不抢，那龙头的位置自然就只能交到乌鸦手里了。 “各位叔伯放心，东星交到我的手上，一定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叔伯们也是一阵满意。 虽然骆驼死得蹊跷，但只要不是死到他们头上，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以前骆驼一直压抑着东星，名声上是好听了一点，但赚的钱却少了。 可名声能当饭吃吗？ 他们都卖白粉了，还指望他们顾及名声，那不是开玩笑嘛！ 所以，他们也乐于见到乌鸦上位。 至于骆驼，死了就死了呗！ “和联胜到！” 众人纷纷伸长脖子，往门口张望，就连祭拜骆驼的风头都被抢了。 只见一个矮胖老者领头，两个稍显年轻的男人护在左右，一大群人气势十足地走了进来。 邓伯！ 众人惊呼。 要知道，邓伯在港岛黑道上几乎是祖师爷级别的人物了。 和他同一辈的，要么远走海外，要么深居简出。 唯一还能全身而退，又能地位超然的，就只有邓伯一人！ 当然，这也是因为林祥故意留手了。 不然光是和联胜内部斗争，就能让邓伯去见老祖宗了，也就成不了这个唯一。 再加上和联胜日渐势大，林祥推波助澜，也就成就了邓伯如今在港岛独一份的威望。 乌鸦等人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迎接。 眼看门口的小弟还要搜邓伯的身，乌鸦当即没好气地一脚踹开。 “什么眼神，邓伯也是你能搜身的吗！” 小弟一脸委屈地爬起来，摸着腰。 这不是你让我们要严格搜身，怕有人来搞事的吗？ “没事没事。” 邓伯笑吟吟地摆了摆手。 “严格点好，还是搜一下吧，飞机，你让大家配合一点……” “配合什么！” 乌鸦毫不在意地一摆手。 “如果我连邓伯都信不过，这事一传出去我还在不在港岛混了？” 见此，邓伯也就不再坚持。 “我过来给骆驼上炷香，不必劳师动众。” 乌鸦连忙让开道路，“请便。” 邓伯带着和联胜的人往前走。 乌鸦正想跟上，正好，另一拨人就出现在了门口。 “洪……兴到！” 乌鸦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大飞、韩宾、太子…… 这一群人里没一个是他看顺眼的。 而且他们一个个穿得花花绿绿，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不过没看见那个扑街陈浩南和山鸡，乌鸦也没有了动手的借口。 他只是一脸不客气地盯着这群人，任由小弟去搜身，和对待和联胜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 大飞一马当先地走了过来。 乌鸦毫不客气地横在路上，“你们过来干什么？” “骆驼是道上人人敬仰的大前辈，他现在挂了，我过来祭拜一下，他自己都没意见，你凭什么拦我的路啊？” 大飞这张嘴一开口就惹得东星的人一阵火起，纷纷围了过来。 大飞也不惧，等洪兴的人渐渐合拢，两拨人当即顶到了一起。 “让他们进去！” 乌鸦冷着脸喊道。 刚刚门口搜身的小弟已经示意了，这些人一把武器都没带。 而他早就让人在灵堂里安排好了。 只要这伙人敢有异动，到时候哪怕是当着道上前辈，乃至警察的面，他也要让这些人给骆驼陪葬！ 注意到乌鸦的从容，大飞心里也是隐隐有些不安。 他们毕竟师出无名，又是在别人的地头上，率先动手可讨不了好！ 他眼珠子一转，反而不急着进去了。 “哦，还有。”大飞客客气气地拍了拍乌鸦的肩膀。 “听说你全票当选了东星龙头，恭喜恭喜，我祝你早日成为第二个骆驼。” 乌鸦能忍，他的小弟就忍不了了。 “喂！你说什么呢！” “说什么？当然是说吉利话啦。” 大飞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洪兴众人一阵哄笑。 乌鸦强忍怒火，一把揪着大飞的衣领，将他扯到自己面前。 “要拜就拜，不拜就滚，别搞这些下作的小手段。”乌鸦低声威胁道。 “呵，你也知道下作啊。” 大飞冷哼一声，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一甩头，“我们走，进去拜一拜骆驼的死样！” 第332章 死人样 一看洪兴的人来者不善，吴志伟赶紧挥了挥手，让小弟围过来。 洪兴的人往前走，他们的人就跟在一旁，紧紧盯着。 见到如此阵势，大飞等人不忧反喜。 “哇，你这么说会不会难听了点？” “死人当然是死人样啦，要是个活人样，岂不是要吓死人了。” 大飞走到骆驼的棺材前，不怀好意地瞥了乌鸦等人一眼。 “特别是那些心里有鬼的。” “你指谁呢！” “谁心里有鬼就指谁呗。” 大飞晃了晃屁股，双手合十，对着骆驼拜了拜。 “骆驼大佬，冤有头债有主，希望你泉下有知，早日还魂，将害死你的人拖下去。” 刚站起身，就看见乌鸦和吴志伟两人一脸阴沉地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我有心帮骆驼报仇，你们不高兴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 这时候笑面虎吴志伟也笑不出来，直接用手指着洪兴众人。 “不过我们老大是被你们洪兴的山鸡害死的，如果你真的这么有诚意，不如把山鸡交出来！” “无证无据的事情别乱说喔，外面好多阿sir的。” “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从人堆里的位置喊了出来。 “没做过的事，你让我怎么认啊！” 陈浩南和山鸡立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两人大咧咧地走了出来，和大飞站到一起。 “那晚我只是打穿了骆驼的头，我认，我现在就可以向他道歉，但杀他的事我绝对不承认！”山鸡义愤填膺地说道。 他才是真憋屈。 山鸡和陈浩南两兄弟分别有谋害骆驼和蒋天生的嫌疑，但和联胜的人把陈浩南保护得严实，根本没有找得到他。 而山鸡就不同了。 他和铜锣湾兄弟待在一起太显眼，被人指指点点。 自己一个人独处，结果三天两头有街头小混混过来搞搞阵，试图踩着他上位。 没一天是安生的！ “有错我们认，但你们呢？乌鸦！吴志伟！你们杀了蒋生和骆驼，敢不敢认啊！” 听到山鸡的话，灵堂内议论纷纷。 “他们疯了吧，无凭无据，这事和乌鸦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一定，要是没点底气，他们怎么敢跑来骆驼的灵堂闹事？” “那就好玩了，乌鸦说是陈浩南害死了蒋天生和骆驼，现在他们又反咬一口，怕不是要打起来啰。” 看出殡的不嫌殡大。 大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 乌鸦和吴志伟两人脸色微微一变，更显得阴沉地瞪着山鸡。 “信口雌黄！”乌鸦指着山鸡说道。 “今天是我们老大骆驼出殡的日子，如果你们过来是存心捣乱的话，那就请你们……滚出去！” 东星的人一拥而上，立马把洪兴的人团团围住，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 甚至还有人干脆翻出了放在灵堂的各种砍刀和钢管，表情狰狞。 一看这威势，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山鸡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和洪兴的人缩成一团。 “他们看起来很猛喔，现在怎么办？”他连忙向陈浩南问道。 陈浩南也是一脸的凝重。 他们这边就韩宾、太子和大飞的人马，和东星这么多人一比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本来想打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 但一想到陈耀的承诺，陈浩南就不由得咬了咬牙。 “办不了也得办！” 乌鸦双眼一瞪，“动手！” “等阵！”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基哥一马当先，态度嚣张地推开守在门口的东星小弟。 然后—— 让开了路。 陈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正是洪兴各大堂口的话事人。 “自己人来了！” 缩在角落里的包皮一阵兴奋，抓着兄弟的胳膊。 大天二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还不一定是自己人呢。”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陈耀等人走过来。 “原来是你啊，陈耀。” 同为道上有名的白纸扇，吴志伟一下子认出了陈耀。 “怎么，我记得你还在牢里蹲着呢，怎么，牢饭不好吃了？” “外面站着一堆差佬，这种事不劳你费心。” 陈耀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磁带，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洪兴信口雌黄，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证据！” “证尼玛个头！” 看着他信心十足的样子，乌鸦没来由的有些慌，赶紧大手一伸，就想把磁带抢过来。 还好陈浩南眼疾手快，直接整个人都撞了上去。 乌鸦身子一歪，自然就抢不到磁带了。 “尼玛想毁灭证据啊！”山鸡立马大骂。 “毁你个头！” 东星的人纷纷涌上，手里的砍刀高高举起。 但毕竟是他们不光彩，还是有些犹豫，没敢动手。 见势不妙，吴志伟连忙拉了拉乌鸦。 “冷静一点，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乌鸦点了点头，忍着怒火，走了出来。 “这些事乱七八糟的，今天是我大佬出殡的重要日子，我不和你们计较，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哟，心虚了啊？”山鸡阴阳怪气地说道，随手指向坐在一旁的其他社团兄弟。 “不如就让大家评评理咧。” 而被指到的邓伯一下子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乌鸦心中一阵窃喜。 虽然和联胜和东星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最近洪兴才是和和和联胜闹得最凶的。 找和联胜的人评理，那他不就有大把机会把磁带抢过来了？ 当然，他本来就没想着让磁带放出来，鬼知道里面有什么？！ “好，邓伯是道上最有威望的了，我就让他来评评理！” 洪兴众人，尤其是前两晚去和联胜讲数的那一波人，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乌鸦还以为他们是怕了，走向邓伯的步伐都快了两分。 “邓伯，介不介意出来说两句？” “好啊。”邓伯笑眯眯地应承。 在东莞仔和飞机的陪同下，他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邓伯。” 陈耀恭敬地喊了一声。 “既然陈耀说这卷磁带是证据，那就放来听听，大家一起见证一下。” 邓伯点了点头，在乌鸦期待的眼神下，他转头…… 看向飞机。 “飞机，你去放。” 第333章 搏过! 乌鸦捏了捏拳头，没有冲动。 “好的，邓伯。” 飞机应允了一声，接过磁带。 在经过乌鸦的时候，他还特意举了起来。 看着磁带在自己面前晃悠，乌鸦双眼一亮，当即就想接过来。 却没想到飞机手腕一翻，刚好把磁带藏在了手心。 “哎，你想干什么？” “你——！” 乌鸦哪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怒目圆睁。 可惜，在和联胜小弟护送下，飞机一路顺利地走到台上，找到那台播放丧乐的录音机。 咔嚓—— “基哥，蒋天生和骆驼都是我们杀的，如果你站在我们这边，等我们当上了东星龙头，我们自然也会支持你当洪兴龙头。” 不仅如此，飞机还很熟练地拿出磁带，换了一面，再次播放了出来。 “你让我诬陷陈浩南，我也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妈的，跟着蒋天生的时候你就跟个母狗似的那么言听计从……” “那是因为你拍了我的照片，逼我这么做的……” “等我搞完你，回头就将和联胜和洪兴的那群混蛋一起搞了！” 随后便是一阵不堪入耳的动静。 不过飞机没按停，大家也就只能“被迫”欣赏着听完了。 “哦吼！” 陈浩南他们可是对方婷的声音铭记在心，而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就在现场。 陈浩南等人顿时恍然大悟。 “都是你们干的！” “诬陷陈浩南！” “拍了照片！” “连和联胜和洪兴一起搞！” 本来谋害蒋天生和骆驼的事情曝了也就曝了，他们洪兴大不了和东星拼一次。 结果没想到连和联胜被搞的事情也一起被揭穿。 那现在就是二打一了！ 东莞仔趁机站了出来，“我说最近怎么那么乱，原来是你们这些扑街在搞鬼！” 他身后的和联胜小弟立马蜂拥而出，和洪兴的人并到一起。 这里是东星的主场不假，但两帮带过来的人也是不少。 一下子，局面顿时就势均力敌了。 有了帮手，洪兴的人更是一改之前瑟缩的模样，气焰嚣张了起来。 “来啊，你们这些扑街刚刚不是很拽吗？” “再拽一个试试？” “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扑街，连自己的老大都敢杀！” 东星的气势一下子被打压下去了。 不是他们想让对面为所欲为地指着鼻子骂，关键是因为这里的东星四仔里除了乌鸦和吴志伟的人，还有以前骆驼的忠心小弟。 乌鸦当新龙头的事，他们人微言轻，也就听叔伯们的了。 可骆驼是被谋害的，还要让他们认杀人凶手当老大，那他们就完全接受不了了。 “真的是你杀了老大？” 当即有人质问乌鸦。 乌鸦反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妈的，他们摆明了就是在挑拨离间！” 他自知不能再让对方说下去了，再说他们东星都要自己先打起来了！ “给我打死这群扑街，让他们给骆驼陪葬！” 东莞仔一惊。 他还想等着东星自己内讧，却没想到等来了乌鸦的率先发难，赶忙将邓伯护在身后。 “保护邓伯！” 洪兴哪管得了保护谁谁谁，尤其是陈浩南。 从荷兰那开始，直到现在，他早就憋了一股气。 一看东星的人还敢反咬他一口，顿时怒火爆发。 陈浩南一马当先，借着背后的推力，高高跃起一拳。 嘭！ 乌鸦直接被这一拳打中，脸都歪了，直直飞退到人群中，被小弟接住。 “谢谢了。” 基哥收回自己罪恶的小手，小步一退，缩到了邓伯身边，“不客气！” 这一拳很帅，但也把陈浩南推到了冲突的中央。 笑面虎吴志伟反手一推一踹，重重踹在他的胸口。 陈浩南的兄弟们赶紧冲了上来，护住陈浩南左右。 东星的人本来还犹豫不决，但看洪兴的人都打到头上了，心一横，抄起家伙打了上来。 不过下手还是留了点力，远没有他们以前打架那么狠辣。 和联胜则是围在外面，既是护住邓伯和陈耀等人，也是在挡住外围东星的人。 一看没了后顾之忧，洪兴顿时冲了上去，和东星的人撞到一起。 大战一触即发！ 陈浩南刚刚被踹了一脚，正好被山鸡扶起来时，好几个东星四仔就冲到了他的面前。 他当即侧身一抓，重重一肘肘倒那人，顺手夺过砍刀。 “先抢武器！” 他们洪兴打仔就是再能打，赤手空拳打一群有武器的四仔也是自寻死路啊！ 这时待在一旁吃瓜的观众们兴奋了。 他们也不坐了，直接抓起屁股下的折凳就往里面丢。 “打！都打起来！” 各种乱七八糟地东西往里丢。 东星的人手上已经有了砍刀和钢管，根本用不着这些，反而被砸得满头包。 洪兴打仔们就开心多了。 他们双手抱头，看见丢过来的东西就捡，也不管是什么，捡完就往东星四仔的头上砸，打得不亦乐乎！ 眼看着两拨人打成一片。 站在灵堂外的警察们蠢蠢欲动了。 “别乱动。” 石伟豪伸手拦住了手下，“你们小孩子不识世界葬礼，就是要热闹一点的嘛。” 警员们看着灵堂，里面都快把脑浆给打出来了。 这还叫热闹？！ 不过老大都发话了，一群古惑仔而已，是死是活也和他们没关系，转而开始看起了热闹。 没有警察插手，一群人顿时打得更欢了。 你一钢管敲到我身上，反手就是一个折凳甩到你脸上。 而且大家都很聪明，这么多武器中砍刀的威胁性最高，一刀劈下去命都要没半条。 所以一看见有拿刀子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窝蜂集火过去，直接打得他刀子都挥不出来。 最倒霉的是不小心摔倒的人，一群人打来打去哪还顾得了自己踩到的是地面还是队友，乱脚踩下去，站都站不起来了！ 不过。 身处战斗的最中心，陈浩南一直谨记着自己这次的目标。 他双手都拿着一根钢管，也不冲动，一边噼里啪啦地挡住来袭的四仔，一边在混乱之中搜寻着某个身影。 直到—— 乌鸦双手各持一把大砍刀，如猛虎下山般冲了过来！ “陈浩南，我和你搏过！” 第334章 祭拜 看着乌鸦直面自己，陈浩南心中不忧反喜。 他早就想亲手为蒋生报仇了！ “我还怕你死在别人的手上！” 陈浩南一钢管劈开身侧的小喽啰，双棍并排地挡住乌鸦袭来的大砍刀。 锵！ 砍刀上传来一阵反震。 乌鸦紧了紧手指，才没让砍刀脱手而出，但虎口隐隐作痛，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 砍刀沿着钢管顺势一滑，把陈浩南逼开。 两人站定。 见状周围人也不敢过来打扰，让开了一小片位置。 巧合的是，乌鸦身后正是骆驼的棺材。 “看到你身后的骆驼了吗？小心他跳出来找你索命啊！” 乌鸦心脏猛地一跳。 他们这些混道上的，本来就喜欢讲究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现在被陈浩南当面说穿，饶是他平日里再凶狠，这时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发毛。 “要怕也是你怕！”他中气不足地反驳道。 像是为了掩盖内心的异样，他直接挥舞双刀，大咧咧地砍了上去。 锵锵！ 陈浩南高举双棍，勉力挡住乌鸦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他拿的毕竟只是钢管，砍刀砍过来只要一往下滑，如果他还想要手指的话，就不得不避开锋芒。 就这么爆砍了一阵后，乌鸦气势汹涌，直接把陈浩南逼得连连退后，身上多了两道血痕。 背后顶到墙壁，陈浩南脚步一顿，发觉自己竟然被逼到了角落里，退无可退！ “靓仔南，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乌鸦狰狞一笑，双手当即挥砍上去。 咔！ 一声与众不同的脆声响起。 陈浩南和乌鸦都不约而同的，往砍刀和钢管碰撞的地方望去。 只见砍刀早已不堪重负，直接断了块豁口，正正好好地卡在了钢管上。 陈浩南大喜。 这正说明砍刀的锋刃到了极限！ 他猛地用力，钢管顺着豁口直接扭得刀刃一弯。 乌鸦一个措手不及，本来紧握着的刀把反而害得他手腕被拧成麻花，一疼，不得不松开了手。 拧开了砍刀后，陈浩南双棍去势不减，狠狠劈在乌鸦的脖子上。 只此一下，乌鸦顿时被打得呼吸停滞，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刚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砂锅大的拳头打到面前。 嘭！ 乌鸦被这一拳打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脚步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被什么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噗嗤。 烛台直接穿透他的胸口。 上面红通通的蜡烛仿佛是插在乌鸦的身体上，流淌着鲜红的血，像是在拿他的生命祭拜着谁。 陈浩南一步一顿地走了过来，看着乌鸦的双眼渐渐失去焦距，指尖颤了颤，帮他把蜡烛扭正一点。 “这带血的蜡烛就当做是祭拜你了，蒋生。” 乌鸦身死！ 东星四仔们本来就没什么战意，这下顿时更加惊慌失措，被洪兴打仔们打得连连后退。 最惨的是，原本只是帮洪兴守住背后的和联胜，反而是把他们的退路给堵住了。 前后被夹击，四仔被打得满头是包，浑身是伤。 要不是和联胜和洪兴拿的武器大都是折凳这一类钝器，他们早已扛不住了。 饶是如此，他们一个个也是缩手缩脚，被压着暴打。 吴志伟见势不妙，悄咪咪地混在人群中，想要趁机逃跑。 外面守着一堆警察，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进来制止，但只要自己能跑出去。 当着警察的面，谁也不敢再对自己动手了！ 山鸡见状，赶忙一个前冲，在混乱中把吴志伟紧紧抱住。 “你这个扑街还想跑？！” 吴志伟被抱着动弹不得，猛冲到了人群之中。 不知道是谁，机灵地往前一递刀。 噗嗤。 山鸡猛然一看。 卧槽！ 刀尖直接穿透吴志伟的身体，在他脸上不足五厘米远的地方明晃晃地冒了出来。 他赶紧松手。 吴志伟有气无力地捂着刀口，脚步一歪，倒在了地上。 正常情况下要是及时送到医院，倒是还能救一下。 但现在这里这么乱，他一倒下，直接被乱脚踩踏，脸都被踩歪了。 这时候别说是送医院，就是送天堂都救不了！ “别打了！别打了！” 警察们突然涌了进来，举着枪，虽然没做什么，但威慑力十足。 乌鸦和吴志伟都已经死了，这场架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陈浩南当即喝止大家。 东莞仔更干脆。 一看到警察出现，立马让大家收手。 和联胜和洪兴不打了，东星的人就更不可能再动手。 甚至他们第一次觉得，警察们来得是如此及时，这一身制服是如此的和蔼可亲。 穿过人群，石伟豪嘴里叼着根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受伤的人很多，但躺地上的不多。 手下警员过去查探了一下乌鸦和吴志伟的状态后，对他摇了摇头。 石伟豪反而轻笑了一声。 于公，他这次的任务就是调查蒋天生和骆驼被害一事。 于私，东星的人整天在港岛卖粉，属于古惑仔里最残忍无道的一类。 他早就看不顺眼。 和林祥合作，于公于私都符合他的利益。 现在看到这两人死了，当然很开心。 “陈天雄、吴志伟，你们两个涉嫌谋杀，现在我代表港岛警方正式拘捕你们。” 石伟豪一本正经地对着地上两条尸体喊道。 “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拘回去！” 手下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看我干嘛，死了就不用拘啊？！” 石伟豪怒瞪了手下一眼，看着他们开始工作才没好气地收回眼神。 然后晃悠悠地走到一旁的洪兴众人，尤其是陈耀面前。 毕竟这是位反黑组督察，洪兴的人一阵紧张，紧紧围在一起。 不过石伟豪只是这么随意地扫了一眼，将他们紧张的神情看在眼里，笑了笑，对着陈耀挑了挑眉。 随后便大步流星地带着警察们走了。 这时众人才纷纷醒悟，把注意力转移到陈耀这个一出场就扭转了局势的男人身上。 “陈耀，要不是有你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基哥连忙说道。 他这次和东星勾结的事情被爆出来，要不是陈耀给了他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不然回洪兴都不知道要被怎么处罚了！ “对啰，真是多亏你帮我洗脱冤屈，耀哥。” “当初两代龙头果然没有看错你！” 听着众人的恭维，自知内情的陈耀笑得却很勉强。 龙头没有看错我，但我现在也被别人给盯上了啊！ 第335章 龙无头不行 警方出手，那基本上就确定整件事盖棺定论了。 对于道上来说。 蒋天生确认是被东星乌鸦和吴志伟害的，但东星的龙头骆驼也被他们两个给杀了。 严格来说，两帮都死了龙头，还都是同样的凶手。 这就让两帮挠头了。 要说有仇，这害死龙头，以及骆驼葬礼上的这一架确实结了点仇。 但罪魁祸首都死翘翘了。 东星更是死了龙头连带着五虎中的双虎，一下子没了三个重要人物。 要不是东星在海外还源源不断地支撑着港岛，估计都能让他们跌出三大！ 这下别说是争夺和义堂留下的地盘，就是守住原来的地盘都有些艰难。 自然没有余力再找洪兴报仇。 至于洪兴就更简单了。 蒋天生被害一事大仇得报，陈浩南洗净冤屈，死对头东星动荡，他们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而且东星的地盘小，主要是卖粉散粉的地方，他们洪兴看不上。 那就没必要再起战端了 因此。 港岛这段时间以来，因蒋天生被害引发的大混乱，最终也以乌鸦和吴志伟身死而渐渐消弭。 当然，这后续的影响就没那么容易消除了。 洪兴总部。 他们洪兴这次确实吃了亏，但葬礼一架也打出了他们的风采，重新在港岛确立了洪兴的威名。 所以今天聚会，各个堂口的话事人们心情都还不错。 陈浩南作为铜锣湾话事人，重新坐回了久违的位置，脸上更是喜笑颜开。 原本他的铜锣湾是洪兴十二堂口中地盘最小的，比和联胜的佐敦都要小得多。 现在乌鸦身死，他不仅少了一个劲敌，铜锣湾周边的街道都渐渐被他收入囊中。 他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陈浩南和各位老大打完招呼，看向另一边陷入沉思的陈耀。 “对了耀哥，你是怎么找到方婷，还录下了这么重要的证据？” 听到这话，诸位老大也渐渐看了过来，眼露好奇的神色。 乌鸦一直将方婷藏得好好的。 他们别说是偷录对话，人都找不到。 结果陈耀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直接把乌鸦和吴志伟给钉死，扭转了他们洪兴的不利局面。 “方婷毕竟是个明星，我请一堆狗仔挖消息分析和跟踪，他们毕竟是专业的，乌鸦就是防备得再森严也防不住的。”陈耀笑着说道。 不过他没说的是，请这些狗仔的人，甚至派人潜入到方婷家里，和她商议录音的，另有其人。 陈浩南一愣，还能这么玩的？ “那录音……” “录音当然是警方帮忙。”陈耀解释道。 “其实警方一直都在调查着东星，蒋生被害之后，他们就过来找我合作了。” 合作？还是和警方？ 听到陈耀的解释，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在他们看来，和警方合作无异于被警察当枪使，说出去在道上都是要被唾弃的！ 见状，陈耀顿时严肃地板起了脸。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是给差佬当狗？” “当然不是。”基哥连忙反驳道。 “那这表情是什么？” “呃……” 基哥眼珠子乱转，猛然想到了今早过来时看到的标语。 “惩恶锄奸！我们身为港岛市民，有义务有责任帮助警方铲除身边的黑恶势力！” 太子没好气地一拍基哥的脑袋，“锄你个死人头，要锄先把你自己锄了！” 之前自己和乌鸦勾结的事才刚翻篇，基哥挠了挠头，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但陈耀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们还记得蒋生上任龙头之后，一直强调的是什么？” “洪兴禁毒嘛！”基哥立马答道，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决定。 “没错。”陈耀点了点头，看着诸位话事人的表情逐渐严肃。 “蒋生禁毒，不是自断双臂，而是他知道，如果任由白粉肆虐，无论是东星，还是我们洪兴，迟早有一天会被警方盯上，最迟迟不过九七！” “别说我堕自己人威风。” “我们洪兴可以在港岛横着走，不是因为我们强，而是因为我们守规矩，讲道义，警方才没有真正地对我们动手。” “这次你们也看到了，警方对东星的所作所为看不下去，都不用亲自动手，就打残了他们。” “如果我们不吸取教训，东星的现在，就是我们洪兴的未来！” 众人一顿错愕。 以往这种教训人的话都是蒋天生这个龙头说的，陈耀在一旁顶多就是附和两句。 现在蒋天生不在，这话由陈耀说出来，他们自然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但好在，这确实是蒋天生统领洪兴时一直以来的宗旨，而他们洪兴也因此受益良多。 所以大家并没有反驳。 “我们知道分寸的，但那也不用把差佬说得这么厉害，如果他们想铲除谁谁就倒，东星也不会一直狠到今天啦。”陈浩南笑着说道。 “那就好。”陈耀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轻松了不少。 “我也是怕东星失势，大家行事变得肆无忌惮，才来提醒你们而已。” 大家纷纷附和，这里严肃的气氛顿时消解。 “对啰，现在蒋生尾七都安排完了，那我们洪兴龙头之位，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了？” 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一经开口，便镇住了全场。 “看看蒋生出事之后我们乱成什么样，龙头之位不能再空缺下去了！” “没错，龙无头不行，人无头则乱，是时候选任新龙头了。” “我选耀哥，他才是众望所归！”陈浩南坚定地说道。 注意到陈耀感动的眼神，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耀哥，我知道你这次为了洪兴忍辱负重，我是怎么也不可能为了外人对付你的！ “耀哥资历老，为帮会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功劳和苦劳无数，我想不出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当这个龙头了！” 看着陈浩南，陈耀抓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攥成拳，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 我刚刚将大家教训一顿，不是让你们提名我为龙头的！ 第336章 新龙头! 在洪兴里面，资历和功劳能比得上陈耀的就只有太子了。 所以陈浩南话音刚落，大家就下意识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很干脆地摇头。 “我不合适，如果你们不怕全都陪我去蹲监狱，那就选我当龙头吧！” 自家人知自家事。 让他去火拼，他眼都不带眨的。 可要是让他这种直性子坐在首位，去和别的社团老大勾心斗角，化解话事人之间的矛盾，光是想想他头都要炸了！ 陈耀不甘心地看着太子，这可是洪兴内部唯一能和自己竞争龙头位置的人了！ “你可以当龙头，我照样辅佐你……” “何必这么麻烦呢？”太子直接摆手，“你当龙头，有什么事直接决定，我全力支持你！” 陈耀辅佐了前后两任龙头，深受蒋家父子信任，更是被大蒋临终托孤，一路把小蒋扶持到今天。 太子就是怀疑自己，都不会怀疑陈耀的忠诚和能力。 见太子意已决，陈耀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意属的下一位人选。 “韩宾，你……” “别搞我，虽然我对龙头之位挺感兴趣的，但现在不适合我。” 韩宾摊开手，一脸的坦然。 他年富力强，野心十足，如果有机会当龙头他当然愿意。 但问题是，他在洪兴立足未稳，他这时候当龙头只会让洪兴分裂，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是接手陈耀的下一任，那他就当仁不让了。 见陈耀连番推辞，这时陈浩南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耀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 “我……” 陈耀一口气差点没顶上来。 他当然有顾虑，可要是说出来，自己的小命都要没了！ “我是想着，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大家。” “什么事？” “是这样的。”陈耀斟酌着开口。 “其实蒋生还有一个弟弟，叫蒋天养，他一直在泰国做生意，所以大家才知之甚少。” “但生意做得很大，我觉得，他一定有能力担任洪兴龙头……” “费那么多事干嘛。”太子皱眉说道。 他是少数知道蒋天养存在的人，正是如此，他才不满陈耀的这个提议。 当然，也不是对蒋天养不满，而是现在放着更好的人不选，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那不是搞笑嘛！ “一个生意人，还一直待在泰国，请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回来当龙头，难道我们还要从头教他道上规矩？” 对啊！ 蒋天养什么脾性都不知道，要是和自己不对路，当上龙头之后打压自己怎么办？ 这些话事人转念一想，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而陈耀就不同了。 这么多年来公平公正，虽然一直是个军师的角色，在道上没什么霸气，但他们洪兴还要靠龙头的霸气说话那就太幼稚了。 说实话，他们都是一群自由惯了的江湖老大。 与其要一个把他们当小弟看的老大，骑在他们头上发号施令。 他们更多的是想要一个能平衡大家，维护洪兴规矩，实力最好弱一点，能把水端平的好兄弟。 这样既能保证自己原有的势力和地盘不会受到影响，又能在一些关键时候凝聚洪兴的力量，应对外敌！ 这些话事人心里打着小算盘，但表面上还是恭维地向陈耀劝着。 “陈耀，这个位置还是你最合适的啦。” “你也不用担心，像以前那样就行了，只不过现在换成你来决策一些事情而已。” “对啰，耀哥，我们知道你对洪兴一片忠心，人又谦虚，但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而是洪兴需要你的时候。” 陈浩南最后恳切地看着陈耀。 在他想来，陈耀一定是因为和联胜的压力，不想因为自己当上龙头而惹得两帮斗争，才推辞的。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们一定撑你！” 陈耀是有苦说不出。 他左右看了看，大家都是一脸鼓励地看着他，估计之前打东星他们都没这么意见一致过。 想了想，他还是颇为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接任龙头一职！” “那就太好了。” 大家顿时喜笑颜开。 说的不好听一点，蒋天生去世，他们最怕的不是别的，就是怕洪兴就此大变样。 现在能维持原样，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接任龙头当然还有仪式。 不过陈耀当选龙头的好处就在这里。 大家都是熟人，既然已经一致决定了，也没必要等仪式过后这么繁琐。 直接就让陈耀坐上了空缺已久的主位。 坐到这个位置，要说内心没点激动那肯定是假的。 陈耀看着底下各个气势十足的话事人们，甚至都有种冲动，想带领他们直接冲到林祥面前，把对自己的威胁给彻底解除了。 幸好，他也只是想一下而已。 先不说洪兴的各个话事人们会不会愿意为了一个新上任的龙头，去和和联胜拼命。 即使拼得过，自己的小命真的能保得住吗？ 一想到那个叫若兰的女人，想到她那神出鬼没，悍不畏死的行事手段，陈耀什么念头就都打消了。 开玩笑，他对自己的小命还是看得很紧的！ “第一件事，先欢迎浩南的回归，而且他在这次对抗东星的行动中奋勇当先，对帮会有莫大的功劳。” 在一片赞赏声中，陈浩南感激地笑了笑。 陈耀这一开口，就相当于给他在功劳簿上记了一笔。 以后要是不幸出了什么事，拿这事出来，也能堵住不少人的口。 而陈耀这么说，也是在培养自己的班底。 在场的都是些摸滚打爬多年的江湖老人了，对此看在眼里，也乐意给他们一个面子。 虽然陈浩南就要被打上陈耀嫡系的标签了。 “至于第二件事……” 陈耀脸色沉了沉，让人看不出喜怒。 “听说你们之前拿大埔区商业街开发项目和林生谈过，我想趁这个机会，和林生打好关系……” 他正说着，门外突然有小弟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耀哥，林生打电话过来，说想请你过去商量一些事情。” 第337章 散伙! 天祥酒吧。 在陈耀抵达之前，和联胜的各个话事人反而先聚在了这里。 不过相比洪兴和东星，他们最近的小日子就要过得舒服多了。 一方面，大埔区流转的大大小小项目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另一方面，三大社团里就他们和联胜没出什么大问题。 一来一去，这差距当然就大了！ 如果说以前还会对林祥、东莞仔和飞机三人联手把持和联胜略有不满，那现在再多的不满也没了。 天大地大，钱银最大嘛！ “我看你肚子又大了，串爆，最近吃了什么，油水这么足？”老鬼奀笑呵呵地问道。 以前两人还因为选龙头的事闹过矛盾，现在一起联手组了个货运车队，躺着赚钱，关系反而好的不得了。 串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满脸笑容，“哪吃了什么，最近一直没动，躺着才把人养肥了。” 说着，他小眼睛不自觉地瞥向首位的林祥。 “对了，现在各个项目都陆陆续续结束了，大家有什么好介绍的吗？”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只是这么一问，围着长桌坐着的诸位话事人，原本闲聊的兴致慢慢停顿了下来。 “我还想问你呢！” “我们这还是赚一笔就走的生意，你现在躺着赚钱，还不满意？” “大埔就在飞机手下管着的，你不去找他，跑来问我们？” 原本串爆和飞机中间还隔着一个鱼头标。 鱼头标被警察逮捕了以后，被判贩毒，蹲了大牢，那串爆就只能背靠飞机这个小字辈的了。 只不过飞机现在跟着林祥赚大钱，比起以前鱼头标窝在鲤鱼门的小船上，他看上去反而是因祸得福了。 不过嘛。 现在飞机不在，要找也只能是找别人了。 “飞机最近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他准备搞什么。”串爆双手一摊，眼睛却看向林祥。 “对了，阿祥，不介意的话不妨透露一点消息呗？” “介意。” 林祥低着头，专心剪好手上的雪茄后，把这一根递给一旁的东莞仔。 东莞仔接了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眉眼带笑地看着这些叔伯。 当了龙头这么久，他也算是看透了这群人。 他们拥护自己不假，但这也是建立在自己能带着他们安稳赚钱的基础上的。 反过来讲。 掌握赚钱路子的林祥和他，才是真正具备主动权的一方。 资历什么的，只不过是这些人不懂赚钱又贪心的遮羞布而已。 所以林祥这么直接地拒绝，这些人面面相觑，却也没人敢翻脸。 “阿祥，你的生意这么多，这么大，我们也不是纯粹吃白饭的，大家互相合作而已。” “对啊，大埔项目都还没收尾，我们的人还在干活，这么快就卸磨杀驴会不会太绝了？” “没必要说得这么僵吧？大埔区这么多项目能竣工，我们在里面出钱又出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啦。” 林祥伸手，身后的民仔当即把一叠文件送了上来。 “功劳嘛，有！” 林祥看都不看，直接把这些文件甩在桌上。 “串爆，你为了独占整条货运线路，让人守在路上，将其他车队的司机全都打了回去，导致工期延误。” “老鬼奀，你运过来的瓷砖有七个批次是货不对板的，而消失的正版货，恰好又回到了市场上。” “双番东，你负责看守的工地车辆故障率比其他地方高了一倍，修车费更是足足高三倍，至于修车的地方在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祥随口挑了几件，就把这群人说得哑口无言。 “还有茅趸、肥华、冷佬……要不要我都给大家说说，你们有什么功劳？” “不用不用。” 串爆连连摆手，脸上尽是尴尬的神色。 被当面拆穿，饶是他们的脸皮再厚，这时候也有些难堪。 “做生意，总有手底下的人喜欢偷鸡摸狗的。” 老鬼奀弱弱地解释了一句，却没有明说手底下的人是谁。 他们手底下有人，但他们又是在林祥手底下接活的。 这里既可以指他们的手下在偷鸡摸狗，也可以隐晦地承认是他们自己的决定，小小地服个软。 毕竟，他还想继续在林祥手下赚钱！ “这偷的可是我的钱。” “咳。” 串爆受不住，脾气上来，人也硬气了起来，大手直接拍在桌子上。 “没错，这些事我们确实干过，你——” 他顿了顿，“想我们怎么赔都行！” “没事，我不打算要你们赔钱。”林祥笑着说道。 众人纷纷一喜，脸上的阴郁神色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只是想着大家生意都做完了，反正佐敦现在也不归我管，和联胜各位的未来如何，和我也没有关系了，不如就此散了吧。” “没错。”东莞仔适时点了点头。 “龙头之位两年一选，再过差不多半年，我也是时候准备退位，现在再说什么生意也没有意义了。” “啊？” 东莞仔不说，沉浸在赚钱的他们，都快忘了还有这一回事。 “那……那再选一次……”串爆犹豫地说着，但没敢说下去。 东莞仔这时帮他补上了，“这不符合规矩。” 钱都没得赚了，还要规矩干什么？！ 串爆脾气一急。 “规矩是人定的，现在都快二十一世纪了，没必要还守着以前的旧规矩吧？” “你这话可不能让邓伯听见。”老鬼奀幽幽地说道。 但巧妙的是，他并没有直接反驳。 其他话事人轻笑了两声，态度暧昧。 “要不，选飞机？”双番东提议道。 “那也要他愿意选才行，我连他现在在哪都不知道！”串爆没好气地说道。 自家人知自家事。 相比东莞仔，飞机更像是一个莽夫。 要不是有林祥愿意提携，东莞仔又不介意让他帮忙，干一些脏活累活，估计现在都还是一个只知道争勇斗狠的古惑仔。 让他当龙头，别到时候把和联胜给带进沟里了！ 更何况，选谁当龙头其实根本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林祥还愿不愿意带他们赚钱…… 第338章 回家看新闻 “飞机出国了，他在替我办点事。” 林祥解释了一句。 看到他们蠢蠢欲动的表情，他又补充道：“很重要的事，短期内是不会回港岛的，而且我过阵子也会去。” “哦？” 众人纷纷露出意外的神色。 让飞机出国办事不奇怪，但要林祥亲自出马，这就很难得了。 “有……大生意？”串爆试探性地问道。 “对。” “哇！” 大家顿时兴奋了起来。 大生意好啊！ 大埔区就是大生意，随便漏一点就够他们吃得满嘴流油。 就这，林祥都只是交给王一飞来打理。 现在值得让他亲自出马的大生意，那岂不是得好几百亿？！ 而且这种大生意，想必哪怕是文祥集团一年也未必有一个，也必定会挤用大量资金。 错过了这个，那他们就真的没生意做了！ “所以，就是因为这次的生意，你才决定……暂时散伙？” “有这方面的意思。” 林祥悠悠地扫了他们一眼，“我就在港岛，你们就敢搞这么多小动作，过阵子我不在这了，要是你们把我公司搬空了怎么办？” 见林祥再次提起这事，众人有些尴尬。 关键是，要是他不提，他们还真敢继续这么做…… “你放心，”串爆拍着胸脯保证，“这次要是有谁敢搞小动作，我亲自踢他出局，绝对公平公正！” 只是刚说完，就发现大家鄙夷地看着他。 就你贪得最多！ 串爆轻咳一声，厚着脸皮看向林祥。 “阿祥，你说怎么样？” “真的不贪了？” 大家连忙摇头，“不贪了不贪了！” “不搞小动作了？” “不搞了不搞了！” “不要钱了？” “不要了不要了……等等！” 他们猛然反应过来，突然露出了笑容，“钱还是要的，赚点辛苦钱也好啊。” 和联胜家大业大，有活干和没活干一来一回间可是两倍的差距！ 林祥这时才再次伸手，让民仔把第二份文件发下去。 “我这里大生意没有，但小生意……目前有很多。” “小生意？”串爆嘟囔了一句，打开文件，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设计图。 “这不是大埔商业街区的设计图吗？怎么，商业街要重新装修？” “那倒不是。”林祥敲了敲设计图。 “我准备在大埔新开发一个批发市场，货源已经有了，但货运车队和招商都还没开始。” “如果你们有兴趣，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啊？”串爆当即不满地叫了一声，“难道我们还要和别人一起竞争吗？” “对啊，你说的公平公正嘛。”林祥理所当然地说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想入场的最好先去买铺位，已经有不少人商铺被人预订了。” “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们帮你做生意也就算了，连内幕消息都是二手的！” 林祥随意地摊开手，“合作而已，你们要是不喜欢，随时可以走人。” “这话是你说的啊！”串爆当即拍桌，站了起来。 “我们就不买你的店铺，等到时候那里成了没人去的鬼街，看你怎么办！” “我们走！” 他气冲冲地往外走。 只是走着走着，感觉自己周边有些冷清。 回头一看，除了他，所有人都还在原地坐着，屁股都没挪一下。 “别闹你那臭脾气了，赶紧回来坐好，一起商量一下这生意怎么做。” 老鬼奀看不下去了，连忙过来拉了拉，也顺势给他个台阶下。 要知道，港岛的房价正迎来有史以来涨势最疯狂的时候。 大埔区商业街区里的店铺，更是全港目前唯一大规模销售的新铺位。 先不说这些商铺能不能赚钱，光是房价的上涨，就能让买商铺成为稳赚不赔的好生意了！ 更何况林祥现在摆明了要重点将商业街开发成新的批发市场，等货运到，只要不是完全没人去，这买卖也不可能亏啊！ 在这之前，大家都以为林祥要把店铺捂在手里，像其他地产商一样，慢慢等升值了再卖。 现在他都松口了，他们怎么可能把赚钱的机会推出去？ 至于他们是帮林祥做生意这种说法，听听就行了。 这纯粹就是卖方市场，消息传到他们这虽然算二手的，但对于他们这些不擅长做生意的老家伙，已经很给面子了。 顶多，大家这是互相合作嘛！ 这时，冯华从外面走了进来。 “祥哥，洪兴新任龙头是陈耀，他就在外面，陪他过来的还有陈浩南。” 众人原本还想讨论一下的，听到有人来了，还有洪兴的人，顿时愣住。 “洪兴……真选了陈耀当龙头？” “他们怎么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就说大家都在等他们了。”林祥直接说道。 众人更加意外了，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看了过来。 “大埔区批发市场的事情我们和洪兴一起合作，陈耀是我请过来的，待会一起商量和分配。” 不等他们发问，林祥指向一旁的东莞仔。 “你们商量的结果直接告诉东莞仔就行了，他会和文祥集团的开发部沟通的。” “至于和联胜明年的龙头选举……” 听到这里，大家哪还能不知道他特意把东莞仔推出来的原因。 “我们去和邓伯说！” 老鬼奀一口应承了下来。 邓伯能维护规矩，是因为他们这些叔伯在支持着。 现在他们一致决定要改，一定要继续选东莞仔当龙头，那规矩就是他们说了算！ “那就好。” 看着陈耀进来，林祥反而站了起来，扣好西装外套的扣子。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预祝各位发大财，我先走了。” “啊？那你去哪？不在这给大家一点意见？” 虽然林祥一向确实不怎么管具体的项目分配，但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连待一会的时间都不给。 还是让他们惊愕不已。 甩手掌柜也不至于连收钱都不看着吧？！ “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就能决定。” 林祥对着走进来的陈耀挥了挥手，而冯华站在门外，一副早就准备好的样子。 “至于我，大概是回家看新闻吧。” 第339章 差不多 十一月，莫斯科。 飞机刚踏出机场，就被呼啸而来的寒风吹了七荤八素。 最难受的是，这些寒风里还夹杂着点点冰冷的雨水，一下子就给他这个南方人来了个下马威。 “阿嚏！” 他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但呼呼的冷风还是往他的脖子里灌进来，让他不自觉地打起了冷颤。 紧接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突然被丢到了他的身上。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的。” 吉米穿着同款大衣，走到他的面前，调侃地说道。 飞机这时也顾不上嫌弃大衣款式，赶忙穿上，还把后面的兜帽给裹上。 大衣的厚重一下子挡住了冷风，让他舒服地长呼一口气。 “得了吧，上飞机前我还是穿着短袖的，哪想得到一南一北竟然能变化这么大？” 而且他之前一直生活在港岛，那里最冷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哪想得到这才十一月初，莫斯科就这么冷了！ “这才哪到哪，再过半个月这里就下雪了，到时候能比现在冷好几倍。”吉米随意地说道。 他在这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早就习惯了这里急剧变化的温度。 有时候昨天睡觉前盖薄被子还嫌热，结果半夜就能被冻得七荤八素。 尤其是在十一月后。 飞机一听，连忙将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紧。 “那还站在这干什么，赶紧把事情办完，早点回去啊！” “呵。” 吉米冷笑一声，没有解释。 这事要是有那么好办，他也不至于在这里待到现在了。 “走吧，先带你转一圈，让你感受一下这里的氛围。” 飞机的脸上立马挂上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加快脚步，凑到吉米的身边。 “我听说……这边的毛妹……质量都很高？” 这哪还用听说。 从这里革命开始，一直到近几年苏熊经济崩盘，一直都有南下求生的毛妹。 在港岛夜总会这些地方，你见到的白皮肤妹子十有八九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作为夜总会小霸王，飞机就见识过不少，但那也是别人挑剩下的。 现在来到毛妹大本营，那他还不趁机大开杀戒？！ 吉米没有解释，就只是带着他上了路边的一辆车，等了等，往城市中心驶了过去。 在车上，飞机并不着急，而是哼着小曲，满怀期待地看向窗外。 这次过来，在他眼里，就只是帮林祥干点小活，辅佐一下吉米而已。 纯粹的公务旅游！ 为此他还打听到这里卢布早已贬值成废纸，特意换了一笔美元，本着不花完就不走的心态来的。 至于在毛熊商品经济崩盘的现在，他打算将钱花到哪，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等等！ 一进入城区，飞机就看到路边停着闲散的军车，一队又一队闲散的军人在路边站岗。 街上一片萧条。 而马路两边的店铺基本关着门，只有偶尔开着的几个店铺前也是大排长龙。 而排队的无论男女，手里抓着一个大袋子，脸上都带着仿佛一个模板印出来的疲惫和焦急。 这可是莫斯科，一国首都！ 就连这里都变成这个鬼样子，其他地方飞机都不敢想会是什么惨状。 最难受的是，他在街上完全看不到漂亮妹妹啊！ “这里……”飞机连忙看向专心开车的吉米，“情况已经糟到这种程度了？” “早就让你少看点龙虎豹，多关心一下国际新闻，这里两年前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吉米随口解释，一路在莫斯科街道上畅通无阻。 前一阵子街上还因为政变而戒严，但到了现在，戒严的军人们都已经没有心情维持警戒，也就任由这些车辆行驶在道路上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这时候还能买得起车，加得起油，在街上乱逛的，都不是一般人，不可能没有准备。 他们拦了也是白拦。 至于别有用心的…… 说实话，这些军人说不定也更希望出现个别有用心的人，闹一闹呢。 至少这样，他们的上官就不会再把他们的武器装备都悄悄卖了…… “两年前？”飞机回忆了一下。 “可我记得两年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好个屁！” 说到这里，吉米就来气了。 他一开始看新闻，也以为毛熊情况还能再稳一稳，毕竟之前也只是周边几个小国闹独立而已。 结果亲自来到这里，他才意识到情况有多严重。 说得直接一点，毛熊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在事实上名存实亡了。 现在拖延的，不过是在争遗产，以及怎么办这一场葬礼！ 局势混乱到，吉米今天谈的合作对象，可能明天就换人了。 谈来谈去，好不容易谈到最后，一换人，就又要从头开始！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飞机叫过来了。 再拖下去，要是真到了林祥给出的两个月限期，那事情就难办了…… 吉米快速解释了一下现在的局势。 即使是在开着车，他的眉头也未曾舒展开来。 直到车子渐渐驶入一个制式的小区。 “&*&……%￥#@！” 守在小区门口的警卫立马把车子拦了下来。 “我是波涅夫将军的朋友！”吉米用英语大喊，手里还展示着一纸俄语文件。 警卫似乎和外国人打交道多了，上来查看了一下，又把脑袋伸进车子里扫了一遍。 “他是谁？” “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和将军谈论交易的。”吉米小声说道，手里攥着个小球，塞进了警卫的上衣口袋里。 警卫当即了然，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挥了挥手，让手下拉开了停车杆。 “走吧，将军就在家里，心情还不错。” “谢谢。” 吉米爽朗一笑，继续将车子往小区里开去。 “不是吧，这么个看门的也要贿赂？”飞机不解地问道。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吉米说道。 “这个波涅夫以前就是个管后勤的小主管，他的警卫也都是一些小兵，现在虽然上官发达了，但他们这些小兵却还是被很多人忽视，而我只用一点小钱，就能收买到不少内幕消息了。” “原来如此。” 飞机点了点头，“对了，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祥哥这么大阵仗究竟要买什么，总不能是飞机大炮？” “差不多，比这大一点。” “啊？还真买飞机大炮啊？”飞机愣住了，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要知道，驻港英军也才两个旅，武器大都以轻武器为主！ “那倒不是。”吉米摇了摇头。 “我们要买的是航空母舰。” “？？？” 第340章 重口味 飞机还一脸懵，吉米就已经载着他到了一处小别墅前。 不过奇怪的是，这片小别墅群挺冷清的，就只有这边门口还站着两个警卫。 “现在这里的军队一片混乱，军人全都只能被动地听从上级长官的命令行事，所以大部分有实权的军官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里。” 吉米一边解释，一边在警卫的引导下，将车子停到一旁。 “待在部队里干什么？总不能是准备打仗吧？”飞机不安地问道。 出了车子后寒风又开始灌了，冻得他吸了吸鼻子。 吉米瞥了他一眼，“他们是在忙着做生意。” “生意……” 飞机刚想追问，就知道这生意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那我们来找一个后勤主管，有用吗？” 只是刚问完，他想了想，如果林祥要买的真的是航母，似乎找谁也不好使啊…… “他只是一个引路人。” 吉米等警卫走远，他拉着飞机先躲到一旁小声嘱咐。 “待会你就演你自己，说是来买枪的，要二十万美元的货，长的短的都要，而我就是一个中间人。” “这简单！” 飞机自信地拍着胸脯。 这不就是自己平时干的活嘛，只不过换到了国外，还是直接和军队买。 “不过二十万美元就够了吗？上次有人在我那中转了一批小手枪，就要了十五万美元。” “他们这边货便宜，而且买太多容易引起怀疑。” 见警卫看向这边，吉米随口解释了一句，就带着飞机匆匆跟了过去。 “将军在里面等着你们，赶紧进去吧！” “谢谢。” 吉米熟练地和警卫握了握手，对方就满脸笑容地将他们送进了别墅。 这也让飞机有些感慨。 买枪便宜，但一路疏通肯定就没那么简单了。 而吉米提前半年布局，亲自来到这边更是已经有了好几个月，那花费肯定就远远不止二十万美元了。 走进别墅，里面是典型的苏式别墅风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巨大的国父的半身画像。 而在画像下，一个一本正经穿着军装的男人站在门口，乍一看，两人长得还有点像。 或者说，后者在模仿前者。 “欢迎，我的好朋友。” 男人说着一股伏特加味的英语，笑眯眯地伸出双手，狠狠地给了自己的财神爷一个拥抱。 没办法，在吉米来之前，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后勤部主管，还是管不了武器，只能管清洁卫生的边缘人物。 结果吉米一来，甚至都没做什么，他就咔咔地升上了官。 虽然是因为苏熊军事权力交接到俄熊，他这个部门里土生土长的俄熊人才“被迫”上的位。 但并不妨碍他将吉米看作是幸运星。 尤其是在他上任后，对方给他拉了不少生意，让他这个刚上任的新官也能赶上最后的机会赚大钱！ “早上好，将军。” 吉米这一声称呼顿时让波涅夫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 也就只有对方能挠到他的心里，知道他这个文职人员最喜欢将军这个称呼。 “这位是……？” 他笑着看向飞机。 即使穿着军大衣，这人也透露出一股子流氓的不正经气质，实在是让他无法忽视。 “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港岛黑帮老大。”吉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波涅夫的眼睛顿时一亮。 来生意了！ “好好好，”他兴奋地对飞机点了点头，“快进来，我的朋友，快来尝尝我们这最好的伏特加！” 波涅夫把两人带到餐厅，桌上果然放着一瓶满满的伏特加，以及一碟酸黄瓜和一坨变质肥肉的东西。 外面物资匮乏，人们排队买粮食，这里却摆着需要大量粮食酿造的酒。 飞机对这里的情况顿时了然。 餐厅里还站着为助理打扮的年轻男人。 波涅夫用俄语吩咐了两句，助理点了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酒就不喝了，不过你们可以来试试这个，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波涅夫把那碟变质肥肉递了过来，还贴心地切成了薄薄的一片片。 本着不得罪人的想法，飞机屏着呼吸，用手指捏了一片，送进嘴里。 “哇，味道真……呕！” 他还想假模假式地夸两句，结果肥肉那厚重的肥腻瞬间从食道涌到胃里，让他恶心得直翻白眼。 最可怕的是，这肉还齁咸齁咸的，都让他怀疑这是不是用盐做的。 “哈哈，喝口水缓解一下吧。” 波涅夫一脸畅快地笑着，递了一杯水过来。 飞机一口喝了下去，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这是这边的一种下酒菜，生腌猪肉。”吉米这时才眯着眼笑着解释。 “这不仅侮辱了生腌，还侮辱了猪肉。”飞机专门用粤语吐槽道。 和联胜内部就有很多来自潮汕的小弟，所以生腌在港岛并不罕见。 但生腌猪肉…… 确实有点重口味了。 波涅夫小小地恶作剧了一下，也没有继续要求他们吃这份生腌猪肉。 毕竟他也只有在下酒的时候才会吃一点。 “来吧，伙计，有什么事这边聊。” 波涅夫摆了摆手，带他们两个人到餐厅一角的沙发上坐着。 飞机左右看了看。 这边正好是个角落，左右离窗户都很远，餐厅外的人想要过来还得绕过饭桌。 无论防谁都有足够的隐蔽性。 专业！ 飞机在心里默默赞叹，刚坐下，就看见波涅夫满怀期待地盯着他看。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脚趾却突然被踩了一脚。 “嗷！嗷嗷！刚刚的猪肉味道还在脑子里转悠，我差点忘了。” 他轻咳了两声。 “是这样的，我在港岛有一个大社团，人非常多，所以这次过来，是想向将军采购一批防身的武器。” 这是吉米提前通过风的，所以波涅夫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而是稍微思索了一下。 “据我所知，港岛的帮会应该用不到，也不能用特别厉害的武器吧？” 吉米也没想到波涅夫还对远在天边的港岛有所了解，当即惊讶地抬起头。 “嗨！你去打听一下，我们和联胜可是全世界都鼎鼎有名的华人帮派！” 飞机却忍不住地一拍大腿，尽显黑帮老大姿态。 “最近刚好干倒了东星那群扑街，这次买枪，就是想趁机在海外干一番大事业，把东星的地盘都抢了！” 华人黑帮的事情确实出名，即使波涅夫没有专门调查，都有所耳闻。 而且和联胜和东星的名头也符合他的调查。 波涅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341章 一个巴掌 波涅夫心里有了决断，接下来就好谈多了。 “那么这位先生，你打算要买什么类型的武器呢？我这边可都是些小东西？” “小东西？” 飞机愣了一下。 “没有厉害一点的货色吗？”他连忙问道，“我这次是要出国干掉一大群扑街的，只有小东西……效率也太低了吧？” 波涅夫这时也有些为难。 “不是我不想卖，但你要知道，兄弟，现在局势越来越稳定，我再调太明显的东西走，到时候kgb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来找我算账的。” 这局势能叫稳定？ 飞机心中一阵古怪。 不过波涅夫是内部人士，或许有是内部消息才这么说的。 再说了，对方也没必要有钱不赚的。 他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吉米。 他这次过来主要是帮吉米打掩护的，能带一批枪回去转卖赚一点零花钱那是额外收获。 只不过港岛手枪都不怎么值钱，只有长枪才会赚一点。 却没想到吉米脸色阴沉，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不过吉米不是因为这次生意，而是因为波涅夫的说法。 局势越混乱，他们才好从中浑水摸鱼。 但现在波涅夫竟然说局势要稳定了？ 饶是吉米再有城府，这时脸上也浮现了一抹焦急的神色。 当然，也正是如此，他才看到了正在疯狂对自己使眼色的飞机。 “咳。” 吉米敛了敛神色，看向波涅夫。 “飞机他想要武器，主要是用到其他国家的，用完后不好带走，所以想要厉害一点的，多一点，这样他才能多打几个地盘。” “原来如此。”波涅夫恍然大悟。 把武器当一次性用，当然是要效果最好，性价比最高的。 别看手枪biubiubiu好像很厉害，哪怕是在军队里再训练有素的军人，超过五米距离，手枪的命中率都会大幅下降。 而在人数众多的黑帮火拼的时候，十把手枪的压制力都没有一把ak47多！ 更别说是重武器了，框框一炸就是一大片，用完就丢，性价比极高！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正好，”波涅夫指了指外面，“我先带你去看看那些小东西吧，你要是想要，我之后再带你去看看那些大宝贝。” 飞机自无不可，和吉米一起跟上波涅夫。 一出别墅门口，他们就看见两辆厚实的军用卡车停在那，而刚刚那名助理也是去而复返，就站在军车旁。 看到波涅夫走出来，他熟练地从军车里拉出来一个长木箱子。 看见他单手抬着，飞机自信地走了过去。 “我来帮——嗯！” 他只是抬着箱子的一角，立马就被里面沉甸甸的分量给惊到。 而回头一看，这位身材高大的助理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 波涅夫哈哈大笑地走了过去，让助理把箱子先放到地上。 然后他单手一揪，嘭的一声，这箱子就被他硬生生拔开了盖子。 只见里面躺着好几把大名鼎鼎的ak47，油光澄亮的枪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飞机就太熟悉了。 港岛黑帮用的最多的手枪是黑星手枪，但用的最多的长枪，就是ak47了。 尤其是一些悍匪，手握一把ak就能把用小左轮的港岛警察压得死死的。 不说别的，光是这一箱子，只要能运回港岛，那些悍匪们能抢破头！ 飞机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溢于言表。 “将军，你不是说只有小东西吗？这些枪是？” “这就是小东西啊。” 波涅夫理所当然地说道，敏捷地提起一把ak，拿在手里像是玩具一样耍了一遍。 咔嚓！ 看着这把有自己腿长的枪，飞机觉得他和毛子在小的定义上有不小的区别…… “来试试？” 波涅夫把枪丢给了飞机，示意他对准外面的空地。 “这么好服务？” 之前在港岛买枪能摸一下都算好的了，现在还能试枪，飞机当即兴奋地把枪压在腰间，对着空草地来了一梭子。 突突突…… “爽！” 他大喊了一声，摸着这把枪爱不释手。 “将军，我就要这种的，有多少要多少！” “咳咳！” 被吉米提醒了一下，飞机才想起来自己的预算只有二十万美元。 “当然，太多了我也带不走。”他笑眯眯地说道。 听到飞机只要ak，波涅夫这时也是倍感惊喜。 之前吉米拉拢的几次生意都是一些图纸，或者是一些特别的武器。 样式多，但量太少。 而ak47大量使用冲压件，成本低廉，结构简单，又容易生产，他们这里堆积的ak简直快成小山了！ 这些ak本来就是为了战争，以及援助小弟准备的。 现在国家都成这个鬼样子，别说是打仗，就是小弟都能骑到他们头上拉粑粑了。 那这些枪就成了积压货。 最重要的是，非常不好卖。 能买得起的，又有需求的都是国家或某些组织。 但这些人直接找波涅夫上头就能买到一大批，根本轮不到他！ 所以现在波涅夫看飞机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 枪的成本完全不用他负担，现在卖多少，他就纯赚多少。 这不是财神爷是什么？！ “放心，我给兄弟的价格都是最实惠的！” 波涅夫拍着胸脯想了想，虽然没成本，但太便宜了也不好，要是量多到飞机吃不下，那他也赚不了多少钱。 仔细考虑了一番，他犹犹豫豫地伸了个肥厚的巴掌出来。 “五……？” 飞机眉头一皱。 一把ak五千美元不算贵，但那是落地价，批发要是这个价格那他不仅赚不到钱，说不定还要倒贴一大笔运费。 “五百美元，你看如何？”波涅夫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这价格把飞机吓跑。 在卢布崩盘、食物匮乏的这里，五百美元都够一家四口美美地过一个月了！ 飞机的眼睛这时瞪得像铜铃。 五百美元？！ 二十万美元岂不是能买…… 四百把？！ 而且一出手就是将近十倍的收益？！ 脑子稍微盘算了一下，飞机顿时喘了一口粗气，炙热得像是能喷发了。 “好！我要买一千万……” 第342章 图穷匕见 吉米正惊讶于波涅夫会卖得这么便宜，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全世界的有钱人这时候都想来这里捞一笔。 没办法，人民的财产，他们这些蛀虫卖起来是一点都不心疼！ 不过见飞机开口，吉米连忙一手揽住他的脖子，沉声警告。 “你疯了？在港岛卖军火小心林祥先把你剁了！” 被这么一警告，飞机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 也是，要是让悍匪拿到这四百把ak，估计他们就敢打驻港英军了。 到时候惹出大乱子，警方顺藤摸瓜，他这个军火商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为了赚这点钱放弃自己的大把生意，那就不划算了。 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飞机这才有了决定。 “那我加一点，买个一百万可以了吧？” 吉米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要这么多枪干嘛？提前收复港岛还是准备打台岛？” “嗨！”飞机笑着一摆手。 “港岛吃不下这么多枪，但国际上要枪的地方多了去，只要我借着和联胜的海外渠道散卖，这些枪一把都回不了港岛！” 吉米这才知道飞机想干嘛了。 全世界这么多黑帮，卖给这家几十把，那家几十把，虽然麻烦了一点，卖的也没那么快，但肯定不缺买家。 最重要的是，他们和联胜还真有这个渠道把枪卖出去！ “那你这次赚大了啊。”吉米羡慕地说道。 这一百万美元的货最多能卖出一千万，再扣除运费和好处费什么的，飞机这次至少能捞个三四百万美元。 换成港币那就是上千万了，比卖白粉还赚钱！ 当然，不是没有黑帮想赚这种钱。 但问题是，现在苏熊毛熊军制混乱，外面的黑帮根本没这个渠道，或者说舍不得花几百万美元先投资一个像吉米这样的中间人。 没有中间人居中交易，无论是买方还是卖方，都是互不信任的，交易自然就进行不下去。 “放心，我会记住是你带我赚钱的，回港岛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飞机得意地拍了拍吉米的胸膛，走向波涅夫。 “将军，不好意思，本人承受能力有限，一百万美元，你看如何？” “好好好！” 眼看着自己靠着库存货就能进账一百万美元，波涅夫一阵狂喜，哪在意这点小细节。 “助理，这里一共有多少？” “将军，”助理立马上前，“这里两辆车，除了两箱手枪以及十箱子弹，ak47一共有五百把。” “子弹送给你了！”波涅夫大手一挥。 只买ak的话，一百万美元能买两千把，不过飞机只要了一千五百把，剩下的全换成了手枪和子弹。 武器调动还是要一些时间的，再说了，飞机自己也要联系渠道把枪运走。 好在卢布崩盘后，走私生意在这边就越发红火了，甚至周边刚独立的小国官方都默许了这种情况，以趁机回点血。 飞机一个电话，就联系好了一路熟人帮忙。 一边等东西运过来，一边等转运的人来接手，他们就再次回到房子里。 只不过相比刚来时，这时候他们三人都轻松多了。 一个赚大钱，一个即将赚大钱，一个当中间人，完美…… 不对！ 吉米想了想，好像只有他还没有完成这一趟的任务！ “干杯！” 波涅夫笑呵呵地和飞机碰了一下杯，几杯酒下肚，两人的脸上都是一片通红。 再加上房子里的炉子烧得火热，他们干脆脱下外套，穿着单衣，一起分了那瓶伏特加。 见吉米陷入了思考，飞机趁机和波涅夫咬起了耳朵。 “将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继续和我做生意？” 波涅夫沉吟了一下，“实不相瞒，朋友，再过两个月我可能就要想办法离开这了，不然到时候清算起来……” 这么危险？ 飞机一惊，他咬了咬牙，“那就两个月内，我到时候再来找你买枪！” 波涅夫顿时大喜。 他早就盘算好跑路的计划了，本来今天就是想着捞最后一笔，才把库存货拉了出来。 没想到临“退休”了，还能再赚一笔！ 他喜出望外地拉着飞机的手，说什么都要再开一瓶伏特加，不然到时候带不走就全都浪费了。 看着波涅夫这么兴奋，吉米也回过神来了。 趁他们喝完一瓶歇息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我这边的客户要么太小，要么太大，没办法再帮将军拉拢更多生意了。” 原本还有些醉意的波涅夫立马竖起了耳朵，眯着的眼睛里冒出金光。 要是以前，他也就跟着叹气了。 但现在都快“退休”，哪还有什么钱是他不敢赚的！ “我的朋友，别看我不怎么样，但我追随的可是科别茨将军，没有什么生意是不能谈的。” 波涅夫自信地说道。 科别茨在之前的政变中誓死护卫现任俄熊总统，后来虽然短暂入狱，但前几个月因为俄熊总统重掌大权，一跃成为了一位大将，现在更是就任国防部部长。 他一个小小后勤，就是因为当了个狗腿子才鸡犬升天的。 而且这捞钱生意有一份就是为科别茨大将准备的，他就是一个背锅人而已。 不然他也不至于筹划跑路，却又能安稳地坐在这。 他这是奉旨赚钱！ 吉米微微一笑。 就是知道你背后有靠山，我才专门花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的！ 他笑了笑，但转而装作苦恼的样子。 “我不是质疑科别茨将军的实力，只是……我那朋友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这下波涅夫来了脾气了。 在苏熊即将解体的现在，俄熊国防部部长就是这片土地掌握军事力量最强的人。 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贪……不对，交易的？！ “伙计，不瞒你说，我们前不久还和南边的国家做了一笔谁也不知道的大交易，连人都卖过去……” 吉米连忙拉住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不然我们就没了！” 波涅夫想了想，还是遏制住了讲述的欲望，但他还是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你就直说吧，无论是什么，先说，我再去和科别茨大将谈。” “咳，那我直说了？” “说！” 吉米沉了沉声音，轻声说道：“库兹涅佐夫级。” 第343章 极其强硬! 办公室外。 波涅夫手里抓着自己的军帽，在门口着急地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才有人打开门，叫他进去。 波涅夫立马冲了进去。 “科别茨部长，你一定要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迎面就撞上科别茨瞪着自己的眼神，他赶紧顿住了脚步。 “就不能用你的猪脑袋想一想，库兹涅佐夫级那可是一艘航母！” “航母……也没什么用了啊……”波涅夫弱弱地说道。 不是航母没用，而是以他们现在这个状况，一艘航母的作用还比不上一仓库粮食。 相反，那艘库兹涅佐夫级航母还在建造中。 虽然已经完成了将近70%，但对于国家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剩下的30%都是相当沉重的负担。 现在卖掉，不仅可以及时止损，将来还能节省一大笔维护费用。 简直就是两全其美！ 这道理，身为国防部部长的科别茨怎么可能不懂？ 在国库空虚的现在，国防部根本没有足够的经费去维持数量庞大的苏熊军队。 军人的工资都发不出了，就更不用说这些武器装备的维护费用。 要知道，继承了苏熊军队的他们，现在有足足七万多架坦克、一万多架飞机、数千艘舰艇以及不计其数的枪械子弹…… 面对这些吞金巨兽，坦克他都想当废铁卖了！ 所以像波涅夫这样，“不小心”遗失一点枪械，简直就是帮了大忙。 至于那艘在建航母…… 当然也在他的待售名单上。 只是一来，在内部的分赃里，这艘库兹涅佐夫级航母因为是在二弟乌熊的造船厂建造的，所以被当作负担一样丢给了乌熊处理。 现在说要替他们把船卖了，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 二来…… 那就是太平洋另一边那个国家的态度了。 科别茨不得不承认，这个和他们冷战多年的国家，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作为战败一方的他们，就要考虑一下未来世界老大的脸色了。 而作为战争大杀器的航母，对方就曾暗示过，不能出售给米国可能的竞争对手。 恰好，吉米一行人就是一群黄皮肤面孔…… 科别茨眼睛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脑中的思绪却有些翻飞。 作为国防部部长，他深知南边的那个国家既是他们的朋友，也会是他们的对手。 于理，他都不打算将航母卖过去。 但于情嘛…… 想到自己的那点小生意，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当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作为中间人，帮乌熊将那艘库兹涅佐夫级航母卖给一个无关紧要的国家。 这样既能趁机赚点辛苦钱，又不会助长对手的军事实力！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能买得起航母，又有这个需求的，少之又少。 “叩叩。” 门口一声轻响，将科别茨的思绪唤了回来。 “部长，”他那身姿曼妙的秘书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您让克格勃调查的资料到了。” 当着波涅夫的面，科别茨直接打开了文件。 部长没有直接拒绝自己，更没有赶他走！ 波涅夫顿时一振，悄咪咪地往文件上瞄了一眼。 看到上面吉米的照片，他顿时一愣。 “部……部长，这不是……” “你的好兄弟，不是吗？” 科别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蠢货，身份背景都没调查清楚就和对方称兄道弟，你知不知道他是别人的白手套！” 当然知道，不然一个普通黑帮老大怎么可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生意？ 波涅夫心中默默想道。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对科别茨说。 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悄悄做就行，都是默许的，但说出来那就是在打科别茨的脸了。 “我想着，他一个港岛黑帮老大，也没带走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和他合作了这么久。” “港岛黑帮老大……” 科别茨冷笑了一声，将文件上的一张照片甩了过来。 波涅夫接过来一看。 照片上，吉米一脸认真地对一个年轻男人说些什么，而在背景里，正是一处挂满中文标语的工地。 “李家源，绰号吉米仔，实际被一位身家百亿美元的港岛财阀雇佣，而这位财阀，生意遍布港岛和华夏！” 科别茨嘴上说了一堆，只是听在波涅夫的耳朵里，自动过滤成了——“叽里呱啦百亿美元叽里呱啦！” 这么有钱！ 波涅夫顿时大喜。 这下不仅是航母，还有飞机大炮都能卖出去了！ 一看到他这个样子，老上司科别茨哪还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当即没好气地一甩文件夹，狠狠地敲在他的脑袋上。 “你就不能用你小拇指大的脑袋想想？这位大富豪肯定是受华夏政府雇佣，试图把航母转卖到华夏的！” 听到华夏一词，波涅夫稍微冷静了一点。 “可是，华夏军方不是派人来联系了吗？他们派了两拨人？” 实际上，早在一年前，华夏军方就秘密接触苏熊和俄熊的各个将领了。 科别茨自然也在他们接触的目标上，尤其是他当上了国防部部长后。 华夏军方求购的东西有很多，那艘库兹涅佐夫级航母就是清单上价值最高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听到吉米要买航母，科别茨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华夏军方。 无他，实在是根本没几家会对那艘价格昂贵的航母感兴趣！ 不过明面上官方来人，暗地里又派了吉米一伙，这让他们有些搞不懂华夏方面的想法了。 还是说，对方想要玩一手双保险？ 科别茨正思考着，却见波涅夫极其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你又干嘛了？”他皱眉问道。 波涅夫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 “那艘航母始终在乌熊那里，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么多，甚至这艘航母卖出多高的价格，都和我们没关系，不是吗？” 科别茨拿着文件的手抖了抖。 嘴上说着不能卖不能卖，但他考虑了这么多，还费心思去调查吉米的背景。 实际上内心不就是想卖吗？ 不过现在波涅夫一语道破，也是彻底断绝了他内心的发财大计…… “叩叩。” 那名女秘书再次出现在门口。 “部长，乌熊那边来函……” “他们又在抱怨些什么？”科别茨不满地问道。 苏熊军队现在还驻扎在曾经联盟的各个国家，这些国家经常向他抱怨军队负担过重，要求他赶紧把他们调回去。 “呃，他们预估了一下那艘库兹涅佐夫级航母的建造和后续维护费用，发现无力承担，极其强硬地要求我们赎回航母……” 第344章 帮忙卖船 “虽然已经完成了68%，但这艘航母要想完全建造好，后续还需要投入至少2亿美元。” 大名鼎鼎的黑海造船厂，一行身着军装的人远远看着那水面上舰首微微翘起的庞然大物。 这艘航母其实已经完全成型，内部动力系统更是已经通过初步海试，现在还需要装配的大都是一些内部指挥系统、船舱的电子元件和设备。 如果是在五十年前的战时，这种程度的航母只要配备足够的飞机，随时可以上战场。 “根据协议，这艘航母依然处于俄熊海军编制，你们俄熊国防部有责任继续拨款，以完成后续的建造。” 乌熊国防部部长语气强硬地对科别茨说道。 “如果我们见不到后续的两亿美元，这艘航母只能就此停工了！” “等等，瓦良格号不是已经决定划分给你们乌熊了吗？”波涅夫忍不住站出来说道。 “决定是决定，只要还没生成协议，谁愿意接手这样一个负担啊？”那位部长厚着脸皮说道。 当初在瓜分苏熊军事遗产的时候，他主要是看俄熊一直在承担这艘航母的建造费用，本着成本不用自己负担，却又能让他们的海军多一艘航母的占便宜心态，才开口把这艘航母要了过来。 结果俄熊发现事情不对劲，现在不给后续建造经费了。 那他们还要这艘航母干嘛？ 现在才刚分家，国内百废待兴。 别说是航母的后续建造费用，就是建好了，他们也无力承担那持续不断的维护费用。 科别茨这时表面严肃，心里却乐开了花。 你们不要好啊，你们要了我还怎么把航母卖掉赚钱！ “你们这就不对了吧，有好处就抢，没好处了这时候又想丢回来？” “谁让你们俄熊才是苏熊的继承者呢。” 对方不仅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地抬头挺胸。 无论是联合国席位，还是军队和大部分领土，分家后，俄熊都是曾经兄弟里的大哥。 好处他们占了，那负担肯定也要他们承担的。 至于他们有没有钱，那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科别茨抿了抿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把这艘航母拖回去吧。” “诶！”对方顿时着急了。 “什么叫拖回去？” “不是你们不要的吗？我拖回去有什么问题？” “得了吧，科别茨，这艘航母就在我们这，你们想要，可以，花钱赎回去！” 这下科别茨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特意要求他亲自过来了。 竟然还想让他把他们出钱建造的船买回去！ “这艘航母之前所有建造的费用都是我们承担的！” “但是是我们建造的！” “我们付的钱！” “船在我们乌熊这里，想要带走可以，花钱！” 两国国防部部长互相怒视着对方，一时争执不下。 科别茨双手抱胸，默默地看着这艘航母。 曾经他们都以建造这样的大杀器为荣，但现在，一个把它当作负担，一个只想着把它卖个好价钱。 这种落差，让他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够了，”他叹气道，“我知道你们经济困难，这笔钱就当做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情谊吧，不要再把过去的美好彻底撕碎了。” 乌熊国防部部长脸上的怒火也是一滞，面带悲伤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科别茨，我们还是有情谊的，至少现在是。” 两个男人互相搂着肩，默默地看着这帝国的余晖，也是在见证他们最后的辉煌。 “对了，你们要多少钱？” “不多，二十亿美元就行了。” “放屁！” 科别茨立马推开他，怒骂了一声，刚刚口口声声说的情谊顿时烟消云散。 虽然建造这艘航母的花费确实不止二十亿美元，但现在这是艘烂尾航母！ 他们已经花了一大笔钱建造这艘航母，现在还要花二十亿美元买回去，这不纯纯把自己当冤大头吗？！ 而且这也意味着，科别茨还得再找一个愿意花超过二十亿美元接盘的冤大头。 不然他这笔生意纯亏！ “你别做梦了，混蛋，我们不要了，这艘破铜烂铁你们自己留着拆废铁玩吧！” 在来之前科别茨就调查过了。 这艘瓦良格号拆卸都要花费2.5亿美元，而拆卸下来的钢铁顶多就卖个几百万。 也就是说，这艘航母摆在船厂里，对于乌熊而言就是纯纯的负资产。 为一个负资产花费二十亿，科别茨就是脑子有坑也不可能这么做！ 乌熊国防部部长也不急。 他当然知道二十亿美元是狮子大开口，但依然敢当着科别茨的面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底气所在。 “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把这堆破铜烂铁买回去。” 还有买家？ 科别茨离开的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谁？” 对方对着东边的方向指了指。 “当然是你们南边的那个兄弟。” 科别茨一惊，完全没预料到那群看上去老实憨厚的华夏军人，竟然在私底下找上了乌熊的人！ 这一招釜底抽薪顿时让他为难了起来。 “他们不可能花二十亿买这艘船的。” “他们当然不愿意，但你为了不让他们拥有航母，自然就愿意花多一点钱了，对吧？” “……” 科别茨狠狠地握了一下拳，恨不得砸到对方的脸上。 “你这是在给我们培养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只要你不把他们当竞争对手不就行了？” 对方耸了耸肩。 国与国之间的合作和竞争都是并存的，作为国防部部长，当然不会愿意看到别的国家比自己的国家强大。 但那和他们乌熊有什么关系呢？ 要不是考虑到来自俄熊和米国的压力，他早就把这艘碍眼的航母给卖了！ 见对方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样子，科别茨气得鼻孔里直喷粗气。 花二十亿美元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没有这么多钱。 但要让华夏拥有航母，科别茨又心有不甘。 “瓦良格号依然是我们俄熊海军序列的舰艇，你想卖，可以，但要经过我们批准！” “你——” 科别茨抬头挺胸，压迫力十足地盯着对方。 “或者是，我们帮你把船卖了！” 第345章 换人了 “秦部长，是什么情况？” 听到助手的疑问，被称为秦部长的男人只是微微一叹。 “好事多磨啊。” 国内正值寻求经济发展的重要时候，仅有的外汇基本全都给到了能发展经济的方向上。 而他们军队在今年初又开始了改革，手上的经费远远不足。 即便如此，在国内积极争取后，国家还是给他腾出了一笔资金。 在国防部内部多次激烈地讨论后，海军这个发展痛点成为了他们首要解决的目标。 说句实在的，要是他们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根本不用拖到现在！ 更不会任由米国军舰在他们的海域里横行霸道，隔着一片海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在岛上力竭而亡。 这份屈辱一直深深地记在他们华夏军人的心头上！ 只可惜，百年海军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的。 在严重缺乏经费的情况下，他们不仅没有迎头赶上的趋势，甚至还被对手将差距拉得越来越大。 不得已，在深思熟虑后，秦部长，乃至军委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不寻求即战力，但一定要寻求帮助国家海军发展作用最长远的！ 被誉为现代海军核心的航空母舰，就此进入了华夏国防部的视野里。 实际上，早在二十年前，他们就计划建造一艘航母了。 只是当时国内百废待兴，遭遇动荡，最关键的是航母建设难点极多。 纯靠他们自己，想要从无到有地建造一艘航母的难度太大，需要投入的时间和金钱也太多。 远超国力的承受能力。 那买一艘成熟的航母，就成为最划算的方案了。 一方面，他们可以在买来的这艘航母上进行大量“技术验证”，攻破技术难题。 另一方面，一艘航母的即战力能直接让积弱的华夏海军实力直接上一个台阶！ 但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 航母本来就稀少，世界上仅有的航母也是各国的海军主力。 连主力都能摆上桌卖了，那这个国家得惨到什么程度？ 至少在过去二十年里，拥有航母的海军强国里，秦部长都没有看到合适的机会。 结果……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还得是老大哥！ 一看苏熊落魄到大卖家当，秦部长赶紧收拾家当，为寻求一艘合适的航母筹划了一年多。 期间，种种手段都用上后，终于让他们找到了心仪的好产品——瓦良格号！ 在建——意味着技术先进不落后。 建了七成——修修补补就能用，即战力强！ 位于乌熊——两国没有直接竞争关系，好买！ 经济状况差——急于脱手，价格不会太昂贵！ 综合种种特点，都让秦部长有种错觉—— 这瓦良格号简直就是老大哥临终前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最后一份宝贵遗产！ 它真的，我哭死！ 一刻都没有为老大哥的倒下哀悼，立刻赶到战场的是——秦部长率领的谈判团队。 他很鸡贼。 瓦良格号还处于俄熊的海军序列，实际上归属俄熊。 那他就先联络俄熊国防部，商议购买瓦良格号的事宜。 但他更清楚，俄熊和他们将会是合作与竞争并存的关系，再加上暗地里从中作梗的米国，这样直接买的成功率极低。 所以，私底下他又让人向乌熊抛了个媚眼，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计划很好，在今天之前也一直非常顺利。 直到现在…… 嘭。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科别茨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行神态各异的人。 但光是一个科别茨，就让秦部长大感不妙了。 科别茨直接坐到首位，带着一丝笑意，却又暗含警告地看了秦部长一眼。 即使这是在乌熊的国防部内部会议室。 “早上好，秦，希望你昨晚睡得还好。” 秦部长笑了笑，“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今晚能睡得好一点。” “希望如此。” 科别茨的笑容顿时扩大了几分，伸手指向和秦部长侧对面的人。 “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山姆，米国战略研究中心主管，他将会作为这次会议的观察员。” 秦部长露出不出预料的神情，但还是恰到好处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俄熊只是不希望华夏拥有航母，那米国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拥有航母。 光是让这位山姆列席，显然就已经证明了这次会议对他们的不友好。 “这是苏熊规划、俄熊海军序列，以及在乌熊建造的航母，有购买需求的也是我们华夏，怎么就突然多了一位来自米国的观察员？” “难道米国也对瓦良格号有兴趣？还是说，你们米国的手已经这么长，这么肆无忌惮了吗？” 秦部长一通阴阳怪气，山姆微微一笑，但科别茨和乌方的人就有些尴尬了。 要是以前，米国的人半步都别想踏入这个会议室。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他们不仅阻止不了对方旁观这场会议，甚至这次会议做的所有决定，都要米国批准！ “秦部长，米国只是不想要看到一些非必要的致命性武器威胁到米国的国家安全，除此之外，我只是一位观察员，今天的会议所有决定将会由你们决出。” 山姆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话里话外就只有一个意思—— 他们绝对不允许出现第二个国家，威胁到米国在这个世界的霸权！ 明知道山姆是在威胁自己，秦部长攥紧拳头，但还是无奈地松开。 没办法，在苏熊倒下后，这个星球上已经没有国家能阻止米国的横行霸道了。 但筹备了这么久的计划，他们华夏海军崛起的希望，让他们就此放弃，秦部长还是心有不甘。 “作为会议的一方，我们不会连参与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吧？” “当然不会，我的朋友。” 科别茨这时看向会议室的门口，对着站在门口的秘书点了点头。 “不过我得先向你介绍一下，这场会议的另一方，也是瓦良格号的另一位买家……” 会议室大门敞开。 在秘书的指引下，吉米和飞机当先走出。 “这几位是来自英国港岛的商人，他们——” 科别茨正想介绍，但突然发现，吉米身边多了个他此前从未见过的男人。 他错愕地看着那个人。 怎么不是那个林祥了？！ 第346章 心动了! 科别茨之前调查过吉米，调查过飞机，自然也调查过林祥。 他不知道这伙人是不是华夏的白手套，或者真的只是想买艘航母回去玩玩。 但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直接卖给华夏官方，那他就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另一边的山姆就不一样了。 瓦良格号的买家一号是华夏军方，买家二号是疑似华夏军方。 那他们是怎么也不可能把航母卖给这两个人的。 说得再直白一点，他连夜从米国赶到乌熊，就是为了破坏这场交易的！ 谁也别想买！ 但现在买家二号似乎出现了一点预料之外的情况，让这位自认掌握所有情报的战略中心主任，顿时有些不悦。 吉米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微微一笑。 “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实际上才是瓦良格号最有诚意的买家，杨南先生。” 杨南？ 秦部长默默地在心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和他的参谋快速地咬了一下耳朵。 “你确定国家没有派另一伙人来帮我们吗？” 参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实际上是有这个计划的，但还没开始，就突然多出了这批不明来历的人。” “也就是说，他们和我们不是一路的？” “从内部情报来看，确实是他们的私人行为。” 闻言，秦部长微微一叹。 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让白手套帮忙。 但要培养一个让俄熊和乌熊，甚至是米国都放心交易的白手套，花费的时间和金钱，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或许再过个好几年可以，但现在，确实不行。 一开始他们也不着急，毕竟瓦良格号并没有多少感兴趣的买家，几年的时间完全拖得起。 可现在不行了。 吉米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这个机会即将从他们手里溜走！ 这时，科别茨的秘书似乎收到了什么，在大家入座的时候，突然来到科别茨的身边，把一份文件摆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上面克格勃的标志，科别茨立马把原先的错愕抛掉，打开了文件。 【杨南，加麻大籍港岛商人。】 【经营酒店旅游业务，但近两年名下港岛产业收紧，多次发出反对港岛回归言论，近期加入加麻大籍，疑似准备转移资产……】 下面还有杨南的产业目录，但在港岛的，除了一套目前在住的别墅，还真全都出售了。 如此种种，让科别茨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还以为是那个叫林祥的年轻帅哥，结果买家是一位反华夏的外籍商人！ 比起林祥，这位叫做杨南的就让人安心多了。 科别茨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是在赞许克格勃的效率。 要知道克格勃现在已经名存实亡，即将转为俄熊安全局。 但在这种动荡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快速地搜集情报，简直不愧是世界最强的特工组织！ 看着侧面山姆抓耳挠腮的样子，科别茨想了想，还是把这份情报转了过去。 不出意外的，山姆露出了同款意外，但又带着一丝惊喜的表情。 他知道俄熊和乌熊一心想要把瓦良格号卖掉，所以他们这次的破坏行动实际上很棘手。 一个想买，一个想卖，他们这个搅屎棍当然就两面不讨好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买家二号并不是华夏方面的人！ 只要促使俄熊把瓦良格号卖给杨南，那他们既不得罪俄熊，又能不让华夏得到航母。 两全其美啊！ 山姆笑呵呵地合上文件，看向叼着雪茄，一副暴发户模样的杨南。 和另一边黑着脸的秦部长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杨先生，很高兴你能加入到瓦良格号的角逐。” 杨南叼着的雪茄在嘴里抖了抖，“没什么高不高兴的，做生意而已。” “生意？”山姆微微皱眉。 “瓦良格号可是一艘巨大的航母，我不太清楚杨先生究竟想做什么生意？” 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还是说，你只是个中间人，买到瓦良格号后又转手卖出去？！” 这一声喝问，立马让会议室的气氛变得严肃了起来。 作为现在唯一超级大国的代表，山姆喝问的底气很足。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杨南把嘴里的雪茄拿下，搁烟灰缸上轻轻敲了一下，等烟灰抖落后，他又把雪茄叼在嘴里。 这自信且从容的姿态，让大家有些摸不着他的想法了。 这时，他才淡淡地开口。 “在你们看来，这是一艘航母，但在我看来，这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大，最豪华的超级赌船。” 赌船？！ 竟然把华夏海军的希望当作赌船？！ 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涌上大脑，秦部长沉声质问：“你们究竟把航母当什么了？” “赚钱的工具。” 杨南微微一瞥，满不在意地说道。 “航母内部仓库大，甲板长，虽然有一面是翘起的，但无所谓，只要重新装修过，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海上堡垒。” 他看向吉米，吉米会意，把手里的一份由三星重工完成的庞大设计图一一发给了大家。 “你们看，航母内部仓库非常大，我们直接在里面盖个小区，当房地产卖都行！” “而甲板就更好规划了。” “无论是在上面加盖几层当场馆，还是干脆利用这么大的平面，建一个足球场，都行！” “以后这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移动的足球场，再请几支国际知名球队上去踢个友谊赛……” “不！” 说到兴奋处，杨南这时也激动了起来，讲述的兴致都高昂了几分。 “我要在上面举办世界杯！” “门票就是船票！船票就是门票！” “这就是一个移动堡垒，一座小型城市！” “球迷直接住在航母上，晚上看球赛，白天在各个游乐设施，甚至是在我的赌场上赌钱，还能看到无敌海景！” “航母缓缓航行在无边无际的大海，这绝对会是有史以来最独一无二的一届世界杯！” “有这么多活动和设施支持，航母上的房子无论是租还是卖，只要运营个三五年，我这一年失去的所有都能翻倍赚回来！” 说到这种程度，杨南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心动了。 虽然这一套都是林祥帮他筹划的。 第347章 搅屎棍 航母改成游轮？ 在上面建赌场？建小区？建足球场？ 还要举办世界杯？！ 如果是在外面听到有人把这些词放到一起，科别茨一定会狠狠地给他的脑袋一拳，让他白天少喝点伏特加。 但在这个严肃、正式的会议上，听着杨南认真且激昂的讲述，科别茨竟然默默地信了几分。 这个发现让他吓了一大跳。 这个世界只有疯子才会愿意相信这种事情！ “杨先生的提议非常棒！”山姆突然鼓起了掌，一脸的兴奋和期待。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移动的拉斯维加斯，简直是我至今听过的最伟大的设想！”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地越过长桌，和杨南紧密地握了一次手。 “如果这个设想能够得到实现，请务必为我留下一个房间，我会在上面住到死的。” “抱歉先生，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在航母上建坟场。”杨南开玩笑地说道。 两个趣味相投的男人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科别茨瞥了这位美国人一眼。 他突然觉得，输给这群喜欢放浪形骸的人或许是自己一生最大的耻辱。 不过难以理解归难以理解，科别茨看着文件上细致的设计图，甚至还已经做好了重新规划和装修的结构图。 从理论上来说，这份企划竟然已经有了实现的可能。 当然，这还要他们决定要不要航母卖给杨南，这份可能才有意义。 “杨先生，不得不承认……呃，这份企划案非常棒。”科别茨违心地说道。 “但说实话，我不太理解。” “你们不需要理解，只需要知道我确实会这么做就行了。”杨南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科别茨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理解的是你要花费这么多钱投资到航母上的行为。” 原来是问这个啊…… 杨南露出了然的表情，但同时又有些不甘地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各位。”他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的资产缩水了将近三分之二，名下资产被迫出售。” 这点文件上有。 科别茨点了点头。 甚至克格勃的特工将杨南评价为倒霉蛋，因为他很可能是港岛唯一一个没有从这次房价上涨获益的地产商。 一来一去，杨南相当于把自己整个身家的财富都拱手让人了！ “所以，我手上现在还有一笔现金，很充足，我打算靠着这笔钱将我失去的一切都赚回来，这个项目就是我的投资计划！” 杨南坚定地说道。 这话并不完全是胡诌，或者说，除了这份计划，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不过林祥说了，只要他能把航母带回来，就带他一起赚钱。 所以他才会这么积极，把这次出差当作是自己翻身的机会！ “也就是说，你可以用现金支付购买航母的费用？”乌熊的人终于忍不住，连忙问道。 “完全可以，”杨南自信地说道，看到旁边的山姆，他还指了指，“用的还是美元，由米国银行担保，如有需要，你们大可以验资。” “不不不，我们相信杨南先生的实力。” 乌熊的人顿时喜笑颜开。 这种大额交易，一般能在三五年内收到款项都算好的了。 杨南能做到即付，简直就是再好不过。 而且他们正值缺钱的时候，一笔现在能用的现金，和五年后才能收到的现金，意义天差地别！ 就连一旁还有些怀疑的科别茨都不说话了。 根据协议，他们俄熊能拿到瓦良格号售价三成的回报。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帮忙尽快地把瓦良格号卖出高价。 “那现在看起来，杨先生的企划案确实不错。” 科别茨看向华夏一边的方向。 “秦，那你们的计划呢？” 秦部长倚在靠背上，双手抱胸。 这时他也懒得装了，直接冷着脸。 “抱歉，我们没有打算把航母改成赌场的计划。” “那就不好意思了，”科别茨故作可惜地耸了耸肩，“看来，瓦良格号现在就只能归属杨先生了。” 杨南强忍住嘴角的笑容，回头和吉米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掩盖不住的喜意。 耶！大功告成！ “等等。” 在大家的注视下，山姆脸上的笑容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 “瓦良格号归根到底是一艘极具攻击性的超级巨舰，无论是杨先生，或者是别的国家，应该都不希望看到这种巨舰在海域上肆意航行吧？” “这简单。”杨南干脆地说道。 “航母上的武器我一概不要，全拆了都行。” 科别茨满意地颔首，“不过即使没了武器系统，这艘瓦良格号的价值也不会低。” 他和乌熊的人稍微讨论了两句，这才看向杨南，试探性地问道：“十亿美元，不知道杨南先生觉得如何？” “告辞！” 杨南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对着他们拱了拱手，就大步往外走。 科别茨皱起了眉，示意秘书赶紧把杨南他们拦住。 “等等，杨先生，十亿美元买一艘航母已经很划算了！” “正常情况下这当然划算。”杨南站在门口，回头看着会议室里的人，尤其是乌熊一方。 “不过现在，我想应该不算是正常情况吧。” 科别茨还没说话，就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乌熊的人拉住了。 十亿美元大概就是瓦良格号除去武器系统的成本价。 要是在以前，报价低于十亿的，他们直接就轰出去了。 但在急于脱手的现在，掌握主动权的就不是他们了。 “那杨先生觉得……多少钱合适呢？” 杨南当即走了回来，在科别茨面前比划了个二。 “两亿美元。” 这个价格倒符合科别茨的心理预期。 或者说，船本来就不在他们俄熊手上，卖多少钱他都能赚三成，并不是特别在意。 乌熊的人连忙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个价格虽然砍得狠，但对于他们来说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因为建设瓦良格号的经费全都由即将死去的苏熊承担，他们只是把这笔固定资产的遗产卖了个价钱而已。 两崽卖爷田，根本不心疼！ 短暂沟通后，科别茨和乌熊一方统一了意见。 “这个价格确实很难让人接受，但看在杨先生如此有诚意的情况下，我们愿意达成这笔交易。” 六千万美元，到手！ 科别茨发现自己怎么也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干脆就放弃了，直接站起来向杨南伸出手。 杨南也是一脸的满意，把手伸了过去。 “咳，我想你们有些误会我的意思了。” 山姆突然抓住了两人即将握上去的手掌，笑眯眯地看着错愕的他们。 “我想说的是，航母作为如此重要的武器，除了外壳，内部的任何零部件，我都不希望看到它们流落到第三方的手里。” 第348章 掉东西了 会议室里顿时一静。 所有人都意外地看着山姆，完全想不到刚刚还在附和杨南的他会出手阻拦。 是的，在他们看来，这种借口就和直接阻止他们交易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了零部件，那瓦良格号不就只剩下个空壳了吗？！ 如果说之前是烂尾船，那现在就是一坨废墟！ 鬼才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 “你的意思是，我要花两亿美元买一堆砌合起来的钢铁？”杨南难以置信地问道。 山姆完全没有反驳，依然保持着那种虚伪到让人恶心的笑容。 “你们可以再讨论出一个价格，我想，这样杨先生你的负担会减轻很多。” 你人还怪好的咧…… 杨南阴恻恻地扫了他一眼。 根据他和林祥的协议，买到瓦良格号就是胜利，但如果能保留航母上尽可能多的设备，那就再好不过。 所以杨南这时还想再争取一下。 “科别茨部长，我想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完全没必要被一些不相干的人打扰，对吗？” “当……” 科别茨正想回答，却发现山姆看着自己的眼神越发严肃。 “部长阁下，我希望你能站在俄熊未来的角度上，去思考这个问题，比如说，我米国有理由将苏熊的经济制裁延续到别的国家上。” 山姆瞥了乌熊的人一眼，“包括继承了苏熊遗产的所有国家。” 他们心中顿时一凛。 即使再无奈，他们也不得不承认。 苏熊还在的时候或许还有底气对抗，但米国作为现如今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解体后的他们绝对扛不住这样的威胁！ 和经济制裁的损失相比，这两亿，甚至是二十亿美元的收入都显得于事无补了。 “杨先生。”科别茨深吸了一口气。 “抱歉，瓦良格号的动力系统也会被拆除……” “包括舰岛，以及上面和动力系统、武器系统、操纵系统相连接的设备和电子元件。”山姆强硬地插话道。 见大家都不满地看着他，他反而洋洋自得地颔首示意。 “我见过瓦良格号的设计图，完整版，还请各位不要考验我们米利坚合众国的情报搜集能力和耐心。” 这可是机密中的机密。 科别茨阴沉着脸，但他也没有太纠结。 因为时局动荡，他们泄露的机密远不止这一部分。 只是这么一拆，瓦良格号就真的只剩下个空壳了。 “你们拆成这鬼样，那我还怎么把航母运回去？！”杨南极其不满地瞪着山姆。 “拖船拖回去就行了。”山姆随意地说道。 拖？！ 杨南顿时被气笑了。 瓦良格号就在黑海，要想运回港岛， 就要一路拖到地中海。 之后要么穿过苏伊士运河，要么走大西洋。 但要知道，苏伊士运河狭窄很难让一艘无动力的航母通过。 而绕过大西洋，航程要绕过整个非洲，费时费力。 而且在危险的大海上，一旦发生点意外，那无动力的瓦良格号就彻底回不来了！ “我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条件的，科别茨部长，你们要是任由这个米国人在这捣乱，那你们还是找别人来买这艘废铁吧。” 杨南指向另一边偷笑的秦部长。 “喏，那边华夏的人说不定就合适了。” “不可能，这艘航母就算是一个螺钉也不能卖给华夏！” 着急之下，山姆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秦部长直接拍桌，沉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山姆？！” 自知说错话，但山姆还是梗着脖子，保持着强硬的姿态。 “就是这个意思，瓦良格号即使是烂在船厂里了，华夏也别想得到它！” “你——” “够了！” 眼看这里就要吵起来，科别茨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镇住了会议室的所有人。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继承苏熊遗产的俄熊依然是不容小觑的世界强国。 山姆就是仗着米国再嚣张，这时候也不敢不给科别茨面子。 他只是过来破坏交易的，只要不是卖给华夏，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额外的，不过是他想展示一下米国的肌肉而已。 要是因此交恶俄熊，甚至将俄熊和华夏推到他们米国的对立面，让两国合作起来，那他这个战略中心的主任就彻底做到头了。 “科别茨先生有什么意见，不如直说。”山姆难得客气地问道。 科别茨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也到中午了，大家先吃个饭休息一下，这事下午再谈吧！” 说完，他没有问大家的意见，也懒得再维持什么礼仪，直接带着自己的人就大步离开了休息室。 俄熊是这次会议的发起方，他都走了，其他人自然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 不过会议室外也给各方安排了吃饭和休息的地方，大家自行过去就行了。 所以科别茨很放心地带着自己的人一路穿行，回到属于他们俄方的场馆。 “都去吃饭吧，我自己一个人回房间休息一下。” 科别茨挥了挥手，赶走了他的部下，也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烦恼的样子。 走回房间，他一脚踢开门，拉扯脖子上的领带，一脸郁郁地走了进去。 从地缘政治来讲，即使把航母卖给华夏，华夏海军强大了，对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至少远不及对米国的影响那么大。 更何况他们还有杨南这个选项，两全其美了。 让他感到强烈不满的，是米国的强硬态度。 现在卖的人没意见，买的人更没意见，结果看的人开始发表意见了。 这次米国可以让他们不卖航母，那下次米国要求他们解散军队呢？ 甚至直接在他们领土上驻军呢？ 他们还要不要妥协？！ 当然，他们俄熊不是没有反抗能力。 但底线在哪，到了什么程度要强硬起来，就需要他这个国防部部长来决断了。 而他要权衡的，就是如何在米国的底线之上，尽可能地争取更多的利益。 不管是国家的利益，还是他个人…… 科别茨在房间里一边思考，一边踱步。 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个人，一直在看着他。 “部长阁下，你好像掉了点东西。” 第349章 乌拉! 听到这个近在咫尺的声音，科别茨心头一跳，猛地看向发声的方向。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里虽然是乌熊的地方，不是什么对外公开的正式会议场馆，但也绝对是安保严密。 甚至为了保证会议的私密性，这里的安保措施比一般的部长级会议要严苛多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男人依然安稳地溜进了自己的套房，还很自信地坐着。 科别茨想了一下，还是放弃呼喊守卫的打算。 如果对方有过激的想法，那在守卫抵达之前，自己就危险了。 而如果对方没有过激的想法，不需要守卫他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保障。 想通关节，他直接把放在后腰的手移开，大大方方地站定。 “这位先生，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面吧？” “不要着急，部长阁下，不如先看看你掉了的东西。” 科别茨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对方一开始所提到的。 自己掉了东西？ 他疑惑地低下头，发现脚下还真躺着一叠纸，外面还套了个透明塑料袋。 科别茨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自己掉的，但他很确认一点，这不是他的东西。 “不先拆开来看看，确认一下？” 那个男人的声音就像是恶魔的呼唤，科别茨犹豫了一下，弯腰捡了起来。 很厚实。 他摸了摸，找到塑料袋的开口，把那叠纸掏了出来。 上面的文字是中文加英文，这对于科别茨来说并不是问题。 只是上面的内容，让他感觉很奇怪。 “天祥基金认购证明书？” 他继续往后面的文件翻看了一下，全都是各式一样，内容也一样的这样的证明书。 每一份，就代表着这份基金百分之一的份额，而这里一共有五份。 也就是说，这是某份奇怪基金百分之五的认购证明书？ “基金份额一共是一百二十港币，百分之五，也就是六亿港元，或者换个你更熟悉的说法，七千八百万美元。” 科别茨的呼吸顿时一滞，握着文件的手都抖了两抖。 作为俄熊国防部部长，见过的资金流动比这多的情况绝对不少。 但能到他的手上的，就这个零头还差不多！ 有着丰富经验的科别茨，一下子想到了某种可能，看着男人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期待。 林祥微微一笑，以回应他的期待。 要是换个人，他当然不敢这么直接上门。 但对于这位几年后因为贪污锒铛入狱的“好兄弟”而言，这种方式无疑就有效多了。 “而且基金每年还有分红，目前还剩下九期，也就是说，凭借这份证明，每年可以领取七百八十万美元，直到九年后，领取最后的本金七千八百万美元。” 一亿五千万美元！ 凭借丰富的经验，科别茨一下子算出了这份证明的总价值。 比自己之前贪的，不对，赚的还要多了！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份不记名的证明书！ 他可以变卖，可以留着每年去港岛领钱，甚至…… 自己可以在港岛“长住”，靠着之前攒下来的小金库，以及这份证明的收益，完全可以过上极其潇洒奢侈的退休生活！ 而不是窝在那个连喝伏特加都要躲躲藏藏的冰冷地方！ “哦，忘了告诉你，港岛是资金自由港，金融资产可以随意往来。” 好！ 这下连在港岛“长住”都是不必要的了！ 科别茨差点就喊了出来，为一个自由的好城市欢呼，尤其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 他在心里默默地激动了一阵，等确认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露出异样后，他才强作镇定地看向林祥。 当然，他抓着证明书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这位先生，我……等等！” 科别茨看着这个男人脱下眼镜后，突然感觉这张脸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你……你就是林祥？！”他震声说道。 由不得他不熟悉这张脸。 实际上，今天的会议开始前，他全都是以林祥出席为考量的。 只是没想到进来的反而是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杨南，让他以为克格勃之前的情报出现了疏漏。 现在看来，对方绝对是有意为之的！ 怪不得，克格勃都调查到林祥抵达了基辅，却没找到他的人…… 那这么说，他们一开始对林祥身份的判断很可能是正确的……？ 一开始的茫然渐渐被消除，科别茨感觉自己逐渐掌握了主动权，顿时勾起一抹笑容。 林祥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或者说，他都这么大摇大摆地跟了过来，要是科别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他就要怀疑俄熊是不是已经要完蛋了。 “那么，林先生，你把这些东西放在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科别茨斟酌了一下，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位大富豪，但也绝对不会是钱多想要丢着玩。 要知道，一亿五千万美元，在他们这里，已经差不多可以买一艘极简配置的航母了！ “这是科别茨先生掉在地上的东西，怎么能说是我放的呢？”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科别茨的心坎里。 今天就算是国父来了，也别想拿走他的钱！ 他顺势把文件往怀里一藏，大步走到林祥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一脸的从容。 东西都在自己手上了，至于能不能办成林祥的事，那就无所谓了。 “我这里还有百分之五，不知道部长阁下愿不愿意弯腰去捡？” 科别茨双眼一瞪。 “说，有什么事就直说！全都包在我身上！” 林祥轻轻一笑，“很简单，除了武器系统，我要目前完整的瓦良格号，一颗螺丝都不准再拆走！” 科别茨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米国……” “米国的底线只是不让瓦良格号卖给华夏军方而已，在这之上，只要你能顶住压力，他们根本不会多生事端。” 科别茨顿了顿，没有再反驳。 俄熊实力不容小觑，要顶住米国的压力当然可以。 只是相比收益，他觉得不划算，也没必要为了小小一个商人和米国起冲突，才会让山姆在会议上为所欲为。 那现在……筹码够了吗？ 科别茨不自觉地摸到胸口鼓囊的地方，顿时挺起了胸膛。 “苏熊只要还没彻底倒下，那米国人就别想在我们的地盘上为所欲为，乌拉！” 第350章 沉甸甸的责任 午后。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各方代表再次回到会议室。 不过相比早上会议开始那会，现在他们的变化就显得有趣多了。 最明显的是华夏军方。 秦部长今天一早过来的时候，还抱有买下瓦良格号的一点幻想，所以还很积极地争取。 但经过早上会议的讨论，再有米国的介入，这时候他再多的幻想都知道已经破灭了。 只不过中午休息的时候，他还特意和国内沟通了一下，想问问杨南一行是不是国内安排的后手。 结果问了一圈，全都说不是。 这下秦部长是彻底死心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们也算是下午会议里心态最放松的，纯粹就是来看戏的。 山姆是最得意的。 在赢得冷战后，他们米国就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老大。 而他们战略研究中心的任务，就是转变为了防止有别的国家成长起来，威胁到他们世界老大的地位。 所以，在确认瓦良格号不会卖给华夏军方后，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甚至吹一吹，把场面描绘得惊险刺激一点，把自己的作用夸大一点。 那他回国后，说不定还能再往上提一提……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山姆坐在椅子上，脸上浮现出了莫名的笑容。 而杨南一方和乌熊的人是最忐忑的。 一边想卖，一边想买，甚至连价格都谈拢了，结果从中跑出来个米国从中作梗！ 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笔生意还能不能做成，就看下午会议的结果了。 要是再谈不拢，拖下去，他们两方都很难再找到心仪的交易方了…… 想到这里，两方都默契地长叹一口气。 这时，作为会议主持，科别茨带着俄熊的人大步跨进会议室，虎虎生风。 “下午好，各位，看起来你们休息得还不错。” “确实不错。”山姆笑呵呵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们现在都这种情况了，还有这么好的条件。” “……我们只是解体了，不是死了。”乌熊的人幽幽地说道。 山姆笑了笑，没有回应。 “那就好，回到今天早上的议题。” 科别茨对着山姆冷笑一声，“我们现在争论的，其实是瓦良格号将会保留到何种程度，出售给杨南先生。” “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值得争论的事情。”山姆见缝插针地开口说道，自信地环顾在场所有人一圈。 “米国的态度很明显，瓦良格号只能以空壳的形式出售，你们要讨论的，就是这个空壳要卖出多少钱。” 说着，他眼含威胁地看向杨南。 “杨先生，作为一个普通商人，我想你没必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而违抗米利坚的意志吧？” 特么的！ 杨南握着拳，恨不得直接冲过去给山姆一拳。 在港岛，他好歹也是有名的富商，有钱有势，哪里被人这么当面威胁过！ 还是吉米紧紧拉住了他。 “冷静一点，这是代表米国的人。” 杨南气愤地撇过脑袋，眼不见为净。 山姆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得意地挑起眉，看向俄熊一方。 “情况很明显了，科别茨部长。” 科别茨微微瞥了他一眼，露出了个让他满心欢喜的笑容。 “情况很明显的是，山姆先生，交易双方都有了打算，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 山姆脸上的笑容一滞。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清楚，请问你说的是……？” “我说的是，”科别茨的声音顿时一沉，“我们已经谈好了条件，如果你们米国有意见，那就憋着！” 众人顿时一惊，错愕地看着一脸严肃的科别茨。 早上的时候山姆在会议上胡乱插手的时候，科别茨明明还是一副默许，甚至忍气吞声的态度。 怎么才过了一个中午，这头熊就硬气起来了？！ 科别茨午饭吃的……不会是枪药吧？！ 山姆更是惊讶不已，意识到科别茨是在顶撞自己，他的脸色变得煞白，转而涨红，直至变得青紫。 “请注意你的身份，科别茨部长！” “我也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山姆观察员，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米国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似乎在呼应科别茨。 他身后的俄熊人虽然同样不知道为什么部长的态度会突然变化，但依然抬头挺胸，怒目圆睁地瞪着山姆。 有大哥撑腰，乌熊的人更是气势上涨，一改之前窝囊的样子。 “没错，山姆先生，瓦良格号在我们手上，我们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和你没有关系！” “好好好，。你们说的对，我确实管不了你们” 山姆怒极而笑。 “但别忘了，你们如此肆意行事，为了守护世界和平，米国是一定会采取某些措施的！” 听到来自米国的威胁，乌熊的人有些慌了，连忙求助地看向一旁。 只见科别茨还是从容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眼神却瞥向了另一边的华夏代表团。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山姆一看，哪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要是自己逼迫得紧，俄熊一怒之下，说不定就直接把瓦良格号卖给华夏了！ 甚至，俄熊和华夏联合起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一阵冷汗冒出，山姆立马汗流浃背。 他们米国陆军被华夏陆军打得屁滚尿流，之所以还能耀武扬威，那完全是因为他们有着世界最庞大的海军。 要是今天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华夏海军拿到了崛起的种子…… 那他就成了米利坚的罪人，能被鞭尸到几十年后！ 原本还在看戏的秦部长注意到这点变化，顿时振作了起来。 还有这种好事？！ “没错，你们米国欺人太甚，我们华夏绝对不允许见到这种霸权国家捣乱国际秩序，科别茨部长，如有需要，我们华夏愿意支持一切维护国际秩序的行为！” “不行！只要瓦良格号不是卖给华夏，怎么样都行！我都没意见！” 山姆承认自己急了，甚至不惜把底牌露了出去。 无所谓，只要任务没有失败，回去之后什么情况还不是任由自己说？ 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直到这时，科别茨的脸上才再次浮现起笑容，尤其是感受到胸口沉甸甸的“责任”。 第351章 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傍晚。 杨南和吉米一拨，乌熊的人走在一起，互相交谈着走出了会馆。 飞机跟在身后，和波涅夫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但无一例外，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满足。 哦，除了孤零零的山姆。 不过他也不在乎，硬着脖子对着科别茨撂下两句狠话，没和大家告别，气冲冲地就上了车走人。 华夏一方这时候的神情就有点复杂了。 心心念念的航母没了，他们相当于白跑了这一趟。 但也没有损失，甚至这段时间的沟通联络还让他们挖到了一些宝贝，包括人和技术。 只能说是没达成目的，但总比空手而归好上一丢丢，聊胜于无。 至于科别茨…… 虽然没怎么笑，但谁也能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好，走路都快蹦起来了。 众人在门口客套了一番，约好后续交易细节谈判的时间，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车队上。 只是上了车，看到后座安稳坐着的林祥，吉米和飞机这时哪还能不知道科别茨态度突然转变的缘由。 “祥哥，原来你也在啊？”飞机笑嘻嘻地问道。 他坐在副驾驶，杨南在另一辆车，这里全是自己人，自然就不介意聊一些机密。 林祥看着窗外科别茨一行人，幽幽地说道：“我要是不在，还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呢。” “咳。”飞机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前面。 毕竟林祥已经为他们铺好路了，结果走着走着，来了个米国的拦路虎，就把他们挡的走不动了。 要不是林祥“说服”了科别茨，今天的谈判可就难说了！ 想到这里，吉米连忙把谈判的结果告诉林祥。 “瓦良格号售价两亿美元，保留动力系统和驾驶舱，其余还能留有多少得等后续的谈判开启。” 不是说服科别茨，乌熊的人也想卖，他们就会傻乎乎地把航母所有的东西都卖出去。 要知道，瓦良格号上还有像雷达、内部联络系统、阻拦系统等等这些苏熊留下来的军事机密，以及保密技术。 俄乌双方都继承了苏熊的军事遗产，这些机密自然就成了他们的军事机密。 一旦泄露了关键技术，那对军队的危害大到能将他们枪毙好几年！ 不过具体什么能卖什么不能卖，他们内部也要统一研究过后，才能确定。 毕竟他们也没想到，米国会这么灰溜溜地任由他们把航母卖掉…… 这个结果对林祥他们来说当然就是最好的。 要知道，航母空壳实际上就是一堆钢铁堆砌成的而已，任何国家只要舍得下成本，买得到好钢好铁，都能堆出来一个。 但航母上各个系统，甚至一条小小的阻拦索，都能成为技术难点。 华夏的航母研究计划之所以陷入停滞，就是因为这些技术点难度高且繁杂。 而在前世，华夏在买到瓦良格号的七年后，才宣布拥有一定的航母建造能力，就是因为当初买到的就只是一个空壳，还是锈迹斑斑的那种。 那个空壳就相当于只是一个检验技术的平台，实际研发还得是靠科学家们一点点慢慢攻克的。 而现在，光是保留那套庞大的动力系统，就足以让华夏少走几年弯路了！ 唯一可惜的是，这是艘蒸汽动力的航母，要是换成核动力…… 看着外面渐渐昏沉的天色，林祥的嘴角突然带起一抹笑意。 还别说，瓦良格号定型为1143.6型航母，而恰好，就在同一造船厂里，同样烂尾的，还有一艘定型为1163.7型的在建航母。 而这艘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和瓦良格号最大的不同，就是动力系统…… 因为，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是苏熊设计建设的第一艘核动力航母！ 林祥亲自出马，让吉米在北边跑了大半年，甚至不惜花费两倍的钱贿赂科别茨。 为的可不是区区一艘瓦良格号！ …… 一个月后。 黑海造船厂。 吉米和飞机都呆呆地看着眼前庞大的航母，以及另一边明显大了一圈的航母。 “两……两艘？”飞机讷讷地向吉米问道。 吉米渐渐合拢嘴巴，但脸上的惊愕没有减少哪怕一分。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个月以来，他们专心和乌熊方面的人进行谈判，将瓦良格号尽最大可能地保存完整。 成果自是斐然！ 虽然最终的成交价变成了两亿五千万美元，但这多花的五千万，让他们买到了完整的监控系统，甚至还有一套小型雷达！ 经过简单的拆除作业后，这艘保留动力系统的瓦良格号基本完整地停留在船厂边。 虽然吉米和飞机知道，这艘航母最后运回港岛会被别人接收，但在回程的这段时间里，在名义上，航母是属于他们的！ 他们是有史以来第一家拥有一艘航母的企业！ 说得再直接一点，他们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拥有航母的社团！ 光是想想，就让他们激动得睡不着觉了。 结果，来船厂接收的时候，发现还有另外一艘航母也是他们的？！ 这就不止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只是这时林祥正在另一边，和科别茨进行“友好”地交流。 “我早该想到，你花费这么多钱，实际目标不应该只是一艘瓦良格号而已的。” 科别茨有些恍然，有些懊恼，神情极其复杂。 没有米国的干扰，后续瓦良格号的交易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当时他还以为事情已经要结束。 他们俄熊官方从两亿五千万中取三成的中介费，他本人更是从林祥这里拿到了总价值将一亿五千万美元的好处费。 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他自己都有了交代。 这让科别茨的良心有了些许安慰。 他不是在出卖国家！ 也正是这个时候，林祥这个恶魔对他伸出了罪恶之手——要求“顺便”将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航母出售给他！ 这可是一艘极其珍贵的核动力航母！ 珍贵到，据国防部测算，苏熊解体后，他们很可能不再具备建造核动力航母的技术和条件了！ 就是这么奇葩。 他们有图纸，有最厉害的科学家，能设计出最先进的核动力航母，甚至还有建造经验。 但就是没有建造的条件了。 这么珍贵的技术，本该是自己用不了，也不能卖给潜在竞争对手的。 但林祥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第352章 出航! 为了拿到另外的一亿四千万，再加上林祥帮自己办理转移财产手续的承诺。 关键是后者，科别茨本着一艘是卖，两艘也是卖，更何况这两艘航母都在乌熊的地头上，全卖了对他们俄熊也不会有什么直接损失。 至于乌熊来说，那就更简单了。 之前有米国商人说要买废铁。 只要把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航母当成废铁拆来卖，他们就愿意支付一千五百万美元的价格。 他们还在犹豫着。 毕竟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的建设进度还不如瓦良格号，没建好之前买家几乎没有。 而要建好，他们也未必能找到买家。 那及时止损就很重要了。 只不过这一千五百万美元比成本价还低，他们想着看能不能再多赚一点而已。 结果，现在好了，林祥直接五亿美元两艘航母打包带走。 那他们还犹豫个啥啊！ 而且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上除了蒸汽弹射系统和动力系统，其他的和瓦良格号几乎没有区别。 恰好，航母上的蒸汽弹射系统和核动力系统他们都还没安装，甚至都还没开始建，就一张待在工厂里的图纸而已。 整艘航母建设进度比瓦良格号还慢，消耗的材料少，使用的技术也没有更先进。 却能卖出同样的价格。 乌熊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所以，明面上这一个月是在商议瓦良格号交易的事情，但暗地里，也是林祥在商议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的交易。 “我不会忘记科别茨部长的帮助的，期待在港岛再见到你，我一定好好招待。” 林祥拍了拍胸口，那是科别茨平时用来存放“东西”的习惯位置。 一想到自己的收获，科别茨立马把内心的一点小纠结抛之脑后。 我没有卖国！ 我卖的只是苏熊而已！ “林先生，我心里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答？” “请说。” “你究竟是不是华夏方面派来的人？” 林祥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不是他们派来的，但航母最终会去到哪，科别茨先生应该心中有数。” 科别茨一怔，他也没想到林祥会对自己这么坦然。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拉着林祥的手，凑近一点低声提醒。 “米国对我们的渗透非常厉害，这边的消息瞒不了多久，而且苏熊……很快就要彻底解体，你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科别茨知道自己只是这个特殊时期的过渡部长，甚至现在贩卖军火也是奉旨行事。 等苏熊解体，俄熊彻底站稳后，他就到了要下台的时候，说不定还要被当作是替罪羊清算。 俄熊是这样，乌熊也好不到哪里去。 到时候，即使俄乌双方都想卖，但米国干涉也会变得更加直接有力。 那这两艘航母的交易就容易横生波折了！ 出于友情，也出于对林祥坦然的回报，科别茨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这位大金主。 林祥心里更是一惊。 他特意选择在十二月初尽快完成交易，甚至不惜多花了一点钱，为的就是赶在苏熊解体的时间。 但现在看来，历史上实际解体，可能比宣布解体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多谢了，科别茨先生，我们这就让拖船出航。” “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 科别茨特意学了一句中文，就是说得一股伏特加味，把林祥都逗乐了。 “那我也祝你身体健康，全家幸福。” 两艘航母合计将近五十吨的技术资料先坐上飞机运回去了，但航母本身，要运回去的难度可不小。 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的核动力系统还没安装，瓦良格号虽然还保留动力系统，但要想驱动这么大一艘航母，至少还需要几十名专业水手，还要一路提供补给。 所以，为了减少靠岸补给的次数，林祥专门请了一家大型拖船公司，计划把这两艘航母拖回去。 如此一来就方便多了。 别看拖船要比航母小得多，但航母是在海上飘着的，只要几艘远洋拖船各自控制方向，一同施加力度，就能一路拖着航母航行。 恰好，无论是瓦良格号还是乌里扬诺夫斯克号都已经到了下水的阶段。 经过一整天的作业，在乌熊方面的帮助下，到了晚上，各有六艘远洋拖船成功连接上一艘航母，在水波荡漾中缓缓驶出船坞。 按照计划，两艘航母将一路从黑海转地中海，通过苏伊士运河后再走印度洋，以最短的航程赶往港岛。 顺利的话，只需要六十天。 为此，林祥还特意租了一条游轮，一边玩一边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在驶离黑海船厂三天后。 林祥和吉米等人窝在船舱里，看着外面狂风呼啸，瑟瑟发抖。 “阿嚏！” 飞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身上的厚棉被结果被抖了下来，吓得他连鼻涕都没擦，赶紧裹上身子。 “哇，不是说来玩的吗？怎么感觉我们就是来受罪的！”他抽抽搭搭地大声抱怨。 林祥和吉米身上同样裹着被子，不过姿态就比飞机轻松多了，躺在沙发椅上，身边还放着两杯红酒，轻轻摇晃。 林祥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没办法，谁也没想到黑海冬天会这么冷，风还大。” 住在海边的人都知道，因为海水比热容的缘故，其实只要有太阳晒一会，海面的温度就不会太低，即使是在冬天。 像港岛，就有人喜欢在冬天下午的时候下海玩。 结果黑海这边的海域完全不走寻常路，水面冰冷也就算了，那风也是呼呼地吹，掀起的巨浪一个比一个狠！ 要不是林祥租的游轮足够大，他们早就在一层层浪中晕的七荤八素了。 这时，李杰从船舱下爬了上来。 “这是布拉风，都是黑海周边的山口夹出来的，当然狠。” 飞机傻眼了，“不是吧，我们都到海中心了，那些风还这么能吹？” “恰恰相反，我们就快到土鸡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了，所以这边的风会大一点。” “……” 飞机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风越吹越猛了。 “那赶紧过去吧，到了地中海就舒服多了！” 地中海即使是在冬天也是温暖湿润，在这个时候在那边玩简直不要太舒服！ 李杰的脸却是一沉，他把手里的卫星电话递给林祥。 “林生，土鸡方面似乎不太想放我们过去。” 第353章 你怕啊? 土鸡向来喜欢作死，这是林祥知道的。 但他都提前七年买下这两艘航母，还是实打实的以商人的名义购买。 怎么土鸡还能蹦出来的？！ 而且林祥之前也来过土鸡，当时还闹出过不小的新闻。 只不过土鸡政府决定削弱影响，很多事情都没报道出来，也方便林祥尽快回港岛。 但并不妨碍他对土鸡的情况有所了解。 二战后，土鸡的经济一直都不怎么样，几次尝试，不仅没把经济发展起来，甚至还引起了动荡，经济膨胀。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十一年前经济膨胀一度严重到107%，gdp不增反减。 也正是如此，土鸡政府痛定思痛，也可以说是彻底拥抱外资。 他们完全开放了外资的进出渠道，鼓励国内出口，支持外资参与国内重大产业。 经济不通胀，产业大发展，在土鸡一片稳中向好的经济形势下。 也没人再在意外资渗入国家经济的方方面面，更不在意他们的经济发展高度依赖欧洲。 土鸡迎来了黄金十年。 在这个紧要关头，对于一个外向型经济体而言，他们不可能不顾忌国际名声，公开拦截有国际航行许可的“正规”船队。 林祥拿着卫星电话，陷入了思考。 吉米和飞机也知道他在思考，安静地不再打扰。 “滋滋滋boss，我们需要你过来一趟。” “我现在过去。” 本来游轮是在船队末尾慢慢跟着的，但前方出了问题，林祥就直接让游轮加速。 很快，游轮就赶到了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开口。 巧合的是，这条海峡的另一边，就是林祥上次过来待的伊斯坦布尔。 不过他这时候就没心情游玩了。 “军舰？”飞机颤声喊道。 没错，海峡前横着好几艘灰白色的威严军舰，炮管和裸露出来的导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但一想到这些武器的目标会是他们，飞机这时就感觉双腿都在发抖。 别看他们身后跟着两艘比一般军舰要大得多的航母，但没有武器和飞机，这两艘航母在这些军舰眼里就是纯靶子！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有后面两个大靶子，这些军舰未必就会看得上他们这艘小游轮。 “怎么，你怕啊？”吉米调侃着说道。 虽然他也怕，但林祥还在这呢，要担心也轮不到他。 飞机没有反驳，而是眼神闪烁，缩着脖子小声念叨：“怕，当然怕啦……” 似乎知道游轮上的才是做主的人，军舰并没有阻止游轮靠近，反而指引他们驶向舰队的旗舰。 越靠近，他们对军舰压迫感的感受就越深。 军舰对普通船只的威胁比坦克对玩具车的威胁性还要大，面对这种情况，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甚至林祥心里都做好了打算，要是对方真的想搞事情，他就直接战略性投降，等到了岸上再想其他办法。 靠近后，林祥带着吉米和飞机两人，直接搭上小艇上了军舰。 为首一名身着军装的男人被簇拥着，就站在甲板上等着他们。 “林先生是吧？” “我是，请问您是？” “北域海军，奥兹巴尔。” 奥兹巴尔客气地和林祥握了一下手，这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奥兹巴尔将军，我记得我们已经办好了贵国的航行许可，你们现在拦在海峡前，是有什么问题吗？” “哦，不是什么大问题。”奥兹巴尔微微一笑。 “只是因为北方时局动荡，这段时间海上走私严重，我奉命检查来往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大型船只，只需稍作检查，很快就能放你们过去的。” 走私？ 林祥皱起了眉头。 苏熊动荡已经有好几年了，无论是运往北边的粮食，还是从北边运走的东西，走私都是极其常见的事情。 但讲道理，走陆路可远比走海路要方便安全。 苏熊幅员辽阔，地广人稀，而如果要走海路，那就只有这一条穿过地中海和黑海的唯一路线。 除非是走私来往于黑海和地中海周边的国家，这样才会方便一点。 因此奥兹巴尔说得虽然奇怪，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防止走私我能理解，但这种事不应该是由贵国海关负责的吗？” “寻常的船只当然由海关来操办，但林先生……” 奥兹巴尔伸出手，指向远方。 即使隔了老远，远到哪怕海洋和天空的分界线都分不清了，那两艘航母庞大的轮廓还是清晰可见。 “这可是两艘大型航母，海关的人根本没有给航母检查的经验，要是让他们来，还说不定要检查多久呢。” 对方说的有理有据，而且态度还挺友好的，为了不耽误时间，林祥只好点头。 “那就麻烦奥兹巴尔将军了，不过还请尽快，这耽误一天的支出我的钱包可承受不了。” “像林先生这样的大富豪也会有担心这个的时候？” 奥兹巴尔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对着手下挥挥手。 “听到了吗？听到了还不赶紧过去检查，我们可赔不起耽误林先生时间的罪名！” 在他一声令下，原本还在待命的两艘军舰立马启动，一左一右驶向渐渐靠拢的两艘航母。 而林祥也在卫星电话里通知拖船公司的人不要紧张，在一旁看着军方的人检查就行。 看着检查…… 这个说法就有意思了。 奥兹巴尔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 “林先生，不如进船舱休息一下吧，不过军舰肯定是没有游轮舒服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见识一下军舰内部的。” 林祥客气地回应，回头一看，差点没被气死。 吉米还好，飞机腿都还在抖，还得靠吉米扶着。 就这点出息？！ 瞪了他一眼，林祥就跟着奥兹巴尔进船舱里坐着聊天。 指挥室这种重要地方当然不能让外人进来，所以他们只是待在一间类似于高级军官休息室的地方。 还挺奢华的，有沙发有美酒，甚至还有一台投影仪放电影。 奥兹巴尔一直作陪，直到外面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才有人进来汇报说检查完毕。 奥兹巴尔似乎知道林祥他们赶时间，也不多废话，直接让军舰撤离，放他们通过海峡。 回到游轮。 林祥照常先等航母通过，他才让李杰开动游轮，悠哉地跟在后面。 飞机这时候就彻底复活了，他直勾勾地盯着航海图。 “海峡比较窄，航母穿过估计要一天，现在睡一觉，明天晚上就能到地中海了！”他兴奋地喊道。 “别吵了，”吉米拿起林祥的卫星电话递过去，“祥哥，又有人打电话给你了。” “谁啊？”林祥随口问道。 他刚洗了个热水澡，正拿着浴巾擦头发。 “不是常规的电话号码。” “嗯？” 好奇之下，林祥直接接通。 “不要问我是谁，这是回报你在伊斯坦布尔的帮助。”一个女声快速说道。 “米国发现了你们的两艘航母计划，非常气愤地派了一支海军陆战队在追你们，土鸡是故意来拖延时间的，你们赶紧走！” 第354章 小东西 米国疯了？！ 听到电话的第一时间，林祥的反应就只有这个。 米国不是没干过派军队拦截民船的操作，甚至直接派军舰在公海围追堵截的都有。 但一来，这还是土鸡的海域范围之内。 即使土鸡是北约成员国，但米国直接派遣军队追捕第三方，这已经无异于宣战了！ 二来，林祥他们是和乌熊、俄熊做的交易。 哪怕交易的是航母，米国又凭什么主动干涉呢？ 要知道，之前山姆也只能以观察员的身份才能参与到谈判会议中。 “既然他们和土鸡军方合作，为什么不直接让奥兹巴尔把我们抓起来？”林祥对着电话问道。 另一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会。 “米国和奥兹巴尔都是违规的非法操作，而你身份又特殊，军方逮捕你之后没办法公开交接，更没办法对外交代，所以只能让米国以小部队执行保密行动。” “他们都派海军陆战队了，还在意这点脸面？”飞机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但知道对方还有所顾忌，他们的心里还是安慰了不少。 “看来有钱还是挺有用的。”吉米苦中作乐地自嘲笑道。 “你们不要掉以轻心，他们是精锐小队的隐秘行动，这也意味着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任何国家的海域范围内对你们发动突袭！” 电话那边再次提醒。 米国顾忌的是官方上的影响，但在私底下，他们行事反而可以肆无忌惮了。 “没有军舰吧？” “没有借口，他们倒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你们多加小心。” 那边电话挂的很快。 林祥不敢耽误，又给前面的拖船公司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尽可能加快速度。 可惜，现在是深夜。 夜航本身就危险，而且他们又是拖船，还得顾及后面的两艘大航母，再加上海峡狭窄…… 种种因素结合，他们不申请停船都算技术优越的了。 对此，林祥也只能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他不觉得这会是巧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对方需要让土鸡帮忙阻拦一段时间，那就说明他们是在后面追赶，而不是在前方埋伏。 “那现在怎么办？”吉米担忧地问道。 “我们航行的速度这么慢，又被耽误了一整天，对方随时有可能追上来的。” 抛开其他因素不讲，游轮的速度本身就快不到哪里去。 如果对方开着快艇一路追赶，他们是怎么也不可能跑得掉的。 “要不，我们关灯？”飞机提议道。 为了保证夜晚航行安全，海船在晚上是要关闭内部灯光，然后打开前后的航向灯，用来给其他船只识别避让位置。 关灯当然有危险性。 如果这边的航线不繁忙的话，他们反而可以在茫茫大海上避开米国海军陆战队的搜捕！ 甚至，一般民船本身就会配备民用的小型雷达，互相识别之下，发生碰撞的概率实际上并不高！ 所以一听到飞机的建议，吉米立马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海这么大，他们要想追赶就要开快艇，快艇上又没有雷达，他们要想找到我们就只能靠航向灯，现在只要关了航向灯，要找就只能等到天亮了！” 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关闭航向灯计划的可能，而林祥只是站在船舱里，透着玻璃窗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海域。 雷达…… 航向灯…… 小队追捕…… 当这些词组合到一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心里开始扎根、发芽。 “不，我们不仅不关灯，还要把所有灯都打开！” “啊？” 吉米和飞机一下子停下了讨论，一脸惊愕地看向站在前方的林祥。 “拖船就算是发动机冒烟了，拖着两艘大航母，也不可能比海军陆战队追赶的速度更快。” 林祥沉着冷静地解释，眼睛依然盯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无边海域。 “也就是说，我们即使是躲过了今晚，但接下来还有五十多天的海路要走，迟早也是会被追上的。” 随着他的解释，吉米和飞机终于理解了他的想法。 “你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追兵？” “不是解决追兵，而是他们想找死，那我就满足他们的愿望。” “嘿！” 吉米和飞机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眼睛却冒着一股不安分的凶光。 飞机就不说了，和联胜第一莽夫，和男人打过的架比和女人打架要多得多。 吉米别看是个白纸扇，但为了保护自己的生意，实际上就是个白切黑，对别人下的黑手一次比一次狠。 听到林祥决定和敌人硬碰硬，两人黑道大哥的本性一下子掩盖不住了。 “那我下去准备一下。”飞机气势十足地说道，还特意拉走了吉米，也不知道他要准备什么。 这时李杰也走了过来。 “你的想法很不错，但就怕对方拿重火力直接击沉游轮，到时候我们在海上就任人宰割了。” 他当然不会怕米国军队，甚至还巴不得和这些人斗一次。 但他也没忘自己现在是林祥的保镖，必须以雇主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 毕竟茫茫大海本身就足够危险，再加上天寒地冻的，一掉下去基本上撑不了几分钟人就会因为快速失温而失去意识！ “怕什么！” 飞机和吉米去而复返，但不同的是，他们手里合伙提着一个沉甸甸，看上去很熟悉的大箱子。 嘭！ 箱子重重地砸在船舱地板上，没盖严实的盖子立马被震荡弹开，露出了里面黑呼呼的枪管和炮筒。 飞机笑嘻嘻地拎起一把ak，油光澄亮的枪身立马泛起好看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保管得非常好的新枪。 而吉米则是兴致勃勃地拎起沉甸甸的炮管，前头圆锥形的弹头看上去就威力十足。 这就是和ak47普及率一样高，被誉为步兵大炮的rpg-7火箭筒！ “嚯，这玩意一摸就感觉很安心！”他脸上都笑成了花。 “不是，这些是……？” “咳咳，这是波涅夫在我们临走之前非要送给我们的小东西。” 飞机的小眼睛左顾右盼，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我看游轮这么大，就顺便装到了这里，一起运回去……” 林祥无语地刮了他一眼。 怪不得，奥兹巴尔说要检查，飞机会紧张到腿抖。 原来他是真的藏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第355章 等! 不过无语归无语，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飞机这小动作还真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尤其是一箱又一箱的武器弹药被抬到船舱，直接在船舱里堆成了个小山…… “咳，我看游轮里面空间够大，人又不多，就顺手再向波涅夫买了一点点……” 飞机不好意思地说着。 其实一开始他还没想到能这么做的，毕竟他向波涅夫买的东西早就委托渠道帮忙运回了内地，准备中转。 但临走前，波涅夫顺着航母的大生意又赚了一笔，高兴之下，就送了一箱子库存的火箭筒。 rpg系列火箭筒生产就和ak47一样方便，而且同样作为援助华约和小老弟的军事武器之一，在苏熊的仓库里存了一大堆。 只不过这玩意比ak要难卖得多，所以积存的就多了。 飞机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态，就接受了。 本来他是准备再找人运回去的，结果没想到林祥租了这么大一艘游轮。 而且为了安全，除了开船的船长，就他们四个人住在游轮上。 那空下来的地方就太多了啊！ 最关键的是，林祥早早就办好了这一路上需要的所有通航许可证。 再加上他们计划中少数几次靠岸都只是为了补给，根本不下船。 海路上的国家海关根本没必要检查！ 毕竟，也没几个走私的会租赁一艘比货价值还高的游轮，还千里迢迢地兜个大圈子…… 只需要等到了港岛，飞机再找和联胜的人到公海上接应，这批货就能安全的运回去。 飞机灵机一动，就私底下又找波涅夫买了一小批货，悄悄运上游轮。 也正是因为游轮够大，这批武器明晃晃地摆在下面好几天了，也没人发现…… “这里面大都是ak和手枪，只有一小部分是手雷和火箭筒，弹药充足，对方就是一个团的人杀来也能打！” 飞机邀功式地拍了拍箱子。 大敌当前，这时候他也不在乎这些武器弹药的价值了。 想赚钱，那也得先活下来再说！ 林祥对他这番骚操作也是哭笑不得。 “行吧，既然飞机哥未雨绸缪，那我们也不要客气。” 他顺手拿起一把ak丢给李杰，“军事上的事情你是专业的，说说对方会怎么行动？” 林祥虽然个人武力够强，也在警校学习过。 但警察和军人是两种不同的职业，在这方面，李杰才是专家。 李杰点了点头，当仁不让地把墙上挂着的航海图拿下来，在桌上摊开。 船队正在经过一条狭长的海峡，通过后就会抵达一片名为马尔马拉海的土鸡内海。 “航母在海峡上根本隐藏不住，但到了马尔马拉海，即使是在白天他们也未必能找得到我们，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地在这条海峡上发动攻击。” “那为什么不能等马尔马拉海之后的海峡再动手呢？”飞机好奇地问。 马尔马拉海前后有两条海峡，都是在土鸡的范围之内。 只是他一开口，李杰就笑了起来。 “就外面现在的天气，你愿意开着快艇在海面上飞驰吗？” 一想到海上如刀的冷风，飞机立马打了个摆子，不再说话了。 这地方格外冷，风又大。 这群海军陆战队的人敢开着快艇追击已经属于超人级别的了，要是有能扛几天的身体素质，那飞机直接投降都行！ “米军最喜欢先用重火力覆盖袭击，尽可能地把有生力量打掉，或者打蒙，然后才会进行快速机动突袭。” 见大家理解后，李杰继续分析。 “如果情报没有错，他们确实是海军陆战队的话，我猜测他们会使用快艇追击，在抵达一定距离后再使用火箭弹攻击游轮的尾部。” “到时候无论是把我们打懵了，还是让游轮失去动力，他们就都有了抵近攻击的机会，也一定会这么做！” 米军就是华夏军队的假想敌，李杰从军多年，对米军的战术策略已经很熟悉了。 更何况现在是海上，对方的战术选择也不多。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防呢？” 吉米面露担忧。 真要肉搏他倒是不怕，但就怕对方凭借军事素养，以小队的优势不断拉扯袭击。 在这方面，他们就是有一百个人也打不过正规军！ 正规军在战场上对上普通人就是屠杀！ 李杰当然很清楚，不能让对方摆开阵势。 所以他抬起头，环顾了他们一圈，缓缓吐出一个字。 “等。” “等？！” 吉米和飞机惊讶地看着李杰，只有林祥抬眸看向窗外。 “李杰说得对，我们只能等他们过来。”林祥看向飞机。 “飞机和我一组，李杰和吉米一组，现在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两组轮流守夜，抓紧时间休息。” 即使是等，也不可能傻乎乎地干等，以逸待劳就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林祥和飞机作为第一组守夜，吉米和李杰先去休息。 不过即使是休息，吉米和李杰也没有回房间，而是就近在船舱里把沙发搬到一起，当床睡了。 而林祥和飞机则是去了隔壁的驾驶舱找船长。 船长一听说有人要袭击就吓坏了，即使林祥还没说敌人是米国的海军陆战队。 怕船长吓到弃船而逃，林祥只好谎称袭击的人是海盗，还给他展示了一下他们准备的武器。 虽然土鸡境内有海盗听着很奇怪，但这时期海上海盗横行，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充足的武器弹药，船长这才安心下来。 最重要的是，游轮上有雷达！ 虽然侦测范围不大，但海风大，远了敌人的火箭弹也打不准。 所以只要保证敌人到了火力打击范围之内会被他们侦测到，不至于被第一波火力打击打懵，那就足以保证安全了。 在守夜的这段时间里，林祥和飞机就蹲在驾驶舱，轮流盯着雷达的显示仪。 毕竟按照他们的预估，在这三个小时里敌人追赶上来的可能性最大。 只是蹲着蹲着，蹲到林祥都开始打哈欠了，也没见半点动静…… 尤其是他们看哪都是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变化的大海，雷达仪也没一丝变化，只有驾驶舱仪器的滴答声，催眠效果一流！ 飞机已经困到恨不得敌人赶紧过来了！ 第356章 嗷呜! 黑海边的某个小港口，一支标准海军陆战队特别行动小队正在快速集结。 有一点林祥他们猜错了。 土鸡毕竟是土鸡，强硬起来谁都不鸟。 帮忙拦截一下已经是看在北约国家之间的情谊上，还放一支不明部队过境就显得太懦弱了。 所以，这支属于海军陆战队的快速机动小队是从欧洲紧急抽调过来的，他们准备，也只能从另一边穿越黑海，开启追击行动。 这就导致了两个问题。 一是他们携带的武器设备并不多； 二是他们出发的地方离得有些远。 “这是一次有限规模、隐蔽的特别军事行动。”山姆站在码头上，大声对这些队员叮嘱。 “所以你们不能佩戴任何军章，不能泄露你们的身份，明白了吗？” “是的，长官！” 这群训练有素的军人们脸上写满了坚毅，在山姆一声令下，他们立即拆除自己的肩章，放到了一旁。 如此一来，只要他们坚决不承认，即使敌人知道他们是米军，也没有证据证明。 当然，这也意味着米国政府同样不会承认执行这次任务的军人是米国派遣的。 一旦落到敌人手里，他们就是一群没有国籍的尸体！ “安德斯。” 山姆来到一个黑人壮汉面前，这是这支久经考验小队的队长，也是他值得信赖的好手下。 “这是一次隐蔽的行动，没有人知道会是我们动的手，尤其是那艘游轮，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安德斯表情顿时一肃。 没有人知道是米国动的手，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 包括屠杀！ 这种赶尽杀绝的任务，即使是他从军多年也甚少执行。 “包括那位富豪吗，长官？” “包括！”山姆眼神一狠，“任何胆敢戏耍我们米利坚的人，都要下地狱！” “yes，sir！” 安德斯双脚一顿，稳稳当当地敬了个礼。 把战略目标交代过后，山姆就把行动的指挥权交给了安德斯。 安德斯也干脆，知道他们这次是追击，所以直接对着队员们大手一挥。 “检查装备，准备行动！” 小队干这种活熟门熟路了，细致地将准备的所有武器弹药都检查了一遍后，分成三个行动小组，匆匆登上靠在码头的三艘快艇。 在快艇上的轰鸣声中，安德斯这才查看起了行动计划。 “头儿，我听说这次的目标是两艘航母？”手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嗯，航母不能随便落到别的国家手里，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拦截这两艘航母！”安德斯快速地解释。 手下顿时激动了起来，“我们要击沉航母？” 安德斯忍不住回头，给了那人一板子。 “用你的脑子想想，我们现在就三艘快艇，就算是装满了炸药都不一定能在航母上炸出一个洞！” 击沉是不可能击沉的。 调动军舰攻击就更不可能了。 毕竟航母现在被林祥买下，在拆除武器系统后，名义上已经属于民船。 即使是在战争时期，用军舰击沉民船都是很恶劣的事情，更何况是现在的非战争时期。 所以上头给出的行动计划是，由他们挟持拖船运到航线上本来没计划经过，但和米国交好的盟友国家海域，然后由盟友以非法闯入的名义把这些船统统扣下。 最后无论是审议个十几二十年，还是以检查的名义把航母拆成零碎。 这两艘航母外泄对米国的威胁都能降到几近于无！ 在寒风中，安德斯把行动计划塞进了口袋里，一边在对讲机中叮嘱队员，一边蹲着看向前方的黑夜。 虽然出发的地方稍远了一些，但他们乘坐的毕竟是速度快了一倍有余的军用快艇。 追击的速度非常快。 唯一的问题是，快艇的乘坐体验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尤其是黑海夜晚的风浪更大。 一路颠簸，饶是这群扛过寒风，见惯大风大浪的海军陆战队成员一时都有些吃不消。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至于让他们这么难受，但他们这次在海上追击了好几个小时，超人来了都受不了。 “我感觉这快艇比敌人带给我们的杀伤都更强了。” 有队员苦中作乐地调侃道。 “说不定山姆就是敌人派来的，故意让我们乘坐快艇在大海上追击！” “还特意选择黑海，不知道这地方特别邪门吗？” “我听说对方有一艘大游艇，要不待会我们别炸了，到时候一起坐游艇去意呆利怎么样？” 意呆利就是他们计划中要把航母送过去的盟友国家。 当然，对于这群大兵来说，那里的阳光、沙滩，以及美女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所以一提到意呆利，这群大兵就在耳麦里心照不宣地嘿嘿笑了起来。 安德斯并没有阻止，反而跟着默默地笑了笑。 至于行动失败的可能他们就没想过。 从情报中看出，对方除了拖船公司的人，就只有林祥、飞机和李杰三人有一定程度的武力。 而他们一群全副武装的精锐海军陆战队，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要是这都打不过，干脆直接在这里跳海算了！ 说不定，在这次行动中，黑海呼啸的冷风和巨浪给他们带来的麻烦都要比那几人要多！ 忽然间，深夜里前方多了一抹亮光。 不等手下提醒，安德斯立马翻身跳起，踢了一脚还在意淫的队员。 “发现目标，重复，发现目标！” 游艇即将到手，追击小队顿时兴奋了起来，趴在快艇上盯着前方。 一阵柔和的白光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 为了在夜晚识别位置，航向灯有不同的颜色。 看到白光，就意味着他们看到的是前方船只的尾部！ “有没有可能是别的船？” 听到队员的提问，安德斯稍微想了一下。 “有可能是土鸡方面的民船，大家克制，等我们靠近确认后再行动。” 这就意味着他们要放弃先轰炸再突袭的行动习惯。 不过对付一群普通人，安德斯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尤其是越来越接近，他们看到游艇上豪华奢侈的外表后，大家都鬼哭狼嚎了起来。 “嗷呜，我宣布，这艘游艇是我们的了！” 安德斯这时也松了一口气。 颠簸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休息了！ “伙计们。”他咧开嘴大笑，在夜晚就好像只有一排牙在空中飘着， “开始行动！” 第357章 surprise! 确认这艘游艇是他们的目标后，安德斯立马指挥三艘快艇围了上去。 看到有人下意识地掏出火箭筒，他一脚就踹了过去。 “小心一点，这可是我们的游艇，直接撞停他们！” 耳麦里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要不是看他们身上装备精良，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来了一群海盗。 “迎接撞击！” 三艘快艇一前一左一右夹着猛地撞上游艇。 嘭！ 一阵剧烈的冲击力反震过来，但早有准备的队员们紧紧抓着快艇边缘，任由快艇剧烈颠簸。 与此同时，他们的目的也达成了。 游艇因为撞击突然一颤，本来就不快的速度立马一滞。 咔嚓！ 一条条缆绳带着勾爪一抛，紧紧地勾在游轮的栏杆上。 虽然这群人嘴上轻视游轮的人，但他们依然保持着极高的战术素养。 一人持枪警戒，一人快速攀爬。 这支精英小队不给游轮方面丝毫反应的机会，敏捷又稳妥地将游轮甲板占据。 踩着军靴踏上光滑可鉴的甲板，安德斯对队员们专业的表现极为满意。 能让他更满意的，就只有游轮的奢华了。 他用手势快速将三支小队分配好任务，众人当即利落分散开来，开始搜寻甲板。 安德斯亲自率领一支小队，前往上方驾驶舱的位置，准备先把船长控制住。 虽然游轮安静得可怕，到目前为止也不见人影，让安德斯感觉有些意外。 但行动只要是顺利的，他就不觉得对方会对他们有所威胁。 在队员的簇拥下，安德斯双手背在身后，只有腰间挎着一把手枪，大摇大摆地往上走。 “surprise motherf**ker！” 突然！ 一个寸头男人扛着火箭筒出现在船舱的上方，黝黑的火箭弹头直直地对准他们。 对于这款苏熊最常用的武器之一，在场的米国军人简直就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r——p——g——！” 安德斯他们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重火力，游轮通道又比较狭窄，慌乱之下，小队立马散作一团，向着各个方向飞跃，甚至还有慌不择路地跳下冰冷的海水的。 咻！ 尾焰带着强劲的推力，猛地将火箭弹头推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微旋转的弹道，直直从安德斯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飞过。 嘭！ 游轮外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爆炸的火焰喷到了高大的游艇上方。 不对！ 正常火箭弹的威力不可能有这么厉害！ 安德斯不敢起身，在地上用力一蹬，趴在游艇的边缘往外看。 f**k！ 他们搭乘的快艇被炸上天了！ 而且不止一艘，他们仅有的三艘快艇全都被火光吞没，仅有的一点残骸也是飘在海上逐渐消失。 敌人至少三个人！三支火箭筒！ 安德斯强迫自己从失利中冷静下来。 rpg-7是可重复装填弹药的火箭筒，对方有渠道购买到火箭筒，那就不可能不配备弹药。 而一般rpg-7的备弹袋里装有三发备弹。 也就是说，他们还要防备敌人至少九发火箭弹的袭击！ “保持隐蔽，准备防守反击！” 他当机立断，一边对在场的队员们下达指令，一边在耳麦里呼叫另外两支小队。 虽然情报上没有敌人携带重武器的报告，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对方选择快艇而不是他们本人作为第一目标，显然就证明了敌人并不具备专业的战场素养。 而如果情报上人数没有出错，那其他两支小队快速支援过来，他们完全可以进行包夹！ 在面对随时有可能被火箭筒袭击的压力下，安德斯他们藏在阴影处，匍匐躲进了各个掩体之中。 一时间，只有海面上快艇燃油熊熊燃烧的声音。 “长官，有人掉下海了……” “闭嘴！” 安德斯喝骂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刚刚有倒霉蛋慌乱地跳下了海。 但他更清楚，那个倒霉蛋即使没有沾上泄露的燃油，也会被这边格外冰冷刺骨的海水浸泡。 要不了一会，就会因为失温而失去意识，彻底消失在这片大海。 要是因为一个死人而暴露他们这些人的位置，才是真正地亏大了！ 不过，仅仅是一个罩面就让他们损失了一名队员，安德斯这时心里也是火冒三丈。 很快，一支小队从船底匆匆支援了过来。 安德斯顿时一振。 “火力压制上方，a小组随我速攻船舱！” 刚刚赶来的b小组有些疑惑地看着上方，完全不知道安德斯让他们压制谁。 上面啥也没有啊！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们还是举起枪，有规律地对着上面进行三连发间隔射击。 火力压制的意义不是把掩体摧毁，而是在面对随时能夺走性命的子弹弹幕时，任何人都会变得更加谨慎。 在这种谨慎里，有的人会完全不敢露头，有的人只敢露一根枪管。 但无论如何，火力压制的目的就达成了！ 看着上面完全没有反击的样子，b小组成员压制的动作渐渐减弱。 他们携带的弹药毕竟不多，而且面对一群普通人，也没必要这么严苛嘛！ 正这么想着，忽然眼前一闪，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在他们面前滚了两圈。 “手雷！” 他们双眼一瞪，赶紧往地上一趴。 嘭！ 船外的爆炸和船内的爆炸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而且相比穿透力强的火箭弹，手雷的范围和杀伤光是听声音感觉都不一样。 听到脚下传来的闷响，安德斯正在往上冲的步伐一顿。 “敌人……怎么还有手雷？！” 情报是突袭行动中最重要的一环，结果现在接二连三出现了不该有的意外，这让他大为恼火。 最关键的是，他们一直防备的是火箭弹，敌人怎么现在就不用了呢？！ 正当安德斯进退两难时，通往驾驶舱上方的楼梯门突然被推开。 飞机端着一把ak，仿佛知道有人潜伏到了门外一样，脸上写满了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到了一群没穿衣服的美女。 “不仅有手雷，还有ak呢！” 突突突…… 第358章 反击 看到飞机手里端着的ak，底下的海军陆战队成员们顿时亡魂大冒。 坐过游艇的都知道，为了节约空间，上下通道一般都只会留有两人的宽度。 而安德斯突袭心切，一窝蜂就带着自己的队员冲过来，根本没想过保持距离。 所以一群人将楼梯堵得水泄不通，即使有提前反应过来的，这时连退路都被堵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飞机可不会因为他们着急就心软，随着他扣下扳机，枪口顿时冒出一阵火光。 突突突…… 子弹如雨般落下，飞机甚至都不需要瞄准，闭着眼睛对着下方扫射。 那些海军陆战队的特种兵纷纷中弹，身上被誉为世界上最好的凯夫拉防弹衣如同薄纸一般，被7.62mm的子弹轻易撕碎。 屠杀是有快感的。 看着底下这些平日里在战场上无往而不胜的精锐，在自己手下像个蚂蚁一样脆弱。 飞机咧开嘴大笑，死死扣着扳机，全身肌肉绷紧来对抗ak强大的后坐力，却舍不得放松哪怕一分。 然而。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为首的安德斯早在第一时间趴了下去。 安德斯紧紧趴在楼梯上，背上是成员的尸体，这正好给予了他最安全的掩护。 趁着这个空档，他从身子底下摸索了一阵，终于掏出了自己的手枪。 不过飞机手持的是ak，他自知火力不足以对抗，所以并没有直接开枪，而是耐心地等待机会。 身后队员不断倒下，安德斯面沉如水，眼神如蛇般阴狠。 咔嚓。 一个弹夹打空，飞机随手掏出一个新的弹夹，快速地换弹。 机会！ 安德斯立马翻身，将背上的尸体推倒，整个人一跃而起，手枪稳稳对准上方。 砰！ 砰！ 砰！ 安德斯毫不犹豫地将弹夹清空，枪口犹如他的怒火，不断喷射出剧烈的火光。 猝不及防下，飞机也没想到躺了一地的人里还有埋伏，顿时身中数弹，冒出蓬蓬血花。 要不是他身后的林祥眼疾手快，把他拉回了船舱，还关上了门。 光是这一瞬间，手枪的每一发子弹就很可能都命中了他。 海军陆战队的精锐，恐怖如斯！ 安德斯对着门发泄般地射空了弹夹，这才收起了枪。 他也不在意飞机最后被人拉走。 在他看来，虽然第一时间没有命中致命的部位，但光是这几颗子弹打在身上，又是在缺乏医疗设备的游轮上，飞机活不过五分钟！ 当然，安德斯更没想要继续带着队员们往上冲。 接连出现的意外已经证明了他们在情报上的失误，这时候船舱里就是埋伏着一支特战小队他都不意外！ “sir……” 听到手下的呼喊，安德斯回头。 就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他们甚至已经无法发出哀嚎，就这么静静地横七竖八地躺在楼梯上。 倒是还有一些幸运儿，第一时间和他一样趴了下来，靠着队友的身体做掩护，成功活了下来。 他们轻轻推开堆在身上的尸体，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生存的喜悦。 看到这一幕，安德斯顿时火冒三丈。 “f**k！” 他狠狠地砸了一下墙壁。 最可恨的是，担心敌人会再次发动袭击，他们没有时间耽误在这条狭窄的楼梯上。 只能丢下战友的尸体，匆匆离开了这里。 在这一层里找了个像是厨房的地方，他们简单地布置了一下防守阵地，这才渐渐从刚刚的突袭中平复了心情。 幸运的是，他们这边要么运气好没中枪，要么中枪直接死了。 所以不需要考虑救助伤员，以及被伤员拖后腿的问题…… 看到原本信心十足的队员们都露出沮丧的表情，灰头土脸的，安德斯在心里也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们一起执行过许多任务。 甚至在苏熊最顶峰的时候，他们都在战场上和那群熊一样的敌人战斗得不落下风。 但像现在这样，他们才遇到了一个敌人，才打了一个照面，就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 他们还从未经历过！ 落差之大，让自诩精锐的他们感到难以接受也是很正常的。 “嘿，伙计们，打起精神来！” 安德斯拍了拍手，把队员们仅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接受，但事实就是，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 “但不要忘记了，敌人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人连握枪的姿势都是错的！” “他们只是仗着我们情报上的失误，靠着不知道苏熊援助的武器，凭借一些小伎俩，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你们觉得自己输给那么一个混蛋甘心吗？！” “no，sir！” 队员们顿时一震，眼睛里饱含怒火和锐气，齐齐怒吼了一声。 “很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海军陆战队！”安德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然，遭遇这样的损失，既是我们轻敌，也是我的指挥出现了失误，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但是——” 安德斯顺势站了起来，一一审视了他们一眼。 “在这之前，我要狠狠揍扁那群混蛋！你们明白了吗？！” “yes,sir！” 众人气势汹涌，一改之前颓丧的模样，手紧握步枪，恨不得立马就出去突突突了。 不过吸取了前面轻敌的教训，安德斯并没有冲动。 “不要着急，各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快速地在上面描绘着什么。 能成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安德斯当然不是吃干饭的。 即便是在刚刚的快速突袭中，他也留有一分注意力在游轮的构造上。 而游轮本身都是围绕着舒适性来设计的，内部构造并不会特别复杂。 很快，一幅简要的游艇内部构造图就在他的笔下生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敌人会拥有武器，但照他们谨慎反击的情况来看，情报上显示他们只有五个人的信息应该没有错。” 安德斯指着图纸，细致地对手下吩咐，认真起来的他们远比之前要严肃得多。 “而从目前地下船舱没有遇袭的反馈来看，他们应该集中在了上层的卧室舱和驾驶舱。” 他顺势在图纸上画了个圆，但手却重重锤向了更上方的上层甲板。 “通往这两个舱室的楼梯太过于狭窄，不适合我们行动，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可以从更上面包围，夹击他们！” 第359章 见鬼了? 联络上另外两个小队，安德斯立马布置了向上进攻的行动计划。 那两个人员基本齐整的小队布置在前后两边，埋伏在仅有的通往上层的楼梯口处。 而安德斯则是亲自带着损失大半的a组，通过游轮外的栏杆，用缆绳越过船舱准备爬上甲板。 因为他们人数最少，登上甲板的动静也最小……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爬上船舱。 在敌人有所准备，而他们又没有外面掩护的情况下，直接用钩索爬船舱无异于自杀！ 这也是为什么，特种部队一般都喜欢从上而下绳降，而不是从下往上爬绳。 安德斯率领的都是精锐。 用布料裹住双脚，只露出三分之一个鞋面保证摩擦力后，他们特意避开了船舱的窗户，找了一面墙壁沿着钩索攀爬了起来。 虽然游轮墙壁光滑，但他们靠着强大的臂力和墙壁轻微的斜度，隐蔽又敏捷，纷纷趴到了甲板上，保持潜伏的姿态。 直到最后一个人顺利爬上来。 安德斯立马施展手势，带着队员们小心翼翼的围住了上层甲板向下的楼梯口。 他低头看着腕表。 正好，离约定的行动时间只有不到一分钟了。 此时，耳麦里也传来b、c两组顺利到达预设进攻方向的汇报。 而敌人像是已经在开香槟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安德斯顿时信心十足。 说不定他们还在为同伴的死去而痛哭流涕呢！ 这个想法让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时间还剩最后三秒，他立马向后伸出手，一颗圆桶状的烟雾弹就被塞到他的手里。 安德斯对旁边的队员点了点头，举起三根手指。 三！ 二！ 一！ 他一挥手，那名队员当即重重一脚踹开门。 安德斯紧接着将烟雾弹的保险拉开，丢了进去。 嘭！ 一声闷响后，他立马率队冲了进去。 甲板下来的地方还不是船舱，而是船舱和驾驶舱之间的过道大厅。 此时这里已经被烟雾弹爆发出来浓雾笼罩，但安德斯他们早有准备，拉上了面罩，持枪在大厅里搜寻起了敌人的踪迹。 与此同时，脚下也传来了另外两组进攻的动静。 但无一例外，都没有遭遇到反击。 这让安德斯大感意外。 在他的设想里，三组同时进攻，敌人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一定会奋起反击。 而只要他们开始反击，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另外两组就能尽快赶过去包围敌人。 但现在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三组人的动静。 那他们要包围谁？！ 而且现在烟雾缭绕，他们贸贸然行动，说不定还会直接撞上队友。 到时候走火误伤，那就闹大问题了！ 安德斯这时有些进退两难，明知道敌人一定缩在这两个舱室内，但就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当然，等烟雾消散了也行。 只不过烟雾弹制造的烟雾本身就难以消散，而这还是在室内，在烟没地方去的情况下要散都不知道得等多久。 这就显得他们很呆了。 就在安德斯犹豫的时候，面前的烟雾突然滚动了一下，就好像有人飞速穿了过去。 砰！ 紧接着枪响，他身后的一名队员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有袭击！” 在浓重的烟雾中，众人赶紧分开，半蹲下，把枪口对准前方刚刚传来枪响的位置。 但顾忌到有可能会是队友，所以他们并没有贸贸然开枪。 砰！ 又是一发子弹袭来，准确命中了另一名队员。 一声不吭的，这下安德斯终于确认对方不可能是其他小组的人了。 “攻击！” 突突突…… 反正他们都看不见，直接一阵子弹扫射过去，在船舱的钢铁墙壁上弹得叮铃当啷响，像是放鞭炮似的。 看上去威势很足，但安德斯却皱起了眉。 对方开枪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 他久经战场，遭遇手握ak的敌人更是数不胜数。 但他很肯定，刚刚对方使用的武器更沉闷一些，单发射击也更像是一把手枪。 一把在东方广为流传的手枪。 这个发现让安德斯内心慎重了一些。 他悄悄退了一步，落到队员们的身后。 噼里啪啦打了一阵，没有听到敌人的动静，但也没有听到敌人的哀嚎。 众人渐渐放缓了开枪的节奏，停了下来。 他们携带弹药并不多，自然是要节省一点的。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能看穿烟雾似的，又是一声枪响！ 虽然命中的是肩膀的位置，但在这个缺少医药的游轮上，已经无异于打中了脑袋！ 敌人神出鬼没，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诡异氛围之中，众人内心止不住地有些慌张。 “卧倒，保持隐蔽！” 安德斯赶紧高声提醒。 纷纷卧倒后，或许是坚实的地面给了大家一点安慰，他们提着枪，紧紧对着前方。 踏、踏、踏…… 突然一阵奇怪的脚步声响起，就好像有人走在他们心头上，又好像那人就在他们身边。 安德斯惊疑不定地转过头。 身边的浓雾在随着脚步声而滚动。 这里有人！ 安德斯忍不住瞪大双眼，仰望着这抹奇怪的影子，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要拔枪。 直到那抹影子渐渐来到了他的身前，蹲下。 “哇！” 那人突然把脑袋伸了过来，对着安德斯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啊哇哇哇——” 安德斯顿时被吓得鬼叫起来。 这人的脸他非常熟悉，因为这就是他刚刚拔枪射杀的人！ 然而，飞机身上完全没有一丝中过枪的痕迹，甚至还在自己的面前嬉皮笑脸的。 不可能！ 安德斯身经百战，在战场上射杀的敌人，乃至平民都数不胜数。 光是靠那几枪的命中痕迹，他就敢确定，哪怕直接送进手术室，对方也不可能还能活下来。 但看到眼前活得不能再活的人样，安德斯感觉自己的大脑认知从上船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 他们见鬼了？！ “怎么，还想被我拿ak射？” 听到这话，安德斯脑中的那根弦再也绷不住了。 他猛地跳起来，拔出枪，即使飞机已经快速消失在了烟雾里，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第360章 选择 战场上最忌讳混乱。 林祥站在甲板上，把底下的飞机拉起来后，静静地听着底下乱成一片的枪声。 “呼……” 飞机则是长出一口气，躺在甲板上不愿意再起来，身上衣服的几个破洞依然清晰可见。 他确实中枪了，也确实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 但林祥紧急给他扎了几针，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不过治疗针带来的困倦和虚弱就没那么轻松了。 要不是他本身身强体壮，再加上外面一群精锐军人虎视眈眈，担忧之下，他才强行振作精神，配合林祥演了这么一出戏。 即便如此，简简单单几个动作，就把他本来就不多的体力耗得一干二净。 看着飞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样子，林祥摇头说道：“你就待在这好好休息吧。” 飞机喘了口气，问：“那祥哥你呢？” 他这一声祥哥喊得是彻底心服口服了。 不说对方救了自己一命，光是为了以后还能用到那神奇的治疗针，他也舍不得离开林祥啊！ 这可是能救命的宝贝！ “我？” 林祥双手各持着一把手枪，猛地一拉一收，惯性当即带动枪管，咔嚓一声两把枪同时上了膛。 “当然是负责收尾了！” 话音刚落，在飞机惊诧的眼神中，他纵身一跃，跳下了下方烟雾缭绕，枪声四起的船舱。 嘭！ 听到有人跳下来的动静，安德斯立马调转枪口。 砰！ “啊——！” 惨叫的却是自己的手下，这让他原本混乱的大脑瞬间一紧。 紧接着，一道黑影飞速从他身前掠过。 经过了这么久，船舱里的烟雾已经减弱了不少，至少安德斯明确地看到，这道黑影身上穿着的并不是他们海军陆战队的军装！ 他毫不犹豫地举枪瞄准。 砰！ “啊——！” 为什么惨叫的还是自己的队员？！ 安德斯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明明他瞄准的是那道黑影，那个方向也没有看到有队员存在。 怎么还能打到自己人的？！ 结合刚刚飞机死而复生的经历，还有之前那个能看穿浓烟的，手持黑星手枪的枪手，再加上眼前跑动的黑影…… 安德斯感觉他们经历的东西越来越诡异。 他们不会是上了一艘幽灵船吧？！ 这个猜想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周围滚滚烟雾里时而被搅动，偶尔响起混乱的枪声，以及队员中枪后的哀嚎。 安德斯握枪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深呼吸了好几遍才让自己的心脏平缓了一些。 “不要开枪！我是指挥安德斯，都听我的，报告你们各自的位置！” “我在这，长官！” “我在角落里，长官！” …… 有了指示，队员们纷纷出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环绕在自己身边，安德斯终于感觉安全了不少，也确认自己的枪口不再会对准手下…… 等等！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然瞪大双眼。 “转移位置——” 然而比他反应更快的，是林祥扣动扳机的速度！ 砰！砰！砰！ 林祥手里的手枪接二连三冒出火花。 结合小地图，以及刚刚发出声音的位置，精准又果决地射杀每一个敌人。 只是在安德斯的视野里，他的感觉就不怎么妙了。 每一次枪声响起，就有一名队员倒下。 而在以往，这都是他们对别人做的事情！ 最可怕的是，在这浓雾之中，他连凶手的样子都看不见！ 他只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慌乱地举着手里的枪，对着枪声的位置瞄了又瞄，好不容易开了一枪，却发现打到了空气上。 他的队员们也是如此。 他们甚至开枪扫射都不能阻碍对方半分，反而遭遇了更加激烈的对抗！ 船舱内顿时枪声四起，噼里啪啦的像是在里面点燃了无数炮仗。 然而炮仗终有点完的时候。 枪声渐渐停歇，林祥走到窗边，用力一推。 船舱里仅剩的烟雾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轰的一声随着狂风灌了出去。 随着烟雾消散，船舱内的景象也渐渐明了。 安德斯孤零零地站在船舱中央，看着自己的队员在周围躺了一地，眼神逐渐呆滞。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引诱到中央的地方了。 为了躲避可能的袭击，所有人原本都分散开来，躲到了角落的位置，再不济也是旁边有掩体的地方。 而只有被飞机引诱过的安德斯，站到了船舱的中央。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专业和谨慎，不，应该说是他们被之前的袭击而逼出来的专业和谨慎，彻底害了他们。 结合战场，安德斯很快就分析出了敌人的行动计划。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醒悟得太晚太晚。 “你别得意。”他冷冷地盯着林祥，看着对方走到自己的面前。 “还有另外两个人员齐整的小组，他们很快就会因为这里的动静而进攻——” “嘘。” 林祥左手比划了个手势，抬起右手，把自己手上的百达翡丽表横在两人中间。 哒哒哒…… 秒针缓缓跳动，直到来到了12的位置。 五点了。 嘭！嘭！嘭！嘭！ 脚下接二连三地传来闷响和震动，像是震在了安德斯的心脏上，将他仅剩的希望碎得一干二净。 他紧紧咬着牙关，双眼几乎要喷出怒火。 恶魔！ 这就是个玩弄人心的魔鬼！ 他在心里疯狂咆哮。 手里的枪瞬间抬起。 咔嚓、咔嚓…… 安德斯疯狂扣动扳机，却没能发出哪怕一丝火星。 似有所感，林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完全忽视了他的动作。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有么有兴趣说一下？” “安德斯。” “很好。” 林祥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掏出一台相机，对着安德斯的脸按下快门。 看着相机屏幕上铁青的脸，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安德斯。”林祥突然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不可能再让你活着回去……” 安德斯的心顿时一沉，但想到了自己这身军装背负的责任，他立马抬头挺胸。 “我是不会向你泄露任何秘密的！”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林祥淡淡地看着安德斯，把相机的照片展示给他看。 “一，你自己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然后死在大海上；” “二，你宁死不屈，然后我靠着这张照片，把你的身份查出来，把你的家人全都卖到东南亚。”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知道我能做到。” 安德斯双眼通红，一眨不眨地紧紧瞪着眼前的男人，像是要把他瞪死似的。 “你是个注定要下地狱的魔鬼！” 第361章 贼船 扑通。 扑通。 扑通。 林祥就站在甲板上倚着栏杆，看着一具具尸体被丢下海，像是雨滴落在水里，随即被海浪吞没而消失。 包括安德斯的尸体。 当然，还有一些被炸碎或者被子弹崩烂的残肢。 不要小看子弹的威力，步枪近距离打在手臂和小腿上已经不亚于一颗小炸弹了。 尤其是他们在对付另外两个小组的时候，为了尽可能地解决这些精锐，用上了大量手雷。 饶是吉米见惯了血腥，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都吐了好几回。 最后还是李杰面不改色地拿着拖把把那些残肢拖了出来，然后抽海水喷了个干净。 可惜的是，船舱前的那两个楼厅都被炸的破碎。 虽然这地方本来就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楼厅的墙壁被炸坏了，外面的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既吵又冷，上下船舱就麻烦多了，而且还怕下雨。 “在想什么？” 吉米一边拿着毛巾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走到林祥身边。 林祥随手掏出自己的烟盒，给他递了一根烟，然后自己叼了一根。 点上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眯着眼深吸了一口。 待空气中的烟气渐渐消散。 “我们被彻底盯上了。” 林祥缓缓说道。 安德斯说的不多，但光是他知道的，就足以让林祥警惕起来。 要知道，他们现在要对抗的是一整个国家，也是这个星球上目前最强大的国家！ “这毕竟是两艘航母。” 吉米望向远方，天空逐渐明亮，远方航母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那你后悔选择上游轮吗？” 听到林祥的问题，吉米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有点。” 林祥也笑了起来，“那晚了啊，这是艘贼船。” 本来他们安排了一艘专机运送航母的资料。 虽然那是艘货机，但还是有一个乘客的位置。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谁也没坐上那个位置。 两个大男人一边抽烟，一边莫名地笑了一会，熬夜的疲惫感总算是消除了些。 “你就没有什么计划？”吉米忍不住问道。 “敌人还没出招，我有计划也没用。”林祥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是没有想过应对的措施。 但说实话，米国能出的招太多，而他能应对的方式太少。 像昨晚那样，米国直接派海军陆战队突袭，他们就只能想办法硬扛。 要不是飞机恰好在船上装了一批武器弹药，再加上安德斯他们一开始轻敌了。 这次战斗的结果还不一定是怎么样。 要是安德斯他们直接奔着游轮引擎轰，他们在这狭窄的海峡里搁浅了也是一个大麻烦！ 这还只是米国最无奈的招。 而即使林祥选择了最快的速度，最近的航路，接下来也还有将近五十天的时间。 他们要么是在公海，要么是在其他国家的海域里渡过…… 至少，得想办法让人帮忙转移一下米国的注意力，或者扛一下压力…… 想了一会，林祥心里渐渐有决断后，倦意就抵不住地涌了上来。 “行了，米国暂时也不知道安德斯他们的行动情况，短时间内是不会有所动作的。” 他伸了个大懒腰，“我先去睡一觉。” 按照安德斯提供的行动计划来看，为了保密，他们是要挟持航母带到地中海后，再航向意呆利，才会和等在意呆利的山姆再次联络。 也就是说，等山姆反应过来，知道安德斯他们行动失败后，林祥他们的船队至少已经通过地中海。 要是再快一点，他们通过苏伊士运河后，米国方面才会确认消息，采取下一步动作，以及报复。 虽然这动作很可能会变得更加可怕，但至少，林祥他们短时间内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船舱，至少把飞机剩下的那些武器都搬回去，然后让船长放心开船后，林祥就回自己的卧室舱了。 他租的是游轮。 虽然毁成现在这样估计还得赔钱，但有一说一，游轮内部的舒适度还是非常高的。 尤其是他们现在航行在海峡上，海浪和寒风都不大，不会像之前在黑海上那么摇晃。 林祥一边吃东西，一边用卫星电话给余文慧打了个电话。 现在港岛那边是下午，余文慧似乎就等在电话旁，电话一拨出去就被她接了起来。 “喂，是阿祥吗？”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对，是我。” 那边的余文慧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趟林祥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安全回来，所以给余文慧交代了很多东西。 这交代得越多，她就越能感觉这一趟的危险。 要不是还要有一个人坐镇港岛，看住他们的公司和生意，余文慧哪还能坐得住？ 即便如此，她也是整天担心，生怕接待的卫星电话会是别人打过来的。 “听起来你好像在吃东西？还有点累？” “嗯，昨晚只睡了一会就被打雷下雨吵醒了，直到现在才忙完。” 林祥随口说道，余文慧也不细问。 “那你们没事吧？” “没事，游轮破了一点，所以忙了一会。” “需要换船吗？”余文慧看了一眼前两天挂在墙上的地图，估算了一下他们的位置。 “欧洲那边游轮公司挺多的，要是出了地中海就难再租到游轮了。” “emmm……” 林祥当然知道欧洲游轮公司多，但也知道那里就是米国的后花园。 他要是租了新游轮，船里怕不是会藏着一伙米国大兵！ “再看吧。” “好。”余文慧默默记在心里。 “对了，爸还在英国吗？” “在，你有什么事吗？” “嗯，我想让他帮个忙。” 李玟龙甚至都还不知道林祥已经出海了，所以就干脆只让余文慧帮忙传达。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阵，直到林祥打哈欠的声音忍不住了，才在余文慧的催促下挂了电话，躺回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或许是战斗的时候精神紧绷了太久，林祥感觉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直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身体也晃啊晃的，他才疲惫地拍开那只讨厌的手。 “别闹。” “醒醒，祥哥！”飞机急得满头大汗，人都有点站不稳。 “风暴要来了！” 第362章 两个?! 风暴？！ 林祥一下子被惊醒，脑袋发懵地看着飞机。 海上航行最怕的就是风暴。 在这个造船技术还未完全成熟的年代，甚至只需要一场暴雨，就能将一艘猝不及防的大船倾覆！ 而狂风暴雨就更可怕了。 海上气候变化极快，风暴说来就来，可能上一秒还是风平浪静，下一秒就能刮起九级大风，掀起十米高的巨浪！ 很多船即使本身就具备抗风能力，但往往就是因为狂风暴雨来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准备抗风就倾覆了。 林祥出海之前就听船长例行警告过，只不过他们的航路大都是在近海，遇到大风浪的危险性要小很多。 即使真倒霉遇上了，他们也能在短时间内赶到沿岸的码头避浪。 对啊，他们有准备计划的！ 林祥的大脑渐渐回归意识，这时他才发现飞机已经拉着他上了驾驶舱。 船长正一脸沉着地操纵着船舵。 林祥租的游轮当然是好东西，配备自助航行系统，即使是只有一个船长，平日里也能操纵这么一艘游轮。 只不过有些紧急时候，船舵对于一位老船长而言，才是最好的操纵方式。 而现在，就是那个紧急的时候。 “我听说有风暴？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吉米和李杰这时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们两个也去休息了，还是飞机先过去敲了门才把他们喊醒的。 船长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看外面，先生们，经过两天的航行，我们已经来到了地中海。” 林祥走到玻璃窗前，仰起头。 天已经黑了下来。 但远处乌云密布，铺天盖地，沉沉地压下来，似乎要将整片海域给淹没。 奇怪的是，海面这时却出奇的平静。 他只是站在一旁，都感觉到了那股让人窒息的沉重气势，耳边甚至都听到了雷鸣的呜咽声。 “这云……假的吧……” 飞机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怯弱的表情。 港岛本身就是台风多发地，他自认自己见识过的台风也不少了。 可他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如此夸张，覆盖了整片海域，几乎无边无际的乌云！ 看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景象，林祥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应该是台风或者飓风什么的才有的情况吧？” “不，先生们，这是地中海独有的地中海飓风。” 船长苦笑了一下，一边解释，一边操纵船舵的手丝毫没停。 “因为地中海气候特殊，温度往往比同时期的其他海域要高，所以偶然会在秋冬季形成一种兼具热带气旋和中纬度飓风的特殊风暴，大概一年会出现一两次吧。” “等等，地中海这么大，一年两次的概率，就这么恰好让我们给遇上了？”吉米突然发现了盲点。 而船长此时脸上也是写满了无奈，重重地点了点头。 地中海属于陆间海，本身狭长，周围又有各种半岛阻挡和消耗气旋，所以极少出现风暴的情况。 像他们这样，刚出海峡就撞上地中海飓风的情况，属实倒霉透顶了。 “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地中海风暴一般就是风浪高，雨水少，持续时间短，只要扛过风暴来袭的那一天就没什么问题了。” 船长经验丰富，见他镇定自若，众人也安心了不少。 只有林祥还站在窗前，凝视着前方航母的轮廓。 地中海飓风确实少见，威力一般也不大，比起港岛常见的台风都要弱。 但那也是建立在岸上有所防护的情况下。 而在海上，任何一场飓风都是艰巨的挑战！ 更何况，林祥在前世可是听说过，地中海飓风也是具有极强破坏性的。 “那前面的船呢？航母没有动力，要是被风浪卷住，拖船有足够的动力拉住？” “呃……” 船长犹豫了一下，面对雇主，他还是没敢撒谎。 “正常情况的风浪他们当然能拉得住，当然，这是因为航母足够重，风浪也卷不动……” “那非正常情况呢？”吉米当即质问道。 “咳。”船长轻咳了一声。 “偶尔，我是说偶尔，在飓风发展到了十一级，也就是台风级下的层次时，拖船的动力可能就不太够了。” 话音刚落，船长就发现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自己。 他连忙摆手，指向旁边的一台仪器。 “你们不用着急，风暴检测仪并没有提高风暴等级，显然目前只是一次常规的小风暴而已。” 风暴检测仪是通过接收海风摩擦海浪发出的次声波，来测算风暴方向和等级的。 指针指示的方向就是风暴即将到来的方向，而上面的读数就是当前风暴的等级。 最厉害的是，这种模仿水母设计建造的仪器，能提前十个小时预计风暴的到来。 基本上所有在海上航行的船只都会配备。 比如现在，风暴检测仪的指针正直直地指向前方，而读数则是来到了八级。 而看时间，离风暴来临至少还有五个小时。 “目前？”吉米弱弱地问道。 “当然。”船长信心十足地说道。 “有极少数可能会快速发展为强风暴，不过追溯历史，这个极少数你们只能在两千五百年前的罗马帝国上找了。” “而且因为这里基本不会出现风暴，就连专门的气象监控中心都没必要设立……” 他正说着，旁边那台风暴检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 众人赶紧望去，只见屏幕上的读数猛地一跳。 十级！ 最可怕的是，检测仪上的指针像是见了鬼似的，疯狂地左右摇摆。 他们眼睛瞬间一瞪。 “连跳两级……不可能……风暴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除非……” 船长顿时有些慌了，皱眉念叨。 飞机耳尖，在刺耳的蜂鸣声中还是听到了船长的喃喃自语。 他大步冲过去一把揪起船长的衣领，“除非什么？！” 船长没有在意，脸色晦暗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除非，有两个风暴发生碰撞。” 第363章 马上执行任务! 听到有两个风暴，在场所有人都镇定不了了。 这可是在大海上！ 一个就能让人提心吊胆，两个风暴聚到一起，难道还想提神醒脑吗？！ “妈的，你这人是不是乌鸦嘴啊！” 飞机急得连英语都不说了，气冲冲地揪着船长的衣领，恨不得给他一拳。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船长连忙举手挥舞。 “风暴应该还有几个小时，游轮的速度可以加快一点，尽量离风暴中心远一点，安全系数会更高！” 飞机一听，二话不说就松开了手。 “那你赶紧开船！” “好好！” 船长不敢耽误，踩住脚下的钩子，他立马拉动操纵杆，抓着船舵往右就是一个满舵。 船身顿时一抖，斜斜地往右倒，林祥等人差点就被这给甩飞，赶紧抓着柱子稳住身体。 等船拐了个弯后，轰隆隆地开始加速。 “游轮最大航行速度是30节，虽然可能会损伤引擎，但几个小时足够让我们跑出一百多海里了！” 一百多海里就是两百多公里，未必能跑出风暴的影响范围，但至少能级会至少降一个强度。 而且他们才刚刚驶出海峡，只要能回去，那飓风再大，也会被海峡之间的陆地给消磨大半。 到了那时候，游轮也有足够的强度来抗击余下的风暴。 大家纷纷长呼一口气，神情虽然紧张，但也放松了不少。 只有林祥，蓦然地回头。 “等等，那航母呢？” “对啊，让航母赶紧调头！”飞机强调。 “不可能了，这位先生。”船长神情复杂地说道。 不用看就知道，这两艘航母一定非常昂贵。 但现在的情况根本顾不上那两艘笨重的航母。 “风暴现在就已经抵达了十级，可能一两个小时就会发展到十一级，乃至短暂的十二级，这在地中海上是绝无仅有的梦魇。” “而像航母这种庞然大物，我们用的还只是拖船，等调头完成……” 在大家难以置信地眼神中，他缓缓说道。 “怕是风暴已经抵达。” “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航母被风浪席卷？” 一想到他们忙活了这么久，费尽心力才买到的两艘航母要被放弃，吉米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他脚步踉跄地走到驾驶舱侧面，趴在窗户上远远看着外面的风平浪静，以及远方似乎还不知道即将遭遇什么的两艘航母。 驾驶舱内顿时陷入了死寂。 “滋滋滋……boss！我们遇到了大麻烦！” 这时，那十二艘拖船也检测到了即将到来的强大风暴，在卫星电话中叽里呱啦地汇报着。 然而，汇报的内容就和船长猜测的差不多。 面对如此天灾，远洋拖船本身要抵挡就已经是十分艰难了，要是身后的累赘被风浪卷住，他们就只能被拖着跑了！ “boss！我们必须解开缆绳，准备抗击风浪了，不然我们一定会被航母拖进海底的！” 在大家心里，显然已经默认了航母在这种级别的风浪里是扛不住了。 林祥手里拿着电话，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等自己做决定。 但问题是，搁浅后的航母和漂在海上的航母完全是两个概念。 航母飘在海上，几艘拖船就能拖动。 可航母一旦搁浅，那就是好几万吨重的大秤砣，还得算上海水灌入航母内部后的重量。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能拖动如此庞然大物的拖船！ 即使真的拖动了，以地中海各个出海口狭窄的情况来看，航母是既出不去，又回不到黑海船厂修理。 再加上一直试图搞破坏的米国。 这一放弃，就相当于彻底宣告他们之前所有行动都白费了！ 花的好几亿美元也就此葬身海底！ 钱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也将就此宣告失败…… 林祥皱眉思考了一番。 “现在离风暴还有多久？” “风暴已经更前方的位置形成，三小时后应该会在这片海域上达到七级，五小时后就到九级，然后逐步达到最高峰。”船长快速答道。 “那就还有时间！” 林祥脸色一定，抬头看着吉米等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任由航母在海上乱窜才是死定了，我们回去！” “啊？！” 船长一脸惊愕，却发现吉米和飞机已经站在他的两边，满脸煞气。 “调头回去，加速赶上前方航母的位置！” 船长还想说什么，但回忆起之前他们把那些人炸得断肢满天飞的恐怖场景。 他当即苦着脸，果断开始调头。 游轮本身具备抗击风暴的能力，回去不一定会出事，但要是不回去，他一定会出事！ 而另一边，林祥也开始在电话里对拖船们下达起了指令。 “负责拖行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的拖船把缆绳连接到瓦良格号后面，所有拖船到前方，拖着瓦良格号！” “boss！你疯了吗？！我们不可能在这种级别的风暴中还拖着两坨狗屎一般的累赘——” “我这里还有好几箱ak，你们要是敢跑，我就开着游轮过去把你们都枪毙了！” “马上执行任务，boss！” 走远洋的船员都很清楚，这年头海盗横行。 要真死在了船上，最后往海里一抛，推给海盗，那他们就真的是白死了。 当然，卫星电话提前报警也行，以后他们的墓碑上就能刻个他们是被谋杀的证据了。 所以所有人都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赶紧趁风暴来临之前开始忙活。 幸运的是，风暴来临之前，海域比之前还要平静，极大方便了他们作业。 而且航母本身就是一前一后的。 唯一困难的，就是他们要在没有码头龙门吊的帮助下，在两艘几十米高的航母之间用缆绳连接上。 不过这也是这些拖船的专业范畴。 等游轮哼哧哼哧地飞速赶上，他们已经大致完成了林祥的吩咐。 而林祥在侧面穿过，正好看到了前方十二艘拖船，拖着一艘大航母，而在后面又拖着一艘更大的航母这一奇特景象。 当然，这种连接方式很危险，尤其是后面那艘乌里扬诺夫斯克号。 一旦前面瓦良格号速度稍微一慢，两艘航母就能直直撞上，都不用等风暴过来了。 所以拖船们这时都不敢动，像是在等死一样无奈。 等看到游轮赶了过来，才欣喜若狂地对他们招手。 然后林祥站在驾驶舱前方，直直指着瓦良格号侧面相对低矮的升降平台。 “我们全都上航母！” 第364章 搏命! 轰—— 一阵浪打来，站在甲板上的飞机一个踉跄，要不是林祥眼疾手快把他拉住，他就摔到海里去了！ 他一站稳，就看到之前还平静如镜的湛蓝海水开始翻涌，像是煮沸了一样上下翻涌、发黑。 “我吊，说好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呢，这浪来得也太快了吧！” 飞机对着大海大骂了一句。 见状，林祥面沉如水。 “别浪费时间了，把游轮靠过去，我们全都上航母！” 海浪翻涌得越发厉害，游轮上下起伏不定。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航母，船长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游轮，缓缓接近。 看得林祥急的直接用脚跺甲板提醒他。 “f**k，贾德，直接撞过去，不要怜惜游轮了！” “啊？！” 船长贾德的脸一下垮了下来。 游轮本身动力强劲，用来抗击风暴还有一定机会。 可要是上了动都不能动的航母，到时候一起被风浪卷着走，在海上乱窜，那就真的是死定了！ 不过林祥更干脆。 他掏出自己的手枪，梆梆两声，就再也没有人敢不听话了。 嘭！ 游轮撞在航母上，甲板高度正好在升降机平台下方。 飞机率先一跳，抓着升降机的底部爬了上去。 然后回头伸手，抓住了吉米的手臂，把他拉了上来。 只是林祥准备上去的时候，李杰突然拉住了他。 “你是不是想开航母？”李杰语气肯定地问道。 这时候林祥也不卖关子，直接点了点头。 “只要避开风暴核心，航母本身的设计能扛得住十二级风暴，所以我们只要开动航母一直往前跑，这是唯一既能保住我们安全，又能保住两艘航母的方法！” 瓦良格号的动力系统并没有拆除，后续谈判中他们甚至还保留了驾驶舱的操控台等诸多零件。 最重要的是，瓦良格号是已经下水海试过的成熟航母，船上甚至还保留了一部分应急用的储备燃油。 这意味着，把瓦良格号开动起来完全是有可能的！ “但我们现在只有五个人。”李杰冷静地说道。 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林祥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瓦良格号是蒸汽动力，也就是烧锅炉的那种。 而且为了驱动庞大的航母，蒸汽动力系统都要比一般船只要大得多。 光是锅炉室，就不止需要五个人了。 李杰这时却微微一笑，指向了那整整齐齐停靠着的拖船。 “一艘拖船上的船员至少有七、八个人，我们可以‘请’他们过来帮忙嘛。” 对啊！ 拖船上配备的船员大都是为了缆索收放作业的。 如果只是简单的驾驶，拖船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船员！ “那……” 林祥赞许地看着李杰。 他第一次觉得，请李杰当自己保镖简直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李杰则是盯上了林祥手里的枪。 “我去帮你把人请过来。” “行。”林祥咧开嘴笑着把手枪递了过去。 看着李杰回驾驶舱找船长去接人，林祥放心地转身，跳上了升降机平台。 吉米和飞机已经等在这了，正一脸茫然，透过一个门打量着航母内部庞大且复杂的舱室。 “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飞机好奇地问道。 他和吉米也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当然知道了林祥的想法。 但两人并没有为此感到乐观。 开船不是开车，他们连一般的船都不知道怎么开，那还怎么开复杂了十倍的航母啊？！ 没等林祥说话，这时又是一个巨浪拍了上来，撞在航母身上，溅起的水花直接将他们三人泼了一脸水。 吉米踩在湿滑的海水上没站稳，翻身差点滚了下去。 他惊魂未定地趴在升降机平台， 刚抬头，结果一个更高的浪翻腾地涌了过来。 “卧槽！” 林祥和飞机赶紧拉着他躲进里面，刚关上门，轰的一声，那浪就拍了过来。 “我们上舰岛，那里有航母的内部结构图！” 三人蹬蹬蹬地跑得飞快。 幸运的是，此时的浪还不足以对航母产生影响，他们在里面跑得如履平地。 虽然里面结构复杂给他们带来的一些麻烦，但他们也不管有没有楼梯，连跳带爬，闷头就是往上冲。 最后爬上甲板，他们又在有着足足三十多米高的舰岛里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挂在休息室的航母结构图，以及极其复杂的驾驶舱。 驾驶舱内部钢管横七竖八，连着航母内部各个系统的通讯器和控制器。 前方还要额外布置一个观察驾驶室，台子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监控灯和按钮。 其复杂程度，直接让三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知所措。 “还好船舵只是个方向盘大小，要是像航母这样同比例放大，我们估计得找个盘古来开船了。” 飞机苦中作乐地拍了拍船舵。 但林祥和吉米却完全笑不出来。 此时风暴已经起来了，天地瞬间变色。 乌云沉沉地压在他们头顶，海风在舰岛上发出狂野的咆哮，掀起的滔天巨浪将航母都拍得摇晃。 当然，这也是因为航母还没有启动，只是漂浮在海面上，才会被浪晃起来。 这时，李杰手里端着枪，终于带着一二三十人的队伍抵达了舰岛。 在他的带领下，这群壮汉一个个缩着脖子，在休息室里缩成一团。 “boss，你都这么有钱了，何必要为了这两艘船把自己的命搭上呢？”有人不解地大喊。 林祥冷笑着扫了他一眼。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站在人群的前面喊道，“我们的命已经彻底和脚下的这艘航母绑定，如果不想一起死，我们就只剩下唯一一个选择——将航母开动起来！” 众人脸色一白。 “可我们没开过航母！” “那就学着去开！” 林祥瞪了那人一眼。 “只要能成功启动，具备动力的航母能抗击十二级风暴，比你们躲在拖船上还要安全！” “而且！” 在他们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他陡然提高音量。 “我可以承诺，只要我们能从这次风暴中活下来，我可以给你们每人一笔十万美元的奖金！” “要是有谁不幸牺牲了，二十万，我亲自送到他的家人手里！” 众人顿时一振，精神抖擞地看着林祥。 这年头远洋航行本来就是拿命赚钱，风暴、船破损、船员争斗，甚至一个脚滑，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这群人早就习惯了冒着各种风险，在风浪中搏命，也搏一个富贵。 此时听到还有额外奖金，他们瞬间就心动了。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林祥也发觉自己似乎忽视了这年头远航的危险，更忽视了这群远洋船员为钱搏命的习惯。 船长贾德此时脸不垮，动作也利索了，大步冲了上来，取代了林祥的位置。 “别愣着了，小伙子们！”他大手一拍，将众人从惊喜中唤醒。 “赶紧行动起来！” 第365章 各就各位 贾德一马当先，把航母结构图挂到墙上，然后大手一拍，拍向图上航母内部除机舱外最大的舱室。 “航母锅炉舱最大，需要的人手最多，至少要有十五个小伙子过去！” “我去！” “我也去！” 人群顿时奋勇起来，纷纷站了出来。 废话，锅炉舱在航母内部最核心的地方，密闭性最好，防护性最强。 就算是底部破了洞进水了，只要关严实门，海水都灌不进来。 这么安全的好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知道燃油在哪。”飞机当即站了出来。 “刚刚上来的时候我在下面看到写着燃料室的地方，我可以带大家去搬。” 为了安全，锅炉舱和燃料室其实是并不是连在一起的。 而且苏熊的风格嘛，瓦良格号根本没有自动灌注燃油的系统。 所以他们还要主动把一桶桶燃油搬过去。 事不宜迟，林祥直接对他点了点头，“好，锅炉室就交给你了。” 他大手一挥，飞机就带着这十五个人走了。 搞定锅炉室，但那严格只是动力系统的一部分，而想要启动航母，还要有人分管蒸汽轮机。 而这部分要求就高多了。 “有没有会看轮机表的？！”贾德大喊。 剩下的船员们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无人应答。 “我们只是普通的水手，不，我们都是拖船缆绳作业的普通船员，根本不懂看轮机表。” 有人弱弱地答道。 轮机表实际上是监控动力系统各个部分的监控表的总称，只不过是放在轮机室里才会这么称呼。 而动力系统，其实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烧开水，然后利用蒸汽驱动轮机，从而为航母提供动力。 轮机室就是用来监控各个蒸汽轮机的蒸汽压力，调节压力达到平衡，保证这些轮机能正常运转。 所以相比锅炉舱闷头烧开水的简单，轮机室的复杂程度完全不亚于驾驶舱。 没点船长经验的还真干不来这份活。 “我会。” 李杰突然站了出来。 “阿杰？”林祥惊讶地看着他。 李杰却坚定地挺起胸膛，腰杆笔直。 “我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上过军舰，至少在轮机室待过一段时间。” 那是华夏海军的无奈，也是李杰对林祥的冒险一声不吭的原因。 看着他眼里的自信，林祥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那轮机室就交给你了。” “嗯，不过我还要带一些人走。” “给我留几个人。”贾德忍不住说道。 虽然他也没开过航母，但航母这么大，肯定比一般船只开起来要困难。 更何况，以苏熊那傻大粗的电气化思想为指导，瓦良格号说不定连辅助驾驶系统这种新玩意都没想过要设计一个。 全程手动操纵一艘航母…… 光是想想贾德都知道，这活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干不来的！ 或许是林祥的奖金激励，也或许是大家有了计划，看到求生的希望。 在简单的分配后，所有人都奋勇去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瓦良格号的通讯系统被拆了，他们就用卫星电话； 没有推车，他们就自己搬油桶； 看不懂俄语，就连蒙带猜来摸索。 办法总比困难多。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忙碌着各自要做的事情，光是听着电话里乱中有序的交谈声，都能让人越发振奋。 除了驾驶舱…… “这也太操蛋了，除了船舵以外，其他地方和普通船简直是天差地别。” 贾德骂骂咧咧地摸索着驾驶舱的操控平台。 “而且这些按钮的注释怎么还都是俄文？！” 其他舱室已经开始在运转。 尤其是锅炉室，要想启动航母，首先就要蒸汽参数达到预设值，也就是先把开水烧上。 而船上储备的都是些重油，虽然蒸汽动力的燃烧室不挑燃料，但这些重油燃烧效率低，想要达到启动标准还要一段时间。 只有他们这间驾驶舱，连灯都还没打开…… “滋滋滋驾驶舱，发电机已经开始启动，航母已经可以提供电力了。” 李杰沉闷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 使用蒸汽发电是航母最基础的一环，所以他们率先把这部分搞定了。 哒。 一声轻响，在乌云笼罩下，原本昏暗的驾驶舱瞬间亮了起来。 而舱内里面各种元器件顿时传来一阵飞速旋转传来的蜂鸣声，哒哒哒各种按钮提示灯逐步亮起，看上去就和科幻片似的。 “哇哦。” 贾德突然觉得，抛弃驾驶多年的游轮上航母，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接下来怎么办，贾德？！” 林祥站在更外面的驾驶室里，和外面开始肆虐的狂风暴雨之间只隔了一层脆弱的玻璃。 他的双手紧紧揪着椅背，连坐下休息一会的想法都没有。 虽然说航母能抗十二级风暴，但实际上，瓦良格号属于传统造船法建造的航母，还有一根庞大的龙骨。 这根龙骨支撑起了整艘航母，但同样的，在无动力的状态下，龙骨将会承受风浪席卷的绝大部分压力。 到时候，龙骨一旦出现损伤，即使航母再开动，随后也一定挡不住风暴！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风暴和巨浪的压力超过龙骨承压能力之前，启动航母！ “已经开始下雨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祥大喊。 话音刚落，天空中猛地一亮。 轰轰轰——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震耳欲聋的轰鸣顿时将驾驶舱里的所有人惊醒。 “可我不知道这些按钮是干嘛的！”贾德着急大喊。 林祥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包括贾德在内，他带着的几个船员都一脸茫然地站在那，对着一堆看不懂的按钮动都不敢动。 “怕什么，航母剩下的系统都不多，所有按钮都按一遍，哪个有用就留哪个！” 说着，他直接一拳锤到驾驶平台上一个最显眼的大红按钮上。 嘭—— 航母顿时一振，然后船舱底部传来一阵抖动。 “这……这怎么了？” 紧接着，卫星电话就传来了李杰的怒吼。 “蒸汽参数还没到达轮机启动的最低水平，航母发动机现在还没办法工作！” “……” 在大家的注视下，林祥呐呐地收回了手。 “看，我找到了航母的启动按钮。” 第366章 我来! 有了林祥的示范，贾德他们也开始壮着胆子一一试验驾驶舱内的各种按钮。 反正也不怕发射导弹或者自爆什么的，只要按到和开船有关的按钮就记下就行。 而且随着试验的持续进行，他们也发现了。如果以开动航母作为目标，驾驶航母和驾驶普通船只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因为苏系设计和他们平日里接触的欧系设计有一些体系上的不同，他们才一时懵了圈。 本质上开船的原理大差不差。 “船上还有航向灯，要不要开？” “不开，我们燃料并不多，省着点用！” “哇哦，这个雷达的范围好大……” “先开一会雷达，比照航海图确定位置，待会我们往海岸的方向航行，那边风暴会减弱！” “找到舱门的控制按钮了！” 在看似混乱的驾驶舱内，贾德手攥着船舵，沉着脸一一指挥着大家行动。 那几个船员忙的脚不沾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越来越靠近将航母开动这一目标。 “准备封闭外部舱门！” 贾德一声令下。 一般航母在遇到正常风雨的情况下，其实有着足够的排水系统将这些打进来的雨水排出去，不至于水淹航母。 但一来，他们舍不得浪费宝贵的电力，二来，这可是超级大风暴！ 在这种级别的风暴面前，掀起的浪花都能顺着各个缝隙灌进来，更别说还有更猛烈的暴雨。 要是不关闭这些外部舱门，到时候水一淹进来，他们就只能忙着排水了！ 不过另一方面，这些舱门关闭后，他们就没法再像之前那样随意出入了。 就在船员一一操控按钮的时候，船身猛地一歪。 猝不及防下，众人纷纷歪倒，险之又险地抓着舱内的栏杆稳住身体。 贾德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谨记着不能使劲抓船舵的规矩，在歪倒的同时赶紧松开手，就踉跄着撞到了驾驶台边缘。 等林祥站稳身体，在剧烈摇晃中赶到他的身边时，他已经是满脸血，额头上的伤口更是疼得他直抽抽。 看到这一幕，林祥心脏顿时揪紧。 贾德可是航母上唯一的船长，他要是出事了，谁来开动航母，带大家穿过这该死的超级风暴？！ 关键是，林祥还不敢对贾德用治疗针，怕他因为过度疲劳而昏睡过去。 “贾德……贾德！你感觉怎么样？！” “别摇了，别摇了，再摇我这副身子骨都要被你摇断了。”贾德眼神游离，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根本没摇你，是航母在晃！” 航母都晃了，那得是多大的风浪？！ 贾德双眼瞪大，瞬间被惊醒。 果然，林祥不仅没有骗他，甚至还半蹲在他身边按住他的身体，不让他晃得厉害。 实际上航母晃得比他想象得要更夸张！ “风暴……” 有船员看着检测仪，一开始呐呐念叨，直到后面读数一跳，他立马扯着嗓子大喊。 “到达十级了！” 所有人都赶紧往外看去。 透过一个个狭小的圆形玻璃窗，那铺天盖地的乌云压在他们的头顶。 其中时不时亮起一阵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像是敲在他们的心头上。 而雨势早已大到不可思议，雨点如子弹一般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他们仿佛已经被这雨给彻底淹没。 看到这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这些壮实的汉子，此时竟然喊不出一声抵抗的勇气。 嗡—— 突然一阵令人牙酸的钢铁扭曲声响起，让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而贾德和林祥的脸色却同时一变。 “龙骨扛不住了，我们必须马上把航母开动起来！”贾德着急地大喊。 他也不顾自己满脸血，随意地一抹，脱下外套往头上一裹，就在剧烈摇晃中爬到船舵边，拿起卫星电话。 “杰，轮机还要多久才能准备好？！” “还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我们就全都死在这了，必须要现在就启动！” “他们用的是重油，蒸汽参数还不够，你想开也开不了！” “f**k！你赶紧想想办法，航母快扛不住了！” 风浪席卷航母在海上乱窜都没什么，可一旦龙骨断了，那强大的扭矩将会让航母内部断裂。 到时候，他们哪怕是抗住了风浪，那不断涌进来的海水也会让航母彻底搁浅，乃至沉没！ “有办法了！” 李杰那边顿了顿。 “我现在准备关闭发电机，全力提升轮机的动力——” “那就赶紧去做！”贾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解释。 “五分钟后你就可以启动航母了！” 话音刚落，咚的一声，整个驾驶舱顿时陷入黑暗。 “草，怎么连灯都关了？！” 贾德大声抱怨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李杰这么做是无奈之举。 幸好，李杰还知道给他们的驾驶平台保留了一点电力，至少还能操控航母启动。 但问题是，现在外面乌云密布，天黑乎乎的，这灯一关，他们基本上就是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就算是想开航母，也不知道要按哪个按钮啊！ 就在他们着急的时候，一束仿佛来自上帝的光打了进来。 大家顺着光源望去，只见林祥手里举着一个长条状的大手电筒，像是举着一根球棒似的。 “呃……我怕船上没电，所以就带了手电筒。” “可这么大个手电筒，你藏哪了？”贾德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这不重要！” 林祥随手一抛，把手电筒递给另一边的吉米，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手电筒，卡在船舱的上方，正好把驾驶平台给照亮了。 众人顿时振奋了起来，在摇晃的驾驶舱中抓紧时间，完成航母开动前的准备工作。 “雨太大了，继续关闭舱门——” 贾德正想指挥，就看见有人举起了手。 “可是，现在没了雷达，我们要怎么分辨方向？以及，怎么分辨前面拖船的位置？” 没坐过船的都会下意识地觉得船越大跑得越慢。 但实际上，船越大，能容纳的引擎就越大，动力系统往往也会更加强劲有力。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现在的瓦良格号不至于跑得飞快，但未必会比前方的拖船慢。 要是拖船稍微被浪停滞了一下，那航母前冲的势头能直接把拖船捏碎！ 而现在外面狂风骤雨，被雨水笼罩的玻璃窗模糊不清，他们在舰岛上根本看不清前方的拖船…… “我来！” 第367章 启航! 在舱内能见度低的情况下，要想为他们辨别方向，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像以前的船只那样，派一个人爬上桅杆，观察并为驾驶舱的人提供方向。 恰好，航母没有桅杆，但有舰岛。 只不过这种古老的方式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外面急风骤雨，这个负责了望的人不仅要在十级大风中站稳脚跟，不被吹飞，还要扛住冬天被雨水淋湿透的失温！ 光是其中一种，就能让这些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船员们闻之色变。 而这两种极其恶劣的情况是同时发生…… 就算是超人来了也扛不住！ 所以，即使是贾德，这时也只能以沉默应对。 在他们看来，根本没有人能执行这样的任务，即使有，也绝对活不过这次风暴过去。 直到—— “我来！” 林祥走了出来，表情平静，也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拿起一台对讲机，用防水胶带快速缠了起来。 只是没等他准备好，吉米就急匆匆地走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来什么来？想去死吗？！” “没有时间浪费了，航母一定要开。”林祥头也不抬地答道。 “你会死的！” “航母不开，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说完，林祥把对讲机往自己右手臂紧紧捆住，确保不会被外面呼啸的大风吹飞。 然后把自己的皮外套拉上拉链，尽可能地让雨水晚一点渗到自己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一脸凝重的吉米。 “你知道的，我的实力最强，力气最大，干这个绝对是最有保障的。” 吉米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下了手上的手套，拍到他的胸口。 “戴上这个，防水的。” 林祥笑着接了过来，在他们敬佩的目光中走向了舱门的位置。 “boss，我得提醒你一句，等你出去后，我们是要锁紧舱门的，那时候可能没有太多电留给你开门了。” 贾德幽幽地说道。 风雨越来越大，如果不想被狂风吹开门，让雨淋湿机器，关紧舱门就是他们唯一的办法。 只是为了让舱门关闭得更加紧密一点，这里采用的是电动液压门。 这种门的特点就是可以用人力利用液压关紧舱门。 但问题就在于，一旦落锁锁紧了，想要再打开，就要靠电力推动液压机了…… 而在大部分发电机停工的状态下，显然，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电力来干这么了。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把林祥关在外面，哪怕他只是想要回来躲一会。 林祥本来就没打算中途逃跑，他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戴上吉米的皮手套。 还别说，里面是绒的，戴上确实要暖很多。 而且还正好下摆可以和自己的外套锁紧，不会漏水渗进去。 林祥走到舱门前。 仅仅是漏了一条缝，狂风呼啸，也将他的头发吹得上下翻飞。 几个船员围在这，一起用力将厚实的舱门拉开。 轰—— 外面的风雨顿时打了进来，林祥仅仅是一个照面，就被吹得连退两大步，整张脸都被雨水打湿。 “赶紧出去，”贾德赶紧捂着平台上的航母图纸，大喊道，“再耽误一会这里的东西就全被吹飞了！” 林祥一个箭步，闷头冲了出去。 在一阵齿轮的搅动声中，他身后的舱门进入封闭状态，嘭的一声锁紧。 而在他的身前，狂风骤雨正在试图突破航母四处漏风的走廊。 航母设计本身就考虑到遇到暴雨的情况。 比如说驾驶舱还有内部上下的舱门； 比如这个向外的舱门搭建了一个类似于遮雨棚的外沿； 可即便如此，面对现在的狂风暴雨，林祥才刚出来，身上的衣服就外面就蒙上了一层水。 狂风和雨水更是吹得他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他只能紧紧抓着外面的栏杆，一步一步地挪向外面。 出了遮雨棚，雨势和风势再次上升一个级别，再配合这寒冷的天气，雨滴就像是刀子一般，一滴一滴地往林祥脸上割，疼得他龇牙咧嘴。 妈的，打群架他都没受过这么严重的痛苦。 果然还得是大自然厉害！ 林祥咬着牙，抓着栏杆的手极尽全力，顶着风雨走到外面。 这正好是驾驶室的玻璃窗外，看到林祥的身影出现，舱内众人顿时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 “boss！！！”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大喊大叫。 “风浪现在越来越大了，我们这些拖船已经挺不住，必须赶紧开船，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林祥往前方望去。 在暴雨中，十二个橘黄色的小点在风浪中上下起伏，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而且因为现在他们三部分用缆绳连接到了一起，拖船还不能直接启动。 不然瓦良格号前有拉力，后有另一艘航母的作为累赘，一定会在这风浪中硬生生被撕裂的。 只有瓦良格号和拖船同时启动。 前两个火车头一起用力，拖船拖瓦良格号，瓦良格号借力拖动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才能真正发挥出航母抗击风浪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航母现在还能扛得住，可拖船一旦没扛住，或者缆索断了，他们三部分全都只能等死！ “你听到了吗？贾德，我已经就位了，你们到底好了没有？！” 林祥也赶紧对对讲机大喊。 在外面他才真正感受到现在的风暴强势到了什么程度，甚至风声强烈到了他一张嘴都是叽里呱啦的，说完话满嘴都是雨水。 他还不敢往里咽。 冰一样冻啊！ “再等一会！” “再等船就要没了！” “没了也得等！” 大家都着急，却都只能无奈地等待航母的轮机预热达到工作状态。 直到这风浪越滚越大，庞大的航母都成了无叶浮萍。 风在狂吹，脚下全是水。 林祥踩着脚滑，手抓着栏杆也滑，船荡得他又难受。 再加上这天气，饶是以他强壮的身体，这时都有点受不了了。 为了更好地保存体力，林祥只能半蹲在甲板上，降低自己的重心，既减少风力对自己的影响，也能让雨水少刮一点脸。 只是没等他松一口气，对讲机里再次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风暴……十一级了！！！” 贾德重重一拳捶到启动按钮。 “启航——！” 第368章 危险半圈 几乎是同时。 在天上电闪雷鸣的那一刻，航母从内到外骤然发出一声如龙吟般的咆哮。 轰隆隆—— 蒸汽系统的强劲动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借助前方十二艘拖船同时拖动的趋势，瓦良格号几乎是以飞扑的方式跃过一层高浪，向着前方飞速前进。 当然，后面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此时也发挥了稳定的作用。 既保证了瓦良格号不会因为风浪而被迫偏离航线，也不会因为突然猛增的动力而撞上前方的拖船。 感受到脚下甲板传来与海浪完全不同的颤动，林祥的脸上也止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瓦良格号成功启动！” 贾德在对讲机里兴奋地大喊。 “航母航速15节……18节……20节……22节！航母成功达到预定航速！” 蒸汽动力算是目前技术最成熟，也是动力最强劲的动力系统。 瓦良格号要是全力驱动，达到30节的航速都不在话下。 不过一来，看烟囱里喷出来的黑烟就知道，他们在船上找到的储备燃料大都是重油，燃烧率低，储备量也不多。 二来前方拖船为了拖动船只，又要抗击风浪，实际航速也才25节左右。 最重要的是，航母受风面积大，瓦良格号动力不稳，操纵起来远没有正常航母方便。 所以他们选用了最省油，最安全，又能保证跟上拖船的速度。 在这个速度下，航母就像是一座小岛，稳稳地在这十一级大风暴中缓慢航行。 同样的，前方的拖船有了航母作为稳定，它们顿时就像是围拢在老母鸡翅膀下的小鸡仔。 只要船身没有一下子被巨浪打翻，就有足够的稳定性航行在这风浪席卷的大海上。 情况几乎是瞬间都得到了改善。 对讲机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阵阵欢呼声，就连躲在航母内部锅炉室和轮机室的人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一同加入了欢呼的行列。 我们活下来了！ 我们从十一级风暴中活了下来！ 当然，风浪还在肆虐，至少雨点还在噼里啪啦地往林祥的脸上砸。 为了安全航行，林祥还要时不时向贾德通报航母的航行姿态，以及被风浪偏移的角度，让他及时调整。 不知过了多久。 狂风暴雨全都往林祥身上砸，饶是以他强大的身体素质，这时也被冻得够呛。 等航母安稳航行之后，林祥再次蹲下，把脸埋在臂弯里，尽可能地减少被风雨直接袭击的面积。 还别说，把脸挡住，身上衣服防水效果也不错，他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还有闲情在对讲机里和大家吹牛打屁。 “我敢保证，伙计们，这次回去以后，我跟别人提起这次抗击风暴的经历绝对没人会信！” “哥们，我现在可是在开着一艘航母！光是这一段就足够让我在酒吧里泡上一个妞了！” “一个？十个！” “有谁带相机了吗？我想和这艘大宝贝合个影！” 这时候也没人提醒他们要节省对讲机的电量，劫后余生的他们格外啰嗦。 一个个叽里呱啦地在对讲机里讲着，也不知道谁和谁在对话，反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鬼哭狼嚎都没人让其闭嘴。 聊了一会，贾德那大粗嗓子才出现在对讲机里。 “伙计们，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在加速？” “可能是我刚刚放的屁太用力，一下子冲得太猛了吧。”有人冷不丁地答道。 频道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贾德也跟着嘎嘎笑了起来，并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海上航行本来就有分顺风和逆风，两种情况带来的航速可谓天差地别。 他们第一次开这么大的航母，又感受不到外面的风力和风向，自然就没当回事了。 只有孤身在外的林祥，带着一丝疑惑抬起头，脱下手套，忍着冰冷的雨水，用皮肤感受此时的风向。 风浪依旧，现在也确实是顺风，而且顺得厉害。 他专注地盯着前方，以及脚下的航母。 从姿态上来讲，前面代表拖船的十二个橘黄色的点，以及脚下的航母都保持着相对一致的直行…… 这在十一级风暴中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但这并没有让林祥彻底放下心来。 他敲了敲对讲机。 “贾德，检测仪现在显示出来的风暴中心是不是在我们的左边？” “咦，还真是喔，你在外面是看到了风旋吗？” 无论是什么级别的风暴，在海上都是呈现大风旋的模样。 在港岛，也就是所谓小型台风的模样。 作为一个港口城市，港岛电视台经常会紧急播报海上的各种大小风旋。 对于常看新闻的林祥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同样的，正是因为了解，他的脸色顿时突变。 “该死的！我们被风旋的危险半圈卷进去了！” 在北半球的海洋上，风旋前进方向的左半圈被称为安全半圈，而右半圈则被称为危险半圈。 因为风旋是从左向右旋转的，处于危险半圈的船只，最后都会在不知不觉间被风旋席卷的风浪卷进风眼。 而在风眼附近，那里的风速是最大的，在如此恐怖的十一级风暴中，甚至会卷起海龙卷！ 林祥这时候也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看着船的航行姿态是直的。 现在所有船都在向左倾，在没有参照物的海上，他怎么看都肯定是直的！ 听到林祥的怒吼，对讲机热烈的讨论声顿时一滞。 在场的都是远洋的好手，哪还不知道林祥所说的有多危险。 航母扛不扛得住他们不了解，但拖船一旦被卷进去，不是葬身海底，就是在海龙卷中被撕成碎片！ 停顿了一秒后，对讲机里果真响起了鬼哭狼嚎。 “加速，赶紧加速！别管发动机了！” “右满舵！你聋了吗？！我让你右满舵！” “不行啊！缆绳还牵着！航母的转弯半径太大！我们右满舵会直接被拖住的！” “那就解开那该死的缆绳！” “解开缆绳我们就直接被风浪卷走了！” “f**k！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等死吗？！” 第369章 漂个移! 虽然说之前困难重重，但至少大家还有一个努力的方向，也能看到成功的可能。 可现在。 经过准确的测量，他们确认船队已经被卷入风旋后，此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航线向左偏斜的角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不解开缆绳，他们连向右脱离危险半圈的机动都没有； 可一旦解开缆绳，在这样的风浪中，他们依然会被风浪卷入。 横竖都是个死！ 对讲机里吵了一阵后，众人反而渐渐陷入了沉默。 不过仔细听，倒是能听到有人在低声祈祷。 “我们在天上的父，世人都尊祢的名为圣，愿祢的旨意降临，如同行在天上。” “愿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祢的，直到永远。” “阿们。” 祈祷的还是个意大利，很多人都听不懂，但也静静地听着，祈求内心得到一丝安宁。 “我们得想想办法，贾德。”林祥轻声说道。 或许是脑袋闷在了臂弯里，声音有些发闷。 但贾德待在暂时安全的驾驶舱里，声音同样有些闷闷的。 “boss，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们速度的真的不够，即使保持最高的三十度倾斜角来算，转弯半径至少要两千米，到了那时候，瓦良格号的头还没调过来，我们就已经陷入风眼了。” 风暴中最可怕的。其实是在海水中搅起的漩涡。 是的，海面上的风浪再大，掀起的浪花再高，但论破坏性和致命性，风眼中的漩涡才是真正最可怕的。 只不过在风旋频发的海洋都有专门的气象中心负责发布警报，提醒船只提前回港停靠在岸。 而即使真的在海上不幸遇到风暴，大部分船只也会早早驶离风暴中心。 只有极少数能抗住风暴外围狂风巨浪，又动力不足摆脱风旋的幸运儿，才有幸能遇到这种风眼中的大漩涡…… “但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贾德缓缓说道。 “有办法就赶紧说啊！” “我们目前的问题归根到底就是速度不够，所以……” “所以，你想抛弃身后拖着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 林祥帮他把话说完，但随即也沉默了下来。 “我不确定抛弃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后的速度够不够，但就我们目前拖着一个累赘的情况，是绝对不够的。”贾德补充道。 其实现在情况最麻烦的，是因为停电，导致他们很多专业的测量仪器都没法用。 包括他们被动卷入旋涡。 如果能启动航母上的大功率雷达，他们不仅能从海岸线来判断船队的位置，还能提前发现他们航线的偏移。 但就是缺少这些，让他们陷入了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 林祥之前要求将船队用缆绳连接起来，为了两艘航母，他已经胁迫过他们一次了。 而现在，保一艘放弃一艘的方案摆在自己面前…… 轰隆隆…… 天上电闪雷鸣，中间倾盆大雨，海面惊涛骇浪。 林祥静静地把脸埋在臂弯，沉默地听着对讲机里提议自己放弃航母的声音。 “boss，航母上的人不多，如果要解开缆绳，差不多现在就要行动了。” 得益于林祥发现的早，船队目前也只是航行在危险半圈的最外围。 如果从天上来看的话。 那就是在一大团呈风旋状的乌云下，最内圈有一个小小的圆心。 这个圆心内在海面搅动成了一团，形成了一个恐怖的旋涡。 而在圆心外面的一圈里，他们这一支船队正绕着缓缓转圈，以一个稳定的速度逐渐接近圆心。 当然，这个速度目前看上去比较慢，但随着船队越接近圆心，速度会变得越来越快！ 噔噔！ 突然一阵光打了出来。 林祥回头一看，原来是驾驶舱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来电了？！ 这时候也就不需要了望手了，林祥赶紧站起来，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有了电力，舱门顺利打开，把他迎了进来。 虽然舱内的船员们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本来想要省点燃料的，不过现在这情况，我觉得多点电应该会对你们更有帮助。” 李杰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有电又有什么用呢。” 贾德嘴上抱怨，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一一打开了航母上的各个监控器。 这下，很多问题就一一被发现了。 “目前航速25节，拖着后面那个累赘，应该能达到30节，再加上风速，或许能跑到33节左右……” “够吗？”林祥赶紧问道。 他直接就在船舱里脱掉了自己湿透的外套和长裤。 当然，冬天这么冷，他里面穿的依然很厚。 “可能……还差一点。”贾德犹豫地答道。 这个33节是指他们接近风眼附近时的速度，可那时候他们基本上只差一点就被卷入风眼了。 要是这个速度冲不出去，那他们连祷告都没有意义了。 上帝来了都救不了！ 听到贾德的解释，林祥也渐渐理解了他们目前的困境。 船队目前缺的不是持续航行的能力，而是一个短暂的，能带领大家突破外圈旋涡的极高速。 借助风力，或者说旋涡的离心力，瓦良格号和拖船全力加速的话，达到的极速确实可以突破旋涡。 但船队后面还拖着一艘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就让这个极速降低到了极其危险的程度。 也就是说，他们如果想脱离漩涡—— 要么让船队在短时间拥有一个加速，要么就要短暂的抛弃身后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的影响。 前者基本不可能，而后者，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直接切断缆绳…… 林祥看着驾驶舱内的航速表。 虽然缓慢，但也肉眼可见地在加速。 “水流的速度只有三节吗？” 听到林祥的突然提问，贾德他们先是一愣，转而明白了他的意思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boss，在海上航行可不是做数学题，船队最终的速度绝对不是简单的航速加水流速度！” 主要是因为海底暗流的影响，实际上表面上看到的每一个浪，底下都会蜂拥着无数暗流。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瓦良格号没有启动时，大家会觉得这么绝望。 没有动力的船只，任由海浪和暗流推动，速度能达到十多节！ 再加上航母庞大的受风面积，无动力的航母在这种风暴中就是纯粹的脱缰野马，冲得飞快！ 贾德说得开心，林祥看着船上的航速表却越来越兴奋。 “我有办法了！” 贾德顿时一滞。 “啊？什么办法？” “很简单，让航母在海上漂个移！” 第370章 重启发动机 水流速度不止三节，这就意味着，只要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放空，即使没有动力系统，在海上它实际也能跑出十几节的高速。 当然，这是被动的，方向也不可控。 所以。 最理想的情况是，先解开缆绳，让船队脱离漩涡，然后再绑上缆绳，重新带着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向风暴外圈航行。 只可惜，绑缆绳作业在风平浪静时都需要一个多小时，在这狂风暴雨中就就更不可能成功了。 实际上，如果他们解开缆绳，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一定是会直愣愣地冲进旋涡之中，速度可能高达二十节！ 因此，要想保住身后的航母，就一定不能解开缆绳。 那就需要方案二了。 林祥指向航速表。 “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之所以会拖累我们，是因为缆绳的存在，对吧？” “当然。”贾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要不是林祥始终没有发话，他早就想亲自过去把那该死的缆绳给砍断了！ “但现在水流和风速都这么高，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短暂地让缆绳松动……” “这不可能——” 贾德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但很快，丰富的航海经验立马就让他意识到林祥所指的方法。 他震惊地瞪大双眼。 “难道你想减速？！” 实际上，即使科技不断发展，船只在海上航行的最高速度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其中的关键，其实是惯性。 大型船舶重量大，海水摩擦力小，在海上的惯性影响远比同重量的车辆要大得多。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敢减速，身后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绝对会因为惯性，而保持原来25节的航速继续往前冲！ 后面快，前面慢，那中间连接的缆绳自然就松动了下来。 “可我们都减速了，那还怎么突破旋涡？”有船员好奇地问道。 “那就再加速！” 这下不用林祥解释，贾德自己都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减速让缆绳松动，甚至让两艘航母保持极小的间距，给瓦良格号保留充足的加速空间。” “然后再将速度推满，只要能在缆绳重新绷紧之前，达到35节左右的极速，那我们就有极大的机会冲破旋涡！” 这个方案有一个严苛的条件—— 是身后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要在无前方拉力的情况下，依然保持足够的前进速度。 其速度越快，在随后的加速阶段重新将缆绳绷紧，拖后腿的时间节点就会越慢到来。 瓦良格号的极速状态就能保持得越久。 “因此，我们不能是减速再加速，而是先加速再减速，最后再加速！” 林祥大手一拍，将行动方案确定了下来，也将这份方案通报给了前方的拖船。 不过瓦良格号燃料不多，重油燃烧效率也不高。 所以要想加速，以及为第二次加速储备动力，就要先等一会蒸汽储备起来。 “那我先停电了。” 咚—— 船舱内再次黑了下来。 不过他们也习惯了，再次打开手电筒，借助这微弱的光，在船舱内纷纷行动起来，为稍后的加减速做准备。 奇妙的是，越靠近风眼，天空反而渐渐有了一丝亮光。 尤其是风眼中心，像是黑暗里投下来的一束光。 当然，要是有谁把这束光当作是救星，那林祥绝对会狠狠地给他一样。 航母钢铁铸造的舰岛都被吹得噼里啪啦响，风眼中心有个屁的风平浪静！ 不过为了保证两艘航母不会撞到一起，他们还安排了一个观察员摸到后面。 相比林祥在舰岛前方的危险地带，后面就安全多了，所以贾德只是派了一个普通船员过去。 等了一会，眼看着他们离风眼越来越近，贾德也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虽然越靠近风眼，身后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借助风力航行的速度会越快。 但同样的，他们这次行动的容错率就越低！ 稍有不慎，整支船队就会被卷入旋涡之中！ “好了没有，杰？” “还不够！” “好了没有，杰？！” “不够啊！” 贾德眼睛直直地盯着外面明亮的中心，一边紧张得抖腿，一边不自觉地对着对讲机催促。 关键是拖船上的船长们也跟着着急，贾德问一句，他们也跟着一个个问一句，十三句接连在问。 直到—— “好了没有，杰！” “好了！” “所有船只听我命令！” 贾德翻身跳起，脸快贴到了对讲机上，双手紧紧握着船舵。 在这种加减速快速进行的机动中，整支船队同步性要求非常高。 一旦有哪艘拖船反应慢了，或者转向不足，都会是船毁人亡的结果！ “全体加速，目标航速35节！” “重复，目标航速35节！只有一分钟的调整时间，根据自身情况调节航速！” 风暴对拖船和航母航速的影响是不同的，为了保持一致性，前方的拖船只能快不能慢。 但又不能太快，导致瓦良格号被前方拉力和后方拖力夹击，被拉到断裂！ 轰隆一声。 脚下的瓦良格号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猛地往前一冲。 林祥赶紧握紧栏杆，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但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不到一会，前方拖船就纷纷报告顺利地达到了35节的航速。 事不宜迟，更何况这个速度对于瓦良格号的动力系统而言已经是超负荷运行。 要是还没到第二次加速轮机就爆了，那他们就傻眼了。 贾德赶紧再次握紧对讲机。 “发动机停机！航母抛锚！” “重复！抛锚！” 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有惯性，瓦良格号当然也有，甚至还会更强。 所以为了尽快减速，他们只能选择抛锚。 旁边早就等好的船员赶紧操作。 等了一会，航母前冲的势头又猛地一滞。 海军船锚总是会特别狠一点的，再加上苏熊那傻大粗的风格，简直是绝配。 林祥这下都没站稳，全靠双手抓着栏杆，才没有被甩飞。 船舱里的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顿时乱作一团。 吉米因为手劲不够，栏杆没抓住，一个后仰从船舱头滚到了舱尾！ 然而没有人有那个兴致去嘲笑他，甚至连自己摔倒了都不在乎，而是屏住呼吸，神情紧张地盯着对讲机。 在安静的船舱内，对讲机喇叭里传来一阵粗气。 “缆绳成功松动，两船间隔两百米！”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 贾德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大喊。 “发动机重启！” 第371章 前所未有 即使没有动力，身后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航行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而发动机启动到赶上这个速度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贾德不敢耽误，预留了一点位置就重启了发动机。 瓦良格号再次一颤，一阵仿佛海龙咆哮的轰鸣声响起，缓缓启动。 然而，一直紧盯着航速表的贾德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速度不对！现在怎么才10节不到？！” “船锚！船锚无法回收！” 负责操控船锚的那名船员着急地大喊。 “铁链的位置不对，船锚勾在海底，回收机动力不够了！” 瓦良格号现在的供电量根本不够，当然，主要问题还在于船锚的位置。 一般来说，船锚都是在船头的位置，抛下锚后，锚会紧紧勾在海底，用好长一截锚链拉着船，起到停船的作用。 而想要起锚，就要将船一边收回锚链，一边航行到船锚的上方。 等锚勾不住海底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回收机收回。 但瓦良格号现在的情况不同。 船锚在舰首，而航母刚刚是往前冲的，所以船锚是斜斜地落在了后方的海底里。 也就是说，除非航母来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再往回开到船锚的上方。 不然回收机不仅要拉动几十吨重的船锚，还要对抗船锚深深勾在海底的力量！ 这种情况，别说是现在电力不足了，就是把回收机卷冒烟了也收不回船锚！ 吱—— 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话他们，一阵令人牙酸的钢铁扭拧声穿透了船舱的墙壁，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两艘航母间隔三十米了！” 贾德顿时一惊，看向航速表。 结果现在连十节的航速都保不住了！ “完了，两艘航母要撞上了！” 他满脸惊恐，双手紧紧抓着脑袋，抓出了一条条血痕。 在大家满脸绝望的时候，舱门突然一震。 嘭！ 出了船舱，外面的狂风暴雨再次劈头盖脸地砸在林祥的脑袋上。 这次他连防水的皮外套都没有穿，甚至连慢慢挪动的时间都不敢有。 在风雨中，他顶着狂风跑到外面的栏杆上，眯着眼睛结果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妈的！ 看着底下还有十几米距离的甲板，他的心一发狠，纵身一跃就跳了出去。 舰岛光滑的钢板在雨水下滑溜溜的，林祥紧紧躺在上面，一路滑了下去。 幸运的是，这时是逆风，可以将他贴在钢板上而不是将他吹飞。 虽然这雨打得他脸生疼。 嘭！ 在落地的瞬间，林祥顺势往前一倒，在地上滚了两圈以卸力。 但离开舰岛的庇护后，他在甲板上感受到的风力陡然增加了一个级别。 仅仅只是因为他还没站稳，就差点被吹到了海里。 “幸好这甲板还没修好，坑坑洼洼的！” 林祥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骂乌熊工人偷工减料。 甲板上的钢板并没有完全嵌合好，还留下了不少可以扣住的缝隙。 林祥手脚并用，连爬带蹬，极其狼狈地在甲板上……飞奔。 冰冷的雨水几乎是一瞬间就浸透了他全身的衣物，冻得他感觉蛋蛋都缩了起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刻都不敢耽误，双眼微眯，在暴雨中疯狂搜寻。 找到了！ 航母船锚一般都是吊在甲板下方，锚室也是藏在下层甲板和上层甲板之间。 不过前面说过，瓦良格号还有很多地方都未修建完成。 尤其因为锚室还没完成，导致上方的甲板都还没开始铺，留了个小空洞。 这样的小空洞在甲板上还有很多，有的是单纯没建好，有的是建好了又拆掉的部分。 而此时，锚室上方空洞旁边的钢板已经被狂风吹得翘起，啪啪作响。 林祥攀爬过去，一脚踹下去，帮助那块钢板寻求自由。 随后，他就看到了中间空洞下的回收机。 同样的，因为锚室还有很多地方没完成，外面还露着一大圈齿轮，正因为收不回船锚而拧巴了起来，吱呀吱呀地响。 “那就由我来帮你解脱吧。” 林祥双手一撑，半蹲在地，手里突然多了一支火箭筒。 他稍微瞄准了一下。 咻—— “卧槽！” 火箭弹仅仅是向里飞了一秒，就因为动力不足而被狂风吹得倒飞了回来。 吓得林祥赶紧闪身躲开，眼睁睁看着这一发火箭弹直直飞入海里，炸出一团浪。 这下棘手了！ 火箭弹打不出去，手雷的威力不够，而且离得近了爆炸也危险…… 妈的！ 林祥一咬牙，直接把储物空间里的手雷、火箭弹，甚至子弹都一盒盒地往里丢。 不是他疯了，而是为了防止殉爆时的伤害太高，这些东西都有相应保护措施。 所以必须要采取饱和式爆炸，才能确保把这铁实铁实的锚室给炸了。 见丢得差不多了，林祥再拿出最后一颗手雷，拔掉保险就丢后，他赶紧往地上一趴。 嘭—— 不愧是航母甲板，厚实到林祥被爆炸震得人都快碎了，甲板都没有被炸烂。 林祥揉了揉胸口，顿感头昏眼花，看着什么都是眼冒金星的。 他现在连查看一眼锚室内部情况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空洞中冒出一股黑烟，然后被狂风暴雨淹没。 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结果。 轰—— 航母早就保持在了极限推动的状态，重锚的影响突然消失，屁股刚刚被碰到的时候，瓦良格号顿时往前一窜。 驾驶舱内。 因为绝望瘫坐在地的贾德，双眼无神。 嘭。 听到这声闷响，以及感受到屁股底下颤动，他的身躯跟着晃了晃。 “看，航母撞上航母了，小伙子们，这种死法也算是前所未有——” 贾德正有气无力地讲述着，余光一瞥，脑门附近一个表上的参数竟然开始疯狂飙升。 他赶紧揉了揉眼睛。 没错！ 航速表正在疯狂上升！ “加速！拖船赶紧加速！瓦良格号航速已经超过30节——不，33节了，赶紧冲！”贾德疯狂地对对讲机大喊。 好在拖船船小，加速比航母要方便多，很快就一一传来了准备就绪的汇报。 “全体听令！” 贾德双眼瞪大，握着船舵的手微微冒汗。 接下来就是他们冲出旋涡的关键了。 但这紧张程度堪比他第一次操控船舵。 那一次，他控制着一艘小快艇，把老家的小码头给撞了个稀巴烂。 “右舵十五度！” 第372章 巨浪来袭 虽然已经非常接近风眼，但他们依然不敢满舵。 幸好，船队现在是呈螺旋状，也就是向左转圈的姿态当中。 而且离风眼越近，这个左转的姿态就越明显，速度也更快。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右转，他们就能偏离原本的旋涡圈中。 “速度！” “34节！” “航行姿态！” “向右倾斜23度！” “加速！” 贾德紧紧握着船舵，整个人都向右边斜了过去。 他赶紧把脚卡在下方的缝隙中，好让自己稳住。 大部分船只的稳定性消失角度都在35度以上，前方的拖船更是能达到40度。 但体积庞大的航母就不同了，倾斜超过30度就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可他们现在正在驶离旋涡的过程中，贾德不仅不敢减速，反而还要催促着加速。 而为了保证航母不会因为加速而倾覆，他必须非常细致地控制船舵，以要求在尽可能小的转弯半径完成向外脱离旋涡的动作。 “右舵五度！” “右舵五度，完成！” “航速35节！” “右倾斜27度！” “我们正在脱离旋涡！” “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呢？！” 在一片饱含喜悦的汇报声中，贾德也没忘记他们身后还绑着一艘航母。 “两舰间隔一百米！正在快速拉开距离，预计半分钟后缆绳重新绷紧！” 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虽然借助天时地利，以及庞大重量带来的惯性在快速航行，但这速度在短时间内顶多达到三十节。 而瓦良格号在加速到三十五节以后，五节的速度差异里，一百米只需要半分钟就能赶上！ 最重要的是，瓦良格号是在向右直行的，而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则是向左。 在缆绳绷紧后，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将会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幅度被拉动向右转弯！ 所以他们还得祈祷，这个转弯不会让其倾覆！ 不然，到时候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往海里一沉，他们就全都完蛋了！ 不过贾德快速盘算了一下，半分钟也足够他们完成姿态调整了。 到时候他们就是向旋涡外行驶，只要保持住20节以上的航行速度，虽然还会被旋涡外围影响，但至少那里的旋涡速度已经没办法再他们往风眼拖进去了。 这时，林祥也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全身湿透了的他正不断往下滴水，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擦了一下冻得苍白的脸。 “现在情况怎么样？” “boss？” 看到他这个样子，贾德终于明白船锚的影响是怎么被解决的。 “你放心，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只要扛过这半分钟——” “右侧有浪——！”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大喊。 林祥猛地一惊，飞快地跑到驾驶舱右边，趴在玻璃窗上。 窗户上全是水珠，外面雨雾蒙蒙，然而他还是看到了远处高高涌来一道滔天巨浪！ “妈妈呀！” “完蛋了，这么高，这么急的浪，我们根本扛不住……” “沙滩之子！明明就差半分钟了！” 对讲机里一阵怒骂。 浪本身没有什么。 他们连成船队加强了稳定性，再加上船体本身抗浪的能力，要是在别的时候，他们完全能扛得住这级别的浪。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正在脱离旋涡的关键时候，要是被这巨浪打了回去，那怕只是让他们偏移了一下航线…… 那就足以致命了！ “李杰！” 隔着老远，林祥直接扯着嗓子大喊。 “还能不能加速？！” “能！但是——” “全体都有！全力加速！右满舵！！！” 林祥来不及解释，冲过去一脚踹开贾德，抓着船舵猛地往右拉满。 嗡—— 随着齿轮转动，瓦良格号几乎是毫不保留地往右一转。 紧接着。 因为突然的加速，身后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瞬间被拉开距离，被瓦良格号向右的拉力猛地一拽。 轰—— 完全就是神龙摆尾的姿态，船队尾部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原地甩了个半圆。 船身更是极其夸张地向右倾倒，仅差一点点，航母那修长的甲板就要插进海里了。 瓦良格号也好不到哪里去。 前冲的势头先是身后的拖拽而猛地一滞，不堪重负的船身被拉扯出一声哀鸣。 整个船舱更是瞬间向右倾倒，林祥甚至感觉到自己似乎短暂地飘在了空中。 有所准备的他都是如此，其他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全都滑倒，一路掉到右边船舱墙壁上堆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浪来了。 这巨浪像是一面墙，直直地向瓦良格号拍来，顶端甚至直接冲向航母的甲板。 “准备迎接撞击！” 林祥尽可能地大声提醒。 然而，这浪的冲击力还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瓦良格号原本向右倾的姿态被猛地往回推，夸张到像是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猛然向左倾倒。 原本挤在右边的大家还没站稳，也不用站稳，直接在一片痛呼声中滚向了左边。 这也就算了。 在巨浪涌过后，航母出色船体平衡设计又再次把船身掰正。 大家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唯独就是没有安全带，只能被动地荡来荡去，在驾驶舱内撞得七荤八素。 就连林祥最后都没站稳，一个脚滑就被甩飞，最后重重砸在了墙壁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 林祥感觉自己全身骨头像是被人拆碎，然后又拼凑起来了一样，酸痛得不行。 他强撑着爬起来。 此时船舱里一片漆黑，只有散落的几个手电筒照着一点地方。 但林祥一看，里面几乎是乱成一团，人都是挤成一堆躺着的， 偶尔传来一声小小的痛呼，但也是有气无力的。 “大家没事吧？” “……f**k，”贾德声音虚弱地骂道，“你觉得我们能没事吗？” 他之前脑袋就受过伤，包扎后才勉强止住了血，但也因为失血而浑身发软。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结果就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夸张的颠簸，把他当乒乓球一样四处乱弹！ 贾德摸了摸自己肋骨，清晰地感觉到上面断裂带来的剧烈痛楚，只能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 不过，听到贾德还能抱怨，林祥倒是放下了心，踉跄着走到窗前。 身后是风眼处的亮光，航母在没人操控的情况下，以一个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向前航行。 虽然前方还是狂风暴雨，但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畅快笑容。 他们……成功脱离了旋涡！ 第373章 跑远了 看着驾驶舱内一片狼藉，林祥只好亲自上手，帮忙把着舵。 这时候也不用他做什么。 只要尽量控制瓦良格号保证速度，不偏移航线一直往前开，他们迟早会驶出这片海域的。 尤其是外面的风暴都小了不少。 林祥看着风暴检测仪，上面的数值已经降到了九级，还在不断下降中。 也是，他们本来遇到的是两个风暴的混合，短时间内会快速发展到很可怕的程度。 但时间一长，这种靠冲突发展起来的风暴会因为风旋的消解而渐渐停歇。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航行在风暴中会接二连三地遇到各种意外。 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是这种风暴很少被目击的原因…… “伙计们，没死的赶紧起来看看外面，我们成功了！” 似乎摔得七荤八素的大家真的去验证了，过了一会，对讲机里才传来阵阵欢呼。 “上帝啊！我们成功从十二级风暴中活了下来！” “我敢用我断掉的小臂保证，这场该死的风暴十分钟后就能彻底结束！” “伙计，你们谁有绷带，我要是再这么流血下去估计活不过十分钟后了。” 对讲机也逐渐响起航母内另外两个部分的汇报。 “喂，驾驶舱能听到吗？我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是李杰的声音。 “非常好，你们还好吗？” “哈哈。”李杰这时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他们这一天真是够惊险的。 虽然一直待在轮机室里面，看不到外面半点情况，但只是听着对讲机里紧张且急促的各种对话，就足够让他提心吊胆了。 感觉比他拆炸弹都可怕！ 笑了一会，李杰这时也看向轮机室内。 “还行，有几个人骨折了，有几个人摔破了脑袋，有几个撞晕了过去，至少没死人，暂时没死。” 这话听得林祥眉头一皱。 “你们那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 “每个人多受点伤就行了。” “……” “我们锅炉室也是这样，boss，没人死，但受的伤都不轻，我们需要治疗，或者赶紧靠岸了。” 远洋船员要学的第一课就是在船上处理伤势，所以他们自行检查后，尽可能地处理了一下。 不过伤势最麻烦的是感染和后续的失血问题，一不小心，这些伤员可能就丧命了。 所以尽快接受医疗救治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李杰的汇报提醒了拖船上的人，短暂的惊喜过后，各自都赶紧开始查看船员和船体的情况。 毕竟他们这一天也挺妖的。 平日里一次都不会遇到的惊险事件，结果这一天就接二连三地遭遇到了。 保不住，待会说不定就又来个什么了。 过了一会，对讲机再次响起。 “boss，我们这边也有些麻烦了。”说话的是十二艘拖船中的一位船长。 “有六艘船船底裂了，这些拖船正在进水，可能抗不了多久……” 说着，其中还伴随着嘈杂的呼救和讨论声。 远洋船只既有自排水设计，也有排水泵，即使进水了也能一边进一边排。 只不过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而且船体撕裂伤是会随着不断进水而逐渐变得严重的，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 林祥握着船舵犹豫了一下。 “放心，地中海里到处都是海滨城市，穿过风暴后，我们就找个地方靠岸。” 在他们的六十天航海计划中，其实是有靠岸补给的部分的。 别的不说，光是船上这么多人吃喝，还有船本身的吃喝，也要定期补充。 只不过地中海航线复杂。 计划里，他们是想等穿过苏伊士运河，到了红海，那边有大把专门为来往船只停靠的港口。 提前补给不算浪费时间。 但考虑到米国还在虎视眈眈，地中海这一圈国家没一个能让林祥放心的，这才是他犹豫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们为了保住航母，也为了活命，会惨烈到这种程度。 当然，米国现在应该还不确定他们派出来的海军陆战队全军覆没了。 船队这时候出现在港口，顶多就是提前把这一消息暴露出去了。 很快，船队里的各艘船只都一一确认了自身的状态。 极其幸运的是，虽然重伤员非常多，几乎是人人带伤，但没有人死，至少目前还没死。 当然，这也不难理解。 船队里的都是远洋船只，设计和建造出来的船体本身就具备极强的抗风浪能力。 在有提前预知的情况下，大家要么全都躲进了密闭的船舱内，要么还有一大批人躲进了更安全的航母。 一群身强力壮的海员在里面抱头硬抗一会，也不至于会直接被摔死。 只要船本身不倾覆。 恰好，这些拖船都连上了航母，即使倾斜，最后也有一条缆绳绷住。 实际上，对于这些拖船而言，最危险的反而是最后那巨浪袭来的时候。 浪本身没什么，但他们这十二艘船挤在一起，浪冲过来很容易就发生碰撞。 也实际碰撞到了，这就是船体出现损伤的原因。 只不过林祥最后那次指挥，带着大家右满舵，让所有船都出现了右倾斜的情况。 相当于他们用摔摔乐换船体剧烈碰撞。 从结果来看，后者未必会直接造成倾覆，但至少他们选择了个成功率和生还率都中庸的结果。 过了十分钟左右，风暴果然如大家预料的渐渐停歇下来。 当然，雨还在呼呼下，风也还在呼呼刮。 只不过已经降到了正常风浪的级别，即使瓦良格号燃料耗尽，也能在拖船的拖拽下平稳航行了。 没有了燃料，锅炉室和轮机室的人都互相搀扶着来到了驾驶舱，接受简单的包扎。 “有开雷达或者卫星信号的吗？能确认离我们最近的城市在哪里吗？” “呃……好像是伊兹密尔……就在我们左侧边。” “啊？” 贾德错愕地看向航海图。 伊兹密尔还是土鸡的城市，但问题是，这座着名的港口城市离他们进入风暴前的位置有一百多海里！ 这确实有点搞笑。 别的船是见到风暴就赶紧跑，躲得越远越好。 而他们却是直直窜进风暴里，最后还借助风暴的力量，玩了一把航母海上漂移…… 平均保持了好几个小时的25节航速，跑一百多海里确实不奇怪…… 第374章 混蛋 伊兹密尔。 清晨，一支伤痕累累的拖船船队缓缓靠岸。 当然，以航母的吨位，要是瓦良格号和乌里扬诺夫斯克号都在这边搁浅了，整个港口基本上就废掉了。 所以，两艘航母都只是离港口远远停着，由完好的六艘拖船一起下锚拉着不动。 剩下六艘破损的拖船则是先进入港口。 港口一行早就准备好的人赶紧围了上来，运送伤员，检查船只。 这些人里有拖船公司的，也有当地医院临时请来的。 在这一片忙碌中，换上一身西装的林祥带着李杰下了船。 “嘿，boss！” 看到他出现，贾德赶紧推开面前打算给他包扎的医生。 “你不打算再租一艘游轮吗？我可以继续给你开船！” 他们原来租的游轮早在风暴开始就被他们抛弃。 经历了这么一场大风暴，即使没有沉，现在估计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算了吧，太贵了，我怕一路航行，最后游轮的租赁费都比我买一艘航母贵了！” 林祥笑着对他摆了摆手。 这话还真不是他危言耸听。 虽然游轮有保险，但游轮没了，他这个租客还是要赔一笔钱的。 最重要的是，游轮是真的贵！ 同等吨位的游轮比军舰都要贵得多！ 要是后续再在海上遇到米国的追击，再损失一两艘游轮，林祥赔的钱还真不比他买航母少。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特意租了最好最贵的，自动化最强的新游轮，才能让贾德一个人就能操控一艘游轮。 不过除了钱这个因素以外，林祥之所以放弃原本的跟随航母回港岛的计划，更多的是因为情况不同了。 之前还能说是度假，一路悠哉地晒太阳游泳。 现在他们都被米国盯上了。 林祥还傻乎乎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海上飘，那就太不尊重米国这个一超多强中唯一的超级大国了。 “连你这样的大富豪也会有心疼钱的时候？”贾德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乐意为您驾驶船只。” “谢谢，贾德，虽然你挺混蛋的，但你开船的技术确实不错。” 林祥拍了拍他的肩膀。 瓦良格号基本都是贾德在操控。 可以说，能保住两艘航母，他功不可没。 “好吧，boss，你果然不是个有钱的混蛋。” “那我是什么？” “有钱又喜欢作死的超级混蛋。” 听到贾德的评价，码头上的船员们一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boss，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男人，当然，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这么勇敢的。” “我喜欢这次冒险，boss，只是我会更喜欢你的奖金。” “我用我断掉的肋骨向您保证，看到您我才发现，原来疯子在疯狂的时候才是最冷静的。” 码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海上生活艰辛，远洋海员一般都比较粗俗，也磨砺出一股子谁也受不了的臭脾气。 但现在竟然这么客气，不，竟然这么讨好一个年轻人！ 还是一个穿着西装，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 看上去，本该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匪夷所思地聚到一起，开开心心地谈笑着。 和这帮出生入死的海员笑了一会，余光瞥到有人过来，林祥这才最后对他们一摆手。 “有缘再见了，各位。” 阿珍被几个西装革履的黄皮肤壮汉护卫着走过来，她的手里还捧着一份文件，直接递了过来。 “林生，随后拖船公司会根据伤员和船体损伤情况，补充新船和新船员，不过你提到两艘航母有所损伤，要等新船过来之后再进行检查。” 林祥接过来一看。 嚯，账单！ 果然，这么优质的服务，永远离不开钱的推动。 至于航母损伤的事，其实林祥他们只知道动力系统被超负荷运行，内部应该坏了几处轮机。 但并不清楚船体本身究竟有没有损伤。 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避免航母拖到一半结果因为进水而搁浅，林祥索性一并约了个航母检查的项目。 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题后，他就签上了字，递回给阿珍。 “辛苦你跑一趟了。” 阿珍眼眸低垂，没有回应这句话。 “余小姐还吩咐过，如果你还想再租一条游轮的话，明天就能从意呆利调运过来一艘，只是会比之前那艘小一些。” “不用了。”林祥轻轻摇了摇头。 “之后的计划上车再说吧。” 阿珍在原地愣了一下，却见林祥越过她，径直走向外，她才赶紧快步跟上。 码头外。 冯华早早等在路边，旁边停靠着一辆临时租来的黑色轿车。 一看到林祥他们出来，他赶紧拉开车门。 李杰照例坐副驾驶，阿珍陪着林祥上了后座。 “去机场。”林祥第一时间对冯华吩咐道。 “好的。” 听到是去机场，阿珍终于是放下心来了。 这大半个月来，林祥一直不在港岛，海上通讯又差。 只留下余文慧一个人在公司忙前忙后，连带着她这个小秘书都累得够呛。 这下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了！ “最近公司没什么事吧？” 阿珍连忙收敛了一下脸色。 “王一飞先生提议将楼盘发售的时间押后，以等房价升至现价的两倍……” 港岛目前的房价涨得很疯。 短短半年，一些热门地段的房子几乎直接是翻了一倍！ 港岛是金融城市，而金融最简单的理念就是买涨不买跌。 眼看房价上涨的趋势如此猛烈，金融市场的热钱纷纷涌入，推波助澜。 可以预见，房价上涨的趋势短时间内是停不下来了。 所以王一飞这想法，其实也是港岛各大地产商不约而遇的共同做法。 甚至他们囤积楼盘的行为也成了推高房价的一环。 不过林祥却想到了别的方面。 “完全不卖，房价再高也只是一串数字，而且有房在手，炒房团的人才会愿意帮我们炒房价。” 炒房团就是先从地产商手里拿房，然后赚后续房价上升的差价。 为了赚钱，他们是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推高房价的。 所以，把一部分房子卖给他们，既能回笼一部分资金，还能借他们的力量推高房价！ 而且还能将炒房的锅丢到炒房团上！ “让王一飞挑着楼盘慢慢卖，不要怕现在卖赚不到钱，也不用担心以后房价跌了，我会提醒他的。” “好的，林生。” 听到林祥自信的语气，阿珍连忙点头。 “还有就是大埔区的商品市场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星期估计就能剪彩开业……” “这个先放一放。” “嗯？” “我现在要去米国一趟，这个月应该没什么空闲时间了。” “嗯？？？” 第375章 前往米国 土鸡到米国只需要飞过大西洋，比先回港岛再转机到米国显然要快很多。 但林祥还是先回了一趟港岛休息一天，才踏上前往米国的飞机。 二十个小时后，正好是洛杉矶天黑的时候，飞机缓缓落下。 只不过相比从土鸡回港岛时的四人组，这次到米国的人选有了些许差异。 出了机场，周伟生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了路边停靠的大排长龙的黑色车队，以及站在车旁，西装革履的一行人。 周伟生赶紧带着林祥他们走了过去，正好，领头的一位老人也带着手下迎了上来。 “超叔。” 周伟生恭敬地喊了一声。 而被称为超叔的老人只是对他点了一下头，就看向他身后的三人。 一个身姿挺拔，面容放松，但眼神却时刻保持警惕地观察周围，一看就知道是个保镖； 一个穿着西装都带着一丝不正经的气质，四处打量的眼睛里好奇居多，一看就是个小弟； 只有中间这个年轻的，始终不急不缓地应对自己考量的眼神，显得格外从容。 “我想，这位应该就是港岛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林祥，林生了。” 超叔考量的眼神一收，转而露出了笑脸，向林祥伸出手。 “在超叔面前不敢当。” 林祥客气地握了上去。 电影剧情里超叔是怎么样的林祥不清楚，但在这里，他可是一个传奇人物。 他本来是港岛某个小社团的小喽啰，在四十年前的逃港潮里，被随手丢到了米国，负责那个小社团的偷渡生意。 但随着局势稳定，社团又小，这偷渡生意是越来越难搞。 超叔自己带着几个人也是勉强糊口而已。 最惨的是，在那个通讯落后的年代，超叔隔了好久才收到来自港岛的电报——社团没了。 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他依然靠着办事圆滑干净的风格，渐渐在米国站稳了脚跟。 虽然后来米国几次打压华人黑帮，但超叔凭借人脉和在当地华人中的威望，不仅没有出事，反而把生意给撑了起来。 只不过现在超叔自觉年纪也大了，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安稳退休，已经比很多黑帮老人要好得多了。 可能比起那些超级黑帮来说赚的不多，势力也不大，但胜在风险小，不用整天打打杀杀。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需要有人帮忙把赚来的黑钱洗干净。 而周伟生，就是他原本安插在港岛当律师的洗黑钱帮手。 一开始周伟生跟在林祥手下工作的时候，他还起了小心思，想要两头赚。 只不过后来他参与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要，甚至都快相当于和联胜的私人律师了。 林祥就直接跟他摊牌，二选一。 选择继续跟在自己手下干活，还是带着秘密去死。 那周伟生自然就只能跟超叔这边断了关系，还是林祥亲自打电话沟通的。 超叔当然不舍得。 可要是拒绝林祥，那他就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了。 而且林祥也帮他找了个可以帮忙洗黑钱的人，所以两个人精就将矛盾转为桥梁。 这次林祥有所求，超叔当即就答应了下来，甚至亲自带人过来接机。 简单地寒暄了一下，大家当即就上了车，赶往酒店。 只不过听到超叔打算给自己准备接风宴，林祥赶紧拒绝了。 “不好意思了，超叔，我这次过来是有要紧事处理。” 超叔惊讶地看着他，“一起吃个饭都没空吗？” 当然，他说的轻松，实际上这顿饭很可能会出现许多华人黑帮，乃至其他黑帮的老大。 要知道，林祥这次是以和联胜的名义过来的！ 米国黑帮就没有敢忽略华人黑帮的，而华人黑帮中实力最强的几个帮派之一的代表过来，他们想不重视都难。 而超叔的潜台词，就是想借机打听林祥的目的。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林祥随口说道，虽然在心里他完全不打算和那些人打交道。 “那行，我们直接去酒店？” “那就麻烦超叔了。” 车队缓缓开动。 林祥看向窗外。 不得不说，米国在这个时候还是非常厉害的。 光看街景和高楼大厦，对比世界上其他国家而言，有着科幻一般的现代风格。 当然，这种风格也保持了三十年。 酒店很豪华，不过看着林祥有事的样子，超叔识趣地没有耽误他的时间。 “这位是吴大伟，和他的小弟杰仔。” 超叔拉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过来。 “大伟很能干的，而且和伟生关系很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他们就行了。” “那就多谢超叔了。” 送走超叔。 看着林祥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吴大伟就憋不住了，直接给了周伟生肩膀一拳。 “哇，你个小子，当初一声不吭就说要断绝关系，吓了我一跳！” “咳。” 周伟生还想在林祥面前维持形象。 再说了，当初看林祥威胁自己的模样，他是真的以为自己今后就只能躲在暗处，时刻被人监视着工作。 才在电话里表现得有些绝望。 “我只是想着你又不回港岛了，那我们和断绝关系也没什么区别。” “切，难道你就不会来米国找我？我跟你说，最近那帮黑人很嚣张，就连我们都被迫打了几架……” 注意到林祥有些不耐烦，周伟生赶紧用手肘戳了戳他。 “别说废话了，我之前让你做的事呢？” “哦哦。” 吴大伟回过神来，对着杰仔挥了挥手，拿到了一份文件袋递给了周伟生。 不过很快，周伟生就转手给了林祥。 林祥顺手打开，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山姆那张大脸。 “你们这次办的事有点狠喔，竟然调查五角大楼的人。” “放心，只要你之前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这件事就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林祥紧盯着文件，随口说道。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吴大伟小小地解释了一下。 “不过，你的名声确实好用，我随便在道上一传，不仅是那些黑道老大，就连白道上的人都想和你聊聊。” 第376章 安全 白道都传开了？ 听到这话，在一旁警戒的李杰和冯华都收回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吴大伟。 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吴大伟的小弟杰仔连忙上前，将他护在身后。 而吴大伟这时更是满脸错愕。 “不是吧，各位大哥，难道我办错事了吗？！”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 三天前接到周伟生远洋打过来的电话，请求他在米国帮忙散播一个消息。 一听到这事情是林祥吩咐的，他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那可是超级大富豪！ 而且还是和联胜的超级大佬！ 这种人物的人情比金钱可要难得得多！ 吴大伟自然是尽心尽力，甚至不惜告诉超叔，借用超叔的渠道卖力地把消息传了出去。 而这个消息也很简单—— 林祥要来米国了！ 无论是明面上的富豪身份，还是暗地里的黑帮老大身份，对于米国华人来说都是极其尊贵的。 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吴大伟还没怎么做，短短三天之内这个消息就渐渐从华人圈子里传开了。 尤其是当地的华人商会，特意发了邀请函，希望为林祥主持一场宴会或者派对。 严格来说，事态的发展确实有那么一丁点超出了吴大伟的预料。 但那也是因为他没想到百亿美元能引发这么大的关注啊！ “行了，别玩了。” 林祥把文件袋丢给李杰，走到吴大伟的面前。 “这次你做的很好，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尽管说啦，林生！”吴大伟当即转忧为喜，红光满面地拍着胸脯保证。 “我们今天过来的事情还没说出去吧？” “呃……超叔原本准备了接风宴，可能会有一些人知道……” “接风宴取消了，那就正好可以对外宣布，我要晚两天才能来洛杉矶。” “啊？” 吴大伟一脸的疑惑，“你们不是已经到了吗？” “不，”林祥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们是两天后过来的。” 在吴大伟懵圈的眼神中，他向后挥手，身后冯华就赶紧把一台相机递了过来。 “这台相机里有一些照片，两天后，请你把这些照片洗出来，随便找几家和华人关系密切的媒体，发表出去。” “哦哦。” 吴大伟还有些懵，下意识地就接过了相机。 “那……那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先帮我把这件事办好，可以吧？” “绝对没问题！” 吴大伟甚至有些不满。 就这么简单的事，随便找条狗都能办好，这人情力度不够啊！ 不过见林祥没有再说什么的兴致，他咂吧了一下嘴，犹犹豫豫地带着杰仔离开了。 房间门一关上，李杰几人立即围了上来。 “林生，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先别着急。”林祥摇了摇头，表情完全不像之前那么轻松。 要知道，他现在就站在了米国境内。 米国要是想对自己动手，明的暗的能用的手段就太多了！ 到时候来一个背后身中八枪自杀，他就只能去找阎罗王诉苦了。 当然，这种危险，也是林祥故意选择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是要用这种孤身犯险来转移米国的注意力。 也就是说，从他踏上这里开始，他就主动选择成为了一个人质。 一个让米国自以为可以将局势掌控住的人质。 “根据安德斯的情报，山姆应该还在意呆利坐镇，目前也应该收到了船队安全靠岸的消息，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海军陆战队行动失败的事情。” “那他要对航母下手岂不是更方便了？”李杰担忧地说道。 之前山姆就敢派海军陆战队出击，还是林祥带着他们几个人，在枪林弹雨中解决了敌人。 现在他们来了米国，船队方面就只剩下吉米和飞机看着。 不是李杰不信任他们，而是如果米国再次行动，这两人明显扛不住的！ “没错，”林祥点了点头，“所以我才需要把我们准备前往米国的消息传出去。” “呃，难道林生你准备和米国谈判？” “是让米国方面觉得我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 林祥走到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洛杉矶繁华的夜景。 “我查过了，山姆是战略研究中心的主管，这位置在米国军事体系中其实很尴尬。” 战略研究中心这名头听上去确实很响亮，而且山姆还可以直接向米国总统报告。 但问题是，你是五角大楼的人啊！ 你一个军方的人，越过军方高层，想向总统报告什么东西啊？ 再说了，你一个文职的军官，算老几啊？ 对于全球遍布军事基地的米国而言，这些基地的长官就和军阀差不多。 利用军方渠道卖武器、偷石油，甚至贩毒都不在话下，背地里还有军工复合体的人。 在这些军方大佬面前，山姆的位置就很尴尬了。 权利看上去很高、很重，但实际上拥有的就是建议权。 除非他能一一说服军方和总统，不然大家把他当屁放了都无所谓。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确实拥有说服这些人的渠道和权力。 海军陆战队和针对两艘航母拦截行动的一系列计划，就是山姆说服的结果。 但显而易见的，这计划失败了。 所以接下来，要为计划失败负责的山姆，要么进行新一轮的说服行动，要么…… 直接和林祥对话。 前者费心费力，后者……已经送上门了！ 所以，林祥笃定，只要自己来米国的消息远远传达到山姆耳朵里，他一定会回米国选择和自己聊一聊。 至少是先聊过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当然，他也可以大方承认自己已经失败了，将阻止航母和航母技术外泄的行动指挥权交给别人，让别人将独自在海上航行的航母给拦截下来。 如果山姆真的是个如此大公无私的人，那林祥也认了。 但如果只要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丁点自私的欲望，那面前林祥亲自送上门的将功补过的机会，他不可能放弃。 也就是说，在谈判破裂，或者山姆意识到林祥在拖延时间之前，船队都是安全的。 安全得，就像是林祥脚下的这座城市一样。 第377章 过节 实际上，林祥还是高估了这个年代通讯的能力、 山姆隔了两天，才收到了船队靠岸的消息，而等到他拿到远洋送过来的关于林祥抵达米国的报纸传真时，已经是小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船队早已修整完毕，重新启航，稳稳妥妥地通过了苏伊士运河，航行在红海上。 山姆却顿时坐不住了。 他还在意呆利和这边官方的人谈笑风生，甚至说好了等航母靠岸，他们一起上去玩玩，顺便在海边度个假。 现在度尼玛呢！ 我战无不胜的海军陆战队呢？！ 而且林祥查到的资料上说得没错，山姆一个本部的文职军官，千里迢迢来到地中海，能指挥的部队并不多。 或者说，就是没有。 最后还是求爷爷告奶奶，才请来了关系不错的安德斯小队。 结果现在一周过去了。 海军陆战队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本该被突击小队挟持的船队，却大摇大摆地拖着两艘航母在伊兹密尔靠岸了！ 要不是突然有一场风暴，害得拖船无法继续前进，不然直到现在他都还蒙在鼓里！ 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一支精锐的海军陆战队小队被自己害死了…… “我可以解释，总统先生！” 山姆手里拿着电话，在偌大的候机室里着急地走来走去。 而对面的米国总统已经将他喷了一个早上，才给了他稍微辩解的一点机会。 “安德斯和他的小队都是值得信赖的战士，他们绝对不会背叛合众国……” “是，我明白，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是的，您说的没错，这次任务的失败完全是因为我低估了敌人的战斗力，给予了安德斯小队错误的情报。” “但同样的，这恰恰说明了林祥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这次也绝对不会是一笔简单的生意，其中一定蕴含着偷窃航母和航母技术的大阴谋！” “总统先生，我恳求您，我是对这次事件了解最深的人，没有人比我更能理解敌人的想法和计划，我依然是保护国家安全最合适的人选……” “是的，我已经有了更加安全可靠的计划！” “是是是，我能理解您的决定，我也不再会让合众国的战士有所损失，非常感谢您的认可和支持。” 挂断电话，山姆终于长舒一口气。 他现在有个屁的计划。 或者说，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飞回米国，亲手把林祥掐死！ 也就是说，他现在唯一的计划，就是赶紧回米国。 船队还在红海，距离回港岛至少还要四十天。 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介意先花点时间去执行自己的n b。 认怂……不对，是谈判！ “对了，这段时间林祥在米国干了什么？” 闻言，他的手下赶紧凑上前来。 “表面上在游玩，暗地里一直在和米国的华人富商或者华裔官员联络，有消息称他打算在米国建立一家互联网公司。” “互联网啊……” 山姆撇了撇嘴。 互联网刚兴起就展现出了极强的发展前景，现在米国商业报刊上全是某某富豪准备投资互联网或者电子设备。 “有钱人总能抓住各种机会赚钱，越赚越多，照这么下去，再过个几十年，这个世界估计就是有钱人的了。” “现在不也是？”手下傻乎乎地反问道。 “至少现在还不完全是。” 山姆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然后呢，林祥现在在干嘛？总不能一直在联络联络联络吧？！” “咳。”手下看了一眼时间，算了算日子。 “这几天好像是华人的春节，他现在应该在参加什么盛大的晚宴之类的，就像是我们圣诞节过的那样。” “过节？” 山姆脸色古怪，又有些气愤。 他现在正急得火冒三丈，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过节？！ 他上个月圣诞都没能回家过呢！ “我一刻也等不及了，立即出发，我今晚就要见到林祥！” 山姆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下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 “主管，这里飞回米国的航班就一架，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起飞呢。” “……你被解雇了，滚吧。” …… 山姆是第二天早上才赶回的米国，当然，这次他顺利地在中午就在唐人街见到了林祥 此时正值大年初一，唐人街热热闹闹的，一长条舞狮队伍正敲锣打鼓地穿过整条大街，丝毫不惧冬天的严寒。 街边极具特色的大红餐馆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在这里，在这个时候，你能见到任何红色的元素。 除了血以外。 时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炸响，但这里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不会是子弹射击的声音。 山姆带着手下站在街口，颇有些感慨地看着眼前红色的海洋在翻涌。 别看他是个文职，实际他看过许多和战场相关的照片和影像。 见过最多的红就是鲜血，听过最多的响声就是枪击，何曾见过如此热闹却让人感到安详的场面？ “我算是理解了，为什么那些华人总是将春节看得这么重要。” 他的新助手颇有眼力见地没有说话，直到山姆感慨完，他才指向街边突然聚起来的一群人。 “长官，如果我刚刚没看错的话，林祥就在那里。” 山姆双眼顿时一定，直勾勾地望去。 林祥此时被一群人围着，满脸笑容。 “老赵是个川省人，做的川菜一绝，得是熟人过来才有机会尝一口。” 超叔笑呵呵地为林祥介绍道。 林祥客气地和这位憨厚的店主握了握手。 “那待会我可要尝一尝了，说句丢脸的，我在港岛都没吃过多少正宗的川菜。” “你放心，林先生，平时那些改良菜我都是做给别人吃的，真正正宗的川菜只留给你！” “老赵，你昨天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人群里当即大喊。 众人顿时哄笑了起来。 由不得他们不开心，谁让林祥一来，就揽下了唐人街的修整工程呢？ 这时，山姆气势汹汹，带着一群西装白人壮汉冲了进来。 “林先生，你现在看上去好像很悠闲嘛。” 第378章 他还得谢谢咱呢! 大家顿时被突然出现的这伙人吓到。 “嘿，这位先生。”超叔满脸严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山姆等人。 林祥怎么也算是他的客人，现在被人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明显是在他打他的脸！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就很明显的来者不善。 “我们现在很忙，无论你有什么事，请你立即滚出去！” 看到是个老大叔在对自己说话，林祥反而是一脸看戏的模样，山姆轻蔑地对后勾了勾手。 原本对他唯唯诺诺的手下赶紧上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超叔，用手指戳着肩膀。 “超，你坐船来米国已经四十一年零四十七天了，如果你识趣的话就赶紧离开，不然你和你那个小小的帮会都活不到第四十八天！” 超叔顿时一惊。 他当初可是偷渡来的米国，除了他以外，知道这件事的基本都被他熬死了。 但对方不仅直接点破，甚至还精确了时间！ 他自己都忘了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了！ 对方胆敢威胁超叔！ 吴大伟和杰仔立马上前，挡在了他的面前。 “喂，你们什么人啊，说话这么大口气！” 吴大伟也鸡贼，见对方气焰嚣张，超叔都避让三分，所以他发狠话的同时也是在暗示对方亮明身份。 助理抬起眼眸，神气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 “看到了吗，我们是五角大楼的人，识趣的就滚远点，不然……” 他眼神凶狠地扫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不然我就把坦克叫过来，把整条街都推平了！” 众人当即被吓得连连后退。 别看对方说得离谱，在这里的大都是老移民，他们以前见识过白人干得更离谱的都有！ 而且米国还是特意针对他们这些华人的，有时候光天化日下被其他族裔欺负，官方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超叔对这些深有感触。 如果威胁他们的是黑帮成员，他绝对二话不说就拔枪顶回去了。 可现在……林祥招惹的竟然是官方的…… 说的不好听一点，他们即使现在把这些人赶走，对方后续也是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也不会放过这一整条唐人街的。 超叔自感羞愧难当地看向林祥， “林生……” “没事，超叔，他们是来找我的。” 林祥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我没看错，这位就是战略研究中心的山姆先生吧？” “林先生好眼力，竟然知道我这样一个和你没什么关系的无名人士。”山姆假惺惺地鼓了一下掌。 “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我是负责哪方面事务的，连那个叫做杨南的棋子都不屑于使用了？” “我只是觉得事情都到这种程度了，我们应该坦诚一点，你觉得呢？” 见对方这么坦然，山姆反而意外地愣在原地。 他还以为林祥会想办法狡辩，然后非得等他拆穿了才会承认自己是航母的真正买家，以拖延时间。 “既然林先生这么有诚意，那行，我问你，你这么偷偷摸摸地买航母，是不是打算转卖给华夏！” “不是。” “我不信！” “你信不信随你，我可以向上帝老头发誓，这就是事实。” 林祥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但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既提前半年培养人脉，又专门找了个白手套呢？你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航母的最终买家是谁！” 山姆急得直想挠头。 说好的坦诚呢？！ 你这说法摆明了就是拿自己当傻子耍！ “错！” 林祥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 “恰恰相反，杨南是我的白手套，因为真正想要那两艘航母的是我，也只有我自己。” “可你这么遮遮掩掩——” “遮遮掩掩就是为了防备某些疑心疑鬼的人或者国家搞破坏。” 林祥眼睛直直地盯着山姆，话里指的人和国家不言而喻。 “那我问你，如果我亲自去买航母，你会这么放心吗？” “不可能！”山姆脱口而出。 “你在华夏境内有大把生意，和许多华夏官员交好，航母就是拆了卖废铁，米国也不会允许卖给你的！” “那不就得了。” 林祥双手一摊，轻松地笑了起来。 “你看，事情本来就是很简单的，我只是想用航母游轮的概念来打响集团的名声，也能推广集团即将建成的度假村。” “但你们肯定不会允许像我这样的人买航母的，那我不就得想办法找个中介了？” “这严格来说就是个误会。” “如果我真的是为了华夏才当的这个中介，那我为什么不让杨南直接接手呢？何必要在转运航母这个关键时候，让我的身份来引起你们的警惕呢？甚至还脏了自己的手，我还想在米国做生意呢。” “你说对吧，山姆先生？” 这番话说得确实有理有据。 山姆盯着林祥的表情，皱眉苦思。 如果林祥一直隐瞒身份，那等他们查到最终幕后的他，估计要到下个月。 林祥确实没有必要提前暴露自己存在的必要…… 山姆在心里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么嚣张。 “那……安德斯他们呢？” 林祥一愣，“什么安德斯？” “咳，就是……在航母进入土鸡的时候，我专门派遣了一支海军陆战队的突击小队，想要登船询问你一些事情，但我至今都没再收到关于他们的消息……” 山姆厚着脸皮说着。 林祥却是一脸疑惑。 “我很确定我没有看见任何叫做安德斯的人，也没有看见有海军什么队的人登上我的船。” 他想了想，看向站在自己侧后方的李杰。 “李杰，你有看到山姆先生派来的人吗？” 李杰紧紧板着脸，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没有，林生，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除了船员以外的人。” “那就很抱歉了，山姆先生。” 林祥脸上无奈地对着山姆耸了耸肩。 “哦，我们之后在海上遇到了超级风暴，还是两个风暴的夹击，”他突然恍然大悟，“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不幸遇到了风暴啊？” “那就太可惜了，”林祥一脸可惜地摇了摇头，“那场风暴实在是太可怕了，连航母都被吹飞，要是小一点的船估计一下子就能沉没了。” 风暴的事情，山姆确实从手下的调查中确认了。 毕竟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到拖船伤痕累累的模样。 而能让远洋拖船都变成这副惨状的，确实只有超级风暴才有这个可能。 山姆此时也是犹豫了起来。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确定……” 安德斯的事情他就懒得再确认了，但对于林祥之前承认自己才是航母的最终买家，他确实需要先调查一番。 毕竟对方是个身价百亿美元的超级富豪。 “没关系，”林祥慷慨地拍了拍山姆的肩膀，“我还要在米国待一段时间，你尽管去调查，我也随时欢迎你再过来。” “咳，好吧，感谢林先生这么配合。” 山姆犹豫地点了点头，带着手上，有些懵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早就知道林祥计划的冯华在心里都快笑疯了！ “哈哈，这个索嗨竟然还知道感谢祥哥！” 第379章 山姆的发现 一周后。 山姆坐在位于华盛顿五角大楼的办公室里，满脸严肃地查阅着文件。 同样的动作，他已经保持了整整一周。 在林祥眼里落后，但在这年代极其高效的情报系统和通讯系统正在疯狂运作，帮他挖掘出了越来越多来自地球另一端的情报。 两艘航母目前名义上的所有方是一家名为复兴的船务公司，拖船公司，以及一路上的通航许可也是由这家公司的名义办理的。 这家公司是在澳岛注册成立的，应该是方便航母改造完成后在船上设立赌场。 而公司对外宣称是由杨南投资建立的，主要负责经营旅游、博彩等行业。 山姆一一翻看这些文件，旁边还堆着更多，主要是林祥的成长史。 不过相比身在米国的超叔，这上面的资料就没那么详细了，主要集中在林祥被警校踢出去后的事情上。 山姆倒是听说过，港岛喜欢把还在上警校的学员安插到帮派中当卧底。 “这人警惕心这么强，怕不是也是个卧底哟。” 山姆自言自语地说道。 只是刚说完，他就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在那嘎嘎笑了几声。 一个小卧底成为了百亿富豪，这种事情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不过开怀地笑了一会，他这一周来紧绷的神经倒是放松了不少。 端起桌子上的冷咖啡，山姆转过椅子，悠哉地看着窗外。 阳光明媚！ 看着外边安宁祥和的城市，他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成就感。 就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米国人民才能像个傻子那样，活得无忧无虑嘛！ 叩叩。 “主管，这是林祥这几天的行程记录。” 他的助手把一叠新的文件摆在了桌面上。 兴致一下子被破坏，山姆不悦地撇了撇嘴，但还是重新转了回来。 “帮我换一杯咖啡。” “好的。” 山姆随意地翻看了一下新的文件。 “和xxx华人富豪吃饭……去xxx游玩……出席xxx宴会……又和某位富豪吃饭聊天……又在哪哪哪玩了一天……” 他像是念经一般，抱怨地把上面的内容念叨了一遍。 和林祥在外面悠哉的模样和行程相比，他枯坐在办公室里揪头发就显得很傻逼了。 “咦，会议？” 这时，他的助手也正好端着咖啡回来了。 “这个会议是怎么回事？” 助手往文件上瞄了一眼，“哦，从他来米国就陆陆续续写了很多信，由他的保镖杰亲自递送给很多富豪。” “都是些和互联网，或者计算机有关的富豪。” “信件的内容呢？” 山姆眉头一皱，盯着这上面短短的几行字。 等了一会，他也没等到助手的回答，当即不悦地抬起头。 “我是在问你信件的内容！” “咳，长官，”助手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富豪的身价财富堆起来能把五角大楼淹没，我们真的要强行从他们手里偷取信件吗？” “……” 山姆顿了顿，语气瞬间没那么强硬了。 “难道我们不能找个好欺负的？”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些富豪现在全都到了旧金山，其实要再偷信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直到今天，直到林祥把这些富豪聚集起来，我们才知道他曾经写了那么多信？！” 山姆的音量陡然提高，吓了这位新上任没多久的小助手一大跳。 “抱……抱歉，长官，那个保镖杰警惕性很高，反追踪能力很强，我们一直都没能摸清楚他的踪迹……” “你的意思是，一个刚来米国的人，把一群在米国生活长大的特工耍得团团转？”山姆强忍怒火，瞪着这个不识趣的小助理。 “算了，滚出去吧。” 山姆挥了挥手，突然一顿。 “等等！” 不对啊！ 他是因为发现航母经手人是林祥才起的疑心，也是凭借这一点说服总统先生和五角大楼一致同意自己的拦截计划的。 但现在，这个疑点反而成为了帮林祥洗脱的证据？！ 这不搞笑嘛！ 山姆越想越不对劲。 他赶紧从文件堆里翻找了一下，把一份压在底下的文件揪了出来。 “复兴公司的法人是……杨南……” “没错，”助手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我们回来的第一天就拿到了这份资料，你说是个伪装，不用在意。” “都这时候了，蠢货，如果林祥心里没鬼，他为什么还要把航母的所有权放在一个不相干的白手套那里呢？！” “呃，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林祥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把这两艘航母划归到他自己的名下！” 山姆怒不可遏地把文件高高举起，一张一张地丢了出去。 “杨南……李家源……甚至还有个叫黄启法的，支付账户，拖船公司，乃至他租的那艘航母，就没有一样是以他的名义，或者以他名下那家集团的名头租赁的！” 到最后，他直接把空了的文件夹砸到助手的身上。 “而你们还在傻乎乎的伪装伪装！这个男人精明到根本不想和航母扯上关系！” 明明是你自己先定性为伪装的…… 助手接着文件夹，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这时，山姆意识到自己被骗后，气呼呼地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这个混蛋……等我见到他，我一定要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助手连忙跟上。 “林祥这个混蛋现在在哪？” “旧金山。” “……” 山姆往外走的气势顿时一滞，恶狠狠地将大手压在助手的肩膀上。 “你是说，一周前我才从西海岸飞回到东海岸，现在又要从东海岸飞到那个该死的西海岸旧金山去？！” “准确来说，是距离旧金山六十公里外的硅谷。”助手一脸自信地看着他。 “……你被解雇了，滚吧。” 第380章 上帝 黛娜花园酒店。 这座历史悠久的庄园式酒店，即便已经接待过很多次会议的举行，但像今晚这样，门外这么热闹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菲比，你猜猜我刚刚看到了谁？！” 被称为菲比的男人听到同伴兴奋的呼喊，抬眸往外瞅了一眼。 “谁都好，不过都是一群想发财想疯了的疯子罢了。” 即使互联网已经出现了几十年，即使是在互联网研究和发展最前沿的硅谷。 但在1993年初的现在，互联网依然是一个让人热血沸腾，也让人疑惑不解的东西。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尽管在这片土地上有很多人积极投身到互联网浪潮之中，也有人开始取得了成功。 但在菲比这样绝大多数的普通人眼里，那群疯子吹嘘互联网今后将成长为百亿美元庞大产业，不过是想从投资人口袋里骗钱而已。 “那可是盖茨先生！”他的同伴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哦？ 听到来人里有这位声名鹊起的新任大富豪，菲比赶紧收敛起脸上的鄙夷，顺着同伴的目光扫去。 结果只看到了远远一群风尘仆仆的西装大汉。 “哈哈，盖茨先生早就进去了，他这种大富豪怎么可能留在原地等你去找？” 对着正在嘲笑自己的同伴翻了个白眼，菲比撇过脑袋，懒得理会。 “嘿，谁让你没有认真的？”同伴不满地喊了一声。 “不过还有一些人我倒是没认出来，最奇怪的是，就连盖茨先生都很恭敬地讨好这些人。” “不可能，报纸上都说，盖茨现在身价都有几十亿美元了，再过两年甚至就有百亿身家，他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但事实就是，我亲眼看到他给别人开车门——” “抱歉！” 山姆板着一张批脸，带着自己的新新助手在两人面前站定。 “请问这里是林祥，林先生举办的……宴会吗？” “哦。” 菲比回想了一下，好像今晚宴会的主角确实是个来自东方的富豪。 “是的，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吗？如果你们也是受邀来的客人，那请麻烦你们出示邀请函。” “不用这么麻烦。” 山姆毫不客气地大手一推，带着手下就往里冲。 “等等，这里面有——” “今天就是上帝来了，我也要把姓林的那个混蛋带走！” 山姆板着一张脸，穿过那些慢吞吞的客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为了尽可能地赶到这里，他甚至不惜搭了一架军用飞机，随后又直接在军事基地里坐着军用吉普赶了过来。 要知道，军用飞机和军用吉普的凳子都是铁凳！ 在现在接近零下的天气里像是冰一样冰冷的铁凳！ 这七个小时的路程，山姆感觉自己都快要长痔疮了。 林祥必须要为自己的屁股负责！ 整个酒店都被林祥包了下来，山姆他们也不用找，直接冲向人最多的地方。 这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宴会厅，而是将庄园和草地连在了一起，将整间酒店布置成了宴会的场地。 “真奢华。” 山姆在心里默默吃味。 虽然他平时也能参加不少豪华宴会，但作为主人举办这样一场奢华的宴会，就没这个实力了。 不过看到林祥竟然端着一杯红酒，在悠哉地和别人谈笑风生，他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山姆大步冲了过去。 “林祥，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以危害米国国家安全的罪名先把你拷回去！” 看着怒气冲冲的山姆，林祥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以此作为回应。 原本兴致盎然的聊天被打断，旁边的几个老大叔反而不满地皱起眉，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你们看什么看！” 山姆也很鸡贼。 发现这几个老大叔不是报纸上常见的风云富豪，也不是自己认知里的有钱人。 他的气焰顿时变得更加嚣张。 “都给我滚远点，今晚的宴会彻底取消了，你们该去哪就去哪！” 这下几位老大叔的脸色当即一变。 如果对方是和林祥有间隙，那他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当这个好人帮忙。 但对方现在竟然要取消今晚的宴会，那他们就忍不了了。 “抱歉，这位先生，这里恐怕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一个斯斯文文的老大叔站了出来。 山姆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你是哪位？” “你又是哪位？” “米国战略研究中心的主管，沃伦迪路·山姆。” “红杉资本公司主席，唐·瓦伦丁。” 听到瓦伦丁开始自报家门，其余几位老大叔也一一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阿瑟·洛克。” “维诺德·科斯拉。” “约翰·杜尔。” “……” 山姆弱弱地收回了怒视这些老大叔的眼神，糯糯地低下头。 这些人确实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大富豪，有的甚至还是个从学校出来没多久的大学教授。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风险投资人。 或者说，风险投资基金的管理者。 他们是帮富豪打理钱财的人！ 在他们身后，在他们的关系网里，往上，能见到诸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超级富豪。 而往下，又有许多新晋富豪求着他们对自己的公司慷慨一点，或是向他们寻求帮助。 尤其是在硅谷。 这四个人就是硅谷的上帝！ 山姆没想到今天还真的也有上帝，还一下子来了四位！ “我不记得政府的重要部门里有政略研究中心这个名字，这位山姆先生，能请你证明一下吗？”瓦伦丁好奇地问道。 “咳，战略研究中心隶属于五角大楼，这是一个为米国国家战略提供指导的重要部门。” “五角大楼，那应该是军事部门吧。”瓦伦丁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善。 挂着战略这个名头还是很唬人的，他还以为真有个这样的秘密部门，所以才谨慎地问了一手。 结果你是五角大楼的？ 军事部门的战略和他们这些风险投资人有个屁的事啊？！ 另外三位老大叔也是直接把不悦摆在了脸上。 要真是来了个五角大楼的五星上将什么的，那他们当然就要客客气气一点。 毕竟他们背后的金主说不定就和军方有关系。 但你一个军事系统里的文职部门，在这里大摇大摆地说出来，他们甚至想笑！ “我们现在正在举办一场和互联网发展极其重要的宴会，山姆先生，如果有什么事，请你到宴会结束后再说吧，不然我就要打电话问问五角大楼的将军们了。” 瓦伦丁直接对山姆下了最后通牒。 第381章 唬 面对瓦伦丁赤裸裸的威胁，山姆哼哼唧唧了两声，正好看到林祥对他举起了酒杯，虚敬了一下。 “……”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四位老大叔的注视下，对着手下摇了摇头。 “我们先等着。” “抱歉，没有邀请函的话，你们不被允许参加这场私人宴会。” “……我们出去等！” 山姆紧咬牙关，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出酒店。 此时宴会已经开始，外面基本没有什么人了。 除了寒风。 他们刚出来，就被冬末的寒风吹了个激灵。 最难受的是—— “那几辆吉普呢？！” “长官，是你说待会有车回去，让那几个大头兵不用等的。”他的助手温馨地提醒道。 “……” 山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最近换助手换得太勤，他已经一脚踹上去了。 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站在外面吹风。 最后，在一群训练有素的特工的帮助下，山姆成功混入了酒店内场……的草丛里。 “长官，我们已经查探过了，这块草丛——” 山姆面无表情地抱膝坐在泥地上，透过影影绰绰的草叶，盯着会场内部。 “滚。” “yes，sir！” 另一边，看着气势汹汹的山姆被轻易解决，林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也没想到山姆会这么傻愣，被他随口准备的借口拖了整整一个星期。 但这是好事。 尤其是今晚过后，他就有更多更好地借口，来把时间拖下去了！ “林先生，怎么和五角大楼的人有了交集？那些大老粗可不像我们这么好打发。” 瓦伦丁看着林祥的眼神里也有一些不满。 虽然他们是自愿被当枪使，支开山姆这伙人，但不代表他们心里就乐意这么做。 尤其是，他们还没从林祥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洛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被遮住的眼睛里闪过精明的光。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位那边的朋友。” “一点小事而已，我也没想到几位会这么慷慨，帮我赶走了一位不友善的客人。”林祥狡黠一笑。 他可没请求谁帮忙，从头到尾都是这几个人“自作主张”而已！ 瓦伦丁的表情一滞，有些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这年轻人……怎么比他们这些老油条还不要脸？！ “那是当然，林先生远道而来，赶走一个小苍蝇，权当是我们给你的一点小礼物了。” 洛克很快就反应过来，岔开了话题。 “不过林先生是不是，也应该回报我们一些东西呢？比如你在信上提到的……” 听到洛克的话，几位在互联网领域深耕多年的顶尖风险投资人将目光瞬间聚在林祥身上，眼底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热切。 “大数据？” 洛克缓缓将最后的这个词说了出来。 此时，几人的目光已经赤裸到毫不掩饰了。 林祥嘴角带笑。 实际上，不仅是这四位，很多已经入场的客人一直都若有若无地注意力放在这个角落里。 到了现在，整个会场都几乎没有人继续聊天，全都在看着这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林祥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站出来说这只是个骗他们过来保护自己的借口，他们一定会很忍不住给自己一拳的。 有鉴于此，他没有对这四位老大叔承诺什么，而是挑了挑眉，径直走向宴会的中心。 林祥一边想，一边走过去，直到遇到一位侍应生端着餐盘过来，便随手把酒杯放了上去。 “欢迎，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林祥张开双手，环顾了在场众人一眼。 发现来了不少即将在互联网历史上闯出偌大名头的风云人物后，他顿时放心了不少。 只是看到惊讶的表情，他才装模作样地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好像我才是那个远道而来的人。” 这个标准的美式笑话顿时让场内众人响起一阵哄笑声，不笑就是不合群。 等笑声渐歇，林祥才再次开口。 “说实话，我确实没怎么想到，今晚能在这里看到这么多响当当的人物，几乎要把这里给塞满了。” “我还以为你们会把我当成骗子的。” “当然，能吸引你们过来参加一个陌生人举办的晚宴的，我知道一定不会是因为我的财富。” 林祥顿了顿，“而是因为我的帅气。” 瓦伦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看来他很适应米国这边的生活和工作节奏。” “如果他愿意在这里创办互联网公司，我绝对会倾尽全力入一股。” “只有一股？” “别告诉你们没有兴趣，到时候说不定我们各自连一股都抢不到！” 闲聊了一会当作开场白，林祥也没想着用演讲当作拖延时间的手段。 “以及——” “我在信中提到的，大数据。” 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场宴会的关键。 大的要来了！ “这个概念我已经在信里对你们解释过了，大量不同种类的数据通过各种分析手段快速解析，得出适应于群体和个体的大数据模型，从而为用户和企业进行专业化和私人化的定制服务bb的。” 对于大数据的定义有很多，林祥不需要找一个最正确，只需要找一个最能唬住这些追逐互联网的人的。 反正他们就是喜欢用各种深奥的理念来吹嘘自己嘛！ 那我用一个三十年后被证实可行的概念，那还不是轻易唬住这些人？ “我想在数据领域，你们应该比我更熟悉这一套是怎么运作的。” 林祥指向当中的几位客人。 “比如将用户的使用习惯总结起来，得出大多数用户一天发出几封邮件，喜欢用什么网站，浏览网站上的什么内容……” 只是还没说完，他就发现这几位硅谷大佬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紧接着又有些惊喜。 林祥这时也懵了。 不会吧，难道你们连这个都还没做到？ 第382章 敌人太狡猾 说实话，林祥前世既不是互联网从业者，也不是什么历史研究员。 所以他是通过前世网络上流传的各种致富小故事，以及现在收集的资料来了解米国互联网目前的发展情况的。 比如说，万维网已经出现了两年，网民已经可以通过网络浏览网站。 正是基于这一点，他才斗胆认为，在各大互联网公司涉及数据收集和分析的开始阶段，抛出来一个更进一步的设想，绝对会极大地引起硅谷的注意。 实际上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但让林祥没想到的是，他们可能连第一步都还没开始。 这些人的意识这么差了？ 还是说互联网公司大都初创，公司还没完善到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或者是…… 网络带宽还不够？！ 林祥渐渐明悟。 现在的网络带宽都还是用kb计算的时代，大家现阶段上网能看到的也只有文字。。 在这种网络情况下，根本不支持互联网公司从用户的电脑上回传数据。 甚至还不如亲自给用户打电话或者发张问卷。 没有条件就没办法产生需求。 各大互联网公司自然就不会浪费时间去思考数据的搜集方式，乃至分析手段。 就和一个有上顿没下顿的乞丐，是不会浪费时间去思考宇宙有多辽阔的。 明白了这一点，林祥终于意识到他在这个时候提出大数据这个概念，对于这些互联网大佬有多匪夷所思了…… 但是…… 匪夷所思好啊！ 他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嘛！ 林祥又不想当米国人民的好朋友，更不想为米国互联网事业的发展添砖加瓦。 更何况，以米国小肚鸡肠的风格来看，航母事件过后，他在米国是不可能留有任何财产或事业的。 即使有，说不定哪一天就以危害米国国家安全的罪名给没收了。 他之所以把大数据这个概念抛出来，一是为自己塑造一个互联网金身，让米国对自己动手前有所顾虑。 二，也能顺手把米国互联网发展给带跑偏。 概念和功能是依托技术发展才出现的。 就好像大家都知道人工智能是未来的发展趋势，在这一领域研究成功也一定会获得超乎想象的回报。 但如果有哪个国家，或者哪家公司，在九十年代不计成本地投入到人工智能的研究领域。 那一定会被当成傻子的。 在当前，大数据这个概念就和人工智能差不多。 而且相比于还存在于科幻电影里的人工智能，大数据听上去就显得更靠谱，也更容易实现。 当然，只有林祥清楚，也只是听上去容易而已。 他也不怕提前把这个概念抛出来会引起多大的影响。 科学研究本来就是概念和构想先行的，很多现在研究成果都是在几十年前就有了初步构想的。 而二十年后的大数据，实际上现在已经有不少科学家摸到了这个概念的边缘。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写了封信，这些互联网从业者都没把他当骗子，而是哼哧哼哧地赶了过来。 因为在他们接触的知识体系中，早就有了大数据或者类似的概念！ 只是林祥说的更详细，更具体，甚至还具备应用条件。 这种不天马行空的好东西，在追逐互联网前沿的他们眼里，简直就是大宝贝啊！ 所以所有人都极其认真，倾听着林祥在上面讲述着关于大数据的概念。 即便这真的只是一个概念。 “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好奇之下，山姆拍了拍旁边蹲着的助手。 “我是说，可以用各种数据分析用户的生活习惯，从而推送特定化的内容？” “这我倒不是很了解。”助手摇了摇头，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 “不过我听说过隔壁有部门在思考一个新的监听和监视计划，主要是考虑到正在极速发展的互联网通讯技术，和大数据这个概念有些类似，当然，那肯定就没有林先生说的那么详细和准确了，或许我可以总结下来，回去给他们一份。” 林先生…… 山姆幽幽地盯着自己的新助手。 对方正专心聆听着林祥的演讲，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过山姆也有些意外于林祥真的能在新兴的、大家都还没搞懂的互联网上提出这么深奥的见解。 尤其是从资料上来看，对方似乎从来都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学习，甚至连大学都没有读过…… 莫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 山姆惊疑不定，连脑袋上掉了个毛毛虫都没有注意到。 不对！ 林祥这么有钱，这些东西一定是他花钱买来的！ 山姆赶紧在心里安慰自己，但看到会场这么多人都一脸崇拜地看着林祥，他又头疼了起来。 现任总统先生可是相当重视互联网建设，甚至将其看作是任内最重要的政绩工程。 也就是新官的第一把火。 在这种背景下，如果说之前四位风险投资人是上帝，那在场的这些互联网创业者就是天使。 要是他在这时候公开逮捕林祥，那无异于和整个硅谷天堂作对！ 说实话，他这时候也有些搞不懂了。 林祥究竟是本来就想着来米国发展自己的互联网事业，还是预先知道米国计划大力推广互联网发展，特意选择最让自己忌惮的方向？ 如果是前者，那就说明林祥有在米国做生意的想法，肯定不愿意为了区区两艘航母和米国撕破脸。 那山姆的工作就好做了！ 可如果是后者…… 那就太可怕了！ 新任总统才刚宣誓就职，施政方案也还处于内部讨论的阶段。 林祥能做到这种程度，要么纯粹瞎猫撞上死耗子，要么他的手已经伸到了白宫！ 但看林祥这么卖力地联络各位投资人和互联网公司的样子，山姆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运气好。 再一联想到，之前他们次次针对林祥都无功而返…… 那就是在白宫内部有鬼！ 山姆顿时被自己的猜测给惊到。 果然不是自己无能的问题！ 不对！ 果然是敌人太狡猾了！ 正好，林祥结束了自己的开场白，在一阵比一阵热烈的掌声中走到了人群中。 山姆当即从树丛里窜了起来。 “我们必须谨慎行动了！” 第383章 你问我我问谁? 助手眼睁睁看着山姆从草丛里露出来半个身子，就像是墙壁里突然走出个人来一样诡异。 把在这边角落里动手动脚的一男一女吓了个够呛，差点就尖叫出声。 助手赶紧跟着跳了起来，草丛里顿时冒出第二个脑袋。 “抱歉，两位，我们不是有意打扰你们，更不是有意打听你们互相出轨的事情。” “啊——” 这下不得不尖叫了。 很快，酒店安保就察觉到了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把他们“请”了出去。 不仅如此，刚刚那个被溜的侍应生菲比还专门守在门口，像是防贼一样紧紧盯着他们。 山姆面无表情，只在冷风来袭的时候吸了吸鼻子。 “其他人呢？” “好像是嫌弃蹲草丛里太丢脸，先去附近找地方取暖了。”助手呐呐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呃……” 在山姆看不见的角度，助手略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是长官还是我是长官？ 这种事情你问我我问谁啊？！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助手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将他冻得够呛。 “您刚刚说要谨慎行事，我觉得不如暂时离开，在硅谷这边多多观察一下林祥的动作，再寻找机会？”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既没办法强攻，又没办法进入会场。 要是林祥整晚都在酒店里不出来，那他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冻成冰棍了？ “走？” 山姆心里一阵不甘。 他意识到林祥在耍自己的时候，千里迢迢飞了过来，就是想讨个说法，同时彻底解决航母这件事的。 但现在把事办成这个样子…… 不，他甚至直到现在都没能和林祥聊上一句话！ 林祥连一句话都没有对自己说过！ 就这样让他灰溜溜地又走了？！ 他的心里实在是接受不了！ “诶，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听到朝思暮想的声音，山姆赶紧回头。 就看见林祥站在门口，似乎在招待着谁。 “哈，林祥，这次我——” “把他们赶远一点吧，不然就吓到客人了。”林祥对侍应生吩咐道。 顾客就是上帝。 听到上帝发话了，菲比立马挥了挥手，带着安保走了过来。 “两位，这里是酒店已经被包下，今晚不会招待任何客人，你们请回吧，不然我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看着狐假虎威的菲比，山姆 恶狠狠地瞪着他。 “长官，我们可能打不过。”助手温馨地提醒道。 “我还用你说！” 山姆刮了助手一眼。 不过气势不能输，他冷哼一声，一扭头，小步快跑地往外溜。 至少林祥已经对他说过一句话了，他还是有取得战果的！ 目送两人远去，林祥嘴角含笑，看向了身旁的几人。 “我们进去吧，吉尼先生。” 被称为吉尼的男人欣然应允，“很抱歉，林先生，我们来晚了还得让你出来接。” “这也是我的疏忽，没想到摩根大通的各位会对这种专业性的宴会感兴趣。” “准确来说，”吉尼看着场内的各位互联网从业者，脸上带着精明的笑意，“我们是对能够创造财富的宴会感兴趣。” “哦？看来几位似乎有别的想法？”林祥好奇地问道。 这时，另一边的瓦伦丁早已看到了这一拨人的入场，顿时坐不住了。 吉尼！ 摩根大通！ 摩根大通是个银行，但又远不止是个银行，实际上还拥有着庞大的投资业务。 而互联网，或者说风险投资，正是摩根大通近两年最热衷的事情。 瓦伦丁他们四个人是风险投资的开创者，在硅谷扎根多年，显然早已把摩根大通当作是劲敌了。 只是没想到，这家实力强劲的超级银行竟然会把外来的林祥当作打入硅谷和互联网领域的突破口！ 瓦伦丁四人赶紧走了过来。 “嘿，老伙计，今晚可是互联网专业人士的聚会，你们这些只知道玩金融游戏的老家伙，跑来这里应聘侍应生？” 吉尼早就习惯了瓦伦丁直言不讳的性格，从容地端了一杯红酒，客客气气地碰了一下他的酒杯。 然后悠哉地抿了一口，发出舒服的叹气声。 “别这么着急，瓦伦丁，这会显得你们只能用驱赶竞争对手的手段来争取利益。” 原本他还只是听说了这么件事，本着可有可无的态度顺路过来一趟。 没想到瓦伦丁四人竟然全都在场，甚至还这么防备自己。 这让他对这场宴会，尤其是对林祥的好奇心陡然增加了不少。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林先生今晚表达了什么难得的观点，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弥补我一次？比如，到摩根大通的旧金山分行聊一聊？” 林祥一时也没搞懂这几个人的想法。 毕竟他只是想借个壳，让这些人以为自己身上有利可图，从而帮忙分担一下来自米国官方的压力。 只是看现在的架势，他们好像……以为自己要在米国创业了？ 唔…… 仔细想想，他这一番动作下来，确实很像是国外富豪来米国创业，所以先拜个码头，认识一下同行的样子…… 尤其是，还来了四位风险投资人…… “有什么问题吗？”吉尼关心地问道。 “我当然很乐意和吉尼先生聊一聊，只是宴会刚开始没多久……” “这无所谓，瓦伦丁他们能做到的，我们摩根大通同样能做到，而我们能给予的资金支持，哪怕他们四人联手，也绝对比不过我们！” 吉尼自信地对瓦伦丁等人挑了挑眉。 互联网才刚开始发展，这一行的风险投资人都还没赚到钱。 即使是未来大名鼎鼎的红杉资本，在有一整个银行支持的摩根大通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最简单的对比，瓦伦丁他们几个人顶多每人出几百万美元，这还要是他们极为看好的项目。 而摩根大通随手就能投资上千万！ 这就是吉尼截胡的底气。 瓦伦丁自知财力无法比拼，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林祥。 “林先生，我可以像你担保，红杉资本在硅谷乃至整个互联网领域拥有庞大的投资合作，只要你愿意，整个硅谷都会为你的企业提供合作机会，不会有一丝阻碍。” “瓦伦丁，林先生还没决定要不要在米国创办公司呢。”吉尼极其不满地说道。 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就把条件摆上来，那不是破坏规矩吗？！ “这不重要。”瓦伦丁狡黠一笑。 “只要林先生愿意，我随时都能提供这样的条件，甚至还可以更优厚一点。” 第384章 除非天塌下来 眼看这边就要吵起来，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笑容腼腆地走了过来。 “抱歉，如果林先生愿意的话，我们微软公司也有一份合作企划。” “比尔？” 瓦伦丁意外地看着他。 微软是少数没有经过风险投资就成长起来，甚至现在已经是庞然大物的互联网公司。 当然，主要是微软成立时还没有风险投资这回事，而且成立后也极其“幸运”地拿到了ibm的合作，让微软快速跃过了早期需要资金发展的关键阶段。 某种程度上来讲，正是因为微软的成功，让瓦伦丁等人发现了互联网企业的巨大潜力。 低成本投资、发展机会足、前景广阔等等因素，这才催生了风险投资这一领域的出现和发展。 也就是说，在场这么多互联网创业者中，作为前辈的比尔·盖茨，是极少数和他们几位风险投资人关系平等的人。 只不过微软有时候也需要和其他互联网公司合作，他们作为中间人，和他关系也还不错。 但这中途截胡的意味，可就显得有些不太友好了！ “不用这么紧张，瓦伦丁先生，我只是觉得，当初ibm能给初创的微软一份合作协议。” 面对瓦伦丁等人质问的眼神，比尔扶了扶眼镜，笑容显得有些谦逊。 “所以，我想，为什么不能让成长起来的微软也给别的初创公司，一份同样重要的合作协议呢？” 你那是合作嘛！ 瓦伦丁哪不知道比尔心里在想些什么。 有些大公司在发现想要的技术或想法，而持有人却不差钱，或者不想直接卖技术的时候，就会用合作和投资的名义找上门。 也因为这种人一般都是知名大学的教授，人脉广，声望高，所以大公司也不会直接得罪人。 你看，技术还是你的，我只是给你一笔钱将这份技术完善，然后还给了你应用的方向靠技术赚钱。 那自然就没几个人会拒绝了。 然后在后续的合作中，这家共同投资的小公司就会不断为大公司的需求服务。 越发展，越离不开大公司，成了附庸一般的存在。 久而久之，这所谓独立的小公司实际上就成了大公司的一个独立部门而已。 到时候大公司技术拿到手，无论是一脚踹开合作方，还是慢慢让小公司的盈利变得几近于无，降低小公司的价值。 然后一口吞并掉。 这些技术专家即使再有能耐，面对这种复杂的金融游戏也只能挠头苦笑了。 当然，瓦伦丁现在做的其实也和这种做法差不多。 他就是前期寻找有潜力有技术能力的新公司，然后等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再联络大公司看能不能吞并，或者把自己手上的股份份额接手。 本质上，他们的做法其实没什么不同，只是一个想着赚钱，一个想着用更少的钱买需要的技术而已。 瓦伦丁心里着急，连忙看向林祥。 此时，林祥好像没有不清楚比尔话里的深意似的，正皱眉思考着这份合作的提议。 这下瓦伦丁更着急了。 “林先生，你要冷静一点。” “嘿，瓦伦丁，投资合作的决定权在林手上，你再多说就有点破坏规矩了。”吉尼沉声提醒。 如果林祥决定和微软合作，那摩根大通也还有掺一脚的机会，只是会踢走瓦伦丁这些风险投资而已。 所以他并不介意帮比尔一把。 林祥沉吟了一会，一个好主意突然越上心头。 “我确实有在硅谷创办一家公司的想法……” “那就太好了！” 这个想法就没有人会反对了，大家顿时喜笑颜开，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不过可能要让你们失望的是，我想要创办一家服务型的小公司。” 林祥耸了耸肩，“你们知道的，我的重心很难留在米国，所以我只是想着开发一些专门为大企业提供数据搜集和分析工具……” “那就太好了！” 在场中稍显年轻的比尔忍不住朗声笑道。 只是被大家看着，他的脸微微一红。 “呃，我的意思是，微软非常乐意支持林先生的想法，如果可以，我们还能为林提供技术支持，只要他愿意为微软分享更多更美妙的想法。” 说完，比尔还兴奋地对林祥挑了挑眉。 数据搜集和分析！ 和那些初创的小公司不同，微软的操作系统已经累计售出几千万份，是全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软件公司。 微软的脚步肯定不会停在过去的荣光之中，不然他们很快就会在互联网浪潮中被后来者超越。 就像他们超越了lotus那般。 但问题随之而来。 他们要如何在后续的操作系统上开发出让用户兴奋的功能？ 或者说，他们要如何把数据这一重要功能，就像excel那样，集成到微软的操作系统上，让其成为微软垄断市场的利器？ 要知道，微软在操作系统上的死对头苹果公司就没有停止过追赶的步伐。 而就在比尔为两年后准备发布的系统头疼的时候，林祥的出现就仿佛曙光一般，将他乱成一团的脑浆照亮。 面对如此关键的节点，比尔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的。 至少不能让该死的苹果公司拿到手！ 本着垄断技术，以及发展自身的想法，比尔对林祥提出的大数据概念表现出了势在必得的势头。 见状，瓦伦丁也想明白了关键，微微叹了口气。 互联网竞争有时候就是这样极端。 在如此激烈的环境中，哪怕是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只要能让对手得不到好处就行。 更何况微软本身就有对数据技术方面的强烈需求。 只可惜，他们还是晚来了一步。 如果是在林祥举办宴会之前，他们就确立了风险投资的协议，那瓦伦丁他们转手给微软就能挣大钱了！ 错失机会，瓦伦丁感觉自己的心像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一般痛苦。 “在华夏有句老话，叫多个朋友多条路。”林祥突然笑着说道。 “公司的事情还没确定，不过我想，如果瓦伦丁先生这样的投资人也愿意加入，对公司也会是一件好事。” 瞬间从地狱飞回天堂，瓦伦丁喜上眉梢。 “那就太好了，林，不如我们现在就找个地方讨论一下份额的事情吧！” 至于担心林祥会不会是诈骗那就纯属开玩笑了。 一位百亿富豪为了顶多几亿美元卷钱跑路，损坏的商业信誉都比这贵得多！ 除非天塌下来，不然他想不到任何风险！ 第385章 评判 一个连名字都还没有的新公司，竟然就已经要开始商量投资份额，这在以对创业疯狂着称的硅谷都是相当炸裂的事情。 不过考虑到新公司的创办者是一位百亿富豪，还是一位有着清晰技术概念和路线的富豪，那就可以理解了。 就好像泼尼马和接客马在功成名就后说要办公司一样，以他们的财力，愿意对外接纳投资，说是大发慈悲都不为过。 面对如此难得的机会，瓦伦丁这些人自然不会愿意错过。 不过当晚就讨论这就显得有些疯狂过头了，而且林祥也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所以大家约定好，三天后再聚一次，就他们这几个人，一起商量新公司的事情。 这三天里，林祥也没闲着。 投资投资，至少你也得有个项目，才能让人投资。 所以他带着周伟生和地头蛇吴大伟等人，在硅谷周围查看办公楼，筹建办公室，以及最重要的—— 登记注册一家公司。 硅谷能被誉为互联网王国还真不是盖的。 在有政策扶持的帮助下，林祥挥舞美钞，短短三天就几乎办完了开一家公司的所有准备工作。 之所以是几乎，那是因为公司的注册还需要一定时间来审核。 当然，他也可以学比尔·盖茨，先创办一个小微企业，那进度就更快了，找个车库就能搞定。 不过明面上那就不太符合自己的形象了。 尤其是，在林祥要唬人的情况下…… 三天后。 林祥悠哉地坐在会议室里。 一位金发碧眼的大波浪秘书笑吟吟的，端了几杯咖啡走进来。 是的，公司一个程序员都还没有招聘，但秘书、前台，甚至扫地阿姨都已经配备整齐。 不过一直想方设法针对自己的山姆倒是没有再出现，这点让他有些意外。 本来他还担心会不会是山姆破防了，准备直接对还在航行的航母动手。 结果三天过去，一切相安无事。 林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咂吧了一下嘴，咖啡的香味在嘴巴里弥漫。 以前喝咖啡对于他来说就意味着要加班，所以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这股子味道。 但等他现在有机会慢慢品味了，却又觉得这股子回味有点像茶水。 不同的咖啡豆能带来不同的回味。 就像这一杯咖啡，就给林祥带来了一股子烧焦后的糊味。 “这秘书泡咖啡技术不行，换一个。” “啊？” 周伟生愣了一下，“林生，懂互联网技术还样貌漂亮的女秘书不太常见……” “干嘛？”林祥轻轻瞥了他一眼。 “难道你真想在这里开公司？” “呃，难道不是吗？”周伟生呐呐地说道。 林祥的轻松那是因为有别人替他忙碌。 这三天周伟生忙前忙后，帮忙审议各种合同，甚至连公司注册都是他跑去办的。 自然和林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有着天差地别。 甚至考虑到林祥的重心在港岛，周伟生还想着能不能在这边的新公司混一个高级管理层干干……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尽力地忙前忙后。 林祥看着他神秘一笑，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一旁的李杰倒是知道林祥在防备什么，笑了笑，没有提醒。 看得周伟生心都渐渐凉了半分。 自己的高官梦才做了三天，没啦！ 过了一会，还不知道自己职业生涯就要结束的小秘书进来通报，有几位客人过来了。 金主来了？ 林祥顿时一喜，“快快请他们进来。” 在林祥期待的眼神中，瓦伦丁当先一步，走进了会议室。 跟在他身旁的正是另外三位着名的风险投资人伙伴。 而摩根大通的吉尼则是和比尔·盖茨并肩站在一起，跟在后面有说有笑的。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还各自带了专业的助理和律师，看上去像是今天就要把合同给签了似的。 “林先生，你这边环境可真不错，不知道都不敢相信这是一家初创公司。”瓦伦丁笑呵呵地说道。 风险投资就是公司越小越穷，他们出的钱就越少，能拿到的份额就越多。 虽然林祥把公司搞得这么正式，看上去信心十足，让这笔投资的风险降到微乎其微。 但留下给瓦伦丁他们的利润空间显然就小了不少。 不过另一边的比尔和吉尼却开心地笑了。 正式好啊！ 他们顶多就是多出一点钱，但公司规模和发展显然就更有潜力了。 “瓦伦丁，不要老是把你吝啬的一面摆在这里，林先生邀请你们，在意的显然不是你们的钱。” 吉尼安慰地拍了拍瓦伦丁的手臂，虽然可能没什么效果。 但他确实很欣赏林祥愿意带瓦伦丁等人加入公司。 这些风险投资人在硅谷的人脉势力比摩根大通强多了，留一份给他们，相当于花钱买人脉，显然很划算。 所以吉尼和比尔不仅不在意瓦伦丁等人的出现，甚至还很欢迎。 在他们心里，俨然已经把公司看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对了，林，我在外面看到公司的招牌，”比尔有些疑惑地坐到林祥的另一边，“呃，你决定把公司命名为keen……” “keen key。”林祥帮他补充。 “最关键的那把钥匙，或者是突破的关键，不过我喜欢将公司简称为kk，也就是kk公司，听上去怎么样？” “哇哦，”比尔笑容灿烂地咧开嘴，“完美的名字，我想这个名字会让我永生难忘的。” 关键而不是全部，这下林祥对于微软的最后一点威胁彻底解除。 一想到这一点，他由不得不开心。 “唔，”林祥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就是有些意味深长，“我希望可以。” “但我想听听你对公司的计划，林，我不是质疑你，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想为公司带来什么，或者说，将公司带往哪个方向，具体的方向。” 吉尼认真地问道。 概念终究是概念。 在这个年代，高深莫测的概念太多了，即使林祥在宴会上说的头头是道，但现在要落实，那肯定就要有具体且可靠的实施步骤。 这决定了他们对公司潜力和发展前景的评价，也就是对公司价值的判断。 所以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主位的林祥。 知道林祥准备空手套白狼的李杰和周伟生，此时更是屏住呼吸，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被大家注视着，林祥反而轻松了不少。 “我要做的很简单……让数据开口说话。” 第386章 恰到好处 让数据…… 开口说话？ 大家顿时露出茫然的表情，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林祥的话。 幸好，林祥也没打算让他们自己猜。 “我猜，微软公司现在在用的数据库，应该是拉里·埃里森先生的甲骨文公司提供的吧？” 嘴上说着是猜，但林祥的语气格外的肯定。 无他，从1982年，也就是十一年前，公司正式更名为甲骨文（oracle）后，这家专攻企业级软件的公司就是全世界最大的数据库软件供应商。 哪怕直到林祥穿越前的三十年后，都没有丝毫改变甲骨文在数据库软件上的绝对地位。 而甲骨文的创始人拉里·埃里森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作为钢铁侠的原型，尤其喜欢开战斗机。 埃里森身价或许还比不上比尔·盖茨，但论风头，他在硅谷，乃至整个米国富人圈里都是鼎鼎有名的。 所以林祥一提到他，在场的人都呵呵笑了两声。 “没错，我想现在没有人会不用甲骨文的数据库软件，但这也是我坐在这里的原因。” 比尔坦然地摊开手，身体往前倾，认真地看着林祥。 “林，你是想将甲骨文取而代之，还是只是做一个拙劣的山寨甲骨文，像硅谷里的很多公司那样，慢慢被淘汰？”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仿佛凝滞一般，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林祥的答案。 甲骨文以数据库软件起家，在这方面耕耘了超过十五年。 这在新兴的互联网领域里，已经属于绝对的老字号了。 而林祥往这个领域横插一脚，说实话，他们并不看好。 但如果只是做一个不如甲骨文的数据库软件公司，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更没必要了。 因为数据库软件属于办公软件，并不是什么核心技术，绝大多数互联网公司都不会介意从甲骨文那里买一套物美价廉的数据库软件。 在这个细分市场上，第二名，乃至后面所有的软件公司，都是没有投资潜力的！ 做不到第一就赚不到钱，做到第一又太难，这就是企业级软件公司往往能保持垄断地位的主要原因。 所以，他们此刻都格外关注林祥开口。 而这个答案，将会成为他们是否投资的关键！ “都不是。” 林祥微微一笑，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答案。 “实际上，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拉里·埃里森竞争，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比尔隐隐猜到了林祥的打算，脸上的惊讶神色完全没有掩盖。 “你不打算做数据库？” “准确来说，我不打算做现在已经有的任何功能。” 林祥顺势站了起来，往后走了两步。 大家这才注意到，会议室的前面上不知何时放了块白板。 林祥手一转，白板就转了过来，把上面的结构图展示了出来。 身为这里最专业的技术人员，比尔坐直身体，扶正自己的眼镜，表情认真得像是回到了学校上课。 白板上的字不多，更多的是各种名词分列出来，共同组合成了一个树状图。 “时间、频率、习惯、方式、设备、条件、文本、图像、传感器……” 看着这些熟悉但又陌生的词，比尔隐隐兴奋了起来。 熟悉是他在工作中对这些词已经见过，甚至处理过无数遍。 但陌生就在于，以往，哪怕是在甲骨文最优秀的数据库软件上，这些数据都是单独列项，也仅仅是告诉企业有这么一项统计数据而已。 甚至都还没这上面列出来的全。 现在，比尔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这些词串联在一起！ 这些词在白板上看似随意，却又极其复杂地互相串联和影响，形成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深奥的树状图。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比尔一定会觉得这只是某个新入行的程序员在上面乱涂乱画。 但现在，在经过前几天林祥宴会上关于大数据概念的阐述后，他好像触摸到了大数据这个概念的实际！ 这个发现，让以技术起家的比尔眼睛里都多了一丝狂热，紧紧盯着林祥，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他嘴里蹦出来的下一句真理。 不过主业是金融的吉尼就有些不太理解了。 他和瓦伦丁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发现他们的表情有着如出一辙的困惑。 “抱歉，林先生。”吉尼有些不好意思地举了一下手。 “我能看懂这些词，但……这些词看上去好像并不复杂？” “重要的不是词，而是这些词代表的数据的处理方式！” 沉浸在思考中的比尔突然变得六亲不认，不悦地大声提醒。 吉尼老脸一黑。 不过现在比尔也已经是个身家几十亿，并且正在急速增长的大富豪。 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求着投资人和银行牵线搭桥，帮微软上市的技术理工男了。 “那又是何种处理方式，能让林先生觉得如此重要呢？”他沉声问道。 “多元化，智能化，以及个体化。” 林祥掰着三根手指，说话掷地有声，光是这副自信的模样就感染了在场的人。 “多元化，我们将会考虑搜集用户尽可能多且立体的数据，而不是干巴巴的一行用户在某某时候打开了某某软件的字样；” “智能化，企业不需要再安排分析师这种多余的部门去比对各类数据，去思考哪些数据是有用的，哪些数据是多余的；” “个体化，这些数据分析将会为每一个用户提供独立的分析样本，帮助企业为用户提供最精准的投送和更新。” 趁着大家被他说的一连串东西有些懵，林祥大步一跨，重重地拍在了会议桌上。 “你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有一个软件开口说话，告诉你们某位用户的鼠标使用出现了异常，而这位用户随后又在网页上浏览了新鼠标的内容，你们会怎么做呢？” 林祥的话仿佛恶魔的低语，将在场众人贪婪的欲望顿时勾引了出来。 “给他发一封电子邮件，推销我们的鼠标！”吉尼毫不犹豫地朗声答道。 “错。” 众人的兴奋被这直截了当的声音打断，却只见林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他们挑了挑眉。 “我会恰到好处的，在这位用户浏览的内容中安插一条关于鼠标的广告。” 第387章 精准投送 广告？ 比尔错愕地看向林祥。 “为什么是广告？” “因为我们不卖鼠标，也不卖键盘。”林祥摊开手，开心地笑着耸了耸肩。 “明白了吗？” “只要用户上网的设备足够多，足够依赖网络，这些数据经过处理后，将会非常全面地为企业展示用户的所有需求。” “包括他有没有孩子，孩子多大的年纪，有没有考虑过要换新车，什么时候有假期去哪里旅游，等等等等。” “用户在其中所有可能产生消费的行为，记住，是所有，都可以从数据中展示出来。” “而使用了我们软件的企业，就可以将这些消费级的广告精准推送到这名用户中。” “我不知道现在各种营销方式的转化率是多少，”林祥自信一笑，“但我想，应该没有比这种方式更具效率了。” “广告商会疯的……” 吉尼突然颤抖着声音说道。 广告，或者说营销转化率，一直都是各大商业公司最为头疼的一个问题。 甚至可以说，只要是一个需要贩卖产品的企业，都会为这方面的问题头疼不已。 而精准投送，绝对是每一个商业公司梦寐以求的宝贝！ 在吉尼的预想中，等精准投送这一整套技术完善以后，这绝对会成长为互联网最重要，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种推广手段。 必不可少，也就意味着绝对的垄断地位，就和甲骨文公司的数据库软件一样。 作用更大，利润更高，重要性更强的垄断技术…… 吉尼甚至都想不到这种技术赚不到钱的任何可能！ 林祥咧开嘴笑得很开心，还用手指虚点了一下他。 “没错，他们会疯狂地挥舞钞票，要求我们把广告推送到他们的目标客户中去。” 这一点，比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戳中了。 太妙了！ 他原本以为林祥的大数据概念只是微软庞大技术库中的一个补充，一个能阻止竞争对手变强的工具。 结果，现在仅仅只是听到林祥描述的前景，他就兴奋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是财源！ 比尔非常笃定。 只要林祥能做到描述的一半……不，十分之一，微软的整体盈利就能直接翻倍！ 而且这是种和他们原来业务没有任何竞争关系的绝佳手段。 微软的系统卖得更好，市场占有率越高，这套精准投送的广告系统就能带来越高的利润！ 甚至要是算上成本的话，广告系统的毛利润绝对要比操作系统高得多！ 得多！！！ 而微软目前营收才三十多亿，市值一百多亿，就给他带来了四十亿美元的身价。 要是骤然翻倍…… 这种美事，光是想想就让比尔笑得合不拢嘴了。 “完美，”他兴奋地鼓起了掌，“这是我听到的，互联网历史里最完美且最让人兴奋的设想！” 瓦伦丁等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目前互联网公司最大的问题就是盈利。 哪怕是早已成功的微软，实际上在股市里也经常被投资者认为是盈利性单一的高风险企业。 因为微软的操作系统一旦出现岔子，很可能瞬间就崩盘。 最可怕的是，这种事情在硅谷并不罕见。 而一个肉眼可见的稳定且高额的盈利渠道，对于微软，乃至对于所有互联网企业来说都是核心般的存在。 精准投送…… 这么一个词，立马就让瓦伦丁等人脸上挂上了美妙的笑容。 有趣的是，三拨人思考的方向各有不同，但无论是哪个方向，都看到了这一设想的潜力。 有潜力就代表能发展，发展得起来，那不就代表能赚钱了吗？！ 这么简单的赚钱公式在脑子里一转，立马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默默地达成了一个共识—— 投资！ 必须投资林祥，投资kk公司！ 不，这不叫投资。 这应该是合作创办公司！ “林，我必须承认你的想法非常精妙。”吉尼率先坐不住，忍不住开口了。 “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应该没有任何疑问了？” 他用询问的眼神扫过去，被他看到的人不约而同地都摇了摇头。 “那……我们来聊一聊投资的事情？” “投资啊……” 林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趁势坐了下来。 “当然可以聊，不过在聊之前，我得先提醒一下你们，公司已经注册完毕，我个人也已经注资了一亿美元，用于公司的前期开发工作……” “这就太没必要了！” 瓦伦丁作为风险投资人，对一家新互联网公司的创办流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一般来说，互联网公司都是某些有想法的人先自己攒钱，或者干脆就借钱开公司。 比如比尔·盖茨。 然后在拥有初步可以推广的产品后，才会寻求投资。 因为创业者往往都不太舍得让投资人瓜分自己在公司的份额，所以这个寻求投资的时间点一般是在创办人的钱即将花光的时候。 而这个节点因为产品已经初步开发，也有了能摆在投资人面前吸引投资的东西。 这就是他们风险投资出场的时间。 晚于这个时间点的投资风险会降低，但收益也会减少。 而早于这个时间点，投资的风险无疑能让风险投资人都大皱眉头。 但收益也会非常高。 相当于他们在联手创业。 要是别人，在见到产品之前，瓦伦丁他们理都不会理。 可在林祥面前，他们只恨来得太晚！ “林，我们对你信心十足，你放心，这一亿美元的注资完全不需要你自己来承担，我们同样可以为kk公司尽一份力，你们说是吧？” 说着，瓦伦丁赶紧用眼神示意大家。 他们顿时醒悟过来，纷纷点头应和。 “啊对对对！” “公司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相信我，多留一点钱绝对不会是坏事。” “投资人越多，风险平摊得就越多，林，你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的。” 看着对自己眨巴眼的瓦伦丁等人，林祥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 “我当然考虑过你们这些投资人的想法，只是按照程序，我觉得先进入开发阶段，让你们见到成果，或许能让你们更放心一点？” “我们现在就很放心！”瓦伦丁将胸脯拍得啪啪响。 “真的？” “真的！” 第388章 价值九亿的概念 不仅是瓦伦丁，包括比尔和吉尼，都用同样坚定的眼神看着林祥。 他们当然知道其中有风险，而且风险还不小。 别看硅谷现在如此繁华。 实际上，这里每天都有无数的新公司创办起来，也有无数的公司资金链断裂，破产倒闭。 他们如此急切，甚至在公司初创阶段就投资，相当于把创业的风险主动抢到自己的身上。 但别忘了，他们是在风险投资！ 风险投资没有风险，那还能叫风险投资吗？！ 虽然风险高了，但在他们心里，和风险匹配的利润依然符合他们的预期。 只要保证了这一点，这些风险投资人本就喜欢冒险，这次又怎么会束手束脚呢？ 相反，在风险中博弈，才是他们真正赚钱的手段！ 只要把精准推送技术研发出来，肉眼可见的，kk公司将会在这一领域没有任何竞争对手。 虽然表面上看，这很可能只是各大操作系统供应商的一个辅助功能，还需要额外适配。 但这是一个能赚大钱的强大功能！ 而且越强的公司，对这个功能的需求就越依赖，为购买愿意支付的价格就越高。 看一旁的比尔就知道，拥有精准推送的kk公司，他绝对不介意用十亿，乃至二十亿美元来估算其中的价值！ 这还是现在。 等过几年，个人电脑和互联网在全世界范围内开始普及，微软操作系统的市场占有率和装机量攀登到更高的巅峰。 这套精准推送的功能绝对会成为微软的第二大营收来源！ 也就是说，kk公司现在价值的一亿美元，转手就能翻十倍，手上持有个几年，那就是几十倍的收益！ 只不过嘛…… 他们急切地想投资，并不代表林祥就要接受。 废话，林祥自己的钱还在公司了，公司的价值也是由他的钱撑起来的。 现在即使把份额卖出去了，收回的也只是一部分本钱，剩余的本钱他还要亏进去呢。 更何况，接受投资≠现在卖股份。 林祥是来赚钱的，不是来为老米的互联网事业做贡献的！ “诸位，我当然知道你们想赚钱。”林祥突然摆出一副市侩的嘴脸。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把能赚到的钱拱手让人呢？” 瓦伦丁等人齐齐一愣。 “我……”瓦伦丁左右看了看。 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其中的利润，贪婪的欲望立马压倒了自己不知道还有没有的羞愧。 “我们可以帮你啊，你想想，我们的人脉，摩根大通的财力支持，以及微软的技术帮助，这是多少钱都买不了了。” “但问题是。”林祥熟练地把双手一摊。 “我自己就很有钱，非常有钱，人脉可以用钱砸，技术也可以买。” “最重要的是我又不缺时间，我大可以让kk公司慢慢发展，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再找你们，不行吗？” 众人眉头一皱，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他们着急，不代表林祥也着急啊！ 不说别的，光是年龄，等kk公司成长起来，林祥说不定也才三十出头。 三十岁的拉里·埃里森还一贫如洗呢！ 可以说，仅从经营的角度来看，林祥就是最完美的创业者。 完美到不需要投资人。 原本他们以为是林祥有所需求，才会把他们召集在这里开会。 但现在看来，他们反而才是要求着林祥的那一方！ “林，那你有什么需求呢？”瓦伦丁低眉顺眼地问道，看向了左右。 “我想我们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不，不要来问我，”林祥直接摇了摇头，“而是问问你们自己，能给我，能为kk公司带来什么。” 众人一顿错愕。 无论是在哪个行业，有钱的投资者都是大爷。 哪怕是现在坐着的比尔·盖茨，在微软上市以后，他都需要努力维持和投资人的关系， 好保证股价不会崩盘。 但现在，他们都过来送钱了，还要求着对方收钱收得开心一点？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主要是，瓦伦丁他们一时竟然也没有想到有什么能帮到林祥的。 除了钱。 更多的钱。 比尔双手放在桌上，不自觉地像是在敲着键盘，心思却转得很快。 身为微软的创始人，也是掌舵的ceo，他应该是在场所有人，乃至整个星球里，对kk公司最渴望的人。 而且他考虑的更多。 拥有精准投送技术，可以持续不断地为微软提供稳定且高额的回报。 可如果没有，或者是让竞争对手拿到了这项技术…… 那对于微软就是灭顶之灾！ 别忘了，苹果公司和ibm都还在觊觎着微软在操作系统上的份额！ 考虑到这一点，比尔对入股kk公司，乃至将整个公司吞并的需求就显得更加迫切了。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专业的投资人，但他有一点自认做得很好。 那就是他比任何投资人都舍得对技术的投入。 “十亿。”比尔沉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明显。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投了过来。 但比尔依然只是紧紧地看着林祥。 “我很看好林先生的概念和想法，微软愿意将这份概念视作九亿美元，也就是说，再加上林先生原来的一亿，我们将kk公司估值为十亿美元，并以这份估值进行第一轮投资。” “你疯了吗？” 吉尼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概念就能估值九亿美元这种事。 很多公司直到现在都没九亿呢！ 实际上，在九十年代，很多互联网公司都是上市以后才会市值膨胀。 在上市之前，各轮投资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是不会将初创公司的估值定得很高的。 甚至于，微软都是上市两年之后才达到的九亿美元市值。 而林祥只用了一场晚宴，一场会议！ 虽然这是因为好几年前时大家普遍谨慎，但由此，也能看出比尔给出的这个估值有多么令他们震惊。 当然，这也不是说林祥把这个概念转手就能卖出九亿美元。 毕竟也得看人想不想买。 “微软可以出资五亿，收购kk公司49%的份额，林先生觉得这个价格如何？” 比尔笑得很自信。 他有种预感，这或许不会是微软最昂贵的一次投资，但一定会是最疯狂的一次。 “我不同意！” 第389章 达成协议 说实话，林祥完全没想到华夏人民的老朋友比尔，会这么大方地喊出十亿美元的估值。 kk公司目前的价值全都是由自己的钱撑起来的。 哪怕是卖，也只是钱卖钱，并不划算。 真正划算，或者说能卖出价值的，是他那套超前了二十年的大数据和精准投送概念。 但概念毕竟是概念。 人工智能这个概念听上去很诱人呢，拿出来就能卖钱吗？ 所以在他的设想里，本来是要先证明概念的可行性，以及真正的潜力。 比如先招一批人，联络广告商，再弄点数据等等。 林祥不需要真的把这一套研究出来，关键是以现在技术和硬件，也不支持他这么做。 他只需要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维持住这么一个看上去很关键，很重要的公司，给自己打造一个硅谷新星，伟大概念开创者的人设。 让米国对自己动手的时候保持谨慎就行。 毕竟米国现在对外的招牌就是自由民主，硅谷又是以互联网创业自由的名号对外招徕资金和人才。 公开迫害一位正在尽心尽力创业的富豪，米国现在还是会忌惮一些的。 而私底下的暗算，林祥也大可以赖在硅谷，只要他和李杰提高警惕，寻常的暗杀之类的手段根本不起作用！ 这才是林祥的主要计划。 当然，如果那套唬人的概念能在这两个月里体现出价值。 那这部分，就是林祥这次能顺手赚到的钱。 在他的预估里，两个月大概能花掉自己一千万左右，而这套概念大概能估个一两亿。 但比尔这一上来，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就给估了九亿。 既让他感到惊喜，又让他感到非常惊喜。 果真是个好人呐！ 当然，比尔的豪横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稍微错估了这套唬人的概念，对起步阶段的微软有多重要。 或者说，在这个互联网公司普遍缺乏盈利手段的年代，他错估了一套能帮助他们从广告商里赚大钱的系统有多重要。 要知道，谷歌就是靠着竞价排名和精准投送积累了庞大的营收，才逐步发展成未来那个巨无霸一般的互联网集团的。 在这方面，百度都只是个弟弟！ 不过比尔愿意花五亿买49%的股份，不代表其他人愿意啊！ “我不同意！” 比尔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是瓦伦丁，顿时更加惊讶了。 “瓦伦丁，这是微软经过专业评估后的估值，你可以不接受，但显然没有权利阻止。” 估值是很复杂的一件事。 投资人在投资时当然是希望能用更少的钱拿到更多的股份，但公司创始人把股份卖出去是想拿到更多的钱。 一个公平且谨慎到双方都愿意接受的估值，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敲定的。 而比尔就是想跳过这一步，快刀斩乱麻，尽可能快地防止kk公司的事情传到竞争对手的耳朵里。 所以表现和瓦伦丁这些纯粹的投资人有着天然的不同。 瓦伦丁很干脆地再次摇了摇头，这次，连他周围的其他风险投资人也都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我们依然不同意你的行为，比尔，这是不符合规矩的。” “规矩？”比尔哑然失笑。 “瓦伦丁，我不在乎什么规矩，只要……” “不，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就拿走kk公司49%的份额的！”瓦伦丁坚定地说道。 “kk公司必须，也只能由林掌管，你拿走了49%的股权，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分剩下的1%？” “呃……啊？” 比尔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合着你们不同意的是这个啊？！ “没错。”吉尼沉着脸，一边思索，一边附和。 “虽然估值可能有些超出我的预期，但比起这个，我也觉得比尔你要的份额太多了。” 这下比尔无奈了，只能看向林祥。 “林，你觉得呢？是让微软成为kk公司的全天候合作伙伴，还是多找几位投资人，大家一起商量事？” 这种话术骗骗小孩还行。 要是真把49%的股权卖给微软，林祥敢用自己的小拇指担保，要不了几年公司就被微软吞并了。 如果那时候kk公司还在的话…… 嘿嘿。 林祥心中暗笑，脸上也绷不住了，露出一丝笑意。 “抱歉了，比尔，我很感激你这么欣赏kk公司，但我可不敢得罪其他人。” “你这可不像是不敢的样子。” 比尔摇头苦笑。 本以为他喊出一个高价就能逼走瓦伦丁这些人，没想到他们竟然难得豪横了一次，接受这个估值了。 当然，要再让他喊一个更高价就算了吧，他还是有脑子的，不是冤大头！ 本着林祥拥有最高股权的原则，虽然他可能并不在意，但大家坚持。 一来是因为公司所有概念都是林祥提出的。 二来，也是最主要的，是因为他们并不想让别人插手，至少不想让别人插手把自己排挤出去。 我当不了老大，但也不能让别人骑到自己的头上来，尤其是微软！ 要是让微软三两年就吞并了公司，他们还怎么挣大钱？ 所以林祥掌管公司就成为了大家都能接受的硬性条件。 之后，他们一致同意以十亿美元的估值，商议出了一份大家都能接受的股权分配。 林祥拿26%，拥有从大家手里回购股权的优先权利。 微软和摩根大通可以各拿25%，瓦伦丁等风险投资人合起来拿24%。 10亿的25%就是2.5亿，这点钱对于微软和摩根大通来说不算什么。 比尔更是愿意出多一点，只是没人愿意把份额让给他。 摩根大通的吉尼也很乐意，他们初涉互联网领域，就能投资到一个典型的好企业，那是开门红啊！ 回去一商量，这事基本就能确定下来。 唯一麻烦一点的也就是瓦伦丁这些风险投资人。 他们平时投资都是几百万美元为主，分散投资的策略为上。 现在一下子每个人就要拿出六千万美元，不是负担不起，但和他们的策略相违背。 最后还是瓦伦丁拿出他在苹果、思科等公司的成功，以后后续追投也不乏大额投资的事情，这才说服了他们。 第390章 紧迫感 股权分配的事情敲定得很快。 主要是因为林祥完全不像别的创始人那样，对自己的股权视若珍宝，非要斤斤计较地想卖出个高价。 甚至可以说，要不是怕引起他们怀疑，林祥连一分股权都不想留…… 瓦伦丁他们一开始也疑惑，原本死咬着不松口的林祥怎么又突然这么大方。 不过别人是吃哑巴亏，他们是吃哑巴福利，那当然不会傻乎乎地提醒林祥了。 要不是顾忌着微软的小动作，以及公司还要林祥掌舵，他们连一分股权都不想留给他！ 不过他们谈的再快，等最后会议结束，也已经到了傍晚时候。 看着外面的天色，瓦伦丁笑呵呵地说道：“嚯，讨论得太激烈，我们竟然连午饭都忘了。” 只是看大家红光满面的样子，不仅没有一丝因为饥饿的疲劳，反而像是吃了一顿大餐那样心满意足。 “那就不如由我请大家一顿晚餐吧，正好也可以聊聊公司后续的发展。”林祥趁机邀请道。 却没想到瓦伦丁非常干脆地摆了摆手。 “虽然我很想与你们共进晚餐，但林，一天没把股权的事情敲定下来，我怕我连饭都吃不下啰。” 他们只是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而已，正确签订合同，打款，乃至最后公证都还有一整套流程要走。 也就是说，在这一套流程走完之前，他们都还不算是kk公司的股东，股权也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更何况，这毕竟是一笔大投资，他们也要赶紧回去和公司的合伙人商量，尽快促成内部意见的统一。 这才是他们着急的原因。 “没想到你们这么着急，”林祥理解地笑了笑，“这样也好，看来别的投资人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瓦伦丁等人齐齐一愣，纷纷转头盯着林祥。 他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看上去纯得就和刚毕业的大学生差不多。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虽然已经敲定口头协议，最后还引入别的投资人会很不厚道。 但商场如战场，哪还有什么厚不厚道的，他们坑别人，截胡别人的情况都多了去了！ 尤其是比尔。 他可是很清楚，拿不下kk公司，别人是赚不到钱，而微软很可能是亏大钱！ 面对哪怕一点损失的可能，他的心里都不由得急切了两分。 虽然这些老狐狸表面上底气很足，甚至还有说有笑的，但脚下却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林祥一送他们出了公司大楼，咻的一声，眨眼间就纷纷上了车，一溜烟地走了。 看到这一幕，还保持着挥手动作的林祥这才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他这一套唬一唬他们也就算了。 要是真让他们按照正常流程走，让专业团队进行评估。 别说是自己还能不能唬得住，光是时间拖下去，变数也多了。 所以才小小地给了他们一点压力，让他们感觉到紧迫感。 毕竟林祥自己也挺紧迫的，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慌吧？ 脸上带着恶作剧的笑容，林祥大手一挥，带着小弟们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去了。 九十年代的硅谷虽然发展得还不错，但毕竟是个谷（valley）。 相比旧金山市区还是没那么繁华。 幸好，旧金山有着除亚洲之外最大的华裔社区，顺带着，硅谷也沾了点光。 最明显的就是，这边的中餐馆很多。 老华人大都是当年两广和福建出海避难的，餐馆口味以粤菜为主。 而粤菜最大的特点就是，即使漂洋过海，经过各种改良，也不至于像川菜和鲁菜这些菜式那样会被改得乱七八糟。 林祥早就挑好了，或者说，他就是故意把公司安排在餐馆附近的。 公司不公司的不重要，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老板来啦，赶紧往里坐。” 他们才刚到地方，老板兼主厨王叔就赶紧迎了上来。 这几天林祥在这边餐馆好好“考察”了一番，这家王记餐馆算是口味最正宗，也是味道最好的一家了。 而他们一行人出手大方，店家当然是不敢怠慢。 等到他们坐下后，王叔甚至直奔后厨，让帮厨赶紧去附近的屠宰场，要两只刚宰杀的活鸡。 米国这边不让宰杀活鸡，尤其是他们这些餐馆，管得很严。 想要买到新鲜的，就只能蹲在屠宰场了。 即便如此，活鸡也不是随时都有的，想要现宰，免不了要多花点钱。 愿意为客人麻烦这么多的，即使是中餐馆里也不多。 所以，这里是林祥在米国少数不用忍受冰鲜鸡的餐馆。 好饭不怕晚，林祥他们一边聊天一边。 期间还接到了地球另一边，还在海上航行的吉米和飞机打来的电话。 主要是通报一下他们的航行情况。 经过后续一个月来的航行，船队已经成功穿过红海和亚丁湾，安然无恙地抵达了阿拉伯海。 为什么要特意提及呢？ 这就要说到亚丁湾这个神奇的地方了。 自从两年前的索马里内乱后，这个国家彻底变成了海盗国度。 其中的海盗团伙基本上要么是以前的索马里正规军，要么就是普通民众。 也就是说，从上至下，全都拉去枪毙了可能会有无辜的，但隔一个一定会有漏网之鱼。 再加上亚丁湾细长狭窄，又是苏伊士运河的最终出海口，来往船只非常多。 亚丁湾海盗事业可以说是独占天时地利人和，蒸蒸日上。 能够安全通过亚丁湾，尤其是他们这么一支庞大的船队，可以说是极为难得了。 所以电话里吉米和飞机的语气都很兴奋。 当然，他们也猜测可能是那两艘拖在后面的大航母把海盗们吓走了，才秋毫无犯地放他们走。 林祥听着电话也是松了一口气。 在六十天航行计划里，前一半航程基本上占据了四十天的时间，就是因为情况相对要复杂得多。 而后面半个月就只有坡县那边的航线复杂一点，但比起索马里就安稳多了。 之后再进入南海，那林祥的使命就彻底完成了。 聊完电话，正好，王叔这时也带着侍应生把饭菜端了上来，摆满了整个大餐桌。 在异国他乡看到熟悉的饭菜，众人纷纷露出满意的神色。 开吃！ 第391章 不太平 酒足饭饱。 他们难得没事，反正餐馆里也暖和，就坐着一起休息吹水。 当然，主要是林祥在说，李杰、冯华和周伟生三人在听。 “米国互联网产业这时期发展得很快，像微软、苹果这样的公司，股票买了就能当养老保险，现在买到就是赚到，持有二三十年你们就能正式退休了。” “其他诸如可口可乐这种大品牌的股票，拿来当投资也行，因为通货膨胀的缘故，这些股票肯定比把钱存银行要划算得多。” “另外，还有像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现在投资这家公司的股票，年化增长率绝对超过百分之二十，比什么储蓄产品都要划算。” 其实还有一点林祥没说。 实际上，美元，乃至美国即将迎来的史无前例的繁荣期，其实很大程度要归功于苏熊的倒下。 以前冷战时期，大家都不知道国际局势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这一时期会被后人称为冷战。 在经历二战后的各大大小小国家看来，两个超级大国发生热战的可能几乎为百分百！ 面对如此纷乱紧张的局势，很多国家其实是一边重建家园，一边整顿军备的。 这也是为什么，军备发展会在之前二十年里变化得这么快，还时不时有的国家憋不住，引发了各种小型战争。 家里有枪，不打两下不舒服！ 但等到去年末苏熊彻底倒下后。 紧张感、危机感，甚至不安感一下子消失了。 再加上重建工作带来的大量生产，实际上全球各国都憋了很多资金和工业储备。 也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稳定且强大的米国，就是这些资金涌入的目标。 全球很多富豪在国内赚了钱，准备退休生活的时候，都会思考把自己的钱放在哪。 米国无疑就是最好的目标。 钱一下子涌了进来，米国本身又在慢慢的去工业化，那不就只能涌到股市和互联网产业了？ 就是一个瘦子，一下子吃进这么多钱也能撑成猪！ 更何况米国成为世界老大以后为所欲为，美元持续捆绑世界经济。 连带着米国股市越发红火，各个上市企业市值屡创新高。 所以，在这个时期把钱投入到米国股市，买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公司股票，基本上都能起飞。 这事林祥可能不好办，但他的小老弟这么做就方便多了。 比如周伟生。 他原本只是随意地听着，完全没当回事。 大佬吹水嘛，一边听一边鼓掌叫好就行了，这不是他能插嘴的场合。 只是听着听着，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有道理呢？！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周伟生听得越发认真，甚至悄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本子，一条一条地记了下来。 “想多赚一点的，就多看看硅谷的新创业公司，感兴趣地就投资，尤其是接下来比较关键的浏览器、搜索、社交网络等部分，这些领域的公司哪怕全都投一遍，绝对都有的赚！” 当然，米国互联网公司投资最能赚钱的是在上市后的那一次市值暴涨。 上市前的互联网公司市值会被投资人联手压制，所以上涨空间非常大。 不过这种好事不可能留给普通人。 即便如此，只要选对领域，实际上哪怕不会大赚，但也绝对不会亏。 周伟生略微思索，想明白后当即认同地点了点头，记到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浏览器、搜索、社交网络领域可以投资……” 等匆匆记完，他又抓紧时间抬起头。 然后就撞上了林祥意味深长的眼神。 周伟生愣了一下。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当林祥的白手套，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稍微品味了一下，就琢磨出了这个眼神的意思。 明白，接下来就开始行动！ 周伟生轻轻地点了点头，林祥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眼神。 这时，王叔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看着林祥他们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王叔，我们都是自己人。”李杰率先问道。 林祥则是扫了一圈，发现餐馆里就剩他们这一桌人了。 “是不是我们打扰你们收拾东西了？” “那倒不是。”王叔赶紧解释。 “几位老板，这里晚上不太平，我怕时间晚了，你们回去会有麻烦。” “不太平？” 大家顿时愣住。 “这里不是硅谷吗？还能怎么个不太平法？”周伟生好奇地问道。 他们这几天都在这里，出入的要么是豪华酒店，要么就是商业写字楼，还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更何况，这里虽然离旧金山市区有些远，但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硅谷，进驻着许多世界知名的大企业。 这种地方都不太平，总不能是苏熊的人打上门来了吧？ “唉。” 王叔叹了口气，见他们非要问到底，就只好坐了下来。 你们不怕死一直待着没事，我关门晚了可就要出事了！ “还不是去年四月份的时候，那群黑鬼在洛杉矶闹得太凶太狠，搞到现在整个加州都乱糟糟的。” 去年四月份？ 那不就是1992年四月份吗？ 林祥陷入回忆，听着王叔的讲述，他尘封的记忆渐渐涌入脑海。 嗨！ 那不就是92 黑人暴乱嘛！ 主要是这事情太经典了，尤其是这次暴乱的规模史无前例。 也因为暴乱中韩裔和华裔的表现对比，让公知吹了十几年的韩国人，也贬损了华人十几年，而在国内互联网上吵得厉害。 91年，为了追捕一个酒驾超速的黑人壮汉，洛杉矶当地警方四名警员采取强制措施，把黑人暴打了一顿才成功制服。 这事本来就引起了黑人的哗然。 后来时隔一年后，也就是92年，法院宣布这四名警员没有过度使用暴力而被宣布当庭释放。 黑人们顿时强烈不满，上千黑人上街抗议。 只是黑人嘛。 抗议着抗议着，就变成了大暴乱，最终演变成一场狂欢一般的零元购。 当然，黑人如此敏感，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米国的种族歧视确实严重。 而后来抗议演变成暴乱，也是因为其中混入了太多浑水摸鱼的黑人。 他们的加入，靠着打砸抢几乎彻底摧毁了洛杉矶市区。 其中，韩裔奋起反抗，华裔畏畏缩缩这一说法，成为后来国内互联网上最典的言论。 但详细了解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第392章 一群衣服 黑人暴乱是不假，甚至比起米国媒体为了挽尊而描述的场面，真实情况要更极端且危险。 据后来估计，当时起码有数万人参与，三天内接连发生了数起大规模暴乱，才造成了最终洛杉矶混乱的局面。 局势严重到，当地警方想都没想，第一时间就撤离了，后续国民警卫队入场，也只是护住了最为显贵的比弗利山庄。 在当时，几乎整个洛杉矶市中心的店铺都遭到了暴力劫掠，其中当然也包括亚裔的店铺。 而其中，所谓韩裔奋起反抗，持枪反击黑人，而华裔龟缩在家，任凭劫掠的消息就是在这时候传出来的。 但别忘了。 当时黑人仇恨的第一目标是白人，随后才是亚裔。 而在亚裔之中，韩裔才是首当其冲，华裔连前三都排不上。 因为在这之前，就曾经有韩裔店家击毙了黑人女孩一事而闹得沸沸扬扬。 这也是后来，人们认为暴乱发展成为零元购的主要原因。 黑人本来就是想趁乱报复韩裔的。 甚至一度打到了韩国城，也就是韩裔的家门口，才有一百来个韩裔带着枪反击的事情发生。 再不反击命都没了！ 从事后统计里也可以看出来，一共两千多家店铺遭到袭击和劫掠，其中八成都是韩裔开的。 在这种情况下，你让华人反抗什么？对付谁？ 别人都不是针对自己，你反而冲过去吸引仇恨？ 那不是傻子嘛！ 而且警察和国民警卫队都没上，傻子才会傻乎乎地去维护正义。 更何况，华人店铺大都在唐人街，黑人根本就没来。 在当时，白人和华人基本都在边上看热闹。 只不过老黑脸盲，才偶有认不清的一些其他亚裔店铺被波及。 所以说，所谓韩裔和华裔的表现对比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双方面对的局面都完全不一样，这有什么好对比的？ 也只有那些又蠢又坏的公知，和自卑的棒子才会把这种事情翻来覆去地说。 实际上，全世界都更关注这场暴乱本身。 因为除了洛杉矶，米国全国各地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响应式暴动。 “当时旧金山也打了起来。”王叔回忆道。 “一开始就是正常的抗议，后来黑人帮派看有利可图，就想浑水摸鱼打砸店铺抢东西，这才乱起来的。” 林祥点了点头。 未来老米那么多零元购，实际上很大程度要归咎于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暴乱。 警方束手旁观，军队等暴力机构只想保护高税收和富人区，黑人们长期遭受的不平等对待，种族歧视…… 这些问题到了三十年后丝毫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变得愈演愈烈。 那可真是…… 太好啦！ 听完王叔的讲述，林祥也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了。 无非就是暴乱的余波还在，还有很多当时参与了暴乱后的普通黑人，在尝到甜头后，最终和黑帮彻底搅和在了一起。 再加上政府为了安抚黑人承诺重审案件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整个加州的黑人现在就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即便是硅谷，到了深夜也不太平。 “那我们就不打扰王叔收拾店铺了。” 林祥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对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王叔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真是不好意思了，几位老板，你们下次过来，我一定给你们准备几道拿手好菜。” 知道林祥他们不在意价格，他也没说打折这种事，反而投其所好。 “原来你还藏着手艺啊。” 林祥调侃地点了点头，“行，那我明天再过来。” “好嘞，几位老板一路走好。” 出了餐馆，林祥才意识到王叔在担忧什么。 这边也太黑了吧！ 街边晃悠悠地亮着几盏路灯，周围的房子要么全黑，要么点着昏黄的灯光。 倒是远处的办公楼还亮着灯。 别以为米国就不加班，实际上，互联网企业加班在这里是很普遍的情况。 只不过企业做大以后，可以把很多琐碎的工作外包出去，留在本部的员工自然就轻松自在了。 但这在漆黑幽深的街道上完全没有帮助，反而显得更加阴冷。 正巧，一股春寒的冷风吹了过来，冻得林祥几人都缩了缩脖子。 和他们之前待的富人区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林祥也懒得等冯华取车再开过来了，他们一行人直接往停车场走过去。 结果就看到了一群衣服在停车场飘来飘去，时不时还响起嗷嗷的猩猩叫声。 林祥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一群穿着衣服的猩猩。 不对，是一群黑人。 他们咧着一排白牙，似乎很兴奋今晚的收获。 他们走进停车场，这些黑人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出现，戏谑地打量着他们。 “嘿，黄皮猴子，你这身衣服不错，哪里偷来的？借给我穿穿呗。” 领头的黑人笑着大喊。 他自认自己是个大聪明，尤其是在黑人兄弟姐妹当中。 硅谷有钱人挺多的，即使是他们也不能随便招惹。 但黄种人里有钱的就少得多了，有钱还这么晚在这一片闲逛的就更少了。 在他看来，眼前的几个黄皮猴子估计是从哪里偷来的一身昂贵的西装，现在正准备偷一辆车跑路的！ 在这种局面，他不可能不收一点“过路费”！ 李杰扫了一眼，快速地将停车场内的情况查探了一下。 实际上，不仅是他们面前的这伙人，偌大的停车场里四周还或蹲或躺着一些黑影。 他们没什么动作，嘴里叼着烟一样的东西，冒着点点红火的光，跟个鬼一样。 “对面人多，不确定有没有武器。” 一般的武器李杰当然不在意，但就怕这些人有枪，尤其是步枪这种重火力！ 这要是在港岛，他根本不会这么谨慎。 但问题就在这里，这可是在不禁枪的米国！ 所以听到李杰的分析，周伟生和冯华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们没必要和这种烂人起冲突的，林生。” “祥哥，要不还是报警吧？” 这毕竟是硅谷，林祥这种富豪亲自报警，警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而且也确实没必要和这种人起冲突。 打赢不赚，打输，或者谁不小心中枪了就亏大了。 林祥想了想，对着李杰点了点头。 “大本，你好像吓到这群小可爱了！” 突然，一个粗野的肥胖黑人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双手插兜，在林祥面前瞧来瞧去。 黑人越瞧越开心，最后甚至伸手摸向他的屁股。 看得李杰等人脸色齐齐一变。 “看上去还挺白白嫩嫩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小孩，就是不清楚——” 第393章 抽嗨 在李杰等人震惊的眼神中，那个肥猪一样的黑人渐渐把手伸向林祥的身后，脸上还挂上了猥琐的笑容。 “……就是不清楚你这里面是不是一样嫩。” 突然！ 眼前一闪，李杰就看见那名胖子被一只手高高举起。 手臂并不粗，相比胖子肥胖的身躯而言甚至可以说是纤细，但也正是如此，林祥单手举起胖子的动作吓呆了所有人。 胖子的脖颈被死死掐住，呼吸喘不上，颈椎骨却又越来越痛，痛得他眼睛都开始外突，看上去肥猪样的大脸像是要爆炸了似的。 他伸长双手，粗短的手臂和手指却只能抓着林祥坚实有力的手臂，动摇不了分毫。 就在他即将昏过去时，林祥往前一跨，手臂再次用力，抓着他猛地往地上一砸。 嘭！ 那黑人胖子的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口腔瞬间喷出鲜红的血液，随后，身体才在重力的影响下软趴趴地掉在地上，再次发出一声闷响。 做完这一切，林祥重新站好，正了正身上的西装。 而被胖子称为大本的黑人已经看傻眼了。 这死胖子他别说是用单手举起来了，就是倾尽全力撞过去都动不了分毫。 结果现在就被这么匪夷所思的方式打成真的死胖子了？！ 场面不可思议到，当即让这群黑人感到脑子不够用，一时间，竟然全都傻愣在了原地。 林祥看着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干嘛。 要不是这死胖子做得太过分，他本来就没想和这些大老黑起冲突的。 现在打了都打了，他要是再主动上前，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可他们又不上，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些人也太呆了吧！ 我打了你们的兄弟诶！ 幸好，仿佛听到了林祥的心声，大聪明大本恍然醒悟了过来，拯救了他的左右为难。 “不对！你个黄皮猴子竟然敢打我的好兄弟？！” 好兄弟气都快没了，大本才像是刚发现这件事一样，怒气冲冲地瞪着林祥。 在米国，面对白人，他们这些黑人被歧视确实不假。 但面对亚裔，他们的优越感还是很足的。 现在林祥这么粗暴地打他的小弟，完全就是在啪啪地打他的脸！ “伙计们，把这几个黄皮猴子扒光，我要亲自剁了他们的骨头！” “嚯嚯嚯！” 得到指示，这群黑人顿时像是被激活了一般，乱喊乱叫地冲了上来。 他们看见什么就拿什么，有的抄着棒球棍，有的拿着一把扫帚，有的甚至掰断车上的雨刷器就跟着往前冲。 面对突然暴起的一群人，林祥反而松了一口气，退后一步。 “他们应该没枪，李杰，你看着点周围，阿华，你保护周律师。”他快速吩咐道。 “那你呢？”李杰惊讶地问道。 却看见林祥把西装外套丢给了他，解开了衬衫手腕处的纽扣，把衣袖快速一卷。 黑人们已然来袭！ 林祥顺势一个日字冲拳，直直打在那个黑人壮汉的胸口，震得肌肉都在动荡。 然而，这个赤手空拳的黑人双眼通红，砂锅大的拳头攥紧，嘶吼着往他的脑袋上拍。 林祥赶紧松手弯腰，避开了这一击。 然后那人的两个拳头重重地砸到了一起，甚至能听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我去，这是磕嗨了吧！ 林祥也懵了。 实际上他也有些误会了。 这群黑鬼并不是特意要针对谁，只是他们一向把这个停车场当作是他们的地盘。 今天白天忙活了一整天，弄了点好货，所以晚上才聚集在这里开派，吞云吐雾。 林祥去吃晚饭，这群人就蹲在这飞叶子。 基本上这些人要么是抽嗨了，要么抽得更嗨，所以才会表现得奇奇怪怪。 而林祥他们就纯属倒霉撞上了。 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想必这群黑人也不可能息事宁人。 所以林祥毫不犹豫地转拳为刀，一掌直直切中那人的喉咙。 只听到咔嚓一声，剧烈的痛苦在叶子的帮助下瞬间翻了十几倍，疼得那个黑人壮汉眼睛都要瞪出来。 “嗬嗬嗬……” 他紧紧捂着脖子，缺氧却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嘎的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下。 林祥侧身避开，再次直面那群黑人。 见他三两下就轻易干掉自己手下两员大将，大本这时也有些胆寒，意识到自己可能惹到硬茬了。 电影里没骗人，这是会功夫的华人！ 然而他磕嗨了的兄弟可不会管他心里在想什么。 见挡路的兄弟倒下，他们越发兴奋地挥舞着各种武器，呼啦啦地冲了上来。 不过相比前两个壮汉，这些人身材要瘦弱不少。 林祥直接用肩膀撞上一人的胸口，将他撞得东倒西歪后，顺手夺过了他手里的…… 马桶搋子？ 林祥一脸古怪地看着这根皮搋子，没等他细想，又有一人挥着钢管砸了下来。 他顺势把皮搋子往前一戳，直直拍在那人的脸上，罩住了下半张脸。 也不知道皮搋子之前干过什么，只见那人眨眼间就被其中的味道迷的七荤八素，眼珠子乱翻，软软地倒了下来。 生化武器！ 林祥乐开怀。 手再次抽回，啵的一声，那人脸上就留了个半圆形的红印，可想而知刚刚他有多用力。 眼看着又有人冲了过来，他再次挥舞皮搋子，一手咚的一声杵在一人脸上。 然后侧身避开一条劈下的棒球棍后，右脚顺势一踢。 啪啪两下，棒球棍砸在其主人的脸上后，又落到了林祥手里。 这下，他左右两手都有了武器！ 林祥像是挽了个剑花一样，球棍和搋子被他舞得虎虎生风，顿时杀入人群当中。 在鬼哭狼嚎的喊杀声中，时不时响起一两声梆梆的脆响，以及啵啵的闷响。 这些抽嗨了的黑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关键是林祥反应还快，混在一群大老黑里左右腾挪。 最后林祥打的人都还没他们自己人互相误伤的多！ 噼里啪啦打了一会，林祥最后夺过一根长木板，狠狠地拍在一个瘦竹竿一样的黑人脸上。 还能站在他面前的，就剩下大本这一个人了。 大本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呆了一样，两股颤颤。 听到林祥把武器丢下地的声音，更是吓得浑身一抖。 “你——” “f**k you，asshole！”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骂。 紧接着—— 砰！ 第394章 好人 林祥微微撇开脑袋，那颗子弹从侧面擦过似乎带起了一股热浪，轻轻吹起了他的一缕发丝。 而李杰快步上前，一脚踢在那人的膝盖处，然后反手抓住他握枪的手，顺势背着使出过肩摔。 嘭！ 那人重重地被砸晕在地。 李杰夺枪之后，双手一滑，这把差点酿成大祸的手枪就被拆成了碎片，叮铃当啷地散落在地。 米国就这点让人不安。 枪支泛滥，这也就意味着谁都有可能持枪，随时都有可能有人拿枪崩了自己。 林祥他们一开始没有选择动手，就是担忧着这一点。 只是没想到，打得激烈的时候没有人动枪，反而是打完了才有人想起来自己有枪。 林祥余光一瞥，发现大本好像被这一枪给吓醒了，手悄咪咪地摸向后腰。 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一拳加一膝，把人打懵后顺手一拧。 咔嚓。 这下周围就没有再站着的黑人了。 当然，停车场里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黑人躲在角落里，只是看他们神情恍惚，估计连开枪了都不知道。 林祥也懒得管了，拍了拍手，“收工。” “这些人不用处理吗？”周伟生呐呐地说道。 这些黑人确实要更高大壮实一些，给他带来的震撼还是不小的。 当然，林祥在这么一群壮汉中左右腾挪，姿态轻松，动作却凌厉干净。 这让第一次看林祥打架的周伟生更是震撼不已。 刚刚他还考虑着要不要上前趁机表现一番，只是没等他考虑完，林祥就结束战斗了。 “这些都是黑帮，打架和被打都是常事，警察不会管的。” 李杰踢了一脚地上的人，转了个身，露出了那人手臂上的骷髅样刺青。 而在其他人身上，也能看到同样的刺青。 显然，这是这伙人的帮派标志。 周伟生这才放下心来。 他是律师，打架这事可大可小，知道他们现在要低调行事，当然不希望因为一场架就惹出什么麻烦来。 回去的路上就安稳多了，尤其是驶出那片街区后，灯火通明，街道干净整洁，仿佛换了个世界似的。 回到酒店洗了个热水澡。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林祥只穿着浴袍，一身舒坦地和余文慧煲电话粥。 这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过去开门一看，李杰站在门外，表情严肃。 “林生，那个人就在酒店外，说要见你。” 能被称为那个人的，就只有一直想阻碍他们行动的山姆了。 几天没见，林祥都有些担心这人会不会憋着什么坏，这时他找上门，反而让自己轻松了。 “行，让他进来吧，我也想听听他最近憋了些什么想法出来。” 林祥换了一身睡衣，来到套房外的客厅时。 山姆已经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时不时抿一小口热茶。 他身边的助理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身体都还在抖，时不时吸一下鼻子，打个冷颤。 林祥古怪地看了一眼暖气口。 不对啊，酒店内连外面的大堂都是一直开着暖气的，至于这么冷吗？ 似乎感受到了这个眼神的意味，山姆小眼睛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我们傍晚就过来了，结果酒店那个侍应和保安把我们当贼一样防备，死活不让我们进来。” “直到刚刚，李在巡查酒店安保的时候，才在门口角落里看到几乎要冻僵的我们……” 现在快二月份了，温度倒不是特别低。 只不过硅谷这边靠近海湾，晚上的海风加上倒春寒吹过来，体感会很冷。 山姆穿的单薄，完全没想到酒店会将他们拒之门外，更没想到林祥会比以往要晚这么多才回来…… 林祥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特意地吧唧了一下嘴。 看他们暖和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 “我们来聊聊正事吧，山姆先生，这次你又打算怎么威胁我呢？” 山姆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不过想到自己的使命，他还是强硬地挺起胸膛。 “林先生，据我们所知，你的船队现在已经要驶出亚丁湾了吧？” 林祥并不意外他能获知这一消息，点了点头。 “没错。” “那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应该很开心吧？” “确实开心，但如果你们米国不捣乱，我会更开心一点。” 山姆微微一笑，“如果林先生愿意配合，我们又怎么会捣乱呢？” “我已经很配合了。”林祥双手一摊。 “当初会议上是你亲自通过的协议，购买手续齐全，运输方式安全可靠，改装程序公开透明，就连我要付的钱都一次性拨付了过去。” “我想不明白这还要我怎么配合？把我的全副财产都送给你吗？！” 说到最后，林祥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愠怒，吓得山姆和小助理浑身一震。 主要是林祥一直在他们面前表现的都是从容冷静的一面，乍然板起脸，也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气势全开，这反差吓了他们一跳。 也正是这一下，才让山姆幡然醒悟，面前的男人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百亿富翁。 心里沉了沉，山姆脸上的嚣张神色弱了一些，当然，本来就所剩无几了。 “林先生，”山姆斟酌了一下，“你应该理解，米国不希望航母这种的重要武器和技术流落到别的国家，至少在米国许可之前。” “我也没打算把航母交给别的国家。” 林祥一脸坦然。 因为他一开始就是打算交给华夏的，绝无二心！ 山姆又不会偷听心声，见他说得这么坚定，反而怀疑起自己之前是不是担忧错了。 一位百亿富豪，不惜得罪米国，断了在米国做生意的路，就为了爱国？ 这话说出去山姆是会笑死的！ 这年头，谁还爱国啊！ 这么一琢磨，山姆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他不会是真的怀疑错好人了吧？ 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这时林祥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山姆先生，我最近可是在硅谷投资了一笔十亿美元的大生意，我这个循规蹈矩的商人，总不会是特意来给你们送钱的吧？” 第395章 承诺 还有这事？ 山姆愣了一下，连忙看向旁边的小助理。 这几天他匆匆赶回华盛顿，好不容易说服了总统先生，又马不停蹄地飞了回来，赶到酒店。 完全没来得及查看林祥这几天的动向。 但问题是，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我离开前你还在开宴会玩得不亦乐乎，现在才回到硅谷，你就谈成十亿美元的生意了？ 你当这是十块呢？！ 小助理却赶紧对他点了点头，凑到他的耳边。 “具体协议还没打听到，但从比尔和几位风险投资人从kk公司出来的情况看，应该确实达成了初步协议。” 林祥悠哉地坐着，随手一摊。 “或许我还可以把协议告诉你们，要听吗？” “那倒不用。” 山姆讪笑了一下。 监视行动被拆穿也就算了，要求别人把商业机密公布出来就太不要脸了。 至少…… 他还没这个权限敢这么做…… “林先生，很高兴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一直都在做出正确的事情，只是你们不愿意相信而已。” 山姆抹了一下脸。 他感觉自己在林祥面前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什么小心思还没说出口就总是被看穿。 “信任是最廉价且无用的东西，林先生，如果你愿意承诺，航母最后不会送到别的国家，我们也很乐意呃，不再给你添麻烦，撤销所有的监视和监听。” “承诺同样是这个世界最廉价的东西。”林祥随意地耸了耸肩。 “我随时可以承诺，但你们信吗？” 承诺这玩意如果有用，就不会有法律了。 甚至在很多时候，到了这个层次，法律都不具备约束力了。 “当然愿意相信。” 山姆却突然神秘一笑，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个小小的录音机，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如果你违背承诺，这段录音将会在各大电台和电视台里循环播放，直到您的商业信誉彻底崩塌为止。” 林祥的笑容渐渐收敛。 山姆肯定不会一开始就把这份录音放出来的，因为这会暴露米国霸道的一面，撕毁他们一直以来所谓自由民主的伪装。 即便这已经众所周知。 但如果自己把航母送到华夏，和报复他相比，这点损失瞬间就变得可以接受了。 尤其是在米国已经成为唯一超级大国的前提下。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老米损得起！ 心思转了一遍，林祥脸上再次浮现起笑容。 “没想到山姆先生有备而来，不过无所谓，我本来就没打算做些什么。” “那就最好。” 山姆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如果林祥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简单，那就最好，大家相安无事，这份录音就会被永久封存起来，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而如果林祥本来就有异心。 这份录音在山姆手上，他就要考虑一下继续和米国作对的后果了。 商业信誉，在商场上可是比钱还重要的东西！ “哦，另外。”山姆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 “经过我的打听，有位米国商人想要买一些废铁，还正正好好要买从军舰上拆下来的钢铁。” 他把文件摆在桌面上，轻轻推到林祥面前。 “如果林先生有这方面的渠道的话，可以介绍给他，他愿意出……唔，大概五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两艘航母那样多的钢铁，诚意很足。” 这才是他这几天和总统先生商议的结果。 林祥毕竟是个商人，或许因为华夏承诺的某些利益动过别的念头。 但不要紧，米国是个厚道的人，或者说，他们对有实力的人很厚道。 愿意帮林祥解决一些后顾之忧！ 当然，航母虽然五亿美元，但林祥要是真转手卖给米国，之前付出的运输之类的支出就纯属浪费了。 林祥只是瞥了一眼这份协议，他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我会考虑的，山姆先生。” 山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展开，皱纹全都挤到一块去了。 “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把得意洋洋的山姆送走，早就等在客厅门口的李杰等人立即围了过来。 “祥哥，情况怎么样？”冯华第一时间问道。 “没事，至少现在没事了。”林祥应了一句。 山姆这只是后手措施而已，也就是说，他现在终于是相信了林祥这一套说辞的。 在他发现自己被耍了之前，估计不会再有所动作了。 船队还有大半个月时间靠岸。 这让林祥有了充足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彻底解决他们…… 沉吟了一会，他突然问道：“超叔还在洛杉矶吗？” “他一般都在洛杉矶，现在外地的生意都是交给吴大伟去处理的。”周伟生快速答道。 “洛杉矶……”林祥嘴角带着一抹冷意，“我们明天去那，我有事想和他商量。”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林祥没说，周伟生也不问缘由，径直回房间打电话了。 林祥这才看向剩下的李杰和冯华，“李杰，记得带上你的装备。” 李杰的装备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而且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带上的。 而且这还是林祥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叮嘱，李杰心里顿时一凛。 “我明白了，明天一定准备好。” “那就好，都回去休息吧，我还要打个电话。” 吩咐完了以后，林祥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留下冯华有些懵，又隐隐好像感觉到了一股凝重的气氛。 “杰哥，这是……” “别问这么多，”李杰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下他，“接下来注意安全，别像在港岛那样莽撞，这里情况不一样。” 即便是作为一个司机，冯华其实本身的武力不错，平时还经常随着李杰锻炼。 不然也不会被林祥挑中。 但在这里，子弹横飞之下，勇武反而变成缺点了。 冯华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枪战中他一般都会很谨慎…… 等等，枪？！ 冯华一脸骇然地看向李杰。 见他领悟了自己的意思，李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回房间做准备去了。 枪战冯华也经历过，但能让大家如此慎重对待的，怕不是一般的枪战哟…… 冯华脸色阴晴不定，手不自觉地往身上摸了摸。 不行，之前吴大伟说哪里有防弹衣卖来着？ 第396章 暴乱中死伤的人里有一半和他们有关系! 林祥去洛杉矶，最着急的反而是瓦伦丁这群投资人。 “嘿，林，要不是刚好我打了电话过来，我都不知道你要跑了！” 瓦伦丁在电话的另一头大声嚷嚷。 本来他就是想问问公司的一些细节的，结果听到林祥这边在收拾东西，顿时吓了一大跳。 倒不是怕林祥跑路，就怕林祥回来晚了，协议还没签，消息反而先走漏了。 夜长梦多啊！ 时间就是金钱啊！ 瓦伦丁从未如此深刻理解这句话，直到他遇到了林祥，遇到了投资kk公司的机会。 “我只是去那见见朋友而已。” 林祥一手接电话，一手对着李杰等人挥了挥手，让他们不用在意，抓紧时间收拾东西赶飞机。 “什么朋友？”瓦伦丁警惕地说道，“投资人朋友？” 由不得他这么敏感，实际上作为米国第二大城市，洛杉矶的有钱人非常多，甚至很多外地的富豪都喜欢在洛杉矶置办房产，偶尔来这边逛街购物。 这也是为什么，洛杉矶的商业会这么发达，也为什么，去年那次暴乱的损失会高达十多亿美元，格外让全世界震惊。 现在很多小国一年的gdp都没有这么多！ 林祥轻笑了一声，“黑帮朋友。” “哈！” 瓦伦丁当即放声大笑。 只是笑着笑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林祥不笑了？ 这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现在米国黑帮文化确实盛行，但大都是黑人、华人，以及意呆利的黑手党家族，各自经营的黑帮居多。 像瓦伦丁这样的有钱人，黑帮一般不会招惹，而他如果有需要，偶尔也能联络黑帮帮忙处理一些小麻烦。 但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个黑帮人士！ 尤其是十几年前《反犯罪组织侵蚀合法组织法》等法律出台后，白人帮派最知名的就是3k党，因为种族歧视而臭名昭着。 米国富豪基本上都赶紧和黑帮撇清了关系，以免惹祸上身。 至少明面上，这些靠着互联网声望赚钱的富豪们，不希望给自己沾上一个种族歧视的标签。 而林祥—— 等等，这是位华人…… 瓦伦丁这才有些懵圈地回想起来，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位身份略有些敏感的华人富豪。 “瓦伦丁，投资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当然，如果你依然决定要投资的话。” 听到这暗含威胁的话，瓦伦丁顿时打了个激灵。 对啊！ 现在是他们求着投资林祥的公司，不是林祥求着他们投资！ 他还犹豫一秒都是对富兰克林的不尊重！ “当我没打这个电话！我就等你回来，不见不散！” 黑帮又怎么样，他就只是一个想要赚点小钱的天真懵懂投资人而已！ 解决了这点小麻烦，林祥随手把电话递给等在一旁的周伟生。 瓦伦丁肯定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其他人，正好，拉扯一下他们，自己也可以显得更有底气一些。 这时李杰也拎着大包小包地走了出来，“林生，全都准备好了。” “那就出发。” 旧金山和洛杉矶虽然同处一个州，但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还是坐飞机方便。 而等他们下午出了机场，超叔早已带着人等在路边。 和上次相比，他的表情就要热情多了。 之前林祥顶多就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同道大佬，基于客套的形式接了个风而已。 现在就不一样了。 这是他的好兄弟！ 不对，这是他们华人兄弟尊贵的客人！ 超叔热情地握住林祥的手后，顺势凑到耳边。 “林生，按照你的吩咐，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不过如果你想先了解一下的话，大伟可以先和你讲讲。” “那就麻烦了。” “不用客气。” 松开手后，超叔大手一挥。 “大伟，你的车交给这位小兄弟，你也上车。” 一辆车四个人，周伟生上了后面一辆车。 除了冯华和李杰，林祥旁边坐着的人就换成了吴大伟。 在车子开动后，早就知道自己任务的吴大伟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述。 “林生，经过去年的打击，这边的黑人帮派后来被打掉了不少，现在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帮派，或者是新聚在一起的混混而已。” 去年洛杉矶警方丢了这么大的脸，暴乱的时候他们不敢上，现在事后了，他们当然是要趁机打击报复一番的。 不然他pd的颜面何在！ 所以，最近一年，这边的黑人聚居地经常被扫荡，能聚起来的黑人帮派要么跑了，要么直接被扫了个七零八落。 哦，还有的躲进了韩国城。 没错，因为去年暴乱，韩裔被打得胆寒。 韩国城连创始人都跑路了，至今连米国都不敢回，那里也渐渐成了老墨和老黑的地盘，至少韩国城里是没有韩裔了。 而林祥抵达这边后，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韩国城。 韩国城实际上就是一个社区模样的地方，伫立着很多七八层长方形的低矮楼房，看不见什么特色，尤其是在韩裔被赶走以后。 “加州第二，洛杉矶第一的黑人黑帮血猪帮，目前就盘桓在韩国城这一带。”吴大伟介绍道。 “血猪？”林祥一脸古怪。 “没错，因为他们掌控着洛杉矶的猪肉和屠宰场生意。” 吴大伟并没有嘲笑这个名字，要知道，屠宰场的人是真的不好惹。 “那第一是哪个？”李杰好奇地问道。 “第一叫血斧帮，现在去了旧金山，所以保存实力最完整。”吴大伟随口答道。 “不过不要以为他们是丧家犬，实际上去年的暴乱中死伤的人里有一半和他们有关系。” 一半？ 李杰顿时一惊。 他也跟着林祥看过资料，去年暴乱中有统计的，仅仅是死在暴乱中的就有六十多个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他们杀了这么多人？”他止不住惊讶地问。 “呃，他们死伤了这么多人。” 李杰默默地收回了惊讶的表情。 怪不得要从洛杉矶跑到旧金山，原来是死伤惨重…… 第397章 ok 不过林祥来这边不是来找事的。 他是勇，但也没有傻到就这么几个人去和一个全市第一的大黑帮干架。 所以他们几个人在外面转悠了一圈。 李杰手里拿着相机咔嚓地拍了一些照片后，便对着林祥点了点头。 得到示意，林祥直接看向吴大伟。 “去下一个地方吧。” 吴大伟双手叉腰，还在豪气万丈地看着这人来人往的街道。 虽然林祥没有具体说要做什么，但突然之间请求他们帮忙收集洛杉矶，乃至整个加州黑帮的资料。 所图定然不小！ 和年迈的超叔不同，他正年轻，正雄心壮志地想要干一番大事业。 在他眼里，林祥就是自己的贵人。 他也不需要林祥做什么，只需要自己紧跟在后，跟着喝点汤就行。 反正林祥的重心以后肯定不会是在米国，只要吴大伟自己带着人干得好。 等林祥走了，留下来的地盘生意，甚至人脉，他都可以顺便继承下来！ 到了那时候，他分分钟就能超越超叔的家底，成就米国华人第一黑帮！ “嘿嘿，做梦呢！” 李杰没好气地在吴大伟面前打了好几个响指，才把他唤醒。 “怎么了？” “走了。” “啊？” 吴大伟回头一看，林祥早就上了车，就等他们两个了。 他赶紧回到车上，只见林祥拿着相机翻看了一下，就交回给了李杰。 “这里的黑人帮派和当地民众关系很好？” 听到林祥发问，吴大伟赶紧坐好。 “黑人嘛，他们就喜欢乱搞，生的又多，所以这一大片黑人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的。” “再加上大部分黑人本身就喜欢游手好闲，往往家族里有一个在街头混，挥挥手就能带走一大帮兄弟。” “兄弟，兄弟的兄弟，如此来来去去，就拉扯出了一个黑人帮派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去年暴乱以后，黑人现在很难在洛杉矶找到工作，他们也就只能在街头混了。” 暴乱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黑人。 实际上，在米国建国的几百年里，很多黑人其实连工作都找不到的。 或者说，白人雇主基本很少会雇佣黑人。 说得地狱一点，黑人在米国就业率最高的时候，还是种植园那会。 没有稳定的工作，就只能在街头混，混就要打架，打架多了，白人就更不敢，也不愿意雇佣黑人…… 如此循环，这才造就了米国黑人现在的境遇。 当然，林祥不是来给白人造的孽擦屁股的。 甚至可以说，这个局面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去下一个地方吧。” “下一个地方在好莱坞，是黑手党。” “嗯？我要找的是黑人帮派。” “没错。”吴大伟一脸认真地说道。 “是个黑手党合伙人帮派，也就是非意裔掌控的黑手党组织，自从一名黑人当了老大后，整个帮派里就全是黑人了。” 可以，这很黑人…… 林祥默默点头。 …… 一整天，甚至接下来几天。 在白天的时候，他们就这样开车，在洛杉矶各大黑人帮派的地盘上转悠。 晚上的时候，林祥就带着冯华和周伟生，参加超叔安排的宴会或派对，也顺便认识了一下当地华人帮派的老大。 尤其是，和联胜在当地竟然还留了个小小的分支。 “林生，当初是邓伯当龙头那阵子，我才来的米国。” 一位老人紧紧握着林祥的手。 邓伯是在七十年代当的龙头，也就是说，这位老人来米国已经二十多年了。 二十年的光阴，已经足以让一位年轻人熬成老头…… 等等，林祥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二十年，也就是说这位老人来米国之前已经四五十岁了？ 哪个帮派会把这么大的老人派出去啊？ 再说了，七十年代，交通都没那么方便，老人漂洋过海来到米国，要是遇上水土不服，说不定半条命都没了…… “别听老王乱讲，他就是犯事了跑路来的米国，当初还是我亲自撑船接他上岸的。”超叔毫不犹豫地拆穿。 随后，这位老人就把当初来米国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是在那个四大探长的时期，老人本来就是和联胜的成员，甚至都快光荣退休了。 只不过之后廉署势力渐长，面对四大探长濒临倒台的不利局面，和联胜也到了前所未有的艰难时刻。 老人就站了出来，主动替帮会背了不少黑锅。 然后找了机会，邓伯派人劫了警车，把他送到米国，享受退休生活了。 “原来是老……王叔。” 林祥客气地和这位老人握了握手，这经历确实挺传奇的。 “那像你这样的人多吗？” “太多了。”老王叔一脸感慨地说道。 “我们和联胜最早一批是国内战乱的时候来的，后来英国佬、日本鬼子在港岛闹事，又来了一批，之后就是像我这样的，四大探长时期提帮会揽罪。” “不过最近十几年就没见有人来了。”老王叔开心地笑了起来。 “说明大家安生了，不用像我们当初那样躲躲藏藏。” 华人黑帮的没落，其实也和后续华人移民干黑帮的少了有很大的关系。 只不过嘛，国内，包括港岛，黑帮也确实安生了。 安生得都快没了！ 这种事林祥也没必要对外说，后续在老王叔的介绍下，他倒是认识了不少作风老派的老黑帮人。 “林生，我听阿超说，你最近想搞点大动作。” 在大家的簇拥下，老王叔最后满脸严肃。 “不怕老实告诉你，我们和那群黑鬼积怨已久，所以，如果是想打的话，不妨直接吩咐，我们定当尽力！” 不仅是老人，甚至很多年轻人，都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林祥。 黑人被白人欺压，就喜欢欺压其他少数族裔，他们已经忍了很久。 现在林祥的到来，不仅是吴大伟，他们俨然也把他当作是救星。 就在这时，林祥正好看到李杰从宴会的门口走了进来。 他穿了一身黑衣，半遮着脸，身上背着一个小包。 在看到林祥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包，眼带笑意地比了个ok的手势。 林祥立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着眼前殷切的一群人点了点头。 “放心，我这次就帮大家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第398章 维护社区环境 夜晚。 韩国城。 在居中最大的一栋楼的最高层，一位壮实如牛的黑人大汉正在卧室里做着睡前运动。 “哦耶……噢耶……” 最后长舒一口气，壮汉这才躺了下来。 “哦，鲍里斯，你太棒了。”他的女伴一脸满足地将脑袋枕在对方结实的胸肌上。 “当然，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我觉得会更好一点。” 被称为屠夫鲍里斯的黑人脸色顿时一黑。 天天来也就算了，一晚上要个四五次，他的肾还要不要了？！ “咳，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做，宝贝，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他麻溜地丢下这位身材丰满的黑珍珠，披了一身睡衣就揉着腰，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手下在沙发上围成一圈，吞云吐雾。 见他出来，顺手递了一根卷烟过来。 鲍里斯接过来美美地吸了一口气，叶子的烟气顺着气管涌进血液，让他身躯的疲惫一扫而空。 damn！ 这事爽是爽了，可现在一晚上来个几次，他竟然感觉比自己打一晚上架都要累！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好几个人轮番来都顶得住的！ 自感岁月不饶人，鲍里斯面带悲伤地坐了下来。 夹着卷烟再吸了一口，他随手递给了旁边的小弟，扫了一圈。 “对了，摩比斯去哪了？” 摩比斯是他最小的弟弟。 黑人家庭嘛，总是生一大堆的，所以他兄弟姐妹非常多。 就连他能掌管血猪帮，也是因为他的堂哥帮忙。 只不过摩比斯特殊一点。 因为他是自己母亲生前最后一个孩子，在病床前细细叮嘱自己要照顾的小弟弟。 所以他总会特别关注摩比斯。 “他？”周围的小弟随意地摆了摆手。 “老大，摩比斯肯定是在街上寻找猎物了。” 鲍里斯叹了口气。 摩比斯这人也怪，不喜欢打架，不喜欢读书。 从头到尾就一个爱好，喜欢在街上欺负普通人。 欺负老人，欺负小孩，欺负女孩，欺负男孩…… 怎么欺负都有，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 幸好，他一般就在穷人区，即使一不小心闹大了，鲍里斯也能帮忙擦屁股。 但长期以往，这总不是事啊！ “把手机给我，都这么晚了，赶紧把他叫回来。” 拿到手机，鲍里斯当即拨了弟弟的电话。 只是等了好一会，也只有让人不耐烦的嘟嘟声。 “他不会这么快就又搞上了吧？” 鲍里斯心里隐隐不安。 这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然而，传出来的却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还是标准的美式白人英语口音。 “嘿，有个叫鲍里斯的人给你打电话了，这是谁？” “是……我的……哥哥……” 摩比斯嘶哑着声音说道。 这状态gay里gay气，又透露着一丝不对劲。 “你是谁，你和我弟弟在做什么？”鲍里斯连忙追问。 男人没有理会，而是把手机杵到摩比斯耳边。 “来，给你个机会，让你和你哥哥聊聊。” “鲍里斯……” 摩比斯这时好像终于喘上了一口气，又好像嗓子憋得更厉害了。 “我不能呼吸……帮帮我……鲍里斯，我喘不上气……” “这是聊天吗？！” 突然，鲍里斯只听到手机被拍得在地上弹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噪音。 然后就是一阵拍打和喝骂声，偶尔才是摩比斯越来越虚弱的求救声。 这下鲍里斯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嘿，f**k you！你把我的弟弟怎么了？！” “我警告你，他是我屠夫鲍里斯的弟弟，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赶紧把我弟弟放了！” “please！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的弟弟！” 啪！ 像是被踩碎了一般，听筒里传来一阵爆响，然后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忙音。 这时，客厅里的小弟飞得再嗨，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纷纷围了过来。 “鲍里斯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摩比斯出事了？” “要不要叫人，老大？” 咔嚓。 鲍里斯双眼血红，肥厚的手指猛地将手机碾成粉碎。 “把大家都叫起来，天亮之前，我要找到摩比斯，以及那个胆敢伤害他的混蛋！” 小弟顿时一惊，看着暴怒状态下的老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赶紧跑了出去。 “集合！集合！” 得亏现在是晚上，大家都聚在楼里开派。 不一会儿，一大群黑人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赶了过来。 鲍里斯阴沉着脸，大手一挥。 “都上车，给我找到摩比斯！” 鲍里斯亲自上了一辆高大的越野车，他庞大的身躯将车子压得一沉。 轰—— 无数的汽车和摩托车轰鸣，在他的带领下，纷纷涌向四方。 看到如此阵仗，周围的普通民众都吓了一大跳。 当然，敢生活在这附近的也都不是一般人，都知道血猪帮的大名。 “这是有谁捅了血猪帮的地盘？怎么闹得这么凶？” “我看得是捅了鲍里斯才对。” “那不如顺便把摩比斯也捅一刀，反正那个混蛋就缺少教训。” “这话可不能让鲍里斯听到，你知道他最在乎这个弟弟了。” 这些闲聊的黑人兄弟和老墨还不知道，这一幕将会给洛杉矶带来什么。 而此时，鲍里斯抓着方向盘，急切地行驶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韩国城所在的位置离洛杉矶市中心很近，或者说就是市中心的一部分。 只不过黑人来了嘛，市中心也得渐渐萧条，另一边才还保持着商业繁茂的富人区状态。 所以摩比斯一般不会往那边走。 而在这一块，越往外就越萧条。 最显着的特点就是，一到深夜，这边的店铺基本都是关着门，连路灯都没几盏是亮着的。 鲍里斯心里着急得直拍方向盘，但又不得不在每一个昏暗的小巷子前停下来，用车灯往里探，仔细地搜寻着。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手下那一帮混混整天在街头搞破坏究竟有多可恶了。 该死的，他们平时就不能有点爱心，维护社区环境吗？！ 米国这么乱，就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滋滋滋……鲍里斯老大，我们找到摩比斯了，呃，他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第399章 大功加大财 洛杉矶别墅区里的一栋房子里。 林祥坐在客厅，桌子上随意地丢着两套警服，李杰正在旁边收拾东西。 而电视上，正播放着一个黑白的监控画面。 “f**k you！老混蛋，竟然敢打我？！我今天就要当着你的面上了你孙女，然后再上了你！” 一个高高瘦瘦的黑人提着一个华人老头的脖子，而他的几名手下则是嬉笑着围住一个华人女孩。 就在这时，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匆匆赶了过来。 “嘿，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警察的喝骂，摩比斯的手下下意识地松开手，让那名女孩跑了出来。 只是老人还被摩比斯提着脖子，女孩着急也于事无补。 “警官。”摩比斯反手拍了拍老人惊恐不安的脸，啪啪作响。 “我们还在聊天呢，你们跑过来打扰，我还想问你们想干什么了？” “你说是不是啊？”他沉声对着老人威胁道。 老人脖子被掐的生疼，脸都憋红了。 “不……不是的……” “嗯？”摩比斯越发用力。 可老人的孙女忍不了了，捡起地上的石砖猛地丢了过去。 摩比斯赶紧闪开。 但也因此松开了手，老人掉了下来，长舒一口气。 “哟呵，你们还敢袭击我。”摩比斯冷笑了一声。 “警官，你们看到了，这个女孩竟然要袭击我，我要控告她，赶紧把她抓起来！” 那两名警员默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当先走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要看到了什么，不过是你在欺负这位老人。” 摩比斯一愣，却没想到警官的动作更快。 砰！ 快速拔枪，射中一名准备偷袭的小弟的大腿上。 他的小弟顿时被枪声吓懵了。 要知道，即便是在血猪帮，不打架的时候，帮会也不会让他们带枪上街的。 一时顿时踌躇着不敢上前。 警官直接举枪对准他们。 “不想死的就赶紧滚！” 被清空弹夹的恐惧笼罩在心头，他们顿时呼啦啦地一哄而散。 只留下摩比斯，呆呆地站在原地。 摩比斯在血猪帮里也就是个小混混，平日里一点正事都不干，只不过仗着他的哥哥鲍里斯的地位，才有几个人跟着一起玩玩而已。 哪说得上有什么忠不忠诚的。 “你们想干什么？！” 看着两名警官走到自己面前，摩比斯色厉内荏地喊道。 但警员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第一时间看向那一老一少。 “你们可以走了，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老人当即感激地对着他点了点头，被孙女搀扶着快步离开。 等两人走了，摩比斯再次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可是血猪帮老大鲍里斯的亲弟弟，你们要是敢动我……就算是警察，你们也死定了！死定了！” 警员走得越近，他的声音就越慌乱。 嘭！ 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接上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摩比斯可不是他哥鲍里斯，高高瘦瘦，身体被除了赌以外的东西掏得空空荡荡，被这一下踹得七荤八素。 然而没等他站起来，那名警员就走过去，把他翻了个面，扣住他的双手，双膝重重地对着脖子压了下去。 “嗷！不不不，我呼吸不了……” …… 随后的事情林祥就没看了，这监控画质太差，看得他眼睛疼。 而李杰这时也把东西收拾好了，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我还以为你会有心理负担。” “当我从军那一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战场上没有无辜，更何况那个人也根本不无辜。” “不错。” 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电视机上插着的录像带。 “把录像带送过去吧，他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个。” 李杰微微一愣，转而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开心了。 “好，要署名吗？” “唔，就署一个好心人好了，记得用中文。” “ok。” 李杰暗笑着拿起桌上的警服往外走。 他走了没多久，周伟生紧接着拿着手机走了进来。 “林生，接通了。” 林祥刚接过来，那一边的人就忍不住开口。 “林先生，听你的律师说，你已经考虑好了？”山姆得意洋洋地说道。 “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能给出的收购协议而已。” 山姆顿时更加得意了。 这也让他确定，林祥原先买航母的举动，一定是别有用心的！ 但没关系，知道改正错误，就是他们米国的好伙伴！ “那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把协议送到酒店，亲自和你商量一下价格。”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嘛，你知道的，废钢铁这东西行情很怪，你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林祥顿了顿，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示意周伟生把桌子上的红酒开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淡淡地问道：“是吗？” 山姆嘴角疯狂上扬，在他看来，林祥这是被自己吓懵了呀！ “当然，如果你愿意稍微付出那么一点代价，那我也可以向总统先生劝两句，给您一个更优惠的价格。” 林祥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这代价是什么。 这时候还想要回扣啊！ 他只能评价，对方不愧是从五角大楼里出来的人。 “那我很期待你的到来，不过我也可以提醒你一下，我现在在洛杉矶。” “你去那干嘛？” “购物和旅游，毕竟很快就能得到一笔大钱了，不是吗？” “哈哈！那我就等着在洛杉矶里和您会面了，林先生。” 山姆笑得很开心，随手指挥助理赶紧去买机票。 只要航母被他们买下来，虽然有点小瑕疵，但这事算是完美解决了。 这是大功！ 而十亿美元的交易，他只要居中混点油水，那就是上千万的收获。 别看林祥这些大富豪整天亿亿声，像山姆这种级别的主管，整个职业生涯都不一定能留下千万美元。 所以这是大财！ 这次收获大功加大财，接下来的日子有多美妙山姆都不敢想！ 山姆摸了摸额头上稀疏的发梢，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掉的头发一点都不白费了。 第400章 好心人 摩比斯是在一条小巷子里被找到的。 只不过等鲍里斯心急如焚地赶到时，他最爱的弟弟已经在春初的寒风中冻得梆硬。 身躯倒是还保持着趴倒在地的姿势，双手背在身后，被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牢牢拷住。 但黝黑的皮肤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霜，嘴巴张大，双眼瞪大却无神。 “摩比斯……” 鲍里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踉跄着脚步走了过来。 “老大，摩比斯颈椎错位，应该是因为窒息而死的。”手下提醒道。 “从姿势来看，对方很可能是双手或双腿压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们血猪帮别的不多，在屠宰场杀过猪牛的屠夫倒是很多。 包括鲍里斯本人，曾经也是在屠宰场一步步干起，才有了个屠夫的名声。 不过鲍里斯现在可没空理会这个。 他的小弟弟死了！ 被人就这么凌辱一般，死在了一条臭不可闻的阴暗小巷子里！ 比蝙蝠侠的父母都要惨！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把……把摩比斯带回家……” 手下愣了一下。 “老大，摩比斯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做得很干净，我们不如保留现场，让警察来——” 那名小弟还没说完，就被鲍里斯恶狠狠的一脚踹到墙上，重重地发出一声闷响。 “我说！” 鲍里斯目露凶光，扫了在场所有人一圈。 “我们黑人的事情不需要那群白人警察插手，把摩比斯带回家，我要亲自为他报仇！” 经历了去年的暴乱，此时天使城里黑人和白人的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 再说了，警方对他们这些黑帮人士一概是采取漠视的态度。 只要黑帮不做得太过分，警察们都是当他们不存在的。 现在死了一个黑人混混，警方不公开嘲笑都算是给鲍里斯面子了。 鲍里斯怎么可能还会让警方尸检、调查？ 在场的黑人帮众比刚刚那个新人有眼力见多了，纷纷呼应。 “报仇！报仇！报仇！” 很快，摩比斯的尸体就被放到了后座上，鲍里斯亲自开着车，一行车队再次呼啸着回到了他们在韩国城的总部。 唯一值得他们高兴的是，现在天气冷，尸体不容易腐败…… 不过鲍里斯还是让人把摩比斯存入冰库里，只等找到凶手，为他报仇后，再亲自举办一场隆重的葬礼。 忙完这一切，鲍里斯再把人散出去，打听消息。 他这才拖着异常疲惫的身躯回到客厅。 此时天都要蒙蒙亮了，但他却毫无睡意，捡起一根丢在桌子上还冒着气的烟屁股，仰躺在沙发上静静地深吸了一口。 “呼……” 直到那氤氲烟气将头顶吊灯的光吹得朦胧，他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老大……老大……” 感觉有人在推自己，鲍里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这也就是在他的地盘上，要是在别的地方，有人敢这么对自己，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怎么了？” 恍然回过神，他皱眉看着眼前的小弟。 血猪帮大部分人都按照自己的吩咐，出去打听消息了。 现在还留在总部的人并不多，有也是防守着韩国城的各个角落，以防备哪些不长眼的帮派趁机偷袭。 这个过来的小弟显然是玩忽职守了。 小弟浑然不知自家老大是这么看待自己的，邀功式地把一个纸袋装着的东西递了上来。 “老大，有人把这个东西送过来，我检查过了，这只是一盒普通的录像带。” “录像带？” 鲍里斯起了几分兴趣，把手里还夹着的烟屁股弹飞，坐直了身体。 然后小弟就把录像带递了过来。 鲍里斯翻看了一下，确实是最常见的录像带，路边很多租赁店就喜欢租售这种录像带，里面大都是一些上不了院线的电影。 他，以及小弟们就喜欢看这种的。 “拿去放了。” “好的。” 很快，客厅里那台大电视就出现了昏暗的画面。 视角是固定的，下面一半的画面是个店铺卷帘门，上面一半正对着某个幽深的巷子。 鲍里斯的心脏顿时一紧。 巷子分两头，他赶来时是从一头进去的，没看到外面有监控。 但这个画面，显然是另一头的监控！ 果然，画面里很快就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 监控的画质很差，画面很模糊，但鲍里斯还是从动作上认出了自己的弟弟。 他们推搡着一老一少，钻进了这条小巷子。 随后，就是摩比斯威胁老人，以及两名警员赶到的画面。 鲍里斯双手紧紧握成拳，通红的双眼睁睁地看着摩比斯被一名警察跪压在地，挣扎的手臂渐渐失去活力。 发现摩比斯死了以后，两名警察似乎有些争执。 两人站在原地商议了一会，最后还是收拾了一下现场，逃一般地匆匆离开。 咔嚓。 电视上的画面消失，脆弱的遥控器也被鲍里斯的大手碾碎。 “警察……告诉大家，把方向往警局里查，巡警都是有固定出勤时间和任务的，查查那边昨晚是哪两个混蛋警察负责的。”他压抑着怒火说道。 黑帮其实很少和官方势力有所牵扯。 只有意呆利黑手党，才喜欢和官方势力搅合在一起，甚至玩暗杀这一套。 不过嘛，对方只是两个小巡警，鲍里斯没理由就这样怕了的。 大不了，到时候再塞两个替死鬼去顶罪，给警方一个面子，大家还是相安无事。 鲍里斯心思转了一圈，“还有，把摩比斯身边的那几个小混混找出来，我要亲自处理他们。” 听到这饱含杀意的吩咐，小弟心里一惊，连忙点头。 只是他刚想走，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老大，录像带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他赶紧把纸袋拿过来，把里面的纸条递到鲍里斯面前。 鲍里斯接过来一看。 上面是五个分明的大字。 【一位好心人】 “中文？” “我问过了，这是一位善良的人的意思。”小弟连忙解释。 得亏他留了个心眼，发现这是不认识的中文后，第一时间找人问了问意思。 鲍里斯捏着纸条，莫名地闪过一丝思绪。 “你干的不错，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小弟大喜，“好的，老大！” 第401章 游行队伍 山姆赶到天使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了。 当然，不是他故意想要迟到，主要是为了自己的小金库，他特意找了个时间，给总统先生和五角大楼分别都打了电话。 米国不缺航母，而且现在也还剩着不错的造船能力，至少用来造航母是够用了。 相比于购买两艘体系不一样的航母，在本土造航母就要显得更划算一点。 或者说，更符合军工复合体的利益。 买航母，钱就只能在买卖双方手里转，幺蛾子都出不了。 但造航母，这钱从上层层分销到下层，周期又长，那这里面的文章就多了。 最重要的是，买航母可能要花十几亿，但造航母，尤其是核动力航母，那可就是好几十亿的大生意了！ 山姆之前拿出的购买协议，其实只是一个初步意向，目的也只是诓骗林祥而已。 但现在对方真的想卖，那要真正落实，他们内部的意见就要统一一下了。 好在山姆也不笨。 五角大楼嫌这两艘航母会占用他们宝贵的军费，总统先生也觉得拿十几亿买两艘注定只能拆废铁的航母是在浪费钱。 所以他换了个思路。 山姆特别强调，航母一旦流落到华夏，米国为了维持世界第一的地位一定会支出更多的军费在应对华夏成长上。 甚至稍有不慎，米国赖以为生的霸权经济体系都有可能会受到破坏！ 总统先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不会委派他去处理这件事。 所以山姆稍加劝说后，总统先生还是同意了这份协议上的价格，以及议价范围。 唯一拖住山姆的，反而是五角大楼。 因为在听到了山姆的分析后。 他们认为，在苏熊倒下的未来，他们需要一个新的敌人，让五角大楼能得到更多更不受限制的军费…… 山姆才懒得理会。 你们平时几百亿的军费支出都不带我，现在我这十几亿的小生意都不让我赚？！ 山姆回了个看不见的白眼，拿着最新拟定的协议，就匆匆赶到了天使之城。 对他而言，能终结这段时间的任务的地方，这里确实是天堂！ 甚至在驱车赶往林祥住的别墅时，他已经开始幻想能不能找几位天使陪伴一下子自己了。 嘿嘿。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美好日子，看着窗外顶着寒风依然清凉的天使，山姆的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一丝清澈的笑意。 等等！ 天使怎么是黑色的？！ 只是过了一个街角，街上突然涌现出一片黑哟哟的人群，正举着或纸或板的各种牌子，牌子上还写着几个字。 “我不能呼吸？” 山姆古怪地看着游行队伍举着的口号。 “这群黑鬼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口号？他们要是真的不能呼吸，那大概这里早就没有黑人了。” 说着，山姆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还不能呼吸…… 自己还不能赚大钱呢！ “长官，我不太清楚，可能是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吧。” 助理忙前忙后，刚来这边也才只是拿到了林祥最近的行踪报告而已，哪知道当地黑人现在发的是什么疯。 不过米国嘛，一天到晚都有游行，所以他们也没怎么当回事。 助理开着车，调了个头后，绕道另一边，继续向着目的地开去。 “那林祥呢？” “林祥……他们这段时间白天一直在洛杉矶的各个景点逛了逛，韩国城、唐人街、好莱坞……诸如此类。” 助理回忆了一下。 “晚上倒是受邀参加过一些宴会，列席的客人中有很多是超叔邀请来的华人黑帮成员。” “还真是悠闲。” 山姆撇了撇嘴。 跟踪了林祥这么久，他最大的感慨就是，有钱真好。 出行坐头等舱，有专车接送； 食宿都是最顶级的，除了酒店总统套房，就是当地租赁的大别墅。 办什么事只需要随手吩咐，就有人帮自己跑腿。 山姆这样一位五角大楼的重要部门主管，都只能是在办正事才能有这种待遇！ 一想到这，山姆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赚大钱的念头。 在这里，只有钱才是唯一的真理！ “等等，我们是不是又回来了？” 他皱眉看着窗外，发现街边还是那群黑人在闹腾。 “长官，我已经换了个方向，这是另一批游行的队伍。” 助理有些委屈，赶紧再次调头，往更外的路径转。 林祥租的房子在另一边，也就是富人区的方向。 过去的路有很多条，但越往外，到时候绕的路就越多，时间也就更长。 可以想象，到时候山姆肯定又会责怪自己开车速度太慢了！ 然而，让小助理更加崩溃的是，他换了一条街，结果还是被黑人游行的队伍给堵住了路。 甚至接连换了三四条道，最后都快要回到机场，换了另一个方向，道路才疏通了一点。 而且看样子，这些黑人还是刚刚才涌上街头的，就被人指挥着往市中心的方向游行过去。 别以为游行都是自发的。 实际上，在米国，每次游行都要报备，不然都算非法，警方可以强制驱逐。 而且这个报备的组织者，往往还会规划游行路线，制订口号，以及…… 游行的目标。 山姆对这一套太了解了。 正是如此，看到如此大规模的黑人队伍，以及标准划一的口号。 他本能地感觉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推动着。 不过看到警车向着游行队伍呼啸而去，他又放宽了心。 只要不是去年那样的超大规模暴乱，警方依然有充足的警备力量保证城市的安全。 还轮不到他们五角大楼来管。 只是此刻，山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次游行队伍的目标就pd…… 绕了一大段路后，小助理终于摇摇晃晃地把车子开到了别墅区。 “车子留给我，你可以滚了。” 还在门口，山姆挥挥手，就把自己的第不知道多少任小助理给辞退了。 当然，这次不是因为小助理开车慢，纯粹是因为他想搞小动作，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大门敞开，看到全身穿戴整齐的林祥，山姆立马露出了一个笑容。 “林先生——” “你来得太晚了，我们要出去吃饭了。” 林祥一行人径直越过他，大步走了出去。 “……？” 第402章 饥饿还打不倒我 山姆还保持着挥手的姿势。 林祥他们却风风火火地上了车，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 “哎，等等我！” 山姆还想着赶紧把协议签订好，哪能舍得让林祥就这么走了。 他连忙上车，匆匆忙忙地开车跟上。 这时他也不由得暗暗后悔，似乎自己把小助理辞退的太快了，连车子都要自己开。 开车倒不是什么问题。 关键是，他不认识路啊！ 好在林祥开得也不算快，他紧赶慢赶地跟在后面，倒是总算没有在天使城繁华且复杂的街道上迷了路。 只是这方向嘛，就让山姆犯起了嘀咕。 天使城右边偏穷，左边偏富。 而机场正好在下边。 也就是说，因为游行队伍挡路，他刚刚是从下边绕了一大圈到左边的。 而林祥现在又直直地往左走。 虽然这边因为处于市中心，地处繁华，见不到太多黑人，也看不到之前那庞大的游行队伍。 但往右走得太远，穿过市中心之后的地方，那可就不太妙了。 游行一般不会出什么事，而一旦出事，那可都是大事。 更何况山姆之前光是在外围就看到了人山人海，这要是在游行的中心地带陷进去，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尤其是自己这种白皮肤的！ 不过山姆也不觉得林祥会作死，还以为对方只是还不知道游行的情况，才习惯性地来到这边的豪华餐厅就餐。 所以等到林祥的车子开到一座豪华商城后，山姆瞅了两眼，发现没有助理后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下了车，山姆赶紧冲了过去，被李杰下意识地拦住。 山姆也知道这些有钱人的规矩，之前在酒店就已经遭遇过一次了，所以很干脆地撩开自己的西服外套。 “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林先生，外面现在有一大群黑鬼，可能会向这边涌过来！” 着急之下，山姆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口癖说了出来。 当即引起了街边几名混混打扮的黑人的注意。 几名小混混而已。 山姆轻蔑地回瞪了一眼。 这时，林祥这才想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着急，山姆，路边就pd总部，难道你觉得我们待在这里还不够安全？” 去年暴乱的时pd可是第一个跑的。 山姆心里腹诽。 但他也知道那样的暴乱百年……几十年……几年难得一遇，有警局在旁，这边确实会更安全一些。 “我只是以为像你这样的大富豪会不喜欢冒险。” “富贵险中求，山姆。” 富贵险中求？ 林祥是用英语直译的，这个意思一下子就戳中了山姆的心头好。 他现在可不是在富贵险中求嘛！ “我早就听说华夏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林先生随口一句话都这么富有哲理。”山姆恭维道。 等生意谈成，他们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了，哪还能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 林祥暗笑着点了点头，率先搭上电梯，直上商城突出来的顶楼。 倒是山姆犹豫了一下，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才赶紧钻了进去。 这是家专门为富人服务的豪华商场，光是从透明电梯里往外看，山姆就看到了不下十数家奢侈品商铺。 但也因此，在工作日的中午，商场里边稍显冷清，看上去服务员都比客人要多。 包括他们抵达的顶楼餐厅。 顶楼有点像是商场里额外突出来的一块，向外悬空了一处小天台，布置看上去格外精致惬意。 而餐厅经理早早就带着一帮侍应，等在了电梯口。 一看到门开，他立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林先生，祝您午安。” “午安，都安排好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天台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过去用餐。” 天台是封闭式的，外围用一层厚实的玻璃罩着，听不到外面的噪音，却能享受到居高临下，俯视天使城的乐趣。 可以说是这里的招牌特色。 一进来，山姆就啧啧称奇。 这设计不算太特殊，但要在寸土寸金的天使城市中心搞这么一个餐厅，一天的租金怕是都要比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要多了。 在这里消费，甚至是包下最具特色的阳台，他想都不敢想！ 当然，今天过后，他就敢想一想了。 山姆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等今天协议谈成，他就带老婆孩子再来一次，也要像林祥这样把天台包下来！ 不不不。 这时候，应该带几个美女才行。 他在心里嘿嘿一笑，围着长桌坐了下来。 正好，他对着林祥，林祥对着外面。 这是家主打糕点和下午茶的法式餐厅。 林祥这一趟的目的虽然不是为了吃东西，但在对待自己的肚子上，他还是不想将就。 “鹅肝慕斯，法式苹果沙拉，鲷鱼配鱼子酱，香烤龙虾和龙虾汤……” 他认真地翻了翻菜单，像是要大餐一顿似的，点起了菜。 最后把菜单还回去的时候，还特意加了一句。 “最后一道甜点我希望能品尝到餐厅的特色，让厨师尝试着发挥一下自己的想法。” “您是我见过最挑剔，但也是最会品尝美食的客人，林先生。” 餐厅经理笑眯眯地接过菜单，恭敬地弯了弯腰，退了出去。 其他人就随意多了，大都是奔着吃饱饭来的。 只有山姆，犹犹豫豫地点了一些餐点。 特么的，这里的东西也太贵了！ 以后还是别来了吧！ “法餐上菜可不快，山姆先生不多点一点，待会肚子可不一定能扛得住。”林祥端着杯子笑道。 餐前配的是气泡水。 山姆强作镇定地抿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地对着林祥举了举杯。 “美食总是要细细品尝的，不过我觉得饥饿还打不倒我。” 也不知道五角大楼能不能报销。 不过想到自己即将收入的钱财，他的心里安定了一些。 他不是没有存款去负担一顿饭钱，只是想到一顿饭就要花这么多钱，还是让他感到肉疼的。 所以放下酒杯，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林先生，我听说你们华夏人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那我就趁还没上菜，先说两句。” 山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祥，得到不置可否的回应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十一亿美元，是五角大楼能给出的最高的价格了。” 第403章 大概 “但不是你能给出的最高价格，对吧，山姆？” 林祥望着窗外，心不在焉地说道。 今天天气不错。 进入二月份后，洛杉矶这边气温都回升了不少，外面街道上很多人都只在单衣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 哦，至于林祥是怎么隔着老远就能看清楚的。 一是因为他的眼神好； 二是因为街上的人，尤其是黑人，太多了。 几乎是一条黑色的洪流，从远处的街口涌出来后，蜂拥的人群瞬间就将宽敞的街道占满。 随后向着商场旁边的警察局进发。 面对如此庞大的示威人群，几辆警车孤零零地挡在路边，转眼间就被洪流淹没，只露出了一红一蓝的警灯在闪耀。 倒是警局门口围了一圈防爆警察，手持防爆盾，克制地守住了警局门口。 当然，主要是因为示威人群也还保持着克制，那几辆警车都只是被踩了几脚，没有人故意去破坏。 防暴警察这时也怕激怒他们，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所以局势暂时还保持着相对安稳的状态。 至少在所有人看来，目前为止都只是一场规模比较大的游行而已。 山姆倒是不知道自己背后发生了什么，因为在他耳边，只有旁边乐队在演奏的美妙音乐。 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 “林先生看人真准，总统先生批准的最高价格，是十三亿美元。”山姆笑眯眯地点了一句。 “不过超过十一亿美元上限的部分，不是那么好拿的。” “那条件又是什么？” 这时，侍应正好把前菜送了上来。 山姆看着他把香槟倒到新的酒杯里后，先是细细抿了一口。 直到侍应离开，他才舍不得地放下酒杯。 “我要一半。” 林祥叉起鹅肝慕斯，送进嘴里。 “一半什么？” “超出十一亿美元的部分，我要一半，也就是说，我要一亿！” “你太贪了，山姆。” “一半就是我的底线！”山姆突然严肃起来，身体前倾。 “一半而已，你照样能拿剩下的一半，对于你来说完全是额外的收入！” “这不是收入，这是对我的补偿。” “这也是对你做错事的惩罚，林！” 林祥微微瞥了他一眼，“错没错，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 吱—— 山姆握着刀叉猛地在瓷盘上一划，发出刺耳的啸声。 “我以为我们应该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他悠悠地说道。 “是在达成协议之后才会成为共识的共识，而如果解决方案不能令我满意，那这份连签字都没有的共识就只是一阵冬天的风。” 林祥头也不抬，好像真的全身心都专注在眼前的美食上。 餐桌上的其他人就随意多了，一边用粤语加密闲聊，一边专心地吃着午饭。 “对了，杰哥，你说我待会要不要找个机会去厕所里把防弹衣换上？”冯华好奇地问道。 李杰更好奇地看着他，“你哪来的防弹衣？” “赶就找大伟买的啊。” “……” 李杰也不知道该夸他嗅觉敏锐，还是骂他杞人忧天了。 和林祥在一起，还用你来操心安全问题？ “防弹衣没用，没被抓着你就是不穿衣服都行，被抓住了，到时候防弹衣一扒，你不照样还是死定了？” “啊？”冯华的脸色顿时一变。 不是他信不过林祥，主要是上次在餐馆里听到的内容实在是太吓人了。 要是在一旁旁观也就算了。 这次他们身处动乱的中心，到时候几万人的混乱场面里，摔一跤说不定都能被踩碎！ 餐桌上还在和林祥拉扯的山姆都看了过来。 “没事，我没想到这里的东西这么好吃。”冯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乡巴佬。”山姆嘴里嘟囔道，又撇过脑袋，专心和林祥掰扯了起来。 “林先生，你应该很清楚米国的强大，如果你仍然坚持，我们绝对不介意使用暴力手段，彻底解决航母的事情！” “而你，”他用叉子毫不客气地指着林祥，“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但也可能赚到更多的钱，我很乐意用十亿美元去赌这一趟的风险。” 林祥漫不经心地答道。 整个交谈基本上就是这样。 山姆表情着急，林祥漫不经心，对方问三句，就非得吃一口后才答上那么一句。 不是山姆想故意表现的那么急切。 而是上亿美元的收入近在咫尺，已经让他冷静不下来了。 这时，餐厅经理突然带了一位警官走了进来。 “很抱歉打扰您的进餐，林先生，这位警官说，希望我们尽快——” “滚出去！”山姆板着脸沉声说道。 “呃……这位先生……” 啪！ 山姆从口袋里一掏，把自己的证件拍在了餐桌上。 “我是五角大楼安全部门的高级主管，现在正在谈论一件涉及国家安全的重要事情，除非世界末日，不然你们一个都不允许进来打扰我们，明白了吗？” 经理和警官面面相觑。 警官谨慎地拿起证件，仔细地查验了一下。 他没见过五角大楼的证件，但看上去证件确实不像作伪。 而且说实话，有底气进入这种地方吃饭的人，也没几个会冒充这种身份。 他犹豫了一下，把证件轻轻地放了回去。 “长官，我只是想提醒你——” “滚。” “好的。” 警官很干脆地走了。 严格来说，五角大楼属于军事系统，管不到警方。 而且米国是联邦制，对于这位警官来说，州长的威严可能都比总统要来得足。 但实际的人际交往又怎么可能像职责这么清晰明了。 要是在某个宴会或者派对上，这位高级主管对自己的上司抱怨两句，自己的前途就彻底没了！ “碍事的终于走了。”山姆轻笑了一声，很满意自己的威严带来的效果。 “也许该听一听这位警官想说些什么的。”林祥意味深长地说道。 因为在他的视角里，外面的游行队伍已经和守在警局门口的防暴警察起了冲突，乱成了一锅粥。 “这能有什么事。”山姆自信地摆了摆手。 “要是真紧急，他们就直接叫我们撤离了，哪会这么磨磨蹭蹭。” “直说吧，林先生。” 山姆把脸一板，突然变得无比认真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要多少钱，总得要有个价格的。” “唔……” 林祥假装思索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概十一亿美元吧。” “？？？” 第404章 失控 十一亿？！ 那不就是一开始的价格吗？！ 山姆一脸懵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林先生，十一亿……只是最基本的价格吧？” “不。” 林祥仔细回忆了一下。 “十一亿，应该是五角大楼能给出的最高价格。” “这……” 山姆顿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十一亿是五角大楼的底线，但不是我的底线啊！ 十一亿就达成了交易，那我赚什么？ 空气？！ 山姆顿时一惊，他感觉自己好像想明白了林祥的意思。 “林！这多出来的钱你也可以赚的不是吗？”他慌里慌张地劝说。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比例，我们完全可以再商量！三成，我只要三成怎么样？” 山姆还以为林祥是在釜底抽薪。故意用这种方式要挟自己降低回扣的分成。 只可惜，林祥是连釜都想一脚踹飞！ “抱歉。” “两成？” 这次林祥连回答的兴趣都没有了。 无所谓撇了撇嘴，将盘子里最后一口龙虾肉送进嘴里，细细嚼着，像是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一成！”山姆绝望地大喊。 为了拿钱更安稳一点，这回扣到时候肯定还要再打点的。 再加上洗钱一系列程序下来。 说是一成，怕不是百分之一都没有了！ 在山姆忐忑不安的注视下，林祥晃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龙虾汤，用餐巾擦了擦嘴。 “山姆，你不用再劝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十一亿就十一亿，我愿意接受这个价格。” “可是……” 山姆一脸的困惑和不解。 “这总该有个理由吧，难道你还会嫌钱太多，不想要了？” 林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米国即将成为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不敢得罪，所以决定向五角大楼和总统先生表达我的善意。” 他们不需要你的善意！ 最需要善意的人就在你的面前！ 山姆在心里疯狂咆哮。 但等他稍微冷静下来以后，注意到林祥漫不经心的表情，他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等等！ 对方不会是故意在针对自己吧？ 顺着这个思路，山姆这才恍然大悟。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我承认，林先生，我们之前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没有误会。” “不，有误会！”山姆毫不犹豫地大声强调，仿佛林祥不骂自己一顿他都难以释怀的那种。 “我之前派遣了一支海军陆战小队去突袭你的船队！” “哦，那没事，我已经解决他们了。” “你——” 山姆早就猜测那支小队很可能遭遇不测，但现在被林祥亲口证实，他差点就有些绷不住了。 不不不，他们已经牺牲了，自己不能因为不可能挽回的事情错失更多的利益。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为了一群死人而错失自己的利益！ “我可以道歉！” 山姆突然高声喊道，就连一旁正在闲聊的李杰几人都注意了过来。 “嗯？” 林祥更是意外地挑起了眉。 “我可以为之前的错误行径道歉。” “可我杀了你的队员，不需要补偿些什么吗？”林祥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不，”山姆深吸一口气，“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而且这是我的失误，要补偿也应该是我来补偿你才对。” 林祥错愕了一下，看着山姆恳切的表情，一时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你说的对，那你想怎么补偿我呢？” 啊？ 你当真的啊？！ 这是客套！客套！ 你们华夏人不是很喜欢客套的吗？！ 哪有人杀了对方的人，还上门真要补偿的啊！ 山姆一时惊住，支支吾吾了好一会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呃，我只要一成……” “不，这不能让我满意。” “够了！” 山姆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你从头到尾就没想到和我好好谈！我——” 他瘪了瘪嘴，“我等你想明白了再来谈！” 气愤，但还是向生活低了头！ 正好餐点都吃完了。 山姆双手一丢，把刀叉丢到盘子上，然后一口喝光酒杯里用来佐餐的红酒。 这才依依不舍地擦了擦嘴。 damn！ 这次亏大了！ 生意没谈成，花了大价钱还吃不饱！ 山姆一脸难受地站了起来，伸手正想呼叫侍应时，余光中突然瞥到了外面的一抹浓重的黑色。 他好奇地回头，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 除了左右两边的高楼，中间街道全被黑色的海洋占据。 而相比之前见到的规矩模样，此刻黑人们的怒火彻底被引爆，呼应的表情一阵比一阵激昂。 不是，警局呢？！ 山姆赶紧冲到玻璃窗前，也看到了岌岌可危的警局。 原本应该守护秩序的警局反而成为了暴乱的中心，一波又一波的黑人疯狂地往警局冲，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丢。 而防暴警察在茫茫如海的黑人面前犹如风中柳絮，海中孤帆，支着盾牌却只能连连后退。 山姆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 米国枪支泛滥，现在示威人群只是失控，但还没到失智的程度。 一旦警方动用催泪弹和枪支等装备，事态就会迅速恶化，甚至演变成去年那样的大暴乱。 到了这种程度，警方的人力是绝对扛不住这群黑人们的！ 不知道为什么，山姆突然想起了刚刚被自己骂走的那名警官。 那人不会是想来提醒自己撤离的吧？！ 山姆猛然醒悟。 不行，自己不能待在这了。 要是商场被愤怒的黑人占领，以警方目前的情况，是绝对没办法支援自己的！ 而要是连警方都扛不住压力撤离了，那他就更是死定了！ “林先生，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山姆本着情义提醒了一句，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外冲。 餐厅里早就没有了客人，只有那名经理带着几名侍应生，瑟瑟发抖地围在电视面前。 “据悉，由于两天前，一名洛杉矶警员将一名黑人跪压致死，本次黑人游行示威高举‘我不能呼吸’的口号，正在冲击洛杉矶警局。” “然而当地警方在半小时前公开表示，事发时并没有警员在外执行任务。” “这一说法极大地引起了当地黑人的愤怒，从现场画面可以看出，示威队伍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天呐，有枪声！” 一连串的枪声猛然响起，女记者和摄影师都被吓得抱头鼠窜，镜头乱晃。 然后就是一阵混乱、疯狂的叫喊，更加激烈的枪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咔嚓。 画面被切断，正好映出了山姆苍白的面庞。 第405章 当然，长官! 即使是在高层，山姆感觉自己都隐隐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混乱的场面。 餐厅里留下来的侍应们更是被吓坏了。 倒是经理，看到冲过来的山姆后，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位五角大楼的高级主管。 “这位高级主管先生，楼下正在动乱，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惶恐地问道。 听到经理发问，周围的侍应纷纷用求助的目光看了过来。 被这么一看，山姆难得正经了起来，低头沉吟了一下。 “必须尽快撤离，包括餐厅里的所有人！” “里面还有厨师，我现在就过去通知他们。” “还要联系警局，他们有没有应对措施，如果警方决定撤离，询问他们的撤离计划，最重要的是问清楚时间！” “我这就去给警局打电话。” “很好。” 看到大家在自己的指挥下，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慌忙但有序地准备撤离商城。 山姆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也没忘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 “喂，我是山姆，给我接洛杉矶国民警卫队。” 严格来说，国民警卫队属于米国军事系统，但并不在五角大楼的指挥体系内。 实际上这支部队应该算是各州的民兵组织。 再严格一点来划分，这是一支接受联邦军费，受各州政府管辖的后备军事力量。 山姆打的这个电话，以他的级别，顶多算是请求协助。 所以接通后，没等对方发问，他就赶紧开口。 “不管接电话的是谁，我是联邦战略研究中心的高级主管山姆，现在正处于洛杉矶市中心，被一群有预谋行动的游行暴徒堵在了一座商城里面，事态的发展已经严重脱离了当地警方的掌控能力，你们必须马上行动，不然这将会演变成去年那样的大暴乱！” “抱歉，长官，我只是一位助理……” “那就把我刚刚的话传达给你的上官，我记得军方通话都有记录的，记住，是马上！” 说完，山姆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不是他不想等对面有所承诺了再挂，是因为他知道国民警卫队的指挥权并不在当地军方，而是在州长上。 但山姆要想联系上州长，请他允许国民警卫队出动，就要拐几道弯了。 到那时候，估计自己的尸体都已经发烂发臭了！ 所以他这个电话只是一个提醒。 等州长意识到必须出动国民警卫队后，那群大兵就会率先意识到市中心还有一位重要人物需要保护。 最重要的是，他，山姆，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跑掉了咧！ 等山姆挂断电话，正好经理也带着厨师们出来在餐厅里集合了。 “警局说他们正在调动其他地方的警力进入市中心，还在努力维持秩序，暂时没有撤离计划。” 和警方联络的小哥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山姆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 “很好，看来情况完全尽在掌握之中，我们现在立刻离开商城！” “等等，”经理突然指着天台的方向，“那林先生他们怎么办？” “他们估计是想逃单，所以你是想要钱还是想保住自己的命？” 山姆阴恻恻地盯着经理，全然忘记了自己也还没有付款。 “抱歉。” “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山姆扫了一眼，率先走向电梯口。 正好，有人搭电梯上来。 叮。 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露出一身警服。 “警官，现在见到你太好了，外面竟然这么可怕！” 经理当即笑眯眯地应了上去，倍感安全。 然而，山姆却注意到警官的脸色不太对劲。 尤其是，他的身后还有一群脸色惊恐的普通人。 “发生什么了？”山姆沉声问道。 警官带着后面一群恐慌的人走出电梯，深吸了一口气。 “示威人群已经彻底占领了楼下，他们正在大肆破坏和劫掠。” “他们也来得太快了吧！”有人惊慌地喊道。 “如果你面前摆着一堆无人看管，价值几千上万美元的奢侈品，你的动作会更快。” 警官无奈地回答。 这是一家豪华高档的商城，吸引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奢侈品品牌入驻。 在势态混乱的第一时间，仿佛觉醒了去年的记忆一般，黑人们就一拥而上，冲了进来。 而他仅仅只是晚了那么一步，就被堵在了门口出不去了。 “不过可以安心的是，这些店铺都有严密的保护措施，至少他们短时间内还不会上来。” “那之后呢？” “之后就只能祈祷上帝了。”警官幽幽地说道。 山姆赶紧走到窗户边，往外扒拉地看。 果然，黑人们早已不再维护之前的游行秩序，一拨人疯狂地往警局里冲。 当然，因为警方开始鸣枪示警，并使用催泪弹和烟雾弹驱赶，警局前的黑人实际上并不多了。 但更多的，是因为黑人们全都往四周分散开来，涌入街边的各大店铺，疯狂打砸劫掠。 警方对这种局面已经束手无策了，龟缩在警局，守住了警方最后的一丝威严。 但同样的，指望他们支援自己，就更不可能了…… 山姆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等他回头时，发现所有人竟然都在看着自己。 “这位来自五角大楼的长官，那只是一群混混而已，难道你就不能呼叫军队，把那些该死的黑鬼都给枪毙了吗？！”经理着急地说道。 不过除了还在天台待着的林祥几人，他们这里所有人都是白人。 并没有人对他的话表示不满。 或者说，他们想要表达的比这更激烈！ “军事基地的人从接到命令到启动，再到抵达这里，起码需要48小时，而国民警卫队的人可能会快一点，但至少也需要24小时，你愿意等吗，经理先生？” 山姆没好气地解释。 现在又不是未来快速反应部队的时代，即使有，也不会在米国本土的军事基地里出现。 而在去年，第一批匆匆赶到的国民警卫队也只是守住了比弗利山庄而已。 突入城市中心，从一大群人里实施救援行动…… 你当是在拍电影吗？！ 不过，被经理这么一提，山姆灵机一动。 “这群人的目标只是劫掠的话，我们这么多人，他们一盘散沙，未必敢对我们动手的……” 他喃喃自语，默默地盘算了一番。 黑鬼只是求财而已，他们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并不打扰，说不定就没事呢？ 山姆心思大定，看向那名警员。 “我们一起下去，他们未必敢对我们动手，警官，你的枪还在身上吗？” 警官当即挺拔身姿，把手放在后腰的枪袋上。 “当然，长官！” 第406章 赌对了! 电梯是在商场内部的。 所以虽然是透明的玻璃电梯，但看不到外面，只能看到商场内部的景象。 即便如此，光是看到的景象，就足以让山姆等人紧张到屏住呼吸。 偌大的商城此刻到处都是黑人的身影。 他们手上拿着撬棍、铁棒等工具，疯狂打砸店铺厚实的玻璃窗，碎片四处飞溅。 原本锁着的卷帘门更是被撬的乓乓作响，他们像是丧尸出笼一般，神态癫狂，疯狂地发泄自己的破坏欲。 可怕的是，这还不只是一处地方。 整个商城，整个商城的所有店铺，都遭遇了如此粗暴的劫掠！ 但因为店铺坚实的防护设施，黑人们很少有人能得逞。 偶有人从橱窗里抢到一两件小东西，还没宣扬，立马就引起“同伴”的哄抢、打闹。 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炖菜的场景，电梯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为了保证安全，这一电梯里的除了山姆和那名警官，就只有几位身材高大结实的厨师。 但这一笼子壮汉，面对这种局面，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发颤。 这就是兰博来了，也得躺着出去啊！ 山姆此时却紧紧趴在玻璃窗前，神情严肃地盯着这群看似混乱的局面。 “长官，你有什么发现吗？”警官手紧紧握着枪，颤抖着声音问道。 山姆回头瞥了他一眼。 “你把保险打开了，小心走火。” 警官低头一看，赶紧扣上。 很多时候走火未必是不小心扣动扳机，剧烈震动和撞击也有可能发生走火。 这要是刚刚他被人撞一下，估计子弹已经在电梯里乱飞了！ 提醒完，山姆这才转头，用手指着外面。 “看到这几个人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了几名吊儿郎当站在过道处抽烟的黑人，时不时对着打砸抢的黑人们喝骂一句。 “他们不偷不抢，却能让很多黑人听从他们的指挥，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在故意指使他们煽动暴乱！” 山姆表情严肃地收回眼神。 这些人就像是监工一样，由于他们也不参与劫掠，又为大家筹谋划策，反而博取了大部分黑人的信任。 这一整群黑人，就这么乖乖地听从他们的指挥，在混乱中依然保持着一股秩序，井然地分配着各自的战利品。 山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有人指使就说明这些人还有一分理智尚存。 如果这份理智愿意放他们走，那他们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但如果…… 山姆已经不敢细想。 正好，电梯已经晃悠悠地到了最底层，叮的一声，大门敞开。 一条腿率先伸了出来。 没有感受到危险，山姆再次迈出另一条腿，紧接着是他的脑袋，最后才是整个身体。 咦？ 好像没有人注意自己？ 他大喜过望，赶紧对着电梯挥了挥手。 “出来，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那些昂贵东西上，我们趁现在就走！” “长官，可是楼上的人……” 山姆没好气地瞪了那名警官一眼，“直接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赶紧下来！” 趁着警官打电话时，山姆却悄悄挪步，向着门口走去。 此时门口还有很多黑人蜂拥着进来。 不过相比刚开始的时候，人群稍微稀疏了一些，至少给山姆留了一丝挤出去的缝隙。 黑人们就算是看见了山姆，也没当回事，轰轰烈烈地投入到了伟大的事业之中。 山姆忍不住笑出了声。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 那名警官还小心翼翼地带着人守住电梯口，等楼上的人下来一起走。 笨比！ 等那几个女人出现在这里，这群黑人说不定就发狂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走！ 收起鄙夷的眼神，山姆把头一撇，闷头就往门口挤。 他的身板在高大的黑人群里被挤得难受，但也幸好不算太胖太高，反而像是一滴牛奶混进了墨水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直到这滴牛奶撞到了一堵墙。 准确来说，是一堵厚实如墙壁的胸膛。 山姆定睛一看，一个高大魁梧的黑人双手抱胸，挡在了自己面前，而他那张凶相毕露的脸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而在这人周围，还站了满满一圈高大的黑人，穿着打扮和那几名监工差不多，流里流气的。 山姆心中顿时了然。 这些人应该就是那份理智，而自己眼前的魁梧黑人估计就是这次暴乱的主谋了。 不过抓人这种事轮不到他来做，他也没想着领这一份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功劳。 “咳，这位先生，我能理解你们的愤怒，也很同情你们的遭遇。”山姆一本正经地说道。 “实际上，我在米国社会中也受到过很多不平等对待，种族歧视伤害的是所有黑人和少数族裔，以及绝大部分无辜的白人，这是米国的体制和社会问题，但不是个别人的问题，你觉得我说对吗？” “有道理。” 鲍里斯恍然地点了点头，往山姆后面望去，正好楼上的人都陆陆续续下来，在电梯口附近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而许多黑人发现他们的出现后，顿时躁狂了起来，向着他们渐渐围拢。 “让他们走！” 鲍里斯挥了挥手，让手下去帮这群人解围。 “伤害摩比斯的不是他们，你们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求财，没有必要染上其他罪恶！” 鲍里斯很清楚，他煽动这次暴乱和上次的基础差太多了，很多人都只是本着闹一闹的想法加入进来的。 再加上有上次的教训，国民警卫队的人说不定明天天没亮就杀过来。 如果真把事情闹得太大，他这个幕后主使肯定是要被米国政府清算的。 老大发话，血猪帮的人纷纷喊走自己的兄弟姐妹叔姨伯舅，给他们留了一条往外走的路。 山姆脸上一喜。 他赌对了！ 这份理智确实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喜笑颜开，腰一弯就想往旁边溜走。 然而，一只大手突然按在他的肩膀上。 “不过这位先生，你能解释一下你胸口处贴的纸条代表什么意思吗？” 纸条？ 山姆被这一只手按住，疑惑地低头，却只在自己的西装外套衣领处看到一点白色。 他还得把衣领揪出来，才看到上面贴着一张纸条，写着几个不懂的汉字。 【好心人】 第407章 你看我像是没脑子的样子吗?! “这是什么东西？” 山姆一脸惊讶地看着纸条，。 关键是这纸条贴得还挺紧，他撕了两下差点把纸条撕烂了。 结果鲍里斯误会了。 “哎，你想做什么！” 他黝黑的大手一张，紧紧抓住山姆拉扯纸条的，然后再一手抓住纸条，撕开后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才没好气地推开山姆。 山姆被这一推推得踉跄，差点滑倒在地。 而鲍里斯却毫不在意地把纸条展示了出来。 “好心人，”他咬牙切齿地喊道，“呵，一位善良的人……你可真是善良啊！” 听到对方语气里隐隐传出来的嘲讽意味，山姆感觉自己晕乎乎的。 不是，我做什么了，值得这群人这么大费周章？！ 更何况，这纸条又是怎么来的？！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贴过纸条，更不记得有谁给自己贴过纸条…… 等等！ 山姆突然回想起来，刚来商城的时候，林祥好像在电梯里有搂过自己。 从当时他搂过的方向来看，他的手确实是放在了自己靠右边的衣领上的。 也就是说，这张纸条是林祥贴上去的！ “嘿，这位先生，我想这其中肯定是有着某种误会。”山姆急急忙忙地解释。 但看在鲍里斯的眼里，这种急切就显得别有意味了。 “嗯哼，你当然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甚至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鲍里斯冷哼一声，把纸条捏成一团，气愤地砸在了山姆的脸上，把他吓得一震。 “你做得太粗糙了！我派人去调查过了，那个监控摄像头本来就不是对准巷子里的，是有人故意掰了过去，然后把摩比斯被跪压的画面录下来的！” “你真的以为我有这么傻？穿一身警服就能让我以为凶手是警察了？！” “事后竟然还装模作样地把录像带寄给我，想看我和警察起冲突，好让你这个混蛋占领我的地盘？！” 鲍里斯越想越生气。 对方要是真刀真枪地干，他都没这么气愤。 但非要用这种极其拙劣的借刀杀人的计策，简直就是在嘲讽自己的脑子！ “你看我像是没脑子的样子吗？！” 鲍里斯大手梆梆地打在自己的大脑袋上，身上的肌肉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要不是忌惮着他魁梧的身躯，以及周围凶神恶煞的黑人们，山姆是真想喊一句—— “你是真傻啊！” 静—— 等到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山姆才惊骇地捂住嘴。 “哼。” 鲍里斯被气得冷哼一声，单手抓住山姆的衣领，手臂上的肌肉遒劲，把他整个人都揪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被堵在这还想让我来救你，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更傻了。” 鲍里斯阴狠地把脑袋杵到山姆的面前。 “来，说说吧，你到底是哪个混蛋帮派的人？或者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面对这张狰狞的大脸，以及口水四溅的大嘴，山姆气得只想捂鼻子。 这黑鬼的脑子难道就只能动一下，而不能继续往里深思吗？！ 他稍微盘算了一下就知道，一定是林祥在背后搞鬼！ “听着，这位老大，我根本不认识你是谁，只是受邀来到楼上的餐厅吃饭……” “哈！” 鲍里斯露出自以为是的笑容。 “上面的风景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掌控一切，看到我们如你所愿地冲击警局，心里很得意啊！” “没想到我会故意假装中计，煽动暴乱，把你引出来吧！” 看到他脸上奇怪的笑容，山姆忍着恶心的感觉，松开了鼻子。 结果一股浓重的叶子味道冲进了鼻腔。 “你不会是抽嗨了吧？！”他惊恐地喊道。 其实看对方的分析，山姆还觉得对方虽然脑子直了点，但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本着这个想法，他才任由对方揪着自己，只等对方冷静下来，再好好帮忙分析复盘一下。 结果对方都抽嗨了，还复盘个屁啊！ 意识到这点，山姆这时也恐慌了起来。 抽嗨的人可不管你怎么解释，看鲍里斯现在上头的癫狂模样，下一秒把自己崩了都有可能！ 山姆眼珠子一转。 “快看，那里有个白人！” “……” 鲍里斯眼珠子动都不动，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山姆。 “快看，那个白人正在发西瓜和炸鸡！” “wow！” 鲍里斯等一众黑人顿时兴奋地扭头望去。 只是在那个方向，只有一个老黑人颤颤巍巍地拎着一袋买来的东西往外走。 “哪里有西瓜和炸鸡！” 鲍里斯怒气冲冲地回头，却发现山姆不知何时掰开了自己的手指，夺命狂奔向电梯。 不是山姆想往这跑，而是鲍里斯的人早就把门口给堵满了！ 现在他就只能想着尽量把时间拖下去，等到鲍里斯从抽嗨了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再想办法解释一下。 看着电梯缓缓往上，底下一群人着急的样子，山姆喘了口气，平缓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 叮…… 到达顶层，电梯门打开，山姆刚走出去，就看见几道人影拦在了自己面前。 “林祥！” 山姆心里顿时一阵怒气上涌。 “是不是你故意把纸条贴在我的衣领上，害我被那个混蛋追杀的！” “哦？” 林祥这时也有些意外。 他本来是想自己动手，然后嫁祸到鲍里斯和暴乱中的。 结果现在连自己动手都不用了？ 他暗暗地笑了笑。 就在山姆想要冲过来质问的时候，他突然猛地一脚踹出。 嘭！ 山姆直直被踹回电梯里，重重地砸在电梯外墙。 林祥过去按了个一楼，然后退了出来。 在电梯门缓缓关上时，只露出他冷峻的脸。 “这是给你的回报，作为你派遣海军陆战队杀我的回应。” 林祥含怒的一脚，山姆这养尊处优的身板直接被踹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最难受的是，他感觉自己的脊椎骨都出现了问题，爬都爬不起来。 “等等……我只是听令行事……不！” 他扯着嗓子大喊，然而电梯却毫不留情地往下走。 山姆拼尽全力挣扎着站起来，只是等他趴在电梯门上时，电梯已经再次回到了一楼。 一打开，就露出了鲍里斯等一群黑人狰狞的脸。 “啊——！” 第408章 算一算旧账 送走山姆，林祥站在电梯口，透过旁边的玻璃窗往底下看。 底下的电梯门一打开，原本守在旁边的鲍里斯等一众黑人顿时沸腾，揪着山姆的衣领就往外扯。 原本就受伤的山姆哪能是魁梧的鲍里斯的对手，当即被提在鲍里斯手里乱甩，就像是提着一只柔弱的小羊羔似的。 再加上他刚刚逃跑的动作，这下完全坐实了鲍里斯对他的猜测。 鲍里斯含怒一拳揍在他的脑袋上，把他打得眼冒金星，然后直接丢了出去，重重砸在了黑人群中。 瞬间，黑人们纷纷涌上，对着山姆拳打脚踢。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林祥就再也看不见山姆的身影了。 冯华这时走了过来，把手里的电话递了过来。 “祥哥，吴大伟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林祥接过电话。 “喂，是我。” “林生！”吴大伟顿时松了一口气。 “现在整个市中心都被黑人包围了，我这边连警察都进不去！” 伴随他的说话声，旁边还响着刺耳的警笛，以及混乱的呼喊声。 林祥顺势走回天台。 果然，黑人们早已不复之前秩序的一面，甚至都不再一波又一波地冲击警局这个硬骨头。 而是分散四周，疯狂打砸着街边的店铺。 更夸张的是，这一点苗头似乎引起了黑人们的肌肉记忆，越来越多的黑人蜂拥过来，如同狂欢一般地闹着。 “我让你们准备的车都准备好了吗？” 林祥手里拿着电话，玻璃窗上倒映出他平静的脸。 吴大伟心里一凛，回头望了一眼。 身后停靠着一辆辆重型越野车，棱角分明的厚实车厢在傍晚的余光中泛着漂亮的金属光泽。 车上坐满了华裔年轻人，一个个或绷着脸，或轻松惬意地笑，就是没有从他们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惊慌。 “都准备好了，林生！” “那就好。” 林祥沉吟了一下，看到底下的黑人愈发混乱后。 “机会就只有这一次，愿意信我的，全都开车冲进商场里！” “嗯？” 吴大伟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乍一听到林祥真的这样命令，他的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惊讶。 然而，没等他询问，电话里就只剩下忙音了。 吴大伟站在原地里来回踱步。 市中心现在有着成千上万的黑人，而且还混着很多浑水摸鱼的帮派成员。 不用想，他们这些黄皮肤的人冲进去，发生冲突后，一定会引起黑人们的同仇敌忾！ 到时候，他们这几十个人说不定就要全交代在里面了！ 吴大伟正犹豫着，一抬头，就看到几张坚毅的面孔。 “大伟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干那群黑鬼啊？” “对啊，他们欺负了我们这么久，我早就等不及了！” “不为抢地盘，出口恶气也好啊！” 吴大伟莫名地笑了笑，翻身上了最前方的一辆越野车的副驾驶，然后拿起车上的对讲机。 “全部都有，加速前进，直接冲进林先生所在的商场，我们……去干特么的黑鬼！” “呜呼！” 一群华人顿时鬼哭狼嚎一般，脚踩油门，狂奔向前。 “喂！” 旁边的警员们都看傻眼了。 他们都不敢冲进去救自己人，结果一群往日里温顺的华人反而这么勇猛？！ 天色渐暗。 街道两边的店铺不是早已被黑人们洗劫一空，就是正在被洗劫。 街边停靠的车辆不是被砸成破烂，就是烧成废铁。 昏暗的环境里就只有几蓬火光，照耀着漆黑扭曲的人影。 耳边传来的是砰砰打砸声。 轰！ 汽车的轰鸣如同雷鸣一般，突然响彻天际。 吴大伟所在的车一马当先，以横冲直撞的姿态沿着街道飞驰。 黑人们也不傻，这么蛮横的一支车队看上去就不好惹，普通人根本不会去招惹。 有所警惕的帮会成员看了看，发现车队的目标不是他们，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惹事。 买东西都还来不及呢！ 当然，要是冲进来的是警方，那待遇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大伟哥，商城到了。” “好。” 听到司机小弟的话，吴大伟身体顿时一振，再次拿起对讲机。 “全部都有，看到前面的商城了吗？不要犹豫，跟我全都冲进去！” “呜——”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嚎叫，根本没有半点预料中的担惊受怕。 “妈的，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吴大伟没好气地坐了下来。 年纪大一点还好，下手有所顾虑，不会做得太绝。 但年纪小的，像这些车队上的年轻人，下手简直就是没轻没重，什么都敢做！ 不过嘛…… 吴大伟单手倚在车窗上，看着不远处敞开的玻璃门，以及堵在门口，一脸惊慌看着他们的黑人。 接下来不需要有所顾虑了！ “冲！” 他突然对着对讲机吼了一嗓子。 吓得司机小弟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发动机瞬间发出一声轰鸣，前冲的势头再次一冲。 门口的黑人们亡魂大冒，四散而逃。 然而车头还是直直撞了上去。 嘭！ 几名正兴奋的黑人猝不及防地被创飞，弹了好几米远。 这已经算是幸运的。 后面车队一辆接一辆往前冲，要是有谁被卷入车底，估计早就碾成碎渣了。 也幸好林祥的命令是冲撞，他们顶多就是被撞飞，碎几百根肋骨，断点脊椎什么的。 吴大伟一直指挥着车队前冲，直直冲到了电梯口的位置。 这时，还在群殴山姆的血猪帮帮众也发现了这支不速之客。 鲍里斯吸了吸鼻子，享受了一下叶子最后的香味。 这才丢下软趴趴一动也不动的山姆，然后眯起眼睛，观察着前方停在自己面前的越野车。 “嘿，这里可是我们血猪帮的战利品，你们这些黄皮猴子也想来掺一脚吗？” 吴大伟微微一笑，从车上跳了下来。 而在他身后，一群身强体壮的华人纷纷下车，面目狰狞，手里拿着的砍刀泛着危险的光。 鲍里斯脸上轻蔑的笑容顿时一滞，沉浸在叶子里的迷幻瞬间清醒。 “鲍里斯，是时候算一算旧账了！” 吴大伟大手往前一指。 “劈了他们！” 第409章 冲杀! 吴大伟一声令下。 他身后的华人兄弟们顿时高举砍刀前冲。 原本混乱的商城内喊杀声冲天，黑人们措手不及，竟被砍得连连后退。 主要是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料到会有人来找他们干架。 在鲍里斯的计划里，他们就是煽动游行，然后再在警局门口引发暴乱，以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为此，鲍里斯甚至还联络了天使城里其他黑人帮会的老大，一起行动。 随后，暴乱产生后，被他纠集而来的黑人兄弟们肯定不甘寂寞，会对周围打砸抢。 而他们血猪帮就顺势进驻这市中心最豪华的商城，啃下一块最肥厚的肉。 其他地方则是分配给其他协助的帮会。 等入夜了，他们购物结束后就悄悄离开，把这一堆烂摊子甩锅给被裹挟进来的黑人群众。 到时候，他们不仅能大赚一笔，还能全身而退！ 不是他们不想闹个大的。 而是自从去年的暴乱以后，当地警方，乃至联邦政府都不会容忍第二场暴乱就这么发生。 所以鲍里斯根本就没想着把事情闹大，更没有让大家携带武器。 当然是留着口袋装东西啊！ 结果这原本完美的策略，撞上了吴大伟这一群人后，就连累了他们被砍得支离破碎。 “冷静点，他们就只有几十个人而已，我们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 鲍里斯顺手捡起地上一块木板，挡住了来袭的一把砍刀后，反身一脚踹了出去。 他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都是鹤立鸡群的，挥舞着木板更是虎虎生风，威势吓人，华人兄弟一时竟然近不了身。 有了老大当作是主心骨，血猪帮帮众虽然还是被砍着跑，但渐渐也回过神来了。 傻乎乎地愣在原地那不是找死吗？！ 相反，他们聚在这里的人本来就不少。 再加上整个商城都挤满了黑人，以及他们分散搜集宝贝的同伴。 没理由打不过的啊！ 血猪帮的人奋勇起来。 不过他们手头也确实没什么工具，肉体去挡锋利的砍刀那纯属妄想，这些黑人还没这么傻。 所以他们一边分散跑，一边寻找着地上掉落的任何东西，尽可能地反抗一下。 这下搞得吴大伟也着急了起来。 一些木板碎屑什么的当然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但别忘了，商城内的杂物太多了。 等血猪帮的人捡到诸如垃圾桶、栏杆之类的宝贝，那就能挡很长时间了。 要知道，他们开车进来就是为了速战速决，尽快解决华人黑帮在这边最大的对手血猪帮的。 要是等商城里黑人们反应过来，哪怕他们就是再多一倍的人也打不过啊！ 看到这一幕，鲍里斯脸上却带起了一抹笑意。 虽然自家小弟还处于被砍的劣势之中，但不要紧，随后，茫茫多的黑人迟早能把这些黄皮猴子淹没！ 就和已经到来的黑夜一般！ 正好，华人兄弟也发觉了这一点，一时着急上头，反而打得没有之前那么有章法了。 找准机会，鲍里斯一木板甩出去后，随手抄起地上一个人当武器。 一挥，看都不看，当即就打飞了好几个人，也不管是敌是友。 然后再次拎起地上一个人，再次一挥。 霎时间，鲍里斯就像是战神一样，在人堆里横冲直撞，一时风头无两。 周围的黑人围在他的身边，虽然手上还是没什么正经武器，但场面却是成功僵持住了。 而且周围搜索完往外走的黑人们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见黑人兄弟被欺负，纷纷呼应着加入这场混战之中。 吴大伟在一旁看得着急也没办法，他本来就不是以战斗力闻名的。 他身上倒是有一把手枪。 但在这种混乱的局面里，十一发子弹哪怕全打光了，也不一定能打得中被簇拥的鲍里斯。 说不定反而会引起黑人们的怒火！ 就在吴大伟着急时，叮的一声轻响，在混乱的局面中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电梯门敞开后，里面明亮的灯光在黑夜中却如大灯泡一样显眼。 “林生？！” 看到电梯里的人，吴大伟脸色顿时一变。 糟了！ 怎么现在就下来了呢？！ 这里的黑人还没解决呢！ 要是让林祥在这里出事，别说是超叔，怕是港岛和联胜的人都要杀到米国来了！ 吴大伟不再犹豫，赶紧拔枪，对着鲍里斯的方向梆梆两枪，把人吓住后，大手一挥，带着人往电梯的方向冲了过去。 鲍里斯也没搞懂他这是想干嘛，没有上前阻挡。 即便如此，其他黑人还是下意识地挡在路上。 一阵砍杀带枪击，吴大伟才带着人守住了门口。 只是等他见到一脸疑惑的林祥时，满脸都是血。 “林生！” 不等林祥开口，吴大伟赶紧喊道。 “别管这么多，先跟我们冲出去，现在外面天黑，躲到外面，鲍里斯不敢带人追的！” 说着，他就想抓着林祥的手臂。 林祥微微一侧，就避开了他的手。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说好了要往前冲的。” 林祥给李杰递了个眼神。 李杰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根带着棱形尖头的长刺，笑了笑，突然矮身冲了出去。 “诶？” 吴大伟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冯华手里也多了把手枪，梆梆就射。 “诶诶？” 吴大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就看见林祥咔嚓一声，也拿出了一把手枪。 即使是在暴乱时，用步枪在市中心扫射还是太恐怖了些，至少米国政府是一定不会容忍的。 林祥他们一走了之倒无所谓，但为了这些华人兄弟着想，火力最高用到手枪这一级别就已经够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让吴大伟他们只拿砍刀。 本来锅已经扣在黑人黑帮身上了，别想再扣回他们的头上！ 一时间，多了林祥三人加入后，场面顿时不一样了。 尤其是林祥和李杰。 李杰如同鬼魅一般，手持军刺却如臂指使，随着手腕翻飞，在黑人群众每次出手必定在敌人要害处带起一蓬血花。 如果说李杰是鬼魅，那拿着手枪的林祥就是战神。 动作凌厉且干脆，每次出手都是精准的二连发，打在黑人脑门上只留一个血孔。 他大咧咧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却杀得黑人胆寒，丝毫不敢前进！ 第410章 血猪帮覆灭 梆梆！ 射出弹夹里最后两发子弹，林祥手腕一翻，一个新的弹夹出现在左手心，再一扣，一整套换弹动作就已然完成。 这一番动作凌厉到，鲍里斯不仅没有看清楚这是怎么换弹的，甚至连这弹夹是藏在哪都没看到！ 他愣愣地晃了晃头，最后发现还是迷迷糊糊的，他赶紧用力地拍了拍脑门。 清醒了！ 鲍里斯猛然一喜，但等他看清楚眼前血红一片的场面，他瞬间又后悔了。 他的小弟怎么死了这么多？！ 原本对着华人兄弟的时候，他也是杀得兴起，正在小弟的簇拥下大杀四方，像个史前巨鳄一般。 结果杀着杀着，陨石来了！ 林祥和李杰两个在他看来不过如此的黄皮瘦猴，结果把他身旁的小弟全给干躺下了！ 最可怕的是，明明他们周围还聚拢着很多黑人，此刻竟然被两人杀气腾腾的样子吓住，一步都不敢往前！ 他们的表情也从愤怒，到惊讶，直到现在，已经是一脸的骇然。 鲍里斯反而成为了顶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但鲍里斯也不傻。 对方有枪！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已经被砸成弯曲的钢管。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然而林祥和李杰可不会等他，两人再次里应外合，在偌大的商城里肆意冲杀。 鲍里斯心里一着急，赶紧把手里的钢管对着李杰砸了出去。 “杀了他们！一个黄皮猴子的尸体我给一百万！” 梆嚓！ 哦？ 林祥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枪竟然打到卡壳了。 恰好，周围的黑人们听到只要杀一个人就有一百万美元，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可是一百万！ 他们看着眼前的华人，仿佛在看行走的绿油油的钞票似的，顿时如疯狗一般冲涌上前。 而且鲍里斯还不甘心，扯着大嗓门在那使劲地喊，那动静在中间镂空的大商场不断回荡。 “一百万！” “一百万！” “一百万！” 原本零元购已经到了尾声，黑人们正陆陆续续从各个店铺出来。 满载而归的欲望大起，没有抢到东西的正饥渴难耐。 这一下喊着，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向着商场的中心冲去。 关键是天还黑了下来，这些黑人看不清对方拿着什么武器，胆子更加壮了。 “保护林生！” 吴大伟心里一惊，已经顾不上惊讶林祥为什么实力这么强了，赶紧呼唤兄弟冲了过去。 霎时间，林祥和李杰就像是两个箭头，带着一抹昏黄和如墨般的漆黑碰撞。 林祥眼眸定定地盯着鲍里斯。 好在他牛高马大，即使是在黑夜里，长了一身的黑皮肤也如铁塔一样矗立在人群之中。 “还挺聪明。” 林祥瞄了瞄，把手里卡壳的手枪直接对准鲍里斯丢了出去。 “哎哟，谁！” 这下正中眉心，砸得鲍里斯大怒。 然而没等他看清楚袭击的方向，一道黑影突然从前方闪过。 他立马一记重拳狠狠砸下。 嘭！ 林祥双手架住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往后撤了一步。 他没想到鲍里斯看着傻大粗，反应还挺快。 而且这拳头确实重，即使是架住了，林祥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骨在传回来的巨力。 一击不中，鲍里斯却是大喜。 林祥动作灵活，要是混在人群中，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但现在送到自己面前来，那岂不是白给？！ 鲍里斯大步上前，双手前探，大手对着林祥的脑袋就是一抓。 啪。 他重重地鼓了个掌。 林祥身体一矮，右拳前冲转而为掌，猛然拍在鲍里斯的上腹部。 这一拍的力度并不大，但鲍里斯只感觉自己肚子上的肌肉都跟着抖了抖。 最让他难受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胃都被打得飘了一下，牵扯着整个心肺都跟着一抽。 “呕——！” 鲍里斯发出一声恶心的干呕，口水乱喷，差点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咦惹。” 林祥看着都嫌弃，含怒一拳直冲他的心窝，紧接着一脚顶在他的膝盖上，猛地一踩。 “嗷！” 鲍里斯感觉自己的膝盖突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像是断了一般，痛得他忍不住半跪在地。 下一秒，林祥闪身到他面前，左手曲起，重重一个肘击砸在他的脑袋上。 嘭！ 这一声闷响，即便是在现在混乱的战场中都算是响亮的了。 鲍里斯只觉得自己脑侧的骨头都裂了，脑袋嗡嗡作响。 “你——”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然而林祥这时抓着他的脑袋，右腿后撤，然后用力地狠狠一顶！ 只听咔嚓一声，这一膝击直直命中鲍里斯的鼻子，鼻血狂飙，整个人无力地往后仰倒。 这时，李杰如鬼魅般出现，手里的军刺正好留下一滴血珠，然后被他凌厉地插进鲍里斯的脖子后侧。 嘭！ 鲍里斯重重地仰面倒下，脖子上的伤口不断喷涌着鲜红的血液，染了一地。 吴大伟正在带着兄弟们往林祥的方向冲，结果冲着冲着，他突然被绊倒。 等爬起身来一看。 卧槽，这不就是血猪帮老大鲍里斯？！ 不，现在该叫血死猪帮了！ 吴大伟笑容满面地踢了踢鲍里斯的大肚腩。 “鲍里斯死了！你们的一百万没了！赶紧滚吧！” 现在扯着嗓子喊的变成了吴大伟了，而且华人兄弟们立马醒悟，纷纷跟着大喊。 眼看黑人们被他们喊得心生退意，吴大伟乘胜追击，高举砍刀。 “我们只针对血猪帮的人，兄弟们，开砍！” 这话他特意用英语说的。 原本血猪帮的人顿时感觉不对劲。 周围人怎么要退了？！ 这些黑人本来就是冲着钱来的， 现在财源没了，这一盘散沙还怎么可能继续和一群凶神恶煞的黑帮混混打？ 血猪帮帮众顿时混乱了。 有人高喊着要为老大报仇，然后被华人兄弟发现，一拥而上，把黑人砍成红人。 其他人一看，哪还敢为一个死人出头，纷纷四散而逃。 商城里面黑黝黝的，黑人混在里面不露出一口白牙根本认不出来。 所以吴大伟大手一挥，大家最后冲杀了一阵后，就让他们收手了。 “林生，”他一脸兴奋地走到林祥面前，“接下来怎么做？” 林祥看了一眼，每个人都笑得跟过年似的。 “上车，打完收工，回去开庆功宴！” 第411章 欢声笑语 他们是开了车来的。 砍完人以后，连已经砍卷刃了的砍刀都不用带回去，随地一丢，捞起受伤的兄弟，上了车就跑。 外面天已经是彻底黑了下来，不过路边的车辆都被放火烧了，燃起一团团火光。 周边时不时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将整个天使城市中心渲染成了鬼城。 要是只看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了。 不过车里的气氛就显得格格不入。 路边的黑暗也挡不住大家的喜气洋洋，不用对讲机，林祥都能听到身后车里传来阵阵五音不全的歌声。 尤其是看到一辆辆警车和军用卡车往里推进的时候，他们笑得更开心了。 “加油，警官们，把这群暴徒绳之以法吧！”吴大伟扯着嗓子喊。 也没人拦他们。 毕竟这种混乱的场面里，还能驶出一支完好的车队就很不简单了。 这些警员和军队都是用来支援市中心警局的，在他们接收的情报里，警局还处于黑人的围攻之中，哪还有余力去管别的东西。 这下吴大伟笑得更欢了。 意呆利黑手党在米国的势力逐渐衰弱，3k党之类的白人黑帮更多的是在东海岸。 而在他们西海岸这边，就以黑人黑帮为主。 当然，以米国黑人的状况，全国哪个地方都是以黑人黑帮为主。 但天使城现在就不一样了。 血猪帮被他们砍了以后，即便没有完全覆灭也不成气候了。 而跟着打砸的其他黑人黑帮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去年的暴乱就有他们的影子，这次还来零元购，这个年代的米国政府还要脸，对于自诩为民主灯塔的上层怎么可能受得了。 等暴乱结束后，天使城的黑人，尤其是那些吊儿郎当的黑人混混，肯定是要被进行新一轮清洗了。 那他们华人黑帮就彻底舒服了啊！ 一路驱车回到唐人街，超叔早就带着人等在酒楼门口。 一看到车队停了下来，他立马迎了过去。 “林生……”超叔有些紧张地顿了顿，“情况如何？” 林祥刚露出个笑容，吴大伟就忍不住大笑着说：“好得不得了啊！” 这一嗓子，超叔等一众老人顿时喜笑颜开，一群人拉着吴大伟和身后的华人兄弟们，打听着细节，传出阵阵笑声。 “没大没小，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超叔佯怒地瞪了吴大伟一眼，但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止不住。 “林生，这次真是多谢你的帮忙了，不然那群黑鬼不知道还要骑在我们华人头上作威作福多久。” “这次也是多靠兄弟们奋勇，我只是稍微圈了个计谋而已。” “不说客气话了，庆功宴已经摆好，快进去喝两杯？” 超叔可是亲眼看着林祥是如何一步步引导鲍里斯，乃至整个天使城的黑人帮派的。 这要是小计，他们也不至于缩在唐人街这么久了！ “那就好好喝一顿。” 林祥笑着应下。 这段时间山姆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自己，他早就烦了。 现在终于解决这个人，他这时也是一身轻松。 超叔不仅包下了整间酒楼，还专门把唐人街各个饭馆里手艺超群的老师傅过来，弄了几十桌。 大家也不论资排辈了，除了林祥所在的主桌，其他人混着搭上一桌。 刚刚去干架的年轻人几乎成了庆功宴上的主角，他们大口吃肉，谁来敬酒都是一口闷。 难得有一点空闲，他们也在吹嘘着自己刚刚有多勇武，在黑人群里杀了个七进七出。 而林祥就更显眼了。 来找他敬酒的人络绎不绝，各种夸奖的词就往外蹦，简直要把他吹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一般。 林祥心里高兴，今天也难得敞开了喝，基本上来者不拒。 不到一会，地上就堆满了白酒瓶子。 看着桌上，以及周围喝得头昏眼花的大家，林祥这才找了个空闲，吃了两口菜。 “林生……” 超叔长舒一口气，满脸都是喝上头的红，看到林祥还是面不改色的，他顿时心生感慨。 “果然厉害，我喝了这么多年酒，还真没服过谁……”他对着林祥比了个大拇指，“你是第一个！” “沾了点优势而已，不值一提。” 林祥摆了摆手，拿起酒杯递过去和超叔的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超叔看着神色如常的他，再低头看着手里满满的一杯酒，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抖。 “快看电视！” 突然一道兴奋的声音拯救了超叔，大家纷纷抬头，看着挂在角落里的大电视。 有趣的是，画面播放的正是商场内部的情况。 不过和他们干架时乌漆嘛黑不同，几盏大灯将里面照得透亮，全副武装的国民警卫队紧守着各个出入口，配合警方将还滞留在商城的黑人一一赶到一角。 最显眼的是，地上躺了一地的人。 被简单整理后，蒙上了裹尸布，看得人瘆得慌。 画面拍了一会后，一位金发碧眼的女记者脸色肃穆地走了出来。 “如大家所见，今天早上的游行最终爆发成了让人担忧的暴乱，整个商城都被洗劫一空，到处都是残渣碎片。” “然而，最惊悚的是，暴乱的中心似乎发生了一场大规模械斗。” “根据警方推断，这很可能是某些帮会成员因为分账不均而产生的内讧。” “其中，可以辨认的是，死者当中包括洛杉矶本地最大黑帮血猪帮的老大鲍里斯。” 镜头当即给了地上最大块的尸体一个特写。 然后突然一转，转到了另一具单独放在一边的尸体上。 “国民警卫队表示，他们曾经接过一则通知，要求进入商城解救一名五角大楼的高级主管。” “但稍晚些时候，我们发现了这名疑似身份的白人男子尸体，据悉，目前五角大楼并没有透露这名高级主管的具体身份，以及出现在暴乱中心的原因……” “好！”超叔突然大喝一声，不再犹豫，端起杯子就往嘴里灌酒。 然后脑袋一歪，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众人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开启了新一轮的欢声笑语。 第412章 现在可以有! “要我说，祥哥，没有你在，我们这一路航行不知道多安稳，我每天就是躺在甲板上晒太阳，舒服得不得了！” 中午，林祥一边躺坐在沙发上醒酒，一边听着电话喇叭里传出飞机得意的声音。 他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脑子舒服了一些。 饶是以他的酒量，昨晚都喝得昏昏沉沉到现在，可想而知超叔他们一帮人敬酒敬得有多狠。 而且他们是轮番上阵，一人喝倒后就换人，林祥几乎是一人和其他所有人拼酒。 当然，这也是因为林祥兴致不错，来者不拒，才一时间喝大了点。 “你倒是安稳了，我在米国打打杀杀，合着是为你负重前行。” “嘿嘿，”飞机讪笑了一下，“当然忘不了祥哥你的帮助，没有你，哪有我们今天的日子。” “别拍马屁了。” 旁边传来吉米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抢夺的噪音。 “喂，祥哥，是我，吉米。” “嗯，你说。” 听到吉米的声音，林祥知道他是要汇报情况了，坐了起来，认真地听着。 “我们刚刚过了马尔代夫，接下来有两条航线可以走。” 林祥一边听着吉米的讲述，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航海图，在上面查看了一下。 马尔代夫往上就是斯里兰卡和印度。 印度这地方林祥是懒得招惹，鬼知道这国家会不会发疯，要是把航母给扣下来了，他就真麻烦了。 所以他们规划的航线是向外。 在马尔代夫外绕一圈，再在孟加拉湾外围蹭一蹭，然后进入马六甲海峡…… 等等！ 林祥点在航海图的手指向右划，最后点在了海峡尽头的出口。 “通过马六甲海峡的许可我们已经拿到，但坡县态度有些奇怪，我担心直接通航会出现问题。”吉米担忧地说道。 通过马六甲海峡是回国最近，也是航行最便利的一条航线。 甚至只要过了这条海峡，过了坡县，他们稍微加速，不日就能进入南海。 也就是说，这道海峡和把守住海峡关口的坡县，就是船队最后需要面对的一个难题！ 而这个地方之所以会成为难题，就不得不提到坡县这个神奇的地方了。 别看坡县华人占比超过七成，实际上，这地方一直都是米国坚定的狗腿子，更是反华先锋。 在米国限制华夏的岛链政策中，坡县一直都是很关键的一环。 这小小的地方甚至塞了四个米国的军事基地！ 从局势来看，如果在船队最后通过坡县的时候，米国海军要是堵在前方，船队跑都没地方跑！ 而且甚至都不用像地中海那样，还要把航母拖到意呆利。 直接就在坡县把航母给肢解了都行！ 而吉米担忧的就是这一点。 林祥解决山姆倒是能为他们通航提供时间，但同样的，他也不觉得米国就会因此善罢甘休。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尽可能快地在米国反应过来，派出新的人选之前，通过马六甲海峡就是最理想的结果…… “加速通航，米国现在未必能反应过来，没有米国的指示，坡县还没有那个胆量自作主张！” “好的，我这就让大家加速，不过即便如此，通过马六甲海峡估计也还要半个月的时间。” “行，我会给你们争取半个月的。” 挂掉电话后，林祥继续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才把桌上的醒酒茶一饮而尽。 山姆刚死，甚至市中心的暴乱都还没有彻底结束。 pd有这个空闲，调查山姆的死因，那估计都要十天半个月了。 再加上工作交接，五角大楼反应过来，估计船队差不多就到了通过坡县的关键时间。 总的来说，林祥真正需要防备的，是半个月后的那几天。 在这之前，他确实是彻底安稳了。 把睡衣换掉，看了看时间，都快下午两点了。 林祥走出卧室。 等在客厅的超叔估计是没发现，正拉着吴大伟，细细地叮嘱些什么。 “大伟，昨晚的事你做得不错，一直以来叔伯们都很看好你，现在我也不妨直说。” 吴大伟很是意外。 “超叔，我觉得我还是太年轻……” “不年轻啦。”超叔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看林生，比你年纪小得多，还不是创下了偌大的事业？” “也不是这么比的。”吴大伟委屈地嘟囔了一句。 拿自己和林祥比，那不是自取其辱嘛！ “不过你也有你的优点……” “真的？” “嗯，”超叔想了想，“比如你做事冲动，打架又不利索，脑子耿直……” “得啦得啦，再说我老底都没了。” 吴大伟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超叔呵呵笑了两声。 他没有子嗣，所以吴大伟就是他当半个儿子，半个继承人的方式来培养的。 吴大伟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一直都很孝顺，办事也是尽心尽力。 昨天那一仗，算是证明了他的能力，彻底通过了超叔的考察。 “我已经老了。” “你还老当益壮……” “别打岔！” “哦。” 超叔斟酌了一下。 “天使城接下来一定会有一段地盘真空期，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帮会事宜我就正式交给你来负责了。” “超叔……” 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真正从超叔嘴里说出来，吴大伟还是喜上眉梢。 “不过不要贪心，我们人少，拿不下太多地盘，贪多爵不烂，明白吗？” “我知道分寸的，超叔。”吴大伟意气风发地说道。 “那就好，也不要怕，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林生帮忙的，大家一百多年前还是一家呢。” 超叔脸上笑呵呵的。 反正和字头人最多，帮众遍布全球。 哪怕以前不是，现在也是了！ “我怎么不知道和联胜在米国也有分部了？”林祥笑吟吟地在超叔旁边坐下。 这时，志得意满的两人才发现了他。 “林生，早……下午好。” “林生，”超叔这下笑得更开心了，“以前没有，但现在可以有？” 林祥思索了一下。 和联胜在海外不是没有分部，但更多的只是挂个名号而已。 但看超叔的意思，这似乎并不是挂个名这么简单。 “大家都是兄弟，无所谓分部总部的，不过我有听说过一些华人黑帮喜欢坑自己的事情……” 超叔给旁边递了个眼神，吴大伟当即会意。 “绝对没有这回事！” 第413章 合作伙伴 吴大伟是真心地大声保证。 华人黑帮坑华人这事确实有。 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而且很多时候要么是因为米国有华工的需求，要么是有华人，或者其他族裔想要偷渡到米国。 他们黑帮作为偷渡生意链上的一环，才会有所牵扯。 然而到了九十年代，米国不要华工，偷渡的生意虽然还有，但也是大幅下降。 尤其是现在通讯变得发达，很多偷渡的人如果最终失联，很影响帮派在偷渡这一行的名声。 而像超叔这种盘桓在唐人街的黑帮，就更要顾及名声了。 更何况，米国佬查的也越来越严，传统海上偷渡生意越来越难做，全都转到南边的老墨那边去了。 所以现在华人都是把偷渡生意当外快，有的就赚一点，没有就算了。 想坑自己人都没有机会了！ 目前，超叔现在基本上就是经营黑枪、赌场，以及一些正当店铺的生意。 当然，现在也轮到吴大伟接手。 接下来要是能占据黑人黑帮留下来的地盘，那他们的生意可就多了很多选择。 比如……屠宰场！ “林生，米国这边黑帮可能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我们很多生意都是白的和黑的混在一起的。” 吴大伟细细地给林祥解释。 “白的一般都是些看上去鱼龙混杂的地方，比如饭店、出租公司这些。” “等到有生意的时候，比如饭店内厨和仓库可以存放一些见不得光的货，而出租车可以帮人送人……” 米国这边华人黑帮纯混的比较少。 当然，主要是因为米国生活开支太高，纯粹的黑帮生意很难养活这么多人。 而华人又不像黑人和白人，能拿到很多福利和补贴。 解释完以后，吴大伟还不满足，直接邀请林祥回唐人街，一边吃饭，一边带他亲眼去看看。 之前林祥也逛过唐人街，不过那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普通生意。 正好还没吃午饭，林祥喊上李杰等人，跟着吴大伟逛了两天。 反正这几天警察和国民警卫队还在肃清黑人，还有一些小偷小摸想要浑水摸鱼的，整个市中心乱成一锅粥。 他们在唐人街反而有种世外桃源的安宁。 林祥舒服了两天，约定好让港岛和联胜总部的人过来商量一下，不过在这之前，吴大伟俨然已经对他唯首是瞻了。 然后实在等不及的瓦伦丁，用了一连串电话把林祥叫回了旧金山。 kk公司。 即使林祥不在，公司的前台、清洁阿姨、保安都在好好工作。 而且根据林祥离开前的吩咐，他们似模似样地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除了没有员工这一点以外，看上去就和正常的公司完全没有区别。 下了飞机，林祥打着哈欠回到公司的时候，那位大波浪金发秘书赶紧迎了上来。 “boss，瓦伦丁先生、比尔先生，以及吉尼先生都已经到了，根据你在电话里的嘱咐，我把他们送到了会议室。” “做的不错，麻烦给我们……”林祥想了想，“一人一杯拿铁，多点奶，多点糖，少点咖啡，谢谢。” “啊？” 秘书愣在原地眨了眨茫然的大眼睛，“这会不会……太甜了？” “他们确实需要一点甜的。” 林祥随口解释，就带着周伟生进入了会议室。 “谢天谢地！” 一看到林祥安然无恙地出现，瓦伦丁表情夸张地扑了上来，给了他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 “天知道我听说洛杉矶那群黑……人又暴乱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 比尔和吉尼两人也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们这些有钱人最怕的就是混乱，尤其是成千上万人的混乱。 虽然有保镖，但在不禁枪的米国，要是被一颗流弹命中致命的部位，那他们可就亏大了啊！ 他们深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离所有可能爆发混乱的地方远远的。 所以一听到林祥处在暴乱的地带，他们这几天连觉都睡不好，生怕从电视上看到某某华人富豪遇袭的新闻。 也正是如此，各自在公司内部达成共识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先把协议确定下来。 即使要死，也要先把公司的股份给了他们再死！ “希望你们关心的是我，而不是公司的股份。”林祥调侃着说道。 瓦伦丁松开手，让他走到主位上坐下。 “那么，看起来你们各自都确定了投资协议？” “当然。” 瓦伦丁迫不及待地把一份厚厚的协议推了上来，而林祥旁边的周伟生熟练地接过，细细地查看了起来。 “26%、25%、25%和24%的分配方式很公平，我们全都没有异议，回购股份的优先权在你身上，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 瓦伦丁点了点桌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你的股份如果要出售，我们同样拥有优先购买的权利。” 这种分配不过是为了限制微软而已，在座的没有人会不想要更多的股份的。 他们设置这一条款，实际上就是不想让其他投资人参与进来，把公司的股权搞乱。 同样的，没有外部投资人竞争，他们就能联手压抑公司的估值。 一般用在初创公司上，主要是让投资人们放心投资，以求在上市时达到最高收益。 而林祥就更无所谓了。 要不是怕他们起疑心，他现在就能把股份卖光！ 他假装思考了一番，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婪。” 众人嘿嘿一笑，对林祥的评价并没有任何的掩饰。 这时，周伟生已经将协议快速审核了一遍。 实际上除了一些公式化的内容，协议上的很多条款他们早就沟通过了。 而林祥只需要在意他们的钱能不能到，又是什么时候能到而已。 所以确认没有修改后，周伟生对着林祥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林生。” 林祥的脸上一下子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连带着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可以互称为合作伙伴了。” 第414章 好玩的 花了一点时间，在律师团队的见证下一起签完协议，会议室里其乐融融。 瓦伦丁挥了挥手，把助理、律师这些无关人等赶出会议室，就迫不及待地看着林祥。 “林，我看到公司收拾得不错，不过怎么没看见员工？” 比尔和吉尼也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林祥租的是三层楼，一楼是前台，三楼是会议室。 而他们上来的时候还颇有主人公意识，“顺便”在公司里转了一圈。 东西都是配备好的。 最好的办公桌椅，最好的电脑，甚至还有一组用来测试的大型服务器。 漂亮的前台，美艳的秘书，兢兢业业的清洁工…… 唯独没有坐在工位上的员工。 说实话，他们看着都觉得有些阴森…… “所以……你应该是有项目计划了吧？”比尔猜测道。 他怕林祥是因为不懂硅谷这边的工作状态，所以难以把项目推进下去，而不知道要从哪入手招人。 “项目计划很清晰。” 林祥镇定自若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而且我已经安排猎头去各所大学寻找有需要的教授级人物了，等他们就位，公司的员工招聘和项目才会正式开启。” “时间……”他假装思考了一下，“大概半个月吧。” 找猎头确实不假，只不过他特意强调了隐秘，以及不用着急。 至于找不找得到这种教授，找到后请不请，那决定权还不是在自己手上？ 比尔几人可听不到林祥的心声，当即露出满意的表情。 互联网依然属于新兴行业，非常需要技术概念去领导技术实现，所以各所大学相关的教授级人物在互联网领域就是香饽饽。 更何况，现在很多互联网公司都是大学教授创办的，瓦伦丁投资成名的思科公司，就是斯坦福大学一对教师夫妇创办成立的。 所以看到林祥这么上道，他们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内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好几亿美元投资在里面，他们可不想看着林祥乱来！ “看来你准备得很充分，林，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成熟的互联网企业创始人。”瓦伦丁感慨地说道。 作为风险投资人，他见过太多胡闹的公司创始人了。 有的就是愣头青，一副唯我独尊的傲慢模样，张口就是狮子乱开口，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有的就是纯粹的学院派闷葫芦，只知道技术，技术，技术，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的那张，连吹嘘都不懂，投资人怎么投资赚钱？！ 而林祥就恰到好处。 既懂技术，但又不会过分地把自己在知识上的傲慢展现出来。 还懂人情世故，知道投资人和投资市场最想听的就是盈利和公司前景。 简直就是完美！ 别看他们现在签订协议这么爽快，但这毕竟是估值十亿美元的大投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要是公司破产，那他们这钱就全打水漂了！ 但现在，看到林祥信心十足，他们自然也是放心了不少。 大胆，但行事谨慎有条理，这样的创始人麻烦给他们来一打！ 一人一打！ 林祥轻松地笑了笑。 “当然，你们知道的，这毕竟是个保密项目，我得谨慎一些。” 众人心照不宣地嘿嘿一笑。 他们连发布会都没有开，就是不想把kk公司的事情传出去。 他们连梦都做好了！ 现在还没有独角兽公司这个概念，但估值十亿美元，还是未上市的公司，kk公司在这个年代就是妥妥的独角兽企业。 只要憋个半年左右，把成果憋出来，他们再请媒体大肆宣扬造势。 只要两三年，kk公司的市值就能像气球一样膨胀。 这时候再上市，那妥妥就是下一个微软！ 一个只有他们几位掌握股权的微软！ 一想到这美妙的场景，会议室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既然最近也没什么事，林，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玩一把？”瓦伦丁兴致勃勃地邀请道。 “玩？” 林祥愣了一下。 瓦伦丁就一老大叔，和自己有什么好玩的？ 等等！ 林祥突然想起了某个岛的传闻…… “呃，瓦伦丁先生，硅谷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硅谷里就是一群不懂情趣的理工男，哪有什么好玩的。”瓦伦丁嫌弃地摆了摆手。 不过看到一旁比尔无奈的表情，他又补充：“当然，比尔你是懂情趣的理工男。” 比尔苦笑着摊开手，表示无奈。 “别扯这些了，瓦伦丁，要玩，当然是去好玩的地方。” “比如？”林祥好奇地问。 “拉斯维加斯。” “哇哦！” 一听到这个词，瓦伦丁就兴奋地叫了一声，而另一边沉稳的吉尼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林祥这才恍然大悟。 拉斯维加斯，大名鼎鼎的赌城！ 这座建立在沙漠上的城市，正在迎来一个快速繁华的时期，很多未来闻名世界的赌场和游玩设施都已经初见雏形。 最重要的是，拉斯维加斯处于内达华州东南方向的底部，而内达华州恰好就在他们所在的加州的右上方。 也就是说，从旧金山去拉斯维加斯的距离就和去洛杉矶差不多。 而如果是从洛杉矶去那就更近了。 可以说，加州的富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拉斯维加斯玩两把。 而看大家兴奋的样子，显然这些老大叔们也不例外。 “十年前我就是在那发布了首次主题演讲，主题就是windows，所以我很喜欢那个地方。”比尔一脸怀念地说道。 “得了吧，你就是喜欢去那玩！” 瓦伦丁毫不客气地拆穿了，转而看向林祥。 “怎么样，有兴趣吗？” “不赌也可以的，那地方能玩的东西很多，包括你们年轻人最喜欢的。” 他的笑容饱含深意，甚至显得有些……古怪，一看就是个为老不尊的货色。 想了想，自己最近确实没什么要做的。 或者说，他为公司里做得越多，反而更容易暴露。 林祥嘴角含笑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这么邀请了，那我再拒绝就没礼貌了。” 既然是你让我去玩的，可不是我主动不想管理公司的嗷！ 第415章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从飞机往下看，林祥只能看到一片荒芜的沙漠，黄扑扑的。 而拉斯维加斯也只是沙漠中的一个绿点。 但当飞机缓缓降落，这座世界知名的赌城就将其奢华的轮廓显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在前几年华夏城建成后，这里就成为米国华人聚居地之一，据说超叔在这里也有一份生意。” 周伟生为林祥轻声解释。 拉斯维加斯因为赌博合法，所以吸引了米国各地，乃至全世界的投资。 这里每一间赌场，背后都站着无数知名，或者不知名的大亨，资金来源更是复杂到几乎没有人能算得清。 当然，只要税务算得清就行，米国政府对此并不在意。 所以拉斯维加斯也曾一度成为黑帮的天堂。 只不过后来，米国政府要在这边大力发展旅游业，所以着重打击赌城的黑帮，维持治安。 甚至在某种交易合法的内达华州，拉斯维加斯反而是禁止的，就为了保障这边的治安环境。 当然，不要钱就不算交易。 很多赌场也因此将其当作了招揽客人的手段。 没有黑帮捣乱，以十年前的反黑行动为标志，更多的投资涌入，拉斯维加斯正式进入高速发展时期。 时至今日，就已经展露出了如林祥所见的繁华景象。 说实话，从设施完整度来看，这边可能还没有澳岛那么完善。 但从规模来看，拉斯维加斯的发展潜力就要远超澳岛了。 比如，比尔邀请林祥入住的大型度假村，就已经比澳岛很多赌场加起来都要大了。 “神剑大酒店，刚建好没多久，是拉斯维加斯目前最豪华的度假村之一。” 一下车，还站在门口，比尔就热络地为林祥介绍。 不过林祥却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 “目前？” “当然。”比尔耸了耸肩。 “这地方每天都有新的度假村开建，过一两年你再过来，看到的城市风貌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比尔，这么热情，你不会在这里投资了吧？”瓦伦丁打趣地说道。 吉尼要忙摩根大通的事情，其他风险投资人也不像瓦伦丁在红杉资本里那么具有话语权，说溜就溜。 所以除了保镖以外，这一趟就他们三个人。 比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进去吧，我在这里给你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酒店的人在门口迎接，周围的保镖助理等混成一团，他们这三人被这样层层簇拥着，还是很显眼的。 走进酒店内部。 林祥这才知道比尔为什么会说这里是最豪华的度假村了。 除了中心的那一栋酒店大楼，周围竟然都是零散分布的木屋，被枝木隔开。 一个木屋就是一个豪华套房，里面除了正常套房该有的，还配备一个种满绿植的小花园。 林祥还没说什么，跟着过来的李杰等人都暗自咋舌。 这可是在拉斯维加斯！ 一座建在沙漠上的城市，竟然如此大规模地种植相当耗水的绿植，简直奢侈！ 都是成年人了，还都是有钱富豪，所以也没有什么集中活动的说法。 林祥到房间里放下东西，问了一下比尔和瓦伦丁，两人都说要休息一下老腰。 那林祥就自己带着李杰他们出门逛了。 只是刚到酒店门口，一位门童就迎了上来，指着门口停靠的一辆车。 “林先生，盖茨先生吩咐，如果你们要出行的话，我们可以为您备车。” 这么贴心？ 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需要为你们准备司机吗？” “不用了。” 冯华一马当先，上了驾驶座。 李杰照例上了副驾驶，林祥和周伟生走在后排。 “祥哥，要去哪？” 从称呼就能分辨出手下如何看待自己。 冯华、飞机这些黑帮气息浓重的，就喜欢喊自己祥哥，而像周伟生和公司的人，就喜欢喊自己林生。 说实话，这两个称呼喊着喊着都把自己喊老了。 林祥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一时反而有些犹豫。 “要去唐人街看看吗？那里有很多华人……” “算了，我们是来玩的，先去外面街道逛一逛吧。” 拉斯维加斯春夏时的天气最好。 尤其是三月份的现在，带着一股暖意，但又不会太热，正是最适合游玩的时节。 这也是为什么，瓦伦丁和比尔会在这个时候邀请林祥过来。 到了街道，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街上除了来自全世界的游客，还有很多身穿天使翅膀，但也只靠着天使挡住关键部位的美艳女郎。 她们行走在街边，时不时摆出pose给游客拍照，或者和游客合照。 甚至面对某些游客的咸猪手，她们不仅没有在意，反而开怀畅笑。 注意到林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周伟生笑着解释： “拉斯维加斯对交易管得很严，但周边县市却是合法的，所以那些地方的妓院就会把这些被称为showgirl的女孩派过来，把客人带回去。” “这些地方离这里也不远，开车的话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而且酒店便宜，很多人白天在这边逛，晚上就回那边住。” “而这些showgirl在没有生意的时候，也可以通过和游客合影的方式赚点零花钱。” 好家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林祥莫名地乐了。 不过拉斯维加斯，showgirl这个称呼可要比国内某个展览上用的要早得多。 当然，职业性质就略有些不一样了。 看到这辆豪车上后座的帅哥笑得开心。 一些showgirl还大胆地对着林祥抛媚眼，个别“开放”的，直接转身弯下腰，把屁股对准这边扭啊扭的。 曲径通幽。 看了一会，冯华赶紧一脚油门，带着车子往前一冲。 “妈的，再看下去我人都要爆了！” 车里大家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可惜，现在的拉斯维加斯除了博彩和晚上的某些演出，可供游玩的地方还太少。 比如前世大名鼎鼎的川普国际大酒店，现在都还只是一片荒地。 所以走着走着，他们渐渐地兜到了某个看上去非常豪华的赌场前。 即使是在白天，还是有很多游客慕名走了进去。 当然，也有一些看上去熬了一宿，神情低落的游客走了出来。 “一人十万，输光就过来找我，晚饭前剩下多少都算你们自己的。” 林祥扯了张支票交给周伟生。 周伟生看了一眼，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林生，你是不是写错了？” “没错，”林祥笑眯眯地看着他，“三十万是你们的，那一百万是我的。” 第416章 照顾一下 然而，林祥还是忽略了自己的身份，或者说，比尔在这边的人脉关系和体贴安排。 他们一进入赌场，金发碧眼的女秘书就急匆匆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里面一个模样俊朗的华人正坐在监控前，看到秘书一脸着急，有些不悦地抬头。 这人名叫雷力，是赌场老板高薪请来的顾问，专门针对赌场出老千，或者某些赌术高手的。 现在正是他忙碌的时候。 “有什么事吗？” “雷先生，老板说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进来了，他让你照顾一下。” “照顾？”雷力好笑地说道，“哪种照顾？” “这是位极其尊贵的客人，让他玩的开心的那种照顾。” 秘书着重地强调了一遍。 实际上，赌场老板的吩咐比她的语气还要紧张，甚至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兴奋得都立马赶了过来！ “哦？” 雷力愣了一下。 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 毕竟赌场股份复杂，很多投资人偶尔也会来玩两把，这时候就会让他专门照顾一下，让对方玩得载兴而归。 但急得让老板都亲自赶过来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雷力看向旁边的监控，一边调整画面，一边问道： “是哪一位神仙过来了？” “是一位港岛来的富豪，老板背后金主的金主专门邀请来这边玩的。” 秘书指着画面上一位神态轻松惬意的年轻人。 “喏，就是这位。” “这么年轻？还是个华人？” 雷力心里更加惊讶了。 就是在米国这边待得久了，他才知道米国佬有多排斥他们华人，乃至所有少数族裔。 要不是当初赌神高进在拉斯维加斯一举成名，连带着他们华人在这边都备受重视，说不定他连进入赌场当顾问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如此，能让米国白人，尤其是白人富豪都谨慎对待的华人，那也是少之又少！ 看着画面上年轻的面孔，雷力心里也不由得与有荣焉。 “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位客人开开心心的。” 他默默地下定决心，哪怕让赌场亏大一点，他也让要对方开开心心的！ 不过雷力也知道，一味的赢是没有意思的。 最好是让这位客人先输一些，有些气馁的时候，再赢一把大的！ 盘算好计划后，雷力安稳地坐在办公室里，心情愉快地看着监控。 另一边，赌场老板罗萨里尼正一脸兴奋地抖着腿，时不时催促司机开快一点。 比尔·盖茨！ 虽然以如今微软的市值，比尔·盖茨的身价大概在六十亿美元左右。 但所有关注互联网的人都知道，这位新晋富豪的潜力远不止如此。 尤其是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现在，以windows市场占有率接近九成的数据来估算，用不了两年，微软绝对会成为互联网，乃至所有行业都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甚至还有很多人都大胆预测，光是凭借在微软持有的股份，要不了几年，比尔·盖茨就会成为新任世界首富。 这种预测在米国还非常有市场。 面对这位未来首富。 在收到比尔一行人即将抵达拉斯维加斯游玩，还很可能会在赌场玩两把的消息后，罗萨里尼就为此早早做好了准备。 不仅是比尔本人，包括他邀请的两位客人，罗萨里尼早早就让看门的手下把他们的面孔熟记于心了。 只等几位贵客上门！ 所以一听到其中一位进入自家赌场，他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终于，司机被他催促得不耐烦的时候，罗萨里尼见到了熟悉的赌场招牌。 他直接推开车门，急匆匆地往里跑。 而那名女秘书早已等候在门口。 “那位……谁来着？” 现在资讯并不发达，所以罗萨里尼只知道林祥是比尔邀请过来的富豪朋友。 当然，多个朋友多条路。 罗萨里尼也不会忽略结交这位华人富豪的机会，要是能牵线搭桥，帮他结交未来首富就更好了！ “林祥，林先生。” “ok，那位林先生现在还在里面吧？” “在的。” “雷呢？有没有让这位客人玩得开心？” “呃……我觉得，你还是进去亲眼看看再说吧。” “嗯？” 罗萨里尼疑惑地看了一眼女秘书，不过这时他也到了赌场内，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里面的情况上。 然后他就看到整个赌场的人围在一张赌桌前，兴奋地喊着什么。 而在这群人的对面，荷官和他最信赖的顾问满头大汗，神情紧张。 罗萨里尼一脸问号地走了过去，荷官正好发出新一轮的牌。 林祥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张红桃三，以及一张暗牌，轻轻笑了笑。 在他对面，荷官的明面则是一张漂亮的黑桃k。 罗萨里尼是赌场老板，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赶紧拉了拉雷力的手臂。 “你这是想干什么？！”他沉声质问。 雷力却是有苦说不出。 原本他确实没当回事，安稳地在办公室里看着监控。 结果看着看着，出事了！ 这位年轻的华人富豪就没输过！ 而且林祥不是在一张赌桌上赢的。 百家乐、梭哈、二十一点、德州扑克，甚至最讲究运气的转盘，他都能赢一把大的！ 就这么转了一圈，雷力感觉自己就是眨了眨眼睛，对方手上的一百万筹码已经多得需要两位兔女郎帮忙捧着了！ 他再不指示荷官动点手脚，老板你的赌场都要输没了！ 神情紧张的荷官完全没注意到这点小插曲，颤抖着声音喊道：“黑桃a说话，一万美元。” “跟了。” 林祥话音一落，旁边的兔女郎就从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里丢出去一个一万块的。 本来这种局不应该由赌场和赌客对赌的，但现在根本没有赌客愿意和林祥对赌，那赌场就只能亲自下场了。 荷官颤抖着手再次发出新一轮的牌。 发牌和赌牌的都是一个人，明明这么好的机会，但他心里却紧得差点窒息。 但看到牌面新的黑桃j，他的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跟雷力学了一手，要是这局再输，老板都要把自己剁了！ “黑桃j说话，十万美元！” 第417章 至尊雷力 “黑桃j说话，十万美元！” 有了信心，荷官的声量也跟着大了起来。 林祥看着刚发到自己面前的方片7，心里也有些无奈。 他一开始就是很久没玩，有些手痒，而且他也想试试增强后的赌术究竟能到什么程度，所以一不小心就赌大了点。 没想到这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也不过如此嘛。 自己才赢了五千多万，就弄得他们这么紧张。 林祥厚颜无耻地想着，看到兔女郎在等自己说话，便点点头。 “十万跟了。” 荷官继续发牌。 看到那张黑桃q如愿地来到自己手上，他脸上的信心更足了，心里顿时镇定了下来。 黑桃k、q、j都摆上来，显然是要凑同花顺，说不定还是梭哈中最大的一副牌。 周围的赌客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摆明了是要赢啊！ “哇，这赌场也太输不起了吧。”冯华大声说道。 不过他是用粤语说的，在场就没几个人能听得懂。 “林生，他们都这样了，不如就给赌场留一点面子好了，见好就收。”周伟生颇有情商地小声劝道。 他这是想给林祥一个台阶下。 既当裁判又当球员，还干得这么不加掩饰。 对方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输了也就输了，就怕林祥一下子赌上头。 以周伟生他们接近于无的赌术能力，他还以为林祥之前赢的都是赌场在故意设局。 而在拉斯维加斯，先把富豪养肥了再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赚钱手段了。 “有道理。” 林祥点了点头。 他瞅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红桃三、方片七和梅花j。 “五十万。”荷官沉声说道。 “跟你五十万，再大一百万。” 林祥说的轻松，他身后的众人却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他一开始的赌本也就只有一百万而已！ 这些赌客敢来这赌，身家也算丰厚了。 但一把，甚至一次出价就到一百万美元的局，他们还真没怎么见过。 荷官的表情顿时一紧。 他确实是想赢一把大的，但这一百万是对方喊的，让他心里又不由得有些紧张。 不过想到自己的暗牌，他稳了稳心神，加了块一百万的筹码上去。 这时荷官也顾不上周围赌客鄙夷的眼神，赶紧继续发牌，直接把黑桃十掀了出来。 稳了！ 他心里一定，甚至不等林祥翻牌，他就喊了出来。 “一百万……不，两百万！” 说完，他就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祥。 他现在就怕对方不跟，让他只赚回不到两百万。 林祥一脸无所谓地把那张黑桃五掀了出去，“跟了，再大三百万。” “呜呼！” 不知道是谁欢呼了一声，赌场内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期待。 赌桌上摆了上千万美元的大赌局，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雷力这时却隐隐感觉不对劲，只是没等他阻止，荷官就兴奋地大喊：“跟了！” 他连筹码都没有丢，立马就把底牌拍了出来。 “黑桃a！同花顺！” 他刚喊完，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就发现周围的人都呆呆地看着自己。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他讷讷地张了张嘴。 “怎么了吗？” 冯华极其嚣张地指了指他的牌面。 而林祥笑呵呵地把底牌的黑桃a丢了出去，“我还以为你是真有什么大牌，原来是想诈我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为林祥的胆大心细喝彩。 原来赌场不是耍小手段，而是想诈鸡！ 荷官低头一看。 原本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底牌黑桃a，竟然变成了方片六！ “不……这不可能……” 他顿时面如死灰。 这一把输出去六百多万…… 拉斯维加斯虽然保护游客，但不保护员工啊！ 雷力这时走了上来，略作安慰地拍了拍荷官的肩膀。 他已经看出来了，面对林祥这样的高手，他也未必能稳赢。 “林生深藏不露，我们赌场认了，今天到此为止，下次我们再组个大局，好吗？”他客气地说道。 赌场一般都不会赶客，但像这种大杀四方的赌术高手，他们要么让顾问亲自下场赢回来，要么就此拉入黑名单，永不欢迎。 但林祥是老板的贵客，而且最后也帮他们赌场保留了最后的颜面。 雷力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当然。” 林祥扫了一眼自己这边的筹码，“算五千万好了，剩下的就当我请大家喝酒。” 免费的酒没有人会拒绝，赌场内响起阵阵欢呼声。 要不是李杰和冯华两人挡在外围，林祥已经被热情的赌客们挤扁了！ 罗萨里尼这时也从自己输了五千万美元的事实中回过神，脸上笑容有些坚硬地凑了过来。 他是想结交未来首富，但不想输五千万美元啊！ 不过他也知道，林祥要是不给面子，他也没什么办法。 所以很干脆地写了张五千万的支票，双手奉送了上来。 “林先生赌术惊人，赌神高进恐怕都不是你的对手。” 林祥示意周伟生把支票收起来，这才好奇地问他：“你们认识我？” “比尔先生的客人，我们赌场又怎么会疏漏呢？” 罗萨里尼这下笑容灿烂了。 输五千万是事实，现在能赚回一点是一点！ 原来如此。 林祥恍然大悟。 人脉就是金钱，而他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比尔·盖茨未来能达到什么程度的人。 面对这种人脉机会，别说是赌场老板，很多国家都未必愿意放弃。 “不过比尔现在还在酒店休息，估计晚上才会过来玩两把。” “不不不，林先生能来我们赌场，我已经很高兴了。”霍克很有眼力见地说道。 林祥调侃地看着他，“不过我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刚刚才阻止了对方赌下去，霍克顿时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一下。 不过一旁的雷力却想到了什么。 “林先生赌术如此高明，正好，下午有第一届世界赌王大赛，就在楼上举行，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眼？” 第一届世界赌王大赛？ 听到这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名号，林祥感觉自己隐隐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又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脸庞，他渐渐明悟。 “这位……莫非就是拉斯维加斯鼎鼎大名的至尊雷力？” 反倒是雷力这下愣住了，“你认识我？” “听说过而已。”林祥笑容灿烂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显得有些亲昵。 “既然是雷先生邀请，那我就过去看一看好了，不过相比这个，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和雷力先生赌一把。” 第418章 过过瘾 “和我赌？” 雷力愣了一下，看到林祥期待的眼神，他转而露出了笑容。 “好啊，一定有机会的。” 林祥不赌了，但赌场里的赌客们却被勾起了瘾。 这新面孔都能从赌场里赚五千万，他们这些老赌客没理由赢不了啊！ 于是一个个涌到各张赌桌，像是要借林祥的气势，开始大杀四方。 或者是，被大杀四方。 罗萨里尼看着这一幕，原本有些抽痛的心脏都舒服了不少。 赌场一直只进不出，有时候也会让赌客们怀疑赌场是不是用了某些肮脏手段，影响他们进入赌场的欲望。 所以平日里，罗萨里尼也会让人编造一些谁谁谁从赌场里赚走了多少钱的谣言，以欺骗赌客和游客。 虽然现在林祥是真的赚走了五千万…… 就当活广告了！ 要是吸引更多富豪来赌场玩两把，五亿他都能赚回来！ 罗萨里尼在心里安慰自己，看着林祥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许多。 “林先生，比赛还要等一等，不如我带你在赌场里逛一逛？” “那就麻烦……” “罗萨里尼，赌场的老板，或者说合伙人之一。” “那就麻烦你了，罗萨里尼先生。” 赌场哪有什么好逛的。 只不过是给罗萨里尼和林祥两人一个交谈的机会而已。 所以林祥挥了挥手，让李杰他们自己去玩，罗萨里尼后面也只跟着个雷力，三人穿梭在赌场之中。 罗萨里尼一边介绍赌场，一边旁敲侧击，打听林祥的身份和在米国的动向。 林祥也没说什么，随口说自己刚在旧金山创办了一家估值十亿美元的互联网公司，还是和微软合伙。 罗萨里尼顿时大吃一惊。 赌场人本来消息就灵通，赌客里也不乏附近加州过来的互联网人士，他对这一行业的了解可不是那些小白能比的。 现在大家对互联网公司的判断都很谨慎，基本上在上市前都会谨慎估算公司的价值。 然后用上市来进行最后的考验。 如果连上市都做不到，那这家公司注定没前途，之前的低估值也不会让投资人亏太多。 可如果能顺利上市…… 那就是搭上火箭，一飞冲天！ 而林祥的公司现在就有十亿估值，背靠微软…… 那不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巨头吗？！ 罗萨里尼更加热情了，五千万的事情彻底被他抛在了脑后。 “林先生，楼上还有几个隐蔽的赌厅，都是私人赌局，我们赌场只提供安保和服务，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他讨好地说道。 大赌厅里一般都有限额的，像林祥刚刚那样赌，正常情况下连下注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赌场一般都会有专门的赌厅为富豪服务，比尔偶尔来玩的时候，玩的就是这种局。 当然，那下注的额度就要高得多了。 只要林祥点头，罗萨里尼立马就能安排他进入这种米国上层的人脉关系网中。 某种程度上来讲，维持这种赌局，也是赌场能长久运营的关键。 “再说吧。” 林祥不置可否地耸了一下肩，要是简简单单玩两把倒无所谓。 但靠赌偶尔赚一笔就行了，一直赌一直赢很容易惹人眼红。 像高进，当初强烈地想要有一艘属于自己的游轮，就是想躲避很多麻烦。 而米国富豪的人脉对自己就更没什么用了，要是遇到容易较真的，到时候朋友变仇人，反而麻烦了。 尤其是半个月后…… “不过我挺好奇那所谓的世界赌王大赛，会有很多高手参加吗？” 罗萨里尼也没想到林祥这种大富豪会更关心这种事情，赶紧对着雷力招了招手。 “雷，给林先生介绍一下你们的比赛。” 雷力往前一跨，出现在林祥的另一边。 “说是世界赌王大赛，其实只有七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参加，不过这些代表都是当地赌坛的佼佼者，也算是一次世界赌坛盛事。” “说起来也有趣，就是因为上次赌神高进跟陈金城在海上一战，搞得陈金城要在监狱里摆寿酒，所以这一次世界赌王大赛就把举办地点放在了拉斯维加斯。” “而且各位代表都蒙面参加比赛，以免妨碍到各自的专业利益。” 高进的赌神之名就是在拉斯维加斯一赌成名的，在这里几乎是传说级别的人物。 所以他和陈金城的海上赌局，在这边也是赫赫有名。 为了吸取教训，大赛举办方就选用了这种独特的方式。 “不怕有人冒充吗？”林祥好奇地问。 为了保证蒙面效果，选手身份说不定都会有所保密。 到时候，岂不是但凡戴着个面具都能冒充选手了？ 雷力微微一笑。 “参赛的各位代表都有专用的邀请函，他们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人物，这要是能被冒充，那也是活该了。” “原来参赛也是比赛的考验。” 林祥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雷力你是米国赌场的代表？” “没错。”雷力自信地点了点头。 从赌场的专业性上来讲，拉斯维加斯或许没有澳岛强，但在世界上也是前二的。 他自认，在这边赌遍高手的自己绝对不会弱于任何参赛选手！ 当然，这也是因为赌神高进没有参赛…… 不，就算是赌神亲至，雷力也有自信一搏！ 正好，旁边有个人出老千。 雷力眼睛一闪，大手一伸就抓住了那人的胳膊，示意守在赌场的安保把他赶出去。 这一番动作凌厉，就连林祥都有些惊讶。 如果让他出老千，哪怕高进就站在自己旁边，他也自信任何人都看不出来。 但要让他只是一瞥，就发现别人在出老千，甚至连怎么出老千都了然于胸。 这就有点为难了。 简单来说，就纯粹是经验上的区别。 雷力看着年纪也不大，却已经磨砺出这样一份眼力，显然天赋和努力都不缺。 林祥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手痒，心里一下子跃跃欲试了起来。 要不是下午的比赛选手都已经确定好了，他还真想着戴个面具上去玩两把，过过手瘾。 第419章 道心破碎 下午。 比尔倒是打了个电话过来。 本来是想邀请他一起去泡桑拿的，听到他去看比赛也就只好作罢。很遗憾地只能和瓦伦丁这个老大叔去玩了。 罗萨里尼在一旁听着是急得团团转，只差举手举荐自己可以当这个玩伴。 不对，是提供玩伴！ 林祥余光一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但和他也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就全当没看见，挂断电话。 “走吧，比赛是不是要开始了？” 雷力都已经回去换衣服了。 比赛举办的地方其实就在楼上的一个赌厅里，等比赛即将开始他们再过去都行。 但林祥显然对比赛的兴趣远大于自己的赌场，罗萨里尼就只好点点头，在前方带路。 比赛是邀请制，不止是参赛选手，客人都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入。 不过有罗萨里尼在，林祥直接进入了赌厅。 最中央的位置摆着一张圆形大赌桌，放着七张椅子环绕其中。 观众席在赌厅的一侧。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选手还未就座，观众们就都充满期待地在一旁聊天。 “林先生……” 罗萨里尼刚开口，就看到林祥突然迈步，走向赌厅的一角。 一位戴着骷髅面具的男人站在那，而一位极其美艳的妇人挽着他的手臂，神态亲昵。 另一个身穿西装也显得大咧咧的男人在一旁点头。 “这次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一个还没出道的新人，就别在道上乱传什么消息。” “知道了，师傅。” 陈小刀正讨好地笑着，看见有人走过来，赶紧直起腰。 “喂，先生，这是参赛选手商量……咦？”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林祥。 “怎么，我出现在这里很惊讶？” 林祥调侃着瞥了他一眼，然后眼定定地看向这个蒙面男子。 高进藏在面具下的脸露出一丝苦笑。 这种比赛对于他来说其实没什么挑战性，即使对手都是各地赌坛的佼佼者。 只是这次比赛的七个国家和地区中就有港岛，恰好，港岛代表是他的朋友，出了点事，委托他来补个位置。 老婆j很少出现在人前，陈小刀又还没到出师的程度，而自己戴上面具后估计也没人能察觉。 所以他就当是过来见识一下了。 没想到，林祥竟然来了！ 高进无奈地伸出手，打算让他替自己保密。 结果更没想到，林祥反而把手伸到了j面前，和她握了握。 “j小姐，很久不见了。” “很久不见，林生。”j有些茫然地笑道。 “啊，这么久没见，都不知道你换了个男朋友。” 林祥突然看向高进，上下打量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位先生身材高大，威武雄壮，看上去就比那个傻乎乎的高进强了，j，你这次选男朋友的眼光很不错。” 高进脸都绿了，伸出去的手握成拳，似乎在衡量着要不要给林祥一拳。 但仔细想想，他还是决定不自取其辱了。 j嘴角带笑，配合地点了点头。 她不觉得林祥看不出自己挽着的人就是高进，但也乐于让这个整天只知道赌的男人吃瘪。 “高进太不识趣了，有我这么漂亮的老婆，结果整天在外面赌，我就一脚把他踹了，找了个更帅更体贴的。” 不过j最后也没忘安慰地拍了拍高进的手臂。 “做得好。”林祥赞许地说道，这才把手伸向高进。 “林祥，j的好朋友，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陈。”高进从嘴里憋出来自己朋友的姓氏。 “陈生，你好，看上去你似乎是这次比赛的参赛选手？” “没错，我是代表港岛出席的。” 高进正说着，突然灵机一动。 “我听说林生在赌术上颇有心得，这次赌王大赛高手云集，不如上赌桌试试？” 即使是戴着面具，他斗志高昂的火热眼神也掩盖不了半分。 当初和陈金城的赌局过后，他和林祥也赌了一小局。 虽然只是看上去很儿戏的抽牌比大小，但高进知道，对方用自己最擅长的招式打败了自己，这就是无从争辩的事实！ 也正是这一局，让他自以为在赌坛已经独步天下的赌术还有所欠缺。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每时每刻都在精进自己的赌术，这也是为什么j会埋怨。 如今再次遇到林祥，高进争强好胜的心态顿时占了上风。 什么朋友，什么玩玩而已，这些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只想再和林祥赌一次！ 只可惜，林祥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抱歉，参赛选手都已经定下，我就是想参加也没办法了。” 雷力已经让自己手痒了，现在再加一个高进，他都想自己组一个局把这两人凑一块了。 如果一个高进不够，那自己还可以一打二！ “那你想参加吗？”高进认真地问。 “当然，”林祥同样认真地看着他，“一年不见，我也想试试你现在是什么水准。” “哈！” 高进兴奋地笑了出声，就连j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自从高进成就赌神之名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枕边人这么兴奋！ 往赌厅里扫了一眼，确认目标后，高进打了个响指，“等我。” 说完，他拍了拍j的手，大步走向另一位戴着鬼脸面具的参赛选手。 两人悄悄聊了一会，鬼脸男回头看了一眼林祥，跟着高进走了出去。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高进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但他的手上多了一个袋子，大咧咧地交给林祥。 “喏，你现在是新加坡的代表选手了。” “嗯？” 林祥意外地看着袋子里的面具和邀请卡。 雷力跟他介绍过，这次赌局好歹也是一次赌坛盛事，每人赌资都有两千万美元。 再加上外围高达几十亿美元的盘口。 要是能赢下世界赌王的称号，光是赚到的钱都可以保下半辈子无忧了。 每一个参赛名额说是价值万金都不为过，高进又是怎么把坡县的名额拿到手？ “这……你认识坡县的选手？” “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 高进笑着摇了摇头。 “我在五分钟内连赢了他十把，让他输得道心破碎，失魂落魄之下就把名额让出来了。” “……不愧是你。” 第420章 雷力的斗志 参赛名额让了，不过那名坡县的选手也挺精明的。 自知有高进这样的对手在场，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下最终的冠军。 说不定还得把两千万美元的赌本全都亏进去！ 所以他把名额让了出来，但要从林祥那要到了两千万美元，顶多算不亏不赚，就安心地坐在一旁当观众。 最重要的是，高进这样的赌术高手都要亲自出手帮忙，为林祥争取一个参赛名额。 要是林祥最后夺得冠军…… 要知道，官方的参赛资料上写得可是自己的名字！ 想通以后，这位坡县霎时间感觉自己破碎的道心都恢复了不少。 看着林祥身边只跟了个白人老头，他立马献起了殷勤，端茶倒水，鞍前马后，就差舞着小旗子喊加油了。 见状，林祥和高进对视了一眼，心中暗笑，一边聊天，一边安心享受起了这人的服务，等待比赛开始。 另一边。 雷力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任由女秘书帮自己换上一套更加正式的西装。 他本人却陷入了深思。 今天的赌王大赛，或许高进看不上，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极其重要的。 但之前遇到的林祥却让他感觉比赛的吸引力都变小了。 这是位高手！ 而且使用的手段让自己完全看不出来！ 雷力暗自心惊。 在赌神高进鲜少出手后，林祥就是他见过的赌术最高明的人了。 对此，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自认仅次于赌神的赌术，竟然受到了一个比自己更年轻的人的挑战； 而另一方面，也让他赌术大成后而沉寂的内心顿时活泛了起来。 现在他还不知道，林祥和高进即将会和他同台竞技，但丝毫没有妨碍他此刻高昂的斗志。 他要干脆利落地赢下世界赌王的称号，然后找林祥认认真真地赌一把！ 雷力心中一定，眼神也变得坚毅了起来。 女秘书帮他系好领带后，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他这个金牛座最近一个月的星象运势并不好的事情。 但雷力看着她担忧的表情，信心十足地点了点自己的京剧白脸面具。 “放心吧，老祖宗会保佑我赢下今天的比赛的。” 说完，他就把面具戴在了脸上。 走出办公室，雷力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楼上早已准备好的赌厅。 和他预估的一样，等他推开门压轴出场时，圆形的赌桌前就只有属于他的那张椅子是空的。 无论选手还是观众，都把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雷力很享受这种备受关注的感觉，面具下的脸微微一笑，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甫一抬头，就在左边看见一张骷髅面具。 明明对方很友好地对自己点了点头，但猝不及防下，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注意到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雷力心里莫名地颤了一下。 但好在有面具的遮挡，让他稳住心神，点头回敬后赶紧瞥向另一边。 结果就看到了一张鬼脸一般的面具。 面具透露出的眼睛锐气十足，搭配着面具上的鬼脸，当即就惊得雷力脑袋都往后一撤。 赛会主持人关心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米国代表，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可以开始比赛了。” 主持人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看向赌桌上的五男两女七位参赛者。 “那我在此宣布，第一届世界赌王大赛正式开始。” 赌厅里还很贴心地配备了许多耳机，连接着赌桌，而在赌厅的一侧，一组同声传译早已准备好为选手们翻译可能进行的对话。 林祥想了想，和高进一样，还是并不显得独特地戴上了耳机。 两人都看不上这所谓的世界赌王称号，对他们而言，太出风头反而有些麻烦。 所以他们表现得很乖，静静地看着主持人。 “第一届世界赌王大赛以蒙面的方式举行，理由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我就不多赘述。” “这次比赛有代表七个国家和地区的选手，每人赌本均为两千万。” “比赛规则很简单，以梭哈为项目，在限时内大家自由发挥并博弈，时间到了之后，最后拥有最多资金的选手就是第一届世界赌王！” 听到这话，赌桌上的赌场老手们眼神纷纷火热了起来，一个个端正坐姿。 主持人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腕表，默默倒数…… 直到秒针指向十二的那一刻。 “比赛正式开始！” 荷官第一时间把牌发出。 雷力拿到了最大的黑桃a。 看了一眼底牌，他二话不说丢了块一万的筹码出去。 “一万。” 看到自己牌面的方片五，也又看了一眼高进面前的梅花七，林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连底牌都没有看，把牌盖上。 高进会意，甩牌示意不跟了。 有趣的是，他们之间位置的一位红衣女士也是利落地盖上了牌。 不过雷力也不失望，毕竟还有另外三位代表跟了这一万块。 继续发牌。 拿到一张很普通的方片三后，他也不着急，尤其是在法国代表拿到一对十后，他反而更加开心了，毫不犹豫地跟了十万。 之后两轮，法国代表明面上的那对十，毫不意外地成为了赌桌上最大的牌面。 而他的气势也越发彰显和嚣张。 最后掀底牌前，他扫了一眼大家，直接喊出了一百万。 场外一片惊呼。 而赌桌上，其他人摇了摇头，纷纷放弃。 法国代表哈哈一笑，伸手就想把桌上的筹码揽到自己怀里。 然而，一块筹码突然砸在他的手上。 “哎哟！” 他的手一缩，恼怒地瞪向筹码飞来的方向。 “一百万，我跟了。” 雷力一脸淡然地掀开底牌，把最后的方片a丢了出来。 “亮底牌吧，如果你是三条十我就认栽了。” 法国代表的嚣张顿时一滞，即使看不到脸，大家也能看出他的惊讶了。 “先生，请你掀开底牌。”荷官提醒道。 掀你个大头鬼！ 法国代表重重地在赌桌上捶了一拳，瞪了一眼雷力后，气愤地坐了下来。 这下大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纷纷笑出了声。 第421章 王者之心 坐下后，法国代表怎么也没想明白，这位米国代表是怎么能在拿到一对a的情况，还能忍住不加码重注的？ 还是说，他猜到自己会傻乎乎地喊一百万？ 梭哈有时候不是拿到的牌越好就能赚得越多的。 有时候明面的牌太好，反而容易把对手都吓跑，赚不到多少筹码。 相反，那些牌面看上去大家势均力敌，暗牌更容易扭转局势的局面，心里博弈更多，也更能骗人跟重注。 雷力就很清楚这个道理。 或者说，每一个能上到这张赌桌的选手都清楚这一点。 而其中真正能体现差距的，就是“运气”。 恰好，雷力今天的“运气”似乎非常好。 “不好意思，三条三，大你的一对k。” “真是巧，我也是三、四、五、六、七，只不过我的是黑桃七。” “葫芦，又是我赢。” 雷力的牌面不总是看上去很大，但他每次都能在最后掀底牌的阶段反超。 其他人一直跟下去就要输重注，不跟却又觉得可惜，更是对自己赌术的不自信。 要是普通人估计就早早放弃了。 但赌桌上的赌术高手们反而陷了进去，非要和雷力博弈。 因此，没过多久，法国代表率先输光赌本出局，韩国代表紧随其后。 除了一直弃牌的林祥、高进和弯弯代表，剩下的日本代表桌上的筹码也很快输得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看到这种局面，雷力也是感觉畅快又奇怪。 一共七位选手，他已经拥有了三位半的筹码，再加这十几轮的底注。 也就是说，接下来哪怕他一直弃牌不玩，另外的四人中有谁把其他人的筹码全赢了，也不可能超得过他。 他稳赢了！ 观众席上的罗萨里尼早就看清楚了这一点，兴奋地满脸通红。 但雷力这时却笑不出来。 弯弯代表是个身材姣好的红衣女人，他对此有所了解，所以没有太在意。 可港岛和坡县代表是怎么回事？！ 两人从头到尾连底牌都没有看过一眼，不仅如此，他们连对自己都没有露出过认真对待的眼神。 好像他们只是过来旅游的。 喂！ 我即将成为新任的世界赌王，你们就不能看一眼，尊重一下自己？！ 雷力露出的眼神极其不满。 正好，日本代表似乎拿到了一手好牌，最后喊了个一百万的高价。 “跟你一百万，再大你五百万。” 雷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一叠大额筹码甩了过去。 他们同样是两对的牌面。 日本代表的两对要大一些，他要拼的是雷力拿不到葫芦。 如果是在别的赌局，哪怕拼着把筹码输出去，他都有赌下去的勇气。 但一想到刚刚雷力一路连赢的气势，以及总能反转的高超赌术，这位日本代表顿时沉默了。 “……” “先生，轮到你了。”荷官礼貌地提醒。 “库索！” 日本代表重重地拍桌而起，怒视着雷力。 然后抄起自己所剩无几的筹码，气冲冲地走了。 看了一眼自己堆积如山的筹码，雷力心中的傲气正盛，也懒得理会剩下三个人是在干什么了。 虽然没能把所有人的筹码都赢光，让他有些不爽，但现在剩下的时间顶多就赌一局。 他已经是世界赌王了！ 雷力自信地仰着头。 这时，主持人也看了一眼时间，示意荷官继续发牌，把最后一局赌完。 而观众席的人都已经兴奋难耐地站了起来，似乎准备为新赌王的出现而喝彩。 就在这时，也就在这最后一局。 林祥拿到了一张黑桃k，而高进拿到一张红桃k。 来了！ 两人心思一动，原本懒散的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他们不约而同地没有选择看底牌。 “一万。” 林祥随手丢了个筹码出去。 “先生，这是一百万的筹码。”荷官赶紧提醒。 “那就一百万。” “我跟你一百万。” 高进同样随意地把筹码丢了出去。 “嗯？？？” 谁也没有想到到这最后一局会这么刺激。 要知道，虽然之前雷力一直赢，但都是靠着后手翻盘的戏码。 这种上来就是一百万，观众们都开始沸腾了。 弯弯代表倒是左右看了一眼两人，半露的精致脸庞上勾起一抹美艳的微笑。 “我也跟一百万。” 随着温柔的声音落下，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把一块筹码推了出来。 这下有趣了。 之前一直弃牌的三人突然在最后一把玩了一次大的，可谓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惊人。 而一直大杀四方的雷力，此时反而犹豫了起来。 他已经稳赢了。 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在这最后一局中输太多筹码。 雷力纠结了一会，才在荷官的提醒下盖上了牌。 “这局让了。” 只是刚说完，他的心里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以及一丝后悔。 一阵失落的动静中，林祥和高进两人都不受影响。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更具戏剧性。 林祥拿到了一张红桃q，而高进又拿到了黑桃q。 “嚯，”高进戏谑地笑了一声，“现在轮到我了。”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的筹码，“那就再来一百万。” “跟了。” 林祥刚说话，就看到旁边再次推出来一个筹码。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位明显是个美女的弯弯代表。 这位在剧情里从头到尾就没有跟过注，怎么轮到自己，反而又跟了？ 想了想，他也把筹码摆了上来。 随后，在大家期待眼神中，林祥和高进果不其然地拿到了j和十，还分别都是黑桃和红桃。 两人的明牌一模一样，黑红交替，这种博弈看上去就让众人倍感兴奋。 而早早弃牌的雷力肠子都悔青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绝对不相信这种牌局的出现会是巧合，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两个人绝对是赌术高手，好几层楼高的那种！ 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雷力只恨，自己怎么就脑子一抽地选择弃牌了呢？ 他怎么就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一定会输呢？！ 自己的王者之心又去了哪里？！ 明明已经预定了冠军，雷力此刻却感觉自己心里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如赌神高进一般赢遍了拉斯维加斯，也始终没有人将自己和那人相提并论。 赌，赢到最后的未必一定是最厉害的。 第422章 赌局的意外 实际上，林祥和高进能拿到一样的牌面，还真是个巧合。 至少前三张明牌是巧合。 而到了第五张暗牌后，两人又默契掀了一张十出来。 至此，除了还没有亮出来的底牌，他们的牌面完全一样了！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观众们都惊呼起来，纷纷站起来往前，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即将掀开的底牌。 主持人连忙呼叫安保，让观众们冷静下来。 而赌桌上，林祥单指压着底牌，特意划出来在赌桌上打转。 “看来……我们又要在这一张牌上决胜负了。” 高进藏在面具下的脸大笑了一声。 他知道林祥指的是海上赌局时，两人最后进行的那次抽牌对决。 当然，他们故意维持这样的牌面，为的就是把悬念留在最后。 尤其是高进，他早就期待着用同样的方式，把那次输的牌赢回来！ “两位都是顺子面，但新加坡代表的是黑桃k，新加坡代表话事。”荷官提醒道。 “一百万。” 林祥随手丢了一块筹码出来。 对于只想比拼赌术的两人而言，一百万筹码就和一万的筹码一样，完全没有意义。 所以高进跟注后，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底牌上。 他的神情一凛，右手盖在底牌上。 即使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底牌，但不用猜都知道，他们的底牌都会是a。 但不同的a亦有区别。 也就是说，他们要争的，就是那张最大的黑桃a！ 有了！ 高进心里一喜，连忙掀开底牌一角。 黑桃a！ 但没高兴多久，他转而想起了什么，再次把牌盖好。 然后抬头看向林祥。 明明对方也戴着面具，但从那双露出来的眼睛里，他竟然看到了一分戏谑。 “看来，这一次又是我……” 一边说着，林祥缓缓抬起手里的底牌。 “等等！我还要再加注！” 高进突然喊道。 “唔……加多少好呢……” 然后他假装思索，一边琢磨，一边磨着手上的底牌。 林祥亮底牌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往自己的牌看了一眼。 他刚刚才将高进手里的黑桃a变过来，怎么一下子变红桃a了？！ 林祥惊讶地看着装模作样的高进。 他敢肯定，上次赌局时高进一定还不会这一手，不然也不会输得这么干脆利落了。 所以，高进的赌术又精进了？ 林祥哑然失笑。 不得不承认，高进不愧成就赌神之名。 哪怕赌术已经处于世界巅峰，依然能再做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匪夷所思的程度。 像自己这种靠系统的，在成长性上确实会差一点。 林祥在思考着，高进在琢磨，雷力却隐隐好像看出来了点什么。 其实与林祥高进不同，雷力在赌术上最精进的反而是他的那双敏锐的眼力。 用眼睛观察到对手的小动作，细微的神态，甚至一丝肌肉的抽搐，都能帮助他在赌局中进行判断。 而林祥和高进此刻略显得诡异的动作，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雷力不觉得两人是纯靠运气比这最后一张牌。 那比的……不就是在最后一张牌上展现出的实力？！ 变牌！ 雷力脑子里顿时闪过这个词。 在赌术高手里，变牌并不是一项特别高深的技术，说不定有的街头混混都能露两手。 但怎么变，如何变得隐蔽，又如何把自己想要的牌变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做到了巅峰。 那就是赌神！ 而此刻，在他的面前，竟然又有两位此前闻所未闻的赌术高手，在变牌这一项绝技上进行巅峰对决！ 不止是变牌，而是在变牌的同时阻止对手！ 雷力紧紧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会影响到两人。 同时又无比懊恼，这种巅峰对决中自己竟然只能当一名观众。 赌坛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位如此高手？！ “算了，我就不加注了，亮底牌吧。”高进突然说道。 同时，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像是赶时间一样，把底牌掀了出来。 “哈——嗬！” 高进亮出底牌的一瞬，刚笑了一声，就又赶紧憋住，用手盖住了牌面。 “嗯？？？” 观众们都好奇地伸长脑袋，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位港岛代表，如果你不选择加注，请你亮出底牌吧，如果你再遮遮掩掩，我就只能判你输了。”荷官沉声说道。 高进本来就有加注的权力，但他放弃后，现在就只能亮底牌了。 可现在高进是有苦说不出！ 他手里盖住的底牌，虽然刚刚亮出来时动作太快没看清楚，但那一抹红色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高进吸了吸气，用手盖着底牌划回自己的身前，佯装镇定地指了指林祥。 “喊住的是新加坡代表，按规矩也是他先亮底牌。” 荷官想了想，还真是，于是把目光转向了林祥。 只见林祥一动不动，像是石化了一样。 “呃……” 林祥快速翘起底牌的一角，瞅到一抹红色，一时也犹豫了起来。 “不如……再想想？” “好啊！” 高进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而，两人之间的弯弯代表突然动了。 “不用这么麻烦了。” 一道亮丽的嗓音响起，弯弯代表葱白如玉的手指掀开底牌。 “四张七，铁支，黑桃a在谁手上都不可能比这大了。” 哗！ 面对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观众们一片哗然。 明明是两人的巅峰对决，结果杀出来个程咬金？！ 林祥和高进眼露错愕，看着这位名不经传的弯弯代表。 而她露出来的半张脸有些调皮地笑了笑，笑吟吟地对他们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这把我的运气好像很不错，打扰了你们的对决。” 林祥和高进对视了一眼，莫名地笑了起来。 “是我们小看了你，输了也不冤。”高进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把自己的底牌重新盖好。 林祥也是好笑地摇了摇头。 剧情里弯弯代表一直没展现出什么赌术，他下意识地就以为对方不擅长赌术，自动忽略了。 果然，赌术高手的妹妹又怎么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呢？ 当然，这也是因为林祥和高进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对方的身上，才没有察觉到这点异样。 正好，赌完这一把，时间也到了。 “时间到了，”主持人走到赌桌边，“这次世界赌王大赛的结果已经明朗。” 他伸手指向雷力。 “第一届世界赌王，是米国赌场代表，雷力先生！” 赌厅内顿时掌声雷动。 而被人追捧的中心，雷力此刻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 因为荷官收牌的时候，他敏锐地看到了，那两张一直没有掀开的底牌。 都是黑桃a！ 第423章 丢掉碍眼的 两张黑桃a！ 雷力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是懵的。 记牌和计算牌出现的概率，在梭哈对局里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每一局用的都是新牌，而不是多副牌混到一起。 也就是说，不可能在一局里出现一对一模一样的牌。 这两张黑桃a一定有一张，甚至两张都是那两人混进去的！ 这也就算了，毕竟雷力自己有时候也会这么做。 但最关键的是，他引以为傲的眼力，竟然没有看到一丝变牌的痕迹！ 这一刻，雷力感觉自己所有的骄傲都崩塌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赌神高进，竟然还有这么多比自己还强的赌坛高手！ 所以，这一整局比赛，两人就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自己用拙劣的手法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自己的争强好胜，在他们眼里，怕是就和小孩子在小学考试里拿到一百分吧？ 雷力失魂落魄地接受着大家的掌声。 但想到弯弯代表耍小手段赢了这两位高手，他的心里又有些不忿。 你又凭什么插手这种巅峰对决？！ 他气恼地拍桌而起，指着弯弯代表。 “我有异议！” “除了这最后一局，你每一局第二张牌就弃牌，这算什么赌术高手？” “最重要的是，据我所知，弯弯代表是虎眼蒋山河，这位身材姣好的小姐，总不可能有一个这么粗犷的名字吧？” “所以，我想请问这位小姐，你冒充弯弯代表参赛，究竟想做什么？” 意外接二连三地出现，观众们再次惊呼，纷纷看向弯弯代表。 而这名代表左右看了看林祥和高进，认真思索了一下。 她叫蒋芸芸，虎眼蒋山河是她的堂哥。 她会参加这次赌局，完全是因为蒋山河不喜欢蒙面。 但另一方面，她哥哥为代表的弯弯资金才刚入股了拉斯维加斯一系列赌场的股份。 为了扬名立万，蒋山河又希望能光明正大地打败对面的这位华人赌术至尊。 所以，她的哥哥就让她代替参赛，并在赛后将雷力邀请到蒋山河准备的地方。 只不过赌桌上，突然出现了两位似乎赌术并不弱于雷力的赌术高手，让她一时犹豫了起来。 想了想，雷力现在赢下了世界赌王的称号，除了有退隐意愿的赌神，华人里名号确实更响亮一些。 她的哥哥打败后能成就的威名也就更强。 有了决断，蒋芸芸便点了点头，把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 “我有什么目的，如果雷先生想知道的话，那就请跟我来吧。” 说话间，她随手一摘，露出了一张绝代风华的面容。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的真容所吸引，一时间竟然都忘了讨论这场意外频发的赌局。 就连林祥也不得不承认，只看脸的话，蒋芸芸是他见过的人里毫无疑问的前三漂亮的。 当然，至于这前三里有多少人，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美人相邀，雷力也想一探究竟，便没有拒绝。 新任赌王跟人跑了，观众们兴致不减，留在赌厅里热烈地讨论着。 高进倒是有些不甘地走到了林祥面前。 “这样都让你赢了一点点，你的运气还真好。” 蒋芸芸这点小意外才不被他放在眼里，他在意的，是和林祥的对决。 最后两人都拿到了黑桃a，这点高进看得一清二楚。 但问题是，即使把这张黑桃a算上，他的红桃k还是比不上林祥的黑桃k。 也就是说，他输在一开始的巧合上了。 如果是别人，林祥估计就谦虚几句了。 但面对高进，他很显摆地耸了耸肩，“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 高进幽幽地看着他，“你别误会，我不是来认输的。” “那就期待下次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林祥笑着看向他身旁的j。 “你这个新男朋友还挺争强好胜的，这点倒是和高进那个木头差不多。” “那我就只能期待他不会成为第二个高进了。”j调侃道。 但手却安慰地挽着高进的手臂，将自己的身体温柔地贴了上去。 这下高进心里舒服多了。 “行了，刀仔。”他把陈小刀招呼了过来。 “刀仔跟我学得七七八八了，我这次回拉斯维加斯，就是在安排让他出师，以后也会回港岛。” “林生！”陈小刀恭敬地喊了一声。 赌术基本上就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事情。 陈小刀技术学了不少，但赌场经验还很稚嫩，几乎就是个新人。 而且赌坛混乱，高进担心他出道后会遇到惹不起的麻烦，所以拜托林祥帮忙照应一下，托个底。 毕竟林祥才是港岛真正的霸主级人物。 林祥把高进当对手，也当他是难得的朋友，陈小刀勉强算是小辈，所以很干脆地应承了下来。 “过半个月我可能就回港岛了，以后在港岛有什么事，尽管可以来找我。” “多谢林生！”陈小刀笑意盎然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废话，林祥这种大人物，他厚着脸皮也得贴上去啊！ “那你呢？怎么说的像托孤一样？”林祥好奇地看向高进。 却没想到高进大笑着搂住j。 “这一年来我都在让人重新装修你给的那艘游轮，如今终于装修好了，丢掉陈小刀这个碍眼的，我准备和j环游世界去咯！” 林祥：“……” 陈小刀：“……” 送走笑得合不拢嘴的高进几人，林祥找了个地方把面具摘下，再次回到赌场。 李杰三人也玩得差不多了。 除了冯华有点上头，把筹码输光，其余两人倒是运气不错地赢了一点点。 他们也知道二三十万美元对于林祥来说不算什么，所以道了声谢就笑纳了。 还凑到一起，笑嘻嘻地商量着今晚要去哪把这笔钱花了。 在拉斯维加斯这座把物欲展现得淋漓尽致的城市，就怕没钱，不怕有钱没地方花！ 罗萨里尼也趁机走了过来。 “林先生，没想到你在赌术上的造诣这么高！”他恭维地说道。 作为赌场老板，他或许不像雷力看得那么清晰，但也知道林祥和高进在最后的博弈有多深奥。 这么厉害的赌术，要是放开了赌，别说是五千万，就是五亿都能从自己的赌场赚走！ 所以意识到林祥已经留手后，他显得更加热情了。 “不过，那名港岛代表也这么厉害，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顶替了名额？”他好奇地问。 “哦，”林祥随口说道，“是赌神高进。” “嗯？？？” 第424章 专业人士 听到赌神亲至，罗萨里尼连老板的架子也不顾，赶紧跑出去寻找高进的身影。 可惜，高进近几年鲜少出现在大家面前，摘下面具就和戴上面具一样，难以辨认。 再加上溜得快，罗萨里尼什么都没找着。 回来后，就用幽怨的眼神在林祥身上转悠。 那可是赌神高进啊！ 高进从拉斯维加斯成名后，就开启了周游世界，寻找高手博弈的路途。 算了算，已经很久没在拉斯维加斯公开露面了。 不说别的，请赌神来自己的赌场来一场公开对局。 尤其是赌神大战至尊赌王，这个噱头一出，说不定一天就能帮自己赚回从林祥那亏的五千万美元了！ “高进不喜欢抛头露脸，不过他徒弟最近可能要出师了，你找个机会认识一下还是可以的。”林祥随口说道。 能让赌神亲自开口拜托自己帮忙照顾，看来陈小刀算是很受高进重视了。 也是，高进现在一心想着退隐赌坛，陈小刀就是唯一继承他赌术的人，说是半个儿子都不为过。 所以林祥也主动抬了一手。 罗萨里尼是拉斯维加斯最大赌场的老板，背后关系盘根错节，稍微照顾一下，就够陈小刀用的了。 而且别人讨好和自己主动请求还是有区别的。 罗萨里尼就更主动了。 赌神的徒弟，那不就是小赌神嘛！ 到时候不管陈小刀的表现有没有这么厉害，只要把这个名号挂上去，就能吸引不少好奇的游客和富豪。 要是陈小刀表现优异，名声大振，那他这忙前忙后连带着赌场都赚大了！ 要是表现拉胯，罗萨里尼又不是主角，把赌客吸引过来玩一把，他怎么都不可能会亏的！ 脑子快速地转了一圈，罗萨里尼立马对赌神徒弟出师这事上了心，跟在林祥屁股后面问东问西。 可林祥又怎么知道高进是什么打算，一边敷衍，一边在赌场打转。 说是赌场，但其实这里更像是一个大酒店。 用罗萨里尼的话来说就是，一开始拉斯维加斯确实是赌场就是赌场，酒店就是酒店，分得很开。 但经营久了以后，赌场发现经常有赌客流连忘返，在这边赌个昏天地暗，连酒店都不住了。 这下酒店方不满意，赌场也想赌客好好休息，细水长流。 于是乎，这边新建的都开始了酒店加赌场加剧场的模式。 罗萨里尼就是赌场的老板，上层的酒店和剧场对于他来说属于合伙人的，大家混合持股。 基本上，赌客来到拉斯维加斯后，哪怕不出酒店，也能尽情地享受一整天的活动安排。 白天在赌场玩两把，晚上剧场里的演出也不遑多让。 比如音乐水舞、马戏团、歌舞剧…… 罗萨里尼兴致勃勃地介绍着，生怕林祥不感兴趣，又更希望，他能把比尔·盖茨请过来。 “今晚有个梦幻舞秀，也被称为上空秀……票早已卖完，不过林先生要是感兴趣的话，我现在就能为你安排座位，最靠前的座位，能看得一清二楚……” “上空秀（top show）？怎么个上空（top）法？”冯华好奇地问。 “嘿嘿。” 罗萨里尼一脸深意地在胸口处托了一下，“上面是空的那种秀。” “哦~~” 几个大男人顿时了然，纷纷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 然而没等他们追问，一个黑人保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boss！有人在赌场内放了三个炸弹，还有两分就要爆炸了！” 罗萨里尼顿时一惊，抓着保安连忙追问，这才知道是有人用爆炸要挟雷力去澳岛参加一个赌局。 “wtf！”他一脸无语又愤慨。 有事你找雷力啊，炸自己的赌场算什么！ “赶紧让保安全都去搜炸弹，还有，打电话把拆弹专家叫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 李杰突然说道，然后从上衣里掏出一个带着圆头的。 他按下开关后，显示屏立马滴滴地响，一层红色的波浪慢慢晕开。 他拿着圆头向着前方杵了杵，最后直指走廊的天花板。 “在上面。” “？！” 那个黑人保安一脸震惊，就看到李杰借着走廊的花瓶一蹬，翻上去打开了通风管道的盖子。 一个闪着小红灯的炸弹立马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哇哦！” 他们一大堆人找了一分钟才找到一颗炸弹，结果李杰一个人杵了杵，就找到一颗！ 黑人保安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这是……？” 罗萨里尼惊喜地看着李杰。 “专业人士，”林祥随手介绍，“你要的拆弹专家。” 能这么快找到炸弹，一来是因为李杰的设备都是林祥拿钱堆出来的，很多零部件比大规模军用产品都要精良。 二来也是对方并没有藏得太仔细。 赌场安保严密，对方能把炸弹带进来就已经不容易了，哪还有精力找一个隐蔽的地方。 罗萨里尼大喜过望，当即请求李杰帮忙。 李杰征求了一下林祥的意见，得到应允后，就加入了赌场保安的队伍之中。 有了他的加入，罗萨里尼气势一振，气冲冲地赶往蒋山河的房间。 本着有戏不看王八蛋的原则，林祥悠哉地带着冯华和周伟生跟了上去。 套房里，蒋芸芸坐在客厅里，还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她在回忆那场赌局。 说实话，堂哥说过她在赌术上颇有天赋，只不过她并不喜欢赌博，所以只是耳濡目染地学了一些赌术，赌术整体上并不算高明。 但不代表她的眼力不行。 相反，不错的赌术天赋让她对那两位代表针锋相对的较量感受得很清楚。 而最吸引她的，是两人不为金钱，而是追求最简单，也是最极致的胜负的那种博弈。 恍惚间，蒋芸芸感觉自己好像对赌术突然多了那么些兴趣…… 只可惜，为了完成堂哥的嘱咐，她最终还是选择邀请了名气最大的雷力。 这也让蒋芸芸有些懊恼。 他们明显是和自己一样，冒名顶替的。 也就是说，今日一别，怕是以后她连那两人的身份都再也无法知悉了。 第425章 特色 蒋芸芸还在思考着，房间门突然被猛然推开。 罗萨里尼气冲冲地冲了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蒋芸芸有些惊讶。 不过这次的目标是房间里的蒋山河，所以他脑袋一撇，继续往里冲。 “哎！” 蒋芸芸还想要阻止罗萨里尼，结果才刚出声，对方就直冲冲地冲进了房间里，一阵叽里呱啦地吵了起来。 考虑到堂哥的身手不错，蒋芸芸耸了耸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自己原谅了自己在职责上小小的失误。 然后她一转头，就看见三张好奇张望的脸。 “！” 蒋芸芸被吓了一跳，脚步一退，直接坐回了沙发上。 看着她有些惊慌的样子，搞得好像林祥他们像是个恶霸似的。 “别太没礼貌，去，把门关上。” 周伟生赶紧戳了戳冯华，让他去关上被撞坏的房间门。 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估摸着还要吵一阵子，林祥就在蒋芸芸的对面对了下来。 “你好，蒋芸芸小姐。” “你认识我？”蒋芸芸好奇地问道，看着林祥他们不像是找堂哥晦气的，也放松了不少。 “赌桌上最后瞒天过海，那一手玩得很漂亮。”林祥赞许地说道。 虽然有自己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缘故，但能当着自己、高进、雷力，乃至这么多观众的面，接连换了几手牌。 而且明明手法不算熟练，明面上却能表现得云淡风轻。 光是这一点，就称得上一句灵性十足了。 蒋芸芸双眉一扬，笑纳了林祥的夸奖，听着林祥有些熟悉的声音，美眸顿时一转。 “一般吧，还远远比不上你们之间的变牌博弈。” “你在说什么？” 林祥的动作顿了顿，很微弱，但依然没逃过蒋芸芸全神贯注的观察， “果然是你！” 她惊喜地指着林祥，仔细想了想，“你是新加坡代表，对吧？” 林祥也没想到，虽然讲的都是粤语，但他在赌桌上故意低沉着声音，这都能被蒋芸芸识别出来。 “咳。” 他轻咳一声，有些无奈地往后一看。 冯华和周伟生当即吹着口哨，撇开眼神，好像对房间里的布置很感兴趣似的。 回过头，林祥就看见蒋芸芸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 “没错，确实是我，不过名额是我借来的玩玩的。” “玩玩？” 听到这个说法，蒋芸芸眼中的兴奋顿时更盛了。 “你不喜欢这种比赛吗？” “还……还行吧。” 这还是林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问题是，他又不是职业赌徒，赌王大赛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得起来。 甚至因为见过太多因为赌博而家破人亡的情况，他在心里对赌博有着很清晰的底线。 殊不知，正是这种无所谓，刚刚好符合蒋芸芸的期待。 “我……我想和你赌一把！” “嗯？” “不赌钱，纯粹的赌术对决！” “不赌钱那算什么赌？”冯华这时好奇地问道，打趣地看着蒋芸芸精致的面孔。 “总不能赌你吧？” “好！” 蒋芸芸一口应下，注意到他们错愕的眼神，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 “我的意思是……赌我的一个承诺，无论输赢，只要你愿意和我赌这一局，我都可以答应你的一个要求！” “呜呼。” 冯华当即吹起了口哨，尽显流氓气质，被周伟生肘了一下才安生。 蒋芸芸脸色通红，但依然挺直如天鹅般的脖颈，充满期待地盯着林祥。 “我不喜欢占便宜，”林祥想了想，“这样吧，你赢了，我也可以答应你的一个要求。” 蒋芸芸脸上大喜，余光一瞥，抓起桌上的一副牌，一边洗牌，一边问。 “那我们赌什么？” “不用这么麻烦，抽一张选大小就行了。” 听到是这么简单的方式，蒋芸芸有些不悦地瘪了瘪嘴。 她还想着尽可能地展示自己的三脚猫赌术，以及感受林祥高超的赌术，以此尽情享受双方在赌术上的博弈。 想着，她把洗乱的牌在桌上一拍，划成一长排，然后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我先来！” 她修长的手指在牌堆上一滑，咻地抽走一张牌，顺势一看。 红桃a！ 她在心里得意地直哼哼，把牌用用双手紧紧捂在桌子上。 是你说要这么玩的，就别怪我耍小手段了！ 林祥也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这么简单都抽不到黑桃a？ 就这水准也敢来找自己赌？ 要是让蒋芸芸知道自己是这么想的，估计得抓狂。 所以他默默点了点头，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心里反而渐渐明悟。 林祥随手一抽，看都不看地把手里的牌亮了出来。 红桃a？！ 蒋芸芸惊愕地看着他手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牌，顿时凌乱了。 这是什么时候藏了一张牌的？！ 不，不对！ 她赶紧把手里盖好的牌亮了出来。 黑桃a！ 蒋芸芸惊喜地看着手里的牌，像是要捧在手心里护着一样。 身为东南亚赌霸的妹妹，她怎么可能不对赌术好奇。 只是她一直不希望自己会被堂哥，乃至帮派利用去赌博，才表现得那么抗拒。 这一刻，她反而有种解开了某种枷锁的感觉。 赌术果然神奇！ “满意了？” 林祥把红桃a丢到桌面，站了起来。 正好，蒋山河这时黑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连自己堂妹都懒得管了，直冲出去。 蒋芸芸纠结了一下，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当然，临走前也没忘提醒林祥，他欠自己一个要求。 随后，罗萨里尼和雷力这才出来。 “事情搞定了？” “搞定了。”雷力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金卡。 “这要多谢林生帮忙，帮我们找到那三颗炸弹，不过考虑到蒋山河未必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所以我和老板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澳岛和他赌一局。” 原来如此。 林祥理解地点了点头。 蒋山河出身黑帮，除非直接干掉他，不然即使这次没事，下次他也会再找上门来。 面对这种蛮不讲理的，确实只能堂堂正正地打败他才行。 反正被缠上的不是自己。 看着天色渐黑，罗萨里尼倒是兴奋了起来。 天黑的拉斯维加斯才是真正的拉斯维加斯！ “林先生，为了表示我的感谢，不如就由我来请客，请几位欣赏一下拉斯维加斯的特色？” “特色？” “特色！” 第426章 先机 拉斯维加斯不愧是着名的销金窟。 有罗萨里尼作陪，林祥他们畅通无阻地出入各大剧场，欣赏到了公开，不公开，邀请制等等各种形式的表演，甚至还混入后台转了一圈。 随着比尔和瓦伦丁的加入，罗萨里尼就更加兴奋了。 要不是他那身材毫无美感，他都想亲自上去跳一轮了！ 即便如此，罗萨里尼还是极其敬业，主动要求当起了向导。 见状，比尔和瓦伦丁也是见怪不怪了。 有个当地的地头蛇当向导，他们既能方便许多，也能避免很多麻烦，因此默许了罗萨里尼的安排。 至于玩的…… 得了吧，都来拉斯维加斯了，想玩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了！ 而且罗萨里尼对这种安排也是熟门熟路了，安全，隐蔽，但又不失爽快。 反正林祥还没怎么，比尔和瓦伦丁这几天是真玩开心了。 这天。 几人难得休息一会，在度假村的露天温泉浴池上泡着。 比尔脸上带着感慨的笑容，但手还是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腰。 “以前我花了太多时间在工作上，感觉我的脊椎都老化了不少。” “老化的怕不是脊椎，而是别的地方。” 瓦伦丁躺在浴池边缘，幽幽地说道。 老大叔比比尔年长了二十多岁，如今都六十了，但玩起来丝毫不弱于比尔。 这也是比尔感慨的主要原因。 二十年后他也要像这样生龙活虎才行！ “所以我说，要不辞了你在微软的工作，像我这样，平日里主要是打打高尔夫，偶尔才看看投资项目，虽然钱没你多，但显然要自在得多。” “这我可舍不得。”比尔笑着说道，但很坚决。 “互联网企业增值太快了。” “通用汽车当初用了三十年时间完成了十亿美元到一百亿美元的增值，而微软只用了十年就从零到十亿，从十亿到一百亿更是只过去了七年。” “下个十年，不，我觉得可能只需要五六年，微软说不定就能突破千亿美元，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错过的机遇。” 瓦伦丁挑起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瓦伦丁现在专注风险投资，对互联网前沿发展趋势有独特的认知，但具体的发展计划就没那么有信心了。 “你对微软这么有信心？” “是我对互联网的发展有信心。” 比尔笑着说道。 “互联网的发展太美好，只要依托着网络发展的优势，随着网络在全球的推广，微软只要不犯错，就注定能成为全球互联网企业的巨无霸，就和一百年前的石油公司那样。” 从石油、到汽车、再到金融，这些风口创造了不同年代的最高市值的企业。 而在未来，下一个风口显然就是互联网。 “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比尔最后提点道。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林祥的kk公司，也只是他们眼中比较肥的那只而已。 所以瓦伦丁只是思索了一番，就意识到比尔指的是什么了。 “看起来，再过几年我就要叫你首富先生了。” “那我就等着了。”比尔温声但不失自信地说道。 一想到未来的美好前景，两人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祥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默默笑了笑。 如果让他们知道，微软过几年市值突破的不是千亿，而是六千亿，那自己就要担心他们会不会笑抽过去了。 不过接下来几年的互联网泡沫确实恐怖，几乎所有美股的互联网上市公司市值都会得到几倍，乃至十几倍的增长。 也就是说，只要在这时候买入这些公司的股票，倾家荡产地买，2000年前身家就能躺着膨胀好几倍…… 林祥琢磨了一下。 97股灾到2000年美股崩盘，美股倒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缓冲区。 而且这几年自己从楼市上赚到的钱基本都能回拢，正好现金流充足…… 他正想着，瓦伦丁就有些坐不住了，用脚踢了踢浴池，水花四溅。 “嘿，林，难道你就不想把握这个好机会，让自己的财富膨胀一下？” 林祥回过神来，端起浴池边的红酒杯抿了一口。 “我的脑子里可没有下一个kk公司的计划。” “那倒不用！”瓦伦丁屁股一滑，带着哗啦啦的水流挤了过来，还不忘对林祥挤眉弄眼。 “红杉资本很乐意接纳更多股东，只需要投入一笔钱，就会有专业的团队帮你运作，风险高，但项目多，只要成功一个，所有的投资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红杉资本背后的资金来源复杂。 但传统行业对互联网的认识又还不深，投资的钱不算多。 而瓦伦丁要想搭上互联网的风口，当然是钱越多越好！ “这个再说吧。”林祥摇了摇头。 “而且……等这边上了正轨，我就要回港岛了，我打算在那边也筹办互联网企业。” 港岛互联网企业其实发展得并不晚。 当然，那地方太小，想要和背靠米国市场的米国互联网企业竞争就太难了。 所以林祥所谓的发展，其实就是想先练练手。 发展机会还在以后呢…… “港岛？” 瓦伦丁和比尔错愕地看着他，“那地方也有互联网发展的土壤？” “谁知道呢。” 林祥神秘一笑，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泡得差不多了，出去逛逛。” 说完，他把杯子一丢，站了起来。 哗…… 看着那挡都挡不住的本钱，比尔和瓦伦丁不自觉地撇开眼神。 “大有什么了不起啊！” 简单地冲了一个澡，换上一身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林祥也没叫李杰他们，自己一个人走到度假村的大厅。 大厅里此时挤满了人。 现在正是拉斯维加斯的旺季，即使是昂贵的度假村，也架不住有钱人多。 有的刚快活了一整晚，正脚步轻浮地回房间。 有的一脸期待地刚抵达酒店，亢奋地喊着要去快活。 到处都是嘈杂的人群。 林祥避了避，找了条相对稀疏的空档走了过去。 然而，他正走着，突然有人从背后窜了出来，撞到他的背上。 “哎哟！” 第427章 过来还钱 撞击的力度不大。 但痛呼出来的声音就不对了。 林祥回头，一张千娇百媚的脸正一脸歉意地看着自己。 “sorry……咦，是你？” 蒋芸芸转而露出惊喜的表情。 林祥却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 和上次相比，这次蒋芸芸戴着一顶黑色平顶帽，脸上不施粉黛，让她本来美艳的面孔显得有几分清秀。 最重要的是，她穿了一身修身紧贴的黑色西装，这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她在女扮男装吧，但哪怕没有化妆，这脸摆出来一看就知道是个大美女。 “你这是……？” “你先带我离开，待会再和你解释。” 蒋芸芸神情紧张地回头望了一眼，挽起林祥的胳膊就往外走。 林祥还想好奇地回头张望，结果被她用手掰了过来，就这么被拖着往外走。 一出酒店。 “哪辆车是你的？”蒋芸芸赶紧问道。 林祥随手开了门，“这辆。” “好。” 她箭步上前，刚想上车，就回忆起自己好像还不会开车。 “呃……你能帮忙开一下车吗？”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林祥耸了耸肩，上了驾驶座。 蒋芸芸当即欢呼一声，蹬蹬蹬地上了副驾驶。 看着异常活泼的她，林祥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去哪？” 注意到他眼里的戏谑，蒋芸芸才赶紧端正地坐好。 “呃……去随便哪家赌场都行。” 赌场？ 林祥古怪地瞥了她一眼，但没多问，开动车子向着罗萨里尼的赌场开去。 看着车子汇入车流，蒋芸芸又往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追上后，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能说你是被谁追杀了吧？” “怎么，你很在意这个？” “对啊，如果是我惹不起的人，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 正好到了一个路口等红灯，林祥侧过头一看，就看见蒋芸芸瘪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演技有待加强。”林祥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蒋芸芸这才收起小表情，撇了撇嘴。 谁说自己只要装可怜，就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这你不用担心，只是我堂哥希望我回澳岛准备比赛的事情，而我偷溜走了而已。” 蒋芸芸无趣地躺着，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即使我们被抓住，他不会动手对你做些什么的。” “不会是为了赌吧？”林祥猜测道。 绿灯亮起前，他看到蒋芸芸轻轻点了点头，“澳岛的赌场比这里还专业，回去还怕没地方赌？” “有我堂哥在，那些赌场都不敢尽情让我赌，那怎么还能玩得开心？” “就你那三脚猫赌术，在这里没人照顾，说不定明天连内裤都输光了。” “……” 林祥继续往前开了一会车，发觉蒋芸芸一直没说话，于是又看了过去。 结果就看到她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发觉你不仅人心地善良，而且长得还特别帅，那些大明星没一个比得上你。”她撅着嘴撒娇道。 “看来你还要学一下如何拍马屁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被美女这么夸，林祥的心情也还不错。 “说吧，又怎么了？” “我没带钱！”蒋芸芸理不直气也壮地大声说道 “酒店被我堂哥退房了，行李全都被他的手下看管着，我现在除了这身衣服，什么都没带！” “那我当作这是你的要求了？” 对啊！ 想到林祥还欠自己一个要求，蒋芸芸气势更足了。 她想了想，虽然感觉这么一个重要的要求就用在钱上，似乎有些亏。 但在拉斯维加斯，这是她能找到唯一一个愿意帮自己的人了。 “钱我可以不要太多，十万美元就行了，等我回去就还你，但你要保护我，帮我躲避堂哥的搜索，还要帮我挡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蒋芸芸也不傻。 她独自一个人在这边，最大的麻烦绝对不是钱，而是这边的罪恶。 再说了，要是到时候在赌场赢太多，惹得赌场老板们眼红怎么办？ 不然她也就不会好几天了，才赖上林祥这个熟人。 而以林祥和罗萨里尼关系不错，人也不差钱的样子，要保护自己就绰绰有余！ 蒋芸芸得意地扬起秀眉，看着路边富丽堂皇的赌场门口，心情大好。 吱—— 车子缓缓停下，蒋芸芸第一时间拉开车门把手，门却纹丝未动。 “喂，你是不是还没开锁——” 她刚一转头，就看见一张阴森的脸盯着自己，吓得她鸡皮疙瘩都瞬间起了一身。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林祥阴恻恻地说道，“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坏人？” 蒋芸芸脸色煞白，背靠在车门上，却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见状，林祥这才满意地收回眼神，开了门锁，率先下了车。 过了一会，蒋芸芸才惊魂未定地走了过来，但离他还有好几步远，根本不敢像之前那样贴得那么近。 她的心脏还在梆梆跳呢！ 不对。 不跳的话那岂不是凉了？！ 蒋芸芸感觉自己被吓得脑子都混乱了。 “再教你一点。” 林祥竖了根手指，对她晃了晃。 “在江湖上不要随便相信一个人，哪怕是你认识很久的。” 说完，赌场门口的迎宾小姐早就注意到他的出现，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看着林祥被美女簇拥着进去的背影，蒋芸芸终于意识到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 但她还是忍不住恼怒地跺了跺脚。 你就不能用更温柔的方式吗？！ “喂，你还赌不赌了？”林祥回头问道。 “当然赌！” 蒋芸芸傲娇地挺直脖颈，大长腿迈了两步，还特意在林祥面前顿了顿。 “在你这个手下败将面前，我今天就大方地向你展示一下我高超的赌术，让你好好学习一下。” 她好看的眼眸里投出不屑的小眼神，然后哼了一声，大步走进赌场。 乐得林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帮我拿二十万筹码。” “林先生要亲自赌吗？”迎宾小姐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祥前不久才在赌场赢走了五千万美元，这次要是再来一轮，怕是罗萨里尼把她们杀了的心都有了！ 至于为什么不杀林祥？ 惹不起啊！ “不。” 林祥仔细考虑了一下，“我今天是过来还钱的。” 第428章 来了个更狠的 办公室里。 罗萨里尼正带着秘书算账。 “输给林的五千万美元。” 哒哒哒。 女秘书赶紧把这笔数字记在电脑上。 “那天晚上的餐费和演出，进入后台的门票……大概七万美元。” 这笔钱就少多了。 女秘书心中安慰，记录的时候都轻松了一些。 “之后这几天盖茨先生、瓦伦丁先生和林先生游玩的支出……你应该有统计吧，一共是多少？” 听到老板的问话，女秘书身体一顿，赶紧翻开本子。 这上面的内容就多了。 除了正常的演出费用，不正常演出的费用，还有诸如去隔壁县市的车费、showgirl们的陪伴费、包场费等等。 简单算了算，女秘书就倒吸了一口气。 “多少？”罗萨里尼冷着脸问道。 “呃……”她犹豫着开口，“一共是三百……七十万，老板。” 不到一个星期就花了三百多万，还都只是游玩的支出！ 当然，其中为了将比尔的身份保密，这些支出的大头基本上是因为要包场，包的还都是特别豪华的地方。 不过林祥他们其实也不是完全白嫖罗萨里尼的。 相反，这些支出大都是因为罗萨里尼抢着支付，甚至还用了不少借口，让林祥他们以为这些活动安排是当地老板请的。 因此，看着总账单上五千四百万的累计支出，女秘书都暗自心惊。 嘭！ 罗萨里尼突然一拳捶在办公桌上，吓了她一跳。 女秘书颤颤巍巍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结交了未来首富，拿到了进入互联网行业投资的入场券……” 罗萨里尼默默念叨着，双眼突然一睁。 “无价之宝！” 赌场资金本来就复杂。 幸好拉斯维加斯博彩业合法，只要交了税，赌场的营收就能正常使用。 赌场嘛。 这么特殊的地方，有那么一些额外的小生意也是很正常的。 这些钱在赌场一转，就造就了赌场最终营收得到的大批现金流。 可钱多了也不是好事，尤其是现在通胀跑得这么快。 所以得有个宣泄口！ 但米国商业发达，也就意味着大部分生意要么有了盘根错节的关系，形成大财团，要么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生意。 举例来说就是，超市竞争太激烈，格局已定，轮不到他来吃肉，但小商铺他又看不起。 让罗萨里尼守住拉斯维加斯的地盘还行，要让他去和那些巨无霸一般的大财团抢生意，那就纯属为难他了。 那新兴的互联网行业就成为了一个好机会！ 新兴的东西虽然风险高了一点，但至少竞争少，需求资金多。 正好符合赌场现金流庞大的优点。 所以，这几天罗萨里尼也算是下了血本，就为了给未来首富，也是未来互联网巨鳄的比尔留下一个好印象。 也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们约好了，等这次度假结束，就去硅谷一起聊一聊。 虽然没能去西雅图的微软总部，但互联网中心的硅谷显然更符合罗萨里尼的需求。 所以，为此他都兴奋得一夜都没睡好，一早起来就在这算账了。 “不行，除了输掉的那五千万美元，游玩只花了四百万，这明显不能体现我们赌场的风范！” 在秘书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中，罗萨里尼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 “拉斯维加斯能玩的都玩了，不能玩的也玩了，总不能开个大派对……不太行，根据showgirls的反馈，未来首富先生似乎挺不太住……” 就在罗萨里尼低头沉思时，一位保安突然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我不是说没事别来打扰我吗？” 罗萨里尼不悦地瞪着这名保安。 保安挠了挠头，“呃，是林先生，他又来赌场……” “他开始赌了？！” 罗萨里尼一脸惊恐地瞪大双眼。 讨好林祥≠让林祥赢走自己的钱啊！ 招待比尔才花了四百万，让林祥赌一下午那损失可是五千万！ “他没赌……”保安想了想，“但他的一位朋友在赌……” 罗萨里尼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连林祥这种赌术高手都要亲自作陪，那他的朋友岂不是更狠？！ 罗萨里尼彻底待不住了，拎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大步冲了出去。 “呃……” 保安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老板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无奈，他摊开手耸了耸肩。 一到赌厅，罗萨里尼稍微找了一圈，就看到了站在赌桌旁端着筹码的林祥。 这一眼，也让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完了，能让林祥端筹码的，这不是赌神高进亲至，那也差不多了！ 罗萨里尼面如死灰地凑了上去 结果，他就看到了一位小白脸，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牌。 “七。” 荷官毫不留情地宣判，“庄四点，闲五点，闲赢。” 呜呼！ 小白脸对面的人顿时欢呼一声，欢乐地收起了筹码。 而他面前的那两颗孤零零的筹码，和对面堆积如山的筹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一幕，罗萨里尼也有些傻眼了。 这种庄闲对局，赌场荷官一般就是当个中间人，由庄闲两方下注最多的人看牌。 只有一方没有人下注的时候赌场才会下场。 一般来说，赢家赢的都是输家的筹码，赌场再从赢家手里抽成，属于稳赚不赔的生意。 但如果赌注太悬殊，为了不让赌客没得玩，赌场有时候也会跟着下场押注。 而现在这个局面，显然赌场在跟着这个小白脸赔钱啊！ 罗萨里尼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了。 自己是怠慢林祥，惹他生气了？ 不然怎么宁愿自己亏，也要让赌场亏钱啊？！ 不过相比上次百万百万地输，这次聚集的都是零散的赌客，赌桌上限也是一万。 所以这一局总的亏损并不多。 罗萨里尼稳了稳心神，笑容满面地走上去。 “连输十把了，我就不信还会再输！” 蒋芸芸这时大喊一声，丢了两块筹码上去。 “庄！” 哗啦啦地，赌桌上的其他赌客不约而同地下到了闲上面。 罗萨里尼：“？” 第429章 亮相 又输了一局，蒋芸芸脸上满是不甘。 她不是一直都在输的。 实际上，在他们刚进入赌场的时候，她手气颇好，连赌连赢，哪怕不看牌光陪人下注都连赢了七把。 但就在蒋芸芸豪气万丈，得意洋洋地想要在林祥面前威风一把的时候…… 一局就把之前赢的全输光了！ 这也就算了，反正都是赢的钱，输了也不心疼。 结果。 那一局就像是开启了她的噩梦似的，赌什么都输！ 看牌的……耍了点手段，结果输了！ 心理博弈的……遇到个愣头青，硬赌到底，害得她又输了！ 到最后，她连到纯比拼运气的老虎机上时，也是输得一分回头钱都见不着。 直到现在，周围人都知道这里来了个“明灯”。 有灯不跟，输到卖身！ 于是纷纷涌了过来，就赌蒋芸芸的对面。 一连十把下来，她已经输到…… 蒋芸芸瞅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筹码盘，露出可怜兮兮的小眼神。 “你已经输了三十万了。”林祥调侃道。 “再多十万，我一定能赢回来的。”蒋芸芸底气不足，弱弱地说道。 本来说好了只要二十万的，输光后又哀求林祥要多了十万。 结果，她又输光了…… 林祥好笑地摇了摇头，正侧身，就看见了探头探脑的罗萨里尼。 被看见后，罗萨里尼也不在意，露出友好的笑容。 “林先生，这是……？” “陪朋友玩玩，麻烦再给我二十万的筹码。” “只要十万就行了……” 蒋芸芸小声念叨，但看着兔女郎摇着屁股离开也舍不得阻止。 很快，新的筹码就被端了过来。 这次蒋芸芸也不好意思再让林祥端筹码了，她自己把那一堆筹码护在怀里，像是护小鸡仔的鸡妈妈似的。 看到这幅景象，罗萨里尼大为好奇地指了指。 “这位是？” “她就是那天的那位弯弯代表，当然，准确来说，是弯弯代表的堂妹。” 罗萨里尼当即露出惊奇的表情。 看外国人本来就容易脸盲，蒋芸芸现在不化妆，又把头发盘了起来，看上去确实像是换了个人。 最重要的是，这赌术怎么看也不像能赢林祥和赌神的啊！ 而且从荷官对自己的示意来看，这些赌局都没有做手脚。 或者说，荷官已经恨不得拉蒋芸芸一把了！ 考虑到这人是林祥的朋友，接受到荷官的示意后，罗萨里尼反而看向了林祥。 “林先生……这么输法怕是已经衰到家了，要不要我让荷官帮帮忙？” 赌看赌术，看运气，有时候也看气势。 有时候一直输，不一定是运气或者赌术差了，而是一直输到气势全无，阵脚全乱，反而本该赢的局也输出去了。 很多赌徒就是在气势弱的时候反而不服气，硬赌下去把家产全输光的。 这种时候，要么去洗把脸，暂停几天，心情好好放松后再来。 要么找机会小赢两把，把气势赢回来。 林祥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想当初赢官仔森的时候，就是故意打击他的气势，让自己一直轻松地赢下去的。 但同样的，在还没到无可挽回时体验一次输到底的经历，对一个赌徒来说也很重要。 “不了，让她尽情地输一次吧。”林祥摇头说道。 “赌场深似海，毕竟是我把她领进来的，这个教训就当做是礼物了。” 罗萨里尼顿时了然，站在林祥旁边，再也不提帮助蒋芸芸的事情了。 不过，他的心里还装着另外的事。 “那个……林先生，之前你说过赌神高进的徒弟……” “这你就要问他了。” 林祥摇了摇头。 自从那天赌王大赛一别后，他就没再见过高进他们了。 “问谁？” 一张大脸突然笑嘻嘻地伸了进来。 林祥往他后看了一眼，陈小刀拘谨地跟在他的身后，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罗萨里尼还一头雾水的时候，林祥直接拆穿了这男人的身份。 “喏，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赌神高进。” 罗萨里尼顿时一惊，仔细辨认了一下。 高进不喜欢留下照片。 虽然拉斯维加斯流传了很多他的传说。 但白人嘛，看亚裔总是脸盲的，所以这里很多人都记不住他的脸，尤其是在高进已经极少在这里露面后。 罗萨里尼以前倒是旁观过高进的赌局，再加上林祥也不可能开这种玩笑，还真让他依稀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模样。 “赌——” “嘘。” 高进比划了个手势，不过也没否认自己的身份。 “想必你就是那位至尊赌王的老板了，我就是高进。” “罗萨里尼。”罗萨里尼一脸压抑的兴奋。 “当初赌场装修的时候还想开业的时候邀请你来玩两把，却没想到随后你就再也没在这边出现过了。” 正常情况下赌场是绝对不欢迎赌神这种人物来捞钱的，要来，也肯定会安排vip房。 但要是举办个赌神对决之类的活动，那罗萨里尼就要乐意得多了。 高进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对了，高进先生，我听说你找了个徒弟？” 高进瞥了林祥一眼。 “没错，”他伸手对陈小刀招了招，“这个就是我的徒弟，陈……” “迈克·陈。”陈小刀抢先答道，嘿嘿笑着和罗萨里尼握了握手。 陈小刀这个名字太挫了，他现在以赌神传人的身份亮相，当然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就是罗萨里尼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有些疑惑地看着高进。 这就是你的徒弟？ 注意到这个眼神，高进无奈地耸了耸肩。 陈小刀的天赋其实并不算强。 只不过念在对方对自己有恩，而且耐得住性子学，还听话。 高进也不想自己一身赌术最终被带进棺材里，所以就传给了陈小刀。 至于陈小刀学得怎么样…… “师傅，你说今天要让我出道的，我要做些什么？”陈小刀兴致勃勃地问道。 他为了今天还特意换上了一身骚包的红色西装，就等着来一个隆重亮相！ “出道？”罗萨里尼耳尖，立马识别到了这个词。 拉斯维加斯是着名的华裔聚居地，所以他也跟着雷力学了一点中文，尤其是粤语。 毕竟……他已经心心念念很久了！ “不如由我来安排吧，一场围绕整个赌场的惊天大赌局怎么样？” “不，没有比自己去赌更合适的亮相了。” 高进神秘一笑，拿出了一叠早就换好的筹码，塞到陈小刀手里。 “这里有一百万的筹码，如果今晚十二点之前赢不到五千万，我就当没你这个徒弟了。” 第430章 我编的 陈小刀看着手里堆成小山般的筹码，顿时有些懵了。 一百万赢到五千万…… 怎么钱也变得这么烫手了呢？！ “不是，师傅，”他苦着脸地看着高进，“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现在就可以磕头认错，没必要用这种借口吧？” “呵……” 高进板起脸，冷哼一声，指着林祥。 “就在前几天，阿祥只用了半个下午，就从赌场赢走了五千多万，人年纪和你差不多，你还大一点，怎么就做不到了？！” 陈小刀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林祥。 “但是上次在赌船上时，连你也输给了林生啊。”他弱弱地说道，脸上写满了委屈。 高进顿时气得瞪大双眼，“嗯？！” “没事！我现在就去赌！” 陈小刀赶紧一缩脖子，逃一般跑到了赌桌另一边的空位上。 然后就看见周围的赌客一脸兴奋，注意力甚至不在他们下注的闲家身上，而是紧紧盯着斜对面那位美女。 “七！七！七！” “斩！斩！斩！” “呜呼，果然是七！” “庄家六点，闲家七点，闲赢。”荷官面无表情地说道。 要不是老板示意，他都要忍不住帮这位美女一把了！ 看到这一幕，陈小刀也疑惑了，拉住旁边一位白人老头。 “喂，这是怎么回事？” “嗨，还能是什么，有衰神呗，对面那美女已经连输十几把了！” 衰神？！ 陈小刀双眼顿时一亮。 他当然也从高进那听说过气势这一回事。 现在看到活生生的例子在自己面前，那他没理由不跟的啊！ 要是这位衰神坚持久一点，说不定自己的五千万就有着落了！ 陈小刀兴奋得眼睛都红了。 眼看就要下注结束，他赶紧双手一推，直接把筹码推了出去。 “一百万，闲！” 看到这么多筹码，荷官都愣神了一下。 “先生，不好意思，赌桌上限是……” “不，让这位先生赌，他今天在赌场不限额度。”罗萨里尼吩咐道。 刚刚高进已经和他快速商量了一下。 这笔钱输了算高进的，赢了赌场照样可以拿回去。 稳赚不赔的生意，再加上赌神的人情，罗萨里尼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 老板发话，荷官只好点了点头，把代表闲家的牌发给了陈小刀。 看到闲家这边堆积如山的筹码，赌桌上的人愈加兴奋。 要不是下注的位置有限，他们怎么都要参与一下！ 而蒋芸芸心里就更难受了。 好，都把我当软柿子捏是吧？！ “我也要全都下注！” 她一咬牙，小手一推，那价值十几万的筹码就哗啦啦地推了出去。 荷官张了张嘴，见老板无奈点头，他也只好发牌了。 看到牌面的九，蒋芸芸当即忍不住笑了一声。 注意到自己失态后，她才赶紧捂着嘴。 “九而已，待会给你来个a看你怎么办。” 即使明面上的牌是个三点，陈小刀依然得意地抖着腿，拿起桌上的新雪茄就叼在嘴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弹了暗牌的一角，不等身后的人看清，牌又被盖了起来。 “小小的，赢你足够了，美女，现在投降的话我可以算你输一半。” 蒋芸芸却是神气起来了。 “百八十万我还输得起，倒是你，这一百万输了，你可别哭。” “嚯，连你这么有自信。” 陈小刀嬉笑了一声，周围的赌客们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那就开牌啰？” “你先开。” “一起开？” “行！” 约定好后，两人当即把手盖在牌面。 还别说，光是看他们认真的样子，气氛就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神情严肃地看着两人，在热闹的赌场里显得格外突兀。 “三、二、一……” 啪！ “庄家九加八，七点，闲家三加四，也是七点，和局。” 荷官脸上憋着笑，大声宣布。 当然，赌场为了让赌客舒心，往往在和局，又没有人下注和局的时候，会选择流局。 所以即使荷官之前为了填蒋芸芸的窟窿送出去了不少筹码，但还是让大家把各自的筹码拿回去。 但问题是…… 衰神all in的局都能变和局，那和她对赌的人岂不是也是个衰神？！ 一想到这个可能，原本围在陈小刀周围的赌客们纷纷后退，像是怕被衰气传染似的。 “哇！” 看着这群人见风使舵，陈小刀气急。 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他豪横地…… 丢了两个筹码上去。 “一万，继续赌闲！” 我才没那么倔！ 在不清楚局势之前，他当然是选择谨慎一手。 “我……” 蒋芸芸脸上却带上了一丝喜意，但又怕这难得的转运机会从自己手里溜走。 “我也继续赌庄，一万块！” 然而，接下来的赌局却让两人怀疑人生了。 “庄、闲同为六点，和局。” “还是和局。” “和局。” …… 一连串的赌局下来，即使久经赌场，荷官感觉自己发牌的手都要抽筋了。 而蒋芸芸和陈小刀已经是一脸痴呆，几乎是习惯性地接牌和翻牌，然后又是一场和局。 最难受的是，赌桌上的其他赌客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开始转而买起了和。 和局一赔八啊！ 虽然两人一直在输，但赔了两三局和局，罗萨里尼自己看了心头都在滴血。 这两人怕不是故意的吧？！ 一个人当衰神不够，就两个人一起？！ 这时，一旁当看客的林祥和高进都带上了惊奇的表情。 “喂，你混在赌场的时间久，经验足，能不能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林祥用手肘戳了戳高进。 高进皱眉，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 “依我看，是这位蒋小姐的磁场太强，而刀仔本身又不弱，两人互相影响，又互相同化，以至于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啊？磁场？真的有这玩意？” 林祥惊讶地看着高进。 赌术就已经够不科学了，怎么现在还能扯到磁场的？ “抱歉，我编的。” 高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当初我还见过连续十三把和局的场面，这才六把和局而已，估计就是凑巧了。” “……” 第431章 擦擦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高进的话应验了，下一局还真不是和局了。 “耶，我赢了！我不是衰神啦！” 蒋芸芸笑靥如花，还不忘回头，炫耀般对林祥挑了挑眉。 要不是顾及着场合，她都想跳舞了！ 笑了一阵，她这才喜气洋洋地看向对面一脸难以置信的陈小刀。 “衰神先生，看来还是你更衰一点喔。” 气到不行，陈小刀的混混本性一下子就露了出来，面露愠色，大手一拍。 “你——！” “嗯？” 高进沉着脸沉吟一声，当即吓得他缩起脖子，揉了揉发疼的手掌心。 “我教过你多少次了，赌桌上就只能以赌定输赢，不是你乱发脾气的地方！” 高进沉声说道。 他的手压在陈小刀的肩上，像爪子一样钳住。 “正好，看你今天运势不怎么样，那就借这个机会磨一磨你的性子！” 陈小刀衰着一张脸，抬头看着高进，“师傅，那五千万的事情……” “照样算数！” “啊？” 陈小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一回头，就看见赌客们直接把不信任摆在了脸上。 连衰神都能输，这岂不是超级衰神？！ 转念一想，他们反而又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看到这个样子，陈小刀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闷哼一声，他随后把自己的筹码搂到盘子上，端起来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才没那个女人那么笨，我的百家乐运气不行，但其他项目就不一定了。” 蒋芸芸还等他下注呢，结果人跑了。 就这？ 她的嘴角带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没事，反正自己接下来就要把之前输的全都赢回来！ 不过发现新的明灯，还是有不少赌客跟着陈小刀跑了，赌桌上一下子空了不少位置。 看到和自己对赌的变成了个白人贵妇，蒋芸芸友好地笑了笑，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庄七点，闲九点，闲赢。” “……” 周围响起一阵友好的哄笑声，但蒋芸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造孽啊！ 不用管徒弟，高进这时好奇地瞅了蒋芸芸一眼，凑到林祥耳边。 “这位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 林祥随口把那天自己和蒋芸芸的对局告诉高进。 “原来如此。” 高进这下理解了林祥为什么会在一旁陪着。 把人引入赌坑，很像是赌场专门培养的那些叠码仔，有点不太讲究。 换作是高进，即使无意的，发觉有人因自己被坑进赌博这一坏习惯，他也会护航一阵。 这也是为什么，名声越响亮，高进越是要隐姓埋名。 有太多的年轻人被他的事迹影响，投身赌博了！ 蒋芸芸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两个男人在偷偷议论自己，或者说，她已经顾不上别人怎么说自己了。 她准备使小手段了！ 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对赌，结果换来的却是嘲笑，好吧，我是赌术高手，我摊牌了！ 蒋芸芸表面不动声色，白嫩的小手却在赌桌上搓揉了两下，和一般的赌徒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但底牌却悄无声息地变了一张。 还别说，这一套看上去似模似样的，哪怕是眼尖的荷官都没察觉到一丝异样，更何况是旁人。 “庄八点，闲九点，闲赢。” “……” 蒋芸芸紧紧捏着手里的牌，欲哭无泪。 她藏的牌太少，本来奢侈地凑个八点，以为已经稳了。 结果对面来了个九点！ 天要亡我啊！ 高进却露出了惊奇的小表情，和林祥对视了一眼。 “别看我，这几天我都没再见过她了，今天是第二次见面，就这样了。”林祥解释道。 无他，实在是蒋芸芸这点小手段几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赌王大赛最后蒋芸芸翻盘的那一局，林祥随后都复盘了一下，更何况是高进。 稍微研究后，高进又有些无奈。 竟然被这么个小妮子，用这么拙劣的赌术偷家了！ 当然，那一把蒋芸芸的手气确实不错，只需要换一张牌就行了。 但刚刚那一手就不一样了。 要不是站在身后，如果隔着一张赌桌，高进都没自信自己一定能察觉到她的小动作。 当然，蒋芸芸搓手的动作很反常，从这点来推断，高进也不至于完全察觉不出来。 但即便如此，高进对蒋芸芸的手法也确实上了心。 接下来几局，虽然依然在输，但蒋芸芸的动作也越来越干脆利落，甚至有了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高进是越看越满意。 “看来j确实需要换一个老公了。”林祥调侃道。 高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 没看到j的身影，他才回头，对着面带戏谑的林祥翻了个白眼。 “别乱说，我只是觉得这苗子不错而已。” 赌术一看心态，二看天赋。 像林祥这种妖孽就算了。 但像蒋芸芸这种，心态始终放松，把赌当作游戏来对待，就已经强过许多赌徒，乃至很多自诩赌术高手的人。 而且她的天赋虽然不算是最顶级的，但怎么也不算差，至少和陈小刀半斤八两。 所以高进才会说蒋芸芸是个好苗子。 说得直接一点，他宁愿要一个心态好，游戏人间的传人，也不想要一个锱铢必较的徒弟。 前者赌术差一点也不会为了钱做坏事，但后者，赌术越高，反而越容易闹出乱子。 这也是为什么，高进会定下那么多规矩，还要求陈小刀把赚来的钱捐出去。 正好，蒋芸芸再次输掉对局，一脸无奈地把牌盖上时，高进拍了拍她的肩膀。 “蒋小姐，冒昧问一句，家师是哪位大师？不知道我是否认识？” “家师？” 蒋芸芸眨了眨茫然的大眼睛。 “我没师傅啊。” “没师傅？”高进惊讶地瞪大双眼，“那你的赌术是谁教的？” “都是我看堂哥的赌局上自学的，哦，我堂哥叫蒋山河，他号称东南亚赌霸，当然，这只是他自己封的。” 说着，蒋芸芸自己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斗志昂扬地继续投身自己的散财大业。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番话给高进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自……自学……” 高进喃喃自语，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祥。 “擦擦口水。”林祥提醒道。 第432章 教我! 林祥一看高进的模样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给自己找个传人嘛！ 高进一身赌术，虽然不贪图名利，但要让自己的手艺和绝技失传，他还是舍不得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陈小刀央求，高进还是答应收他为徒。 一是为了报答恩情，二就是想在正式退隐前找个传人。 只可惜，陈小刀天赋还行，但心性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始终不能让高进满意。 当然，喜欢赌的本身就没几个合乎高进要求的，对比其他赌徒，陈小刀也算是可圈可点了。 所以高进也尽心尽力地教，期待陈小刀年纪上来，经历多了以后会成熟一点。 但现在不一样了！ 蒋芸芸一个连师父都没有的女孩，心性好，天赋出众，那直接完爆陈小刀啊！ 高进毫不在意地吸溜了一下嘴角。 “你没听到吗？蒋小姐连个师父都没有，我不能让这么好的苗子荒废！” “你想教，人还未必愿意学呢。”林祥悠悠地说道。 “蒋芸芸现在明显是因为兴趣才赌的，学习赌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等爱好变成了学习任务，说不定她的就没兴趣了呢？” 这倒是个理由。 高进摸着下巴，一下子为难了起来。 当初陈小刀嚷嚷着说要跟自己学赌术，再多的苦都能吃。 结果等教导开始，重复练牌切牌一个星期后，他就明显蔫了不少，不复之前的斗志。 陈小刀一个糙人无所谓，但要是连累蒋芸芸彻底失去对赌的乐趣，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 有赌术天赋的容易找，但心性好的人实在太难得，高进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是我们的。” 高进知道林祥和蒋芸芸关系更好一些，推着林祥坐到另一边，一左一右围着蒋芸芸坐下。 “这位小姐，你好，我姓高。” 蒋芸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疑惑的眼神投向林祥。 “不是坏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喂！” 高进没好气地瞪着林祥，但蒋芸芸眼神一转回来，他就赶紧坐好，一本正经地点头示意。 殊不知，这副作态在蒋芸芸显得更奇怪了，她不自觉地移了一下椅子，身体靠着林祥才觉得安慰一些。 有怪叔叔！ “你下注到哪？”高进温声问道。 “一万块，庄。” “不错，有自信。” 蒋芸芸皱了皱眉，没有管他拙劣的恭维。 等荷官发牌后，她小心翼翼地盖好，掀起底牌一角瞄了一下。 “哇——” “不要着急亮牌，你是庄家，有后手亮底牌的权利。”高进轻声说道。 “而且你还有搏第三张的机会，记住，拿到的牌越多，你……动手的机会就越大。” 蒋芸芸琢磨了一下，感觉他说的也有道理，稳重了一些。 正好，闲家亮了个五点，要了第三张牌，结果反而来了张九。 四点！ 蒋芸芸当即笑弯了眉眼，把同样四点的牌面亮了出来。 “搏牌。” 拿到荷官发的第三张牌，蒋芸芸单手盖着，弯起半张牌。 老九！ 她心里顿时一梗。 但转念一想，自己藏着的牌里最缺的是八和九这种大点数的，而两三点这种牌完全不缺啊！ 蒋芸芸转忧为喜，手里的牌一盖一翻，赫然变成了张老二。 “不好意思，六点。” “不错，有悟性。” 高进赞许地鼓掌，看着蒋芸芸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赌桌上仅剩的赌客们也惊住了。 难道衰神真转运了？！ 接下来几局，蒋芸芸在高进的指点下，动作越发娴熟。 高进的指点也不多，往往都是一些小技巧，或者帮忙纠正蒋芸芸的小动作。 但就是这样，蒋芸芸也一改之前，整个人的动作神态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口气赢下了好几盘！ 当然，这也是对手都只是普通的赌徒，甚至是游客。 而且她玩得这么过分，赌场方面早就反应过来了。 只不过罗萨里尼挡住了手下，让他们尽情玩而已。 一连帮教导了五局后，高进渐渐地也挑不出毛病了。 这让他心里更加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好苗子！ 想了想，高进手掌一翻，手里突然多了一枚筹码，被他精准丢到了闲的位置。 “一千块，我买闲。” 这时候因为蒋芸芸的大杀四方，早就没什么人和她对赌，这一千块直接可以看牌了。 蒋芸芸莫名地瞥了一眼，但想到自己精进的赌术，再看到稳如老狗的九点牌面，顿时自信地抬头挺胸。 “你先亮牌。” 嘿，她可没忘刚刚高进的指导！ 高进微微一笑，把自己八点的牌亮了出来。 “哈！” 蒋芸芸一下子咧开嘴，开心得露出了大白牙。 她还以为对方神神叨叨的是个高手呢，结果就这？ 啪！ “我——” 看着自己的老九变成了老七，她脸上得笑容瞬间僵住了。 “你——他——这——” 蒋芸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错愕地看着高进，又眼泪汪汪，满脸委屈。 自己的牌怎么变了呀？！ “他——等等！” 蒋芸芸突然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又惊又喜地瞪大双眼。 高进很满意她的表现，正了正衣衫，轻咳两声，准备亮明身份。 “我——” “教我！” 蒋芸芸突然抓住林祥的胳膊，眼睛水汪汪地仰头看着他。 “你也会这招对不对？能不能教教我？我可以认你为师，或者你要钱还是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 “嗯？” 林祥看着她，眼神里透露一丝茫然。 他当然是乐于见到蒋芸芸有一个好师父，也乐于见到高进一身赌术有个好传人。 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怎么自己被动地插了一脚呢？ 高进更是满脸错愕。 不对啊，明明是我先来的！ “不是，蒋小姐，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那真是不好意思。”蒋芸芸不失礼貌但依然坚决拒绝，手挽着林祥更不敢松手了。 “林生，不是，师父的赌术也很厉害，他来教我就行了。” 人还没说话，你都叫师父了？ 我眼巴巴的，指导了你这么久，结果你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自从成就赌神之名后，高进就没在拉斯维加斯遇到过这种局面。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顿时飙升，恨不得抓着林祥的衣领喊决斗了！ 第433章 自生自灭 看到蒋芸芸脸上写满了抗拒，高进怀疑人生，林祥也有些想不明白。 “蒋小姐，虽然我知道我的魅力很强，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依赖吧？” 蒋芸芸瞥了他一眼，松开挽着他的手，还拍了拍。 “那天赌王大赛已经很清楚了，你们两个的赌术不相上下，比雷力还厉害。” “但你们其中一个……” 她指着高进，“是身份不明，笑容猥琐的大叔。” “另一个，”她又对着林祥挑了挑眉，“是港岛鼎鼎有名的百亿富豪，年轻有钱，还帅气。” 说着，蒋芸芸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两相比较，是人都知道要怎么选啦！” 高进：“……”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高进感觉自己的高血压顿时被治好了。 改低血压了！ 林祥这时也恍然大悟。 “原来你认识我？” 这年代资讯还很落后，哪怕是当地华人，隐隐听说过自己，但要认出来就太难了。 即便如此，林祥在唐人街都还要超叔再三介绍，大家才确认他不是假冒的。 毕竟大家都不怎么敢相信，一个如此帅气的年轻人能在港岛搅动楼市风云。 “是你上过的报纸杂志封面太多，我想不认识你都难啊，林生。”蒋芸芸笑吟吟地说道。 其实她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那位鼎鼎有名的富豪现实里真的如此年轻帅气，还没什么架子，愿意陪自己胡闹。 只是她在这里赌了这么久，赌场老板还毫无怨言的作陪，就让她渐渐意识到，这位姓林的年轻人身份不简单。 姓林，年轻有钱，身份又尊贵。 这么一对照，纵观整个华人世界，符合蒋芸芸认知的就只有一个人！ 但她又不好意思说，直到林祥问起，她才承认了。 高进这时不忿了。 赌术双方半斤八两，虽然林祥钱比他多，比他年轻，人也更帅。 但…… 但他教导人的经验丰富啊！ 林祥一个小年轻何德何能和自己抢徒弟？！ “蒋小姐，虽然我和他算朋友，但我不妨直说，他这个人一肚子坏水，心思转得比肚子里的肠子还多，你要小心一点啊！”高进一脸认真地说道，哪怕林祥瞪他也不在意了。 蒋芸芸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林生有权有势，不可能贪我的钱，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贪图别的，不也比你一个来历不明的赌术高手可靠？” 因为家族的原因，她从小就见惯了赌场复杂的环境，以及更复杂的人性。 别看有的赌徒人模狗样的，但私底下为了赌，为了赢，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正是如此，尽管高进表现得挺友好，但认识尚浅，蒋芸芸对他的警惕心还是非常强的。 高进这时却不怒反喜。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 “我……高进，赌神高进！”他连忙指着自己。 “我可以用我几十年来在赌场的名声作担保，蒋小姐，我很看好你的赌术天赋……hello？” 高进伸手在蒋芸芸面前晃了晃，她却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 “呃……你说你是？” “高进。” “赌神高进？” “没错，正是在下。” 要是平时，高进绝对不会强调自己是赌神。 但现在看到蒋芸芸惊讶的小表情，他得意地敛了敛外套。 这才对嘛！ 蒋芸芸又把求证的眼神转向林祥，得到确认后，她心里没来由的一慌。 蒋芸芸怎么可能不知道赌神是谁？ 一想到刚刚把赌神当作是烂赌徒，她赶紧小声道歉。 “防人之心不可无，之前也是因为我疏忽了，没有先介绍身份，不关你的事。” 高进随意地摆了摆手。 “蒋小姐，言归正传，据我观察，你的赌术天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可以担保，不出一年，你肯定可以名震世界赌坛！” 赌神高进亲口说出这种话，蒋芸芸心里说不高兴那肯定是假的。 但高兴了一阵后，她又犹豫了起来。 “但是林生……” “他是我的师弟，我们系出同门，他教和我教都是一样的，不对，我教更有经验一点，你不必有所顾虑！” 高进知道，经过那次赌局后，蒋芸芸心里已经把林祥当作是自己的引路人，心里也更倾向对方。 这层关系不用白不用，还能顺手拉着林祥当自己师弟，高进更不会嫌弃。 相反，他还怕林祥拒绝呢！ 趁着蒋芸芸还在考虑，高进三步并做两步，拉着林祥说起了悄悄话。 “我什么时候成你师弟了？”林祥不满地问道。 “哇，和我赌神同门，怎么也不算辱没你的身份吧？” 高进没好气地肘了肘他。 外界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攀附他的关系，他现在主动攀附林祥，怎么还嫌弃上了？ 林祥琢磨了一下。 赌神的名头在全球博彩业里都是响当当的，白赚一份名声，自己怎么也不亏。 想明白后，便点了点头。 “既然你言辞如此恳切，那我就大慈大悲地答应你了，不过我怎么就是师弟了，上次明明是我——” 见林祥就要提起上次的事情，高进赶紧拉了拉他的手臂。 “喂，就算不分尊卑，我年纪都这么大了，你体谅一下，分个长幼总行吧？” 在高进的“威逼利诱”下，林祥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 多了林祥担保，蒋芸芸内心的担忧就更少了。 “不过拜师事关重大，我想先跟堂哥商量一下。” “这是应该的。” 意识到蒋芸芸心里已经倾向于自己，高进这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们师门不讲究繁文缛节，但拜师礼什么的也要准备一下，不用着急，正好今天有空，我带你在赌场转转？” “那就麻烦……师父了。” 蒋芸芸嘴甜地喊了一声，高进开心得恨不得仰天长啸。 自己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这时，陈小刀转了回来，盘子里的筹码还真不少。 毕竟他也是在赌神门下认真学了一年，之前只不过是初涉大赌场，一时晕了头而已。 现在在赌场里各个项目体验一番后，他可是赚得盆满钵满！ “师父，我已经赚到了七百多万，本钱多，今晚十二点以前一定——！” “别碍事。” 高进嫌弃地推开陈小刀，“我带你师妹见识一下赌场，你自己自生自灭吧。” 陈小刀：“？？？” 第434章 军方传唤! 即使还没有举行拜师礼，高进也俨然把蒋芸芸当作是自己的徒弟。 不，从陈小刀的待遇来看，蒋芸芸受到的照顾和教导显然要更加细致和全面。 悲愤交加，陈小刀当晚在赌场里大杀四方。 不仅完美达成了高进对他的要求，甚至还远远超过。 在罗萨里尼的推波助澜下，赌神高徒迈克·陈的名声，只用了几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拉斯维加斯。 只可惜，除了陈小刀他自己以及趁机宣传赌场的罗萨里尼，高进，乃至师娘j都忙着照顾小师妹，对此依然不在意。 至于林祥，当了几天小师叔，和比尔、瓦伦丁参加了几个酒会，又看了几场演出后。 一位不速之客抵达了酒店。 当时林祥和比尔、瓦伦丁他们正从外面回来，一名身穿笔挺军装的眼镜男子就迎了上来。 “不好意思，林先生，我仅代表米国军事法庭，由于你涉嫌参与针对一名高级管理人员的谋杀案，现在正式传唤你参加三天后位于五角大楼的听证会。” 军事法庭！ 谋杀！ 一听到这两个词，比尔和瓦伦丁原本因为醉酒而昏昏沉沉的脑袋当即醒了过来。 在米国，富豪最不想招惹的就两件事，一件是税务，另一件就是刑法。 至少，不能被查到。 前者能罚到百亿富豪都肉疼，后者要么花大力气摆平，要么锒铛入狱！ “嘿，你是什么人，说是就是了？”瓦伦丁率先老辣地喊道。 这个年代消息并不灵通，各种冒充身份的骗局层出不穷，甚至冒充总统的都有。 在这方面，米国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先驱。 所以瓦伦丁的怀疑不无道理。 而且听到他的这声大喝，酒店的保安们赶紧围了上来。 来者是客，酒店当然不会随便就把客人往外赶。 但要是因为一个不明身份的客人就惹怒了大客户，那就别怪他们不讲礼貌了！ 看着凶神恶煞的保安，军装男人不屑地笑了笑，一手摸出自己的证件，一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传唤令。 “联合参谋部战略规划与政策部长首席秘书，诺里斯。” 诺里斯微仰着头，即使他很清楚面前几人身份尊贵。 “你们不相信无所谓，我只负责把传唤令送到林祥先生手里。” 他眼神威胁地看着林祥，“林先生，你大可选择不参加，但军事法庭下次过来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看到瓦伦丁被自己一番威胁镇住，诺里斯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另外，不要试图用合法或非法手段离境，那会促使我们直接采取强制措施。” 说完，不等林祥回答，他直接把传唤令塞到瓦伦丁手里，趾高气扬地大步离开。 “这……” 看着手里不似作伪的传唤令，瓦伦丁有些错愕，但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军事法庭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还是谋杀这种事情……” 在米国，只要请得起律师，所谓谋杀指控很难算不到富豪的头上。 买凶杀人这种罪就更简单了，根本没几个富豪会被判罚。 但军事法庭不同。 那群穿军装的疯子和他们一般的富豪根本不是一个路数的，军工复合体也自成体系。 双方八竿子都打不着，根本疏通不了！ “没关系，一点小误会而已。” 林祥笑着接过传唤令，随后交给了身后的周伟生。 “只是可惜，本来约好和那几位教授聊一聊的……” 他想了想，突然惊喜地看着瓦伦丁和比尔。 “对啊，你们也是公司的股东，完全可以替我面试那几位教授的。” 林祥毕竟是花了钱的，那几家猎头公司兢兢业业，还真给他物色了好几位合适的人选。 这事瓦伦丁和比尔也是知道的。 林祥正头疼这要怎么搪塞过去，结果五角大楼就登场了。 好人啊！ “公司理念你们都知道，我觉得完全你们可以帮我进行初面。” 林祥面露期待地看着瓦伦丁。 一旁的比尔却眨了眨眼睛，原本困倦的眼眸明亮了不少。 面试好啊，最好还是让他来确定公司主管的人选…… “唉，公司初创却遇到了这种事情。”比尔叹气道，但小眼睛始终不忘注意林祥的表情。 “那就没办法了，你放心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公司的事情，我和瓦伦丁就先帮你处理了。” “那就拜托你们了。” 瓦伦丁还犹豫着，林祥和比尔就已经热络地勾肩搭背，商量着今晚要怎么才能尽兴一点。 “这……” 瓦伦丁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只好挠了挠头，快步跟了上去。 今晚的狂欢他可不想错过！ 虽然听证会还有两天，但第二天中午，林祥就搭了上前往米国首都华都的飞机。 等他从西海岸飞到东海岸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一下飞机，就有十几名军装大汉守在机场，似乎早就知道他何时抵达一样。 而居中的，正是诺里斯。 他正对林祥的识趣挂上满意的笑容。 “很高兴看到林先生提前中止了拉斯维加斯的假期，我相信，这个决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证会那只是最后的宣判。 林祥毕竟是个富豪，还是个外国富豪。 至少在有确定性证据之前，五角大楼现阶段还是要顾忌影响的。 如果能在听证会前达成某种共识，他们也乐得轻松。 当然，主要是因为据他们观察，至今为止山姆和林祥的接触都相对克制。 尤其是林祥，一直都很坦然，也呈现被动接招的态度。 这让诺里斯的上司判断，这件事还不至于撕破脸，更不至于败坏米国军方本就不多的名声。 林祥正拎着行李走过来，见他上前，随手就丢到他的怀里。 “别废话了，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没必要闹大。” 诺里斯正得意着，突然被一大袋行李砸脸，心里顿时一怒。 但听到林祥的话后，他的怒气又顿时一滞。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山姆谋杀案是个借口，五角大楼真正在乎的是航母，也只是航母！ 所以林祥这么坦然，诺里斯反而不敢触怒对方了。 这要是本来就能谈妥的事情，因为他一时嘴快而破裂，他的上司能把他撕碎！ 咬牙忍了忍，诺里斯拎着行李，指引旁边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上车吧，克里斯蒂将军已经在等你了！” 第435章 有趣的是 像是赶时间一样，林祥刚上车，就一路驱车赶往五角大楼。 幸运的是，机场离那里还挺近。 很快，林祥就在玻璃窗外看到了那座奇特规整的建筑。 飞机降落前，他倒是从上面俯瞰过，远远也能看到一个规整的五角形。 但凑近了，尤其是在侧面大门前，他就只能看到普通到毫无特点的一长排五层矮楼。 当然，要是算上大楼上密密麻麻的窗户，这玩意倒是挺有特点的。 能把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吓死的那种！ 尤其是晚上，五角大楼灯火通明，一盏盏灯像是眼睛一样放着光芒，仿佛里面藏着无穷无尽的怪兽。 下了车后，诺里斯没有掩饰什么，一路大摇大摆地带着林祥通过大门，穿梭在五角大楼中。 “本来我还打算邀请一些媒体，让他们拍一些照片，采访一下当事人，采访一下军方的态度什么的，你知道的，民众有知情权嘛。” 即使走在前方，诺里斯也不忘回头对着林祥说话。 待在熟悉的环境里，他的表情和姿态都很放松，看着林祥的眼神里充满一股尽在掌握的自信。 也是，之前他们顾忌苏熊在解体前拼死一搏，才不敢蛮横地插手航母交易，让林祥钻了个空子。 但现在苏熊都已经解体，大家尽情地在其尸体上蹦跶。 那他们米国就没理由还束手束脚了。 在这种情况下，拿捏一个小小的富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也就是对方识相，一传唤就规规矩矩地过来了，连个保镖助理什么的都没带。 不然……哼哼！ 看到诺里斯突然对着自己挑了挑眉，搞得林祥都莫名其妙。 这人不会是个玻璃吧？ 听说过米国版本超前，但现在还九十年代，也不至于超前到这种程度吧？！ 诺里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得意在林祥眼里变了个样，他自顾自地耸了耸肩。 “听证会的事情还是保密状态，当然，也仅仅是目前。”他摇头晃脑地说道。 “如果林先生不想自己的信用和名声因为丑闻而被破坏，甚至连累那一大摊子生意，那我只能请你……” 诺里斯在一道门前站定，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便一边开门，一边冷着脸看向林祥。 “识相点。” 门被缓缓推开。 里面是一间风格异常军事化的办公室。 两边摆放的书柜摆满了各种文件，一张大木桌摆在中间，上面插着一面米国国旗，正对门口。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干净利落，没有看到一丝无关紧要的小玩具或者相框。 只有一幅半身画像—— 一位体格魁梧，身穿黑色礼服式军装的淡红色短发女士双手抱胸，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有趣的是，在画像下，一位一模一样的女士坐在书桌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以及站在门口的林祥。 “请进吧，林先生，”克里斯蒂缓缓开口，“我希望今晚的加班能让我们都有收获。” 林祥扫了一眼后，收回眼神。 一边走了进去，一边默默思索。 画像的军装和克里斯蒂现在穿的略有不同。 但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不少。 海军出身，上将军衔，现任联合参谋部战略规划与政策部长…… 米国上将有四五十位，广泛分布在各个军种中，只区别于战时的五星上将，所以也被称为四星上将。 但别小看这些上将。 其中的每一位，都是在各自统辖部队中的司令级别的大人物。 林祥对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上将并不意外。 他更在意的是这位上将的职位。 如果没猜错，这位应该就是山姆的顶头上司。 而某种程度上来讲，上将担任这个部门的长官，属于低职高配的情况。 也就是说…… 这是个真正能做决定的实权人物！ 拉开椅子，林祥轻松地坐了下来。 诺里斯得到上司的眼神示意后，带着部下离开办公室，还不忘轻轻合上门。 办公室里转眼间就只剩下隔着一张书桌的两人，克里斯蒂双手交握在桌面上，微微前倾。 “克里斯蒂，现任联合参谋部战略规划与政策部长，或许你对这个职位并不熟悉，但你一定很熟悉之前一直和你接触的山姆，他就是我手下一个部门的主管。” 克里斯蒂上来就是一段噼里啪啦的介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唱rap。 假装回忆了一下，林祥这才假模假式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就是说，山姆是因为你的授意，才会来和我接触？” 克里斯蒂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把害死山姆的责任归咎到我的头上？” “我可不敢这么公开指责一位上将。” “那意思是你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这取决于你，克里斯蒂女士。” 林祥双手一摊，面对对方的刻意施压，表情依然轻松。 克里斯蒂轻轻笑了一声。 作为一名军事领域的上将。 可以说，光是她一个人能指挥的军事力量就比很多国家要强大了！ 尤其是在苏熊倒下的这几个月里，往日还趾高气扬的许多人，对她都毕恭毕敬了起来。 或者说，对五角大楼的敬仰止和忌惮越发深厚。 直到现在，林祥还是第一个，被传唤后还这么嚣张的人。 当然，这种态度也不算过分。 但在克里斯蒂的眼里，比起其他人敬畏的模样，这就太嚣张了！ “我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林！” 克里斯蒂的脸突然绷紧，大手直接一拍。 “这也不是警告，在损失了一位高级主管后，你别指望我们还会好声好气地和你商量！” “你知道我们米国在意的是什么，立即交出那两艘航母，马上！” 她用手指戳着桌面咚咚响，眼神紧紧盯着林祥。 “不然我们将会以谋杀军官的罪名将你逮捕，我保证，军事法庭的效率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谋杀了山姆，”林祥皱了皱眉，“甚至无法证明我和他的死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话，克里斯蒂突然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微眯起眼睛，靠坐在椅背上。 “你说的对，但有趣的是……五角大楼不需要证据。” 第436章 还得是我! 克里斯蒂戏谑地看着林祥。 她才不管山姆的死和林祥有没有关系。 死在那种混乱的情况里，鬼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 但就算是假的，也会被当成是真的。 而哪怕是真的，她连证据都懒得去找了。 说你是，你就是！ 五角大楼不需要证据！ 注意到林祥的表情里多了一丝为难，她的笑容更加得意了。 这才对嘛！ 来五角大楼里，无论你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在这里就得给我乖乖听话！ “林，”克里斯蒂重新双手抱胸，看上去胸肌极其发达，“山姆的离开是一个遗憾。” “但坦白讲，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诚恳的商人，也很高兴和欢迎看到你在米国投资。” “同样的，我希望你能清楚，米国不允许航母就这么出现在华夏，至少不能在我们的掌控外，让一个极可能成为米国竞争对手的国家拥有航母！” “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保证，你将会得罪这个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而来自米国的报复和制裁将会让你的生意在全世界寸步难行！” 林祥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极力克制。 “我那些都是正当生意！” “正当又怎么样？北棒还是正当国家呢，我们说制裁就制裁！”克里斯蒂冷哼一声，“这个世界的正义，由强者说了算！” 林祥紧紧咬着牙，身体气得微微颤抖。 克里斯蒂却微仰着头，坦然地迎接他的怒视。 过了一会，林祥才像是泄气一般，耷拉下了肩膀。 “我没有想做什么……” “哦？” 克里斯蒂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顿时精神了一些。 “详细说说，其实我们米国很欢迎像你这样的正当商人来做生意的，如果你遭遇了华夏政府的胁迫，不妨直说，我们米国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她主动给林祥一个台阶下。 毕竟对方是个外国富商，在米国也有不少富豪朋友，还正是互联网领域。 要是把营商环境闹得太乱，总统先生可是会不高兴的。 至于对方是被胁迫还是主动帮忙，那都无所谓了。 所以听到她的说法，林祥也是一喜，但转而变成假惺惺的愁眉苦脸。 “实际上，购买一艘航母，将其改装成赌船，确实是我的主意，我连改建计划书都准备好了。” “一艘？”克里斯蒂敏锐地察觉到这话里的关键。 “没错。”林祥点了点头，但脑袋低垂，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在我打算派人前往苏熊的时候，华夏方面的人突然找上门来，他们……”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要求我连带着再买一艘航母，不然就查封我在内地的所有生意，还要把我抓起来。” “这确实是我……他们会做的事情。”克里斯蒂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那他们的计划呢？让你把航母运到哪？” “船队会先绕一圈通航向南棒，因为计划中改建航母的船厂就在那，但在半路，华夏海军会在沪市附近出动，悄悄接收其中一艘航母。”林祥呐呐地说道。 “原来如此……” 克里斯蒂回忆了一下地图。 从航线上来看，船队的航向确实没有半点毛病。 但唯独，只要稍微向华夏偏航一点点，进入华夏海域，那他们米国海军就不好监控了。 趁这个机会，华夏海军再隐蔽地接收航母，那他们米国说不定等船队靠岸了都还被蒙在鼓里！ 克里斯蒂这时候也有些后怕。 根据太平洋海军舰队汇报，船队已经通过了坡县，即将进入南海。 南海的航线可没有地中海那么复杂。 以船队的速度，要不了一个星期，就能抵达沪市附近海域。 也就是说，要是他们晚一个星期传唤林祥，说不定航母都已经涂上华夏国旗了！ 当然，太平洋舰队早就蓄势待发。 要不是林祥乖乖接受传唤，她早就命令舰队行动，以运输违禁品的名义将船队拦截下来了。 克里斯蒂目光一扫，见林祥一脸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但现在，这些担忧显然都已经没有必要了。 “非常好，林先生，我们米国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 嘴上是这么说，克里斯蒂却表情轻松惬意。 看，山姆好几个月都解决不了的大问题，她一出马就搞定了。 果然，还得是我！ “我们米国一向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己任，也致力于让民主和自由的光辉洒遍全世界，我们很乐意为你遭遇的不公提供帮助，如果你需要的话。” 她暗示地对林祥说道。 “比如……？” “比如……”克里斯蒂想了想。 米国在岛链上的布置费了不少心思。 以前是为了防备苏熊海军南下，现在这些岛链要防护的目标自然就变成了华夏海军。 既然如此，那岛链上的海军基地就要在苏熊倒下后对华夏亮一亮肌肉了。 “琉球。” “关琉球怎么……” 林祥正疑惑着，突然一愣。 “你是要让船队驶向米国的海军基地？！” “回答正确。” 克里斯蒂一下子咧开嘴笑道。 “不仅如此，我要你让船队按照原来的航线航行，但在临近华夏海域的时候，在华夏那几艘破船出动的关键时候，拐弯向琉球的海军基地！” “船队的速度可没海军快。”林祥皱眉说道。 但克里斯蒂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不，我就是要让华夏海军自以为赶上船队的时候，再让太平洋舰队横在中间！” 在华夏海域干这个叫闹事，甚至叫主动挑衅，克里斯蒂当然没这个权限自作主张到这种程度。 但如果是在公海，那就是为维护良好营商环境护航！ 甚至还能大肆宣扬一番自由航行！ 而在军事上，米国海军还可以借此警告华夏，向全世界展示他们的实力。 在苏熊倒下，世界格局大变样的紧要关头，确立他们米国的霸主地位！ 克里斯蒂在心里把算盘打得叮当响。 两艘航母在他们强大的米国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只有宣扬武力，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 第437章 心真累 听到克里斯蒂的打算，林祥这时也是恍然大悟。 无论如何，船队都是以民用船的名义航行的，还是在热门航线上。 米军横插一脚，甚至击沉民用船，那可就是大新闻了！ 最重要的是，船队名义上的所属地是港岛，而港岛现在又还是英吉利的地盘。 击沉一个国家的民船那就是宣战。 怎么，老米要和英吉利宣战？ 所以击沉，甚至硬抢都是下下之策。 而像之前山姆计划里的那样，派遣精英小队挟持船队，让船队“主动”停靠在米国的势力范围之内，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只可惜，山姆的na都随着他的死亡彻底结束了。 那克里斯蒂最好的选择，就是主动要求林祥配合。 到时候，船队以求援的方式向米军呼救。 那米国的面子和里子就都有了啊！ 不仅如此，还能在稚嫩的华夏面前耀武扬威，在苏熊倒下后，一举确立未来的霸主地位！ 在克里斯蒂，以及米国高层精英的眼里。 而后者，远比让一个gdp还不足米国十分之一的国家拥有航母要重要得多。 小小华夏罢了。 虽然仗，米国是不想再和这个国家打哪怕一次了。 但以华夏现在如此落后的经济和科技条件，没有苏熊的阻碍，米国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两国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俗话说得好，学会了运营，剩下的只要a就行了。 所以对于克里斯蒂，乃至米国的主要目标，更多的是放在了经济和政治层面上。 至于冲突…… 阻挠华夏，耀武扬威一下就行了。 他们怎么可能会和这个国家真的打仗？ 因此，想明白后，林祥心里也安稳了不少。 虽然历史上，苏熊倒下后米国军队确实安稳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千禧年前才发动了科索沃战争。 但历史归历史。 他也担心自己的出现，导致米国改变了历史进程。 现在知道克里斯蒂不是真的打算挑起战争，更不打算击沉船队，那林祥就轻松多了。 当然，主要是他还不知道，船队已经加速驶入了南海。 那可是华夏的地盘。 拿舰队欺负一下稚嫩的华夏海军也就算了。 发射导弹攻击华夏海域的船只，真当华夏那些大卡车上装的都是原木？ 所以现在的状况有些搞笑了。 林祥和克里斯蒂都自以为掌握了对方的弱点和打算，又都有各自的小秘密。 唯一共识的是，他们都没有把矛盾激化的想法。 至少暂时没有。 在办公室里和克里斯蒂“友好”地交流了一番，两人是越聊越开心。 当然，克里斯蒂开不开心不知道，反正林祥是开心了。 “克里斯蒂女士，我很高兴看到你能为我们这些正当商人提供便利和帮助。” “这都是应该的。”克里斯蒂假惺惺地说道。 “至于航母回收的事情……”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林祥回敬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然后又露出担忧的小表情。 “但听证会的事情……” “走个过场而已，我们连证据都没有，怎么会怀疑像林先生这样的正当商人呢？” “那真是太好了！” 克里斯蒂热情地和林祥握着手，把他送到门口。 林祥搓了搓手心，感受到有棱有角的形状后，他立马露出了然的笑容，对着她点了点头。 而等候在门口的诺里斯，看到这一幕愣在了原地。 但转念一想，他又恍然大悟，和他们笑了起来。 在走出五角大楼时，诺里斯一改之前趾高气扬的姿态。 “林先生，如果之前我说错了什么话，我可以向你道歉。” “不，诺里斯先生，”林祥真诚地说道，“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就酿成大错了。” 诺里斯也没想到针锋相对的他们会突然变得这么友好，虽然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上了车。 这次诺里斯就没带一大群保镖了，甚至亲自当起了司机，只在副驾驶安排了个军人护着。 “林先生，我们为你安排了酒店……” “不，麻烦送我去阿灵顿北边，我在那里有一栋房子。” “嗯？” 诺里斯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莫名地和旁边的军人对视一眼。 五角大楼就位于阿灵顿县的东南方，往北也就是中心的位置。 这当然没什么。 但问题是，他们已经为林祥准备了酒店房间，一间特别的房间。 “这么晚了，要不先去酒店休息一晚，明天我再送你过去？” “不了，我认床，不然我很容易睡不着觉而忘掉一些事情的。” “……” 诺里斯捏了捏方向盘，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 “麻烦你开快一点，现在已经很晚了。” “……” 诺里斯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今晚对方和克里斯蒂部长相谈甚欢，他早就以囚犯的名义软禁对方了！ 但也正是如此，他现在也只能放弃原先的布置，驱车赶往林祥给出的地址。 最后在深夜的时候，车子才缓缓停靠在一栋古朴的房子前。 诺里斯隔着车窗仔细看了一眼。 这可是米国的中心地带。 房子看着老，但其价值堪比一座城堡！ “林先生的财力果然雄厚，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都有房子。” “没办法，我这人认床。”林祥随口说道。 下了车，径直走向房子的大门处。 像是等候已久，没等他按响门铃，房子的大门就自动打开。 目送林祥进去后，诺里斯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默默等了一会。 “里面有人。”副驾驶上的军人说道。 “废话！” 对待手下，诺里斯就没那么客气了。 “应该是他带来米国的那个律师、保镖和司机，我不是让人去跟踪他们了吗？他们现在都住进阿灵顿了，我们的人呢？消息呢？！” “呃……目前没有收到任何汇报……” 诺里斯强忍着怒火，瞥了副驾驶一眼。 “给我查！我要知道这里是林祥什么时候买下的！又是从谁手里买的！” “最重要的是，明天早上我来上班的时候，我要听到房子里的所有谈话，明白了吗？” “yes，sir！” 军人习惯性地并腿敬礼，结果一下子磕到了门框，疼得闷哼了一声。 “……” 诺里斯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真累。 第438章 夜聊 另一头。 林祥进入房子后，摸出了放在口袋里的那张纸。 展开一看，上面是一个规划好的时间表。 船队的航线，米国海军舰队“例行”巡逻的海域和时间，以及，船队允许停靠的港口。 而在这个时间表下方，还有一串神秘的数字。 从格式上来看，似乎是某个银行的匿名账户…… 见状，林祥好笑地摇了摇头。 而在房子大厅里，李杰、冯华和周伟生三人赶紧站了起来。 “林生。” 李杰率先走了上来。 “房子检查过了，暂时没有监听和监视的设备，不过我没办法保证今晚过后还会安全。” 现在监听和监视设备已经很先进了，尤其是那些米国军用的产品。 监视还好，但监听已经能做到在远程就监听房子声响的效果。 要想防备这种监听手段，就只能将周边视野好的房子一同买下来。 林祥在港岛就是这么做的。 只可惜，这里是米国的地盘，还是米国的首都。 所以在没有设备的情况下，李杰也只能保证今晚的安全。 今晚过后，他甚至连对方有没有在监听都没办法辨别。 “没事，你做得很好。” 林祥随手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我要的东西呢，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冯华赶紧上前，也让开了位置，把桌子上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两身黑色的特种军服，防弹衣，m16步枪…… “下了飞机后我们就甩开了那些尾巴，保证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在对方的视野里出现过！” 为了隐蔽，他们甚至都没有使用超叔的渠道来运输这一批东西，而是买了一批纯正的欧洲货。 没错，就连m16步枪，都是在欧洲转了一圈的货。 林祥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脚步一转，走到窗边往外瞄了一眼。 “周律师，你呢？” “我都准备好了。” 周伟生笑着拿出一个被纸袋裹着的方形盒子，在手里晃了晃。 “我检查过里里面的录像了，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有不少电视台表示感兴趣，愿意花大价钱买下来。” 录像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洛杉矶暴乱那一天，商场的某个监控摄像拍下的内容。 要知道，虽然规模和破坏性远不如去年那次暴乱，但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这次暴乱依然成为了近几周来米国最大的新闻头条。 而且因为明面上的始作俑者，连带着半个帮派都死了，这次暴乱彻底成为了一桩无头悬案。 当然，“我不能呼吸”的录像倒是传得沸沸扬扬。 正好过了两周，暴乱的消息正值热度最高的时候。 对于电视台而言，由于五角大楼的保密，这卷录像带的内容看上去就真的只是很寻常的打架而已。 有热度，又不知道会触及军方和政府敏感的神经，电视台没理由会拒绝的。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军方在反应过来后的动作…… 林祥想了想，见万事俱备，便吩咐道： “阿华，你保护周律师，把录像带卖给电视台后，你们两个立即回港岛。” 冯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旋即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林祥。 “那你呢，祥哥？” 林祥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李杰。 “阿杰，桌子上的装备你带一套走，隐藏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行动，无论发生了什么。” 李杰这时也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想到了他们的对手是谁，心沉了沉，轻轻点点头，表示理解。 林祥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担心，即使对手强大，甚至是这个世界目前实力最强大的国家，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说着，他眼神认真地看着三人。 “这是最后的紧要关头了，记住，我们的目标就是把航母运回去，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以这个目标为前提去行动。” “我们明白的，祥哥。” 冯华同样认真地说道。 吩咐完，李杰收拾了一下桌面，把一套军装和武器装进一个大行李袋里，便和冯华、周伟生从后门离开。 空荡荡的房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林祥在窗边站了一会，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米国现在是凌晨，但港岛正好是下午。 想了想，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喂，阿祥？” 余文慧温柔的声音传来，林祥感觉自己舟车劳顿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是我。” 听到男友的声音，余文慧先是一喜，但下一秒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那边现在应该是很晚了吧，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没什么。”林祥并不意外于对方的敏锐，笑了笑，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轻松一些。 “只是刚处理了一些事，想着你那边是下午，所以打个电话催你上班。” “黑心资本家，”余文慧笑着嗔骂了一句，“行，那我去工作了？” “诶，我还没说什么工作呢？” “那你又打算让我做什么呢，老板？” “唔，让我想想，”林祥假装思索了一阵，“陪我聊会天？” “哇，我薪水很高的，就让我干这个？” “放心，大爷有的是钱。” 说着，林祥顺势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他也没开头顶的大灯，只有客厅和走廊的小灯亮着，整个房子显得有些昏暗和空旷。 但林祥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耳边是余文慧的温声细语，感觉格外舒适和自在。 渐渐的，他的眼皮子顽强地眨了眨，但最终还是不敌这难得的惬意，沉沉睡去。 而在电话的另一边，余文慧听到这轻微的鼾声，目光渐渐复杂，但也没挂断，只是把电话放在了一旁。 林祥平时不是没有打过电话，两人也不是没有这么闲聊过。 但对方声音里那股掩盖不住的疲惫却是余文慧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的。 以往，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惹他生气了，林祥都能保持着成竹在胸的自信模样…… 即使把电话放在了一旁，余文慧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别出事啊…… 第439章 好消息 第二天，林祥早早醒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都没电关机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找出充电器。 给手机充上电后，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他挠了挠头。 习惯了被人簇拥着，一下子冷清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当然，他也不至于就这么被养废了，只是少了人帮忙干一点琐事而已。 不过随后想到了什么，林祥耸了耸肩，拎起行李袋先回房间。 他也不挑，就在一楼找了个干净的房间，把行李袋丢了进去。 简单收拾了一下，给自己换上一身运动服，走出了房子。 左右看了看，寻了条路开启了晨跑。 房子坐落在一个幽静的片区，环境还不错，门前的车道不宽，种着漂亮的行道树。 最重要的是，街道和周围的房子都很干净整洁，屋前的草坪被打理得很好。 一看到这模样，林祥就知道这地方是个绝对的富人区，治安很好。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见识了米国这边独特的生态和社会状态。 在这个年代，相比其他国家，米国人确实更加富裕。 前提是你有一份正经的工作。 有工作，在米国贷款买房会非常容易。 但保养房屋，缴纳房税，甚至打理草坪都是极其昂贵和费心的事情。 这些用钱构建的层层阶级，在这边格外明显和不加掩饰，这里的人也基本默认了这种阶级分明的状态。 你没钱，住的房子差，环境差，治安差，在这里都是默许，甚至是自认倒霉的。 所谓市政，警察，乃至整个国家，越有钱，你才有资格享受到越高一档的服务。 所以米国也被称为有钱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就像林祥现在这样，慢跑在这个片区，遇到的大都是翩翩有礼的白人，和之前在洛杉矶和旧金山郊区遇到的场景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花了半个小时，林祥小跑到外面的街道上，浑身热腾腾地找了家餐厅。 这家餐厅还挺别致的。 外面看着只露了半侧门，但一进来，店面却和一般的商铺一样大。 此时还早，店里没什么人。 林祥在前台看了看。 这竟然还是家只供应各种面包和三明治的餐厅。 他要了几份火腿和金枪鱼三明治，再端着杯热拿铁，找了个侧对着门口的角落位置坐下。 对着三明治的角咬了一口，像是细细品味一样眯起眼睛，看上去非常轻松惬意。 过了一会，一位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似是好奇地左右张望了一眼，才走到前台，点起了餐。 林祥都要了几份三明治，男人却只点了一份。 而且动作比林祥还优雅，仿佛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小口小口地嚼着，和他魁梧的身躯一比，显得格外怪异，就连前台小姐姐都多看了两眼。 “五分三十秒。” 林祥默默地将这个时间记在心里。 从自己进入餐厅，到男人走进来发现自己，一共过去了五分三十秒。 按跟踪来算，肯定是不合格的。 但要是算上自己突然早起，出门跑步，远距离监听等等动作来看，这伙人已经算厉害的了。 没想到军方那群大老粗也有能耐人。 林祥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 也不着急，慢慢地将几块三明治都吃完，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后，他才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那个男人倒是手抖了抖。 他吃的速度再慢，也不可能比林祥还慢。 这时候已经看十分钟杂志了，再待下去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看到林祥终于吃完，他赶紧丢下杂志，率先走了出去。 出了门，他径直走向路边的一辆大面包车，镇定自若地坐了上去。 “目标即将出来，让b组做好跟踪准备。” 林祥猜的没错。 跟踪小组分成了两队，一队只负责监听房子里的动静，另一队则是负责跟踪林祥。 只不过跟踪的小队都是专业人士，时间又太赶，还没来得及上班，结果林祥就早早出门了。 所以监听小队就不得不临时顶上了。 但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在门口等了将近五分钟，都不见林祥出来…… 这下他们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那个男人赶紧扒开车门，冲进了餐厅里。 只见林祥站在门口，对着他友好地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转身望着林祥离开的背影，和缓缓合上的餐厅大门，男人苦笑地耸了耸肩，拿起衣领处的小耳麦。 “伙计们，目标很狡猾，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让b组的人注意点。” 出了餐厅，林祥没再闹什么幺蛾子，回房子里洗了个澡，在客厅里悠哉地坐着，看起了电视。 中午。 诺里斯拿到监听小队的报告时，还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是说，他早上耍了你们一遍后，什么都没有表示，随后也一直没出门？” “是的，长官。”那个男人为难地答道。 诺里斯心里的惊讶更甚了。 要是换作别人，他当然只会觉得这人是被他们五角大楼的威势震慑住，不敢有所动作。 但从他们对林祥的调查来看，这根本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更不会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人！ 昨晚即使是克里斯蒂部长亲自出马，最后都要和林祥达成了航母交易，才说服他愿意合作的。 但他们的监听行动现在都被发现了，结果对方连气都不撒一下？ 诺里斯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犯了什么毛病一样，林祥不把他骂一顿，他心里怎么也安慰不了。 “会不会是用电视的声音掩盖自己的动作？”他转而猜测道。 男人想了想，“从窗口监视到的环境来看，他一直待在客厅，应该做不了什么。” “应该？” “对方的警惕性很强，也一直待在房子里，我们没办法潜入安装摄像头。” 诺里斯撇了撇嘴。 要是林祥住的是他们安排的房子，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不过明天就是听证会了，没什么异常，至少也证明林祥没有机会做什么小动作，这就是好消息了。 诺里斯随后想起了什么。 “那他的保镖司机那几个人呢？” “还没找到，不过他们应该还在华都附近。” “废话，他们实名搭的飞机！” 诺里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随后便仰起头，拿着这份好消息的报告去找部长邀功了。 第440章 他们真的，我哭死! 林祥本以为听证会的前一天会很安静地度过。 却没想到，临到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几个人突然找上门来。 “这么晚，来得这么急。” 看着比尔、瓦伦丁以及吉尼三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律师，林祥眼神意味深长。 “我想你们一定不是临时找不到住所，所以来蹭床的，对吧？” 除了瓦伦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和另外两人神态自若地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阶梯上的林祥。 “林，我知道你们华夏人重情重义，但这不是讲感情和关系的时候。”吉尼毫不客气地说道，示意林祥让开位置，让他们进去。 林祥纹丝不动。 “那是什么问题？” “这是现实问题！”吉尼沉声喝道。 他小步上前，目光如炬地瞪着林祥。 “我们打听过了，五角大楼把你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无论是这次的谋杀高级军事管理人员，还是你的黑帮背景，他们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把你关几十年！” “作为合作伙伴，我们必须考虑其中可能会引发的风险，也必须考虑我们的投资还是否安全！” 林祥的身体顿了顿，目光逐渐变得戏谑。 “你们的担忧也有道理，我理解，既然如此，我可以回购你们手上kk公司的所有股权，这样你们就彻底安全了，对吧？” 三人脸色顿时一僵。 开玩笑呢！ 他们就是想趁机吞并kk公司的，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完全不存在的风险放弃到手的肥肉？ 没错！ 在林祥被传唤当晚，他们就想方设法打听这次五角大楼的动静和态度。 也正是在今天中午，他们收到消息称，林祥和克里斯蒂部长已经在私底下达成了协议。 也就是说，他们私了了。 那怎么能行？！ 没有危机，他们还怎么胁迫林祥交出kk公司的股权？！ 所以他们只能假装不知道，赶在听证会之前上门，打算和林祥尽快“谈一谈”。 那他们自然就不可能让林祥把股权回购的。 “林，我们相信kk公司的发展，不想看到公司因为一些……”比尔犹豫了一下，“不必要的困难而彻底难产，你为什么不先听听我们的计划呢？” 林祥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让开了位置。 “进来吧，虽然我觉得房子里面和外面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房子里的动静很难逃过军方的监听，甚至在门外说不定反而更隐蔽一点。 不过比尔他们还以为林祥这是在抱怨，抿着嘴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应声。 他们当然知道这么做并不厚道。 而且等林祥安然无恙地从听证会上脱身后，他们算是彻底将对方得罪了。 但那又怎么样？ 一个势力都不在米国的华裔富豪罢了。 他们给面子对方就是座上宾。 不给面子……对方就是被他们得罪死了，又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进入房子后，他们假模假式地打量了一下里面典雅风格的布置，还想夸两句客套话。 却没想到林祥径直到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别废话了，十分钟前我就打算去睡觉了。” 林祥一手靠在沙发背，一手放在大腿上，目光平静却深邃。 明明他这边只有一个人，而在他的对面却有三个年龄、资历更老的对手。 但三人却感觉对方的姿态比他们还要放松，完全不是伪装出来的那种放松。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呢！ 三人坐到林祥对面，一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过了一会，似乎有些受不住林祥眼神施加的压力，稍微年轻一点的比尔率先轻咳两声。 “林，其实你也没有否认，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所以你们连等到明天听证会结果出来的耐心都没有了？” 比尔讪讪地笑了笑，“等结果出来，我们再说这个不就晚了嘛……” 林祥被他们毫不掩饰的贪婪逗笑了。 他本来确实是打算和他们切割的，但计划里，是在听证会结束，借用米国公权力“逼”自己放弃在米国的生意。 结果没想到，他们连等几天的耐心都没有，现在就眼巴巴地找上门了。 也好，省了自己不少事…… 他突然有些索然无味地耸了耸肩。 “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把你手上的股份都卖给我们！”比尔第一时间说道。 别人只是想等着公司升值，只有他是真的眼馋啊！ “全部？” “全部！” 说实话，他们本来就打算将所有股份攥在手里。 投资分好几轮，而在第一轮，很少有公司创始人会直接把74%的股权卖掉。 投资人都很少做到这么极端。 一般都是一轮一轮慢慢稀释，最后创始人的股权才会降到一个低位。 但kk公司不同。 他们估值十亿美元，就是打算跳过后面这些步骤，一步到位。 他们太看好这家公司的前景了！ 要是一轮一轮下来，或许刚开始kk公司估值远没有十亿美元那么多。 但后续几轮，等公司发展起来，他们想要再拿到更多股权，说不定付出的代价比现在估值十亿还要多，而拿到的股权份额可能会更少！ 要不是考虑到林祥本身对公司的作用，他们才不会留一点情面让他持有26%的股权！ 因此，在得知林祥惹到这么严重的麻烦后，他们毫不犹豫就上门了。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执行当初一开始的计划而已。 最重要的是，即使现在收购林祥手上剩余的股权，估值也是以十亿美元来算的。 也就是说，他们将会彻底握有kk公司的未来，以及未来增长的所有收益！ 念及此，比尔还好，但瓦伦丁和吉尼眼睛都有些发红了，目光炯炯地盯着林祥。 “我不想恐吓你，林。”吉尼语气硬邦邦地说道。 “如果局面陷入到对你不利的程度，即使你握有再多的股权，相信我，米国政府一定不介意让这些股权化为废纸。” “真野蛮。” 吉尼双眉一扬，“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野蛮的。” “不管怎么说，你得到了十亿美元。” “但kk公司将来能为我带来百亿，乃至千亿美元的价值。” “但也可能一文不值。” 吉尼理直气壮地迎向林祥的注视，向后打了个响指。 律师当即把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转让书放到了桌面上。 “签完字，两亿六千万美元即时就会转到你的账户上，在听证会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把在米国的所有资金转移走。” “你们还挺贴心。” 林祥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无奈，又像是解脱了一般。 他本来只想坑这些人七亿四千万美元的，没想到现在主动过来再送两亿六千万。 他们真的，我哭死！ 第441章 鮟鱇鱼 见他们几人都这么坚决，林祥也懒得再拉扯了。 认真地把这份模板的股权转让书看完，他就签上自己的大名。 “kk公司目前最大的价值是我留下的想法，你们确定把我踢走后，公司真的能如你们所料那般成功？” 一边签字，他一边随意地问道。 吉尼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林祥的手，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林，公司创始人对一家公司最大的价值就是把它创办起来，除此之外，这家公司发展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和创始人无关。” 说着，吉尼又看了一眼比尔。 “当然，不包括比尔你。” 比尔却感同身受地摊开手，“这话你应该对微软的投资人说，让他们别再整天想着从我手里夺取股权。” “好啊，让我投资微软，我就帮你解释。”吉尼毫不犹豫地说道。 比尔这时笑了笑，不说话了。 微软蒸蒸日上的趋势就是个瞎子都看得到，这时候卖股权比错过kk公司还亏！ 林祥给几份文件签完名，律师扫了一眼，就把这叠文件仔细且谨慎地收好，像是什么大宝贝似的。 以吉尼他们的急性子，今晚就要弄好股权分配，以及收购股权的款项拨付。 明天一早就得去公证。 不过这夜他们肯定是不介意熬的。 虽然没撕破脸，但他们自知做得过分了，也没必要再待下去。 在把他们送到门口时，林祥突然问道：“对了，你们打算怎么瓜分我那26%的股权？” 听到这个问题，比尔率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林祥一脸坦然，好像刚刚真的就只是问了个很随意的问题。 但等比尔转头看向瓦伦丁和吉尼时，两人的表情就显得更加意味深长了。 当然，比尔才是他们三人中对这份多出来的股权最贪婪的…… “看来，你们还需要再讨论讨论？”林祥调侃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仔细研究一番的。”比尔笑容勉强了起来，但还是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胸膛。 “不过你现在手里有了十亿美元，即使回到港岛也能再创办一家互联网公司了吧？” “如果那地方有互联网的话。” 面对比尔的狠话，林祥只是笑了笑，挥手送走了他们。 然后瞥了一眼街道上停着的面包车。 注意到这道目光，诺里斯赶紧缩了缩脖子，收回了盯着林祥看的小动作。 “长官，玻璃是单向透明的，你把脸贴上去都行。”部下不合时宜地提醒道。 诺里斯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他听说那位高级主管在和林祥接触后突然变得很喜欢炒掉助理，以前他还不理解，现在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诺里斯把手里的望远镜丢到部下的身上。 “林祥已经进屋子里了，你是打算让我对着一道紧闭的门看一晚上吗？！” “抱歉，长官。” 收回眼神，但诺里斯又忍不住望向窗外。 现在已是深夜，房子内外都很安静。 在林祥回到房子没多久，客厅的灯突然熄灭。 过了一会，侧面卧室的灯亮起，然后又熄灭。 至此，整个房子都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黑夜，只有门口的小灯微微亮着。 很像是诺里斯听说过的那种名为鮟鱇鱼的海底生物。 全身都埋在泥土里，只在嘴边吊着个诱饵，把猎物吸引过去…… 旋即，他又想到了今晚监听到的谈话。 按理来说，在和克里斯蒂部长达成协议后，林祥是知道明天的听证会上，军方是不会再刁难他的。 也就是说，只要他坚持不签字，完全可以在明天听证会结束后，继续持有自己在米国的资产。 结果，他却没有解释？ 要知道，在诺里斯调查的资料上，可是有关于kk公司的部分的。 这么重要的公司，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诺里斯完全想不明白，但又无法将自己的担忧告诉别人，尤其是克里斯蒂部长。 想着，他莫名地苦笑了一下。 估计在任何人看来，以米国在全球独一无二的地位来对一位商人施压，结果都是毋庸置疑的。 自己也是蠢，竟然为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自寻烦恼！ 诺里斯摇了摇头，把纷乱的思绪甩开，“走吧，这次监视的任务结束了，让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啊，明天才是听证会，今晚这么重要的时候不继续监视了吗？” 看着这位发话的部下，诺里斯目光瞬间变得危险了起来。 …… 第二天。 林祥神清气爽地起了床。 听证会在早上十点，但地方就在五角大楼。 看着时间还很多，他给自己换上运动服，再次绕着这个片区晨跑了一圈，吃了个早餐。 倒是发现跟踪自己的小队撤走了，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洗完澡，收拾好东西，都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后。 诺里斯就带着人上门了。 “林先生……” 看着林祥西装革履，装扮整齐的样子，诺里斯不由得回忆起了资料上对方堪称传奇的发家史。 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他一定会把对方当作是自己的偶像的。 不过现在也为时未晚，不是吗？ 诺里斯脸上突然挂上友好的笑容，至少比之前要真诚太多了。 “早上好，林先生。” 林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上了车后座。 诺里斯上了另一边。 “听证会在五角大楼，不过今天会有很多媒体过来，还有更多媒体堵在门口，他们似乎对这次的事情很感兴趣，你可以选择接受，但请注意时间，或者不接受采访，径直过去就行了。” 对于这次听证会，在林祥和克里斯蒂达成协议后，五角大楼更多的是打算办成一个发布会。 没办法，洛杉矶暴乱就是这段时间以来最热门的新闻头条。 一位军方的高级主管死在暴乱中更是大新闻中的肥肉！ 关键是山姆的死牵扯到林祥，牵扯到航母，五角大楼只能搪塞，但也肯定满足不了那些媒体探究的欲望。 索性，借着听证会，一并把这一大摊子都给解决了。 所以媒体肯定是不缺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媒体还有不少是克里斯蒂特意授意的。 就等着林祥公开讲点什么呢…… 因此，说完后，诺里斯就把探究的目光投向林祥。 结果就看到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第442章 说词啊! 媒体的阵势倒是比林祥想象的还要足。 像是瞅准了他们这辆车似的，车子刚停稳，一群等候在门口的女记者就蹬蹬蹬地踩着高跟鞋冲了过来。 而四周的摄影师几乎是围成了一个半圆。 相机也就算了，还有好几台摄影机对准了车子，镜头不断地往车后座的玻璃窗上怼，好像这样就能对里面的情况一探究竟。 这架势，就连林祥都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情。 港岛记者和这一比，那就显得太温柔了！ 林祥转头看了诺里斯一眼。 这里是五角大楼的门口，这个星球最强大军队的管理中心。 按理来说，即使是要举办听证会，邀请媒体过来，没有某些人的默许，这群记者怎么也不可能这么放肆的…… 注意到林祥的眼神，诺里斯得意地挑起双眉。 “林先生，请下车吧，我们到地方了。” 虽然昨晚那场交易没能查出什么异样，但同样的，他，乃至收到消息的克里斯蒂部长可没那么好打发。 也就是说，这些记者其实都是为林祥搭建的舞台。 该你表现的时候了！ 林祥收回眼神，略微思索了一下，拉开车门后下了车。 车外的闪光灯顿时一阵爆响。 “林祥先生！” 一个话筒杵到了面前，往上看是一张金发靓丽的脸蛋。 “关于五角大楼认定你谋杀其一位高级主管的指控，你对此有何解释？” 然而林祥还没张嘴，旁边再次挤过来一位女记者，衣衫凌乱都懒得管了。 “林先生，有人据此推测，是你煽动了暴乱，并以此掩盖自己的谋杀行径……你觉得这是否属实？” 问得还挺聪明。 有人推测，但反正不是她，更不是他们电视台的推测。 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做！ “林先生，我们打听到你在米国这一个多月以来有不少投资，你觉得谋杀案的罪名是否会影响到这些投资？” “林！你……” 到最后，这些记者全都挤到了一块，争先恐后地提问，乱作一团。 林祥就像是大海中的孤帆，被一股又一股浪潮翻涌着。 而他身后的诺里斯等人，就这么冷眼看着。 “我……” 林祥一张嘴，这些记者顿时默契地闭上嘴巴，一根根话筒直接伸到他的嘴边。 “这些都是无端指责，事发当时，我们只是凑巧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我对黑人长久以来遭受过的不公平对待深表同情，但说起来，我还损失了一辆不错的车子，我也是暴乱的受害者之一，仅此而已。” “至于山姆先生……就是那位不幸逝世的高级主管先生，我们确实认识，当时也确实有些事情在洽谈……” “是的，和五角大楼有关，或许这就是军方认为我谋杀山姆的动机，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说，可能需要等到听证会上才能有进一步详细的解释。” “总的来说……” 林祥双手一摊，“这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发生在错误地点时的一起误会，不然今天就不是听证会，而是军事法庭的庭审了，对吧？” 林祥很坦然地把这起事件介绍了一下，当然，仅限于能介绍的部分。 在场的记者对此倒是没什么怀疑的，这和他们在资料上看到的差不多。 说实话，要不是有军方的暗示，他们扫一眼，就大致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情况了。 这里又不是佛州，没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按照正常逻辑来推断，很多所谓大事件就能推测个七七八八班了。 这对于他们这些追逐新闻的记者而言并不是难事。 所以听到林祥的说法，他们顿时露出满意的表情。 才怪！ 他们今天是来听大新闻的！ 这种公式化的讲述，怎么可能让他们满足？！ 这时，诺里斯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在林祥耳边轻声提醒。 “林先生，这件事的保密程度没那么高，你现在可以说一些……一些大家还不知道的内容。” 有些事情不适合从他这个军方人员嘴里说出来。 但林祥就不同了，他是受害者！ 或者说，这就是协议的一部分，他们就是想要林祥赶紧把关于控诉华夏的部分公诸于世！ 现在说了，还能赶上午间新闻，甚至传到大洋彼岸！ 听到诺里斯几乎明示的暗示，林祥略微思索了一下，了然地点点头。 “当然，我和五角大楼之间确实也有些误会，山姆先生是牵扯其中的桥梁。” “但同样因为他的不幸逝世，我们坦诚布公地聊过，都觉得因为这份误会连累山姆先生，乃至我本人身陷险境是很愚蠢的事情。” “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友好地通过协商解决了这些问题，以安慰山姆在天之灵。” “哦，你们知道在天之灵这个词吗？我可以解释……” 看着林祥顾左右而言他的动作，诺里斯在一旁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这个！ 词啊，说那些词啊！ 谁要听你这些轱辘话来回转啊！ 他也顾不上这些记者和摄像头，赶紧拉住了林祥的手臂。 “林先生……” “怎么了？”林祥疑惑地回头，“诺里斯先生是想代表军方说点什么吗？” 诺里斯顿时语滞。 还是那句话，林祥一个“受害者”都没有出声，他们站出来指责华夏胁迫他，那不是开玩笑吗？！ 记者们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因为军方的暗示，他们又知道这里面另有隐情，今天就是过来听军方闹个大新闻的。 军方准备闹个大新闻，再加上军方的人出现在面前…… 早说嘛！ 怪不得林祥说的都是些常规的内容。 原来我们要采访的人是你啊！ 记者们果然误会了。 他们见诺里斯这时候站出来，还以为就是准备讲那个期待已久的大新闻的，纷纷把话筒调转方向，一拥而上挤到了他的面前。 “我——” 看着这些黑乎乎的话筒，以及记者们殷切的眼神，诺里斯一时欲哭无泪。 他怎么就不先把话说清楚呢！？ 第443章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衡量的 把这些烦人的记者丢给诺里斯。 林祥找了个空隙，钻了出去后，独自往大楼走去。 他确实没想到，诺里斯会连听证会都等不及，就让一群记者围着自己。 搞得自己进退两难。 他本来就没打算按照“协议”上说的那样，控诉什么。 但要是明言拒绝，说不定自己连听证会都还没进去，就被带走了。 那自己一番布置不就全都白费了？ 不得已，林祥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先混过去。 至少……要等到听证会开始！ “林先生，一天不见，似乎你有了别的意见？” 就在大楼门口，克里斯蒂双手抱胸，一脸阴沉地站在林祥面前，高大魁梧的身材完全挡住了整道门的位置。 本来前两天已经和林祥把事情谈妥。 她自认，这个世界或许有敢拒绝米国的人，但绝对没有敢对和米国达成的协议反悔的人！ 所以她很自信地放任林祥自由行动，对监视和跟踪也不甚上心。 要不是诺里斯昨晚汇报，担心情况有变，她才特意安排了媒体，试探一下林祥的忠诚。 结果这一试探，还真让她探出了问题。 林祥支支吾吾的，虽然没有反驳他们之间的协议，但也没有履行他们的约定！ 这对于自认拿捏了林祥的克里斯蒂来说，就难以接受了。 “部长女士怎么有空站在门口迎接我？”林祥笑着说道，并没有直接回答。 “不出来，我都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克里斯蒂面无表情地说着。 “当然，即使看完了刚刚那一幕，我也还是想不明白，我们米国提出的条件有哪一点不能让你满意？价格？” 有些事情不是钱能衡量的…… 林祥的眼神突然饱含深意，但眨了眨眼皮，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只是一个错觉。 “我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打算把重头戏放在你们精心准备的听证会上，这更有效果，不是吗？” 因为我全都不满意。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克里斯蒂狐疑地扫了他一眼，深深地皱起了眉。 她确实没想明白林祥究竟是以什么理由来对抗米国。 也就是说，在潜意识里，她始终不觉得林祥会和米国作对。 一个以赚钱为生的富豪，为了两艘航母，彻底葬送自己的商业生涯。 这不符合逻辑！ 但林祥身上透出来的种种古怪，又让她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想到了待会的听证会，只要盖棺定论，无论林祥有什么小动作也都无所谓了。 克里斯蒂撇了撇嘴，让开了位置。 “希望如此。” 听证会的举办地在一楼一个室内大厅里。 五角大楼很少会搞这种对外的听证会。 因为一般涉及军方的事情，要么大到需要严格保密，要么小到不需要亲自在五角大楼内部举办。 而林祥这次也算是独一档了。 甚至说，要不是背后牵扯到航母，即使是真的山姆谋杀案，也不会有这么大阵仗。 被外面的记者挡了一会，林祥进入会场时已经晚了一点。 不过作为听证会的代表，克里斯蒂跟在一旁，显然没有谁敢指责他。 克里斯蒂坐在上首中心，两边一长排坐着一群军方各个部门的代表。 林祥的位置单独设置在下首，直面这些军方代表。 在他的背后，就是被邀请来的观众，或者说，媒体人。 这种听证会，虽然在五角大楼比较新鲜，带着浓浓的军队凌厉的风格，但在国会，这种事情就比较常见了。 所以大家对此习以为常。 找机位架摄影机，趁着听证会还没开始多讲两句前情提要，介绍嘉宾等等。 能进入内部的，自然就只有米国各大电视台了。 而等会场门拉开，林祥大步走进来的时候，这些直播镜头第一时间对准了他。 林祥扫了一眼，将会场独特的布置尽收眼底。 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对准自己的镜头。 说实话，比起未来那些镜头几乎怼到脸上的听证会，这几台摄影机和相机给林祥的压力就微不足道了。 他甚至还友好地伸手打了个招呼。 看得主席台上的克里斯蒂眉头一皱。 在她调查的资料里，林祥是一个讨厌镜头，也很少主动让自己暴露在媒体面前的人。 因此分析师认为，对方很可能是个习惯内敛的典型华人性格。 但现在怎么看，这都不算是内敛啊！ 要是换个普通人，面对军方大佬和媒体人的关注，怕不是都要当场吓尿了！ 看着持续在镜头前也没有表现不适的林祥，克里斯蒂抿了抿嘴。 看来某位分析师的职业生涯即将进入尾声了。 “咳。” 克里斯蒂轻咳一声，通过麦克风响彻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也才把目光转移向她。 “今天，如你们所知，是为不幸遇难的山姆高级主管举行的一场听证会，请注意，不是庭审。” 她眼神定定地盯着林祥。 “但如果听证会上的结论并不能让我们满意，这起谋杀案将会移交军事法庭，作为听证会的主角，林祥先生，你是否清楚？” 林祥点头，“我很清楚。” “那么，根据五角大楼的内部工作报告，山姆当时是执行航母相关任务才和你接触的，你对此是否有异议？” 林祥还没说话，就被会场内的一片哗然打断。 航母？！ 他们之前还好奇，为了一件谋杀案，军方就把阵仗搞得这么大，看上去很不合理。 但和这个星球最强大的海军舰船相比，这种阵仗反而合理了！ 记者们瞬间变得兴奋且热烈，原本公式化的工作流程顿时变成了嗅到大新闻的进食模式。 要不是这是听证会，而不是媒体发布会，他们早就冲上来提问了！ “没有异议。” “那你们在暴乱之前，是否因此有过冲突？” “有。” “那冲突的原因呢？是因为山姆执行任务的态度太强硬，让你心生不满……” 克里斯蒂眼神里突然露出一股期待。 “还是因为别的理由，让你不得不拒绝山姆的提议，从而产生了冲突？” “前者。” “很好，那能说说这别的理由是——” 克里斯蒂下意识地开口，却猛然发觉林祥并没有按照预定好的流程说下去。 她双目圆瞪，猛地抬头。 就看见林祥对她微微一笑，看似挑不出任何毛病。 第444章 钢铁森林 克里斯蒂脸色阴晴不定。 她不是没想过林祥会作死，但更没想到，在自己连番警告后，对方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一脸坦然的林祥，眼中泛着的光逐渐危险。 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把握住，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也就是说，林先生承认自己和山姆有过冲突？”克里斯蒂沉声说道，手里原本预定好的稿子被她随意地丢在了一旁。 “当然，”林祥双手交握在身前，“克里斯蒂部长在山姆的工作报告上应该有这部分内容才对。” 山姆有个屁的工作报告。 但有没有，还不是克里斯蒂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林祥这么随口一说，克里斯蒂也毫无负担地承认了。 “所以……” 克里斯蒂突然提高音量，咧开大嘴，像是即将进食的鳄鱼。 “林祥你承认了，你完全具备谋杀山姆的动机，条件和能力，对吧？” 林祥很清楚，只要自己不改口，无论自己有没有，克里斯蒂都会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可以这么说。”林祥轻轻点头，指着眼中愠怒毫不掩饰的克里斯蒂。 “就好像部长阁下现在似乎也具备了谋杀我的动机，条件和能力，但不代表如果我突然哪一天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者背后身中八枪自杀，就一定是部长你做的，对吧？” 背后身中八枪还算自杀？ 乍一听到这个古怪的说法，在场的人都没憋住，忍不住吭哧吭哧笑成一片。 唯独克里斯蒂的表情越发铁青。 要不是身上没带枪，她是真想对着林祥的后背开上八枪！ 本来都说好了。 今天的听证会上林祥公开指责华夏的胁迫行为，然后场外媒体舆论发力，最后白宫发言人对此表示遗憾和谴责。 一条龙服务都准备好了。 结果龙头自己拐了弯！ 这让克里斯蒂的面子往哪搁？ 原本她还暗自责怪山姆，背靠强大的米国，怎么连一个小小的商人都应付不了，还落得个被暴打而亡的凄惨下场。 现在看来，对方实在是大大的狡猾！ 哦，她以前在海军服役的时候，待的地方就是霓虹的琉球基地。 听到会场的阵阵笑声，尤其是林祥脸上那略显得意的轻笑，克里斯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 “林先生说得对，没有证据，这一切的猜测不过是没有意义的怀疑。” 她突然向旁边伸出手。 林祥顺着方向望去，发现原本被媒体缠着的诺里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会场。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羊皮纸袋，小步快走地上前，一脸郑重地将其递到克里斯蒂的手里。 在回头时，却不忘对着林祥挑了挑眉，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 看得林祥自己心里都打起了鼓。 如果是完全捏造的证据，或者干脆就没有证据，那他肯定是不担心的。 但当时时间紧迫，又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自认自己确实没办法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 虽然借着暴乱的混乱可以掩盖很多东西，但同样的，这些东西究竟有没有被混乱掩盖住，林祥也无从得知…… 似乎都知道这会是很重要的一份东西，在场所有人的笑声渐渐停下，全神贯注地望向上首的主席台。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克里斯蒂反而不紧不慢，和她身材极其不符地慢慢拆开文件袋。 然后掏出一叠文件，以及一盒录像带。 她先是快速扫了一眼文件，露出了然的表情后，就把录像带交给了旁边的听证会助手，小声吩咐着什么。 助手点点头，拿着录像带走了出去。 在等待的期间，克里斯蒂也没完全闲着。 “林先生，我这边似乎收到了一些有趣的内容。” 林祥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等纯净水温润了有些干涸的嘴唇和嗓子，他才抿了抿嘴。 “确定是收到，而不是临时制作的？” 面对林祥的调侃，克里斯蒂轻轻笑了声，“看了不就知道了？” 正好，这时那名助手去而复返，还让人推了一台大电视机进来。 在他的调试下，换过了几个台，最后把录像带的影像放了出来。 里面的内容…… 林祥意外地熟悉。 正是李杰和他跪压摩比斯的录像。 他记得，在录像带寄给鲍里斯之后，鲍里斯还特意制作了一个剪去摩比斯欺负人镜头的版本，送到了各大电视台手里。 那个版本，就是现如今各大电视台分析暴乱，也是黑人们指责警方暴力行径的重要证据。 但克里斯蒂放出来的这个版本，却是最完整的版本。 完整到，是连林祥自己手里都没有留存的最原始的版本。 当然，如果有，他也早就处理了。 只不过当初暴乱后，没等他派人去鲍里斯家里搜查，那里早就被墨西哥帮的人清扫一空了。 但无论如何，林祥都没有想到这盒录影带在拐了这么多弯后，最终落到克里斯蒂的手里。 别人在看录影带，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林祥却默默地陷入了思考，连录影带放完了都没注意到。 “林？林先生？” “嗯？”林祥恍然回过神来，“哦，放完了吗？” “当然。” 这还是林祥第一次露出如此“茫然无措”的表情，克里斯蒂脸上写满了胜利的喜悦。 这种剧本才合理嘛！ “所以，你对此有何看法？” “挺有趣的。”林祥赞许地点了点头。 “黑人暴力对待普通民众，警察又暴力对待黑人，怪不得很多人都说米国的城市就像是钢铁森林，从这方面来看，确实非常……原始。” 克里斯蒂脸上的得意一滞，连带着会场内很多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 “这并不是重点，难道你没有发觉，实际上是有人在故意谋害摩比斯，从而惹怒鲍里斯这个煽动暴乱的人吗？！” “发觉了，然后呢？” “你就是那个人！” “克里斯蒂部长，如果你打算用猜测来定罪的话，那我就要对米国的法治打上一个问号了。” 林祥双手一摊。 第445章 畏罪潜逃 看到此情此景，在场的人，尤其是媒体人，本能地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古怪气氛。 也就是说，原来自导自演的大戏……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大戏？ 一想到这种可能，大家瞬间精神了。 他们经常帮米国政府操纵舆论不假，但说实话，观众没看腻，他们自己都腻了。 现在有预料之外的大料，那他们当然就有兴趣了。 当然，最后如果五角大楼要封锁消息，他们也不一定能传出去。 但能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也行啊，说不定退休后，还能出一本五角大楼秘事之类的书当养老了！ 所以他们越是感兴趣，作为视线中心的克里斯蒂就越是感觉这些人在等着看五角大楼的笑话。 她咬了咬牙，低头看向手上的所谓“证据”。 由于林祥的临时变卦，她确实还没来得及准备一份周密的证据。 但她又舍不得就这么放过林祥。 虽然说之后还可以以庭审的名义拘捕林祥，但对方都临时改口，说不定还和华夏政府勾搭上了。 要是之后的审讯引来了华夏政府的人，除非两国彻底撕破脸，不然她就更不好做假证据了！ 也就是说，今天的听证会上快刀斩乱麻，就是她最好的机会了！ 克里斯蒂脸色变幻，最后隐晦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虽然现在是直播，但这是自己的场地，周围也都是自己的人，对方不可能和自己斗的！ 她的眼神瞬间一定，坚定地把手里的文件举了起来，让大家看清楚文件上经过处理后的照片。 “林先生，那你对照片上攻击山姆先生的暴力行为有何解释……” “抱歉。” 林祥突然打了个响指，打断了克里斯蒂的话，然后指向那位站在电视机旁的助手。 “既然这里正好有一台电视，能顺便放个节目吗？随便哪个新闻频道就行。” 看着他淡然的样子，克里斯蒂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如果你有什么证据的话，需要提前递交——” “这是听证会，不是庭审，不是吗？” 然而，没等克里斯蒂想好阻挠的借口，电视突然因为录影带的播放结束跳回了原来的频道。 也正好，是这家电视台播放新闻的时候。 当然，面对大消息，临时插播一则新闻也是很常见的操作。 “就在刚刚，我们收到了一盒录影带……其中有极其暴力与血腥的部分内容，虽然我们会有所处理，但还是在此提醒，如果电视机前有低于十八岁的孩童，请在家长的指引下观看。” 那名女主持满脸严肃地播报着。 “以下，就是录影带的内容。” 说完，画面顿时一转。 摄像头的位置就在电梯外，对着门口的方向。 画面里，电梯门一打开，一个瑟瑟缩缩的白人男子就走了出来。 “山姆？” 只一眼，克里斯蒂就认出了这个在自己手下部门干活的男人。 没办法，摄像头就在山姆出现位置的上方，他一转头，那张脸就清晰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也正是这一下，大家终于意识到这盒录影带的内容是关于什么的了。 一时间，还在直播的记者赶忙和自家电视台联系，没有资格上电视的，也纷纷用相机对准台上的电视，以及…… 克里斯蒂。 她还保持着单手举着文件的姿势，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但突然亮起的闪光灯将她惊醒。 不，不对！ 她赶忙将手上的文件放下盖在桌面，虽然她知道这可能有些晚了。 旋即，看到下面笑吟吟的林祥，克里斯蒂顿时怒不可遏。 对方在耍自己！ 故意在听证会上打乱自己的节奏，在自己逼不得已，把假证据亮出来时，又把这份记录了真实情况的录影带公布！ 坐实了自己做假证的事情，让自己当众出糗！ 克里斯蒂眼里的怒火越发旺盛。 至于是她主动要求做假证据还亮出来的事情，很自然地被她抛在了脑后。 “关掉电视。” 她沉声怒视地瞪了一眼那位助手。 “克里斯蒂部长，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林祥再次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像是带有回甘的红酒一样，细细品味。 “这盒录影带是在全米国最大的电视台上公开直播播放的，即使你关掉了这台电视，但你也没办法关掉一整个电视台，不如和全米国的观众一起，看看这录影带的内容？” 对着林祥可恶的样子，克里斯蒂感觉自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但那名助手就为难了。 “部长，要关掉……” “开着！” “哦。” 助手委屈地应了一声，缩到了电视后面。 里面的内容其实并不出乎克里斯蒂的预料。 山姆被鲍里斯发现，两人起冲突…… 期间山姆上了电梯又下来倒是一个疑点，但毋庸置疑的是，所有人都看到了，是鲍里斯主动挑衅山姆，而山姆反击失败才被群殴。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克里斯蒂强硬地说道。 “相反，如果鲍里斯是被你雇佣的，那你作为谋杀山姆主谋的证据反而更足了！” 林祥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你刚刚还说是我害死了鲍里斯的弟弟的。” “在新的证据面前，我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那你刚刚说山姆被我……” “我一并推翻了。” 克里斯蒂硬气地挺直脖子，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林祥还真奈何不了她。 至少在这里，克里斯蒂铁了心要把山姆的死亡和自己扯上关系，除非山姆亲自爬起来反驳，不然对方总能找到借口，无论这个借口有多蹩脚和不合逻辑。 在场的人同样清楚这点。 面对气势全开的克里斯蒂，哪怕喜欢追逐大新闻的他们也不敢在这时候触一位上将的霉头。 只能幽幽地给林祥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这伙计，得是干了什么大事，才能让一位上将如此不要脸地污蔑啊…… 不过当着这么多镜头的面，克里斯蒂也不可能直接就让人把林祥给拘捕判罪。 还是那句话，今天是听证会，而不是庭审。 “那么，我在此宣判，林祥先生谋杀山姆的罪名嫌疑成立，军事法庭庭审日期待定。” 像是不给林祥反驳的机会，克里斯蒂快速地说道。 “在此期间，请林先生不要试图以任何途径离境，这将会被认为畏罪潜逃！” 第446章 时薪两千 清晨。 醒来后，林祥照例洗漱一番，脱掉睡衣，换上一身运动服，出门。 唯一不同的是，一辆面包车明晃晃地停在路边，几名西装大汉大摇大摆地守在门口。 “早上好，林先生。” 诺里斯打了声招呼。 林祥看都不看一眼，沿着路边慢慢跑了起来。 诺里斯赶紧招呼手下跟上。 已经三天了。 自从听证会结束后，克里斯蒂他们也不装了，直接让诺里斯以保护嫌疑人的名义，一直守在林祥的身边，直到正式庭审开始。 林祥对此并不意外。 当然，一直被几块狗皮膏药贴着，他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所以这几天就简单一点，早上起来跑跑步，中午睡个午觉，下午找点电影看到晚上。 还别说，难得当了回宅男，感觉挺舒适的。 不过他也知道，安逸的日子不会太久…… “林先生，”诺里斯突然一改之前跟在后面的姿态，小跑着和林祥并肩而行，“其实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米国做对呢？” 为了利益？ 不可能，华夏那么穷困的地方，能给出的利益高过他们米国？ 诺里斯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哪怕是过去和他们并为一极的苏熊，能给出的筹码也不可能超过米国！ 甚至，林祥如此一意孤行，引起他们米国的强烈不满，到时候亏得更多！ 因此，诺里斯，包括克里斯蒂也没想明白林祥究竟是有着什么理由，这么铁了心地要和他们敌对。 “想不明白就别想。” 林祥看都不看，专心跑着自己的步。 但诺里斯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满足的。 “难道你不担心自己在米国，乃至全世界的生意？” “米国的生意不做就行了，至于全世界……” 林祥侧过脑袋，嘴角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我不觉得你们米国的手能伸到那么长。” 即使到了未来几十年后，米国对人的制裁里，也只局限于米国本土。 甚至连米国自己的企业在海外的生意都限制不了，就更不用说那些所谓的小弟了。 而林祥只要避开米国本土，放弃和米国有关的官方生意，完全可以不受影响。 毕竟，找个中间人就能完美解决很多问题了。 这一招，还是老米自己的发明出来，和华夏被制裁企业做生意的秘诀…… 但这就触及到诺里斯的知识盲区了。 他们制裁一个人的情况都还很罕见，更不用说避开这些制裁措施。 他正疑惑着，眼前突然一闪，就看见林祥拐弯进了门。 “嗯？” 诺里斯惊讶地停住脚步，“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长官。”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以往因为上午没什么事，所以林祥都会跑到十点左右，吃完早餐再漫步回来，差不多要到中午的时候才会回到这里。 诺里斯挠了挠头，目送林祥走进房子里。 过了一会，他才意识到林祥为什么会特意早回了。 来客人了。 看着这辆老式轿车晃晃悠悠地停在面包车前，一位身穿精致西装的大叔从车上下来，还不忘对他们挥了挥手。 看到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他们，诺里斯当即皱起了眉。 “这是谁？” 对方应该是知道他们来自五角大楼，还敢这么嚣张……但说是哪个富豪又不像…… 说实话，如果只是单纯的富豪，诺里斯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双方都不是一个路子的。 可就怕，对方的身份非同一般…… “啊！”一位部下惊喜地说道。 “我知道了，这是菲利普事务所的创办人，菲利普·汉克斯！我昨晚还看到他在杂志上的报道！” “你是说那个专为有钱人工作的大律师？” “没错！” 米国的律师分工很明确。 经济律师就只负责处理经济事务，刑事律师就专门处理刑事犯罪的事情。 但菲利普不同，他是钱律师。 有钱人只要出的起价格，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愿意出马！ 正是如此，知晓这人身份后，诺里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大麻烦！ 如果只是有钱也就算了，他们五角大楼硬气一点，面对资本也有充足的底气。 但这帮操弄规则和法律的讼棍完全就是鬣狗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一看到肉就两眼放光地扑上去！ 最关键的是，即便是他们五角大楼，还真不敢乱对这些赫赫有名的律师动手。 这些人名气大，关系网深，抱团紧密。 要是诺里斯敢对菲利普动手，整个法学界，乃至法院的关系都会震动！ 至少诺里斯，乃至克里斯蒂部长的级别暂时是不敢做得这么过分的。 心中担忧，诺里斯赶紧翻身跳上面包车，拿起一个监听耳机戴上。 “把声音放到最大，我要把他们聊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连个喷嚏都不能遗漏——” 他正吩咐，部下立马伸手将音量键拧到最底。 “早上好，林先生！” 仅仅是一声招呼，诺里斯就感觉自己的脑子被震得嗡嗡响。 该死的，这两人就在玄关处的窃听器旁打招呼！ 他赶紧调好合适的音量，这才听到两人正常交谈的声音。 …… 在门口接到这位据说很有名的律师，林祥便把他迎到了客厅，还亲自倒了杯水。 菲利普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的雇主基本上都是各种富豪。 富豪嘛。 招惹什么奇奇怪怪的麻烦他都不奇怪，甚至辩护的是哪国人，哪个物种他都不在意。 只要付得起钱就行了！ 不过菲利普也不是没和军方的人打过交道，在坐下时，他示意了一下外面。 “我们就这么在这里聊可以吗？还是说去我的律师事务所再说？” 林祥对他的谨慎表示满意，但还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能说的不用瞒着，不能说的，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哈！” 菲利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自信的雇主，个性本就嚣张的他一下子就对面前的年轻人充满了认同感。 “不过在开始前我还是要提醒你，我收费很贵的，一小时要两千美元。” 说完，他端起水杯，轻轻放到嘴边。 这是他的小情商，能给富豪思考的时间，也能让他润润喉，在对方做决定后一展自己的风采！ “一小时两千？”林祥想了想。 一小时两千，那一天就是两万八美元…… “还行，一年就是一千七，算了，我用两千万美元，雇佣你一年……” “噗——咳咳咳！” 第447章 去旅游 大客户！ 一边擦干被自己喷到桌子上的水，菲利普脸上的喜悦之情完全掩盖不住。 虽然他的收费贵，但也正是如此，惹上麻烦，需要他出动的富豪反而不多。 一年有一半的日子，一天有一半的时间在忙案子都算是好年头了。 而林祥光是一开口的两千万，他们整个律师事务所一年的收入都不到这一半！ 念及此，菲利普低着头，假装随意。 “咳，林先生，我当然喜欢赚钱，但作为一位诚实的律师，我觉得应该先为我的雇主考虑。” “比如？” “比如，一千万就够了，而且一般案子不需要忙一年……” “不。”林祥摇了摇头。 “这起案子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说不定不止一年，不过你可以放心，一年两千万美元，这个价格只会多，不会少。” “哦？” 菲利普擦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见林祥表情认真，顿时明白了什么。 看来这确实是位大客户，但同样的，也可能是有大麻烦…… 想了想，菲利普把手里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重新坐好。 “看来，你遇到的不仅是谋杀嫌疑的问题？”他试探性地问道。 林祥的事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 当着直播这么多人的面，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不卑不亢的表现，以及军方的咄咄逼人。 最重要的是，那盒录影带证明了山姆的死和林祥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也就是说，除非军方找出林祥和鲍里斯勾结的证据，不然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是无辜的。 这么简单的事，却让林祥如此重视…… 这其中有问题！ 林祥没想着瞒他，便把航母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告诉了他。 当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清楚的。 “那我就不问你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了。”菲利普苦笑着说道。 作为律师，哪怕要辩护，他一般也要先清楚真相，甚至是其中有没有作伪证的部分。 但一来这里有人窃听； 二来…… 这起案子真相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或者说，何为真相，就看双方博弈的结果了。 作为一名老辣的律师，菲利普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起案子的棘手之处。 棘手到，这很可能是一起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我认为这起案子短时间内不会结束，除非我主动投降，所以我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律师，帮我把局面维持住，至少在法庭上维持住。” 林祥认真地看着菲利普。 “如果你不愿意接手，我可以理解。” 菲利普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军事法庭，可能一般的操作不太能奏效。” “嗯？”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要准备好去学一点别的知识了。” 菲利普笑着回应。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案子。 但同样的，这起案子拉锯越久，他能获得的报酬就越多！ 雇主甚至还很乐意！ 面对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菲利普觉得自己如果放弃一定会后悔的。 见菲利普答应，林祥也露出了笑容。 这案子确实麻烦，愿意代表自己和军方拉扯，还要长时间付出精力，确实没多少有名望的大律师愿意接手。 好在超叔推荐的人靠谱。 “那就麻烦你了，菲利普先生。” 决定接下这起案子，菲利普也正了正身姿，进入工作状态。 “按照法院的庭审日期……还有一个星期，我猜，这个日子应该不简单吧？” 林祥点点头。 “这是船队抵达华夏沪上的时间点，在那以后，五角大楼要想再拦下航母，他们就只能进入华夏的船厂了。” 进入南海后，船队基本就安全了。 只要船队自己不往外走，米军舰队就是再多，也不可能从华夏海域把船队捞走。 也就是说，只要林祥没有下达任何指令，米国就没有机会拦下航母了。 “所以，”菲利普眉头深锁，“他们的目标是你，也只能是你了。” “没错。” 面对自己的律师，林祥很坦诚。 “所以我目前处于被监视的状态。” 想明白后，菲利普呼出一口浊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起案子，从法律到规则来看，他完全有自信帮林祥洗脱任何嫌疑和不利证据。 但唯独，不能是林祥亲自改口。 因为在他的眼里，以五角大楼几近于无的信誉来看，严刑逼供的手段，对方是一定不会介意使用的。 “说实话，我倒是想让你逃得离米国越来越远，这样反而更容易一点。”他苦笑着说道。 违反限制离境的条例也只会让他们处于不利地位，多扯皮一阵。 反正米国本土有他这个代理律师在，怎么也算不到畏罪潜逃上。 说不定还能拿到五角大楼政治迫害的证据，反诉一番。 但要是让林祥落到五角大楼手里，他们就要想办法逆天改命了…… 看着愁眉苦脸的菲利普，林祥瞅了一眼外面的面包车，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微笑。 “我有一个问题。” “问吧，现在情况显然没办法更糟糕了。” “他们能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不可能，你现在连嫌疑人的身份都是五角大楼强安上去的，按照正常程序，看管措施怎么也不可能落到你头上。” 要是程序不正常，哦豁，菲利普最喜欢官方犯这种错误了！ 当然，还是那个前提——林祥不能被抓走，让五角大楼的非法手段得逞。 但在米国本土，菲利普实在想不到一个人要如何对抗拥兵百万的五角大楼。 在电视台24小时直播自己的生活日常？ “那如果我……出去旅游呢？” 听到林祥的说法，菲利普顿时挑起了眉，看着他脸上的自信，隐隐想到了什么。 “只要不离开米国，在庭审开始之前，你有在米国任何地方旅游的自由，只要能确保安全。” “哪怕是在一些偏僻的地方？” “偏僻到无人的山沟沟里都行。”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第448章 熟悉的滑雪胜地 和菲利普交流了一番。 当然，主要是林祥了解了一下米国的法律。 虽然克里斯蒂赫赫地威胁说是军事法庭，但林祥的身份更不是假的。 别的不说，他现在严格来说还是港籍，还是个赫赫有名的港籍富豪。 华夏不好说话，但英国人无论如何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庭审前，没有定罪这个借口，克里斯蒂自然不敢做些什么。 以保护的名义监视已经是超规格了。 确认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林祥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 有个正宗的米国律师在，确实能解答自己心里的疑惑，也能帮忙处理一些小麻烦。 “那庭审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菲利普律师。” “只是庭审的事情？” 菲利普调侃了一句。 但他也没细问。 相反，意识到这次的雇主不是一个死守规则的人，他其实也安心了不少。 有时候，对待法律就是要有一点点超常规手段的。 要是对方趾高气扬，非要说什么我雇佣你了就要帮我处理这种蠢话，那菲利普就真没辙了。 但现在…… 菲利普突然感觉对这棘手的案子有了充足的信心！ “那我就不打扰林先生你做准备了，毕竟我还要回去处理……庭审的事情。” 交流了一下联系方式，当然，还有他们律师事务所的公司账户，菲利普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倒不担心林祥会不会骗他。 现在他什么也没干，回去也是收集资料为主。 等见到钱，再开始忙活也不迟嘛！ 送走菲利普。 林祥随手把门带上。 嘭！ “嗷——！” 门缓缓弹开，露出诺里斯那张涨红的脸。 “哦，是你啊。” 林祥也没关门，转身往里走。 诺里斯赶紧揉了揉发疼的脸，跟了进去。 “林先生这是找了位大律师啊。”他揶揄地说道。 “那当然，毕竟军事法庭就出来了，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呃……” 诺里斯仔细想想，林祥要是真的没做什么，估计他们反而要起疑了。 对方只是找了个律师，虽然名气大了点，花的钱狠了点，但总比其他幺蛾子要好啊！ 这么一想，诺里斯顿时好接受多了。 “咳，林先生，我只是想提醒你，在庭审开始之前，请不要做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情。” “我和律师聊天这也能让你们误会？” 林祥惊讶地回头，目光干净又纯粹。 诺里斯脸上的尴尬神色一闪而过。 这总不能明说他们在监听，然后注意到两人那大胆又隐晦的窃笑吧？！ 但好在，诺里斯干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轻咳两声，挺直身板。 “只是一个提醒而已，另外，鉴于您的案子将会由军事法庭审理，所以保护你的人将会由军方派遣，他们的手段，可不会很温和。” 他特意在“保护”上重了尾音。 林祥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们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我要做什么，也和你们没关系吧？” “当然。” 诺里斯自信地抬起头。 只要林祥没有离开米国本土，不，只要还在米国的势力范围内，他敢保证，对方绝对干不了任何出格的事情！ …… 三天后，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在安布雷奇，这座阿拉斯加州最大的城市。 而阿拉斯加州，就是被沙俄以每英亩两美分的价格卖给米国的那大片土地。 时至今日，阿拉斯加都是米国面积最大，人口密集程度最低的州。 在这片北方的土地上，依然生活着大量印第安人、因纽特人等少数族裔。 安布雷奇就在阿拉斯加州的南方。 不过等林祥出了机场后，发现这个被称为滑雪胜地的地方，天气竟然出乎意料的不错。 既没有想象中的寒冷，各方面的城市建设也和米国其他城市大差不差。 当然，这里是全州将近一半人居住的大城市。 想要看到荒凉的地段，至少还要往西北方向走…… 林祥正思考着，一群狗皮膏药就贴了上来。 “林先生，吸溜，庭审还有三天就要开始了，你在这时候乱跑，不太合适吧？” 诺里斯瑟瑟缩缩地走了过来。 不冷也是相对米国其他地方而言。 这里毕竟是高纬度的北方，相比早有准备的林祥，他们这些临时赶来的就被冻得够呛了。 “换个说法，那就是我还有足足三天的休息时间，我当然要好好把握，玩个痛快了。” 林祥说着。 正好，路边一辆越野车上的司机发现了他，赶紧下车，走了过来。 “林先生，大伟哥吩咐我把车开过来……是要去哪吗？” 这个满身纹身的华裔男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阿拉斯加州的华人自然是少不了的，而华人多的地方，那帮会自然而然就会出现。 帮派是社会秩序的补充，在阿拉斯加这个以自治为主的城市，更免不了抱团取暖的情况。 “辛苦了，把钥匙给我就行，麻烦你自己回去了。” 吴大伟有吩咐过，所以纹身男人很干脆地奉上钥匙，大摇大摆地就走了。 只有诺里斯狐疑的眼神还在四处打量着。 看了一会，没等他让手下调查这人的身份，就看到林祥开车走了。 诺里斯赶紧挥手，带着部下上了路边一辆早就准备好的车。 “……” 失算了。 等他们匆匆上车，追上去的时候，被几名壮汉挤在后座的诺里斯，这时才意识到他们的准备有多不充分…… 诺里斯被挤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但看到前方，仿佛来过无数遍，熟练行驶在安布雷奇的林祥，他心里的疑惑更甚了。 “资料上有提到过林来过安布雷奇吗？” “完全没有。”部下想都不想地答道。 他们把林祥的资料研究了个底朝天。 恰好，虽然林祥去过不少地方，但之前连米国都没来过，就更不用说安布雷奇这个算是偏僻的地方了。 说实在的，说不定很多米国人都不知道安布雷奇在哪…… 第449章 看你往哪跑 在城市里开了很久，越野车又突然一拐，驶向城市边缘的山区。 等到天渐渐黑了下来，两辆车才一前一后，停在了一家山脚下的度假酒店前。 下了车，林祥拍了拍手，走了进去。 车子一停稳，诺里斯赶紧一脚将部下踹出去，匆匆赶了过去。 然而。 在酒店门口，他就被守在那的门童拦了下来。 “抱歉先生，这是预约制的酒店，请你先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或预约记录。” 这只是客气的说法，实际上这就是一个只服务私人会员的私人酒店。 要不是林祥“恰好”提前一个月就办好了手续，否则哪怕他现在给出再多钱……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酒店也不太可能拦他。 但诺里斯这群一看就很保镖的人，就没那么容易进去了。 诺里斯第一时间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那名门童看了一眼 他倒是分辨不了证件的真假。 但同样的，即便诺里斯是真的，他也不在乎。 “抱歉，这位……诺里斯先生，这里是私人领地，如果想要靠证件进入的话，我们只认警方的搜查令。” 面对门童的强硬，诺里斯一气之下……一气之下。 面对林祥，他都只能以保护的名义监视。 而面对酒店背后不知道哪里的资本，在没有合适借口之前，诺里斯的身份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所以他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车上，守在门口。 酒店楼上。 看完这一幕的林祥，重新拉好了窗帘。 “这酒店还挺厉害的，你从哪找的？” 李杰微微一笑。 “不在乎价格，在米国想要什么还怕买不到？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竟然在这里都这么熟悉。” 他是提前好几天就抵达的安布雷奇，勘察酒店加地形，最后才能在机场前指引林祥前往酒店。 但林祥不仅在车流中紧紧跟在他的后面，甚至还熟络地绕了近路。 要不是只有李杰知道目的地，不然林祥都能超过去了！ 也正是如此，跟在后面的诺里斯才没有发觉李杰的存在。 废话，哪有在前方指路的车被抛在后面的？ “也许我二十年后来过吧。” 林祥耸了耸肩，走到房间的客厅。 “路线找好了吗？” “找是找好了，就是……” “就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 李杰默叹了口气，把包里的地图拿了出来，在桌子上展开。 林祥走过去一看。 这是阿拉斯加州的地图，只不过比纯粹的地图多了好几个小黑圆，分散布在整个阿拉斯加州上。 而一道红线，从地图南部的安布雷奇起，一路划向最左边地图的边缘。 “这些圆圈是？” “军事基地。” “……” 看着李杰一脸凝重，林祥的脸色也变得严肃。 没错，林祥打算一走了之！ 在和菲利普沟通之前，他就有这个打算了，所以一直让李杰暗自筹备着。 毕竟米国都不打算客气了，他们做初一，林祥做十五，完全没必要再和他们就随时可以破坏的规则纠缠。 在和菲利普聊过，发现自己离开米国反而是一件能避开很多麻烦的好事后，他就更不犹豫，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但从地图上看。 虽然李杰选择的路线已经尽可能避开这些敏感的地方，但再考虑到阿拉斯加州盘桓的山脉和丘陵，还是不可避免地要贴着两个军事基地。 说实话，哪怕是正常的社会车辆要想从这些地方经过都困难。 而他们这两个不正常的人…… “往北边军事基地多，而靠南边这两个军事基地规模比较大，一个是混合的大基地，一个是专门的空军基地，要是引起这两个基地的注意，到时候的麻烦可不小。” 陆军还好，但就怕到时候空军的飞机，或者说直升机在他们脑袋上一扫。 这个不是拍电影。 到时候他们按一个按钮，林祥和李杰从这边逃过的车辆估计就能被炸成粉碎。 但如果不开车，想要在偌大的阿拉斯加州跑到边境线的位置，估计能把他们两个的腿给跑断…… “当然，好处是对岸的俄熊军事基地也不少，这些地方的部队不会为了两个人而大张旗鼓的。” 李杰赶紧解释了一句。 当然，这也是他们选择这一条路线的主要原因。 地方荒凉，山路崎岖，离边境线近，而出了边境线的另一边又格外敏感…… 只要能顺利抵达白令海峡，越过国境，以林祥在俄熊的关系，根本不用担心另一边的军队会反应过激。 种种条件结合起来，这就是最适合林祥和李杰离开米国的路线了。 因此，虽然意外于米国在这边的防备会这么强，但林祥思索了一番后，还是没打算改变计划。 时间不允许了。 “没事，你可以先……” …… 正如李杰担忧的那样，阿拉斯加州的军事基地很快就收到了来自五角大楼的命令，派出了一支小部队前来支援诺里斯。 “长官，这是你要求的冬装……” 士兵的话还没说完，诺里斯和一众部下赶紧抢过厚厚的军大衣，将身体裹起来。 深深地感受了一会温暖后，诺里斯才重新睁开眼睛。 “这次的目标你们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长官！” 士兵们绷着脸，一脸严肃地答道。 电影里那种行事乖张的兵痞那纯属开玩笑。 更何况，诺里斯算是这群士兵上司的上司，他们怎么可能敢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嬉笑打闹。 “嗯。” 在被林祥连番戏耍后，诺里斯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 而他请求士兵支援的目的很简单。 防止林祥逃跑。 这是理所当然的。 阿拉斯加州和俄熊就隔着个海峡，是仅次于米国南边的热门偷渡和走私路线。 不说别的，林祥就是一转身藏进阿拉斯加州层峦叠嶂的山脉里，诺里斯这点人说不定就是找一年都找不到！ 当然，即使加上了这支小队的人，也不可能在找人上有所帮助。 阿拉斯加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 诺里斯大手一挥。 “你们全都把守住酒店的各个出入口，还有目标开过来的那辆车，一旦目标出现，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要有一个小组的人跟踪他，明白了吗？！” “是，长官！” 听着小队中气十足的应承声，诺里斯终于心满意足。 找人是找不到的。 但我一整支小队跟着你，看你往哪跑！ 第450章 有! 现在是三月份。 阿拉斯加州地处高纬度地区，冷确实冷，但其实也是相对其他地区而言的。 三月份的阿拉斯加州，尤其是偏向南方，靠近海洋的安克雷奇，气温保持在十三度左右。 这就很尴尬了。 想来滑雪游玩的，半山腰下的中低难度雪道又因为积雪消融而泥泞，玩不了。 想来避暑吧……其他地方又没到酷暑难耐的程度，没必要大老远跑来这里。 所以，安克雷奇现在处于旅游淡季的状况。 连带着，酒店的生意也不怎么好。 看着来往稀疏的酒店大堂，诺里斯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长官，目标已经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我需要你提醒吗？” 诺里斯眼神如刀，剜了部下一眼。 他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酒店大门，以及停在门口的那辆越野车。 因为一整天都未挪动，车顶上都落了不少树叶。 但坚守一天的监视，又确实没有让他们注意到目标出现的任何动静。 说实在的，要是人多看岔了也就算了。 现在这淡季，过去一天进出的人屈指可数。 而且因为三月份相对暖和，这里的人也不用穿戴严实，一张张脸都露了出来。 这要是还能让林祥跑了，诺里斯可以直接把自己埋在雪山里了！ 就在这时，路口突然拐了一辆越野车进来，车头灯透亮。 淡季里来往车辆本来就少。 这辆车还和林祥开的那辆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种怪异瞬间夺走了诺里斯他们的注意力。 越野车速度很快，一会就开到了酒店门口，也同样遇到了那名门童的友好询问。 不过不同的是，随后副驾驶走下来一位纹身华人，从门童手上拿到一把钥匙，走到另一侧的越野车，开动。 “？？？” 诺里斯脑门上瞬间堆满了问号。 “长官，这个男人就是给目标送车的那个人！” “别干坐着，把那两辆车给我堵住！” 诺里斯一声大喊。 这时也顾不上等车子启动了，他们一群西装大汉带着一群身穿军装的士兵，就这么从各个地方窜出来，呼啦啦地冲了过去。 “别动！” 诺里斯一手抓着后腰，也不管自己其实没带枪，更没权利执法，直接拦到了越野车前面。 纹身男人被吓了一跳，差点一脚油门就撞了上去。 等他从突然止住的车子里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愤怒。 “嘿，你是想找死吗？！” 但认清楚这张脸的诺里斯，心中的愤怒一点都没比对方少。 他阴沉着脸，直接夺过部下的手枪，大步上前，直指男人。 “说，是不是林祥让你把车送过来的？现在又为什么要把车开走？！” 听到林祥的名字，男人露出一丝恍然的表情，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 “别废话，不然我就一枪崩了你，然后带着国民警卫队把你那个不知道缩在哪个角落里的臭狗屎帮派全都杀光！” 一想到林祥可能用某种方式骗过他们，早早离开了酒店，诺里斯就气得火冒三丈。 此时更是着急得说话跟唱rap似的，噼里啪啦就是一堆。 纹身男人和送他过来的同伴对视了一眼，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这辆车是我开过来借给林先生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开走？！” “我也不知道。” 纹身男人皱眉喊道。 “我只是接到电话，说车子用完了，林先生把车钥匙给了门童，让我过来把车开回去。” 门童？！ 诺里斯双眼一瞪，枪口顿时一转，对准了挪动脚步准备逃跑的门童。 “不关我的事！” 门童当即摆了个法式军礼。 虽然他大可报警，但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要是自己现在就被一枪崩，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林先生在今天凌晨两点的时候把钥匙放在前台，交代我今天守在门口，等这位先生过来拿钥匙。” 破案了！ 诺里斯脑门顿时一亮，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林祥是怎么骗过他们这么多双眼睛，溜出酒店的呢？ 他赶紧掏出对讲机，一边瞪向守在门口的部下，一边询问。 “你们究竟有没有看到目标出现？” “没有！” 无论是守在前门的部下，还是守在侧门和后面的人，都给出了坚决的答案。 诺里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你们凌晨两点左右有没有见过有人进出酒店？” “没有！” “有。” “没有！” 在一片没有的声音中，诺里斯敏锐地发现了藏在其中的一个有字。 “谁说的有，出来！” 站出来的竟然是一位守在前门的士兵。 “长官，凌晨两点半左右的时候，有两位华人从后门出来。” 诺里斯的双眼瞪大。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报告？！” “呃……因为那两名华人都不像是目标，一个身材稍矮，一个戴着金色眼镜……” “像像像！” 诺里斯气急，揪住纹身男人的手臂推到这名士兵面前。 “这些该死的华人都长一个样子，你都能认出来吗？！” 士兵呐呐了两声，没敢搭话。 凌晨两点本来就是人最困的时候，再加上人看外国人都会轻微脸盲。 他还真不敢确认自己一定没有看走眼。 不过林祥溜走事大，诺里斯也懒得计较这些了。 他松手把人丢回去，瞪向这名士兵。 “那两个人上了什么车，往哪走，你有没有注意到？” “我看到了！” 士兵连忙指向往西边的大路，“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通用轿车，往这边走了！” 这时天也黑了，但这路却幽幽地亮着路灯。 这也正常。 因为酒店就在山脉汇集的脚下，各个方向都有进山的公路。 而西边，正好是往俄熊的方向…… 诺里斯猛然醒悟，大手一挥。 “全都上车，给我追！” “长官，那这里……” “怎么，难道你还想在这里住酒店？！” 诺里斯没好气地说道，大步冲回了车上。 不一会儿，酒店各个方向就窜出来一辆辆军用吉普，呼啸着沿着西边的道路冲去。 再过一会，两道打扮严实的身影才从酒店门口走出来。 “林……林先生？！” 门童错愕地看着林祥。 但他只是笑了笑，拍了拍纹身男人的手臂。 “辛苦你了，之后他们可能会找你麻烦，到时候来港岛找我就行了。” “多谢林生！” 男人脸都要笑裂了，目送林祥和李杰上了越野车，蒙着夜色呼啸而去。 哦，只不过他们的方向是南边。 第451章 无头苍蝇 安克雷奇南边是一个叫做库克湾的地方。 狭长，而且下方还有一条长长的岛屿群。 哪怕是走直直的海路，要绕的路也可能是陆路在山脉间绕行的好几倍。 无论怎么看，从海上偷渡都不会是一个好选择。 所以诺里斯带着部下，毫不犹豫地向着西边的方向追击。 不仅如此，这条路线上的两座军事基地更是紧急出动，咔咔咔一道道闸封锁了前往西边的各条道路。 阿拉斯加州地广人稀。 虽然沿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城镇，但限于层峦叠嶂的山脉，可供汽车通行的公路反倒是不多。 因此，他们的封锁就显得非常严密了。 至少对于收到消息的林祥而言，还是有不少困扰的。 昨天一整个晚上，他和李杰都在快艇上，趁着夜色极速航行在库克湾上。 但这终究不是合适的路线。 即使他们真的狠下心，绕了老长的路，最终抵达的也只是白令海。 白令海峡是一道海峡，而白令海……那可是一片广袤，布满冰川的危险海域。 在那地方，开大船那就是米国军舰和导弹的靶子，坐快艇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扛。 所以绕了一夜，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快艇最终还是靠近了一片泥泞粗野的沙滩。 没有经过开发的沙滩就是这样，完全就是一片泥潭，上面布满各种狰狞嶙峋的石头。 快艇早早就熄了发动机，在海浪的推移中缓缓靠近。 李杰辨认了一下，确认地方没错后，抓着缆绳，一跃跳上了岸。 找了块石头，把快艇用缆绳拴好。 林祥这时也上了岸，借着清晨的太阳光扫了一圈。 终于发现了被杂草盖住的一凸鼓起。 两人大步走过去，抓着地上布料的一角，用力一掀。 一辆厚重的越野车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两人凌晨的时候出去的动作当然不是假的。 只不过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现在的逃跑做准备。 凌晨的时候选择直接跑当然可以。 但问题是，林祥完全不确定诺里斯他们会什么时候发现，又会在什么时候，出动军事基地的士兵和飞机、直升机进行搜查。 用车的速度和飞机比那太愚蠢了。 到时候两人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然后恍惚间，就因为诺里斯突然发觉，带着直升机追了上来。 那提前溜走不就完全没意义了吗？ 所以，林祥必须要让诺里斯意识到自己跑了，还是确认逃跑方向的那种。 如此一来，虽然军事基地因为提前预警而有所布置和防范。 但同样的，军事基地和士兵们也会被错误的讯息而分散注意力。 而林祥和李杰…… 可以换条路线的嘛！ 虽然最终目的地依然是白令海峡边上的城镇威尔士，但现在往南边海域航行了一大段后，他们大可以从南绕个半圆向西北！ 最重要的是，诺里斯无论如何都不会防范这条路线。 因为从酒店的位置向西出发，是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他们的封锁线背后的…… 唯一麻烦的就是，林祥和李杰对这边的路就不太熟了。 两人对照着地图，绕着雪山和山脉下的公路，一路磕磕绊绊。 他们还是交替着开车的。 即便如此，除了加油时短暂休息外，一刻没停歇，足足开了三天两夜的车。 林祥才堪堪在远方皑皑雪山旁看到了城镇的一角，一旁瘫坐在副驾驶上的李杰更是身心疲惫。 长时间开车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但一来这边的道路崎岖，并不是那么好走，需要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路上的坑坑洼洼，以及可能会突然滚落的大石头。 二来…… 就是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白雪。 越往西北走就越冷。 安克雷奇山底下的雪融了差不多，这边却还堆着一层层的雪，只有偶尔一些地方才冒出草地的绿色。 即便如此，这种生理性的雪盲还是让两人都难受不已。 长呼一口冷气，林祥看着远方的城镇，渐渐放缓车速，突然偏离道路，拐进了一片泥地。 威尔士王子角是整个美洲大陆的最西端，和海峡对岸属于俄熊的杰日尼奥夫角隔海相望。 这一角到另一角，就是跨越米国到达俄熊最近的路线。 诺里斯守了好几天都不见自己的踪影，那这个地方肯定是严防死守的。 而且林祥也有不得不走这条路线的理由。 意识到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两人也不着急。 把车子靠在深入山里的一棵大树下，两人躲在车里又休息了一个白天。 之前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城镇，他们不缺食物和饮水，而且车子汽油也不用省了，直接开着暖气，倒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吃饱喝足。 …… 只是另一边，躲在威尔士一间木屋里的诺里斯却感觉自己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诺里斯，我对你很失望！” 克里斯蒂的咆哮在电话里没有一丝失真，精确地传达到了米国的另一端。 “今天早上庭审，你知道媒体是怎么说我的吗？” “呃……” “他们说我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找不到林祥，更找不到可供下手的屎！” “这也……太粗俗了……” 诺里斯呐呐应答。 找不到林祥是他的问题。 而找不到屎这种粗俗的说法就是在讽刺克里斯蒂部长—— 连林祥不出庭，还是军事法庭审理的情况下，都没能将其定罪。 不仅如此，诺里斯还听说，大律师菲利普似乎公开暗示部长政治迫害他的雇主，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就是因为如此，在没有抓到林祥的现在，克里斯蒂部长根本没办法轻举妄动。 按照原来的计划，强行把罪名安在林祥身上，那很容易坐实了政治迫害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依然没办法改变船队逐渐驶入沪上的事实！ 所以，法庭上的事情现在处于一个僵持的阶段。 而法庭下…… 最重要的就是抓到林祥！ 诺里斯顿时一振，昂首挺胸……迎接了克里斯蒂新一轮的批评。 “听着！”克里斯蒂最后沉声说道。 “我不知道林祥现在逃没逃出米国，但如果让我知道他出现在西伯利亚，那你就别回来了，下半辈子就在西伯利亚找他吧！” 第452章 撤离路线 夜幕笼罩。 皑皑雪山蒙着一层清冽的光辉，在无尽星空下显得淡雅且幽静。 大自然的景色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林祥对着月亮的方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感受着这几天积累的疲惫一扫而空，他舒服地长呼一口气。 一转头，就看见李杰在忙活他们的晚餐了。 虽然身体素质林祥有自信强过李杰，但在野外行动，乃至调节身体状态，军人出身的李杰就比他要强得多了。 这还是在林祥曾经在警校学过的前提下。 由此可见，现代军人的素养和普通人的差距，可能比人和猪的差距还要大！ 而且越野车选用黑色的，还是李杰要求的。 一开始林祥还不理解。 在雪地里驾驶选择黑色，那不是异常明显吗？ 但等这几天下来，他就彻底醒悟了。 黑色在白雪中很明显，但在不规则的大自然中却很常见。 尤其是现在，积雪微微融化，露出一块块黑色湿润的大石头，比草地的绿色都要常见。 黑色的野越车行驶在黑色的道路上，再停靠在粗野的荒地上，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也是他们能一路畅通的原因。 林祥抬起头，远方三个亮着小灯的黑点嗡嗡嗡地飞了过来，然后呼啸而过。 还挺严密…… 他撇了撇嘴。 这时李杰也忙活得差不多了，把一大块闷熟的腌鹿肉裹着不知名大叶菜递了过来。 明火肯定是不能生的。 但这难不倒学过野外生存的李杰，这几天除了偶尔在城镇要一点面包外，这种焖肉就是他们餐食上最常见的了。 而且腌过的鹿肉很嫩，别看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却还不错。 至少比因纽特人喜欢的腌海雀要好得多…… 因为地处贫寒，为了满足抵抗冬天的营养需求，因纽特人需要补充大量肉类和动物脂肪。 而腌海雀就是其中的集大成者。 将捕获到的海豹腔内里器官挖空，之后把抓来的海雀连带着羽毛和嘴喙直接塞进海豹肚子里。 塞完后，再把海豹肚子密封，等待长时间的发酵后取出食用。 而食用方法也很简单…… 在腌海雀的屁眼子里使劲嘬就行了…… 林祥之前在镇子里还见到过，一开始还以为就是很简单的腌肉一类，直到他看到镇上的人拿着腌海雀嘬得津津有味后…… 他就将腌海雀列为这辈子都禁止食用的食物之一。 两人坐在星空下，一边闲聊两句，一边快速解决晚餐。 吃饱喝足后，看着时间差不多来到深夜，他们便回到车上，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军装。 咔嚓。 步枪上膛，在月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 他们肯定是想以潜入的方式越过国境的。 但诺里斯对威尔士的防控肯定也会是史无前例地严密，即便他们选择了人最容易放松的时间点行动。 到时候，免不了冲突。 林祥拉上脸上的面罩。 最重要的是，自己连脸都不能被他们拍下来。 看着旁边同样装扮的李杰，林祥点了点头。 两人便再次趁着夜色向着远方的城镇出发。 这个和宗主国同名的威尔士小镇，可以说是微型，小到镇上的大型建筑都没几栋。 不过比起村落而言，镇上建筑集中且坚固。 实际上，米国其实是把阿拉斯加州当作他们和俄熊的军事缓冲地带来打造和建设的。 越往西，就越看不到奢华或昂贵的旅游设施，即便这里的景色很不错。 尤其是堪称桥头堡的威尔士。 只不过这地方离俄熊实在是太近太近，米国也只是将其当作桥头堡。 只有一些不怕死的当地人围住在这里。 而且由于物资匮乏，这些当地人建的房子又很粗糙简陋。 和镇中心的那栋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和以往人迹罕至的情况不同。 此时，镇子上围聚了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大楼边更是停靠着几十辆军车，以及两架被称为阿帕奇的武装直升机。 两盏探照灯架在大楼上方，凛冽的白光缓缓扫过。 无数明暗哨将整个小镇护卫得水泄不通。 光是站在山岗上远远望着，林祥和李杰就知道这不是能轻易闯过去的地方。 “威尔士上面的王子角就是最西端，包括城镇，诺里斯一定会严防死守。” 这边的地形是斜着的，也就是说，越往上离国境线就越近。 而他们现在待着的地方，虽然也属于白令海峡的一部分，但在这寒冷的时候下水…… 林祥就是真超人也顶不住！ 那这时候就有人不禁要问了。 难道从王子角出发就不用下水了吗？ 还真不用。 王子角到另一端的杰日尼奥夫角原本是史前人类迁徙的陆桥，也就是以前那地方是一块连在一起的陆地。 即使如今下沉了，深度也远比其他地方要浅得多。 更何况，每年的十月到第二年的四月份，那块下沉陆桥处于结冰期，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冰层，直接走就能走过去。 当然，海毕竟是海，还是在这么寒冷的地方。 冰冷且暗流涌动的海水，加上厚重的冰层，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所以为求稳妥，林祥和李杰最好是从王子角出发，选择冰层最厚，底下海水最浅的路线一路向西。 但现在看到城镇严密监控的状态，林祥第一时间就放弃硬闯威尔士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了。 他是强，但也没强到硬扛坦克的程度…… 而且虽然林祥有小地图，可以避开巡逻和暗哨的士兵。 但问题是，监控城镇的，未必是人，甚至未必是活物。 这就是林祥目前最头疼的问题。 和以往的敌人不同，这是他第一次和装备齐全，科技发达的正规军队对抗。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等诺里斯这些人的耐心被消磨干净，撤离了，他们再行动。 比起浪费的时间，他更在乎安全。 林祥正皱眉思索着，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拉了拉。 这里就他和李杰两个人，能拉他手臂的肯定不会是别人。 “怎么了？” 林祥好奇回头，就看见李杰表情凝重，看着他们的背后。 林祥顺着目光转身望去。 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在他们周围轻轻晃动。 第453章 看到希望啦! 阿拉斯加州是有狼的。 而且是一种被称为内陆狼的灰狼亚种。 不幸的是，这种四肢修长，毛发暗棕色的内陆狼，是体型最为庞大的狼亚种之一。 更不幸的是，寒冷的冬天刚刚过去。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就是这么一群饿了很久的狼。 林祥心里一紧，和李杰并肩站到了一起。 别的不说，要是开枪的话，那动静绝对会把远处军队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那他们这几天的奔波就完全作废了！ 幸运的是，在狼群的眼里，他们两个高大的人类也属于强大的“动物”。 身材瘦削许多的野狼们虽然饿极，但一时还在外围观察着。 当然，这也是因为林祥和李杰两人一直保持着警戒的姿态，眼神更是毫无胆怯之意，让狼群无从下手。 注意到狼群有合围的趋势，林祥和李杰转而背靠背，满脸严肃。 “好不容易找到猎物，这些狼应该不会走的。”李杰沉声说道。 虽然他们不露出破绽，狼群一时半会不会攻击。 但毕竟是饿了一个冬天的狼群，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肯定是会冲上来的。 更何况，在进攻之前，用合围的方式摧残猎物的耐心本身就是狼群的心理战术之一。 林祥深深皱着眉，看着狼群，又抬头眺望远方。 即便是在深夜，探照灯依然在不知疲倦地扫射着，而在灯光下，影影绰绰的装甲车辆和士兵时不时闪过。 解决狼群不难，但要想悄无声息地解决狼群，然后趁着夜晚的时间偷摸着窜到王子角就几乎不可能了。 看来，今晚的行动计划就只能被迫放弃了。 …… 望着黑夜，诺里斯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手抹掉眼角困出来的一滴泪水。 经过这段时间和林祥的接触，他也意识到了，对方是个精通侦查和反侦察的高手。 利用深夜人最疲惫的时间点进行偷袭这种小伎俩，对于高手而言早就不是机密了。 所以哪怕直到现在，诺里斯都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可悲催的是，白天他同样不敢放松。 毕竟他们是防守方。 要是对方反其道而行，利用他们专注防备深夜的情况，反过来在白天行动，钻了空子。 那诺里斯就真的可以考虑去西伯利亚挖矿的事情了。 但好在，阿拉斯加州的军事基地比较多。 在这些军事基地的支援下，被征用的大楼顶层现在布满了各种监控器材，日夜都有人守在监控室的电脑屏幕前，观测着附近所有的探测器。 是的，附近所有。 甚至不仅是地方，每个外围的士兵身上都带有探测器。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绝对瞒不过这间房子的监控！ 正是如此，诺里斯才能安稳地坐在这里。 按照时间，林祥除非是飞走，或者冒着更大的生命危险从茫茫大海和军舰中穿过。 不然，他们守在这就一定能堵住对方逃离国境的路线！ 唯一要担忧的，就是对方如果铁了心藏起来…… “长官，我们还要在这地方坚守多久？” 听到房间里部下小心翼翼的询问，诺里斯从思索中回过神，幽幽地瞥了那人一眼。 “坚守到我的工作岗位回来为止……” 这地方鸟不拉屎的，不对，这地方也就只有鸟在拉屎的时候愿意过来。 他们这些在基地里享受惯的米国大兵，只是在这待了几天就浑身难受了。 但问题是，如果不能把林祥抓住，他们在这里撤离的那天，就是诺里斯正式从五角大楼滚蛋的时候。 毕竟，据说运输航母的船队已经快要靠岸了…… 也就是说，哪怕抓住了林祥，也改变不了华夏获得航母的事实，甚至他们还没办法和立场去谴责什么。 也就只有抓住林祥，狠狠地惩罚他，才能让他们彻头彻尾的失败看上去好一点。 面对如此状况，诺里斯就是死，也要死守在这里！ 就在诺里斯忍不住打了第四个哈欠的时候，监控室的一个警铃突然嗡鸣了起来。 嘟——！ 刺耳的警铃顿时震醒了诺里斯所有的困意，他大步冲了过去。 “长官，南边山林边的巡逻小队听到了枪声！” “是我们的人吗？” “应该不是，据回报的位置，那边是在我们巡逻范围之外的地方了，应该没有人会在这么晚出现在哪。” 这里仅有的百来名居民早就被他们严加看管，留在了镇里。 而别的地方，就更不可能有猎人跑这么偏远来这边打猎了。 所以，能引发枪声的可能就只有一个！ “林祥！” 总算是逮到你了！ 诺里斯大手拍在桌子上。 嗷！ 失策了！天气冷，手拍在桌子上特别疼！ 他捂着手，一边对着对讲机大声吩咐。 “直升机立即出动！南边的所有巡逻小队全都赶过去，把那座山给包围了！” 当然，他也没忘这会不会是林祥再一次的调虎离山。 “把留守在镇上的部队叫醒，让他们接替巡逻小队的岗位！” 看着一批批部队在自己的指挥下出发，以及依然防守严密的小镇。 诺里斯终于心满意足了。 他一手撩起椅子上的大衣，一边往身上披，一边大步跟了出去。 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诺里斯在部下的护卫下赶往枪声的位置。 不过还在半路，他就听到了先遣小队发出的阵阵枪声。 “什么情况？是遇敌了吗？” “长官，是狼群！” 很快，诺里斯赶到的时候，只在地上看到了一辆越野车，和几具狼尸。 狼群欺负一下小队也就算了，等大部队赶来，甚至直升机探照灯一照，就呜咽着仓促逃离。 但问题是—— “人呢？！” 诺里斯愣愣地扒开越野车的车门，里面当然什么都没有。 “所以，林祥是开车到了附近，结果遇到狼群后不得不开枪？” 略一思索，他就想明白了这一切发生的缘由，脸上顿时一喜。 同样是两条腿，如果林祥闷头跑，他们也未必能追得上。 可在天上飞的直升机不同啊！ 人的双腿怎么能跑得过机器呢？！ 不怕林祥偷袭，就怕林祥一直躲着不出现。 到时候，直升机只要一找到对方的踪迹，呼啦啦的部队一拥而上…… 诺里斯已经看到自己重返五角大楼的希望啦！ “林祥一定还在山里，所有人都给我搜！” 第454章 surprise motherf＊＊ker! 人呢？ 诺里斯站在山顶，看着地下部队头顶着灯四处搜寻，也看着天上直升机来来回回飞了好几趟。 一个大大的问号从心底冒出。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也就是说，他们哼哼哧哧地忙活了一整夜，连那群溜走的狼群都揪出来杀了个干净，期间还顺手击毙了一头熊，两头鹿。 但就是不见林祥的踪影！ 不可能啊！ 难道林祥真的会隐形？！ 诺里斯一脸古怪。 旁边倒是有一处海崖，海浪拍打的声音就没停过。 但在这种天气下海……他宁愿相信林祥会隐形！ 把时间调回到夜深时。 林祥当然不可能会隐形，更不可能去泡冰冷的海水。 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路了。 “去海崖边！” 面对渐渐合围的狼群，林祥沉声说道，在夜晚中如恶鬼呜咽。 事实上，乍一听到林祥的决定，李杰真觉得他很可能是疯了。 “你在海崖下安排了船？” “没有。” “那去海崖干嘛？” 李杰当然是拒绝的。 海崖边风大浪大。 在空旷的山里用刺刀解决狼群，再寻找突破威尔士防线的机会，那不是更好吗？ 但当他看到林祥轻松地扛起一块有他两倍重的大石头后，他内心所有的抗拒顿时消失。 而等他看到林祥更轻松地把那块石头丢出去，把一只避之不及的野狼砸扁后，他彻底麻木了。 所以接下来，看到林祥主动开枪，从狼群的合围中破开一道口子的时候，李杰没有出半点声。 不过从狼群中突围后，林祥带着他冲往海崖。 望着前方刺骨的海洋，以及后方不断追逐的狼群，李杰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了。 “你——” “狼群的脚印会把我们的脚印掩盖住。” 林祥快速地说道，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卷结实的攀登尼龙绳。 “那我们——” “从山崖边爬到镇子的地底下。” “嗯？！” 李杰瞳孔地震一般剧烈颤抖。 攀登是士兵必需的训练项目之一。 但这种完全没有经过开发的野山崖，边上凹凸不平，怪石嶙峋。 边上还是海，风浪又大又急。 就是最精锐的特种兵都不会贸贸然地攀登这种地方。 那纯粹就是拿命去赌！ 然而，李杰根本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 林祥开枪后，远处威尔士小镇的方向已经传来了些许动静。 他们这时候就是再往回跑都来不及了！ 所以林祥拿出整齐的攀登装备后，李杰饱含怨念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跟着爬了下去。 他当然也学过攀登，而且在有攀登装备的情况下，以他的体能，爬过这段距离还是可以的。 但等爬下山崖后，看到凹凸不平和湿润的垂直坡面，李杰的心还是止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正是因为危险，诺里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做。” 林祥稍微解释了一句，然后找了个凸出来的石块下，把厚重的钉子狠狠地锤了进去，再系上尼龙绳。 爬的距离长了当然要换新的支点，不过能在这里藏住这枚钉子，至少能隐蔽很久。 再加上诺里斯他们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向着这边搜寻过来，那他们暂时就是安全的。 看到林祥连安全措施都做好了，李杰深吸一口气，还是顺着攀了过去。 老板都这么努力，他这个当保镖的还能抱怨什么呢？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林祥直接不演了。 在野山崖攀爬最危险的，其实是缺少脚踩和手抓的岩点，或者这些岩点不够牢固，一个不慎就会坠落，葬身海底。 但林祥不同。 他力气大，核心力量足。 嘴里叼着锤子，找到合适的地方就用力一敲，再坚实的石头都能被他砸出一道口子。 不仅如此，他还有余力地爬上爬下，给李杰敲出一个个脚踩的位置。 光是在一旁看着，李杰都目瞪口呆了。 他知道自家老板战斗力很高，身体素质也很强。 但这已经是非人的范畴了吧？！ 不！ 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些改造人都没这么离谱！ 不得不说，这种表现反而让李杰安心了。 他刚刚还真以为林祥是急昏了头，打算带着自己自杀…… 但现在，原本的死路反而被林祥硬生生用一把锤子敲成生路了！ 靠着林祥夸张的表现，李杰本身实力也不差。 在海浪的掩盖下，他们就一前一后，顶着森然的海风，专用的攀登手套被磨出一道道黑痕。 等到天蒙蒙亮，李杰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下降到相对低微的程度时。 在前面依然敏捷的林祥却突然停住，单手摆了个停止的手势。 李杰也停了下来，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边的地形也很奇怪，越往北越低。 威尔士小镇的一半在呈下坡的山崖边，一半在平地。 等到王子角那边，那就是纯粹的一片海滩，直接走就能走到白令海峡这个时节厚厚的冰层上。 也就是说，李杰现在抬头，看到的其实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山崖。 不过顺着海面往更北方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线没有波动的淡白。 而他们脚下的海浪里，席卷和涌动的冰块也确实越来越多了。 当然，也更冷了。 李杰呼出一口白气，在峭壁上凝结成淡淡的冰粒。 海水涌动反而不会让冰块积聚，也就不会太冷。 但越往北，海水就越浅，结冰层也就越厚，温度也是直线下降。 不过林祥对位置的判断却不是依据这个。 而是在他的上方，在那看不见的山崖边缘，有两个人。 接到手势示意的李杰心领神会，本就轻柔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缓缓来到林祥旁边。 随后，两人默契地并肩往上，快到山崖边缘时，他们甚至都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哈——要我说，这人要么早就跑了，要么就躲起来，怎么可能傻乎乎地硬闯我们的封锁线？” “你以为诺里斯长官不知道？他只是发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才假装繁忙躲在这里而已，我都听说了，找不到人，他直接踩着冰层去西伯利亚就行了。” “哈哈哈……” 两个摸鱼的士兵悠哉地抽着烟，毫无心理负担地吐槽着长官。 他们本就不归属同一部队，只是五角大楼的命令下来，他们才不得不进驻这个荒凉的地方。 说起来，他们心里还埋怨诺里斯非要把他们拖下水呢。 士兵肆无忌惮地吐槽着，手里的烟也剩个屁股了，他随手对着山崖边一弹。 烟屁股堪堪向着边缘落下，然后又莫名地弹回了他的脚边。 “咦？” 士兵刚好奇地往下看，就看见两张脸突兀地跳了出来。 “surprise motherf**ker！” 第455章 误打误撞 林祥和李杰一左一右，一跃而上。 他们没动枪，梆梆两拳就把一脸错愕的两名士兵解决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两人倒下的同时，他们军装上胸口处的一盏小灯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还一闪一闪的。 “检测器！” 李杰第一时间就把这个认出来了，但也正是如此，他的脸色也顿时跟着一变。 “有检测器就意味着有人监控，说不定还有定位，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实际上，李杰想多了。 现在gps都还处于全力建设的阶段，而且主要服务目标也是军舰，导弹之类的大型目标。 一个小小的士兵怎么可能奢侈到用上定位？ 更何况，山崖边本来就不在封锁线的防护点上，这两名士兵就是摸鱼偷溜过来抽两根烟的。 严格来说，这还误导了监控室的人。 至少在收到回馈，发现本该在南边的两位暗哨士兵受到袭击后，监控室的人第一时间是有些懵的。 因为从地图上看。 遇袭的位置应该在威尔士小镇和诺里斯带人正在搜索的山林之间。 但问题是，这地方之前大批部队呼啦啦地从那边扫过的啊！ 而在南边的公路上又满是他们的封锁线。 总不能敌人是从海上蹦出来。 然后一路爬爬爬，爬到一半，经过无数明暗哨，才被其中两位暗哨发现，然后出手袭击吧？！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诺里斯这个指挥官不在的监控室一时茫然得不知所措。 当然，在呼叫那两名暗哨失败后，调遣其他小队前去侦查情况的指令还是快速下达。 只是在林祥和李杰的眼里。 他们两人站在小镇西边的小山坡上，看着一辆辆装甲车向着南方驶去，一时也有些……懵？ 他们掏出枪，寻找合适的掩体，甚至连一盒盒子弹都压好在弹夹里，做足了迎接战斗的准备。 结果，根本没人来？ 当然，林祥决定选择攀登这一条最危险的路线，也是考虑到诺里斯不会派人防护西边的海岸线。 这两个人的出现才算是意外。 现在的情况只是让他的计划回到原来的方向。 而且等先遣小队去侦查后，估计很快就能发现这两名士兵摸鱼的路线，摸索过来。 所以林祥和李杰愣了一下后，不再犹豫，抓紧时间向着北边出发。 这一路上就安稳多了。 估计诺里斯也想不到，林祥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小镇内的西边边缘。 军队的封锁线恰好就是一个大半圆，唯独留下的缺口，就是面向海洋的这边。 而林祥和李杰两人，趁着天才刚亮一些的昏暗环境，游窜在小镇贫民窟一般的铁皮小屋间。 这里不仅不是什么旅游景点，还是两国相当重要的国境线。 生活在这边的都是偶尔才来一趟的人，干的也都是狩猎或维护之类的工作。 倒是有早起的人发现了这两道奇怪的人影。 不过见他们一脸无所谓的麻木样子，林祥和李杰也就放心了。 不明说，都没有多少人把习惯自治的阿拉斯加州当作是米国的地方。 包括阿拉斯加州的人。 在这边还有个笑话。 米国人判断间谍的方式就是问米国最大的州是哪个？ 如果回答的是德克萨斯州，或者加利福尼亚州都算过，唯独回答阿拉斯加州的才是间谍。 因为只有国外的间谍，才会将阿拉斯加州视作米国的一部分。 这里的人对米国政府和军队的归属感很弱，甚至将其视作侵略者。 不捣乱都算好了，怎么可能帮忙抓人。 就在这样古怪的氛围中，林祥和李杰快速穿过小镇，抵达了传说中的美洲大陆最西端——王子角。 说是角，其实这里就是一个弧形的泥滩，还是一片小山坡下的泥滩。 此时还是结冰期，西边的海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就连泥滩上的土都冻得梆硬。 但让林祥和李杰踟蹰不前的是…… “没有人？” “没有看到。” 两人绕着这个小泥滩，包括更后面的小山坡都转了一圈。 现在都已经到中午了，可想而知他们有多仔细。 结果一个士兵，乃至一个探测器都没有找到。 毫不客气地说，就两人现在大摇大摆的样子。 诺里斯但凡放个看门老大爷，这时候军队都已经呼啦啦赶过来了。 但就是没有。 这边海浅，其他地方海面的结冰层都已经随着四月的临近渐渐支离破碎。 能走的路线有且只有这一条了。 林祥和李杰全副武装，防备的其实就是王子角这里的守军。 因为只有这里，才是他们真正避无可避的地点。 “没人……” 林祥望着白茫茫的雪地，心里琢磨了一下。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走这一条路线的，没有人那就更好。” 说着，李杰刚转头，就看见他手里多了两对滑雪板。 李杰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再说了，这边再窄也是一道海峡。 在冰天雪地里走几十公里，都不用追兵，累都能把他们累死！ 当然，这是平地滑雪，难度也不低。 好在他们都练习过，身体素质也够强。 两人双脚呈外八状，手中雪仗撑着地面，左右脚交替一滑。 咻——！ 他们就飞速滑了出去。 不仅如此，为了防备雪盲症，他们还带上了护目镜，看上去有模有样地在冰面上滑行。 “按照现在的速度，四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能看到俄熊的国境线！” 避开一道冰窟窿，李杰忍不住大喊。 毕竟是在海面的结冰层滑行，这条路线最危险的地方还在那些看不见，但实际裂开的冰窟窿和暗痕。 即便他们已经选择了最窄，也是最结实的部分，但三月份的冰层可没有深冬季的时候结实。 而在这种冰冷的地方，要是掉下海，要不了几分钟整个人都会因为快速失温而晕厥！ 因此，虽然现在后面没有追兵，但林祥和李杰依然不敢有丝毫放松，始终保持着快速又稳妥的姿态想着前方快速滑行。 直到一抹不属于雪地的颜色出现在他们的护目镜里。 第456章 黑色贝雷帽 在皑皑白雪中，这点差异就有着天差地别的与众不同。 林祥和李杰当即心里一喜。 当然，这不代表前方就是俄熊的国境。 实际上，在白令海峡最窄的这条路线上，还有两个岛。 东边较小的岛被称为小代奥米德岛，属于米国的领土；而西边的就是大代奥米德岛，归属俄熊。 两个岛之间距离只有不过四公里，而其中的分界线，就是米国和俄熊之间的国境分界线。 也就是说，前方这点异色，应该就是属于米国的小代奥米德岛。 他们只要穿过这座无人荒岛，再往前滑行两公里，就彻底离开了米国境内！ 这几天东躲西藏，两人虽然不至于说吃什么苦，但滋味还是不好受的。 尤其是米军带来的威胁，一直若有若无地悬在他们的心头上。 现在终于有机会结束这一切了。 两人都没说话，但撑着雪杆的动作却默默加重了一些，滑行的速度再也不受限制，猛地一提。 林祥甚至看到了个小坡，用力一撑，整个人滑上去在空中滑翔了起来。 但也正是这一跃起，他的护目镜里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光？ 这个发现让林祥愣了一下。 雪盲是因为太阳光照在雪地上的反光伤害到眼睛，而滑雪护目镜则是能挡住这种反光。 他注意到的光芒在护目镜上其实就是一个小点，一个稍微白了那么一度的点。 要不是他刚好集中注意力在前方，估计都注意不到这微弱的变化。 但问题是，前方就是个荒岛，哪来的光点？ 脑子里的思考飞快，林祥还保持着在滑翔的姿态，他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身体在空中猛地一转，向旁边飞扑过去。 咻——！ 嘭！ 李杰原本滑行的轨迹前突然炸出一蓬雪花。 不仅如此，卡兹卡兹的断裂声从冰层下隐隐传出，可想而知这枚子弹的力度有多大了。 狙击枪！ 扑在雪地上滑了一段距离，林祥和李杰立马意识到了这一枪的效果。 如此远的距离，如此大的威力，就只有大口径狙击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 两人顾不上调整在雪地上趴着的狼狈姿态，再次往旁边一滚。 嘭！ 一蓬雪花再次炸起。 继续滚！ 嘭！ 最后一滚！ 嘭！ 接连开了四枪都没能命中目标，最后更是让两人消失在了茫茫雪地中。 趴在石头上的狙击手不禁恼怒地骂了一声。 “f**k！” 他本来其实没想过要怎么找开枪的，毕竟现在距离太远，这边风速又高，根本保证不了命中率。 只是他刚把瞄准镜的准星对准空中的林祥时，莫名地心里一慌，就赶紧对准看上去更好欺负的李杰。 没想到几枪还是被躲开了！ 这风果然影响自己！ 他恼怒地瞪向旁边的观察手。 “发现那两个混蛋的位置了吗？！” “没有。” 观察手紧紧将望远镜贴在眼睛上，四处扫视也只能看到皑皑白雪，看得他眼都要花了。 “这么狡猾？” 狙击手皱了皱眉，赶紧站起来，正了正脑袋上的黑色贝雷帽，看向后方休息的队友。 “嘿，伙计们，我们发现目标的踪迹了，开始干活了！” 原本还在嬉笑聊天的游骑兵顿了顿，立马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作为赫赫有名的米国陆军别动队，也就是游骑兵部队，他们并不缺乏这点军事素养。 “究竟什么情况？” 小队长萨特大步走了上来。 “他……他们发现了我们，我开了几枪，没中，现在躲在了雪地里。” 看着狙击手有些尴尬的神色，萨特皱了皱眉，抓起自己的望远镜。 他一边扫视，一边沉思。 诺里斯当然知道王子角是重中之重。 但和林祥打过这么久的交道，他也相当认可对方的警惕性。 如果把王子角守得水泄不通，那林祥说不定真就因为没有找到突破口而潜伏起来。 那诺里斯就糟了！ 所以，他干脆撤走了王子角的所有部队和封锁措施。 但另一方面，在穿越海峡的必经之路，小代奥米德岛上布置最后一道封锁线！ 来一招请君入瓮！ 这个举动非常冒险。 因为与俄熊境内非常接近。 考虑到这头熊如今敏感的神经，诺里斯完全不敢在边境聚集任何重型武器，甚至连大批部队都不敢派遣。 一旦被林祥突破了这最后的封锁线，那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所以，他不惜用上所有人脉，请来了一支恰好回国休整的精锐游骑兵特种部队。 而这支以黑色贝雷帽为标志的游骑兵小队，也终于迎来了他们等候已久的目标。 “说不定是掉下去了呢？” 有队员语气轻松地调侃。 别看这边冰层厚的有好几米，但相比底下几十米深的海洋，还是很危险的。 他们一路过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而目标要快速穿行就更容易遇险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在冰层上布置任何武器。 更何况，即使目标没有遇险。 他们也不觉得像目标这种有钱人，能和他们这些常年驻扎在战场上，执行特种作战的游骑兵对抗！ 但不得不说，这群游骑兵的底气足不是没有道理的。 远处的雪坑里，林祥和李杰紧紧趴着，一时完全不敢冒头。 太空旷了！ 要不是这个雪坑，他们甚至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瞄准镜下，避无可避。 不仅如此，他们要想解决前方的麻烦，还要穿过这茫茫雪地才行。 在敌人拥有狙击枪，且准备齐全的情况下，光是这一千多米的雪路，就能让他们身上多出十几个血窟窿！ 不，以敌人使用的是大口径狙击枪来看，他们可能会被子弹打成粉碎…… 而且敌人防护得是真严实。 从敌人的角度看是站在大石头上张望。 但从林祥这边看去，他们是被几块层层叠起的厚重石头挡住，露出来的身躯也穿着迷惑性极强的雪地彩服。 要不是那顶黑色贝雷帽，隔着这么远，林祥即使眼神再好，也发现不了敌人的踪迹。 而他哪怕有一丝动静，迎来的很可能就是一颗子弹。 盛名之下无虚士。 仅仅是这远远的一个照面，林祥和李杰就见识到了这支精锐特种部队威名赫赫的原因。 第457章 发把狙! 难归难，但林祥和李杰也不可能一直趴在雪坑里。 冷是一回事。 但如果游骑兵们把发现他们踪迹的情报传回去，诺里斯带着大部队从后面包抄过来，那他们就只能投降了。 所以，林祥不仅不能拖，甚至还要尽快解决前方的敌人！ 李杰同样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在雪坑里想了想，把背在身后的枪握在手里。 “我们交替掩护前进怎么样？” 狙击枪也是需要瞄准时间的，再加上这边风大。 如果他们交替冒头，互相掩护着前进，对方未必能保持准度。 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枪。 虽然隔着这么远，步枪的准度肯定歪到姥姥家，但敌人顶着流弹反击也肯定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最重要的是—— 李杰从外快速瞄了一眼，回头，就看见林祥手里的步枪换成了一把他很熟悉的85式狙击步枪…… “怎么了吗？” “……没什么。” 自己是个保镖，不是科学家，不用事事都刨根问底。 李杰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 不过他还是很客观的。 85式狙击步枪模仿的是svd这款着名的狙击步枪。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没有观察手的林祥光靠一杆狙击步枪，和装备最精锐的米军特种部队去比拼，并不占优势。 所以他依然握紧步枪，悄悄把枪口对准远方的小岛。 打不打得中人无所谓，只要能给敌人带来压力，尽可能为林祥争取前进的机会就行了。 没错！这一千多米已经超过85式狙击步枪的射程极限了。 而且条件恶劣，无论是林祥，还是敌人，想要保证狙击准度都要想办法更靠近一些。 尤其是林祥。 林祥也知道这点。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手中的狙击步枪后，便对李杰点头示意。 “我大概要前进六百米左右。” “我掩护你。” “好。” 见李杰端起枪，林祥沉了沉心，双手双脚撑在地上。 是的，他的枪又消失了。 好在李杰这次全神贯注在前方，没有注意到这点小细节，不然他又要在心里默念了。 突突突—— 几颗子弹突然打在身边的石头上。 这群游骑兵猝不及防，都被吓得下意识趴在了地面。 但下一秒，他们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步枪，还是隔了上千米的步枪攻击。 枪口稍微歪一点，都能打到小岛外了，怎么可能打到掩体后的他们？ “这是掩护！” 萨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顾横飞的子弹，抓着望远镜扒在石头上往枪声的方向扫视。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冒着火光的小雪坑，以及跳出雪坑后，极速前进的人影。 掩护的第一波是最顺利的。 林祥几乎是不留余力地闷头往前冲。 或者说，不加掩饰。 双脚蹬在湿滑的雪地上却如履平地，姿态凶猛如虎，动作却敏捷如豹。 萨特都被吓了跳，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 不对，隔着这么远，他们装备齐全，还对付不了两个拿步枪的人才是笑话！ “别傻愣着，对方就两个人！” 李杰拿的终究是步枪。 子弹偏得远，威力也小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虽然不缺子弹，但为了保证稳定，只能采用三连发的攻击方式。 而在萨特这些游骑兵的眼里，那子弹就是稀稀拉拉的，他们撒泡尿的密度都比这高！ 意识到对方如此不自量力，还把他们耍了，这些游骑兵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陆陆续续爬了起来。 尤其是那名狙击手，当即不服气的来到自己的狙击阵地上，重新架起自己新到手的m82a1狙击步枪。 和老旧的svd相比，这款由巴雷特公司出品的重型狙击步枪，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遥遥领先这世界上的其他狙击步枪。 几乎不用调整，他就在观察手的方向调整好了角度。 嘭！ 带着锐利的呼啸，枪口陡然炸出一蓬火光，一颗锐利的弹头对着林祥前进的方向极速射出。 然后不出预料地打空了，但也让林祥紧急停住脚步，趴到雪地上。 狙击手也不在意。 这个射程要命中纯看对方接不接得住。 他现在主要的目的就是止住对方前进的步伐，减少对方反击的可能性。 他们是游骑兵，有自己的骄傲不假。 但能远距离杀伤的稳妥方案，他们才不会傻乎乎地等对方冲到近前再拼刺刀！ 这支老辣的特种小队一丝机会都不打算留给敌人！ 狙击手拉动枪栓，微微调整枪口，对准目标刚刚趴下的位置。 关键的是，打碎冰层，底下冰冷的海水就能帮他们解决这两个自作聪明的小老鼠了…… 狙击手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小心！” 萨特望远镜里看到本该掩护的枪口突然上抬，一个带着护目镜的脑袋冒出来后，他心里突然一紧。 来不及提醒什么，他赶紧一脚踹开狙击手。 突突突—— 一个精准的三连发打在面前的石头上，一颗流弹甚至被弹飞，深深插入了观察手的胳膊里 “嗷——！” 最难受的是，流弹威力不太够，反而卡在了血肉里，留了个碗大的血口。 “医护兵！” 萨特不满地喊了一声，等医护兵把观察手拖了下去救治，他才再次抓起望远镜。 然而，镜片里就只有林祥再次前冲的身影。 “还真是狡猾啊……” 茫茫白雪中虽然很容易发现不同的颜色，但同样的，如果对方掩藏起来，一不注意就很容易丢失目标。 而那个用步枪都能压住枪口保证准度的男人，早已看不见了。 当然，虽然从刚刚打中的范围来看，哪怕自己不提醒，狙击手也不会中枪。 但即便如此，萨特心中还是隐隐不安了起来。 这种程度……哪怕是他们小队里也没谁能做得出来…… 失去观察手的狙击手却没能冷静下来。 “这该死的混蛋！” 他脸上写满了气愤，大咧咧地趴回了原来的位置。 没有观察手的提醒，他用着小小的瞄准镜在雪地上搜寻了一下，才找到林祥前冲的身影。 虽然他很想找那个掩护的人报仇，但同样的，他也想让对方尝尝失去同伴的滋味！ 狙击手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林祥的心脏，手指狠狠扣下。 锵——！ 第458章 飞跃冰川! 锵——！ 一声与众不同的脆响远远传来。 在望远镜的视野里，萨特只看到林祥手里突然一闪，就多了一把带着木褐色的狙击步枪。 对方甚至都没瞄准。 手里的狙击步枪枪口突然上抬，便稳稳地对准他们，一束火光紧跟着炸出。 萨特心里猛然一惊，嘴巴赫然张大。 嘭！ 自家狙击手脑门上就炸出一蓬带着血肉头骨的血花，最终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小心——” 萨特刚出声，却只看到了倒下的战友。 身经百战的他们，经历了丛林的考验，在南美洲恶劣的环境上创下无数战功，在沙漠里更是无往而不胜。 如今却倒在了自家国境里？！ 被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冲击着脑海，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直到他的部下突然冲出来，推了他一把。 锵——！ 嘭！ 狙击子弹强大的动能冲击在肉体上，那名把自己推开的士兵还在空中，就像是被车子撞到似的倒飞了回去。 这个场景瞬间唤回了萨特的所有理智。 “狙击手！隐蔽！” 好在这里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阵地，把脑袋一缩，藏到厚实的石头后面，就不用直面狙击枪的枪口了。 只是看着地上两具同伴的尸体，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们，也有些难以接受。 这里还是米国的国境内！ 也就是说，有人在米国本土，击杀了两名精锐的游骑兵！ 而他们这些战友却只能缩在掩体后面瑟瑟发抖！ 这种多重叠加的憋屈，沉沉地压在他们的心头上。 “我来和他对！” 一位平日里和狙击手交好的士兵忍不住了，率先跳出来，接过地上的狙击步枪。 然而没等他重新趴回去，一枚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心脏。 这下，这群在别的地方肆意妄为的游骑兵们是真的只能憋住了。 超远距离、行进间狙击、恶劣条件…… 这些情况一一结合起来，这群身经百战的特种兵很清楚他们遇到了什么。 一位超强的狙击高手！ 在现代战争中，随着狙击步枪射程和精度的提升，狙击手在部队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以往在战场上，他们靠着装备的优势，维护好一个狙击阵地，甚至能远远抵挡上百人的进攻！ 想要摧毁这样一个狙击阵地，其实也简单。 呼叫火炮阵地或者空中轰炸支援。 他们在战场上就是这样对付敌人的狙击高手的。 而他们之所以躲在这里默默憋屈的原因也很简单。 没有火炮，也呼叫不来空中轰炸…… 情况危急，他们倒不是顾及俄熊。 而是他们一开始就没想到局面会变得如此不利，所以根本没准备这些…… 萨特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不能就这么傻待着……呼叫总部支援了没有？” “诺里斯长官已经回话了，他们正在往这边赶来！” “好！” 萨特猛地踩了一脚雪地。 “虽然我很想和这人拼一次，但鉴于他们展现了多次不平凡的状况，我们必须采取最稳妥的战术！” 说着，他直接把手往后腰一抓，伸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颗圆鼓鼓的手雷。 “我们把这碍事的冰层炸毁了！” 他们回去坐直升机，甚至坐船都行。 但只要把接近小代奥米德岛的冰层炸塌，层层碎裂后，林祥和李杰要想过来就只能在冰河里游了！ 在掩体的遮蔽下，林祥一边保持着极速前冲，双手持枪对准前方的姿势，一边紧紧盯着那几块大石头。 如果对方铁了心躲起来，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对付他们，即便自己手里有着一杆狙击步枪。 最难受的是，他这把枪一次也就能开出一枪，加上身后远处瞄准精度极差的李杰，也顶多同时开出四枪。 一旦对方狠下心，所有士兵同时翻出掩体反击，那顶在最前头的林祥就是最吃亏的。 所以为了防备这一手，他还不敢使尽全力往前跑，留一分心力观察掩体后的动静。 不过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林祥也有些疑惑。 从前面的表现来看，这伙人反应速度快，应对措施很专业，一看就是精锐部队。 他可不认为，这种精锐部队会这么干脆地屈服在自己的狙击枪下。 带着这份疑惑，林祥举着狙击枪，借着瞄准镜在石头堆上扫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就看到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包从掩体后丢了出来！ 林祥下意识地抬高枪口。 锵——！ boom！！！ 一团耀眼的火光在空中炸出，剧烈的冲击波和碎片紧随其后，炸得底下的游骑兵们脑子里都嗡嗡作响。 但不仅如此。 被林祥击中的用手雷制作的炸药包也就一个，其余炸药包分散四周，稳稳当当地砸在了岛屿前的雪地里。 boom！！！ boom！！！ boom！！！ 接二连三的爆炸响起，炸塌冰层后，威力不减地落在底下的海面上，掀起一蓬蓬高耸的水花。 被落下的冰冷海水直接浇了个透心凉，萨特打了个冷颤，大手往脸上一抹。 虽然林祥的反应确实快得超乎他的想象，但近距离爆炸的冲击这种情况他们也应对过很多次了。 所以缓了一会，感觉脑子不再嗡嗡作响后，他就赶紧扒上了掩体往外探。 看到面前的雪地被炸出一被个个大窟窿，碎裂的冰层在奔涌的海水下渐渐瓦解，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和震动。 他的脸上就止不住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冰层要极低的温度和合适的一场大雪才能结成如今的规模。 但在逐渐变暖的三月，只需要破开一道裂痕，冰层在海水的冲击就坚持不了太久了。 而瓦解后的冰层，落到水里就是大冰块，将这里变成无比危险的海域！ 哪怕撑得住海水的冰冷，在海里被冰块撞到，那滋味也绝对不好受！ 萨特双手叉腰，没有看到那道让他们憋屈的身影，他的脸色越发得意。 更没有一丝为自己的“卑鄙”感到难堪。 对于一名军人而言，不择手段地解决敌人，才是他应该做的！ 然而。 在他正得意的时候，一道敏捷的黑影踩着飘在海面的大冰块，飞跃而起！ 第459章 终局 看到爆炸的第一时间，林祥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萨特明白的道理，他又怎么不清楚？ 甚至再极端一点。 敌人趁他落水的时候再反击，那他就真的毫无抵抗能力了！ 绝对不能掉到海里！ 正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林祥直接收回了狙击枪，双脚在雪地里踩出坑一般往前飞奔。 幸运的是，因为爆炸的冲击，以及游骑兵们觉得炸塌冰层就够了。 所以，林祥反而不需要再担心会不会有人偷袭自己。 没有顾虑的他，第一次在雪地上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了自己如今强大的身体素质。 在炸塌的冰层边缘，林祥双脚一蹦。 因为冰层在海面上方，而落到海里的冰块大部分沉到了海下。 他直直落了下去，踩着的冰块更是全都浸没到了海里。 但在他的双脚接触到海面的一瞬间，再次用力，稳稳当当地跳到了下一块冰块上。 在他夸张的稳定性下，这些碎落的冰块不仅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麻烦，反而成为了他前进的助力。 有趣的是，越靠近小代奥米德岛，也就是爆炸的中心，可供他跳跃的冰块就越多。 甚至还能让他跳出一条相对隐蔽的路线。 林祥的速度本来就快。 跑了这么久，即便最后在海上跳跃耗费多了一点时间，这悠长的一千多米路程终于是看到了终点，也看到了趴在石头后那张得意的笑脸。 林祥没有着急。 他的位置有些偏，而且正在越来越偏的路线中。 要是贸贸然跳出来，即使击毙了这个人，也反而会引起更多人的警惕。 他可没忘敌人不止一个。 正是如此小心翼翼，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萨特突然看到的情况了。 林祥单手撑在石头上，整个人还保持着飞跃的姿态，但右手却结实地攥紧，重重一拳砸在了萨特的脑袋上。 头骨再硬，面对这力大势沉的一拳，萨特也被打得当即眼冒金星。 不仅如此，林祥跳上石堆的右脚踢出，一脚就把他踢飞。 游骑兵也不愧是精锐。 即便他们从爆炸冲击中缓解得慢一些，但在萨特中拳的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们有的抬枪，有的拔出匕首，还有的直接攥紧拳头就冲了上来。 面对这好几个人，林祥在石头上顺势一滚。 突突突…… 躲过了打在石头上的子弹，等他落地时，已经是直面刀锋。 林祥大手一抓，强大的腕力抓住了那士兵持刀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扭。 “嗷——！” 嘭！ 那人刚喊出来，面门就中了重重一拳。 而他手里的匕首更是被林祥拧开，抓握在了手里，然后反手往另一人脖子上一插。 噗—— 匕首一进一出，只留下了偌大的血洞，以及喷溅的血液。 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两人！ 游骑兵们何曾见过如此凶悍的敌人，甚至这种与战场交锋完全不同的近身肉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不！ 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他们准备的一切行动计划就在超乎预料当中！ 意识到这点，本就更擅长的游骑兵更加着急了。 当然，也一下子唤醒了他们。 “不要和他搏斗，用枪来对付他！” 萨特站起来大喊，与此同时，右手快速地从腰后把自己的手枪拔了出来，对准林祥。 却没想到林祥反手一抓，刚刚被自己打晕的士兵就被揪了起来，挡在身前。 砰！ 看着战友被误伤，萨特一下子犹豫了。 但更没想到的是，林祥的手里也多了一把枪。 他沉着脸，把枪身压在这人的肩膀上当支架，一手抓着这人的脖子调整方向，一手快速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子弹精准又致命，即使连续发射枪口也被压得稳稳当当。 此刻，林祥仿佛化身冰原上最冷血的动物，眼中倒映着火光，肆意猎杀这些可怜的小猎物。 尽管萨特他们最后狠下心来，不顾战友的尸体了，对着林祥的方向反击。 但一具身体，加上身上的防弹衣，在动态视力强大的林祥面前依然没能改变结果。 仅仅是片刻后，这个空旷的阵地就只剩下一个站立的身影。 哦，还有林祥手里提着的人。 也幸好这个阵地够空旷，这些游骑兵避无可避，直接暴露在自己的枪口上，才让他得以顺利且快速地解决敌人。 林祥随手一丢，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呼出一口白气。 攀登，滑雪，奔跑，战斗…… 连番下来，林祥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撑不住了。 但没等他缓口气，身后的海上突然再次响起了一阵阵爆鸣。 对了，还有李杰！ 林祥赶紧回头，就看见浑身湿漉漉的李杰从石头堆里爬了出来。 “我们赶紧走，我在后面弄了几个手雷陷阱，现在应该是诺里斯的人追上来了！” 李杰的速度或许没林祥快，但好歹实力也不差，而且又不用顾忌什么，一直往前冲就行了。 就是坍塌的冰层有些麻烦。 虽然学林祥蹦蹦跳跳了过来，但也不可避免地失误了几次，泡足了冰水，现在冻得嘴唇都发紫了。 但李杰依然不敢停歇，甚至湿衣服都只是从地上扒了两件外套给自己换上。 留在冰层上的手雷陷阱是他随手布置的，威力并不大。 即使断裂的冰层能阻碍一会，但反应过来的诺里斯大可动用更多装备和士兵，追赶的速度远不是他们两条腿能比的。 两人不再逗留，当即匆匆离开。 …… 李杰上岸没多久，一架直升机就轰隆隆的降落在了岛屿上，另一架更是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岛屿的另一边搜寻而去。 等直升机停稳，诺里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只是留给他的，就只有这一地的尸体了。 游骑兵是他借人情请过来的，现在不仅没有阻挡住林祥，还全军覆没…… 看到这一幕，诺里斯脚步一个踉跄，要不是部下扶着，他差点就摔了下去。 不对！ 林祥还不一定—— “长官，通往大代奥米德岛的冰层上发现两道滑雪的痕迹，但没看到人……” 听到搜寻直升机的汇报，强撑着站起来的诺里斯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第460章 走错门了 一个月后，林祥和李杰穿着悠闲的西装，坐上了从俄熊返回华夏的火车。 耽搁这么久，最主要是因为他是穿越边境线抵达俄熊的。 当然，说的不好听一点，这叫偷渡。 而且和米国在阿拉斯加州布置了很多军事基地，防备俄熊偷袭本土一样。 俄熊其实也在靠近白令海峡的一侧建设了非常多的军事基地。 甚至因为俄熊的西伯利亚更加荒凉的缘故，这些军事基地中还有很多是保密程度极高的某些导弹发射基地。 简单来说就是，防备森严。 所以林祥和李杰刚穿过冰层抵达大代奥米德岛时，就被俄熊军队发现了。 要不是林祥气势十足，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他们国防部部长的电话，第一时间被击毙都不算冤枉。 即便如此，当地掌管某些机密的军事基地长官，还是以需要调查的名义将林祥和李杰严加看管了起来。 毕竟这玩意保密程度是直达总统的，国防部部长也不能决断。 林祥倒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反正他坦坦荡荡的，就是偷渡而已。 只不过李杰的身体却有些扛不住了。 长时间的疲惫和战斗，再加上穿着一身冰冷的衣服在冰天雪地里滑了将近半天的雪。 只是高烧都算是运气好了。 为了照顾李杰的身体，也顺便给俄熊军方调查的时间，林祥和李杰就留在了俄熊。 当然，等调查结束，更多的是俄熊方面的人主动挽留。 俄熊如今的情况，说一句百废待兴都算是客气的了。 最困难的是，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要改革，但怎么改，就成了整个俄熊如今最茫然的问题了。 也正是这个时期，俄熊基本上就是一片混乱，从上至下，方方面面的混乱。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林祥拨通了国防部部长的电话，军事基地的长官都还是扣留了他们。 因为这位长官至今还没见过部长阁下，也没拿到过国防部发出的工资…… 俄熊高层肯定是不愿意继续混乱下去的，但之前一直为敌的西方又不可能出手帮助他们。 或者说，西方国家说要帮忙，他们反而要警惕了。 因此，像林祥这种经商的大富豪在经济上的见解，就是他们很宝贵也很稀缺的经验了。 期间华夏和日落国的大使馆都过问了几句。 见林祥被好好对待，也就放心了。 至于偷渡的事情…… 米国追究不了，俄熊不追究，自然就不算事了。 火车上。 林祥和李杰找到了他们的包厢里，分到两边坐下。 这次他没选择坐飞机直飞港岛。 飞机需要身份信息，以俄熊现在的情况，这就和在电视台上公开播报差不多。 林祥可没忘米国还在记恨着自己，要是在飞机上出了什么事，他再强也挡不住。 所以就选择先坐火车回国了。 更何况，华夏那边还等着自己去一趟…… 大病初愈的李杰瘦了一点，但气色还不错，快速地扫了外面车厢一眼。 “不用这么紧张，车票都是随意订的，这要是能被米国的人察觉到，那就太凑巧了。” 林祥倚在车窗边，随意地说道。 “我不是在担心米国的人。” 李杰却摇了摇头，拉上了包厢门。 “只是现在这边这么混乱，火车上很可能混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人。” “哦？” 林祥想了想，发觉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个年代华夏境内都有些乱，但相比俄熊这边，那就小巫见大巫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甚至在俄熊首都的大街上，他们都亲眼见到过不少当众抢劫的事情。 林祥往外探了一眼。 不过不同的是，华夏和俄熊的这趟火车，乘客大都是华夏人。 或者说，大都是赶着把华夏的商品倒卖到俄熊的商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倒爷。 俄熊如今虽然历经动荡，但论底蕴和家财，还是比华夏富裕许多的。 但又因为俄熊轻工业极其落后，商品匮乏，对食物和轻工商品的需求越来越高。 恰好，华夏的工业开始发展，却又因为国际贸易的封锁也找不到销售渠道。 倒爷们也就应运而生。 据林祥所知，在苏熊解体那会，甚至还有直接把一辆辆大货车开到边境上公开走私的倒爷。 直到现在，俄熊政府正式接管权力，边境秩序开始有所管理后，这种夸张的情况才慢慢改善。 即便如此，利用火车路线的倒爷依然非常多。 而且看外面这些人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就知道，其中的利润丰厚得如同他们的腰包。 “我知道从国内到这边的路线容易出事，但从俄熊回国的列车也危险吗？” 林祥刚问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去俄熊的路线是带着货去的，但回国的路线，带着的可就是卖货的钱了。 他也是惯性思维。 前世听说的是去往俄熊的车列出过大案，但现实里的劫匪，可不会规规矩矩地按照电影的剧情来演。 最重要的是，这种大案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持续好几个月，接连发生上百次的恶劣情况。 话说回来，前世那件案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 林祥正疑惑着，包厢的门突然被拉开。 一个漂亮的红衣黑裙女人倚在门口，看到里面的两个男人愣了一下。 这个年代，这趟列车上大家打扮得都格外粗野。 即便是有钱人，也喜欢藏着掖着，给自己套上一层破旧的外套。 像林祥这样，穿着的得体贴身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简直罕见。 漂亮女人缓缓扫过他的西装，他的脸，以及他手上的卫星电话。 美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说实在的，这身西装这么贴身，她都看不出身上哪里有能藏现金的地方。 但她又没在包厢里看到行李一类的东西…… 正当她疑惑时，眼前突然一闪。 “小姐，这个包厢是我们的，请问你过来做什么？” 李杰板着脸问道。 突然出现的他吓了李素真一跳。 李素真用手轻抚胸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走错门了，不行啊！” 第461章 反诉! 看着李素真匆匆离去的背影，李杰莫名地回头，和林祥对视了一眼。 注意到他眼神里的警惕意味，林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里是俄熊的车站，他们没动手，我们没理由做些什么。” 是的，光是这短暂的接触，李杰和林祥就察觉出了对方的异样。 但同样的，他们更不可能因为一点异样就对对方动手。 而且整趟列车总共要行驶七天左右，现在闹出什么幺蛾子，说不定就更耽误时间了。 重新关上门。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状况，李杰直接坐在了靠门的一侧。 当然，作为一个卧铺的包厢，坐在哪其实都差不多。 林祥靠在软垫上，把卫星电话拿在手里。 他本来就是想打个电话来着。 “喂，boss？” 刚接通，菲利普疲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算了算，米国那边现在应该是凌晨。 林祥毫无负担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在轰隆隆开启的列车里坐得舒服一些。 “是我，打扰你睡觉了？” “我现在可睡不着，还在事务所里研究你的案子呢。” 菲利普爽朗地笑道，但也不乏献殷勤的念头。 林祥是按月付的方式打钱的，上个月的律师费刚转入事务所账户没多久。 一想到那一串数字，他脸上就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连带着办公室里正在整理卷宗和文件的助手们，都好奇地看了一眼。 不过林祥反而没这么放松了。 五角大楼本来想栽赃自己的就是山姆谋杀案。 但这起案子早就因为公开录像的缘故，变成了一桩显而易见的无头悬案。 正是如此，原本栽赃的案子就变成了一个借口——逮捕林祥的借口。 只要能把林祥抓了，无论是什么借口，无论这个借口合不合理，都无所谓了。 这就是克里斯蒂的打算。 然后……林祥跑了。 那这时候，再用这个明显不合理的借口谴责林祥什么的，就显得他们很无能狂怒了。 再加上菲利普从中作梗。 很“巧合”的，无论是米国，还是华夏，乃至对林祥，都默默地把航母的事情藏了起来。 米国是不想公开这一件丢脸的事情，毕竟现在又还没到用华夏威胁论要求国会打钱的阶段。 相反，好不容易解决了终极对手的米国，现在正是要确立自己全球老大地位的阶段。 要是他们拼尽全力，最后却依然被一个商人耍得团团转的事情传出去，那可不是值得宣扬的好事情。 而华夏就更简单了。 虽然航母技术相关论证和研究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但在他们的计划上，即使现在把航母技术吃透了，也没太多财力去建造和运营极其昂贵的航母舰队。 再加上公开宣扬也是在打米国的脸。 所以闷声发大财就成为了最佳选项。 鉴于此，林祥就更不会多嘴了。 不过，航母的事情被默契地隐瞒，但米国对林祥可就恨得牙痒痒了。 林祥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航母事件不能公开，山姆谋杀案又没有证据，明面上米国完全没有借口制裁自己。 他本人更不在米国本土。 米国就是想来个先斩后奏都做不了！ 所以乍一听到菲利普这么晚了还在忙活，林祥下意识地就往这方面想了。 “又有什么麻烦了吗？” “算是吧。” 菲利普是毫不介意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向雇主透露的。 像什么担忧雇主怀疑自己能力，而选择把事情隐瞒的情况，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 “我收到消息，五角大楼打算以你违反军用武器禁运的名义对你的生意进行限制。” “我？”林祥莫名地指着自己。 军用武器禁运指的是哪些大规模杀伤，或者高精尖的限制出口武器。 “我即便是个港岛人，也轮不到米国来管吧？更何况我什么时候偷运过这种武器了？还是说米国打算公开航母事件？” “那倒没有，只不过港岛毕竟现在还是日落国的殖民地，五角大楼和日落国军方那边联系了一下，至于事实……” 菲利普苦笑了一下，“米国干这种事，又怎么会在意事实如何呢？” 可以预见的是，只要米国一直没能得逞，这种类似于无理取闹的麻烦就一直不会停止。 当然，这也是林祥直接用时薪的价格包下他们这个律师事务所的原因。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林祥干脆问道。 他花了钱请的菲利普，而且对方忙到现在，显然也不是光收钱不干事的。 “哈。” 论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菲利普的语气都自信了许多。 “正是因为五角大楼这次找的借口很拙劣，我正在带着助手们以违反自由贸易等方式反诉五角大楼！” 说到这次的应对，他还是很得意的。 他们可不是只会傻乎乎地被动接招！ “因为诉讼的原因，那些限制你的措施暂时被中止了。” “但如果诉讼结束……” “这也是我们正在头疼的，如果五角大楼坚定地要推行下去，诉讼结果对我们会很不利，所以，我们只能把时间一直拖下去。” 因为预见到结果会显然对雇主不利，所以把庭审时间一直拖延下去，为雇主争取时间，也算是米国律师的常见工作之一。 甚至有些杀人犯，都能因为始终没有法庭被宣判而逍遥法外。 菲利普对种事情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只是担心林祥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才多解释了两句。 不过对于林祥来说，要理解这些就简单多了。 或者说，正是因为见过太多这种案例，他才能一直避开许多来自米国的找茬。 “时间总不能一直拖下去的吧？” “几年还是可以的，但到了那时候，日落国也影响不到你了，对吧？” 听到菲利普打趣的话，林祥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时候都回归了，无论有没有借口，日落国的人都管不到自己头上。 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生意…… 林祥眼里闪过一丝凶芒。 米国这三番两次搞事情，虽然没成功，但不代表自己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那就拜托你了，菲利普。” “收钱办事，您大可放心，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最近几年最好少和米国这边接触，当然，除了我以外。” “放心。” 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绿树，林祥脸上笑吟吟的。 “我不会轻易再次米国的了。” 但等他下次过去，那就不是小事了…… 第462章 价值十亿美元的技术资料 林祥暂时去不了米国，但米国嘛，就有人在惦记着他了。 硅谷。 kk公司门前。 这家只有前台、秘书，以及清洁工，乃至没有车的司机都配备，却唯独没有员工的奇特公司，早已在硅谷成为了一桩奇闻趣事。 不，甚至在一个多月前，这家公司的老板都没了以后，kk公司就成为了硅谷的笑话。 或者说，大家都在等着看笑话。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时隔一个多月以后，kk公司终于迎来了它的老板……们。 比尔的座驾匆匆抵达。 从车上下来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在门口，隔着一道玻璃窗，神情复杂地看着里面kk公司的招牌。 实际上，早在一个多月前，他们就分配好林祥出让的股份了。 也就是说，他，或者说微软，才是kk公司的大老板。 只不过这个消息一直藏着掖着，包括公司内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换了个老板。 当然，主要是公司账户上还有钱给大家发工资，他们才懒得关心老板死哪去了。 所以即便这个死哪去的老板终于走进了公司，前台也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才有气无力地站了起来。 “盖茨先生，欢迎你的到来，不过你要找老板的话，最好亲自给他打个电话，如果你能让他接通。” 比尔幽幽地看了前台一眼，没有说话，大步走向一侧的电梯里。 前台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消失。 搭乘电梯，比尔径直来到了最顶层，也就是林祥办公室的位置。 有趣的是，办公室的门口还站着两位熟人。 “看来你们比我这个大股东还心急啊，吉尼、瓦伦丁。” 没错，围在门口的两人正是代表摩根大通银行的吉尼，和代表红杉资本的瓦伦丁。 现在再加入代表微软的比尔，kk公司三大股东就聚齐在这小小的走廊前了。 瓦伦丁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又看着正在着急开门的锁匠，施加足了压力后，才看向大步走来的比尔。 “得了吧，比尔，得到许可后我们谁不是第一时间赶来的？只是你不长待在硅谷而已。” 比尔笑了笑，没有回应。 事实上，他的消息更灵通一点，收到那份许可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至于那份许可的事情…… 这就不得不提到林祥了。 他让五角大楼，乃至米国政府丢了这么一次脸，来自米国的报复是肯定不会少的。 可林祥本人不在米国，全球制裁的事情又因为菲利普的存在而变得棘手和繁琐。 就在这个为难的时候，米国政府转念一想。 米国之外的地方不起作用，米国本土上的生意还对付不了你？ 于是乎，这家以林祥的名义注册的kk公司第一时间就被察觉，也第一时间上了制裁名单。 快到甚至都没注意到公司的股权结构已经发生了变化。 因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制裁后，比尔等人全懵了。 他们本来就是怕林祥的麻烦惹到自己，才想方设法和他划分界限的。 怎么到头来还是惹祸上身了？！ 林祥这是惹了个什么麻烦？！ 但懵归懵。 别说是比尔，他身后的微软也受不住这么被官方制裁啊！ 于是，包括微软在内，摩根大通，红杉资本，乃至这些公司背后的各位股东，这段时间都在尽力奔走。 米国政府就更傻眼了。 对付一个外国人，怎么就牵扯出米国这么多本土上盘根错节的资本势力？！ 难道这些资本都被林祥拉拢了？！ 还是这些资本早就是林祥，乃至华夏政府的人了？！ 这让米国政府大吃一惊，赶紧了解情况。 虽然后面比尔等人亲自前往国会，再三确认以及保证，才让那些国会老爷们相信他们已经彻底和林祥切割，kk公司也百分百归属米国人。 但一来一回，这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多了。 当然，这也是林祥为什么等到一个月后，才迎来米国政府的报复。 而等比尔收到消息，确定制裁撤销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从西雅图的微软总部赶到了硅谷。 目的很简单。 连番波折后，他们只想尽快接手kk公司！ 等了一会，锁匠终于撬开了锁上的办公室大门。 比尔一马当先，吉尼和瓦伦丁紧随其后。 前面那么多麻烦，花了这么多钱，其实都无所谓。 只要能拿到被林祥锁在办公室保险柜里的公司资料，尤其是关于精准投放这一类技术的研究设想，所有付出的一切都能十倍，乃至百倍的赚回来！ “咳咳咳！” 三人兴冲冲地跑了进来，结果就被积了一个多月的灰尘呛得差点把肺都咳出来了。 他们又赶紧退了回来。 等清洁工进去稍微清理了一下，他们才又抓紧时间冲了进去。 保险柜就在办公室的一侧墙边，密码他们也早就拿到了。 在吉尼和瓦伦丁紧张的注视下，比尔毫不相让地占据了主位，对着上面的密码锁按了下去。 滴滴答答滴滴。 咔嚓。 保险柜的门弹开。 里面是厚厚一大叠用文件夹保护着的文件。 比尔翻了翻，还分门别类了，每一份都很厚实。 重量等于质量，稳了！ 比尔顺手抽出来几盒文件，一手交给吉尼，另一手交给瓦伦丁。 而他自己则是准确瞄上了封面上写着【精准投放】的文件盒。 比尔突然有些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发觉吉尼和瓦伦丁的表情也如自己一般。 这可是他们花了十亿美元买到的技术！ 在把林祥踢走后，虽然公司全部股权都归属了他们，但同样的，公司也失去了一位懂行的领导者。 所以，能不能把这些多出来的股权，转化为失去林祥后的收益，就主要依靠这些文件资料能不能在他们手里发扬光大了。 “你要有信心，比尔，林不过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人，他能做到的，你绝对能做得比他更好！” 瓦伦丁鼓励道。 全然忘记，两个月前他还在林祥面前夸赞对方是个百年难遇的互联网天才。 比尔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手却利落地打开了文件盒。 上面资料的文字映入眼帘。 “区块链是什么意思？” “元宇宙又是什么玩意？！” “脑机我倒是听说过，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听着办公室里的大呼小叫，站在门口的清洁工和锁匠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我听说你们公司……不太正常？” “显然，你现在已经见识到了。” 清洁工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公司怎么样无所谓，甚至倒闭了都行，别忘了给他们结工资就行！ 第463章 指导 “所以，他们真的打电话过来了？” “嗯哼。” 余文慧声音里有着掩盖不住的得意。 “他们抱怨了一大通事情，嘴上说着很生气很生气，但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话。” “那你怎么说？” “我才懒得管他们呢，按照你的说法，钱货两讫，他们不满意那也是他们的事情，谁让他们当初逼你卖公司呢？” 无论是在哪个国家，哪个行业，逼人卖公司都是非常不厚道的事情。 当初余文慧听到比尔等人甚至是连夜赶到华都逼迫林祥卖股份的时候，就气得牙痒痒。 现在见这几个人吃瘪，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当然，梁子也肯定是结下了。 “不过这样没关系吗？白白骗了他们十亿美元诶……” 微软的发展势头，哪怕是在大洋彼岸的港岛都有所听闻。 而作为微软掌舵者的比尔，一直被认为是世界首富的有力竞争者。 连李黄瓜都只是华人首富！ 被这种人记恨，即使隔了一整个太平洋，也由不得余文慧不担心。 也就只有林祥，一直安稳地坐着。 “没关系，我留下的那些东西又不是假的，严格来说，要是开发得好，那些东西在未来能价值上千亿美元。” 咳，前提是投入更多钱和时间去研究。 “至少现在他们抱怨的只是看不懂而已，离他们研究明白都还有很长时间，嗯，大概十几年左右吧。” 按照历史进程，微软接下来就要随着米国的互联网泡沫，进入一个高速发展，市值膨胀的阶段。 这时候比尔要是再和林祥纠结这十亿值不值的问题，损失的可就是一百个十亿了。 所以林祥并不认为比尔有这个闲情逸致和自己计较这么多。 而等到泡沫被戳破，那都是千禧年后的事情了。 比尔要是还惦记着这么件事，林祥也不介意和他比划比划。 所以就目前而言，林祥确实没把这几个人放在心上。 至于摩根大通和红杉资本，那就更不用在意了。 而且风险投资本来就是风险极高的事情。 一次投资失败而已。 没有比尔牵头，他们想要给林祥找麻烦都还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不然到时候亏的就不只是投资的钱了…… 和余文慧闲聊了一会。 中午的时候，林祥和李杰离开包厢，到餐车厢吃午饭。 列车不是一直往华夏方向开的。 在这条从俄熊出发，经过外蒙，最终抵达华夏首都的修长火车路线上，其中一共要经停三十多个站口。 有的站口可能就停留几分钟，但有的站口就要停将近一个小时。 下车洗个澡的时间肯定够，但也没必要再在车站里吃饭。 更何况，火车本来就会趁这个机会补充食物和水。 所以像林祥这样愿意花钱的话，在餐车厢里就能吃到正宗到充实的中餐了。 “唔……” 舀了一大勺混着酱汁的米饭放进嘴里，李杰发出满足的呼声。 前一阵子吃的都是紧巴巴的俄熊饭菜，再往前，则是米国的生命维持餐，偶尔才能跟着林祥在唐人街蹭一顿正宗的中餐。 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火车上正儿八经的中餐大厨做出来的普通饭菜。 更何况，林祥更清楚，也就只有这个年代的火车上，才能见到传统的中餐大厨。 再往后十年，估计就只有某些私营饭店能见到这种体制内的厨子了。 不光是李杰，林祥也饶有兴致地享用这个年代特色的大锅饭。 不过即便火车上的商人们大都不差这几个钱，但要让他们显摆地来餐车厢吃饭就难多了。 所以即使是饭点，车厢里除了那几名乘务员，人并不多。 至少李素真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与众不同的林祥和李杰。 能在餐车厢吃饭的都是些不差钱，又不怕暴露的人。 作为致力于搜集火车上有钱人信息的李素真，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但接连两天的路程都见到了林祥和李杰，这也让她很是无奈。 这两人，说有钱吧，她找了两天，也没看出他们身上的现金藏到了哪。 但要说没钱……看两人的做派，就是瞎子都说不出这种话！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第几次在火车上偶遇了？” 听到林祥打趣的话语，李素真毫不在意地把包往肩上一挎，走了过来。 “那说明我们有缘分。” 她笑吟吟地将身体倚过去。 明明那双勾人的眼眸在盯着林祥，身体却带着一丝香风，黑丝大长腿肆意地贴在李杰的身上。 这么亲密的举动，李杰的脸上都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红晕，撇开眼睛。 见状，李素真的笑意更深了。 她最喜欢看到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闹得暴露钱财她就更喜欢了。 “帅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们吃顿饭呢？” “你请我们？” “嗯哼，这一顿算我的，怎么样？” 李素真漂亮的脸蛋笑得很明艳。 愿意请她吃饭的都能挤满整列火车，更不用说她请人吃饭了。 注意到车厢里周围人炙热的目光，林祥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这一手很媚。 “我要是拒绝的话，怕是要被其他人打死了，请坐吧。” 李素真微微一笑，贴着李杰坐下，对着乘务员招了招手，点了一份俄熊那边的菜肴。 毕竟是国际班列，k3\/4列车上还有俄熊乘务员，自然也配有俄熊的特色饮食。 “你喜欢俄熊菜？”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常年待在那，习惯了而已。” 李素真的眼睛闪了闪。 在境外犯了这么多事，她都不敢回国了，自然是习惯了在俄熊那边的饮食和生活。 “那你们呢，穿得这么帅气，是在俄熊那边做生意的吗？” 她单手撑着下巴，毫不掩饰地问道。 两人实在是太反常了。 哪怕是在人多繁杂的火车上，都是独一无二的突出。 反正李素真是丝毫不介意，用自己的美色满足憋了好几天的好奇心。 “差不多吧。” “这还有差不多的？” 李素真瞪着双眼，不依不饶地看着林祥。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可满足不了她！ “唔……” 林祥想了想。 俄熊正处于公改私的时候，体制也经历着剧变。 而来自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下的他，对于俄熊就有着很宝贵的指导经验了。 “大概是教俄熊方面怎么运转经济的吧。” “嗯？？？” 第464章 各退一步 乍一听到这个说法，李素真下意识就觉得林祥在逗自己玩。 还别说，由于出众的相貌，在她面前吹嘘的人真不少。 但看林祥说得随意，更没有下一步夸耀自己的动作，她一时又有犹豫。 “难道……你是受邀前往俄熊的学者？” 这个猜测刚出口，李素真的眼睛就明亮了一瞬。 虽然穿着稍显奢华了一点，但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林祥和李杰没带钱却大手大脚的。 花公家钱嘛，当然是挑贵的花！ 林祥正想开口，旁边突然挤过来一位大大咧咧，打扮中性的女生。 她把手撑在林祥的胳膊上，好奇地对着李素真挑了挑眉。 “什么学者？” 李素真往她后面看了一眼，两个模样粗犷的男人随意地站在林祥身后，眼睛里泛着贪婪的光。 她是认识这伙人的。 或者说，盯上这列火车的人，互相都认识，有时候还会搭把手。 最重要的是，再过两天，等列车到了俄熊和外蒙的交界处后，就是大家动手的时候了。 “喏，你倚着的这位，就是一位受邀前往俄熊的学者……” “哟。” 李素真没说完，赵娜就惊讶地上下打量了林祥一眼。 “这么年轻的学者……还这么帅，不是故意来骗小姑娘的吧？” 她身后的同伴也咧开嘴露出一丝嘲笑。 “都学者了，先说说你是哪所学校出来的，清北还是华大？” “人那是清华和北大，你懂这些学问嘛你。” “啊对对对，清华和北大！瞧我这脑子，长得不行，脑子还不行，帅哥你别介意啊。” 林祥把这两人的调侃当不存在，自顾自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哟，还挺高冷的。” 赵娜一下子笑了起来，直接用肩膀撞了撞他。 “帅哥，我觉得我们俩挺投缘的，交个朋友怎么样？” 林祥还没回答，另一边的李素真却出声了。 “喂，明明是我先来的。” 他们这些人的规矩很简单，谁先看上算谁的，不能抢。 所以赵娜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没事，我只贪他这个人……” “喂，你们别太过分了。” 没有林祥的吩咐，李杰只是沉着脸提醒了一句。 “哦。”赵娜怪叫了一声，戏谑地打量着他。 “这个长得也可以，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玩玩哦。” 林祥笑了笑，“我怕你吃不消。” “呵。” 赵娜冷笑一声，脸色突然一变，左手反手对着林祥的脸就是一拍。 “我让你说话——” 然而这一掌还没靠近林祥，就被一只越过桌子的大手死死钳住。 她大怒地往右一看，就看到了李杰那双冷漠到冰冷的眼睛。 赵娜被吓得感觉心脏都漏了一拍，但过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她的脸上随即闪过一丝愠怒。 “你——” 她抽了抽手，发觉竟然没能抽动后，下意识的，左手就往怀里掏。 与此同时，她的两名同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大步冲上前。 “赵娜，车上还有俄熊的乘警，没必要搞得这么轰动吧。” 眼看冲突就要爆发，李素真沉声提醒。 这趟列车要经过三个国家，但除了华夏，俄熊乘警一般都只会在列车上值守到邻近边境的几个站点。 而到了外蒙，更是一个乘警都不会有。 所以，俄熊边境到外蒙，直到进入华夏前的这段路程，才是悍匪们对列车动手的时间点。 在这之前，都只是他们约定俗成的调查踩点的时候。 要是在俄熊乘警还待在列车的时候暴露他们的目的，那麻烦的可就不止是赵娜这几个人了。 考虑到惹众怒的份上，赵娜皱了皱眉。 她身后面相凶狠的老大一撮毛想了想后，还是按住了赵娜的肩膀。 “别轻举妄动，时间还长着呢。” 说着，这个男人眼神玩味地在林祥和李杰身上转了一圈。 这两个人要是中途下车也就算了，顶多就是尾随下车打一顿。 可要是他们一路跟着到边境……那自己就要好好招待一番了。 赵娜当然知道轻重缓急。 问题是，李杰的大手就像是钳子一样结实有力，她想松手也没用啊！ 一撮毛瞥了一眼，“兄弟，大家各退一步，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对吧。” 你还想着事后报复，现在说相安无事？ 李杰不屑地冷笑一声。 当然，正如这些人的顾虑一样。 要是这时候起冲突，免不了还要向俄熊方面解释一番。 以俄熊现在混乱的体制。 当初林祥当面拨通国防部部长的电话都还要被看管起来，乘警就更是属于另一个系统了，到时候耽误的时间可不会少。 比起这伙人，耽误的时间显然要更重要一些。 所以想了想，得到林祥示意后，李杰还是松开了手。 赵娜第一时间抽回手，一边瞪着李杰，一边揉着都有些发青发紫的手腕。 一撮毛看了看周围。 这么吵了一下，车厢里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围了几个人的位置。 要知道，车厢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他们几个有的面相凶狠，有的年轻帅气，搭配在一起就太奇怪了。 这对于一伙劫匪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撮毛将双手交握，手指骨拧得咔哒响。 “很好，很高兴认识这两位朋友，有缘再见。” 在赵娜不情愿的眼神中，他板着张脸，连饭都没吃，拉着她和另一位同伴大步离开了备受瞩目的餐车厢。 让一向乖张暴虐的他强忍着怒火就已经是憋屈至极了，怎么可能还待在这里对着林祥和李杰的脸？ 解决一场冲突，李素真却没有如想象中的那么安心。 她也懒得再打听这两人的身份了。 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自顾自地点燃，叼在红润的双唇间。 等到烟气缭绕，将她的表情笼罩得变幻莫测。 她才将香烟夹在手里，冷眼抬眸。 “你们下一站就下车吧。” 第465章 苗氏兄弟 听到李素真的话，林祥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指了指自己面前空着的餐盘。 看着车厢里的乘务员把餐盘收走，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想让我把他们引走？” “有这个意思。” 李素真翘起二郎腿，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他们跟你下车，我就少一个竞争对手，他们没跟你下车，那你们逃过一劫，怎么都划算。” “你们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我报警？” “你可以随意报警呀，”李素真单手托着娇俏的脸蛋，眼神轻蔑，“问题是，谁来管呢？” 别说是报警，就是在他们额头上刻个劫匪的字样，也没人敢说什么。 或者说，敢跑这一趟火车的都是心存侥幸的人，那被他们抽中的，也只会自认倒霉。 因为严格来说，这些人的行为完全属于走私的范畴，只是因为俄熊现在无力监管而已。 连大规模走私这么重要的问题都管不了，俄熊，以及外蒙又哪来的心思去管他们这些劫匪？ 华夏管不了，俄熊和外蒙不想管，这才是他们这些人肆无忌惮，把火车当韭菜噶的主要原因。 当然，他们也主要以抢钱为主。 只要不杀人，来得不算频繁，在丰厚的利润下，火车上的这些商人依然有得赚，自然就络绎不绝了。 这就是这列火车如今独特的生态。 看着自信的李素真，林祥和李杰也不由得暗暗称奇。 也就是这个特殊时期，这片特殊地带，才造就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 不过这么一想，未来那件大案会发生，确实有着其罪恶滋生的土壤，而不是纯粹的偶然事件。 林祥耸了耸肩，“感谢……” “李素真。” “感谢李小姐的这顿饭了，下次有机会我再请回来吧，不过我们现在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便对李杰点了点头。 见两人起身离开的姿态，李素真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喂，你们还没回答要不要下车！” 虽然这事对自己也有利，但她确实也是在为两人着想。 尤其是下车后是火车站，只要两人机灵，在人多眼杂的火车站离甩脱一撮毛这伙人还是很简单的。 却见林祥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离开了餐车厢。 回到自己的包厢后。 “我们要处理那几个人吗？” “先等等，等他们动手再说。” 林祥没有反驳，思索间，看着车窗外划过的一道道树影，“就当是我们回家的礼物了。” 李杰咧嘴一笑，手不自觉地攥紧。 大病初愈，他也想找几个混蛋练练手了。 更何况，对于这些欺负同胞的坏种，他的心里没有一丝同情的意思。 能顺手解决，那正合他意！ …… 火车上的旅程还挺无聊的。 不过每隔几个小时就停靠一站，每隔几站就有一个大站，停靠的时间基本在半个小时以上。 能让林祥有充足的时间缓解待在火车上的无聊感。 只是等待行动的一撮毛等人就有些百无聊赖了。 三人坐在包厢里，赵娜坐在一旁，无聊地看着另外两人打了将近一天的牌。 “妈的，我现在就去找那两个人算账！” 赵娜兴冲冲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坐下。” “我就是去逮着他们两个在包厢里揍一顿……” “坐下！” 一撮毛沉声命令，在狭小的包厢里如洪钟一般。 赵娜站在门口，手抓着把手，最后还是一脚踹在包厢的墙上，一脸受气的模样坐了回来。 一撮毛狠起来可是敢直接揍她的，在这种紧要关头，她当然不敢反抗。 “生意要紧，晚一天而已，到时候你想干嘛都行！” “让我干都行。” 另一位同伴笑呵呵地补充，脸上满是戏谑和打趣。 赵娜笑骂着踹了一脚过去。 “滚，我没你这么埋汰！” 这两男的最喜欢动手动脚了。 当然，她在旁边也是看得最起劲的。 “不过那小白脸确实挺帅的，皮肤白嫩，比女的都好看。” “女的也没咋好看的。” “去去去。” 赵娜嫌弃地摆了摆手，一撮毛却打趣道：“怎么，想抓回去当压寨夫人？” “嘿！你还别说，我有钱养个小白脸——” “叩叩。” 敲了两下，包厢的门被陡然拉开，原本把手倚在门上的赵娜被拖得差点栽了下去。 “卧草泥马你是不是不长眼睛啊！” 她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就看见倚在门口的李素真，以及站在她身后的两个高大的男人。 一个手里提着个大袋子； 一个戴着耳机，随着音乐轻轻摇晃脑袋，看上去奇奇怪怪。 但赵娜的怒火却被这两个人制住。 苗青山和苗子文！ 这是凶悍程度比他们还要可怕的一伙悍匪。 平日里大家互不相干也就算了，现在这两人杵在这，嘴里的话就不好骂出去了。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上车，就意味着就快要行动了。 越是这时候，越是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想了想，赵娜吧唧了一下嘴，双手抱在胸前。 “怎么着，这时候跑来干嘛？” “我是来提醒你们的，不要胡作非为。”李素真语气不定地说道。 “嘿！” 赵娜嗤笑了一声，仔细地在李素真漂亮的脸蛋上打量了一圈。 有一说一，光论美貌的话，对方确实是她在劫了这么多次火车中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但也正是如此，她看着李素真的眼神越来越饱含深意。 “哦~不要胡作非为……” 她回头望了一眼，和同伴一起不屑地笑了起来。 不过转回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我看你是担心自己的小情郎吧，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招待他的。” 李素真的脸一沉。 “那两个人不对劲，我只是过来好心提醒一下你们而已，爱听不听。” 说完，她把脸一甩，带着苗氏两兄弟往前走。 赵娜以为自己戳破了对方的心思，这下笑得更放肆了。 “喂，苗子文，看好你的女人，别让小白脸给拐跑了！” 李素真走得越发急促，她身后的苗子文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赶紧拉住她的胳膊。 “什么小白脸？”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力度，李素真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用力甩开。 “我那是故意把一撮毛他们骗去找人晦气，让他们去踢石头的，这你总满意了吧？！” “这……” 苗子文的手习惯性地抓了抓空气，但还是让李素真匆匆离开。 李素真一向都只是负责行动前在火车上打探消息，很少直接插手到行动中，更不会主动和别的团伙一起打交道。 这个反常，让他心里感觉不太对劲。 苗青山这时候脑袋也不晃了，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素真显得有些仓皇的背影。 第466章 我去! 苗子文本来不姓苗。 只是因为以前苗青山救了他全家，所以改姓苗，认苗青山为大哥，死心跟随。 在他眼里，苗青山就是他最珍视的人。 但同样的，李素真是他第二在乎的人。 所以看着李素真离开得甚至有些狼狈的姿态，他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不忿。 而苗青山的表情就更耐人寻味了。 一个女人而已，他才不在乎李素真暗地里做些什么，甚至觉得这个女人迟早会拖累他们。 他更在意自己的弟弟，更是不可或缺的帮手苗子文。 “冷静一点，先去转一转，看看风景。” 苗青山甩了甩手里的纸条。 上面写着几个座位号，正是李素真这几天收集到的有钱人的位置。 嚣张归嚣张。 毕竟他们才刚转这一行没多久，这地头也没那么熟悉，所以为求稳妥，打探情况再动手已经是他们的习惯了。 正事要紧。 苗子文不甘地点了点头。 不过在离开前，他再次敲开了一撮毛他们的包厢门。 “干嘛？” 赵娜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你说的那个小白脸，是谁？” “哈！”赵娜一下子乐了，咧嘴露出一嘴大白牙。 “两个人，一个白白净净，年轻帅气，一个一板一眼，但动作有力，你可得好好盘问一下了……” “两个？” 苗子文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不等赵娜继续拱火，嘭的一声拉上门。 “嘿，我这暴脾气！” 苗子文跟上苗青山的步伐，一路从火车头走向火车尾。 卧铺包厢终究是少数，大部分还是硬皮座，没坐满，但人也不算少了。 虽然人人都想赚钱，但这个财路毕竟才刚刚开发，能将火车坐满一半人就已经很让苗氏兄弟开心了。 尤其是以后，人说不定还会越来越多…… 一想到这个可能，苗家兄弟干活都有劲了！ 第一位，是个大腹便便，拿着个电话在手里转悠的男人，腰间放着个黑皮包。 不过椅子底下还藏着个黑色塑料袋，人一直在位置上坐着不肯挪步…… 第二位，是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人明明很瘦，但屁股却鼓囊囊的。 第三位……一位脸黝黑的大妈，架子上放着个大麻布袋，像是没卖完的货。 …… 虽然大都是硬座的人，但苗青山并没有嫌弃。 实际上，以华夏人内敛和不喜露财的风格，买包厢票的，未必比藏在硬座里的这几个人有钱。 逛了一圈后，苗青山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一确认好自己的目标，等着行动开始抢先下手。 盯上这列车的不止一伙人，大家约定好不能互相打扰和破坏，这是规矩。 但抢先对最值钱的几个目标下手，其他人也说不了什么。 而李素真凭借着在这个年代极其出众的样貌，一向将前期打探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这也是为什么，苗家兄弟就两人动手，也能成为火车劫匪中一霸。 说实在的，光凭这点，苗青山还是有些舍不得处理掉李素真的。 当然，他更看重能陪自己打拼的弟弟苗子文。 他可以再给这个女人一个机会，但如果还不识相，他也不介意换一个女人…… “没有……” 听到这声呢喃，苗青山好奇抬头，就看到苗子文靠在车厢连接处的墙壁上，一脸的失魂落魄。 “没有什么？” 苗子文神情复杂。 “真真给的名单上没有那个小白脸……” “你他娘的——” 看到弟弟这窝囊样，苗青山心里顿时一气，把手揪住他的衣领。 吱—— 火车渐渐刹车，停靠在了一个站点前。 车厢里走出几位身材高大的俄熊乘警，他们嬉笑着从走廊经过，一身轻松地下了列车。 等列车再次启动时，苗青山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脸上竟然带上了莫名的笑容。 什么怒气在这个时候都消了。 “窝囊，有钱什么女人没有？” 他笑着松开手，把苗子文砸回墙壁上。 等火车彻底驶离车站，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 苗青山一手拉起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耳机，随着音乐轻轻晃动身体，缓慢转过身体。 借着包厢敞开的缝隙，看到了里面正在打电话的英俊年轻男人。 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男人还饶有兴致地对他笑了笑，一股子挑衅的意味。 一直强调谨慎的苗青山都面沉如水，苗子文更是直接气炸，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妈的，原来你在这！” 然后被苗青山死死按住。 “冷静一点，要是火车报警，车站的乘警要不了几分钟就会过来的。” 毕竟这里还是在车站的管辖范围内。 苗青山还做不到这么明目张胆地考验俄熊乘警会不会出警。 “你们在这做什么？” 李素真从背后走出来，看着被这两个人挡住的通道皱了皱眉。 “你来这里又是干什么？” 苗子文的语气很冲，显然误会了什么。 可李素真不知道，还觉得莫名其妙。 “我当然是来看看哪里还有遗漏的，你还要不要赚钱了？” “赚钱？” 苗子文被气笑了。 他往包厢看了一眼，林祥身穿的西装一看就做工精良，手里的卫星电话对比之下更是有一种科幻感。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钱的人。 但问题是，你口口声声说要赚钱，结果名单上没有这个小白脸？ 他们抢劫就是一拨一拨的，抢完就跑。 要不是自己刚好看到，待会按照名单搜刮完往外跳走，岂不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越想越气，苗子文感觉自己气得脑袋都要炸了。 “你就不想解释解释——” 吱—— “嗨，李小姐，我看快到晚饭时间了，不知道介不介意和我共进晚餐？就当是你之前请客的回礼了。” 林祥面带微笑地站在包厢门口，当苗家兄弟不存在似的。 李素真也好奇了。 明知道自己招惹了人，这时候还这么大摇大摆地待在火车上，要么是愣头青，要么是深藏不露的…… 还是说，这是和他们有一样打算的新入行的人？ 她想了想，正准备点头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闪。 苗子文飞身一踹猛地了过去！ “我去尼玛的！” 第467章 没必要这么暴躁吧? 苗子文是被苗青山和李素真夹在中间的。 然而这含怒一脚踹得太快。 李素真脑袋都还没点下去，原本按住他的苗青山更是一下子脱了手。 嘭！ 骨头和骨头的碰撞，发出沉闷的震响。 苗子文抬头一看，一个男人伸脚死死卡住了自己的小腿，不仅消弭了他这一踹，甚至收都收不回来了！ “你——” “我等你们很久了。” 李杰潇洒一笑，卡住对方的腿突然一踢，松开的同时，也将苗子文踢倒在地。 好在苗青山眼疾手快，把他扶住。 但两人也撞到了包厢对侧的墙壁上，一时愣住。 隔着一道走廊，两拨人站定。 “你们……疯了吗？！” 李素真是最着急的那个人。 她考虑了一会，觉得只有林祥和李杰也是劫匪，才能解释这两人为什么会舍不得下火车。 同样的，也因为之前没来过这边，不清楚几伙劫匪都达成了协议，大家约定井水不犯河水的规矩。 在这种情况下，那她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行”起冲突。 不说别的，连累自家男人赚不到钱怎么办？ “你冷静一点，”她走上前，认真地安抚李杰，“这就是个误会，你们完全可以和谐共处的。” “共处？！” 苗子文气得声线都变得扭曲了。 给自己戴绿帽子也就算了，还要自己和奸夫共处？！ 这说法匪夷所思到，他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错。” 李素真重重地点头，表情很是认真。 “你们可能不太懂规矩，我们一般都要等离远了才动手的，毕竟车上还有乘务，很影响我们……呃，赚钱。” 李杰将李素真的话听了进去，顺着窗外看着越来越原始的景色。 解决这几个人简单，但如果俄熊方面真出警，耽误的可就是他们的时间。 而现在已经快到俄熊边境。 等到了外蒙，哪怕报警都绝对不会有人呼应的地方，再动手就方便得多了。 当然，对于李素真的误解，他也想着不如将错就错。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等火车离远了再来找你。” “我找尼玛！” 苗子文大喝一声，大手拉开李素真，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呼—— 李杰闪身一避，这一拳打在了空气上。 “喂，朋友，没必要这么暴躁吧。” “我暴尼玛！” 苗子文字字带脏。 李杰脾气再好，顾虑再多，脸上这时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怒意。 面对对方手臂转肘击的一下，他狠狠一抓，拉着人往自己怀里缩的瞬间。 一拳！ 嘭！ “嗷——！” 鼻子被这一拳正正命中，苗子文痛呼，疼得眼泪都从憋住的眼里渗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弯下腰的半个身子都被拉进了包厢，勉强抬头，就看到还在安稳坐着的林祥。 “尼玛——” 即便如此，李杰也没忘要少点动静，手抓着他的胳膊顺势一带。 嘭！ 苗子文整个人重重地趴在包厢的地板，捂着胸口嚎了一声。 见状，苗青山这会也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 “你——” “哦，还有你！” 苗青山是惦记着大事要紧的，只是话还没说完。 李杰恍然，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反手一抽一扭，以擒拿的姿势将他逮了进去。 而李素真的脑子还停留在刚刚的友好交流上。 她是真的觉得大家可以共处啊！ “诶诶，怎么就打起来了？” 嘭！ 包厢门重重关上。 紧随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闷响。 一开始还有此起彼伏的高声痛呼，但很快，哪怕李素真把耳朵贴到了门上，也只能从闷响中隐隐听到一点哀吟。 最重要的是，这些哀吟，都是从她熟悉的苗家兄弟的声线！ 李素真立场上肯定是站在苗家兄弟上的。 “你别打了！这都是误会！” 她顿时着急地拍着包厢的门。 原本吵架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这下，车厢里其他包厢的人都纷纷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里。 “嘿，这不苗家的那个女人嘛。” 一撮毛甩了甩头发，一边走一边打趣地问。 “咋啦这是？你男人不让你进去了？” “你来得正好，自己人打起来了！” 李素真如遇救兵，赶紧把一撮毛拉了过来。 赵娜在后头探出头来，“什么自己人？” “那个小白脸是自己人，他们和苗子文兄弟在里面打起来了！” “自己人？” 赵娜一脸古怪地挠了挠头。 不过看李素真着急地挤眉弄眼，倒是渐渐理解了她指的是什么了。 “嘿，那关我们什么事？” 她脸上刚浮现一抹笑容。 紧闭的包厢门就被砸出一声巨响，连带着门缝都被砸出了一道裂口，吓了大家一跳。 这情况就有些严重了。 先不说是不是自己人，这么打闹起来，他都看到有人去喊乘务员了。 到时候哪怕没报警，车上的人起了警惕心，跳火车跑了，他们就都亏大了！ 一撮毛脸色变得不好看。 他大手一抓，抓着被砸出来的门缝猛地用力。 火车上包厢用的木门本来就不牢靠，再加上一撮毛力气足。 噼里啪啦。 推拉门竟然直接给他掰出了开合门的效果！ “别闹了，既然都是自己人，到时候闹大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李杰正对着门，揪着地上苗青山的衣领，完全没想到门还能被掰开一半的，一时愣了一下。 而好不容易喘口气的苗青山终于有机会把手伸向后腰，也不忘大喊。 “神特么自己人！这特么是个特种兵！” 喊完，他再次把手伸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漆黑的手枪。 然而没等他扣下扳机，李杰利落地一击擒拿抓住他的手腕，再往上一收。 砰！ 枪响，头顶落下一缕碎屑，直直落在苗青山的脸上。 回忆起李杰之前一板一眼的动作姿态，再想想刚刚苗青山的话。 一撮毛当即信了几分，但也瞬间大怒。 他大手往大衣盖住的后背一抓，一柄短斧就被他抓在了手里。 “尼——” 见状，李杰放开手里的苗青山，顺势一脚踹在半开的门上。 嘭！ 脚踹门，门撞脑袋。 一撮毛的脑袋直接被磕了个实实在在的，当即晕乎乎的。 好在他身旁的赵娜也反应了过来，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枪。 然后实实在在地挨了李杰一脚飞踢。 看着撞在墙上晕过去的赵娜，李杰无辜地摊了摊手。 “我都说了，没必要这么暴躁吧？” 第468章 请吃饭了 嘭！ 嘭！ 嘭！ “火车上这么吵的吗？” 听到电话里余文慧好奇的声音，林祥往包厢外看了一眼。 包厢的门已经被掰坏。 而敞开的走廊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人。 当然，包厢里的苗家兄弟也无力地躺在地上，动弹一下的劲都没有了。 “没什么，这里比较……” 嘭！ 李杰走过来，随手一丢，又把一个晕了过去的劫匪堆了上去。 枪都开了。 动静这么大，原本还在列车上蛰伏等待时机的其他劫匪，瞬间就意识到不对劲，也第一时间赶过来查看情况。 他们凶是凶，狠也确实狠。 看到这么一群凶神恶煞，手持利器，至少火车上的乘客，乃至乘务员都不敢靠近。 不过这种出拳都没有章法的劫匪，对于李杰来说就是小儿科了。 再加上走道狭窄，一次性就一个劫匪能打过来。 擅长军警格斗技的李杰更是如鱼得水。 噼里啪啦打了一阵，来多少劫匪倒多少。 李杰还特意加重了拳脚 因为他没准备绳索什么的，不好绑，也没多余的功夫再把这些劫匪绑起来…… “比较什么？” 林祥话说一半就被打断，另一边的余文慧就忍不住好奇地问。 “颠簸。” “嗯？” 火车都是在铁轨上运行的，还能颠簸？ 余文慧感觉自己脑袋上长满了问号。 不过林祥说话悠哉，她也就知道没什么大事。 “算了，你自己有把握就行，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赌神高进有事找你。” “高进？” 林祥有些意外。 自从拉斯维加斯一别，自己就一直忙着和米国政府周旋。 后来跑到俄熊，米国和港岛的电话都接打不了，确实没再和高进联络了。 “他找你来找我？这么着急？” “嗯哼。” 一想到这里，余文慧也是满脸古怪。 “他说，他又找了个徒弟，这事你知道吧？” “蒋芸芸？” “对，就是这位蒋小姐的哥哥不同意让她拜高进为师，强硬地把她带回了澳岛，还说，除非高进亲自去澳岛赌一局，不然绝对不会让蒋小姐拜师的。” “……” 林祥沉默了一会。 仔细想想，这确实很像蒋山河会做出的事情。 至于拜师，很可能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踩着赌神，以及赌场至尊的名号在拉斯维加斯立足，估计才是蒋山河真正的目的。 “那高进呢？” “他坚决不赌，说是赌局输赢对他都没好处，所以不能掺和。” 林祥理解地点了点头。 如果输了，自己这个赌神晚节不保。 即使赢了蒋山河，成功收蒋芸芸为徒，蒋山河也一定不会放弃在其中做文章。 说不定还会大肆宣扬，赌神高进支持他们这些来自弯弯的资金。 对于一心想要脱离赌坛，准备悄悄退休的高进而言，无论哪个结果都是无法接受的。 “不过徒弟……他应该不舍得放弃吧？” 连林祥都惊讶于蒋芸芸在赌术上的天赋，高进这个铁了心要找个传人的，肯定更不愿意放弃。 “对，所以他就想拜托你这个当师叔的去把蒋小姐救出来……” “让他死了这条心吧。”林祥毫不客气地说道。 想想都知道，蒋山河这种为了逼人赌一局连炸弹都拿得出来的人，肯定没那么好应对。 喊一声师叔，就想把这种麻烦推给自己？ 余文慧不清楚这里面的盘根错节，但林祥回答得坚决，她也没想反对。 “那我……？” “你就让他自己去，或者让陈小刀去都行，反正别找我。” “那行吧。” 正好，门口的李杰再次丢了个人过来，扭了扭有些劳累的腰，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任务了似的。 林祥便是挂断电话，起身走了过去。 “搞定了？” “可能有漏几个不敢露头的，不过大部分比较狠的都在这里了。” 李杰有些无奈地说道。 动手的时机还是早了点。 要是等劫匪们开始行动后，基本上那时候冒头的全都逮了就行了。 但现在，这些劫匪都是被打架的动静吸引，一个个葫芦娃救爷爷似的跑过来的。 其中有没有隐藏起来的，他也没办法去调查。 “没事，主要的几拨人逮住了就行。” 林祥很清楚。 贪婪的心哪里都有，但造就这些劫匪存在的，更多的是这个特殊时期特殊路线的环境。 逮了这十来个人，依然会有人铤而走险，但只要有警吓意义，撑过这段时间，基本上列车就能安稳了。 “先……先生……” 一个身穿制服的乘务瑟瑟发抖地走了过来。 这趟列车遇到悍匪不奇怪，但这人比悍匪还强悍，那可就太让人担忧了。 这要是另一伙悍匪，打倒其他悍匪就为了独占列车的钱财，那岂不是又进入另一个虎口了？！ “麻烦你们把这些人绑一下，等进了内蒙会有人接手的。” 林祥含糊地吩咐。 现在火车正行驶在离开俄熊边境，进入外蒙的路上。 不过外蒙肯定是不会管这些劫匪的，他们不跟着抢都算好的了。 但好在他们在外蒙只需要行驶不到一天，就能进入华夏境内的内蒙，也就正式进入了华夏警方的管辖范围。 一看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乘务员有些惊喜地瞪大双眼。 “你们是……” “嘘，这里还是国外，注意保密。” “我明白了，同志！” 谁也不知道乘务员脑补了什么，反正他是大喜过望，大手往后一挥，带着车组上的乘务员们围了过来，拿着绳索一一把这些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劫匪绑起来。 其中还有想反抗的，被李杰一脚踩着脑袋，反而又挨了一顿揍。 这下没人敢动了。 就是走道有点挤。 倒下的悍匪，兴高采烈地绑着悍匪的乘务员们，看热闹的乘客们，全都挤一块了。 林祥走出去，到了车厢连接处才感觉宽松一点。 只是他刚转身，就看到一件熟悉的红衣。 “李小姐，我还打算请你吃饭呢，怎么这就要走了？” “我……” 李素真一脸苦涩地回头。 她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平日里为所欲为的悍匪，竟然栽在了李杰一个人身上！ “那……你要请我吃什么？” “牢饭，怎么样？” 第469章 抵达 “我自首！” 李素真毫不犹豫地说道。 如果林祥有点别的心思，那她绝对不介意牺牲一下自己的身体。 但刚刚打起来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喊出要花钱消灾的。 然而后果就是，喊出的价码越高，李杰下手就越重…… 都到现在这种程度了，她也就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还不如干脆自首，不仅不用挨一顿打，说不定还能将功赎罪！ 计划通！ 李素真的干脆让林祥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有个污点证人确实方便许多。 林祥琢磨了一下，对着坐在一旁的李杰招了招手。 “林生，有什么事吗？” “你跟着李小姐去其他车厢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啊？！” 李素真顿时懵在原地。 让她自首，指证自己人已经够危险的了。 还要让她把藏起来的劫匪揪出来？！ “嗯？” “好！” 李素真把脸一板，领着李杰就往另一边走。 “这位……” “李杰。” “李先生，跟我来，我早就发现有几个熟面孔了，他们竟然眼睁睁看着同伴挨打，我不是抱怨你啊，就是他们太不讲义气了，你待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看着李素真稍显狼狈的背影，林祥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 能在这种环境混下去的女人，果然只有美貌是不行的。 躲着一直没动的劫匪终究是少数，在李素真的配合下，李杰在列车上转了一圈，把零散的那几个人逮了出来。 一共十几个劫匪，全都被绑得严严实实，丢在了个被严加看管的车厢里。 劫匪被抓的消息一下子就在火车上传开了。 动刀又动枪的，一开始那些“普通”乘客当然害怕。 但一看那些人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他们心里的好奇就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有的专门跑了大老远过来，骂那些劫匪几句，然后又心惊胆跳地跑了回去。 没办法，即使被绑着，这些劫匪凶恶的面相和眼神还是很骇人的。 不过林祥和李杰两个人就友好多了。 尤其是那些看到车厢里李杰大发神威的乘客们。 他们把当时的场景描绘得栩栩如生，将李杰的实力吹得天花乱坠，连用气功硬扛子弹的说法都有。 还别说，虽然明年上头就会大力消除这种说法，但现在气功热也是真真上头。 再加上林祥和李杰对自己的身份三缄其口。 你不辟谣，那我们可就要造谣了。 短短一天，两人的身份就从退伍军人发展到特种兵王，最后变成国家秘密机构培养改造的超级战士。 就差喊出外星人的程度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名词，反正解释不通，林祥就把李杰推了出去，自己在餐车厢里找了个位子安静地坐一会。 火车已经快到华夏境内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第一个华夏火车站。 很多商人都是在那里下车补货，然后等两天火车回头，再搭上前往俄熊的列车，如此往来。 列车上的乘务员就没有乘客那么夸张了。 他们很清楚那些说法都是吹牛聊天时说的，根本不足信。 最重要的是，林祥本人就在他们面前。 在一阵推搡后，一位乘务员小姐姐红着圆圆的脸庞，给林祥的杯子里添了点水。 “同志，你待会要一起下车吗？” “不会，”林祥轻声道了声谢，“把那些人交给地方后，我要回首都。” 列车始点是俄熊首都，终点就是华夏首都。 也就是说，林祥至少要待到火车抵达终点站。 小姐姐顿时喜出望外，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同伴的人堆里，把这个惊喜的消息传了出去。 林祥莫名其妙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刚放下，旁边突然伸过来一支香烟。 “老弟，不对，同志，你们这……” 一个西装都歪歪扭扭，露出里面花衬衫的男人笑嘻嘻地坐了过来。 “挺厉害的啊。” 林祥低头看了一眼，举手拒绝了。 烟里面可以藏的东西太多，而且他平时确实很少抽烟，要抽也是抽自己的烟。 “抱歉，我们有规矩，不能吸烟。” 只不过，他感觉自己对这个身份的角色扮演已经有些上瘾了。 话一出口，对方就乖乖把烟收了回去。 也不怕被拆穿，反正等到了站，自己以后估计是没什么机会再登上这列火车了。 至于是哪的规矩，他连编都懒得编了。 某种程度上而言，火车上关于他两的传言会这么离谱，也是因为他们的沉默。 男人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把烟夹到自己耳朵上。 “小同志，那你们咋练的，怎么这么厉害？” 他哼哼地比划了一下拳头，还差点打到了林祥身上。 “不好意思啊，不如这样，下了火车后哥请你吃饭吧，也别去那些小地方，就去那些大饭店，哥不差钱！” 他显摆地拍了拍腰间，裤腰带间露出一抹黑绿色。 俄熊货币不好使，所以他们在俄熊做生意赚的钱大都是美钞。 在外汇管辖的国内，这些美钞在黑市上转一圈，就能换出比正常汇率高出至少一半的人民币！ 也正是如此，来俄熊做生意赚美金，才会让华夏境内的商人这么趋之若鹜。 不过林祥却摸了一下下巴。 好像……国内汇率并轨的事情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点了吧？ “怎么样，小同志？” 男人不依不挠地用肩膀碰了碰。 林祥皱起眉，往旁边挪开一点。 “不好意思，我们有规矩……” “还管个屁规矩啊！” 接连被拒绝，男人忍不住唾骂了一声。 “你们在部队里一个月才几个钱？看看哥！” 他一急，从裤腰间直接扯下一叠美钞，对着林祥的上衣口袋就往里塞。 “你好好想想，要不你们两个就退伍跟哥混，保管你们发大财！” 林祥这时也终于明白这人想干嘛。 坐火车危险，去俄熊做生意就更危险了。 但如果能有个像李杰这样的保镖，那就全不是问题了。 只可惜，林祥也是这么想的。 “抱歉。” 他也没法解释，就这么坚决地看着对方。 这眼神压力还是很足的。 男人被看得莫名心虚，毕竟他们这生意本身就是走在法律边缘。 所以沉了沉，也就没敢继续说。 正好，火车放缓速度，渐渐驶入了车站。 准备下车的男人叹了口气，站起来。 “唉，这年头想请人吃饭都——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他长大嘴巴，一脸错愕地看向窗外。 原本狭小的站台上围满了全副武装，身穿绿色军装的士兵。 而在轨道的旁边，甚至还挺着好几辆炮口黝黑的大坦克！ 第470章 独特的火车站 别说是火车上的其他乘客，就是林祥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咔嚓—— 火车门纷纷打开。 被一群满脸严肃的军人盯着，站台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看着往日热闹下车的乘客不敢动，一时也有些懵。 “哎，这个……张旅长……” “不用在意我们，你们该干嘛干嘛，我们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就走了。” 这个被称为张旅长的人板着张脸，腰杆挺直。 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在野外实训的时候会接到这么紧急的电话。 紧急到，上头层层传递的命令直接让他调头奔赴车站，尽可能地保障车站乘客的人身安全。 吓得他以为是有哪些重要人物或外宾在这列火车上。 最关键的是，这趟列车的事情他也清楚。 只不过犯事的劫匪都是在境外动的手，一直都没回国，他们身为军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但现在，要是那位重要人物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遇袭，那可就糟糕了！ 要不是上头说情况在可控范围内，他都想带着手下的部队直奔边境线，拦截火车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赶到车站，将周围布控起来。 也就成了现在的情况。 火车上的乘务员和司机也收到了消息，配合车站工作人员的呼喊，终于是将诚惶诚恐的乘客们哄了下来。 主要是，大家都担心这些士兵是来逮捕他们的…… 随后，见士兵们只是值守着站台的秩序，他们也就安心了。 在乘客下车的人流中，一行被捆得严实的劫匪们终于被揪着下了火车。 张旅长赶紧挥手，让手下士兵去控制这伙人。 而他的视线则是往后，直到看到一张年轻的面孔，他板着的国字型脸庞才露出一丝笑意。 “张旅长？” 林祥客气地伸出手，立马就被张旅长粗糙厚实的大手握住。 “林先生，我受首长吩咐，前来接应你们。” “你们……” 林祥看着防备森严的站台，“太客气了。” 他确实打了个电话，把在火车上遇到劫匪的事情传到了上层。 但他其实就是想让当地警方来接收劫匪的。 完全没想到，竟然直接来了一批军人…… 不过他转头一看，看到火车站的名称，心里就有些恍然大悟。 朱日和站…… 严格来说，这地方要到明年才会规划为那个大名鼎鼎的军事演练战场和基地。 不过兔子嘛。 说是明年规划的事情，早两年这边其实就已经进驻了不少部队。 张旅长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林祥的电话拨了出去，上头就顺势让附近的张旅长带人过来了。 “首长吩咐了，林先生的安全最重要，这一路没出什么事吧？” 张旅长往那群鼻青脸肿的劫匪身上扫了一眼，再看一眼连西装都没皱一下的林祥。 嗯，事情似乎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 这些劫匪却被这一眼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在境外活动，就是怕招惹华夏警方的注意。 结果现在来了一群更加彪悍的华夏军人！ 说得不客气一点，在这个年代，张旅长就是把他们带到草原上活埋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林祥也没想着在这种事情上邀功，很干脆地摆了摆手。 “就是顺路回国的路上遇到了这些人渣，帮忙处理了一下。” 在站台上客套了一会，等那些劫匪全都被逮了下来。 张旅长是知道林祥的目的地在首都的，所以没耽误时间，让火车赶紧再次启动。 下了一大批乘客，列车上倒是空了不少。 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来八卦林祥和李杰的人都少了很多。 尤其是李杰。 林祥把他丢出去，他又不太会拉下脸拒绝别人，一路被烦得头都要炸了。 比他和十多个劫匪干架都累！ 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林祥才刚坐下，李杰就一副重新活过来的样子瘫坐到对面。 “呼，现在内地的大家真的是……越来越热情了。” 李杰早几年前就去了港岛。 港岛那边虽然称不上冷漠，但像这样，自来熟和热情，就少太多了。 当然，这种热情如果能不那么负担就更好了。 “是……是啊。” 旁边传来的陌生声音让李杰意外了一下。 “你是？” “我什么都不是，你们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花衬衫男人讪笑着说道。 亏自己还想把两人拉去当保镖！ 他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好当之前在林祥面前装模作样的事情不存在！ 尤其是后面大半天路程过去后，见林祥和李杰上了一辆神神秘秘的红旗。 别说是这个男人了，就是火车上的乘务员们，都只敢把林祥和李杰两人的事情憋在心里。 平时吹嘘是没什么压力的。 但当这种级别的人物出现在身边，那压力就有点让人窒息了。 林祥就自在多了。 不说别的，五角大楼现在肯定是在气头上的。 他和李杰都担心克里斯蒂会不会一时气昏了头，耍点小手段。 现在回到国内，安全系数肯定就高得多了。 林祥是很识趣的。 自己有优势的时候就骑脸输出，对方忍无可忍的时候就暂避锋芒。 回到国内，就当是自己忙碌这半年的休息时间了。 所以接下来几天，林祥在首都和几位大佬见过面，吃吃饭，聊聊天。 嗯，不公开的。 随后就带着几幅亲笔题字，飞到深城。 主要是考察自己在这边的事业。 还别说，深城现在的有钱人确实多，多到即使各个楼盘陆陆续续开售，也依然满足不了这些人的需求。 带来的后果之一，就是房价上涨。 对比港岛，深城如今的房价倒也没有涨到太离谱的程度。 但同样的，比起港岛土地批文的限制，要是算在这边建楼盘的成本，那利润率就高多了。 尤其是像林祥这种第一批就进入深城开发楼盘的…… 考察了几天，他的笑容就没有从嘴角下来过。 最后还是余文慧催促，林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深城。 唯一意外的事，在深城的通关口岸前，他被人拦了下来。 第471章 一辆车换两艘航母 “这是什么情况？” 林祥下了车，走到宋世昌面前。 没错，特意拦在通关口岸的，正是宋世昌。 此时的他没有一丝拦下来的不好意思，反而带着点点别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祥。 “啧，之前你让我准备的时候，我都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那可是航母啊……” 宋世昌感慨着说道。 航母的计划他也知道。 可以说，在苏熊解体前，就是他提醒林祥，才最终促成了航母计划。 这其中，他上下串联的事情也功不可没。 但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宋世昌是真的没敢想，隔着半个地球，其中遭遇无数刁难，林祥还能把两艘航母完整地拖回来。 其中大部分事情甚至都还是林祥自己处理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国家对林祥的重视就容易理解了。 念及此，宋世昌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 只是看到他表情变来变去，林祥反倒是迷惑了。 这人千里迢迢跑来把自己拦住，就是为了感慨的？ “你不会是嫉妒吧？” 林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这次宋世昌在其中确实出了不少力，但又没有太多人知道，猜测他心里可能有些不平衡了。 想了想，林祥还是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顺来的那堆题字中抽出一幅最短的，大方地递给他。 “喏，这个就当是奖励你的了。” “去去去。” 宋世昌一脸黑线地拍掉林祥的手。 题字这玩意，老爷子书房里藏着比这多得多了！ 他绝对没有嫉妒的意思！ 宋世昌没再卖关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某银行的银行卡。 “喏，这是国家买航母的钱，原价，还是人民币。” “哦？” 林祥有些意外地接了过来。 国家给钱是一回事，但原价这种事还需要特意提一嘴？ 等等…… 人民币？！ “那这汇率……？” 他期待地看着宋世昌，而对方也回敬了一个不出意料的笑容。 “最高点的汇率，这下你满意了？” “满意，太满意了。” 林祥满意地摸着银行卡。 因为是原价，所以表面上看，这是他拿自己买航母的美元换成了人民币。 但实际上，如今人民币汇率正在一个坡峰的关键时候。 在官方的操作下，这笔人民币恰好是在汇率的最高点时换的。 如果是林祥自己换汇，时间早一点，或晚一点，都会少将近百分之三十！ 换个角度来讲就是，国家特意给这笔钱多添了百分之三十！ 这对于打算投资内地的林祥而言，怎么可能不满意？ “别傻笑了，真正的宝贝还在后头。” 宋世昌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林祥也回过神来。 这百分之三十可是十几亿，还有比这更宝贝的？！ 他心里顿时一喜，赶紧把银行卡塞到口袋里，看向宋世昌身后。 两辆车。 一辆是宋世昌自己的座驾，林祥看过很多次了。 而另一辆，是一架方正绵长，厚重黑漆的…… “红旗？！” 林祥一眼就被车头上如红浪般起伏的车标深深吸引住，车身侧还贴有三面小红旗。 最有趣的是那独特的三十六条竖纹的栅栏式车头，以及两侧圆溜溜的车头灯。 这些无不显示着这辆车的尊贵和特殊。 见林祥认出来了，宋世昌反而有些吃味地带着他走了过去。 “你小子运气好咯……” “这车是给我的？” 林祥才懒得管他，直接上手摸着这光滑的车身。 而原本待在一旁的冯华和李杰都忍不住走了上来，围着这辆漂亮的红旗转悠。 “嗷，祥哥，这是辆右舵的红旗！” 隔着挡风玻璃，冯华惊喜地指着车内，原木色的方向盘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暗哑流光的色泽。 最重要的是，方向盘是在车子的右侧！ “你小子捡到宝了，全球目前唯一一辆右舵红旗ca770，专门送到深城组建的。”宋世昌走过来介绍道。 “大领导同款，全球……终身质保。” “只是质保？”林祥打趣地问道。 “怎么，你还想要全球打击？” 宋世昌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有些话可不能说得太清楚。 但同样的，光是这辆独一无二，甚至饱含心意的红旗车，证明的东西和意义就太多了…… 宋世昌敲了敲钢铁车身，厚重的车身反衬出沉重的声响。 “一辆车换你两艘航母，这生意你觉得值不值？” “值，太值了！” 林祥反手拍掉宋世昌的手，“你别乱敲，要是敲坏了怎么办？” “嘿！” 这可是防弹车！ 自己的手就算是子弹都敲不坏！ 宋世昌没好气地瞪了回去，不过见林祥满意，他也就撇了撇嘴，嫌弃地挥手。 “行了，大领导交代给我的任务我也完成了，带着你的车，赶紧滚吧。” “怪不得，我说怎么在首都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原来是在这等着我……” 林祥大手一挥，“上车，我们直接开这辆车回去！” 这辆红旗不仅是车改了右舵，车牌都给贴心的上好了。 虽然是港牌，但要北上，估计通关口岸的人也不会拦。 冯华更是第一时间上了驾驶座，宝贝地摸着方向盘和车内的装饰，温柔得像是在摸美女的肌肤似的。 “啧，金丝楠木的手感就是好！” 林祥坐在后面柔软的车座上，此时也是倍感满足。 主要是宽敞。 他高大的身材在原本的座驾上都有些伸展不开，或者说，常规车型都这样。 唯独这辆稍微加长，后座又加宽的红旗能让他的大长腿放得舒服许多。 按下车窗，原本一脸艳羡的宋世昌赶紧擦了擦嘴角。 “你不回去？” “不了，这次你露大脸了，我可不能落后。” 宋世昌当然羡慕，甚至恨不得把车抢过来，自己坐在后面。 在这次计划中他也出了不少力，大领导当然没有忘了他。 但和林祥比，这待遇差距就出来了。 “行吧，”林祥摆了摆手，“那你自己加油。” 厚重的发动机启动，载着好几吨重的车子安静且平稳通过口岸，只留下宋世昌对着车尾灯流口水。 没关系，自己在内地也能坐左舵的！ 第472章 欢迎回来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穿过新界区域。 不过出发的时间早。 林祥顺路让冯华在大埔绕了一下，到他们在这边开发的楼盘和商业街转了一圈。 在他还在海上忙碌的时候，余文慧就主持操办了大埔批发市场的开业仪式。 和钵兰街兰桂坊这种传统购物街不同，大埔这边更大，也更宽敞。 主要是作为大型批发市场和运转中心。 这种地方在港岛不是没有，比如在荃湾、观塘区这些港岛工业区，都零散分布着一些批发仓库。 但毕竟零碎。 大埔这边就把这些仓库集中了起来，又联通南北，刚开业没多久，一下子就成为了运输中心。 对于商人们而言，无论是港岛工厂的货北上，还是内地的货南下，都变得更方便了。 都不再需要进入复杂忙碌的九龙城区这些地方，直接在宽敞的大埔区卸货就行了。 而港岛的小商家也不用全港四处跑以进货，直接到大埔就能采购齐全。 唯一麻烦的，可能就是那些小商家，原本只需要在隔壁的荃湾和观塘区的工厂直接进货，现在要跑多一个区了。 但这些麻烦在大埔区货多价更低的优势下，就不算什么事了。 要知道，因为工厂零碎和仓库稀少的缘故，这年头港岛的货运是成本很高的事情。 尤其是那些来往港岛和内地的路线，仅仅是货车司机的薪酬在诸多行业中都是独一档的高昂。 现在有一个更简便、宽敞和集中的路线，大小商家在货运上节省的成本，很快就反馈到了收入之中。 成本少了，售价却不变，甚至还在涨，那大家的利润不就高了？！ 对于逐利的商人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因此，就是因为这边忙碌且拥挤的交通状况，林祥亲至，都只能飘在外围转一圈…… 要知道，这一片地方还是特意扩建过的…… 当然，这也和自己没有通知批发市场，玩了一把微服私访有关。 就看到的结果而言，林祥还是很满意的。 和港岛如今疯涨，并将持续疯涨的房价相比，批发市场的收入可以说是低微。 但胜在稳定且持续。 只要港岛还有人住，还有人在消费，那在寸土寸金的港岛，这个批发市场就始终具有独一无二的重要作用。 所以，即使现在还有人在报纸上嘲讽自己不把这里当楼盘卖钱，林祥也只是笑笑。 卖房只能赚一时的钱，但持续运营房地产项目才是真正能一直赚钱的法子。 甚至随着地方的发展，过个十年八年左右，这种持续运营的年收入就可以超过一开始卖地卖房的收入了。 再加上地和楼的价值也在不断升值当中。 说得不好听一点，要是未来出了什么事，缺钱了，林祥只需要卖地卖楼就能回笼一大笔资金了。 像现在的李黄瓜，以及未来的王一亿，能当上华人首富，靠的就是这些源源不断的营收。 别看林祥干的很多事业好像不怎么赚钱，增值不够快。 但比起块钱，这些实际上都是自己未来事业的根基和保障。 要不是港岛地太少，这些地产运营项目大都被老牌富豪们瓜分干净，林祥只会嫌自己手里的这些项目还不够多！ 没和余文慧说什么时候回去，在大埔逛了一圈后，林祥他们又顺路在荃湾吃了个午饭，才稳稳当当向着公司前进。 只是刚到九龙城区，车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 说实话，这还吓了他一跳。 车里有一个车载电话，就在前后门中间的顶上挂着。 但他什么都没办理，还以为就是个摆设。 没想到国家这么贴心，连这个都帮他准备好了。 “喂？” “是我。” 余文慧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车载电话有这个效果确实不错。 但林祥更惊讶的是别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车里的电话的？” “宋世昌说的呗，他还说你今天一早就回港岛了。” “咳……” 好你个宋世昌，还学会打小报告了！ 好在林祥也没打算做些什么，翘起二郎腿，望着窗外逐渐规整繁华的街区。 “我去大埔看了看，现在回去正好接你下班，回家吃饭，怎么样？” “现在才两点多，你吃的是什么时候的饭？”余文慧好笑地说道。 “我们半年没见了，这次我打算吃你。” 余文慧还没说话，电话里突然远远扯了个男人气急的声音。 “哎呀，你们别打情骂俏了，能不能说点正事！” “有客人？” 余文慧憋着笑哼了一声。 “对啊，几天前就过来堵门了，要不是听说你这几天就回来，他就先北上去内地找你了。” “这么急？” 林祥琢磨了一下。 要是真急事，余文慧早就打电话过来处理了，根本不会拖几天。 再加上她的语气也不急…… “是……高进他们？” “嗯哼，还有一位雷力先生。” 余文慧没有卖关子。 主要是坐在沙发上的雷力确实等急了，而即便是他旁边的高进，这时也是满脸无奈。 高进都亲自跑过来了，那林祥无论如何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行，我就快到了，等回公司再聊。” 知道林祥有事，冯华也一改之前慢悠悠的姿态，渐渐加速。 这辆红旗强劲的动力再次一涨。 引得路上司机和行人纷纷侧目以外，车子还是稳稳当当地抵达了公司楼下。 红旗的外型还是很别致的，车窗又隐蔽，大楼保安一时都不敢确定。 还是林祥和李杰下车了，他们才讪笑着放开栏杆。 “林生，好久不见了。” “辛苦了，把车子记一下，以后我就坐这辆了。” “好咧！” 大楼不是公司的，但这些保安早就在李杰接手安保事务后，换成了自己人。 所以他们对林祥的吩咐很上心。 当然，主要是这车确实很别致。 留下一脸臭屁的冯华，林祥和李杰搭上电梯，在一路的问好声中，径直向上。 而预先收到消息的余文慧早早地守在了电梯门口。 门一打开，她就忍不住扑了上来。 “欢迎回来。” 第473章 所以我用的是你的名号 埋在林祥的胸膛里，余文慧的声音有些闷。 但其中满满的思念丝毫没有减少。 从林祥亲自前往乌熊处理航母事宜，再到乘坐游轮出航，再在米国和五角大楼斗智斗狠…… 虽然两人电话联系从来没有中断过。 但满打满算，他们已经有足足半年没有见过面了，其中还隔着春节这样重要的团圆节日。 要知道，他们在一起也才三年。 在公司里，余文慧一开始倒是不想搞得这么肉麻。 只是电梯门打开，一看到林祥温和的笑脸，她就下意识地扑了上去。 没错，就是下意识的！ 感觉到余文慧有些不好意思抬头了，林祥哪还不知道她是害羞了。 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林祥也不松手，就这么抱着余文慧走进办公室。 哦，是余文慧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余文慧就从林祥的怀抱里脱了身。 雷力脸色有些复杂，既是难堪，又有些不好意思，旁边倒是陪坐着个有些局促和紧张的短发美女。 而另一边的高进就自在多了，大咧咧地坐着，就他一个人。 注意到林祥好奇的眼神，他便是开口解释。 “刀仔还在拉斯维加斯闯荡，j和龙五在看着他，我是自己一个人悄悄回的港岛。” 当然，他这么大胆地自己一个人回港岛，就是仗着有林祥在。 如果连林祥都罩不住了，他就是带再多的人也没用！ 因此，看到林祥出现，高进就稳坐钓鱼台了，这就是他突然变得自信和悠哉的源泉。 林祥也是被高进这难得吊儿郎当的样子逗笑，瞥了一眼就懒得理会了。 然后看向另一边。 公司都来了，雷力这时也是亲身体会到林祥在这边的事业，以及势力，当即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连带着他旁边的美女也只能拘谨跟着。 没办法，他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还得靠人家搭救…… “林生。” “不用这样，不过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祥一脸古怪地指了指他上下的打扮。 和在拉斯维加斯里穿戴西装相比，现在的雷力上身宽，下身裤子又明显短了一截，看上去既前卫又落魄。 雷力的脸色就更尴尬了。 “咳，这位是我表妹的朋友曾珍真小姐，而我就……那个……” 见他支支吾吾的，高进帮他补充上了。 “他被两个小混混骗走了所有钱和行李，现在别说是去赴赌局了，就是吃饭都成问题。” 有人帮忙，雷力也就无奈地摊开手。 “所以我想请林生帮帮忙，把这两个混蛋找出来。” 这个要求就比厚脸皮的高进简单多了。 林祥点了点头，看向余文慧。 相处这么久，她当然知道自家男人不会在意帮这点小忙，所以很干脆地回应了个笑脸。 “我已经让民仔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真体贴。” 林祥笑容满面地贴了过去，搂着余文慧坐了下来。 热茶还没喝一口，民仔就在阿珍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祥哥，嫂子。” “查到了。” “那两个人分别叫毛啤蛇和大dee，没有帮会，就是在尖沙咀混的小老千，靠骗钱尤其是女人钱为生，名声很差，经常被人追杀。” 古惑仔也是分等级的。 这两人如果连混混的钱都骗，那估计是没那个帮派会收的。 不仅如此，到道上亮出名号都会是人人喊打的那种。 说得不好听一点，属于哪天死了都没人管的那种。 当然，这种小混混一般也很聪明，大都骗一骗没什么势力的普通人。 估计这两人也没想到，会惹到民仔亲自去调查的程度…… “那他们两个现在在哪？” “唔，据上一伙追杀他们的人说，这两人很可能已经逃到澳岛了。” 嘭！ 雷力当即气不过，一拳捶在了沙发上。 废话，桌子这么硬，他当然不敢锤。 “吊，这两个扑街！就怕他们拿了我的邀请卡去玩，败坏我的名声了！” 模仿赌神，雷力也很少随意公开自己的形象。 因此，这次赌局是以邀请金卡来确认身份的。 如果这两个混混拿着金卡露面，又带着雷力的钱，还真能让他们混过去。 说实在的，那五千万美元本身都不算什么。 就怕这两个人出糗，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败坏的可就是雷力在赌坛拼搏几十年的名声！ 高进对此感受颇深，都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要蒋芸芸这个徒弟，其实也是怕陈小刀不靠谱，把自己的名声给败坏了。 “他都这么惨了，帮人帮到底啦。”他看着林祥说道。 林祥此时一脸黑线。 以雷力的名声，自己就是借五千万美元其实并无所谓。 但问题是，我帮不帮关你高进什么事？ 这高进，自从在拉斯维加斯说是当自己师兄之后，还真当上瘾了？ “这没你的事。” 看到雷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林祥递了个安慰的眼神过去。 “就凭雷先生至尊之名，借这五千万美元我当然是乐意的。” “那就太谢谢林生了！” 雷力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打电话回拉斯维加斯再要一笔钱当然也行，但一来一去麻烦和拖延的时间就更长了。 鬼知道这段时间那两个混蛋冒充自己会干出些什么！ “那凭我赌神的名号…… “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处理。” 高进一开口，林祥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所以毫不客气地打断。 “当然，你要是也想借五千万去赌，我可以考虑以高利贷的形式借给你。” 这待遇差别…… 高进都有些无语了。 “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我要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 林祥鄙夷地看着他。 余文慧早就在电话里把蒋芸芸的事情告诉他了，而高进亲自过来，自然是因为不舍得放弃这个徒弟了。 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堂堂赌神，连自己的徒弟都护不住，还有脸要我帮忙？” “对啊，所以我后来用的是你的名号，结果还被蒋山河骂了一顿。” 看着高进双手一摊，一脸认真的样子，林祥顿了顿，脸上多了一丝困惑。 “嗯？” 第474章 赚大钱的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祥疑惑地问。 “字面意思。” 高进摊着手。 “我被蒋山河拒绝了以后，就搬出你这个师叔的名号，还特意强调是文祥集团，和联胜的那个林祥，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 “哎呀！” 林祥还没说完，高进突然一拍大腿，满脸气愤。 “他竟然让你有多远滚多远，比对待我的时候态度要恶劣多了！” “……” 很明显的激将法。 林祥眼神幽幽地看着高进，再看向旁边。 雷力眼神飘忽，好像更关心办公室的装潢，而他旁边的美女朋友更是紧紧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林祥：“……” 余文慧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无论是高进，还是林祥，以往在大家面前表现得都是成熟稳重的一面。 但现在，撒泼打滚的高进，以及和这样的他斗嘴的林祥，看上去都很新鲜。 当然，主要是她很清楚，这件事还没到严重的程度，这两人才有这个心情斗嘴。 所以看到林祥吃瘪，余文慧只是捂着嘴轻笑。 忍了一会，林祥还是没忍住一脚踢向高进。 “别想了，那就是把这件事登上报纸，通街卖，我也不可能生气的。” “真不气？”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这种挑拨离间没用的，更何况我连蒋山河都没怎么接触过，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和他起争端？” 林祥板着一张脸，搂着余文慧的手轻轻用力。 余文慧低头一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林祥确实见过很多大风大浪，但也一路顺风顺水。 高进这种激将法当然不可能让他失了智，但要说他心里没气，那就纯属怄气的说法了。 “唉……” 高进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脸无奈地站了起来。 “既然你这样都无所谓了，行，那你师侄我来救，你被骂的仇我也帮你报！” 高进摇头叹气的，脚步轻缓地走向办公室门口。 “亏我听说蒋山河最近跟何赌王有点矛盾，还想和你商量一下澳岛赌场的事情……” “等等。” 林祥刚出声，高进立马就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脚下一转，笑容满面地转过身来。 看他这个样子，林祥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计较了。 咳，当然，也是因为对他刚刚的“嘟囔”更感兴趣。 “你刚刚说的矛盾是……？” “嗨，那还不简单。”高进摆了摆手。 “蒋山河代表的弯弯资金，现在转投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生意了，那何赌王又怎么会高兴呢？” 严格来说，澳岛博彩业合法化的时间比拉斯维加斯还晚，属于后来居上的类型。 但在澳岛有一点比较特殊。 三十二年前，以何赌王为首的财团组建澳门旅游娱乐公司，竞标拿下了四十年的博彩专营权。 这是目前唯一一份专营权，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赌牌。 唯一也就意味着，在澳岛，只有 澳娱公司才有权利经营和博彩有关的项目。 其他的，无论是澳岛本地，还是外来资金，钱再多，关系再深，在这份专营权到期前都没有办法在澳岛合法经营博彩业。 但博彩业暴利的现实又让他们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毕竟在东亚，乃至在全世界，能合法经营博彩业的地方都极其稀少。 有需求，有资金，那自然就会催生一种新模式。 合作。 所有外来资金，都到澳岛向何赌王的澳娱公司寻求合作。 何赌王也聪明。 要是全拒绝了，那肯定就得罪死这么多财大气粗的各路人马。 再加上澳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靠他自己一个澳娱公司，哪怕四十年，也未必能建设完这么多赌场。 毕竟一个修好赌场也贵。 所以他们一拍即合。 表面上，澳岛所有赌场都属于澳娱公司一家的。 但各个赌场的投资份额实际上都大小不一，投资商也各个都不一样。 除了何赌王固定的那一份，其余股份按投资比例划分。 甚至更细的，连赌场内的单张赌桌的股权都可以拆分。 包括和联胜和洪兴这些帮派，在澳岛的生意，或者争的，其实都是这些股权。 对股权利益的争端更是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相反，底下的人越是争，就越是推高了这些股权的价值，反而变相推高了赌王的财富。 更加凸显了何赌王的重要性。 所以哪怕不插手赌场的具体经营，何赌王在澳岛也有着一言九鼎的地位。 因为只有他才有权决定谁的资金能进入澳岛，也有权决定是谁坏了规矩，会被驱逐。 在这种模式下，何赌王是既掌控着这些资金的往来，又需要这些资金来建设赌场，形成了相互依赖的模式。 弯弯资金离场，对于何赌王来说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坏消息了，自然高兴不到哪里去。 但蒋山河也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他把赌局安排在澳岛，甚至就在何赌王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借机表忠心。 他们是闹矛盾，又不是真冲突。 无论是哪一方，实际上都舍不得澳岛赌场的这一门生意。 只是何赌王必须展现自己的权威，而蒋山河也识趣地低头，始终都把这次矛盾控制在小范围内。 在这种情况下，高进完全就是在危言耸听！ 注意到林祥的眼神变化，高进却毫不在意，甚至微笑着走了回来，拍了拍他另一边空着的肩膀。 “年轻人，喂到嘴边的饭谁不会吃？真正赚大钱的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这是在暗示自己做些什么？ 林祥好笑地抬头。 和自己相比，高进就像个咸鱼那样四处游荡，这种事轮得到你来教我？ “怎么，你是有计划，还是有门路？” “我可是赌神……” 高进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细细品味着。 等林祥都眼露不耐烦了，他才神神秘秘地晃了晃手指。 “大家都是赌字辈，和赌王有一点交情，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林祥有一艘赌船。 当然，严格来说，这艘赌船属于大d留给和联胜的遗产。 后来东莞仔接手荃湾，也顺便把这些遗产继承到手。 不过哪怕转了这么一手，由于赌船是在澳岛注册的，所以还是有澳娱公司固定的股份。 从这方面来看，林祥和何赌王倒也不算完全没有关系。 但如果要和赌神比，这点关系就约等于无了…… “你和赌王有关系？不会是被他禁止进入澳岛的关系吧？” 林祥斜睨了高进一眼。 以高进的赌术，不用想，澳岛所有赌场肯定是不欢迎他的。 当然，赌神名声响亮，赌王不可能无缘无故交恶，私底下有所接触并不奇怪。 所以表面上怀疑，但林祥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呵，你爱信不信，反正机会就摆在这里，”高进嘴角一翘。 “你要是愿意帮我这个忙，和赌王的联络，我可以居中调节，甚至还可以小小地担保一下，怎么样？” 林祥定定地看着他，各种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成交！” 第475章 踩得有些深了 不过忙归忙，林祥时隔半年回到港岛，至少要…… “先把公司的事务处理一下。” 刚送走一脸满足的高进和雷力他们，余文慧就笑吟吟地把指挥阿珍，把一叠叠积攒起来的文件搬了进来。 “不是……” 自己的手明明还揽着这女人的腰肢，手感温软如玉，林祥却感觉一股凉意直奔心头。 他在外奔波了半年，现在才回来的啊！ 自己还没休息呢！ “你不是也有权利签字吗？怎么还会积攒这么多的，说，你是不是偷懒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工作面前各自飞！ 林祥搂着余文慧腰间，手渐渐不安分地挠着。 “别！还在办公室里呢！” 余文慧怕痒，林祥才挠了几下就受不了了，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林祥侧头一看，就阿珍带着两个女秘书。 另外两个女秘书搬完文件就悄悄出去。 阿珍是熟人，对这些见怪不怪了。 而且林祥和余文慧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偶尔都会听到阿珍的声音，哪怕是在家里…… 要不是确定两人没什么，更确定余文慧以前就是个假拉拉，林祥都要怀疑些什么了…… 不过正是如此，在工作时间以外，余文慧和阿珍倒是处成了闺蜜。 “你们继续，我先出去了。” 阿珍明媚一笑，带着一丝打趣的意味转身离开。 这下余文慧反而不好意思了，脸上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笑的，红彤彤的。 她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林祥的胸膛。 “紧急的事情我都搞定了，但还有很多琐事，不说别的，就是大埔区的那几个楼盘，机场的修建计划这些都还在等你点头呢。” “进度这么快？” 见说到正事，林祥也不闹了，鸠占鹊巢似的坐到余文慧的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份文件。 “什么进度快……你也不想想自己现在什么身份，没你点头，手底下的人又怎么敢私自动手？” 余文慧青葱细白的手指戳了戳林祥的脑门，一屁股坐到了椅子的扶手上，就这么靠着。 这也是林祥这两年做的诸多事情的回报。 如果说两年前他是有钱，那现在，他已经正式迈入了有势的程度。 房地产、航运、影视，甚至工业，都有了自己的足迹。 可以说，除了金融，林祥在港岛的各个支柱产业里都有着他不可忽视的身影。 不敢说在哪个行业里举足轻重，但整合起来，已然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了。 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也是林祥故意为之。 他年纪轻，资历浅，背景几乎没有。 在港岛这种讲究人脉关系的经商环境里，单纯有钱是没用的。 他要崛起，甚至从早就根深蒂固的老牌富豪中抢食，就必须另辟蹊径。 所以林祥放弃了在某个行业一家独大，引起别人嫉恨的方式，而是选择了多面开花。 合作为主，竞争为辅的经营路线。 如此一来，原本实力比他强的，不会有竞争压力，自然就不会使绊子。 实力比他弱的……那就只能乖乖被他吞并了。 就在这样闷声发大财的路线中，林祥，乃至整个文祥集团真正在港岛站稳了脚跟。 嗯，虽然这一脚踩得有些深了。 对此，余文慧应该是感受最深的。 因为今年过春节的时候，上门找她攀附关系的，比找她爸的还多…… 听着余文慧的抱怨，林祥抿了抿嘴，第一次如此庆幸今年春节回不了家。 也如她所说，重要的事早就在电话里商量着解决了，这些文件大都是一些琐事，林祥扫一眼给出决断，然后等着项目启动运行就行。 所以文件虽然堆积如山，但两人处理的很快。 比下班时间还早了一些，这些文件就大致处理完毕了。 他们是老板，不用等着下班时间打卡。 稍微收拾了一下，他们就离开了公司。 到了楼下，那辆新到手的红旗车边就站着冯华和作为余文慧保镖的若兰了。 时隔半年，若兰外貌没什么变化，眼神却灵动了许多，见到两人出现还微微一笑。 “林生，余小姐。” 这让林祥都有些啧啧称奇，不过他的注意在另一方面。 “李杰呢？” “一下车就自己去酒吧了，”冯华憋笑说道，“我刚打电话让他回来。” 酒吧？ 林祥和余文慧嘴角带着饱含深意的笑，对视了一眼。 赶着去的怕不是酒吧，而是酒吧上面的房子哟。 “行了，在外奔波这么久，那就给他放个假，冯华你也是，把钥匙给若兰，回去好好玩几天吧。” “真的？” 冯华顿时大喜。 他的主职是司机。 哪怕林祥没什么事，但为了防备意外情况，他基本上都是要每天24小时待命的。 虽然他不至于抱怨，但难得有正儿八经的长假期，冯华还是很开心的。 即使把这辆漂亮的车交出去都无所谓了！ “你再磨蹭我就换个司机，以后你就可以一直放假了，喜欢吗？” “别别别，多谢祥哥，多谢大嫂！” 冯华赶紧把车钥匙交到若兰手上，蹦蹦跳跳地走了。 他也不怕没车开。 大不了先瞒着，待会等李杰赶回来，他就有车坐了！ 若兰接过车钥匙，熟练地坐到了驾驶位上。 林祥不在的时候，接送余文慧上班的就是她了。 虽然这车别致了点，但大领导很贴心，里面的设计都是适应港岛右舵车驾驶习惯改装的。 所以她并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只是余文慧的脸色就有些奇怪了。 “怎么感觉，这车后座这么宽敞的？” 她好奇地左摸摸右摸摸。 劳斯莱斯的座位是皮的，这是布的，摸上去手感没那么好，但要更软和一些。 再加上这宽敞的座位，躺下去真就和小床差不多了。 “不喜欢？” 林祥靠了过去，脸都快贴着脸了。 余文慧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都老夫老妻了，这点当然不会害羞。 但问题是车里还有别人呀！ “我想你了。” 林祥渐渐低头，她的嘴唇像湿润的红玫瑰，温润柔软，带着一丝清香。 第476章 委屈你了 码头。 一艘庞大华丽的轮船渐渐靠岸。 周遭的工人对此却熟视无睹。 赌船嘛。 虽然赌船能自由进出各个海域，一般要么是在公海，要么是澳岛海域的时候才开赌的。 有时候赌客赌上头了，但船只又要靠岸的时候，就会选择博彩合法的澳岛港口。 如此一来，补给不会被耽误，赌客也能一直在船上继续赌。 所以一般时候赌船也乐于在这边靠岸、补给。 这就造就了澳岛这座小城港口的如此繁华。 等这艘赌船停稳后，工人们也陆陆续续围了上来，准备开启新的一天的忙碌，以及赚钱。 但没等他们靠过去，几个西装大汉就率先堵住了路。 紧随其后，船上走下来同样身穿西装的几个人，不过他们的姿态就要轻松多了。 “没理由手下有女伴，我这个当老大却没有，对吧？” 望着林祥俊俏的侧脸，曾珍真小脸一红。 直到对方打趣着向她伸出臂弯，她才恍然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搂住，将身体贴近。 “委屈你了，曾小姐。” 曾珍真赶紧摇了摇头，低着脑袋抵在他的肩头不好意思敢说话。 林祥这半年不在港岛，但港岛可不会因此忘了他。 相反，只有余文慧自己一个人支撑着集团的事务，反而稍稍忽略了对他的保密。 以往，面对各大报刊的采访请求，林祥只有偶尔才会接受一两次，还是不露脸的。 追溯到上一次公开露面，都还是君度酒店那会。 而平时，对于各大媒体而言，他完全就是深居简出的典范，就算蹲到了照片，也很快被李杰发现，销毁。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林祥不在的时间点，港岛媒体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撒了欢地报道。 各种离谱的猜测也就算了，但有一份，传播得格外迅速。 钻石王老五排名…… 余文慧只是女朋友，在港岛富豪里，就是结了婚的都能算王老五。 毕竟前有船王赵家，后有刘高尔夫球…… 港岛富豪一旦玩起来，根本拦不住。 而那家报社也离谱。 他们把林祥当之无愧地排在了第一，然后连个第二都没有排，就这么把他的名字放到最大，列在了头版。 奇特的排名、夸张的身家、白手起家的传奇故事、年轻帅气到过分的脸庞…… 种种因素结合，报刊一经发出，就不受控制地成为了港岛市民茶余饭后最大的趣闻。 这家报社尝到甜头后，不遗余力地开始做着各种专题报道，画风也从一开始的写实，变到了天马行空。 虽然余文慧很快就出手制止，但关于林祥的事就彻底掩盖不住了。 哪怕余文慧果断采取不承认不回复不理会的漠视态度，让热度降了下来。 至少在林祥回港时，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热闹了。 但他的形象，却深深地印在了港岛市民，尤其是花季少女的心里。 一想到这里，曾珍真就忍不住抬头悄悄打量了林祥的侧脸一眼。 报纸上说……这人能看透人心，每次出手都能戳中命脉，这么夸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的…… 林祥突然扭头，“好看吗？” “呜哇！” 就在曾珍真惊慌失措的时候，他们一踏上码头，那几个西装大汉赶紧围了上来。 “林生，实在不好意思，蒋先有事要和何生商量，他交代我们过来接待你，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请你见谅。” “怎么这么有礼貌了？” 林祥莫名地笑了一声。 他这次过来是和蒋山河抢生意的，对方这么有礼貌，反而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蒋山河和何赌王商量的事很可能和自己有关…… 林祥这次过来就带了李杰，当然，身边还跟着雷力和曾珍真。 林祥和曾珍真上了一辆车，李杰他们就上了后一辆车。 “林生，我们为你准备了酒店……” “不，送我们去赛马会会所就行了，我们在那有房间。” 前排的男人惊讶地回头，却看到林祥在和曾珍真打情骂俏，好像刚刚那话不是他说的似的。 但自己的耳朵不是假的。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司机示意，“去赛马会。” 澳岛和港岛都有赛马会，但和港岛这个前辈相比，澳岛赛马会发展得就要晚得多。 不过在前两年，赛马会由何赌王的澳娱公司全资收购后，这边就极速发展了起来。 不仅马场、马匹这些主要的，就连会所酒店都一并配套建设起来。 甚至比港岛那边更新，更宽敞。 随之而来的，就是赛马会会员严苛的准入制度。 就连赛马会的马主（出钱供养马匹比赛的人）都没法轻易进出会所，而林祥…… 这人之前还从未有来过澳岛的记录！ 坐在后排，林祥搂着曾珍真，并不知道有人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想了这么多东西。 当然，他也确实没来过澳岛。 所以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外面别致，充满异域风情的街景。 澳岛确实很小，只有三十平方公里左右，比内地很多县城都要小。 所以这边街铺紧密，不留一丝空隙。 不过有一说一，由于没有乱七八糟的环境限制，充分利用土地的澳岛反而不像港岛市区那样逼仄。 而且赛马会处于填海造陆的地区，越往那边开，地方就越宽广开阔，街景也逐渐变得现代化。 对于没来过这边，甚至都没出过港岛的曾珍真来说，这一切就显得很新鲜了。 新鲜到，她伸长脖子往外看，整个人都倒在林祥怀里都不知道。 搞得林祥都有些疑惑了。 不是说害羞内敛的嘛，这都快主动贴到撕都撕不开了。 不过看到曾珍真专注看风景的表情，林祥想了想，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帮她调整好坐姿。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这么做…… “曾小姐，话说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听到问话，曾珍真回头，注意到自己倚在他的怀里，脸色又是一阵爆红。 但相比之前，她已经习惯了一点，至少还能声若蚊蚋地回话。 “呃……我其实是……公司的一名普通文员来的，林生。” 第477章 献殷勤 林祥愣了一下。 看着曾珍真埋头中只露出来的通红耳朵。 “你……是我的员工？” “嗯。” 把秘密说出来后，曾珍真的胆子也大了不少，至少音量达到了正常时候的一半。 “我是一年前入职的，那时候是因为公司要组建航运部门……” 林祥哦了一声，心领神会了。 集团下属有很多分公司。 这些分公司平时是独立运作的，但在集团内部也有一个相应的部门负责沟通，或者监管分公司。 而航运业务就是去年正式重启的。 嗯，在林祥的计划里，原来的华冠船务，也就是现在的文祥船务，先花一年恢复。 一年后，也就是现在，等自己送完航母后，借机把航运业务拓展到内地。 等扎稳脚跟后，借着内地磅礴发展的对外贸易……起飞！ 这么看来，曾珍真应该就是负责这一业务的。 了解清楚后，林祥反而也有些尴尬了，搂着她肩膀的手都不敢用力。 这是员工啊！ 那自己是不是要表现得更像一个老板？ 由于年纪的原因，在面对大部分人的时候，林祥会习惯性地表现得更成熟稳定。 只有寥寥几位，比如余文慧、李杰这些人时，他才会放松到显得随意，流露出属于年轻人的一面。 不过这次在外辗转全球半年，林祥的心态倒是放平了许多。 以前是担心自己年纪太小，那些老牌富豪不愿意和自己做生意，甚至连王一飞都是因为救了一命才搭上线的。 现在嘛，愿不愿意做生意，决定权就到了自己手上了。 念及此，林祥搂着曾珍真就随意多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可是祖宗留下来的箴言！ 由于赛马会建在填海区，路程有点远。 最后通过跨海大桥，一处平整宽敞的大会场就出现在了林祥的眼前。 车子停到门口。 林祥和曾珍真下了车后，李杰和雷力就跟了上来，十足十的保镖模样。 “林生……” 李杰伸手拦住。 “我们就住在这，除非赌局的事情，不然别来打扰林生。” 用眼神警告一番，李杰就跟着走了进去。 会所和赛马会紧挨着，但又不共用一个大门。 所以林祥他们不用和那些赌马的赌客一起挤大门，绕了一边，踏入会所。 而早就有人等在那了。 一看到林祥过分年轻的脸，早就熟记于心的会所经理赶紧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林生，我姓陈，是赛马会会所的经理。何生已经为几位准备好了客房，不知道你们是想先去休息一下，还是先在赛马会里逛一逛呢？” “先回去放行李休息一下吧。” “好，这边走。” 经理毕恭毕敬地领在前方。 林祥确实不是赛马会的会员，甚至连赛马都没看过几场。 但并不妨碍在接到赌神电话后，何赌王亲自吩咐会所给他们准备房间。 会所实际上就是在椭圆形的赛马会后方挖一块，建了个鹤立鸡群的酒店。 这点并不意外。 但当推开套房的大门时，迎面的那扇大落地窗，以及窗外清晰可见的赛马场，就让众人忍不住哇了一声。 尤其是何赌王安排的是一间中间的大套房，视野范围宽敞又不会太远，将整个赛马场尽收眼底。 “这是会所视野最好的套房，何生特意嘱咐留给林生和几位朋友的，最近一场赛马就在下午三点半，几位可以休息一阵，享用午餐后再在房间内尽情享受赛马的乐趣。” 经理不遗余力地介绍道。 这个大客厅里还专门布置了一溜面向窗外的大沙发，就是躺着看赛马都行。 何赌王的吩咐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详细。 但追随多年的经理，还是第一次从赌王嘴里听到务必尽心接待这种话。 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 林祥挥了挥手，李杰会意，伸手拦住了打算上来摆弄落地窗的陈经理，客气但坚决地说道：“辛苦你了，陈经理，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我——” 陈经理献殷勤的动作一顿，如他火热的心一般。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如有需要，尽管吩咐。” 把房卡也是会员卡放下，陈经理一脸不舍地离开了。 “没必要这么绝情吧，连献殷勤的人都赶跑。” 雷力还以为是李杰的主意，出声调侃。 李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话，熟练地从行李袋里掏出自己的检测仪器，开始检查房间。 林祥往里看了看。 套房有足足一大五小六个房间，再来多两个人都够住了。 大房间肯定是归他，其他的房间就由他们三个自己挑了。 林祥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赛马场。 尽管发展得比港岛慢，但得益于博彩合法化和填海造陆面积大，澳岛赛马会也算是后来居上。 这还是没有比赛的上午，马场里就有许多马匹在训练，站台处更是围了许多赛马爱好者。 澳岛人少，赛马会的主要受众更多的是港岛人。 能在历史悠久的港岛赛马会里抢人，这也是算独一份厉害了。 当然，其中最关键的，还得是那份合法博彩的专营权…… 林祥正思索着，手边突然递了一杯红酒过来。 他转头一看，雷力一手一杯红酒。 “感觉你现在的气质应该配一杯红酒才对。” “有这么明显？” 林祥笑着接过来，抿了一口。 “太明显了，如果在赌桌上露出这种表情，我能连赢你十把。” “但我能赢你最后一把。” 雷力喝酒的动作一滞，差点把倾斜的酒液灌到鼻子里去了。 拉斯维加斯那一场和林祥、高进最后一轮赌局，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毫不客气地说，已经隐隐有成为他心魔的迹象了。 自己那时候怎么就想不开，放弃了那一轮呢！ 雷力忿忿地用手抹干撒在嘴边的酒，再将酒杯里剩余的红色酒液一饮而尽。 “这次赌局，我一定要和你一决高下！” 林祥瞥了他一眼，“你连钱和身份都没有，怎么和我赌？” 在得知那两个骗子自己的身份来到澳岛，林祥又决定亲自出马后，雷力突然不要借钱了，就以保镖的身份跟了过来。 雷力这么做，当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没有邀请卡，我连自己的身份都证明不了，同样的，只要找到那两个混蛋，钱和身份就都能回来了！” “事先提醒你一句，我可不会分心帮你。” “你放心，我自己找那两个混蛋报仇！” 第478章 如意算盘 把东西放好，短暂休息了一会。 林祥他们哪都没去。 中午就待在套房里，慢慢享用会所提供的豪华午餐。 然后无缝连接到下午茶。 一桌子四个人分坐一列，一边看着底下的赛马，一边聊天。 贴心的是，客厅里还有一台大电视，转播赛马的解说和声音，显得更加热闹了。 不过吃得欢是一回事。 雷力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才安稳地坐着。 但他知道林祥来这里是有大生意的，怎么还能坐得住？ 带着这份好奇，雷力嚼下嘴里的糕点，隔着曾珍真转头看向林祥。 “林生，你一直陪着我们没事吗？” 林祥还是第一次看赛马，专注得头也不回地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不是，我是说，你一直待在这，没有什么要紧事吗？”雷力提醒道。 他就怕林祥是乐不思蜀，反而忘了正事，那自己可就要罪过了！ 听到他声音里的担忧，曾珍真也是醒悟了，小手轻轻地摇了摇林祥。 “林生，不如我们就分开行动吧？”她委婉地说道。 林祥这时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从赛马中移开眼神。 就看到了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眸。 “怎么，我现在很像是个二世祖？” 看着搂在自己肩膀的大手，曾珍真心虚地摇了摇头。 你这不仅是像，简直就是十足十二世祖了！ “哦……” 林祥却好像领悟了她的意思，恍然地点了点头。 “还不够啊，那我就加大力度！” 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曾珍真柔软的身子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再配合他脸上的笑容，以及女方羞红的脸庞，看着就极不正经。 看着这一幕，雷力却琢磨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等等，你在演戏？” 听到这说法，曾珍真强忍着羞意，从林祥的怀里抬起头。 这才发现对方只是搂着她，其实并没有做出太过分的动作。 嗯，如果把搂搂抱抱都剔除的话，林祥确实不怎么过分。 见他们理解了，林祥也就没再动手动脚，当然，也没松手。 “看外面。” 他指了指。 恰好这时，一场赛马即将开始，几乎整个赛马场都沸腾了起来。 无论是曾珍真，还是眼神极好的雷力，看到的都只有脸上写满期待的观众。 “左下角那个大热天穿着厚西装的男人，拿着的望远镜都反光的那个。” 林祥再似是随手一指，“还有右侧看台中间的那个人，戴着一副墨镜，脑袋转来转去，就是没有看赛马的那个。” 雷力一愣，眯起眼顺着望去，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不同寻常的人影。 尤其是和周围激动的观众相比，这人脸色平静，偶尔抬起望远镜往这边扫一眼，就显得更加出众了。 “别东张西望的，装的像一点。” 听到林祥的提醒，曾珍真探头的动作当即一滞，担惊受怕地缩回了脑袋，倚在旁边。 “那我们其实一直都是被监视着的？” “嗯哼。” 林祥用牙签戳起一块西瓜，喂到了嘴里。 “从我们下赌船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被人盯上了。” 雷力脸色顿时一变。 他堂堂至尊，竟然被一路跟踪都没有察觉？！ 林祥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了。 “别紧张，对方跟的很谨慎，远远吊着，就算监视都只是用这种手段。” 理是这个理，但雷力还是有些不忿。 “那这些人是谁派来的？蒋山河，还是何赌王？” 林祥没有回答，只是递了个眼神过去让他慢慢体会。 雷力愣了一下，转而醒悟了过来。 “这两人真不要脸！”他低声唾骂道。 他领悟了，林祥却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从高进说报出自己的名号反而被骂时，林祥心里就有些疑惑了。 蒋山河为什么要骂人？ 高进聪明归聪明，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顶多就是以为蒋山河看不起林祥，又因为蒋芸芸的事而怒气上头，所以骂了一顿。 这其实是基于林祥在文祥集团的地位考虑的，高进想的也不算错。 但别忘了，林祥还有一个暗地里的身份。 和联胜…… 蒋山河代表的是弯弯资金，而弯弯资金代表什么？ 在弯弯，政和商，乃至黑社会都是一体的。 也就是说，蒋山河的资金无论黑白，立场都有根深蒂固的弯弯黑帮的一部分，更不用说他本人就是黑帮龙头。 虽然表面上，和联胜和弯弯黑帮没有利益冲突，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隔海相望的程度。 只是恰好，两地都有一个共同的中间点——澳岛。 在弯弯，或者在港岛本土，两地帮派都相安无事。 但在澳岛，代表两地的资金，乃至黑帮本身，都不太安稳。 所以，在高进搬出林祥的时候。 蒋山河第一时间考虑到的并不是一位掌管百亿美元大集团的富豪，而是一位很可能觊觎澳岛生意的港岛黑帮老大。 面对这巨额利益可能产生的纠纷，蒋山河只是破口大骂都算好的了…… 正是如此，在得知林祥亲自过来后，蒋山河并没有亲自出来接待，而是赶去和何赌王议事。 他们究竟有没有在商量，林祥不知道。 但表现出的亲近姿态，其实更多的是在警告林祥——不要以为他们两人之间闹点矛盾，就能让你一个外人插手！ 何赌王的心态就更容易揣摩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过掩饰。 借林祥敲打蒋山河，也借蒋山河逼林祥交出更多的利益交换。 无论最终留下来的是谁，赌王都不会亏！ 也就是说，这一局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当然，也包括林祥自己…… 林祥正琢磨着，一枚剥好的葡萄突然递到了嘴边。 他回神一看，曾珍真羞红着脸，举着葡萄。 “不是说要演戏吗？” 林祥微微一笑，正准备张嘴的时候。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梆梆梆的，吓得曾珍真手一抖，葡萄就飞了出去。 “……” 林祥抿了抿嘴，“阿杰，去看看是哪个混蛋在敲门！” 李杰嘴角憋着一丝笑意，站起来，大步走过去拉开门。 只是没等他说话，一个西装男人就推开了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哇哦，我听说大名鼎鼎的林祥……林生莅临澳岛，还以为有什么要事，原来是在这和美女搂搂抱抱啊！” 第479章 狗崽子 林祥抬头，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好像是在看傻子似的。 男人也不在意，双手一拍。 “哎呀，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杨星。” 说着，他微微弯腰，嬉皮笑脸地把手伸到了林祥面前。 林祥姿势不改，就这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和轻视。 被如此轻视，杨星笑脸也不变，但眼神却越来越冷漠，坚持地杵着手。 直到那位陈经理匆匆跑了过来，看到两人眼神对峙的一幕，眼前一黑。 然后被李杰扶着。 发觉自己没有倒下后，他才抚了抚发疼的心脏，勉强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咳，林生，这位是蒋山河蒋生的左膀右臂杨震先生的干儿子，杨星先生，而杨震先生亦是赛马会的股东之一。” 林祥没有理会经理的介绍，把人放进来的事，他还没算呢。 他双脚翘在桌子上，搂着曾珍真躺坐了下来，脸上的轻蔑更不加掩饰了。 “就是蒋山河也不敢这么敲我的门，你一条狗养的狗崽子，凭什么？” 杨星脸上的皮笑肉不笑再也维持不住，顿时变得阴沉。 他干爹杨震本来就嫉恨蒋山河抢了帮会龙头的位置，现在林祥骂他干爹是狗，骂他是狗崽子。 简直就是在他们父子俩的伤口上撒盐！ 杨星心里杀意顿起，更是坚定了某个想法。 像林祥这种重要人物，要是死在这…… 他莫名地冷笑一声，收回手，顺势敛了敛身上的西装以掩饰尴尬。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自认是鬼就无所谓啦，但这位美女这么面善，而林生你又这么担惊受怕……” 杨星揶揄的目光在林祥身上打转，看到旁边漂亮的曾珍真时，立马流露出色眯眯的姿态，还令人恶心地舔了舔唇。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曾珍真都盯得浑身发寒，一脸恶寒地把脑袋埋在林祥肩膀上。 “我怕有些母老虎上门的时候，那可就不止是敲门了。” 林祥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早就传遍了港岛，连带着澳岛这边都有所耳闻。 别的不说，他女朋友余文慧的身份肯定是掩盖不住的。 紧随其后的，就是他靠吃软饭起家的传闻。 比起那些更加离谱的揣测，林祥当然不介意这点中伤，甚至巴不得用余文慧的家世，掩盖自己曾经挪用基金钱去赌期货的事情。 后果就是，让杨星误以为余文慧能镇得住自己。 林祥不忧反喜，搂着曾珍真的手臂更紧实了。 曾珍真发现自己几乎都快盖在了自家老板身上，心里更惊慌了。 林祥不怕，她怕啊！ 只不过林祥右手轻抚，让她心里安慰了一些，埋着脑袋当鸵鸟。 “还别说，我倒是想看看母老虎过来了，是我先死，还是你这个狗崽子先死。” “你——！” 见林祥死咬着狗崽子这个词不放，杨星当即勃然大怒。 但同时，对方嚣张的态度又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一时这口气横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 好在他的小弟贴心地凑到耳边轻声提醒，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星哥，正事要紧。” “我用你提醒！” 杨星没好气地推开小弟，大步走到林祥面前。 “呐，别说我没告诉你，今晚我干爹在会所设宴招待大家，你不怕死的就来吧。” 说完，像是怕林祥又说出狗崽子似的，杨星把脑袋一撇，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望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林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但一旁的陈经理就慌多了。 杨震是赛马会的股东不假，但赌王才是赛马会真正的老板啊！ 他特意叮嘱要好好招待的尊贵客人，竟然被股东的儿子这么闹上门…… 这种疏忽，虽然陈经理估计即使提前知道了也无力阻挡，但错就是错了，赌王才不会理会这是不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林……林生，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会所的疏忽，我代表会所深表歉意，请你见谅。” “我见不见谅，这事你还得去问何赌王。” “啊？” 陈经理的脸色一白，这要是去问赌王，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但没等陈经理继续求饶，林祥就挥了挥手，让李杰把他半拉半扶地送了出去。 没有外人，林祥也就顺势松开了怀里的曾珍真。 见他脸色不对，雷力好奇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林祥想了想，说：“杨震是弯弯帮的二把手，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更不可能不提醒自己的干儿子。” “说不定杨星就是这个样子呢？” “如果杨震重视，杨星就是条疯狗，也会被他敲打得乖乖摇尾巴。” 雷力一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是，杨星老大不小了，行事再嚣张也不可能不懂事，不然早就被杨震踹了。 “这么说，是杨震故意让杨星这么搞的？” “这究竟是杨震授意，还是杨震觉得无所谓，就让杨星自作主张，这还得问他们自己。” 林祥摇了摇头，眼神深邃。 但现在很清楚的是，这一局想下棋的，好像又多了一个人…… 曾珍真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也清楚今晚估计是宴无好宴，当即有些紧张。 “那我们今晚要赴宴吗？” “去，”林祥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脸，“不仅要去，还要大大方方地去。” 宴席就在会所里。 他们也不用着急，继续看着赛马吃吃喝喝。 等到天色渐黑，林祥这才伸了个懒腰，“走吧，洗个澡换身衣服。” “啊，我没带礼服……” 曾珍真顿时惊醒，慌里慌张地看着林祥。 一旁的雷力也是如此。 他护照都是才刚刚找回来的，怎么可能有时间和心思给自己准备礼服？ 不过林祥对着李杰点了点头，让他去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个娘娘腔的瘦削男人就带着几个女销售，推着几排挂满衣服的衣架推门而入。 “哎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林生真人比照片还要帅……” “停。” 林祥用手撑住这位笑容满面的男人，然后对着曾珍真和雷力示意。 “去挑自己喜欢的礼服，多挑几件。” 曾珍真早就被衣架上的漂亮衣服看花眼了，就连雷力也忍不住露出感慨的笑容。 虽然他也不差钱，但一个电话就让一家奢侈品门店把衣服送上门，他算是见识到顶尖富豪的作风了。 不过这位范思哲澳岛总店总经理并不满意。 “哎呀，挑什么挑，如果几位喜欢，随时可以到我们门店，当然，林生，我这里有一款刚到的春夏最新款，全亚洲就这一套西装，最适合你了……” “……” 看着这位滔滔不绝介绍他们品牌，恨不得把自家衣服吹得天花乱坠，更恨不得让林祥成为他们品牌会员的总经理。 林祥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低估那些传闻的威力了…… 第480章 毕竟我是赌王 林祥他们那边准备参加晚宴。 只是不为人所知的是，就在会所的顶楼，一个被重重把守的小房间里，坐着至关重要的两个人。 房间很小，小到只放下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以及一个空无一人的小吧台。 房间很暗，外面天色渐黑，放着盏小灯的桌面只照亮了桌边两人的脸，以及他们手里的牌。 “一对三。” “对五。” “过。” 何赌王摆了摆手，随手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润润唇。 蒋山河抬眸看了一眼。 正好，他背后的小门突然被推开，一前一后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分别低头在蒋山河和赌王耳边诉说着什么。 等两人离开后，何赌王和蒋山河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大同小异的奇怪笑容。 “在这么多人里，我总觉得只有你才和我有默契。”何赌王爽朗地笑道。 蒋山河笑了笑，粗野的脸上竟然难得收敛了锋芒，显得有些温和。 “三。” 他抽了张牌打出去，“事关重大，我可不敢忽视那位小老弟。” 何赌王感同身受地抿嘴点头，想了想，打了一张牌出去。 花边新闻当然是市井才喜欢传播的，对于他们这些自有消息渠道的有钱人来说，关注的就是别的事情了。 比如说，林祥这么多钱哪来的。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至今没有人把他的钱往期货市场上联想。 但同样的，文祥集团花出去的这么多钱，不用公开，有心人私下调查就能揣摩出一个大致数字。 而这个仅仅是靠估算，还是从公开支出里估算出来的数字，就明显不是基金，以及李玟龙支持就能承担的。 正是如此，很多人都好奇林祥多余的钱都是从哪变出来的。 以及更好奇，他的钱还有多少，又将要花到哪里去…… 前者大家其实是无所谓的。 在港岛和澳岛这个混乱，以金钱为王的社会里，哪怕你的钱是自己印的，只要能用，就不会有人在意。 但后者……那就值得所有人为之疯狂了！ 嗅觉稍微敏锐一点的，档次低一点的，都知道要讨好林祥。 而像他们这些…… 蒋山河关注着对面的眼眸突然一低。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钱更多的。 “何生又如何看待林祥呢？” “好色。” 何赌王第一时间答道，然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蒋山河的笑容有些无奈。 从今天跟踪收集的情报来看，这个年轻人的艳福确实不浅。 女朋友有钱又漂亮，光是这一点就值得所有男人羡慕了，更何况他的 身边还永远不缺红颜。 “和我一样好色！”赌王笑呵呵地补充。 “想当初，我刚拿到赌牌的时候心里战战兢兢，多怕把公司亏了，只是没想到，后来越赚越厉害，那之后就忍不住了。” 赌王嘴角有掩盖不住的得意。 在一夫一妻的世界里，年轻时风流快活，现在还光明正大有几房老婆的，除了他也就只有中东那些人了。 “所以说，年轻的时候就是要趁身体好多玩玩，不然等老了就玩不动咯！” 蒋山河打牌的手顿了顿，随意地抽了张牌丢出去。 “我就不行咯，年轻时打打杀杀，落了一身病，很多事都玩不动了。” 何赌王眼神一冷，抽了张牌拍上去。 “你年纪比我还小，我看你之前在拉斯维加斯玩得挺开心的，怎么，澳岛不符合你口味了？” 这个问题直接被摆在桌面，蒋山河心里微微一叹，依然眼眸低垂。 “可我看赌王你也喜欢去拉斯维加斯玩的。” 澳岛本土的赌场基本饱和，或者说，已经没有太多的土地能够给他们建赌场一类的设施了。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打来打去，争来争去，为的都只是旧赌场的股份。 没有新的啊！ 不仅是和赌王合作的这些资本，就连赌王本人，多余的资金都开始往外流。 你赌王都跑了，怎么还有脸限制我呢？！ 这也太霸道了！ 听到蒋山河语气里的委屈，赌王既气又急。 “我的钱是余钱，抽走了也伤害不了澳岛的生意，可你流走的可是准备建设赌场的钱，我能让你走吗？” “就算我让你走了，其他人怎么办？难道我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吗？！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我？！” 何赌王怒视着蒋山河。 他其实并不针对蒋山河，甚至理解他们弯弯资金的行动。 但对方这一动，完全就是动在了澳岛的根基上。 赌城这玩意说多不多，但说少，在全世界还有足足三个。 澳岛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发展最受限的一个。 没有投资，就没有吸引游客的项目，没有游客，就赚不到钱，吸引投资。 一旦陷入恶性循环，澳岛距离没落的日子就屈指可数了！ 蒋山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弯弯资金要是有钱，两边投注那肯定是皆大欢喜的。 但问题是…… 拉斯维加斯那边花的是美元，他们支撑不住。 而一个发展受限的澳岛，和一个发展不断向外开拓的拉斯维加斯放在一起比。 那他们自然是选择效益最大的选项。 因此，蒋山河明知赌王不高兴，但还是要这么做的。 他沉了沉气，看着渐渐到底的手牌，表情复杂。 “何生，既然林祥这小子打算横插一脚，那不是正好，把我们弯弯资金空缺的位置留给他，我又不介意，到时候我们还能多一个实力雄厚的盟友……” “一对k！” 何赌王板着脸，看着蒋山河的眼神有些挑衅的意味。 “我调查过了，林祥的钱很多，多到完全取代你们弯弯资金都轻而易举。” “何生！” 蒋山河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终于变得难堪。 果然，林祥的出现，还是让赌王有了驱逐他们弯弯资金的底气！ 要知道，拉斯维加斯的事业才刚起步，还属于投入的阶段。 要是没了澳岛收入的支撑，那他们还投入个屁啊！ “我们弯弯帮和你合作了十几年，没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蒋山河沉声问道。 手紧紧抓着那两张二，牌都被他捏得皱了。 何赌王轻轻一笑。 “这可是你说的，林祥是一个实力雄厚的盟友，我巴结一下又有何妨呢？” 蒋山河的脸颊抽了抽。 赌王都舍下身份说出巴结这种话了，那他还真想不到要怎么反驳。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最终都只化作一声叹息。 “过。” 何赌王嘴角抿着的笑意扩大，把最后一张牌丢了出来。 “当然，林祥那边的条件还没出来，我也只是私底下和你通通气而已，有空我们三个再一起打牌，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暗斗，比的是双方谁的手段够狠够果决。 但明争，比的就是双方谁出的加码更高。 至于收钱的，就只有何赌王为代表的澳娱公司。 蒋山河把手里的牌盖下，脸上突然浮现起果断的笑容。 “又让你赢了啊。” “没办法，毕竟我是赌王。” 第481章 家教不严 杨震包下了整个宴会厅。 等林祥一行穿戴礼服，抵达的时候，杨震亲自领着杨星，第一时间走了上来。 “林先生，鄙人杨震。” 杨震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笑容温和老道，和一旁乖戾的杨星完全是两种极端。 “怪不得是干儿子，这要是亲儿子就糟糕了。”林祥轻声揶揄道。 挽着他手臂的曾珍真捂嘴轻笑，心里的紧张倒是祛了不少。 “嗯？” 杨震没听清楚，但两人咬耳朵和揶揄的笑容可掩盖不住。 “没什么，就是觉得杨先生和这位小杨先生，无论是外貌和气质上都有很……大的区别。” 林祥的手随意地在杨震父子俩之间来回，明明面带笑意，但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 杨震双眼一眯，转而露出错愕的表情，回头瞪向杨星。 “阿星，我让你去邀请林生，你是不是又搞搞阵了？！” “我——” 注意到干爹眼底的那丝寒意，对其面厚心黑性格心知肚明的杨星沉了沉心，不忿地撇开脑袋。 “我只是想和林生认识一番而已，大家都是年轻人，没必要像个老古董那样客套……” “你那是不客套嘛？！” 杨震气愤地举起手，见杨星下意识地躲避，他又有些不舍得拍下去。 “唉，真是不好意思了，林生。”杨震叹了口气，转身面向林祥。 “都怪我，家教不严，儿子大了又死性不改……” “没关系没关系。” 林祥连连摆手，动作幅度之大，连曾珍真挽着的手都被甩开了。 “嗯？” 曾珍真正疑惑时，却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啪—— “我可以替你教。” 林祥冷眼看着杨星半边通红的脸，甩了甩右手，下次记得礼貌一点，不是谁的门都可以让你随便敲的。” 这人脸皮还挺厚，他的手背竟然都有些发麻。 殊不知，被林祥扇了一巴掌的杨星，人还保持着向旁边倾斜的姿态，嘴巴微张，脑袋都是嗡嗡响的，完全懵了。 “这……” 杨震脸上假惺惺的内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不用谢，想必杨先生现在应该知道该怎么教儿子了。” 林祥自如地回到曾珍真的身边，微笑着向她弯起了臂弯。 曾珍真下意识地贴了上去，直到被林祥带入热闹的宴会厅，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哇，你这……也太……” 她又惊又喜，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白天杨星上门的时候，那淫邪的目光看得她早就想一脚踢上去了。 这一巴掌，拍得她解气得不行！ 不过没等她继续倾诉，面前就多了两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曾珍真抬头一看。 一左一右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脸大如盘，憨憨的，一个俊朗，但痞里痞气的。 不过两人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僵硬笑容，眼神里又透露出一丝惊慌失措。 林祥没说什么，雷力就忍不住阴沉着脸站出来。 毛啤蛇张大嘴巴，慌得嘴唇都在抖。 他哪能想到，他们都跑来澳岛了，这个连钱带身份都被自己骗走的男人，竟然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嗯……” “嗯？” 雷力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他们顿时更慌了。 毛啤蛇和大dee对视了一眼，求饶般看向雷力。 “嗯~~” “嗯！” 雷力终于想到了要如何对待这两个混蛋，笑意盎然，坚定举手指向两人。 却没想到毛啤蛇双手一伸，裹住了他的手指。 “大佬，我们就别嗯了，好吗？” “嗯。” 雷力邪魅一笑，收回了手指。 “说吧，你们两个打算怎么赔偿我？” “我……” 毛啤蛇一脸苦涩。 被人抓正着，看上去还这么威风，他们这次不死也要死了！ 等等，那不还是要死？！ 他浑身一震，赶紧亲近地贴着雷力。 “雷生……不是，力哥，有事好商量……” “我和骗子没什么好商量的。” 雷力一抖肩膀，却没想到毛啤蛇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黏住，任凭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你还有这功夫？”他一脸惊奇地问道。 “对啊对啊，”感觉对方态度松动，毛啤蛇一脸惊喜地点头，“我功夫很厉害的，大佬要不要体验一下？” 雷力顿时露出恶心的表情。 这一副跪舔的姿态实在是太恶心，身为同伴的大dee都没好气地上手扒开，直面雷力。 “呐，现在在这里遇上，我们没什么话好讲的。” 大dee理直气壮地顶着雷力，手指指点点。 “但俗话都有说，抓贼要拿赃，你现在非要追究的话——” 他变脸般露出一副哀求的面孔，苦兮兮地拥入雷力的怀抱。 “都要等我们退了赃再说吧？” 此情此景，雷力都心疼地抚着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没关系的，我也知道你们苦，这样吧，你们就继续替我当这个至尊雷力，直到蒋山河出现。” “嗯？？？” 大dee身体一弹，回到毛啤蛇身边，惊疑地看着雷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雷力双手一摊，“我可以不拆穿你们的身份，让你们继续享受。” “享受？” 大dee和毛啤蛇两个在道上摸滚打爬多年的小混混，怎么可能不清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 所以雷力一说，他们就怀疑起了他的目的。 “怕是想要让我们帮你挡枪吧？” 雷力一脸无所谓，继续摊着手。 “你们怎么想都行，不过如果你们表现好，那五千万美元或许我可以考虑留给你们一部分。” “嗨嗨嗨！” 毛啤蛇和大dee顿时笑容满脸地左右搂着他，“都是兄弟，帮个忙天经地义的，不用说这种客套话！” 这时，杨震也带着从头昏脑涨中恢复的杨星走了回来。 第482章 不知所谓 杨震这个老狐狸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刚刚凝固的模样，似乎那事就没发生过。 但杨星的脸就黑成炭了。 当然，半边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还是那么明显。 “什么兄弟？” “哦，杨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 专业演员毛啤蛇当即装腔作势，搂着雷力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呃……” “n 雷，很高兴认识你，杨先生。” “对，也姓雷。” 杨震看着这人是跟着林祥出现的，还以为就是个跟班。 没想到还跟至尊认识…… 他客气地和雷力握了握手，“那一期吃个便饭吧。” “有劳了。” 杨震微微一笑，看向大家。 “今天的晚宴本来是蒋山河蒋老大主持的，不过他临时有事要去日本处理，所以就由我来做主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嘴上说着客气，但杨震的眼眸一直直直地落在林祥的身上。 同样的，林祥的目光也一直锁定在对方身上。 光是扫一眼，嗅觉敏锐的毛啤蛇就感觉气氛不对劲了。 杨震是大黑帮的二把手，表面温和，但要说他就真的是个温和的人，毛啤蛇一百个不相信。 而林祥…… 等等，这人又是谁？ 仔细端量着林祥的脸，毛啤蛇隐约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没办法，之前他们躲债躲得东奔西逃。 而且他性取向正常，对林祥帅气的脸不感兴趣，而林祥又不可能把钱刻在脑门上。 不过不要紧，这一看就是自己人！ 毛啤蛇已经自动把雷力视作自己人了，那和雷力走到一起的当然是也是自己人。 所以他笑呵呵地走出来。 “杨先生真的是太客气，这么好的地方要是算招待不周的话，那招待周到的我都不敢想啊！” 有毛啤蛇在插科打诨，杨震也就借坡下驴，指向旁边的大宴会桌。 “来，都就坐吧。” 大家纷纷就坐的时候，杨震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一脸阴沉的杨星。 “对了，阿星，快去请蒋小姐出来，今天是好日子，就别让她待在房间里了。” 得到干爹的授意，杨星阴沉的脸色一扫而空，双眉扬起。 “我这就过去。” 他脚步轻快地离开宴会厅，但没过多久，就带着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走了回来。 蒋芸芸身穿暗金色礼服，装扮齐整，一看就不是临时准备的。 只是她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愁，眼神散漫，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看到美女出现，在场的男人们顿时眼前一亮。 毛啤蛇和大dee两人更是双眼放光，眼睛和脑袋直勾勾地跟着蒋芸芸移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中了什么法术。 女人都是有比较的心思的。 蒋芸芸身材好，脸蛋美艳，曾珍真虽然自认自己也不差，但要像对方那样摄人心魄就极难了。 在她的印象里，也就只有林祥的女朋友，也就是她的顶头上司的上司之一，余文慧小姐能比一比…… 想到这里，曾珍真扭头看向一旁的林祥，却发现他嘴角和眉眼都带着温和的笑，目光径直落在蒋芸芸身上。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曾珍真撇了撇嘴，移开了脑袋。 结果这一移，就看见原本郁郁不乐的蒋芸芸突然绽放出娇艳至极的笑容。 近在咫尺的杨星被这一笑吸引得呼吸都停滞了，仿佛被魅惑一般，他的手下意识地就想抓住这个女人入怀。 然后香风一过。 蒋芸芸穿着高跟鞋的大长腿迈动，笑吟吟地落座在林祥的另一边。 即使坐下来，眼神也一直跟在他的身上。 “你终于来啦。” 一个美艳的大美女突然露出娇憨的反差表情，会有什么效果？ 林祥不知道，但餐桌上的其他男人不约而同地感觉自己心脏停了一瞬，盯着这一角的眼神都火热了几分。 尤其是盯着被撒娇的对象，林祥，格外炙热。 感受到这些注视的目光，林祥扭头看着蒋芸芸，哪怕对方依然娇艳欲滴，他还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不辞劳苦来救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面对林祥眼里的威胁，蒋芸芸娇俏地挑了挑眉。 【你是我师叔，我向你撒娇怎么了？】 【那你怎么不找你师父呢？！】 【我当初明明更想拜你为师的。】 【想是没用的，你师父就是高进！】 【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叫你师父！】 “……” 一番“眉来眼去”的眼神交流后，林祥终究是败退了下来。 眼酸！ 曾珍真吃味地用手肘了肘林祥，完全没有了之前拘谨的样子。 “你们认识？” “嗯哼，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救她。”林祥毫不掩饰地说道。 嗯，这是高进千叮咛万嘱咐的主要目标。 至于赚钱啊，生意啊什么的，都是次要！ 林祥说得敞亮，这话自然也就被餐桌上的其他人听见。 “说起来，我记得蒋老大是反对芸芸拜师赌神，约他来澳岛一较高下的。” 杨星眼里看着一盘盘被端上来的菜肴，嘴里似是随意地说着。 “怎么现在高进不来，换成林先生了？” 林祥还在和曾珍真咬耳朵，直到蒋芸芸戳了戳他的胳膊，才反应过来。 “你在问我？” “……没错。” 杨震抿了抿嘴唇，薄得像是一条红线。 他总感觉，林祥这年轻人有时候老辣得像是只老狐狸，又有时候像是个愣头青。 难道这人的情商是自适应的？！ “我很好奇，难道林先生是和大名鼎鼎的赌神高进……关系交好？” “哦，原来你是问这个啊。” 这直白的说法，林祥终于听明白了似的。 “我们关系一般，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不过高进痛哭流涕地求我来替他赌这一局，谁让我心地善良呢，就只好过来帮他一把了。” 蒋芸芸不乐意了。 林祥不要她，她的师父归根到底就是高进，甚至在拉斯维加斯她都是直接开口喊师父了。 林祥这么贬损自己师父，借着桌子掩饰，她气鼓鼓地一脚踢了过去。 “嗯——” 林祥闷哼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 林祥神色如常，双脚却是一夹，夹住了蒋芸芸的小腿。 “要我看，那个什么鬼的赌神，就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杨星吊儿郎当地说道。 “平时神神秘秘，吹得天花乱坠，一到关键时候就装死，找个不知所谓的人替自己，到时候是输是赢他都有得说了。” 他用手指轻轻搅拌着桌上的那杯樱红色浑浊液体。 这可是他“亲手”调配出来的特制饮料，光是小料就加了五种！ “哦。” 他用餐巾擦了擦手，这恶心的一幕看得大家大皱眉头。 “我不是在说你，林生。”杨星斜着半个身子，脸上带笑，眼睛却阴嗖嗖地瞥向林祥。 “你怎么会不知所谓呢？” 第483章 祖师爷 蒋芸芸怒视杨星，连自己的细长小腿被林祥夹住都不在意了。 杨星恶意揣测自己的师父也就算了，还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指桑骂槐，暗示林祥不知所谓。 她哪还能忍得住。 “杨星，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 杨星愣了一下，转而大怒。 刚才在门口被打了一巴掌的人是我！ 这话谁说都行，唯独不能是自己苦苦追求而不得的蒋芸芸，这么说自己！ 还是为了维护林祥这个混蛋！ 这两相叠加，杨星感觉自己不仅头上绿油油的，还被人点了一把火，冒着绿色的烟！ “阿星！” 看着杨星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眼看暴脾气就要压抑不住了，杨震当即震声提醒。 这干儿子闹起来可是真敢拔枪的。 现在蒋山河不在，把事情闹大，对他们不仅没有半点好处，反而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杨星再怎么吊里吊气，也知道自己的权势是建立在干爹杨震上的。 所以被这么一喝，他心里再不满，满腔怒火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不过憋归憋，火气到肚子里那可就成坏水了。 “呵。” 杨星突然笑了笑，悠悠地站了起来。 “就听说林生喜欢靠女人，早年间还有个姑爷仔的外号，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此话一出，餐桌上还笑吟吟的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大家惊慌地看向看向林祥。 不管是不是，你也不能当着人的面说啊！ 姑爷仔这个词可就难听了，往往都是讽刺那种逼自家女人为娼养自己的小白脸。 说得不好听一点，毛啤蛇这种自认骗女人钱的混蛋，都觉得自己在道上的名声比姑爷仔高那么一丢丢。 这么戳人脊梁骨，再老实的男人都会发飙。 更何况林祥和老实一点都不沾边……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应该说出去的嘛，完了，这下是真的要血流成河了。” 毛啤蛇惊慌得满头大汗，身子往桌子下一滚，悄悄地往门口的方向爬去。 在他的脑补里，待会两拨人肯定是要把脑浆打出来的。 为了自己的脑浆考虑，他当然是要先溜为敬！ “有女人主动送上来让我靠，这是我的本事，怎么，你羡慕啊？” 林祥不怒反喜，得意洋洋地将手一张，旁边的曾珍真就主动拥入了他的怀抱。 不仅如此，另一边的蒋芸芸美眸一转，一脸羞赧地将脑袋倚在他的肩头上，手还紧紧地挽了上来，丝毫不介意将自己柔软的身体贴紧。 “你——” 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仇敌如此亲密，杨星的脸红了又绿，绿得泛起了黑黝黝的油。 “哇！”毛啤蛇一跃而起，脸上写满了敬佩。 “老兄，我，至尊雷力，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敬佩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他直直地对着林祥竖起了大拇指，都快触到脸上了。 “不如这样，既然大家这么有缘分，我们结为异姓兄弟，我也不要你什么，只要把你的泡妞秘籍教给我就行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 林祥无奈又无语地看着他。 明明他的座位离这边有十万八千里远，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蹦到这里的。 “我是认真的。” 毛啤蛇一脸真诚地凑近，甚至都有些卑微，就差给林祥跪下了。 靠女人吃饭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能让女人心甘情愿送上门。 神人啊！ 软饭硬吃的祖师爷啊！ 他这个小小门徒，此时焉能不拜？！ “求求你，救苦救难的林生，不是，林大师，你失落江湖的小门徒还在软饭苦海中苦苦挣扎，你就大慈大悲地救救我吧！” “……” 林祥无语了。 曾珍真和蒋芸芸这两女人却被他这搞怪的样子逗得花枝乱颤。 “哎呀！” 大dee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了缠着林祥的毛啤蛇。 “林生这是在为难，难道你还没懂吗？” “懂什么？”毛啤蛇不甘地问。 “这秘籍是看脸的嘛！” 大dee一脸得意地挑了挑眉。 光比外貌的话，他这张脸哪怕是放在娱乐圈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也是他们两个人能靠小伎俩依然能混到今天的倚仗。 “当然，比起林生来说还是差了一点点。”大dee笑眯眯地半蹲下来。 “但我条件肯定比毛啤蛇好，要教也是应该教我的。” “喂，我先来的！” “你要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尊容，教你有用吗？” “就是我这副尊容的都能成功，才证明这份秘籍的厉害嘛！” “等我学会了再教你也行啊。” “那你会教我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 “教你们这些扑街个头才有份！”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耳边响起。 两人顿时不乐意了。 “喂，你哪位？” 他们刚回头，就看见杨星一脸阴鸷地站在他们身后。 光是这冰冷的眼神，就看得他们两人浑身一颤。 【有杀气！】 【撇！】 两人眼神交汇，立马达成共识，一个闪身就跳开了这是非之地。 至于祖师爷…… 祖师爷这么厉害，铁定没事，但他们被波及就惨了！ 这两人倒识趣。 杨星冷哼一身，手一掏，一副全新未拆封的扑克牌就拍在了林祥面前。 “你——” 他转头望去，就看到林祥还在那左拥右抱，三人都带着如出一辙的好奇眼神看着他。 “你们特么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被这么一喝，蒋芸芸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红红的坐了回去。 林祥也顺势放开了怀里的曾珍真，站起来直面杨星 “那你特么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呢？” “很简单。” 杨星把脸一板，指着桌面上的扑克牌。 “我们来赌一把，就比抽牌，谁的大算谁赢，而输的人——” 他的手再次一挪，指向另一边自己原座位上的那杯樱红色混合物。 “把那杯东西喝了！” 第484章 玩得大一点 杨星这么一喊，他守在外面的小弟顿时哗啦啦地涌了进来，一脸凶相地围住他，瞪着林祥，气势十足。 林祥刚刚顾着和蒋芸芸眉来眼去，又被杨震聊天转移走了注意力，还真不知道杨星调配了一杯什么鬼东西。 但曾珍真就看得真切了。 可以说，那杯东西几乎是加入了杨星能在桌上找到的任何液体！ “别……” 她赶紧慌忙小声提醒，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用小手抓着林祥西装外套的下摆。 “那杯东西很恶心的……” 她又不知道林祥能不能赌，但杨星底气这么足，显然是有两下子的。 再说了，哪怕真的纯比运气，她也舍不得让林祥冒着百分之五十的风险喝那种东西。 林祥什么身份，而那杨星又是什么身份？ 双方身份不对等，这种看似公平的赌局反而就不公平了！ 曾珍真轻轻揪着衣摆，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股温暖包住。 抬头，就看见林祥自信的侧脸。 “不如这样……” 林祥用空着的手拿起那副牌，手一转，外面的塑封层就被撕了下来，正好盒子的开口就对准了杨星。 “我们玩得大一点。” “怎么个大法？”杨星豪横地说道。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林祥不敢赌！ 玩得大一点，正好切中他的下怀！ “算上大小王，一副牌一共有五十四张，我们各抽一张比大小，能比二十七轮……” 林祥还没说完，杨星立马就领悟他的意思了。 比一轮确实没什么意思，但比二十七轮就有意思了！ 杨星当即笑容满面，一把抓住牌盒，把扑克牌倒了出来。 一边洗牌，一边得意洋洋地看着林祥。 “好，我这就和你赌二十七轮！” 他眼珠子一转，一计涌上心头。 “那里就一杯，我怕你不够喝，这样，每一轮输的都要被赢的抽一巴掌，赌完二十七轮后，输得最多的人还要把那一杯东西喝光！” 反正自己已经在门口挨一巴掌了，现在哪怕输了几轮，他也只是痛上加痛而已。 完全没影响！ 但林祥就不同了，这细皮嫩肉的，要是被自己抽上几个耳光，那一定很爽！ 自己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杨星越想越得意。 彻底气昏头的他，已经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挨打了，只要能给林祥一个耳光，自己就赢了！ 感受着自己手里那只细嫩小手的紧张，林祥也不由得有些发愣。 他是真没想到杨星会疯到这种程度。 杨星却误会了这个表情。 他赶紧大声逼迫道，生怕林祥被他吓得不敢赌。 “怎么样，林祥，当着大家这么多人的面，敢不敢和我赌这一局！” “阿星！” 杨震一脸不悦地喝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呢，林先生不愿意和你赌，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但他的屁股却好像被椅子黏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赌这一局，本来就是在晚宴前，杨震授意杨星去做的。 本意是想试一试至尊的根底，好为他在赌局当天的谋划做打算。 现在虽然杨星被气昏了头，把目标换上林祥，但也算是将错就错了。 如果林祥输了这一局，那顶多就是喝一杯东西，多挨几个耳光。 但如果林祥是赢了…… 呵，就说明这人赌术不错，那他们就免不了要多安排一点东西伺候伺候了！ 杨震摆着一副愠怒的表情，阴狠的眼神却始终在林祥身上打转。 见这父子俩一唱一和的，林祥心中暗笑，低头递给曾珍真一个安慰的眼神。 “好，你打算怎么比？” “从a小到k大，大小王最大，同点数比花色。” 杨星心里一喜，洗好的扑克牌往桌上一拍一划，五十四张扑克牌就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我先来！” 像是怕林祥反悔似的，杨星大手一张，从牌堆里抽出一张牌拍了出来。 “红桃七！” 林祥看都不看，随手一抽。 “黑桃七。” “你——” 啪！ 杨星被这一巴掌抽得脸都歪了，心中怒火滔天。 但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咬咬牙，转回脑袋，恶狠狠地瞪着林祥。 “再来！” “方片十！” “黑桃十。” 啪！ “……黑桃q，这次我看你怎么死！” “方片k。” 啪！ “……” 一下子挨了三个耳光，还是林祥亲手甩出的耳光。 势大力沉，杨星感觉自己脑浆都快被拍匀，成了一片浆糊。 他呆呆站在原地，一看状态就不好。 杨星的手下当即着急地涌上前。 “星哥，你感觉怎么样？”西洋仔关心地问道。 结果这一上前，就看到杨星呆滞的双眼，像是被抽傻了似的。 这帮手下顿时怒火中烧，瞪向林祥。 “这么用力，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连赢三把，还刚刚好就赢那么一点，这人一定是作弊了！” “把他衣服扒了，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牌！” 看着祖师爷被围攻，毛啤蛇和大dee壮起胆子，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顶在了林祥面前。 “牌是你们老大的，洗牌的也是你们老大，这要是作弊了，那也是你们老大故意的！” “哇。”大dee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一下杨星。 “故意让人打自己耳光，我要是你们，就先问问你们老大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癖好了。” “呵，依我看，就是输不起，要是不敢玩那早说啊，才三轮就想赖账了！” 这两人指指点点，表情嫌弃，嘴毒得不行，谁听了都忍不了了。 “你——” 西洋仔气急，挥舞着拳头刚想上前，就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 “我输不起？” 杨星眼神呆滞，满脸都是充血的淤红，像是个醉鬼。 但找到了被毛啤蛇和大dee挡在后面的林祥后，他的眼神顿时一定。 “来，继续，让大家看看我输不输得起！” 说他笨，说他莽，说他疯都行，就是不能说他输不起！ “方片a！” 话一出口，他就呆愣地看着手里这最小的牌，刚抬头，迎面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啪！ 第485章 铭记于心 “八点！” “九点。” 啪！ “梅花六！” “方片七。” 啪！ “黑桃四！” “方片五。” 啪！ …… 宴会厅里除了杨星抽牌大喊的声音，就是紧随其后清脆的巴掌声。 他的脸已经是红得发紫，紫到变黑，眼珠子边全是血丝，嘴角流一抹血，还没擦干就被一巴掌扇飞，新的血又流了下来。 林祥就站在他的对面，表情冷漠。 抽一张牌，反手就甩一巴掌，仿佛机器一般。 一连串看下来，大家光是看着都看呆了。 二十七轮啊！ 一副牌一共就有足足二十七轮让他们去赌。 虽然不知道已经过去多少轮了，但桌面上还盖着的牌已经渐渐见底。 最重要的是，一看就知道杨星被拿捏得死死的，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 照这么扇下去，最终二十七轮过后，怕不是这人都要被活活扇死了！ “我赌杨星会被扇死。”毛啤蛇信誓旦旦地说道，和兄弟大dee咬起了耳朵。 “不，我赌撑不到二十七轮他就没命了。” 毛啤蛇看着剩不了多少的牌，顿时无语。 “哇，你这就狡猾了，我还说要不了几轮他就输不起了呢！” 输不起？！ 原本脑袋昏昏沉沉的杨星浑身顿时一抖，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目光里的浑浊一扫而空。 “说嚎要读完这饵十七轮的，少亿轮都不能粥！” 被扇到现在，杨星的脑子已经一片糊涂了。 他现在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执念——一定要扇林祥一个耳光！ 这人已经脸肿到口齿不清，要不是林祥耳朵好，估计都听不清楚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林祥又不是被扇的那个。 “方片三！” “黑桃三。” 啪！ “梅花j！” “红桃j。” 啪！ “再来！” 杨星大吼一声，手刚伸出去，就发现桌面上只剩下两张牌。 已经最后一轮了？ 他愣了愣，这时脑袋再不清醒，也该冷静下来了。 他从头到尾都只想扇林祥一巴掌，而这个机会，已经错失了二十六次。 现在就只剩下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看着孤零零的两张牌，杨星随手抹掉嘴边混着唾沫的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你先抽！” 林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手指在两张牌上来回了一下，最后抽了出来。 “小王。” “哈哈哈，哎哟！” 杨星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扯到脸上的伤，疼得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但内心的喜悦还是撑着他，一手抚着脸，一手拿起最后那张牌。 他不敢大笑，但眼睛却笑眯了，混着泪水，看上去凄惨悲凉至极，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连林祥都心疼了几分。 “现在就只剩下大小王了，小王在你那，那大王就在这，你就等着受死吧，林祥！” 杨星得意至极，甩手就把手里的牌拍了出来。 他微张着嘴，发出一阵扭曲古怪的笑声。 “哈哈嗬嗬嗬……” 只是一转视线，就发现大家用一种极其可怜的目光看着自己，包括他的手下。 “你脑子被打傻了吧，大王早就出了，你手里就是一张梅花三！”曾珍真没好气地说道。 “嘎——” 杨星错愕地看着那张牌。 晃了晃脑袋，是梅花三。 眨了眨眼睛，还是梅花三。 “不是——” 啪！ 最后一巴掌扇到脸上，连输二十七轮，心爱的女人投入敌人的怀抱…… 如此种种遭遇，杨星再也撑不住了，脑袋一歪，摔在了手下西洋仔的怀里。 “星哥！星哥！” “唉，别摇了，就让他晕过去吧。” 毛啤蛇一脸感慨地摆了摆手，“要是换作是我，连输二十七把，我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这种时候还来说风凉话？！ 西洋仔一怒，把杨星交给手下后，手当即摸向外套内。 “西洋仔！” 一直冷眼旁观的杨震突然喝止了他。 见状，李杰的手也就放下了。 别看他一直不出声，但其实始终默默关注着林祥这边，甚至随时准备来个大开杀戒。 所以杨震这一声，反而让他有些惊讶了。 “认赌要服输，阿星技不如人，输了也就输了，你这是要做什么？是要摆明告诉大家阿星输不起吗？” 杨震脸色出人预料的平静，声音沉稳，好像被扇了二十七巴掌的人不是他的干儿子。 西洋仔脸色变幻，最后还是抽回了手。 “我明白了，杨生。” “明白了就带阿星去看医生，还堵在这里干什么？” 西洋仔狠狠地瞪了林祥一眼，再一挥手。 “我们走！” 一群人呼啦啦地来，又呼啦啦地走。 唯一的变化，就是少了杨星。 “好啰，最烦人的走了。”毛啤蛇庆幸地说道。 他和大dee来得早。 那时候杨星虽然没有和他们两个起冲突，但那戏谑打趣的目光就一直没停过。 直到林祥出现，杨星才起身出去迎接。 之后，那种充满恨意的目光就集中在了林祥身上。 现在再看杨星调配饮料，准备扑克牌的动作，两人哪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 因此顿时喜出望外，笑容满面。 “就是浪费了杨大少辛苦调配的饮料了。”大dee可惜地应和。 面对两人的调侃，杨震脸色如常，甚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来，坐，今晚的晚宴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大家一定要好好尝一尝这边的海鲜和美味。” 有他的吩咐，围在宴会厅边缘的侍应终于壮着胆子，把凉了的菜撤掉，重新上菜。 林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重新坐了下来。 闹成这个样子，他还以为这一顿要不欢而散了呢。 没想到杨震这人还挺能忍的。 “林先生。”端着酒杯，杨震突然开口，半疑惑半惊讶地看着林祥。 “我看你这连赢二十七轮，手法实在是厉害，赌坛上也没见有谁传颂过你的名声，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偶尔学了两手而已，只是我的天赋比较强，不用和人对赌就能这么厉害，所以大家都不清楚。” “噗……” 听着林祥自吹自擂的话，蒋芸芸都忍不住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不过今晚把杨星打得这么厉害，还望杨先生见谅。”林祥笑眯眯地说道，语气里毫无歉意。 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杨震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祥，“林先生的教导之恩，我想阿星一定会铭记于心。” 第486章 安危 闹是闹了，但杨震准备的晚宴还是不打折扣的。 至少大家都吃饱喝足。 随后，夜深，宴席也就要散了。 “赌局在两天后，几位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我也就不安排什么了。” 杨震客气地说着，眼睛一转，就转到了蒋芸芸身上。 这女人躲在林祥身侧后，还想靠人墙蒙混过关。 杨震脸上的笑意顿时扩大。 “芸芸，走了，你堂大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看好你的。” “唔……” 蒋芸芸发出不情愿的声音，手紧紧抓着林祥的衣角。 她的堂大哥，也就是蒋山河，从他们回到澳岛开始，就已经软禁她了。 说是直到赌局后才会放她自由。 原本她也不是个喜欢在外面乱逛的性子，房子也够大，待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但现在林祥都来了，她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 哪怕不能放归自己自由，好歹也要让自己在外面玩两天吧！ 就两天而已！ 咳，至于离赌局也就只有两天的事情，被她下意识地藏在了心底。 只是见林祥无动于衷，蒋芸芸小嘴一瘪，用力扯了扯。 还是没动。 蒋芸芸双眼一瞪。 我再扯！ 这下林祥没动，杨震就注意过来了。 对于他来说，才懒得关心蒋芸芸会不会拜师高进，更懒得理会她有没有被好好软禁。 蒋山河的吩咐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杨震心思一动，向着林祥走了两步。 “林先生，你这样就有些让我们难做了。”他指着林祥身后的蒋芸芸。 “如果芸芸是我命令软禁的，那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让她出去玩一玩了，但很可惜，这是蒋大哥的命令。” 说完，不等林祥回应，他扭头对着守在门口的小弟们一挥手。 “把蒋小姐带回去！” 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立马围了上来。 本来林祥是不在意的。 两天后就是赌局，严格来算，蒋芸芸满打满算也就是在大房子里再待个一天半。 很多人羡慕都来不及，这哪还用自己救啊！ 但问题是，这群人动作粗鲁，眼睛里还泛着淫邪的光，一看就不怀好意。 看得林祥眉头大皱，一个侧步径直挡在了蒋芸芸面前。 见状，李杰上前，又把他挡在了后面。 雷力还疑惑着他怎么过去了，眼前一闪，就看见毛啤蛇和大dee冲了过去，一左一右，如同门神一样护在李杰左右。 “祖师爷，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位保镖哥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会第一个跑，不是，绝对会第一个上！” 杨震双眉一扬，脸上却泛起了错愕的神色。 “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祥左右看了看。 也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这几个人竟然把他前面挡得死死的，连回话都找不到空隙…… 最后还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毛啤蛇率先反应过来，让开了位置。 林祥这才得以拉着蒋芸芸走到杨震面前。 “没什么意思，只是许久未见，想和芸芸多聊两句而已。” 蒋芸芸当即一喜，双手直接搂着林祥的手臂。 她就知道师叔比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烂赌的师父好多了！ 高进：阿嚏！ “可这是蒋老大的命令。” 杨震皱起眉，脸上写满了为难，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我亲自送她回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嗯？” 蒋芸芸顿时一愣，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别嗯了，阿杰，开车，我们送蒋小姐回去。” 林祥摆了摆手，等李杰大步出去，把车开过来后，他才看向杨震。 “杨先生如果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跟着来。” 茬没找到，杨震才懒得浪费时间去监督一个女人。 他抿了抿嘴，对着手下示意了一下。 “林生的信誉我当然是信得过的，你们几个跟在后面保护林先生，还有蒋小姐。” “是，杨先生。” 看着那几个板起脸的大汉，林祥心中冷笑。 这还叫信得过…… “走吧，我送你回去。” 蒋芸芸噘着嘴，定定地盯着他。 林祥笑了笑，手臂轻轻用力。 “相信我。” 蒋芸芸一顿，没再耍小性子了，跟着林祥上了车后座。 不过林祥上车前，看向还留在原地的雷力他们。 毕竟他们定的房间就在会所，没必要跟着跑这一趟。 至于毛啤蛇和大dee两人…… 林祥指了指他们，“n，拜托你把至尊雷力和他的保镖请到我的房间里去，我待会回来后有事要和他商量。” “好的，林生。” 雷力转头，眼神如虎般盯着毛啤蛇和大dee，吓得两人逃跑的心思都顿住了。 虽然决定让这人假扮自己，但当初骗光自己财产，甚至连衣服都拿走的这两人，他们还有一笔账要好好算！ 上了车后，李杰平稳地开着车。 林祥往后看了一眼。 杨震的人紧紧跟在后面。 再回头，就看见一张紧紧绷着的漂亮脸蛋。 “你现在处境很危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那。” “那你就更应该带我走，不是吗？” “杨震在找借口对我动手，我不想这么快起冲突，这对我们，包括你和你堂大哥，都没有好处。” “杨震？” 蒋芸芸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耍小性子的状态回过神来。 “等等，你说我的处境很危险，这是什么意思？杨震要害我？！” 和蒋芸芸聊的肯定会被蒋山河知道。 不过蒋山河这人粗中有细，未必不清楚杨震父子的心思，而且和蒋芸芸的安全相比，透露这点事情也就无关紧要了。 林祥沉吟了一下，在蒋芸芸惊慌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杨震自持资历深，一直不甘心龙头的位置被你堂大哥抢了。” “这我知道。” “嗯，所以他这次应该是打算暗中杀死雷力，当然，现在可能多了一个我，然后嫁祸给蒋山河，最后让米国黑手党和我的人找你堂大哥报仇……” 说到这个份上，蒋芸芸要还是不理解就枉费她在蒋山河旁边待这么久了。 “可是，那我……” 她刚抬头，就撞上了林祥认真的眼神。 “我担心他们会利用你来威胁我和你堂大哥，刚刚杨震就是想借机动手，所以我也不能直接带你走。” 说着，林祥指了指李杰。 “李杰是我的保镖，身手不错，待会到了地方后他会潜伏在你住的地方附近，如果有危险，他会保护你的。” “那你呢，最危险的是你才对，不是吗？”蒋芸芸担忧地抓着林祥的手臂。 从始至终，林祥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要是自己还带走他的保镖，这让她还怎么能安心得下来。 “蒋小姐，如果林先生自己都保证不了安全，那有我没我其实没什么区别。”李杰忍不住打趣道。 蒋芸芸信不信不知道，但配合林祥安心的眼神，她只好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被他们抓住的。” “聪明！” 看今晚的动作就知道，杨家父子不会乖乖等到赌局时再动手。 自己艺高人胆大没关系，林祥最担心的其实是蒋芸芸。 要是她被抓住，到时候高进都要忍不住杀出来了！ 第487章 一拍两散! 晚宴，又大老远开车一来一回。 等林祥自己开车回到会所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 不过套房里倒是热闹了。 雷力一脚踩着毛啤蛇，一手持枪对准大dee，三人衣服都破破烂烂，各自脸上更是带伤。 “你们什么情况？”林祥惊讶地问道。 “情况就是，这两人确实够混蛋。”雷力怒气满满地答道。 毛啤蛇和大dee一脸苦涩。 “哇，我们是人，你用那种阴恻恻的眼神看着我们，当然是要反抗的啦！” “你胜之不武！拿着把枪了不起啊！有种出去单挑！我们两个单挑你一个！” “收声！” 雷力一枪托敲在大dee的脑袋上。 “你们两个这么狡猾，我看紧一点你们都敢反抗，要是放任你们，那你们岂不是已经跑了？！” “你可以先试试的啊。”毛啤蛇怂恿着说道。 “试你个大头鬼！” 雷力一脚踩下去，碾得他鬼哭狼嚎。 躲在房间里的曾珍真倒是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林生，你回来啦。”她开心地说道。 “嗯。” 林祥看到这混乱的场面也有些头疼。 雷力和曾珍真都好说，至少听话，不会给自己添乱。 但毛啤蛇和大dee这两个人在道上摸滚打爬，容易疑神疑鬼，小心思也多。 正常情况下他们是死是活，林祥也懒得管了。 就怕这两个人惊慌失措下给自己带来措手不及的麻烦。 赌局无所谓，但这生意可不能因此出事。 不过这两人还可以假扮雷力，吸引杨震和杨星的注意力…… 毛啤蛇和大dee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看人眼色的技能肯定是点满的。 两人扭头一看，看到林祥若有若无的烦恼的神色，以及夹带着的那一丝狠辣，顿时让他们心中一寒。 这可是真大佬！ 和雷力打打闹闹这么久，从对方一直没开枪就知道这人心底不坏，所以他们才那么“乖巧”地投降，但坚决不合作。 就是因为吃定了雷力不会真动手。 但林祥这眼神可是认真的！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顿时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奋力一震，雷力制服他们的动作一歪，两人就挣脱，飞扑般窜到林祥的身边。 “哎呀，祖师爷，我们小打小闹而已，现在你这个主心骨回来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毛啤蛇殷勤地搓揉着林祥的肩膀，而大dee则是攥紧拳头，给他敲起了大腿。 “对喽，祖师爷，有事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真的？” 林祥倚在沙发上，任由两人献殷勤，只是示意雷力和曾珍真坐下。 “珍珠都没有这么真！”*2 林祥抬眸，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 “那你们继续假扮雷力……” “嗨，这不就是说好的嘛！” “没错，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出差错，显然做得已经够好的啦，你大可放心！” 两人迫不及待地表忠心，迎来的却是林祥的轻笑。 “如果杨星带人追你们，你们还坐得住吗？” “吓？！” 两人齐齐一震，从地上弹了起来。 “林生，你不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是不是开玩笑，你们自己看不出来？” 林祥语气轻松，但两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 “不对喔，”毛啤蛇拉着兄弟的衣领，咬起了耳朵，“今晚杨星被扇成这样，以这人乖戾的性子，不可能不报复回来的。” “不是，扇他的人是他，又不是我们，就是报复也不可能找到我们头上啊！” 大dee双手一拍，两人一合计。 对喔，他们从头到尾也就是骗吃骗喝而已，就想真要打起来，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啊！ 仿佛看透了他们的心思，林祥悠悠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现在的身份分别是雷力和雷力的保镖，而雷力现在摆明了是和我一伙的，你觉得杨星会放过你们？” 两人原本安慰下来的脸色再次一变，这犹如川剧变脸一般的效果看得雷力和曾珍真都笑得合不拢嘴。 毛啤蛇和大dee哭丧着脸，趴回林祥左右，哀求着说道：“不是吧，大佬，我们不玩了好不好？” “好啊。” 两人顿时一喜。 “那你们去和杨星说你们是假冒的，看他信还是不信？” “……” 两人瞬间无语。 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杨星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相信？ 再说了，即便他们千辛万苦，终于说服了杨星，但以对方心狠手辣的性格，肯定是宁杀错不放过的。 也就是说，从他们在宴会上遇到真雷力时没有主动辨明身份开始，他们两人的小命就彻底和林祥绑定在了一起…… 等等！ 两人终于醒悟，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哇，你们一开始就在坑我们！” 雷力却笑了，极其得意，和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嗨嗨嗨，都是兄弟，帮个忙天经地义的，不用说这种客套话~” 他腔调阴阳怪气地说道，戏谑地看着一脸苦涩的两人。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 毛啤蛇和大dee默默地站了起来，欲哭无泪。 “终日打雁，现在却被雁啄了眼，真是失算！” “没关系，就当我们看错了人，连朋友都如此算计，实在是太歹毒了！” “你算计我一次，我算计你一次，既然大家现在扯平了，那就这样，一拍两散！” “一拍两散！” 两人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大声控诉。 脚下却悄悄挪动，步伐很小，但挪动的频率就像是抽了风似的，靠着小碎步一步一步挪向门口的方向。 林祥却好似没看见，脸上带笑，像是在等待什么。 见他如此镇定，雷力和曾珍真也好奇了起来，安稳坐着，好奇地看向门口。 然后—— 当毛啤蛇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嘭！ “嗷！” 第488章 工作的感觉来了! 冯华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门口捂着鼻子，疼得眼泪狂飙的毛啤蛇，以及一旁心虚的大dee。 他的脸上泛起疑惑的表情。 “我撞到你们了吗？” “不！” 心虚的两人哪敢承认，更何况这时林祥和雷力的眼神都定定地看了过来！ “我刚刚听到有脚步声，想着可能会有人来，所以就主动过来开门了。” “啊对对对，我们就是想开门，欢迎这位大哥哥的。” “欢迎欢迎，大驾光临！” 冯华古怪地看着开始拍掌的两人，甩了甩脑袋，走向林祥。 “祥哥，你猜的没错，蒋山河一直没有离开澳岛，应该是在默默观察着杨震父子，不过今天白天，他应该是在和赌王一起。” 他把手上的几张照片递了过来。 照片简单，就是蒋山河和何赌王早早抵达会所，以及随后两人悄悄离开的场景。 但已经足以证明，蒋山河根本就没去日本！ 注意到雷力惊讶的眼神，林祥笑了笑，把照片递给了他。 “跟踪这种事，不只是蒋山河和赌王会做的。” 老狐狸！ 不约而同的，在场所有人，包括曾珍真，心里都泛起了这个评价。 “还有，何赌王邀请祥哥你明天下午见一面聊一聊……那件事。” 这是赌王通过高进转告的。 冯华很清楚，这才是林祥来这一趟的根本目的，为此甚至安排整个集团出了一份进军澳岛的方案。 所以他丝毫不敢耽误。 同样的，林祥也不由得沉思了一会。 没人敢打扰他的思绪，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逃跑无望的毛啤蛇和大dee悄悄溜到了新人冯华身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这位大哥哥，怎么称呼？” “冯华。” “我叫毛啤蛇，这位是我的堂弟，大dee。” 毛啤蛇笑眯眯地介绍。 虽然冯华的年纪看上去比他还小，但并不妨碍他喊这一声大哥哥。 无他，光是冯华的气势，一看就是他们的同道中人！ 遇到这种黑道大哥，巴结一下，已经是两人的习惯了。 “冯老大，看你很眼熟，不知道你是哪条道上的，说不定我们之前见过？” 冯华奇怪地瞥了两人一眼。 当着祥哥的面问自己是哪条道上的？ 不认识自己无所谓，但不认识林祥的就少见了。 “我是祥哥的司机。” “司机——？” 毛啤蛇一下子破了音，吓得他赶紧捂着嘴。 回头见林祥没有被打扰，才惊愕地看向冯华。 “别开玩笑了，大哥，你这样的都是司机，那我们算什么，曱甴？” 冯华乐了。 这两人似乎真的不知道林祥的身份。 当然，林祥和和联胜的关系也不是通街都传遍的。 这两人什么都不知道，估计就是俩街头小混混，还是消息不灵通的那种。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林祥扯上关系的。 “祥哥既然没说，那我也不能说，你们不知道就算了。” 说完，冯华就走了过去。 两个苦思的人眼神一对，瞬间达成了共识。 “有问题！” “祥哥。” “明天你跟我去见何赌王。” 林祥转头看向雷力，“杨震父子肯定会盯着我们，我担心他们会趁我出去的时候动手，你们小心一点。” “我明白的，林生。” 知道这不是小事，雷力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毛啤蛇和大dee两人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杨震和杨星会盯着他们，那岂不是说明他们逃跑反而更容易落入对方的手里？！ 怪不得刚刚林祥没有阻拦！ “完了，跑又不能跑，打又打不过，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毛啤蛇赶紧和大dee合计。 明天林祥和冯华都不在，他们能依靠的就只有……雷力！ 等其他人纷纷回房休息的时候，两人赶紧拉住雷力。 “咳，雷生。” “雷大哥。” 雷力打了个哈欠，好笑地看着他们。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什么叫突然，我们一向都是这么客气的！” “只是突然有些心慌慌，想要向雷大哥你这样的资深人士请教一下而已。” 雷力倚在房间门口，一脸古怪。 “你们还有需要我教的？” “太多了！”毛啤蛇肯定地答道，“比如……” 大dee快速补充，“如何在枪弹雨林中保护自己。” “又比如……” “如何熟练运用一些器械。” “再比如……” “如何……”大dee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问什么，当即没好气地推了一下毛啤蛇。 “别太贪得无厌了，只学会这两点就够啦！” 毛啤蛇也不恼，转头恳切地看着雷力。 “对啰，雷大佬，你就教教我们吧。” “不教也行，”大dee话锋一转，笑眯眯地凑了上来，“但既然你有枪，那到时候拜托你顺手保护我们两个，这样总可以了吧？” “枪？” 雷力愣了一下，笑呵呵地从怀里把那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拿了出来。 “玩具枪而已，难道要我靠这个保护你们？” 说完，他直接把手枪随意一抛，被大dee顺手接住。 毛啤蛇和大dee凑近，愣愣地看着这把轻盈的玩具枪。 “啊？？？” …… 昨天睡太晚，反正早上没事，林祥一觉睡到中午，才晃悠悠地起了床。 没想到其他人都还在睡，只有曾珍真坐在沙发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手里还不忘撕点面包塞进嘴里。 就连林祥坐过去了都不知道。 “困就在房间里多睡一会，今天一天都没什么事，如果对方不动手的话。” “嚯！” 曾珍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整个人都被惊醒了。 见是林祥，她才抚了抚胸口，松一口气。 “早晨，林生。” “不用这么紧张，叫我阿祥就行。”林祥给她倒了杯水。 曾珍真双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不过阿祥这个称呼她肯定是不敢喊出口的。 想了想，她呐呐地喊了声。 “祥哥。” “习惯早起了？” “嗯。” 曾珍真赶紧又喝了一口水。 当着老板的面，她总不能说是公司查勤查得很严，害她养成了早起的生物钟吧？ “公司航运业务刚起步，你们应该很忙吧？” 林祥拿起一块面包，一边吃一边问。 工作的感觉来了！ 曾珍真赶紧坐好，把原本属于自己的面包篮子往林祥那边挪了挪。 “我们主要负责监管船务公司，业务的事情大都是他们头疼的。” 曾珍真不敢夸大，毕竟这些事情林祥回公司一查就知道。 “不过公司内部对航运业务也有需求，这部分订单让船务公司运转恢复了很多。” 见林祥点头，却没有打断，曾珍真吸了口气，一一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轻声讲述。 而她的表现也确实值得林祥点头。 分公司主要靠一个人多势众，那总公司，也就是集团总部，管理这些分公司的部门就主打精兵悍将了。 从曾珍真被招聘到公司时，就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 林祥对这一点还是很放心的，不然他给公司那么多人发那么高的工资不就白费了？！ 第489章 光明又正大 一边吃午饭，一边和曾珍真闲聊。 等到下午大家陆陆续续醒过来后，何赌王派来接人的车也停到了门口。 递了个眼神让雷力他们注意安全，林祥带着冯华上了车。 据来人介绍，赌王安排的会面地点不在会所，而是在稍远的松山上。 林祥倒是不意外。 赛马会虽然是赌王的澳娱公司主控，但资产本身可就不全是赌王本人的了。 杨星昨天大咧咧地上门，就是仗着杨震是赛马会的股东，越过了经理，硬闯进来的。 而恰好，在赚钱之余，赌王有一个小小的爱好。 那就是买房。 给自己买房，给几房老婆买房，给各个儿子、女儿买房…… 这平平无奇的爱好，林祥当然了解过。 不仅如此，赌王买下的很多豪宅还都是在港岛，粗略来算，他们还是邻居。 至于澳岛松山，应该是赌王给自己的某位太太买的房产所在之地。 车子穿行在山间公路上，很快，绕到了一处僻静山坳的时候，一栋白红相间的别墅出现在了林祥的面前。 看到这栋别墅，林祥都忍不住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不是因为太豪华，而是出乎预料的有些简朴。 既没有老式别墅那种要求大气的宽敞，也没有澳岛常见的欧式精美雕塑。 要不是知道这里是赌王居所，再加上这地方寸土寸金，林祥都要以为自己来到了港岛新界。 没错，因为丁权的存在，新界某些村长的房子可能比这还要豪华。 “到了，林生。” 前来接待的手下亲自拉开车门，将林祥迎了下来。 不说别的，赌王都亲自在门口迎接了，他当然是要趁机表现一番的！ 下了车，林祥看着站在门口迎接的男人，一时有些意外。 赌王出生于港岛鼎鼎有名的何家，属于混血中的混血。 如果算父系血脉的话，赌王其实应该是荷兰犹太人。 但犹太人本来就对荷兰没什么认同感，再加上长居港岛后，赌王就随母系血脉，认作粤省人。 也就是说，赌王其实是在港岛发家，最后在澳岛做生意的粤省人。 赌王常年也是各地跑，尤其是在赌场生意逐渐红火后的九十年代，求着他做生意的人都能挤垮大门。 像这样让他早早等在门口…… 林祥摸了摸鼻子，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轻视了弯弯资金的流失，以及自己出现对于赌王的意义了。 人就是这么贪得无厌。 如果赌王不来，估计他就不高兴了。 但既然赌王这么重视，那就怪不得他得寸进尺了…… 林祥正想着，何赌王也带着人迎了上来。 “欢迎，报纸上常说林先生你多么帅气，多么年轻，一开始我还不信。” 何赌王笑眯眯的。 他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脸庞依稀能看到年轻时俊朗非凡的模样，也难怪能娶到好几房太太了。 光从外表上看很难相信这是个已经七十高龄的老人了。 “现在一看，那还是报纸上写得保守了。” “赌王谬赞了，在您这样的前辈面前，我又怎么担得起这样的名声。” 林祥一时有些懵到不知道怎么说话。 主要是这辈分乱七八糟的。 从岳父李玟龙的关系来讲，比李黄瓜还年长好几岁的何赌王，应该是林祥的爷爷辈。 但何赌王和宋世昌父亲又是亲如兄弟的合作伙伴，从这一层关系来算，那应该是叔叔辈。 可现在，林祥又要和何赌王亲自对接做生意…… 似乎看穿了林祥的为难，何赌王拉起他的手臂，轻轻拍了拍。 “关系归关系，生意归生意，在七十岁后，我还能和现在的青年才俊打交道，这是我的荣幸，那我托个大喊你阿祥吧，你就喊我何叔，让李玟龙这小子占点便宜。” “是我逾矩了，何叔。” 林祥从善如流。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一行人走进了住宅内。 只是站在客厅里的男人，就让林祥更意外了。 看着一脸意外的蒋山河，再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何赌王，林祥也免不了露出一丝打趣的笑意。 “何叔这玩的真的是……光明又正大。” 何赌王神色如常，“坦诚一点，这对大家都公平嘛。” 老狐狸！ 莫名地，林祥和蒋山河对视了一眼。 不出意外，他们两个应该都是被何赌王这一手给晃了。 本来，这就是两人的私下竞争。 最后赢的那一家去找何赌王谈判，做生意就行了。 但现在这一公开，就相当于竞投的方式从暗标改为了公开竞标。 在赌王面前公开竞争，那两人要付出的，可就是实打实的金钱上的利益了。 最难受的是，他们两个还说不了什么。 因为从头到尾，最终决定权一直都在赌王的手上。 怎么玩，玩到什么程度，都只是赌王一句话的事情。 何赌王没有另外准备书房这些地方，就带着林祥和蒋山河，在稍显温馨的客厅里坐了下来。 赌王坐在主位，林祥和蒋山河分坐在两边，正好形成了个匸字形，中间摆了个像麻将台那么大的漂亮实木茶几。 其他人倒是纷纷出去，把守在门口，确保他们的谈话不会泄露。 见状，林祥也就挥挥手，让冯华同样去外面等了。 嘭—— 大房门合拢，房子里显得有些昏暗。 何赌王左右看了看，林祥和蒋山河的脸色都有些阴沉，突然笑了起来。 “竟然忘了让他们先开灯再出去的。” “现在还是白天，我觉得这样还挺好的，看得清，看不清，全靠眼力。” 蒋山河瓮声瓮气地说道。 “就怕看岔了，蒋先生。”林祥接茬道，声音飘飘乎乎的，若有若无。 “我是从来都不怕看走眼的。” 蒋山河突然用力拍着胸口，乓乓作响，气势一下子起来了。 “因为我从出来打拼的时候就知道，所谓走不走眼，本来就是看自己能拼成什么样的！” 第490章 太少了 蒋山河的震声说的话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 身为一个一路亲自一刀一枪打拼上来的龙头老大，他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这脾气还不小。 是，弯弯资金在澳岛这边的生意可能是他们过去，现在，乃至未来都是利润最高的。 但澳岛就这么大，能建赌场的地方基本上都已经建好了。 也就是说，投资项目能容纳的资金已经趋于饱和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他们弯弯资金另寻出路，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顶多就是他们弯弯本金不够，需要从澳岛抽出来一点。 但大家顶多就是合作关系，你何赌王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因此，哪怕蒋山河是面对林祥喊出的话，但这话里话外，冲着的都是何赌王。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 蒋山河是有脾气，但不是有病。 哪怕，情况到了最坏的程度，他们弯弯资金被踢出澳岛，也没必要和赌王这种人脉通天的人物闹掰啊。 鬼知道澳岛的赌场里还有哪些神秘人物的资金啊？！ 因为，林祥稳坐钓鱼台，居中的何赌王就犯起了嘀咕。 赌王赌王，他既不会赌，又不是王。 本质上就是靠着唯一的一张赌牌，才成就了他如今的地位和财势。 但赌牌是在澳娱公司的。 他本人对于澳岛赌坛而言，其实并不那么不可或缺。 哪怕没了他，也会有陈赌王，宋赌王的人物上台，以维持澳岛庞大的赌场利益。 最重要的是——利益。 要是蒋山河真被自己气走。 即使有林祥顶上，但那情况就变成他，何赌王，去求林祥的资金支援了。 到时候，自己和蒋山河两败俱伤，林祥反倒是捡便宜了。 看这小子悠哉，还故意挑拨话头的模样就知道，这人肯定不介意大捡特捡…… 某种程度上来说，蒋山河这一通喊还是有效果的。 “山河，你好歹还是个长辈，别对小辈这么没礼貌。” 刚刚还说生意归生意，现在又摆起了长辈的架子。 林祥心中暗笑。 他当然不指望这点挑拨就能让两只老狐狸撕破脸，这就是警告一下何赌王，别老是仗着资格太嚣张。 蒋山河顺势和他联手了一下而已。 “我这人粗声粗气，做人做事都喜欢风风火火的，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那请赌王和林先生见谅了。” 蒋山河见好就收，正儿八经地坐直了身体。 和林祥以及何赌王相比，他的姿态确实粗鲁得多。 但能掌管这庞大的资金，还是在弯弯黑帮环境这么复杂的地方成为龙头老大，没有人敢小看这莽夫的智慧。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吧。” 何赌王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 “澳岛正值蓬勃发展得关键时候，建新赌场的事情，确实难，但在建赌场的资金缺口很大，再加上运营赌场本身就需要占用大量运作资金。” 他严肃地看向蒋山河。 “坦白来讲，对于弯弯资本的退出，我很不满意。” 蒋山河也急了。 不是，他只是挪用了资金而已，又不是全面退出，你这就给定性了？ “赌王，运作新赌场的事情我知道，但那只是后续资金暂时转移，如有需要，到时候我依然能抽调一部分资金满足你的需要！” “要是没有呢？”何赌王质问道。 “难道我们好几亿美金的工程就要等你了吗？” 赌场规模虽然看上去和一般的酒店差不多，但其实内部装潢豪华，建筑稳固，再加上人员培训，耗费的资金远比一般的酒店要高。 澳岛赌场的投资都这么大了，拉斯维加斯那种米国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这也是为什么，蒋山河投资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会导致澳岛资金出现短缺。 蒋山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赶紧看向对面的林祥。 “那就让那个后生仔补，或者我再让一点，我们在澳岛的生意……平分！大家各拿一半，不争不抢！” 说完，他还不忘对林祥使眼色，示意他答应下来。 要是两人争起来，最后得意的肯定就是何赌王。 那蒋山河就干脆大方切割掉一半，堵住林祥的口，也堵住他的胃口。 到时候赌王依然有钱投资澳岛，林祥也有了插足澳岛生意的机会。 而蒋山河虽然亏了一点，但这钱只要能安稳转到拉斯维加斯那边，而他们澳岛的生意又没断，自然就足够满足了。 皆大欢喜啊！ 何赌王当然考虑过这个方案。 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他毫无损失的方案。 要是算上引入资金雄厚的文祥集团作为合作伙伴的条件，隐形收益其实更高。 虽然这会让自己从中挑拨，树立威信的计划流产…… 不过考虑到安抚两人的需要，何赌王也不介意退一步。 毕竟赌牌只剩下不到十年时间了。 以前大家没钱，投资赌场，以及来赌场玩的都少，让他这个赌王也赚不到多少钱。 现在好不容易等大家富了起来，抓紧这最后的时间才是何赌王真正亟需的。 “阿祥，你的意见呢？” “弯弯资金的一半……” 林祥像是在琢磨，又像是在好奇。 “那这一半大概值多少？” “六亿美元，分到三个赌场。”蒋山河立马答道。 流动资金当然不止这么多。 只是这大部分钱都不是蒋山河自己的，他能支配的，就是属于弯弯帮在澳岛赌场的固定股份。 也就是说，他相当于把这三个赌场的股份作价六亿美元，卖给了林祥。 如此一来，既把自己无力维持的股份卖个好价，还能回笼资金，投入的拉斯维加斯去…… 蒋山河敛了敛嘴角，“后生仔，我不怕告诉你，澳岛赌场现在越来越红火，现在六亿，放到明年可能就是十二亿了！” 这点他倒是没骗人。 澳岛博彩业和旅游业都将进入一个长达二十年的繁荣期。 关于这一点，林祥比谁都清楚。 但问题是，博彩业啊…… 林祥仰头看着天花板，好像在看着什么，突然有些感慨。 “六亿美元……会不会有些太少了？” 第491章 够不够大? 太少了？！ 听到这个词，蒋山河和何赌王第一时间就想笑。 果然财大气粗！ “后生仔，有钱也不是这么乱花的，你出去问问，有多少人的公司都还没有六亿美元。”蒋山河笑道。 “这六亿美元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愿意和你做这一笔生意！” “阿祥，你可能还不太清楚这六亿的意义。” 何赌王摆出一副过来人的面孔，笑呵呵地看向林祥。 “买下这六亿股权后，后续你还要承担赌场的新装修，招收人手，运营支出，社会福利和基建支出。” 赌场当然不是亏本生意。 但赌场营收按季度算，也只有撑过一个季度才能拿到赌场营收分账。 而在这之前，其中所有支出，就要靠股东们合力承担了。 至于社会福利和基建，那就是赌牌和澳岛政府协议上的事情了。 当初在公开竞拍赌牌的时候，澳岛政府就规定了，赌牌所有者必须承担澳岛基础建设，以及必要的社会福利的责任，以弥补经营博彩业带来的动荡和治安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赌王拿了四十年赌牌，最后才在这最后十年迎来最辉煌的时候。 因为前面三十年的赌场营收太少，大部分都投入到了基建和社会福利上了。 直到进入八十年代末，基建趋于饱和，赌场又开始红火，赌王才逐渐有余钱。 但这并不代表林祥这个临时加入的就能跟着赚。 实际上，买下股权就要花六亿，再算上后续支出，没有十亿美元根本玩不转！ 在这个年代，哪怕是李黄瓜这样的人物，乍一下拿出十亿美元，还是现金，都要再三考虑。 所以林祥说有点少，那这属实是有些嫩了。 不过年轻人嘛，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正常！ “阿祥，这一投入，没有十亿美元打底根本撑不住的，山河为什么要走，我又为什么不让他走，就是这个道理。”何赌王最后劝道。 要不是事关重大，他又怎么可能会拉下脸，去得罪蒋山河这位老朋友？ 弯弯资金留在这，蒋山河要付出的也就是后续几亿美元的支出。 而弯弯资金一旦走了，何赌王要填的窟窿，那可就是十亿美元！ 更何况，这口子一开，说不定连带着其他资本萌生退意，那缺口可就如同在大动脉放血，哗啦啦地往外流了。 所以事到如今，何赌王也不想横生枝节了。 林祥和蒋山河各分一半，老朋友没走，新朋友实力雄厚，大家皆大欢喜嘛！ “这样啊……” 林祥故意拉长语调，拉着何赌王和蒋山河两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实话说了吧，我并不想插手赌场的生意。” “嗯……嗯哼？” “我去！” 脾气爆的蒋山河直接忍不住站了起来。 “后生仔，别以为你仗着身后的和联胜就可以开这种玩笑，不然我今天就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何赌王也是一脸不悦。 林祥否定赌场，那就是在否定他经营这几十年的生意。 “阿祥，你道个歉，这话我可以当没听到！” 一位赌王，一位弯弯黑帮龙头。 迎着这两位愠怒的目光，说实话，压力还挺大。 林祥想了想，先翘了个二郎腿，这才坦然地看着他们。 “我不是开玩笑，这六亿我不打算花……” “你他娘的——” 蒋山河顿时暴跳如雷。 他和赌王的矛盾就在于这份资金缺口，林祥不打算接手，那这份矛盾不就解不开了吗？！ 他刚刚都想好要把这六亿花在哪了！ 他刚走了两步，面前厚重的实木茶几猛地一窜，差点撞到了他的膝盖。 吱—— 看到近在咫尺的茶几，蒋山河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他娘的，这么沉的茶几要是撞到，自己的膝盖骨岂不是都要碎了？！ 而居中的何赌王，则是将刚刚林祥是如何一脚踹动茶几的场景看在眼里，默默心惊。 这可是用一整个百年大树的树根雕刻而成，死沉死沉的，当初摆进来都要靠机器一点点挪动。 现在竟然被一脚踹动了？！ 而且看林祥轻松的样子，怕是还留有余力…… 赌王喉结耸动了一下。 年轻人就是身强体壮啊…… “我话还没说完，蒋老大，不妨冷静一下？” 看着林祥平静的眼眸，感受着后背冷汗涌上来的凉意，蒋山河咬了一下牙后跟。 “冷静了。”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了回去。 林祥又看向何赌王。 “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我们都听着。” 刚刚你们要是真有耐心听，我还用得着这样？ 林祥腹诽，也仔细斟酌了一下。 “因为集团一直都没有这方面的业务，所以我不打算经营博彩业。” “只投钱，不管理也是可以的。” 何赌王下意识地接茬，但注意到林祥的眼神瞥了过来后，他赶紧摆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收回眼神，林祥这才继续开口。 “除此之外，澳岛地方小，发展受限，真要投资赌场，我大可以选择其他地方，毕竟其他赌城可不会限制我的资金流出，对吧？” “没错！” 这次轮到蒋山河下意识地开口了。 而何赌王不仅没有责怪，反而露出了一丝苦笑。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澳岛才很难找到新的资本投入，他也才不得不限制资金的流出。 不过面对资本，他肯定是不能示弱的。 “照你这么说，澳岛这繁华红火的赌场似乎没有值得投资的地方了？” “当然不。” 林祥咧嘴笑道，突然指了指脚下。 “澳岛是有限的，但在澳岛之外，还有一片近乎无限的地方在等着我们。” “外太空？” 蒋山河第一时间呵呵笑着调侃道。 但对博彩业深耕多年的何赌王，略一思索，就猜到林祥指的是什么了。 “你是说……赌船？！” “准确来说，是带有赌场的大型邮轮。” 说到这大生意，林祥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兴奋。 “我有船，有航运经验，而何叔你又有澳岛乃至亚洲唯一一张合法赌牌，只要合作把新公司开在澳岛，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邮轮，带着赌场游遍全世界。” “怎么样，这笔生意，何叔觉得够不够大？” 第492章 七亿买五亿 邮轮！ 别看都是在海上航行的大船，赌船和邮轮实际上完全就是两回事。 赌船上除了赌厅就是房间，往往是在临近边境线上的公海海域带着赌客们漂一圈，然后再回来。 因此，赌船的尺寸和吨位一般都比较小。 比如林祥当初买下，现在在高进手里的那艘富贵丸号，就有将近四艘赌船那么大。 然而，富贵丸号在邮轮都只能算是中小型的。 对于邮轮来说，船上的附属项目是一回事。 但远洋航行，乃至如酒店一般舒适的居住环境，才是最基础的保障。 在这之外，还要保障远洋航行这么多天的游玩项目。 这就造就了邮轮如小山般的体积和吨位。 澳岛根基就是博彩和旅游业，而国际旅游业中，邮轮旅游的利润比一般旅游项目能高出足足一倍。 因为仅仅门票钱就能覆盖邮轮一次航行的全部成本，游客们在船上的额外消费就全都是邮轮的利润！ 对此，何赌王印象深刻。 无他，没有哪一个搞旅游业的，会不眼馋这个利润丰厚的项目。 但眼馋终究只是眼馋，即便他名下也有不少赌船。 因为邮轮的造价也是成倍增加的。 赌船要装修的就只有赌厅，主要成本是船的大小规模，一般几百万到几千万不等，就能改造一艘出来。 但随随便便一艘邮轮，就要好几千万，乃至上亿美元。 这还是船本身的造价。 食物、燃料、人员薪酬这些小支出，停靠码头，海关检疫等等又是一大笔钱。 而分销旅行社、宣传等费用，邮轮运营成本的一大半。 可以说，海上邮轮的成本并不比陆上赌场的成本要少到哪里去。 没有门路，更没有远洋航运经验的何赌王，也只能忍痛放弃这个项目了。 同样的，一听到林祥的提议，他原本沉寂的心就又忍不住活络了起来。 “阿祥，你说的都是真的？” “时间有点紧，具体的策划书还没做好，但我可以保证，我已经为这个项目准备了二十亿美元。” 林祥半斜着身体，面向何赌王。 “航线我都看好了，就从澳岛到摩纳哥城这两个赌城之间来回往返，何叔应该很清楚这个航线意味着什么吧？” 从一个赌城到另一个赌城，还能是什么！ 赌！ 财大气粗的赌客！ 何赌王脸上泛起喜意，但看着林祥意味深长的眼神，转念一想，他又顿时一惊。 既然有两个赌城，那有船、有航运经验，又有钱的林祥，也没有一定要和他们澳娱公司合作啊！ 说得直接一点，要不是为了合法经营博彩业，林祥完全没必要和他们合作！ 意识到这一点，何赌王几乎是要一口咬定这门生意。 却被蒋山河突然拉住。 “等等，”蒋山河疑惑地抬眸看向林祥，“你说的是邮轮，而不是赌船吧？” “阿哈，抱歉，这点我好像没说清楚。” 林祥爽朗地笑了笑，好像他是真的忘了说。 “这么大一艘邮轮，上面只有赌场是不现实的，所以我打算在单艘邮轮上加……” 望着赌王和蒋山河全神贯注的表情，他缓缓开口。 “两个赌厅。” “太少了！” “那和其他邮轮有什么区别？！” 两人第一时间表示不满。 很多邮轮上本身就带有赌厅。 比如富贵丸号上，就有一张赌桌。 两个赌厅看似比一般邮轮要多得多，但对于专注于博彩业的两人而言，这就有些不够看了。 “再加两个，这才符合一个赌场的配置。” “赌场我们可以运营，澳岛和弯弯的游客也可以交给我们负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顺着这个想法就补充了下去，仿佛他们成了这个计划的主人。 “我不会同意的。” “哎呀，这对你有好处——” 蒋山河不耐烦地摆手，就看到了林祥冷漠的表情。 他摆动的手一滞，“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也和你没关系吧，蒋老大，我只是在和赌王做生意而已。” 见蒋山河瞪大双眼，林祥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你们弯弯资金最近还这么吃紧，那真是抱歉，我就是想和你们做生意，似乎也没办法了。” 蒋山河当然也能看出这邮轮生意的前景。 澳岛终究是他们弯弯资金的大本营。 要不是因为地方太小，他们才不会千里迢迢跑到人生地不熟的米国开赌场。 现在终于有一个合适的方案解决澳岛土地限制的问题，那他还去米国干嘛？！ 所以思前想后，蒋山河看着一脸歉意的林祥，小眼睛又瞥了一眼何赌王。 “咳，我们弯弯帮……其实还有一笔钱能动用，大概有个五六亿美元。” “嗯？” 何赌王惊愕地看着他，只这一个眼神，就表达出了千言万语。 这笔钱其实是蒋山河留着以防万一的。 要是和赌王谈拢了，那钱就可以顺利转到拉斯维加斯，以后慢慢撤出澳岛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要是没谈拢，蒋山河也不可能真的和赌王决裂。 那这笔钱就能用来填补亏空。 或者说，这个亏空，其实就是蒋山河用来试探赌王态度的……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气，把一半的股权让出来。 因为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环…… 赌王稍加思索，就明白了蒋山河的心思，顿时苦笑不已。 “你啊你，原来是在算计我。” 蒋山河讪笑了一下，没有解释，但也没有反驳。 在这个环境里，算计来算计去才是正常的。 要不是赌王资格老，又是被当面拆穿，他连一丝愧疚的表情都不会露出来。 不过好消息是，钱现在是不缺了。 何赌王转头看向林祥，刚张嘴—— “项目投资预计二十五亿美元，其中五亿，我可以留给何叔。” 林祥目光一转，“至于蒋老大……” “五亿！”蒋山河直接大手一张，粗犷的脸上满是豪气。 “我出七亿买这五亿的投资额！” 第493章 哦，你是总经理 山里风大。 虽然这是别墅坐落在山坳，但冯华站在外面，刚点了一根烟，一股寒风就呼呼吹了过来。 冻得他缩了缩脖子。 主要是现在是夏天，在外面晒了这么久，汗都出了不少。 结果这太阳一下来，汗没消，他穿又着短袖，夜风一吹就感觉冷了。 夜风？ 他叼着烟，有些意外地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 他们下午两点出的门，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到现在…… 这三个人在里面谈了将近三个小时？ 冯华意外地回头看着别墅紧闭的大门。 当然，这种重要的事情谈几个小时很正常。 要是谈一会就不欢而散，那事情才叫糟糕。 冯华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气，随着风渐渐消散。 其余保镖们倒是敬业，把守着别墅的各个门口和窗户。 只有几个闲散的保镖在那闲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和他差不多。 所以，这应该是蒋山河的保镖了。 冯华默默看在眼里。 吱—— 房门缓缓打开。 守在这的保镖们顿时围了上来。 不过相比他们紧张的表情，林祥三人的表情就轻松多了。 “那就说好了，阿祥，你可不能反悔。” 何赌王紧紧抓着林祥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似的。 “这可没有说好的，说不定别人出的价更高了呢？”林祥带着狡黠的笑容，“你们两位要考虑就抓紧一点时间了。” 口头协议而已。 这其中一个点就是几千万美元。 别说是林祥，就是何赌王或者蒋山河临时改变主意都不出奇。 再说了，国际邮轮航运本身的麻烦就不小，哪怕林祥手下就有一家远洋船务公司。 上下打点，到时候这家连名字都还没有的新公司，免不了还要分出一些股份，拉拢更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就和赌王的澳娱公司一样。 当然，就是因为澳娱公司本身合作伙伴就够多。 拉拢这一个，除了赌牌的因素以外，林祥看中的就是其中背后的关系网。 至于蒋山河就更直接了。 弯弯黑帮和政商一体，有这层关系，以后邮轮停靠弯弯码头就简单了，那里有钱人也不少…… 做生意本来就是互相选择。 林祥这话一出，何赌王和蒋山河都一笑了之。 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林祥就没在意了。 “那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何赌王招了招手，刚刚送林祥和冯华过来的保镖就站了出来。 林祥欣然应允。 赌王估计是知道了杨震父子俩的算计。 这是弯弯帮内部的事情，他不方便插手，但派人护林祥一程，就算是表达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了。 “那你呢，山河，要不要我也派人保护你？” “这算什么话。”蒋山河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林祥根基不在澳岛，属于外人，接受保护也就算了。 他蒋山河在澳岛深耕多年，哪有脸让赌王保护。 不过有趣的是，林祥和蒋山河一整个下午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明天的赌局。 上了车，车子渐渐驶离松山，林祥才略显疲惫地仰头靠在后座上。 一个点就是几千万美元的生意，尤其还要平衡这两个人的利益，保证自己的主导地位。 其中费心费力自是正常的。 当然，收钱的时候就轻松了。 冯华识趣地没有打扰，他还在默默心疼自己刚点的那支烟呢。 “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他们的情况。” 冯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会所套房的电话。 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喂？” 这是雷力的声音。 冯华心里一稳，转头看向林祥，点了点头，示意安全。 “祥哥想问问你们那边的情况。” “你们结束了？”雷力好奇问道，“我们这边没事啊，一直没人上门打扰。” 没事好啊。 冯华捂住电话，再次看向旁边。 “祥哥，会所那边没出过事。” “没事？” 林祥意外地抬起头。 杨星可不像是个忍得住的，而杨震这个老狐狸就更简单，他是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抢夺龙头位置的机会的。 而蒋芸芸那边有李杰保护，要是出事了早就通知到自己了。 既然如此，他们没动手…… 林祥一时也没能搞明白这两人想干嘛了。 不过也无所谓。 反正明天赌完他就回港岛，到时候这两人就是有再多算计也和自己没关系了。 这趟浑水他不用蹚，那是好事啊！ 林祥乐得轻松。 “那行，我们现在回去，让他们准备一下，吃大餐。” 来得时候要一个小时，回到会所的时候天就彻底黑了下来。 不过这几个人躲在套房里，点餐就不会跟他客气。 林祥和冯华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围着餐桌大吃特吃了。 “林生……” 嘴里塞着牛排，曾珍真一惊，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没事，继续吃。” 林祥更不客气，走过去拿起一碗汤就喝。 见曾珍真更不好意思了，他一边喝，一边好奇地抬眸看着她。 “怎么了吗？” “没事。” 看着自己那碗汤已经下去了大半，曾珍真摇了摇头。 林祥这才把注意力转到雷力上。 “你确认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吗？” “确实没有。”雷力摇了摇头。 “不过按照你之前发现的，我倒是看到了昨天在马场里监视我们的那两拨人。” “监视你们？” “没错，在外面待了一天了，天差不多黑的时候才走，连夜场的马都不看了。” 雷力指了指外面。 澳岛赛马偶尔是有夜场的，比如今晚，外面正热闹着，那边的电视也正在播放着现场画面。 昨天也就算了，明知道自己要和他们谈判了，何赌王和蒋山河还派人监视雷力他们？ 林祥想了想也没想明白，便摇了摇头。 监视的人是从他们谈判结束的时候走的，估计这两人就是忘记吩咐了。 喝完一碗汤，餐前仪式就完成了。 林祥再给曾珍真舀了一碗汤，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林生……” “还给你的。”林祥随口说道，眼睛却注意着给自己夹菜。 “还有一件事，我想先征求你的意见。” 曾珍真端着碗喝了一小口，这才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集团打算在这边和赌王合作开一家新公司，你们航运部到时候全都来这边当管理层，哦，你是总经理。” “噗——” 第494章 蒋山河出事 “噗——” 曾珍真下意识就把嘴里的汤喷了出来。 当然，她还记得对面坐着的是老板，所以脑袋快速一扭。 就喷在了林祥旁边的冯华脸上。 “啊，不好意思……” 曾珍真着急地扯了几张纸巾，但冯华哪敢让她帮自己擦脸。 要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林祥刚刚都说了，这女人将来会是新公司的总经理。 而那家新公司，保守估计都能价值二十五亿美元…… 冯华赶紧把纸巾接过来，自己快速地擦了个干净。 “没事了没事了，曾小姐，正事要紧。” 一脸歉意的曾珍真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正在哼哧哼哧开吃的林祥，结果更慌了。 “林……林生……” “我已经和赌王、蒋山河达成初步协议了，过两天集团的谈判团队会过来，到时候你去旁听一下，这事你就不用插手了。” “哦……” 或许是林祥气势太足，曾珍真呐呐地不敢说话。 “达成协议后，第一笔资金……大概五亿美元会先到位，主要是用来买邮轮的。” 公司总资金二十五亿美元，但不代表一下子就要注入这么多钱。 不说别的，光是调集这么大笔资金，文祥集团现金流足倒无所谓，何赌王和蒋山河就没那么容易了。 没办法，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林祥这么丧心病狂和眼光精准，将整个集团投资都放在了回款稳定的现金流项目上。 而第一笔钱，自然是要用在耗时最久的邮轮上。 主要是邮轮，尤其是豪华邮轮，这玩意是真贵，而且一直被欧洲垄断。 日韩造船业相继崛起，巅峰时联合占据了全球九成多的新造船吨位。 但余下来的那点，就是欧洲的豪华邮轮。 直到三十年后的未来，华夏才后来居上，成为继欧洲之后真正掌握豪华邮轮全套产权技术的国家。 可想而知，买一艘邮轮有多费时费力。 反正林祥是懒得去管这种琐事了。 不过欧洲垄断的好处是，只要出得起钱，那边就能把豪华邮轮的全套设备建设完整，甚至包括人员培训。 “到了那边后，你先订两艘全新的，记住，风格要有所不同，然后再看看船坞里有哪些在建的，联系一下，多花点钱买通造船厂也无所谓，只要能截胡就行。” 对豪华游轮有所需求的，就国际上那几个邮轮公司。 大家将来就是竞争对手了，我这边多两艘船，你那边就少两艘，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当然是要多干。 “哦……” 曾珍真像是被吓傻似的，林祥说什么，她就哦一声。 “除此之外，新公司主要干的事邮轮业务，不是航运，这方面你要是没信心，回到港岛后可以去读个硕士……” “哦……哦哦，我已经是港大的mba了。”曾珍真猛然回过神来，证明她没有走神。 “当然，旅游业的事情，我会再回去进修的，等等——”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么重要的公司，交给我……不太好吧？” 光是第一笔资金就五亿美元，钱堆起来能把她淹死。 这让她怎么安心？ 林祥从饭菜中抬起头，眼眸变得严肃，“我刚刚说了什么？” “呃……” 老板的气势一上来，曾珍真立马紧张地坐直。 “集团打算在澳岛和赌王合作筹备一家新公司，主营邮轮旅游，达成协议后尽快订购邮轮，可以给竞争对手使绊子，在公司筹备期间，我可以先去进修……” “你觉得新公司前景在哪？” “邮轮航线的不固定，哪里发展好，邮轮就能开启哪里的航线，以前欧美有钱，那就去欧美，东亚崛起，那就留在东亚运营，未来中东市场可能会得到开发，我们也可以过去，也就是说，邮轮可以不受限制的运转全球各地，始终保证营收稳定。” “那公司和老牌邮轮公司相比，有什么优点呢？” “您打算和赌王合作，想必博彩会是其中一环，除此之外，邮轮的目标受众应该是港澳台三地逐渐庞大的中产阶级？” “那不就得了。” 林祥爽朗一笑，“除了业务不太一样，新公司的运营和管理方式和船坞公司本身就是差不多的。” “反正我也是要请一个港大的mba来管理新公司，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难道说，你不喜欢升职？” “不是……” 曾珍真猛抬头，谁不想升职啊。 但一看到林祥充满笑意的眼神，她就又低下了脑袋，“但我没管过这么大的公司……我觉得，请一个经验比我丰富的，会不会更好一点呢？” “经验都是学着来的，我以前其实也没管过这么大的集团，所以我可以教你一招。” 林祥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只要方向是对的，路子就不会偏，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林祥亲自规划的方向，那肯定是对的，曾珍真只要干好管理的工作就行。 正好专业对口，关于这一点，今天早上他就已经考察过了。 所以他丝毫不担心，甚至比曾珍真本人还要信心十足。 再说了，赌王那几房什么都不懂的姨太太都能帮忙管理那么多公司。 林祥找个更年轻漂亮的专业人士，那有什么问题？ “那我……” 被他的自信感染，曾珍真心里涌上一股信心，用力点了点头。 没有谁会不想上进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她也不想放弃。 “我会努力的，林生。” “那就好。” 林祥把手里的瓶子一收。 喝了他这么多亲近药水，要是这时候摇头，自己都要把她抓回去煲汤了！ 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说你是读完mba的，那你今年几岁了？” “我二十七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他抿了抿嘴，“继续吃饭吧。” “哦，好。” 曾珍真不明所以，端起碗喝完汤，心里倒是默默盘算着回港岛后是不是要买点书看…… 叮铃铃…… 林祥身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给自己打电话？ 还是陌生号码…… 他好奇地接通，蒋芸芸着急的声音就窜了出来。 “林生……师叔……我堂大哥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第495章 为蒋老大报仇 蒋山河还没有回来？ 林祥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据他们谈判结束过去将近三个小时，蒋山河就是坐船回弯弯，这时候都要到了。 “你先冷静，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是这样的。”蒋芸芸深吸了一口气。 “我堂大哥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澳岛，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他就和我说要去和你，以及赌王谈判，大概晚饭时候就能回来。” “前不久他还打电话回来，可我等到现在都不见人，刚刚给他，给他的保镖打了电话回去……都没有人接……” 蒋芸芸住的地方确实离松山比较远……也就是说，蒋山河是前不久才失踪的。 那他为什么会失踪呢？ 林祥沉默着。 杨家父子动的手？ 可他们的目的是干掉自己和雷力，引起黑手党和和联胜的报复干掉蒋山河…… 等等，他们反过来，直接干掉蒋山河，似乎也可以？ 不对，他们还可以嫁祸给他和雷力！ 想通关节，林祥猛地一拍脑门。 惯性思维害死人呐！ 当然，主要是电影剧情里蒋山河不用像现在这样，和林祥、赌王谈判，所以一直都没现身。 那杨家父子能针对的自然就只有雷力了。 “听着！”林祥赶紧抓紧手机， “你现在立刻联系李杰，让他带你躲起来等我的消息，哪怕是帮会的人找你——” 没等他吩咐完，房间门突然被猛地踹开，一群凶神恶煞的西装大汉鱼贯而入。 不过领头的，却是个脑袋被裹着纱布的大头，只露了双怨念十足的双眼。 “姓林的，你竟然私下动手，害死我们敬爱的龙头老大蒋山河，为人阴狠毒辣！”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祥这才恍然。 原来是杨星这扑街。 “注意，哪怕是帮会的人找你，你也不要理会，明白了吗？”林祥自顾自地说着。 得到蒋芸芸肯定的答复，他才收起手机。 “喂你想干什么？” 西洋仔大喝一声，手里的砍刀直指林祥。 “我还想问你们想干什么。” 林祥站了起来，和其他人站到一起，把曾珍真挡在身后。 “我们想干什么？” 杨星冷笑一声。 林祥把自己伤成这样，严重到直到现在他才能出院，看着手下为自己报仇！ “今天我们就要为蒋老大报仇，给我把这几个扑街剁了喂狗，除了那个女的，我要玩残她！” 被杨星怨毒的目光盯着，曾珍真害怕地缩成一团，紧紧地躲在林祥身后。 “杨星，你们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难道不怕到时候我们和联胜的报复吗？！” 冯华忍不住喊了一声。 杨星不怕，他手底下的人当即就有所顾虑了。 隔海相望，和联胜的名声他们自然是了解的。 平白招惹这样的对手，老大杨星当然无所谓，但他们这些小喽啰可就要遭殃了。 “怕什么！”杨星赶紧骂了一声。 “到时候把蒋家那一脉的人丢出去，正好铲除异己，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老大发话，西洋仔顿时会意，率先一步冲了出去。 “给我杀——” 嘭！ 他话刚喊出口，就被一脚踹了回去。 雷力站在前方，左右…… 咦，左右两边的毛啤蛇和大dee呢？ 他回头一看，这两人直接缩到了后面，和曾珍真站到了一起。 好在冯华和林祥走了上来。 “阿华，对面人多地方小，你找机会带人走。” “好的，祥哥。” 跟了林祥这么久，冯华可太清楚他的战斗力了。 他们留在房间里，反而会妨碍林祥出手，所以答应得很欢实。 雷力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保镖把老大丢下自己跑？ 没等他细想，对面的敌人已经挥舞着大砍刀冲了上来。 林祥跨步一脚踹出，踢飞一人后，收脚站稳，反身一扭又是一脚高踢。 一出手就踹飞两人。 对面都呆了呆，忘记了动作。 好机会！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林祥的凌厉动作吸引，冯华赶紧带着曾珍真往门口的方向悄悄走去。 就是身后跟着的两条尾巴特别显眼。 毛啤蛇像做贼一样左顾右盼，结果连身边的椅子都没注意，直直撞了上去。 “哎呀！” 吱—— 椅子被拖出刺耳的噪音。 毛啤蛇捂着腰肾的位置，一抬头，就看到几人手持大砍刀，杀气满满地冲了过来。 “唉。” 堂弟大dee都无语地扶额叹息，一把推开了毛啤蛇这笨手笨脚的。 他本人更是上前，快速虚晃一拳，反手给了那人一肘，再接上一脚，才将人打倒。 看到敌人分流，林祥退了一步，来到雷力身边。 “这里交给我，你去帮那边。” “好！” 见识了林祥的英明神武，雷力也不逞能，翻身一脚飞踢踹开人，自己翻过沙发驰援另一边去了。 见自己面前的人想追杀过去，林祥反手一抓，抓住那人手腕然后一拧。 “啊——” 嘭！ 一手下滑夺刀，一手冲拳直袭面门，那人瞬间倒下。 林祥手里当然有枪。 但这是室内，而且对面人多位置杂。 他能控制自己不射偏，但子弹穿透人体后的流弹会被弹到哪，那可就控制不了了。 反正……这十几个人也不够自己收拾的！ 林祥挪步上前，右手砍刀势大力沉地劈下，蛮横地劈开两抹锐利的刀锋。 左手却婉转一翻，灵活地抓住第三人的刀背，一脚踹开的同时将砍刀夺在手里。 锵锵—— 双刀在手，八斩刀势成了！ 虽然看不懂林祥这古怪的握刀姿势，但他更加自信的姿态不是假的。 本来就猛了，现在更猛，那他们岂不是遭殃了？！ 杨星心里都吃了一惊，悄悄挪步躲到最后面。 “上啊，谁杀了他我给一百万……美元！” 他们打打杀杀一辈子都未必能挣到一百万美元，而现在这笔财富就在自己面前晃荡…… 原本犹豫不定的小弟们双眼顿时一红，喊打喊杀地冲了上来。 正中林祥下怀！ 手中双刀交叉，夹成蝴蝶刀样式，然后顺势往前一滑。 锵—— 刀锋平齐地从他们的脖子前划过，几乎是差之毫厘就能切开他们的脖颈。 往前的几人惊魂未定，愣在原地。 林祥欺身上前，一脚踹开，手里双刀顿时泛起银光，如臂指使地穿梭在人群中。 第496章 给我追! 林祥这边大杀四方，另一边的雷力就复杂多了。 他倒也不是不顺利。 相反，在性命威胁下，毛啤蛇和大dee一改之前不靠谱的模样，左右开弓，极其稳妥地帮他处理了很多不经意遗漏的刀锋。 但问题是—— “哎呀，力哥救命！” 毛啤蛇刚把手里的椅子砸出去，空侧就飞出来一把砍刀，吓得他亡魂大冒。 见状，雷力赶紧一脚踢了过去，帮他解了围。 但自己这一侧身，侧面来袭的敌人就来不及抵挡了。 雷力却丝毫不担心。 “阿达！” 大dee左脚接右脚，一记漂亮的连环踢将这人踢飞。 漂亮的代价就是他的空档也漏了出来，而早早恢复过来的毛啤蛇再次抄起一把椅子，将试图攻击他的砸倒。 就这样，这三人就在这种你帮我，而我又要顾着帮你的心惊胆颤，却又意外稳妥的古怪配合中，打得混乱又安全。 直到—— 砰！ 一枪打在了林祥旁边的人上，子弹甚至穿透了他的身体，去势不减，打碎了客厅的落地窗后飞了出去。 哗啦啦—— 玻璃碎片掉了一地，高层夜晚的寒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呼呼作响。 一枪不中，见林祥敏捷地躲在小弟的身后，杨星并没有再纠结，而是立马调转枪口，对准冯华，以及他身后的曾珍真。 “别乱动，我这枪可是大名鼎鼎的沙漠之鹰，一枪打穿你们两个都有余。” 冯华和曾珍真当即不敢动了。 杨星咧嘴一笑。 “哎哟哟……” 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直吸冷气。 不过看到眼前瑟瑟发抖的漂亮女人，杨星泛着泪光的眼里就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 我的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大手直直抓了过去。 突然！ 杨星感觉自己像是一辆卡车重重地创了过去，整个身体都猛地一扭。 嘭！ 那一摊软泥一般的烂肉撞在墙上，带着一股喷出来的血，这才软软地滑落在地。 这一幕实在是太惊人。 他们只感觉眼前一晃，杨星就被撞到了墙上，像是黏上去一样。 “星哥？” 西洋仔愣愣地叫了一声，难以置信地往前迈了一步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了过去，把杨星抱在怀里。 然而任凭他如何叫唤，杨星都是软趴趴的，如同碎了浑身骨头的无骨鸡爪。 他把手伸到杨星的鼻子下，脸色惊骇，抬头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小弟。 “星……星哥死了……” 林祥神色如常，挥了挥手，拉着曾珍真就往外走。 当然，冯华随后，其他人紧紧跟上。 只是他刚冒头，走廊尽头就迎面走来一大群人，几个枪手一马当先，杨震沉着脸跟在后面。 砰！ 砰！ 砰！ 林祥赶紧搂着曾珍真，往后一躲，看着子弹从自己面前飞过。 “回去！” 他大喝一声。 杨震疯了，这可是赛马会的地方，哪怕他是个股东，这么大张旗鼓地动枪杀人都是极其恶劣的事情！ 但林祥可不会把他们这些人的小命，放在赛马会会不会后续追究上。 缩回套房，林祥脚一勾，重新把被踢坏的门关上。 而套房里，西洋仔等人也从杨星死亡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握着砍刀，双眼通红地围着他们。 “为星哥——” “杨星死了，即使杀了我，那一百万美元也没有了，你们要考虑清楚。” 林祥快速地说着，趁他们愣住的这点时间，将曾珍真送入最近的房间里。 “先躲一会。” 关上门后，转头，反应过来的西洋仔就拔刀相向。 然而林祥的动作更快，双手长出，一刀架在身前，一手反刀划破西洋仔的喉咙。 之前他还顾及赛马会和赌王的面子，现在杨震都玩这么大了，他哪还会再留手！ “呃——” 西洋仔捂着喷血的喉咙，瞪大双眼。 然而只是他生命弥留的这短短的时间，就看着林祥飞扑上前，如虎入羊群般大开杀戒。 他逐渐模糊的眼里只剩下漫天血光，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他的小弟的。 而雷力他们已经看呆了。 血其实没有飙太多。 林祥也怕弄脏衣服。 他的动作凌厉之余灵活性强，辗转腾挪间，手中的大砍刀如匕首般灵动，精准切在这些人的手腕上。 手腕受袭，受伤严不严重另说，但至少没有余力再攻击了。 见状，雷力拉着毛啤蛇和大dee两兄弟上前，一一补刀。 当然，狠下杀手就太为难他们了。 但拿着椅子一一砸晕，他们还是做得很干脆利落的。 不到一会。 杨震带着人，威风凛凛地赶到套房门口时，里面的动静就已经沉寂了下来。 这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蒋山河确实是他派人去对付的。 而现在杨星带着自己人率先上门，就是想先把林祥这些人给干掉。 然后杨震再伺机，带着蒋山河在弯弯帮里的手下打上来。 来个死无对证。 最后解决林祥和雷力的锅还能扣在蒋山河手下身上。 但现在…… 里面搞定了？ 杨震犹豫了一下。 要是让林祥他们说出点什么，这里的可都是弯弯帮，而不是他的人。 那他以后再上位当龙头就要横生波折了。 “杨震叔，”一个和蒋山河有几分相似的男人面带怒容地说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 杨震扯了个笑容，“只是想到谋害蒋老大的凶手就在里面，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众人脸色顿时变得悲愤交加。 杨震为了栽赃，通知的都是帮会里与蒋山河交好，甚至就是那一派系的人。 所以蒋山河出事，这伙人反应是最激烈的。 “杀了他们为老大报仇！” 男人直接大脚一踹，不堪重负的大门就被他踹倒在地。 但没等他们冲进去，一个黑黝黝的枪口就顶住了他的脑袋。 林祥一马当先走了出来，空着的手牵着曾珍真，雷力三人手里各自都拿着枪，一一举着对准杨震一行人。 “林祥！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们！” “那你动一下试试。” 林祥面向这些人，脚步却一步步走出房门，贴着墙壁向外。 这些人自然不敢动。 蒋山河都死了，他们要是为了报仇就搭上小命，那可就太不值了…… 小心思谁都有。 眼看着林祥他们一步步走远，杨震都不敢在这时候说话，就怕引起林祥的注意。 直到林祥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给我追！” 第497章 人尽皆知 夜已深。 会所门口倒是因为打架和枪战而有些混乱不安。 但看着林祥等人拿着枪，后面一堆人跟着开枪，当即吓得躲了起来。 即使是黑帮打架，动枪都是极少数的。 赛马会可是何赌王的产业！ 像这么张狂，在这里大规模枪战的，此前还从未有过。 不说别的，会所的安保都没有见识过这种情况，一时根本不敢上前。 至于林祥。 这里是澳岛，他倒是想找何赌王帮忙，顺理又成章。 但保不准这里会不会有杨震安排的人混在其中，所以林祥只好带着大家冲出会所，上了车后，一脚油门就冲进了黑夜里。 随后，那伙蒋山河的人才匆匆出现，纷纷开车跟上。 另一边。 杨震并没有跟着下去追杀林祥。 他留在套房前，光是站在门口，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住了。 他的干儿子软趴趴地躺在墙底下，生死不知。 而杨星手下，也就是西洋仔这伙人，整整齐齐地躺在血泊里，满身弥漫着鲜血，时不时抽动一下。 这如同炼狱一般的景象，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杨震一时都有些反胃作呕。 好在西洋仔这些人大都是被砸晕过去的，缓了一会，便是有些挣扎地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看着手腕上凝固的血口，失血让他嘴里干涸得有些僵硬。 但看到门口一脸阴沉的杨震，西洋仔还是赶紧爬了起来，犹犹豫豫地凑了过去。 “杨先生……星哥，被林祥打死了……” 杨震眼神冷漠地盯着他。 过了一会，直到盯着西洋仔背脊发凉。 “我不关心杨星是怎么死的，我更关心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连一个林祥都解决不了。” 他们今晚大摇大摆地冲进赛马会，就是在打赌王的脸。 本来杨震就是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把主要责任推给蒋山河的人后，他再假惺惺地登门。 正好，他可以做主，把投资往拉斯维加斯的资金撤回来，以此向赌王道歉。 计划很好，还能帮他一手掌控帮会里的人，一手掌握调集回来的庞大资金。 然而！ 林祥没死！ 这就让计划出现了不可预料的偏差。 他们主动动手的事情肯定暴露了，林祥后续要是逃回港岛，调集和联胜的人手…… 哪怕他杨震，哄骗着弯弯帮去和林祥斗，无论输赢，他们都亏大了！ 对于将弯弯帮视为囊中之物的杨震来说，这绝对是不可接受的。 因此，他对于行动失败的西洋仔等人没有一点好脸色。 要不是杨星已经死了，他都恨不得补两枪！ “你知道他跑了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最重要的是，要是林祥和赌王联合在一起，铁了心要报复他。 别说是杨震了，就是他们弯弯帮都扛不住…… 念及此，杨震看着西洋仔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西洋仔本来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浑身发冷，被这个冷漠的眼神盯着，心尖尖都在发颤。 “对不住，杨生，我们现在就去找林祥，一定不会让他跑回港岛的。” 西洋仔低垂着脑袋，脸上白得毫无血色。 只是良久，也没有听到杨震的答复。 他疑惑地缓缓抬头，就看见一个黝黑的洞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你还是到下面去陪阿星吧。” 砰！ 套房内接连响起阵阵枪声。 随后，杨震才拿着一把手枪，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而他的人早就守在了门口。 杨震随手把枪交给手下。 “给我找，翻来覆去地找，堵住离开澳岛的那几条线路，堵住他去找何赌王的路……” 手下往套房内看了一眼，心中了然，接过枪后就掏出一张白手帕，将手枪裹在其中。 “那……明天的赌局呢？” 蒋山河假装不在，那筹备赌局的人选自然就落在了杨震身上。 不过现在，蒋山河开车坠海，林祥和雷力被他们追得在外乱窜…… 这赌局难道还办来给鬼魂赌？ “办，不仅要办，还要办得人尽皆知！” 杨震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伸手在这人的衣服上擦了擦。 “另外，明天你们不要出现，让大傻带人守在这里，记得提醒他，不要忘记了我和他的约定。” “是，杨生。” …… 一夜过去。 最安稳的反而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蒋芸芸和李杰。 蒋芸芸对澳岛熟悉，李杰精通跟踪和反跟踪，率先离开的他们，杨震派去抓捕的人连尾气都吃不到。 不过天一亮，看着安全屋内睡得踏实的蒋芸芸，李杰还是找了个机会出门。 人生地不熟，最怕的就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像无头苍蝇那样乱窜，最后窜到敌人老巢那就搞笑了。 李杰在街头逛了一会，买了一份早餐，一边吃一边走。 没看到报纸摊，不过看到街角的电器店，他慢慢地靠了过去。 和港岛一样，澳岛除了某些葡国特色，其实大部分都继承了岭南文化。 比如粤语，比如电器店都喜欢堆一排电视在橱窗前，放着新闻频道。 “……可以见到昨晚赛马会枪战现场现在已经被警方重重围住，稍微一数可见，枪战现场发现了足足十八具尸体。” 在记者的指引下，微微亮的会所门口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线，但堆在地上的尸体即使盖上了白布，也依然夺人眼球。 “这次枪战发生在赛马会会所的一间豪华套房中，据悉，这间套房由港岛文祥集团总裁林祥先生订住，从昨晚林祥一行人持枪逃出会所的目击现场可见，其被认为是杀死这些人的凶手之一。” “但警方表示，林祥等一众疑犯仍然在逃，希望澳岛市民细心留意，并提高警惕。” “对此，赛马会和港岛文祥集团至今并没有做出任何声明。” “但据澳岛法律，任何人在澳岛持有非法枪支，就可以被判罚至少三年以上监禁……” 啪。 李杰手里的肉包直直掉落在地。 第498章 不吃不要浪费 “哇，后生仔，你不吃就不要浪费嘛！” 一个早起的老奶奶心疼地看着地上的大肉包。 李杰抱歉地笑了笑，从地上捡起肉包，丢进了垃圾桶。 拍了拍手，转身后，上面的早间新闻已经播到了下一条。 或者说，刚刚那条才是临时插播的紧急新闻。 李杰想了想，看着逐渐热闹的早市，他又买了一份早餐，晃悠悠地绕了一下，回到安全屋。 蒋芸芸倒是刚醒，洗漱完坐在客厅里，眉眼间始终带着一丝哀愁。 堂大哥生死不知，林祥又下落不明，就连昨晚她都是守着手机，直到困得不行才睡着的。 现在也是早早起来，看到李杰回来便洋溢起期待的表情。 然后李杰无奈地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消息。” 放下早餐，想了想，他还是把刚刚看到的新闻告诉了她。 蒋芸芸听着手都揪紧，上面全是指甲的划痕。 李杰讲完了，她才紧紧咬着下嘴唇，“我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林祥是有她和李杰的电话号码的，要是安全，早就打电话过来了。 所以，蒋芸芸说这话也只能骗她自己了。 李杰对林祥倒是有信心，但这又不好解释，只能递了个安慰的眼神。 现在天都大亮了，稳妥起见，李杰也没有再出门。 检查了一遍屋子里的各个安全措施后，他回到客厅。 心里充满担忧的蒋芸芸这才将早餐艰难地咽下去。 屋里有电视。 李杰打开电视。 澳岛电视除了本土的电视台，还接有港岛和弯弯的电视频道。 澳岛本土实在是没有新闻，李杰翻了翻台，大都是讲别的地方的。 等到了中午，才终于有了午间新闻。 虽然还是早间新闻的那些画面，只不过加上了各路专家分析，画风也逐渐离谱。 有说是争风吃醋情杀的，有说是余文慧谋夺财产派人谋杀的，最离谱的是，还有人说林祥是因为在赛马会赌马输太多，杀人泄愤。 别看澳岛赌场多，鱼龙混杂。 但大部分帮会都很给赌王面子，一般都是小打小闹居多。 上一次的大新闻，还是陈浩南带着几个兄弟来澳岛，最后死了个小老弟那会。 而这和赛马会枪击案一比，就大巫见小巫了。 所以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和早晨，电视台就凑了一堆不知道哪里翻来的资料，在那连番报道。 只是对于李杰而言，这些乱七八糟的判断其实只有一个结论——林祥他们还没被找到。 算了，再看一会就去准备午餐—— 李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转身的时候，电视的画面突然一转。 摄影机对准的依然是赛马会会所的大门。 只不过早上围住的警戒线已经被拆除，地上的尸体被运走，来往的警察也变成了一个个西装大汉。 那位美女记者再次出现，但小步快走，带着摄影大哥上前了两步后，摄影机就对准了站在门口的一道人影上。 看到这人，李杰和蒋芸芸立马停下了手里的所有动作。 杨震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伤，但在镜头前，他的身体站得笔挺。 “本来家丑不宜外扬，但这件事算是蒋山河蒋老大的遗愿，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以此来怀念他对我们长久以来的扶持和帮助。” 被记者们和围观群众灼灼目光注视着，杨震神情却镇定了许多，连装都不装了。 “这件事情很简单。”他沉着嗓音，看向左右。 “我们龙头蒋老大，因故约了拉斯维加斯赌场至尊雷力，和港岛的林祥先生，于今日下午，就在赛马会会所中进行一场跨越东西半球大赌局。” 除了林祥这个意外，这件事其实早就传遍了亚洲赌坛。 尤其是其中赌雷力和蒋山河谁赢的盘口，早早就开了起来，至今积累的赌注并不比流入股市的资金要少。 只可惜，蒋山河和雷力都下落不明，这盘口估计是要不作数了。 杨震抿嘴一笑，继续说道。 “但没想到，林祥和雷力两人，自知不敌蒋老大，竟然使出暗害谋杀的伎俩，害死了他！” 记者们顿时一片哗然。 蒋山河何许人也？ 何赌王的合作伙伴，弯弯帮的龙头老大，更是庞大的弯弯资金目前的主控人，在澳岛几乎是有着霸主级别的地位。 就是这样的人物，竟然死了？ 还是死于仇杀？ 这群记者和媒体早就被枪战案的事情夺走了所有注意力，自然没有余力在意时间相近的坠海案，更不会有人把这两件事联合在一起。 当然，杨震在这里公开，以这群记者活络的心思来看，后续的调查和报道是免不了了。 “昨晚的枪击案，是我们帮会有人义愤填膺，上门找林祥要个说法。” 杨震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带着一股引而不发的怒气。 “结果林祥无恶不作，竟然仗着枪械在手，对我们的人大开杀戒之后，怅然逃窜！” “蒋老大不在，我作为他的副手，在这里向社会大众，向赛马会的各位道歉，我们帮会有些人一怒之下，确实考虑不周。” “但也在此向公众发布一个悬赏，重金悬赏林祥和雷力两个杀人凶手，我们只要人，死活不论！” 在记者们的议论纷纷中，杨震微仰着头，再次提高音量。 “另外，今天这个赌局，是蒋老大生前最后极其重视的一件事情，本来是委托给我来筹办的。” “我思前想后，不希望见到蒋老大的这个遗愿就此错过，所以，今天下午，赛马会赌局，依然照常进行。” “如果林祥和雷力在电视机前看到这个消息，如果你们还有良心的话——” 他深深地看着镜头，像是知道有谁在电视机前看着自己，又像是看着电视机前的那个谁。 “那就来赌这最后一把，不然我就要向全世界宣布，被你们害死的蒋老大，就是世界赌王！” 第499章 突如其来 “这个混蛋！” 看着电视机画面里趾高气扬的杨震，蒋芸芸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脚拖鞋飞过去。 害死自己的堂大哥不止，现在还要用堂大哥的名义逼林祥和雷力现身。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人吗？！ 她正气愤着，就看见站在旁边的李杰皱眉沉思的表情。 “怎么了吗？”蒋芸芸赶紧问道。 “我……觉得林生会选择参加赌局。” “他疯了吗？” 蒋芸芸顿时瞪大双眼。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杨震自信地当着这么多媒体面前公开宣布这个消息，那就肯定会所，乃至赌局里布满了他的人。 到时候林祥要是一露面，别说是这些黑帮人士，就是警方，估计都会立马赶来逮捕他们。 等到了警局，那罪名岂不是杨震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他确实是个疯子。” 李杰很肯定地答道。 不说别的，就是前一阵子在米军漫山遍野下，林祥带着他穿越大半个阿拉斯加州，最后驰骋冰海的事情。 现在想想，哪怕是艺高人胆大的李杰，至今都还有点后怕。 那可是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的局面！ 然而林祥就是这么带着他穿越了边境线。 所以，林祥肯定是不会把杨震安排的人手放在眼里的。 最加上林祥等人久未露面…… 李杰并不觉得他们会这么容易就出事了。 没出事，但又来不及通知他。 要么就是因为追杀而耽误了，要么就是有什么重要计划要谋划。 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两者皆有。 而杨震坚持开的这次赌局，就是最好的机会。 或者说，在李杰的眼里，以他对林祥的了解，杨震这么大摇大摆地公开露面，简直就是找死。 李杰看着电视上满脸皱纹的杨震。 虽然表情得意，但苍老的模样做不了假。 嗯，还是太年轻了。 李杰回头，就看见蒋芸芸一脸严肃地瞪着自己。 “蒋小姐，虽然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什么，但我肯定，这对于林生来说，机遇远大于危险。” “真的？” “真的。” 蒋芸芸露出了解的表情，点点头。 她倒不是不理解。 毕竟她堂大哥拼杀的时候就是个莽夫，这种直接莽过去的事情他们也干过不少。 只是没想到，林祥外表看着文质彬彬的，竟然也喜欢做这种事…… 不过一想到堂哥蒋山河，蒋芸芸的神情就变得有些落寞。 随后，她就决定了什么似的，转而坚定了起来。 “那我们也过去吧！” “嗯？”李杰惊讶地看着她。 “没有林生的吩咐——” “我们就在外面看着，如果师叔有危险，你还可以去帮他，但如果没有危险，那我们过去又何妨呢？” 望着蒋芸芸坚定的俏脸，李杰想了想，便是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 虽然赌局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开始，但两人伪装了一番，就赶往了赛马会。 幸运的是，因为公开报道的缘故，赛马会此时围满了好奇的人和媒体，光大大小小的媒体车就都挤满了整条道。 不得已，杨震让人拉了条警戒线，除了受到邀请的媒体和客人，将其他人挡在门外。 当然，杨震考虑到林祥他们可能混在人群中观察情况，也派人混了进去，反过来搜寻他们的身影。 不过就现在这混乱的局面，李杰带着蒋芸芸往角落里一藏，那些搜寻的小弟挤都挤不过来！ 借着人群的掩饰，李杰和蒋芸芸混在其中，悄悄伸长脖子，打量着门口的方向。 杨震亲自守在门口，身边只有两个最忠诚的小弟护着。 笑脸迎人，别人劝他节哀，他就假惺惺地叹一口气，然后让人玩得开心。 这惺惺作态，隔着老远，蒋芸芸看着都气得牙痒痒。 杨震旁边倒是跟着个一脸凶相，但一笑起来就憨憨的男人。 大傻眼神在外面汹涌的人群里搜罗了一圈，直接看得他眼都花了，赶紧摇了摇头，收回了眼神。 “杨生，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一直等下去？” 杨震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离赌局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抬眸，临近赌局开始，外面的人不仅丝毫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来得多，好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得大傻一愣。 “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等赌局结束，我答应你的两百万，一分都不会少。” 就这赌局，有没有人来赌都不知道，还能结束？ 大傻撇了撇嘴，移开眼神，没有回应。 杨震也不在意，气定神闲地继续站在门口，跟个门神一样。 他其实并不指望林祥他们会出现。 面对如此天罗地网，换作是他，也不会傻乎乎地送上门。 但这并没有关系。 他就是要闹，要搞得越大越好，闹得人尽皆知！ 等赌局结束，造成既定事实。 造谣容易辟谣难。 等林祥谋害蒋山河的印象传遍两岸三地，哪怕林祥最后带人带着证据上门，说服警方撤销指控了。 人们也不会愿意相信他一个手眼通天的富豪的。 相反，会有层出不穷的阴谋论盖在真相之上。 到时候林祥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杨震背起双手，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消逝，他的脸上也一点一点，不由得带上了越来越明显的得意。 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表。 等了这么久，他也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但很好，时间还有最后一分钟了。 杨震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大步走了上来。 见状，被他邀请进来的媒体纷纷醒悟，呼啦啦地扛着长枪短炮将他团团围住。 不过杨震还是执拗地走出了会所的大门，直面外面人声鼎沸的人群。 作秀嘛，自然是越多人看到越好！ 杨震满意地对着大家点头示意，顿了顿，再次恢复了之前悲愤交加的模样。 看得周围记者都暗骂一句老狐狸。 “各位，非常遗憾，截止到赌局开始，林祥和雷力两人依然没有出现……” 他迎面扫了一眼，好像在找些什么，又好像在欣赏大家露出如他预料般的表情。 “既然这两个胆小鬼不敢出现，那么，我在这里正式向大家宣布，蒋山河赢——” 吱—— 一辆黝黑的汽车突然出现在转角，晃悠悠地挤开人群，停在了赛马会大门前的阶梯下。 这辆突如其来的汽车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杨震更是大皱眉头。 他早就吩咐过大傻了，守住会所的外围，一个人都不能随便放进来。 现在来了一辆车算怎么回事？！ 杨震脸上不悦，走了两步就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在大家的注视中，车子后座的车门突然被打开。 “看来我似乎要迟到了啊。” 蒋山河用他那标志性的弯弯腔，爽朗地说道。 第500章 所以我说你笨嘛 蒋山河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用一种极其惊愕和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他，他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自顾自地走上台阶。 直到他来到同样一脸懵逼的杨震面前站定。 “辛苦你了啊，杨震，帮我操持这么大个赌局。” 杨震呐呐地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有些心虚，撇开眼神。 但这一撇，也正好让他看到了周围团团围住他们两人的记者，以及这些记者脸上惊愕又兴奋的表情。 最让他难受的是，这些记者的眼神疯狂在他和蒋山河两人之间来回，脑子里好像一瞬间脑补了百八十个大新闻。 这还是杨震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对别人的表情理解得竟然会这么深。 “嗯？” 等了一会，不见杨震回应，反而见他东张西望，蒋山河不悦地闷哼了一声。 说实在的，那天他的座驾确实坠海了。 但车子坠海，并不代表人就死了。 相反，顺着夜晚的海浪，他反而幸运地绕了半个岛，最终在筋疲力尽之前上了岸。 当时他浑身湿漉漉，但至少脑子还清醒。 司机被买通了！ 可他并不知道买通司机，意图害死他的人是谁。 或者说，想害死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他根本怀疑不过来。 虽然杨震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林祥和何赌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嫌疑。 蒋山河可不会傻乎乎认为他们达成了口头协议，这两人就一定不会对他这个竞争对手动手。 更不用说，蒋山河一路爬到这个位置，帮里帮外得罪的人都太多了，谁都有可能趁这个他落单的机会动手。 因此，上了岸以后，蒋山河根本不敢随意联络任何人。 他还能信任的，除了帮会里那几个一起拼搏的自家兄弟，就只有蒋芸芸。 然后他就扑了个空…… 但好在，从别墅搜寻蒋芸芸的人里，他找到了自己从弯弯亲自带出来的小老弟。 在这几个忠心耿耿小老弟的掩护下，他才有空闲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新衣服。 最后掐着时间，准时来到了这里。 因此，现在看到杨震站在这里，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和猜忌。 只是限于没有证据，也不希望这种家丑在媒体面前外扬，他才没有发作而已。 感受着这股不满，杨震心里沉了沉，脸上却浮现了笑容。 “能再见到蒋老大你真的是太好了，至于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说着，他赶紧往后招了招手。 只可惜，今天他为了尽可能地避嫌，他把自己的手下大都送出去搜寻林祥他们了。 只在身边留了两个最忠心的。 “快，把蒋老大带进去，今天的赌局可是万众期待的。” 快，把这个人带进去，别让他对外乱说！ 收到杨震的暗示，那两个小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摆了个向里的手势。 蒋山河深深地看了杨震一眼，大步走了进去，他那几个蒋家小老弟紧跟在后头。 杨震倒是也想跟着进去。 但蒋山河死而复生这么大个新闻，媒体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立马将他团团围住，比之前还要兴奋。 “杨先生，蒋生现在死而复生，是不是证明你们之前消息有误？”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们设的局？” “你们设这个局是为了坑害林祥吗？” “这个局警方是否清楚？你们对昨晚枪战的具体情况是否有所隐瞒？” 记者们如同连珠炮似的提问，说得杨震头都大了。 蒋山河只是露了个面而已，你们是怎么能脑补这么多事情的？！ 最关键的是，你们怎么快把事实给脑补出来了？！ “我无可奉告！” 杨震没好气地一推，不顾那几个摔倒在地的记者和摄影师，逃一般地往里走，留下一地着急和兴奋的记者。 “杨生！杨生！” 直到跨进大门，赛马会的保安把记者拦在门外，杨震才感觉自己的脑子舒服了一些。 只是走了两步，看见蒋山河并没有进入会场，而是在外被人围着，他又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蒋老大，怎么在这里——” 杨震带着假惺惺的笑容从人群后头走了进去。 但这一进，他脸上的笑容就再也维持不住了。 “林祥？！” “下午好，杨先生。” 林祥笑眯眯地对他挥手示意。 另一边，同样身穿礼服的曾珍真对他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杨震难以置信地往林祥身边扫去。 雷力、林祥的保镖，以及那两个混混，竟然全都在这，一个也不少！ 而且一个个精神饱满，穿着漂亮精致的礼服…… 你说他们是去参加晚宴杨震都信。 但问题是，他们不应该是在逃亡的吗？！ 杨震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解和茫然。 难不成他这天罗地网……全是筛子？ 大傻，大傻这个混蛋呢？！ 是不是这混蛋收钱不办事？！ 杨震震怒，双眼赶紧在身后找起了大傻的身影。 “别找了，我们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赛马会。” 林祥打破了杨震的幻想。 当然，对于现在惊慌失措的杨震而言，知道是他们藏得好，而不是他出了疏漏，这也算是一点难得的安慰了。 就是杨震可能有点高兴不起来。 “不可能，”杨震颤声反驳，“我们明明看到你持枪开车逃窜了！” “所以我说你笨嘛，”毛啤蛇忍不住出声嘲讽，“开车走那为什么不能再开车回来呢？” 实际上，他们开车逃离赛马会后，其实是绕了一圈，丢了车子后再从赛马会的另一边溜进来的。 赛马会地方这么大，里面马场建筑又复杂，藏他们几个人完全轻而易举。 更不用说，林祥给何赌王打了个电话后，这一切就变得更加简单了。 而当时赛马会会所被警察重重包围，在这种情况下，杨震他们确实没想到会灯下黑，自然就没有防备了。 等到后半夜，警方侦察完现场撤离后，杨震的人又被他催着全澳岛搜寻。 林祥他们再溜进来，几乎可以说是大摇大摆了。 也就只有杨震还蒙在鼓里而已。 不过有了这么一番解释，杨震总算是知道自己失误在哪了。 他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你——” “别你啊我的。”蒋山河突然大手一摆。 “我们已经迟到了，别耽误赌局，一切事情赌完这一局再说！” 第501章 不亏! 赌局？ 现在还赌个屁啊！ 杨震脑子一热，差点就骂出口了。 他的一番布置全都作废，不仅如此，自己几乎可以说是彻底暴露了…… 等等！ 杨震仔细想了想。 对林祥他们动手的是杨星那一拨人，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 对蒋山河动手的，做得很干净，想必也没有证据留下。 如此一来，即使自己有所嫌疑…… 嫌疑嘛，只要没有证据，他就是安全的！ 考虑了一圈后，杨震也不由得庆幸自己办事手段的周详，如此不利局面，都能被他扭转！ 他心里安定了下来，面对蒋山河的吩咐，自是不再抗拒。 “那就快进去吧，苏巴和乃猜都要等急了。” 为了准备今天的赌局，蒋山河很久以前就请了印尼赌王苏巴，以及泰国赌王乃猜。 再加上蒋山河自己，以及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至尊雷力。 当然，要是再有个赌神高进，那这一赌局可就真算是赌坛盛事了。 不过换了个神秘的林祥，这次的赌局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我想，外面的盘口怕是要热闹了。” 赌局重新恢复，但投注的时间太短，杨震光是想想就知道，估计有很多人要在匆忙间下注了。 “他们怎么想我不管，这一局很重要，我不希望再像昨天那样出那么多问题。” 蒋山河语气威严地警告道。 杨震当然清楚他在暗示什么，所以微微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让人严密保护会场的安全的。” 即使是作秀，杨震也早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赌局的所有一切。 现在蒋山河回归，赌局重启，稍作收拾就能重新安排好。 期间蒋山河倒是为林祥和雷力引见了印尼赌王苏巴，和泰国赌王乃猜这两个人。 雷力客客气气的，林祥倒是带着曾珍真，热络地和这两位聊了一会。 蒋山河这么做其实也很简单。 这两个人虽然不至于是什么顶尖富豪，人脉通天的那种，但在当地赌坛绝对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以后邮轮在这两个地方停靠，通关、靠岸码头这些有熟人照顾不说，利用他们在赌坛的影响力，吸引一些赌客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曾珍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大方方地和两人交换了联络方式。 有林祥这层面子在，苏巴和乃猜不至于巴结，但肯定也不会得罪。 气氛一片祥和。 等了十来分钟，会场检查完毕，一位据说是验牌高手的荷官也请来后，大家这才入座。 蒋山河坐在一边，苏巴和乃猜分列他的两边，林祥和雷力在对面，正好围着圆桌形成了个五角星的架势。 荷官验牌后，各人的赌本一一被搬了上来。 五千万美元，两个人抬都嫌重。 冯华拎着个大箱子。 反倒是毛啤蛇和大dee两人，明知道赌局和这些钱都和自己没关系，但还是把搬钱的事情揽到身上。 当然，雷力的这五千万美元，本来就在他们手上待着，现在物归原主，他们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摞摞钱摆在身前，赌桌上的几人都安静了下来。 即使之前还和林祥聊得热火朝天，苏巴和乃猜的眼神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没办法，五千万美元摆在面前，除了林祥，也没谁能冷静。 好在今天的赌局没有外来的观众，杨震挥了挥手，让帮会的小弟关上门后。 “蒋先生，经历了这么多风波，说实话，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局过后，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雷力颇为感慨地说道。 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蒋山河就用炸弹逼他赌这一局了。 当时恰好林祥出手，才把危机转危为安。 但同样的，他就有预感，这次的赌局并不会顺利。 只是没想到，本来只是顺路在港岛探望表妹，最终会闹出这么多事。 连番动荡，让本来只喜欢钻研赌术的他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蒋山河摸滚打爬多年，早就看出他的疲态了。 不过这种事，不是他，或者雷力想安定就能安然无恙的。 当然，他现在已经决定要和林祥、何赌王一起开发邮轮旅游业，拉斯维加斯的投资虽然有，但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大手笔了。 这一局谁输谁赢，最后能不能在拉斯维加斯打响名声，其实并不重要。 因此，蒋山河并没有直接反驳什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瞥了一旁赔笑的杨震。 “雷力，能不能安定下来，只取决于你这一局赌得怎么样，如果你赌得烂了，自然没人找你麻烦。” 雷力下意识地冷笑了一声。 纵横赌坛这么多年，他可不缺这一份自信。 不过他也理解蒋山河的说法。 “那就开始吧。”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林祥突然开口说道。 “蒋山河，这次是高进委托我过来的——” 说到这事，蒋山河就来气了。 自己的妹妹想学赌术，他当然高兴。 但拜的师父却是个外人，那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摆？！ 这种事关面子的大事，哪怕是林祥亲自说和也没有用！ “你让他亲自过来和我赌一把，赢了我，我才会让芸芸拜他为师！不然，一个不如我的人……还不如让我去教芸芸呢！” “蒋山河，你知道高进现在已经退隐，他是不可能公开和你赌这一局的。” 见他这个样子，林祥反而安定了下来。 “反正你也不需要在意这个了，不是吗？” 这倒是…… 蒋山河脸上的气愤敛了敛。 拜师是一回事，但他其实就是想踩着高进，宣扬一番他们弯弯资金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而已。 但就和雷力一样，他都不需要在意这个了。 相反，要是因此又得罪了林祥，那就成丢了西瓜拣芝麻了！ 再说了，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赌神高进有这层关系，他们好像也不亏啊！ 想通关节，但蒋山河还有些抹不开面子，胡乱地挥了挥手。 “芸芸年纪也不小了，她想拜师就拜，让她自己做决定！” “那就好。” 林祥露出满意的神情，丢出一万块当底注。 “派牌吧。” 第502章 你在赌什么? 众人纷纷投入底注。 即便荷官已经在赌场经略多年，但一下子面对这么多赌坛高手，发牌的手都抖了一抖。 “抖没关系，但也没必要给我发张小三吧？”林祥笑道。 结果没想到，下一轮荷官直接给他了发张八，让他笑容都僵硬了一秒。 “哈……” 本来打算保持冷脸的雷力都忍不住笑了笑，尤其是看到自己面前那对九。 “二十万。” 他用力一推，一摞白花花的美元就被推了出来。 现钱果然不是筹码能比的。 其他人顿时有些犹豫。 但蒋山河看了看自己的a和k牌面，挑衅地对雷力咧嘴一笑，直接把面前一排钱推了出去。 “跟你二十万，再加三十万！” 好了，这下其他人都不用犹豫了，换雷力犹豫了。 雷力揉着手指上的戒指。 他一对九，明面上已经占据优势了。 主要是他需要判断对面的蒋山河，究竟是在偷鸡，还是真的有底气…… “跟你三十万。” 林祥挥了一下手指，冯华立马摆出五十万的筹码，丢了出去。 原本空荡荡的圆桌中心，立马摆满了小山般的钞票。 蒋山河和雷力都忍不住再次看向他的牌面。 一张方片三和一张黑桃八，注定凑不成顺子和同花，底牌无论是三还是八又不可能比雷力的对九大。 “喂，你这牌在赌什么啊？”蒋山河不解地问道。 一般敢赌的，都是明牌不弱，底牌能诈一下。 但你这……骗自己就有份！ “后面还有两张牌，说不定我连来两张三呢？” “连……” 蒋山河一时无语，撇开脑袋不管了。 雷力反倒是不犹豫了。 林祥这牌都敢玩，他有什么不敢的？ 之前就是因为自己不敢跟，才输了林祥和高进一筹的！ “我也跟！” 场上还剩下三个人，荷官继续发牌。 雷力运气倒好，拿到了第三张九。 而对面的蒋山河不逞多让，拿到了一对k，结合他之前底气十足的模样来看，这底牌还真不好说…… 雷力的手不自觉地敲着自己的底牌。 “哦？竟然来了张四。” 林祥反倒是露出了笑容，左右看了看，发现两人的牌更大后，也没在意。 “叫注啊。”他对着雷力催促道。 “二十万……” “跟你二十万，再大三十万。”蒋山河立马喊道。 不仅如此，他比叫注的雷力还快，一手就推了五十万出来。 雷力抿了抿嘴，拿着一叠美钞更犹豫了，侧头看了一眼底牌的2。 蒋山河嘿嘿笑了起来，手指轻动，像是准备收钱似的。 雷力把二十万推出去，就停了手，准备盖牌了。 继续赌当然可以，但自己之前露了怯，底牌已经相当于明牌了，和蒋山河拼并不划算。 这才是赌局的开始，没必要赌到这么绝。 然后旁边突然推了一大叠钞票出来。 “跟你五十万。” “嗯？” 众人都傻眼了。 不是，你这牌还跟啥啊？！ 雷力都三条九了。 蒋山河一对k，才有机会拼一张底牌k或者下一张牌反杀雷力的三条九。 你这三、四和八的明牌，无论底牌是什么，再来的第五张牌哪怕是张神仙，都不可能比得过雷力现在就摆在明面上的三条九。 那你在赌什么？！ 毛啤蛇和大dee看着更是一阵心痛。 你要是嫌钱多，可以给我们啊！ 看着如同搅屎棍一般的这番动作，雷力莫名地笑了笑。 “那我也跟了。” 林祥对着愣愣看着自己的荷官催促道：“看我干嘛，继续发牌啊。” “哦哦。” 荷官发牌的手更抖了。 事实上，作为何赌王多年来的赌场荷官，他今天过来是带着赌王的任务的。 不能让林祥这位贵客出事。 他一开始还不理解，生怕自己误会了赌王的吩咐。 赛马会是赌王的地方，里里外外更是站满了赛马会的保安。 怎么可能还让林祥出事？ 现在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怕这位贵客玩得不开心了！ 但您这玩法，当着这么多赌术高手，自己总不能明目张胆地给您换牌吧？！ 荷官一脸苦涩，看上去就和蒋山河差不多。 “看我干嘛！” 蒋山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双眼瞪得像铜铃。 这下好了，他和雷力都走偏了，就林祥又来了一张四。 这下蒋山河彻底没得玩了，直接盖牌认输。 他不怕雷力的三条九，反倒是怕林祥一路胡闹地跟了下去，自己这一对k肯定打不过对面三条四啊！ 妈的，明明自己都把雷力给吓住了，结果来了个愣头青！ “嚯。” 见状，林祥这下是笑得开心了。 不过考虑到蒋山河的心情，他就没把底牌的那张小五掀出来。 “行，看来我也没机会了，让你赢。” 你就是三条四也打不过三条九，有个屁的机会！ 众人腹诽，目送雷力笑呵呵地收钱。 “……” 蒋山河更无语了，突然感觉自己后槽牙咬得有些疼。 偷鸡就怕这种乱玩的，纯纯傻逼克高手！ 接下来，蒋山河也不管雷力了，仿佛和林祥杠上了一样。 对方下注，他一定要跟且加一倍的注。 别人下注，林祥一跟，他依然跟注且加注。 他下注，一定会喊一个高额的注码。 完全不管牌面有什么。 而林祥更干脆，除了不加注，永远跟到最后，无论这注码有多大。 现在加上一个蒋山河。 所以接下来将近十轮的赌局里，两人就这么一直跟到了最后看底牌。 这种对抗，反而让赌桌上的苏巴和乃猜难受了。 有人跟到最后，最麻烦的就是很难偷鸡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突然成为那个杀出来的程咬金。 可不偷鸡，就要一直跟注，等到最后一把牌运好的牌面才行。 但问题是，这里还有个雷力啊！ 你牌运好，未必能赢得过雷力。 要是牌运不好赌偷鸡，林祥和蒋山河说不定就赢了。 所以苏巴和乃猜一脸苦涩，就是没法赌下去。 这十轮牌里，有时候是林祥赢，有时候是蒋山河赢，但大部分时候，都是雷力赢了。 在雷力赢下第十轮时，毛啤蛇和大dee都感觉他这边的钱多到抬不起来了。 而林祥和蒋山河，只留下了个半空的皮箱或布袋。 第503章 梭哈 林祥侧头看了一眼皮箱。 “还有大概一千万美元。”冯华低声说道。 说实在的，全场心里最淡定的，除了林祥，大概就是他了。 “真厉害。” 林祥感慨地看着大家。 “仿佛一眨眼，四千万美元就化为乌有，有些小国家一年的gdp要是这么个输法，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蒋山河没好气地出声打破了他的感慨，“你还好意思说，我陪你玩，不同样输了四千万？” 而苏巴和乃猜，两人堆着的钱倒是没有少多少，加起来估计也就输了几百万。 但他们心里的怨念就十足十了。 就你们两个在搞鬼，还有脸说这个？！ “行了行了，继续发牌，一把赌完这一千万，大家都等不及了。” 林祥挥手示意，让冯华直接把箱子里的钱倒出去。 哗啦啦…… 这一千万直接在桌面堆成一座山，将众人看呆。 之前十轮才输了四千万，这一下就堆一千万下去？ 真·嫌钱多！ 其他人的心理活动不说，至少毛啤蛇和大dee心里是真切地为他们的祖师爷感到心痛。 “林生，”荷官试图挽救自己的职业生涯，“牌还没发，你是不是等看看底牌……” “不用，我直接梭哈。” 林祥对着荷官勾了勾手指，等他靠过来后，才轻声说道：“发牌。” 荷官身体一僵，点了点头。 这尊贵的客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啊…… 其他人被林祥这么一闹，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这可是连牌都没看的梭哈啊…… 虽然是一千万，但每个人都投一千万进去，那可就是五千万美元了！ 苏巴和乃猜看了一眼自己还堆得好好的钞票，心里倒是安稳。 他们还有四千多万，这一千万倒没什么。 “好，我跟了！” “我也跟你一千万。” 两人把钞票堆了出去，这座山立马变得更加宏伟。 蒋山河当即爽朗一笑，双手一推，哗啦啦地钞票就涌了出去。 “有意思，我纵横赌坛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玩的，行，我这就陪你们玩个够！” 他之前陪着林祥这么闹，看上去是杠上了，实际上……确实是杠上了。 但除此之外，蒋山河也是在借机观察这几人的状态。 苏巴和乃猜一个样，自信谨慎有余，很精明，但缺一点锐气。 雷力，赌术确实强，顺风的时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不愧为至尊之名。 但或许是成长得太顺利，一旦牌风不顺，就会显得犹豫不决，反而容易错失良机。 而林祥这小子的赌术就没什么好看的。 纯搅局，一路跟到底，完全不耍心机和技术，谁也不看不出他底子下究竟有没有藏东西，有的话又藏着些什么。 不过想来，和赌神高进交好，甚至被赌神委托而来参加赌局，赌术怎么看应该都不会差才对。 所以，蒋山河赌这一局，就是认定了林祥想要在这最后一局决胜负。 蒋山河对胜负其实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唯独现在，他的好胜心是实实在在地被林祥给勾引了起来。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小子对人心的把控确实厉害。 很快，桌上就堆了四千万美元…… 嗯？ 荷官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了之前一直大杀四方的雷力反而不动了。 其实从局面上来看，雷力这边已经赢了八千多万美元。 也就是说，他只要谨慎一点，不乱玩，光是这前面赢的钱就够当上这次赌局的胜利者了。 荷官对他的犹豫顿时理解了。 换作是他，也没必要用即将到手的胜利去赌这一局。 “我赌。” 雷力平静地说道。 “赌局赌的不是输赢，而是人心的博弈，之前我不明白，所以我赢了，但也输了。” 他看都不看，上千万的钞票如纸般缓缓移了出去。 “现在我明白了，所以我赌这一局。” 蒋山河露出赞许的表情，但嘴上可不会放松。 “说得你好像已经赢了一样，发牌！” 这种全都梭哈的局，荷官也乐得轻松。 发了盖着的底牌后，他再一一把三张明牌发了出去，最后再盖起来，发第五张暗牌。 梭哈归梭哈，但还有一轮亮底牌前的加注的。 这时候赌的，很可能就是超越赌本的金钱了。 荷官经验丰富，这时候双手交握在身前，心里已经开始在期待了。 雷力看到自己的一对十和一张j，立马掀起两张暗牌瞄了一眼。 一张十和一张j。 他的脸上顿时浮现了笑容，然后毫不在意地把j掀了出来。 明牌上一对十和一对j，立马让苏巴和乃猜没了脾气，无奈摇头地盖上了牌。 “这最后一轮，怎么就让你运气这么好了呢？” “果然还是冲动了！” “客气了。” 雷力对这两位笑了笑，自信满满。 这还真是纯运气，没办法，天要他赢这一局的！ “先别太得意。”蒋山河悠悠地说道。 手里的牌一掀，立马组成了三张q加一张十，再加上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 看得雷力都愣住了。 蒋山河很好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我突然想玩得大一点了。”他大声说道，直指雷力旁边堆积如山的钞票。 “雷力，你那里有一亿两千万，我就和你赌了！” 雷力脸色顿时一沉。 “蒋山河，想赌这么大，也要看你能不能拿出本钱！” “本钱，我当然有。” 蒋山河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雷力。 “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有一家新的，我在里面投资了一亿五千万，现在升值了的我不管，我就拿来赌你一亿五千万美元！” “等等……”荷官弱弱地说道。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也没轮得到你来插嘴！” “不是，蒋先生，林生目前同花顺牌面，他先说话。” “嗯？！” 蒋山河和雷力赶紧把目光转移到林祥的牌面上。 黑桃十、黑桃j、黑桃k和黑桃a，以及那张看不到的底牌。 只缺了一张黑桃q，确实是同花顺牌面，还是最大的同花顺…… 等等！ 雷力顿时感觉不对劲。 自己的底牌是黑桃十才对！ 他也顾不上暴露了底牌，直接掀了出来。 红桃j？！ 第504章 我的牌呢?! 虽然这依然组成了葫芦，甚至比之前还要大一些，但雷力的心里没有半分高兴的意思。 我的十呢？！ 我那么大一张黑桃十呢？！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却依然不敢相信本该在自己手里的牌飞到了林祥那边。 “嚯，三张j，一对十，不过你这要怎么算哦。” 蒋山河打趣地说道。 下注还没开始就把底牌亮了，这是不符合规矩的，哪怕他的牌再好，这时都应该作废。 只不过蒋山河自己底气足，才不会在意这点小意外。 我四条q，难道还会怕你这小小的葫芦？ 所以他把如何处理的决定权交给了林祥。 只是没想到，雷力在那阴晴不定地站了一会，反手把牌丢了。 “是我破坏规矩了，这局我不跟了。” 这样也行。 蒋山河并不意外他的决定。 葫芦牌，无非就是赌自己的底牌是不是q。 而他刚刚表现得那么自信，对方识趣放弃也很正常。 他把目光转向林祥，这人竟然还在那笑嘻嘻地看戏。 看看看！ 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正经，一定要让芸芸离远点！ “林先生，你这同花顺，会不会太吓人了？” “吓人倒不至于，开心吧。” 林祥笑呵呵地答道。 这是真话。 如果归到赌徒一类的话，他赌的次数其实并不算多。 虽然他每次出手，对手都不是小儿科的人物，使出的手段也都是高难度的那种。 但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拿到同花顺，还是最大的同花顺牌，还真是第一次。 要知道，前三张牌都是荷官亲手发的，而且明确了的牌。 就是林祥也没办法在这三张牌上动手脚。 一连拿到黑桃j、k、a，心情愉快的同时，自然就不介意用点小手段，让自己更开心。 “不过你说要赌得大一点的，我可不想要你那个赌场。” 以林祥现在和米国政府的恶劣关系，怕是那个赌场一转到自己手上，第二天就能被查封。 哎哟，这可是一亿五千万美元！ 一年前的一亿五千万！ 你竟然还嫌弃！ 蒋山河气急得感觉自己后槽牙更疼了。 尤其是，他是最清楚那张黑桃q在哪的人！ 蒋山河大手一拍，“行，我也不说什么废话了，之前约定好七亿买你五亿，我现在翻倍了！” 七亿买五亿？ 这古怪的交易立马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但蒋山河没有解释，双眼精明地瞪向林祥，双手一翻。 “十亿，我现在要买你那十亿，如果你赢了，我出十四亿，但要是让我赢了，你只能拿到十亿！” 一共二十五亿的投资额，何赌王拿五亿，蒋山河再拿十亿。 那留给林祥的就只有十亿…… 也就是说，这是想和自己平起平坐？ 想明白蒋山河的心思后，林祥好笑地摇了摇头。 “无论输赢，这十亿我都得卖给你，这算盘你打得好啊，蒋山河。” 被当面戳破，蒋山河哈哈一笑，并不觉得尴尬。 这种事要是私底下和林祥争执，那就显得自己很功利了，也容易交恶，得不偿失。 但摆到明面上，用开玩笑的方式公开表达，成与不成的决定权都在林祥手上，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怎么样，管理权我可以让给你，但股权，我要拿得越多越好！” 股权肯定不会完全按照出资比例来算，至少赌王那五亿肯定不会只占20%的股权。 但除去赌王这一份，剩下的蒋山河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的，宁可多花钱。 毕竟决定不再重金投注到拉斯维加斯后，他手上囤积的现金反而需要一个新的去处。 不然难道留在手上贬值？ 但问题是，林祥又凭什么把股权让给他？ 弯弯邮轮市场不小，给蒋山河20%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样，我赢了，八亿卖你五亿，但我可以把部分管理权交给一位你信任的人，而如果你赢了，那就十亿……” “成交！” 蒋山河迫不及待地说道，脸上的得意已经溢于言表。 赢了血赚，输了也只是花一亿买一份管理权，怎么也不亏啊！ 更何况，蒋山河自知那张黑桃q在自己手里。 林祥那副假同花顺，也就是骗骗雷力这种年轻小伙子而已！ 感觉胜利就在眼前，蒋山河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雷力戏谑的表情。 “开牌！” 像是怕林祥反悔似的，蒋山河第一时间把自己的黑桃q掀了出来。 “不好意思了，阿祥，这样吧，我就用十四亿买你十亿。” 一边掀开，蒋山河一边把自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毕竟他拿着黑桃q算计林祥五亿股权。 虽然赌桌上买定离手，但要是让林祥这位将来极其重要的合作伙伴心里不爽，对以后的合作也是会有影响的。 现在给个台阶下，自己也算是见好就收…… 等等！ 看到林祥面前那堆黑乎乎的牌面，蒋山河说话的动作猛地一滞。 黑桃十、j、q、k、a…… 同花顺牌面，没错…… 不对！ 怎么还有两张黑桃q的？！ 蒋山河赶紧低头。 啊？！ 我的黑桃q呢？！ “别找了，认赌服输吧，蒋山河。”雷力晃悠悠地笑道。 蒋山河刚刚还有脸嘲笑自己，看吧，天道好轮回！ 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的牌换了，他之前其实还很沮丧来着。 但现在受害者又多了一位，那他心里就安慰多了。 原来不是自己菜，是因为对手实在是太强了！ “你……” 蒋山河愣愣地看向雷力，再一联想到他刚刚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愕然。 “你的牌也被换了？” 雷力露出个不置可否的笑容，让蒋山河的心情复杂了许多。 一轮里，两位赌术高手都被换了牌，还是当着面换的…… 只这一下，蒋山河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了不得啊…… 不过想想，要是没点手段，林祥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创下偌大的基业。 这么一想，蒋山河的心里总算是有些安慰了。 输给这样的人，不丢人！ “行，我认赌服输，八亿就八亿！” 站在一旁的杨震看着时机已到，顿时忍不住站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往怀里一掏，一把枪就对准了蒋山河。 “你是认输了，我可没认！” 第505章 喊大傻哥! 面对这种意外，苏巴和乃猜两个客人率先惊住，几乎本能地就往椅子后躲。 没办法，他们是赌术高手，出入的赌场数不胜数，见识过的混乱场面更是多如繁星。 面对这种状况，他们已经很熟练了。 只是等他们躲起来后，这才发现被枪指着的目标蒋山河安安稳稳地站在原地。 另一边的林祥和雷力虽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但也并没有显得有多惊慌。 哪怕是会场的门被突然打开，几个枪手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大傻稍后一步，但他脸上笑容得意，手里的枪更是直直指着一男一女。 “芸芸！” 蒋山河脸色顿时一变。 没错，被大傻挟持的两人正是蒋芸芸和李杰。 看着大傻把两个人质带到自己身边，杨震彻底安心，脸色也更加得意。 在进场前，他就让自己的那两个小弟找到大傻。 林祥他们都大方地出现了，他想，一直藏着的蒋芸芸说不定也会现身，就让大傻盯紧一点，挟持过来。 当然，即便蒋芸芸没有出现，有大傻和这几个枪手在，杨震其实也并不在意。 现在只是更稳妥了一些而已。 “果然是你，杨震！” 蒋山河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是没有防备，甚至同样的，在刚刚下车的时候就让自己忠心的蒋家小弟潜伏进了会场，等待时机。 但他确实没想到，杨震竟然会挟持蒋芸芸！ 有这一顾虑，就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我又怎么样？之前没杀死你，现在你还送上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震冷着脸，枪口始终对准了蒋山河，甚至止不住地往前走了两步，越过了大傻他们。 大傻眼睛一转，随手一推，将蒋芸芸和李杰交给了杨震那两个手下。 自己则是哈哈大笑地走向赌桌，连枪都揣到怀里。 “这一局，看来是我赢了！” 见他如此松懈，杨震大为恼怒。 这赌桌上也才两亿五千万美元，他可是付出了足足两百万！ “喂，大傻！” “喊什么喊！大傻是你喊的嘛，叫大傻哥！” 大傻突然甩了一巴掌过去，啪的一声，格外清脆，连杨震的眼镜都被打飞。 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模糊，杨震气到脑袋都有些发懵，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 他那两个手下倒是想帮忙，但挟持着人，一时又不好上前。 缓了一会，杨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一耳光。 就和自己死去的干儿子杨星之前挨的一样。 这个发现顿时让他火冒三丈！ “你这个混——” 杨震大喝着，一手调转枪口就要给大傻一个教训。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早有防备的大傻突然双手抓握成拳，一锤砸到他握枪的手上。 与此同时，蒋山河势大力沉，一脚狠狠踹在杨震的身上，将他踹飞，重重地磕在后面的台阶上，骨头都裂出声来了。 不仅如此，早就接到大傻眼神示意，李杰猛地伸手，抓住对准自己的枪口一扭。 扭开手枪后抓着对方的手腕，背身一拧，猛然用力，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就将那人砸晕在地。 而另一边，冯华带着毛啤蛇和大dee两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蒋芸芸背后。 一人抓脑袋，两人抓手臂，狠狠钳住了挟持她的枪手，转身按倒在地，拳打脚踢。 仅仅一瞬间，会场内的局势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杨震窝在台阶上，口吐鲜血，腰脊断裂的痛苦和下身失去知觉，让他爬都爬不起来了。 但他还是满脸惊诧，又怒又不理解地瞪着大傻。 “大傻你——” “什么你啊我啊的，谁叫你喊大傻哥你不听呢。” 大傻冷笑一声，搭配他别具一格的面容显得格外冷酷。 但这一张脸，转头看到林祥的时候，立马变得笑眯眯了，老虎瞬间变成了温顺的小猫。 嗯，外表别具一格的温顺小猫。 “林生，按照你的吩咐，外面那些人已经搞定了。” 说完，他才对着雷力抛了个眼神。 雷力是老朋友，但林祥是大老板，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至于在外奔波的杨震手下，那就更简单了。 给警方打个电话，光是一个枪战嫌疑犯的名声，就足以将这些人拘捕。 证据嘛…… 喏，证据不就躺在这了。 看到这和谐的一幕，杨震气得又吐了一口血。 “你……我给了你两百万，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背叛我！” “想什么呢，林生是我最尊重的大人物，就算是一分不给，我也不会帮你对付他的！” 大傻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杨震。 这杨震拿钱雇佣他，就是想把杀死林祥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也不想想，林祥何许人也？ 杀了他，以和联胜在全世界的关系，大傻自知自己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所以这两百万有跟没有一个样。 那还不如趁机卖个好，结交林祥。 毕竟……文祥集团项目多是人尽皆知的，随便漏一点给自己，都不止两百万了…… 大傻笑呵呵，尤其是看到林祥满意的表情，他心里也满意了。 “来，把这几个人都抓起来，外面警察应该到了。” 他指挥着把杨震和那两个小弟抓起来，然后看向林祥。 “林生，那我去自首，不是，去作证了。” “回港岛再请你喝茶，大傻哥。” “客气了客气了，林生以后有需要尽管吩咐。” 大傻点头哈腰地带着人出去，看到杨震半死不活的样子，立马一脚踹到了屁股上。 “走快点啊，别耽误我回去喝茶了！” “哎哟——” 一场闹剧就这么消弭，蒋山河一时也有些感慨。 杨震在帮会这么多年，功劳和苦劳都不缺。 他其实是想等赌局结束再私下处理，也让杨震退得体面一点。 但没想到这人如此狠辣，铁了心要杀他们，最终落得如此地步。 对此，蒋山河也不想说什么了。 反正芸芸没事就行。 想着，他抬头一看，就看到蒋芸芸飞快地走到林祥身边，一脸关心。 “……” 第506章 发达啦! “师叔。” 蒋芸芸眼中满是激动的神色，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不好意思，昨晚一直奔波，刚刚又太危险，都没有提醒你。”林祥笑着解释了一句，也算是安慰了。 严格来说，蒋芸芸应该是众人之中被隐瞒得最多的。 不过她显然不是个计较这些的人。 “没事，”蒋芸芸摇了摇头，“你和堂哥没事就好。” “哎哟，我这个堂大哥怎么落到别人后面了啊。”蒋山河无奈地走了过来，言语中还不忘唉声叹气。 蒋芸芸害羞地吐了吐舌头，反手抓着蒋山河的手臂权当安慰自己的堂大哥了。 她不是不关心堂哥，只是这边离林祥更近，而且见蒋山河安然无恙，心里又有太多疑惑，才忍不住先过来找林祥了。 没错，就是这样！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蒋山河手臂被晃了晃，笑了笑，也就不再调侃了。 再说了，虽然输了这一局，要多花一亿。 但他们多了份管理权啊！ 这可是价值二十五亿美元的超级大公司，生意上稍微偏一点给他们弯弯帮会的产业，那都是一大笔收益！ 明知要花一亿，但蒋山河心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兴奋了。 “林先生，你放心，只要协议确定，那八亿我立马就能打进去，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现在签协议。” 林祥放不放心，他不知道。 但蒋山河自己肯定是不放心的。 “那倒不至于，蒋大哥的名誉我还是很信任的。”林祥笑着摆了摆手。 “那……这管理权的事……” “这我也一定不会忘。” “那真是太好了。” 蒋山河笑容满面。 林祥当着这么多人承诺，虽然不像协议那么确定，那也让他安心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我也尽快回去物色合适的人选，你放心，这个人一定一定是专业的，不会伤害公司的利益。” “物色人选？”林祥疑惑了一下，转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不用物色了，我已经有人选了。” “嗯？”蒋山河瞪大双眼，很是意外地看着他。 “那……那你的人选是谁？” “喏，”林祥笑得很开心，指着蒋芸芸，“你堂妹蒋芸芸。” “……” “什么的人选？” 似乎有一份很重要的责任落到自己肩头上，蒋芸芸不忧反喜，甚至兴奋的眼神不停地在蒋山河和林祥之间来回。 她在澳岛的时候，负责的都是蒋山河给她安排的事情。 没有危险，但也没什么挑战性，平日里更是被层层保护着，像是始终没长大一样。 她都二十了！ 当初在拉斯维加斯她才好不容易有了独自外出，自由自在地玩的机会。 结果又被逮回了澳岛！ 现在，在林祥手下工作，那肯定是比待在堂大哥身边自由多了！ 而且安全问题肯定也不用担忧了。 所以蒋芸芸没有一点为未来的工作担忧，而是立马甩开蒋山河的手臂，缠着林祥问东问西。 林祥解释了一句，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她丢给了曾珍真，让她们两个自己研究去。 反正在他的计划里，这两个女人掌管公司就够了。 一个专业素养够，听命于自己。 一个见多识广，眼界高，关系硬，而且能让蒋山河安心，偶尔也可以听命于自己。 综合来讲，这两人管理公司，一个负责管理，一个负责把控方向，是最符合林祥利益的了。 至于她们能不能做好，反正时间还长着呢，不行再换人也来得及。 蒋芸芸和曾珍真两个女人凑到一起，话就更多了 而且她们知道以后是要互相协作的，这时候也不会傻乎乎地摆脸色，反而亲密无间地小声商量着。 这么大一间公司的责任压在肩头，还是有压力的。 一旁的蒋山河见林祥是认真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蒋芸芸是他堂妹，虽然不会像他设想的那么偏向自己，但确实比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打交道要好得多。 “行，既然你这么看好芸芸，反正以后她还要跟着赌神高进学习，那就趁这个机会多学点。” 蒋山河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出去处理一下杨震的事情，晚上再一次吃一顿便饭？” 这一顿饭肯定是逃不了的，林祥没有拒绝。 最重要的是，他也要想办法应付一下外面那些媒体。 杨震这么大肆宣扬，虽然林祥已经尽可能快递解决了这个麻烦，但消息肯定已经在港岛和澳岛这些地方乱传了。 不早点解释，以后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阿华，把钱收一收。”林祥随手吩咐道。 这一赌局倒是简单，先前输了四千万，后面一轮又把这四千万赢回来了。 不算上蒋山河那一亿，他算是不输不赢。 冯华和李杰把钱装袋，林祥往旁边一看。 雷力这次就赢得多了，毛啤蛇和大dee捡钱捡到人都麻木了。 没办法，这钱又不是他们两个的，帮别人捡钱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林祥想了想，拍了拍赚满钱的皮箱。 “我听说你们两个欠了别人很多钱？” 毛啤蛇和大dee一开始还不在意，只是想了想，这里会欠钱的好像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于是赶紧看向林祥。 “欠了多少？”林祥再次问道。 确定对方问的是自己，毛啤蛇隐隐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 “呃……十二……八万。” 林祥皱了皱眉，“到底多少？” “咳，十八万九千八。” “……” 瞧这两人不好意思的样子，估计还是没敢说实话。 林祥好笑地摇了摇头。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这两人倒是机灵，而且任劳任怨…… 想着，他把桌上的钱划了一摞过来。 “这里大概有二十五万，拿去把债都还了，把以前前欠下的事都办得妥妥帖帖了，再去天祥酒吧找钟伟民，明白了吗？” “啊？” 毛啤蛇看着这么多钱，一时愣在原地。 但大dee就识趣多了，赶紧一手按下他的脑袋，一起对着林祥点头表示答应。 “你放心了，林生，有你提携，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干干净净！” “明白就好。” 林祥对着冯华和李杰示意，“走吧，我还得和媒体们沟通一下。” 等他们走了，毛啤蛇才硬顶起脑袋，看着留在桌上的钱，眼睛发亮。 “哇……林生果然是好人！” “别嚎了，还完债，这些钱就不剩多少了，不如想想以后怎么讨好那位……谁来着？” 大dee给自己点了根烟。 现在的二十五万和未来提携自己的老大相比，他还是拎得清的。 就是这个人名，总有种熟悉感。 “天祥酒吧钟伟民啰。” 毛啤蛇刚说完，就发现大dee点烟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怎么——” 他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两人是在油尖旺区混的，钟伟民是谁不知道，但天祥酒吧的民哥，他们就如雷贯耳了。 两人呆呆地对视了一眼，均发现了对方眼底的那一抹狂喜。 “哇，发达啦！” 第507章 我赌你赢 时隔三天，再回到码头，大家的心情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看着缓缓靠近的邮轮，林祥转身向曾珍真问道：“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曾珍真这时和蒋芸芸挽着手，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余光见是林祥问的，她才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反正过两天谈判团队就过来了，我再在这边熟悉一下赌场的环境，旁边一下谈判，到时候再回港岛也不迟。” 没错，自从确认蒋芸芸就是自己以后管理公司的同伴后，再考虑到公司的邮轮项目有浓重的博彩色彩。 曾珍真就央求蒋芸芸，让她带自己参观了澳岛很多很着名的赌场，甚至还从林祥这里拿到一笔博彩的公费，去玩了两天。 沉迷赌博倒不至于。 但曾珍真本身就是一个勤奋好学，更愿意努力的人。 现在有了努力奋斗的方向和机会，她当然是百分之一万地投入了进去。 连带着蒋芸芸都被她感染。 这几天，这两个兴奋上脑的女人就是睡觉都要研究讨论公司的未来。 搭邮轮回港岛，到时候又在过来，这种事在曾珍真眼里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哪怕有老板在也是一样！ 林祥莫名地摇了摇头，懒得管她了。 反正有蒋芸芸在，蒋山河是不可能让两人出事的。 至于这种劲头，他就太熟悉了。 当初集团刚成立那会，他还没说什么，余文慧自己就紧张了起来。 虽然整天抱怨把那么多工作留给她，但实际上，那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晚上睡觉前她都还在研究工作。 林祥抱在怀里就跟个娃娃一样。 后来久了，适应了那种乱中有序的紧凑生活后，余文慧才渐渐养成现在这个成熟又知性的漂亮模样，也学会了放松自己。 当然，作为被放松对象，林祥就不太能放松了…… 登上邮轮，和联胜的人倒是早早等着。 后面还有两个狗腿子，林祥什么都不用管，上面坐着等发船就行了。 邮轮是过来补给的，等把赌客放下后才会重新起航。 估算一下，差不多要到午饭后才能回到港岛。 他们当然也可以直接坐飞机，或者搭乘这边的渡轮。 只是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就没必要这么赶时间了。 雷力打算回港岛照顾自己那个被毛啤蛇坑得住院的表妹，过一段时间才会回米国。 毛啤蛇和大dee两人就更直接了。 “哎，林生小心一点，这里有个尖角，撞到就不好了。” 毛啤蛇突然一个前冲，身体挡住邮轮走廊的拐角。 大dee则是点头哈腰地站在侧后方，眼睛如狼般四处乱瞥，像是邮轮里藏着什么杀手似的。 十足十的狗腿子模样。 林祥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了进去。 不过船上和联胜的小弟这时凑了过来，低声说道：“祥哥，有个朋友在船上等你，就在vip赌厅。” “神神秘秘。” 林祥撇了撇嘴，招了招手，只带着雷力走了过去。 一推开门，就看见高进在那晃悠悠地把玩着一副牌。 原本滑溜溜的扑克在他手里就像是最服帖的宠物，上下翻飞，也不见有任何凌乱的迹象。 最后高进一甩，一张牌就飞了过来，被林祥接在手里。 黑桃a。 “呐，这张黑桃a就当做是组织对你这次行动的评价，恭喜你了，林祥。”高进一板一眼地说着。 “组织？！” 雷力惊讶地张大嘴巴。 赌神高进的赌术就已经让他望尘莫及了，林祥更是让他惊为天人。 这样的两位人物，竟然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那这个组织要有多可怕？！ 林祥反手把牌飞了回去，不过瞄准的目标不是高进，而是他身前的赌桌。 嗡—— 扑克牌如刀般深深地插了一个角进去，竖在桌面上，光是疯狂抖动的频率就发出了一阵嗡嗡响。 饶是见多识广的高进都被吓了一跳，把手缩了回去。 虽然扑克离他的手还有十万八千里。 “哇，不至于吧，你这是要杀人啊！” “这也是……组织对你的奖赏。” 这说法还有些羞耻，林祥抿了抿嘴，带着雷力坐了过去。 “说吧，跑来找我干嘛。” “还能干嘛。”高进把手里的扑克牌丢了，重新坐好。 “你上船，我待会就要下船，去找我的好徒弟了。” “……”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林祥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的牌飞得有些歪了。 “那你直接下船呗，还待在这干嘛？” “等你。”高进突然认真地说道。 当然，主要是为了避开上下船拥挤的人群。 “赌王给我打电话了，他希望以后的邮轮项目，能借我的名声宣传一番。” 虽然林祥也能拿到赌王的联系方式，但之前两人从未有过接触，贸贸然联系很难有太多的进展。 但有赌神高进这种中间人，待遇就不一样了。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一来，何赌王就如此重视，口头协议也能如此快速地在一个下午就能敲定。 因为早在他们抵达澳岛之前，两人在电话里就初步沟通过了。 所以，高进这个中间人对林祥他们的项目计划，还是很了解的。 而林祥也很清楚他的担忧。 “邮轮主要是以普通游客为主，其实有没有你的名声，都不太重要。” 一般邮轮都有赌厅，哪怕他们的新邮轮会将赌厅项目着重一点，但也绝不会是主要项目。 因为不合适宣传。 这个世界禁赌才是主流，在澳岛宣传还好，要是在内地宣传的时候，把赌厅当作主要宣传计划，那把内地政府放在哪里？ 其他国家也是如此。 而邮轮停靠各个国家的港口，还等着通关的，更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违反这些国家的政策和社会环境。 赌厅可以有，也可以打理得很好。 就是不能大张旗鼓地宣传。 如此一来，有没有高进的名声在，其实都无所谓。 “啧，听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不高兴了。” 高进笑着砸吧了一下嘴，哪里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赌王还邀请我加盟邮轮的生意，从他那五亿里出，我答应了。” 这下林祥是真意外了。 “你不退休了？你又哪来的钱？” 高进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往外走，不过经过林祥的时候，不忘低头。 “我就是要退休了才准备留点退休金嘛，至于钱，你们的赌局在东南亚有将近十几亿的盘口，我就赌你赢。” 望着高进脚步轻快离开的背影，林祥也有些无语。 把他送过来参加赌局，结果自己在背后的盘口大赚特赚，这生意还是你高进会赚…… 送走高进，林祥转身，就看见雷力嘴角压抑不住的笑容。 “不好意思，林生，我也小小地赌你赢。” “……” 第508章 原来是自己人 丽晶酒店顶楼餐厅。 林祥和余文慧坐在僻静的角落里。 旁边的窗户外，就是维多利亚港和港岛中心的繁华夜景。 没有包场，但周围被刻意隔开了一大片区域。 李杰和冯华坐在外围，挡着其他地方好奇的视线，两人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一边享用酒店闻名国际的精致粤菜。 “我在赌局上赢了一亿，但这几个混蛋私底下起码赢了好几亿，尤其是蒋山河这个混蛋，当大庄家，背后不知道收了多少钱。” 林祥撇了撇嘴，夹了块看上去很不错的虾肉放进嘴里，鲜嫩的口感这才让他的表情开心了一些。 别看赌局上他赢得最多。 但他事后打听了一下，蒋山河在东南亚各地的盘口里暗中当起了庄家，雷力更是一举赌中了林祥这个高赔率。 两人里应外合，在爆冷门的盘口上赚得盆满钵满。 甚至包括一直待在港岛的高进，事后进账都比林祥多！ 光从这一遭的赌局上看，林祥反而成了这几个混蛋赚钱的工具人！ 不过余文慧抬起美眸扫了他一眼，嘴角带笑地夹了一块鱼肉到他的餐碟上。 “我们的生意都谈成了，这点小钱也就由他们赚去呗。” 她很清楚，林祥其实和高进很像，并不喜欢赌，或者操控盘口赚来的钱。 现在嘴上抱怨的，只是因为这几个人暗地里算计，让他有些不爽罢了。 但以他精明的性子，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呢…… “对了，”余文慧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澳岛那边一个航运部够用了吗？不用再派人过去？” 林祥随手捞起那块软嘟嘟的鱼肉，在放进嘴前摇了摇头。 “先看看蒋芸芸的态度，要是太偏向蒋山河，到时候再安排。” 说完，他才意犹未尽地把鱼肉送进嘴里，眼睛舒适得眯了起来。 这算是个小考验。 在林祥、赌王，以及弯弯帮会的扶持下，这门邮轮生意实际上并不太需要蒋芸芸和曾珍真去做一些决策性的决定。 她们要做的，是把这碗水端平了。 或者说，在林祥的授意下，端平赌王和弯弯帮会。 本来最合适的应该是让曾珍真当总经理，赌王和蒋山河各自派出一人当副手。 但赌王那边，能派出的估计就是那几位姨太，也尤其是最小的那个。 别人不知道，但林祥可是很清楚，这位小姨太未来十几年为了争宠闹出的幺蛾子可不少。 到时候要是让这位小姨太把公司当作争权夺利的舞台，那赌王没面子，林祥处理起来也麻烦。 索性，就塞个蒋芸芸把位置占住。 如果她还认自己是师叔，尽心尽力，公平公正地当好这个二把手，那林祥不介意扶她一把。 可如果她禁不住蒋山河的要求，把生意弄偏了…… 一个二把手而已，再换一个也无妨。 “你啊，这么一个大美女，你都能算计，还埋怨别人算计你？” 余文慧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收回来的时候顺势一转。 “那那个叫曾珍真的呢？” 林祥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旁边李杰和冯华两人讨论的声音更是忽然消失。 “当初是你点头招进公司的人，我考察了一下，业务能力很不错，和蒋芸芸一个女生搭档也不用避讳什么，很方便，就让她试一试。” 曾珍真还在澳岛，现在正在陪着谈判团队，和赌王、蒋山河一起商议落实新公司的框架。 随后，确定公司邮轮的设计方向后，她就要启程前往欧洲，和那几家专营大型邮轮的船厂订购新船了。 短时间内，应该是回不了港岛的。 不过这方面林祥倒是很放心交给她。 因为并不难。 别看欧洲人懒，但由于邮轮造价高昂，那几家船厂其实一直都处于产能过剩的状态。 有钱赚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介意加点班把生意给揽下来。 恰好，韩国正在推动造船产业升级，亏本都要揽下大型邮轮的部件生产。 如此一来，林祥付钱，老朋友三星重工贴钱造零件，运到欧洲再组建和装修。 虽然流程麻烦了一点，但胜在省钱又省时。 这种一条龙的纯苦力活，交给曾珍真这个新人去办正合适。 既能让她快速上手，又不用担心出什么大祸。 嗯，确实合适。 林祥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不用考验一下？”余文慧饶有兴致地问道。 “嘿，是你招进来的人，还考验什么？” “哦~” 余文慧扬起双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自己人。” “咳，怎么能说是自己人呢？” “公司的人，不就是自己人吗？”余文慧笑吟吟地说道。 林祥正喝汤，差点被她这转折给呛到。 “那你人还挺好……” “那当然，不然我迟早得头疼死……” 两人正开心地聊着，突然餐厅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将餐厅内安静祥和的气氛打破。 余文慧皱眉望去。 林祥在外奔波半年，好不容易才回来，更不容易一起这么闲适地约会。 现在骤然被打扰了好心情，美眸里满是不悦。 “我去看看。” 李杰当即起身，走了出去。 这个角落是林祥特意挑的，能挡得住外面看向里面的视线，自然也就能挡住里面看外面的视野。 不过李杰离开后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 还都是熟人。 韩宾一马当先地冲了过来，旁边的陈浩南拦都拦不住。 “林——祥！” 他强忍着怒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祥。 “以前恐龙得罪过你，你禁止他参与大埔的生意，我理解。” 韩宾环顾一圈，周围洪兴兄弟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悲伤和难堪的表情。 洪兴和和联胜同为三大帮会之一，如今靠人吃饭，他们当然不好意思了。 但同样的，恐龙只是靠着韩宾才当上屯门话事人的，让大家为了他和生意过不去，那又太不现实。 因此，韩宾也只是闷哼一声，重新把视线集中在林祥身上。 “我承认，恐龙私底下可能说过几句不敬的话，但你……” 他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要派人杀了他？！” 第509章 神仙打架 恐龙死了？ 还是我派人杀的他？ 林祥有些懵。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看韩宾说得义正辞严，其他人也是脸带悲愤，搞得林祥都信了几分。 至少恐龙确实是死了。 但…… 那又如何？ 林祥莫名地笑了笑，看得韩宾气得胸膛都起伏不定。 “都是成年人了，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韩宾还没有开口，他手下一个白白净净的人忍不住站了出来，指着林祥。 “恐龙一向在屯门安分守己，除了和你有仇怨，又有这个实力，还能有谁？！” 一个黑帮老大…… 安分守己？ 这说法一出来，洪兴的人碍着韩宾的面子不敢说什么，冯华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 他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横在那人面前，但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变得阴沉。 “麻烦你用那芝麻大点的脑袋想想，如果我们真的要针对恐龙，他早就死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作为早期追随林祥的小弟之一，冯华很清楚恐龙当初派了十几个小弟追杀过林祥。 只不过这人也很识趣，或者说，胆子小。 没敢亲自动手，事情败露后直接装死，缩在屯门动都不敢动。 随后林祥解决了那些人后，还有偌大一个和联胜要整合，更往后更是一大摊子生意要处理。 久而久之，和恐龙的一点间隙就淡忘在时间里了。 以冯华对老大的了解，这事林祥肯定没忘，但双方身份差得太远，也肯定懒得再追究了。 当然，前提是恐龙没再招惹他们。 所以冯华很清楚，恐龙被杀，一定不会是林祥授意的。 只是这事实，说出来就太伤恐龙脸面了。 韩宾的手下顿时大怒，一口怒气含在嘴里，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两人就这么瞪着眼，顶在了一起。 “韩宾！” 陈耀姗姗来迟，一大步穿过众多小弟，站到了韩宾身旁。 “耀哥！” “阿耀。” “耀哥。” 在一阵问好声中，他的脚步顿了顿，又往前一步，正好隔在了坐着的林祥和站着的韩宾之间。 陈耀现在是洪兴的新任龙头，又带着大家风风火火地搞起了大埔区的物流和生意。 无论资历还是名望，都确保他现在在洪兴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地位。 虽然这都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赐予的。 陈耀表情一时有些复杂，他抿了抿嘴，转身面对洪兴众人的时候，转瞬变得严肃起来。 “恐龙遇害一事还没有定论，你们就这么气冲冲地闯酒店，质问别人，是嫌我们洪兴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可是——” “可是什么？！” 陈耀威严十足的一眼扫过去，顿时震得那几名气头上的小弟不敢有所动作。 他转而看向韩宾，眼神有股抹不开的失望。 “阿宾，我知道恐龙死了你很生气，但你一向冷静稳重的，难道不知道来这里闹事一点用都没有吗？” 丽晶酒店好歹是港岛如今数一数二的豪华酒店，背后站着的投资都不知道是什么富豪大亨。 而林祥更是不得了。 说的不好听一点，哪怕恐龙真是林祥派人杀的。 他们这伙人今晚冲到这里来，要是林祥有所准备，说不定大家全都走不了！ 陈耀并不失望于韩宾的愤怒，但他失望于，这人竟然被愤怒冲晕了头脑，连形势都没看清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质问，韩宾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他难堪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撇开了脑袋，没有说话。 看到他这个奇怪的样子，陈耀把疑惑藏在心里，挂了一副勉强的笑脸，转身面对林祥。 “真是不好意思了，林生，他们一时冲动，误会了你，明天我亲自摆几桌向你赔礼道歉……” “诶。” 林祥举手制住了他的话头。 “误不误会还不一定呢，这还是等你们查清楚了再说，我可不想下次吃饭的时候再来一群人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我。” 洪兴的人有些不忿，但也自知理亏，再加上酒店的保安已经围了过来，他们一时间窝着也不敢动。 陈耀倒像是没听清楚林祥话里的嘲讽，笑了笑，对着洪兴众人摆了摆手。 “多谢林生，我们回去再说，不好意思了各位，我们这就回去。” 他笑着对酒店经理示意了一下，带着洪兴的人又呼啦啦地走了。 餐厅再次恢复宁静。 不对，发生了这么大件事，餐厅里其他人对这个隐蔽的角落更好奇了。 “林生，余小姐，真是非常抱歉，由于我们酒店安保疏漏，给你们造成这么大麻烦。” 酒店经理满头大汗地说道。 洪兴一伙凶神恶煞的大汉，刚刚守在门口的就几个闲散的保安，他当然不敢带人去拦。 但同样的，林祥这边也是一尊大佛。 神仙打架，那他这个凡人就遭殃了。 只是林祥看都不看他一眼，冯华大屁股直接挤开这个可怜兮兮的经理，把手机递了过来。 林祥打了个电话，又和余文慧自顾自地开始享受晚餐，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李杰和冯华也坐了回去，只有那个经理孤零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有另一伙人悄悄走了过来。 “祥哥，大嫂。” 民仔如今不再是以前那个瘦竹竿的样子，富裕的生活让他体格壮实了不少。 不过身上的黑西装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撑在结实的身材上气势十足。 “坐。” 林祥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民仔应了一声，让手下守在外面，独自坐了下来。 林祥擦了擦嘴，这才看向他。 “到底怎么回事？” “恐龙前两天死在了铜锣湾，是被人从楼上丢下去的，目前警方还在调查。”民仔快速地答道。 表面上看，铜锣湾只是一条繁华的步行街。 但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渊源，这条街堪称港岛第一商业街，几乎是一条街就顶得上其他地方的一个区。 这也是为什么，陈浩南只是占了个铜锣湾，就能和其他地区的大佬平起平坐，甚至在洪兴都备受重视。 说得直接一点，大埔区在开发起来之前，一整个区的油水都没有铜锣湾多！ 正是如此，铜锣湾和恐龙遇害一结合，仅仅是两天，立马就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了。 第510章 自作主张 “现在警方不高兴，洪兴没面子，有点风声鹤唳的感觉。”民仔最后总结道。 铜锣湾这么重要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闹出这么大件事，警方能高兴才怪。 不过这种事还轮不到林祥关心。 “那恐龙之前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不接受他？他干得不好？”林祥好奇地问道。 恐龙是韩宾的弟弟。 当初韩宾从和字头转到洪兴，蒋家给出的筹码就是把两个堂口交给他们两兄弟。 某种程度上，韩宾和他们和联胜还有一点关系在。 最重要的是，作为外来人，这两兄弟还很识趣。 韩宾聪明，当上葵青老大后一直默默经营人脉，在洪兴内部不争不抢，帮会有事又愿意出力。 恐龙脑子笨，但胜在不出挑。 屯门冷清没油水，他就靠着一帮兄弟，难得地把屯门经营成了洪兴清一色。 这两兄弟在洪兴各大势力中处于中立，对谁都好，不过分亲近，又没有和谁结仇。 有时候其他派系吵起来，大家甚至都愿意给他们几分面子，让韩宾当个中间人。 对于这种左右逢源的人物，是最没必要去得罪的。 所以，刚刚韩宾这么一大群人冲过来，林祥并不意外于恐龙遇害，而是对韩宾说的话默默上了心。 他什么时候授意和联胜的人孤立恐龙了？ 说的不好听一点，要不是韩宾这次冲过来，林祥都快要忘了这个人。 还是说…… “你们自作主张了？” 林祥皱眉看着民仔。 作为最早跟随的小弟，难得见到老大露出如此威严的眼神，民仔不由得微微低下了头，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尴尬。 “咳，恐龙当初毕竟派人砍过我们，仔哥一直记着，本来他是想先问问祥哥你的，不过那时候你还在忙，就把恐龙踢出了合作名单里了。” 大埔区项目，文祥集团主要是提供了个平台。 具体的生意，和联胜和洪兴两帮的龙头，也就是东莞仔和陈耀两人牵头合作搞的。 东莞仔搬出林祥的名头，拒绝恐龙加入，陈耀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上面老大不帮忙出头，韩宾自知自己是外人，不可能让洪兴这么多大佬，为了他们两兄弟讨公道就毁了整盘生意。 这口气就只能硬生生咽下去了。 本来这其实就只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而已。 只是恰好，恐龙在这之后的现在出事了，让韩宾闹了一场。 林祥说不定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林祥弄明白后，也没打算责怪民仔或者东莞仔他们。 下面的人讨好上面的老大，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挡也挡不住。 只是没想到……他也到被手下小心翼翼揣摩心思的程度了…… 林祥一抬头，就撞上了余文慧打趣的眼神。 “你们这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呀。”她打趣地说道。 民仔不敢说话，默默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行了，”林祥瞥了他一眼，“这事和我们没关系，他们洪兴自己去处理吧。” “哎，祥哥。” 民仔一口应下，但很快，他又想起了刚刚的混乱。 “但韩宾似乎认为凶手是祥哥你，要去警告一下吗？” “不用。” 林祥端起碗，一口气将碗里的鸡汤喝完，这才舒坦地长呼一口气。 “韩宾这人精得很，不可能不清楚我没必要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尤其是在两帮合作得这么愉快的基础上。” “那他……” 民仔正疑惑，转而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吃饱喝足后，林祥带着满意的神情稍微坐了一会。 “对了，大埔那边……洪兴的人没什么意见吧？” 平台是文祥集团搭的，剩下来的肉大都是和联胜吃了。 那留给洪兴的就是些肉汤。 这对于吃惯了大鱼大肉的洪兴来说，就有些憋屈了。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民仔豪气十足地笑道。 “从蒋天生开始，洪兴的人大都在想办法转正行，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赶都赶不走，哪里还敢有意见？” 靓坤死后，洪兴的生意大都干净了许多，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陈耀作为陪伴蒋天生的智囊，再有林祥的授意，自然是把这一准则延续了下去。 更何况，以陈浩南为代表的一方，也确实更青睐正行生意。 “现在陈浩南除了铜锣湾的地盘，重心全在大埔，除此之外，像大飞这种没什么地盘的小老大，更是几乎住在了大埔，尽心尽力地干活，洪兴内有谁敢闹事，他们第一个不乐意。” 说起这个，民仔的脸上止不住带上了得意的神采。 打仔洪兴，四仔东星，联合出鸡精。 虽然和联胜总是把三大帮会挂在嘴上，但在道上人看来，他们和联胜其实也就是个第三，甚至还是个靠着人多勉强撑起来的第三。 这生意还不怎么好意思对外说。 然而这局面，在林祥接管和联胜三年后，轮到洪兴看他们和联胜的脸色吃饭了。 民仔怎么可能不得意？ 这也是为什么，东莞仔一提，和联胜上下就默契地将恐龙踢了出去、 在老对手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呗。 这时候不拽什么时候拽？ 只是民仔咧开嘴得意地笑了一会，才发现这边根本没人附和他，为首的林祥更是默默地陷入了思考，显得他像个傻子…… “咳，祥哥，有什么问题吗？”他收敛笑容，低声问道。 林祥抬眸看了他一眼，“大飞现在没有地盘？” “他能有什么地盘。”民仔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他以前跟大佬b混的，大佬b的地盘就在湾仔和下面的铜锣湾，死了以后，铜锣湾给了陈浩南，大飞就只能捡湾仔那点地方混了。” “而在那里，是吹鸡……” 民仔仔细想了想。 吹鸡是以前大d的老大，而林祥曾经又是跟大d的，那他这个跟林祥的……岂不是和吹鸡隔了三代？！ “……是鸡爷的地方，不看僧面看佛面，大飞往上不敢抢，往下是兄弟，夹在中间，平日里连个待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有趣的是，愿意跟他的手下不比那些堂口老大少，作风很像我们和联胜。” “现在大飞带着一大帮人呼啦啦地在大埔做生意，混得还不错。” 没地盘还有这么多兄弟，倒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林祥思索着点了点头。 正好大家也吃饱喝足了，便站了起来。 “明天我去大埔坐坐，”他一边扣上西装的口子，一边说道，“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哎……” 民仔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让开位置，等林祥走过去，他才反应过来。 “嗯？？？” 这是……请大飞吃饭的意思？！ 第511章 引蛇出洞 另一边。 韩宾带着一大帮人兴冲冲地赶过来，结果被这么赶出去，大家一时都有些恹。 直到有小弟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宾哥——” “收声。” 韩宾瞥了他一眼，“刚刚没大没小的我可以谅解，但现在还轮不到你们说话。” “诶……” 陈耀举手，示意大家不用这么紧张。 “他们也是忠心而已，生蕃，已经很晚了，你先带大家回屯门，恐龙遇害一事，帮会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一个头染黄毛的糙汉子站了出来，有些粗鲁地应了一声，挥挥手，带着一帮屯门兄弟走了。 而韩宾带来的人里，除了他的几个小弟，大都是恐龙的这些小弟。 所以这一走，酒店门口这边就不剩几个人了。 在门口吹了一会风，陈耀这才再看向一直沉默的陈浩南。 “浩南，麻烦你开车，送我和阿宾回去。” 陈浩南意外地挑起眉。 陈耀和韩宾都带着小弟过来的，要送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堂口老大…… 他定定想了一瞬，突然笑了笑，点头过去把车子开了过来。 “上车吧。” 陈耀拉着韩宾，由那几个小弟自己开车，两人就这么坐上了后排。 陈浩南看着后视镜问道：“耀哥，先回去还是去哪？” “去你的酒吧坐一会，有地方吧？” “你们去当然有。” 陈浩南一脚油门，车子立马窜上了车道，向着铜锣湾前进。 对于两人的安排，韩宾看在眼里，并没有拒绝。 酒店离铜锣湾还要走一道跨海大桥。 只是听了好一会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反倒是韩宾先忍不住了。 “耀哥，你觉得……” “觉得什么？” 陈耀转头看向韩宾。 他在洪兴的资格很老，老到当初韩宾转投洪兴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 最重要的是，同为白纸扇，陈耀一直都很欣赏韩宾。 要不是林祥不可能同意，再加上韩宾本身身份有些敏感，陈耀甚至都想把龙头的位置传给他。 正是如此，陈耀并不觉得韩宾会是这么简单就被愤怒冲晕头脑的人，更不会看不出来林祥如今在两帮中如此重要的地位。 “你怀疑杀死恐龙的人就在那帮小弟里？”陈耀直接问了出来。 韩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摇摇头。 “只是怀疑而已。” “那你今晚看出来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出来。” 韩宾的情绪有些低沉。 怀疑林祥的说法，其实就是这些人里传出来的，包括林祥今晚吃饭的地点。 他很清楚林祥不会做这种事，所以只是将计就计，看会不会有人趁机跳出来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帮小弟还挺听话的。 不过也没关系。 有了这次冲突的由头，传出去后，说不定就有人忍不住站出来收渔翁之利了。 到时候他再从中调查，总比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要好得多。 没办法，黑帮仇杀实在是太常见了，甚至随意的一次斗嘴都有可能引发人命冲突。 他想要找出凶手为恐龙报仇，就只能出此下策。 “你就不怕得罪林祥？”陈耀似有不满地问道。 “怕，”韩宾语气有些随意，眼睛看着大桥外的漆黑海港，“但我觉得他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这些的。” 陈浩南心思一动，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 陈耀的表情冷淡，好像前方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韩宾是个聪明人，不可能察觉不出来自己的态度变化，尤其是在面对和联胜与林祥时。 虽然权力的滋味很爽。 但帮会里一群堂口话事人心思各异，上头还有个林祥压着。 想想自己这龙头老大当的，陈耀心里不由得有些憋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林祥算是个厚道人，不仅没要求太多，还愿意扶大家一把。 至少洪兴里子和面子都保住了。 他这个龙头憋屈一点，就算是替洪兴做出牺牲了。 陈耀转念一想。 看出来的人或许不止韩宾一个人，但他们都默契地没说。 也不知道是林祥拉拢人的手段确实了得，还是这些聪明人确实聪明…… “既然你想引蛇出洞……”陈耀沉声说道，“那就引吧。” 韩宾转头看向他，“怎么引？” “选屯门话事人。”陈耀解释道。 “屯门清一色，现在骤然群龙无首，其他帮会不可能不心动。于公于私，都应该尽快选一个接替恐龙的话事人。” 除非是一时冲动，不然只要屯门开始选话事人，只要这个幕后黑手有一丁点争夺利益的念头，就一定会坐不住。 到时候，这动静至少比刚刚和林祥一起演戏要大得多。 韩宾思索了一番，点头同意了。 “那要选谁？” 陈耀回忆了一下。 “我看那个生蕃好像没什么脑子，正好合适。” 莽夫，正好合适当傀儡。 而且生蕃还是恐龙的小弟，如果是他杀害的恐龙，面对竞争对手说不定还会露出破绽。 但问题是，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给予压力才行…… “再选一个……阿宾，你的手下要出一个吗？” “他们就算了。” 韩宾摇了摇头，拒绝得很果断，虽然没有解释，但车里另外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把两个堂口交给他们兄弟，那是因为他们转投洪兴要给出的筹码。 现在恐龙都死了，韩宾要还是管着两大堂口，就太容易招人嫉恨了。 如果是那些油水足的地盘也就算了，但屯门这种冷清地方，还不至于让韩宾撕破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友善面孔。 陈耀露出理解的表情，看向专心开车的陈浩南。 “阿南，你呢，我记得山鸡之前还在弯弯当过堂主，他……” “不如让给大飞吧，”陈浩南赶紧说道，“他一大帮兄弟连个地方落脚都没有，太寒酸了。” 问题是大飞手腕太厉害，怕生蕃一下子挡不住，直接投降了啊…… 陈耀抿了抿嘴。 不过大飞当这个话事人确实是最合适的…… 他思考了一番，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驳。 第512章 招牌 大埔。 大飞一改以往粗鲁邋遢的形象，剃掉胡子，剪了个黑短发，穿着一身简单到有些普通的黑西装。 不过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看上去似模似样的，倒也没有人敢小看他。 “陈老板，你看，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山野岭，鸟……不生蛋的地方。” 大飞领着一个微胖的国字脸老板，大手指着前方。 那是一栋方方正正，大型体育馆模样的建筑，上面挂着个大埔国际商贸城的金字招牌。 和体育馆不同，大门，乃至这一整面墙，都是一块块方方正正的玻璃窗砌成的，将里面人来人往的热闹模样展示得淋漓尽致。 里面还隔开了一个个房间大小的隔间，摆满了各种衣物和小商品，任人挑选。 在寸土寸金的港岛，光是这么一座占地极广的商贸城，就足以让人大为惊奇。 更不用说其中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建筑风格。 这位内地来的陈老板，一时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 内地地方倒是够，但像这样精致的大型建筑，要么是体育馆，要么是大酒店。 哪舍得用来卖货啊！ 财大气粗！ 既熟悉港岛，又了解内地的陈老板立马有了判断，对合作对象的实力顿时更有信心了。 更何况，商贸城后还划拉了一座座规整的大仓库，往来着一辆辆满载货物的大货车，看上去就很繁华。 从里到外，到处都洋溢着金钱的美妙气息。 这一趟总算是来对了！ 陈老板喜上眉梢。 他是在深城开的工厂，有钱，有工人，也有了货。 唯独缺的就是卖出去的渠道。 国家倒是支持，但此时内地诸多工厂嗷嗷待哺，国际贸易又诸多限制和歧视，他这个小工厂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好在，深城最大的优势就是靠近港岛。 港岛港口可是国际最繁忙的港口之一，货物吞吐量常年逼近世界第一。 内地的货，无论是直接卖到港岛，还是从港岛中转卖到全世界，受到的限制都要小很多。 只是以前，国际大订单大都落入了有实力的大工厂里，小订单又很难在茫茫大的内地各处找到合适的工厂合作。 而有了这座商贸城以后，工厂的货可以摆在这里展示，感兴趣的客商自行在商贸城挑选就行了。 贸易有限制，那就换上港岛中间商的牌子和标签； 货物仓储有压力，那就不存货，等有了订单再运货过来； 怕遇上骗子，那就由商贸城当平台保管货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如此种种，这里简直就是他们这些小工厂老板的天堂！ 大飞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位老板越来越欣喜的小表情，也不催促。 无他，他对这种情况已经很有应对经验了。 这些老板都不是傻子，很多时候来到商贸城一逛就知道，这里几乎是完美解决了这些内地老板的各种需求。 或者说，从文祥集团规划商贸城开始，就是瞄准了这些人的需求来建立的。 他们是天然的合作对象！ 只是作为平台，一方面需要招揽足够多的厂商，另一方面也要吸引到足够的客商。 客商，大飞他们这些黑帮老大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但面对内地的厂商，他们就不介意当好这个中间人了…… 陈老板笑呵呵地竖了个大拇指，“果然雄伟壮观，有些东西还得是港岛来办，气势足！” 大飞回过神来，重新挂上笑脸。 “这在港岛也是独一份的，要不是林祥独具慧眼，这里还是三年前那片荒地呢。” “啊，林祥林老板，我知道他，确实很厉害！” 陈老板立马露出了然的表情。 深城既看港岛的八卦杂志，也看内地的官媒。 作为这两方的宠儿，林祥在深城的名声比一般明星都要大得多。 尤其是在他们这些喜欢关注时政的商人之中。 最近半年，内地某些风吹得可不少…… 当然，大飞主动提起林祥，就是知道这块招牌在内地有多亮。 “厉害吧？”大飞立马换上一副得意洋洋的面孔。 “我刚你说，只要签了协议，不用你跑上跑下，即使没有订单，你一分钱也不用出，一有订单，我立马安排人北上运货，大家一起赚钱！” “还能这样？”陈老板有些惊讶。 到别的地方做展览都还要交一大笔费用，还只是摆一个星期而已。 在这里，竟然不用交钱，白白帮忙做生意？ “那当然。”大飞拍着胸脯保证，再次指着商贸城的金字招牌。 “文祥集团，林大老板担保，生意成了我们只抽水，不收钱！” “那感情好啊！” 陈老板当即笑脸如花。 不用问都知道，这抽成肯定不少。 但问题是，那顶多就是分一些利润出去而已，他们工厂又不会亏钱。 白得来的钱，这当然是好事啦！ 见状，大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商贸城才刚起步，目前还处于招商的阶段。 有足够的货，往后才好对外，尤其是对国外宣传。 交易多了，他们抽水的利润才会越来越高。 但好在，林祥这块招牌在内地尤其好使，让大飞他们轻松了不少。 “来，我带你进去看看是怎么展览的。” 大飞正说着，手下突然走了上来。 “飞哥，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 大飞愣了一下，赶紧弯起手腕，看着自己手里的腕表。 “哎呀，不好意思了陈老板，本来应该中午请你吃饭的，这……” 他神神秘秘地凑到陈老板耳边，“林老板有事要商量，我实在不敢耽误。” 陈老板眼睛瞪大，连连摆手，不仅没有不开心，反而更加兴奋了。 他之前犹豫就是看大飞流里流气的，怕不是个好人。 没想到这人还能和林老板一起吃饭！ 关系近，岂不是说明这生意确实稳妥嘛！ 陈老板心里最后一丝疑虑都因此消散。 不过他也没有厚着脸皮蹭饭，坏了关系可不好。 “那别耽误了，没事，我自己看看就行。”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大飞对着手下招了招手，“阿伟，替我好好招待陈老板这个贵客。” 送别这一群人后，大飞独自走到路边。 司机连忙掐掉手里的烟，“飞哥，要去哪？” “把钥匙给我，进去吃饭吧，我自己开车。” 大飞径直拉开车门，在司机蒙圈的眼神中呼啸而去。 第513章 东星斑 大飞赶到酒楼时，其实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好一会。 但他心里还是不由得沉了沉。 这可是尊大佛…… 大飞甩手把钥匙丢给泊车小弟，站在门口，身上的西装整了又整，一时竟然有些不敢迈步。 在别人看来求之不得的一顿饭，但在他眼里，这顿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主要他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在这个时候，对方单独约他吃饭究竟是什么意思。 鸿门宴不至于，但他大飞一大帮兄弟，现在要看林祥脸色吃饭也是事实。 要是对方有所要求，他有底气拒绝吗？ 但不拒绝…… 林祥手底下还有一大个和联胜，一般的事情哪还需要他动手？ 一大群人抢着干！ 所以，大飞心里琢磨了一圈，思前想后，估摸着这事或许和洪兴有关。 或者说，他值得林祥看上眼的，就只有洪兴大飞这个身份了。 但洪兴…… 才是大麻烦呐…… 人在江湖，就是如此身不由己。 大飞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大飞哥？” 一个惊讶的声音从后传来，大飞回头一看，正是民仔。 他立马带上笑脸，“民哥，这么巧撞上了？” 严格来说，民仔的辈分其实非常小，还轮不到大飞喊哥。 但谁让他以前跟的大哥是林祥呢。 宰相门前都三品官，民仔在道上的地位自然就蹭蹭蹭地被动跟着往上涨。 如今哪怕他就守着个佐敦道，也没干过什么大事，道上也没人敢小瞧他。 “客气了，大飞哥，一起进去吧。” 民仔拉着大飞往里走。 他看了一眼后边的手下，众人会意，顿时分散开来，守住酒楼的各个出入口。 回头时，就看见了大飞有些错愕的眼神。 “不好意思，祥哥身份敏感，保密措施还是要做好一点的。” 民仔笑着解释。 以林祥的身份，甚至就那辆红旗一出门，说不定就有一大帮狗仔黏了上来。 比如今天，林祥出门坐的就是普通的一辆车。 但酒楼人来人往，包场又太显眼，那自然就要有人守好门口了。 “理解，理解的。” 大飞扯了扯嘴角，脸色有些勉强。 他之前不是没见过林祥，但没想到这私下接触，排场确实比他们这些粗声粗气的黑老大强多了…… 这让大飞习惯性的大嗓门都压低了不少，动作都拘谨了一些。 好在酒楼也没有包场，只是包了整个三楼的包间，由冯华亲自带人守在楼梯口。 “民哥，大飞哥。” 冯华眼神示意了一下最里面的包间，“在里面了。” 民仔点了点头，没有回话，而是又留了两个小弟守在门口，独自带着大飞过去。 这场面，这气氛…… 大飞心里很想吐槽，但没来由的一股紧张让他心顿时揪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妈的，去和几百人火拼都没这么紧张！ 民仔并不知道落后一个身位的大飞心里想了这么多，他自然地推开包厢的门，对着主位的林祥喊了一声。 “祥哥，大飞哥来了。” “快进来吧，刚刚好上菜了。” 大飞忐忑地走进包厢，里面的布置却让他大为惊讶。 包厢并不大，中间只摆了张小圆桌，盖着一层红绒布。 已经上了一些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这才让大飞回想起自己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吃过东西的事实。 但看着主位的林祥，以及旁边的保镖，这简单随意的一幕和戒备森严的外面形成的反差，大飞脑子一时竟然有些空白。 这阵仗到底是大……还是小啊？ “飞哥？” 民仔轻声唤了两声，才把他唤醒。 “哦哦，坐吧，不是，林生午安。” 大飞有些语无伦次，看得李杰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别紧张，今天不是鸿门宴，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快坐吧，不然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祥手里还拿着筷子，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民仔则是熟络地坐到他的另一边。 四个人围着一张小桌，正好分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坐下后，大飞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终于让往日的理智回归了大脑，整个人也自在了不少。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反正来都来了，没必要唯唯诺诺的！ “不好意思了，林生，今天早上还接待了个老板，来迟了一点。” “我也是早到了。”林祥笑着说道。 “大埔的生意现在很忙吗？还需要你这个老大亲自接待？” “接待一个就能多收一份钱，我哪舍得交给手下去办？”大飞呵呵笑着应道。 他手下的都是些糙汉子，干运输物流还行，谈生意就太糙了。 当然，具体谈生意的文化人也有，只是看着生意刚起步，大飞就亲力亲为而已。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林祥转了一下转盘，特意把一大盆鱼转到大飞的面前。 “来，尝尝这东星斑，今天早上刚打上来的，算是补一下你这段时间帮我忙了这么多。” 林祥热情招呼，大飞看着面前这道鱼，却有些惊讶地微张着嘴。 东星斑鲜红的鱼皮在清蒸后有些破裂，露出了底下鲜嫩紧实的鱼肉。 在姜丝和青葱的覆盖下，冒着一股鲜红的气息。 大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一看。 林祥和民仔都面带笑容，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东星斑…… 他沉默了一瞬，转而露出了笑脸。 “林生原来喜欢吃东星斑啊，我让手下留意一下，以后捞到就往你家送。” “倒也不是，只是这条东星斑刚好撞上来而已。” 林祥脸上的笑容不变，大飞轻咳一声，表情却多了一分沉重。 真是东星啊…… “既然这条鱼落到了林生手里，留给我，不太合适吧？” “嗯？” 民仔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眼冒凶光地瞪着大飞。 “祥哥都特意把这鱼转到你面前了……你不吃？！” 第514章 不要白不要 大飞一下子被难住了。 要是正常情况下，他说不定心里一发狠，就硬气地拒绝了。 一笔生意而已，还不值得自己被林祥当枪使，尤其对手还是以狠辣出名的东星。 但现在不是正常情况呐…… 洪兴这一年来的变化，他大飞虽然游离在外，但也是有所体会的。 他要是在这里拒绝了，林祥一怒之下，整个洪兴都受牵连，那怎么办？ 他们现在哪还有什么资本跟和联胜斗啊！ 最简单的结果，就是他大飞被推出来当赔礼。 没办法，谁让他至今都没能混出头呢？ 以前大佬b还在的时候，他也就是底下一个小头，干些偷鸡摸狗上不了台面的生意。 大佬b没了，可继承堂口老大的又是陈浩南。 那他大飞的地位就尴尬了。 明明辈分比陈浩南高，但名义上，陈浩南才是他现在的老大。 当然，陈浩南也不是个纠结辈分的人，所以大飞平时不用纠结这些。 只是平时没事，但到关键时候，其他堂口老大为难他一个小老弟完全不会有心理负担。 到时候倾向林祥一派，保自己的陈浩南一派，一旦吵起来…… 大飞最为难的就是这点。 当初既能放走有谋害龙头嫌疑的陈浩南，现在就不希望看到洪兴因此分崩离析。 甚至…… 大飞偷偷瞥了一眼上首沉默的林祥。 他怀疑，这人就是故意拿自己当导火线，挑拨洪兴内斗的！ 所以，摆在他面前的不是吃或不吃的两个选项。 而是吃，或者去死，让下一个人来吃…… “林生……” 一番思索后，大飞艰难地开口。 “不是我不想吃这条肥厚的东星斑，但我胃口小，吃不下。” 说完后，整个包厢反而彻底安静了下来。 林祥依然沉默，表情玩味地盯着大飞，好像这张脸在上演着一部精彩的电影。 李杰表情悠哉，民仔一脸严肃，像个哼哈二将一样分列左右。 跟摆了个阵法似的…… 大飞心里直打鼓，这还不如让民仔气冲冲地和自己对喷呢！ 就在气氛一点一点地凝滞的时候，林祥突然笑了起来，手一转，那盘鱼就转到了自己面前。 “我猜，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筷子夹了一大块鱼肉，沾了沾酱油，送进嘴里。 “唔，确实香……来，别客气。” 在林祥的招呼下，李杰和民仔纷纷伸筷，三两下就把这条名贵的东星斑的一面给分了。 随后，这条鱼被翻了一面，又缓缓转到了大飞的面前。 “尝尝？” 大飞手里拿着筷子，脸上的疑惑更甚了。 “不是，林生，我是个粗人，实在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暗语，吃鱼我倒是无所谓，但你们这一惊一乍的……我实在不明白你想要我做什么，不如，先把话说明白？” 大飞摊牌了。 哪怕现在林祥拿刀压着自己去找东星的晦气，他也认了！ 林祥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所以我说你很可能误会了什么。” 见大飞咬着牙愤懑的小表情，林祥也就不再调侃了。 他敛了敛神色，“恐龙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大飞意外地挑起眉，不太清楚怎么把话题转到这来。 不过恐龙坠楼而死，还是在铜锣湾这个老地方，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最近一直在大埔忙前忙后的，了解的信息并不比一般人多而已。 “有所耳闻。”他谨慎地说道。 一抬头，就看见东星斑的鱼眼里泛着诡异的光。 他猛地看向林祥，“等等……你怀疑，这事是东星做的？！” “怀疑而已。” 林祥没有解释，当然，主要是也没证据。 但好在，黑社会又不是警察，怀疑根本不需要证据。 “恐龙还算安稳，这几年来小事可能惹得比较多，但大事，也就惹了我一个人。” “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懒得去找他报仇了，而道上有底气，有能力，还有动机杀他的，就只有东星这伙人了。” 大飞了解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黑社会怀疑人不需要证据，同样的，即使怀疑，甚至哪怕知道凶手，往往也很难报仇。 更何况，恐龙大哥韩宾都没说话，哪轮得到他一个小弟去献殷勤啊！ 只是林祥这态度…… 他有些不安地皱起了眉。 “那林生你……” “帮恐龙报仇的事情当然不用我，或者你去干，但……” 林祥顿了顿，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吐出两个字。 “屯门。” 大飞的表情一滞，瞳孔缓缓放大，显得错愕，又有些恍然大悟。 屯门！ 那里是恐龙的地盘，如今恐龙出事，肯定是要再选一个新话事人的。 所以，林祥的野心是屯门的地盘？！ “咳，我和屯门又没有什么瓜葛……” “你在洪兴的资历当话事人完全没问题，而且，你现在连个地盘都没有，难道就不想有个栖身的地方？” 大飞沉默了。 他想，他做梦都想要一块地盘，当上洪兴的堂口话事人。 “我想不想是一回事，但在这里，和你们聊这个，不是很合规矩吧？” “我又不需要你破坏规矩。” 林祥无所谓地摊开手。 “如果我看上屯门，早就让和联胜的人踩进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和你商量？” “那你想做什么？” “合作。” 林祥想了想，“我看好你，手腕和能力都很合适当这个屯门话事人，所以想要投资你，或者说，帮你一把。” 咕嘟…… 大飞突然咽了口唾沫，正好在林祥说完话的间隙，显得格外明显。 他也没有不好意思。 道上混的哪个没有野心？ 现在功成名就就摆在自己面前，他没有一口应下就已经是很沉稳了！ 大飞憋了一会，有些底气不足地喊道：“我……我不会出卖洪兴的。” 林祥也乐了，怎么搞得自己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我说了，这是合作。” “只是合作？” “只是合作。” 大飞的脸因为疑惑而皱成一团。 说实在的，他有些想不明白，屯门那种乡下地方是怎么入得了林祥这种大富豪的眼的？ “东星的人现在应该藏在暗处，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帮忙，让你当上屯门话事人，这是合作的前提。”林祥笑着说道，一脸坦然。 帮忙啊…… 大飞心里确实纠结。 有林祥的帮忙，别说是屯门老大了，就是洪兴龙头的位置都敢想。 问题是，这债欠下了，可不好还…… 但要让他眼睁睁地放弃这大好机会，就更舍不得了。 不！ 一道保险，不要白不要！ 大飞心里突然一定。 有事才找林祥帮忙而已，要是没事，他靠着自己当上屯门老大，那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 大飞展露出笑脸，捧起面前的酒杯，豪爽地敬向对面。 “那我就先谢谢林生了。” 第515章 好地方 解决了心中的疑惑，四个大男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吃吃喝喝了起来。 喝了几杯酒，大飞也红了脸，动作随意了许多。 “林生，说句实在话，如果不好听，你就当我没说过。” “说吧，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 “那我就说了。”大飞憨憨一笑，突然摆开了手。 “主要是这屯门，说真的，要不是我没有地盘，再加上这里清一色，不然我是怎么也不愿意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 同为新界地区，屯门因为临近海洋，相对才好一些。 但比起湾仔区，乃至现在开发起来的大埔商贸城那边，就太寒酸了。 连酒吧都没几间！ 还偏远！ 这对于大飞这种夜生活丰富的黑老大而言，待在屯门比坐牢都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地方……真有什么好处让我们看走眼了？” 大飞一手撑着脑袋，眼神迷离，像是醉了七八分。 但他又能精准找到主位的林祥，问出了自己藏在心底的疑惑。 没办法，这事不问清楚，一直纠结着有尊大佛盯着屯门，他怕是睡都睡不安稳了！ “这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林祥笑眯了眼，眼神里却泛着坚定。 “屯门嘛，以前港英政府不开发，不是因为那里不好，而是担心内地打过来。” “但现在都快九七，要打早打了，所以这种担心就完全没必要了。” 大飞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圆。 作为黑帮人士，他考虑的地盘因素，确实和这些区位、政商因素有很大的不同。 但不代表他不理解林祥这番话。 相反，在大埔忙活半年后，大飞的眼界已经略有不同了。 “你要……屯门的地？” 林祥一下子笑了起来。 大飞会这么想也不算错。 确实，从去年开始，港岛地价和房价都在蹭蹭蹭地往上涨，跟见不到头似的。 各大地产商都在想办法囤地。 而地最多的，自然就是新界这些穷地方。 现在大家还有些担忧带英九七的时候会搞事，双方会打起来，所以束手束脚的。 甚至带英和华夏都在互相揣测。 估计，这个世界只有林祥最笃定，这仗根本打不起来。 那这个时间差，由于丁权的存在，就是他囤地的最好时机了。 “对，但也不对。” 林祥晃了晃脑袋，既是在思考，也是在回忆未来的记忆。 “屯门最大的优势……其实是海。” “海？” 不止是大飞，李杰和民仔都略带惊讶地看向林祥。 港岛就是个三面环海的地方，屯门的海难道还更蓝更香？ 嗯，因为没有开发的缘故，虽然那边的沙滩野了点，但海确实更干净。 林祥也不卖关子了，直接用手指指着天花板。 “屯门北上是深城，往西是澳岛，顺着西北往上更是能直通羊城，这么一个连通三地的海域，能不重要吗？” 如果说大埔赚的是现在，那屯门争的就是未来！ 不说别的，港岛港口总货物年吞吐量常年居于世界前三。 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在港岛建一个新的大港口，那几乎就是预定了世界前二十！ 而要是这个港口建在屯门，连通未来三个大城市，其中的收益简直不可估量！ 更何况，林祥手里还有一个邮轮公司，一个商贸城。 到时候，无论是在屯门走人，还是走货，对于他这一大摊生意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一门注定源源不断赚钱的生意，还能反哺其他生意，这种大好事，林祥是怎么也不可能放过。 只是相比信心十足的林祥，其他人就心思各异了。 李杰和民仔倒是一如既往地相信林祥。 大飞…… 他倒是想不明白以内地那种穷地方，通不通有什么重要的。 但至少，他知道林祥不是要他干什么大逆不道，或者丧尽天良的生意。 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 最后，喝得越发起劲的大飞，还是被叫来的司机扶着走的。 林祥几个人就留在包厢，算是在等这波酒劲慢慢过去。 林祥确实是看好大飞当这个屯门老大。 剧情里竞争的一个是恐龙原来的小弟生蕃，没什么脑子。 另一个是山鸡，被逐出洪兴后再回来的，资历远不如大飞。 如果大飞去竞争，优势很大。 最重要的是，这人不是个愣头青。 山鸡聪明归聪明，但有时候太喜欢讲义气，愣起来拉都拉不住，很容易坏了事。 但大飞就不一样了。 从刚刚的权衡就能看出来，这人心思很多。 林祥不怕他想，就怕他不想。 想的越多，就越能明白和自己合作的好处。 毕竟在林祥的理念里，合作的利益联盟永远比胁迫要牢靠。 “大飞一个人争屯门话事人倒是够，只要东星的人不插手。”民仔突然说道。 他不知道林祥为什么这么重视屯门。 但他知道老大想要将屯门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他这个做小弟的自然要多加考虑。 尤其是在林祥身份不合适插手的前提下。 他，佐敦道老大钟伟民，干这种事就非常合适了。 “东星不插手是不可能的，你多打听一下，就那个东星耀阳，应该前不久回港了。” “雷耀阳？” 民仔愣了一下，侧头看过去，林祥一脸的平静。 他琢磨了一下，仔细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祥哥。” 东星的人在港岛地盘很散很小，东星五虎平日里更是没多少接触的，全靠一个东星的名头行走江湖。 当然，主要是这五虎确实厉害，不用其他兄弟帮忙也能独自打下一片天地。 只不过东星做的是粉面生意，港岛顶多算是一个中转站，重点还在国外市场。 所以东星的基本盘大都在国外，平日里也是在国外打理生意。 比如奔雷虎雷耀阳。 如果这人会一声不吭地回到港岛，要么是为了生意，要么…… 就是为了大生意！ 如此一盘算，民仔原本还有些疑惑为什么林祥会这么笃定恐龙是被东星的人杀的，但无利不起早的雷耀阳回港，这就足以证明很多东西了。 虽然这个消息并不算好。 从恐龙的遭遇就知道了，雷耀阳除了有东星如出一辙的心狠手辣以外，还多了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病态。 这种神经病，哪怕是放在东星里都算是独特的。 对付起来肯定是格外麻烦！ 要是被这人知道是林祥授意大飞去对付他的，说不定真敢带人杀向林祥！ 唔……好像这样反而更方便了…… 民仔略有些大逆不道地默默看向林祥。 以自家老大的实力，东星五虎就算是捆在一起估计都不是对手。 这么一想，民仔倒是安稳了不少。 “那要不要我派人保护大飞？” “别。” 林祥摇了摇头。 “竞选话事人是洪兴的事，东星不动手，我们也不能动。” 就是如此，林祥才需要提前找上大飞，当自己的手套。 屯门实在是一个好地方，他不希望有半点闪失。 第516章 形容得真好 洪兴总部。 陈耀是第一个过来的。 他一向不喜欢摆什么龙头的威风，非要等到大家到了再出来。 一开始还有不少人对他接任龙头位置颇有微词。 毕竟陈耀以往大都是在幕后出谋划策，并不显露在外。 只有那些堂口话事人才知道他默默为洪兴做了多少事情，才不争不抢。 但随着陈耀低调务实的作风在帮会内传开后，洪兴上下也渐渐接受了这位新龙头。 时至今日，虽然上任龙头后没有干过什么声名大振的大事，但陈耀在洪兴的地位倒是稳稳当当了。 一路被迎进大堂。 看着空荡荡的座位，陈耀非常自然地走向主位。 只是看到主位后墙上蒋天生的牌位，他的脚步突然顿住。 “拿三炷香过来。” 很快，三炷香就递到了陈耀手里。 三炷香，一炷敬天，一炷敬地，一炷敬人。 嗅着香散发出来的烟气，陈耀心里倒是平静了不少，认真地对着牌位敬了三下，把香插了上去。 回头时，就看见陈浩南几位堂口话事人已经过来了，安静地排在他身后，手里都拿着同样的三炷香。 陈耀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让到一旁。 陈浩南紧接着站了上来。 虽然都是话事人，但按照辈分，其实还轮不到他。 但就太子、十三妹他们几个平日交好的人，没必要守这些有的没的规矩。 只是随后而来的肥佬黎等人就有些奇怪了。 怎么突然敬上香了？！ 他们懵懵懂懂，又不好在这时候问，就默默地排起了队。 陈浩南敬完香后，和陈耀站到了一起。 “耀哥，关于屯门话事人的人选……你决定了没有？” “有了决定。” 陈耀点头，就看见陈浩南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你有想法？” “嗯。” 陈浩南应了一声。 经过去年那一遭，他跟陈耀已经算是很熟了，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让山鸡当这个话事人。” 之前在车上商量的时候已经提过一次了，只不过当时陈耀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 陈浩南担心陈耀没有听进去，所以想着再来提醒一次。 陈耀却有些不悦了。 他知道陈浩南是担心两个堂口太亲近犯忌讳。 但他都亲自表示不介意让山鸡当话事人了，还三番两次地担心这个，那岂不是拐着弯暗示不相信自己的心胸？ 他可是很看好陈浩南的！ “你这么为山鸡着想，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山鸡的意见呢？” 陈浩南也是关心则乱，一时没有考虑到陈耀的感受，被这么一问，顿时哑然。 见状，陈耀的表情敛了敛，拍了拍他的肩膀。 “浩南，山鸡在弯弯当过堂主，他不是一个甘于人下的人，你这么一直压着他，不仅压不住，还容易坏了你们兄弟感情，那又何必呢？” 陈浩南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化为一叹。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从道上混到现在，他更清楚当这个话事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就是太在乎山鸡这个兄弟，才不希望兄弟跳入火坑而已。 要是换个没那么熟的，你看他管不管？ “你们在聊什么？” 上完香的山鸡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 本来他是来找浩南的，结果看到了旁边站着的人是陈耀，连忙打了一声招呼。 “耀哥。” 以前蒋天生都是在后面先坐着等大家人齐了再出现的，哪像陈耀这样，早早过来，还像个小弟一样缩在角落？ 陈耀往外看了看。 原来不仅是这些话事人，连跟过来的小弟们都一一敬了香。 “你们有心了，都坐吧。” 陈浩南赶紧拉着山鸡回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山鸡难掩好奇地问道。 实在是这两人鬼鬼祟祟的，聊得又叹气又感慨。 要是真发生了什么难事，他这个讲义气的好兄弟肯定不能坐视不理的。 却没想到陈浩南眉头一皱，很是严肃地瞪着他。 “你别管，待会也别乱说话，明白了吗？” “嗯？” 这语气有点硬啊…… 山鸡心里有些不满。 不过陈浩南毕竟是大哥，他撅着一张厚嘴唇，默默地坐到了后面。 之前在弯弯的时候，一帮人跟在后面喊大哥，虽然没什么亲近的好兄弟，但至少风光。 现在回洪兴了。 兄弟在，但又要从小弟做起，风光没了。 很难说哪种更好，不过选择回洪兴和兄弟在一起时山鸡自己的选择，他也没有后悔。 只不过……如果还能风光一点，那就更好啦。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山鸡脸上带上了傻兮兮的笑容，连旁边多了个人都还没察觉。 还是他摇头晃脑撞上了，才恍然醒了过来。 山鸡惊讶地看着一旁的黄毛。 “这位哥哥仔，有点面善喔？” 生蕃却有些嫌弃，“生蕃，以前跟恐龙的。” “哦？” 山鸡意外了一下。 陈浩南是资历浅，所以平日里会带几个兄弟一起，显得有底气。 但恐龙也知道他们两兄弟都当话事人犯忌讳，所以平时很低调，基本不带小弟。 等等…… 山鸡突然恍然大悟。 恐龙都死了，自然就不用考虑犯不犯忌讳的事了。 那这小弟…… “你来这……难道说今天商量的是恐龙的事情吗？” 生蕃却被问得烦了，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也坐在这，难道你也死了老大吗？” “哇，你这语气就有点冲了。” 山鸡瞪大双眼，要不是这是在洪兴总部，他早就顶上去了。 “我语气就这样的，不服打我啊？” 不过生蕃也识趣，没敢太大声。 两人哑着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顶撞着，都很克制，但又都很不服气。 连陈耀喊了两声都没听见。 “生蕃！” 十三妹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你个脑袋染得这么黄，难道脑子里也全都是草吗！” “谁——” 生蕃正怒气上头，一眼瞪了回去，结果发现一群大佬盯着自己，顿时萎了。 “你……十三姐形容得真好，下次我染成绿的，让你看着养眼。” 第517章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看着突然变怂的生蕃，山鸡顿时笑得龇牙咧嘴。 “好了好了，来到这里就要专心一点。” 陈耀不悦地扫了一眼过去。 虽然知道生蕃这人愣，所以也没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但这关键时候都还傻乎乎的，真嫌自己命大？ 而且陈耀是想用生蕃作诱饵，看能不能钓出杀害恐龙的幕后黑手。 并不是真的想让生蕃就此受到伤害，毕竟这也是洪兴的人。 要是太傻，到时候连带着被幕后黑手干掉了怎么办？ 一时间，陈耀心里都有些动摇了。 他选这个生蕃……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了？ 生蕃顿时噤声，乖乖地坐好，连旁边山鸡挑衅的眼神都不理会了。 愣归愣，但在大佬面前，他还是很会夹起尾巴做人的。 “恐龙遇害一事，凶手肯定是要查的。”陈耀沉声说道。 “有需要就找我们帮忙啰，不过这大海捞针，生意又忙，未必能抽得出多少人手喔。”肥佬黎第一时间说道，语气里拒绝的意味不言而喻。 韩宾沉着脸哼了一声。 “不用你们劳心，查凶手的事我自己来，你别帮倒忙就行了，肥佬黎。” “哇，你这话就过分了。” 肥佬黎嬉皮笑脸的，看上去高兴远大于生气。 “恐龙毕竟是我们兄弟，他死得这么惨，我们理应就是要帮忙的……” 说着，他的脸突然拉了下来，大手猛地一拍桌面，“你说帮倒忙，那岂不是在怀疑我们的兄弟义气？！” “你有没有兄弟义气还用我怀疑？！”韩宾难得也不客气，生硬地顶了回去。 弟弟恐龙遇害，他有足够的理由在这种场合，当着大家的面发脾气。 那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将水搅浑的机会？ “我又没说不帮！” “你那是要帮的意思吗！” “心有余而力不足，你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 “够了！” 见两人吵得差不多了，陈耀板起脸大喝了一声。 “在这吵吵吵的，我们已经失去恐龙一个话事人了，难道你们还想让洪兴分崩离析吗！” 龙头发话了，韩宾和肥佬黎最后怒怒地对视了一眼，这才撇开，重新坐好。 “查凶手的事交给韩宾，还有你们其他人，如果查到你们地盘上了都配合一下，明白了吗？” 陈耀立马吩咐道。 众人稀稀拉拉地应和着，至于有几分真假，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恐龙平日守在屯门，和大家关系都很一般。 再加上江湖打打杀杀的，死了也就死了，要不是韩宾平日人缘经营得还不错，估计都无人在意了。 好在陈耀也不指望这些人能有多热情，一件事吩咐完，他再次扫了众人一眼。 似乎感受到了这眼神的意味，消息还算灵通，又有点心思的几人都扭了扭身体，表情认真了不少。 “凶手要查，但屯门话事人的位置也不能一直空着，我提议，尽快选新的话事人。” “我赞成！” 肥佬黎又忍不住第一时间喊了出来。 “港岛就只有屯门和荃湾是清一色的，守住屯门就是守住我们洪兴的脸面，所以我们不仅要选，还要选个最合适的！”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肥佬黎。” 十三妹看不下去了。 这屯门要真有这么重要，刚刚肥佬黎早就喊打喊杀要为恐龙报仇了。 现在才这么急急忙地站出来，无非就是想要在屯门安排个亲近自己的人选，好扩大在洪兴内部的威望而已。 虽然大家都有这么点心思，但你肥佬黎…… 吃相太难看！ 陈耀却是好奇地看向肥佬黎。 “既然你这么激动，那就是心里有人选咯？” “当然有。” 肥佬黎讪笑了一下。 被韩宾挤兑了一阵，他也知道自己现在阵脚有些乱，所以连忙祸水东引……不对，是转移注意力！ “喏，”他直指现在乖得不得了的生蕃，“生蕃是恐龙最亲近的小弟，对屯门熟门熟路……” 生蕃登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就是那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大聪明的意味。 看得肥佬黎夸赞的话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虽然看上去愣了一点，但办事还算尽心尽力，在屯门那种地方最合适了。” 反正以前恐龙也是个愣的，现在再选一个差不多傻愣傻愣的也无所谓啦。 肥佬黎看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韩宾，明智地没有把这心里话说出来。 洪兴各个话事人小声讨论的时候，还孤零零坐着的山鸡瞪大了双眼。 屯门话事人！ 没有哪个小弟不希望出人头地的。 但山鸡也很清楚，洪兴十二堂口，一个萝卜一个坑。 这些堂口老大一天不退，他们这些小弟再有能耐，也上不了位。 但问题是，恐龙死了啊！ 屯门的位置空了啊！ 再看看其他堂口话事人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样子，说不定，这就是他们这些小的当上话事人的唯一机会了！ “生蕃倒还合适……” “等等，各位老大。” 山鸡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双手搓握在胸前，有些紧张。 他很清楚，在这种场合，他一个小弟站出来说话已经很不合规矩了。 更不用说这是选话事人的大事，根本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 但富贵是要搏的，现在大好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怎么舍得放弃？！ “小弟山鸡，厚着脸皮想出来说一句，各位老大要是不高兴我都认，但我觉得，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所以我毛遂自荐，想争这个屯门老大。” “你什么货色，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肥佬黎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再说了，这是选屯门话事人，你以为是选女人吗，任你挑啊！” 山鸡的脸一下子憋红了，直接指向旁边看戏的生蕃。 “就这货都行，那我为什么不行？！” 生蕃：“喵喵喵？” “好！” 就在两人僵持时，十三妹突然爽朗地大笑了一声，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当话事人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如果小弟连站出来争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们洪兴未来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全靠我们这些老货啊？” 第518章 三国大乱战 十三妹这一番话说得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要是再反对，岂不是成了洪兴的罪人？” 太子眉眼一弯，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 当然，也是偏向十三妹一方。 肥佬黎哼哼唧唧地甩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对于这个局面，陈耀是既意外又满意。 他意属的人选确实是生蕃和山鸡。 只不过陈浩南都接连两次提出不希望山鸡竞选话事人，他虽然不高兴，但也愿意给这个面子。 结果山鸡自己主动站出来了！ 那他再选山鸡，陈浩南就没道理再反对了吧？ “那又没这么严重……” 陈耀假惺惺地说了一句，然后一转，“不过现在是选话事人，山鸡有勇气站出来那是好事，浩南，山鸡是你兄弟，你觉得呢？” 陈浩南表情有些复杂，完全避开山鸡笑嘻嘻期待的眼神。 “洪兴十二个堂口，如果底下小弟每一个都想当话事人，都能当话事人，那我们洪兴迟早会乱套的。” 山鸡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反对自己竞选。 “有道理。” 陈耀琢磨了一下。 道理肯定是这个道理。 要是鼓励底下的人竞争上位，那他们洪兴别的也不用干了，整天打打杀杀就行了。 考验一个话事人，重点还是要看如何经营地盘的。 陈耀看向其他话事人。 “现在山鸡和生蕃都有人支持，贸贸然就推一个话事人出来也不是好事，那就让他们两个公平竞争，你们觉得呢？” 龙头都这么说了，肥佬黎脸色虽然难看，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至于其他人就更无所谓了。 屯门说着清一色好听，但实际上就是个穷地方，他们这些混混连里面的村民都干不过，根本没什么油水。 谁当这个话事人，对他们实际影响都不大。 那就没必要再在这个时候出来惹人烦了。 “其实吧……生蕃和山鸡看上去确实都挺合适的。” 基哥突然犹犹豫豫地开口，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你这不是废话嘛。” 肥佬黎不悦地瞪着基哥。 他还以为又要出什么问题了，吓得心脏都抽了一下！ “但是！” 基哥猛地精神一振，“我觉得，还有人比他们两个要更合适！” 这下肥佬黎是真的被吓了一抽。 “谁？” “大飞。”基哥一脸坚定地说道。 肥佬黎当即气得翻了个白眼。 “都有生蕃和山鸡了，你这时候提大飞是想干什么，想搞三国大乱战啊？！” “三国大乱战，最后赢的也不是三国……” 十三妹幽幽的声音突然传来。 听得心怀鬼胎的肥佬黎心脏直抽抽，脸上也不由得多了一丝慌乱，不敢再说话了。 “肥佬黎说得也有道理，两个人竞争还情有可原，三个人算什么事？” 陈耀也有些头疼。 生蕃和山鸡，或者生蕃和大飞竞争，都算是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生蕃、山鸡和大飞三个人一起竞争，这说出去他们洪兴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那就让大飞上啰，他的资历和能力比生蕃和山鸡加起来都强，没道理不选他啊？” 基哥直截了当地说道。 迎上山鸡不满的眼神，他无奈地摊开手。 “不好意思了山鸡，虽然平时我们关系不错，但要客观地讲，我确实觉得大飞更合适一点。” 陈耀这时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大飞确实合适得不能再合适了。 但问题是，他不仅要选一个新的话事人，还要引出杀害恐龙的凶手。 现在把大飞选上了，除非这个凶手是个傻子，再对大飞动手。 不然引蛇出洞的计划就全盘失败了！ “不行。” 众人循声望去，却没想到出声反驳的是之后一直安静的韩宾。 “说好了要竞争，现在把大飞推上去，那生蕃和山鸡怎么算？传出去了，底下的小弟又怎么看我们？” 韩宾一脸正气，看上去就是大公无私为帮会考虑的模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你们说，到底要怎么样？！” 十三妹脾气也上来了。 她不是傻子，从支持山鸡开始，她已经感觉到这选话事人里暗流涌动了。 但她脾气直，弯弯绕绕也就算了，半天还掰扯不明白，这至于嘛！ 有十三妹开口，其他中立的话事人们纷纷点头。 选谁无所谓，但别浪费他们的时间啊！ 而这一股脾气，首当其冲的就是身为龙头的陈耀。 他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轻咳一声，很是无奈。 “要我看……”陈浩南体谅地站了出来。 “大飞又不是完全没有地盘，这样，让他们三个同台竞争，最厉害的那个当屯门话事人，第二的接手大飞在湾仔和东区的地盘，至于第三的……那就抱歉了。” 在他看来，大飞当屯门话事人是板上钉钉的，而山鸡，有他帮忙，争个第二也没什么问题。 正好，他们两兄弟的地盘还能连在一起，互相帮衬。 两全其美啊！ “那大飞要是拿第三……” “争话事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浩南对着基哥，眼神却瞥向了山鸡。 “阿南说得对。” 生怕再出问题，陈耀赶紧开口。 “基哥，你去问问大飞愿不愿意把地盘拿出来当竞选话事人的筹码，算是他这个老大哥给两位老弟的赔礼。” “至于你们两个……” 陈耀转头看向生蕃和山鸡。 两人在这种场合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现在问到了，他们才赶紧点头。 “我没问题，耀哥！” “耀哥，能让我竞选已经很好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就好。” 陈耀很快就收回了眼神。 有大飞加入，其中的变数就又多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他反而担心这个幕后黑手的动作了。 如果只有山鸡和生蕃，这黑手挑一个幕后操控都行。 但多了大飞后，要是对方见事不可为，收手了，或者手段更加极端狠辣…… 这两种情况，都不是陈耀和韩宾希望看到的。 但看着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融洽的这些人，陈耀也只能把这份担忧藏在心底了。 第519章 没良心 夏日午后的铜锣湾稍显冷清。 路上行人兴致不高地在街上来往，步履都匆忙了许多。 陈浩南站在自家酒吧的楼上，透过宽敞的落地窗望着窗外的众生态。 山鸡一脸无趣地瘫坐在包间的沙发椅上。 过了一会，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走了进来，打破了房间里僵持的气氛。 “喂，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大天二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现在都成家了，确实不再像以前那样在街头打打杀杀，也没有再在陈浩南身边像个跟屁虫一样。 但不代表他们的情谊少了。 相反，在听说陈浩南和山鸡有争执后，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也第一时间毫不客气地问了出来。 都鸡掰兄弟，有什么事就直说呗！ “我没什么情况啊。” 山鸡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样子让大天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正好，陈浩南转过身来，他就连忙用疑问的眼神看过去。 “他要竞选屯门话事人，我让他小心谨慎一点……” 陈浩南话还没说完，山鸡又忍不住坐了起来。 “原来那是让我小心谨慎啊，我还以为你是要我退出竞选呢。”他大声讥讽道。 “大飞是自己人，无论哪方面他都更合适，你专注争湾仔和东区的地盘有什么不好的？”陈浩南皱眉，但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继承的就只有铜锣湾。 但如果山鸡能拿到大飞手上这些地盘，那就相当于连成一片，重新整合了以前大佬b的地盘。 对于念旧的陈浩南来说，这个诱惑相当大。 更何况大飞也不是外人，与其大飞和山鸡两败俱伤，不如各自专注，合作共赢！ “大飞是自己人，我还是兄弟呢！”山鸡的脾气也上来了，站起来顶在陈浩南面前。 “靓坤害死大佬b，还追杀我们，是我们护在你身边打斗，才没让你死在街头，只可怜了巢皮。” “后来你要争铜锣湾话事人，好，我不惜放弃在弯弯的地位，回来当你的小弟，把话事人的位置争了下来。” “还有去年……” 山鸡顿了顿，语气也变得复杂了许多。 “你自己躲了起来，但你知不知道，我在街头被一群小混混抓起来打啊！” 他的手指用力地戳着陈浩南的胸膛，脸都涨红了。 “而你呢，现在当上话事人，风光啦，可包皮和蕉皮呢？他们两个在屯门卖汽水估计你都不知道！” “再看看大天二！”他大手一转，指着一旁的大天二。 “他的生意还是大飞帮忙操办的，当时你人又在哪！” 看着脸色僵硬却一言不发的陈浩南，山鸡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陈浩南，我们拿你当你兄弟，你拿我们当什么？你上位的工具吗？！” 说实在的，作为兄弟，山鸡反倒是希望陈浩南反驳，有什么隐情直接说开就好了。 对方的沉默才是他怒气爆发的真正原因。 他什么都说了，想要做什么也摆在了明面上。 有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扛啊！ 他山鸡才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结果这人支支吾吾的，还拿不拿他当兄弟了？！ 大天二脸色为难地劝了一句。 “山鸡，大家都是兄弟，浩南不会害你的……浩南，说句话啊！” 大天二赶紧过来扒拉了一下。 他也看出来了，这连小矛盾都算不上，要是伤了兄弟义气那不就太傻逼了嘛！ 陈浩南定定看着山鸡，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他当然不介意把内情告诉兄弟。 但问题是，这事还牵扯到龙头陈耀，乃至和联胜。 这么重要和危险的事情，他又是衷心地不希望兄弟陷入其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是我自己当话事人的感受，所以我不希望你落得和我一样的地步。” 看着陈浩南真诚的眼神，山鸡脸颊肉鼓了鼓，心里怒气去了不少。 虽然他抱怨这么多，但他也很清楚，陈浩南遭遇的磨难比他只多不少。 “落得和你一样……我倒是想当话事人，可要能竞争过大飞才有鬼……” 山鸡撇开脑袋，一副余气未消的样子。 但相比刚刚，这样子就乖顺多了。 大天二脸上浮现起了笑容。 “没事，大飞当话事人也不亏，你当第二，到时候我的生意就要靠你照顾了。” 他娶了大飞妹妹，那大飞就是他的大舅子。 到时候兄弟风光，大舅子又当上话事人，那他大天二就是最大赢家啊！ 山鸡一下子被逗笑了，嬉皮笑脸地指着陈浩南，“那你放心，我才不会像这个老大这么没良心。” 被调侃的陈浩南也乐了，笑骂了山鸡两句。 “我要是没良心早就把你丢出去了，还能被你指着鼻子骂？！” 兄弟三人嬉笑打闹了一阵，气氛总算是融洽了不少。 山鸡看了一眼时间，“行了，我约了马子吃饭，先走了。” “我才来你就要走，这么没义气？”大天二没好气地踹了山鸡屁股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山鸡也不在意，对着两人拍了拍屁股，笑嘻嘻地大步走出了酒吧。 午后的太阳还有点炙热。 山鸡把手举在脑袋上，挡了挡阳光。 这时，一个双手背在身后的男人走了上来。 “山鸡哥？” 山鸡脸上的笑意一顿，略有些疑惑地打量这人一眼。 “你哪位？” “我哪位不重要，”男人笑眯眯地说道，“重要的是，有人让我警告你，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别乱伸手，识趣的就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哎哟。” 山鸡不服气了，斜眼瞪着这人。 “你算哪根葱——” 然而狠话还没说完，一个麻袋突然照着他的脑袋扣了下来。 原来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几个混混打扮的人从后摸了过来。 山鸡被扣住脑袋，还没等他呼喊，那几个人立马将他推倒在地，拳打脚踢，一脚比一脚重。 而刚刚搭话的那个男人也把手翻了出来，手里正是一根铁棍。 等几人打得差不多，他一步上前，高举铁棒，对着山鸡的小腿重重砸了下去。 “嗷——” 第520章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嗷——” 等陈耀和韩宾匆匆赶到医院时，病房里的山鸡还在不断哀嚎。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是上药。 “什么情况？” 陈耀皱眉问向守在门口的陈浩南和大天二。 “山鸡被人暗算，就在我的酒吧门口，他说是有人警告他不要乱伸手。”陈浩南一脸郁郁地答道。 竞选话事人的消息才刚传出去，山鸡就遭遇了这种事，这让他对竞选一事充满了担忧。 “这么猖狂？” “又是铜锣湾？” “嗯。”陈浩南点了点头，有些难堪。 “我派人去追，但这些人……做得非常干净。” 陈耀和韩宾原本还有些不在意，这下脸色终于变了。 铜锣湾是陈浩南的地盘，乃至那一片东区的地方都在他们洪兴的势力范围之内。 结果光天化日之下，一伙人跑到铜锣湾老大的酒吧前打人，最后不仅全身而退，还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是谁动的手，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吗？”韩宾忍不住问道，有些急切。 无他，这行事手段太像针对恐龙的幕后黑手了。 陈浩南摇摇头，“真查不到。” “大飞那边呢，有消息吗？” “我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韩宾一怔，眼神闪烁了一下。 铜锣湾外是大飞的地盘，要是这伙人藏在那，陈浩南确实查不到…… 甚至于…… 看到这两位大佬的脸色，大天二顿时紧张了起来，“两位老大，你们不会怀疑大飞哥吧？” “我还没说。” 韩宾瞥了他一眼，但也没否认。 同为屯门的竞争人选，虽然大飞对山鸡动手这种事难以置信了一点，但动机还是有的。 而且铜锣湾是陈浩南的地盘，这幕后黑手两进两出都全身而退，肯定很熟悉那边的环境。 这么一想，韩宾心里对大飞的怀疑就不由得噌噌地往上涨。 “别私底下乱想，有什么事到时候摊开来讲。”陈耀连忙警告道。 帮会里最忌讳的就是胡乱猜忌，而且他并不觉得大飞会是做出这种事的小人，不然当初就不会把铜锣湾让给陈浩南了。 韩宾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这情况不对啊！ 大天二连忙帮自己的大舅哥转移注意力。 “那生蕃那边呢？会不会是他派人动的手？” “他兴高采烈地回屯门，找他弟弟嗨皮去了。” 陈浩南再次摇头，打碎了大天二嫁祸的意图。 主要是包皮和蕉皮都蹲在屯门，看得很清楚。 与其嫁祸于人，他更希望能找到真相。 更何况，生蕃要有这能耐，也不至于在屯门都只能当小弟了。 就在几人头疼地思考时，病房里的哀嚎声终于小了许多。 陈浩南一喜，带着几人走了进去。 “医生，我兄弟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正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说道：“小腿骨裂，带夹板休息两个月左右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 那伙人下手非常狠且果决，几乎不留余地。 要不是陈浩南和大天二及时赶到，山鸡的小腿都保不住了。 如今只是骨裂，陈浩南当即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是久病成良医了，骨裂算是不太严重的一类伤势，一般自行愈合就行。 就是恢复期确实会长一点。 “两个月？！” 躺在床上，右腿吊高的山鸡顿时忍不住喊了出来。 “等两个月后我什么都没了！” 屯门话事人争不过大飞也就算了，但第二可以接手东区地盘啊！ 他还想着和兄弟一起当邻居的。 这要是因为自己受伤而落到第三…… 他没能当邻居也就算了，但生蕃这个混蛋要是住到隔壁，那就太恶心人了！ “不行，就是抬也要把我抬到屯门，这个话事人我争定了！” 山鸡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本来这已经是罕有的机会了。 兄弟浩南相劝，再加上大飞也是自己人，他退一步也就退了。 结果这样都还要挨打！ 那不冤枉了吗？ 他要再退缩以后还有脸行走江湖吗？！ “你这次还只是断了腿，到屯门要是命都没了怎么办？” 陈浩南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受伤的腿，当即疼得他嗷嗷叫。 “哇，这是什么情况？” 大飞这时匆匆赶来，手里提着个大果篮，一进病房就看见了这么一场景。 但更让他奇怪的是，病房里几个人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他一出现，热络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这让他心里泛起了嘀咕。 “你去哪了，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大天二连忙使眼色地问道。 大飞突然露出个你们懂得的笑容，把果篮放下，手往口袋里摸去。 “这种事还能跟你们说？哦，还真有电话……” “这么潇洒？” 韩宾快速地笑了一下，“你的生意不是在大埔吗？哪里也有好玩的？” 大飞头也不抬，依然在操纵手机，好像有什么消息似的，让人看不清脸色。 “大埔能有什么，我是回尖沙咀玩了嘛……” “那你怎么知道山鸡受伤？” “就在我的地盘附近受的伤，我要是不知道，那不白混了吗？” “大飞，山鸡的伤……是不是你派人干的？”陈耀冷不丁地喝问道。 大飞手一颤，但好在抓住了手机。 他连忙抬头，一脸无辜，又有些愠怒。 “这……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至于干这种事吗？还是说你们认为我大飞就是为了当话事人残害兄弟的人？！” “例行问问而已，不用紧张。”大天二赶紧安慰道。 “两次三番的有人在铜锣湾出事，敏感一点，也是对大家好。” 大飞撇了撇嘴，余光中注意到山鸡警惕的小眼睛，顿时感觉没了反驳的心气。 “你们要怀疑就怀疑吧，反正不是我干的，妈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唾骂了一句，直接把不满摆在了脸上。 “行了，山鸡没事就行，估计有我在你们也聊不了什么，行，那我走。” 大飞哼哼唧唧的，语气委屈，不等其他人挽留，扭头就走，待了还不到十分钟。 敞亮，但又很别扭。 “我觉得不像是大飞。” 陈浩南深思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哪怕不用这种手段，大飞当话事人的概率都是最大的，相反，要是对山鸡动手的事情暴露出去，那就得不偿失了，这种事不像是他会做的风格。” “但他的态度很奇怪。”韩宾补充了一句。 陈耀望着大飞离去的方向。 这模样，他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第521章 罗生门 完了完了…… 大飞一出医院，脸色就变得无比苦涩。 他有没有派人打山鸡，他自己最清楚。 但问题是，想要让自己当上屯门话事人的人，不止他一个人啊！ 没错，从行事手段，条件，以及动机来看，整个港岛能悄无声息做到这种程度的根本没几个人。 恰好，林祥就是其中一个。 还是最方便，实力最强的一个。 估计挥挥手，就有无数的人愿意为他干掉山鸡了。 这也是为什么，大飞会来迟，连电话都没有接。 因为他也在抓紧时间去调查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 可这不是好事啊！ 现在一看陈耀他们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 一旦败露点什么痕迹，林祥大不了换个人合作就行了。 而他，大飞，残害同门，那可就要遭重了啊！ 这人怎么就这么狠辣呢！ 大飞心中埋怨，走出医院，赶紧对着守在门口的司机挥了挥手。 “开车，去佐敦……不行。” 他坐在车后座，一下子纠结了起来。 现在背后说不定有很多眼睛在盯着自己，他要是主动去佐敦见林祥或者民仔，那岂不是全暴露了？ “飞哥，去哪？” 等了一会，司机忍不住回头问道。 大飞还是一脸纠结，“算了，你先开，我打个电话。” 他赶紧掏出手机，犹豫再三，在引擎的轰鸣中把那个电话拨了出去。 “喂？” 那边接得很快，不过不是林祥的声音。 “我，大飞，呃……想和他见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隐蔽一点。” “……” 那边突然没了动静，要不是看着电话没被挂断，大飞都要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 过了一会，那个男人才再次开口。 “去大埔，回你自己的办公室。” 大飞张了张嘴，最终咽下一口唾沫。 “好。” 这间办公室严格来说并不是他的，只是商贸城留给合作对象的办公室。 那林祥作为商贸城的老板，自由进出商贸城里的办公室自然就很正常了。 大飞在心里肯定了一下。 得益于隧道和公路的建设，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将大飞送到了商贸城。 敷衍地应付掉那些小老板的殷勤，大飞在商贸城内部左拐右拐，找到了办公区域。 商贸城中间最宽敞的部分留给了厂商，但左右两边还有几层楼高、一个大办公室宽的区域留作办公区。 好处是，只要穿过中间的商贸区，就能直接找到各个办公室的门口。 虽然不算隐蔽，但大飞回到办公室的动作却自然无比。 和上次不同，门口没有守着一批批保镖。 这让大飞松了一口气。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还没来…… 所以他也犹豫着是不是要再打个电话提醒对方。 嘎吱—— 大飞推开办公室的门，走神的他连里面的情况都懒得看一眼，愣愣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然后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大飞吓得整个人都弹了一下。 直到看清这人熟悉的面孔，他才没有叫出声来。 等等！ 这是林祥的保镖，那林祥…… 他赶紧往前望去，戴上一副金丝眼镜的林祥坐到了自己熟悉的位置上。 “林生。” 大飞赶紧站好，退了两步。 林祥随意地一摆手，“说吧，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知道？” 大飞抬眉看向林祥，眼神里有掩盖不住的惊讶。 林祥皱着眉反瞪了回去，“我应该知道什么？” 他正在公司里处理事情呢，要不是正好要来一趟大埔，他都懒得来见大飞，自然不清楚山鸡被打的事情。 这种道上的“小事”，一般都是民仔默默收集，半个月来向他汇报的。 大飞表情就古怪了。 “不是吧，大佬，做都做了，总不能连我也瞒着吧？” 林祥斜着身体，平静的眼眸带着沉寂的压力冲向大飞。 大飞心里顿时一凛，但心里更加古怪了。 “难道山鸡真不是你派人警告的？” “山鸡？”林祥顿了顿，奇怪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派人警告山鸡？” 以林祥的身份，做这种事不奇怪，但还要这么遮遮掩掩，就很奇怪了。 难道不是他做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大飞立马错愕地瞪大双眼。 那他在医院的时候岂不是白白内疚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祥倒是隐约猜出来了什么。 “山鸡被人警告，你觉得是我做的？” “嗯。”大飞艰难应了一声。 “然后山鸡怀疑你，你觉得因为是我派人做的所以在大家面前心虚了？” “……嗯。” “……” 林祥默默地闭上眼，盖住自己的白眼。 自己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吗？ 还是说自己这形象已经沦落到这种程度了？！ （陈耀：怎么不是呢？） 好在林祥没有直接问出口，不然大飞的回答可能就更扎心了。 等再睁开眼，林祥的眼里就已经恢复平静，认真思考着这件事了。 “山鸡……应该受伤了吧？” “对，”大飞连忙答道，“整条腿都折了，吊在病床上很惨。” 搞这么狠啊…… 林祥在心底琢磨了一下。 “还记得我跟你提到过的东星吧？” “当然记得，林生觉得这是东星的人干的？” “不是觉得，就只有他们会这么做，也需要这么做了。” 林祥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一靠，倚在了椅背上。 这事……成罗生门了啊…… 东星这么干，肯定不会让生蕃惹上嫌疑。 那大飞就成为嫌疑最大的人了。 而且都没办法解释和证明。 林祥倒是可以凭借身份和势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问题是，别人真会信吗？ 相反，他这一牵扯进去，很容易让人猜到他想掺和洪兴屯门竞选的事情。 虽然他确实是要这么做，但不能让人知道啊！ 这就成了罗生门。 本来很容易解释清楚的事情，却因为其中牵扯太多利益纠葛，越解释反而越乱。 所以，这口锅林祥还真就只能先背了，至少在解决东星之前。 “确实挺厉害的……” 林祥莫名笑着嘟囔了一句，看得对面的大飞一头雾水。 第522章 之前没有，但现在有了 剧情里雷耀扬一直都被渲染成很厉害的人物，只不过队友太拉胯，最后才功亏一篑。 林祥还想着藏在幕后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却没想到如今只是多了一个大飞参与竞选，这人就立马给出了近乎完美的应对。 “这事你别管了。” 林祥思索一番后，认真地抬头看向大飞。 “记住，不该做的别做，规规矩矩竞选你的屯门话事人就行了。” 大飞一愣，“那山鸡……” “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怀疑你的，顶多就是觉得我在背后搞搞阵不厚道。” 林祥摇了摇头，这锅背就背了吧，反正陈耀也不可能对自己做些什么。 唯一担心的，就是洪兴的人意识到大飞背后站着自己，反而不乐意让大飞当这个话事人了。 所以，大飞必须装傻，死都不能承认和暴露与自己的关系。 而林祥想要帮大飞，行动就要更加隐蔽了。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估计也是东星雷耀扬突然对山鸡动手的目的。 “最近你自己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虽然东星未必会再对你动手，但小心一点总没错。” 林祥最后提醒。 大飞要是再出事，那雷耀扬冒险对山鸡动手换来的大好机会就全浪费了，所以林祥反而不太担心大飞现在的安全。 只不过东星那些人脑子都有些秀逗的，提醒也只是以防万一。 大飞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道理他都懂，只是以前没怎么和林祥接触过，一时产生误会了而已。 “行了，回去做事吧，之后要是再有问题记得先打电话，别乱揣测了。” 大飞哦了一声，愣愣地转头走了出去。 只是出了办公室后，望着外面商贸城里热火朝天的景象，他才反应过来。 那不是自己的办公室吗？！ 一回头，想着办公室里可能还没出来的林祥，大飞抿了抿嘴，把脑袋一撇，没入了人流之中。 办公室里，林祥倒没有想那么多。 他一向都习惯谨慎，如今东星雷耀扬的出手顶多算是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 现在棘手的，是下一步。 明明和联胜和东星都在暗处，他们却反而什么都做不了，这是对手给出的第一个难题。 如果和联胜和林祥自己的势力和人都不能动的话…… 林祥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 如大家所知，生蕃大概是三位话事人候选中唯一还被蒙在鼓里的。 说实话，作为恐龙的小弟，生蕃其实更倾向于韩宾合作。 而韩宾之前也曾鼓励过他，所以那时才会有机会进入总部。 只不过韩宾现在专注于追查凶手，自然就懒得管生蕃了。 可生蕃难受了啊！ 如果竞争对手只是那个山鸡，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现在多了个大飞，他拿什么和这种人物斗啊？！ 以前和大飞竞争的可是陈浩南，在这种人物面前，他和山鸡加起来都不一定斗得过！ 所以，生蕃回屯门，找小弟嗨皮是一回事，但也是趁机笼络这些屯门地头蛇，凝聚实力。 即便如此，玩了一天一夜后，第二天赤裸裸醒来的生蕃，心里却是一阵空虚。 不够用啊！ 他在屯门的小弟大都是一帮学生。 表面上看，这些学生年纪小，动手没轻没重的，好像很厉害。 但平日里欺负一下街坊也就算了。 实际真斗起来，和那些久经阵仗的古惑仔一比，那就太嫩了。 叮铃铃…… 生蕃没好气地抄起手机，“喂？” “来宝云道。” “你特么谁啊，说话这么拽？” 对面一滞，随后说话明显咬牙切齿了许多。 “我特么是肥佬黎，如果你还想当话事人的话，现在立刻来这里，晚一秒钟你就等着守着屯门耕田！” “喂喂！” 生蕃连忙唤了两声，回应他的就只有电话忙音了。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翻身下床，从凌乱的地面找到自己的衣服，匆匆套上后往外赶。 宝云道是个环山的车道，在湾仔，他要赶过去要费的时间可不少。 紧赶慢赶，生蕃带着几个小弟，总算是在太阳正当头顶时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即便如此，看到略有些不耐烦的肥佬黎时，生蕃也已经满头大汗了。 “黎哥！”生蕃赶紧喊了一声。 “你这地方也太难找了，我都在下面兜了一整圈。” 肥佬黎倚在车边，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那怎么会，大佬邀约，我就是飞也要飞过来的。” 生蕃识趣地露了个憨憨笑容。 他和肥佬黎有聊过屯门的事情，但之前也只是友好地交流一番而已。 生蕃对此并没有太重视。 可要面对大飞这个劲敌，肥佬黎的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不过，肥佬黎旁边还站着个西装打扮的酷哥，引起了生蕃的注意。 肥佬黎一看，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便介绍道：“这位是耀扬哥。” “耀扬哥！”生蕃立马喊道，乖得不行。 他脑子不好，但眼力还是有的。 能和肥佬黎平起平坐的人物，无论如何，只要愿意拉他一把，他喊一声哥绝对心甘情愿。 雷耀扬忽略了生蕃的手，不过还是满意于这人的态度。 他讨厌没脑子的人不假，但另一方面，没脑子至少好控制。 只要能乖乖听话，大不了这份脑力他替对方出了。 想着，雷耀扬主动带着生蕃和肥佬黎往更偏僻的角落走。 “兜圈子不重要，至少能找到路。” “耀扬哥说话真厉害。” 等到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雷耀扬这才回头看着一脸讨好憨笑的生蕃。 “这次和大飞、山鸡竞争话事人的位置，你有信心吗？” 生蕃一愣，正想回答，小眼睛又突然一转，带着一股粗糙的精明嘿嘿笑了一声。 “之前没有，但现在有了。” 第523章 等着看 “那你还算聪明。” 雷耀扬总算是开心地笑了笑。 这人肯定不会是纯傻，不然也不至于成为恐龙的亲近小弟。 就是不知道，生蕃在知道自家老大是被自己干掉后，会是什么表情。 雷耀扬眼神玩味地打量了生蕃一眼。 “这次竞选，我和肥佬黎都会尽力支持你，无论是财力还是智慧，明白了吗？” 生蕃顿时大喜。 “明白，非常明白！” “不，你不明白。” 雷耀扬的脸却突然一板，带着满满的煞气。 如果只是普通的竞选，那随便玩玩就行了。 但既然多了一个劲敌大飞，那就免不了要多用些手段了。 到时候生蕃这个洪兴的人还能不能接受，那就是另一回事。 看着生蕃，雷耀扬眼神里饱含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冰冷恶意。 饶是生蕃这个粗人都感觉浑身一冷，缩了缩脖子。 “耀扬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雷耀扬这才收回眼神，望向山外繁华的城市街景。 “放心，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 真把我当傻子了？ 生蕃心里腹诽。 不过大家也是互相利用而已。 为了当上这个话事人，他也不介意出卖一点洪兴的利益。 “明白的，耀扬哥。” 雷耀扬没有注意到生蕃的小眼神，不过即使看到，估计他也不会在意。 “接下来你别管大飞，专心去对付那个叫山鸡的。” “啊？” 生蕃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这次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大飞才对，不然也不至于眼巴巴赶了过来。 结果你让我别管大飞？ 那还要你们有什么用？！ “乖乖听着就行了，我们又不会害你！” 肥佬黎没好气地推了一下生蕃，让他注意一下身份。 “哦哦。” 生蕃这才委屈地应了两声。 雷耀扬没有理会，更没有把他派人打断山鸡腿的事情说出来。 这人憨憨的，鬼知道会不会把这件事暴露出去。 相反，不知情的生蕃专注对付山鸡，才不会让人起疑心。 至于要对付大飞那就简单，把大飞和和联胜捆绑上就行了。 实际上，由于保密工作做得不错，雷耀扬并不知道大飞和林祥是真的勾结上了。 但那并不重要。 洪兴，尤其是大飞，最近半年都在忙活大埔的生意，和林祥与和联胜站得很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雷耀扬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利用和联胜引起洪兴内部对大飞的警惕和反感，大飞这个劲敌自然而然就会被排斥。 屯门话事人的位置，终究是由洪兴的人决定的。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是林祥，还是雷耀扬，都要找一个代言人，或者说，傀儡。 而生蕃只需要装无辜，当然，他本来就无辜，把断了腿的山鸡踩下，这位置就非他莫属了。 雷耀扬将自己的全盘计划默默盘算了一番，暗自点头。 看这里事情谈完了，生蕃撇了撇嘴。 “耀扬哥，黎哥，那我先回屯门做事了。” 肥佬黎挥了挥手，“去吧。” 生蕃也不客气，转身就走。 废话，他眼巴巴地赶过来，还以为这两位大佬是来帮自己的。 结果就这？ 对付山鸡还用你们？！ 生蕃一脸嫌弃地回到车上。 只是刚坐下，留守在车边的小弟连忙探过头来。 “生蕃哥，山鸡那小子在铜锣湾被人打断腿了！” “嗯？” 生蕃意外地看着他，“你别乱说啊，我没有派人干这种事！” 小弟抿了抿嘴，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我没说是你，但现在大家都怀疑是大飞派人干的，传开了都。” “大飞？” “没错，生蕃哥，要是他们两个内斗，那我们的机会来了啊！” 生蕃脸上立马浮现一抹喜意。 他忌惮大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大飞和山鸡交好。 在这种情况下，孤零零的他就很被动了。 但现在要是这两人内讧，那他的机会来了啊！ 果然是天助我也！ 生蕃大笑一声。 心情大好的他也不着急了，大脚直接踢在驾驶座的椅背。 “走，我们回屯门，继续嗨皮！” “好！” 几个小弟兴奋地跟着大笑，这么多人就挤着一辆车，顺着山道往屯门赶了回去。 屯门虽然消费场所不多，但胜在便宜。 生蕃现在又还没有拿到肥佬黎和雷耀扬的资金援助，以他的家底，带着这么多小弟在屯门玩一玩已经很奢侈了。 只是这一来一往，等他回到屯门，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车子开到一所学校门口，生蕃直接对着路边骨瘦如柴的弟弟生嘢大喊。 “走，叫上几个学生妹，我们今天继续去玩！” 然而，他弟弟生嘢脸上却没半点高兴的意思，急切地跑了过来。 “大哥啊，敌人都打过来了，你还有心情去嗨皮？！” 生蕃脸上兴奋的表情一顿，“什么打过来了？大飞？” “什么大飞，是那个臭山鸡啊！” 生嘢赶紧掏出一张红色的请柬，透过车窗丢到大哥身上。 “他在我们的地头上摆了几十桌，说要在今晚宴请屯门大大小小的各个老板吃饭啊，支持他当这个屯门话事人！” 生蕃赶紧打开请柬，上面果然写着山鸡的名号。 “他不是被打断腿了吗？” “对啊，坐着轮椅，被推着过来的。” “妈的，这人瘸了还不死心！” 生蕃瞬间怒了。 他才刚把山鸡踢出竞争队列，没想到这就出来给他添堵！ “生嘢，他都请了谁？” “全都请了！” “这么狠？” 生蕃皱起了眉头。 屯门最大的优点就是地方大。 特别有钱的少，但各个村子混起来的老板却不少。 真请了个遍，大大十几桌肯定是要的。 而他想要碾压山鸡，光请，光靠情谊，肯定是不够让那些无利不起早的大哥倾向自己的。 毕竟山鸡好歹也是个小老大。 既然如此，待遇什么的至少要再上一个档次。 那可就要大出血了！ 好在，论财力，生蕃现在也是有后盾的人了。 正好让那两位大佬贡献一点，他的便宜不是那么好赚的！ 生蕃赶紧打了个电话出去，神神秘秘地商量了一遍后。 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生嘢，去，把你的小弟叫上，山鸡请了哪些人，你同样去请一遍，就说是我请的！” 生嘢愣住了，震惊地看着哥哥生蕃，脑袋都伸进了车里。 “哥，你疯啦，山鸡是铜锣湾的小老大，我们屯门的怎么和人家比钱多啊？” 山鸡选择宴请这一招显然是考虑过的。 港岛贫富差距极大，有钱的一条街都比一整个大区油水足。 屯门就属于那种穷地方，仅剩的油水也大都集中在前老大恐龙手上。 不然，生蕃一个小老弟也就不至于沦落到要在学校招小弟了。 论财力，一次两次还好，再多他们两兄弟可扛不住！ 生蕃却底气十足地一把推开弟弟的脑袋。 “听我的，赶紧去，我还赶着去把金店搬空呢！” 大哥信心这么足，生嘢脸上立马跟着兴奋了起来。 “好！我就等着看那个山鸡今晚有多糗！” 第524章 欺人太甚! “山鸡哥，一共给你开了十八桌，不够还能加，你看看这菜单合不合适？” 面对坐在轮椅上的山鸡，酒楼经理笑眯眯地弯腰，把一张菜单递了过来。 不是好日子的时候要想揽下酒席的机会可不多，面对大金主，哪怕是瘸了一条腿的，他也要伺候好。 山鸡脸色一般。 妈的，急忙忙出院果然不是好事。 不说骨裂的小腿，光是身上被殴打的伤都还在隐隐作痛，疼得他连笑脸都挤不出来。 当然，主要是因为面对酒楼经理，他也就懒得装了。 山鸡连菜单都懒得接了，快速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豆豉鳕鱼是什么鬼？你们酒楼没有石斑吗？” “呃……石斑当然有。” 经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山鸡。 还不是因为见山鸡都坐上轮椅，这么落魄的大哥，到时候真上石斑，要是赖了，那他们可就要亏死了。 “给我换上石斑！还有这些菜，都给我换最好的！” 山鸡恶狠狠地瞪了经理一眼。 他现在肚子里憋了满满一股气。 正好，受了一次伤后，陈浩南和大天二反而更加坚定支持自己。 至少支持自己争第二。 所以财力上他肯定是不缺的。 “哎！” 经理赶紧点头，走回后厨。 山鸡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的身边还跟着女友林淑芬，以及包皮和蕉皮两兄弟。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钱了？”林淑芬打趣地说道。 她知道男友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尽可能地避免提及正事。 山鸡果然一下子被她逗笑了。 “男人总要有点小金库的，不然以后哪来的潇洒？” “哇，你还想潇洒？” “哇，我是说和你一起潇洒啊，难道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小情侣打闹间，倒是陆陆续续有几个小老板和小老大过来了。 山鸡正了正脸色，让女友推着自己去接待。 只是来的人，让他脸上强装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都是些混得不咋的的，而且来的太少。 半个小时过去了，满打满算才凑了一桌子人，在那枯燥地打牌。 过了一会，才有个似模似样的卖鱼档老大哥过来。 屯门这地方就这样。 靠海，和海相关产业的老板和老大哥就比较多，也相对比较有钱。 至少比屯门另一支柱产业——耕田的有钱。 屯门很多商铺和ktv，也是由这些渔业和航海业的老板投资的。 而这些人，才是山鸡今晚邀请的重点。 “欢迎，棠哥，我在这里坐到屁股都发麻了，总算是等到你了。” 山鸡示意，由淑芬推着自己迎接贵客。 棠哥也客气，弯腰和山鸡握了握手。 “这次有山鸡你罩着，一定没有问题的，弟兄们还要向你多学习。” “哎，棠哥，你们才是屯门的主心骨，没你们，山鸡也不过是个咕咕叫的小鸡仔啦。” “太客气啦。” “进来玩两把，等人齐就开席了。” “真是不好意思了，”棠哥笑了笑，“今晚刚好没空，特意过来打声招呼而已。” 山鸡一愣。 往棠哥身后一看，他的小弟眼底都带着一股戏谑，像是在看小丑一般。 不对劲！ 山鸡咬了咬牙，脸上本来就勉强的笑容更加僵硬。 “那吃碗鱼翅再走吧？” “不用客气，我先走了。” 棠哥就没这么客气了。 来山鸡这边只是不想得罪死而已，但要真留下来，那另一边就不好解释了。 说完，他就带着人走了，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看上去避之不及似的。 这时，酒楼经理有些急切地走了过来。 “山鸡哥，这时间差不多了，还开席吗？” 按照以往的情况，开席上菜后，要是客人没来，就没几个人会愿意按照菜单付钱的。 能付一半都算好的了。 而他们这里开了十八桌，要是都没能坐满，那他们酒楼起码要承担一半的损失！ 这可是冷清的屯门，赚多赔多，对于酒楼都是很重要的大事情。 所以经理来这问话，语气里也有些不客气了。 有些菜已经做完了，亏也就亏了。 但现在要是及时叫停，后面的菜还能省一省，损失没那么大。 山鸡的表情一下子拉了下来。 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正摩拳擦掌，一改自己被暴打的颓势。 结果这么甩脸，心里都快气炸了！ “山鸡哥，情况有些不对。”蕉皮小声提醒。 “开席的时间都快到了，怎么就这小猫三两只过来？” 山鸡受伤，陈浩南特意嘱咐他们要多加小心，仔细观察。 只是没想到，伤害山鸡的人没观察到，这难堪的一幕却显露出来了。 挨了一顿毒打，山鸡也警醒了许多，知道这次竞选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他冷着脸扫了一眼冷清的酒楼门口，心里默默盘算了起来。 屯门是洪兴的清一色地盘，这里做生意或者混的老板和老大基本上也认可洪兴的招牌。 而他一个竞选话事人的洪兴老大亲自邀请设宴，这些人没理由不给面子的…… 难道不怕得罪自己？ 或者说，明知道会得罪自己，但他们依然选择这么做…… 生蕃？！ 山鸡眼神一定，逐渐猜到了这情况的源头。 “包皮、蕉皮，你们两个赶紧上街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生蕃这混蛋在暗地里搞鬼！” “哦！” 包皮和蕉皮两人赶紧出去。 但很快，两人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山鸡，果然是生蕃在搞鬼！” 包皮一脸着急，额头上全是急出来的汗。 即便心里有预料，但山鸡还是免不了露出严肃的神情。 “什么情况？” “他们在街头的舞厅里包了场，谁来我们这边，他们就先把人抢过去，抽奖还送金牌啊！” “欺人太甚！” 山鸡立马眼冒火光。 光论财力，他不觉得自己会比生蕃这个屯门乡巴佬要差。 但现在竟然输在了抽奖和送礼上，简直就是在他的脸上啪啪地抽！ 而且这生蕃早不抽晚不抽，偏偏挑在自己摩拳擦掌准备干点什么的时候搞这种小动作！ “走，我们过去看看！” 山鸡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声。 第525章 赵山河是谁? 林淑芬还想劝一句，却见男友正气头上，估计劝也是反作用。 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推着山鸡往外走。 包皮和蕉皮一左一右护着，他们找的那个地头蛇超人蹑手蹑脚地跟着。 然而没想到的是，出了酒楼没多远，山鸡就撞上了好几拨想来找他打招呼的老板。 见山鸡板着一张脸，被推着直直地往前冲，这几位老板颇有眼力见地没有开口，反而看戏般地跟在身后。 山鸡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默默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这些人很清楚，无论是山鸡还是生蕃，乃至大飞当上话事人，他们只要乖乖交保护费，这个新话事人就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惩罚和责怪他们。 这也是他们敢爽约山鸡的根源。 他们跟谁，谁赢。 但谁赢，他们跟谁。 很快，山鸡一行人就赶到了街头的舞厅。 不过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生蕃两兄弟早就注意到了，立马呼啸着一帮兄弟，将他们团团围住。 “哟，这不是山鸡吗，怎么几天不见，成这个鬼样子了？” 面对生蕃挑衅的话语，山鸡反而冷静了下来。 在自家兄弟面前气一气也就算了，在敌人面前，他可不会露怯。 “我成这样还是被人打的，但你一直都这鬼样，那岂不是更可怜了？？” 生蕃那张憨脸顿时一滞。 耍嘴皮子一向不是他的优势，面对一个瘸了腿的山鸡，他连反驳的话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他不仅憨，还莽。 “你个死瘸子铁定是嫌命长了，行，既然你断了一条腿，那我就帮你打断另一条腿好了！” 生蕃挽起袖子，气冲冲地就要上来揍山鸡。 包皮和蕉皮早就注意着，立马冲了上来，顶住了生蕃。 “你想做咩啊？！” “哎哟，就你们两个的挫样还敢顶撞我？” 生蕃还没当上话事人，老大的谱就先摆上了。 包皮和蕉皮也就是跟陈浩南和山鸡混的小老弟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种场合站出来？！ 包皮和蕉皮可是谨记着陈浩南要他们保护山鸡的吩咐，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咩啊！” “咩就咩啊！” “你试试咩啊！” “试试就试试！” 两拨人当即当街叫骂了起来。 不过他们也很识趣，没有真冲突。 一来，他们都是洪兴的人。 争话事人是竞争，但要是打起来，丢的可就是洪兴的脸。 而且无论打输打赢都对竞选没有作用，反而容易让第三人大飞捡渔翁之利。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雷耀扬才刚对山鸡动手，现在要是再打山鸡一顿，那就做得太狠了。 虽然雷耀扬并不介意这么做，但这会让他好不容易搅浑的水反而给砸了。 所以，在电话里他特意叮嘱生蕃，在这时候可以和山鸡竞争得看上去是要你死我活的样子，但唯独不能真的把脑浆打出来。 生蕃不动手，包皮和蕉皮人少，更不会傻乎乎地和对面打起来。 这才造就了他们当着大家的面叫骂的奇景。 在这一片混乱中，山鸡往外扫了一眼。 他邀请的客人全都聚集在了生蕃这边，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看戏。 对上他的眼神，有的不好意思撇开，但更多的是无所谓。 至于那位棠哥，更是吃得满嘴油光，哪还有半点刚刚匆匆离开的着急模样。 至于舞厅里面就更豪华了。 仅仅是从敞开的大门和人群的夹缝中望过去，就看见一排排金灿灿的金牌和金首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山鸡惊疑地看了一眼打扮粗糙的生蕃。 这人是捡金矿了？！ 以屯门的油水，除非以前生蕃私吞了恐龙的钱，还是很多钱，不然光是今晚这大出血，就足以掏光生蕃的所有积蓄了。 那他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山鸡一动脑，越来越冷静了。 这里面有问题，在查清楚前，自己不能冲动！ 正是因为他在弯弯黑帮混过，知道黑帮后面的金主繁杂多样，远不止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只是…… 好气啊！ 人脉比不过，现在连钱财也被人碾压了！ 山鸡气得嘴都撅起来了。 “行了！” 他大喝一声，总算是把骂街的两拨人给喊停了。 包皮和蕉皮让开位置，让他直直面对生蕃。 “今晚这么巧我和生蕃都设宴宴请大家，也没必要吵吵吵的。但腿长在你们身上，我又不可能压着你们过去……” 山鸡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老板们。 “既然你们做出了选择，那就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后悔。” 那位棠哥嘴一撇，不屑地笑了一下。 得了吧。 他都已经打听过了，还有个大飞是当这个话事人的最有力人选。 既然这两都没什么可能当话事人，说不定山鸡以后连屯门都不会再来了。 那他们肯定是从生蕃手里薅一笔再说啦。 而且生蕃就是在屯门混的，说不准以后在屯门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来的山鸡去得罪这样的人？ 实际上，不仅是他，包括很多来生蕃这边的，心里其实都是这么想的。 至少，在他们心里，山鸡要当上话事人的可能要远远小于大飞和生蕃。 山鸡再次扫了一眼，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气得嘴都有些歪了。 “行！我们拭目以待！” 山鸡扭头，示意女友把自己推回去。 看着落荒而逃一般的山鸡，生蕃这边的人立马嘲讽地大笑了起来。 没人把山鸡这时的狠话当真。 一个瘸子而已，钱、势力，甚至本人都打不过生蕃，光吠两句又有什么用？ 要不是里面还开着席，生蕃免不了还要多为难山鸡一阵！ 叮铃铃…… 在哄笑声中，一阵手机铃声轻轻响起。 好在棠哥没有笑得太过，正好听见，把手机摸了出来。 “喂？” “棠哥，我收到大消息，有位大老板打算在屯门建大码头，今晚就过来寻找本地的合作对象！” 大码头！ 棠哥一听到这个词，眼睛就亮了起来。 屯门最赚钱的生意，基本上就是靠海吃饭的。 无论是渔业，还是航运，都离不开码头的建设。 但港英政府一直都不太重视新界的投资和建设，导致屯门至今都只有几个小码头。 这要是真建个大码头，他们随便分一点，那都是要起飞的大好机会啊！ “这是真的吗？那位大老板现在在哪？又找了个什么合作对象？” 棠哥忍不住，一连串问题就脱口而出。 对面也没犹豫。 “珍珠都没这么真！就是找了个叫……赵山河的人合作，保障码头工程。” 码头很混乱的。 无论是建设中还是建设后的工人，都需要当地强有力的人物看着。 棠哥自是了解。 但问题是…… “赵山河是谁？” 第526章 好兄弟! “赵山河是谁？” 电话里问不出答案，棠哥下意识地抓了个小弟问道。 那小弟皱着眉苦思冥想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是屯门的嘛？” 在人口密度夸张的港岛，屯门反而算是地广人稀的地区。 在这里，一般有名有姓的人物基本上就那么些人，包括那些围村里的村长人物。 更何况是棠哥这种跑海，人脉宽广的。 这小弟，以及棠哥都不记得有这号人，那显然，要么之前声名不显，要么就干脆不是屯门的人。 但问题是，不是屯门的人，怎么可能有大老板过来合作？ 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棠哥思前想后，觉得这人应该是比较低调才符合常理。 所以，他又找了个人悄悄问了一遍。 “你听说过赵山河吗？” “没听过，这人得罪你了吗，棠哥？” “没有没有，就是好奇。” 棠哥装作随意地笑了笑。 这个消息可还没传开、 如果他率先找到这个赵山河，那他就是大老板合作对象的第一个合作对象！ “喂？什么？有大老板要来屯门建码头？！” “国际大码头？！在哪？还要建两个？！” “一南一北？！下个月就要选址了？” 然后—— 这些收到消息的老板和老大哥们，纷纷问出了一个让棠哥心塞的问题。 “赵山河是谁？” 外围的骚乱很快就引起了生蕃的注意。 本来还在哈哈大笑的他，被这么一吵就有些笑不起来了。 他越过簇拥自己的人群，好奇地看向这些客人。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看到生蕃，棠哥立马眼前一亮。 对啊！ 在屯门，还有谁能比生蕃这个地头蛇更会找人？！ “生蕃，”棠哥赶紧穿过人群，挤到生蕃身边，“悄悄问你一句，赵山河是谁？” “赵山河？” 生蕃憨憨的小眼睛转了转，脱口而出，“那不就是山鸡那个扑街嘛！” 山鸡？！ 棠哥顿时瞪大双眼。 对啊！ 只要山鸡当上屯门话事人，那强龙也变地头蛇，和大老板合作就顺理成章了！ 难道说……大老板看好山鸡当这个话事人？ 这么一想，棠哥的小心思顿时涌上了心头。 这大码头一建成，势必会是屯门未来最重要的经济平台。 而掌管码头，就是掌管屯门经济命脉。 “命脉”都钦定山鸡作为话事人了，那他们这些小老板…… “咳，哎哟，不好意思了，生蕃，我这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棠哥突然一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一手撑在生蕃的肩膀上。 “你让我缓一会，我还要等着抽奖……” “哎呀，”生蕃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我还怕你拉在我身上呢，去吧去吧，我把金牌给你留着总行了吧！” “唉……” 对着小弟使了个眼神，棠哥不情不愿的，夹着屁股，一扭一扭地脱离人群。 然后在离远一点后，立马迈开腿飞奔向山鸡的方向。 这一幕生蕃看不到，但围在外围的小老板们却看得一清二楚。 再结合刚刚偷听到的信息—— 赵山河是山鸡！ 他们立即理解了棠哥遁去的目的了。 糟了，肚子痛的借口已经被用了！ 他们本来就是从山鸡那跑来生蕃这里的，要是再从生蕃这溜走，未免有些太不给面子了…… 这些小老板当即心怀鬼胎地对视了一眼。 “哎呀，我老婆要生啦！我得赶紧回去！” “我小老婆生啦！” “我……我家的母猪生啦！” “我……我……我妈生了！” 生怕机会被棠哥抢走，这些老板和老大哥也懒得想太仔细的借口，匆匆喊了一声，就往街尾的酒楼跑去。 讲究的，还会对生蕃喊一声。 不讲究的，刚刚拿到手的金牌都丢了，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下，生蕃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兴叔他老母都八十了，这还生个屁啊！ 可这些小老板和老大哥，要么辈分比他强，要么是他们洪兴在屯门的经济来源。 刚刚山鸡那么气都没想着得罪死，生蕃这个地头蛇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默默生气。 不过在他心里，这些人是背叛了山鸡再来这边的。 现在哪怕是又背叛了他，他也不觉得这些人是准备回到山鸡那边。 就那个死瘸子，有什么资格让这帮人背叛自己？ …… 另一边，林淑芬推着山鸡回去的时候刻意放慢了速度。 在冷清的街道上逛了一会，山鸡算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妈的，这地方是真的穷，夏天晚上一刮风，都能让人感觉道一阵阵凉意！ 山鸡搓了搓手臂，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山鸡啊，”包皮有些犹豫地劝道，“我们在屯门现在是缺人又缺钱，要和那个生蕃斗，好像没那么容易。” 山鸡不是傻子。 他们当然很清楚生蕃在屯门的根基比他们还要深。 但竞选话事人，财力也是很重要的比拼。 在这方面，山鸡有自信弥补自己在屯门根基浅的弱点，所以兴冲冲地赶在生蕃还没有整合屯门势力之前，抢占优势。 他是有考虑的。 只可惜，这份考虑，被生蕃莫名多出来的财力击溃了。 今晚的酒席只是微不足道的征兆。 更长远的，包括包皮现在担忧的，其实是他们未来在屯门和生蕃的竞争。 他们……拿什么和有钱有势的生蕃斗？ 山鸡沉默了。 直到回到酒楼，他才悠悠地长出一口气。 “事在人为，不着急，生蕃这钱来得莫名其妙，等他先露出马脚再想对策也来得及。” “哦。” 在包皮和蕉皮眼里，这话更像是山鸡在给自己挽尊。 回到酒楼，山鸡迎面就撞上了在原地转圈圈的经理。 “大哥啊，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 “不是，你们这酒席还开不开了？”经理拿着一份菜单，在手里拍得啪啪响。 他还故意侧身让开，让山鸡看清楚酒楼大厅里冷清得如同外面街道的场景。 “菜都做了一半，我告诉你们，要是现在撤掉，这菜钱你们一分都不能少！” 山鸡顿时气得脸都歪了。 比不过生蕃也就算了，他像是那种会赖账的人嘛！ 其实也不怪经理。 实在是在屯门这种地方，一旦赖账，这亏掉的钱足够让经理前半年赚的钱都赔进去。 所以才不得不“谨慎”了一点。 山鸡用完好的一条腿踢了经理一脚。 “给我上！呃，上一桌，我现在肚子饿了……” “哎呀，怎么就一桌啊，好兄弟。” 一个意外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还有些贱贱的。 第527章 迷糊了 “好兄弟？” 山鸡愣住。 能被他称为，以及将他称为好兄弟的，也就是陈浩南这一帮人了。 但无论如何，声音都没有这么贱的。 关键是山鸡坐着轮椅，还回不了头，只能从侧面看到包皮和蕉皮脸上错愕和惊讶的表情。 过了一会，一个身穿豪华到夸张西服，还披了条白围巾的男人转到了山鸡面前。 有病吧这人，夏天还穿这么厚？ 山鸡正腹诽，这男人就贱兮兮地握住了他的手。 “好兄弟，哎呀，你怎么伤成这个模样啦？” 毛啤蛇很有喜感地眉来眼去，看得山鸡一头雾水。 倒是这人身边还跟着个一身黑西装打扮的男人，似模似样的，排场和气势很足。 山鸡一下子有些被镇住了。 “你是……？” “leslie 毛啊，你不记得啦，当初我们在尖沙咀的时候，全靠你照顾！” “呃……”山鸡皱眉苦思了一会，实在是没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人。 “毛先生，我很少在尖沙咀混的……” “那不重要。” 毛啤蛇突然把脸一板，正儿八经地站了起来。 “现在兄弟我发达了，又恰好在屯门有生意，不可能不照顾兄弟你的，山鸡，你就不要为了这点面子推辞了！” 推辞啥？？？ 山鸡脸都因为疑惑而皱成一团。 但没等他问出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热闹嘈杂的哄响。 “原来是因为这个，没想到这大老板还挺讲情义的。” “大老板姓毛啊……” “看上去气势倒是十足十的，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我在外面看到了辆劳斯莱斯，那还能有假的嘛！” 门口停着的劳斯莱斯极大证明了毛啤蛇的身份和能力。 在港岛，这样的豪车一共就没有多少辆，全在那些财势滔天的大老板手里。 最重要的是，要是有人敢偷这种车，要不了半个小时，警察就会将这里重重包围。 根本假冒不了！ 当然，谁也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失主主动把车交给两骗子的骚操作。 “哎呀，毛老板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让我们好好招待您一番。” 率先回到酒楼的棠哥笑眯眯地走了上来，双手交握在胸前，乖得不行。 毛啤蛇却在这个时候摆起了谱，高傲地仰起脖子，一旁的大d更是横步上前，一副忠实保镖的冷酷模样。 “你是？” “你叫我小棠就行了，是在屯门这边做鱼排生意的，以后还要多多仰仗毛老板照顾。” 见毛啤蛇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棠哥身后的一大批老板们纷纷热络起来，一一涌上前自我介绍，根本不在意山鸡错愕的眼神。 这些都是老油条了。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面子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只有钱才是真的！ “毛老板，我在屯门有几家夜宵档，以后您去我绝对给你半价！” “得了吧，毛老板这样的大人物会去你那大排档？还不如去我的舞厅里，我保证，那里的妞绝对是屯门最漂亮的！” “屯门的山鸡也当不了凤凰，毛老板，去我那，皮肤雪白的洋妞都有！” 看着这一帮突然争执起来的老板和老大哥，毛啤蛇的脸色却越来越冷。 身为一个资深的骗子，他很懂得如何在这种时候不露馅，以及加深大家对自己伪装身份的敬畏和认同。 简称，摆谱。 “抱歉，我今晚过来是有事和兄弟山鸡商量的。” “那……等你们聊完了呢？” 毛啤蛇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回答。 众人当即了然，但也没太在意。 这种大老板能让他们自我介绍一番就已经很慷慨了，再赖着就真负印象了。 不过嘛。 赖在大老板面前不合适，但赖在这里，那就容易多了…… 还是棠哥率先把脑子转过来，他立马转向山鸡。 “山鸡哥，我去生蕃那边看过了，想来想去，觉得生蕃那小子太嫩，还是你最有大哥风范！” 听到这话，山鸡突然很想笑。 刚刚那不屑的小眼神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好在山鸡也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反而大方地摆了摆手。 “没关系，比较一下嘛，我能理解的，各位大哥能回到我这里，我心里开心还来不及呢。” 说完，他这才看向愣在一旁的酒楼经理。 “赶紧上菜吧，我想大家跑来跑去的，应该饿了吧？” “好嘞，山鸡哥！” 经理立马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和包皮、蕉皮两人一起招呼大家入座。 这些老板们也很给面子，带着小弟呼啦啦地将原本空落落的位置几乎坐满。 而且后面还陆陆续续有接到消息的小老板赶了过来，差点都要坐不下了。 更贴心的是，都还不用山鸡吩咐，这些老板们自己就吩咐经理加座加菜，热热闹闹地在宴席上大吃大喝。 看到这一幕，山鸡莫名地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意外倒不意外，他行走江湖见过很多这种场面了。 但能让这么多人这么不要脸，也确实算是难得一见。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毛老板…… 山鸡幽幽地把眼神转到毛啤蛇身上。 还别说，除了一开始的声音有些贱兮兮的以外，这人表现得真的很像是个在街头混起来的暴发户。 唔…… 某种程度上来讲，跟着民仔混了一段时间后，毛啤蛇确实是个突然起势的暴发户。 所以他现在是在本色出演，也让山鸡有些迷糊。 明明记忆中没有这个人，但对方的表现却让他质疑起自己的记忆，而不是这个人。 “毛……” “诶，叫我毛啤蛇就行了，以前你就是这么叫我的。” 毛啤蛇一下子亲近地拍了拍山鸡的肩膀。 没办法，这个男人才是他们两个被祖师爷派来这的目标，由不得他不亲近。 山鸡深吸一口气。 莫名其妙的，他感觉毛啤蛇这个名字似乎真的存在于自己的记忆里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被揍坏了脑子？ “那你……所说的生意是？” “不着急。”毛啤蛇神秘一笑。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生意是怎么回事，但至少不会把无知表现出来。 “等你当上屯门话事人，一切就明了了。” 第528章 情况不对! 机会来了！ 虽然毛啤蛇遮遮掩掩的，但山鸡的内心还是不可遏制地激动了起来。 他看到了希望。 一个打败大飞，成为屯门话事人的希望！ 当然，在山鸡心里，大飞依然是他们的好兄弟，好大哥。 不过现在是公平竞争，他又不打算耍小手段，有何不可呢？ 尤其是在酒席上。 山鸡略一提及自己要竞选话事人的事情，底下各个一改之前犹犹豫豫的状况，纷纷附和支持自己。 竞选话事人争的就是这些人的支持，这本来是地头蛇生蕃最大的优势。 山鸡还想着慢慢磨，一点一点地争取大家的支持。 却没想到，毛啤蛇的出现，以及未来可能到手的利益，立马让这群人倒戈了。 当然，山鸡也没把这种支持当绝对，更清楚，在真正决定话事人之前，这帮人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 但至少，相比之前一无所有的难堪局面，他现在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算是在屯门这个陌生地方站稳脚跟了。 心气起来了，山鸡现在走路都是带风的。 不对，他现在坐轮椅，应该是轮子都是一路火花带闪电，牛气哄哄的！ 而另一边，大飞就为难多了。 因为谋害山鸡的嫌疑，他现在并不方便大动干戈。 但要让他什么都不做，别说是他自己，就是林祥也不会乐意的。 所以大飞花了几天时间把大埔的生意安排好后，就匆匆赶到了屯门，想要找个突破口。 然后就听说了那晚山鸡设宴反杀生蕃的传奇故事。 以及…… “大码头？” “对啊，老大，这几天屯门讨论最热烈的，就是那个毛老板，以及一南一北两个码头的选址了。” 小弟解答了大飞心中的疑惑，但也带来了更大的疑惑。 别看屯门三面靠海，地理环境又不错，但这边其实只有很小的渔船码头。 甚至这些都称不上是标准的码头，充其量就是渔民方便上下岸，用水泥搭的小平台。 最大，也是唯一一个码头，还是七年前才建成启用的轮渡码头。 因为屯门少公路，屯门的人要进出太拥挤，就建了这么一个专门往返于屯门和中环的轮渡航线。 也就是说，屯门三面环海，却一直都没有一个可以运输货物或停靠大船的码头。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屯门太穷，离港岛中心太远。 穷到对外的公路都没几条。 货物运到这里，当地消化不了， 还得挤半天，绕半天才能到港岛繁华的中心。 那还不如直接让船多走一段路，到完备齐整的维多利亚港卸货。 但屯门就难受了，坐拥地利却成为了限制发展的主因。 没有码头就没有货，没有货就没有商品经济，没有商品经济就赚不到太多钱，没有钱就修不了路…… 没有路，就更没有修建码头的理由了。 指望接近摆烂状态的港英政府，还不如指望哪个大老板嫌钱多！ 这也是为什么，毛啤蛇一出现，甚至都没有人查到他的底，整个屯门就沸腾了。 他们等这个码头等太久了！ 但同样的，大飞却很清楚。 林祥想要屯门，那是因为大埔有进出口货物的需求。 而且从地理位置上看，屯门到大埔只隔了个元朗区。 无论是这短距离，还是平坦的路，都比屯门到油尖旺区要方便得多。 也就是说，林祥完全有条件，也有足够的资金去投资屯门。 这可是建码头，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这起码是个大型的货运码头。 那这个毛老板有什么？ 难不成是真的嫌钱多？ 走在屯门的街道上，大飞一手摸着脑袋上的头发，揪了两揪，还是没能想明白。 有钱人投资没问题。 有人突然暴富也没问题。 但有人突然暴富，却投资码头这种基础建设型的项目，就很有问题了。 “这个毛老板现在在哪？”大飞突然问道。 旁边的小弟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从那晚后，他就带着保镖离开了，据说是去北边考察建码头的位置。” “据说？” “对，不让大家跟着。” “这……” 大飞一下子呆住了。 这不妥妥的骗子吗？！ 似乎看出他表情里的疑惑，小弟反倒是宽慰地解释道：“这个毛老板来往开的是劳斯莱斯，在港岛，有哪个骗子敢这么大张旗鼓的？” “那就是依然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啰！” 大飞是个老江湖了，没这么好骗。 只是想到这个毛老板又找不到人…… “山鸡在哪？” “这几天都在屯门街上逛，熟悉地方。” “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现在他本人在哪？！” “哦哦，应该还在学校附近，他女朋友在那边教书，他最近吃住都在那。” 大飞这才收回眼神。 无视手下怨念的眼神，给山鸡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位置，然后就带着一大帮人找了过去。 这时，山鸡带着包皮和蕉皮两兄弟，躲在小公园里乘凉。 一看到大飞大队人马过来，他脸上立马浮现了笑容。 “哇，大飞哥，这么热的天还在外面跑，要不要这么拼啊，一点机会也不留给我这个小弟？” 大飞是好兄弟大天二的大舅哥，那就是他的大舅哥。 哪怕自己现在占据上风。 竞争归竞争，山鸡还是很尊重大飞的，也不希望就此撕破脸。 “你们一个两个是请吃饭又送礼的，现在小的这么拼，我算是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大飞装模作样地揉了揉后腰。 正好蕉皮让开位置，他一屁股坐到了山鸡轮椅旁的圆石凳上，蒙着树荫，舒坦地长舒一口气。 港岛夏天还是很热的，屯门还靠海，又湿又热。 说实话，这种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把钱存银行都比在这边建码头划算。 大飞心中的疑惑更甚，看着山鸡的眼神也逐渐变得严肃。 山鸡本来笑嘻嘻的，结果一看。 大飞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周围大飞的小弟更是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一个个凶神恶煞…… 卧槽，这情况不对啊！ 第529章 劝诫 感受着气氛的不对，山鸡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们，包括洪兴现任龙头陈耀，都表示大飞有问题，但应该不会是伤害自己的凶手。 山鸡听进去了。 嗯，听进去后半部分。 所以他这个受害者，反而率先对大飞放松了警惕。 但现在的气氛，立马将山鸡埋在记忆深处的前半部分给唤醒了。 大飞有问题！ “大飞——” “山鸡——” 正好，犹豫了一阵的大飞正开口，就撞上了山鸡的声音。 “你先说……” “你先说！” 山鸡用手抓着轮椅的轮子转了半圈，一脸严肃地面对着大飞。 大飞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意识到山鸡是认真的以后，他连腰杆都挺直，双手撑在大腿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刮骨疗伤了。 “那个……毛老板很可能是个骗子。” “……然后呢？” 山鸡严肃的表情有些绷不住，眼角微微颤抖。 “没有然后。”大飞皱起了眉，有些不满。 他还以为山鸡是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或者说，对自己的说法不以为然，反应才会这么平静。 “你被骗了！赶紧和那个姓毛的撇清关系，不然到时候屯门的人被骗了钱，姓毛的一跑，大家就全都来找你算账了！” 大飞不是在危言耸听。 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个姓毛的会使些什么手段来骗钱，但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各种诈骗手段和案例层出不穷。 到时候，要是这个姓毛的卷钱跑路，那山鸡就要承担受害者的怒火了。 在那种情况下，愤怒的受害者们可不会理会山鸡究竟有没有跟着坑钱。 这也是为什么，大飞急忙忙地要找山鸡。 他这是要劝自己的小老弟及时止损！ 最好还是公开和姓毛的划清界限，并警醒大家。 不然，到时候牵扯再深一点，山鸡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山鸡脸上也浮现了几分疑虑的神色。 他不是不知道毛啤蛇这人奇奇怪怪的，心里更是一直保持警惕。 只是这人怪归怪，但明面上也确实实实在在地将屯门这些老板的注意力，从生蕃乃至大飞转移到山鸡自己身上。 面对如此显而易见的好处，看上去又没什么风险，精明的山鸡肯定不会傻乎乎地推走。 不过现在大飞说的有模有样，满脸严肃，让原本还有些洋洋得意的山鸡也不自信了。 “真有这么严重？” “只会更严重！” 大飞回答得很坚定，但山鸡却是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从头到尾都只是你一面之词，更何况，毛兄弟现在什么都没做，你就说他是个骗子，又要求我和他撇清关系……不太道义吧？” 毛兄弟好歹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如果之后暴露对方是个骗子的一面，山鸡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逮住他，狠狠教训一顿。 但问题是…… 这才过去没两天，这毛兄弟什么也还没做，甚至现在还在乖乖地去考察码头的位置。 结果就让山鸡去和对方切割，还要当着大家的面。 那把山鸡的脸面和道义摆在哪了？ 听着山鸡语气里的不满，大飞的心沉了沉，脸上也有些不悦。 他从头到尾就没把山鸡当竞争对手。 说得不好听的，有林祥在背后支持，自己不乱搞，在大飞眼里，这个屯门话事人已经是非他莫属的了。 现在来劝一句，完全是因为看山鸡挨了一顿冤枉至极的揍，而这顿揍本质上还是冲着大飞来的。 大飞就是把山鸡当自己的小老弟给照顾了。 但他也知道，山鸡和自己并没有那么亲近，要是劝得太生硬，反而适得其反。 只是对山鸡还留有的愧疚横在心头，以及内心的道义，让大飞见不得对方被坑。 “行。”大飞憋着一股气说道。 “反正话我就提醒到这，再说就不礼貌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大飞松开手，站起来拍了拍山鸡坚实的胸膛。 “我们是兄弟，有事call我，走了。” 望着大飞带着小弟离开，又想到他匆匆过来就为了提醒自己，山鸡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这份情谊记在了心里。 在树荫下，山鸡默默坐了一会。 直到一股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怎么这么严重？！”蕉皮惊讶地对着电话大喊。 随后，他才神情不定地挂断电话。 “怎么回事？” “桌球室有个女的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超人让我赶紧回去看看情况。” “那你赶紧回去。” 山鸡摆手，让蕉皮别耽误了。 他们看场子的有什么麻烦就要顶上，更何况这还是他们自己开的场子。 蕉皮也知道这个道理，把山鸡留给包皮，匆匆地就走了。 只是过了一会，包皮又接了个电话，说是学校小卖部的货对不上，要他赶紧过去核对。 之前山鸡派他们两个来学校开小卖部，一是为了保护女友，二是探探屯门的路。 结果路没探好，这小卖部还出事了。 山鸡踢了包皮一脚，无奈地把人送走。 轮椅又不是一定要人推，他自己抓着轱辘转也能走。 更何况学校就在附近，待会等女友下班，或者包皮回来就行了。 不过现在就剩山鸡一个人，他也不是坐得住的性子。 看了看周围，山鸡挑了条还算顺直的街道，慢慢摇了过去。 这是条居民街，两边都是普通的商铺民房。 只不过因为下午的太阳太炙热，没什么在街上逛，商铺里的人也懒散地半拢着门，显得很清静。 如果没有这热烘烘的太阳的话。 轮椅碾在路边沙石上发出卡兹卡兹的动静，就像钢铁森林里的虫鸣鸟叫。 慢慢走了一阵，山鸡感觉自己内心都平静了不少。 他不是不理解大飞。 只是站在他的立场，必须靠着毛啤蛇的影响力帮助自己站稳脚跟，乃至彻底压倒生蕃在屯门经营多年的人脉。 无论对方是毛兄弟，还是毛骗子。 “唉，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我好不容易卖菜赚的钱……”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山鸡猛然回过神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比较偏僻的地方，侧边正是一条幽深的巷子。 而刚刚那个声音，就是从巷子里传出来的。 第530章 我没事 循着声音望去，山鸡只看到了一群校服打扮的年轻人围在一起，有男有女，在那起哄。 不过为首的人正是生蕃的弟弟生嘢，表情极其嚣张，一个苍老的求饶声音从他们的包围圈中隐隐传来。 一看，山鸡就知道这群人在欺负老奶奶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 山鸡猛地大喝一声。 生嘢被这喝问吓了一跳，手里卷成团的钱都掉了不少。 他紧张兮兮地抬头，就看见山鸡转着轮椅……晃悠悠地冲了过来。 最关键的是，就山鸡一个人。 紧张的眼神顿时变得戏谑，生嘢和同伴对视了一眼，纷纷发觉了对方眼里的不怀好意。 山鸡浑然不觉，或者说，从他喊出那一声开始，他就知道这群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但他还是高仰着头，来到那位蹲坐在地，打扮简朴的老奶奶面前。 “阿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这群扑街欺负你的！” 说完，山鸡顺势一转—— 咔嚓。 一道坎卡住了轮子，任凭山鸡如何用力，都没办法扭转轮椅的方向。 “咳，阿婆，麻烦你帮忙挪一下，让我直面这群扑街……” 看到这一幕，阿婆都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扑街是吧？” 站在山鸡背后，生嘢大手拍在他的肩头上，用力掐着他的肩胛骨肉。 “来，我们帮一下山鸡哥哥，好让他直面扑街！” “好！” 这群小混混顿时嬉笑着应和。 “喂喂，我警告你们，让你们老大生蕃过来和我——”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山鸡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发现左右突然多了两个人，抓着轮椅的扶手，猛地用力。 哐啷一声，随着轮椅侧倒在地，山鸡顿时摔了个狗啃泥。 本来摔一下还没什么，但山鸡身上的腿伤被触动，顿时疼得忍不住嚎了一声。 然而，生嘢却更加嚣张了。 他倒是记得大哥生蕃叮嘱，山鸡毕竟是洪兴同门，不能下狠手，至少不能光天化日地打得太狠。 于是生嘢丢开轮椅，对着趴在地上的山鸡，他一脚就踩在了屁股上，还不忘碾两下。 “哇，鸡爷你趴在地上找什么？让哥们几个来帮你找找？”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趴在地上的山鸡自知失策，但也没有太难堪。 说实在的，他自信，哪怕自己是单脚蹦，拿把砍刀也能把这群学生仔吓唬得屁滚尿流。 只是想着没必要把事情闹大，就推着轮椅先过来了。 却没想到现在的学生是真的扑街，二话不说就冲过来动手！ 搞得他现在这么被动，反而起不来身了。 即便如此，山鸡还是尽力扭转脑袋，看向愣在原地的老奶奶。 “阿婆，不要怕，有我在，这群扑街不会伤害你的。” 众人一顿，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突然间爆发出更加乖张暴戾的哄然大笑。 “来，阿婆，告诉鸡爷，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扑街，以及第一懵佬！” 在山鸡错愕的眼神中，原本傻愣在原地的阿婆突然咧开无牙的嘴，露出一个难看的枯萎笑容。 “你才是扑街啊，懵佬！啊——忒！” 一口老痰吐了过来，山鸡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脸，才成功挡住。 但他松开手时，脸上还是那么难以置信。 注意到这个眼神，阿婆心里悚然一慌，恶劣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踉跄地退了一步。 但生嘢他们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哈哈哈，鸡爷，连阿婆都说你是扑街了，那你就好好地趴在地上扑街啊！” 他们大费周章，故意设了这么一个局，可不是为了嘲讽山鸡几句话的。 生嘢使了个眼神，踩着山鸡屁股的脚突然用力。 一帮学生立马冲了上来，对着山鸡拳打脚踢。 他们倒谨记着分寸，没有往山鸡的脑袋和骨裂的小腿动手。 但也只有这点分寸了。 一帮学生仔争勇斗狠，下手没轻没重，不一会儿，就把山鸡打得嘴角流血。 然而，山鸡紧咬牙关，除了一开始意外摔倒嚎了一声，随后任凭这些人的拳脚落在自己身上也只是闷哼着。 他的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阿婆，眼神中的破碎感看得人不安。 就在这时，包皮和林淑芬匆匆赶来，看到被围殴倒在地上的山鸡，两人顿时勃然大怒。 包皮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被怒火冲晕头脑的他根本不懂得留手，一个前冲，就扑到了生嘢面前。 生嘢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砸了过来，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在一秒内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直到生嘢倒在地上，揍得兴起的学生仔们才发现了包皮这位不速之客。 “哇靠——” 这些人连扶生嘢的兴趣都没有，但面对挑衅的包皮，他们反倒是跃跃欲试。 但林淑芬跟在后头，抄着根扫帚棍，“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要是识趣点，就赶紧带着他跑！” 警察？！ 学生仔们的脸色终于变了，尤其是混在其中的几位女学生，扯了扯同伴的衣袖。 他们还是学生，进局子里充其量也只是蹲几天而已。 但问题是，要想从局子里离开，那就要他们父母来领人了。 被父母知道自己打架，到时候免不了挨一顿烦人的念叨，说不定还要被禁足一段时间。 这就让他们有些受不了了。 反正目的已经达成，现在即便打赢了也只会把自己搭进去，那就不划算了。 “你等着，这个仇到时候生蕃大哥一定会找你们报回来的！” 一帮人眼神合计了一番，丢下几句例行的狠话，扶起地上的生嘢后匆匆离开。 至于那位阿婆，包皮和林淑芬奇怪地看了一眼，就把全部注意力投入到了地上的山鸡身上。 “山鸡，你没事吧？” 林淑芬一脸心疼地帮山鸡擦了擦身上的污泥。 包皮把轮椅翻了过来，用力扶起山鸡。 而山鸡就像是个木偶一样，任他们摆弄。 重新坐回轮椅，他才摆了摆手，让女友别再擦那些已经印在衣服上的泥印子。 他鼻青脸肿的脸上看不出神情，肿起来的小眼睛却异常平静。 “我没事，真的。” 第531章 山鸡的为难与决定 山鸡第二次被打！ 还是被同门兄弟的小弟打，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加大逆不道！ 说实在的，这本来还没有什么，山鸡也没打算要谁出面帮自己找回公道。 但大飞却是极端愤怒。 他刚刚才说要保护山鸡的，结果转头就出事了？ 而且上一次没头没尾的，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害他差点误会林祥这个大老板，已经很让他憋屈了。 这一次总算是逮到了真凶，那可不得好好发泄一番？！ 因此，山鸡还在医院躺着，大飞机就兴冲冲地把这件事告上了洪兴总部。 本来这也没什么，象征性谴责一下生蕃就算了，毕竟又没闹得很严重。 只是一心护着生蕃的肥佬黎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和大飞吵了两句。 然后护着大飞的基哥又站了出来，和肥佬黎吵作一团，闹得特别不好看。 但另一方面，大飞的愤怒其实也是在宣告，他并不介意和山鸡联手，一起把生蕃赶出局。 这也是为什么，肥佬黎会这么急忙忙地站出来为生蕃辩护。 生蕃对付一个山鸡都闹得沸沸扬扬，这要是多一个大飞，这傻小子岂不是要被碾成渣？ 正常情况下，大飞顾忌着影响，也不至于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可谁让生蕃撞枪口上呢？ 虽然在三人中势力最强，但大飞本来是束手束脚的，正好缺一个突破口。 那地头蛇生蕃就很合适了。 只要能解决生蕃，剩下来就是大飞和山鸡的竞争。 在排除屯门本地的干扰后，到时候无论是财力还是势力，大飞都自信能稳赢山鸡。 如此一来，于公于私，大飞以此为借口对付生蕃都是最合适的。 病房里，陈浩南一边削苹果，一边把那天的情景分析了一遍。 山鸡靠坐在病床上，表情沉稳冷静，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一个个几百个心眼，这样显得我很呆喔。”他笑着自嘲道。 从慈云山开始混到现在，他也见惯不少弯弯绕绕了。 要是十年前，有人跟他说出来混事要讲江湖义气的，山鸡二话不说就点头赞同。 但现在，一向以粗鲁和讲义气示人的大飞都流露出这么细腻精明的一面。 让山鸡心里根深蒂固的印象有了极大的动摇。 原来兄弟，也是可以算计的…… 陈浩南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之前说过了，当老大不是打打杀杀，你争的这个位置，迟早会把你逼成这个样子。” 他始终愿意支持山鸡，也始终坚持自己不会算计兄弟。 但说实话，他保证不了兄弟不会这么做，尤其是在登上和自己类似的位置上以后。 陈浩南很珍惜这段兄弟情谊。 所以他尽力保护兄弟，让他们远离上层的勾心斗角。 只是这种保护就像是家长对孩子。 港岛有句话说得很好，仔大仔世界，孩子大了，世界终究是孩子的世界。 被保护的人，不是一直都愿意听家长的话的…… 面对陈浩南的眼神，山鸡眨了眨眼睛，转向了自己受伤的那截小腿。 伤口更严重了，医生打了厚厚的石膏，看上去就像是套了一层厚厚的盔甲。 他的胸膛起伏了两下，表情依然平静，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有舍必有得而已，没有成功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 似乎看穿了山鸡的犹豫，陈浩南一针见血地问道：“那你舍得吗？” “……”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过了一会，陈浩南才再次开口。 “桌球室那个女孩死了，蕉皮被警察带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定是生蕃这个混蛋干的。” “然后呢？” “……” 山鸡又是沉默以对。 他现在连病床都下不了，更不用说去把蕉皮带回来。 能力、财力，以及势力…… 山鸡自认自己能力不错，而且经营多年，小金库并不亚于一般的话事人。 这也是他竞选话事人最大的底气。 唯独势力。 在三番两次和生蕃的争斗中，自己势力薄弱的弱点被暴露得一览无遗，以至于连把被自己牵连的兄弟捞出来都做不到。 这让山鸡的心气很是受挫。 陈浩南继续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削好的苹果放在他的手里。 “我帮你吧。” “不，说了让我自己来的。” “那行，别强撑，有事记得及时call我。” “嗯，赶紧回去吧，不然嫂子又要发脾气了。” 陈浩南顿时忍不住露出个宠溺的笑容。 和电影剧情不同，他的女友细细粒并没有出事，更没有死在乌鸦的手里。 但延续到现在，需要照顾家庭，以及铜锣湾一摊子生意的他，却是也没太多时间和兄弟聚在一起了。 就和大天二一样。 即便是古惑仔，有了家庭以后，总免不了和兄弟们逐渐疏离。 陈浩南这已经算好的了。 不过山鸡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走什么苍蝇似的。 陈浩南没好气地弹了山鸡一个脑瓜崩，笑了笑便走了。 山鸡这次受的伤并不算严重，只是旧腿伤被触动，显得麻烦了一些而已。 陈浩南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山鸡独坐在病床上。 女友林淑芬还是个老师，赶着回去给学生上课，而包皮有自己的场子要看。 两人把山鸡送来这边后，确认他没什么问题，也一并被山鸡赶了回去。 那这里自然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这是山鸡故意的。 他希望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能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 思考这一次的竞选话事人。 思考下一次。 以及思考未来。 这一次的话事人竞选，他已经默认，自己在势力上的薄弱将会成为最大的阻碍。 这一次如此，那下一次呢？ 那以后的每一次呢？ 难道要让山鸡乖乖地当一个垫脚石，每次都任由那些势力强劲的对手将自己踩在脚下？ 心气颇高的山鸡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但又没办法。 他是跟陈浩南在铜锣湾混的。 陈浩南，乃至洪兴本身都喜欢强调精兵悍将，他想要扩充势力，第一道坎就是陈浩南这个好兄弟。 不能背信弃义，那留给山鸡的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在幽静的病房里，山鸡的眼神越发深邃。 第532章 就是这个意思 洪兴总部的争吵最终还是波及到了生蕃。 “我冒着极大的风险打断山鸡一条腿，就是为了限制大飞这个劲敌。” 在某个阴暗的库房里，雷耀扬蹲坐在地，身侧摆满了一包包白色的粉末。 肥佬黎站在他身旁，一一默点着这些价比黄金的宝贝。 洪兴不让贩毒。 尤其是在经历了靓坤的教训后，肥佬黎就已经打算夹紧屁股做人了。 奈何，他的屁股太大，夹不住！ 可洪兴内部是没办法合作了，他明里暗里暗示过陈耀都被严词拒绝，其他话事人更是一群怂货，根本不敢接茬。 肥佬黎还得小心翼翼的，一旦消息暴露，率先对他动手的说不定就是这些洪兴兄弟！ 内部渠道不行，那自然就只能寻求外部渠道的帮助了。 正好，肥佬黎有销往北美的渠道，雷耀扬有从金三角拿货的本事。 两人一拍即合，将港岛作为中转站，既安全，又赚钱！ 要是将来能再打通屯门这个三面环海，可以走私的好地方，那就真赚大发了！ 因此，两人一致决定，铲除不听话的恐龙，扶持生蕃竞选屯门话事人的位置。 只不过，他们为了方便操控而选的生蕃，也为他们的轻率带来了回旋镖。 这人也太不懂事了！ 揍山鸡没问题，但被抓住痛脚，反而成为大飞的突破口，就很有问题了。 “但现在，你让我之前做的一切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雷耀扬随手把一把白粉垒上去，站了起来，眼神冷漠地盯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生蕃。 生蕃再傻，这时候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只可惜，上了贼船的他，根本没得选。 “那个山鸡这么嚣张，我只是想设个局挫一下这个扑街的锐气而已。”生蕃唯唯诺诺地说道。 “我警告过了，只是没想到，那群学生仔下手这么没轻没重……” 雷耀扬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没有生蕃的吩咐，那群学生仔怎么可能敢对山鸡动粗？ 不过生蕃毕竟是他们一方的，雷耀扬并没有拆穿。 说实在的，哪怕是雷耀扬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个大飞竟然会这么粗中有细，把握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发难。 以及，基哥竟然会这么支持大飞。 肥佬黎是因为屯门能走私才支持的生蕃，那基哥又是因为什么支持的大飞？ 想着，雷耀扬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肥佬黎。 “大飞和阿基这两个人私底下的联系，查到了吗？” 听到他的问话，肥佬黎艰难地将目光从地上的袋子转移。 “没有，我派人跟了他们好几天，基本上都是各做各的，除了大埔的生意还有一点共同点，其余时候根本没联系。”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兄弟情谊？ 雷耀扬脸色古怪。 但问题是，他也没听说过大飞和基哥曾经有过什么情义啊…… 这变数，让雷耀扬心里都有些惊疑不定。 他总感觉，这幕后还有一只黑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比他隐藏得还深的那种。 看着雷耀扬脸色阴晴不定，肥佬黎也有些惊讶。 作为东星五虎之一，雷耀扬不仅战斗力惊人，最重要的是，他脑子确实好。 能让这种人露出这种表情…… 如果说雷耀扬心里是惊疑不定，那他肥佬黎就没来由地一慌。 “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好奇大飞竟然这么有底气而已。” 雷耀扬摇了摇头。 作为主心骨，他很清楚这时候如何稳定肥佬黎和生蕃。 他毕竟是东星的人，与肥佬黎和生蕃这两个洪兴的人有着天然的隔阂。 换句话说，如果真的发展到事不可为的程度，这两个人绝对不介意坑他一把，以换来自己的安稳。 因此，雷耀扬心里的担忧，也不可能和这两人分享的。 “大飞……” 肥佬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当然，主要是大飞现在确实棘手。 明面上，大飞是竞选话事人的三人中实力最强的。 而在洪兴内部，又有基哥力挺，以及陈浩南的默默支持。 简直无敌了！ 那怪不得雷耀扬会露出那种表情，换作是他自己，这时也头疼啊！ “大飞以前浑浑噩噩，就是个挂着洪兴的牌面混日子的烂人，却突然说要竞选话事人，这确实很奇怪。” 这时候生蕃有话要说了。 “肥佬黎，连大飞都是烂人了，那我和山鸡这两个还比不上大飞的算什么？” “更烂呗。”肥佬黎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关键是，在他的认知里，大飞还真是个街头混混级别的人物。 地盘小，手下弱，没钱…… 除了手下比较忠心以外，几乎找不到大飞势力的优点。 “那照你这么说，大飞现在气势这么嚣张又是怎么来的？总不能是天上掉馅饼，刚好掉到他怀里吧？” “那还用说，要不是大埔的生意，大飞现在还在街头收保护费！” 大埔？ 听着两人的斗嘴，雷耀扬的心思却是一动。 大飞和基哥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大埔的生意…… 而大飞突然崛起的关键，又是大埔…… 把这些串联起来，雷耀扬心中渐渐明悟。 照这么看来，大飞和基哥很可能是因为大埔的生意有了合作，说不定还出让了某些利益？ 当然，在缺乏信息的情况下，他还猜不到林祥就是幕后黑手。 但并不妨碍他把脏水泼到林祥，以及和联胜身上。 想通关节，雷耀扬表情玩味地对生蕃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有什么计划，耀扬哥？”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生蕃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雷耀扬的表情再次一变，笑眯了眼。 然而没等生蕃松一口气，就看见雷耀扬手里多了一把白花花的刀子，猛地捅进自己的肚子里。 “呃……” 生蕃错愕地瞪大双眼，迎面却只看见雷耀扬的笑脸。 “就是这个意思。” 雷耀扬紧紧抓着刀把手，面无表情，即便生蕃用力抓住了他的手，喷涌的血液将两人的手染得一片通红。 第533章 问题与答案 洪兴的人接连出事，还都是屯门话事人的候选人。 这下陈耀是真的坐不住了。 不说别的，道上各种关于洪兴没落的谣言都传得沸沸扬扬。 要是再不出面，他这个新任龙头就真的做到头了。 但问题是…… 陈耀即使出面了，也没什么解决办法啊！ 天祥酒吧。 这天晚上，林祥才刚收到生蕃被人捅了的消息，陈耀就急忙忙地找了过来。 当然，事前也是林祥故意让他来这边的。 陈耀这次谁也没带，独自一人被民仔带着走进了酒吧。 一走进门口，里面激昂的音乐立马涌了过来。 仅仅是站在边缘，陈耀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跟着节奏梆梆跳。 也不怪乎，酒吧里的男男女女都在这鼓点中疯狂扭动身躯。 “天祥酒吧，现在可是越来越出名了啊。”陈耀忍不住感慨地说道。 港岛是夜生活很丰富的城市，这里的每一条商业街上都分布有太多的酒吧、舞厅以及如今还很新潮的ktv。 严格来看，天祥酒吧除了装潢确实漂亮以外，实际上的优势并不多。 尤其是在其他酒吧纷纷祭出某些盘外招的情况下。 一开始，酒吧经营的事情交给民仔时，他还有些不理解。 年轻人来酒吧就是寻求刺激的，你这不让玩，那没有的，怎么和别人竞争？ 面对这种状况，民仔头都大了。 要不是林祥并没有要求他在酒吧经营上做出什么成绩，他都想直接甩手不干了。 只是没想到，照着这个路子经营下去，酒吧的生意和口碑却越来越好了。 这很奇怪。 酒吧的生意和口碑一向都是负相关的，生意越好的酒吧人越多，环境也就更乱。 而天祥酒吧恰恰相反，生意越来越好，环境却没乱起来。 仔细考察了一番，民仔才终于理解林祥经常挂在嘴边的细分市场是什么意思了。 目标顾客不一样。 港岛还有很多不差钱的白领，乃至富二代都对泡吧有需求。 但职业和身份又要求他们不能玩得太花，至少不能太过分。 那极度强调安全的天祥酒吧就成为了这些人聚集的主要目标。 顾客素质上来了，酒吧安全方面的负担又没有增加，生意却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这个世界，乖宝宝终究是要更多一点的。 这就造就陈耀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了。 面对陈耀的夸奖，民仔抿嘴一笑。 “都是大家给面子而已。”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黑道大哥。 谁能想到，几年前还只是个街头混混的自己，如今却能听到这种人物的恭维。 民仔绕了一下，带着陈耀走上更隐蔽的楼梯口。 只是刚好，路过一个包厢时，门微微敞开。 在昏暗的环境中，陈耀随意地看了一眼，却感觉其中有个坐着的背影格外熟悉。 “怎么了吗？” 民仔横跨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关心地问道。 陈耀收回眼神，笑了笑，“没什么，这地方太漂亮了，看得我眼都花了。” “耀哥你要是喜欢，随时都能过来的。” 民仔笑着回应，把陈耀带到了隔壁包厢。 里面就只有林祥一个人，手里端着个酒杯，透过单向玻璃望着底下状若疯魔的人群。 陈耀惊讶地扫了一圈，包厢里还真就只有林祥一个人。 似乎感受到他的眼神，林祥回身点头示意。 “坐吧。” 陈耀抿着嘴，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光是这一来一回，自己就在这次见面中陷入了被动。 见把人送到了，民仔转身就走，还不忘轻轻关上门。 外面的嘈杂立马被拒之门外。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坐姿随意，但还是显露出一丝不自在的陈耀，林祥嘴角带起点点笑意。 当上龙头后，陈耀估计是习惯了在各种场合都占据上风的状态。 现在突然调转了身份地位，也怪不得他会拘谨了。 “想喝什么自己倒就行了，不用客气。” 陈耀看着桌面摆着的各样几瓶酒，摇了摇头。 “不了，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商量的。” “唔……” 林祥露出恍然的表情，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辛辣的酒液缓缓流淌过食道，将他的心头都灼烧得火热。 “大飞是我的人，我希望他能当上屯门话事人。” “嗯？！” 没想到林祥这么坦白，陈耀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前那挺拔的身影。 “你……他……”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陈耀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混乱了。 “但无论是山鸡，还是生蕃，都不是我派人做的，这应该就是你找我要问的事情吧。” 陈耀重新垂下脑袋，沉默以对。 明明是过来寻找答案的，但当答案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时，他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 按理来说，以林祥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但大飞都不知不觉地成了他的人…… 为了利益，选择性隐瞒一些有损自己形象的事情，那完全是很正常的。 “大飞……” 陈耀琢磨了一下，“那大飞……应该只是和你有所合作吧？” 自从大佬b去世后，大飞游离在洪兴都好几年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招揽他的帮会一直都没少过。 但大飞依然顶着洪兴的牌面，甚至不惜将铜锣湾话事人的位置让给陈浩南。 从这就能看出，大飞并不是一个为了话事人位置就出卖帮会的人。 照这么看来，所谓“大飞是我的人”这句话，应该是林祥故意模糊字眼。 林祥一下子笑眯了眼。 “没错，我需要一个不会捣乱的屯门，本来谁当话事人都无所谓的，但东星的人想要在屯门搞搞阵，我就不得不出手支持大飞了。” “东星？” 陈耀眼眸微微瞪大。 他确实有很多问题都没想明白。 但引入东星后，这些问题似乎又都可以理解了。 那现在的关键是…… 林祥说的都是真的吗？ 以及，他把这些告诉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这由不得陈耀怀疑，尤其是在对方不知不觉就拉拢了大飞这个话事人的有力竞争者的前提下。 第534章 第三个选项 “你不信？” 听到林祥直接的询问，陈耀露出了一丝苦笑。 自己能信吗？ 你都这么说了，自己又能不信吗？ 不是陈耀喜欢阴谋论，而是其中实在是掺杂了太多阴谋和利益纠葛。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林祥起码还愿意对他坦白，这让这番话的可信度高了不少。 “我相信证据。”陈耀委婉地说道。 “但我没有证据。” “……” 林祥的坦白让陈耀彻底沉默了。 过了一会，看着陈耀隐隐发绿的脸色，林祥这才轻笑出声。 这么重要的事情，陈耀要是轻易就信了自己，那才不现实。 现在的问题不是信不信。 而是如果林祥是幕后黑手，陈耀要怎么做。 又如果东星的人插手，陈耀又要怎么应对。 至于他选择相信什么，对于林祥来说都并不重要。 反正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当这种坏人了。 “生蕃这次被捅，十有八九是他自导自演的。” “我知道。” 回到这个话题，陈耀回答的声量就高了不少。 只是下一秒，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生蕃也知道他知道。 但问题是，道上的人不知道啊！ 现在道上都在传，洪兴的人为了一个屯门话事人的位置都争破脑袋，撕破脸了。 他这个龙头，明知道生蕃是在玩苦肉计，也得顺着舆论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 至于是不是真公道无所谓，但至少要稳住洪兴，稳住洪兴在港岛的地位和形象。 如此一来，山鸡被殴打的事情，被这么一冲击，应该是没有人再在意，也更不会再追究谁的责任了。 对于生蕃而言，甩掉殴打山鸡的嫌疑是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他这苦肉计一出，大飞要是再说什么针对他的话，那就显得很不道德了。 起码陈耀，或者洪兴其他话事人站出来拉偏架，就有了道义上的借口。 也就是说，生蕃捅自己的这一刀，既还了之前对山鸡动手结下的仇，又堵住了大飞对他动手的机会。 还隐隐把脏水泼到了大飞身上。 厉害！ 这一招苦肉计可谓是把帮里帮外的人都算计了一遍。 以生蕃这么个憨憨，能做得出这么果决和聪敏的事情吗？ 这么一想，陈耀突然觉得东星在幕后操纵的可能性大大提升了。 果然，有些事情别人提醒反而会疑神疑鬼。 要是自己想明白的，那就会坚定不移地藏在心底。 林祥端起酒杯，将杯底的酒液一饮而尽。 “生蕃这次做得很聪明，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陈耀轻咳一声，突然把脸一板，略有些硬气地挺起胸膛。 “这是我们洪兴的家事，还……还不需要别人操心。” 哟，当龙头久了还真有脾气了？ 林祥意外地抬起眼眸，却注意到了陈耀眼底的一丝坚持。 这是……因为自己私下联络大飞而生气了？ 有一说一，当初陈耀最终同意听从林祥的吩咐做事，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不插手洪兴内部事务的承诺。 所以林祥对陈耀现在的反感和愤怒都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我也没说要干嘛啊…… 更何况，明明是陈耀眼巴巴地找上门要一个答案的。 现在林祥把答案摆出来，你反而不乐意了？ 林祥好笑地摇了摇头。 “行，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别到时候落得像蒋天生一样的下场。” 陈耀的脸色微微一变。 在东星的威胁面前，他和林祥的这点别扭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只是大飞是林祥的人，生蕃是东星的人，这屯门……似乎无论如何都要落入别人手里了…… 陈耀左右为难，心里却渐渐有了新的答案。 “放心，我会注意的。” 陈耀从桌上取了一瓶酒，倒了一杯后，站起来对着林祥敬了一杯。 “多谢林生解惑，这一杯，算是我们洪兴敬你的。” 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后，他随手擦掉嘴角边的酒液，坚定地往外走去。 酒吧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陈耀站在楼上，看得更清楚了。 有的人总是会越来越成功的，就如林祥这样，他阻止不了。 但留在他手里能决定的，是如何做好自己的事情。 看了一眼后，陈耀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过了一会，隔壁包厢的门被缓缓拉开。 民仔走出来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后，他才再次走回去。 下一秒，他又推着一辆轮椅走了出来。 山鸡端坐着，表情有些冷酷，微闭的眼皮却微微颤抖，显露出他不平静的内心。 “在进入包厢前，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可以后悔。”民仔突然说道。 山鸡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却是底下闪烁的彩灯，耀得他不得不又眯起了眼。 “这是你老大让你说的？” “没错。” 民仔推着轮椅的手一顿，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山鸡也笑了。 “你看，连我会后悔这种事你老大都猜到了，那他没有阻止我过来，不就是因为他同样猜到，即使犹豫一百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老大有没有猜到是一回事，但看起来，你这次似乎异常坚定。” 民仔双手再次用力，推着山鸡往林祥的包厢走去。 “对，”山鸡抿了抿嘴，“这种事……从我还需要犹豫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犹豫是过程，决定是结果。 这种时候过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最终都会导向同一个结果。 所谓犹豫，都只是在浪费时间。 所以山鸡现在确实很犹豫，很纠结，说是百般滋味萦绕在心头都不为过。 但同样的，这些纷乱思绪的线头，促使他来到了这里。 “有意思。” 民仔表情有些复杂。 在他还是个小混混时，还很憧憬黑道大哥的江湖义气。 但当他自己走到这个位置，才真正见识到大人物底下的肮脏和不堪。 某种程度上来说，有林祥在头上罩着，他确实是幸运的。 这也是为什么，至今他都坚定不移地谨守好自己的本分。 哪怕底下的人会抱怨，哪怕自己的势力范围被死死限制在了佐敦。 对于山鸡的选择，他又有些得意。 看，我不一定比你厉害，但我老大一定比你老大厉害多了！ “希望你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吧。” 民仔微微一笑，为山鸡打开了包厢的门。 第535章 谁是老大? 林祥正在给自己倒酒。 是一款威士忌。 以前他挺喜欢喝啤酒的，尤其是余文慧给酒吧进货挑的那几款，口感都不错。 只是渐渐地，他又喜欢上了威士忌那种醇厚又热烈的独特口感。 橙黄色的酒液落在圆形冰块上，缓缓沉浸出晶莹的层次，又在外面闪烁的灯光下闪耀。 倒了满满一杯，林祥这才满意地放下杯子。 而被推进包厢的山鸡已经等了一会，默默地盯着林祥的动作。 “陈耀刚刚从我这离开，你应该看到了吧？” 林祥端着酒杯坐到沙发上，正好侧对着山鸡。 “看到了。” “你们洪兴还挺有趣的，有什么事都喜欢往我这里跑。” “那也是因为，在港岛，能解决我们洪兴的烦恼的，也就只有你了。” 有求于人，山鸡小小地恭维了一句。 林祥嘴角流露出一丝开心的笑意。 不仅是山鸡笨拙的恭维，主要是因为他没有怀疑陈耀的身份和行为。 当然，这也是因为林祥前一句话就引导山鸡没有往这方面想，导致他还以为陈耀就是单纯有事情要和和联胜的大佬商量。 “这话我可以当真接受，因为我确实做得到。”林祥的表情稍微冷淡了一些。 “但是山鸡，我同样没有义务替你们解决任何问题，这你能理解吗？” 山鸡的笑脸一顿。 他当然很清楚，林祥不是自己求上门就会帮忙的兄弟。 只是没想到，对方这种大人物竟然会这么直接干脆地把丑话放在前头。 “我理解，但我一定会给出让你满意的价码……” “嗯哼。” 林祥哼了一声，眼神期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山鸡却彻底愣住了。 他确实是做了很多心理准备，甚至在内心里不惜把很多东西都当作这次交易的筹码。 然后等他真正直面林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些筹码似乎又很微不足道。 钱？ 即使是他当上了屯门话事人，把整个地区的油水都贡献给林祥，估计也比不上文祥集团一天的收益。 女人？ 呃…… 那就只剩下……势力了。 山鸡脸色阴晴不定，心却没来由地一慌。 他怕给出的太多，违背了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底线。 但他又怕即便自己给出这么多，依然换来林祥的摇头。 这种不对等，让山鸡的心头有种窒息般的压抑。 “我……如果我能当上屯门话事人，我以后都可以听从你的吩咐做事，甚至……” 他紧咬牙关，心里一横，“加入和联胜也行！” 帮会之间跳槽并不罕见，韩宾和他弟弟恐龙就是和字头跳槽过来的。 只不过带着帮会地盘一起跳槽的就很少了。 不仅是这种话事人级别的人物很少需要跳槽，更多的是，挖人那么大一块地盘，原帮会的人可不会乐意。 一不小心，两帮就结大仇了。 当初韩宾和恐龙跳槽，还都是因为原来的和字头渐渐没落到解散，才没和洪兴闹起来而已。 因此山鸡这么一说，林祥就忍不住笑了两声。 “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 山鸡一僵，他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得有些糙了。 “那不是见林先生实力强嘛，俗话都说得好，宰相肚子能撑船，就您这样的，吃个屯门，不在话下吧？” 林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山鸡。 明明看着有些紧张，但山鸡眼睛却是明亮的，也没有丝毫摇摆的意味。 “可以，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山鸡愣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一一将港岛各大地盘纳入囊中……” “错了，山鸡，我对统一港岛黑帮没有任何兴趣。” 林祥坚定地摇头，甚至直接打断了山鸡的话头。 “黑帮干的是黑帮生意，即使我统一了港岛，最后又能给我带来什么？” “更多的钱？还是出门的时候有几百个小弟簇拥着显得更威风？” “这些对我都毫无意义，相反，九七快到了，我还得一个个帮你们擦屁股，说不定还得顶罪坐牢。” “到时候，到底我是老大，还是你们是老大？” 林祥说得很认真。 当然，顶罪坐牢这种事怎么也不可能轮得到他去做。 他是在提醒山鸡。 都不用等到九七，在英国佬确定回归板上钉钉后，到时候港府会有一个过渡班底。 这个过渡班底和回归后的班底里，特首是谁另说，但警务处一哥都相当致力于维护港岛治安。 港岛黑帮仅剩的辉煌就只有这几年了。 为了这么几年付出很可能持续后半生的污点，真的不至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林祥最后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我需要一个稳定且倾向于我的屯门，而你能获得多少帮助，取决于你展现出多大的能力。” 码头活是很复杂且繁琐的，这就导致了码头工人的身份也变得复杂。 这也是为什么，早期黑帮成员不是渔民就是码头工人。 即使到了现在。 如果林祥真要在屯门建码头，安插一个听话的地头蛇依然很有必要。 最重要的是，大飞在明，山鸡在暗。 无论陈耀心里倾向谁，两头下注的林祥怎么都不会亏。 那现在的问题就绕回来了。 山鸡能为林祥贡献什么？ 表忠心就够了吗？ 都是成年人了，山鸡就算真的拜在林祥麾下，有这么一大张虎皮可以扯，到时候谁亏谁赚都不一定呢。 所以林祥前面说那么多，就是在告诉山鸡—— “想要交易就真诚点，付出点名头就想占便宜？没门！” 不然，要不是看在要稳住陈耀和洪兴的份上，林祥全力加码大飞，比分一点心力支持山鸡简单方便多了。 林祥欣赏山鸡，很大程度就因为他是个聪明人，尤其是在古惑仔中，这份聪明就显得尤为突出了。 略一琢磨，想明白其中关键后，山鸡的眼眸终于颤了颤。 他抬起眼眸，只看到了自顾自喝酒的林祥，以及不知何时回到他身边的民仔，手里还有一张名片。 “想明白了就打这个电话。” 山鸡收回眼神，落在名片上。 他终于明白，那句身不由己代表着多么深厚的分量。 “嗯。” 第536章 疯一辈子! 送走山鸡，民仔回到包厢。 林祥还坐在沙发上，轻轻摇晃着酒杯，冰块融了不少，敲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人就陷入了沉思。 民仔看了一眼，心中了然，过去收拾桌上的酒瓶和冰桶。 杯子里的酒就只剩一口了，如果还要喝，林祥早就添了。 既然没添，那就说明喝完这一口，林祥差不多就回去了。 这点小习惯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果不其然，晃了一会冰块，林祥突然端起杯子把最后一点酒液倒进嘴里，就把仅剩一点冰块的空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要去叫阿华开车吗？” “不用，再坐会吧。” 民仔意外地抬起头，就看见林祥整个人双手张开，脑袋搁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这么棘手？ 不过看着林祥的表情不像是烦恼，反而更像是犹豫多一点，他又放下心来。 能让林祥烦恼的那就是有大麻烦，而犹豫就说明虽然有麻烦，但纠结的只是要采取什么解决办法而已。 想了想，民仔轻声问道：“是在犹豫大飞和山鸡之中选谁吗？” “有这方面的问题。” 林祥没有隐瞒。 大飞和山鸡其实性格秉性都差不多。 只是大飞在道上多混了些日子，成熟稳重，也老滑一些，而山鸡恰好还有股愣劲。 说不上谁好谁坏，只是要做事的话，大飞确实会更合适一些。 但林祥同样不想放过山鸡。 前面说了，林祥对一统港岛黑帮没有兴趣。 这话不假，但也没说全。 他对将整个港岛黑帮踩在脚下有兴趣。 毕竟在这块地方，即使经过十几年的打击，黑帮依然如附骨之疽一般根深蒂固。 林祥生意是越做越大，可不想哪天被一些不长眼的古惑仔敲诈到头，尤其是电影公司那边。 这两年，顶着和联胜的名头，电影公司不说搞得有多红火，但至少没什么不长眼的敢来捣乱。 连带着，公司的名声越来越好，甚至还有不少明星花钱也要来寻求庇护。 而其他的生意诸如房地产、航运等等，又都和古惑仔少不了打交道的。 所以相比其他富豪，林祥在这方面的要求确实要更高一些。 只不过和联胜都还是林祥威逼利诱，连带着管了好几年，几乎是吃喝拉撒都考虑得周到了，才渐渐让那些桀骜的堂口话事人认同他的地位。 那洪兴呢？ 只一个陈耀就够了？ 所以，如果大飞和山鸡都能抓在手里，又都能成为话事人…… 这才是林祥今晚一直犹豫的重点！ 不然，他直接带人铲了东星就行了，哪用费这么多事和心思？ 既然林祥贪了，那多考虑考虑也是正常的。 其中费神的，还有如何安抚陈耀…… 想着想着，林祥突然露出无奈的笑容。 怎么搞得自己成了皇帝，整天思考如何平衡手下了？ 笑了一阵，酒劲微微上涌，林祥也就暂时不去费神了。 反正这个话事人位置还要再争一段时间。 “走了，那边你好好看着，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别等我过来问了。” 黑帮的事情一般都是民仔攒一堆等林祥过来再说的，直接说，那就说明林祥要随时掌握情况。 民仔点了点头，但转而想起了什么。 “对了，毛啤蛇和大dee他们两个怎么安排？” 之前这两人装老板去屯门当然是林祥授意的，连淘汰下来的那辆劳斯莱斯都改了牌借给了他们。 拉山鸡一把是一回事，但他们去屯门考察码头才是正事。 是的，林祥把这个前期考察任务交给了这两个骗子。 屯门其实不是没有码头。 当地渔民出海，停靠小渔船的码头还是搭得起来的。 但这些小码头太多太乱，甚至每个靠海的围村都能搭一个。 要想建可以停靠大集装箱船的大码头，占地肯定不少，其中说不定还得吞几个小码头。 那当地渔民怎么看？ 等新码头建个半好才能出航，那都要一年半载了。 所以其中的弯弯绕绕，各个村落的关系错综复杂，能扯皮的东西太多。 正好，毛啤蛇和大dee最擅长看人眼色。 林祥就让他们先去屯门跑一跑了。 不过跑一跑终究是有限度的，尤其是他们还在装大老板，吃穿排场花费都要配合。 要是再进行下去，那就免不了要多投入一些，让他们当一回真老板。 这点小钱林祥还不放在心上，只是想到这两人还在屯门，心思倒是突然一动。 “让他们继续装着，缺什么你都给补上，另外，让他们和山鸡多打下交道，除了暴露我的存在以外，他们多帮衬点。” 待遇这么好？ 民仔双眼一瞪。 这两小子可不是安分的，有林祥这样默许，那岂不是要上天了？ …… “好事？” 站在山坳坳上，大dee一回头，就看见毛啤蛇一脸喜意，挂断了电话。 明明都被夜里冷风吹得脸都僵了，但还是缓慢地扯出来一个笑脸。 “大好事！” 说来倒霉。 他们到屯门，拉了山鸡一把后，就紧赶慢赶地去完成林祥交代的任务。 对于这件事，他们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只是放在心上没用啊！ 他们是来装大老板的，不敢在村民前露怯，免得身份暴露，破坏林祥不知道还有没有的计划。 所以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极尽奢华大方。 这还没一个星期，林祥在澳岛留给他们的钱，还完债后难得剩下来的一点就花的七七八八了。 但事情没办完办好，他们又抹不开脸去找林祥要钱。 今晚晚饭都还是蹭了一家村长的，最后开着劳斯莱斯说要去住大酒店，其实就是打算在山里窝一晚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这劳斯莱斯宽敞舒服，睡一晚上也不难受。 但现在没必要了。 老板发钱了！ 高兴之下，毛啤蛇直接抓着大dee的脑袋亲了一口。 “走，今晚去住大酒店，住一间放一间！” “你疯啦！” 大dee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就算是给钱了也不能这么乱花啊，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呆多久呢。” 他可不想再大手大脚的，过几天又沦落到今晚的惨况。 毛啤蛇毫不在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要是疯了有这种待遇，我宁愿疯一辈子！” 第537章 平静的屯门 这下大dee终于确认，毛啤蛇确实是疯了。 但也确实是有钱了。 二话不说，他立马上了车，吸了吸鼻子，这才回头问了一句。 “那边说了什么？” 两人都认识这么多年，知道肯定是那边有交代，毛啤蛇底气才会这么足的。 毛啤蛇舒坦地坐在后座上，摊开了张大手。 “五？给了五万？” 毛啤蛇摇头。 大dee顿时更兴奋了，眼睛都快冒红光。 “五十万？！” “错！是五天！” 毛啤蛇突然把手一收，合成一拳。 “接下来五天，我们花多少都报销！要是事情办漂亮了，还有大红包！” “爽快！” 大dee兴奋，一脚油门就将车子开了出去。 今晚住大酒店了！ 别的大哥的大红包可能就千八百块，但林祥出手，后面都是跟个万字的！ 而且帮了祖师爷这么个忙，结下份人情，那他们以后岂不是要风生水起了？！ 不过车子开了一会，大dee又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这么大手笔……民哥说要让我们干嘛吗？” 毛啤蛇的身体随着山路晃荡，这时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 “哦，他说让我们打通屯门的天地线，就按照建码头的标准，选几个地方。” 大dee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天地线指的就是官方和黑道两方势力。 打通天地线不至于说要弄得多好，但至少混个脸熟，关键时候能找得上人帮忙做事。 白道还好。 屯门这地方属于新界，大部分地方的官方势力就是些村长族老和老板，他们这几天吃吃喝喝，也认识了不少。 但黑道纯属于洪兴清一色，而洪兴自己都还在争屯门话事人，他们要打通天地线都不知道该找谁！ “……说几天来着？” “五天啊。” 毛啤蛇不明所以，还暗暗埋怨小老弟打破了自己的幻想。 “哦，还说让我们多照顾一下那个叫山鸡的。” “……” 等了一会没听见大dee的回应，毛啤蛇疑惑地往前看了一眼。 “你睡着啦？怎么不说话？” “我想一脚油门冲下山，至少那样死的安稳点。” 在林祥面前那是民仔，但在毛啤蛇和大dee面前，那可就是佐敦民哥。 民爷！ 民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五天时间，打通电话线还差不多。 天地线！ 他们拿头去通！ 被大dee这么一喊，毛啤蛇也回过味来了。 “这事有问题？” “大问题！” “这……那我们怎么办？” 大dee思考了一番，倒不觉得民仔或者林祥会把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他们。 也就是说…… “关键应该就在这个叫山鸡的男人身上……不行，明天我们就过去再找他聊聊！” 之前见了一面，完成任务他们就溜了。 还好当时留了个好印象，这次再找上门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是这五天时间，紧得大dee开车都快了几分。 他们其实也不是讲究的人。 这时天也黑，下了山，他们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店，开了间房就窜进去对付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又对付了一顿早餐，他们就开着车继续赶路。 屯门还是很大的，而且交通不太方便。 他们这几天都跑到了西边，这时赶回东边的区中心还需要一点时间。 坐了好一会，毛啤蛇看着街边，有些惊讶。 “街上怎么这么安静的？” “夏天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我是说街上的古惑仔少了很多。” “嗯？”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大dee侧头往街边一看，还真没什么小混混。 混混，混混，家里不待见，又没有正经工作，就只能在街头混的嘛。 所以在港岛，除了刮风下雨，各大步行街基本上都能看到几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 但现在他们都到屯门中心了，结果扫了好几条街都没看到。 “出事了？！”毛啤蛇紧张地喊道。 混混都消失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严打，要么打群架。 街上没警察，那不就说明这些小混混是去干大事的嘛！ “你都傻的，屯门是洪兴清一色，他们能干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啊？” 话刚出口，大dee也愣住了。 “挖槽，他们争话事人……不会真是打起来了吧？” 他们的关键还在山鸡身上啊！ 两人不敢再耽搁，赶紧给几个相熟的老板打电话，询问情况。 这一问，他们总算是清楚发生了什么。 山鸡被生蕃的小弟揍了一顿，住院了，结果生蕃转头就被捅了一刀。 前面的锅是生蕃的，但后面的锅，就有得吵了。 生蕃小弟说是大飞干的，大飞说生蕃自导自演，两拨人谁也说不服谁。 大飞势力强，但奈何道上风向都说他这次捅同门兄弟不太厚道，只能平白无故吃了这个哑巴亏。 但和生蕃的仇怨是彻底结上了。 碍着这份名声，大飞带着人来屯门，就收敛手下动作，让他们安分一点。 生蕃则是因为之前小弟殴打山鸡闯出祸，早早就规训那些小弟这段时间不准闹事，乖乖在学校上课。 所以造就了当前屯门难得安定的场景。 不过道上人一看就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 至于这一切的导火索山鸡，也因为再次受伤，回铜锣湾养伤去了。 当然，这次受伤其实并不严重。 只是山鸡想要趁机思考一些事情，就暂时退出了屯门的争端。 这听得毛啤蛇和大dee两人又忧又喜。 喜的是，看这局势，屯门话事人的竞争估计再有几天就能出结果，民仔留给他们的五天时间其实很宽裕了。 但问题是……他们的希望似乎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不行，我们现在就去铜锣湾，再晚一点我怕山鸡就彻底被淘汰了！” 打通天地线是一回事，但照顾山鸡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现在山鸡一副自暴自弃的情况，他们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至少…… 至少要等他们照顾完之后再消沉！ 第538章 侮辱我们之间的友情! 等毛啤蛇和大dee匆匆赶到铜锣湾时，山鸡正好在家。 铜锣湾这边地价高，山鸡混出头也还没几年，所以屋子比较小。 但别小看这个，以现在疯涨的房价来看，这套小房子说不准已经值大大好几百万了…… 所以进屋时，毛啤蛇眨了好几下眼皮，才把眼底的羡慕收进去。 港岛房价太疯狂了。 他们累死累活，林祥出手大方，说不定都赚不到这间屋子一块瓷砖大的面积…… 不过考虑到林祥有房地产事业，他们要是多努努力做事，说不定以后还真能被赏套房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毛啤蛇心里的斗志昂扬，昂首挺胸，赶紧摆起了大老板的架子。 然后就迎上了陈浩南审视的目光。 比起山鸡这几个人，陈浩南在铜锣湾就见多识广了。 陈浩南和大飞想到一块去了。 山鸡说这个毛老板可能是以前胡混的，久贫乍富，所以喜欢装阔气。 看他眼神咕噜噜乱转的习惯，倒是符合这点特征。 而且还别说，他们两人大夏天穿着一身看上去就很贵的黑西装，傻不傻是一回事，但气势确实足了。 对视上了，陈浩南收敛眼神，露出个简单的笑脸。 唯一的问题是，这人要是真富那倒没什么。 但要是假富，故意来骗钱的，那自己就免不了招呼招呼了…… 不过陈浩南不像大飞那么冲动，主要是也确实没听说毛啤蛇在屯门有什么可能骗钱的举动。 顶多就是骗吃骗喝，但他们花的也不少。 这要是骗子，那就太傻了。 当然，也可能是所图甚大。 进了屋，毛啤蛇扫了一眼。 屋子小，但人可不少。 山鸡、陈浩南、山鸡女友、上次在酒楼见过的包皮，还有个不认识的瘦高个。 “人这么齐啊。”毛啤蛇笑呵呵地说道，声音有些紧。 毕竟还是个骗子，当着这么多人，慌！ “我们商量点事情。” 山鸡坐在沙发上，翘着的脚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脸上也有些好奇，不知道毛啤蛇这时上门是要干嘛。 “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过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哎呀！你这话就不对了！”毛啤蛇当即不满地叫了一声，一屁股挤开林淑芬，坐到山鸡旁边。 “兄弟受伤，我来晚了两天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要是不来，我这个兄弟还当不当啦？” 山鸡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之前觉得这人有用才友好地聊了两句，他就是再迷糊，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一个不知道关系的人当真兄弟来对待。 毛啤蛇却浑然不觉，对着跟在后头的大dee招了招手。 “快，把东西拿过来，正好给兄弟养养身体。” “哎。” 大dee赶紧把手里拎着的大盒小盒、大包小包摆上茶几，两手一抬，就把原本空荡荡的茶几差点给堆满了。 透过包装盒的透明塑料膜，屋子里的人直接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眼睛瞬间就直了。 “哇，这鲍鱼得有我脑袋大了吧？” “这鱼翅长得跟翅膀一样，得多少钱啊？” “这些瓶瓶罐罐装的这么漂亮，得有十几万了吧？” 港岛渔业发达，最硬的硬通货就是鲍参翅肚。 虽然远没有未来禁捕后那么夸张和稀有，但天九翅和双头鲍在这个年代依然是很稀罕的宝贝。 这里一样就一盒，但没有十几万根本拿不下。 这里的人都是识货的，稍微盘算一下，就知道这礼有多贵重。 顿时，他们看向毛啤蛇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毛啤蛇对他们的眼神很是受用，表面很随意地摆手，语气却显摆了起来。 “没什么，来的时候顺手买的一点东西，一共才二十来万而已。” 这下就连陈浩南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二十来万他不是没有，但毛啤蛇和山鸡什么关系都还不清楚，来探望一次就舍得花二十万…… 陈浩南也开始怀疑了。 难道……他们之前真的认识？ 山鸡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有些懵。 他追女朋友都没有花这么多钱，一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兄弟就这么大方？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哎，山鸡兄弟。”毛啤蛇一脸认真地按住山鸡的手。 “钱财乃是身外物，当初要不是你帮衬，说不定就没有我的今天了，这点小钱，这点小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不然你就是在侮辱我们的友情！” 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他当然不心疼！ 更何况，作为一个职业骗子，他很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 尤其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候，先入为主地给他们树立自己豪横大方的形象，往后要花钱能少许多，以及谈事情也能顺利一些。 “……” 山鸡张了张嘴。 他很想问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友情，想了想，还是憋进了肚子里。 虽然搞不懂对方的心思让他有些警惕，但无论如何，这么一个大款，他总不能直接得罪吧？ 不过，看着对方里里外外确实不太像是个骗子，山鸡心思又突然一动。 “那我就谢谢毛大哥了，只可惜，我现在瘸了一条腿，又有兄弟遇事进了警局，实在没什么余力招待你。” “这么严重？” 毛啤蛇眼睛一闪。 以他的精明，怎么可能没有听出山鸡话里的弦外之音？ 这是想要请他捞人！ 但同样的，他也很清楚，如果说送礼是立住自己的身份，那现在就是和山鸡真正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下次再找机会的，现在遇上了，毛啤蛇不想放弃。 反正行不行等民哥那边回复再说，先问问总没坏处！ 听到山鸡的话，包皮也反应过来，赶紧对着毛啤蛇诉苦。 “对啊，都好几天了，也没说设密码罪，就是押着人不放。” 桌球室是蕉皮的。 虽然那女的是在他的场子里吸毒死的，但他本身不卖毒，桌球室监控又没证据证明他故意容纳人吸毒。 一般罚点钱，再打点一下就差不多能出来了。 结果现在被押这么多天，打点的事情也如石牛入海，消息全无。 很显然，要么就是警察故意在搞他们，要么就是有人提前打点过了，故意使坏。 这时候他们再去问肯定是问不出结果的。 要是有个没什么关系的人打听打听，说不定就能帮他们把事情问出来。 至少，处理蕉皮也得有个结果吧？ 第539章 云淡风轻! 听着包皮的诉苦，常在道上瞎混的毛啤蛇很快就了解清楚了。 主要是，他们以前被人追债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花点小钱混到警局里躲一阵子就是最安全的…… 不过也有时候有的大哥气头上，把他们关进牢房里不放出来，在早几年都是很常见的。 后来廉署查得严，警察队伍渐渐廉洁，这种事才少了。 但不代表没有。 能在这种时候还把人押着，连铜锣湾话事人都捞不出来，说明后面的人使劲也厉害。 跟着民仔一段时间，毛啤蛇的眼界也高了不少。 以前连林祥都认不出来，现在一琢磨，就猜到这背后很可能有大佬的影子。 和联胜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干这种事。 那能让洪兴话事人吃瘪的…… 莫非是话事人内斗？ 还是……东星？ 毛啤蛇顿时心头一跳。 民哥没跟他提起东星的事情，主要是也没想到这两人装大款需要装到东星头上。 但毛啤蛇还是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个洪兴死敌的头上。 他以前就是在街头瞎混的，这两年听得最多的就是东星和洪兴连龙头都死了的各种纷争。 狠！ 毛啤蛇心尖尖有些发颤。 两帮斗得这么厉害，连龙头都搭进去了，他这时要是卷进去，岂不是要遭殃？ 自己是装富豪，不是真富豪，出入有几百个保镖的啊！ 到时候东星随便派几十个人来找他麻烦，或者起了他的底，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看到毛啤蛇犹豫的表情，山鸡倒没什么。 他就是一时没办法，又见毛啤蛇表现得这么厉害，才想着顺便问一句。 毕竟这是黑帮事宜，对方要是不想沾手，他也能理解。 港岛都这样，越有钱的，越是不想和他们这些黑帮沾惹上。 对方能这么大方地来探望他，他已经很感激了，尤其是在他如今如此落魄的时候。 “没什么的，说不定过两天蕉皮就出来了，那些警察没道理，我们也可以去告他们。”山鸡笑着补了一句。 包皮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 蕉皮是跟他的，对方一直被关着，最着急和难受的就是他了。 “我再去问问吧，大不了多花点钱……” 毛啤蛇眼睛差点就要瞪出来了。 他这人吃软不吃硬，咳，太硬的除外。 但这两人这么一劝，他心里就不舒服了。 关键是，问都没问就拒绝，很容易损坏自己刚刚树立起来的大富豪形象！ 带着这样的念头，毛啤蛇赶紧对大dee递了个眼神。 “没事，我刚刚只是在想要找哪个警官帮忙而已。” “对，毛生，你认识这么多位……警司、总警司，平日里他们都想巴结你，这时候问问也无妨的。” 大dee识趣地笑着说道，手里更是第一时间掏出手机。 “啊对对对，不要着急，我先去问问。” 毛啤蛇顺着大dee的话站了起来，笑呵呵地安抚了一下大家，这才在大dee的护送下到阳台打起了电话。 他认识个屁的警司！ 但好在，民哥的电话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电话拨出去还没通，隔着阳台玻璃窗，毛啤蛇正好看到了里面大家好奇的眼神。 他立马挺直腰杆，气定神闲地摆出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喂？” “民哥，是我，小毛。” 毛啤蛇表面不动，声音却瞬间低了下去，语气也卑微了不少。 他三言两语，就把蕉皮的事情，以及山鸡现在的烦恼说清楚。 然后不出预料的挨了民仔一通骂。 “神经病啊，被关在哪个署里都不知道，让我怎么打点？再说了，这事一看就知道有人在背后搞鬼，前前后后都有人盯着，我一个黑帮人过去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民仔当然有一些交好的警官。 但那都是尖沙咀，乃至九龙区警署的人。 蕉皮的事都到了铜锣湾，隔了老远，这让他找谁？ 找警务处一哥还是找港督？ 可毛啤蛇也急啊！ 捞人事小，但照顾山鸡是祖师爷吩咐下来的任务，他不敢耽误！ “民哥，民哥诶，这是山鸡现在最烦恼的，搞得人都没什么斗志了，要是再不行，我怕他真就自暴自弃啦！” 民仔想到了之前林祥的吩咐，琢磨了一下，没再反驳。 “行，我先去帮你问问。” 这事要是林祥出马肯定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说不定一哥或者港督都能被请出来！ 这下毛啤蛇安心了。 要是连林祥都搞不定或者不想搞，那责任就不在他身上了！ 就在毛啤蛇等回复的时候，客厅里的几人也趁这个机会交流了一下。 “这个毛老板究竟什么来头？我看着怎么古里古怪的？”大天二率先问道。 “听说是以前街头混的，久贫乍富的那种，所以习性还没改，显得有些奇怪了。” 山鸡帮忙说了句话。 毛啤蛇前脚帮他在屯门立住势力，后脚又帮忙联系人。 关系深不深另说，但这份人情山鸡是记得很清楚。 “再说了，随手就花二十万的，会是骗子吗？”山鸡怒了努嘴，示意他们看着茶几上的东西。 众人看了一眼，顿时不再怀疑。 无他，二十万的威力那可是十足十的。 放下了怀疑，那好奇就上来了。 “那他在屯门打算做什么？”陈浩南突然问道。 “建码头，还是大码头。” “这么厉害？”大天二瞪大双眼。 “屯门那地方建码头，还是私人建的，麻烦不小吧？” 选址、拿地、建设…… 哪怕是按照流程走，一切顺利都要有一大堆麻烦要处理。 更何况是在屯门这种新界地方，村族势力强大，强龙都未必能压得住地头蛇。 “应该……” 看着阳台里面带笑容的毛啤蛇，山鸡眼睛突然动了动，又转而收敛。 他好像……找到了某个突破口…… 不过这事并不简单，他藏在心底，脸上笑了笑。 “应该是挺麻烦的，他们最近在海边都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陈浩南点了点头，“如果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帮忙，这种人情别欠太久。” 第540章 世外高人 归根到底，毛啤蛇和大dee两人都神神秘秘的，谁也不清楚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要是人情欠久了，到时候过来要还，还特别为难，那他们怎么办？ 那还不如赶紧现在帮帮忙。 也不是说之后大家就要绝交，但至少无债一身轻。 人情债也是债！ 山鸡点了点头，“我明白的，看看他能问出什么消息，到时候我再带人帮他梳理一下屯门的事情。” 屯门是洪兴清一色。 在山鸡看来，以后那地方估计就是大飞的了。 好在不算是外人，到时候再请大飞帮忙，看管一下，把人情还回去就差不多了。 这时，毛啤蛇总算是笑容满面地从阳台走了出来。 没等山鸡发问，他尽量平静，但声音却兴奋得止不住发尖地。 “没事了，找个人去警署接蕉皮吧。” 山鸡正张着嘴，“情况怎么样……啊？” “嗯，我那个助理处长朋友问了一下，说是警署操作不当，就让他们赶紧放人了。” 总警司都只是管一个区，只有助理处长才有权力过问全港岛警署。 所以毛啤蛇就往大一点去说，即使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神仙帮忙捞人的。 但这话听在山鸡等人的耳朵里就格外惊悚了。 他们本来只是指望毛啤蛇借着外人身份打听一下消息，让他们能有个突破口的。 结果现在毛啤蛇一步到位，直接把什么麻烦都给突破完了！ 而且还说什么助理处长？ 这可不是那些政府文职，是警务处助理处长，比总警司还大一级！ 最重要的是兵贼天然对立。 就算是陈浩南，平日里遇见个警长督察什么的，能避开的都是尽量不招惹的。 捞一个古惑仔结果请动了助理处长，这完全不亚于请妈祖救海盗那样匪夷所思了！ 所以，毛啤蛇说完，笑眯眯地看着大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直愣愣地盯着他，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这让毛啤蛇很是满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但他还是装作不经意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山鸡把嘴闭了闭，眼睛眨了眨，把心头的震惊压下去后，才回过神来。 “哦哦……实在是太感谢你了……那个包皮，去警署接一下蕉皮，估计他都不知道我们在这……” 有了吩咐，包皮和大天二也反应了过来。 “好。” “我有车，让包皮跟我去就行了。” 大天二拉了拉包皮，虽然脸上还是因为惊讶而有些僵硬，但动作利落了很多。 毛啤蛇有没有撒谎，把人接回来就一清二楚了。 山鸡当即醒悟。 虽然毛啤蛇随口装一下就跑的可能性比较小，但这事实在是太超出他们的想象，终究是要等亲眼见到人回来才敢信。 不过他也不会傻乎乎地把质疑摆在脸上。 “那行，你们先去……” 送走两人，他转而看向毛啤蛇。 “毛兄弟，这次真是多亏你帮忙了，不如这样，今晚我找个酒楼摆几桌，专门答谢。” 毛啤蛇双眉一横，顿时有些后悔，恨不得给自己嘴巴一巴掌。 助理处长是他随口说的，这要是没有，或者没他吹得这么狠，那不反而丢脸了。 注意到他的脸色，大dee心领神会，凑了过来。 “毛生，今晚你约了房屋署的署长吃饭，要不要我推了她？” “啊？” 毛啤蛇顿时为难地看了一眼山鸡。 “这样啊，山鸡兄弟盛情难却……那就……” 他的心里却默默着急，让山鸡赶紧识趣地劝自己。 只是他叫了几声，也不见山鸡出声。 “那就……这样吧……” “不如……” “好！” 毛啤蛇立马应下。 山鸡一愣，“我都还没说呢。” “没事，山鸡兄弟有什么直说就行了，我一定给面子。” 哦哟。 这让好面子的山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毛兄弟这么讲义气，自己反而算计对方，这就有些不够意思了。 “我是想，既然今晚你有事，不如明晚也行，我们也有时间准备得丰盛一点……怎么了，毛兄弟？” 毛啤蛇脸上的笑容都快要僵住了。 不过这事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了，除非从此以后消失不见。 所以他只恨自己怎么就那么大嘴巴，非扯出来个助理处长！ “没，我觉得你的提议非常好。”毛啤蛇干巴巴地说道。 “就是……可能……应该……”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大天二走在前头，多日未见的蕉皮走在中间，脸上有些沧桑，但更多的是庆幸和兴奋的笑容。 “南哥，山鸡哥，我回来了。” 蕉皮本来就是在铜锣湾被抓的，当地警署离得也不远，就是怕他出来后不知道他们在这才让大天二去接一趟，所以回来得很快。 看到兄弟终于能被放出来，陈浩南更是激动地站起来，满脸喜意地打量了他一眼。 “怎么样，没在那里受过什么委屈吧？” “没，他们就是不想让我走而已，一直在找各种理由延长拘留时间。” 里面遭遇肯定是不好受的，但蕉皮也没必要再说什么，反正人都出来了。 “还是老大你厉害，连助理处长都亲自过来把耍小手段的那个警长臭骂了一顿，将我放了出来，听说还是副处长过问的，我们怎么还有这层关系？” 陈浩南的笑容一滞。 真有助理处长？ 还有个副处长？！ 但他也没怀疑蕉皮认错人，他们古惑仔最讨厌的就是警察，对这些头头脑脑比一般人要记恨得深。 只是这事实摆在眼前，他有些懵。 平日里他们得罪个督察都是大麻烦，这时候要是认识个副处长，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安稳了？ 当然，认识副处长有些麻烦，但认识认识副处长的人，那这不就有现成的嘛！ 这么一想，话事人陈浩南率先反应过来，一脸惊喜地回头。 就看见毛啤蛇满脸深沉地站在那里，嘴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神秘笑意，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高深模样。 第541章 要打起来了 副处长！ 一听到这词，毛啤蛇就知道自己打入山鸡内部的事情稳了。 祖师爷万岁！ 这时候当然要多显摆一下。 “小事情，我只是找了个助理处长，没想到最后还是给报上了副处长那，唉，这钱多了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瞒不住，谁都想来巴结一下……” “咳咳。” 大dee赶紧轻咳两声，提醒毛啤蛇别又习惯性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毛啤蛇这时也反应过来，刚刚如坐针毡的感觉都还记忆深刻，当即不敢再装了。 “没什么的，一点小忙，而且都是些朋友，你们不用太在意。” “这怎么能不在意。” 陈浩南拉着蕉皮走了过来。 “来，蕉皮，就是这位毛先生把你捞出来的。” 蕉皮直接鞠了一躬，“多谢毛生！” 他是亲眼见过那些往日嚣张的警察被训得有多惨的。 所以对于帮过自己，还背景深厚的毛啤蛇，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很真挚。 “哎呀哎呀，不用搞这些，人没事出来就行，我也只是顺手而为……” 毛啤蛇连连摆手，这时反而怕他们追问得深了。 他连那个助理处长姓什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却没想到，经过这么一遭，倒是没有人再怀疑他的身份，一个个的好奇心反而都被勾引了起来。 一个以前也是在街头混的小混混，这得暴富成什么样，才能让警务处副处长这种大人物巴结？ 当然，在港岛政务体系里，警务处副处长的级职并不算高，比如毛啤蛇之前嚷嚷的房屋署署长都比这高。 一般能在港岛称得上是富豪的，认识这种级别的人物并不难。 只是警务处属于港岛除驻港部队外的唯一暴力部门，副处长也只有两位，所以会特殊一些。 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古惑仔而言。 身为话事人的陈浩南对此的需求就更急切了。 他可是很清楚，平日里要是能多一点警署的消息，他们很多事情就能顺利十倍百倍！ 要是像毛啤蛇这样，能请动助理处长帮忙，都不用帮什么，就偶尔捞几个人，那他们铜锣湾要做大做强就要容易太多了！ 当然，陈浩南更清楚，毛啤蛇是看在山鸡份上，而这次捞人也是借的毛啤蛇的面子。 论关系，他们相差还是太远，太生疏了。 所以陈浩南也没指望能就这么搭上线。 只是毛啤蛇人就在这，多聊两句，拉近一下关系，终究不会是坏事。 但问题是，毛啤蛇肚子里没货，身后更没背景啊！ 或者说，他的背景就是林祥，却没法说出口。 陈浩南旁敲侧击，都被他打了个呵呵敷衍过去，搞得神神秘秘的。 好在毛啤蛇和大dee见惯这种场面了，插科打诨，再加上刚刚才把蕉皮捞出来的事实，也没人再怀疑他们。 毕竟，也没有哪个骗子能请动副处长来陪他们演戏的。 要真是骗子，他们也认了！ 他们东拉西扯了一阵，毛啤蛇感觉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都有些扛不住，就打算找个借口溜了。 上这一趟门就是想疏通和山鸡的关系。 现在目的完美达成，之后的事情暂时又急不来，那他们继续待在这就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山鸡兄弟，还有几位，不好意思，晚上还有个约……” “没事没事，我们明晚再在酒楼里聊也差不多。” 毛啤蛇脚下一滑，差点往楼梯下栽了过去。 之前被怀疑的时候，这些人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吓走他，所以并没有多加追问。 现在不怀疑了，他们反而肆无忌惮地开始打听，拉着他聊道上和建码头的事情。 后者还好，因为毛啤蛇和大dee对林祥的吩咐特别上心，也确实做过不少调查，肚子里有货。 但前者就麻烦了。 聊得越多，越容易暴露他们的根底。 道上消息传得快，也瞒不住。 陈浩南只要顺着一查，到时候以前当骗子的，前一阵子还被债主追杀的事情那就全都要被抖出来了！ 这也让毛啤蛇头疼不已。 不装逼没人信，逼装得太狠也麻烦！ “叮铃铃……” 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大天二赶紧抄出手机，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结果自家老婆那边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哥刚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去了，说要和生蕃在屯门打一架，你快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大飞？ 和生蕃打起来了？！ 这怎么这么突然？ 众人一顿错愕。 因为山鸡和蕉皮的事情，他们都回到了铜锣湾，所以一时对远在天边的屯门局势并不清楚。 更何况，大飞身上还背着伤害生蕃的嫌疑，这时候对他动手并不划算。 又不能一下子打死。 大飞带着一帮成年古惑仔面对学生混混，最后无论打输打赢都不占理，那肯定不划算啊！ 别看古惑仔好像很冲动，但那只是普通街坊看着而已。 平日里也不是哪个都傻乎乎去打这种很可能丢了小命的群架的。 那些当老大的就更精明。 打一次群架最后伤的死的，汤药费不还是他们出？ 所以不划算的架，他们顶多就是摆开阵势讲讲数，大家吵两句就算了。 因此，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家虽然很惊讶，但也没有太为大飞担心。 就要打起来，又不是已经打起来！ “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能劝就劝一下大飞。” 话事人陈浩南开口，大家纷纷点头。 山鸡也坚持要去，那就陈浩南一辆车，大天二一辆车，正好大家一起赶过去。 就是毛啤蛇和大dee贼兮兮地对视了一眼。 这么大件事，还事关屯门话事人竞选，他们肯定是要过去看一眼的。 所以告别之后，他们又突然一拐，驶上了前往港口方向的路。 傻乎乎地开车到屯门那得多久？ 但要是坐轮渡，也就一个多小时而已！ 在路上，毛啤蛇还不忘给民仔拨了个电话。 面对这种局势，他们想要浑水摸鱼，或者趁机拉拢当地的屯门大哥，光靠有钱是没用的。 只是没想到，电话一拨通，那边民仔了解情况后，电话就转手了。 “喂？” 第542章 加码 听到电话里林祥有些慵懒的声音，毛啤蛇顿时一激灵。 祖师爷！ 他们忙前忙后，为的不就是在林祥面前露一次脸？ 这要是能立下汗马功劳，那他们就真的起飞了！ “林生，我们正在快马加鞭赶回屯门，只是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没什么消息……” “你们去那看着就行，主要是看着山鸡，拉他一把，明白我的意思吗？” 毛啤蛇顿住，脑子赶紧运转。 前面通过民仔，林祥已经强调一次让他多照顾山鸡。 这时候更是直接点明…… 山鸡有这么重要？ 还是说，除了建码头的事情，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山鸡？ 但问题是，他听说林祥更看好大飞啊！ 那他们岂不是去帮助一个注定要失败的人？ 总不能是林祥念着湾仔下边的那点地盘，费尽心思让山鸡去争个第二吧？ 有这心思，带着人打都给打下来了！ 毛啤蛇实在想不明白。 但好在，林祥让他照看山鸡的意思却很明白。 没事，反正他们照着做就行了，祖师爷是个大方的人！ “明白，我们现在和山鸡关系好得很，再有几天估计都能结成真兄弟了！” 毛啤蛇习惯性地开始吹牛。 林祥笑了笑也没理会。 山鸡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倒是正常，但他一帮兄弟都是从小混到大，历经生死磨难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毛啤蛇混进去？ “明白就好，去吧，努力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有这句保证就对啦！ 毛啤蛇顿时喜出望外，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一愣。 “那大飞和生蕃那边……？” “你们不用管。” “哦。” 听着电话里淡定的语气以及随后的忙音，毛啤蛇应了一声，就收起了电话。 “民哥那边怎么说？”大dee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民哥没说，但林生说了，让我们别惹事，专注着山鸡。” “竟然是林生亲自吩咐？” 大dee咂吧了一下嘴。 他的脑子比毛啤蛇灵活一点，之前是民仔代传话才感觉没什么，但这一下就让他感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你说，既然林生这么重视这个山鸡，那我们要不要加点码？” 如果说之前山鸡只是他们完成屯门任务的辅助，那在大dee心里，现在山鸡已经渐渐成为了他们这次任务的核心。 讨好林祥，总不会错吧？ “加码？我们哪来的资格加码？”毛啤蛇没好气地应道。 他当然知道林祥重视山鸡，但问题是，他们直到现在都还是靠着民仔和林祥的权势才这么威风的，哪来多余的本钱？ 大dee却莫名一笑，看起来痞帅痞帅的，怪不得能行骗这么多年。 “我们没有，别人有啊，还有一大把人呢。” 毛啤蛇顿了顿，突然兴奋地爬住前面的椅背，凑了上去。 “你是说……？” “嘿嘿嘿……” 两人嘀咕了一阵，带着一阵莫名的笑声驶入港口。 这么长的距离，轮渡上不了车。 不过码头有留足够的停车位，把车子停在这到时候再来取都行。 正好，他们来的时候恰好是下午回屯门的晚班轮渡，买了票上车，轮渡就轰隆隆的往屯门赶。 虽然水路比十八弯的山间公路要快，但一个在港岛西边，一个在港岛南边，距离还是挺远的。 毛啤蛇和大dee也不敢干坐着，期间打了个好几个电话，都是屯门当地的小头头，询问情况。 那些人反而有些懵，比他们两人还一问三不知。 大飞和生蕃打起来了？！ 可他们见着外面风平浪静啊？ 后来毛啤蛇才想起来。 这消息是大飞妹妹第一时间传给大天二的，当时大飞都还是才刚刚出门。 按照这个速度，说不定大飞和他的人马都还在赶往屯门的路上…… 这一方都还没赶到战场，那怎么可能打得起来？ 即使其中有什么矛盾了，在这个年代，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传到外人的耳朵里。 毛啤蛇和大dee只好无奈又安心地放下了手机，安心坐船了。 这第一手消息来得太快，他们行动也太敏捷，估计到了那边，还得等两拨人正式碰面才有情况看。 两人安安稳稳坐了好一会，等到了屯门，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直到这时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不就是约好晚上讲数的节奏嘛！ 古惑仔不可能大白天就横在街上，那简直就是嫌命长。 所以都是晚上的时候，越晚越好，等街上都没人了，两边的老大才带齐人马到街上碰头。 能和就和，不能和再打，这样影响就小很多，警察一般也不会管。 这在道上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了，而且能按住火气讲数的，打起来的概率也很小。 想明白后，看着屯门傍晚有些热闹的街道，两人默默无语。 在电话里说得那么夸张，他们还以为两拨人是要把脑浆打出来，才急急忙忙地把车子丢下赶来屯门。 那可是劳斯莱斯！ 怪不得，明明他们从屯门出来时还风平浪静，怎么可能瞬间就风起云涌？ 毛啤蛇瘪着嘴，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要打起来估计有一阵子，走，去吃饭！” 两人也不挑，正好屯门海鲜多，为了隐蔽，他们找了家大酒店，要了个大包厢，舒舒服服地吃了顿海鲜大餐，把这一路奔波累的补回来。 有人付钱就是爽！ 当然，正事他们也没忘。 随着夜幕的降临，两拨人马渐渐在屯门集结，一些小道消息总算是传了出来。 冲突的起因很简单。 不知道是为了加强印象，还是真这么认为，生蕃还躺在医院里，依然在反复强调动手的人是大飞派来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动没动手本人不就是最清楚的？ 本来吧，大飞吃了个哑巴亏，心里已经很不忿了。 但谁让他当时确实很气愤地发话说要给生蕃一个好看的。 也没谁能想到，生蕃一个愣头青下手能这么狠，二话不说就给自己肚子捅了一刀。 也不怕把自己捅死！ 大飞气归气，但也知道这事扯不明白的，只能冷处理，所以反而约束手下。 这就是屯门这几天压抑的平静的主要原因。 结果更没想到，生蕃人还在医院躺着，手下却带着这股气突然惹到了大飞头上。 第543章 约架! 是的，苦肉计这事，一些老大或许能看出来或者猜到一二。 但生蕃的手下却当真了。 当得真真的。 尤其是生蕃的弟弟生嘢。 见识过东星耀扬哥狠辣手段的生蕃实在不敢把真相透露给自己的亲弟弟，生怕弟弟惹祸上身，或者说漏嘴坏了他们的大事。 而另一方面，生嘢作为生家军的二把手，在大哥受伤的时候又肩负着把生蕃的吩咐传给底下小弟的任务。 那生蕃又不得不惟妙惟肖地“讲述”当时大飞的人动手有多狠辣，以及百般强调要把矛头转到大飞身上。 生嘢听得很仔细，很完美地完成了生蕃的所有交代。 就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他听得太入脑了。 生嘢本来还是个学生仔，正处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阶段。 恐龙在的时候不得不夹起尾巴规矩一点，可恐龙一死，生蕃上位，甚至还把劲敌山鸡打出了屯门。 嗨到天灵盖都开了！ 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生嘢，一看势头大好，尾巴就翘起来了，平日里更是仗着生蕃的名头在屯门作威作福，好不快活。 只是快活日子才过了两天，生蕃就被捅了一刀。 目标就明晃晃地摆在面前，这让年轻气盛的生嘢怎么坐得住？ 当然，冲动归冲动，生嘢还是有脑子的。 大飞兵强马壮，他们一群学生小混混，胳膊怎么也拧不过大腿。 但恰好，大飞忍气吞声，只留了几个小弟在屯门打听消息当前哨，其他人跟他乖乖回去了。 机会摆在眼前，所有条件全都成熟，生嘢一个忍不住，就带着人把大飞的人拖到小巷子打了个半死。 这还是今天清晨时的事情。 大飞下午收到消息，憋着的一股气也顿时气炸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也就算了，现在还得寸进尺，把我的人给打了？！ 大飞本来就看生蕃不顺眼，原本是等着这次风波稍微消弭一些后，他再过去掰扯掰扯，把事情了解了的。 现在好了，对方欺负到头上，大飞也无须再忍，当即召集人马，杀往屯门。 就有了他妹妹下午慌慌张张给大天二打电话的事情。 主要是大飞出门时一脸杀气，太骇人！ 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毛啤蛇和大dee坐在大包厢里，嘴里叼着的牙签都不抖了。 这也太搞了！ 不过戏剧性强了一点，但以双方剑拔弩张的情况，这炸弹估计迟早也是要爆的，所以他们也并不意外。 毛啤蛇琢磨了一阵，有些胆怯地说道：“我看着好像打起来的可能性高一点喔。” 之前他们还以为就是件小事。 说实话，在平时哪怕真揍了几个小弟一顿，也未必能引起两拨势力真打起来。 所以他们吃得放松，根本没太担忧。 但现在看来，两拨人积怨已久，这时候不打一次，反而不合理了。 那他们的心就又提了起来。 这阵仗……怕是没那么容易收场。 别人打架也就算了，要是山鸡卷进去，那他们还帮不帮？ 大dee面露担忧。 就他们两个细胳膊细腿的，到时候真打起来，给山鸡当垫背都不够！ “真是的，瘸了一条腿还来凑热闹，也不怕到时候跑不了！”毛啤蛇抱怨地念叨着。 在别的事情上他们还能想想办法帮忙，在这种事，尤其是本来和山鸡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算啦，来都来了，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不如想想今晚怎么不暴露身份，又能保护一下山鸡。”大dee劝道。 “而且他一帮兄弟也在，情况不到紧急的时候我们也不需要出手。” 毛啤蛇撇了撇嘴，不过大dee说的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行，那我们赶紧伪装一下。” …… 陈浩南他们是开着车过来的。 屯门这地方最大的毛病就是交通，尤其是陆地，进去还得绕半座山的公路才能过去。 等他们抵达的时候，天都彻底黑了下来。 好在，匆匆赶来的大飞也是这个路子，甚至并没有比他们快多少。 在山鸡打了个电话沟通后，他们赶到了一处小公园，见到了大飞。 黑乎乎的小公园只有几盏路灯照着，大飞站在路灯下，身后阴暗处影影绰绰。 靠近后才发觉那原来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大飞经营多年，势力当然比山鸡和生蕃要强。 但和陈浩南分家后，地盘又小，忠心的小弟其实也多不了多少。 陈浩南扫了一眼，大飞估计是全都带过来了。 陈浩南走过去对着大飞挑了一下眉。 “什么情况？” 大飞双手叉着腰，脸上愤怒没多少，就是阴沉着脸，气压低得厉害。 “我在屯门的几个人都被打进了医院，断手断脚的，那群小屁孩下手太没轻没重了，我怎么也要替他们老豆老母教训一顿。” 山鸡被蕉皮推着轮椅过来。 听到这话，回想起自己之前被围殴的惨况，顿时流露出一丝赞同的神色。 他们常在道上混的，知道打哪里人会疼，打哪里会死人。 死人是要坐牢的，没哪个古惑仔希望下半生交代在赤柱。 所以往往打得厉害，但实际很少会下死手。 但那些小年轻就不一样了。 他们未必是真想打死人，就是不知道怎么留力，又不知道该往哪打，一打起来气血上脑地揍，一不小心就酿成大祸了。 包括这次也是。 生嘢找几个人出气揍一顿本身就没考虑到现在敏感的环境，下手还这么狠。 大飞要是没个表示，那他也没必要再竞选话事人，回老地盘窝着抠脚算了！ 因此，陈浩南他们过来，了解清楚后，并没有劝大飞收手，而是陪在了一旁。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点，陈浩南他们还趁机买了点东西给大家填肚子。 打群架前别吃得太饱，这是他们的经验。 打完后，要是赢了自然有大餐吃，输了那就没胃口吃了。 随便对付了几口，等热量渐渐涌遍全身，生蕃也就带着人过来了。 第544章 番狗 生蕃身上捆了一身的绷带，外面套着一件厚皮外套，腰间的地方还渗了一圈的血。 但他人还是大咧咧地走在最前面，身后一群人气势嚣张。 当然，主要是雷耀扬也担心把人给捅死了，下手留有分寸，还特意避开了腰间的器官。 那一刀，正好看着可怕，但实际并没有什么。 做到这点，对于一个经常打打杀杀的人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更何况生蕃人虽傻但至少身体壮。 包扎休息两天后，跑跑跳跳不行，但来讲个数还是可以的。 两拨人汇聚在这里，一下子就把这座小公园给占满了。 生蕃到场，大飞也带着人迎了上去。 “大飞哥，怎么大晚上不回家睡觉，还跑来这里闹事啊？” 说着，生蕃笑着指了指自己腰间的伤口。 “你不睡，我可是被人捅了一刀，要好好养伤的。” 哦哟，还敢拿这件事阴阳自己？！ 大飞双眼瞬间瞪圆，怒视着生蕃。 “这一刀是不是我干的，你和我都最清楚，在这时候别想着赖在我身上！” “我最清楚？”生蕃戏谑地笑了一声，吊儿郎当的，站没站相。 “我最清楚什么，不妨直说啊，大飞哥？” 大飞一口气顶在胸口，起伏了两下。 这时候说什么苦肉计的高端操作，生蕃是不会认的。 相反，这里的古惑仔们估计还会觉得他是敢做不敢认，反而落了下成。 这生蕃，怎么突然把脑子给长出来了？ 大飞正感无奈，山鸡突然推着轮椅过来了。 “生蕃，那我的账又要怎么算？！”他沉声喝问。 乍一看，气势还挺足，在昏暗的灯光下，生蕃一个不留神都被吓了一跳。 等他看清楚是山鸡后，才有些恼怒地瞪了回去。 “算个屁！明明是你自己不长眼，不知道从哪里招惹了些小混混，我要是你，被一群小混混打了都不敢吱声，哪还敢像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疯狗说谁？！” “疯狗说你！” “哦~原来你知道自己是疯狗，到处乱咬啊。” 山鸡戏谑地说道，身后一帮兄弟顿时发出无情的嘲笑声。 “疯狗就是疯狗，整天就会张着把嘴乱吠！” “狗改不了吃屎，你个生蕃狗整天吱吱歪歪，谁知道背地里藏着什么鬼心思啊？！” “怪不得要染一撮黄毛啦，好端端的华夏狗不做，原来是想做番狗（外国狗）！” 他们一句一个狗字，最后连番狗都出来了，气得生蕃七窍生天。 只是没等他站出来反驳，结果肚子气得一鼓一鼓，把腰间的伤口都给撕扯了一下。 本来好端端已经缝合的伤口最怕就是这个，那线一扯，连带着整个伤口全都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哎哟。” 饶是以生蕃这个糙汉子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手盖在肚子上又不敢动了。 见状，山鸡他们笑得顿时更加缺德了。 “这吸气的样子确实是人模狗样，说你是疯狗还真没说错！” 生蕃在那龇牙咧嘴，他身后的生嘢就忍不了了。 来之前生蕃还特意叮嘱，让他不要冲的那么前，免得到时候被当靶子打。 毕竟山鸡是生嘢带人围殴的，大飞的怒火也是他挑拨的，简直就是对面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生嘢不这么认为啊！ 简单来说就是，他打山鸡打出自信来了。 在他看来，自己拳打山鸡，脚踢大飞，几乎是帮生蕃竞选话事人的大功臣！ 要不是之前带的人少了，生嘢都自信敢把山鸡和大飞彻底赶出屯门，哪还用得着今晚在这里吹冷风？ 因此，面对气势汹涌的山鸡众人，生嘢态度依然嚣张，一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模样。 “喂！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江湖争端，成王败寇，你们不过是一群丧家犬而已，我挖块耳屎都比对付你们麻烦！” 说着，他还真伸出小拇指，在耳朵里掏了掏，然后对着山鸡弹了过去。 “上次没把你另一条腿打断是给你留了一点洪兴同门的面子，现在你给脸不要脸，小心我连你第三条腿一起打断！” “老大，山鸡哥是有女朋友的，这第三条腿断了可不得了……” “没事。”生嘢干瘦的脸上泛起一阵淫邪的笑容。 “正好，我挨义气，帮山鸡哥照顾嫂子，反正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满足不了嫂子了。” 山鸡怒目圆睁。 别人怎么骂他，他受多少委屈都可以默默啃下来，唯独触及到自己家人兄弟时，他容不下一丁点！ “去你妈的！” 生嘢冲上前时为了挡住生蕃，正好站在山鸡面前，他双手撑住轮椅的把手，趁着对方不注意，完好的一脚猛地飞踢出去。 坐下的位置高踢出去正正好好是命根子的方向。 再加上山鸡含怒的一脚，力道十足。 精准命中！ 生嘢半个身子佝偻下去，捂着撕心裂肺疼痛传来的部位，眼睛凸得像是死了好几天的鱼。 “嗷——！”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他嘴里发出，在夜晚如鬼哭狼嚎，其他人听了都不由得齐齐一寒，夹紧双腿。 光这一下，怕不是就得鸡飞蛋打了？ 大哥受伤，二哥遇袭，一帮还在读书的小混混顿时有些慌乱了。 几个人围在生嘢身边，既紧张又生疏地询问情况。 “别乱伸手！那里是你们这些糙汉子能摸的嘛！” 生嘢尖着嗓子，没好气地拍掉手下乱伸的手。 只是这也太痛了，一股一股的痛楚涌上大脑，整个人都像是要裂开一般。 没说两句话，又缩在那捂着龇牙咧嘴，哎哟哟地叫着。 见状，生蕃皱起眉头，也顾不上腰间的伤口还在渗血了。 他一手推开生嘢，大步上前，直面大飞。 “喂，你们今晚究竟是什么意思？颠三倒四，满口喷粪，想打就直说，我随时奉陪！” 有了老大出头，生蕃带来的小弟们顿时一阵嚎叫，气焰嚣张， 这就进入大飞熟悉的领域了。 他不逞多让，一马当先站了出来，凭借高出半个头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瞪着生蕃。 “你还有脸来问我是什么意思？！那你的小弟今天早上打了我的人又怎么算！” 第545章 掰扯 见老大为小弟出头，大飞的小弟同样激昂地大叫起来。 但他们比对面就要有序得多。 手里拿着棍棒，一下一下敲在小公园的栏杆石桌椅上，配合敲击声，嘴里发出阵阵吼叫，气势威严又整齐。 顿时把对面那些乳臭未干的学生仔，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尼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仗呢！ “哇靠。”山鸡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缩回脑袋看着自己的几个兄弟，既兴奋又羡慕。 “大飞的手下什么时候练了这么一手，这么威风？” 陈浩南好笑地摇了摇头，“他以前天天蹲在东区，一帮老兄弟跟着他不练这个练什么？” 东区那地方发达是发达，但很多都太重要，被警方严加看管保护着。 大飞挑挑拣拣，才攒下来一点零零碎碎的地盘而已。 好在一帮老兄弟够忠心，大飞对手下也够好，平日里虽然混不成什么样，但至少打打闹闹，互相间配合很好，默契也足。 这阵势未必是练过的，但只要有人摆出来，就有兄弟愿意配合。 生蕃他们却不知道这些。 还以为大飞练出来了一群大兵，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幸好现在天很黑，路灯影影绰绰，看不出来，暂时还没丢了威风。 生蕃退了一步，撞到了自己弟弟身上才回过神来。 他也不是没有底气的，听着对面的阵势停顿了一下后，他顿时挺起胸膛，直指大飞。 “老子是吓大的，别以为靠着这点敲锣打鼓的就能吓到我们，有种亮明车马，我们一五一十地讲明白！” 草，还以为他是真这么大胆，结果根本不敢打！ 山鸡嗤笑一声，在随后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生蕃抿了抿嘴，但还是厚着脸皮瞪向大飞。 “行，那就先讲明白，不然我怕你死的不明不白。” 大飞举手，示意手下冷静一点。 然后往前走了两步，再次来到生蕃面前。 “我问你，为什么要派人殴打我的小弟？” “因为你派人捅了我一刀，我的小弟要给我报仇！” “我擦，你还说这个信不信我立马揍你！” 大飞气急，往左右瞥了一眼，就差找着根棍子打上去了。 “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生蕃一口咬定就是大飞做的，身后一帮小弟更是群情激愤，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跟着骂出来。 关键是，他们还真觉得生蕃说得是对的。 受这份自信感染，虽然大飞知道自己没做过，但他的小弟的底气却没那么足了。 众口铄金，对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们又怎么可能分辨得出真假？ 见状，山鸡拉了拉大飞的衣角，同一声大喝叫住了对面的骂声。 “那我呢？！一报还一报，我被打了一顿，生蕃被捅了一刀，顶多算打和，你们现在又打了大飞的人，那是不是又该还了？！” 本来骂得最嚣张的生嘢一滞，嘴巴开合了两下，却是眼睛一撇，全当没听见了。 他大哥身强体壮，还一刀也就算了。 可他跟个瘦竹竿似的，这一刀下去还的可就不是仇，而是命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刚刚为了骂得狠一点，生嘢凑得太前，这时还没往后缩，山鸡一眼就抓到了他的位置。 盯你半天了，臭小子，这下看你死不死！ “哎哎哎，别想跑，生嘢，敢做不敢认啊？！” 山鸡指着生嘢缩起来的小身板，反过来用刚刚生蕃的话术怼了回去。 “我……” 生嘢脚步一顿，犹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哥，却得到了一个鼓励的坚定眼神。 他一愣，转而想起了来这里前的另一个吩咐——不用怕打起来。 这是……到时机了？ 生嘢看了看天色。 他们出来的时候天就已经大黑了，刚才吵吵闹闹了一阵，估摸着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 屯门这地方冷清，没多少高楼大厦，晚上更没有彻夜不眠的霓虹灯。 到了这时候，整个小公园已经是黑乎乎一片，只有街边的路灯，以及远处居民楼的楼灯在亮着。 月黑风高……杀人夜！ 生嘢心里一定，红灿灿的舌尖舔过嘴唇，如血一般鲜红。 “你什么你啊！” 山鸡得理不饶人，紧接着怼了回去。 现在就是讲数的常规流程，先在口头交锋中占一个理字。 无理都要辩三分，得理何必去饶人？ 占据道德制高点，哪怕待会打起来了，他们的人动手也会更顺理成章，没什么心理负担。 当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点小伎俩也没什么用。 山鸡就是仗着大飞大队人马都在，想要为自己争一口气而已。 至于对面这些学生模样的小混混，他还不放在眼里！ 生蕃冷着一张脸，伸手拍了拍生嘢的后背，鼓励他上前。 有了大哥撑腰，生嘢底气十足地走上前。 “我……”他古里古怪地拉长语调，还对山鸡竖了个大拇指，“我突然觉得，山鸡哥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下愣的就变成山鸡了。 生蕃原来是从他弟弟那里把脑子挖过去的，不然生嘢怎么会突然说出来这种话？ 没等山鸡发问，生嘢紧接着继续上前，几乎站到了山鸡的面前。 他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俯下身子，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在头往下的灯光里显得特别怪异。 “那一报还一报，我现在就还你们一刀，你说合适吗，山鸡哥？” 山鸡咧嘴一笑，“那肯定合适……” 站在旁边的陈浩南却始终保持警惕，直到余光中瞥到生嘢怀里闪过一抹钢铁的反光。 匕首？！ 在生嘢出刀的一瞬间，陈浩南大手立马抓住山鸡轮椅的靠背，往后一拖。 与此同时，他的左脚快速朝着侧面踢出。 嘭！ 生嘢握着匕首的手才刚伸出去，就被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倒在地。 “你想做什么？！”陈浩南面若寒霜，大声质问。 还好他见生嘢态度古怪，上前一步护在山鸡侧面。 不然，稍慢一点，这长长的匕首就扎到山鸡身上了！ 然而更让陈浩南没想到的是，他才刚质问完，生蕃连扶自己弟弟的意思都没有，却同时质问了过来。 “我还没说你们呢，我弟弟好心上前道歉，你们反而踢了他一脚！” 第546章 暗杀! 哎哟，还敢恶人先告状？！ 陈浩南双眉一横，总算是明白之前大飞和山鸡为什么会气得这么厉害了。 这两兄弟是真的胡搅蛮缠！ 陈浩南指着生嘢的怀里。 这人还挺精明的，一下子就把匕首收回了外套下。 “那你扒开他的衣服看看里面藏着什么？拿着把匕首！要不是我就站在旁边，这一刀就捅到了山鸡怀里！” “你特么神经病，说匕首就匕首啊！”生蕃毫不示弱，横在陈浩南面前。 “更何况今晚来这里的哪个人身上没带点家伙？我还说你身上藏着武器，不如把这身衣服扒下来看看有没有？” “喂，你嘴巴放干净点，浩南哥的衣服是你能扒的嘛？！” 包皮看不下去，站出来指着生蕃大骂。 “哦，浩南老大的衣服不能扒……” 正说着，生蕃突然变脸，一脸狠辣地伸脚踹在包皮身上。 “那特么的我弟弟的衣服就能扒了吗？！” 这一脚蓄势而为，比刚刚陈浩南那一脚要重多了。 包皮一个不注意，就被踹倒在地，滚到了后面，一时半会竟然还爬不起来。 还是大天二和蕉皮赶紧过来把他扶了起来。 即便如此，借着昏暗的灯光，包皮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妈的，这一脚踹在了肚子最软的地方，一下子疼得跟心脏抽了一样！ 面对如此嚣张的生蕃，陈浩南都错愕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手推开打算继续上前的生蕃。 对方想打！ 虽然不明白生蕃哪来的底气和冲劲这么干，但一方铁了心要打，这时候谁怂谁吃亏！ 果然。 在陈浩南骂骂咧咧地推开生蕃后，生蕃不怒反喜，退了两步到自己一众小弟面前。 “好你个陈浩南，恶人先告状，这时候还对我动手动脚？” 他大手一挥，身后那些学生仔小混混顿时迫不及待地掏出各式各样的棍棒武器。 “给我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守规矩的洪兴败类！” 生蕃倒是聪明，先避开了冲突的最前方。 反倒是陈浩南，为了推生蕃这一把，冲得太靠前，被迫一马当先面对这一群奔涌上前的混混。 眨眼间，一根棍子就朝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 陈浩南下意识地举手一挡。 嘭！ 棍子狠狠砸在他的手臂上，但他实在没时间喊疼，一脚踹开，反身就看见更多棍棒砸了过来。 双拳也难敌四手啊！ 更何况这面前已经远远不止四手，陈浩南自知不能力敌。 但问题是，山鸡还在这啊！ 刚刚陈浩南只是往后拉了一下山鸡，这时还得上前一步，才能挡在山鸡面前。 而且他还不得不这么做，不然，山鸡坐着轮椅，调头都难调，完全就是一个靶子！ 乓乓！ 陈浩南双手格挡在身前，那肉体挡住接连落下的棍棒。 山鸡在后头看得脸都涨红了。 兄弟在前头为自己拼命，而他在后面拼了命却只为了逃跑，不给兄弟添麻烦。 他从未感觉自己这么窝囊！这么没用！ 好在，身后大飞也反应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带着小弟冲杀上前。 大飞手中棍棒横扫，逼开半圈的人，总算是为陈浩南解了围。 “靓仔南，你快带着山鸡躲到后头，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说完，他就带着一群小弟冲杀在前，噼里啪啦地压着生蕃带来的学生仔打。 这群学生仔也就仗着生蕃的名头，在屯门这种乡下地方作威作福罢了。 大飞的人在道上混了至少都有五六年，以前跟着大佬b在东区乃至油尖旺区“前线”，几乎可以说是身经百战。 一打起来，不光气势，局势都瞬间倾倒。 大飞更是越打越威，嘴里嗷嗷叫地带着人往前冲。 见状，陈浩南松了一口气，甩了甩发疼的双臂。 不用看都知道，手臂肯定是青紫了。 也幸好这帮学生还没什么经验，买不到大砍刀之类的凶器，即便如此，一堆棍棒砸下来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不过大飞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并没有让手下拿刀。 毕竟还是名义上的洪兴兄弟，对方不仁，他们不能不义。 大家都只用棍棒的话，打起来看上去会很威猛，疼也是真疼，但受的伤就不会很严重了。 见大飞如此有分寸，陈浩南最后一丝担忧也放了下来。 他也怕自己人打得血流成河，到时候无论输赢，他们洪兴的脸至少是要丢光了。 “走吧，我先推你到后面。” 陈浩南背身走过去，山鸡表情复杂，闷哼一声就当应了。 还好踹了生嘢一脚，报了之前被围殴的仇，不然他来这一趟就太窝囊了！ 当然，即使这样，他现在的情绪也不高，悻悻地看着前方两拨人大战。 大飞优势明显，就他那样一个人都成了尖头，像个推土机一样在一群学生仔堆里横行。 和周围几个小弟一起打得兴起，嬉笑怒骂着，只是这时候人声嘈杂，也听不清他在喊着什么。 但形式是好的。 山鸡脸上带着一丝羡慕，正准备收回眼神的时候，突然看见旁边冲出来几个黑衣大汉。 他们一脸阴沉，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毫不客气地推开生蕃那些学生仔。 等到面前时，大飞一时都有些搞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愣了一愣。 然后，他们藏在怀里的手猛地抽出。 刀子！ 为首壮汉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神恶煞，嘴巴微张，好像在说些什么。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别乱伸手，识趣的就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山鸡瞳孔紧缩，明明听不到，这段话却瞬间在脑海中翻涌，在嘈杂的环境中异常清晰。 这是打断自己腿的那伙人！ 但没等他呼声提醒，那几个人已经纷纷抽出砍刀，几人转身劈开护在大飞身边的人。 一人上前，顶着棍棒，刀子直直刺入大飞的肚腹。 第547章 我捅我自己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大飞顶在拥挤的人群中，避无可避。 即使他已经挥着棍子狠狠敲在那人的脑袋上，还是没能阻止对方的刀锋没入自己的身体。 痛楚眨眼间传遍全身，也激活了大飞的理智。 看对方这样子，肯定是个狠角色。 躲是躲不了，打又打不过，那就只能尽量让自己少受点伤，等手下以人数优势解围才行。 强忍着痛苦，大飞眼神依旧清明，死死抓住那人的手，任由刀子插在自己体内。 那人脸上的凶狠都停滞了一下。 抽不出来啊！ 自己都捅了大飞一刀，没想到反而激起了对面的凶性，手紧得像是焊上去的一样。 抽不出刀子，那他想捅第二刀就难办了。 正常人一刀可捅不死！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场面一下子古怪了起来。 凶手想拔刀，受害者反而按着刀子往自己身体压。 但其他人可不会停下来。 大飞本来就冲得太前，侧面是生蕃的小弟，另一面被这几个壮汉围住，但外边就是他勇猛的手下。 发现老大遇袭，大飞手下顿时激愤起来。 也不管那些小屁孩了，一个劲地往里冲。 要不是这几个黑衣大汉身手凌厉，手里还有大砍刀挥得密不透风，他们早冲上来了。 领头的黑衣壮汉看了一眼，知道事不可为了。 就算僵持一会到大飞挺不住，他顶多再捅一刀，依然解决不了大飞。 但随后，等大飞的人团团围住，他们肯定也走不了了。 想明白后，他顺势松开手。 大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自己的力道拉着往后踉跄了两步。 “卧槽，我怎么自己把刀把给捅进去了？！” 大飞满手血污，原本还露在外的刀把却没入了一半，这姿势看上去就像是他给自己捅了一刀似的。 但随后，放手后的黑衣壮汉大手一挥。 “走！” 就带着几个壮汉一起且战且退，向着生蕃的方向撤退，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不见踪影。 “飞哥，你现在怎么样？！”手下管不了这么多，冲到大飞面前，一脸焦急地问道。 “不用管我，我没事。” 大飞摆了摆手，几滴血随着摆动飞出，仅剩一半的刀把在肚子上摇摇晃晃。 为了救他，很多手下都放弃了对抗对面的人，现在还白白挨打，这让大飞怎么看得下去。 “去，给我狠狠揍这群小兔崽子，妈的，竟然藏着几个杀手！” 大飞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 为什么生蕃明知道他那些小混混打不过自己，还三番两次地挑拨，甚至主动发起战斗。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妈的，够狠！ 要不是他反应快，以那人动手的凌厉程度，估计半分钟自己就能被捅成筛子了。 死里逃生，再加上对生蕃恶劣手段的气愤，大飞这时候也管不了什么同门情谊了。 硬扛着伤，也要手下先把生蕃这些人给收拾了。 不过大飞本人就没之前那么勇武了，一手捂着伤口，脚步踉跄地往后走。 正好撞上了担忧他安危的陈浩南和山鸡等人。 “你没事吧，我看到那几个人拿刀了！” “我靠，血都飙出来了，你觉得还能没事吗？” 到了后方，大飞也不硬撑了。 这一刀捅得很正，但好在这半年养了不少膘，挡了一大截刀锋。 即便如此，刀尖刺入内脏，以及失血还是让他一阵阵发晕。 “不行了，大天二，先送我去医院，靓仔南，我的人马就交给你了，打完让他们回去就行了。” “行，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快去医院吧，别耽误了。” 陈浩南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大飞和他曾经都是大佬b的手下，大飞的这群人很多都和他并肩作战过。 更何况现在他也是个话事人，指挥这些人，名义和情理都有。 大天二应了一声，包皮和蕉皮赶紧上来扶住大飞，一起往车子的方向过去。 目送走大飞，山鸡这才神情复杂地收回了眼神。 “我记得那几个人，当初就是他们把我的腿打断的。” 陈浩南往前走的脚步一顿，惊讶地回过头来。 本来是想上前看看这架打成什么样的，但看着一时半会估计结束不了，反倒是山鸡这话信息量就多了。 “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 山鸡想了想，这倒没敢肯定。 “我就见过领头的，刚刚乌漆嘛黑，就是看着侧脸有点像，不过那股阴狠的气质十足十的像，我就没见过第二个人会是这个样子的！” 这可证明不了什么…… 陈浩南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兄弟，而是这事关重大，容不得差错。 如果真是同一批人，那就说明前面打山鸡和现在设计暗杀大飞的都是同一个人，甚至就是生蕃！ 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对付同门，还是接连两次。 只要找到证据，生蕃就算不挨个三刀六洞，至少也是要被逐出洪兴的。 但如果不是，这次生蕃也可以狡辩说是打急眼了，才会有人动刀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山鸡这怀疑，不能是随便说说的。 “这事没有证据不能乱说，你能确定吗？” 被陈浩南这么一提醒，山鸡也意识到了什么，无奈地撇了撇嘴。 现在没有证据，生蕃肯定是死都不会认的。 要是打草惊蛇，生蕃彻底销毁证据，那才是真的死无对证了。 “我能怎么确定？把我的断腿拿过去问，喂，小哥哥，是不是你打断了我的腿？” 面对山鸡的阴阳怪气，陈浩南无语地摇了摇头。 “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双手叉腰，表情倒是渐渐多了一丝玩味。 那边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 得到大飞命令，再加上老大遇袭，大飞手下越发激昂凶狠，将那群学生仔揍得七零八落。 “人还在就行，他们动了两次手，不可能忍得住不动第三次的，我们还可以等待时机。” 原本还以为生蕃就是个愣头青，所以陈浩南一直没怎么把这次的屯门竞选放在眼里。 但现在看来，光是设计暗杀大飞的手段，就足以证明这人不过是表面憨直，实则内心狠辣阴损。 这样的人，习惯了耍手段获利后，是忍不住的。 最重要的是，恐龙…… 如果生蕃内心果真如此阴狠，那恐龙被杀害的事情就渐渐明朗了。 陈浩南眯起双眼，眼中泛起危险的光。 第548章 闹翻天 小公园火拼最终以生蕃带人仓皇逃窜结束。 其实他们人早就被打散了，只是生蕃强忍着伤痛，带着一小拨实力还不错的小弟一直坚持对抗。 有这些人在，陈浩南带着人也没法追打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生蕃的人一点点地逃窜。 等到局势彻底明朗，生蕃再次奋勇冲杀，带着最后一点人突围而出。 看着他梗着脖子满脸青筋血管暴起的模样，陈浩南想了想，还是放他走了。 对方可以不考虑同门情谊，但他还是没办法对同门痛下杀手。 毕竟，在没有挖出那伙人之前，要是真把生蕃干残了，无理的就变成大飞一方了。 反观现在，生蕃无理挑衅，最后被打得落荒而逃。 要是没有挨那一刀，大飞可谓是大获全胜！ 因此，对着缩起脑袋逃跑的生蕃，大飞手下追了两步，把手里的棍棒砸了过去后，纷纷大笑了起来。 既是嘲笑对面的落水狗，也是满意今晚的战果。 陈浩南拍了拍手，让大家别追了。 “今晚干得不错，果然，你们这帮好兄弟才是大飞最大的倚仗。” “可惜，没能把这群小崽子的屎忽打烂！”有人大声抱怨。 他还谨记着大飞让他们狠狠地给对面一个教训的。 “够了够了。” 陈浩南笑了笑，这也是生蕃够义气，亲自带人断后，不然以这帮人的凶性，少不了要出几条人命。 对面可都还是一群学生仔，打一顿教训一下就行了，真闹出人命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大飞自己。 想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抓出一捆港币，看也不看地塞到一人手里。 “受伤的跟我去医院看看，其他的都回去，我请大家伙吃宵夜！不醉不归！” “好！多谢浩南哥！” 一群人顿时嬉笑哄闹了起来。 出来打架肯定是有补偿的。 打输了拿的是汤药费，打赢了就派彩。 陈浩南这一顿就是请他们吃喝的，之后大飞估计还会有一笔奖励。 所以大家开开心心，除了几个留下来照顾伤员，其他的全都勾肩搭背，回自己的面包车上了。 港岛夜市文化浓郁，即使现在深夜了，等到了区中心，还有大把宵夜档在等着他们吃喝。 陈浩南笑着送走了这一批人，留下来需要到医院的伤员并不多，有几个人各自扶着。 轻伤的都扛着一起去吃宵夜了，不过这些重伤的看上去情况也不算太严重，毕竟他们是胜利的一方，几乎是从头到尾压着对面打。 “你们跟在我的车后面，我们一起去医院。” “好的，浩南哥。” 陈浩南把山鸡送上后座，折好轮椅，亲自开着车送这一帮伤员到医院。 当然，他更主要的是来看看大飞的伤势情况。 那一刀子还是很吓人的。 而且是捅在肚子上，问题可大可小。 没有伤到内脏，那就像生蕃那样，缝合休养几天，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可要是伤及内脏，那问题就严重了。 让后面那车伤员自己找医生，陈浩南推着山鸡，在大厅里拉住个护士。 凌晨的医院没几个人，基本全被伤员叫去清创了，能找着个护士也不容易。 “在我们来之前一段时间里，有没有个肚子被捅了一刀的人过来？” 护士犹豫地打量了陈浩南一眼，这明显一看就不是好人，但还是点了点头。 “有，就在三楼的病房里。” “住院了？” “嗯，刚缝合了伤口，应该是要在医院观察两天。” 观察？ 还需要观察那就说明情况不明朗，肯定不是小事。 陈浩南面露担忧地和山鸡对视了一眼。 “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在山鸡的催促下，两人赶紧上了三楼。 和其他安静的病房不同，一个病房显得有些热闹和明亮，他们当即走了过去。 一进入病房，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大飞，以及围在他身边的大天二等人。 “什么情况？”陈浩南担忧地上前问道。 大飞双眼紧闭，脸上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嘴唇也干裂，看上去就跟病危了似的。 只这一眼，就吓得陈浩南心脏一跳。 “轻微的失血过多，那一刀创口还挺深的，刀尖扎到了盲肠上，医生就顺便帮他切了一部分。”大天二随意地说道。 “所以现在麻醉还没醒，有什么事估计要等到明天才能说了。” “……” “对了，公园那边打得怎么样？” “生蕃带人跑了。” “那还挺可惜的，来之前还想着趁机报一下山鸡被打的仇。” “免得你挂念，我自己报了。”山鸡嘴角含笑地说道。 说实话，床上大飞的状况都吓了他一跳。 虽然这次是生蕃故意设局引诱大飞的，但归根到底，山鸡才是这一切冲突的源头。 要是大飞真出什么事，或者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最难过内疚的就是他了。 进病房的时候都一直绷着脸，直到现在听到只是伤到最没用的盲肠，他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不过大飞看上去怎么这么严重，只是被捅了一刀，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陈浩南好奇地问道。 “刀口很小，但谁让他把粗厚的刀柄给捅了一半进去，直接扯裂了整个伤口，那血哗啦啦地流，我车后座都洒了一片。” 大天二无奈地摊开手，把自己的正面展示出来。 他几乎下半个身子都被血泼过了一样，血液将一条牛仔裤都染成了暗红色。 另一边的包皮和蕉皮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都是星星点点的血点。 “还好他没强撑，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再拖久一点，情况就危险了，所以医生让他住院观察几天，免得留下后遗症。” 失血过多可大可小，一般没到危险线的情况都不会太严重。 而大飞相当于濒临这个界限，所以情况还好，稳妥起见才需要住院观察。 “那也挺惊险的，大飞要是真出什么事，那屯门岂不是……” 正说着，陈浩南却灵光一闪，突然顿住。 “屯门会怎么？”包皮好奇地问道。 “闹翻天！” 第549章 催命鬼 打赢的舒舒服服去吃宵夜了，至于打输的，连回去擦药酒都不敢大声说话。 生蕃带着自己的精锐手下突出重围后，又不敢停下来。 这乌漆嘛黑的，后面有没有人追都不知道。 但好在黑夜的掩护是双向的，趁着夜色，以及对地形的熟悉，生蕃总算是带着人找到了条隐蔽的小巷子，钻了进去。 不仅如此，还小心翼翼地躲到最里面。 过了一会，才有手下侧着耳朵，感觉没听到什么动静了。 “后面好像没人追了，生蕃哥。” 生蕃一手捂着肚子的伤口，一手抚着胸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本来就还有伤，目标又明显。 在大飞遇袭后，那些愤怒的古惑仔几乎是不要命地向他倾泻着怒火！ 在那时，生蕃感觉自己就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帆，面对奔涌的浪潮只能勉力抵挡。 不是他真这么讲义气地想帮大家断后，而是不得不带着最能打的精锐护在左右，才勉强保证自己不会被打死！ 好在错有错着。 他带着人顶在前方，自己手下那帮没义气的扑街四散而逃，恰好将大飞的人分割成了两部分。 陈浩南毕竟是个外人，指挥不得当的情况下，让生蕃找到了一瞬间的空子，带着人突围了出来。 想到这里，生蕃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有些湿，他赶紧抬起手，借着外面的丁点灯光，看到自己一手的血。 “妈的，刚缝好的伤口这下是真全裂开了！” 他小声唾骂，转头一看，连精锐的这一小批人这时都垂头丧气的，无力地瘫坐在地。 生蕃的表情缓了缓。 没义气的是那帮学生仔，这群小弟还是很给力的，不然再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也死翘翘了。 “怎么样，都没死吧？” 天太黑了，他看不到大家的情况，甚至他们自己都只能靠摸，靠感觉检查身上的伤。 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脑壳，那里肿了个大包，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没死但也差不多，要是再打一阵估计就顶不住了。” “那些扑街是真猛，要不是找到机会逃出来，我都感觉自己要被活活打死了！” “还好那些人拿的是棍棒，要是拿刀，那我们就真没机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全了，几个伤势较轻地在那破口大骂。 伤势重的没力气骂，但脸上也是一副悲愤交加的模样。 愤怒是因为打不过。 悲伤是因为……可能以后也打不过，这仇，报不了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生蕃看着，总感觉他们是在埋怨自己不应该打这种没有胜算的架。 可他也没想到，雷耀扬拍着胸脯保证的高手，结果连个大飞都搞不定！ 不仅如此，他们还第一时间跑路，吓得自己的人都跟着跑！ 这也是个糊弄人的扑街！ “行了行了，”生蕃气呼呼地叫住了大家的抱怨，“没死就行，都回去擦药酒，汤药费少不了你们的。” 看歇得差不多了，生蕃带着一群人往外走。 深夜的屯门街道很冷清，倒是路上突然驶过几辆警车，一下子就呼啸而过。 这应该是去小公园收拾现场的。 他们跑这么远，也是担心警察突然赶到，把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可是竞选话事人的关键时候，生蕃要是被警署关两天，那黄花菜都凉了。 走在路上，一群人也没什么谈性了，跟着生蕃走到一扇卷帘门前。 生蕃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后，他一把将卷帘门拉上。 哗啦啦…… 亮堂堂的大厅立马露了出来，里面居然还有不少人，全都是今晚那些没义气跑路的学生仔。 他们一个个都挂了彩，衣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松垮地挂在身上，手里拿着一瓶药酒，互相帮忙擦着。 看到生蕃黑着一张脸，他们不好意思地低垂着脑袋。 “生蕃哥。” 一张猪头脸突然蹦出来，吓得生蕃差点一拳揍了上去。 “我去，你哪位？！” “我！”猪头着急地指着自己，“你的弟弟，生嘢啊！” 我去！ 生嘢瘦得脸都没几两肉，能肿成猪头也算是奇观了。 生蕃眼神怪异地打量了他一眼。 好在虽然看上去很可怕，但人还是生龙活虎的，这倒没什么大碍。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扑他的街，那些人打不到你，就全都往我这边冲了，拳打脚踢的，要不是我跑得快，就不止是这样了！” 生嘢歪着一张嘴，说话口沫横飞，生蕃嫌弃地移开脑袋，懒得管他了。 把自己亲哥丢在后头自己跑了，还有脸说！ “行了，既然大家都在，那就治治伤，在这休息一晚上。” 这是家赌档，也是生蕃在屯门的小基地，今晚大家就是在这集结出发的。 平日里也存有不少跌打损伤的药，谁在外打了架，不严重的就会回这里疗伤。 包括生蕃自己。 他低头看了一眼。 有了灯光，他才看到自己肚子上的绷带已经被渗出来的血糊成了一片，随便一扯就是撕开伤口的剧痛。 特么的！ 生蕃在心底再次唾骂，随手抄起一卷绷带，找了个地方坐下。 忍着剧烈的痛楚，撕开原来的绷带。 肚子上一条缝合线被扯得歪斜，伤口处更是血肉模糊，潺潺的血往外流。 在生嘢的帮助下，生蕃重新裹上绷带，止住了血，才感觉好受一些。 今晚就只能这么将就着了。 屯门医院就那两家，要是撞上大飞的人那就是找死。 所以这伤口还得等明天天亮了，出屯门找个医院把线拆掉，再重新缝合。 忙完这一切，生蕃是既累又困，身上的淤青都懒得管了。 “现在几点了？” “四点多了。” “都这时候了？” 夏天天亮得早，生蕃往旁边一看，窗户都蒙上了一层清亮的暗蓝。 熬了一宿的疲惫终于涌上身体，他打了个哈欠，歪着头傍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阵烦人的敲门声猛地响起，梆啷梆啷地将他惊醒。 “我吊，哪个催命鬼大早上地敲门啊？！” 生蕃惊得冷汗都出来了，一脸怒容，大步冲到卷帘门前拉开。 雷耀扬那张脸就迎面而来，对方的脸色比他还可怕。 “你把大飞怎么了？！” 第550章 值! 这劈头盖脸地问下来，本来就睡得有些迷糊的生蕃，这时是彻底懵了。 他甩了甩脑袋，猛眨了下眼睛，反复打量了几眼，这才确认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确实是雷耀扬。 不过外面的天也已经大亮，太阳明晃晃地晒在一帮人的头顶。 而屋子里零零碎碎地丢了一地空药瓶，人就他自己一个。 “这群兔崽子，走了也不叫一声。” 生蕃念叨了一下，看到雷耀扬脸上的不耐烦，赶紧让开身位。 “先进来聊，外面人多眼杂。” 天都亮了，就算这边是故意选的偏僻地，外面街道也时不时有车经过。 要不是事情紧急，一时又联系不上生蕃，雷耀扬也不会这么大咧咧地上门。 既然生蕃这么警惕，那他就更不会拒绝，带人走了进来。 生蕃往后看了一眼，肥佬黎不在，反倒是昨晚那几个“高手”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 生蕃没好气地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等人全都进去后，往外扫了一圈，再次把门拉下来。 “肥佬黎怎么没来？” 严格来说，是肥佬黎带他的。 前几天雷耀扬谈笑间捅自己一刀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没有这个中间人，让生蕃独自面对雷耀扬，他还真有点犯怵！ “他去医院问清楚情况，过一会差不多就要过来了。” “问情况？问什么情况？” 生蕃愣愣地挠了挠头，他这时候才回想起刚刚雷耀扬好像说了句不得了的话。 “对了，你刚刚提到了大飞？他又怎么了？该不会是死了吧？”他笑呵呵地猜测。 都打到这份上了，哪还有什么同门情谊？ 他巴不得大飞死！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想象。 昨晚他亲眼看着，大飞就被捅了一刀，还有力气和一个壮汉僵持，最后更是全身而退，悠哉地去了医院。 想到这里，生蕃还埋怨地瞟了那几人一眼。 要不是他们失手，没能达到预定的目标，他怎么可能会被打得这么惨？！ 却没想到，雷耀扬这时莫名哼笑了一声。 “大飞没死，但据说身受重伤，躺在病床上动都动不了。” “嗯？！” 生蕃顿时瞪大双眼，浑身都精神了。 “真的假的？昨晚他就被捅了一刀，这也能重伤？不会是假消息吧？” 这时，昨晚负责动手的壮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十足十的高手模样。 “昨晚别看我只捅了大飞一刀，但那一刀用足了我的全身力气，整片刀锋都被我刺了进去。” “随后僵持的时候，虽然抽不出刀捅不出第二刀，但我顶着对方的力道，狠狠地将刀柄都捅了一半进去。” “光是这一刀，我敢保证，大飞的肚子都快被捅穿了，内里的脏器估计被扎了个通透！” “大飞一个内出血肯定是免不了的，有没有生命危险，还要看他内脏的受损情况，但无论如何，我那一刀肯定是没那么好受的！” 咳，虽然昨晚的实际情况可能和描述的略有些出入，但并不妨碍他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然，光是行动失败还落荒而逃，在雷耀扬手里，自己现在就已经被沉海了！ 憨憨的生蕃都狐疑地看着他。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跑得这么快，害得我的人溃败，被人追着打。” “咳，这是内伤，见效慢，但我知道这一刀的效果已经达成，这就够了，所以才第一时间撤退，这叫精准判断形势！” “精准判断形势，我看你是精准逃跑才有份！” “我——” “行了，吵来吵去的，你们不嫌烦我都听烦了。” 雷耀扬不耐烦地喝止了他们。 这时，卷帘门再次被敲响，生蕃赶紧过去开门，把肥佬黎放了进来。 “呼，这跑来跑去把我累死了。” 肥佬黎还穿着一身睡衣，额头滴着晒出来的汗水，嘴上抱怨，但嘴角始终带着一丝笑意。 一进来，就看到大家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他嘴角一咧，开心地笑着。 他还是昨晚接到陈耀的电话，从床上爬起来就赶到的屯门医院，连睡衣都来不及换。 但好在，这结果很让他满意。 “我是三四点左右赶到的医院，那时候大飞脸色青白，跟快要死了一样，结果没等一会，医生看情况不对，把他推进了手术室，说是情况很危险，刚刚才推出来……” “死了？”生蕃迫不及待地问道，惊喜的神色溢于言表。 肥佬黎摇了摇头。 “没死，他被推进了icu，具体怎么样我也看不到了，就过来和你们说一声。” icu？ 那可是待一天就要好几万的重症监护室！ 生蕃喜出望外，脸都要笑裂了，顿时感觉身上的伤和昨晚挨的毒打都有了回报，倍感满足。 一身伤换大飞半条命，值！ 生蕃笑眯起来的眼睛一瞥，注意到雷耀扬也是嘴角带笑，便跃跃欲试地看了过去。 “耀扬哥，大飞伤成这样，相当于少了一个劲敌，再加上山鸡成了窝囊废，那我们是不是要乘胜追击，一举搞定屯门话事人的事情？” 为了争个话事人勾心斗角了这么些天，生蕃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烧成浆糊了。 这些人的鬼心思怎么那么多！ 但好在，现在终于熬到两个竞争对手都被自己打趴下了，那他的机会就来了啊！ 只不过龙头陈耀没说用什么标准，什么时候选出这个话事人。 要是时间拖下去，等山鸡再次振奋，或者大飞伤愈归来，那他们前面做的这么多事不就浪费了吗？！ 落袋为安。 所以现在生蕃只想趁热打铁，尽快当上话事人，让自己睡个安稳觉。 雷耀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思索了一会。 “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现在不是？！”生蕃急得一下子拔高了音量，显得有些尖锐，“那什么时候是？！” 雷耀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长点脑子吧，懵佬，大飞受重伤，第一个要找的人是你，要是扛不住，你连竞选话事人的资格都没了！” 第551章 千层饼 现如今，对于生蕃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屯门话事人的位置。 他都和死对头东星的人合作了，还屡次对同门兄弟动手，几乎要致对方于死地的程度。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要是失去竞选资格，都不用雷耀扬动手，他自己就可以去找片海跳下去了。 所以，生蕃一下子就慌了。 “不至于吧，大家打打杀杀的，难免会出意外，他大飞命薄，又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你说不关你事就有用了？”肥佬黎无语地剐了他一眼。 “这事一传出去，不用想，道上的人肯定第一时间怀疑你，说你残害同门，你的名声立马就臭了！” “名声臭一点没关系。”雷耀扬补充道，他皱起眉头，脸色渐渐凝重。 “就怕洪兴内部要以伤害同门的罪名惩罚你，到时候我们做什么都没用了。” 同门相残在道上是非常不光彩的事情。 洪兴的靓坤，以及东星的乌鸦和吴志伟，都是因为杀害同门而身死。 为了警示帮众，各个帮派平日里对这种事情的处罚也会特别重，轻则断手脚，重则打死！ 也就是大飞现在还没死，他们才能好好地待在这商量对策。 不然，肥佬黎来都不会来！ 被这俩大佬的轮番恐吓，生蕃脸上原本残留的喜意渐渐消散，也渐渐变得苍白恐慌。 “不……不能这样的……” 他慌乱的小眼睛四处乱瞥，等找到雷耀扬身上时，他才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不对，这一架是你们叫我去打的，杀大飞的局是你们布置的，这几个扑街更是你们的人，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这和我没关系！这不能和我有关系！” 雷耀扬脸一沉。 这生蕃还有胆子敢指责自己？ 原本他选中生蕃，就是看中这人没什么脑子，好操控。 结果一出事就慌手慌脚，那还不如选个有脑子的，起码冷静一点！ “我让你打架，是想让你昨晚就把大飞给做了，然后再一起把这几个杀手打死，推脱说不知道是哪来的人，到时候死无对证，大家就是怀疑也不会说你什么。” “但现在呢？” “大飞撑到了医院，你连和杀手的关系都没洗脱，事情全特么搞砸了！” 雷耀扬是冲着生蕃吼的，但一旁的那几个杀手的脸色却是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老大雷耀扬真正的计划。 他们只是杀大飞的工具！ 用完就丢的那种！ 换句话说，昨晚他们要是真杀了大飞，跑得稍微慢那么一秒，都不用大飞的人动手，生蕃这个“自己人”就把他们宰了！ 说实话，这种计划从雷耀扬嘴里说出来，他们竟然没有一丝意外。 只是没想到，他们跟着雷耀扬打打杀杀了这么多年，最后居然落得这种待遇…… 就在这时，生蕃诺诺地低了低头。 他当然记得雷耀扬之前的吩咐。 只是当时看着大飞好像没受什么伤，那几个人又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跑得太快，抓都抓不住，才搞成现在的状况。 可问题是，谁能想到一刀就能把大飞捅进icu啊？ 他挨了一刀现在不照样生龙活虎？ 生蕃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找补。 但另一方面，一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前途和小命，他又不甘地咬紧牙关。 一计突然跃上心头，生蕃眼神闪烁地抬起头。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找补，把凶手交出去呢？” 雷耀扬眼神玩味地看着他，直到看得他再次低下脑袋，这才冷笑一声。 “不然你以为我带他们过来是想干嘛？” 那几个杀手脸色顿时一变。 “耀扬老大唔——” 然而没等他们把话说完，雷耀扬的人不知何时摸到了他们身后，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持刀，干净利落地抹上他们的脖子。 唰—— 整整齐齐的几刀划过， 他们紧紧抓着捂住嘴巴的手。 却并不妨碍血液瞬间从他们的脖子上喷涌而出，溅了好几米高，连天花板都被撒上了红色的血点。 生蕃猝不及防，被血喷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忍心看这场面，呆呆地站在原地。 肥佬黎嫌弃地往旁边挪了几步，随手拿起桌上的布擦了擦裤子上沾到的血。 “你也不说一声，这睡裤还是我刚买的。” 只有早有准备的雷耀扬没被血喷到，甚至都没看这几个老兄弟一眼。 等到挣扎的动静消失，他才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几具尸体。 “这几个人你收好，待会就把他们带到医院，亲自去，诚恳一点，怎么撇清关系，这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雷耀扬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几件物品。 生蕃像是被吓坏了一样，身体动了动，抹了一下脸上的血。 妈的，当场看到几个人被抹脖子，能不把他吓到了吗？！ “我明白的，等一下就去……” 想了想，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这样难道大家不就看出来我是在杀人灭口了吗？” “难道你不这样做他们就看不出来？” 肥佬黎没好气地把手上的布丢到生蕃脸上。 吊，不知道是谁这么没公德心，把用过的纱布乱丢！ “就是要你诚恳一点，把这事包装成一个意外，表面上是你毫不相干，第二层是你只想给大飞一个教训，却没想到一刀就闹成这样。” “大家怎么也不会信你表面说的，但考虑到第二层，他们就不会因为一个意外就剁了你，明白了吗？” 因为昨晚的失败，怀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与其费力不讨好地洗脱嫌疑，那还不如拐着弯承认最轻的部分，这样受一点处罚，也能堵住大飞的嘴。 而且还是他们自己猜出来的，这比自己说更有说服力。 只是这种千层饼的博弈就有些为难生蕃的小脑袋瓜了。 他皱眉苦思了好一阵，才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反正我就死咬着不承认，但用诚恳主动地把人送过去的动作，让他们误以为我其实并不想杀大飞？” “差不多。” 肥佬黎意外地看了生蕃一眼。 没想到这脑袋瓜也有长进的时候，也不枉费他们这么支持他了。 第552章 收你老母! 雷耀扬和肥佬黎见生蕃还算上道，叮嘱了一番后就离开了。 既然说是要诚恳一点，那肯定是宜早不宜迟。 生蕃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弟弟打了个电话，让他叫几个人回来。 等人回来这段时间，生蕃赶紧给自己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好在这地方一向是被他当总部用的，日常潇洒的房间都有，衣服洗澡间就更不在话下。 等他出来，正好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生嘢等人。 只是看到这一地的尸体和血，生嘢的猪头脸都被吓得青紫了，要不是见自己大哥在，他差点就掏出手机报警了。 “我吊，大哥，你什么时候接了这种业务？！” 其他小弟脸色也是青白，有的直接就吐了。 他们这些小混混也就是打打架，欺负一下普通人而已。 平日里拿刀子捅人都手软，哪里见过死状如此凄惨的死尸。 就算是生蕃见到这种场面也有些犯怵，尤其是回想起刚刚雷耀扬对自己手下都杀人不眨眼的冷漠无情。 本来他还以为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一进一出，他看了地上一眼，就不自然地撇开了目光。 “别乱说，这些人不是我杀的。” “那还能有谁？” “你别管，总之，他们是昨晚干大飞的那几个杀手，死了就死了，没人追究的。” “杀手？” 好奇压倒了恐惧，生嘢隔着几米远，眯着眼睛在这些人脸上打量了一阵，总算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他们不是自己人吗？怎么……被人做掉了？” 自己人…… 就因为是自己人，才需要做掉…… 这个说法听得生蕃脸上一热。 “咳咳，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婆了？别问了，赶紧把这几具尸体装好，再等一会都要臭了，这天这么热……” “不是吧，你叫我们过来就是收尸的？” “收你老母！” 生蕃没好气地一脚踹过去。 这老弟平日里就会仗着自己的名声在学校搅风搅雨，正事干不了多少，一有点事就叽叽歪歪。 要不是亲老弟，他早就打一顿了！ “把尸体装好抬上车，隐蔽一点，跟我去医院送人！” 我吊，谁还要尸体啊，口味这么重！ 生嘢心中腹诽，但好在理解了一些。 “我老母也是你老母，要收那就是一起收……” “收收收！” 生蕃大手举起，吓得生嘢赶紧拉着人过去收尸。 毕竟胆子不大也就不会在道上混了，适应了一会，他们就捂着鼻子凑了过去。 没专业的裹尸布，他们就拿大麻袋往上一套，一个麻袋套半个身体，两个麻袋正好全都裹住，中间再一捆，就裹得严实了。 就是这血有点多。 为了避免麻袋外沾上血暴露了，他们还得先擦擦地，拿布裹住尸体的血口。 忙活了好一阵子，地上的死尸才打包完成，变成四条人形物品。 “这也太显眼了吧？”生蕃皱眉说道。 这外形一看就是个人，而且尸体软趴趴的，还装不了人形木偶。 “大哥啊……” 生嘢叉着腰喘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尸体死沉死沉的，他又瘦得没什么力气，这一忙活差点把他累死。 “你都说是要送人的，那对方能不知道这是尸体吗？总不至于还要打扮整齐再绑个蝴蝶结吧？” 想想也是。 这尸体就是运过去给大家看一眼的，甚至说不定他们连看的兴趣都没有。 最后还是要生蕃自己带人把尸体沉海了。 显不显眼，其实都没什么关系了。 想明白后，生蕃点了点头。 “那行吧，去，把尸体搬上车。” 面包车生蕃还是有的，几具尸体弯曲着堆在后备箱，拿块布一盖，从车窗外面看确实不太能看出来。 就是天气热，尸体被闷着臭得快。 大家上了车，捂着鼻子就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 “咦，路上这些人是在干嘛？” 生嘢突然指向窗外。 生蕃往外一看，几个古惑仔打扮的男人气冲冲地走在街上，看到穿着校服的混混就揪着衣领质问什么。 等等，被揪住的不是自己的人吗？ 生蕃顿时一怒，差点就拉开车门冲下去了。 只是顾及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才没有冲动…… 嗯？！ 这些人……莫非是大飞的人？！ 生蕃瞪大双眼，仔细盯着这些人。 屯门是洪兴清一色，恐龙当道时街上的古惑仔要么是散人要么是他们的人。 恐龙死后，生蕃自己没能耐拉拢太多兄弟，就通过生嘢吸纳了一批学生仔。 但这些古惑仔并没有散，一部分被韩宾接纳，一部分暂时收心，等着新话事人上任。 那街道上出现的古惑仔就只能是大飞带来的那批人了。 而他们针对学生打扮的小混混，显然是在寻仇！ 生蕃暗自心惊。 还好消息来得快，雷耀扬也第一时间过来帮他想好应对方式。 要是拖个几天，大飞愤怒的手下怕不是要把屯门搅得翻天？ “我草，那不是鱼仔吗？快停车，我兄弟被人欺负了！”生嘢突然着急地大喊。 然后下一秒，就被生蕃用力按了回去。 “吵死了，现在正事要紧，都给我乖乖做好，继续开车！” 被这么一吼，生嘢瘪了瘪嘴，心里气得不行，但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在生蕃的怒视下，车子一刻都不敢停，没一会就赶到了医院。 “你们在车上……” 闻着尸体的臭味，生蕃差点就吐了出来。 “算了，你们下车守着，在我回来之前不准离开，也不准别人靠近。” 事关重大，生蕃细细嘱咐了一番，这才放心地走进医院。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几个满脸怒容的古惑仔。 生蕃还想躲开的，却没想到自己脑袋上的这撮黄毛实在是太显眼，一下子就被注意到。 “好你个生蕃，竟然还敢来医院？！” 被几人包围，生蕃反而昂首挺胸，一副大哥做派。 “怎么，医院是你们开的啊？我凭什么不敢来？！啊？！告诉你们，我现在有事找龙头，要是耽误了洪兴的大事，你们第一个被收拾！” 第553章 教你成语! 生蕃这一番话算是震慑住了这几个古惑仔。 情感上他们很想给生蕃一个教训，以报老大大飞的仇。 但毕竟还没到死仇的地步。 他们要是耽误了龙头和洪兴的大事，那倒霉的就成他们了。 几人犹豫了一阵。 “我们可以放你进去，但我警告你，别想着偷溜，不然我们把你吊起来打！” “我好怕哦~！” 生蕃阴阳怪气地抖了抖身体，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直接用肩膀撞开包围圈，大步往电梯走去。 串归串，他也怕这几个人没被吓住，真把自己吊起来打啊！ 上了电梯，生蕃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清楚大飞躺在哪个病房。 好在重症监护室都在一层楼，上去后，走两步就又遇到了几个因为看到他出现而怒气上涌的小弟。 “别特么废话了，大飞躺在哪？龙头还在不在？” 生蕃抢先劈头盖脸地一通问，再次吓住这几个小弟。 “在……在走廊尽头，大家都还在……等等，生蕃，你捅了大哥那一刀还没算——” 不敢逗留，生蕃再次大步向前。 这下，走过拐角，走廊尽头的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生蕃？！ 陈浩南意外地看过去。 他还以为生蕃现在要么傻乎乎地在庆祝，要么夹起尾巴装死，完全没料到这人还敢过来。 尤其是在龙头陈耀和各个话事人都在场的现在。 不过意外归意外，戏还是要做。 陈浩南立马板起脸，眼冒怒火地瞪着生蕃。 “生蕃！你还有脸来这里？！” 陈浩南就不是那些小弟那么好糊弄了，好在陈耀等一众大佬都在，生蕃缩了缩脖子，连忙小步快走过来。 “耀哥，还有各位大佬，下午好……” 生蕃一边打招呼，一边悄悄侧过脑袋，看向旁边的重症监护室。 透过门上的方形小玻璃窗望进去，大飞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脸上盖着吸氧面罩，胸口敞开，连着许多电极线，在微弱的呼吸中轻轻起伏。 里面仪器太多，监护室的玻璃窗又模糊，看不真切。 但对于生蕃而言，大飞真躺在里面就已经完美符合他心中的预期了。 他的眼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意。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笑意看不到，但侧头观察的小动作就瞒不了大家的眼睛了。 “你这时候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看看大飞死没死？”陈耀沉声质问。 当龙头有时候也很烦恼。 手下适当内斗，有时候可以让他们不那么团结，也让自己的位置坐得稳一些。 以前蒋天生就是这么干的，要不是出了东星那两个扑街，蒋家江山估计还能坐到几十年后。 但有时候，内斗得特别厉害就又很烦恼了。 比如现在。 本来陈耀是很乐于见到手底下的人有这个冲劲，互相比拼着争当话事人。 起码比那些一潭死水的小帮派要有活力得多。 看，我们洪兴就连手底下的小弟都这么干劲十足，别想着在我们新旧龙头交替的时候搞搞阵！ 我们洪兴依旧是三大帮会之一！ 结果，闹出这么一档子事，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陈耀要的是干劲，不是干死兄弟！ 换个说法，生蕃这一刀相当于把陈耀之前所有算盘都给干碎了。 唯一还能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那几个冲杀大飞的杀手反倒是暴露了些什么。 以生蕃的脑子和实力肯定是养不了这种人的，顺着挖下去，说不定能挖出一些有趣的事情，甚至是……杀害恐龙的真凶！ 因此，陈耀盯着生蕃时，目光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探究。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现在，他是真的确认了生蕃背后的人并不简单。 被这么盯着，生蕃没来由得心尖一颤。 “冤枉啊，老大！我一听说大飞哥出事了，就急忙忙地过来探望了！”他赶紧哭丧着脸喊冤。 “是，昨晚我和大飞哥是有一点矛盾，但我们昨晚都拿的棍棒，完全没有到动刀子的程度，这点浩南哥可以作证！” “放屁！”陈浩南这下是真怒了。 “那几个杀手又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你故意骗大飞放松警惕，再设局安排杀手谋害他！” “诶，这话可不能乱说！”生蕃急忙否认。 “那几个杀手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实不相瞒，昨晚看到那几个人窜出来的时候我都被吓了一跳。” “也正是因为担心被大飞哥误会，我都不敢让手下还手，不然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干脆就跑了？” “你——”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陈浩南，这时都被生蕃的强词夺理给气得直喘粗气。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早说？！” “你们打得这么凶，也要给机会让我开口啊？”生蕃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反问道。 没等陈浩南继续指责，他转而摆了摆手。 “但没关系，我知道昨晚放那些人走是我的错，所以今天一早听说大飞哥出事后，我将功补过，立马就把那几个人逮住了！” “抓到人了？！” 原本也有些气的陈耀立马一喜。 光是听描述就知道那几个杀手的身份不简单，往他们身上查，肯定能查出些不得了的东西！ “对！”生蕃笑嘻嘻的。 “不仅抓到了人，我还替大飞哥报了仇，尸体就在楼下的车里，几位大佬要是不嫌弃，我现在就能带你们下去亲眼看看。” 陈耀脸色一变，“死了？！” “对啊，”生蕃像是浑然不觉，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我敢保证，那就是昨晚偷袭大飞哥的杀手，拿去给大飞哥亲自辨认都行！” 这点他确实没说谎，毕竟杀手的老大都亲自把人头送上门了。 只是看着沾沾自喜的生蕃，陈耀等人的脸色越发不满和难看。 他们都是人精了，肯定不会轻易就相信生蕃那一套说辞。 以前只是觉得生蕃傻大胆，却没料到他竟然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陈浩南大手一抓，直接揪住生蕃的衣领拉过来，眼含怒火地瞪着他。 “你这是杀人灭口！” 生蕃也不恼，任由对方揪着，斜着身体松松垮垮地站着。 “浩南哥，你要是不懂成语我可以教你，这叫报仇雪恨！” 第554章 啊?! 哪怕生蕃现在在竞争话事人的位置，归根到底他都还只是个小弟辈的人物。 而面对的陈浩南却是货真价实的话事人。 他的口气却这么猖狂，一下子让陈耀等一众大佬瞪大双眼。 这生蕃……这么硬气的？ 虽然道上混的基本个个都是犟脾气，但上下尊卑等级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尤其是在议事的时候。 生蕃在道上混的日子不短，不可能不明白这道理。 那他顶嘴是为了什么？ 真的那么着急为自己的清白辩护？ 还是说……故意找抽？ 看着生蕃游刃有余的轻松表情，最近的陈浩南率先反应了过来。 大飞躺在icu里，生蕃那一份责任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现在问题就是，要以何种罪名，以何种方式处罚他才算恰当。 包括生蕃杀人灭口，其实都是想减轻，甚至是逃避自己的责任。 在生蕃已经杀人灭口，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设局坑害大飞的前提下，如果陈浩南忍不住，当场就暴揍他一顿…… 那后面再给生蕃定罪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人都已经被揍了一顿，处罚要是太严厉，传出去，洪兴手底下的小弟们很容易有意见的。 有错就要罚，这是大家认可的道理。 但不怕老大处罚，就怕老大不公正，这才是真正影响一个帮派维护运行下去的关键。 陈浩南脸色阴晴不定，抓着生蕃的手却渐渐有了松动。 这小子……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很聪明嘛，生蕃，事情办得滴水不漏，嘴里更是一套一套的……” 陈浩南突然笑了起来，手一松，将生蕃放开后，反手帮他整理起被自己弄乱的衣领。 “谁教的？还教了你什么？介不介意也教教我？” 生蕃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他就是想着当着这么多大佬面前吃点苦头，看能不能搏点同情分的，没想到对方这么能忍。 当然，主要是因为陈浩南很清楚，大飞的真实情况并没有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而且他算是诸多话事人中最冷静，手段也相对温和的，不可能被几句话就给激怒。 同样的，生蕃也不可能因为他的几句套话，就把雷耀扬和肥佬黎的存在暴露出去。 “教什么？”生蕃迷糊地眨了眨眼睛，这憨憨表情在他的演绎下惟妙惟肖，甚至都不像演的。 “浩南哥说话就是高深莫测，我脑子笨，实在是听不懂，不如你说得简单一点？” 生蕃装糊涂，陈浩南盯着他，一时也找不到突破口了。 见状，陈耀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不用这么激动。 “好了，在病房前吵吵闹闹，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说着，他转而看向生蕃，眼中探究的意味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浓郁。 正如浩南所说，生蕃这次，乃至从竞选话事人开始，办事都滴水不漏，次次应对合理恰当。 就算是有错也能及时把自己摘出去。 这脑子……太不生蕃了！ 只不过烦恼的是，明知道生蕃有问题，但他，或者他背后的人都藏得很干净。 唯一有破绽的就是这次出手的几个杀手，却已经被灭了口。 一时让陈耀也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陈耀盯着看，一边思考又不说话，这给生蕃带来的压力比陈浩南还大，他的额头都冒了汗。 陈浩南的反应是来之前就预料到的，可陈耀的反应就有些始料未及了。 “老……老大？” 被一声轻呼唤回思绪，陈耀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生蕃的肩膀。 “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同门相残是江湖大忌，这种事我不希望见到第二次，明白了吗？” 那就是这一次被放过咯？ 生蕃心里顿时大喜，不过他表面还是装作委屈地为自己辩护。 “我不清楚啊，老大，那几个扑街真不是我派来的，尸体就在下面，要不你跟我下去看看？” 以生蕃目前表现出来的机灵劲来看，就算是假的，那几个人也会被藏得严严实实，不露破绽。 更何况，真正见过这几个杀手的人还躺在里面，他们去看尸体也辨认不了什么，完全没有意义。 所以陈耀很随意地摆了一下手。 “算了，那种晦气东西就没必要看了，你自己处理就行。” “哦。” 生蕃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处理那几具尸体耗费了他们整个中午，一路闻着尸臭。 最倒霉的是，待会还要闻着熬了一下午发酵后滂臭的尸体，去到海边处理干净…… 不过好在这提心吊胆的一关总算熬过去，后续要是大飞的人，或者陈浩南他们找麻烦，他再想办法应对也就不怕束手束脚了。 想到这里，生蕃嘴角终于压抑不住，露出了轻松惬意的一丝笑容。 这时，陈耀突然看向一旁略有不满的陈浩南。 “浩南，山鸡之前受的伤，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浩南意外了一下，不过是他陪着山鸡去的医院，对这个还是挺清楚的。 “其他伤没什么，养几天就能好，就是腿伤，后来被生蕃的人打到，现在勉强只能用拐杖撑着，大部分时候还是坐轮椅。” 听到自己的名字，生蕃赶紧避开眼神装死，半句话都不敢说。 这算是这番闹剧的源头了，他好不容易把自己摘出去，不可能再陷进去。 陈耀不悦地瞥了生蕃一眼。 背后还有个林祥如阴影般耸立着，所以他当上龙头后，特别注意洪兴内部的团结。 这种同门相残的戏码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生蕃三番两次搞出祸乱，虽然说是为了竞选话事人，但做得也太不道义了。 得给个教训才行，不然以后就越来越过分了…… 思索间，陈耀点了点头，反而在生蕃身上，尤其是他肚子上留意了一眼。 生蕃里面绑着刚换的绷带，只不过外面套了件t恤，看不出来。 但这意味深长的眼神依然让生蕃眼皮直跳。 “既然现在你们三个全都带伤，那选话事人的事情先放一放，反正有我们照看着，一时半会其他帮会也不敢踩进屯门。” “啊？！” 第555章 憋死了! 生蕃这一声“啊”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就明显多了。 都有医生不满地出来看了一眼，看到是他们，又默默走了回去。 惹不起！ 但直面生蕃的陈耀就不惯着他了。 好端端的竞选被他搞得乱七八糟，自己都不处罚了，居然还有脸质疑？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 求生欲拉满的生蕃很快就收拾好表情，坚定地答道。 “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耀哥你这么关心体谅我的身体，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意见呢？” “滑头。” 陈耀瞥了他一眼，哪不知道他的心思，懒得继续说了。 山鸡断腿，大飞进icu。 要是继续竞选，那相当于直接把话事人的位置送给生蕃了。 这种先例不能开。 不然以后争话事人，大家都只想着把对手给弄死，那整个帮会就真乱成一锅粥了！ 陈耀点点头，转身再次深深地看向监护室里躺着的大飞。 说实在的，他并不想把屯门交给生蕃这个如今不清不楚的人，哪怕对方也是洪兴货真价实的小弟。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 而现在山鸡断腿，甚至被打击得意志都有些消沉。 大飞更是躺在icu里生死不知。 如果情况没能改善，哪怕拖下去，生蕃当上这个话事人也只会是时间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一听到大飞情况危急，他就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甚至在这待了半天了解情况。 躺在里面的是大飞，但危重的还有洪兴在屯门的势力！ 要是生蕃为了选话事人把帮派利益允诺出去，那陈耀选这人当话事人，就相当于是他把屯门送出去的。 再过分一点，要是生蕃以后仗着洪兴的名声在屯门乱搞，那臭的就是整个洪兴了！ 本来以为有大飞在，能安安稳稳解决这个问题的，他也就没怎么关注了。 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情况…… 陈耀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不能偷懒，得想想办法了。 “浩南，大飞这边麻烦你多照看一下，有什么消息直接跟我们说。” “好的，耀哥。”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临走前，陈耀还不忘警告式地瞪了一眼生蕃。 要是生蕃幡然醒悟，自己把一切招了，那就最好！ 然而这思绪太复杂，生蕃只感觉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也没想明白最后这一眼代表了什么。 当然，即便让他想明白，他也不可能回头了。 所以陈耀这一眼注定是做无用功了。 同样的，原本一直在陈耀身后默不作声的韩宾，经过生蕃身边时，那眼神就意味深长多了。 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杀害恐龙的真凶，只是案件发生在铜锣湾，警方的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那边。 他当然怀疑在屯门的生蕃。 只是怀疑到确定是需要证据的。 本来还指望警方能不能从监控上调出有用的证据，到时候再转头应对生蕃的问题就容易多了。 但现在，生蕃的表现已经远比他想象得要可疑…… 和陈耀一样，韩宾在心里明确了要多关注屯门局势，虽然一个在意的是洪兴，一个在意的是自己的弟弟。 只不过韩宾的表现就要刺眼多了。 饶是以生蕃的脑袋，都看出这眼神的不对劲。 危！ 生蕃浑身一寒，眼神闪烁地避开了对视。 不要紧，和自己竞争的另外两人一个残了，一个废了，不足为惧。 这段时间只要谨慎一点，赢到最后的一定是自己！ 他在心底安慰自己，再一抬头，就直直撞上了陈浩南戏谑的眼神，吓得他心里一抽。 特么的，这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用眼睛瞪人的嘛？！ 陈浩南上前一步，手指戳在生蕃的胸口。 “生蕃，别以为你杀人灭口逃过了帮会的处罚就可以高枕无忧，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大家更是看在眼里，我会死死盯着你的。” 心虚的生蕃喉结耸动，发出异常明显的咕嘟一声。 和雷耀扬这个外人，还是东星的人合作，其实是有风险的，他对此心知肚明。 一旦暴露，都不用找理由，陈耀怎么处罚都是正当的。 所以生蕃即使求助雷耀扬，也大都是求解决办法或者钱财，很少会借助对方的人，以减少暴露的风险。 只是这一次机会摆在眼前，他恰好冒险了一次，就那么一次，结果就出了纰漏。 事到如今，生蕃也清楚自己已经被怀疑了，那就只能硬扛着，死不承认。 想明白后，生蕃顿时挺起胸膛，毫不示弱瞪了回去。 “无凭无据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告辞！” 咳，话到嘴边，生蕃又硬气不起来了，双手一拱，他赶紧小步快走地溜了，生怕自己嘴笨，说多错多！ 目送生蕃落荒而逃，陈浩南原本冷酷的脸渐渐解封，勾起一丝笑意。 左右看了看，现在走廊里就他自己一个人了。 陈浩南突然双手一推，面前的监护室大门就被他轻易推开。 “他们都走了，你起来吧。” 听到这话，躺在病床上装死的大飞立马扯掉脸上的面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吊，给我带面罩好歹也供一下氧吧，这一整天都快把我憋死了！” 面罩没扣紧，他只能通过缝隙吸上一点空气。 而且他还不敢用力呼吸，怕外面的人看到胸膛起伏太厉害被看穿，那能不憋嘛？ “行啦，重症监护室一天好几万块，开个呼吸机都要好几千，我好不容易才从医院租了个便宜的。” 陈浩南看了一眼，机器显示屏都是面向里的，外面看不出来，所以这也不怕穿帮。 “你也不怕穿帮。” “一群大老粗又怎么看得出来？” “鬼知道呢。” 大飞躺着喘了两口气，才感觉自己好受了一些。 “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人过来，你好好躺着就行了。” “啊？还要躺着啊？” 大飞一惊顺势就想起来。 “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一个伤员，不躺着是想去哪？”陈浩南没好气地把大飞按了回去。 大飞的伤口可不是假的。 他们演这一出戏，也是因为大飞目前确实需要留在医院接受观察，这才将计就计。 第556章 山鸡的朋友 躺回床上，大飞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当然，他那伤口还是挺危险的。 虽然现在愈合情况还不错，出院休养也没什么问题。 但内伤的问题还在。 一旦再次被捅一刀，或者被打到再次内出血，那后果就相当于一加一远大于二了，直接凉凉都有可能！ 而恰好，外面就有一群想要致他于死地的人。 所以，留在医院里，既有人保护，也能安静休养，对于大飞而言就是最稳妥安全的选择了。 只是让一个平日四处潇洒的黑道大哥，乖乖躺在连电视报纸都没有的重症监护室，就有些太枯燥无味了。 这才一天，大飞就开始怀念被麻醉时毫无知觉的感觉，至少那样不会觉得无聊…… 他生无可恋的双眼瞥到一旁的陈浩南身上。 “照现在看来，生蕃没有被处理，那我们这次装病的计划是失败了？” “只能说是不符合预期。”陈浩南摇了摇头，否定了大飞的说法。 装病本来就没有代价，能让生蕃受罚自然是最好，不能，那也没有任何损失。 相反，陈耀把选出话事人的事情延后，对于受伤的大飞和山鸡都算是好事。 “至少龙头和韩宾已经注意到了生蕃的问题，有他们的帮助，我们之后再对付生蕃就要轻松多了。” 无论是让生蕃投鼠忌器不敢乱动，还是他们亲自针对生蕃，那更是值回票价了！ “不是吧，对付生蕃还用别人帮忙？”大飞别扭地说道。 陈浩南悠悠抬起眼眸。 “你昨晚就差点死在了生蕃手里……” 大飞的脸瞬间涨红，“那是因为他请了外援！” 他一直看不起生蕃这个愣头瓜。 做事手段低劣，做人不讲道义，活该一直混不出头！ 只是昨晚他也确实大意了，差点被生蕃设局坑杀，搞得本来大胜的局面变得如今灰头土脸的。 还是被他看不起的生蕃做的，这能不气嘛！ 陈浩南耸了耸肩。 “所以啰，我们，或者说你，是时候也要找点助力帮忙了，不然我真怕你被那不明来历的势力给沉海了。” “……” 大飞抿着嘴，心里气得不行。 他很想说自己也有个后盾，还是厚得不行的超级大盾。 只不过林祥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如果可以，他想尽量依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 嗯，洪兴大佬的势力也是自己的能力。 这么一想，大飞心里就安慰多了。 “那我们接下来什么都不做，就等着生蕃那个滑头露出马脚？他还没蠢到这种程度吧？” “这倒是……” 陈浩南点了点头，陷入了思考。 笼子已经放下了，那也得有诱饵，才能把猎物引进去啊…… “不如，我让山鸡这时候做点事？” “他现在都还在坐轮椅，你就是这么坑自己兄弟的？” 大飞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浩南，他不信对方不知道山鸡现在的状况。 山鸡是今天早上才走的，那时大飞刚醒。 但只是那么短暂地聊了聊，他就隐约察觉到山鸡有点提不起劲的消沉意志。 而他们的对手是能动用一支杀手小队，随后更能轻易灭口的狠辣之辈。 这时候让这种状态的山鸡去勾引生蕃，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这种建议都能说，你说陈浩南是山鸡仇人大飞都信！ 然而，正是因为陈浩南是山鸡兄弟，他才会这么说的。 “山鸡……他其实脾气犟得很，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陈浩南无奈地说道。 “即使我劝他休息一阵，估计他也会笑一笑，然后摇着轮椅来屯门的。” 陈浩南意志也消沉过。 当初在澳门被靓坤下药，乃至后来前任龙头蒋天生在自己的保护下被杀，那股强烈的挫败感几乎让他对江湖都心灰意冷了。 但他最终还是振作了起来，一步步成长到了今天。 而正好，山鸡也是这种人，不然他们也做不了兄弟。 意志消沉是一时的，陈浩南坚信山鸡终将振作，甚至比山鸡本人都还要有信心。 那与其让振作后的山鸡独自硬闯屯门，还不如自己在旁指点，以及多给点照顾。 毕竟生蕃身后的人物还是挺吓人的。 这么一解释，大飞理解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那行，正好我的人都带来屯门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叫他们。” 陈浩南脸上顿时一喜。 他和山鸡最大的弱点就是人手不足，而生蕃招了一批学生仔后，最大的优势又正好是人足够多。 有大飞的人帮忙，那就万无一失了！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别客气。” 大飞豪爽地摆了一下手，这段时间他能贡献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哦，还有躺在病床上装死。 陈浩南这时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记住，睡觉的时候要把面罩带上，别睡得太死，免得有谁偷偷过来探望你。” “……” “不行，我还要去提醒一下守在门口的小弟，让他们守得严一点，别穿帮了……” “……” 大飞双眼一翻，把面罩拉上，彻底沉默了。 陈浩南出去细细嘱咐了一番后，就不再在医院逗留了。 大飞出去才有危险，在医院里安全得很，根本用不着他。 所以上了车后，陈浩南先是给山鸡打了个电话。 然而意外的是，并没有人接。 随后又打给包皮和蕉皮，他们只说是把山鸡送回了家就离开了，没接电话可能是在睡觉？ 直到最后，陈浩南把电话打到了山鸡女友林淑芬那，才终于有了山鸡的消息。 “他中午就出去了，说是有事要找个朋友聊聊，你们不知道吗？” 朋友？ 山鸡还有除了他们几个以外的朋友？ 陈浩南皱起了眉头，手里抓着方向盘反而没了方向。 不是他怀疑山鸡的社交圈子，而是他们从出来混到现在，基本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认识的人也基本互相都知道。 那山鸡在这关键时候找的人…… 难道是对岸弯弯的朋友？ 第557章 装模作样的两人 除了陈浩南一帮人外，山鸡以前确实没多少其他朋友。 不过最近，他就多了一位。 一位能在屯门帮助自己的朋友。 佐敦。 一家很寻常的茶餐厅里，山鸡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这种茶餐厅属于非常具有港岛特色的中西结合式的快餐店。 也很有意思，尤其是在这种繁华地带边角上的茶餐厅。 由于日益高昂的铺租，这些茶餐厅的规模一般不大，日常经营的成本基本上是能减就减。 所以你能看到模板化的各种套餐，简单的桌椅，以及脾气不怎么好的服务员和老板。 比如现在，茶餐厅里那个喜欢把手指戳进茶杯里的胖大叔，就在用一种吊天吊地的态度横在山鸡的面前。 “僆仔，别说我欺负残疾人，你也别以为打扮得酷酷的就能吓住我，我跟你说，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不下个单不太合适吧？” 山鸡莫名地感觉自己受了伤后，好像脾气都好了不少。 比如现在。 要是以前，他早就拍桌子了，而不是笑了笑了事。 当然，不排除他现在瘸了腿的缘故。 “现在下午也没人过来，我在这里坐坐也不行？” “哇，你这么讲就没道理啦，后生仔。” 大叔嗓门一大，语气里的口音就出来了。 “我打开门做生意，一张椅子一张桌子都是算钱的，不赚就是亏呀！” “那我要一杯……柠乐吧。” “不吃点东西？身上有伤就要多补补嘛。” 山鸡无奈地笑了，“再加个菠萝油，这样总行了吧？” “那当然行。” 大叔笑眯了眼，扯下脖子上的抹布，随意地给桌子擦了擦。 下午没什么人，能开一单都是白赚的，而且还能清一下今天早上做多的菠萝包，双赢！ 他笑眯眯地转身，就看见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顿时大喜。 “两位，随便坐，吃点什么啊？” 毛啤蛇抬起眼眸，越过他落在后面的山鸡上，点了点头示意，这才摆了摆手。 “找人的，不用管……” “给这两位都上一份吧，算我的。” 山鸡连忙开口，免得这叔又缠着开始推销了。 见山鸡如此上道，大叔咧开嘴笑得更开心了，把抹布往脖子上一甩，挂了上去，让开了位置。 “原来是认识的，坐啦，很快就能上餐了。” 毛啤蛇眼神古怪地看着这叔连蹦带跳地离开，不过这次是山鸡约他来的，正事要紧。 毛啤蛇坐下后，抬头看向对面。 如果是陈浩南在这，一眼就能看出来山鸡这奇怪的变化。 毛啤蛇和山鸡认识不久，没那么熟，只觉得山鸡笑容温和，气质沉稳了。 等等，这和古惑仔搭在一起怎么那么奇怪？ 毛啤蛇再回想起电话里山鸡说有事和自己聊聊的平静语气，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是真有事啊…… 他略带担忧地和大dee对视了一眼。 正好，大叔脚步轻快地走了回来，把各自的菠萝包和饮料送了上来。 当然，是用手指戳进去杯子的那种方式。 然后用肩膀上灰扑扑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手。 “请便，有什么需要去后面叫我就行，那就不打扰你们谈事了。” “……” 三人瞪着双眼看着大叔再次离开，齐齐默契地桌子上的杯子和餐碟挪到一旁。 做完这一切，山鸡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端起杯子，想了想，还是没喝。 “如果是以前，对于这种事情我是毫不在意的，现在阔气了，当老大了，反而开始计较这些。” 毛啤蛇也是一愣。 他之前比山鸡还不堪，真正阔气起来还是这段时间在林祥的支持下装大佬。 没想到装着装着，自己还真习惯了…… 毛啤蛇感慨地笑了笑，心里莫名地对山鸡有了几分认同感，而不是在执行什么任务的演戏。 他端起杯子和山鸡碰了碰，两人笑着抿了一口，然后不约而同地吐了出来。 “哇，这柠乐怎么这么酸的？！” 他们往杯子里一晃，好几大片柠檬将杯子塞了个半满，几乎有三分之一颗柠檬的量！ 而底下又灌了半杯冰块，可乐只能可怜兮兮地填充在缝隙中。 一口下去那还能不酸嘛！ “看上去是现切了个柠檬就塞给我们了……” 山鸡吧唧了一下嘴。 可乐的甜味中和之后，倒是柠檬的清香渐渐涌了上来，味道还挺别致的。 当然，再喝就没有必要了…… 山鸡和毛啤蛇再次把杯子挪开，脸上也没有了之前感慨的神色。 不过这一遭他们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互相间都熟络轻松了不少。 主要是山鸡突然发觉毛啤蛇其实也没有那么装，这让他心思一动。 “对了，电话里说你有事要找我，是什么事啊？”毛啤蛇这时问道。 山鸡回过神，语气不经意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你帮了我们大忙，所以想着问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屯门看地？” 这都是公开的，毛啤蛇并不意外，心里反而有些窃喜。 他们本来还约好要一起吃顿饭聊一聊的，结果就出了大飞这么一档子事，饭肯定是没心情吃了。 但没想到山鸡还记得这个，也不枉费自己之前求到林祥面前了！ 毛啤蛇敛了敛嘴角，同样装作不经意地耸了耸肩。 “还行，主要是一些资料和实际情况有些出入，再加上屯门里面各个村落关系繁琐，我已经交给团队去总结处理了……” 只是小眼睛眼含期待，一直观察着山鸡，心里更是疯狂呐喊。 快快快，快说你要帮我，这正是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毛啤蛇以前很少在新界，尤其是在屯门混，完全没料到屯门乡下的利益关系能这么复杂。 政府、村子、村长、地方大老板，甚至还有古惑仔。 这些人和势力就没一个是省心的！ 最麻烦的是，即便毛啤蛇这么阔气了，也只能在表面打转。 他们对外人实在是太警惕了！ 这时候，就急需一点外力帮助。 恰好，屯门是洪兴清一色，而山鸡就是洪兴的人。 如果有他出面帮忙，虽然不至于就能让大家信服，但至少比起毛啤蛇和大dee两个外人就好说话多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山鸡摸了摸下巴，反而犹豫了起来。 “你们已经有团队了啊……” 第558章 猜你个头啊猜! 听着山鸡的呢喃，毛啤蛇一愣，顿时恨不得给自己的嘴一巴掌。 这吹的而已，自己哪来的团队啊！ 当然，就他们两个坑蒙拐骗起家的人，林祥也不可能真把屯门这一大滩事全交给他们。 专业能力也不允许啊！ 所以林祥早就把粗略考察过，觉得还合适的几个地方都挑出来告诉了他们。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疏通这几个地方的人际利益关系，至少等码头开建的时候，不能有一大帮村民跑出来反对。 这才是在新界干工程最头疼和繁琐的前期工作。 像在大埔，林祥官面上借的王一飞的人脉关系，私底下又靠着和联胜在当地的势力，才能把各个工程推进到如今的程度。 到了屯门，林祥肯定是要照葫芦画瓢的，这就是港岛独特的生态环境。 只不过官面上的关系，林祥现在也不需要再依靠别人了。 拿地拿批文他自己就能做到，工程建设他也培养起了不少建筑队，就是屯门当地错综复杂的宗族关系实在麻烦，还琐碎，扯皮的东西又多。 所以林祥宁愿支持大飞和山鸡，又让毛啤蛇和大dee两人亲自到屯门疏通关系。 饱和式做事！ 背后还有一整支专业团队，负责具体的地质和水文环境考察，以及工程评估。 毛啤蛇是知道这些的，所以这吹的……也不过分了。 就是怕山鸡误会了啊！ 这专业团队又不会陪着他们来屯门，去和那些村长族老打交道。 这方面才是他们需要山鸡，乃至洪兴帮忙的重点！ 毛啤蛇急得眼睛都瞪大，要不是为了自己现在的人设，他都已经开口求助了！ 然而，专注于思考的山鸡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确实想帮毛啤蛇。 不仅是为了还蕉皮的人情，更是为了让自己能借势而起。 是的，思考了这么几天，尤其是和林祥接触后，山鸡迷茫之余，心里某个念头反而越来越坚定了。 他要继续争屯门话事人！ 哪怕竞争对手里有大飞，哪怕自己断了一条腿，他也要拼尽全力去争！ 但也正是这段时间的思考，让他有机会沉下心来，仔细分析自己的现状，以及之前在和生蕃对抗时几乎毫无抵抗能力的原因。 财力——山鸡不缺，但生蕃当时能掏出一大堆金饰，显然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窘迫，更不用说还有大飞。 势力——山鸡完全处于下风，甚至生蕃的弟弟生嘢，带着一帮乳臭未干的学生都能把它干趴下。 山鸡唯一称得上是优势的，估计就只有他曾经在弯弯当过堂主的经历了。 只是大飞资格老，生蕃是前话事人恐龙的小弟，他这经验对比起来实际上也没什么作用。 也就是说，和大飞、生蕃比较，山鸡已经是三人中垫底的了！ 如无意外，他应该是没什么可能当上话事人的。 所以，山鸡目前最紧急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意外”。 和林祥那次接触就表现的很清楚，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向林祥寻求帮助的代价太高，他还给不起。 那么，他能满足，又能为他竞选话事人提供帮助的…… 山鸡思前想后，最后能想到的人选就只有毛啤蛇了，主要是对方在捞蕉皮时的表现功不可没。 能找警务处副处长帮忙的人物，帮自己整合屯门的帮派利益，应该不在话下吧？ 没错，比财力和势力，山鸡都已经没有明显的优势了，那他就只能另辟蹊径——整合屯门！ 这是那天酒席带给他的灵感。 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当古惑仔，嘴上讲得再好听，实际上为的都是利益。 选话事人，免不了这些地头蛇的支持。 而想要争取这些人的支持，那当然是要满足这些人的利益。 恰好，毛啤蛇要建的大码头，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肥得流油的利益！ 山鸡甚至都不需要做些什么，只需要当好作为毛啤蛇和屯门当地人之间的中间人，就能帮自己在竞选时拉拢到足够多的人脉关系了。 只不过，山鸡现在要考虑的是，毛啤蛇究竟需不需要自己这个中间人。 山鸡认真地思考了好一阵，思路渐渐清晰，表情却也渐渐为难了起来。 要是自己眼巴巴凑上去，结果被拒绝了，那岂不是很丢脸？ 直到毛啤蛇都有点坐不住了，山鸡才恍然一笑。 “不好意思，一时想得有些出神了。” “没关系，我不着急，你慢慢想，想仔细了才好。” 毛啤蛇连忙安慰，生怕山鸡一个念头上来就说不干了。 不对，他们都只是停留在是否合作的阶段！ 一想到这里，毛啤蛇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不行，可能是自己刚刚表现得有些太随意，让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意思。 毛啤蛇也懒得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祖师爷的任务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其实吧……” “其实我……”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又刚好对视上了。 看着对方眼神里那如出一辙的期待，一个奇怪的想法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或许……他们的想法其实是一致的？ “呃……要不你先说？”山鸡试探性地问道。 毛啤蛇却微微一笑，也不着急了，反而希望对方先开口。 合作就和谈恋爱表白一样，谁先开口谁在以后就会处于下风！ “不不不，是你有事叫我过来的，还是你先说。” “那怎么好意思，本来聊的是你的事情。” “你要往回倒一下，是我说完了，轮到你说话……” 看着两人推拉的样子，一旁的大dee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局者迷，他在一边其实早就看出来两人的心思了，就他们自己非要在那猜猜猜！ 猜个头啊猜，又不是小情侣在那谈恋爱！ “行了，要不你们两个一起说？反正我看着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有大dee给的台阶，毛啤蛇和山鸡同时恍然地笑了起来。 “那就一起？” “一起吧。” 两人顿了顿，望着对方的眼神都很坚决和开心。 “我们合作吧。” 第559章 谈妥 这事一说开，他们才发觉其实没那么难。 “鸡兄弟，你是不知道，这村里面村长说完轮到村老说，和他们都聊完以后，又突然蹦出来几个大老板，光是记人都能废掉我不少脑细胞了！” 屯门地广人稀，在资本为王的港岛，怎么可能还是以前纯粹的村？ 只不过限于简陋的交通条件，只有少数地产商在这里建过一些楼盘， 但这么多年过去，新的旧的加起来也有不少了。 有楼盘就有商业街，商业发展了，自然就有混起来的大老板，还是每个村都有。 这些老板要么生意很大，要么商铺很多，但无论如何，都对村里的经济有很大的影响。 可以说，拿地要协调的是村长和村老，但想要真正开建工程，以及码头后续运行，这些大老板才是关键。 毛啤蛇最头疼的就是这些人。 他装土豪，说要建码头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嘴上说得漂亮。 但真要他们帮忙时，又一个个净想着少出力，多占便宜！ 这也就算了，毕竟林祥也知道在屯门这种地方吃不了独食。 可问题是，这几个老板自己就没商量好利益分配！ 甚至码头的事情八字都还没一撇，他们就吵吵吵地闹起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毛啤蛇在屯门逛了一圈后，就懒得再去和那些人扯皮了。 烦神！ 听着毛啤蛇的抱怨，山鸡也露出了一丝感同身受的表情。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甚至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古惑仔，或者说社团也是要经营的。 比如陈浩南，当上了铜锣湾的老大，平日里这一整块地盘就是要他话事了。 和法律有关的当然是交给警察，但暗地里的争执，那就是落到他们头上了。 尤其是那些靠他们罩着的店，自己打了起来，那夹在中间的陈浩南他们就左右为难了。 所以很多时候，明明别的帮派都没有踩过界，陈浩南还是要把大部分时间耗在铜锣湾。 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金主之间的矛盾。 山鸡跟在陈浩南身边，帮忙处理了不少琐事，对此也是印象深刻。 在这个话题上两人一聊开，顿时就像是找着同伴一样惊喜。 这果然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好兄弟！ 只是，看着他们越吐槽越嗨，一旁的大dee再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力敲了敲桌子提醒他们。 “喂，两位，这里不是给你们闲聊的，既然我们都决定合作了，那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嗨，怕什么。”山鸡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痞里痞气的。 “到时候我直接带人过去，有什么麻烦当着我的面说，有什么争执的直接说开，谁敢不服？” 这是典型的古惑仔做法，靠着蛮横不讲理的风格强压，谁不服就打谁。 某种意义上，林祥扶持大飞和山鸡，确实有让他们这么做的打算。 但这不能明着来啊！ 到时候最终建码头出面的，还得是文祥集团。 要是欺压村民什么的新闻全都爆出来，那就不太好听了。 毛啤蛇扶额，想了想，只好委婉地看向山鸡。 “建码头这么大件事……还是要依靠屯门当地人的，更何况，鸡兄你现在还不是屯门话事人，我不是嫌弃你，就是做得过分了，对你竞选也没好处，对吧？” 这倒是有道理。 码头毕竟是正当生意，用社团手段终究不太好。 就像是在铜锣湾，酒吧或者小商铺的事情山鸡可以管，但要是大型商场，那就轮不到他，也不适合他来管了。 社团是社会秩序的补充。 在有秩序的时候，社团要是插手就是自寻死路了。 同样的，山鸡帮毛啤蛇本质上是为了竞选话事人。 要是在这过程中得罪了太多屯门本地的老板，惹他们不高兴了，最终害得自己当不上话事人。 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那这么说……”山鸡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他总算是理解了毛啤蛇明明这么有势力却还会为这些琐事而烦恼。 “我们只能一点一点地磨，和他们仔细商量，一一扫清阻碍？” “没错！” 毛啤蛇应了一声，很是高兴山鸡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繁琐，具体的我去谈，只是需要鸡兄你去当个中间人，有威慑力一点，让我谈得轻松一点，这样就行了。” 具体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让山鸡碰的。 但有他在，至少那些村长老板什么的就能听话一点，规矩一点。 鼠有鼠洞，蛇有蛇路。 让毛啤蛇套一层洪兴的皮，这在这些小道上可比什么钱财都要好用！ 一整个下午，乃至到晚上晚餐，两人在这方面合计了一番，总算让山鸡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再加上中途陈浩南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大飞的人能借来帮忙，这更是让他信心十足了。 帮毛啤蛇就是帮自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毛啤蛇在这事上有些遮遮掩掩，但要做的事情能更轻松一点，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呀！ 高兴之下，他们也不嫌弃这茶餐厅了，一边聊一边简单应付了一顿。 “本来约好是要请毛兄弟你好好吃一顿的，结果在这吃鸡扒饭，真是招呼不周。”山鸡最后歉意地说道。 毛啤蛇拿牙签剔着牙，随意地摆了摆手。 “这没事，我也才是这几天……才看淡繁华，这样返璞归真一点，其实也挺好的。” 解决了一桩心事，毛啤蛇放松得差点就说漏嘴了。 “那我回去和浩南他们商量一下，改天一定再设宴款待！” 山鸡推着轮椅，咕噜噜地走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逐渐繁华的街道，大dee这才用手肘戳了戳毛啤蛇。 “我记得林生更看好大飞吧，我们现在扶持山鸡到这种程度……会不会误了事？” “能误什么事？” 毛啤蛇瞥了一眼，倚在路边栏杆上竟然有了一丝高深莫测的意味。 “林生明显是在两头下注，大飞要是有能耐，那我们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但山鸡要是能借势而起，把那个臭生蕃挤下去，那最后无论是谁当话事人，林生都是赚的！” 老大和老二打架，老三倒下了。 这种剧情在江湖上太多了。 毛啤蛇自认，自己现在对林祥的做法已经有几分理解了。 养蛊嘛！ 只要照着这个路子走，那他们怎么也误不了事！ “不过山鸡怎么就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佐敦？” “这我哪知道。” 毛啤蛇思考了一下也没想明白，便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算了，正好去酒吧坐坐，和民哥联络一下感情！” 第560章 不速之客? 屯门。 这段时间，从恐龙身死，或者说陈耀宣布通过竞选的方式选出新屯门话事人开始，屯门就成为了道上人关注的重点。 像大飞身受重伤住进icu的消息，没两天就在道上传开了。 实际上，屯门虽然穷，但好歹也是港岛诸多大区之一，油水还是有的。 洪兴各个话事人看不上，但在其他帮会眼里那可就是大宝贝了。 只不过屯门旁边是元朗，下边是荃湾，都是和联胜占据主要地位的地盘。 其他帮会眼馋也只能是鞭长莫及。 而和联胜嘛，这几年在林祥的带领下，只要不是别人招惹，已经很少打打杀杀了，都在专心做生意。 这也是陈耀能把选出话事人的时间拖下去的底气。 然而，大飞住院后，屯门就突然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医院里。 大飞装病的事情就只有陈浩南那几个老兄弟，以及他自己的几个忠心小弟知道。 平日里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小弟转告到大飞这里的。 此时，大飞瞅着没人过来，就靠坐在病床上无聊地看报纸。 “飞哥，屯门出现了第四股势力！”一位小弟连忙向大飞汇报。 屯门之前有三股势力。 第一是原来恐龙的手下，目前处于蛰伏的状态，所以不用理会。 第二股势力自然就是生蕃的人，因为大飞受伤一事，现在夹起尾巴做人。 而第三股，就是大飞带来屯门的人马。 不走了！ 他们留下来一是为了保护大飞，而是考虑到后续山鸡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帮忙。 反正大飞原来的地盘小，大部分人杀进屯门也不怕后院失火。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兄弟都以为大飞是真的重伤了，现在大伙都憋着一股劲，在屯门街道上横行霸道。 火气很大！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第四股人马出现了。 这些人就是寻常古惑仔打扮，进入屯门后也没做什么，就是在街头闲逛。 但问题是，屯门人少，古惑仔更是少之又少。 大飞的人一看，陌生面孔的古惑仔，问又问不出底细，那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再加上他们火气本来就大，别人撞枪口上了，就稍微起了一点冲突。 这就是这名小弟紧急汇报的原因。 听完，大飞脸上也不由得浮现起困惑的表情。 他可是很清楚，林祥既然选择扶持自己，那肯定就不会再做派人踩进屯门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这些人哪来的？ 又是来干什么的？ “这些人来屯门都干了些什么？”大飞皱眉问道。 “倒也没有做什么。”小弟想了想。 严格来说，要不是他们自己好奇，以及火气太大，估计就忽视这伙人了。 平日里谁的地盘上没有一些其他帮派的人过来玩玩？ 要是每一个都追究，那大家都得累死！ 只是屯门偏僻，这些人就显得突兀了而已。 “他们就在街头逛，好像知道我们都是你的手下，偶尔会盯着看，窃窃私语，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嗯，是对方表现得太奇怪，所以他们才忍不住动手的！ 小弟在心里补充。 大飞沉吟了一下，心里倒是安慰了一些。 这些人奇怪是奇怪了一点，但如果是踩场子的反而不会做这些。 “那他们的来历呢？总不能是突然蹦出来的吧？” 港岛古惑仔浩浩荡荡是不假，但在道上一般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声传得越开越好，互相之间打打闹闹基本上都认识。 所以，这么一群古惑仔过来，总不能都是一帮低调到深居简出的吧？ 然而，小弟为难地摇了摇头，“确实还查不出来，而且他们人也不少，我们抓不到人逼问。” 这么神秘？还这么谨慎？ 大飞眉头皱得更深了。 在一般帮会里，小弟估计都没这么多人…… 难道是三大帮会的人？ 可除了他们洪兴…… 大飞正思考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脚步声。 他抬头一看。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西装男人领头，几个西装大汉大手按着他的人，就这么直冲冲地走了进来。 “我还在想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被人捅进医院的。” 男人扫了一眼，在完全没开机的呼吸机上停留了一瞬，露出恍然的表情。 “这么看来，原来大家都被你骗了啊……” 林祥？！ 大飞惊讶地瞪大双眼，既意外又感觉合理。 也就是人多的和联胜，能派出这么一支低调又人多势众的队伍了。 不过看着手下涨红的脸，他赶紧挥挥手。 “没事，都是认识的朋友。”他赶紧吩咐手下。 “还有，街头那些人不用管了，他们爱干嘛就干嘛。” 大飞的手下纷纷惊讶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问他哪来的这样豪气的朋友。 直到大飞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才回过神来，乖乖地出去了。 见状，林祥也侧头看向护在自己旁边的李杰。 “李杰，你也带他们出去吧，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李杰点点头，带着这几名西装壮汉出去守着了。 林祥身边的保镖就只有李杰一个人，但李杰管着的就不止是一个人了。 包括余文慧的保镖若兰，李杰还负责管理着整个文祥集团下的所有安保团队。 因此，即便林祥让民仔派了一批人进屯门，但这几个壮汉其实是公司的人。 等人都出去后，病房重新归于平静，但很快，大飞就笑呵呵地说道：“林生真是越来越帅了，我差点都快认不出来。” 林祥扶了扶眼镜的鼻托，没有回应，而是拉过病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所以呢，你身上的伤全是假的？” “这倒没有。” 大飞撩起上衣的下摆，露出肚子上缠着的纱布圈。 “当时我确实是被几个突然出现的杀手捅了一刀，刀把都捅进去的那种，还好我命大，扛了下来。” 林祥这下理解了。 “所以你将计就计，装作重伤的样子给生蕃施加压力？” “没错。” 提到这个，大飞是既开心又无奈。 “压力确实是施加了，只是生蕃，或者说生蕃背后的人果断地杀人灭口，没起什么作用。” 第561章 确定码头选址 林祥之前提醒过，生蕃背后站着的很可能是东星。 所以大飞是洪兴里唯一一个，对这杀人灭口的狠辣手段并不感到意外的人。 当然，对方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大飞还是很气愤的。 “现在偷鸡不着蚀把米，生蕃还好好的，我却要整天躺在病床上装死。” 大飞双手一摊，满是无奈。 好在icu住太久反而惹人怀疑。 再在这里待一天，他就可以对外宣布自己脱离生命危险，转到普通病房看电视了。 “装死总好过真死，”林祥摇了摇头，“一听到你出事了，我都被吓了一跳。” 想到林祥这么急忙忙，甚至冒着暴露的风险赶到医院，大飞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那外面的那些古惑仔……？” “我怕东星的人会趁机再次对你出手，就让他们过来照看一下了。” “那真是太感谢林生的关心了。” 大飞面露感激，很真诚地看着林祥。 不管真假，自己不过是一个利益合作的棋子而已，却能让林祥这样的大人物关心到这种程度。 这倒不至于彻底收买大飞这种人精，但心头一暖是肯定的。 怪不得，明明林生都没在和联胜担任任何职位，却依然能让那群桀骜不驯的话事人服服帖帖，这份御下的手段确实温和有力！ “那真是不好意思，演个戏没想到让林生如此劳师动众。” “没关系，让他们过来也能监督一下情况，要是你失败了那就正好让和联胜打入屯门。” “……” 大飞沉默了好一会，才在林祥的轻笑声中长叹了一口气。 把自己之前的感动还回来啊！ 大飞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玩笑。 但关键的是，他已经听到了这句话，并且完全不敢忽视。 因为林祥是真的能做到这一点，甚至在整个港岛，也只有他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种话了。 屯门被元朗和荃湾夹着，只要这两个地区的和联胜人马踩进来，哪怕有了新的话事人，洪兴在屯门的势力也是完全扛不住的…… “您放心，我又不是真的受重伤，区区一个生蕃，是斗不过我的。” 大飞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即使对方身后站着东星？” 大飞咬了咬牙，用力点头，“对！” “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 林祥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而站了起来，“既然你身上有伤，我就不打扰了。” 大飞一愣，“这就走了？” 他还想从聊天中多打听一下林祥的打算的，这人想法太深太多，自己不得不谨慎一点！ “要是被人知道我在这里，那可是要出事的。” 林祥理了理身上的西装，“更何况，我在屯门还有些事要处理。” 这下大飞更愣了。 除了竞选话事人的事情，林祥在屯门还能有什么事？ 或者说，值得林祥亲自来屯门处理的事情，那肯定不简单啊！ 大飞顿时急得跟心里有几百只蚂蚁在爬似的。 “屯门还挺偏僻的，林生人生地不熟，如果需要有人带路，我的手下也可以帮一下忙的……” “哦，不用了，我也找了一些人。” 林祥随意地说着，“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大飞身体一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祥的背影离开病房。 要不是怕被发现，他都想派人去跟踪了！ 离开医院，林祥他们前后两辆车在屯门街头行驶了一阵，最后停到了一条小巷子前。 等了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凑了上来，一个上了前座，一个坐到了后面林祥旁边。 关上门，车子缓缓启动，向着屯门北边驶去。 “你们怎么跟做贼似的？” 林祥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着毛啤蛇。 动作鬼祟也就算了，这两人还一改西装打扮，穿了一身花里胡哨的花衬衫和沙滩裤，脸上还挂着副蛤蟆式的大墨镜。 要不是约好在那碰面，不然林祥都以为接错人了。 毛啤蛇赶紧把墨镜取下。 “你有所不知啊，林生，这屯门现在遍地都是古惑仔，我们最近又和山鸡接触得多，要是不注意一点，很容易就暴露我们的关系了！” 合作确定后，山鸡等不及，他毛啤蛇也想尽早完成林祥交代的任务。 所以两人很快就到屯门集中，还包括陈浩南答应提供的帮助，如火如荼地联络那些有些实力的大老板。 这几天正是忙的时候，山鸡甚至都和他们住在了同一家五星级酒店，周围还都是大飞的人。 毛啤蛇和大dee都是找了个借口才偷溜出来的，这要是被谁认出来，还发现他们上了林祥的车，那之前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 这点林祥也理解。 他戴上了伪装眼镜，还特意换了辆车，除了李杰，连司机冯华都没带，就是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 就是这两人的伪装…… 林祥不置可否地收回了眼神，取下挂在旁边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毛啤蛇一边接过文件袋，一边笑着应和。 “为林生做事，辛苦一点也是应当的。” 功劳和苦劳这种事一定不能谦虚，他很自然地接过话茬，既恭维了林祥，也肯定了自己的苦劳。 林祥示意他拆开文件袋。 “这里面是我最终确定的港口选址，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按照上面的方案执行吧。” 选址确定了？！ 毛啤蛇顿时一喜，拆着文件袋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们最近只是联络，而不是直接把事情推进下去，就是因为还没确定码头的选址。 地方没确定，港口的影子都还没有，你就说要大家开始商量利益分配的事情。 那不是玩嘛！ 而现在，有了这份文件，毛啤蛇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如果说这之前做的是苦劳，那这就是功劳了！ 毛啤蛇取出里面的文件，映入眼帘的就是屯门地图，以及上面标注的一个地点。 这个地方还恰好在一个突出来的角上。 “烂角咀？”他惊讶地问道。 第562章 大工程 烂角咀是屯门西北边最突出的一块角状地形。 因为地形原因，在地广人稀的屯门，这偏僻地方并没有人聚居。 但又同样是因为可以面向西南北的角状地形，这地方被渔民长久维护修建了一些可以停靠的小码头。 选这里作为码头，在海洋交通上肯定足够方便。 毛啤蛇对此并没有太意外。 他之前考察的时候就看好这一片地方，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我都打算在这买一个角，面向北边的部分就建深水港，用来停靠大型船，乃至未来的巨型船，面向南边的就建个小港口，主要负责把货物转运进港岛内部。” 在毛啤蛇专注地阅读着文件的时候，林祥也不忘介绍一下。 港口选址是很复杂的。 避风，水深，沿岸的地质条件，甚至陆地的交通条件等等，都能成为决定一个港口是否合适的关键。 林祥本来是打算分开建两个港口的，一大一小，这样施工会方便很多。 只是没想到，屯门合适的地方并不多，其中一个还建了轮渡码头。 不得已，他就只能尽量压榨烂角咀这个特殊的地形了。 角嘛，正好向西边突出，露出了两条边，那就都拿来建码头好了。 中间夹着的部分，足够平坦也足够大，正好用来修建堆场、仓库等设施。 两个港口同时开建，还挤在一起，施工压力确实会大一些。 而这，就又是屯门的另一个无奈了。 交通条件实在是太差！ 转运到大埔区的货可以走穿过元朗的路线。 虽然最后还是要绕到北边才能到大埔，但至少这条路线不拥挤，比直达路线还方便。 然而，港口的货要南下，转运进港岛中心的路线就麻烦多了。 林祥建港口，肯定不会只服务自己的大埔，那地方根本吃不下这么多货。 而且对外服务的话，别人运到港岛的东西肯定是大部分要运进港岛中心的。 但屯门往外的公路少，还拥挤，越往南就越容易堵路，这运费被堵着堵着都能上天了！ 相反，通过小码头再转运就方便多了。 也就是说，林祥用多建的一个对内码头，弥补屯门糟糕的交通条件。 不弥补不行啊！ 不然大家都直接进维多利亚港卸货了，哪用得着林祥的港口？ 所以林祥要打造的优势，尤其是对比维港的优势，就是货轮运进屯门后，货物可以化整为零，就在港口，按照需求通过小货轮转运到港岛其他的小码头，哪里方便就在哪里卸货。 而不是像现在，大货轮只能统一进维港，然后靠着货车在油尖旺区一路堵着输送到各个方向。 “这……大工程喔。” 毛啤蛇翻看着资料，越看越惊喜。 水文条件分析什么的他当然看不懂，但初步的设计规划图还是很直观的。 虽然在林祥嘴里说得轻松，但这么大一片地方，两个港口同时开建，港口间还有全世界都独一无二的货物转运系统…… 这工程不比新机场小啊！ 而且港口建设周期比机场短得多，同一时间推进的工程量说不定比机场项目还多！ 再一联想到传闻里，新机场工程里也有文祥集团的一部分…… 毛啤蛇脸都要笑裂了。 工程难不难，要怎么建设那是林祥要考虑的问题。 而他想到的是，作为推手，推动这么一桩工程，那自己的功劳岂不是顶天了？！ 自己要翻身啦！ 林祥眼神古怪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值得他开心的？ “土地批文已经在申请了……” “我这就把那些大老板全都请过来，保证扫清工程的所有阻碍！”毛啤蛇主动地应承道。 这么一项大工程，摆出来就够惊掉大家的眼球了，对于他要做的事就更是事半功倍。 所以毛啤蛇此时是信心十足！ 见他如此上道，林祥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两人虽然看着不着调，但至少心思转得快，脑子灵活，干正事或许不太妥当，但要是交代一些琐事，他们就能给办得妥妥帖帖。 “那边原来还有很多渔民自己搭的小码头，到时候港口开建后肯定是要拆的，你要注意协调好。” “嗯？”毛啤蛇翻看资料的手一顿。 屯门三面环海，中间的地形又不够平坦，不适合耕田。 所以渔业就成为了这里的支柱，而当渔民就是这里许多人赖以为生的职业。 像毛啤蛇这几天联络的大老板娘，一大半都是从贩卖鱼鲜起家的，剩下的一小半，也是干的海鲜餐饮。 铲了这一角的渔民码头，那不亚于直接掀桌了啊！ “有问题？” “没！” 面对林祥的询问，毛啤蛇赶紧一个激灵。 “渔民肯定是会有意见的，但新码头对他们有好处的，对吧？” 他试探性地看着林祥。 铲了人的码头，总得给点补偿吧？ 这确实是在林祥的计划之内。 “新码头会有一个泊位留给渔民，有专门帮他们卸货的仓库，港口的货运系统也可以给他们用……你收集一下被影响的渔民，这些他们都可以免费使用。” “那就没问题了！”毛啤蛇立马应道，喜笑颜开。 “渔民的鱼获最后都是要卖给那些大老板的，我们先搞定这些老板，再由他们帮忙说服渔民，绝对能搞定！” 好家伙，明明有计划，却故意骗自己先把条件说了…… 林祥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默默体会。 毛啤蛇讪笑了两声，收起脸上得意的神采。 “不好意思，职业习惯，不过林生你放心，有你的支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时，车子的速度也渐渐放缓。 林祥看向窗外，发觉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烂角咀向下的一边，也就是建浅水港的地方。 毛啤蛇也好奇地顺着看过去。 他之前要考察的地方太多，虽然也来过这里，但都是匆匆扫了一眼，现在才有机会在白天靠近海岸仔细观察…… “等等，这里怎么这么多小码头的？！” 第563章 好勒! 毛啤蛇惊讶的声音变得尖锐，几乎要冲破车顶了。 在他眼前，两排修长的水泥码头横在平静的海面上。 由于捕的是海鱼，需要尽快处理才能保证新鲜程度，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天。 因为中午而回归的渔船陆陆续续地靠岸，一批批渔民穿梭在其中，收鱼的，称重的混作一团，好一幅繁忙的景象。 但问题是，怎么会这么多的啊！ 毛啤蛇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恨不得下车揪住这些渔民的衣领。 你们怎么就全都挤在这里了呢？！ “哦，忘了告诉你，你之前看到的资料是以前的，现在这里确实发展得很快。”林祥嘴角带笑地补充道。 屯门适合建码头的地方就那么多。 尤其是对于抗击风浪能力弱的小渔船而言，一片平静的近海域非常重要。 位置最好的，其实是在最南边的海岸，那里也是曾经渔民出海的地方。 只不过那里现在建了轮渡码头，渔民又越来越多。 除了少部分能和轮渡抢位置的渔民，大部分小渔民就只能另寻他路。 而烂角咀就是其中第二好的地方，自然就被盯上了。 虽然没有政府投资，但当地村民自己一点一点地集资修建，这里就成了如今的规模。 好处是，这里原本崎岖的地形被渔民们平整了很多，能省不少事。 但坏处是，渔民们在这里投入这么久，这么多，怕是没那么容易拱手让人…… 毛啤蛇心思转得确实快，林祥这么提一嘴，他就把前因后果给想通透了。 也彻底沉默了。 他张着嘴，嘴唇颤抖着，脸上写满了苦涩。 被坑了啊！ 毛啤蛇敢保证，要是他现在推开车门走出去，喊一声要把这个码头给推平了，那些渔民立马就能把他撕碎沉海了！ 不要小看渔民。 实际上，在风云变幻的大海上，甚至还要经历层层人性考验，渔民一般都养成了一股彪悍的底子。 毕竟在茫茫大海上，把人噶了推到海里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看着码头越来越热闹，毛啤蛇却越想越心惊。 突然，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吓得他浑身一抖。 毛啤蛇连忙回头，见是林祥这才瘫软身体坐了下来。 他差点忘了自己还在车里！ “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嘛？” “咳。” 毛啤蛇老脸一红，好在车里都是外人，也不怕自己的尴尬被人拆穿。 “可我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啊，林生……”他弱弱地答道。 林祥理解地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有没有应对办法。” “原来如此……” 原来不是坑自己啊！ 毛啤蛇大送一口气，顿时安心了不少。 要是让他自己来，他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可林祥在背后支持那就不一样了。 他仔细想了想，“首先，建一个临时码头是肯定要的。” 如果小批渔民，那让他们分化到其他小码头就行了，反正屯门三面靠海，并不缺那种粗糙的小码头。 但现在这边渔民这么多，分流不了，那就只能另外安排地方了。 只不过，林祥没有一开始就决定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烂角咀上下都有村落，要是临时码头占用村里的土地，麻烦不小。” 港岛地价高，一小块地可能就是几十万的价值，所以这里的人对土地非常敏感，几乎是寸土必争的程度。 林祥选择烂角咀作为港口选址的一大原因，也是因为这里算是无主之地，只要拿到土地批文就可以开建了。 毛啤蛇瘪了瘪嘴，麻烦是麻烦，但那也比自己被愤怒的渔民宰了要好…… “没事，渔民估计也有很多是这些村里的，到时候说是为了他们建的码头，估计阻碍不会太大。” “那你记得办。” “……” “还有吗？” “哦，这里渔民这么多，以后新港口建好后，给他们免费用这么多设施，林生真的不介意吗？” 毛啤蛇目光炯炯地盯着林祥。 就是这眼神，让林祥感觉他这话里有话。 林祥瞥了他一眼，“码头建都建了，我还不至于吝啬到不让渔民用，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帮忙建个冷库，当然，这就不算免费了。” 毛啤蛇顿时满意了，竖了个大拇指，“林生真大方！我想渔民朋友一定会很感谢你的！” 现在海洋资源远没有未来那么枯竭，尤其是近海，基本上还处于随便捞的阶段。 但谷贱伤农。 鱼多了，其实也卖不出太高的价格，不然屯门也就不会这么穷了。 赚不到钱，所以无论是港府，还是各个投资商建成的大码头，对渔民其实都不太友好。 哪怕建一个占不了太多地的鱼鲜冰库，为渔民的鱼获保鲜，增收。 “感谢就算了，他们不嫌弃就行。”林祥嘴角含笑，深藏功与名。 “还有什么要求就一起提了吧，正好今天我全都给解决了。” 他们还有脸嫌弃？ 毛啤蛇奇怪地看着林祥，摇了摇头，才把奇怪的思绪甩开。 “这年头渔民辛辛苦苦又能赚几个钱？有这么多就够了，再多，以后要是有什么变故，谈都不好谈。” 条件是要一步步慢慢升级的，要是一下子给得太多，把渔民的期待拉得太高，那以后再谈就很难满足他们的胃口了。 身为资深骗子的毛啤蛇深谙此道！ 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这边就交给你们两个了，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我就先谢谢林生了！”毛啤蛇自信地答道。 “对了，山鸡那边，我听说是他主动找你们合作的？” 毛啤蛇一愣，没想到话题转得这么快。 “没错，他好像很在乎，想要趁机翻身，而且照我们的工程来看，他要是真当好这个中间人，成功的可能性不小……” 毛啤蛇试探性地看着林祥。 山鸡成了潜力股，现在只要林祥一点头，说不定就真的翻身了。 林祥却没有直接给出答复，而是思索了一番。 山鸡从这方面下手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最重要的是，他总感觉山鸡这么做并没有那么简单。 或者说，这真的够山鸡当上话事人吗？ “算了，”林祥摇了摇头，“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吧，不用刻意拒绝。” “好勒！” 第564章 全打过来了 这还是大清早的，平日里冷清的屯门街头今天倒是突然热闹了起来。 一拨拨大小老板带着自己的小弟，闲聊着往酒楼走去。 “菜头，你说那个姓毛的，是不是真的要建港口了啊？”棠哥有些不敢确定地问身旁的同伴。 “闹得这么大，这要是假的，我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菜头说得狠辣，眼神却有些殷切。 棠哥点了点头，心中对待会的聚会也多了几分期待。 之前山鸡和生蕃宴请宾客的冲突中，他，或者说大家都当了回墙头草。 当时诱惑大家的，就是毛啤蛇口中的码头。 还是大码头！ 为了利益，他们才冒着得罪生蕃的风险亲近山鸡。 但将近半个月过去了，他们又渐渐回过味来。 这事靠谱吗？ 屯门三面靠海，这么好的海湾条件，结果至今都没能建个大码头，这总不能说港岛这么多地产商都是傻子，看不见这其中的利益吧？ 那怎么毛啤蛇过来就说要建码头了呢？ 屯门人肯定是想要码头的，不说别的，光是货物运输带来的交通升级，对于屯门就是白赚的了。 但说得不好听一点，他们屯门人都没想明白在这建码头有什么商机。 指望那些穷哈哈的渔民上供？ 还是等着那些大货船特意不去维港，转到这偏僻地方等堵车？ 没道理啊！ 惊喜过后的脑袋一冷静，这才终于感觉到这事里透露着一丝诡异。 当然，主要是因为毛啤蛇和大dee两人演得确实好。 你让他们两个人讲码头建设的事情，他们可能支支吾吾。 但要让他们拉拢关系，和一帮大老粗吹水，那完全就属于是他们的专业范畴了。 而且大家也没法往骗子的方向想，毕竟两人大大几十万花了出去是实实在在的，这年头总不能有喜欢花钱的骗子吧？ 最重要的是，毛啤蛇和大dee在海岸考察一圈后，就很少再在屯门公开露面了。 大家久而久之，也就把这事给淡忘了，就当是饭后谈资。 在大家的猜测里，基本上都是把毛啤蛇和大dee两人当做是山鸡请来的演员，故意把他们骗过去吃饭的。 所以他们顶多也就是有点埋怨山鸡耍小手段。 然而，这本该淡忘的小事，却在今天再次掀开。 真要建码头了！ 不，这已经不是码头的工程了，是有好几个停泊码头的超级大港口！ 大到他们感觉一个码头都能容纳整个屯门所有渔船！ 听到这种说法，大家第一时间都是嗤之以鼻。 骗一次也就算了，还想来第二次？ 然后听到了毛啤蛇的名头，这让他们心中疑虑了不少。 这人之前吹得天花乱坠，别的不说，前景利益什么的说得确实很美好…… 要不……去问问情况？ 反正又不吃亏！ 再后来，山鸡，乃至铜锣湾话事人陈浩南都出面担保，并邀请大家共商盛事。 那他们就不得不来了！ 两人闲聊着，也撞上了其他熟悉的朋友。 当然，屯门就那么多老板和小老大，互相之间都认识，说得上两句话。 稍微客套一番后，就有人问出了各自关心和疑惑的问题。 “喂，阿棠，听说这个新港口建在烂角咀，你在那边收鱼的，不怕自己生意没了？” 原本还嬉笑着的棠哥顿时一怒。 “他敢！” 渔民捞的可是海鱼。 大海鱼要第一时间放血，才能保证鱼死后的血不会溶进肉里，把肉搞臭。 而小海鱼一大网一大网地捞，堆在船上，尤其是在夏天太阳那么晒的情况下，几乎撑不了多久就会臭的。 所以渔民一般都是凌晨两三点出海，早上回来把鱼获拉到码头出货，然后再去一趟快的。 那鱼获堆在码头，自然就需要有人去收，快速转运到早市上卖新鲜的。 棠哥干的就是这门生意。 或者说，屯门很多老板都是靠收鱼起家的，只不过有的转行了，有的在别的小码头收，总的来说生意都差不多，靠海吃海。 而恰好，棠哥收鱼的地方就在烂角咀，甚至是那边仅有的几个老板中最大的一位。 也就是说，棠哥是受到港口工程影响最大的人。 至于这是好是坏，当然就要看这次能谈成什么事，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紧巴巴地赶过来。 其实其他人也是如此。 有的见自己利益受损，有的是担心有可能影响到自己，还有的，是见港口规模太大，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借势，或者从中混点油水。 这大港口对屯门的影响太大了！ 但同样的，能建这种级别港口的大人物，可能小拇指一挥，他们这些人的利益就受损了…… 棠哥心里一慌，脸上的怒容尽消。 “这可不行，等港口开工，那些小码头肯定是要被铲掉的，我半条鱼……不对，渔民没地方上岸卖鱼，大家吃什么？！” 如果只提他一个人，对方说不定一下子就碾死了自己。 但要是扯上众多渔民，那对方就不得不顾虑了。 “没错，没我们收鱼，那渔民吃什么？”菜头率先点头应和。 “要是那姓毛的不讲道理，我们就集体罢工，把港口的地全封了，一台机器一个工人都进不去！” 虽然这些老板在生意上算是竞争对手，但在对外时，他们还是很团结的。 新界这地方宗族观念本来就浓厚，大家互帮互助对抗港英政府的历史由来已久，现在换个靶子也没什么差别。 更何况，有棠哥带头，争取的也是大家的利益，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顿时，众人纷纷呼应，将棠哥簇拥在中心，前往酒楼的一路上还不忘拉拢兄弟，队伍越来越庞大。 等到酒楼时，浩浩荡荡的人群脸上都带着一股坚毅，看上去就像是要打仗似的。 看到这一幕，在门口迎人的包皮顿时有些慌了。 我吊，这要是打起来，他们几个人加起来都不够这些人一人一拳的！ 他赶紧拉着蕉皮往里躲，也赶紧找上在宴会厅布置的山鸡。 “大事不好了，那些人全打过来了！” 第565章 好! 这是自己的翻身仗！ 在确定和毛啤蛇的合作后，山鸡就确定了这一念头。 尤其是毛啤蛇拿出齐全到如同天书一般的选址方案和水文条件等资料，以及港口设计图和工程规划。 这让他更加肯定了这位好兄弟的能耐。 拜托，离他们考察屯门满打满算也不到半个月，这连工程怎么建都规划好了。 可以说，只等最耗时的土地批文和工程许可，他们直接就可以开工了。 有哪个骗子要这么加班加点的？ 又有哪个小老板能有钱到有这种高水准的专业团队的？ 这是只有大富豪才有的作风！ 短暂的思考后，见毛兄弟这么急切，山鸡就马不停蹄，拉上陈浩南，张罗起了这场宴席，或者说，会议。 为了方便议事，山鸡选了个超大厅，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摆一张张圆桌，而是摆了一排排椅子，只保留了前方的主舞台。 当然，这也是毛啤蛇的建议。 正常人做事哪有这么赶的。 按照港岛，尤其是新界这边的规矩，一般都是先说明一下情况，大家吃吃喝喝，讨论讨论。 然后再和几个代表村老之类的人物沟通，了解底下的情况，结合自身需求和公司利益，看看双方在哪些方面上能谈判让步。 最后才是具体的谈判。 以往那些地产公司开发屯门时就都是这么干的。 只是虽然林祥没要求多快多急，但整个不知道要多少亿的工程现在万事俱备，就卡在他们这一抹东风上。 毛啤蛇根本坐不住！ 索性，就想着把所有流程都压缩在这最后一个环节上了。 当然，谈判可能还要拉锯一阵子，但毛啤蛇就是想先把大方向给确定了。 反正林祥财大气粗，那些小细节让步多一些也无关紧要。 说不定这多花的，还没工程因为耽误时间而白白浪费的钱多！ 所以毛啤蛇底气很足，连西装都特意换了件红的。 喜庆！ “大事不好了，那些人全打过来了！” 这话在不远处传来，毛啤蛇翻看资料的手一抖，连忙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山鸡的兄弟包皮，和蕉皮手舞足蹈地在着急着说些什么。 他赶紧走了过去。 “怎么了？” “就那些老板！”包皮急得满头是汗。 “他们全都集合到了一起，表情严肃，看上去像是要打架似的！” 他们这些在街头混的古惑仔，平日里就见过古惑仔打群架的样子，哪分辨得了乡下宗族团结一致的区别？ 听到包皮说得这么可怕，山鸡和陈浩南的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于公于私，这件事对他们都很重要。 要是大家这么不配合，麻烦的，乃至破坏的，可就是他们的全盘计划…… “我们出去看看。” 山鸡一开口，陈浩南就已经抓住他的轮椅，推着他，带着大家往外走。 正好就迎面撞上了以棠哥为首的那么一大群人。 “哇哦，棠哥，还有各位大哥，大家早上好啊。” 山鸡立马挂上笑脸，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表情一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且还没谈呢，也没人想直接把事情搞得太僵。 棠哥抿了抿嘴，表情里的严肃少了几分。 “山鸡，这才几天没见，你们这阵仗搞得很厉害啊。” “承蒙各位照顾。”山鸡沉稳地笑了笑。 “我就是个跑腿的，大家要是不给面子……” 他眼神平静地扫了一眼这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我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好话。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客套，但山鸡态度温和友好，至少证明对方不是仗着有钱有势欺压过来的。 众人暗自点头。 鬼知道，他们和那些鼻孔朝天的外地有钱人打交道时遭过多少白眼？！ 棠哥这时又看了一眼山鸡身后的陈浩南。 山鸡只是个候选，陈浩南才是货真价实的洪兴话事人。 对方直接站在山鸡身后，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避嫌，已经很能证明态度了。 至少财和势，对方都是十足十的了…… 棠哥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对方有财有势，搞出这么大阵仗，显然不再是过家家的。 他们屯门是真的要有一个超级大港口了！ 但另一方面，这财势压下来，他很怀疑自己究竟顶不顶得住…… 他们要是给得太多了怎么办？ 他们要是不给，又怎么办？！ 就在棠哥忧心忡忡时，一人突然从旁边走了出来，拉住他的手。 “哎呀，这不是棠哥嘛，怎么这时候才来？” 正主出现了！ 看到毛啤蛇的一瞬间，棠哥赶紧收敛起表情，客气地握了握手。 要是普通富豪，面对这种局势，他没翻白眼都算是有礼貌了。 但这种能建港口，利好屯门无数人的超级大富豪……对方眼白多一点都是自己的没礼貌！ “真是不好意思，毛先生，这么琐碎的事情还要你亲自过来一趟。” 之前还以为毛啤蛇是来建码头的，虽然难得了点，但一般有钱人愿意这么投资，在地产行业发达的港岛也不是不可能。 结果这成了大港口！ 那面对毛啤蛇时就不能再像之前那么随意了。 他又不是那些整日只知道出海捕鱼，没眼界的苦哈哈村民，这种人物，哪怕不合作，也是不能得罪死的！ “客气客气。” 松开手，毛啤蛇端起架子来就似模似样多了，他连扫大家一眼的眼神里都带满了上位者的沉着和居高临下。 “人来得还挺整齐，本来还有点时间的，不过我看，大家应该迫不及待了，那就不耽误，大家都入座吧？” 明明带着一丝疑问，语气里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毛啤蛇这一亲近一疏远，立马就把有钱人那股喜怒无常，伪装多变的面孔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琢磨不透。 近距离的棠哥感受最深，甚至都感觉自己平白矮了对方几分。 本来大家还商量着给个下马威的，结果现在话到喉头，咕噜咕噜的，化作了一个“好”字。 没了领头的，其余人愣了愣，还是没敢声张，乖乖地过去找位置坐了。 第566章 有钱一起赚 看着大家在山鸡等人的引导下乖乖入座，一改之前气势冲冲的模样，毛啤蛇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大dee却脸色古怪地肘了肘他。 “你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练成的王霸之气？” 他们是骗子不假，但从小到大都是在街头混，痞气沾身，甩都甩不掉。 就是装有钱人，也是一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的别扭模样。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演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钱，还是没法让大家信服。 和真正的大富豪相比，他们的底子还是差了太多！ 结果，毛啤蛇这一番表现，不说十足十，但那股子威严却充满了大富豪的气派。 毫不客气地说，大dee刚刚差点都以为毛啤蛇是换了个人！ 毛啤蛇站定，眼神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大dee顿时浑身一振，眼睛下意识地挪开，规规矩矩地低头站好。 然后下一秒，毛啤蛇突然咧开嘴大笑。 “哈哈哈……这一招可是上次我特意从祖师爷那里学来的！” 特么的，上次和林祥一起坐在后面，直面锋芒，尤其是对方交代任务时那一惊一乍，把自己心理拿捏得死死的轻松和平静。 毛啤蛇记在了心底！ 刚刚看着那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他心里一慌，就死马当活马医了，赶紧学着林祥当时的模样摆了出来。 果然！ 一推一拉间，就把那些人的心里拿捏住了！ “祖师爷就是祖师爷，这一手御下的手段果然够劲！”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双方身份不对等的情况上的。 那些人本来就在揣摩毛啤蛇的心理，自然就容易受他的话摆布。 要是换成生蕃，你看棠哥他们还会不会这么在乎？ 大dee撇了撇嘴，“早知道上次我坐后面了。” “那下次就换你！”毛啤蛇立马答道，甚至不容拒绝地大步往前，向着舞台走去。 大dee一顿。 上次他光是在前面听听，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这要是真直面林祥…… “那还是算了！” 大dee赶紧跟上，正好，陈浩南见大家都安稳坐下后，就推着山鸡走了过来。 “什么算了？” “哦，我们昨天晚上才通知他们这帮人的，结果一大早他们就联合起来，不过想想，这事也没必要再查了，就算了。”毛啤蛇随口解释。 这倒是真的。 他们为了这次洽谈其实准备了好几天时间，其中还包括陈浩南带人摸了一圈底，确认情况，免得这些人待会胡扯添乱混补偿。 然后突击式的宣布洽谈时间，就是为了避免这些人联合起来。 逐个击破可比以一敌多要简单！ 结果，他们还是围绕着那个棠哥聚到了一起。 照刚刚的情况来看，说不定还达成了某种初步共识…… 顺着毛啤蛇的思路，山鸡沉吟了一番。 “现在也不好查了呀……” “所以我说就算了吧。”毛啤蛇耸了耸肩，显得很自信。 看着他这模样，山鸡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 其他人或许会觉得毛啤蛇刚刚的动作和神态很符合大富豪的身份，但他和对方接触的时间更长，更了解毛啤蛇私底下的状态。 就和大dee一样，山鸡总感觉毛啤蛇的表现有种割裂感。 还是说，有钱人都是这么喜怒无常的？ 眼看毛啤蛇大步上了舞台，山鸡赶紧甩了甩脑袋，集中注意力。 陈浩南注意到他的动作，好奇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有点难。” 陈浩南想了想，“尖沙咀不是我们的地盘，最重要的是，好像有谁在阻挠我的人。” “这样啊……” 山鸡抿了抿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的毛啤蛇。 陈浩南有些无奈。 明明对对方的身份有疑虑，却又把希望寄托在对方上，甚至连自家兄弟都没到这种程度。 这是不相信自己，还是对外人更有信心？ “你确定这人靠得住吗？要不等大飞出院，你们联手把生蕃打出局，那不是更稳妥？” 然后输给大飞？ 山鸡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依然把陈浩南和大飞当好兄弟，和以前没任何变化。 只是在他的心底，自己的利益优先级稍微变高了那么一些…… “他还是挺厉害的，不过行不行，主要看他今天的表现。” “嗯。” 陈浩南不疑有他，要是毛啤蛇确实靠谱，多一个手腕通天的朋友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再不济，大不了就当花点时间陪人玩玩，拉近一下关系也好。 舞台上。 毛啤蛇拿着个麦克风，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心里揣测了这么多。 他突然有些紧张。 扯了一通开场白后，底下的人倒是越来越期待，目光逐渐炙热。 特么的，以前就只有被追债时见过这么多人，他哪经历过这个？！ 大dee一看，哪还不知道他怎么了，赶紧用嘴不断摆口型，像是在说着什么似的。 毛啤蛇眯着眼睛看了看。 蛛丝液？祖师椰？祖师爷？！ 对啊，刚刚还学了，怎么一上台慌了神就脑子一片空白了呢？！ 毛啤蛇心中一定，就在大家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时，双眉一扬。 “屯门的历史我就不多说了，免得班门弄斧，但同样的，一个港口对于屯门而言意味着什么，一直生活在这的大家应该比我更清楚的，对吧？” 第一招，不管有没有底气，先端着！ 棠哥底下坐在第一排，双手抱在胸前，并没有轻易就被这几句话打动。 虽然他也搞不清楚在屯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建港口有什么好的，但大富豪肯定不是傻子，更不会白白把钱丢海里听个响。 “毛生，这种话就无谓多说了，我只知道像你这种大人物从来都不做亏本生意的。” “哈！” 毛啤蛇一下子笑了起来，比了个大拇指。 “棠哥说得对，最重要的是有钱大家一起赚！” 说着，他走到舞台边，那里上方挂着一卷东西，底下垂了条绳子。 毛啤蛇抓住绳子，猛地一拉。 “那我这次就带着大家一起赚钱！” 哗—— 整个画幅落下，一幅占地极广，一片繁忙景象的大港口设计图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第567章 看我干嘛! “哗……” 画幅一落下，整个大宴会厅就掀起了一片哗然的动静，路过的服务生都被吓了一跳。 “里面是什么动静？” “鬼知道呢，一帮大佬聚在一起，说不定待会就打起来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这几个服务生小步快走，却没想到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响，吓得他们最后都跑了起来。 而在宴会厅里面，大家的表情就要热烈得多了。 整个设计图被放大，几乎占据了大半面墙。 但里面的细节却一点没少，反而添加了很多模型，看上去就像是真有这么一个超级大港口似的。 这就是毛啤蛇多等了两天的主要原因。 林祥给的设计图很完整、详细。 但那毕竟是工程用的，普通人看着就是一个港口的轮廓，上面全是横竖着的线，密密麻麻。 咳，其实是毛啤蛇自己都看不懂，就拿设计图请人画了个幅效果图。 大货轮、大小码头、货柜、叉车、仓库等等应有尽有。 真不真实另说，但一定够气派！ 更何况，设计图本身就规划了烂角咀的一角，在拥挤的港岛，这已经属于是惊天的大手笔了。 再直观一点就是，在港岛，能拿到这么大的地，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工程方的底气和实力。 哪怕这是港口工程而不是商业用地。 “看上去比维港还大喔，真的假的？” 菜头一脸惊疑地看着这效果图。 他对烂角咀没什么印象，再加上这年代也没多少高空的俯瞰图，这乍一看到这么大的面积，他一下子对大小失去了概念。 而长期来往烂角咀的棠哥已经是瞠目结舌了。 听到这话，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维港要有这一半大，我当场就把这图纸给吃了！” 维多利亚港是世界三大天然良港之一，甚至早年间，英国佬看上港岛，为的就是这个好港口。 然而，现代化的维港规划于一百多年前，全靠缝缝补补才到今天的规模。 依然有一个核心的问题制约着维港。 面积。 维港本质上是在半岛和岛之间的海域上建成的，发展到今天，那片海域已经快要容纳不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的轮船了。 再加上港岛寸土寸金，维港两边的地方如今全成了港岛最繁华的地带。 往旁边扩建的成本高到离谱！ 因此，虽然在如今的年代，维港依然是世界货物吞吐量前茅的超级大港，但和其他新兴的港口相比，维港的限制就愈发明显了。 当然，港府也不是没看出来，所以两年前就已经在葵青，乃至到荃湾一带规划一个新的货柜码头了。 传统意义上的维港就是夹在中间的那一小片地方，旅游观光都比吞吐货物合适。 而现代意义的维港，那就是从荃湾一路到油尖旺区那一整片码头连起来的区域。 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情。 在现在，烂角咀这个大港口，甩旧维港两条街是没什么问题了。 也就是说，这个大港口一建成，就是港岛最大，在全世界都注定排名前列的超级大港！ 底下这些老板嘴上阔气，但归根到底都是一些在屯门发家的粗人。 在棠哥的介绍下，他们才渐渐地从震惊中回过神。 或者说，开始幻想这港口给屯门带来的美好未来。 毫不客气地说，港岛能在这一百多年里发展到今天的程度，旧维港的作用功不可没。 举一反三，说屯门靠着新港口飞升有些夸张，但未来发展不可限量，这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了。 “比维港还大……这工程起码得二十亿吧？” “这也太夸张了，会不会是唬我们的？” “吊，我还以为就是个码头，没想到他们竟然玩这么大！” 港口和码头并不完全等同，主要是因为现代港口对停泊位的需求越来越高，一个港口可能需要多个码头才能保证流畅运作和需求。 比如在建的葵青新货柜码头，属于维港的码头之一，但其中又有好几个小码头。 这些小码头不一定都是属于港口方的，个别的还会和别的港口共同运营，用来方便港口间的运输。 当然，这些小码头一般不会直接就建好，而是随着港口的投入使用后，视情况增补。 而毛啤蛇展示的效果图之所以夸张，就是因为上面已经规划好了一、二、三……九个大码头！ 说得直白一点，修修建建一百多年的维港才有这种规模！ 看着底下的反应，毛啤蛇的嘴角完全抑制不住。 当初看设计图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懵，但初步的效果图出来后，他就知道—— 稳了！ 这种超级大港放到全世界哪个国家和地区都是一等一的宝贝，没理由搞不定屯门这些乡巴佬！ “各位，”毛啤蛇趁热打铁，“我可以保证，效果图上的规划都是真实有效的，未来港口的规模只会更大！” “这么大块地，毛生，你们能不能拿到批文啊？” “全是你一个人出资？投资金额有多少？” “屯门交通烂成这样，那你们会帮忙修一下路吗？” 毛啤蛇一开口，大家就忍不住纷纷出声询问，其中最大声的就是那个棠哥，完全忘记了之前商量好要团结一致保证大家利益的共识。 只是这宴会厅也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 毛啤蛇笑眯了眼，也不出声制止，安静享受了一会，等他们自己反应过来，这才再次举起话筒。 “土地批文已经在申请，不过这空口说都是没用的，大家要是不信，等批文下来，工程队入驻开工，那就明白了。” 这肯定没法解释的，不过也不重要。 毛啤蛇当着大家的面，竖起了三根手指。 “仅港口的预计投资就有三十亿港币……要建，就要建全世界最先进的现代化码头！” 码头一部分在海上，陆地一大部分也都是空地，所以建筑资金需求并不会太夸张。 但三十亿…… 大家发现，这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赶紧把求助的眼神望向棠哥。 然而棠哥双眼一瞪，“看我干嘛，我连三亿都没见过！” 第568章 丑话 如果是个一无所有，或者对港口运作不了解的人，听到三十亿可能都没什么感觉。 毕竟在地价高昂的港岛，哪个工程不是亿亿声的？ 远的不说，光是新机场的修建计划，加上填海造陆和修路这些，总预算都有上千亿了。 三十亿的工程，不算小，但放在报纸上也就是一篇文章的级别，掀不起太多的波澜。 可在穷得叮当响的屯门，在一群靠海为生，精于算计的老板们面前，这三十亿就不亚于一颗核弹了。 道理很简单，屯门既缺这三十亿，更缺愿意花三十亿投资港口的富豪！ “毛生……” 棠哥咽了口唾沫，嗓子却依然发紧。 他突然想到了来这里之前，大家一脸严肃地说要扞卫他的利益，扞卫屯门的利益。 那如果屯门利益和他的利益起了冲突，大家还会这么团结吗？ 或者说，还会这么一致地对外，而不是牺牲他一个？ 棠哥想了想，又突然感觉，拿自己去和这三十亿的港口工程去比，是不是有些太自不量力了…… “棠哥，保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是真是假，日后见分晓，” 毛啤蛇笑眯眯地应了一声，“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就是想商量一下这工程怎么在屯门推进下去。” 他双眉一抬，略带高傲地扫了大家一眼。 “大家没意见吧？” 棠哥刚想张嘴，另一边的志强突然伸手按住了他。 “没！”志强笑呵呵地大声说道。 “这阵仗搞得这么大，屯门这么穷，我都不知道毛生能骗我们什么，又怎么会怀疑你呢？” 众人纷纷应声，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志强这才回头看着绷着脸的棠哥。 “棠哥，不是兄弟不想帮你，你看看，现在民意如此，我怕你话一出口反被大家群殴啊！” 看着志强转眼间就从谄媚切换到恳切的脸，棠哥一脸无语咬了咬牙。 我特么也没说要对着干啊！ 主要是因为毛啤蛇目前就展示了个效果图，都还没说要怎么处理烂角咀的旧码头，你让他反对什么？ 当然，另一方面，从这效果图来看，港口规划的占地面积着实大得有些超乎想象。 原来的，不管有什么，基本上都留不住了…… 毛啤蛇将他们的交头接耳看在眼里，嘴角带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本来效果图是要等后面再揭晓的，但看刚刚大家那个样子，他就赶紧先把重头戏亮出来。 现在一看，效果确实不错！ “咳，”毛啤蛇敛了敛神色，“首先是交通问题……” 他还没说完，底下的人脸色就变了。 “哦豁，看来屯门交通的问题大家显然比我还清楚。”毛啤蛇调侃道。 “那么，将来开工后，那些车来车往的，一路穿过屯门到烂角咀，这路可不短。” “这要是半路出个什么小问题，那耽误的可就是整个大工程，大家应该很清楚吧？” 烂角咀在屯门的西北角，要想把建材什么的运进去，几乎是要穿过整个屯门。 这一路上大路没有也就算了，那些村路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而且这港口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建成的，估计得到一两年后才有初步的码头开始运转。 真正建成，那时间可能要拖到七八年后。 持续这么长时间的工程，无论是建设阶段，还是港口运转以后的货物运输，都需要持续不断的货车来往。 而在屯门最麻烦的是，一般就一条路可供选择，想绕路都没办法。 也就是说，在很可能未来持续运转的情况下，在这么长且单一的路线上，一旦某个小地方出现问题，影响到的就是整个港口的营运和运转。 林祥前期搞了这么多，投入这么大，支持大飞和山鸡，还把毛啤蛇和大dee这两人派过来，谨慎到丧心病狂。 实际真正要应对的，其实就是这个问题，乃至可以称得上是隐患。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条路就是港口未来的命脉，林祥绝对不容有失！ 因此，了解清楚后，毛啤蛇毫不犹豫就把这个问题率先抛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哪怕吹得再天花乱坠，林祥钱多到不介意烧着玩，这港口的全盘计划都会瞬间崩塌。 “我可以直白地讲，我……们绝对不接受，将来有谁，有那条村，村里的哪个恶霸，突然把路一拦，说是要过路费！” 由于历史因素，新界居民一向对港岛的资本非常抗拒。 尤其是屯门。 其他新界地方陆陆续续有发展，就他们屯门，由于海域非常靠近内地，甚至在英国政府以前的军事推演里，把这里当做是内地打过来的登陆地。 因此这边很少投资和建设，港府也是爱答不理的。 如果说九龙城区那边是亲儿子，新界其他地方是养子，那屯门就是弃子！ 在这种环境和氛围中，屯门村落里的风气可是相当野。 拦路要钱都是小儿科，要是哪里让他们不顺心，夜里都敢把工地的建材全给搬走！ 以前那些来这边建楼盘的地产商都是一路打点的。 但他们港口要一直运行，总不能打点几百年吧？ 甚至哪怕他们愿意打点十几年，可要是这个村今天变卦，那个村要求涨价，那他们就能头疼死了！ 所以毛啤蛇选择把丑话说在前头，语气很严肃，甚至都有些不客气了。 这是摆明不信任他们！ 一下子让大家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悦。 这要是换成别人语气这么冲地质疑，他们这些大老粗早就挥着拳头打上去了！ “毛生……” 资格最老的兴叔率先开口。 在座的老板十个有八个跟他混过，剩下两个也是老熟人，就只有他能稳住大家了。 “港口这种利民的大好事，你说要过路，我相信这路上的大家不会这么过分的。” “你相信？”毛啤蛇嗤笑了一声。 “兴叔，不是我不尊重你，但你怎么让我相信啊？就凭一句话？” 第569章 能! 兴叔一下子瞪圆了双眼。 他知道自己空口无凭的，这话说着没什么说服力。 但毛啤蛇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毛生！这种事本来就是心照的，也没法白纸黑字写明白，我的话保证不了，但大家都在，大家一起保证，这你总该放心了吧？”兴叔含怒喊道。 棠哥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今天来的都是些老板。 别看他们大都在屯门区中心混，但底下的村子干活打鱼，甚至在外做生意，都免不了和他们扯上关系。 他们和村里的关系其实很密切，有的还就是从村里走出来的，回村里在祠堂都有位置坐的那种。 他们一起担保，这说服力就很强了。 再者，这车匪路霸的事情其实说起来也法保证。 可能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就能因为车轮颜色不对，拦下来要点发财钱。 他们亲自上都拦不住！ 不过嘛，毛老板都这么有钱，连三十亿都不放在眼里，散一点给村里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们先保证，稳住对方。 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他们混不吝一点，法不责众，到时候毛啤蛇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棠哥顿时笑得意味深长，拍着胸脯啪啪响。 “没错！我阿棠假假地在屯门混了也有二十多年，在烂角咀那边有点交情，我不说大话，整个烂角咀的路，毛生的车以后一定畅通无阻！” “天后庙那一带算我的，以后要是车过不去，毛老板直接找我！” “我就是小坑村出来的，回去说一说，大家一定会给我几分面子的，毛生放心！” 他们纷纷保证，说话此起彼伏又乱糟糟的，跟菜市场一样，就是听不到有什么具有说服力的保证。 毛啤蛇既不急切，也不放松。 “港口未来运行起码要几十年，你们现在说得好听，未来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大家渐渐恢复平静，兴叔却一下子笑了起来。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啊，说的不好听一点看，过个十年八年我还能不能活蹦乱跳都不敢保证，毛生，你这就强人所难了，还是说，你有别的办法？” 毛啤蛇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突然带上了笑容。 “先不急，我们来聊聊以后港口各个码头的规划。” 兴叔一愣，就看着毛啤蛇再次一拉。 同样是一幅港口效果图，但更具体地放在了贴在岸边，区域分明的码头上。 一般港口都有好几个码头，各自功能也会被划分得很明确。 比如有些船运公司，在来往频繁的港口就会特意投资一个码头，专门用来装卸他们自己的货物。 这个新港口完全由林祥的文祥集团独资，那这里的码头各自怎么用，就完全由他说了算。 而考虑到未来的发展，这上面目前大都是停靠集装箱船的货柜码头。 只留下一个客运码头，以及一个向外延伸的普通水泥码头。 大码头都是让大船侧身靠岸，方便装卸货物的。 只有小船停靠的小码头，才会向外延伸出去，让小船船头靠住。 因此，只看到这一个，他们就忍不住看呆了。 毛啤蛇之前就说过，新港口主要是用来运转货物的。 所以，这是……给屯门的大家特意留了个小码头？！ 别看这说着是小码头，但一个码头，里面网格式地布局了很多泊位，虽然每一个泊位都不大，但整体上能够停泊的位置非常多。 毫不客气地说，光是这一个，让屯门的渔船停靠都不在话下！ 甚至于……让别的渔船靠这边的岸！ 港岛渔业发达，出海打鱼的，其他地方的渔民也不少。 甚至因为屯门缺少码头，人又少，渔民的数量反而还不如下面荃湾、葵青这些地方的多。 其中最让他们难受的是，明明绝大部分小渔船都会在早上回来靠岸卖鱼获。 但就是因为屯门码头能停靠的泊位少，很多渔民宁愿多花点时间兜回去，也不愿意在屯门靠岸。 屯门自己的渔民甚至都不一定在这边靠岸！ 渔民损失一点，而他们这些老板收鱼获再转卖赚差价的，损失的就更多了！ 如果能吸引渔民纷纷停靠屯门，不说别的，他们能赚到的钱绝对会更多。 不等毛啤蛇继续介绍，棠哥赶紧指着大声问道：“毛生，这个码头……” 毛啤蛇露出很符合他们期待的微笑。 “嗯，留给你们的。” 轰！ 整个会场顿时炸开。 “我们也要有码头了？” “太好了，那些渔民总算可以不用绕路了，我替渔民们感谢毛生的慷慨！” “烂角咀路有点远啊……运到屯门区中心都要不少时间了，还不如让渔民自己兜圈？” 看着上面的位置，菜头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他们收的鱼获多了，渔民省了一段路的油钱和时间。 但在屯门卖鱼，有时候还要考虑这地方的消费量，以及消费能力。 至少，屯门本地就不太可能天天吃鲍参翅肚，而要是在九龙那地方，这货说不定一上岸就被抢空！ 只是他这么一说，立马就被棠哥和志强默契地捂住了嘴。 “你脑子有坑啊，等鱼上了我们屯门的岸，到时候冰库一装，或者干脆打包，那卖到哪里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不是，我们哪来的冰库啊？” “我……”棠哥一咬牙，“我投资，这样总行了吧？！” 以前是没那个条件，自然就不需要考虑运输的问题。 但以后要是有这发财机会，要是因为运输而错过，那就太不像话了！ 听到棠哥这么一说，大家也反应过来了。 还在档口杀鱼卖鱼干嘛？ 这码头都有了，当然是产业升级，跟着赚大钱啊！ 发财的机会就摆在面前，他们顿时红了眼。 “毛生，这码头务必要留我一份啊！” “加我一个！” “我也一样！” 他们争先恐后地表忠心，生怕毛啤蛇把谁上了黑名单。 这港口毕竟是人家的，要是禁止他们进去收鱼，那他们就只能干瞪眼地看着钱从面前飞走了。 看到这一幕，毛啤蛇心情大好，终于松了一口气。 吊，这群人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还得等自己放大招才行！ “那你们能保证了？” “能！”棠哥第一个站起来大声应道。 “毛生你放心，港口的事就是我们屯门的事，要是有一点差错，我亲自剁了他沉海！” 第570章 借花献佛 “那倒不至于，别让人以为我们是什么土匪恶霸了。”毛啤蛇笑着摆了摆手。 但具体怎么做，他也没说。 毕竟这帮人以后要是闹出什么事，他现在说的，可就是未来教唆的证据。 但要是不说，他们自己揣摩，说不定反而会做得更妥帖，以免惹自己不快。 说一半留一半，这才是御下之道！ 毛啤蛇笑容得意，感觉自己从祖师爷手里学到的东西简直是受用无穷！ “不过呢……” 毛啤蛇话锋一转，底下原本兴高采烈讨论的场面顿时一滞，纷纷抬眸盯着他。 没办法，毛啤蛇刚刚实在是把他们拉扯麻了，生怕这时候再从他的嘴里听到个波折！ 毛啤蛇嘴角含笑，并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是再次来到画幅前，拉了第三次。 这次就不是港口的效果图了，而是屯门的大地图。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沿着北边海岸，一条斜着贯穿东西的悠长路线。 “这不是……去元朗的路？” 底下当即有人认出来了。 屯门最繁华的地带主要集中在南边。 嗯，离出屯门公路越近，或者说离底下荃湾区越近的地方越繁华，这就是屯门。 不过屯门还有渔业，离海岸近的地方还是有发展的。 也就形成了屯门中空，但绕三面海岸线，以及一面近荃湾的线型发展带。 图上这路线，沿着的就是北边的海岸线，其中的路大都是海岸的渔村集资修建的。 比另外两面的海岸路线要简陋很多，但至少确实是条路，一路向西北方向过去还能到元朗。 要不是元朗的发展比屯门也强不到哪里去，不然这些村落也就能跟着发展起来了。 所以，看到这路线，大家渐渐明悟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毛生，港口货物运输频繁，虽然往南要绕一圈，但至少路好走，去的还是港岛的中心方向。”棠哥赶紧介绍。 他就怕毛啤蛇太过于专注港口的事情，而忽略了屯门糟糕的地理位置和交通建设。 “而你这个，来往的车可能会少很多，交通方便一点，但那是因为去的是元朗，那地方和屯门半斤八两，要是运货到九龙还得兜一大圈，还不如留在屯门堵一会呢！” 可能会堵车，但路线更近更方便。 一路畅通，但要绕更远的路。 这就是北边和南下路线的优缺点。 不过在南下还有条屯门公路，所以大家都更倾向南下的这条路线。 因为北边那条路实在是要绕太远了！ “这你们就不用管了。”毛啤蛇耸了耸肩。 他和林祥，乃至文祥集团的关系还不到暴露的时候，没法解释这条路线是去大埔的。 当然，等工程开工，建筑队入场后，这估计就瞒不住，大家也就能理解了。 “重点是这条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这你们能保证吧？” “这……” 棠哥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们原先是以为南下的路线，那边秩序更好，有些公路还是政府修建的，通行的问题并不大。 而北边这条路都是村里集资建的，要是拦住不让过，村里都有充分的理由。 这问题就棘手了！ 但赚钱的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 “毛生，让我们去疏通倒没什么，赚钱就没有容易的时候。”棠哥斟酌地说道。 “但这路……确实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走……” “我出钱修路。” “嗯？！”棠哥顿时瞪大双眼，周边更是一片惊叹的吸气声。 屯门交通条件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港府不愿意投资发展这里。 港府都不在意，当地人自然就不会对港府有多少认同感。 这也是为什么，新界周边的村落都是以村里自己的宗族自治为主。 正是如此，这些村的村民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期待有人愿意投资建设到屯门这边的。 说得不好听一点，如果真有人给村里修路，大家把他认作老大都行！ “毛生！”志强立即兴奋地大喊。 “只要你愿意修路，我敢担保，这段路哪里出问题，不用你出声，我们那帮村民先把人干了！” 屯门缺路，哪怕是再没头脑的人都知道这修路意味着什么，这条路对于沿岸的村落意味着什么。 再加上这些村落间互相来往很多，关系也不错，经常一起出海打鱼的，很多事情沟通就能解决了。 所以志强其实并没有夸大其词，甚至如果毛啤蛇是在村子里当着大家面宣布，那沸腾的场景绝对能把他吓倒！ 即便如此，会场内的大家还是兴高采烈，有的直接鼓起了掌。 其中最高兴的当然是从这些村里收鱼获，或者干脆就是从那出来的老板。 交通好，哪怕是去元朗他们也乐意啊！ 再说了，元朗发展其实是比屯门要更早也更好的，要是有条方便路，吸引元朗的人过来消费也是好事啊。 而和那些渔村没什么关系的老板就更高兴了。 嘿，不用他们帮忙担责，但好处却又实实在在地实惠每一个人，那有什么不好？ 看着底下愈发热烈的场面，毛啤蛇都有些意外。 其实……他本来是想把这条路摆出来，然后一个个押着这些人认领路段，以后哪一段出问题就找谁的责任。 现在倒好，都不用押着，他们一个个就站出来认领了…… 也不知道保不保险…… 毛啤蛇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 殊不知，这可是林祥在大埔拉拢人心的绝佳手段！ 但好在他也不是那么在乎，或者说，林祥要求的其实并没有那么严苛。 拦路那都是这个混乱年代才有的事情，等以后屯门慢慢发展起来， 很多事情就渐渐少了，有没有人疏通都无所谓了。 “毛生原来还收着这么多好东西，看来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兴叔笑呵呵地说道。 他们一开始反应这么大，其实是 担心毛啤蛇是仗着给屯门建港口的事要求他们出地又修路，占便宜的。 现在看来，这是个厚道人啊！ “咳……” 毛啤蛇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顶多算借花献佛。 “路的事情看来大家是没意见了，那港口的地……” “放心，批多少你就能拿多少，绝对没有人阻拦！” “以后工地的东西……” “我们帮忙看着，哪个混蛋敢动手，我亲自带人把他的手打断！” 这事情一下子就顺利多了。 有的毛啤蛇甚至都还没说，底下一帮人就在考虑怎么保障好工程建设。 这早一天建成就能多赚一天的钱，他们能不着急嘛！ 更何况，烂角咀那边的地本来就是公家的，他们其实也是借花献佛。 自然就无所谓了。 两拨无所谓的人凑到一起，一开始针锋相对的局面，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第571章 不想当也得当! 一旁的山鸡看着倒是津津有味。 “以前我们和这些老板谈事都是骂骂咧咧的地拍桌子，谁的拳头大听谁的，即使说服了，你也不知道他们底下藏着什么心思，哪会像现在这样主动？” “他们也是屈服于毛生的势力，只是他并没有握成拳头，而是伸出来和大家握手。”陈浩南感慨地说道。 他这个话事人之所以当得这么拧巴，其实是因为自己也在期待着能成为这样的人物。 伸手可以友好握手，拧成拳头又可以揍人。 既保证了自己的威势，又能让自己不那么极端地依赖暴力，和善意的人友好合作。 “这个毛啤蛇……不简单。”他最后肯定道。 有权有势的人，尤其是权势已经到这种程度的人，依然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和想法，用更温和长远的方式去和一些可能以后都没什么机会打交道的人合作。 陈浩南自问，自己都很可能没有这个耐心。 山鸡不置可否地点头。 相比这个，他更关在意毛啤蛇别的方面…… 要商量的事情很多很琐碎，尤其是开工后原来那些渔民的安置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们所有人也没想到事情会谈得这么顺利。 这种顺利的意外，让大家超出计划地待在会场里谈了很久，直到中午饭点，毛啤蛇才摸了摸肚子。 “非常多谢各位兄弟的合作，不过罗马也是一天建成的，不如先休息一下，一起吃顿便饭？” “好好好，毛生为屯门做了这么大一件事，按理来说，我们理应款待你的。” 兴叔现在看毛啤蛇这张大脸盘都是越来越顺眼了，“今天不太方便，那就先借花献佛，在这里由我们请你？” “客气了客气了。” 毛啤蛇这时也谦虚上了，一改之前锋芒毕露的模样，“大家一起赚钱，没谁能高人一等的。” “毛生就是谦虚，那就这么决定了。” 兴叔开心地拍了拍棠哥的手臂。 “阿棠，既然大家这么开心，把你那些好货拿过来给毛生见识一下怎么样？” “毛生这大富豪有什么没见过。”棠哥笑着说道，但身子却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但毛生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给我个面子尝两口，也不浪费我每天早起去码头收货了。” “哎呀客气了。” “毛生，我那里还有几瓶好酒，这就去给你拿过来！” “哎哟哟，中午不宜喝多，随便拿两瓶就好了。” “海货大家吃得多了，我还有从内地收的陆货，绝对的好东西，保准毛生你吃了财势旺盛！火力十足” “好好好，各位真是有心了。” 毛啤蛇脸都要笑裂了。 之前他在屯门转了一圈，花了不少钱，吃的虽然丰盛，但那也是普通的海货。 现在这些老板压箱底的好东西拿上来，那才是真正的山珍海味！ 不过饭菜还得现煮，等一会才好。 大家都闹了这么一阵，再谈事的心情也没了。 于是就移步到宴会厅，三三两两，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商量着以后要怎么搭这阵风上天的凑到一起交头接耳。 毛啤蛇也没忘自己来屯门的另一个任务。 “兴叔。” 他带着山鸡，和说话分量最重的一圈人来到了宴会厅的中心。 看着两人，兴叔露出好奇的神色。 之前毛啤蛇也说过他和山鸡是好兄弟，港口的很多事情会交给山鸡来办，希望大家支持。 只不过后来毛啤蛇自己身份都成疑问，而且山鸡也意志消沉，暂时退出了屯门。 大家对这事也就渐渐忘却了。 直到今天，还是刚刚见到山鸡，他们才把这件事回想起来。 但毛啤蛇又没提了，他们也就不好开口。 那现在把山鸡推过来…… 兴叔心中明悟，赶紧摆出一副笑脸。 现如今洪兴屯门话事人竞选中，生蕃和大飞不相上下，相比之下，山鸡几次表现就有些不佳了。 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很想选山鸡。 虽然说最后无论是谁当上这个话事人，都不会给他们脸色看，但要真是站错队，那亲疏远近就有区别了。 遇上心眼小的，比如生蕃，到时候使点绊子就不好受了。 他们也不想平白增添烦恼。 更何况，他们现在支持山鸡，要是这人再次意志消沉不干了，那他们不就成小丑了？ “毛生，山鸡，看来你们确实是好兄弟啊。”兴叔略带试探地说道，周围人也看了过来。 现在就看毛啤蛇愿意支持山鸡到什么程度了。 如果只是当成朋友说一嘴，那他们可以把山鸡也当成是朋友口头支持一下意思意思，别把话说死就行了。 “是这样的。”毛啤蛇毫不避讳地拍了拍山鸡的肩膀。 “山鸡最近在竞选话事人，本来这是洪兴自己的事，我也不想掺和太多。” “不过现在港口这么一大摊子事留在屯门，我又不可能整天盯着，所以有些琐事想要交给山鸡来帮忙打理，让他来跟你们打交道。” “这个话事人的位置……”毛啤蛇掩耳盗铃似的支吾了一声。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能选上最好，处理很多事情方便一些，但要是没能当上……那其实也无所谓的。” 兴叔愣了一愣，他实在是没想到原来还能扯到港口的生意上。 但另一方面，这要是和港口有关，那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啊！ 这要是换成生蕃那个愣头青，呆头呆脑地把一些赚钱的生意给搞黄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不行，哪怕是为了阻止生蕃，他们也要支持山鸡才行！ 兴叔突然一把抓住山鸡的手，目光恳切地盯着他。 “山鸡，我之前就很看好你，你放心，哪怕你不想竞选……不是，哪怕你遇到再多阻碍，我们也一定会倾尽全力支持你的！” 第572章 不够的 “按照流程做就行了，至于文祥集团什么时候出现，那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还有，山鸡那边……” 林祥拿着电话，望向餐厅外。 由于是在白天，维多利亚港海面上泛着亮晶晶的金光，随着海浪翻涌，有种华丽的宁静。 “能支持就支持吧。” “好的，林生”毛啤蛇乖巧地答道。 这要是让屯门那些老板看见，估计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前两天意气风发的毛生。 “当然，你们做得确实不错，我会记住的。” “哈哈……” 即使捂着嘴提醒自己不能太夸张，毛啤蛇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咳，为林生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等林祥挂断电话，一旁的余文慧夹了个虾饺到他的碗里。 “事情搞定了？” “差不多吧。” 林祥对她笑了笑，收起电话。 对面的李玟龙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们夫妇俩刚从国外旅游回来，就特意叫上林祥和余文慧来这边喝早茶。 结果没聊一会，就有电话打过来，也打断了他的兴致。 “一大早就有事处理，阿祥你这生意是越来越大了啊。” 女婿就是半个儿。 更何况李玟龙连儿子都没有，现在对林祥的态度完全就是看儿子的状态。 既欣慰于他能干，又看不惯他这么能干！ 听着李玟龙带着阴阳怪气的语气，林祥讪笑了一下，低头把碗里的虾饺送进嘴里。 唔，味道确实不错，怪不得李玟龙会这么喜欢这家伫立在维港边的茶餐厅。 而且相比较于对岸热闹的油尖旺区，湾仔这边的氛围确实要更轻松安静。 不过一物降一物，林祥不敢反驳的，丈母娘就要护着了。 “怎么，我怀文慧的时候你都敢跑非洲那么远，阿祥就打个电话你还有资格吱吱歪歪？” 李玟龙抿了抿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再提及这个了。 当初就是因为在怀余文慧时，自己的疏忽害得妻子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虽然最后安然生产，但留下的后遗症却没法让他们再生一个儿子出来。 好在他思想比较开明，并不在意儿子女儿谁来继承的问题，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当然，不开明的老爸，在得知自己女儿是个拉拉时估计都已经气死了…… “对了，还有港口那么大一件事……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推行下去了？” 李玟龙看着林祥的眼神里难掩惊讶的神采。 港岛是港口城市，一个超大规模的现代化港口代表着什么，他比普通人的理解更深。 说得直接一点，只要始终牢牢把持住这港口，林祥未来就相当于给自己攒了块免死金牌，轻易没人敢动！ 以前不是没有人考虑过这么做。 只是合适建设深水港的海域就那么多，屯门稀烂的交通和复杂的人文环境，让在那建港口成为风险极高，收益却极低的事情。 前几年港府在葵青区选址建新港口，大家也就纷纷转投到那里去了。 却没想到，林祥异军突起般，在屯门紧随其后地筹建又一个新港口。 “建港口是好事，运营成本低，只要有货船停靠，就不怕没生意做。”林祥笑着解释。 “建港口是好事，但如果效益不行，留下的烂摊子也很麻烦的。”李玟龙谨慎地劝道。 他理解林祥投资港口的想法，因为大埔的存在，也很支持。 但那规模规划得实在是太夸张了，几乎是奔着世界第一去的！ 所以想着劝林祥缩减一下规模，或者干脆少建几个码头，视未来情况再增减，这样风险会小很多。 “效益……” 林祥嘴角含笑，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字。 “从去年开始，港岛就是世界上最繁忙，也是货柜吞吐量最多的港口城市，这种趋势已经不可遏制，维港又不堪重负……又怎么会缺生意呢？” “葵青那边不是已经在规划新港口了吗？” “不够的。” 林祥温和但有力地说道。 港口算是运营简单的重资产。 或者说，一个港口在建成后，能不能发展起来，其实取决于这座城市，乃至背后的国家。 一般会出问题，要么是因为内部贪腐，要么就是城市和国家的进出口出了问题。 前者完全可以避免，而后者，林祥也完全不用担心。 因为在未来十年里，港岛的货柜吞吐量始终都牢牢占据世界第一。 即使后来被超越，但也是世界第四。 而在不远处的深城，是世界第三。 也就是说，在未来，这整片海域的港口，需要整整一个世界第三和一个世界第四联合起来，加上其他小港口，才能堪堪满足进出口的需求！ 屯门新港口，现在看起来规模好像很夸张，但其实也就顶个十年而已，其中还包括建设需要的三、四年。 真正能大赚特赚的，满打满算，其实就六、七年。 之后内地各个大小港口崛起，屯门这边没落倒不至于，但也没必要多做规划了。 林祥急急忙忙地规划这么多码头一起开建。 在外人看来很夸匪夷所思，但其实就是为了一劳永逸，也是为了抓紧这段时间多赚钱。 李玟龙不担忧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考虑到文祥集团如今雄厚的资本，以及…… 房价。 林祥这两年在房地产的布局正好是收获的时候。 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港口就是全亏了，说不定都还没有房价上涨赚的零头…… 所以考虑到这一点，李玟龙才没有过多担忧。 这小子……两年前就在布局房地产，现在手上估计钱多到不知道怎么花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有些行业水很深的。” “我明白的。”林祥虚心接受。 做生意不是有钱就行的，更何况，自己赚钱必定就会挡住别人的赚钱机会。 比如房地产，两年前自己和王一飞拿地拿了那么多，几乎把土地批文的份额都给占满了。 当时大家没意见，但现在对比房价一看，那些微词就慢慢涌了上来。 再比如屯门港口，以后就是葵青港口最直接的竞争对手，那里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肯定不会给林祥什么好脸色看。 只不过林祥两年前拉拢的王一飞等人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当然，李玟龙女婿这个身份也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有这些老牌富豪压着，那些微词终究只是微词。 但另一方面，躲肯定是躲不了太久的。 林祥投资港口，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增添话语权。 有实业，在港岛经济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才是他最好的护身符！ 他们正闲聊着，旁边突然传来个意外的声音。 “林生？” 第573章 遇到熟人了 林祥回头一看，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他的身后。 “方教授？” 这位是港岛中文大学金融系的教授，更是港岛证监会的顾问。 当初林祥的基金会，其中就有经过这位教授的审核。 后来两人也在这方面私下聊过。 林祥主要是需要了解证监会对基金会的态度，而方教授更多的是好奇这类基金会的运作方式，以及漏洞。 只不过再后来林祥越来越忙，天南地北地跑，和方教授的联络就渐渐少了。 现在在这里乍一看到他，林祥还挺惊喜的。 “好久不见了，林生。”方教授显得有些客气，不像之前那样在发布会指着鼻头质疑。 作为证监会的顾问，也是天祥基金会的审核人之一，他每年都会仔细查看和监管基金会的运营报告。 也就是说，他是极少数清楚基金会运营状况，或者说，基金会这两年来赚了多少钱的人。 林祥也没生疏。 方教授的门生遍布港岛，在金融界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是我疏忽了，方教授，既然今天这么有缘，不如一起坐下来聊聊？”林祥热络地站起来邀请道。 方教授脸上却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咳，多谢林生邀请，不过不用了，我今天也是受邀过来的。” 说完，他不自觉地茶餐厅里面瞥了一眼。 林祥愣了一愣。 拒绝自己倒是正常，但尴尬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下意识地顺着方教授的眼神往里望去，就看见角落里一位老人背对着自己坐着，旁边还站着两个保镖。 这么巧？ 林祥更惊讶了，回头看向方教授。 “方教授，你们这是……？” 方教授是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里都能撞到林祥同样来喝早茶。 也唯独只有林祥，能让他这么尴尬了。 不过既然被发现，他再遮遮掩掩就有些没礼貌了。 “咳，其实就是你推出的那个租赁abs基金……这两年来证监会一直在研究，如今决定出台政策限制，当然，你的基金不受影响，新的abs基金就要受限了。” 说着，方教授指了指那位老人。 “而里面坐着的李生……就是新规前最后一位审核通过的abs基金所有者。” 老狐狸！ 林祥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暗骂了一声。 当初李黄瓜大手笔投资自己的基金会，确实是解决了一大麻烦，又相当于拿对方的钱赚自己的钱，他还暗喜来着。 结果对方更老辣，顺着基金会大肆布局内地的房地产行业。 本来这也没什么，因为顺着时间脉络，再过两年李黄瓜也会这么做，有他没他其实并没有区别。 但最意想不到的是，李黄瓜投资他的基金，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也组一个同样的基金！ 去年还只是有所耳闻，没想到今年，这一向极少接触金融工具的李黄瓜就把所有事情给推进完毕。 林祥这半路出家的地产商都能混得风生水起，主营地产经营的李黄瓜怕是更加如鱼得水了！ 注意到林祥的神色，方教授更尴尬了。 因为港岛，乃至全世界，最了解这个租赁abs基金的人除了林祥就是他了。 李黄瓜这个基金会能组建起来，他功不可没。 这让他有种从林祥这里偷师，然后跑去帮别人的不道德感。 “不过新规发布在即，李生的基金规模也被我们限制过，同样只有一百二十亿。” “哦？” 林祥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挡都挡不住。 他和李黄瓜的资本和在房地产上的积累几乎是天和地的区别。 天祥基金的规模有一百二十亿那是当初一穷二白的林祥拼命拉扯的结果。 但李黄瓜的基金只有一百二十亿，那可就是一刀把大肥肉砍成鸡肋了啊！ 不过另一方面，这也说明了证监会似乎是真的下定决心限制这类基金了…… 政策收窄是他预料之内的。 毕竟当初他也算是钻了空子，而且有底气保证基金的运营不会出问题。 其他人就未必了。 这要是有哪个模仿者心术歪了，那可是要出大祸的。 但一下子收紧到这种程度，连李黄瓜这个首富难得试水金融市场的关键大事都敢下限制，这就很让林祥意外了。 “你们证监会……怎么突然搞得这么严格了？”林祥好奇地问道。 提到这个，方教授突然眼神莫名地瞥了他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 “我？” “没错。”方教授肯定地点了点头。 “以前还没看出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基金会就成为了证监会关注的重点。” “主要是因为如今房价上涨得实在是太疯狂，利用房租作为锚点的基金会立马就显得很夸张了，尤其是在收益上。” 方教授越说越无奈。 基金会拿房租收益作为10%的固定收益率，本来是很安全可靠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证监会选择通过基金会的审核。 但随着房价的上涨，涨到了极其夸张的程度，这10%的固定收益率就更夸张了。 夸张的低！ 房价半年涨幅就超过了50%，个别地区更是翻倍地涨。 也就是说，当初林祥从基金会拿到的钱，就相当于拿投资人的钱赚自己超过50%收益率的钱，其中需要付出的就只有10%。 这也就算了，毕竟协议上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能赚这么多那是林祥的能耐。 问题是，如今房价的不正常上涨已经影响到金融市场了。 一直涨都没问题，但就怕哪一天房价突然不涨了，甚至崩盘！ 那以受房价影响的房租作为锚点的基金会，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为了避免未来可能出现的金融风险，证监会就不得不出手收窄这类基金会的批复和条件了。 总的来说，就是因为林祥的基金会在房价上涨的趋势中赚的太多太狠，证监会怕要是不限制一下，会有更多地产商模仿。 林祥能赚这么多钱是因为当时房价够低，一涨就赚。 而后继者是在高房价的基础上经营的，抗风险能力起码低林祥好几个档次！ 第574章 一定会接盘的! 听到方教授的解释，林祥就更无奈了。 神经！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另一方面，房价上涨，但作为锚点的房租却因为十年合同的限制而无法上涨，对于基金会方其实是处于持续亏损状态的。 即使面临这样的风险，证监会依然相信林祥的基金会能正常运转，算是很信任他的赚钱能力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在港岛赚得盆满钵满后，林祥立即转移重心，往内地房地产，以及港岛其他产业多重投资。 抗风险能力，比那些被房价上涨迷晕了眼的投机商高了不知道哪里去，这才让证监会放心。 “说得好像是我害了他们一样……明明是你们证监会怕出事而已。” 方教授讪笑了一声，但看着林祥的眼神也有些探究和好奇。 他往李黄瓜的方向瞥了一眼。 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还有一点，但撞见林祥这个大忙人，还有闲情逸致闲聊的机会就很难得了。 考虑了一番，方教授突然伸手拉着林祥往角落里挪了两步。 “咳，阿祥，我们私底下聊两句，出了这里我就当没听见的那种……可以吗？” “你先问，如果不是太机密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林祥笑着说道。 至于怎么算机密，那就由他说了算了。 方教授也不在意，而是斟酌了一番，仔细开口：“我想问，你是怎么预知港岛房价会上涨的，又是怎么看待未来房地产发展的呢？” 他们证监会对房价的担忧是基于安全性的。 也就是说，无论有没有风险，只要存在这种可能，他们就必须提前采取防范措施。 但具体未来会怎么样，没有人能说得准。 方教授在这里悄悄地问林祥。 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的地产商人身份，对房地产的看法和了解，比他们这些何不食肉糜的教授官员要真切得多。 另一方面，那就纯粹是因为林祥在这次房价上涨中，展现出来的预见性实在是太强了。 港岛土地批文本来就有限，但就是那么恰好，在房价上涨前夕，林祥和王一飞合作把那两年的土地批文给包圆了。 可以说，在目前这股房价上涨的趋势中，获利最多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这匪夷所思的表现，让方教授对林祥都有种盲目的信任了。 而被信任的林祥，只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好家伙，你这算是问对人了！ 不过一句话就想从自己嘴里套出这么关键的信息…… 林祥仔细思索了一番。 方教授是证监会的人，即使知道未来，也不会下场给自己捣乱，这是证监会的规矩。 所以说不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要是提醒他一番，别的不说，至少证监会有了防备，金融市场的稳定性未来肯定是会更强的。 “怎么，很为难？”方教授也好奇了。 要么直接不想说，要么就直接说了，犹豫还能是什么情况？ 莫非……是知道些什么重要的内情，而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 方教授立马兴奋地瞪大双眼，拉着林祥的手臂就差出声请求了。 “阿祥……” “你别急。” 眼看这动静都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林祥赶紧拉住了他。 “是这样的，房价一开始的上涨，是因为土地批文的收缩，这你应该了解吧？” 方教授点了点头。 “从91年土地批文被限制开始，房价就一直处于稳定上涨的趋势，但涨幅这么大，还是去年年末才开始的，这又是为什么？” “人们有钱呗。”林祥随意地说道。 回归以前，作为港口和金融城市的港岛，经济是依附于欧美资本经济的。 欧美经济好，港岛经济就差不到哪里去。 欧美经济差，港岛也逃不掉。 恰好，九十年代的欧美经济基本处于最顶峰，得益于此，港岛人手里握有大把的钱财。 华人又是出了名的喜欢攒钱，这钱就全都存在了银行里。 基于此，银行降息，大量钱财在市场里流通，自然就展现出一股欣欣向荣的场面。 又恰好，买房是华人共同的投资爱好。 两相叠加，港岛房价想不升都难！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想了想，林祥还是决定把未来的趋势告诉方教授。 “但现在房地产市场还流传着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什么话？” “大陆一定会接盘的。” “大陆……”方教授一愣，“接什么盘？” “九七后的楼盘。”林祥冷笑着说道。 如果说房价上涨的前半段是正常的消费需求，那后半段就是纯粹的追涨杀跌的郁金香效应。 最夸张的是，林祥前几天还听说有人在九铁沿线拿了一批地，计划着要建联排别墅，命名为“省长楼”，就指望着九七后内地的人来购买。 也不想想内地现在生产总值才多少？ 更何况，九七后内地要查港岛那不是更容易了吗？还有哪个贪官敢把资产转到港岛啊？ 然而这种想法在如今的港岛却非常普遍，好像内地来这买楼像买菜一样随便。 所以一个个肆无忌惮，连普通人都开始组建炒房团炒楼。 因此，在九七前这房价一定不会掉下去，但同样的，在九七后，这个可笑的谎言一被戳破，港岛的房价就一定会跌到谷底！ “还有这事……？” 方教授呐呐地张了张嘴，脸上有些惶恐。 说实在的，由于两地消息闭塞，他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但林祥在内地的人脉关系肯定不是他能比的。 林祥说这是个假消息…… “不行，我要……” “你阻止不了的。”林祥无奈地拉住了他。 “大家已经从房价上涨中尝到了甜头，追涨杀跌的趋势一旦形成，头脑发热的人们是不会管这消息是真是假的，这情况方教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证监会急急忙忙地辟谣，说不定会引起人们的逆反心理，反而把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方教授最后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知道归知道，但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上百万人家产暴跌，我于心不忍啊……” 以后还有股灾呢…… 林祥突然想笑，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把嘴角压抑住了。 “房子就在那，涨还是跌都是用来住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无所谓，真正亏的都是些投机商而已。”他随口安慰道。 第575章 和记黄埔的新计划 方教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在证监会工作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股市和房市动荡带来的家破人亡了，不至于这么脆弱。 现在只是预见危机，却无法作为的无可奈何而已。 更何况，林祥说的只是一种情况，说不定未来没这么糟糕呢？ “行了，我还得多谢阿祥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就不打扰你们喝早茶了。” “诶……” 林祥却突然伸手，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方教授。 “方教授，我一个房地产商人，冒着极大的风险，把压箱底的消息说出来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回报一下？” 方教授一愣。 这话倒是能理解。 毕竟林祥一个靠房价上涨赚钱的商人，把一个房价可能崩盘的内幕消息说出来，不说别的，方教授回去后肯定会在内部讨论如何扼制房价上涨的事情。 那影响的可就是自己以后赚大钱的机会。 如果有需要，他帮个忙确实不算什么。 但问题是，林祥一个手眼通天的大富豪，还能让他帮什么忙啊？！ 换个角度来看，能让林祥开口帮忙的，那岂不是…… 方教授立马瞪大双眼。 “阿祥，无论有没有今天的碰面，如果你有需要，我肯定愿意帮你，但以你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事，证监会内部监管非常严格，一旦被查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 林祥抿着嘴看着突然着急的方教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 “你先别着急，我没想让你干些违反的。” 方教授脸上的严肃神色丝毫未减，“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咳。”林祥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背对着指了指李黄瓜的方向。 “那位……组建基金会募集资金，计划投资到哪？” 基金募集的资金是要存到专用的监管账户上，不能随便花的。 林祥当初都要拐着弯，甚至利用了和联胜的洗钱渠道，才把监管账户的钱挪用了。 而且没多久，他就赶紧把钱还回去，避免引起证监会的注意。 而这监管账户，负责监管的就是证监会。 另外，基金会在筹集资金时也需要有专门的投资计划书，才能通过证监会的审核。 除了李黄瓜，如果基金会选择不对外公布，那就只有证监会内部负责审核的人知道这个计划。 当然，一般公募基金都会选择公布投资计划，增强投资者的信心。 只是对于投资者而言，李黄瓜这位首富的名声就足以给予他们一切信心了。 因此，如果林祥想要知道李黄瓜下一步的投资计划，要么等基金筹备完成后正式开始对外投资。 要么，就只能找方教授了。 严格来说，泄露这份计划并不算违规，或者说，证监会没有为这份计划保密的责任。 这也是因为基本所有基金会都会对外公开。 但由证监会主动泄露……这事之前都从未出现过。 主要是，也没谁能想到真正的商战会从这种不起眼的地方着手？ 方教授眼神犹豫，越过林祥的背后，看向那边的李黄瓜。 尤其是，泄露的是另一位超级富豪的秘密计划！ “你们之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主动去问，李生未必不会告诉你的……” “商场如战场的道理，方教授，你比我更清楚。” 林祥却是摇了摇头。 之前关系好那是因为各取所需。 但论关系，真正没有利益冲突的是宋世昌，其次是王一飞。 而对于老谋深算的李黄瓜，林祥从来都没有放松对其的警惕。 “但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和李生目前并没有冲突，现在纯属好奇。” “目前？” “目前。” 方教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了然于胸。 “反正你之后肯定也会知道的……” 他想了想，突然露出莫名的笑容。 “而且说起来还挺巧的……这份基金，他是以和记黄埔的名义组建的，第一个投资项目就是葵涌新港口其中的一个货柜码头。” 和记黄埔原先是非常古老的一家英资商行，后来被李黄瓜收购，成为了第一家被华人收购的英资商行。 在李黄瓜的集团群里，和记黄埔如今已经被视为他手中最古老，也是经营最为稳妥的子公司，每年固定为他提供超过四十亿港币的利润。 像未来鼎鼎有名的屈臣氏，即是和记黄埔名下的品牌项目。 但如今，港口等商业地产项目才是和记黄埔主要经营项目，也是林祥之前心心念念，想要复刻的经营模式。 只是没想到，他这步子迈得太快，反而跑到李黄瓜面前了…… 当然，林祥学的就是未来李黄瓜在港岛投资经营的成功案例，两人撞上是迟早的事。 就是来得这么快，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以及……有趣。 “一个码头用不了一百二十亿吧？”林祥试探性地再次问道。 他又不是超人，能记住和记黄埔的经营模式，那都是因为后世给分析清楚了。 但具体在这一年，以及往后要投资的是哪些项目，和自己有没有冲突，就要看方教授这位内鬼愿意透露多少了。 “你这……” 方教授一脸的为难，“这种机密，我怎么能随便告诉你呢？” 说着，他就要往李黄瓜那边过去了。 再拖下去，他都要迟到了！ 林祥却笑嘻嘻地搂住方教授，温和但坚定地不让他走了。 “方教授，我可以教你一招去应对楼市崩盘的问题，用万千市民的资产换一条本来就不需要你保密的消息，这合理了吧？” “嘶……” 方教授吸了一口气，心里顿时蠢蠢欲动。 他的眼睛转了一圈，确定自己这么做并没有违规后，这才压低声音，指了指上方。 “实际上，光是计划书里有的，就包括粤省好几个地方的港口，重点是深城，那里还计划合建一条高速公路。” 第576章 留一点面子 好你个李黄瓜！ 林祥当即在心里暗骂。 合着这人之前千方百计搭上宋世昌的路子，筹备两年多，原来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别看林祥拉扯这么一大摊子也才两年多，但主要是因为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公司又百分百是他的，执行得飞快。 但对于李黄瓜而言，这么重要的基金，这么多且大手笔的投资，起码得经过两年的慎重考虑，以及公司内部上下的统筹规划。 也就是说，估计从参加林祥的基金发布会时，李黄瓜心里就在盘算着这些投资计划了！ 想得再深一点。 当时宋世昌和林祥都还不认识，但跑来支持他的基金会，说不定背后就是李黄瓜，察觉到宋家在港岛的困境后，故意引诱的！ 直到现在，林祥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后世大家评价李黄瓜时，说得最多的都是称他老谋深算，擅长长期布局。 这个老狐狸是真的能憋！ 而且某种程度上，李黄瓜的做法和林祥在屯门投资港口差不多。 前面提到过，这片海域对货物进出口运输将来会达到史无前例，甚至几十年内都没有后来者的程度。 而他们都看出来，港岛作为港口城市的货物吞吐量已经接近于上限了。 林祥是选择开辟屯门这个偏僻的地方，借用自己在大埔的投资强行拔高这个上限。 而李黄瓜就是分散投资粤省其他的港口，包括未来会成为世界第三的深城港。 前者经营自主权高，收益率高；后者风险被平摊，抗风险能力强。 但总得来说，如果不算林祥预知未来趋势的能力，李黄瓜的做法才是当今最正确的。 这人不仅老谋深算，眼光也是一等一的狠辣！ 看着林祥一脸怒容，陷入了深思，方教授的表情就复杂多了。 这是……不妙啊！ “你们在这方面有冲突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实际上，天祥基金资料保密，以及文祥集团没有上市的当前，方教授是最清楚林祥在商业上的布局和实力是有多强的。 同样的，作为证监会的顾问，他们又监管着港岛金融市场。 港岛富豪就没有和金融撇开关系的，因此，他十分了解港岛富豪隐藏着多深厚的底气。 说得不好听一点，虽然盈利和利润还没看出来，但光是资产总值，林祥一个人就已经不亚于四大家族了。 要是算上他岳父李玟龙…… 完全可以和经营多年的李氏家族一较高下！ 这两大家族一旦打起来，那港岛就真的血雨腥风了。 “算不上直接冲突。”林祥摆了摆手。 “只能说我们对未来的看法一致，但各自选择了不同的应对方式。” 也就是大方向一致？ 方教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能和擅长布局的李黄瓜趋势一致，最重要的是，李黄瓜用了几十年经营才到今天的程度，而这人只用了两年多…… 这也是个妖孽！ “基金的投资计划就写了这些，这已经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方教授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林祥，“还有，合作对象是各地市政府，当地对投资的需求很看重，就算是你，也别轻易去阻拦。” “这我当然清楚。”林祥拍了拍方教授的肩膀作为回应。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以林祥如今在内地的影响力，阻拦一两份投资绰绰有余。 但在目前还一穷二白的当地政府，这些投资都是不可或缺的香饽饽。 林祥真要拦了，那就不太道德了。 “我也要谢谢方教授解惑了，没想到这事牵扯还挺多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对了，你说的要怎么防备楼市崩盘的？” “不是防备，是减少损失。”林祥摇了摇头。 不要小看人在金钱前的狂热，再怎么防备都是螳臂当车。 “很简单，按揭的口子一定不能说，房贷利率和首付比例卡得越死越好，这样真买房的人不怕崩盘，炒房的难度会更大。” 林祥记得很清楚，港岛楼市最后的疯狂就是在九七的前半年，本来就高企的房价最后疯涨了超过50%。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港岛银行放宽了房贷政策，导致那时候是人是鬼都敢去炒房。 如果说前期是资本和大型炒房团在炒作楼市，那后期就真的是全民参与了。 包括股市，其实也是如此。 当然，九七后港岛社团突然没落了很多，据说就有因为楼市和股市双重崩盘而损失惨重的缘故…… 不过经历了前几次楼市跳水，港岛银行目前还是挺慎重的。 方教授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狐疑。 “银行会这么做吗？” “如果房价涨得太多，多到银行都忍不住的时候，他们就会用利率放水鼓励市民帮他们炒楼，这就是金钱。” “……” 方教授沉默了一会，作为金融界人士，他比林祥更清楚金钱的贪婪。 不死到临头，是不会有人愿意停止的。 “我尽量吧。”他无奈地说道。 “有需要可以找我，当然，仅限于我能帮得上忙的。” 别看林祥现在说话亿亿声，但到以后真想救楼市和股市，四大家族加他捆到一起上都没用。 更何况，楼市崩盘其实更多的是被股市拖累的。 而股市，或者说外汇，那玩意背后的博弈就更复杂了。 不过转念一想，后来国家出手救市，好像确实也让港岛市民多了许多认同感。 所以有时候确实是祸兮，福之所倚。 送走方教授，林祥懒得再去李黄瓜那凑热闹了，就当没看见处理了。 余文慧一脸好奇，用手指背摸了摸白嘟嘟的叉烧包，感受到一丝温热后放到他的面前。 “什么聊了这么久？” 对面的李玟龙也看了过来。 “方教授过来应该是有事吧，和这个有关？” 林祥先喝了一口茶，有点凉了。 “对，不过主要是他担忧港岛现在的楼市，想问问情况。” 李玟龙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确实要仔细一点，现在的楼市太不正常了，你们也要小心一些，说不定过两年就跌回去了。” 这都还没到涨势最疯狂的阶段呢…… 林祥低头对付叉烧包，决定给自己的未来岳父留一点面子。 第577章 好日子! 另一边，得到林祥吩咐，毛啤蛇总算是彻底安心了。 “怎么样？” 他一出房间，大dee就赶紧凑了上来问道。 毛啤蛇板着张脸，眼神幽幽地盯着大dee看了好一会，直到把他盯得心慌意乱。 “不会是出问题……” “哈哈哈……祖师爷肯定了我们的努力，要发达啦！”毛啤蛇突然大笑出声，双手抓着大dee晃来晃去。 他们两个从小就相依为命，在街头胡乱地混着。 又因为年纪小，人还怂，不敢去搏命，混来混去都没能混出个人样，不然也就不至于要靠坑蒙拐骗为生了。 现在终于，靠上了林祥这棵大树，日子总算是见到了曙光！ 大dee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也是一阵狂喜。 要不是还没发行，估计只有他们当场唱一首好日子来庆贺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忙前忙后这么多，我就怕干的不合林生心意，全白白浪费了！” “现在不怕了，港口的事情大功一件，这是绝对跑不了的了。”毛啤蛇感慨地拍了拍大dee胸口的位置。 “不过，林生也让我们趁这个机会多多支持山鸡，这是什么意思？” 毛啤蛇还是有些疑惑。 洪兴在屯门就一个话事人。 之前林祥强调是支持大飞的，不过可以关注一下山鸡。 随后山鸡遇挫后，又改口说可以适当支持山鸡，甚至还让他们提前来到屯门。 是的，严格来说，他们原先是计划在选出话事人后，再在屯门活动，推进港口的前期准备。 当时他们觉得是生蕃看上去实力并没有那么弱，林祥才想着拉扯一下山鸡，先把生蕃逼出局。 重点还是在大飞身上。 但到现在…… 说实话，虽然林祥没有明说，但这多重手段下去，几乎就是明示支持山鸡当这个话事人了。 那之前支持的大飞呢？ 他们这么支持山鸡，最后会不会和大飞起冲突呢？ 这就是毛啤蛇如今最顾虑的。 毕竟他可是听说，大飞是林祥在大埔区的合作伙伴。 到时候得罪了大飞，对方不一定敢找林祥的麻烦，但要找他们两个就要容易多了。 再狠一点，林祥为了稳住和大飞的合作关系，把他们两个当替罪羊丢出去…… 虽然这个可能很小，但两人见惯了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呐…… 两人愁眉苦脸地琢磨了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反正就照着林生的吩咐做事，我感觉他不像是个会过河拆桥的人。”大dee最后总结道。 他们和林祥直接接触比较少，但从身边人，尤其是民仔那边的人感觉来看，林祥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只要是能帮到他的，不背叛，他基本都不会过河拆桥。 面对这种老大，忠诚是一回事，最首要的其实是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比较省心，但有些费力，大概就是这么个氛围。 毛啤蛇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 “当然是去看看山鸡那边什么情况啦！” 想要帮忙，那也得知道对方现在在忙些什么，有什么需要。 好在，山鸡本来就是想借他们的势，搭上屯门各位老板的关系网。 这几天，在毛啤蛇的各种明里暗里的表态后，主要是山鸡不厌其烦，一一私下联络，态度更是诚恳。 在生蕃和大飞蛰伏的现在，屯门各个小势力也算是越来越重视山鸡的分量了。 当然，立马让他们改变主意大力支持山鸡并不现实，而且现在这些墙头草的支持也未必能持久。 但至少，山鸡在这次竞争中，第一次有了排头的趋势。 归根到底，古惑仔就是一帮在街头瞎混的，没多少是狠人，大都喜欢随波逐流。 江湖上有时候争的就是气势。 气势足，就不怕没有小弟跟。 而如何积攒和展现自己的气势，有的人靠争勇斗狠，有的人靠钱财，或者说，经营。 这不，等毛啤蛇和大dee找到山鸡的时候，他都还在鱼档里和棠哥聊着什么。 “山鸡。” 毛啤蛇走过来唤了一声。 鱼档里的人纷纷回头，见是毛啤蛇过来，又纷纷露出笑脸，迎了上来。 这几天，毛啤蛇在屯门是彻底成为了香饽饽，无人不想巴结亲近一下。 看到他，山鸡也有些惊喜。 “你不是说有事要去处理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也没想到要处理的事是你啊…… 毛啤蛇在心里吐槽，表面上微笑着来到山鸡面前。 “一点小事而已，正好听说你在附近就过来看看，在商量些什么？” 山鸡不疑有他，对着外面的鱼档口示意了一下。 “以后港口大了，收的鱼说不定会更多，那这个小市场就不够用了，所以棠哥他们商量着看要不要重建一个新市场。” 港口大了，对于渔业而言，远不止是可以容纳更多小渔船。 最重要的是，能停靠大渔船，乃至远洋渔船了！ 这才是屯门鱼鲜市场规模一直上不去，也是棠哥他们这些老板真正期待的。 以前，屯门连正规的码头都没多少，自家小渔船都停不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一船舱一船舱运鱼的大渔船路过。 以后有了新港口，虽然不一定能抢到多少，但起码机会有了，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山鸡正说完，棠哥就迫不及待地补充。 “毛生你说港口可以建冰库，所以我们想着在这里也建一个，以后港口的货可以先冻存送到这里来，港口的库存压力就会小很多，而我们的货也可以卖得更远了。” 以前连大货都没有，他们当然没必要这么麻烦。 但以后就未必了，现在未雨绸缪，总比以后再手忙脚乱要好得多。 只是这些事情对于毛啤蛇而言就是小事了。 “你们决定就好，有什么需要就……找山鸡处理，你们知道的，我全力支持他。” 棠哥一愣，转而露出醒悟的表情。 “明白明白，我们也很支持山鸡，所以这才把他叫过来一起商量。” 一旁的山鸡，看着他们表态，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朵花一样。 好日子啊！ 第578章 请喝茶 这些老板有自己的手下，势力范围，但本质上其实并不算是黑帮。 这算是历史遗留问题了。 尤其是在新界这些偏远的地方，港岛警方力量照顾不到，要想在这里做生意，哪怕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都要小心翼翼地保护好自己和生意。 追溯过去，早期帮派甚至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只不过到了现在，一个个大帮派的格局形成，社会明里暗里的秩序都已经相对。 他们这些老板带几个小弟，基本上就能好好做生意了。 所以，即便洪兴在屯门清一色，他们其实也不算是洪兴的人。 就像是他们做生意交税那样，和洪兴打交道，就是他们给黑道的税。 就是双方如此微妙的关系，山鸡一个连话事人都算不上的马仔，能获得这么大的认可确实不容易。 甚至，陈浩南在铜锣湾受到的簇拥都没这么强！ “棠哥你大可放心，我们洪兴在这里看地盘这么久，无论市场是大是小，以后的规矩都不会变！”山鸡豪气地保证道。 大帮派都是要脸的，收了保护费就要做事。 只不过一般都会根据地盘的保护难度收不同额度的保护费，保证自己的收入。 以后这市场要是大了，环境更复杂，保护的人手和力度肯定是要加强的。 而山鸡这么承诺，就是以原先的价格承担未来的保护，算是他的投桃报李。 棠哥等老板听了，纷纷喜笑颜开，直呼山鸡仗义。 别的不说，以后港口开了，他们截留的鱼鲜其实都是原先要运往别的码头的。 也就是说，他们以后要赚钱，就免不了要挡别人的财路。 干渔业的就没哪个是简单的，他们鱼档下现在都还会藏着把大砍刀，以防不测。 这挡了别人的财路，以后很可能会发生冲突，甚至暴力报复。 所以现在得到山鸡的承诺，他们自然就安心多了。 面对他们的恭维，山鸡嘴上谦虚，实则嘴角都放不下来了。 “没有没有，这是应该的，大家互帮互助，小山鸡在这里还要依靠各位大哥多多关照。” 直到出了鱼档市场，山鸡脸上的笑容这才渐渐收敛。 “毛生。”山鸡长舒一口气，但看着毛啤蛇的眼神很是认真。 “我，山鸡蒋山河，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提携，这份恩情我一定一定记在心底。” 毛啤蛇也没想到山鸡突然变得这么认真，当场愣住。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完成任务，那这一刻，他是真的被山鸡诚恳的态度所触动。 在心底，毛啤蛇突然觉得，真有这么一个兄弟似乎还不错。 想着，毛啤蛇也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用同样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找你。” 山鸡展开笑脸。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解决了心事，山鸡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他饶有兴致地往市场外扫了一眼。 现在已经过了早市，来买菜的人少了很多，倒是有三三两两的古惑仔四处散开，小声闲聊着什么。 山鸡有些意外。 “大飞让他们出来干嘛？发生了什么事吗？” 屯门目前还在外成群结队的古惑仔并不多。 和联胜那批人确定是误会后，虽然没离开，但也蛰伏了起来，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街头闲逛，避免挑逗洪兴紧绷的神经。 所以很自然的，山鸡认为这些古惑仔是大飞带来的那批小弟。 这批人目前是陈浩南在管，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助山鸡做事。 只不过大飞现在情况好转了，山鸡的形势也有了起色，他们就渐渐回归到大飞手下。 除了浩南，山鸡对他们其实不太熟，就只好拍了拍身后推车的包皮。 “包皮，找个人来问问，是不是出事了，看看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熟归不熟，但他们前段时间帮了自己，又是大飞的事，山鸡肯定是要先问一下的。 包皮点了点头，穿过马路对面，和几个古惑仔聊了几句，还对着山鸡这边指了一下。 没想到那几个古惑仔呼唤了一下同伴，一小拨人跟着包皮走了回来。 “他们说是来找你的喔，山鸡。” 包皮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背对着他们对山鸡说道。 “找我？” 山鸡脸色古怪。 都鸡掰兄弟，要找他直接打电话不就行了？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上街找人？ 他越过包皮往后看去。 领头的是个刀疤脸，脸上似笑非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走过来后又莫名地往旁边的毛啤蛇和大dee打量了一眼，这才收回眼神。 山鸡心中的古怪意味更浓了。 “你们怎么突然跑上街了，阿雄呢？他没带着你们？” 刀疤脸笑了笑，“阿雄在医院陪大飞哥，我们是过来找你，以及这位毛先生的，山鸡哥。” 却没想到山鸡的表情顿时一变。 “大飞手下根本没有阿雄这个人，你们绝对不是大飞的人！” 和联胜的人听命于林祥，不会突然做出这么让人误会的动作。 屯门又是洪兴的地盘。 这段时间大飞的人一直在街头，存在感十足。 洪兴的人不可能连大飞那几名能说得上话的手下都不认识。 排除这些人，那眼前的古惑仔就只可能是第三方势力的人！ 山鸡脑子高速运转，心头更是一紧。 在大飞出事后，他们就越发警惕生蕃背后的那股势力，大飞把人派过来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山鸡。 却没想到，刚好在大飞的人回归后的空档，这股势力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看着山鸡等人突变的脸色，刀疤脸有些意外，但依然表现得游刃有余。 他挥了挥手。 “不用这么紧张，山鸡哥，我们老大就是想请你和这位毛先生去喝杯茶，合作一点，对大家都有好处，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他眼神阴暗地对着山鸡的断腿挑了挑眉，其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第579章 混战 山鸡顺着刀疤脸的手势往外左右看了看。 在对方的招呼下，原本三三两两的古惑仔顿时围拢过来。 不仅如此，马路两边的巷口都有人专门把守，乃至他的身后都突然窜了几个人出来。 真专业呐…… 山鸡心中冷笑。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定这段时间自己一行人早就被盯上了，只不过今天才被他们找到了空隙。 “躲在生蕃背后藏头露尾这么久，你们老大究竟是谁，竟然能憋得像个乌龟一样。” 当即有小弟气愤不已，一步上前指着山鸡的鼻子大骂。 “喂，山鸡你这张吃屎的臭嘴最好放干净一点！” “吃你老母！” 即使被包围了，包皮也没怂，大手一推，把人给推了回去。 这一下，立马引起了周围古惑仔的注意，将包围圈收紧，密不透风，个个凶神恶煞地盯着山鸡他们。 那个小弟回头看了一眼，见刀疤脸没有阻止，嘴角顿时勾起一抹冷笑。 “小子，你好像很串喔。” “那是当然。”包皮鼻孔朝天，双手叉腰，表面上气势一点都没弱，实则心中暗骂。 蕉皮你个臭狗屎，取个车怎么这么久还没开过来！ “我才不像某些胆小鬼，带着一大群人过来才敢露出一张不人不鬼的脸！” 这既是讽刺这群人之前躲在生蕃背后藏头露尾的，又是暗讽他们今天行事阴险，不干人事！ 说完，包皮还不忘斜睨那个明显是领头的刀疤脸，鄙视的意味十足。 周围小弟们原本还轻松的表情顿时变了。 他们在道上横行霸道，一贯以心狠手辣的风格行事，哪有人被他们包围的时候还有胆子出声讽刺的？！ “叼你老母，我看你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那名小弟当即暴怒，猛地一脚踹出。 包皮猝不及防，大腿被踹中，连连退了好几大步，最后更是被绊倒，摔在坐着轮椅的山鸡身上。 “你老味！” 包皮的火气也上来了，挣扎着准备站起来。 突然！ 一阵刺耳剧烈的刹车声从包围圈外响起。 众人赶紧看去，一辆本来好好行驶在路上的白色小轿车，突然方向一摆，直直冲上了路肩，向着他们这一群人撞了过来。 我去！ 那名小弟张大嘴巴，然而车子的速度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创飞，远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其他人同样被吓得亡魂大冒，好在车子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让他们第一时间四散逃开。 车子撞飞了一人后，这才又猛地刹车停下，驾驶座的车窗落下，露出蕉皮那张着急的脸。 “快上车！” “哦哦！” 包皮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推着山鸡冲到车边。 毛啤蛇和大dee冲上前，一人拉开车门，一人抱起山鸡就往后座丢。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古惑仔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的惊愕未消就写满了怒容，立马迈开步伐冲了过来。 大dee赶紧一脚踹开，就在这时，他的身体还没站稳，一人手持砍刀直直就照着他的脑门劈下。 “！” 大dee瞪大双眼，就见眼前一黑。 包皮双手拎着山鸡的轮椅，像个战神一样挡在他的身前，将来袭的古惑仔砸倒。 “你们先上车！”包皮头也不回地喊道。 大dee左右再次踹倒两人后，见自己手无寸铁，实在是左支右绌，就只好点了点头，一脚踢在毛啤蛇的屁股上，帮忙送进了车里。 然后他再挪步跳了上去，一屁股坐在毛啤蛇身上。 山鸡这时也已经坐好，从他这边看向车窗外，正好看到那个刀疤脸一脸阴沉地抽出砍刀，一步一步走向包皮。 山鸡顿时急了。 “包皮——” 这话刚出口，刀疤脸猛地大步迈出，手中的砍刀更是高高举起。 包皮只感觉自己心头一跳，皮肤和血肉被割开的瞬间，后背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他闷哼一声，往前挪了两步勉强站住，避开刀锋，因为痛楚，握着轮椅的手都不自觉地在颤抖。 “蕉皮，走啊！”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借着这一口心气，身体涌上一股力道，抓着轮椅反身一抽，重重砸在了准备冲向车边的刀疤脸身上。 哐啷！ 猝不及防，刀疤脸被这一扇砸得脑子都懵了一秒。 趁着这个空档，蕉皮使劲踩油门，总算是让车胎挪了路肩，上了车道。 然而包皮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一下子用力过猛，背后又有伤，身体一抽，顷刻间连身体平衡都保持不住，当即被一名古惑仔踢倒，手中的轮椅脱手而出，整个人重重地趴在地上。 转眼间，他就被那群古惑仔团团围住，其中喊杀声冲天，刀锋乱舞。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山鸡双手紧紧抓在前面的椅背，瞪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嗓子里挤出愤怒的咽鸣，却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趁着车子速度还没上来，有古惑仔试图追车。 蕉皮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包皮，狠狠地一咬牙，忍着悲痛再次一脚油门。 接连撞倒几个挡在面前的古惑仔，一路碾了过去，车子顿时如离弦之箭飞窜而出，将这混乱的场景抛在了后视镜里，也将他们的兄弟留在了那。 但见这伙人有备而来，怕对方开车追赶。 蕉皮完全不敢松懈，一路径直冲到了医院门口，刹都刹不住，最后嘭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也停在了几名古惑仔面前。 “喂，你们疯了啊！” 领头的不满地喊了一声，要不是他们闪得快，这车都要撞到他们了！ 但车后座立马摇下车窗，露出山鸡阴沉的脸。 “有人带刀砍我们，你们赶紧带人去鱼档市场救人！” “山鸡……” 那名古惑仔愣了一下。 这几天他就是听大飞吩咐，一直跟着山鸡的人之一，今天才回来，没想到一下子就出事了。 但好在他们行走江湖经验足，处理各种意外也算是习惯了。 立马呼朋唤友，在医院外围拉扯了一帮人出来，骑摩托的骑摩托，开汽车的开汽车，呼啸着冲了出去。 只有这辆车上，蕉皮来回使劲扒拉档位，也没能再次启动车子回头，急切得都快要哭了出来。 看着他在那着急，山鸡眼神空洞，既不催促，也不阻止。 第580章 吃人都行! 深夜。 山鸡独自坐在icu外的椅子上，里面呼吸机的灯一闪一闪的，像是某种警报。 过了一会，一阵拖沓的脚步声轻轻第靠拢。 穿着一身病号服，大飞往里看了一眼。 “之前还装作要住icu，结果现在是真的有人躺在里面，果然，医院还真是不吉利。”他神情复杂，又有些自嘲地说道。 他们这些混黑的，信奉生不入官门，伤不进医院这种思想，就因为不吉利。 一般小伤，他们都是自己拿药酒找个地方擦一下就行了的。 上次陈浩南说为了演戏要他住icu，他感觉不满，就是因为一直待在医院让他心里瘆得慌。 现在好了，走都走不掉了。 山鸡呆呆地转头，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才多了一丝生气。 见状，大飞对着里面躺着的包皮示意了一下。 “到底什么情况？” “有人要砍我们。” 许久没有说话和喝水，山鸡声音有些嘶哑，他就顶着干疼的嗓子说话。 “等了很久才找准机会动手的，目标是我，还有那个毛先生，估计是我们在屯门的行动让他们着急了。” “心机这么深啊……” 大飞撇了撇嘴。 他们这些道混的不是没有心机，但一般更喜欢直来直往。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没几个老大会每天24小时都安排一大群人围着自己转。 因此，对那些阴恻恻盯着自己，寻找空隙下手的手段，就算是在道上也没几个会喜欢。 太阴损！ 不过山鸡说的那个毛先生…… 大飞即使是躺在医院里，这几天其实也有所耳闻。 今天把人叫回来，一是因为他确实准备明天出院，二，也是想打听一下那个毛生究竟是什么路数。 那个大港口实在是太吓人了！ 说得直接一点，这港口生意代理人哪怕是换成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混混，只要让大家赚钱，都能捧到话事人的位置！ 帮派也好，街头做生意也罢，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这个话事人是人是鬼，是猫是狗，其实都无所谓。 更何况是当过一段时间老大的山鸡，很清楚怎么去发挥其中的优势。 只不过大飞心里一直把山鸡当兄弟。 虽然自己的话事人位置看上去岌岌可危，但兄弟也是靠实力自己逆袭的，他无话可说。 充其量，大飞就是对毛啤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很好奇。 这样的好兄弟他怎么就没遇上呢？！ “那包皮的伤势……？” “在我们逃出去后，市场里的人听到动静，拿着砍刀打杀了出来，把包皮救了下来。” 山鸡顿了顿。 “不过刚刚包皮做完手术，医生说，他的双腿膝盖骨都断了，手筋也断了一截，人就算是能活，以后也没法走动了。” “先保住命再说吧。” 大飞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如果换成是他，他宁愿自己被砍死，也不愿意下半辈子像个废人一样躺着。 但包皮是兄弟，能活着就不错了。 山鸡同样呼出一口浊气，低头看着自己还裹着石膏的小腿，没再回应。 他只是伤了腿就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他完全不敢想象，包皮醒过来以后要如何面对自己彻底瘸了的事实。 更绝望的是，他都不敢保证包皮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看到山鸡的表情突然落寞下来，大飞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也没法说什么。 “你也别太着急，那些人下手很狠的，一着急，你自己很容易就中了陷阱的。” “我明白的。”山鸡幽幽地说道，闪烁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凶光。 大飞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回去了，有需要叫我。” 大飞再次拖沓着拖鞋，晃悠悠地离开。 如果可以，他以后都不想再来这种地方了。 太不吉利！ 哒。 因为没了动静，声控灯突然暗了下来，只留了盏小灯泛着昏黄的光，将山鸡半张脸照得阴晴不定。 他前倾佝偻着的身体坐直，掏出自己的手机摩挲着按键的凸痕，眼睛渐渐失去焦距，陷入了沉思。 过了不知多久，他的脸上突然被照出一抹亮光，将他平静且坚定的脸照得透亮。 哒哒哒…… 他快速编辑，把一条短信发了出去后，山鸡低头看着，良久，直到屏幕暗下，他都没有挪开目光。 过了一会，屏幕再次亮起。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的嘴角这才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收好手机，山鸡抬起头，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他才惊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山鸡深吸了一口气，熬了一宿的他不仅没有半点睡意，还很精神。 想了想，再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义，他开始推着轮椅自个往电梯的方向过去。 守在走廊拐角的几名小弟立马惊醒。 “山鸡哥？” “辛苦你们了，待会早点去休息吧，那些人不至于这么嚣张。” “没事，这要是再出事，大飞哥能把我们骂死。” 其实大飞本来是留了人给山鸡的，只是底下人不知道大飞的伤是假装的，听到他出院，各个都想来看看。 因此，听到山鸡他们被伏击，大飞直接就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知道自己犯了错，还得兄弟生死未卜，为了弥补，他们是不敢再松懈了。 山鸡其实并没有怪他们。 对方等的就是一个总会出现的机会，这次即使躲过了，也一定会有下次，说不定他们连跑都跑不脱。 不过有人守着也安全一点，山鸡点点头，没再劝了。 “你要出去吗？” “对，处理点事情。” “要不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 山鸡温和地笑了笑，“我是回铜锣湾的，那边安全。” “哦，那山鸡哥慢走。” 小弟这才安心，目送山鸡搭乘电梯离开。 “我怎么感觉山鸡哥的眼神有些吓人？” “废话，要是我兄弟躺在icu里生死未卜，我不光吓人，吃人都行！” 小弟制止了伙伴的八卦，重新站好，这悠长黑暗的走廊也重归平静。 第581章 山鸡的威胁 林祥是在睡梦中收到短信的。 也就是他，感觉敏锐，才能在睡着的情况下听到动静。 好在他也习惯了。 现在生意越做越大，随时都可能有变故发生。 当然，一般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先经过助理团队梳理后再传到他这边的。 只是林祥习惯了随时掌握情况，也就要求下面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到他这里。 至于是不是第一时间查看，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恰好，林祥昨晚睡得早，醒得早，眯了眯眼，顺手把床头的手机捞了过来。 一看，内容很短。 嚯，竟然不是生意上的事。 “帮我个忙，不然，你在屯门的港口项目寸步难行——山鸡。” 林祥一下子笑精神了。 不过有一说一，山鸡能在自己没有主动暴露的情况下，提前察觉到港口项目是他的授意推进的，这让他有些意外。 难道毛啤蛇和大dee暴露的？ 这两人倒没这个胆子主动暴露，但他们行事，甚至很多资源都是林祥提供的。 顺藤摸瓜，在港口项目前期进度几近完成的如今，让山鸡察觉出一些异样也不奇怪。 就是拿这当威胁就太好笑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余文慧迷迷糊糊地问道。 “哦，吵醒你了吗？” “没睡得太死，闭着眼都感觉到你手机的光了。”余文慧抱怨地嘟囔了一句。 林祥锁上手机，房间里重归黑暗。 哦，外面已经有些亮光了，透过窗帘的缝隙，灰蒙蒙的。 林祥搂过余文慧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你再睡一会吧，我去处理一点事情。” “唔。” 余文慧迷迷糊糊的，只感觉旁边一空，脑袋从林祥的肩头滑到枕头上，睡意就又将她送进了梦乡。 嗯，她确实是要更累一些的。 林祥下了床，给李杰发了信息，就换衣服洗漱了。 等他出门，李杰和冯华就已经站在了车子旁边等他。 “去铜锣湾。” 坐上驾驶座，冯华一边开车，一边抱怨。 “谁这么大面子啊，让祥哥你一大早就出门？” “有人威胁要毁了我三十亿的生意，所以就去看看啰。” 嗯？！ 这人活腻歪了？！ 冯华一下子精神了，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林祥嘴角是带笑的，他顿时懵了。 “谁啊，胆子这么大？” “山鸡。” 听到这个名字，冯华这才有些了然。 山鸡不可能傻到不要命，那他这么说，显然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林祥的注意和重视。 “看上去……他好像有麻烦了？” “应该是吧。”林祥笑着说道。 正好，手里再次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掏出来一看。 民仔把包皮被人砍到生死不知的消息的传了过来。 包皮毕竟不算是什么备受关注的大人物，洪兴的人不往外传，要不是和联胜还有一批人在屯门，估计这消息都还没那么快能传到佐敦的民仔这边。 不过这事就有趣了。 不用想，这些人只能是东星的人。 那他们为什么要砍包皮？ 他们又是过分到了什么程度，能让山鸡愤怒到不惜用这种手段引起自己的注意？ 还是说，他们要砍的不止是包皮，只是受重伤的是他？ 那其他人呢？ 东星的人感觉到威胁，所以急切地要对山鸡他们动手？ 什么威胁？ 照着这个思路思考，事情就显得简单了许多。 或者说，现如今的屯门，也就只有话事人竞选这件事能惹出这么多风波了。 就是毛啤蛇和大dee两个人也不知道搞什么鬼，被人看穿都还不知道也就算了，居然到现在都没把具体情况传出来。 估计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林祥撇了撇嘴，随手将手机收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逐渐大亮的清晨街景。 闹了这么久，也是到该终结的时候了…… 车子驶入铜锣湾，按照山鸡给的地址，最后停在了一栋居民楼前。 冯华留在下面看着车子，林祥带着李杰，搭上电梯一路直上顶楼，最后转到楼梯走上天台。 自从减少和黄启法的接触后，林祥就很少像这样鬼鬼祟祟地来到天台了。 还别说，这种久违的感觉反倒让他有种别样的舒适感。 当然，同样在天台晒太阳的山鸡，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林祥左右看了看，“就你一个？” “我一个还不够？” 山鸡的语气有些生硬和别扭。 林祥看了他一眼，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远远不够，”他冷笑着说道，“你胆子也够大的，居然敢威胁我？” 山鸡脸色一僵。 他确实是威胁了林祥，但那是自己气上头，又担心对方不够重视自己，才出此下策。 哪真敢威胁林祥啊？ 说得再不好听一点，以他现在的状况，就算是威胁，他也没这个能力去执行啊！ 可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以及还躺在icu里的包皮，山鸡梗着脖子，仰头和林祥对视。 “那你是承认，毛生他们是你派到屯门，而那桩港口的生意是你的？” “承认，对一个死人，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 看着阴沉着脸的林祥，山鸡人都麻了！ 当然，对方应约而来，还没有直接动手，就已经说明给他这个面子了。 但不代表对方不会生气啊！ 本来，山鸡就是根据前几次的接触，以及林祥手段温和，才壮起胆子，或者说，习惯性地以为对方并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只是没想到，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林祥？ 林祥当然不介意帮山鸡这一个忙。 甚至可以说，哪怕山鸡不提，在港口前期准备都完成的现在，为了屯门的安稳，林祥也会出手把屯门的不稳定因素一一铲除。 山鸡主动送上门，他求之不得。 这才是林祥愿意一大早起来的根本原因。 问题是，我可以这么做，但你山鸡又凭什么用这种态度面对我、要求我？ 读懂林祥表情里的意味，山鸡轻咳两声，眼神闪烁地低下了头，抓着轮椅把手的手青筋都因为用力而暴起。 “抱歉，林生，我一夜未睡，脑子糊涂了，你大人有大量，我这次是真的很急切地想要……求你帮我。” 第582章 既要又要 山鸡道歉后，林祥没回话，天台转而安静了下来。 但山鸡的内心就平静不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的纠结，他的怒火，他的不满和忧伤，最后自以为凝成的满腔勇气，但在绝对的势力差距面前，只因为对方一张冷脸就被摧毁得烟消云散，变得忐忑不安。 说得再残酷一点，港岛那么多势力斗来斗去，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是不是就像是小孩子争一颗糖果那样幼稚且可笑？ 想着，山鸡心里有些心灰意冷的同时，却又隐隐有些期待和紧张。 他依然不想放弃。 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在弯弯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但底下不还是照样活得多姿多彩？ 相反，山鸡从林祥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一种……把弯弯黑帮把控政治和经济的模式复刻到港岛的可能！ 经济……无论是大埔的楼盘和市场，还是即将开建的屯门港口，将来都注定成为港岛经济运转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政治…… 山鸡不懂政治，但他知道，林祥接连拿下多块土地批文，以及港岛争论好几年的新机场项目，已经足以证明其在政坛的人脉并不会弱。 当然，两地体制不同，即使林祥做到了这种程度，也不可能像弯弯那样转而从政。 但没必要并不代表什么都不做。 相反，林祥完全可以隐藏自己的锋芒，又将这一切掌控在手里，成为港岛说一不二的地下皇帝！ 山鸡越想越兴奋。 他是没什么机会做到这种程度了，但他可以辅佐林祥啊！ 哪怕是当个太监，啊呸，当个大将军一类的角色，都绝对比他现在要威风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林祥肯定是看不上那三瓜两枣的保护费之类的收入。 也就是说，即使是跟了林祥，山鸡顶多就是干些打打杀杀，甚至维护秩序的活，和他在洪兴的“本职工作”和帮会利益没有任何冲突。 他完全可以既要又要！ 而在旁边，林祥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山鸡已经在给他规划起未来称霸港岛的路线了。 不过有一点山鸡没想错，他确实需要个大将军的角色帮忙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民仔，乃至和联胜，和他的关系都太深，一动手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尤其是林祥越来越接近港岛顶层的勾心斗角之中。 要是曝出来什么罪，到时候未必能将林祥定罪，但麻烦肯定是有的。 而洪兴和山鸡就很合适了。 一个明面上和自己有仇的帮派，一个年轻气盛，锐意进取的古惑仔，对于林祥来说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好选择！ 唯一的问题是，洪兴和山鸡愿不愿意干这种脏活累活…… 林祥默默收回眼神，就撞上了山鸡隐含期待的眼神，顿时一愣。 这人不会是有什么心理癖好吧，怎么道个歉还能这样的？ 林祥默默地移开目光，顿了顿。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短信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呢？正如我之前问你的那样，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说到正事，山鸡把脸一板，但张嘴后又有些发紧，本来准备好的许多说辞一下子开不了口了。 本来就是他脑子一热，觉得林祥如此重视港口这个项目，到时候他投桃报李，保护好这个项目的执行，想必对方不会拒绝。 现在被风一吹，冷静下来以后，山鸡确认林祥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 但问题是，为什么是自己？ 就他想做的事情来看，林祥转而拿来支持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保障好这个项目。 那自己又是凭什么，证明自己比阿猫阿狗强？ 或者说，比阿猫阿狗听话？ 这么一对比，山鸡沉默了好一会，眼神闪烁不定，才犹犹豫豫地张开嘴。 “我……我以后可以听从林生的吩咐做事，任何事，任劳任怨……” “呵。” 林祥直接笑出了声，“你信不信，我现在发出话来说要个帮手，愿意这么做的古惑仔能把屯门塞满？” “我信，就是因为我信，所以我来求林生你帮忙。”山鸡诚恳地说道。 似乎在心底说服了自己，他的语气干脆了许多。 “我也知道我什么都保证不了，但我依然想说，我可以拿我的命来保证……保证我的忠诚，这就是我的决心。” 听着山鸡的话，林祥还没有表示，旁观的李杰就先有些动容了。 说实话，直到今天，他其实都还有些反感那些在街头瞎闹的古惑仔的。 他倒不讨厌一般的黑帮成员。 他在酒吧里就接触过不少，知道很多人只是单纯的混口饭吃。 林祥愿意养他们，他们也愿意守规矩，安安稳稳地看护好佐敦。 要是不说，他们就和正常的保安、保镖差不多，连劳动合同都有，完全看不出来以前是在街头混的。 李杰讨厌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又表现得全天下老子最屌的那些古惑仔。 恰好，在他看来，山鸡这群人就是这种古惑仔。 尤其是今早还这么傻大胆地威胁林祥，这让他对山鸡的观感就更差了。 然而没想到，这一刻看到山鸡认真且恳切的眼神，再联想到他是为兄弟报仇才这么做的，李杰突然有了几分认同和敬佩。 当然，不可否认山鸡也有为自己谋划的打算。 谁都有私心，但一个老子天下最吊的古惑仔能如此低声下气，也算是个人物了。 李杰琢磨的，其实也是林祥所思虑的。 山鸡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有底线，也太自视甚高了。 这倒不完全算缺点，但他需要的，应该是能屈能伸的人。 或者说，能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 林祥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回复。 “先说一下你打算做什么。” 山鸡愣了一下，但好在他早有准备。 “我想知道那些人是谁！” “东星的人。”林祥干脆地答道。 山鸡顿时了然。 和联胜和洪兴的人都被排除，再加上这些人行事心狠手辣，那他们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只是从林祥嘴里说出来，他才真正肯定。 “那他们是早就和生蕃勾结到了一起？” “没那么早，大概是恐龙不肯合作，他们杀了以后，就等着扶持一个新话事人，生蕃就这么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第583章 认可不是人给的 那这一切就串起来了啊！ 山鸡恍然大悟，其实也算是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恐龙死得不明不白，虽然可以往黑帮仇杀上面引，但一来这人平日里就蹲在屯门啥事不干，没那么多仇人。 二来，即使是仇杀，杀一个洪兴的话事人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不注意就很可能引起整个洪兴的报复。 所以一般结了仇的都会先敞开来交涉，不会干得这么悄无声息。 疑点重重，他们本来就怀疑其中会不会有别的纠纷。 比如利益。 这才是黑帮暗杀最常见的理由！ 只不过东星藏得很深，行事谨慎，之后甚少露出破绽，他们终究只能怀疑。 直到现在，得到林祥的肯定，山鸡这才自信地把一切都串了起来。 至于怀疑林祥会不会得到假消息，或者甚至就是故意在骗他们洪兴，那就太没必要了。 现在的问题是……东星的人想踩进屯门？ 说实在的，东星的人一向游离不定，他们对地盘的执念没那么强，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可以出货的“地盘”，而不是需要保护的地盘。 就屯门那一穷二白的偏僻，把粉卖出白菜价都没多少人买！ 既然如此，那他们扶持生蕃…… “他们想要屯门上下货？”山鸡猜测地问道。 “没错。”林祥点了点头。 “自从乌鸦和笑面虎死后，东星在港岛的几个进出货码头要么被端了，要么被人抢了，他们需要一个新的地方运货。” 比起和联胜和洪兴，东星的人更集中力量在国外的生意上，其中，毒品生意就是重中之重。 为此，东星五虎中的三虎常年待在国外，专门打理这些生意。 而留在港岛的两虎，则是利用港岛港口城市的便利，负责中转来自金三角等地方的毒品。 这两虎被干掉以后，那东星的毒品几乎是被腰斩。 因此，他们急切地需要一个停靠方便，又隐蔽，缺乏监管的地方出货卸货，乃至存储毒品！ 屯门，就是他们选中的理想地盘。 只是以前屯门是洪兴清一色，他们要踩进来难度大不说，还容易引起整个洪兴的报复。 对于主要力量不在港岛本土的东星而言，属于抢下来也守不住的地方。 再加上还有其他小码头在，他们对屯门的需求就没那么急切了。 山鸡对死对头自是了解的，听了林祥的解释，他是既气愤又无奈。 “特么的，为了那点丧尽天良的生意将屯门搞得一团乱！” 但无奈于，对方对屯门是有强烈的利益需求的。 从对方越来越狠辣的手段来看，想要阻止这群要钱不要命的东星四仔，怕是没那么简单…… “怕了？” “当然怕，那些人一个个跟疯狗似的，谁不怕？”山鸡毫不避讳地说道。 不过抬头看着林祥，他又讨好地嘿嘿笑了两声。 “当然，东星的人再狂，林生肯定是不怕的。” 林祥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做？” 机会！ 对方都这么说，显然是有帮自己的想法。 山鸡顿时一激灵，脸上一片认真的神色，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我需要人，和联胜的人！” 山鸡仔细地想过了。 东星的人难对付，除了他们本身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以外，主要是这次还有个生蕃顶在前面。 生蕃是洪兴自己人，还是话事人候选人之一，至少在他和东星勾结暴露之前，山鸡没法直接对他动手。 但生蕃却可以借用东星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山鸡下黑手！ 因此，要想扭转这个不利局面，首要的，就是引入第三方势力！ 在港岛，能压得住东星，又不是洪兴的，自然就只有和联胜了。 你生蕃可以给东星当狗，那我山鸡凭什么不能给和联胜当看门大爷？！ 再说了，他山鸡听从的是林祥的吩咐，明面上跟和联胜关系并不大。 暗地里，林祥就是和联胜的太上皇，比生蕃背后的人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他是为有钱人卖命，不是出卖洪兴的帮派利益！ 这么一番心理安慰下来，山鸡请林祥帮忙那是一个理直气壮。 只要能请动和联胜的人助阵，山鸡自信，生蕃那个疯狗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只要人？” “只要人就够了。”山鸡肯定地答道，转而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我怕要的太多，到时候习惯了就回不去了，再说了，就生蕃那小子，用太多手段那不是大炮打蚊子嘛？” 林祥轻轻笑了笑。 本来收到短信时，还以为山鸡是气得脑子都糊涂了，会狮子大开口。 没想到自己真松口了，他反而谨慎了起来。 就这份自持，在古惑仔中可以说是相当优秀了。 当然，也可以看出来山鸡其实并没有彻底归心，对他还有所保留。 林祥对此倒不是很在意。 山鸡这种人能说出刚刚那么恳切的话完全是因为被连番打击，一下子纳头就拜，反而就要怀疑他的能力和忠诚了。 忠诚都是有价码的。 林祥从来都不觉得手下一定会从始至终地忠诚于自己，其中还包括和联胜那帮人。 能让他们永远表现出忠诚的，只有利益。 所以林祥给民仔一大笔钱，就敢放任他接管佐敦。 给和联胜干净、正当的生意，就敢放任那群话事人各回各家。 一是因为这份利益，林祥能确保一直都存在。 二是，林祥还能守得住，他们就是野心膨胀了，也膨胀不到他的头上。 因此，对于山鸡，林祥并不打算约束他什么。 你想要什么，就拿出足够的表现来跟我换！ 在山鸡忐忑的小表情中，林祥伸手进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小卡片，伸到他的面前。 “打这个电话，会有人找你的。” 卡片上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但看到的时候，山鸡还是免不了愣住，旋即双眼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 “林生，这是……认可我了？！” 或许是太过于惊喜，林祥举着手有一会了他都还没接。 林祥直接把名片丢到山鸡怀里。 “认可不是人给的，是要靠自己挣的。” 山鸡一怔，拿着名片，没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第584章 全都砍了 “完了完了……” 再次回到山顶，生蕃却不复之前期待兴奋的模样，急切地在这来回踱步。 袭击山鸡，是雷耀扬的主意，当然，生蕃也没有反驳。 但那是因为，雷耀扬亲口说只是“请”人过来一起喝杯茶的！ 背靠东星，生蕃其实根本没把山鸡放在眼里。 他真正在意的是毛啤蛇！ 那人是谁？ 能掏出三十亿在屯门这种地方建港口的大富豪！ 作为土生土长的屯门人，生蕃是几位候选人中最能理解这座港口对屯门的作用的。 也就是说，在山鸡傍上毛啤蛇后，他也是第一个慌了神的。 这还怎么玩？ 这港口项目一拿出来，整个屯门的人哪怕不巴结，也绝对不会愿意得罪毛啤蛇，进而让山鸡得益。 那生蕃还怎么和山鸡竞争？ 别的不说，如果生蕃因为竞选话事人破坏了港口的事情，那他老爸第一个就要打断他的腿！ 对付不了山鸡，不能对毛啤蛇动粗，对于生蕃而言，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把毛啤蛇请回来，劝他改变主意，让自己将山鸡取而代之！ 因此，雷耀扬说要请人回来谈谈，生蕃忙不迭地就答应了，甚至不惜暴露，动用自己的渠道悄悄把东星的人送进屯门，发散到大街上寻找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东星的人大张旗鼓进了屯门，洪兴，乃至和联胜都没察觉。 然而没想到，自己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雷耀扬的人却拉了胯！ 人没请回来也就算了，最后泄愤地逮了个山鸡的兄弟砍。 那有个屁用啊！ 这下好了，毛啤蛇之后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而山鸡那边估计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想要找他发泄。 这次完全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大哥，我总觉得那些人不靠谱，请人哪有这么粗暴的？” 生嘢大咧咧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他哥转都看晕了，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屯门需要港口，所以我们才需要争取那个毛先生的支持，但东星的人不需要啊，那个港口说不定还会阻碍他们进货卸货……我们找他们帮忙，你确定他们不是骗我们，故意帮倒忙的？” 国际港口进出货是要经过海关的。 也就是说，这港口一旦建成，就意味着原本封闭的屯门立马就会进入海关监管的范围。 而走私一般要么是用渔船作为掩饰晃悠悠的运进来，要么是用大飞一路猛冲。 无论哪一种方式，港口建成后对于走私都会不可避免地造成影响。 毛啤蛇对于屯门是恩人，对于东星那群人可就是仇人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生嘢觉得他哥指望东星的人帮忙维护港口项目，那完全是异想天开。 他们不捣乱都是格外开恩了！ 被这么一说，生蕃想了想，也琢磨出了不对劲。 他们是占有绝对的人数优势的，这都能让人跑脱，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只是琢磨着，生蕃又恍然地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形势没人强，就算对方是真的坑了他一把，他还不是得乖乖受着？ 憋着气，生蕃当即没好气地一脚踢开生嘢乱晃的小腿。 “人家再不靠谱也比你靠谱，整天就知道仗着我的名声在学校泡妞！” 当了替罪羊的生嘢瘪了瘪嘴，把脑袋一撇。 就他哥这脑子，被人卖了都要帮人数钱！ 两人在山上吹了会风，雷耀扬和肥佬黎等人才姗姗来迟。 “两位大哥……” 生蕃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却没想到雷耀扬和肥佬黎都板着张脸，没有理会。 生蕃心里顿时一咯噔。 坏了，事情怕是大条了！ “老大，现在外面什么环境啊？！”他颤巍巍地问道。 这时，肥佬黎才悠悠地瞅了他一眼，“好环境啊，人人都等着建港口，做大生意，屯门从未如此好过。” 这怎么让生蕃开心得起来？ 他当即苦着脸，“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有事大家一起商量不好吗？” 大家？ 哪个大家？ 一旁的雷耀扬眼神戏谑。 没错，他根本就没想着和毛啤蛇、山鸡等人好好谈，本来就是利用生蕃的渠道搞事的。 万一出事，就有人替他挡在前面了。 当然，雷耀扬也忌惮着毛啤蛇的势力。 三十亿喔，这钱堆起来能把他淹死！ 黑帮一般很少直接招惹那些有钱有势的大富豪。 所以一开始，雷耀扬就是想着把人抓起来，当着面把山鸡那几个人弄死，吓唬一顿，再赶出屯门就行了。 事情搞成现在……说实话，还不如直接当街砍了！ 念及此，雷耀扬也是气上心头。 手底下这帮扑街没一个是省心的！ “肥佬黎，洪兴那边有说什么吗？” “能说什么，顶多就残了个小弟而已。”肥佬黎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包皮又不是山鸡，或者说，山鸡要不是竞选话事人，就算是山鸡被砍成那样，也不会引起太多波澜。 因此包皮这次受伤，在洪兴内部引起的重视远远比不上山鸡和大飞那两次。 “不过，他们可以不在乎包皮那小子，但很在乎你的人。” 肥佬黎脸上凝重了几分。 大飞派人保护山鸡不是没有效果的。 他们千方百计才安排了一大批人进入屯门，又浪费了很多时间寻找山鸡他们在保护上的疏漏。 动手没成功是一回事，但光是为了动手，他们就暴露了不少情况。 如今，虽然陈耀和韩宾没说什么，但肥佬黎隐隐感觉，他们应该是察觉到了某些情况，打算顺着那天动手的人追查下去。 但事情棘手就在这里。 因为包皮不受重视，肥佬黎连打听情况的借口都没有，完全是私底下的行动。 他们怎么查，查到了什么程度，又打算怎么解决，他是完全不清楚！ 说得不好听一点，肥佬黎宁愿洪兴内部重视，大张旗鼓地为包皮报仇！ “我让他们藏好了。” 雷耀扬自知这次是他的人出了岔子，说话都没以前那么神神叨叨了。 只是头痛的肥佬黎并没有给他好脸色，很干脆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藏又有什么用，整个菜市场的人都看到你的人在砍人了，你能把那些人全都砍了吗？” 第585章 内讧 见肥佬黎出言讽刺，雷耀扬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好你个肥佬黎。 在东星内部，他是说一不二的五虎之一，就算办事办岔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那些人砍不砍得了我不清楚，但在这里砍你，绰绰有余。”雷耀扬阴沉地说道。 “那你来啊！” 肥佬黎直接挺起大肚腩，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雷耀扬原本还顾及合作关系，这下也是真怒了，双手一推，直接把肥佬黎推开。 “你个扑街，平时收钱收得那么利落，现在有事了就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要你有什么用？！” 肥佬黎没想到自己这身材还能被雷耀扬推得连连后退，差点撞到了后面的大石头上，顿时火冒三丈。 “有事？那是有事吗？！你知不知道这次全世界都特么在盯着我们了？！我来的时候就遇到不下三拨人在跟踪我！” 说完，肥佬黎当着雷耀扬的面往地上唾了一口。 特么的，要不是看在雷耀扬是合作伙伴，他早就一砖头砸上去了！ 办的都特么是些什么事！ 雷耀扬脸上的怒火一顿，转而皱起了眉头。 他本来就不是意气用事的人，相比起吵架，他更在意肥佬黎说的话。 “你也被跟踪了？” “废话，不然我怎么会来得这么晚。” 雷耀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也来晚了，也确实是因为察觉到被人跟踪，不得不先兜圈子摆脱了再过来的。 只是以为就他一个，而且追查外来人并不罕见，所以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如果连肥佬黎都被针对性地跟踪，那这么看来，洪兴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甚至，在这次袭击之前，就有人在盯着他们了！ 看到他如此神情，肥佬黎也顾不上斗气了。 “你这个死样子是要干嘛？也被人跟踪了？” “嗯。” 肥佬黎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慌乱。 “不对啊，你一个外来人，他们怎么知道你出现的，怎么就跟踪你了？！” 肥佬黎是洪兴的人，还一直旗帜鲜明地支持生蕃。 现在大家都觉得是生蕃在搞了这么多事，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被怀疑有什么好奇怪的。 顶多就是被跟烦了。 可雷耀扬不一样啊！ 从头到尾，雷耀扬都应该是和生蕃，乃至和他们洪兴都没有一丁点关系。 那他怎么会被盯上？ 是不是他的身份暴露了？ 还是他们勾结在一起的事情暴露了？！ 这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可能就是陈耀和韩宾他们敏感了一点，打算把所有进入屯门的可疑人物都摸个底。 但往大了说…… 念及此，肥佬黎感觉自己后背一凉，不由得有些失措地往周围扫了一圈。 好在生蕃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能暴露，特意选了个居高临下的开阔山崖边，又有树荫挡着。 他们要看底下的情况方便，但从别的地方偷摸过来就不容易了。 这给了肥佬黎些许安慰。 “不行，我感觉不太对劲……” 他眼神闪烁，语气里多了几分怯意，“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最好别再接触了。” 虽然雷耀扬没有担惊受怕到这种程度，但肥佬黎毕竟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合作伙伴，以往合作也很愉快。 在失去双虎，港岛根基被破坏的情况下，他并不想就此再丢掉一个合作伙伴。 屯门话事人以后还可以争取，但在洪兴内部找一个内鬼就没那么容易了。 “嗯，我已经准备让手底下的人尽快撤出屯门了……” “喂喂喂！” 生蕃在旁看了一会，原本还有些茫然的大脑顿时被慌乱占据，人也醒悟了过来。 “你们跑了，那我怎么办？我拿什么和大飞、山鸡斗啊？！” 如果只有山鸡也就算了。 你们搞搞阵，结果大飞的大队人马赖在屯门不走了。 我怎么办？ 原本把东星的人送进屯门，生蕃就是本着多一分底气的心态执行的。 没想到雷耀扬惹出祸来反倒要跑，害得他不仅底气没了，还要直面山鸡和洪兴内部的怒火！ 雷耀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这冷漠的眼神立马让生蕃如坠冰窟，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特么的，山鸡兄弟被砍得不成人样，这要是报复，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好在肥佬黎念及洪兴同门的情谊，还是出声安慰了两句。 “如果山鸡真的追究，有错你就认，别冲动，山鸡的人少，你自己顶得住的，但要是冲动了，一旁等着的大飞肯定就会出手，到时候你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理是这个理，但生蕃委屈啊！ “不是，我有什么错？提议这么干的是你肥佬黎，办事不成还出了纰漏的是他雷耀扬，我呢？我什么都没干，还要替你们受罪？” 生蕃越说越激动，还带上了动作，虽然他没敢说得太过分，但言辞中的不满溢于言表。 本来还以为是傍上了大哥，可以高枕无忧，安安稳稳地当上屯门话事人。 结果没想到，这是来了两个惹祸精！ 事情一件件的都没办成，害得自己白白被捅了一刀，现在更是被洪兴内部猜忌。 认错？ 认命还差不多！ 听着生蕃的抱怨，肥佬黎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在他眼里，生蕃就是他们选中的傀儡罢了，地位顶多比狗高那么一点，哪来的资格在这抱怨，甚至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没有他们，生蕃就只是屯门一个鼻屎那么丁点大的小混混！ 气上心头，再考虑到他们确实需要一个替罪羊，肥佬黎的眼中渐渐燃起凶光。 生蕃能翻盘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与其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资源，不如…… 看着还在那喷得口沫横飞的生蕃，肥佬黎往旁边一看，正好撞上了雷耀扬阴沉的眼神。 莫名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缕冰冷的笑意，只是侧对着他们的生蕃没有完全注意到。 他的弟弟生嘢倒是看见了这一幕，心里顿时一惊。 “喂你们——” 话音未落，只见肥佬黎突然一个前冲，大脚猛地踹在生蕃的后背上。 第586章 我可以作证! 生蕃离山崖还有段距离，本来也没人会站在山崖边的。 只是没想到，肥佬黎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半个身子立马落到了山崖边。 看着山崖底下嶙峋的石块，生蕃顿时被吓了个半死，趴在那动都不敢动。 “我吊——！” 然而更没想到的是，完全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脚突然踩在他的腰上，往下一勾一踢。 生蕃双手乱抓，却只扬起了一片尘土和泥沙，径直头往下地栽了下去。 雷耀扬和肥佬黎站在山崖边，听着生蕃一声嚎叫，看着他的身体像个木偶一样在山崖凸出的石块上滚落。 不到一会，人滚到了山崖底，嚎叫声彻底停止。 “你打算怎么收尾？”肥佬黎这时才无所谓地向雷耀扬发问。 “生蕃趁夜畏罪潜逃，但不幸堕落山崖……” 雷耀扬估摸着说道。 虽然自己那批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生蕃能派得出来的，但生蕃本身的嫌疑也不会少。 现在只需要尽快把人撤出屯门，然后把问题全都推到生蕃身上，洪兴的人就算是想追究也没办法了。 死无对证嘛，干这事他已经很擅长了。 肥佬黎也是这个想法。 今时不同往日，他就是再串，一旦他和雷耀扬勾结的事情彻底暴露，他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因此，他宁愿彻底放弃生蕃，也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不过嘛…… 生蕃这一倒，就意味着他们前面做的一切努力，乃至未来从屯门上下货的计划全都失败了。 “你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 雷耀扬虽然难受，但也知道形势没人强。 屯门本来就是洪兴的地盘，再加上他们东星在港岛的根基受损，很难用“正面”的方式抢下屯门。 除非整个东星在国外的势力都回来助阵，但那动静就太厉害了，而东星内部也未必愿意。 歪门邪道的路，这次走不通，大不了就等下一次呗。 要是硬干，他雷耀扬还能不能走出屯门都不一定！ 反正现在还有肥佬黎这个合作伙伴，效率低一点，总比没有的好。 “局势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及时止损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这么理智？ 肥佬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倒是有些心疼。 这可都是钱啊！ 错过这次机会，等以后屯门港口建好，他们再想利用这个地方的海岸优势就更难了。 不过他习惯了躲在幕后，雷耀扬不打算再做什么，他就更不会主动了…… 想着，肥佬黎遗憾地收回目光，结果余光瞥到了一抹鬼鬼祟祟的背影。 “喂，你，站住！” 生嘢的步伐下意识地一顿，旋即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逃跑，赶紧加快脚步。 只可惜，下山的路就在肥佬黎旁边。 肥佬黎大步一跨，大手一张，立马就精准地钳住了生嘢干瘦的长脖颈。 生嘢这小身板哪是肥佬黎的对手？ 后脖颈被钳住后，肥佬黎继续用力一压。 “哎哟哟……大哥！我错了！我不该跑的……” 生嘢喊得鬼哭狼嚎似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怕肥佬黎杀人灭口。 看着他这丢脸样子，肥佬黎琢磨了一下，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惊喜，转头看向雷耀扬。 “他怎么样？” “他？” 雷耀扬皱眉，眼神里嫌弃的意味毫不掩饰。 生蕃愣是愣了点，但好歹也是正规的古惑仔出身，在道上摸滚打爬多年，至少经验丰富。 而生嘢就是一学生仔，估计对黑帮的认知还停留在用来泡妞的水平。 这样的小混混，别说是当傀儡了，就是给他当狗都嫌弃！ “别玩了，直接埋了赶紧回去。” 雷耀扬随手一挥。 肥佬黎还没说什么，生嘢顿时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别啊，两位老大，我很听话的，我可以保证，我绝对绝对不会把你们做掉我大哥的事情说出去！” “保证？” 雷耀扬冷哼了一声，迈步走到生嘢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蛋。 “我只相信死人的保证，小子，下辈子记得好好地待在学校里读书，别好奇心那么重，整天跟着人乱跑。” 说完，他瞪了肥佬黎一眼。 “还不快动手，你们洪兴办事效率这么高，再晚全都走不了！” 他们人可不少，一开始甚至都没想隐藏，在有心人的注意下，完全可以追查的到踪迹。 而另一方面，屯门稀烂的交通也是一大问题。 洪兴的人要是横一点，直接把那两三条外出的公路一拦，那他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见他这么坚决，肥佬黎撇了撇嘴，抓着生嘢的右手逐渐用力。 窒息和骨头被挤压的痛苦让生蕃双眼瞪大，干瘦的脸配合外凸的眼球看上去极其可怕。 求生欲让他不自觉地扒拉肥佬黎，尽力张开嘴巴。 “我……我哥死了……你们要证人……我可以……” 哦？ 生嘢说话都口齿不清了，但雷耀扬还是精准注意到了其中几个词。 肥佬黎更是默契地停下用力，松开了手。 生嘢双腿一软，立马跪坐在地，捂着红紫的脖子拼命咳嗽，口水和汗水混成了一片。 但雷耀扬没给他太多休息时间，大手一抓，揪着他的衣领提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 “嘿嘿……” 在生死间走过一遭，生嘢脸上难看，嘴角却带起一丝奇怪的笑意。 “知道你们和我哥之间关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我哥要是死得不明不白，你猜他原来忠心耿耿的手下会做什么？” 雷耀扬的眼神顿时玩味了起来，不自觉地往另一边的山下一瞥。 在那里，他们，包括生蕃带过来的人，都好好地守着上山的路…… “别看了，”生嘢自信地说道，“别看我大哥的人不多，但每次带的人都不重样，这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雷耀扬并没有太把生嘢的威胁放在心上，但也不介意听一听他的想法。 见自己活命的机会来了，生嘢大手一抹，擦干脸上的水，眼神转而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可以帮你们作证，帮你们掩饰我哥的死因，但我要钱，只要钱！” 第587章 ok! 只要钱？ 这下雷耀扬和肥佬黎终于忍不住露出疑惑的表情了。 他不在意生嘢跟他们谈条件，就是这条件确实出乎他们的预料。 似乎看穿了他们的疑惑，生嘢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不相信你们，所以我要钱，现在就要，只要能拿到五十万……不，一百万！我立马帮你把我哥的人摆平，甚至洪兴那边我都可以帮忙作证掩护！” 生嘢作证当然不可能就此消除洪兴对他们的怀疑。 不过拖时间，或者混淆韩宾他们的追查方向，这花一百万倒是划算…… 肥佬黎快速算计了一番，看向雷耀扬。 “好像还行喔。” “见钱办事，童叟无欺！”生嘢忙不迭地附和道。 看着他市侩的样子，雷耀扬笑了笑。 “你就这么把你哥卖了？” “反正他都这样了，难道我还能救得回来？”生嘢鄙夷地说道。 “仇是报不了了，那还不如用他救我一命，捞点钱也能帮他风光大葬，免得我们兄弟俩曝尸荒野，留下老豆在家孤苦伶仃的。” “你倒是实在。”肥佬黎调侃道。 有一说一，如果生嘢真的这么识趣的话，这交易确实可以。 他也不怕生嘢以后报复。 行走江湖，仇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如果落魄到连生嘢都能报复，那估计都不用他动手，自己就已经凉透了。 “有实惠，无所谓嘛！” 生嘢眨着精明的小眼睛，对着肥佬黎比划了个钱的搓手指手势。 他也不是真的无所谓。 但都在道上混了，早就预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要是真能报仇也就算了，可他现在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当然不能意气用事。 正是基于此，雷耀扬态度松动了不少，随手放开了他。 经过这一阵子的恢复，生嘢这次就没再跪坐下来，安安稳稳地站好，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衣领。 “两位大佬，怕你们忘了，我再次提醒一下，你们现在信誉不太行，我得拿到钱后再办事。” 以这两位目前展现出来的心狠手辣来看，生嘢最担心的就是办完事后被灭口。 还别说，这事雷耀扬和肥佬黎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因此，生嘢说什么也要先拿到钱再说。 他要钱其实不全是为了享受。 至少有了钱，他才能尽快拉拢他哥那些手下，把生蕃留下来的势力接管过来。 有了势力，安全问题就能得到保障了，这时候生嘢才能彻底安心。 雷耀扬和肥佬黎也不在意。 他们对于需要的人和事情还是乐意花钱的，没到那个程度，他们也不愿意灭自己人的口。 真当他们杀人杀上瘾了啊？ “行，你给个账户，我现在就给你五十万。”雷耀扬干脆地说道。 “五十万？” “等事情办了一半，我就把剩下的一半给你。” 生嘢噘了噘嘴，没敢再多说什么，把自己的银行账户报了过去。 雷耀扬更直接，当着他的面打了个电话让手下转账。 不到一会，生嘢就从银行那确认这笔钱到账了。 “爽快！”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账户上见着这么多钱，生嘢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财帛动人心。 要不是他哥的尸体还在下面警示着他，他都想赶紧拿着这笔钱去潇洒了！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雷耀扬隐含威胁地盯着生嘢。 这点小钱他确实不放在心上，但生嘢要是敢收钱不办事，那躺在下面的就要多一个人了。 生嘢缩了缩脖子，亲眼见到雷耀扬他们眨眼就翻脸不认人的狠辣，他还没那个胆子坏事。 “放心，我这就帮你们搞定。” 生嘢利落地比划了个ok的手势，然后突然往地上一趴，对山崖下的生蕃尸体扯着嗓子大喊。 “大哥——！” 好家伙，这一声响彻山野，底下的小弟都赶紧纷纷看了过来。 只见生嘢如同影帝附体一般，对他们指着生蕃的位置。 “我大哥不小心掉下去了，快，快去救他！” 小弟们，尤其是生蕃带来的那几个人立马一惊，翻着山赶紧跑了过去。 只可惜，如果是刚摔下山崖那会，生蕃说不定还有气。 但现在时间被耽搁了这么久，生蕃就是铁打的这时候也彻底咽气了。 生嘢三人匆匆跑下去的时候，那些小弟已经或悲怆，或为难地看着生蕃满是杂草和尘土的尸体了。 他们可不知道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生蕃作为他们的老大，他们的合作伙伴，就这么死了。 生嘢浑身一震，嘴唇颤抖着，眼眶瞬间就红了。 “大哥——！” 他一个箭步上前，眼含热泪地趴在生蕃的尸体上，大声哭嚎。 雷耀扬和肥佬黎好笑地对视了一眼，这才收敛神色走上前。 看到他们出现，生蕃的小弟立马质问：“我老大怎么会掉下来的？！” 雷耀扬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生嘢又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泪水都顾不上擦，一脸认真地看着这些小弟们。 “唉……我们吵架了，却没想到那山崖的边缘被草遮住，生蕃一个不注意踩空，就这么滚了下来。” “这……” 小弟们有些难以置信。 这死法也太憋屈了吧！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内讧的事情，之前合作愉快，一时间没把凶手往雷耀扬他们身上联想。 “我是生蕃的亲弟弟，难道我是会杀了我哥，还是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害死吗？！”生嘢最后理直气壮地质问。 只是生蕃小弟那可就太清楚生嘢流里流气的秉性了，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不过毕竟生嘢才是亲人，他们不愿意相信，但没有其他证据或者说法，也只能把这份质疑化作难过咽进肚子里了。 见状，生嘢心中得意，手放在身后再次比了个ok的手势。 我办事，你放心！ 雷耀扬和肥佬黎再次对视一眼，眼神中的意味就有趣多了。 “还挺滑头的。” “至少脑子够灵活。” 两人分别给出了评价，看着生嘢倒是满意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名小弟接了个电话后，突然脸色凝重地走了上来。 “老大，我们的人被堵住了。” 第588章 本地的古惑仔太没有礼貌了! 被堵住？！ 一听到这个说法，雷耀扬立马反应了过来。 “他们找到大家了？” “嗯，本来只是一个藏在市场附近的据点，结果刚刚有几个人打上门来。”小弟解释道。 “他们本来以为是个意外，就喊了几个人过来帮忙，准备一起撤离，却没想到他们集中了人，对面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全都堵在一起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小弟解释得也是含含糊糊。 不过面对这么严峻的情况，雷耀扬现在也没心思去理会过程了。 “他们全都被包围了？” “电话里说是。” “那他们是死了吗？！被人堵了就砍出去啊！”雷耀扬忍不住扬起怒容。 虽然江湖上传着洪兴的人更能打，但比心狠手辣，他们东星的人才是道上威名赫赫的。 那么多一群人，哪怕对方的人多一点，找个突破口从包围圈杀出去不就行了？！ 笨！ 又蠢又笨！ 雷耀扬在心里怒骂。 这可是他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忠心小弟。 要是全折在这里，别说再争屯门了，他以后还能不能在道上混，甚至能不能从仇家的落井下石中活下来都另说！ “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了。”肥佬黎劝道。 雷耀扬反而向他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肥佬黎难得先冷静下来。 不冷静不行啊，洪兴的人堵住了东星的人，两大死敌碰面，这一打起来那就真的是血流成河了。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办？ 陈耀要求洪兴全体攻击东星，他打不打？！ 东星要是扛不住，把他供出来强迫站队怎么办？！ 因此，被堵的是雷耀扬的人，肥佬黎却成了此刻最急切的。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 “能堵住你那群人，说明这些人至少人很多……大飞的人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那应该是陈耀和韩宾带齐人马过来了……” “那就是你们洪兴做的啰。” 雷耀扬语气里带着威胁，大有你不帮忙就把你卖了的意味。 肥佬黎抿了抿嘴，好在他也习惯了，更何况，这种生死关头不急才怪！ “你先别露面，我先过去看看情况，问问陈耀和韩宾他们的想法，如果问题不严重我再想办法劝两句，他们应该不想大动干戈，顶多就是报个仇什么的。” 说着，他就转头看向生嘢。 “把你哥的尸体收拾好，要是有需要，我再叫你。” “好的。”生嘢乖乖应答。 肥佬黎谨慎地再琢磨了一圈，确认自己的思路没有问题后，便安心地对着他们点头示意，带着小弟下山了。 坐上车后座，他挪了挪屁股，表情逐渐深沉了起来。 局面已经比他想象的要恶劣得多。 首要的，对于他而言，肯定是想办法保住自己。 雷耀扬知道他们之间太多的秘密了，借刀杀人也未尝不可。 不过那代价和损失就太惨重了。 如果可以，肥佬黎还是想着看能不能全身而退。 尤其是如今生嘢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合适的情况下，这里面可以让他做文章的机会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 屯门不大，很快，车子就驶入了屯门的中心城区，向着市场的方向前进。 只是专注于思考的肥佬黎没有注意到，街边时不时有古惑仔突然出现，像是凭空蹦出来似的。 这些古惑仔各个打扮虽然各样，但又有一种统一的低调内敛的凶悍，沉默着，向着他前进的方向走去。 而且越靠近，这种古惑仔就越多。 突然，车子猛地刹车，停了下来。 肥佬黎一个不注意，脑袋差点就撞上了前排桌椅的靠背。 “我吊，到地方了你不会说一声吗，怎么开车的？！” 本就心情不好的肥佬黎直接破口大骂。 前排的司机小弟却一脸为难地回头，指着车子的前方。 “不是啊，老大，前面的路全都被人堵住，车开不过去了。” 肥佬黎顺着指引往前望去，当即被吓了一大跳。 人！ 从！ 众！ 一大群古惑仔将前面的路堵得水泄不通，从这一边的市场，一直堵到对面的干货店，人头攒动。 不仅如此，他们还将那家干货店团团围住，似乎不断在叫骂着里面的人。 隔了老远，肥佬黎眯着眼睛，才注意到干货店里一小拨人是退无可退，又出不来的无奈境地。 我吊！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一向以狠辣着称的东星四仔会跑不脱了。 这么多人，就算是四仔拿着砍刀，把刀都砍卷刃了，估计也出不了这个门。 而对方，只要一人一拳就能把他们的屎给打出来！ 但问题是，哪来的这么多人啊？！ 肥佬黎看着这人山人海，还不断有人往这边集中的场景，挠破了头也没想明白。 难道是陈耀亲自指挥，带着洪兴各大话事人的人马都过来了？ 不至于吧！ 肥佬黎的心颤了颤。 真要是这么大阵仗，那几乎是帮派大战，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如果是真不死不休倒好，帮他把那些知情的东星仔全都砍了。 就怕还留下几个，为了活命，把他供了出去！ 不行，在局面还僵持的时候，他必须把手尾收拾干净！ 肥佬黎赶紧推开车门。 好家伙，涌过来的人已经挤到了车这边，他差点连门都开不了了。 面对这些古惑仔不满和打量的眼神，肥佬黎没好气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没大没小的，看到大佬不问声好也就算了，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信不信我抽你啊！” 周围的古惑仔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肥佬黎说话理直气壮，气势十足，他们又是帮会的底层，即使认不出来是谁，但也没谁敢说些什么。 等他们悻悻地往前，肥佬黎依然有些不忿。 现在的小弟也太不像话了，帮会内的大佬出现不迎接也就算了，还这么没礼貌。 要不是今天情况紧急，他非得抓着他们去找他们老大训两句！ 气上心头，肥佬黎大步往前走，也不跟这些古惑仔客气，在两个小弟扒拉开路下直接仰着头往那家干货店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坐着轮椅的山鸡，以及在人群中依稀可见的一位西装老大。 肥佬黎心中一喜。 看来只有一位老大出面，那估计是陈耀或者韩宾，这下事情就容易解决多了！ 肥佬黎快走两步，脸上挂上笑容，横冲直撞地凑上前。 “嗨——” 打招呼的手刚举起，肥佬黎看着面前这年轻男人的陌生面孔，嗓子一下子卡了壳。 诶？ 第589章 海鲜争夺战 民仔有些好奇地扭头看着这胖子。 和联胜和洪兴没仇也没什么联系，顶多就是在林祥的授意下，两帮在大埔里有些生意合作。 但那都是干净生意，主要由下面的人打理，他们这些话事人一般是不露面的。 再加上民仔算是林祥的专属小弟，平日里精力全花在打理佐敦上。 因此他们两个属于知道对方的存在，但谁也不认识谁的关系。 但山鸡认识啊！ “肥佬黎，你怎么过来了？”山鸡惊讶地问道。 这次其实是用和联胜和东星斗的，为了避嫌，他连蕉皮他们都没带。 也就是说，今天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和洪兴有半毛钱关系，更不会把消息传到洪兴大佬们那。 那肥佬黎又是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的？ 山鸡略一思索，看着肥佬黎的眼神顿时古怪了起来。 和联胜保密，那把消息传出去的，不就只有被包围的东星的人了吗？ 之前他还以为肥佬黎就是单纯地支持生蕃，然后生蕃可能是私底下勾结的东星。 但现在看来，肥佬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干净呐…… 被这眼神盯着，肥佬黎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眼神不自觉地避开，转向干货店里。 店里的人还不少，个个拿着砍刀等武器，拉下铁闸门，只留了个小门不断和外面的人拉锯。 往楼上看，阳台上还站满了一圈人。 只是相比楼下这人山人海的，就有些不够看了。 当然，主要是外面的人也不着急，围起来之后并没有太激烈的动作，所以双方看上去相安无事。 “咳，”肥佬黎收敛了一下脸上的尴尬，“我就是听说这边打起来了，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说着，他狐疑地看向一旁明显大佬气势的民仔。 说实在的，在港岛，这么年轻就能指挥这么一大群人的，肥佬黎一下子都没能想起来有谁。 民仔微微一笑，客气地伸出了手。 “黎彪黎哥是吧？久仰大名，佐敦钟伟民。” “哦~” 肥佬黎这才恍然大悟，惊讶之下，不自觉地就握了握手。 “嗨，我说是谁这么大气派，原来是佐敦阿民，久仰久仰……” 即便是这么说，他内心的惊讶也没能减少半分。 主要是民仔这佐敦来得不正。 佐敦那地方是嵌在尖沙咀的。 而尖沙咀那一整片地方，全都是洪兴第一高手太子的地盘。 也就是说，林祥当初拿下佐敦后，好好整理一番，就相当于是在太子的眼皮底下站稳了脚跟，直面太子的锋芒！ 道上一看，其实都以为有猛虎要崛起了，尤其是在洪兴内部，警惕心十足。 然而，林祥毫不留恋地让位给了民仔，转身当起了大老板。 这一手操作直接惊呆了道上知道这内幕的所有大佬。 林祥的做法另说，但民仔，在大家的眼里，完全就是走了狗屎运，跟了个好老大，稀里糊涂就当上了佐敦话事人这么重要的位置。 这要是说给为了屯门话事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山鸡等人听，那他们能羡慕死！ 不过幸运归幸运，民仔这话事人当得轻松，换来的就是道上的鄙夷。 道上哪个大佬不是拼杀出来的？ 你什么能耐啊，这就能当上话事人了？！ 狗腿子！ 所以道上传了个鄙视性的外号，就叫他狗腿民。 不过民仔当上话事人后行事低调，平日里基本都待在佐敦不出去。 只要没人去佐敦搞事，他更是没有什么锋芒，看上去就和街头的古惑仔差不多。 而另一方面，民仔毕竟背靠和联胜，一般的小老弟根本招惹不起。 招惹得起的，又知道内幕，顾忌着他背后的林祥，乃至整个和联胜。 佐敦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好像飞升到了另外一个层次一样。 因此，大家从最初的惊讶嫉妒回过神来后，就渐渐淡忘了这么块地方和人物。 所以，在这里见到民仔，肥佬黎一时惊讶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人真的从佐敦挪窝了？ 他不会是见到个假的吧？ 但就算是真的，问题是，按理来说，和联胜和东星应该没什么大仇怨才对，他们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还是在屯门如今如此敏感的地方？！ 客套中，肥佬黎余光里突然瞥到一旁的山鸡，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阿民，我不是故意针对你，但屯门是我们洪兴清一色的地盘，你们这大张旗鼓的……” 他指了指周围这汹涌的人群，说得不好听一点，光是这一大群人就已经比洪兴在屯门进驻的人加起来还要多了！ “不合规矩吧？” “规矩？” 民仔一愣，转而咧开嘴笑了起来。 “先不说屯门现在连个话事人都没有，但这地方这么大，我带几个手下过来吃海鲜你都要管，黎哥，你现在是成了屯门话事人，还是当上了港督？” 嘿！ 肥佬黎当即双眉一扬，既好笑又气愤地瞪着民仔。 吃海鲜？ 你们这么多人，要真是吃海鲜都能把屯门吃空了！ 这话鬼才信！ “行！吃海鲜是吧……” 不过看着周围群情汹涌的和联胜小弟，肥佬黎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和对方计较。 “但你们现在在这喊打喊杀的，总不能是这些人……” 肥佬黎指着屋里瑟缩不敢冒头的东星四仔，“把你们的海鲜偷了吧？” “哦！老前辈就是高明，一猜就中！” 民仔嘴角憋着笑，脸上却摆出假兮兮的意外表情。 “我们本来是订好了海鲜的，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提前抢走了我们的货，还吃得一干二净，那黎哥你评评理，我们是不是应该讨回个公道？” “公道……” 看着皮赖的民仔，肥佬黎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还公道，再公道我们洪兴岂不是要把屯门让给你们了？！ 第590章 影帝飙戏 一个明明憋着笑却硬装得正经，另一个明明生气却不得不迎着笑脸。 噗嗤！ 一旁的山鸡来回看了两人一眼，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他一开始联络民仔的时候还挺担心的。 担心对方不好说话，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高傲模样，又担心对方太好说话，实则笑里藏刀，但对方又是他如今唯一的依靠，想着无论好坏都只能受着。 现在看来，这人却还挺对自己的脾性的。 当然，民仔也不是无缘无故针对肥佬黎的。 在来之前，林祥就吩咐过，对东星雷耀扬可以直接打，对肥佬黎和生蕃不用客气，不过那是洪兴内部的事，把事情交给山鸡处理就行。 因此，民仔软硬不吃地顶了肥佬黎两句后就收手了。 “黎哥，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说一句不好意思，不过屯门这么大，我今天在这里办事，和你们洪兴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他的眼神顿时闪过一丝锋芒，“希望你别做出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不然我这么多兄弟在这，一旦生气了，我拉都拉不住。” 听着这年轻人的威胁，肥佬黎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 他行走江湖多年，砍过人的人比民仔吃过的盐还多，自从当上洪兴话事人后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只可惜，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洪兴内部的人出动，就带着两小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要是他带齐人马，哪用得着在这里受气？！ 但就是因为如此，里面被围的是东星，外面包围的是和联胜，肥佬黎一下子连干涉的借口和实力都没有了。 说得直接一点，就是身为屯门话事人候选的山鸡，在这里说话分量都比他足！ 山鸡？ 肥佬黎眼神一瞥，正好瞥到了嬉皮笑脸的山鸡，心思一动。 好你个山鸡，别以为你找了个外援就能置身事外！ “阿民，这毕竟是洪兴的地方！你们这么多一群人在这里搞搞阵，谁知道你们怀着什么鬼心思？” 肥佬黎突然板起脸，抬头挺胸地摆出了大佬的气势。 “依我看，让人误会的怕是你们才对！山鸡，你在这里正好，把洪兴的人叫过来，我们一起看看这和联胜今天到底想在我们的地头上搞什么鬼！” 山鸡脸上的笑容一僵。 这肥佬黎前一个洪兴，后一个我们，完全是厚着脸皮把自己当作是洪兴的代表在发言了。 但让山鸡为难的是，肥佬黎作为洪兴话事人之一，在面对外部势力的时候，还真有这个资格。 名正言顺！ 山鸡要是不应，反而会被当做是内鬼指责和处理！ 好在，山鸡虽然没预想到肥佬黎会出现得这么快，但来之前也确实想好了应对方式。 “好！”他神色如常地撑起笑脸。 “不过我也是刚来，还坐着轮椅，有些不方便，你等等啊。” 说完，他给民仔递了个尽快动手的眼神，就自顾自地掏出手机，一边思索，一边缓慢地按着号码。 “你在干嘛？”肥佬黎惊异地瞪着他。 山鸡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表情，“哦，这里太吵了，我一下子没想起来大飞的电话号码。” 好家伙，这里各个都是影帝是吧？！ 肥佬黎心中腹诽，全然忘记了他刚刚也演得很起劲。 不过山鸡硬拖，他自己在屯门又不认识谁，还真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民仔却突然挥手，示意手下行动。 人群中立马爆发出一阵喊杀声，拿刀的，拿撬棍的，甚至还有抡着木椅的，就开始往前面挤。 原本还僵持着的铁闸门被拍得啪啪作响，干货店里的东星四仔顿时被吓得亡魂大冒，颤巍巍地关上小门，顶着门躲在里面抱作一团。 看到这瞬间闹哄哄的场面，肥佬黎顿时急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和联胜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洪兴来管！” 都到这时候了，民仔也懒得再给什么面子，冷着脸，继续催促手下。 他可以不在意肥佬黎，但不能不在意洪兴。 如果能在和洪兴大部队接触之前解决这些东星仔，可以避免很多麻烦，至少，不会有人干扰他们行动。 哐啷！ 就在肥佬黎着急得眉头能夹死苍蝇的时候，那道单薄的铁闸门终于是撑不住了，哗啦啦地整面被拆了下来。 里面的东星四仔更是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早早就堆了一些桌椅横在门前，但对于人数众多的和联胜小弟就有些不够看了。 一件件杂物被抬出来，东星四仔中，为首那名刀疤脸望着外面兴奋得“面目全非”的和联胜小弟，心头一阵苦涩。 如果单对单，甚至一对三，他们面对这些古惑仔时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和联胜的人从来都不以能打着称。 但现在是一对十啊！ 量变引起质变。 饶是以凶狠闻名的他，都开始考虑要是反抗太激烈会不会引起对方下重手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才惹来这么一大群饿狼啊？！ 至于求救的电话，刀疤脸早就打得雷耀扬都烦了。 但他更清楚，以自家老大心狠手辣的手段来看，救肯定会想办法救，要是没有把握，他们估计还是会被放弃的…… “老大，我们怎么办？”周围小弟苦着脸问道。 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 刀疤脸幽幽地给了他一个眼神，但事已至此，束手就擒就不是他们东星的风格了。 眼看已经有人扒开一道口子，挥舞着棍棒向他们冲了过来，刀疤脸猛地从怀里抽出自己的大砍刀。 身后的东星四仔纷纷醒悟，抄起了各种武器。 不过动手前，刀疤脸还是忍不住先提醒了一句。 “别下死手，跟在我后面先找机会突围！” “好！” 有了主心骨，又是背水一战的情况下，东星四仔们终于提振起精神，目露凶光。 在打架方面，他们是专业的！ 前冲的和联胜小弟稍微愣神，就被刀疤脸找到机会，先是一刀划中手臂，再被一脚踹开。 “特么的，给我砍！” 第591章 奇怪的默契增加了 随着刀疤脸一声令下，屋子里楼上藏起来的东星四仔们纷纷呼应，在狭小的大厅里和和联胜小弟打成一团。 这倒是民仔有些意外了。 “人还不少啊……” 他其实是后续才赶来的，比肥佬黎没早多少。 说起来也是巧合。 东星的人藏起来，无论是山鸡，还是和联胜进驻屯门的人马，在当地都没什么人脉消息，根本找不着。 只是山鸡考虑到他们是在市场遇袭的，所以在联系上民仔后，随手安排了几个人在这边搜寻了一下。 正常来讲，道上的人一般都是干完就跑，躲得越远越好的。 因此山鸡和民仔并没有指望这里能有什么收获，而是带着人，和当地的地头蛇打听了一下，重点去相对偏僻的地方找人去了。 结果没想到，东星的人一来是因为他们来得匆忙。 二来也是因为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有山鸡等几个人，自信实力更强，对隐蔽性的要求并不高。 还真就在附近找了地方躲着了事，刚好就被那几个和联胜小弟撞上。 本来这也就算了，这边就躲了几个人而已。 但东星的人不服气啊！ 你和联胜才几个人，凭什么敢堵我东星的门？ 于是傲气冲天的东星四仔率先一个电话，把附近的队友叫了过来。 和联胜的小弟一看，事情顿时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那不成啊！ 比call马，那应该是他们最擅长的啊！ 互相忌惮着，双方也没动手，就这么横在街上打起了call马对战。 结果越喊人越多，尤其是和联胜。 本来和联胜的人马在港岛帮派里就是最多的，而且天南地北的跑，并不局限于本来的地盘。 于是呼朋唤友，跑出租的，跑货车的，甚至开渔船的，纷纷集中了过来，甚至大部分都不是民仔的佐敦人马。 东星的人就尴尬了。 如果一开始就跑，或者干脆牺牲那几个人，什么事都没有。 反倒是现在，和联胜的人将他们重重包围后，就只能缩在屋子里等救援了。 他们不是没想过找机会突围。 只是雷耀扬之前就吩咐他们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而且他们也没得罪过和联胜，一时有些搞不清楚这些小弟的路数，还以为就是单纯的“你瞅啥”引起的纠纷，等老大过来说开就没事的那种。 结果等啊等，等到民仔带着主力人马过来后，以及旁边还有个山鸡的时候，他们才醒悟过来。 特么的，他们被晃了！ 当然，这也是山鸡故意为之的。 匆匆赶来的民仔就是有些没想到，这一钓，把这么多东星的人钓出来了…… 而且相比自家那些呼朋唤友叫过来的和联胜小弟，这些东星四仔战斗力确实惊人。 尤其是当先的刀疤脸，一把砍刀舞得密不透风，威猛异常，将手下带得气势高涨。 在狭小的房间里也发挥不出和联胜人数的优势，反而呈现出被东星压着打的局面。 唯一让民仔感到安慰的是，他们后备人马足够多，就算有人受伤了也能第一时间撤下，补上新的人。 而且民仔自己带的佐敦精锐小弟补上去后，场面就呈现僵持的局势，好看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 这可和他速战速决的计划相差甚远！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人群突然被分开，几名气势十足的大佬走在最前。 肥佬黎回头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来了！ 看到来人，山鸡的表情就古怪了，甚至眼神闪烁，有些心虚得不敢直视。 “耀哥……你们怎么来了？” 没错，领头的正是陈耀，韩宾和陈浩南分列两边，带着的小弟不多，但依然如利刃般分开了重重围在这里的人群。 陈耀表情有些严肃，先是将干货店里的混战看在眼里，这才转眼看向山鸡他们。 “我们就在屯门……” 顿了顿，注意到民仔的存在，他再补充道：“找这屋子里的人。” 哟，这是撞上了？ 民仔露出意外的表情。 东星的人这么大张旗鼓地进入屯门，他预料到洪兴内部肯定会有反应的。 只是没想到，他都是在接到山鸡电话后第一时间赶来的，竟然还是和陈耀他们撞上了。 还是说，陈耀他们其实早有准备？ 看着表情淡定的几位大佬，民仔心中渐渐明悟。 看来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过也不清楚对方要怎么处理东星的人，这还说不上是好是坏。 民仔正思索着，就和陈耀探究的眼神碰上。 “佐敦钟伟民，久仰大名了，陈耀先生。” 他们之前见过，不过那是和联胜和洪兴龙头的秘密碰面，民仔只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陈耀就老辣多了，轻轻握了握手，让人看不出来他们究竟有没有特别的关系。 当然，他的心里远比外表看上去要波折得多。 相比其他人，他更清楚民仔和林祥之间的关系有多密切。 说得直接一点，民仔就是林祥在道上的代言人！ 既然如此，民仔出现在这里，那百分百是林祥的授意。 那他们洪兴怎么办？ 尤其是韩宾。 在发觉大批东星的人出现在屯门后，更是连夜带人偷摸进了屯门，排查了起来，就为了追查杀害恐龙的真凶。 但现在和民仔，乃至林祥代表的和联胜撞上…… 不好处理啊！ 两人默契地考虑到对方的存在带来的为难，也默契地僵持住了。 这要是私底下，两人一说开估计就没什么事了。 但问题就是因为他们在大家的面前，不能暴露陈耀和林祥的关系，既不好让步，又不能当面解释，这才尬住了。 “你们……”山鸡左右看了看，“喜欢握手？” 两人同时一顿，松开手，不约而同地摆出严肃的表情，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 “阿民，这里是我们洪兴的地盘，里面的也是我们要找的人，你这样踩过界，不合规矩喔。”陈耀当即板着脸说道。 韩宾在他身后点了点头，看着干货店里的东星仔眼冒火光，恨不得立马带着人打进去。 追查真凶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无论是谁挡在面前，他都不愿意放弃！ 第592章 急了 “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们洪兴不应该不知道的吧？” 面对洪兴施加的压力，民仔毫不相让地说道。 “这是我们洪兴的地盘！” 同样一句话，身为龙头的陈耀，和只是话事人的肥佬黎说出来，底气就完全不同了。 因此民仔并没有再次纠结屯门的归属问题。 “但这是和联胜和东星的事情，难道你们洪兴也要插手？！” 这话一出，陈耀等洪兴大佬纷纷露出意外的神色。 民仔只是和联胜的佐敦话事人，之前有再多的纠纷，也只会局限在话事人的级别。 而一旦他搬出和联胜的名头，陈耀他们要是再坚持，那就直接上升到两大帮会的级别了。 以这两大帮会的体量，前者那就是局部纠纷，但后者说一句涉及全港岛各地方都不为过！ 这种争端，无论胜负，代价对于双方都是极其高昂的。 说得不好听一点，别说只是追查杀害恐龙的真凶，就是杀了恐龙，他们洪兴都未必愿意掀起这种级别的大战。 民仔如此强硬，甚至不惜以此威胁，确实出乎了洪兴众人的预料。 这得是什么仇，才能逼到这种程度啊？ 看着民仔坚定且认真的表情，陈耀心里倒是有了一丝明悟。 显然，也就只有林祥的授意才能让他坚定到这种程度。 也就是说，这事很可能涉及到某些更大的利益…… 不过陈耀自己明白没用，身为龙头，他这时候并不好当着大家的面退缩。 好在韩宾是个聪明人。 归根到底，现在的对峙全都是因为他想要为恐龙报仇。 陈耀和陈浩南愿意帮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要是爆发冲突，别的不说，他自己都过意不去，更不用说洪兴内部可能引发的对他的指责。 他这时候再不出来缓和一下，那反而就不仁义了。 “你们和联胜有为难的地方，我们洪兴也有需要做的事情，但没必要搞得这么僵，不如各退一步，怎么样？” “怎么退？”民仔将信将疑地说道。 别看他这边人多，但和联胜到场的就他一个人，到时候真起冲突了他绝对讨不了好。 不然他也不需要搬出整个和联胜来做威胁了。 好在，他背后站着的是林祥，这要是换成和联胜别的话事人，都未必能震慑住洪兴的一干人等。 在这种情况下，民仔其实也不是鲁莽到真的想要这么强硬。 只是难得有这个机会堵住东星的人，还不用想什么正当理由，轻松又自在。 是，先把这群四仔让给洪兴，民仔确实也可以之后再到东星的地盘上行动。 但问题是，东星那就是一堆毒窟，民仔打过去干嘛？ 这地盘打了却不要显得太傻太冤枉，拿到手里又烫手，没办法处理。 而且到了那时候，就是和联胜和整个东星的交锋，面临的局面未必比现在和洪兴对峙来得轻松。 “很简单。” 民仔愿意谈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韩宾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的目的是从这些人身上追查出杀害我弟弟的凶手，先交给我查完，我再把他们交给你，如何？” 听到韩宾这理想化的说法，民仔忍不住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们要是死不认账呢？” 韩宾一愣，“什么？” “他们……” 民仔指了指屋子里头，因为背水一战而气势高昂的东星四仔们虽然逐渐力竭，但那股狠劲却越发凸显。 “落到你手上之后，无论他们是不是这个真凶，坦白都注定是死路一条，只有装傻充愣，让你既舍不得动手浪费证据，又舍不得把他们交给我，才是唯一的活路。” “在这种情况下，人永远在你手上，又怎么能让我安心呢？” 韩宾琢磨了一下，发觉民仔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东星毕竟是港岛三大帮会之一。 就好像让他先把人交给和联胜， 要是东星的援兵把人救走了，或者是以帮会大战的名头施压，他真的放心对方能扛得住压力吗？ 他不信任和联胜，就与和联胜不信任他们洪兴一样。 堵人的机会就这一次，后手变数太大，谁都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想明白后，韩宾苦笑着问道：“那我能问问你们和联胜找东星这些人是要干嘛吗？” “也很简单。” 民仔脸上浮现出单纯的笑容，“干掉他们。” 嚯！ 这话说着简单又血腥味十足，顿时镇住了洪兴众人。 “啧，这江湖终究是能人辈出，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猛。”肥佬黎既像感慨又像调侃地说道。 不仅如此，他还不忘瞥一眼陈浩南的方向。 两人都属于港岛黑帮里新晋崛起的大佬，如今还分属两帮，针锋相对。 只可惜，这种小儿科的挑拨对于老成持重的陈浩南就没意义了。 陈浩南笑了笑，往前站了一步，隐隐给对面施加一层压力。 “看起来目标太一致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不如再换个方式，我们当着你的面审，就审几个头目，今天之内审不出结果，我们就把人交给你。” “浩南……” 韩宾有些不乐意了。 明知是死路，这些人绝对不会愿意给自己增添一个罪名的。 只是他刚开口，反而有人比他还要着急。 “等等！” 肥佬黎突然开口，引得大家意外地看着他。 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之前他还耐得住性子，完全是因为他以为洪兴会强势介入，先把人抢过来再说的。 结果没想到这一个两个都是胆小鬼，竟然被对面一个年轻人恐吓得一再让步！ 这下他哪还忍得住？ 见民仔杀意十足的语气，把人交给对方肯定是死定了。 那如果有谁按捺不住，或者干脆就是雷耀扬为了让他们混乱，主动把他供出来了怎么办？ 肥佬黎根本不敢赌生死之间的人性。 所以哪怕陈浩南和山鸡盯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怀疑，他都到了不得不站出来的地步。 “我刚刚收到一个消息……” 迎着大家意外的目光，肥佬黎硬着头皮举起自己的手机。 “生蕃死了。” 第593章 自爆 这消息就真的是重磅了。 生蕃虽然不是话事人，但也是话事人候选之一。 如此风口浪尖的人物死了，那就是在打他们洪兴的脸！ “肥佬黎，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山鸡严肃地质问道。 同为候选人，生蕃要是真死了，光是那些流言蜚语就够他头疼了。 更何况，生蕃还是死在了如此敏感的时候。 “我当然清楚！” 这是肥佬黎回答得最干脆的一次。 只是想了想，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反而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咳咳，我是说，这是生嘢给我发的消息，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等他过来你们再问吧。” 众人眼中的狐疑并未消除，但也被这个消息惊讶到，一时神情不定，反而安静了下来。 当然，和联胜和东星在屋子里头的争端可不会停下。 时间拖到这个时候，和联胜人数的优势渐渐发挥了威力，东星的四仔们一个个体力渐渐不支，手里的武器更是残破不堪。 怕是只要一个突破口，他们这阵线就要彻底被打破了。 好在，在肥佬黎的心里催促下，生嘢面带悲怆，身后几个小弟抬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走了过来。 “生——” “耀哥……耀爷哇！” 陈耀还没开口，生嘢就哭嚎着冲到了陈耀的面前。 “我哥死得好惨哇，你一定要为他做主哇！” 这演技看得陈耀脸上一尬。 还为生蕃做主…… 就他搞出的那么多小动作，他们不找他算账都算是给面子了！ 但在大家，尤其是当着和联胜的人，他这个龙头还是要维护帮会声誉的。 陈耀板起脸，看向后方。 那几个小弟也识趣，拉下白布，正好露出了生蕃毫无生气的面孔。 还真死了…… 陈耀心中一阵为难。 这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生蕃屡次三番地搞出那么多小动作，本来就值得怀疑，现在反而人死债消，少了些烦恼。 但往大了说…… 生蕃毕竟还在竞争话事人，那这就是摆明了有人在赤裸裸地干涉洪兴内部事宜。 对内对外，陈耀都是要给个交代的。 “你先冷静一点，生蕃这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被人害死的！” 生嘢猛地抬头，眼眶通红，看上去竟然有了几分气势。 原本计划是把引入外人的锅全扣在生蕃身上的。 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种借口能糊弄洪兴内部，但要阻止和联胜就难了。 因此，在他赶来之前，肥佬黎就悄悄通过短信跟他对好了说辞。 “我哥向来……咳咳，喜欢早起跑步……” 咳，一时匆忙，在短信里又说不清楚，所以这说辞略有点古怪。 好在生嘢还能靠着强大的信念感和胡编乱造的能力，大声地诉说着。 “只是我等啊等，等了很久都没见他回来，就赶紧出去找，这一找……竟然……竟然让我在山脚下找到了他的尸体！” 生嘢哽咽着指着担架上的生蕃尸体，“你们看，他身上还有被殴打的伤，一定是有人报复他！” 白布再拉开，生蕃身上的衣服被枯枝石头划得破烂，裸露的皮肤外全是青紫色的伤痕。 如果有专业的法医当然能辨认出这是死亡后造成的伤。 但在场的都是一些书都没读几年的古惑仔，哪里分辨得出这个？ 他们看着这伤口，又有生嘢叽叽呱呱的强调，渐渐皱起了眉头。 三言两语就信了生嘢是不可能的，但这局势确实走向了更加波折和复杂的一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报复，那不正说明你们自己都很清楚，这人之前做的那么多坏事，值得被报复吗？”民仔忍不住出言讽刺。 又就洪兴内部顾及名声不敢戳破而已，他一个外人才不会在意这些。 就这么让罪魁祸首死了，还便宜他了！ 却没想到生嘢如同疯狗一般，一见他搭话，立马抓住了他的衣袖不放。 “哦！我知道了！凶手原来就是你们！” 似乎嫌动静闹得不够大，生嘢扯着嗓子在那大喊。 “我哥做了什么是一回事，但他毕竟是洪兴的人，你们这么狠辣地干掉他，难道是不把我们洪兴放在眼里吗？！” “生嘢，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也敢乱说？”山鸡赶紧反驳。 然而生嘢早就接到肥佬黎的吩咐，要尽量把水搅浑，哪里还在意逻辑？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 他一脸愤怒，手指在山鸡和民仔之间来回。 “，好你个山鸡，亏我哥次次顾及同门情谊，手下留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勾结外人谋害同门兄弟，数典忘……忘爷！” “是数典忘祖！” “那不重要！” “够了，生嘢！” 陈耀赶紧喝止，阻止生嘢再胡搅蛮缠下去。 不然这继续扯下去，真把和联胜扯进来，尴尬的就是他了！ “生蕃的事情，我们内部一定会给你个交代。”陈耀不情不愿地说道。 他第一次觉得人死为大这个说法竟然这么让人难受。 只可惜，道上还是很在意这个的。 然而没达到目的的生嘢怎么可能就乐意？ “还给什么交代啊！交代就在这里啊！” 他急切地指着山鸡和民仔。 “山鸡勾结外人，证据确凿！” “你别含血喷人，我就是恰好在这看戏……” “还看戏！”生嘢又指向里面，东星的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的语气也更加着急。 “明明就是你在故意报复那些人！” “我为什么要报复他们？” “因为他们砍了你的兄弟！” 山鸡惊讶地瞪大双眼，“你这是承认围攻我们的人就是他们？！” “没错，我承认！” 生嘢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不仅如此，他们还是我哥请过来的，所以你为了报复我哥就找了这些人，不然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对付里面的人？” 生嘢这一下自爆顿时将大家惊住了。 尤其是陈耀，几乎是被架到火上烤。 生蕃找了外人围攻山鸡是一回事，但如果山鸡越过帮会内部，同样找了外人报复回去。 那他这个龙头要是看到还不管的话，威严就彻底扫地了。 第594章 一根毛都不能落下! 民仔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他当然可以找无数的借口掩饰他们和联胜针对东星的真正目的。 但关键在于，这些人已经多了一个被洪兴关注的理由。 无论是为了调查恐龙遇害，还是给山鸡遇袭，以及生蕃死亡一个交代，洪兴如今已经有充分的理由去干涉干货店里的争端了。 甚至是不得不干涉。 如果换个人，民仔可以无视他们，强行继续动手。 但他也清楚，陈耀是老大林祥好不容易在洪兴埋下的钉子。 如果为了解决山鸡的麻烦而触动了陈耀在洪兴的根基，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不得不说，生嘢这自爆，还真就误打误撞地成了民仔目前最为忌惮和为难的局面。 他往干货店里的战场扫了一眼。 打了一上午，东星四仔们人人带伤，而和联胜的人几乎看不到减少的迹象，前赴后继，满脸兴奋地等着冲杀上前。 东星的他们别说是突围了，战线都一直往店里头偏移，一楼都快容不下他们了。 面对这种螳臂当车的状况，他们就是有再大的斗志，这时候也消磨殆尽了。 当然，主要是民仔没让和联胜的人下死手，面对这些人狗急跳墙，所以局势才拖到了现在。 但他看着，除了领头的刀疤脸估计是意识到自己免不了一死还在拼命，其他东星的人已经有了降意。 估摸着再有一会，就能拿下这群人了…… 思索间，民仔回头，正好撞上了陈耀略带尴尬的目光。 陈耀当然也注意到了战场上的情况。 他这时候要是开口要求民仔把东星的人让出来，那就显得太不道义了。 即使是在利益的角度上，他在林祥心中的优先级比山鸡还要高。 说得不好听一点，陈耀这时候反倒宁愿民仔继续强硬下去，彻底断了自己在洪兴的根基，免得以后再夹在中间显得里外不是人…… 在陈耀的为难中，民仔轻轻一笑。 “行，还是你们洪兴会玩。” 他眼神戏谑地扫了一圈，看得洪兴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内斗的事情在各大帮会内部也不是不存在，但内斗到请外人砍杀，最后闹到不可开交的，他们洪兴这次也算是港岛独一份了。 当然，也正是如此，陈耀，乃至洪兴上下都急需将这件事处理好，才能保住他们帮会的名声。 不然就真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民哥。” 陈浩南左右看了看，维护帮会的责任心终究是胜于羞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你能高抬贵手，我们洪兴上下一定……” “这种话就不用说了，反正我又管不了你们洪兴要做什么。”民仔举手制止陈浩南的话头。 “既然如此，好，我可以把这些人先交给你们，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肥佬黎脸上难以抑制地一喜，脱口而出地问道：“什么要求？” “我要在一旁看着。”民仔说道。 “看着你们调查处理这些人，确保你们没有藏着什么猫腻，更不是为了放走这些人故意演戏！” 陈浩南立马笑了，“那当然可以。”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民仔在一旁都已经听说了来龙去脉，再丑也不会更丑了。 相反，接下来的调查才是他们洪兴挽回形象和名声的关键，他们巴不得传得越开越好。 但肥佬黎就有些笑不出来了，立马瞪大双眼。 “不行！” “嗯？” 大家纷纷看向他，眼中充满了狐疑的意味。 这时候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肥佬黎硬着头皮说道。 “这是我们洪兴自己的事情，让外人看着……这像什么话啊……” “怎么，都能请外人围攻兄弟了，这似乎又在意外不外人了？” 陈耀冷着脸，狠狠地斜睨了肥佬黎一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肥佬黎怀着什么小心思，只是碍于情面和没有证据，就只能陪着他胡搅蛮缠了。 真要计较起来，肥佬黎才是第一个要被调查清算的人！ 而且陈耀最讨厌这种勾结外人，出卖帮会利益的人。 看着肥佬黎那皮赖一样的肥脸，他越看越气。 “而且屯门是洪兴的屯门，在这里的就没有外人！”陈耀突然心生一计。 你不就是想遮掩，好让自己能做出小动作吗？ 那我就要看看，当着屯门诸位老板兄弟的面前，你还能做出什么小动作！ “这事涉及屯门话事人竞选，而且争来争去，闹了一个月，再闹下去都不知道要成什么鬼样了，依我看，这话事人的位置也该到了决定的时候！” “这……这是什么意思？”肥佬黎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耀。 陈耀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了，转而看向身后。 “浩南，通知屯门诸位老板兄弟，我们公开调查，一起看看这摊子底下究竟有多藏污纳垢！” 洪兴的人纷纷一震，眼中的惊讶完全掩盖不住。 钟伟民好歹是和联胜的大佬级人物，而且这些人也是他们第一时间发现并堵截的，旁观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屯门的诸多老板，说实话，他们算不算是洪兴的人都另说。 让他们旁观，那就相当于陈耀要把这一切都公之于众，八卦杂志都能写头条的程度！ 这毕竟是丑闻啊！ 陈耀哪来的这么大底气，认为可以从这些人身上挖掘出足够的证据？ 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陈耀并没有过多解释。 他的底气当然来源于民仔，或者说，民仔背后的林祥。 据他了解，林祥本身就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 既然敢让民仔如此大张旗鼓地打入屯门，那这其中必定有足够的利益，以及足够的正当理由。 而他现在，只需要把这个理由挖出来就行了。 陈耀成竹在胸，再才回头，眼神幽幽地落在了肥佬黎身上。 “韩宾，你亲自带人接替和联胜的兄弟，把店里头的人全都给我抓起来，有一个算一个，一根毛都不能落下！” 韩宾立马一振，气势十足地应了一声。 “好的，耀哥！” 第595章 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那群东星四仔早就疲惫不堪。 韩宾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打仔加入战场后，战局的天平彻底倾斜。 尤其是韩宾一马当先，一跃扑到刀疤脸的面前，虚晃一下就一棍将人砸倒后。 东星四仔们的斗志彻底被瓦解。 随后听到韩宾向他们承诺投降不杀后，他们就直接放下了武器，任由洪兴的人把他们捆住双手。 不得不说，这一长串人体蜈蚣看着还是很唬人的。 警方磨磨蹭蹭，最后还是不得不露面了解情况。 好在屯门一直都是洪兴清一色，警方乐于让洪兴帮忙管理地下秩序。 听说是洪兴内部事务后，警方就帮忙安抚了一下市民，任由他们洪兴自己处理了。 当然，这么一大群人捆起来，后续要是全死了那就太骇人听闻了，所以警察还不忘警告了陈耀一番。 “就这群扑街，我都想直接拿去烂角咀填海了。” 看着那个垂头丧气的刀疤脸，山鸡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不过陈耀都决定公开这件事了，那公开杀人就相当于是在挑衅警方，给自己找罪受。 “我明白怎么处理的，辛苦各位阿sir了。” 陈耀斯斯文文，说话有条理，那名高级督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另一边的民仔。 年轻，模样还行，看上去就和普通大学生差不多。 但一看到他背后站着的那一大群乌泱泱的人，绝对没有谁会把他和大学生联系起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朋友来的。” 明里暗里都是朋友，陈耀在心底说道。 “别打起来就行，你们知道规矩的。” 高级督察果断选择不掺和了。 吊，港岛三大帮会的人全都挤在小小的屯门，想想都知道这大件事了，他哪还愿意把这种麻烦揽上身？ 留下最后一句叮嘱，警方又呜哇呜哇地走了。 不过他们这一进一出，这边的秩序倒是好了许多。 民仔让和联胜的兄弟都回去，自己只带着佐敦的精锐小弟。 不过韩宾为了堵人，以及押运这批东星的人，也带了一大批人过来。 再加上屯门的各位老板和兄弟…… 这么多人，光是找个让大家聚在一起的地方都头疼。 陈耀思索的时候，山鸡却看出他的烦恼了。 “耀哥，这边有个广场，以前是给大家看戏的，有位置坐，地方还宽敞。” 严格来说，这地方以前是被称为戏院的。 一开始围起来就是给大家看大戏或者粤剧用的，后来电影流行起来以后，就围得更严实，又加上了座椅，挂上幕布，当作简陋的露天电影院来经营。 直到现在，室内的电影院崛起，这种电影院就渐渐被淘汰闲置了。 不过之前建设留下来的东西倒是还在，偶尔还可以拿来搞搞活动，现在正好适合他们这么一大群人聚在一起。 听完山鸡的描述，陈耀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错，没想到山鸡你连这种地方都能记在心里。” 山鸡咧嘴一笑，“都决定争这个话事人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生嘢愣了愣，“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争话事人吗？知道不知道有屁用！”肥佬黎没好气地揪住他。 “行了。” 一看到他们，陈耀原本的笑脸就有些撑不住了。 “浩南，你通知大家，让他们记得晚上过去那里。” 虽然现在才到中午，但通知人也是要时间的。 更何况这天气，要是在白天，太阳能把人晒死。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安排在晚上，有什么“意外”也能趁着夜色处理干净。 “好的，耀哥。” 陈浩南应答，事不宜迟，他立马转身带着人去发通知了。 见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规划进行，陈耀在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中间这一段时间，陈耀就没法再要求大家做什么了。 尤其是对肥佬黎。 “肥佬黎，我看你真整天在外面跑，连自己的北角都不管了？” “怎么会……” 肥佬黎讪笑了两声。 北角那地方没什么油水，他想要赚钱，不就只能跟着雷耀扬满港岛地跑，接货卖货？ “既然这里都安排好了，那我就不打扰大家做事了，生嘢，走了，今晚我再护送你过来，你可是证人。” 生嘢却犹豫地指着地上的尸体。 这可是他如今最大的护身符，刚刚警方过来他都没舍得让警察把尸体带走。 “那我哥的尸体……” “这是证据！” 肥佬黎没好气地抓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是交给帮会来保管，你粗手粗脚的，要是弄坏了就全都赖在你身上了！” 顶着陈耀饱含深意的目光，肥佬黎硬扯着生嘢，把他丢到副驾驶上，立马就催促小弟赶紧开车。 在车上，他拿着手机没说什么。 往外行驶了一会后，手机突然亮起，多出一个地址。 肥佬黎这才让小弟过去。 位置还不远，就是在市场另一边的一栋高楼处。 车子刚到楼下停了没一会，雷耀扬就从楼里走了出来，脸上戴着副墨镜作为遮掩。 他一眼就注意到肥佬黎的座驾，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后排。 肥佬黎却顺着往另外的方向看过去。 他这边是被挡着的，但要是在楼上的话，应该可以看到刚刚发生的场面。 “看来你还挺关心的。” “我最精锐的手下全都在那，你说我关不关心？” 雷耀扬的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尤其是回想起自己刚刚看到手下放下武器投降的一幕。 “别废话了，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没让和联胜的人得逞，也没有损伤，算是他们弄死生蕃自爆带来的结果，能暂时松一口气。 但这事还没结束。 今晚要是弄不好，他们全都要搭进去！ 我更想现在就解决你…… 肥佬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当然，以雷耀扬的战斗力，他在这里翻脸，谁解决谁都还不一定呢，所以肥佬黎也只是在心里发点小脾气而已。 头疼啊！ 人就在那，打是打不进去了，但要捞出来…… 他苦思冥想着，抬头时，正好看到生嘢轻松自在地哼着某种不知名的小曲，双眼顿时一亮。 第596章 想当大哥 雷耀扬是不可能出面的。 虽然很不情愿，但肥佬黎不得不承认，在陈耀他们的眼里，自己已经是彻底和生蕃、生嘢两兄弟捆绑在了一起。 总不能让他上台为东星的人辩解吧？ 生蕃又死了，那生嘢自然就进入了他的视野里。 感受着后脑勺一凉，生嘢莫名地挠了挠头，往后看了一眼。 他当然轻松自在。 拿了钱，承诺为雷耀扬和肥佬黎做的事情也已经圆满完成，除了亲哥死得凄惨这一点小瑕疵外，简直就是功成身退了。 就现在，他都已经开始幻想未来的美好日子了。 先到九龙那边买套房！ 等等，这钱好像不太够啊…… 生嘢很少看新闻，但也对最近疯涨的房价有所耳闻。 他现在手里的钱……似乎还不够买一个房间？ 生嘢算不太明白账，但他要的这一百万目前也只到账了五十万，其中一部分还要用来收买他哥的小弟。 想想，这钱翻新一下自家的丁屋都够呛…… 想到这里，生嘢摆出讨好的笑容，回头看向两位大佬。 “两位老大，你们看这结果……还算满意吗？” 只是这一看，就看见肥佬黎一脸深思，雷耀扬黑着脸的模样。 怎么看都不算满意的样子！ 生嘢心里顿时一咯噔。 坏了，他完全没考虑到，两位大佬要是自身难保，他这尾数也收不回来啊！ “不是，两位，我们说好的，只要我帮你们解决我哥死掉的麻烦，再帮你们在洪兴各位老大面前作证，捞人算我友情免费帮忙，尾款五十万就能到手……” 生嘢正急急忙忙地要钱，后座上，雷耀扬本来就烦恼着今晚的事情，这下被吵得顿时火起。 “现在才什么时候，你特么的事情办完了？！” 他大手一抓，抓着生嘢的脖子往后揪，狠狠地瞪了过去。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被抓住脖颈，紧张之余，生嘢这回淡定了一些，熟练地摆上了苦涩的表情。 “不是，老大，我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今晚我又能做什么呢？把我哥的死推到山鸡身上吗？” 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之前兵荒马乱，靠着生蕃遇害这个爆炸性的意外，他一时胡搅蛮缠赖到山鸡与和联胜身上这还可以。 但等到今晚，如果山鸡要求他拿出证据证明，他怎么办？ 他有个屁的证据！ 证明他哥是被肥佬黎和雷耀扬害死的还差不多！ 这话他不敢当面说，但语气里强烈的反问已经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了。 生嘢之前还觉得肥佬黎和雷耀扬这种级别的大佬很酷，做事干脆利落，心狠手辣，霸气外露，走在街上都会被警察查身份证的程度。 现在真遇到事了，结果和他哥一个怂逼样！ 被自己掐住，这小子不仅没有求饶，居然还敢露出这种不满的眼神。 雷耀扬顿时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错落感。 这要是放在之前，哪里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他的眼神一冷，手立马放在了后腰凸起的轮廓上。 只是没等雷耀扬动手，一只肥厚的大手突然按住了他掐住生嘢脖颈的手。 “我们大家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何必如此生气呢？”肥佬黎笑眯眯地说道。 雷耀阳古怪地用眼神询问了他一眼。 屁的同一条船。 如果是生蕃在这，说这种话还没什么，毕竟他们一起干过不少肮脏事。 但生嘢哪来的资格？ 害死生蕃的是他们两个，生嘢不过是拿钱掩盖而已，在法律上都顶多算是从犯。 要是生嘢今晚再次自爆，表明自己是收了钱的，把他们两个害死生蕃的事实供了出来，那洪兴内部不仅不会处罚他，甚至还会奖励。 那他们怎么就算一条船了？ 生嘢才是真正随时可以凿船跳船的人！ 因此，雷耀扬刚刚的怒火并不是无的放矢的。 如果可以，他当场就想解决这个不稳定因素！ 早有默契的肥佬黎对此了然于胸，用眼神示意他淡定，再次拍了拍他的手臂，这才让对方松开了手。 “生嘢也不过是为了钱而已，一点钱就能多个朋友，那不是很好吗？” 生嘢刚刚也有点被雷耀扬杀气四溢的眼神吓到，摸了摸脖子，这才回想起这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毒贩，后怕不已。 “对对对，我只是求财而已，我本人其实是非常乐意和两位老大齐手合作，同舟共济，共度时艰……” “行了行了。” 听着生嘢僵硬的恭维，肥佬黎没好气地打断。 “你刚刚做的确实不错，按理来说，这剩下的五十万确实应该结了的。” 别按理啊！ 生嘢一听这说法就知道肥佬黎打算赖账了，顿时急得瞪大双眼。 只是碍于刚刚的威胁，他半个不字都不敢往外蹦了。 “但是……” 果不其然，肥佬黎话锋一转。 “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很清楚，这样，我个人再给你一百万，也就是尾数一百五十万，只要你再帮我们一个忙，今晚结束后这钱立马到你户头上！” 生嘢脸上写满了怀疑。 就是因为清楚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他才着急着想要赶紧把尾款结了。 不然，指望今晚过后这两人还转账？ 他们还能不能活着都难说！ “你先说什么忙。” “嘿。” 肥佬黎被生嘢的警惕和小精明给看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怪不得雷耀扬刚刚会那么生气，这落差，哪个威风惯了的大佬受得了？ 好在他也习惯了生嘢的混混性子，或者说，就是因为这人足够混不吝，才会入他的眼…… “很简单，我要你接替你哥，竞选屯门话事人！” “嗯？！” “嗯？！” 两道明显的质疑声不约而同地在车里响起。 说实话，生嘢心里是有些惊喜的。 他想当大哥已经很久了！ 但在这个混乱的时候，肥佬黎突然提起这个，他就不得不警惕了起来。 “不是吧，肥佬黎，我生嘢还是个学生……顶多就是个小混混，连洪兴的门都没有入，这何德何能去能争话事人啊？” 第597章 每一辆 你当然没资格。 肥佬黎悠悠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就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闭眼深吸一口气。 这让生嘢更茫然了。 “喂，说话啊肥佬黎，你怎么老是说话说一半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肥佬黎双眼微睁，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你这么着急干嘛，看你刚刚那么紧张，我还以为你嫌弃呢。” 生嘢一愣，旋即大大方方地笑了起来。 “看你说的……谁不想当老大啊？” 道上混的，大都不会忌讳自己的野心。 更何况生嘢连他哥的位置曾经都想取而代之，不然也就不会那么干脆地和肥佬黎合作了。 不过想归想，被肥佬黎戳破心思也无所谓，自己的安全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毕竟以肥佬黎和雷耀扬如今的境地，他要是旗帜鲜明地站在这边，说不定今晚肉不仅吃不到，还要跟着陪葬！ 肥佬黎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 生嘢这种小混混就是心思多，摇摆不定，但脸上又藏不住事，最好拿捏了。 肥佬黎轻笑了一声，心中得意。 “放心，今晚你只要当着大家的面说，你哥惨死，你想要继承他的遗志，不管成不成，都给他的人生一个圆满，大家不会拒绝的，更不会把你和我们牵扯到一起。” 生嘢一顿，看着肥佬黎有些惊讶。 道上混的，不管是假装还是真的，大都重情重义。 更何况生蕃就是从屯门混起来的，和各位老板、兄弟交情不错。 他相信，只要自己一提，大家一定很乐意给生蕃最后这点面子，甚至还会有不少人因为情谊的关系转投他一票。 最绝的是，这理由太名正言顺，山鸡和大飞，乃至洪兴高层都说不出反驳的话！ 但问题是，肥佬黎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总不能是打他哥的人情牌，让大家放过生蕃生前勾结外人谋害山鸡的事情吧？ 真要这么容易，刚才陈耀就不会那么坚决地要带走东星的人了！ 生嘢不理解，旁边的雷耀扬却是看了老神在在的肥佬黎一眼，默不作声。 这做法确实是有意思…… 而且肥佬黎还愿意努力，那就说明他们还没绝望到要分道扬镳的时候。 雷耀扬摸了摸后腰上的轮廓，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把手挪开。 “也行，生嘢，只要你愿意这么做，我现在就可以再给你转五十万，事成之后，那一百万绝对少不了你的！” “真的？！” 即使心中有疑虑，但生嘢的脸上还是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一丝惊喜。 这事划算啊！ 又不要求他为肥佬黎和雷耀扬求情或者说什么，就单纯地完成他哥的遗志，一点风险都没有。 到时候哪怕肥佬黎突然翻脸，他大可同样翻脸，把这一切都表明是受人指使的，反正一百万都已经到手了。 生嘢心动不已，看着雷耀扬的脸都感觉清秀了不少。 还是金主好啊！ “好，既然两位老大如此看得起生嘢我！” 他拍着自己干瘦的肋骨，啪啪作响，“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今晚再演一次戏！” 说完，他还不忘用期待的目光盯着雷耀扬。 雷耀扬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不过动作干脆利落，掏出手机，又给他转了五十万过去。 收到钱后，生嘢这下是真的喜笑颜开，笑得眉毛和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 车内刚安静了一会，开车的司机小弟却突然露出紧张的神情，不断往后视镜上确认着什么。 “老大，后面有车在跟着我们。” 车内欢快的气氛顿时一滞。 肥佬黎往后看了一眼，车道上车辆并不多，但一下子他还真看不出哪辆车在跟着他们。 “是哪辆？” “……每一辆。”司机憋着嗓子说道。 “……” 肥佬黎顿时沉默。 后面这几辆车交替出现，又交替消失，因此司机也是才刚刚发觉这个情况。 本来屯门路窄车少，只不过之前一直在主干道上，所以看不太出来。 但随着车子渐渐驶入稍微偏僻且单一的道路，这几辆跟踪的车子就没法转向其他路再拐回来，自然就很明显了。 “这么猖狂？”生嘢难以置信地说道。 那几辆车倒也安稳，但这么大咧咧地一直跟着，这要是换以往，肥佬黎已经让人停车，下车揍他们一顿了！ 想着，生嘢回头一看，就看见肥佬黎憋屈隐忍的脸。 肥佬黎当然生气，以前哪有人敢这么明晃晃地跟踪自己？ 但一来，他的人大都不在屯门。 二来…… 就算是他的人都在这，以如今屯门纷乱的局势，敢这么跟踪他的势力，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冲动啊…… “没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不知道怎么了，收到钱的生嘢心情大好，脑子一抽就将安慰的话说了出来。 然后一瞥，就看到一旁雷耀扬阴沉的脸。 好吧，他们好像确实是做了亏心事，所以才怕后面的鬼…… 雷耀扬的存在还是不能暴露，不然落人口实，今晚就不好撇清关系了。 肥佬黎想了想，对司机吩咐道：“去酒店，直接下到地下车库。” 在屯门这种路上，甩是不可能甩掉的，而且还危险。 但他们这段时间在屯门又不是露宿街头，酒店内既隐蔽，又有小弟保护，安全性就强得多了。 至少，在今晚过去之前，其他人碍于情面也不会直接对他动手。 就是被这么跟着，肥佬黎随后的一些计划就有些难以实施了…… 他当然不可能把生嘢当做是自己的救命稻草，这就是个引子，真正能破局的另有他人。 肥佬黎思索间，和雷耀扬对视了一眼，早有默契的他们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等会到了酒店，我带生嘢下车，教教他今晚怎么做。”雷耀扬率先说道。 肥佬黎松一口气，“那就交给你了，我再出去想想办法。” “教什么？什么办法？” 两人转眼间就下了决定，生嘢依然一脸茫然。 看着他们饱含深意的小表情，他突然感觉，自己答应得是不是有些太干脆了。 第598章 我紧张 夜幕降临，屯门中心外围一处荒地上挂起了明亮的灯泡，将这荒凉的地方照得通明。 时不时有车辆停下，走下几位动作粗犷却脸色深沉的大哥。 “这地方还是以前我们看戏的，后来改来改去，最后还是荒废了下来。” 兴叔专注地看着眼前围起来的简陋剧场，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脚下却不注意差点被绊倒。 好在棠哥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兴叔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要小心一点脚下哇，不然扑街了那就亏大啦。” 兴叔好笑地摇了摇头。 “我身体不知道有多健康，就是扑街了也比你们这些年轻人硬朗！” “是不是真的那么硬啊？” 另一旁的菜头打趣地往兴叔下半身瞄了一眼，“今晚结束了，不如一起去我的ktv那一展风采？” 刚站稳，兴叔毫不避讳地挺了挺腰身，“我怕吓死你们啊！” 众人一阵哄笑。 笑着笑着，等靠近剧场门口的时候，兴叔又突然把脸一板。 “大家都是在屯门长大，又是在屯门混起来的，谁都想着这里好，我没说错吧？” 菜头一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嬉笑着说道：“当然是想着屯门好啦，难道像以前那样大家一起当穷鬼咩……” 他一转头，正好就撞上了兴叔严肃的眼神，吓得他脸上的笑容都凝滞了。 “你知道就好。”兴叔严肃地说道。 “菜头，上次你为难毛生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因为你没有做得太过分，但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就得意。” “哈，”菜头笑容僵硬，“兴叔你在说什么啊，毛生在屯门建港口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为难他……” 面对兴叔，以及大家投过来的注视，菜头硬是没能说下去。 当然，主要是因为屯门人本来就团结，而他们才是利益共同体。 他之前私自收钱为难毛啤蛇，损失的利益里其实也会有他的一部分，所以及时收手了，事后更是把钱退了回去。 因此，他并没有那么愧疚。 “是，没错，我之前确实是收了钱，但我……” 兴叔却露出了安慰的笑容。 能主动承认，就说明还不到最坏的时候。 “之前是之前，港口的事情毕竟没有出问题，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他体贴地说道。 菜头有些着急，“不是，我没有……” “好了，这事可以翻篇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兴叔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狡辩”。 “最重要的是现在……菜头，毛生给我们带来的是未来，但如今选屯门话事人，决定的是现在以及今后屯门日子能不能安稳，你，包括这里的各位，就不能再收钱办事了，听到了吗？” 兴叔语气不重，他只是年纪大，本来也没资格当着大家的面说这种话。 只是自从港口计划开建后，他们的利益主动或被动联合到了一起，那这时候团结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不然，以他们在屯门的体量，到时候毛啤蛇要是耍点小手段，就够他们吃一壶的了。 而其中，选一个可以居中调节的话事人，还能展现他们对这个未来话事人的支持。 到时候有洪兴作为第三方，碍于情面，起码毛啤蛇至少不会做得太过分。 当然，他们还是很满意毛啤蛇目前的安排的，只是双方力量太悬殊让他们有些不安，才想着未雨绸缪而已。 因此，兴叔虽然不是大家的头，但说起这种事情，也不会有人反驳。 “嗨，这道理我们都懂的。”棠哥笑着说道。 “俗话都有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时的钱财和以后的安稳生意，眼睛没瞎的都知道怎么选啦！” 说着，他转而用手肘戳了戳菜头，“对吧？” “……对。” 菜头勉强一笑，完全没法在意这俗语用得不对。 好在现在已经天黑了，就一盏灯泡的光打过来，看不出来什么。 特么的，这老家伙眼怎么就这么尖了？！ 其他人不疑有他，纷纷点头应和。 而他们这一小群人聚在这里，山鸡守在剧场门口，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山鸡示意蕉皮推着轮椅过去。 “兴叔，还有各位，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快进去吧，里面都收拾过了，干净了很多。” 毕竟是荒废了很久的剧场，这一整个下午他们也没闲着，修缮了许多不牢靠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把那些破烂腐朽的木椅全都给换了一遍。 自知今晚有多重要，山鸡对此非常上心，脸上更是写满了信心十足的笑容。 看到他这模样，早有意支持山鸡的兴叔等人心里也是安定了不少。 如果是以前，山鸡未必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毕竟另外两个候选人中生蕃是老熟人，大飞实力强，不上不下的山鸡才是最尴尬的。 但现在，港口的计划出炉后，那方方面面都涉及一点的山鸡反而成了最合适的了。 虽然山鸡是毛啤蛇带起的人，但之前的接触中他也算是不偏不倚，尽心尽责地帮大家处理、沟通了很多琐事。 现在让他们换个人，他们还不乐意了呢！ “看起来山鸡你这次是信心十足啊？”志强打趣地说道。 山鸡笑着摆了摆手，“还要靠各位关照，没有你们，我山鸡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话说得就中听了。” 一道大咧咧的声音突然从人群的背后响起。 随后，肥佬黎带着人大步走了过来，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了山鸡一眼。 “山鸡你现在是威风啰，在这里摆得像庆功宴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是话事人了。” 这种话对于山鸡而言已经是不痛不痒了。 “我是不是话事人还要另说，但有的人今晚过后还能不能继续当话事人，那我就很肯定了。” 即使是抬头仰视，山鸡也同样回敬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这就有点戳到肥佬黎的痛处了，他阴沉地盯着山鸡一会，随后才故作高傲地移开目光。 然后就看见生嘢在他身后鬼鬼祟祟地拿着手机瞄来瞄去。 “你在干嘛？” 收起手机，生嘢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紧张，所以想打电话给我老豆缓解一下。” 第599章 耍花样 “你——” 肥佬黎气得当即天灵盖都要通了。 对手一个个反唇相讥，气势十足，而队友却反而要么藏头露尾，要么不着调。 这差距…… 要不是今晚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他都不想干了！ 不过生嘢脸上确实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紧张神色，讪笑了两声，不敢说话。 看得肥佬黎再生气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毕竟生嘢还是个在学校读书的小混混，别说是洪兴的人，就是在座的各位老板、兄弟，资历和经验都远比他要丰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竞选话事人，没有落荒而逃都算好的了。 肥佬黎最后瞪了生嘢一眼，无视山鸡轻蔑和探究的目光，带着人横冲直撞地走进了剧场。 至此，山鸡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也多了一分深思。 说实话，以如今的局势，他完全不觉得肥佬黎还有什么翻盘的可能，甚至都以为对方会趁着这个下午跑路。 但不仅没有，反而还这么底气十足，这就让他不得不有些疑虑了。 “山鸡，这个肥佬黎看上去来者不善，你要小心一点。”兴叔轻声提醒道。 山鸡恍然回过神来，对着兴叔安慰地笑了笑。 “我明白的，快进去吧，差不多到时间了。” 剧场是个扇形，弧形的观众席上摆满了长凳，方形的舞台上摆着一套临时拉过来的音响麦克风，上面还挂了个ktv的招牌。 人陆续有来，他们在这闲聊，里面就渐渐坐上了许多人。 等兴叔他们这一批人进去后，正好坐满人。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在陈耀的示意下，陈浩南走上舞台。 “各位父老乡亲，今晚请大家过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 陈浩南不善言辞，也就懒得说那么多客套话了，直接开门见山。 反正在场的不是洪兴在屯门的合作对象，就是兄弟，没必要在这么严肃的时候搞那么多虚头巴脑的。 “首先，自从我们洪兴决定在屯门竞选出一位话事人后，这里三天两头闹出事，搞得一团糟，还死了一位候选人，正好，我们抓住了一群外来闹事的古惑仔，今晚就在大家的见证下，把这段时间的纷争和混乱全都处理干净。” 话是直了一点，但陈浩南也不是没脑子。 他特意把主语放在洪兴上，强调他们是为了屯门的大家而努力的，也暗中表明了洪兴对屯门一直以来的掌控。 在场的毕竟除了洪兴死忠，还有很多这个店铺那个大排档的老板，随时都有摇摆的可能。 不明确一点，混乱之下很容易让某些人生出异心。 而明确了，不仅不会让人反感，反而会让更多人安心。 一时间，在场的人纷纷露出满意和期待的表情，响起了一阵掌声。 就在这时，舞台边缘的韩宾大脚一踹，踢在了刀疤脸的屁股上。 “走。” 刀疤脸浑身被绳子捆得结实，被这一脚差点踢得扑街。 他饱含怨念地回头瞥了一眼，只是一想到下午挨的揍，他就悻悻地缩起脖子，走了出去。 不仅如此，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排的东星四仔，个个垂头丧气，被洪兴打仔押着，在舞台上跪成了一长排，好不壮观。 戏肉来了！ 看到这些人出现，底下的人纷纷坐直身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 这一个月以来，明着来的架都打了好几轮，规模大的群架都来了两次。 在屯门这小地方，但凡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了。 现在看到罪魁祸首，个个当然是兴趣十足。 “以前恐龙在的时候，哪有人敢踩过界？” “没错，这才候选就闹成这个样子，要我看，这三个候选人看上去都不怎么样，真要选上了以后受罪的还是我们。” “还三个……生蕃都死啦，现在就两个外人可以选咧。”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兴叔为首的小圈子有些不悦。 大家其实都是各个档口或者生意的老板，只是兴叔他们盘踞在屯门区中心，实力更强一些。 但屯门靠海吃海，绕着海岸一圈还有不少地方也发展得不错，这些人并不像兴叔他们对港口计划那么感兴趣，也没那个财力借着港口起飞，就不操心着联络山鸡和毛啤蛇了。 不说别的，山鸡现在还坐着轮椅，大家一看，一个瘸子实在给不了他们信心。 而大飞就更倒霉了。 前一段时间不太方便进入屯门，后一段时间又不得不住院，根本没有多少和大家攀交情的机会。 在熟悉的生蕃突然暴毙后，他们自然就对这两人没什么好脸色了。 连个安稳日子都维持不住，要你们何用？！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韩宾眼含怒气，大步走到刀疤脸面前。 “说，你们是什么人？” 刀疤脸在台下扫了一圈，似乎看到了什么信息，抬起头，突然嬉皮笑脸。 “中国人。” 韩宾顿时一愣。 他又不傻，上午抓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住放到晚上再审？ 下午的时候他就一一“询问”了他们的信息，确认之后才押过来的。 换句话说，今晚其实就是做个秀，或者把这些事实摆到大家的面前，在大家的见证下处理洪兴内鬼和外敌。 但刀疤脸现在突然改了口供，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这是真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韩宾立马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你在耍什么花样？！” 他脸上一怒，抓住刀疤脸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 “别以为当着大家的面我就不敢揍你，我警告你，别心存侥幸，这是你最后活命的机会，再叽叽歪歪，我现在就打死你！” “怎么，我就是个中国人啊，你对这个答案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刀疤脸嬉笑着仰起头，甚至还期待着韩宾能动手。 “你——” 韩宾气得攥紧拳头，一旁的陈浩南赶紧按住他的手臂。 “别冲动，他就是故意激怒你动手，让我们言不正名不顺。” 第600章 人都死了 黑帮最大的好处是做事不用太讲究证据。 但坏处是，当需要证据的时候，又很难让人相信。 韩宾手上当然留有下午逼问他们的视频和音频，但拿出来，刀疤脸他们也可以说是严刑逼供，不作数。 底下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对这些东星的人越强硬，就越会显得他们无理。 韩宾其实也不是不知道。 但问题是，他不理解，都到这种程度了，刀疤脸还嘴硬是为了什么？ 事前他都承诺过了，今晚的目的是只诛首恶，他们这些人愿意坦白的都可以保住小命。 现在出尔反尔地激怒他，那不是连自己的一线生机都不要了吗？ 总不能还有谁能出来救他们吧？ 韩宾被陈浩南按着，胸膛起伏了两下，好在他本身就不是冲动的人，缓了两口气就暂时忍了下来。 “行，中国人是吧？” 韩宾冷哼一声。 这人不要命，那他也没必要再留情面了。 “那你们围攻山鸡他们的事呢？还有脸说不知道吗？” “这……” 这也没人告诉他该怎么解释啊！ 刚刚就是肥佬黎递了个眼神过来，示意他安定，不要乱说话的。 刀疤脸表情微变，悄悄抬眸往座席上瞥。 本来是为了故意让大家看清楚台上的人，韩宾是侧着身体质问的。 见状，他把身子一横，完全挡在了刀疤脸的面前。 “看什么看！” 韩宾横眉竖眼，一副你不坦白就跟你没完的坚决模样。 刀疤脸张了张嘴，但没了指示，他又怕说错话，坏了老大的计划。 可要是什么都不说，那不是证明自己默认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悠悠的声音从韩宾背后响起。 “哎呀，你行不行啊，韩宾，你这问得没头没尾的，让人怎么回答？” 韩宾咻地回头，就看见肥佬黎那张无赖的脸。 “山鸡被围攻，他的兄弟还躺在医院生死不知，这些情况，难道还用我提醒你？” “哦~” 肥佬黎阴阳怪气地拉长语调。 “你说的是这件事啊，我还以为要点脸的都不好意思提，没想到山鸡你……” 他眼神怪异地打量了山鸡一眼，“这么有骨气。” 自从瘸了腿以后山鸡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对此并不在意。 但支持他的兴叔一群人就不乐意了。 “喂！”棠哥大喝地指着肥佬黎。 “那天乌泱泱一大群人围攻山鸡，我们这些在菜市场里的人全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胜之不武，现在有什么不敢说的？！” 他们全都亲历过，要不是对方无心恋战，即使后来有他们加入也未必能讨得了好，更不可能救出包皮。 在那种情况下，山鸡的失败完全是非战之罪，凭什么让肥佬黎在这揶揄？ 只是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周围更多的人，听着他们在这掰扯，看着山鸡的眼神都变得轻蔑了几分。 事实怎么样他们根本不在乎。 问题是，话事人是要保护屯门的。 山鸡两次三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当上话事人以后怎么保护大家的生意？ 总不能等别的帮派打过来时跟人讲公平吧？ 无能！ 这个标签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贴在了山鸡的身上。 “肥佬黎，你这么多意见干嘛？”韩宾质问道。 “该不会其实是你在幕后主使，怕事情败露让我们找你算账吧？” “那怎么会，我很爱护同门兄弟的。” 肥佬黎气定神闲地伸手，示意韩宾专注在那些东星的人身上，“只是生蕃死了，我总要关心关心他生前的事情嘛，免得你们赖到我头上。” “是赖……还是查到你头上啊？” “说话是要讲证据的，韩宾，不然在座的这么多人就要看你耍无赖了。”肥佬黎面无表情地说道。 台上的刀疤脸却是一喜。 收到信号了！ 见韩宾饱含怒气地回头，他立马高昂地仰起头。 “是生蕃，是他花钱请我们过来的，说要给山鸡一个教训！” “可你那天说的明明是要抓我和毛兄弟回去，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山鸡突然质问道。 刀疤脸却是微微一笑。 “没错啊，本来生蕃就是想请你们回去聊聊生意的，谁知道你们中的那个谁，突然发疯，拿着个轮椅四处乱砸，我好几个兄弟都被砸伤了。” 他越编越自信，话里真真假假。 “后面你们更是开车撞人，我们最后实在是气不过才下狠手的，不然你们想想，我们那么多人，要不是一开始在克制，怎么会只在最后才杀伤了一个人呢？” 说完，他还不忘对着台下挑了挑眉，争取大家的支持。 “你们说是吧？” “有道理啊！”菜头忍不住喊道。 “生蕃的为人我们是清楚的，虽然混账了点，但平日里下手也留有分寸。说不定这就是一场误会，何必闹得这么僵呢？非得把洪兴和屯门的名声搞臭了才开心？” 山鸡匪夷所思瞪大双眼。 好家伙，现在还成了我的错？！ “生蕃闹事你不管，现在我追究真相，你反而怪我搞臭洪兴的名声？” 菜头双手一摊，“生蕃毕竟死了嘛，你再追究又能怎么样呢？拿他鞭尸？”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在意名不名声的，但他们以前毕竟和生蕃称兄道弟，关系还不错。 如果生蕃没死，那他们当然不会阻拦山鸡报仇，说不定还会在一旁吃瓜看戏。 可生蕃现在都死了，山鸡和一个死人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非得把生蕃的名声搞臭，让死人都不得安宁？ 这种做法，在传统风俗习惯根深蒂固的屯门人看来，实在是有些不道德了。 “对啊，人都死了，还闹得这么不好看，没一点公德心！” “争个话事人连这种手段都能用，以后他会怎么对我们我都不敢想！” “生蕃年纪轻轻就死得不明不白，依我看，说不定就是这个鸡啊鸭的动的手！” “人都死了”不愧是八大原谅之一。 山鸡第一次接触，立马被气得差点厥过去。 第601章 吃瓜群众 眼看着场面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跑偏，台下的陈耀是一阵头疼。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他坑了山鸡和韩宾。 屯门是洪兴清一色不假，但这里的人未必全是洪兴的人。 主要是因为恐龙身份特殊，他的屯门完全是看他哥韩宾的份上分过去的。 洪兴内部对此不至于有什么怨言，毕竟屯门没什么油水。 但要多在意…… 怎么，你觉得恐龙名不正言不顺，准备把屯门抢回来？ 还是看他们兄弟双话事人，打算拉帮结派？ 在这种顾虑下，大家自然都将屯门视而不见，平日里甚少涉足。 洪兴的其他人不管，屯门的人又都听恐龙的，当然对洪兴没什么感情，更加看重恐龙正统小弟，生蕃。 陈耀公开审理这次事件，以及公选话事人，其实也有提高洪兴在屯门的存在感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屯门人对生蕃那么认同，又或者说，肥佬黎会在暗中推波助澜。 反而让肥佬黎抓住了这些人对洪兴不以为然的心理，掀起舆论。 再这样闹下去，到时候就算是处理了所有幕后黑手，山鸡在大家心中的印象这么差，估计也没办法再当这个话事人了。 也就是说，对于山鸡而言，一个两难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要公道，还是要形象，继续争话事人的位置。 陈耀看着山鸡气得咬牙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无奈地站起来，打算为他说两句话。 就在这时，剧场大门突然被一群人推开。 领头的正是多日未见的毛啤蛇，穿着一身骚包的黑西装，外面套了件大风衣，还挂了条白色的围巾，立马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现在都三十度了还穿这么多件，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咳咳。” 毛啤蛇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扑街了。 好在旁边的大dee眼疾手快，轻轻扶了一把。 “我早就说让你别穿得这么骚包的，你看，被人骂了吧？” “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让我装一把那和没来有什么区别！” 毛啤蛇轻轻用力，推开大dee，昂首挺胸地走到舞台边缘，那里正好是陈耀等一众大佬的位置。 “不好意思，来迟了。” “刚刚开场而已，”陈耀客气地和他握了握手，“如果早知道毛生会来，我就让大家等等了。” “太客气了，我也是临时起意。” “那毛生今晚过来是……？” 陈耀好奇地看向他的身后。 人其实就五六个，清一色地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更像是保镖。 唯有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落后毛啤蛇和大dee一步，还戴着副金框眼镜，隐隐透露着一股熟悉的气质。 “哦，这是我的……团队，想着今晚这么重要，又和我的生意息息相关，我就带他们过来看看，这不过分吧？”毛啤蛇笑容僵硬地解释道。 他们之前其实并没有见过面，但林祥居中分别为他们介绍了对方的身份。 也就是说，别看他们这么熟络，但其实今晚才是第一次碰面。 只是他们互相都清楚，两人都是听从林祥的吩咐做事的，再不熟也得装作很熟的样子。 而毛啤蛇这么紧张，完全是因为两人的老大这时候就站在他的身后，那打趣的眼神好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背后…… 戴着伪装眼镜的林祥无所畏惧，直面陈耀打量的目光。 陈耀实在没想起这是谁，这才收回眼神。 “当然不过分，屯门的大家不知道有多欢迎毛生投资呢，请坐啦。” 周围坐着的即使是大佬，这时候也很有眼力见地把几个位置让了出来。 毛啤蛇下意识地往陈耀旁边的位置走过去，然后又猛地一顿，往后瞥了一眼。 林祥率先坐到了另一边，正好和陈耀之间隔了一个空位。 毛啤蛇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陈耀关心地问道。 “没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有点紧张。” 毛啤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坐了下来，但还是感觉浑身不自在，腰杆挺直，眼球一度都不敢往林祥那边移动。 吊！ 他感觉自己第一次骗人时都没这么紧张！ 一般情况下和林祥坐到一起倒不会让他这么紧张。 只是现在差不多相当于屯门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事情终结的关键时刻，也是检验他努力这么久成果的时候。 考官坐在一旁评阅自己的试卷，那能不让毛啤蛇这种学渣紧张嘛？！ 有趣的是，被这么一打岔，原本群情汹涌责备山鸡的声音陡然降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对毛啤蛇的讨论。 不是每一个人都见过毛啤蛇，但圈子就那么大，一传十十传百，他的身份正好就在这封闭的剧场内传播开来。 活生生的大富豪喔，就算是合作不了，看两眼也不亏啊！ 本着这样的心态，剧场内的群众就真的只差手上拿把瓜子了。 听着这些烦人的嗡嗡讨论声，肥佬黎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不可能收买全场的人，那太显眼了。 但好在屯门的人大都分成一个个小圈子，他只要每个圈子笼络一个人以屯门人团结的脾性，现场的声音和舆论很容易就被他引导。 同样的，一旦小圈子里的其他人转移了注意力，那他安排的这些人就很容易被带跑偏了，拐都拐不回来的那种。 比如毛啤蛇的出现，正正好好切合了这些吃瓜群众的喜好。 他们大部分生意小，选谁当话事人其实差不太多，又不可能实实在在地去了解山鸡和大飞。 因此对今晚的竞选全凭喜好罢了。 在这么随意的态度上，看戏才是他们今晚的主要目的。 看着自己一通算计被这么搅和，肥佬黎生气却也说不出什么。 总不能是毛啤蛇未卜先知，在山鸡备受诘难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吧？ 他冷着脸，横了舞台上笑嘻嘻的山鸡一眼。 我能让你躲了？ “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山鸡，既然这刀疤脸承认他们是生蕃找来的，是请客还是杀人，决定权在你手上，说两句吧。” 第602章 其人之道 山鸡盯着肥佬黎，脑子却在快速运转。 肥佬黎的目的很简单，给自己贴上得理不饶人的尖酸刻薄标签，把自己的形象搞臭。 是要真相，还是要话事人？ 问题兜兜转转，终究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毕竟毛啤蛇出现只能引开大家的注意，真正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就只有他自己。 山鸡手攥成拳，紧紧咬着牙。 他争取真相，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还躺在病床上的包皮。 他就是想讨个公道，用最公开，最名正言顺的方式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而争话事人…… 这又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所做所有努力的目标，他甚至都不惜放下身段，求到了林祥那。 这两样，他哪样都舍不得放弃。 但仔细想想，其实这些人已经认罪，生蕃又死了，顶多就是暂时放过肥佬黎和那个东星的幕后黑手，等自己当上话事人后再算账也不迟…… 当着大家的面，山鸡猛地一怔，瞪大双眼。 “干嘛？” 肥佬黎都被吓了一跳，“别以为你睁着个眼睛就能装傻，山鸡，人就在那，是杀是剐，你赶紧决定！” 山鸡双眼通红地盯着他，突然咧嘴一笑。 “这群扑街将包皮砍得不成人样，肥佬黎，你以为用屯门话事人的位置威胁我，我就会放过他们？” 肥佬黎脸色一变，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山鸡，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想干嘛就干嘛，难道我还能阻止得了你？！” “是，我是想当话事人，很想很想，也做了很多努力。”山鸡自顾自地说着。 他双手抓着轮子，自行调转，缓缓来到刀疤脸的面前，眼中逐渐充满煞气。 “但我始终记得，是兄弟们把我抬到如今的地位的，没有他们，我连争话事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听就不对劲啊！ 刀疤脸一脸惊恐。 只是身上的绳子捆得太结实，面对一个瘸子，他拼命挣扎，也只是跪在原地往后挪动。 山鸡冷笑一声，表情却异常坚定，猛地一抽，从轮椅下抽出一把大砍刀。 “一场误会而已，山鸡大哥。” 砍刀的侧面反衬出冰冷的光，刀疤脸被吓得赶紧出声安抚山鸡，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认错，我们给你叩头认错都行，汤药费一分不少全赔给你……要不这样，你打断我的腿也行！” 山鸡不为所动，冷着脸举起砍刀，刀锋直面对方。 刀疤脸的脸色是彻底变了，他慌忙地往旁边的韩宾和陈浩南求救。 “你们说好的不杀我的，快看看这个疯子，阻止他啊！” 看到这一幕，韩宾率先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 他真正的目的是查出杀害恐龙的凶手，刀疤脸要是死在这，那线索说不定就断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陈浩南同样横了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肥佬黎有句话说得很对，能决定怎么做的，就只有山鸡。”陈浩南冷静地解释道。 但在心里，他的怒火一点不比山鸡少。 一想到包皮那满身伤痕，腿骨断裂的惨状，别说是山鸡，他都想亲自把这群扑街剁成肉泥！ “对。”陈浩南看向刀疤脸，表情戏谑。 “但那是建立在你坦白的基础上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藏了什么，是你自己出尔反尔求死，那我们只好满足你们的愿望了。” 们？ 哪个我们？！ 在刀疤脸着急地向台下求助时，他身边的东星兄弟们心里不知不觉地充满了恐慌。 不是，你玩真的啊？！ 杀一个刀疤脸发泄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赶尽杀绝啊？！ 大庭广众之下杀死这么多人，你真当警署是摆设啊？！ 他们着急地瞪向山鸡，企图为自己寻找一线生机，也第一次那么急切地想要见到警察叔叔。 他们又不像刀疤脸，能察觉出肥佬黎的眼色。 在他们看来，刀疤脸这纯属作死！ 这也就算了，现在还作到连累他们一起陪葬，那他们肯定是不乐意的。 他们这些小弟一个月才多少钱，怎么可能给老大赔命？ 山鸡却好像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刀疤脸，砍刀缓缓举起，又猛地照着刀疤脸的脑袋挥下。 “等等！” 刀锋恰到好处地停在了刀疤脸天灵盖一寸高的地方，头发都被切落了几根。 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以及山鸡嘴角的一丝笑意，刀疤脸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还是忍不住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特么的，坑就坑吧，这大起大落他是再也不想承受了！ 说实在的，对于刀疤脸而言，承认围攻山鸡和毛啤蛇，他之后的罪都轻不了了，这是韩宾他们一开始就定下的。 他刚刚出尔反尔，也是指望老大能念着他的好，今后照顾一下在牢里的他。 但现在，面对山鸡给他一刀的可能，这点照顾…… 他已经无所谓了。 爱咋咋地！ 而喊完话的肥佬黎就有些骑虎难下了。 山鸡回头一看，毫不掩饰脸上的笑容。 他刚刚确实想了很多，有些甚至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随后，又让他恍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果肥佬黎是真的这么无所谓，那他为什么要用二选一的方式逼自己做出选择？ 没错，面对那个问题，山鸡哪个都不想选，而是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问题抛给肥佬黎。 山鸡紧紧盯着他。 来吧，你是选择保住这些东星的人，还是继续逼我做出放弃？ 不仅是山鸡，肥佬黎刚刚那一嗓子突兀又尖锐，整个剧场的人都看了过来。 但他更清楚，要是自己这时候不站出来，那之后就没机会了。 山鸡就是在赌，他看出来了。 他只是没想到，一向看着像老好人的陈浩南一帮人，竟然会出一个像山鸡这样狠辣的兄弟。 这但凡自己出声慢一点，山鸡就要背上杀人的罪了！ 只可惜，即使表面装得再无所谓，实际上也没有改变肥佬黎才是真正不敢赌的那个人这一事实。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山鸡可以拿话事人的位置去赌，可肥佬黎搭上的，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了…… 不过，山鸡刚刚为了动手，也算是表明他并不看重话事人的位置…… 这对于肥佬黎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他往旁边看过去，生嘢正一脸傻笑地吃瓜看戏，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第603章 公道自在人心 肥佬黎咧嘴一笑，大手突然抓住生嘢瘦削的肩膀，在他一脸懵圈时，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然后看向台上。 “山鸡，既然你决定硬是要追究生蕃的责任，行，这是你的自由。” 他的大手转抓为拍，似是在提醒什么，用力地拍了拍生嘢的肩膀。 “但你别忘了，还有生蕃遇害这件事，你现在动手杀人，难道是在毁灭证据？还是打算掩盖些什么？” “嗯？！” 山鸡还没反应，生嘢就先侧头瞪着肥佬黎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按照计划，或者说肥佬黎花钱买的行动里，生嘢就是用竞争话事人的方式搅局的。 和他哥生蕃有个屁的关系！ 无论是他，还是肥佬黎，都应该很清楚，即使搬出生蕃遇害的事情，无凭无据，甚至证据更多的是指向他们自己。 那不是在自掘坟墓嘛！ 因此，他们达成的共识就是把脏水泼在已经死了的生蕃身上，至于他是怎么死的，含糊过去就算了。 而且以肥佬黎和雷耀扬两人心狠手辣的程度来看，生嘢最怕的是，他们会把自己推出来当这个杀人凶手…… 还别说，一想到这个可能，生嘢顿时一激灵，眼神都变得精明了起来。 瞥了一眼，肥佬黎也怕生嘢脑子糊涂了，赶紧搂住他的肩膀。 “如果你还想要剩下那一百万，那就乖乖听我的吩咐做。”他低声威胁道。 “可是……”生嘢一脸委屈，“我们说好了不提这个的。” “情况不同了！”肥佬黎怨气满满地低吼道。 他当然知道提生蕃遇害的事情就只是纯粹地拖时间，拖到最后还对自己没好处的那种。 但问题是，现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要是不尽快把生蕃、生嘢两兄弟搬出来搅局，他就没以后了！ 被肥佬黎这么一番恐吓，生嘢努了努嘴，撇开脑袋不再反驳，小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和肥佬黎在一起就是与虎谋皮，这是从他哥开始就一直在传递给他的教训。 面对这种人，生嘢自知自己不得不防。 肥佬黎只当他是担心事情出了岔子，没有在意。 “生蕃的弟弟就在这里，山鸡，生蕃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就没想过给他家里人一个交代？” “笑话！生蕃是怎么死的你们整天和他待在一起，难道不最清楚？”山鸡无语到笑了出来， “还有脸来问我……我看你们是做贼心虚，所以在这里倒打一耙！” “可我记得……”肥佬黎这时得意地说道。 “抓捕这些人的时候，动手的另有其人，而当时你一心要为包皮报仇……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其实早就知道是生蕃派人围攻你，所以特意找了一群人害死了他！” 还有这回事？ 在场的很多吃瓜群众都是第一次听说白天的现场状况，这么一说的话，那山鸡的嫌疑确实很大！ 最重要的是，同在现场的陈耀等人皱着眉头，即使不悦肥佬黎，这时候也没能为山鸡辩驳两句。 显然，这就是事实！ 在肥佬黎特意收买的人的推波助澜下，观众席上渐渐哄闹了起来。 “好一个山鸡，生蕃顶多就是不小心砍了他一个人，他竟然就要害人的命！” “怪不得，这山鸡贼眉鼠眼，脸长额头高，我一看就知道个尖酸刻薄的小人，怎么能当话事人啊！” “为生蕃报仇！” “没错，生蕃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为他报仇！” 屯门人耿直，激动之下，当即就有好几个和生蕃交好的人跳下座椅，冲上来要给山鸡一个教训。 好在维持秩序的洪兴仔死死拦住，才没演变成一出闹剧。 但剧场内的声浪却是一阵高于一阵，群势浩荡。 “好了！” 陈耀大步走上舞台，拿起麦克风大喝一声。 “我保证，生蕃的死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当时山鸡一直有不在场的证明，无凭无据的，我也不会允许大家冤枉好人！” “也许是他派人动的手呢？” “那就拿出证据来！” 陈耀瞪了过去。 “有证据，不用你们动手，我亲自把山鸡送到警署！” 洪兴龙头的话还是威力十足的。 在他既保证又威胁的情况下，大家就算是再愤怒，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 当然，还因为肥佬黎提这事本身就是在胡搅蛮缠，半点证据都没有，大家冷静地想明白后，就没那么容易被带节奏了。 不过肥佬黎的目的也达成了。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陈耀也是气得够呛。 “肥佬黎，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说些无凭无据的猜测，我就让人把你的嘴缝起来！” “哎哟，我说两句实话怎么了。” 肥佬黎笑嘻嘻的，完全没把陈耀放在眼里。 论资历，论对帮会的贡献，他并不比陈耀差到哪里去，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龙头的名号就变得恭恭敬敬？ “实话？”陈耀哼了一声，冷眼盯着他。 “生蕃的死自然会有人去查，你在这时候把生嘢带过来，挑拨我们洪兴兄弟的关系，明明就不安好心！” “哈！” 肥佬黎笑着摇了摇头，搂着生嘢，像是押着他一样走上了舞台，面向大家。 “各位，我不妨直说，生蕃生前最后的遗愿应该就是竞选这个话事人。” 他轻轻一推，生嘢就站在了最前方。 “现在他死了，生嘢又有这个志气，我觉得大家应该考虑一下，让生嘢也争一争，告慰生蕃的在天之灵，你们说好不好？” “好！” 经过刚刚对生蕃逝去的怀念，看到他的弟弟亲自站出来，底下顿时哄然应和。 底下声势汹汹，肥佬黎得意至极，回头看着铁青着脸的陈耀。 “陈耀，哦，龙头大哥，山鸡和生蕃的争端完全是因为话事人的竞争，但公道自在人心，不妨听一听大家的想法？” 第604章 和说好的不一样 大家的意见？！ 山鸡脑子一激，划着轮椅冲到肥佬黎的身前。 “肥佬黎，从头到尾搞了这么多事，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大家有眼看的！难道你还以为自己能逃得了吗？！” “呐，你别乱说，我可以告你诽谤的啊！” 肥佬黎矢口否认。 他知道自己被怀疑，甚至是已经被大家认定为内鬼了。 但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凭他在洪兴内部的势力和资历，根本不会有人敢清算他。 当然，之后被驱离洪兴权力中心，甚至被孤立也是肯定的。 但那总没自己的小命和身家财产重要吧？ 因此，对于肥佬黎而言，被怀疑根本不算什么。 唯一能威胁到他的，就是他充当内鬼的证据，或者说，人证。 雷耀扬正是基于这一点，才能威胁到他，要求他极力保下这些东星四仔。 因此，即使已经有人很不满他的多次干扰，肥佬黎还是赖着不走。 “山鸡，以前你和生蕃争，争成什么样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但现在生蕃死了，生嘢要接替他哥，我怕你又会对他动手，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你这么大意见，是不是心虚了啊？” “我心虚？”山鸡斜着眼睛瞥向神情紧张的生嘢。 “就凭他这个柒头，我会怕？” “那你吱吱歪歪什么？” “好！” 山鸡怒极反笑，煞气十足地指着生嘢。 “那我如你所愿，把他当生蕃来对待！把我们的仇怨一件件给他算清楚！” “你要做什么？” 肥佬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生嘢是接替他哥竞选话事人的，纵使生蕃生前有错，但现在既然要处理这些人，那应该考虑到生嘢的意见……” “还意见！” 山鸡愤怒指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小腿。 “当初你们指使一群杀手打断我的腿，害我直到现在都要坐轮椅！” “不仅如此，那群杀手还谋害大飞，生命垂危，在icu住到前不久才能出院！” “时至今日，你们还不舍得放弃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对付我们，指使这群人围攻我。” “从宣布竞选话事人开始，这一件件闹剧，还口口声声同门情谊，结果全是由你们开的头！” “生嘢，你不是要接替你哥吗？” 山鸡面目狰狞，手中的砍刀紧握在手。 “行，那你就替他受了这些罪的惩罚吧！” 哄！ 底下一片哗然，大家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山鸡。 伤势不会作假。 虽然山鸡没拿出什么证据，但他一直以来只能坐在轮椅上的难堪，以及大飞住进icu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 再加上山鸡现在言之凿凿的样子不像作伪，大家免不了就信了几分。 吃瓜群众嘛，主打一个谁说话声量大就信谁。 “那生蕃就有些过分了。” “生蕃平时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人，做出这种事那倒不意外。” “哇，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喔！” “我刚刚是顺着你的话说的嘛。” 台上，生嘢这还在学校的小混混哪见过这种阵势，当即被山鸡吓得缩起脖子，躲到肥佬黎身后。 肥佬黎不得不挡在刀锋前，直面山鸡。 “刚刚龙头都说了，无凭无据，山鸡，我看你就是想趁机干掉生嘢，好让自己当上话事人！” “等我干掉生嘢，你觉得我还有机会继续当话事人吗？” 山鸡反而平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他沉着的脸下藏着什么惊涛骇浪。 “这……” 肥佬黎也意识到自己的猜测站不住脚。 如果山鸡宁可不当这个话事人也要找生嘢报仇，那这仇得有多深？ 他们是黑帮。 私底下杀人，像生蕃那样，基本上就属于民不告官不究的小事情。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还有很多人不属于洪兴，公开杀人，那影响就坏得多了。 动手之后，山鸡别说是继续竞选话事人了，先给自己找个律师少判几年吧！ 这么一想，底下的人就更加信服山鸡刚刚说的话了，看着肥佬黎和生嘢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他们不是傻子。 如果真的是生蕃先破坏规矩，还做得这么过分，那肥佬黎之前所说的所做的一切，实际上不过是在利用他们！ “肥佬黎，山鸡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生蕃究竟有没有做过这些肮脏事？！” “生蕃虽然坏，但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依我看，一定是肥佬黎教的！” 肥佬黎所操纵的舆论，在这一刻陡然迎来了反噬，甚至比之前还要激烈。 毕竟之前大家只是为生蕃逝去感到惋惜才说了两句，但现在是在为他们自己！ 肥佬黎脸色变了又变，惊异之下，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合适的说辞搪塞过去。 或者说，他今晚从头到尾本来就是在拆东墙补西墙，拆补到最后，只要有一点点问题没扛住，那所有墙都崩塌也只会是瞬间的事情。 就如肥佬黎现在，他当然可以否认山鸡的所有指控，但如果说不出合适的借口和理由，那在大家看来，这不过是狡辩而已。 说了跟没说一样！ 肥佬黎在犹豫，他身后的生嘢就彻底傻眼了。 这又和说好的不一样了啊！ 把水搅浑，不是把自己丢进水里扑腾啊！ 正好，他的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一下。 生嘢愣愣地掏出来一看。 “两百万。” 他脸上立马一喜，往台下扫过去，就看见毛啤蛇拿着还没熄屏的手机对着他晃了晃。 妥了！ 在来之前他就收到短信，有人要花一百万收买他。 只是考虑到肥佬黎和雷耀扬行事狠辣，价钱又一样，他犹豫了一下就没敢答应。 这也是为什么，在进入剧场前他会那么紧张。 但现在不同了。 肥佬黎一看就自身难保，那对于生蕃而言，就变成零和两百万之间的选择了。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自首！不是，我举报……哎呀！” 生嘢高举抓着手机的右手，心头紧张之下，嘴唇弹了好几下都没能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 “我是说，这一切都是肥佬黎和东星耀扬指使的，包括我和我哥做的一切！” 第605章 唯一机会的唯一方式 哇！ 底下众人先是被生嘢的话吓得一静，但下一秒，旋即沸腾了起来。 “不仅如此，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人害死我哥！” 生嘢大步一跨，离肥佬黎远了一点，但也没忘指着他。 “他们威逼利诱，还想杀我灭口，要不是我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我和我哥就要成孤魂野鬼了！” “你疯了，生嘢？！” 肥佬黎是完全没想到生嘢敢反水。 在他看来，生嘢和他们才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生嘢即使是再有意见，捅出来连他自己都不能幸免。 哪有人舍得搞自杀式袭击的？ 再说了，生嘢从头到尾跟肥佬黎在一起，洪兴的人又是他的同门兄弟，没法私下接触。 生嘢总不能是因为义气而反水的吧？ 当然，肥佬黎考虑的还算周到。 他错就错在，在竞选话事人这件事上，暗中插手的并不只是东星一个…… 一想到自己能拿到两百万，生嘢哪还在意以后会不会被洪兴追究责任。 或者说，他手上都有三百万了，还当什么古惑仔啊！ “大家都知道的，我生嘢花钱大手大脚，根本存不住钱，但我银行账户上现在有一百万，还都是今天转入的，这就是他们收买我的证据！” 哗—— 这下大家是彻底热闹了起来。 说来说去，虽然今晚有很多事情曝光，但大都根本没有确定的证据能证明。 当然，东星的四仔倒是有人想开口，被肥佬黎咋呼给瞒了过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百万！ 在屯门这种冷清地方，就是前任话事人恐龙都未必能在一天收入一百万。 生嘢一个连古惑仔都不算的学生仔就能收入一百万，还是在今天这么混乱的时候。 光是这个，就已经能证明很多事情了。 要不是心里有鬼，那为什么要收买生蕃的弟弟生嘢？！ 最关键的是，肥佬黎闹了这么久，大家看在眼里，本来就怀疑他。 现在有生嘢站出来，又有证据，那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好你个肥佬黎，怪不得屯门乱成一锅粥，原来都是你这个扑街在这里搞搞阵！” “还有那个东星的人呢？一起抓出来，让他们给生蕃陪葬！” “我说呢，生蕃是和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我早就知道他不是那种狠辣的人，原来都是因为这个死胖子！” “你又知道了？” “怎么，你有意见？我看你也很不顺眼，一直在帮肥佬黎咋咋呼呼的，说，是不是收了钱？！” 台下突然混乱了起来。 声讨肥佬黎的，说要找东星为生蕃报仇的，收了钱还在试图为肥佬黎辩解的…… 没有人刻意引导，场面会变得混乱就太正常了。 但台上的肥佬黎却没有感到半点高兴的情绪。 他心都凉了！ 他处心积虑搞了这么多事，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毁于生嘢这样一个他看不起的小混混手上！ “生嘢……” 肥佬黎眼神凶狠地瞪向生嘢，突然大步一跨，夺走山鸡手里的砍刀，猛地向生嘢挥去。 他们站得太近，台上众人要么来不及反应，要么赶不及阻止，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砍刀对准生嘢落下。 然而—— 砰！砰！砰！ 一连枪声突兀地响起，肥佬黎和生嘢正好站到一起，子弹咻咻咻地射入他们的身体，炸起好几朵血花。 原本闹得跟菜市场一样的剧场顿时炸开了锅。 枪！ 被请过来的民众被吓得脸色煞白，忙不迭地往剧场门口逃窜。 洪兴的打仔们反应极快。 陈浩南毫无惧意，在台上目光一扫，锁定了枪声和子弹来袭的方向。 然后翻身跳下台，大手一挥，带着小弟们就冲了过去。 太子先是弯腰护住陈耀，随后立马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紧随其后。 开枪的当然是躲在观众席的雷耀扬。 只是他本来还想借着人群的遮掩逃出剧场的。 却没想到人群慌乱起来，秩序完全崩坏，彪悍的屯门人也不跟他讲礼貌了。 雷耀扬刚走一步，就被人插到了前面，好不容易又走了一步，结果后面来了个人，把他扒拉了一下，把他挤了回去。 特么的，能不能让人走了！ 雷耀扬强忍着怒火，手指骨捏得咔咔响。 要不是担心把洪兴的人引来，他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就在雷耀扬艰难地前进时，前面的人群突然变得稀疏了起来。 还没等雷耀扬高兴，太子一马当先一个踢腿踹飞他手里的手枪，再翻身一脚，将他重重踹了回去，砸断一片木凳。 雷耀扬捂着发疼的胸口，往四周一看。 好家伙，他不仅没有走出多远，还被这一脚直接踹到了前排的位置，离门口更远了！ 陈浩南随后上前，一手揪起他的衣领，仔细打量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东星耀扬……我还在头疼之后要怎么抓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哼！” 雷耀扬拍掉陈浩南的手，站起来，眼神倨傲地扫了他们这些将自己包围起来的人一圈。 “我们东星做事，当然不像你们洪兴这些生人不生胆的。” 陈浩南直接被气笑了。 “到底是谁一直在藏头露尾？” “那是你们洪兴人多罢了！” 雷耀扬一脸的不服气，眼神桀骜不驯，最后转到台上，正推着轮椅来到舞台边缘的山鸡身上。 “我今天认栽，但你别得意，山鸡，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压着你打，我不是输给你这坨臭狗屎的，论争话事人，你半毛钱资格都没有！” 雷耀扬嘴上说着认输，但心里却快速盘算了起来。 大庭广众的，洪兴的人不可能杀他。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雷耀扬可不想下半辈子断条腿或者胳膊什么的。 以一敌百又完全是在送死。 那他能逃脱的唯一机会，就是抓个人质。 只是洪兴其他实力弱的大佬都被重重保护起来，他根本没机会下手。 而能让他下手的方式，就只有激怒洪兴的人，逼他们和自己单挑。 有资格和他单挑的，至少都会是准话事人级别的人物。 即使应战的肯定是个实力高强的人，但雷耀扬有自信，只要自己能压制，最后挟持对方，就能逃出生天！ 第606章 够格 果不其然，山鸡的怒火完全被勾引起来了。 雷耀扬说得没错。 从自己气势汹汹地决定竞争话事人开始，山鸡就一直被雷耀扬狠狠压制着，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 甚至惨到，要不是陈浩南、大飞，以及林祥派来的毛啤蛇一直从旁若有若无地帮忙，他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因此，从一开始，山鸡就感觉很憋屈，非常憋屈，憋屈到即使跪在林祥面前，求他帮自己，都已经无所谓了。 而他能在最后彻底翻盘，也是因为林祥派了民仔过来帮忙，第一时间堵住了准备撤离屯门的东星四仔。 这也让山鸡更加难过和气愤。 只凭他自己的力量，连被东星耀扬这种老牌话事人看得起的资格都没有！ 都到这种程度了，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山鸡怒视着雷耀扬。 “我能不能争这个话事人，是我们洪兴自己的事，而现在变成臭狗屎的人就是你！” 雷耀扬很满意他的表现。 洪兴的人倒是谨慎，估计不骂到他们头上是不会愿意动手的。 但小小一个山鸡就容易招惹了。 当然，他也不希望生气的人是山鸡。 就一个死瘸子，其他人不可能看着山鸡和自己单挑的。 如果可以，雷耀扬更希望通过触怒山鸡，再间接引起他的兄弟的怒火，冲动地过来“揍”自己一顿。 所以他回头，双手搭在舞台上，气定神闲，又用充满鄙夷的眼神缓缓环顾了一圈。 “说实在的，我是真的替你们洪兴感到不值。”他摇头晃脑地说着，看上去就非常欠揍。 “以前洪兴威风凛凛，道上谁不敢让三分？结果现在选出来的龙头一个比一个怂，连赚钱生意都被吓得不敢做了，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到了现在，嚯，连这个款的都能争话事人了。”他看都不看，就用手指了指后面。 “各位，说得不好听一点，我支持生蕃，那也是给你们添加点压力，如果连这都扛不住那还当什么话事人啊，还不如回乡下种田！” 他突然一锤，砸在舞台上，搭配凶狠的面容，看上去反而像是他把洪兴的人全给包围了。 就连台上还在那跪着的东星四仔们，看到这一幕都起了几分求生的希望。 果然就是要老大出马嘛！ 在雷耀扬期待的目光中，陈浩南和太子齐齐把脸一沉。 当着他们的面都还敢这么嚣张，这明显是在把他们的脸面丢在地上狠狠地踩！ 不过他们也清楚，雷耀扬这么做，或许是想发泄一下自己失败的怒火，但这故意激怒他们的计划肯定是没错的。 “雷耀扬，是你自己故意找死的！” 太子脾气爆，率先忍不住，一边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一边走了过来。 “别说我们洪兴以多欺少，我亲自会会你，让你看看我们洪兴到底有没有没落！” 雷耀扬心里开心，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一抽。 吊，怎么来了个最强的！ 山鸡是你兄弟嘛，就这么喜欢出风头？！ 就在他打算硬着头皮迎战的时候，太子又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还一脸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雷耀扬的身后。 不仅是他，面向舞台这边的人，包括还没散的观众，都是同样的动作。 雷耀扬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回头一看。 山鸡脸上满是怒火，双手撑在轮椅上，竟然缓缓站了起来。 随后，他更是用力一甩，将脚上的石膏甩开，砸落在台下碎成几块。 山鸡断腿的地方还留着缝合线，又因为长久不见阳光格外白皙，看上去就像是凭空生出来一截似的。 他试探性地光脚踩在地上，痛楚让他肉眼可见地将眉头深皱，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雷耀扬，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到底够不够格！” 说完，他猛地一蹬，整个人直接对准雷耀扬的方向飞扑出去。 猝不及防之下，雷耀扬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闪，山鸡就重重砸在他的身上。 两人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几乎让人以为地上都要破了个洞。 雷耀扬被压在底下，整个人面朝下地趴在地上，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断裂了。 特么的，这扑街怎么这么重？！ 山鸡就舒服多了。 有人垫在底下，虽然自己也摔得有些迷糊，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对方背对着自己。 这是个对方无法还手的好机会！ 山鸡腰杆一挺，大屁股一沉，还别说，这段时间他一直坐在轮椅上没怎么运动，身上还真养了不少膘。 这也是拜你所赐！ 山鸡坐起来，大拳头对准雷耀扬的后脑勺和脊椎，一拳接一拳地落下，打得梆梆作响。 看到他如此生猛，原本提心吊胆的陈浩南终于松了一口气，站在外围看着，给他们留出一个小圈的空间。 说实在的，刚刚山鸡突然站起来，带着腿伤飞扑而下的那一幕，确实让他很惊讶，也有些心潮澎湃。 也正是那一刻，陈浩南突然意识到，山鸡或许势力经营得没那么好，但论实力，论心气，甚至论气势，他都不比任何话事人要差。 同样的，围观的许多人对山鸡也有了不小的改观。 之前山鸡一直坐在轮椅上，还得有人推着，干什么都不利索，最惨的是，还一直被生蕃压制着，大家自然就不怎么看好他。 现在一看，噢，原来这人其实这么有勇气的。 “山鸡能力不错啊。” 毛啤蛇见缝插针地夸了一句。 因为山鸡很多时候起势都是别人帮忙拉起的，他就怕大家对山鸡有误解。 陈耀颔首，但看了一眼站在另一边的大飞，并没有多说什么。 大飞的情况也复杂，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一个龙头去夸其中一个人，这不合适。 虽然他心里很满意山鸡的做法。 雷耀扬说得没错，山鸡之前的表现确实差，太过于依赖外力，即使这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 但无论是在洪兴内部，还是在屯门，大家对他的评价不高也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回看起来，山鸡面对生蕃、肥佬黎和雷耀扬三方的夹击，能抗住压力本身就已经很出色了。 如今腿伤未愈，又当着大家的面力战强敌，为自己正名。 光是这表现，当话事人确实够格！ 第607章 你也不差 有人欢喜有人愁。 山鸡挥拳是挥得爽了，甚至因为长久没运动，再加上打得激烈，他都开始有些喘了。 但被他坐在身下的雷耀扬就难受多了。 本来就惊讶于山鸡的突然袭击，还扑了一跤狠的。 他的脑袋到现在都是懵的。 但没等他回过神来，山鸡的拳头又不断落下，他一抬头，后脑勺挨一拳就不得不砸到地面。 再抬头，后脑勺就又挨了一拳。 最难受的是，他是背对着山鸡的，连还手的动作都摆不出一丁点。 打得他只能狼狈地抱着脑袋，采取防御的姿态。 不过有一说一，雷耀扬也算是身经百战，身体素质强大。 他硬抗了一顿毒打，双手保住脑袋后，赤手空拳的山鸡对他还真没太多好办法。 山鸡对着雷耀扬的脊椎硬砸了一拳，却没想到对方突然将背部肌肉弓紧，硬得跟钢铁一样，根本不为所动。 吊！这家伙怎么连背部的肌肉都这么结实？！ 山鸡顿时一愣。 刚刚还软趴趴的，一坨死尸般任自己揍，所以这是醒了？ 山鸡仅仅是一个愣神，对于雷耀扬而言，他的感受就是原本风暴一般的拳势突然消失。 机会！ 敏锐的雷耀扬腰杆猛地用力，双手撑在地上往旁边一甩。 正好是山鸡腿伤的一侧，他一下子坐不住，立马从侧身被带倒，摔落在地。 雷耀扬利落地翻身站起，并没有把刚刚的劣势放在心上。 相反，即使目前而言他还没怎么反击，但看着山鸡的小身板，他还是咧开嘴露出得意的狞笑，仿佛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胜利。 很好！ 本来他还担心，洪兴出手的要是太子或者陈浩南，自己要怎么对付。 现在好了。 一个臭山鸡，还是腿伤都没好利索的情况下。 他现在只担心，要是山鸡不太抗揍，被自己三两下打死了怎么办！ 雷耀扬甩了甩脑袋，活动一下被摔疼的筋骨，双手成拳捏得骨头啪啪作响。 看着山鸡站起来都踉跄的模样，他拧嘴一笑。 “放心，我会很小心，注意着不把你打死。” “呵。”山鸡毫不示弱地冷哼一声。 “正好，我还觉得刚刚有些胜之不武呢。” 他才不管自己刚刚是不是偷袭了，古惑仔打架，当然是怎么能赢就怎么来的。 但嘴上一定要硬！ 雷耀扬就更不是讲规矩的人。 他正狞笑着，山鸡话音刚落，他冷不丁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横拳直冲对方脑门。 山鸡只来得及下意识地举手格挡。 却没想到雷耀扬再次一个跨步，正好让他的关节卡在山鸡格挡的手臂上，然后小臂一收，连对方的脑袋和左手紧紧搂在胸前。 他的左手早已成拳，照着怀里山鸡的脑袋就是一拳。 山鸡后脑勺被抓住，左手又被卡死。 虽然右手勉力挡住面门，但雷耀扬仿佛发泄一般，拳势一次比一次狠。 嘭！ 嘭！ 嘭！ 几拳下去，山鸡被打得苦不堪言。 右手挡着对方的拳头能让自己受到的痛楚少一些，但也意味着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面对如雨般的拳势，山鸡突然一愣。 雷耀扬怎么可能不把刚刚的惨状放在心上。 为了报复，他面目狰狞，无论是掐住山鸡脑袋，还是挥拳的双手都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满是充血后的鲜红。 然后—— “嗷！” 雷耀扬最后一拳甚至都没能挥下去，一阵锥心的痛楚猝然从下身窜到天灵盖，疼得他双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致命打击！ 山鸡很清楚自己的名头是怎么来的，更清楚男人的弱点。 他还保持着屈膝的姿势，趁雷耀扬力气一泄，他赶紧推开，让自己脱离控制。 弟弟遭受重击，雷耀扬像是被打傻了一样，双眼瞪着，嘴里吸了一口冷气，却只发出尖锐的气鸣。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男人都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感同身受。 反倒是十三妹眼神调侃，往旁边的韩宾下身瞄了一眼。 “有机会较量一下？” 吓得韩宾下意识地伸手一挡。 “弟弟很珍贵的，切磋就好，切磋就好。” 雷耀扬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停手，但下身锥心的痛让他感觉自己整个腰间都是碎裂的痛楚，他想动也动不了啊！ 好在他刚刚揍得也狠，再加上对手还有腿伤，行动不便。 一击偷袭得手后，山鸡龇牙咧嘴，揉着自己的右手和脸蛋，这才把被打的刺麻感消减了一些。 但这时雷耀扬也恢复了一些。 两人恰好在这时对视了一眼，立马强撑着挺直胸膛，互相瞪着眼，气势上谁也不服谁。 “手段挺狠的，算我之前看错你了。”雷耀扬梗着脖子说道。 山鸡脸还肿着，但依然扬起双眉。 “你也不差。” 古惑仔打架哪有什么规矩。 相反，只要能打倒对手，他们大都往下三路招呼。 刚刚雷耀扬只是以为山鸡腿伤动不了才疏忽，不然他早就防备了。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阵，雷耀扬这次没再抢攻，捏紧拳头，一步一步上前，看上去压迫感十足。 山鸡也不想让他摆着这么个造型，只是他腿伤，不是不能走，但抢攻会让自己行动没那么利索。 用来对付普通人还行，但对付雷耀扬这种高手就纯属自杀了。 见状，雷耀扬心中得意，双手自然垂下，让人摸不着他的路数。 “这是什么招数？”陈浩南紧张地问道。 “这人拳脚不算厉害，但身体很强，野路子，应该是靠下手那股狠劲拼杀的招数。”太子评价道，表情严肃。 道上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就是下手狠，然后比谁能扛得住。 只是到了雷耀扬这种程度，显然比道上大多数人能抗。 说得直接一点，他恰好是山鸡这种敏捷流的克星，还恰好是山鸡行动最不敏捷的情况下。 听着他的分析，陈耀脸色微变。 “太子，你看着点，情况不对就出手，不要顾虑。” 第608章 头槌! 雷耀扬和山鸡针锋相对，场外众人屏住呼吸。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接下来就是了结一切的关键时候了。 就在这万众期待的目光中，雷耀扬突然脚步一顿，就恰好停在离山鸡还有两步的前方，笑嘻嘻地摊开手。 “诶，我突然觉得要尊重那些老幼病残的人，不如这样，这次我让你先攻，怎么样？” 山鸡一愣，旋即意识到对方是在讽刺自己行动不便。 山鸡心头当即大怒。 即使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激怒他，让自己强行出手，他依然单脚蹬地，一个前冲就飞扑了过去。 雷耀扬这次就有准备多了。 瞧准山鸡的动作，他双手抱头，嘭嘭两声硬扛住了来袭的拳头。 在山鸡近身之后，他立马将腰杆一弯，双手如大钳子一般抱住对方的腰。 两人的体型对比在这一刹那展现得淋漓尽致。 雷耀扬双臂用力，看上去几乎是毫不费力就把山鸡拦腰抱起，然后重重地往地上一砸。 嘭！ 这一下可比刚刚雷耀扬扑街要重得多，山鸡当即被砸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 雷耀扬特意抬起头，挑衅地对着陈浩南和太子咧嘴狞笑。 面对一个半残的人还要自己狼狈成这个模样，他这时候心头的火气不比山鸡小。 他猛地前冲，速度快到太子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右脚更是对着地上山鸡的脑袋，高高抬起 雷耀扬低头，看着山鸡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大脚却毫不留情地踩下—— 特么的，大不了干死这一个再挟持别的人质！ 然而！ 雷耀扬的脚还没落地，他的支撑脚突然被一绊。 单脚支撑还被绊到，这时候就是神仙来了也站不住，再加上右脚用力过猛，雷耀扬双手挥舞，还是没能阻止自己再次扑街的命运。 而在地上，山鸡疼得龇牙咧嘴，泪水都从眼角飙出来了。 情况紧急，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是用两条腿绞住雷耀扬的支撑脚才将人绊倒的。 但雷耀扬何许人也？ 即使是单脚支撑，山鸡连自己的伤腿都是拼尽全力的。 那反作用力就相当于有人抓着他的伤腿，硬生生拧了个几十公斤的力道。 山鸡都感觉自己脆弱的骨头咔咔作响了，能不疼嘛！ 只是看着倒在另一边的雷耀扬，他咬了咬牙。 站起来还是太勉强了，而且刚刚被雷耀扬砸得那一下太狠，山鸡强忍着剧痛，双手撑地，爬一般扑到对方身上。 “打死你个扑街！” 雷耀扬这次扑得没那么狠，第一时间举起手挡住山鸡的拳头。 火气上来的他也不管什么招式，优不优势了。 面对一个残废，就是你一拳我一拳的回合制，他也自信能把山鸡打死！ 山鸡就更不可能和雷耀扬比招式了。 两人顺势一滚，在地上你一拳我一拳，你来我往、 一个是东星五虎之一，一个准话事人，这时竟然像是街头小混混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全无形象。 周遭的观众也看傻眼了。 他们知道接下来会是难得一见的重头戏，但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场面啊！ 地上的两人才懒得在乎这些。 他们抱在一起，滚作一团，发力姿势摆不出来，拳头虽然一下下地打过去，但力气其实都不大。 只是打着打着，雷耀扬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这山鸡手怎么这么多？！ 大家双手成拳都是往面门上招呼的。 但他总是能感觉自己的下半身，乃至腰间，莫名其妙地挨了几锤。 不是特别重，但烦得他手上都没什么劲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雷耀扬硬撑着双手挡在身前，往身下一看。 嚯，山鸡居然连膝盖、手肘，乃至屁股都用上了，挥拳的时候偷摸着给他一下，那能不让自己烦死了嘛！ 雷耀扬当即被气得半死，硬顶着拳头对着山鸡脑袋就是重重一拳。 然而，这种赖皮混战，山鸡经验丰富多了。 一看他露出破绽，山鸡往上一窜，用身体硬抗这一拳，反手抓住雷耀扬的脑袋，直接用自己的头壳猛地一锤！ 嘭！ 嘭！ 第一下是两颗脑袋的碰撞，格外清脆。 而第二下就沉闷多了。 雷耀扬额头被撞，脑袋往后一弹，后脑勺不受控制，刚好磕到了地面上台阶的凸起。 前后受击，其中还包括最脆弱的后脑勺部分，雷耀扬的脑袋就是铁打的这时候也扛不住了，嘎的一声，歪着脑袋晕死过去了。 头槌属于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招式，山鸡当然也被撞得晕乎乎的。 他的脑子里只记得雷耀扬是个劲敌，眯着眼睛一看，好，人就躺在自己面前！ 他立马一巴掌扇了过去，紧接着又想来一拳。 还是陈浩南看情况不对，赶紧拉住了他。 “别打了，雷耀扬已经扑街啦，再打他就死在这了！” 两个人单挑，打残打伤都没什么。 但现场还有这么多人，要真是打死了，山鸡一个误杀的罪名是绝对跑不了的。 到时候别说是当话事人了，能不能快点跑路都成问题！ 山鸡的头脑没昏到听不进话，更何况被陈浩南拉住手也动不了。 最关键的是，他赢了。 “我赢了？”山鸡愣愣地问道，有些不敢相信。 他是擅长混战不假，但雷耀扬牛高马大，身体壮的跟头牛似的。 山鸡在脑子里都准备了很多招式，就等着给雷耀扬一一用上。 结果，这才第二招，就倒了？ 雷耀扬：扑街！ “喏，你自己看不见？”陈浩南笑着努了努嘴。 他观察了一下，雷耀扬胸口还有起伏，至少现在应该还没死。 当即收拾好心情为山鸡庆贺。 山鸡眯瞪了一下双眼，等那涨晕的感觉缓解了之后，地上雷耀扬晕死过去的姿势渐渐清晰。 “我赢了？” 他又问了一遍，但脸上已经多了一些笑容，还有余力看向周围的弟兄们，既像疑问，又像炫耀。 “嚯！山鸡赢了！” “我们洪兴赢了！” 洪兴弟兄们顿时用欢呼回应山鸡，庆贺声响彻整个剧场！ 第609章 良好市民! 在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中，山鸡终于忍不住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我赢了——哦哟，好痛，快扶扶我！” 山鸡挨的打并不比雷耀扬少到哪里去，他这一抬手，身子骨就仿佛要裂开一般地痛。 之前单脚还能站着，现在他连直起腰都能扯到一片火辣辣的伤口，疼得他大呼小叫。 陈浩南和蕉皮赶紧扶着山鸡坐上轮椅，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吊他卤味，这个扑街还挺能打的。”山鸡对着地上的雷耀扬唾骂了一句。 山鸡和洪兴是爽了，还跪在台上的东星四仔们脸色就为难多了。 他们一开始看着雷耀扬当面嘲讽洪兴众人，还以为老大是有底气的。 结果，连个瘸子都打不过！ 这下好了。 他们临时反口就是期待着老大能把自己捞出来。 现在老大自己都快成咸鱼了，那他们就没必要再嘴硬了。 或者说，连老大都扑街了，他们再嘴硬不仅没有意义，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毒打！ 鉴于此，刀疤脸脸色顿时一变，讨好地看向山鸡。 “山鸡大哥，还有各位洪兴的大佬，我坦白！我自首！我要做污点证人！我可以证明生蕃是和我老大，以及肥佬黎勾结的！还有恐龙！都是我老大杀的！他们两个人早就合作卖粉了，我们这次盯上屯门，就是想在这边运货！” 刀疤脸生怕洪兴的人不给机会，他噼里啪啦的，一股脑就把雷耀扬和肥佬黎勾结的事情全说出来了。 再加上一旁的东星仔补充，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总算是水落石出。 当然，闹到现在，大家基本也清楚了七八分，如今就是更加肯定了而已。 “吊，果然是这群扑街在搞鬼！” 总算是为弟弟的死找回了公道，韩宾在桌子上捶了一拳，既欣慰又难过。 他原本以为屯门这样冷清的地方不会太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大帮会，往往都看不上屯门的地盘。 因此对弟弟疏于保护。 却没想到，还是因为屯门的地理位置引起了东星的觊觎，害死了恐龙。 陈耀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他知道肥佬黎应该是勾结了雷耀扬，但不知道这人竟然早就和东星有所合作，卖的还是洪兴严令禁止的白粉！ 再加上残害同门，肥佬黎就是有几条命都不够赎罪！ 亏他刚刚见生嘢和肥佬黎中枪倒地，还让人赶紧把他们送去医院救治！ 不过也没关系，有这些人证在，陈耀同样能够在司法上钉死肥佬黎和雷耀扬。 等他们进了牢里，哼，是死是活，那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陈耀脸色稍霁。 “行了，韩宾，把这些人带下去，还有这件货，到时候连肥佬黎一起送到警署去。” 韩宾应了一声，挥挥手，让小弟带着人下去。 当然，主要是雷耀扬。 无凭无据，才需要用黑帮手段处理。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那当然是要保住这条贱命，等着让警察处理和法院宣判。 他们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 没了这群捣乱的，剧场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台上。 陈耀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 他们在这剧场上可算是演了一场好戏！ “不好意思，让大家见识到我们洪兴如此混乱的一面。” 和别的龙头不同，陈耀性格更内敛，也更习惯用行动而不是话语来说明什么。 “但我可以保证，就和今晚一样，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就算较劲心思利用我们洪兴搞搞阵，我们一样可以清查到底！” “好！” 这时候展现一下大佬的霸气还是很有用的。 洪兴的人在应和，观众们也很给面子鼓掌。 说实在的，东星好歹也是港岛三大帮会之一，还勾结了内鬼。 洪兴在屯门就剩两个准话事人，这都能抗住压力，并且反逼出对方露出马脚。 光是这一点看来，山鸡，以及曾经和生蕃正面拼杀过的大飞，都有这个实力当好话事人。 当然，山鸡今晚的表现就比大飞要耀眼太多了。 被陈耀请上台，大飞的面容有些苦涩。 特么的，没人告诉他今晚竞选话事人还要打架的啊！ 本来说好的，先把生蕃、东星这一串事情处理好，才会轮到选话事人的部分。 东星喔，洪兴各位大佬又都齐聚在这，大飞一个准话事人又哪里有资格说话？ 于是他安安稳稳地带着人坐好，等着大佬们把事情解决了。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山鸡刚刚的表现，就是大飞加生蕃捆在一起，估计也比不过了。 当然，大飞也可以举报山鸡勾结和联胜什么的，泼点脏水，可以提高自己的胜算。 但没必要。 他自己都不清白呢，山鸡又是兄弟，表现得让他都心服口服，输了就输了，他大飞承受得起。 最重要的是，虽然同样想着当这个话事人，但他心里更加纠结于林祥的存在。 现在好了，不用纠结了，大飞心里反而默默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不争，是对手太强，这下林祥能理解的吧？ 两位准话事人站在台上，接下来的流程不用说，大家都清楚了。 “一切尘埃落定，但屯门不可一日无主，如今两位候选人大飞和山鸡就在这，大家这段日子也见识过了。” “各位，我们洪兴非常尊重你们的意见，选哪位当话事人，由你们决定” 陈耀这番话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屯门话事人，但那也是洪兴的人，本来就是他们屯门人喜不喜欢都要受着的。 结果他们还有权利选？ 以往洪兴对这边不管不顾，他们还有些不满。 现在只这一下，屯门这些大大小小的老板和兄弟们，对洪兴的认同感就蹭蹭地往上涨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面对陈耀如此给面子的方式，底下人当即兴奋了起来。 “果然，屯门就是要在洪兴手里才能安定，你看那个生蕃，勾结一个东星耀扬就把这搞得乱糟糟的！” “要我看，这两个人都可以，大飞势力强，山鸡更上心……” “我选山鸡！” “没错，山鸡帮我们打跑了东星，避免让我们这里成为毒窟，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第610章 好好待着! “山鸡！” “山鸡！” “山鸡！” 一开始还有讨论的声音，后来呼应起来，全场都是要求选山鸡的呼声。 他们也不是强迫别人，而是山鸡是实打实地在为屯门拼过命，也挡了灾。 要不是山鸡屡次抗住东星的压力，说不定已经让生蕃上位，害屯门成为毒窟！ 光是这一点，就值得这些屯门人发自心底地敬佩和拥护了。 至于山鸡在势力上的弱点…… 嗨，有地盘了难道还怕带不起一支队伍？ 因此，综合下来，山鸡既合他们脾性，又正好符合屯门的利益，大家才会这么一致地支持他，而不仅仅是刚刚那一架。 台上，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飞接连两次竞争话事人，分别被陈浩南和山鸡这两兄弟打败，说不在意是假的。 只是他又不像这两人，恰好不上不下的，有些瞻前顾后，反而没舍得为了个话事人的位置豁出去。 在大家眼里，自然就显得积极性没那么足了。 也正好是大飞，失败了也不会亏，才能这么心平气和。 大飞在台上仔细想了一圈，想明白后，此时也是彻底释怀了。 他侧身弯腰，轻轻拍了拍山鸡的肩膀。 “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恭喜你了。” 山鸡脸上还带着刚刚被打出来的青紫，但依然笑容灿烂。 见是大飞在祝贺自己，他才收敛了一下，颇为感激地按住他的手。 “承认了，是我应该多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的人保护我，说不定我早就像生蕃那样扑街了。” 别人不知道，山鸡作为竞争对手，很清楚大飞帮了自己多少。 可以说，如果没有大飞在分担压力，他早就死在雷耀扬和肥佬黎施加的压力之中。 兄弟真情实意，大飞不是个煽情的人，潇洒地摆了摆手。 “得啦，今晚睡觉的时候别笑得太嚣张就行……” 山鸡一下子笑了起来，“那你别躲在被窝里哭。” 兄弟俩和睦，一旁的陈耀暗自点头。 说实在的，这两人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谁当话事人其实都有这个实力…… 他想了想，心生一计。 “既然大家群情汹涌，那我宣布，山鸡就是新一届的屯门话事人！” 呜呼！ 得偿所愿，底下再次掀起一阵欢呼声，好在剧场是露天的，不然天花板都要被掀了。 不过在这欢呼声中，陈耀手势微抬，压了压大家的热情。 “另外，肥佬黎勾结外人，残害同门，之后怎么处理另说，但他北角的地盘一定要让出来，而新的北角话事人……” 他侧身伸手指向大飞，“大飞！” 惊喜来得太突然，大飞愣在原地，一脸错愕。 还是山鸡高兴地猛拍他的手臂，才把他拍醒。 大飞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老大，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北角就在东区，正好可以和你的地盘连成一片，你当这个话事人也合适。” 陈耀解释了一句。 当然，心里还不忘叮嘱—— 以后就好好待在东区，你一个洪兴的话事人整天在大埔忙活林祥的生意，大家都快以为你是和联胜的人了！ 陈耀心里还是介意的。 大飞之前和大埔的关系密切，他就怀疑其中有问题了。 而这次山鸡又找了和联胜的人帮忙，鬼知道私底下和林祥勾结了什么。 哦，还有他自己。 再这样下去，甚至不费一兵一卒，洪兴都要改姓林的了！ 被惊喜填充满头脑的大飞没注意到这个眼神，当然，即使注意到了他也懒得理会。 真要出事，那不是还有林祥嘛！ 大起大落，大飞脸上的笑容比山鸡还灿烂。 之前的释怀、理解更是统统被抛诸脑后。 他摊牌了，他就是想当话事人！ 兄弟俩都得偿所愿，闹事的内鬼、外敌也死的死，残的残，最后还为恐龙报了仇。 可以说，他们洪兴这次算是大胜了。 不止是台上成功当上话事人的两人，台下众人各个都喜笑颜开，大声欢庆着。 在这样的氛围中，前排坐着的几人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咳，看来事情圆满结束了啊。” 毛啤蛇开心地鼓着掌，话里意有所指，又不敢把脑袋瞥向旁边，以免泄露了林祥的身份。 林祥轻轻一笑，配合地鼓了鼓掌。 他是发自真心地为山鸡和大飞高兴。 咳，虽然和两人都有合作的他才是最大赢家…… “放心，屯门的事情我一直看在眼里，少不了你们那一份的。” 毛啤蛇顿时和大家一起笑得开心，连牙根子都藏不住了。 “多谢林生，也是多亏你诸多指导和帮助才有今天的程度，我，还有山鸡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 大dee看不下去了，赶紧戳了戳他提醒道：“狐假虎威是贬义词。” “怕什么，”毛啤蛇一副狗腿的模样，“就我们这样的，就是要耀武扬威！” 他们现在傍上的可是林祥！ 说的不好听一点，他就是狗仗人势，说出去也比当人好！ 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是混黑的，贬义在道上反而是夸奖，毛啤蛇巴不得把林祥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以后出去看谁还敢得罪他！ “……” 大dee默默递了个无语的眼神给他，自己还要脸，做不到像他这样狗腿。 不过林祥却在这时侧过头看向大dee。 “大dee，我听民仔说你不是很喜欢掺和帮会的事情？” 这兄弟俩虽然是早早就一起出来混，但干的其实都是些坑蒙拐骗的活计。 现在民仔愿意接纳他们，两人就表现得有些不同了。 毛啤蛇纯属无所谓，什么能让他混得好他就干什么，主打一个随波逐流。 大dee任劳任怨，不过话里话外却透露着不希望干太多和黑帮有关的事情。 现在还好，他就怕以后被林祥或者民仔派去打地盘，或者杀人放火之类的勾当。 先不说林祥和民仔有没有这种需求。 强扭的瓜不甜，在强调精兵悍将的佐敦，如果大dee抗拒这些，那也没必要强人所难。 佐敦不缺大dee一个，大dee这次跑来跑去也算有功，没必要硬塞个不合适的位置给他。 所以林祥才特意问一句。 第611章 相得益彰 “不喜欢？” 欢天喜地的毛啤蛇愣了一下。“不喜欢什么？” 毛啤蛇比大dee混得早，甚至他们选择坑蒙拐骗这一条路都是他的主意。 身份啦，干的活脏不脏啦，这些他都是不在意的。 在港岛，只有出人头地和默默无闻的区别，干什么都无所谓！ 因此，在他看来，林祥愿意给机会那都是求之不得的，哪轮得到他们说喜不喜欢？ 大dee也没想到林祥会亲自过问这种小事，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是挑剔……” “你就是挑剔！”毛啤蛇见缝插针地评价道。 大dee这下更不好意思了。 他们是从街头混起来的，起于微末，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已经很好了，他还表示抗拒，显然有些不识好歹。 林祥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没事，先说说你自己的想法，我还不一定答应你呢。” “没错，你什么身份，还挑挑拣拣……” 毛啤蛇下意识地就想批评大dee，当然，他其实是怕林祥不满，用这种方式替大dee找补。 只是下一秒他就迎上林祥的眼神，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咳，你先说说看，让林生听听你有多过分。” 大dee确认林祥没有不满后，才斟酌了一下。 “是这样的，据我观察，民哥已经将佐敦管理得井井有条，又没有对外扩张的必要，我们在佐敦顶多就是干些看场子的活，我不是嫌弃，但你让我们动脑子还行，打打杀杀，那不是丢了你们这些大佬的脸吗？” “大哥，道上哪个帮派不需要扩张的……” 毛啤蛇正说着，结果就看到了林祥和民仔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是吧，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帮派？ 毛啤蛇以前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小帮派，对于地盘当然是能抢就抢的，所以在他的认知里，就没有不抢地盘的帮派。 只不过，到了和联胜这种层次，地盘还真不是随便抢的。 比如这次。 雷耀扬对屯门眼热至极，又同为三大帮会之一，实力强劲。 即便如此，他都不得不采取先做掉恐龙，再扶持生蕃上位的方式间接控制屯门。 因为地盘不是打一次架就能决定的。 你今天打过去，别人明天也能打回来，一直互相打来打去，他们自己就扛不住。 相比地盘的收益，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因此，在港岛帮派格局基本稳定的现在，在大帮派本身没出乱子的情况下，互相之间已经很少用战斗的方式抢地盘了。 而林祥又对地盘没什么需求，佐敦自然不需要对外扩张。 但这是上位者的视角才有的决策。 佐敦的小弟尚且不能理解，大dee一个外人就能看出来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民仔率先问道。 这不算什么严重的机密，但保守、龟缩的做法很容易引起别的帮会的觊觎和试探。 为了避免麻烦，民仔对外根本没透露过这事，只是默默做事，偶尔还会亮一亮肌肉。 在这种情况下，大dee都能看出来，那就让他以为是哪里出了漏洞。 看到他这么认真，大dee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察觉到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这只是我的猜测，至今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他连忙解释。 “和联胜一向以帮众多闻名，但我来到佐敦后，却发觉那里的小弟并不多，所以觉得有些奇怪。” “再加上民哥你几乎整天都驻守在屯门，道上没几个老大会这么做，显然，对于你来说，守好佐敦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我就大胆推测，你们可能不需要抢别人的地盘……” 大飞的地盘在港岛南边的东区，现在人却整天往北边的大埔跑，道上也没谁觉得奇怪。 或者说，像民仔那样长时间待在自己地盘上的，才会显得奇怪。 外人没那么容易摸着民仔的动向，但面对林祥安排过来的毛啤蛇和大dee，民仔当然是细心地将两人安排在身边。 如此一来，这事在大dee眼里就不成秘密了。 民仔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暴露的……” “你们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死都不会告诉别人的！”大dee连忙保证。 “没事，就算是说出去了也没几个人敢招惹我们的。”民仔无所谓地说道。 这要是以前他还会担心，但现在…… 港岛三大帮会里，东星接连倒了龙头和五虎中的三虎，不足为惧，洪兴连龙头都是林祥的人。 这种局面，民仔都不知道还有谁敢踩进佐敦了。 大dee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林祥的声音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你不喜欢混帮派我可以理解，那你想干些什么？继续坑人？” “咳咳……” 虽然林祥说得云淡风轻，但大dee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我就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林祥一眼，“我想跟在林生身边做事。” “呵，前面说了这么多，原来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啊。”民仔先忍不住笑着说道。 前面大dee分析了一堆，还以为这人是不喜欢打打杀杀。 现在看来，跟在林祥身边估计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不过有一说一，明眼人一看，混帮派和正儿八经的工作相比，当然都知道是选后者。 只是大dee当着民仔的面敢这么说，就显得比较有趣了。 面对民仔的调侃，大dee的脸有些涨红，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毛啤蛇赶紧按住他的脑袋低下了头，“不好意思，林生，民哥，大dee就是头发短，见识也少，这话你们听听就算了，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解释完，他又恼怒地拉住大dee的耳朵。 “你有没有脑子啊！林生是什么人物，我们又是什么东西？！这次我们就是跑跑腿，林生愿意提携我们那是人家心善，你还有脸提要求？你怎么不上天呢？！” “做人总要有梦想的嘛……” “还梦想！” “行了。” 林祥叫停了两人嘀咕。 一个敢想敢拼，一个油滑兜底，这对组合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他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眼。 “让你跟在我身边做事不是不行，但如果你的表现不好，我随时可以把你踢走，你能接受吗？” 第612章 我也有梦想! 嗯？ 大dee立马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等听完林祥的话，他又有些犹豫了。 林祥是民仔的幕后老大，愿意给机会，那可是千载难逢！ 就是傻如毛啤蛇，都知道要跟就跟最大的那个。 但问题就在于林祥的要求。 一旦表现不好，就会被踢走。 而怎么判定表现好或不好，又是什么事情需要去执行，大dee一无所知。 也就是说，他们来屯门跑这一趟，其间还面临过生命危险，最终收获就是一次机会。 要是不幸失败，或者没法让林祥满意，他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所以，现在摆在大dee面前的，就是两个选项—— 一边是民仔，钱少事少没有后顾之忧； 另一边是林祥，钱多事多压力大，一个不慎，他们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大dee定定地看着林祥，突然猛地点头。 “我接受，一切全凭林生吩咐！” “哦？” 林祥意外地看着他，“你做决定还挺快的，不再想想？” “不了。”大dee轻缓但坚决地摇了摇头。 “富贵险中求，对于我这种小人物而言，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很可能是此生罕有，我不想到老了再来后悔。” 大dee从小就在道上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他就领悟到了一个道理—— 人人都想出人头地，但真正让人出人头地的机会就那么一点点，错过这次，自己说不定就要蹉跎一生了。 再说了，就算万一自己不幸失败，他也只是回到在道上胡混的状态。 但万一要是成功了…… 嚯嚯，这滔天的富贵自己就算是接住了！ 因此，大dee回答得异常坚定，看着林祥目光炯炯，斗志昂扬。 一番话当然打动不了林祥，不过他确实很满意大dee的斗志。 “那就一言为定，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林生！” 大dee当即开心地笑眯了眼。 他们这次在屯门办事，别的不说，林祥给的待遇那是十足十的好。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那种人上人，不用数着账户的钱过日子的生活，其实才是促使大dee这次决定冒险一试的真正原因。 他当然不怕林祥食言了。 说得不好听一点，林祥手指头漏一点，对他而言就是顶天的富贵了！ “先别谢，我要求很高的。” “我明白的，林生，全由你做主！” “那个……” 毛啤蛇突然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我也想挑战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 大dee回头，眯着眼睛看着他，直把他看得不好意思。 “你还有脸提要求？你怎么不上天呢？”大dee揶揄地说道。 这可是毛啤蛇刚刚说他的原话！ 毛啤蛇悻悻笑道：“咳，我也可以有梦想的嘛……” “行了，你们两个一起，也可以互相照顾，先休息几天，等我的吩咐吧。” 林祥往台上看了一眼。 大家基本上庆贺完了，新任屯门话事人山鸡也带着新身份，一一和屯门的各位老大拜过码头。 此时，山鸡正拉着自己的女友林淑芬，目光在逐渐散场的人群中搜寻起来。 直到发现这边，他立马带着女友穿过人群过来。 “毛兄，我还担心你走了呢。” 山鸡脸上还带着伤，依然笑容恳切地看着毛啤蛇。 无论是不是林祥的安排，毛啤蛇对他的帮助都是实实在在的，于情于理，这份恩情他都一直记在心里。 “看到你如今大获全胜，我也心满意足了。” 毛啤蛇脑袋一撇，脸上原本对林祥的谄媚表情立马换成了云淡风轻的微笑。 山鸡摸了摸鼻子。 在别人面前还好，但毛啤蛇是知道他是靠林祥才能翻盘的，这夸奖说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了，我记得刚刚生嘢好像是收到了什么信息才反水的，不过我问过洪兴的人，他们并不知情……” 毛啤蛇微微往林祥的方向瞄了一眼，很快就又收了回来，脸上笑容更加高深莫测了。 联系生嘢确实是他亲自做的，只不过是在林祥的授意和指导下，他才能及时收买生嘢。 不然，他哪知道生蕃死后生嘢会被肥佬黎推出来？ 他连生嘢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不过林祥没说，他自然就只好挨义气领了这份功劳。 果不其然，看到他这笑容，山鸡愣了愣，旋即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毛兄你真的是……神机妙算，这次也是多亏有你，不过……如果你下次行动之前，稍微透露一下，让我有点准备就好了。” 山鸡也不是怪罪毛啤蛇。 要不是生嘢临时反水，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让肥佬黎露出马脚，更不用说逼出雷耀扬了。 就是这来得太突然，很多应对他们第一时间都没法做好。 比如雷耀扬带枪混入了观众席里。 这人要是不着急灭口，直接挟持人质，说不定就逃之夭夭了。 再不济，发泄地对着陈耀等一帮大佬的位置开枪，但凡子弹命中了，那他们洪兴的损失就大了。 刚刚也算是他们洪兴够幸运，诸多巧合凑合到一起，才没有最终酿成大祸，也没有让雷耀扬得逞。 即便如此，现在回想起来，他们还是后怕不已。 这才有山鸡过来确认的这一趟。 毛啤蛇笑容有些僵硬。 他倒是想提醒，但问题是林祥就在旁边盯着，他当时一头雾水，啥都不知道，能提醒什么？ “这是当然的，只是我本来以为这就是顺手而为的小事，不值一提。”他故作镇定地摆了摆手。 “我都不知道那个生嘢原来这么好收买的，才两百万，就让他反水了。” “两……” 山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就屯门这样冷清的地方，想赚到两百万的油水都不知道要多久。 结果毛啤蛇说不定连有没有用都不知道，就花了两百万…… 山鸡抿了抿嘴，赶紧看向另一边的民仔。 面对和联胜这位同样年轻的话事人，他的表情就复杂多了。 “还要多谢民哥出手帮忙，没有你，估计我们还不一定能抓到这么多东星的扑街。” 民仔虽然在微笑，但表情里的距离感就要强得多了。 主要是他们的关系，尤其是山鸡和林祥的关系不宜暴露。 “听从吩咐做事而已，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对吧？”民仔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话算是他替林祥问的。 如今山鸡成功当上话事人，还愿不愿意遵守当初和林祥的约定，又愿意遵守到何种程度，就要看这人的态度了。 山鸡当然听出了话里的言外之意。 他不知道林祥就在一旁看着，但思考了一阵，他还是无奈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会铭记于心的，你放心吧，民哥。” 第613章 堵得慌 山鸡的忠心表达得很明确，这是林祥最满意的一点。 说得不好听，陈耀和大飞两人都有点反骨，表面上对他唯命是从，但心底还是会把洪兴和自己的利益作为权衡。 只有山鸡是最干脆的。 当然，一句话代表不了什么，之后还要看山鸡的表现。 得到了今晚最后一份收获，林祥轻轻点头，他们一群和联胜的人就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眼色能力满级的毛啤蛇立马会意。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庆祝了。” “我们正打算去酒楼庆祝，不留下来吗？” “不了，你们玩得开心，我下次再约你。” 洪兴这么多小弟在场，而且还是他们洪兴内部的庆祝宴席，大家坐不到一桌去的。 山鸡也知道这点，所以没有阻拦，让女友推着自己把他们送出门就回去了。 剧场外的人三三两两的往外走，天又黑，毛啤蛇当即迫不及待地回头。 “林生，那我们的任务……” “不急，你们先随便玩几天，到时候我再吩咐你们。” 林祥摆了摆手。 冯华和李杰从人群中走出，和他一起上了车，很快就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车屁股，毛啤蛇瘪了瘪嘴，心里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 有得玩当然爽，但一想到还有件决定他们命运的事情悬而未决，他就感觉自己心里堵得慌。 “别想了，现在应该是时候未到，事情又比较重要，祥哥才会没有安排你们去做事的。”民仔随意地安慰道。 “接下来几天好好玩，说不定以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谢谢啊。” 毛啤蛇和大dee心里堵得更慌了。 车上，冯华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看了一晚上的戏，一切尘埃落定，林祥坐在后座，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祥哥，是直接回家吗？” “不了，去酒吧坐坐，正好最近休息。” 林祥给余文慧发了条短信，脱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今晚是不累，但最近这段时间他要忙的事情就不少了。 一是澳岛的邮轮公司。 合作敲定以后，曾珍真和蒋芸芸两人重回校园进修了一段时间，就第一时间奔赴欧洲挑选订购邮轮。 但这么大笔钱，很多事情都是要到林祥这边过目，才能最终确定的。 二来，就是屯门港口的事情了。 港口虽然商业气息浓厚，但其实属于公共基建的一部分。 无论是政府牵头建港口，码头投资分割给私人，这是港岛维港的合作模式。 还是私人和政府合作建港口，这是内地，尤其是粤省很多码头的合作模式。 政府的影响力都是实实在在的。 但屯门不一样，完全由林祥的文祥集团独资，甚至连第二家的投资都没有，干净得简直不像是一个寻常的大项目。 不寻常的事情肯定会引来很多不寻常的注视。 再加上建设港口要大规模用地，林祥前期就是再低调，也免不了走漏一些风声。 当然，不排除是港府内部故意泄露的。 别看这这里是资本主义，港英政府把持公共项目由来已久，就是近几年确认回归了，才渐渐放开公共项目的私人投资。 比如李黄瓜投资电讯，就算是撬开的一道口子。 而林祥私人投资港口，既是试探，也是顺势而为。 因此港府内部的声音也杂乱了起来。 准备走的那批人，当然是先拿钱再说，合作投资还得自己砸钱进去，见到收益又要到回归后，这种好事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做？ 而和内地通过气，或者收到风声，愿意当好过渡政府的，也不是说一定要和林祥合作。 但这种史无前例的事情，很可能会影响到回归后港岛的商业格局和政府职能。 你想想，要是以后港岛最大的港口是在一家私人公司手上，想开就开，想关就关，那整个港岛的货物贸易往来岂不是要被拿捏了？ 咳，当然，这也是林祥挑这个回归前的时间点大笔投资港口的重要原因。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想得美，但这么大件事瞒也瞒不住，其他人自然能看出一二。 反对和要求谨慎的声音就起来了。 林祥最近在应对的就是这些声音，包括港府内部，还有那些眼红的商人。 好在，林祥才为国家立了天功，港府内部倾向内地的一派又一直被英派压制。 整体上，港府反对的力度并不强，顶多就是希望政府力量能够监管港口运行。 这其实没什么。 港岛但凡大一点的工程项目都有各种条例监管着，即使现在没有，也能通过立法有。 这是保障项目不烂尾，也能保障这些工程不会因为某些原因停止运作，影响民生和经济。 再加上国际港口本身就要通海关，除非林祥在屯门独立建国，不然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真正让他烦恼的，是那些眼红，或者担忧的商人。 资本社会，终究是要资本说话。 一对一林祥扛得住，但他们要是联合起来，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可以预见的是，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发难了…… 屯门往佐敦的路是越走越宽，路边也从漆黑的夜景渐渐转入到繁华的商业街道。 林祥思索了一阵，人却渐渐放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大dee都知道富贵险中求。 到了他这个层次，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关注着，基本上投资什么项目都藏不住，辐射范围也广。 竞争对手，浑水摸鱼的，跟着赚钱的等等各种人都有，想赚钱就要忍得住这些，他也差不多要习惯了。 很快，车子驶入佐敦，还正好在酒吧门口就遇上了收到短信过来的余文慧。 “我故意等了一会才来的，没想到你们现在才到。”余文慧过来挽住他的手臂。 林祥笑了笑，“屯门远嘛。” “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圆满结束，正好最近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出来放松一下了。” 这倒是。 余文慧理解地点了点头，最近她也在跟着忙，现在能放松一下当然好。 第614章 敲打! “对了，民仔他们呢？你不是带着他们过去的吗？” 余文慧往外面扫了一眼，确认自己只看到了林祥的车子。 “避嫌，我们是分开回来的。”林祥随口答道。 “……” 去的时候大张旗鼓，回来的时候又考虑到要避嫌了？ 余文慧默默无语，懒得理会自家男人的想法了。 倒是她的保镖若兰站在门口，脚步轻缓地凑了上来。 “余小姐，阿珍和金小姐已经在楼上等你们了。” 听到金美珍也在，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李杰顿时眼睛一亮。 余文慧促狭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先上去吧，免得有的人着急了。” 李杰笑着挠了挠头，但没有反驳，装模作样地拉着冯华大步走进酒吧，径直走上二楼。 “若兰，你也上去吧，在酒吧里不用一直跟着我的。” “好的，余小姐，有需要就通知我。” 若兰回应了个笑脸，转身跟着上去了。 这倒是让林祥有些惊讶。 满打满算，他也就给了若兰四支治疗针，现在就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若兰看上去恢复得不错？” “不是恢复得不错，是她很聪明，可以从头再学着表达自己的感受。” 感受这玩意很难描述，但若兰情况稍有好转以后，她就专注地观察别人的表情。 一开始是纯粹的模仿，然后根据大家的反馈慢慢改正，现在已经能够自如地表现出日常生活的一些小表情了。 余文慧一边解释，一边拉着林祥在酒吧一楼的边缘闲逛着。 看她这样子，林祥就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了，所以也不催促，任由她带着自己走到一个角落。 酒吧人不少，不过看到他们两个出现，周围看场子的小弟自然心领神会地围了个小圈子。 “说吧，发生了什么？” “就在你去屯门的时候，我接到了个电话。”余文慧斟酌着说道，并没有继续卖关子。 “是方教授的。” “哦？” 林祥挑起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自从那次在茶餐厅一叙后，林祥也有关注过方教授的行踪，试图从他身上挖出关于李黄瓜的秘密。 只是方教授似乎因为协助李黄瓜筹备基金会钻了空子有些内疚，又或者是专心应对即将到来的房地产和金融危机。 之后他一直要么待在学校教书，要么待在家里做自己的研究。 现在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余文慧深吸了一口气，“李老先生似乎察觉到我们在调查他了，还想通过他反过来调查我们的情况。” 这下林祥是真惊讶了。 以李黄瓜的能耐，察觉到他们的调查并不奇怪，甚至他们都没隐藏得太深。 但方教授和他们的关系浅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李黄瓜找方教授能打听出什么？ 下一秒，林祥就恍然大悟了。 他一开始是通过方教授了解李黄瓜的情况的。 之后的商业调查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即使知道，也没办法处理。 李黄瓜索性就直接找上了方教授。 一来，是在表明自己清楚是方教授泄露的消息。 二来，其中隐含的责怪，又能间接暗示林祥，方教授是被他连累的。 林祥会不会内疚不知道，但方教授一个德高望重的好教授平白无故地惹上这样的污点，心情肯定不会好受。 而林祥只要还没有绝情到用完就甩，情商低到谷底，那对方教授肯定是要安抚好的。 这一来一去，李黄瓜完全就是利用方教授敲打林祥！。 想明白后，林祥撇了撇嘴，“这老货还真是老辣。” “方教授那边我已经安抚过了，”余文慧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但李老先生那边……真的要把竞争摆在明面上吗？” 林祥来自后世，清楚李黄瓜的发展轨迹，也清楚未来经济的发展方向，所以信心十足。 但余文慧不同。 她出生富贵之家，比一般人还要了解李黄瓜经商手腕。 这人是越老越妖！ 早年间，李黄瓜还在商海蹉跎，结果到了二十年前，他突然就像是开了窍，几乎是每一步都走在了最正确的道路上，以极快又稳妥的速度登上港岛首富的宝座。 不止是反超同辈，很多老牌家族都被他压制得死死的。 某种程度上，余文慧看到林祥的发家手段，就像是在面对年轻版本的李黄瓜一样。 不同的是，李黄瓜的成功稳稳当当地持续了十几年。 余文慧也不是质疑林祥的能力，只是面对这样的人物，起冲突完全是双输的做法。 “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林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再说了，我和他现在都是家大业大，打不起来的。” 老大和老二打架结果死了老三，这可不是玩笑话。 林祥和李黄瓜摊开来对拼，他们的损失不会小，但真正遭重的一定会是港岛经济。 林祥和未来港府关系不错，完全没必要做这种得罪人的事。 顶多，就是“稍微”竞争一下。 林祥在心底补充。 当然，具体到这一次，他实际上属于被动接招的一方。 李黄瓜打算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你心中有数就行，李老先生那边我会继续让人跟进的。” 余文慧心中安定了下来，伸手敛起耳边落下来的头发。 两人在角落里商量了一阵，主要是确定如何应对的大方向。 这种事情一向都是林祥决定。 本来是不用这么着急的，但李黄瓜都给出了反应，现在未雨绸缪当然比到时候措手不及要好。 正好，他们刚商量完，就看见民仔站在人墙的外围。 “回来了？”林祥走过去问道。 “嗯。” 民仔快速地应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地让开，往吧台的方向指了指。 在那里，坐着个穿着黑西装的老头，神情有些嚣张，注意力却一直放在酒吧的装潢上。 “祥哥，有个人来酒吧问我有没有兴趣投资古董或者艺术品，口气还挺大的。” 第615章 古董收藏家 投资？ 林祥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赚了钱，无论有多少，要么消费，要么存起来。 只不过如今通胀趋势明显，选择有升值价值的投资就成为更划算的存款方式了。 在港岛蒸蒸日上的当下，各类基金，乃至投资经纪人都非常活跃，所以有个古董经纪人跑来拉拢关系并不奇怪。 还别说，经过前两年的铺垫，林祥现在是源源不断地收到回款，手上现金流多得他都害怕。 选择独资投资港口，就是他其中一种应对方式。 “有如果余钱不知道怎么花，投资古董也还行，不过他是来找你的，你来问我干嘛？借钱？”林祥反手拍了拍民仔的胸膛。 投资古董其实算是稳妥的了。 没错，别看未来好多古董拍出天价，噱头好像很狠似的。 但实际上，有能力插手古玩这一市场的，没那么多傻子和冤大头。 除了很多华夏古董因为国内富豪增多抬价以外，绝大多数古董和艺术品的升值其实就和通胀差不多。 不是古董升值太快，是通胀太离谱。 比如老朋友比尔·盖茨。 实际上，这人一直在想办法出售微软的股票套现，然后组建家族投资办公室理财。 而结果就很搞笑了。 所谓专业的理财方式，实际上给比尔带来的收益还不如微软股票升值的七分之一。 也就是说，这人如果一直把持着微软股票，未来身家起码能翻七倍…… 当然，这算是马后炮了，但也给林祥昭示了乱投资的后果。 而真正蒙尘，升值空间大的古董少之又少，他又不懂。 因此，对于了解未来趋势的他而言，这反而不算是收益高那一类的投资，自然就没什么兴趣了。 当民仔不同。 别看佐敦地盘不大，但油水比屯门那么大一片地方还足，再加上他们在这里还有一些生意，正当的，收入可以说是非常丰厚。 而民仔平日里花钱又不多，估计手上留的钱不少。 港岛未来金融市场还要经历一次动荡，稳妥的古董投资才是上策。 如果可以，林祥还真不介意添点钱，让民仔的财富安稳渡过股灾。 感受到林祥的好意，民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其实是我觉得这人说得天花乱坠，有点心动，但又不知情况，想让老大你指点一二。” 林祥猜得没错，民仔近两年确实存了不少钱。 只不过这钱没那么干净，他又不懂金融，本着不亏当赚的心理，这钱就一直被他攥在手里。 正好，古董这一行对资金来源又没什么要求，民仔听了一阵就心动了。 但对管钱这些事情他纯属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所以就想着找林祥帮忙参谋一下。 最好，能帮他探探那人的底细…… 余文慧将民仔的表情看在眼里，劝着拍了拍林祥的手臂。 “民仔任劳任怨了这么久，你就帮帮他呗？” “行，你先上去坐着，我就过去看看。” 林祥正了正身上的西装，掏出眼镜戴上。 “多谢祥哥。” 民仔喜笑颜开，赶紧在前面带路。 “这人口气很大，说是有不少古董绘画可以出手，保证全都是真品……” 民仔正说着，林祥突然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古怪得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吗？” “在古董市场里向你保证自己手上的全是真品的人十个有九个是骗子，剩下那个是大骗子。” “啊？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民仔挠着脑袋。 他当然不是什么傻白甜，不会一两句话就信了别人。 “比你想象的还要夸张。” 林祥叹了口气，还好民仔还没笨到直接做决定，还知道先问问他，不然哪天被人卖了都还要被人数钱！ 当然，欧美那边的大拍卖行做的是富豪的长期生意，倒是很注重信誉，会出具鉴定证书，遇到假货还会帮买家追究责任。 不过那是公开拍卖场上才有的情况，没谁会傻到公开造假。 但现在有人私底下偷偷摸摸找到民仔，估计东西来历没那么正，其中真假就难辨了。 真让民仔自己去谈，说不定他就成有史以来第一位被骗得倾家荡产的黑老大了…… 摇了摇头，林祥从背后看了那人一眼，莫名地感觉这大叔有些眼熟。 但更让他惊讶的是，没等他细想，这大叔似有所感地回头，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感觉还挺敏锐…… 林祥心中惊讶，大叔就注意到了民仔。 “钟先生，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我还在考虑，不过我有一个朋友觉得周生你的生意不错，也想了解一下。” “朋友？” 周江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林祥，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 这年轻人西装质地看着一般，不过身姿挺拔，被打量的时候表情也淡然，显然是习惯了这种被注视的感觉。 “朋友，怎么称呼啊？” “我姓林。” “你好，林生，我叫周江，一名……古董收藏家。” 周江收敛了一下，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多个朋友多条路。 民仔好歹是佐敦话事人，他的朋友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对比之下，林祥的态度就比较冷淡了。 只留了个姓，他就自顾自地坐到周江的旁边，专门找调酒师要了杯酒。 周江错愕地愣了愣，回头看向民仔，却只得到一个爱莫能助的耸肩。 这让他立马皱起了眉头。 周江不是一开始就干的古董生意，实际上，他以前是个威名赫赫的黑老大。 只是混着混着就混到头了，不得不改行。 即便如此，他当黑老大时养成的脾气可没有改。 周江阴沉着脸，鼻孔一抬，略显傲娇地坐了回去，看都不看林祥和民仔一眼。 他也只能这么表示不满了。 毕竟他以前在黑道混得最好的时候，也比不上民仔如今在佐敦的权势…… 林祥安静地看着调酒师花里胡哨地调酒，直到酒杯盛满鲜红的酒液，轻轻抿了一口。 “周生是做古董生意的？” “明知故问。”周江语气僵硬地说道。 “两位，我是带着诚意过来的，我不敢说童叟无欺，但在这一行里我自认信誉不错，如果你们没有兴趣，不妨直说，没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第616章 太正当了 周江手上确实有不少货。 但相比更加热闹，也更加便捷的金融市场，古董市场其实一向都不算热门。 又因为某些原因，他的生意进入了一个转折期，不得不联络更多有实力的买家。 所以他也有些纠结。 民仔是他物色很久的最佳人选，人傻钱多，信誉好，平日里又比较低调，不喜宣扬。 简直就是完美的人选！ 他手上的货真要出，想要的人不是没有。 但卖给民仔，才是最合适，也是最符合他利益需求的做法。 赚的少了就是亏！ 要是在这里真的一拍两散了，那损失就够周江自己肉疼的了。 当然，眼前这年轻人的态度也未必能影响到钟伟民这样的大佬，这才是周江敢这么说话的原因。 毕竟刚刚他和民仔闲聊的时候，就已经勾得对方心痒痒了，这一点他很明确。 周江说完，很快就朝向了自己的主要目标，民仔。 “钟生，你这位朋友看起来似乎本身对古董就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随时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的藏品，要知道，我一向很少这么快就带人去看货的。” 周江话里带着一丝诱惑。 这要是刚刚，民仔说不定就傻乎乎地跟着他回去了。 但被林祥提醒过后，民仔反而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周江察觉到林祥的不善，故意分开他们。 然后私底下忽悠自己！ 这么一想，民仔就感觉自己的思路顺畅多了，看着周江的眼神也冷淡了几分。 “不好意思，我这里生意还挺忙的，还是等我有空了再去看看吧。” 他也没把话说死，毕竟林祥只是上来试探了一下。 而周江虽然态度急切得有些古怪，但也不代表这门生意就一定做不了。 在道上，做事着急，态度恶劣，见不得光的人多了去，民仔是见怪不怪了…… 诶？ 民仔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好像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亮光。 周江的感觉就不太妙了。 这人脑子怎么突然灵光了？ 当然，他不觉得一个傻子能把佐敦管得服服帖帖。 但民仔刚刚在聊到古董时，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其中表现出来的一无所知看上去并不是假的。 这突然的变化，让周江心头多了几分疑虑。 正好，他的余光瞥到旁边。 林祥表情依然悠哉，和调酒师聊着什么趣事，好像周江一番狠话还不如一个笑话吸引人。 是这个年轻人的缘故？ 周江皱了皱眉头，再次看向林祥，表情却认真了许多。 “林生，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你这样可不像是谈生意的态度。” “哦？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林祥笑眯眯地举起酒杯，“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你——” 周江怒气一涌，气得脸都黑成炭了。 好在酒吧灯光闪烁，看不真切。 “好好好，玩我是吧？看在阿民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最好不要后悔！” 周江脾气上来，也懒得计较失去民仔这个客户会损失多少了，说完他转身就打算走人了。 “哎，这是何意啊？”林祥错愕地说道。 “酒吧里这么吵，一时没听清楚你说话就发脾气了？” “哼！” 周江自认自己现在也算是个“成功人士”，犟脾气上来，黑老大在他面前算个屁！ 他脑袋一撇，高仰着头刚走了两步，迎面突然走过来两个西装壮汉。 “两位，你们挡路了……” 壮汉没有回应，板着张脸，双手交握，严严实实地把周江往外走的路挡住。 周江心头一跳，回头望去，林祥斜靠在吧台，踢了踢他刚刚离开还在晃悠的高脚凳。 “……” 周江再看一眼这两位浑身煞气的壮汉，抿了抿嘴，默默转身。 特么的，要不是天祥酒吧声誉好，他就带自己的手下过来了！ 当然，这只是他给自己的安慰话。 就算是他混黑巅峰时期的手下全在这，真闹起来估计也走不出酒吧…… “我认了，两位大佬，但你们既不谈生意，又不让我走，总不能是故意逗我的吧？” 林祥当然不是故意逗他玩，有这时间干什么不好？ 这一拉一扯间，其实是林祥在查探周江的忍受程度。 有求于人，那忍耐力当然就要适应性地变强一些。 而周江忍了这么久，一方面是忌惮于民仔，另一方面显然是想促进这门生意的。 这人对这次生意的态度绝对没有表现的那么可有可无！ “这是刚刚你骗民仔的回应。” 聊到正事，林祥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还不忘亲自给周江倒了一杯酒。 周江脸色一变，“什么骗……我只是向他科普一些古董界的知识而已。” 他很肯定自己没有对钟伟民说谎，这一点他还是做得很谨慎的。 只是这时候解释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骗人，远不需要说谎。 或者说，说谎那是骗人里最低端的做法。 真掰开来讲，刚刚究竟有没有骗民仔，他心知肚明。 “别紧张，我说了，这事一笔勾销。” 林祥把装满伏特加的酒杯缓缓划到周江面前，示意了一下。 “我没有骗……” 周江弱弱地再次解释了一句，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林祥耸了耸肩，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说吧，你这古董生意……打算怎么做？” 有机会！ 这人问得直白，虽然不像民仔那样，可以用一堆古董的专业术语忽悠，但至少做生意的态度很明确。 这对于周江来说就够了。 “生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手上货源充足，贵的，没那么贵的，各个年份都有，明码标价，只要你感兴趣，我都能卖给你！” 周江也不说什么真不真了。 真到了挑货的时候，估计林祥也会请个专业人士跟着掌眼。 但他有信心， 自己手上的货或许来源不那么正当，可这些货的上家那就太正当了。 凭借这一点，周江自信，只要林祥有余钱，看到货，就不会不心动！ 第617章 口气这么大! 林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借机思索了一阵。 “古董……听你口气这么大，好货应该不少才对，但我在的圈子不小，收藏古董的也见过不少，怎么没听说过你？” 无论是做古董生意的，还是单纯收藏古董的，除非是个中间商，不然有钱都是必要条件。 而港岛有钱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林祥跟着余文慧也听说过许多人的事迹和脾性。 像周江自称为古董收藏家，按理来说，怎么也不至于这么默默无闻。 尤其是在古董这种小圈子，古董的恨不得让整个富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有的收藏家甚至还会特意建个博物馆，既能保存古董，又能吸引更多的买家。 没错，很多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博物馆，本身其实是冲着卖货去的，余文慧偶尔还会拉着林祥去见识见识。 在这种氛围下，之前闻所未闻的周江就显得太可疑了。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一上来就试探他。 只是周江听着就想笑。 你这年轻人口气才是真的大！ “后生仔，玩得起古董的都是些低调的大富豪……他们可不会明晃晃地带着几个大保镖。” 周江轻蔑瞥了一眼那两名依然守在这里的壮汉。 “王一飞你听说过吧？这么有钱的大富豪，还被绑架过一次，依然连保镖都不请一个，你说，像这样的大人物，会大咧咧地告诉你喜欢收藏古董吗？” 说完，他还不忘正了正身上的西装，似乎提到王一飞也与有荣焉的样子。 这是他的惯用话术了。 提一个大名鼎鼎的富豪，但半个字都没有说自己认识王一飞，更不会明说自己和王一飞做过生意。 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他又表现得很自信，好像王一飞就在面前似的，让听众忍不住往这些方面想！ 只不过，这一向无往而不利的话术，在面对林祥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如果换个人，以林祥疏于交际的情况，说不定他就当个故事听一听了。 但周江非要提和自己关系深厚的王一飞…… 就他那抠门劲，家里古董大都是别人送的，怎么可能主动去买去收藏…… 林祥紧紧抿着嘴，才没笑出声。 不过这也让自己更加确认，这周江不对劲。 未必是个拿假货坑人的，毕竟他话里话外的自信和坚定语气很强烈，也不怕他们去看货。 但正当就说不上了。 不正当，但真货，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林祥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突然撇了撇嘴。 “实不相瞒，我手上的闲钱大概还有几个亿吧……” “亿……” 周江正端着酒杯喝酒，差点喷了出来。 身价几个亿，甚至拿几个亿买古董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那都是专门调集资金才做得到的。 现在通胀这么厉害，谁手上留几个亿的现金等着贬值啊？！ 震惊之余，周江想到旁边的钟伟民，突然有了几分明悟。 莫非是……黑钱？ 黑钱，甚至身份敏感的人，很难通过金融监管，购买理财产品或者投资股市。 那不就只能留在手上了？ 这么一想，刚刚的试探就变得合理多了。 周江自认为揣摩清楚，心头狂喜。 他自己都不干净，黑钱算什么？ 相反，黑钱好啊！ 古董市场本来就可以利用古董交易洗钱，黑钱对他而言完全是最好，也最有利的交易方式！ “咳。” 周江擦了擦嘴角，看着林祥的眼神突然热切了起来。 “林生，现在通胀这么厉害，这钱留在手上可不是好事。” “没错。”林祥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有些烦恼。” “还烦恼什么！”周江陡然抬高音量。 好在酒吧吵闹，他们这边被小弟隔开后并没有传出去。 “古董就是如今最稳妥的投资了，升值潜力大，投入以后不需要整天盯着各种指标，看着还开心……” “哎哎哎！” 林祥举手制止了周江的推销。 “最稳妥倒也没错，但升值潜力大……周生，古董的升值潜力比现在的楼市还要大吗？” “楼市……！” 周江顿时一滞。 现在的楼市这么火热，挖金矿，甚至卖白粉都没这么赚，还有哪一个行业敢说比得上啊？ “楼市现在明显过热，”他艰难地说道，“我承认，房价还能再升，但指不定哪一天就跌回去了，其中风险很大的……” “跌回去就跌呗，只要能保值，那还不是差不多？”林祥一脸无所谓。 他这话是真心的。 别看九七房价崩得厉害，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但那也是因为前面九二到九七这四年里涨得太疯狂。 实际上，九七年的房价是从上涨到崩溃的，到了年末，也只是跌回了年初的房价。 之后市场恐慌，连续跌了五年一直跌到最谷底，其实也只是跌回到九二年的程度。 也就是说，只要是九二年以前买的房，一直到以后，顶多先上涨再下跌，本身是没什么影响的。 再晚一点，哪怕现在再入场楼市，要是扛得住，过了千禧年后，房价依然会涨回去，而且并不比这几年的趋势小，还没崩盘的风险。 只是林祥比较贪心，先吃了房价上涨的福利，完全可以等到崩盘再抄底。 一来一回，那收益就是翻几倍了！ 他承认古董以后也有升值的潜力，但那慢吞吞的，估计林祥干累了想退休了，也涨不了几个钱。 周江张了张嘴，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实际上，他也联系过不少关系匪浅的富豪。 个个对古董兴趣缺缺，结果一问，这些平日里低调把古董当宝贝的富豪，还想把古董卖了，投入到如今捡钱一般的楼市和股市里！ 该死的房价！ 涨那么高也不怕大家没房住，小心跌死啊！ 周江心中怒骂，但看着林祥，他又有些不舍得放弃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最重要的是，说服一个林祥，还能带一个钟伟民，买一送一，那他手上这么多货要出手就方便多了！ 他皱眉苦思，就在林祥脸上多了一抹索然无味时，终于忍不住咬了咬牙。 “那如果这些货只有半价呢？” 第618章 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嚯！ 周江的话一出，林祥和民仔齐齐扬起双眉，人都精神了一些。 民仔不懂古董，但他懂赚钱。 楼市比古董市场赚钱的机会多，利润高，是因为涨势。 但如果古董按半价来卖就不同了。 相当于他们只要买到手，一转手就能凭空赚一倍！ 楼市涨了一年才到这种程度！ 不过很快，民仔就冷静了下来。 转头一看，林祥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这让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周生，我是喜欢赚钱不假，但我也不是个傻子，如果真有这种天上掉钱的好事，你何必来找之前还属于陌生人的我呢？” 天上会掉馅饼。 当初选择跟随还未起家的林祥，在民仔看来，那是他这辈子捡过最丰厚的一块饼。 但他不会傻乎乎地认为，周江也会是这样的好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江却毫不在意地粲然一笑。 刚刚民仔那观察的眼神他看在眼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不知道这姓林的是何许人也，但显然，他们的关系之中是以林祥为主的！ 将这事记在心里，周江只是瞥了民仔一眼，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林祥身上。 “林生，半价的货，现在总应该比楼市要更值了吧？” “当然，”林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不过这要取决于货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其他问题，不然那就是赔钱货了。” 听到他这么说，周江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几乎要传出去这个小圈子。 “你放心，说了半价就是半价，你随时可以带人上门验货，不保真的，你大可不要！” 这么自信？ 林祥这下是真意外了。 他琢磨了一下，这才试探地问道。 “黑货？” 古董市场真假难辨，除了是因为很多不法商人造假以外，还因为其中来历不明的黑货也很多。 如果全是假的，那大家就没有必要玩这个了。 但就是恰好，有那么一些真的掺杂在其中，才让古董市场多了一分赌性，也让很多富豪趋之若鹜。 而这些真货的来源就很复杂了。 偷盗的、私卖的、家道中落后不小心丢失的，甚至还有些明面上不方便卖的，辗转到了地下市场等等。 以林祥的了解来看，这个年代确实是古董市场最混乱，也是真货相对最多的时候。 毕竟买卖古董还不算热门，有这技术造假的，卖批量的工业品都比卖单件的古董划算。 当然，要是那些天价的国宝级古董就要另说了。 不过林祥也不认为周江手上有这种货。 看他贼兮兮的，估计手上的货应该是来源不正。 这种渠道，就算真有国宝，也不可能沦落到周江这种人手上。 更多的，应该是那些几十万左右的古董，或者干脆就是现代艺术品，比如绘画之类的。 欧美那边就喜欢拿现代艺术品在市场上来回倒腾，不断抬高价后卖给下一家。 这就是击鼓传花的游戏了。 周江的笑容顿了顿，但并没有太在意。 林祥能猜出来那更好，看上去内行一点，也免得他解释这么多了。 “没错。”他肯定地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我手上的货有的来得不是很正，但就是这样，我才能保证这些货是真的，因为怎么来的，我全都心中有数！” “有意思……” 林祥这下是真的认真了，手指都不自觉地敲着吧台。 “黑货……像你这样的都这么难出手，我就算是现在买下来，到时候想出手岂不是更难？卖不出去的货，那不还是没用了吗？” 林祥倒不至于找不到出货的渠道。 但黑货毕竟是黑的，是有黑名单的。 林祥不可能大咧咧地摆到拍卖行上让人竞价。 不能利益最大化，那就说明售价和利润肯定要被砍一刀的。 既然如此，那周江所谓的半价自然就没那么强的诱惑性了。 周江当然清楚这一点。 能上拍卖行的他早就上了，哪还会留给林祥和钟伟民？ “我理解林生你的顾虑，我也可以坦白，这些货确实三五年不方便出手，也没办法公开，所以半价就是我的诚意。” 周江很坦然地摊开手。 “我看林生你身份也不简单，如果你愿意花点时间和心思，我想你的机会和渠道肯定是比我广的，损失，其实也不能说是损失，就是赚得没那么多而已。” “再说了，我也是急于出手，你知道的，古董市场玩的富豪不多，像你这样有实力接手的就更少了。”他最后劝道，表情居然有了几分诚恳。 “林生，我是真的带着诚意过来的，这样的机会，对你我来说都是非常难得的。” 在周江看来，黑钱买黑货，那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直接把货拉过来让林祥挑了！ 思索间，林祥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话。 黑货而已。 林祥大可拿在手里放个几年，等升值得差不多了，再套几层身份转卖。 到了以后有钱人更多了，肯定不愁没有买家。 甚至不卖都行，当做传家宝，过个十几年就算是拿出来公开，就说是他偶尔所得。 丢都丢了这么多年，别人又能拿他怎么样？ “行，留个联系方式吧，改天我们过去看看。” 周江脸上的笑容顿时爆发了出来，他当然恨不得今晚就敲定这门大生意，但他自己也是要做一些准备工作的。 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名片，双手递到林祥和民仔手里。 “那我就恭候林生和钟生的光临了。” 林祥随手把名片收起来，举起酒杯和周江碰了碰。 “那我就期待周生让我大开眼界了，民仔，招呼好周生，我上去坐坐。” 周江倒是想继续拉着林祥聊一聊。 这样有钱的大人物，结交好本身就是一笔不错的人脉资源。 只是周江刚把眼神从林祥身上收回来，一转，就看见民仔笑嘻嘻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周生，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呢。” “……” 周江笑容僵硬。 你又做不了决定，问那么多干嘛！ 第619章 来受罪的 等林祥到了二楼包间，里面已经玩开了。 主要是余文慧让人给包间里改了一套唱k的设备，挂上占满整面墙的幕布，放上专门买的伴奏带，把灯一关。 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的唱k房就这么诞生了。 里面大家都欢声笑语的，就连若兰脸上都多了几分笑容，随着音乐轻轻晃悠。 林祥抬头一看，嚯，唱的还是学友哥的歌。 我爱黎明！ 他也不打扰，猫着腰摸到余文慧的身边坐下。 余文慧顺手叉起一块苹果送进他的嘴里。 “搞定了？” “差不多，过两天再去看看。” “哦？”余文慧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 “这是打算看货了？” “嗯，如果确定是真货的话，那这生意可以做。” 余文慧有些无语。 让你去帮民仔看看，结果自己做上生意了？ “不过我看着那个周江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祥皱着眉，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上去有些头疼。 因为记忆的关系，以前他看到电影剧情中的人物，都会有这种现实和电影交融的错乱感。 但随着他的身体素质变得越来越强，这种错乱感带来的难受就减轻了许多，几乎察觉不到。 然而，今晚和周江的接触，却给他带来一种，明明记忆中好像存在着什么，但怎么想又都想不起来的纠结感。 越是想不起来他越是在意，越是在意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越难受。 心痒痒！ “又来了吗？”余文慧关心地问道。 林祥之前也和她提起过这事，还需要定期去看心理医生。 不过后来说没事了，连心理医生的预约都停掉了，她就以为是康复了。 “这里比较吵，要不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看看心理医生？” 说着，她伸手半搂着林祥，细嫩的手指轻轻按压在他的脑袋上，手法舒缓。 林祥闭着眼睛享受着，感受舒服了不少。 别的不说，至少不去思虑的时候就不会难受了。 “没事，不想这些就没事了。” “不如就让人去查查那个人的底呗，如果和他做生意的话。”余文慧提议道。 在商业上这就叫背调，她安排这个已经很熟练了，哪怕对方看上去并不是个正经的人。 听到这话，一旁专注听歌的冯华终于注意到自家老大出现在了昏暗包间里。 “有什么事吗，老大？” “阿华，待会结束的时候你告诉民仔，让他这两天去查查那个人的底，他知道是谁的。” 冯华一愣，赶紧点了点头，“哦哦，我明白了，大嫂。” 安排完，余文慧又雷厉风行地掏出手机，当场给林祥的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 “喂，李医生，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想帮阿祥预约明天上午的咨询，你看一下方不方便？” 她说得客气，但语气很干脆。 电话另一边的李心儿都有些懵。 她现在倒不至于已经入睡了，但这么晚了，除非病人出了大问题，原则上她是不会接受任何电话预约的。 再说了，她好歹也是个知名心理医生，病人还不少。 这么晚临时要求明天上午的预约，满打满算都剩不到十个小时了，哪里安排得过来？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我是余文慧。” “哦，余小姐……原来是林生啊。” 李心儿当即恍然大悟。 虽然林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受心理治疗，但这特殊的病例可是让她直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是他……又有什么问题吗？” “嗯，以前的症状又复发了。” “原来如此……咳。” 李心儿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缺德，竟然期待着能继续研究林祥的心理状况。 当初林祥一声不吭就结束了疗程，可是让她难受了很久！ 渣男！ 李心儿摸了摸嘴角，让自己尽量不太得意。 当然，主要是仔细研究后，林祥表现出来的症状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重。 至少在她的病人当中，林祥算是症状非常轻的了。 就算是再复发，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她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的小缺德。 没错，虽然缺德，但她还是个有爱心的好医生！ 李心儿在心里给自己强调了一遍，仔细想了想，又有些为难。 “余小姐，我很理解你现在着急的心情，但根据安排，明天一天我都有其他病人需要……” “李医生，你是阿祥的主治医生，知道他的情况，我也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他的身份，尤其是他本人对公司决策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余文慧也不想以势压人。 但哪怕是从最功利的角度来看，公司很多决策都是林祥一力推动的。 别的不说，就最近的屯门港口，没有他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项目出现。 要是林祥因为精神问题出现某些疏忽，那无论是对于公司，还是对于屯门都是一大损失。 到了林祥这种一举一动关乎民生的层次，就算是社会，都不希望他出问题的。 李心儿本来就期待着给林祥再次治疗，又有正当得不能再正当的理由，她顿时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吧，你让他明天早上过来，我会在诊所等他的。” “多谢了，李医生。” 挂断电话后，余文慧侧过头，就看见林祥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嘴角带笑地看着自己。 “我原来已经这么重要了？”他调侃道。 “对啊。”余文慧大大方方地笑着回应，双手捧着林祥的脸，一脸认真。 “你现在的身份已经非常不一般了，就算是为了我，你的身体也不能出任何问题，不然我就卷走你的钱，带着阿珍远走高飞！” “好哇，我就知道你把阿珍选作秘书是目的不纯！” 林祥伸手搂过余文慧，两人笑着嬉闹着。 而关注着这里的冯华吃了一嘴狗粮，借着昏暗的环境翻了个大白眼，往另一边看去。 好家伙，李杰和金美珍坐到一起，两人一人拿着一个麦克风，动作克制，但唱着情歌那甜蜜蜜的氛围根本挡不住。 吊！ 原来自己是来受罪的！ 第620章 别太离谱! 第二天。 李心儿早早起来，赶到诊所。 没办法，预约表本来就是安排好的，现在加入一个林祥，要么剔除一个别的病人，要么就只能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了。 好在，心理诊疗一般时间都很长，她给自己的时间安排一般也不会很紧凑，挤一挤，还是有的。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竟然有人比她还早就等在了诊所门口。 “阿仁？” 李心儿唤了一声。 那个穿着皮衣，低头沉思的男人回头，露出个有些疲惫的笑脸。 “早晨，李医生。” 李心儿意外地看着他，走过去，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陈永仁眼神里有些关心，上下观察了一眼。 “昨晚这么晚了收到短信，还是关于今天的预约，我担心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他就是被挤压了时间的病人。 不过相比较于自己的问题，这种临时还特别紧急的调整，他更担心是李心儿这边出了什么状况，所以就早早过来了。 “你还挺细心的。”李心儿笑着回应，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但也没有解释。 陈永仁是最近才到她的诊所里，甚至还算不上是病人，只是过来咨询一些情况的。 是个黑社会成员。 但他表现出来的症状却非常独特，既有轻微暴力的倾向，但这股暴力却往往表现在对他自己上，也就是自残和自毁。 这种病例同样非常特殊。 说实在的，李心儿一个行医资历尚浅的心理医生，能接连遇到林祥和陈永仁这两个难得的病例，她都不知道是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了。 不过陈永仁是在林祥结束治疗后才来的，算是弥补了李心儿在研究上的空窗期，这让她挺珍惜的。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三个…… 想着，李心儿推开诊所的门，领着陈永仁走了进去。 陈永仁心思细腻，见她没说，表情也没太为难，就识趣的没再追问。 其实这是他的职业病了。 毕竟他两年前还只是个正义感十足的警校学生，结果现在要扮演一个穷凶极恶的黑社会，这种刀尖上跳舞的危机感让他的内心时刻都紧绷着。 李心儿这里是他能安心的港湾，他不希望这里也出什么问题。 “坐吧，既然你来得这么早，那就先看看你的问题？”李心儿问道。 陈永仁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随你安排，不过你这么着急，难道是赶着去约会？” “哪有人会约我的？” 李心儿似是抱怨地说了一句。 心理医生这职业看上去风光，但平日在诊所里接触最多的都是些精神病人，怎么约会？ 一边约会一边关注对方的心理状况？ 别太离谱！ 陈永仁似乎也想到了这搞笑的一幕，忍不住笑眯了眼，坐到了躺椅上。 “真是辛苦你了，李医生。” “这一行是我自己选的，哪有什么辛不辛苦的。” 李心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却注意到陈永仁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瞬。 再联想到对方的黑帮身份，自知这话可能触碰到了什么禁忌。 她对黑帮其实没太大反感，当然，前提是没有给她带来什么麻烦，她就能把对方当作是普通病人来看待。 嗯，具有研究价值的普通病人。 “当然，在社会上能自由选择本身就很好了，我已经很满足了，对了，你的症状没那么严重了吧？” “还好。” 说到自己的问题，躺在柔软的躺椅上，陈永仁身上的疲惫再也掩盖不住，微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就是失眠的问题越来越明显了，我一闭上眼，那些……场景就不断在我的脑子里闪回，有好有坏，有真有假，有时候醒过来睁开眼，我都分不清现实和记忆，也分不清记忆和幻想，好像什么都是真的，又好像什么都是假的……” 听到这里，李心儿拿着笔记录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陈永仁。 臆想和记忆混乱是精神问题常见的症状。 但其实之前陈永仁的症状还很轻，轻到还称不上是精神病。 现在一下子恶劣到这种程度，这让她有些担忧和疑惑。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永仁顿了顿，“我和我女朋友吵了一架……” 其实不是吵架。 他前不久因为伤人再度被判监禁，他的女朋友出席法庭听审，看到对方失落的表情。 他很爱自己的女朋友，却连坦白自己是个警察，让对方不再为自己，为他们的未来感到失望都做不到。 这种无能为力，让他的内心十分煎熬。 作为心理医生，李心儿本能感觉陈永仁话里有话。 不过虽然说心理医生有严格的保密习惯，但病人总是有些没办法对外说明的事情。 不然，她早就从林祥那打听股市和楼市的情况，让自己早日财富自由了！ “那你还挺爱你的女朋友的。” “爱也没办法当饭吃的。” 不过把话说出来，再加上躺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陈永仁感觉也舒服了一些。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却被轻轻敲响。 心理诊疗室私密性比较强，而且有些病人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很容易被外部刺激引发躁狂一类的症状。 所以李心儿一般给病人诊疗的时候，都要求外面的助手不要来打扰的。 这时候还敲门，这让她一下子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没事的，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睡一会就行了。”陈永仁贴心地说道。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闭上眼躺着了，还故意发出轻微的鼾声，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李心儿忍不住露出笑脸，摇了摇头，起身走了过去。 拉开门，就看见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看到她出现立马松了一口气。 “李医生，林生来了，就在外面等着。” 第621章 你把握不住 听到林祥来了，李心儿第一时间并不是感到高兴，而是突然提起了心脏。 她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躺着的陈永仁。 前一位研究对象和后一位研究对象碰上了，她怎么办？！ 李心儿突然对那些渣男渣女有了同感—— 在这一瞬间，她竟然想着的是全都要！ 当然，主要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合理的理由拒绝这两个人。 按照新安排的预约表，林祥应该是第一位才对。 而且对方已经很贴心，把时间安排在诊所正常营业之前，尽量不破坏她原本的安排。 但刚刚陈永仁来得最早。 李心儿想着既然还没到林祥，就先解决陈永仁的问题，因为这人症状比较轻，往往很快就能处理完，然后把省下来的时间专心应对林祥的案例。 结果，本来美妙到恰到好处的安排，因为林祥的提前到来变成了如今为难的局面。 李心儿直接把为难写在了脸上。 最关键的是，她这里的诊疗室就只有一间。 选林祥就意味着要把陈永仁赶出去；而选陈永仁，就要让林祥在外面干等着…… 正当李心儿准备做决定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陈永仁的声音。 “是有什么事吗？” 李心儿被吓了一跳，好在她也知道这里是自己的诊所，不会有鬼。 “我……”她咬了咬牙，“就是这时候本来安排的是另一位病人，他还在外面等着……” 没等她解释完，陈永仁就明白了。 “哦，看来是我来得早让你破坏规矩了……那就让他进来吧，毕竟还没到我的时间，我等一会就行了。” 李心儿还没说什么，她的助理就迫不及待地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李心儿和林祥接触过，知道他不是个会计较这些的人，但她的助理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让他在外面干坐着？ 看到自己的助理先跑了，李心儿无奈地对着陈永仁耸了耸肩。 “不好意思了，这位病人情况比较严重，才会紧急地把他安排在这么早间的时候。” “我理解的。”陈永仁露出个安心的笑容。 “听起来他就是让你临时改变时间表的人？” “嗯。” 李心儿想了想，陈永仁不是多嘴的人，再加上林祥也没要求保密。 “他的身份也比较重要，需要尽快解决他的病情问题。” “哇，难不成是港督？” “港督倒不至于。” 陈永仁正笑着，就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林祥大步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陈永仁的笑容渐渐收敛，但很快又挂到了脸上。 “原来是你，林生。”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林祥假意思索了一下，“陈永仁，对吧？” 陈永仁意外了一下。 他记得林祥，是因为在警方，或者说，在黄志诚的目标里，曾经拥有黑帮背景的林祥就是其中之一，还是最大的一个。 但对方如今已经是港岛赫赫有名的富豪，当初他们就只是在昏暗的酒吧里接触过一次，竟然还能记住自己…… 别的不说，能被人记住，至少证明自己是被人重视的。 即使被重视的理由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哥哥。 陈永仁心里叹了口气，明面上却笑得开心。 “林生竟然还记得我，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当然，敢来我的酒吧闹事还没被打死的，我一般都能记住。” “哈哈。” 陈永仁大笑了两声，“那我要小心一点了，免得再得罪林生你。” 一旁的李心儿却脸色古怪。 她刚刚还纠结怎么平衡好两人的关系，结果他们自己就聊上了？ 那她算什么？！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碍事的！ “你们认识？” “之前接触过。”陈永仁解释道。 “那你们坐一会，我去拿病历。” 李心儿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纠结地走了。 反正这么巧遇上了，林祥和陈永仁就在房间里先坐下。 林祥是好奇陈永仁的卧底生涯到了什么程度，毕竟这段时间应该是他潜伏上位的时候，电影剧情里并没有描述清楚。 而陈永仁就更好奇了。 一方面是林祥曾经的黑帮背景，乃至现在依然没能彻底断掉的黑帮关系，让他这个警察天然就有想要深入了解的兴趣。 即使对方并不是他现在的目标。 而另一方面，就是同为病人的关系了。 这样的富豪在精神上也出了问题？ 而且刚刚听李心儿的描述，情况好像还挺严重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陈永仁打量了林祥一眼。 气色很好，看上去精神状态比自己好多了…… “对了，你现在应该不在警校了吧？”林祥率先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陈永仁好奇的心情沉了沉。 当初在酒吧起冲突的时候，他就说过自己因为倪永孝的关系被警校开除，所以对对方知道这一点并不意外。 “嗯，被警校开除后我就在瞎混了，林生你这样的大人物可要关照关照了。” 他试图摆出一副古惑仔的皮赖笑容，却没想到自己忧郁的眼神和英俊的脸庞让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流氓。 “还真有。”林祥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的公司最近在屯门准备开建一个港口，缺少很多管理人才，阿仁，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公司上班？” “上……” 陈永仁的笑容顿时一滞。 他要是喜欢上班就不会考入警校，更不会现在当卧底了！ 他要的是黑帮的那种关照，不是在公司上班的正经工作！ 当然，如果黄志诚在这，肯定就大力推动他进公司接触林祥了。 毕竟林祥的优先级和程度比倪永孝和韩琛加起来都要高。 “林生别开玩笑了，我哪是上班的料，你让我打打杀杀还行。”陈永仁故意暗示道。 来吧，我知道你偌大的佐敦需要人手，让我加入吧！ 他现在跟着傻强，傻强跟着迪露，迪露跟着韩琛，其实关系还不到特别深的程度。 现在跳槽到林祥这边，先查一段时间，以后再跳槽回去也无所谓的。 相反，先把林祥的罪证搜集到手交给黄志诚，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林祥面露可惜，长叹一口气。 “唉，早知道当初就拉你一把了，阿仁，听我一句劝，黑道的水很深的，你把握不住，不如像我这样，早日脱身，过安稳日子？” 第622章 痴佐线 “黑道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 陈永仁一怔，难以置信地瞪着林祥。 不是，你真的假的啊？ 按理来说，对方应该不知道自己是个卧底，还以为他是真的从警校退学，不得不混入黑道。 之前在酒吧里，他扮演一个刚从警校退学的人，林祥都不介意摆出一副黑道大佬的模样。 怎么现在自己都混黑了，你反而成了良好市民？！ 即便如此，陈永仁也没觉得自己是哪里暴露了。 毕竟无论他怎么想，也不可能猜到有人是靠着一部电影的剧情做到未卜先知的。 顶多，他就是觉得要么林祥确实是逐渐减少和黑帮的接触，让自己的身份更明确、简单。 这是很多富豪的常见做法了。 翻开那些富豪的履历，一个个早年间血雨腥风，现在又心平气和。 李黄瓜还是潮汕地区的呢，以那边喜欢团结的关系网，你信他曾经和潮汕黑帮没有半毛钱关系吗？ 要么，就是林祥过于谨慎，对他还有所保留，至少落人口舌的事情会谨慎对待。 既然如此，陈永仁顿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没办法在这时候套话了。 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卧底，要想套一个小心谨慎，历经勾心斗角的富豪的话，想想都不太可能！ “林生真会开玩笑，一时是古惑仔，一世都是古惑仔，哪是说脱身就脱身的。” 说着，陈永仁又不好意思地捂住嘴，“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在说你的，林生。” 看着他做作的样子，林祥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能不能脱身每个人体验都不同，是好是坏，是难是易，总要先试试再说的，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怎么感觉话里有话？ 陈永仁张了张嘴，抬头却撞上林祥清澈坦然的双眼，一时没能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他转而露出笑脸。 “那我就多谢林生。” “谢什么？” 李心儿这时候走了进来，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人聊得其乐融融的场面。 “谢谢林生留我一条小命。” 陈永仁笑着解释，“我就不耽误林生的时间了，我在外面等一会。” 他同样识趣地没有询问林祥精神上有什么问题。 一来这不礼貌； 二来，他也熟悉李心儿的性格，知道对方肯定不会透露半个字的，谨慎的林祥就更不可能主动说出来，那他就没必要讨人嫌。 更何况，不问，他也可以另外再查，甚至让黄志诚来查也行嘛！ 对于他来说，知道林祥精神状态有问题，本身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你也有今天，林祥！ 带着一丝窃喜，同样是精神病人的陈永仁昂首阔步走出诊疗室，还不忘帮他们关紧房门。 李心儿拿着病历，低头快速扫了一眼，以便回忆以前林祥的情况。 当然，昨晚她就预先看过一遍了，因此很快就再次抬起头。 “那么，林生，我是否可以认为昨晚你的某些症状变得更严重了呢？” “不是。” 出乎预料的是，林祥摇了摇头。 “严格来说，是有了另一种症状。” “哦？” 李心儿双眼微微一亮，顿时坐直了身体。 林祥这病例她本来以为就那样了，而且因为他控制得很好，以前各种症状反而呈现出极其稳定的状态。 稳定到，要不是他主动说出来，你都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毛病。 甚至即使他说出来了，你依然感觉不到这些症状对他有什么影响。 但问题是，自己是个医生啊！ 每当林祥接受诊疗的时候，李心儿感觉自己才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人。 对方描述症状，她给出合适的解释，就这样结束了。 好在，林祥的症状够特殊，这就够她期待的了。 因此，即使李心儿已经有所预感自己掌握不到主动权了，但依然露出期待的小表情。 “据我所知，你原来表现出来的症状已经很复杂了，难道还能更复杂？是出现了幻觉？还是认知有障碍？” 看着李心儿兴致勃勃的样子，林祥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吐槽还是该笑。 “恰恰相反，我感觉自己以前那种所有记忆清晰深刻，又能随意调阅的掌控感没了。” 他又仔细想了想，“不对，应该说过去的记忆我依然印象深刻，但未来的记忆却变得没那么清晰和肯定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心儿一脸无语。 还未来的记忆。 未来的事情都还没发生，你哪来的记忆啊！ 还不清晰！ 根本就没有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清晰！ 李心儿现在非常确定林祥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知道，”林祥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感受。” 他在李心儿这里接受心理治疗有两年多了，对方一直都守口如瓶，就说明这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再说了，他说得这么抽象，估计李心儿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信。 所以林祥并不介意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她。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情况非常特殊，以前他就是描述症状，让李心儿帮忙分析的模式。 林祥不要求对方理解自己的情况，只需要对方能从专业的心理学角度提供指导就行了。 可自己想理解啊！ 李心儿委屈地瘪了瘪嘴，还以为这次能让自己有所收获的，没想到还是回到了以前的模式。 不过委屈归委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病人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她顺着林祥的说法，陷入了深思…… 不对，这根本没法细想！ “不是，林生，你要是过去的记忆……不对，记忆都是过去的！” 李心儿感觉自己都被林祥带跑偏了，赶紧摇了摇头，把纷乱的思绪甩开。 “你要是出现记忆缺失的症状还好说，但你现在形容的……我只能认为你是认知上出现了障碍。” “比如你把过去发生的事情当成是未来的记忆，然后因为时间和环境的不匹配，让你产生了记忆紊乱的错觉，但实际上，你只是……” 她想了想，“痴佐线。” 第623章 没事是什么事 “痴佐线。” 看到林祥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李心儿赶紧举手。 但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的不是投降，而是解释。 “你别以为我是在骂你，实际上，这种记忆现象是很正常的，你想想，有时候遇到一些事情时，你是否会感觉这些事情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呢？” 不敢等林祥回答，她就赶紧继续解释：“这就叫做海马效应，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正常现象，不过如果发生的次数过多，或者这种既视感太过于强烈，那就会被认为是认知障碍。” “那和痴线有什么关系？” “认知障碍就是搭错线，搭错线就是痴线，这是很客观的事实描述，请你不要误会。” 李心儿嘿嘿一笑，显得有些傻气，又有点小得意。 哼，就你整天说一些离谱的话，你不痴线谁痴线！ 林祥将她嘴角的笑意看在眼里，默默地收回眼神。 李心儿说的他都能理解，包括海马效应，未来研究比现在更深，所以他并没有感到意外或深奥。 但他觉得自己的情况似乎并非如此。 “你说的海马效应我也遇到过，但和我昨晚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是那种……” 林祥思考了一瞬，“很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的感觉，而不是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既视感。” 听到这话，李心儿突然收起嬉笑的表情，皱起眉头，顿时严肃了起来。 “是那种……有的事情你明明记得一部分，但又有一部分没能通过回忆的方式彻底想起来，对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 欣喜之下，林祥也不介意对方刚刚指桑骂槐的恶趣味了。 对剧情的预知是林祥前面两年能混的如鱼得水的重要原因。 但昨晚面对周江的时候，他很肯定这人是某部电影剧情里的人物，却始终没能想起来这人究竟是谁，又是哪部电影。 这种意外和未知给林祥带来了一种无法掌控的不安感。 当然，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使不用依靠先知先觉也能掌控大部分事情了。 他只是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变化，是只有这一次，这一个人，还是以后都是如此等等。 毕竟刚刚看见陈永仁的时候，他对《无间道》的记忆就很深刻。 因此，比起担心，他现在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变化的好奇，以及习惯性地对自己身体的把控。 免得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不会像昨晚那样，一时被周江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李医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林祥恳切地问道。 李心儿的表情依然严肃，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犹豫着。 这表情不对啊！ 本来还无所谓的林祥都不得不认真了起来。 “难道问题这么严重？” “不，”李心儿满脸可惜地摇了摇头，“恰恰相反，你很可能是没事了。” “没……嗯？” 林祥当即愣住，脑子一时都有些宕机。 “没事是什么事？” “没事就是没有事。”李心儿一言难尽地说道。 “久远的记忆总是会随着脑细胞的更新换代逐渐模糊到遗忘，有点标志性的东西可能就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但有的彻底忘了就是记不起来，这就是正常人该有的记忆模式。” “恭喜你，林生，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的话，我可以认为你的精神确实处于好转的状态之中。” 嘴上说着恭喜，李心儿说着却有些咬牙切齿。 她的病例还没研究明白，人就好了！ 以林祥现在的身份，没病以后肯定不可能陪着自己一个小小的心理医生做研究。 而这人以前又藏着掖着。 也就是说，除了曾经从林祥嘴里听到的那些离谱的症状，她对这个病人实际上一无所知！ 白研究啦！ 林祥依然有些发愣。 好了？ 这明显对自己来说不算是一件好事，怎么还能算是没事的？ 当然，从李心儿的角度来看，自己以前那种对所有事情都能记得一清二楚的情况确实病得不轻。 现在没了这个问题，那确实可以算是好事。 但问题是，林祥又没有受到困扰，反而依赖记忆帮助自己！ 现在好了又算怎么回事？ 以后自己的记忆会像正常人那样，慢慢淡忘？ 正常？ 林祥突然有些明悟。 他的身体素质确实是越来越好，而且每次使用治疗针的时候，他都能感觉身体一些小毛病都没了。 比如他抽烟，但体检的时候医生都说自己的肺一点毛病都没有，甚至连烟渍牙都没有。 烟草的成瘾性对他更是毫无作用，以至于有时候他都忘记自己还吸烟这回事。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的身体把多出来的记忆当作是毛病来修复的话，那李心儿所指的“康复”，倒不是不能理解了。 但问题是，为什么是现在才康复？ 最近一段时间他也没做什么啊！ 还是说，是因为自己的记忆稍微正常了一点，然后又刚好遇上的周江并不是关键的人物，所以才造成了目前的困扰？ 林祥仔细思考了一番。 当然，目前的情况还不算多，也不严重，又是脑子这么难懂的地方，他还不能肯定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这治疗针效果确实比想象的还要好…… “行吧，听起来至少不算是一件坏事，多谢你的帮助了，李医生。” 既然已经得到专业人士的意见了，林祥也就不再打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李心儿这时候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她一心把林祥当研究病例，最关键的是，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困扰并没有得到解决，这让她怎么心安理得地接受感谢？ “如果林生你能更合作一些，说得更详细，更准确一些，我想我能帮到你的就更多了。”她暗搓搓地说道。 林祥咧嘴一笑，“下次吧，下次就说多一点。” 对方确实能保密，但他也不是傻子，外面还有个陈永仁在晃悠，哪能真的什么事都往外说啊？ 李心儿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就老长时间没再过来了！ 第624章 你还好吗? 陈永仁就坐在诊疗室外。 凭借一名卧底的敏感性，即使低着头把玩着手机，他也能察觉到诊所的那名助理在悄悄观察着自己。 过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直视对方的同时微微一笑。 小助理顿时害羞地低下了头，假装若无其事地将桌子收拾得更乱。 解决了“监视”自己的人，陈永仁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亮起手机屏幕，按出短信，准备给黄志诚发信息。 但当他开始打字的时候，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既然是来看心理医生了，那林祥的精神状态上出了问题是肯定的。 但问题是……这很奇怪吗？ 要是以前，说不定大家还会避讳精神上的问题。 可现在时代不同了，大家越来越重视心理健康，哪怕没病只是感觉不舒服，有时候也会找心理医生咨询一番。 更何况陈永仁是从警校出来的。 因为需要持枪的缘故，警察定期就需要接受心理检测，开枪啦，甚至到接触命案现场，事后都会被要求接受心理辅导。 在他看来，心里不舒服去看心理医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和咳嗽了就要去看医生一样正常。 再说了，林祥以前还有黑帮背景，见过的残酷场面不少，现在又是身家亿万的大富豪，压力肯定很大。 就现在的社会环境，普通上班族一个个都累出各种心理毛病。 陈永仁一个小卧底两年就有些受不了了，对方要是心里没点毛病才奇怪好吧！ 他敢说，要是就这么把消息发给黄志诚，下一秒自己就被揪到天台上挨骂了！ 但要让陈永仁放弃这么难得的消息和机会，他又有些不舍得。 林祥深居简出，平日里出入还带着保镖，寻常想见他一面都难，更不用说打探什么情况了。 这也是黄志诚一直抱怨的。 你说给他安插卧底吧。 一边是佐敦，可那是钟伟民的地盘，管理森严，一改和联胜人多混杂的风格。 再加上他们极少对外行动，安排的卧底进去，即使有警方帮忙也立不到功劳，一般小弟根本混不到核心的程度。 另一边是文祥集团，那就更复杂了。 让大学都没读过的警校学生，混进一家国际化的超级集团当白领？ 那公司是上午去的，卧底是下午被辞退的！ 也就是说，这家心理诊所很可能就是他们警方唯一能自如地接触林祥的地方…… 陈永仁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 照这么看来，最大的机会反而是在自己身上。 只要利用这家诊所，以及他自己身上的精神问题，和林祥当一回病友，那他们之间交流的机会就会多起来。 有交流就有突破口！ 他就不信林祥真的这么谨慎，一直不露出破绽！ 重要的是，在诊所当病友，还不会耽误自己在韩琛手下当卧底。 一举两得！ 思考清楚后，陈永仁顿时一定，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哒哒哒地开始把这件事，以及自己打算双线操作的打算全都输入到短信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送出去时，诊疗室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凭借着卧底的敏感性，陈永仁双眉一扬，手快速地收起手机，转头望去。 大门推开，林祥和李心儿两人走了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似乎在为难着什么。 陈永仁心思一动。 不是他心理阴暗，现在最好的情况是，林祥的病情复杂，又不是特别棘手。 刚好是需要李心儿这个菜鸟医生长期治疗，这样才方便自己接触对方。 而这表情就很符合他的期待了！ “情况怎么样？” 陈永仁上前问道，着急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上去十分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林祥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情况……” 李心儿看向林祥，得到允许后，这才低沉地说道：“经过复查，林生的精神问题应该是处于康复期。” “那真是太不好彩——” 陈永仁下意识地就想出声安慰，一转头，就看见林祥面带微笑地盯着自己。 “等等，康复？” 他惊讶地看向李心儿，一脸难以置信。 林祥火急火燎地，甚至不惜将李心儿的预约表压缩出早上的时间，就为了证明自己没事？ 玩我呢？！ 李心儿也不想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而且诊疗主要依靠林祥对自己精神状态的判断，她就是想故意编个病出来也没办法。 “没错，虽然还不至于到完全健康的程度，但就目前的表现来看，林生的心理问题是得到了解决。” “解决……” 陈永仁用力捏了捏手里的手机，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功劳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你让他说什么？ “阿仁，听你的语气，怎么好像不是很开心？”林祥大手搂住陈永仁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问道。 陈永仁立马摆正态度，站直身体。 “怎么会，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哈哈，你居然康复了，哈哈哈，真好。” 见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林祥也看不下去了，摆了摆手。 “算了，既然我现在已经康复，那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阿仁，你自己要保重好身体哇。” “你不来了？！” 陈永仁尬笑着，“哦，对，没事来诊所干嘛……那，以后有缘再会了，林生。” “有缘再会，还有李医生，再见了。” 林祥潇洒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陈永仁脸上尴尬的笑容渐渐维持不住。 这要是没遇上也就算了。 偏偏这么好且万中无一的机会让他撞上了，然后开心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这么彻底幻灭了。 最最难受的是，林祥是没事了，他自己的心理毛病却日渐严重，怕是得在这里接受个一两年的诊疗…… “好了，陈生，现在可以轮到你了……” 李心儿正说着，就看见陈永仁脸上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 “你还好吗？” “没事，我删条短信。” 第625章 跨洋通话 即使是林祥说要过来看货，周江也不可能把自己家的东西全都摆出来让人随便看的。 更何况，还有一些是需要专门保养和控湿控温的古董，只能临时从储藏柜里拿出来。 所以，他们约好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时，周江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宝贝们”。 “来，把那件唐五彩骆驼摆出来，就摆在这边的架子上，别挡住了那幅油画。” “这个青花五指瓶……算了，放到玻璃柜里吧。” “最重要的是这些画，全都给我挂到墙上去！” 周江指挥着自己的手下，一一将自己手上能拿出来的货都摆放整齐。 这时候华夏古董并不算是太热门的类别，只有少数老一辈的富豪会专门收藏一点。 只是由于很少在市场上炒作流通，直到目前为止普遍卖不出太高的价格。 当然，除非是那些傻子都看出来很珍贵的国宝。 不过这种宝贝怎么可能落到周江手里，即使有，他也忍不住，早早就想办法卖出去赚大钱了。 所以，他这里的华夏古董虽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但均价也就是五六十万。 想真正卖出高价，还得等他拿到拍卖场上左手倒右手，炒出名声和价格后才做得到。 即便如此，那些富豪一个个也精明得很，未必就愿意花溢价购买，很容易就让他砸手里了。 因此，这些华夏古董并不是很受他的重视。 相反，那些西方的油画，可能才几百年历史。 但只要炒作得多了，即使华人富豪不买，拿到欧洲，依然有很多白人富豪，或者是想融入西方上层社会的富豪掏钱。 没错，只要和白人打交道的，这些油画在如今已经成为证明自己实力和阶级的头衔了。 很多富豪不懂、不喜欢也没办法，需要这些油画装点门面。 正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在周江看来，林祥一个小年轻富豪，想要融入上层阶级，和那些老牌富豪打交道，肯定是有很强烈的显摆身份的需求。 所以，他今天主要推销的，就是这些油画。 嘿嘿，即便里面还有好几幅鬼都看不懂的现代艺术品。 周江并不是在故意坑林祥。 这几幅现代艺术品其实看着都有一定的升值空间，而且抽象画派目前很受欧洲追捧，即使是在米国佬中也是很抢手的。 就是……稍微抽象过头了一点。 在不懂抽象画的人眼里，看着可能比小孩子涂鸦好不到哪里去。 但无所谓，这就是艺术！ 周江一边看着摆放好的“艺术”，一边衡量价格。 半价…… 半价是肯定的，但别忘了，怎么定价还是取决于他的想法。 翻倍涨太夸张，但他也可以适当涨一点，最后半价变成七点五折就行了。 要是真半价，还是按照这些货的原来价格的话，那他能亏死！ 哦，不对，这些货好像是零元购来的，卖多少都是赚的。 周江抿嘴轻笑。 不过对于贪婪的他来说，少赚就是亏。 正是本着这样勤俭持家的想法，再加上那几个养子养女的一点点帮助，他才积攒到了如今的财富。 想着，周江终于想起自己那几个养子养女还在欧洲。 即使那边现在应该是在深夜，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拨打了电话。 过了一会，听筒里这才传出来一个迷糊的性感声音。 “喂，是老豆吗？” “没错，是我。” “唔……” 听到是自己养父的声音，那边的红豆揉了揉自己卷发，撩起滑落的衣肩，挡住除了她无人看得到的春光。 “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问你们，那幅画怎么样了。” 红豆撇了撇嘴。 打扰自己的睡眠，就为了问一幅画的事情？ “也没什么，我们还在等，等着看那幅画什么时候运出去再动手。” 红豆的语气听着有些不爽，周江却毫不在意。 他需要他们去偷的画叫《让娜·海布特》。 画不错，但最重要的是画这幅画的画家叫莫迪利亚尼，是周江觉得特别具有升值潜力的画家之一。 而这名画家另一幅名为《赫林的女仆》的画就要昂贵得多了。 “那就好，小心一点，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周江假惺惺地说道。 红豆这时候也清醒了不少，趁着这个机会，她鼓起勇气。 “老豆，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吧？偷完这幅画，我们就再也不做贼了。” 周江的好心情却被这一句话彻底摧毁。 “你们是我一手养大，培养起来的，不做贼你们还能做什么？” “做什么都好，就是不做贼！”红豆气鼓鼓地说道。 要不是周江从小逼迫训练，他们又怎么会沦落到整天偷东西？ 而且这些年他们私藏也有不少钱，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即便是在海外，找一个养老的地方休闲度日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种计划就没必要在电话里说了。 即使有过心理准备，周江还是气得捏紧拳头。 其实他们三个不干了，周江也无所谓的。 这些年积攒的财富，就算不用这些偷盗赚钱，他做倒卖生意也不差，还安全一些。 但问题是，这几个人知道太多太多关于他的秘密了。 以后自己是要当大富豪的，这要是哪天这几个人主动或被动地把自己的犯罪历史全都曝光，那他怎么办？ 相信这几个人会在意自己的养育之恩？ 保守秘密，周江只相信死人！ 周江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莫名的笑容。 “红豆，我知道你们几个这几年很辛苦，也很危险，不如这样，偷完这幅画之后你们休息一阵子，以后行动少一点就行了，我最近认识了个大富豪，很有钱的，以后什么垃圾都能卖给他……” “你又坑人！”红豆气愤地打断了周江的话。 “我不管，反正偷完这幅画以后我们就不干了，你要卖什么垃圾就自己去捡吧！” 说完，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周江眼角抽了抽，嘴角却不怒反笑。 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你们要是执迷不悟，那我只好另想它法了…… 第626章 普通的有钱人 晚上，林祥的座驾准时出现在一栋大厦的楼下。 周江带着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 看到这辆特殊的红旗车，他才有些恍然大悟。 我说呢，港岛哪个年轻人口气这么大！ 港岛不是没有红旗，但这么高规格，还是专门原厂改装的右舵红旗，那就有且只有这一辆了。 只要是关注港岛商界的，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等看到下车后，没有佩戴眼镜的林祥，周江脸上的笑容是彻底压抑不住了。 要论经验老道，林祥可能因为资历的关系在港岛还算不上多强。 但要是论有钱，那港岛就没几个人比得上他了。 再加上年轻…… 嚯嚯，简直就是周江心目中的最佳买家！ “林生……唉，原来是这个林，你可是把我骗得好苦啊。” 周江笑眯眯地凑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埋怨和兴奋。 林祥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仰头上下打量着这栋大楼。 “我也没想到你的地方会是……这么别致。” 他原本还以为周江存放古董的地方会是家里，或者是专门的小型博物馆、仓库之类的。 却没想到，竟然是一栋写字楼。 周江得意地笑了笑。 “我在楼上买了两层，一层展览，一层当仓库，隔壁还有一间银行，贵重的东西存在那，随时都可以取上来让贵客欣赏，没有比这地方更合适的了。” 他本质上是个商人，不是古董爱好者。 要不是不合适，他都想把那些古董全都搬到大街上，沿街叫卖了！ 好在林祥也知道周江是什么路数了，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周生做生意就是精明……行，那就上去看看吧。” “好，这边走。” 大厦现在也没什么人了。 周江在侧面指路。 林祥带着李杰和民仔大步走过，周江正准备跟上的时候，旁边突然传出来个打扮朴素的年轻人。 “不好意思。” 年轻人有些拘谨地笑了笑。 周江却皱起了眉头。 这人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至少比港岛绝大多数人要标准得多。 最重要的是，打扮得太普通了！ 林祥还在前面，冲撞了自己无所谓，但要是冲撞了贵客，他这生意还做不做？！ 再说了，现在天都黑了，大厦里的打工人要么规规矩矩窝在办公室里加班，要么早就走了。 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再往里窜的？ “你是谁？”周江一脸严肃地拉住年轻人的胳膊。 “这里可是专业的写字楼，你一个不三不四的年轻人跑来这里干嘛？有没有身份证的啊？” 为了照顾对方，他还特意用了普通话。 只是没想到，他这蹩脚的口音再加上噼里啪啦的一连串话，反而让对方一下子听不懂了。 “我……我是那个……” 年轻人本来就有些拘谨，这下又稀里糊涂的，只能不断指着前面的林祥。 还敢指着自己的贵客？！ 周江这下脸色更黑了，紧紧抓着这人的胳膊。 “你是哪个也不行！” 说完，他就挥着手让手下赶紧把这人轰出去，免得闹到林祥那里去。 只是这么大动静，除非林祥是傻子才会注意不到。 “周生？”林祥蓦然回头，好奇地看着拉扯的两人、 “你抓着我请来的古董专家干嘛？” “古董……什么？” 周江一愣惊讶地瞪着面前的年轻人。 他看来看去，从头到脚，也只从对方身上看到了朴素的一面。 这也能算是专家？！ “许愿，许大师，京城古董世家的传人，我专门请过来的。”林祥随手解释道。 鉴宝，当然是内地的专家教授更靠谱一些。 所以林祥专程给宋世昌打了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能介绍过来的。 这名叫做许愿的年轻人就被推荐了过来，还是刚刚才下飞机的。 本来林祥是不敢相信的，虽然他年纪也不大，但鉴宝专家这么年轻，到底靠不靠谱啊？ 只是宋世昌在电话里再三保证，甚至不惜放下狠话，要是许愿看走眼了，林祥亏多少他赔三倍！ 林祥这才压下疑惑，带着许愿过来试一试了。 古董世家！ 港岛人迷信的封建思想还比较严重。 世家传人这种说法立马唬住了周江，眼神中的质疑和鄙夷顿时少了许多，反而多了几分谨慎。 有没有料的啊？ 他一方面担心对方眼力惊人，把自己的底都给探了个干净，另一方面，又庆幸对方是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至少鉴宝的经验不会很足。 对吧？ 周江安抚内心，立马换上笑脸。 “我说呢，原来是林生请过来的人，怪不得……这么器宇轩昂。” 他笑呵呵地越过许愿，走上前，示意大家继续往前走，仿佛刚刚的冲突并不存在 后头的年轻小伙许愿撇了撇嘴。 他匆匆赶到港岛，这里的繁华还没见识到，港人的市侩却见识得一清二楚了。 李杰倒是对这位同样是从内地来的小老弟很有好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介意，港岛这边的文化和社会环境和内地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适应就好了，不过你只要跟在我们身边，这种事一般也不会遇到。” 这边人际关系金钱味太重，有钱的既看不起，又防备着没钱的，阶级非常分明。 李杰刚来港岛也是浑身不适应。 也就是后来接连遇到的龙威和林祥都还不错，既不亏待手下，也没那些有钱人拿鼻孔看人的臭毛病。 许愿接受地点了点头，但没有乱评价。 反正他就干这一桩生意，林祥出手又大方，有什么委屈都能吞进肚子里了。 不过跟着李杰，他又有些好奇。 “杰哥，我看你也挺厉害的，难道一直就在这里……跟着那个有钱人吗？” 他示意了一下前方和周江谈笑风生的林祥。 说实在的，光从外表来看，林祥完全就像是个风流的二世祖。 而李杰光是站在那就冒着浑身正气，这两人的组合一看风格就完全不搭。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两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最重要的是，李杰看上去还挺心甘情愿的，完全不像是为了赚钱而昧着良心的感觉。 看到许愿对林祥嫌弃的眼神，李杰忍不住抿嘴轻轻一笑。 他也没解释什么，而是随手指了指身后，那辆红旗还稳稳当当地停在那，在黑夜里如蛰伏的猛兽般闪烁着金属车身。 “看看那辆车，你还觉得他只是个普通的有钱人吗？” 第627章 我也要爱国! 许愿张了张嘴，回想起自己见到那辆车时的丢人模样，他就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正是生长在皇城脚下，他才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那样一辆车对一个商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说得直接一点，这种车就是二世祖想向家里借都借不出来！ 这么一看，林祥确实不能轻易用普通二世祖的目光去看待。 李杰嘴角带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主要是林祥的外表和身份确实太有迷惑性了。 一开始李杰也担心过对方如果是个嚣张跋扈的人怎么办，还想着要是不对路就不干了。 但到了现在，他追随林祥在全球各地跑了两年，见识了对方真正做人做事的一面，他的心里也渐渐放下了。 要说林祥人有多好也未必，毕竟他赚钱和对付对手的手段是真的狠。 但要说坏，怎么也轮不到他。 李杰干得舒心，偶尔还能帮到祖国，那自然就一直跟在林祥身边做事了。 想当初，林祥还承诺过，要是李杰干得不舒心，几年后就可以自由地离开了。 几年来着？ 李杰笑着挠了挠头，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一行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地乘坐电梯直上顶楼。 在底下看还没什么，等到了顶层，发现这一整层楼都是周江租下来的，那格局顿时就不一样了。 不过一层楼太宽广，周江就是把所有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都摆出来也放不满。 所以他很贴心地将里面建成一个大客厅的模样，摆上各种现代化的家具和电器。 古朴的瓷器点缀在其中，既夺人眼球，又给整个客厅带来一股文化沉淀后的厚重。 墙上、走廊两边又挂上艺术气息满满的油画，光是扫这么一眼，林祥不仅没看出违和感，反而有种相得益彰的巧妙设计。 “还挺好看的。”林祥点头称赞道。 虽然他更喜欢简洁一些的风格，但不得不说，周江这番布置更适合传统中式家庭的审美。 别的不说，你让李玟龙或者王一飞过来，说不定现在已经动心了！ “当然没有林生家里那么豪华，不过重要的是，这些古董确实品相不错，摆在家里文化气息都特别浓一点的。”周江笑着介绍道。 不仅如此，他还“顺手”拿起架子上红釉遍布的骆驼样式瓷器。 “唐五彩骆驼，你看看上面的颜色有多少，一二三四五……一千多年前也就我们能烤得出来这么多颜色了，多漂亮！” 周江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五彩骆驼伸到林祥面前，借着灯光，骆驼的皮肤都泛着红润的光泽，确实好看。 但就在这时，许愿突然把脑袋伸了过来。 他的手都没动，就这么上下打量了一眼。 “三彩、五彩实际上都是代指多种颜色，我们一般称呼为三彩多一点，而唐三彩骆驼因为和丝绸之路有关，本身又稀少，文化和观赏价值确实很高，能称得上是国宝了。” 周江顿时一喜。 错怪这个年轻人啦！ 原来是队友来的！ “许先生眼力真厉害……” “不过你这骆驼顶多就只有两彩，样式也更像是个瓷瓶，远称不上唐三彩骆驼，就是个骆驼样古董，七八十万顶天了。” 刚刚听到唐五彩骆驼，许愿可是乍然一惊。 要知道，仅有的几件唐三彩骆驼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哪怕是放到建国前都是能价比黄金的大宝贝，就连故宫都只收藏着一件。 他还以为能在这里开开眼。 结果…… 嚯，说是假冒伪劣制品都侮辱了假冒二字！ 秉着这样的心态，虽然知道自己也买不起，但并不妨碍许愿目光鄙夷地瞥了周江一眼。 这种夸夸其谈，哪怕在骗子遍地的潘家园说出来都是会被打的！ 周江的脸这时都快黑成炭了。 要不是林祥还在这，他已经让人把许愿打死了！ 他其实没有夸大太多。 唐朝、骆驼、多彩、瓷器……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他就习惯性地把其中最昂贵的名词按上去了。 只是其中顶层和底层之间的差距……略微大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即便如此，价格能在八十万左右的瓷器，在如今这个年代已经算是件不错的宝贝了。 未来涨得更狠！ 林祥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周江的肩膀，顺手一滑，就把这件唐五彩骆驼拿在手里递给后面的李杰。 “行，八十万，那半价就是四十万，我要了。” “这……” 周江眉头一挑。 这骆驼要是能放到拍卖行上炒作一轮，价格起码能翻到一百五十万以上！ 也就是说，即使算上半价，他这一下就亏了三十五万！ 但抬头看到林祥眼中冒出的警告意味，他缩了缩脖子，没敢辩解。 没事，反正都是免费的，卖多少都是赚！ “其实吧，我一直觉得我们中国的古董普遍不受重视，价值低了很多。”周江嘀嘀咕咕地说着。 我伟大的祖国呀，你不富强起来，我这些古董还怎么赚钱啊？！ 心中涌起一股爱国的拳拳之心，周江眼含热泪，引领林祥来到架子前。 “呐，这件是十足十的青花瓷，别看年代只到了明朝，但那可是青花的巅峰时期，这样别致的五指瓶……” 在周江不祥的预感中，许愿快步凑到了架子前，隔着一层玻璃，一边点头一边介绍。 “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明朝青花瓷，不过那时的青花瓷存世量非常大，当时往国外卖的都有不少，这件造型这么别致随意，估计是民窑作品，看个人喜好吧，七十万到一百五十万都可以。” 许愿略带歉意地看向林祥。 由于很少公开拍卖，现在华夏古董的行情并不统一，看上眼的贵一点，看不上眼的便宜一点，差距很大。 再加上因为贫困的原因，内地古董市场普遍被压价压得很狠。 即使他已经算是见惯宝贝的了，这时也给不出太确切的价格。 第628章 看走眼了 但在周江的耳朵里，他第一时间听到的就只有一个数字。 七十万！ 再算上半价那就只剩下三十五万了！ 现如今三十五万能在港岛干嘛？ 买个厕所都不够！ 周江的怒气立马上涌。 虽然说他的货很多都是那几个养子养女偷回来的，但也有些是他低价从市场上掏回来的啊！ 更何况，他租用这里，给宝贝上保险，乃至仓储，花费也是不少的。 这一来一去，这青花五指瓶根本赚不到多少了！ 刚刚那件唐五彩骆驼也就算了，毕竟他忽悠在先，亏一点就当赔罪。 但接下来要是一件件都这么搞，那他还做不做生意了？！ 后生仔，你太不懂规矩了！ 周江不敢把怒气撒到主谋林祥身上，但针对一个年轻人的勇气他还是有的。 “后生仔，你话不要乱说，青花瓷在国内外都是很受欢迎的瓷器，再加上这个五指瓶造型独一无二，我拿到拍卖行上分分钟卖出两百万都行的，我给你七十万你能给我买一尊回来吗？！” 他这话其实也没说错。 相比唐三彩，青花瓷出现的时间更后，属于陶瓷技术成熟至巅峰时期的作品。 再加上明朝时对外贸易增多，国外，尤其是欧洲和中东贵族最多接触的瓷器就是青花瓷了。 不同于后世，等华人富豪增多后重视唐三彩，现在老外富豪确实多一些，也愿意在古董市场上花钱。 他们青睐的青花瓷虽然存世量确实很大，但受众多，还是能把价格抬上去不少的。 “你一个大陆来的后生仔，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到一千块……” 周江鄙夷地上下打量着许愿的打扮，“照我看，估计你这辈子都不知道几十万是多少钱，居然敢在我这里说大话？” 许愿脸上这时也被气出一抹红晕。 是，即使是在京城，如今古董市场也是乱糟糟的，价码更是被压得很低。 一件老旧的破烂玩意就能挣好几个万元户喔。 除了某些识货的收藏家，大部分藏有古董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能值多少钱，能卖出三五万基本上就笑嘻了。 更多的时候，都是几千几百块的价格，还是论斤卖的。 当然，其中有很多都是假货，但真货往往也会混在里面，许愿自己就接触过不少这种事情。 就是因为太便宜了，以前甚至都有很多外国人专门来京城淘货，一车车地把东西拉走。 但今时不同往日，外国人这么豪爽，京城的人，尤其是玩古董的，都知道自家货肯定是卖便宜了。 那该卖什么价？ 别的不说，至少他们这些开古董店的，买卖古董的，通过对国外拍卖市场的了解，大都渐渐有了一个统一的大致价格。 许愿自己给出的范围大，那是因为他追求稳妥。 实际上这青花五指瓶顶天了也只值一百万！ 带着怒气，许愿气冲冲地拉开柜子的玻璃门，抓着五指瓶的瓶口横在了大家面前。 “明朝青花瓷虽然逐渐成熟，但你们看，这白釉泛着淡蓝色，瓶身青花有多处晕散，再看上面的纹路，四爪细长龙纹，一看就是明初仿元的东西，远远达不到青花瓷巅峰的水准。” 说着，他怒视周江。 “周先生是吧？你说的没错，青花瓷卖出几百万的都有，但这一件就是七十万，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带几件过来，一件七十万，立马结账！” 静—— 周江瞪着双眼，鼻息气喘如牛，半晌都没憋出一句话。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青花瓷还有这种区别的啊！ 他就是看博物馆馆藏上写清楚的说明，然后对比同类藏品被拍卖的价格，最后预估出自己的心理价位。 你让他甄别油画真假还行，但鉴别瓷器，还是这么细致的区别，他真看不出来哇！ 总不能是博物馆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故意没提吧？！ 周江心里一转，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弄明白其中的差错出在哪里了。 他这里的货大都见不得光，又杂。 来看货的买家都没多少，更不用说从外面请各领域的专家过来仔细甄别了。 而博物馆馆藏的东西，肯定是往好的地方夸。 周江照搬过来，又遇上较真的专家，那不就出事了嘛！ 只是周江刚刚表现得太强烈，许愿又有些愣，顶撞得太狠，没留一点余地。 搞得他一下子没台阶下了！ “诶。” 林祥亲昵地搂住许愿，手再一划，那青花五指瓶就如同小玩具一样落到他手里。 “周先生是在古玩市场浸淫多年的老前辈，或许偶有看走眼，但价格肯定比我们这些消息闭塞的人要灵通得多，一百五十万，半价就是七十五万，这样合适了吧？” 许愿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周江愣了愣，赶紧点头。 “许先生确实是英年才俊，眼光独到，不过我常年在各大拍卖行周转，见过的青花瓷多如繁星，这个价格也确实合适。” 要真是他看走眼了，价值七十万的脏货卖出七十五万的价，那他还能多赚五万，当然不会再纠结。 林祥眯了眯眼，轻轻掂量了一下手里青花五指瓶的分量。 他才懒得理会这是哪个时期的青花瓷。 只要证明是真货，价又不超出心理底线的，他全都要！ 更何况周江都按半价卖了。 现在华夏古董价格普遍偏低，只要按照这个路数扫货，或许会亏几件，但只要哪一件未来暴涨，那他肯定都是不亏的。 再说了，哪怕以后他都不卖，就留着当收藏。 这些可都真货，比起未来横行的假货，他只要摆出来，那就都是底气。 周江考虑的没错，古董确实是富豪的身份名片之一。 只不过林祥更清楚，在未来，这些华夏古董才是华人富豪最好的身份证明！ 林祥笑吟吟地把青花五指瓶递给李杰。 “小心点，这些可都是周先生的心血，以后价值连城的。” 第629章 我能让你再搅和了? 周江还以为林祥是在故意调侃他刚刚纠结价格的事情，当即陪着笑了笑。 但脸皮厚的他可不会不好意思。 生意嘛，开价和还价之间本来就讲究一个你来我往。 能多赚一点他凭什么要往外推？ 再说了，只要林祥愿意拿在手里收藏，这个五指瓶以后肯定是能涨到百万以上的。 大家都实惠，双赢的事，他也不怕林祥生气。 不过，见识了许愿惊人的鉴宝实力，周江确实不再敢卖弄自己那可怜的古董知识了。 不愧是古董世家传人，就是厉害！ 但好在，为了一鸣惊人，前面的唐五彩骆驼和青花五指瓶，已经是周江在华夏古董领域最能拿出手的宝贝了。 后面一堆杯杯盏盏，瓶瓶罐罐，全是偷大件货时顺手塞进袋子里的。 要说没价值倒不至于，毕竟都是值得博物馆或者收藏家收藏的东西。 但要说多珍贵，那就未必了。 至少林祥连还价的兴趣都没有。 许愿报一个最低价，周江拉扯一个最高价，他居中取一个值按半价算，呼啦啦就划拉了一大袋。 经过刚刚那一吵，许愿也知道自己说多了反而不好。 他只是见识少，不是傻。 林祥一看这不差钱的气势，多花十万八万根本不放在眼里。 扫货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林祥有钱，他也知道现在华夏古董很多都是论斤卖的。 当然，不是所有华夏古董以后都会变得非常值钱。 在未来，三五千一个古董杯子都大把。 随着西方没落，以及信息流通，很多被掠夺过去的古董大批量出现在市场上后，有的古董价格甚至不升反降了。 但这好赖都是自家的宝贝，林祥就当是替国家提前收藏了呗。 反正他又不急着用这几百万，小亏赌一个大赚怎么也无所谓的。 没错，即使算上那两件贵重的，李杰手上拎着的三大袋，依然才花了林祥几百万…… 看着房间几乎所有华夏古董都被自己收入囊中，林祥数了数，发现这个事实后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不知道是该吐槽自家宝贝这么不值钱，还是该庆幸还好这么不值钱了。 “周生，你这些货还真是……量大管饱啊。” 周江倒是嘿嘿一笑，满意得不行。 这里的宝贝不是没有，但大都是用来吸引林祥的，提高对方购买欲望的。 更多的，都是一些不方便出手，又繁杂没成体系的小东西，在他这里囤积很久了。 光是存放的钱都不知道花了多少。 现在让林祥扫光，他回了一大笔现款，不知道有多舒服！ “那也是林生过来，我才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其他人哪有这样的机会？” 压箱底……我看是压仓货才对吧。 林祥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拆穿。 “不过你这里就这么多了？那就结账……” “哎！” 周江赶紧按住林祥的手。 “好货还在后头呢，林生，难道你就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林祥甩开周江的手。 这要是个美女也就算了，就一老大叔还摸手摸脚的，恶不恶心啊！ “别的东西？” 他顺着周江的话，往房间扫了一眼。 古董全都被自己扫了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那些现代化的沙发和桌柜。 总不能墙上的电视也算是古董吧？ “怎么，你这里也要卖给我？” “哈哈……” 精心准备的惊喜却没被发现，周江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当即不再卖关子，拉着林祥走到墙边。 “你看，墙上这幅画怎么样？” 画？ 林祥一愣，抬头一看。 画上的内容十分简陋，只有黑色素涂抹出一个大胡子男人的轮廓。 不，他甚至都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个男人，因为画上的人似乎有着一头黑长发？ 你管这叫画？ 小孩子涂鸦都比这好看吧？！ 似乎林祥质疑的眼神太过于直白，周江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咳咳，别看这幅画比较简陋，但这是着名意呆利画家莫迪利亚尼的早期作品，非常难得的画作！” 这当然难得。 这可是莫迪利亚尼还是个艺术学院学生时创作的作品，没被撕掉而是保留下来，已经很少见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种没有丝毫艺术性的早期作品，除了莫迪利亚尼的狂粉，没谁会看上眼的…… 就好像一个画家小时候的涂鸦作，看在画家名气上，收藏来当趣事倒也可以。 只是莫迪利亚尼的名气，在亚洲，尤其是在港岛，说出去估计都没几个人认识。 但没关系，这并不妨碍在周江心里，莫迪利亚尼就是一名鼎鼎有名的大画家！ 天王老子来了这也是大画家的名作！ “莫……什么？” “阿梅代奥·莫迪利亚尼，意呆利艺术家。”周江认真地介绍道，少一个音都不行！ 可不仅是林祥皱眉苦思，后头的许愿看着这画，完全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他不懂哇！ 华夏古画他倒是了解得很仔细，但这种西方的画作，还不是特别知名的那几个，他是真的没接触过！ 这完全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甚至连抽象派和表现派的区别都分不清！ 尤其是见林祥听着周江的介绍频频点头，许愿突然有些汗流浃背了。 宋世昌信任他的专业能力不假，但在来港岛之前，对方也提醒过他，林祥的身份并不简单…… 他在想，要是林祥发觉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在这些画上被坑了，他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京城…… 不是，也没人跟自己说要帮忙鉴赏西方油画的啊！ 就在许愿纠结着准备开口的时候，周江余光一瞥，心中暗道不妙。 “许兄……许先生……许大师，这画年代没那么久远，1905年的，明明确确，但你应该知道，西方大师作品的价值不能按照年代来判断，对吧？” 那些华夏古董一共才几百万，让许愿搅和自己也顶多亏百来万。 但这些画可都是重头戏，折价起来分分钟就是百万往上。 我能再让你搅和了？！ 周江回头，隐晦地瞪着许愿，心头又有些紧张。 一般鉴宝专家都是临时请来的，而想要在港岛这地界混，不可能不给自己一个面子。 这是他原先的想法。 没想到来了个内地的年轻人，一下子把他的全盘计划给打乱了！ 第630章 老奶奶的裹脚布 许愿有些愣。 原来西方大师的作品不能按照年代来判断价值的嘛？ 当然，华夏古董也不能这么判断价值，甚至文化价值和观赏价值都是因物而异的。 但是，1900年代……到现在连百年都没有，也能算古董？ 那他奶奶的裹脚布…… 不能细想！ 许愿赶紧摇了摇头，但他这一下也确实学到了。 本着虚心学习的心态，他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周江皱起了眉头。 这既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知道这幅画没那么珍贵，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没有拆穿？ 不过许愿没有开口说话，他也只能按照这个方向猜测了。 既然如此…… 周江想了想，好像之前都是自己狮子大开口后才激怒对方的。 后面那些杯杯盏盏，他一心想着赶紧卖出去，就没怎么抬价，而许愿也没再压价了。 原来是误会了呀！ 周江恍然大悟。 显然，许愿一个纯粹拿钱办事的其实也不想得罪自己。 但林祥毕竟才是雇主，更不想看到他被宰，才不得不和自己起的冲突。 自己只要不说得太夸张，许愿根本不会阻拦。 你看，对方刚刚还叭叭叭地卖弄，现在知道自己卖弄的重点在这，连话都不说了，这不是友军还能是什么？！ 周江懊恼地想拍大腿，但又庆幸自己是在卖画前想明白，不至于巨亏。 他当即给许愿递了个“我明白了”的眼神，转而信心满满地看向林祥。 “林生，看来这次我和许大师英雄所见略同了，当然，我也不坑你，这种早期作品更多的是根据画家名气来估值的，而莫迪利亚尼可是和毕加索齐名的大画家……” 周江仔细考虑了一下。 他是真心看好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包括这次让红豆他们去偷的，都是这名画家的画作。 他甚至想一直拿在手上收藏，以他“收藏”古董多年的眼光来看，未来一定不可估量！ 但看好归看好，自己手上的这幅画也确实上不了台面。 别的不说，就是毕加索的名作现在也只是按千万美元的价格来算的。 这样一幅学生时期的作品…… 在莫迪利亚尼的名气响彻世界之前，让他喊出高价也没什么底气。 更不用说旁边还有个大师许愿在！ “这样，莫迪利亚尼随便一件作品的拍卖价都能在百万美元左右，我先砍个半，五十万美元，再按半价算，二十五万美元，也就是两百万港币，怎么样？” 说完，周江反而紧张地盯着许愿，生怕他再次开口拆自己的台。 可许愿对油画就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他这时候就是想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反，性格淳朴的他还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拿了这么多钱不办事，顿时眼神闪烁，谁都不敢看一眼。 收到！ 周江顿时一喜。 对方都不提醒林祥了，简直太识趣啦！ 而林祥实际上根本没想参考许愿的意见。 在来之前，他就知道这是个专注于华夏古董的专家。 或者说，他其实以为周江这里的货都是古董。 哪知道原来还藏着这么一批西方艺术品？ 在不熟悉的领域，林祥一向是不瞎掺和的，而自己带来的专家又不懂西方艺术。 在周江介绍之前他就收手了的。 这时候犹豫，其实并不是因为周江的推销，而是这幅画的作者。 莫啥来着？ 虽然他还是记不住这个名字，但他恰到好处的记忆却在反映，这个画家似乎被自己记住过。 那就不得了了。 一个画家，又不是毕加索这种在未来耳熟能详的，能被他记住，要么生平很抓马，要么作品很突出。 最重要的是，现在可是美元还没膨胀的93年。 如果周江没说谎，能在这个年代一般的作品就能卖出百万美元的，随着以后有钱人越来越有钱的趋势，升值空间肯定是宽裕的。 唯一的问题是，这幅画确实是抽象了一点…… “一百五十万吧，看在这画家的份上，我拿着吹嘘一下。” 周江愣了愣。 这个价格还算是在他的心理价位上，毕竟是黑货，黑钱洗白都要砍一半的。 他就是好奇林祥的说法。 “林生也了解莫迪利亚尼？” 除了专家，他在港岛还真没遇到多少了解过这位画家的人。 一时好奇，他就直接问出来了。 林祥却心思一动。 他不看好这幅画，但也确实看好这位画家。 而周江要是能拿出更多这位画家的作品，那他完全可以吃下！ “嗯哼，”林祥故作轻松的点了点头，“莫迪利亚尼嘛，我在李黄瓜家里见过这位画家的作品，他很欣赏，我就上心了一点。” 李黄瓜的名声比林祥老牌得多了，现在忽悠人，他当然不介意拿来用一用。 周江根本没法怀疑，总不能跑去李黄瓜家里去看画吧？ 相反，林祥之前对华夏古董看上去完全是扫货的态度，并不算太积极，还让他暗自着急。 你没一两件喜欢的，我怎么拿捏你啊？！ 现在好了，终于了解了一点林祥这个大富豪的喜好，他顿时有些兴奋。 这里的货全都算上，估计也才一千多万。 虽然对于他来说不少了，但谁会嫌钱多啊！ 只要能摸准林祥的喜好，再加上莫迪利亚尼的作品本身就不便宜。 等那边偷到手，他随便一转手，一幅画就是上千万的“纯利润”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林生对这幅画看得这么津津有味。”他有些讨好地笑着。 “只可惜，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在欧洲那边名气太大，实在是太难得，我这里就只有侥幸得来的这一幅。” “那还挺可惜的。” “对对对，难得遇到识货的却没货，太可惜了。” 周江眼珠子一转，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一样。 “欧洲那边倒是偶尔会有莫迪利亚尼的作品流传，我也有几个朋友在那边做古董和艺术品生意，如果林生有意，不如……我让他们留意一下？” “唔……” 林祥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有货再说吧，这就是少数几个我熟悉的画家而已。” “好，我一定记在心里。”周江迫不及待地应道。 不怕你挑剔，就怕你无欲则刚！ 第631章 满载而归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目标，周江随后就变得随意多了。 主要是因为后面的画就没什么名家作品了，甚至还有一些当代的艺术作品。 普遍比古董贵一点，这也是如今艺术市场的常态。 不过虚高的情况比较少，毕竟欧美富豪也不全是傻子，作品至少有升值潜力才会开始运作。 林祥现在半价收购，估计也能挤掉大部分的水分。 而且他也不装，完全看不懂的东西看都不会看一眼，就找自己顺眼的。 当然，周江也没鬼迷心窍到什么垃圾都往墙上挂，他也怕林祥以后过来找自己报仇。 这样的局面他本身就很满足了。 虽然不是每一件都难以出手，但既然林祥愿意大采购，那他也不介意混几件真正的宝贝投桃报李。 因为他赚的更多！ 以往，他都是要慢慢等这些偷盗过来的货没人追究的时候，再拿到拍卖行，或者私下找买家。 一件贵重一点的货，说不定找几个买家来看都卖不出去！ 现在一个买家就买几十件货，既赚钱又省心，他能不开心嘛？ 但等林祥让人把东西一一包好，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周江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 完了，以后没人帮自己偷东西，这样的好事就算是再次轮到自己，他也没货卖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原本周江还想着最后坑一把大就收手的。 但现在一看，自己这无本生意赚的是真的要爽得多！ 只可惜，自己好言相劝，那几个臭崽子始终是铁了心，要脱离自己。 呵，说是以后不想再偷东西了，我看他们就是想以后独吞那些货！ 没良心的！ 周江在心里恶意揣测，明面上面对林祥就是陪着笑脸。 “这些画不方便搬搬抬抬，这样，我今晚就让人打包好，明天送到你的府上，你看怎么样？” 林祥看了看，他也确实买了不少画。 为了保护，画都是带着画框的，运送也需要专门的木箱子护住。 和那几袋古董不同，别的不说，这些画装箱后一般的车子还真装不下。 “行，那就劳烦周生了，货款到时候我一起结？” “林生的信誉，我肯定是放心的。”周江强笑着点头。 林祥手上还有几袋古董呢，还都是些黑货。 以对方的权势，要是翻脸不认账，那他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但周江也不想想，他不信任林祥，林祥又凭什么信任他？ 这人今晚要是动什么手脚，再加上许愿其实没法鉴定这些画的真假，林祥怎么办？ 等到明天，林祥还得请一个懂西方绘画的专家过来，验完货后才会结款的。 不过这么多画收拾起来也不简单，周江把林祥等人送下楼后，就又急匆匆地往楼上跑。 林祥笑了笑也没在意。 上了车后，许愿却是越坐越难受。 到了这时候他也想明白刚刚周江为什么会突然恭维自己了。 因为自己的不学无术！ 他根本没办法辨别这些画的真假与价值，那就全凭周江一把嘴随便说了。 但最让他难受的是，他担心林祥会把他的不开口当成是默认，凭着之前对他的信任，信了周江说的话。 要是林祥被坑，那他就是罪魁祸首！ 带着这样的愧疚，许愿早就想向林祥解释清楚，之后是刀是剐，全凭对方决定。 只是上了车后，林祥就一直侧头沉思，自带的气场让他根本不敢打扰。 过了一会，见林祥有些恍然，好像回过神来。 许愿抓了抓自己的裤子，这时候反而不敢看向林祥了。 “林……先生。” 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管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喊先生，但道歉嘛，态度总是要诚恳的。 “我要向您道歉，抱歉，那些画我一幅都看不懂，刚刚一点建议都没能给您提上，如果您有什么损失……我……我……” 完了，那批画光是卖给林祥的价格就有上千万，这随便哪幅有点问题，把他卖了都赔不起啊！ 林祥却莫名地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呢，看你纠结这么久还以为是什么事，结果就这？ “放心，在来之前我就知道你擅长的领域不在这，明天我会再找人验一验那批货的。” “至于许先生你……” 林祥想了想。 原先他确实因为许愿的年纪而有所轻视。 但刚刚对方的表现却异常成熟，而且是那种专业知识强和经验丰厚同时具备的专家。 这时再看对方的年纪，这种天赋和能力就非常强了。 “你做得很好，我非常满意，答应的报酬我一分不少，有机会的话我以后再去京城找你喝茶？” 许愿忐忑的心顿时落下，大喜地笑了起来。 “那就多谢林生了，我一定准备好茶等待您的大驾光临！” 正好，这时车子已经驶到了小区门口。 “阿华，你送许先生回酒店。” “好的，祥哥。” 林祥和李杰先下了车。 等林祥拎着几大袋子回到家，余文慧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嚯，还是《射雕英雄传》，不过是个篇章，不是十年前那个最经典的版本。 听到开门的声音，余文慧从沙发上探出娇嫩的脸蛋。 “回来啦？” “嗯。” 林祥随手把那几个袋子放到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贵重的都有泡沫保护，不过里面东西实在是太多，一些品相本来就不咋样的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但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 “怎么跟年尾扫货似的？” 余文慧一边吐槽一边走了过来。 “都是古董？” “对，最少都有一百年历史了，明天还有一批画送过来，你挑几样放家里，其他的都放银行吧。” “你看不上？”余文慧惊讶地看着他，“那你还买这么多？” 林祥摇了摇头，“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买来当投资还行，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就是看着有时间去转一圈而已，有漏就捡，没漏就当开眼界了。 真想买宝贝，他早就去正规的拍卖行买了。 不过嘛，林祥摸着下巴思索，嘴角却带起了一丝微笑。 这一趟和周江的接触，最大的收获其实反而是那幅看似亏了的《bearded man》…… 第632章 关我什么事? 余文慧正拉开袋子清点着，一回头，就看见林祥陷入深思的样子。 她就没许愿那么客气了，直接用肩膀撞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她脚下没站稳，整个人钻进了林祥的怀里，看上去像是撒娇一样。 温香软玉抱满怀，林祥这时候就是咸鱼都要翻身了。 他大手一揽，将余文慧抱在怀里。 “干嘛，现在还这么早，你就迫不及待了？”他打趣地问道。 余文慧毫不示弱地抬头，对着林祥努了努鼻子。 “那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想着今晚几点睡觉。”林祥一本正经地说道。 被余文慧肘了一下，他才笑呵呵起来。 “就是回忆起了一位画家，看能不能有机会收藏几幅他的作品？” “画家？” 余文慧愣了一下。 林祥很少谈及绘画艺术这类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对方还熟悉画家，还是希望收藏作品的程度。 远的不说，值得收藏的作品就没哪样是便宜的。 “哪位画家这么倒霉啊，竟然被你惦记上了？” “咳咳，莫迪利亚尼，人都死了几十年了，还倒霉什么啊。” “啊~传奇画家啊。” 余文慧这下恍然大悟了。 “传奇？” 林祥惊讶地看着她，自己怎么对这画家印象没这么深刻？ “当然，英年早逝，对一个画家来说就够传奇的了。” “……” “哈哈。” 看着林祥突然一言难尽的表情，余文慧笑得很开心，噘着嘴啵了一下。 “欧洲那些画的价格高不高，其实看的就是画家的故事够不够传奇，画本身的艺术价值反而稍微会次要一点，到时候你别被人骗了。” 余文慧留过学，又是土生土长的港岛富家千金，对这种骚套路见得比林祥还多。 反正抽象派表现派各种绘画艺术已经发展到了很极端的程度，顶尖那一批画家里，想要脱颖而出，贩卖的其实就是故事。 典型的就是梵高。 余文慧不是说梵高的画差，但相比同等级的画家，总不能说毕加索的技艺超越了同行一倍吧？ 但他的画却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其中居功至伟的，就是梵高本人穷困潦倒的故事。 谁都喜欢这种生前无名，身后却声名远扬的故事，自然而然就把毕加索抬到了顶尖的位置。 同样的，莫迪利亚尼本人的经历和梵高有所类似。 穷困潦倒，天赋出众，自命不凡，英年早逝，还患有精神疾病。 简直就是标准的传奇画家的故事！ 唯一的问题是，短短十四年的创作生涯却留下了足足三百多件作品，高产似母猪，所以炒作难度更大。 “不过我有听说，欧洲那边似乎很推崇莫迪利亚尼少数的女性肖像画，尤其是裸体肖像画，如果能买到，也算不错了。” “你知道还挺多的。” 林祥紧了紧手臂。 还好他临时提一嘴，正好就从余文慧这里了解了莫迪利亚尼，也让自己对这位画家印象深刻了许多。 尤其是，对这位画家的作品…… “那当然。”余文慧傲娇地顶起脑袋。 “那你是想要买莫迪利亚尼的话？不过市面流通得比较少，要不要我让人留意一下？” “很难买吗？”林祥好奇地问道。 “嗯哼。”余文慧点了点头。 “别看他有三百多件作品，但要么在私人收藏家手上，要么收藏在博物馆，很少有人出手。” 实际上，就是因为流通少，莫迪利亚尼的作品目前才没有被炒到很高的价格。 但另一方面，收藏有这些作品的富豪其实又并不介意帮忙炒作，以抬高自己手里藏品的价值。 只不过没一个领头的，再加上欧洲富豪目前生活滋润着，并不需要靠卖画回血，才没炒作起来。 林祥撇了撇嘴。 这确实还挺难受的。 即使他知道这些画未来升值空间巨大，但藏家不卖，他也没办法抢过来…… “没事，到时候我再去一趟欧洲，那边很快就有莫迪利亚尼的作品流通了。” “啊？那边有人要卖画了吗？” “不是，是有人准备偷画了。” “……” 这下表情一言难尽的人换成了余文慧。 “这种事……是那个周江告诉你的？” “不是，我猜的。” “……” 余文慧翻了个白眼，把手上装袋子的古董放回去，打了个哈欠后就挣脱了林祥的怀抱。 “行，我去睡觉……啊！” 她还没说完，发现自己人突然一横，被公主抱了起来。 “我还没洗澡呢。”林祥笑眯眯地说道。 “那关我什么事……” 余文慧越说越小声，最后脸红得埋在林祥怀抱里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 第二天一早，林祥还躺在温柔乡里，就被一通迫不及待的电话给吵醒。 “哪位？” “是我啊，林生。” 一道难以抑制喜悦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原来是周生啊，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咳……” 站在楼下，面对周围人异样目光的周江回头看向那两辆大卡车，挠了挠头。 这可是上千万的宝贝！ 自己是生怕出一点差错，连夜打包好。 等天亮了，又怕太早吵醒林祥，特意等到大家上班的时间才打这一通电话。 结果你就这么无所谓了？！ 当然，周江也不觉得林祥会这么没脑子，才一晚上就把昨晚决定的事情忘干净。 但问题是，用上千万的生意来撒起床气，这富豪的任性算是让周江大开眼界了。 “林生，那些画全都打包好了，但你知道，油画保存不易，最好还是尽快找个安全、稳妥的地方放好。” 油画没那么脆弱。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些画在周江自己手上但凡出一点问题，那就是他的错了。 等送到林祥手上，拿到钱了，他才能真正放心！ “那我现在送到你的府上？” “唔……” 林祥想了想，“算了，一并送到银行吧，我现在也过去。” 银行有保险柜，虽然不是最合适存储油画的地方，但一般只要不是什么特别昂贵的作品，也不需要计较这点差异。 正好，这批画能让林祥小心对待的，还真没有。 第633章 死皮赖脸 说是立即起床，但林祥又怎么可能舍得为了去见周江，这么快就离开香香软软的被窝？ 当然，主要是周江这确实太着急，他连鉴定油画的专家都还没找呢！ 所以林祥挂断电话后，就给阿珍打了个电话，让她安排个专家，以及沟通银行，随后就又搂着余文慧躺下。 至于为什么这种私事会安排给阿珍，那就不得不提及到余文慧对阿珍的安排了。 当初，余文慧选阿珍作为副手，实际上并不是看在她的能力有多强上。 而是这人聪明，心思又相对单纯。 聪明，说明能权衡利弊，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心思单纯，只要没什么委屈，基本上谁对她好，她就愿意对谁好。 这些特质，相比去当一个大集团的管理层，实际上阿珍更合适管理一个小团队。 一个专门为林祥和余文慧服务的家族式办公室这样的团队。 之前安排阿珍进入集团，充当助理团队的老大，一方面是考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锻炼她的能力。 显然，现在阿珍已经完美符合林祥和余文慧的要求了。 因此，前不久，阿珍就半脱离了文祥集团，加入到林祥的家族办公室中。 家族办公室，更多的是为林祥和他的家庭成员服务，包括任何生活上的需求。 比如林祥买的房子，日常吃穿用度，甚至包括李杰、若兰和冯华这些人的工资发放，都由阿珍一手包办。 别看阿珍的职能好像有些重叠，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显得多此一举。 但那是因为文祥集团完全属于林祥和余文慧两人所有，说是家族资产都行，阿珍的权责就能模糊一些。 而换到三分股权的邮轮旅游公司，甚至将来可能更复杂的屯门港口，就连林祥都未必能随心所欲地下达决定，作为助理的阿珍就更难了。 所以将阿珍的职能和权责划分清楚，对于资产越发复杂和庞大的林祥而言，非常重要。 当然，就目前而言，阿珍实际上更像是林祥和余文慧的传声筒。 反正他名下的公司和资产高层，没谁不认识阿珍，也都知道她有吩咐过来肯定是代表林祥或者余文慧。 至于阿珍会不会欺上瞒下之类的…… 别忘了，这可是一整个家族办公室，其他人总不可能是瞎子和聋子吧？ 双重保障下，林祥对阿珍肯定是足够放心的。 再加上阿珍能动用的权限也不会太高，就算出了意外，林祥也不介意用这点损失看清一个身边的人。 包括李杰和冯华。 实际上，随着林祥在港岛商界的地位越发高涨，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试图收买他身边的人，打听他的内幕消息。 余文慧就在公司里清扫了不少商业间谍，还有一些奇奇怪怪、别有目的的人。 像整天跟在自己身边的李杰和冯华，受到的接触和收买就更严重了。 这时候林祥出手大方，对手下好的秉性就派上用场了。 他们都很清楚，即使是一千万看上去很有诱惑，但跟在林祥身边，工作轻松，地位高，干个十几年，照样有一千万收入囊中，还没风险。 再加上他们一个军人出身，道德感强，另一个还痴迷江湖义气那一套，都不是容易为钱所动的类型。 林祥也就一直信任着他们。 但不得不说，正是这种充满利益和功利的目光，让他如今越来越难以和普通人打交道了。 很多时候不是他想摆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对于很多人而言，高高在上的他反而会让他们感觉自在。 你要是不摆点谱，他们说不定还会疑神疑鬼！ 好在，林祥又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 相反，他一边摆架子，一边出手大方，反而会有种恩威并施的奇妙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林祥很少管理手下，但这些人也很少会给他闹出什么岔子。 有钱他是真给，比港岛那些习惯抠搜的富豪简直好太多了！ 林祥搂着余文慧温存了好一会，直到阿珍汇报准备工作完成了，他才晃悠悠地起床洗漱，赶往银行。 只是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 而且因为距离的关系，阿珍已经带着专家在验货，一旁的周江倒是没敢说什么。 大美女，还是林祥的私人助理…… 这由不得他浮想联翩啊！ 即使等了一个上午，即使对方表面客气，但明晃晃表现得不信任自己。 直到看见林祥走了过来，周江立马挂上笑脸，拉着身边的男人一同迎了上去。 “林生……咦，许大师呢？” “他业务繁忙，现在已经坐飞机回京城了。”林祥直接睁眼说瞎话。 周江却不疑有他。 没办法，昨晚许愿面对那一大堆华夏古董，无论年代，无论特点和类别，全都说得头头是道。 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现在周江对许愿的鉴宝能力是看作神乎其技了，根本不敢有任何欺瞒。 这也是他任由阿珍带人检查的原因，要是以前，他说不定就浑水摸鱼了！ “那真是可惜，我还想和许大师聊一聊古董市场，尤其是这些油画的升值趋势。” “下次吧，有机会的。” 林祥随口应付，然后看向周江旁边一脸期待的男人。 本来他是想装作没看见的，但对方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根本忽略不了。 “这位是？” 周江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但这男人直接越过他，向着林祥伸出了手。 “胡计修，拍卖行行长，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实在是非常难得见林生一面，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胡计修一脸兴奋地介绍道。 拍卖行其实不缺值得拍卖的货，但非常缺像林祥这样出手大方的富豪。 尤其是在港岛，顶尖富豪大都白手起家，说得好听就是勤俭节约，说得不好听就是吝啬，很少有愿意去拍卖行的。 所以胡计修就只能把目光转向那些年轻的富豪或者富二代。 而在港岛，说到年轻富豪就不可能绕开林祥。 因此，一大早仅仅是隐隐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他就迫不及待地联系上好友兼客户周江，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 第634章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装的! 拍卖行的人？ 林祥一开始还挺意外的。 周江那些货来源这么复杂，要是能上拍卖行，哪还轮得到他捡漏？ 但更细想一些。 现如今消息还不算灵通，尤其是在地球另一端的欧洲，丢一两件画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会不会有消息传过来都难说。 周江借着这些信息差，说不定还真能把黑货运作上拍卖行。 当然，揣测得更极端一点，这位拍卖行行长看在有钱入账的份上，说不定未必会那么干净…… 不过这都是揣测，正好林祥现在对拍卖这一行，或者说，值得上拍卖行的东西有兴趣。 面对胡计修的示好，他同样热情地和对方握了握手。 “胡行长你好，我说呢，周江催促得这么着急，原来是胡行长也在这，是我疏忽了，真是不好意思。” 胡计修笑得嘴巴都要咧开了，“怎么会，林生贵人事忙，是我唐突了才对。” “对了，不知道胡行长这么早过来，是……？” “没什么没什么。”胡计修笑眯眯地搓揉着双手，跟等待进食的苍蝇似的。 “就是听说林生对这些古董和艺术品感兴趣，正好，我经营着的拍卖行时不时会有些还不错的货，就想着过来认识一下。” “不过，如果林生还有兴趣的话，以后我让人给你送点册子？或者林生如果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类别，我让人留意一下，专门留给你？” 拍卖行一般都是攒一段时间的货再一起拍卖的，期间还会专门印刷成册，送给拍卖行里的各位大客户，吸引他们过来竞拍。 另外，拍卖行说是拍卖，但有时候私底下的交易其实也不少。 有的是卖家着急回拢资金，等不到下一次拍卖会开始； 也有的是买家特别喜欢，又不想和人竞拍抬高溢价。 这时候就会和拍卖行合作，私底下忽悠卖家，抢先把东西买到手。 胡计修干这个已经很擅长了。 别看这种私下交易的中介费比拍卖会低，但能结交好富豪，争取多次交易，也比让富豪不开心，导致拍卖品流拍要好得多。 是的，即使已经精挑细选，一次拍卖会的流拍率其实也非常高。 有时候缺少精品，或者底价本身过高了些，流拍率过50%都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只要能把交易达成，对于两头吃的中介胡计修而言，就都是赚的。 而古董和艺术品市场如今基本上算是买家市场，讨好林祥这样的富豪当招牌，还怕缺钱的人不把货拿到他的拍卖行？ 昨晚余文慧迷迷糊糊地，就已经把这些弯弯道道一并说了出来，所以林祥对此并不意外。 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默默关注这里的周江，突然露出满意且热情的表情。 “那就太麻烦胡行长了，正好，最近我刚迷上一位画家的作品，觉得还不错，就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想出售的，把我扫兴的……” “哦？”胡计修意外了一下。 以林祥的身份和财力，市面上但凡还流通的货不可能买不到…… 那他想要的，岂不是非常难得的宝贝？！ 宝贝就意味着珍贵，珍贵就代表着值钱！ 胡计修眼睛一亮，立马起了兴致。 “究竟还有哪位画家能让林生烦恼的？” 同样的，好奇心满满的周江这时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林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明面上却表现得毫无察觉似的。 “莫迪利亚尼，不知道胡行长的拍卖行里有没有这位传奇画家的作品？” “啊~”胡计修既是恍然，又有些可惜地发出一声感慨。 作为专业人士，他当然比一般人要更了解各类古董和艺术品，对于艺术品市场的某些风向也更敏感一些。 严格来说，莫迪利亚尼的作品既不算热门，也称不上潜力十足。 因为欧洲那边目前被推上风口的，其实是梵高。 除了艺术风格，梵高和莫迪利亚尼两人的经历几乎可以说像是饼印出来的。 但梵高存在的时间要更早一些，是个前辈。 所以无论是鉴赏家，还是收藏家，对于梵高的作品都要更加推崇一些。 那莫迪利亚尼这个小老弟自然就要往后稍稍了。 这是这位画家的作品还未在大众间宣扬起来的主要原因。 但另一方面，有了梵高的前例，很多专业人士都摩拳擦掌，就等梵高的风过去，他们就准备把莫迪利亚尼抬到第二个梵高的方向去宣传。 在这种风向下，即使大家都知道莫迪利亚尼的作品有升值潜力，但能在市面流通的都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那些精品了。 看到他为难的样子，林祥也有些失望。 “怎么了，胡行长？” “林生有所不知，”胡计修叹了口气，“莫迪利亚尼的作品要么在私人收藏家手里，要么在博物馆放着，实在是……难以在市面上见到。” 有的收藏家就是纯粹奔着赚钱去的，时不时就去淘货卖货，就为了赚其中的差价。 这种收藏家手里的宝贝，只要愿意出钱，反而很容易就能买到。 只是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就不一样了。 真喜欢的不卖，想赚钱的等升值，想买确实太困难了。 闻言，林祥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我也明白，只不过如果胡行长能帮忙留意一下就更好了。” “当然，我一定牢记在心，就是别的地方有了，只要我收到消息，就立马通知林生你！” “那就太感谢胡行长了。” 林祥和胡计修勾肩搭背，脸上笑容就没停过。 但一直在偷听的周江却先急了。 昨晚林祥还说无所谓，结果今天一遇到胡计修就请求留意莫迪利亚尼的作品。 哈！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装的！ 但惊喜过后，周江的表情又凝重了起来。 他手上也没货了…… 当然，等红豆他们把货偷到手也行。 只是如果说之前是能赚一点赚一点的心态，那他现在知道林祥感兴趣后…… 那可就是一笔大钱！ 而且顺利的话，不仅是一幅画，其中还会包括一幅价值连城的名作！ 周江都不敢想，到时候拿给林祥自己能赚多少钱了！ 第635章 信号不好 “周先生，这是银行本票，你随时可以兑换。” “哦哦。” 接过阿珍手里的本票，周江却有些心不在焉，稍微看了一眼就塞回口袋，很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看清楚。 不过阿珍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造假，就是眼神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哒哒哒踩着高跟鞋走了。 林祥在确认东西没问题后，就把后续的事情交给阿珍，回家吃午饭去了。 正主走了，胡计修也没再逗留。 就只有等着拿钱，又在思考着什么的周江，一直在银行等到了现在。 而阿珍一离开，这边就剩下周江一个人了。 他左右看了看，示意手下别让人靠近。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了卫星电话。 “喂，红豆，是我。” 电话另一边的红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当然知道是周江，除了他，又有谁会给他们打卫星电话？ “嗯哼，有什么事吗，老豆？” 周江顿了顿，主要是他也是太着急，其实也没想好该怎么劝他们。 威逼？ 这几个人都跑到欧洲去了，身手也不错，自己鞭长莫及，怎么也威胁不到他们。 利诱？ 如果钱能解决的话，红豆也就不会提出离开自己这种话了…… 周江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 之前说要分道扬镳的话都是红豆自己说的，自己另外那两个养子可都没亲口说过这样的话！ 再说了，那两个养子虽然不是很贪婪，但有钱，他们也肯定够不会推出去。 和他们聊，肯定比一个死犟的红豆好啊！ “阿占和阿海在不在，我想和他们两个聊一聊。” “啊？” 红豆意外地叫了一声，终于引起了桌子另外两个男人的注意。 “怎么了？”阿占率先关心地问道。 阿海抬眸看了一眼，插着香肠送进嘴里嚼了嚼。 “是老豆的电话吧，他说什么了吗？” “没……” 红豆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之前确实没和两人商量过金盘洗手的事情，只是仗着距离远，玩了一出先斩后奏。 这要是让周江和他们聊到这方面的事情，那岂不是全都穿帮了？ “红豆，说话，他们两个在哪？你要是再不回应，我就只能亲自给他们打电话了！” 富贵就在眼前，周江也维持不住友善的一面，直接威胁。 红豆的笑容转瞬变得苦涩。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现在就摊牌！ 她右手一伸，径直把电话杵到了阿占和阿海两人之间的位置。 “老豆说有事想和你们聊一聊，你们有没有空，没空我就挂了……” 她噼里啪啦地说着，还没说完就想收回手。 却没想到阿海眼疾手快，双指一夹，就把电话从她手里夹了出去，笑呵呵地放到耳边。 “老豆，是我，阿海啊，最近身体还好吗？” “还不错，就是差点被你们几个给气死。” “不是吧，我们在法国背地里骂你的事情，你在港岛也能听到？” “……” 听着阿海笑呵呵的语气，周江胸膛起伏了一下。 “……我听红豆说，你们打算以后不干了？” 阿海笑容一滞，抬眸看向红豆。 对方却根本不敢直视，低头拿刀将一块牛排切成了肉碎。 他笑了笑，“以后的事当然是以后再说啦，不过现在大家确实有些累了，想休息一阵。” 他倒是记得红豆之前有几次试探性的询问，只是他和阿占都没当回事。 没想到红豆还想着瞒天过海…… 不过他们三个从小相依为命，有什么事也是他们内部的事情，阿海更不可能在周江面前拆台。 而周江不出意外的，被一番伪装给蒙骗了过去，皱起了眉头。 “累……这次事情办完了，我可以给你们放假，但你们还大好年华，难道以后都要无所事事的吗？” “呵。” 阿海忍不住冷笑一声。 怕他们无所事事？ 我看是你怕我们不帮你偷东西吧！ 周江这不要脸的说法，让他感觉有些累了。 他原先确实没有金盘洗手的想法，但说实在的，如果脱离了周江，他们即使是偷了东西，也没什么渠道能出手，实际上和不干没什么区别。 而如果不脱离周江…… 这样的生活，真的值得维持下去吗？ 阿海默默地叹了口气。 “多少年华也没用啦，老豆。”他扬起笑脸，只是眼中毫无喜悦。 “不如直说，你有什么想和我们聊的？” 阿海的模棱两可当然没法让周江满意，但现在他也没办法瞬移到欧洲，给他们一个教训。 “没什么，还记得我让你们偷的画吧？” “当然，《让娜·海布特》嘛，印象深刻啦。” “嗯，我在港岛这边遇上个很喜欢莫迪利亚尼的大富豪，这幅画只要能运回去，我保证，绝对能卖出好几倍的价格！” 即使是在莫迪利亚尼的作品里，《让娜·海布特》这幅画都不算是精品，一般价格不会太高。 但参考如今市面上极少流通莫迪利亚尼作品的现状，周江很有把握溢价个几倍卖给林祥！ 而这个几倍，就是他现在说服阿海他们的底气。 “听着，我知道你们心里可能还埋怨着我驱使你们的事情，我可以道歉。”周江难得恳切地说道。 “但钱是无罪的，这个富豪很有钱，也确实喜欢莫迪利亚尼的作品，看在钱的份上，你们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哦，不过那个买家……” 阿海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别管他了，你们先把画偷到手。” “嗯，那没什么事我就……” “嗯？！等等，你还没答复我！” “你放心啦，老豆，说好了帮忙偷画的，我们还是很有信誉的。”阿海依然笑眯眯，好像并没有把周江的话放在心上。 “我说的不是这一次，是以后！欧洲还有很多莫迪利亚尼的作品，我需要你们偷回来，明白吗？”周江大声强调。 他的贪心被勾引了起来。 相比林祥的财富，一幅《让娜·海布特》就是翻个几倍也值不了不太多钱。 但其他的名作，或者更多的精品，如果全都卖给林祥，那可就是金山了！ “喂喂……你说什么？我这里信号不太好啊，老豆，我先挂了啊！” “嗯？！” 周江瞬间一怒，却只听到了电话里的忙音，差点没把他气死。 第636章 很邪门 这边周江在生气，另一边的阿海笑呵呵的，但其实心里也没高兴到哪里去。 他们这位老豆……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就是仗着天高皇帝远，再加上他们也长大了，能独立生活了，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挂掉电话。 这一是为了小小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更多的，其实是因为阿海自己都没想清楚要怎么做。 他不喜欢在周江手底下做事，这是明确的。 但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不喜欢不代表一定要脱离对方。 或者说，在有更好的选择之前，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他，也确实并不想去体验不明确的未来。 再说了，如果周江没有说谎，港岛真的有富豪愿意吃下他们偷的画的话，那这就是大富贵了！ 实际上，别看偷画卖画是无本万利的大好事，但他们的不喜欢，很大一部分原因反而是因为收获和付出并不成正比。 偷画盗画，其中费的心思不说，就是风险都要他们三个承担。 一旦失手，轻则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重则小命不保！ 即便如此，把画偷出来后，又因为是黑货，售价往往不到市场价的一半。 没错，由于艺术品价格不明确，愿意接手黑货的买家又极少，他们真正能转手卖出的价格会被压得很低。 低到周江拿半价卖给林祥，都比卖给别人要更划算！ 赚得辛苦，还提心吊胆的，不止是红豆，实际上阿海自己也有过不干了的想法。 除非…… 能解决这两个问题中的一个！ 摸了摸下巴，阿海原本应付式的笑容顿时热烈了几分，一抬头，就看见阿占考究的眼神。 “干嘛？” “老豆的电话？” “对啊，你说神不神经，竟然问我们吃没吃早餐喔。” 阿海习惯性地满嘴跑火车。 但同样的，他们三人从小相依为命，阿占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刚刚他那别扭的表情？ “那你也没必要这么没礼貌……怎么，老豆那边又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呵，过分……” 阿海笑嘻嘻地看向另一边红豆的位置。 直到现在，这人都还埋着脑袋装死。 “要说过分……这里有人做得更过分喔。”他调侃着说道。 嗯？ 阿占一愣，顺着阿海的目光转头望去，这才发觉红豆的异样。 他当即皱起眉头。 “红豆，阿海说的是什么？” 被两人盯着，红豆噘了噘嘴，认命般地抬起头，眼眶却有些红了。 “没错，是我瞒着你们，先跟老豆商量，本来是打算老豆同意后，我再向你们坦白的。” “喂！” 阿海原本其实并没有太生气。 但红豆这么理直气壮地为他们的未来私自做决定，还不知悔改，这让他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这么大一件事，我不是想骂你，但你应该先跟我们商量的！” “我倒是想商量，”红豆面露委屈，“但你们两个整天不在家，又着急着偷画，我不想让你们分心嘛！” “可我们现在就在这啊！” “那商量啊！” “停！”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阿占赶紧大吼一声，一手按住红豆，一脚在桌子底下踹向阿海。 等他们冷静下来，看着自己后，他才无奈地摊开手。 “就是要吵架，也要先让我知道你们在吵什么吧？” “……” 红豆抿了抿嘴，把脑袋一撇，“我跟老豆说了，偷完这一次，我们以后都不干了。” “啊~” 相比阿海，阿占的心思就更细腻一些，也更早就隐隐感觉到红豆的心思，对此并不意外。 但同样的，就这么金盆洗手，他其实也没那么舍得…… “这么重要的事情还玩先斩后奏，确实不太好……”阿占一字一顿地说道。 红豆瘪着嘴，“那我们现在商量啊。” “那……” 阿占悄悄和阿海对视了一眼，同样看到了对方的茫然和一丝抗拒。 “但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话锋立马一转，“贸然做决定不太好，不如等我们偷到画再说？” “对啰对啰，”阿海连忙点头，“干完这一次就收手这种说法很邪的，我看安稳一点比较好！” 我不说你们就怪我没跟你们商量，我现在跟你们商量了又怪这样做不吉利？ 红豆双手抱胸，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 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抑制不住。 虽然是被收养的，但他们三人相依为命，亲如兄妹，从小都是互相迁就照顾成长到今天的。 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吵到天崩地裂的。 嗯，虽然这事很重要。 但另外两人闭口不提，红豆也识趣地没再问。 “对了，还有一件事。”阿海赶紧说道。 他把手里的电话放下后，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在纠结什么。 “老豆说他找了个冤大头，希望我们偷多一点莫迪利亚尼的画，依我看，这既不怕卖不出去，又不怕被压价，这事能干。” “我不同意。”红豆立马答道。 “莫迪利亚尼还有多少画，分别藏在哪，危险性有多高，这些我们都不知道，难道因为老豆一句话，我们就要在这里累死累活？” 偷画本身就危险，但更危险的是，警方后续的追查。 所以他们一向是做一票就换一个地方，换着换着，就从港岛换到了欧洲。 而要是专门针对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偷，那很容易引起警方的警惕和防备。 这要是哪次被设局，他们可就全栽了！ “也不一定全在法国的……” 阿海底气不足地回应了一句，就看向了自己的队友阿占。 收到眼神示意，阿占也有些为难。 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当然不想放弃，但红豆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甚至以他们一贯谨慎的风格，这在以前根本不需要商量。 只不过……如果以最后一票的想法来衡量呢？ 阿占双眼微微一亮。 “其实提心吊胆这么多年，我也觉得有些累了……” “嗯？！” 阿海立马瞪向他，他却回应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向红豆。 “但退休也是要有退休金的嘛，不如这样，你陪我们赚这最后一笔钱，我们陪你颐养天年？地点任你选！” “什么颐养天年，我有这么老吗？”红豆嗔怪地说道。 然后就看到了阿海和阿占眼巴巴的表情，心里顿时一软。 “……行吧，但你们要答应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她举起一根手指，阿占和阿海对视了一眼，顿时兴奋地握住。 “珍珠都没这么真！” 第637章 懂了! 说得轻松，但他们在这一行摸滚打爬多年，知道要执行起来无比困难。 首先，他们连莫迪利亚尼有多少画，这些画分别藏在哪都不知道。 这年头网络又不普及，不可能上网打几个字就噼里啪啦一堆资料出来。 相反，在欧洲没什么人脉的他们，得一个个国家，一家家博物馆亲自找过去，从一堆藏品中确认有没有他们需要的。 但好在，莫迪利亚尼在欧洲的名声就比在亚洲要响亮得多，有专门研究的学者，有定期举办的展览，甚至还有专门的博物馆！ 这让他们三人组搜集资料轻松了不少。 当然，他们目前的主要目标还是那幅《让娜·海布特》。 毕竟前期准备已经做了这么多，再说了，至少也得有一幅画作为投名状，吸引那个冤大头吧？ 这天，阿海还在电脑前整理资料，阿占和红豆两人正从外面回来。 “怎么样了？” 阿占一手按在阿海的肩膀上，看向电脑显示屏，上面正一一排列着一幅幅画。 越往上，这些画的模特穿的衣服就越少。 经过几天的资料收集，他们对莫迪利亚尼的了解已经很深了。 显然，这是按照画的价值排列的。 “太多太乱了。” 阿海摇了摇头。 之前是偷一幅画，盯着那幅画就行了。 但这次要专门盯着一个画家的作品下手，他才意识到，莫迪利亚尼这三百多件作品有多难搞。 全都偷了是不可能的，他们干到下辈子都做不到。 但具体偷哪件，肯定就要仔细分辨这些作品的价值和偷盗难度了。 太难的，太便宜的，就没必要花费心思了。 “莫迪利亚尼的画嘛，画上女人衣服越少的越贵，但很多都被很有实力的大富豪，或者国家博物馆收藏着，容易下手的还真没几幅。”阿海介绍道。 红豆撇了撇嘴，“这些人还真是恶趣味，还有老豆说的那个富豪，原来喜欢的是这种画。” “就是喜欢这种才叫冤大头嘛。”阿占笑着说道。 “说不定把你剥成光猪，那个冤大头都要拿出全副身家了。” 红豆瞪了他一眼，“要卖也是卖了你！” 阿海笑着看他们打闹，过了一会才问道：“你们那边呢？” 说到正事，阿占微微一笑，从皮衣内衬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查到了，明天下午博物馆会有一批画送出去，四个保安，两辆车，easy！” 总算是来了个好消息。 看着上面的运输计划，阿海脸上立马浮现起满意的笑容。 “终于可以开工了，不然一直在这里吃吃喝喝，我们迟早要穷死！” 在法国生活可不便宜，更不用说他们最近还花钱请教了不少专家教授。 在这段时间，花费都奔着十万去了！ 而那一幅《让娜·海布特》的市场价估计也不会到一百万，能到他们手里的就更少了！ “对了，老豆刚刚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红豆拿出自己的电话，一脸的无奈。 “说是那边催得很急，也要求我们给个肯定的答复，不然他都不好跟那个富豪交代。” “怎么急得跟要投胎似的。”阿海不悦地说道。 偷画都是有周密的计划才行动的，就算是他们现在夸下海口，但要是发觉事不可为，他们也不会行动的。 周江身为教导他们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才对。 难不成还是那个冤大头催的？ “老豆说那个富豪喜怒无常，心思难以琢磨，要是时间拖久了，对方未必还愿意再买。” 红豆撇了撇嘴，阿占和阿海对视了一眼，齐齐无奈地叹了口气。 莫迪利亚尼在亚洲的知名度确实不算高，冤大头赶着一时兴趣倒还好。 但冤大头也不会是纯傻子，兴趣要是没了还花钱买黑货，那就太憨了。 真有这种人也不会当上富豪！ “那我们加快一下进度？”阿海试探性地问道。 “安全还是第一的吧？” 红豆担忧地看着他们，但语气松动了不少。 两人为了她的退休计划让步了不少，她当然也愿意为两人最后的计划和目标让步。 “当然啦！” 阿海敷衍一笑，对着阿占挑了挑眉。 他们的偷画计划一般都是他们两人行动，红豆场外协助。 具体行动时冒不冒险，那还不是他们自己决定？ 等红豆一走，阿占立马搂住阿海的肩膀，窃窃私语。 “你打算从哪动手？” “光猪就别想了，难度太高，太浪费时间。” 阿海划动鼠标，逐渐来到表格的中间，然后用手指着几幅画旁边的标注。 “呐，看到这几个歪脖子女人没有？她们就藏在法国，我们连出国都不用，而且不算昂贵，防盗措施简单！” 莫迪利亚尼的作品里有女人的最贵。 偷不到裸的，偷几幅穿衣服的也能赚不少了！ 阿占粗略算了算。 又不是卖给那些奸商，这几幅画单幅卖个几百万都行，加在一起都有两千多万美元了！ 他们几个分一分，再算上原本的积蓄…… 嚯嚯，那退休金养他们两辈子都行了！ 似乎想到了未来的美好日子，阿占顿时红光满面。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又转瞬即逝，看得阿海都有些慌了。 “喂，老兄，这可是发财大计，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 “这样啊……” 阿占抬头瞧了一眼红豆的位置，确认离得远了，立马贴到阿海的耳边。 “你有没有想过，这都最后一次了，不如撇开老豆单干？” 他们赚得少，除了奸商压价以外，就是因为还需要分一份给周江。 这次累计两千多万美元的生意，要是周江用买家来拿捏他们，那他们要分出去的，说不定就够他们拼死拼活干好几年赚的了…… 阿海一愣，脑子一转，立马就想到了阿占说的意味着什么了。 但没等他开口，阿占却眼神玩味地指了指在房子里忙活的红豆。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默契地嘿嘿一笑。 懂了！ 第638章 不知道有多高兴 想绕开周江，最重要的就是联络上那个买家。 通过周江是没什么可能的，但别忘了，他们在周江手下干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不认识对方的其他手下。 要让这些人叛变或许不太现实，但只是笼络一下，拐着弯打听一下消息，那就太简单了。 当晚，三人围着桌子吃晚饭的时候，阿占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双眉一扬，趁红豆低头切牛排的时候，眼疾手快地一摸，亮屏、低头、扫视，再到最后抬头，一气呵成。 红豆却感觉他的脑袋甩了一下，好奇地看了过去。 “你脖子不舒服吗？” “没。” 阿占摇头晃脑的，脸上带着痞气十足的笑容，看上去都有了几分邪魅。 “你不觉得这样很帅吗？” “哎呀，他这人秀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赶紧吃饭，还有很多事要忙活呢。” 阿海笑呵呵地拍了拍红豆的手臂。 然而在红豆转头的一瞬间，阿占立马用右手比划了个ok。 【联络上了，具体的资料很快就发过来，你准备接收。】 【冇问题！】 阿海当即眨眼回应。 红豆看到他这个样子，越发感到奇怪，顿时回头，正好看到了阿占右手摸在脸上，轻轻挠了挠。 她眉头一皱。 他们心里有鬼！ 虽然没看到两人具体的交流动作，但光是这古怪的眼神，就足以让熟悉他们的自己起疑心了。 “你们在对话什么？” “对话，没有啊，”阿海理直气壮地抬头，“阿占，你有说话吗？” “不是你们两个在说话吗？关我什么事？” 阿占理所当然地答道，快速把牛排一切，胡乱地塞进嘴里，最后肯定地对红豆点了点头。 红豆越发狐疑，她很肯定这两人有问题。 但这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让她根本插不进去。 红豆撇了撇嘴，“好，那就专心吃饭。” “哦，不好意思，我吃饱了。” 阿海咧嘴一笑，把刀叉一丢，转身就站了起来。 可红豆惊讶看着他面前几乎只吃了一半的牛扒，“你就吃这么一点？” 为了更好地“工作”，他们平日里还要坚持健身锻炼。 一块牛排她都嫌不够吃，阿海一个大男人居然只需要吃半块？ “阿占整天抱怨我的腹肌全都不见了，所以我最近在减肥。” 阿海揉了揉肚子，娇俏地抛了个眉眼，对着阿占抬了抬眉头示意，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地往自己的工作间奔去。 红豆双眼一眯，泛着危险的光。 只是没等她有所行动，阿占却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臂，东拉西扯。 见状，红豆眼珠子一转，反而不着急了，侧着脸蛋一边随便应和，一边吃饭。 过了一会，红豆余光中就注意到阿占在那挤眉弄眼。 对方发觉她的视线，还假装镇定地用笑容掩饰。 她不用转头去看都知道，一定是阿海出来了。 呵，男人！ 在红豆的注视下，阿占硬着头皮，把自己的餐盘往她手里一塞。 “我也吃饱了，今晚就辛苦你洗碗啦。” 红豆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展露出明媚的甜甜笑容。 “好呀。” 阿占顿时松了一口气，帮着红豆收拾餐盘，等她背对着自己，开始擦洗餐具后，立马一溜烟，小跑进阿海的房间。 然而，背对着他的红豆突然冷哼一声，眼神意味深长。 房间里，阿占大步一跨，甚至连阿海都越过了，径直看向他的电脑。 “怎么样？”阿占满怀期待地问道。 阿海笑容灿烂，身体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单手撑在自己的椅子上。 “喏，你自己看，一目了然。” “什么啊。” 阿占不满地撇了撇嘴，但很快，等他看清楚电脑上的资料后，这点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林祥、年少多金、风流倜傥…… “哇，我们才来欧洲几年，港岛就出现这么个大肥羊了？会不会是假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转而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海。 “我也怀疑，所以特意多花了点功夫调查了一番。”阿海答道。 “这人的资金来源还不明确，不过手上的钱很多，这点是做不了假的。” 林祥本人很低调，但奈何集团太大，很多业务根本掩盖不住。 再加上他本人的年纪和样貌，几乎港岛各大媒体都以挖掘他的情况为目标。 其中真真假假，外人不得而知，阿海也知道自己分辨不了。 但总结出来的那些资产，稍微一算，就知道林祥的钱肯定不是假的。 而且还不是那种在股市上抬高的财富和身家，这就更实在了，想作假都没办法。 就和肥羊一样，毛蓬松可以假装肥，但真肥的，毛再稀疏也掩盖不了！ 看着阿海信誓旦旦的样子，阿占心中最后一丝担忧总算是放了下来。 “那我们……？” “要行动就趁早，反正明天就能偷到那幅画了，等过两天对方一下飞机看到画，不知道有多高兴！” 阿海兴奋地设想着。 周江的安排会更紧密稳妥一些，但他们这些年轻的，只想着越能唬人越好。 “但问题是，”阿占却没有阿海这么乐观，“这样的富豪，会因为我们几句话就飞跃半个地球来这里？” “当然没那么容易。” 阿海却信心满满，“别忘了，我们还有红豆嘛！” “还有我干什么？” 突然，红豆阴恻恻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两人猛地回头，就看见红豆双手抱胸，沉着脸，又有一丝得意地盯着他们。 呵，让我抓住你们的小尾巴了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最好赶紧坦白，究竟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然而，出乎红豆预料的是，阿海和阿占不仅没有半分紧张，反而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起不谋而合的得意笑容。 “来得正好！” “我们一五一十地向你坦白！” “就是现在要买机票了，时间紧迫，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说着，阿占立马一跃而起，直奔红豆的房间。 红豆错愕着，没看到自己正生气吗？！ 却被阿海拉到电脑前，示意她赶紧看资料。 “现在还有三十七分钟，记住这个男人！” “啊？” 第639章 不严重 天祥集团，林祥的办公室外。 坐在如此正规的地方，毛啤蛇和大dee两人是既紧张，又有些难以抑制地兴奋。 只要好好做事，他们两个以前只能在街头坑蒙拐骗的小混混，也有机会出入这样豪华的办公楼了！ “怎么样，我这身衣服还行吗？” 过了一会，坐立不安的毛啤蛇第不知道多少次抚了抚身上的西装，问向旁边的大dee。 以前他为了装阔，大夏天都穿着厚厚的西装，披上洁白的围巾，差点没把他热死。 装的效果倒是还不错，但林祥也看不下去了，就让人专门在这段时间教了他们一课。 至少，两人现在的西装看上去就精致得多，而且清爽透气，一眼就能从普通上班族中区分出来。 而且坐姿也端正了许多，一些痞气十足的动作被改掉以后，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大佬的模样。 毕竟人靠衣装。 之后他们要去的，可就不是屯门那样的偏门地方了，要面对的人，更不是整天日晒雨淋的打渔佬。 大dee抓了抓自己的大腿，在形象上，他理所当然地比毛啤蛇要好一些，明面上看着也要镇定一些。 当然，仅限于明面上。 “还行。” “是吗？” 毛啤蛇满意地收回眼神，“不过我觉得皮鞋不够亮，是不是应该再擦一遍？” “不用。” “领带呢？有没有歪？” “没。” “……” 看着他们两人一个胡言乱语，一个惜字如金，一旁的阿珍终于忍不住吃吃笑出声。 正好，林祥这时候终于从外面走了进来，解决了紧张二人组。 “林生！” 毛啤蛇赶紧拉着大dee站了起来。 林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在他们着重盖了好几层粉的眼眶上停留了一瞬。 “来这么早？” “林生有吩咐，我们不敢耽误。” 林祥点了点头，“进去吧，我先跟你们说说情况。” “好的。” 毛啤蛇和大dee赶紧跟在林祥后面，走进办公室。 坐下后，林祥就看见两人拘谨得恨不得缩成一团的样子。 “唔……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待会来的人应该会分成两拨，一拨是政府的人，一拨是商界人士，都是寻常能见到的人。” 毛啤蛇和大dee齐齐一愣。 寻常能见到政商人士，而且能由他们两个出面接待的…… 好像来的确实不是什么大人物？ 这么一想，他们顿时安心了不少。 没错，今天有一个会议，是关于屯门港口和葵青港口冲突的事情。 林祥不打算出面，就由毛啤蛇和大dee两人作为港口方代表出席了。 虽然看上去身份没怎么变，但如果说之前他们在屯门要做的是唬人，那他们现在就是实打实地在影响着这门亿亿声的大生意！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次会这么紧张。 空口说白话的事情谁都会干。 但真要做事，一想到自己但凡说错一句话就可能影响到几千万乃至上亿的利益，他们说话都是带着颤音的！ 叩叩—— 阿珍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林生，发展局的钟方安心女士已经到了，你要和她聊一聊吗？” 钟方安心就是之前林祥在君度酒店救的那个房屋署官员。 后来林祥大举进军房地产，借着这一层关系，两人一来一回，就搭上了关系。 同样的，借着林祥若有若无的帮助，钟方安心在发展局内部发展得也不错，直接调任到了上一级的发展局工作。 这次的会议，政府一方的代表就是她了。 说得不客气一点，港府内部要么就是准备要走的英国佬，要么就是准备留下来迎接回归的自己人。 只论港府内部的话，根本不会有人为了这点“小事”触怒林祥。 恰好，葵青港口的主导就是港府。 这就是林祥敢让毛啤蛇和大dee两个小混混去搅和这摊浑水的底气。 要是他亲自去，虽然显得很重视，但也容易被某些人借题发挥。 相反，把自己摘出去，表明港口不过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反而能简单很多。 演总是要演一下的。 谁让林祥现在也算是树大招风级别的人物了呢？ 因此，即使明眼人都知道他和钟方安心的关系，但他就是不认，不接触，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了，该聊的昨天都已经聊过了，一切照常安排就行。” “好的。” 阿珍带起一缕香风，脚步轻缓，又离开了办公室。 就是毛啤蛇和大dee两兄弟，原本神情放松，却渐渐面无表情。 “钟方安心……听着好像很耳熟，是谁来着？” “发展局的……好像是港口项目的审批人。” “什么级别？” “不是正局长，也要是个副局长了。” “……” 寻常！ 这可太寻常了！ 经常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人，能不寻常嘛！ 毛啤蛇转头看着林祥，责备的话完全不敢说出口。 不，大佬没错，是他们理解的寻常这两个字意思不太一样而已！ “林生……” 大dee仔细斟酌着开口。 “不如直接明说，我们这次要做什么，我怕耽误了你的大生意。” “对啰，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毛啤蛇有些委屈。 他确实有想过，林祥给出的任务肯定不会简单。 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难啊！ 一上来就是这么高难度，这不摆明了是让他们死吗？！ 大dee有心劝阻，但想了想，还是面露为难地看向林祥。 他倒是理智一点，不觉得林祥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坑他们。 他们还不配！ 但既然都当工具人了，要个解释还是可以的。 同样的，林祥确实没想着坑他们。 “放心，没那么严重。” 他把桌面上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次你们要对付的目标是以李黄瓜为首的一众商界人士，他们才是屯门港口的直接竞争对手，肯定会想办法破坏我们的项目。” “李……” 大dee顿时一滞。 好家伙，首富都来了，这还叫不严重？！ 第640章 区区首富! 大dee颤抖着手，轻轻放开了林祥递过来的文件夹。 只一眼，他就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毛刺感。 好家伙，他何德何能，居然看到如此多“寻常”新闻上看到的大佬一排排地列在纸上！ 实在是……僭越了！ 大dee脑袋微微一瞥，小眼睛却眯了起来，仔细地阅读着某些注释。 “李黄瓜，做事干净利落，为人深沉老辣，极其擅长长远布局，万事深思熟虑，巴拉巴拉，亡妻死因成谜，风水大师蔡伯励设局勘墓……” 哇，内幕消息！ 他双眼顿时一亮，多了几分兴趣。 这可是豪门秘事，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像他这样随意翻阅？ 说得不好听的，就是他们在林祥这边失败了，把这些故事拿出去卖给八卦杂志，也够他们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了！ 林祥也想不到这时候大dee的心思已经偏到这种程度了，见他专注在资料上，便点了点头。 “虽说李黄瓜是商界代表，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一定会当这个出头鸟。” “这我懂，骂街这种丢脸的事，当然是交给小弟去做的。” 毛啤蛇赶紧应和。 讲数的时候都会安排几个小弟专门对喷，大佬都是看情况控场的。 他们对这个已经很熟练了！ “不过你们要注意的是，那些商人并不完全和李黄瓜是同盟。” “嗯？” 终于听到了自己不能理解的部分，毛啤蛇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茫然。 这确实不是一件好解释的事情，林祥仔细想了想。 “李黄瓜带领的商界人士，他们投资码头实际上是各有目的，有的是和国内有贸易往来的国外资本，还有的是做出口贸易，都是为了节省成本，但还有一种，就是单纯想要运营码头赚钱的。” 这么复杂的嘛？ 毛啤蛇顿时皱起了脸。 林祥也没必要骗自己，那照这么说，李黄瓜那一拨人说是人人心怀鬼胎都没问题了。 诶？ 那对于自己来说不就是好事嘛？ 这么一想，毛啤蛇感觉自己的心顿时就落下了。 “这么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嗨！那不就是一个大帮派，底下一帮话事人嘛！” “……也可以这么理解。” “嗯！” 毛啤蛇却顺着这个思路，渐渐明悟。 这段时间他们接触了这么多关于港口运营的资料，比他们读书时要认真太多了，再加上脑子本身就不笨。 至少要理解港口和各个码头的关系，还是可以的。 一个大港口往往有诸多不同功能的码头。 有的专门装卸集装箱，有的专门装卸散货或者大件货；其中这些码头又区分为停靠远洋航船的深水港，以及服务内河的浅水港，非常复杂。 一般为了考虑到区域内的航运需求，基本每种功能都会在建设初期就规划好。 但到了具体的行业需求，那就未必需要这么面面俱到了。 比如新兴的集装箱。 以前没需求，现在需求大增。 难道港口就要全都改建集装箱码头吗？ 那港岛那些散货怎么办？等死？ 但集装箱确实是未来的趋势，缺乏足够的码头，对货物贸易而言同样是死路一条。 所以，考虑到全面性和特异性，一般港口在规划了全面的功能码头后，又会特意留一些区域，交给商人们，尤其是影响力和贸易需求极高的大商人，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统一改建。 这就是李黄瓜他们这些商界人士拿下的码头。 不过不同的是，李黄瓜一个地产商人，名下本身是没有贸易需求的。 也就是说，他就是纯粹看好葵青码头，包括正在推进的内地的几个港口项目，实际上就是专门投资等着赚钱的。 “这么说，那些本身有需求的，我们屯门港口建不建都对他们没影响。”毛啤蛇恍然说道。 “反而是这些赚钱的，就巴不得全天下就他们这一个码头，好让他们垄断？” “唔……差不多吧。”林祥含糊地说道。 “而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让屯门港口项目不受干扰，一丝折扣都不能打。” 一个港口的建设事关重大，甚至关乎港岛未来的区位规划。 现在的港英政府虽然偏向林祥一方，但考虑到未来规划，以及以李黄瓜为代表的诸多富豪，乃至港府本身的利益。 不至于撤销屯门港口，但要是施加限制，也是林祥不愿意接受的。 “这下明白了！”毛啤蛇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地应道。 “保准帮你把一切麻烦清扫干净，林生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官面上是林祥的人，对手又是一帮利益各不相同的利己主义者，其中甚至还有很多没有利益冲突的。 这么一看，他们两人真正要对付的其实就是以李黄瓜为首的几名大富豪而已。 区区李黄瓜……！ 毛啤蛇想了想，还是没那个胆子放狠话。 但那是因为自己尊重老人，而不是怂了！ 就在毛啤蛇纠结自己的心态时，一旁的大dee也终于从茫茫细致的资料中抬起头。 他其实还挺心满意足的。 吃了这么多瓜，他自己都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进修一番，出来干个八卦杂志卖！ 至于林祥交代的任务…… 反而随着对这些大佬的发家史加深了解，他越发确定大佬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次性面对这么多大佬，不被欺负死都算成功。 那还怎么完成任务？ 带着一丝悻悻然，大dee一转头，就看见自家兄弟斗志昂扬的样子。 “哇，你吃春药了？火力这么猛？” “何止是春药，我连伟哥都一起吃了！” 毛啤蛇昂首挺胸，见大dee还想着看一眼资料，他干脆抓过一丢，然后大手捞起大dee。 “还看，人都来了，出去会一会他们！” “啊？” 完全没想到平日里缩头缩脑一样的毛啤蛇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大dee直接傻愣愣地被拖了出去。 毛啤蛇更是气势十足，推开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外面进来的阿珍。 “不好意思！” 第641章 那就不得不见了 阿珍皱了皱眉头，看着两人大咧咧地走出去，这才顺手带上门，走了进来。 “人来得差不多了，但时间还早，要怎么安排吗？” 林祥一愣，“怎么来这么早？” 毛啤蛇和大dee是有任务，昨晚就睡不着，一大早就赶来公司。 林祥是因为这次事关自己的利益，他不关心谁关心？ 所以也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一些，和两人通通气，也打算看看两人的状态。 要是实在是不行，他都打算亲自上了。 但这些人……其中还有很多是来看戏的，来这么早是要干嘛？ 搞得林祥都不知道是该夸他们重视，还是该抱怨他们太重视了。 “嗯，”阿珍脸色古怪地点了点头，“据钟方安心女士的说法，这是林生你第一次主持召开这样的会议，大家都很好奇。” 林祥脸上的疑惑一滞，旋即一想，他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以前还会为了公司参加一些活动和宴席，但随着权势越发高涨，平日里这个会那个活动，基本上都是能推就推的。 推不了的，也有余文慧代替他出面。 只有类似于内地的拜年会这种大事，他才会出面。 但问题是，他权势越高涨，大家对他就越好奇，他反而越是少露面了。 在这样的好奇心堆积下，再加上集团业务和项目都越来越多，来的还有很多是不大不小的“同行”。 自然就有很多人希望能趁这个机会和林祥聊一聊。 只可惜，林祥感觉自己吸引了不少人，乃至国家的仇恨后，就决定采取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方针了。 和谁私底下聊一聊还行，但要在大活动上面露面，还是能免就免吧。 “算了吧，当我今天没来公司……就说我到内地考察项目去了。” 听到林祥的说法，阿珍顿时露出不出意外的无奈笑容。 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他们这些打工人要真正面对一群大佬的压力了。 得到回复，阿珍踩着的高跟鞋微微一转，正准备走的时候又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 “还有事？” “唔……” 阿珍犹豫了一下。 这要是以前她肯定不敢随便说什么，但现在她都林家的半个管家了，这总没关系的吧？ “就是有些好奇，毛啤蛇和大dee两个人……我不是歧视他们，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两个骗子，真的好吗？” 考警校和公务员都有政审。 就这两个有前科的，别的不说，要是他们被李黄瓜收买了，那岂不是所有筹备都白白损失掉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 林祥轻笑着放松了姿态，端起一旁的水杯抿了一口。 “我又没给他们做决定的权利，他们就是代表我去谈判的，成与不成，最终能决定公司项目的都只有我，他们能出卖什么？我在资料上暗讽李黄瓜？” 阿珍愣了愣，“可是……这两人的能力，够吗？” 这倒是值得怀疑了。 林祥抿了抿嘴。 “毛啤蛇看人脸色更准，就是怂了点，大dee脑子灵活，但小聪明很多，如果只有他们中的一个人，那我是绝对不放心的。” 两个人都各有缺陷，又没老辣到藏得住，但凡有个老狐狸接触一会。都能让他们暴露得一览无遗。 但恰好，两人可以互补。 大dee够聪明，能够帮毛啤蛇出谋划策，而毛啤蛇又擅长审时度势，知道该做什么，更知道不能做什么，可以带着大dee不走偏。 如此一来，合起来的能力足够，林祥自然就敢让他们试一试了。 再不济，他难得来公司这么早又不是来调戏秘书的，真有问题，他随时可以出面控场。 别忘了，就连毛啤蛇自己都清楚，他们就是老大安排叫骂的小弟，到时候该做什么，最后不还是要靠老大的一张嘴？ 实际上，正是清楚这一点，毛啤蛇最后才会底气十足。 事情办砸了，顶多就是彻底失去留在林祥这里的机会，根本坏不了大事，更不可能让林祥气到报复他们。 他们还没到这种程度呢。 但要是成功了…… 其实也就是完成了林祥的考验，算不上大功一件，但好处也不会少。 赢面大，收益高，毛啤蛇当然愿意赌这一把。 要不怎么说他更擅长审时度势呢？ 有了林祥的解释，阿珍这才恍然大悟。 “满意了？” “又不是我的公司，我拿工资的有什么不满意？”阿珍撇嘴嘟囔着，不敢大声说出来。 只不过这次转身的时候，她再一次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林祥。 “又怎么了？” “刚刚楼下说有位美女找你，没有任何证件和邀请函，甚至连公司在第几层楼都不知道，但人一直在楼下，坚持要见你。” 公司是租了一栋办公楼最顶的几层，楼下说的就是办公楼的前台，不属于公司的人，而是属于大楼的管理方。 一般这种胡乱找人的，甚至都通报不到公司这里。 这种情况太多了！ 只不过文祥集团太庞大，再加上来的是位大美女，下面的人担心会不会是大老板的某些小情况之类的，就赶紧通报到了阿珍这里。 可林祥很清楚自己和别的美女没牵扯啊！ 咳，因为认识的美女都有他的联系方式，根本不至于这样找上公司。 所以他这时候也很好奇。 “美女？有多美？” “比我还漂亮吧。”阿珍生硬地答道，即使她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 “那就不得不见了！” 林祥一下子瞪大了双眼，“让她上来吧，正好现在有时间了。” “……哦。” 阿珍深吸一口气，转身迈步，这次是确确实实没再回头了。 而林祥却放下水杯，脸上的好奇一点没少。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是这位美女比阿珍还美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对方的身份和目的。 实际上，在林祥声名鹊起，在港岛最出名那段时间里，确实有很多女的，男的，甚至不男不女的找上门来。 但林祥的安保严密，以及行事低调的风格，这些人渐渐找不到机会也就放弃了。 现在还来？ 或者说，现在才来？ 第642章 正常 当然，林祥也不觉得这位美女是冲着那方面来的。 办公楼的安保不是吃素的，前台更是久经考验，哪怕长得漂亮，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通报到阿珍这里。 不然，阿珍就是带着几百个团队也处理不完这么多繁琐的事情！ 显然，这位美女一定是拿出了某个理由，让前台无法判断，又不敢拒绝，才不得不层层上报的。 这才是林祥真正好奇的根源。 好在他也没等多久。 阿珍离开了一会，就带着位样貌极其艳丽的大红唇美女回来了。 “林生，这位……” “叫我红豆就行了。” “红豆小姐，说是有事要找你。”阿珍一本正经地介绍道，完全让人看不出她早就向林祥提及过红豆的情况了。 林祥也装作是第一次的样子，从文件中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红豆。 休闲白衬衫，黑色直筒裤，看上去和一般上班族没什么区别。 但光是站在那的身姿，一个眼神，都透露着一股异常成熟的从容和妩媚。 如果比较的是身材和样貌，站在一旁的阿珍显然要更胜一筹。 但红豆这股从内而外的百媚千娇气质，啧啧，那可就太迷人了。 被林祥这么打量着，红豆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微微侧身，看上去对自己的魅力信心十足。 “红豆小姐，你这在底下大摇大摆地说要见我，要是传出去，估计八卦杂志又有得写了。”林祥调侃着说道。 红豆双眉一扬，“既然如此，林生还让我进来，那不是更容易让人怀疑了吗？” “嗯哼。”林祥点了点头，双手抱胸，神情认真地看过去。 “所以我很好奇，红豆小姐说的事情，究竟值不值得让我这么做。” 红豆脸上的微笑微微一敛。 刚刚对方那眼神，让她还以为对方是被自己迷住了，正准备大展身手的。 没想到下一秒就给她来了个转折，差点闪了她的腰！ 红豆抿了抿嘴唇，好在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就是林祥的年轻让她有了些误判，现在回想起对方白手起家的传奇经历，她的表情也认真了不少。 不过在开口说正事之前，红豆还不忘对着旁边的阿珍瞥了一眼。 林祥心领神会，“阿珍，你先出去吧。” “……好的，林生。” 阿珍转身，临走前还不忘横了红豆一眼。 红豆倒是得意地笑了笑，甚至毫不掩饰地看着阿珍离去的背影。 等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她才笑吟吟地坐到林祥对面。 “林生的这位秘书……还真是风姿绰约。” “红豆小姐也不差的。” “真的？” 红豆顿时一喜，单手撑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林祥。 说真的，这种俏皮却轻熟的少妇气质，但凡换个年少无知的，估计心脏都要被这一眼给盯得跳出来了。 只可惜，林祥顶多算是年少。 无知嘛……至少他对红豆是了解得很深。 “当然，我眼睛和脑子都正常嘛。”林祥随意地说道。 红豆却是一愣。 不对啊！ 按照她以往和男人打过的交道，对方就算是没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这时候也会顺理成章地夸两句。 再过分一点的，直接想上手的都有！ 然而，面前这男人怎么只说他自己了？ 就好像，她漂亮是因为他有眼光，而不是她本身就长得漂亮。 这也太……自恋了吧？！ 红豆双眼凝视过去，却只见林祥笑容如常，完全不觉得这番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难道……对方就是这样的人？ 她心中暗自思忖。 “呵呵，林生真的是……风趣幽默。”她笑吟吟地夸道。 “还行吧，很多人都这么说我的。”林祥却表现出一副受用的模样，笑眯了眼。 “我看红豆小姐你有些风尘仆仆的……”他指了指红豆略显凌乱的妆发。 “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不妨直说。” “咳！” 红豆一惊。 赶紧归拢额头边的头发，对着光滑可鉴的桌面确认没问题后，她才慌忙抬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在诱惑男人时，形象出现瑕疵可是大忌！ “呵呵，林生的观察能力真是细致……不过我确实是打听到了一些事情，想来向你确认的。” 她赶紧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叠照片，递到林祥面前。 她特意弯下腰，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白皙。 不仅如此，红豆侧身单手撑着桌子，因为弯腰形成了诱惑力十足的完美背部曲线和姿势。 林祥甚至都不需要侧过脑袋，只需要微微抬眸，就能将这身姿一览无遗。 这还不迷死你？！ “哇哦！” 看到照片上的画，林祥惊喜地叫了一声，可以说是在面对红豆时反应最大的一次，惊喜得死死不肯移开目光。 这是照片，不是打印出来的图册！ 最重要的是，这些照片的角度随意，光线朦胧，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儿八经的摄影作品。 看上去，就好像这些画本身就在摄影师的手里，为了应付而随手拍出来的。 林祥快速翻了翻，照片不少，其中居然还有一幅是半裸的画像。 他也不知道这幅画叫什么，不过莫迪利亚尼的画基本上是穿得越少越贵，这幅画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了。 “这些画都在你们手里？”林祥惊喜地问道，手里抓着照片都不舍得松手了。 只是这一抬头，就看见红豆一脸郁闷地揉着自己盈盈一握的小腰。 林祥一愣，“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不小心闪了腰而已。” 红豆笑容勉强，重新坐了下来。 没事，说明对方是真的喜欢莫迪利亚尼的作品，这是好事啊！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既然林生这么问，那我想，你最近对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很感兴趣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唔……” 林祥抿了抿嘴唇，再次翻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一副很喜欢，但又不想表现得明显的别扭模样。 “这倒也没错，不过仅限于最近有时间又有点兴趣而已，说不定过一阵子就不喜欢了。” 第643章 交个朋友 说完，林祥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放下照片，随手推开。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红豆却心中暗笑。 这下就对上了！ 本来她还很好奇。 资料上写着林祥年轻，但白手起家，闯荡出了偌大的基业，非常夸张。 她还暗自心惊，这样的人得是什么妖孽啊？ 但现在一接触，她就彻底理解了。 港岛这十几年都处于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风起云涌，有人短短几年就积攒起大量财富实际上很正常。 或者说，绝大部分港岛富豪都是在这一时期将财富膨胀起来的。 林祥能白手起家，说明他赚钱的能力确实不错，但时代的因素也必不可少。 不过嘛，赚钱能力是一回事，但情商，或者说经历上的不足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怎么样，对方也只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顶多非常聪明。 会因为成功的事业而自恋，也会因为知道自己待人接物差了些，就故意低调行事，不显露在外人面前。 不接触人，不就暴露不了自己心里藏不住事的缺点了嘛！ 本来还觉得林祥的存在匪夷所思，现在接触下来，红豆立马用自己察觉到的蛛丝马迹，将他的经历和性格补充得合理了。 至少看上去，对方不再是想象中的妖孽，而是个很聪明，运气也很好，但依然年轻的男人。 红豆心里安定了不少。 说实在的，对于她这样一个从小就要自力更生的孤儿而言，光是坐在这样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就有些胆怯了。 不是她心态差，只是本能地感觉，这种规律，在大家眼里十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和她有着天然的距离，让她似乎天然地不适应这样的氛围和环境。 就在红豆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时，诶，一个本该很老辣，很自在的男人却表现得有些笨拙，这就显得她很正常了。 原来自己没问题！ 红豆直接把这一份雀跃摆在了脸上，笑容顿时多了一分娇俏可爱。 “没事，喜欢和不喜欢都是一阵一阵的，你也看到照片上的这些画了，都是莫迪利亚尼的作品，怎么样，还喜欢吗？” “还行吧。” 林祥的目光又被照片吸引，嘴上却不置可否，就是看着照片的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一样。 噗嗤！ 红豆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咳咳。” 林祥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明显，赶紧清了清嗓子，板着脸，特意侧身移开视线。 “既然是因为这事……想必红豆小姐你也不会是因为好奇我的喜好就专程跑一趟的吧？” “没错。”红豆大方地承认了。 “我打听到你喜欢莫迪利亚尼的作品，正好，我手上就有一批他的画，所以想和林生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就算了，我们也才刚认识，最重要的是，我连你的底细都不知道。” 说到正事，林祥的目光突然多了几分锋芒，也让他的“人设”更加坚固了。 “但你手里的画……我也确实感兴趣，出个价，只要不是太离谱，我可以全都要了。” 红豆心里大喜，但她还牢记着这次的使命，并没有表现出来。 当然，主要是他们手里根本没货…… 没错，这些照片都是他们想办法偷拍到的，就是为了让林祥误以为这些画一直在他们手上。 但算一算时间，估计阿海和阿占两人现在还在想办法偷第一幅画！ 没办法，他们也是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唬住林祥的。 毕竟他一直在说自己是最近才有的兴趣，谁知道过一阵子会不会出现变故？ 当然是把买卖确定了才好！ 再加上周江的防备心一向很重。 等他们偷了第一幅画，估计就催促着要求他们送回港岛了。 那到时候给林祥看什么？ 所以，他们只能想办法把这第一幅画先给林祥过过眼，至少达成合作关系了，他们才能算是从周江那撬走了客户，也保障了他们随后偷画行动有个买家兜底。 这才是红豆这次千里迢迢赶回港岛的真正目的。 “那就真是不好意思了，林生，你有喜欢的权利，但我自己其实也很喜欢莫迪利亚尼的作品……” 嗯？ 林祥愣了愣，难得地露出真实的意外表情。 不是，你不在欧洲偷画，特意跑回港岛，还在自己面前搞这么多小动作…… 你不卖画，那又是来干什么的？ 真是为了交个朋友？ “我……” 林祥难得地在说话时卡了壳。 “我不是很明白，红豆小姐，难道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向我炫耀你的藏品？” 见状，红豆反而咧开嘴笑得开心。 “那倒不至于，在港岛，又有谁敢这么耍林生你呢？” “那又是为什么？” “唔，其实很简单。” 红豆态度轻松，和冷脸的林祥有着鲜明的对比。 “你知道的，我们这些收藏古董或者艺术品的，有时候也不会一直抓在手里不放，尤其是面对诚意十足的同好时。” 听到红豆的暗示，林祥这才恍然地笑了起来。 “所以，面对我这个诚意十足的同好，你……有一些藏品可以酌情转让给我？” “没错，”红豆笑吟吟地点头，“就是酌情转让，就当和林生你交个朋友了。” “哦~原来是为了交个朋友啊。” 林祥拉长语调，不言而喻地笑了起来。 这要是换个不了解红豆的，还真就被她给骗了。 但现在想想，他们这伙人说不定连画都还没偷到手！ 不过有画就行。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觉自己的存在，更不知道怎么就专注在做好自己这一单买卖。 但林祥只在乎画，不管是从哪里来的。 相反，对方这么积极，反而合乎他的心意了。 “行，和一位大美女交朋友怎么也不吃亏，说吧，你有哪些画愿意卖……转让给我？” 在林祥的注视下，红豆却只是一笑，突然拿起夹在胸口衣服上的墨镜戴上，白皙的脸上只露出一抹亮丽的红唇。 与此同时，她的手里忽然多了一张小卡片，甩了出去。 “这就要看林生你究竟有几分诚意了，记住，过时不候。” 第644章 情况还不错 甚至不给林祥挽留的机会，红豆带着一缕香风，轻快地走出了办公室。 林祥愣了愣，拿起桌上的卡片一看。 上面就一个电话，一行地址，还是法国巴黎的地址。 所以这是……让我去法国？ 嚯！ 林祥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这卖家居然脾气这么大，让买家千里迢迢地上门？ 这要是换个脾气同样大的，估计直接就把这卡片丢进了垃圾桶。 爱卖不卖！ 但林祥回忆了一下红豆他们的情况，倒是理解了几分。 他们现在根本没东西卖！ 林祥只要开口要看货，肯定是什么都没有的。 与其好声好气哄着，那还不如另辟蹊径，看能不能吊着自己。 如果吊不到，他们又不会损失什么，大不了回头继续和周江合作。 相反，如果林祥都愿意去欧洲了，就证明他的诚意确实十足十。 那他们就不怕自己偷画的进度慢了。 反正林祥诚意十足，只要隔一段时间给点甜头，这生意就能被他们牢牢把握在手里。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让林祥表现得像个舔狗那样，对他们有求必应。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派出红豆，还搞出这么多小动作。 不搞不行啊！ 他们现阶段手上什么都没有，自然就只能赌林祥年轻火气旺，会看在红豆的份上，去一趟欧洲。 而等他到了欧洲，那时候阿占和阿海基本上也已经偷到第一幅画，能展示出来，后面就容易下手了。 林祥坐在办公室里，将这伙人的心思揣摩了一阵，期间阿珍过来通报会议开始了，他都没怎么理会。 当然，那边他能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之前毛啤蛇和大dee两人帮他办了不少事，有什么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他都一清二楚。 又不是为了耍他们两个玩。 他们只要谨慎一点，牢记林祥的交代，正常发挥就足够了。 虽然在这种压力十足的场景里，正常发挥也不算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但这才是给他们两个的考验嘛，相比很多在底层苦苦挣扎的古惑仔，他们往上爬的路已经很顺畅了。 这要是都做不到，林祥当然会出手帮他们收拾手尾，但以后就不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最重要的是，这不过是一个港口而已。 无论是林祥，还是李黄瓜，实际上都是借着这次机会，互相试探。 李黄瓜鼓噪大家反对屯门港口，根本目的其实是为了探林祥的底，看看他已经成长到何种程度。 而林祥张罗这次会议，联络官面，分化葵青投资商，就是他给出的，专门让对方看的底。 你看，你搞风搞雨，我随手安排两个骗子就能应对了，以后要怎么搞，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至于港口这个项目本身，并没有重要到能让他们撕破脸。 林祥是无意和李黄瓜起冲突的。 浪费时间干这个干嘛？ 林祥有百分百的把握，将自己和李黄瓜的差距在未来拉出一个黄河实业。 猥琐发育，将来平a就能赢的局，他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精力和财力去和李黄瓜斗？ 所以，林祥本身采取的反击措施，都相对要温和一些。 好在，李黄瓜本身就是个谨慎的人，唬一次能撑很久…… 嗯，自己确实有时间去一趟欧洲！ 衡量了一遍，林祥点了点头，心满意足。 他本来就不是个坐得住的人。 为了保护航母，在国外兜兜转转了半年，回来到现在又规规矩矩地忙活了小半年的工作。 照这么一看，他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休息了！ 正好，欧洲那边认识自己的也少，不用躲各种狗仔。 再加上现在的欧洲估计是未来几十年里的巅峰了，再不去，以后在巴黎就只能看垃圾堆了！ 有了决定，林祥当即按下桌面上的电话。 “阿珍，帮我安排一张去巴黎的机票，今晚就走。” 会议这边还是要关注一下的，等个结果的。 林祥拿起那叠照片，翻了翻，就随手放好，专心开始工作了。 …… 另一边，红豆的内心远比她表现的要紧张担忧得多。 林祥猜的没错，红豆就是专门过来“勾引”他去欧洲的引子。 但其实还有一点很关键—— 实际上，他们也不敢把这样一位大富豪当傻子耍。 但他们急啊！ 虽然他们是在港岛长大，也在这边盗窃过不少东西，但比起他们的养父周江，他们在这边的根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再加上林祥是先认识的周江。 也就是说，一旦林祥漏了点口风给周江，那他们的计划就全盘暴露了！ 因此，他们是既只能这么急忙忙的过来，又只能指望林祥同样着急一点，尽快赶往欧洲，和周江断开联系。 说的不好听一点，在来之前，红豆甚至都做好了牺牲那么一点点的准备。 但即便如此，走出公司，她的小心脏还是忍不住提了起来。 对方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她的nb没用上，这让她庆幸了不少。 不过仔细想了想，她又感觉自己没能从林祥那占到什么便宜，甚至连对方究竟是不是着迷于莫迪利亚尼的作品都不敢肯定。 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在办公室里她感觉自己已经拿捏住了对方，但现在复盘一看，她又好像什么都没做到一样。 红豆心生疑虑，直到出了办公楼都没能想明白。 她赶紧摇了摇头，权当是自己太过于担忧，这才疑神疑鬼了。 但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赶紧往墙角一躲。 “喂？” “是我。” “情况怎么样？我和阿海已经拿到画了，水鱼呢？他什么时候过来？” “呃……” 红豆抬头往上看。 阳光有些刺眼，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但饶是以她极好的视力，依然只能看到最顶层的些许轮廓。 “情况还不错，但可能……又没那么好。” “啊？？？” 第645章 你罪大恶极! 红豆这别扭的说法直接把阿占说懵了。 这时，他和阿海其实才刚把那幅名为《让娜·海布特》的画偷到手，还歪扭地躺在敞篷车上，就迫不及待地给红豆打了电话。 但这是什么情况？ 好，但又不好？ “喂，你这副鬼样子是怎么回事？”阿海着急地问道。 他正开着车，侧头一看，就看见阿占皱着脸的疑惑模样。 “红豆出事了？还是那条水鱼不肯换水？” “红豆应该没出事……”阿占想了想，说道，“但我觉得她很可能又出了事。” “啊？？？” 阿海立马露出了阿占同款表情，疑惑十足。 好在，红豆那边也已经理清了思路，给他们解释。 “短暂地接触下来，我觉得那个林祥……可能没我们想象的那么……水。” 这说的什么话？ 阿海皱起了眉头，扯着嗓子对着电话那边喊过去。 “你和他接触了什么啊，怎么就偏向他说话了？别忘了，他水不水无所谓，但一定是我们的水鱼！” 林祥的资料是他查的，水不水他最清楚。 但问题是，这哪怕是个千年老妖， 也别耽误了正事啊！ 红豆抿了抿嘴，有些不悦。 “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别老是把人当水鱼水鱼的，小心翻沟里！” 只是可怜了阿占，拿着电话对准耳朵的是他，红豆这一吼直接吼到了他的耳膜后，天灵盖都要被掀飞了。 看着阿占几乎要灵魂出窍的表情，阿海这下更好奇了。 “红豆这次回应了什么？” 阿占揉了揉耳朵，翻了个白眼。 你们吵架也就算了，凭什么让我的耳朵受罪？ 他闷哼一声，突然伸头对准阿海的耳边大喊：“她叫我们小心别翻沟里了！” “我吊！” 然而没想到的是，阿海被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再加上他本来就没看路。 手一歪，方向盘一扭，车子立马往旁边的沟里栽了下去。 好在他们这时已经拐上了乡间小路，田埂不深，就是陷了半个车头下去。 只是可怜了阿占，他偷完话才上车，就赶紧给红豆打电话，人都没坐稳，更不用说系安全带了。 这一下直接让他从后面滚到了挡风玻璃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被磕磕碰碰，疼得倒吸气。 “喂，你没事吧？” 系着安全带的阿海倒是安然无恙，他赶紧扒拉阿占，试图把人扶起来。 “应该没死。”阿占闷声回应，艰难地坐了起来。 阿海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死了无所谓，但那幅画可不能出事。” “放心，我放弃你也不可能放弃这幅画的。” 阿占嘴硬地回了一句，拍了拍自己手里装画的圆桶。 就是远在港岛的红豆一头雾水。 “你们怎么了，不会是真的扑街了吧？” “呸，小孩子别乱说话！”阿占毫不客气地说道。 瞎说什么大实话！ 趁着阿海专心把车开出坑，没空捣乱，他赶紧继续问清楚红豆那边的情况。 “先别说水不水鱼了，红豆，那个……” “林祥。” “没错，林生，究竟来不来欧洲啊？他要是不来，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喝西北风是夸张了。 但这段时间为了搜集资料，甚至装大款混入一些私人博物馆，他们也确实花了不少钱。 这一单生意要是成不了，之后就只能走被周江压榨的路子了。 有中间商赚差价！ 那他们累死累活，冒着诸多风险，就真的没多少赚头了。 “就是这样我才犹豫……” 红豆叹了口气。 “行吧，我直说，我不知道对方究竟会不会为了莫迪利亚尼的画跑一趟欧洲，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等我们慢慢偷画。” “不知道……” 阿占一滞，这倒是让他理解了红豆为什么会犹豫。 但问题是，这可是红豆啊！ 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亲自上门，打听喜好，难不成天底下还有男人能顶得住？ “难道……他是基的？” “人家有女朋友的，还是超级大美女。”红豆无语地说道。 “嗯，”阿占沉吟了一下，“难道你连他的喜好都打听不到？” “他……” 红豆一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就好像对话的时候我感觉我能掌控他，但现在回想起来，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打听清楚，全由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阿占愣了愣，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但这……不可能啊！ 对方又不知道红豆的身份和目的，突然上门本来就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总不能是对方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就把红豆的来历给猜得一清二楚了吧？ 那这就不是妖孽，是神仙了！ 因此，这个想法在阿占脑子里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立马抛弃。 “会不会是那里太严肃，让你紧张了？” “有可能。” 红豆回味了一下。 好像她确实是太在乎这次的计划，居然连林祥的办公室都没注意一眼。 “我还在公司里见到了李黄瓜！好像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我才在楼下蹲了一会就见到了林祥，估计他来的比我还早！” “这样啊。” 阿占只觉得有些可惜。 连李黄瓜都要亲自过来参加林祥组织的会议，这样的大富豪，随便手里漏一点都够他们吃的了。 但没办法，他们之前都没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别说是亲自上场的红豆会紧张了，就是他远在法国，偷画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差点失手。 “那就算了吧，辛苦你了，大不了就把这些调查花的钱找老豆报销，多少还能赚一点。” “哦。” 红豆瘪了瘪嘴。 她还想着借这最后一单生意，说服阿海和阿占一起退休的。 现在生意搞砸在她这边，让她提这事都有些底气不足了。 “坏人！都这么有钱了还这么早上班！要是让我堵在楼下，我不就不那么紧张了？” 她的小脸气鼓鼓的，踩着地面瓷砖都特别用力，好像上面映衬着的是林祥的脸。 叮咚。 红豆手机还拿着，顺手打开。 【今晚九点半的飞机去巴黎，可以吗？】 没头没尾的短信当即让她一愣，但想了想，应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她这台手机的号码才对。 比如…… 林祥？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顿时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脚下。 呸呸呸，这可是财神爷，红豆你罪大恶极！ 第646章 这么惊喜? 巴黎机场。 清晨的机场外略显冷清。 阿占倚在车门上晒着太阳，表情却有些郁闷。 “喂，你说，那之后我们要怎么办？” 阿海则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坐在驾驶座上钓鱼，被这么一问，顿时一激灵。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什么怎么办？” “莫迪利亚尼啊！” “哦哦。” 阿海抿着嘴想了想，“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等红豆回来就给老豆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偷到画了，能赚一点是一点。” 中间商赚差价怎么也好过没得赚。 不过搞了这么久，虽然后面还是要偷画的，但心里落差这么大，让两人都有些索然无味。 冒着生命危险偷这么多画，就为了赚这么一点钱，还有必要吗？ 阿占用手肘戳了戳阿海的脑袋。 “那红豆的提议呢？我是说，以后真的都不再偷东西了？” 阿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化为一叹，转而抬头看向阿占。 “你说呢？难道你就真的喜欢这种走钢丝一般的生活？” “当然不喜欢。” 阿占第一时间摇头，但下一秒，他又有些犹豫，“但我们从小偷到大，如果不偷东西，你习惯吗？” 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 他们从小被培训的理念就是要偷东西，学到的知识也全是偷盗的技巧和能力。 换句话说，除了偷东西，他们在社会上甚至都找不到一份正经的工作。 当然，这么多年他们也攒了点钱，不上班其实也能活下去。 但仅限于安稳的生活。 说实话，这么多年偷盗生涯，阿占和阿海都习惯了这种刀头舐血的刺激生活。 让他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他们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适应得了。 这才是他们犹豫的真正原因。 偷盗虽然危险，但也成为了他们的舒适圈。 不是谁都有勇气走出舒适圈的。 至少阿海深思了好一会，也只能摇了摇头，给不出答案。 “再说吧，如果红豆态度坚决，我也不想让她难过。” 阿占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正好，这时候红豆终于走出了机场。 模样俏丽，一下子让阿占注意到了她。 阿占赶紧换上笑脸，拉着阿海迎了上去。 然而红豆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们。 在门口等了等，等到一位休闲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她立马笑盈盈地靠了过去，有说有笑地带着对方往外走。 走到路边，红豆这才看到愣在一旁，极其显眼的两人。 “红……豆？”阿海愣愣地说道，眼神却不自觉地瞥向红豆旁边的男人身上。 长得很年轻，模样帅气，打扮休闲……看着就很小白脸！ 红豆浑然不觉，看到他们，笑得更开心了。 “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林祥，林生，一位……莫迪利亚尼作品的爱好者，专门来交流的。” “林祥？！” 阿海和阿占不约而同地惊叫出声，仔细盯着林祥端详了一会，才感觉到一丝熟悉。 没办法，他们搜集到的资料里，林祥的照片都是些媒体偷拍的，角度和光影都不怎么好。 再加上如今网络和显示器又没那么好，他们看到的模样就和加了马赛克差不多。 哪怕是现在，他们都是从资料上对林祥样貌的文字描述来确定的。 只是他们两人因为太过于惊讶，将林祥和红豆晾着，就有些不太礼貌了。 红豆不好意思地对林祥笑了笑，一转脸，立马给了他们一人一脚。 “你们傻了吗？愣在这干嘛？” “不是。” 阿海和阿占两人依然一脸惊讶，拉过红豆，三人围成个小圈说起了悄悄话。 “你怎么就把这个……水鱼给带回来了？” 红豆理所当然地看着两人，“不是你们要求的吗？” “但你……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我没说吗？”红豆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没啊！我们亲耳听见你说林祥不会来巴黎的，清清楚楚！” “没啊，我在电话里说的是情况没那么好，让你们不要太期待而已，现在情况变好，有什么奇怪的吗？” “……” 阿占顿时一滞。 接电话的是他，当时红豆语气里的失落和难过怎么也掩盖不住。 现在又说是情况变好…… 当然，这确实是个好情况。 他们就是有些措手不及，才显得有些慌了。 “我看是你在耍我们才对。” “哪有，当时我是真的以为他会拒绝的，结果刚和你们打完电话，他的短信就来了。” 红豆双手一摊，说实在的，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惊喜？” 阿占惊讶地问道，但旋即一想，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等等，你们是一起过来的？” “嗯哼，”红豆得意地扬起双眉，“还是大飞机的头等舱，带浴室的那种。” 直飞巴黎的飞机要十几个小时。 她回港岛坐的是商务舱，但依然坐得腰酸背痛。 但来巴黎就完全不一样了。 吃吃喝喝，聊聊天，睡一觉，再洗个澡，美美的就到了地方，简直不要太舒服！ 阿占和阿海顿时兴奋地瞪大双眼。 不愧是水鱼，财大气粗！ 这么一想，他们这才发觉冷落了林祥，赶紧回过头来。 只见林祥身旁后站着两个男人，拖着行李，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边的异国情调。 阿海和阿占快步走了过去。 “这两位是……？” “冯华和李杰，”林祥随口介绍，“你们商量完了？” “商量完了。” 阿海双手握在身前，笑眯眯的。 “真是不好意思，居然怠慢了林生你，当然，主要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连车都没安排，不如这样，我让阿占再叫辆车……” “不用这么麻烦。”林祥突然说道。 “我们租了一辆车，跟在你们后面就行，不过我想先看看画，怎么样？” “看画？” 阿海暗自一惊，他们手上哪有多少画可以给林祥看啊？！ 见状，阿占赶紧搂住他，对着林祥摆上笑脸。 “看画啊，既然林生精力充沛，当然可以拉，上车吧，我们这就带你过去。” 第647章 大海鱼! 上了车，坐上驾驶座，阿海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后那辆崭新的劳斯莱斯，咽了口唾沫。 好家伙，他只是在以前听说过劳斯莱斯的高级客户可以在全球各地借到车，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想到这里，他就不免更加担忧了。 “喂，我们拿什么画给水……他看啊？就那一幅《让娜·海布特》？会不会太寒酸了？要是他要求看更多画怎么办？” 他略显慌乱地看向一旁的阿占。 虽然邀请林祥过来是他们计划中的第一步，但那是因为他们着急，才急忙忙这么做的啊！ 他们完全没想到林祥会这么配合，当晚就安排了飞机过来。 按照他们预计的想法，像这种级别的大富豪肯定是生意繁忙的，再不济，也有各种活动要参加。 你想想，光是坐飞机就要十几个小时，一来一回那就是一天多了。 要想过来，肯定要先安排好工作，重新规划好计划，腾出好几天时间，才开启行程的。 那他们就从容多了。 《让娜·海布特》就在他们手上。 林祥要是感兴趣，请人远程过来看一眼，或者就在当地请人上门验货，他们完全可以应对。 毕竟那都是打工人，林祥天高皇帝远的，又能管他们搞出什么小动作？ 甚至，要是林祥着急，他们空运把画送回去都行。 也就是说，这幅《让娜·海布特》就是用来安抚林祥的引子。 让他放心，也让他们有足够的底气，能借着距离敷衍一番，以待后续偷到更多的画。 可人现在就过来了，那他们怎么办？！ 孤零零的就一幅画，对方一看，估计就知道他们手里现在没货了！ 这么一想，红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坐在后面的她直接扒拉上前排的中间，探出个小脑袋。 完了，她太过于惊喜，以至于忘记考量这方面的问题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带他在这里多兜几圈？” “兜到明年也没用。”阿占毫不客气地说道，但表情就比两人要淡定得多。 “放心，我都有计划了。” “哦？” 阿海顿时一喜，突然踩了一脚刹车，搞得后面的劳斯莱斯都不得不顿了顿，直按喇叭。 他讪讪一笑，赶紧瞪向阿占，“什么办法？” 阿占却往后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那位林先生，似乎只带了两个人过来。” “两个人还不够？要打我们都够了！” “呵。”阿占对着阿海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那两个人，一个叫冯华，一个叫李杰，回忆一下资料，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的名字很熟悉？” 冯华……李杰…… 阿海和红豆立马回忆了起来。 他们行窃多年没有失手，这点记忆能力还是有的，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冯华是林祥的司机！” “那个李杰是个保镖！” “没错！” 阿占得意一笑，“一个司机，一个保镖，再加上一个水鱼，你觉得他们有能力辨别这些画的真假吗？” 对啊！ 莫迪利亚尼的作品算是比较冷门的。 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专业人士”有时候都容易看走眼，一般要鉴别的起码得是个专家。 显然，后面那辆车三个人加在一起都不够的！ 阿海和红豆恍然大悟，终于理解了阿占的想法。 “你是说……” “我们不是还搞了几幅仿画吗？是粗糙了点，但拿给他们看就行了，反正他们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阿占一脸自信地说着。 仿制画是他们的习惯了。 一来，画都是他们偷来的，很容易被各种明里暗里的势力盯上，放出来一些仿制画，玩一手偷梁换柱，就很容易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了。 二来，就是方便运输。 能被他们盯上的东西肯定是价值不菲。 能在当地出手最好，但要是想弄出去，当地海关也不是吃素的。 尤其是这些画都是失窃的，接到报警，海关的查验肯定会非常严格。 所以要么花钱走私，要么就得花点心思掩饰了。 假画当真画转移注意力，真画藏在假画里，就是他们最常用的方式。 比如这次。 既然决定把偷来的画卖给林祥，那原定的法国买家就肯定不能交易了，而他们也需要考虑后续把画运出法国的方案。 趁着昨晚有时间，阿占就赶制了一批。 没错，一晚上就能弄出一批的画，肯定是假到不能再假了。 但假也是幅油画，不是印刷出来的。 再加上虽然莫迪利亚尼不是抽象派，但他的画也实在是写实不到哪里去。 糊弄糊弄外行人绝对是够了的！ 甚至…… 阿占和阿海莫名地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露出一丝略显奸诈的坏笑。 从小一起长大的红豆哪还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麻利地各自给他们的脑袋上来了个脑瓜崩。 “我警告你们，我们偷归偷，但不准拿假画骗人！” 哎哟！ 阿占没好气地挠了挠头。 “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你就和那个水鱼坐了一趟飞机，这就向着他了？” “唉，女生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阿占随口附和。 两人唉声叹气，就是不肯回应红豆的警告。 红豆怎么可能被这两人这点小伎俩糊弄。 这可是大事！ “我不是开玩笑的！”她认真地说道。 “你们没回港岛不知道，但我亲眼看到李黄瓜和林祥相谈甚欢的场面，一群大人物围着他转，现在糊弄一下也就算了，要是被他发觉我们用假画骗他，剥了我们的皮都行！” “剥剥剥，到时候也要他能找到我们才行！” 阿海嘀嘀咕咕。 不过他也知道红豆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没敢再提用假画诈骗的计划。 他们一般也不敢用假画骗人，主要是买画的也大都有点眼力，根本骗不了。 像林祥这种一干二净的配置，简直就是水鱼中的水鱼——大海鱼！ 再加上他们这次偷画时间紧，任务重，危险程度高，就想着看能不能钻个空子。 反正，他们卖完这一次就不干了，哪还用管他洪水滔天？ 第648章 格外光滑 地方还挺远。 林祥坐在后座上，都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当然，主要是时差问题。 即使已经在飞机上好好睡过一觉，前排的冯华和李杰都是哈欠连连。 “小心点，别把车子开进沟里。” 在一次急刹车后，林祥忍不住提醒。 冯华倒是委屈。 “不是我，是前面那辆车突然刹车……祥哥，依我看，这三个人不像是会正经收藏艺术品的收藏家喔。” 他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里的林祥，谨慎地提醒道。 主要是在飞机上，他见林祥和那个叫红豆的美女一路相谈甚欢，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关系进展飞速。 这对于林祥而言就有些难得了。 别的不说，至少平日里在面对女人时，一向都是他占据主导地位的。 这次却任由那位红豆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晚就一起搭乘飞机，千里迢迢地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法国。 现在更是什么都没准备，就跟着去别人的老巢。 这太不林祥了！ 当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大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冯华不觉得他会是个会被美色迷昏头脑的人。 但好歹，也让他心里有点底啊！ 就像是上次那个曾珍真，他一开始没当回事，结果人家摇身一变，就成为了总经理！ 这要是他嘴贱一点，或者哪里得罪了对方，那岂不是尴尬了？！ 这次也一样。 面对那个红豆，冯华觉得自己至少应该从林祥这里得知对她的态度，才敢放心和他们这三人接触。 “正不正经的并无所谓。” 林祥敏锐地抬头看着后视镜。 虽然看不见什么，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人在观察着自己。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该干的别干，少说少做……嗯，可能不会太安稳，保持警惕就行了。” 冯华“哦”了一声，心里安定了不少。 倒是李杰惊讶地回过头来。 “这次会有危险吗？那几个人不怀好意？” 说实在的，虽然他能看出阿海他们行事不太正，估摸着应该不是正道人物。 但另一方面，他又没从这三人身上感觉到什么煞气，远不至于到要保持警惕的程度。 “他们怀不怀好意我不知道，不过敌人在外部，而且现在应该还不会动手。” 林祥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解释。 至于阿海他们会不会耍小手段就更无所谓了。 他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只要有画，他并不介意怎么来的，更不介意自己需要用到什么手段来获取。 真当他是吃素的？ 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林祥这边确实缺个能鉴别画作真伪的人。 不是没有，是没法请。 这批画和周江那些东西不一样。 这刚偷的画，又是以林祥自己的名义请人，那专家就是傻子都知道这些盗窃的作品和他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再加上这些画的原收藏者肯定不会是善茬。 除非林祥事后杀人灭口，不然这秘密就是花钱都保不住！ 甚至就算是杀人灭口其实也不方便。 研究莫迪利亚尼的专家被聘请——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大规模失窃——专家被消失得无影无踪。 警方稍微一调查，最终源头和嫌疑总能指向林祥这里。 即使他做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证据。 但有钱人做事，很多时候有嫌疑就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林祥也不希望自己以后因为这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任人议论。 因此，如何辨别画的真假，就成为他这一趟唯一需要担忧和考量的问题了。 好消息是，只要确定这些画是偷来的，那基本就可以确定是真的了，毕竟那些博物馆和有钱的收藏家也不会特意去收藏假画。 坏消息是，偷画的不是林祥。 从画被偷出来，直到到了他的手里，中间还有一段充足的、可操作的时间。 这要是调了包，林祥还真没什么好办法防备…… 林祥在车里思考着。 飞机是清晨落的地，现在快到中午了，才总算是拐进一片僻静的别墅区，渐渐停了车。 “真是不好意思了，地方有点远，让林生你坐这么久的车。” 林祥才刚下车，阿海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笑眯眯地横在他的身前。 而在阿海的身后，阿占和红豆鬼鬼祟祟的，一个闪身，就从院子溜了进去。 “还行，车子里坐着也舒服。” “哦！” 阿海突然惊叫了一声，眼定定地盯着那辆劳斯莱斯，下一秒，他更是表情夸张地摸了上去。 “原来这就是劳斯莱斯……哇！果然豪华，光是摸着外壳都感觉格外光滑的！” 说着，他笑眯眯地转头看向林祥，姿势却丝毫未变。 “林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坐进去体验一下你们这些大富豪的感觉呢？” “当然。”林祥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辆车……阿华，你开车载着出去转两圈，我就先进去看看画了。” “嗯……嗯？！” 阿海脸上刚摆上笑容，立马就僵住了。 “等等！” 看着林祥往里走，他赶紧绷着脸伸手拦住，“我……我看时间都差不多到饭点了，你们舟车劳顿，一定很饿了……” 阿海往外四处张望。 只可惜，为了隐蔽，也为了能让他们更清净一点，这地方属实过于荒凉了些。 “不如这样，我们先出去买点吃的，回来一边吃一边慢慢看，仔细看都行，画就在这，不用这么着急的。” 说完，他还眨巴着眼睛，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恳求，就差跪下来求了。 搞得林祥一时都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就让他骗自己一回？ 林祥犹豫着，随手指向李杰。 “没事，让阿杰去买就行了，正好，你兜完风，我进去看看，差不多就能吃点东西了。” “好的，林生。” 李杰可不会和阿海玩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接转身就往走。 阿海左右看了看，眼看着林祥就要进了院子，他也实在是没招了。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林祥会来得这么着急。 虽然有些假画在，但那都是随意丢在一旁的，甚至还有些没完全上色，有的干脆就是个半成品。 想要拿出来糊弄人，起码都还要仔细处理一番。 他才不得不过来拖延时间。 可现在林祥都进门了，阿海也只能祈祷阿占和红豆手脚够快，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哎呀，林生是贵客，我怎么好意思丢下你不管呢？” 第649章 还可以吧? “贵客不至于，你们愿意千里迢迢到港岛邀请我过来，我还要感谢你们呢。”林祥客气地说道。 说实话，虽然知道他们是干嘛的，但他们能主动上门，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更不用说，现在他们还偏离了剧情，愿意主动调查更多的莫迪利亚尼的作品。 惊喜啊！ 在被周江勾起了某些记忆后，林祥还头疼怎么办呢，结果刚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林祥还是很满意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一时间就回复了红豆，赶到巴黎。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既然他们愿意帮自己的忙，虽然是为了赚钱，但林祥也不介意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甚至，只要这些画没问题，他多花点钱都无所谓。 反正现在莫迪利亚尼的作品也还没涨上去，怎么都是赚的。 只是这话听着，阿海顿时汗流浃背了。 虽然嘴上总喊对方冤大头冤大头的，但查过这么多资料，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对方的权势有多强？ 要是一锤子买卖，搞定就老死不相往来，那他们怎么搞都行。 但现在，林祥诚意这么足，他们还搞东搞西，反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海讪笑了一下，不敢附和，跟在后面低头思索对策。 骗是不好再骗了，他良心过不去。 坑倒是好坑。 毕竟现在“业界”对莫迪利亚尼作品的估值都还不明确，到时候这些画怎么卖，卖多少钱，那还不是他们三个人三张嘴的事？ 就是现在，拿假画糊弄人的场面可能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阿海轻轻叹了口气。 “林生，其实……” 他一抬头，就看见林祥突然在客厅停住了脚步。 再往前一看，原本洁白干净的墙壁上，不知何时，高高挂起了将近十幅大小各异的画。 但这些画的风格又异常统一，反而显得整齐有序。 “这些是……？”林祥好奇地问道。 “都是莫迪利亚尼的作品。”阿占自信十足地介绍道。 “比如最底下的这一幅，《portrait of margarita》，当然，莫迪利亚尼画了很多这类作品，但这一幅是极少数的右侧身画像，也算是难得的作品了。” “再比如这一幅……” 红豆适时站了出来，用一根铁棒指着顶上，也是唯一一幅裸女像。 “《reclining nude with left arm resting on forehead》，别看它的名字直白，全裸，价值连城，是我们这里最宝贝的了！” 画挂得太高，林祥仰着头，仔细看了看，突然发觉，这幅画中的模特，似乎和还有过几年才会上映的泰坦尼克号中那幅露西画像的姿势很像。 全裸，女性，卧躺…… 除了没有那颗宝石，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当然，这是幅油画，而那一幅是素描。 而且这姿势本身就在百年前很流行，也很能体现人体舒展性，很多画家在画裸体像的时候都会采用这个姿势，类同很正常。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幅的价格绝对比什么素描画都要贵得多！ 至少林祥是越看越满意。 画的卖价也是要靠炒作的。 这幅画兼具历史、艺术和流行三大元素，只需要和泰坦尼克号炒作一番…… 嚯嚯，未必不能拍卖出个天价！ 就在林祥沉浸在这些画作的时候，阿海终于忍不住，拉过了阿占。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是说你瞒着我偷偷把这几幅画偷到手了？” 有几幅的质感比较差，他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 但另外六、七幅，他远远看着，居然没法看出破绽来！ 说实话，如果他们有这种造假技术，那还偷什么画啊，光卖假画就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了！ “我要是真偷到画就偷偷卖了，还会拿出来？”阿占翻了个白眼，但怎么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得意神采。 “都是假的，真的那幅我还没拿出来的。” “那这些……？” “有些是我昨晚随手临摹的，还有一些……嘿嘿，就是复印件，然后刚刚用油彩描了一遍，挂在顶上，外行人一时半会肯定看不出异样！” “啊？！” 阿海都不由得被阿占的胆大妄为给惊住，怪叫了一声，引得林祥都不满地回头瞪着他。 “sorry，这些画太美了，每次看我都忍不住赞叹，你慢慢欣赏。”阿海假笑着解释道。 等林祥一转身，他立马搂住阿占的脖子。 “你疯啦，油彩在纸上根本挂不住，待会滴下来岂不是糗大了？” 油画用的是画布，粗糙，画上去都要等油彩干了才能保证不会出现颜色偏移的情况。 现在他们用的可是复印件，那都是些光滑的纸，更不用说这上面的油彩根本就没有干！ 到时候随便一滴滑下来，连锁反应，整幅画都会变花，就是再外行的都知道这有问题了！ 阿占却不急不忙地指了指顶上的画，“怕什么，都有玻璃板压着呢，你看他有怀疑过吗？” 阿海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眼。 确实，虽然有些线条被玻璃板压模糊了，但好在莫迪利亚尼的画本身就不复杂，不仔细分辨根本判断不了真假。 更何况是林祥这种外行人了。 “啧，”他这时才终于放下提着的心，赞许地用手肘戳了戳阿占，“干得不错喔，我就知道你一向最稳妥。” “切，这还用你说？” 阿占傲娇地扬起下巴，大步一跨，略显得意地站到林祥旁边。 “林生，你看这些画……还可以吧？” “非常不错，超乎了我的期待。” 林祥的满意几乎是溢于言表。 他其实是没有带着太大的期待过来的。 毕竟要深究起来，阿海他们三人不过是个小团队，偷几幅不那么重要的也就算了，要真偷些宝贝，那就有些太为难人了。 林祥真正的目标，还是放在拍卖行上。 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没有。 只要他愿意收，等拍卖行有货了他总能买到的。 当然，价格可能就不便宜了。 而这里这九幅画，价格不一，但捆起来估计都不会到三千万美元，那就很划算了！ 第650章 不过分吧? 心动不如行动。 林祥指着墙面大手一挥。 “你们出个价吧，只要不是太夸张，我可以全都要了。” 看到这豪气的动作，阿海和阿占顿时一愣，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两人靠在一起，似是魂都飘走了，又像是在窃窃私语。 “话说，我们有决定把这些画卖多少钱了吗？” “还决定什么……按照市场价，其他杂七杂八的均价应该在两百万美元左右，其中最贵那幅……卖个一千多万应该不成问题……” “八个两百万和一个一千多万加在一起……”阿海愣愣地盘算着，“是多少钱啊？” 阿占也有些被惊喜冲晕了头脑，晕乎乎的。 “多少钱不知道，但这绝对是条大海鱼，我已经很确定了……” 等了一会，林祥这才再次开口。 “你们商量完了吗？说个数，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签支票，没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对吧？” 他一摊手，冯华立马上前，将一叠支票本和笔递了过来。 这干脆的动作当即成了压倒阿占和阿海的最后一根稻草。 发达啦！ 两人不约而同地摆出笑脸，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冇——” “不好意思，这些画是我们珍藏多年的宝贝，具体要卖哪一幅，还是等我们商量一下再说吧。” 红豆笑容极其勉强，用力按住两人的脑袋，不让他们私自做决定。 可白花花的钞票就在眼前，两人哪里舍得？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红豆，你这样对林生太不礼貌了！”阿海猛地抬头，大声斥责。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中文没学好就别学人讲成语了！”红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爱才？ 我看是你们爱财才对！ “你们疯了吗？还是被钱迷住了双眼？！”她抓着两人脑袋，围成了一圈。 “这些画假得不能再假，现在卖出去，他们一拿到手就能看出异样，到时候我们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被这么扯着耳朵一顿呵斥，阿海和阿占总算是冷静了一些。 “呃……”阿海眼珠子转了转，“那先拖着，等我们把假画都给画出来……” “别想了！”红豆再次用力，按了按他的脑袋。 “还记得我们原先的计划吗？拖住他，偷一幅画卖一幅画，一幅假的都不能卖！你们要是敢卖，我就敢拆穿你们！” 这两人也是不知天高地厚。 资料上都写了，林祥黑白两道通吃，手眼通天的人物。 他们顶多骗得了一时，等到被拆穿，到时候他们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于事无补了！ 当然，他们隐藏身份也是专业的。 但为了几个钱就要躲躲藏藏地过日子，那这黑心钱还不如不赚了！ 阿海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阿占及时给他胸口一拳，止住了他的话头。 “不管怎么说，这些劣质货肯定是不能卖的，先讨个好，说不定之后还能再提一提价，那也不亏的。” 红豆瞪眼，阿海却一下子理解了，和阿占达成共识，一把握住阿占的手。 两人默契地一甩，将红豆抛在后面，步伐从容地走向林祥。 “真是非常抱歉了，林生。”阿海一脸歉意地说道。 “其实我本人是非常想成人之美的，但奈何，你别看红豆是我们的妹妹，可她死都不肯松口，我们也不愿意强迫她的。” 红豆还在为两人的小九九气愤，结果一走过来，就听到阿海还厚着脸皮拿自己当挡箭牌，当即气得直翻白眼。 林祥好奇地看过来。 “原来是红豆小姐的意见……不过也是，她在港岛就提醒过我了，是我让你们为难了才对。” 红豆身体一僵，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了。 明明是他们颠三倒四，对方却一直为他们着想…… 他真的，我哭死！ “是我们的问题才真，害得林生你千里迢迢过来连幅画都买不了。” “那确实是有些不太好了……” 阿海沉吟了一会。 “红豆，这些你喜欢的挂在墙上的不卖我可以理解，但那一幅你不喜欢的，让给林生总可以了吧？” “你是说……那一幅？” “没错，就是那一幅！” “哦，我明白你们说的是哪一幅了，我这就拿出来！” 三人一唱一和，阿占拐了个弯角，就又跳了出来，不过手里倒是多了一幅画。 “登登！《让娜·海布特》，别看红豆不喜欢，但也算是不错的作品了，林生不妨认真观摩两眼？” 阿占献宝一般，将这幅画摆在林祥面前，还特意邀请他上前观察细节。 这是他们手上唯一一幅真品了，当然是要怎么炫就怎么炫！ 林祥也不拒绝，认真观摩着这幅有些熟悉的画。 让娜·海布特其实是莫迪利亚尼的妻子，这幅画算是他的作品中比较标志性的歪脖子女人。 所以算完整，但不算珍贵的那种。 物以稀为贵。 尤其是在莫迪利亚尼留下的三百多幅作品中，这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至少，远远比不上墙顶上的那幅。 注意到林祥索然无味的表情，阿占心里顿时一咯噔。 这幅画不珍贵是真的，甚至还比不上一些特别的涂鸦作，不然他们偷来也不会这么简单。 但坏就坏在，作为和林祥打交道的第一件作品，这要是让对方失望了，那他们之后还怎么留住人，让他一直留在法国等他们慢慢偷画？！ 可这已经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 阿海突然走过来，带着市侩的笑容。 “林生，这幅画差不多要一百……” “哎！”阿占咬牙按住了阿海，用眼神警告了他一番。 “一百万那是拍卖行的价格，还要算上手续费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现在没有中间商赚差价，那当然是……” “多少？” “六十万！”阿占猛地答道。 他强调的中间商，其实指的是专门买卖黑货的二道贩子。 这种人压价实际上非常狠，这一百万的画能卖出四五十万都算是良心的了。 但卖给林祥……六十万不过分吧？ 第651章 我愿意相信你 二道贩子本质上是为了买卖赚差价，当然不会给出太高的价格。 六十万的价格稍高一些，但也算是在林祥的心理价位。 当然，他也不想让阿海这伙人失去信心。 现在愿意偷画的就这么一伙人了。 根据剧情里的表现，他们应该是处于准备退隐的阶段。 而且从他们前后表现出来的矛盾和犹豫可以看出来，究竟还偷不偷画，估计他们自己都还在争执着。 要是他们看这生意赚头不大，危险性又高，转而彻底放弃了怎么办？ 那林祥还能找谁？ 他们想要吊着林祥，但实际上，林祥也想吊着他们！ 相比起后续的作品，这点溢价对于林祥而言就无所谓了。 不过这也算是从侧面确定，墙上这些画问题很大…… 好家伙，原本看到这些画林祥还有些意外，以为他们真的从哪里偷来了这些画。 原来就是些糊弄自己的假货！ 林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却让一直关注着他的阿占和阿海紧张了起来。 “既然林生诚意这么足，要不……五十万？” “那就五十万吧，”林祥当即点头，“阿华，把画收起来。” “呃，”冯华突然有些犹豫，“林生，难道我们不验画吗？” “没事。”林祥大手一挥，掏出支票本就开始填。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讲究信誉，几位这么多名贵的画不卖，偏偏就卖一幅便宜的，这还有什么假的？” 说完，林祥撕下支票，笑容亲近地递到了……红豆的手上。 “我愿意相信你。” 红豆顿时有些发愣，下意识地接过，但轻飘飘的支票拿在手里却感觉重于千斤。 他们这些以偷盗为生的骗子，就连抚养他们长大的养父都对他们保持着警惕，何曾被人这么信任过？ 亏他们还想着坑人！ 不对，自己没坑，都是阿海和阿占两个扑街的坏主意！ 她抬起眼眸，正好迎上了林祥干净的眼眸。 “还有什么问题吗？” 红豆如小鹿般收回眼神，低头摇了摇。 “没。” “那就好，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如果你们……这些画还愿意让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价格。” 林祥也不知道该不该指着墙上这些假货，不过既然他们手上也没货，就没再纠结这点小问题了。 倒是阿海他们本来还想留林祥吃个午饭，联络一下感情。 但现在出了这么多波折，他们也没这么心情了。 “我送送你。” 阿海赶紧上前，领着林祥他们出去。 而等他笑眯眯地把人送走，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见红豆还傻傻地愣在那，他当即一把夺过支票。 “哎！” “哎什么哎！”阿海没好气地瞪着她。 “赚钱了还这么愁眉苦脸的……难道让你收钱还委屈你了吗？” 红豆瘪了瘪嘴。 “那倒没有。” “没有就行。” 确认红豆没什么问题，阿海这才美滋滋地展开支票，在面前仔细打量着，似乎要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印在心里。 当然，五十万美元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特别大的一次收获。 但阿海看到的，是这张支票背后的第二个、第三个，以及很多很多个五十万！ “啧。” 阿占嘴里啧啧称奇，凑过来瞄了一眼。 “这人还挺大方的，连画都没验，哗啦啦地就签了张支票。” “这做派，也就是我们人好不骗人，不然就是妥妥的大水鱼了！” 阿海一脸后悔。 早知道对方不验货，他就把墙上的画全都扒拉下来，一股脑卖了！ “什么人好，难道你没听到吗？” 阿占转向红豆，眼神调侃，“他信任的另有其人，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哦？” 阿海转头一想，还真是，甚至就连支票都是亲手给的红豆。 “照这么看，要是红豆出马，岂不是什么垃圾都能当宝贝卖了？”他兴奋地说道。 “想得美！”红豆毫不客气地瞪着他们，一点余地都没留着。 “林生人这么单纯，这么信任我们，你们要是想坑他，小心我就直接拆穿你们！” “不是，你说的，林祥老谋深算，让你琢磨不透的嘛？怎么就单纯了？”阿占难以置信地说道。 他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因为红豆在电话里表达出的不自信，也描述的林祥城府太深。 让他们误以为红豆行动失败，这才有了后续这一切的措手不及。 不然，要是知道林祥会来，趁着这坐飞机的一天时间，他们早就将一切安排好了！ “我有说吗？” “你没说吗？” “没有录音就是没有说！” “……” 趁着两人无语的档口，红豆小手一揪，将支票抓在手里，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要干嘛？” “帮你们把钱收起来，免得你们见钱眼开，什么坏事都敢做！” 收就收吧，但你回房间干嘛！ 阿海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一大早就去接机，本来是打算接到人就顺便在市区吃个午饭的。 结果耗到现在，都快下午了，他们一滴水都没来得及喝！ 好在，红豆自己也饿了。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她就出来简单做了一顿午饭。 当然，在现在还是个白人国家的法国，他们简单吃的也就是白人饭。 阿海啃了一口干巴巴的面包，在嘴里嚼了半天，才终于咽了下去。 “不是，我们第一单生意就赚了五十万，难道就不能吃点好的吗？” “你也知道这是第一单？” 红豆头也不回地指着身后那面墙。 “看看这墙上的画，我们要是不尽快把这些画的真迹给搞定，那就只有这一单了！” 阿海呜咽一声，委委屈屈地低下头，默默啃起了面包。 红豆说的也没错，他们本来计划的核心就是抓紧时间。 至少在林祥失去兴趣之前，尽可能多的把能卖的真货卖掉。 为此，他们还不得不舍弃了一些价格昂贵，但保密措施完善的作品，专门挑那些性价比高的。 在确定林祥愿意交易后，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么好的开局，要是被他们自己的疏忽葬送了，那他们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第652章 老朋友 而被他们议论的林祥，心情就和外面的阳光一样灿烂了。 唔，好像太阳猛烈过头了…… 林祥皱了皱眉，拉上车帘，挡住了外面的阳光。 他还以为要等到千禧年后气候才会演变得极端，没想到现在巴黎的夏天就已经有了未来热死人的趋势了。 听到动静，专心开车的冯华心思一动。 “祥哥，我听说巴黎很多地方都没有空调，这是真的吗？” “也不是很多地方没有。” 林祥想了想。 “法国这边极端炎热的时节基本只集中在这一两个月，一般大型商场，酒店还是有空调的。” 巴黎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古老到，很多私宅根本没有预留安装空调外机的空间。 再加上空调和人工成本都不低，这边的人就很少有给家里装空调的习惯。 所以，严格来看，林祥他们似乎来的不很是时候…… 冯华点了点头。 即使车里开着冷气，但迎面就是炙热的阳光，他就感觉有些难受了。 港岛夏天也热，还是湿热，持续时间长，体感上更难受。 他本来眼巴巴跟来巴黎，以为这边气候会好一些的。 结果，还不如在家里躺着吹空调！ 要知道，港岛写字楼基本上是全年都开着的，所以那边的上班族在夏天穿着西装外套也不会感觉到不舒服。 再加上楼层之间严密，车道上根本晒不到太阳。 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天堂！ “说句实话，我以前对巴黎的印象还挺好的，浪漫之都嘛，但现在才刚来一个上午，我就觉得有些名不副实了。”李杰苦笑着说道。 侧头往路边一看，原本古朴的墙上涂满了各种涂鸦，有的甚至还很粗俗，看着就让他大皱眉头。 “巴黎综合症？” “这是什么？” “一种心理病症，以为巴黎很漂亮，结果来了之后看到就这，心里落差太大以至于接受不了。”林祥笑着解释。 这病早在十几年前就有了，这么看来，巴黎很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烂得更早一些。 当然，有巴黎综合症的一般都是近些年崛起的发达地方的居民。 比如东京和港岛，这些地方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由于媒体对巴黎宣传得太好，让居民误以为这里远比他们居住的地方还要好。 那误会不就大了嘛！ 客观来讲，巴黎建设得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建得早，落后得也早，所以越往后，越是对比新兴的城市，这里就显得越难看。 “倒也没到这种程度。”李杰咂吧了一下嘴。 以前他还是很羡慕这些大城市的，甚至一度悲观地认为，内地可能要等几十年才能发展到这种程度。 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怪不得，林祥一直强调未来发展得最好的是内地。 以他们经常去的深城来对比，再过几十年，该悲观的估计就是巴黎了。 “那我们……？”冯华询问道。 “先回酒店吧，至少五星级酒店一定会有空调的。”林祥无奈地说道。 他还想找家餐厅坐一会的，但就这天气，一般餐厅估计待着舒服不到哪里去。 而豪华餐厅又大都是法餐厅。 中午吃法式大餐，那未免就有些太奇怪了。 “等晚上太阳下山，再去吃法式大餐好了。” “好咧！” 冯华总算是振奋了些。 跟着林祥混，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吃饭的问题了。 说实在的，他也搞不懂，明明自家老大这么年轻，但无论去到哪都能找到当地最好的餐厅，好像脑子里有一整套美食攻略一样！ 不过等他们到了酒店，却有一位老朋友等在门口。 “林生。” 顾永鑫穿上了一套休闲的西装，身材硬朗，脸上的笑容也更加大方豪爽了。 至少比起上一次，这次他的气势就足了不少。 两年前，林祥还是因为袁小北和炭疽二型的事情，临时从欧洲找了个人帮忙。 当时的顾永鑫还有些郁郁不得志，只能靠着这一趟拼搏一下。 不过事后林祥确实是很欣赏他，帮他倾斜了些资源过去。 而他也足够努力，现如今也已经是欧洲鼎鼎有名的黑道老大了。 “祥哥。” 时隔两年，顾永鑫这一声是喊得心服口服。 一看到冯华捧着个包装严密的大板子，他立马挥手，示意手下上前帮忙。 他可没忘了林祥叫自己过来是干嘛的。 “辛苦你跑一趟了。” “祥哥有需要，我一定办到。” 林祥赞许地点了点头。 阿海他们没说，但他可不傻。 这些画来历不明，自己要是傻乎乎地直接空运回去，估计连机场都出不了了！ 所以，这幅画，以及之后可能买到的每一幅画，价格昂贵，都需要通过安全且值得信赖的渠道走私回去。 恰好，顾永鑫在这边就有那么一条路线。 别看欧洲遍地发达国家，但其实这边走私并不难，甚至连人都能走私！ 这主要是因为欧盟的存在，让欧盟国家之间走私就变得非常容易了。 法国这边不方便出海，但费点功夫，往北欧和东欧的方向转运，实际上反而会更简单，也更安全。 至少对于顾永鑫这类人而言，这就是小事一桩。 真正让他为难的，是另一件事。 “祥哥，”顾永鑫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让我查的那几个人，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林祥意外地看着他。 三教九流基本上是分不开的。 阿海他们偷来的画总是要卖的，只要有人接手，又有人出货，总能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再说了，在道上稍微有点名声，也方便他们找到买家。 这藏得严严实实的算什么？ 偷了画藏起来自己看？ “连你也查不到半点消息吗？” “那倒不至于。” 顾永鑫的自信一下子起来了。 “他们行事确实很隐蔽，而且我派人打听的时候，反倒是港岛那边有人联络我，问我想不想要买古董。” “所以我猜，这伙人应该是只负责偷画和最后把画交给卖家，而真正联系卖家的是在港岛那边，远程中转的，只针对这三人查就很难查到什么了。” 第653章 有人请客 当然，这也有林祥交代时预留的时间太少的缘故，才两天，顾永鑫能查到这些都还是因为他的势力渐长，在欧洲黑道人脉扎实了。 只不过这点消息，对于林祥来说就没什么意义了。 他早就知道周江在远程指挥着阿海他们的盗窃行动，或者说，这整一个团伙就是周江从小培养，一手把控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们都到了欧洲，天高皇帝远，周江居然还能把控着联络买家的渠道。 这要是两头吃，再贪心一点，那阿海他们岂不是干着最累最危险的活，却只能拿到最少的钱？ 那怪不得他们不想干了！ “没事，有消息再说，不用着急。”林祥回应道。 顾永鑫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会一直让人留意的，那这幅画是先送回去还是留着，等之后再一起运送？” “先送回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明白，我会尽快安排运回港岛，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顾永鑫知道林祥是今天早上的飞机，这时候根本没兴趣听他攀交情。 再说了，林祥本身就不是那种说两句好话就能高看自己一眼的人，把事办好，到时候好处就少不了自己的。 顾永鑫一走，冯华立马伸了个大懒腰。 “祥哥，接下来这段时间就等着买画吗？” “嗯，”林祥沉吟了一下，“估计他们还没那么快能准备好，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冯华却猛地摇头，一脸嫌弃。 “现在外面那么晒，我还是在房间里吹空调睡觉算了。” 一旁的李杰赞同地点头。 能吃苦不代表要吃苦，能舒服的躺着为什么非得去找罪受。 正好，林祥就不是个受虐狂，当即一摆手。 “行，那随便吃点就去休息，不过别睡太久，免得今天晚上睡不着了。” “睡不着那不是更好？”冯华突然露出略带一丝猥琐的笑容，搂住李杰。 “我听说这边酒吧文化盛行，女人更是开放……” “男人更开放，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呢？” 李杰戏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直把他看得浑身恶寒。 “咦惹，”冯华揉了揉胳膊，“那还是算了吧。” 林祥将他们的玩闹看在眼里。 不过他也知道，李杰这么说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安保考虑的。 巴黎综合症，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因为当地治安问题。 现在还好，只要不是个别贫穷的区域，安全问题还是有保障的。 只不过到了酒吧，酒精占据大脑后，当地人就会用拳头和粗鲁告诉游客，为什么他们会对巴黎感到失望了。 以林祥的实力，安全问题当然不需要过多的担忧。 但毕竟是在异国他乡，他们这次目的又不单纯，能安稳一点是一点，能少招惹一点警方，他们才更安全。 只不过，等他们一觉睡到下午六点起来的时候，突然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法国……这么晚天黑的吗？”冯华讷讷地问道。 “应该是夏天的原因吧？”李杰猜测道。 望着外头亮澄澄的天空，冯华挠了挠头。 “但夏天也不至于亮到这种程度吧？照这样看来，那岂不是要到十点才天黑？” “巴黎的纬度和国内北方差不多，再加上这边调用了夏令时，晚了一个小时，实际上现在相当于国内北方下午五点，就是这样的。” 林祥随口解释。 国内通用一套北京时间，但实际的南北纬度差异极大。 像港岛到东北能拉出将近二十度的纬度，在这边就相当于非洲上面的一截连接到了欧洲下面的一截。 而恰好，港岛天黑得早，他们刚来到相当于北方的巴黎，再加上时差没完全倒过来，自然就不适应了。 冯华听着云里雾里，但有一点他很确认—— “完了，天黑得这么晚，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待会你带瓶酒回去，睡前喝了，那肯定就好睡了。” 上了车，李杰随手拉过安全带，幸灾乐祸地建议道。 他练过入睡技巧，这点小问题根本不碍事。 但冯华就有难了，天黑睡不着，天亮却犯困，那滋味可不好受。 冯华撅着嘴，把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以前跟着林祥出行，虽然也能玩，但更多的是有任务，他基本都在忙活着事情。 但这一趟度假为主，买画为辅，基本没有危险性，在飞机上他就很期待了。 没个艳遇，起码也要玩个尽兴吧？ 结果刚来，他的全盘计划就这么被挫败了。 好在，现在正在去往的餐厅据说鼎鼎有名，至少能好好吃一顿大餐了！ 冯华紧紧抿着嘴，似乎要将满满斗志用在开车上。 不过这一趟就没那么远了。 车子在路上堵了一会，又开了一会，渐渐驶入市区中心一栋高楼下。 按着指引，冯华直接开入地下停车场，三人搭乘电梯一路直上最高层。 “祥哥好像很喜欢这种高层餐厅？” 透过玻璃窗，冯华望着底下越拉越小的街景，有些好奇。 “这次餐厅是别人订的，我只是过来做客的。”林祥说道。 真要让他选，他宁愿选些私密性更高的餐厅，而不是这种一看就是吃环境的地方。 当然，这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相当于未来的网红顶级餐厅了。 “有人请客？”冯华惊讶地说道。 他们就是来度假的，难不成是老大还有哪个朋友恰好在这？ 他正猜测着，电梯终于来到了最顶层，缓缓拉开门。 一眼，冯华就看到两道高挑纤细的背影被迎进餐厅门口。 “哇哦，大美女喔。”他忍不住赞叹道。 昂贵的地方总是不缺俊男美女，但这两位光是看背影，就比他在酒店出入见到的那些胭脂俗粉惊艳多了。 气质有着天壤之别！ 只是没想到，他用粤语轻声喊的一句赞叹，居然引得这两位美女回头。 一看到她们的笑脸，冯华立马确定了自己之前心里的判断—— 果然，确实是大美女！ 只可惜，她们的笑容并不是因为他而绽放的。 “林生，好久不见了！” “师叔，你来啦？” 第654章 你不背锅谁背锅? 冯华只是心里苦，但对此毫不意外。 因为他也认识这两位祸国殃民的大美女。 “蒋小姐，曾小姐，晚上好。” 曾珍真对他点头示意，蒋芸芸拉着她迎了上来，笑吟吟地看着林祥，眼神里却泛起一阵危险的光。 “你倒是贵人事忙，那么一大摊子生意丢给我们两个之后居然真的就不管了？” “我那是相信你们。” 林祥说得坦坦荡荡。 他花钱请的人，难道还要他负责工作？ 曾珍真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蒋芸芸。 蒋芸芸是股东可以不在乎，她一个打工仔，可不敢跟林祥这么说话。 再说了，真要什么事都麻烦林祥，那岂不是也在说明她很无能？ “就你这样，以后肯定要被这个资本家吃干抹净的。” “什么吃干抹净啊，我才是赚他的钱的人呀。” 蒋芸芸撇了撇嘴，看向林祥，“先进去吧，今天就由我这个打工仔请老板吃饭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祥理直气壮地说道。 “不过你别失望，我可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包场。” 蒋芸芸有些小心地观察着林祥的脸色。 相比起她堂哥，这位才是真正能影响两岸三地经济和商业运转的大富豪。 她更听说过，林祥在港岛平时在外面餐厅吃饭都是喜欢安静的，要么有包间，要么提前包场。 冲着师叔侄的身份玩闹两句就算了，真要让林祥不愉快，她也没这个底气。 不过她说没包场，但其实也将对外看风景最好的那一侧给包圆了。 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在港岛包场就是不喜欢经常有人来打扰，在这里又没谁认识我，在哪吃都行，我没那么挑剔。” 蒋芸芸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眯着眼笑了起来。 拜托，现在港岛谁不知道你对吃的最挑剔？！ 她也是仔细挑过的，这里也算是巴黎风景好里还能兼顾口味的知名餐厅了。 落座后，正好阳光带了点余晖，配合餐厅里十足十的冷气反而有些暖洋洋的。 蒋芸芸率先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那你总不能连个决定都不做吧？真的不怕我们把你这么多钱给败光了？”她似是抱怨地说道。 其实就是她们两个人心里没底，想找个靠山偶尔支撑一下，或者给她们点信心。 这钱也太多了！ 先不说蒋山河、赌王和林祥三方势力合资带来的压力有多大，光是他们前期注资的规模，就够两人目瞪口呆了。 更不用说，这笔钱还是经过她们的手，哗啦啦就要花出去的。 比如现在，她们在欧洲，在法国待着，其实就是在考察这边的几大邮轮造船厂，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设计方案倒是有，毕竟又没真的到造船那一步，但她们还是一直没能拿定主意。 平常的邮轮也就算了，偏偏林祥唯一要求的，就是要按照现有邮轮最大规模上再加一个等级。 那都奔着大型航母的状态去了！ 这以后造出来，运营成本肯定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亏了怎么办？ 她们心理压力不大才怪！ 所以一打听到林祥来了法国，她们就眼巴巴地请客吃饭了。 不为别的，就是想解决一下这个矛盾。 她们不是真的不敢花钱，而恰好是因为她们专业学过，知道公司运营讲究一个开源节流，不能盲目扩张。 现在开源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那我先考虑一下节流总没问题吧？ 要是林祥硬是要推行下去，行，那以后要是公司亏损了，不能再怪罪到她们头上了吧？ 餐品都是提前预定好的，而且法式大餐向来以“优雅”着称，一道道菜慢慢上。 趁着服务员摆放餐具，林祥好奇地看着两人。 “压力有这么大吗？” “当然大啦！” 蒋芸芸顿时瞪大双眼。 明明你才是我们压力大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装无辜？！ 咳。 面对两人匪夷所思的眼神，林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感觉好像什么都不管确实不太好。 没办法，主要是他习惯了，自己把任务交代下去，余文慧就能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全然忘记，这两人还是实打实的菜鸟，一上来就要衡量这么重要的抉择，确实很难有这个自信。 “我不是交代过了吗？”林祥很肯定地说道。 “其实你们传过来的设计图我都有看过，创意还不错，我都挺满意的，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我相信你们的眼光。” 不得不说，女人在买东西上的眼光和想法就是好。 她们在邮轮设计图上似乎下了大功夫，像未来才有的海上摩天轮等游乐场设施，居然就被她们请人设计出来了。 当然，设计图和实物肯定是不能比的。 但这种超前，反而很符合林祥对她们的要求。 大的贵，贵的就是好，好的就能用。 不是林祥想当这个冤大头。 而是随着各国人民生活水平上涨，未来像邮轮这种轻奢的旅游方式肯定是不缺受众的。 他当然可以慢慢等，等个十年估计就有性价比高的超大型邮轮了。 但到了那时候，国际邮轮旅游市场早就被那几家大公司给瓜分完了，汤渣都没得吃！ 因此，现在溢价定制超高规格的大型邮轮，至少未来十几年肯定是不缺招牌了，他们的品牌也能慢慢打响。 等稳固了，到时候想怎么吃肉就怎么吃了。 不然他们凭什么现在弯道超车？ 而蒋芸芸和曾珍真其实就是缺这一份肯定的支持。 现在听到林祥这么说了，她们顿时一喜。 “话是这么说，到时候公司运营上出现账面亏损，还不是我们背锅？”蒋芸芸努了努鼻子说道，但脸上的笑容却是美滋滋的。 大老板都这么说了，到时候她堂哥和赌王那边就有底气应对啦！ “所以你们就是特意来找个背锅的？” 林祥狐疑的眼神扫了过去。 曾珍真立马不好意思地缩起脑袋，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隐身。 蒋芸芸却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甚至反过来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像心里有鬼的应该是他才对。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才是公司的大股东，你不背锅谁背锅？” 第655章 恶作剧 “……” 林祥眼神悠悠地瞥了蒋芸芸一眼。 蒋芸芸根本不为所动，怡然自得地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 “唔，味道还不错，果然没挑错地方。”她美滋滋地说道。 心情好，吃嘛嘛香！ 她在欧洲奔波这么久，上一次心情放松的吃一顿饭都还是上一次呢！ “其实芸芸只是最近太着急了些，让她放松一会就行了。”曾珍真小声地为她解释了一句。 蒋芸芸是富家小姐，又是股东蒋山河的堂妹。 表面上看曾珍真和蒋芸芸两人平级，但在外界看来，公司是以蒋芸芸为主的。 再加上公司是由港澳台三地资本大规模组建的，备受瞩目。 那压力自然就会向着她倾斜。 尤其是各种质疑声，明面上的报刊和电视报道，暗地里的议论纷纷，根本就没停过。 甚至很多人还猜测蒋芸芸和曾珍真就是某个大股东的情妇，就像赌王把生意交给姨太太打理一样。 这种极其不靠谱的传闻都传到了林祥的耳朵里！ 咳，当然，他是从余文慧那听闻的。 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们两个躲在欧洲，其实也是想借工作的事情远离舆论中心，清静一会。 但质疑声多，两人逆反心理一起，又一心想把工作做好，压力反而越来越大了，脾气就显得有些暴躁了。 打工人就是惹不起！ “那你呢，就不想发泄些什么？”林祥一边品尝着甜点，一边好奇地问道。 见他态度和善，曾珍真也不介意当场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我一个小小的打工仔怎么敢对你发脾气啊，喏，对着香肠就行了。” 说着，她鼓着脸用小刀一剌，立马将一块香肠叉起来，在嘴边晃荡了一下。 她意味深长地对着林祥挑了挑眉，然后猛地一咬。 嘶——！ 看着立马小了半截的粗长香肠，林祥下意识地一紧，倒吸一口冷气。 见状，蒋芸芸和曾珍真顿时爆发出满意的笑声，贴在一起笑得东倒西歪。 两位大美女即使是这么不顾形象地大笑着，也足够养眼了。 另一边的冯华都听到了动静，看了过来。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毫无兴趣地继续低头，对付自己的餐点。 呵，任何不以决裂为目的吵闹，在他眼里都是打情骂俏！ 林祥也意识到他是被这两人给恶作剧了，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啊……” “你不会生气了吧？”曾珍真一惊，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也是来之前就被蒋芸芸怂恿，再加上见林祥语气确实温和，她就心思那么一动，随着胡闹了一下。 但要是真惹林祥不高兴了，那她就不好意思了。 “这倒不至于，一根香肠而已。” 曾珍真脸上一安。 只是心思胡乱的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这时居然不自觉地将香肠放在嘴边，用红润的舌头轻轻舔舐着，动作暧昧至极。 “……” “哈哈哈……” 看到林祥一言难尽的表情，蒋芸芸顿时忍不住捧腹爆笑，甚至都传到了餐厅外面。 曾珍真这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的手一顿，赶紧放下，闹了个大红脸，头都不敢抬了。 就是蒋芸芸笑得越来越夸张，身体都倚在她的身上，羞得她忍不住用小拳头捶了过去。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蒋芸芸赶紧求饶，但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看着美女打闹，林祥在一旁悠哉地享受着美食。 由不得他不悠哉，这法餐的菜都是一道道慢慢上的，菜色还多，每一道主菜都给他们预留了充足的品味时间。 这也是他们还有时间说说笑笑的原因，不然他们就只能在这干坐着了！ 当然，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闹了一会，蒋芸芸和曾珍真发觉她们穿的裙子都歪了不少，赶紧敛了敛，重新坐好。 “你们继续，我不介意的。” 看着她们装模作样切牛排的样子，林祥端起酒杯，笑眯眯地敬了一下。 “切，才不会便宜你！” 蒋芸芸把脸一撇，但很快，她又转了回来，认真地看着林祥。 “你说你看过了那几套邮轮的设计图，那你觉得哪一套更好一些？” “都可以。” 蒋芸芸并不意外于他的回答，只是撇了撇嘴。 “行，那我和真真之后再研究一下，选一套最合适的。” “不，我说的是每一套都可以，对，四艘邮轮可以同时下定。” “……” 蒋芸芸和曾珍真齐齐吃了一惊。 但看着林祥认真又无所谓的表情，想了想，这确实很符合他的作风。 而且钱也还一直在账户上躺着，一次性下四笔订单并不成问题。 “行，跟个有钱老板就是不一样。” 蒋芸芸举起酒杯，“这算是公司要正式迈出第一步了，预祝我们顺顺利利。” “顺顺利利。” “一帆风顺。” 一杯酒下肚，蒋芸芸和曾珍真了解心事，整个人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不过这也让林祥有些琢磨。 毕竟现在还是九十年代。 两个年轻，还这么漂亮的女孩掌管一家如此重要的公司，面对的异样目光和猜忌还是太沉重了。 两人估计平时还得板着一张脸以示威严，压抑了这么久，现在难得放松一次，这才会显得有些放浪形骸了。 “你们其实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公司是我主导的，我支持你们，就是蒋山河和赌王都说不了什么，更不用说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放心大胆去做事就行了。” 蒋芸芸和曾珍真愣了愣，有些动容，轻轻点了点头。 “嗯，我们知道的。” 她们突然这么乖巧可爱，反而搞得林祥有些不适应了。 好在后面加快了上菜的速度，他们一边吃吃喝喝，一边闲聊，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夜里。 没错，直到吃完一顿漫长的法式大餐，外面才算是真正天黑了。 而一看时间，其实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大家吃得还挺满足的，至少在走出餐厅时，很明显能看到他们身上的疲惫感都一扫而空了。 第656章 偶遇 见蒋芸芸和曾珍真喝了酒，小脸红彤彤的，林祥正抬手叫住冯华时，突然一道意外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咦，林生？怎么这么巧？” 林祥回头一看。 红豆、阿占和阿海三人穿着一身贴身的劲装，背着大包小包，一副像是要搞大行动的样子。 而刚刚叫住林祥的就是红豆，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意外神色，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一行人。 尤其是小脸微红，模样俏丽的蒋芸芸和曾珍真这两个陌生人。 林祥同样很是意外。 他扫了周围一眼。 这是个大型商场，看他们刚刚在顶上餐厅的消费就知道，这边的东西非富即贵。 红豆他们这么晚待在这，还穿得这么……“职业”，很难不让他想歪。 殊不知，红豆他们想得更歪。 “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这一下就见到了两位。”阿海轻声赞叹道。 阿占一脸赞许的表情。 主要是两人刚好因为醉酒而带着一点腮红，眼神迷离，又开心得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显得格外迷人。 “桃腮粉脸，眼神柔情似水，人比花娇，果然极品……” 砰！砰！ 红豆手肘一突，梆梆给了两人一肘。 “真巧啊。”林祥笑着说道。 “你们这是……？” “哦，出来买点东西。”红豆托着身上的大背包，笑容勉强地耸了耸肩。 “你们呢？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刚来巴黎不用好好休息一下吗？” 巴黎夜生活丰富，但仅限于酒吧这些夜场。 因为治安问题和工作时间，大部分门店其实在晚上十二点前基本就会关得七七八八，路边也只会留下一些路灯亮着。 和将晚上十二点才是另一种生活开端的港岛相比，这时候已经属于大晚上了。 这也是为什么红豆会这么意外。 这时候还在外面瞎逛，还是带着两个大美女，目的就没有单纯的！ “约好一起出来吃饭，就在上面……” 林祥正说着。 蒋芸芸和曾珍真晕乎乎的小脑袋瓜终于意识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也看到了即使素面朝天依然美艳至极的红豆。 酒精占据大脑，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笑了一声，默契地一左一右挽住了林祥的手臂，几乎将身体倚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朋友吗？” 林祥低头看了一眼，“过分了啊。” “你是我师叔，我挽着你有什么问题？”蒋芸芸装傻充愣地说道。 “那你呢？” “我……”曾珍真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睛，突然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我不知道……” “……” 看着旁若无人，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的三人，红豆突然笑着眯起了眼睛。 “看上去好像是我们打扰了林生你的兴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不等林祥回复，她一手拉着一个，带着阿海和阿占转身就走。 留下林祥等人面面相觑。 被夜风一吹，蒋芸芸这时的醉意也醒了不少。 “这……”她呐呐地张了张嘴，“是我做得太过分了？” “那倒不是。” 林祥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们本来就有事情要做，再加上可能误会了什么，就顺势离开了。” 对方刚刚离开时的眼神确实有些失望，但他可没自恋到这几天就让红豆爱上自己，然后为自己争风吃醋。 更多的，应该是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大好青年，私底下会“玩得这么花”。 “好吧。” 见自己没有破坏什么，蒋芸芸心里安定了些，但继续玩闹的兴致也没了。 再加上她们本来就醉了酒，脑袋晕乎乎的。 “那我们就早点回去休息了。” “让冯华开车吧，我也不放心让你们两个这种状态去坐计程车。” 蒋芸芸想了想，没有拒绝。 她们在这边工作，肯定是带着团队过来的，包括专职的司机。 不过今晚她们带着放肆一回的想法，自然就不能让手底下的人看到自己奇奇怪怪的一面。 在外人面前，她们还是很注重形象的！ 当然，换成林祥就无所谓了，而且巴黎夜晚的治安可不太好，至少她们更不想用自己的小命去考验司机的定力。 最重要的是，劳斯莱斯后座足够宽敞，她们两个贴在一起坐半边都够了。 林祥倒是有些遗憾地吧唧了一下嘴。 中间，蒋芸芸将脑袋搁到曾珍真的肩膀上，侧着脸看向林祥。 “对了，我好像还没问你们这次过来是要干什么的，方便说说嘛？” “没什么不方便的，”林祥耸了耸肩，“来玩一玩，顺便买点画之类的装点一下房子或者当收藏。” “这大夏天的来这边玩？” 蒋芸芸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法国夏天虽然短，但这时节最好玩的大都是在海边，你至于大老远地从港岛飞到这游泳吗？” 法国算是半个旅游国家，为了在这不太舒适的季节吸引游客，倒是有安排类似于海边音乐节之类的活动。 但问题是，港岛本身就是纯纯的海岸城市，何必舍近求远呢？ 这么一想，显然，后面那个“顺便”，才是林祥这一趟真正的目的！ 蒋芸芸聪明的小脑袋瓜立马猜中了答案，表情都有些得意。 “能被你看中的画估计是价值不菲的吧？” “还行，我准备了几千万美元，就看能买到多少了。” “……” 蒋芸芸突然有些后悔提及钱财的话题了。 虽然她家也富裕，但要眼都不眨地花几千万美元去买一些艺术作品，那就力有不逮了。 不过随后，她又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刚刚那个女孩是……？” “算是中介吧。” “哦~” 蒋芸芸和曾珍真这才有些恍然。 “谁的作品居然要花这么多钱啊？毕加索还是梵高？”曾珍真这时好奇地问道。 “莫迪利亚尼，你们听说过吗？” 听到这个名字，蒋芸芸和曾珍真顿时一愣。 见她们这个样子，林祥也好奇了起来。 “你们认识？” 蒋芸芸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 “何止是认识，我们还亲眼欣赏过他的画呢！” 第657章 姓林的 红豆、阿海和阿占三人背着大包。 好在晚上天黑，人也少，他们才没有显得特别显眼。 但他们还是步履匆匆，找着阴暗的小道穿梭。 毕竟这时候要是遇上警察盘问，那他们身上的东西就不好解释了。 过了一会，眼瞅着就要到他们停车的地方，阿海才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何必这么赶呢？”他有些抱怨道，但小眼神一直落在红豆身上。 “跟在林生身边，我就不信那些警察敢盘问我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了。” 红豆走在前头，没有注意到后面两人眉来眼去的。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怎么，难道你还想让他开车送我们回去？”她语气硬邦邦地说道。 “这主意不错喔，要不我们回头？” 红豆无语地回头，这才发觉两人嬉皮笑脸的，一点都没当回事。 当即翻了个白眼，大步走了出去，站在车旁，然后回头，看着两人慢吞吞地走过来。 “就你们这两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真怕哪一天失了手！” “哇，你不开心也别把脾气撒到我们身上啊，赶紧吐口水重新说过！” 阿海哇哇怪叫，他急不急不知道，但语气里的阴阳怪气是一点都没消停。 然后后脑勺就挨了红豆一巴掌。 “赶紧开车，叫得这么难听，也不怕被警察注意到！” “哦。” 阿海挠了挠头，瞥了一眼后面放着的大包小包，没再多说什么，当即启动车子，向着家里疾驰而去。 下午的时候林祥回去休息了，但他们可没有浪费一丁点时间。 实际上，他们下午就抵达了商场，也确实买了些必要的东西。 但更主要的，是商场隔壁正在举行的一场艺术展。 为了抓住艺术展仅有的，在夜幕降临前的时间，他们甚至都蹲伏了一整个下午，偷了画也不敢走。 直到刚刚，才溜进商场，转道撤退。 只是没想到，画刚偷到手，就撞上了买家。 敞篷车的速度渐渐提升了上来，夜晚的风也逐渐冷冽。 红豆却毫不在意地伸手一捋，将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卷发舒展开来。迎风招展。 现在虽然晚，但巴黎总不缺不安分的人。 或者说，这时候还在外面乱逛的，就没多少是安分的。 红豆如天鹅般的脖颈高高仰起，这美貌就是在夜里也掩盖不住，当即吸引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嘿，美女！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喝酒啊？” “别理这个混蛋，美女，跟我走，我带你去巴黎最大的酒吧！” “我还可以带你去巴黎最大的酒店！” 面对这些起哄的声音，红豆的嘴角翘起一抹妩媚的笑意。 老娘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阿海却一脸黑线，赶紧踩下油门，加速脱离这里。 好在他这敞篷车性能不错，立马将那些热血上涌的年轻男人甩开。 “拜托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靓啦，要是那些热血青年一上头，我真怕他们把车子直接撞过来啊！” 巴黎说得好听就是浪漫之都，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浪荡之都！ 他们平日里躲躲藏藏，接触的本来就大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 都不说红豆了，就他和阿占，都惹出过麻烦。 现在大晚上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磕了还是喝了，真要冲动起来，几头牛都拉不住！ “是吗？”红豆揶揄地说道。 “看某些人的态度，我还以为自己是个丑八怪呢。” 这怨气十足啊…… 阿占和阿海对视了一眼。 他翻身撑在椅背上，向后挑起红豆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好像在端详着什么精美的艺术品，嘴里啧啧称赞。 “哇，看看我们的红豆，多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当做是丑八怪？说出来，我替你揍他！” 容易生气但好哄。 红豆脸上的表情立马阴转晴，但她还是傲娇地撇开脑袋。 “切，你们男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嘴上说得甜，看到更漂亮的还不是眼巴巴就贴上去了？” “那当然，不然真要看丑八怪啊？” 阿海贱兮兮地搭腔，后脑勺当即再次为他的嘴巴挨了一击。 阿占这时看着红豆的笑容就意味深长多了。 “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好像心思被看穿一样，红豆感觉都有些不自在了。 “我不盯紧一点，怕是有人的心思就要飘走咯。” 红豆的眼睛一颤，眉头皱起。 “你在胡说什么啊！” “胡说？”阿占狐疑地说道。 “那你对刚刚的偶遇怎么这么大反应？” 说到这个，红豆的肩膀顿时耷拉下来。 “哇，我这么漂亮一个大美女，对他千依百顺，结果还没半天呢，他就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你说我能不气嘛！” 是，她确实是计划着色诱林祥。 结果现在还没推进下去，对方就左拥右抱，还是那么漂亮的两个大美女。 红豆内心的挫败感极强！ 再说了，从这方面来看，林祥身边根本不缺美女，她这计划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幼稚至极。 两方面叠加，这才有红豆气鼓鼓的一面。 她郁闷呀！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行了，赶紧下车，把画放进去吧。” 这时，阿海也已经停稳车，车上下来，打了个哈欠。 从早上忙到现在就没消停过，他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了。 “就你这表现还千依百顺，换作是我，也不会被你吸引啦——” 红豆拎起大包，直接砸到阿海的脸上。 阿海顺手接住，反而笑眯眯地拿在手里捧了捧。 “这么生气啊，行，这幅画我们就卖十倍的价，让他知道惹我们红豆妹妹生气的下场！！” “卖一百倍啊！” 红豆鼓着脸瞪了他一眼。 “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个，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那个姓林的心思这么不定，我是拿捏不住了。” 好家伙，这一下就从林生变成姓林的了。 阿海和阿占哭笑不得。 “要不你牺牲……” 阿海正吊儿郎当地说着，就感觉后背一凉，当即识趣地闭嘴了。 “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多努努力，一天一幅画给他，有画还怕他不买？” 第658章 偷个鬼 “就你最懒了！” 红豆横了他一眼，但毕竟心软。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都有时间找女人了，说不定那个姓林的在这里玩得开心，都不用我们管了。” “哎呀，想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你也可以主动出击的嘛。”阿占突然说道。 红豆一愣，意外地看向他。 “这是什么意思？” “你毕竟和他认识了好几天，也算是朋友了。”阿占没好气地解释道。 红豆就是太在意什么计划计划的，反而忽略了怎么正常地和人打交道。 当然，以他们的身份，也没什么机会和外人交朋友，过正常的生活。 在这方面显得生疏才正常。 也就阿占在一旁看着，才渐渐醒悟。 完全没必要这么功利啊！ “而他们人生路不熟，飞来巴黎，肯定是需要一个向导的，那你不就正合适了？我看林生人也不错，当朋友，总比当情人简单吧？” 要是对付色鬼，色诱当然就是最简单，也是最合适的计划了。 但林祥根本就没有表现出那种急色的状态，或者说，对红豆没有表现过。 再加上比质和比量，他们三个加在一起可能都比不过平日里向林祥献媚的俊男美女。 何必自讨苦吃？ 但他们之前打过的交道又不是假的，那干脆转到另一条赛道嘛！ 他们一边拿着东西走进房子，阿占一边给红豆解释，也出谋献策。 “你就带他旅游，在这边转一转，看看画展，只要他没明显表现出拒绝，当朋友还不容易？” “当然，可能没那么亲密，但至少打探个消息肯定是没问题的，总比我们在这猜来猜去要好吧？” 红豆听得一愣一愣的。 都这么大个人了，她不是不懂，只是以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而已。 “我……我也没怎么交过朋友。” 在臭男人身边打转倒是有，但那都是偶尔接触一下，触之即离，她游刃有余多了。 像这样，不说长期，但起码要十天半个月的接触，她就没什么经验了。 只是这话听得阿占和阿海一阵心酸。 他们东躲西藏，全世界各地乱跑，累死累活，结果连个朋友都没有！ “我决定了，我们现在就退隐，过普通人的生活！” 阿海猛地站住，回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 红豆差点撞了上去，反应过来，更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发什么神经，计划都做好了，难道白白亏钱？” 阿海当即撅起嘴，耷拉着肩膀，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 对他的搞怪见怪不怪了，红豆和阿占可不会惯着他，双双大步一跨，就越过他走进了房子里。 “交朋友有什么难的。”阿占小声指导。 “我看林生人还是挺nice的，你这么聪明，正常一点，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能混到一块去了，我看你在飞机上做得不是很好吗？” “这样啊……” 红豆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那我要不要像个导游那样，帮他们规划路线之类的？” “千万别，有钱人一般都比较自我，在确定意见之前，千万别想着去安排给他什么计划。” “我明白了，那我先回房间仔细想想。” “好，今晚黑头黑脸的，也别忘了给林生发个短信解释一下。”阿占特意叮嘱。 红豆一脸黑线。 前不久你还说要帮我揍人的！ 看着红豆蹬蹬蹬地走回房间，阿占这才低头，把包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当然，还包括今晚偷到手的画。 “那些有钱人真有趣，自家的宝贝就这么拿出来四处展览，丢了都不知道。” 阿海看着画，心满意足。 “炒作而已。” 阿占头也不抬地回答，手头根本没停，将取下来的画放入新的画框。 别的不说，光是为了匹配这些画，他们就专门定做了一批画框，有的还是几十年的老货。 “看得人多了，这些画的知名度就越高，再安排个托买下，那画最后价值多少，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相比较于拍卖会，画展实际上在欧洲才是更频繁的买卖艺术品的方式。 尤其是那些一开始声名不显，价值不高的作品，在不同画展之间流窜，要不了几年，价值就能成倍成倍地暴涨、 比如，有些画看上去很抽象，甚至就只有极其简陋一张白纸和粗劣线条，比小孩涂鸦都比不上。 而且还是现代的作品，在远方的港岛根本没人听说过。 结果突然冒出来，就能卖出个天价。 其实大都是那些画廊、收藏家和艺术品投资人联手，炒作出来的结果。 这一套模式在欧洲已经很成熟了。 正常的抽象派作品放在其中都算是清流了，而莫迪利亚尼的作品会出现在这样的画展中，就是为了给其他的现代艺术品抬价。 当然，也给了他们动手的机会。 像现在，莫迪利亚尼的画已经很少在市面流通了。 一般无论是博物馆还是私人收藏家手里的，他们要偷，难度都不小。 相反，像这种画展，一般都是从熟络的收藏家里借画展览的，又有保险，反而不会保护得太严密。 至少偷这样的画，对于他们而言就非常简单了。 因此，欧洲这段时间画展上方便偷的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全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虽然会比较显眼，容易被警方顺着痕迹追踪，但要在短时间内偷到这么多画，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就这，还要确保画展上有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出现。 好在欧洲这边画展够多，全年无休，这才方便了他们。 忙活了一阵，阿海和阿占顺便把墙上那幅假冒伪劣作品取下，换上真的。 两人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阿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红豆的房间，房门紧闭，他赶紧用肩膀撞了撞阿占。 “喂，你真让红豆去给姓林的当导游？” “交朋友而已。”阿占平静地说道，但随后又叹了口气。 “红豆从小跟着我们，要什么没什么，难道你不就想让她有个安定、正常的生活？” “那和姓林的有什么关系？” “至少不用跟着我们冒险咯，”阿占耸了耸肩，“这次接连偷这么多画……要是我们不小心出事，也就只有林祥能保得住她了，只要他愿意。” 阿海顿了顿。 虽然他们单次任务看上去简单了很多，但一连串下来，危险性绝对是层层叠加的。 保不准哪一次他们就不小心失手了。 红豆本来就打算退隐的，强行拉着她跟着自己冒险，这事他确实做不出来。 他当即同意地点了点头，“你心中有数就行。” “切，当然是我，难道让你去考虑这些啊？” “哇，没有我你去偷个鬼啊！” 第659章 理解不太一样 第二天一早，红豆早早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赶往酒店。 本来她是不想那么早过来的。 毕竟昨晚……唔，林祥说不定……操劳到了很晚才睡？ 但昨晚她犹豫发出来的短信被对方秒回，又约了早上的时间，她就只好带着一丝丝好奇的心情，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更让她惊讶的是，被指引来到餐厅时，林祥居然精神抖擞地在那吃早餐。 这……不会是彻夜没睡吧？ 红豆一脸惊疑。 她早就听说过那些大佬一般都精力充沛，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 “坐，”林祥手里的刀叉都没放，就用眼神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要不要一起吃点？” “什么？”红豆猛地回神，下意识地点头，“哦哦，好的。” 不等林祥示意，指引红豆进来的服务生当即会意，“我这就为这位女士把餐点送过来。” 服务生离开了，红豆看着林祥的眼神里还是难掩难以置信的底色，他就是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我脸上有花？” “有……不是，没有。”红豆赶紧摇了摇头。 趁服务生把餐点送上来，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脸色。 再抬头时，她面带微笑，至少看上去正常多了。 “不好意思，可能是起得有些早了，脑子有些乱。” 林祥本能地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不过对方没说，他也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切开香肠。 不得不说，法国这边吃的还是不错的。 至少他这几顿的菜肴都很令人满意，也很符合他的口味，比在其他地方踩雷的几率要小得多。 看着林祥动作轻松自在，红豆叉了块培根送进嘴里，还是忍不住开口。 “对了，你们刚来巴黎……有什么不习惯的吗？昨晚还睡得好吧？时差倒得过来吗？”她装作随意地问道。 “还行，昨晚睡得比较早，时差……我应该没事，就是我那两个同伴估计会比较犯困。” 严格来说，林祥起得这么早，也有一些时差的因素。 不过他起得早也总比那两人昨晚睡不着要好得多。 再加上他身体素质够强，少睡一点其实并无所谓。 睡得早？ 红豆心思一动，更为好奇了。 昨晚他们分开的时候都不算早了，那岂不是说，林祥直接就回来睡觉了？ 那……那两个美女呢？ 还是说，他们对睡觉的理解不太一样？ “嗷……原来是这样。” 红豆琢磨了一阵。 “昨天看你们还挺有兴致的，还以为……后面还有什么活动呢，结果没想到你一早就起来了。” 活动？ 林祥诧异了一下。 这年代又不是未来那时候，现在唱个k都要找专门的地方，平日聚会的晚上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还能有什么活动？ “和手下员工还活动什么，我巴不得她们早点回去睡觉，第二天好早点起来给我干活。”林祥莫名地笑着说道。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确实是他的真心话。 主要是蒋芸芸和曾珍真两人虽然目前干得还不错，也没出现什么纰漏，但进度就有些太慢了，尤其是对比集团内的其他业务。 昨晚在车上聊了一阵，林祥就直截了当地催促了一下。 那当然没什么后续活动了。 她们眼神里的怨念都快把他淹没了！ 红豆却是一愣。 员工？ 那么亲密地贴在一起还叫员工？！ 但对方语气里又不像是在撒谎，或者掩饰着什么。 红豆将信将疑，但心里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原来你还是个黑心资本家啊。” “你现在才知道？”林祥意味深长地笑道，“小心被我卖了，你们还要替我数钱。” “切，卖东西的是我们，以后要小心的是你才对吧？”红豆努了努鼻子。 不管怎么纠结，在她看来，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他们赚的。 是，莫迪利亚尼的作品确实是有不错的升值空间，不然各大收藏家就不会紧紧攥在手里了。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这批画都是偷来的，到时候真相一说出来，林祥又不可能公开卖。 从投资的角度来看，等这些画升值了，能卖了，港岛的房价和股市都涨到天上去了！ 而红豆他们只要等拿到钱，回港岛一投资，嚯嚯，下半辈子躺着过都行！ “哦？”林祥意外地抬起头，“听你这么说，好像又有画想要卖给我了？” 红豆脸上的得意当即一滞。 坏了，说漏嘴了！ “呵呵……就是见你诚意这么足，我们昨晚商量了一下，觉得……不应该让你失望，毕竟大家也算是朋友了，对吧？” “那是当然，我还要感谢你们呢。” 林祥喜笑颜开，那笑容看上去纯粹又真诚。 红豆抿了抿嘴，没好意思接话。 “对了，我也有些好奇，那些画也算是贵重了，你们……就这么随意地摆在房子里？” “呃……那只是偶尔放着看，平时都是专门放银行保鲜库的。” “那我昨天岂不是正好撞上了？” “呵呵。” 红豆笑容勉强。 那可不仅是撞上了，还差点把他们创飞！ “我们可不像林生你这么有钱，那些画已经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宝贝得不行。” “那你们还挺厉害的，能收集到这么多莫迪利亚尼的作品……你们特别喜欢这位画家？” “算是吧。” 被林祥这么连番询问，红豆感觉自己的额头都开始滴汗了。 “买卖艺术品本身就是一门生意，满足自己的爱好同时，赚点钱补贴生活，才能维持得更长久嘛。” “哦~” 林祥恍然大悟，就是这语气听着怪怪的。 “你们真厉害，工作就是爱好，爱好就能补贴生活。” “呵呵。” 第660章 老牌贵族 红豆皮笑肉不笑的。 林祥这说的好像没没病，但在她听来，完全就是在阴阳怪气自己。 如果可以，谁不想安安稳稳地在学校读书，长大后找份安稳的工作，然后过上安定的生活？ 但他们是没办法啊！ 身为孤儿，他们还小的时候还正好是港岛法治和社会极端混乱的年代。 光靠他们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后来能被周江收养都算是不错的了。 当然，另一方面，他们从小就被周江培养着去当一个贼，这就属于无奈中的无奈了。 所以他们对周江的感情也很复杂。 既感激于对方能够将他们抚养长大，又不满于这种抚养方式的功利和不道德。 在为周江赚到足够多的财富后，就此了断，红豆认为已经是最合适的做法了。 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周江愿不愿意接受，这都还是个问题。 以红豆对养父的了解，对方在听到自己决定洗手不干后的反应有些……太温柔了。 这要是以前，他们但凡做得有点不对，周江都是劈头盖脸一顿打骂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考虑到港岛离巴黎十万八千里，周江就是想做什么也鞭长莫及。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红豆才能硬气地顶撞周江，以及……截他的胡！ 嘿嘿！ 一想到这里，红豆都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想到今天可以出去玩，那当然就开心啦。” 心情放松，红豆的应对也自在多了。 “那就拜托你了，红豆导游。” “不用客气，林祥大款。” “嗯？” “咳，我说的是游客，游客林祥。” “……” 过了一会，等两人吃得七七八八了，李杰和冯华才悠悠地下到餐厅。 李杰倒没什么，冯华简直就是把憔悴写在了脸上。 “本来看昨天天黑得这么晚，以为没那么早天亮，就没拉上窗帘。”冯华有气无力地抱怨着。 “结果还不到四点天就亮了，把我亮醒，法国这日出日落也太奇怪了吧？” 如果一觉直接睡到醒，时间少点，时差没完全倒过来，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但就怕这种中途醒过来一次，接连睡了两次觉，就让他很不舒服了，就好像每次刚睡下就被人摇醒那样。 “平时其实没这么极端的。”红豆解释道。 “只是刚好处在这几天，然后最近天气又晴朗，没什么云，日出就显得早了一些。” 不过想想，听说林祥他们是住在最顶层的总统套房，那么早上亮一点，就更不难理解了。 冯华瘪了瘪嘴，叹了口气。 “那看起来还是我倒霉了。” “别倒霉了，这几天多玩玩，时差倒过来就好多了。”林祥说道。 冯华和李杰当即加快速度，风卷残云地将早餐一扫而空，做好出门的准备。 看着外面明媚但温和的清晨太阳，冯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感觉精神振奋了一些。 “其实早起也不错，如果睡得充足的话。” “那你回港岛以后还愿不愿意早起呢？”李杰打趣地问道。 “不愿意。” 冯华嘿嘿一笑，启动车子，缓缓驶出酒店的范围。 “对了，我好像还没问，红豆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 “就去你们昨晚那家商场，附近刚好有个画展，听说有一幅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展出。” 红豆立马答道，随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林祥，“我是想林生既然喜欢就这样安排了，可以吗？” “当然，我们本来一点计划都没有的，全听你的，别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卖了就行。” 林祥态度随意。 虽然他也好奇红豆这时候为什么还有空给他们当导游，不过他们来得匆忙，确实没给自己制定什么旅游计划，有个向导也不错。 红豆甜甜一笑，将那一分得意藏在心底。 杀人犯往往喜欢回到犯罪现场…… 呸！ 实际上，她那是去确认情况的。 虽然她自信自己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但毕竟是拿假画玩了一出偷梁换柱。 而被察觉得越晚，对他们之后的行动就越有利，所以确认一下那幅假画有没有出问题就很有必要了。 正好，跟在林祥身边，哪怕假画当场出问题了，红豆也不怕自己会被追查出来。 简单来说，她就是拿林祥当了个小小的挡箭牌，如果有问题的话。 当然，红豆也很自信，为了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假画制作的精良程度就比给林祥看的好太多了。 只要不是专门研究莫迪利亚尼的专家特意怼到脸上仔细观察，就没那么容易看出破绽。 正好，画展嘛，画都是隔着几米外，还用玻璃罩罩着给大家看的，正常人哪有这个好眼力？ 因此，这次画展的展览期其实就是他们偷盗计划的窗口期。 时间紧，任务重！ 坐在车里，林祥倒是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红豆小姐……” “叫我红豆就行了，有什么事吗？” “好吧，红豆，你对莫迪利亚尼这么熟悉。” 林祥顿了顿，“那你觉得，他的画出现在一位伯爵，还是西拔牙的伯爵家里，正常吗？” “正常啊。”红豆脱口而出。 见林祥还是有些疑惑，她笑了笑解释。 “莫迪利亚尼是意呆利人，毕业后就长期居住在法国，而下面就是西拔牙，他的画在这三国都很流行的，当然，主要还是在法国。” 他们为什么自信能在短期内偷到十幅画，就是因为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很少流出这三国以外的地方。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出法国，就能在短期内找到十幅方便下手的画。 法国和西拔牙相邻，有那么几幅流到那边去就太正常了。 再加上，那可是位西拔牙伯爵喔。 那些老牌贵族参观画展的习惯都保持了几百年。 说不定还是当年莫迪利亚尼亲自在巴黎开办画展时，他们家族哪位成员买下了某些作品。 家里藏着点什么根本不奇怪！ 要是没有，反而就要怀疑这伯爵的贵族身份是真是假了。 第661章 假的 听了红豆的解释，林祥这下是满意了。 这事就是昨晚蒋芸芸提及过的。 有个船厂在法国南边，正好是和西拔牙的交界处。 之前考察的时候就遇到过西拔牙伯爵，就邮轮话题聊过，也去到伯爵家里做过客。 当时就注意到那几幅别致的歪脖子女人像画，好奇地询问过。 一听到林祥在收藏莫迪利亚尼的作品，这方面的记忆就涌了上来，把这事告诉了林祥。 林祥当然知道莫迪利亚尼长期生活在巴黎，只是不知道他的作品会流通到什么程度。 毕竟，以莫迪利亚尼短暂的创作生涯来看，三百多幅画算高产了。 但放在整个绘画艺术品市场里，那就水花都溅不起来一滴。 要是再剔除像周江卖的那幅涂鸦作，以及没什么价值的，那就更少了。 林祥想从正规渠道买都买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流通到邻国的西拔牙，只能说，这些老牌贵族逛画展的习惯还真是源远流长…… 长到，有些画估计刚摆上架子，就被这些贵族给买回去，一直藏在了家里。 而这些老牌贵族家里大都有些产业，现在日子肯定是很滋润，不愁吃喝的。 估计只有等以后，整个欧洲陷入经济衰退的迹象，这些画和古董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不过嘛，现在就让林祥明确知道有几幅画…… 林祥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从那位伯爵手上买画估计没什么可能。 要卖人家早卖了，他一个什么交情都没有的陌生人上门，难道要拿钱砸？ 人家也不像是差钱的啊！ 好在林祥本来就没太大期待，只是向红豆求证一下，知道结果后就不太在意了。 就是红豆没办法不在意。 这么问，显然林祥是知道点什么的。 而能让他上心的，说不定那位伯爵家里还有不少莫迪利亚尼的作品！ 而且就在西拔牙，离这不远，跑一趟从海上回来，连人带画都方便…… 不知不觉，红豆已经习惯性地开始考虑偷画的计划了。 直到车子一顿，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到地方了？” “嗯哼。” 红豆赶紧下车，跟了上去。 她侧头悄悄打量了一下林祥的侧脸。 好帅……不对！ 她轻咳一声，表情正经起来。 “林生刚刚这么问……是在哪个朋友那里见到莫迪利亚尼的画了？” “不是我。”林祥摇了摇头。 “就昨晚你见到的那个女孩，我的员工，她前不久在一位西拔牙伯爵家里见过，所以我就好奇问问你。” 呐！我就说那两个漂亮女孩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红豆心思一动，当然，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事情本身上。 谁见过那些画不重要，重要的是确定那些画存在！ “原来如此……既然林生对莫迪利亚尼的画这么感兴趣，想必应该会找机会过去看一看的吧？” 林祥再次摇了摇头，“我连人家都不认识，为了几幅画专门过去看一眼就没什么必要了。” 红豆当即瘪起嘴。 我们有必要啊！ 你不说，我们又怎么知道是哪位伯爵，又是藏在了哪个家里，那还怎么把画偷出来卖给你？！ 不过西拔牙伯爵还是挺少的，他们筛选一下，应该能找出来。 红豆将这事记在心底，一转头，就美滋滋地跟在林祥后面混进了画展。 进入画展是要提前预约的，所以人比较少。 不过在面对有钱的富豪时，这点规矩就无所谓了。 策展方还指望着有人接盘他们炒起来的画呢！ 恰好，亚洲新兴富豪日渐增多，离得又远，有信息差，是最适合忽悠的对象了。 于是，一确认林祥的身份，立马就有人眼巴巴地赶了过来。 然后被冯华和李杰挡住。 林祥略带强硬地解释自己只是顺便过来的，这群人这才消停，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 瞥了一眼身后的队伍，林祥面带讽刺。 “还挺热情的。” 这要是换个不懂的，哪怕有钱，估计都被他们坑了。 哇，你看，这幅画巴拉巴拉多么精妙，过去一年还涨了十几倍，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这一番话说得好听，但真要是买了下来，那就当冤大头了。 林祥对这种小伎俩早就司空见惯了。 红豆莫名地有些心虚。 真要计较起来，他们也是用偷来的画让林祥帮忙销赃。 “咳，画展都是这样的，巴黎开办各种画展的传统都能追溯到几百年前，有些钻进钱眼里的也很正常。” 要不是这些人足够贪婪，他们昨晚也没那么容易将画偷到手啊…… 只不过两人讨论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林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纠结。 “所以呢，这个画展又是个什么主题？” “表现主义艺术展。”红豆立马答道，如数家珍。 相比抽象派的作品，表现主义相对就要写实得多，也更容易理解一些，不然也不会把莫迪利亚尼的画请过来了。 想着，她扭头扫了一圈，很快就注意到被放在展厅中心的那幅假画。 画被一个实木架架住，周围被红带围了一个方形隔离带，来往的看客偶尔停步，对着一幅假画露出赞许的表情。 红豆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看到什么了，让你笑得这么开心？”林祥好奇地问道。 红豆指了指那幅画。 “莫迪利亚尼的画，看到它我就开心得不得了，要不要去看看？” 林祥一愣，任由红豆带着自己走过去，但看着她的表情更加意外了。 他好像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来这里，但又好像没那么明白。 他们的画都是偷来的，这要是让他先看到这幅画，又怎么之后把偷来的画卖给自己？ 红豆看上去却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甚至还有些兴奋地拍了拍林祥的手。 “看，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熟悉？” 林祥皱起眉头，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幅画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是你家里的那幅？” “不对。” 红豆笑吟吟地挑了挑眉，悄咪咪地凑到他的耳边。 “实际上，这幅画是假的。” 第662章 出大招了 “啊？” 虽然看不到，但林祥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红豆这时翘起嘴角，洋洋得意。 “不用这么惊讶，真迹就在我们手上，而这里的这幅画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林祥眨了眨眼睛，“你……确定？” “非常确定。”红豆认真地答道。 当然，这事还是很私密的，她不得不贴近林祥，尽量用耳语般的声音回答。 “这些画廊和画展的策展方最喜欢干的就是摆出假画让大家看了，不然你想想，这幅画的价值已经堪比整个画展其他画加起来了，却用这么简陋的方式摆在这里，难道就不怕出事？” 这就纯属红豆在忽悠林祥了。 是，考虑到真迹太昂贵，确实有不少画展在对外展出时使用假画。 但假画做到真假难辨本身就不容易，要是被看出来还会丢大脸。 所以一般都是在担忧观众太多，或者展馆防护措施不够，才拿假画出来防范风险。 像现在，预约制的观众并不多，展厅一目了然，根本没多少大盗能光天化日地偷走。 然而有趣的是，这又不是完全不存在，红豆这才有信心拿出来哄林祥。 半真半假嘛！ 搞得林祥都有些将信将疑了。 难道他们打算拿假画当真画卖给自己，才会这么说的？ “所以……？” “所以，这幅画摆在这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你要是想看，到时候再去我那就行了。”红豆拍着胸脯说道。 是的，她摊牌了，但也没完全摊。 其实就是给林祥一个心理预警。 “其实吧，欧洲这边假画很多的，你要注意甄别，也要小心别太显摆，免得被有心人盯上。” “我买的是真画，难道还有人敢来抢？” “不是抢。”红豆诚恳地说道。 “就怕有的人自家假画丢了就去报警，你带着真画，那就不好过海关之类的程序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林祥恍然一笑。 这问题他早就考虑到了，只是没想到红豆现在还会拐着弯来提醒自己。 当然，对方估计更多的是担心他们卖脏货的事情暴露。 “没错没错。” 红豆认真到有些严肃地点着脑袋，生怕林祥脑子一抽，拿到一幅画就给运回港岛。 实际上，他们其实并没有太担心画是偷来的这件事被林祥知晓。 就是担心林祥非得走正规渠道，最后被海关扣留和警方追查，那他们就要被一锅端了！ 有点情义，但不多。 看着她绷着一张脸，林祥心中暗笑。 “啊？那怎么办，我才刚刚把画交给了别人运回港岛的！”他慌乱地说道。 红豆立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这才一天不到……你这么着急干嘛？！” “画贵重啊，我怕不小心弄脏或者毁了哪里，就想着先运回去好好保管起来，反正你们一时半会也没其他画卖的。”林祥委屈地答道。 这话他其实也没说错。 在这找银行短期保管的花费本来就不少。 而且像画这种贵重物品，还要算保险，运一幅是这个价，运多几幅，也是要按每一幅的价格来算总价的。 那还不如先运回去，免得出什么意外。 只不过，林祥没有把运回去的方式，告诉红豆而已。 半真半假嘛！ 两人无意间达成了某种默契，但红豆可就急得团团转了。 如果是昨天下午就把画交出去了，算算流程，现在岂不是已经到准备通关的阶段了？！ 而最让她着急的是，这第一幅画，《让娜·海布特》，他们偷的时候根本没有替换一幅假画上去。 也就是说，博物馆方一查，就知道自家哪幅画被偷了，现在也铁定报警。 红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警方效率没那么高，警局的案件也没那么先进到可以第一时间通报到海关那…… 红豆下意识地抓住林祥的胳膊，脸色阴晴不定。 见状，林祥也没再逗她了。 “要不要我让人把画送回来，法国人……效率应该没那么高吧？” “要！” 红豆立马点头，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赶紧打个电话回去，让阿海和阿占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林祥挥了挥手，对着冯华示意。 从头到尾旁观的冯华会意，掏出手机，假模假式地找了个角落打起了电话。 红豆当即松了一口气。 “安心了？” “嗯。” 红豆抿了抿嘴，见林祥神色如常，她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刚一番说辞还能唬人，但现在这么着急，以对方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她心里有鬼。 但林祥依然没问，甚至还有心情对自己露出友好的笑容。 显然，这是看在她的份上才没有追究的！ 而她却如此遮遮掩掩…… 太不厚道了！ 红豆纠结了一阵，冯华倒是这时候走了回来，告知他们画已经拦了下来。 “满意了？” “嗯。” 红豆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林祥。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讲，非常重要。” 林祥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行，正好隔壁有家不错的餐厅，也够隐蔽，去那边坐坐？” “好。” 红豆从善如流。 被李杰和冯华拦着，画展的人虽然遗憾，但也没敢拦，眼睁睁地目送他们离开，转入到隔壁的餐厅里。 正好时间也快到午饭点了，他们点了些餐点，就静静地坐着了。 来不及包场，但知道两人要聊天，冯华和李杰还特意坐在外围，正好把里面这一桌挡住。 反倒是红豆。 坐下后，她就低头不动了，连林祥帮她点菜都只是机械式地点头，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看着她这样子，林祥有些明悟，但又更加惊讶了。 不是吧，就是随手的一个平a，你就要放大招了？ 就在林祥都犹豫着要怎么提醒对方时，红豆突然猛地一抬头，紧紧盯着他，吓得他伸过去的手都一抖。 “我……呃，你要干嘛？” 红豆本来坚决的脸庞突然多了一分惊疑。 主要是这手……怎么就刚好杵到自己胸前了？ 林祥将手转握成拳收了回来，扯了个笑脸。 “我说这就是个误会，你信不信呢？” 第663章 吃你的吧! 红豆深深地看了林祥一眼。 不过他脸皮厚，笑了笑就当无事发生了。 当然，红豆也不觉得林祥会在光天化日下干这种事，要干也是晚上没人的时候…… 咳咳！ 红豆敛了敛神色。 就是这么一搞，她也严肃不起来了，只好就这么耸了耸肩。 “我们其实是贼，你买的画都是偷来的。” 红豆说得轻松，但这毕竟是在坦白，考虑到林祥态度的不定，她的心还是免不了提了起来，仔细盯着林祥的脸，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嗯哼。” 林祥皱起眉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这表情怎么和自己预想中的不一样？ 红豆愣了一下。 在她的设想里，林祥要么得知自己被欺骗，买了脏货后大发雷霆，转身就走；要么心中介意，但为了继续做生意只是责备他们几句。 “等等，你知道我们是贼，也知道你买到的都是些……赃物？” “唔……” 林祥想了想，在红豆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实际上，我在周江那就买到过一批这样的画，而随后，我关注莫迪利亚尼作品的事情刚传出来，你就找上门，所以我怀疑……你们就是帮周江偷画的人，对吧？” 红豆心里一惊。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向林祥提起过他们和周江的关系，还以为藏得严严实实，原来早就被对方猜出来了？ “周江是第一个知道我想买什么画的人，但他手上没有，肯定就希望身处欧洲的你们帮忙。”林祥继续说道。 其中有些确实是他猜出来的，不过那是结合电影里的剧情，以及红豆他们和周江的特殊关系，没红豆想的那么匪夷所思。 “你们……出于某些原因，想要绕开周江，直接把画卖给我，但又担心我在周江面前拆穿你们的小伎俩，自然就只能想办法先把我骗来巴黎……甚至，你们卖给我的画说不定都是假的……” “不是的。” 红豆心里没来由地一慌。 “是，昨天给你看的那些画确实是假的，但那只是用来稳住你的，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卖给你的那幅《让娜·海布特》绝对是真品！” 红豆说得着急，声量一下子大了起来，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冯华站起来摆了摆手。 “不好意思，我们在聊一些重要的事情。” 来这吃饭的都不简单，见他们这阵仗，看了两眼就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餐桌，林祥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小插曲，认认真真地盯着红豆看了一眼，突然温和地笑了起来。 “这倒不至于，我愿意相信你。” 这一句话轻飘飘的，却让红豆感觉如释重负，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多谢。” “之后别拿假画骗我就行了，我们可不会验画。” “你放心，这份保证一直有效。”红豆眼神真挚地说道。 林祥露出满意的表情。 “那就好。” “但是……你不介意吗？” “介意你们是贼？”林祥故作惊讶地看着她。 红豆一下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他们是不是贼有什么好惊讶的。 关键是，那些画可都是赃物！ 对方只要买到手，就相当于成了他们的帮凶，连带着画的价值都要打一个折扣。 哪怕是这样，林祥却毫不在意，还有心情逗自己。 红豆心中的忐忑这下终于是彻底消散了。 “不是的，”她诚恳地说道，“画都是赃物，我们没有提前说明是我们的错，我担心你会因此惹上什么麻烦。” “既然我早就知道了，就不可能再等到这时候才想起介不介意什么麻烦。” 林祥摇了摇头，“说得简单一点，我只要画，究竟是怎么来的，我实际上并不介意。” “当然，我们现在可是坐在一条船上，你们也别出事了。” “那你大可以放心，这方面我们是专业的！”红豆自信地说道。 他们的计划已经做得很详细，很周到。 其中最大的意外，其实就是林祥。 只要他愿意配合，或者不搞出什么事，他们有自信可以在半个月内集齐那么一批画，差不多相当于一天就能偷到一幅。 红豆决定现在摊牌，也是想着让他们可以更专注在偷画计划上。 不然，林祥才来一天，他们就来回猜忌，甚至都开始内耗了。 这要是等半个月后再解释，估计他们已经枯槁得成画上的歪脖子人了！ “不过……你可以帮我们隐瞒吗？我是说，如果养……周江那边问起，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说。” 林祥自无不可。 “当然可以。” 担忧解开，餐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正好餐点也被送了上来，他们愉快地开启了品尝美食的模式。 午餐没有晚餐这么正式，也不繁琐，就是简单的海鲜汤和煎猪排，哦，还有一份意呆利饺子。 不过，虽然据称这种饺子来源于华夏，但林祥看着这方方块块的形状，以及里面千奇百怪的馅料，是不太想承认的。 “如果关注这边艺术史就知道，欧洲这边很早以前其实掀起过崇拜东方的浪潮。”红豆笑着解释道。 “当然，受限于地域，这种崇拜往往局限于幻想中的东方，期间一些创作，像这种菜，就是那个时期演变出来的产物。” 像中国称呼的荷兰豆，在荷兰却反而被称为中国豆一样，都是互相不了解，又互相揣测的结果。 “远的不说，就是莫迪利亚尼本人都受到过东方绘画的影响，才形成了如此别具一格的风格。” “哇哦，看来你在这方面的研究下了不少功夫。” 林祥敬佩地看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 这让红豆很是受用，喜得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谁不喜欢听好话啊！ “哪里，我们干这一行的，了解多一点才不会被人骗嘛。” “那看来我这次是找对人了。” “你就放心吧，半个月后那些画就可以整整齐齐地摆在你面前！” 这边有说有笑，另一桌的冯华就看不懂了。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但气氛的转变，就是个瞎子都能看得见。 “他们这是怎么聊的，怎么一会吵，一会笑？” 李杰却毫不在意，拿起块面包塞进他的嘴里。 “想那么多干嘛，吃你的吧！” 第664章 谢礼 晚上。 阿海和阿占在房子里忙得热火朝天。 时间紧迫，红豆出去玩都是带着任务的，他们自然没得休息。 除了处理偷到手的画，还得抓紧时间为下一次偷盗计划做准备。 不然一天一幅画的进度，还要保证安全，这怎么赶得及？ 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半个月他们都要在这种忙碌的连轴转生活中度过了。 忙了一阵，阿海从桌上直起腰，手里还拿着把锉刀，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唉，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有人却去潇洒快活了。” 阿占抬眸，瞥了他一眼。 “累活都是我干的，你又做了什么？” “陪你咯。” “……” 阿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埋头工作。 阿海嘿嘿一笑，用屁股顶了顶他。 “都这么晚了……你说，他们今天去哪了，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 “拜托，我们今天是去偷画，不是去旅游的，红豆又怎么会给我们打电话呢？” “那发个消息也好啊！”阿海瞪大双眼。 “我们累死累活，冒着生命危险，现在画偷到手了，她连我们的安危都不关心一下，那也太没良心了吧！” “那你是想她关心你，还是单纯想知道林祥现在有什么打算，坑他一把呢？” “唔……”阿海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嘿嘿，都有。” 阿占忍不住再次抬头，看着阿海嬉皮笑脸的，逐渐无语。 “我就知道你还没死心。” 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哪还不知道阿海在想什么？ 他想坑林祥一把大的！ 拿假画骗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偷画再卖给林祥，自然可以再偷回来，卖第二遍。 他们拿偷来的画当好货，可以说是坑过对方一次了，反正他们都已经打算干完这一次就不干了，坑小一点大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那还不如干脆得罪死，让自己赚一次大的！ 当然，红豆的警告历历在目，阿海才想着尽量打探清楚林祥的情况，再决定如何行动。 一般来说，偷盗计划是他们三人合计出来的，但阿海会偏向出谋划策，阿占更多地负责具体行动，而红豆则是策应的。 现在见阿海开始思考，阿占有心劝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他也想赚多点小钱钱的嘛！ “你悠着点，要是事不可为就算了，别到时候好处没有，反而把我们都搭进去。”阿占最后劝道。 “行啦行啦，我心中有数。”阿海慵懒地摆了摆手。 真要算起来，阿占平时比他冲动多了，哪轮得到这人来劝自己？ 正好，这时候寂静的屋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转动的声音。 “红豆回来了！” 阿海一喜，立马丢下手里的锉刀，转身就往外走。 只是锉刀直直往下，阿占赶紧伸手接住，保住了他们辛苦伪造出来的假画。 看着阿海连蹦带跳的背影，阿占心里一气，拔腿追了上去。 “好你个……” 一出门，就看见红豆和林祥站在车边“卿卿我我”，过了一阵，红豆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林祥看到他们两个，挥挥手示意，回到车上就走了。 “喂，回神了！” 两人眼定定地盯着车尾，红豆没好气地伸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阿占回头一看。 嚯，红豆手上还提着个精美的大袋子。 里面是什么不得而知，但外面金闪闪的香奈儿标志，即使是在夜晚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见两人注意过来，红豆将手一收，背在身后。 “咳，阿祥他们没带多少衣服，下午我就带他们去逛了会街，这是他给的谢礼。” “阿祥？” “谢礼？我看是聘礼才对。” 阿海和阿占两人揶揄地说道。 红豆被盯得不好意思，恼羞成怒，一人一拳打在胸口，反手将他们推着往屋子里走。 “别傻站在这了，赶紧进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和你们说！” “啊？”阿海一脸震惊地大叫，“那家伙真给聘礼了？！” 红豆梆梆两拳下去，他才安定了一些。 将他们按在椅子上，红豆拎着袋子哒哒哒地跑回卧室。 过了一会，她换成一身家居服，一边将长发绑起来，一边走了出来。 等来到两人面前，红豆已是一副干练、素雅的模样。 红豆抿了抿嘴角的笑意，但眼睛还是止不住地弯了起来。 “我呢，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了阿……林生。” “说了什么事？”阿海不明所以，“我们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的故事？” 红豆顿了顿，“我们是贼的部分。” “嗯？！” 阿海瞬间瞪大双眼，跟铜铃似的。 他们平日里联络买家都还要周江来当中间人，确认安全无误后才会进行交易。 现在他们私自联络林祥也就算了，还就这么公开了他们自己的底细？！ 毫不客气地说，他们的身家性命现在几乎就是被林祥拿捏在手了，是死是活，全凭对方一个念头！ 哪怕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但如果林祥之后非要按赃物的价格来付钱，那他们也亏大发了啊！ 阿海气急，“你疯啦？怎么就这么昏了头，这是能随便和外人说的吗？” “林生是我们的买家，又怎么能算是外人呢？”红豆皱眉回应。 “别的不说，就我们那几个平日里打交道的商人，哪个不清楚我们的身份？” “但那是些专业的中间商，他们就是干这个的……林祥不过是一个普通富豪而已！” “那不正好，他都那么有钱了，完全没必要为了几个钱坑我们！” 红豆同样被激得满脸通红。 在决定坦白之前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从结果来看，如今的情况明明对他们有利。 结果现在被阿海这么轻飘飘地否定了自己的努力，当然气到不行。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有钱人都鬼精鬼精的，能砍价为什么会多花钱？难道他还会嫌自己钱多吗？！” “钱是吧？”红豆怒极而笑。 “那我告诉你，我坦白后，阿祥主动告诉我，有一个西拔牙伯爵家里就藏着我们做梦都想要的画！” 第665章 挤一挤总是有的 “西……” 正气头上的阿海傻傻愣住。 “你刚刚说什么？” 红豆双手抱胸，脸上余怒未消。 “西拔牙伯爵，就在法国下面的那个西拔牙，有一位伯爵的家里藏着莫迪利亚尼的作品。” 阿海眼睛顿时一亮。 他们当然知道有钱人家里肯定藏着宝贝，尤其是像是在欧洲这种贵族遍地的地方。 但问题是，这些老贵族有钱，而且有钱很久了，家族财富藏得严严实实，甚少对外公开展示家里的藏品，有也不会给他们这些普通人看。 情况不明，他们要往哪偷？ 别忘了，偷来的都是赃物，没找到买家前，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偷东西，能不能卖出价都是问题！ 因此，他们一般都是确定了买家，针对性地收集信息后，再来采取行动的。 比如林祥这一单。 现在确定有个老贵族家里藏品正是他们需求的，还是在西拔牙这么近的地方，一听就靠谱啊！ “确定是真的吗？是哪个伯爵？”阿海最后确认着问道，但心思都快飘到自己的电脑前，准备开始制定计划了！ 看着他这急切的小表情，红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歪了歪脑袋。 “现在不介意我把情况透露给阿祥了？” “哎呀，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是一家人，我只是想提醒你谨慎一点嘛。” 阿海顿时变脸，就差掏心掏肺证明自己的良苦用心了。 “害人之心呢？” “再说啦！” “……” 红豆鼓了鼓小脸。 “消息应该是真的，现在都这样坦白了，阿祥没必要骗我们，不过具体是哪个伯爵就要我们自己查了。” “妖！早说嘛！” 阿海脑袋一撇，立马从椅子上起来，窜回自己的房间。 “嘿！” 被他这皮赖的样子气到，红豆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回头，撞上阿占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她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祥阿祥的，喊得这么亲近，是不是有进展了？”阿占冷不丁地问道。 被这么调侃，红豆脸上一热。 “什么进展不进展的，”她呐呐说道，“大家都是朋友，称呼肯定是方便一点的。” 说完，她再也忍受不住阿占的目光，赶紧起身，哒哒哒地跑进了阿海的房间。 阿占好笑地摇了摇头，这才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房间里，阿海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面前还摆着一本书，时不时翻两下。 见他们过来，他头也不抬。 “西拔牙的伯爵有好几个，不过除去那些已经没落的，还有实力保存名贵画作的就剩下三个了。” “三个也不少了，难道我们还要一个个溜进去打探情况？”红豆噘了噘嘴。 找林祥，让他问那个漂亮的女员工是最简单方便的。 只是她本能抗拒这个想法，所以提都没提起过。 “唔……” 阿占也觉得有些棘手了。 伯爵喔，没有更多信息来源的话，他们要想弄清楚具体情况就太难了。 “对了，红豆，林生又是怎么知道有位伯爵收藏着画的？难道他也不知道具体是谁？” 红豆顿时一慌。 “嗯……就是闲聊的时候他提起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具体是谁……他一直没说……” 她支支吾吾的。 倒也不是真的不能问林祥，毕竟赚钱要紧。 就在这时，原本趴在电脑前的阿海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知道是谁了！” 阿占和红豆当即看了过去。 “博兹达尔·斯密贾尼克！这些伯爵一个个藏得严严实实，确实找不到证据证明画在谁那里。” 阿海一脸兴奋，指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资料。 “但这位就不一样了！” 屏幕上放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是个留着胡子的眼镜老大叔，西装打扮优雅。 “有什么不一样？”红豆好奇地问道。 阿海一下子得意了起来，指着资料上的一角。 “这里有篇新闻……详细的就不看了，反正就是这位伯爵在几年前曾经大张旗鼓地追寻着名为上帝武装的古董。” “上帝武装？” 红豆不解地挠了挠头，“还需要武装的也算上帝？” “哎呀，那就是一套宗教式的古董，专门坑那些鬼佬基督徒的！” “那这和莫迪利亚尼的画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不记得他是个基督徒啊？”红豆继续问道。 很久以前宗教势力强大，很多艺术家都有为教廷服务，创作宗教作品的传统。 但这怎么也不至于牵扯到莫迪利亚尼啊！ 阿海顿了顿，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兴奋有些牵强了。 “咳，别的不说，这上帝武装好歹也是件古董，那这个伯爵再追求一些别的古董，不就很正常啰？” 阿占和红豆当即无语地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拜托，难道另外两位伯爵就不喜欢古董了吗？” “但他们没上新闻啊！” 阿海理不直气也壮地挺起胸膛。 没办法，虽然有些牵强，但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唯一有关联的证据了。 “再说了，这个博什么的伯爵，本来就是以爱好收藏古董和艺术品出名的，到时候就算没有莫迪利亚尼的画，我们也可以拿点别的嘛……” 阿海突然摆出精明的小表情。 阿占和红豆习惯地附和，嘿嘿一笑。 但下一秒，红豆猛地反应过来。 “我们不是说好了阿祥这就是最后一单生意了吗？”她犹豫地嘟囔着。 “对啊。”阿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我们就是去做这最后一单生意的，只不过中途顺手赚点外快而已，这在外面公司都不犯法的！” 很好，这理由很强大。 红豆眯着眼睛，勉强接受了。 “那我们就这么决定啰？” “我没意见。” “行，不过还是要仔细确认一下那些画在不在。” “我办事，你们放心！” 阿海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就哒哒哒地在键盘上敲击了起来。 阿占倒是考虑了一下。 “时间会不会太紧了？反正现在我们都和林生摊牌了，不如就让他宽限一段日子？” “怕什么！”阿海就不乐意了。 钱就在面前，哪有不早点赚到手的道理？ “某个伟大的作家说过，时间就像是女人的胸，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第666章 意外来电 天可怜见，林祥提起西拔牙伯爵的事情，是真的没想过诱惑红豆他们动手的。 他就是单纯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红豆他们的画是偷来的，可靠性反而更强。 但私人就不一定了。 欧洲贵族，听起来其实就是名头响亮而已，不知道是不是近亲结婚的原因，总显得脑子里缺根弦似的。 未来贵族被坑破产的事情更是层出不穷。 这个西拔牙伯爵买到的是假货怎么办？ 没办法，未来欧洲贵族头衔要么烂大街，要么成了破落户，能风光的都不剩多少了，让林祥对伯爵这个名头根本没什么概念。 所以一听红豆的分析，意识到这伯爵很可能是早期收藏的画作，可靠性大大增加。 哦，原来现在的伯爵还挺厉害的。 这让林祥大大放心了。 当然，他想买，别人未必就愿意卖，尤其是确定对方并不差钱后。 不过林祥也不会还没尝试就放弃，所以他特意找到蒋芸芸。 “……我对那几幅画挺感兴趣的，价钱好商量，如果对方有意向，我也可以过去和他聊一聊。” “我帮你问问倒是简单，不过我见斯密贾尼克伯爵家挺喜欢收藏古董，又不差这几幅画的钱，你想买难度还不小，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蒋芸芸单手撑在桌子上，挠了挠头，有些无语。 她在这为了公司累死累活，结果大股东整天吃吃喝喝，寻欢作乐，好不快活。 这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她抽时间去打听他的私事！ 林祥大手一挥，“没事，成不成都行，你让他多考虑考虑。” “行吧，不过短时间内对方应该没那么快有答复……” “我知道的。” “那就好，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你回去忙吧。” “……” 蒋芸芸眼角抽了抽。 渣男！ 用完就丢！ 她哼哼唧唧了一声，提起自己的手包转身就大步往外走，还差点撞上了走过来的红豆。 “那位小姐……她怎么了？” “员工嘛，当然是要抓紧时间回去工作的。” 红豆顿了顿，她算是知道那位美女为什么会这样了。 有时候她也搞不明白，明明林祥平时表现得也不像是缺这几个钱的，偏偏总是计较自家员工有没有努力工作。 好像有什么执念似的。 面对红豆奇怪的眼神，林祥自如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唔……咖啡好像忘记加糖了？ “坐吧，今天不用这么着急，就当休息了。” 说实在的，以他们事前没了解过，又讨厌外面的大太阳的情况，估计就只会在有空调的酒店或者商场里待着了。 但好在，这几天有红豆这个导游带着好好地玩了一圈，总算是改变了他们对巴黎的一些偏见。 比如，有空调又好玩的地方还是有的，就看有没有人带着了。 “哦？玩累了吗？” 红豆点了杯咖啡，好奇地问道。 “累倒不至于，就是怕你太忙了。” 红豆心里一惊。 抬头看，却只见林祥手里拿着份杂志，表情悠哉地阅读着，好像刚刚那话并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只能说心里有鬼见什么都是鬼。 林祥就是考虑到他们紧锣密鼓地为自己偷画，还要分出来一个人带着玩乐，才这么随口一说。 再说了，林祥又不是那种来旅游就一定要看什么的人。 他是来度假的！ 只要能让自己放松，就是躺着不动都行。 还别说，他确实是喜欢躺着，只不过是在游泳池上铺一个气垫床，一边躺着晒太阳，一边随着水面微微荡漾。 只可惜，穿越到现在，他这个爱好一直都没能找到机会展现一下…… 林祥这边在神游外物，另一边的红豆疑神疑鬼，小口小口嘬着咖啡，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李杰和冯华走了过来。 “祥哥，全都搞定了。” “辛苦了，坐下休息会吧。” 林祥这才抬头，对着他们笑了笑。 “搞定什么了呀？”红豆好奇地问道。 这几天他们的咸鱼姿态表现得很明显，现在乍一下好像有了什么任务似的，就很让人意外了。 “签证，既然难得在欧洲度假，就想着趁这段时间多去几个地方看看。” 红豆当即理解地点了点头。 欧洲一体化嘛，欧盟国家之间来回跑也很方便，很多游客都喜欢在周围国家转一圈。 更何况，林祥在这里玩得越久，那他们行动的时间岂不是更加充裕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是说，难得有时间，多玩玩是对的……对了，要不要我继续给你们当导游？” “这就不用辛苦你了，我们就随便逛逛。” “好，那我先祝你们玩得开心。” 红豆小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正好，他们还准备抽时间跑一趟西拔牙。 这计划可不轻松，没有林祥的催促，那他们就从容多了！ 就在这时，红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红豆心情很好，哼着小曲，拿着手机站到角落里。 “喂？” “是我。” 周江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过了这么多天……我让你们偷的画呢？” 红豆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转眼间变得惊慌。 事实上，他们偷画的计划规划得这么紧，除了林祥的因素，其实也是因为周江。 《让娜·海布特》的买家是个法国佬，但周江才是帮他们居中联络的中间商。 更不用说出了个林祥后，周江就要求他们尽快把画偷到手，把画送回港岛，而不是留给那个法国买家。 但问题是，他们已经决定直接和林祥合作了，还哪来的画啊！ “我……我们……”红豆表情有些失措，眼神闪烁不定。 “我们发觉画被别人偷了！现在那幅画不知所踪，你也能看到新闻的，对吧？” 电话那边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莫迪利亚尼的画交易量都不多，专门盯着去偷画的就更少了，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截胡他们？ “我就是看到新闻才给你打电话的，那画不是你们偷的还能是谁？！”周江沉声质问。 第667章 烦心事 周江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 笑话！ 难不成是林祥指使谁偷的画？！ 红豆心里也是一咯噔。 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搪塞对方了。 别忘了，周江才是真正掌握渠道和消息来源的幕后黑手。 无论是骗说没偷到画，还是画在转运的过程中遇到了麻烦，都很难瞒过对方的耳目。 他们的地下渠道全是周江的人！ 也就是说，除了偷画，以及最后拿给卖家这两个步骤，中间的一切链条都是由周江控制吗，甚至买家都是他联络的。 除非像找上林祥直接把画卖掉这样，不然根本瞒不住。 所以红豆只能编造一个不存在的偷盗团伙，截了他们的胡。 红豆紧紧皱着眉。 不行，哪怕是拖延时间也好，绝对不能让养父知道他们私自交易了。 不然，对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他们这几个叛徒的！ 着急的她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突然停在了另一边的林祥身上。 感受到注视，林祥不明所以，对着她的方向愣愣地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红豆甜甜一笑，丢了个飞吻过去。 还得是你！ “咳，画被偷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如果是我们偷的，还用等到现在你来联系我吗？” 周江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显而易见，还有另外一伙人盯上了那幅画！”红豆语气严肃地说道。 “不仅如此，最近还有个画展，虽然消息没爆出来，但我看画展上的某幅画被替换了，我怀疑，这个团队就是冲着莫迪利亚尼的作品来的！” 周江这下坐不住了。 他不是没怀疑过红豆他们耍滑头，但顶多就以为他们是想待价而沽。 私自联络林祥这事，他一时还真考虑不到。 他们之间隔了半个地球呢！ 再说了，阿海、阿占和红豆三人是被他养大的。 要是真有这个野心和胆子，怎么可能之前还一直乖乖地在他手下干活，被他剥削？ 别的不说，红豆连打算不干了的事情都愿意坦白，在周江看来，还有什么比得上这个更严重？ 只能说，红豆他们以往听话的形象在这一刻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被带跑偏后，周江顺着这个思路默默思索了一番。 他前面想的没错，一般情况下，根本没多少专业的盗窃团伙会盯上莫迪利亚尼的作品。 但如果现在情况不一般呢？ 比如…… “林祥？！” 周江蓦地一惊。 听到电话里的惊叫，红豆差点喷笑出声，紧紧捂着嘴。 “咳……谁？” “林祥，一个港岛大富豪，也就是我给你们提到的那个一心想要买画的人。” “你怀疑是他？” “不一定是他……” 周江犹豫了一下，毕竟像林祥这样的大富豪，很少需要亲自指示去做些什么的，免得留下把柄。 “还有可能是有别的人打听到他的喜好，故意投其所好。” “但不管怎么说，确定是有一个团队在和我们竞争，对吧？”红豆诱导着问道。 周江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来自己在打电话。 “应该是了，毕竟画不会无缘无故跑掉……反正你们多加注意，还有，尽快找找还有没有方便下手的，偷到手，到时候好处不会少了你们的。” “哦，我们最近倒是找到个西拔牙伯爵，家里藏着不少好东西，挺危险的，你没事别来打扰我们了。” “哟，这么说，你们是打算继续干下去……嘿！” 周江心里正开心着，结果下一秒电话里就传来被挂断的忙音，将他气得差点把电话砸了。 不过想想，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画被截胡了，但往好的方面想，既然他们还愿意合作，那后续就还有画让他卖给林祥。 这就不算太糟糕了。 而他也没必要再执行那个坑人的计划。 是的，早在预知到他们打算不干了时，周江就策划着诱骗他们去偷另一幅画，期间再安排人处理掉他们。 现在没了这个担忧，这个计划就可以暂时搁置了。 不过画还是可以偷的。 周江随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也不管有没有回复，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阿珍小姐？是我，周江，就是上次买古董给林生的那个商人。” “对对对，是我，我就是想问问林生有没有空，我这里又有一些古董想要……” “什么，他不在？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他……哦哦，去了国外，好好好，不好意思，我等他回来再说。” 果然，林祥一定是去了法国！ 周江一咬牙，但也只是紧紧抓着手机。 他也没想到林祥会这么着急，连等一等自己的货的耐心都没有，立马就飞了法国。 当然，也怪他没有对林祥明说，自己已经在想办法派人偷画了。 但问题是…… 不是说有钱人都很爱惜羽毛的嘛，难道这人就不怕被牵连？！ 还是说，林祥真的就这么喜欢莫迪利亚尼的画？ 周江有些困惑，摸着下巴，来回踱步，深深地陷入了思考。 目前看来，林祥应该是势在必得的姿态，但自己也未必没有机会。 毕竟，这人要的只是画，至于是谁卖给他的，应该不重要才对…… 周江突然一顿，再次拨通了第三个电话。 “我要买一张去巴黎的机票，越快越好，现在就要！” …… 另一边，红豆挂断电话后，心里安稳了不少。 原本周江的催促就一直悬在他们心头上，现在这么一搪塞，到时候给这个不存在的团队编个故事，继续把时间拖下去…… 等到他们退休了估计周江都还没意识到！ 红豆喜滋滋的，开心的心情溢于言表。 “这么开心，难道是男朋友的电话？”冯华打趣地问道。 红豆展颜一笑，大大方方地摇了摇头。 “我哪来的男朋友……只是解决了一件烦心事而已。” 林祥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据他所知，能被对方认为是烦心事的应该不多吧？ 想了想，林祥突然笑着说道：“那岂不是要庆祝一下？” “好啊！”红豆欣然应允。 “你们选地方，这次我请客！” 第668章 我要加速了 房子里，阿海和阿占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喂，地图怎么有两幅的？” “那伯爵家里重新装修过，一个是新的，一个是旧的。” “那哪个是新的，哪个是旧的哇？” “去到就知道啦！” “哇，这么不确定的？” 阿占比对着手上的两张线条分明的建筑图，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是这样的啦，你以为呢，那可是个伯爵！”阿海没好气地说道。 之前查资料的时候没仔细看，还以为西拔牙有足足好几个伯爵，不算什么大人物。 后来翻看到更多资料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西拔牙伯爵里实际上就剩这么个独苗了！ 其余爵位，要么整个家族都没落，被贬为平民，要么随着世代更替，爵位自然而然地下降了。 真正的世袭伯爵，就只有那么一个，也就是他们这次的目标。 对方身份崇高，在西拔牙政治地位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比那些混吃等死的贵族强多了。 一方面，虽然这让他们更加确定，有这个实力收藏这么多古董的，非这位伯爵莫属。 但另一方面，也让他们这次的偷画计划变得更加困难和不确定了。 别的不说，他们至今都没能摸清楚伯爵家里的建筑格局，以及安保情况。 无疑，这是他们至今为止执行过最危险的一次行动！ “就是个伯爵才担心嘛。”阿占随手把两张地图收起来，塞进自己的包里。 “栽在别的地方顶多就是被抓起来，要是栽在这，我怕小命都保不住了！” 他们也不是没有失手过。 只不过以他们的身手，从那些不敢下死手的警察和保安手里逃脱就太简单了。 但这次不一样。 据他们所知，伯爵家里的保镖都是配枪的！ 如果他们不幸失手被擒，对方把他们毙了都不用找理由！ “赚钱哪有容易的，不想拼命还不如扫大街。”阿海随意地说道。 他把自己的背包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然后抬头看向窗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天还亮着，但时间已经不算晚了。 “姓林的难得多留一段时间去旅游，这么好的时机，我可不想放过。” “我又没说不干。” 阿占拎起小包，走了过来，“红豆还不回来？去干嘛了？” “她去送机了，等人走了我们才好下手。”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们正聊着，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终于出现在了街头的拐角。 但不同的是，这次车上就只有红豆自己一个人。 “哇哦，这车都让你开回来了？” 阿海一脸兴奋地凑了上去，“快快快，这次我要坐后面，体验一次大老板的滋味！” 红豆没好气地伸手一推，把车子锁上，严密地保管好车钥匙。 “你疯啦，这车是阿祥借到的，要是不小心被追查，那岂不是连累到他了？” “嗯？” 阿海歪扭着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红豆。 “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你不在乎，这臭小子哪怕只是出个车，你就这么对待我？” “别玩了，我们有腿能跑的。” 阿占毫不客气地推开阿海，把红豆的包递了过去。 “送走了？” “嗯！” “那就好，我们抓紧时间，这就出发！” 红豆用力点头，跟着阿占转身上了后面他们自己的车。 只剩下阿海无人搭理，他瘪了瘪嘴，哼哼唧唧地跟过去，熟练地上了驾驶座。 见他这副委屈的小表情，阿占和红豆憋着笑对视了一眼。 由于《申根协定》，只要申请过申根国家的签证，就可以在欧共体国家之间自由出入边境线。 手续什么的他们早就办好了，自己开车过去比坐飞机还简单，当然，最重要的是留下的痕迹很少，不容易被追查。 他们都计划好了。 现在开车过去，到西拔牙差不多就是明天早上，休息一阵，下午他们就有一段时间观察情况，然后再等晚上动手。 顺利的话，当晚就能踏上回程的路途。 即使是不顺利，接下来也有好几天的时间让他们慢慢处理。 开上了车，阿海表情也认真了很多。 趁着无事，红豆想了想，从后面爬上了前排座椅，把她编了个第三方团队哄骗周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他怎么催得这么急？” 正如红豆在接到电话时会感到惊讶那样，阿占也有些意外，眉头深皱。 在以往的情况里，周江一般都会扮演一个体贴的养父，体贴地为他们提供引导，寻找买家，以及最后结账。 但很少有接二连三的电话打过来，还催促得这么紧。 “是怕生意溜走吧？”红豆猜测道。 阿占摇了摇头，但一下子又没能给出更合理的解释。 “可能吧，但我觉得他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红豆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太平静了。” 阿占此话一出，阿海都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满都是赞同的神色。 红豆还是有些天真，对养父周江的养育之恩还抱有那么一丁点的善意。 但他和阿占就不吝于用最坏的方向揣测周江了。 别忘了，他们不干了，那就相当于让周江断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大财路。 而这条财路，周江不惜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培养！ 以这人的小心眼，阿海和阿占根本不认为他会轻易放过他们。 现在的平静，很可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而已。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阿海才会将偷盗计划的时间安排得这么紧。 不过这种担忧没必要说出来。 “风平浪静那不是好事吗？”阿海笑着说道。 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好像很不着调，但关键时候往往他才是那个主心骨。 “正好，红豆又争取了一段时间，统一一下，我们这条小舢板赶紧捞完就溜，什么大风大浪都和我们没关系了。” “有道理。”阿占附和道。 红豆一头雾水地左右看了看，两人好像在打什么哑谜似的。 “什么风啊浪的，你们在说什么？” “我是说！”阿海突然拔高音量。 他亢奋地一脚踩尽油门，车子立马以离弦之箭的姿态飞速前窜 “让你们坐稳一点，我要加速了！” 第669章 同行 前面开的有多爽，等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阿海就有多难受。 太特么累了！ 他沿着高速，一路从巴黎越过边境线，直到萨拉戈萨这个离法国比较近的大城市。 期间还不敢有丝毫放松，就这么熬了一整夜。 眼睛都瞪干红了！ 见他这个样子，阿占比他更慌。 “喂，反正都到萨拉戈萨了，要不换我开一会？” “我没事，你还要去忙的，待会到了旅馆我直接睡一觉就行。” “不是，老大啊，我看你这样子就怕你一脚油门撞路边树上了！”阿占极其现实地说道。 “怕什么，我——” 阿海刚一摆手，旁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吓得他立马一扭，一脚踩下油门。 吱——！ 轮胎磨出刺耳的哨音，车子堪堪停在一棵大树前。 阿海和阿占惊魂未定，连连喘气。 躺在后面的红豆更是措手不及，直接滚到了座位底下。 而刚刚路过的越野车听到动静，调转车头，又赶回来看了一眼情况。 车窗上伸出个大脑袋，大墨镜下露出个大鼻子。 “喂，你们怎么开成这样了？有没有事哇？” “没事，我一时走神了而已。” 阿海摆了摆手。 对方的车规规矩矩地行驶在隔壁车道，刚刚也是因为他太紧张，又有些晕头晕脑的，听到动静就想赶紧避开。 当然，主要是阿海开了这么久，都到这时候了，他也没想到还会有别人过来。 好在高速路够宽敞，又快到地方了，速度没开太快，这才安然无恙。 越野车司机扫了一眼，在后面的红豆明艳的脸蛋上停留了一瞬，便点了点头。 “夜里开车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前面就是城市，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比较好。” “我们就是准备去那的。” 司机意外了一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又调转了车头，向着城市的方向前进。 也就是这条高速没什么车，他才能这么玩。 被吓了这么一跳，阿海也是彻底醒了。 再次拒绝阿占换人的提议，在另外两人的提心吊胆中，他们总算是穿过萨拉戈萨这座古老的城市，抵达他们提前预定好的旅馆。 “行了，”阿海睡眼惺忪地对他们挥手，“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先去睡一觉，晚上行动再叫我。” 说完，他嘭地就关上了房间门，呼呼大睡去了。 阿占嫌弃地撇了撇嘴，转而看向红豆。 “走吧，趁现在还早，顺便看看那里早上的布置。” 别大家都说晚上天黑好动手，但那些保镖也不是傻子，肯定是有专门的防护措施来应对。 很多时候，反而是在两三点一直到天蒙蒙亮这个人最困的时间点，保镖们最容易松懈。 在他们的计划里，如果当晚没找到好机会，那他们宁可再在房子里蹲伏一夜，等天亮了再逃离伯爵的古宅。 因此，提前踩好点就很重要了。 红豆点了点头，两人走了出去。 这次是阿占开车，红豆坐上了副驾驶位。 她侧头看着萨拉戈萨古朴的街景，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别看他们很早就来欧洲了，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法国。 而且不是在偷东西的路上，就是准备偷东西，很少有时间欣赏欧洲各国的风情面貌。 “我想过了，等干完这一单，我就去周游世界，专门去我们没去过的地方！” “如果是阿海在这里，他又要说你尽说些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那你呢？” “我就祝你玩得开心。”阿占笑着说道。 红豆开心得眉眼弯弯，明艳的脸上多了几分天真可爱。 “我是问你以后想干嘛呀。” “我？” 阿占一愣，有些苦恼地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他是三人组里看上去最放荡不羁的，又是最迷茫的。 “我也不知道。” 红豆撅起嘴，但转而还是安慰地笑了起来。 “没事，以后还有大把时间慢慢想！” “哇，你这话就真的不吉利了。” 两人说说笑笑，不过开了一会，红豆眼尖地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那辆是不是刚刚我们遇到的那辆越野车？” 阿占瞥了一眼。 还真是，毕竟在车后头挂着一辆单车的越野车他们就见过这么一辆。 不过车子是停在路边的，刚刚那个大鼻子司机也不在，却有两个西装男人在扒拉着，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正经。 “是偷车的吗？要不要帮忙报个警？”红豆问道。 对方刚刚好歹关心过他们，现在帮忙报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考虑到他们的身份，这就不太方便了。 阿占摇摇头，把车子停在路边，悄悄观察越野车那边的情况。 “先看看，这光天化日的，车子锁好，这两个人也干不了什么。” 两人正聊着，旁边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影，径直往越野车小跑过去。 阿占一看，原来是司机到了。 他赶紧拉住对方。 “喂，他们有两个人，你别冲动。” 杰克回头一看，发觉是刚刚遇到的路人。 “多谢提醒，不过只有两个人而已，我这不叫冲动。”他自信地笑道。 稍微一扭，挣脱阿占拉住自己的手，杰克大步一跨就冲了上去。 阿占仅仅是一个愣神的时间，他就靠着越野车一爬一扭，啪啪将那两个西装男人打倒在地。 直到第三个墨镜西装男人赶了过来，说了些什么，才消弭了这一场冲突。 “看来是认识的？” 红豆猜测，阿占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 “那个男人身手不错，这车看上去也很专业，不像是一般人。” 别看他们开着辆敞篷，好像很高调。 但实际上这才是他们的伪装，毕竟没几个人会怀疑一辆跑车上的三个俊男美女会是贼。 而这人的越野车就别致得很明显了，一般人，哪怕是越野爱好者都不会这么布置。 “同行？” “也可能是别的行业的，少接触为妙。” 红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同行就意味着利益争端，别的不说，要是对方被抓了，把他们供出来那不是亏大了吗？ 所以他们一向谨慎，不怎么和道上的人接触。 见那边麻烦彻底解决，阿占当即启动车子，转头离开。 另一边，杰克还想着过来道声谢，结果就只看到了个车尾巴。 “有什么事吗？” “没事。”杰克洒脱地耸了耸肩。 “走吧，我这就去见伯爵。” 第670章 姣婆遇上脂粉客 郊外。 一座占地极广的古朴庄园缓缓拉开大门。 杰克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他开着车跟在后头，最后停在宅子的大门前。 “看上去好像又漂亮了。” 翻身下车，他看着这古老的宅子啧啧称奇。 然而刚走两步，就在客厅前被人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了，杰克，伯爵正在里面接待贵客，麻烦你去旁边等一会。” “贵客？” 杰克一脸意外。 他也没自负到要求伯爵一直在家里等着自己。 但对方这么着急地找自己过来显然是有很紧急的事情，结果还能因为别人反而把自己晾在一旁了？ “临时来的？” “没错，身份尊贵，伯爵要亲自招待，好像还有什么生意要谈。” 杰克这就理解了，拍了拍那兄弟的肩膀，转身向旁边的偏厅走了过去。 宅子够大，即使是偏厅也足够宽敞。 杰克扫了一眼墙上精美的画作，一边欣赏，一边随手将墙根下的盔甲扶正。 伯爵是个爱好收藏古董的人，喜欢看到这些古董摆在这座装修豪华的房子里。 就好像他刚刚扶了一下的盔甲，说不定都有几百年历史了。 作为一个同好，杰克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细致地欣赏一会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宝贝。 只是走着走着，他都不自觉顺着走廊越走越偏，直到一个紧闭的房门前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摇头笑了笑，正准备回头时，突然从窗外看到一抹突兀的白色。 观察力敏锐的杰克眯起眼睛，仔细一看。 嚯，白色车身，红色内衬的敞篷车，那不就是刚刚那辆车吗？ 不过车子是停在围墙外的，只露了半个车身，那边又远离门口的大马路，比较偏僻。 他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车上的人。 有趣…… 正好无聊的杰克起了几分兴致，就这么站在窗边等着。 庄园很漂亮，如果是游客过来看两眼，就连保安都不会赶人，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在门口拍照留念，那里地方更宽敞，视野也更好。 但这个角落，恕他直言，他都只有在准备偷东西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这个世界哪来这么多贼，更何况，他自认自己是个侠盗，自然要用更友善的目光看待别人。 嗯，说不定就是迷路了呢？ 杰克笑呵呵的，那个墨镜男人突然大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看画看入迷了，有事吗？”杰克笑道。 “伯爵现在可以见你了。” “哦，我差点忘了正事。” 临走前，杰克回头望了一眼。 好家伙，就这么一打岔，车子就不知不觉地被开走了。 这让他更加意外，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意味深长。 “怎么了？” “没事。” 杰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顺势搂着他往回走。 “对了，最近庄园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或者发生过什么事？” 西装男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除了今天过来的贵客，就只有你们这一帮人了，怎么突然这么问，有问题？” 杰克是伯爵的朋友，又是某方面的专家，他们还是很重视他的看法和建议的。 “我自己疑神疑鬼而已。” 杰克打了个哈哈。 这种事不好提醒。 或者说，谁都可以提醒，天天提醒都行，说两句话又不要钱。 但要是个乌龙，或者让这帮保安白忙活，那破坏的就是他们之间本来就脆弱的关系。 说是伯爵的朋友，但本质上杰克知道自己更多的是对方请来的雇佣兵，没必要说三道四。 他把自己的位置还是摆得很正的。 有机会的话，帮个忙倒是可以。 杰克心里盘算了一下。 不过来到客厅，让他意外的是，伯爵旁边还站着个年轻人，正聊着什么。 见他出现，伯爵这才停下话头。 “真是抱歉，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先处理。” “没关系，是我来得太突然，打扰了你的安排。” 林祥回了一句，眼神却悠悠地转到了杰克身上。 这人……很眼熟啊。 感受到这股目光，杰克回敬了个笑脸，心里更好奇了。 他也是许久没回港岛，根本不知道那边出了个年轻富豪，看着林祥的模样心里一头雾水。 亚裔面孔…… 而且还是很纯正的样子和气质，完全不像是生长在白人环境下。 这就很少见了。 霓虹或者是棒子那边的富二代？ 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伯爵也不介意。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杰克，人称飞鹰，鼎鼎有名的寻宝专家。” “寻宝专家？那真是太好了，我家里就缺些能展示出来的宝贝。”林祥调侃了一句，率先伸出手。 “林祥，一个商人。” 商人？ 杰克心思一动，这身份就可大可小了。 而且能被伯爵这么亲自招待的，那就更不可轻视。 最关键是，林祥说的还是粤语，一下子让他倍感亲切。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我就是一挖泥的，全靠像林生这样的大人物照顾才对。” “照顾不敢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合作。” “一定一定。” 两人眉来眼去，很快就意识到了双方的搭配正合适。 一个想买一个想卖，那还不是姣婆遇上脂粉客，越看越对眼？ 至少杰克的笑容灿烂得不行。 就是一旁的伯爵是既听不懂，又不明白两个陌生人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熟络起来。 “你们之前认识？” “出门靠朋友，大家都是华夏人，当然是亲近一点的。” 林祥紧紧搂着杰克，两人笑容灿烂，看上去比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友都亲密。 伯爵本能地感觉不对劲，但一下子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连说话都卡壳了。 “呃……你们华夏人关系真好。”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事情了。” “我自己参观一下，这应该可以吧，伯爵先生？” “当然没问题，我把很多古董都分散开摆在了整座房子里，我让人带你多转转。” “太感谢了。” 林祥最后拍了拍杰克的肩膀，使了个眼神。 杰克会意，挑了挑眉作为回应。 一看这两人这模样，伯爵心里就更古怪了。 难道他们……喜欢玩这种的？ 第671章 建议 “怎么了？” “没事。” “不是，我是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哦哦，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一向稳重的伯爵难得这么失态，杰克眼神古怪地看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前几年还是老大叔模样的伯爵，如今也是发须皆白了。 唉，终究是岁月不饶人呐！ “我总感觉你在想些失礼的事情。”伯爵皱眉说道。 杰克回应：“彼此彼此。” 真当他傻？ 明明伯爵刚刚的眼神更失礼！ 伯爵轻咳两声，赶紧岔开话题。 “怎么样，听说你去南美丛林了？还玩得开心吗？” “还行，至少那里是鱼吃人，不是人不吃人。” “那就好，这样，去那边喝杯茶——” “伯爵，你都贵客上门，还大老远请我过来，就无谓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吧？” 伯爵也是这个意思，当即不再客套。 “杰克，你对第二次世界大战怎么看？” 怎么扯到了这里？ 杰克心中疑惑，仔细看着伯爵。 “我只知道不能有第三次。” “好想法。”伯爵轻笑了两声，表情转而严肃了起来，一边带着杰克往里走，一边解释。 “在二战时，辣萃从非洲撤退的时候，接到了元首的一项命令，就是要把他们在欧洲搜刮的部分黄金埋在非洲一个秘密基地。” 听到这，杰克的皮都舒展开来了。 黄金！ 还是从欧洲搜刮到的黄金！ 欧洲那些国家在全世界侵略几百年，积累的钱财多富啊！ 别说是部分，就是鼻屎那么大一点，都够他挥霍到下辈子了！ “当时负责这项任务的是嘉德琳爵士，他把任务交给了他的副官，而他的副官又带着十八个贴身士兵去执行。” “依我看，应该没那么容易搞定的吧？” “没错，”伯爵点了点头，“在他们完成任务后就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音讯。” “那要我干什么呢？”杰克好奇地问道。 虽然他自认自己的能力很强，但这样一批有着明确记载，还分量十足的黄金，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能染指的。 这就没意义了。 “现在联合国委托我把这批黄金找回来，这次我请你过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觉得你是最合适的。” “不是吧，欧洲这么多国家盯着，还轮得到我？” “没那么简单的。”伯爵解释道。 “因为那批黄金是辣萃从占领区搜刮来的，可能会引起很多国家争夺所有权，由于情况复杂，我觉得由你一个无关的亚洲人以非官方的方式去进行这个任务，可以避免很多尴尬的问题。” “原来如此。” 杰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有他的机会，就意味自己又可以从中混点好处了。 这时，伯爵已经带着杰克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伯德上校，班纳中校，这位就是飞鹰杰克。” 伯爵为几人介绍，一转身，一边的桌子旁还坐着个打扮温雅的女人。 “这位是艾达，布西教授的高足，是研究非洲地形和沙漠环境的专家，有她带路，一定可以很顺利地找到目的地。” 杰克正摆出友好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艾达一看，哪还不知道他在轻视自己。 “这位杰克先生好像有意见？” “意见不敢说，但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非洲太危险了，建议你不要去。” 艾达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那请问这位专业的飞鹰，你知道撒哈拉沙漠有多大吗？” 杰克嘴一张，顿住了。 他当然也在非洲冒过险，但撒哈拉那么危险，全都是沙子，他是傻子才会深入危险地带。 “很大！” “呵，和华夏差不多大。” 艾达此话一出，房间里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要说非洲，他们都没什么概念。 但华夏那么可以容纳十几亿人的一个国家，居然和一个沙漠一样大？ 对撒哈拉这个全世界最大的沙漠，他们立马有了极其直观的认识。 “那你知道撒哈拉沙漠地质是什么样的吗？”趁热打铁，艾达再次问道。 “当然是沙子啦……” “错，是荒漠。”艾达毫不留情地说道。 “除了沙地和沙海，其中还有许多高原、山地、盆地以及石滩，绿洲还形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聚居地。” 杰克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伯爵。 伯爵也是难得见杰克吃瘪，轻笑了两声。 “现在你对撒哈拉沙漠，以及这次任务有了新的认知了？” “认，太认了。” 杰克果断认怂。 当然，主要是这次任务是越听越危险。 深入撒哈拉沙漠喔，他之前都没胆肥到这种程度，多带一个专业人士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考虑到自己的小命，这点面子就无所谓啦。 收到他的眼神信号，老朋友伯爵先生心中了然。 “看来你们两个合作天衣无缝，伯德上校，请你把基地钥匙给飞鹰看看。” 杰克顺坡下驴，走过去看了一眼。 “其实我很好奇，二战到现在也有几十年了，那批黄金究竟还在不在的？” “钥匙一直被政府保管着，没人能进入基地的。”伯德上校说道。 “你别小看那些盗贼，金字塔连钥匙都没有，盗墓贼都能进去偷。” “基地的位置是高度军事机密，一般人连位置都找不到的。” 杰克不置可否地扯了一下嘴角。 撒哈拉沙漠再大，但那么大一个基地明晃晃地摆了几十年，他是没这么自信的。 不过伯爵亲自请他过来直接反驳不太礼貌，至少先看看地图，确认资料后再说。 “对了，既然是合作，那也要分个主次吧？”艾达突然走过来问道。 杰克还在思考基地的事情，当即耸了耸肩，“我无所谓……” “那就我来做主，明天早上图书馆集合。”艾达立马说道。 不等杰克反驳，她就叫走了那两个军人，了解情况去了。 见状，伯爵和杰克无奈地摊手，相视一笑。 “艾达是这样的，她能力不错。” “见识过了。” 杰克没再多说什么。 真有危险肯定是要他出马的，对方愿意先带路，他也乐得轻松。 “不过，我还没找到住的地方，不知道伯爵你这里能不能让我住一晚呢？” 伯爵有些惊讶，但还是热情地点了点头。 “你想住多久都行，正好，那位林先生也打算在我这留宿几天，你们可以多聊聊。” 第672章 换个主人 另一边，林祥带着李杰和冯华两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在房子里转悠。 只不过冯华对这些或古朴或精美的古董就没什么兴趣了，又不是他的。 “话说，伯爵怎么突然请了个那样的人过来？”他悄咪咪地朝向李杰问道。 主要是明眼人一看，杰克身上硬朗和强悍的气质根本掩盖不住，和文质彬彬的伯爵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为了这样一个不像是好人的人，伯爵反而把他们暂时丢下了。 不是冯华自负，而是他跟了林祥这么久，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李杰双手背在身后，瞥了他一眼。 “一看就知道是有紧急事情的，你别乱嚼舌根。” “我没嚼舌根，就是单纯好奇。”冯华委屈地说道。 老大明显是来谈生意的，在情况没有明朗之前，他肯定还不至于没眼力见到说些破坏关系的话。 但老伯爵一个看上去这么正统的人，居然还会找这种人做事…… 嘿嘿，其中是不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想着，冯华对着李杰挑了挑眉，揣测的恶趣味不言而喻。 李杰摸了摸下巴，回想起之前伯爵接待他们时的心不在焉。 当时他还以为对方是不欢迎他们，现在看来，原来是心里有事。 “这么说的话，我也有些好奇” “呐！” 冯华正得意，结果走过拐角时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花瓶。 “诶！” 眼看着这个精美的花瓶即将摔落在地，化作碎片，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脚，轻轻一挑。 花瓶微微弹起，被一只大手稳稳捞起。 “小心一点，这里一个花瓶可能都是古董来的。” 杰克捧着花瓶转了一圈，随手放好。 冯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李杰却深深地看了杰克一眼。 就算是他，刚刚的反应也没这么快。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和冯华是并排着的，看不到另一边的情况。 但即便如此，作为一个拆弹专家，他上一次见到反应比自己还快的，就只有林祥了。 “多谢。”冯华感谢道。 “不客气。” 见林祥回头，杰克这才说出自己过来的原因。 “我们的事谈完了，如果林生欣赏完这些画，可以去客厅和伯爵一起喝杯茶？” “那我们这就过去。”林祥点了点头。 本来他们刚到的时候，伯爵还以为很快就能谈完，就先把杰克晾在了一边。 后来越聊越多，意识到林祥的目的没那么单纯后，伯爵才转而先处理杰克的事情。 现在伯爵又有空了，想来，对方心里应该有了某种决断。 回去的路上，林祥特意和杰克并排走在了一起。 “我看林生你这次过来好像有什么目标？介意说一说吗？” 杰克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刚刚林祥那么热情，应该就是和自己寻宝专家的身份有关。 那他这次来找伯爵，肯定就不会是过来看看画这么简单了。 “莫迪利亚尼，你知道吗？” “那个画家？” “没错，我就是听说伯爵这里有几幅这位画家的作品，所以过来看一看，如果可以，我也想试着看能不能买下来。” “原来如此。” “你和伯爵这么熟，那你知道伯爵这里的情况吗？” “哈哈，我只是临时被伯爵请来做事的，又不是伯爵家里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杰克打了个哈哈，表情看不出虚实。 “看来你的嘴还挺严实的。” 林祥也不恼，他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相反，杰克能保守秘密，反而让他更加放心了。 想着，林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留个联系方式？” “是我疏忽了。” 杰克拍了一下脑袋，赶紧接了过来。 只是他摸了摸身上，别说是名片了，连张纸都没有。 这下尴尬了！ 好在冯华很有眼力见地递了纸笔上来，让他写了个电话和地址。 “不过我平时去的地方……都比较原始，可能没什么信号，如果打不通电话就给这个地方送个信，我回来一定能看到的。”杰克解释道。 “哦？听上去挺危险的？” “赚钱哪有轻松的。”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林祥斟酌了一下，“寻宝的？” “这就看情况了。”杰克说道。 “如果是无主的，我就收集资料，探索秘地，找找看能不能挖出来。” “如果是有主的呢？” “那就换个主人。”杰克咧开嘴笑道。 看着样子年轻又帅气，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信像林祥这种大富豪会是人畜无害的类型。 林祥同样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对那些无主的，想换个主人的宝物也挺感兴趣的，如果你有想出手的，可以找我。” “我要价不低的喔。” “只要够宝贝，缺不了你的那份。” “那我一定努力。” 杰克这下是真开心了。 他确实依然不知道林祥是何许人物，但博兹达尔·斯密贾尼克可是西拔牙，乃至整个欧洲都所剩无几的伯爵啊！ 大人物的朋友也是大人物。 林祥一个华夏人能被伯爵如此看重，显然身份就不会简单。 他要价确实很高，高到都很少有富豪愿意付钱。 能多认识一个，还是自家人，那就太让杰克满意了。 开心之下，在短短的路程里，他就迫不及待地向林祥炫耀自己的几次冒险经历，也试图证明自己的能力。 信我，没错的！ 客厅里，伯爵捧着个茶杯，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我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你们说笑的声音了，杰克，你可不能忘了我们的事情。”他调侃道。 “我忘了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忘了你的交代。” 杰克依然笑呵呵的，并没有在意。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有些事，我先去处理一下，今晚再回来聊。” 送走杰克，伯爵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亲自给林祥倒了杯茶。 “来，可能比不上你们那边的好茶叶。” 林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已经很不错了。” “看起来你对飞鹰的工作有兴趣？” “我对他工作的成果有兴趣，就和我这次过来找你一样。” 第673章 干他一票大的! “哦？” 说到正事，伯爵放下茶杯，端坐身体。 “就为了那几幅画？” “对于你来说是‘几幅画’，但对于我来说，那可就是心头好了。” 林祥继续端着茶杯，轻轻喝着，显得从容且淡定。 “你这么说，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就怕你不开口。” 这诚意很足啊！ 伯爵有些为难。 富豪是有钱，但不是喜欢当冤大头。 对面这意思摆明了是让自己开价，诚意十足。 但另一方面，他本来就是个爱好收藏古董的，还远未到需要变卖藏品的程度。 再说了，他又不是没有情商。 真要是狮子大开口了，即使对方咬咬牙也不介意吃下，但交恶是肯定的了。 为了一笔不需要的钱，得罪一个富豪，怎么看都不划算。 只不过让他按市场价卖画，又不太舍得。 卖和不卖，怎么卖都不合适，这就有些进退维谷了。 当然，林祥毕竟只是个地球另一端来的富豪，两人之间没什么交集，得不得罪其实也没太大所谓。 论深一层，对方贸贸然过来就说要买画，才是真正让人意外的一方。 思索了一番，伯爵面露歉意。 “真是不好意思，不是我想辜负你的诚意，但我本来就爱好收藏这些东西，让我为了钱卖了它们，还是不舍得的。” “是我一时心切唐突了才对。” 林祥神色如常，反而安慰着对方。 “不过买下的机会没有，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欣赏一下呢？我是说，那些真正的好东西？我保证，只是欣赏一下，不会让你为难。” 林祥都这么说了，伯爵自无不可。 “阿哈，那可都是珍藏，来，我带你进去看看。” …… 宅子里有说有笑，宅子外，就有人被晒得大汗淋漓了。 “这周边怎么这么空旷……连棵树荫都没有。” 红豆拿着叠纸，一边扇风，一边抱怨着。 阿占正在太阳底下描绘着庄园的建筑，不断修正图纸。 “所以这才叫底蕴十足的贵族府邸，在古代，庄园外这片空旷的地方就是缓冲地带了。” “但问题是……” 红豆一脸无语地看着隔了老远，连宅子都只能看到拱顶的庄园。 “我们也没必要缓冲到这么远吧？难不成你还打算派遣骑兵冲锋？” 本来他们在庄园围墙边探查得好好的，结果阿占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拉着她开车走了。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往外绕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找了这么个偏远的角落躲着。 这可是个连看清楚庄园情况都需要用上望远镜的角落！ 说到这个，阿占这才抬起头，表情严肃。 “我感觉到刚刚有人在偷偷观察我们，就在宅子里。” 红豆顿时一惊，不再说笑。 他们踩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被人发现过，甚至直接撞上保安的情况都有。 但能让行动敏捷的阿占如此警惕，显然是他意识到了危险。 “是谁？是早就发现我们了吗？” “我不确定。”阿占摇了摇头。 “对方的眼神很锐利，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我们，只是车子应该是暴露了，至少引起了他的怀疑。” 红豆对阿占的判断还是很信任的，提起来的心放下来了一些。 “这么看，对方应该还不确定，不然以庄园的安保程度，早就把我们包围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要不……”红豆犹豫地说道。 “他们要是警戒起来，我们不如明天晚上再行动？反正还有时间。” “我们哪有多少时间……今晚行动小心一点，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阿占笑了起来。 “可是……” “没有可是。” 阿占站起来，把手里修订好的图纸叠好放到红豆手中。 只可惜，内里的布局就要靠他们今晚随机应变了。 “我刚刚用望远镜在里面扫了一眼，房子里连走廊上挂的都是名家的作品，在里面转一圈，无论卖给谁都是大赚特赚的。” 红豆噘了噘嘴，见阿占态度坚定，她也不好再劝阻。 毕竟今晚行动是他们已经规划好的，推迟一晚，损失的可能就是后续少偷一幅画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开着车绕着庄园又转了两圈，确认无误，等回到旅馆时已经是午后快到傍晚了。 他们把阿海叫醒，午饭连着晚饭一起吃了一顿，便回房间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 等天一黑，他们立马窜了出来。 不仅如此，为了隐蔽，也考虑到白天的警觉，他们特意租了辆二手车，缓缓驶近庄园。 摸着黑，他们悄咪咪地摸到庄园比较偏僻的围墙根下。 “不太对啊，不是说伯爵平日没什么往来的吗？今晚庄园怎么这么亮？来客人了？” 看着灯火通明的宅院，阿海一脸惊讶的模样。 虽然他们也没见过晚上的庄园是怎么样的，但打听过这么多消息，甚至还从道上买了情报，都是说庄园这边晚上很安静的。 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抵达这里的当晚就行动。 现在里面这么亮，本该休息的保安、仆从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他们要想得手的难度无疑是大大增加了。 经历过白天的警觉，阿占和红豆脸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 “会不会是他们猜到我们会来，所以特意加强了安保？”红豆猜测道。 “应该不是。”阿占往里探了一眼。 “如果是要抓贼，应该是关着灯，让保安躲起来，等我们露出马脚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么热闹。”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捉贼当然是设局诱捕比把贼吓走要好得多。 阿海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就猜到我们会来？” 趁着阿占观察环境，红豆赶紧拉着阿海窃窃私语，把白天他们的猜疑告诉他。 阿海这才恍然，但他的表现也不出红豆的预料。 “怕什么，他们说不定反而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动手，直接干他一票大的，打他个措手不及！” 阿海兴致勃勃，丝毫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第674章 处理事情 红豆眼神幽幽地瞥了阿海一眼。 阿占这时候却找到了个机会，拉了拉她的手臂。 “别吵了，现在这边正好没人！” “我没吵。” 红豆嘟囔了一句。 阿占快速爬上围墙，伸手一拉，将红豆拉了起来。 随后阿海才反应过来，赶紧爬了过去。 他们落在草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不过这边隐蔽归隐蔽，但离宅子也不近。 他们猫着腰，借着微弱的灯光和树丛的掩护，悄咪咪地摸到房子底下。 然而就在这时，墙后面的走廊突然响起对话声。 “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飞鹰先生？” “我怀疑有贼盯上了这间屋子里的藏品，希望你们接下来几天多加小心。” “抱歉，这事你应该直接和伯爵说，我不能听你说的就随便更改大家的安排。” “不是，这事可大可小，但也没必要麻烦伯爵吧？” “既然如此，我也不觉得所谓的贼能突破我们的安保，抱歉，我需要去巡逻了，以防你说的贼出现。” “嘿！” 过了一会，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安静了下来。 而在那扇窗外，阿占、阿海和红豆三人面面相觑。 “你看，我就知道他们有所警觉的！”红豆咬牙说道。 阿海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安心啦，你都听到了，一切照旧，没问题的。” 回头一看，阿占紧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又怎么了？” “你们不觉得刚刚那个声音挺耳熟的吗？” “耳熟？”阿海一愣，转而笑了起来。 “拜托，我们的社交圈子这么窄，认识的才几个人，这就耳熟了？” 听到他这么说，阿占和红豆也是忍不住笑了。 “行了，早动手早溜，现在动手反而最合适了。” 被察觉已经是既定事实了，要么回头，彻底放弃这一单，要么抓紧保安们还没警惕起来的时机，打个时间差。 说完，阿海拍了拍手，快速探头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后便轻身翻过窗户。 阿占和红豆想了想，紧随其后。 三人摸到走廊，仅一眼，他们就愣在了原地。 “我去，毕加索的画怎么就这么挂在墙上了？” 阿海愣愣地看着墙上的画，手都不自觉摸了上去。 “难道就不怕外面刮风下雨，把画给毁了？” 阿占连忙拉住他，“你疯了？挂在走廊的画这么显眼，别人过来一看不就知道遭贼了？” 阿海被拉了一下，总算是回过神来，但下一秒更加兴奋了。 “没错，走廊的画都是这种级别的了，那房间里的肯定更值钱！” 一想到这个可能，三人脸上不约而同地嘿嘿一笑。 发财咯！ 不过兴奋归兴奋，听到拐角传来脚步声，三人赶紧扭开一扇房门，躲了进去。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脚步声不仅没有走远，反而在门外停了下来。 他们顿时一惊，回头一看。 这还是个大书房！ 隐约的灯光下，这个有着足足两层楼的大书房摆着好几排书架。 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书架的间隙挂着一排排看不清模样的画框。 不对，是画框将书架层层包围了！ “嚯，这得有多少画挂在这？” 阿海还在惊叹着，就被阿占和红豆拉着闪身躲进二楼。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 “我平时就喜欢在这里坐一会，看着这些画和书，我的心里就特别高兴。”伯爵欣然说道。 灯光一开，里面收藏的古籍和画作立马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林祥扫了一眼，赞许地点头。 “我要是有幸收藏到这么多好东西，光想想就开心得睡不着了。” 别的不说，有人夸自己收藏古董的眼光好，伯爵心中的欢喜就掩盖不住了。 “坐，晚上吃完饭我就喜欢在这里坐着一边看书一边喝茶，有时候兴致来了甚至能坐到第二天早上。” 伯爵泡着茶。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红茶了，从林祥抵达这里，从头到尾就只见到这种发酵过的茶叶。 不过好在没有加奶，味道还可以接受。 趴在二楼栏杆处，三人躲在阴影里，看着底下那个熟悉的人影，不约而同地瞪圆了眼睛。 “阿祥？”红豆哑然说道。 阿占却压抑着一挥拳。 “早该想到了，林祥是最先知道这里有他需要的画，没道理不该过来看看情况的！” 林祥跟他们买画都这么大方，又有时间，跑一趟西拔牙太正常了。 只是他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就有些搞笑了。 “你这么聪明怎么不早点想到呢？”红豆有些无语。 买家和中间商撞到一块，这场面也是难得一见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阿海突然笑呵呵地用手肘戳了戳她，笑声差点都压抑不住了。 “快看这是什么？” 闻言，阿占和红豆顺着他的指示回头一看，双眼顿时一亮。 “莫迪利亚尼！” “四幅！” “还全是没穿衣服的！” 四幅风格明显的画，明晃晃地挂在他们面前的墙上。 他们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藏不住，绽放开来。 他们原本担心这些画会被分开收藏，或者被藏得严严实实，连累他们还要费一番功夫找出来。 结果得来全不费工夫，直接天上掉馅饼了！ “别笑了，抓紧时间把这几幅画卷了，我们还可以再找找别的宝贝。” 阿海迫不及待地翻出自己的包，直接拿出刻刀等工具。 阿占紧随其后，配合着掏出画筒。 看着他们这么顺理成章，红豆气鼓鼓地鼓起脸。 “说好不碰别的东西的。” 她嘟囔着，不过也知道这两人是故意先斩后奏的，这时候争执就太傻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吓得他们瞬间停手，甚至紧紧趴在墙上，减少被看到的面积。 杰克大步走进来，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二楼。 他好像看到楼上的阴影动了一下？ “杰克，有什么事吗？” “哦。”杰克回过神来，笑了笑。 “听说你们两个在这，就想过来说一声，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第675章 丰收! “嗯？” 看着笑嘻嘻的杰克，伯爵有些无奈。 “你是客人，又不是我的手下，有事情你去处理就是了，至于跑一趟吗？” “我怕你有事找不到我嘛。” 杰克嬉皮笑脸的，说完就对着两人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书房重新安静了下来。 伯爵无奈回头看向林祥。 “不好意思，杰克为人就是这样的，但他身手很不错，帮了我不少忙。” 杰克毕竟帮了他很多，正好林祥似乎对杰克有所求，他就顺手帮忙找补，回报一下。 林祥若有所觉地从楼上收回眼神，温和地笑了起来，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得出来，有才能的人总是不拘一格，只要能办好事，我不在意的。” “不拘一格……” 这成语林祥是直译的，伯爵琢磨了一下，倒是听出了些韵味来。 “你们华夏人的文化果真是深厚，我仰慕已久，只可惜在欧洲这么多年，始终收藏不到什么好古董。” 你这里要是有华夏古董，我就全要啰…… 林祥心中暗道。 “我来到欧洲也是感受到这边别致的文化，一下子被莫迪利亚尼的风格吸引，所以才会那么急切。” 起承转莫迪利亚尼是吧？ 伯爵好笑地摇了摇头。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我也是个爱好者，一直拒绝你我也不好意思，这样吧，我们上去挑一幅？” “哦？”林祥意外地看着他，“送给我？” “当然是卖。”伯爵毫不留情地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一片欢乐，走向二楼。 这里他们下午就已经来过了，不过当时就是看一眼那几幅画，现在是挑画，林祥当然不介意再看一次。 伯爵打开二楼的灯，原本收藏在这的藏品和书架纷纷暴露在他们的视野里，当然也包括墙上那几幅莫迪利亚尼的作品。 林祥的脚步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墙上的这几幅画。 他不懂鉴别是真，但下午刚好已经仔细看过一遍，凭借他的观察力和眼力，一些细微的区别还是能看出来的…… 画被动过了。 “怎么了吗？” 伯爵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林祥。 “这几幅画实在是太符合我的审美，每次看到都能让我愣神。” “你别再说这种话了，再说我都要内疚到心痛了。” 伯爵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 这小子三句话里两句就是莫迪利亚尼，搞得自己不卖画就好像罪大恶极一样。 可谁让他老爸眼光好，几十年前就看好当时还名不经传莫迪利亚尼！ “那你就慢慢内疚吧。” 林祥走到画前，微仰着脑袋，装模作样地缓缓一一看过去，余光中却四处搜寻痕迹。 眼看着他要走过来了，红豆一惊，赶紧扯了扯衣角，严实地躲在书架后面屏住呼吸。 “怎么样，看中哪一幅了？” 林祥眼神在书架上转悠了一圈，似是无意地拍了拍，吓得后面的红豆心脏都差点要蹦出来了。 她就怕林祥不知道躲在后面的是自己，当作是一般的贼。 虽然她已经对林祥坦白自己的身份，但在这种场合下被揪出来，那就太糗了！ 而且还没法解释，甚至连林祥被夹在中间都要为难！ 过了一会，林祥的声音才响起来。 “啧，我看着都挺喜欢的，就真的没法都卖给我？我不介意为自己的喜好支付更多补偿的。” “林，我也不是个缺钱的人，请你理解，难道有人要花钱买你喜欢的藏品，你就愿意卖了吗？”伯爵诚恳地说道。 “行。”林祥突然干脆地点了点头，反而刚刚的询问并不是出自他的口。 “那就这最后一幅，看着最漂亮。” “哈！” 这一下转折差点闪了老伯爵的腰。 他看了这幅画两眼，斟酌了一下。 流通少，这些画各自具体的价值不好分辨，不过大差不差，既然决定卖了，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 “好，我这就取下来。” “诶，还是让我来吧。” “你倒是心急。” “这画现在是我的，我是怕你弄坏了。” 解决了一桩事，两人心情更加放松。 林祥取下画，两人有说有笑地下了楼，连茶也不喝了，拎着画框就出去要收起来。 嘭。 灯一关，门被轻轻带上，书房重归黑暗。 特意多等了一会，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后，红豆这才捂着还在梆梆跳的心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而在她侧面，阿海和阿占拉开窗帘，同样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早就说你不要长这么大了，连窗帘后面都躲不了。” 红豆低头看了一眼，瘪了瘪嘴，既委屈又自豪。 “天生的嘛，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阿占把丢在角落里的包拿回来，丢给阿海，“别废话了，赶紧收拾东西。” “收什么收，当然是趁现在多搜罗几幅画回去啊！” 阿海抱着包，对着墙壁两眼放光，仿佛在黑暗里也能看清楚。 看他这个样子，相比来时的坚决，阿占这时就有些动摇了。 “别这么贪，这书房就一个门，出去太容易被逮住了。” 这只是其一，主要是刚刚差点暴露，还是接连两次，让他心中的危机感大盛。 “那不正好，现在房子里人来人往的，我们干脆就躲到半夜再出去，那样就不怕被人撞见了。”阿海说得理直气壮。 “再说了，我刚刚看了一下，那扇窗是可以开的，高是高了点，但那里足够隐蔽了。” 说完，他甚至都不理会两人了，从口袋里翻出手电筒，像是在购物一样，一一扫过墙上的名贵画作。 “啧，果然藏在房间里的才是宝贝，这里随便哪一幅拎出去都能卖个百万。” 听着阿海故意显摆的声音，阿占和红豆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我感觉我们迟早被钱坑死。” “总好过没钱饿死啦。” 阿海一手拉着一个，开启他们愉快的购物活动。 能被放在书房里的都是伯爵的心头好，别的不说，贵是一定的。 不一会，他们就找到了心仪的。 左右挂着画筒，阿海忍不住抱怨：“唉，还是带少了，这才七幅画就装不下了。” 红豆和阿占也不逞多让，背上挂满了话筒，脸上笑嘻嘻的，仿佛刚刚犹豫的并不是他们。 阿占踢了他一脚，“你就知足啦，我们平时一趟哪有这么赚的？” “要不，我们明晚再来？” 第676章 一波三折 “要不，我们明晚再来？”红豆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阿海和阿占顿时停下斗嘴，一脸敬佩地扭头看着她。 “你是哪位？” “你把红豆藏哪里去了？” “咳，我是说，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红豆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蛋，即使没有镜子和灯光，她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 刚刚她也是一时没过脑。 这里今晚才被他们洗劫一番，不用想都知道，明天一早有谁过来一看就意识到遭贼了，他们再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有一说一，这里宝贝也确实多，这才让她有些情不自禁。 担心再调侃下去红豆会原地爆炸，阿海和阿占识趣地闭嘴。 阿海走到窗边，撩开窗帘，没有在外面看到人影，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窗户的锁。 咔哒。 缓缓推开窗户，夜晚的风轻轻吹动他的发梢。 阿海朝底下看了一眼。 即使只是在二楼，下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片，仔细辨认才能看清楚草地的绿色。 “走吧，我看着这窗开得挺高，底下也没个垫脚的，要小心一点。” “那就让我先下去吧。” 阿占紧了紧身上的绑带，撑着窗边，踩着窗台翻了出去。 二楼并不高，但这窗就像是摆设一样，窗台就那么一点突出的地方让他踩着。 要不是阿占手臂力气够足，又有阿海帮忙拉住手臂，他踩都踩不稳，更别说爬下去！ 最后还是阿占靠着臂力，瞅准地方，纵身跳了下去。 借着草地缓冲，阿占拍了拍手，松了一口气。 “下来吧，我可以接住你们。”他轻声喊道。 红豆紧随其后，她的臂力没那么强，但好在上面有阿海拉着，下面有阿占托着，还是稳稳当当落了地。 但阿海就僵住了。 他身上背了最多的东西，还要关窗，再加上身材最重…… “喂喂喂，你托稳一点！” 阿海用手指勉强勾住窗台，双腿在空中瞪了半天，这才踩住阿占的肩膀。 只是这重量就有些让人不堪重负了。 红豆尽力托着，阿海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在空中摇摇欲坠，吓得他亡魂大冒。 阿占紧紧咬着牙，脸都憋红了。 他要是还有力气说话，一定狠狠地骂这个大肥猪两句。 平时让你减肥你不减，这时候害的还不是我？！ “要不要帮忙？” 旁边窜出来个男人的声音。 阿占下意识地点头，但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身体一僵。 “哇！” 本来还在慢慢下来的阿海一个没站住，直接掉了下来。 好在二楼也不高，下面又是草地。 阿海拍了拍屁股，立马跳了起来，气呼呼地指向阿占。 “我就知道你靠不住，连个人都接不住，我看你怎么——” 正说着，阿海一对上阿占的眼神示意，指出去的手突然转握成拳，猛地对着他的脑袋挥了过去。 就在这时，阿占又默契地将脑袋一缩。 拳头瞬间穿过空气，砸向杰克的面门。 杰克都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能默契到这种程度，只能控制着身体硬生生地向后弯腰，躲过这一拳。 一击不中，阿海紧接着往下一砸。 杰克又猛地一缩肚子，稳稳当当地避开。 阿海心里顿时一惊。 见状，阿占赶紧双手用力，推开杰克。 “别愣着了，跑！” 这一看就不好对付，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要是拖到更多人过来，他们即使打赢，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哦哦！” 红豆率先反应过来，捧着大包小包就想往围墙的方向冲。 然而没等她跑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红豆回头一看，好家伙，阿海和阿占两个人被对方压着打！ 论偷东西，他们三个人惹出来的动静说不定都没杰克一个人大。 但要是论身手，那他们三个人捆在一起就不够杰克一个人打了。 这才短短几秒，阿海和阿占二打一，不仅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被杰克左右开弓，被打得左支右绌。 红豆看了两眼，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再打下去，两人脑袋都要肿成猪头了！ “别打了，我们投降！” 听到这话，一手拧着一人胳膊的杰克这才反手一翻，将两人原地转了一圈，松开了手。 阿海和阿占被打得头昏眼花，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你别乱说，我们还没输，投什么哎哟哟——” 阿海还想嘴硬，杰克单手一抓，擒住他的肩膀再一抻，立马就将他疼得说不出话来。 不仅如此，杰克还顺手夺过了他背上的画筒。 见状，阿占张了张嘴，但摸了一下肿胀的脸蛋，还是从心地闭上了嘴。 这要是能打赢也就算了，但对方实力显然比他们要强得多，识趣一点还能少遭点罪。 杰克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将画筒里的画倒出来，拿在手里展开。 “我听说西拔牙这边坐多久牢是按偷东西的价值来算的……你们这里一二三四五的，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西拔牙已经废除死刑了。” 阿海和阿占顿时一僵。 什么坐牢按价值算肯定是唬人的，但以他们偷的这几幅画的价值来看，顶格定罪是绝对没什么问题。 尤其是，他们偷的是个西拔牙伯爵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平时宁愿去偷那些大博物馆的，也不愿意招惹那些真正的大富豪。 官面上的还要讲规矩，那些有钱人私底下下手可就黑到没边了…… 阿海和阿占默默对视一眼，趁着杰克检查东西时，突然一扭头。 “红豆快走，我们拖住他！” 说完，两人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一人一边飞扑过去。 杰克大惊，为了保护手里的画，他不得不举起双手，直接被他们扑倒在地。 另一边的红豆哪还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咬碎银牙，却也只能无奈转身。 只是更没想到的是，一个高大的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如同一堵墙拦住了她的去路。 红豆蓦地一惊，慌乱中抬头，正好看到一缕微光下那张冷峻的脸庞。 “阿祥？！” 第677章 挺会偷懒的 红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林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很奇怪吗？”林祥板着脸说道。 “相比起我，你们出现在这里才更让人好奇吧？” 他的眼神落在红豆的背上，那几个画筒还好好地挂着，随着身体的摆动微微摇晃。 红豆的脸霎地一白。 她最不希望见到的情况出现了！ “我……” “你们行动还真快，我只是给你提了一嘴，这才几天就动手了？还是说特意从我嘴里套的话？” “不是的！”红豆心里着急，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声音都大了些。 “我……是，确实是我从聊天中听说了这么一回事，但具体的情况都是我们自己研究调查的！” “那地方呢？你们跟踪我过来的？” “我们根本就没想到你会在这！” 他们还在争执，杰克这时总算是解决了阿海和阿占，一手拧着一条胳膊，把鼻青脸肿的两人拖着过来。 “你们认识？” 杰克惊讶地看向林祥。 看这伙人行动的干脆程度就知道不简单了。 当然，能悄无声息突破庄园的防备，本身就不是那些小毛贼能做得到的。 但算算时间，林祥和这伙人都是刚好在今天早上抵达萨拉戈萨，这巧合就免不了让他生疑了。 不过听他们刚刚争执的内容又让他安心了不少。 不至于！ 以林祥的身份和地位，即使伯爵没有卖画，他也远不至于为了几幅画，让自己冒着名誉损失的风险去和一伙贼合作。 “恰好认识而已。”林祥一脸冷漠地说道。 本就惶恐不安的红豆瞬间红了眼眶，紧紧咬着下唇，突然伸手脱下背上的画筒，往地下一丢。 “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要怎么处理就来吧！” “哎哟哟！” 杰克却见不得她这么粗鲁，赶紧松开手，一手捞一个，再用脚尖挑起一桶，稳稳当当地接住。 “偷画是盗窃，这画要是弄花弄烂了，那你们下半辈子就真的要在牢里度过了！” 毕竟大家都是华夏人，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同行，杰克其实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当然，最重要的是林祥刚刚那语气一听就不对，再看看面前这位娇艳欲滴的大美女…… 嘿嘿，这点情商他还是有的。 阿海和阿占脱了手，立马揉着肩膀，疼得直吸气。 第一次还好，后面扑倒杰克后，对方心急，下手更加狠辣，他们没脱臼都算是幸运的了！ “你们别想跑，不然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好待遇了。” 杰克沉声警告。 刚刚他还忌惮着这些人手里的画，现在画都到了他的手上，那他们还敢动手自己就真的不客气了。 阿海和阿占连忙摇头，根本不敢有异动。 “拜托，被抓顶多就是坐牢，再打下去我是真怕我们小命都没了！” 杰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谅你们也不敢。” “你们偷的画全都在这了？”林祥突然问道。 阿海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了一眼杰克手里的画筒，点点头。 “就偷了七幅画，全都在了。” 他还特意摊开空空如也的手，展示了一下背后，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林祥忍不住吐槽：“动作还挺熟练的。” 阿海却自嘲一笑，伸出去的手颤了颤，收了回来。 “不熟练早就被打死了。” 杰克抬眸，看着几人心里倒是有些莫名的戚戚然。 正是因为是同行，他才能理解，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干这种不要命的脏活累活？ 就算是他，当初也是走了歪路，即使是现在也没能完全纠正过来。 论立场，还真轮不到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他们。 杰克正感慨着，一扭头，结果就看见林祥那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看我干什么？” “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杰克双眼一瞪，微微扬起双眉。 “我好像可以猜到你想说什么事。” “那你答不答应呢？” “嘶……” 林祥这么直白，反而让杰克为难得后槽牙疼。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画筒，又看了看一脸视死如归的阿海三人。 “我……不太好做决定……” “画都在这，伯爵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但我可就少了一桩功劳钱。” “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了，怎么样？” 杰克脸上顿时浮现起一抹笑容。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正如林祥所说，东西都追回来了，人的责任还追不追究，实际上就杰克一句话的事情。 追究了，最终也是要伯爵来处理，和他关系不大，顶多就是在伯爵面前卖个好，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问题是，以他和伯爵打过的交道来看，这种证明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而如果放过这一伙人，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 放走人对自己没什么损失，反而能得到林祥一个人情，那杰克自然不会拒绝。 “好，我给你这个面子。” 心里有了决定，杰克行动就更干脆了。 “听着，看在林生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们走，但如果下次再被我抓到就没这么幸运了！” 红豆三人正苦着脸，一听，一时竟然惊讶到有些茫然。 他是在对我们说话？ 他是在对我们说这种话？！ 看着他们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杰克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现在没有别人在，他还能私自放人。 待会要是庄园的保安过来，那他们就真的跑不了了！ “难道你们喜欢坐牢？！”他沉声喝问。 红豆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确定杰克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愿意放他们走。 当然，其中的关键是站在旁边的林祥才对…… 红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多谢，这份恩情我们会记在心里的。” 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杰克突然转头看向林祥。 “林生和他们的关系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有过合作。”林祥随口答道。 只是联想到这伙人的身份，这合作就不言而喻了。 “确实，我也喜欢和有钱人合作……” 杰克眼神意味深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你说奇不奇怪，都闹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人过来？” “这谁知道呢，我听说欧洲的人都挺会偷懒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678章 果然亏了 一开始杰克还是不太理解的。 林祥一个人情多贵啊！ 别说是有关系了，换位思考一下，哪怕他们私底下勾三搭四的，杰克自己都不一定愿意为了这伙失手的贼送一个人情出去。 就这样的大富豪，难道身边还会缺女人？ 但等杰克翻看画筒，把剩下的画掏出来的时候，他这才有些恍然。 七幅画里有好几幅莫迪利亚尼的作品，再联想到林祥来找公爵的目的…… 为了女人不值得，但为了利益就不同了嘛！ 当然，他依然不觉得会是林祥指使这伙人来偷画的。 没必要，而且如果真是林祥里应外合，那他们完全可以做得更好，更不留痕迹。 杰克更倾向于，是林祥对莫迪利亚尼作品的需求，促使了这伙人对伯爵的珍藏下手。 甚至还达成过交易！ 这也能解释，他们碰面时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正常来讲，杰克自己其实也喜欢打听富豪的喜好，再针对性地动手…… 这样更有保障嘛！ 只不过这伙人失手了。 一方面，林祥和他们曾经有过合作是不争的事实。 而另一方面…… 他们偷画是为了卖给林祥，这一目的一旦被审问出来，要是追究起来，其中能牵扯的就更多了。 如此一来，林祥要求放走他们，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这么看来，林祥用一个人情就避免了这么多麻烦，自己有点亏啊！ 不过这时候林祥都已经离开，再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 杰克一边将这一串事情捋清楚，一边重新将画挂回去。 没办法，人都放了，这时候再把画还给伯爵的话就很难解释清楚了，只能当今晚无事发生。 “好了，你们一个两个可别再被偷了啊！” 杰克拍了拍手，指着墙上的画，又忍不住揉了揉腰。 那两个人身手不行，但飞扑过来那一下也是真的狠。 够重！ “哎哟，都不是我的东西还要拼命……吊，只要一个人情果然亏了！” 杰克碎碎念，转身出了书房，没入黑夜之中。 而在另一边，伯爵给林祥安排的大套房里，李杰和冯华正无聊地坐在客厅里。 林祥说有事出去，又是在别人的地方上，他们两个肯定是不会去休息的。 但问题是林祥也没说是什么事，他们连担心都不知道该担心些什么，自然就无聊了。 “这房子什么都好，但怎么就连个电视都没有呢？”冯华百无聊赖地说道。 “亏我还听说欧洲这边的电视节目更开放，想趁这几天好好欣赏一下的。” 某些深夜节目是付费电视台才有的，要是在酒店里开通付费就太显眼了，他可不想在结算的时候社死。 在别人家里就无所谓了，但问题是，这里连电视都没有啊！ 李杰手里翻着一本书，被他的抱怨扰乱了兴致，无奈抬头。 “这里是西拔牙，就算让你看电视也是说的西拔牙语，你看得懂？” “有些节目是不需要看懂的。” 冯华嘿嘿一笑，伸了个大懒腰，顺势从沙发上躺下。 “不过你说祥哥这是去干嘛了？在别人家里还能乱窜的？” 冯华想了想，林祥出去的时候表情还挺淡定的，就是动作神神秘秘，让人好奇。 “以林生的身手，如果他不想主动暴露也没谁能抓住他，应该就是想去哪里看看吧？”李杰猜测道。 都在庄园里了，他和冯华也没再跟着林祥，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不过担心这个也没什么意义。 现在没有动静就是好消息，真有事，早就闹起来了。 “看看……你还别说，我都要以为祥哥是要亲自动手偷那几幅画了。” 冯华正呵呵笑着揣测，房间门突然打开，吓得他赶紧坐直身体，翻身站了起来。 “祥哥！” “这么激动干嘛？” 林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想你了。”冯华嬉皮笑脸地说道。 林祥翻了个白眼，一边脱掉自己的西装，一边往里走。 黑夜里要穿些不太明显的衣服，但又要能见人，不会显得鬼祟。 那他也只能在大夏天披一件黑西装外套了。 好在深夜晚风挺凉爽的，也不会感觉到热。 但这庄园里没装空调，套房里就几台风扇在呼呼地转悠…… 林祥抿了抿嘴。 “我们明天就出去住酒店好了，也方便行动。” “还要待在西拔牙？” “有行动？” 冯华和李杰不约而同地看向林祥。 在来之前原本说好的就是过来看看画，以林祥的性格，突然更改计划本身就很不寻常了。 如果是磨一磨伯爵，看能不能买到更多的画还可以理解。 但听这语气就知道，这是有大事要干的节奏啊！ “在西拔牙待两天。”林祥点了点头，笑容多了几分深意。 “然后去撒哈拉。” 李杰瞬间傻眼，冯华还傻乎乎地问：“哪个撒哈拉？” “最大的那个撒哈拉。” “最大的……” 冯华愣了愣，看着李杰凝重的脸色，突然一激灵。 “撒哈拉沙漠？！” “嗯哼。” 林祥并没有把他的惊讶放在心上。 “阿杰，你应该接触过在沙漠行动的训练，有什么需要的这两天你抓紧时间准备，我们可能很快就要过去了。” 西拔牙是离非洲最近的欧洲国家了，甚至坐轮渡过直布罗陀海峡的话，直接开车过去都行。 但再往下可就是被称为死亡沙海的撒哈拉沙漠，就这么直冲过去肯定是不行的。 林祥的身体就是铁打的，贸贸然进去这样一片广阔的沙漠里都绝对讨不了好！ 虽然之前林祥也偶尔这么突击行动，但这还是第一次，李杰是真情实感地想翻个白眼。 那可是撒哈拉沙漠！ 而且听林祥的语气，这次过去肯定不会是去旅游的。 那危险程度简直就是以指数级的形式蹭蹭蹭地往上涨！ “撒哈拉沙漠地形复杂，海拔低的可以称之为世界最热，但海拔高的甚至能结冰。” “而撒哈拉北部的昼夜温差最极端，现在还是八月，晚上能冷到人打冷颤，而在炎热的白天有时候还会下雨！” 沙漠不是不会下雨，而是蓄不了雨水。 相反，在八月这个雨季，撒哈拉下雨的概率并不低。 当然，这是以堪比华夏那么广阔的整片撒哈拉沙漠来统计的，具体到一处地方，遇到雨的概率依然不会高到哪里去。 第679章 找什么? “有点雨那还不是挺好的嘛？” 冯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老大都发话了还说那么多干嘛，做就完了！ 李杰横了他一眼，“那如果是雷暴雨呢？” 撒哈拉房子都是土砖，甚至是草料堆成的帐篷。 一场雷暴雨打过来，什么房子都要垮！ 被瞪了一眼，冯华比划了个手势拉上嘴，不再触他的霉头了。 李杰转而看向林祥。 “迷路、过热、窒息的沙暴以及饿死、渴死等危险在撒哈拉沙漠会被放大到极致，不仅如此，那片土地上还流窜着大量土匪和原始部落，不确定性极高。”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对林祥说话，因为他是真的清楚那里有多危险。 至于原因…… 别问，问就是解放全世界！ 现实不是电影，林祥也知道他们要面对的危险不简单，尤其是他们连具体的目标都还不知道。 林祥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 “我能理解你的担忧，不过这一趟并不是要穿越撒哈拉沙漠，具体的行动还是挺安全的。” 剧情里杰克带着两个女人都能抵达目的地，显然危险程度并没有那么高，没道理他们三个男人做不到。 得到他的保证，李杰这才有些无奈地长呼一口气。 “那就还好，不过即使我们只有三个人，在撒哈拉沙漠里行动也至少要有两辆越野车，性能要好，还要装满足够更换的零部件，以及能够应对一切意外的燃料、食物和水才行。” 见李杰说得井井有条，林祥也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那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不过要抓紧时间了。” “我明天一早就去市场上看看，实在不行，在进入沙漠前的地方也能买到。” 进入撒哈拉沙漠冒险本身就是一项旅游生意，只要花得起钱，什么东西都能帮忙备好。 在关乎小命的份上，李杰可不是含糊。 “对了，我们具体要去到撒哈拉沙漠的哪里？”李杰最后问道。 撒哈拉沙漠实在是太大了。 即使全是在沙漠环境的笼罩中，但东西南北中的环境和气候都有明显的差异。 就好像是在华夏里随便到哪个省市，都要根据实际情况采用不同的装备。 “唔……到时候再说吧。” 林祥咧嘴一笑，小步一迈，转身就进了卧室。 “……” 留下李杰和冯华面面相觑。 冯华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加油，我的小命就靠你了。” 老大肯定是不用担心的，但他这小身板，要是没李杰照顾，怕不是活不过三天！ “……” 鼓励完，冯华就打着哈欠进了卧室，最后就只剩下李杰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倍感压力。 不对啊！ 以前学的都是团队合作，现在怎么就变成单打独斗了？！ 李杰用力地挠了挠头，考虑了一下，还是拿出纸笔，趴在桌子上开始写起了规划。 以至于林祥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李杰是躺在沙发上睡着的。 看了一眼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图示，林祥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 有一说一，哪怕算上前世，他也确实没进过沙漠，不清楚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实力够强，又能将物资收进储物空间，沙漠里一般的危险还威胁不到他们。 就是这也没办法明说，只能让李杰自己先做好万全的计划。 听到动静，李杰倒是敏锐地睁开了双眼，看到是林祥才放松了身体。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是跟在别人后面的，不会到一些特别极端的地方。” 李杰却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以前在军队时那种紧张紧凑的生活，试着重新感受了一番。” “那结果如何？” 李杰把自己连夜写下的规划递了过去，“还行，需要再确认一些资料，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什么资料？” “撒哈拉高速公路。” “嗯？” 林祥惊讶地从笔记本上抬起头。 “撒哈拉沙漠还有高速路？” 让汽车可以通行的路简单，但高速公路就不简单了，非洲很多国家目前都还没一条！ “嗯，比较简陋，不过要是能有准确的地图，沿着高速路行驶的话，我们能避免很多麻烦。” 高速路是给撒哈拉横跨的几个国家之间用的，路线很单一。 但别忘了，撒哈拉沙漠上并不全是沙子，其中还散布着大小不一的石滩和绿洲。 顺着公路网，只要不去些偏僻的地方，去转一圈还是可以的。 这也是李杰昨晚思考一夜后确定的结果。 没办法，谁让他昨晚太惊讶，一时按战时的情况来考虑了…… “还有，我们需要武器防身。”李杰最后轻声提醒。 林祥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允。 “你把其他的准备好，武器我会让人送过来的。” 这下李杰是真的心满意足。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去洗了把脸，就把冯华拍醒，拉起来出门了。 而当林祥走进庄园的大厅，就看见伯爵和杰克正在吃早餐，聊着什么。 “……有地图，又有钥匙，我不信政府以前没去找过那个基地。” “当然找过。”伯爵直言不讳。 打过这么久交道，他对杰克的能力和为人都还是挺放心的，即使对方严格来说算是个贼。 “但那时候科技不够发达，撒哈拉沙漠太危险，又不敢大张旗鼓，诸多因素结合，这才导致寻找基地的计划一直没能推进下去。” “那现在呢？” “时机显然已经成熟，再晚，怕是那些贼都有足够的手段把基地找出来了，所以……” “找什么？” 他们聊得不避讳，林祥也就不掩饰自己的到来。 当然，伯爵和杰克实际上也没想过对他隐瞒什么。 这事这么危险，以林祥的尊贵身份，总不至于跑到撒哈拉沙漠去截胡吧？ 第680章 金灿灿的 “去撒哈拉找一座基地，有兴趣吗？”杰克笑着说道。 但他看着林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考究。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昨晚林祥出现的时候不仅是红豆，实际上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 更可怕的是，杰克是提前预感会出事，特意躲在暗处蹲守了好一会才出现的。 而他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林祥留下的一丝痕迹！ 除非是林祥偶然路过，又正正好好是在那一刻，来到那个地方，走了出来。 不然…… 杰克微微眯起眼睛。 他突然觉得这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只是刚刚从伯爵那打听过，这人的身家财富肯定不是假的。 “这么刺激？”林祥笑道，拉开座椅，坐到杰克对面。 “我确实挺有兴趣的，不过沙漠里的基地……风沙吹个几年怕不是已经埋在了底下。” 杰克顿时一愣，将自己的思绪从观察林祥中抽离。 对啊！ 二战到现在都不止是几年，而是几十年了。 那座基地即使依然完好，层层沙尘暴刮过，基本也埋得看不见样子了。 也就是说，他们要在茫茫大的沙漠中找一座被深埋在地下的基地！ 那能找到才有鬼！ 杰克顿时忍不住，瞪向伯爵。 “伯爵先生，本来我还在想，这有地图又有钥匙的，怎么还需要劳师动众……原来是因为那个基地早就找不到了？” “就是找不到才需要专业人士去找嘛。”伯爵厚着脸皮笑道。 这基地不知道多少国家和势力在盯着，为了避免麻烦和争端，才层层委托到伯爵这里。 他能保证的，就是在这一次行动结束之前不会有其他国家和势力干扰。 但在这之外，就只能靠杰克自己努力了。 “请你相信我，我已经尽我所能地为你提供帮助了，而且你们只需要根据地图找到基地的方位……咳，可能还需要挖一下沙子。” “挖沙子……” 杰克语滞。 沙漠那种车都不能乱跑的地方，就意味着动用不了挖掘机这种大型车辆和机械。 纯靠手岂不是要挖到手断？！ 伯爵老人精了，看他这表情哪还不知道在忧虑什么，当即竖起一根手指。 “百分之一。” 杰克一愣，“什么百分之一？” “那批黄金的百分之一。”伯爵信心十足地说道。 “只要你能找到地方，确认了位置，都不需要你把黄金带出来，告诉我，我让人挖，到时候挖出多少，我都留百分之一给你！” “才百分之一？” 林祥即使嘴里还嚼着面包也忍不住揶揄地开口，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那批黄金可是有两百四十吨，以黄金现在四百美元一盎司的价格，两吨半都是两千七百万美元了，够杰克下半辈子花了。” 听到这个数字，别说是杰克了，就连林祥都愣住，连面包都不嚼了。 一般情况下，黄金价格都比较稳定，而且投资市场容量小，所以他对现在的黄金价格并没有过多了解过。 但二百四十吨黄金的概念就不一样了。 现在就价值足足二十七亿美元，而且还能升值，放到二十年后，那就是两百多亿美元了！ 这么一想……好像没有投资互联网那么赚钱？ 当然，两者概念不一样。 林祥现在就算是手上有二十七亿美元，目前其实也找不到合适的互联网企业可以投资。 即使他愿意投资，人家也未必愿意接纳他的钱。 所以拿着一批黄金慢慢升值，等待机会，反而才是最合适的投资方式。 杰克和伯爵还在讨论基地的事情。 却不知道另一边安静坐着的林祥，思绪已经翻飞到拿到这批黄金后怎么用上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想着跟在杰克后面混点好处，那他现在对这批黄金已经是势在必得了！ “这么多一批黄金放在那，不怕有人抢？”林祥说道。 伯爵却笑了笑，“不然我为什么要请大名鼎鼎的飞鹰呢？” “诶，别说这种好话，我会骄傲的。” 杰克伸手打岔，但也没说不行。 从干这一行到现在，他就没干过轻松的活。 当初被伯爵急急忙忙找上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这次面临的危险并不会少。 恶劣的环境是一方面，其中隐藏的窥视目光可能要比漫天黄沙还要危险。 不然他凭什么拿两千七百万美元？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说完，他直接把碗里的粥倒进嘴里，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那个艾达一看就不好相处，我怕迟到又要被她乱怼一通，你们慢慢吃。” 这番话却让林祥思索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基地现在被埋在了沙子底下。 但即便如此，想要拿到那批黄金，他一还需要那张军事地图确定位置，二是需要打开基地大门的钥匙。 而这两样，目前在杰克一行人手里。 要么，林祥想办法提前偷过来，要么就只能跟在后面，等进入基地再说。 有一说一，林祥并不想和杰克为敌。 平白无故招惹一个实力不错的敌人不说，他们干巴巴拿着那张地图慢慢找也有些费力。 因此，先不要轻举妄动反而更合适一些。 反正如果一直按照剧情发展的话，那批黄金根本没有谁能和林祥抢，他并不需要着急。 或许是林祥思考得太专注，等到杰克离开了，他的眼神都还没完全收回来。 “看起来你好像也想去沙漠挖黄金了？”伯爵调侃道。 二十七亿美元确实很诱人，但别忘了，其中的危险性也是极高的。 外人没有地图和钥匙，光是找到地方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 所以他并不觉得林祥会做些什么。 就算是真想做些什么，等他们准备好，估计杰克都已经把黄金挖出来了，哪还轮得到他们啊？ 伯爵自信满满地笑着。 林祥笑容逐渐灿烂。 “黄金金灿灿的，谁又会不喜欢呢？” 第681章 兴趣一致 皇家图书馆。 冯华跟在李杰后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随手取下一本书随意地翻了翻，发现看不懂后就又塞了回去。 “不是说去买东西的吗？怎么跑到图书馆里了？” “买东西也要市场上有。” 李杰专注地搜寻自己想要的书，时不时对比手上的书目。 “常用的东西随时去买都可以，但一些专业用到的设备和器械就要去专门的地方，起码得等我联络的那边有消息再说。” 他昨晚会那么着急，其实就是因为时间太紧。 沙漠的危险可不是危言耸听，他以前当兵时就进过国内的沙漠拉练。 撒哈拉沙漠是全世界最大的沙漠，没有个万全的准备，就是进去送死！ 而林祥只给了两天时间，李杰担心一些关键的东西没能提前准备好，所以这才一大早就出门。 实际上，其实就是找门路买东西。 只是没想到西拔牙这边的人确实懒，没能第一时间给货也就算了，连确切的答复都没有。 好在那些人也还要脸，没要订金。 不过这时间一下子反而空了下来，李杰就顺便带着冯华来图书馆找资料了。 “那也没必要来图书馆吧？你能看得懂？” 冯华撇了撇嘴，再次翻出一本书，嚯，还是西拔牙文，他直接嫌弃地丢了回去。 “按照书目来找英文的资料就行了。” 李杰对比着书目，手在书架上来回扒拉确认后，突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有本书不见了。” “哦？” 冯华过去看了一眼，“这两本书之间的缝隙这么宽，肯定是被人拿走了啦。” “看来应该是这样了。” 李杰有些无奈地直起腰。 “很重要？” “嗯哼，研究撒哈拉沙漠的书本来就不多，这边英文版的资料最全的就只有这一本了。” “图书馆一般藏书不会只有一本的吧？”冯华猜测道。 “问题就在这里，”李杰无奈地说道，“这不是一般的书，所以应该只有这一本了。” “真是的，这种冷门书平时应该没谁会借走才对，偏偏我们过来的时候就没了。” 冯华小声抱怨。 这里越早搞定，他才能越早休息啊！ “行了，少一本就少一本吧。” 李杰看了一下旁边架子上自己找出来的书，就他一个人找资料的话这些其实勉强够了。 “找个地方坐一会，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信息。” “唉。” 冯华唉声叹气，有气无力地跟在李杰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英语还行，至少日常对话没有任何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林祥在外跑都会带上他。 起码干点跑腿的活还是可以的。 但你要让冯华查资料，阅读那些天书一般的专有名词，那就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见李杰无动于衷，冯华手撑着脑袋，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呼出的气都精准地吹动了书页。 李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把冯华拉过来就是找个司机而已，他无不无聊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唉！” 冯华这下叹气声更响亮了，就连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excuse……咦，是你们？” 杰克扭头一看，虽然他们之间互相没有认识过，但依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人。 跟在林祥后头的那两个人嘛！ 平时他其实很少在意这些小喽啰的，但一来，他正好在思考林祥的身份背景，就多回忆了一下这人的情况。 二来，则是因为李杰。 虽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以及一个大盗的敏感，杰克很明显能看出他身上那股军旅的气息。 很强烈！ 这就让他深深记住了这两个人。 更为好奇的是，他们怎么会恰好在这时候出现在图书馆？ “李杰和冯华，我没记错吧？” 知道林祥重视对方，李杰友好地点了点头。 “飞鹰杰克，我没想到你会记得我们。” “李生身姿挺拔，想让人不记住都难。”杰克客气地说道。 看他们聊得熟络，另一边的艾达撇了撇嘴，心里对杰克更为不满了。 在她看来，这次行动除去恶劣的环境，实际上最困难的就只是如何按照地图把基地的位置找出来。 当然，对方刚说的基地深埋在沙地下的可能也是一个问题。 但前者，她自己就是一个研究沙漠的专家，后者的难点是确认地形。 这么重要的事情，杰克推三阻四也就算了，现在大家一起查资料，这人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和别人聊起来！ 你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正和李杰聊着，杰克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发凉。 他疑惑地挠了挠头。 “对了，你们来图书馆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说单纯旅游旅到这里了？” 他一出庄园就直奔这里了，林祥这时候估计还在吃早餐。 但这两个人就不一定了。 说起来，他早上在庄园里貌似并没有看见他们，也就是说，这两人很有可能是一大早就出门的。 有问题！ 林祥之前说过他们就是过来旅游的。 但旅游需要这么早出门吗？有需要跑到图书馆里，这么认真地看书吗？ 再结合他之前对林祥的思考，杰克的眼神瞬间认真了起来。 只是他忘了，李杰的观察力并不弱于他。 被凝视的感觉涌上心头，李杰双眼一凝。 “昨晚睡得早，今天就起得早了点，出来看看，这图书馆也挺好看的，进来坐坐看看书就当休息了。” 不过冯华的脑袋就有些晕乎乎的。 他一早就被李杰拉了起来，撑到现在眼皮子早就打架了。 要不是有李杰拉着他，现在又在聊天，不然他直接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即便如此，他的注意力就有些不够专注，眼珠子乱瞥。 这一瞥，还正好让他看到了一本很熟悉的书名。 “咦，杰哥，这是不是就是你刚刚要找的那本书？” 冯华突然一喜，指了过去。 “什么书？” 指的方向正好是杰克的手边，他低头一看，是一本关于研究撒哈拉沙漠的书籍，还是艾达特意要求要看的，说是很重要…… 等等，他们为什么要找这本书？ 杰克猛地回头看向李杰。 冯华不知道去哪了，却只见李杰一脸深意地看着他。 “喜欢看书应该不违法吧？” 两人僵持着对视了一会，杰克率先笑了起来，举起手里的书。 “当然不违法，不过我没想到我们的兴趣会这么一致。” 第682章 让你摸鱼! “爱好一致，岂不是可以做朋友？” “做朋友好啊，我就喜欢交朋友。” “……” 实际上，李杰和杰克两人现在的脑子都有些混乱。 或者说，一时间还没思考过来。 林祥并没有告诉李杰他们为什么要去撒哈拉沙漠，更没说这次行动会遇到什么。 刚刚冯华会说漏嘴，其实就是这个原因。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次行动会和杰克撞上，更不知道杰克某种程度上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一开始选择保密，实际上是李杰一贯的习惯而已。 但随后，杰克的态度就让他嗅到了一丝异样。 这可是位专业的侠盗，平日里的行动并不比他们这些兼职的外行人轻松，要准备的东西也更齐全。 而他要的书却跑到了杰克的手上。 本能地，李杰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这要是没什么问题也就算了，但真要是就那么巧，他们的目标恰好都是撒哈拉沙漠…… 那问题就瞬间不一样了！ 轻则双方只是同路，重则，他们是竞争对手！ 李杰是习惯性地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但具体情况又还不明朗，总不能现在就让他挥舞拳头上去干一架吧？ 就是这种可能存在敌意，又不能表露出来的矛盾，这才让李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胡扯一通。 只是让他不知道的是，跟着他胡扯的杰克，其实现在脑子的情况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不是，你们知道具体情况吗？ 这就敢和我们抢黄金了？ 他和伯爵又不是傻子。 谈及黄金和撒哈拉沙漠的事情不避讳林祥是不假。 但仔细一听就知道，具体的方位、进出基地的方式，乃至黄金的情况这些，他们很谨慎地半句话都没在林祥面前透露过。 撒哈拉沙漠那么大，风土面貌又极其类似，没有地图的指引，在其中找一个地下基地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甚至于，哪怕林祥他们运气逆天，真就侥幸让他们捞到针了，但这针的分量也不是假的。 到时候运出去，不可能瞒得住全世界的目光。 别忘了，当初二战时被辣萃掠夺过的大批欧洲国家都还在盯着这批黄金。 一旦让这些国家察觉到是林祥在抢这批黄金，那山呼海啸的压力就不是钱能应对的，到时候损失说不定都比那批黄金更贵！ 所以，林祥他们究竟是凭什么啊？！ 面对这种很不合常理的推断，杰克很不理解，以至于他反而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其中…… 会不会是个误会啊？ 绝对是误会的，对吧？ 而且真要计较起来，其实从头到尾就只有冯华一个人说漏嘴，说的还只是一本书。 目前还完全没有证据能证明，对方的目标一定就只能是那批黄金。 说不定对方只是也想去沙漠转一圈呢？ 毕竟西拔牙再往下就能顺路去非洲玩一圈了。 甚至于，沙漠里还有另一批黄金在吸引着林祥，这个解释看上去都更合理一点。 当然，不管怎么说，杰克心里都很明确，至少要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而对于林祥这一方，甭管是好是坏，多防备一点总没错。 确定了思路，杰克率先从这一通尬聊中回过神来。 “咦，我们聊到哪了？” “关于你们待会要不要一起吃午饭的事情。”冯华摸着自己发疼的小腿，幽幽地说道。 刚刚他话才一出口，就被李杰从桌底下冷不丁地一脚踢中，疼得他眼泪都飙出来了！ 当然，被这么一提醒，他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默默咬着牙不敢再说话。 就是听着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他有些憋不住了…… 李杰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尬笑了两声。 “既然这么巧碰上了，大家看一会书，再一起去吃个午饭也行。” “那就这么约好了。” 杰克笑容勉强，点了点头。 艾达听着却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喂，我可没有……” 杰克快速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说下去。 “午饭总是要吃的，和谁吃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是说你不用吃饭？” 艾达一脸嫌弃地抽回手，但也没再说什么。 杰克这才默默松了一口气，但另一种担忧又涌上了心头。 不行啊，对比对面，他总感觉自己这边怎么就那么不靠谱呢？ 那就只能自己努力了！ “那这本书……你们还需要吗？” 杰克倒没忘记这一点，也乐于从这方面寻找线索，当即举着书晃了晃。 “能翻翻也是好的，毕竟是那么迷人的沙漠。” 反正已经暴露了，李杰可不会跟他客气，这可是事关小命。 撒哈拉可不止是迷人，是杀人！ “那我看完后再给你。” 拉扯了一番，杰克坐了回去，李杰继续埋头看书，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冯华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偷听之后，单手挡在嘴边。 “现在究竟什么情况？” 说实话，他还是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又怕自己说错什么，有些小心翼翼的。 李杰抬眸瞥了他一眼。 “没什么，你只是闯祸了而已。” 冯华的身体顿时一僵，更加不敢说话了。 吓唬了他一番，李杰这才开始思索起他们目前的处境。 他们是昨晚才开始决定行动的，从杰克的表现来看，应该不至于一下子猜得那么深。 毕竟连他自己都是连蒙带猜的。 但被注意到也是个事实，其中最重要的，是林祥的想法。 如果对手真是杰克，有没有被注意到其实也无所谓了。 但如果不是，那还用担心什么呢？ 这么一想，李杰就从容多了。 当然，他也没忘及时发了条短信给林祥，至少要让其知道目前的状况。 做完这一切，李杰抬眸看向缩着脖子当乌龟的冯华，拍了拍自己面前那一摞书。 “既然你现在这么有空，不帮一下我的忙？” 冯华这时候哪敢说什么，连忙点头。 “哦哦，我这就帮你整理资料。” 李杰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让你摸鱼！ 第683章 螳螂捕蝉 处于试探的阶段，李杰和杰克接下来都很谨慎。 尤其是收到林祥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的回复后，李杰甚至都没再管杰克，专心干着自己的事情。 杰克还真被他的态度给搞蒙了。 如果他们真要抢黄金，地图和钥匙才是关键。 说得极端一点，撒哈拉沙漠再危险，以林祥的财力，直接买一个部落抬着他们在里面逛都行。 但没有地图和基地的钥匙，他们甚至连基地在哪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进不去。 所以杰克一直在防备着的，就是手里地图和钥匙的消息。 结果林祥根本就没告诉过李杰这一回事，让他防备了个寂寞。 不过另一方面，这姿态倒是杰克安心了不少。 毕竟要是真的和林祥他们竞争，别管对方能不能成功，那变数肯定更多，也更危险。 既然都没什么打探的心思，双方开开心心的，一起吃午饭又回图书馆看书，晚上又一起吃了个晚饭，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有人才啊！ 仅仅是吃饭时的闲聊，李杰就从那个艾达那里听到了许多书上没有的，关于撒哈拉沙漠的信息，甚至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路线。 这可比干巴巴的文字，以及他以前在军队里了解的信息要更具体。 鉴于此，李杰这才冒着泄露消息的风险，一直和杰克他们混在一起。 而另一边，杰克更没想到李杰居然对在沙漠极限生存的技巧会如此了解。 虽然这种技巧一般没什么用，但要是遇到了极端情况，那这可就是救命的经验！ 作为一个常年冒险于全球各地危险地带的冒险家，杰克肯定不会嫌弃自己掌握的技巧太多。 要不是情况不对，他都想直接要求李杰加入他们的队伍了。 在冒险中，这种实战经验丰富的，比艾达这种只会嘴炮的专家好用太多了！ 双方惺惺相惜，就是惜的人有些错位，但至少关系是熟络了不少。 “艾达教授的知识真是渊博，让我受益匪浅。”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至少比起“粗声粗气”的杰克，艾达在面对俊雅的李杰时态度就要好太多了。 “李生也不差啊，我也没想到一般人会对沙漠环境有这么深的了解。” 这就不是一般人…… 杰克心里腹诽。 不过现在天黑到图书馆都关门了，没了借口，他们也不方便继续聚在一起，便一一告别，各回各家。 杰克磨蹭了一下，看着他们离开后，摸出了口袋里的纸条。 上面是一串资料。 执行藏黄金任务的是个副官，而这个副官似乎还有后人，还恰好就住在这里，其中或许有着线索。 按照上面的地址，杰克启动车子离去。 过了一会，一辆不起眼的黑车穿过黑夜，缓缓跟了上去。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有些懵。” 冯华作为一个司机，这次反而坐到了副驾驶上。 他看着旁边李杰严肃的侧脸，一脸的不解。 “那个叫杰克的，是我们的敌人吗？”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敌人和朋友两种人。”李杰平静地说道，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盯在前面的越野车上。 好在现在还没到很晚，路上一直车来车往，让他可以一直跟在后面。 不过有趣的是，过了一会，李杰突然发觉还有一辆车跟在杰克后面。 甚至这辆车更加肆无忌惮，一直到和李杰并排都没怎么掩饰过。 杰克开车穿梭在车阵中，看不出来也就算了。 李杰就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头巾佬对着前面指指点点，毫不掩饰的动作，一时都想笑了。 这俩也太憨了吧！ 这俩憨货可以这么随意，李杰就要谨慎得多了。 他看着方位，对照着地图找了个路口，拐弯绕了进去。 过了一会，又绕回主干道，跟在杰克和头巾佬后面。 如此往复，直到第四次绕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们的车，李杰这才开着车往回慢慢找。 一直到一处独栋别墅的小区里才找到杰克的车，不过车上的人就不见了。 “就在这里？” 冯华提振起精神，坐直了身体。 熄了火，李杰在外搜寻着什么。 “先别着急。” 等了等，看到草丛里有了动静，他立马按下冯华的脑袋，躲了起来。 窸窸窣窣，那两个头巾佬这时候倒是谨慎了起来，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往一栋别墅摸了过去。 别墅显得很有些破旧，里面泛着幽幽的灯光，拉着窗帘的窗后有个人影闪动。 等他们跟个贼一样爬着墙摸了进去，李杰的脑袋这才从车窗后冒出来，一脸深意。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别人有没有坏心思不知道，但他们自己的心思肯定不那么好。 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就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阻碍，就是不知道林祥清不清楚这一点了。 看了一会，发觉里面居然没闹出什么动静，冯华问道：“我们要进去吗？” 李杰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那两个头巾佬明显和杰克不是一路的，要是再算上房子的主人，那就是三拨人了。 这都能相安无事？ “不急，再看看。” 塞了好几个人，他们要是再进去，那就真的打起来了。 李杰只是记得杰克收了张纸条，还特意落在后面不走，所以才跟着过来看看情况的，不是真的要和他起冲突。 凑巧的是，话才刚说完，房子里突然噼里啪啦响起一阵打斗的动静，在安静宁和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打得还挺激烈，过了一会，那两个头巾佬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现在要进去了吗？”冯华再次问道。 他当然知道李杰这一趟的目标是杰克，现在打扰的人走了，那当然是轮到他们出场了！ 李杰来回看了看，房子又没什么动静了，反而是那哥俩越走越远。 闹了这么一阵，杰克就是有什么事，这时候警惕性肯定很高。 即使李杰再自信，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被察觉。 但这两个头巾佬代表的势力就很让人好奇了，尤其是以这拨人为竞争对手的角度来看。 想到这里，李杰猛地推开车门，翻身下车。 “走，我们去追那两个头巾佬！” 第684章 圣战战士 “啊？！” 冯华一脸意外，赶紧跟了上去。 那两个头巾佬车子停得倒是远了，李杰和冯华悄咪咪地跟在后面，但也没做什么。 这里离刚刚那栋别墅还是太近，这要是吵起来，免不了会引起杰克的注意。 但头巾佬就肆无忌惮多了，直接就在街上大声讨论了起来。 “fxxk！这小子也太能打了吧，这样我们还怎么抢钥匙？” “笨！我们有枪的嘛！” “那刚刚也有枪，怎么就没打过呢？”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等谈论声再起时，他们默契地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你说，那个叫飞鹰的小子，去找那个女人又是为了什么？” “拜托，找一个漂亮的女人还能是为了什么？” “可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是认识的。” “你怀疑那个女人和黄金有关系？” “嗯，不然我想不明白飞鹰半夜来找一个陌生女人的目的。” “这么说的话……我们可以针对这个女人动手……” “没错！打不过飞鹰，难道我们还打不过一个女人？！” 两人达成共识，兴奋起来就站在车旁鼓起了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已经成功了。 庆贺了一番，消解了一下刚刚失利的郁闷，两人这才一左一右，拉开车门。 然后就看见了另一张“飞鹰”的脸。 他们对华人实在是有些脸盲，再加上天黑，乍一看，他还真以为驾驶座上的是刚刚揍了他们一顿的杰克，当即被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想针对那个女人的！非常对不起！” 头巾佬下意识地举起双手。 刚刚有枪都打不过，现在没枪，他哪来的底气对抗？ 李杰都被这番操作惊讶得一愣。 什么情况？ 不过副驾驶座的方向，另一个头巾佬就反应了过来。 虽然他也脸盲，但怎么也不至于有两个飞鹰吧？ “别傻了，这不可能是飞鹰，揍他们！” 头巾佬一脸怒容，手握成拳头噼啪响。 刚刚才憋了一肚子气，现在两个臭小子送上门，就别怪我们拿你们撒气！ 然而没等他动手，冯华人狠话不多，立马一拳径直打在他的鼻梁上。 “嗷！” “啊？” 李杰面前的头巾佬一愣，捏着拳头，一副既想赶紧去帮同伴，又不敢动手的犹豫模样。 但李杰可不会跟他客气，反手一抓，身体往外跳的同时勾住他的脖子往驾驶上一塞，立马就将人头往下地塞进了车底，卡得动弹不得。 而另一边，冯华干脆利落的一套组合拳将那个头巾佬打得抱头鼠窜。 几分钟后，两个头巾佬双手被绑，垂头丧气，坐在阴暗的墙角下。 冯华双手叉腰，脸上摆着邪恶的笑容，嘿嘿笑着盯着两人，直到盯得他们心头发寒，缩成一团。 见状，冯华反而有些索然无味地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敢去找杰克的麻烦，结果就是两个草包。” 他们当然没和杰克交过手。 但杰克名声在外，再加上从一举一动中观察到的情况来看，他们很清楚这人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小喽啰。 那敢找杰克麻烦的，要么同样不好对付，要么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 李杰以为是前者，再考虑到无论是哪一方，最终目标可能都是撒哈拉沙漠这一趟。 他就想趁着这两人落单的机会，抓这两人问问情况。 只是看着这两人傻乎乎的样子，李杰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后者…… 不管怎么样，人都逮了，问两句还是要的。 李杰走了上来。 “说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戴着头巾的肯定就是中东那边的人。 但那边情况复杂，这两人什么背景都有可能。 好一点的，可能就是那几个富得流石油的酋长国里的势力，想要多拿点黄金盖宫殿。 头顶一块布，全球我最富！ 而差一点的，就是过去五次中东战争中支离破碎，备受创伤那几个地方的势力，想要用这批黄金买武器，发展实力。 鉴于此，李杰的表情还是很严肃的。 前一种，那些人不差钱，处理起来麻烦。 后一种，那就是些不要命的人，真结仇了，怕是觉都睡不安稳了！ “我们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我们是伟大的圣战战士！” 两人第一时间喊了出来，就是有了点小小的分歧。 “奥萨马，我们的身份就这么难以启齿吗？！” “你是笨蛋吗马吉德，这人明显是在审问我们！” “我不怕审问！真主会保佑每一个崇高的战士！” “但你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搞得李杰和冯华都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我听说那边的人都信教，脑子确实有些不太正常。” “但再不正常，也不至于让两个傻子来干这种大事吧？” “谁知道呢。” 冯华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表示他这个正常人无法理解不正常人的想法。 李杰抿了抿嘴，瞪了两人一眼。 “别吵了，再吵我就再揍你们一顿！” 拳头比什么言论都有用。 再强大的圣战战士也是肉体凡胎，还是怕疼的。 两人被吼得一震，立马闭嘴，乖乖坐好。 “圣战战士是吧？哪一个国家的？别想否认，你们已经说漏嘴，坦白还能少受点罪！” 那个叫奥萨马的还想嘴硬，但一看到李杰眼里浓浓的威胁意味，当即脖子一缩，两眼一闭，干脆装死。 只要我不开口，泄露的事情就和我没关系！ 而没有人打扰，马吉德梗着脖子，直视李杰。 “我永远都不会避讳自己身为巴乐斯坦人的身份。” 五次中东战争，打到最后巴乐斯坦地都没了一大半，人民流离失所。 这么一想，这两人的身份和目标倒是合理了。 李杰还有些意外，冯华却莫名地笑了起来。 “那不就是被迦南人打得家都没了的人吗？” 没想到这一句话立马激怒了本来平和的马吉德。 他双眼通红，紧紧咬着牙，仅靠双脚的力量突然飞扑向前，用脑袋狠狠顶在了冯华的肚子上。 “傲慢的东方人！我这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巴乐斯坦人的力量！” 第685章 憨憨二人组 冯华一不注意，柔软的肚子连带着里面的胃被猛地这么一顶，疼得他差点吐了出来。 一击得手，马吉德半跪在地，却还想着再来一次。 见状，李杰赶紧按住了他，把他推倒回去。 “一次就够了啊，要是再敢冲动我就揍你！” “哇，”冯华抱着肚子，一脸委屈，“我说你怎么来拦下来，原来是故意让这扑街撞我的！” “谁让你不尊重人家？” 李杰撇了撇嘴，表示自己公私分明。 曾经作为一名军人，他最不喜欢就是有人调侃戏谑遭遇战争苦难的人。 这一下就当是给冯华这张臭嘴一个教训了。 倒是原本装死的奥萨马双眼眯出一条缝，看了李杰一眼。 “行，既然你说你们是巴乐斯坦人，但西拔牙和巴乐斯坦隔了一整个地中海，你们跑这么远来这里是想干嘛？”李杰接着问道。 “东方离西拔牙更远，那你们跑来这里要干嘛？” 正气头上，马吉德反而嘴硬了起来。 李杰笑了笑，“我们是来旅游的。” “那我们也是来旅——” 嘭！ “嗷！” 马吉德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突然一闪，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卡车创了一样，重重地将他砸倒在地。 踩着他的身体，李杰一脸冷漠，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他脾气好不假，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更何况他只是不喜欢嘲笑苦难。 这俩人先不说究竟是不是真的巴乐斯坦人，但就算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两人是好是坏都还没确定。 李杰没有蒙面，好声好气对他们说话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痛惜你们的遭遇，但要是把我的善意看得太廉价，那我就只能用你们最习惯的方式对待你们了。” “放开他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奥萨马突然开口。 当然，也是因为李杰对待他们的态度确实友好，至少在他们遇到的敌人当中算友好的了。 李杰瞟了他一眼，收回了脚，但眼神里的警告丝毫未减，大有你不说就动手的意味。 “我们跟踪那个叫做飞鹰的东方人来的。” “目的。” 奥萨马深吸了一口气。 “他……他手上有一张地图和一份钥匙，可以开启一个辣萃留下来的军事基地，藏在撒哈拉沙漠深处的军事基地。” 知道这人在故意避重就轻，李杰心里冷笑一声，但也没拆穿。 “你们要打开那个军事基地干什么？” “取走里面的东西，复国！” 李杰点了点头，这倒是说的通了。 二战以后，中东地区遭遇的战争太多，百废待兴的国家也太多，需要一笔巨额资金建设国家或者势力的更多。 他们盯上这批黄金就显得很合理了。 李杰思考了一阵，转而问道：“房子里还有什么？” 奥萨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杰的表情，见他没有追问，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属于哪一方，有什么目的，但黄金的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没注意看，只看到一个金色短发的女人，很漂亮，咳，身材也很好。” 李杰自动忽略了后面的描述，但心里的疑惑并没有减少半分。 杰克专程偷偷地过来找一个女人？ 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夜会情人？ 但他是切切实实地看到对方是按照资料上的地址过来的。 只可惜，那份资料是伯爵专门给杰克他们的，独一份，李杰连看一眼的借口都没有。 琢磨了一番，李杰无奈地发现，他好像只能把这事当做个信息记在心里了。 “所以，你们打不过飞鹰，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那不然呢？”奥萨马苦涩一笑。 “要是打赢了我们早就兴高采烈地准备去……沙漠里找那个军事基地了，当然，你们蹲在我的车里，说不定地图和钥匙就到你们手上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李杰，有一丝试探。 “我们对武器不感兴趣。” 李杰没有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但神态随意，好像完全不知道黄金的存在似的。 “行，我很满意你们的坦诚，也衷心祝愿你们能复国成功，绳子就是普通的麻绳，你们自己找东西割断吧。” 说完，李杰对着冯华示意，毫不留恋地出了巷子。 留下的奥萨马和马吉德二脸懵逼。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刚摔那一下比较疼，现在好多了。” 马吉德勉强坐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困惑，“可是这两个东方人突然袭击我们，还审问一番，是为了什么呢？” 奥萨马仔细回忆了一下，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 “是他们审问我们，不是我们审问他们，完全看不出来。” 那你还想得那么认真，亏我还期待了…… 马吉德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不过这人听上去好像并不知道黄金的事情……或许是那个飞鹰的敌人，我们刚好和飞鹰遭遇，就让他起疑心了？” “有可能。”奥萨马赞同地点点头。 “看来我们要更谨慎一些……不过这个男人还挺厉害的，要是能让他去和飞鹰争斗，这样局面对我们就更有利了。” 两人嘿嘿得意地笑了起来，在地上找了块碎石头，用锋利的一头磨断绳子，不敢再停留，赶紧走了。 过了一会，巷子口的另一边，李杰和冯华这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看上去挺憨的。”冯华一言难尽地评价道。 “就他们这样，即使把黄金给他们，估计也复国不了吧？” 李杰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说傻吧，这两个人胆子还挺大的，目标也明确； 但要说他们如自己印象中的圣战战士那样狠辣…… 不过李杰还是挺满意的。 至少他们不是那种被宗教洗脑洗傻了的类型，这种人只要没到绝路做事就不会极端。 “时间挺晚的了，走吧，回去把今晚的事情告诉林生。” “今天这一趟收获还挺大的。” 冯华嘟囔了一句，这时候他也不抱怨了，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686章 目标明确 为了方便行动，林祥在庄园里待了一天就住到了酒店里。 只是没想到的是，李杰和冯华说是出去一趟，结果就遇到了这么多事。 酒店套房里。 这一次顾永鑫没能亲自过来，不过有好几个华人小弟跑了这一趟。 他们一边收拾林祥从伯爵那买下的画，一边搬出李杰需要的一些设备。 “卫星定位仪，军用级别，集成了米国的gps和毛熊的格洛纳斯，即使是在沙漠里也能实现百米级的即时精准定位。” 说是军用级别，但军事卫星的后台不可能开放给他们这些黑道人士。 不过这是利用全球目前唯二的卫星定位系统的民用端口，实现双重定位，从而有了接近军事定位导航的能力。 可以说，这是除军队产品外能找到的最好的定位仪了，甚至大部分军用品都未必能比这好。 就是个头大了些。 李杰看着这有半个冰箱大的仪器，挠了挠头。 “这玩意耗电量应该不小吧？” “没错。”小弟无奈地点了点头。 李杰要求高，他们也只能搬出这种仪器满足了。 “不过这里还有柴油发电机，只供这台机器的话，一桶油就够用一周时间了，你们要是一周后还没能从撒哈拉出来，那我们就要进去找你们了。” 这倒是可以。 李杰点了点头。 别看东西多，他们两辆越野车都足够宽敞，一辆车就完全可以把所有东西都装下了。 “那还有……” 没等他说完，那名小弟就笑眯眯地拎出一个黑箱，啪的打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枪械和闪闪发亮的子弹。 “伯莱塔m92f，一个弹夹十五发子弹，最关键的是安全可靠，混入沙子也能开枪。” 看到满满当当的枪械，李杰这下是终于满意了。 突然多了一群头巾佬，他心里对这次沙漠之旅的警惕性就更强了，有备无患嘛。 “辛苦你们了。” “小事，在西拔牙运货比在法国运货简单，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一群小弟规规矩矩，护送着那幅画依次离开。 冯华站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欧洲这边……怎么感觉好像更好混？” “环境更好混，但华人要想混出头可没那么容易，你要是喜欢，这一趟结束后就留在这好了。” 林祥戏谑地看着他。 冯华立马摇头。 他是傻了才会不跟在林祥身边过舒服日子，而选择待在欧洲摸滚打爬。 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苦涩了起来。 “我们接下来真的要去撒哈拉沙漠嘛？” “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说呢？” 冯华瘪着嘴，长叹一口气。 摊上个喜欢冒险的老大他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他对林祥和李杰的战斗力非常信任，就是担心自己能不能跟上两位老大的脚步，少吃点苦…… “这一趟的目标你们清楚了吧？” 看着准备得七七八八，林祥表情认真地问他们。 “当然，跟在飞鹰杰克后面，找到那座基地，把黄金挖出来。”冯华有气无力地说道。 都到这时候了，考虑到这一趟的危险性，林祥也不再对他们隐瞒。 “不要掉以轻心，我担心不止我们这些人盯着那批黄金，一定要多加防备。” 话音刚落，冯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那两个头巾佬……” “我是说，不止是他们。” 冯华一顿，就连李杰都抬头望向林祥。 见他表情严肃，两人脸上原本轻松的笑容渐渐收敛。 李杰想了想。 林祥不是个喜欢危言耸听的人，但又没明说，那就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杰克昨天被一群人追了好几条街，跟世界大战那样。”林祥补充道。 两人的表情终于变了。 李杰低头看着地上的武器箱，有些疑虑。 “那这些够吗？” “够了。”林祥笑着说道，表情突然变得轻松。 “就是提醒你们别被偷袭了，警惕一点。” 两人这才长舒一口气，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将所有东西装入箱子里，然后再把一个个大箱子堆上推车，推着来到楼下停车场。 两辆宽敞高大的越野车并排停着，各个箱子将里面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冯华和林祥坐一辆，李杰自己开一辆，趁着清晨的阳光开始疾驰。 是的，开车。 不过不是直接从西拔牙开到下面海峡到非洲，而是向着东边的方向一路到海岸。 然后从码头开车上轮渡，走海路一路到阿尔及利亚，直接进入撒哈拉沙漠的范围内。 这一条路线方便快捷，要舒服得多。 最重要的是，只要提前走通门路，他们这一车上的东西和人就都可以悄无声息地越过国境线。 冯华开着车，有些无聊，又突然想起了前两天林祥跟他们提起的另一件事。 “对了，那红豆小姐那边……？” 坐在后排的林祥愣了一下，露出无奈的笑容。 那晚偷画行动失败，红豆他们三人离开庄园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他接连几天的短信和电话发过去都没有收到回复，想找都找不到。 而他们现在又赶着去非洲，没空回法国看看情况。 于是，他就这么和红豆他们失联了。 “不管了，他们行动本来就神神秘秘的，如果以后都不想合作，那就这么算了吧。”林祥有些苦恼地说道。 那晚他是想帮他们的啊！ 一开始察觉到异样后，林祥就默默观察着那间书房。 但另一方面，让他意外的是，是杰克的突然出现。 某种程度上来说，杰克对林祥的出现就和林祥对他的出手一样，双方都没察觉到。 林祥当然不会介意红豆他们偷画，相反，画被偷走他反而能买下来。 但事态是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的，他也就只能赶紧露面，至少劝杰克把他们人放走。 然而红豆他们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当然，林祥倒也不至于懊恼或者后悔，就是可惜他们不再卖画给自己了。 他们来欧洲就是冲着画来的，现在却又跑去欧洲挖黄金，总感觉有些本末倒置了。 不对，相比画的价值，那批黄金才是真正重要的宝贝！ 目标明确，林祥在后排伸了个懒腰，悠哉地眯着眼睛休息。 第687章 你还挺骄傲的 和林祥他们那边轻松惬意的氛围不同，红豆这边充满了低气压。 把时间倒回到那天晚上。 从庄园里狼狈地离开后，阿海习惯性地开车，阿占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位。 红豆在后排，左右看着两人黑头黑脸的样子，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实话，如果只是单纯的行动失败都没什么，他们从小到大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 但一来，他们不是触动了什么警报，而是被一个人抓住了痕迹，还被那个人暴揍了一顿，刺痛了他们对自己能力的骄傲。 二来…… 应该是林祥吧？ 红豆扒在后面，表情难过。 因为身为孤儿的经历，他们在某些方面还很单纯。 比如情感？ 他们和林祥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不得不说，在那段时间的接触里，林祥一直表现出来对他们的信任。 他们要说没有触动那纯属说谎。 阿海和阿占这两个这么贪的人，面对一个予取予求，就差把水鱼两个字写在脸上的富豪，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欺骗，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再加上他们都一致决定干完这一单就不再干这一行了。 因此，他们三人或多或少，其实都在尝试着以普通人的身份和林祥接触。 然而，这一份尝试现在看来应该是彻底失败了。 他们可以自欺欺人地隐瞒自己的身份，但别人就未必不会介意了。 他们不完全是在抱怨林祥，更多的，其实是在于难过他们自己的身份和经历。 阿海黑着脸，连还寄存在旅馆的行李都不要了，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就一直向着回法国的路上前进。 沉默了好一会，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红豆不得不尝试着开口。 “其实阿祥他……” 结果，他们上车后的第一句话，就像是个火星，立马点燃了导火线。 “嚯，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人家怎么想，我们这些小偷小摸的小贼可不敢议论！” 阿海率先阴阳怪气地搭腔。 我都还没开始议论呢…… 红豆无语地看着他的后脑勺，要不是情况不对，她都想敲上去了。 “其实吧，阿祥让那个人放我们走……” “呵，”阿占大大地冷哼一声，“放我们走？我看是怕我们抖出和他的合作才对吧！” “但他毕竟是帮了忙，这份人情我们总要认的吧？” “认什么？！” 阿占气得脸都鼓起来了。 “我们偷画也是要卖给他的，当时我们三个半的大男人，难道还打不赢一个人？” 三个半？ 红豆一愣，但很快就意识到这半个指的是自己，当即给了阿占的脑袋一下。 “你们两个人加在一起连人一只手都没打过，怎么好意思的？！” 面对这个事实，阿占摸着脑袋，气势倒是一下子落了下来。 “明明他是一只手对付一个人的……” “你还挺骄傲的是吧？”红豆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想想，你们两个牛高马大，平时经常锻炼的人都不够那人塞牙缝的，就算再加一个养尊处优的阿祥又能怎么样呢？” 阿海和阿占一下子没了反驳的底气。 他们不是真的晕了头脑，只是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又打击到了他们心底某种憧憬，才会这么生气。 嗯，显得有些无能狂怒了。 这也是为什么，红豆硬顶了几句，他们就没脸继续反驳下去了。 越反驳越显得自己无能！ 本来红豆都不想这么直接的，但谁让这两人刚刚那么犟呢？ “所以，现在看来，被抓住本来就是我们技不如人，阿祥的做法已经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了。” “你说是就是吧。” 阿海哼哼唧唧，即使心里已经认同了，但脸上还是一副傲娇的样子。 阿占的表情不遑多让。 红豆左右看了看，哪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想通了，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容。 “不生气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要是再生气岂不是千古罪人了？”阿占双手抱胸，别扭地说道。 “那倒不至于。” 红豆笑眯了眼，双手一张，搭在了他们的椅背上。 “其实这次失利也没什么的，我们还有那么周全的计划，只要在这段时间继续行动，到时候赚到的钱都够我们挥霍啦。” “挥霍……谁又会嫌钱多呢？” 阿占嘴里嘟囔着，但也没反驳。 红豆倒是乐观。 可惜肯定是可惜的，但那毕竟是本来就还没赚到的钱。 没到手的钱没了，那就相当于没有亏！ “就是旅馆的行李……我们不回头拿一下？” “那人说是放走我们，谁知道会不会派人跟着？”阿海毫不客气地说道。 当然，一开始他是气头上，直到现在又走远了，不好调头，才这么说的。 红豆也不拆穿他，就是有些可惜。 “手机没拿呢，要是阿祥有什么消息，我们都收不到了。” “电话都是实名的，回到法国再补办一个算啦。” “那也只能这样了。” 白忙活了一夜，又要安慰这两个傲娇男人，红豆伸了个懒腰，感觉倦意都开始涌上脑袋了。 “我先睡一会，等回到家再叫我。” “睡吧，还有很长时间呢。” 红豆躺在后座呼呼大睡，副驾驶的阿占也趁机睡了一会。 开车都还要十几个小时，他们肯定不可能一直赶路的，而且阿海也不可能扛得住。 等到天亮了，他们找了个地方吃点东西，换人开车。 又继续行驶了十个小时，堪堪在天黑前回到了家。 这一趟明明没有离开多久，但看着黑黝黝的家，红豆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别愣着了，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到被窝里狠狠睡一觉。” 阿海表情有些莫名沉郁，表明他的心里并没有话里的那么轻松。 红豆点了点头，沉默地跟在两人后头。 不过走着走着，进了屋里开了灯后，她突然发觉两人愣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 红豆的视线越过两人肩头，一眼就看见端坐在沙发上那个一脸阴沉的男人。 “干爹？！” 第688章 那个男人 红豆难以置信地瞪着双眼，看着坐在客厅里的周江。 她还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 诶，人还在？ 阿海和阿占僵在原地。 在他们的印象里，周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港岛，所以是完全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再加上，无论是准备跑路，还是私下联络林祥，都是让周江大为不满的事情。 他们心里有鬼，一时间居然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见状，红豆大步一跨…… 缩在两人中间，像是撑着两面盾牌一样，笑容勉强地看向周江。 “干爹，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说一声？” 周江冷笑着，一一扫过他们不自然的脸色。 “我要是提前说了，你们说不定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怎么会，我们就是不好意思……你看你这么远过来，结果我们还在外面跑，多不好。” 红豆用力掐着阿海和阿占的肩膀，咬牙问道：“你们两个说是不是啊？” 两人连忙点头。 “没错没错！” “你看我们现在多手足无措，要是提前说一声，我们请干爹你吃九大簋都行！” 他们嘻嘻哈哈的，一下子把刚刚的拘谨驱散。 周江眯着眼睛，视线在他们的表情上徘徊了一阵。 他们表现可疑是不假，但他也确实没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三个人有问题。 “对了，干爹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红豆好奇地问道。 身为一个贼的老巢，这里不说有多隐蔽，但至少不会满大街地传扬，甚至直到林祥才是第一个被他们邀请来到这里的客人。 而周江前几天还在和他们打电话，今天晚上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家里，显然是提前就知道了这个地方。 那可不得了！ 感受到他们的警惕，周江却随意一笑。 “别忘了，我才是你们的头，论道上的影响力，你们加在一起都不是我一根手指头的对手。” 红豆他们还真被这虚虚实实的给震慑住了。 或者说，从小到大，在他们眼里周江就是这样深不可测的形象。 所以他们既惊讶，又并不觉得奇怪。 “干爹就是厉害。” 阿海嬉皮笑脸地竖起大拇指，“不过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 “当然不是，只是考虑到您贵人事忙，怕耽误了什么事。” “我这次过来，是因为我听说林祥早就来欧洲了。” 周江悠悠地说着，却也没忘观察他们的脸色。 “林祥？林祥是谁？” 阿海一脸茫然，扭头时赶紧给他们两人互相使眼色。 刚刚被吓到也就算了，现在都缓过来了，他们怎么可能还会说漏嘴。 红豆和阿占会意。 “听起来挺耳熟的，是不是唐人街那个扫大街的老头？” “不对，应该是那家早餐店的师傅，我就记得他做的拉肠非常好吃。” “不是，那师傅是个挨千刀的霓虹人，叫林桑，你听岔了。” “说不定是干爹口音重……” 他们在这插科打诨，甚至趁机小小地发泄了一下。 周江就听得一头雾水，有些不耐烦了。 “林祥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个富豪！” “哪个富豪？” “这名字这么普通，听上去也不像是个富豪啊。” “照我说，就是那个扑街小鬼子，每次都多收我两法郎！” “要买画的那个！”周江忍不住拔高音量。 “你们不是说有别的一伙人在和你们抢画吗？我怀疑就是林祥在幕后操纵！” “哇哦。” 阿海这下是真惊讶了。 不是，他们就是虚构了这么件事，怎么就扯到林祥身上了？ 当然，只要不捅到林祥那，这倒不是一件坏事。 “怎么，你们不相信？” 周江显然误会了什么，阿海一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咳，信，干爹你说的我们怎么会不信，就是有些想不明白。” 阿海含含糊糊，就是不顺着说下去。 周江不疑有他。 一些公开的行程也就算了，林祥那边的情况他又不可能打听得太详细。 而阿海他们早就有意识地保密。 周江两边都不了解，就只能靠着自己的想法去猜测了。 “我打听了一下，巴黎这几天确实出现了有几幅画被偷盗的情况，所以我猜，林祥应该是请了一批人……你们不是说遇到了那伙人吗？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 “当时……” 阿海拉长语调，和阿占、红豆两人对上眼神。 “当时是一个大鼻子男人出的手！” 红豆语气肯定，帮他把话补充完整。 阿海和阿占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连连点头。 让你坑我们！ “没错，那个男人身手非常好，阿海和阿占两个人连他一只手都打不过！” “其实是一人一只手……” “而且他很擅长隐蔽，悄无声息就摸到了身边，动手袭击我们！” “其实我怀疑他是早就察觉到我们，一直蹲守在一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画被他拿走了，而且不止一幅！” 红豆语气肯定，阿海和阿占还想给自己找补，但一想到夸大那人的实力对他们也有好处，也就闭嘴了。 嗯，不是他们反驳不了！ 一个男人就能把自己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团队打败？ 周江下意识就不愿意相信，但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真切表情不似作伪。 还别说，养了他们十几年，他自信地认为自己对三人非常了解，至少这种抱怨中隐含怒气的表情不会看错。 “一个男人……” 周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特征吗？” “没见过。” “大鼻子，身手非常厉害。” “人不高，还有点罗圈腿。” 这么一说的话，周江还真隐约地想到了一个在盗贼圈鼎鼎有名的人物。 如果真是这人的话，那确实存在阿海他们打不过的可能。 而且最关键的是，阿海他们三人虽然偷盗经验丰富，但平时根本不和圈里人接触，甚至连消息都不一定能打听得到。 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认识另一个圈里人？ 第689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周江陷入了思考。 阿海、阿占和红豆三人眉来眼去，但一时也没太多好办法。 甚至于，周江只要有渠道联系到林祥或者那个男人求证，他们在这期间撒的谎都将会被彻底戳破。 “你们说，干爹会不会直接找林祥求证？” “不会，如果干爹能联络阿祥，根本就不会怀疑他了。” “那……那个大鼻子男人呢？”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天南地北的他们要是真认识，那我认栽。” “画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不管，反正画没在我们手上就当不存在！” 三人用眼神交流，总算是在周江回过神来时达成了共识。 “干爹，我们要怎么对付他？”阿海突然气势汹汹地问道。 周江一愣，看到他们三人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顿时大感欣慰。 果然，这三个小坏蛋虽然有别的心思，但真要遇到外敌，他们还是和自己站到一起的！ 周江露出满意的笑容。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个人，对付他就算了，太浪费我们的时间和精力。” 心情愉快，他说话都好听了一些。 “不过你们的积极性很好，我很欣慰，欧洲的画还有很多，不要着急，就按照你们自己的计划行动。” 周江难得如此“和蔼可亲”，但阿海就差点绷不住了。 “……哦，咳，我是说，我们知道了，干爹。” “嗯。” 周江低头沉吟了一下。 “但这个问题不解决也是不行的……不然到时候再遇上就麻烦了。” “那……” 红豆试探性地看向他，“要不干爹你直接跟……那个林祥的明说，我们可以帮他偷画，或者大家一起合作，没必要互相搞破坏？” “我现在哪联系得上那个姓林的！” 说到这个，周江也是气闷了。 林祥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侥幸得知林祥来欧洲已经是他能打听到的极限了，现在他能联系上的，就只有一个一直用“私人行程”来搪塞的秘书。 那有个屁用？！ “我还在打听他的去向，不过应该是来的法国才对，至少还没回港岛。” 这下阿海他们是放心了，嘴角含笑，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就只能拜托干爹你了，毕竟打听消息不是我们的强项。” 周江点了点头。 “嗯，还有，既然出现了对手，你们这里也不安全了，要换个地方才行。” “啊？”阿海惊讶地叫了一声。 “这里不是挺好的嘛，我们什么东西都还在这……” “东西可以搬。”周江板着脸，强硬地盯着他们。 “你们别小看了姓林的财力，我都能从道上打听到你们的位置，就证明其他人也可以，我这是在考虑你们的安全问题，你们还犹豫什么？” 考虑他们的安全只是顺带的，但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周江心里也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他必须考虑得更稳妥一点！ 阿海三人哪愿意就这么离开自己的小窝。 “可是……我们也没其他地方能去了呀……”红豆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可以给你们安排地方。”周江毫不犹豫地说道。 得！ 果然是要监视他们！ 三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坑蒙了半天，反而把他们自己也坑进去了。 这时候，他们之前编的故事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束缚。 强硬拒绝，岂不是说明他们心里有鬼了？ “行……吧！” 红豆表情勉强，但也只能无奈点头了。 “这才是乖嘛。” 周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那你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啊？现在就要走？” “怎么，又不乐意了？” “不是。” 红豆想了想，这房子里的东西还不知道有没有不能让周江看到的呢！ “我们才刚从西拔牙回来，开了一天一夜的车了，就不能先好好睡一觉吗？” “没错没错，我感觉我现在脑袋就跟要爆炸了一样，困得要死！” “现在别说是收拾东西了，我们还能站在这里说话，那都是基于对干爹你的尊重。” 阿海和阿占连忙附和，眼皮子眨啊眨，脸上的倦意毫不掩饰。 周江眉头一皱，“你们这时候跑去西拔牙干什么？” “去偷画呗。” “也就是在那的一个庄园里又遇到了那个扑街，我们才这么灰溜溜地回来了。” “三天两夜，一点收获都没有，还差点连我们自己都赔进去了，你说气不气啦，干爹。” 周江眉头却舒展了。 只要是干正事，那无论成败都说明这三个孩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连到了西拔牙你们都可以撞上，看来确实是要处理一下了。” 周江想了想。 以林祥和那个男人的身份，他还以为对方未必会愿意和他们这么一个小团伙纠缠。 毕竟大家都是来偷画的，这要是谁忍不住，直接来把这些事情捅穿，或者伙同官方坑对方一把，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既然这人屡次三番都不讲规矩，那他就不得不防了…… “行，这事我来处理，既然你们劳累了这么久那就先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再让人帮你们搬家。” 终究还是要搬…… 阿海、阿占和红豆三人无奈对视，但现在他们是真的没借口了。 见周江准备往外走，阿海赶紧上前，假意护送。 “我送送你，干爹。” 送走周江，三人回到客厅，齐齐长叹一口气。 “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了干爹好像带了不少人过来，就埋伏在房子周围。” 阿海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声音都不敢放大，像是担心周江会杀个回马枪似的。 这么一看，他们要是刚刚的表现不能让周江满意，估计那些人就直接冲进来把他们扣押，甚至杀害！ 被干爹这么防备着，红豆却有些伤心了。 “干爹……原来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他这人不就这样？”阿占很现实地说道。 他和阿海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周江这种人会对他们有多好，就是红豆一个女孩子，容易有一些不现实的期待。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呗。” 阿海耸了耸肩，双手一摊。 “好消息是，有干爹帮忙，我们接下来行动应该会顺利很多。” “但坏消息是……” 阿占表情一言难尽地帮他补上，“我们要一直被监视着，偷来的画也会落到干爹手上。” 第690章 走夜路 林祥他们是从阿尔及利亚的海岸线上的岸。 当然，走的不是寻常路线。 但神奇的是，一路开车穿过码头和沙滩后，看到的就都是黄仆仆的荒漠景象。 即使身后就是地中海湛蓝的海水。 这一蓝一黄的强烈对比，让前面开车的冯华啧啧称奇。 “我们该不会一上岸就到了撒哈拉沙漠吧？那这沙漠就真的有点可怕了。” 冯华从小就生活在港岛，几次跟着林祥在外跑，也没见识过沙漠的样子。 但这光是吸一口气就觉得干燥的环境，让他这个生长在海边的人感觉喉咙都变得火辣辣的了。 即使他们也才刚离开海岸。 “想多了。” 李杰在后头开车，但并不妨碍他的声音悠悠地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撒哈拉沙漠横跨十几个国家，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山脉隔绝了沙漠侵蚀后的结果，也就是说，等绕过山脉，你才会见到真正的沙漠。” “哇吊。” 冯华忍不住爆了粗口。 被隔绝后的地方都这么荒芜，这要是到了沙漠里他岂不是要直接被晒死？！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在西边和东北方向，沙漠的侵蚀确实是一直延伸到了海里。 林祥的脸色倒是还好。 气候寒冷他还能靠着强大的身体素质撑住，但炎热的天气，他这具代谢旺盛的强壮身体反而开始汗如雨下了。 好在，现在还没到沙漠，汽油不怕用，车上可以呼呼开着冷气，这就舒服了很多。 唯一麻烦的，是他们和杰克那一行人的路线并不相同。 他们来到非洲是走的近路，进入的是阿尔及利亚这个国家。 但上了岸后要想抵达撒哈拉沙漠，就要绕过一整条山脉，还是偏向东边的方向绕。 而杰克他们选择的是一路开车向下，搭乘轮渡过直布罗陀海峡，直达摩洛哥，再往下直接就能进入沙漠地带。 论舒适程度当然是林祥这边更优越，但耗费的时间其实就差不多了，这也是为什么林祥和杰克是同时出发的。 甚至，他们绕过山脉以后，要想追踪上杰克他们，还要平行再走一段沙漠路，才能撞上杰克进入沙漠后的路线。 因此，为了避免出现到时候杰克跑在前头，而他们还在后头傻乎乎地等的尴尬情况，冯华和李杰这时候开车的速度都很快。 计划里，他们甚至都没打算休息，一刻不停地往目的地开去。 好消息是，这条路线就连本地人都很少走，道路一路畅通，又因为土地荒漠，可以随便开。 但坏消息是，这里景色单一，荒无人烟，就和玩《沙漠巴士》真人版一样无聊。 一开始，冯华还能和李杰说说笑笑，打发时间。 随着开车越开越累，聊天聊到哪一块地方的沙子更软，他们都口干舌燥了，前边都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漠。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再坚持半天，我们就能到垭口了。” 李杰依然平静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响起。 冯华一震，强撑起耷拉的眼皮和精神，总算是又有了一些干劲。 垭口不是山脉的尽头，而是当地人从山脉相对低矮的地方开辟出来的通道。 这样就不用绕过一整条山脉，而且通过垭口后就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等等，山脉另一边是沙漠，那景色岂不是比这边偶尔还能看到绿植的荒漠要更单调？！ 这么一想，冯华刚挺直的腰杆就挺不住，垮了下来。 “喂，你还行不行，要不就换我来吧？”林祥忍不住问道。 开过车的都知道，开车本身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开这种手动档的。 而在这种单调，更容易让人疲劳的路线上，冯华开了将近有一夜又一天了。 别的不说，这垭口的路可没有在外面那么宽敞，这要是一头栽过去，那就直接撞山上了！ “没事，”冯华摇了摇头，看上去精神头其实还行，“过了垭口再休息，这点时间我还是撑得住的。” 话音刚落，冯华刚抬眸，就看见车灯突然映照出前面一团黑影。 吓得他赶紧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吱—— 这急刹车还连带着吓到了后面的李杰，两辆车一同刹出了极其难听的摩擦声，响彻山脉。 车子猛地停住，冯华被惯性带得往前一冲，被安全带拉住才又反摔回座椅上。 而在后排，林祥单脚撑住前排座椅，才让自己没有被甩飞。 但后头的李杰就没这么舒服了。 他那车上全塞满了各种行李和物资，这一急刹车，对讲机里直接就传来了他的骂声和噼里啪啦倒塌的声响。 “我***！” 这还是林祥第一次听到一向儒雅的李杰骂得这么狠。 “阿杰，你那边有没有事？” “……没什么大碍。”李杰声音沉闷。 “就是一瓶水直接掉到我的裤裆里，一个箱子砸到我的头，一堆压缩饼干噼里啪啦地淋了下来。” “……” 林祥果断抬头看向前方，这才发觉前面是两辆车停在了黑乎乎的夜路上，将路堵住。 “这两辆车是怎么回事？什么灯都不开，甚至连个警示标志都不放？” 跑过山路的都知道，这山里什么光都没有的话会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即使开了远光灯，路面稍微有点弯度，远一点的地方就容易看不清楚了。 这两辆车就这么大咧咧地停在路中央，他们没直接撞上去已经是冯华反应快的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前面这两辆车就是停在这故意坑他们的！ 冯华满脸怒容，一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没想到李杰比他更生气，一边擦着裤裆边的水，一边大步冲了过去。 林祥和冯华赶紧跟了过去。 不过他们刚刚这么夸张的刹车声，其实也引起了那两辆车上的人的注意。 李杰才刚走过去，一道笔直明亮的手电筒光就突然打了过来，直直钉在他的脸上，像是一杆长枪。 “你们是什么人？靠近这里想干什么？！” 第691章 脸色都白了 哟呵！ 李杰当即被气笑了。 他还没说话呢，结果对方还有脸先质问他们？ 他眯起眼睛，挡住手电筒的光，这才看到一个头戴兜帽，身穿绿色军装的男人。 这打扮就更有意思了…… 这身军装有些随意和耷拉，但这个男人体格健壮，说话中气十足，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物。 这么一看，对方敢这么放肆，估计是有恃无恐了。 李杰抿了抿嘴，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怒气。 “我们就是过路的旅客，倒是你们，车子挡了路，还没任何标识，是想让我们直接撞上去吗！” 军装男人顿了顿，拿着手电筒往后照了过去。 在冯华和林祥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一前一后那两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越野车上。 价格就是战斗力。 这种性能的越野车要是加速撞过来，那他们确实扛不住。 当然，他们大咧咧地把车停在这，是因为根本没想到还会有另外一伙人敢开车走这边的夜路。 要知道，越靠近撒哈拉沙漠的地方越野蛮，这种山路，突然蹦出来一伙山匪都完全不奇怪。 或者说，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到这种豪华车队，这里的普通人说不定把脸一蒙，抄着武器就成了土匪…… “马克，后面是些什么人？”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突然问道。 马克身体一顿，表情有些无奈。 这得亏他们还在执行别的任务，不然真就客串一回土匪了。 “说是几个旅客，看上去还挺有钱的。” 老人这下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瞪了一眼过去警告他。 “别浪费时间，先让他们过去，赶紧把车修好赶上飞鹰他们才更重要！” “这挪车也不方便……” 马克还想狡辩两句。 毕竟他们一整个车队有好几辆车，不止是后面堵住路的这两辆。 “那就让前面的车把后面的拖到前面去！” 老人是铁了心不想再在别的事情上惹麻烦了。 “我必须警告你，马克，前几天你们没能抓住飞鹰已经浪费了我们很多机会和时间，如果你还想找到那批黄金，就必须保持专注！” 被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马克脸颊鼓了鼓，但还是忍了下来。 “行，我这就让人挪车，您满意了吗，阿道夫先生？” “你很清楚你我最在意的是什么。” 阿道夫没有理会马克的阴阳怪气，最后诱惑了他一下，就推着轮椅走了。 马克撇了撇嘴，倒是没这么生气了。 “挪车，让他们先过去！” 后头的李杰愣了愣，隔着有些远，又没光，他只看到一高一矮两人在交头接耳。 没想到那个男人凶神恶煞的，倒是还讲道理。 解决了问题，李杰也不想惹麻烦了，大家重新回到车上。 坏掉的车在前面，还得别的车拖到前面，这才慢慢腾出来一条可以通过的单车道。 就是在这黑灯瞎火的修车…… 冯华还在抱怨，林祥侧着脑袋，看着这一辆辆越野车和身穿军装的人在自己面前划过。 “滋滋滋……这些车上好像装着武器箱。”李杰犹豫地在对讲机里说道。 枪也算贵重物品了，至少存放的箱子基本都有一定的制式。 李杰作为一个退伍军人，认武器箱还是能认出来的。 但真正让他担忧的也是这方面。 这要是土匪，直接把枪往车上一丢就行了。 也就是说，只有职业军人，才有这个军事素养和意识去保养枪支！ “应该是一伙雇佣兵……” 林祥正说着，突然一顿，心里反而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恰好撞上了？ 甚至，他们刚好计划一致，连路线都一样？ “提防一点，不过不用太在意。” 不用在意还提防？ 冯华听着有些奇怪，挠了挠头，但林祥没说，他也就没问了。 接下来的路途就顺利多了。 他们一路开着车穿过山脉，赶在天亮前抵达垭口外的一处聚居地，找了家旅馆好好休息了一番。 等到天大亮，他们才醒转过来。 这地方小，说是旅馆其实也就是泥土和干蓬草堆成的二层楼。 林祥推开阳台门，一眼就望尽这个小镇的情况。 当然，这要是放在国内，这地方顶多就是个村，还是小村。 但胜在这里位于垭口的出口，又是进入撒哈拉沙漠的口子之一，阿尔及利亚官方把这里建设成了个驿站小镇，各方面物资算是充足了，人来人往也很热闹。 然后林祥就看到了远处一股浓浓烟尘驶入了小镇，还一路直通到旅馆楼下。 是那伙雇佣兵。 修了一夜的车才搞定，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领头的那个绿色兜帽男，简称绿帽男，走路都是横冲直撞的。 “我要买汽油，还有水和食物！” 驿站小镇，往来的都是旅客或者商人，来这里基本上就是补充物资和睡觉的。 所以旅馆一般也承担着出售物资的职责。 只是旅馆老板被抓住胳膊，一时有些为难。 “水和食物都有，你们可以随意挑，但汽油……我们这里的汽油本来就不多，昨晚夜里就已经全都卖光了。” 毕竟是小镇，又是汽油这种稀缺物资，基本靠运货补充，存货本来就少，很容易三两下就卖光了。 看到绿帽男脸色变了，老板赶紧安慰道：“明天！最迟明天晚上就有新的一批汽油送过来！我保证能卖给你们！” “明天！” 马克横眉一竖。 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他这下怒气是真憋不住了，尤其是他们还在赶时间。 阿道夫推着轮椅过来，表情也是严肃。 “修车已经浪费了我们半天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最迟今晚就要补充完备出发。” “可是……可是我这里确实是没有汽油了，或许你们可以去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地方都要等我们穿过撒哈拉沙漠了！” 马克当即瞪了回去。 虽然沙漠里有绿洲，绿洲里有聚居地，但未必就能有汽油了。 他们是开车来的，车上还有一批不轻的枪和弹药，没有汽油，他们根本进不去沙漠！ 那伙雇佣兵听到动静，一个个神情凶狠地围了过来。 旅馆的黑人老板被吓得脸色都白了。 他眼珠子乱瞥，正好一抬头，就看见了在楼上看戏的林祥。 “就是他，他们买走了剩余的汽油，你们可以找他要！” 第692章 很识趣 林祥双手撑在阳台的围栏上，头发还是睡得乱糟糟的样子，但底下的马克抬头一看，立马就认出来了。 非洲其实并不全部都是黑人。 实际上，在撒哈拉以北的地方，白皮肤的人才更常见。 但即便如此，这片地方的东方面孔就要稀少得多。 而恰好，昨天晚上他们就遇到了三个。 这么巧合的事情，马克不认为还会在短时间内发生第二次。 甚至往深处想，飞鹰杰克也是一个东方人！ 照这么看，这伙东方人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 那提前把汽油买光，说不定就是在故意阻挠他们的行动！ 作为一个常年待在充满生命危险战场上的雇佣兵头子，马克习惯性地把一切都往最危险和极端的方向思考。 只是也不能说他完全猜错，就是猜的不怎么对。 “嘿，东方人！”阿道夫先忍不住喊了出来，他才懒得去思考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 “我们是有紧急的事情要进入沙漠处理，不如把这批汽油让给我们，我可以出多10%的价格，而你们只需要再等一天，可以吗？” 马克垂眸看了阿道夫一眼，没有说话，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下。 几名雇佣兵当即会意，从后面穿过人群，悄无声息地走向楼梯口。 “抱歉，我也有急事要处理。”林祥摇了摇头，仿佛并没有注意到。 “而且我看了一下，这里的汽油剩的不多，也就够我们两辆车跑一趟沙漠，你们这里这么多车怎么也不会够用，反正都是要等下一趟的。” 旅馆老板疑惑地挠了挠头。 他这里剩的汽油确实不多，可两辆车要是一路不停，穿越撒哈拉沙漠不现实，但转一圈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尤其是林祥那两辆车都是大油箱。 不过他已经当了一次坏人，这时候不好再拆穿。 阿道夫倒是点了点头，觉得合理。 “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反正大家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那就在这呆一天，还有，老板，你让明天送过来的汽油准备多一点，我们还要储备一些放到车上……马克？” 他嘴里吩咐着，结果一回头，却见马克带着人直愣愣地站在那，好像没听见一样。 直到被喊了一声，马克这才悠悠转身，抬头看向上方的林祥。 “汽油的事情好说，但我想请这位来自东方的先生先解释一下，你们在撒哈拉沙漠最炎热的时候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果只是旅游，应该不用这么着急吧？” 阿道夫一愣。 马克是专业的雇佣兵，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及这种事情，他当即若有所思地抬头看过去。 只见林祥双手一摊。 “我来这里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是没关系的。”马克冷着脸，算了算时间，他的手下应该摸到林祥的房间门口了。 “但我现在怀疑你的目标和我们有所牵扯，如果不想有些什么误会，你最好说得明白一点。” 话音刚落，二楼突然响起了梆梆梆的锤门声，声音之大，不仅是阳台上的林祥，就连一楼的马克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脸上当即浮现起得意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那气势汹汹的敲门声转而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取代，然后悄无声息。 马克的笑容甚至都还没展现完整，就凝固了在脸上，渐渐皱起了眉头。 他又等了一会，却始终没等到手下来到阳台威胁林祥的场景。 反倒是林祥端了盘炒鸡蛋似的东西，悠哉地吃了起来。 “我现在更好奇会有什么误会，你能先解答一下吗？” 旅馆老板上下看了看，突然有些汗流浃背了。 他还以为林祥就三个人，还是一贯以温顺闻名的东方人。 而马克这边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肯定是人多的厉害，所以他就干脆地出卖了林祥他们。 但没料到，人少的也这么彪悍！ 现在谁输谁赢无所谓，但两拨人一旦在他的旅馆里打起来，这沙土堆起来的地方可完全扛不住！ 最难受的是，这地方虽然属于阿尔及利亚，但靠近沙漠这一侧实在是太混乱，太复杂，官方一向是懒得管的。 能管的那些酋长、大佬什么的，又在沙漠更深处的绿洲扎根。 也就是说，他们要是闹起来，根本没人管得住！ “等等！”旅馆老板赶紧站了出来。 “两位，沙漠本来就危险，这要是有个伤痛，你们在这里很难得到及时的救助，这可是危及生命的！” 沙漠本身就危险，但更危险的，是这里稀缺的资源和医疗条件。 很多在别的地方随便找个医院就能治好的小毛病，比如拉肚子，在这里都有可能致命。 更不用说打斗很容易引发的感染问题，在这里几乎是必死无疑！ 一向狠辣的马克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但他也不是没脑子。 在这里拿出枪噼里啪啦乱射一通当然很容易，但如此大动静随后引起的注意就没那么好消除了。 他们毕竟是非法入境的雇佣兵。 “我们也是来旅游的，年轻的东方人。”阿道夫冷静地说道。 马克抹不开这个面子，就只能是他来当这个和事佬了。 “冲突对谁都没有好处，你同意吗？” “是你们先不识好歹的。” “你——” “我可以道歉。”阿道夫抢先说道，拦住马克，对他轻轻摇头。 “汽油就给你了，我们再等一天，老板，这样可以吧？” “可以可以，”旅馆老板忙不迭地点头，“我这叫打电话，让他们多送一些汽油过来，保证足够你们使用。” 阿道夫再次抬头看向林祥。 “如何？” “很识趣。” 林祥点了点头，回头对着房间里喊：“阿杰，放了这几个人。” 过了一会，那几个雇佣兵鼻青脸肿地下了楼，头都不好意思抬起了。 马克饱含怨念地哼了一声，带着一群手下进了旅馆里面，大声吆喝着要吃饭。 第693章 忍到什么时候 见状，林祥把盘子里的炒鸡蛋全都送进嘴里，若有所思。 “祥哥，这些人看上去来者不善啊。”冯华走过来担忧地说道。 “要不要处理一下？” “怎么处理？在这里和他们火拼？”林祥瞥了他一眼。 “这是阿尔及利亚建设的中转站，打架肯定没人管，但要是火拼射杀了十几个人，那我们接下来也别去挖黄金，在沙漠里和军警躲猫猫算了。” 阿尔及利亚经济和军事实力在非洲居前列，在非洲大区算是一个强国。 闹出这种大规模命案，又不是在沙漠深处，绝对是掩盖不住的。 再加上他们的面孔这么独特，到时候他们就是想去别的地方补给说不定都困难。 冯华瘪了一下嘴，“那他们跟在后面，要是先对我们动手怎么办？” “那我们就早点走。” 林祥随手把自己的空盘子放到他的手上，走进了房间里，冯华赶紧跟了进去。 而早有预料的李杰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他们一整支车队速度肯定没我们快，我们还能提前一天出发，他们连尾气都闻不到。” 林祥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对他们两个坦白一些事情，免得再出现之前因为隐瞒而产生误会。 “还有，杰克在离开西拔牙之前曾经被一伙人追杀过，我很怀疑就是这些人。” 李杰惊讶地抬头，“他们也是来挖黄金的？” “他们是来抢黄金的。” “那岂不是和我们撞上了？” “嗯，不过先别管他们，他们也未必会愿意节外生枝。” 刚刚他们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那价值连城的黄金才是大家的主要目标。 在这个目标之外，谁都不愿意节外生枝，包括林祥。 “行吧，那我收拾东西了。” 看着他们大咧咧肆无忌惮的样子，冯华总觉得这伙人没那么收敛。 不会老大都发话了，他耸了耸肩，回房间整理行李。 因为早就准备着下午离开，现在就是提前了一点，所以并没有让他们手忙脚乱。 很快，在一群雇佣兵毫不掩饰的注视下，他们拎着采购的食物和汽油大咧咧地走过，慢悠悠地给车子加满油，又挂了个副油箱，这才扬长而去。 “他们准备的汽油会不会太多了？”有雇佣兵疑惑地问道。 林祥他们的车排量大不假，但油油箱也是分量十足的，加满后在平坦的沙漠里开个六、七百公里轻轻松松，加上副油箱那就是上千公里。 别说是转一圈旅个游，就是突袭隔壁摩洛哥都行了！ 刚刚那几个挨了一顿揍的雇佣兵，这时摸了摸脸上的淤青，有些不忿，又有些后怕。 “他们之中有个男人的身手……我感觉说不定比飞鹰还强！” “他们肯定不是来旅游的。”马克沉着脸说道，转头看向阿道夫。 “我极其怀疑他们会给行动带来麻烦，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你太容易冲动了，马克。”阿道夫皱眉说道，但想了一下，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们本来的计划就是把除了能带路的一切障碍都除掉。 之前不想对林祥动手就是担心引起新的障碍，但如果这三人本身就是障碍，那就不得不动手了。 不过这三人都已经开车走了，他们明天再启程的，未必能追得上。 “等进入沙漠再说，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抓住飞鹰，拿到地图和钥匙，如果期间遇到他们，那再处理也不迟。” 马克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 另一边，当路途开始踏上沙漠后，林祥和冯华才真切地体会到为什么李杰会要求他们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了。 颠！ 沙子看上去平缓细腻，实际上一个个沙坑高低不平，即使不至于颠得太厉害，但上下抖动的频率很高，久了很容易就颠得人头昏眼花。 一开始冯华还自信满满地开在前头，但很快，他就不得不慢吞吞地跟在李杰的后面。 难受啊！ “中午温度高，沙子干燥，车轮很容易陷进沙子里，所以一定不能停车，又不能开太快，最好保持稳定的速度。” 李杰一边指导，一边在前头带路。 即使这些技巧在来之前已经提示过很多遍了，但还是实战才更能让冯华记在心里。 “还有，中午太阳是在头顶上的，一些突出的沙包没有任何阴影，很难被发现，所以一定一定要小心准确地跟在我的车轮路线上。” 冯华嘴里叼着吸管，吸了一口车顶上瓶子里的水。 即使戴着偏光眼镜，他还是觉得这沙子反光得有些开不清路。 但好在李杰开车留下的车痕明显，只需要看着前头跟紧就行。 “这沙漠开车和平时简直就是两个概念，看着平坦的沙面，结果一不注意就能把车开进沟里。” “有车开就已经算不错了，陷进沙坑都不算什么，等进入真正的沙漠地带，到时候别翻车才好。” “啊？现在还没进入沙漠？” “这才哪到哪。” “……” 冯华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一言难尽。 “我们选的路线就是靠近沙漠的一侧，等追上杰克他们，那边的路就要好走一些。” 林祥倚在窗边，望着外面单调的昏黄景色。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沙漠没什么旅游前景了。 除了缺乏资源外，这种地方的景色基本上一眼望到头，看一圈就能看腻了…… 好在车里一直开着冷气，他在后排坐着躺着都行，除了颠一点，没什么难受的。 “杰克他们之后不进沙漠了吗？” “进啊，基地肯定是在沙漠深处的。” “那之后还不是要走在沙漠里……” 冯华略显无语，这安慰就跟没有似的！ “那不一样，到时候说不定还有沙匪，原始部落之类的，而且越往里沙子越软，估计一些地方车子都进不去，只能坐骆驼或者靠双脚走了。” “……我宁愿开车！” 冯华瞬间后悔了。 在车里好歹还有冷气，物资充足，要是下沙地里走，热都能热死他！ “那你就好好开车，别到时候没车开。” 林祥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剧情里这伙雇佣兵是在一个旅馆里逮到的杰克，现在雇佣兵被他拖延了一天半的时间，如此一来，那杰克还会不会被逮到？ 说实话，对方毕竟是十几个专业的雇佣兵，和这伙人火拼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可以，甩开他们，就只有自己跟着杰克找基地是最理想的…… 第694章 晚安了喔 事实上，哪里有完美的路线。 杰克他们选择从摩洛哥上岸，然后在越过边境线进入撒哈拉沙漠。 这路线的路确实要好走一些，甚至路上还能看到杂草树木，像是行驶在荒凉的草原上。 唯一的问题是，这草原还居住着一群不太懂礼貌的野生住户。 而难受的是，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在这个方向上有着严重的边境冲突。 他们连个中转站都找不到。 在草原上度过了好几天的野外生存，遭遇了好几拨猛兽后，杰克他们才终于抵达了撒哈拉沙漠中的一个绿洲。 “那熊的爪子都有我脑袋那么大了……早知道就走阿尔及利亚那边的路了，至少没有动物想吃了我们。” 坐在旅馆里，艾达忍不住大声抱怨。 杰克嫌烦，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 “拜托，是你说沙漠很危险，尽量少走一点沙路，我才带你们走这边的。” “那你可以拒绝我的嘛。” “你这就不讲道理了……” “好了，现在吵什么都没用了，不如先想想吃点什么吧。”艾尔莎无奈劝道。 这两人吵架，其实也是因为她的突然加入，让艾达心生不满，这点她已经感受得很明显了。 三人进旅馆找了个位置，分成三边，谁也不靠近谁。 说起来，他们的关系还挺复杂的。 上次杰克和那两个头巾佬打架的时候扯掉过艾尔莎的浴巾，而艾达因为杰克支持艾尔莎加入队伍，对两人都有所不满。 杰克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既不得不左右逢源，又对她们的小脾气感到有些疲惫和无语。 好在伯爵还派了两个人辅助，才不至于让这队伍的气氛变得古怪。 杰克手里拿着菜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见状，艾达的小嘴一张，一看就是要叭叭开始念叨了。 “诶，打住！” 杰克赶紧拿菜单挡住她，然后转头看向旅馆老板。 “一份柠檬鸡，三份古斯古斯，三份希玛西玛，再来一瓶木薯酒，谢谢。” 古斯古斯是粗粮面团，希玛西玛其实就是玉米糊糊，只有柠檬鸡算得上是不错的美食。 但在这种荒凉的沙漠地带，有这些吃的已经算很不错了。 艾达和艾尔莎在野外吃了不少苦，现在总算是有一顿正餐，还舒舒服服地坐在大房子里，当即默契地消停了下来。 吃饱吃好再说！ 见状，杰克更是胃口大开，尽情享用这地道的非洲美食。 “多吃一点，等出了这里那就是更艰苦的沙漠地带，漫天沙土，想吃都没得吃了。” 艾达和艾尔莎手一顿，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突然有了某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艾达还好，本来就是研究沙漠的，虽然这一趟艰辛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受不了。 而艾尔莎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孩，要不是替爷爷洗脱冤屈的执念还在，她早就调头走人了！ 杰克一手抓着个大鸡腿，瞥了一眼她们的小表情，脸上终于浮现起了一抹笑容。 让你们两个天天吵架，不吓唬一顿都要上房揭瓦了！ 只是刚得意了一阵，他很快就又收敛了起来，表情深邃。 据伯爵给出的消息，林祥在他们出发的当天就离开了西拔牙。 同样是开车，只不过这三人是向东上了船，然后说是准备游历地中海国家。 杰克本能地觉得其中有问题。 但你要让他说问题在哪，他又找不到证据。 这种怀疑让他这段时间一直保持着警惕，别的不说，还真让他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你们……” 想了一阵，杰克一抬头，就又看见艾达和艾尔莎针锋相对地对视着，毫不相让。 “不是，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她怀疑我爷爷是卧底，把我当成是坏人！” 艾尔莎怒视着艾达，气得脸都白了。 艾达却是轻蔑一笑，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中的轻视和怀疑暴露得一览无遗。 艾尔莎这下更气了，大手一拍，就要站起来和对方理论。 就是苦了杰克，一脸惆怅和无奈。 这俩真是姑奶奶啊！ “行了行了，大家现在都是一个队伍里的，吵来吵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打住。”艾达不留情面地说道。 “你和她才是一个队的，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同意过让她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加入。” “哼！” 艾尔莎重重地哼了一声，甚至都气得不想再争论了，转身就走。 不过这都到旅馆了，走也是回自己的房间，杰克叹了口气，又看向艾达。 “你又何必给我添乱呢，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我是真的会顾不过来。” “什么狼啊虎的。”艾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前面虽然有些波折，但也是有惊无险，等之后进入沙漠，按照地图把基地找出来，那不是很简单吗？” 你这想法也太天真了…… 杰克嘴都还没张开，无奈的眼神就把他的想法表达得一清二楚。 艾达当即没好气地双手叉腰，“哎呀，你有事又在这支支吾吾的，难道还是我的问题？” “不不不，我的问题。” 杰克想了想，“我怀疑有人在跟踪我们，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这批黄金。” “不可能，”艾达下意识地说道，“他们就算是找到藏黄金的地方，搬都不一定能搬得走……” “你先别管他们搬不搬得走，但要是对我们动手，到时候难受的可就是我们自己了。” 艾达一顿，顿时发觉杰克说得很有道理。 “那……我们怎么办？” “小心无大错，粗心铸大过，你们别整天吵来吵去，安稳一点比什么都好。” “又不是我要吵的……” 艾达撇了撇嘴，“对了，你刚刚打算说什么来着？” “让你们小心一点啊。” “……” 两人吃饱喝足，一边斗着嘴，一边上楼。 刚到他们房间所在的三楼，艾尔莎突然走了过来。 “杰克！” “怎么了？” “你来我房间一趟。” “哟。” 被艾尔莎拉着的杰克还没回答，艾达就揶揄地看着两人。 “那就晚安了喔。” 第695章 想想都累 艾达调侃了一句。 她正哼着歌，结果一打开房间门，就看见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自己的行李更是洒了一地。 遭贼了！ 她立马想到这个可能，但很快，杰克刚刚的提醒又让她反应了过来。 艾达赶紧过去看了一下自己藏钥匙的柜子里，见钥匙还在，她才松了一口气。 当然，她也没忘第一时间出门去找杰克。 然后就在艾尔莎的房间里看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 “杰克……你快来我的房间看一看，那里被搜得乱七八糟的。” 杰克还在艾尔莎房间里试图找痕迹，被这么一说，他赶紧跑了出去。 钥匙可是在艾达手上，这要是被偷走了，那他们不仅是前功尽弃，之后都没法玩了！ 艾达和艾尔莎连忙跟上。 杰克过来一看，嚯，甚至比艾尔莎房间还乱，内衣都四处乱丢。 “那……” 艾达给他递了个眼神，“钥匙还在。” 杰克这才放心，四处打探了一圈。 不过这小偷做得还挺干净，至少没给他留下什么痕迹。 唯一让他查探到的，就只有阳台边刚好长着一棵树。 “会是谁做的呢？”艾尔莎好奇地问道。 她和刚刚艾达的感觉一样，前半段有惊无险，后半段进入沙漠最大的危险就是环境。 根本不知道有人盯上了他们这一行人。 艾达却想起了杰克的嘱咐，再结合她对艾尔莎的怀疑，这下心里更明确了。 “呵，这话问得真好，你怎么不问问是谁先上来的呢？” “你的意思是我做的？” “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我的行李也被人翻过了！” 艾达却随意一笑，“做贼的也会喊贼的。” 艾尔莎当即被气得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杰克。 只是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一个男人哪里知道要怎么调节。 或者说，他怕自己劝两句，反而被她们围攻！ “那你大可以去翻我的行李，看看有没有问题！” 艾达轻笑了一声，这姿态任谁看了都不爽。 “你要是找到你想要的东西，还会留在这吗？” “你……无理取闹！” 艾尔莎白眼一翻，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杰克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就是想提醒一下艾达注意安全，尤其是注意要是别被偷了抢了，怎么还能搞得自己人先吵起来了呢？ 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已经提醒过艾达了，艾尔莎那边也不能落下，只能又跑了回去。 倒是艾尔莎，离开艾达后看上去神情稳定，收拾东西都很利索，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这两个女人也是奇怪。 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她们又很安静平和，甚至还很漂亮养眼。 唯独碰到一起就容易吵架，好像天生八字不合一样。 “她可能就是太紧张了。” “我看她骂我的时候神态不知道有多放松。” “不是这个紧张……” 杰克刚想解释，结果在阳台往下一看，就看到底下有两个很眼熟的头巾佬。 最关键的是，这两人还正正好好爬在艾达房间旁边的树下。 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那是哪种紧张？” 杰克若有所思地关好这边的阳台门。 “这里不太安全，今晚你要小心一点，锁好门窗，有事情第一时间叫我。” 艾尔莎一愣，“是有坏人吗？” “是挺坏的，不过艾达和你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去提醒一下她。” “哦哦。” 走出房间，杰克突然感觉自己在这两边来回得头都有些晕了。 “盲的看我一眼都要说一句劳碌命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可惜，伯爵派来的另外那两位士官还在外面采购物资，帮不上忙。 走向艾达的房间，杰克把手搭在门把手上，结果还没拧开，门就轻轻地敞开。 他低头一看，门锁都被破坏了，根本没关严实！ 杰克心里一惊，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两个头巾佬，立马弯腰，悄悄挪开门，翻身进了屋里。 不过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卧室的灯透露出来，让他搜寻了一圈。 没事？ 杰克仔细听了一下，除了卧室里里有些洗澡的动静外，还真没让他找到什么异样。 而且如果真有人闯进来，艾达也不可能这么安静。 难道是自己搞错了，那个门先前就被破坏了？ 杰克有些疑惑。 不过他也才从这里出来没多久，也有可能是对方还没来得及动手，藏在里面。 他继续猫着腰，正摸到卧室门前时，里面的灯却突然熄灭了。 这下房间里更黑了，杰克拧开卧室门，刚往里探了一眼。 梆！ 一个花瓶突然掉了下来，给了他的脑袋重重一击。 杰克刚痛呼出声，结果旁边又跑过来个人，拿着根棍子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揍。 “打死你！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你还敢再过来！” 这黑灯瞎火的，杰克连人都没看清，一路被人打得抱头鼠窜，连连痛呼。 过了一会，房间的灯亮了起来，杰克才找了个机会夺过那人手里的棍子。 只是刚挥起拳头，就看见艾达裹着浴袍，站在自己面前。 而艾达这时也终于看清楚挨揍的是杰克。 “哎呀，原来是你啊。” “废话，你看清楚再打嘛！” 杰克一脸委屈，伸展了一下身体，就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下连报复回去的机会都没了！ “切，我就是看清楚你的样子才打你的。”艾达嘴硬地说道。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两个军装大汉手持枪械走出来，还一边用枪指着他们两个。 “搜一下她的行李。” “又来？我才刚整理好的。” 面对枪口，艾达嘴是不硬了，但脸也一下子苦了下来。 杰克还在揉着脸上的伤口，看向卧室里那个男人开始搜罗，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这伙人的风格明显要更狠辣，和那两个憨憨的头巾佬有着天壤之别，倒是和他还在西拔牙时遭遇的另一伙人有些相似。 那就证明，这伙人很可能早就盯上了自己，并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上次就是满大街的追逐，要是那么多人在这沙漠上追着他们跑，杰克想想都觉得累了…… 第696章 激烈点好啊!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客房服务。” 那两个雇佣兵一惊，立马跳了出来，一人躲在门后，一人靠墙躲着，警告式的瞪了杰克和艾达一眼。 等旅馆老板轻轻推开没关上的房门时，就只有艾达笑眯眯地站在他的面前。 “晚上好，需要巧克力吗？能让你睡得更香。” 这时候还吃什么巧克力啊，搞不好吃枪子，他们就彻底躺在安眠了！ 艾达咬牙瞪了老板一眼。 “不需要，谢谢。” “真的不来一点？” 老板举着盘子还想劝说，杰克忍不住走了出来。 “走啦走啦，不要妨碍我们睡觉了。” 老板定睛一看。 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的还身裹浴袍，这一看就不正经。 他恍然一笑，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方形小东西。 “小雨伞？” “啊？” “嗯！”老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晃了晃手里的小雨伞。 “非常睡，非常香，绝对不会妨碍你们睡觉的！” 艾达苦着脸，杰克却觉得有些好笑又无奈。 你说的这个睡觉正经吗？ 雇佣兵已经没多少耐心了，掏出纸币，示意艾达赶紧把人打发走。 艾达只好上前，手一伸，接过钞票，塞到老板的手里，然后一脸嫌弃地把小雨伞拿到手。 “ok，那就小雨伞，你满意了？” “我满意，你们也满意，大家都满意！” 老板这才心满意足。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刚送走他，就又引来了艾尔莎。 “不是，你跑过来添什么乱啊？” 艾尔莎还没开口，就被艾达拦在门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质问。 艾尔莎有些生气。 她也知道大家目前在一个队伍里，闹得太过对谁都没好处，还让杰克等人夹在中间为难。 但艾达屡次这么针对自己，她又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艾达，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针对我呢？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不如就趁现在直接说出来……” “是啊是啊。” 艾达咬牙切齿地说道，使劲地摆着眼色，眼睛都快翻上天了。 “我对你很不满，一刻都不想看到你，难道你到现在都还没看明白吗？！” 艾尔莎看着她这样子，又往后看了一眼杰克。 “可是……杰克……” “哎呀！”艾达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抬头挺胸，高高举起手里的小雨伞。 “你看看我现在穿成什么样子，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干嘛了，你还在这讨人嫌？” “你……他……哎呀！” 见杰克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艾尔莎嫌弃地来回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好恶心啊！” “走啊！” 艾达把脸一板，重重地关上了门。 然后一转头，就又要面对那两个雇佣兵的枪口威胁了。 “东西在哪里？” “什么在哪里？” 杰克还想装傻充愣，却没想到那雇佣兵直接一脚一拳，将他揍趴在地。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要什么，不如直说？”艾达连忙说道。 “布基老奇基地的地图和钥匙。” “哦~地图和钥匙啊……” 艾达眼珠子一转，总算明白先前杰克为什么要提醒她小心了。 好在东西一直都藏得严严实实。 她摆了摆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们就是来旅游的，这两样东西都没有……” “没有？” 雇佣兵脸色一发狠，重重几拳立马就揍了下去，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被枪指着，杰克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硬生生地挨揍，魂都快被打飞了。 “别打了！你们老打我有什么用，不如试试打她，说不定我心一软就说了呢？” “嗯？！” 艾达难以置信地看着杰克，转眼却发现那两个雇佣兵居然还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定定地盯着自己，走了过来。 “好！我可以告诉你们，地图和钥匙就在他的裤裆里。” 艾达直指杰克。 但这显而易见的谎言连个恶作剧都算不上，并不能妨碍雇佣兵把注意力转到她的身上。 “把地图和钥匙交出来，不然我就把浴巾扒掉，把你丢出去。” “你听到了没有，他说要扒掉我的浴巾啊！” “那好啊，我早就想看了。” 杰克还捂着胸，一副被揍得都快站不起来的难受样。 雇佣兵见他无动于衷，当即大步上前抓向艾达。 就在两名雇佣兵的注意力全都在艾达身上时，杰克突然双脚一勾，地上刚刚艾达用来揍他的棍子被挑起，打着旋直击另一名雇佣兵的脑门。 一击得手，杰克立马欺身上前，梆梆一脚踢飞那人手里的枪。 而另一边，艾达被拉住浴袍，那雇佣兵凶神恶煞地还要揍她，当即被吓得大声呼救。 杰克连忙回转，抓着艾达的手，借力打力，咚咚咚就是一通乱肘。 只是这顾前不顾后。 另一名雇佣兵也缓了过来，第一时间跑去拿枪。 见状，杰克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赶紧回身一个飞踢，再次将那人手里的枪踢飞，再次陷入混战。 就是这动静噼里啪啦的，在脆弱的旅馆里根本掩盖不住。 底下的旅馆老板还在数钱，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听到这动静脸上顿时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激烈点好啊！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夏天在沙漠里算是淡季了，多一个客人就是一份收获，更何况是像杰克这种出手大方的，一个顶这边的十个穷酸！ 就在老板喜滋滋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好车！ 老板耳朵一竖，这引擎听着就不简单。 他连钱也不数了，把钱往抽屉里一塞，赶紧迎了出去。 正好看到两辆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豪华越野车停在旅馆门口，而一个年轻的东方人从后排下车。 有了杰克的榜样，老板这下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后根。 “欢迎！尊贵的东方客人，住宿？吃饭？还是打算体验一下特殊的沙漠风情？” 殊不知，看到老板的模样，林祥笑得比他还开心。 总算是找到你这里了！ 第697章 遭罪 沙漠还是太大了，大到完全出乎林祥他们的预料。 而且沙漠还平坦，一下子拐这边，一下子又拐那边都行，路线根本不需要固定。 本以为知道杰克前进的方向，就能提前等在前面。 结果真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这里连旅馆都是可以四处流动的！ 好在林祥还记得旅馆和旅馆老板的模样，在这周围转一圈，总算是找到了地方。 而且也没什么辛苦的，一路有吃有喝有冷气。 就是相比能把人铺开四处搜寻的雇佣兵们，他们提前一天出发，却还是晚了一些才抵达这里。 “请问一下，之前是不是还有来自东方的旅客来到这里？”林祥问道。 东方面孔可不常见，旅馆老板立马想到了杰克他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no money no talk……” “好的，我知道了。” 看到地方林祥就确认了，只是想知道杰克他们走没走，毕竟他们只在这待一晚上。 但看老板的态度就知道，杰克他们至少已经在旅馆出现过了。 如果他们还没走，那林祥今晚总能遇到的。 即便他们已经离开，在外面转了好几天的林祥也是要在这边休息一晚上，大不了明天再追。 “啊？” 老板愣了一下，一眨眼，就看见林祥带着冯华和李杰进了旅馆。 “客人……客人，那你们要吃饭……” 砰——！ 话音未落，楼上突然传了一声枪响，吓了大家一跳。 虽然沙漠里土匪横行，但这毕竟是个旅馆，敢明目张胆在这里动枪的情况还真不多。 旅馆老板都惊讶得愣在原地。 但随后，三楼突然跑出来个身裹浴袍的女人，身后跟着个大男人，直接在楼梯口拉扯了起来。 “抢东西啊！有人抢东西啊！有没有人来帮忙啊！” 这一幕有些过于反常，老板愣愣地张着嘴，回头一看，林祥正看着自己。 “有人在你的旅馆里抢东西，难道你就不想处理一下？” “这个嘛，嘿嘿，我们旅馆卖吃的，卖住的，但安全，在沙漠里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老板搓了搓手，不过他也不是一直看戏的，现在可是挣钱的好机会！ “请您稍等，我这就去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安全服务。” 老板刚离开，杰克紧随其后跑了出来，直接从三楼跳下来，和那个雇佣兵扭打起来。 “哦豁，看来我们来得正好。”冯华开心地说道。 “要去帮忙吗？”李杰问道。 这场面看上去还行，但杰克毕竟是以一敌二。 “知道他们在这就行了，就两个雇佣兵，不会是杰克的对手的。” 林祥抬头看了一会，确认场面没有偏离自己的预计后，转而用目光在一楼搜寻了一圈。 直到看见两个鬼鬼祟祟，戴着头巾，浑身湿漉漉的男人。 “找到目标了，走，过去逮住他们。” 那两个头巾佬才从水池里爬出来，看到里面打得激烈，连枪都用上了，哪里还敢继续掺和。 他们连杰克一个人都打不过，这里可是有三个人！ 好在他们也习惯了这种识时务的状态，悄咪咪地溜到后门，准备等待下次机会再动手。 “两位，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冯华突然一脚顶在门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个头巾佬的脸色顿时一变。 说实话，他们对东方人其实是有一些脸盲的，完全没认出冯华的样子。 但问题是，他们从中东辗转到这里，认识的东方人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能带来如此压迫感的，除了还在旅馆里打架的杰克，就只有两个人！ 他们赶紧回头，就看见李杰面带微笑，但双手抱胸，把他们的回头路堵得死死的。 完了！ 两人手抓着手，脸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汗，只有背靠墙壁才给他们带来了一点安全感。 “两位大哥，呵呵，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还能再见到你们。” 马吉德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笑容勉强。 他们一直都没搞明白李杰和冯华那晚审问他们的目的。 本来以为他们都已经进入沙漠，。离西拔牙远远的，把那晚的事情当成个小插曲忘了就算了。 结果在这里反而又碰面，那问题就不简单了！ 他们不知道李杰和冯华是不是别有目的，但他们是啊！ 看看旅馆里，杰克还在和一伙来历不明的雇佣兵打架，他们两个甚至连那两个女人都不一定能搞得定。 这要是再多李杰和冯华这一批竞争对手，那他们还找个屁的黄金，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都没这么遭罪！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杰和冯华这次没再说什么，反而是让开了位置，又走出来个更年轻的男人。 “你说你们是巴乐斯坦人，千里迢迢跑来这里……” 林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若有所思。 “那你们隶属于巴乐斯坦解放组织，还是伊斯兰抵抗运动？” 巴解其实是巴乐斯坦多个游击队组成的联盟，也是巴乐斯坦被联合国和各国都承认的唯一政权。 但巴解在屡次战争中不断失利，害得巴乐斯坦人日子越过越苦，失去民心。 而伊斯兰抵抗运动，也被称为铪马斯，在长期的慈善和宗教活动中表现出来的强硬主张，近几年开始渐渐被巴乐斯坦人倚重。 只不过出现得还有些晚，甚至曾经还被迦南扶持用来对付巴解，底蕴稍显不足。 这两个组织，就是巴乐斯坦目前最主流，也是最有实力的了。 当然，林祥更清楚，哪怕到了未来几十年后，这个格局都没有什么变化。 至于这两个人就更简单了。 千里迢迢跑来沙漠找黄金，说是要复国，敢有这种底气的就不可能是普通的巴乐斯坦人。 因此，在李杰和冯华把那晚审问他们两个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林祥就有些好奇这两个人的身份和背后的势力了。 巴乐斯坦未来的遭遇有多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听到他这么问，奥萨马和马吉德心里更加惊讶。 这年头交流这么不顺畅，居然有人会去关心和了解地球另一边一个不起眼国家，还是其中的两个组织。 说得不好听一点，很多巴乐斯坦人自己都没搞明白这两个组织的区别！ 第698章 那又怎么样呢? “巴……和什么来着？” 冯华看向李杰，发觉他居然罕见的也流露出一丝茫然。 “巴乐斯坦解放组织，巴乐斯坦的合法政权，不过另一个抵抗运动我就没怎么听说过。”李杰轻声说道。 出于习惯，他平时已经算是很关注世界上各个地方的战争了，都没法了解到这么细。 那林祥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 最重要的是，了解一个相隔这么远的地方里存在的组织，又是为了什么？ “这位先生……你了解我们巴乐斯坦的情况？”马吉德反而问道。 “这应该不算是什么秘密吧？”林祥随口说道。 说实话，他都没想到这个问题还能让他们这么惊讶。 不过想想，铪马斯正式成立好像也没几年，甚至开始组建武装部队都还是这两年的事情，在国际上根本不引人注意。 只有特别关注并专门研究巴乐斯坦的人，或许才会对这个组织有所了解。 这么一想，林祥才恍然明白他们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会这么奇怪了。 好家伙，原来是自己被怀疑另有目的了！ 马吉德和奥萨马对视了一眼，眼神闪烁。 “这当然不是秘密……相反，我们很高兴见到有更多人关注巴乐斯坦人的状况，就是……这两个组织对于我们而言还太严肃……” “没错，我们还配不上隶属于其中的哪一个！” 林祥眉头一皱。 “你们不属于这两个组织？” “是的。” 马吉德轻轻点了点头。 这下林祥是真的有些懵了。 不是，就巴乐斯坦目前的惨状，除了这两个组织，还有谁能派人来找黄金？ 再直接一点，背后没点势力，即使拿到这批黄金，也没办法在国际军火市场里买到合适的军火。 如果这两个人背后哪个都不是，那他们跑来说要找黄金不就是在开玩笑吗？！ “那你们两个跑来这里……” “我们已经对这两位先生说明过了，就是想进入一个军事基地，把里面的武器取出来，用于抵抗迦南人。” “有意思。” 林祥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 这时候他们反而坦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说过一次谎的缘故。 就在这时，旅馆里突然噼里啪啦地响起一连串的枪声，跟放炮仗似的响亮。 突突突…… 林祥他们才刚回头，奥萨马和马吉德就被吓得抱头蹲下，动作流畅到好像演练过几百遍。 过了一会，枪声才渐渐停歇。 “呼，没想到这里也这么——” 突突突！ 马吉德还没松完一口气，就又被一串枪声吓得蹲下。 这次特意等久一点，甚至都听见旅馆的人说话的动静了，他们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咳，不好意思，我们习惯了躲避一些可能来袭的危险。” “看来你们遭受的战争创伤还不小，我能理解的。”林祥笑着说道，表情里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同情和安慰。 这让奥萨马和马吉德看得一愣。 由于在战争中的接连失利，在国外，尤其是在欧洲国家里，他们表明自己巴乐斯坦人的身份，往往要面对的不仅不是同情，反而是无情的嘲笑。 在这里被一个毫不了解的东方人安慰和理解，他们一时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林祥只是笑笑，伸手各自在他们的肩膀上拍了拍。 “别紧张，我只是出于一时好奇才想要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先前他们两个可能动作有些粗鲁，我可以向你们道歉。” “不……是我们有些让人误会了。” 马吉德缩了缩脖子，一想到那天晚上李杰凌厉的动作，他们哪敢让这种人物给他们道歉。 “看来里面的战斗已经结束，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晚安。” “晚……” 这对话结束得太突兀，马吉德和奥萨马还愣着，林祥他们三人就已经大步离开。 “安。” “这个人……好像有些不一样？”马吉德斟酌着说道。 他一向习惯于用最恶劣的角度去揣测别人，但林祥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对方在同情他们？ 不太像。 对方想利用他们？ 也不像。 相反，他感觉对方好像真的就只是一时好奇，过来问两句。 这对于生活在阴谋论中的奥萨马倍感新鲜。 “应该说，这人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我们习惯了生活在苦难之中。” 望着林祥他们离去的方向，奥萨马的表情有些冷峻，好像在掩饰什么。 马吉德瞥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那走吧，我们可没钱住在这样的旅馆里。” “没事，今晚闹得这么厉害，明天那个飞鹰应该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继续跟着就行。” 说完，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步履沉重，隐入黑夜之中。 …… 另一边，离得远了，冯华这才有机会把他们的疑惑问出来。 “老大，这两个人很重要吗？” 林祥摇了摇头，“完全不重要。” “那你……” “但了解他们的身份很重要。” 听到这话，对国际关系有所敏感的李杰当即抬眸。 他斟酌了一下，“我觉得他们两个好像没说实话。”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因为一点威胁就把自己的根底全都暴露给一群陌生人。” 林祥伸了个大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为了赶时间，他们都是在车上匆匆休息的。 甚至考虑到冯华的身体不一定能扛得住，为了安全，他后面都客串了一回司机。 林祥都感觉疲惫，被他感染，李杰和冯华顿时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哈欠。 “多注意一下这两个人，我还挺感兴趣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拿到那批黄金，除此之外的都可以放到一边。” 李杰下意识地点点头，但跟着林祥往旅馆走了两步，他又猛地顿住。 “呃……等等，我们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难道不怕被杰克他们发现吗？” 别忘了，杰克可是才刚在旅馆里结束了一场大战，他们一进去，那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啊！” 林祥恍然，却微微一笑。 “那又怎么样呢？” 第699章 早上好呀 旅馆内一片狼藉。 几个人打架当然达不到这种程度，但谁让旅馆老板贪财，卖了挺机枪给艾尔莎。 艾尔莎一个黄花大闺女别说是用过这种重火力，就是枪都端不稳，自然就是突突突一通乱射。 幸运的是，大家躲得够快，没人伤亡，甚至就连那两个雇佣兵都趁乱跑了。 就是旅馆老板手里还拿着绿油油的钞票，脸都绿了。 杰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他背后还有个没穿衣服的艾达，两人裹着一件外套，只好先挪步走向她的房间。 “钥匙还在你手上吧？” “登登。” 艾达展示了一下手里用布袋包着的钥匙，“你放心，我就是把你丢了也不会丢了钥匙的。” 杰克双手叉着腰，有些累到气喘，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没有他，这两个女人都不知道被拐卖到哪里去了！ 一旁的艾尔莎看着，倒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打了这么一架，他们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被这么一笑，杰克的脸也绷不住了。 “行了，都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继续上路，别再在这里耽误了。” “等等！” 艾达突然叫住准备离开的杰克，有些不好意思。 “咳，我这里地方还挺大的，要不杰克你退了你的房间，来这里打地铺？起码能省点钱嘛……” 之前嫌弃杰克和艾尔莎，那是她不知道这一趟还隐藏着这么多危险。 现在一看，嚯，没有杰克，她怕是活不过明天早上！ 杰克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好笑地摇了摇头。 “那两个人今晚肯定是不敢再回来搞事的，不过我那里虽然小，但多两个女人还是可以躺得下的，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滚！”*2 被赶出来，杰克也是笑呵呵的。 这两个女人的态度总算是好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也不枉费他今晚打这一架了。 走着走着，杰克脸上还带着笑容，往底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他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自己房间前时，突然一愣。 等等，那几个人是谁？！ 杰克猛然醒悟，跑回走廊往外看。 一低头，就看见林祥举着手，一脸微笑地对他示意。 他揉了揉眼睛，林祥还在，甚至已经和老板谈妥，要了三个房间，还就在三楼。 杰克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林祥他们一步步往上走，一直走到他的面前。 “好巧啊，我还在想刚刚里面动静这么大，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原来是你啊。”林祥一脸坦然地说道。 杰克突然觉得，虽然那两个女人吵吵闹闹，但也不至于让他这一刻这么懵。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真巧啊，呵呵……不是，林生，你们……怎么就来这里了？” “你都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冯华抢先说道。 杰克眉头一皱，“我们是有任务的，这点你们不应该不清楚吧。” “你们执行你们的任务，我们来旅游，看看难得的撒哈拉沙漠风情，这有什么问题？” “旅游？夏天来撒哈拉沙漠旅游？” “嗯！” 冯华坚定地点了点头，搭配他这张才几天就已经黑了好几度的脸，看上去说服力十足。 杰克就差把不相信写在脸上了。 但他看着林祥三人，仔细琢磨了一番，又发觉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去应对这意外的情况。 远的不说，刚刚就来了一拨头巾佬和一拨雇佣兵，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也搞得他疲惫不堪。 这要是再来一拨不知深浅的林祥他们，杰克感觉就是把自己掰成两半都不够应对了！ “不是，林生，你说句实话，你们究竟是不是……” 他凑近了一些，“冲着黄金来的？” “不是。” 林祥回答得很干脆，甚至好像提前就预知杰克会问这个问题似的。 杰克定定地看着他，这才猛然发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谁会把这种事摆在明面说出来啊！ 杰克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算了，起码让自己睡一个安稳觉先，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 杰克也不管什么鸵不鸵鸟的了，他摆了摆手，扭着被打得浑身疼痛不已的身体，转身走回房间。 “唉呀，算了，沙漠这么大，你们爱去哪就去哪。” 林祥笑着看了下左右。 “嗯，我们也要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说不定就又要出发了。” 嘭！ 杰克重重关上门，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 第二天一大早，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探出一颗大脑袋。 杰克左右探了一眼，尤其是重点停留在林祥他们的房间上。 这时候的时间早到连天都还只是蒙蒙亮，旅馆里听不到任何别的动静，更不见有人走动。 “呵，就凭你们还想跟我斗？” 杰克得意一笑，背上行囊，脚步轻缓地摸到了艾尔莎的房间，轻轻敲门。 而早就接到他通知的艾尔莎也已经起来，同样拎着自己的行李，打开房门。 两人没有说话，仅用手势交流了一番，然后再次摸到艾达的房间，重复了一番敲门的动作。 过了一会，艾达才打着哈欠开门。 “昨晚我这么累，现在也太早……唔唔唔！” 杰克捂着她的嘴，神情紧张地四处搜寻了一圈，没有察觉到林祥的踪迹才任由她扒开自己的手。 “小心一点，我都说了现在情况不一样，你就不能谨慎一点吗？” “我只是抱怨时间太早！” 虽然生气，但艾达还是随着杰克压低声音，还不忘拿出自己的包，“你自己看看，我哪里没准备好了？！” 杰克看了看她穿戴整齐，这才抿了抿嘴。 “你早说嘛，行了，既然大家都准备好，那就走吧，伯德上校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 伯德上校和班纳中校是伯爵派来帮助他们的，昨晚这两个人开车去别的地方补给，约好今天早上再一起出发。 艾达嘴上抱怨，但也不是不知轻重，和艾尔莎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一路安静地下楼。 “呼……” 来到底下，杰克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是……” “早上好呀，三位。” 第70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 杰克当即被这一声招呼吓了一大跳，差点人都蹦起来了，感觉自己心脏都漏了一拍。 他猛地一回头。 只见林祥独自坐在屋檐下的餐桌旁，手里还拿着个撕了一半的面包，一边掰着吃，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不是，你怎么跟个鬼魂一样，冤魂不散啊！ 而且现在天都才刚亮，你怎么还在外面晃悠？！ 面对杰克满脸无奈的表情，林祥心疼了一秒，把自己手里还剩一半的面包递了过去。 “吃吗？” 杰克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夺了过来，大大地咬了一口。 要在这里买到白面包可不容易！ “你说你们来旅游的……这么着急起来是要干嘛？” “珍惜时间。” “……” 杰克噎了一下，端起旁边的水壶灌了一大口，顺手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 “唔唔唔……唔唔！走！” 他大手一挥，带着艾达和艾尔莎二女头也不回走了。 不然他能怎么办？ 打是不可能打的，赶又赶不走，那不就只能指望着，看能不能用沙漠深处恶劣的环境把林祥这种公子哥逼走？ 果不其然，杰克他们刚走出旅馆，甚至就在他们的车旁，明晃晃地停着两辆豪华越野车。 李杰和冯华已经倚在车窗，仿佛是在等着他们一样。 杰克扶额苦笑。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班纳上校急忙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 杰克接过司机的位置，对着后面示意了一下，启动车子，突突向着沙漠的方向出发。 不过有趣的是，过了一会，杰克看了一眼后视镜，却发觉那两辆豪华越野车一直停在原地，并没有如预料那样跟着他们。 惊讶之下，他居然把脑袋伸出去回头看了看。 出了旅馆，空旷的沙漠一览无遗，除了黄沙就是黄沙。 注意到他的动作，副驾驶的艾达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会不会是你太紧张了，像林生那样的有钱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批黄金就亲自跑来沙漠深处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要命了吗？” 这倒是个理由…… 杰克收回目光，放松了不少。 茫茫沙漠，要想跟踪就没那么容易隐藏了。 等发现林祥的踪迹，再想办法给他们一点苦头吃也不迟。 是的，在杰克的心里，他觉得林祥这种富家子弟就是一时起意，奔着好玩过来看一看的。 等真遇到危险或者冲突的时候，估计就能把人给吓跑。 旅馆里。 李杰和冯华在外面等是不假，不过不是他们等杰克离开，而是等另一伙人。 慢悠悠地吃完早餐，林祥出来上了车后，两辆车拐了个弯，藏在了旅馆后门。 看着在后排已经翘起二郎腿的林祥，再看看前头已经完全看不见杰克踪迹的沙漠，冯华挠了挠头。 要不是已经习惯了老大的神神秘秘，他都要开始怀疑他们这一趟的目的究竟是不是那批黄金了！ 然而没等他发问，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动静传来。 一支熟悉的车队疾驰过来，快速地通过巷子的另一端，过了一会，又急匆匆地驶离，向着杰克他们离开的方向前进。 仿佛是林祥花钱请他们过来一样巧合。 冯华一脸神奇，回头看了林祥一眼。 注意到他的目光，林祥翘着的二郎腿抖了抖。 “出发吧。” “啊？” 冯华这下更惊讶了。 这沙漠这么空旷，越往里越藏不住，到时候什么跟踪技巧都不管用。 但跟着杰克，大家都是好人，起码明面上只要他们不先动手，或者表现出恶意，杰克就是再烦恼，也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而这伙雇佣兵就不一样了。 这要是被发现，估计分分钟就要开始火拼了！ 只是冯华这惊讶还没完全摆在脸上，就看到林祥抬起的眼眸。 “咳，我就是提醒一下杰哥……我这就开车。” 路都被你挡死了，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后头的李杰听着对讲机的声音，默默无语地等前面车子启动，才跟着穿过狭窄的巷子。 他倒是理解了一些林祥的想法。 跟踪嘛，跟着谁，最终目标都是一样的。 或者说，目前为止，真正能带路的就只有杰克那一拨走在最前头的。 后面的，无论是这群雇佣兵，还是那个头巾佬，乃至林祥他们自己，其实都是无头苍蝇。 既然大家都是苍蝇了，那就无所谓谁先谁后的问题了。 跟着谁都行，只是选择当螳螂还是黄雀的问题而已。 当螳螂，那就是直接跟着杰克他们，但就要小心防备后头的雇佣兵。 当黄雀，自然就是跟在螳螂的后面，看看这伙雇佣兵会采取什么行动。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螳螂会不会发觉他们这伙麻雀了。 不过他们都已经是麻雀了，螳螂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望着更前方的车队，李杰自信地想着。 现在的路线还不错，不属于官方维护修整的大道，但也是这边进出撒哈拉沙漠的常用路线。 一路上还来往着其他的商旅，为他们打着掩护。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杰克他们故意选的。 然后开着开着，李杰就听到了对讲机里传来冯华略显无语的声音。 “我……好像跟丢了。” “……” 李杰差点一脚油门就怼了上去。 合着他在前面分析了一堆无头苍蝇，结果现在他们真成苍蝇了？！ “沙漠那么大，又不是让你躲着，这还能跟丢的？” “我……不是，我有好好地在跟，但他们好像很专业一样，开一会就分成两队，两队又两队，遇到岔路就分出一辆车，然后这沙漠路又不规则，时不时蹦出来几辆过路的车，我哪知道哪是哪啊！” 冯华一边解释，一边找了个像是可以歇脚的小绿洲把车子停了下来。 既然已经跟丢目标，再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跑只会越来越乱。 但他也是真委屈。 这沙漠越往里地形越不平，一会上凸，一会又下凹，还时不时扬起一阵漫天沙尘。 如果前面只有一支车队让他跟着的话倒没什么，但一旦有别的车掺进来，那他就很难识别了。 第701章 土匪窝 林祥手撑在窗台边，一时也被这个意外给搞懵了。 坐在后排，他其实很清楚冯华已经在很努力地跟上雇佣兵的车队。 但一来，他们都没有想到即使是在“风平浪静”的白天，这沙漠的扬尘都能这么遮天蔽日。 二来…… 是那群雇佣兵的行动方式。 林祥以为他们是螳螂，在瞄着蝉的方向追踪。 现在看来，雇佣兵们是螳螂不假，但也是一群螳螂，在偌大的沙海中搜寻这蝉的踪迹。 在丢失目标的具体位置后，雇佣兵们习惯用分散行动的方式，像一张网一样搜罗杰克他们的踪迹。 本来这也没什么。 只是更没想到的是，这些因素综合到一起后，雇佣兵们还没找到杰克，反而先让跟在后面的冯华同样丢失了目标…… 而他们，就没有那么多人和车可以分头行动，在茫茫沙海中寻找目标了。 “要不再追一会吧，他们的目标最终肯定是沙漠深处，我们根据定位往里走，那些车越来越显眼，找到雇佣兵应该不难。”李杰提议道。 他们最大的优势不是食物、油料这些，而是那台精准的定位仪和地图。 沙漠最危险的就是丢失方向。 即使有指南针和地图，但随便一场沙尘暴刮过来，很可能就让人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这要是遇上糊涂又倒霉的，在里面转一圈都没能找到绿洲，那就死定了。 而林祥他们就不需要担心了。 准确的地图，将整片沙漠大大小小的绿洲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精准的定位仪，结合地图和经纬度，随时可以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 有了这两样东西，只要一路开车在沙漠深处转悠、打听，那些显眼的车队肯定就挡不住他们的搜寻了。 这也是林祥他们敢远远吊在后面的底气。 “那就往前……等等。” 林祥突然摇下车窗。 一股热浪顿时涌上他的面门，但就在树下，两个鬼鬼祟祟的背影正在仓皇逃窜。 “不准跑！再跑就揍你们！” 林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喊出这句话，但那两个人还真被吓住了，慌乱地丢下手里的绳子，高高举起手。 就是这手一松，他们牵着的小毛驴顿时就解脱了，撒了欢地往外跑。 “嗷，谢特！” 沙漠里毛驴的蹄子跑得远比人的双脚快，他们追了两步，却也只能看着小毛驴的背影欲哭无泪。 直到两辆越野车一左一右，将他们夹在中间。 “下午好，我的巴乐斯坦朋友。” 林祥手撑着脑袋，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人懊恼的模样。 他是真没想到一句话就能硬控住两人，更没想到他们手里的小毛驴会这么向往自由。 马吉德和奥萨马无奈地放下手，转身面对林祥。 “这位东方先生，如果你是真对我们好，那就拜托您下次不要再这么吓唬我们了。” 不是他们怂。 就刚刚的情况，小毛驴在沙漠里就算是跑得再快，跑吐血了，也不可能比两辆性能优越的越野车要快。 既然跑不掉，那不如干脆投降，这样反而能少受点罪。 就是跑了那两头好不容易买到的小毛驴，让他们有些肉疼。 他们可没钱再买一头毛驴，而想要进入沙漠追踪飞鹰一行人，光靠他们两个人四条腿，怕是累死也追不上…… “我只是怕你们跑了。” “我们……” 马吉德和奥萨马对视了一眼，要是能跑，他们早就跑了！ “我们是朋友，如果知道是你们，我们怎么可能会跑呢？” 马吉德这时候也学聪明了。 这伙东方人虽然下手狠厉，但更多的，其实是讲道理。 讲道理好啊！ 只要还能，也愿意交流，在出现分歧之前，那情况肯定就不会太糟糕。 这比他们在国内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当然，一些小糊弄肯定也是必不可少的！ 林祥看了一眼他们身上大包小包的，估计全部家当就这些了，也好在没被小毛驴带走。 “那你们现在呢？没有毛驴，在沙漠里不好走吧？” 一说到这个问题，马吉德和奥萨马的表情顿时一慌。 对啊！ 没有小毛驴他们还怎么追上飞鹰？ 追不上飞鹰，那批黄金也就彻底和他们说拜拜了！ 看着他们慌里慌张的样子，林祥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 “正好，我们两辆车还有几个空位，要不载你们一程？” “好啊好啊！” 马吉德和奥萨马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但很快，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抱歉，我们好像还不知道你们是否顺路……” “哦，我们就是来旅游的，只要你们不把我们带进土匪窝，去哪都行。” “那就太好了！”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一回想起他们之前的戒备和愤怒，他们甚至都开始有些愧疚了。 两人二话不说，一左一右，各自上了两辆车的副驾驶。 还没坐稳，立马被车里呼呼的冷气给惊呆了。 “你们……在这里还开冷气？！” 这里可是白天四十度的沙漠！ 想要在这里开冷气，为了保证内外温度差不会太大，还要开着车窗。 那车子的油料消耗就和这冷气一样，呼呼地吹！ “嗯哼，我们准备的汽油还是很足的，只要不是打算穿越撒哈拉，这点消耗并不算什么。” 两人顿时沉默了。 非洲不是没有石油开发，但缺乏的是精炼原油的工业和运进沙漠的交通设施。 因此，在沙漠里汽油甚至比水还昂贵！ 这么一看，他们摸了摸车子的内饰，躺在柔软的椅背上，再看一眼后头装的满满当当的各类包裹，安全感十足。 即使出身战乱地区，专心致志地准备抢黄金的他们，这时候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伙东方人的富裕程度很可能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你们打算去哪？” “去左边……嗷，不对，是右边的那条路，跟着直行一路抵达下一个绿洲就行了，谢谢。” 马吉德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尴尬地笑了笑。 咳，差点就说错话，把他们带去土匪窝了…… 第702章 屠刀 虽然两人分别坐在不同的车里，隔着一前一后的间距，但马吉德和奥萨马还是默契地齐齐舒展地躺了下来。 太舒服了！ 柔软舒适的椅背、清凉香甜的冷气、平缓安稳的乘坐体验…… 和骑着小毛驴在漫天黄沙中追逐相比，林祥他们抱怨的事情，在他们眼里全是享受！ 甚至于，他们在巴乐斯坦时都没这么舒坦过！ 这两人在来之前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哪里想得到，现在反而过上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这一趟没白来！ 不对，这个东方朋友没白交！ 马吉德正美滋滋地想着，车里突然传来奥萨马的声音。 “喂喂，能听得到吗，马吉德？” 马吉德一愣，顺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了对讲机。 好家伙，连对讲机都配上了！ “能听得到，有什么事你说，奥萨马。” “咳，我就是想提醒你，不要忘记真主的教义，以及大家对我们的期待。” “你在胡说什么啊，你忘了我都不会忘！” 马吉德身体一僵，在一旁冯华揶揄的目光中，收回了“扶”在真皮椅背上的手。 林祥抬起眼眸，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莫名的，他感觉自己现在有种富二代在撬墙角的错觉。 光靠钱营造出来的氛围和差异，就足以让很多人犹豫了。 “对了，车里还有冰镇可乐，你们可以随便喝。” 说着，他直接打开后排的冰箱，递了罐可乐过去。 “哦，谢谢。” 这对话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了后车上，奥萨马铁青着脸，接过李杰递过来的可乐。 噗嗤—— “嗝……” 奥萨马长舒一口气，舒服得眯起了双眼。 “上次喝到冰可乐，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李杰瞅了他一眼，一罐可乐居然就让这人满脸追忆的神色。 “你们那里……应该不容易吧？” “嗯哼，是一个来维和的米国军人给的。” “米国人还干这个？” “不仅如此，他还给我家照了张相，顺手送了颗导弹过来，迦南的。” “……” 这很米国，李杰甚至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见他陈陌，奥萨马反而误会了。 “你不信？”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信？” “米国和迦南在国际间的形象一向不错，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绝对……” “兄弟，我们和米国人打仗的时候才比你们和迦南打仗的时候晚两年，我很清楚米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奥萨马愣了愣。 在被国际误会了这么多年，心里突然有了种认同感。 “你们……原来不是霓虹人？” 李杰略显无语地看着他。 “非常抱歉。” 看到这个眼神，奥萨马当即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 他只是听说把华夏人认作霓虹人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现在才确定原来这是真的。 “没关系。” 李杰耸了耸肩。 他经常跟着林祥出国，要说习惯是不可能的，但被认错的次数确实不少。 愿意道歉的都已经算难得的了。 李杰想了想，反倒是先把对讲机给关了。 “不过你们两个……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但以你们的身手，要想从杰克手里抢东西应该不容易吧？” “再不容易也要试一试啊，如果尝试都不敢……那也只是在等死而已。”奥萨马说道。 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了啊。 李杰有些意外。 “你们那情况这么恶劣？我听说……不是说要和解了吗？” “呵，怎么和解？”奥萨马冷笑一声。 “把我们土地上的秩序打得七零八落，摧毁我们的耕地和水井，然后抱着双手在一旁看着我们活活饿死，这能叫和平吗？这是把我们困在笼子里等死！” 或许是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奥萨马一边小口喝着可乐，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外人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原来的国土已经被分割成互不联通的一块块的了，有的地方是在政府的维护下，就是那个巴解。但更多的，已经完全失去了本该有的秩序。” “如果生活的街区有个游击队什么的，那就还好，至少还会有人管，哪怕这个游击队很可能是迦南人扶持的，就比如……” “铪马斯？” “嗯哼。”奥萨马神情莫名地点了点头，不仅没刚刚那么气愤，反而有些委屈和难过。 “其实……打了这么多年仗，很多巴乐斯坦人只想要一口干净的水，一份干净的粮食，他们已经不在意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了……” “人民的确存在一些人本局限性，要引导他们就要先理解他们。”李杰随意地说道。 在华夏，军队可不仅仅是学习军事知识的地方。 或者说，全世界也就只有华夏才会对军队提供清晰透彻的思想指导。 甚至翻开华夏的课本，很多在别的国家看起来大逆不道的话，都明晃晃地写在上面，并要求学生背诵。 这一点差异，还是李杰在港岛生活多年，以及后来给孩子辅导时才发觉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短短一句话，奥萨马一时居然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你……居然能理解？” “不是理解，而是很多事情本身就显而易见。” 李杰却是笑了起来。 这才哪到哪，不过巴乐斯坦人在战争中总结的思想确实还比较落后。 “敌人的善意肯定是别有目的，一旦等这个目的达成，这善意很可能就会成为屠杀民众的屠刀。” “没错，我们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定要赶在大家被彻底收买之前纠正观念，坚决地和敌人斗争，不然等以后再恍然醒悟就晚了！” 奥萨马一脸激动。 所谓和解与和平，实际上是敌人在故意用更长时间的消耗去瓦解他们的战斗力。 一旦等大家习惯了这假惺惺的和平，敌人再起屠刀时，他们就真的毫无反抗的能力了！ 他平日里就是这么和大家宣传的，却没想到在国土上不被理解，反而在这里遇到了比他想得还透彻的人。 第703章 冷脸的李杰 和一脸激动的奥萨马相比，李杰的笑容就有趣多了。 有时候他也觉得这二人组很有意思。 嘴上最冷酷的奥萨马，反而有种像是被逼无奈，不得不用暴力反抗的悲情色彩。 而马吉德就有些天真，还愿意相信仁义那一套。 当然，反过来讲，马吉德也可以是信念坚定，思想明确的指导者，而奥萨马又有些冲动易怒，容易误事。 关键就在于，他们自己会在未来成长成什么样的人物。 或者说，有没有人指导他们去成长。 李杰琢磨了一会，又突然恍然醒悟。 自己这是在想啥啊！ 他现在就是林祥的保镖，又不是准备去巴乐斯坦当军事顾问，管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呢！ 还是以前的职业病犯了！ 李杰晃了晃脑袋，开朗地笑了笑。 “不用这么激动，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的，而人民最终也会意识到谁才是在为他们考虑。” “不，他们不会的！” 提到这个，奥萨马的犟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过什么委屈，对着李杰一个陌生大哥哥大吐苦水。 “你不知道，我每次都要反复向他们强调，只依靠援助是没用的，我们要开凿新的水井才能真正活命，结果他们就跟傻子一样，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李杰一愣，眉头转而皱了起来，表情有些严肃。 “不要说他们是傻子。” “可他们就是傻子！” “够了！” 李杰不满地大喝一声，顿时镇住了奥萨马。 “你能被派出国执行任务，显然识字，甚至还接受过不低程度的教育，而和你一样的人民可能现在都还饿得头昏眼花，大字不识一个。” “你的国家花费资源培养你，让你和其他人有了差异，难道你就是用这样的傲慢去回报他们的吗？” “我……” 奥萨马张了张嘴，“我也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为什么不能乖乖听我的……” “不，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人民，但在我看来，你从头到尾，甚至发自内心地不信任人民的力量。” 李杰冷着脸。 奥萨马完全没料到他会生这么大的气，又有些不服气，撇了撇嘴，小口小口地喝起了可乐，不再聊天。 他还以为找到了个理解自己的大哥哥，结果是个和马吉德类似的幼稚的理想主义者！ 这边气氛骤减，另一边气氛就逐渐热络了起来。 主要是马吉德根本不认为林祥他们会是竞争对手。 不是对手，又愿意载自己一程，给自己冰可乐喝，那就是好人呐！ “你们放心，别看沙漠大，但越往里绿洲越少，可以聚居的地方也就越少，只要摸准这些聚居地的路线，就……” 见他卡壳，冯华好奇地问：“就什么？” 马吉德噎了一下，“就不怕迷路。” 他其实是想说，不怕找不到飞鹰他们。 他确实不知道杰克已经跑到哪里去了，但他也不需要知道明确的位置。 等到了沙漠深处，剔除那些土匪窝和不接待外人的部族，真正能让人通行和停留的路线其实并不多。 只需要在其中来回打听，那找到飞鹰他们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沙漠里土匪很多，还有一些部族，平时看上去没什么，但如果看到肥羊，等天一黑，说不定他们就给自己裹一层黑布，干起土匪的勾当。” 马吉德似是提醒一般地说着。 他和奥萨马两人穷得叮当响，那些土匪估计连打劫他们的兴趣都不会有。 但林祥他们就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就是把手里的可乐空罐子摆出来，完全就相当于把肥羊两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立马就能吸引几乎所有部族的目光！ 所以，搭上了车，他们不仅要避开那些明显的土匪窝点，还要注意那些名声不太好的部族。 如果可以，最好就只是在一些旅馆驿站一样的小绿洲里停留、休整。 马吉德一一介绍，甚至对沙漠大大小小势力如数家珍，听得林祥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他都是第一次来沙漠，这里从外到里的差异和变化确实不像是未来那么简单友好。 “看不出来，你们居然还专门研究过这些？” 马吉德挠了挠头，没有解释。 钱他们确实不多，但在钱之外，毕竟还有一些官面上的交流。 实际上，这是借用了军方的渠道和情报，才给他们准备了这些资料。 普通人未必能拿得到，但他们要想打听反而更简单一些。 “撒哈拉沙漠太危险，比起你们，我们也就只能在这些细节多注意一下了。” 他们一边闲聊着，一边晃晃悠悠地向着马吉德指引的方向前进，气氛轻松。 接下来的路程更是让奥萨马和马吉德两人大开眼界。 临近中午，都还在赶路，而且马吉德为了安全考虑，故意带偏了路。 他们本来以为少吃一顿算了的，没想到林祥直接从后面拎出一捆牛奶和面包，大家就在车上“简单地对付了一顿”。 直到傍晚，在太阳落山后，气温骤降。 这下就没办法了，车里没暖气。 要么几个大男人闷在车里裹紧小被子硬扛，要么就只能下车生火取暖。 马吉德肯定是不会介意的。 能在车里舒服地窝着，即使闷得臭了，也比他们之前在沙漠里苦熬等夜晚过去要好得多。 所以他规划的路线里，根本就没想着在晚上找一个中转站停靠。 或者说，跑到这片地方，这里很多绿洲都已经被土匪或者部族占据，贸贸然过去很危险，还不如找个平坦的地方停车自行休整。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们不去招惹别人，反而会有人找上门来了。 “晚上车灯太明显，要不找个地方停车休息吧？”马吉德提议道。 沙漠夜晚里的车灯就和天上的大月亮一样显眼，有些土匪就喜欢针对在晚上还开着车灯的愣头青下手。 然而，他话才刚说完，对讲机里就传来李杰严肃的声音。 “后面好像有人，骑着骆驼，我看不清有多少——” 砰！ 就在这时，突然噼啪一声，一枪打在车顶，吓得林祥脖子都下意识地一缩。 第704章 这都能遇上 枪声很清脆，打在空旷的沙漠里异常刺耳。 两辆车本来就在减速准备找地方停靠，这一下冯华和李杰直接踩了刹车，停了下来。 而后面那伙土匪似乎很满意他们的识趣，只开了一枪，就呼啦啦地骑着骆驼赶了过来。 马吉德小心翼翼地用后视镜看着后面，那乌泱泱的人群立马将他吓得魂不附体。 完了，故意避开了一整个白天，没想到临到晚上还能被土匪找到！ 就在他心慌意乱的时候，一个冰凉凉、硬邦邦的东西突然塞到了他的手里。 马吉德低头一看，嚯，一把泛着银光的漂亮手枪就被他握在手里。 而在一旁，冯华一脸冷峻，咔嚓一声给手枪上了膛，一左一右，居然拿了两把枪。 “一个弹夹十五发子弹，手劲够大可以单手开枪，不过要记得横着拿，一扫一大片。” 这款名为伯莱塔m92f的枪比较特殊，配合枪身在开枪后的后坐力，在连射时横着拿可以发挥出不亚于机关枪的效果，火力十足！ 目前连米军都大规模配备，作为标准的制式手枪。 手枪又比步枪容易收纳隐蔽，使用方便快捷。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会特意找人买了这么一批枪，而不是选择其他武器。 马吉德听着是一愣一愣的。 他和奥萨马手里倒是也有一把枪，但就只有一把，还旧得不行。 现在摸着这光滑埕亮的枪声，再回头一看，就连林祥手里也都握着两把枪，一时不敢相信。 这还是他之前以为的善良的华夏人吗？！ 就在他愣神时，土匪大军也哗啦啦地骑着骆驼将两辆车彻底包围。 车里面黑乎乎的，裹着一身黑的土匪头子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当然，手持一杆旧式步枪的他们，还有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他也不用计较这点细节。 就在刚刚，他们才从另一个营地干脆利落地劫掠了一番！ “呜呜呜……” 土匪头子回头一看，刚刚劫掠的战利品就趴在他的骆驼后面，呜呜地叫着。 他哈哈大笑，给了这个女人的屁股一巴掌。 “别着急，小妞，等明天晚上卖了你，你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叫了！” “呜呜呜！” 女人叫着更大声了。 土匪头子没再理会，转头看着这两辆越野车。 作为“行家”，他当然看出来这两辆车价值不菲，不然也就不会带着手下转向。 看来今晚这一趟的收获满满啊！ “车里的人听着，遇上我算你们倒霉，不过我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们一命，只要你们乖乖下车，奉上钥匙，说不定我还能分你们一匹骆驼，让你们走出沙漠！” 刚刚开那一枪作为警告已经让他很肉疼了。 这么好的车，他都不舍得让其在沙漠里继续消耗！ 要是车上的人配合一点，不用硬抢，那倒是可以…… 让他们死得舒服一点！ 土匪头子埋在脸巾下的嘴角都快笑烂了。 而在车上，林祥他们还真有些犹豫。 “对方好像有人质，我们直接开枪会不会误伤了她们？” 李杰仔细观察着。 车灯是往外打的，他倒是很清楚地看到土匪的骆驼上趴着两个女人。 他们手里的枪很不错，一扫一大片，但这优点在对方有人质的时候又成为了掣肘。 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伤害到无辜的人。 “两个女人而已，她们被绑架本来就是要等死的，我们直接开枪，到时候她们没死就算是真主保佑了。”奥萨马硬邦邦地说道。 李杰看都不看，根本没理会他。 无视比辱骂更让人难受，奥萨马气得脸都红了。 “先下车。”林祥琢磨道。 “他们拿的是旧式的拉栓步枪，开枪很慢，李杰和我摸到人质那边，其他人再行动。” 李杰看了看周围。 他们已经被包围，有的土匪都躲到了死角，直接在车上开枪其实效果也不好了。 他便点了点头，把枪别在裤腰上。 好在晚上温度低，他们已经换上了长袍，一盖就完全看不出异样。 然后他再冷着脸横了奥萨马一眼。 “下车。” 奥萨马面容僵硬，一脸不忿，但还是乖乖地下车。 另一边，林祥三人同样关了车灯下车，甚至为了避免误会，他们举起双手，看上去就和乖宝宝没什么两样。 土匪头子顿时露出满意的神色，把手里架着的枪往后一背，骑着骆驼晃晃悠悠地靠近。 “原来是东方人啊……” 他笑眯了眼。 早就听说东方人温顺懦弱，现在总算是让他逮到了！ “你们跑到沙漠里是要干嘛？” 林祥眼神落在他的身后，听到问话，这才抬起头。 “来旅游的，正打算找个地方休息，就遇到你们了。” “旅游？” 土匪头子一愣，转而和那些土匪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撒哈拉沙漠很大，大到不同的地区可以分属到不同的国家里。 也就是说，这些国家的国境线是在沙漠里的。 在一些国家的管理下，这沙漠确实可以成为不错的旅游地。 但别忘了，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常年有着战争摩擦，两国边境线更是危险重重。 在这一带，完全就是混乱的三不管的情况！ “倒霉的东方人，你们进入沙漠太深了，这里不是可以旅游的地方！” 听到这话，林祥他们还没什么，马吉德却愣了愣，眨了眨眼睛。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林祥好奇地问道。 “这里是埋葬你们的地方！” 土匪头子狞笑着，大手刚举起还没挥下。 只见眼前只是突然一闪，骆驼前腿顿时一弯，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于此同时，一只大手精准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往前一抛。 嘭！ 土匪头子当即被翻了个身，重重地被砸倒在地。 这变化来得太突然，天又黑，土匪们只拿着几个火把当照明工具，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林祥上前一步，从骆驼上解开那个女人的绳索。 “是你？！” 艾达既意外又惊喜。 林祥都惊讶了一瞬。 这都能让他们给遇上？ 第705章 接替 林祥当然知道杰克他们会遇到土匪，艾达和艾尔莎两人更是会被掳走。 不过杰克后续会去救人，纯粹就是有惊无险的一次经历，所以他并没有怎么在意。 但没想到，在两人被掳走的当晚，这伙土匪居然还有兴致跑来捞外快？ 最重要的是，这外快还捞到了他们身上！ 艾达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哭喊着抓住林祥的胳膊就不松手了。 “救命啊，林生，这伙土匪简直不是人，就连杰克都被他们杀了！” 另一边的杰克就无语了。 他趁着林祥动手的机会，摸着黑溜到了另一个人质的骆驼旁，把土匪踹下后自己骑上了骆驼跑回来。 结果这两人还在这拉拉扯扯！ “别愣着了，开枪！” 这一嗓子不仅喊醒了林祥他们，也让土匪们意识到情况不对，有枪的举枪，没枪的骑着骆驼挥舞砍刀就冲了过来，呼啦啦的。 林祥反手把艾达丢到后面。 不过这时候也来不及拔枪了，正好有个土匪骑着骆驼冲到他的面前。 林祥侧身让开，然后抓着骆驼的脖子翻身就将土匪踢了下去，换自己骑上了骆驼，还顺手夺过了刀。 好家伙，这么复古的嘛？ 林祥看着自己一手拿着砍刀，一手握着缰绳的姿势，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冯华带着马吉德和奥萨马两人，开始噼里啪啦地对外扫射，黑乎乎的，命中率其实并不高。 看着还是有土匪骑着骆驼继续冲过来，林祥干脆就不用枪了，反手一刀将人砍翻在地。 李杰一看，顿时有样学样，把艾尔莎丢下后，捞起一把砍刀就和林祥站到一起。 他们一前一后，后面三人对外不断开枪，林祥和李杰挡在前面，来一个砍一个。 一时间，乌泱泱的土匪才只是一个冲锋就倒了一大片。 带枪的就更倒霉。 这拉栓动作本来就慢，还在原地傻站着，第一时间就被冯华他们扫射干净。 场面一下子就陷入了混战之中。 土匪们本来就是乌合之众。 眼看前面的兄弟一个照面都扛不住，老大生死不知，这时纷纷醒悟，剩余的人赶紧丢掉火把，扯着缰绳调转骆驼的方向，哗啦啦地往沙漠深处跑。 前冲的被打倒，后面的在跑。 他们穿着黑袍，在黑夜里本身就不显眼，再加上手枪的射程还是有局限，林祥和李杰追了两步，等他们一散开，就有点追不上了。 “算了，估计他们也不敢再回头找我们算账。” 林祥和李杰骑着骆驼回去。 冯华再次把车灯打开，还打开了一个野外露营用的大灯，将这一带照得通明。 就是这躺了一地的人，看着有些惊悚。 回到车边，反倒是那个土匪头子，第一时间被林祥砸到沙地上，躲过了混战。 就是鼻青脸肿的，脸都肿成了猪头，看上去状态不怎么好。 “我不就是摔了他一下吗？沙子这么软，怎么就摔成这样了？”林祥好奇地问道。 艾达和艾尔莎立马将双手藏在身后，呵呵笑了两声。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出现，我们估计就惨了。” “也是这群土匪不长眼，跑来招惹我们。” 林祥摆了摆手。 现在都快深夜了，沙漠的风猎猎作响，还是挺冷的。 他看着艾达和艾尔莎就裹着单薄的衣服，当即一挥手。 “行了，先上车，去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李杰指着土匪头子，“那这个人呢？” “丢在这吧，没死算他命大。” 地上躺着这么多人，其实大都只是受了枪伤或刀伤。 林祥也懒得补刀了。 先不说感染的问题，在这惶惶大漠，没有骆驼，失血的他们在这冰冷的夜晚苦熬，能活下来的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即使活到了天亮，还得指望那群丢下他们的“兄弟”回来救人。 种种前提，林祥就懒得弄脏自己的手了。 艾达和艾尔莎抿了抿嘴，但也没说什么。 杰克还被他们害死了，哪里是她们仁慈的时候。 车里够宽敞，历经惶恐的两人互相搀扶着，在李杰那辆车后面偎依在一起。 车子再次启动，马吉德带着大家找了个小绿洲，就地扎了个小营地，燃起篝火。 马吉德还想帮忙，结果奥萨马过来，把他拉到了角落里。 “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马吉德仔细想了想，点了一下脑袋。 “这伙东方人如果是来旅游的，去安全的地方又不是看不到沙漠的景色，应该不至于跑到这么危险的地带吧？” 奥萨马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不是，你先别管这个，有人愿意带我们难道你还会嫌弃吗？” “那你说是什么问题。” “飞鹰死了！” 奥萨马气冲冲地瞪着他。 这时候林祥他们是不是别有目的已经不重要，因为他们很可能连基地都找不到了！ 被这么一提醒，马吉德这才恍然。 “对啊，那个女人说过飞鹰被那群土匪给杀害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顿时慌了。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辗转到了沙漠里，就是为了基地那批黄金。 现在带路的人死了…… “那我们怎么办？”奥萨马这时候问道。 马吉德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 “这两个女人也不简单，沙漠这么危险，飞鹰都要带着她们，难道是要她们帮忙挖沙子吗？” “那是要她们干嘛？”奥萨马愣愣地问道。 “笨！当然是找基地的位置啊！” 马吉德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飞鹰一个大盗，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能在茫茫沙漠里定位到基地的准确位置，这两个女人就是来帮他的……说不定她们一个有地图，一个懂方向！” “没错，在西拔牙的时候，飞鹰可是为了其中一个女人揍了我们一顿！” 奥萨马恍然大悟，“那我们……” 马吉德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看向艾达和艾尔莎的方向。 “飞鹰不在，那正好由我们来接替他，把基地的位置找出来！” 第706章 明白了什么啊 另一边，艾达和艾尔莎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两人裹着毯子，坐在篝火旁，有些惆怅。 要说没触动肯定是假的，毕竟杰克曾经也拼死保护过她们。 但更让她们茫然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艾尔莎率先打破沉默。 艾达才是真正能带路的那个人，是回头还是继续走下去，都要看她的意见。 同样的，虽然之前一直都在强调自己才是队伍里的主导，但真等自己做决定时，艾达又迷茫地叹了口气。 “我不敢确定，沙漠里的危险超乎了我的想象，如果没有杰克，只靠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活着找到地方的。” 艾尔莎噘了噘嘴，将脑袋搁在膝盖上，非常苦恼。 她的爷爷是当初负责执行运送黄金的副官，但在执行任务后，他就没再回来了。 很多人都指责她的爷爷私藏黄金，而她不辞劳苦，就是想为爷爷正名。 她有预感，错过这一次，她很可能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也就是说，爷爷以后很可能还要继续蒙受冤屈。 但正如艾达所说，只有她们，说不定第二天就死在沙漠里了，那寻找基地的事情也无从谈起。 “那这么说，我们只能回头了？” “别这么乐观，说不定我们连回头路都走不完就死在这了。”艾达毫不留情地说道。 两人唉声叹气，林祥端了两杯热牛奶过去。 “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艾达和艾尔莎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等摸到温热的杯子时，她们才发觉杯子里的东西不太对劲。 牛奶？！ “有什么问题吗？” 林祥端着自己那杯，好奇地看着她们惊讶的脸庞。 “……没什么。” 艾达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奶香带着甜味，让她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 “真是多谢林生……” “这样的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好吧。” 艾达低着头。 艾尔莎眼珠子却转了一圈，计上心头，赶紧用手肘戳了戳她。 艾达看过去，艾尔莎不断对着林祥的方向示意。 啊，我明白了！ 艾达醒悟，转头看向林祥。 “对了，林生，明天你能送我们回营地吗？我们的东西还在那。” “当然可以。” 啪！ 艾尔莎无语地拍着自己的脑门。 你明白了什么啊！ “你还有事？”艾达好奇地问道。 艾尔莎盯着她，合上眼皮翻了个看不见的白眼，然后睁开。 “沙漠这么危险，我怕我们即使回到了营地也未必能活着走出沙漠，你明白了吗？” “我当然知道——” 艾达突然一顿，这下是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目光又渐渐转回到了林祥身上。 “你的意思是，让……林生载我们一程？” “当然可以，不过马吉德他们两个人好像也要坐车……” 林祥正说着，就看见这两人走了过来，当即对他们招了招手。 “马吉德，我看艾达和艾尔莎她们想要离开沙漠，准备送她们出去，不知道你们怎么打算？” “离开？！” “出去？！” 马吉德和奥萨马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两人不仅要带走地图和钥匙，还要带走林祥这个愿意开车送他们的人？！ 这简直太过分了！ 两人甚至都把不满和气愤写在了脸上，看得艾达大皱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 “呃……” 马吉德尴尬地张开双手，“沙漠如此美丽，都到这里了，两位美丽的小姐难道不想继续欣赏吗？” 同伴死在这，她们连自己的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了，结果你问她们为什么要回头？ 艾达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 “……神经。” “……” 马吉德尬在原地，奥萨马赶紧拉了拉他，站了出来。 “没关系，这两位女士的安全更重要，这样，明天送两位回营地的时候，我们也一起下车就行了。” “感谢你们的理解。”艾尔莎客气地说道。 但随后，她又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脸。 之前天黑，现在又是朦胧的篝火，所以她一直没看清楚两人风尘仆仆的脸。 但这两个人的打扮又很有辨识度，一下子让她回忆起了某件事。 “不过，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们就是大众脸，四处乱跑，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见过这么寒酸的我们呢？” 奥萨马手忙脚乱地掩饰着，把脑浆都快摇匀了，才让艾尔莎打消了继续探究的念头。 林祥将他们的表现看在眼里，但就是不戳破。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都早点休息吧，这边不太安全，明天早点起来赶路会更好一些。” 心有余悸的艾达和艾尔莎两女一脸赞同，马吉德和奥萨马心怀鬼胎，都没有反对，便纷纷回到帐篷里窝着了。 至于他们私底下有没有聊些什么，那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林祥随手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居然喝出了啤酒的气势。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各自起床收拾好了东西，搭上车往营地的方向驶去。 “呵，看来她们还挺会选地方的，那里算是少数没有土匪和部族占据的绿洲，主要让人来往用的。” 听到地方后，马吉德当即有些阴阳怪气。 “那又怎么会遇到土匪？”冯华问道。 “因为那是土匪们故意留着的诱饵，一旦在这条路线上发现有价值的目标，他们就会过去劫掠。” “……” 别说是冯华，就连听着对讲机声音的艾达和艾尔莎两女，这时候都无语了。 她们还以为是自己倒霉，原来是这沙漠里不是土匪就是土匪的诱饵！ “那沙漠里岂不是危机重重？” 林祥替她们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过马吉德又一摆手。 “其实白天去那些部族甚至土匪的地盘就不会有事的，他们也要维持沙漠物资运送的运转，但到了晚上，穷一点的没关系，就怕有钱的或者有漂亮女人的，就会被他们盯上。” “那要怎么躲避呢？我的意思是，被他们盯上不至于就毫无办法了吧？” “偏离正常的路线，随便往沙漠里躲就行了，只要不打火，不乱吵，这里晚上很寂静，也很安全的。” 撒哈拉沙漠因为混入了不同的国家和民族，面积又大，所以异常混乱。 但另一方面，空旷的沙漠本身就是一种安全，除了倒霉到刚好被土匪正正好好撞上的。 至于杰克他们，显然就是路途中就被盯上了，然后又直直地停靠在显眼的绿洲里，那就被土匪找到了。 第707章 还有高手 弄明白了他们出事的原因，艾达和艾尔莎缩在后排，齐齐叹了口气。 “本来我以为沙漠最危险的是环境，现在才意识到这里的人更危险。” “还是要找个懂当地情况的向导才行，我们当初想得太简单了。” 两人偎依着复盘了一下。 有趣的是，现在她们的关系倒是亲如姐妹了，不复之前剑拔弩张的模样。 他们本来是在土匪回巢时撞上的，之后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这一来二去，营地离着还挺远。 而且这茫茫沙漠找地方也不容易。 到了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车子才驶入一片绿洲，里面还挂着一排敞篷，就是有些凌乱。 看到有车进来，里面的人下意识地开始躲藏。 直到艾达和艾尔莎抢先跳下车。 这里……什么情况？ 扫了一眼，她们意外地看着这营地。 这时，一个手绑着绷带的男人冲了出来。 “你们没事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飞鹰呢？”班纳中校惊喜地问道。 而艾达都被问得有些懵了。 “我们当然没事……什么什么就回来了，杰克不是已经死了吗？昨晚我亲眼看见他躺在地上抽搐……” “他那是假死……” “太好了！” 艾达和艾尔莎脸上刚浮现起笑容，背后就传来一阵兴奋的叫嚷。 回头一看，马吉德和奥萨马兴奋异常。 “咳，我们的意思是，很高兴看到你们的同伴没事。” “这倒是值得高兴。” 艾达一脸古怪。 “不过杰克呢？他没死的话又跑去哪了？” “这就是我要问的，他和桃子一早就去土匪的老巢救你们了，但你们又是怎么回来的？” 班纳中校脸上写满了好奇。 尤其是他往后一看，看见了林祥笑吟吟的，心里大为警惕。 杰克向他们提醒过，这个伯爵的朋友也来到了沙漠，目的并不单纯。 现在又突然送唯一能帮他们找到基地的艾达回来…… 这种种问题，由不得他不谨慎对待。 艾达其实也知道杰克在防备着林祥，但昨晚的救命之恩还历历在目，让她说不出指责或者质疑的话。 “哦，那伙土匪回去的路上刚好遇到了林生的车队，是他们帮忙解决了土匪，把我们救下来的。” 班纳下意识地质疑：“沙漠这么空旷也能这么巧合？” “但事实就是这么巧合。” 林祥双手一摊，一脸无辜。 现在介入杰克他们的行动对他而言并没有好处，他就是想找个向导而已。 谁知道昨晚土匪刚好盯上了目标，又刚好撞上了在夜晚赶路的他们。 “哎呀，巧不巧合的有什么问题。”艾达不满地打断了班纳质疑的目光。 “你说杰克他们去土匪老巢了，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对啊，还有两个人傻乎乎地跑去救人了啊！ 班纳反应过来，终于着急了。 “那我们要赶紧去把他们叫回来……” “他们要是早上出去的，现在天都黑了，过去这么久，我们能找得到人吗？”艾尔莎担忧地问道。 “找到人还好，这要是不小心反而是我们又遇到那伙土匪，那我们不就白给了？” 众人这才明白了她的担忧。 土匪老巢那么危险的地方，杰克身手敏捷，自己一个人行动都要更隐蔽一些。 更何况，现在艾达和艾尔莎没被绑走，说不定杰克发现以后，就又回来了呢？ 别忘了，土匪那么多一拨人被林祥他们昨晚给解决，但还是逃出去了一小部分。 而他们这要是大张旗鼓地找过去，这要是引起那整个部族的怒火，未必就能如昨晚那么幸运了。 就在他们沉默又犹豫的时候，一个坚定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不行！飞鹰是你们的同伴，怎么可以看到他有危险就逃避呢！”马吉德一脸正气，大声说道。 他们两个人确实嫌弃杰克是个阻碍，但问题是，没有杰克，这两个女人就不去找基地了！ 这要是把地图和钥匙贡献给他们也就算了，可现在这里这么多人，他们根本没办法动手。 杰克没事还好，这要是再在土匪窝里出了事，那地图和钥匙就要被林祥这三个猛男送出沙漠了！ 鉴于此，哪怕是为了保下地图和钥匙，他们也要为杰克的小命担忧，挺身而出。 大家纷纷用惊奇的眼神看过来，马吉德依然昂首挺胸。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直接过去！”马吉德信心十足。 “那伙土匪昨晚被我们打杀了一大半，剩下的不过是小猫三两只，如果他们识趣一点那就无所谓，但如果他们依然选择动手，我们就还击！” “……” 这下大家看着他的眼神不惊奇了，而是变成了看傻子一样。 人家那么大个部族就只是派了一部分人出来而已，还打上老巢……要是让对方知道是他们害死了头子，那还不直接冲杀出来？ 奥萨马尬笑着拉住了他，“不好意思，他好像有些热昏头了。” “我赞同马吉德的提议。”林祥突然说道。 “不如就由我们开车，大家一起过去？” 还有高手？！ 众人瞪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神经病。 不是，你们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 “呃……” 艾达艰难地开口。 “林生，我们很感激你们昨晚的出手相助，但如果你认为我们在道德绑架你，其实也可以不用这么积极。” “没有啊，难道你们不想救杰克？” “想，但是……” “那是你们对我们没信心？” “当然不是，昨晚那么多土匪都不是你们的对手……” “那不就得了。” 林祥拍了拍腰间，“大家相识一场就是朋友，总不能对朋友见死不救吧？” “朋友……” 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艾达这时候没法再反驳，只好点点头。 “那就太感谢你们了。” 第708章 逛集市 “等等，既然是要救杰克，那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大家还在商量着计划，突然又有个男人走了出来。 艾达指着他头上缠着的绷带。 “伯德上校，你都这样了，要不还是好好地在这休养？” “没错，我跟他们去就行了。” 班纳倒是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两个头巾佬身份成谜，目的不明，非常可疑。 而林祥就更不用说了，一直被他们盯着。 这次说是去救杰克，但这架势，要是他们突然反水，反手绑了杰克、艾达和艾尔莎三人，他们两个就只能窝在营地里哭了！ “不，我们两个一起去，正好还可以给你们开车，不是吗？”伯德上校坚持着说道。 冯华乐了。 “就你们这样还开车？我还怕被你们带进沟里呢。” 不过这事本来就是林祥的提议，大家转而看向了他。 “那就一起去吧，多个人也多份力量，再拖下去杰克没事也要变有事了。”林祥笑着说道，坦然面对伯德疑惑的眼神。 这下两人有些迷糊了。 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反悔，便犹豫着点了点头。 大家上车的时候，他们两个还特意落后了一步。 “他这是想干什么？把我们一网打尽？” “说实话，如果如艾达所说，对方真的有歼灭土匪的力量，好像再搭上我们两个也于事无补，所以我才想说留你一个人在营地里，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事就回西拔牙报告给公爵。” “……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说得这么坚决，姓林的答应得又这么快，我哪来得及提醒你？” “……” 两人嘀嘀咕咕间，艾达都已经给大家制定好计划了。 “你们还磨蹭什么，不是说要当司机的吗？！” “哦哦。” 伯德和班纳各自上了一辆车，一群人开着两辆车又哼哧哼哧地往土匪老巢的方向驶去。 去的路有马吉德带路，越野车穿越黄沙，赶在夜深之前抵达了目的地。 “嚯，还是个堡垒。” 冯华远远看着这埋在夜色下的小镇。 让他惊奇的是，这小镇外围居然还围了一圈低矮的土墙，里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当然，说是小镇，实际上看上去就和平常的村差不多。 但在撒哈拉沙漠里能有这种规模的，确实很少见。 “糟了，他们不会是抓住了杰克，现在正在杀人庆祝吧？！”艾达惊慌地说道。 “我听说沙漠深处有食人部落，说不定是在准备开烹饪大会。”冯华摸着下巴猜测道。 这就有些鬼扯了，艾达瞥了他一眼，心里安稳了一些。 “不过他们这么热闹倒是方便我们混进去。”林祥盘算了一下。 如果事不可为，杰克肯定不会蛮干，那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杰克找出来。 “这样，我们分头行动，不要闹事，就在里面找找有没有杰克的身影，找到他就带出来，即使找不到，那也要在两个小时后出来。” 众人纷纷点头。 土匪窝里女人可不方便，所以反而是艾达和艾尔莎留下来看车，伯德和班纳跟着大家一起行动。 看着大家心怀鬼胎，互相防备的样子，林祥也不打散了，他带着李杰和冯华，伯德和班纳一组，马吉德和奥萨马一起。 “记住，我们的任务只是找到杰克，如果出现骚乱，除非是看到我们自己人，不然不要管，明白吗？” 就因为一次突然的偶遇，搞得林祥都弄不清楚杰克的现在状况了。 不过既然艾达和艾尔莎没被绑在里面拍卖，杰克应该不会贸然行事，没有消息就算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林祥带着李杰和冯华两人摸向小镇的侧面。 这土墙也有好处，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底下走过，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都没有人发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损失了一批土匪，这边的防备并不森严。 直到他们摸到侧门，才有两个蒙着黑布，和昨晚土匪打扮一致的人，闲散地坐在地上。 李杰和冯华大步一跨，抓着他们脖子就是一拧。 咔嚓！ 然后扒下他们的黑袍，也不嫌弃，直接裹到自己身上，再把脸一蒙。 “好家伙，他们打扮成这样就不怕有人混进来？”冯华忍不住吐槽道，随手把两具尸体藏到架子后面。 沙漠里裹着一身长袍很正常，但裹得这么严实，还蒙着脸，估计自己人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谁是谁。 “说不定他们就是有行动时才这么穿的，等天一亮，把黑袍一脱，他们就成良顺的平民了。” 林祥运气不错，找到一身还挺亮丽的长袍，再帽子一戴，把脸一蒙，看上去就和来这里采购的酋长差不多。 “看着好像是今晚集市来着，外面圈着骆驼，里面摆着货。” 冯华探头探脑，在一众人头里打探着里面的情况。 “就是不知道这些货是从哪来的。” “当然是抢来的，难道还能是他们自己生产的？” 林祥拎起一个皮包，居然还是爱马仕的。 摆摊的黑袍人立马竖起一根手指，“正宗名牌皮包，容量够大，拿出去既实用又有面子，只需要一匹骆驼！” “一匹骆驼皮能做好几个这样的皮包了。” 林祥笑了笑，故意模仿着这里口音奇怪的英语。 阿尔及利亚其实是讲阿拉伯语的，不过到了沙漠深处，各个部族都有，为了交流，大家直接就讲英语了。 卖货的黑袍人不疑有他，反手拎起另一个惨白的大长袋子。 “那这个怎么样？十个算你一匹骆驼！” “这不就是尿素袋？居然能卖十分之一个骆驼？”冯华躲在后头，诧异地问道。 林祥拿过来一看，正面还真标了个化肥厂的标志。 李杰却理解了这个袋子为什么会这么昂贵。 “别小看这种袋子，二十年前我们还要专门进口，全世界能完整生产这种袋子的国家都不超过十指之数。” 而且看起来这种袋子在这里还挺受欢迎的，林祥才在这里站了一会，就有不少酋长过来问价，甚至达成交易。 这让他们三人大开眼界。 第709章 我出二百五! 在非洲，哪怕是有着如此宽广的撒哈拉沙漠，其实周边国家都不会缺少食物。 靠海的可以尽情捕鱼，出了沙漠还有大片草原，随便种点什么都能吃饱。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他们在撒哈拉沙漠外围转悠的时候，并不缺食物和饮水。 但工业品就极其稀缺了。 靠近北边的倒是可以从欧洲进口，可进口货也贵啊！ 所以像尿素袋，塑料袋这些可能在国内司空见惯的东西，在这里都是耐用的好宝贝。 林祥三人看得大开眼界，一时好奇心起来，随着人流开始逛起了集市。 过了一会，眼看着集市越来越热闹，好像到了重头戏，冯华这才醒悟。 “我们……不去找人吗？” “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说明杰克要么不在这，要么一直没被察觉，都是安全的。”林祥随口说道，还不忘拿着一张漂亮的虎皮看了看。 “对了，你听说沙漠里有黄金吗？” “嗨，那个故事就是骗小孩的，你还真信啊？” 走着走着，他们突然遇到一群酋长，站在一个台子下方，兴致盎然地闲聊着。 听到这内容，林祥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 “我之前也是不信的，不过听说最近有好几伙人在往沙漠里钻。” “往沙漠里钻有什么好奇怪的……” “别忘了，前一段时间还有联合国的人跑来调查，说是可能有一批黄金藏在沙漠，这你还不能联想到什么吗？” “这……” “没错没错，我也听说了这件事，还有一伙人是专业的雇佣兵，我小老婆的爸爸的二老婆的弟弟亲眼看到他们车上有武器！” “哦！” 证据越来越多，诸位酋长们顿时惊异异常。 “那你们有谁知道黄金藏在哪吗？” “……不知道。” “那……那些找黄金的人呢？能不能抓几个来审问？” “开什么玩笑，来往的这么多人，你抓得完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沙漠里的黄金带走？” “嘿，这还不简单，黄金那么重，就一伙雇佣兵，能瞒得住我们把黄金运出去吗？等他们找到黄金，我们再抢走不就行了？” “呵，雇佣兵……各位，在非洲的雇佣兵，难道你们就真的单纯地以为这是普通的雇佣兵？” 林祥指了指…… 算了，他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别忘了，阿尔及利亚曾经可是法国的殖民地。 对于这些发达国家在他们的土地上不当人的模样，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甚至就这些年，各种所谓雇佣兵的武装势力把非洲搅得天翻地覆的新闻层出不穷。 林祥都不用明说，周围人顿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同仇敌忾的表情。 “我就知道！”当即有人气愤地喊道。 “一伙雇佣兵就是累死也不可能把黄金运走的，他们一定是被某个国家指使，等找到黄金，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大批军队了！” “哦！” 这种情况他们又不是没有遭遇过，这下酋长们更加惊疑不定，转而担忧了起来。 “那我们怎么办？” 有人问向林祥，只见他面巾外只露出来的双眼突然变得凌厉。 “和军队打我们绝对是死定的，但这些雇佣兵就不一定了……” “没错，”这人顿时明白了，“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黄金，把军队招过来！” “等等，能确定他们背后是军队吗？” “不用确定，把黄金留在沙漠里，当然比交给外人要好！” “有道理！” 众人纷纷点头，等他们回头一看。 “咦，拍卖都要开始了，怎么不见刚刚那个提醒我们的好兄弟？” 林祥带着冯华和李杰，深藏功与名，悄咪咪地穿过人群，来到台子的另一边 “祥哥，你这样……不怕他们也给我们搞破坏吗？”冯华忍不住问道。 “那些人明目张胆地开着车搜人，而我们谨慎行事，你说谁会先被阻挠？”林祥反问道。 当然，他也不指望这些酋长真有这个胆量和那些火力凶猛的雇佣兵血拼。 反正就多说两句话的事。 只要能给雇佣兵们添点麻烦，哪怕只是给他们的食物和水里下点药，那都是赚的！ “那到时候运黄金出去……”李杰问道。 事已至此，他也不怀疑林祥有没有办法带他们抢到黄金了。 但黄金的运输始终是个关键问题，解决不了，那还不如不去抢来得轻松。 “我自有办法。” 林祥摆了摆手，见场面突然热闹了起来，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拉上台拍卖的居然是两辆车！ 冯华一脸惊奇，仔细辨认了一下。 “这是杰克他们的车吧？” 李杰也忍不住乐了。 “应该是昨晚那些土匪把他们的车开走了。” “抢人又抢车，这些土匪还挺有意思的。” 他们看着有意思，底下的酋长们就兴奋了。 开车需要油料，在沙漠深处并不比骆驼好到哪里去。 但问题是，他们可以开出去啊！ 沙漠里最缺的就是各种物资，运一骆驼货翻好几倍来卖都行。 而在沙漠里，货车跑起来不轻松，反倒是这种空间够大，性能又不错的越野车最适合运货，跑起来也够快够安全。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土匪头子一看到有车，就呼啦啦地带人围了上来。 在沙漠里见到车比见到美女的概率还要小！ “一百二十匹骆驼！” “我出一百五十！” …… 酋长们纷纷竞价，气氛瞬间推向高潮。 台上负责拍卖的土匪二把手脸都笑裂了。 本来以为赚到两辆车已经是大好事了，结果昨晚还死了老大，让他权财两得！ “好，这位一看就很富足的酋长出了二百三十匹骆驼，有没有更多的？” 二把手站在两辆车中间，还故意一手拿着一把钥匙，在大家面前晃得叮当响，吸引大家火热的目光。 “看清楚了，这可是品相很不错的越野车，只需要比二百三十匹骆驼再多一点，你就能拿走我手上的钥匙！” “我出二百五！” “好——嗯？！” 第710章 该死的雇佣兵! 土匪二把手喊了一声，猛然发觉这叫价声是从旁边的车里传出来的，顿时一转头。 就看见一只大手精准地抢过他手里的钥匙。 但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另一只手居然也是同时一空。 他再往另一边扭头，只看见一个漂亮的东方小妞坐在车里，第一时间打着了火。 轰——！ 两辆车顿时发出猛烈的咆哮声。 底下的酋长们还以为是在给他们演示车子的性能，纷纷举手欢呼，眼热不已。 只有还在台上的土匪二把手懵了。 不是，我有安排这个环节吗？！ “你们是谁，快给我从车里出来，不然我就——” “拜拜~” “撒有哪啦~” 底下的人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停下了嬉闹，疑惑地看向台上。 就在这时，车子猛地往前一窜，居然直接从台子上飞了出来。 吓得底下的人纷纷逃窜。 嘭！ 车子重重地落在地上，打了个转。 别误会，是车上的人被震麻了。 台子不算高，越野车悬挂也很优秀，杰克还好，经验稀缺的桃子没有心理准备，被甩得前俯后仰，脑子都晕了。 幸好她还记得松脚，没有继续踩油门，不然这一冲就直接怼到墙上去了。 “你还好吗？”杰克担心地大喊。 “没……没事。” 桃子摇头晃脑，说话都有些含糊了。 杰克哪里还敢让她继续开车。 更何况，这土匪老巢修得还真特么严实，周围全是土墙，门就小小一个。 这墙要是单薄还好，要是厚实还坚固，那他们一头撞上去死的就是自己了！ 然而土匪们可不是吃素的。 这意外一发生，老巢里的土匪们纷纷呼朋唤友，拿着砍刀，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就在杰克犹豫着怎么办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拉开，吓得他下意识地一拳挥了过去。 却没想到这一拳被轻松架住。 “冷静点，现在是开车跑路，不是打架的时候。”李杰平静地说道。 后面，冯华已经在后排安稳地坐着了。 “是你们？” 杰克之前从未觉得在见到他们的时候会如此惊喜，赶紧转头看向另一边。 桃子晕乎乎的，又绑着安全带，林祥只能一屁股坐在她软乎乎的身体上，替她开起了车。 “跟我走，我知道大门在哪！” “哦哦！” 林祥还是怜香惜玉的，没有坐实，就是油门和刹车不好踩。 挂上档后，他勾着大腿，一脚刹车一脚油门，猛地将车子调了个头，往另一边冲了过去。 杰克有样学样，跟在后面。 那些土匪就倒霉了。 本来就被干掉了一批，等到今天早上他们过去“支援”的时候，还救了一些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的伤员。 现在倾巢出动，一开始还想着背对车辆安全一点，现在一调头，肉体凡胎又怎么会是钢铁的对手？ 林祥开车在前面啪啪地撞，连带着这里的帐篷都撞得七零八落。 “快上啊！把这几个混蛋给我拦下来！” 土匪二把手还在着急地喊，但没想到下一秒林祥的车子突然一拐，将他撞飞，重重地砸在墙上。 这下土匪们就有心无力了，他们就两条腿，顶多再加一些骆驼，怎么追得上汽车？ 只有一些拿枪的，缩在墙头时不时放两下冷枪，就当自己努力过了。 两辆车在里面横冲直撞。 当然，闹到这种程度了，大家也都知道他们是往大门方向冲的，识趣地避让开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里的土匪被揍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众人目送着两辆车撞烂跟没有一样的木门，呼啸远去。 土匪二把手这时才揉着筋骨欲断的腰，晃晃悠悠地来到中间。 好家伙，林祥他们这一冲，直接将整个小镇冲出了中间整整一条道。 其他人更是心有余悸，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硬是不敢过来。 二把手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这些外人也就算了，他腰都快断了，结果他那帮手下都没一个过来扶一把的。 都是些二愣子！ 他隐含怒气回头，一一扫过自己那批黑袍手下。 “平时给你们吃喝，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刚刚为什么不把那两辆车拦下来！” “啊……” 被他瞪着的手下好像吓傻了一样，张大嘴巴，直直地指着他。 哟呵，还有胆子敢指责我？！ 二把手双眉一竖，眼中怒火犹如实质。 “怎么，是对我有什么不满？还是想看着我死，趁机取——” 嘭！ 林祥吓了一跳，看着被自己撞飞的人在空中翻滚两圈，远远地落到了骆驼圈里。 这人是穿黑袍的，应该不是好人吧？ 不对，能在这里的就没有好人！ 他在心里安慰了一句。 别看那些酋长一个个身光颈靓，人模狗样，但在他们自己的地盘时，说不定干的就是土匪的勾当。 再不济，也是土匪的合作伙伴。 能在这片土地生存，还活得这么滋润的，全员恶人！ 但他也没忘把脑袋伸出去，对着在场所有人大喊。 “兄弟们！那伙雇佣兵杀过来了！他们说黄金就埋在这地底下！要把这里所有知情的人杀光！” “啊？” 看到突然冲进来的四辆越野车，黑袍土匪们还愣着。 而那些刚刚才讨论过雇佣兵的酋长们，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该死的雇佣兵！ 这些人在这里闹来闹去，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损失的都是这里的土匪部族而已。 但这些雇佣兵就不一样了！ 酋长们怒气冲冲，也是看着这里他们人多势众，一个个胆子逐渐肥了起来。 雇佣兵是坏的不假，但另一方面，这些人身上装备好，也是闻名非洲的。 这要是能抢个十套八套，甚至十几把枪，那岂不是能在沙漠里横着走？ 酋长们顿时不装了，立马呼唤手下，长袍一翻，底下的或砍刀或手枪纷纷拿在手里。 看到这架势，隔壁车的杰克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 “别管他们，我们先走！” 还被林祥坐在底下的桃子，忍不住问道：“可我们现在要怎么走啊？” 他们刚开车逃出去，结果就遇到了向他们驶来的艾达和艾尔莎，哭喊着说有一群雇佣兵在后面开车追她们。 不得已，林祥就只好带着人又跑了回来，自然就连座位都没时间调整了。 第711章 混战! 土匪们还挺舍得下本钱，这小镇周围都建了土墙。 林祥扫了一圈，还真没看到除了大门以外第二个可以供他们车辆出去的。 但时间不等人。 他还犹豫着，后面的引擎声就突突突地呼啸而来。 墙上的土匪更是噼啪噼啪的，又开始对着他们开枪了，吓得后面开车的艾达和艾尔莎两个女人连连尖叫。 “直接冲烂这面墙，我们车多，不怕撞坏！” 林祥指着侧面的墙壁，杰克顿时领悟。 车子再重要也比不上他们的小命。 前排两辆车齐齐转向，并排着面向侧面的土墙。 “三！二！一！冲！” “哎呀，是一冲还是喊冲的时候再冲！” 林祥和杰克直接将油门踩到底，轰隆隆地向着墙壁冲了过去。 嘭！ 两辆车几乎同时撞了上去，先是停滞了一下，然后带着后续强大的力道继续推进，直到将这土墙撞得稀巴烂。 冲到了小镇外，车子反倒是哐啷哐啷地响，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发动机报销了，换到后面的车去！” 林祥当机立断，推开车门，翻身跳下。 这下桃子终于解脱了。 “等等，我腿麻了……” 林祥没好气地看着她，赶紧给她拉开安全带，把她横抱了下来。 就在这时，小镇里突然一阵噼里啪啦，像是放炮仗一样响。 不过他们可不会认为雇佣兵们拿的是炮仗。 “你还抱上瘾了是吧？！赶紧上车！” 惊险之下，艾达都冷酷了许多。 “哦哦。” 林祥抱着桃子跑到艾尔莎那，结果后排门一开，马吉德和奥萨马挤在后面，对他嘿嘿一笑。 好家伙，这俩居然也跑得这么快？ 林祥只好把桃子送到副驾驶，回头一看，伯德和班纳也在艾达那辆车后面挤着。 甚至杰克、李杰和冯华三个人挤进去后，直接将车里塞得满满当当，就差给艾达身上挂一个人了。 耽误了一小会，后面的枪声越发激烈，艾达和艾尔莎两个女人可不会管车上的人坐没坐好，直接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甚至还顶开了被他们抛弃的那两辆车。 “这可是我的车啊……” 杰克一脸心疼。 今晚摸进来发觉艾达和艾尔莎不在这里，他还以为是搞错地方了。 但又看到自己被劫走的车停在这，还被严密看守了起来，他又有些不舍。 主要是在沙漠的路程里真的不能没有交通工具，光靠走能累死他们！ 鉴于此，杰克和桃子就躲进了车里，看能不能抢到钥匙，或者干脆等买家离远了再抢回来。 现在好了，车子是抢出来的，但也报废，彻底留在这了！ 还不如不抢，乖乖出来呢！ 想到这里，杰克这才回想起来，他们跑到土匪老巢是了谁。 “艾达你和艾尔莎是什么情况？没被土匪劫走？还是他们放了你们？” “说起来一匹布那么长，简单来说，就是昨晚那群土匪刚好撞上了林生他们，是他们把我们救出来的。” 杰克一愣。 “还有这么巧的事……” “别问，问就是有这么巧。” 艾达抢先说道，把他的质疑堵了回去。 杰克瞥了一眼自己垫了半个屁股的冯华，以及垫了自己半个身体的李杰，没再说什么。 他们要干嘛是另外一回事，能救回艾达和艾尔莎就是好事一件，他分得很清楚。 问题是……他的车毁了啊！ 另一边后排坐着三个人，本来是要舒服一些了。 但奥萨马和马吉德两人的表情，就有些为难了。 “我听说东方人对我们脸盲，你猜飞鹰会不会认出我们？”马吉德在奥萨马耳边轻声问道。 奥萨马勉强地笑了笑。 “我们不过是他最近见过的第一、二、三、四个信仰真主的人，嚯，连衣服都没换过，怎么可能记住我们的模样？” “……” 两人顿时沉默了。 他们不想杰克死，是想让这支队伍能继续走下去，至少帮他们把基地的位置找出来。 但另一方面，他们更不想让杰克再揍他们一顿…… 两车人的心眼子加起来都有八百个了。 来的时候团结一致，回去的时候，气氛瞬间大变样，谁也没再开口聊天。 一路沉默地赶回营地。 看着黑乎乎的营地，以及地上模糊不堪的人影，林祥猛然想起了什么。 “就在这里停车吧。” “啊？” “停车。” “哦哦。” 艾尔莎开车不怎么熟练，踉跄地将车子停在了营地外。 后面的艾达也跟着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 “你先别下车。” 林祥率先下车，杰克也感觉到了异样，当然，也是因为他们这后排太挤了，不得不赶紧下车松动一下。 就这一看，就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这是……那伙雇佣兵干的？”杰克一脸严肃地说道。 李杰走过去查看了一圈。 “都是枪伤，土匪都没这么多枪。” “那就是雇佣兵找了过来，逼这些人问了我们的去向。” 杰克也奇怪刚刚那群雇佣兵怎么会突然出现，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们在外时，雇佣兵袭击了营地。 “这……” 伯德和班纳面面相觑。 这要不是林祥让他们跟着去，他们岂不是也要死在这了？ 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后，他们顿时感激地看向林祥。 天大地大，自己的命最大！ “看来是我们的出现害死了这些无辜的人。”杰克叹气道。 沙漠里安全和平的绿洲本来就不多，这些人平时冒着生命危险，就靠运转物资赚点小钱。 结果全死在这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那群雇佣兵和那些土匪部族干了一架，至少没那么好过了。 伯德和班纳深有同感，他们回到车上，把这里的惨状告诉那几位女生，就回来找了些工具，打算给这些无辜的人挖个墓立个碑。 三位女生都有些戚戚然，不过这事她们也帮不上忙，缩在车上抱团取暖。 林祥给她们准备了水，就拎起一瓶水，走向另一辆车。 那两个憨货一直缩在车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他还怕他们憋死在自己车上！ “喂，你们两个现在有什么打算？” 第712章 问题变简单了 林祥用矿泉水敲了敲车窗。 里面还在窃窃私语的两人顿时被吓得抱在一起，姿势暧昧至极。 林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把矿泉水丢了过去。 “喝点水吧，都跑一整天了。” 手忙脚乱地接住，马吉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喝过水了。 当即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奥萨马也不嫌弃，对着嘴同样喝了一口，直接将一整瓶水干掉了一半。 在沙漠里，有水喝都已经算好的了，哪怕是口水。 润了喉，或许是只有林祥在这，两人心里的忐忑倒是消除了一些。 “说吧，现在杰克已经回来了，你们两个又有什么打算？” 林祥又问了一遍，意有所指。 马吉德眼神一闪。 “咳，这是好事啊，不过我们肯定是要继续自己的任务的，很感谢林先生的帮助，之后的路程我们自己走就行了。” 嘴上是这么说，他们两个又一直带着期待的眼神紧紧盯着林祥。 来吧，既然杰克已经可以保护那两个女人了，真主保佑，请你继续载我们！ “这样啊……” 林祥想了想，“本来还想说大家一起还有个照应，你们还这么了解沙漠，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要求，那就只好在这里告别了。” “啊？” 马吉德顿时傻眼了。 不是说华夏人喜欢以退为进的嘛？！ “呃……其实，咳，我们也觉得和林先生一起合作很合适，就是担心会麻烦你们，也打扰到你们的行程……” “哦，这不打扰，我们也是准备进入基地的。” “那就太好了！” 马吉德下意识展露出兴奋的笑容，然后一滞。 “抱歉，”他小心翼翼地前倾着身体，让自己听得更仔细，“我英语不太好，你说的是……？” “基地。” “地基？” “基地。” “基底？” “他说的是基地，我们要去的那个基地，蠢货！” 奥萨马气冲冲地瞪着自己的伙伴，他在一旁听着早就气饱了。 果然，这伙人目的并不单纯，之前什么载他们一程，实际上就是故意让他们带路！ 怒气上头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其实也是在让杰克带路。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眼前这人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马吉德撇了撇嘴，他又不是聋子，就是想自欺欺人一次，何苦拆穿自己呢？ “林先生，原来你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们……” 马吉德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现在看来，从在西拔牙他们被审问时，对方就已经开始预谋。 而那天在旅馆无缘无故的问话，很可能就是故意在和他们拉近关系的！ “难道你们就不想利用我？” 面对林祥的反问，两人尬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贪图林祥车接车送，他们早就找机会跑了，这谁也没资格说谁。 “那你想怎么样？” “合作，基地的武器可以给你们，但黄金归我。”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林祥从容地看着一脸愤怒的两人。 “仔细想想，你们需要的是黄金，还是用黄金买来的武器？” 两人一顿，对视了一眼，均发现了对方眼里的意外神色。 要黄金，还是要武器？ 嘶…… 这么一问，他们反倒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拿到黄金还要想办法用黄金买武器，那还不如干脆要武器！ 更何况，迦南人背后站着的是米国，在米国的制裁下，敢卖武器给他们的国家寥寥无几，能买到的武器更是稀少。 这要是能直接拿到等价，甚至更多的武器，那肯定是更划算的！ “等等，这是个二战时期的基地，里面的武器还能用？就算是能用，也应该过时了吧？” “那是个至今都完好的基地，不要怀疑军用武器的养护和保管，当时的军队比你考虑得还要长远。” 几十年前的军舰飞机大炮都还在很多国家里当宝贝，轻武器只要保管妥当，几百年前的都能用！ 林祥好笑地看着他们。 “至于过不过时的问题……以你们的现在的情况，要是能退回到二战辣萃的军事水平，你们就偷着乐吧。” 别说是以巴乐斯坦现在支离破碎，国际禁运的状况了，就是全世界范围内，现在能达到二战那几个主战场平均水准的国家，都还不到一半。 而辣萃当时就是以装甲集群闻名。 那批黄金现在总价值也就二十七亿美元。 这要是能在基地里找到一批飞机坦克大炮之类的重火力，加上那些步枪什么的。 都不用跑远，就在非洲找那些酋长军阀，能卖出几倍黄金的价值！ 马吉德和奥萨马在别的地方可能会迷糊，但在算计这些的时候，脑子转得就非常快了。 他们默默盘算了一下。 二战武器毕竟不算先进，拿来掀翻有米国援助的迦南人肯定是不够的。 但对于一穷二白的他们，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开端了。 当然，他们现在对基地的情况也一无所知，说不定里面其实没有武器，或者武器全都生锈了呢？ 所以马吉德快速收敛了一下脸上兴奋的表情。 “基地有黄金是确定的，但有没有武器就不确定了，我们没必要用不确定的东西去换已经确定的。” “那你们想怎么样？” “平分！” 马吉德一本正经地说道。 “基地的东西平分，如果既有黄金又有武器，那黄金归你，武器归我们，但如果只有武器，或者只有黄金，那我们平分。” “你们想得还挺美。”林祥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不是他知道基地里的情况，就这种条件敢提出来，他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 但正是如此，他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行，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马吉德和奥萨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就两人现在的境地，说不定连那三个彪悍的女人都打不过，更别说是杰克和火力十足的林祥他们。 这还怎么进入基地？ 但只要能把林祥他们从竞争对手转化成合作对象，那问题就简单了！ 他们这边人多势众，武器充足，就小小一个飞鹰杰克，那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第713章 非常感谢! 看着两人笑得跟傻子一样，林祥默默收回眼神。 “那你们就在这躲着吧，到时候要是被杰克揍我可不管。” “好勒……等等！” 马吉德还想说些什么，林祥反手关上车门，把他们关在里面。 这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看杰克他们的表情，估计是没打算睡一会的。 杰克他们把事情都料理好后，把这些可怜人的行李一同埋了进去，还竖了个碑，简单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还有没有家人。 但在沙漠里出事了，如果有家人找过来，至少还能知道亲人被埋葬的地方，或者挖出他们的尸身和物品。 做完这一切，杰克拍了拍手上的沙土。 “你们困吗？要不要睡一会？” 三个女生表情疲惫，但还是齐齐摇头。 “这时候还睡什么，不怕那些雇佣兵回头啊，赶紧收拾收拾行李，继续上路吧。”艾达说道。 杰克也是这个想法。 那些雇佣兵还好，都把这里杀了个干净，又遇到一群土匪，很难会再想到回头。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耽误一会就算了，再睡一觉等到天大亮，怕是那些土匪都要找过来了。 “那就收拾东西吧。” 杰克看了看。 刚刚给那些可怜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们自己的东西也顺便挑了出来，摆到一起。 就是东西有点多了。 之前有车还好，现在还背着这些大包小包，那只会拖累他们！ “挑一些重要的轻便的带走就行了，我们现在可没车了。” “呃……冒昧问一句，能请那位先生再送我们一段路吗？只要能到下一个驿站买骆驼也行。” 艾尔莎从自己的行李中抬起头。 虽然她没有明说是谁，但现在这里不就是只剩下林祥那两辆车嘛！ 杰克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外面那两辆豪华的越野车，以及上面直到现在看上去都还满满当当的物资。 他刚刚就坐了一会，后排虽然挤，但那冷气呼呼地开，是真的舒服…… 当然，他也不是馋冷气。 就他们现在两条腿的，后面还有追兵，能有车送一段，离远一点，等他们彻底消隐在茫茫沙漠之中，这才敢说安全。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他们会不会引狼入室。 见杰克有些意动，伯德上校拉住了他的胳膊，没说话，但担忧的眼神并不是假的。 “没事，我去问问，真要有什么事也比和那些土匪和雇佣兵打交道要轻松。” 杰克递了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自信满满地走了过去。 担忧是一回事，但另一边也才五个人，除了那个叫李杰的保镖，他一个人就能解决掉其他人了。 怕什么？ 不过林祥这时候在另一辆车旁，和李杰、冯华在说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部异常宽大的卫星电话。 杰克有些好奇。 沙漠里可没有信号，想对外联络就只能用卫星电话，他们车上原本是有一部的，等着用来给伯爵报喜，现在全落在车上了。 但他一过来，三人就停下了讨论，他也不好再问。 “咳，林生，我听艾达说是你提议去土匪老巢救我的，多谢了。” “不客气，大家都是华夏人，在外能帮则帮。” “帮到你这种程度可不多了。” 杰克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他犹犹豫豫的，林祥反而先笑着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咳，是这样的，你看，我们的车都没了，但这边现在这么危险，所以想问问能不能顺路载我们一段，到下一个驿站就行了，当然，如果不顺路就算了。” 林祥脸上的笑容顿时扩大了几分。 “这算什么……这样，我们一辆车够用，这辆车就给你们用好了，阿杰阿华，把车上的东西搬到另一辆车上吧。” “好的，祥哥。”冯华立马答道，好像早就知道要做些什么。 “这多不好意思，我们几个大男人其实是无所谓的，就那几个女生东西多，体力什么的也比较差而已……” 杰克笑容满面，给冯华搭了把手。 “嚯，这机器还挺沉，你们不会是搬了台发电机吧？” “嗯？” 感觉这话有些奇怪，林祥挠了挠头。 “这就是台发电机，你们要是想用的话，也可以给你们的设备充充电。” 杰克一脸的意外，掀开箱子的外壳往里一看。 好家伙，还真是一台小型的汽油发电机！ 再抬头，看见他们大包小包的好东西，更加看不懂了。 这来沙漠还能这么享受的？！ 这下，杰克都有些愿意相信林祥他们是过来旅游的了。 就是这一对比他们的辛苦和艰难，他就有些酸溜溜的。 “都来沙漠了，我们哪有还需要充电的设备。” 帮忙搬了一会东西，只是幻想了一下他们的悠哉享受，杰克脸上笑容就渐渐消失。 他一脸平静地走回去。 其他人也都收拾好了行李，有些期待和忐忑地看着他。 这可是沙漠，能坐车谁还愿意走路啊！ 看到他这个样子，艾达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是林生不愿意吗？” “人家不仅愿意，还很大方地让了一辆车给我们。” 杰克瞥了他们一眼。 “也别收拾了，我看了一下，车后面空间够宽敞，把绑在车顶，后面完全坐得下。” 之前挤是因为原来车里装满了东西，现在一腾开，一辆越野车坐六个人绰绰有余，舒舒服服。 他们顿时喜笑颜开，开开心心地搬起了行李。 这时候艾尔莎和桃子找上了杰克。 “杰克，你看一下这个照片。” 杰克拿过来一看。 是一群军人和一个石像合影的老照片。 “这是我爷爷的照片，他们以前值守基地，肯定不会乱跑的，所以这个石像很可能就在基地附近！” “我认识这个石像，是一个部落的。” 杰克顿时一喜。 顺着石像找，肯定比他们乱找要方便。 “那就太好了，当然，还要感谢你，桃子，一直帮了我们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也是感谢你们原先愿意开车载我，不过带你们找到这个部落，我就要继续自己的旅行了。” “非常感谢！” 第714章 有什么好怕的 收拾好东西，趁着还没日出，两辆车就开始上路了。 杰克他们开在前头。 艾达比照着地图，一边和桃子打探位置。 二战时期可没有卫星，那时候即使是想尽办法精确描绘的军事地图，在缺乏参照物和尺度衡量的撒哈拉沙漠里，也很难没有误差。 杰克他们这段时间走错路的情况又不是没有。 “地图上这边是空的……是真的有个部落？” “我很确定，以前我还去过，那部落的人和我很熟。” “这样啊……” 艾达有些疑惑，看着地图琢磨不定。 随着天亮，前面的路也好走了，杰克闲暇地回头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地图上描绘的基地离这个部落有些远，而部落所在的地方在地图上又是空的……我担心这部落未必是和基地挨在一起的。” 这倒是个问题。 杰克点了点头。 车子还是借的。 他们现在要是跑去部落那里什么都没发现，那到时候又要回头找基地的位置…… “没关系，我跟着去玩玩，车子你们随便用。” 车里突然传出林祥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 杰克一看，顿时无语了。 原来车里还装了部不显眼的对讲机！ 也就是说，林祥那边从头到尾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了！ 这么看来，他们找对方借车的事情还未必是好事！ “那真是谢谢你了。”杰克咬牙说道，把对讲机给关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去地图的位置看看再转去部落，到那里下车，如果都没找到基地的位置，我们再在中间找找。” 艾达点头赞同，这才将地图收好。 反正坐着车，能舒坦一点是一点了。 而另一边，林祥坐在副驾驶戴着个个耳机，听到杰克他们的计划后就摘了下来。 负责开车的李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现在才明白，原来昨晚林祥故意撞车，就是让杰克只能选择他们的车。 后排的马吉德和奥萨马若有所思，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林先生，我们和飞鹰有过接触，我不敢肯定他一定记不住我们。”马吉德犹豫着开口。 “现在大家一起走，这要是耽误了我们双方的行动，会不会不太好？” 在他的想法里，最好是之前在营地的时候直接动手，从飞鹰那把地图和钥匙抢过来。 他们自己把基地找出来，这不是更省心吗？ 不过林祥没这个想法，他们单薄的两个人，实在没这个胆子和对方六个人斗，也就熄了这个念头。 但问题是，现在和杰克一起行动是怎么回事？ 他们会被杰克认出来的啊！ 林祥头也不回。 “你们换身衣服，把帽子摘了再把脸一蒙，鬼才认得出是你们？” 两人一愣，低头看了看。 他们没换装是因为没准备，但在沙漠里好像确实很正常。 一旁的冯华更直接，从后面抽了两件长袍出来，丢给他们。 沙漠里防晒比防热更重要，他们都准备了好几套防晒的衣服。 这下两人是不介意了，将长袍往身上一裹，然后用衣领遮住半张脸，瞬间就变成了当地的正常打扮。 两人互相看了看，确认裹得严实后，顿时笑眯了眼。 奥萨马笑了一阵，眉头又皱了起来，用手肘戳了戳马吉德。 “可我怎么感觉……我们对他们这么言听计从呢？” “你在胡说什么呢。”马吉德对他瞪了一眼。 “现在多好，舒舒服服地坐在车里吹着冷气，前面有人带路，甚至到基地后还有人帮忙对付敌人……这样的日子，在来之前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之前他们或许还会介意听不听话什么的。 现在？ 现在大家是合作伙伴！ 听伙伴的话，那能叫狗腿嘛！ 更不用说在车里吃好喝好，这待遇他们在自己的国内都没有，反倒是在沙漠里，临时的合作伙伴随手就给了。 就冲着这待遇，听话一点有什么关系？ 解决了思想问题，两人憨憨相视一笑，舒服地躺坐在后排。 随后，杰克先是开车前往了一片纯粹只有黄沙的地带，甚至都不敢往底下冲。 沙漠有很多沙土堆积而成的沙包，像山岭一样，无论是往上冲还是往下冲都是很容易翻车的。 而在这里翻车，想要救回来就难于登天了。 好在，他们就在沙包的顶上，拿着望远镜四处一扫。 所见之处均是黄沙。 “看不见基地的影子。”杰克皱眉说道。 艾达取下望远镜，叹了口气。 “这全是黄沙，能看到基地才有鬼。” 基地被埋在这一阵片黄沙之下，就靠他们几个人的人力，挖到死都挖不出基地的一丝缝隙！ 他们现在甚至只能祈祷，这基地不在这片地方了。 “那走吧，再去那个部落看看。” 杰克挥了挥手，把大家都叫回去。 艾达瘪了一下嘴。 忙了这么多天，遭遇的又是雇佣兵土匪什么的，她都有些心力不足的感觉了。 “就怕那部落周围也全是黄沙，没见着基地的位置。” “乌鸦嘴！” 收拾好心情，两拨人又开着车往部落的方向前进。 一路从早上开到下午，他们才在桃子的指引下抵达了目的地。 就是看着这部落的模样，他们又有些踌躇不前。 “这里的部落都这么有能耐了吗？居然还能修这么多围墙？” 杰克忍不住吐槽。 昨晚那个土匪窝也就算了，毕竟抢劫也是一桩发财生意。 这里一个沙漠深处的部落，看上去还很原始，居然都能用修了四面围墙。 好在，里面那座石像明晃晃地摆在他们眼前。 “就是这里了。”桃子一边解释，一边随着大家一起下车。 “不过我听说这里最近被一群很凶恶的土人占据，你们最好不要进去。” “土匪和雇佣兵我们都遇到过，一群土人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前后两辆车这么多壮实的男人，再考虑到那晚林祥他们拿出的火力。 艾达信心十足。 第715章 没长眼 看着杰克他们伸长脖子往里张望，林祥走过来，一脸的好奇和兴趣。 “就是这里？” “诶，我很感激你，林生，这一路以来的帮助我铭记于心。” 杰克伸手拦住了他往前走的举动，“但这是我们要找的地方，现在车还给你，钱财上的也可以等我们出了沙漠再补偿给你。” 感激归感激。 但终究是财帛动人心，带对方来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即使基地的影子都还没见着，他也不得不防的。 “没关系。” 林祥越过他的肩头，看着这聚落的模样越看越欢喜。 总算是到地方了！ “不过我们在外面看着可以吧？” “你这和进去有什么区别……” 伯德沉着气，还想上前理论，被杰克拉住。 “没事，基地的模样连个角都没有，让林生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说完，他定定地看了林祥一会，便拉着伯德和班纳，招呼艾达和艾尔莎。 “多谢你了，桃子，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跟着林生一起在这边看看。” 进入部落，里面的宽大和空旷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这里连棵树都没有，那些土人在这里住是为了什么？”艾尔莎好奇地问道。 沙漠里的聚居地都是围绕水源建造的，这里看上去全是黄土黄沙，看不出来有什么能生存的条件。 “所以说是个荒废的部落，还被土人给占据了。” “基地应该是在部落周围吧？是不是应该出去找找？”艾尔莎又问道。 只是没人回应她。 杰克在绕着石像转圈圈，一副没什么头绪的苦恼模样。 而艾达却用脚跺了跺平整的地面，甚至还趴下来，一边敲一边侧耳倾听。 “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里的地面这么平整，底下要么有点水形成了土壤，要么就是有石头之类的东西顶着。” “可如果基地是在这下面，难道不会被压塌吗？” “这是军事基地，不是你家的房子，就算是几十年前的，让你凿个一百年也凿不穿。” 艾达说的自信，但听了一会，也没听出什么异样。 “难搞，我们就算是站在上面蹦迪，估计都不知道底下就是我们要找的基地，这怎么办？” 不怕找不到，就怕找到了却不知道，这种连办法都没有的问题，她实在是想不出要怎么应对了。 杰克也是一脸苦恼，皱着一张大脸仔细思索回忆。 “其实综合起来，这没水源，底下又有东西托着这么一大片地方，基地存在的可能性不小……” “那如果基地本来就是建在地下的呢？”艾尔莎突然说道。 “哦？” “你们想想，这地方没水，但一个基地建在黄沙上不是很难吗？” “不是很难，是几乎不可能。” “没错，那如果这本来就是一片绿洲，有着坚实的泥土，然后再挖空建一座基地，这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对啊！” 众人顿时醒悟。 现在没水，不代表以前没水。 水源枯竭在沙漠里是常有的事，像这种大规模修建设施的行为，更是足以残害一处脆弱的绿洲。 另一方面，军事基地也是有人要居住生活的。 有人生存，就要考虑吃饭和饮水的问题。 那基地建在绿洲里就很合理了。 “为什么一定是要在地下呢？那样的工程更难吧？” “你们想想，一个军事基地，里面放着坦克大炮，甚至可能还会有飞机，那么高一个地方，真的是吹几十年黄沙就能完全盖住的？至少还会露出个顶吧？” “有道理！” 感觉自己逐渐接触到真相，杰克几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别开心得那么早。”艾达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基地既然是在地下，那我们又要怎么找出来呢？或者说，怎么找到这个地下基地的入口？” “门。” 冒险经验丰富的杰克立马答道。 “地下基地也是要把武器装备运送出来的，一定有一个很宽敞的大门，也有很多个直通地面的紧急逃生门，找到其中一个，打开它，我们就能进入基地了。” “其实也不用打开，只要确定基地的所在位置就行了。”伯德上校忍不住提醒。 一打开基地，到时候引来沙漠各个部落的人跑进去偷东西怎么办？ 他们本来就是过来确定基地位置，再通知伯爵，派遣大部队过来把里面的黄金运送出来。 光靠他们几个，即使找到黄金也没办法守得住！ “抱歉抱歉，我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 杰克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以他的性子，虽然答应了伯爵不能动那批黄金，但伯爵也没说基地里的其他东西不能动，拣两把二战时期的古董枪也是可以的嘛！ 有了计划，几人纷纷行动起来。 不过考虑到这门很可能被黄沙，或者这里的土墙给掩盖起来，他们渐渐往里摸索。 “石像那里那么空旷却不见有什么东西，这里有路，怎么又变得这么复杂了？” 艾达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还时不时在这些土墙上拍两下。 里面就跟迷宫一样，通道四通八达，复杂得根本不像是一个聚居地，反而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其实我在想，当时建基地的人会不会为了隐蔽一点，故意在上面建一些土墙，让这里的外在看上去就像是原始部落一样？” “有这个可能。” “那就是说，基地的出入口很可能是在这些土墙之外，一个空旷但又隐蔽的地方……” 艾达一边陷入思索，开始猜测各种可能性，一边用手摸着墙壁。 直到她的手摸到一片温热，才恍然转头看过去。 咦，怎么有个黑脸的人在这？ 陷入深思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摸在人家的脸上，甚至还下意识地捏了捏，把这黑人的脸捏扁，发出缺德的笑声。 “哈哈，你看这人——人？啊！” 艾达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这黑人也被这一声尖叫吓得猛然醒悟，当即大怒着举起手里的长枪，往艾达的心口戳了过去。 咚！ 艾达突然被拉开，长枪戳到了土墙上，扬起一片沙尘。 黑人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又挨了一脚，将他踢回了侧面的通道里。 杰克拉着艾达的手臂，没好气地瞪着她。 “我都说了让你谨慎一点，那么大个人就没长眼……” 第716章 那就太好了 杰克还想多说两句。 结果下一秒，通道里突然又跑出来好几位裹着长袍的黑人，手持武器向他们冲了过来。 “跑！” 杰克当机立断。 桃子说这里被一群土人占据了，他们虽然现在拥有人数优势，但一打起来引来更多人，他们在这狭窄的通道里就被彻底堵死了！ 另外两位战斗力伯德和班纳，一个手上还缠着绷带，一个绷带都缠到脑袋上了，根本没想到要战斗。 见土人们来势汹汹，他们拔腿就跑，慌不择路，向着部落更里面的方向奔去。 好在这里弯弯绕绕，四通八达，他们撒了欢地跑，杰克在后面时不时和土人搏斗两下，拖延时间。 结果还真让他们一直安然无恙地跑了进去。 “啊！” “怎么了？！” 杰克拦在后面，伸手夺过一个土人的木棒，噼里啪啦地和人打了一圈，漫天灰尘。 等收回手一看，他手里的木棒就只剩下个柄了。 杰克干脆把柄丢了出去，又阻挡了一会。 “好多牛头羊头！” 杰克回身一看，就是挂着一些晒干了的头骨，但前面就只有这一条通道了。 “别管了，直接往里跑！” “哦哦！” 他们赶紧钻了进去。 杰克还想回头帮忙拖延一下时间，却没想到那些土人在这条头骨通道前停了下来，一脸惊恐。 “他们怎么不追了？” “算了，先跑再说！” 土人神神叨叨的，鬼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杰克来不及细想，催促大家继续往前跑。 过了一个弯角，突然看到一个沙坑，以及围在沙坑周围的三个大男人。 林祥手里拿着根木棒，就站在沙坑边缘，正对着微微凹陷的沙坑戳来戳去。 李杰和一个头巾佬站在左右，同样小心翼翼的，生怕掉下去一样。 听到动静，林祥抬头一看，乐了。 “咦，这么巧？” “沙坑？” 艾达一愣，看着这个沙坑有些出神。 杰克在后面跑过来，看到他们居然还有闲暇在这挡路，当即往前推了推。 “沙什么坑啊，后面要杀人了！” “别——！” 林祥还没来得及阻止。 他们一行人往前跑了两步，立马就被沙坑里出乎意料柔软的沙子绊倒，纷纷往前一趴。 嘭！ 就是这一趴，立马将本来就脆弱的沙坑扑得散碎，顿时崩出个大洞。 这规模之大，就连旁边的林祥他们都没能站住，顺着洞口掉了下去。 底下的情况就复杂多了。 一个大坑洞，里面坑坑洼洼，虽然有一个滑坡，但也有着嶙峋的石头。 这种坠落林祥都没法控制，直到落到滑坡上，用脚后跟顶住，慢慢减速，最后踩到一个软垫上，他才平稳地站好。 但这黑乎乎的洞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此起彼伏的痛呼和哀嚎。 嚓。 林祥掏出个探照灯，一打开，洞里才彻底明亮了起来。 杰克看着自己手里的小灯，也就不自取其辱了，收回口袋里。 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摔得东倒西歪。 最惨的是那两个伯爵派来的军人，连影子都找不着了！ “伯德！班纳！你们怎么样！” “别叫了，你抬脚看看。” 林祥走了两步，彻底离开脚下的软垫。 杰克低头一看。 嚯，两人面朝下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吓得他赶紧松脚，抓着两人的胳膊。 呼，还有脉搏，看着没什么外伤，应该是摔晕过去了。 杰克松了一口气，把两人搬到阴暗的角落里端坐着，没等他站起来，另一边的艾尔莎又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死人！” 杰克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谁摔死了，赶紧看过去。 结果只看到了一具白骨，被艾尔莎压在身下。 “这叫骷髅。” “这是怎么回事啊！” 艾尔莎被吓得一蹦，连连后退，又撞到了一面墙上。 杰克看着她，那面墙上影影绰绰，但迎着的文字却依然深刻。 “不准吸烟……” “这是德文。”林祥突然说道。 杰克这才醒悟，这里还有三个外人，连忙拉着艾尔莎，挡在面前。 “看来我们找到地方了？” 林祥就这么站着，李杰和奥萨马立在身后。 和杰克他们隐隐形成了对立的姿态。 杰克暗道不好。 本来以为可以靠着伯德和班纳这两个人增添一点战斗力，结果这两人歇菜。 不过好在对方那边只带了两个人，他只能努努力，看能不能吓退对方了。 唉……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人却抬头挺胸，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这是我们的地方，我想当初在西拔牙的时候伯爵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批黄金是属于联合国的。” “联合国会费是各国交的，要这么多黄金干嘛？” 杰克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么细致的问题。 旋即一考虑，这批黄金到了联合国，说不定就又被那几个“发达”国家给刮走了。 他赶紧摇了摇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地甩出去。 “联合国怎么处理黄金都不需要我管，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找到这批黄金。” “那你找到啰。” “呃……” 杰克突然语噎。 确实，伯爵好像也没有要求他保管好这批黄金。 这要是被林祥他们抢走，也和他没关系……吧？ “咳，那批黄金还有我的百分之一，我总要保护好我的部分。” “我可以留给你。” “……” 杰克尬笑了一声，有些被说得汗流浃背了。 “其实你也没必要抢黄金……待会消息传出去，说不定第二天联合国的部队就过来了，你们几个人也搬不走吧？要不给你们拿点古董武器？” “里面还有没有武器都没确定呢。”奥萨马悠悠地说道。 “有道理，我们在这说这么多也没用，不如一起进去看看。”林祥提议道。 杰克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伯德和班纳，又回头瞥了一眼艾尔莎。 这地方和人数对他确实不利…… “行，不过我们约定好，尽量不动手，可以吧？” 协议什么的在利益面前都没有用，但如果考虑到双方的实力，互相忌惮，那至少可以通过商量的方式解决很多问题。 林祥友好地点点头，“我保证不先对你们动手，可以了吧？” 一位富豪的亲口保证，再加上林祥之前表现出的善意，确实让杰克放心了不少。 “那就太好了。” 第717章 这么巧 他们刚商量完，艾达突然举着个烛台，带着晃悠悠的火光走了出来。 看到他们这对峙的样子，一时有些无语。 “你们还在这摆什么pose啊，里面都死人了！” 闻言，杰克给了林祥一个眼神，以示确定刚刚的临时约定有效，就主动转身走了进去。 林祥带着李杰和奥萨马跟了上去。 里面更暗，但摆着些已经破旧不堪的桌椅书柜，很碍地方。 林祥提着大灯进去。 里面变得透亮，然后那具躺坐在椅子上的骷髅立马被他们的视线捕捉到。 见过刚刚的骷髅，艾尔莎倒是有了心理准备，不仅不再害怕，而是一脸好奇地在这具尸体上打量了一眼。。 直到在上面找到一条十字形的项链。 “这是我的爷爷！” 艾尔莎的爷爷就是当年藏黄金的执行人，和基地关系密切。 大家当即围了过去。 “你确定这是你的爷爷？” “嗯。” “他是被人杀死的。” 杰克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 尸体背后被插了一把匕首，显然这就是杀死艾尔莎爷爷的凶器。 杰克把匕首拔了出来，吹走上面的灰尘和蜘蛛网，仔细查看了一下。 古董匕首，get！ 他顺手把匕首收入囊中，又继续在尸体上翻找了起来。 “哇，你怎么连人家爷爷的尸体都亵渎？”艾达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亵渎，你看这惨状，难道不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不想知道这个基地的情况？” 杰克理直气壮，但也没忘把尸体上的项链往身上装，直到他摸出来一个小本本。 “好像是个日记本。” 这就不方便看了，他随手递给艾尔莎。 艾尔莎赶紧翻看了起来。 “确实是我爷爷的日记本。” “快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或者有没有记录到是谁杀了他的。”艾达惊喜道。 “哦哦……今天推进了二十公里……” “讲重点啦。” “哦……战况似乎对我们有些不利，但我相信元首会带我们走向胜利……” “元首要是轮回现在都成头秃了还胜利……选更重要一点的啦！” “唔，今天运来很多沉重的金属，爵士命令我立即运进一号实验室，究竟是什么金属这么重呢？难道是……黄金？” “阿哈，终于讲到黄金了！” 不仅是艾达，林祥他们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我很难过，爵士给了我十八颗药丸，等运完黄金就给大家服用，还说关闭基地要用密码……那就用伊丽莎的生日吧……” “谁是伊丽莎？” “我的妈妈。” “那你记不记得她的生日呢？” “当然记得，但我不理解爷爷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药丸，当然是要完了。”杰克突然说道。 大家看过去，发觉他这时站在一个小门前，示意了一下，就带着大家走入下边一个房间里。 里面的摆放布置更具生活气息，但也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干尸，惨不忍睹。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尸体就是你爷爷的侍卫，等任务完成，就让他们服下毒药。” “怪不得你爷爷这么难过，一次性杀死十八个同事。” 李杰扫了一圈，有些疑惑。 “这里才十五具尸体，连同上面两具也才十七个，还有一具尸体下落不明……” 就在这时，上面突然响起一阵毫不掩饰的动静，一群手持武器，脸色阴沉的雇佣兵闯了进来。 有趣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有的还扎着绷带，往外渗着血渍。 一个坐着轮椅的白西装老男人被抬了进来。 “因为有一个侍卫很聪明，没有吃你爷爷给的毒药。” 两女被吓得赶紧躲到几个大男人后面。 “这是什么人啊？”艾达惊慌地问道。 杰克琢磨了一下。 少了一具尸体，也就是说有个侍卫没死，而这个侍卫肯定是知道基地里还藏着一批黄金的。 “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阿道夫，也就是杀死艾尔莎爷爷的真凶！” 他拔出那把匕首，插在柜子上，刀锋上篆刻的“阿道夫”清晰可见。 “他是死有余辜，骗我们吃毒药，见我不吃还打断我的腿，我还他一刀是天经地义！” “那你在我们后面跟了这么久，难道也是为了报复她爷爷？”杰克讽刺道。 “呵。”阿道夫冷笑一声。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为了今天，当初知道黄金的人就只剩我一个，我才是这批黄金的所有者！” 另一边，雇佣兵头子马克也趁机扫了房间一圈，却没找到进入基地的门。 “我们要怎么进去？” “后面有个小门，钻进去就行了。” 马克侧头看了一眼。 一个向上的楼梯顶上确实有个金属小门，但门边缠满蜘蛛网，蜘蛛网上又落满了灰尘，完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这可是个军事基地，鬼知道有没有什么陷阱，或者混进去什么毒蛇虫蚁的。 他收回眼神，又一一落在杰克他们身上，直到停在了林祥平静的脸庞上。 “没想到这么巧，又在这里见面了。” “确实很巧。”林祥笑着说道。 “不过我看你们人怎么少了这么多？” 马克脸色顿时一沉。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晚追着这两个女人的车追进了个土匪窝的时候，本来以为威胁几句就能把那些不入流的土匪吓唬走。 却没想到，他威胁的话刚出口，那些酋长就像是疯了一样指挥手下冲杀。 猝不及防之下，他的很多手下连武器都没来得及取出就被砍倒。 后来要不是他趁乱掏出冲锋枪将那些指挥的酋长扫乱，他们这群人能死伤惨重！ 即便如此，现在也是人人带伤，疲惫不堪的落魄模样。 马克并不知道林祥就是那晚的始作俑者，但也并不妨碍他因此迁怒到对方身上。 “你们先进去，别想着耍花样！” 第718章 高级货 马克用枪口对准他们，面露得意。 “这就是那些雇佣兵？” 艾达这时候也醒悟了过来。 那晚她和艾尔莎一开始是坐在车上闲聊的，后来里面闹了起来，根据计划，没找到杰克的人都第一时间回来。 大家数了数，发觉林祥那边三人还没出现，就有些担忧。 但没等他们采取行动，远远看着一串车灯打了过来。 还没碰面，那支车队就突然直直冲了过来，吓得他们赶紧开车跑路，正好遇上了林祥他们开车出来。 只是悲催的是，他们的退路也被那支来历不明的车队，不得不跑回土匪窝，更不得不驱车撞墙。 如果杰克的车没坏，他们就更不需要找林祥借车了。 也就是说，这伙雇佣兵就是他们现在局面如此复杂的罪魁祸首！ “他们是为我做事的。” 被雇佣兵簇拥着，阿道夫得意地强调。 杰克不屑一顾，“他们是为钱做事的。” 说着，又突然拍了拍林祥提着灯的胳膊，眼神示意，好像是在让他走在前头。 但问题是，林祥提着灯的手是在右边，他特意绕了半圈…… 哦~ 林祥恍然一笑，点了点头。 “那我先上去，你们跟在我后面。” 林祥改提为拿，率先走上楼梯，推开那扇小门。 两个女生跟着，李杰和奥萨马紧随其后，杰克落在最后面，被个雇佣兵用枪指着。 然后—— 几乎是同时，这大灯在关掉的一瞬间，紧绷着身体的杰克立马一勾脚，将一具尸体勾飞，往后将那雇佣兵砸了回去。 他完全不敢确认情况，大步前冲，在一连串枪声中跟着跑了进去。 好在里面是个侧向的走廊，子弹打穿，也只是落在后头。 “这是什么路啊！”艾达忍不住喊道。 林祥再次开启大灯。 这小门本来就不是常规通道，通往的地方只是基地的一个储备库，里面整整齐齐，一摞摞地堆着大小、长短不一的箱子。 最让他们为难的是，跑进来后，他们是出现在架在半空中的铁板铺成的小路，两边只有单薄的栏杆撑着。 看上去一不小心翻倒就要掉下去的样子。 然后跑着跑着，林祥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 他这灯太显眼了。 他们左拐右拐，后面的雇佣兵打着手电筒，只要跟着那一个大光球追就行了，根本甩不脱。 而且这灯又将里面照得亮堂，他就是想干些什么都不方便…… 林祥当机立断。 “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我关灯，大家分开跑！” “好！” 杰克毫不犹豫地答应。 虽然带着艾达和艾尔莎有些累赘，但能摆脱林祥这个潜在麻烦也不错。 大灯一关，通道里立马暗了下来。 但很快，杰克就掏出了自己的小灯，打开。 “咦，人呢？” 他愣愣地转了一圈，愣是没能在狭窄悠长的通道里找到林祥那三人的踪影。 当然，也和他这灯不怎么亮有关。 但很快，他就发现雇佣兵们察觉到这小灯的所在，呼喊着冲了过来。 “吊，被骗了！” 他不知道林祥是怎么摸黑跑路的，但他特么很清楚，他们没灯根本跑不了！ 杰克脸上写满了无语，只好拉着艾达和艾尔莎，继续闷头往前跑。 而在铁板的下方，即使是黑乎乎的一片，林祥一手抓着一人的胳膊，走在箱子密布的房间里也是如履平地。 很快，杰克和后续的雇佣兵们就从他们头顶跑过，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相比淡定的李杰，奥萨马就有些惊慌了。 他又怕不小心碰到什么惹出动静，就跟个木偶那样僵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随后，他感觉手里突然多了个有些冰凉的东西，这下他更不敢动了，紧紧绷着。 而戴上夜视仪的林祥，看着他抿紧的嘴唇，颤巍巍的身体，已经无语了。 林祥只好拿过来，给他戴上，然后开启。 “哇哦！” 即使是生长在战场上，奥萨马也还是第一次用上这种高级货，一时惊叹不已。 他左看看右看看，虽然绿蒙蒙的，但确实是让他在黑暗中清晰地看清楚周遭的环境。 林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愣着了，夜视仪是需要一点光的，等蜡烛烧完了就彻底看不见了。。” “哦哦。” 奥萨马这才回过神来，发觉林祥不知何时多了个烛台。 但跟着走了两步，他又有些疑惑。 “可我们现在要干嘛？” 雇佣兵都被杰克引走，而开启基地的钥匙就在他们身上，难道是要去救人？ 或者说，趁乱抢先下手？ 那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里面兵荒马乱的，地方又小，随便耽搁一下可能就要面对枪林弹雨，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啊！ 林祥回头悠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大手拍了拍身旁的木箱子。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们一直需要的东西就在旁边？” “嗯？！” 奥萨马双眼一瞪。 现在的夜视仪，哪怕是军用品也没那么好。 他凑近，也不嫌弃灰尘和蜘蛛网，几乎整个人趴在那箱子上瞅来瞅去，眼热得不行，又因为不懂德文着急得热血上头。 “这些是mp40式冲锋枪，后面是98k毛瑟步枪，都是些轻步兵的装备。” 林祥拿起撬棍，撬开一个木箱，拿起也辨认了一下 这里其实都还不算是基地的内部，而只是一个用来防备外敌的军械库。 不过这里的装备倒是还算新。 这要是些二战初期的老古董，还是轻步兵装备的老古董，那林祥就真的要担忧还能不能用了。 李杰拿起一把98k步枪，摸了摸，上了栓还比划了两下，看上去爱不释手。 他是退伍军人不假，但更多的是往拆弹专家的方向培养的，平时练得最多的其实是手枪。 所以他对这些以前玩不到，看上去又很有名的枪械很感兴趣。 “保养得不错，拿到手就能用了。” “没有瞄准镜，就算是98k在现在的战场上也没什么用了。” 林祥摇了摇头，并没有太兴奋。 第719章 大变样! 这都几十年过去了。 即使这些曾经也是顶尖的装备，但和现在的制式武器还是会有明显的代差。 远的不说，这要是哪个狙击手拿98k在战场上和敌国的狙击手对垒，那头绝对会被爆成筛子！ 近身的话拿冲锋枪倒是可以，好一点坏一点都是一梭子扫过去的结果。 林祥在这嫌弃。 “够了够了，你敢相信，我们那边有些人都还只能拿手枪和敌人战斗。” 奥萨马却宝贝得不行，甚至看着他们两个在那把玩着两把枪，他都有些心疼了。 这都是我们的！ “行吧。” 林祥耸了耸肩，随手把枪丢了回去。 反正又不是他要用，当事人喜欢就好。 看着奥萨马美滋滋地抱着这些箱子，他突然露出个坏笑。 “忘了提醒你了，这里的武器我一路看见有不少，不过你打算怎么运回去呢？” 林祥的话一下子将奥萨马从幻想中拉回到现实。 对啊！ 这些箱子装满武器弹药，一个个沉甸甸的，都不比黄金轻多少了。 现在就他和还守在外面的马吉德两个人，累死也搬不完这么多武器！ 但要让他放弃，那又不可能。 天可怜见，他们巴乐斯坦人等这批武器等了多少年啊！ 想到故乡缺衣少食，生活艰难的同伴，奥萨马一脸悲切，从箱子里抬起头来。 “只要能多一杆枪，多一颗子弹，我就是累死在这里也要搬出去！” “……” 林祥和李杰对视了一眼，默默无语。 “然后呢？”林祥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慷慨激昂。 “运到外面，再把马吉德累死，等着那些土人土匪把你们千辛万苦搬出来的武器全拿走？” 奥萨马一滞，他还想高举拳头来着，现在是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了。 “呃……那怎么办？”他苦着脸问道。 随即一想，里面还有一大批更重的黄金呢！ 运武器的都这么苦恼，林祥他们顶多就多一个人，难道就能搬完了？ 再看看这两人一脸轻松的样子，显然，他们早就有了应对方法！ 这样想才对嘛！ 奥萨马嘿嘿一笑，总算是领悟了刚刚林祥说提醒自己的意思。 “先生……尊贵的林先生，你知道的，我和马吉德一向很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奥萨马一番话说的彬彬有礼，将林祥和李杰逗乐了。 “没想到外国人也这么滑头，行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哪需要人亲力亲为地搬东西的。” “啊？”奥萨马愣了愣，“人不是最便宜的工具吗？” “……有车的啊！” 李杰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门，顺手掰到一个方向，让他看过去。 在那个角落里，一辆辆推车正正好好地摆在那，外皮有些生锈。 “现代武器和弹药都那么重，又全都堆在狭窄的武器库里，要人一个个搬出去根本不现实。” 当然，现在的武器库越来越趋向自动化，这里顶多就是些人力推车。 无论如何，也没哪个军事基地的武器还要人自己搬的。 一个基数的弹药哒哒哒几下就没了，弹药却要十几个人搬运，没这个道理的。 奥萨马这才恍然大悟。 “那我们现在用推车把箱子都运出去？可是出了沙漠呢？” 到了这个问题，李杰不由得看向林祥。 他知道林祥有准备过什么，但那是为他们自己考虑的，要不要顺手帮这个头巾佬一把就只能是林祥亲自做决定。 埋在夜视仪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林祥突然咧嘴一笑。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让人帮你搬走，送到你指定的地方，满意了？” “满意，实在是不能更满意了！” 奥萨马憨憨一笑，半点意见都没有，甚至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那我们现在要搬东西了吗？” “不急，先清理一下出去的通道。” 虽然他们是掉到沙坑里的，但那地方确实是基地的侧门之一，甚至看死在那的那些人，这边很可能是当初运入黄金的通道。 只不过被细沙掩埋了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能清理一下，让通道重见天日，那出入就方便多了。 林祥带着两人又往回走。 这时杰克他们和一群雇佣兵都不知道跑去哪里，回去的路上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倒是回到沙坑底下的时候，伯德上校和班纳中校两个人还躺在阴暗的角落里，完全没有人理会。 林祥看了一眼。 两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居然已经开始打起了鼾。 “这两个人怎么办？” “待会一起送上去吧，在这躺着睡也不怕被沙子埋了。” 林祥收回眼神，来到沙坑被他们摔出的那个大洞底下，一抬头，就看见冯华左瞅瞅右瞅瞅的脑袋。 “老大！”冯华惊喜地叫道。 “确认是这里了，让人把通道挖开。” “好勒！我给你递个梯子。” 很快，冯华就递了个长梯子下来，看得奥萨马都惊讶得揉了揉眼睛来确认。 不是，车上什么时候装得下这样的长梯子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跟着林祥和李杰爬出洞口后，外面居然大变样了。 原先将沙坑围着的土墙全都被推翻，一群简装打扮的东方人将这一片占据，呼喊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指挥着两辆轻型挖掘机靠近。 而在更远处，一辆辆造型有些别致的大卡车排成一条长龙，沿着被试探出来的安全路线，缓缓驶来。 那些凶恶的土人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就这么任由这些东方人将这里占据，就和他们占据了这里原本的部族一样。 奥萨马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张大嘴巴，使劲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不是，沙漠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一支庞大的运输队了？！ 这些人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他只是听说东方人很多，但也没多到连撒哈拉沙漠都随处可见吧？ 还是说，某个东方大国已经派兵打到这里了？！ 奥萨马的思维已经被震惊得毫无逻辑。 但看着他们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顿时展露笑容，迎了上来。 “祥哥，你需要的运输队全都到了。” 第720章 干活! 沙漠的沙子软，轮胎和沙子的接触面积小的话很容易陷进去，从而开不动。 所以要么轮胎够宽大，要么车子的动力够强劲。 而林祥他们的越野车，一进入沙漠就给轮胎放了些气，再加上越野车的强劲性能，才能行驶得如此轻松。 但重型车辆就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这两架小型挖掘机和后面那些卡车，都是专门为沙漠行驶设计的特种车辆。 林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直接强行从杰克那里抢夺钥匙，就是为了等这些车的集结完备，并送进沙漠。 实际上，从林祥进入沙漠开始，顾永鑫其实就带着人和车队，陆陆续续在沙漠外围集结，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不然林祥又没有地图，为什么要专门买一台定位仪？ 这不是让林祥逃生的定位仪，而是让顾永鑫随时掌握他的位置的关键！ 昨晚，在确认即将抵达基地后，林祥就给顾永鑫打了卫星电话，让他直接照着他的位置赶过来。 冯华留在外面，就是为了等顾永鑫过来的。 现在一看，这场面确实没有辜负林祥谋划了这么一番。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辛苦大家了，抓紧时间行动吧。” “好，我这就让大家开工！” 顾永鑫大手一挥，“兄弟们，开始干活了！” 众小弟当即大声应和，喊什么的都有，乱七八糟又气势十足。 见状，顾永鑫是既骄傲又不好意思。 “这些兄弟有些是在欧洲开货车或者码头干活的，所以粗鲁了一些，不过干活很利索的。” “干活当然是要有些脾性的，是我让弟兄们大老远跑到沙漠里受罪了。” “怎么会，只要祥哥有需要，就是火星我们都能赶过去！” 顾永鑫一个壮汉拍着马屁，居然让人看不出违和感。 就是奥萨马看着这场景，又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完全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李杰耸了耸肩，“好情况呗。” 他跟了林祥这么久，早就知道这人从来都不打没把握的仗。 能陪着杰克在沙漠转了好几天，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现在既然到了基地的位置，那就没必要再掩盖什么。 如果是之前，奥萨马还会嘻嘻哈哈地说闹一番。 但看到这架势，他就是傻子都知道那位林先生的权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他顿时有些不敢乱说话了。 再回想一下，刚刚底下那番对话，说不定就是逗逗他，顺便试探了一下他的态度。 这根本不需要自己干些什么嘛！ 在这一片忙碌的场景中，奥萨马一下子没事干了。 他找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同样有些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的马吉德。 “我感觉……我们好像遇到了不得了的人……” 马吉德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用感觉，也不用好像，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奥萨马也不嫌弃这热乎乎的沙子，一屁股坐到他的旁边。 “但我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是说前面说的是骗我们玩的，其实一把枪一颗子弹都不想留给我们？” 马吉德又瞥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你知道那群杀人如麻的土人去哪了吗？” “还能去……” 奥萨马抬头一看。顿时语噎。 原来的部落都被挖掘机推了一条平整的路面出来，而原本凶恶的土人却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 他张了张嘴，回头看着马吉德，什么都没问，但马吉德却明白他在惊讶着什么，点了点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 “嘶……” “所以说，如果他们想要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早就可以干掉我们了，完全不用等到现在。” “……” 两人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奥萨马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马吉德刚刚缩在这里的场面看上去会这么楚楚可怜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这其实是好事，对吧？”马吉德突然弱弱地问道。 别看他平时嘴里很多大道理，但真正有决心做决定的其实是奥萨马。 “比起死亡，任何事情都是好事。” 在自我安慰这件事上，奥萨马已经很熟练了。 “那我们怎么应对？” “先看看林先生打算做什么，随机应变吧。” “那……要是他让我们帮他杀人呢？” “……除了出卖国家和人民，我不觉得我们有拒绝的实力和底气。” 又是一阵沉默。 真实，实在是太真实了！ 一开始他们其实就察觉到林祥身份不简单，但那时候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担忧，反而沾沾自喜，以为占大便宜了。 谁知道，等发觉对方的权势随手就能碾死自己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 到了现在，他们只能祈祷对方不是一个邪恶的人了。 “喂，都忙这么久了，过来吃点东西喝点水，顺便给大家发一下。” 冯华远远地招呼。 都到这时候了，车上的东西也没必要再省。 更何况，车队进来的时候带来的物资也不少，够大家随便吃吃喝喝，甚至开个沙漠派对都够了。 “好勒！” 两人顿时一蹦，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小跑着过去，像是被训练好的狗狗一样。 看得冯华都忍不住挠了挠头。 他们不是挺桀骜不驯的嘛，这一下子这么顺从都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沙漠工程并不容易，好在他们是在一座已经建造完成，并且十分坚固的军事基地上方进行工作。 而且他们要做的也不是将基地掘开，而只是挖掘出其原本被掩埋的通道。 顾永鑫带来的都是一群好手，虽然大都没怎么在沙漠工作过，但早在林祥把任务交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着手挖掘计划了。 于是乎，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一大帮壮实的汉子，一边迎着落日，一边热火朝天地开始干活。 这忙碌、和谐又团结一致的景象，让奥萨马和马吉德突然有些触动。 “我听说他们的国家以前并没有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但短短几十年，我们之间似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是有一天，我们巴乐斯坦人也能像他们这样，你说该有多好？” 第721章 投鼠忌器 外边热火朝天，里面就兵荒马乱了。 杰克他们一开始还能凭借着昏暗的环境东躲西藏，反正这地方够宽敞，又因为武器弹药的堆积而凌乱，很适合躲藏。 但躲了一会，这基地里的灯却开始隐隐发亮。 “糟了！他们要开灯！” “那怎么办？！” “别急，你们先躲着，我看看能不能把这电路给破坏了，做个陷阱。” 杰克安抚两女，把她们藏进一个小通道里后，自己摸索着找到一个小灯泡。 这毕竟是几十年前的军事基地，粗糙的电路设计不说，就是那线路老化就扛不住一点小小的意外。 杰克掰开灯泡，揪出里面的电线，一边祈祷，一边将其缠绕起来。 “千万别开灯……千万别开灯。” 他正碎碎念着，一束光线突然打了过来。 杰克抬头一看，黑乎乎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就是凭空多了个亮着的手电筒。 “嘿！” 空中这下多了一排大白牙，杰克这才意识到这是个黑人，赶紧一巴掌拍了上去。 “闭嘴！” 杰克一手抓着电线不肯放手，甚至还不忘单手揪扯着，一手大耳瓜子直直扇过去。 黑人一下被扇懵，而且他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拿着枪，刚刚老大又叮嘱他们别开枪，免得在里面殉爆了，搞得他比杰克还被动。 “唔你……” “再闭！” 杰克快速地换了一下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哇！” 黑人雇佣兵这下彻底忍不住了，双手一抛，暗下来的同时，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往身前的黑影飞扑过去。 这下杰克站不住了。 他一脚踢了上去，却不成想，他手里电线突然一阵激烈的电流涌了过来。 “嗯？！” 好死不死，两人刚好接触到一起，这一阵电流激荡，将他们电得浑身发抖。 好在这是一台老旧的发电机，功率也不够，电了一会就又消停了。 刚一恢复，杰克强忍着痛楚，把刚刚还没踢完的那一脚踹出去，然后反过来一勾，将这黑人的脑袋踹到墙上。 确认这人磕晕过去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刚刚亮着的那一阵，就已经足以让四处搜寻的雇佣兵们找到艾达和艾尔莎两女了。 “杰克！我们好像藏不住了！” 杰克不忧反喜，赶紧将电线缠好，把灯泡重新装好，然后特意绕了个圈。 正好，发电机总算是启动了。 在仓库大亮的同时，那两个灯泡陷阱立马爆炸，轰的一声吸引了所有雇佣兵的注意。 雇佣兵们立马循着动静跑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绕了一圈的杰克正好从后面摸了上来，随手一抓一挑，就抢了把枪，对着天花板鸣枪示警。 “别动！谁动就先打死谁！” 一群雇佣兵都是老油条了，没必要为了钱丢掉小命，更不会为了这些所谓的同伴牺牲自己，当即丢掉手里的武器，纷纷举手。 杰克并不意外于他们的表现，满意地笑了起来。 听到动静，艾达和艾尔莎也赶紧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喜笑颜开。 “好啰好啰，总算是搞定这些扑街啰。” “别在那傻笑了，艾达，把他们的武器都丢了，艾尔莎，找绳子把他们绑起来。” “哦哦！” 有了吩咐，两人赶紧行动。 看着她们忙活，杰克端着枪，脸上写满了得意的笑容。 “就你们这些小喽啰，别以为人多就有用，你看看——” 杰克才走了两步，旁边突然掀起一股风，将他手里的枪踢飞。 “嗯？！” 杰克低头一看，手里只剩个孤零零的弹夹。 而旁边马克一击偷袭得手，立马欺身上前，一拳挥了过去。 杰克赶紧侧身躲过，反手给了一拳，将人逼退，然后往前跑抓起艾达的手。 “还丢什么，赶紧跑啊！” 他们跑了两步，又遇到匆匆跑回来的艾尔莎。 “我找到绳子了，够不够啊！” 艾尔莎一脸兴奋地举着一大捆绳子，重得她甚至都没有完全抬得起来。 杰克却是一喜。 有武器了！ “你们两个赶紧跑！” 杰克把艾达一推，顺手把那捆绳子抢了过来。 然后转身一甩。 啪！ 追着他们跑的马克当即被甩了一鞭子，脸上都被拍出一条血红的痕迹。 最难受的是，他这一顿挡住了路，后面的雇佣兵一时又上不来。 杰克见两女跑远了，他这才回头，把手里的绳子一边往身上缠，一边像鞭子那样甩着一端。 虎虎生风，看上去威势十足。 有雇佣兵忍不住冲了上去，立马就被他一甩鞭给拍了回去，脸上留了好大一条血痕。 “嘶！” 马克摸着脸上火辣辣的伤痕， “他就一条绳子，我们一起上！” 马克一挥手，一群雇佣兵当即冲了上去。 但等他跟了两步，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随后响起，连带着绳子上堆积的灰尘翻飞。 才一个照面，自己那帮手下居然被打得倒退回来。 仔细一看，人人都被抽了好几鞭子，摸着伤痕直吸气。 而前面的杰克横刀立马，身上缠着绳子，像是穿了一套盔甲似的，双手各拿着绳子的一端，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咳咳，人欺负人少是吧，我这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华夏功夫！” 咔嚓。 马克掏出腰间的手枪，上了膛，眼神戏谑地看过去。 杰克脸上的得意顿时一滞。 这不公平！ 吓得他赶紧用脚一勾，踢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哗啦啦漫天撒开地飞了过去。 见状，即使已经用枪口对准杰克，马克还是没有扣动扳机，而是伸手拨开飞舞过来的子弹。 子弹叮叮当当地掉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杰克本来还想跑。 结果一看，嚯，这就是个弹药库，各类弹药手雷弹装得满满当当。 这要是擦点火花，估计都能引起殉爆，整个房间全都陷入一片火海，谁都跑不了。 怪不得不准吸烟！ 看着马克他们投鼠忌器的样子，杰克立马又嚣张了起来。 “来啊，开枪啊，反正我无所谓的，我们顶多就三个人，你们这一大帮人要是全都给我陪葬，那肯定是划算的。” 第722章 这谁顶得住啊! 杰克双手一摊，态度就是这么嚣张。 马克眼角抽搐了一下，咬着牙把手枪重新塞了回去。 没错，对面也就只有三个人而已。 他们这一群人要是一起跟着陪葬，那就太不划算了。 不，哪怕是让自己给他们陪葬，也绝对是不划算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们要换一种方式了。” 马克收枪的手又突然一拔，一把暗哑的军用匕首就被他反握在手。 杰克顿时一愣，眨了眨眼睛，发觉这些雇佣兵居然人手一把匕首，握在手里。 他勉强地笑了笑。 “呵，一寸长一寸强，就你们这小刀，连我的身体都未必能靠近……” 咻！ 话音未落，一名雇佣兵当即挥舞着匕首刺了过来。 这要是拳头，杰克硬扛都行，但看着尖锐的匕首，他下意识地往后让开了位置。 这一下空门大开，原本被他堵住的小道也转而变得宽敞。 雇佣兵们顿时一拥而上，匕首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看得人心惊胆颤。 双眼一瞪，杰克这时哪敢力敌，撒开腿丫子扭头就跑，时不时掰点东西往后丢，能挡一会是一会。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脆响，架子上的弹夹和子弹箱里的子弹被甩得到处都是，弹得马克等雇佣兵一脸不耐烦。 这里面错综复杂，各类架子和箱子堆得乱七八糟，天然就为杰克的逃窜提供了便利。 当然，主要是杰克本身就擅长利用地形。 这复杂的环境让他如虎添翼，在里面上下翻飞，跳来跳去，像只猴子似的，雇佣兵们连他屁股都摸不着！ “诶，你抓不着，你们就是抓不着……” 杰克嬉皮笑脸的，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嘴里贱兮兮地出言讽刺，刺激这群雇佣兵。 眼看着雇佣兵就在自己面前围了过来，他双手一撑，跳上架子后踩着一蹬—— 哐啷！ 杰克才刚跑了两步，发觉雇佣兵们呼喊的动静陡然消失，只剩下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好奇回头。 在他提心吊胆的眼神中，一颗圆滚滚的航空炮弹从被他踩裂的架子上掉落，重重地磕在地上，然后滚了几圈，最终撞在墙上才消停。 见炮弹没有爆炸，杰克和一群雇佣兵默契地齐齐长舒一口气。 在小命面前，他们的担忧都是一致的！ 他们往前一看。 原来跑了这么久，他们已经跑到了装载炮弹的地方。 不止是装满炮弹的架子，还有许多手雷等都堆在腐朽易碎的木架子上，看得他们呼吸都不由得放缓，生怕吹一口气就把这些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吹飞。 杰克更惨。 他爬在一个炮弹的架子上方，脚踩着的木架嘎吱作响，似乎不堪重负，下一秒就要裂开。 但他又不敢有所动作，一时僵在那了。 马克一看，顿时急了。 你小小一个杰克死了也就算了，他可不能陪葬在这里！ “你别轻举妄动！赶紧下来！” “大哥，我还想飞呢，那也要能做得到啊！” 杰克一脸苦涩。 在来之前，他预想过无数危险，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这些弹药给吓得脸色惨白。 天杀的辣萃！ 都战败了还在基地里存着这么多弹药，浪费！ 马克等雇佣兵也急了。 在这时候，杰克的安全可就关乎他们所有人的安全了。 要知道，仅仅是这一个仓库的弹药，一被引爆，把基地天花板掀开都行！ “等等，你上面有个栏杆，往上爬试试！” 闻言，杰克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铁架子在自己头顶，不过有些高。 在雇佣兵们的注视下，他缓缓站起来，试着伸手，却怎么也够不着。 “不行啊！我要跳起来才抓得住！” “不行！” “不行也得行！” 杰克哪管得了这么多。 他现在脚下一堆炮弹，这架子一裂，几十枚重量级的炮弹立马撑不住，噼里啪啦地往地上砸。 这谁顶得住啊！ “你们扶一下，我跳了啊！” 杰克瞥了他们一眼，毫不犹豫地用力一蹦。 啪！ 他脚下的木架立马断裂。 雇佣兵们被吓得亡魂大冒，赶紧围了上去，用身体死死挡住即将崩塌的架子和滑落的炮弹。 看着底下围成一团，动都不敢动的雇佣兵们，杰克双手抓着架子，整个人悬空地对着下方咧嘴一笑。 “多谢了各位！” 他早就看出这群雇佣兵的忌惮了。 刚刚蹦的时候他故意找边缘的木围栏踩，就是吓唬这群人帮他兜底！ 说完，杰克双臂用力，就这么在空中抓着铁架往前一下一下地前进，直到尽头的平台前，跳进了个房间里。 回头看着那群人还在围着架子，他得意地挑了挑眉，拍掉手上的灰尘，一边解开身上的绳索，一边悠哉地往外走。 “哎，那两个女的怎么这么能跑……” 杰克刚走出房间门口，突然一道劲风吹来。 凭借多年的警觉，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格挡在身前。 嘭！ 重重的一脚踹在他的双臂上，杰克连连后退，直到右脚顶在地上才稳住身形。 这力道确实强。 甩着手臂，杰克吸了一口气，定睛一看。 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雇佣兵站在门口，刚刚那一脚显然是他所为。 虽然有对方偷袭的因素在，那只凭这一脚，杰克就意识到这人不好对付。 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杰克紧了紧手中的拳头，身体逐渐紧绷。 雇佣兵阿飞冷眼盯着他，表情轻松随意，并没有把矮了自己一头的杰克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杰克右脚突然一勾。 一个铁块猛地飞起，阿飞脸色一变，扭头躲开。 却没想到，与此同时，杰克收脚后接上一击飞膝，直冲他的胸口。 仓促之下，阿飞只能匆忙伸手挡在胸前，被狠狠顶住，那力道透过掌心传达到心头，疼得他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面对强敌，杰克可不会放松。 他的右肘和左拳紧随其后，如骤雨一般落在对方勉强用手护住的脑袋上。 第723章 没志气! 一击得手，杰克乘胜追击，连打带踹，直接打得阿飞连连后退。 杰克心中正得意。 阿飞却脚踩门槛，猛地一顿，后退的姿态消解，原本只能护住脑袋的右手化作拳头，一记直拳冷不丁地挥出。 这一拳来得实在是太突然，杰克被吓出冷汗，赶紧后退。 这一退就拉开了距离，手长脚长的阿飞占据优势，左右长拳连连挥出。 这下换成杰克左支右绌了。 阿飞将距离卡得刚刚好，一直用长拳欺负他的小短手，自己的拳头虽然快，但怎么也打不到对方要害，只能勉强护住。 直到他脚下感觉到一块凸起。 杰克低头一看，原来是他刚刚解开的绳索，顿时心生一计。 这绳索挺长的，房间的地面都铺着，阿飞当然也感觉到了。 但这点小障碍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而是专注着继续攻击杰克。 下一秒，杰克兀地弯腰，之前格挡的姿态。 阿飞直拳落在空处，身前往前一倒，有些不稳。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杰克这时抓住了地上的绳索，用力一拉。 嘭！ 阿飞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砸出一片灰尘。 杰克把手里的绳子一丢，对着地上的阿飞就是一脚踩下。 阿飞赶紧双脚连踹，将对方逼退。 但倒在地上的他连起来的机会都没有，杰克占据优势，丝毫不放松，将他打得苦不堪言！ “住手！” “你说住手就住手——” 杰克抬头。 只见阿道夫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直指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站在门口。 他左右看了看，这里早就离开了弹药库，而房间里空荡荡的，别说是开枪了，就是扔一颗手雷也没事！ 就是杰克自己有点事了。 “……你大晒啦。” 杰克无奈收手，双手一摊，站直了身体。 饱含怒气的阿飞从地上起来，立马挥了一拳过去。 杰克也不是吃素的，投降而已，又不是一定要挨打。 他双手举着不动，屁股扭来扭去，躲开了好几拳。 阿飞怒气更加上头，双手拧紧，直接照着杰克左右夹击。 眼看自己这下是躲不过了，杰克赶紧双手拍在他的拳头上。 “停！你们不过是要黄金而已，钥匙在我们身上，密码更是只有我们知道，给我留一点面子总行吧？” 阿飞的拳头一顿，回头看向阿道夫。 “有道理。” 阿道夫对阿飞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收手了。 这机关门的情况他完全不清楚，而具体的线索就在他们三人身上，要是错漏哪一个导致门开不了，那就亏死了。 阿飞撇了撇嘴，突然给了杰克一拳，这才收手。 杰克闷哼一声，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故作轻松地拍了拍胸膛。 回想起刚刚自己被打得在地上爬的惨状，阿飞再次一怒，举起了拳头。 “够了，你们还要不要黄金了？！”阿道夫怒喝。 “这里谁知道还藏着什么危险，我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闻言，阿飞这才罢手。 “就这几个人而已，能有什么意外。” 阿飞嘟囔了一句，看见一旁杰克偷笑的表情，立马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 “等我们拿到黄金就把你们关在这，看你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杰克踉跄了两步，正好来到艾达和艾尔莎身边，就是脸色不太好看。 两女更是慌了神，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完了完了，不交钥匙要死，交了钥匙待会还是要死！我们不能就这么等死，杰克，你快想想办法！” “都这情况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杰克双手一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面拿枪指着自己的阿飞。 这要是不能动枪，他当然还可以在对方投鼠忌器的时候再拼一把。 但枪口都顶在了后腰上，别的不说，就是腰子挨上一枪，他也受不了啊！ 尤其是这时候，马克早也带着手下轻手轻脚地收拾好那些散碎的炮弹，各个满脸黑灰，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除非手里拿着颗核弹，不然杰克根本不觉得自己还有反抗的机会。 “那我们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拿走黄金？”艾尔莎担忧地说道。 “这时候还管什么黄金，先管管自己的小命啦！” 艾达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杰克突然一顿，左右看了看。 藏黄金的地方是在基地里面，也叫内库。 或者说，之前他们一直左转右转的地方，其实就是防备外敌入侵的防守线。 里面，才是整个军事基地最核心的地带。 而他们现在正走在通往基地内库的通道里，悠长且狭窄，一目了然。 但杰克却有种感觉…… 别忘了，想抢黄金的可不止是这伙雇佣兵！ “看什么看！” 阿飞用枪口顶了顶杰克的后腰，对他的小动作进行警告。 杰克微微一笑，看上去是在讨好。 “没看什么，就是见这通道这么长，又这么短，居然一下子就快到地方了。” 阿飞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鬼话。” “哎呀！” 见他这么说，杰克就突然来劲了，陡然拔高音量。 “你看我们都要到地方，取走黄金啦！金灿灿的黄金啊！再不来就要被人抢走了啊！” 阿飞都被这突兀的一嗓子给喊懵了，浑身一震。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他当即恼羞成怒地给了杰克的脑袋一枪托。 “我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是聋了！” “哦，你早说嘛。” 杰克故作委屈地揉了揉后脑勺，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难道那小子是见敌人太多，主动放弃了？ 没志气！ 杰克腹诽，但也默默地叹了口气。 走了一会，杰克期待的变数一点都没有出现，一行人安安稳稳地来到了一面厚实的机关钢铁大门前。 马克顿时掩盖不住脸上的笑容，抢过艾达手里的钥匙，抛给两名手下。 “密码是什么？” 面对枪口的威胁，艾达和艾尔莎两人就是再不愿意，也没法反抗。 “钥匙分三节，每节都有一个不同的密码。” “我妈妈的生日是九月十六。” “那就是九一六啰。” 马克对着手下示意。 一想到黄金就只和他们隔了一道门，而这道门即将被打开，那两名雇佣兵脸上止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第724章 拼个fxxking命! 看着两人把钥匙插进锁孔，开始按照密码拧动，阿道夫都忍不住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四十年……”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天花板的两边突然弹出两排枪口，猛地冒出一连串火光。 哒哒哒…… 众人被吓得四散而逃，但那两个开门的雇佣兵就倒霉了。 不到一会，两人身上就全是被打出来的弹孔，整个人都要碎了（字面意思）。 马克一看，那还得了！ 他一脸愤怒，举起手枪对准杰克。 “臭小子你骗我，想害死我啊！” “我真的没骗你们啊！” 杰克这时也是惊疑不定。 他们对这道门的了解全都来源于从艾尔莎爷爷身上搜到的日记本，上面就只写着这个数字，哪还知道什么其他密码，更不可能藏着什么。 换句话说，哪怕是让他们亲自来，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真的，我也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 “我妈的生日真的是九月十六日。” 艾达和艾尔莎被吓得抱在一起，忙不迭地跟着大声强调。 看着他们诚恳的样子，阿道夫阴沉着脸想了想。 都到这时候了，他们确实没有必要，更没这个胆气欺骗自己。 “那你们有没有忘记什么？” 阿道夫还想问清楚，马克却怒气上头了。 “别管这么多，你们去开！”他用枪口威胁道。 杰克三人脸色顿时一变，在威胁下，他们犹犹豫豫地走向大门。 “你妈的生日是不是记错了？” “没记错，真的是九月十六日啊！” “是阳历还是阴历啊？” “鬼佬怎么会用阴历呢？！” 艾尔莎有些着急，掏出日记本翻到那一页。 “你们看这里……就用伊丽莎的生日吧，好不好呢……” “哎呀！好不好就是不一定嘛！”艾达没好气地瞪着她。 “那你爷爷会不会是用的你的生日？” “那……试一试？” “试？错了要没命的你说试……” 就在两女争论的时候，杰克一边思索，捡起钥匙的时候，手却在自己的口袋里摸到了点东西。 他好奇地掏出来。 是一条带着一个牌子的链子。 “这是我爷爷链子？” “上面有个数字……不，是两边都有数字。”艾达惊讶地说道。 艾尔莎的爷爷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唯一线索了，可这牌子一面刻着六五三，背面又刻着个五七六。 这一猜错可就是赔上小命的！ “哪个才是啊？” 杰克摸着牌子，想了想，突然弹了一下。 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牌子忽悠悠地转了起来。 于此同时，两面的数字在旋转中不断重叠，逐渐显示出一个新的数字。 “六九八！” 三人顿时一喜。 都猜到这种程度了，这总不能还是假的吧？！ 不过欣喜归欣喜，在开门之前，他们也不敢放松。 两女将杰克护在身前，看着他拿着钥匙再次插进锁孔。 杰克没好气地看着她们。 “这子弹把你们打得稀巴烂都绰绰有余啦。” “那你小心一点，稍微掰错，说不定那些子弹就哒哒哒地打过来了！” 杰克咽了一口唾沫，拧着钥匙，缓缓转动。 “六。” “九。” “八……八……” 哒！ 杰克沉着气，却发觉第三节钥匙拧到八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奇了怪了。 这要是错了，枪管也应该弹出来才对。 这要是对了，那怎么还不开门？ 不过就在这时，锁孔下突然弹出来两条钢条。 杰克想了想，把钥匙尾端的把扣掰下来，正好对准了钢条。 他再次拧动，直到归零。 哒！ 原本的锁孔突然弹开，露出底下一道新的把手。 这下动静就大了。 大家纷纷看了过来。 杰克原本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来。 这怎么还有一道门啊！ 在大家的注视下，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把手。 一拧。 轰——！ 通电后的铁门顿时一震。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全被铁门所吸引的这一刻，在他们背后的通道里，一阵枪声猛地传来。 突突突！ 几名落后的雇佣兵当即被扫倒在地。 “敌袭！” 雇佣兵们也算是身经百战了。 他们不擅长和杰克玩那种捉迷藏游戏，但闻到这熟悉的火药味，他们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利用几名同伴牺牲争取的时间，雇佣兵们敏捷地躲到通道两旁的死角。 见这些不可一世的雇佣兵被吓得跟缩头乌龟一样，杰克顿时乐了。 尤其是他在通道尽头，看到林祥和李杰手持步枪出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彻底掩盖不住。 这小子总算是舍得出现了！ 当然，他也知道林祥他们是来抢黄金的。 不过相比凶残的雇佣兵，他宁愿把黄金交给林祥，起码自己的小命是得到了保障。 反正这批黄金本来就不属于自己。 甚至，要是在林祥面前卖个乖，帮忙运一下黄金，说不定他原来那百分之一都还能保住！ 哒哒哒！ 杰克正得意着，突然一串子弹打在他的头顶，吓得他脖子一缩，亡魂大冒。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伴随着子弹声，林祥冰冷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 这还得了！ 杰克双眼一瞪。 他们就站在大门前，躲都没地方躲，双手更是空空如也，这岂不是在等死？！ 等等！ 大门！ 杰克连忙回头。 原来不知不觉间，被他拉开的大门已经裂开了一条明显的缝隙。 “快，扒开门躲进去！” 他们三人齐齐用力，扒出一条一人宽的间隙后立马缩了进去。 杰克还想关门，结果下一秒，通道里枪声再次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马克的脑袋更是挤了进来。 “喂，你们明明有枪，去跟那个扑街拼命啦！” “你个扑街，我们只拿着手枪，要你们的命还行，拼个fxxking命啊！” 马克破口大骂，带着几个跑得快的雇佣兵硬是冲了进来。 这要是在战壕这类复杂的地方还行，但在这大直道里和步枪拼火力，那不是找死吗！ 第725章 让朋友看看 杰克这时也反应了过来。 这伙雇佣兵可不是自己的伙伴，让他们和林祥狗咬狗可以，一旦抽出手来，无论是谁，死的都是自己！ 他立马一拍，借着马克的手拍到身后雇佣兵的脸上，正好把他手里的枪拍掉。 趁着他们赶着躲进来，手忙脚乱时，杰克毫不犹豫地拉着艾达和艾尔莎两女往里跑。 只是跑了两步，他突然发现，这地方小得可怜，就是一个铁丝网裹成的小方块。 “不是，这基地怎么这么小？！这还怎么藏黄金啊？！”杰克错愕地说道。 艾达眼睛一扫，扫到一旁的机器上。 “哎呀，这是一部电梯来的，估计要下去才能进入基地！” 这时，马克等雇佣兵也跑了过来，一脸怒容地瞪着他们。 “你们这是在找死……” 杰克赶忙举手，“你先别急，这电梯不下去，我们都得死！” 马克看了一圈，还真是。 他想了想，听着留在外面的雇佣兵和敌人火拼的动静越来越小，他也有些着急了。 “行，你们操控电梯，我们堵门！” “好！” 达成共识，杰克三人赶紧跑到电梯操控台边。 而马克跑回铁门时，尴尬地发现，这门向里的一面根本没有把手给他们拉门…… 好在，杰克他们顺利启动了电梯。 马克又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轰隆一声，电梯开始缓缓下降。 两拨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分列两边，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艾达扯了扯挡在前面杰克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喂，你说他们会不会突然对我们动手？” 之前是碍于外敌，他们才临时合作了一把。 现在，这些雇佣兵人多，手上又有枪，在这狭小的电梯里先解决他们三个手无寸铁的人，似乎只是抬抬手的问题而已…… 杰克表面轻松，对着马克他们笑了笑，以示安抚，眼神却瞥向了旁边的电梯铁门，手悄悄搭了上去。 “你说呢？” “我？” 艾达一愣，指着自己，“我觉得他们会喔。” “那还不快跑！” 杰克大喝一声，右手猛地用力，将还没落地的铁门抬起的同时，一手推着两女出去。 杰克最后手一松，一个滑铲从铁门中飞出。 马克被吓得一顿，随后反应过来，纷纷举枪射击。 嘭！ 铁门陡然掉落，将飞来的子弹挡得严严实实。 而雇佣兵们开了两枪，结果反而被铁门弹飞的流弹吓了一跳，不敢开枪了。 马克大步上前。 电梯还有半人高才到底，杰克三人却敏捷地从底下窜出，一溜烟就拐进了基地里。 等马克他们有样学样，抬起电梯门跳下去后，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特么的！” 马克唾骂了一声。 本来被阿道夫聘请时，他还以为这一趟轻轻松松，是个美差。 结果，无论是在西拔牙，还是在沙漠里，他们接二连三遇挫，事事不顺，就好像有人专门在针对和提防着他们一样。 这也就算了。 现在进入基地，不仅黄金的事情没半点影子，还惹来了来历不明的强大敌人，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就在马克气得双手叉腰，思考对策时，阿飞好奇地眼神开始打量着这个基地。 里面很简陋，地方也不算宽敞。 当然，主要是一边的架子上堆着一批又一批的枪，而另一边又被一个个箱子堆满，只留了一条从中通行的路。 不过奇怪的是，还有用一块块绿色帆布盖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物体…… 这武器或者炮弹要么用箱子装，要么就堆在架子上。 用帆布盖着算什么？ 好奇心驱使下，阿飞走过去，掀开帆布的一角。 一道璀璨的金光立马将他的双眼亮瞎。 “是黄金！” 闻言，都不用马克吩咐，仅存的雇佣兵纷纷眼睛一亮，走过去掀起一块块帆布，露出下面堆叠整齐的金条。 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座座金山在他们面前飘忽，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诱惑着他们。 马克下意识地伸手摩挲着黄金冰凉的表面，表情满足。 直到一阵轰隆隆的震响打断了他们美好的幻想。 是电梯！ 电梯再次启动，缓缓上升。 “那有人要下来了！” 马克当即回过神来。 当然，这时候会搭乘电梯下来的，要么是那两个人解决了自己留在上面的手下，要么就是自己的手下解决了敌人。 不过以刚刚的情况来看，地形不利于他们，而敌人火力凶猛，枪法更是犀利。 后者的可能性很小。 也就是说，敌人即将出现！ 马克眼神一定，落在一旁的武器架上。 架子上竖着一挺黝黑的重机枪，岁月让机身有些黯淡，但狰狞的结构和枪口依然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mg08式马克沁重机枪。 这款机枪太有名了，马克一下子就认了出来，也让他的嘴角不由得一咧。 刚刚在上面是火力拼不过才这么狼狈。 现在一挺挺机枪摆在这，人人一手一把都绰绰有余，还用担心敌人？ “来！” 马克单手一抓……一抓……好家伙，这枪确实重，他一下子都没抓起来，只好用两只手，才举起一把马克沁重机枪。 “让我们的朋友看看，这二战的武器放到现在还好不好用！” 雇佣兵顿时应声附和，一一领枪，分散到四周的角落里，将枪口架住，对准电梯的方向。 马克沁机枪采用7.92毫米x57毫米步枪弹，一分钟能打四百多发。 就是来了个恐龙，他们都自信能用这火力硬生生打成烂泥！ 轰隆隆—— 电梯再次启动，缓缓下降。 来了！ 马克浑身一震，架起机枪，手指放在扳机上，眼睛通过机瞄口紧紧盯着电梯铁闸门的位置。 过了一会，电梯咚的一声落到底，远远的只看到两道人影靠在电梯门上。 咔嚓！ 电梯门一开，都不用马克吩咐，雇佣兵们纷纷扣动扳机，向着那两道人影倾泻火力。 突突突！ 四面八方的重机枪几乎同时开火。 霎时间，如几万响的鞭炮炸起！ 火光将昏暗的地下基地照得通明，在不通风的环境里，火药燃烧后的灰烟甚至在随后弥漫起了一阵迷雾，让人看得并不真切。 第726章 李杰的犹豫和为难 “咳咳！” 这存了几十年的火药依然生猛。 马克咳了两声，伸手扇了一下风，吹走烟雾，这才朦朦胧胧地看到电梯的情况。 “咦，人呢？” 他愣了愣，顺着电梯往下看。 那两道人影早已软趴趴地躺在地上，甚至都被打得不成人样，血肉横飞。 但让马克意外到有些惊慌的是，这两具模糊不堪的尸体上挂着的衣服是墨绿色的……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没等他细想，一记冷枪猛地响起，打破这短暂的宁静。 “谁？！” 马克大声喝问。 然后他的心头猛地一跳，凭借在战场上磨炼多年的感知，他下意识地缩回脖子。 砰！ 一个子弹直直穿过他脑袋刚刚所在的位置，吓得他当即冒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的手下们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冷枪藏在烟雾中，如死神点名一般，冷不丁就响起，此起彼伏。 马克才愣神这么一会，他的手下就接二连三地响起痛苦的哀嚎。 高手！ 作为雇佣兵，久经战场的马克立马反应了过来。 在这种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狙击准度的程度，显然就只有极其强悍和经验丰富的狙击高手能做到！ “扫射！不能让他露头！” 马克一边借着掩体大喊，一边赶紧给自己的机枪换弹链。 刚刚他们都觉得一条弹链足以解决敌人，根本没想着准备多一些子弹。 这基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机枪和子弹。 甚至马克都懒得等机枪枪管冷却，直接就从旁边架子上换一挺新的机枪。 好在基地结构复杂，敌人似乎也担心引起殉爆，开枪很稀疏且冷静。 就是不知道，对方发现这里面更多的是堆起来的黄金时，会是什么表情…… 一想到这堆积如山的黄金，马克表情越发坚定，一拍弹链，立马挪动枪口，对准电梯的方向乱射一通。 这枪声就像是号角，其他雇佣兵纷纷响应。 一时间，基地里枪声大作。 不过马克心中有数，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按紧扳机，而是改用有节奏的三连发。 刚刚那一嗓子是在基地里对所有人喊的，对方显然也能听见，这时候估计已经躲了起来。 但也无所谓了。 饱和式射击本来就是用来压迫狙击手射击角度的。 更何况，这硝烟越发浓郁。 之前还可以说是依据机枪枪口的火光识别他们的位置，现在连火光都看不到，对方要是还能确认到他们的位置，那马克干脆举手投降算了。 马克仔细侧耳倾听着战场的动静。 在他无声的指挥下，其他雇佣兵也领悟了他的意思，同样采取了三连发的节奏射击。 除此之外，之前那清脆的枪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成功了！ 马克脸色一喜。 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办法反击，但只要能压制住对方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他举着机枪，再次开了一会枪，直到新的一条弹链彻底用完。 但马克也没在更换，趁着浓浓硝烟未散，直接把机枪一丢，站了起来。 “停止射击，把那个混蛋狙击手给我抓出来！” 静—— 马克张了张嘴，吸了一口硝烟，那炙热的味道让他眉头大皱。 不对，他一停手，怎么大家也这么默契地停止射击了呢？ 或者说，刚刚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开枪？！ 马克顿时瞪大双眼。 就在这时，一阵拳拳到肉的碰撞声陡然在他侧面响起。 他记得那是阿飞的位置，赶紧回头望去。 那个位置的烟雾突然被搅动，好像有什么猛兽在搏斗似的。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倒退而至。 “阿飞？！” 阿飞脸上带伤，脚步踉跄，正好被马克接住。 但他依然满脸严肃地盯着他出现的方向。 “有敌人，很强！” “什么？” 马克脸上写满了意外。 敌人是个狙击手，居然还能在近身搏斗中，将本就擅长肉搏的阿飞打成这样？ 这得是什么怪物啊！ 很快，烟雾里走出来一个一脸周正刚毅的男人。 意外的是，这个男人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犹豫和为难，也并没有第一时间抢攻。 让他们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李杰当然为难，不过他并不是为难要对付这两人。 而是为难要怎么在对付这两人时，还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实际上，他和林祥刚刚是踩在电梯顶上下来的。 只不过一开始的扫射确实让他们有所顾忌，而且这里硝烟逐渐弥漫，不仅不方便行动，甚至连出电梯都不容易。 而之后的冷枪，当然只能是林祥的杰作，即使李杰完全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在一片混乱中精准击中目标，还能不伤到那些堆积起来的弹药。 随后，在解决了大部分雇佣兵后，眼看着这地方的硝烟越发浓厚，林祥不忧反喜。 他直接交代李杰，让他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然后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烟雾之中，把这烂摊子丢给了李杰。 李杰也不是吃干饭的。 他混入烟雾中，摸到几个明显的火力点，利落地解决这几个漏网之鱼。 当然，阿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他近身的那一刻，两人当即纠缠在一起，搏斗了一番。 最后那一脚，反而是李杰发现了马克的位置，故意把他踢过去的。 这不把两个人放到一起，李杰怕自己动起手来忍不住，三两下把人给解决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李杰眼中的轻视，阿飞将拳头捏得噼啪响，眼神如刀一般紧盯着他。 马克脸色阴沉，突然侧后一步。 看到这个动作，李杰的脸色都不由得一变，大步猛地跨出。 砰！ 阿飞默契地让开，马克举枪就射。 有所预感的李杰猛地侧身，避开了枪口的方向，然后突然弯腰，一个扫腿横扫而出。 避让之下，马克甚至连开第二枪的时间都没有。 李杰双手撑地，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甩出，精准地将他手里的手枪踢飞，还顺势站了起来。 手枪高高飞起，以一个标准的弧线消失在远处的烟雾之中。 三人顿时形成三角之势。 第727章 这招有用! 当然，从李杰的角度来看，他是被这两名雇佣兵包夹了。 考虑到两人身手并不差，这场面对自己来说并不占优。 思考了一瞬，李杰悍然抢攻，右拳直冲马克面门。 马克一看，这还得了！ 这人把阿飞都给打飞了，换成实力还不如阿飞的自己，那岂不是要被打成猪头？！ 马克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尽可能地避开这一拳可能的攻击范围。 阿飞同样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虽然马克实力不强，但两个人总比他一个人要强。 这马克要是被这突兀的攻击给打倒，他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这人的！ 于是阿飞赶忙伸手准备抓住李杰的胳膊，延缓进攻。 却没想到，这一击就是一次佯攻。 余光里察觉到阿飞的动作，李杰拳势立马一顿，左手反过来一摆一夹，将阿飞的胳膊夹在腋下。 然后右拳一收，对准阿飞的面门重重挥去。 嘭！ 阿飞胳膊被夹，更没料到李杰会突然更改攻击目标，鼻子直挺挺地挨了这一拳。 鼻骨断裂的痛苦几乎是瞬间涌上大脑，让他止不住地哀嚎了一声。 见状，马克一愣，他倒是想拦住李杰，但无奈刚刚后退的一步有些远，余力又未消，反而绊住自己差点摔倒。 一击得手，李杰可不会满足，左手成刀，对着阿飞腋窝猛地一戳，直接将他半边身体戳得发麻。 “哦！” 阿飞还在哀嚎，这下嘴巴都痛成“o”形了。 李杰再抓着他的身体反身一丢，像是丢垃圾一样砸到马克的身上。 两人撞到一起，踉踉跄跄，互相搀扶着才勉强站好。 看向李杰，阿飞伸手想摸一摸鼻子，但那痛楚又让他心有余悸，不敢触碰。 “很强。”马克一脸凝重地说道。 之前遇到杰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那人身手敏捷，实力不弱，只不过仗着人多，他才没有放在心上。 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撞上实力很可能不弱于杰克的李杰，他的心立马沉了下来。 “废话。” 阿飞翻了个白眼，振作了一下。 “这人招式感很强，是个练家子，不过灵活性应该是他的弱点，不然也不会这么忌惮我们夹击他。” “那怎么办？” “围着他打！东方有句古话叫双拳难敌四手，他再强，一双手也不可能挡得住我们两个人！” 马克顿时醒悟。 刚刚就是措手不及，才被李杰打了个角度差。 要是围殴，对方就是再强又有什么用？ 马克大喝一声，和阿飞一左一右冲了上去。 噼里啪啦！ 三人拳脚交加，顿时战作一团。 马克和阿飞两人是铁了心要粘着李杰，拼着挨打也要凑过去挥舞一通拳头。 李杰都有些懵了。 不是，你们两个脸都被自己打肿了，还要硬上的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人上头了，当然，这四手也确实麻烦，李杰一边要顾着防备，反击的拳头并不重。 马克和阿飞就更得意了。 你打我们两拳，那平分下来还是一人一拳，但我们打你只要打中一拳，那就是赚的！ 一顿拳打脚踢的乱战后，李杰找了个时机，来了一招扫堂腿才把两人逼退。 等他站起来定睛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嚯，这两个猪头是哪里来的？！ 马克和阿飞并未察觉，甚至看到李杰大皱眉头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洋洋。 这招果然有用！ 直到肾上腺素的止痛作用渐渐消退，他们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对方。 然后被对方的猪头样给吓了一大跳。 “你——！” “你——！” 李杰看着好气又好笑，直接伸手抓住两人的脑袋，狠狠一撞。 嘭的一声，本就受伤不轻的两人这下直接晕了过去。 李杰这才拍了拍手。 以他们的实力其实不是没有机会。 就是一开始在烟雾中阿飞被他抢攻了一阵，心里有了忌惮，又有些慌神。 于是，采取了这种自以为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然后靠着两人分担的方式。 也不想想，李杰自小练武，这要是被限制住手脚那确实麻烦，但乱拳，对于年富力强又技巧深厚的他而言，就和挠痒痒一样容易对付。 当然，解决了这两人，李杰确实费了不少功夫，也硬扛了不少招式，并不轻松。 他甩了甩生疼的双臂，环顾一圈。 硝烟早已散去，大部分雇佣兵都被林祥的冷枪击倒，剩下的小部分也被他一一解决。 总算是完事了！ 就是看着这基地有些空，好像没了很多东西一样。 “难道是还没来得及把东西运进来？” 李杰摸了摸机枪冰冷的枪身。 好在武器和弹药倒是堆得整整齐齐，里面看着好像还有很多。 而且相比外面那些轻武器，这里的看上去都是些火力十足的东西。 大名鼎鼎的马克沁重机枪就不说了，还有很多铁拳火箭筒等装备。 要是让奥萨马和马吉德两人看到，估计嘴巴都要笑裂了。 “不过他们说的黄金去哪了？” 不仅是黄金，连一起进来的林祥都不见人影。 李杰正想回头找，一道拳风突然扫了过来。 他硬生生顶住扭头的动作，往后一闪。 拳头堪堪从他的耳边扫过，掀起一缕发丝。 紧随其后，他只感觉眼前一花，一记重拳落在他的肚子上。 声东击西！ 刚刚他用来对付马克和阿飞的招式，这下居然被人用来对付自己。 李杰闷哼一声，凭借对这一拳来势的判断，硬顶着反手给了一肘。 嘭！ 这一肘的反击来得突然又强势，还正好命中胸膛，杰克感觉自己心脏都好像暂停了一瞬。 短暂交手过后，李杰和杰克各挨了一下，总算是找到机会脱离。 李杰回转身体，看到是杰克的偷袭这才了然。 他还以为是哪个雇佣兵还没死呢！ 不过现在对手换成杰克，李杰是真的有些犹豫和为难了。 “是你啊。” “我倒是没想到会是你，更没想到你们下手这么果断。” 杰克冷着脸，揉了揉发疼的胸膛，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杰怎么他了。 第729章 这也做不到吗? 在林祥的提示下，杰克一边回头看，一边仔细回忆着他刚刚的所见所闻。 里面更宽敞是不假，但除了一小部分坦克和飞机，更多的都是一些野战炮。 这些大件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盖都盖不住。 一目了然，一清二楚！ 但也正是如此，杰克越想越懵。 不是，我黄金呢？说好的那么一大批黄金呢？！ 总不能把黄金藏在飞机坦克里面吧？！ 他愣愣地张了张嘴，回头走了一步，似乎想要进去检查一下。 艾达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找了，刚刚我们和林生在里面找了一圈，除了蜘蛛网和蝎子，黄金的影子半点都没看见。” 黄金密度大，但那批黄金又不是一两吨，而是足足二百四十吨。 用行李箱装都能装一百多个！ 刚刚林祥在里面亲自找了一圈，这是她们亲眼看到的，一点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如果没有一个专门的库房之类的地方存放，那在偌大的基地里根本藏不住。 也就是说，这里面根本就没有黄金！ 他们全白忙活了！ 闻言，杰克下意识地又走了两步，这才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是说，我们被伯爵骗了？！” “也不一定，可能伯爵也是收到的假消息，毕竟我们之前也没有谁进入过基地，没办法确定黄金究竟存不存在。”艾达有气无力地说道。 其实争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黄金不在就是不在，争论出一个真相也没办法把黄金变出来。 杰克冷静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可我刚刚听到这伙雇佣兵喊的有黄金……” “那在哪呢？” 杰克撅着嘴，满脸不甘地再次扫了一圈。 除了武器就是弹药，哪里有看见黄金的存在。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在刚刚那一小段时间里把黄金一一运出去了。 只是这个想法在杰克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就被抛诸脑后了。 开玩笑，要是有人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运走二百四十吨黄金，他直接生啃坦克都行！ 就在这时，刚刚被李杰揍晕过去的马克和阿飞倒是悠悠醒转过来。 两人睁眼看到这场面，还想赶紧闭上眼装死，却被眼尖的杰克发现。 “喂，你们两个别装死了，不然我就真的打死你们！” “别，求求你了，你大人有大量，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在这的！” “……” 杰克一言难尽，揪起马克的衣领。 “别说这些废话，黄金呢？” “不就在这……” 马克转头一看，刚刚堆得整整齐齐的黄金完全消失，甚至连上面盖着的帆布都不见踪影。 “咦，你们这么快就运走了？” “运个屁，说，黄金到底在哪！不说我就把你活埋在这里！” 马克浑身一抖，顿时着急了。 “就在这啊！我们刚刚亲眼看到，一堆堆摆得整整齐齐，还有一大批用箱子装的，满满当当，把这半个地方都塞满了！” “那你说在哪！” “不是你们运走的？” “不是！” “那……” 马克也傻眼了。 面对凶神恶煞的杰克，他很想解释自己刚刚确实看到了黄金，但这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又没必要拿这种事情折磨自己。 他顿时糊涂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或许……被谁藏起来了？” “神经病！” 见怎么也问不出来，又看着马克糊里糊涂的样子，杰克这下是真的死心了。 这人怕是脑子糊涂了！ 他松手一丢，把马克丢回了地上。 “得，搞了这么久，原来就是一场空欢喜，这下大家也不用争了，回去洗洗睡吧！” 到手的两吨半黄金不翼而飞，杰克气恼又愤怒。 但好在他心态还行，起码自己小命算是保住了，调节了一下，他耸了耸肩，就要带着艾达和艾尔莎走。 这鸟沙漠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林祥突然往前一跨步，拦在了他们身前。 杰克一脸警惕。 “又怎么了？” “唔，就是想请你们在这里多待一天，到明天晚上就行，我可以让人开车送你们离开沙漠。” 杰克本能地感到抗拒。 除了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也是担忧林祥还有什么阴谋。 “不是，现在都这样了，我们还在这里待着要干嘛？等黄金从基地里长出来？” “不，是等我们把基地里的武器装备都运出去。” “嗯？！” 杰克瞪大双眼，指着基地里面那虎式坦克的庞大身躯。 “你要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嗯哼。” “大哥，你要打仗啊？” 军用武器和装备的保管是实打实的，封存好放个上百年都没问题。 这里的东西虽然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但拿出去，起码在非洲横着走，当个军阀什么的，是绰绰有余了。 林祥一个正儿八经的富豪，总不能准备经营军火生意吧？ “那倒不是。”林祥说道。 “还记得那两个头巾佬吗？” 杰克愣了一下，“当然记得，和他们有关系吗？” “他们来自巴乐斯坦，生活很困难，还一直处于战乱之中，所以我打算把这批武器送给他们。” 杰克这下沉默了。 他常年在全球各地跑，当然了解这些年的国际局势，也很清楚中东那边的战乱有多严重。 艾达却犹豫地站了出来。 “可这是辣萃的东西，按理来说，应该交给联合国处理……” “然后让那些流氓国家损公私肥？”林祥反问道。 “我请了一批车队本来是想运黄金的，现在黄金没有了，只剩这批武器和装备，见他们可怜，这个好心人我可以当，全免费帮他们运出沙漠，甚至运回巴乐斯坦都行。” “而你们只需要闭上嘴，在这里多待一天，就能让那些可怜的人不再像是猪羊一样任人宰割，这也做不到吗？” 林祥一一看了过去，眼神极具压迫性。 艾达张了张嘴，顿时说不出话。 “行了。”杰克出声打断了沉默。 “你不用道德绑架我们，反正现在你最强，想干什么我们也阻止不了，那就多待一天好了，不过我们上去休息一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林祥欣然说道。 “那就好，走了。” 杰克示意两女跟上。 不过经过林祥身前时，他又顿了顿。 “除了黄金不见的事情，这些武器和装备的下落我可以帮你保密。” 第730章 有道理! 说完，杰克也懒得再管林祥他们要干嘛了，带着两女，顺着电梯先上去。 不过上面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一些，至少并没有尸横遍野。 几个满脸凶相的大汉持枪看守，那群雇佣兵倒了几个，其余大都带一点伤，一脸萎靡地抱头蹲在地上。 这让杰克有些意外。 但想了想，火力这么悬殊，这些雇佣兵又是被马克抛弃的，拿自己的命硬刚反而没道理了。 看到他们出来，那几个大汉还一脸警觉地举枪。 还是顾永鑫想起了什么，按住了手下的枪口。 “你就是那个杰克？” “没错，我们和林生达成了协议，他说让我们出去的。” “那行，”顾永鑫点了点头，“不过祥哥应该说了，在我们运走东西之前，你们还不能离开这里。” 杰克撇了撇嘴。 他说了不会透露秘密就不准备反悔，就是确实厌烦了这鸟不拉屎的沙漠，想看看能不能偷摸着先离开而已。 没想到连上面都防备得这么仔细…… 不过让他惊喜的是，在挖掘出的通道里，找到了始终安然无恙的伯德上校和班纳中校两人。 他们甚至还睡得很香，估计是之前受伤的影响，杰克拍了拍他们的脸才拍醒。 “哦哦，黄金！” “别黄金了，消息有误，这基地里就只有飞机大炮，半块黄金都看不到。” 伯德上校下意识就不相信。 “不可能，当初联合国的调查小组确认过有一批黄金被藏在基地里……” “那这个什么小组有没有进入过基地亲眼看到黄金呢？” “呃，那倒没有，不过基地的钥匙一直被严密地保管着……” 杰克双手一拍，摊开。 “那就是没有证据能证明，在如今的这个时间节点里，这批黄金里依然存放在基地里啰？” 基于自己看到的事实去揣测，杰克自己就将这次行动打上了极其不靠谱的标签。 什么证据都没有，就靠着一些传言来佐证，怎么可能靠谱嘛！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传言是真的，但这基地和黄金放在这几十年，其中任何一点意外，都有可能导致黄金的丢失。 比如某个辣萃高层在战败前就提前把黄金带走了。 这么贵重的一批黄金还好好地待在这几十年，就等着让他们过来取，这也太不现实了！ 杰克一边给他们解释自己的猜测，一边顺着被挖掘开的通道往外走。 几人顺着这个思路，陷入了不甘的思考。 好在，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黄金，本身就是伯爵出钱请的，无论究竟有没有黄金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所以，几人反倒是率先调整好了心态。 “其实没有黄金也好，”艾达悠悠地说着，“这要是交到联合国那，还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呢。” 伯德瞥了她一眼，没有加入这个话题，而是若有所思地抬头。 “呃……这外面的工地是什么情况？” “哦，林祥请来运东西的……” 杰克抬眸一看，顿时愣住了。 等等，这一辆辆大卡车的规模……怎么也不可能只用来运黄金啊！ 是，这批黄金有二百四十吨，非常多。 但黄金密度很高，堆叠整齐，实际上三四辆中型卡车就够了。 可这里足足有十几辆大型卡车，甚至还有笔直的平板卡车，这摆明了就是用来拉坦克和飞机的啊！ “不行！他们要运走基地里的武器，我们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伯德和班纳顿时着急了。 就是这一嗓子喊出来，一旁正努力看着大家干活的奥萨马和马吉德，仿佛感应一般，动了动耳朵。 “你说什么？” “基地里的东西属于联合国……” “不，这是属于我们巴乐斯坦的！” 听到他们是来和自己抢武器的，奥萨马双眼一瞪，像是一头狮子一样冲了过来。 “就是当初联合国的决议害得我们国土缺失，他们应当为我们巴乐斯坦的现状承担责任！” 伯德赶紧伸手挡住，不然这人的脸都要顶到他面前了。 “你先冷静一下，先生，就算是承担责任，也应该先把东西交上去，随后等决议下来后再处理。” “什么狗屁决议，我看是等决议把这些武器送给希伯来人屠杀我们吧！” “有一说一，希伯来人应该看不上这些老旧的武器。” 杰克忍不住嘴贱了一句，立马就惹来奥萨马和马吉德怒气冲冲的目光。 “是！我们巴乐斯坦人就是这么贱！敌人看不上的武器我们求都求不来！但我们就是用这些老东西，用菜刀，用牙齿，也要永远地和割裂我们国土的敌人斗争！” 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杰克后悔得想给自己的嘴巴一巴掌。 让你多嘴！ 见伯德还想说些什么，他赶紧拉了拉。 “别冲动，这些东西又不是我们的，给了也就给了，还是说你想被这群大汉打死？” 伯德一愣，顺着杰克的目光望去。 原来这边的争论太激烈，早就引起了这些干活的大汉们的注意，纷纷看了过来。 而且他们刚刚才和奥萨马、马吉德两人接触过，对这两个很有眼力见的小伙子颇有好感。 看到两人被欺负，有的大汉直接抄起了铁锹，扛在肩上盯着这边，一副稍有不对就会冲过来帮忙的样子。 被这么多人盯着，伯德和班纳吞了口唾沫，果断认怂。 不是他们不勇敢，是敌人实在是太多！ “那我们……” “就当没看见，反正大家也不知道基地里藏着这么多武器，有和没有都是一样的。” 杰克就心安理得了。 他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得比这还多，又不是偷到自己头上。 他眼睛一瞅，拎起一大瓶矿泉水塞进伯德的怀里。 “呐，你是想为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意的联合国捐躯，还是任务结束的现在，舒舒服服，好吃好喝地休息几天？” 伯德和班纳对视了一眼，抱着水瓶不撒手了。 “有道理！” 第731章 要 顾永鑫带人来的时候可不是空车来的。 相反，考虑到沙漠恶劣的环境和地形，为了防备可能的耽误时间的一切意外，他们准备了充足到可以说是浪费的物资。 在忙活了一晚上和一个白天后，奥萨马和马吉德还兴冲冲的，杰克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想明白了，反而不着急走了。 “这么一大支车队在夜晚里赶路，就和一盏闪闪发亮的大灯泡没什么区别，虽然我知道你们不怕，但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大张旗鼓。” 林祥回头望了一眼。 似乎是为了沙漠作战而储备的武器和装备，他们在基地里搜罗到的坦克相对要少很多，飞机、轻型装甲车和运兵车反倒是比较充足。 这些车辆能动的都整整齐齐排列好，不能动的也尽量拉上了大板车。 除此之外，枪支弹药和火炮就更多了，将所有卡车都塞得满满当当。 即便如此，基地里都还留存着不少。 但车队也确实变得臃肿了许多。 别的不说，卡车在沙漠行走本来就困难，满载后就更危险了，完全没必要在能见度极低的黑夜里赶路，得不偿失。 “你不赶着离开了？” “你要是送我一辆越野车，再把吃的喝的塞满，我肯定现在就走。”杰克笑着说道。 在这待了一天，好吃好喝的，甚至还住得舒服，那他肯定就没那么介意沙漠的环境了。 相反，当环境不再恶劣以后，他反而有机会慢慢欣赏沙漠奇特壮丽的景色了。 “但现在在这里待着也不难受，不如趁机玩一玩，反正任务都结束了。” 杰克带着兴趣盎然的表情，再加上大伙也确实是干完了活，干躺着围在篝火边，看上去有些无聊的样子。 林祥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想玩什么？” 闻言，杰克顿时一震。 “开派对？我看东西还剩很多，肉啊酒啊都有，还有很多都带不走，不如今晚就消耗一下？” 这倒是个道理。 虽然林祥吩咐的时候说是事情会很顺利，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 但那可是搬空一座军事基地的装备！ 谨慎一点，顾永鑫准备三天的时间和物资已经是很乐观的了。 现在，基地的东西确实多，尤其是大家伙，导致车队装不下了，这是个事实。 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他们要提前回程了。 其他的东西还好说，但很多新鲜的肉在路上就不太方便烹饪了…… 林祥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行，你跟大家说一声……” “听到了没有，开派对啦！” 没等他林祥说完，杰克突然振臂一呼。 原本还一副无聊透顶的大伙猛地振奋起来，纷纷搬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锅碗瓢盆，以及那一箱箱冰冻好的野牛肉。 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景，林祥止住了原本要说下去的话，无奈摇头笑了笑。 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做决定呢。 “你还挺厉害的，才一天就和他们关系这么好。” “那当然。”杰克一脸得意地反手拍了拍林祥的胸口。 “我和这些市井大哥打交道的时间比你睡觉的时间还多，交上朋友很容易的啦。” 不过嘴上说得轻松，但这些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对林祥的重视，乃至敬畏都让杰克很是意外。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人是林祥花钱请过来的，但看这态度，明显关系没那么简单！ 即便杰克花了心思，和不少人交好，但具体谈论到林祥的背景时，这些人就三缄其口了。 这让杰克大为好奇，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他多留一个晚上的原因。 他实在很好奇林祥忙活这么久，究竟是有着什么目的。 在杰克看来，基地里的黄金没了，也就意味着林祥花了这么多钱，请了这么多人，全都彻底浪费了。 换作是他，早就气到要打人了！ 可林祥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气恼的样子，反而还很悠哉，甚至还有兴致帮别人运东西。 当然，也可以说是人家财大气粗，不在意这点小钱钱。 但以杰克和有钱人打交道的经验，他就是本能地觉得其中有问题。 别的不说，钱你可以不在乎，但富豪都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这里浪费的时间你总不至于可以不在意吧？ 再再再不济，现在事情也基本尘埃落定了，你还留在这继续浪费时间干嘛？ 还是说这吊沙漠真的就那么吸引你？ 杰克不理解，也不相信林祥那一套说辞。 有钱人心眼都贼多！ 东西都准备好了，几簇篝火也早就架了起来。 在杰克的指挥下，大伙有计划地开始忙活了起来。 不到一会，一盘盘烤肉就被递送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除了某些雇佣兵。 鼻青脸肿的马克和阿飞被绑在一起，而他仅存的手下们，垂头丧气的缩在角落里。 嗅了嗅空气中荡漾的香味，马克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更饿了。 从昨天下午赶往这里开始，直到现在，他们一口东西都没吃，一滴水也没喝过。 说实话，不给吃喝都没什么，就怕这些人连让他们饿肚子的机会都不给…… “你应该知道，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出沙漠的吧？”阿飞嗓子颤巍巍地说道。 热闹都是别人的，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他们吵闹。 马克沉默了一阵。 “……别气馁，他们现在都还留着我们的命，说明还没做决定。” “如果他们只是因为之前太忙，暂时忘了我们的存在呢？” “……” 一阵寒冷的夜风吹来，马克不自觉地抖了抖身体。 这个角落再次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身为雇佣兵，他们在战场上经历的死亡瞬间实际上并不少。 但这种等待审判的无法作为，就让他们饥饿的脑子由不得开始胡思乱想了。 要杀要剐就明说啊！ 让他们待在这备受折磨算什么好人！ 日内瓦公约都说了不准虐待战俘的！ 有种就直接把他们给杀了，给个痛快！ 身体不能动，马克的脑子就忍不住开始飘忽了起来。 直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闯进他的鼻子里，将他唤醒。 “要不要吃点？” 林祥端着一个大盘子，烤好的大块野牛肉还冒着诱人的烟气，深深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咕嘟…… 马克再次咽了一口唾沫，脑子还没转悠过来，脑袋就先点了两下。 “要。” 第732章 呵呵 林祥往后挥了挥手。 马克顺着往后看，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个个手里都端着烤肉和水。 更贴心的是，这些人第一时间上来解开了他们的绳索，才把盘子和水放到手上。 捧着盘子，感受着其中热烘烘的温度，马克都有些不敢相信。 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林祥好奇地看过来。 “不喜欢？” 马克一愣，赶紧摇头。 “不，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哦，”林祥恍然大悟，“你不用太在意这个，吃完正好可以送你们上路。” “……” 马克准备吃肉的动作一顿，一脸幽怨地抬起头。 却见林祥表情认真，周围那些大汉更是毫无开玩笑的意味。 他这才有些慌了。 不是，我刚刚只是说说而已…… 不对，我连说都没有说，就是胡思乱想而已！ “这位……” “林。” “林先生，我可以为我们之前产生的误会道歉，甚至赔偿您的一切损失，但那都是阿道夫的指使，我们只是一群雇佣兵，我保证，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会在我们的记忆里彻底消失……” 阿道夫早就去见他的辣萃兄弟了。 他们一群拿钱办事的雇佣兵，尾款没了不说，还要为这么一个人付出小命，那就太不值当！ “只有死人才能保密。” 林祥微抬眼眸，看着这些雇佣兵原本兴奋的脸庞渐渐凝固。 马克顿时着急了，连手里的盘子都差点想丢出去。 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先把盘子护在怀里。 死不死还不一定，肉没了那是真难受！ “可这里这么多人，根本就保密不了……或者说，您根本就不在意保不保密的事情！” “他们是自己人，我当然可以不用在意。” “那我们也可以是自己人！” 马克脱口而出，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场面骤然安静了下来，只有一阵夜风轻轻拂过。 话刚说完，马克就觉得有些不对，闭上了嘴。 但他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他们本来就是拿钱办事的雇佣兵，认钱不认人，给谁干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这些大汉一看就不是正经干活的人。 这就说明眼前的这个有钱人背景本来就不单纯！ 一个不单纯的有钱人，那岂不是他们这些雇佣兵天然的，最好的雇主？ 而且相比于之前有一顿没一顿的讨活日子，找个固定的，哪怕没那么赚钱也好啊！ 不仅是马克，阿飞都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没错，林先生，我不敢保证我们是多么厉害的雇佣兵，但论忠诚……呃，论专业程度，我们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更何况……”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那些大汉。 “您的这些人，我不是想批评他们，但他们的气质和行动似乎有些太过于显眼了。” “你说什么呢！”顾永鑫把脸一沉，大喝道。 阿飞却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这时候都要没命了，能在林祥面前卖好的，哪管得着你们这些人会不会有意见？ “我说了，我不是想批评你们，只是我觉得，或许在别的方面，林先生可能会需要一些行动隐蔽，面孔平凡，我是说，在东方以外的地方看上去并不突兀的人。” 顾永鑫一顿，反而闭上了嘴。 他是在欧洲混的，很清楚那里的人，尤其是在黑道上，有多排外。 甚至为了办事，他还不得不花大钱专门养一批外国人。 要是能收编这伙雇佣兵，别说是林祥，他都有些心动了。 见状，阿飞和马克这才略松一口气地对视了一眼。 有用就好！ “不，你们误会了。”林祥颇为可惜地说道。 “我承认你们还算不错，但我目前在欧洲没有任何需要开展的任务和行动，准确来说，等出了沙漠，我差不多就要回去了。” 马克一愣，“那这些武器……” “运到巴乐斯坦的，之后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大事不妙！ 马克心里顿时一慌。 看着这大张旗鼓的，他还以为林现是准备用这批武器干一票大的。 再不济，转手卖军火也行。 正是基于这个前提，他和阿飞才觉得对方这时候应该需要一批外国面孔来办事。 现在前提没了，那他们的活路不也就没了？！ 就在马克慌神时，阿飞赶紧扒拉了一下他。 “巴乐斯坦。” “什么斯坦？” “他们要把武器运到巴乐斯坦啊！”阿飞在马克耳边低吼道。 马克浑身一震，这才醒悟。 那地方他们熟啊！ 或者说，作为雇佣兵，战火纷乱的中东和非洲，才是他们平时最常待的地方。 当然，像巴乐斯坦那种国家与国家间的战役，散兵游勇一般的他们还没到能插手的程度。 不过一些小规模的冲突，他们就经历得多了。 更何况，巴乐斯坦和希伯来的战役冲突渐渐趋于平静，反而更适合他们在那里行动！ “林先生！” 一急，马克干脆把怀里的盘子往阿飞手里一塞。 帮我保管好我的肉！ 然后一脸认真地看向林祥，手舞足蹈，就差把自己的心刨出来了。 “巴乐斯坦那可是战乱的地方！这么一大批武器和装备，别说是运进去了，到时候被希伯来军队搜刮走，那岂不是亏大了？！” 顾永鑫皱起了眉头。 这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这你不用操心……” “这么多东西，我猜你一定是想着买通海关，通过正规渠道把东西运进去，对吧？”马克自信地猜测道。 顾永鑫一愣。 这倒不是个秘密。 像巴乐斯坦这种混乱的小国，直接打通海关，走官方渠道反而比那些隐蔽的走私路线要方便快捷，甚至更便宜。 再加上他们运的东西这么多，这么大，别的渠道也掩盖不住啊！ 马克身为雇佣兵，清楚这一点并不奇怪。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人似乎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没错。” “那就对了。”马克信心十足地挺起胸膛。 “在别的地方或许可以这么做，或者运点别的东西都无所谓，但巴乐斯坦，不是我在嘲笑这个苦难的国家，而是到了现在的程度，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都已经充斥满希伯来的傀儡，你以为能买通海关，说不定海关反手就把你运武器的事情上报给希伯来人，到时候……呵呵。” 第733章 多嘴 马克最后呵呵笑了两声，带着一丝嘲讽。 顾永鑫大皱眉头，但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混黑的，白的甚至都可以不在乎，但就是怕惹上兵痞子。 因为那些人是真的可以不讲道理。 “那我就走私，巴乐斯坦海岸线那么长，总不至于全都被封锁吧？” “然后呢？”马克反问道。 “你知道巴乐斯坦的国土上有多少希伯来的眼线吗？这么一大批武器运进去，估计还没走两步，就被拦下来了。” 顾永鑫一气，大步上前，顶在马克面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啰！” 这动静一大，就连还在忙活着烤肉的马吉德和奥萨马两人都忍不住过来看了两眼。 打听到是他们那批武器的运送问题，顿时着急了。 “那可不行，我们宁愿一点一点地搬回去，也不能少了一颗子弹的！” 都沦落到这种程度了，他们不怕难，但就怕林祥嫌麻烦，彻底不管了。 这么一大批武器和装备，光靠他们两个人，还是在沙漠里，他们就是累死了也运不回巴乐斯坦！ “不用着急。” 马克也怕林祥撒手不干，赶紧解释清楚。 “实际上，在那片地方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正大光明地运送武器装备进去。” “什么方法？” “雇佣兵。” 奥萨马和马吉德一愣，总算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们和希伯来人的战争由来已久。 但希伯来当初立足未稳，人都不多，哪里有足够的兵员？ 又碍于情理，昂撒那对共轭父子就以私人的方式聘请雇佣兵进入战场，专门干些脏活累活，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势力站在背后，这就造就了中东雇佣兵天堂的名声。 “希伯来素有依赖雇佣兵作战的传统。” 马克竖起一根手指，得意地晃了晃。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注册一家受认可的雇佣兵公司，以接受任务的方式，到时候别说是运武器进去了，希伯来人还要反过来给我们一笔钱！” “受认可？”林祥冷不丁地问道。 马克晃悠悠的手指顿时一滞。 “咳咳……呃，是的，因为希伯来人愿意接纳的雇佣兵大都是英米两国请的，混杂着很多正规军，外人想要接纳他们的作战任务，就需要一些能让他们信任的证明。” 希伯来人也不是傻子。 战场这么混乱，一不小心自己人命都没了，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让雇佣兵携带武器入境的。 谁知道是敌是友？ “你们不行？”林祥再次问道。 马克艰难地摇了摇头。 “从资历和资质上可以，但要想让希伯来人信任我们是友非敌，还要想办法‘说服’他们。” “说服？” “这种说服。” 说着，马克伸出大手，在众人面前搓了搓手指。 “一家能承担一亿美元保证金的雇佣兵公司，是绝对不会被怀疑和巴乐斯坦有关系的。” “你是说，我还要额外支付一亿美元？” “不不不，只需要在某些银行的安全账户上存有一亿美元，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当然，钱越多信任就越足。” 就巴乐斯坦现在的情况，背后又没有金主支撑，国际上根本没有人愿意为了他们用一亿美元担保一支雇佣兵。 马克他们也算是雇佣兵界的老人了，一查就知道底细。 再说了，以希伯来人的高傲，一支雇佣兵团队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如此多的条件结合起来，这才是马克敢向林祥拍着胸脯保证的原因。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林祥愿不愿意绕这一个圈子。 马克神情紧张地盯着林祥。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能不能活命，就看对方点不点头了。 不仅是他，奥萨马和马吉德两人比他更紧张，手都下意识地抓着对方，紧紧缠在一起。 原本热闹的篝火晚会顿时陷入了沉默，只有柴火被燃烧时的噼啪作响，仿佛在煎熬着大家的内心。 沉默了一会，林祥这才抬起眼眸。 “那就按照这个计划行动，永鑫，有些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了。” “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顾永鑫立马拍着胸口保证，仿佛刚刚的气恼都不存在。 废话，运货进巴乐斯坦的活不用自己操心，顶多就是换个别的，更安全的活，他怎么可能会在意。 雇佣兵们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马克本来还想笑的，却发觉自己实在是饿得厉害，刚刚紧张得又太紧绷，以至于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赶紧抢过阿飞手里的盘子，大口大口地嚼了一嘴的肉，又灌了一大口水，这才感觉自己振奋了一些。 活过来了！ 见状，奥萨马和马吉德大嘴咧开。 “别着急，我这就去给你们继续烤肉，篝火边还烤着一些饼，都吃点吧。” 在他们的指挥下，雇佣兵们赶紧围到篝火边，畅笑着享用难得的一餐，整片沙漠再次热闹了起来。 当然，林祥也不可能就这么对他们放心。 他对顾永鑫吩咐了两句，等人走了，他便站在边缘，冷静地看着这热闹的场面。 “站在这里摆pose，是准备要当模特了？” 杰克笑吟吟地靠近，把手里的盘子递了过来。 “尝尝我烤的肉怎么样。” 林祥捏了块肉送进嘴里，“还不错，有点嫩了。” “嫩点好，容易入口，人也胃口好一点。” 林祥瞥了他一眼。 “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你会明说？” “不一定会。” “呐！那不就得了！” “但你不问就一定不会。” 杰克抿了抿嘴，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这人一边吃着自己烤的肉，居然还说这种话！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花费这么多功夫帮那两个巴乐斯坦人有什么意义，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们有能力弥补你的付出……” “为什么要弥补？” “难道你是在纯做善事？别开这种玩笑……” “如果一个巴乐斯坦孩子告诉你连长大都是一种奢望，你会无动于衷吗？” 杰克一怔。 他常年在国外走动，比林祥还清楚巴乐斯坦人的生活有多艰难。 不，在那里，应该叫生存。 他顿时沉默了。 “我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武器和装备都是现成的，帮忙送货对于我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就和你去巴乐斯坦顺手给了一个孩子一颗棒棒糖一样简单，何乐而不为呢？” 握着盘子的手抖了抖，杰克的脑袋微微低垂。 “不对吧，你应该有什么目的的。” “你要这么问的话……那就当我看好这两个人，顺手投资了他们，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杰克故作轻松地点点头，“满意，非常满意。” “那如果我花钱请你也去巴乐斯坦一趟，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杰克咧开嘴强作笑容，“有钱难道我不赚啊，这一趟来沙漠可是亏大了我。” 林祥笑了笑，捏起最后一块烤肉。 “这块就够老，不错。” 把肉送进嘴里，他这才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走到人群里。 杰克顿时懊恼地一跺脚，拍了拍自己的嘴。 “哎呀！真是多嘴的！早知道就早点走了！” 第734章 入境 迦沙。 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一栋栋七八层的楼房横七竖八地伫立在街区当中，时不时跑过一群欢闹的小孩。 看上去，和一般的九十年代城市没什么区别。 很快，这座略显单调的城市外迎来了一支小型车队。 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坐在副驾驶的奥萨马紧绷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几次战争以后，现如今除了围绕着耶路撒冷的一些零散的聚居区，迦沙就是我们仅存的连成片的国土了。” 迦沙其实还挺大的。 北部和南部各有一个大城区，算到一起，这里可以说是现如今世界上少有的大型城市之一。 只不过当地人可能不会太喜欢这种名头，因为他们大都是被迫生活在这一个狭长的城市里的。 “北边现在是希伯来人实际掌控的区域，我们最好不要过去。” 闻言，马克倚在窗边往外望了一眼。 在靠近城市边缘的地方，两辆竖着希伯来国旗的装甲车停在路边，好几名士兵在一旁警戒。 “这南边看着也不像是你们完全掌控的样子啊。” “……” 奥萨马张了张嘴，顿住了。 “他们平时不会出现在这边的，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说实话，希伯来人在他们的国土上基本已经属于如入无人之境了，反抗组织大都要躲藏在两国境外才能保留实力。 当然，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希伯来人军力强大。 但另一方面，现如今巴解代表的巴乐斯坦政府在准备和希伯来和谈，反而是巴解和主张激烈的铪马斯两股巴乐斯坦的势力在争夺权力。 内乱的情况下，对外敌自然就没办法在意了。 而希伯来人也乐于，甚至主动支持巴乐斯坦内部的分裂，便也不再主动挑衅巴乐斯坦的势力。 这也是奥萨马困惑和不解的主要原因。 除了北部的实际占领的区域，希伯来人已经很少做这种触动巴乐斯坦人神经的事情了。 马克看了他一眼，倒是理解他的担忧。 “放心，看上去动静不大，起码不会坏到哪里去。” 很多没上过战场的人其实根本不了解战场的动静会有多大，尤其是各种炮弹砸下来的时候。 很多军人的战争创伤都不是ptsd，而是被各种厉啸声穿刺耳膜，造成了严重的听觉损害。 现在看上去这些希伯来人只是在警戒，那至少还没打起来。 “你了解战场，但不了解这边，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打仗了，希伯来人做的恶可一点都没少。” 奥萨马摇了摇头，眉梢间有些忧愁。 上一次大规模战争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整个迦沙北部被希伯来人占领就是那次战争之后的结果。 但相比巴乐斯坦被占领的其他大片土地，依然忠于国家的巴乐斯坦人大都被驱赶到了迦沙。 说得不好听的，很多巴乐斯坦人已经没办法再在意国破家亡的事实，就想着活命了。 即便如此，希伯来人在迦沙的所作所为也依然不温和。 带着这样的担忧，这支庞大的车队渐渐驶入城市。 只是在支离破碎的迦沙地带，这样一支车队就太显眼了。 他们刚靠近，原本有些闲散的希伯来士兵立马警戒了起来。 “停下！” 装甲车上的机枪对准车队，仿佛只要有一丝异动，枪弹就会如骤雨般落下。 还有的士兵甚至已经开始通过无线电请求支援，场面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奥萨马有些胆怯地回头，却见马克一脸自信地对他点点头。 “停车，让我来和他们交涉。” 在马克的指示下，车队离着警戒线停了下来。 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神情戒备，双手持枪，走了过来。 “双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雇佣兵，伙计。” 马克高举双手，挺了挺胸口。 “在我上衣口袋里有通行证，你们的约亚夫将军亲自签发的。” 闻言，两名士兵的神态放松了一些，对着不远处的战友回了个安稳的眼神，便再次转头。 “雇佣兵？迦沙可不是什么混乱的地方，你们这些豺狼过来是准备干什么？” “伙计，如果我是你的话就尽量少打听一点。” 一名士兵盘问，一名士兵从马克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货真价实的通行证。 “是真的，不过目的地应该是贝尔谢巴。” “贝尔谢巴……” 两名士兵碰头说了一下悄悄话。 希伯来如今的领土有一大半都是占领巴乐斯坦的原有土地。 也就是说，这些其实都是占领区来的。 很多地方都被长期的占领和统治渐渐被希伯来人彻底掌控，但还有一些，比如迦沙下边的贝尔谢巴区，就还存在着不少反抗的游击队。 请雇佣兵来对付游击队，算是人口稀少的希伯来里很常见的做法。 唯一奇怪的是，明明从其他地方入境更安全和稳妥，这伙人怎么就跑到迦沙这个巴乐斯坦的地方了？ 看到他们困惑的表情，马克哪还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嘿，伙计，我们的终点是贝尔谢巴，但不代表我们只能在那行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啊~原来你们是为了那个来的啊。” 两名士兵恍然大悟。 他们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圈车里的人，倒是在看到奥萨马这明显的巴乐斯坦人打扮时，眼神顿时变得玩味了起来。 “那就祝你们行动顺利，放行！” 这表情不对啊…… 马克咂吧了一下嘴，转而露出了笑脸。 “谢了，伙计。” 路障被挪开，车队再次向着城市中心驶入。 过了一会，离希伯来那支军事小队远了一点，开车的冯华忍不住问道： “奥萨马这么显眼，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刚刚那两名士兵的眼神可不是假的，那一刹那他都以为他们要暴露了，紧张得不行。 马克和奥萨马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就是奥萨马的笑容还有些苦涩。 见冯华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笑了一阵，马克这才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伙计，战争都打几十年了，你不会觉得希伯来人身边没几个巴乐斯坦人当帮手吧？” 第735章 小丑 马克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实际上，战争进行了几十年，两国之间也互相渗透了几十年。 只不过希伯来占据上风，将巴乐斯坦渗透得更厉害。 但巴乐斯坦人也不是吃素的。 你收买我的人是吧？ 那就直接派人进去当卧底！ 更有一些果决的，一进去，立马发动自杀式袭击。 可能今天就有巴乐斯坦人带路，把希伯来军队引到游击队的老巢，也可能引到一个自杀式的坑洞里。 战争进行了几十年，这种非战场上的戏码也层出不穷的上演了几十年。 闹到现在，希伯来人和巴乐斯坦人早就混到了一起，又互相无法信任，谁也判断不了谁的忠诚和可靠，又无法脱离对方在这片土地上单独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那两名士兵在看到奥萨马时，眼神会那么复杂和戏谑。 越靠近目的地，奥萨马转而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他们说的那个究竟是在指些什么……” “那我就不敢问他们了，这是真的会穿帮的。”马克随意地说道。 “不过既然他们认为和我们这些雇佣兵有关，进去之后估计也避不开我们。” 不过有句话他没说。 希伯来人虽然钱多，但不傻。 花了钱请雇佣兵过来，干的事一定是他们自己军队不愿意干的。 比如屠杀平民、暗杀敌方将领和高官、恐怖袭击等等脏活累活。 这些活计，马克他们也算是干过不少，熟门熟路了。 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不知有多少罪恶隐埋在沙土之下。 如果那两名军人认为某种行动适合由雇佣兵执行，那无论如何，这任务都不会太妙…… 奥萨马一脸担忧，马克闭口不说，其他人不了解情况。 原本顺利进入迦沙的喜悦和昂扬情绪，在这沉默中变得有些压抑。 林祥坐在后排，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侧过脑袋，透过车窗，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压抑十倍的城市。 这里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么混乱。 当然，严格来说，迦沙北部现在才属于敌占区，直到和谈后，希伯来军队才花了十年时间，陆陆续续从迦沙撤离。 那里才叫战场的前线。 而这里的迦沙南部，相对要平稳很多。 即便如此，偶尔通过一条大街，还是能看到被炮弹炸毁的楼房，诉说着这平静面孔下的创伤和疤痕。 街边的人在看到这一整支车队，更是避之不及，面露惊恐地躲到了房子后面。 过了一会，奥萨马终于振奋了起来。 “就快到了，过了这条街……” 哔哔！ 一阵急促的鸣笛声骤然响起，两辆装甲车猛地横在车队前进的路线上。 冯华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踩下刹车，才堪堪在撞上去前停下车子。 只是后面就没那么幸运了，屁股被碰了一下，车子又往前挪了一寸，嘭的一声，正正好好和装甲车的前挡板贴到了一起。 冯华绑着安全带，被甩得一碰一撞，脑子都快被摇匀了。 “我吊，这些人是把装甲车当成坦克开了吗！” 他毫不犹豫地怒骂了一句。 但话音刚落，车队前后同时冲出一辆辆装甲车，将他们的退路堵死。 于此同时，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围绕着装甲车，举枪对准车队的每一扇车窗，严阵以待。 冯华都被这阵仗给搞懵了，连气都顾不上撒。 “这是……什么情况？” 一直姿态放松的马克这次脸色却是彻底变了。 他一手按住冯华，一手抓过对讲机大声吩咐：“别轻举妄动！” 说完，他赶紧拉开车门，对外高举双手。 “冷静点，伙计！我们是雇佣兵！来替你们执行任务的！” 静—— 士兵们的枪口依然对准了他们，也没说半句话。 在太阳底下，马克高高举着双手，一动也不敢动，咽口唾沫都怕声音大了。 不知为何，他隐约感觉这些士兵看到自己，就像是看到个被推上舞台的小丑一样。 过了不知多久，他的额头都开始冒汗，手臂更是酸软得颤抖，前边的士兵才分开了一条路。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几名护卫的戒备下大步走了出来。 “你说你们是雇佣兵？可我不记得最近有签发过任何雇佣兵在迦沙行动。” 马克一愣，“您是……哈耶夫将军？” 哈耶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眼神往车里探了进去。 奥萨马被他自动忽略，反而是林祥和冯华两张陌生的东方面孔让他停留了一会。 “这两个人也是雇佣兵？” “没错，一个是开车的，一个是专业雇佣兵，很厉害。”马克赔笑道，但语气毫不犹豫。 自从知道那天基地里是林祥在烟雾中开的枪枪毙命的冷枪，他就知道这位是读作富豪，实则是神枪手！ 哈耶夫眯着眼睛打量了一阵，又把眼神转回了马克身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即使你们是雇佣兵，也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在迦沙地带，说明你们的来意，不然我有权利拘捕你们。” 马克赔笑的脸庞一僵。 说实在的，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过会在迦沙南部遇到希伯来军队，更没想到会直接遇到希伯来军队中对迦沙指挥作战的哈耶夫。 本来好好地绕个路，把东西一送，转头离开，安然无恙，轻轻松松，什么事都没有。 结果现在全特么撞一起了！ “咳，前往贝尔谢巴平叛，我是说，围剿游击队，只不过这边路通顺一些，离目标也近，就过来了，将军，是不是这边有什么事，我们不方便在这边行动了？那你们应该早点说啊，这自己人都撞到一起了！” “不该打听的事就别多问。” 哈耶夫警告式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后方的整支车队。 “聘请雇佣兵的事情确实有，但你们行为可疑，身份古怪……去，把后面车上运的东西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不合规的！” 马克的脸色顿时一变。 “将军……” “你没有质疑的权利。” 一个枪口顿时对准了马克，将他辩解的话堵了回去。 在哈耶夫的呼唤下，后面的希伯来士兵凶神恶煞地冲了出来，奔向车队里的每一辆车。 第736章 误会 车队里除了前面开路的越野车，后面都是更方便运货的厢式货车。 希伯来士兵蛮横惯了。 他们动作粗鲁，打开车厢就是一通乱翻。 车队里的人稍有反抗就是一枪托，把人扯下车按在地上。 急得马克连连大喊，让大家保持冷静和克制。 冯华跟着林祥走南闯北，再憋屈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只是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马克拉住了。 “冷静一点，这些人说是正规军但其实和那些土匪没什么两样，他们是真的会开枪的，并且我保证，他们把你的尸体随便找个坑一埋，几百年都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有人在意。” 影视剧里的军人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看上去好像很良善。 但在真正的战场上，杀死一条人命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甚至都不需要寻找一个理由。 杀人就是杀人。 马克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冯华准备理论的脚步一顿，又缩了回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地开始体会到了巴乐斯坦和战场冰冷残酷的一面。 亏他还以为这些军人是带编制的，会讲道理！ 他们混黑的，有时候能反制警察就是因为对方有所顾虑。 结果现在遇到真正的野蛮人了！ 这些希伯来军人搜了一遍，将车上的东西一袋袋，一桶桶丢到了地上，有些塑料桶直接被摔破，流了一地的纯净水。 “将军，这些车上有大约三十把步枪，子弹上千发，但更多的是些压缩饼干和纯净水，非常多。” 哈耶夫将他们的搜寻行动看在眼里，早就发觉这些车上的食物和水超乎寻常的多。 “你们带这么多食物和水干嘛？” “我们准备从迦沙入境，听说这边物资匮乏，不方便采购，就多准备了一些。” 马克对答如流，总算是多了一分笑意。 没错，这一趟运的大多是干粮和水，甚至武器都只是一些轻武器。 他们确实没想到会在迦沙南部就遇到希伯来军队。 但幸运的是，考虑到那批装备的坦克和飞机都太显眼。 再加上沙漠里运输重装备本来就不方便， 思考过后，马克就提议先派遣一支先遣队进入迦沙，了解情况，或者打通路线，正好也等一等武器装备运出沙漠后，再运往这边。 现代战争，情报先行嘛！ 结果现在误打误撞，反而避开了这次的搜查。 甚至看上去，他反而要开始思考这点武器够不够用的问题了。 哈耶夫有些不解，又好像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他可不觉得敌人会用压缩饼干和纯净水来杀人。 当然，能证明这伙人确实是一批正规雇佣兵也是好事。 就是突然出现在这里让他本能地有所怀疑而已，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要是一群巴乐斯坦人行为如此异常，他早就让部下突突突了，哪用得着这么多废话。 “你们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顺路，从我们希伯来内部入境过去贝尔谢巴明明更安全！” 马克当即讪笑了一声。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注意到士兵们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他赶紧举手示意。 “别紧张，只是烟而已。” 马克赶紧抽出一根烟，递到哈耶夫面前。 哈耶夫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并无动作。 马克也不在意，再次笑了一声，把烟叼在嘴边，但也没点火。 “将军，去贝尔谢巴的路有很多，我们特意选择这一条，也是有我们的道理的。” “什么道理。” “装备。” 哈耶夫双眉一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克。 马克粲然一笑。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来这边，但你们希伯来军队的名声可是在我们雇佣兵圈子里大名鼎鼎。” 哈耶夫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阴沉地瞪了过去。 马克这时双手一摊。 “其实吧，你们把我们雇佣兵当肉盾也没什么，这是大家都默许的事情，但不允许我们携带重装备，让我们拿肉身去挡子弹，这就不太合理了。” 哈耶夫眉头一皱，“不可能，雇佣兵携带的装备都可以申请……” “然后被卡个十天半个月？”马克毫不客气地反问。 哈耶夫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就是一个负责前线指挥作战的指挥官，连后方战略制定都插不上嘴。 雇佣兵的装备会不会被卡关他屁事？那是海关负责的事情。 他过问不了，甚至分属不同部门，他都不好插手过问。 可如果马克说的是真的…… 虽然他不怎么在意雇佣兵的死活，但花钱买来的肉盾变脆，那可就是货不对板了！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 他们要求纪律性的军队都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换成油水更足的海关，那里面的利益纠葛岂不是上天了？ 他一个小小的前线指挥官可不是单纯的武夫，很清楚过问海关的事情那是自找麻烦。 或者说，根本不值得为了一群雇佣兵，得罪一群肥头大耳，背后都不知道站着谁的官员！ 哈耶夫正犹豫着，却瞥见马克一脸轻松的样子，顿时大为不满。 当他准备开口质问时，略一思索，又顿时明白了对方并不为难的理由。 废话，对方都改道迦沙这条路了。 而迦沙现在属于前线，通行检查目前都是由军方负责的。 要不是遇到他们，这些雇佣兵完全可以从正规渠道通过军方防守的边境线，大摇大摆地入境！ 这么一想，哈耶夫又有些尴尬了。 合着是他们自己内部的问题，导致对方不得不采取这种让人误会的方式过境…… 自觉闹了个误会，哈耶夫的态度总算是变好了一些，扯出个僵硬的笑容。 不过错误他是肯定不会认的。 “原来如此，我的朋友……不过迦沙这边不太稳定，你们出现在这里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确实，我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怪不了将军你，只是为了我们小命考虑，不得不这么做而已。” 马克笑呵呵的，再次把手里的烟盒往前递了递。 哈耶夫顺坡下驴，抽出一根，拒绝了马克点火的动作，只是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的味。 “那你们的装备……” “过几天就到，我们就是第一次来迦沙，过来先看看这边的情况。” 哈耶夫点了点头，“那你们在这边注意一点，到时候我再让人给你们放行。” 第737章 野小子 马克收打火机的动作顿了顿，故作漫不经心地低头笑了笑。 “迦沙……要有大动作了？” “这种事少打听，专门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另外……” 哈耶夫微抬眼眸，语气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别让我发现你们还藏着小心思，不然我就让你们尝尝我们希伯来军队的军纪。” “怎么会，将军，我们当雇佣兵的就是为了赚钱，就那群只能穿拖鞋的穷鬼，有什么值得我们花费哪怕一丁点心思的？” 马克赔笑两声。 哈耶夫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打仗打的就是经济，他们背后还有个乖儿子支撑，就巴乐斯坦现在的状况，别说是请雇佣兵了，子弹都未必买得起！ 当然，全世界能拥有完整的造子弹产业链的国家本来也不多。 只要这些国家没有在背后暗中支持巴乐斯坦，那他们希伯来自然就不会把对方放在眼里。 要不是最近这边比较重要，他也不至于需要亲自来迦沙坐镇了。 “你明白就好，我们收队！” 哈耶夫大手一挥，也不管被他们搅和出来的一地狼藉，又呼啦啦地回到车上，轰隆隆地丢下一团尾气。 马克这才回头，看着地面被丢得到处都是的干粮和饮用水，烦恼不已。 好在他们只是来探路的，带的都是些简单便捷的东西，并不算太大。 “收拾一下吧，继续上路。”林祥吩咐道。 众人应和。 马克看了过去，只见林祥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清情绪。 马克心里顿时一咯噔。 坏了，这也是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大爷！ 这要是怒气上头，硬要拉着他们去和哈耶夫起冲突，那不是送死吗？！ 马克心里清楚得很。 他们雇佣兵在小规模的特种作战中还敢说游刃有余。 但轻步兵永远只是轻步兵。 到了大战场上，对方摆出一排坦克和装甲车，轻易就能将他们轰成碎片，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boss，希伯来军人就是这个臭脾气，别介意。” “我知道。”林祥突然微微一笑地说道。 “我要是能有这种实力，指挥这么强大的军队，我脾气更臭。” 要是李杰或者冯华看到这一幕，估计心里就要犯嘀咕了。 但马克只是感觉这笑容有些不对劲，跟着笑了两声。 “我们的装备会被海关卡？”林祥问道。 “并不会，我就是随便找个理由而已。” 马克连忙回答。 海关要是会卡装备，那他也不敢向林祥提议这种方案。 只不过希伯来政府内部出了名的混乱和腐败横生，马克打通海关就打点了不少。 想想也知道哈耶夫不可能会专门去查。 用混乱的海关忽悠哈耶夫，合情合理，对方也找不出漏洞！ “不过……” 马克面露为难。 “这迦沙现在盘桓着这么一批希伯来军队，还被盯上，这后面就不太好操作了。” “把东西送进来也不行？” “不是不行，是把东西送进来以后，我们……咳，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 马克手指了指林祥，又指了指身后忙活的那些雇佣兵，唯独特意避开了奥萨马，语气更是暧昧。 “他们拿了武器弹药就开心了，但要是让希伯来人知道这批武器弹药是你提供，我运进来的，那就……不好离开了。” 以希伯来对巴乐斯坦的渗透来看，迦沙突然多出一批武器这事肯定藏不住。 别的不说，到时候一查，近期往来的武器装备就这么一批，他们这些人也瞒不住了。 而希伯来人向来睚眦必报。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随后的报复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林祥有钱有势，又躲回东方那么远，未必会有什么波折。 但他们这些小雇佣兵的身板这么脆，稍微颠簸一下，说不定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鉴于此，马克就不愿意再按照原定计划来行动了。 制订计划是为了让自己活命，现在执行计划还是会要了自己的命，那不是白行动了吗？！ 林祥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马克的心思，但并没有表现得有什么所谓。 “怕什么，武器运进来我们当天就走，希伯来人还能追出巴乐斯坦国境外？还是要在地中海安排一支舰队击沉我们的船？” 没错，他们进出巴乐斯坦的交通工具就是地中海轮船，这也是那些装备运输会稍慢一些的另一个原因。 但另一方面，希伯来根本就没有多少海军，更没有在地中海安排军力的能力，这一路线会比坐飞机要安全得多。 而且迦沙就靠近海边，到时候把东西一卸，大家可以直奔海岸。 等上了船，希伯来人就是再生气，也没办法针对。 为了自己的小命，马克在制订行动计划就已经仔仔细细地考虑了好几遍。 只不过是现在哈耶夫突然出现在迦沙，以及被盯上后，陡然增添了许多压力，才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希伯来军队的臭名昭着，哪怕没见识过，马克也不想亲自见识。 马克叹了口气，双手一摊。 “但愿吧，不过我要警告你，boss，那些士兵看上去并不一般。” “哦？怎么说？” “他们很警觉，动作整齐敏捷，而且一个个小队职责分明，不像是普通士兵会有的状态。” 林祥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 他的记忆里大都是警队的训练，对军队素质和技战术的了解完全来源于未来的军队规制，还是那些军事强国的。 刚刚希伯来军队的表现并没有让他觉得太突出。 但仔细想想，在表现上，九十年代的部队和未来二十年后，可以当教科书宣传的部队差不多，本身就足以证明刚刚那支小部队的不凡之处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支精锐部队？” “哈耶夫一个指挥官出现在战区，本身会配备的部队就不会是什么小兵小将。”马克当即分析道。 “最重要的是，我刚刚偷瞄到了一个士兵的臂章……” 他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下，表情认真。 “是野小子。” 第738章 和谈 “野小子？” 林祥面露好奇的神色。 马克表情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说着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没错，希伯来唯一一支特种部队，绰号沙漠野小子，日常都在沙漠深处进行极其严苛的训练，是世界上最早建立，也是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之一，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在别的国家，特种部队一般都是执行特种作战，或者反恐的。 但对于希伯来人而言，巴乐斯坦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是恐怖分子，这野小子部队在里面大开杀戒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是，特种部队在大战场上的作用可能还比不上一个普通大头兵。 但那是建立在敌人有重火力和重装甲的前提上。 就巴乐斯坦军人人均拖鞋的穷困惨状，那特种部队对他们而言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尤其是野小子这种精锐的特种部队，在面向巴乐斯坦的战场上，将战绩刷得飞起。 最重要的是，特种部队同样是马克他们这些雇佣兵的克星。 真打起小规模的冲突，玩战术配合，他们拼上全部人的命换对方几个人都算是大胜的了…… 马克一脸苦涩地看着林祥，生怕这位心气颇高的boss不清楚对方有多可怕。 “这支部队直属希伯来总参谋部，日常训练都能死人的，加上后备的规模也就几百人，我看刚刚就来了几十个现役的，这阵仗别说是打我们了，就是把迦沙的那几个游击队干一轮都绰绰有余！” “哦~” 林祥恍然大悟。 他还以为马克被吓唬一下就破了胆，奇怪这人怎么胆子这么小，原来是察觉到劲敌了。 不过马克说的倒是很有意思。 特种部队永远都是执行特种作战的时候才是最划算的，不然花这么多钱和心思培养不就白费了？ 哪怕是面对装备落后的巴乐斯坦人。 更何况，这支部队还是直属希伯来总参谋部。 林祥从来不会把敌人当傻子看。 希伯来人再狂妄，背后有再多援助，能在几十年的战争中打到如今的程度，就意味着这军方背后肯定是有能人的。 既然如此，总参谋部派出来的指挥官和特种部队，出现在迦沙，还是并未被希伯来占据的南部。 其中的意味就很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深。 就在林祥思索间，冯华走了过来。 “祥哥，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洒在地上不好收拾，不过也不多。” 迦沙环境恶劣，大片都是沙漠和荒漠。 大家都知道这些干粮和水在这边很重要，因此收拾得很仔细，尽量不遗漏。 林祥抬头一看，地上零碎的散落着一些包装破损的饼干，就剩奥萨马还在挑挑拣拣，往怀里揣饼干。 “好，大家上车，继续前进。” “嗯？” 马克一愣，看着林祥利落地翻身上车，好像他刚刚那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 眼看着自己反而要被落下，他赶紧扒拉车门，跟着上了车后座，一屁股坐到林祥旁边。 “不是，林先生，你可以不在乎哈耶夫，也可以不在意野小子，但现在既然情况有了变化，你总要给个主意，好让我……大家安心一点吧？” “那你有什么主意？”林祥反问道，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 “呃……” 马克顿时一僵。 他倒是想直接掉头走人。 但问题是，他手下那帮雇佣兵里一半在这里，被严加看管着，另一半还在赶来迦沙的轮船上，被更加严格地看管着。 这让他能出什么主意？ “咳，至少要先搞清楚希伯来人想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这么警惕我们的出现，以及会不会在这里起冲突……” 马克也不是没有消息来源的，尤其是在知道自己要进入迦沙以后，他就特意打听了一下。 这一下就不得了了，被他知道了一个不算隐蔽，但也还没有公开的消息—— 能代表巴乐斯坦的巴解组织准备和希伯来人和谈！ 当然，巴解虽然说是代表巴乐斯坦的唯一合法政权，但实控区域实际上并不包括迦沙地带。 可那也是代表的巴乐斯坦！ 既然如此，希伯来总参谋部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 那还派兵进入迦沙是为什么？ 或者说，是为了迦沙的什么？ 答案这就显而易见了。 铪马斯！ 这是要起冲突的节奏啊！ 再不济，哈耶夫也很可能是过来警告铪马斯，别给即将到来的和谈添乱子。 而恰好，他们这批武器和装备很可能就会成为乱子…… “boss，其实你有没有想过……” 马克瞥了一眼前排坐着，正在用衣服给饼干包装擦干净的奥萨马，凑近了些，声音压低。 “既然他们都准备和谈了，我们还给巴乐斯坦送武器，岂不是会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巴乐斯坦能战斗的士兵可不多了……” 马克也学精了。 好，既然你林祥心高气傲，不怕希伯来人。 那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从和平入手，看你还愿不愿意一意孤行！ 马克心中得意，他脑子灵活，这段时间跟着一群华人混也学了不少成语和大道理。 要说不说，和那帮华人大汉的关系都密切了不少。 要不是大家都还惦记着这人是个俘虏，估计都要勾肩搭背了！ 听到这话，林祥总算是转过头，看着马克。 “战场上争取不到的，谈判桌上就更不用指望敌人会施舍，你觉得和平就真的是和平吗？” 马克一愣，正准备发问，却感觉到车子再次一顿。 “下车，你就亲眼看看这和平是怎么样的，再来问他们要不要。” 林祥拉开车门，率先从车里下来。 马克眨了眨眼睛，透过车窗，这才发觉车队已经驶入了一片破败的街区。 但相比之前所见稀疏的景象，这街区的人就要多得多。 街边还开着不少店铺，来往着裹着头巾和长袍的女人和小孩，眼神好奇又惊恐地避开车队。 几个男人站在路旁，表情淡漠，只有在看见车队才抬起眼眸，紧紧盯着，既不避让，但也没做什么。 这奇特的一幕让马克大为好奇。 第739章 伺候大爷 身为雇佣兵，马克自认自己经历过的战场已经不少了。 无论是叙利亚的支离破碎，还是阿富汗的满目疮痍，无论是破碎的尸块，还是干瘪的小孩，如尸体般枯槁的大人，他都见识过。 但眼前这场景，让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熟悉的是这破烂的环境，艰苦的生活条件，以及人们眼中见惯生死的淡漠。 而陌生的，则是这些人的态度。 一般来说，面对敌国军人，民众要么愤怒，要么畏惧，这是马克在战区里遇到过的最常见的两种状态。 但这些迦沙的人，尤其是男人，眼里愤怒没有多少，反而更多的是……一种考量。 说实话，这种打量的眼神让马克心里有点发毛，他感觉自己不是带着枪支弹药的雇佣兵，更像是市场上被屠夫比划各个部位的羔羊。 “喂，下车帮忙搬东西了。” 冯华把脑袋探进车里，把马克的思绪冲散。 马克点了点头，收敛心神，下了车。 大家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一件件地把压缩饼干和纯净水搬下车。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作为储备粮，在物资供应短缺的迦沙就很重要了。 不过这些迦沙的巴乐斯坦人却无动于衷，越躲越远，原本热闹的街区很快就剩下几个站在路边的男人盯着。 奥萨马一脸无奈，赶紧脱掉头巾，把自己的大脑袋露出来。 “是我，巴布，赶紧叫大家出来，我带了些东西回来！” 路边一个大胡子男人愣了愣，表情总算是没那么阴狠了，还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番，才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奥萨马？” 巴布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奥萨马一阵，还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衣服。 在对方离开这里之前，穿的还是以前读书时咬牙攒下来的一套廉价二手西装。 可现在，不说穿的有多好，但摸上去面料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这是新衣服。 奥萨马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掉他的手。 因为在沙漠里摸滚打爬，那套西装破了不少，又一直穿着都臭了。 本来他还将就着穿的，后来还是回到旅馆那的时候，林祥帮他们买的一身衣服，和原来那套换着穿。 现在也算是衣锦还乡，他当然是换上新衣服。 不过被看穿，奥萨马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除了我还能是谁？你们赶紧把人叫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带给大家的！” “东西？” 巴布越过肩头往后看。 刚刚注意力全在这些军装打扮的人身上了，现在一看，这一箱箱东西，还有一桶桶纯净水，立马将他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住。 “这……这些……” “为了方便运输，也更实用，这都是一些压缩饼干和水，能放很久。”奥萨马得意地说道。 迦沙不是没有物资进出，林祥他们就待几天，路边还有饭馆，肯定不愿意跟着啃干巴巴的压缩饼干。 这些就是作为储备，万一他们在路上遇到意外，就用这些饼干和水作军粮。 没有意外，那就留给迦沙，用来应对将来万一迦沙被封锁的紧急情况。 这一点，对于物资受管制的迦沙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至少，不至于再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了。 巴布脸上当即绽放出了笑容，兴奋地捶了一下奥萨马的肩膀。 “好你个奥萨马，当初你们两个离开的时候说要执行秘密任务，我还以为你们是要送死去了，没想到这是发大财了啊！” 奥萨马扯了扯嘴角。 现在想想，他们两个当初说要进沙漠找黄金确实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但好在，现在不仅没死，还遇到大好人了！ “对了，马吉德人呢？” “他还在后面，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咳，带的东西比较多。” “哦？” 巴布眼前一亮，“难道你们还买到了更多的压缩饼干和水？那可真是太好了！” 奥萨马嘴角快压抑不住了，好在他还记得林祥的嘱咐。 迦沙还有很多希伯来人的探子，饼干和水还能掩盖，但装甲车什么的，一露面估计希伯来人就收到消息了。 “差不多吧，反正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奥萨马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巴布的肩膀，“别耽误了，赶紧让大家把东西搬进去，都藏好了。” “嗯！” 巴布不疑有他，笑容满面地对着身后的街区里喊了起来。 “伙计们，是奥萨马兄弟回来了，赶紧出来拿礼物！” 这一嗓子喊出来，在安静的街区里荡漾了一阵，很快就探出一颗颗好奇的脑袋。 一旁指挥的马克都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他还以为这里的人是都躲起来了。 现在一看，说不定全都藏在暗里偷偷观察着呢！ 他一个自认敏锐的雇佣兵，虽然有未仔细观察的因素在，但被人盯着都没察觉出来…… 马克一时都不知道是该懊恼自己松懈了，还是该感慨这些人不愧是长居在战区当中，侦察和反侦察技能绝对是人均标配的。 大家纷纷露头，在巴布的解释下，也看到了奥萨马，这才放下心来，纷纷走了出来。 一群小孩更是直扑奥萨马，一通阿拉伯语兴奋地说个不停，越说越高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人们还有所顾虑，不太敢靠近。 这种带着一丝畏惧的眼神让马克很是受用，他嘴角一勾，轻咳了一声。 “我和奥萨马是朋友，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们的，我们只留一点作为备用，其余的，你们都搬回去吧。” 巴布这时才注意到，原来马克才是这些军装打扮的人的头儿。 “这位是……？” “马克，我……在执行任务时认识的朋友，也是我拜托他帮忙把东西运回来的。” 奥萨马表情有些古怪，巴布当然看出来了，但既然没直接明说，他心中疑惑也不好追问。 “真是太感谢马克先生了，不劳你们兄弟，把东西放地上就行，剩下的我们自己搬。” “那就辛苦你们了。” 马克笑呵呵地和巴布握了握手，小眼睛瞥向一旁盯着这边的林祥，见对方表情满意，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伺候大爷真累啊！ 第740章 毒药 终究是人多力量大。 知道这些东西是给他们的后，那些巴乐斯坦人哪里还有先前畏缩的模样，一个个奋勇争先，抢着搬东西，就连小孩都兴奋地要搭把手。 不到一会，一群人就呼啦啦地把东西搬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巴布连连喊了好几遍，要给朋友留一些，估计连车胎都要被他们薅走。 至于东西最后藏到哪，马克他们就不想打听了。 被昔日亲朋好友一通夸赞，奥萨马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大手用力地拍着马克的肩膀。 “不好意思了老兄，大家穷困太久，可能有些兴奋过头了。” 马克摆了摆手。 只要大boss高兴，就算真的把轮胎薅走了也无所谓。 “东西都搬完了就行，这一趟我们的任务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一半了。” 奥萨马咧嘴一笑。 他是这一行人中最忐忑的。 怕林祥反悔，怕他别有用心，怕希伯来人从中作梗等等，担忧得让他一路就没放下心过。 好在，虽然现在运进来的只是一些干粮和水，不是最重要的武器装备，但至少证明了林祥他们是真的想要拉他们一把。 这让他是既恼怒于自己之前的恶意揣测，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很担心希伯来人的反应，你放心，那些混蛋要是敢对你们做什么，我们巴乐斯坦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奥萨马把胸膛拍得啪啪作响。 “你们要是出手那才是真的不清不楚了……” 马克瞥了他一眼。 这送武器还能推脱到买卖上，但要是巴乐斯坦人出手相助，那反而就坐实他们勾结的事情了。 不过对方没有忘恩负义，也算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关键的时候。 “不过要是真出事了，我拉也要把你们拉出来。” 奥萨马笑着挠了挠头，并没有把马克的“威胁”放在心上。 或者说，他早就习惯和希伯来人斗智斗勇，就刚刚那点小插曲，和希伯来人在迦沙作威作福的过去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再说了，等武器装备到手，哪怕希伯来人不来找麻烦，他们都要忍不住打回去了！ “别在这站着了，都进去吧，我请大家吃大餐！” 奥萨马热情地喊着。 “巴布，赶紧进去准备一下，我这帮朋友可是赶了一天的路。” “好勒！” 一群巴乐斯坦人一改之前冷漠的模样，招呼着大家进去街区里面的聚居地。 马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回头看向林祥。 林祥摆了摆手，“都进去吧，我们还要在这待几天，不要拘谨。” 得到应允，一群雇佣兵和看管他们的华人大汉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是轻装上阵，但这毕竟是战区，大家都绷紧了神经，一刻不敢耽误。 现在总算是可以休息了，一个个喜笑颜开，就是这一个雇佣兵配一个华人面孔的组合看着有些奇怪。 巴布疑惑地看了一眼，没见他们表情有什么古怪的，便把好奇压在心底，带着车队进入街区里面。 一辆辆越野车驶入，在一个小广场上，绕着几个大水泥疙瘩停了两长排。 里面的人早就听说了他们的存在，纷纷冒出头来，好奇地张望着。 刚刚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他们也不在意，跟着巴布走进街边敞开大门的小餐馆。 反倒是一开始感觉饿肚子的马克好奇地环顾四周。 说是聚居地，现在进来一看，这反而更像是一个小区。 其中伫立着一栋栋低矮的居民楼，外面用一条大马路和封闭的楼房围起来，整体上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堡垒。 当然，以马克的目光来看，这种水泥楼房的防御在现代火炮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纯属安慰自己。 不过在这里居住的巴乐斯坦人看着确实要乐观轻松一些，毕竟有稳定安全的住所就已经胜过其他地方的很多同族了。 马克看了一圈，眼看林祥从自己旁边走过，他赶紧拉住。 “boss，我看完了，还是之前那个观点，这里比外边好太多了，不应该因为战争就被摧毁。” 林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臂，吓得马克又赶紧松手。 “咳，我的意思是，这些小孩子这么可爱，不应该因为大人的争端而被夺去生命吧？” 还知道用孩子作为理由…… 林祥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不反抗，这些孩子就有长大的机会吗？” 马克一愣，“这些孩子不是好好的？” 虽然不说很健康，甚至还有些面黄肌瘦，但能跑能跳能玩闹，脸上还有笑容，对于战区里的孩子已经很难得了。 “然后呢？他们没法上学，这里没有医院，食物和饮水没有保障，一场高烧就能夺走他们的命，” 林祥指着在外面跑闹的孩子，又指向广场上那几个显眼的水泥疙瘩。 “那你知道这几个水泥块里面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井。”林祥冷酷地说道。 “迦沙所有的水井都被希伯来人管制着，只有几处被允许开凿的水井才能使用。那你又知道，明明希伯来人允许物资进出迦沙，这里又为什么会经常出现物资短缺的问题吗？” “为什么？” “因为所有被允许进出迦沙的物资都被希伯来人进过精确的计算，总是会恰到好处地缺那么一部分，不是巴乐斯坦人不够努力，也不是他们太贪婪，而是希伯来人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让这里的巴乐斯坦人慢慢饿死！” 马克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总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这希伯来人明明这么针对，乃至憎恨巴乐斯坦，却又留下足以维持运转渠道。 要说人道主义那就是个笑话，现在林祥的解释就合情合理多了。 他是说，合乎希伯来人一贯阴狠毒辣的作风。 也理解了，为什么林祥会一直坚持把武器装备运进来。 这被敌人操纵的和谈，对巴乐斯坦人就是一剂注定慢性死亡的毒药！ 第741章 人人都是—— 马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结合自己在其他战区的经历，逐渐琢磨出了一个道理—— 希伯来人果然不是人！ 针对巴乐斯坦人的大屠杀还没过去几年呢，没想到他们内心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居然还如此阴毒地换了个更狠辣隐蔽的方式！ 别的不说，同样臭名昭着的霉菌虽然也搞过针对平民的大屠杀，但主要至少还是冲着石油和矿产去的。 而希伯来人这明显是要对巴乐斯坦赶尽杀绝！ “照这么看来，巴乐斯坦无论干什么都是死路一条……” 马克一抬头，就看见林祥的目光越过自己身后。 他扭头一看，奥萨马和巴布两人就站在自己后面，原本挂着的笑容此刻凝结，看上去阴沉又扭曲。 “林先生，希伯来人故意控制我们的物资……这是可以确定的吗？”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你们自己就没好奇过为什么大家总是吃不饱穿不暖吗？” 林祥一脸坦然。 他当然确定不了，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在后世的文件披露中，希伯来就是用这种方式一直针对巴乐斯坦的。 哪怕这个计划还没到执行的时候，但无论再怎么离谱，只要说是希伯来人干的，那就肯定没人怀疑。 果然，林祥这么一反问，奥萨马顿时陷入了思虑之中。 迦沙是个边境城市，还是个靠海的地方。 按理来说，即使和下边的埃及没什么贸易往来，光是这一面靠海的航运，甚至用小舢板摇摇晃晃，也能保证物资的输入。 而希伯来人却什么都不管，唯独要花费大量心思，乃至费力不讨好地牢牢把控住这修长的海岸线…… 他们之前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没有空闲去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被林祥指点出来，那种种怀疑顿时就暴露在了明面当中。 奥萨马是越想越气。 说实话，仗打了几十年，很多巴乐斯坦的民众早就已经厌倦了战争。 投降也好，互不侵犯也罢，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不过，迦沙已经是巴乐斯坦仅存的完整的国土，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太多割舍不开的巴乐斯坦人。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在炮火中艰难生存，努力这么久，连一口饱饭都始终吃不上，才不得不想方设法。 其中自然就包括对抗希伯来这一绝路。 但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想到，原本是被逼无奈对抗的希伯来，到头来却是反而误打误撞地找对了正主！ “其实……” 巴布斟酌着开口。 “我们也一直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缺乏证据才没法证实希伯来人的歹毒用心。” “你……大家都知道？！”奥萨马难以置信地问道。 巴布艰难地点了点头。 “其实也是前不久的消息，在你离开后，北部那些人传消息过来，其中就包括希伯来人灭绝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才认为和谈很可能是个幌子。” 就双方现在的军力对比，希伯来人如果铁了心打下去，他们巴乐斯坦的反抗组织那就真的只能流亡海外了。 可敌人却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姿态，反常地主动开启和谈，立马就引起了部分有识之士的警惕。 追查之下，尤其是在封锁更严密的北部，这个恶毒的计划就被他们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只是无奈的是，受困于迦沙的他们察觉到了也无力反抗，只能想办法破坏和谈，逼迫巴解这些组织继续对抗希伯来人。 听了巴布的解释，奥萨马长叹了一口气。 愤怒？ 生气有用的话他早就气饱了，现在意识到不是他们反抗太激烈，而是敌人压迫太甚，原本的兴奋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沉沉的压力。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做得已经够好的了，奥萨马。”巴布安慰地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情况也没办法再坏，我们也一直都没打算放弃，每多一分助力，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我明白的。” “好了，再着急也不能耽误吃饭，两位客人，请进去先休息吧。” 巴布指着餐馆的方向。 雇佣兵和华人大汉都已经围坐到一起，将餐馆塞得满满当当，兴高采烈地等待着饭菜上来。 林祥和马克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跟在两人后头。 走了两步，林祥一边张望，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既然希伯来人盯得这么紧，我们今天把东西运进来的事情最好保密。” 巴布爽朗一笑，“你放心，希伯来人还不至于这么针对这里。” 还不至于？ 林祥略一思索，便察觉到问题在哪了。 “你们不是铪马斯。” “铪……什么？” 巴布愣住，惊讶地看过来。 “你们不属于铪马斯，我说的对吗？”林祥再次说道。 巴布瞥向一旁，见奥萨马一脸尴尬，似乎不明白林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的样子，顿时醒悟过来。 “或许，其中有些误会？” “咳，”奥萨马硬着头皮开口，“当初你问我的时候，我也没说我们是铪马斯……” “但你话里话外都在误导我，让我以为你们背后有一个严密的组织……” 林祥扭头看向四周，这破败和松散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严密组织的老巢。 “而不是现在这样，似乎给你们助力也用不上也呀。” 这话不对劲！ 奥萨马可是很清楚，后面还有一大批，也是最重要的武器装备。 和那些相比，这些干粮和水完全就是不值一提！ “不是，林先生，这其中确实有误会……” “什么误会。” “误会就是，我们属于广义上的铪马斯，但却又不受那个名义上的铪马斯指挥。”巴布直截了当地说道。 林祥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事他是真的不清楚，哪怕是有后世的知识加持。 “有两个铪马斯？” “不是有两个，是有无数个。” 巴布却露出了微笑。 “铪马斯是一种宗教释义，要求扶助穷人，拒绝承认以色列，主张以武力解放全巴乐斯坦，只要遵循这一主义，都可以称为铪马斯。” “没错，只是相比北部那个庞大的铪马斯组织，我们这些盘桓在南部的……呃，可能没那么强大。”奥萨马缩着脖子补充道。 第742章 委屈 铪马斯全称是伊斯兰抵抗运动，本质上，是以宗教为核心的抵抗组织。 这种抵抗组织在整个巴乐斯坦多如牛毛，如果一个个都按名号活动，那即便是他们自己，都未必能分得清敌友。 因此，这些抵抗组织自己就会分门别类，给自己找一个标签，或者说，名义上的归属。 而归属的依据，就是实力最强那个组织的教义，也可以说是组织的宗旨。 认同某一宗旨的，大家就自动聚拢到一起。 平日里行动谁也没什么管辖或者指挥的权利，但又因为宗旨和目标一致，还能互相拉扯帮忙一番。 因此，这种分门别类的方式在抵抗组织多如繁星的巴乐斯坦很受欢迎。 就好像巴解，实际上的巴乐斯坦政权还有好几个不同的组织，但又因为这些组织相对比较认同巴解这个最大的组织，于是就联合成了现在的巴乐斯坦政权。 但本质上，这些组织之间互不统属。 甚至因为巴解对希伯来人的软弱无能，导致近年来各个组织对他们颇有微词，有了离心离德的迹象。 当然，相比于目前的铪马斯，以及缩在迦沙南部的巴布等人，以巴解为代表的巴乐斯坦政权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要不是和谈的风声传了出来，铪马斯强烈反对，连带着巴布他们也不得不提前准备，也不至于闹到要决裂的程度。 “还是挂羊头卖狗肉嘛。” 常年在中东战场上混迹的马克听完，立马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教义嘛！ 伊斯兰都分成了好几派，这几派下面又分了好几派，一派又一派，混乱得很。 所以很多时候，这些信仰伊斯兰的信徒都是根据各自的教义来划分亲疏远近的。 信仰同一教义的，在宗教里算是比亲兄弟都还要亲近，归到一起完全没问题，攀关系对方都不会拒绝的那种。 只是论实力，很可能差距到一个天一个地那么大，出事了，也就是出声说两句。 这点对于不信仰伊斯兰宗教的人来说，确实有些难以理解。 听到马克的评价，奥萨马和巴布脸上有些被拆穿的尴尬，但也没多不好意思。 根据教义，他们也可以是铪马斯，完全没有撒谎，只是外人不清楚内情罢了！ 不过奥萨马心知肚明。 自己当初确实是故意利用这一点，诱导林祥往铪马斯的方向去揣测自己。 “林先生，如果您是因为这方面的误会而生气，我可以理解，但我希望您相信，我们要做的事情和铪马斯并无区别……也远比铪马斯更需要那批武器！” “武器？” 巴布愣了愣，惊讶地看向奥萨马。 奥萨马只是递了个安抚的眼神，便继续诚恳地看着林祥。 “可我不认为你们有这个实力……” “我们会证明给你看的，只求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奥萨马坚定地说道。 在奥萨马坚定到忐忑不安的眼神中，林祥沉吟了一阵，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还有三天的时间，具体如何，就取决于你们这三天能表现出什么样的状态。” “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祥没有继续理会奥萨马的豪言壮语，留下他给巴布解释的空间，大步往餐馆走去。 马克倒是意外不已，快步走了两步。 “boss，要我说，这伙人说话没一句是真的，把东西送给他们还不如直接卖废品呢。” 他们从基地里拉出来的可不只是枪械弹药，其中还有相当分量的装甲车、坦克和飞机。 老是老了点，但修补一下还是能用的，毕竟是“严谨”的德国出品。 可问题是，老装备的技术含量可不会低到哪里去，操纵起来反而比现在的还要繁琐复杂。 别说是普通人了，就是正儿八经的军人都不一定能运转得明白。 至于这些估计连书都读不起的……他们能不能看懂飞机上的德文标识都要打个问号！ 鉴于此，这批武器装备自然是交给势力最大最强的组织才能发挥出作用。 不然，对于希伯来的导弹而言，这就是大一点的靶子罢了！ “小一点的组织不好吗？”林祥反问道。 “小有什么用，别看现在装备多好多好，人多在战场上就是占优势！” “可我就是喜欢小的。” “嗯？！” 马克准备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兀地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瞪着林祥的背影。 实力最强的势力确实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但小势力…… 嘶—— 马克突然吸了一口气，内心却忍不住蠢蠢欲动了起来。 身为雇佣兵，不想白白把命送了是一回事，但绝对不会怕冒险。 再说了，雇佣兵嘛，被谁雇佣还不是上战场呢？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也知道林祥出手算大方的了，要真有点什么事，绝对不会吝啬于请他们做点什么…… 马克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自己选择跑这一趟的决定英明无比！ 而在另一边，奥萨马和巴布也说起了悄悄话。 在一番解释后，巴布这才知道了沙漠里军事基地和武器装备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那位林先生人帅心善，不仅那些武器一分不要，还花钱补贴路费，专门送给我们？” “没错。” “我不信。” “我也不信。” 奥萨马回答得很干脆。 自小颠沛流离，奥萨马就没相信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 林祥那套安抚他的说辞，他是半个字都没信过。 但他信不信不重要，好处到手才重要。 眼瞅着还有几天武器装备就要运过来了，奥萨马绝对不允许再横生枝节！ “姓林的要干嘛我不管，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只要能拿到那些武器，到时候就是我们说了算！” 巴布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要想实现我们的理想，就是要这么过分！”奥萨马咬牙强调。 “姓林的肯定还有别的目的，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浪费，那就只能委屈一下他了！” 第743章 谁不清楚啊 看着奥萨马如此坚持，巴布心有疑虑，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 “把人都叫回来，姓林的要考验我们，我们就拿出真正的实力让他看一看，正好也能接收武器和装备。” 奥萨马语气果断，让巴布心中稍安的同时又有些惊讶。 “你确定那批武器有……” “就是有这么重要！” “好，我相信你的判断，现在就去给大家发电报。” 奥萨马目送着巴布远去，过了一会，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已经积满了汗水。 和谈就是死路一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他在心里强调，紧了紧拳头，又松开，在裤腿上擦干净，整了整衣服，大步走进餐馆。 无论是雇佣兵，还是看管他们的华人大汉，都不是吃饭磨叽的人，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了。 就后面才进来的林祥和马克，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拿着一块饼慢慢啃。 巴乐斯坦，乃至这一整片地方都以荒漠为主，粮食也大都是些耐旱的，干饼就是这边的主食。 不过为了招待他们，再加上前不久才补充过一次物资，桌上还摆着些难得的蔬菜瓜果，裹着不知名的酱料，看上去还挺丰富。 “比沙漠里吃的好多了。” 马克把饼卷起来沾了沾酱，张开嘴啃了一大口，第一时间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真的好吃，还是别有目的。 林祥动作就斯文多了，一点一点地撕开，再送进嘴里慢慢嚼。 “你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侮辱他们。” “这可不是侮辱，要知道，在迦沙运输物资的难度比把东西运进沙漠深处还难，毕竟在沙漠里顶多晒死渴死，在这里……” 马克意有所指地环顾一圈。 “怎么死的都不一定能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态变了，提高警惕后，他总感觉周围的巴乐斯坦人一直在若有若无地盯着他们。 而且相比刚刚在外面闲逛和搬东西的巴乐斯坦人，餐馆里的男人动作一板一眼，干脆利落，表情认真得就像是准备上战场一样。 这模样，说没鬼都没人信！ 当然，现在动手脚就未必，在战乱地区里这种防备其实很正常。 就是没把他们当自己人而已。 换句话说，这才刚接触，要求对方把他们当自己反而不现实了。 马克就是觉得，敌众我寡，又是在别人老巢，这要是反目了，他们喊都不知道该喊谁来救！ “那回沙漠？” “那还是算了。” 马克三下五除二，就这番茄切片，把最后一点卷饼塞进嘴里。 “就是想问问你……唔唔，既然对方都这么防备我们了，唔唔，那我们要不要也防备一点？” “别做得太明显。” “好嘞！” 马克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手。 他就怕林祥对这些巴乐斯坦人放松警惕，反而害得他们到时候措手不及。 有了指示，事不宜迟，马克立马起身，溜达着找上了自己的几个好兄弟，勾搭着肩膀说起了悄悄话。 林祥身边的位置一下子就空了出来。 但很快，一道敏捷的身影突然落下。 “船队还要补给一次，大概两天后就能靠岸，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李杰轻声问道，耳边挂着个耳机，神情紧张。 说实话，作为保镖，他是最不同意林祥亲自带队来迦沙的。 这可是战场！ 李杰当初确实因为某些缘故上过西南方向的战场，也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日子。 也正是如此，他才清楚地意识到个人的力量在战场上有多么渺小。 即便他知道林祥实力非同凡响，但再非凡，还能扛得住大口径的炮弹？ 到时候一炮打过来，没有装备，别说是多一个保镖了，多一个营也是炮灰！ “不用，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还有，让大家不用这么严格地看管那些雇佣兵，到了这里，他们不会跑的。” 林祥随口吩咐。 “计划？什么计划？” 李杰还没回话，奥萨马好奇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运输计划，你好奇吗？” “当然好奇……” “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奥萨马顿了顿，转而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这批武器和装备这么重要，他当然是要确保万无一失的。 “别这样，林先生，我们之间不应该是敌人。” “哦，原来你还真偷听过运输计划？” 看着林祥恍然大悟的表情，奥萨马愣着眨了眨眼睛，顿时说不出话。 “看来我对你们的认识确实还不够深。” 林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奥萨马无奈地耷拉下肩膀，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才刚决定强硬一点，怎么就全都暴露了呢？ “我们真的不是敌人。” “别紧张，我也没把你们当敌人，甚至还很期待你们能拿出什么样的表现。” 林祥打了个哈欠，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了，我想你们应该还不至于连个住的地方也不给我们安排吧？” “那当然不会。” 奥萨马抿着嘴唇。 本来还想着仗着在他们的地盘上，给林祥施加点压力，让他别这么轻松惬意，也别以为可以凭那批武器就拿捏自己。 没想到兜了一圈，形势还是和在沙漠里差不多。 好在，迦沙别的不多，没人住的房子是绝对不缺的。 饭后，奥萨马就带着大家去往一排低矮的楼房前。 似乎为了让林祥安心，还特意安排在临近小广场的地方，一出门就能跑向那排越野车。 “这些房子的主人是前不久才搬离迦沙的，所以东西还能用，就是有些缺水缺电，这里的大家都是这样的，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迦沙的情况我们都明白，来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马克对着雇佣兵们挥挥手，语气轻松，手势却有些古怪。 “还愣着干嘛，选合适的都住下，我们在这还要待好几天呢。” 雇佣兵们顿时领悟，纷纷四散开来，每间屋子都进去挑挑选选，也不知道在挑什么，一下子乱哄哄的。 “不好意思，奥萨马兄弟，我这帮兄弟就是挑剔了点。” 奥萨马扯了扯嘴角。 都是当兵的，这点小动作谁还不清楚啊…… “没关系，要是不满意，我们还有别的房子。” “那真是太好了。” “……” 第744章 夜谈 在太阳落山后，缺电的迦沙立马陷入了黑暗。 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变得安静宁和，留下支离破碎的砖瓦屋房伫立在黑夜之中，诉说着无言的悲痛。 林祥照例和李杰、冯华住到一间屋子，位置正好居中。 客厅里，李杰搬出一个大皮箱，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些零零碎碎的机器顿时展露出来。 “好家伙，我说你怎么这么宝贝这个皮箱，原来是装了个导弹发射基地？”冯华揶揄地说道。 还别说，竖起一个锅盖形的风扇在那转圈圈后，显示屏上立马显露出好几个小亮点。 看上去还真和导弹发射装置差不多。 李杰专注着摆弄机器，头也不抬。 “这是我从那座基地里找到的小东西，发现还挺好用，后来改了改，功率也不大，用一两个晚上够了。” “有什么用？”冯华好奇地问道。 “观测袭击的。” 李杰指着屏幕。 “看到这个波形了吗？说明现在一片安稳，要是哪边出现凹陷，就意味着那个方向出现了剧烈的震荡，也就是发生了爆炸。” 冯华顿时嫌弃了。 “炸了才知道？那还有什么用？” “我们既没卫星，又没雷达，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二战水平里最强的了，要不是经过改装，这种仪器能大到塞满半个房间！” 李杰翻了个白眼。 要还是在部队里，这种仪器他当然就看不上眼了。 但他们现在是民营企业的人，能用上这种，已经是托了那个基地的福！ 更何况，整个迦沙地带占地极广，这边还是相对安全的南部。 要是战争打响，有这台仪器提前预知一下，足够他们跑路了。 当然，前提是敌人的第一目标并不是这里。 “可我们的敌人用的不是二战的古董货啊。” 冯华双手一摊。 或者说，在米国的援助下，希伯来军队用的可以说是蓝星目前最优良的武器和装备了。 要是枪支炮弹之类的还好，几十年来发展得还没那么迅猛。 但雷达之类的精密仪器，那几十年的差距就真的不是人力能弥补的。 这样一对比，自然就让李杰的小心谨慎显得很滑稽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把武器装备运送进迦沙岂不是浪费时间？” “那倒不至于。” 冯华笑眯眯地转头看向另一边，只见林祥站在阳台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们英明神武的老大又怎么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呢？” 就在这时，阳台边突然爬进来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吓了冯华和李杰一跳。 两人这下顾不上闲聊了，丢下手里的东西立马冲了过去。 “别紧张，是我。” 马克赶紧拉下面巾，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主要是他看见李杰都准备掏枪，再不开口就要开脑洞了！ 见是他，李杰和冯华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不至于，兄弟们，你们住在中间，要出事周围的雇佣兵们绝对能第一时间赶过来，也没几个不长眼的敢来对付你们。” 马克讪笑了两声。 他也是想要故意吓唬一下，免得林祥他们对自己这些雇佣兵的实力有所误会。 “我们怎么防备和你没关系，说正事吧。”林祥说道。 马克不是半夜没事跑来溜达的。 事实上，下午大家选好休息的地方后，林祥就给他交代了个任务。 这时候是来汇报的。 “诶。” 马克应了一声，又有些尴尬了。 “咳，首先，关于哈耶夫为什么突然带兵进入迦沙南部……” “为什么？” “我不知道。” 看着三人瞪大的双眼，马克赶紧示意他们放轻松。 “不是我没有尽力，说实话，希伯来军队内部就和筛子差不多，我本来以为买通一两个线人就能打听清楚的，却没想到，哈耶夫这次行动的保密程度还挺高。” 根据兵役法，希伯来几乎是全民皆兵。 除了不支持建国的哈瑞迪派，所有希伯来人都要服两年以上的兵役，以及长达数年的预备役。 人多自然就眼杂。 再加上米国传来的某些毛病，希伯来军队内部是腐败横行，乱象丛生。 马克本来是想着倚仗这方面的混乱，联络自己以前结识的几个“朋友”，看能不能掏出点情报来。 结果没想到，希伯来大部队的情报一箩筐，就是没有和哈耶夫、迦沙相关的情报能透露出来。 当然，这反过来看，这次行动也很可能在希伯来内部都是保密程度极高的。 “所以我猜，哈耶夫亲自带领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进入迦沙，很可能是在执行一项保密程度极高的任务。” “关键是这是什么任务，以及会不会和我们有关系？” “我要是能有这种级别的情报网，那就不会只是个雇佣兵了。”马克干脆地说道。 “不过可以安心的是，他们并没有驻扎在迦沙，天一黑，他们就又回去希伯来那边去了。” 晚上不在，那就说明事情还没到特别严重的程度，希伯来那边也没有大规模控制迦沙南部的想法。 换句话说，也是给他们在这边行动还留有空子。 林祥却没有那么乐观。 “确定不了他们要干嘛，至少也要确定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这里。” “那我再问问吧，但那些希伯来人狮子大开口的，没那么容易打听。” 马克撇了撇嘴。 你嘴上说的简单，我在背后还不知道要忙多少事呢。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尽管去打听。” “好勒！” 马克顿时喜笑颜开，堪称变脸。 “然后就是奥萨马他们的情况，我问了问，这边确实还有几股势力，打着铪马斯的名义在活动，但具体和北部的关系有多深，就只有他们内部清楚了。” 迦沙本来就是铪马斯的大本营，只不过北部战事繁多，情况也更恶劣。 主张救济贫民的铪马斯就在北部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南部要更松散一些。 第745章 倚仗! 奥萨马说他们不算是正统的铪马斯。 林祥是不信的。 不是不信他们不算铪马斯，而是单纯不信他们对自己和铪马斯关系的解释。 是，宗教这玩意确实能分成好几派，各派之间，乃至同一派，打得你死我活的都是很常见的事。 但别玩了，这里可是迦沙。 别人不清楚，看过后世一堆文件新闻资料的林祥，还不清楚？ 整个迦沙地带都是铪马斯的阵营！ 明面上，巴解是巴乐斯坦的实权政府。 但在巴乐斯坦国土被希伯来切割成七零八落后，唯一还算完整的迦沙地带，其中拥有实际影响力的，就是占据北部的希伯来，以及短暂被希伯来扶持起来的铪马斯。 除此之外，就连名义上的巴乐斯坦政府都插不进手。 或者说，希伯来根本不让插手。 那奥萨马他们不是铪马斯还能是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会在一开始就选择相信奥萨马的诱导。 即使奥萨马他们不归属于铪马斯，但两者之间的关系，也绝对比他们描述的要更密切。 只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就需要多了解了解了。 看着林祥在思索，冯华就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很重要，当即忍不住对马克吐槽。 “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的，好像这一下午都打听了个寂寞啊。” “不是，我们这才是抵达迦沙的第一天，人生地不熟的，能知道这么多已经是我人缘好了！” 马克也委屈啊。 这迦沙完全就是战场。 现代战争又格外强调信息的作用，各类消息真真假假混杂在其中。 别的不说，光是为了不泄露他们自己，马克打听消息时就不得不小心一些，效率大打折扣。 “这方面就劳烦你多费心了，时间不多，多知道一些对我们的安全很重要。” 林祥发话了，马克又换上另一副面孔。 这可是金主！ “没问题，现在是没什么消息，但我已经发动人脉向上打听了，一层层下来，越到后面越容易来消息。” “辛苦了，那今晚就到这……”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是我，有些事情想和林先生谈谈。” 李杰快步走到门侧，就着锁链拉开一条门缝，正好看到奥萨马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前。 往后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李杰这才回头，对着林祥示意安全。 “开门吧。” 李杰卸下门锁，打开房门。 奥萨马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但看上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林……你怎么会在这里？” “晚上无聊，过来和大家聊聊天，有问题吗？”马克笑嘻嘻地说道。 奥萨马紧紧抿着嘴唇。 要说监视就太过分，但他也确实安排了人留意这边的情况。 而马克这么大个人，大摇大摆地跑到最被关注的房子里，却没有人向他通报…… “没问题。” 奥萨马深深地看了马克一眼。 “你这么晚过来也不会是为了查看我屋子里藏着谁吧？”林祥问道。 “就是想问问林先生住的是否还习惯。” 奥萨马下意识地客套了一句，却见众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便只好直说了。 “当然，林先生白天的时候说要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我想了想，不如就今晚？” “今晚？” “没错，就现在。” 林祥有些意外。 这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在他的理解里，奥萨马他们和铪马斯应该是有所联系的。 这么大一件事，之前奥萨马是没机会，现在都到迦沙了，起码也应该和总部之类的一起商量商量吧？ 还是说，他们议事和组织的效率有这么快？ 要是真有这程度，那林祥可就要高看他们一眼了。 但另一方面，希伯来人是夜晚撤离的。 奥萨马故意挑这个时间，是巧合？ 还是……？ “你们还真会挑时间。” 林祥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虚实。 奥萨马搞不清楚状况，只好不置可否地撇了一下脑袋。 “那林先生介意花一点时间了解一下我们吗？” “走吧。” 林祥率先迈步，领着李杰和冯华走了出去。 马克动作吊儿郎当的。 他刚刚才和林祥说过希伯来军队的事，自然听出了刚刚的话外音。 这时走到奥萨马身边时，他看着对方的眼神都玩味了许多。 “在沙漠的时候我看着你们两个还有些傻乎乎的，现在一看，是真人不露相啊。” “你也不差。” 马克和奥萨马两人针锋相对的一番眼神交流。 在沙漠里那是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林祥势大，两人不约而同地收敛了性子。 现在，一个没了束缚，一个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环境，自然是八仙过海，开始各显神通了。 到了外面的广场，借着皎洁的月光，林祥倒是看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 等走近一些，冯华才发现这些人的存在，顿时一惊。 “有人！” “别指了，有人总比有鬼要好。” 李杰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 他反对林祥进入迦沙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冯华。 这人就没见识过真正的战场有多残酷，白天的时候居然还对军人有所指望。 林祥实力强也就算了，冯华也就一般黑帮打手的实力，在迦沙说不定还比不上一个从小训练的孩子！ 对于这样一个相当于累赘的存在，李杰自然是不客气的。 冯华看了看，见林祥和李杰表情淡定就知道自己又闹笑话了，当即瘪了一下嘴，不再说话。 这时，针锋相对的奥萨马和马克也走了过来。 不过看到这些高矮不一的人影，奥萨马脸上得意的笑容就绽放开来， 他挑衅般地对马克一挑眉，气得对方瞪圆了双眼，这才昂首阔步走过去。 “林先生，为您介绍一下，这些就是我向你保证的底气，也是我们在迦沙最大的倚仗！” 说着，奥萨马接过一盏大灯，特意站在侧面，一打开。 登！ 侧光顿时一亮，立马将人群显露在黑夜之中。 看到这些人的模样，林祥四人先是一愣，然后齐齐倒吸一口气。 第746章 赢的机会 这都是些什么神仙！ 人，其实不少，大约有二十几位。 但男女老幼，老弱病残通通都有。 是的，站在林祥面前的，就是这么多样化到囊括几乎所有类别的一群人。 上到耄耋老人，白发苍苍，拄着拐杖，衣衫褴褛，下到还没及腰高的孩子，一咧开嘴，就露出缺了门牙的青涩笑容。 就是看不到正常的、健康的、壮年男人…… 看到这一场景，林祥四人实在是没法掩饰内心的惊讶。 “奥萨马，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马克忍不住大声质问道。 在他看来，奥萨马在需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却拎出来这么一批人，要么本来就是这个实力，要么就是在羞辱他们！ 而今天白天的时候，餐馆里明明还有那么一批壮年，实力也明显不一般的男人。 那奥萨马今晚的安排就不言而喻了！ 马克的反应却完全在奥萨马的预料之内。 他微微一笑，把手里的灯放到地上。 这光一矮，立马就将这些人要么光溜溜的脚丫，要么残旧的拖鞋暴露出来了。 看得马克更是一阵气急。 别人再拉胯好歹也是拖鞋军，你这连人均拖鞋都配备不了？！ “别着急，马克，他们不是上战场的军人，我们还不至于落魄到这种程度。”奥萨马高声解释。 作为世界人口密度前三的地区，迦沙地带林林总总一共生活着一百多万人。 而且随着巴乐斯坦人口迁移，以及希伯来的驱逐，人口还在保持着增长。 人口多，基础设施却烂到极致，工作机会更是稀少。 在这里，要真想找一群愿意上战场的男人那是相当容易的，至少比枪支弹药还要多。 但奥萨马今晚召集的这些人，可不是为了让他们上战场打仗的。 或者说，在缺乏武器装备的当下，把战士们召集过来那就是自取其辱。 所以，奥萨马只能另辟蹊径了。 “和希伯来人对敌，我们缺乏武器弹药是一回事，但更多的，从我们战争中屡次失利的经验来看，我们真正缺乏的其实是情报网，以及卫星观测能力，导致我们一直都没能打击到更重要的目标，一直被希伯来人牵着鼻子走。” 听到奥萨马的分析，马克的怒气渐消，反而对他高看了一眼。 现代战争怎么打，在之前一直都没有定论，也没有方案。 直到两年前，米国在海湾打了一场以制空为主的高科技战争，这才让大家对现代战争的攻防有了初步的理解。 但马克是雇佣兵，一直辗转在中东战场，接触的信息更全面，才有这样的理解。 奥萨马他们一群巴乐斯坦人，在迦沙窝着，连饭都不一定能吃饱，对此居然有正确的认知。 这立马让马克肃然起敬。 甭管是久病成良医还是误打误撞，亦或是真的天才至此，瞄准这一点发展就能证明路子没走偏。 “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他们是潜伏在希伯来卫星基地的卧底？”冯华阴阳怪气地说道。 嘴上说的再好听，但摆在他面前的就是这些老弱病残，怎么可能就让他放心？ 奥萨马毫不在意地一摆手。 “就算是有卧底，潜伏到卫星基地那么严密的地方也没办法传出消息，还不如我这些人有用呢。” “哦？” “实际上，他们是行走在迦沙各个角落里的乞丐！” “……看出来了。” 迎着几人无语的眼神，奥萨马笑容得意，没有选择解释，而是转身看向手旁的小孩。 “小苏伊，希伯来军人一般都有什么装备？” 被点到的小孩立马站好，绷着小脸。 “希伯来军队大量配备m16式步枪，以及有fn fal步枪和galil步枪作为补充，单兵身穿橄榄色军服，外面配备翠绿色m1952式防弹背心……” 如此严肃认真的论述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周围人竟毫不意外，甚至大加赞许地露出一丝笑意。 直到小孩说完，奥萨马才再次回头，看向林祥他们。 “小苏伊的父母生前就是能打仗的战士，在一次空袭后，炸弹不仅夺走了他们的命，还带走了他的一只手臂，自那以后，小苏伊就一直游走在迦沙，为我们搜集和希伯来军队有关的情报。” 林祥低头看去，在灯光的阴影处，这孩子的右臂果然空落落的。 原本还想挑刺的冯华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奥萨马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 “不仅如此，这里的人，包括小苏伊，都识字，看得懂战术手势和指令，拥有独立发送电报的能力，他们就是我们的眼睛，极其敏锐且精准，又能光明正大地部署在迦沙各个地方，为我们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 在奥萨马的诉说下，这些人一步步跨出，把身体的残缺暴露在灯光之下。 他们肮脏的脸庞带着浓浓的疲惫，但即便是佝偻的老人，这时也是尽可能地挺起胸膛，高仰着头。 “这位先生……” 一位老人用艰涩的嗓音缓缓开口，眼神精准地落在了林祥身上。 “我听巴布说，你们将给我们的事业带来巨大的帮助……我打了几十年的仗，失败了很多次，直到我再也上不了战场也没能看到挫败希伯来人的机会。” 他喘了一口粗气，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不知道胜利何时到来，甚至很多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们战斗的意义，但有一点我始终不敢遗忘……” 看着他说话都费劲，奥萨马赶紧过去搀扶。 “莫哈达爷爷……” “让我说完。”老人语气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在长久以来的战争中，我们已经有太多的亲人朋友被夺去了生命，可以肯定的是，敌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可以牺牲，我们都可以牺牲，因为我们知道，软弱无能的民族和国家迟早会败亡，只有勇敢反抗才是巴乐斯坦的唯一出路！” 老人说话掷地有声，受他鼓舞，周围众人纷纷振奋起来。 小苏伊鼓着小脸，仅余的左手捏成小拳头，举在胸前。 “我不怕输，莫哈达爷爷，我只怕我们没有把握住赢的机会！” 第747章 情报有误 孩子稚嫩尖锐的嗓音仿佛能穿透黑夜，划破天际。 当即就有还没入睡的人打着手电筒，好奇地往这边探了过来。 巴布赶紧跑过去，把人劝了回去。 看到这边乌压压的一群人，不知是意识到了什么，还是生性不爱凑热闹，这边的巴乐斯坦人张望两眼，就乖乖地回去睡觉了。 倒是雇佣兵和华人大汉，看到马克和林祥站在人群面前，硬是挤过巴布，围了过去。 一下子场上气势就转换了过来。 莫哈达他们白天都在迦沙各个地方潜伏着，现在一看，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奥萨马会这么重视林祥了。 不过他们在战场上见过的狠人多了去了，收敛了一下激昂的表情，依然满脸严肃地看着林祥。 只是有着身后兄弟们带来的底气，冯华看了一眼还在思考的林祥， 当即出言讥讽。 “你们这老人小孩全都上阵了，还挺会给我们施加压力啊。” 莫哈达苍老的脸庞一顿。 刚刚说的确实都是真心话，但他也确实是见林祥是个以好说话闻名的华人，才搞了这么一遭。 你看他会不会浪费时间和口水去给希伯来人讲希望和梦想？ 他深吸一口气，给旁边的奥萨马递了个埋怨的眼神。 你这是哪里找来的帮手，怎么这么油盐不进的？！ 奥萨马瘪了瘪嘴，没有回应。 林祥难搞那也是唯一能给他们带来一大批武器装备的，从这方面看，他才不在意对方的疑虑有多深。 比林祥难搞的多了去了，能给武器装备的可就仅此一家！ “请别误会，这位先生，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我们的决心而已。” 一计不成，莫哈达也没有气馁， 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 “在我看来，决心和耐心才是取得胜利的必备条件，我们不是愚蠢的莽夫，也不是失去信念的利己主义者，我们只是一群失去了家园，走投无路的可怜虫，种种伎俩，恰好是我们坚决和敌人斗争的证明。” 老人越过冯华，依然选择把目光落在沉默的林祥身上。 “不是吗，林先生？” “嘿，你这老头现在说话就气不喘了？” 冯华乐了。 他倒是对什么伎俩不伎俩的没放在心上。 耍手段嘛，他当初还在道上混的时候耍过的手段多到他都数不清了。 就是对方这脸皮厚的，估计都能扛导弹了！ “你说的对，你们有什么决心，有什么信念，对于我而言都一文不值。”林祥这时开口说道。 就是这说的内容，顿时让奥萨马等人惊怒不已。 “姓林的，你别以为凭借那批武器装备就可以肆意践踏我们的尊严和努力！” “原来叔叔是坏人！” “依我看，这人根本就没想过要帮我们，他们就是故意以我们的痛苦和悲难取乐的！” “……但你们对胜利的渴望让我很满意，在如今的环境，至少证明了你们并不是一群没有计划和组织的队伍。” 林祥紧接着把话说完，然后就看到了他们怒气冲冲，但又僵硬的脸庞。 “咳，林先生，麻烦你下次说话快一点，我们都听得懂英文的。”奥萨马一脸尴尬地说道。 莫哈达大手一揽，把小苏伊拉到身边，“那林先生的打算是……？” “武器和装备已经在过来的路上，还有三天，在这期间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会遵守约定的。” 一群人顿时喜笑颜开。 就是刚刚有些误会，他们心里更高兴，明面上也不好意思笑得太夸张。 “我们终于有足够的武器装备了！” “好人！” “那真是太好了！当然，林先生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 不过林祥也不在意。 “我不是来故意为难你们的，武器装备的事情你们可以暂且放心，我希望你们能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 “什么事情？” “哈耶夫，你们知道他吗？” 这个名字一出现，广场上原本还在欢庆的巴乐斯坦人顿时变得安静，纷纷看了过来。 莫哈达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名字的厌恶。 “你是怎么这个人的？” “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他带着一群很可能是野小子特种部队的士兵，拦截了我们的车辆。” 莫哈达转头用眼神向奥萨马求证，得到确切的答案后，这位老人丘壑一般的脸庞上充满了恨意。 “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拦截敢你们！” “你知道他的存在？”马克问道。 见他们如此重视和认真，莫哈达收敛了一下表情，专注在正事上。 “当然，早在上个月，哈耶夫这狗东西就带着人入驻了这里，以检查的名义拦住了几个出入口，还把城区中心那一片地方的人给赶走，驻扎着一批希伯来军人。” 林祥一愣，“他们不是晚上就走的吗？” “哈耶夫这个狗东西当然是不敢在这过夜的，但还有一批希伯来军人呢。” 闻言，林祥没好气地看向马克。 马克诺诺地缩着脖子，不好意思地撇开眼神。 “时间紧迫，我也没来得及亲自去查探嘛……” “那下次就确认了再说，情报有偏差是会害死人的。” 林祥瞪了他一眼。 才刚决定信任他一把就拉了个大的，这还怎么让自己放心？ 要不是看着莫哈达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又刚好凑到一起，就顺便问了一句。 估计都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了！ 莫哈达人老成精，将他们表情看在眼里，便了然于胸。 “林先生不必生气，迦沙情况复杂，就是当地人都未必能弄清楚，你们才刚来，有差错是正常的。” 在常年的战争中，希伯来人一直有意识地把巴乐斯坦人从故土赶到迦沙，以方便他们侵占巴乐斯坦的领土。 因此，迦沙说是巴乐斯坦原本的一个地区，现如今挤满了以前巴乐斯坦各个地方的人。 巴乐斯坦原本的国土就不小，说都是巴乐斯坦人，但各个地区文化和信仰上其实都略有差别。 更不用说，还有相当一部分希伯来人。 是的，希伯来军队狠起来，他们连希伯来自己人都能狠下心来赶到迦沙。 如此种种，再加上缺乏政府的管理，便造就了迦沙目前混乱和复杂的局势。 第748章 大善人! 莫哈达把迦沙的情况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林祥和马克他们才终于对这片土地有了初步的认识。 “看起来，希伯来人似乎有意把迦沙塑造成这个样子？”马克摸着下巴分析道。 以他辗转在各个战乱国家的经验来看，这种把各类人口挤在一块缺乏管理的地方，还限制物资进出，是非常恶毒的行为。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们刚离开的非洲。 非洲为什么那么多战乱、内乱，乃至大屠杀？ 除却一部分是某些缺德的殖民地国家主动促成，更多的，是被这些国家故意塑造的环境逼的。 非洲虽然矿产丰富，但更多的，是互相间矛盾重重的各个部落。 某些殖民地国家却牢牢把持住最丰富，价值最高的矿产，把低劣，只能勉强糊口的土地留给这些部族。 为了生存和发展，部族间自然就不得不争斗以占据土地和资源。 从一开始的械斗，一步步发展到如今的枪战，乃至战争，部族间发展得有多好看不出来，互相间的仇恨反而越来越高涨。 最终酿成屠杀的苦果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以此为例，马克立马看出来，希伯来人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将迦沙塑造成这个模样！ 往大了说，迦沙物资短缺，各类聚居地的人互相间本来就在积累矛盾，说不定一点火星就着。 哪怕没有火星，积累了多种矛盾以后，未来巴乐斯坦政权要想管理这片土地的难度也会被拔到极高的程度。 当然，不一定是政权，某些游击队和组织想要在这里确定势力也会变得极端困难。 念及此，马克把疑问和好奇的眼神转向奥萨马。 无论这些人属于哪股势力，在拥有那一大批武器后，肯定能在迦沙占据一席之地。 也就是说，这个问题迟早会落到他们身上。 马克一个外人都能察觉到这个问题，这些有所图谋的土着不可能不考虑这个问题才对。 注意到他的眼神，莫哈达借着黑夜咧嘴微微一笑。 “你的观察很敏锐，这位先生，因此我们的宗旨始终是为巴乐斯坦，为迦沙的困苦人民提供救济和帮助，以及……永远不要放弃抗争。” 收买人心啊…… 林祥在暗中点头。 能有这种意识，在非洲和中东这种军阀割据的战乱地区确实很难得。 也怪不得未来铪马斯能逆势而上，被迦沙人的民意推举上舞台。 “以后的事情我管不了，你们要做什么也只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现在哈耶夫带着希伯来军队驻扎在这，四处搜查，我担心他们会给那批武器运输带来大麻烦。”林祥面露担忧地说道。 马克倒是看了一眼，见他都演起来了，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你这话就连标点符号都不可信！ 而对面的莫哈达，一听到林祥不想插手他们的内部事宜当即就是一喜。 但听到可能会影响到那批武器，他的嘴角还没上扬就落了下，阴沉如水。 “不是可能，要是让哈耶夫那个狗东西知道那批武器是运给我们的，一定会拦截的！” “那你们知道他们出现在迦沙，是有什么目的吗？”林祥趁机问道。 莫哈达当即陷入了深思，还时而回头和同伴小声讨论着什么。 见状，林祥就不再催促了。 “祥哥，你担心那些希伯来人会拦截？”冯华好奇地问道。 “他不是担心武器会被拦截。”马克笑着轻声说道。 “他是担心那些武器发放到这些人手里后，被希伯来人察觉到异常，一锅端了。” 武器和装备的运输问题早就解决。 看在林祥放在银行的保证金的份上，至少要运进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随后，只要他们不作死，立马掉头出迦沙。 无论是直接上船进入地中海，还是穿越国境进入旁边的埃及，目前还处于休养生息，专注于吞并巴乐斯坦领土的希伯来人肯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只是接收这批武器的人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当然，林祥他们愿意“无偿”运送武器已经仁至义尽了，后续的麻烦根本不应该由他们去考虑。 什么，你说林祥非要考虑？还要帮他们渡过难关？ 那可真就是大善人了啊！ 不管别人信不信，马克是信了，还想给个大拇指。 被马克这么一点拨，冯华这时也把脑筋转过来了，当即忍不住张大嘴巴看着林祥。 “祥哥你……” “林先生，我们刚刚交流了一下情报。”莫哈达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要想探听哈耶夫的目的还太困难，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在城区中心储备了不少战争物资，也一直保持着战备姿态，这在迦沙南部是极其罕见的。” 在和谈的前提下，迦沙算是希伯来和巴乐斯坦目前默认的非交战区。 上一次南部这边有希伯来军队保持战备状态，还要追溯到好几年前，希伯来人大举侵略，封锁迦沙的时候。 哈耶夫这动向，就属于情理之中，但又预料之外的情况了。 “他们准备在迦沙开启战端？”林祥再次问道。 他对这边的情况确实不了解，但也知道战备姿态不是个轻松的好词。 “也不一定。”奥萨马笑容苦涩地答道。 “他们经常会跑过来耀武扬威，激怒我们，然后杀几个人什么的，也会突然以战备的名义把房子里的人赶走，有时也不会赶，最后连人带房子一起炸上天。” 这么恶劣？ 林祥他们光是听着就觉得不舒服了。 “那哈耶夫亲自带队出现在这的情况应该就不常见了吧？” “这倒是……我们还要更加专注去搜集这方面的线索才行。” “那你们……？” 林祥话才刚开口，就被莫哈达果断的语气打断。 “林先生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希伯来人抢走这批武器的！各位，是时候给客人们展现一下我们的能力了！” 第749章 大夏天 众人纷纷应和，群情激昂。 林祥这才露出安心的满意笑容。 “那就拜托各位了。” “这种事情本该是我们提供保障的才对，现在还要等林先生提出来，说明我们还是太松懈了。” 莫哈达眼含警告地瞥了奥萨马一眼。 事关那批武器的运输，这么重要的事情，奥萨马应该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的，让他有所准备的。 奥萨马干脆低头，没好意思解释。 总不能说，他这一路上跟在林祥他们身边，见他们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就习惯性地把问题交给他们去思考吧？ “林先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以后和他有关的事情要第一时间告诉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莫哈达爷爷。” 提醒了一番，莫哈达抬头，看见远方的一抹亮光。 他们本来就是深夜才过来的，轮番讨论了一晚上，这时天都有些蒙蒙亮了。 再考虑到他们平时本来就是潜伏在迦沙各个地方的，要是天亮了再从这里出去，那身份就很可能要暴露了…… 是的，在迦沙，你完全没法确定路边普普通通的一个巴乐斯坦人，或者希伯来人，会不会就是希伯来军队派来盯着他们的。 莫哈达沉吟了一下。 “看起来天快要亮了，今晚耽误了林先生这么长的休息时间，我们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们了，奥萨马，接下来几天好好招待林先生，有什么要紧的情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传过来的。” “我知道怎么做的，莫哈达爷爷。” 嘱咐了一番，莫哈达便拉起小苏伊的手，领着一帮人趁着夜色离开。 说起来古怪，奥萨马那灯是侧面打的，还特意放低了许多，导致这些人的脸庞阴暗不明。 直到这些人全都离开，林祥哪怕是凭着敏锐的视力，除了打头的莫哈达和小苏伊，都很难记住其他人长什么模样。 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的…… 目送他们远去，林祥一边琢磨着，收回眼神。 “奥萨马，今晚你的表现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了。” 奥萨马嘴角轻抬，但明面上还是不卑不亢地微微弯腰。 “能让林先生你满意就好。” “不过武器最终还是要交到战士手里才能发挥作用，奥萨马，你总不能指望一批特工上战场吧？” “您放心，巴乐斯坦并不缺少战士，他们只是缺少战斗的武器，只要那批武器一到，您立马就能看到一群如狼似虎的凶悍战士。” 奥萨马也不是傻子。 莫哈达他们的存在已经是机密了，带到林祥面前那是无可奈何。 士兵虽然多，但牵一发而动全身。 要是还展现给林祥看，那他们基本上就没秘密可言了。 在迦沙，不懂得小心行事和保密的势力是活不下去的！ 见奥萨马这么谨慎，林祥也就放弃了继续套话的想法。 这小子，在沙漠里装得跟孙子似的，一到主场立马就成大爷了！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这两天没什么事，但大家也要小心谨慎，尽量少外出。” 别看这里是城区，但就如这里的巴乐斯坦人利用房子围成堡垒一样，实际上已经封锁成了一块独立运作的地带。 外人不会进来，除了要工作的，里面的人一般也不愿意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他们大大方方地进入这里，只要林祥他们不主动往外跑，或者透露消息，奥萨马也有信心保密个几天。 这一点在来之前奥萨马已经提醒过了。 一开始大家还不理解，这么多人和车出现在城区，怎么可能瞒得住？ 现在，了解这边的情况后，他们才理解了。 当然，这也离不开奥萨马等人对这里的管理，让这里的巴乐斯坦人愿意听从命令行事。 林祥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陷入了思考。 说实话，了解越多，他反而越来越琢磨不透奥萨马他们的想法了。 他们说要救济贫民，从这里的巴乐斯坦人的表现和衷心的笑容来看，这句口号并不只是停留在嘴上。 甚至，他们还能让这里的居民发自内心地认同，这一点林祥只有在寥寥少数势力中看到，而且这些势力的领袖几乎堪称伟大。 但问题就在这里。 奥萨马他们的所作所为，看上去又似乎并没有那么“伟大”，也严重缺乏正确思想的引导。 就仿佛，是一个没读过书的理想主者在领导着他们。 又像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在某些方面让步，以收买人心。 也不知道是这里的人纠结，还是被这里的环境逼出来的矛盾做法。 当然，无论是哪一类，对于林祥来说都不是坏事。 带着这样的疑惑，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林祥渐渐进入了睡眠。 他的睡眠可以很少，但多休息一阵总不会是坏事。 等他被外面热闹的动静吵醒，时间都到正午了。 林祥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看着外面的大太阳有些头疼。 现在是夏天，正是迦沙最热，最干旱的时候。 更惨的是，电力供应不稳定。 别说是空调了，风扇转起来都是一阵一阵的。 好在这边湿度不高，不会像港岛那么难受。 林祥肯定能扛得住，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 林祥推开房门，就看见冯华穿了一件背心，一脸生无可恋地干坐在客厅里，对着一扇晃悠悠的小风扇发呆。 听到动静，他头也不动地开口。 “这里白天和晚上的温度差得也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回到沙漠。” “这里气候本来就相当于是个小沙漠。” 透过窗户，林祥往屋外望去。 那一排排车停在太阳底下，几个华人壮汉在往车上铺扯防晒布。 来的时候他们是坐在车上吹着空调，当然要舒服得多。 不过这里甚至比不上沙漠，油料补充极其困难。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尽量少被希伯来人注意到，他们就只好省点油了。 不过更让林祥惊讶的是，那些巴乐斯坦人，无论男女老幼，这时候都顶着大太阳，拎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塑胶桶就往外走。 第750章 需要帮助 好奇心驱使下，林祥给自己戴上顶帽子，就出了门。 正好看到奥萨马和巴布等人站在一起，推着一辆平板车，车上同样装着几个大圆桶。 “你们这是做什么？” “接水，林先生！”奥萨马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大声应道。 “现在是迦沙最缺水的时候，城区大部分水井都被希伯来强制用水泥封死了，只有几个接水区开放，我们需要多存储一些淡水。” 迦沙靠海，地下水大都质量很差，也都是些盐碱水，不能喝的，好不容易挖出来的淡水井又被封了。 因此，在这个干旱缺水的时候，大家都是要尽可能地多储备一些淡水。 鬼知道希伯来人会不会突然发神经，把那几个接水区都给封了。 当然，在奥萨马的考虑中，未来说不定还会有些变故，淡水这种战略储备资源肯定是多多益善的…… 闻言，林祥倒是起了兴趣。 他确实是听说过很多迦沙的事情，甚至在某些机密上比迦沙人还清楚。 但终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正如他对奥萨马他们认识上的偏差一样，不亲眼看看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能一起过去看看吗？” “这有什么好看的……”巴布下意识地说道。 接水就是他们无奈的日常，他巴不得拧开家里的水龙头就能出水！ 奥萨马拉住了巴布，笑着看向林祥。 “林先生想看那就一起去吧，不过，你的脸最好遮掩一下。” 林祥身材高大，皮肤也白，在迦沙并不刺眼，还能说一口标准地道的阿拉伯语。 只要遮住脸，别人也看不出异样。 林祥随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沙漠里常用的防晒面巾，还拿出一副金框眼镜，往脸上一戴，立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林祥看了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吃力地抱着个比她还大的水桶，便顺手提了过来，牵起她的小手。 “我这样应该就不会暴露了吧？” 奥萨马顿时满意了。 就是巴布有些惊讶。 “这口袋又平又小，是怎么放进去这么多东西的？” 林祥装作没听到地笑了笑，牵着女孩，跟着人流就往外走。 走了一会，突然感觉手里的小手用力地扯了扯。 林祥低头一看，小女孩仰起头，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你好？” 女孩弯了弯脑袋，似乎听不懂他说什么。 林祥便换用阿拉伯语再问了一遍。 “你好，是我手劲太大，抓疼你了吗？” 可女孩依然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就是不回话，搞得林祥都懵了。 “在纳吉玛很小的时候，一颗流弹划伤了她的喉咙，自那以后她就说不了话了。”奥萨马解释道。 “那她扯我的手……” “你阻止她说话了。” “……” 林祥赶紧松开手。 女孩咧开嘴，有些羞涩地笑了笑，用手比划了个手势。 林祥懂很多语言，就是不懂手语，只好向奥萨马求助。 “她说的是谢谢，应该是感谢你帮她拿水桶。” 林祥看了一下手里的水桶，这都大到都能把小女孩直接装进去了。 “她的父母呢？怎么只有她一个人拿着这么大一个水桶？” “她的父母没那么幸运，死在了战乱中，纳吉玛是和她奶奶生活在一起的，老太太腿脚不方便，平日里接水就只能她自己去了。”奥萨马平静地解释。 “这不现实，水桶装满水后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能提得动的……” 林祥皱起了眉头。 奥萨马却一下子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样的孩子在迦沙太多了，纳吉玛还有个老太太收养已经算幸运的了，我们自己都未必顾得了，接水还要帮忙就更不现实了。” 日常要是有困难，奥萨马他们当然会伸出援手。 但这是给家里储备水，大家都有这个需求，就没办法去帮别人了。 再说了，就算是想帮也帮不过来，总是会有漏的。 林祥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他看来，需要帮助的纳吉玛，很可能在这里都还排不上号。 这就是大家对“需要帮助”的定义有所偏差了。 林祥低头。 纳吉玛怯怯地看着他，一副小手想伸又不敢伸出来的胆怯模样。 林祥便把自己的帽子盖在她的脑袋上，主动牵起她的手，立马将女孩逗得咯咯笑。 这帽子太大，小女孩身板和脑袋都太小，差点把整个脑袋都盖住了。 奥萨马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巴布用手肘戳了戳他。 “这姓林的究竟打算干嘛？我看着他好像也没那么坏啊……” 奥萨马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 “你见过他扛着一把枪，把一群雇佣兵压得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奥萨马不觉得林祥是个好人。 但同样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又不觉得林祥会是个坏人。 当然，用好坏来衡量一个人就太幼稚了。 在奥萨马看来，只要和自己没有利益冲突，他愿意和任何人交朋友。 奥萨马深深地看着林祥的背影，擦掉滑落到下巴的汗珠，双臂开始用力，推动推车加速前进。 “抓紧时间，去晚了，那些希伯来人就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坏人了。” 一群人走了好一会，林祥都满头大汗的时候，总算是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广场。 里面人头攒动，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林祥站在外围，看着大家都带着水桶挤在一起，根本找不到可以进去的路。 “巴布，你带几个人挤进去，看能不能开出一条路让大家进去，这会可是我们接水的时候。”奥萨马大声吩咐。 巴布点头，赶紧带着几个青壮小伙，扒拉开人群往广场前面挤。 “往常大家都是按批次一批一批接水的，不会像现在这样全都挤在一块，根本没办法接水了。” 奥萨马有些不高兴，一边给林祥解释，一边左右观察。 却只见有提着空桶过来的，不见有提着满水桶的人离开。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隐隐不安了起来。 第751章 火药桶 不过这里人太多，外围还有希伯来军队在守着，奥萨马不想节外生枝。 他探头探脑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好按捺住内心的惊疑。 见聚居地里的人有些慌乱，他还不忘出声安抚。 过了一会，巴布总算是满头大汗地硬是从人群里挤出来。 没等奥萨马发问，他就赶紧凑过来。 “不好了，奥萨马，这边的水井快要没水了！”巴布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说道。 希伯来人并没有封锁消息，但目前还只有居中的一小撮人知道。 要是一传开，整个广场，乃至半个迦沙南部怕是要大乱了！ 奥萨马脸色阴沉，拉住巴布。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些希伯来人是什么态度？” “他们什么也没做，就在一旁看着水井里的水越来越少，甚至还在开玩笑！”巴布一脸愤怒地说道。 奥萨马惊疑不定，往外看。 果然，那些希伯来军队都冷眼旁观着，装甲车上的重机枪都竖起了冰冷的枪口，对准人群，似乎早有准备。 这下，他顿时明白了这些希伯来人的险恶用心。 水井枯竭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这些守备水井的军人却一直将其视而不见。 直到今天，他们还故作平常地让大家挤在广场上接水。 等大家发现没水了，他们双手一摊，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巴乐斯坦人因为缺水的愤怒和绝望要往哪里发泄？ 要么，大家冲击军队；要么，大家混战成一团，以抢夺最后的水资源。 可前者，一群手无寸铁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会是重机枪和火炮的对手？ 而后者，自己人自相残杀，还有可能引发踩踏事故。 这又是哪个巴乐斯坦人愿意看到的局面？ 奥萨马恨得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来不及管了，既然巴布你能问到，说不定待会这个消息就会传开，这里要乱，我们先带大家回去！” “哦哦，好！” 巴布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招手。 “大家都跟我走，这边人太多，短时间挤不进去的。” 一群聚居地的人不明所以，但好在平日里奥萨马和巴布他们做了不少实事，威望很足。 纵然有些不舍，大家还是跟着一步步往外走。 就是后面越来越多人，反而把他们的退路给堵住，走得艰难。 见纳吉玛差点摔倒，林祥干脆弯腰，把轻盈的女孩抱在身前。 小女孩难得经历这样的场面，被吓到面容失色，埋在他脖颈上不敢抬头。 “奥萨马，你们怎么回去了？”有认识的人好奇地问道。 奥萨马推着板车的脚步一顿。 这里很多聚居地互相间也有往来，甚至还有很多和他关系不错。 “这里人太多了……我听说另一边人少，不用排队，就带大家过去看看。” “另一边？” 那人一愣。 这接水的地方都是安排好的，跑到另一边，希伯来人就会这么好心让他们接水了？ 但看见奥萨马着急的神情，熟悉他的朋友察觉到了种种异样。 再加上这里的情况本来就奇怪，或者说，希伯来人在这边实在是劣迹斑斑。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顿时仿佛明白了什么。 “好，我们也跟你们过去看看，总好过在这里人挤人！” 然而，他们才刚聚拢着人往外走，一阵刺耳的喇叭声猛然响起。 “滋滋滋……听着，巴乐斯坦人，这里的水井已经因为干旱而枯竭，没水了！赶紧走吧！” 听到这粗鲁的声音，奥萨马脸色顿时一变。 连大喇叭都提前准备好了，这是瞧准了人多的时候，故意搞事啊！ “狗日的希伯来人！” 没等他采取措施，敏感的巴乐斯坦纷纷闹了起来，嘈杂的动静陡然增大。 当然，不是他们不知道闹起来受苦的是自己。 主要是因为，不是每一个聚居地都能像奥萨马那样带回来一桶桶纯净水的。 很多巴乐斯坦人接下来几天，乃至半个月的用水就指望着这时候接回去的水。 可没水了还让他们怎么活？ 缺少粮食，饿几天还没什么。 缺少水，那就是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再加上这段时间本来就是迦沙最炎热和干旱的时候，除非把自己埋土里，不然一出门，那太阳能把缺水的人活活晒死！ 闹起来可能受苦。 不闹，命都要没了！ “我不信！让我挤到前面去看看水井！求求你们了，我们家不能没有水！” “都是这些混账的希伯来人搞的鬼，要不是他们把其他水井封了，这个井怎么可能这么快枯竭！” “妈妈，我要找妈妈，呜呜呜……” 大人们愤怒又惊慌的呼喊此起彼伏，孩子们尖锐又刺耳的哭喊接连不断。 感受到怀里女孩干瘦的身躯在微微颤抖，林祥紧了紧手臂，直接把水桶一丢，抚着她的后背，然后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奥萨马的屁股上。 “别管推车和水桶了，抓紧时间把大家带离这个广场！” 人群的理智一开始都还是保存着的。 之后往往都是因为某个方向的恐慌和矛盾在人群中爆发，才会带起连锁的反应。 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点时间！ 闻言，奥萨马赶紧双手一丢，直接把推车丢在了地上。 大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纷纷有样学样，把手里的水桶丢了出去。 “都跟紧了，我们带大家出去！” 奥萨马和巴布在前面开路，像两头蛮牛一样横冲直撞，硬是撞出来一条往外走的路。 大家纷纷跟上。 林祥抱着女孩，紧随其后，还不忘回头观察情况。 确实还有很多意识到不妙的人，紧跟着在他们后头，试图从各个方向一起往外挤。 但更多的人，被缺水的现状逼得不得不着急、愤怒起来，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试图找希伯来军人要个说法。 在炎热的太阳下，人群的情绪如同一个火药桶，被各种矛盾逼迫得不断膨胀。 直到一声清脆的枪响，滑落一颗无情的火星。 砰——！ 第752章 眼中钉 枪声一响，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顿时崩裂。 恐慌如同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席卷广场上的每一个人。 历经磨难的巴乐斯坦人远比普通人更加清楚子弹的威胁，也更加恐惧。 六神无主的他们顿时慌乱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中乱窜，试图寻找一条逃生通道。 绝望的人却越发愤怒，在惶恐不安的人群的掩盖下，试图趁机冲击向军车。 好似一大群羔羊出了闸，四周围绕着豺狼，整个广场仅存的秩序在这一刻彻底崩坏。 在混乱中，林祥抱着纳吉玛。 人太多了！ 人挤人的情况下，挤压过来的力道那就是几十个人相叠加的恐怖程度。 这也是为什么，一旦出现踩踏事故，往往被挤压的人根本无力反抗。 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阻挡的！ 即便是林祥，这时也被冲击得只能勉强站稳。 其他人就更惨了。 要不想被挤扁，就只能顺着人流四散。 一看这情况，林祥就暗道不好。 军队动枪的频率越来越快。 别小看了现代枪械的威力，重机枪扫过来，把几个人射个对穿都行。 要是波及到人堆里，就是他也没地方躲了！ “抱紧我！” 林祥低吼一声。 纳吉玛浑身一颤，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林祥这才松手，大步一跨，踩着奥萨马丢下的推车，一步一蹬，直接踩在了人群的最高点。 双目一扫，发现广场上被遗弃的推车还不少，估计这也是大家逃跑速度被延缓的原因之一。 这反倒是方便了林祥。 他不敢踩实，找了个方向，用手撑着人群的脑袋，翻到了下一辆推车上。 林祥踏了两脚，确认这板车还撑得住，他又站了起来。 然后就看到一挺重机枪的枪口缓缓转过来，对准了他。 卧槽！ 只这一眼，林祥就确定这些希伯来人是恶意满满，不然不会在发现他这个露头的就调转枪口。 他们就是来故意杀人的！ 林祥顿时瞪大双眼，注意力前所未有地集中。 这时他也顾不得稳妥了，纵身一跃，直接踩着人头，精准又快速地往外狂奔。 突突突——！ 突突突——！ 突突突——！ 在同一时间，各个装甲车上的重机枪猛然喷射出火花，向着密集的人群开始扫射。 生命就像迦沙外面种的小麦，干巴巴，却依然被一茬一茬地收割，落在地上，了无生息。 在这种局面下，林祥根本不敢回头，狂奔了几大步后，总算是跑到了广场边缘。 瞄准外面的路灯，他再次一蹦，抓着路灯的杆一转，直接跳上了一栋房子的二楼阳台。 突突突——！ 一连串子弹打在他脚后跟的地板上，将土砖打了个透透。 林祥顺着力道往前跑了两步，转身藏进房子里，身后的弹道才停了下来。 操控机枪的希伯来士兵挠了挠头，完全不明白巴乐斯坦何时出现了这么个猛男。 “蠢货！你看看你把子弹都打去哪了！还愣着干嘛，这么多人你都瞄不准吗？！” “抱歉，长官。” 士兵急忙调回枪口，加入了屠杀的行列。 房子里，林祥抱紧纳吉玛，喘了几大口粗气，才感觉自己心脏渐渐平稳。 以往，他即便是面对军队，对手也往往是那些精锐稀少的特种兵。 现在面对这种开着装甲车，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的围攻，他也是有心无力，只能选择暂避锋芒了。 本来是想见识一下迦沙人民的生活状况的。 现在好了，不仅见识到最真实的一面，甚至还差点被当做是巴乐斯坦人给宰了。 林祥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好，纳吉玛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抬了起来，眼睛泪汪汪的。 “我们没事了。” 纳吉玛勉强地露出一个笑脸。 似乎知道林祥不懂手语，她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向外面，又流露出一丝担忧。 “外面？” 林祥侧过脑袋，贴着墙壁往外看去。 枪声依然不绝于耳，不过重机枪已经因为过热暂停，开枪的是那些士兵。 广场上，一圈一圈地躺了一地的尸体，更外围，一大群幸存的巴乐斯坦人还在夺命狂奔。 眼尖的林祥倒是看到了奥萨马和巴布。 两人躲在街角，身后跟了一群人，似乎是在聚拢走散的聚居地的人。 “大家也安全了，你不用担心。” 纳吉玛这才松了一口气，用小手抚了抚心脏，展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安抚好女孩，林祥再次抬头，看向外面，心里却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迦沙的环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劣得多啊…… 当然，这种明目张胆的屠杀肯定是低概率事件。 广场上没见几个还能站着的巴乐斯坦人后，希伯来士兵也渐渐停下了射击的动作。 他们也不管那些哀嚎痛呼的伤员，整齐划一地上了车，呼啸而去。 过了一阵，周边才有巴乐斯坦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冲到广场上搜寻亲人朋友。 有的只是受伤还好，但更多的……就只能抱着亲人残缺的尸体恸哭。 面对这样的惨状，林祥把纳吉玛脑袋上的帽子拉下来，下楼找到还在清点人数的奥萨马。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转头看到是林祥，奥萨马脸上的焦虑减弱了几分。 “大家还好吗？” “有些说是已经回去了，还有几个人还没找到，我让巴布留在这边找一找，准备先带大家回去。” “嗯。” 林祥看了一眼。 大家的表情都很惶恐，却也有着某种悲伤的麻木，不吵不闹。 “那这里……？” 奥萨马的表情一暗，“我们不能帮忙，留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都是巴乐斯坦人，如果可以，奥萨马肯定愿意去帮忙救治伤者。 但问题是，现在情况不明朗，希伯来人明显是故意这么干的。 有时候不是巴乐斯坦人不团结，而是在缺乏反抗的力量之前，团结的人会首先被针对。 他们要是有组织地上去帮忙，很容易被希伯来军队盯上，反而会连累了大家。 北部的铪马斯就是这样被揪出来，从此成为了希伯来军队的眼中钉。 在这个节骨眼上，奥萨马肯定不能轻举妄动。 这一点，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强调过了。 所以奥萨马这次没有解释，林祥也理解了他的做法。 第753章 你看我干嘛 回去的路上，经历了这么一遭，大家都很压抑，只是小声聊着。 “费萨尔一家都没找到，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我看到阿卜杜勒抱着他孩子的尸体在哭……唉，当时那么乱，孩子跑得慢，不看紧根本跑不了……” “该死的希伯来人……都停战好几年了，又突然打起来……” “最重要的是水井枯竭了，要是没个解决办法，这个夏天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呢……” 提到水的问题，气氛更加压抑了。 一场枪战可以打死几百上千人，而缺水可是能轻而易举地害死好几万人的…… 林祥看向奥萨马。 “你们那的水还够吗？” 奥萨马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回忆了一下。 “缺肯定是缺一些的，不过储备的水应该还有一些，再加上我们运回来的，短期内应该是没有问题。” 那些桶装的纯净水本来是留作储备的，现在成了大家生存的关键，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长期呢？” 林祥可是知道迦沙南部这边能用的水井并不多。 少一个，影响的可能就是十几万人的生计。 他们聚居点里生活着老老少少近万人，那点水只能说是勉强够用而已。 奥萨马沉了沉气，眼神闪烁。 “开凿新的水井是肯定要的，但最重要的，是确定希伯来人究竟想干嘛。” “怎么说？” “水井枯竭在夏季并不意外，这边还有一些被水泥封存的井，闹一闹，重新开凿一个就行了。”奥萨马深吸一口气，脸色逐渐凝重。 “但如果，希伯来人就是任由迦沙缺水，故意害死大家，那问题就严重了。” “他们……”林祥不解地皱起眉头。 “做得这么绝，就不怕迦沙的巴乐斯坦人反抗吗？” 人再温顺也是有脾气的。 就像今天，发觉水井枯竭，依然有一群巴乐斯坦人试图反抗希伯来军队。 这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人。 等过几天，这边的人们陆陆续续陷入缺水的境地后，反抗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反抗？就一群普通人，拿什么和现代军队反抗？”奥萨马却无奈又苦涩地笑了起来。 “你可能不太清楚，这里说是巴勒斯坦仅存的领土，但实际上，整个迦沙其实就和被希伯来人占领没什么区别，仅仅是因为对方不想浪费太多兵力，才没有大规模驻军而已。” 真正有实力反抗的游击队和组织现在大都要么藏在山里，要么已经被打出国境外了。 唯一在迦沙有能力的铪马斯，也被大批希伯来军队封锁在北部。 他们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余力关注迦沙南部的人能不能喝上水？ 最狠毒的是，枯竭的只是一个井。 就算死个十几万人，其他人不受影响的话，那也很难引起整个迦沙南部的同情和反抗。 奥萨马在心里肯定是会考虑到最坏的情况，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打探清楚希伯来人的目的。 “南部已经很久没有大规模战乱了，希伯来人突然搞这么一次，我有些不太明白他们的目的。” 反抗肯定是可以被轻易镇压的。 但希伯来人本来就是嫌麻烦，也顾忌国际影响，才一直没对迦沙动手，保留这么一个巴乐斯坦地区。 现在一反常态，主动挑起争端，才是奥萨马想不明白的地方。 不过这种事光靠讨论是没有结果的。 一行人压抑着情绪，回到聚居地。 早已听说了事故的李杰和冯华，带着一群雇佣兵和华人壮汉守在门口，看到他们回来立马迎了上来。 “没事吧？有几个人跑回来说出事了……” “我没事。” 林祥摇了摇头。 怀里的纳吉玛看到个拄着拐杖，勉强站立的老人在张望，当即兴奋地抬起了头。 林祥便把她放了下来。 女孩一落地，当即小跑着过去，然后比划着什么。 老太太点了点头，一手牵着她，一手拄着拐杖，一步一顿的硬是要往前走。 想起奥萨马说过老人腿脚不便，林祥快步上前，扶住老人。 却没想到老人一脸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动作快到连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我听纳吉玛说是你救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老太太说着口音浓重的阿拉伯语，一开口就是一长串宗教式的祝福词，林祥拦都拦不住。 最后还是老太太喘了口气的间隙，林祥才找到机会安抚她。 “帮助是应该的，我们没事，祝福的话我收下了，但感谢以后就不用再提。” “真是好孩子……” 老太太抓着他的手，要不是怕耽误事，她都舍不得放。 但一转身，逢人便夸起了林祥，嗓门大到一下子盖住了大家压抑的沉闷。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找个宣泄口，死里逃生的人们和亲人聚在一起，说完自己的经历，借着林祥的事又纷纷大声夸起了他们这一行人的好。 送粮送水的事情就不说了，就连他们吃饭吃得干干净净都夸了好几轮。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 一群内敛的华人壮汉哪里经历过这些，不由得露出羞涩的笑容。 一群雇佣兵更是不适应。 以前他们在各个地方掀起战乱，说是杀人如麻都不为过。 现在来到了更严重的战区，反而挨夸了，这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要说没有触动，肯定是假的。 马克带着古怪揶揄的笑容，用手肘戳了一下林祥。 “再来几次，我看你都可以将奥萨马他们取而代之了。” “是啊，就是一挺机关枪追着我扫而已，这样的机会留给你好不好？” 马克一顿，瞬间不敢说话了。 这么凶险，要是换成他，那就不是机会，是死局了！ 不过这也引起了他的好奇，转而询问起了这次事故的细节。 正好林祥也需要个人帮他理清楚思路，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注意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如他所想，经验丰富的马克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些希伯来人真狠……不过他们这么做，应该不只是随意杀杀人而已……你看我干嘛？” 第754章 电视 马克正分析着，就看见林祥眼定定地盯着自己。 他哪还不知道这人的想法，当即有些被乐了。 当初在沙漠里拿着枪逼自己过来迦沙，现在又知道我的厉害了？ “林，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以一支现代化军队的效率，即使我尽可能快地完成情报搜集，可能都还没有他们的下一步动作要快。” 是的，林祥也好，奥萨马也罢。 刚刚广场上的袭击已然发生，这是不可能再挽回的事实。 他们，乃至整个迦沙南部，真正要防备的其实是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这是巴乐斯坦人在长年累月的战争中积累的无奈的经验。 但问题就在这里。 现代军队行动的效率和速度太高太快了。 和二战相比，过去几十年里或许大战场的攻防没有太多进步，但军队后勤保障和物资运转的效率是以前绝对没法比的。 尤其是像希伯来这种机械化程度很高的军队，可能比不上那些军事强国，可要对付一个游击队都寥寥无几的迦沙，那就手拿把掐的了。 如今，希伯来军队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中午扫射一轮，下午回去休息，说不定晚上就又要搞事了。 以马克这种人生地不熟的雇佣兵来说，打探一点消息还行，刺探这种行动计划，一天肯定是不够的。 “如果你真想知道些什么，不妨问问那个藏头露尾的小子，昨晚那伙神出鬼没的乞丐可是让我大吃一惊。” 马克暗中指了指奥萨马的方向。 此时，这人拿着电话，避开人群，在小声快速地说着什么。 想都不用想，绝对是在商议着刚刚的变故。 回想起昨晚，他都完全没想到，迦沙一个小小的聚居地里居然有意识地组建情报网。 而且看起来，那些“乞丐”开始行动的时间可能追溯到数年，乃至十数年前。 光凭这一点，马克都能评价一个“所图不小”了。 面对紧急情况，那当然是专业的当地人才更有效率。 两人正聊着，没等他们过去，奥萨马却突然挂断了电话，大步走了过来。 “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莫哈达爷爷正在赶过来，如果不介意的话，他希望你们也能听听。” 希伯来完全掌控了迦沙的基建，自然也就包括这里的通信基站。 为求稳妥，也证明了要说的事情很重要，才需要当面商议。 林祥自无不可。 “乐意之至。” 马克惊讶地指着自己，“我也可以旁听？” “都这时候了，我们还要互相防备吗？” “咳，是我多虑了。” 马克悻悻地耸了耸肩。 奥萨马默默地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刚刚那档子事，他当然不会向外人这么坦诚。 但莫哈达在电话里的语气极其严肃。 大敌当前，他不敢再惹起内乱了。 奥萨马带着林祥和马克，绕过人群，走进外围一栋空房子里。 “这里以前是莫哈达爷爷的房子，他的家人全都死后，他就在迦沙四处流浪，搜集信息，偶尔才回来一趟，收拾屋子。” 奥萨马一边解释，一边擦了擦椅子上的些许灰尘。 “坐吧，他可能没那么快赶回来。” 除了落了有些灰尘，屋子还算干净。 林祥和马克在客厅找了个位置坐下，反倒是注意到了一台方方块块的电视。 “居然还有一台电视？”马克惊讶地问道。 他这时候才发觉，不仅是这些电器，这屋子里的装修和家具看上去都要精致得多。 “莫哈达爷爷早年间是个军官，军队被打散了……他就带领游击队，原本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 奥萨马语焉不详地解释了两句，顺手打开了电视。 “这边电压没那么稳定，信号也不好……噢，居然还能用。” 在屏幕亮起来的第一时间，这台黑白老电视的喇叭开始传出沙哑刺耳的声音。 能接收到的信号都是希伯来那边的，频道里说的用的大都是希伯来语。 这语种小到林祥和马克都不懂，奥萨马倒是懂，不过看他们疑惑的样子，就挑了个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的双语频道。 还正好是新闻频道，一个身穿正装的女主播一脸严肃地播报着新闻。 就是这内容……基本上都是希伯来军队在各地剿灭巴乐斯坦游击队的消息…… 杀人诛心的是，她的身后还挂着一幅大地图，把原本属于巴乐斯坦的大部分土地明目张胆地划归到希伯来的国境线下。 甚至还包括了迦沙。 当然，受害者也不止是巴乐斯坦，周边国家或多或少都有被希伯来侵吞的土地。 最着名的，就是叙利亚的戈兰高地。 “希伯来这是公然不把联合国放在眼里啊……” 马克这感慨，都不知道是在揶揄巴乐斯坦还是联合国。 奥萨马瞥了他一眼。 “如果没有某些发达国家从中作梗，希伯来这个国家根本就不会存在。” “那也是你们先动手的。” “但希伯来建国占据的是我们的土地！他们这么大方，为什么不把自己的领土分给希伯来人呢？” “停停停！” 眼见触及到奥萨马的雷区，本来只是开玩笑的马克赶紧举手投降。 “我只是个雇佣兵，早就没有国籍了，这种事你别来埋怨我。” 奥萨马也不是想和他辩论。 只是这一股气一直憋在心里，国际舆论又被那些发达国家牢牢把持，一直给他们泼脏水，憋得他越来越难受。 尤其是之前为了找黄金，他和马吉德不远万里辗转两大洲，经历了种种偏见和讥讽，让他整个人都被憋得都快要炸了。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他和马吉德会那么快转变心态，愿意相信林祥。 因为真的也只有林祥愿意相信和理解他们。 奥萨马抿了抿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林祥的方向，却不敢看过去。 如果可以，他衷心地并不希望和林祥有所冲突…… 就在奥萨马思绪飘飞的时候，电视的屏幕突然一闪。 在晃动的摄影机下，一幕熟悉又残酷的黑白场景猛然出现。 第755章 警告 “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就在今天中午，迦沙地带南部城市中，一群伪装成平民的游击队试图冲击守护水源的我军部队。” “据了解，部队采取了克制且有效的反击措施，成功驱散当地居民，全歼游击队。” “以不完全统计，游击队成员七十余人，但引发了严重的踩踏事故，还另外造成了两百多当地居民死伤。” “军队发言人对此表示深感遗憾，并表示巴乐斯坦游击队很可能已经大规模潜伏进入迦沙地带，有证据证明他们试图煽动当地居民发动恐怖袭击，军队将会加快整备，防护与迦沙接壤的国境线，希望当地居民提供线索，以尽快剿灭恐怖势力……” 女主播冰冷但难掩得意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奥萨马死死盯着电视上满地尸体的画面，右手紧紧攥成拳，骨节嘎哒作响。 “呵，连记者都提前准备好了，看来这一切全在这群沙滩之子的计划之中。” “他们的计划可不止是这样。” 莫哈达撑着拐杖，被巴布搀扶着走了进来。 奥萨马回头，紧绷的身体顿时一松，但也疑惑地看向巴布。 “巴布？我不是让你去找人吗，怎么回来了？找到他们了？” “找到了。”巴布脸色一暗。 “尸体刚刚运了回来。” “尸……” 奥萨马一顿，化作一叹。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但真的听到亲朋好友的死讯时，他还是免不了一阵揪心。 “别叹来叹去的，这时候，死早点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这种话也就莫哈达说出来不会让人生气了。 他用力地用拐杖顶了一下地板，发出咚的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时候电视还开着，他好奇地看了两眼，然后忍不住嗤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他们的手段还是这么无耻。” “莫哈达爷爷，我们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搞下去。” “放心，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莫哈达喘了口气，表情渐渐严肃。 “中午的闹水事件是他们策划的，这一点毫无疑问，而我们搜集到的信息是，希伯来军队确实在边境集结，看上去仿佛要包围整个迦沙。” “疯了吧，他们要打谁？” 奥萨马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脸色凝重得如同乌云。 以前巴乐斯坦最强盛的时期都打不赢，就迦沙现在的状况，希伯来大军集结过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马克指向电视，“新闻播报里说的是游击队……” “那就是个屁话，迦沙就算还有游击队也没武器，他们大军难道要用大炮打蚊子吗？” 奥萨马下意识就反驳了这个理由。 迦沙在实际上都已经被占领了，就算还有游击队，也没那个实力让希伯来军队大规模出动。 在他看来，把死伤者认定为游击队，不过是希伯来人肆意屠杀的借口而已，没必要过多解读。 林祥思索了一阵。 尤其是结合后世希伯来军队的各种奇葩言论，他总觉得不能以正常道德观来衡量他们。 “那如果……希伯来人就是针对‘游击队’的呢？” “那我还可以松一口气……” 奥萨马笑了起来，然而没等他说完，就被莫哈达举手打断。 “林先生的意思是，希伯来人打算用打击游击队和恐怖主义的名义，准备在迦沙大开杀戒？” 林祥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我只是觉得这很符合他们的作风。” 嘶…… 一细想，房间里的几人齐齐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冷气。 其他国家的军队，哪怕是米国这种经常侵略的，也要顾忌国际舆论，不敢搞大规模屠杀平民的事情来。 唯独希伯来人，尤其是在有了“充分的理由”后，无论干出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他们都敢信。 因为希伯来人就是这么逆天。 而且顺着这个思路，希伯来军队的动作就显得很容易解释了。 他们是在封锁消息！ 先以小规模部队受到袭击为借口，在迦沙内部挑起事端。 紧接着，又以解决事端的名义，出动大部队。 最后，纷乱之下，他们干什么都可以不受束缚！ 这种自导自演的思路，一下子就让莫哈达这三个巴乐斯坦人感到熟悉了起来。 不仅如此…… 莫哈达仔细思索了一番，又莫名地想起了之前不被他重视的某份情报。 “之前北部有传消息来，说是巴解和希伯来人早就三个多月前就达成了和谈，希伯来人甚至同意了从迦沙撤军的条件……” 奥萨马一脸震惊，“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就在你和马吉德离开迦沙之后，只是我观察了几天，希伯来军队根本就没有半分要撤军的迹象，再加上消息来源模糊不清，我就没当一回事了。” 看着大家恍然的表情，巴布不明所以。 “这和今天希伯来军队的动作有什么关系吗？” “这是个警告，巴布。”莫哈达脸色凝重地解释道。 “现在看来，他们确实在准备撤离迦沙，只是在临走前，他们打算用屠杀的方式留下一个警告，打压大家的反抗意志！” 莫哈达肯定不会拿巴乐斯坦人的命来开玩笑。 林祥和马克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果这次行动是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策划……” “既然大部队负责封锁消息，那哈耶夫他们这支进驻迦沙的精锐中队，应该就是负责具体行动的！” 哈耶夫带领的是一支特种部队，用来“反恐”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这也解释了，哈耶夫堂堂一个指挥官还需要进驻迦沙。 他是在搜集信息！ 迦沙没有政府部门管理，但各个聚居点肯定会推举出一些领头的，正如奥萨马他们。 而希伯来军队的这次行动，目标也很可能就是这些领头的！ 一想到自己会成为被针对的目标，奥萨马和巴布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顿时如坠冰窖，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第756章 闹成一团 “说不定……” 马克琢磨了一下，突然有种荒诞的感觉，“因为我们的出现，哈耶夫那混蛋更加关注你们了。” 奥萨马和巴布双眼一瞪，还真发觉这个说法并不是危言耸听。 在没这档子事的时候，林祥他们入住这里，完全可以推脱说是找个临时休息的地方。 毕竟希伯来和巴乐斯坦名义上的战争已经结束好几年了，迦沙也度过了好几年相对和平的日子。 作为一个没有政府监管，又临近地中海的港口城市，来去自如，就是最合适的落脚点。 这门生意，对于缺少工作机会的迦沙而言极其普遍，乃至于，目前就还有不少雇佣兵在迦沙休息。 这也是他们一开始所考虑到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哈耶夫真就是一直在迦沙寻找合适动手的人选，那他们就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甚至，哈耶夫都不需要怀疑马克这支雇佣兵部队的目的，也不需要证据。 他就是来杀人的，找个显眼的目标就行了。 正好，奥萨马他们的聚居地就在城市中心地带。 这一圈里，住的都是些老迦沙居民，正合适杀鸡儆猴…… 奥萨马和巴布越想越沉重，慌得眼睛都在抖。 “聚居地……很可能已经成为希伯来军队的目标……我们不能再待在这了！” “没错，必须赶紧提醒大家避难！” “别慌！”看到两人慌了神的样子，莫哈达板着脸大喝。 把两人喝住后，他用力撑起拐杖，透过窗户往外看。 太阳还很猛烈，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到傍晚了。 幸运的是，夏天落日比较晚…… 莫哈达思索了一阵。 “希伯来人的目的是警告我们，不是撕碎那该死的和谈协议，他们不会大开杀戒的。” 说得不好听一点，希伯来人要屠杀他们根本不需要找借口，以往又不是没干过。 既然这次扣了个打击游击队和恐怖分子的名义，甚至还要哈耶夫一个指挥官长期准备。 那就说明，他们有所顾虑。 这个说法让莫哈达很无奈，但也正好是他们活命的机会。 “没错。”林祥点头以示赞同。 “在我看来，他们应该是要等天黑以后，以小部队快速扫荡几个聚居地。” 整起行动，最让林祥疑惑不解的，就是哈耶夫。 杀人而已，何必需要特种部队专门准备两个月？ 但哈耶夫就是耐着性子蹲了两个月，那就说明，上头有人要求他们这次行动要做得干净利落。 特种部队嘛，为保万无一失，搜集足够的情报肯定是会拖时间的。 所以，坏消息是，聚居地的情况很可能被哈耶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 但好消息是，聚居地多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变化…… “我们应该还可以再拖延一些时间。”马克这时候说道。 “怎么拖延？”巴布急切地问道。 “我们这一伙雇佣兵也挺显眼的，这时候在迦沙大街上行动，哈耶夫不可能不关注。”马克解释道。 他们进来的时候，哈耶夫都亲自带人拦截，说明他行动得非常小心谨慎。 那反过来，他们在城里乱窜，也就不可能不引起哈耶夫的注意。 危险性不是没有，不过他们只是拖延时间的话，哈耶夫也未必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就是……” “就是什么？”奥萨马急切地问道。 “我们待在这里的借口，就是在等后面的武器装备，这一离开，那些武器装备再进来就不方便了……” 马克一脸认真。 第一次还能借着希伯来军队疏忽，把武器装备运进来。 但这一趟，他们不可能带着武器上战场，这一走，也就相当于任务失败了。 那希伯来军队下次就未必会愿意再相信他们了。 “当然，按你们说的，希伯来军队都要撤离迦沙，那下次说不定就能光明正大地运进来了，也就不用考虑这些。” 他笑了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屋子里的压抑。 奥萨马和巴布跟着笑了两声，似乎又有些期待希伯来人撤离后的好日子。 至于这武器装备的事，就只能等他们度过这次难关后再考虑了。 “不，武器更重要，我们等不了以后了。”莫哈达突然说道。 奥萨马和巴布脸上的笑容一滞，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莫哈达爷爷……” “你们就算是去拖延，也不一定能为我们争取多少时间，用这一点时间就牺牲一批武器，不值得。” 莫哈达的语气非常坚决。 在他看来，即便是希伯来军队撤离迦沙，他也不觉得海关等要害部门会一同撤离。 也就是说，这次武器运不进来，几乎就等同于错失了这批武器。 说的不好听一点，对他们而言，武器比人命更稀缺！ “可是……” “服从命令！” 奥萨马和巴布身体一僵，定定地看着莫哈达坚定的苍老脸庞，喘气声粗得像头牛。 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奥萨马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我们现在就去让大家避难。” 他正想拉着巴布出去，却没想到莫哈达又突然指向巴布。 “巴布，你带林先生他们去别的地方住两天，等那批武器抵达迦沙。” “哦……噢，好。” 巴布不敢违抗命令，无奈地看了奥萨马一眼，转头看向林祥。 “林先生，麻烦你们跟我走了。” “辛苦你了。” 虽然说敌人未必会那么快行动，但谁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当然是越快离开这里更安全一些。 奥萨马看都不看莫哈达一眼，大步冲了出去。 林祥和马克跟在巴布后面，紧随其后。 出了屋子后，林祥找到李杰，让他和马克召集大家，准备离开。 他们这些人全部行李顶多就是一个背包，回屋子里收拾一下，把背包往车上一丢，差不多就能走了。 林祥就更简单，双手一摊，随时就能走。 相比之下，巴乐斯坦人就麻烦多了。 奥萨马以凭借多年的信誉，才说服大家，但他们拖家带口的，哪是那么容易走的？ 有人着急，有人要收拾太多家产行李，还有的不愿意走。 一时间，整个聚居地闹成了一团。 第757章 挠痒痒 站在广场，林祥一身轻松地看着这混乱的局面。 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成自然，他们在混乱中，居然还能将行李收拾得干干净净。 巴布陪在一旁等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跑去帮忙了。 林祥回头看了一眼莫哈达的房子，电视关了，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说实话，他有些搞不清楚莫哈达和奥萨马他们的关系了。 他不明白这里的权力关系，或者说，这里的权力并不明确。 对于一个聚居地而言倒无所谓。 但对于一个势力来说，这个问题就相当严重了。 比如林祥自己和和联胜的关系。 平日里，和联胜各个堂口都是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哪怕有任务交代下去，具体执行，林祥一点都不会插手。 但涉及到整个帮会的事务，即便他们自己商量出了个结果，最后都要递到林祥这边。 这就是和联胜的权力体系，我可以不管，但你们不能不重视。 而这边就不太一样了。 奥萨马好像话语权很重，但地位上，又好像和巴布差不多。 给林祥的感觉就像是谁管都可以，谁不管也行，非常模糊和混乱。 唯一突破这种混乱的，就是刚刚莫哈达对奥萨马命令一般的语气……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故意在收敛。 毕竟迦沙和平了好几年，大家休养生息，未必愿意让一个人站在大家头上指指点点。 想着，林祥一回头，就看见纳吉玛还戴着自己的那顶帽子，鼓着小脸，用瘦小的身体吃力地扶着她的奶奶往外走。 老太太身上还背着个布包。 看着纳吉玛通红的脸庞，走了两步，老太太发觉这样走下去走到明天天亮都未必能走得脱，便一脸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纳吉玛，是奶奶拖累了你，你拿上包，跟大家一起走吧，他们会照顾你的。” 纳吉玛顿时着急了，又不舍得松开手，只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拼命使劲，把老人往外拖。 老太太腿脚不便，也没想到一个小人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子没站稳，突然往前一倒。 小女孩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扛得住，被压着直直往地面扑。 就在这一老一小惊慌失措时，林祥堪堪赶到，伸手扶住她们。 “你们没事吧？” 从天旋地转的感觉中重新站稳，纳吉玛抚了抚胸口。 下一秒又急急忙忙地回头，见奶奶没事，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做完这些，她后知后觉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抬头，看见是林祥，她立马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老人还有些惊魂未定，感受着林祥坚实的手臂带来的安稳，她缓了两口气才回过神来。 “我没事……原来是你，林先生，你又帮了我们一次，实在是……” “感谢的话说太多就成为别人的负担了，老人家。” 闻言，老人无奈又感慨地笑了笑，便不再说那一长串祝福词了。 旋即，一想到她们还在逃命中，又紧张了起来。 “对了，林先生，你知道那些坏蛋的消息了吗？他们要来杀人！” “这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别管我了，赶紧走。” 说着，老太太撑好拐杖，确认自己能站稳后，就用力推开林祥搀扶她的手。 手劲还挺大。 林祥怕伤到她，松开了右手。 却没想到，扶着纳吉玛的左手，居然也被一双粗糙的小黑手掰着。 这力气就和挠痒痒差不多，但林祥还是哭笑不得地松手。 “好了好了，我还在等他们收拾好东西，你们就是赶，我也没办法走啊。” 听到是这个原因，纳吉玛抬头，不好意思地吐出小舌头。 “那你们呢？这么多人，有转移的地方吗？” 闻言，老太太下意识地避开了林祥的目光。 “奥萨马说是有些地方可以去，临时住几天应该是可以的。” 一个萝卜一个坑。 迦沙完好坚固的房子就那么多，又挤了这么多人，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不敢往那些目标明显的聚居地转移，不然刚逃出虎口又入狼窝就太黑色幽默了。 因此，他们离开后，估计流落街头的可能更大一些。 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讲，哈耶夫那群特种兵应该不至于在流浪汉身上浪费时间，反而会更安全。 或者说，真正危险的，反而是街头的其他人。 她一个瘸腿老人，虽然没什么反抗的能力，但也没那么容易被坏人盯上。 可纳吉玛一个小女孩就不一样了。 老太太大手盖在纳吉玛的脑袋上，顺着帽檐一路滑到她干枯发黄的头发，眼里有些不舍。 “林先生，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我恳求你，能不能帮我最后一次？” “你说。” “带纳吉玛离开，给她一口饭吃就行了，你要是愿意，培养她当个仆人也行……” 老太太还没说完，纳吉玛顿时着急了，猛地回头，对着她不断比划着手势，一副极其不乐意的样子。 老太太纠结着脸，小声劝说。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把自己的孙女送给别人呢？ 但是在迦沙，就算这次侥幸躲过一劫，这缺水缺粮食的，纳吉玛一个孩子根本没有长大的机会！ 相比之下，交给至少看上去还是个良善人的林祥，才是对纳吉玛最好的选择。 林祥在后面看着，虽然能猜个大概，但不懂她们的交流，这时也插不上话，只能尴尬地站着。 “纳吉玛的手势是……生为巴乐斯坦人，如果死亡是注定的，那也是她的宿命。” 奥萨马突然走到他的身旁，沉重又严肃地看着这一幕。 相比其他人，他似乎什么都没带。 “我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哦？你也想我带你走？” 林祥调侃，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奥萨马却把脸一板。 “如果……告诉马吉德，让他以后不要再回来了，好好在国外生活，他比我冷静，也比我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第758章 出类拔萃 这让林祥有些意外。 不过仔细想想，这两人一直都是有商有量的，并没有谁占据主导地位。 再看奥萨马如今在这的地位，这么一想，看来马吉德的身份应该也不会简单。 也是，以巴乐斯坦的情况，能外派出国，愿意把寻找黄金的任务委托的人，怎么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就是这传话…… “你没信心？”林祥皱眉问道。 “我有信心。”奥萨马毫不犹豫地回答，但下一秒，他又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我们能活下去的概率小到微乎其微，这是理智告诉我的。” “哪怕只是躲着？” “没错。” 奥萨马并没有过多解释。 以前他也觉得，虽然敌人是在侵略，但目标是土地和胜利，未必会浪费时间精力在普通人身上。 直到他亲自面对希伯来人，这种乐观瞬间就成了个笑话。 希伯来军队的残暴和斤斤计较是外人没办法理解的。 即便他带人离开，扑了个空的希伯来军队，恼羞成怒下，他们之前考虑到的对方有所顾忌的设想，很可能转眼就被打破。 这也是为什么，奥萨马最终会接受莫哈达的命令。 多一点少一点时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见他这个样子，林祥也没再追问，点点头，就当记下了。 “我记住了，如果真有那样的如果。” “那就拜托你了。” 两人聊着，老太太这时也牵着纳吉玛的手，走了过来。 “抱歉，这孩子还是太倔强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欣慰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 纳吉玛却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开心，对着林祥挥动小手，还把帽子摘了下来，递过去。 林祥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反手把帽子戴在她头上。 回头一看，在马克和李杰的催促下，雇佣兵和华人大汉们也都利落地收拾好东西， 他们在广场上集结完毕，重新将车子开动，准备离开了。 “帽子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纳吉玛，照顾好你的奶奶，我们有缘再见。” 林祥最后对着奥萨马点头示意，转身上了车。 车子上的位置当然还有，但能接走的终究是少数。 把人带走可以，躲两天，问题最后还是需要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最重要的是，做到如今这种程度，林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上了车，林祥最后看了他们一眼。 “开车。” 越野车猛地爆发出一阵轰鸣，在逐渐昏黄的阳光中，驶离这个他们才待了一天多的小区。 不过和来时不同，这时候局势紧张，巴布特意挑了一条隐蔽的小道，指挥着车队往外跑。 “迦沙城里愿意接待雇佣兵团队的地方并不少，不过现在越往外越安全，我们最好离……远一点。” “你安排就好。” 一偏离主干道，迦沙城里基建缺乏维护的缺点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道路全是凹凸不平的泥土路，一走上去全是烟尘。 林祥挥了挥手，关上了好奇的车窗。 “那武器呢？” “武器有什么问题？”巴布紧张地回头问道。 “我们现在都离开聚居地了，那到时候武器和装备运进来，你们又有谁能来接收？” 之前见奥萨马他们雷厉风行，还以为这次危机，他们至少能躲得七七八八。 但现在看来，七八成那是别人的…… 既然如此，林祥就要考虑后续的问题了。 总不至于，到时候东西送货上门，门却没了吧？ 巴布一愣。 这事，无论是莫哈达还是奥萨马也没对他说啊！ 当然，这批武器这么重要，莫哈达又如此坚持，他们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很快，他又想起了什么，表情安定了些。 “咳，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不过您放心，我们很重视这批武器，只要能运到，我们一定会接收的。” 林祥当即皱起了眉头，不满地看向他。 “我不是军火贩子，相反，从一开始我就强调了，这批武器装备是要送给合适的人，你们这样不靠谱，我还不如直接离开迦沙，把东西卖了，这样还更安全。” 这哪是巴布能接受的！ 别的不说，要是让这批武器从他们手里溜走，他就是以死谢罪也弥补不了这损失啊！ 巴布着急，恨不得爬过座椅，越到林祥旁边说话。 “不是，林先生，我们……实话说了吧，接收武器的人又不在这，绝对不会出现意外的！” “不在这？” 林祥眼里带着浓郁的疑惑和不满，“不在这还能在哪？难道说你们的基地根本就不在迦沙？” “这……” 越说越不好解释了。 巴布一脸纠结。 这倒不是一定要保密的事情。 只是习惯性的谨慎，才让他们对林祥有所保留。 都这时候了，巴布也觉得再支支吾吾就有些不厚道了。 “我就说实话吧，其实我们一直和迦沙各个聚居地有所联系，也一直在暗中发展成员。” “暗中？” “没错。” 巴布点了点头，将他们的故事娓娓道来。 “要追溯的话，是从奥萨马的爷爷辈他们那一批人开始，就一直在迦沙发展反抗希伯来军队的组织和力量，比铪马斯和巴解都要早。” “后来，希伯来人察觉到了他们的行动，便……摧毁了他们的许多努力，最后乃至只剩下了奥萨马和马吉德这两堂兄弟。” “为了保护还很稚嫩的他们，奥萨马爷爷请求他的朋友，也就是莫哈达爷爷，过来保护他们，也保护这里被打击得破碎的势力。” “安全起见，莫哈达爷爷采取了化整为零的方式，将组织成员分散到迦沙的各个聚居地，一直不断地在迦沙发展属于我们的力量。” “虽然听上去可能不太靠谱，但我可以保证，我们经常一起训练，大家绝对是迦沙最精锐、最英勇的一批人！” 别的不说，能在迦沙这种条件下还保持着军事化训练的，本身就极为难得。 矮个子里选高个的也好，他们是真的出类拔萃也罢。 如果想从迦沙选一批人对抗希伯来军队的，也就只有这些人可堪一用了。 第759章 一忍再忍 听完巴布的解释，林祥总算是理解他们这一拨人奇特的关系了。 莫哈达不算是他们的领袖，但和前领袖交好，一直扶持帮助他们，自然威望就高。 奥萨马和马吉德算是正统继承人，所以有机会读书学习，但肩上的担子很重。 大家愿意听他们的，一是看在前领袖的份上，二是两人的见识和能力也让大家期待他们能成长为新的领袖。 唯一让林祥有所担忧的，是巴布口中，被分散到各个地方的成员们。 从老一辈开始算，这都几十年了，忠诚度怎么保证？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退一步来讲，即便不要求忠诚度，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不叛变？ 这不是林祥多疑，而是对于巴乐斯坦而言，这仗能打成这个样子，内鬼们也是功不可没。 甚至于，巴乐斯坦如今各个反抗组织分散各地，如同一盘散沙的局面，就是因为内鬼和内部叛乱的问题极其严重。 “他们可信吗？你们不会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们了吧？” “我可以用性命向你保证！”巴布毫不犹豫地说道。 但下一秒，他又抿起了嘴。 “当然，重要的消息，包括你们的存在，我们也没有透露出去，这你大可以放心。” 看着他难受的表情，林祥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那你们和铪马斯又是什么关系？” “这不是假的。”巴布脸色闪过一丝尴尬。 “严格来说，奥萨马爷爷当初就是铪马斯思想的引领者，就近一点，莫哈达爷爷也曾经加入过铪马斯……” “你们这……” 林祥哭笑不得。 攀亲戚也没你们这么攀的啊！ 当然，这对林祥来说并不是坏消息。 更重要的是，得知奥萨马他们还藏着后手，反倒是让他安慰了不少。 也没那么笨嘛！ 一个个装得跟孙子似的！ 巴布讪讪一笑，缩回了座位上。 他今天算是把底裤都露了，要不是林祥身份不一般，他怎么可能说这么多。 “待会我们要去的，其实也是一个老伙计的地方。” 在巴布的指引下，随着天色渐黑，他们总算是在开车灯前拐入了另一片荒地。 和原来的地方相比，这里就是很简陋的一片地，然后上面盖着不规则的低矮楼房。 人倒是不少，全都散外面，漫无目的地转。 “现在都饭点了吧，他们怎么还在外面？”冯华好奇地问道。 “那也要有饭吃才行。” 巴布幽幽地说道，眼神一扫，却落在这些房子外的大桶上。 “他们这边倒是还有水……看来我们猜得没错，希伯来人这次只是针对我们那一片地方。” 哪怕这次希伯来人的扫荡失败，但现在，这边有水没粮，另一边没水有粮……起冲突，那是迟早的事。 这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啊！ 巴布忧心忡忡，要不是还得照顾好这一行人，他都想直接调头回去了。 在他无意识地小声催促中，很快，车队穿过土路，停在了一长排砖瓦房前。 聚居地的人早就发现了这一支车队，但看着这来势汹汹，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 有个光着膀子的壮实大叔听到动静，反而是走了出来，一脸严肃地盯着车队。 身边跟着几个衣衫破旧，但看上去高大威猛的年轻人。 车子还没停稳，巴布就赶紧推开车门大喊。 “阿巴斯大叔，是我，巴布！” 借助微弱的灯光，看清楚巴布的模样后，肌肉大叔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但紧接着，他又把警惕的目光对准后面的生面孔。 “这就是那些人？” “没错，奥萨马应该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阿巴斯点了点头，看着林祥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应奥萨马的请求，我可以容纳你们几天，但我们会一直监视你们的行为，请不要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 要是之前林祥还会介意，但车上听了巴布的解释，他倒是理解了他们之间信任又互相警惕的奇特关系。 在这种混乱的地方，任何人做的、说的和想的都可能不一样，保持警惕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林祥自然不想横生枝节。 “我知道规矩，不然奥萨马也不会愿意为我们安排到这里，对吧？” 闻言，阿巴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总算是没那么警惕了。 鉴于巴乐斯坦如今落魄的境地，外国人看待他们的态度总是不那么友好。 现在难得遇到个愿意配合和理解他们的，阿巴斯怎么看怎么顺眼。 “那就快进去吧，天黑了不方便走动，哦，我让人带你们去停车。” 阿巴斯找了个年轻小伙，让他带司机们把车子藏进小巷子里。 动作利索，看上去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林祥看在眼里，笑了笑以示友好，跟着阿巴斯进了屋。 这里的环境就要简陋得多，屋子里就是用土砖隔开了一个个房间，房间里摆着张木床，连个柜子都没有。 “咳，这边条件没那么好，可能要委屈一下大家了。” 巴布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其他人还好，林祥这种一看就是大人物，千里迢迢帮他们的忙，结果还要忍受这种恶劣的环境，实在是让他臊得抬不起头。 “要是介意环境我们就不会过来了。” 林祥摆了摆手。 顶多就住两天而已，他还不至于娇贵到这种程度。 “那……”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你有事就先去处理吧。” “好。” 巴布面露感激，“阿巴斯大叔，那就拜托你接待林先生了，我有事急着先回去。” 说完，他趁着天还没大黑，小步快走地离开。 关于希伯来军队的动向，这方面的情报他们之间肯定是共享过的，所以阿巴斯并不意外他的急切，反而担忧地目送他远去。 本来敌人出动的是小规模部队，他们其实不是没有反抗的勇气和能力。 只可惜，他们欠缺的武器和装备太多。 面对敌人一再挑衅的窘境，也只能一忍再忍，看着同伴受难却无能为力。 第760章 颠坏了 阿巴斯待了一会，见林祥他们干脆利落地收拾好地方，便心中了然。 这确实不是一般人…… “林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阿巴斯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问题后，就带着那几个年轻人离开了。 他一走，原本还在装模作样地打扫地面的冯华立马将扫帚一丢。 “之前在奥萨马那边，那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现在到了这里，还是饭点，结果一杯水都没有！” 李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继续埋头整理自己那个大箱子。 这小子之前还偷偷抱怨这边没什么好吃的，现在饿肚子了，又知道迦沙获取粮食不容易？ 当然，他们不是没有吃的，之前留下来的压缩饼干和纯净水，够他们应付好几天了。 就是味道不怎么样而已。 冯华假模假式地抱怨了一阵，见没人搭理他，他又涎着脸，凑到林祥身边。 “祥哥，我看迦沙这乱得跟我们和联胜十几个堂口似的，还连个龙头都没有，不太靠谱诶。” 用和联胜形容迦沙，也就只有他会这么做了。 不过想想，好像又有几分道理。 林祥沉吟了一下。 没有人愿意看着别人骑在自己头上，或者说，没有人不会愿意白白放弃自己手里的权力。 即便如阿巴斯这些分散开的战士没有叛变，但如刚刚所见，他们在各自的地盘上估计已经培养了不少自己的人。 那他们还愿意听从奥萨马的指挥吗？还愿意让自己的人去拼命吗？ 这人心不齐，队伍可就没那么容易带了…… “你说得有道理。” 林祥点了点头，“我打算留一个人在迦沙，建立和联胜迦沙分堂口，怎么样，你有兴趣来这里建功立业吗？” “没必要吧，祥哥，我人生地不熟的，把我留在这岂不是在让我死？” 冯华的脸立马绿了。 这么混乱的地方还想建功立业？ 能活下来都要祈祷妈祖保佑！ 迦沙靠海，也是妈祖的地盘，这没毛病！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奥萨马了？” 林祥瞟了他一眼，成功把他的碎碎念给堵住。 没什么娱乐的地方就这点不好，一个个闲的蛋疼。 就在这时，另一个闲得蛋疼的人走了过来。 “我从车上拿了点饼干和水，你们要是饿了就吃一点，这边应该是没多少粮食的……” 马克拎着个袋子，呼了一口热气。 热也就算了，中东环境比这恶劣的都有。 但是缺水，尤其是干净的水，就让他这个新陈代谢旺盛的雇佣兵很是难受。 他也是受不了，摸着黑回到车上找吃的喝的。 “我看了一圈，这边井水挺多的，就是生水不能直接喝，我想看看明天能不能用饼干换点水，再生火煮沸，储备起来？要是希伯来人打算摧毁水源，多一点水总不是坏事……” “你做决定就行。”林祥直接说道。 马克脸上当即浮现起笑容。 水是重要物资，林祥这么说，就相当于已经完全信任了他。 甚至于，他直接趁夜开车跑路都行！ 当然，跑路也是当雇佣兵，还不如留在这，看能不能赚点小钱钱。 这么大方的雇主可不多见，赶他都不愿意走！ 目的达成，马克把手里的放下，余光一瞥，就看见了李杰从箱子里抬出来的大机器。 他顿时一惊，好奇地上去帮忙。 “兄弟，你怎么把这台老古董带过来了？” 马克是雇佣兵。 一般来说，雇佣兵的单兵装备都是要自己准备的，比如枪支弹药、防弹衣之类。 但有时候，他们跟着某些国家的军队协同作战时，为了保证沟通和作战效率，往往也能蹭上一些特制的军用装备。 比如这种检测仪，或者说，检波器。 不过嘛，现在的检测仪都是用来检测敌人的无线电频道的，尤其是检测那些拖鞋军的频道，格外好使。 至于这一台，二战时期的检波器，虽然是军用的，但检测距离就要打个问号了。 注意到马克轻视的眼神，李杰抿着嘴。 “再老也是军用的，我改了些东西，检测整个迦沙范围的电磁波动绰绰有余。” 当然，主要是因为迦沙穷，没太多干扰。 “你还会这个？” 马克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老古董就不说了，军用的检波器肯定是加密过的，很多军人玩都不一定玩得明白，居然还有人用民用的东西就能改造？ 不过问题也很明显。 “距离有什么用，希伯来军队，还是特种部队，用的频道都是加密的，我看这玩意儿检测迦沙的电视信号还差不多。” “谁告诉你我是用来检测无线电的？” 李杰微微一笑，“你可能不知道，火药爆炸时会产生电磁波，只要调整到特殊的频率，就能检测到爆炸发生的方向和距离。” “还有这一回事？” 马克眨了眨眼睛，里面全是茫然。 李杰抿着嘴角，并没有解释。 实际上，这是军方内部在研究火药时，意外发现检测火药性能的仪器会被干扰而得出的结论。 顺着这个思路下去，其实就是所谓的电磁炸弹。 但那也是前几年才研究明白。 正好，李杰就是个和爆炸相关的专家，才有机会接触到这部分的研究。 这下马克是真的起了好奇心。 有时候他们在战场上就真的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这要是有一台小型化的这种设备，那岂不是可以直奔战场核心了？ 不对，应该是帮他们避开战场中心！ 马克也不嫌弃，一屁股坐了下来，伸长脖子打量着这台机器。 本质上还是很简单的检波器，唯一复杂的，就是调整接收频率的装置……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屏幕闪了一下。 “诶诶诶，这是不是爆炸了？” 李杰还在调整，听他这么说，赶紧回头看过去。 屏幕毫无异样。 他又看了一眼参数，没有任何读数出来。 “你看错了，根本没有检测到数据……” 话音未落，屏幕突然一闪，一颗黄色小点出现在了一侧，停留了两秒，才彻底消失。 李杰愣愣地看向旁边，还是没有读数。 “草，颠坏了！” 第761章 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难得见李杰爆粗，另一边的林祥和冯华忍不住好奇，走了过来。 “你们蹲在这干嘛呢？” “打起来了！”李杰一脸严肃地说道。 读数没了，他只好拿出尺子，亲手量度刚刚亮点出现的地方。 马克却大皱眉头。 刚刚李杰说得那么厉害，结果这就亮一下，能有什么用？ “不是，你这机器就亮一次，等你慢慢摸索出位置，敌人估计都能把我们轰上天了。” “你以为呢，这是爆炸的电磁辐射，很短暂的。” 李杰翻了个白眼，记录下亮点的位置，他又转头翻找自己的包，把一张迦沙地图找了出来，铺在地上。 马克撇了一下嘴，见他在地图搜寻，就伸手按在左下角的一处。 “我们在这，而这就是奥萨马他们的地方，之前我确认过了。” 定位是士兵很重要的一门训练科目，但像马克这样，连地方都没摸清楚，就能确认，就少见了。 李杰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还挺靠谱。 转而拿出卷尺，一手按在他们的位置，一手按照比例拉长，按住。 “爆炸不是奥萨马他们的地方。” “在这之前还亮过一次，不过位置是在西边。”马克补充道。 “那就是两次爆炸，就在迦沙城内偏中心的地方。” 李杰点了点头，又看向检波器的屏幕，一刻不敢眨眼。 “问题是，你这检测的是什么级别的爆炸？”马克疑惑地问道。 “手雷？地雷？还是火箭弹？” “一般的杀伤性破片手雷就能检测到，不过具体效果还要根据距离来判断。” “你这这么远……” 马克指着刚刚李杰确认爆炸位置的地方。 离奥萨马那边还有一段距离，但距他们这就远了。 “起码也得是大爆炸吧？” 李杰一愣，顿时恍然。 这玩意他也是第一次用，完全忘了，距离越远，爆炸威力应该根据持续时间进一步增强才对。 两秒，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手雷，但算算距离，反而只有大口径火箭弹才能有的效果。 “所以是什么情况？”冯华神情紧张地问道。 之前他也就是见识过黑帮混斗的程度。 现在可是实打实战场，子弹咻咻咻地飞，炮弹真的能把人炸成碎片的战场！ “冲突的剧烈程度，包括希伯来出动的军队……都超出了我们原先的预计。” 李杰沉着脸解释。 在他们原先的预估中，希伯来军队应该主要是绕着迦沙城示威。 真正负责行动的，是哈耶夫带领的特种部队。 但现在不一样了。 特种部队都是精准行动为目标的，一般很少直接动用火箭弹。 或者说，在城市里，需要用到火箭弹就意味着…… “他们在打巷战！” 李杰和马克异口同声，把这个难以置信的猜测说了出来。 “巷战？”冯华一脸茫然，“迦沙人都穷得吃不起饭了，他们哪来的武器和敌人打巷战？” 巷战也是战争，战争就是你来我往。 能和清一色美械的希伯来军队打得你来我往的，还能是他们这两天待的迦沙吗？！ 冯华想了一下，猛地一拍大腿。 “奥萨马这个狗东西，他骗了我们！” “也不一定。” 林祥回忆了一下奥萨马之前那留遗言一般的动作。 “在确定之前不要下结论，不过情况确实出乎了我们的预料，还能获得更多战场方向的情况吗，李杰？” 他们在迦沙就和两眼一抹黑没什么区别，才不得不猜测来猜测去，甚至被耍。 现在这个问题更严重了，他们连靠近战场都不敢，怕被两边当靶子打。 那李杰这台功能极其单一的机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李杰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这……我也只能在发生爆炸后才能检测到位置，没有爆炸，我也没办法。” 冯华冷哼一声。 “屏幕一共就亮了两次，看吧，这巷战说不定就打了一会……” 屏幕上一个黄点陡然一亮打断了他的话。 李杰赶紧记录位置，然后又埋头计算了起来。 冯华撇了撇嘴。 “还挺顽强……那就说明他们完全是有备而来的，罪加一等……” 这次他的话还是没说完，屏幕刚刚那个黄点才熄灭，另一边就又亮起了一个黄点。 “不是，你这……” 冯华没好气地叉起腰，瞪向屏幕。 然后就看见屏幕上的黄点接二连三地亮起，就像是又哪个顽皮的小孩，拿着蜡笔在纸上戳啊戳的，直到将屏幕戳出一大片笔迹。 冯华张着嘴巴，呐呐地指着屏幕。 “这……这……” “这是打起来的节奏啊……” 这么多亮点，李杰已经放弃计算的打算，有些无奈地放下笔。 还算个屁啊算！ 他一抬头，都能看见远处的火光和传来的轰鸣声了！ 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猛然在不远处炸响。 紧随其后的是，砖瓦掉落的异响和人们惊慌的呼喊。 林祥都明显感觉到桌椅抖了一下。 他大步走到窗边，往爆炸传来的方向望去。 就在他们驶入街区的交通口，一栋被打烂的房子里正从破口中冒出滚滚浓烟。 而在道路的两边，一阵枪声互相爆起，如过年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作响。 不过有房屋遮掩，天色又黑，等子弹和爆炸的亮光隐去后，就看得不真切了。 “好家伙，这都打过来了！” 冯华怪叫着，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单纯在发泄被欺骗的愤怒。 “估计就是十几个人撞上了，而这边又都是低矮的房屋，打过来倒不至于。”李杰分析道，也算是安慰了一下冯华。 他们这边还是挺安全的，再不济，这里二十几个人，十几辆加厚的越野车，真打过来也未必就怕了这些人。 “但我们不能不做准备。” 林祥当机立断，“让大家保持警惕，还有，注意防备那个阿巴斯和这里的人。” “好。” 李杰和马克点头应允，正准备出门时，林祥又叫住了马克。 “马克，我可以信任你们吧？” “放心，boss。”马克咧嘴一笑，拍着胸脯保证。 “为了你存在银行的保证金，我一定不会让你在这出事的。” 第762章 欺骗与付出 李杰和马克一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林祥和一脸紧张盯着外面的冯华。 林祥回头。 只见李杰留下的机器还在哒哒作响，而屏幕上的亮点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配合不绝于耳的交战声，仿佛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战火之中。 可是……为什么呢？ 林祥很不理解。 希伯来军队的动向是明确的。 而且无论是结合马克的调查，还是未来迦沙的实际情况，都能确定，希伯来军队应该无意在这个时候挑起一场新的战役。 也就是说，这是迦沙方面针对希伯来军队行动的一次伏击。 从行为上看，林祥百分之一万地理解巴乐斯坦人民对希伯来人的愤怒和仇恨。 但从动机上看，他完全理解不了。 不是，这凭什么啊？ 外面围着一大圈敌人的军队，然后城里的人玩自杀式冲锋，这不仅纯属白给，说不定还把之前潜伏在迦沙，积攒的那点实力和人全给浪费了。 你们就是这么潜伏的？ 你们就是这么忍耐的？ 能做出这个决定的，林祥只觉得这人只能是脑子被门夹了，不然他都解释不了。 或者说，现在能解释这个情况的，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一种就纯属意外，迦沙某些人觉得忍无可忍，便私自行动，最后引爆了巴乐斯坦人的怒火； 而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并没有线索展现在林祥面前。 鉴于自己才来迦沙一天多，林祥倒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奥萨马和莫哈达这两人的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实。 当然，最重要的是，无论他们是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但既然提前主动让林祥避开，那就说明他们并没有想要针对自己。 不然，直接把希伯来人引过来，就够林祥他们吃一壶的了。 这也是林祥还坐得住的主要原因。 当务之急，林祥就是要搞清楚他们突然行动的目的。 甚至于……这背后是否还会有更大的势力插手？ 另一边。 外面战火纷飞，莫哈达却出现在了他的房子里，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拉开衣柜。 一套洗得有些发白的翠绿色军装挂在正中央，仿佛等待已久。 老人伸出手，正要碰上时，注意到自己的手灰扑扑的，他又缩了回去。 转身出去，找了点水洗干净手和脸，亮出沟壑万千的苍老脸庞，莫哈达再次回到衣柜前。 把拐杖一丢，他这次不再犹豫，脱下身上的破旧衣衫，换上军装。 这身军装对于如今身材干瘦的他有些宽大，莫哈达挺直腰杆，一股凌冽的气质却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奥萨马突然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莫哈达爷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遇到莫哈达沉默冰冷的眼眸时，奥萨马汹汹气势，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一点都没能发泄出去。 莫哈达收回眼神，自顾自地系上军装的纽扣。 “大家怎么样？” “都送走了，去的地方都各不相同，有的刚去到那，就打起来了……” 一提到这个，奥萨马语气里怨气满满，怒火中烧。 他才是那个直到现在都一头雾水的人。 本来送走林祥他们后，他就专注于协助大家逃难。 一整个聚居地的人，这急急忙忙的全都送到另一个聚居地也不现实。 于是奥萨马就联系了好几个熟人，安排了好几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些地方有些远，他又找了些可以让大家安稳度过一晚上的落脚点，以保证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都能避开即将到来的冲突。 结果呢？ 他刚把人送走，回到这里，整个迦沙城就打了起来。 战火四起！ 其中甚至还包括他精心准备的，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最讽刺的是，聚居地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 是他，是他亲手把大家推入了火坑！ 奥萨马就带着几个手无寸铁的兄弟，救人不是，不救也不是。 纠结难过之余，又对当前的情况一无所知，一看到这边孤零零的一盏灯亮起，当即就冲了过来。 看到莫哈达一身军装，奥萨马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是他在搞鬼，想要个说法。 “是你对不对？是你让大家四处出击，埋伏今晚准备行动的希伯来人！” 莫哈达最后一抹，将衣服上的褶皱抹平，也将他一直伪装的模样彻底抛弃。 莫哈达面无表情地转身面向奥萨马，眼神戏谑地打量着他义愤填膺的表情。 “是。” “你——！” 对方这么直接的承认，奥萨马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又憋得胸膛难受。 但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这发脾气还不如出门把大家叫回来的作用大。 奥萨马当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起当前的形势。 “你给他们发枪了？” 作为一个没有监管的港口城市，往迦沙运枪，说得不好听一点，比粮食都容易运进来。 但另一方面，由于忠诚度上的考量，一般枪支弹药都是有一个专门的机密仓库保存。 只有在准备行动前，才会专门开启，发放武器。 当然，奥萨马是没有枪，也没有这样的仓库。 在迦沙，能有这么一大批武器的，就只有一个势力。 而真正让奥萨马意外的是，掌管这个仓库，也有资格下达行动命令的人，是莫哈达。 “你和他们还有联系？”奥萨马一脸严肃地问道。 莫哈达双眉一扬。 “我和他们的联系，比和你的联系要深得多，孩子。” 奥萨马的怒火这下是彻底掩盖不住了。 或者说，既然莫哈达已经坦白，那他也没有必要再对对方保持尊重。 “你欺骗了我！你欺骗了我的爷爷！你当初就是冲着我爷爷留下的人脉和势力的！” “人脉和势力？” 莫哈达嗤笑出声，鄙夷的意味溢于言表。 “就你们当初那个支离破碎的样子，还有值得我抛弃军职的人脉和势力吗？” 奥萨马一顿，莫哈达往前一步，双目如炬。 “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要不是我送钱送粮食，就现在你那帮兄弟还能维持到现在吗？你还有机会读书吗？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吗？” 第763章 两难 面对莫哈达的质问，奥萨马哑口无言。 发展到今天，他已经很难分清楚到底是他爷爷留下的人脉更重要，还是莫哈达如今的地位更重要。 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莫哈达的帮助，他们绝对发展不到现在的程度。 奥萨马胸膛起伏不定。 可耳边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枪声，又让他的内心一阵阵煎熬。 不，欠莫哈达的是一回事，现在自己的责任是保住大家的命！ 奥萨马双眼一定，坚定地回应莫哈达质问的眼神。 “但这不是你让大家去送死的理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当初大家一起穷困潦倒，也好过现在白白送死！还是说，你就是把我们当做豢养的狗……那所谓的恩情不过是你强行塞过来的酬劳！” 莫哈达有些意外。 灯光有些朦胧，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被他带着东躲西藏，躲避追杀的孩子。 又仿佛，那个孩子的模样在火光中渐渐消散。 这小子……长大了啊…… 莫哈达心中感慨，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你就这么看不起他们，觉得他们是在送死？” “他们平时用枪都不多，现在和希伯来特种部队打，那不是送死还是什么？” “那如果我说，领队的是铪马斯的人呢？” 奥萨马一怔，很是惊讶。 莫哈达和铪马斯有联系那是一回事，毕竟这是在迦沙，铪马斯的大本营。 但另一方面，即便是迦沙最大的抵抗组织，铪马斯的军事部队最多的时候也才不过千人。 是的，目前铪马斯的战士加起来就几百人。 整个巴乐斯坦最大的抵抗组织，巴解，实际的兵力也只剩几千人。 这就是巴乐斯坦的现状。 考虑到如今北部局势远比南部的这里更紧张，铪马斯要分兵过来，无论是难度还是执行这个命令本身，都是非常罕见的。 奥萨马皱起眉头，感觉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如果是莫哈达一时冲动，那他还可以劝说一番，或者把人叫回来，避一阵风头，也减少损失。 但现在看来，既然铪马斯的军事部队都出动了，显然是预谋已久的行动。 那要劝说的难度就极其高昂了！ 而且那些铪马斯战士也未必会听他的，撤离战场。 这是铁了心要开战的节奏！ “你们何必要这么冲动呢？”奥萨马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们不是说好的，等林先生的武器和装备运进来再行动的吗？” “等不及了。”莫哈达叹气道。 “和谈早就谈好，只等这次行动结束，他们就会正式对外宣布，到时候，我们再做什么，反而会让整个迦沙乃至所有巴乐斯坦人厌恶。” 打了这么多年仗，巴乐斯坦人早就厌恶了永无宁日的生活，也早就放弃了收复故土，报仇雪恨的念头。 要不是希伯来人一直咄咄逼人，才不得不反抗的。 等和谈的事情一传开，大家肯定欢欣鼓舞，彻底放弃对抗行动。 到时候，他们这些依然坚持的，反而就成为和平的破坏者了，站在了大家的对立面。 无论是莫哈达还是奥萨马，都很清楚，和谈不过是一个借口。 一个让希伯来人休养生息，又能集中注意力铲除诸如铪马斯这些顽固势力的借口。 到了那时候，巴乐斯坦就只剩下只知道委曲求全的傀儡，他们巴乐斯坦就真的彻底亡国了！ 最可悲的是，他们继续反抗，民众不仅不会理解他们，还会怨恨他们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 而他们要是不反抗，那就是坐以待毙。 这种两难的局面是他们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我不是不理解你的意思。”奥萨马艰难地开口。 “但你……就不能再等等，等林先生的武器运到，我们一起行动，胜算更大一些？” “你敢肯定他那批武器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吗？” 莫哈达可没去过撒哈拉沙漠。 在他想来，能被随意捐赠的一批武器，就是再多再重要，对于他们和希伯来这种级别的战争，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说不定还比不上今晚他发出去的那些枪支弹药呢！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奥萨马和马吉德历经千辛万苦拉回来的“赞助”，还是留了几分面子。 “所以我把那批武器留给了你，奥萨马，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只是现在，我不得不让希伯来人，让我们巴乐斯坦人自己看看，我们究竟还有多少斗志！” 奥萨马一脸纠结，“可是……捆绑一座城市的人，为我们的事业作斗争，这真的好吗？” “不是我要捆绑他们，而是我们巴乐斯坦人想要更长远的未来，想要让巴乐斯坦的孩子还能用有未来……” 莫哈达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就必须要怎么做。” 说完，他继续迈动步伐，大步走进了无边的黑夜之中。 奥萨马站在门边，惆怅不已。 他能理解莫哈达的做法，也知道这么做的必要性。 但也正是如此，一想到今晚，那些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的好朋友，好兄弟踏上如此不对称的战场，甚至还有很多普通人被波及，白白丧失了性命。 他就止不住地一阵阵揪心。 奥萨马把自己的头发挠得乱七八糟，一阵着急，甚至有些想哭。 他完全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就在这时，他的几个兄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茫然和急切。 他们刚刚在周围转了一圈，聚居地的人都走了，或者说，被他们送到了更危险的地方。 “奥萨马，我们现在怎么办？” 莫哈达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自己把大家送走，以让准备行动的希伯来人产生混乱，从而让他们的伏击更加有效！ 奥萨马紧紧咬着牙关。 他阻止不了莫哈达行动，但不代表他要眼睁睁地看着迦沙的民众陷入险境！ “我要进入战场，去救人！” 众人大吃一惊。 “可我们连一把枪都没有……” “救人不需要枪。”奥萨马坚定地说道， 看着他们有些慌乱的表情，他理解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很危险，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你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们可不会把功劳白白送给你！” 第764章 玩战术的心里都脏! 巴布突然气喘吁吁地跑出来，笑着对奥萨马大喊。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们可不会把功劳白白送给你！” “巴布？” 众人一阵惊喜。 奥萨马却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跑回来了？” 巴布张着嘴，缓了两口气。 “我看情况不对劲，就想着回来看看大家的情况，结果，这一路上简直就是世界大战一样，太混乱了！你说，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 “莫哈达爷爷指挥的，今晚再不行动，和谈的消息一传开，以后就再也没有行动的机会了。” 奥萨马快速解释了一遍。 巴布张着嘴唇抿了抿，叹了口气。 “那也不能拿大家的命作诱饵啊……” “所以我打算去救人。” “那就去！” “不，你不行！”奥萨马拦住了巴布往外走的动作。 “你必须回到林先生的身边，确保他的安全万无一失，以及，让他始终对我们保持信心，这个任务更艰巨……” “还管那个姓林的干嘛，他人高马大的，身边还跟着一群凶悍的雇佣兵，我们出事了都轮不到他出事！”巴布没好气地反驳。 林祥鬼精鬼精的，再加上那个马克一看就知道是老雇佣兵了，没事肯定不会往战场上跑。 就算是不小心被卷进来，他们作为一伙手续正规的雇佣兵，希伯来人也不会为难他们。 那还有个屁的危险？ 以他看，最危险的反而是他们自己！ “别耽误时间了，你在这里耽误一秒，我们就很可能丧失了一位亲人！” 巴布不给奥萨马反驳的机会，挥了挥手，和那几个兄弟一起拉着他就往外走。 奥萨马一下子没挣脱，见他如此坚持，便无奈地跟着走。 “放手吧，我不赶你走了。” 巴布这才嘿嘿一笑，松开了手。 他这一路紧赶慢赶地跑回来，人都要累个半死了！ 但一想到大家还处于险境中，他的笑容就渐渐收敛，变得严肃。 “现在大家都分得很散，又因为战乱四处躲藏，人都不知道在哪，怎么救？” “躲起来的不用救。” 奥萨马看着不远处的战火，挥了挥手，带着几人隐蔽了起来。 “我们要分开，也不需要再回来这里，就往大家分散的几个方向，如果遇到陷入战场的，就带着他们躲起来，明白了吗？” 虽然一直都没有配备武器，但在莫哈达的带领下，他们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 识别战场形势，判断交战地带的高价值目标，以及选择安全隐蔽的避难所，都是基本功了。 听到赤手空拳的自己不用亲自上战场，他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奥萨马又思索了一阵。 “希伯来军队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埋伏，第一时间的接触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按照惯例，他们会先想办法撤离，和防备在迦沙外围的大部队汇合，等第二天情况明朗后再报复回来……” 希伯来人不是傻子。 今晚迦沙南部方面的突然行动，完全不在他们事前的情报汇总上。 面对这种反常的情况，即使武器装备更好，战损比更具优势，他们也会选择优先保存实力，查明情况，然后再次行动。 这个时间段，就是他们仅存的最安全的时候。 当然，这份安全是许多人拿命换的，随后而来的报复也会十倍百倍的猛烈…… 奥萨马在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把未来的担忧先放到后面。 “你们带着大家各自先躲起来，天不亮绝对不能私自行动，哪怕枪声停了，而天一亮，立马带大家回到聚居地，我们再考虑以后的问题！” “明白了。” 众人点头应和，事不宜迟，在奥萨马的指引下，纷纷分出几个方向，摸着黑隐入了黑暗的楼房之中。 这还有一个利于他们的地方。 因为常年战争，迦沙废弃和破败的楼房非常多。 只要没有发生大规模会战，火箭筒炮弹乱飞的情况，这些楼房就足够坚固和安全。 既方便他们行动，又方便大家随后隐蔽。 “轰——！” 奥萨马背靠在墙上，辨别了一下方向，借着时不时爆闪的火光，大步穿过一栋被轰得只剩下一半的楼房。 不远处就是一处交战点，但这并不是他的目标。 他的目标在更远处，看上去更危险的另一个正在交战的地方。 那里严格来说就是通往小广场的十字路口。 作为一个开阔的地方，那里算是迦沙水泥道路稀缺下很关键的交通要道。 无论是希伯来军队的行动路线，还是莫哈达选择埋伏的重要地点，都不约而同地在那里交汇。 同样的，也是奥萨马留给大家的一处很重要的落脚点。 本来，面对在夜晚还不得不在外流浪的人，希伯来军队肯定是不会浪费时间的，这算是灯下黑的做法。 只是没想到，莫哈达也在那里设伏。 这一下子就让那里成为了迦沙目前最危险的地方。 而奥萨马的目标，就是把这边的人全都找回来。 只是棘手的是，他是指引，而不是亲自带大家来的这边，并不知道他们会选择哪栋楼，哪片地方作为过夜的居所。 这么大一片地方，还是在混乱的战场上，一群人本来就是躲避战乱的…… 种种不利因素加持，奥萨马趴在一堆砖瓦上，吸着逐步明显的火药味，眺望着战场的方向，心渐渐沉入谷底。 战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 铪马斯一方都下了血本，带上了诸如火箭筒这样的重火力，一发一发地轰。 更奇怪的是，本来以为应该是轻装上阵的希伯来突袭部队，居然也配备了火箭筒，和铪马斯打得有来有回。 特么的，全都没安好心！ 第一次以指挥者的角度考量战场，奥萨马突然发觉，面对莫哈达和哈耶夫这种老辣的，之前自己那些判断简直幼稚得如同过家家！ 玩战术的心里都脏！ 他暗自唾骂了一声，余光中，却瞥到了黑暗里突然有了些许流动的迹象。 第765章 提前准备 注意到这异样，奥萨马赶紧趴下，露出一双小眼睛，仔细观察。 现在估计都到深夜了，夜色浓重，要不是远处还有爆炸的火光，他根本看不清楚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轰——！ 一发火箭弹打飘了，炸在不远处的楼房上，爆发出一阵烈焰。 奥萨马硬挺着不动，眼睛一眨不眨。 但那团黑影就没这么强的心理素质，当即被吓了一大跳，浑身颤抖地趴在地上，把脑袋深深埋在地面。 看到这一幕，奥萨马总算是确认那团黑影是个人，而不是什么野兽鬣狗。 就是有点瘦小？ 不过在迦沙，营养不良的孩子和大人多的是，仅靠这一点，他也分辨不了是敌是友。 毕竟这可是战场，一混乱起来，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 包括奥萨马自己，腰间都别着手枪，要是有谁悄无声息地靠过来，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先举枪。 等了一会，那个黑影人没再听到什么动静后，才慌乱地抬起头。 那人左右瞧了瞧，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被流弹击中，干脆就这么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另一边匍匐前进。 奥萨马看了一眼他的方向。 十字路口还在激烈地交战，子弹横飞，这人胆子这么小，绝对不敢靠近。 但他依靠的又是通往路口的街边…… 奥萨马眯着眼睛往前扫，总算是让他看到了一栋破败的楼房，门户大开，最重要的是，通往大街另一边的高墙早已被轰得碎了一地。 原来准备绕路啊…… 还挺聪明。 奥萨马撇了撇嘴，起身往后走。 他是走得轻松，离战场更近的小苏伊，早已经累出了一额头的汗。 他的断臂撑在地面，另一只完好的手勉强拉着自己往前，小身板一弯一挺，像个毛毛虫一样往前挪动。 累是累，但和自己的小命相比，他肯定是不会介意这点麻烦，这可是他在迦沙能活到九岁的关键！ 爬了一阵，苏伊抬头看了一眼。 他爬了这么久，也逐渐来到了那道豁口五米外。 而毕竟是一场临时的冲突，弹药准备不足，交战处的激烈程度开始有所下降，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见状，苏伊壮起胆子，从地上爬起来，猫着腰，开始大胆往前走。 没事，他都活到九岁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挺起一口气，紧张兮兮的，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直到跑进豁口，他一个闪身，藏进了房子里。 看不见交战的火光，小苏伊这才捂着梆梆跳的心口，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靠近战场的中心，而第一次的经历，带走了他的家人和他的一只手臂。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一瞬间，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更是捂住他的嘴，往房子里拖。 “唔唔唔——！” “是我！” 两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奥萨马把脸露出来。 苏伊看不真切，但这声音就很熟悉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奥萨马这才松开手。 “这里这么危险，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来救人啊。” 看着小苏伊理直气壮的样子，奥萨马当即乐了，按住他的脑袋。 “你救人？你这小不点的能救什么人？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什么玩啊！” 小苏伊撅着嘴，拍开他的大手。 “莫哈达爷爷下午的时候就吩咐过大家，今晚迦沙比较乱，让我们守在各个路口，一打起来，就把大家带到附近躲一躲。” “他……他提前吩咐过？” “嗯哼。” 奥萨马有些怔然。 把大家送出聚居地，可以迷惑希伯来人的情报系统，提前让人蹲守在附近，也能在一定程度保障大家的安全。 当然，让大家陷入危险也是事实，只是相比之前，程度减轻了许多。 想明白后，他忍不住嘟囔：“还算有良心……” “什么？” “没什么。”奥萨马再次伸手，用力揉了揉小苏伊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 “你说是来救人的，那大家人呢？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可是早就把大家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说到这个，小苏伊洋洋得意地扬起笑脸，随后又支支吾吾了起来。 “就是听到有人过来，我就出来看看……结果就打了起来，一时间没能……赶回去……” 一开始听到动静，他还以为是有谁漏了，就出来看了两眼。 结果没等他看明白，两边突然噼里啪啦地就打了起来，子弹和炮弹横飞。 他一小屁孩，当然是赶紧撒腿就跑，然后跑着跑着，就跑远了。 直到现在，才一点一点地摸了回来。 奥萨马再次揉了揉他的脑袋，但轻柔了许多。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小苏伊，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孩子。” “真的？”小苏伊顿时一喜，咧开嘴得意地笑了起来。 “不过我都九岁了，不是一般的孩子了！” “行了，这里还在交战，赶紧带我去大家那。” “好勒！” 苏伊顿时安稳了。 他自己一个人当然是担惊受怕的，但多了奥萨马……那就是两个人担惊受怕，分担了风险嘛！ 两人刚走了两步，一串流弹就突然打了过来，将他们刚刚用来隐蔽的墙壁打出了一连串的弹孔。 卧槽，这是重机枪才有的效果吧！ 两人脖子一缩，奥萨马更是直接伸手将小苏伊抱在怀里，向着房子另一边的豁口直冲。 突突突…… 一连串子弹打在他们身后的路径上，吓得他们亡魂大冒。 被发现了？！ 奥萨马惊疑不定，但更多的是困惑。 不至于啊，他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更何况，就算是路边有两个人，交战的双方也没必要浪费子弹在他们身上。 所以，不是针对他们？ 奥萨马心里疑惑，但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脸突然一疼。 “往里走，大家都在楼上！” 小苏伊扯着他的脸，指着一栋楼的上方。 奥萨马一刻不敢停留，双腿一蹬，就直奔楼梯往上跑。 第766章 男子汉 越往上越安静。 在小苏伊的指引下，奥萨马放缓步伐，大步跨上顶楼。 当然，这楼不高，也就是三楼。 不过一层面积还挺大的，楼梯在中间，左右两边都有一个大厅和房间。 “哪边？” “左边。” 奥萨马气喘吁吁。 他今天是累得够呛了，就没有停下来过。 走到拐角处的房间前，他有气无力地用大手拍在门上。 嘭！ 这一声虽然不至于压下外面的枪声，但也足够吓人了。 奥萨马正想喊人，房门突然被拉开，然后一个扫帚猛地照着他的脑门敲了下来。 “嘿——嗷！” 怀里抱着个小人，奥萨马单手挡都挡不住。 好在挥舞扫帚的人力气也不大，等他反应过来，反手就抓着了扫帚杆，让对方动都动不了。 再定睛一看，纳吉玛正憋着一张小脸，竭尽全力和比她还高的扫帚较劲。 然后奥萨马一抽，就把扫帚从她手里抽出来。 看着纳吉玛还要往外扑，奥萨马就把苏伊丢出去，把她搂在怀里。 “是我，奥萨马，大家还好吗？” 纳吉玛呐呐地抬起头，在黑暗中仔细辨认了一会，这才赶紧打了个手势。 发觉他不一定能看得清，她又拍了拍他的手臂，拉着他往房间里走去。 而一旁掉在地上的苏伊，揉了揉摔疼的屁股蛋，翻了个白眼。 “对我这个功臣就这么粗鲁……” 进去后，房间里黑漆漆的，但奥萨马还是在床边看到了几个佝偻的黑影。 “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听到是纳吉玛奶奶的声音，奥萨马当即回应：“是我，奥萨马……我是来看看大家是否安全的。” “那当然安全……” 苏伊正想自夸，就被奥萨马急切的声音打断。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 苏伊定睛一看，房间里就只有几个老人，完全不见刚刚他千辛万苦带来的一帮人。 他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地面上还躺着两个人。 苏伊没好气地走过去，没等靠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猛地窜入他的鼻息，把他吓了一跳。 奥萨马走了过来，踢了其中一个人一脚。 “我们的人中了枪，另一个是希伯来的军人……是被敲破脑袋，已经死了。” 苏伊当即领悟，惊讶地回头看着他们。 “你们遇到敌人了？” “没错，这个该死的军人听到动静，突然闯了进来，我们不得已，就一起把他打死了。”老人解释道。 “那其他人呢？” “他们看这里不太安全，就分散到别的房间，要是有事，至少还能跑一部分人，而我们这些老不中用的，就待在这里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了。” 奥萨马咬着唇，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里不安全……” “可外面还在打，我们又能躲到哪呢？”苏伊撅着嘴问道。 楼房破败，敌人也好，那群铪马斯也罢，没事肯定不会来这。 整一层左右两边又都能跑，甚至还能爬到旁边的楼里去。 这地方已经是苏伊竭尽所能，找到的最隐蔽，也最安全的了。 这时候往外跑，明显要更危险一些。 “我们不往外跑……怎么这么安静？” 奥萨马还在思考，恍然间，却发觉外面噼里啪啦的枪响竟然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好像停了有一会了。” “哎呀，刚刚太着急，都没注意。” “注意有什么用，就我们这几个老鬼的耳朵，能听到什么东西？” 老人们窃窃私语，奥萨马快步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往战场的方向望去。 天色虽然黑得可怕，但街边燃烧的烈焰还是照出零零散散几个小跑着的身影。 更明显的是，冲突双方都没有再交战了。 不，甚至一方都完全看不见了！ 奥萨马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忧。 主要是离得远，天又黑，看不清楚留下来的究竟是哪一方。 只是按照他预先的想法，突遭意外的希伯来人率先撤退的可能性更大。 “都猜了这么多次，总能对一次吧？”他好笑地嘟囔着。 当然，以希伯来人的性子，他们要是打赢了，这时候绝对是会耀武扬威一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休整，仿佛在等待下一次更加激烈的作战。 “好了，希伯来人应该是被打跑了，苏伊，把大家叫过来。” “好嘞！” 苏伊十分兴奋，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房间里的老人们也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不过最好先不要出去，外面还很乱。”奥萨马安抚了一下他们。 现代战争里，直接掉头跑那是白白送死。 希伯来人就是想要撤退，也会至少留下两个小队作为掩护，随后才会以互相掩护的姿态撤离。 以留守的铪马斯战士来看，希伯来人肯定是没有乱阵脚，所以一方撤退，另一方也并不追击。 苏伊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奥萨马也把这些事通知了大家。 听到他这么说，被苏伊喊过来的人当即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等天亮吧，天亮了就能看清楚状况，再走也不迟。” “太好了！” 众人一阵欢欣鼓舞。 “我看这里房间还挺多，可能没什么床，大家将就着休息一晚上。” 都是一群穷苦人，众人自无不可。 提心吊胆一整天，他们总算是能安稳下来了。 为了安全，大家连手电筒都没敢开，就摸黑找个平稳的地方休息去了。 不到一会，他们中就传出来阵阵打呼声。 奥萨马长舒一口气，拍了拍手，帮忙合上门，就站在走廊里吹着徐徐夜风。 他也是忙碌了一整天，现在发觉有惊无险，困意一阵阵上涌。 他拍了拍脸庞，尽量让自己清醒起来。 不行，自己已经疏忽过一次了，黎明前最后的时间绝对不能再出事！ “要不还是我们轮流守夜吧，我都已经是九岁的男子汉了。” 小苏伊踮起脚，拍着奥萨马的手臂，还故意学着大人粗声粗气的声线说话。 “你还惦记着守夜？”奥萨马好笑地问道。 也就是在巴乐斯坦，也就是从小就跟着他们训练的小苏伊，九岁就能考虑到这么多。 “回去吧，今天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就算是十九岁的大人都比不上你了。” 第767章 拼命 “真的？” 这句话一下子夸到了小苏伊的心头，乐得找不着北，回去的时候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但等走过楼梯口，他又有点走不下去了。 这一层楼的房间都被大家瓜分完了，他这时候要去哪休息？ 别看他就是个九岁小孩，但他们这里人也多啊！ 大家往地上一躺，一层楼差不多都能挤满。 而且虽然现在是夏天，但荒漠的晚上挺冷的。 苏伊搓了搓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 “我可不是普通的九岁小孩，还回去找大人帮忙算什么样……”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转身下楼。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二楼居然堆满了各种杂物，灰尘更是满天飞。 苏伊好不容易找到个角落，结果就看到那里有两只大沙鼠抱成一团，其中一只的屁股还在那一拱一拱的。 “真是的，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打架！” 小苏伊一脚踢了过去。 两只大沙鼠还抱在一起不肯撒手，但也被吓得够呛，吱吱喳喳地乱窜，最后一冲，直接往走廊围栏的缝隙冲了出去，直愣愣地摔在地上。 这下是把它们摔开了，两只大沙鼠大难临头各自飞，吱吱吱地叫着，夺命狂奔。 苏伊嘎嘎乐，目送沙鼠消失在黑夜之中。 正当他回头时，又突然一愣。 刚刚有只沙鼠奔向的方向是不是有点不对？ 沙鼠沙鼠，这种荒漠上常见的动物，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松软的沙土。 苏伊平日里在沙地上就逮过。 躲在楼里还可以说是要打架的缘故，可刚刚那只沙鼠都在逃命了，偏偏不去正前方的沙地，非要绕向旁边的水泥地面。 小苏伊不懂，但他懂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带着这份好奇，苏伊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睡了，透过栏杆的缝隙，眼定定地盯着前面那片沙地。 沙沙……沙沙…… 这入夜后黑乎乎一片，又没有爆炸的火光，他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另一方面，某些响动，在夜晚极其安静的迦沙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苏伊身体微微前倾，感觉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 直到，一抹微弱的反光让他瞳孔瞬间一缩。 是枪支上的瞄准镜！ 对方似乎防备得很好，直到现在才让他注意到这一点反光。 但苏伊却完全高兴不起来，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有希伯来人的枪才会配备瞄准镜！ 最让他紧张的是，这点反光随后就被遮掩，然后那沙沙声又开始加大。 终于，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似乎仅仅是一秒，几个疲惫的身影从黑夜中显露出轮廓。 希伯来军人！ 苏伊差点忍不住要尖叫出声，他紧紧捂着嘴，瞪大双眼。 这些军人前进的目标是这栋楼！ 甚至于……是他们！ 惊骇过后，小苏伊的脑子开始转得飞快。 这栋楼破破烂烂的，一楼光秃秃，二楼全是垃圾，只剩下三楼被搜刮得少，最像样。 虽然不知道这些希伯来军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但苏伊很清楚，只有三楼才具备价值。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进了楼，最后上到三楼，发现大家的存在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时间？ 没错，我可以为大家争取时间！ 苏伊绷着坚毅的小脸，握紧拳头。 就这么一小会，这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显露出了真容，也逐步来到楼下。 “就这里了，注意观测，联络指挥官……” “嘿，你们这些臭狗屎，不如来看看我的大屁股！” 苏伊弯下腰，把自己的屁股对准下面，还不忘用独臂拍得啪啪作响。 而这一嗓子，在安静的黑夜里简直就像是防空警报一样响亮。 楼下，希伯来军人们都被吓了一大跳。 先不说这小孩是哪里冒出来的。 这可是在迦沙，这一嗓子要是把铪马斯的人引过来，那他们就死定了！ 领头的军人怒火腾地冒了起来。 这死小孩，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乱跑什么！ 然而他刚抬起枪口，苏伊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立马缩到了走廊靠墙的一边。 呵，谁不知道他们心狠手辣，对小孩都不留情？ 小苏伊冷笑一声，见楼上依然毫无动静，他又不免有些担忧。 奥萨马不会是睡死过去了吧？ 他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听到楼下的动静反倒是噔噔噔地响了起来，他赶紧迈开腿，往楼层的另一边跑去。 “嗬嗬嗬嗬……一群大笨蛋笨得像大肥猪，走路都走不动！” 那几名军人本来就经历了连番大战，连战车都毁了，披着一身装备，靠着双腿走过来的，本就累得不行。 尤其是苏伊稚嫩的嗓音，更显得嘲讽了。 “特么的，别让我逮到了，不然我一定要把你这个臭小子大卸八块！” 成年人的步伐终究是要更大一些，更何况小苏伊也跑了一整天，身体又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极其瘦弱。 他才跑了一小段路，就看见希伯来军人冲上了二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枪更是毫不犹豫地举了起来。 “哇啊！” 苏伊被吓得怪叫了一声，赶紧往回跑。 好在他之前选的地方正好是走廊的尽头，一到位置，他直接单手撑住围栏，往外面一跃，跳到了隔壁的房子里去。 这一跳摔了个狗啃泥，小苏伊半边身体都在地面蹭了一路，但他完全不敢停留，往屋子里一滚。 突突突…… 一连串带着消音效果的子弹瞬间就打了过来。 特么的！ 视野里失去小孩的身影，士兵暗自唾骂。 “追！”小队长沉着脸说道。 “绝对不能让这小孩跑了，不然我们出现在这里的消息一定会被他透露出去的！”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追上去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嘭磅的响动。 他们第一时间停下了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 “楼上……还有人？” 小队长看了一眼小苏伊逃走的方向，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小子还挺精明……走，我们上去看看是谁值得他这么拼命！” 第768章 脸贴脸 小苏伊躺在地上，脸上被磨出一片血红的摩擦印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初他一家被战争摧毁的场景。 嘶…… 过了一会，脸上火辣辣的痛楚将他唤醒，他也终于想起来近在咫尺的威胁，赶紧爬了起来。 然而，枪响过后，旁边屋子却渐渐变得安静。 苏伊小心翼翼地靠近走廊，快速地探了个脑袋出去，又赶紧缩了回来。 没人？ 他愣了愣，这下壮着胆子把脑袋伸了出去。 他刚刚待着的走廊空空如也，要不是地面还残留着弹孔，他都要以为刚才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脸上的伤，又实实在在地告诉他，那群可恶的希伯来军人进入了楼里…… 等等，他们不会是上去了吧？！ 苏伊双眼一瞪。 不过这时候爬回去就太傻了，他想了想，回头冲进房子里，找到楼梯跑上三楼。 一转身，就看见另一边几个模糊的身影，端着枪，保持着战术姿势，从楼梯口一步步走了出来。 嗬—— 苏伊被吓得深吸一口气，他不敢耽误，当即爬过围栏，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隐蔽。 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反应，但敌人已经来到这里，他担心自己闹出的动静太大，反而会让大家忍不住出来查看情况。 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次把这些引下楼的机会…… 苏伊的脸绷得紧紧，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前，在心里甚至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嘎吱——嘭！ 一扇门突然被拉开，又在下一秒被猛地合上。 巨大的关门声把那几名士兵吓了一跳，第一时间调转枪口，瞄到了空气上。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过考虑到刚刚还需要一个小孩把他们引走，就说明藏着的人并不具备太强的反抗能力。 这在迦沙，他们已经见过不少了。 “注意警惕，豪猪和海狸鼠，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收到指挥，两名士兵端起枪，一左一右快速靠在那扇门的侧面。 两人眼神合计了一番。 一人来到门前，一人端起枪。 嘭！ 那人直接重重一脚踹向门，却没想到，这年久失修的木门根本承受不住，反而被他踹开一个洞。 最惨的是，他的右脚直接架在了洞上，档也被卡住，动弹不得。 队友顿时傻眼了。 更没想到的是，这时候门被推开，连带着那人一起，重重地撞到另一人身上。 “走！” 奥萨马一手推着苏伊，指向走廊的另一端。 从一开始他就听到苏伊闹出的动静，也理解了这种做法。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跑去叫醒大家，让他们按照原先预想的方案，爬过围栏，躲到旁边的楼里。 当然，是在保持安静的情况下。 而他就守在原地。 一来，是陪着那几位行动不便的老人，二来，也能照看一下小苏伊。 但现在，在意识到敌人不仅全副武装，还一直保持警惕，寻不到破绽的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推开小苏伊，奥萨马另一只手直接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枪。 砰！砰！砰！ 对着门，他接连好几枪打了过去。 被卡住脚的那名希伯来军人率先遭殃，胸口连中三枪，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有防弹衣都扛不住，立马嗝屁。 他的同伴就比较幸运。 在近距离，大口径手枪的子弹虽然穿透力惊人，穿过两层防弹衣和一层肉体，依然击中了他，但似乎并没有致命，只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被门拦住，奥萨马还想补枪，但反应过来的希伯来军人们纷纷调转枪口，他刚一冒头，就看见几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奥萨马赶紧一缩脖子，一边往后跑，一边利用门和两具身体的掩护，对着他们的方向不断开枪。 突突突…… 砰！砰！砰！ 原本静谧下来的房子里再次枪声大作。 那扇隔绝双方的木门发挥了最后的作用，以被打得粉碎的代价，保住了奥萨马的安全。 但他跑了一段路，回头时，余光却瞥到了缩在房间里的几位老人，以及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女孩，仿佛在等死。 奥萨马奔跑的动作顿住。 也正是这一停顿，随后一颗尖细的子弹头打入他的肩头，溅起一簇血花。 奥萨马疼得咬紧牙关。 他闪身躲进房间里，快速给自己的手枪换上新的弹夹，看都不看，伸手反击了几枪回去。 希伯来军人前进的势头被压了回去，原本针锋相对的紧张气氛陡然停滞。 在这样紧张到呼吸都喘不上气的局面里，受伤的奥萨马额头直冒汗，感受着自己的左半边身体因为痛楚渐渐发麻，失去知觉。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刚刚有一扇门挡着，对方还没有发现他中枪的事情，不至于第一时间冲上来。 但房间里外的双方都知道，这不过是下一次交锋前短暂的中场休息。 甚至，为了防备对方的突然袭击，他们完全不敢放松。 奥萨马知道，不能让时间这么拖下去。 不然受伤的他都不用等对方过来，他直接往地上一躺，等失血过多去死就行了。 估算了一下时间，卡住对方可能放松警惕，准备前进的节点，奥萨马狠狠一咬牙，拼尽全力，猛地一窜跳出房间，然后被吓了一大跳。 卧槽，敌人怎么到眼前了？！ 原来，希伯来军人虽然不知道他中了枪，但面对一个只拿着手枪的敌人，他们第一时间继续前压。 当然，吸取刚刚的教训，他们本来是倚在门旁，准备观察过后再强攻的。 这一观察，就和跳出来准备搏命的奥萨马面对面，脸碰脸，近到甚至往前一伸脖子都能亲到一起了。 两人都被吓到了，第一时间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在原地愣了一瞬，但训练有素的他们依然一手快速举枪，一手试图按下对方的枪口。 然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一阵干脆利落的枪声兀地响起，快到奥萨马只来得及闭眼。 砰！砰！砰！ 还没等他睁开，枪声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就和响起时一样突兀。 “醒醒，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第769章 呐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奥萨马恍惚地睁开双眼。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有些不敢相信。 刚刚还很气焰嚣张的那几名希伯来军人现在全都软趴趴地躺在地上，人人脑袋上都多了个血洞，精准又致命。 “喂，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马克再次拍了拍奥萨马的肩膀，还正好是他受伤的地方，直接摸了一手的血。 伤口一疼，奥萨马立马醒了过来。 疼啊！ “嘶……你……你们怎么来了？” 奥萨马一回头，就看见马克和林祥一前一后，站在他的身后。 而且他们都换上了标准的雇佣兵打扮—— 休闲t恤加牛仔裤，踩着一双黄色军靴，外面套着一件轻便式的防弹衣，头戴防弹头盔，双手戴着战术手套。 马克把着一支希伯来军队常用的m16步枪，而林祥仅仅是拿着一把手枪，黑黝黝的。 顿时，他就明白解决这些希伯来军人的是他们两个了。 还挺准…… 他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刚刚他可是和这人近到脸贴脸，另外那几个更是躲在后面，露出的脑壳可能都没半个巴掌大。 这两人在黑乎乎的情况下还敢开枪，也不知道是该骂他们胆子太大，还是该夸他们胆子够大，及时救了自己一命。 马克没有解释，嫌弃地擦了一下手上的血，从后腰摸出个医疗小包。 “赶紧包扎一下吧，别感染了。” 战场上受伤远比直接死亡要更多，但残酷的是，因为战场环境的恶劣，伤口如果得不到及时，致死率也非常高。 其中，伤口感染是最麻烦的。 有时候被打断一条腿都没死，但倒霉的时候，被割一道刀痕可能就要了命了。 所以，像马克这些以保命为重的雇佣兵，早早就养成了有伤就要尽快包扎的习惯。 奥萨马回过神来，就在门口，借着微弱的月光，任由马克拉撕开后背的衣服，帮自己包扎伤口。 房间里的老人们脸上还带着浓浓的惊慌，有心说些什么，但又怕打扰到他们，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点。 倒是纳吉玛趴在奶奶的脚边，看到林祥出现，当即展露出笑颜，对着他挥了挥小手。 林祥回应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是苏伊那小子说你还在这，我们就从旁边的房子里爬了过来。” “那……” “他们没事，就是那里地方小，有些不好躲。” “躲什么？” 奥萨马还很好奇地问，然而下一秒，林祥就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进去。” 林祥双手一推，自己往前的同时，也把两人推进房间里。 还在接受包扎的奥萨马伤口直接被拉扯，疼得倒吸一大口气。 没等他发问，一连串子弹仿佛不要钱一般，从外面打在了走廊上他们刚刚待的地方，弹孔密密麻麻，流弹都在乱飞。 吓得奥萨马也顾不上伤口了，赶紧带上门，往后退了一大步。 马克一脸轻松，甚至还想笑。 “呐，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吗？” 奥萨马顿时傻眼了。 “他们是你们两个引过来的？” “也不能这么说……准确来说，是我们恰好在这里相遇了。” 一提到这个，马克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实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很单纯。 李杰检测到的交战点越来越多，越来越靠近他们待的地方。 考虑到问题的严重性，林祥就让人去通知聚居地的阿巴斯。 结果，他们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阿巴斯的人影，更是听闻他带着一群年轻人出去了。 这下，林祥他们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留在聚居地什么都不做就太被动了，而且李杰能检测到交战的地方，也没办法提供更详细的情况。 但他们对迦沙又不熟悉，一起行动又太显眼。 所以考量过后，林祥就带着李杰，以及马克等寥寥几个身手不错的雇佣兵，出组成一个侦查小队。 其余人留在聚居地，防守戒备着。 一开始行动很顺利，他们摸着黑，靠着李杰的机器完全可以绕着战场走，所以一点危险都没有遇到。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种安全反而让他们有所松懈，半路直直撞上了一支撤退的希伯来军事小队。 他们还没有什么，毕竟天又黑，把武器藏起来，看上去就和普通人差不多。 但对面可都是一群被埋伏得有些应激的军人，二话不说，一梭子就扫了过来。 也就是他们有所防备，要真是普通人，就被这一梭子给扫倒了。 不得已，林祥就带着大家开始了反击。 有林祥在，再加上小队里个个都是精锐，反击一队丢盔卸甲的敌人就太简单了。 然后意外就接连发生了……甚至林祥和马克都和李杰他们不得不分开。 “我们发现，这些希伯来军人是有意识分散到四处的，即便现在执行撤退行动也依然保持组织性。”马克解释道。 “所以呢？” “所以，这个交通要道就成为了他们撤退的必经之地，也成为了所有掩护小队必须占领的阵地。” 奥萨马的表情渐渐麻木。 好消息是，希伯来人真的准备撤退了。 但坏消息是，他们躲在了敌人的撤退路线上…… “也就是说，待会会有源源不断的敌人赶往这里？” “也没那么多。”马克有些骄傲。 “我们来的一路上解决了几支掩护小队，当然，可能动静稍微大了那么一点。” 奥萨马这下是彻底明白了。 好家伙，他说怎么就这么巧全都看上了这一栋楼，原来是他们把鬼子……把敌人引过来的！ 说着，马克也利落地给伤口进行了包扎，拍了拍他的另一边肩膀。 子弹肯定是没办法取出来了，不过现在能止血和防止感染就行。 奥萨马动了动。 马克洒了的药有止痛和镇定的作用，他感觉那种麻木感都消退了不少，当即转身。 “既然这里这么危险，我们不能再耽误了，先带大家离开……” 整个撤退行动肯定是希伯来指挥部的决定，现在才只是一两支掩护小队赶到这里，就让他受了伤。 这要是拖到敌人大部队过来，那他们就真的跑不掉了！ 然而，奥萨马还没走两步，就被马克按了下来。 “嘘……” 嘘什么嘘，他们全都缩在一个小房间里，敌人一颗手雷就能把他们全都炸飞！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奥萨马要那么急切地想要解决敌人，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伤。 马克和林祥也就两个人在这，身手又好，想跑就跑。 可他们一大群人还躲在两栋楼里，男女老少都有。 无论是被敌人找到，还是被战斗波及，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奥萨马都有些急眼了。 “别着急……” 马克话音未落，就看见林祥握着一支看上去极其厚重的手枪，离着一米远，对准靠近门口的一处墙。 砰砰砰三枪，精准地打在同一个地方。 而紧随其后的，是重物倒下的闷响。 马克得意地双手一摊，“看到了吧，我们有超人！” 第770章 护身符 奥萨马还有些愣。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拿着大口径手枪隔着一米都能接连三枪打中同一个地方，还是该惊讶隔着一面墙能杀人。 但很快，林祥再次移动枪口，对准旁边。 砰！砰！砰！ 一枪又一枪，墙壁的土砖碎片四溅。 响亮的枪声在密闭的房间里震荡出一阵阵闷响，刺耳得老人们和纳吉玛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而在墙外的希伯来军人，他们要难受的就不是枪声刺不刺耳的问题了。 实际上，他们是前不久听到枪声，才急匆匆地赶来这里的。 一开始他们在外面看到有人被击倒，还不敢相信。 等靠近了，确认还能站着的不是队友，他们就不再耽误。 一边开枪压制，一边组织人直奔上楼，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快就赶到房间外。 然而这也成为了他们倒霉的开始。 直到死，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隔着一道土砖墙，精准地命中始终保持警惕和隐蔽的自己。 哪怕是随后赶到的队友，看着这一地的尸体都还难以置信。 要不是墙上的洞还很新鲜，碎屑掺杂着鲜血，一点一点地往下掉，他们都要以为遇上灵异事件了。 但也正是如此，随后的希伯来军人都不敢靠近，离得远远的，表情更是神经兮兮。 “看”到这一幕，林祥叹了口气，给自己换了个弹夹。 怎么就分开了呢，搞得现在解决了前面一批，还要准备对付后面一批。 看到他叹气，马克比他更紧张。 “怎么了吗？” “没什么，准备离开吧，人会越来越多，这里待不下去了。” 以林祥刚刚在战场穿梭看到的情况来看，希伯来军队撤退得井然有序。 也就是说，率先赶到这里的还只是离得近的，等更外围的人赶过来，那人就多了。 他们这就三两个人能打。 绕着掩体慢慢打，林祥还有自信。 但就怕对方端来火箭筒之类的重武器，二话不说，把楼直接炸了。 那他除非是真的外裤内穿，不然也保不住这里这么多人的命。 “怎……怎么走？”奥萨马呐呐地问道。 之前在沙漠里他都没下去到军事基地，自然没见过林祥大开杀戒的场景。 怪不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马克他们这些雇佣兵，结果跑完沙漠一趟，在林祥面前就变得乖得像驯养过的狗一样…… 至少奥萨马心里那点小九九是不敢再提了。 “直接从三楼一栋栋穿过去，穿不过去再下楼，至于往哪走……” 林祥顿了顿，给他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就要问你了。” “问我？” “那当然！”马克冷笑着说道。 “你们今晚可是埋伏了希伯来军队，点燃了全城的战火，搞得我们担惊受怕，现在还缩在一个贫民窟里。现在要走，当然是要问问你那些勇猛同伴们在哪了。” “不是。”奥萨马有些哭笑不得。 他之前知道的也不比他们两个多多少啊！ “这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但我和他们不是一起的，要跑，我现在只能信任你们！” 奥萨马和铪马斯的人又不熟，现在过去估计直接就被当作是内鬼给打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指望林祥他们能伸出援手了。 “原来不是一伙的啊……” 套出话来的马克和林祥对视了一眼。 “那就回去，让大家往南边走。” “可是——” 奥萨马还想提醒外面还有敌人，就看见林祥直接推开门冲了出去。 砰砰砰的，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枪响，好一会才消停。 过了半晌，林祥提着枪走了回来。 “外面暂时安全了，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 奥萨马咽了口唾沫，乖乖地跟在马克后面。 林祥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差点让后面两人撞上。 林祥回头，好奇地问向那些老人，以及偎依在奶奶身边的纳吉玛。 “你们怎么不动？” “林先生，我们行动不方便，走起路来太慢，就不耽误你们了。” 这里是希伯来军队的撤退路线，再加上这栋楼视野开阔，正好适合当个临时的中转站。 也就是说，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林祥皱起眉头，翻开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希伯来人的撤退行动应该会在一个小时后达到最高峰，时间还够。”马克快速提醒。 林祥点了点头，“我看那边还有不少人，扶着背着也好，大家可以一起走。” “他们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马克是理解迦沙人民的状况的。 虽然互帮互助也不少，但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要他们在逃难的时候还要带上个累赘就太勉强。 这是极其现实的难题。 “不同意就让他们自己走。” “好勒！” 马克顿时领悟了林祥的意思。 他们两个都豁出命来保护大家了，现在有点要求怎么了？ 你们要是不喜欢，那大可以自己走，不接受他们的保护。 但到时候要是出点什么事，那他们可就不负责任了。 马克跑过去，也不知道他怎么传达的，不到一会，一群人乌泱泱地跑回来，争先恐后地把这些老人背起来。 纳吉玛不会说话，忙打手势也没用，被一个阿姨紧紧地抱在怀里，谁来抢都不撒手。 看上去，他们仿佛把这些老人当作是护身符了。 第771章 精明 摸着黑，一群人陆陆续续爬过围栏，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栋又一栋的楼房。 林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既是防备可能存在的敌人，也能检查一下这些围栏的安全性。 毕竟黑漆漆的，要是有条缝，谁一不小心踩中估计就要掉下去了。 马克则是护着后面，一边往外探，注意外面的情况。 意外的是，这一路上还挺安稳。 偶尔有不知来历的军车快速驶过，林祥也能早早发现，带着大家躲在走廊里瞒过去。 当然，主要是因为这一路本来就是林祥他们突围过来的。 回去路上的敌人要么被他们打跑，要么沟通联络后主动避开了这一路线。 这些希伯来军人沟通效率还是很高的。 而且看上去军事素养不错，突入迦沙被埋伏了，不仅坚持了好几个小时，还能一直保持秩序和理智。 要是换个别的国家，估计就要打成黑鹰坠落这种副本了。 不过对于林祥来说，好处就是，他们一般会采取最高效率的方案。 只要避开诸如刚刚那样的交通和观察要点，就能同样避开很多麻烦。 直到最后，即便到了楼下大街也是一路安稳，队伍的士气振奋了不少。 他们都折腾了一整夜，刚睡着又被撵着跑，直到现在天都快亮了，很多身体瘦弱的都有些坚持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会选择安全隐蔽的路线。 大家都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包括他自己，来回跑，一直集中注意力，现在又突然松懈下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眼看着天色都变蓝，即将日出，也意味着他们是彻底安全了。 奥萨马终于忍不住，小跑着来到林祥身边。 “林先生，我知道你可能会怀疑我，怀疑今晚那些人行动的动机，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绝对没有害你的心思，这解释起来可能很复杂……” “他们不听你的指挥？” “呃……” 奥萨马的脸顿时一僵。 “你都知道了？” “从你那一脸牢骚的表情上看出来的。” “……” 奥萨马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林祥抿了抿嘴。 这当然是结合今晚的情况猜测的，而奥萨马憋屈又无奈的表情让他肯定了这一点。 不然，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解释，何必要这样支支吾吾，惹人怀疑？ 被这么一戳穿，奥萨马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你猜的没错，今晚的行动，是莫哈达爷爷指挥铪马斯的战士……然后带着我们的人，一起执行的。” “你们是哪个你？” “……半个我……至少我后来可以知道具体情况！”奥萨马倔强地强调道。 林祥笑了笑，“那他们和你究竟是属于什么关系？” “他们是朋友，是同伴。” “唯独不是你可以指挥的战士？” “嗯。” “那我明白了。” 林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问题很简单，就是奥萨马的权威不够。 平时还好，甚至一般的行动，那些人也未必会不愿意听从他的命令。 就是一旦遇到权威比他还强的莫哈达，他的话就不好使了。 从这方面来看，只要莫哈达不夺权，奥萨马就还能当个领头的。 这让林祥安心了不少。 这奥萨马要是辛辛苦苦，忙前忙后，结果是帮莫哈达和铪马斯建立一股势力，那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还好没到这种程度。 奥萨马看着林祥的表情，琢磨来琢磨去，也没办法看出点什么。 “这都是怎么从人的表情上看出事情来的？还是说这是东方古老的秘术？”他疑惑地嘟囔着。 “怎么了？” “呃……我就是有一件事比较好奇。” “问吧。” “就是……” 奥萨马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还回头看了一眼大家，“你为什么要坚持带走那些走不动路的老人？” 他这个问题很心虚，一问完，看见林祥瞥了自己一眼，立马就站直了身体。 “抱歉……我不是没有尝试过保护他们，但……” “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 林祥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你是想，现在条件都这么艰苦了，为什么不把仅有的资源和安全留给最有需要的人，以争取最大的效益。” “嗯！” 这是莫哈达，乃至整个迦沙一直在教奥萨马的道理。 他们已经没有太多资源可以浪费了，必须精打细算，才能保证存续。 林祥的做法却明显违背了这个准则。 没出事还好，要是遇到麻烦，说不定因为这些老人而拖累好几个壮年劳动力，那不就亏大了吗？ 说得再残酷一点，这些老人就算不幸遇难了，对他们的损失也没有这种风险大。 可奥萨马思前想后，总觉得林祥一向精明，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精明，做事都是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也很精明？” 奥萨马有些不好意思，“那倒没有你这么聪明……” “那我教你一个变得更精明的做法。” “真的？” “不要放弃他们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幼，残疾与否。” 奥萨马脸上的喜悦顿时凝滞，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见状，林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难道你就没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们这么精明，希伯来人却依然占领了巴乐斯坦大片土地，甚至让大部分巴乐斯坦人为他们工作？” 这个问题就有些尖锐了，奥萨马艰难地开口：“因为他们……” “因为比利益，比来比去，你们给出的利益比得上希伯来人吗？” 林祥的语气冰冷且直接。 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收买人心，亦或者真诚地想要保护人民。 可每当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他们又往往会选择保存实力，抛弃人民。 长期以往，短期内，或许会有人因为利益短暂凝聚在他们身边。 但你不保护我，我自然没法信任你，这种关系太脆弱，根本经不起磨难，大难临头就各自飞了。 “可是……”奥萨马急得直喘气，“以往不是没有组织这么做，可他们的付出和收获并不匹配，早就败亡了！” “当你想拥有某些权利的时候，就要承担起这份权利的责任，人民不是傻子，他们只会拥护真正愿意保护他们的人。” 林祥抬起眼眸，双眼亮得锐利。 “最后再告诉你一个道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第772章 一起扛过枪 “什么？” 奥萨马愣住。 这后面一句话是直接用英文直译的，中文就是十六个字，但英文可就是一长串了。 他能听懂个大概，结合林祥的表情，他能感觉到这句话好像很厉害。 但就是不明白。 “你自己想，最好结合你们巴乐斯坦丢失的土地和人民来想。” 丢下一句话，林祥四处张望，搜寻了一圈。 天已经蒙蒙亮了，远边甚至已经出现了太阳的光晕。 不过昨晚的大战似乎让这里的居民心有余悸，还看不到有人出门。 除了一直在外游荡的。 林祥还没有动作，旁边的楼里突然窜出来一群人，把大家吓得惊慌失措。 奥萨马看了一眼，当即回头安抚。 “没事没事，都是自己人！” 打头的李杰率先走过来，“林生，没事吧？” “没事，你们这么多人又是什么情况？” 林祥意外地看着他的后面。 除了李杰和带出来的雇佣兵们，居然还带了一支同样瑟瑟发抖的队伍，其中领头的还是巴布。 李杰张了张嘴，本来想解释的，但看着他们这一长条队伍，莫名地笑了起来。 “我想，情况大概和你们差不多。” 林祥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有，不过我看人都往你们那边去了？” “嗯，遇到了些意外情况。” 两人把走散后的情况交流了一番，发现他们各自的遭遇确实差不多。 只不过李杰这边要安全得多，带着大家一直躲到天亮，看到林祥他们这支队伍才露头。 本来还在思考的奥萨马，见到兄弟，又看到大家都安全，一个心提了半宿，总算是可以放下一半了。 “我看大家都困了，都抓紧时间去休息吧。” “可我们不回家吗？”有人壮起胆子问道。 奥萨马顿了顿，咧开一个勉强的笑容。 “回去还要走很长的路，大家累了一天一夜，先休息好再回去也不晚。” “好吧。” 众人不解，但疲惫是实打实的，也就没再反驳。 看着他们各自找地方休息，奥萨马脸上的笑容转眼就消失了。 昨晚还觉得能带大家回家，但等他亲自见识过希伯来人的行动后，他发觉自己还是乐观了一点。 敌人的行动是四面开花，本来就是目标的聚居地……可能并不会像大家想的那么安全。 在物资紧缺的迦沙，流离失所，就和半只脚踩在悬崖边缘差不多了。 奥萨马头疼，想揉脑壳，结果一牵动到肩头的伤口立马疼得他龇牙咧嘴。 完了，连药效都开始过去了！ 都怪林祥，还存人失地……这一张张可都是吃饭的嘴！ 在巴布的带领下，一大群人乌泱泱地进入简陋的聚居地。 不过好处是，这里每天都有无家可归的人过来，虽然一群人显眼了一些，但在雇佣兵们的震慑下，还没有不长眼的敢来阻拦。 而且地方还开阔，只要不挑剔，找个有顶的破房子睡一两天还是可以的。 冯华带人在这里守了一夜。 他身体就不习惯这么紧张兮兮地熬，顶着个黑眼圈，人就跟丢了魂似的，瞪着一双失去焦距的双眼。 “希伯来军队路过一次，但他们……一夜都没有回来。” 后一个他们，指的显然是阿巴斯带出去的那群人。 他们出去了一夜，现在冲突都告一段落了，结果还是没回来。 林祥点了点头，“辛苦你了，都回去抓紧时间休息，接下来可能不会太平静。” 冯华早就困得不行了，摆了摆手，话都没回就当知道了，那一群雇佣兵和华人打手们也巴不得多休息一会。 要不怎么说一起扛过枪是人生三大铁。 昨晚他们虽然没有上战场，但一起拿着枪，紧张兮兮地防备着可能的袭击，其中增进的友谊足以让他们放下之前戒备的心理。 都把后背交给对方了，要出事早出事了。 因此，在林祥吩咐过后，除了马克习惯性地安排了轮岗的观察哨，一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回屋了。 见状，马克得意地用手肘拱了一下林祥。 “你看，我们绝对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对吧？” 林祥拍了拍手。 “目前为止，你们的表现确实让我挑不出毛病，如果能保持下去，我不介意在离开迦沙后用略高于市场价的方式补偿你们。” 马克浑身一震。 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这已经相当于是达成了雇佣他们的合约，虽然林祥是先提的条件，但马克并不觉得对方会是个赖账的人。 这钱，他们赚定了！ 趁着林祥回去休息，马克精神抖擞，仿佛全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大手一抓，把自己的副手阿飞揪住。 “阿飞，我现在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别，我现在有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要完成，那就是睡觉！” 阿飞一脸嫌弃地拍开他的手。 来迦沙这一趟半毛钱都没有。 本来以为就是护送个有钱公子哥来玩玩，体验一下战争风情，那跑一趟也就算了。 结果直接打起了仗！ 那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你还不给钱？那就别怪我摸鱼！ “你这一趟的分成多零点五。” 阿飞准备离开的动作顿时停住，转身，瞪大双眼，一气呵成。 “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 马克不好在大家面前明说，就竖手指，一根、两根…… 阿飞立马抓住他的手，眼神里满是真诚。 “你放心，再艰巨的任务我也能帮你完成！” 这回轮到马克嫌弃，拔回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满手都是汗水泥污，也不嫌脏！ “行了，这是电话，你拿上以后，这样那样巴拉巴拉……” 阿飞一脸惊讶地接过这台手臂长的机器。 “这还能用？” 他们当然也带了通信设备过来。 但昨晚行动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绝大部分频段要么被屏蔽，要么被干扰。 他们估摸着应该是希伯来人单方面切断了基站，毕竟迦沙能用的公用设备都来自希伯来那边。 林祥会和李杰他们走散，也是因为通信突然中断。 “这是军用的，走天上卫星。”马克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头上。 “但不是希伯来军用的，林先生专门带过来的。” 阿飞领悟，全世界能玩军事卫星的国家都没几个，光是能搞到一台这种电话，就让他心里多了几分信心。 第773章 太安静 似乎预感到局势即将变化，整个聚居地变得格外压抑和沉默。 有人拖家带口，一大早就准备撤离迦沙。 迦沙是很大一块地区，除了南北两块大城区，四周还分散着很多如村落一般的小聚居地。 要是大规模作战，这些小聚居地就是双方争夺的战壕和缓冲区。 但如果是小规模冲突，那这些地方反而就会被双方忽视，成为非常不错的庇护所。 城区有工作，有水有食物。 在以前，很多巴乐斯坦人平时就住在城区，然后前往乡下耕种或者到一些食品工厂打工。 所以，对于这些准备逃难的人而言，避一避风头的机会还是有的。 再加上农田也都在这些村落，产量少到希伯来人都懒得管，正好，适合他们顶用几天。 至于更多人，就没地方跑了，收拾收拾东西，反正就是离城中心越远越好，离目标明显的高楼越远越好。 哪怕这贫民窟一样的地方已经很不显眼了。 以至于，林祥睡到中午起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地狼藉，仿佛沙尘暴席卷而过一般。 他张开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在外面买到些饼，boss，饿了的话就吃一点吧，哦，还有水。” 林祥往旁边看过去。 马克领着几个雇佣兵，蹲在屋檐的阴影下，人手一块大饼一瓶水，哼哧哼哧地啃着。 旁边摆了张桌子，两摞大饼压在一张地图上，底下放着两箱他们带过来的矿泉水。 巴乐斯坦地质差，和沙漠差不多，吃的饼很像国内的那种馕，一块就有人脸盘大，还很厚实。 不过迦沙缺少粮食，很多时候会掺杂一些荞麦皮和麸皮，很硌嗓子。 “放心吧，这些是我亲自拿小麦找面包店烤的，味道很香！” 马克拿起自己啃了一半的饼，从缺口上能看得出饼内很干净，还带着一点油香。 “你哪来的粮食？” 马克得意地咧开嘴，“嘿嘿，有人要跑路，我就顺便从他们那买了点。” 粮食很重要，但现在都要逃难了，肯定有人愿意用负担重的粮食换一点流通性更强的美元。 林祥拿起一块饼，咬了一口后，嚼了两下，软是软了，但还是太干巴，噎喉咙。 就在他准备找水时，一双小手突然捧着个碗，递到林祥面前。 碗里是米汤，一层小米铺在碗底，清澈见底。 再往上，是纳吉玛笑嘻嘻的脸庞。 见林祥没动，她又往前伸了伸。 “哦，忘了告诉你，我买了的还有好几袋，就留给大家了，他们省着点吃应该能吃个两天。” 马克嘴角偷笑。 做点小事就能换取林祥一点好感，他肯定是不介意的。 林祥瞥了他一眼，接过了碗，温度刚好。 “谢谢，休息得好吗？” 小姑娘重重地点了点头，知道他不会手语，弯腰以示感谢，就又蹬蹬蹬地跑了回去。 顺着她的背影，林祥总算是在一栋房子里看到了几个忙活的身影，估计是在准备午餐。 他喝了一口粥，就着饼，味道居然还挺不错。 “我们昨晚千辛万苦救了两拨人，加起来可能都没两百人，连聚居地百分之一的人都不到。”马克突然说道。 “救人不是我们的责任。” 林祥又试着将饼撕开，放粥汤里泡软了再吃，这下风味就更熟悉了。 “我听奥萨马说，莫哈达也派人去救人了，再加上自己机灵一点，躲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之后呢？” “之后就靠自己了呗。” 马克抿了抿嘴，突然有些感慨。 “真狠呐，直接把自己人送到大街上，就为了迷惑敌人的视线。”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甚至更极端的都亲眼见过。 只是刚来迦沙那会，光看莫哈达的表现和说法，完全没想到会是那样一个面厚心黑的老人。 尤其是，聚居地的人那么信任他。 如果要类比的话，这都不亚于纳吉玛突然掏出枪把林祥给崩了。 “你想表达什么？” 马克警惕的小眼睛往周围扫了一圈，身体凑近了些。 “虽然我还不敢肯定你要做什么，但作为一个专业雇佣兵，我有义务提醒雇主，永远不要相信战场上的人性，以及被战争催生的兽性。” 这要是之前，他肯定不会和林祥说这些。 赶紧把活干完，离开迦沙就行了，管得多了还容易惹人反感！ 但既然林祥现在都成雇主了，他绝对不希望对方因为判断失误被坑害。 再说了，如果招惹的麻烦多了，他们这些雇佣兵陪着，那不就相当于也给他们的工作增添麻烦了吗？ 到时候实力强大的林祥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他们拿钱办事的，累死累活的不还是自己？ “放心，我连你都还没百分百的信任。”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林祥不是不知道马克在提醒什么，或者说，直到现在他都还在犹豫，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而其中困扰他的，不是选谁，而是怎么在未来保证对自己的关系不会因为战争或者其他因素而产生变化。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这几天一直采取被动观察的方式。 再考虑到现在混乱的局势，他想决定这些都没好的时机了。 这一趟出乎他预料的东西还真不少…… 林祥快速吃完一块饼，放下碗，打了个饱嗝，抬眸看着外面。 “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当然安静，都快打仗了，难道留在这闹哄哄的当靶子？”马克笑着说道。 当然，他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挺热闹的，人一拨拨往外走，迦沙的路都被堵了。 到了现在，该走的走，要留的也找好地方，自然不会再在外面闲逛。 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该做些什么，这都已经刻在巴乐斯坦人的骨子里了。 “我的意思是，希伯来人太安静了。” 马克脸上的笑容一顿，他琢磨了一下，发觉好像还真没什么敌人的动向传过来。 这要是换别的国家，别的局势，考量个十天半个月都正常。 可十几万希伯来军队，面对几百上千人的小游击队，这还需要考虑什么？ 不对劲啊！ 第774章 充数 郊外。 一个破落的村庄前，几户结伴而行的家庭赶了一早上的路，总算是找到可以歇脚的地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村子是我以前干活的地方，去年我还来过，房子应该还能用。” “不过这里离城里太近，不安全，最好吃完午饭就离开。” “那就抓紧时间，谁知道那些混蛋什么时候过来。” 几家男主人合计了一番。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一起逃难了。 在长久的战争中，政府靠不住，游击队跑得比谁都快，很多反抗组织说的比做的好听。 他们就习惯互相依靠，找到能信赖的亲朋好友一起，逃难的成功率也能高一点。 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更是早已经成为了朋友，听到大人们让休息得吩咐，顿时呼朋引伴地撒欢。 巴乐斯坦人爱生孩子，这一大群孩子一跑出去就和芝麻洒在面饼上。 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原本紧绷神经的大人们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慢点跑，不准跑出村外面，小心希伯来人把你们抓起来！” “知道了！” 一个在孩子堆里明显高一截的少年朗声回应，跑起来却比谁都快，也是第一个冲进村庄的。 “快来，这里有——哎哟！” 他正想回头呼唤同伴，结果一不注意，就撞上了一堵有些柔软的墙。 少年猝不及防，被撞得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泥地上。 他怒气冲冲地抬起头。 只见一名身穿绿中泛黄军装的高大军人站在面前，头戴面罩，冷峻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 希伯来军队！ 少年心里顿时一惊，慌忙往周围张望。 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希伯来军人占据了村庄，借助房屋的隐蔽，持枪拱卫着一个拿着望远镜往城里望的男人。 和以往见过的希伯来军人相比，这些人着装和打扮是少年从未见过的样式，甚至就连他们的姿势都带着异样的正经。 少年还处于震惊当中，那个男人就决定了他，以及他的家人们的命运。 “解决他们，干得利落点。” “是，长官！” 枪响打破了欢笑。 很快，这些军人就解决了逃难路上的几户人家，还有人专门过去把尸体抬了回来。 拉开村庄房屋的门，同样鲜血淋漓的尸体堆了一地。 嘭。 房门被关上，外面的风沙将血迹掩盖，村庄重新回归平静。 但刚刚下命令的哈耶夫内心就平静不了了。 他隐含着怒气，放下了望远镜。 “一会就来人一会就来人，完全打扰了我们的行动！” “长官，我们保证不会有消息泄露……” “你们不会泄露，其他人就不会了吗？！” 这人正撞枪口上，哈耶夫瞪了他一眼，背起双手，强迫自己沉住气，思考如今的局势。 昨晚的行动本该是很顺利的，甚至为了更安全和保险，他还申请了常规部队辅助，一同执行任务。 这也是他们一支特种部队能在全城铺开，分出十几支分队共同行动的原因。 然而，明明收到目标不得不疏散居民的情报，在哈耶夫感觉稳了的时候，他就又收到了部队收到袭击的消息。 当时他懵得人都是晕的。 不是，这可是迦沙南部，除了穷鬼就是穷鬼，哪来的士兵和武器？ 而且能让协同常规部队的特种兵都感觉到压力，即使是伏击，还是让他第一时间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敌人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实际上，虽然整个迦沙处于希伯来军队的掌控中，但名义上还是巴乐斯坦的地方，他们并没有采取太过于严格的控制措施。 比如，地道。 普通人当然没这个实力在大城市的地基下挖地道，即使有，也只是充当临时避难所的程度。 但作为迦沙最强大的势力，铪马斯就很擅长利用地道输送人和物资。 只是为了保障这些地道，他们很少使用，平日也只会输送很少一部分人和物资。 像昨晚的大战，少说也要准备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 哈耶夫好像想起了什么。 作为指挥官，他隐隐听说过，他们和巴解签订的和平协议就是在三个月前。 那就是说，这些人是确定和平协议的存在后，就着手谋划了这次行动？ 可铪马斯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希伯来准备来个下马威呢？ 难道是他们干这种事干得太多了？ 哈耶夫摸着下巴，总算是发觉他们欺负巴乐斯坦时用的招式太过老套。 没办法，对手太简单，他都懒得动脑了。 也就是昨晚的被伏击，才让他恍然醒悟。 好在，他自己的特种部队第一时间就采取了防御措施，撤离迦沙。 就是常规部队，不知道怎么的，损失了一些，连尸体都没能带出来。 这也是他如今犹豫的原因。 正常来讲，战场上双方分列两边，互相攻击，即使有人不幸遇难，身边也有战友护着。 昨晚他们又是处于有序撤退的过程中，顺手带走战友的尸体是很简单的事情。 除非…… 有人以极其利落和快速的手段解决了这些掩护小队，才让他们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而能对常规部队做到这种程度的，至少是特种部队。 铪马斯什么时候有特种部队了？ 哈耶夫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当然，无论对手是不是特种部队其实并不重要。 昨晚也就是小规模作战，才让对方占到了便宜，等到了大战场上，特种兵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想到这里，哈耶夫又扭头看向自己的部下。 “指挥部怎么说，兄弟部队到位了没有？” “已经完成了合围，但参谋部让我提醒你，他们是绝对不会大规模进入迦沙的，具体行动必须由你带领野小子执行……还有，目标是打击迦沙势力的首脑，不要再拿平民充数……” “放屁！”哈耶夫怒骂。 “参谋部那群大老爷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哪只眼睛看到我拿平民充数了？！” “是！” 哈耶夫沉着脸，随手指了一下他们拿来存放尸体的那几间房屋。 “还有，把屋子里的那些尸体清理一下，就说是我们昨晚行动的战果。” 第775章 人人都是 士兵似乎也习惯了，收到命令，当即就有人过去处理那些尸体。 见状，哈耶夫重新背起双手，眯着双眼，面向城区的方向。 不是他想拿平民充数，而是敌人太过于狡猾，很少给他打出歼灭战的机会。 当然，能被歼灭的反抗组织都被灭了，现在能存活的，基本上都滑不溜秋。 也就昨晚才有难得的交战机会，还是铪马斯筹备两个月的结果。 再加上，铪马斯的战士往往就是从平民里产生的。 那他解决平民，就是提前解决铪马斯预备役，给未来减少麻烦，这有什么问题？ 不过参谋部的命令他还是要听的。 只不过以铪马斯一向狡猾的作风，未必会给他决战的机会…… “长官，鼩鼱发来一份电报，说是已经调查出几处铪马斯可能的藏身地和聚居地。” “哦？” 哈耶夫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接过电报纸。 上面画出了几个地名，看上去像是城里的区域，其中一个还被标注了重点的字样。 “这都是哪里？” “长官，这是地图。” 部下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地图摆了上来。 展开一看，绕着城里中心的部分，刚刚好几个圆圈分列在四周，而重点的那个，则是在偏向北部的位置。 看到这个位置，哈耶夫心里顿时信服了几分。 过去一段时间，他们一直驻扎在城中心，情况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甚至其中还多少大型聚居地，他比迦沙人都要更了解。 结果就出了昨晚的篓子。 从地图上看，那就是铪马斯一直以周边的贫民窟为掩蔽，骗过了他们的侦查？ “胆子还挺大。”哈耶夫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是说贫民窟混乱就容易躲藏的。 相反，那地方人多眼杂，他们希伯来都可以随便安插卧底，远比不上一些封闭的聚居地隐蔽。 他也是没想到，铪马斯居然玩了一手灯下黑的操作。 哈耶夫想了想，吃一堑长一智，昨晚就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情报和侦查才吃了亏的。 “能确认情报的真伪吗？” “所有的暗码都对上了。” “那他有没有说是怎么把这些地方找到的？” “有，他说铪马斯昨晚还派人带那些居民逃离战场，他们在各个贫民窟里转了一圈，看到了这些‘生面孔’。” “哈！” 哈耶夫一下子笑了起来，这确实很像是铪马斯会做出来的事情。 当然，这些平民在也确保不了铪马斯的人也在。 但无所谓，反正迦沙这么大，他带着部下大海捞鱼也不会有结果。 而只要他挟持了这些人质，铪马斯要么就只能出面，要么就等着名誉扫地。 铪马斯能作战的才几百人，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 实际上，只要能打击铪马斯在巴乐斯坦人中的声誉，切断他们以民众为力量的根基，那就比任何作战都要有效。 不然，铪马斯死一个就补充一个，那要打到什么时候才到头？ 相反，让铪马斯众叛亲离，那他们就是不败也要亡了。 在过去，希伯来就是靠着这一招将很多游击队和反抗组织打得败亡的。 哈耶夫把手里的电报纸紧紧捏做一团。 “准备行动，既然铪马斯敢伸手，那正好，我们就狠狠敲掉他们！” “是，长官！” 部下刚大声应和，但他又犹豫了起来。 “长官，那迦沙城里的雇佣兵们怎么办？” 有些事不方便官方直接出手，所以希伯来习惯了雇佣雇佣兵或者敌视巴乐斯坦的其他族裔的部队，用来干些脏活累活，包括以前的屠杀什么的。 迦沙作为名义上巴乐斯坦的领土，自然就成了这些雇佣部队重点照顾的区域。 除了“路过”的马克部队，里面其实还隐藏着几支专门帮他们收尾的清道夫部队。 比如取水广场上的屠杀，就有这些清道夫的身影。 平日里可以作为搜集情报的中转站，有需要就能派上用场的那种。 但这是平时。 迦沙没打仗时，他们爱干嘛就干嘛。 但现在要是掀起战争，各个部队编制、制服、肩章，乃至装备等等都不一样。 一乱起来，这些雇佣部队说不定比那几百个铪马斯战士惹出来的麻烦还多！ “让他们夹起尾巴做人……” 哈耶夫还想给自己留点良心。 但转念一想，这些雇佣部队也是人多眼杂，这一说，说不定就透露给了铪马斯。 “不，让他们将目标定在我们原来在城中心的那个据点，准备行动。” 那名部下心里一惊，惊讶地抬起头。 “这要是混乱……” “他铪马斯可以用平民迷惑我们，我用这些人去迷惑他们有什么问题？” 哈耶夫冷冷一瞥，“拿了我们的钱，就要有为我们卖命的心理准备。” “是，长官，我一定传达过去。” 下达完命令，哈耶夫再次背起双手，望向城区的方向。 即使他们是特种部队，要行动也不是说动就动的。 尤其是考虑到敌人是一群正规军，以及还无法明确身份和数量的特种部队。 是的，他们在这里等了一整个白天，除了等待情报以外，更多的就是防备这伙来历不明的部队。 要知道，一旦进入迦沙城内，那他们打的可就是如同绞肉机一般巷战。 他们这些特种兵可以如鱼得水，那敌人自然也能，甚至还占据有利地形。 一不小心，那就要吃大亏了。 哈耶夫就算是再自大，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为此，即便已经收到情况，他也完全不介意继续等待。 直到，一阵轰鸣声轰隆隆地靠近，仿若雷鸣。 “长官，坦克部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行动。” 哈耶夫回头一看。 深褐色的坦克排成一列，如同钢铁巨兽一般，带着滚滚烟尘碾过土路。 这是他们希伯来最新产出的梅卡瓦主战坦克mk3型，一炮就能击碎一栋楼！ 上级只允许他们特种部队执行任务，可没说不让他们动用常规部队的准备！ 特种兵是吧？ 我就看看你们扛不扛得住坦克！ 第776章 造反 吃完午饭后，林祥和马克蹲了一会，也没琢磨出个道理来。 “难道希伯来人改性了，还是昨晚吃了大亏，才一直没有动作？” 马克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希伯来人一向睚眦必报，又人多势众，面对一群防弹衣都没有的泥腿子，居然还要等一天？ 半天他都嫌多！ 然而事实就是，这一个白天，既没有大部队集结的情况，也没有轰炸，甚至就连新闻频道上来个谴责都没有。 尤其现在还是白天，比昨晚更方便行动才对。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就在这时，冯华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老大，你的电话。” “这时候有谁给我打电话？” 林祥好奇，才刚接过卫星电话还没等冯华回答，听筒那边就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生？” “你是……红豆？” “是我……总算是联系上你了。” 电话的另一边，红豆长出一口气。 这还是他们离开西拔牙后第一次联系林祥。 本来早就应该联系的，他们都成小偷了，被抓包就抓呗，继续合作对双方都有利。 只是没想到，她干爹突然杀到巴黎来，还一直监视着他们，让她不敢有所动作。 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却又经常联系不上林祥。 她知道卫星电话也不是万能的，所以就只能坚持隔几天打个电话来试一试。 “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和你打电话了？” 红豆下意识地娇嗔。 林祥忍不住笑了起来。 尤其是和面前穷困的环境相比，他突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当然可以，不过打电话总要说些什么的吧？” “那倒是……” 红豆撅着嘴，假装思索了一阵，决定避开西拔牙那尴尬的往事。 “如果我说，这段时间我们有了不错的进展，你会不会更感兴趣？” “嗯？哦，你说画啊……” 红豆要说的只会是和画有关，林祥不是不知道这一点。 让他走神的，是马克忽然对他打了个手势，好像有事情要说。 而电话另一边的红豆听着就显得很敷衍了，心里顿时一阵焦急。 要不是林祥，他们都已经退休了。 这如果连他都不要那些画，他们不仅这段时间全白忙活，还被干爹针对，那就亏大了！ “你……不要那些画了吗？” “也不是不要……什么，哦好……这样吧，画我还是要的，你们保留好，等过段时间我忙完了再联络你。” “什么？” 红豆一愣，这些画的价值加起来都好几千万美元了，还有什么生意比这还重要？ “你，冒昧问一句，你现在在哪？” “我在巴乐斯坦，可能要打仗就不多说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红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 “你发什么呆啊，姓林的怎么说？”阿海露了个头过来，好奇地问道。 “他说他在巴乐斯坦……准备打仗。” “……” 两人面面相觑。 本来是指望林祥能出现，帮他们挡一挡咄咄逼人的干爹。 但现在看来，说不定他们反而要祈祷林祥不要出事了…… 挂断电话，林祥看向马克。 “希伯来那边说要让我们集中到城中心，准备执行特殊任务。”马克快速说道。 林祥皱起眉头。 有病吧，这希伯来人打仗输了一阵，难道还想拿他们这些雇佣兵去冲锋？ “拒绝，就说我们已经准备离开迦沙，前往真正的任务地点。” “呃，他们拒绝了我们的拒绝，还很坚决地说，要么执行任务，要么就撕毁雇佣兵协议，把我们当铪马斯打了……” 林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希伯来人不报复是不可能的。 在他们的推测中，哈耶夫很可能是还没找到可以攻击的目标，又不打算将冲突升级，才暂时忍耐。 现在口气这么大，显然是要大开杀戒的节奏，躲都躲不掉的那种。 “他们找到目标了？” “估计是了，还很明确地让我们都集中到城中心一个据点里。” “铪马斯藏在城中心？” “这你就要问奥萨马或者莫哈达了。” 马克耸了耸肩。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些反抗组织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甚至把军装一脱，换身衣服摇身一变，就成了平民，根本找不出来。 如今他们和铪马斯又不熟，哪知道这些人藏在哪里。 “不过希伯来人平时虽然很闲散随意，一旦涉及到关键行动，他们的目标还是很确定和坚决的。” “有道理。” “那我们还去不去？” “去。”林祥立马下了决定。 “让大家做好准备，如果真遇到了铪马斯，我们小心一点，看能不能打得他们内讧。” 不是说混进去就能乱杀的。 现代战争，尤其是他们这种拼凑出来的队伍，往往都会分得很散。 无缘无故出现在别的队伍的任务区，被当敌人打一点都不会冤枉。 所以林祥的首要目标，就是看能不能混点情报，或者干脆捣个乱，拉这些铪马斯一把。 更多的，就要看实际情况了。 两人合计后，马克赶紧过去通知大家。 考虑到这次行动会涉及到真正的战场，林祥把华人兄弟留在了聚居地，准备只带李杰和马克这些雇佣兵。 雇佣兵们更是没有意见。 这可是战场，他们这些老油条混得开，但黑帮就不合适了，说不定还会引起混乱。 同样的，既然都明确要上战场了，林祥也不戒备什么，把所有带过来的装备都给雇佣兵列装了。 都是些轻步兵的装备，不过林祥没打算省这个钱，甚至比他们平时用的还好。 就站在空地上，当着大家的面，众雇佣兵开始利落地收拾和检查装备。 林祥站在角落里，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这，时不时掏出把枪做检查。 他枪多是不假，但急忙忙的，要是哪把枪卡壳就要出大问题了。 远远一看，就知道有大事发生。 奥萨马和巴布刚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你们要造反啊？！” 第777章 脑子晕了 不怪奥萨马这么惊讶。 林祥他们全副武装，满脸严肃，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 希伯来人都撤退了，这迦沙城里目前就铪马斯的人。 那还能打谁？ 完了完了，早就猜到他们不怀好意，没想到他们是要在这个紧要关头动手！ 在这一瞬间，奥萨马和巴布都开始考虑自己的墓地要选在哪了。 “造反？”李杰好笑地看着他们，一边给自己的防弹衣插挡板。 平时防弹衣不加挡板就是最轻薄，也是防护能力最弱的程度。 到了战时，安插陶瓷板或者钢板，能几乎是翻倍地提升防护能力。 当然，也会变得更加笨重，但显然不会有人介意这点细节。 “难道你们打算当迦沙的土皇帝了？” 看着李杰有说有笑的，其他人也没有打算一枪崩了自己，奥萨马提着的心落了一些。 “那你们……这是要干嘛？” “准备行动……怎么，你们还不知道？” 李杰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 两人一头雾水，看上去甚至还没有刚刚跑来跑去给大家送水的纳吉玛了解得多。 “希伯来人准备袭击迦沙，我们作为雇佣兵被临时征调了。” “真的？！” 奥萨马双眼一瞪，这下就真的要开始给自己找墓地了！ “难不成我们这大张旗鼓的，是要打你们？” “我还宁愿是你们呢。”奥萨马苦笑着说道。 想了想，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你们被征调了，那岂不是可以混到希伯来军队里面？” “不用混，待会我们就是其中一员了。” “那……他们要你们干什么？” “目标在城中心，除此之外就不知道了。” 李杰耸了耸肩。 奥萨马反应还不算慢，但希伯来那边肯定不会傻乎乎地透露计划，所以他们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但奥萨马不仅不在意，脸上反而多了一分喜意。 “真的是城中心？” “那不然呢？集中到城中心再跑回来？” “哈！” 奥萨马的喜悦溢于言表。 李杰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你们的人不在城中心？” “咳，也不能说不在……呵呵，他们神出鬼没的，我怎么知道他们躲在哪呢？” 奥萨马笑得合不拢嘴，说话支支吾吾，任谁看了都知道问题在哪。 不过李杰又不是真的要去打铪马斯，乐得轻松，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随着人流上车。 看着这一辆辆越野车驶出聚居地，奥萨马和巴布两人站在一起，脸上笑嘻嘻的。 “看来那些希伯来人也不怎么样嘛，这假情报一发，他们就急哄哄地要去城中心。”巴布得意地说道。 他和奥萨马连觉都没睡，早早出门，就是去散播铪马斯准备占据城中心的假消息，顺便在四周转一圈，看看聚居地的大家安不安全。 奥萨马想到了什么，表情黯淡了几分。 “敌人被误导了是不假，但承受伤害的终究是迦沙，还有迦沙的人民。” “你在说什么啊，那些人里面都不知道藏着些……” 巴布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奥萨马的表情，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你别想太多，就结果而言，这是最好的一次了。” “是啊，死了几十个人，真好。” 奥萨马自嘲地笑了笑。 这要是在以前，说不定他就像巴布这样开始庆祝了。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做了对的事情，却又感觉，这样的自己没资格领导大家。 不对，他现在本来就没资格。 奥萨马的笑容更加苦涩了。 如今希伯来都准备进攻了，他是想帮忙也找不到人啊！ “对了，苏伊那小子呢？” 巴布往屋里看了两眼，“还在睡觉呢，也不知道吃没吃午饭，估计昨晚是累坏了他。” “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奥萨马大步走了进去。 苏伊大咧咧地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半边脸盖着层纱布，还带了点药水的痕迹。 看到这，奥萨马下意识动了动胳膊，感受着伤口隐藏的痛楚。 他一早出门也是为了给自己的伤口取子弹。 子弹好取，伤口就没那么快能恢复了，尤其是失血，他直到现在都还有很强烈的力不从心的感觉。 不过现在大敌当前，他更没有休息得机会，也不愿意干躺着看大家陷入危机。 “醒醒，苏伊。” 苏伊本来就习惯不会睡得太死，微微一睁眼，看见两张大脸横在面前，一下子被惊醒，直接坐了起来。 “w——哦，是你们啊，有什么事吗？” “希伯来人要开始行动了，目标是城中心，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莫哈达，通知他？” 苏伊哈欠打了一半，被他强行停了下来。 “这么严重？那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看着小孩下床穿鞋子，巴布难以置信地问道：“不是，你们就没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你见过乞丐身上带电话的吗？” 苏伊翻了个白眼，哒哒哒地跑了。 他还会发电报呢，但一般机器都藏得很严实，他现在又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想联系当然就只能靠双腿了。 送走苏伊，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 “那我们现在……？” “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就这样吧。” 奥萨马一脸无奈。 让他救人还行，现在都快要打仗了，贸然行动，说不定就要别人来救自己了。 “再通知一下大家，都好好地在聚居地里待着别乱跑，希伯来人扑了个空后可能会找些显眼的目标发泄。” “好。” 巴布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是不做点什么就不舒服，还是忙点能让他心里有个安慰。 巴布一走，奥萨马独自待在屋子里又仔细想了一遍。 莫哈达的目的是破坏停战协议。 等希伯来人大举进攻，说不定他们还会适当地反击，掀起大战，在迦沙点燃战火。 好在昨晚一番作战后，城中心的人基本上能撤就撤，不能撤的也乖乖躲好。 到时候打个巷战，他们也不一定会吃亏…… 奥萨马苦思冥想，试图分析双方的意图，却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算了，这伤太难受，脑子都晕了。” 他摇了摇发晕的脑袋，顺势躺了下来，叹了口气。 这纷乱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 第778章 福与祸 一处宽敞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吊在天花板的小灯泡提供着可怜的光亮。 一群人分散坐着，或嚼着干巴的面饼，或擦拭枪支，或干脆躺在地上发出阵阵鼾声。 空气中，浓重的汗臭味里带着丝丝的血腥味，让人心脏不舒服。 莫哈达挺直腰杆，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房间的正中央。 过了一会，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长官，上面传来消息，希伯来人准备进攻城中心区域，具体目标尚未确定……” “假的，不用管。” 莫哈达的眼球颤了颤，看向台上的电报机，嘴角扯起一个残忍的笑容。 “伙计们，该我们干活的时候了。” 闻言，包括躺着假寐的人，一群战士的动作一顿，纷纷看了过来。 他们并不全是铪马斯的战士，甚至可以说，来自铪马斯的反而是少数。 只不过因为铪马斯战士的经验丰富，短短一晚上的作战就确立了在队伍中的领导地位。 连带着，这些在迦沙南部的战士都染上了些许精悍的气质。 “决战的时刻到了，我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和你们并肩作战，但我想，只要是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我们就永远站在同一条路上。” 莫哈达站了起来，锐利的双眼扫过众人。 “为了巴乐斯坦。” “为了巴乐斯坦！” …… 冯华被丢在了聚居地，这次换李杰开车，林祥坐在后面，随着车子晃晃悠悠。 迦沙的路可不好走。 但相比即将到来的大战，并没有会介意这点小毛病。 李杰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说道：“我还是坚持那个观点。” “哪个？” “我们，准确来说，是你，没必要以身犯险，插手到别人的事情里。” 作为保镖，李杰一向是不怕事，但也绝对不惹事的类型。 如今主动介入战争中，即使是小规模，也让他有种脱离掌控的不安感。 废话，都打仗了谁能掌控得住啊！ “来都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能掉头回去？”林祥笑道。 “你要是下命令，我想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离开迦沙。”李杰却认真地说道。 “这你不必再说了，现在回头，那我们这几天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全都浪费了。” 林祥也有些认真。 “再说了，那天取水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忍心看着迦沙人民被希伯来人用各种恶毒的方式残害？” 李杰抿了抿嘴。 他没打算离开，既是因为林祥，也是因为他也想为迦沙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但问题是，你觉得破坏和谈，激发冲突，比借助和谈的机会让迦沙人休养生息更有用吗？” “我不知道。” 林祥干脆地摇了摇头。 和谈究竟有没有用，根本说不准。 即便是知道未来情况，他也很难说清楚，未来铪马斯究竟有没有从停战中获益，才争取到成长机会的。 “但从目前来看，铪马斯一方面打算用一小部分人破坏和谈，一方面保存实力，等待时机，也就是说，这场冲突已经避无可避，这不是哪一方退让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李杰这下明白他的意思了。 冲突已经没办法避免，那自然就只能争取让结果更有利于他们。 “就是苦了迦沙人民。” “没有战争，也不见得迦沙乃至巴乐斯坦人的生活会不苦。” 林祥手撑着脑袋，看着一栋栋旧式的楼房从眼前闪过。 他比谁都清楚希伯来人从以前，到现在，乃至未来，在这里犯下的罪恶会有多严重。 诸如性虐待、人格侮辱、虐杀的事情比比皆是，层出不穷。 相比这些，一场规模被严格控制的战争居然反而显得轻微了。 所以他也说不好，这对迦沙是福是祸。 当然，对他而言，这倒不是一件坏事。 车队逐渐驶入城中心区域，开始遇到了别的车队。 不过他们没有打招呼，虽然知道大家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但依然默契地保持距离。 “希伯来军车，长期驻扎在迦沙，这应该就是臭名昭着的长枪党，专门干些见不得人的。” 马克看着这支车队，出声介绍。 “有多臭？”李杰好奇地问道。 希伯来人干的已经够脏了，就这，有些事居然还要靠别的武装帮忙，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马克想了想，“屠杀，屠杀平民和战俘，有多少杀多少的那种，一个都不会留。” “专门屠杀？！”李杰惊讶得有些失声。 “没错，希伯来军队抓到人又懒得处理的时候，不管多少，都是交给他们的。” “嘶……” 李杰倒吸一口气，突然感觉自己对希伯来和这边的状况有很严重的误判。 马克当然知道自己的说辞夸张了一点，但实际情况也不会差太多。 他很清楚这些“雇佣兵”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和罪恶。 作为提醒，他希望像林祥和李杰这样的外人，别把这些人和他们这伙雇佣兵混为一谈，更别一不小心被坑了。 再说了，他们这伙雇佣兵，当初在沙漠里也不想当个善茬，就是林祥太猛，直接把他们打服了而已…… 城中心没什么人，很快，车队就来到了一栋占地宽广的大型商场前。 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军车，再加上陆陆续续赶来的，几乎要把这里停满。 当然，一辆军车也载不了多少人。 林祥数了数，加上他们，这里差不多有一百多号人。 除了那伙长枪党，其余的都是严实的军装打扮，应该就是和马克那一挂类似的职业雇佣兵。 而长枪党就显眼多了。 人数占了一半，只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军服，手持m16和ak的都有，身上挂着一排子弹和手榴弹，眼神凶煞，看上去极其狂野。 就在这时，一名戴着面巾的希伯来军人大步走了出来，环顾他们一圈。 “都进来吧，这次任务很重要，哈耶夫长官不希望在你们这一环节上出任何纰漏。” 第779章 才几个钱 一群人不明所以。 不过见这军人说得那么严肃，他们毕竟是拿钱办事的，还是乖乖跟了进去。 商场里面早就被改造过了，横七竖八的沙袋围出了一道道战壕，上方楼层更是布置了一道道掩体，一队希伯来军人全神贯注地戒备着。 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戒备底下的雇佣兵，还是在戒备窗外可能存在的敌人。 林祥将商场的情况尽收眼底。 “听说这里曾经是希伯来军队驻扎的地方，来回打过几场仗，不过现在看情况，他们好像要撤离了。”马克小声说道。 李杰不解，“这叫要撤离？” “他们驻扎的时候这里还有好几门炮呢。” 旁边一个雇佣兵出声解释，还指了指战壕里被特意堆出来的土炮台，只是现在上面就空空如也了。 李杰一愣，完全没想到外人还会帮他解惑。 “谢谢。” “不客气，都是来混口饭吃的。” 这名雇佣兵指了指他们双方的打扮。 长枪党那就是一群恐怖分子。 而雇佣兵基本上就是各国的退伍兵，不知道能找什么工作，干这门老本行来维持生活，也为以后退休攒钱。 所以他们各自之间都是能帮就帮的。 李杰便友好地伸出手。 “李杰。” “东方人？” 那人惊讶了一下。 东方的士兵退伍后都有安排，出国当雇佣兵就很少见了。 “汤姆，大家都叫我老汤姆。” 在老汤姆的带领下，他那队的老兵纷纷友好地点头示意，结个善缘。 马克也是个老油条，趁机和他们攀谈了一会。 直到那名希伯来军人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很感谢各位的到来，我想应该没有迟到的了。” 老汤姆看了下外面逐渐昏暗的天色，又看了眼里面稀稀拉拉的希伯来军人。 “不过你们来得好像有些晚了，还是说，昨晚那一仗就只剩下你们这些人了？” 希伯来人来得多，那就说明他们只是来干些辅助的活，在战场边缘混一下，轻松自在。 但要是就这小猫三两只，那就只能说明，希伯来人就是在拿他们的命开玩笑！ 这可是迦沙。 他们一百来人，重武器一件都没有，反而要去和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铪马斯打巷战，这不是要他们送死是什么？！ 所以老汤姆的语气很不友好。 包括一旁的长枪党。 他们是狠，不是傻。 平日里和巴乐斯坦人本来就有血海深仇，还是仗着希伯来军队，他们才能在迦沙待下去的。 现在让他们光秃秃地和铪马斯打，那不就成靶子了？ “哈耶夫在哪？你把他叫过来，这和我们之前的承诺不一样！” “冷静一点，阿诺索先生。” 希伯来军人黑色面巾下的面容动了动，似乎在笑。 “很抱歉，哈耶夫长官并不会来这里，但我们的部队远不止你们眼前看到的这部分。”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诺索皱眉问道。 “实际上，真正的行动目标并不在城区中心的这一地带，按照计划，哈耶夫长官已经带领部队开始进攻作战。” 希伯来军人顿了顿，“各位，你们可以去执行各自的作战任务了。” 众人顿时愣住。 马克比其他人知道的要多一些，其他人还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率先反应过来。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其实就是个幌子？” 那名军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侧过头和同伴说了些什么，才重新站好。 “没错，马克先生，你的嗅觉似乎很敏锐。” “不敏锐的早死了。”马克没好气地说道，心里却渐渐沉入谷底。 他悄悄和林祥对视，只得到一双同样惊讶和困惑的双眼。 这是个幌子。 他们被骗了。 那……哈耶夫真正的目标在哪？！ 没等他们发问，很快，就有人把一份圈注过的地图发给这几支雇佣兵的首领，还配了几台对讲机。 看到各自的地图和目标，这些老油条纷纷醒悟。 声东击西嘛！ 虽然他们作为声东的部分，被蒙在鼓里有些郁闷，但好在击西的部分是希伯来军队负责的。 他们白跑一趟，不过没什么损失，也就无所谓了。 “有情报显示，铪马斯分别隐藏在迦沙城外围的贫民窟里，哈耶夫长官会亲自带领重装部队突袭这些地方，而各位的任务，就是去地图上的贫民窟，协助完成突袭行动。” “等等，”老汤姆疑惑地从地图上抬起头，“贫民窟里应该还有很多平民吧，他们要是跑出来……” “格杀勿论。” 老汤姆的脸僵住，瞳孔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些放大。 现在还待在迦沙的雇佣兵基本上就是过路的，日常更多的就是打一打游击队或者反抗组织的正规军。 说实话，就连这个他们也是干些烈度没那么高的任务。 打平民，还是以近乎屠杀的方式攻击平民，这就有点出乎他们的底线了。 但他们更清楚这些希伯来军人的性子。 对方如此强硬，他们要是直接拒绝，说不定当场就被当铪马斯给突突了。 雇佣兵介意，但另一伙人就开心了。 “正好，爽完这一票就可以撤离这个鸟地方了！” 阿诺索拍了拍地图，哈哈大笑，反手把枪抓在手里。 “伙计们，开工了！那些苦难的巴乐斯坦人正在等待我们的拯救！” “呼啦！” 一群长枪党士兵高声呼应，笑容猖狂，都不用希伯来人催促，就急匆匆地往外跑。 看到这一幕，老汤姆暗自唾了一口，一转身，就看到马克在看着自己。 “你打算怎么做，汤姆老哥？” 见他态度还不错，老汤姆压低声音，假装不经意。 “随便打打就算了，反正我不觉得铪马斯会在贫民窟，估计就是他们故意找个借口攻击平民而已。” 说完，老汤姆递了个“你知道的”的眼神，带着自己的士兵也走了。 老汤姆算是这边资历最深的雇佣兵队长了，他那队也都是些退伍老大叔，主打一个经验丰富。 其他雇佣兵小队有样学样，互相确定了一下行动计划。 他们来一趟才几个钱，没必要把巴乐斯坦人得罪死，更没必要干这种缺德的事。 第780章 出现又消失 其他雇佣兵们很快就有了决断，纷纷离开。 商场内就只剩下那伙希伯来军人，以及林祥他们这一支队伍了。 “马克先生，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希伯来军人语气咄咄逼人，二楼的人更是端起枪，隐隐将枪口对准他们。 雇佣兵们顿时握紧枪支，气氛转瞬变得紧张凝重起来。 “不，没有什么问题。” 马克赶紧往前一步，拦在李杰面前。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林先生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胆子大，居然这时候还想玩挟持人质的手段。 “我们就是有些不熟悉迦沙的地形和位置，还没弄明白任务地点。” “原来如此……没关系，正好哈耶夫长官吩咐过，你们随我们一起行动，找位置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啊？” “不过进攻的任务就需要你们亲自执行了，你们总不会让我，让哈耶夫长官失望吧？” “噢，”马克赔笑，“当然不会。” “那就好，抓紧时间出发吧。” 被希伯来人盯着，马克拉了拉李杰，带着大家重新走出商场，走回车边。 “这是督战队！”阿飞语气不满地说道。 “他们是把我们当什么了，居然这么不信任我们！” 马克忍不住气乐了，“呵呵，难道我们不值得怀疑吗？” 他们是迦沙唯一一支还没有和希伯来军队一同作战的雇佣兵队伍，在这种时候，不被盯着他反而要奇怪了。 至少，就目前看来，哈耶夫只是派了一支小队盯着，就足以证明对方仅仅是出于谨慎的目的才采取了这种手段，而不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当然，就现在的局势来看，估计哈耶夫也没那个心思去管一支雇佣兵小队有没有问题了。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李杰不解地问道。 就刚刚那个距离，在楼上的人反应过来之前，他有十足的把握挟持那个小队长的人物。 “大哥，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希伯来军人根本不在乎一个半个人质，直接在楼上开枪，我们怎么办？” 马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不知道你们的作风是怎么样的，但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作为雇佣兵，保命才是我们的第一优先级，除此之外，迦沙人死多少都和我们没关系。” 李杰一滞。 林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去开车，然后转身上了车后座。 透过车窗，能明显看到那些希伯来军人在盯着他们，明目张胆，毫不掩饰。 “那你就准备带着我去屠杀平民？”林祥转而问道。 “那怎么可能呢？我们又不是那群杀人狂！” 发问的是林祥，马克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变幻速度比车子启动得还快。 “不过嘛……”马克压低声音，都快隐没在引擎的轰鸣声中。 “这伙希伯来军人盯得太紧，武器又好，没有机缘巧合，我们很难找到突围的办法。” 从这些希伯来军人谨慎严密的行事作风来看，他们应该就是野小子特种部队的人。 面对这种级别的敌人，马克可不觉得插科打诨或者恐吓就能解决。 “除非……想办法甩开他们，或者拿下他们。” 说着，他往后瞥了一眼，在装甲车上泛着幽光的重机枪停留了一瞬。 不用看都知道，车上一定还有专门针对车辆和装甲车的火箭炮。 这种火力，打穿他们这些只有简单防护的越野车肯定是没问题的。 最惨的是，就他们手上这些枪，全打报废了都不一定能打透对面一辆装甲车。 这还怎么玩？ “如果你非要冒险的话，我建议让大家找个机会分头跑，当然，能不能扛得住，就要看运气了。” 话里话外，马克都不希望和希伯来军队正面冲突。 除了这个小队，城里有一批哈耶夫的正面部队，更外围还有好几万希伯来军队虎视眈眈。 实力太过于悬殊，他们拿什么反抗？反抗之后，他们又要如何应对随后层出不穷的麻烦和针对？ 正是基于这个考虑，马克真的很想劝林祥就此罢手。 收手吧，外面全都是—— “不用这么麻烦，前面调头，把我这边对准后面。” 林祥看着前面的路口，拍了拍李杰的肩膀，然后把后座的安全带缠在身上，将手搭在门把手。 早有默契的李杰会意，突然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holly sh*t！！” 突如其来的推背感吓得马克赶紧抓住座位，才让自己坐稳。 车队本来是以一字长蛇阵的方式行驶，后面的希伯来装甲车则是双车并排。 领头的一辆越野车突然飞窜向前，立马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当即就有一辆装甲车准备超越车队，追赶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 吱—— 越野车猛地一甩，在地上拉出一道黝黑的车痕，正正好好在路口转了个九十度。 与此同时，林祥猛地一推车门，一脚跨在车门，一脚踩在车里，整个人站了起来。 一架尺寸明显更加粗大的火箭筒被他扛在肩头，如同玩具一般，轻松地将准星对准了那辆爬头的装甲车。 咻—— 强大的后坐力连带着林祥和越野车都倒了一下，炮弹如离弦之箭，直直命中装甲车的前窗。 防弹玻璃几乎是一瞬间就被火箭弹的穿甲部穿透，随后的串联爆破弹直接在装甲车内部炸开。 嘭！ 就像是在闷罐子里放鞭炮，厚重的装甲车都被爆炸弹得原地蹦跶了一下，带着惯性在地面继续滑行，最后横在路中央。 雇佣兵们都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落到最后的那辆，也就是装甲车太重，失控后才没能撞上来，张大嘴巴看着那辆冒火的装甲车，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路本来就窄，这装甲车一横，后面的车上都上不来。 林祥换了根火箭筒，瞄了一下还是没法在滚滚浓烟中找到下一个攻击目标。 “便宜你们了。”他不满地嘟囔着，要不是赶时间，他早就过去灭口了。 林祥坐回车上，看向一旁惊魂未定的马克。 “现在你知道我的底气在哪了吧？” 马克看着他手里的火箭筒出现又消失，脑子都有些宕机了。 “ho——lly sh*t！” 第781章 外裤内穿 林祥懒得管马克了，回到座位，把用来稳固身体的安全带解开，便对李杰点了点头。 “回去，我刚刚看到有人的目的地就是我们的聚居地。” 李杰一惊。 希伯来人给的每一份地图都只有各自的任务目标，他们那份上面就是个偏远地方，没想到，他们待的聚居地居然也成为了目标之一。 这下，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林祥会这么着急地直接动手了。 看到前面的越野车又调了个头，不管那些希伯来军人，后面的雇佣兵们不明所以。 这要打还是不打啊？ 本来他们心里还有点忐忑，现在直接被搞懵了。 好在，他们还知道赶紧跟上。 越野车逐渐加速，马克张大的嘴巴渐渐合拢，似乎回过神来了。 “你这……” “这是只有自己人知道的秘密，当然，死人也行。” “不，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马克一脸认真地说道。 但看着林祥随意的姿态，他又觉着好像哪里有问题。 “不对，这种事就算是我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吧？” 发觉林祥有恃无恐的原因，马克顿时瞪大双眼。 要是大庭广众之下，一堆人看到林祥突然变出一架火箭筒，那肯定是掩盖不住的。 可刚刚车里就他和李杰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对方的自己人。 那他说破嘴，估计大家也只会把自己当傻子看。 所以这事他根本就没法给大家解释和证明，林祥也不怕让他知道！ “还不算笨。”李杰难得放松了一下，调侃道。 “我这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马克没好气地强调。 “与其在这调侃我，不如想想该怎么应对希伯来部队吧，哈耶夫可是带着大部队杀进来了。” “哈耶夫多久就会知道我们袭击了他的部队？”林祥问道。 “现在估计就已经开始讨论要怎么对付我们了。”马克无奈地说道。 他不想动手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希伯来军队的装备非常好，小队和指挥官的通讯基本上都是畅通的。 也就是说，他们在这边一动手，哈耶夫的指挥部就能收到消息了。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敌人的精锐部队了！ “早晚都会遇上的。” 林祥语气轻描淡写，手指骨却不自觉地敲着车门，发出很有节奏的哒哒哒声。 马克还以为他是紧张了，当即挺起胸膛，一改之前畏缩的模样。 老板有困难，他这时候不表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咳咳，当然，哈耶夫是有自己的行动目标的，以他们的习惯，在完成任务之前不会分散注意力来找我们的麻烦，而在这之前，我们只要跑得快，他们以后想找麻烦也没办法了。” “跑啊？”李杰惊讶地问道。 “那不然呢？”马克瞪大双眼。 “你知道希伯来军队用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装备吗？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偌大的中东都被他们打散，就我们这二十几个人，都不够他们一炮打的！” “就我们这几个人，他们也不一定会用大炮打蚊子啊。” “就算他们不用大炮……” 马克还想反驳，突然一阵轰隆的炮响在他们不远处的街区里炸开。 紧随其后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枪声。 他们顾不上斗嘴，纷纷转头望过去。 只见爆炸传来的方向，一股股浓烟顺着气流往天空窜，原本昏暗的天色被映衬得血红。 “这是……哪？” 马克赶紧摊开地图。 “另一个贫民窟，离我们的聚居地不远，只隔了几条街，应该就是他们的几个目标之一了……草了，他们真用大炮啊！” 一直让跑的马克，这时候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炮打得挺快，像是坦克打的。”李杰分析道，开车的动作快了几分。 “就算是坦克，也够在迦沙来回炸个几圈了。” 马克转而看向林祥，“哦，除非林先生能外裤内穿，扛着一堆反坦克火箭筒噼里啪啦将他们打跑。” “不是内裤外穿吗？” “内裤外穿也不够了呀。” 马克有气无力地开了个玩笑。 是，林祥刚刚那一手非常吓人。 但个体就是个体，只要还是肉体凡胎，在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面前，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当然，至少他对他们的安危有了充足的信心。 车队继续往前行驶，却没想到，路口突然跑出来一大群人，哭着喊着，还在拼命地四处乱跑，把前进的路给堵住。 李杰连忙踩刹车，才堪堪没有撞到人。 但人群立马如泥石流一般顺着车辆的缝隙流窜。 看着这些慌乱逃窜的人群，其中甚至还有倒在地上的，李杰猛打喇叭，可他们别说是想继续前进了，就是开车门都没空间！ 砰！砰！ 林祥第一时间抽出手枪，对着外面的天空开了两枪，吓得人们逃窜的动作一顿。 “全都给我们让开，不然就杀了你们！” 人们被吓了一大跳，动作放缓了一些，也不敢往车边挤了，全都跑向路的两边，但逃离的动作和神情中的惊恐丝毫不减。 “唉，这些人好不容易才在贫民窟找到个家，现如今估计连往哪里跑都不知道了。”马克叹气道。 迦沙情况本来就恶劣，很多巴乐斯坦人都是从原来的家乡被赶到这里的。 无依无靠，被希伯来人追着杀也毫无反抗能力，更无处申冤。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生命消逝在这无边的罪恶之中。 道路清空，车队继续往前行驶了一阵，又突然被拦了下来。 “嘿……哦，原来是你们。” 一辆越野车靠了过来，副驾驶的雇佣兵看到他们的打扮，立马了然。 “嘿，伙计。” 马克熟练地从车窗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即使他根本不认识对方。 “你们这么快就开始干活了？” “没办法，有人催得很厉害，我们也怕挨枪子啊。” 雇佣兵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 他们在这边的时间更长，更清楚这些希伯来军队的混账程度。 他们要是干得不积极，反手被突突了并不是不可能。 要不是这里给的钱多也爽快，正好符合雇佣兵最大的需求，他们才不愿意来。 “那群混蛋难道没有催你们吗？” “咳，当然催。”马克看了一眼被随意丢在副驾驶的对讲机。 “不过我们的目标有点远，他们催也没用。” “那就抓紧时间过去吧，我也是听到枪声才过来看一眼的，放行！” “哦，那是一群逃难的人，把路堵住了，我们才不得已开枪示警的。” 雇佣兵的表情一暗，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不出话来。 第782章 苦涩 除了某些超乎常理的国家，大部分国家的士兵在军营里学的都叫保家卫国。 这些雇佣兵也都是退伍兵，有些甚至还为国作战，保卫平民。 别说是让他们屠杀平民，就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在他们的助纣为虐下平民的死伤，就足以让他们内心备受煎熬了。 只可惜，被架上来的他们现在是进不是，退也不是，就只能这么熬着了。 一时间，他们看向马克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怜悯。 唉……这些小伙子还那么年轻，到时候也不知道精神能不能撑得住。 马克感觉他们眼神怪怪的，但又不好问。 这时，林祥突然凑了过来。 “伙计，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雇佣兵当然会给自己备卫星电话，甚至在这之前，留在迦沙的各个小队都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了。 林祥这么一问，有些突兀但也不奇怪。 这支雇佣兵的领队想了想，还是愉快地应允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 尤其是在战场上，能多了解几个方向的情况有时候能救命的。 做完这一切，林祥这才挥了挥手，向他们告别。 “怎么，你打算招揽他们？”马克语气莫名地问道。 “和他们做不了战友，至少也不能让他们成为敌人。” …… 嘭！ 炮声不绝于耳。 奥萨马紧紧抱着纳吉玛和苏伊，躲在狭窄的地道里，即使知道敌人听不见，但他依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太突然了！ 他收到消息的时间其实不算晚。 甚至可以说，在装甲部队出现在迦沙外围时，他们的情报网就已经获悉了具体情况。 然而，由于通讯设备被切断，再加上昨晚的纷乱，他们在沟通上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几乎是苏伊赶回来通报大家的同时，坦克就轰隆隆地向着聚居地发起了冲锋。 奥萨马只来得及把这两个孩子护在怀里，躲进地道，冲突就爆发了。 而最难受的是，现如今只是希伯来装甲部队单方面的屠杀和破坏，他们毫无反抗能力。 别说是聚居地里就一群老弱病残的平民，面对坦克这种大杀器，即使是铪马斯战士全都在这，也束手无策。 奥萨马护着两个孩子，忍受着爆炸的轰鸣和震荡，眉头越皱越深。 不是，他们这就一个贫民窟，希伯来人至于大张旗鼓地出动坦克来袭击吗？ 像坦克这种重装备，一出动，传出去全世界都会觉得是希伯来和巴乐斯坦的战争又要开启了。 难道哈耶夫已经破罐子破摔，不在意和谈了？ 嘭！嘭！ 又是一阵炮声，随后更是响起房屋砖瓦倒塌的动静，打破了奥萨马的思绪。 但之后，外界却陡然安静了下来。 奥萨马不敢轻举妄动，屏住呼吸，凝神听着外面的情况。 沙沙……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奥萨马？纳吉玛？你们还好吗？！” 是冯华的声音。 奥萨马当即松了一口气，“我在地道里！我们都安全！” 他用力推了推，却发现地道的门好像被顶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好在冯华听到了他的呼喊，扒开砖瓦，将门拉开。 就看见奥萨马抱着两个瞪大双眼的孩子，落了一身灰。 “快出来吧，敌人随时有可能再回来。” 奥萨马赶紧把两个孩子递给冯华，从地道里爬了出来。 一看外面的状况，他直接呆住。 黑夜下，聚居地内的楼房基本上都被炮弹轰炸得残破不堪，有的甚至直接倒塌，化作一片废墟。 一群华人和巴乐斯坦人正在四处搜寻幸存者，压抑的哭喊隐隐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让人窒息。 而更外围，几团烈火堵住了道路。 “我让人把车停在路上，点了火，坦克进不来，就只能拿房子撒气了。”冯华解释道。 林祥他们开了一多半的车出去，但也留了几辆，用来堵住道路狭窄的贫民窟的路还是够的。 坦克其实要撞开也不是不行。 但这路两旁都是房子，要是遇到反坦克武器，减速后的坦克就和靶子差不多。 分配到这里的坦克也就只有两辆，要是像昨晚那样中了铪马斯的埋伏，那他们就未必能那么幸运，再次顺利撤离了。 所以，基于安全考虑，那两辆坦克一直在外围开炮，将聚居地看上去显眼的房子都炸了个遍。 奥萨马愣愣地回过头来，“那他们……” “我又让人开车把他们的注意力引走，”冯华摇了摇头，“不过应该撑不了多少时间，得赶紧带大家离开这里。” 奥萨马舔了舔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迦沙其实算是和平了好几年时间，南部这边的战争烈度也不高，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如此一边倒的粗暴残酷的战争场面。 缓了两口气，奥萨马抹了一下脸上的灰。 “他们的目标是聚居地，很明确，先带人离开这应该能避开后续的袭击……在附近躲一躲可能会更好一点。” 结合苏伊匆匆送来的情报来看，敌人主要是以小部分装甲部队为主，袭击几个外围的聚居地。 避开这几个地方，估计暂时不会波及到，会比较安全。 “那大家……” 有了决断，奥萨马再次回头，却看见了大家抬了好几具灰扑扑的尸体出来，纳吉玛扑在其中一具苍老的尸体上，发出压抑的哭声。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从废墟中挖掘出一具具尸体，老人、青壮、孩子，鲜血淋漓，和墙灰碎屑混在一起。 失去亲人的哀嚎和哭声回荡在这夜空之中。 奥萨马张了张嘴，脸上的灰落到嘴里，很是苦涩。 第783章 迷途的羔羊 仅仅是粗略统计，这一个小小的聚居地，就被挖掘出了几十具尸体，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其中很少是被炮弹的爆炸冲击到，更多的，其实是倒塌的房屋造成的伤亡。 贫民窟的房子本来就不够结实，扛不住爆炸，基本上一炮能炸塌好几栋楼。 包括奥萨马刚刚躲的房子，就是被爆炸余波波及到的。 但再不结实，面对倒塌后的砖瓦石墙，即便是青壮年都扛不住，更何况这里还有很多老人小孩。 奥萨马表情悲伤，将这里的情况看在眼里。 “哎呀，先别管这些了，我兄弟还在拿命给你们争取时间呢，赶紧的，把大家拉走！” 冯华用力推了推，奥萨马恍然回过神来。 “对对，大家还在这。” 他大步走了过去。 “各位，时间紧迫，敌人随时有可能再次回来，我们要先离开这里。”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我的女儿。”有位父亲干哑着声音，心如死灰地说道。 他的胳膊还在不断流血，怀里抱着具幼小尸体，如雕塑般干枯。 “可是我们还有那么多受伤的人……” 迦沙物资短缺，除了食物，就属医疗物资最稀缺。 别说是救治，就是伤口感染都是很难处理和预防的问题。 这些受伤的人即使要带走，后面也还需要更多的资源照顾。 按照惯例，他们是要被抛弃的，只有等战争结束，而他们又侥幸没死，才有可能再次团聚。 这个问题，对于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死别的大家而言，有些太残酷了。 纳吉玛从奶奶身上抬起头来，泪痕在脸上划出脏兮兮的痕迹，但并不妨碍她坚决地摇头。 看着大家同样坚决的表情，奥萨马喘了口气，大手直接一捞，将纳吉玛捞在怀里。 纳吉玛顿时着急了，手脚并用，连踢带打，就是不愿意离开奶奶。 就是这细胳膊细腿的，打在奥萨马身上就和挠痒痒差不多。 “受伤的人也要走，我这次一个都不会放弃。” “我的人都还行，要是有走不动的，背几个人走都可以。”冯华补充道。 他们这边全是精壮的大汉。 一开始袭击发生的时候，他们早就在冯华的指挥下在外面忙活着堵路，没待在房子里，受到的伤害反而更小一些。 受伤的也有，但他们人人都有医疗包，快速处理完跑个路还是很简单的。 奥萨马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再次看向麻木的大家，眼神里带着一丝恳切。 “保护不了所有人，是我的责任，但离开的人已经离开，我能感受到逝者对大家的爱，也知道他们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们白白浪费自己的性命，哪怕是为了他们，为了不让这些朋友冒着生命危险做出的努力不白费，求求你们，走吧。” 纳吉玛拍打的动作一顿，弱弱地抬头看着他。 “纳吉玛，带着奶奶，爸爸妈妈的遗愿，勇敢地活下去，好吗？” 小女孩再也忍不住，把脑袋埋在奥萨马的怀里嚎啕大哭。 奥萨马安慰地抚着她的后背。 刚刚那位父亲，小心翼翼地给怀里的孩子裹了一件衣服，走了上来。 “这不是你的责任，奥萨马，我跟你走。” “那就太好了，你跟着……” “不，我的意思是，以后如果打希伯来人的话，有需要尽管叫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这位父亲比刚刚还要坚定的表情，奥萨马一怔，发觉自己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我一定叫你。” “还有我！” “我也要打希伯来人！” “干死这帮混蛋！” 悲伤化作愤怒，群情激奋，看上去总算是振奋起来了。 总比继续垂头丧气要好。 奥萨马在心里安慰自己。 “行了行了，活下去再谈报仇的事，抓紧时间走吧！” 冯华再次催促。 他派出去吸引火力的兄弟报告，希伯来人已经发现那就是辆空车，准备回头了。 而且他们用诱饵也相当于暴露了这个地方存在高价值的目标，敌人回撤的速度非常快。 好在，讨论也好，挖掘废墟也罢，至少让大家集中了起来。 在奥萨马的指挥下，大家互相搀扶，受伤严重的就交给华人大汉和青壮小伙，一边包扎一边用木板抬着往外走。 摸着黑，一条虚弱的队伍缓缓向外蔓延。 有提前探过路的，和苏伊一起在前面开路。 奥萨马抱着哭累的纳吉玛，和冯华走在最后面。 “在过去，大家逃难的时候宁愿多带一袋粮食和水，也不愿意扶一个陌生人，因为粮食能活命，帮人不能。” “我们那有句老话，叫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冯华接茬。 “如果领头的没志气，底下的人就很难勇敢起来，所以你不应该指望他们先拥护你，而是应该先尝试着顶在大家面前，承担起责任。” 奥萨马陷入了思考。 “我好像明白了。” 说实话，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被莫哈达夺了权，一帮兄弟更是离自己而去，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但现在回想起来，他一直没承担起什么责任，跟在莫哈达后面就像是个应声虫一样，反而享受了不少权利，甚至让大家反过来照顾、保护自己。 就算是离开这里去沙漠寻找黄金，也是靠着一股子热血。 大家不愿意信任自己，其实也很合理。 “不过你今晚做得不错。” “总是要努力的。”奥萨马笑容勉强地说道。 相比起看着大家受伤，他宁愿自己永远没有成长的机会。 两人聊了一会天，身后的聚居地猛地传来一阵愤怒的炮火，轰隆隆的震感传到了两条街外的他们这边。 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轰鸣突然又从队伍的前方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一阵嚣张的枪声和叫喊。 阿诺索咧开大嘴，手举步枪对着天，一口烂牙在枪火中泛着残忍的幽光。 “伙计们，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一群迷途的羔羊！” 第784章 下地狱的车 刚从炼狱逃出来，大伙被枪声吓了一大跳，顿时慌了神。 听到这动静，奥萨马把纳吉玛往冯华怀里一塞，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阿诺索！” “哟，居然还有个认识我的。” 阿诺索眯着眼睛，但天色太暗，他也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只看着还挺年轻。 “你们这些长枪党的混蛋，每一个巴乐斯坦人都恨不得吃掉你们的血肉！” 长枪党！ 说实话，在媒体日益发达的现在，希伯来人干点坏事还要顾忌点影响和国际舆论。 但这长枪党在迦沙就臭名昭着了。 甚至很多时候，希伯来人还没干什么，这些马前卒就像疯子一样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 人群更加惶恐，也就是那些华人大汉一直坚定地守在一旁，奥萨马更是站在前方，才让这一支队伍没有崩溃。 阿诺索更加意外了。 长枪党臭名昭着是不假，但毕竟是一个无论对于巴乐斯坦还是希伯来都是国外的党派。 他带领一小批武装部队潜伏在别国也就算了，还大摇大摆，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脑门上，那就真的是嫌命长了。 也就是哈耶夫要求，而且干完这一票就能回国，阿诺索才亲自带队，冲锋在前。 按理来说，除了巴乐斯坦那几个排得上号的反抗组织的头号人物，即使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应该没几个人认识才对。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阿诺索好奇地问道。 “一个巴乐斯坦人。” 奥萨马铁青着脸，心里并不乐观。 他不知道哈耶夫还让城里的雇佣兵参与到今晚的围攻之中，但这里遇到长枪党，怎么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呵。” 阿诺索轻笑一声。 他当然好奇和担心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泄露的，毕竟巴乐斯坦人搞起破坏来也不遑多让，自己以后估计连个安稳都不会再有了。 不过看奥萨马的样子就知道不会轻易开口的…… 阿诺索眼神戏谑，越过他的身后。 就是不知道他能硬气多久了…… “正好，我最喜欢和巴乐斯坦人玩了，兄弟们，让这些巴乐斯坦人见识一下我们的热情——” 阿诺索正举枪大喊，突然在黑夜中被一抹反光闪到，他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脑袋。 砰！ 一颗灼热的子弹穿过耳朵，溅起的血洒了他一脸。 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耳朵被洞穿和灼烧的痛楚才通过神经系统传进他的大脑。 “嗷——！” 这一枪来得又急又快，阿诺索捂着耳朵，赶紧顺势一倒，躺进车里。 砰！砰！砰！ 随后几枪打在车上，弹飞的子弹让阿诺索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 看着人影都不见了，奥萨马举着枪，又尝试性地开了几枪，都不见有什么效果。 天这么黑，也就是刚刚阿诺索顾着说话才让他找到开枪的机会。 但他这几枪就像是个信号，华人大汉们身上一直藏着枪，一听到枪声，立马把衣服一掀，把枪一拔，噼里啪啦对着前方的车队扫射。 让他们在战场上和职业军人打仗，他们肯定是不行的。 但现在面对的顶多是一群战术素养约等于无的民兵，打个火力压制，还是很简单的。 长枪党的人就更没想到了。 特么的，以往打的都是些唯唯诺诺的俘虏和难民，他们哪里试过被人拿枪压制到露不了头？ 本来还有急性子的，一听到阿诺索的开头，就提着枪急匆匆下车，准备抢个先。 然后就率先去地狱排队了。 扫了一个弹夹，奥萨马一边给自己换弹，一边往后喊。 “华！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你带着大家先跑！” 队伍里有伤员，夜里转移的速度肯定是跟不上对面那群青壮的。 他们要是一起跑，队伍里能打的会被拖累，闷头跑的又会担惊受怕，扰乱秩序。 所以奥萨马只能选择分开，带人断后。 冯华当即领悟，拍了拍身旁那名华人兄弟的手臂。 “阿范，你带人留在这支援奥萨马，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忘了你们的。” “华哥，敢来这里的弟兄，不会有孬种！”阿范拍着胸脯保证。 他们这些华人黑帮，尤其是在欧洲混的，想站稳脚跟哪个不是拿命搏的？ 现在跟着林祥来迦沙，安家费都拿了，让他们去送死肯定不乐意，但火拼，那是他们的老本行啊！ 甚至不给冯华回答的机会，他把枪一扛，点一帮兄弟就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 有了火力支援，奥萨马压制得更轻松了。 战场本来就是这样，先开枪，打得远、打得准、打得多，子弹在脑壳上方咻咻咻地飞，就能把敌人彻底压制住。 要想抬头，只能靠大炮或者空袭反过来压制。 而长枪党哪来的炮？也没那个能力呼叫希伯来的战机，自然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当然，火力压制的代价就是弹药消耗太大。 阿范他们就是一群黑帮，平日里也没机会接受军事训练。 胡打一通，也看见后边大伙跟着冯华躲进旁边的房子里后，奥萨马赶紧按住了他们。 “停一停，我们散开打！” 临时教他们不现实，等火力压制一停，敌人的反击就要来了，还不如先散开避一避。 阿范当即招呼兄弟，往街道两边躲。 他们也是一时上头才会这么大摇大摆，平时火拼，缩在掩体后打冷枪才是他们的习惯。 果不其然，他们这边一停，愤怒的阿诺索立马呼唤部下，开枪反击。 当然，谁也不是傻子，他们是躲在车后的。 一阵谨慎的交火过后，除了一开始猝不及防被打倒的，两边居然都没在增添伤亡。 反倒是长枪党开过来的车，外壳还能扛一下，车胎和车玻璃就全都遭了殃。 阿诺索打了一阵，突然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踹了一脚自家车干瘪的轮胎。 “f**k！我还等着待会开车离开迦沙这个鬼地方！” 迦沙一共就没多少辆车，他们这里这么多人，没几辆车保证机动性，说不定半夜就被游击队或者愤怒的巴乐斯坦人给敲闷棍了。 阿诺索可不觉得那些希伯来人会顺路捎他们一把。 奥萨马隐隐听见了几个词，猜出了他的意思，当即大声笑道：“我这里有车，阿诺索，送你们下地狱的车，要不要啊？” 第785章 不太好走 奥萨马刚吼了一嗓子，迎接他的就是一梭子弹，把他的脑袋吓得缩了回去。 但他脸上嘲讽的笑容并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几分。 “你怎么这么着急了，阿诺索，这个夜晚还很漫长，你可别在这迷路了，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你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愤怒之下，长枪党扫射的力度再次加强，反过来将他们压得抬不起头。 奥萨马毫不在意，靠在掩体后，一边大声讥讽，一边示意阿范他们冷静。 敌人是坐着车来的。 虽然现在车子不能动了，但车上装载的弹药肯定不会少。 而他们匆匆出来，身上只带了几个压满的弹夹，对耗下去太不划算了。 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拖延时间，奥萨马嘴上说得狠，但如果能找到机会跑，他绝对不会冲动。 现代战争里，打歼灭战本来就很难，一般都是你来我往打一阵，互有伤亡。 更何况他们这里又没有重武器，即便奥萨马想冲锋，阿诺索只要不头铁，边打边撤，他们也拦不住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先想好退路。 奥萨马回头看了看，上下仔细打量。 他们故意走的小路，这土泥路也就算了，周围两边也都是些破烂砖瓦房，里面乱七八糟堆了不知道多少垃圾。 能走的路很多，但一不留神，可能就掉进坑里了。 “不太好走啊……” 慢慢摸过去哪条路都能让他们过去，但现在是后有追兵，他们急匆匆跑进去，要是跑进死胡同，那可就是被敌人瓮中捉鳖了。 奥萨马琢磨了一下，回过头来，突然感觉对面扫射的力度小了一些。 他趁势回了两枪，把弹夹清空的同时，快速往外探了一眼。 没人啊？ 等等，没人？！ 奥萨马猛地反应过来，与此同时，旁边摇摇欲坠的砖瓦突然炸开。 “你还太嫩了，小子！” 阿诺索一马当先，将黝黑的枪口对准奥萨马。 然后一把手枪就对着他的脸飞了过来，猛地一砸。 “嗷！” “嘶——” 奥萨马背后本来就还有伤。 情急之下把自己的枪丢了出去，但自己的姿态没保持住，刚好将伤口的位置撞在了墙上，疼得他立马出了一身冷汗。 天黑地方乱，阿范赶紧对着空地扫了几枪，把阿诺索逼了回去，这才跑过来，把奥萨马扶起来。 “他们绕了，路没那么好走，你让大家躲好，还能打个埋伏。” 奥萨马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吩咐。 这事简单。 阿范回头，直接用普通话吼了一嗓子，就赶紧扶着奥萨马躲到一边。 另一边，阿诺索把脑袋缩回去后，正好看见自己那帮部下还在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壁，寻找一条能走的路。 “这边！”阿诺索咬牙怒道。 路不是那么好绕的，而且为了掩护他们，他还特意留了一半人在车边吸引火力。 结果，由于他太心急，也没想到后面的人踩进了垃圾堆，没跟上，完全错过了最好的偷袭时机。 “特么的，这些巴乐斯坦人就不能有点公德心嘛！” 好在，沿着阿诺索走出来的路，长枪党们总算是顺利绕了过来。 “上！这边没什么掩体，他们跑不掉的！” 一条街的街头和街尾隔着远，子弹威力减弱，靠着掩体还能抵挡一二。 现在可就是在街道的两边。 就算对方躲进了另一头的房子里，先不说那些杂乱的垃圾会不会干扰行动，这么近的距离，光是子弹的威力就足以打穿墙壁了！ “好！” 当即有长枪党的战士冲了出去，然后一阵子弹扫了过来，将他打成筛子。 他们一刻也没有在意同伴的死亡，反而狰狞一笑，纷纷调转枪口对准刚刚开枪的位置。 只要找到位置，靠着他们强大的火力，对面有多少人不也还是个靶子？！ 然而，让他们最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才将那一片砖瓦打成碎片，子弹就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将他们打得抱头鼠窜。 “不准退！他们子弹没我们多，对射我们肯定能赢！” 阿诺索把众人护在身前，高声疾呼。 慑于他的威势，长枪党战士硬着头皮，看也不看，伸长手拿枪对着外面胡乱地扫射。 阿范他们不甘示弱，这时候更顾不上节省子弹了，对着火力最猛的地方反击。 两边噼里啪啦再次热闹地对射了起来。 就是房子遭了殃。 一块土砖能挡一两发子弹已经是极限，这么一通扫射下来，碰巧有几发子弹打在同一个地方，立马就能将墙壁打得千疮百孔，子弹在房子里弹跳，渐渐就有了伤亡。 阿范倒是运气好，找了个能趴的地，砸了个洞后，将枪口伸出去，对着对面火力精准点射。 有没有人被打死他不知道，但打掉的枪就有好几把。 他瞄了一下，看准一只手，啪的几枪扫过去，连枪带手就被他打了下来。 看到战果，阿范立马浮现起了笑容。 特么的，原来打仗这么爽的，早知道当初就当兵了！ “别笑了。” 紧急处理一下伤口，奥萨马找到阿范，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诺索一定是想耗光我们的子弹，等到时候一枪也开不出来，跑又跑不掉，我们就死定了！” 绕路也是有代价的。 阿诺索不是不知道，这样以点对面的对射对长枪党一方不利。 但只要舍得这点伤亡，耗尽阿范他们的弹药，那到时候再多的伤亡也能全歼他们！ 更何况，被阿诺索留在车边的人也逐渐围了过来。 要是被两边夹击，奥萨马想带着大家逃都难了！ 阿范想了想，在战场，奥萨马才是专家，当即收回手。 “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奥萨马愣了一下，摇摇头，提醒自己保持专注。 “让一部分人先撤，我们边打边撤，打的人子弹还能多一点。” 两把枪各打五发子弹和一把枪打十发子弹是一样的。 只不过前者的瞬间火力强一点，而后者持续压制的效果更强。 就现在的情况，他们也是时候要考虑撤退的事情了。 第786章 埋伏与反埋伏 黑帮都是要打一起打，要撤一起撤的。 这撤一半留一半的打法，阿范只听说过古人这么干的。 “这是……要让人断后吗？” “可以这么理解。”奥萨马快速解释。 “但绝对不是你理解的放弃一半人，而是集中力量，也为我们后续撤退提供指引。” 这路难走，让一半人先撤还能帮忙把路给走通，到时候另一半撤的时候也能顺利一点。 阿范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正好，我让人先把受伤的兄弟带走。” “没错，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奥萨马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兄弟。 虽然阿范愿意信任自己让他很感动，但他也希望对方能理解自己的做法。 要是因为不理解而在执行上出了差错，那就太遗憾了。 阿范回头，看到好几个兄弟受了伤，半躺在地上咬牙坚持，这才真正意识到奥萨马也是为了他们好。 他当即拉了几个机灵的带头，再找几个威猛的当保镖，让背着这些伤员先走。 “还有奥萨马兄弟，他受了伤，不过认识路，来个人背他……” “等等！等等！” 眼看着一个大汉大步向自己冲过来，奥萨马连忙摇头，表示拒绝。 “不不不，我要留在这和大家一起战斗！” “不是，奥萨马兄弟，我没当你是个怕死鬼，但你受了伤，不如跟他们一起走。” 阿范以为，奥萨马是担心提议撤退的事让自己误会他要走，所以才硬撑着要留在这。 奥萨马却坚决地摇头。 “是我把你们带到这的，我有责任走在最后，另外，你们懂枪战却不懂战场，我担心你们留在这的会吃亏，到时候大家就都走不了了。” “这样啊，那好吧，你们先走，我们留下来掩护。” 阿范挥了挥手，一半的弟兄就带着伤员摸黑从房子里的另一边溜了出去。 而剩下的，几个人还在持续不断地开火，压制对面的火力。 几个人在抓紧时间清点留下来的枪支弹药。 人少了一半，就相当于瞬间火力少了一半。 敌人很快就能察觉出来，他们必须尽快做好应对的准备。 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抱怨他们被留下来了。 奥萨马有些惊奇，忍不住悄声问向阿范。 “伙计，你是怎么做到让大家这么信任的？” “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信我信谁？”阿范不在意地笑了笑。 看到奥萨马还是疑惑不解，他想了想，从前的记忆逐渐在眼前浮现。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这一帮兄弟当初来欧洲的时候，过的日子比这里好不到哪里去。” “真的……” 迦沙就和地狱一样，繁华欧洲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地方？ 奥萨马下意识就想说出质疑的话，但看着阿范陷入回忆的表情，他又咽了回去。 “在家里犯了事，我们是偷渡来的，但在欧洲，抢又抢不过，吃的喝的只能靠偷，还要躲着警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老大，不是你认识的林先生，也不是顾老大，是另一个，一点一点地带我们打出来的。” “哦？那他……” “死了。”阿范看着奥萨马突然憋住的脸，露出了充满恶趣味的笑容。 “后来又有人站了出来当老大，带我们冲锋陷阵，顾老大是第三任，还是他带人给林老大帮忙，林老大给了钱和资源，我们才真正敢说在欧洲站稳脚跟，当然，也死了不少兄弟。” 阿范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感伤。 “没办法，想活下去就要拼，想拼，就总要有人冲在最前面，现在轮到我了，他们相信我，我也不会推卸责任。” 奥萨马沉默了一瞬，“这很了不起。” “你也是。” 奥萨马看着地面怔怔出神，直到一阵枪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右边的人好像快过来了，我们刚刚把他们扫退，不过挡不了多久。” 当即有人大声汇报。 有了这些破败房屋的存在，这边地形变得无比复杂，敌人要是趁着黑夜和掩体摸过来，根本挡不住。 “那就撤！”奥萨马当机立断。 “啊？”阿范惊讶地看过去，“可是他们才刚刚离开不久……” “放心，他们只要不开枪，静悄悄地往外走，那些混蛋肯定不会主动攻击暴露自己的。” 奥萨马看上去信心十足。 阿范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我们怎么撤？” 路对面是阿诺索，右边是长枪党，后边是刚刚撤离的兄弟们的方向。 那奥萨马现在能走的，就只剩下左边了。 但正如之前所忧虑的，这边环境复杂，一起撤的话，一不小心陷进坑里就糟糕了。 除非……再留几个人断后？ “再断后就真的是让他们送死了。”奥萨马当即摇头。 他一边带头领着大家往房子里钻，一边一脸认真地说着。 “听着，长枪党人多，这是他们的优势，但也是劣势，只要一乱起来，他们肯定不敢乱动。” 就和古代夜晚炸营一样，这黑漆漆的环境里，一发跳弹就能收割一条命，在确定目标之前，对方绝对不敢乱开枪。 这就是他们如今唯一的机会！ “但怎么才能让他们乱起来呢？”阿范好奇地问道。 奥萨马脚步一顿，抬头环顾这间看上去格外宽敞复杂的三层小楼。 “就在这里。” …… 阿诺索很谨慎。 虽然对面的反击一直没停，但从开枪的频率和角度减弱的趋势来看，他立马就判断出他们撤了一部分人。 就和他刚刚做的一样。 要是正常情况，阿诺索还真不敢带人冲过去。 对方要是故意迷惑自己，实际上是在那埋伏着，那不白给了？ 但好在，另一部分怂货，总算是磨磨蹭蹭地摸了过来。 这么多人，把房子拆了都行，还用怕对面那十几个人？ 当然，主要是希伯来那边催了…… 阿诺索当即大手一挥。 埋伏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他们就不硬往房子里钻，全都散在外面街道上。 要是有埋伏，某些倒霉蛋肯定是没救了。 但随后他们也知道了敌人的位置，围剿过去，反而是代价最小的做法。 第787章 开枪! 长枪党战士走得很小心，端着枪，时不时用枪口戳开房子的窗户，小心翼翼地往里探。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出事了，阿诺索一定会带人报仇，但自己的小命也一定是保不住的。 他才不在乎报不报仇！ 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因此，即使是在探查，他也只敢从小洞小缝里快速瞄两眼。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他循声望去，和同伴对视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很快，四周便纷纷响应，表示没有看到敌人的踪迹。 阿诺索走在最后，一脸疑惑地摸着大头。 不对啊，天这么黑，地方这么乱。 枪声消失了十分钟，他立马就英勇地带领部下冲了过来，可人这就全都跑光了？ 不现实！ 对方要是有这能力，早就跑了，根本不用浪费时间和他们对耗。 阿诺索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异样来。 他不是没怀疑过手下贪生怕死，没看仔细，但总不至于所有人都瞎了眼吧？ 阿诺索一边思索，一边往前走。 直到一竖格外高企的阴影落在他的身上。 阿诺索缓缓抬头，只见一栋三层的房子伫立在他的面前。 这边这么破败，就算是有高楼，也早就塌得不成样了。 就只有这里，看上去还算完整。 “原来如此……全都躲到楼上了，怪不得找不到。” 阿诺索双眼一眯，招手把人招了过来。 “悄悄把这栋楼围起来，待会一个都不能放跑，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官。” 很快，长枪党的人就将房子围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防备着每一个敞开的窗户和破洞。 阿诺索端着枪，哒的一声脆响，轻轻拉动枪栓。 当老大有时候还是要身先士卒的，不然就这些怂货，光靠钱可维系不住。 阿诺索走在前头，靠着门，用枪口缓缓扫过一楼，重点落在几处阴影上。 等了等，没看到异样，他这才对后面挥了挥手。 当即有两人摸进房子里，快步守在楼梯口。 随后一行人鱼贯而入，蹲在房子里，一脸警惕地向上举枪，眼睛眨都不敢眨。 高打低，打傻逼。 就这地形，楼上只要冒出人来，都不用瞄准，光是在地面弹飞的跳弹就够他们吃一壶了。 所以他们一定要在敌人冒头的第一时间，就用饱和的火力压制回去。 看到这一幕，身先士卒的阿诺索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大步走了进来。 “一楼留几个人保持火力压制，其余人随我上楼……” 等等，墙上的影子怎么在动？ 阿诺索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堆得好好的石堆好像突然拱了一下。 不过这边太黑，只有外面一点亮光打进来，要不是影子也跟着在动，他都以为自己有了错觉。 阿诺索眨了眨眼睛，往石堆走了两步，又想着不保险，招手让一个倒霉蛋过去看看。 倒霉蛋一头雾水，一脸好奇地走过去，掀开上面几块凌乱的碎石。 “这里全都是石头，长官。” 阿诺索并没有掉以轻心。 就他手上沾染的人命，能在巴乐斯坦人的怨恨中安稳活过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这一份小心谨慎。 “你掏开里面看看。” “哦。” 倒霉蛋继续往下扒，扒开几块石头后，他突然觉得手感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是温热的？ 他下意识地把脑袋凑近，一看，一张大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 “麻烦你继续扒一下，埋得太深，一下子出不来。”阿范呵呵笑着说道。 “嗷——！” 倒霉蛋当即被吓了一大跳，连带着阿诺索都浑身一震。 “什么情况？！” “这个情况！” 在阿诺索的背后，奥萨马猛地一掀，噼里啪啦的碎石飞上天，与此同时，他一个飞扑，直直将对方扑入另一边的碎石堆里。 长枪党战士顿时一惊，纷纷调转枪口。 “长官还在那，不准开枪！” 这一嗓子正中奥萨马的下怀。 趁着阿诺索被撞得七荤八素，他左右开弓，一拳接一拳梆梆地往脸上揍。 但很快，长枪党的人反应了过来，赶紧把枪一丢，向着他们两个人的位置冲了过去。 这时，阿范也终于挣脱了身上的石堆，跳了出来。 “妈的，谁让他们堆这么严实的！” 阿范一脚踢得那个倒霉蛋弯腰，然后粗壮的手臂一展，揽着他像是抱着个大沙包，对着人群猛地一掷。 嘭！ 原本冲锋的人群顿时被砸得七零八落。 阿范当即冲了过去， 他身材高大，砂锅大的拳头对着冒出来的脑袋硬是一一捶了下去，在这混乱的场面里简直就像是个战神。 而在地上，奥萨马和阿诺索两个人还在缠斗。 奥萨马梆梆几拳过后，阿诺索反倒是醒悟了过来，膝盖一顶一翻，两人顿时滚了起来。 地上全是碎石头，这一滚后背是遭了殃，两人面目狰狞，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疼的。 奥萨马背后本来就有伤，这下被阿诺索误打误撞，将他的伤口顶到，那瞬间爆发的痛楚让他手劲都松了一些。 阿诺索立马意识到这是个机会，突然伸手抓住奥萨马肩头伤口的位置，一边用力掐，一边将他压倒在地。 短短两天，这伤口就经历了好几次止完血又被撕裂的状况，奥萨马就是再能忍，这时候身体也是止不住地颤抖。 见状，阿诺索狰狞一笑，改爪为拳，重重一拳对着奥萨马伤口砸了下去。 前有拳，后有石头，奥萨马疼得嗓子一甜，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了。 “嗷！” 眼看阿诺索第二拳就要落下，奥萨马咬着牙，猛地伸头，对着他的脑袋撞了上去。 嘭！ 一声闷响，两人顿时被撞得头昏眼花，那一拳也落到了空处。 奥萨马狠狠一咬舌尖，满嘴的血才让他积攒起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撕心裂肺地大喊： “开枪啊——！” 第788章 安安稳稳 奥萨马一嘴血，喊出来直接喷到了阿诺索脸上。 但阿诺索根本顾不上擦，反而被他的话给惊到。 一开始他们这么小心翼翼，就是防备楼上可能存在的枪手。 可现在一楼都乱作一团，黑乎乎的，群魔乱舞一般，根本没人还有闲心关注楼上的情况。 这要是有人在上面，这时候一开枪，他们全都逃不了！ “你疯了？你也会死在这里的！”阿诺索着急地喊道，试图劝奥萨马改口。 奥萨马这几天就没好好休息过，甚至一顿饱饭都没怎么吃，又连番受伤，这时候虚弱至极，气息都是靠喘的。 但他依然死死抓着阿诺索的手臂，双眼熠熠生辉，张着鲜血淋漓的大嘴，无声地大笑，即使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楼上，那几个埋伏的华人壮汉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但他们知道，奥萨马和阿范还在下面，才一直犹豫的没有开枪。 “这是最后的机会，不开枪，老大和奥萨马兄弟的牺牲就白费了！” 几人对视一眼，咬着嘴唇，忍着悲痛扣下扳机。 突突突—— 子弹的火光瞬间照耀了这栋中空的房子。 几把枪的火力不够，直接命中的很少，跳弹的威力其实也不会太大。 但在狭小的空间里，炙热的子弹就成了死神的镰刀，开始肆意地收割生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除了石砖碎石，同伴的肉体在这时候也成了天然的防弹衣。 长枪党的人慌乱而逃，靠着人多，互相遮挡，还真有不少运气好的人，活着冲到了门口。 然而没等他们庆祝生还的喜悦，一个黝黑的枪口就顶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他们愣愣地往外看。 黑夜里，一群看不清模样，犹如魔鬼的人分散站在身前。 而在这些人的脚下，正是他们留守在外的伙伴们的尸体。 砰！ 林祥冷着脸，接连几枪处决了这些幸运儿。 房子里的枪声也渐渐停歇，他立马冲了进去，马克一愣，赶紧跟了进去。 房子里躺了一地的人。 很多其实都没死，还有力气在那哀嚎呻吟，但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多如繁星。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还好，但在缺乏医疗条件的迦沙，已经相当于在等死了。 看到有人进来，楼上的人顿时一惊。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跑了下来。 “祥哥！范老大他……他和奥萨马兄弟为了争取机会，主动留在一楼当诱饵……” 几人一脸愧疚。 较真算起来，他们是亲手杀死了自家兄弟的。 林祥安慰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你们没做错，他们不会怪你们的，先把他们找出来吧。” “哦哦。” 打着手电筒，大家赶紧在人堆里搜寻。 为了抓人挡子弹，这人全都挤到一块去了，他们一个个翻找比对，总算是在人堆下面找到了阿范。 “范老大！你怎么样了？！” 阿范这时候出气比进气多，眼神游离，看到林祥半蹲下来，他才缓缓侧了一下脑袋。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林祥伸手，轻轻将他的眼皮合拢。 阿范只觉得一股浓重的疲惫感涌上，沉沉地闭上了眼。 “这……” 马克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林祥站直了身体。 “把阿范抬出去，小心一点，还有，处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 众人不明所以，不过让逝者体面一点是传统了，还是乖乖照做。 “我摸着怎么好像还有脉搏？” “废话，范老大还没死的，你下手轻一点！” “那赶紧找个医院啊？” “唉，你以为祥哥不想啊，就这伤，你找个神仙来也没用了。” 马克挠了挠头，看着林祥平静的侧脸，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但没等他发问，奥萨马又紧接着被找到了。 阿诺索趴在他的身上，后脑勺多了个血洞，早就没气了。 奥萨马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掰都掰不开，眼睛却始终瞪大，好像在确定着什么。 林祥蹲在他身边，“是我，大家都没事，你救了他们。” 奥萨马僵硬的眼珠子颤了颤，手一松，任由林祥把阿诺索的尸体推开。 “哈……救救人真的很难……” “你做得很好。” “真……真的吗？” “嗯，大家都看在眼里。” “那……那就好……” 奥萨马眼神渐渐涣散，嘴唇颤抖着。 “但好爽……” “做好事是会上瘾的。” 林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看向马克。 “我懂，轻轻把他抬出去，然后处理好伤口，对吧？”马克立马说道，还不忘对林祥眨了眨眼睛。 “你还挺机灵。” 马克嘿嘿一笑，让人把失去知觉的奥萨马抬了出去。 他算是确认了，林祥这么淡定肯定是有准备的。 当然，至于是什么，他就懒得关心了。 这种永远想不明白的事情追究下去，烦恼的就只会是他自己！ 再说了，连这么恶劣的情况都能挽救回来，跟着这么个雇主，他们赚大发了哇！ 因此，马克现在心里不知道有多满意，甚至暗自庆幸，当初果断地选择投降。 匆匆收拾了一下，考虑到希伯来军队还在城里肆虐，他们不敢在这里耽误太久。 “那这里要怎么处理？” 马克指着房子，里面长枪党的人的哀嚎声都还能听得见，在黑夜里还挺渗人的。 林祥回头看了一眼，“把房子炸了，就当给他们建个坟。” “你人还怪好的嘞。” 马克咧嘴一笑。 要是希伯来军队及时赶过来，又愿意带这些人回去接受治疗，说不定还真能有不少能活下来。 但要是这房子一塌，那就真成这些人的坟墓了。 嘭！ 房子本身就摇摇欲坠，几颗手雷的爆破声后，随着房屋倒塌的轰鸣，车队快速驶离。 马克往后看着效果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就看见林祥一脸严肃的样子。 他想了想，也知道现在确实不是放松的时候。 长枪党的人是解决了，但别忘了，迦沙城里还有一批更加精锐，装备更加精良的希伯来特种部队。 本来吧，如果只是避开这些军队的话，以他们现在做的，完全够了。 但看着林祥这样子，马克就知道，后面绝对不会像自己期待的那样安安稳稳了…… 第789章 丢了脸 奥萨马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天园。 白花花的，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这也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其实吧，他并不算是真主虔诚的信徒。 或者说，国破家亡的处境下，普通人可以用宗教麻木自己。 但像他这样希望国家重新强大起来的实干派，必然没有太多时间沉迷在虚无缥缈的教义当中。 甚至于，莫哈达指导他时，用的大都是更现代、更科学的理论知识。 但现在，像他这样的人，死后居然还能抵达天园？ 难道说，真主将他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格外开恩了？ 奥萨马刚想笑，却又一下子笑不起来了。 明明有那么多人信任自己，而他千辛万苦，费尽心思，也只能救到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如果真主真的能看到自己做的事情，他应该下火狱才对的。 尤其是，希伯来军队现在还很可能在继续屠杀迦沙的人，而他却为自己的一点救赎沾沾自喜…… 奥萨马反而希望自己能下火狱了。 至少这样，他还可以化作厉鬼，用这无能又不屈的灵魂燃尽最后一分力量。 “这都睡了一天一夜，范都醒了，他怎么还没醒？”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先想办法带大家转移。” “唉。” 听到这对话，奥萨马愣住了。 这不是马克和林祥的声音吗？ 难道他们也死了？！ 奥萨马顿时一惊，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结果还真让他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两人。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 “嘿，”马克乐了，“我倒是不想留在这，但也要能走得了啊。” “啊？” 视线里逐渐出现柔和的光影，奥萨马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张大嘴巴。 “这……” 他惊讶地低头，发觉自己此时并不是待在幻想中的天园，而是一张带着腐朽气味的木板上，身上还盖着张尚算干净的破布。 “我没死？”他又惊又喜地问道。 “放心。” 马克眼神玩味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林祥，“死神还没点头，你想死都难。” “哈哈。” 奥萨马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但脸上的笑容是止不住地绽放开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起床，然而，当他尝试着用左手撑起身体的时候，空落落的一截让他意外地倒了下来。 奥萨马抬起自己的左手，小臂以下的部分却化作了虚无，一时居然没能反应过来。 “抱歉，等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就这样了。”马克解释道。 实际上，一开始还没发现，后来回去找的时候，发现奥萨马的左小臂因为露在最外面，被子弹打得稀烂，连骨头都凑不出一根手指了。 奥萨马有些恍然，很快又浮现起了笑容。 “没事，我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感谢你们了，只是断半截手臂，在迦沙已经属于极其幸运的了。” 他尝试着用右手摸了一下左臂，很是惊奇。 “这断口……也恢复得太快了吧？” “我还怕你手臂突然长出来呢。”马克好笑地嘟囔着。 对比自己一开始担惊受怕的，他觉得现在这样的效果已经很正常了。 毕竟，以奥萨马那么严重的伤，才过一天就又生龙活虎…… 他又忍不住看向林祥。 光是救奥萨马一命的想法他已经觉得很奢侈了，救得这么快，这么干脆，这么简单，他昨晚做梦都不敢想这么狠。 这一看，就注意到林祥转头的动作，吓得他赶紧站好。 林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对奥萨马说道：“你没事就好，可能是麻醉药的效果还没消退。” “哦。” 奥萨马疑惑地挠了挠头，正准备再次起身时，突然一阵轰鸣炸响，吓得他再次缩回了被窝。 轰鸣荡漾了好一会，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这是什么情况？” 马克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往外探。 “又打起来的情况了呗。” “这……” 记忆回归大脑，奥萨马总算是想起来，昏迷前他们还在经历着战争。 “希伯来军队还在城里？这是第几天了？” “从袭击开始算，这应该是第38个小时了。” “他们疯了？还是真的准备毁灭迦沙？！” 奥萨马瞪大双眼，一脸震惊。 以往，小规模的冲突都被克制在一天以内。 超过24小时的，基本上都能当作是一场战争来对待了。 但问题是，整个迦沙里能打一场战争的，就只有铪马斯…… 奥萨马顿了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莫哈达又行动了？希伯来人吃了亏？” 马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唔，可以这么说。” 实际上，那晚林祥带着大家回聚居地的路上，刚好遇到了冯华派出来吸引军队的兄弟。 他们一起回去的时候，又撞上了那两辆愤怒的坦克，以及围绕在坦克周围的步兵部队。 好在，他们属于突袭方，林祥又天神下凡一般掏出了反坦克火箭弹，第一时间带领大家瘫痪了坦克，打跑了步兵部队。 只是来不及追击，就又急匆匆地跑出来搜寻大家的踪迹。 他们先是遇到了冯华他们，后来又遇到了背负伤员的华人兄弟，才一路赶到奥萨马和阿范他们设伏的地方。 这两人是救回了一条命，但希伯来军队就吃了个小亏。 本来这也没什么。 结果到了第二天，长枪党的人全军覆没的消息传了出去，希伯来军队又遇到了铪马斯更猛烈的伏击。 希伯来军队其实没有吃多少亏。 一来是一向傲慢的他们居然进攻受阻，还让“兄弟部队”全灭，丢了脸。 二来，自然是因为发现了敌人的踪迹，正在想办法围剿。 才让这场冲突升级，一直持续到现在。 马克把他的分析说了一遍。 “现在迦沙乱得很，希伯来军队在城里乱窜，考虑到安全，我们没让苏伊出去，具体情况我们还不太清楚。” 看到奥萨马陷入深思，他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从希伯来军队肆虐的情况来看，局面应该是不怎么乐观的，甚至于，你那个莫哈达和他手下的战士们……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第790章 突围?突袭! 奥萨马躲在角落里，看着外面的军车如猛兽般一辆辆快速驶过。 “一、二、三……这补给也太多了吧？” 他紧紧皱着眉。 这才蹲了一会，他就看到了远超想象的补给车。 甚至可以说，就以这个补给速度，一周时间的补给量，用来屠杀整个迦沙城都够了！ 希伯来军队究竟想干嘛？ 或者说，他们究竟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奥萨马原本还为自己的幸存而高兴不已，这下他反倒希望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至少不用头疼眼前的问题！ “据说那边打得挺激烈的，不过那个莫哈达也很厉害，一直依靠着房屋和希伯来人打巷战，有来有往的。”马克在一旁幽幽地说道。 双方实力完全不成正比，补给的能力更是天差地别。 莫哈达一个老头能带着百来人做到这种程度，说实话，哪怕手段脏了点，但厉害也是真厉害。 当然，对于他们而言，补给就是最大的弱点。 从希伯来人补给的速度来看，很明显，敌人就是故意在消耗铪马斯战士的战备物资，试图以最小的伤亡代价赢得这场突然发生的战争。 这也是为什么，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希伯来军队会僵持将近两天的时间。 等到莫哈达他们的物资消耗完毕，以马克估计，这场战争就会迅速结束。 这就是他之前对战局判断上趋于悲观的原因，并认为莫哈达他们撑不了多久。 从小生活在迦沙，奥萨马比任何人都要理解物资短缺的压力，心也渐渐沉入了谷底。 希伯来人太稳了，一直采取围而不攻的姿态。 可以说，莫哈达他们打得越好，离死亡就越近。 在场外，奥萨马完全想不到他们可以逃脱的办法，更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能够帮上他们的。 “这和你没关系，奥萨马，在战场外，迦沙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的帮助。”马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是他都能知道，奥萨马如今背负的究竟有多沉重。 说实话，就以奥萨马的能力，要是离开迦沙，无论是给希伯来人打工，还是跑到国外，找一份体面的工作都是很简单的。 留在这里，每天面对的就是数之不尽的烦恼和难题，还连累自己没了半截手臂，要不是林祥，差点命都没了。 奥萨马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他不会要求一个外国人理解自己，只希望能把事情做好。 他仔细想了想，恳切地看向马克。 “我想见莫哈达爷爷一面。” “你疯了？”马克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我们现在躲在这个小地方已经是趁希伯来军队无暇他顾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敌人就找上门来，你不管这里，不管迦沙因为袭击伤亡的平民，就只想着再见那个混蛋一面？” “莫哈达爷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相信……” “你相信什么？”马克陡然提高了音量，大声质问。 “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就是莫哈达那个混蛋，故意引诱希伯来军队袭击平民的！” 奥萨马狠狠一怔，撇开眼神。 哈耶夫选择用装甲部队袭击特定的区域，显然，是他收到了某些消息，确认有铪马斯的人藏在这些区域。 其中，要么就是莫哈达把人送到这些地方的消息被泄露，要么就是在这些地方，铪马斯战士的踪迹被发现。 也就是说，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和莫哈达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以莫哈达果决的作风，奥萨马不由得往更加阴暗的方向去思考…… 看到他这个样子，马克一下子笑了起来。 “原来你也知道，那个老混蛋差点害死了大家？”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想要找他一个答案。” “怎么，你还要他亲口承认，就是要用迦沙城里巴乐斯坦人的命，来达到他那肮脏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奥萨马沉着脸。 “他的方式或许很不恰当，但他的目的绝对不是不可告人的。” “呵。”马克冷笑道。 “早说嘛，原来你和他就是一路人，还口口声声说要救人……迦沙人摊上你们也算是倒霉了。” 奥萨马铁青着脸，“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去！” “那就好，毕竟我们不像你，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要保护，分不出时间去干坏事。” 目送奥萨马匆匆跑进小巷子里后，马克耸了耸肩，走了回去。 正好看见林祥对着一张地图，和李杰在商量着什么。 看地图？ 马克愣了一下。 这时候希伯来军队都快把迦沙占领了，而他们中途袭击，脱离队伍，已经成了敌人的眼中钉。 如今能安稳地躲在这，都还要感谢莫哈达这个目标够显眼。 看地图能干什么？ 难道是……准备突围了？ 马克双眼一亮。 等莫哈达被收拾了，希伯来军队回头就收拾他们，继续待在这已经和等死差不多了。 只不过还有一大帮巴乐斯坦受他们庇护，马克才没敢把突围的想法明说。 但要是林祥主动提出这个方案就不一样了！ 马克快步上前，轻咳两声。 “怎么这么有兴致，在这看地图啊？” 林祥瞥了他一眼，“奥萨马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他人呢？” “切，说起他就生气！”马克撇了撇嘴。 “我们救了这混蛋，结果他还一心向着莫哈达，照我看，这人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根本就没在意过迦沙人民。” 林祥和李杰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马克看着有些奇怪，但好歹还记得正事。 “别说他了，他要送死就当白救，但我们什么时候准备突围？照我在路边的观察来看，傍晚时候应该就是希伯来军队最松懈的时候，绝对是突围的最佳时机……” 马克噼里啪啦地说着，林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说要突围了？” “嗯？”马克一顿，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茫然，“不突围……那你们看地图是要干嘛？” 林祥这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当即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哦，我打算突袭希伯来人的阵地。” 第791章 时间差不多了 这是一整片低矮的楼房，密密麻麻，像是一个个方格子，凌乱地摆布在一张昏黄的破布上。 这也是莫哈达专门挑选的地方。 房子够多，即使坦克一炮就能轰烂，留下的废墟也能挡住装甲部队前进的步伐。 而步兵想要在这种环境行动，就更难了。 楼房间的小道基本上就一车宽，甚至还有一人宽的，前面只要架个枪手，敌人进来后就和靶子差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人数有十倍，百倍的差距，莫哈达带领着队伍，依然能坚持到现在。 当然，也只能到现在了。 “长官，弹药储备还剩不到十分之一，希伯来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点，正在试探性进攻。” 在一栋简陋的房子里，莫哈达躺坐在椅子上，听着部下的汇报。 “反击。” “可……好吧，我这就传达。” 部下顿了顿，但看到对方坚决到不带感情的眼神，他反驳的底气顿时烟消云散。 这两天以来，他们一直在采用假装弹药不足，吸引敌人进攻后再反击的策略。 效果不错，可以说是极大地减少了他们的弹药消耗，又能打击到敌人。 但问题是，反击消耗的弹药也是消耗，还不小。 来回几次后，剩余的弹药就不足十分之一了。 他很清楚，或者说他们这里所有人都很清楚，希伯来人就是故意用这种试探性进攻和炮弹轰击的方式，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和士气。 等到平衡被打破，沉重的压力瞬间就会将他们压倒。 越是思考这个惨痛的未来，他们的士气就越发低落。 说实话，以往他们和希伯来人其实是以边打边跑的战术为主，像现在这样，以他们灵活的小部队规模，被包围在一个地方，已经算是指挥官的重大失误了。 现在面对希伯来人的消耗战术，莫哈达却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偏偏选择了和敌人对耗。 这不是摆明了送死吗？！ 这也就算了。 他们这些战士也不是贪生怕死，但他们是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愿意接受弹药耗尽，最后只能自杀或者被敌人俘虏虐待的无能结局。 只是碍于当前的形势，他们退无可退，就只能这么麻木地反击着。 嘭！嘭！嘭！ 反击的枪声大作，但紧随其后，敌人的炮击很快就瞄准了这些伏击的地点，将一栋栋楼房轰成废墟。 感受着地面的震动，以及天花板被震下来的灰尘，莫哈达干瘦的手抓在把手上，渐渐用力。 被消耗的除了弹药，还有他们的人。 过了不知多久，太阳西斜，外面的炮击节奏放缓。 原本被轻轻合上的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傍晚的余晖下。 莫哈达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意外。 不过目光落在对方缺失的左小臂上时，他的眼眸终究是颤动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爬进来的。” 奥萨马抹了一下脸上的灰。 他还真没有在开玩笑。 等来到这边他才发现，外面基本上被希伯来军队围得水泄不通，极其严格。 原本几条阴暗的小道都被严密地防备着，根本不给他钻空子的机会。 最后等了半天，还是让他等到补给车遇阻的瞬间，单手抓着，连牙咬着车底盘才混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滚爬避开巡逻，才来到这里。 但看到莫哈达的瞬间，他又觉得这些辛苦并不重要了。 “难道你就不想解释一下，我们的藏身地为什么会泄露吗？”奥萨马咬着牙说道。 刚醒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但这一路上，他看见了无数被希伯来人摧毁的聚居地，看到无数抱着亲人痛苦的人们。 要不是那晚有林祥他们这一帮人在，他们那批人的死伤远不止于此。 他的内心越发煎熬，也越发急切地想要找莫哈达寻求一个答案。 “是我……是我主动透露给希伯来人的。”莫哈达平静地说道。 听到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奥萨马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他急喘了好几大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冲上去给这位老人一拳。 “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那一晚的袭击上吗？你又知道，这几天希伯来人屠杀了多少巴乐斯坦人吗？！” “知道。”莫哈达嘴角露出一丝得意至极的微笑。 “但我更清楚，屠杀平民的消息传出去，我看希伯来人要怎么解释，巴解又凭什么还敢和敌人停战？” “你——” 奥萨马的怒火几乎要掩盖不住，要不是这时后面的炮击又响了一轮，他已经冲过去了。 但等炮击结束，一个老大叔匆匆跑了进来。 “敌人……奥萨马？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巴斯大叔？” 奥萨马看着来人，看向他的后方，一群疲惫不堪的战士站在他的身后。 有些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阿巴斯是父辈级的老战士了。 可以说，奥萨马指挥不动那批战士，但如果是阿巴斯出声，大家绝对愿意先听听他的话。 哪怕是对抗莫哈达的命令。 “嗯。” 阿巴斯匆匆点了点头，看向房间里躺坐着的莫哈达。 “弹药只剩下一个基数的了，但我们刚刚的反击……效果很奇怪，敌人似乎在准备发起总攻。” 他们消耗了几乎最后的弹药，反击的效果也如之前一样的好。 但敌人这次却好像失去了之前的耐心，又像是完全看穿了他们外强中干的实际，突然进行了总攻的准备。 “嗯……” 莫哈达眼神一凝，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时候不撤难道让大家陪你一起死吗？！”奥萨马着急大喊。 希伯来人的总攻可不会像之前那么温和，用炮弹将这边全都炸一遍都是很有可能得。 到时候躲都没地方躲！ 莫哈达轻轻垂下眼眸。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你们跟着奥萨马走吧。” 阿巴斯一怔，双目凝视着他。 敌人进攻的动静越来越大，奥萨马哪来得及管这些，推着阿巴斯的肩膀出去。 “别管他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离开！” 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轰鸣声，几个小黑点从远边的天空浮现。 然后对着外面投下几枚更小的黑点。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奥萨马张大嘴巴，脸上浮现起难以置信的笑容。 在爆炸响起的一瞬间，他惊喜地回头，却只见莫哈达渐渐垂下了脑袋。 第792章 小丑! 看着毫无反应的莫哈达，奥萨马忍不住上前走了两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涌入鼻息，莫哈达的椅子甚至都被血液浸红。 “他……他……” “带我们转移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中了枪，没有医疗条件，一直拖到了现在。” 阿巴斯表情复杂地看着莫哈达。 他是知道对方的计划的，甚至是帮凶之一。 计划确实给很多人带来伤亡，他没想过推卸责任。 但同样的，他也见过太多因为软弱而被敌人得寸进尺，反而持续造成了更大的伤亡和代价。 他们没有理由决定迦沙人民的命，只是因为他们的无能，不得不考虑对未来更有利的选择。 “这是他应得的，可能也包括我。”阿巴斯看向奥萨马。 “但你不是，奥萨马，走吧，这是让大家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了。” 阿巴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提枪走了出去。 奥萨马深深地看了莫哈达的尸体一眼，片刻，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阿巴斯已经在带着大家检查武器弹药了，看到他出现，纷纷看了过来。 奥萨马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说过这件事，总之，援军来了……” “他们有飞机？还是战斗机？”有人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要知道，巴乐斯坦能用的战斗机加起来都没有多少架。 希伯来人还能靠米军支援，而他们，这辈子就没在地上见过战斗机！ “没错。”奥萨马肯定地点头。 “当然，并不会太多，能发挥的作用不会太大。” “希伯来这次可是派了装甲部队过来，如果战斗机没什么作用的话，我们也打不过啊？” “放心，他们反坦克武器……应该很充足，甚至也有装甲部队，如果是突袭的话，希伯来人未必能抵挡得住。” 一想到当初他们在基地里运出来的武器，奥萨马心里就有股莫名的信心涌上来。 这次弹药充足的轮到他们这边了！ “当然，”奥萨马捡起地上一把枪，哒的一声上了膛，“我们也不能示弱才行！” …… 聚居地外，哈耶夫一下子被这空袭给打懵了。 战斗机只有几架，而且速度不快，炸弹当量不大，真正引发的爆炸其实不算严重。 但问题是，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空袭啊！ 说实话，从几十年前的中东战争开始，他们和其他国家还短暂地打过空战，但和巴乐斯坦，他们就没见过有战斗机在头顶上飞。 没错，就连他们自己，都极少对巴乐斯坦出动战机。 没必要啊！ 一来，他们的战机都是保证制空权为主的，而巴乐斯坦都没有战机，根本不需要保证。 二来，巴乐斯坦已经没办法保持大规模军制，空袭的目标只能选择在居民区，影响还是很恶劣的。 他们出动装甲部队，基本上就能更方便地达成几乎所有战争目标，还便宜。 所以，哈耶夫既没有想到要求空中支援，也没有想到防备敌人的空袭。 “不是，是哪个国家的战斗机支援过来了吗？” “长官，我不认为哪个国家现在还在用螺旋桨战斗机……而且，就算有，我们的防空雷达不可能探查不到，咳，螺旋桨飞机……应该不至于能隐身吧？” “那你怎么就没个办法把这么落后的战斗机给打下来？！” 听到部下的回答，哈耶夫的脸立马黑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刚刚那几架飞机都近到让他看到了机身，甚至某个图案还让他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战斗机，顶多就非洲那种落后地方还有。 好在，那几架飞机投完几枚炸弹后，在天空中盘旋了一阵，就又呼啸着往远处飞了回去。 “呼叫空中支援！清点损失！” 哈耶夫赶紧下达指令。 但很快，就有通讯兵回头。 “长官，指挥部询问，能否确认敌人空军的规模和战机型号。” “……” 被一屋子人盯着，哈耶夫的脸色极其难堪。 “几架……螺旋桨飞机。” 特么的，怎么就没准备防空武器呢！ 就这几架飞机，说得不好听一点，他要是准备几架武装直升机都能打下来！ 只可惜，他就完全没想到铪马斯居然还有这一茬。 “长官，指挥部再次向你确认……” “我确认！” 通讯兵被哈耶夫一声怒吼吓了一跳，乖乖地汇报去了。 看到部下开始忙碌的动作，哈耶夫双手叉腰，渐渐平静下来。 突如其来的空袭导致他们进攻受阻是事实，但几架螺旋桨飞机还不至于让他手忙脚乱。 相反，空袭和地面部队没有协同，那就说明这突然出现的敌人并不具备更强的战争实力。 等他们的现代战斗机过来，这几架飞机就是小丑！ “报告！空军两架f15a正在紧急起飞，预计一小时二十七分抵达迦沙。” “……下一批补给加上防空导弹，还有，请求武装直升机支援。” 通讯兵还想说些什么，被哈耶夫狠狠一瞪给瞪了回去。 应对几架螺旋桨飞机都这么狼狈，本来是稳稳当当的功劳，结果这次他的脸算是丢大发了。 哈耶夫冷着脸，望向屋外。 爆炸的影响正在被快速清除，坦克的炮管在营地灯光的照耀下冒着冰冷的光芒。 “报告长官！部队重新集结完毕！” “开始行动！” 随着哈耶夫一声令下，军队各个部分如齿轮般开始转动，名为战争的机器迅速启动。 在引擎的咆哮声中，坦克如猛兽群般向着前方冲锋，行进间，一炮接一炮将可疑的目标瞬间摧毁。 炮火轰鸣！ 紧随其后的装甲车和步兵在掩护下快速接近，干脆利落地占领这片聚居地的各个出入口，几乎不留任何死角。 第793章 小身板 街头，即便外面轰隆隆地震，迦沙人还是忍不住冒出头来，看着这一支奇特的队伍。 领头的是两辆暗黄色的坦克，原本厚重的装甲在行驶中一颤一颤的，看上去都像是要散架一样。 即便如此，状态也比后面那些连漆都花掉的中型、轻型坦克要好一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军事博物馆来展览了。 林祥大咧咧地坐在领头的虎式坦克上，感受着屁股的震动和引擎的噪音，皱起了眉头。 “马克，你不是说这些坦克还能用吗？” 坐在观察室的马克刚想开口，就被里面的一股烟给呛到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我也没说要这么用啊！” 实际上，这批装备早在今天早上就抵达了迦沙。 而早早被马克派出去的阿飞，也在海岸边找到了运输队伍。 只是，阿飞和马克一联系，发觉迦沙南部被希伯来军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后，他们不得不考虑用更隐蔽的方式行动。 好在，希伯来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批装甲部队直入迦沙，让他们其中一个小队小心翼翼地混了进来，正式和林祥他们汇合。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有底气说要突袭希伯来军队。 虽然差距有几十年之久，但坦克就是坦克，那88毫米的大炮管可不是装饰品。 一炮下去，众生平等！ 再加上他们是从背后突袭，优势明显！ 只是没想到，奔袭了一天，一炮还没开，这些爷爷辈坦克的引擎反而率先承受不住了。 “妈的，不是说德国人严谨吗？这引擎怎么这么烂？” 冯华缩在后面，被浓烟熏得脸都黑了。 虎式坦克本来就有引擎容易过热的缺点，能在这大夏天的荒漠地带行驶这么久，已经是他们挑了状态最好的两辆坦克的结果。 “这可是迈巴赫引擎，几十年前的顶尖科技。”马克苦笑着说道。 坦克更新换代的，炮管没太大改进，反而就是这些部件。 或者说，这些老坦克能开这么久没有趴窝，已经算他们很幸运的了。 林祥把目光从坦克内部收回，目视前方，表情多了一丝担忧。 加油和维护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本来飞机和装甲部队是一前一后发起进攻的，但现在飞机都不得不回去了，他们还在路上。 他们偷袭占据优势是不假，但要是希伯来方面反应过来，派出战机和军队支援，那他们所有优势都荡然无存了。 所以，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发现目标！” 突然一嗓子吼了出来，林祥抬头一看，希伯来部队一群闲散的后勤兵正在从卡车上装卸着弹药补给。 摸到屁股了！ “开炮！” 林祥喊完，就赶紧跳进了坦克里，顺手把盖子合上。 马克本来还准备调整炮口的，直接被挤到了角落里。 老式坦克可不会考虑到舒适性，他被顶到靠近引擎的地方，又闷又热，一抬头，就看见一脸黑灰的冯华咧开一嘴大白牙对自己笑。 然后坦克猛地一震。 嘭！ 一声炮响，炸出了惊天动地的动静。 透过观察室狭小的玻璃窗，马克只看到一簇火花从那辆报废的卡车上升腾。 “命中！第二发准备！” “第二发？” 马克愣了一下，就看见车组里的人，包括准备开炮的林祥都回头盯着自己。 “……行吧，我来装弹药。” 场地太小，作为尖头的两辆虎式坦克接连开炮，也只是堪堪炸了个口子。 好在虎式坦克吨位足，一路横冲直撞，遇到还能动的就开炮，遇到不能动的就撞开，直接开了一条路出来。 随后的中型坦克铺开，陆续开炮，几乎是瞬间就在希伯来的后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彻底将这个简陋的岗哨给摧毁。 而在最后面，装甲车上的雇佣兵们一一下车。 “伤的重的直接杀了，其他的抓起来！” 在马克的授意下，重回迦沙的阿飞带着人，很快就将这些被炸得一脸懵的希伯来军人给俘虏了。 这些希伯来军人本来就只负责后勤保障，没直面过战场不说，甚至都没想到会在迦沙遇到另一群装甲部队。 巴乐斯坦人要有这装备，哪还用沦落到现在这种程度啊？ 不过雇佣兵们还算客气，把这些人绑起来后就交给了华人兄弟们看守，重新集结。 林祥还在观察前方的状况，马克赶紧过来，一边摆开地形图，一边提醒。 “我们的坦克太少，不能铺开，而且油料不太够了。” 虎式坦克用的是汽油发动机，吨位大，油耗高。 其他坦克倒还好，但装甲太差，侧面可能都扛不住现在的重机枪。 偷袭还行，但要是摆开和希伯来的装甲部队正面对抗，那他们就要吃大亏了。 林祥看了看。 希伯来军队是沿着街道围住了一片聚居地的。 也就是说，以聚居地为中心，周边一圈街道是缓冲地带，再往外才是希伯来军队的包围圈。 林祥他们现在是突破了包围圈外的一道口子，还要继续往前才能真正抵达敌人的阵地。 但问题是，就以坦克的速度，以及里面狭窄复杂的地形，一旦停下来就和靶子差不多。 “还挺远……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让坦克掩护，我们开装甲车直接杀进去！” “好勒……等等，你要干嘛？” 马克还没问明白，就被拽上了车。 等装甲车厚实的门关上，马克扒拉一下车门，才意识到自己下不了车了。 “不是，你冷静一点，那可是军队！装甲部队的营地！他们打不了飞机，打我们这些破皮装甲车还不容易？” 实际上，现代装甲车的装甲厚度或许比不上那些老旧坦克，但有了机动性和倾斜的新型装甲，防护能力其实并不弱。 但马克也没玩过直冲敌人阵地的事情啊！ 敌人一辆辆坦克都还在前面。 就他这小身板，到时候一炮就轰成渣了，林祥就是再能救，也不至于连这都能救回来吧？ 第794章 坦克杀手 哈耶夫的脸已经黑成炭了。 第一次进攻遇到不明来历的空袭，出于紧急避险的考虑，他们重新修整后才再次执行进攻计划。 这没任何毛病，放在整个人类战争史上，放到教科书里，他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这随后而来的装甲部队是什么鬼？！ 谁家空地协同是一先一后的？！ 还特么这么后！ 偏偏等到他们的第二次进攻计划刚开始，营地正空虚的时候，直插软肋的？！ 听到后防被迅速突破，乃至崩溃的汇报，哈耶夫思前想后，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支神秘部队的指挥官绝对是个军事大师！ 这人不仅准确地预判到了自己的行动，还揣摩中了自己的心思，特意用简陋的装备迷惑自己，从而让他的部队接连遭遇意想不到的冲击。 更准确来说，这人非常熟悉他们希伯来军队的运转，以及迦沙一带的地形和城市状况！ 在这个基础上，还能拿出一批战斗机和装甲部队…… 能解释这种情况的就只有一个理由—— 一定有某个国家为铪马斯提供了军事支援！ 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只有铪马斯，才会如此了解迦沙的状况，哪怕是巴解这些抵抗组织都做不到。 但铪马斯不可能有这个条件拥有装甲部队的。 那就是说，有某个国家，为了针对他们希伯来，悄悄输送了一批装备过来！ 哈耶夫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这个国家不敢大张旗鼓，那显然就是不想公开得罪他们希伯来。 但敢把装备送过来，本身就意味着这个国家又不惧怕希伯来的后续报复。 说明这个国家实力还不弱。 身为一个战场指挥官，哈耶夫不得不开始考虑国际外交形势。 说实话，他们希伯来打了几十年的仗，如今侵占了巴乐斯坦如此多的土地，其实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再加上长年战争，消耗也不小，内部本身也有许多反对的声音。 因此，他们才决定和巴解和谈的。 至少，现在是休养生息的阶段，希伯来也绝对不愿意和另一个能提供装甲部队的国家掀起新的战争。 基于这个考虑，哈耶夫觉得，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干净利落地解决这次来袭的所有敌人，把冲突压缩在这小小的城里，甚至压缩到这几天里。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当然，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如此。 既然现在铪马斯主动出击，那哈耶夫肯定也不会介意趁机把这个叛逆的组织给打掉！ “通知前面的，一大队继续进攻，二大队回来，随我一起解决敌人！” 哈耶夫大手一拍，“我倒要亲眼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国家敢支援铪马斯装甲部队！” 哈耶夫率先上了一辆装甲车。 前方的几辆坦克才刚回头，他就一马当先，带领部下向着遇袭的岗哨冲了过去。 敌人也是坦克加装甲车的模式，即使推进速度很快，快到岗哨连具体的情报都没能传达出来。 但那毕竟是坦克。 他先抵达阵地观察一番，等自家坦克赶到，再进攻也是不会迟的…… 哈耶夫正想着，突然迎面驶来好几辆装甲车。 两拨车队似乎都有些意外，行驶的速度也都很快，像是在赶着要干什么一样。 不到一会，他们就在迦沙不太宽敞的泥土路上擦肩而过。 “等等，这是敌人！” 哈耶夫猛地一拍前座后背，对着对讲机大吼：“准备迎击！” 吱—— 哈耶夫带领的都是精锐特种兵，一声令下，立马反应过来，整个车队齐齐快速转了个身位。 却没想到对面车队也快速完成了姿态调整，两拨人再次面对面。 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没再冲锋，就靠着装甲车和距离，互相僵持了下来。 行进间射击本身就会损失准度，而一旦被火箭炮命中，哪怕装甲没有被击穿，也会因为速度快而被掀飞。 因此，他们都理智地没有冲动，反而保持了机动，不主动靠近，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看到这一幕，哈耶夫的脸上却浮现起了笑容。 我在等火箭炮准备完毕，你在等什么？ “火箭筒准备！” 士兵纷纷从装甲车里冒出头来，肩上扛着一枚火箭筒。 让哈耶夫没想到的是，对面的装甲车也冒出来几个人，肩头扛着的火箭筒甚至还带了个大大的盾牌，异常显眼。 单兵火箭筒一般为了方便携带，都是朝着轻量化的方向发展的，带一个厚实的铁盾牌一看就很不方便。 当然，这个缺点在装甲车上并不明显。 但问题是，你都在装甲车上发射这么不方便的火箭筒了，那为什么不干脆开坦克呢？ 从设计思路上两者就非常违和。 所以，对面这组合看得哈耶夫一脸懵，乃至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不等他细想，两边火箭筒经过简单的瞄准后几乎是同时发射。 一长排火箭弹呼啸而过！ 射击的装甲车在机动，目标也在机动，火箭弹的命中率极低，在两边的楼房和路上炸出了一团团火焰。 这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野小子特种部队的士兵立马将用完的火箭筒往旁边一丢，从同伴手里接起了第二根。 等等！ 哈耶夫眯着双眼看向对面，在爆炸的烟雾中，他怎么感觉……对面操作火箭筒好像一前一后有两个人？ 对面在换弹？ 火箭筒还有换弹的？！ 哈耶夫心里的违和感更深了。 可重复使用的火箭筒其实更不方便。 看上去好像成本降低了，但其实就连那些穷困的黑叔叔都不喜欢用，在如今更是没听说过哪个国家会专门设计和装备这种火箭筒。 不是，究竟是哪个奇葩国家在支援铪马斯啊？！ 哈耶夫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过载了。 “长官……”装甲车一个同样在观察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看着……怎么像是坦克杀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坦克杀手，哪款火箭筒不是坦克杀手……” 哈耶夫下意识就瞪了回去。 但很快，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某种记忆开始涌上他的大脑。 “等等，你说的是二战辣萃用的panzerschreck？！” 第795章 大忌 panzerschreck，坦克杀手，一款可重复使用的火箭筒，由于在使用时会喷发出大量有毒烟雾，所以也被称为烟囱。 关键是，这是辣萃在二战时研发的武器。 有了思路，哈耶夫越想越明白。 怪不得，他看着那几架飞机特别眼熟，原来都是二战的老款式！ 甚至，就是二战时的老货！ 哈耶夫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车门。 然后旁边的房子突然被炸，砖瓦碎石噼里啪啦洒在装甲车的防弹玻璃上，吓了他一大跳。 哈耶夫赶忙往前方看去。 一簇簇火花向着他们这边呼啸飞来。 虽然两边依然相隔两百多米，但很明显，他们这边的火力已经明显弱了下来，甚至被撵着跑的趋势。 甚至于，要不是距离远，要不是他们跑得快，而对方的火箭炮威力又不够，他们已经被轰烂了！ 即便如此，还是有两辆装甲车遭受到了近距离的爆炸，被炸得东倒西歪，一头栽进了房子里。 不对啊！ 哈耶夫赶紧往后车厢看去，那里正站着个一脸为难的士兵，端着个火箭筒瞄了半天都没能发射出去。 “嘿，士兵！你手里拿着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火箭筒，不至于连几十年前的老古董都打不过吧？” “报告长官，打是打得过，但也要有啊……” 听到长官这么说，士兵干脆一炮轰出去，然后双手一摊，表示没得玩了。 哈耶夫刚浮现的笑容瞬间就退去，转而看向空空如也的车厢。 一次性的火箭筒，用完就丢，丢完就能拿新的，火力明显会比对面还要重新装填的要猛烈得多。 只不过，在一般的军队配置里，攻击坚固目标有迫击炮或者自行榴弹炮，火箭筒都是用来攻击装甲目标的。 也就是那些火炮不足的军队里，才会大量使用火箭炮作为攻击手段。 而他们就没想过会在迦沙遇到装甲目标，所以携带的火箭炮只是作为补充的攻击手段而已。 比质肯定是很不错的，但量……就捉襟见肘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用装甲部队撵着铪马斯的人跑，哪里受过这种气？！ 哈耶夫一怒之下，抓起对讲机。 “撤退，等待增援！” 哈耶夫脑子已经转过弯来了。 论实力，哪怕是硬碰硬，他也不觉得他们会失败。 现在就是一时没想到，敌人居然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二战老古董给搬了出来，还恰好是辣萃的东西。 该说不说，现代很多武器装备的设计思路都是从二战时延续的，其中就以辣萃为佼佼者，性能上并没有相差太多。 当然，主要是二战后战斗机和制导武器才是发展的重点。 只要等到空军支援，对方就算是真把辣萃复活了，哈耶夫也自信能轻易解决敌人！ 有了撤退的命令，装甲车的机动速度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距离超过两百米后，老武器的射程就明显不够了，而且林祥他们准备的补充弹药也不是无限的，交火就渐渐停了下来。 哈耶夫这时候也顾不上面子了，一边催促着指挥部增援，一边带着部队往后跑。 “请求增援！铪马斯拥有大规模装甲部队，他们准备反攻我们，必须第一时间——” “喂？长官？” 哈耶夫目视前方，张着嘴巴，眼睁睁看着那几辆陌生的坦克，缓缓调转炮口。 “前方七辆坦克！准备迎接炮击！” 装甲车快速散开，但很快，坦克就完成了射击准备，一炮接一炮轰了出来。 一时间，炮火连天。 大口径坦克炮的威力和速度就不是火箭筒能比的，立马就有两辆装甲车被轰翻。 哈耶夫死命催促司机，极速拐了个弯，往旁边的小道冲了进去，才总算是将炮火甩在了后面。 当然，他估计是因为更后头还有同伴，坦克才没有胡乱开炮。 哈耶夫这辆装甲车恰到好处抓住了这个空隙。 在巷子里狂奔了好一会，听到炮声停歇，也不见坦克追击，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在这停留，让司机赶紧往他们大本营赶过去。 但这小巷子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装甲车像推土机一样冲撞，越推越多，速度也越来越慢了。 到最后，还不如跑步的速度快。 看着司机满头大汗，踩死了油门都推不动速度，哈耶夫立马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 “还开什么开！下车，拿上武器，我们就坚守在这里等待增援！” 这巷子这么窄，调头都调不了，正好塞辆车在这，然后找个优势位置坚守一阵子。 反正他们的大部队就在后头。 现代战争里的阵地向来都是易守难攻的，哈耶夫就不信这些人会用火箭筒炸房子！ 哈耶夫快速给自己穿上防弹衣，提起一杆枪跳下了车，然后一脚踩在不知道混合了什么的一摊烂泥上。 他的脸顿时一拉。 装甲车上，加上他和司机也一共才六个人，这时早已热得满头大汗，还要给自己脑袋扣防弹头盔。 但他们都是特种部队出身，除了被逼入险境有些急切，还是有条不紊地互相确认了一下装备，保持战术姿势穿入巷子，快速利落地找了栋视野开阔的房子。 “房子里有人……” “那就解决他们，这不用我教你们吧？”哈耶夫含怒说道。 房子里的一家人为躲避战乱，这时全都缩在一个房间里。 他快速上前，铁青着脸，像是发泄一般扣动扳机。 直到一个弹夹被打完，他才恶狠狠地回头，大步冲上屋顶。 “布置阵地！” “是，长官。” 几名特种兵面面相觑。 正常来讲，他们特种部队行动都是要尽可能准确和隐蔽的。 他们宁愿把这一家人绑起来，也不愿意用一阵枪声暴露自己的位置。 哈耶夫身为指挥官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显然，接连的失利，让他这时是憋了一肚子气。 带着怒气执行任务可是大忌。 几人没敢提醒，只能互相递了个保重的眼神，各自找位置布置阵地去了。 第796章 天神下凡和妙手回春 嘭！ 一炮炸在前面，开车的李杰被吓了一跳，赶紧踩刹车甩了个尾，避开后续的余波。 但这么一耽误，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的装甲车窜入巷子里，消失不见了。 “不是，他们怎么自己人都看不见啊？！” 一向脾气好的李杰都忍不住怒骂出声。 擒贼先擒王。 他一直盯着哈耶夫的位置，就等着这个机会把人逮住。 如此一来，后续交火说不定大家就能少受点伤亡了。 结果这么好的机会，反而被自己人一炮给轰没了！ “哎呀，他们能开出炮来已经很不错了，你看，现在就那一辆装甲车，赶紧追上去不就行了？”马克劝了一句。 说实话，要不是他队伍里的雇佣兵都是退伍军人，没把在军队里学到的知识给遗忘，他都觉得这些飞机坦克什么的全都没用。 如此生疏的情况下，还能有不错的效果，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至于哈耶夫那几个人，怕什么，落到这里还担心这几个人能跑得掉？ 马克转头看向林祥。 “哈耶夫是指挥官，他身边现在顶多就几个特种兵，一旦能抓住他，希伯来军队绝对不介意用和平作为交换，这下无论你提什么要求，都轻而易举。” 希伯来人也不是一直争勇斗狠的。 既然如今和谈是希伯来内部的想法，这次哈耶夫的行动没能成功已经丢了大脸，要是在迦沙死一个高级指挥官，到时候脸上就更挂不住，不得不开战了。 如果可以，他们绝对不介意用暂时的妥协换来他们需要的和平，只要事情还没闹到不可收拾。 “这样啊……” 林祥沉吟了一阵。 本来他就是想突袭阵地，看能不能趁乱逮一批俘虏的。 如今哈耶夫主动送上门，当然，这人也不可能乖乖待在这等自己去抓，势必会要求增援…… 增援啊…… 林祥看向后头。 马克好奇地跟着看过去，除了他们扬起的沙尘和被打烂的装甲车，什么都没有。 “没看到有什么啊？” “待会就来了。” “来就来呗……” 早就有前车之鉴的马克顿时大感不妙，猛地看向林祥，只见这人一脸莫名的笑容。 “俘虏哈耶夫一个人就能让希伯来妥协，那要是俘虏一整支部队呢？” “你疯啦，围点打援也不是你这么打的！” 马克当即意识到林祥想做什么，放声大喊。 就算是他们现在有了坦克，也有预先埋伏的优势，但要是希伯来全军都赶过来支援，他们也不一定能赢。 更不用说，现在哈耶夫要是躲在房子里坚守，他们说不定还要出两支精锐小队才敢和那些精锐的特种兵碰一碰，还不敢保证结果！ “可以打。” 林祥瞬间就下了决定，一手把一个严实的大箱子塞给李杰。 “阿杰，你和大家留在这围点打援，我和马克去把哈耶夫抓了。” 听着箱子里一根根东西晃动的动静，李杰顿时了然，也信心十足。 “你放心，我会在这里好好布置一个大陷阱，不会有人打扰到你们的。” 说完，李杰直接解开安全带，翻身下了车。 “喂喂，你还是打扰一下我们吧！” 马克扒着窗户大喊，就被林祥抓了回去。 把他丢在椅子上，林祥翻到驾驶座，一脚油门立马向着哈耶夫逃跑的方向冲了过去。 马克被甩得东倒西歪，但也没力气反抗了。 不是，他们两个人怎么对付一车特种兵啊？ “老大，你是不是不太了解普通士兵和特种兵的差别？在这种复杂环境的小规模战斗里，特种兵就是无敌的！” 巷子里已经被装甲车推出了一条明显的路，林祥沿着路直冲，很快，在一阵枪声的指引下看见了那辆挡在路中央的装甲车。 吱—— 隔着一段距离，林祥把车停下。 一回头，就看见个全副武装，仿佛乌龟壳一般的人正襟危坐。 “你……没意见了？” 马克立马哭出声，“当然有意见，只要你……” “不行。” 马克顿时变得面无表情，提着枪，跟着下了车。 “那你还问。” 林祥当然知道特种兵的战术素养不是一般士兵能比的，甚至，他就只“看到”了两个人，躲在前面的房子里。 林祥一边给自己扣上防弹衣，一边观察着这边的环境。 然后手一收，一把枪就被他握在手里。 “走了。” “嗯？你知道他们藏在哪？” 马克快步跟上。 论实力，他对林祥肯定是非常放心的。 “这边位置好的还有哪里……停！” 林祥伸手抓住马克的肩膀，不让他这一脚踩下去。 马克被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动都不敢动。 林祥这才蹲下来，在微弱的光线下看着他军靴下的一根微不可见的拌线。 顺着拌线，一个墨绿色的方盒子，正好藏在了垃圾堆里。 “f**k！这人怎么这么阴险，离他们车还有好几米呢，就安装定向地雷？！” 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被炸出几个窟窿，马克破口大骂，但音量是一下子降了下来。 定向地雷就是人们常说的此面向敌地雷，威力一般其实不会太大，但里面藏着的钢珠会让触发地雷的步兵受到严重的伤害，从而成为队伍的累赘。 救吧，会严重拖累队伍的行动，还不一定能救好； 可不救，看着半死不活的战友躺在原地痛呼，哪个队伍的士气都会被严重打击。 属于极其阴险的一类武器。 “就是离着远，他们才安装的。” 林祥没有轻举妄动。 他能看到人，不代表他能看到这些藏着的陷阱。 一不小心着了道，就算是他也会很麻烦。 好在他眼神还不错，仔细观察了一遍，又找到了两个隐蔽的雷点，这才带着马克继续前进。 但不用林祥提醒，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行动明显要更加谨慎小心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特种兵的手段，一般士兵都耿直得很，哪里有这么阴险的？”马克忍不住劝道。 现代攻防战向来都是易守难攻的，敌人这么狡猾，他们就两个人啊！ 就算林祥能天神下凡，可他要是被打成筛子了，总不能指望天神妙手回春吧？ 第797章 尺寸大 林祥拆下一个避无可避的诡雷，回头瞥了马克一眼。 “现在能确定他们就躲在这一片区域，你有什么好办法把他们解决了吗？” 马克环顾一圈。 这边全都是密密麻麻，凌乱布置的房子。 说坚固吧，可能一震就散。 但像他们这两个人要想对付房子里的敌人，一间间小心翼翼地搜过去，那要猴年马月了。 马克大手一合，当即心生一计。 “把坦克调过来，把这全都轰烂！” “我看你也不像是普通士兵那么单纯。” 林祥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其实是他也不确定敌人会不会分散藏在好几栋房子里。 或者说，以特种兵的谨慎习惯，分散是肯定的，但具体是哪些房子藏着人，就很难确定了。 除了刚刚那一阵枪响，对方基本上没再留下任何动静。 靠近被哈耶夫丢下的装甲车，林祥往里探了几眼。 “后车厢那么大一片地方都是空的，我看他们拿的东西还不少。” 马克把脑袋探出来，越看越心惊。 都打仗了，车里肯定是塞得满满当当的。 就是他们自己，都是在车里塞了一堆火箭筒的弹头，才把哈耶夫一群人撵着打的。 而现在本该满满当当的车里是空的，显然，车上的武器装备已经被特种兵给搬走。 说得再直接一点，那就是准备用来对付他们的！ 就在这时，林祥突然拔出手枪，对准旁边房子的二楼窗台。 马克赶紧抬头看过去，举枪警戒。 “三……二……” 砰！ 几乎是同时，一颗脑袋从窗台上冒了出来，连带着防弹头盔一同被击穿，血溅三尺高，尸体耷拉地吊在了窗台上，连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马克被吓了一跳。 他左瞄右瞄，没再看见什么异样后，才没好气地回头。 “你就不能数完再开枪，让我的心理准备充分一点？” “他脑袋伸太快。” 林祥耸了耸肩，把手枪收回枪袋，但也握紧了身上挂着的步枪。 “走吧，进去看看。” “确定是这一栋了？” 相比林祥大摇大摆的动作，马克就要小心多了。 林祥大步一跨，走进房里。 过了一会，举着枪四处警戒的马克才亦步亦趋地腾挪过来，用枪口小心翼翼地顶开一扇半掩的木门。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看到里面抱在一起的尸体，两人都不同程度地愣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而开枪啊……活该你们被找到。” 马克撇了撇嘴，轻轻把门掩上，握紧枪，转身大步上楼。 二楼格外安静。 那具尸体还挂在窗台上，似乎没有被动过。 马克轻声靠近，看了两眼，从尸体下找到了颗用手雷布置的诡雷。 啧，居然用战友的尸体来坑人。 他轻轻笑了笑，正想回头分享这个信息，结果左看右看，跑回去找，都没有看到林祥的身影。 这人根本没有跟上来！ 不是，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怎么这就被抛弃了？！ 房子里安静得可怕，杀机四伏。 一想到不知道多少杀人如麻的特种兵在等着自己，马克就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当然，他也不觉得林祥是在让自己送死。 顶多，就是拿自己当诱饵…… 现在前进还能知道有个神仙在藏着准备出手，要是回头，指不定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 马克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沿着走廊，一步一步前进。 吱。 一阵风吹来，昏暗的走廊里有一扇门被缓缓吹动。 风又不大，只要门和窗有一个是被关上的，基本上就不可能让门被吹动。 也就是说，那个房间的门窗是被打开的！ 马克双目一凝，瞄准那道缝隙逐步靠近。 就在那个房间前一段距离，马克突然蹲下，往前一滚。 突突突…… 他原来位置的那个房间，木门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子弹瞬间打得支离破碎，木屑和子弹横飞。 马克随手从腰间摘下一颗手雷，丢了进去。 嘭！ 伴随砖墙倒塌的声音，里面的动静渐渐停歇。 马克这才回头瞄了一眼。 一具不成人样的尸体躺在砖石堆里，但看得出是个稍显年轻的希伯来军人。 “呵，我在战场上坑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小子，下辈子注意一点吧。” 当然，爆炸的动静就太大了。 马克炫耀了一句，赶紧快步穿过走廊。 一辆装甲车的人再多也不会超过七个人，这一条走廊有两个已经足够了，一般根本不会再安排人。 果然，马克顺利来到三楼。 但看着再往上的天台门，他又有些犹豫。 天台这么开阔，肯定是会有人的。 他要是上去，三楼的人围过来就没地方躲了。 但要是不上去，天台的人下来，他照样会被夹击。 马克宁愿和一群特种兵正面交锋，也不愿意被两个人夹击！ 他想了想，突然悟了。 我没必要硬上啊！ 这么麻烦的事，当然是交给大佬啊！ 马克咧嘴一笑，缩回脑袋，一回头，就看见个身穿希伯来军装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两人视线交汇，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茫然和惊讶。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对方的想法。 你居然退缩了？！ 你们居然还有从后面包抄的？！ 两人又几乎是第一时间举枪。 余光中，马克又看到了三楼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他瞪大双眼，毫不犹豫飞扑了出去。 枪声大作！ 马克将人扑了出去，但见楼上的人追了出来，他赶紧往地上一滚，滚进了二楼走廊里。 但也让别人骑在了身上，脸上立马就挨了重重的好几拳。 三两下，马克就被揍得嘴都歪了，眼冒金星。 不愧是特种兵！ 马克勉强还击，打在厚实的防弹衣上却和挠痒痒差不多。 反而又让自己的脑袋多挨了几下，嘴里都喷出血了。 眼看自己要被活活打死，马克暗暗咬牙，拼了命的一拳瞄准对方的下档。 致命打击！ 看着那军人面部抽搐的模样，马克第一次觉得尺寸大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受创面积就异于常人…… 第798章 表现不错 看到同伴遇袭，另一名原本还在看戏的希伯来特种兵扒开他，重重一脚对着马克的脑袋踏了下去。 马克交叉双臂，勉强挡住。 但随后又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这下他就挡不住了。 嗷——！ 马克满嘴都是血，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呕出来了。 眼看着对方第二脚要下来，他忍着剧痛，往旁边滚一圈躲开，但随后又挨了一踹。 不是，你再不出现我都要被打死了！ 马克疼得满地打滚，心中破口大骂。 只是挨了几脚后，敌人的攻击又停了下来。 没等他庆幸，就听见咔哒一响，一个黝黑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再往上，是一张狰狞的脸。 妈呀，这些特种兵下手是真的半句废话都没有的。 砰！ 马克猛地一脚踹了出去，那人开枪的同时，身体经不住地往前一歪。 子弹堪堪打在马克的侧脸旁，弹飞的碎石往他脸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马克不敢耽误，夹着对方的腿，猛地一甩，将那人重重地砸在走廊的墙壁上。 他趁机爬了起来。 那名护裆战士一惊，掏枪就射。 马克再往旁边一躲，正好利用另一名士兵作为掩护，让对方投鼠忌器。 他再趁机拔枪，顶在那名士兵裸露的脖子处，一手按住身体。 砰！砰！砰！ 一枪接一枪，子弹打透颈椎，带着血气直透后方。 虽然两人是同时开枪，但一具穿着厚实防弹衣的尸体就不是一把手枪能打透的。 马克绷着脸，子弹尽数没入另一名士兵的身上，直到把弹夹打完，直到对方一动不动，他才微微松一口气，把手里的无头尸体丢下。 精神紧绷，再加上挨了一顿揍，马克现在身体都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从被压着打到成功反杀，整个过程可能连一分钟都没有。 其中哪怕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丧命的都很可能会换成是他。 马克深吐了一口血沫，呼吸两个来回，快速调整回状态，也赶紧给自己的枪换上新的弹夹。 在狭窄的空间里，枪当然是又准又快，但用威力强的步枪其实并没有手枪方便实用。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那两名特种兵和自己，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用手枪作为最后处决的手段。 不过，他这一下就解决了四个人，那哈耶夫身边应该没几个人了吧？ 马克得意地想着，正准备继续行动，走廊隔着小巷的对面房子突然爆炸！ 好巧不巧，爆点正好是对面二楼。 爆炸的火焰和石砖噼里啪啦，从爆开的窗户上冲了过来。 马克猝不及防，被冲击波震飞，撞在墙上，甚至都快被压进墙壁里去了。 一口淤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缓缓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许久，一双昏黄色的军靴踩着碎石，走了过来。 哈耶夫看着这一地狼藉，心里也有些后怕不已。 他布置了两轮防线，还冒险在对面楼里安装了大量炸弹，就是要在最危急的时候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解决敌人。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逼到这种程度。 哈耶夫看着马克的黑乎乎的侧脸，感觉有些熟悉。 这是……那个背叛了协议的雇佣兵？ 哈耶夫有些明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其他雇佣兵都或多或少有阳奉阴违的迹象，但真正反过来攻击他们的，就只有一支雇佣兵。 只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敌人要解决，哈耶夫才暂时没有理会。 现在回想起马克当初奇怪的举动…… 这么说，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请了一支雇佣兵，还特意用二战时的老古董，来支援铪马斯？ 哈耶夫顿时一惊。 二战时的老古董也不是说掏就掏的，如此掩人耳目，这背后必定有大阴谋！ 他们还是行动得太草率了！ 一开始，本来计划就是在撤离迦沙之前立个威。 受阻了，其实应该顺势撤退的！ 让一让，反正没太大损失，还能在国际间争取同情。 结果打到现在，威没立起来，他们折损的士兵却越来越多了！ 哈耶夫越想越气，本来还想抓马克回去审问一番的，直接气得拔出手枪。 然而，枪才刚拿在手里，旁边被炸开的窗户突然一闪。 一只大手抓住他握枪的手，然后猛地往回一塞，将枪管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唔唔！ 哈耶夫被吓得亡魂大冒，赶紧松开手指，反插回扳机下方。 哒！ 对方手劲大得吓人，他的手指骨被按得都要爆裂了，却也只能死死卡住不让动。 手指骨爆了只是损失一根手指，可这扳机要是扣下去，爆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林祥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个脑袋被打扁的尸体，他随手一丢，在哈耶夫惊恐的目光中掏出自己的枪。 砰！砰！砰！砰！ 林祥开了四枪，正好四肢一条一枪。 剧痛之下，哈耶夫双脚站不住，居然直接跪了下来，双臂耷拉，哭都不敢哭。 林祥顺势把他嘴里的手枪拔了出来，嫌弃地看着上面的口水，丢外面了。 哈耶夫有些惊喜地抬起头，就看见一只大脚突然踹了过来。 “别想太多，就是拿你当俘虏的。” 嘭！ 哈耶夫的脑袋磕在墙上，沉沉晕了过去。 林祥看向一旁，马克还蜷缩着躺在地上，仿佛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喂，人都搞定了，你还要继续在这里躺着吗？” 马克一听，顿时忍不住跳了起来，还不忘把手里的针管往口袋里塞。 “你也不看看，这里一、二、三……六个人里四个是我亲手解决的，我刚刚差点就死在这了！两次！躺着休息一会怎么了？！” 林祥盯着他看了一会，伸出手。 “把针管还我。” 马克愤怒的脸一僵，往后挪了一步。 “咳，我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你看，一半的量就够我活蹦乱跳的了，剩下一半省着点用多好，你说是吧？” “没事，我现在就让你用上，这样可以吧？” 看着林祥坚持的样子，马克紧紧抿着嘴，乖乖把针管掏出来，往自己手臂上一扎。 等药水用完，他才依依不舍地递了回去。 针管立马被拿走，但下一秒，一支全新的针管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拿着吧，这次表现不错。” 第799章 少受点苦 “我就知道你够意思！” 将针管仔细收好，马克喜上眉梢，一改刚刚愁眉不展的小模样。 就在这时，远处又轰隆隆地传来一阵巨响，仿佛有上千门炮在同时开火似的。 两人一愣，透过窗台看了过去。 一股股浓烟从他们的阵地里冒起，但火炮声依然持续不断，似乎陷入了激战。 “我们……没带火炮吧？”马克愣愣地问道。 能驱使火炮的，显然就只有准备充分的希伯来军队。 林祥一开始带着大家冲锋，除了想要偷袭以外，就是想要第一时间解决火炮阵地。 在如今的程度里，火炮的威力和准度都太可怕了！ 后来哈耶夫的冲动算是意外惊喜，但也让他们不得不调整计划，将重点放在了围点打援上。 本来，他们是想着敌人既然着急支援哈耶夫，那就趁乱打个不备。 等混战一起，敌人就算是想起来请求火炮支援，也要忌惮于混到一起的战友。 而看现在战场方向的激烈程度，显然，不管是哪个环节出了意外，什么计划也都没用了。 “嗯，火炮太笨重，没有拉过来。” 林祥点头，看向哈耶夫，眼睛一亮。 哈耶夫还瞪着双眼看着他们，注意到林祥的视线，他低头看过去，顿时一惊。 他忍着痛伸手，就被林祥一脚按住，然后对讲机就被夺走。 没错，林祥要抢的就是对讲机！ 拿着对讲机，林祥调整了一下，过了一会，希伯来军队其中某一个指挥频道就被他调了出来。 频道声音还有点乱，似乎都是些指挥的角色，一直不断说着要求增援之类的。 “希伯来狗杂种，听着！你们的指挥官哈耶夫这个老杂种现在在我手上，不想他死的话立即投降！” 林祥响亮的嗓音盖住了频道的大喊大叫，顿时一静。 哈耶夫着急了。 就现在的形势，林祥的动作明显就是想抓俘虏。 活着的自己更具价值！ 因此，哈耶夫很肯定对方并不希望自己死在这里。 可他被抓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但大部队现在没事啊！ 战场就是哈耶夫现在最大的倚仗。 要是能反败为胜，那敌人就要更加慎重考虑如何对待自己。 但要是败了，这每被俘虏一个士兵，他们希伯来就多一分被动！ “他们不——呕呕！” 哈耶夫想扯着嗓子喊，只是前几个字刚开口，早有准备的林祥直接一脚顶在他的脖子上，压住他的喉咙。 林祥特意把对讲机凑近，“你不是想说话吗？说吧，让你的部下赶紧投降，也让你少受点苦。” 别说喊话，哈耶夫这下被顶得气都喘不上来了，伸着条舌头在那干呕，脸涨得通红，双眼满是怨恨地盯着林祥。 不过刚刚的声音已经精准地传了出去，经过简单的验证，频道里的指挥官们也逐渐意识到，他们在这打生打死，长官却被敌人俘虏了！ “你个混蛋赶紧把哈耶夫长官放了，不然我们希伯来绝对不会饶——” 狠话没放完，就被一阵拳打脚踢的动静给打断。 军官继续骂，殴打的动作就响亮。 那军官不敢骂了，哈耶夫的哀嚎还是没停，顿时让频道里的军官们着急了，甚至都忘了他们还在战场上。 “够了！够了！杀了长官你们也跑不了，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只要你愿意放人！” 林祥又给了哈耶夫两脚，看着他进气比出气少的样子，这才示意马克过来看看情况。 转而又往外看，注意到火炮的攻击频率开始下降，林祥才重新把对讲机拿起来。 “唔……其实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哈耶夫，仔细想想，迦沙都这么缺粮食了，不如杀了他？” “你敢——够了！” 那边突然一阵沉默，林祥扬起双眉，调整了一下频道。 “我们不能因为长官而放弃战斗，这里还有很多士兵在等着回家！” “长官不能死，蠢货！至少不能死在迦沙，也不能宣扬出去，不然国防部最重要的计划就失败了！到时候就有更多的士兵会死在战场上！” “希伯来士兵永不畏死！” “那你特么就去死，蠢货！” “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够了！再拖延下去，长官救不了，我们全都要被困在这！我们立即撤退，退得越快越好！” “可长官和我们很多士兵已经被俘虏……” “俘虏的事情交给国防部来谈判，那些混蛋没有杀人，就意味着他们想谈！” 林祥意外了一下。 没想到混乱的战场上都还有人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他还想拖一下时间，让李杰试试看能不能趁乱多抓些俘虏来着。 被处理了一下伤后，当然，林祥也不可能下死手，哈耶夫缓了一口气。 “你别以为我会有多重要，这次我们认输，坐下来谈吧，别再耍那些小心思了。” 战场上拿不到的，谈判桌上也别指望敌人会施舍。 现在正面战场上他们顶多是小优，转换不成胜势。 加上一个哈耶夫，才算是有了谈判的筹码。 林祥思索了一阵，拿起对讲机，打断他们的讨论。 “你们逃吧，跑得慢的就只能留在迦沙了。” 说完，他直接把对讲机一丢，拿起了自己的对讲机。 “阿杰，他们要撤退了，不过应该会防备，你看看能抓多少人就抓，抓不到就算了。” “好，我已经在带人去追了……” 突然一阵枪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过了一会，李杰无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看来他们还挺小心。” “注意安全。” 吩咐完，林祥这才放下对讲机。 “走了，请哈耶夫将军回去做客，好好招待一番。” 哈耶夫本来还很得意，部队失去指挥都还能井然有序地执行战术，这可是精锐！ 但一转头，看到马克阴森的笑脸，他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他们对俘虏的态度可不好，这要是照着给自己来一套，那他不死也要被扒层皮了！ 第800章 将功补过 林祥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 而被绑起来的哈耶夫，则是被马克抓着，身上的装备更是被卸得一干二净。 哈耶夫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特么的，连皮带都卸，能不能不要这么谨慎了？！ “兄弟，我都被绑起来了，就不能把皮带还给我？至少别让我的裤子继续往下掉啊。” 听到哈耶夫的诉苦，马克斜睨着看了他一眼。 话也不说，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皮带的同时，伸手往扣带上一抹。 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就扣在他的手指之间。 “还要吗？” “……不用了。” 看着他憋闷的样子，马克哈哈大笑，把小刀插了回去。 “哈耶夫，你在办公室坐太久，都忘了战场是什么样的啦！” 马克年轻一点，但参军早，算是和哈耶夫同期。 当然，论名声，哈耶夫能甩他几十条街。 不过不同的是，作为米国人，马克从当兵到雇佣兵生涯，一直混迹在战场上。 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对米式装备的熟悉，他远比后来一直担任指挥官角色的哈耶夫要厉害得多。 就希伯来这一水的米式装备，他摸得茧子都要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群人能这么油，充分利用了老装备的优势，又精准避开代差的劣势。 就哈耶夫那点小心思，马克早就猜透了！ 回想起刚刚林祥如天神下凡一般的突进，直到现在，哈耶夫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输。 不是他太轻敌，而是就对方这手段，在世界上根本就找不出第二个！ 哈耶夫这时候又疑惑了。 虽然这一大批武装装备是二战的老古董，但毕竟是黄金万两的贵东西，而且马克他们一群雇佣兵要价肯定不低。 把铪马斯卖了都花不起这个钱！ 哈耶夫看着这两人，越看越可疑。 “两位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但就以铪马斯的情况，应该掏不出请你们来一趟的价钱吧？” “你们不是资助了铪马斯吗？他们把钱攒起来，用来请我们了。” 哈耶夫的表情顿时一僵，但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 “铪马斯缺的不是人，是武器装备，就算真有钱又怎么会舍得把钱花在请雇佣兵上？” “哟，还挺聪明。”马克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就慢慢猜吧。” “喂喂！” 哈耶夫还想掏些信息，就被马克丢到了装甲车后厢里。 三人上了车，这小巷狭窄，天又黑了下来，装甲车就只能慢慢倒档退了出去。 开了一会，哈耶夫也喊到累了，车子才开回到他们的坦克阵地。 但这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到处都是几米宽深的弹坑，报废的坦克和装甲车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现代火炮的威力。 在大灯的照耀下，没有了战争的威胁，一群人正随意地打扫着战场。 看到装甲车缓缓出现，才有几个人迎了上来。 “你……马克？”阿飞脸上满是惊讶。 马克奇怪地看着他，从副驾驶下了车。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没死啊？” “废话，难道你面前的是个鬼？” 阿飞还真仔细打量了一阵，被马克没好气地推了一把，才笑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回通信？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通信？ 马克愣了一下，低头从自己身上的防弹衣背后摸索，却摸到了一块完全碎裂的防弹挡板。 而在挡板背后，把藏在那的对讲机上半边更是被穿透，裂得不成样子。 “咦，那子弹呢？” 阿飞好奇地摸了摸马克的肚子，连衣服都破了个洞，但就是不见伤口。 马克也惊了。 他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枪，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好的。 中弹一开始没知觉也就算了，毕竟人体会有保护机制，但他经历的枪战…… 难道是，在和那两名特种兵拼枪时受的伤，然后在爆炸后自己扎了一针，就快速恢复了？ 马克只想到了这个可能。 “你这是什么表情？”阿飞好奇地问道。 “没……哈……” 马克正想回答，结果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体摇摇晃晃，沉沉的疲惫感让他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 阿飞赶紧扶住他，“你去干嘛了，怎么这么累？” “马克几次死里逃生，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透支的身体肯定会很疲惫的。” 林祥提着哈耶夫走过来，作为让他死里逃生的罪魁祸首，随口解释了一句。 “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有没有办法联系上铪马斯的人，我想和他们聊一聊。” “哦哦……铪马斯？” 阿飞表情莫名，指向了一栋房子，“他们就在那，杰哥也在。” “哦？” 带着惊讶，林祥抓着哈耶夫走了过去。 房子的门连带着墙都被拆了一大半，空荡荡的大厅里围坐了一帮人，李杰就坐在中间。 不过更让林祥惊讶的是，奥萨马和马吉德两人坐在旁边，被几位身穿军装，表情冷漠又凶悍的战士护着。 林祥随手一丢。 哈耶夫一个不稳，倒在了大家面前。 众人本来还在商量着事情，被这一下吓了一跳，机警的更是直接拔枪。 看到是林祥，那几个华人兄弟和雇佣兵才露出了笑容。 “祥哥。” “林生。” “林……先生。” 奥萨马这一声喊得别扭，又有一种炫耀的压抑。 “你居然没死。” 林祥一边拆着身上的装备，一边走了过去。 冯华立马屁颠屁颠地端了把椅子过来，又帮忙拿东西。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着他谄媚的笑脸，林祥顿了顿。 “你干嘛了？” “之前差一点打中我们的那一炮就是他打的。”李杰没好气地说道。 他之前还奇怪，雇佣兵里也不乏开坦克的好手，怎么还有准度这么差的时候。 结果一问，是冯华一时手痒，开了一炮。 “那是随便玩的吗！” 林祥这时也是气得不行。 即便是有装甲车的缓冲，但那一炮要是挨实了，他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后面再追哈耶夫，也会被耽误。 “我知道错了，两位大哥，但我之后也将功补过了呀！”冯华赶紧说道。 第801章 不——! “你还将功补过？” 林祥一脸的不相信，把自己的防弹衣丢了出去，一身清爽，又抹了一下身上的汗，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嘿嘿。” 冯华得意地挑了挑眉，突然一本正经地立正站好。 “报告长官，本次战役一共击毙41人，俘虏152人，请检阅！” “不可能！” 躺在地上的哈耶夫忍不住开始挣扎了起来。 他这次行动就带了两千人，对手看上去顶多就一百多人，这才打一会就没了十分之一，怎么可能让他接受？ 大家这才注意到地上这个蠕动的毛毛虫。 “哟，原来是哈耶夫将军啊，怎么这么有空，来这里做客啊？” 冯华还在阴阳怪气，奥萨马就毫不客气地冲过来给了他好几脚。 眼看哈耶夫又要被打得背过气来，林祥才把奥萨马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把他打死不划算。” 林祥的力气就不是能轻易反抗的。 奥萨马拽了一下没拽动，渐渐老实，唾了一口，人也冷静了下来。 “你要拿他当俘虏？” “嗯，还有冯华说的那一百多个，这个筹码够足了吧？” 听到林祥这么说，冯华这时候反而不好意思了。 “咳，忘了给你解释，这一百多个俘虏，大部分都是奥萨马兄弟抓的。” 林祥幽幽地回头。 冯华立马站好。 “就是那些火炮阵地嘛，奥萨马兄弟趁着敌人后背空虚，突袭进去，正好把那些还在开炮的兵给抓了……” “我们也是机缘巧合，突围的时候正好撞上，而他们又赶着攻击你们，就一时松懈了。” 奥萨马一脸庆幸，帮忙搭腔。 当时外围全是坦克装甲车，他们一群轻步兵，一心只想突围，多活一个是一个。 没想到他们才立下决心，轰隆隆冲过来的坦克又开始轰隆隆地往后跑。 当然，留下来的坦克和装甲车还是不少，只是漏了那么个空隙。 奥萨马就赶紧带着大家钻了出去。 后来往回跑的坦克和装甲车越来越多，他们突围得也越来越顺利。 直到一阵猛烈的炮声响起。 说是撞上，实际上是奥萨马主动冒险，带着大家主动摸到火炮阵地去的。 希伯来是敌人，敌人在攻击的，那当然只会是朋友。 正好，火炮阵地的士兵安稳了好几天，正处于内部最空虚和松懈的时候，还遇上了混乱的指挥命令，犹豫着要不要撤退。 一下子，整个阵地还没反应过来，连带着后勤就被奥萨马这一群如狼似虎的战士给一锅端了。 说句实在的，后续李杰去追击的效果都不怎么样，全靠这一锅才算是真正的收获。 当然，至于希伯来军队撤退时留下的火炮之类的重武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听到奥萨马的解释，哈耶夫这次是真的无奈地躺下了。 天要绝我！ 这要是在正面战场上，对方就是有再多十倍的人，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这是在地形复杂的迦沙。 对方神出鬼没，游而不击，把战场拉扯开，从一开始就注定他们是要吃亏了的。 林祥踢了他一脚，“行了，起来吧。” “我都被绑成这样了，还怎么起来？” 想明白后，哈耶夫这时候反而耍起了无赖。 输是输了，但他们也不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这时候就更加不能配合了，鬼知道这些人还有什么坏心思？ 一个个满肚子的坏水！ 看着他这个样子，林祥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转而看向奥萨马。 “行，那我就把他交给你，要怎么处置随你。” “我？” 奥萨马愣住，这可是林祥和马克冒着生命危险抓的人！ “不给你给谁？我又不需要俘虏。” “没错，到时候和希伯来那边沟通，总不能让我们这些雇佣兵来吧？”阿飞笑着搭腔道。 当然，就哈耶夫的身份而言，哪怕林祥换一副面孔，拿他去换钱，希伯来人也是要捏着鼻子认的。 不过这人，在奥萨马他们手里的价值肯定要比一堆钱要高得多。 看着他们坦诚的笑脸，奥萨马一时有些语滞。 本来他一举抓了一百多个人，正得意着，还想好好在大家面前炫耀一番。 结果一转头，林祥就把今晚最大的收获送给了自己。 一个哈耶夫顶一整支部队！ “我……他……” 惊喜来得太突然，奥萨马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尤其是，这几天他见识了太多太过于复杂的东西。 “好了，感谢的话以后再说。” 马吉德表情轻松地搂过奥萨马的肩膀。 他才刚回迦沙，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虽然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很不简单，但还是这些事情搞得大家关系生疏。 拜托，像林祥这种还有道德的大老板，他们巴结都来不及！ 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奥萨马还想说些什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几天就没睡过好觉，今晚总算是安生了，这里就交给你们，我去休息了。” “哎……” 奥萨马喊了一声，却见林祥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紧随其后。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用着急，接下来还有的是时间。”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奥萨马这才长叹一口气。 “我是想说，我给你们准备了吃住的地方……” 一回头，奥萨马就看见哈耶夫抿着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别看了，我接受过专业训练，严刑拷打是没办法让我屈服的。” “我没想过要问你什么机密。” 奥萨马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还记不记得，二十七年前，你带着一支突袭小队，进入了迦沙？” “十八年前？”哈耶夫愣了一下，“不过我进入迦沙的次数数不胜数，那么久远的事情就更不记得了。” “你和维和部队一起，让一个米国军人用一罐可乐骗取情报，最后一发导弹解决了迦沙当地最有名望的贝伊的那次。” 哈耶夫一惊，猛地瞪大双眼，仔细看着奥萨马。 “你是那个拿了可乐的孩子？你居然还活着？” “或许，你该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我了。” 奥萨马冷笑一声，“我该感谢你的，哈耶夫，你放心，我会用迦沙最高规格的方式招待你！” 哈耶夫这下是真的慌了，左看看右看看，赶忙向李杰这生面孔求救。 “求求你，他是个混蛋，你们不能让他做傻事！” “抱歉。” 李杰耸了耸肩，“我也该去休息了。” “不——！” 第802章 长脑子了 装甲车里宽敞，林祥裹着睡袋，伴随着某个冲破黑夜的尖叫，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直到第二天一早，一阵轻柔的叩门声将他唤醒。 叩叩叩…… 林祥眯着眼睛往车门看过去，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叩叩叩…… “谁啊？” 叩叩叩…… 林祥一顿，从睡袋里爬了起来，将车门轻轻推开。 一颗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 “早上好，纳吉玛。” 小女孩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哒哒哒地跑了。 等林祥收拾了一下自己，纳吉玛捧着个热气腾腾的碗，又走了回来。 是一碗米汤，上面漂浮着一块午餐肉。 林祥赶紧接过，喝了一大口。 在战场上能吃一口热的可不容易，也就是现在打完了，才有时间煮点米汤。 不过这午餐肉……看着怎么这么像是军队的补给品？ 看来，昨晚的收获似乎很不错嘛。 吃完早餐，林祥回到昨天大战的地方。 昨晚天太黑，不方便打扫战场，今天一早，大家就在这边忙碌了起来。 当然，主要是铪马斯的战士带着一群迦沙的民众，检查着各种武器炮弹，重点是某些哑弹。 昨晚，希伯来的火炮可是轰了好几轮。 只不过现代炮弹即便改进了引信，哑弹的概率也依然不低。 麻烦的是，这些哑弹的引信又比以前的好，处理不当很容易再次爆炸。 所以大家都选择远程引爆了，爆发出一阵阵爆炸的轰鸣。 但随后，一门门火炮和装甲车被拉回来的时候，大家明显兴奋起来，纷纷围了过去，摸着这些现代工艺结晶的机械身躯，爱不释手。 看到这，林祥总算是想起来了什么。 他们还有一大批武器和装备还在外面没进来！ 为了避开希伯来军队的封锁，他们只带了一批保养得不错的坦克和武器进来。 看状况，似乎能动的就只剩下一半了。 但在海岸边，还有一整船的宝贝。 其中大部分其实还需要重新抛光和修复，替换损坏零部件什么的，繁琐的动作很多。 林祥就不可能还费这个心思了。 但也意味着，这批坦克和装甲车之类的，就没办法自己开进来了。 安全倒不用太操心，飞鹰杰克一直在船上，带着船队在海上游荡，即使不小心遇到希伯来海军，以他的身份，要蒙混过关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也是林祥特意将他带过来的原因。 林祥问了一下，在路边一栋破房子里找到了马吉德。 这边房子里还有没有人住不清楚，但昨晚打成那样，基本也全都跑了。 再一看，一群凶神恶煞的军人站在这里，估计也没谁敢回来。 有趣的是，马吉德这边的几栋房子里还不断地传出各种骂声。 看到林祥过来，马吉德笑着解释：“一次性俘虏太多人，我就只能把人都关在这里了。” 昨晚做梦都没敢梦他们居然在战场上打败了希伯来人，今天一早过来看着，才感觉真实。 爽！ 天知道，当他昨晚看到奥萨马没了一条小臂时有多生气！ 也正是如此，他也才真正地意识到，要是没有林祥的帮助，他们这一次还不知道会牺牲多少人，死伤多少平民，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取得胜利。 “哈耶夫也在？” “嗯，暂时都在这了。”马吉德笑容有些僵硬，眼睛瞥了一下，不敢直视。 林祥眉头一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扇紧闭的木门，隐隐有些动静传出来。 林祥走过去，一边推开门，一边担忧地问道：“你们不会把他打死吧？” 木门被推开，奥萨马回头。 一夜没睡，但依然露出神采奕奕的笑容。 “我们知道分寸的，喏，还帮他处理好了伤口。” 林祥看过去。 哈耶夫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四肢被子弹打穿的伤口都被好好包扎了起来，用的还是干净的绷带。 但人却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像是被那啥了一整晚一样。 “当然，”奥萨马咧嘴，“肉体伤害没有，但精神上我就没法保证了。” 林祥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手段才能造成这种状况。 不过回忆了一下，希伯来折磨巴乐斯坦人的手段向来也没温和到哪里去，便不多问了。 “随你了，出来吧，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林祥转身走了出去。 奥萨马跟在后面，还不忘把门关上。 “什么事？” “我在迦沙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把那批武器装备送到这里，现在船还停在外面，你打算怎么收？” “这是我们的责任。”奥萨马立马说道。 本来船到岸边就该他们过去卸货的，只是没想到，等船抵达这段时间居然还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奥萨马思索着。 马吉德走了进来，他是跟着船一起走的，清楚外面是什么形势。 如今希伯来军队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别说是把东西运进来，他们就是想出去都难！ “直接运肯定不行，实在不行，那就用俘虏换。” “那就让希伯来人抓到把柄了，到时候直接把人一扣，反过来要挟我们，你又要怎么办？” 马吉德惊讶地看向奥萨马，“那你打算怎么做？” “不能声张，以谈判作为借口，要求希伯来人先撤兵！”奥萨马当即说道。 “另外，他们占据迦沙这么多年，眼线也肯定不少，最好是等天黑后再运输，以保证安全。” 马吉德这下更加惊讶了，上下打量，还绕着奥萨马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我才离开你几天，怎么感觉你好像把脑子给长出来了？” “我以前又不是没有脑子！” 说着，奥萨马的表情一顿，“而且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 第803章 问题的根源 马吉德表情一暗。 以前他们两个可以特立独行，是因为有莫哈达坐镇，也有一群兄弟在兜底。 但现在没了莫哈达指挥后，一群兄弟反而要依靠他们两个来做决策了。 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决策上但凡有一点偏差，就可能害死大家。 说是如履薄冰都不为过。 奥萨马比他成熟，虽然这代价的滋味并不好受。 “那就听你的，下午我找个机会出去，等希伯来人一撤，我就行动。” “嗯，交给你了。” “那谈判的事，你准备好了吗？” 这个问题顿时让奥萨马沉默了。 马吉德倒是理解他的为难。 巴解和希伯来和谈的事情他听说了，也知道莫哈达借希伯来人准备搞事时的反击，以破坏和谈。 他们费尽心思，才在战场上艰难地取得了胜利。 但更艰难的，还在随后和希伯来人的谈判上。 更关键的是，在这方面，哪怕是他们之前极其依赖的林祥也没办法帮忙。 担子全压在奥萨马肩头了。 念及此，马吉德拍了拍奥萨马的肩膀，以示支持。 “莫哈达爷爷离世后，铪马斯派来的人也快要准备离开这里了，而我们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有想法，我们肯定都会支持你的，有什么困难，也不妨直说。” 奥萨马昨晚带着大家突围，斩获战果的战绩是实打实的。 再加上莫哈达一直以来的培养，马吉德不争，奥萨马当这个领头人是顺理成章的。 当然，迦沙的残酷也在于，如果奥萨马干得不行，大家会继续拿他当兄弟，但再想指挥大家就不可能了。 面对如此重担，奥萨马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喉结都在发颤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当然不是没有想法，相反，在莫哈达的耳濡目染下，他能想到的应对方式有很多。 但他又怕这些想法没能解决迦沙的问题，反而给大家带来伤害。 正是这种瞻前顾后，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介不介意听一下我的意见？” 两人急忙看过去，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个林祥，齐齐点了点头。 “大哥，我们两个的命都可以交给你，这时候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行了！” “林先生，您的斗争智慧犹如战神再世，让我们敬佩不已，我们非常乐意倾听您的意见。” 两人一个着急，一个夸得天花乱坠，就差把林祥绑在这给他们当老大了。 “行了行了，”林祥摆了摆手，“道理很简单，就是明确你们想要什么，不想要敌人拥有什么……” “不想和谈！”马吉德立马答道。 奥萨马却陷入了沉思。 “那你们不想和谈的目的和原因又是什么？” “和谈只能换来短暂的和平，这期间，其他地方是没事了，可希伯来人照样可以封锁迦沙，对于迦沙人而言，这和平就是随时能勒死我们的枷锁！” “所以说，问题的根源在于封锁，而不是和平，对吧？” 马吉德愣住，奥萨马惊讶地抬起头。 或许是迦沙被希伯来人占领的时间太长，两人还真没想过可以从打破封锁上入手。 或者说，他们预想的突破封锁，远没有林祥所提到的那么大胆。 “你的意思是……用俘虏换迦沙的自由？”奥萨马猜测道。 但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表情兴奋。 “不对，和谈里已经协议了希伯来人要撤离迦沙的，我们完全不需要在谈判桌上多此一举！” “可是……不是说好了要尽可能破坏和谈协议的吗？如果协议对我们有利，那之前大家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马吉德有些犹豫。 他倒是不反对奥萨马的想法，但问题是，如果和谈协议本身就是他们需要的……那他们这段时间的抗争又是为了什么？ 要是努力和牺牲变得没有意义，这种打击，对大家的士气和积极性影响太大了。 “努力没有白费。”奥萨马坚定地说道。 “和谈是巴解谈的，目的是让希伯来人从迦沙撤军，从而让他们进入迦沙。我们可以承认和谈协议，但要求希伯来人不得将迦沙的权力交给巴解！” 让希伯来人撤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些年来，迦沙很多基础设施都是希伯来人掌管的。 要是撤走时故意搞破坏，或者把控制权交给巴解，那奥萨马他们就真的没办法再用一场胜利把这些争取回来。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巴乐斯坦最大的问题，其实是缺乏能够长久运转的经济来源，又要负担沉重的生活成本。 别的不说，迦沙仅存的几口井都是要用抽水机才能出水，光是从希伯来人那买汽油就是一笔负担。 而迦沙独立后，无论是海上贸易，还是从邻国交易，负担都会极大地减轻。 前提是，这部分权力归迦沙人所有，而不是在国外东躲西藏的巴解。 因为巴解也是个很矛盾的问题。 你说他们软弱吧，他们的军队其实也经常和希伯来人干架。 但你要说他们强硬吧，巴乐斯坦落魄至今，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更是连心气都快被打没了。 之前巴解也不是没有和其他派系联合过。 可问题是，大家联合一起打完希伯来人后，巴解又往往成为第一个内斗的。 面对这样的领头人，奥萨马实在没什么信心。 打起来倒不至于，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马吉德也渐渐领悟了他的意思。 这些年的战争，其实也证明了一点——不是敌人太强，而是我们太弱。 或者说，希伯来一直重点打击的，都是巴乐斯坦的经济命脉。 如果能趁这个机会重整旗鼓，哪怕不是整个巴乐斯坦，而只是一个迦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其关键的一步！ “没错，我们现在有了武器装备，一年左右就能建立迦沙的治安和国防体系，完全不需要依赖别人！” 一年时间的训练，在这里已经称得上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了。 只要希伯来人不大举进攻，他们完全可以维持住迦沙的防御体系，和事实上的独立王国没有任何区别。 也就是说，迦沙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成为他们崛起的根基！ 第804章 半个硬币 有了思路，也对未来有了新的希望，奥萨马和马吉德两人兴致勃勃，当场就开始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讨论如何掩人耳目，避免被希伯来人识破他们的真正目的。 也讨论如何把巴解推出来，和希伯来人继续对垒。 实际上，别看铪马斯现在依托迦沙混得风生水起，但真正能称得上是希伯来对手的，依然是巴解。 这次和谈，希伯来是希望能暂时休养，养精蓄锐再解决巴解的问题，也是希望能看到巴解和新锐铪马斯狗咬狗，从而削弱其力量。 而对于奥萨马他们而言，他们既不认同巴解，又不属于铪马斯，正好，这次甚至可以以铪马斯的名义和希伯来人谈判。 两边南北分治，铪马斯拿名义，奥萨马拿实惠，对于双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铪马斯那边还要沟通一番，正好，那批战士正在准备回去，不如我跟着一起过去聊一聊？”马吉德提议。 反正他也是准备回海岸边的，先跟着大家去北边和铪马斯的人聊一聊，照会一下，也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有莫哈达这层关系在，再加上破除封锁本身就是所有迦沙人的愿望，这一趟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奥萨马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事不宜迟，马吉德当即大步走了出去。 奥萨马站在原地又思索了一阵，眉头略有舒展，看上去心情好了许多。 他熬这一夜，既是想折磨哈耶夫，其实也是因为压力太大，睡不着。 这一下想明白后，疲惫感开始显现，他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咦，你……哦，抱歉，林先生，我们似乎聊得太兴奋，一时忘了你还在这里。” 林祥一头黑线。 当然，也是因为他看着这两人思路发散，把路子想通了，就没再多嘴。 毕竟要论对这边局势的了解，十个自己也不是奥萨马的对手。 他了解的是未来的局势。 铪马斯如今还太弱，迦沙又积弱已久，根本撑不起一股足以对抗希伯来的势力。 没错，即便林祥支援了那么大一批武器装备，他也不觉得奥萨马他们有太多反抗的机会。 别的不说，坦克和装甲车需要的燃油，就够他们头疼的了。 因此，不仅是希伯来人，迦沙其实也需要休养生息。 从未来的角度来看，希伯来人是差不多十年后才完成对迦沙的撤兵，而又过去了十年左右，铪马斯成长为了足以和巴解相提并论的反抗组织。 也就是说，迦沙其实是具备很强的战争和发展潜力的。 希伯来如今人口也才五百万左右，而迦沙南北部加起来却有足足将近一百万的巴乐斯坦人。 迦沙缺的，是宝贵的发展时间。 林祥给的装备，是让他们有底气保卫迦沙，而昨晚的胜利，以及后续在谈判桌上争取的独立，就是他们成长的契机。 这条件就远比未来铪马斯一穷二白的境地要好得多，而且希伯来的发展又远没有未来那么好。 长则十年，短则两三年，估计就能在迦沙看到一南一北两大反抗组织的场面了。 “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睡你的安稳觉去吧。” 林祥摆了摆手，也走了出去。 外面依旧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不过战场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些附近的居民也忍不住靠近了过来，查看家里的情况。 他们就是害怕也没用，昨天走得匆忙，粮食家什都没带，不回来就要饿死了。 好在奥萨马这些兄弟也没染上什么恶习，并没有阻拦。 要是换成别的不讲究的，直接把别人家里东西给卷走都并不罕见！ 林祥在外面闲逛了一会，总算是找到了个华人兄弟问话。 “阿范老大他……”一个肌肉壮汉轻声说道，“在火化场，说是要火化几个兄弟的遗体。” 林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问了位置，找了过去。 火化场很简陋，这时候全被一帮华人和雇佣兵占据，围着更加简陋的火化炉。 阿范脸上缠着绷带，神情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 那晚他受的伤比奥萨马要严重得多，右眼球都被碎石打碎。 如今身体是恢复了，但损失的右眼就回不来了。 看到林祥出现，大家纷纷让开一条路。 “兄弟们的伤亡怎么样？” “死了七个，受伤的有三十多，托你的福，都恢复好了，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哦，除了我。” 阿范笑了笑，表明自己的心情并没有那么低落。 “我们这边死得不多，受伤的也都救回来了。”马克补充道。 雇佣兵避险能力还是很强的，更何况现代战争本来就是受伤远比直接死亡要多。 当然，以往重伤不治的比例也很高。 只是遇到了林祥，伤员睡一觉基本上就能活蹦乱跳了。 因此，大家一看到林祥出现，眼神里的感激和热情几乎要将他淹没。 只可惜，林祥每人只给了一支治疗针，连番大战下来，基本上都用得七七八八了。 运气好没用上的，也跟传家宝似的，别人花再多钱都不肯出手。 那可是能救命的大宝贝啊！ 现在战争都结束了，林祥显然是不会再发了。 他想了想，掏出支票本，写了张支票递给阿范。 “这些就当作是兄弟们的辛苦费和抚恤金，具体怎么分你做主就行。” 阿范下意识就接了过来，但看到支票上的数字，他立马瞪大了双眼。 “这……林生，顾老大已经给了安家费，大家跟你来这就已经做好了生死有命的心理准备，现在又拿你的钱，这不合规矩！” “给钱你就拿着呗，人大老板这一趟还不知道能赚多少倍回来呢。”马克酸溜溜地说道。 他算是隐隐猜到林祥的目的，对比这背后的利益，支票的上限都算不了什么了！ 林祥嘴角含笑，示意阿范收下，然后看向马克。 “我存在银行的保证金，你尽快取了吧，大家辛苦一趟也是要有点收获的。” 马克顿时喜笑颜开，变脸都没这么夸张。 “你放心，希伯来人休想从我手里扣走半个硬币！” 第805章 各取所需 三天后。 确认城外的希伯来军队撤退到边境线后，看着迦沙一切开始步入正轨，林祥他们也决定踏上归途了。 反正海岸边的武器装备都已经趁夜陆陆续续运了进来。 奥萨马和马吉德在指挥部下维持住迦沙的治安和秩序后，又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和希伯来、巴解方面的三方谈判。 迦沙人也在忙着重建城市，一片忙碌的景象。 林祥他们这些人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还不如早点离开。 在迦沙才一周多的时间，却要在艰苦的环境里一直紧绷着神经，后续还要防备希伯来人可能的偷袭，大家都很疲惫了。 这不，接到林祥确定离开的决定后，大家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 而奥萨马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还是马吉德急匆匆过来提醒，他才知道这回事。 “我过去一趟。” 等他赶到，大伙都已经把行李装完车，被一群巴乐斯坦人围着。 这段时间的战乱，在苏伊的大嘴巴宣传下，奥萨马他们的功劳是一回事，但这批雇佣兵和东方人的拼搏被描绘得栩栩如生。 正是因为久经战乱，巴乐斯坦人才知道危难关头愿意挺身而出的人有多珍贵。 这时候一个个扒着车门，眼露不舍和感激，恨不得用力气把这些越野军车焊死在原地。 “马克大哥，你听我说，我表姐真的很漂亮，就是在北部，我保证，三五年内绝对让你们见上一面！” 奥萨马刚靠近，就听到苏伊那个大嗓门在那喊了。 “你说的表姐，不会是十三岁那个吧？” 奥萨马大手搂住苏伊，也解救了面露尴尬的马克。 本来还很恼火是谁在拆台，一看是他，苏伊悻悻地缩回了脖子。 “咳，那不正好嘛，三五年后谈个恋爱正合适……” 奥萨马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好了，别围在这，都让客人们看笑话了。” 他现在说话就比以前好使多了。 大家再不舍，这时候也渐渐让开了位置。 一众糙汉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走得这么急？”奥萨马问道。 马克咧开嘴笑了笑，“再不走都要把你们吃穷了。” 迦沙百废待兴，希伯来撤军后对外贸易又还没恢复。 说是吃穷有些夸张，但一群汉子的饭量确实夸张。 当然，他们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干粮。 但那说好是给巴乐斯坦的大家应急用的，他们明明可以离开这吃香喝辣的，留在这吃压缩饼干算什么？ 奥萨马也知道迦沙的环境不适合招待客人，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抱歉，即使是你们如此帮助，我们也没办法好好报答。” “好啦，我们可不是挟恩图报的那种人。”马克大义凛然地说道。 “哪怕没有任何回报，为了正义，我们也会坚决和邪恶的敌人斗争到底！” “哦，是吗？” “当然……” 马克一扭头，就看见林祥走了过来，脸上顿时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当然，要是能让正义的伙伴收获那么一点点回报，他们对维护正义的积极性会更强！” “一点点？” “对于您而言，一点点。” 两人正说笑，奥萨马突然说道：“林先生，介意到一旁聊一聊吗？” 见他表情严肃，就连苏伊都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奥萨马大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好事。” 奥萨马揉了揉他的脑袋，但眼神已经专注地盯着林祥。 林祥沉吟了一下，点头。 “马克，先让大家都准备好。” “早就准备……哦，好的。” 马克好像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地比了个ok的手势。 林祥这才看向奥萨马，“走吧，去哪聊？” “在附近就行。” 在大家的注视下，两人渐渐沉默，直到走进了条小巷子里，也没再开口。 过了一会。 “不是要找我聊一聊吗？你就打算这么聊？” “我……” 奥萨马沉了一口气，“我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祥有些意外于他的主动开口，表情似笑非笑。 居然还有人求着要报答的？ 奥萨马被林祥这眼神看着有些头皮发麻。 说得自私一点，就这批武器装备的价值，就迦沙目前千疮百孔的经济环境，把这里卖了都要考虑对方要不要这个烂摊子！ 升米恩，斗米仇。 外国虽然没有这个俗语，但道理也是通用的。 更不用说对方这段时间还在战场上付出了伤亡的代价，就为了帮自己兜底。 奥萨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偿还这份恩情！ 他也想装死，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 可仔细想想，林祥这背后还不知道有多深不可测的背景又不明朗，他本人的神奇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奥萨马又舍不得断了这份关系。 林祥才来半个月，他们迦沙就迎来了好日子。 往后要是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助益，那迦沙岂不是要起飞了？！ 当然，哪怕没有这份利益关系在，奥萨马也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然他于心不安。 不过利益关系显然比嘴上说的什么恩情都要更加稳固。 迦沙以后独立自主了，也是需要更多的合作对象，尤其是来自国际上某些不怕米国的地方的合作对象。 如果可以，他完全不介意用利益将林祥和迦沙捆绑在一起。 “我是真诚的，林先生，你们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又为迦沙，为我们带来了最紧缺的武器，或许我们现在还拿不出多少钱补偿，但如果你有需求，哪怕是一直努力到未来，我也会尽量满足！” 林祥依然定定地看着奥萨马，好像有些无动于衷，直到看到他都有些急了。 不是，总不能让自己跪下来求你提要求吧？！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别着急，奥萨马，现在的迦沙还没到时机，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你谈谈这方面的事情的。” 奥萨马一愣，眨了眨茫然的眼睛。 “合适的时候？” “没错，各取所需，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第806章 人贩子 各取所需？ 那不就是不用自己回报了？ 听到这个答案，奥萨马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很快又因为自己自私的想法被看穿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林先生，你放心，我会尽快完成谈判，恢复迦沙的秩序，到时候，无论你需要的是什么，我想，我们应该都能满足了。” “那就努力吧，我还是很期待的。” 林祥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经济基础才能决定迦沙能否变得强大，接下来的几年很关键。” 奥萨马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是说谈判桌上确定了和谈协议，他们和希伯来人就一定会相安无事。 别的不说，就这次哈耶夫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回去后不煽风点火是不可能的。 不过既然希伯来上层方面都倾向于休养生息，那往后的冲突都会被局限在小规模。 有劫获的战利品和林祥送的那一大批军火，尤其是至关重要的弹药炮弹补给。 护住迦沙周全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接下来几年，迦沙都会安稳和平，又能保持独立自主，完全就是最好的发展时机！ 当然，经济不是说想发展就能发展起来的，尤其是可以预见的，来自希伯来乃至米国方面的封锁。 那林祥的作用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是不要辜负巴乐斯坦人民的期待。” 奥萨马怔怔顿住，望着林祥离去的背影，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究竟是什么样的商人，才会把人民放在嘴边？ 奥萨马以前总是用利益关系看待一切，可也是利益，让他们巴乐斯坦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要不……换种思考方式？ 奥萨马正挠头，突然一声轻呼将他唤醒。 “是……奥萨马吗？” 奥萨马回头，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佝偻老人站在他的身后，用浑浊的双眼小心翼翼打量着。 “是我，请问你是？” 听到奥萨马点头，老人苍老的脸上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一时间居然让他有种见到莫哈达的错觉。 “我只是一个老乞丐，这段时间看到你们……真好，是要打仗了吧？来，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快拿上。” 老人拎着个圆鼓鼓的布袋，硬是往奥萨马怀里塞。 奥萨马低头一看。 里面塞满了各种颜色的小额纸币，美元，新谢克尔，英镑都有，有的染着暗红的血和黑色的脏污。 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一发炮弹的价值，却让他一下子红了眼眶。 “快拿着，我只有这么多了，也只能相信你们了。” 老人坚持往里塞，奥萨马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力气。 “好，”奥萨马哽咽了一下，“我一定努力。” 老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多好的孩子，我看你们这几天救人又修房子的，也别把自己累坏了……” …… 林祥回到车旁的时候，马克还在搂着苏伊，对着一群巴乐斯坦的小屁孩大声吹嘘。 “我跟你们说，哈耶夫这混蛋狡猾得很，知道我英明神武，身手矫健，居然在对面楼引爆了炸弹，当时我肚子都被打穿了！” “哇哦！马克大哥，当时一定很惊险吧？” 马克对孩子们的惊讶很是受用，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这点小伤，对我而言没有半点影响，反而是哈耶夫以为我撑不住了，现身了，当时我一个飞铲将他……” “将他怎么了？”苏伊急忙问道。 “将他……解决了。” 看到林祥出现，马克讪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把小孩们挥走，马克快步迎上。 “怎么这么快？” 林祥瞥了他一眼，“聊一聊而已，倒是你，还有时间在孩子面前吹牛？” “我已经让大家准备好了！”马克赶紧说道。 他一边把林祥往车上推，一边往人群挥手。 “再见了各位，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只是推着推着，发现前面的林祥站住不动，任凭他用力也推不动了。 马克伸出脑袋一看，是个小女孩拦住了他们。 林祥看着纳吉玛，又看了看她举在头顶的漂亮围巾。 如果他没认错，这应该就是巴乐斯坦刺绣。 和华夏刺绣不同，这种刺绣更多的是鲜艳的直线条，很规整。 “这是给我的吗？” 纳吉玛紧张地绷着小脸，一边点头一边把围巾递到林祥面前。 林祥接了过来，摩挲着围巾细腻的纹路，郑重地叠好，收在怀里。 “那我收下了，谢谢你，纳吉玛。” 小女孩展露出大大的笑容，这才让开了位置，对着他们两个用力挥手。 林祥没有说什么要带她走的话，回应个笑脸，回到车上。 握着方向盘，冯华回头看了他一眼。 “走吧。” “好勒，伙计们，出发！” 冯华一声令下，车队顿时启动，在一众巴乐斯坦人的注视下向着城外驶去。 “来的时候一个个像是看敌人一样，现在走了，嘿，他们又不舍了。” 马克双手枕在脑后，小表情得意得不行。 被人感谢的滋味还是很美妙的。 让他为陌生人拼命当然不乐意，但现在有钱拿，又做了好事，那就是双份的美妙！ 笑了一阵，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旁边的林祥。 “对了，你们怎么聊得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很久呢？” “为什么你会觉得很久？” “废话，你这一趟花费了多少啊，还不趁这个机会赚回来？”马克理所当然地说道。 林祥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那你觉得迦沙有什么是能让我赚回本的吗？” 马克一愣，苦思冥想了一阵，试探性地说道：“人？” 林祥恨不得给他脑袋一拳，“我又不是人贩子，要人干嘛？” 这下马克是真的疑惑了。 “那你做这么多，花了这么多钱，总不能真的是在做慈善吧？” 他很确定林祥是有目的的，但直到现在，他都没能看清楚这目的在哪。 “这你别管，”林祥不置可否，“不过我倒是有一份工作可以给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船队？” 马克双眼顿时一亮。 “咦，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 第807章 嘻嘻哈哈 跟着林祥混，马克肯定是一万个愿意的。 他们雇佣兵过的本来就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要不是都是一群糙汉子，找不到正经工作，谁愿意东奔西跑，拿命赚钱？ 而林祥呢？ 有钱，大方，人帅心善，关键是还有保命的宝贝！ 全天下去哪里找这么好的老板？ 当然，乐意归乐意，要是太危险，他心里还是要掂量几分的。 比如林祥说的，跟船…… 这年头，海上的海盗还很猖獗，尤其是红海和亚丁湾这一块。 因为靠海，这一带很多国家的人都是靠打渔为生，渔民非常多。 但又因为处于中东和非洲的夹缝，这些国家战乱频频，民风彪悍。 很多人穿上衣服是渔民，脱下衣服就是海盗，防不胜防！ 个别猖獗的，比如索马里，甚至正规军都能客串海盗。 因此，很多商船在经过这片海域的时候都是小心再小心的。 而需要雇佣兵跟船的，显然也只有这里了。 马克皱起了眉头。 “你是想让我们保护你的船，打击海盗？” “没错。” 林祥坦然地点了点头。 “我本身就有一个船运公司，只不过以前大都在东南亚活动，现在我打算扩展到地中海，所以，如果你和你的兄弟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加入我的船运公司，待遇肯定没有当雇佣兵那么好，但胜在稳定。” 马克双眼一瞪，脑子里顿时开始思索权衡了起来。 要说不心动是假的。 跟船其实也就是当海上保安，还不一定真的会遇到海盗。 而即便是遇到了海盗，危险程度也比不上他们在各个战场上穿梭。 让他犹豫的，一是待遇，二是海上的环境。 他手下的雇佣兵里，虽然大部分都是本着赚钱糊口的想法，但也不是没有想着挣大钱，捞几笔就退休的。 正儿八经的工作还真不一定适合这些人。 另外，海员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的。 雇佣兵上战场多了，或多或少都有战争创伤后遗症，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发泄一下，或者待在舒适的环境里。 而海员可能好几个月都靠不了岸，大都憋在狭小压抑的船舱里，偶尔遇上风暴就更难受了。 要是有谁扛不住，在船上发了疯，那害的可就是他们自己人了。 马克斟酌了一番。 “我个人是愿意的，可我手下那帮人，虽然一个个喊我做老大，但我们毕竟没有统属关系，我没有权力强迫他们去做什么……” “我没有要求你们立即答应。”林祥适时说道。 “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兄弟们，不用勉强，到时候愿意的就留下，人不够的话再另外招募，但这个部长我是留给你了。” 部长？！ 马克前半辈子都是个大头兵，最大的职位就只是个中队长，这名头直接让他昂首挺胸，整个人都精神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一支合格的安保队伍带到你的面前！” “那就拜托你了。”林祥笑眯眯地说道。 马克的斗志一下子昂扬了起来，在车里不方便沟通，他就掰着手指头，默默分析着自己手下那帮雇佣兵。 “老汤姆年纪大，不怕枯燥，应该很乐意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杰瑞是个刺头，喜欢刺激，估计受不了海上生活……” 坐在前面的冯华和李杰默默对视了一眼。 完了，又有一个被忽悠瘸了！ 希伯来撤军后，离开迦沙比进入迦沙要方便快捷得多。 没有各种检查，难兄难弟的邻国也没有趁火打劫的打算，车队直接驶向迦沙唯一的港口。 一艘大船孤零零地停在那。 驶近后，在岸边等得着急的飞鹰杰克终于忍不住凑了上来。 “大哥啊，你知不知道你们比预计的时间迟到了三个小时？” “知道啊，我不是提前跟你说过了吗？” 林祥下了车。 车队是要直接上船的，速度比较慢，他还不如直接走上船舱。 杰克一滞。 “说是说过，但这地方这么危险，你就不能紧张一点？” 紧张？ 林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一群人在迦沙经历了大战，都没说有多紧张。 反而是一个在边境线游荡的人感觉紧张？ 不过想想，杰克应该是还不知道希伯来吃了多大的亏，还以为迦沙还盘踞着一群穷凶极恶的军队，所以提心吊胆的。 毕竟这港口前几天还是在希伯来军队的监管中。 “行了，我们这就走，不用那么操心了。” “这就对了嘛，前几天还急忙忙地让我们在这边起飞战斗机，还要挂满炸弹，不知道有多吓人……” 杰克一边碎碎念，一边带着大家上船。 也就是海岸够荒芜，他们冒险找了片浅滩，把飞机拉上岸，才成功完成了一次空袭，将希伯来军队炸懵，特争取到了宝贵的侦查时间。 但飞机回来后，就没有余力再飞一趟了。 毕竟浅滩不是港口，船上很多东西都运不到岸边。 当时战况又紧急，杰克半点消息都收不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让他这段时间都神经兮兮的。 直到现在，听到林祥亲口说可以离开了，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回到船舱，汽笛一响，货船开始驶离港口，大伙其实也是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生活条件是其次，迦沙是战乱地区，说不定路边哪个人怀里就藏着把枪，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崩了。 这种紧绷，就是常年混迹在战场的雇佣兵都有些受不了，更不用说还有很多仅仅是黑帮打手级别的华人兄弟。 有的人一下子就瘫坐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了。 更多的，开始嘻嘻哈哈地打牌喝酒，闹了起来。 说是货船，考虑到远洋船员的身心健康，船上的娱乐设施还是很全的。 杰克从驾驶舱下来，找到在一旁休息得林祥。 “船长让我问你，接下来去哪？事先说好，我要回欧洲。” 林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马克。 “我去非洲，之前都是偷渡，现在任务结束，要正儿八经地办理出入境才行。” 林祥想了想，“那就先去非洲，然后回欧洲，到时候我再坐飞机回港岛。” 说完，他又有些奇怪，好像自己忘了什么似的。 想了一会，人却乏了。 林祥打了个哈欠便不想了。 管他呢。 第808章 一拍两散 法兰西。 在一个小房间里，阿海、阿占和红豆三人趴在地上，一台卫星电话放在他们中间，三人面面相觑。 “再打一个试试？”阿占提议道。 阿海顿时不乐意了。 “大哥，都打五次了，姓林那个混蛋既然不接电话，那就肯定是故意不想理我们的，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说不定……”红豆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他在忙呢？” “呵，他一个大老板没空接电话可以理解，那身边的助理难道就不会提醒他吗？再忙，难道还能是忙着在战场上和敌人火拼，才没办法接电话吗？！” 阿海明显憋不住怒气了，阿占和红豆悻悻地缩回脑袋，不敢触霉头。 也是，像林祥这种养尊处优的大老板，消息就是金钱，不可能一连五次电话都漏接。 也就是说，对方明显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那没得玩啰，白费我们这段时间忙前忙后，结果落了一场空。” 阿占撇了撇嘴，语气也不怎么好。 他们这段时间也没停着，尤其是干爹亲自来法兰西后，一直督促着他们在欧洲各地偷画。 成果是斐然的，基本上能偷到的画都偷到手，甚至还有好几次差点就栽了。 可结果呢？ 林祥这个唯一的买家居然用在打仗这种借口来搪塞他们！ 他们就没听说过，全世界哪里的战场是需要一个身价百亿的大老板亲自上的！ 红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人的表情。 “其实……也不算是白费啦，这批画这么多，这么贵重，就算亏一点卖出去，也够我们潇洒了。” 本来一直催促着说要退休的她，主动说出这种话，可想而知，此刻她有多想为林祥辩解两句。 气头上的阿海和阿占，听到有钱收了，这才忍住怒火。 “可我们偷的全都是莫迪利亚尼的画，现在整个欧洲的警察都在盯着我们，等我们出手……不好卖啊！” 阿占脸上写满了担忧。 能销赃的渠道就那几个。 他们本来是想着既然是卖给林祥的，那就行事嚣张了一些，并没有留后路。 现在林祥不知所踪，他们要是私下出手，甚至画在他们手上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欧洲的警察都要找上门来了！ “要不……问问干爹？” 红豆提议，三人顿时陷入了思索。 “现在想起来我了？”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顿时吓了一跳，直接蹦了起来。 回头一看，干爹周江就站在他们身后。 这下是吓得不轻了，三人连忙把地上的电话捡起来，脸上挤满了讨好的笑容。 “干爹，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家，难道我还不能来了？” 周江板着脸，眼神考究地在他们三人的脸上来回观察，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就在他们冷汗都要冒出来时，他又突然笑了起来。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偷偷联系林先生，又不是什么大事。” “啊？” 三人齐齐一愣，惊讶地看着他。 “干爹，你知道我们和姓林的有联系？” 周江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废话，全世界热衷于莫迪利亚尼的画的富豪，我就知道这么一个，你们一个个原本说要不干了，又突然这么上心，还能是因为什么？” 三人这才恍然，原来这段时间他们藏着掖着，结果全被干爹看在眼里了。 当然，要是之前，他们是硬着头皮都要否认的。 毕竟他们还打算私下把画卖给林祥。 可林祥都联系不上，那干爹知不知道这个计划也无所谓了。 看到他们松一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样子，周江都想翻白眼了。 “怎么样，你们联系上林先生了吗？” “别提了，干爹，那个混蛋之后就再也没接过我们的电话，死了都说不定……嗷！” 阿海刚说完，腰间就挨了红豆一肘。 “嘿嘿，”红豆连忙看向周江，“干爹，那你和阿祥还有联系吗？” 闻言，周江也是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和港岛那边联系，可他的助理都说不知道人去哪了。” “助理怎么可能不知道老板在哪，这摆明了就是个借口，干爹，这混蛋居然敢耍我们！” 他们三个声名不显，算是小毛贼，对方不放心还情有可原。 可周江好歹在港岛也是鼎鼎有名的收藏家，居然也被如此对待。 这下他们是彻底死了心。 好好一笔大单黄了，周江的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怒火和难堪。 早说啊！ 就非要一直拖着，害他们白忙活了！ 这时候他也不管，明明林祥只是表达了兴趣，是他自己想要投其所好，眼巴巴赶到法兰西的。 周江沉着脸，思索了一番。 “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直接联系上林祥，你们也别太灰心，画在我们手上，这是跑不了的。” 阿海他们站得乖巧，眼神却互相碰撞交流了一番。 最后还是阿海耐不住，站了出来。 “干爹，兜兜转转了这么久，现在搞成这样，我们也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再干下去了。” 周江都准备走了，听到这话，猛地回头，那一瞬，眼神如蛇般冰冷，但很快又隐了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海只觉得莫名其妙一冷，奇怪地挠了挠头。 “就是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差佬盯得紧，还不如就此收手，反正赚的也不少了，总不能下半辈子在牢里养老吧？” 周江皱起了眉头，看向另外两人。 “你们呢？” “干爹，我也是这么想的。”阿占连忙答道。 “没错。”红豆应和地点头。 “捞偏门终究不能长久，干爹，不如你也考虑一下，做回正行，赚钱也不会少多少，何必如此担惊受怕呢？” 周江低头沉吟，让人看不出表情。 在三人忐忑的目光下，他才缓缓抬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好，我认真考虑一下。” “别考虑啊，都这地步了，大家直接散伙……” 阿海急忙上前，却被阿占和红豆拉住。 周江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扭头离开。 第809章 那没事了 周江一走，红豆和阿占就开始埋怨阿海了。 “你别这么着急啊！干爹这下一定是生气了！” “你这人就是性子急，迟早坏了事！” 阿海却一脸无所谓。 他们从小到大惹周江生气的次数多了去。 小时候还会怕，现在有手有脚的，周江又老了，还怕什么？ 最好就是让周江一怒之下，把他们赶走！ “别担心啦，干爹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不了我们直接一拍两散，到时候少拿点钱，就当孝敬他了。” 虽然从小，周江对他们就很严厉，但也不至于害了他们。 更何况现在都准备散伙了，惹不惹其实也没太大关系，还能出一口小时候受的恶气！ 阿占和红豆耸了耸肩，就当这点小事翻篇了。 “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红豆问道。 “还想什么呢，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溜了！” “可要是干爹不允许呢？” “他不允许的多了去了，难道你就要继续帮他偷东西？” 阿海接连快速回应，毫不拖泥带水，看得红豆和阿占都惊讶了。 “你以前不是很抗拒的吗，怎么现在又这么积极了？” “以前是还有钱赚，我哪里舍得退休，现在都没得捞了，我还在这里干耗着干嘛。”阿海这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当然是收拾收拾，奔赴我美好的新生活！” 说完，他直接越过二人，还特意扭着屁股，极其风骚地走了出去。 阿占和红豆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又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两人笑了一阵，阿占观察了一下红豆的表情，用手肘碰了碰她。 “喂，你那个阿祥现在不知所踪，没事吧？” 红豆的笑容一顿，又轻松地扯了扯嘴角。 “我能有什么事，他别出事就好了。” “真的？” 阿占一脸狐疑，在她脸上瞧来瞧去，好像在找破绽一样。 “当然是真的，他一个大老板，我就是一个小毛贼，哪里敢惦记？” 红豆被瞧得绷不住，脸都红了，赶紧推着他的背往外走。 阿占反身回头，一脸认真。 “可我们现在都奔赴新生活了，你也应该有新的追求。” 红豆怔怔失神了一瞬，但很快，她手上继续用力，力气大得吓人。 “快点走啦，你还要不要奔赴新生活了？” “哎呀呀，我不问行了吧，别推了，再推我都要撞墙了！” 两人嬉笑打闹着回到各自的房间。 关上门，红豆倚在门上，思绪乱成一团。 直到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吓她一跳。 红豆手忙脚乱，来不及查看，下意识就把电话放到耳边。 “喂？” “我听说你一直在找我，抱歉，之前那台卫星电话好像坏了，没办法及时回复你，所以是有什么急事吗？” 听到电话里传来熟悉和期待的声音，惊喜来得太快，红豆一时都有些难以置信。 “阿祥？” “嗯……还是说之前那几通电话都是误拨的？那可能是我误会了……” “没有没有！” 红豆嘴角都要笑裂了。 “没有误会，我们确实有事找你！你等等啊……” 红豆不舍得放下电话，直接开门跑了出去，推开阿占的门。 “阿占！阿祥来电话了！” 阿占本来还在收拾自己的宝贝，被这一下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飞了。 “真的？” “嗯！” 红豆喊了一声，又兴冲冲地跑向阿海的房间。 阿占一看，赶紧跟了出去。 然而，等他们两个推开阿海房间的门，却只看到一地狼藉，不见人影。 “阿海呢？” “我没看见他啊……” 阿占四处查看了一下。 房间被翻过，但不是很粗暴，反而像是正常收拾东西，所以把重要的行李物件都拿出来。 这很符合阿海说要收拾行李的说法。 但让他们奇怪的是，像衣服、小收藏品都还留在这，反倒是一些装备不翼而飞了。 “他这是临时出门了？”阿占猜测道。 红豆看了一圈，疑惑之余，也没忘手里的电话。 “不好意思了，阿祥，要不我待会再给你打回去吧，嗯嗯，好，不是什么急事，就是能再听到你的声音……很开心，嗯，拜拜。” 阿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把脑袋凑过来，对着电话嗲声嗲气：“拜拜~” 红豆挂掉电话，没好气地推开他。 “现在看来，阿祥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先赶紧把阿海找到吧，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处理。” “是不是故意还不能确定，说不定他就是突然又想买画了呢？” 阿占心里的气可还没消。 他们忙前忙后，累死累活，几次差点连命都要丢了。 结果林祥几通电话就把他们的情绪拉扯得七上八下。 渣男！ 红豆这时候心里不知道多美，哪还记得之前受过的气。 “哎呀，无论如何，至少可以说明他现在想买画了不是吗？” “嚯，那又不一定了，也许是他最近真的很忙，又看到我们联系得急，才礼貌性地回了个电话！” “你怎么一会一个说法啊？” “他能一会接电话一会不接，我怎么就不能……” 阿占还在闹别扭，这时候周江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周江惊讶地问道。 两人停下打闹，脸上写满了茫然。 “我们不在家还要去哪？” “不是，阿海刚才说要去偷一幅很名贵的画，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起去的……原来就他一个人？那会不会有危险啊？” 周江一脸无辜，语气里听不出对阿海的关心。 阿占和红豆却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他们这段时间偷得太狠，已经不敢再行动了。 阿海这么胆大妄为，还私自行动，由不得他们不担忧。 “那……干爹，你知道阿海是要去哪里偷画吗？” “这我倒是知道，是一座古堡，《赫林之女仆》就藏在古堡里。” 听到画的名字，两人顿时恍然大悟，明白阿海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了。 这一幅画顶他们偷的十幅画了！ 但同样的，这种级别的名画，安保等级也肯定会很高。 红豆拿着电话，这才想起周江也曾经着急着联系林祥。 “对了，刚刚还有个电话，是……” “是要卖房屋保险的，所以想问问干爹你有没有这个需求？” 阿占拉住红豆，连忙补充。 周江皱起眉头，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这房子都是租的，保险的事哪用得着我来操心？” “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事了！” 第810章 丢三落四 阿占笑眯眯地敷衍过去，给红豆递了个眼神，拉着她就走。 红豆了然，感受到背后周江凝视的目光，默默跟着回了房间。 等房门关上，她才好奇地问道：“干爹不也是在找阿祥吗？这也不能告诉他？” 阿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让人有些懵。 “阿海离开得太突然，你说，要是他早就知道《赫林之女仆》这幅画在哪，他会不跟我们说吗？” “那当然不会，这种事情这么重要，肯定是要大家一起商量，考虑周全再行动的。” “那就对了。” 得到红豆的答案，阿占心里更加确定了。 “既然这样，阿海一声不吭，急急忙忙地跑了，肯定是突然才收到的消息，而且这消息说不定还说画能偷的时机不多，他才会着急到连和我们说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红豆总算是明白阿占的意思了。 “你是说……是干爹特意把消息透露给阿海，让他自己去偷画的？那干爹刚刚岂不是撒谎了？！” “还不一定是干爹干，也可能是阿海临时收到的消息……不过，留心一点总没坏处。” 阿占安抚了一下红豆。 周江也是个老江湖，刚刚他观察了一阵都没发现破绽。 只是出于习惯，他才有所保留，也保持着一份疑心。 红豆点头表示理解，但眼中的担忧丝毫未减。 “无论是哪种可能，阿海肯定是临时收到的消息……他怎么就这么鲁莽呢，就他自己一个人去，这要是个陷阱，那不是死定了吗！” 红豆又气又急。 干他们这一行，很多消息其实都是警方的诱饵。 平时他们搜集信息都是要再三验证，等待几个月，甚至半年再动手的。 阿占也是面露担忧，恨不得立马找到阿海，给他脑袋一拳，看看里面塞了多少草。 有你这么着急的嘛！ 阿占再次扫了一圈。 阿海带的装备还是很齐全的，这让他放心了一些。 再看看外面的大太阳，明显不是合适动手的时候。 “阿海现在应该还没动手，你留在这，小心一点，看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我去古堡找他！” “哦哦，好……” 红豆刚应下。 就看见阿占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不到一会，他就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背着个包。 一眨眼，阿占就带着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迅速离去。 红豆抿了抿嘴唇，拿着电话，在阿海的床上坐了下来。 她正想拨打阿海的手机，电话又适时响了。 “喂，阿祥？”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还在法兰西吗？” “还在。” “那就好，我现在……刚好在马赛上岸，今晚应该差不多能到地方，如果有事的话，当面聊聊也行。” “那当然最好！” 都能直接见面了，那就说明阿占之前的担忧并不存在。 红豆一下子转忧为安。 但一想到阿海还没消息，尤其是今晚，说不准就是阿海行动的时机，她又笑不出来了。 这种时候，她一个人也不好去和阿祥见面啊！ “咳，其实……好吧，今晚我们可能要去……执行某个行动计划，这幅画很重要，可能没那么快能和你见面……” “哦？” 电话另一边的林祥一脸意外。 他这是……主动邀约反而被拒绝了？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林祥莫名地想到了什么，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能问问是什么画吗，居然还要我等一个晚上？” “《赫林之女仆》！”红豆兴奋地说道。 “我想你肯定知道莫迪利亚尼的这幅作品，为了这幅画，等一个晚上应该物有所值了吧？” “到时候花钱的不还是……” 一道灵光闪过，林祥突然一顿，记忆倒是渐渐清晰。 “等等，你说的画是？” “赫林之女仆啊。” 这下和记忆的情况对上了。 林祥还以为因为自己的出现，已经改变了红豆三人的境遇。 没想到他这一离开，这三人似乎又回到了老路上。 当然，具体情况应该是有所变化的，就是不清楚变了什么，又有什么没有变化…… 林祥沉吟了一下。 “这幅画这么贵重却现在才要去偷……你们应该不是早就有计划的吧？” “你连这都能猜中？”红豆惊讶地说道。 要不是林祥没必要骗自己，她都要开始怀疑，是他把消息传给阿海的。 “猜的而已，不过你现在还有心情给我打电话，不会是阿海和阿占负责去偷画吧？”林祥故作轻松地笑道。 红豆惊讶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往窗户外探头看了一圈。 “你不会是在监视着我吧？” 那就是猜中了。 切中自己的设想，林祥收敛笑容，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听着，红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察觉，但我感觉这幅画的消息来得这么突然，甚至有些刻意，很可能会是一个陷阱。” 林祥给人的形象就是靠谱，连他都这么说，红豆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或许吧，唔……我在欧洲黑帮里也有些人脉，听到些风声，觉得应该提醒你们。” “我……” 红豆猛然惊醒，赶紧关上窗户，压低声音，捂着电话。 “我和阿占也觉得不对劲，但阿海私自行动，阿占去追他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办法拦住他们。” “那就先保护好你自己。”林祥当即说道。 “听着，我不管你现在在哪，离开那，务必要小心隐蔽……” 明明是在打电话，两人却窃窃私语，像是防贼一样。 好在红豆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带着对阿海和阿占的担忧，她猛地拉开房门。 就看见周江站在门口，被她这突然袭击搞得有些尴尬。 “咳，我正想来问问你，阿占怎么出门这么急？” “哦，他说想去看看阿海需不需要帮助。” 红豆浑然不觉似的，光明正大地举起手里的电话，“结果还丢三落四，这不，还打电话让我帮忙拿东西。” 第811章 理解上有了偏差 站在二楼，周江冷眼看着红豆快步离开别墅。 “找几个人跟上去，看她是不是去古堡。” “是。” 几个西装男人快步跟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的是，不到一会，这几个男人就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大哥……没跟上。” “……” 周江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 “算了，画最重要，她要跑就跑吧。” 画是真的，藏在古堡的消息也是真的，坑阿海他们不过是顺势而为，他这次真正的目的是要先把画拿到手。 这也是为什么，他并不着急，也不能这么快就对他们动手。 反正阿海已经去偷画了，到时候等画拿到手再做些什么也不迟，甚至，要是这三个人运气好，能跑得掉，他也不管了。 只不过，让周江觉得奇怪的是…… 阿海艺高人胆大，一听到消息就兴冲冲跑去偷画。 阿占生性多疑，对自己有所警惕，这都很合理。 红豆因为阿占的缘故，有一丝防备的心理也很正常。 可为什么，在一通电话后，这份防备立马变得如此确定？ 红豆是察觉到异样了？ 周江困惑不已。 他不敢保证这一次做得有多隐蔽和严密，但这才一会的事情，怎么这就穿帮了？ 难不成是他这里漏成筛子了？！ 周江来欧洲的时候，林祥都已经准备离开法兰西了，他肯定是不知道；林祥和红豆三人的关系到了何种程度，对他们的影响力。 还以为就是正常的合作对象。 所以根本就没往林祥的方向去猜测过。 周江留在原地思索了一阵，转头吩咐。 “让那边多加注意，首要目标还是拿到画，但那两个臭小子……不妨下手狠一点。” …… 唐人街。 红豆神情紧张，一边扯掉头上的假发，露出真容，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 对于她而言，这边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且看上去，周江在这里的势力和人脉并不小。 这唐人街一向是华人黑帮的聚集地。 自己好不容易避开了追踪，这要是送羊入虎口那不是冤死了？ “真是的，给的什么地址啊，我看着一个个都不像好人！” 红豆小声抱怨。 除了游客，唐人街里出现的华人面孔基本都互相熟悉。 像她长得这么引人注目的，一踏步，各方审视的目光就投射了过来，由不得她不紧张。 要不是林祥坚持，遮遮掩掩又更加扎眼，她根本不敢在这种时候来这里。 出于对林祥的信任，带着忐忑的心情，红豆在街边走了一阵，总算是找到了一家典当铺。 铺里头还有好几个人，闲散地吹着风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看到有人进来，倒是有个大叔扬起笑脸。 “小姐，是有什么需求吗？我们这里童叟无欺，你可算是找对人……” 红豆回忆了一下，“我要找一个叫顾永鑫的人，请问他在这吗？” 话音刚落，红豆就神奇地发现，这里的人突然停顿住，纷纷看了过来。 这让她心头猛地一紧。 原本还很随意的几个人，用一种很考究和惊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你找他有什么事？”大叔收敛笑容，好奇地问道。 “哦，有个人说，他能保护我。”红豆连忙答道，脚步却悄悄地往后挪了一下，事情要不是不对，她就要考虑赶紧跑了。 “谁说的？” “我还不能说，但等我见到顾永鑫，我就能证明我没有在说谎！” “哈！” 店里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美女，你是不是被人骗啦，顾老大……顾老大？！” 一阵阴影投了进来，感受到后背有人，红豆猛地回头。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表情严肃，目光在红豆脸上停留了一瞬。 “红豆小姐？” “是我，请问你是顾永鑫先生吗？” 顾永鑫脸上立马浮现起笑容。 “抱歉，来得有点晚了，也没来得及给小弟说两声，让红豆小姐你被拦在门外。”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铺里头的小弟，又转而好声好气地给红豆带起了路。 “进里面休息一会吧，这是我的地盘，你放心，绝对没有人敢来打扰你。” 这里就是一个小聚点，方便红豆过来才选的地方，守备在这的小弟他一个都不认识，当然没来得及吩咐。 不过顾永鑫现在都赶了过来，便带人接管了这里。 看着周围一个个西装壮汉，红豆弱弱地坐在大堂的红木椅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说的不好听一点，他们这些小毛贼，面对白的都可以周转一下，但要是面对这种彻头彻尾的黑，那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能躲就躲的！ 现在她主动送上门来，还要接受他们的保护，想想都觉得魔幻。 “喝水，红豆小姐。” 把店铺安排了一阵后，顾永鑫亲自端了一杯水，送了过来。 红豆接过来抿了一口，也是看在对方态度友好，她的不安这才有所消解。 观察了一会，顾永鑫缓缓开口：“红豆小姐，我听林生说，是有人想害你和你的另外两位朋友？” “唔……只是怀疑，当然，谨慎一点总不会有错。” “那倒是。”顾永鑫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到红豆对自己有防备的意识，甚至让他有种熟悉感。 显然，对方的身份应该也不是那么正当一类的。 实际上，红豆更多的其实是不清楚林祥和顾永鑫的具体关系，才没敢明说太多。 她考虑了一下，反而试探性地看向顾永鑫。 “顾先生，能请你帮个忙吗？如果有什么额外的花费，我可以支付的。” “诶！”顾永鑫赶忙伸手制止。 “花费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我在法兰西还是有些人和关系在的，实在不行，还可以从其他地方再调人过来。” 这么好说话？ 红豆愣了愣，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理解似乎有些偏差。 不过她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 “是这样的，我希望你能派两个人去一座古堡周围看看，要是有什么动静的话……希望能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明白了，我这就派人过去。” 第812章 没道理啊 夜幕降临，伫立在山崖边的古堡显得越发幽深。 看着外围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巡逻的安保丝毫未减。 阿海从草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再吐掉嘴里的小草。 “从早到晚，这些人也不嫌累啊？” 他嘴里抱怨地嘟囔着，又往后看了一圈，皱起了眉头。 白天确实是周江告诉他，《赫林之女仆》这幅画藏在了面前这座古堡里，而且很快就要被运走，收藏进银行金库。 这年头，银行金库可比一般的私人保险库要严密，进去了再想偷就难了。 为了这几百万美元，他也来不及犹豫，带齐家伙就赶了过来。 阿海不是鲁莽的。 有周江给的图纸，他花了一个下午观察过后，基本上已经将这边的情况摸得很清楚了。 至于这是个陷阱，他觉得可能性并不大。 警方办案也是要考虑成本的。 这么大一座古堡，如此名贵的画，再加上古堡里的安保力量…… 林林总总，用来布置一个抓贼的陷阱就太奢侈了。 主要是阿海也觉得自己艺高人胆大，偷一幅画不在话下。 但让他觉得不对劲的是，在来之前，他明明让干爹替他提醒阿占和红豆，让他们找机会过来帮忙的。 这两人即便是没能赶过来，也不应该连个电话都不打啊！ 阿海收好图纸，也是自己忙碌了一个白天的结果，掏出手机一看。 没电了！ “不是吧，我怎么记得昨天晚上还有电的……” 阿海这下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一直没电话过来了。 “没事，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行。” 阿海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骨头噼啪响得像是在回应他的嘴硬。 找了个机会，他弯着腰，轻声靠近古堡的外围围墙下。 他不敢冒头，侧面围栏里时不时闪过手电筒光在提醒他，巡逻的保安并没有减弱哪怕一分力度，也没有给他留下可以钻的空子。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阿海从口袋摸出张纸，三两下就折出来一架纸飞机，然后捏着鼻子，往上面涂了点东西。 看了看位置，他轻轻一推，纸飞机就晃晃悠悠地从底下飘进了古堡的草地上。 紧接着，他又拿出个激光灯，撅着屁股，尽量将激光贴着地面对准纸飞机。 “大佬，现在就只能靠你了……” 阿海一边碎碎念，一边紧盯着激光灯照出来的光点。 但很快，一束火花猛地从光电上冒了出来，瞬间将这个纸飞机点燃，成了一团火。 阿海赶紧收回激光灯。 与此同时，黑夜里的火光立马吸引了保安的注意。 “草地着火了！” “f**k！我早说过了，天气这么炎热干燥，不要把烟头丢到草地上！” “别废话了，现在火还不大，赶紧救火吧！” 一群保安匆匆跑过，阿海扬起双眉，找了个疏漏的空当，翻墙溜了进去。 让他惊喜的是，有惊无险地摸进古堡里后，里面的安保反倒是没那么严密了。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外面空旷，防备和监视起来更容易，省心省力。 而如果一旦有人有这个能耐穿过第一道防线，那里面再布置人手也不会有太大的意义。 “也就是说，里面应该就要靠机关来防备了。” 借助微弱的灯光，阿海脚步轻缓，一点一点地摸到一扇大门前。 古堡另一个特点就是古老。 在里面装现代化的机械就会显得很突兀。 避开几个明显的装置后，他轻轻推开大门，看到了里面精致的布置，脸上止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到关键地方啦！ 阿海心情刚放松，肩膀就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冷汗蹭蹭地往外冒。 看到他这个样子，阿占这才从旁边走了出来。 “你看看你，是不是又松懈了？” 阿海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总算是安稳了下来，没好气地推开阿占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就正常来讲，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我暂时休息一下怎么了？倒是你，怎么躲在这？” 阿海自认自己已经很小心了，要是有人跟在后面他不可能不知道。 显然，阿占是早早就溜了进来，躲在某个角落里等待自己出现。 提到这事，阿占就更生气了。 “你自己一声不吭地跑过来偷画，你还好意思问我？要不是我机警，赶紧过来，你是有几条命也不够被人坑啊！” “坑？”阿海一愣，又猛地一惊。 “画的消息是假的？” “这倒还没确定……” “那不就得了！” “不是，你就没想过这可能是个陷阱吗？” 阿占恨铁不成钢，阿海却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甚至还想笑。 “是陷阱那也要能抓得到人啊，不是我吹，这里就算是布下天罗地网，我也能带着画轻易脱身！” 他当然不是乱来的。 主要是经过这白天的观察，他感觉这古堡和画的主人和周江没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无论周江的目的是什么，想要他把画偷到手是可以确定的。 那不就得了？ 反正自己也是要偷画的，只要偷画上没有人使绊子，阿海并不觉得有什么能让他畏手畏脚的。 “正好，你也赶到了……咦，红豆呢？不会是躲起来又想吓我一跳吧？” 阿海扒拉着阿占，没想到手背一疼，被他毫不客气地拍开。 “你还脸让红豆替你擦屁股？她现在一个人还不知道有多危险呢！” “嗯？” 看着阿占生气的样子，阿海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琢磨了一下，能让对方这么担忧的，也就只有干爹了。 “等等，难道干爹不让你们来帮我？！” “干爹从头到尾就没有告诉我们你要干嘛！”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当然是……” 阿占猛地一顿，愣住了。 “……我们自己问的。” 阿海奇怪地看着他，“所以就是你问他就说，但他又不主动说？” 阿占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愣愣地点了点头。 “这没道理啊。” 阿海双手一张。 “干爹要害我，直接不告诉你们地方就行了，干爹要是担心我，那也应该第一时间找你们，毕竟是我让他叫帮手的。” 第813章 会喷火 就在房间里，阿海和阿占大眼对小眼，双脸懵逼。 “那会不会是……干爹年纪大，老糊涂了，所以做事说话自相矛盾？” 阿占只能如此猜测了。 “依我看，就干爹那精明样，就是你糊涂了他也不会。” 阿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行了，把画偷到手比什么都重要，干爹要干嘛，等我们偷到画，和红豆一起再商量商量，对了，你没把红豆丢在别墅里吧？” “放心，她已经离开别墅，找到个安全的地方了，还让我赶紧把你抓过去！” “那还耽误什么，赶紧行动！” 阿海转身，继续推开刚刚就瞄准的门。 “喂，你怎么确认画一定藏在这里面？也许是别的房间呢？”阿占好奇问道。 “我看过图纸了，整座古堡大部分房间都处于开放式的，窗里窗外很多地方都能闯进去，不适合藏东西，只有这里，相对封闭一点。” 果不其然，阿海推开房门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狭小低矮的走廊，甚至说是地道都不为过。 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正如阿海所说，古堡大部分地方其实都不适合藏东西，尤其是面对高科技手段充足的现代小偷。 但独特的是，像地下室、石室这种地方，古人又会盖得特别严实，反而最适合藏一点见不得光的东西。 而阿海和阿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先把这种地方找到。 “这石室还挺新。” 阿占摸了一下地道的墙壁。 往前看，一面厚实的石墙挡住了他们前进的路，右手边又多了一面酒架，摆满了红酒。 看上去，好像就是寻常的地窖。 要不是他们经验丰富，还真就以为走错路，回头了。 “这么看来，这里应该重新装修过，就是专门用来藏……” 阿占正说着，就看到阿海大步一跨，向着石墙走去。 吓得他赶紧拉住。 “哎哎哎，你没听到我说的吗，这里很可能被重新装修了机关！” 阿占力气还挺大，阿海硬生生被拉了回来，无奈回头。 “大哥啊，就在你念念叨叨的时候我就拿绳子试过了，没有陷阱！” 阿占看着地上那一捆红绳子，这才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担心你冲动嘛。” “你放心，我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阿海走到墙边，掏出自己的手电筒，四周照了一遍。 墙上有很明显的痕，应该就是一扇门，但石墙很厚，他用力推了一下都纹丝不动。 “喂，找一下开门的机关啦。” 阿海唤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他没好气地回头，只见阿占一脸认真地看着酒架。 好奇之下，阿海走了回去。 “有什么问题？” “这古堡里的画随便哪一幅都价值上千万了，可架子上的酒却很便宜，不对劲。” 阿海却双眼一亮。 “你还在古堡里发现其他画？” “别想了，那些画都挂在外面，你一偷，说不定还没跑出古堡就被发现了。” 阿占目不转睛地盯着酒架，时不时抽出来几瓶拿在手上仔细查看，一连看了好几排。 “快来帮忙找找，一定有一瓶或者几瓶能控制一个机关，把门打开。” “哪会有这么简单，要是我，肯定安排好几层密码锁……” 阿海将信将疑，随手抽出来一个酒瓶，却没想到没能扯出来。 “嗷，这怎么还有一瓶是绑起来的？” 话音刚落，厚实的石门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动静，缓缓挪开了一道口子。 阿占手上还拿着好几个酒瓶，扭头看过去，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 “别愣着了，快进去吧！” 阿海咧嘴大笑，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抱怨，拖着阿占跑了进去。 里面的布置非常简单，一个小房间，一盏吊灯，以及房间尽头挂着的一幅画。 《赫林之女仆》！ 看到这幅他们魂牵梦萦的名作，两人一时都有些呆住。 正如他们刚刚所说，这古堡里随随便便哪一幅画都是上千万美元的。 而藏在这里的这一幅，价值不可估量。 甚至于，哪怕是他们这打了好几个折扣的黑货价格，随手卖个两三百万美元都不在话下！ 阿海深深地被吸引住，下意识就往前迈了一步。 阿占眼疾手快，扯着他的手臂拉了一把。 “你疯了？这里妖风阵阵，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你还敢直接往前走？” 说完，阿占毫不客气地从他脑袋上扯了一揪头发，伸到面前。 果然，原本封闭的石室里，居然还能将头发吹得往上飘。 “连个口子都没有就能有这种效果……这地面怕是有几千伏特的电压唷。” “那岂不是踩上去就熟了？” “不仅是熟，碰到说不定还能喷火！”阿占吓唬道。 阿海惊疑地看着地面，又若有所思地抬头。 哎，还真让他看到了那盏吊灯。 阿海用手肘戳了戳阿占，又指了指吊灯。 两人眼神一合计，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阿海双眉一扬，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瞧准吊灯的位置，助力跑后猛地一跨，跳了过去。 抓着摇摇欲坠的吊灯，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而且为了偷画，阿海只能把脚架上去，倒挂在吊灯上。 这要是出点意外，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阿占也知道情况比较惊险。 等阿海架好，他紧随其后，以后空翻的姿势伸脚让阿海抓住。 然而没想到的是，阿海这时候掉了链子，手一滑，差点将他的脑袋杵到地面上。 “喂，大哥，会喷火的啊！” “我当然知道，我们现在连在一起，要死就一起死了。”阿海憋得脸都红了，抓着阿占的双腿不敢有丝毫松懈。 “别废话，赶紧拿画！” 阿海猛地一甩，阿占与此同时向后弯腰。 堪堪在被甩回去之前，伸手抓住了画框，然后顺着回荡的力量再次用力。 咻！ 再一个漂亮的空翻，阿占抓着画框，稳稳落地。 “搞定！” 第814章 默认了 阿海可没有阿占这么好的身手，这时候被挂在吊灯上不上不下的，体力又持续不断地消耗。 “定个屁！快点过来帮一把！” “哦哦。” 阿占赶紧把画放到一旁，过去拉着阿海。 看着阿海以一个略显狼狈的姿势落地，阿占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肚腩。 “早说了让你多健身的，就你这样，讲不准哪天就栽坑里了！” “我都快退休了还锻炼干嘛？” 阿海说得理直气壮，目光一下子转到了自己的退休金上。 “啧啧啧，名画就是不一样，这质感，我一看就知道要价值几千万了！” 这段时间他们偷的画也不少了，但单幅价值能超过这一幅的还真没有。 这要是能卖出去，退休金还真就有了！ 阿占仔细快速鉴定了一番。 都藏得这么严实了，一般来说也不会有假货，不过以防万一嘛。 就是等他鉴定完了以后，又忍不住皱起眉头，带着浓浓的担忧。 这表情不对啊！ 阿海顿时一惊。 “画是假的？” “那倒没有。” “不是，画是真的……那你摆出这个死人样是要干嘛？” “但问题是，这画怎么处理？” 阿占站了起来，和阿海面对面。 “干爹把画的消息透露给你，不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其中肯定有某些阴谋，我们现在把画带回去，你觉得安全吗？” 他们这段时间偷了这么多画，现在全都在周江手里。 之前是因为大家合作，所以这也就无所谓了。 可眼看着双方很可能要走到决裂的地步，之前那些画要不回来的可能性也很大。 也就是说，如果周江是本着让他们把画带回去，然后一网打尽的想法，那他们两个手里的这幅《赫林之女仆》就是他们唯一能留下的宝贝了。 还是最贵的一幅。 要是算上本来就要给周江的分成，哪怕其他的都要不回来了，他们单独只留这一幅，也绝对够本！ 听明白了阿占的意思，阿海突然挑了挑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标志性笑容。 “切，他能坑我们，我们就不能坑他了？” 阿占一顿，看着阿海信心十足的样子，心里又多了几分惊喜。 “你是说……？” “我早就联系了别的买家，我们先把画卖了把钱拿到手，到时候干爹要是问起来，我直接说我们没拿到画，看他能拿我们怎么办！” 把画带回去，到时候无论是卖给谁，都还要分周江一份。 要是那些杂七杂八的画也就算了，这幅画这么贵重，分一份可能就是大大几十万美元，阿海怎么可能舍得？ 所以，在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要不要联系个收货的，多一手准备。 现在好了，干爹不仁，那就别怪他们不义。 等把这幅画卖了，他们三个私下先把钱分一分。 回去以后，要是干爹没想干嘛，是他们几个多想了，那双方之间还能好好谈谈。 要是周江翻脸，那有了底气的他们也就不用客气了。 这还是周江没有露出马脚时，阿海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阿占思索了一番，越想越兴奋。 “果然还是你醒目！” “那当然，我可是靠脑子吃饭的！” 阿海得意洋洋，转眼，就看到阿占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你又怎么了？” “咳，”阿占有些尴尬，“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在你离开后，林生联系上了我们。” 阿海顿时笑不出来了。 现在风头这么紧，他能联系到的黑货商人压价也很离谱。 但林祥又没有这个烦恼。 相当于没了中间商赚差价，对于他来说，愿意多花一倍的钱都是划算的。 换算下来，他们能分到的钱也是成倍的差距。 要是早知道能联系上林祥，自己又何必去找那些黑心商人呢？！ “不是……姓林那个扑街怎么就又活过来了呢？” “你对我们的金主放尊重一点。”阿占一脸认真地说道。 和那些黑心商人相比，林祥可谓是大大的有良心！ “另外，他不是死了，是因为有事没来得及回复，人家态度很好的。” “好……好有什么用！这全都晚了啊！” 看着阿海急赤白脸的样子，阿占也感觉不对了。 “你这么着急干嘛，大不了甩开那个黑心商人呗，又没签什么合同，不对，就是签了合同也不可能算数的。” 交易都没达成，在他们这一行，随时换人都太正常了。 “但问题是……如果那个黑心商人就在古堡外呢？” 阿占一言难尽地看着阿海。 “你说你……这么着急干嘛呢？” 先不说他们现如今进退两难的境遇，就是当着一个黑心商人的面，说要拒绝交易…… 再不济，对方恼羞成怒之下，把他们两个送回古堡…… 这是真不怕死啊！ 阿海悻悻地笑了一下。 “我怕干爹在外埋伏，想着那黑商要是带多几个人的话，还能帮我挡一挡。” “你就不能不那么谨慎吗？” “我谨慎还有错了？！” 阿海这时候也忍不住了，他又不知道姓林那扑街都半个月没消息了，这会又突然联系上。 玩我啊！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阿占抿了一下嘴，率先把火气压了下来，一边卷好画。 “行了行了，在这里吵也没个结果，先出去再说。” 阿海跟在阿占后面，脸上写满了委屈。 “出去怎么说？” “那你是要钱还是要命呢？” 要钱就是把画卖给林祥，稳妥一点就是就近卖给黑心商人。 阿海眼珠子一转，“我既想要钱又想要命。” 听到这么不要脸的回答，阿占忍不住回头，就看见阿海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 “呐，难道你不想吗？” 阿占一顿，默默收回脑袋，提了提背上的画筒，继续往前走。 有戏！ 大家从小一起长大的，阿海哪还能不知道阿占心里在想什么。 他当即快步上前，走到对方身边，戏谑地用肩膀撞了一下。 “反正都这样了，要不要来玩把大的？” “难道你现在还嫌问题不够严重？”阿占没好气地说道，但言语里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阿海准确识别到了自己需要的部分，咧嘴一笑。 “呐，你不反驳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第815章 驱狼吞虎 古堡外。 黑夜越发浓重，海浪拍打在山崖上，激起一簇簇浪花。 一抹亮光闪过，古堡大门外的路边，一行人影影绰绰，半蹲在草丛里，脸上满是彪悍的神色。 “老大，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皮耶尔，双目闪过一丝凶光。 周江当然不是老糊涂了，一会瞒报阿海的事情，一会告诉阿占位置。 他就是故意让他们怀疑的！ 周江从小把这三个人养大，他们肚子里的坏水基本上都是他教的。 都闹到要决裂的程度了，他怎么可能还指望阿海会乖乖把画带回来？ 既然不指望，想要把画拿到手，自然就要想点别的办法了。 反正都被怀疑了，周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故意加大阿海和阿占对自己的不信任，确保他们不会把画带回来。 可画终究是要出手的，不是现在，也是将来。 正好，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一直合作的黑心商人，其实早就和周江有所勾结了。 本来周江就是打算用这个商人的伏笔坑他们一把，后来出了个林祥来搅局，才作罢。 现在，只不过是回到原计划上而已。 既然阿海这么着急，那周江就干脆安排皮耶尔埋伏在这，一是夺画，二是…… 杀人！ 皮耶尔冷着脸，虽然蹲着的姿势有些无可奈何，但他依然满脸杀气地掏出自己的手枪，咔哒一声上了膛。 他身后的黑衣壮汉有样学样，顿时杀气腾腾。 “听着，待会他们两个过来的时候，只要画一拿到手，不论手段，处决——” 嘭！ 古堡大门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响，紧随其后，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最后又是一阵喧哗和枪声。 “别走！” “有小偷！” 砰！砰！砰！ 皮耶尔还在说话，甚至杀气十足的表情都还没变换，两道敏捷的黑影就上蹿下跳地跑到了他的面前。 等那两个人冲到自己面前，三人茫然又复杂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皮耶尔这下是彻底绷不住了。 “怎么是你们？！” “咦？” 阿海一愣，转而大喜，甚至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才扯开嗓子拼命大喊：“皮耶尔老兄，你们总算是来了！” 阿占有样学样，表面上是说给皮耶尔，脸却朝向后方追击他们的保安上，有多大声就喊多大声。 “你要的画我们已经偷到手了，快！我来引走他们，你们拿着画！快跑！” 一看两人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皮耶尔哪还能不知道他们是要故意栽赃陷害自己。 最可恨的是，他这时候还举着枪，面对一群竭力要保住自己饭碗的保安，他们就是跳进塞纳河也洗不清了！ “你们这两个混蛋！” 皮耶尔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伸了出去。 阿海立马伸手一抬。 砰！ 子弹精准命中了他们身后追赶过来的保安身上。 “好样的，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阿海和阿占脑袋一缩，越过皮耶尔就往草丛里钻了进去。 皮耶尔哪里受得住这股气，只是他刚一调转枪口，身后噼里啪啦的一阵子弹就打了过来，吓得他们赶紧避开。 等他们再次冒头，那两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甚至皮耶尔想追都没办法，毕竟那群怒火滔天的保安们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短短一个照面，猝不及防的他们这边就被击倒了好几个人。 “可恶！” 皮耶尔看着两人逃离的地方急得直跺脚，但近在咫尺的危险才更迫在眉睫。 “够了！你们这些蠢货！” 皮耶尔躲到一棵大树后，扯着嗓子朝对面大喊。 “那两个混蛋是骗子！画不在我们手上，一直在他们那里！” 可回应他的，只是一颗炙热的子弹。 也不想想，他们一群人拿着枪，出现在古堡外面，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这两拨人里，一拨不敢放心，另一拨的身份又没法让人放心，天然就谈不到一块去。 因此，保安们哪怕就是知道画在阿海和阿占两人手上，也不敢放心把后背露给他们啊！ 或者说，不把另一方彻底解决了，根本就没有余力继续去追阿海和阿占。 阿海正是瞧准了这一点，才壮着胆子玩了这一次的驱狼吞虎。 至于那两位始作俑者，其实也没有跑多远。 两人把保安引到皮耶尔的方向后，顺势一转，躲到山坳上悄悄打量着，也看着底下枪声一阵比一阵猛烈。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阿占担忧地说道。 他们当然还不知道皮耶尔已经和周江勾结在一起了，更不知道误打误撞避开了一场杀机。 只知道这是个以往合作得还算愉快的商人。 “哇，差不多得了，你是没看到皮耶尔他们一个个刚刚凶神恶煞，恨不得要吃了我们的样子！”阿海没好气地说道。 就那些黑心商人的性子，他一看就知道，这伙人是打算黑吃黑了，不然也没必要直接把枪拿在手里。 “再说了，皮耶尔这种人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现在吃点教训，也算是我们为民除害了。” “我只是觉得……皮耶尔毕竟也没对我们做什么……” “哎呀，大不了以后到牢里探望一下呗，如果他没死在这的话。” 阿海拍了拍阿占的胸膛，站了起来。 底下越打越激烈。 当然，皮耶尔带来的人少，古堡的保安们占据绝对的上风，估计是打不了多久的。 要么，就彻底打死；要么，皮耶尔识趣一点，直接投降。 如此一来，保安们处理完这一批不速之客后，差不多就要搜过来了。 “你要是想帮忙就下去，反正我肯定是要走人的了，记得把画留给我。”阿海赶紧说道。 “帮个屁！” 阿占纵身一跃，扶好身上的画筒，反过来催促阿海。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得先给红豆报个平安了。” 第816章 熟悉的手段 林祥的飞机是晚上在浪都落的地。 绕着地中海兜兜转转，最后身边还是跟着冯华和李杰两个人。 他们三人走的贵宾通道，等出了机场，冯华左右看了看。 “订的车应该就在这边，我去开过来。” “我过去看看。” 李杰紧跟在后。 虽然一直没谁能在车上动手脚，但林祥现在树敌不仅没少，反而还有着越来越多的趋势。 远的不说，就是最近招惹的希伯来，他们那摩萨德就是搞暗杀和恐怖主义最猖狂的特工组织。 林祥也不想硬扛炸弹，便点了点头，自己一个人留在原地看月亮。 “林祥。” 一个突然的声音叫住了他，语气还挺肯定。 林祥意外地看过去，是一个身穿浅灰色西装，面相周正的男人。 但印象里，林祥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他。 “你是？” “朱江，港岛警察。” 朱江眼神考究，仔细观察着林祥的表情，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一下子让林祥皱起了眉头，被警察盯上总没什么好事。 “港岛的警察不好好待在港岛，跑来法兰西，还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看待一个普通港岛公民……朱生，身为纳税人，我怎么不知道港岛警察可以管得这么宽了？” 这一番话的压迫力不是假的。 朱江苦笑着举手示意。 “别误会，林生，我没把你当犯人。” “但你的目光不像是。” “我是想来提醒你……” 朱江斟酌了一番。 他毕竟确实是没有证据，不然就直接把人逮了，哪用得着以私人身份过来。 “你在港岛，以及法兰西……似乎购买了一些画作，警方有理由相信，这些画作是被一伙专业盗贼团伙偷窃而来的赃物，林生，也就是说，你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罪犯销赃的团伙……” “没有。” “嗯？什么？” “我是说，我最近没有买画。”林祥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银行存的画可都是实打实的！ 朱江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理直气壮地睁眼说瞎话，一时愣在原地，张了张嘴。 “呃……抱歉，你确定你没有……买画？” “当然，我总不至于连我的钱到底花没花都不清楚吧？” 林祥回答得理所应当。 大家曾经也算是同事了，他怎么可能会被朱江三言两语就误导？ 他买的画里要么是周江已经洗白过的，属于正规渠道的，要么是不公开的。 警察要是查过来，林祥大可以推脱到周江身上。 更何况，这些画都保存得很严密。 在掌握确切的证据之前，警方也根本没有权利去调查这些画。 现在，能证明这些画是偷来的证据，一半在周江身上，一半在红豆三人身上。 身为源头的他们不出事，林祥就更不可能先牵扯进去。 这份指责，他是半个字都不会，也不可能认得。 朱江定定地盯着林祥，总算是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并不好对付。 “林生，如果转做污点证人，证明你是无意间参与销赃行为，法院是可以判你无罪的，但要是执迷不悟，等警方找到你故意购买赃物的证据，我想，后果绝对不会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误导不成改威胁？ 看到这有些熟悉的手段，林祥一下子乐了。 “我也可以提醒你，抓贼是警方的事情，你们与其有这个心力在一个普通人上浪费，不如先专注在主要目标上？” “你是销赃端的源头，警方一定不会……” 朱江还想警告一番，却没想到林祥直接扭头，向着路边一辆逐步停稳的劳斯莱斯走了过去。 “丢！” 朱江忍不住唾骂了一声。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想针对林祥，也不想用这种态度。 他真正想找的人就是阿海他们三个，但问题是，这三人已经和他断联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加上如今有一伙盗匪极其猖狂，在法兰西连犯大案，正好和他以前在港岛追踪的一伙盗贼团伙很相似。 朱江担心，自己曾经照顾过的这三个孩子，会是这伙盗匪的人。 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虽然周江是收养他们的干爹，但三人也一直视他为养父。 无论是眼睁睁看着养子养女走上犯罪的道路，还是让自己亲手逮捕他们…… 朱江都于心不忍。 因此，这才以私人的身份，赶来法兰西。 正好，林祥一个看似身家清白，又隐约和盗匪有所联络的人，就成为他唯一的突破口了。 当然，这突破口已经上了车，只给他留下了一股车尾气。 朱江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这么明显的动作，自然瞒不住李杰的观察。 “有人在跟踪我们。” “这么执着？” 林祥有些意外。 他也是回想起了朱江的身份，但按理来说，这人的目标应该是周江，以及红豆他们才对。 跟踪自己干嘛？ 哦，原来他现在就是要去见红豆了啊。 林祥无奈了。 他也不知道朱江是误打误撞，还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前者还能说是巧合，后者……那就要想办法处理了。 林祥思索了一阵。 “不用管他，直接去唐人街。” “啊？” 冯华忍不住喊出声，看到林祥没有改变想法，便点了点头。 “那里有点远，过去还要不少时间。”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驶入安静的唐人街。 这里白天是景点，但到了晚上，出于安全的考虑，这边的店铺大都关了门，居民也不会在街上逗留。 当然，相比城市的其他地方，街道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几个年轻男人蹲坐在街头的门楣下，动作闲散，眼神却警惕地四处观察，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看到有车过来，还是一前一后两辆差距这么明显的车子，他们瞬间站了起来。 有人第一时间回去报信，其余人纷纷堵住了门。 见状，冯华只好把车子停了下来。 “抱歉，唐人街晚上要关闭，外人不允许进来。” 看到是一辆豪车，年轻人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李杰看了看前后，倒是很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我们之前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个规矩？” “现在有了。” 嚯，还挺拽…… 李杰笑了笑，“我们是来找顾老大的，我想他应该吩咐过你们。” “不好意思，请进去吧。” 几人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让开了路。 第817章 篓子 劳斯莱斯缓缓驶了进去，跟在后面的出租车跟了两步，却又被拦了下来。 司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了。 本来跟踪一位富豪就让他心里犯怵，这可是资本主义社会，对方要是心狠一点，把他们埋了都申不了冤！ 更不用说现在进入唐人街，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华人黑帮地盘。 要不是朱江给的多，他都想直接调头跑了！ “先生，我看要不还是……” “不用担心，我来应付。”朱江表情平静地说道。 他跟踪得这么明目张胆，就是摆明了想告诉林祥，自己没有恶意。 而林祥任由他跟在后面，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显然也并没有太过于抗拒。 他看着那几个人走了过来，于是摇下车窗。 “我是跟着林先生过来的。” 年轻古惑仔刚准备开口，一顿，往前看了一眼。 李杰把手伸出窗外，挥了挥。 “只让他进来。” “听到了？” 古惑仔似笑非笑地看过来，还很客气地拉开车门。 朱江脸上原本气定神闲的表情瞬间凝固。 可司机就坐不住了，颤巍巍地回头。 这是要杀人灭口的前奏啊！ “先生，前面的路就当我免费送你了，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半个字都不会说……不对，我今晚没有来过这里，什么都没看见！” 你这是让我放心，还是让他们放心…… 朱江一头黑线，但看着周围古惑仔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不会真要杀人灭口吧？ 想了想，朱江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递出钱。 “拿着……” “哎。” 古惑仔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车钱我帮你给，这一份，你就自己留着吧。” 看着被拿回来的几张钱币，朱江深深地看了这人一眼。 “多谢了。” “不用客气。” “不不不，我一分钱都不要，我今晚就没来过！” 司机连忙强调。 等朱江一下车，车门都还没关稳，就哼哧哼哧地跑了，生怕多待一秒。 “带路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朱江稳住心神，跟在古惑仔后面，稳步走进唐人街。 林祥知道自己是个警察，虽然现在是以私人身份出的国，但要是死在这，肯定也是一件麻烦事。 对吧？ 朱江在心里安慰自己，在逐渐黑暗的街道里，左右看了看，这些古惑仔像是防贼一样前后左右都围住，他的表情越发苦涩。 走着走着，突然一阵惊喜又熟悉的叫声喊住了他。 “老豆？” 红豆？！ 朱江瞬间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去。 在一家孤零零开着的店铺前，红豆一脸惊喜地站在门口。 看到许久未见的亲人，朱江的脸上也是瞬间爆发出笑容，但下一秒，回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又猛地一滞。 “你怎么在这？不不不，你不能……” 朱江的话还没说完，红豆就大步穿过这几个古惑仔，神情激动地过来揽住他的手臂。 “什么不能啊，老豆？” “留在这……” 朱江愣愣地看着无动于衷的古惑仔，他们甚至还特意让开了位置，让两人叙旧。 “这……” “这有什么问题啊？”红豆好奇地问道。 “你放心，他们都是好人，不会有外人闯进来的。” 好人？ 朱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他就可以确定，自己这些年养育的三个孩子，身份并不简单…… “红豆小姐，古堡那边来消息说，发生了很严重的枪战。”顾永鑫这时候走出来说道。 “古堡？什么古堡？” 朱江本能地意识到其中有问题，却被红豆拉了一下。 “哎，这……你先进去吧。” 红豆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这时候也顾不上和他叙旧了。 他们是小偷，又不是杀手。 动静越小，才能证明他们的行动越成功。 现在都爆发枪战了，显然出现了什么意外。 进入店铺里头，看着里面更加森严的防备，虽然很可能存在某种巧合，但朱江对自己的猜测越发肯定。 他假装不经意地看向红豆。 “阿海和阿占还没有从古堡里出来吗？” 心中焦急，红豆满脑子思绪都是在担忧那两个人的安危，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朱江话里的陷阱。 “对啊，他们两个现在一点消息都还没有传回来……” 虽然后面的话被及时吞了回去，但朱江还是得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他们去古堡……是偷画的吧？”他语气肯定地猜测道。 “画？什么画？哈哈，老豆你喜欢画啊，改天让阿占给你画一幅？” 红豆还想装傻充愣，可对上朱江认真的眼眸，她就说不下去了。 红豆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 “你猜的没错，他们两个是去偷画的，《赫林之女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朱江只觉得眼前一黑。 莫迪利亚尼！ 要是别的画家作品也就算了，还正正好好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位画家的作品…… 这么多巧合结合到一起，他不觉得自己还能心存侥幸。 “他们两个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不知所踪。” 朱江心中又是一紧，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作一叹。 都这种时候了，他又怎么可能说得出责备的话。 此时此刻，他不想以警察的身份，而是身为一个心疼孩子的养父。 “你们……我听说，你们拿到手的画也已经不少了，对吧？你知道吗，现在就连国际刑警都关注到欧洲最近频发的失窃案，你们又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去做这种事呢？嫌自己命大？” 红豆低着头，既是为阿海和阿占担忧，又是因为做错了事。 “你……都知道啦。” “篓子都捅破天了，要不是国际刑警追查到港岛，我都不敢相信！” 朱江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 当初他也想过由自己收养这三个孩子。 可他工作忙，经常不着家，根本没时间照顾他们，再加上收养手续全都在周江那，他才作罢。 现在想想，这很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 第818章 头都大了 朱江正用责备的眼神看着红豆，猛然想起了什么。 周江？！ 对啊！ 红豆他们三个人，从小更多的时间都是跟着周江的。 现如今他们成为惊动全世界的盗匪，那另一位养父，周江究竟知不知情？ 朱江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红豆，你们三个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说！是不是周江那个混蛋教你们这么做的？！” 红豆吸了吸鼻子，轻轻点头。 “古堡……也是干爹让阿海去的，阿占担心干爹使绊子，就跟了过去……” 这下朱江总算是不用压抑自己的怒火了。 “好你个老狗！” 怪不得…… 这三个孩子小时候虽然偷偷摸摸的，但心地善良，自己肚子饿，偷来的馒头也是先给更加贫困的老人家。 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多坏事！ 现在想想，说不定周江收养他们三个，就是为了故意培养这三个孩子偷东西！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查到林祥身上，也是因为周江的收藏家身份引起了警方的怀疑。 后来打听到这人来了法兰西，这边又恰好出现了一系列的盗窃案，朱江才急忙忙赶了过来。 顺着这个思路，朱江反倒是莫名的有些庆幸和安慰。 无论怎么看，主谋都只会是周江，而不是红豆他们。 现如今他这一趟来到法兰西，也算是误打误撞，终于了解到了真相。 要是一直留在港岛查案，说不定还真就误会了他们三人，到时候就更难面对了。 “那个老混蛋先放到一边，阿海和阿占他们两个呢，究竟有没有危险？”朱江关切地问道。 红豆抬眸看向顾永鑫，却只得到他摇头的答案。 “没有……我们怀疑，干爹很可能设下埋伏，坑了他们。” 朱江一阵心急，但也终于是注意到了顾永鑫的存在。 他心中吃惊，环顾一圈，只见林祥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显然把他们之前的对话都看在眼里。 朱江拉过红豆的手臂，轻声问道：“你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 红豆后知后觉地看了过去，发现林祥也在，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 “老豆啊，阿祥是朋友，然后这位顾先生是阿祥请来帮忙的，都是……朋友。” 她本来是想说他们都是好人的，但想了想，以朱江的身份，这些人和好人搭不上关系…… 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朋友？这朋友看着可不简单呐……” 朱江脸上写满了不信任，拉着红豆护在身后，像极了怕女儿被黄毛带走的老父亲。 顾永鑫，一看就是黑老大的作风，小弟占据整条唐人街，嚣张至极！ 林祥，品性未知，但能拉扯出这么大一份产业，怎么想也知道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再说了，都和顾永鑫是朋友，那这人暗地里的身份就更值得深思了。 就这个样子，如果说红豆他们小偷小摸还能说是被周江教坏了。 要是他们敢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朱江都不敢想问题要严重到何种程度了！ “朱生，我们保护红豆，又帮忙查探阿海和阿占的情况，你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他们被胁迫着做了这么多错事，都还是我带你来才知道的，如今却反咬一口，恶意揣测我们……” 林祥端着茶杯，缓缓开口。 “实在是……很令人心寒呐。” 朱江还没反应，红豆反而率先不乐意了，扭开他的手。 “对啊，老豆，之前遇险都还是阿祥帮我们脱困，他真的帮了我们很多的，你这么说话，未免太不礼貌了。” 哎，你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朱江难以置信地瞪着双眼。 “我这可是为你好！跟着他们，你们三个以后要是被抓，那就真的脱不了罪了！” 故意盗窃并卖给他人，和被教唆盗窃，赃物为唆使者所有，两者的罪名天差地别。 后者，要是转做污点证人，说不定连牢都不用坐。 要是前者……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唯一的问题是……红豆他们卖过的画也不少了…… 红豆脸色有些尴尬，这她可不敢跟朱江坦白。 “哎呀……你就不能想我们好一点？非要想着让我们被抓？” “这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吗？”朱江没好气地说道。 “就算我不管，就你们这天天偷东西的动静，说不定哪一天你们就栽了，到时候我想救也救不了！” “只要你不管，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知道红豆他们的情况。”林祥突然开口说道。 红豆双眼一亮，重新倚在朱江身边，撒娇般晃着他的手臂。 “对啰，老豆啊，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抓我们呢？” “我当然不希望你们出事……在没有犯下大错的前提下，就当这是我的私心。” 朱江抿着嘴，这种话让他有些难以启齿，但相比红豆他们的安危，也就不算什么了。 “再说了，阿海和阿占现在还生死未卜，要是他们两个被警察抓了，我一个小警察，又怎么可能在法兰西的地头上说得上话，帮你们呢？” “这倒不用你操心，只要你保证不大义灭亲就行了。”林祥走过来说道。 “我还没高尚到这种程度……等等，你坑我？” 朱江猛然反应过来。 阿海和阿占生死未卜，别说是抓他们了，就是能不能让他们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结果还在这强调自己会不会大义灭亲？ “我只是不想红豆为难。” 说着，林祥把手里的电话展示出来。 “他们两个刚刚说要找你，我已经让他们先来这里了。” 红豆也是被蒙在鼓里，但听到两人没事，她一下子就笑开了花，哪里还会在意这点细节。 “你这……又何必呢？” 朱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脸上却不自觉地浮现起笑容，语气都是轻飘飘的。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两人安全是安全了，可要是带着赃物回来……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红豆正开心着，一扭头，看到他这个样子，略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让养父放过自己，她已经觉得很圆满了，这要是当着他的面前销赃…… 光是想想那场面，红豆头都大了！ 第819章 尴尬但不失礼仪 念及此，红豆麻溜的一个箭步，抢过林祥手里的电话，还顺势往前一转，躲到他的背后。 动作太快，以至于朱江只觉得眼前一闪，他那么大一个宝贝闺女，就贴在别人后面了。 “哎呀，老豆呀，人家阿祥又不是外人，你一来就疑神疑鬼的，人家担心也是正常的嘛。” 红豆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还不忘把脑袋埋在林祥背上，用娇羞的语气大声说着。 一看这个样子，朱江果然误会了。 “原来你们……” “狗东西，怎么还不接电话……哎呀呀，人家害羞，这大庭广众的，你让人怎么说嘛！” 红豆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林祥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喂，你这样会不会太反常了？” “反常什么，我平时很淑女的！赶紧帮我应付一下，要是让阿海把画拿回来那就天崩地裂了！” 红豆毫不客气地把林祥扭过的脑袋掰正，赶紧又打了一遍电话。 就是林祥和朱江面对面，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 一个冒牌的，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养父。 一个名震港岛的大富豪，一个混了多年才艰难升职的小警察。 两人两个身份混到一起，就连林祥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呃……咳，伯父……坐，坐，我给你倒茶。” “啊，哦，不用客气，林生……呃，我也叫你阿祥，可以吧？” “当然可以。” 两人进行了一番尴尬但不失礼仪的交流，躲在背后的红豆总算是看到电话屏幕上通话的字样。 “接通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回答她的声音并不是来自听筒，而是门口。 “我都到地方了，你还给我们打电话干嘛？” 阿海拿着电话，一脸好奇地走了进来。 身后的阿占更直接，正好朱江被阿海挡住，他看到房间里的林祥，直接大步一跨，把画筒展示了出来。 “林生，你看看我们这一趟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宝贝……老豆？！” 原本好不容易才和林祥有说有笑的，听到动静，朱江一扭头，就看见一幅价值上千万美元的名画明晃晃地摆在面前。 他顿时忍不住，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阿占眼疾手快，收起画反身一扭，用背挡住了这一口茶水。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画作没有被溅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想到背后朱江那震惊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转回去。 朱江拍桌而起，喝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 阿占连忙把画卷好，还不忘给阿海递了个眼神。 阿海会意，把准备冲过来的朱江在半路拦了下来。 “哎哟哟，这不是我们可爱可敬的养父嘛，究竟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法兰西来啦？” 阿海牛高马大，横在面前，朱江转了一圈都没能绕过去，再一看，阿占手里的画筒都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你们……” 朱江一时气得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双手叉腰，直勾勾盯着阿海。 要是面对外人也就算了，但他们从小就遇到朱江，也是这位养父的教导和养育，他们才没有像周江那样坏得流脓。 阿海对此心存感激，一对上眼，他就心虚了。 “呵呵，老豆，你怎么来啦？是来探望我们的吗？” 朱江不为所动，就这么定定地盯着他。 这几个人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了，越是和他们争辩就越是容易被他们绕进去。 相反，用眼神施压，他们几个按捺不住，自然就会漏气。 果不其然，阿海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能找到适合蒙混过关的借口。 不得已，他直接反手一抓，搂着阿占的脖子，一起直面朱江。 “兄弟，你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吧。” “不是！” 阿占手里的画筒顿时暴露，他掩耳盗铃般往自己上衣下一塞，摆出个意外至极的假笑。 “呵呵，好久不见了，老豆，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 一旁的红豆看不下去了，把电话往林祥怀里一塞，走了过来，搂住朱江的手臂。 “你们两个别装了，老豆什么都知道了，坦白从宽，老豆肯定会原谅你们的……对吧，老豆？” 红豆笑眯眯地看着朱江，他也回敬了一个笑脸。 “你也过去！” 红豆的笑容瞬间消失，垂头丧气地和阿海、阿占排排站到一起。 朱江一一看过去，突然伸手从阿占衣服下把画筒抽出来。 动作太快，阿占刚想伸手拦，就被朱江瞪了回去。 “偷东西……” 朱江把画展开，越看越心惊。 他不是鉴赏画的专家，但想来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偷的画会是假的。 那赃物就是上千万美元了！ 再算上之前那些…… 仅仅是粗略算了个大概，朱江就觉得眼前一黑。 这坐几百年牢都不够啊！ “你们眼光不错嘛，还知道挑贵的偷。” “嗨，都是小儿科了，更贵的我们都……”阿海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得意的笑容，然后猛地顿住。 “没见过，这幅画还是我们机缘巧合才发现的，居然孤零零地挂在墙上，也没人管，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掉在了我的手上，你说奇不奇怪……哈哈……” “这是周江让你们偷的画吧？”林祥突然说道。 被这么一提醒，朱江也猛然醒悟。 对啊！ 盗窃团伙的主谋并不是他们三个，现在赃物还到了自己手上，那要处理周江岂不是十拿九稳了？ “你们是不是还要把这幅画拿给他？” 阿海他们有些不明所以，但又不敢说他们想自己留下这幅画，只好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但朱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把画一收，牢牢护在怀里。 “这可是赃物，不能给他这个老混蛋！我这就联系法兰西警察，用这幅画给周江顶罪！你们就别再瞎闹腾了，明白了吗？” 这画到了警方手上还得了？！ 偏偏还是最贵的一幅！ 三人组顿时急得团团转，眼神翻上天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朱江收回想法。 第820章 费点功夫 不得已，红豆急忙给林祥打眼色，眼神幽怨和哀求。 你怎么就提这一茬了呢？ 林祥扬起双眉，回了个安心的眼神。 “但我觉得，这画应该给周江，尤其是一定要让他亲手拿到画。” 听到这个说法，朱江一愣，转而露出一丝惊讶和明悟。 “你的意思是……抓贼要拿赃？” “没错。” 林祥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孤零零地拿着一幅被偷的画跑去找警察，别的不说，以我对法兰西警方的了解，他们第一时间绝对会先把你给抓住！” “我是港岛警察……” “别忘了，你现在是以私人身份过来的。” 公和私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出入境用的签证。 如果朱江是以港岛警方代表的身份入境，那哪怕不派人接机，他入境的第一时间都会照会到法兰西警方。 也就是说，当地警方是有他入境的证明的，后续做了什么，都可以用这份证明表明他行动的正当性。 而私人身份就简单多了。 不需要额外记录和申请，但入境后做什么，触犯了什么事，警方要抓人，你也有嘴难辩。 现在，朱江拿着赃物去找警方，顶多说一句自己是误打误撞捡到的。 如果非要指控这画是周江指使人去偷的，那他就要考虑后续作证，以及把团伙里的阿海、阿占和红豆三人供出来，才能让当地警方信服，继而采取行动。 在这之前，说不定周江早就收到消息，逃之夭夭了。 朱江思索了一阵，发觉林祥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你还真是……熟悉警务工作啊？” “咳，遵纪守法，人人有责。”林祥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为什么又要把画给干爹呢？”红豆好奇地问道。 “抓贼要拿赃。”朱江解释道。 “把画给他，我们再举报，到时候让法兰西警方连人带画一起扣了，就以周江的所作所为，他怎么也跑不掉的。” 哪怕平时干了坏事犯了罪，只要警方没有确切的证据，那就是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也管不了。 同样的，这种嚣张持续下去，只要让警方拿到证据，顺藤摸瓜，就能一下子挖出更多证据了。 因此，富豪们都是尽可能销毁证据，污染证物，再狠一点，就是请知名律师帮打掉自己和证据的关联性。 周江肯定没有这个能耐的。 也就是说，只要人赃并获，都不需要阿海他们这些偷画的人出面，警方自然就能把周江钉死！ 这个方案既能解决周江的问题，又能避免把阿海三人牵扯进来。 朱江自是满意得不行。 但有另外三个人就接受不了了。 “不行！” “画不还是没了吗？！” “我心疼干爹！” 红豆和阿占还在抗议，听到阿占最后一句，顿时绷不住了，一脸惊奇地瞪着他。 阿占缩了缩脖子。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私下解决也可以的，何必闹到警察那里呢？” 看着他们三个这样子，朱江哪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当即冷哼一声。 “别想了，这幅画我是一定要给周江的，你们要是想抢，那就踏过我的尸体！”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阿海他们这下是真的没辙了。 “现在怎么办？” “老豆也是担心我们被卷进去，就当做好事啰。” “哇，我和阿海费尽千辛万苦才把这画带回来的，就这么算了？” “那你去把老豆杀了。” “……” 阿占顿时语噎，转而瞪了红豆一眼，“都怪你那个阿祥，没事找事，把老豆带过来！” “我……” 红豆一阵气急，心里十分委屈。 她是让林祥帮忙，谁知道他帮的是怎么解决干爹啊！ 就在这时，林祥又拦住了准备出去报警的朱江。 “朱……伯父，可你这画要怎么交给周江呢？” 经过刚刚那一番话，朱江对林祥的好感倒是上升了不少。 他停下来思索了一阵。 “直接装起来送给他？” “不不不，这样的话，周江完全可以说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的。” “那……怎么办？” 林祥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看向红豆。 “让他们拿回去，周江看到画一定会爱不释手，到时候警方再出动，他就什么话也辩解不了了。” “不行！”朱江当即反对。 “这太危险了，要是法兰西警察也把他们给抓住了呢？” “那你可能小看他们了，毕竟到时候警方的注意力都在周江和他的团伙上，有你在警方内部，他们身手也不错，里应外合，难道还逃不掉吗？” 三人似乎意识到林祥要做什么了，齐齐点头。 “没错！没错！”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老豆，难道你就不想将干爹绳之以法吗？” “我们连戒备森严的地方都闯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小小警方的包围圈根本不在话下！” 三人一通劝，总算是让朱江动摇了。 林祥趁机上前。 “做事情总是要有风险的，伯父如果还不放心，那我可以向你保证，要是他们失手被抓，我为他们担保，也会请最好的律师帮他们打官司。” 朱江是个警察，太明白这样一位富豪的保证能代表什么了。 说的不好听一点，只要林祥愿意，哪怕是他们之后亲自逮捕了周江，他也有足够的实力帮其脱罪！ 曾经朱江无比厌恶的事情，落到自己的三位养子养女上，他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无比。 “你们年轻人胆气还真是足……既然阿祥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你们交画吧。” 说着，朱江把画筒交到阿海面前。 不过在他伸手之前，又突然收了回来。 “你们别想着耍滑头！” “你放心啦，老豆，轻重缓急我们分得很清楚的。” 阿海拍着胸脯保证，这才从朱江手里拿到了心念念的画筒。 “事不宜迟，我现在去联络法兰西警方，可能还要费点功夫。” “费点好，您不要太着急哈！” 阿占对着朱江离去的背影猛挥手，一转头，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嘴角都快笑裂了。 “呐，接下来我们是造假画，还是直接跑路呢？” 第821章 痛快一点 “你们就这么干脆地背叛自己的养父？” 三人正因为画的回归而开心不已，就被林祥泼了盆冷水。 “这不叫背叛……” “反正都是要查的，干爹家里还一堆偷来的画，警方只要努努力，说不定也能找到呢？” 阿海和阿占两人连忙解释，就是有些心虚。 他们这段时间偷来的画全都在周江手上，警方只要能挖出来，照样能给他定罪。 当然，周江也不可能傻乎乎地把所有赃物都存在家里，警方想找……说不定还要费不少功夫。 鉴于此，确实没有这个栽赃计划来得方便顺捷。 红豆倒是一脸认真地盯着林祥，她总觉得，林祥这表情并不像是在责怪他们。 反而像是……引诱？ “阿祥，你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 “我的意思是……” 林祥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难道你们就甘心看着自己辛苦偷来的画……全都被警察收缴了？” 三人顿时一愣，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你说的是？” “把画交给周江，让警察去查他，但并不代表那些画要一直在他的手上，对吧？” “可他手里没画，警方又怎么确认画是他偷的？” “那就等警方确认了他手里的画是赃物。” 阿海脑子活泛，登时意识到林祥要做什么了。 “你是说……我们要当着警察和干爹的面，再把画偷回来？！” “唔……可以这么说。” “那你还不如直接把我们扭送给警察！” 林祥眼前一亮。 “正有此意！” 三人齐齐一顿，瞪着双牛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阿祥，你不会是想拿我们邀功，还趁机把画都卷走吧？”阿占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林祥有些惊讶，“正好，这里是我的地盘，老顾，把他们抓起来。” “好嘞。” 顾永鑫配合地应和一声，捏着拳头，一脸狞笑。 看着牛高马大的顾永鑫走过来，阿占这下是不敢再开玩笑了。 “别别别，大家都是朋友，以阿祥的为人，又怎么会做出卖友求荣的事情……别废话了，怎么做，你说，我们绝对相信你！” 就他们现在的形势，先不说他们之间算不算朋友，林祥就是真的打算卖友求荣，他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还能痛快一点。 “那就好。” 林祥露出满意的笑容，再次对着顾永鑫挥了挥手。 “老顾，把他抓起来。” “好嘞！” “哎哎哎？！” 三人三脸懵逼。 但这一次，收到林祥指令的顾永鑫毫不犹豫，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小弟，三两下就把阿占绑了起来。 画筒更是给到了林祥手里。 阿海和红豆在一旁看着，想伸手却不敢动，怕自己也被波及，又有些不敢相信林祥会做出这种事。 红豆弱弱地问道：“阿祥，你这是……” 却没想到林祥直接把画筒递给了她，“你们三个走后门上车，老顾，你开车带他们，我待会再过去。” 三人还是有些懵，但看着林祥的态度也不算是要害他们，只好乖乖地跟着顾永鑫，绕过店铺里头，走向后门。 这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林祥了。 不到一会，朱江就拿着电话匆匆赶了回来。 “我和港岛那边说了，他们会立即知会法兰西内务部，让当地警方配合的……咦，红豆他们呢？” “哦，他们说有些累，我看现在也挺晚了，就让他们先去休息。”林祥一本正经地说道。 “现在也不晚啊，才十点多……” 朱江疑惑地挠了挠头，“他们要休息就算了，对了，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过两天再说吧，不用着急。” “这倒是……不过我还是觉得让他们亲自去交画还是太危险了，主要是法兰西警方未必那么好说话，要不我去找他们商量一下？” “不用着急，明天等他们起来再说也不迟。” 林祥笑眯眯地拦住了朱江，“伯父，你舟车劳顿个过来，我看你好像连时差都没倒，要不先休息好了，养足精神，也有力气抓人，对吧？” 不等朱江拒绝，他直接招手叫来一个小弟。 “我记得唐人街就有酒店，带伯父去休息好了。” “不用，我已经入住了酒店……” 朱江还想说些什么，可这古惑仔就没那么灵活了，硬是拉着他。 林祥挥了挥手，目送朱江一脸无奈地离开店铺。 做完这一切，林祥这才走向后门。 顾永鑫亲自开着一辆车，后排坐着红豆和阿海，将被捆起来的阿占夹在中间。 “呜呜呜！” “直接去市警署。” 吩咐完，林祥回到自己的车上，拿出一台新手机，拨出一个尘封已久的电话。 两辆车一前一后，快速驶入黑夜。 …… 别墅里，周江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脸上写满了困惑。 枪战？ 本来他还挺得意的，阿海这个蠢货居然主动联系皮耶尔，还急忙忙地约好在古堡外交易。 那不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嘛！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后续放过阿占，让红豆跑了。 可就在刚刚，皮耶尔来了个电话，说他们和古堡的保安打起来了。 打起来也就算了，现在人和画都没着落，他们一群人又被逮住了。 对方要求周江拿钱赎人，不然就送到警局里去。 为了保住自己，周江又不得不让手下赶紧过去。 可画呢？！ 他辣么大一幅画呢？！ 难道是阿海察觉出什么了？ 不可能啊！ 要是这点保密工作都做不好，自己早就被警察抓了。 周江思前想后，从他的角度来看，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破坏了自己这么顺利的计划。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周江顿了一下，又没好气地拿起了电话。 “我说了，我的人已经赶了过去……” “喂，干爹吗？” “……阿占？” “对，是我，哇，你不知道之前有多惊险，我刚出古堡就遇到了火拼，吓得我躲到现在才敢联系你！” 第822章 惊喜来得太突然 听到阿占的说法，周江当即就是一喜。 没有暴露！ 这么看来，那就是皮耶尔那边自己出了岔子，让阿海和阿占跑掉了。 这老混蛋，办点事都不稳妥，居然还有脸让自己去交赎金？ 不过让周江庆幸的是，阿占现在似乎也并没有太过于怀疑他，至少，遇到意外还愿意和自己商量…… 事关重大，尤其是考虑到画还在他们手上，周江仔细琢磨了一番，以至于电话里阿占说话都没注意到。 “喂喂？干爹，你还在听吗？” “我在，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呃，是这样的，阿海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自己又带着一幅画，外面全是保安和警察，哪里都不敢去……” 周江眼睛顿时一亮。 “你在哪？放心，我立马让人过去接你！” “那真是太好了！呃，我现在在……离古堡三公里左右的森林里，上面还有个路边，不过是法语的……” 阿占支支吾吾，周江却一下子笑了起来。 “阿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觉得干爹要害你？” 听到这话，电话另一端的声音顿时变得心虚了不少。 “怎……怎么会，干爹，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就是……就是这边太多人在找我，我害怕……不敢泄露自己的位置。”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我知道的话一定答！” “你们是不是私自联系买家了？” 电话里一阵沉默，但很快，周江爽朗的笑声响起。 “你们这两个滑头啊，是不是吃亏了？” “是，是我们不对，那群扑街居然要黑吃黑，好在他们和古堡的保安起了冲突……现在，我只能向你求救了。” 周江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都是我养大的，仔大仔世界，由不得我了，不过既然你打了这通电话，干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说吧，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接你。” 挂掉电话，周江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把人都叫上……这个小兔崽子，终究是要落到我手里的。” “大哥，那这里的画呢？”有小弟问道。 周江当然不会把赃物堆在自己家里。 毕竟这段时间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再有一幅如此名贵的画作失窃，当地警方肯定是要做些什么的。 他预计今晚是最后一次行动，不赶紧走就怕走不了了。 因此，周江早早就让手下把其余画作都集中到了这里。 本来是计划着拿到那幅《赫林之女仆》之后，立即带着所有的画离开法兰西的。 出了这么个意外，周江都担心会被警察追查过来，差点就先带着画逃了。 好在，这《赫林之女仆》又回头了…… 周江咧嘴一笑。 “留几个人在这看着，联系好边检，等我回来立即走！” 匆匆吩咐了一番，心里急着取画的周江带齐小弟，又匆匆赶往阿占留下的地址。 离着不算太远。 花了不少时间，周江这一车队渐渐靠近树林的方向。 但让他惊奇的是，这一路上还真让他遇到了不少警车，半路甚至还有设卡检查的，越靠近古堡的方向越多。 就连他们这一车队都被检查了一遍。 要不是这边刚好有交通要道，来往的车不少，他们估计都要费不少功夫。 即便如此，还是拖到了深夜，周江才赶到树林的边缘。 难道是因为发生了枪战？ 下车后，周江看着古堡的方向，灯火通明，心中惊疑不定。 大规模枪战确实是很骇人听闻的事情，但古堡保安都要赎金了，显然没必要再报警。 所以，这些警察是听到动静就来了？ 法兰西警察什么时候不罢工，反而这么敬业了？ 不过要不是这边搜查得这么严密，估计阿占也不会被迫向他求救。 这么看来，他还要感谢这些警察才对！ 周江耸了耸肩，眉眼间尽是得意的神采。 “外面警察太多了，留几个人在这看着车子，一有不对劲，立马走人。” 沿着林荫小道，他们一行人走了几步，来到约定好的路牌下。 夜里树丛索索，这边就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亮了一圈地方。 还挺渗人的。 周江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阿占的身影。 “阿占，我已经到了，绝对安全，你出来吧。”他朗声说道。 就在这时，旁边树上猛地跳下来个人，吓了他们一跳。 好歹是在大城市里，又不是皮耶尔那些悍匪，他们是不敢带枪的，这时一个个抽出警棍和小刀，满脸警惕。 阿占站稳后，眼神仔细地扫了他们一圈，这才看向被重重包围的周江。 “怎么来得这么晚？” “你知道的，路上警察太多，我们要处理很多东西，绕一下路，才敢进来。” 阿占瞥了一眼他们手里的武器，莫名地笑了一声。 “不会是为了对付我吧？” 周江无奈地摊开手，也让身后的小弟把武器收好。 “你现在保持警惕是对的，但我是干爹啊，阿占，我是来帮你的……对了，阿海和红豆呢？” 阿占依然警惕地盯着周江，“我联络不上他们两个了。” 周江微不可闻地皱起了眉头。 他当然不介意让那两个人消失，但问题是，这次还真不是他做的。 相反，去向不明更让他心中担忧。 毕竟这三个人知道的太多，虽然他很谨慎，没留什么把柄和证据，但稳妥一点总是好的。 “你还在怀疑我？” “除了你还有能谁抓得了他们两个？” “如果他们在我手上，早就拿来要挟你了，还有必要冒着被抓的风险过来救你吗？” 一阵对话三个反问，阿占盯着周江好一会，绷着的表情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见状，周江眼角多了一丝笑意，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理解你的担忧，没关系，干爹带你离开这里，而且我想，他们两个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出去后还有大把时间找他们。” 阿占有些动容，张着嘴唇想说些什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又转而把背上的画筒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拍了拍。 “《赫林之女仆》，你让我们偷的画就在这里。” 第823章 被打死啦! 看到近在咫尺的画筒，周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价值上千万美元的名作！ 这会是他经手过最昂贵的一幅画！ 最重要的是，一幅名作，也会将他在收藏界的地位抬高到更高的层次。 要是之前，他还要亲自跑到酒吧里推销自己的藏品。 而之后，只要他把这幅画摆出来，就会有络绎不绝的富豪联系自己！ 当然，这是偷来的画，不能明着摆在台面上，还需要额外处理。 另外，这幅画现在还不能说是属于他…… 周江低头看着画筒，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但很快就消隐了下去。 他也没有冲动，而是挥了挥手，让一个小弟上前准备接画筒。 “诶！” 就在小弟伸手时，阿占眼神一凝，又突然把画筒收了回来，脸上带着戏谑。 “不好意思，干爹，这幅画是我和阿海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才偷回来的，就这么给你……不是很合适。” “怎么会不合适，之前你们偷的画不都在我这里吗？” 周江有些意外，目光跟着画筒，脸上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这样，你把画给我，等到时候卖了多少钱，我分一半给你们，这样可以了吧？” “你舍得卖吗？” 明知周江的注意力全都被画筒吸引，阿占还故意将其藏在背后。 “要是你这辈子都不卖，那我们岂不是这辈子都收不到钱了？” 被戏耍的小弟当即勃然大怒。 “小子，你怎么说话的！” 这一怒喝，周围的小弟们纷纷上前，目露凶光，给阿占施加压力。 周江故意等了一会，然后假惺惺地挥手。 “你们在干什么？阿占是我的养子，都是自家人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弟这才散开，但隐隐将阿占包围的姿态却丝毫未减。 “可以，阿占，你说，要什么条件你才愿意把这幅画给我？”周江转而说道。 当然，他故意漏了之前他们偷的那些画。 画都到他的手上了，休想再从自己手里要钱！ 阿占似乎并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思索了好一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当即又有小弟忍不住，怒喝：“小子，你梦游呢！” 阿占拽里拽气地瞥了他一眼。 “我考虑事情仔细一点，你管得着吗？” “你——！” “好了，阿占！” 闹了这么久，周江心里也着急了。 “外面还有一堆警察在搜捕你，待会我拿着画出去也不轻松，考虑一下现实情况，你赶紧给个方案，或者我们先回别墅再慢慢谈也行！” 这怎么行！ 阿占双眼一瞪，顿时变乖了。 “干爹说的很有道理，两百万美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两百万美元！ 周江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花两百万买一件价值千万的赃物肯定是划算的。 但要知道，这幅画他本来是可以不花钱的。 现在又要他掏两百万来买……那就相当于他白白损失了两百万美元！ 周江轻抚胸口，眼底的狠意越发浓重。 等抬起眼眸时，他又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阿占的脸庞，似乎有些怀念。 “厉害，看来这些年你们成长得真快，出价都是那么精准。” “都是干爹你教得好。” 阿占不为所动。 “行，就两百万，不过我验一下货总可以吧？” 周江伸出手，晃了晃手掌。 阿占犹豫地看着周围，“你让他们先散开。” “你们听到了？” 周江表情渐冷，手还一直伸着，进退都不是。 这眼神让阿占孩童时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他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就把画筒递了出去。 “哼。” 周江哼了一声，打开画筒，将里面的画展在面前。 借着微弱的灯光，靠着多年鉴赏的经验，他是越看越开心。 稳！ 看他这样子，阿占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样子画是没问题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取画。 却没想到周江直接把画一收，藏在了身后。 “画有没有问题，在这里又怎么能看得清楚呢？” 阿占脸色顿时一变。 “干爹，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你放心，等我拿回去仔细研究，确定百分百是真品后，那两百万美元我绝对一分不少地给你。” 周江咧嘴一笑，又往后退了两步，落在包围圈外。 熟门熟路的小弟们会意，原本散开的包围圈再次收紧，纷纷露出了狰狞的真面孔。 见状，阿占脸色铁青，被吓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干爹，你这样做未免太不讲信用了！” “你还是太年轻了，阿占，这个世界已经不讲信用了，要讲钱的。” 周江眼神冷漠，对手下示意。 “把他绑在这里，报警，就说我们抓到了一个可疑人物！” “是，老大！” 一众小弟纷纷上前，抽出武器，显然，他们并没有有任何对大哥的养子要客气一点的想法。 看到这一幕，阿占的愤怒反而消解了不少，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难过。 “干爹，你真的要做到这么绝吗？” “我养了你们二十几年，现在后半生送你进去吃牢饭，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下阿占是彻底死心了。 眼看着小弟们冲了过来，他立马弯腰避开，然后扯着嗓子大喊。 “你们这群扑街还不动手我就要被打死啦！” 周江大吃一惊，惊慌地四处张望。 只见视野的边缘突然闪过一丝金光，枪声刚起，他身边的一个小弟就中枪倒地了。 这么黑都这么准？！ 从角度来看，要不是有这个小弟在挡着位置，中枪的就是他了！ 与此同时，树林里远处各个隐蔽的方向猛地跳出一群警察，拿着枪冲了过来。 “这是法兰西警察！你们被捕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要是黑帮黑吃黑都没什么，但一群警察围了过来，这大喇叭一响，就震得周江顿时慌了神。 他总算是知道外面那么多警察是干嘛的了。 特么是来抓自己的！ 第824章 你 林祥举着手枪，还想再次瞄准周江，却没想到准心处突然冒出个金发大脑袋。 “林！你只是来协助办案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而且按理来说你也不允许拥有枪支！这支枪是哪个混蛋给你的！” 代表法兰西警方的胖墩警官一通大喊。 动枪和不动枪的行动是两个概念。 比如现在，警方全都冲了过去，都没有人开第二枪，就是因为他的命令。 林祥这突兀的一枪自然让他愤怒不已。 毕竟林祥是联合黄启发，临时冒充了一个港岛警察的身份，才混进这次行动里的。 不听命令就太惹人怀疑了。 金框眼镜下的眼眸露出一丝无奈，林祥把手枪一转，递了过去。 “你。” 警官低头一看，这才猛然发觉自己的配枪不见了。 他顿时气急，夺过枪支，稳稳当当地收到枪袋里。 他平时都不舍得用！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的方向突然响起一阵着急的大喊大叫。 “有人跑了！” “快！拦住他！” “混蛋！先把这里的人控制住啊！” 法兰西警方不负众望。 包围圈还没合拢，在一片混乱，又缺乏指挥中，还真让好几个人上蹿下跳，从缺口中跑了出去。 其中就有周江。 当然，这其实也不能怪警方。 他们是沿着小路过来的，这路上光秃秃的，也没办法设伏。 正好周江又退到了后面。 虽然说是个小老头，但为了活命，他哼哧哼哧的，跑得也是真的快，一时之间还真没那么容易追上。 本来看到这局面，阿占已经觉得稳妥了，准备找个机会溜的。 把他绑起来是用来骗警察和周江的，又不是真的要送他进去坐牢。 至于《赫林之女仆》这幅画，计划里是让伪装成警察的林祥找机会偷出来的。 阿占都走了两步，一回头，就看见周江跑得都快没影了。 这还得了！ 阿占赶紧调转方向，朝着周江逃窜的方向，拔腿就冲。 他跑了半路，周江没追上，反倒是旁边突然多了个身影。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原本远远落在外面的林祥。 “哇，你个扑街！要不是你们这么拉胯，怎么至于让干爹跑掉！” 林祥一头黑线，“法兰西差佬坏的事，那是我能控制的吗？” 警方在外围拉封锁线就已经让他大为不满了。 只可惜，为了保护在港岛掩护的黄启发，这次他只是冒充了个小警察，根本没有多大的话语权，更指挥不动这群闲散惯了的法兰西警察。 甚至于，今晚的包围圈都还是林祥帮忙布置的结果。 不然就他们那四处漏风的包围圈，现在还不知道要跑多少人了。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追着周江跑。 奈何距离实在是太远，而周江这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提着画筒跑得飞快。 再加上路口留守的小弟早有准备，等他们赶到，车子已经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好在剩下几辆车边的小弟还在拧钥匙，林祥大手一揪，连人带门猛地扯了下来。 “我吊！” 看着那门飞出去拖着地面还带火花，握着副驾驶车把手的阿占突然还有些犹豫，自己还要不要上车了。 “上车！” “哦哦！” 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几个小弟，阿占还是赶紧上了车。 周江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跑路做的准备，车子已经提前调好头，林祥拉着档位，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顿时滑出一道擦痕，带着强烈的推背感往前飞窜。 “喂！” 阿占连安全带都还没绑好，被这一窜吓得心脏梆梆跳。 “你别着急，我掐指一算，干爹这会要么是去机场坐飞机，要么是赶着回别墅，逃不了的！” 欧洲私人小飞机比较多，相应的小机场也多。 再加上欧盟国家互免签证，很多有钱人都是坐小飞机出国的，隐蔽又安全。 周江要跑路，安排的肯定也会是这种小飞机。 如果他不贪，那就是直接去机场； 要是他贪，那就很可能会先回别墅，带齐剩余的小弟和画，一起逃出法兰西。 说周江逃不了那是安抚林祥的。 实际上，欧盟国家互免签证，但不同欧盟国家的警察联合行动却很麻烦。 周江只要能逃出法兰西，随便到哪个国家都行，往北走陆路，往南走海路，脱离追捕都不算是什么麻烦事。 巧合的是，林祥对此比阿占还清楚。 林祥微微瞥了他一眼，见他绑好了安全带。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就要在周江上飞机之前抓住他才行……坐稳了！” “唔？！” 车子的速度再次提高一个档次，却没想到前边的周江更疯，仗着夜深了路上车少，从头到尾就没松过油门。 遇到警方的封锁线更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不过这也方便了林祥，稳稳当当地跟在后面。 感觉车速还能接受，阿占有些好奇了。 “你怎么不继续加速了？” “他不怕死我还怕死，难道说你想炸成一团火花？” 阿占果断怂了，“那还是算了。” “再说了，看看这条路是往哪的。” 阿占一愣，往外瞅了两眼，顿时喜出望外。 嚯，这是回别墅的路！ …… 坐在副驾驶，周江捂着胸口，喘得跟个手拉风箱一样，还有点卡壳，呼呼咋咋地响。 他感觉要是再跑下去，自己没被警察抓，也得累死了！ 即便如此，缓过气来后，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瞪了一眼司机。 “不要停！难道你想死在这吗！” 司机不敢忤逆，精神紧绷，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高速行驶的状态。 周江这才满意。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画筒，多了些许安慰，又往怀里摸了摸，空的。 电话都跑掉了？ 看向窗外，警车已经被甩得看不见影，倒是林祥和阿占这辆车一直跟得很紧，寸步不离。 周江心里莫名地一慌。 “还有多久？” “还有差不多十分钟就能到了。” 离得本来就不远，现在开的又快，自然要不了多久。 周江这才放宽了心，甚至还有些得意。 还好他在别墅里留了人，等他这一回去，人多势众，解决这两个混蛋并不在话下。 甚至还能反过来，把他们当作是人质，要挟警方！ 第825章 没卵用 十分钟后，车子猛地在别墅前减速。 还没停稳，周江就拎着画筒推开车门。 但看到黑漆漆一片的房子，他往前走的动作又有些犹豫。 “人呢？” “大哥，可能有些不对劲。” 负责开车的小弟往里探了一眼，也没敢往前走。 他们刚刚才遭遇了警方的埋伏，这时候别墅里又如此反常，实在是很难让他们放心。 “阿华！你在别墅里吗？阿乐，你人呢？” 他往里一连喊了好几声，却只有一阵空荡的回音响应。 周江紧紧绷着脸，瞪着一双怒气十足的眼睛。 “我不管是谁在搞鬼，藏头露尾的，要是让我抓住，一定将你们剥皮拆骨！” 当然，要是警方的埋伏，这时候早就冲出来把他们按在地上了、 如此藏头露尾，就说明解决他的手下的，人并不多，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冲出来抓住他们两个。 想到这里，周江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明悟。 可时间不等人，林祥和阿占那一辆车开得虽然没那么快，但动静不小，引擎声就跟死神的夺魂铃一样，催促着他。 “进去！” “啊？” “我让你进去啊！” “可是……” “两百万，”周江冷酷地说道，“要是能安全脱身，我给你两百万美元。” 一幅《赫林之女仆》不值得他花两百万，但现如今为了房子里更多的画，以及自己的安全，他也是不得不大方了起来。 听到这个价码，小弟顿时是头也不疼，腰也不酸了。 两百万美元都能买好几条命了，他今天就是豁出去—— 想了想，小弟从门口摸出两把枪，一把递给周江，一把给自己握紧，上了膛，他才倚在门边，轻轻一推。 门是虚掩的，锁都没来得及锁。 屋里头什么灯都关了，好在他们刚刚下车没熄火，两盏透亮的车灯将房子的客厅照得清清楚楚。 “没人。” 小弟给跟在后头的周江示意了一下，一个跨步，冲了进去。 周江正松了口气。 结果眼前一闪，门突然被一股巨力关上，差点砸到他的脑门。 而房子里也当即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周江一咬牙，直接举枪对着门。 砰！砰！砰！ 面对威猛的子弹，木门就像是纸糊一样，瞬间多出好几个炙热的孔洞。 周江还没来得及检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干爹！你还想跑去哪！” 周江被吓得一激灵，慌不择路的他只好用身体撞开门，冲进了房子里。 一进来，他就看见自己的小弟躺在地上，身中好几枪，气若游丝。 但周江的注意力全在一条横着延长出去的血迹上。 顺着血迹留下的线条，周江大步一跨，冲到了沙发背面。 只见阿海捂着肩膀的伤口，脸色惨白，半躺在地上。 周江顿时勃然大怒。 “原来都是你们这些不孝子在搞鬼！” 此时此刻，他要是再没有反应过来就太傻了。 显然，阿占和警方有勾结，故意把他骗出别墅。 然后阿海和红豆两人就趁机潜入别墅，解决他留在这里的小弟，偷走他的画！ 周江越想越气，枪口直指阿海。 “红豆呢？” “她？”阿海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她现在应该带齐‘你’的宝贝，准备离开法兰西了。” 听到大把的钱从自己手里溜走，周江这时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们怎么敢的！” “我们怎么不敢？”阿海咬牙说道。 “那些画都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偷回来的，你什么都没干，说要分走一半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全都抢走！你还要脸吗！” “你还敢顶嘴！要不是我，你们早就饿死了！” “如果知道长大以后要犯这么多错，我宁愿饿死在街头！” “那你就去死吧，不孝子！” 周江枪口往前一伸，阿海登时忍不住闭上了眼。 但等了一会，没听见枪声响起，也没感觉到自己有中枪，他才惊疑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结果这一看，立马将他吓得瞪大了双眼。 枪口杵到了自己的脑门前！ 但好在，周江不仅没有开枪的想法，反而一脸沉重地望着前方。 阿海这时背靠着沙发，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别动！阿海还在我手上，不想他死的话就别动！”周江色厉内荏地喊道。 阿占同样看不到沙发后面，但瞅着地上的血迹，以防万一，没敢轻举妄动。 林祥就直接往前一跨，手里更是多了把枪，慢悠悠地拉栓上膛。 “嗦嗨，这里黑乎乎的，伸手都不见五指，别以为你指着空气就能吓唬到我！” 眼看着林祥越走越近，周江顿时慌了，连忙用手枪顶着阿海的脑袋，戳了又戳。 “你别过来！我真开枪了啊！” 阿海被戳得脑壳都有点疼了。 “别戳了，把我戳死你就没人质了。”他无奈地抱怨道。 周江却一脸惊喜，“呐，你听，这是不是阿海的声音？” “索嗨，你说这是阿海就是他了？说不定你随便找了个小弟冒充的呢？” 林祥不为所动，继续往前，双手握着枪，眼神逐渐变得认真，仿佛下一秒就会开枪的样子。 这压迫感实在是太强，周江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满头大汗。 “你不准往前走了！我真的要开枪了！”他尖锐地喊道。 这枪口颤巍巍的都还能始终指着自己的脑门，压在扳机上的手指更是时而用力时而松开，阿海咽了口唾沫，实在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这吊毛给干爹的压力也太足了吧！ “大哥，真的是我啊！你别再施压了，再逼下去，干爹说不定就和我同归于尽了！” “没错，我真的会开枪的！”周江大声强调。 闻言，林祥还是在沙发前一步停下了脚步。 “他贪生怕死，又怎么可能舍得和你一起死？”他无奈地说道。 “大哥啊，大不了让干爹走就是了，赌输了赔的可是我的命！” “我担保，他一定不敢动手！” “你拿什么担保啊扑街，我死了你赔命也没卵用啦！”阿海破口大骂。 第826章 一丘之貉 这词也太脏了！ 林祥一下子瞪大双眼，怒气上涌。 “好你个阿海，我出钱出力帮你们做了这么多事，结果这点信任都没有，怪不得你干爹说你们忘恩负义！” 后面的阿占顿时不满了。 “喂喂喂，你们吵你们的，关我什么事啊？” “你们一丘之貉！” “啊呀！”阿占气冲冲地上前，拉住林祥的胳膊。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贪，非要我们偷这偷那的，我们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吗！” 三人顿时吵作一团，周江看着头都大了。 “你们别吵——！” 然而他刚喊出声，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巨力，推得他往沙发上一倒。 与此同时，林祥猛地一脚踢飞他手里的枪，阿占更是抓住画筒，拿在手里。 周江头朝下地扑在沙发上。 林祥抓着手臂一拧，登时扣住，疼得他嗷嗷叫，动弹不得。 看到这一幕，大伙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祥抬眸，就看见红豆笑吟吟的脸庞。 “你怎么回来了？” 按照计划，阿海和红豆在别墅主要是偷画为主，偷完就跑。 毕竟他们就两个人，还不擅长打斗，对上别墅里的几个小弟还是有些危险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只不过林祥看着周江往别墅的方向赶，给他们打了个电话。 合计了一番后，阿海决定让红豆先带着画离开，免得落入警察的手里，然后他留在别墅，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拖延时间，等林祥他们赶到。 结果，现在看来，阿海甚至还解决了这几个小弟。 当然，也受了伤，沦为了人质。 好在，他们看到红豆摸黑到了周江身后，默契地用吵架吸引他的注意力，为红豆争取动手的时机。 红豆咧着嘴，还是笑吟吟的，就是逐渐变得有些僵硬。 “是我让她回来的。” 朱江从门口走了进来，板着脸，让人看得心慌。 当然，主要慌的是阿占和红豆。 “老豆，你来啦？”阿占呐呐地说道。 “我要是不来，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你们蒙在鼓里了？” 阿占脸色一僵，拿在手里的画筒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了。 “呵呵，怎么会呢，我们一向很敬重你的……” “敬重？”朱江冷笑地看着他们。 “你们敬重我的方式，就是利用我联络法兰西警察，然后私自抢画？” “现在你全都知道了，也不算私自啦……” “还敢狡辩！” 朱江瞪了一眼过去，阿占缩了缩脖子，在不敢再多嘴。 毕竟他们确实是在利用朱江的名号做事。 现在赃物全都落到他们手里，要是法兰西警察追究起来，朱江也是会被问责的…… 正是因为知道很可能会连累到朱江，本来以为可以瞒着他，等他们脱离危险后，再找他解释和补偿的。 结果现在被戳破，出于愧疚的心理，阿占和红豆被批得也是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另一位主谋的声音悠悠响起。 “老豆啊，你要骂就骂，但能不能先救救我，不然我怕撑不到你骂我那时候了……” 阿海有气无力地呼唤。 他为了解决别墅里的小弟，早就落得一身伤，也才没办法及时避开枪击。 虽然他只中了一枪，还是在肩膀的位置，但他这单手都快堵不住，血流了一地，脑子都晕乎乎的了。 闻言，红豆赶紧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与此同时，冯华快步走了进来。 “祥哥，杰哥说警察快要追过来了。” 阿占一惊，握着画筒，慌忙看向朱江。 要是朱江执意要他们留下画，他们还真不敢再浪费时间去争执了。 朱江冷着脸，一边掏出自己的手铐，走了过来。 阿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却只见朱江从林祥手里接过周江，将其铐了起来。 “你们走吧，我会把他交给警察的。” “老豆……” “怎么，”朱江扯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们还想留下来陪我？” 这下阿占彻底明白他的意思了，面露感激，大松一口气。 “多谢老豆！” 说完，他赶紧过去，在红豆的帮助下抱起阿海。 “喂！你温柔一点啊！” “收声啦你！” 他们嬉笑打闹，但被扣起来的周江不服气了。 “你们别以为能跑得掉，我一定会向警察举报你们的，朱江！你身为警察知法犯法！还有你，林祥——嘎！” 周江一抬头，就看见林祥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自己，霎时顿住。 他如今只是栽了，送到警方手里顶多就是吃个十几年的牢饭，说不定还能回港岛养老。 要是再得罪林祥，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没得不明不白了…… “我怎么了？” 周江默默垂下脑袋，“没……没什么。” “那你会举报我们吗？” “怎么会！”周江急忙说道。 “他们是我收养大的，我怎么舍得呢？” “这样啊，那以后有空，我再去牢里看望你。” 林祥恍然地点了点头，这人还是挺识趣的，“走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周江呐呐地颤着嘴唇。 “谢……谢谢了。” “呵，欺软怕硬的老混蛋。”朱江出声讽刺道。 周江涨红了脸。 “你懂什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活该你这辈子都是个小警察！” “你放心，抓了你这一单，离退休前估计还能再往上提一提。” 朱江一脸得意。 一般退休后的待遇都会升半级，他现在要是能再提个一级半级，那待遇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你——！” …… 别墅里骂骂咧咧，屋外，一行五人匆匆上车。 他们临时开来的车肯定不能用，好在冯华是租了一辆商务车，后面躺一个阿海都够了。 随着车子缓缓驶离别墅，阿占三人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们可不知道林祥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次计划惊险万分，稍有不慎落到哪一方的手里，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即便是惯偷的他们，这一趟都可以称为惊险万分了。 当然，收获也是满满的。 阿占握着画筒，对着一旁的红豆扬起双眉。 红豆笑得眉眼弯弯，竖起大拇指，然后指向后备厢的方向。 “一幅都没少，全都属于我们了！” 第827章 粒粒分明 躺在后座，从座椅的缝隙中，阿海勉强抬头，看到后面堆叠整齐的画框，苍白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没白挨这一枪！ 只是这一动，扯到肩膀的枪伤，立马疼得他龇牙咧嘴。 “司机大哥，拜托你开快一点，我赶着去医院救命呐。”阿海赶紧喊道。 红豆只是勉强帮他止了血，要是继续拖下去，他都要成人干了！ 林祥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的情况。 “你这是枪伤，不能去医院。” “啊？！” 阿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登时坐了起来，一脸震惊。 林祥自顾自地对冯华说道：“先回唐人街。” “好的。” 这时候阿占和红豆也开心不起来了。 医院各个区都有，但要回唐人街就没那么快乐。 “阿祥，阿海的情况还能撑到赶回唐人街吗？”红豆担忧地问道。 “你看他现在不挺精神的？放心，顶多就是留下一点后遗症，人变傻一点，还死不了。” 红豆抚慰地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看着这两人随随便便一段话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阿海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直挺挺地躺了下来。 “完了，阿占，早就该想到这小子不安好心，没想到报应居然来得这么快。” “诶，报应的是你，别扯上我。” 阿占憋着笑，连忙否认。 “连你也背叛我！”阿海怒气冲冲地喊道。 “好，我这就爬到后备厢去，用我肮脏的鲜血摧毁这些赃物！” 林祥看着阿海在后面折腾，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行了，那些画不都是要卖给我的吗？你这就舍得毁掉？” 还在试图攀爬的阿海立马松手，脸上转眼间就挂上亲切无比的笑容。 “这么说，你确定是要买这些画啰？” 周江倒了，他们销赃时常联系的黑心商人也不能信了。 也就是说，他们偷来的这些画，要么砸手里，要么，目前唯一能，也有实力接手的，就只有林祥一个人。 阿海这么闹腾，就是想要个保证而已。 不然他这一枪就真的白挨了！ 阿占和红豆心里其实也忐忑，这才放任阿海“胡言乱语”。 林祥知道他们这时候没什么安全感。 一伙小偷，身份被曝光，还被警方通缉。 林祥要是心狠一点，解决他们真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更麻烦。 在他们紧张的目光中，林祥沉吟了一阵。 “事先申明，被血染过的画我不要，其余的……我可以考虑。” 阿海顿时大笑一声。 “你放心，保证干干净净……司机大哥，你不用着急，区区枪伤，我还撑得住！” 话音刚落，心情放松的阿海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林祥抿了抿嘴，对冯华吩咐：“开快一点。” 本来能撑得住的，这一闹腾，就连他心里也没底了…… …… 等阿海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 窗帘大开，阳光肆意挥洒进来，外面叫卖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房间挺大的，但就他自己一个人。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上身没穿衣服，好在有一卷纱布卷了半边身体，没露出什么。 肩膀受伤的部位渗着一圈血红的印记，隐隐传来撕裂的痛楚。 不知道是睡太久，还是失血过多，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还很沉，晕乎乎的，像是高烧几百度一样。 就在他晕得难受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阿占端着餐盘走进来，见他醒来，便露出了笑容。 “医生说你差不多要醒了，没想到说得这么准。”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海捂着脑袋，心里安定了不少。 “你确定帮我治疗的是个医生？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挖了一块……” “你流的血不少，再加上麻醉药的效果，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阿占放下餐盘，将阿海扶坐起来。 心里信了几分，但阿海还是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我总感觉自己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你说，我能不能要求姓林的负责，毕竟是他不让我去医院的。” 阿占无语地看着他，直接将装着饭菜的碗塞到他手里。 “你是缺钱缺到失心疯了？这里还是人家的地盘，小心活不过今晚！” 闻着饭菜香，肚子饿得咕咕叫的阿海撇了撇嘴，果断挖了一勺饭送进嘴里。 “我这是……为我们的未来着想……这次动静这么大，欧洲已经很难混了，找个靠山好吃饭！” 阿占瞥了他一眼，“说好了要退休的。” 阿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意味深长。 “你舍得？” 阿占心虚到不敢对视。 阿海乘胜追击。 要是红豆肯定没那么容易说服，但阿占本身就偏中立，自然就好拉拢了。 “我查过了，林祥家大业大，但根基很浅，肯定是需要人手的，我们要是能跟他混，说不定都不用躲躲藏藏了！” 阿占一下子被说动了。 钱倒无所谓，他原本想退休，更多的是想让自己有一个正常的身份，能过上像普通人那样的生活。 显然，在他们认识的人里，林祥是唯一一个能提供这种机会的。 说得不好听一点，就算是为林祥偷东西，不用自己考虑如何销赃，比以前要安全得多。 “可我们……只会偷东西，能干得了什么？阿祥愿意接纳我们？” “哎呀，有一门独特的手艺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比如红豆，长得这么漂亮……” “我漂亮又怎么了？” 红豆和林祥走了进来，她一双美眸里满是狐疑，很怀疑阿海准备说些什么不礼貌的话。 阿海把脸一板，赶紧给自己塞了一口饭，嚼了嚼。 “唔……我们的妹妹这么漂亮，一走进来整个房间都亮了，晚上都不知道能省多少电！” “神经。” 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搪塞自己，红豆翻了个白眼，转头看着林祥，立马就挂上了明媚的笑脸，这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阿祥有话跟你们说。” 林祥上前一步。 “我看你们还挺着急，所以决定先把你们最关心的问题解决，让你们安心……” 阿海惊讶地张大嘴巴，嘴里的饭粒粒粒分明。 “你决定收我们了？” 第828章 没什么文化 “你决定收我们了？” 听到阿海的说法，林祥一愣，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茫然。 “啊？” 阿占眼睛都快翻上天了，他直接伸手一拍，把阿海的嘴巴合上。 “好好吃你的饭去！” 其实话一出口，阿海就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再加上脑子晕，就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迎着红豆惊讶和不解的目光，他低着脑袋，专心刨饭。 “没什么，我刚动完手术，脑子还很晕，林生你不用管我的，直接说正事。” “你刚刚提到的就是正事！” 红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怒气冲冲，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说！你是不是还想着过以前那种偷偷摸摸，随时可能掉脑袋的生活！” 以前还好，他们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模式，在全球范围内不算太显眼。 但最近他们都是冲着捞最后一笔的想法，在欧洲可谓是声名鹊起。 说得极端一点，就是在欧洲待着，红豆都觉得不安稳。 阿海这时候要是敢说走回头路，那无异于找死！ “没那么严重……” “嗯？！” “我的意思是……” 阿海心中一动，伸出手指，在红豆的身体掩盖下，轻轻地指向林祥的方向。 “既然我们都不想偷东西了，那为什么不干脆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呢？你现在才二十几岁，难道就要像个老头老太太那样去公园里跳舞？” 红豆完全没料到阿海说的是这个，第一时间被他的说法给逗乐。 但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林祥，她又不好意思地抿起红润的嘴唇。 “跳舞也没什么不好的……” “重点是这个吗？！” 阿海没好气地瞪着她，还不忘用眼神怂恿。 在林祥面前，红豆说话明显比他和阿占加起来都要好使。 只是他没想过，红豆说话好使，是因为她脸皮薄，并不会时常要求这要求那。 “你怎么好意思的！” 红豆瞪了一眼回去，坚持拒绝开这个口。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了好了！” 这次可不是昨晚那样可以借题发挥，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阿占连忙夺过饭碗，塞到阿海的手里。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吃饭，吃完了好吃药，再在法兰西待着我都觉得心慌了。” 阿占昨晚是作为匪徒一员被送到警局的，也就是说，警方有了他的一切记录。 这一跑，虽然有周江这个主要目标掩人耳目，但通缉令上可不会少了他。 要不是阿海受伤，他们已经连夜逃出法兰西了！ 阿海重新刨饭，红豆背对着林祥，不好意思看他。 林祥将他们的表现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阿占左右看了看，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总是要自己来当这个和事佬？ 阿海刚刚就差明说了，林祥却视而不见。 显而易见的，对方并没有要接纳他们的想法。 “林生，你就当阿海刚刚放了个屁，无事发生，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哦。” 林祥好像刚才反应过来一样。 “我本来想说的是画的事情，我看你们现在被警方通缉，那批画肯定不方便带出法兰西……” 阿海又忍不住开口：“你不会是想趁机压价吧！” “闭嘴！” “吃你的饭！” “呜……” 阿海委屈地低下头，但下一秒，听到林祥的答案后，又猛地抬了起来。 “两百万……” “好哇！我就知道你——” “每个人两百万美元，那批画我全都要了。” 差点骂出口的阿海连忙竖起大拇指。 “——是个善良大方的好帅哥！” 看着他这市侩的样子，阿占忍不住揶揄道：“是好帅……哥，还是好……帅哥啊？” “都是！” 尽管伸手的动作牵扯到伤口，但阿海还是坚决发挥自己脸皮厚的优势，竖着大拇指紧紧不放。 那可是两百万美元！ 每个人两百万，那就是六百万了。 别看《赫林之女仆》一幅画的价值就有上千万。 实际上，就他们如今的处境，以及这批画还处于警方紧盯中的现状。 要是有哪个黑心商人愿意出超过五百万的价格，他们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不怀好意了。 现在转手卖给林祥，干干净净无风险，稳稳当当有钱拿，怎么可能不乐意？ 即便是有刚刚的小插曲，阿海三人这时候也是喜笑颜开，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另外……”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林祥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帮忙，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当然——！” 这是喜上加喜啊！ 阿海大嘴一咧就要答应下来，结果没想到红豆反应极快，硬生生将他瞪了回去。 一转头，面对林祥，红豆又带上了笑容。 “可是阿海他现在这个样子……” “等阿海伤势恢复了再去。” “那……” “不是偷东西，就是谈谈生意什么的，我差不多就要回港岛了，但过一阵子还有一笔生意要在……这边谈，所以如果你们愿意再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就想请你们顺便帮个忙。” 原来如此…… 三人心里顿时安定了几分。 说实在的，就他们现在的状况，林祥就是真花钱请他们偷东西，他们都要掂量掂量这钱有没有命拿了。 “可是这谈生意……” 红豆面露犹豫。 安全的问题是不用担心了，但她更担心，林祥是因为刚刚阿海的话而照顾他们，才特意这么说的。 要是坑了他，她也不乐意啊！ “不瞒你说，我们读书识字都是干爹教的，没什么文化，我怕会坏了你的事。” “瞎说！我自学电脑技术，不知道有多厉害！” “我画画很棒的！” 阿海和阿占连忙为自己挽尊，就是没什么底气。 “你们听听，这是谈生意的料吗？”红豆没好气地说道。 “阿祥生意做得那么大，就你们这笨手笨脚的，到时候亏了钱你们拿什么赔？” “哎，这倒不至于。”林祥拦住红豆。 “生意什么的其实没太多好谈的，就是那地方有点混乱，我需要几个身手敏捷，能保护自己的人去把合同定下来而已。” “你早说嘛。” 红豆恍然大悟，但旋即又是一愣。 “混乱的地方……是哪里啊？” “巴乐斯坦。” 第829章 热切 一个月后。 埃及边境。 阿海、阿占和红豆三人看着眼前门庭若市的口岸，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原本两国边境用来审查的门都被拆了一半。 着装风格各异的男女老少分列两边，相隔一道边境线，摆着地摊，大声叫卖。 时不时有人来回走动查看。 有批发商来推销的，有二道贩子来收货的，但更多的，是挑货买回家的两国平民。 两国边境官和士兵守备在口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们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悠哉地站在一旁，一边聊天，一边吃着商贩孝敬的小零食。 只有正儿八经走签证入境的人，才会走另一边门排着队，一一接受检查。 落后三人半个身位，换了一身崭新的绿色军装的马克，伸手挡住头顶的阳光，笑眯眯的。 “哦哟，没想到商贸合作会来得这么快。” 在他们身后，十几位身穿同样制服的雇佣兵表情认真，戒备着可能出现的袭击。 在一个月前，他们来这边的时候可不安全。 没错，阿海他们三人要谈的生意，就是在迦沙。 而重新整备了雇佣兵队伍的马克，这时候也是鸟枪换炮，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家国际安保公司的负责人。 当然，还是林祥投资的。 安保公司老人加新人招了一共两百多人，大都留在欧洲接受统一的训练。 考虑到迦沙局势稳定，掌管的也是老朋友，马克就只带了十几个人过来。 红豆好奇地看向马克。 “马克先生，你很熟悉这边的情况？” 提起这个，马克咧嘴一笑。 “熟悉说不上……就是这边的领导人前不久和我出生入死，把迦沙给打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这三人和林祥的关系到哪一步，就隐去了和林祥有关的部分。 林祥其实没想着要隐瞒，就是觉得把他们在迦沙干的事情说出来，像是在吹嘘，再加上本身又不重要，自然就没和红豆他们提。 阿海三人将信将疑，但见马克说得认真，大家又都是同事，就没再刨根问底。 “可我听电视上说……迦沙的情况很糟糕，是这样吗？”红豆再次问道。 知道要来迦沙，他们也是做过功课的。 只不过这年代信息传播得慢，迦沙实在是太落后，被丢脸的希伯来人一封锁，很多事情都没能传出来。 唯一在欧洲大肆报道的，还是希伯来人炮制的，铪马斯怂恿民众冲击军队的假新闻。 在这种情况下，红豆听闻的迦沙就和炼狱差不多。 要不是有林祥的保证，他们还真不敢来。 “那是以前。” 马克回忆了一下，他们刚来迦沙的时候，居民生活确实像是猪狗不如的炼狱一般，任由希伯来人生杀予夺。 但他又指了指眼前这一幕。 “你再看看现在的他们，像是生活在炼狱中的样子吗？” 红豆放眼望去。 生活在巴乐斯坦一侧的民众虽然衣服破烂了一些，但洗得很干净，人人脸上带笑，并没有一丝对混乱和战争的恐慌。 眼见为实。 他们生活或许不够富足的，但脸上对生活充满憧憬的表情是做不了假的。 红豆眼中泛起一阵神采。 “你说，你们前不久和当地的领导人并肩作战……是阿祥来的那次吗？” 叫得这么亲密？ 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漂亮女人，马克在心里重新审视了一番。 在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明显是外行的三个人本身就很奇怪。 现在看来…… 马克快速琢磨了一下，笑容顿时变得亲切了不少。 “mr.lin猪功至味。” “啊？” “这是我刚学的中文，居公痣伟，对吧？” “哦哦，居功至伟，呵呵。” 红豆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一口咖喱味的中文，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 不过如果对方没说错，那林祥在迦沙的影响力确实不会小，他们这一趟也不至于遇到什么麻烦。 马克不懂客套，还觉得自己学中文的路子走对了。 一看过签证的队伍快到他们，他快步上前。 “伙计，这是迦沙签的文件。” 闻言，边境官头也不抬，便是轻蔑一笑。 “迦沙？我就没听说过迦沙还能签这个，要签证找巴乐斯坦的。” “要不，你仔细看看？” 边境事务本来就不轻松，边境官当即没好气地抬起头，就看见一群全副武装的雇佣兵。 看这分量，端了他们这个口岸都绰绰有余！ 边境官被吓了一跳，手第一时间按在自己后腰的手枪上，但没敢拔。 “你们这是干嘛的？” “伙计，武装安保公司，办过手续的，不然我们也来不了这里。” 马克再次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见他们似乎还挺好说话的，边境官这才压抑下内心的惶恐。 不慌不行啊！ 希伯来军队以前就经常伪装成雇佣兵，四处偷袭口岸。 不仅是巴乐斯坦，周边国家被抢的土地，大都是这么来的。 也就是马克他们是从自家方向过来的，要是从另一边出现，边境官早就逃了！ 边境官脑子混乱，看着这文件也越看越糊涂。 迦沙铪马斯政治局？ 这名头他最近倒是经常听说，本来还以为是个玩笑话，结果现在还真有效力了？ 可上头也没说啊！ 就在他困惑时，一个熟悉的爽朗声音解救了他。 “这些人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兄弟，麻烦你们让人过来。” 红豆循声望去，发觉说话的是个样貌粗犷的胡子大叔。 看到来人，马克当即热情地和他拥抱。 “阿巴斯，有段时间不见了，你这是又壮了不少。” “托你的福，我现在是顿顿大餐了。” 阿巴斯同样热情地回应。 不过看到阿海他们这三个陌生人，他还是拍了拍马克的肩膀。 “这几位就是……？” “没错，他们就是林先生的代表，三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阿巴斯先生，是迦沙南部领导人的左膀右臂。” 马克刚介绍完，就看见阿巴斯毫不犹豫地越过他，粗犷的脸上居然洋溢着热切的笑容，违和感十足。 “欢迎，尊贵的客人！” 第830章 目标一致 十几辆面包车打头，后面几辆卡车哐当哐当，在失修的公路上排成一条长龙。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最贵的车都是装甲车，怕另一边提心吊胆，就只能委屈一下大家了。” 其中一辆面包车上，坐在副驾驶的阿巴斯不好意思地说道。 车上除了司机，其实就阿海三人加马克。 只不过上次马克过来是自己他们开车的，开的还是空调拉满的越野车。 而迦沙这边，光是考虑到油耗和难以补给的油料，就只能靠着路边的风吹散秋天的一丝余热。 “没事，我们不计较这些的。”红豆友好地说道。 一回头，就看见阿海和阿占两人如出一辙的嫌弃表情，当即一脚踢了过去。 “礼貌点，要是坏了生意你们就留在这赎罪。” 阿海和阿占默默对视了一眼。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百般顾虑，一再推脱……” “自己钱都没收，对别人的生意就那么上心……” 面对两人的调侃，红豆却心安理得地双手抱胸。 “因为我知恩图报。” 三人连粤语都说上了，马克那半吊子中文就更不可能听懂。 他转头和阿巴斯聊了起来。 “看你们这么多人出动……是来采购的？” 说起这个，阿巴斯表情一暗。 “嗯。” 马克皱起了眉头。 “已经到了需要你亲自带人来处理的程度？他们不想和你们交易？” “他们不是不想……”阿巴斯说话底气不足，“希伯来人总是横插一脚，我不来压着，货都被高价抢走了。” “这帮混蛋。” 马克唾骂了一声。 谈判的具体结果，就只有奥萨马和希伯来人清楚。 但迦沙在事实上争取到了独立和自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然而，独立也意味着很多事务都要迦沙人自己去争取和运作。 其中最关键的，是物资。 口岸的管理重新回到巴乐斯坦人的手里，但通过口岸的物资，也要求他们自己花钱去买。 光是花钱也就算了，那帮天杀的希伯来人和米国佬，又以制裁恐怖主义的名义要求国际对迦沙禁运。 虽然响应制裁的仅限于以米国佬为首的一圈发达国家，但问题是，地中海这一圈国家里，不是欧洲的发达国家，就是和迦沙差不多穷和落后的非洲国家。 而最近的中东好兄弟，要么狮子大开口，要么被希伯来用高价截胡。 如此一来，迦沙物资短缺的窘境居然比之前还要困难。 意识到这个问题，阿巴斯早早就离开迦沙，以私人的名义在欧洲采购物资。 其中，马克就在林祥的授意下，提供了不少帮助。 两人的友谊就是这段时间结下的。 只不过后来制裁力度加大，欧洲基本不再出售物资给阿巴斯，他就只能回迦沙，防备希伯来人的截胡行动。 比如今天，阿巴斯就是来到口岸接收物资的，顺便多了一个接待马克这一行人的任务而已。 “现在仗是没打了，但烦恼是一个都没少。”面对朋友，阿巴斯也忍不住发牢骚。 “在国际上，我们现在是远的靠不上，近的靠不住，要不是周围几个国家还需要我们牵扯希伯来人的注意力，估计他们就第一时间吞并迦沙了。” 迦沙好不容易解决了希伯来这个麻烦，结果周边这些所谓的兄弟国家，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几次中东战争能打成现在这样，一盘散沙的中东各国可谓是功不可没。 马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他们是把迦沙当作对抗希伯来的军事缓冲地带，不会浪费精力吞并你们的。” “……” 阿巴斯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这算安慰吗？ 马克这时才咧嘴笑了起来。 “别忘了，我们可不是来旅游的。” 阿巴斯抿嘴一笑，“那我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说实话，一开始，阿巴斯对这伙来历不明，目的更不明的人是保持十分的警惕的。 人心隔肚皮。 在林祥他们离开迦沙的第一时间，阿巴斯就找到奥萨马，把自己的担忧提了出来。 甚至包括马吉德等人，其实都赞同他的看法。 也就是林祥确实没提要求，才让他们没做什么。 只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他们不仅没心思再提防林祥，反而还要祈求他来帮忙解困。 这让他们曾经的担忧，以及他们自己，都成了个笑话！ 同样的，这也让他们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个年轻人似乎看透了他们的心理……乃至迦沙的未来！ 因此，这次接待，他们与先前有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开始听说林祥不来，他们甚至都有些失望。 “我听说林先生回港岛了，对吗？” 看出他的顾虑，红豆抢先回答：“没错，不过你可以放心，该谈的能谈的我们都很清楚，就算是有什么问题，我也能随时联系上他。” 阿巴斯心中一定。 “抱歉，你们的到来对迦沙非常重要，我们实在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你这么直接说出来，就不怕我们狮子大开口？”马克笑道。 阿巴斯狡黠一笑，“林先生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很清楚什么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林祥要真是个短视的人，那完全没必要花费心思把武器运过来，也完全可以要求他们支付报酬。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显然，对方很清楚，迦沙的财政目前根本没能力支付太多钱。 对方要的是迦沙的未来！ 这就容易谈了。 一个投资迦沙，希望迦沙能成长起来； 一个经营迦沙，希望迦沙能强大。 既然双方在目标上是一致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靠了，阿巴斯自然不担心林祥会竭泽而渔。 同样的，红豆很清楚林祥让他们过来的目的，阿巴斯如此坦然，她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脸。 对双方有利的合作最容易谈。 林祥把事情交代给他们这三个外行，而红豆后来也一口答应，就是这个原因。 “阿巴斯先生，林先生很有诚意，但能不能合作，也不能只由我们决定。” 阿巴斯顿时大手一挥，脸上尽是爽朗的笑容。 “你会看到迦沙的诚意的，红豆小姐！” 第831章 有钱人肯定有办法赚钱 从外在看，迦沙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风沙遍地，楼房、街道年久失修，尽显破败的景象。 隔着窗户，看到这一场面，反倒是符合了红豆他们对迦沙的想象。 “看上去还不如开发前的元朗，这地方真的能做生意？”阿海略显刻薄地说道。 当然，他主要是疑惑。 经商经商，肯定是要往商业条件最发达，利润最高的地方走。 而这迦沙……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商业条件，究竟是怎么吸引林祥跑过半个地球来做生意的？ “有钱人肯定有办法赚钱的。”阿占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迦沙人是穷是富和我们又没有关系，我们把任务完成就行了。” “可我怎么也没看出来，要怎么才能在这里赚钱。” “有办法赚钱的那才叫有钱人嘛，人人都可以赚钱，那钱还会珍贵吗？” 阿海一脸无语地回头。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阿占摇了摇头，姿态潇洒。 “区别就在于，我不用像你这样，烦心些没有必要的事情。” “哎呀。”阿海拉了拉他，凑近耳边。 “我的意思是，既然姓林的那么大手笔投资迦沙，肯定是对这里很有信心的，我们其实也可以混口汤喝的嘛！” 阿占一愣，惊讶地看着他。 “你是说……” “别忘了，我们手上还有几百万美元，现在这么大一个内幕消息摆在眼前，我们后半辈子能不能潇洒起来，就看你敢不敢赌一把了。” 阿海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阿占的心脏位置。 阿占只觉得心弦一颤，顿时心动了。 他们可没养老金什么的。 他们想着为林祥做事，就是担心之前攒的棺材本以后不够买棺材。 现在一份养老保险摆在眼前，虽然风险也有，但跟着大老板玩投资，总比他们这些半吊子自己摸索要安全吧？ 红豆还在和马克、阿巴斯聊着这边的风土人情，一回头，就看见两人眼中泛着精光。 “你们两个在那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没什么。” 阿海一摆手，又惊讶地指向外面。 “咦，这些人是不是来迎接我们的？” 闻言，车里的人纷纷看过去。 只见前方的街道两边此时挤满了兴高采烈的人们。 在这些大人面前，还有一群笑容灿烂的小孩，手里的小花不堪重负，在摇晃下散了一地花瓣，仿佛一片喜悦的海洋。 看到车队进来，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显然，这确实是在迎接他们的。 可就连阿巴斯这时候都是一头雾水。 “他们也没和我说有这个啊。” “要在这停下吗？”司机问道。 “停吧，我来看看他们在搞什么，放下我们，你们就直接回仓库就行了。” 车子在人群前停稳，人们纷纷探头，仿佛在期待什么。 看到下车的是阿巴斯，仰着头张望的苏伊，毫不掩饰脸上失望的表情。 阿巴斯大手直接盖住他的脑袋，使劲揉乱他的头发。 “哼？看到我你很失望吗？” “哎呀，你能天天见，客人也能天天见吗？” 苏伊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看着车上走下来一位漂亮姐姐，苏伊立马挂上笑脸，迎了上去。 “欢迎来到迦沙，姐姐！” 苏伊脸圆嘟嘟，又不像之前那样需要伪装成乞丐，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在欧洲可很少见到这么懂事的小孩。 红豆大为惊奇，更惊讶于这些人对他们到来的友好。 “你好呀，小朋友，你是来欢迎我们的吗？” “嗯！” 苏伊眨着一双大眼睛，干净又漂亮。 红豆这时才注意到他半截衣袖空落落的，表情顿时柔和了下来，蹲在他身旁。 “小弟弟，你和姐姐说实话，是有人要求你们这么做的吗？” 苏伊从出生就在迦沙这种复杂的环境里艰难生存。 红豆把他当小孩，可这小孩子眼球一转，就将她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了。 “不是。” 苏伊笑吟吟地摇头，幅度之大，连身体都跟着晃了晃。 红豆这下就更好奇了。 她抬头一看，除了阿海和阿占两人有些拘谨，马克这一行雇佣兵全都和这里的人打成一片，高声说笑。 看这样子，迦沙人好像是真心接纳他们的出现。 “姐姐，你是不是很好奇啊？”苏伊用童稚的嗓音问道。 看着他这人小鬼大的模样，红豆捏了捏他的脸蛋。 “对啊，那你愿不愿意给姐姐解释一下呢？” 苏伊咧嘴一笑。 “因为我们很感激你们的曾经对迦沙的帮助，以至于听到你们回来的消息，大家就忍不住过来看一眼。” 红豆有些惊讶。 这事她还以为是马克他们在吹嘘，现在看来，之前她给林祥打电话时听到的动静，很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激烈。 不过，他们的功劳按在自己身上，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原来你们是来感谢这个……不过我就算了，之前都没帮上忙。” 苏伊眯着眼睛，泛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姐姐，既然这次是你们过来，那就说明你和林大哥有着很亲密的关系，对吧？” 红豆哪想到一个小孩会说出这种话，当即红了脸，站起身。 “这种话可不能胡说。” 苏伊心中了然，转头就看到了东张西望的纳吉玛，顺手一拉，把人拉了过来。 “别找了，我刚刚都看过了，人不在，不过你找这个姐姐也是一样的，她是林大哥的好朋友！” “嘿！” 红豆瞪着苏伊，看到纳吉玛，又亲切地问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是纳吉玛，她不会说话，我叫苏伊。”苏伊抢答道。 纳吉玛没见到要找的人，也没生气，只是对着红豆甜甜一笑。 看到小姑娘乖巧的样子，红豆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恨不得将她揽在怀里。 “苏伊，别拦着客人了。” 阿巴斯去而复返，直接大手一捞，将苏伊抱了起来。 “几位，大家一时太激动，给你们添麻烦了，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进去吧。” 第832章 得逞 在阿巴斯的带领下，红豆他们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宴会厅。 这倒是比上次来的时候规格高了不少。 马克看了一圈，知道以迦沙现在的状况能摆出这种规模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然，也能证明他们确实很重视这一次的合作。 不过这一趟他主要是来当保安的，在没确定红豆三人和林祥的关系之前，他并不打算多嘴。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马克还是懂的。 林祥好相处，可不代表手底下的人就容易相处。 要是红豆仗着和林祥的关系说三道四，他这时候说多了就是里外不是人了。 同样的，被抱起来的苏伊，也趁机趴在阿巴斯的耳边。 “阿巴斯叔叔，那个姐姐和林大哥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另外那两个看着有点傻，像是仗着这两人关系混饭吃的。” 闻言，阿巴斯下意识地往红豆他们那边看去。 红豆走在前头，仔细打量着，似乎在心里对他们的布置品头论足。 而阿海和阿占两人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涣散随意，时不时凑在一起嘀咕两句，一看就不正经。 阿巴斯这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担忧还是该高兴了。 一方面，这事确实不方便摆在明面上，安排一个关系亲密的人，说明林祥并不是不在意这次合作。 但另一方面，这三个人要是不靠谱的话，他们又不敢得罪。 “大叔，我感觉他们还挺笨的，要不要我再去打听一下？”苏伊连忙说道。 他很感激林祥是不假，但也很清楚目前迦沙遇到的困境有多严重。 为了解救大家，他不介意暂时违背一下自己的良心。 阿巴斯拍了拍他的屁股，沉吟了一下。 “你一个小孩就算再会套话，他们也肯定不会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你的，要是被马克这些熟人看出来，反而就不好了。” “好吧。” 苏伊撅着嘴，被阿巴斯放下后，蹬蹬蹬地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红豆走了过来。 “阿巴斯先生，如果迦沙在物资上有困难，其实没必要设宴，我们并不会在意这些的。” 这是在说他们在打肿脸充胖子？ 阿巴斯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心里对刚刚的判断更加明确了。 “这你可能有些误解了，迦沙自由后还是有国际贸易的，买到汽油就能用水井抽水，粮食能种，在迦沙，吃饱饭已经不是问题了。” 这还要得益于希伯来人留下的东西。 迦沙靠海，其实并不缺雨水，只是土地表面的荒漠很难储水，水都渗到了很深的地底。 希伯来人本来是要占据迦沙的，所以早早就打通了深水井，需要抽水机才能出水。 而他们只要控制汽油，就相当于控制了迦沙的淡水资源。 现在迦沙大规模采购很难，但背靠地中海，买到足够抽水机运转的汽油还是够的。 再加上迦沙很多人没工作，就只能找地耕种。 以前没水，就只能扩大种植面积才能勉强保证收成。 现在水是不缺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这一大片耕地的产出，再加上海边的鱼获，肯定是足够满足迦沙人的基本需求了。 正是亲眼看到，亲身经历着未来的日子在一天天变好，迦沙人奋斗的热情也是日益高涨。 当然，对奥萨马他们的认同也越来越深刻。 但阿巴斯很清楚，这些只能解决迦沙的基本生存问题。 要想强大起来，乃至在未来对抗希伯来，他们还要想办法抵达更高的上限。 此时面对红豆隐藏的指责，阿巴斯只能忍着了。 “这一切还得感谢林先生的帮助，我们铭记于心，大家也很热情，强烈要求我们好好招待红豆小姐，请不要推辞。” 注意到他的表情，红豆心中有些歉意，但考虑到这次的目的，还是不得不把自己的形象维持住。 “原来是这样……我就是担心，我们的到来要是给你们造成困难的话，那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迦沙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红豆小姐。” 回答她的，是一个独臂但神采奕奕的男人。 看到来人，阿巴斯明显松了一口气。 “阿巴斯大叔，那些老朋友就麻烦你去招待了。” “好。” 等阿巴斯一走，奥萨马便指向了旁边的座位。 “要不还是坐下聊吧，我怕等红豆小姐回去，林先生就要打电话过来骂我招待不好了。” 这人和阿祥这么熟络？ 红豆心中一惊，倒是反应了过来。 “奥萨马先生说笑了，阿祥又怎么会骂你呢？” “你认识我？” “当然，阿祥可是很认真地和我聊起与你们并肩作战的事情。” 两人有说有笑地坐了下来，表面上看其乐融融，暗地里心思都不知道转了多少圈。 实际上，一方面，林祥只是和奥萨马聊过合作的事情，以及提了一嘴红豆三人。 毕竟对于林祥来说，解决问题就行了，其他都是边角料。 而另一方面，林祥对红豆他们，同样只是把这一趟的要求和条件说了一遍。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正事上，他一向都是公事公办的。 可在场的这两人不知道啊！ 他们都以为对方在林祥的计划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既想趁机占据谈话的主动权，又不想让对方看轻，就莫名地攀比了起来。 最关键的是，林祥没说，他们也就不熟悉对方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谨慎又大胆地胡聊了一通。 直到这简陋的宴席开始，红豆才面带微笑，实则脑子一片糊涂地回到阿海和阿占身边。 “那人是谁？”阿海好奇地问道。 也就是见红豆和那人唇枪舌剑，他怕误事，才没敢过去问。 “奥萨马，也就是我们这次合作的对象。” “原来是他啊……” 阿海琢磨了一下，看着红豆陷入深思的表情，有些讶异。 “你不是和他聊过了吗？怎么样，试探出什么了吗？” 试探了个寂寞！ 红豆没说，但眼神里的攻击性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阿海和阿占默默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没再追问。 但红豆这时绷起了脸，眼神认真。 “这人不简单……我看他是想利用和阿祥的关系来压我们，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第833章 不用着急 看着红豆杀气腾腾的模样，阿海和阿占都惊了。 不是，他们身陷重围时你都没着急，现在为了别人的生意却这么重视？ 当然，对于阿海和阿占而言，他们更担心红豆因为一单生意坏了和当地人的关系。 在两人眼里，奥萨马明显就是个军阀头子，独裁者！ 面对这种人物，那就不应该忤逆他，越是投其所好，越是方便他们在迦沙行事。 “你别那么着急，谈生意谁不想为自己争多一分利？”阿海连忙安抚。 “林生又不缺这一分半分的，要是坏了他们的关系，说不定得不偿失了！” “没错没错！”阿占附和道，“就和你也想为林祥争取，没必要搞僵大家的关系。” 两人劝得起劲，一改之前的混子模样。 红豆古怪地左右看了他们一眼。 “我又没说要怎么样，你们两个这么紧张干嘛？” “那你想干嘛？” 阿海露出诧异的表情。 就你刚刚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他都要以为是准备干架了！ “那当然是……” 红豆双眉一扬，眼神饱含深意地打量了他们一眼。 …… 另一边，奥萨马一回到位置上，从苏伊那打听到消息的马吉德匆匆赶来，表情严肃。 “怎么样？” 奥萨马还在思索，听到这话，表情古怪地抬头。 “什么怎么样？” “那个女人啊！”马吉德一脸着急。 “苏伊都跟我说了，那个女人和林先生关系匪浅，她要是胡搅蛮缠的话，我们可不能让这次合作被破坏！” “这是苏伊跟你说的？” “呃，他只说了前半部分就让我来帮忙了……” “……” 奥萨马无语地看着他，想吐槽的话太多，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他这个样子，马吉德也渐渐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探问道：“我猜错了？” “错得很离谱。” “……” “事实上，那位红豆小姐很警惕，看似和我聊了很多，却丝毫没有透露她和林先生的具体关系。” 奥萨马说得认真，语气里甚至还带有一丝敬佩。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断地对我施压，企图让我暴露更多意图。” “那合作……” “你放心，合作是双方绝对不会被破坏的趋势，区别就在于谁占据多一点好处而已。” 说到这个，奥萨马就轻松多了。 合作是因为对双方都有利可图，具体条款上倾向于谁，都只是这个大前提下权衡。 甚至有利无利的说法，都要根据双方的实际情况才能确定。 对他们有利的，也未必就会损害到林祥的利益。 这才是谈判中需要双方争取和商议的重点，也是奥萨马和红豆试探的目的。 “别忘了，我们迦沙目前能拿出的筹码都太少，而解决困境需要的资源又太多……” 奥萨马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算计那么多，但责任就压在他的肩上，多争取一点，说不定就能少一个夭折的孩子，迦沙能多一分希望。 这一个月来都在跟着他四处跑，马吉德对此很清楚，这也是本来还在忙碌工作的他急忙忙赶过来的原因。 “林先生愿意合作已经是很难得的机会了，但他本质上还是个商人，肯定不会让我们占太多便宜的。” 这话既是安慰，也是表达自己的无奈。 治理一个地方，远比打一百场仗要难！ “所以，这位红豆女士才是关键。” 奥萨马点了点头，让自己振作了一些。 他的眼神随后一凝，“还有，刚刚那种揣测我不想再从你或者谁的嘴里听到，明白了吗？” 马吉德心里兀地一紧，下意识低下了头。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我不是责怪你，但我更希望你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明白吗？” 注意到那道炙热的目光，马吉德的头垂得更低了。 “我明白的……哦，我这就回去，人口统计的事情还需要我处理。” “你看，你又着急了。” 奥萨马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一起吃个饭吧，自从忙起来后都没什么时间和你聊天了。” 马吉德的表情一松，“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不是去和这个会谈，就是去考察那里。”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的帮忙啊。” 奥萨马搂着马吉德的肩膀。 两人谈笑的模样明明和以前一般无二，此刻却不可避免地多了一层壁垒。 宴席上并没有太过于豪华，偏向西式，但就和港岛在酒楼里摆几桌差不多。 当然，迦沙也没这个条件铺张浪费。 除了红豆三人，马克这一群雇佣兵都是老熟人了，更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事实上，这次宴席还是看在红豆的份上，才特意布置的。 然而，在奥萨马有意引导下，他们一帮老朋友热热闹闹的吃吃喝喝，有说有笑，隐约将红豆三人排除在外。 红豆他们乐得清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用餐。 他们一边看着场内众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欢呼声越发高涨，一边小声聊着。 直到宴席落到尾声，奥萨马才像是突然发现他们的存在一样，带着浑身酒气，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咚！ 酒瓶砸在桌子上，奥萨马迷漫的双眼仔细辨认了一会，脸上露出带有几分狂傲的笑容，活脱脱一个山大王的形象。 “几位，怎么不去和大家喝酒？这批酒可是我们特意买来，庆祝你们的到来的……嗝。” 他们的教义里本来是不允许喝酒的。 不过就迦沙以前的状况，人都不一定能活得长久，根本没余力去维护宗教规矩。 像酒精，他们确实很少碰。 但要是有机会喝两口，那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痴迷的酒鬼了。 这也是这次宴席会这么热闹的主要原因。 闻着酒气，红豆皱起眉头，回应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是没想到奥萨马先生会有这样一面，这种热闹我们就不去凑了，毕竟我不像你，还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另外，我更关心我们之间关于这次合作的谈判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奥萨马迷离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但转瞬即逝，化作一声爽朗的大笑。 “红豆小姐，迦沙招待客人几天的能力还是有的，你完全不用着急！” 第834章 睡个好觉 马克睁开眼时，外面已经是一片大黑。 而他躺在床上，旁边一盏床头灯提供着微弱的亮光。 抵达的时候还是中午，喝完一顿酒，醒来就已经是深夜了。 好在奥萨马也没准备多少酒，至少他现在还能醒过来。 马克揉着昏沉沉的脑袋，看着头顶上石砖痕遍布的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他心思活泛，宴席上存在于奥萨马和红豆两人之间的暗流他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以为这一趟会很轻松的。 希伯来军队撤出迦沙，也放弃了用武力压迫巴乐斯坦人的计划，进入休养生息的阶段，战争的风险不复存在； 迦沙被封锁，奥萨马需要一个有大能耐的国家或势力为其提供足够的物资，用以发展； 而迦沙是一个百万级别的城市，哪怕南部只有一半的人口，其中的潜力都是不可估量的。 尤其是对于一个商人而言。 作为一个旁观者，马克觉得自己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白这一利益链条上能产生多大的效益。 他如此积极地成为其中一部分，就是希望能从中分一杯羹。 对于一个文化程度不高，人脉低级的雇佣兵而言，这种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 “我早该想到的，这种跨越阶层的机会不会那么简单。” 马克咂吧了一下嘴，头倒是不晕了，就是嘴巴有些干。 他爬起身，摸索着来到墙边，按下顶灯的开关。 哒。 顶灯毫无反应。 马克晃了晃脑袋，这才想起来，奥萨马在宴席上抱怨过，迦沙的发电站虽然还在，但核心设备被希伯来人破坏，还没完全修复好。 关键设施的用电还能保障，但晚上大家都睡觉了，居民区就别想能通电了。 这也是迦沙的困境之一。 或许，林祥就是知道这些情况，才派个女人过来扯皮？ 马克摇头晃脑地走向门口。 自从见识过林祥那神奇的手段以后，在他心里，那人做什么都像是饱含深意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宴席的情况他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一切一定都在林祥的计划之内！ 马克知道他这种想法有些盲目，但与其自己去烦恼，不如选择相信大佬的判断。 选择大于努力！ 出了门，外面冷冽的夜风一吹，马克浑身一震，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四处找了一下，储水房没找到，反倒是在走廊里看到了个伫立的黑影。 马克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个裹着大衣的女人。 这也是个姑奶奶…… 马克走过去，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应该找林祥多要一份工资才行。 “迦沙晚上很冷的，红豆女士，你要是生病了，我可没办法和林先生解释。” 马克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 他也想表现一下绅士风度，只是他现在就穿了一件长袖上衣，比红豆穿得还少，怎么表现？ 红豆回眸，漂亮得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眸紧紧盯着他。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林祥的女人？” 嘶…… 马克脚步一顿，一脸为难。 说是吧，有些侮辱人了，可他又觉得不可能不是…… “看来你的表情已经给出答案了。” 红豆收回眼神，再次眺望着远方的星空。 完了，得罪人了。 马克心中叫糟。 “我……其实不觉得身份和能力挂钩……” “但问题在于，我并不是。” 马克一愣，想骂出口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是，你不是就别装啊，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的！ “在遇到阿祥之前，我们三个只是一伙小偷，之前还挺火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红豆自嘲地笑了笑。 马克皱眉思索，好像还真有一点印象。 但问题是，一伙被通缉的小偷突然被委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这其中没点隐情才怪！ 马克眼神古怪，红豆却浑然不觉。 “当时我们三个内外交困，唯一信任的人却背叛了我们，是阿祥的帮助，才让我们得以从那不断沉沦的困境中脱身。” 红豆看着星空的眼神愈发温柔，看上去完全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他就像是一束光，照在一个从七岁起就陷入黑暗的小女孩身上。” “所以，我对迦沙人的困境感同身受，也很想帮他们，但阿祥是我……我们的恩人，他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更不想辜负他。” 马克的嘴巴一直张着，直到这会，才化作一声叹息。 这事情怎么就变得这么矛盾了呢？ 当然，一想到林祥在迦沙做的事，他就不觉得红豆说的会是假事。 别的不说，要是林祥在迦沙有困难，苏伊和纳吉玛这两个小屁孩肯定会急得团团转。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种维护会牵扯到这次的合作之中。 实际上，宴席里奥萨马就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把迦沙的困境说了很多。 马克知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劝劝红豆。 然而，这劝说的话还没说半个字，就被红豆一番话给堵住了。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 马克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一转头，就看见红豆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咳，抱歉，刚喝了酒又吹冷风，有点头疼。” 红豆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歉意，把手里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是我发牢骚了，这是新的，喝点水胃会舒服一点。” 马克如获至宝，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感觉胃里的翻江倒海被压抑了下来，这才感激地对红豆道谢。 “这真是救了我的命了……都不知道我那帮手下把背包收去哪了，找半天没找到，差点渴死我了。” 马克表情夸张，逗得红豆忍不住捂嘴轻笑。 又喝了一口水后，他默默地拧好瓶盖。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忧心，奥萨马人不坏，但身居高位，总是要为迦沙的利益考虑的。” “是吗？”红豆愣了一下，“可我看他……” “那是他伪装的。”马克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两人装来装去，结果越来越迷糊，还不如直接敞开来说呢。 “其实吧，有林先生压着，你们就是互相叫骂也破坏不了这次的合作，大胆一点，不用忧虑那么多的。” 红豆抿嘴轻笑，点了点头。 “谢谢你的开导，这下我也能睡个好觉了。” 第835章 无奈的结果 第二天。 红豆本来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够早了，却没想到，缺电的迦沙人睡得早，起得更早。 红豆简单洗漱了一番后，推开门，就看见苏伊和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孩，一起往外跑。 吵吵闹闹的，时不时招惹大人们的笑骂。 清晨的阳光有些温暖，红豆看得有些入迷。 “他们是要去上学的，可能有些太吵闹，打扰到你的休息了。” 循声望去，马吉德脸上还因为宿醉而带有一些疲惫，眼神里散发着浓浓的上班味。 即便如此，在面对红豆时，他还是带着一丝讨好的语气。 如红豆之前觉得奥萨马是个独裁者类似，马吉德也觉得红豆不能得罪。 枕边风实在是厉害得很！ 如果说两句好话就能争取多几分好处，他肯定是不介意的。 红豆没有太在意，而是更加专注在远去的孩子们身上。 “上学？迦沙的学校在哪？我能过去看一看吗？” 看着她兴致盎然的样子不似作伪，马吉德有些意外地挠了挠头。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迦沙的学校还没能建起来，说是上学，其实就是奥萨马从隔壁请了几个老师，每天接过来给孩子们上一个白天的启蒙课而已。” 以前迦沙倒是有学校的，不仅有，还包含了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类别，非常全面。 可以说，迦沙继承了巴乐斯坦几乎所有的教育力量。 只可惜，这些学校大都集中在环境更好的北部。 在最近几年接连不断的战争中，希伯来人的无差别轰炸将不少校园摧毁。 在教育这一块堪称雪上加霜。 奥萨马确实很重视孩子们的教育，但迦沙摆脱困境也才一个多月，物资短缺，想要恢复教育制度的难度太大。 当然，以前有过，现在是恢复，愿意投入的话，还是有机会在南部重建校园的。 马吉德粗略地讲解了一下学校的情况，讲完以后，见红豆默不作声，好像又突然对这些事情了兴趣。 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我都说了这么多了，难道你就没动一下恻隐之心？ “看得出来奥萨马先生确实是真的在建设迦沙……对了，他昨晚说谈判的事情不用着急，可总有个时间吧？他现在在哪，方便商议一下吗？” “这个……” 马吉德有些为难。 “具体时间他也没跟我说，但今天他一大早就启程去迦沙北部，和铪马斯的领导人讨论人口普查的事情了，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大早？”红豆惊讶地说道。 要知道昨天他们可是喝了一肚子酒。 马克还是感觉口渴了才半夜起来找水喝，一回头，就又继续睡去了。 奥萨马喝得比谁都多，居然一早就又忙碌行程了？ “准确来说，是昨天深夜，现在估计已经在议事了。” 马吉德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很熟悉奥萨马的作风，尤其是重担压在肩上时的焦虑本身就很难让人安稳地睡觉。 至于酒精对于奥萨马而言就更不成问题了。 脑子清醒的时候就去忙工作，这就是这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只是红豆有句不那么礼貌的话憋在嘴边，很想骂出来。 说好是来谈合作的，甚至都大摆宴席了，又突然把自己晾在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换个脾气爆的，这时候估计都翻脸走人了。 马吉德本来还在很随意地打哈欠，结果一看这愠怒表情，仔细思索了一下，暗道不好，连哈欠都被他硬生生止住。 “依我看，奥萨马一定是觉得你们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而这次合作又太重要，所以先赶时间把手头的工作忙完，再回来和你商议……没错！你看，现在还是清晨，他绝对想不到你起来得这么早。” 马吉德脑子转得飞快，磕磕绊绊地找了一套解释。 红豆狐疑地看着他，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可以等他回来，但也请你明白，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如果你们现在还没准备好，那我们就下次再来。” “别别别！” 马吉德想伸手拉住红豆，但又不敢碰上去，左右为难。 迦沙被封锁一个月就已经急得他们团团转，这要是再拖一两个月，那境遇可就要像雪崩那样断层式恶化了。 但马吉德也不得不承认，这红豆小姐外表看着明媚大气，态度更是强硬，寸步不让。 “我想你们这一来一回也不方便，就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了，我这就联系奥萨马，给你一个明确的时间。” 红豆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那就拜托你了，我对孩子们挺感兴趣的，去教室那边逛逛。” 说完，她也不管马吉德头疼的模样，顺着刚刚孩子们离开的方向往外走。 即便是清晨，还是有很多人扛起背包，走出房屋。 不过有趣的是，红豆在街口观察了一下，人群大都分成了两个方向。 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也就是希伯来边境口岸的方向。 红豆恍然间，回忆起了林祥曾经给她介绍过的情况。 实际上，无论迦沙处于何种情况，都有相当一部分迦沙人是为希伯来人工作的。 有的是在希伯来的工厂上拧螺丝；有的是在先进的田地里耕作；更多的，就是在希伯来人的店铺里打杂。 即便建立工厂和田地的土地曾经属于巴乐斯坦。 即便到了现在，迦沙拥有了实际上的自主权，奥萨马也不得不让这些巴乐斯坦继续为他们的仇敌工作，创造财富，乃至武器。 不让这些人干活赚钱，迦沙至少能少一半人！ 当然，这是个对双方都有利又无奈的结果。 毕竟希伯来人口少。 虽然希伯来人很清楚，这些人赚到的钱会有一部分从税收中成为抵抗组织的军费。 但只要剥削够多，他们还是赚得最多的。 至于自家军人会不会被敌人的子弹击中，那就和他们这些商人没关系了。 这一点，林祥甚至是特意且着重地对红豆解释过的。 红豆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对此倒是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她露出一丝明悟的笑容，转身继续向着临时学校的方向走去。 第836章 都是朋友嘛 众所周知，睡一半醒了再睡是最没有效率的睡眠方式。 恰好，睡了个回笼觉的马克还沉沉地陷入梦乡之中。 然后天降大手，揪着他的衣领不断摇晃，动静之大，连带着床头柜上的半瓶矿泉水都摇摇欲坠。 “醒醒，马克！” 凭借着雇佣兵的警惕性，马克惊得心脏一窜，猛地睁开双眼。 一张大脸顿时映入眼帘。 “出什么事了？是希伯来人打过来了？”马克连忙问道。 大规模会战是没了，但希伯来军队的挑衅就一直没停过，准确率来说，是从第一次中东战争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没停过。 更何况，之前他们还俘虏了一位高级军官，让希伯来丢了大脸。 整个迦沙实际上一直保持着外松内紧的态度，就是为了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突袭。 看着他这么严肃，马吉德抓着他的衣领，一时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呃……其实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马克不悦地皱起眉头，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脸离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近，一把推开。 “没那么严重你又急急忙忙地叫醒我。” “但问题要是拖下去就真的很严重了！” 见马吉德脸上着急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马克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你总要把问题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吧？还有，你怎么不先去找奥萨马？” 马吉德挠了挠头，“奥萨马昨天夜里就离开这，去北部了。” “那你等他回来……” 马克正说着，又突然猛地一顿，脸上写满了错愕。 “你的意思是，昨天才把人接过来，今天他就把人丢下，自己去处理事情去了？” 马吉德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本来他觉得没什么，是因为马克他们都是出生入死的老熟人，又清楚迦沙的情况，不会在意一些细枝末节的礼仪。 但今天早上起来，看到红豆的时候他才猛然惊醒。 这里还有三个新来的朋友！ 其中一位，还很可能决定了他们迦沙的未来。 那这种不礼貌就显得很致命了。 在应付完红豆后，马吉德就赶紧来找马克，至少也要想办法补救。 马吉德一五一十地把早上和红豆的对话讲完，马克翻了个白眼，直挺挺地摔回床上。 完了，昨夜他好不容易才让红豆对奥萨马的印象好一些，最重要的是，也为迦沙争取了一分同情。 然而，这还没到一天，这份努力就被奥萨马的无礼给轻易摧毁了。 见状，马吉德又过来推了推挺尸的他。 “兄弟，你说句话啊！” 马克伸手轻拍，拍掉他的手，脸上依然是一片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无话可说。” 曾经跟着阿巴斯在欧洲采购物资，马克当然清楚迦沙的困难，也很乐意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比如昨晚为奥萨马解释的举动。 但这是在不损坏林祥利益的前提下的，谁是他老板，谁给他们发钱，马克分得更清楚。 这奥萨马昏招频出，他带不动，也心累了！ “兄弟，你可是这里唯一一个能在两边都说得上话的，就当我求你，就当你是为了迦沙的孩子考虑，帮我们说两句话吧。” 马吉德都想跪下来求他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马克已经是最好说话，也是唯一一个能在劝说红豆的熟人。 “奥萨马可能是有急事要处理，我都联系不上他了，我们不是不重视红豆小姐，但我怕我这么说像是在狡辩，所以想请你帮忙解释一下，解释清楚就行了。” 马吉德不觉得奥萨马会是如此无礼的人，只是可能还没来得及解释，就闹了个误会。 哪怕合作是在谈判桌上闹掰的，他都不会这么着急。 但要是因为这种误解而坏了合作的事情，那就太冤枉了。 马克躺在床上，脑海里思绪万千。 “红豆小姐现在在干嘛？” 马吉德一愣，接着又是一喜。 “我听苏伊说，她给孩子们上了一早上的课，午餐后还要给他们上音乐课。” “音乐课？” 马克抿了抿嘴，叹了口气后，还是翻身下了床。 马吉德顿时大喜。 “我这就带你过去！” “着急什么，我早餐和午饭都没吃，先吃饭！” 马吉德当即拉扯着马克，等他快速洗漱完后，找到街边一家饭馆。 当地的巴乐斯坦人就没必要来饭馆了，不过一些来这边做生意的外国人，就喜欢在这边的饭馆应付一顿。 某种意义上来说，饭馆和旅馆大概是迦沙目前最稳定的外汇来源和贸易手段了。 此时正值中午，饭馆内人还很多，两人看了看，居然都没能找到空的桌子。 “迦沙饭馆不多，这时候估计人都挤满了……算了，我带你去别的兄弟家蹭一顿饭好了。” 马吉德准备带马克离开，还没回头，就看见饭馆里突然有人站起来对他们招手。 “马克兄弟，是来吃饭的吗？” 阿海喊着，快步走了过来，拉住马克的手臂。 “一起吧，我们那正好还有两个空位。” 马克看了看，那一张桌子一共四个座位，除了阿海，就只有阿占在忙着点单。 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马吉德。 而马吉德对这两人也很好奇，便点了点头。 “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都是朋友嘛！” 阿海笑容灿烂，仿佛怕他们走人一样，立马就带他们走了过去。 阿占这时候已经点完单了，见他们过来，把菜单往马吉德手里一塞。 “这位兄弟是叫马吉德吧？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都点上，这一顿我们请客！” 马吉德有些意外，“你们认识我？” “嗨，兄弟你样貌非凡，气宇轩昂，最重要的是，昨晚奥萨马先生都说了你是他的好兄弟，我们又怎么可能不记住呢？” 阿海笑眯眯地解释。 后面那句才是重点吧…… 马吉德拿着菜单，问了一下服务员，发觉他们点的已经够多了，赶紧把菜单交了回去。 第837章 就怕看不上 看到这一幕，本来还焦虑着没法洗碗的阿占好奇地问道：“怎么不点菜？” “够了够了。”马吉德连忙摆手。 “不用客气的，说好了这一顿我们请客……” “吃一顿午饭就不用太浪费了。” “我们四个大男人……” 阿海还想继续劝，却被阿占拉住了。 “明白，确实没必要浪费粮食，大吃大喝的，这样多不好。” “没错没错。” 马吉德一脸赞许地点头，对阿占是越看越顺眼。 就像昨晚的宴席那样，借着机会偷偷喝一顿酒就行了，平日里他们要是奢侈浪费，自己内心那一关都过不了。 不到一会，饭菜就端了上来。 要说多丰盛肯定是不可能的，好在他们都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吃吃喝喝了起来。 阿海和阿占还觉得有点惊喜，本来都要以为要啃干馍的了，结果还能沾肉汤，吃肉饼。 “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全是田地，迦沙也缺粮食吗？”阿海好奇地问道。 马吉德想了想，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们主要种植的谷物是小麦，蔬菜则是番茄，这两样在迦沙的供应一直都很稳定，不算短缺，但除了这些以外，其他的粮食要想满足整个迦沙所需，就显得很稀缺了。” 迦沙土地并不算太过于贫瘠，尤其是在靠近希伯来的那一侧，一直都是他们的主要产粮区。 被希伯来封锁后，如今迦沙堪称露天监狱，原本还能运转的轻工业都没办法再获取原材料，只能倒闭。 幸运的是，迦沙不缺水后，奥萨马当即带领大家大举垦荒，成果斐然。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面对众多的人口，迦沙的土地就是全都开垦成田地也不够用。 而且缺乏肉食和其他蔬菜，营养不良也是个大麻烦。 奥萨马让大家种小麦和番茄，只是因为这两种在这里的产量最高，本来是计划着后续再从其他地方进口其他粮食的。 结果显而易见。 要不是迦沙还靠海，鱼获能充当足够的肉食，迦沙人早就闹了。 即便如此，城里最近也是流言四起。 这独立了还不如独立之前，那不白独立了吗？！ 战争就算是再危险，死的人又不会出声抱怨，而他们这些人没死过，当然可以漠不关心。 但制裁对每一个人的影响都是实实在在的。 说得难听一点，有些人宁愿被希伯来人压迫，也不想在迦沙自力更生，将一切推倒重来。 “除了这些贫瘠的田地，希伯来人在离开之前几乎是摧毁了所有现代工业设备，迦沙的生产生活比之前还要不方便。” 马吉德言辞恳切，一脸真诚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在国际上，愿意，以及有能力在这方面提供帮助的，就只有林先生了，所以我们绝对不是不重视这一次的合作。” 阿海和阿占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有些窃喜。 那不正好嘛！ 迦沙缺什么，他们卖什么，肯定不缺销量。 至于钱，拿粮食抵就行了，他们拿出去又不是卖不出去，更何况是粮食这种国际上的硬通货。 他们就怕迦沙一点生产力都没有，那才叫糟糕。 但后面看着马吉德真诚道歉的样子，两人就一头雾水了。 “我能感受到你们的诚意啊，怎么就不重视了？” “你们做什么啦？” 马克放下手里的碗，瞥了一眼两人。 “奥萨马不知道去忙什么了，人也联系不上，谈判可能要推迟。” 阿海和阿占顿时恍然大悟，但也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你们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林先生把事情交代下来，我们就急忙忙地赶到了迦沙，结果还要一拖再拖？” “你们这事千万别让红豆知道，她对合作的事情最着急了，还赶着回港岛汇报呢。” 马吉德顿时尴尬了。 “红豆小姐今天早上就已经知道了。” “……” 阿海和阿占对视了一眼，突然默契地摇头叹气。 “那完了呀！” 马吉德一惊，连忙说道：“不至于吧，奥萨马才离开不到一天，说不定下午就赶回来了呢？” “那他是不是一声不吭就走了呢？”阿海反问道。 马吉德顿了顿，点头。 “那红豆是不是一开始有些生气，后来又好像无所谓了呢？”阿占也跟着问道。 马吉德回忆了一下，再次艰难地点了一脑袋。 “那不就得了！” 阿海和阿占大手一伸，很是遗憾地拍在马吉德的肩头上。 “红豆一般不会太嚷嚷，但如果她重视起了什么事，要是被人忽略，她心里肯定是气得不行的。” “当她气到顶的时候，她就不会发脾气，而是彻底不再理会，这时候你就是道歉都没用，因为她眼里已经没你这个人了。” 两人一唱一和，把马吉德说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不至于吧？” 阿海大眼一瞪，“怎么不至于！” “你还想不想为迦沙的孩子争取多一杯牛奶了？！” 看着两人怒其不争的样子，马克撇了撇嘴。 “你们就别吓唬他了，说吧，你们两个要怎么样才愿意帮忙解释一下。” 在来的路上，他们算是接触过一段时间了。 马克知道这两人虽然很多时候嘴上不怎么正经，但做事滴水不漏，甚至比他还懂怎么在这些混乱的地方混。 显然，这两人背地里的身份和手段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这时候说得这么夸张，未必全是假的，但也绝对是有所要求。 果然，被马克拆穿，两人也不恼，而是笑嘻嘻地挑起了双眉。 “还是马克兄弟了解我们。” “红豆现在肯定是在气头上的，但不要紧，我们是她哥，多劝几句，她肯定也是会听的。” 马吉德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有些好笑，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这两个人刚刚那么积极，甚至还把自己给记住了。 说不定……他们早在来迦沙之前就谋划好了，只不过现在总算是找到了机会。 不过这对于马吉德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他不怕对方有所求，就怕他们对迦沙什么都看不上！ “那就太感谢两位了，我在迦沙说话也有点分量，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呢？” 第838章 干不干 见马吉德如此上道，兄弟俩顿时心满意足。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们确实是有一点小小的事情，想问问你。” 问题？ 马吉德有些古怪，这两人怪里怪气的，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当间谍抓起来了。 即便如此，他也没敢随随便便就信任他们，心中警惕。 不过明面上，他还是一脸感激的模样。 “你们直接问！我对迦沙还是很了解的，即使我不知道，到时候再问奥萨马也行。” “很简单！” 阿海猛地凑了过来，表情鬼鬼祟祟。 “你说这迦沙坏了这么多东西，缺了那么多东西，那能不能都说说，到底需要些什么？” 马吉德一时愣住，转而一股显而易见的茫然显露在他的脸上。 “啊？” “啊什么啊啊！”阿海有些生气地瞪着他。 “就是说，你能不能列个表，把你们需要的东西，最好是贵重一点的机器，都列上去！” “可是……”马吉德呐呐地说道，“你们要这个干嘛？” 要想解决问题，就要先了解问题。 他们当然统计整理过迦沙目前缺乏的物资，乃至未来发展可能需要的机器，他们都全盘考虑过了一遍。 但这种资料，是机密中的机密。 即便是他们要和林祥合作，也不可能直接公开的。 而这两人就这么明着要…… 坦白讲，在这一瞬间，马吉德脑海里已经闪过好几个应对间谍的方案了。 也好在他们是明着索要的，他才没有冲动。 阿海和阿占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还很得意地嘿嘿一笑。 “嘿嘿，你们缺了的东西，说不定我们也能帮忙呢？” “别看我们不起眼，但要说偷……卖宝贝，我们绝对是专业的！” 看着两人市侩的样子，马吉德倒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本来就怀疑这两人小心思多，这个理由就很合情合理了。 但贸易……那岂不是和林祥的合作撞上了？ 马吉德又皱起了眉头。 “我当然很乐意和你们合作，但两位，你们推销这个……应该没有和林先生商量过吧？” 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能提供的帮助肯定不会太多。 正常贸易就没什么关系。 但如果因为这份私底下的交易和林先生的合作有冲突，甚至导致林祥因利益受损而放弃合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果然，马吉德一问出口，阿海和阿占两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偷偷摸摸的，就是要截胡林祥，从中分一杯羹。 让他们去和林祥商量，他们有这个胆子……不对，他们有这个必要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忘了，姓林的一点诚意都没有，人都不来迦沙！” “这么大一笔生意，我们就赚个零头都不到的零花钱，就算是林祥知道了，估计也是笑笑而已，你至于提他吗？” 看这两人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心里有鬼了，马吉德更加确定之前的想法了。 “抱歉，我也很想和你们合作，但是……” “没有但是！” “不和我们合作，你也别想和林祥合作，我们这就回去带红豆走！” 这时候午饭时间都过去了，店里头也没多少人。 他们一吵，大家都纷纷看了过来。 甚至店里的老板都要以为这边要打架，带人走了过来。 马克赶紧起身，“不用紧张，只是说说话，情绪激动了一点。” 老板没被拦住，不过看到餐桌上的是马吉德，还表情轻松，并不像是出什么问题。 “那就好……这里不准打架，还有，说话的时候也别太大声，会打扰到其他客人的。” “好好，我们一定守规矩。” 送走老板，马克这才回头，没好气地看着三人。 “这事也不值得大肆宣扬吧，你们就打算在这里大喊大叫？” “这不是宣不宣扬的问题。”马吉德耐着性子说道。 国际贸易本身很寻常。 如果是在和林祥的合作之后，这两人再寻求贸易合作，那迦沙求之不得。 但要是在合作之前，他们就启动和这两人的贸易，甚至还专门盯着合作的高价值目标，那就是明摆着对林祥的不尊重。 就算是抛开林祥恩人的身份，光是为了合作考虑，迦沙都要充分考虑到重量级合作对象的感受。 谁让迦沙目前没有选择的权力呢？ 孰轻孰重，马吉德还是分得很清的。 马克双手叉腰，一抬眸，就看见阿海和阿占两人在马吉德背后，疯狂对自己表示要帮助。 他一口气差点没憋住。 “我……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慢慢商量的。” “可这事……” “有的商量！” 阿海和阿占突然伸手，架起马吉德就往外跑。 “哎！” 马克还想喊住他们，却没想到他们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等他回头，就看见虎背熊腰的饭馆老板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 马克顿了顿，手不自觉地掏出钱包，乖乖结账。 这两人就是混账！ 等马克在找到他们，这三人已经蹲在一栋房子的客厅里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有趣的是，马吉德一改之前抗拒的神色，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给回扣了？ 马克恶意地猜想着，悄无声息地从后靠近。 “……你想想，迦沙缺的东西那么多，而且又不是完全没有贸易，到时候就是林祥问起来，你就说，是马克给你们介绍的商人，小批量买到的机器设备！” “没错，那些大批量的东西我们也帮不上忙，但一些没那么重要的，帮你们绕过制裁还是很简单的。” 马克的脸顿时一黑，“要是马克不同意怎么办？” “怕什么，那小子嗜钱如命……” 阿海自信满满，却见马吉德的嘴巴丝毫未动，便疑惑地抬起头。 “嗨，你来啦……” “我不仅在这，还是顺手帮你们结账后才来的，另外，林先生是我的老板，我是绝对不会因为些许钱财就出卖他。” “加你一个！”阿海连忙喊道。 “我们三人的体量更大，投入多少就翻倍多少，你干不干？” 第839章 信誉 马克一怔，意识到阿海居然是要拉自己下水，脸上当即闪过愠怒的红晕。 “林先生不仅饶我一命，还给了我一份安定稳妥的好工作，你居然要我背叛他？” “冷静一点，大哥！” 阿海和阿占有些慌，赶紧拉住他。 “迦沙困窘，有货肯定不愁卖，买货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兄弟俩，从头到尾都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愿意出钱，我们能垫付的资金越多，到手的收入就越高，甚至还能反复投进去，一本万利啊！” 迦沙穷困是建立在庞大的人口上的，但人口也意味着财富。 只要能收取税收，都不用太多，聚集起来就是一大笔财富。 迦沙缺的只是愿意，也有能力和他们合作的国际商人。 阿海和阿占干的，其实就是个白手套，或者说，掮客。 这种角色在国际上有很多，甚至不局限于个人，名正言顺成立的公司都有。 其中大部分还都是某些国家亲自培养起来的，以躲避封锁和制裁，也方便干一些不适合国家出面的事情。 说是一本万利太夸张，但迦沙目前的状况是有钱花不了，让中介赚一笔的能力还是有的。 而马吉德就在一旁，甚至还很鼓励他们这么做。 钱给谁赚不是赚？ 还不如交给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可信度至少还能高一些。 “混账！这肮脏的金钱也敢拿来侮辱我的信誉？！” 马克铁青着脸，要不是这两人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他早就一拳揍上去了。 即便如此，势大力沉的他浑身肌肉紧绷，粗壮的手臂逐渐用力。 眼看拉不住了，马克双拳攥紧，高高扬起。 阿海被吓得闭上眼，着急大喊：“再多给你百分之十……二十！” “成交！” 啪！ 马克一手握着一手，就这么交叉着和两人握起了手。 阿海和阿占一愣，缓缓睁开眼。 “这……” “说好的啊，我要多拿百分之二十，帮你们瞒住红豆小姐和林先生，另外，我还可以替你们运货。” 马克笑眯眯地说着，还不忘对马吉德扬起双眉。 “看来我们还是成了合作伙伴。” 马吉德有些哭笑不得。 “你的信誉就值这么点钱？” “雇佣兵的信誉就是价高者得，自己做生意和打工相比，我当然是选择更自在的。” 马克不仅没有感觉羞愧，反而说得理所当然。 阿海和阿占两人脑子一时还没转过来，但看着马克突然变得友好的样子，他们脸上也不自觉浮现起了笑容。 “那就是说……？” “合作。”马克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转而看向马吉德。 “我们三个是决定一起投资了，那你呢，马吉德，有没有胆子玩一把？” 马吉德本来就被阿海和阿占劝得心动，这时候多了个值得信赖的马克，他想了想，还是犹豫地点了点头。 “听着，你们对外一定要说是迦沙聘请的白手套，身份不能暴露，至少不能暴露在林先生面前，最重要的是，关键的贵重设备不能交给你们。” 林祥又不是不懂迦沙的情况。 一些罕有稀少的设备要是从采购名单上去除，很容易就被发现。 到时候，林祥要是顺着追查了起来，发现了是马克这几个人在截胡，那迦沙方面就不好交代了。 “放心，”阿海随意地一摆手，“那些设备又不是大街货，没点人脉根本买不到，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和姓林的抢？” “那就好。” 马吉德点了点头，“既然决定合作了……这样吧，你们跟我去办公室，我们已经总结了一份清单，先看看哪些是你们方便采购的。” 阿海和阿占眼睛一亮，“那感情好！” “不过红豆小姐那边……” “我来！”马克拍着胸脯应下。 “我清楚她的一些想法，可以先劝劝，不过先说好了，我只能劝一下，真正解决问题的只能靠奥萨马。” “好，等他回来，我立马通知你。” 马吉德顿时心满意足。 马克先走一步，他带着阿海和阿占，有说有笑地走向办公室的位置。 “贸易嘛，其实和谁交易都是一样的，能多你们两位朋友，是迦沙的荣幸才对。” “互相帮助，互相帮助。”阿海笑着应和道。 “我能理解的，林祥和你们的合作规模肯定是亿亿声，我们这小体量，你们有顾虑是正常的。”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马吉德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忧愁地摇了摇头。 “愿意和迦沙贸易的人和国家都太少，尤其是很多设备，有实力卖的看不上这点小钱，想赚钱的又没这个实力，林先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我们不敢承担和他闹掰的风险。” 别看现在九十年代，有的国家都开始往互联网大肆发展了，但实际上，这个星球上百分之七十的国家都称不上是现代国家。 从发电这个源头开始，一路延伸到支撑工业化的全套机械设备，这个世界就没几个国家能提供。 要么找一个强大的国家提供一整套，要么就只能找人脉和手段都很厉害的商人，帮忙在国际上搜罗。 前者因为制裁的缘故已经没法指望了，后者，他们认识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商人就只有林祥一个。 实际上，整一份合作里，少部分关键设备才是只能依赖林祥采购，其余大部分物资，迦沙努努力，费些心思，也不是一定买不到。 之所以整合到一整份合作里，其实是故意让林祥在合作中赚取到更多的利润，让他满意，更加乐意花费心力帮助迦沙突破封锁。 也就是说，阿海和阿占他们分的，其实就是这部分的利润。 听着马吉德的解释，阿海和阿占两人撇了撇嘴。 就知道利润高的部分不可能会交给他们，这些边边角角，采购起来可能难度没那么大，但利润也肯定不会太高，也就胜在稳妥了。 第840章 升天成神 办公室。 马吉德带着阿海和阿占，对着一份表格研究了一下午。 当然，主要是马吉德在讲，阿海和阿占一边听，一边做笔记。 没办法，阿海和阿占两人从小就被周江带歪，学的都是些偷盗的技术。 什么产业，什么工业化，什么机械化设备，基本上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 马吉德也就是仔细钻研过，还有心力给他们讲解，不然都想撂挑子走人了。 钱给谁赚不是赚，交给林祥还乐得轻松，这两人实际上根本完全不懂，就是看着能赚钱才眼巴巴凑过来的！ 当然，和林祥相比，他们要价也不会太高。 迦沙一穷二白，有钱也是要省着点花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阿占感觉自己腰都酸了，伸了个大懒腰。 “现在什么时候，我看着外面天都变黄了？” 闻言，马吉德和阿海忍不住往外看去。 果然，天色已经变得昏黄。 再一看时间，都到晚饭时间了。 “哇，我们这耗了一个下午？” 阿海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笔记本，上面满满当当地写着字。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关于一些常规物资因为迦沙特殊情况而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 “我当然读书要是有这么耐心，早就像林祥那样赚大钱了，哪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啊！”他忍不住吐槽道。 “你又知道林祥是因为读书多，而不是人本身就聪明才赚到大钱的？”阿占反问道。 “哼，他就是再聪明，这回也轮到我赚大钱了！” 阿海扬起下巴，合上笔记本，如同宝贝一般收回口袋，然后大手拍在马吉德的肩膀上。 “你放心，马吉德兄弟，要注意的地方我们都记下了，回头等离开了迦沙，我们就去帮你把东西都搜集齐，绝对比姓林的又快又好！” 阿海和阿占在黑市上还是积累了一些人脉的，卖宝贝可能还不太方便，但要买货，还是正规货，那就简单多了。 唯一麻烦的，可能就是如何从欧洲走私。 如果是走北欧和西欧的路线可能会简单，但离迦沙太远，要绕路。 而就近的地中海国家，海岸线巡查的力度又不小。 毕竟他们的人脉和能力肯定是比不上顾永鑫这种老牌黑道老大的。 幸运的是，马克说了，这部分可以交给他。 阿海和阿占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合计了一番，发觉这生意确实大有可为。 马吉德在一旁看着，心里也默默松了一口气。 多和几个人合作，迦沙就能多几分保障。 不是他想恶意揣测林祥，而是如果合作对象就只有林祥一个，要是因此被要挟，或者因为某些意外而中断。 那迦沙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两位对迦沙的帮助，我们会永远铭记于心。”马吉德感激地说道。 阿海和阿占脸都红了。 他们就是钻钱眼里，对方居然还感谢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马克兄弟呢，话说他去劝红豆这么久都没被赶走，看来效果不错，你们啊，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他了。”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个人，一脸好奇地看着办公室里的三人组合。 “感谢什么？”奥萨马问道，脸上还带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昨晚连夜赶到北部，和那边的人核算了一整天数据，他现在是累得够呛。 马吉德抬眸，和阿海、阿占一起看过去，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尤其是马吉德。 要不是为了给奥萨马擦屁股，他才不会火急火燎地请马克帮忙，拖出后面一连串事情。 虽然结果还不错，但此刻，他很想给奥萨马脸上来上一拳。 你特么消失了差不多一天，最该感谢我！ “你去哪了？” “去北部商量事情了啊，你不知道，我去那边核算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有的人是在北部南部两边跑，统计出来的人口数据有很多是重复的，到时候核算物资还要记得剔除这部分才行……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奥萨马正抱怨着，结果发现马吉德看着自己的眼睛炯炯有神，那目光灼热的仿佛有实质。 “为什么不回电话。” 奥萨马一愣，摸出手机，发现怎么也按不亮。 “好像是没电了……昨晚走得太匆忙，都没注意到。” “我打电话去那边，又说没见到你。” “我夜里去的啊，去到就在房间里议事，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在。” 奥萨马总算是意识到马吉德的态度不对劲，表情古怪地盯着他，还有些无辜。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回来的时候怎么也没见有人找我？” “……” 马吉德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迦沙，还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在等着你。” “客人？” 奥萨马有些惊讶，又觉得有些好笑。 “你是说红豆小姐？” “嗯哼！” “嗨！”奥萨马总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样子了。 “我昨天都和她说了，不用着急，耽误不了事情的。” “那你就一声不吭地消失一整天？” 被马吉德连番质问，奥萨马这时也有些不悦地皱着眉。 “我已经告诉你了，这还不够吗？还是说，我身为迦沙南部的领导人，难道还要对客人报备自己的机密行程？那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客人？！” 马吉德怔然，被对方的气势所慑，说不出话来。 好在，这时候马克匆匆赶来，解救了他。 “我听说奥萨马回来了……” “难道连你也要过来质问我？马克，我和你可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奥萨马目光如炬，直接瞪了过去。 马克却不是马吉德，会被这么轻易地吓到。 他同样板着一张脸，表情严肃，不甘示弱地和奥萨马对视着。 “你还记得我是战友啊，看你这傲横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升天成神了！” 成神这个说法，在信仰真主的人听来就相当很刺耳了，即便是不怎么在意规矩的奥萨马。 一抹愠怒的红晕闪过他的脸。 “我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马克毫不相让地上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似有无尽的怒火。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离开的消息，故意激怒红豆小姐！” 第841章 你们怎么在这 奥萨马怔然地看着马克，脸上的愠怒倒是化成了被揭穿的一丝尴尬。 他下意识地撇开眼神，轻咳一声。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去北部是商量很重要的事情，又不是去玩的，哪里来的故意？” “事情可以推后，甚至电话联络，而你就非要连夜离开，故意消失一天？”马克再次质问道。 “那是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这是迦沙的机密！” “那就告诉马吉德，让他来判断这事情是不是非要你消失一天来商议！” 奥萨马一顿，面色僵硬地扭头看向马吉德的方向，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个样子，马吉德就知道马克说的应该是对的。 他也免不了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奥萨马不是个任性的人，选择这么做或许有其理由，但连自己都不透露，就太让人寒心了。 更何况，无论什么理由，如此无礼地对待红豆小姐。 要么，如马克所说，奥萨马已经傲慢到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要么，他就没把红豆，乃至她背后的林祥当朋友。 奥萨马啊奥萨马，朋友是不能这么对待的…… 马吉德心中失望，但还是强撑起笑容。 “不管是故意的，还是真有事情急需处理，已经发生的事情都没办法改变，不如一起想想怎么解决？我们毕竟还是朋友的……” “可有的人就未必愿意把我们当朋友了。”马克阴阳怪气地说道。 奥萨马咬着牙，不想彻底和马克决裂，又被问得有些拉不下脸。 “因为朋友不是嘴上说说的，而是放在心上。” 马吉德赶紧再次出来圆场，还不忘拉了拉奥萨马，轻声提醒他。 “你想做什么都好，如果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糕，那就真诚一点，马克是在帮你。” 奥萨马被说动，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抱歉，我一夜没睡，脑子昏涨涨的，说话也跟昏了头似的。” “那你就是承认，故意隐瞒自己离开的事实了？”马克紧接着问道。 奥萨马想了想，看着马吉德认真的表情，便点头承认了。 “是，我知道这么做或许有些不太礼貌，但红豆小姐……太强势，我担心她会因为林先生的支持而咄咄逼人，丝毫不肯退让，所以想让她吃点苦头，知道迦沙也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谈判谈判，最重要的是能谈，这是建立在双方的基础上的。 虽然迦沙处于被动的一方，但奥萨马肯定不希望处处被动，处处被拿捏。 尤其是如果红豆太不知分寸，始终咄咄逼人，非要压榨完迦沙不多的外汇储备。 奥萨马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过分，但如果是为了迦沙，他不介意被人误会。 奥萨马解释得一脸真诚。 “我本来是想等谈判结束，再找个机会给你们道歉的，没想到被马克给看穿了。” “真是混账。 马克轻声唾骂，但也确实被说服，原本的怒火去了大半。 “确实混账，”马吉德应和，表情却轻松了不少，“居然都没和我商量一下。” “不，我的意思是……” 马克神情复杂，依然盯着奥萨马。 “那你知不知道，红豆小姐其实和林先生的关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深。” 奥萨马原本松了一口气，听到这话，顿时愣住。 “没那么深……是什么意思？” “你回忆一下，在宴席上，你是不是也假装自己和林先生的关系很深？” “也？” 奥萨马一下子注意到了马克这话里的重点。 马克点了点头。 “没错，她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咄咄逼人，你们都误会对方了。” 奥萨马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开合了两遍，却只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叫声。 “啊？” 马克都被这反应逗得都忍不住乐了。 要不是他昨晚刚好碰到红豆，聊了一番，又正好了解奥萨马的情况，他都猜不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么的戏剧化。 其实也怪不得奥萨马和红豆会误会。 林祥对两人的影响都太深了。 两人都太重视这次合作，又算得上是菜鸟，恨不得把一切有利条件都利用上。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逐步就演变成不择手段的方向去了。 “本来这次我就是来当保镖的，不应该插手，但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因为误会，破坏了本来可以友好相处的氛围，你说是吗，奥萨马？” 奥萨马这下总算是脑子转过来了，猛地一拍脑门。 “差点弄巧成拙了！” 换个角度想想，本来大家虽然明争暗斗，但还保持着规矩，甚至还很客气。 而一方突然掀了桌，表明就是看不起自己，还以势压人。 他都受不了这种情况，同样是临危受命的红豆肯定是失望至极的。 这确实太过分了！ “不是差点。”马吉德补刀道。 奥萨马抿了抿嘴，愧疚都写在脸上了。 “这次是我冲动了，这样吧，我去和红豆小姐道个歉，至于合作的事情……” 他顿了顿，“或许，我可以在某些地方让步。” 这态度还挺诚恳。 马克暗中点了点头，打趣道：“你舍得？” “没有舍不舍得，做错事的人就要承担错误，至于迦沙……我会想办法弥补的。”奥萨马坦然地说道。 如果把红豆当作朋友，如此无礼对待对方，他理应道歉。 而如果把这也算到勾心斗角里，那犯下错误的他来买单，同样很正常。 奥萨马自认自己不是个输不起的人。 更何况，他也不算是输了。 奥萨马的坦然让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众人纷纷露出了笑容，自在了不少。 尤其是阿海和阿占两人。 听到这事还涉及到红豆，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被赶出去，听不到后面的内容了。 现在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误会嘛，解除了就行，我了解红豆，她不是个小气的人，哪怕是单纯为了顾全大局，她也不会耍脾气的。”阿海朗声说道。 这时候奥萨马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这两个“陌生人”，当即皱起了眉头。 “等等，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 第842章 尊重 被这一声喝问镇住，阿海和阿占身体一僵，这一瞬间想逃的念头都有了。 “这……那个……” “他们是朋友。” 马吉德快步来到奥萨马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解释了一番。 奥萨马眼神闪烁，但看着马吉德以及这两人，颇有一股惊奇的意味。 不是，你们一边质问我的行动不妥，结果还一边挖林先生的墙角，截胡他的生意？ 到底谁的行为更不妥啊？ “咳，都是为了迦沙考虑，但你看，我们的做法就……就……就不容易让人误会了，对吧？” “你们这是要让林先生知道，那问题就不是误会，而是误杀了。” 马吉德一滞，想了想，以林祥的手段，悄无声息地解决几个人还真不是难事…… “咳，那就别让他知道。”他连忙强调。 阿海和阿占站在后面，一脸乖巧地点头。 “我们绝对会做得干干净净，我问过了，其实姓……林祥平时大都待在港岛忙自己的生意，又怎么会有空，时常跑来这里了解一份很寻常的合作呢？”阿海连忙说道。 “没错！”阿占重重地点头。 “你看，他要是真的那么在意这次合作，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迦沙呢？坐个飞机来回也就一天的事情嘛。” 当然，多两个合作伙伴对迦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只要能瞒得住，确实是没必要拒绝。 奥萨马和马吉德对视了一眼，颔首表示同意了。 “当然，你们愿意冒着风险为迦沙提供帮助，我还要感谢你们才对，是我顾虑太多，抱歉了。” 奥萨马还是知道分寸的，笑着恭维了两位一番，转头就叮嘱马吉德要藏得仔细一点。 看着他们在这谈话，马克站在一旁，表情莫名，又有些想笑。 如果他们知道…… 马克突然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些就之后再聊吧，奥萨马，如果你不想浪费时间，我建议你尽快和红豆小姐商议一下谈判的事情。” 谈话被打断，奥萨马这才回想起他刚刚说的事情。 “好，我这就过去找她。” “我知道她在哪，走吧，我带你过去。” 马克带着奥萨马，趁着天黑得晚，穿过人群后，在一处从废墟中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找到了红豆。 红豆这时正带着一群孩子，将捡来的枯枝在空地中堆成一座小山，点燃后顿时烧成了一处篝火。 看到火花，孩子们被火光和火焰照耀得满脸通红，一个个围着篝火拍掌大笑，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注意到奥萨马的脚步停了下来，马克陪着在一旁站着看了一会。 “我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在捡树枝，没想到居然能堆得这么高。”他忍不住感慨道。 有一说一，这么高的枯枝山没被风吹倒，更没因为底下烧完的根基而崩塌，确实是需要一番功夫的。 看到孩子们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奥萨马此刻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希伯来人经常瞄准居民楼轰炸，没房子住的我们，就只能逃到荒野里。” 他轻声诉说着，搭配着孩子们的笑声，总有股奇妙的滋味。 “夜晚的荒野很冷，我们一群孤儿只能缩成一团取暖，瑟瑟发抖地祈祷飞机已经离去。” “有胆子大的，就带着我们捡枯枝干草，燃起篝火……那时候，这一团小小的火焰就是我们感受温暖，对抗黑暗的唯一方式。” “只是没想到，慢慢的，我们一群孤儿里，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我和马吉德了……” 奥萨马长叹一口气。 马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至少，你现在可以为大家点燃篝火……不，甚至可以提供更好的方式去对抗黑暗了，你看这些孩子笑得多开心，证明你这段时间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奥萨马笑了笑，眼睛有些湿润。 “你说的对，我们一代一代地努力，就是要让下一代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时，孩子们已经自发地唱起了当地的民谣。 奥萨马迈动步伐，来到身边。 红豆搂着纳吉玛，面带微笑地正在鼓掌。 看到他走过来，笑容瞬间收敛。 红豆抱着纳吉玛，故意挪了个朝向，嫌弃的意味溢于言表。 纳吉玛左看看，上看看，意识到了什么，瞪着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奥萨马，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得罪人。 前面都还好，但被这么干净的眼睛盯着，一股罪恶感从奥萨马内心油然而生。 他挠了挠头，还是决定态度低声下气一点。 要是损失点面子能获得利益，他肯定是不介意的。 “红豆小姐，昨晚不辞而别是我的错，但请你相信，我绝对没有任何不尊重你的意思。” “所以，把客人丢在一旁，故意消失一天，这就是你的尊重？”红豆冷冰冰地说道。 盯！ 红豆没有回头，纳吉玛却始终将目光聚焦在奥萨马的身上，仿佛要将他戳穿。 奥萨马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我……是因为你昨晚强势的态度让我产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才会采取错误的方式应对……” “你是说，这事还要怪我？” 红豆这次终于回头了，脸色古井无波，但奥萨马宁愿对方怒气冲冲地骂自己一顿。 不对自己发泄怒火，要是转头就给林祥打小报告，连累了合作的事情，那就真的糟糕了！ “全都怪我！”奥萨马一口咬定。 “是我能力不够，没能让红豆小姐感受到迦沙的诚意，非常抱歉！但哪怕不原谅我也无所谓，也请你看在无辜的孩子们的身上，务必慎重考虑这次的合作！” 红豆一怔，低头摸了摸纳吉玛的小脑袋，感受着这幼小身躯的干瘦，心疼不已。 “你说的对，孩子们是无辜的，放心，我依然会和你商议合作的事情，不会因为你的无礼就做出冲动的事情。” 这话明显是在指桑骂槐，奥萨马也不恼，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很感谢你的理解，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接下来一定不会再出现同样的错误了。” 第843章 我可以啊! 见马克态度诚恳。 红豆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个小插曲给忘了，那你决定什么时候……” “明天！”奥萨马抢答道，语气坚定。 “今晚我就让人准备好，绝对不会再耽误你多一天的时间！” 红豆有些意外。 这积极得就有点过头了。 不过，如果她被晾一天就能有这种效果……好像还不错？ “那就这么说定了，希望你不会再次不告而别。” “一定不会。” 奥萨马一口应下，随后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纳吉玛的眼神柔和了许多，静静地看着他离开后，又扬起脑袋，仔细观察着红豆的表情，好像是在问她心情好些了没有。 红豆露出个安心的微笑，将女孩的头发梳拢好。 “我没事，不过要提前跟你说一声抱歉啦，我也有要必须倾尽全力的理由，明天我可不会退让的唷。” 纳吉玛咧嘴甜甜一笑，知道对方不会手语，所以只用自己的脸蛋轻轻蹭着对方的手背，让红豆安心。 红豆心中的怜爱更甚了。 “纳吉玛，我带你离开迦沙，好不好？” 女孩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抗拒了起来，都忘记自己刚刚是怎么想的，连忙用手比划。 “好好好，我不逼你了。” 红豆按住女孩的手，轻轻抚摸着。 经过这一整天的观察，她也算是对对方有所了解了。 一个小女孩能对迦沙这种地方有什么归属感？ 纳吉玛主要是因为不能说话的缘故而有些自卑，怕离开熟悉的家乡后不知道怎么干活回报，又给人添麻烦。 人倔着呢！ “那这样，反正迦沙离欧洲近，我在那认识很多很厉害的医生，我带你去给他们看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喉咙，怎么样？” 治病！ 不能说话一直都是纳吉玛的心病，听到有希望能治好，她的双眼瞬间一亮，充满希冀地盯着红豆。 但转念一想，她又有些失落地垂下了脑袋，抿着嘴唇，好像在纠结什么。 见状，红豆却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不过事先说好，我不是医生，没办法保证一定能治好你，我只是带你去做个检查而已，明白了吗？” 果不其然，纳吉玛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对于从出生就没有离开过迦沙的她而言，根本不知道做一次检查需要花费多少钱。 说得地狱一点，在迦沙，要么不进医院，要么，等需要进医院的时候，不如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撑得到地方。 更何况，红豆还想着带纳吉玛去那些不对外经营的私人医院，需要的那可就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了。 她当然没这个人脉，但林祥有啊！ 自己都冒着生命危险跑来迦沙，为他的生意勾心斗角，索要这么“一点点”报酬怎么了？！ 红豆理直气壮地想着，搂着纳吉玛的动作更加自然了。 等检查完，那时候就是在纳吉玛人生地不熟的欧洲了，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红豆咧着嘴无声地笑着。 围着篝火撒了欢地耍的苏伊莫名地回头，看到这个笑容，顿时一寒。 但下一秒，见红豆正和蔼可亲地盯着自己，他才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好可怕，他刚刚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恶魔！ 红豆收回眼神，伸出小拇指。 “那就这么说好了？等姐姐离开的时候，你也要跟着一起哦。” 纳吉玛眉开眼笑，同样伸出小拇指，勾住，一拉。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红豆得意洋洋地喊着，生怕女孩反悔似的。 一旁的马克看了整个过程，这时候也忍不住竖起了个大拇指。 他其实也知道，林祥曾经也想过要不要带纳吉玛和苏伊离开。 只是这两个孩子倔得很，坚决拒绝了。 当时看得他都差点心梗了。 你们不要，我可以啊！ 这要是能被林祥收养，下半辈子都吃喝不愁了呀！ 但现在，纳吉玛却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果然还得是女生了解女孩的心思。 …… 另一边，总算是解决了一桩事，奥萨马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办公室。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里面开着灯，他一把推开门。 房间里的三个人顿时就像是做贼一样，连忙把手里的纸啊本啊收回怀里。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是在干什么？”奥萨马皱眉问道。 见是他，马吉德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文件亮了出来。 “列表，我们需要的，也方便他们获取的，全都列一遍，好让他们心中有数，而且我们也可以确认哪些机器和材料不再需要麻烦林先生了。” 这倒是之前已经说过了，奥萨马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麻烦你们尽快，把不需要放在这次合作的条款剔除，我明天就要用了。” “明天？”马吉德惊讶地看着他。 “你不会是决定明天就和红豆小姐确定合作的事项吧？” “嗯，我已经和她说好了，这次肯定不会再推迟。” “不是。” 马吉德顿时有些无语。 “你知道这份合作里有着多少条款和内容吗？你不仔细地一一确认，要是买一堆没用的废物怎么办？” 奥萨马指着他手里的文件，一脸无辜，“这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 “这……” 马吉德看着手里的文件，上面每一条，每一份，确实是经过他们内部反复研究后的结果。 “但也可以确认得更加仔细一点啊，这要是有哪一份出了差错，损失的可能就是几十上百万美元了！” 赶跑了希伯来人可谓是大功一件。 他们算是获得了迦沙人民的认可，也让大家相信，他们是有能力，有决心保护大家的。 因此，这一个月来，他们除了收税，还得到了相当一部分捐款，来源甚至都不局限于迦沙内部。 很多巴乐斯坦人都将他们当作是这个国家仅存的希望之一了。 在这种殷切的期待下，马吉德根本不敢想象，他们要是把这次合作搞砸了，或者买回来一批没用的垃圾，大家该有多失望和难过。 因此，这上面的每一条，都是他们内部仔细讨论，反复核对后的结果。 即便如此，马吉德还是不敢放松，看着都快魔怔了。 奥萨马赶紧过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准备是永远做不完的，我相信大家在这份文件上倾注的心血已经足够多了，更何况，东西又不是一下子到齐的，如果之后再查出有什么不需要的，我们随时可以联系那边，对吧？” 马吉德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他太重视了，以至于不愿意看到哪怕一丁点问题。 “我明白了，即便是明天过后，我也会继续核对文件上的内容。” “……” 奥萨马一头黑线地看着认真的他，果断扭头看向另一边。 “还有你们，麻烦仔细确认你们能够提供的帮助，这份文件上的东西太过重要，我要百分百的肯定，有一分疑虑的我都不能交给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的，明白的！” 面对金主，阿海和阿占连连点头，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第844章 藏得够深 奥萨马连夜带着人忙活，红豆这一觉就睡得舒舒服服。 直到快中午了，她才迷瞪着双眼，晃悠悠地起床。 洗漱完，一出门，就看见马克一脸无奈地守在门口。 “迦沙现在应该挺安全的吧，你不用整天都跟着我的，我又不会去哪。”红豆随意地说道。 虽然不会有什么记者抢着拍照，也不会有太大的排场，甚至出了迦沙，都未必有几个人关心今天这里会发生什么。 但红豆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她还是将自己带来的那一套正装换上。 上身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下半身则是一条开叉长裙，显得庄重又热烈。 守在门口的几名雇佣兵见了，眼里都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 只有马克无动于衷。 “这是我的职责，别忘了，希伯来人说不定还一直盯着迦沙，我们的出现还是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的。” 奥萨马现在算是成功成为希伯来人的眼中钉了。 虽然北部还有一帮更显眼的目标帮忙吸引仇恨，但如果有机会，希伯来人绝对不介意铲除他，以及让迦沙崛起的任何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奥萨马昨天要走得悄无声息，随后又很难联系得上，除了想要给红豆一个下马威，更多的，其实也是出于保密的需要。 如今，即便合作的事情一直处于高度机密的状态，马克也不敢赌奥萨马身边绝对没有希伯来人的间谍。 “那就随你便吧。” 这是提前说好的事，红豆也习惯了，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走向饭馆。 马克连忙带人跟上。 跟在一旁，马克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红豆，犹豫着，还是又收回了眼神。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扭头看去，没想到红豆居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顿时吓了一跳。 “有什么事就直接问吧，再晚了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红豆继续往前走。 这话听着就像是话里有话，马克不再犹豫，直接开口：“虽然奥萨马向你承认了错误，但他毕竟是这座城市的领导人，在商议时绝对不会轻易松口的。” “然后呢？” “我是想提醒你，不要因为一些准备，就觉得可以稳操胜券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轻敌？”红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还有，你觉得我昨晚睡得这么晚又是因为什么？” 马克一顿，等他想到了什么，红豆已经大步走进饭馆，他赶紧追了上去。 阿海和阿占早早就霸了位置。 红豆一瞥，走了过去。 “你们居然来得这么早？” “嘿！”阿海双眼一瞪，“什么叫居然？” 红豆一边坐下，一边睁着眼眸仔细盯着他，将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了。 “哦，我的意思是，你们居然还待在这等我。” 面对这双清澈的眼眸，阿海下意识地感觉后脊骨一凉，阿占更是连忙拉了拉他，让他别在乱说话了。 “咳，都说好了中午的时候一起讨论正事的，我们怎么会不等你呢？”阿海细声细气地说道。 虽然这一行主要是由红豆来领导，但这么复杂的一份合作，阿海和阿占两人还是被林祥委任了一些内容上的任务。 谈判即将开始，红豆就决定和他们开个碰头小会了。 见红豆又要开口，阿海连忙把桌子上的菜端到她的面前。 “别说了，先吃饭，菜都要凉了！” 红豆这才轻轻一笑，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鱼肉饼，送进嘴里。 看着她认真吃饭的样子，阿海和阿占又忍不住将脑袋碰到一起。 “怎么感觉，这一趟红豆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阿海一脸惊疑地猜测道。 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他们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红豆什么样，他们两个人最清楚。 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别看干活时她的动作利索，但要是让她做决定，她能犹豫半天！ 因此，以往行动时，都是阿海决定好每一个步骤，阿占负责主要行动，而红豆居中策应。 可现如今，除了脸还是一样的以外，红豆内里完全就是换了个人。 变得更加自信了！ 阿占心思更细腻一些，琢磨了一下，反倒是想明白了。 “红豆做事其实一向是这样的，只是没人肯定她，她这人又没什么信心，所以就显得犹犹豫豫了。” “那现在呢？谁给她信心了？”阿海下意识地问道，然后下一秒，他猛地瞪圆了双眼。 “那个姓林的？！” 惊讶之下，阿海声音都变得尖锐了。 红豆抬眸，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个。 “你们在聊什么机密呢？” 阿占连忙捂着阿海的嘴，赔笑道：“闲聊，闲聊。” “神经。” 红豆翻了个白眼，懒得管他们了。 阿占松了一口气，这才将阿海放开。 “你疯了？明知道红豆和林祥有联络，你还敢这么大声？” 要是平时，他们两个当然不用这么畏畏缩缩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做贼心虚啊！ 两人的勾当一旦捅到林祥那去，本来就是通缉犯的他们，林祥有一万种方法弄死！ 因此，他们甚至都不敢赌，红豆知道内情后不会大义灭亲，尤其是他们并不清楚红豆和林祥的联系有多深的情况下。 阿海吐掉嘴上的味道，有些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但明显没敢反驳。 “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这藏得够深呐……” 第845章 内鬼堆 午后。 饭馆基本上没什么客人了，红豆额外出点钱，就这么暂时征用，在一张桌子上和阿海、阿占两人讨论起了合作的细节。 当然，主要是红豆在回忆，确认自己记住的细节准不准确。 阿海和阿占则是帮忙查漏补缺。 至于效果嘛，就可有可无了。 不是他们两个人查不了，而是红豆根本就没疏漏。 阿海和阿占一开始还有点兴致，打算用这种方式弥补一下内心的愧疚。 可没用上啊！ 外面太阳光猛烈，即便是待在室内，被余辉照着，阿海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马克带着一群雇佣兵，早就昏昏欲睡地倚在桌子上瘫坐着了。 可看着对面的红豆依然神采奕奕，阿海露出一丝惊奇的神色。 他又随手翻了一下手上的资料，发现原来已经核对的七七八八了。 “你要是不乐意可以先走，说不定还能睡个午觉。”红豆头也不抬地说道。 “咳。” 阿海正了正身姿。 “你脑子这么好，其实你已经把这上面的东西就牢牢记住了，翻来覆去地看，不是让自己更紧张吗？” 他们偷盗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抓，除了身手敏捷以外，一个聪明机智的脑子也是关键。 即便是没怎么读过书，但背诵资料这事和背地图是差不多的，根本不在话下。 估计，这也是林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三个外行的主要原因。 在阿海看来，红豆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嘛！ 红豆眼睛没有挪动半分。 “我紧不紧张是一回事，但我看你好像更紧张一点。” 我们能赚多少钱就取决于你们谈得怎么样了，能不紧张吗？ 阿海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转念一想，这事毕竟非同小可，他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想了想，他用手撑着脑袋，眼睛四处乱瞥，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话说，你就没想过迦沙方面要是反悔怎么办？” “他们哪来的底气反悔？”红豆平静地说道，她的底气倒是十足十的。 “全世界有能力，有胆量，还愿意为了这一点钱就突破希伯来和米国的封锁的，就只有林生一个，除非奥萨马打算卷钱跑路，不然我想不出他们拒绝合作的理由。” 迦沙的困境实际上更多的是因为缺钱。 虽然迦沙南北部一共联合拿出了将近十亿美元的资金，几乎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但同样的，他们庞大的需求也近乎将这十亿美元用到了极致。 如果是赚十亿美元，那国际上有大把商人愿意铤而走险。 可现在是从十亿美元里赚取微薄的利润，还要防备迦沙黑吃黑的可能，那就没有多少人愿意承担这种风险了。 相比之下，也就只有背靠某个东方大国的林祥做得到。 这就是红豆这一趟的底气。 所谓合作，在迦沙有这个堪称极端的需求时，结果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当然，对于阿海和阿占来说，挑挑拣拣，选几块肥肉还是有机会的…… 阿海和阿占对视了一眼，突然有些心虚了。 他们是虎口夺食啊！ “这我们当然知道。”阿海揉了揉脸，让自己看上去正常点。 “我想问的是，要是他们突然改变了合作条款，比如说……不要某些东西了呢？这你总要想办法应对……的吧？” 阿海正说着，红豆突然抬头，吓得他顿时一滞。 “怎么了？” 红豆目光狐疑，在阿海和阿占之间来回。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呢？” “这不是猜测嘛！”阿占连忙找补。 “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迦沙经济又不富裕，买东西肯定要货比三家的！” 红豆这下是直接皱起了眉头，把怀疑写在了脸上。 “哪来的三家给他比货？” 阿占一顿，自知说错话，就只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阿海。 阿海微微一瞪。 “不会说话就别乱说……不过我想阿占的意思应该是，迦沙需要的东西这么多，钱又少，买东西嘛，砍价之余都还要挑挑拣拣一番，突然不要某些东西，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你说对吧？” 红豆这才收回眼神，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事好解决，没必要烦恼。” 阿海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怎么解决？” “不用解决。”红豆自信地说道。 “迦沙方面准备的钱是固定的，哪怕不要这些，也会多要那些，总体上根本没变化。” “呃……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他们突然想留下一点钱补给民生呢？” “那就留呗，主要的设备和物资他们肯定是要买的，一些边角料没了就没了。” 红豆语气轻松，一下子让阿海和阿占放松了下来。 “那就好……” “什么？” “没什么，哦，有人来了。” 红豆回头看去。 马吉德带着明显的疲惫神色，走了过来。 “红豆小姐，会场已经布置完成，你随时可以过去了，另外，考虑到会议时间会比较长，可能错过晚餐时段，你是打算先用餐，还是等会议结束后再用餐？” 他们是熬了一夜的。 会场布置当然用不了多久，他们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为了进行最后的梳理工作。 要不是已经决定好了，马吉德都想把会议的时间放到明天，至少是今晚，让自己有个充足的精神状态去应对。 在马吉德希冀的目光下，红豆摸着下巴盘算了一下。 “吃饭就算了，直接开始吧，太晚了会耽误人家休息。” “休息？” 马吉德愣在原地，红豆却大步越过了他，向着会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见阿海和阿占准备快步跟上，马吉德赶紧把他们拦了下来。 “她说的人是怎么回事？” “这我怎么知道？” 阿海连忙把他的手拍开。 拉拉扯扯的，也不怕被红豆怀疑！ “说不定就是担心谈得太晚，影响你们，以及我们这些人的休息呢，想那么多干嘛，放宽心，都到这一步了，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红豆这边，阿海和阿占两人心怀鬼胎，马克默许，整个团队就她孤家寡人一个。 这都不是团队里出了个内鬼，是内鬼堆里出了个想做事的！ 这种情况下，阿海怎么也想不出红豆能翻盘的理由，自然懒得纠结这一句半句话。 第846章 眼睛干不干 地方倒是宽敞，门口戒备森严，一群战士将这地方层层围住。 红豆跨入会场，看见奥萨马早早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会场中间就是很简单的一张长桌，上面铺一层红绸布，两边各摆放着一排椅子。 被人提醒，奥萨马晃了晃，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见红豆走到面前。 “看你状态似乎不太好，要不还是放到明天吧？” “不用，说好是今天的。” 奥萨马搓了搓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去洗把脸，等我回来就可以开始了。” 奥萨马振作起精神，出门洗脸去了。 阿海面露担忧，“他这样……我们会不会有点趁人之危呢？” 红豆忍不住惊奇地看着他。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好像怪怪的？” 阿海表情一收，顿时变得正经起来。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他决定要为忽视你作出补偿，那这就是他应得的！” 红豆不为所动，继续盯着他，用手指戳着他的肩头，警告道：“你今天最好乖一点，这不是你能捣乱的场合。” “我多乖啊！” 阿海哈哈一笑，搂过阿占的肩膀，两人凑到一起，齐齐露出乖巧的笑容。 “你说是吧，阿占？” “没错！大事要紧，我们又不是那些不懂分寸的人！” 红豆撇了撇嘴，“就是你们太乖了才惹人怀疑。” 两人嬉皮笑脸的动作瞬间在脸上凝滞。 对啊！ 他们平时在红豆面前不知道有多嚣张随意，现在做贼心虚，反而一反常态，变得言听计从了。 别人看不出来，相处二十几年的红豆怎么可能还没意识到怪异的地方？ 两人暗自懊恼，见红豆在长桌前就坐，两人赶紧跟了上去，替他们找补。 “事关重大，我们这是顾全大局！” “红豆，嘿嘿，你也不想我在这时候捣乱吧？” 阿海搓着手，一脸猥琐样，要不是长得还有几分小帅，估计都要有人喊抓流氓了。 这时，奥萨马走了回来，脸上还带着水珠，但衣服就换了一套更正式的正装。 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看到红豆面前摆放整齐的一叠资料，原本没有表情的他瞬间展露出笑容。 当然，他这边也有，而且更多。 “看来，确实是让红豆小姐等急了。” “本来不用这么着急的……如果没有出现某些意外的话。”红豆不温不火地回应。 本来这样的会议应该是一场拉锯战的。 双方互相列出条目，一条条，一件件，逐项核对确认，以及对价格进行谈判。 费心费力，而且还不好交代给手底下的人。 只不过迦沙的需求初稿，早就发给了远在港岛的林祥。 在那边，林祥的团队也早就确认了这份合作的可行性。 也就是说，除了需要改变的部分，这份合作就只差签字盖章了。 甚至说得极端一点，这种合作就算是签字盖章了也没法律效力的，只要双方有需求，林祥直接让人把货拉过来都行。 而需要谈判的部分，奥萨马是买方，红豆着急也没用。 所以，本来还有几天让他们自行核对的，没想到闹着闹着，反而把奥萨马的考虑时间给闹没了。 “该考虑的都已经考虑完了，就算是有什么疏漏，也是我们的问题……” 奥萨马正爽朗地说着，就看见马克突然端着一台半个行李箱那么大的一台机器上来，展开后，摆在了红豆面前。 他的笑容渐渐收敛。 “这是……？” “一台电脑而已，你知道的，现在很多最新信息都要即时联网才能确认。” 阿海和阿占都意外地愣住，看着红豆用自己的指纹和面部识别开启这台机器。 电脑他们见得不少，阿海更是使用电脑的高手。 可这么机密和高级的电脑，怕是银行的都没这么夸张！ 最重要的是，林祥和红豆完全没把电脑的事情透露给他们啊！ 这是把他们当队友应该有的态度吗？！ 阿海很生气，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趁着红豆还在查看电脑，他连忙给马克打眼色。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过！】 却不成想，马克和他才认识不到几天，哪里看得懂这些有的没的，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作为回应。 “你的眼睛不舒服吗？迦沙干燥，记得多补充一些水分。” 阿海狠狠地咬着下嘴唇，“多谢提醒，我这就喝水。” 红豆嘴角含笑，瞥了他一眼，这才看向马克。 “辛苦你了，马克。”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就行。” 马克客气地点头回应。 能给出这种设备的，当然就只有林祥了。 事实上，不仅是红豆，马克也曾和林祥在私底下会面过，就在他离开欧洲之前。 他们谈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这台机器，以及将这一行的主导权交给红豆，一切都听从她的吩咐。 而将电脑保密的要求，就是出自红豆的想法。 摆好电脑，红豆随便一划，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类资料便展示在她的面前。 “你有这种宝贝，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还要浪费我们的时间陪你复核那一大堆资料？”阿海怨气满满地说道。 “电脑始终是外力，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脑子，有问题？” 有问题也不敢说啊！ 被红豆明亮的眼眸盯着，阿海悻悻地收回了脑袋，双手一摊，给对面的奥萨马递了个爱莫能助的可怜小眼神。 发现局面有些脱离掌控，奥萨马的脸色沉了沉，勉强撑起一个笑脸。 “红豆小姐的准备还挺齐全。” “那当然，”红豆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们要的东西那么多，专业名词更是一大堆，不仔细一点很容易出纰漏，还是说，你希望到时候运来迦沙的东西货不对板？” “那倒不至于……” 说着，奥萨马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不过在开始之前，我有一件事想先告知红豆小姐，非常抱歉，迦沙资金紧张，我们可能有一部分需求要撤销了。” 第847章 我信啊 此话一出，整个会场转瞬静得落针可闻。 阿海和阿占本来还在心里碎碎念，没想到奥萨马一上来就开大，惊得他们目瞪口呆。 按照计划，应该是双方相谈甚欢，大方向完全确定之后，然后奥萨马才不经意，注意，是不经意间，表达迦沙的困难，最后才说要撤回一部分订单。 红豆要是表示不满，阿海和阿占这时候就可以站出来，以和事佬的态度，劝她以大局为重。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但现在，奥萨马这一开口，他们连怎么找补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撤销？” 红豆皱起了眉头，“你确定是撤销，而不是调整？” 调整就是把钱挪到其他地方去，总是要花的，但撤销就说明某几单生意是做不成，钱飞了。 “没错，我要把这一部分资金留在迦沙。”奥萨马坚定地说道。 “直说吧，一共是多少钱。” “两千万美元左右。” 奥萨马直接喊了个高位。 虽然阿海和阿占给出的预算范围在一千五百万美元上下浮动，这也是他们现如今能拿出来的本钱。 但买卖嘛，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 要是红豆不满意了，他还能还五百万的缺口，安抚对方。 红豆深皱着眉头，似乎在烦恼。 “两千万也不多啊……迦沙就这么缺钱？” “缺，非常缺！”奥萨马毫不犹豫地回答。 别看在这十亿的生意里，两千万也就相当于百分之二。 但那是整个迦沙的家底了！ 光是这百分之二，要是用在大家的生活需求上，都能撑半年了。 之所以会留有这么一笔钱，还是铪马斯为了筹备战争物资，购买武器弹药而积攒下来的。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相比民生，这战争花费的就要多得多。 尤其是现如今，要防备希伯来可能发动的袭击。 而且武器弹药的利润就高多了，只要放出风声，绝对会有大批卖家主动上门推销。 这十亿里，真正用在实处的，可能就两三亿。 当然，也就是林祥给他们送了一大批武器弹药，才让他们省下了这笔钱…… “迦沙能进行的贸易还是有一些的，如今的情况你也清楚，林先生的货船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抵达，暂时先从周边国家采购一些生活物资还是很有必要的。”奥萨马耐心地解释。 “我知道这样可能违背了我们之前的口头协定，这样，我可以……” “行，做生意肯定是不能强买强卖的，把条目列给我，我看看是哪些东西。” 看着红豆伸出来的白皙的手掌，奥萨马的目光瞬间有些呆滞。 红豆不耐烦地摇了摇手，“愣着干嘛？别告诉我你们还没想好是哪些不要了吧？” “哦哦，在这的。” 奥萨马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在面前的文件堆里翻找，最后还是马吉德及时把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红豆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心中顿时有数了。 都是些需要一点门路，但又不会太难采购的东西，关键是利润不低。 “我记得迦沙没有化工产业吧，你们不打算采购这些塑料原料……是准备彻底不用了？” 塑料，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聚乙烯，但不简单就在于，制作塑料产品需要很强的工业实力。 别说是迦沙，这个世界大部分国家都做不到这一点。 而塑料其中最大的特点就是轻便，无论是用在军事武器上，还是工业设备，乃至民生设施，都有广泛的用途。 如今迦沙如此特意地剔除这些…… 红豆眼眸微垂，思索了一番。 “迦沙困难，暂时没办法考虑这方面，请你谅解。”奥萨马咬牙说道。 这部分确实扎眼，本来就是可以还回去的筹码。 只是没想到红豆答应得这么干脆，既出乎了他的意料，又一下子点出这部分，让他回答得有些措手不及。 “那看起来迦沙的困境比我想象的还要困难啊……” 红豆语气古怪，明明是在感慨迦沙的困境，但听着总让人觉得话里有话。 可奥萨马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下去了。 “是的，希伯来的封锁正在逐步加强，迦沙许多领域都出现了物资匮乏的问题，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封锁最终会深深地影响到每一个迦沙人。” 工业，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在一个地方实现现代化的生活，需要做的就太多了。 迦沙不是没有工厂，但希伯来的封锁尤为致命。 大到工厂运转需要的原材料，小到一颗螺丝钉，他们都很难批量进口。 完全自给自足是不可能的。 在封锁下，迦沙就已经在工业上形成了一座孤岛。 孤岛最可怕的是，没有对外贸易，一旦存有的物资被消耗殆尽，所有的生产活动都会陷入停滞。 到时候别说是种田，锄地要用的锄头都没了！ 连锁效应下，迦沙的生产生活基本上就相当于要倒退到原始社会了。 即便粮食充足，即便大家能外出打工，但最终也只能让大家吃饱饭而已。 等到以后迦沙各种工业产物消耗得七七八八，面对养精蓄锐后的希伯来军队，就和砧板上的肉差不多了。 这就是希伯来的险恶用心，也是在用这种方式逼他们就范！ “照你这么说，那更应该想办法采购尽可能多的封锁区外的物资才对？”红豆好奇地问道。 “但什么才是我们最需要的呢？”奥萨马淡定地解释。 “请你相信，我们是认真思考和讨论后，一致决定将部分并不急缺的物资剔除这一份合作订单……” “我信啊。” 红豆随手把文件丢给阿海，“麻烦你记录一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奥萨马抿了抿嘴，实在有些搞不清楚红豆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呃……没有了。” “那现在轮到我了。” 红豆把脸一板，从文件堆底下里抽出来一份格外平整崭新的文件。 “我的雇主，林先生，在除了这份贸易合作之外，还打算和迦沙签订一份投资协议，我们投资，具体投资额……以这次贸易合作的总金额为准。” 第848章 这么着急干嘛 和刚刚相反，原本安静下来的会场瞬间沸腾，就连守在门口和周围的精锐战士们都纷纷回头。 “别走神！守好自己的岗位！” 阿巴斯低声沉喝，但他还是忍不住往红豆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热切。 而马吉德更是第一时间腾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红豆小姐，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奥萨马沉声说道。 迦沙有钱吗？ 有，有足足十亿美元，但那是攒了好几年的家底，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希伯来扶持铪马斯，从那薅来的资金。 迦沙缺钱吗？ 缺，缺了无数个十亿美元！ 尤其是在希伯来人撤出迦沙后，迦沙不缺工人和劳力，甚至都不缺愿意消费的人，但就缺愿意雇佣他们的老板，缺愿意投资迦沙的人！ 本来奥萨马是打算把物资采购回来以后，以国营的形式逐步建立起产业链。 有工作人们就有钱，有钱就有消费，有消费就能产生税收，税收又能投入到生产当中。 如此循环往复，哪怕只依靠内循环，迦沙人民的生活水平也能提高一大截。 当然，和林祥的对外贸易也很重要。 现在，在贸易之外，如果还有人愿意投资迦沙，那完全就是解了燃眉之急啊！ 一想到这里，奥萨马的手都不自觉地在微微发抖。 “我还不至于用这种事来开玩笑。” 红豆把文件放在桌面，一边轻轻推到奥萨马面前，一边解释。 “投资意向是林先生在确定贸易合作后决定的，不属于合作的独立部分，但他希望两份合作能够同时落地迦沙。” 奥萨马迫不及待地接过文件，仔细查阅。 文件上的内容出乎意料地简单。 “投资迦沙……轻工业，投资设备和原材料，雇佣工人……迦沙可以用土地入股……低税至免税……” 完美！ 奥萨马在关键的条款上看了又看，越看越满意。 这份投资意向完美符合迦沙的需求，又用林祥的私人力量完美避开了迦沙的缺陷。 简直就是两全其美！ 而且迦沙以土地入股……嘿嘿，迦沙可是一直都没有开放土地买卖，地价多少，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当然，卖太高的价格只会把投资吓跑，这点奥萨马还是清楚的。 但至少，对于贸易合作后已经一穷二白的迦沙而言，他们在面对投资商时还能保留有一点主动权，这就够了。 或者说，以他对那人的了解，估计这条款就是故意放在意向书上，好让他们放心的。 至于低税和免税的条款，那就无所谓了。 没有投资商，这方面的税几近于无。 用本来就没有的东西换一笔投资，简直不要太划算！ 就是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看到后面，奥萨马渐渐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这投资金额……是空的？” “是空的，但不是没有。”红豆微笑应对，即便她刚刚已经说过了。 “那……” “具体的投资金额，将取决于这次贸易合作的总金额。” 奥萨马张了张嘴，又有些恍然大悟。 “取决于……大概是如何计算呢？比如……十亿美元？”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红豆回答得很干脆，这早就在林祥给她应允的计划范围之内。 “贸易金额是多少，我们就投资多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过我还要提醒你，这份贸易合作目前的资金总额应该是……九亿八千万美元。” “九亿……” 奥萨马正想质问，这才猛然想起，少了的两千万美元，那不是刚刚自己推出去的吗！ 阿海和阿占给出的方案，肯定是要比把订单交给林祥要省个几百万的，不然马吉德也不会同意。 但现在，省几百万和一笔两千万美元的投资摆在面前让他抉择…… 奥萨马犹豫了一秒，转瞬将目光一凝。 “既然林先生如此慷慨大方，那我们也不应该犹犹豫豫……这两千万的订单就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照旧吧！” “嘿！” 阿海本来还惊讶于红豆抛出的重磅炸弹，没想到这会居然还能炸到自己，顿时忍不住了。 “一会说不要，一会又说要，哪有你这么做买卖的！” 当场出卖合作伙伴，就是奥萨马这时候都没什么底气了。 考虑到这两千万美元的投资能在迦沙撬动的规模，反悔这事他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给阿海两千万，换回来的就是一批死物，钱是实打实地没了。 但两千万放到贸易合作里，不仅照样能买到需要的物资，还能换回两千万落到迦沙的投资当中。 只要钱还在迦沙里运转，作为领导者的奥萨马根本不在意这笔钱在谁的手上。 他要的是经济活力。 一笔钱来回倒腾，要是按米国的gdp算法，那都能算出好几亿的价值了。 即便不算那些虚的，投资下去，算上生产的附加值，也远比那节省下来的几百万要划算得多。 再直接一点，往后收税，都能收回几百万。 略微一算，奥萨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不了，以后再从别的方面补偿阿海他们嘛！ “两千万美元对迦沙很重要，我们当然是要经过慎重考虑的，这次会谈就是考虑的一部分，反正合作都没有敲定，对吧？” 面对阿海和阿占喷火般的目光，奥萨马厚着脸皮说了下去。 在别人的主场，这勾当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阿海和阿占怨气满满地盯着奥萨马，一时却也没办法说什么。 别说是他们都还没签合同，这种事就算是签了合同，也没警察和法院替他们主持公道。 或者说，真有人主持公道，他们两个第一时间就应该被以职务侵占罪给逮捕了。 “合作还没敲定……” 阿海一脸不忿，也只能阴阳怪气地看向红豆，“听到了没有，反悔来反悔去的，小心人家耍心机，哦，还有，这可是人家的地盘，签了合同你都要小心被人家当不作数！” 被当面如此指责和揣测，奥萨马是敢怒不敢言。 红豆却始终神色如常，反而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林先生自然有办法，倒是你，这么着急干嘛？” 第849章 概不退货 “我——！” 阿海一口气差点没顶上来，咬着嘴唇，欲哭无泪的他十分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别想太多。” “那……多谢提醒。” “……不客气。” 红豆满意地收回眼神，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这次会谈上。 “如此一来，我们的合作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了，奥萨马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个别物资细则我们有所改变……不过你放心，变动不大。”奥萨马连忙说道。 在可以预见的十亿美元投资下，奥萨马已经懒得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了。 直接一点，这贸易上他亏损的那点小钱，在投资后的整体效益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因此，匆匆和红豆核对了几项很有必要的改动后，甚至都没理会马吉德心疼的眼神，奥萨马话锋一转，又把话题转回了投资上。 “咳，是这样的，我看这投资和贸易总额是一致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这笔钱几乎可以不用离开迦沙？”他试探性问道。 说到这个，红豆顿时想起来林祥的叮嘱，变得认真了起来。 “不，贸易是贸易，投资是投资，贸易的资金要一分不少地打入我们的账户。” 这份合同没有约束力，是对于双方而言的。 林祥拿了钱就跑，和奥萨马拿了货就不给钱的风险同时存在。 因此，他们合作的前提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保障双方的利益。 在这方面奥萨马不打算耍心机，也不担心林祥会舍本逐末，侵吞一批货款就断绝后续的贸易。 但这投资就没法保障了啊！ 看出奥萨马的惊疑，马吉德适时开口。 “贸易的钱我们当然愿意给，但你说的投资……难道实际上是虚的？” “投资如果是虚的，那我一开始完全就没必要提了。”红豆淡定地回答。 “只不过迦沙体量小，相当一部分投资资金将会以机器设备的形式来折算，自然没办法用金钱来展现。” 奥萨马和马吉德这下反而更安心了。 这笔钱本来就是准备用的，不离境当然最稳妥，但花出去也无妨。 而且十亿美元砸下去，说实话，以迦沙现在的基础环境根本就支撑不起来。 但要是以迦沙最稀缺的机器设备和技术为折算，这十亿就要比单纯的金钱更具价值了。 当然，林祥拿投资的事情晃他们的可能性也有。 不过正如红豆所说，这份投资意向必然是她来迦沙前就准备好的。 如果林祥没有这个意向，完全没必要为了两千万的贸易额就提出个假东西，毁坏自己的名声。 另外，他们远在迦沙，这些机器设备技术到底值多少钱，纯靠林祥一张嘴。 即便如此，奥萨马还是会信任林祥。 那可是投资诶！ 林祥这样的大富豪，大商人，愿意投资迦沙这个意向，本身就比纯粹的金钱更重要。 商人重利，但对方愿意投资，那就说明迦沙还有利益可图！ 即使没有，林祥也会努力为迦沙开辟出一条这样的道路。 对于处于封锁状况下的迦沙，这一条路，要是用钱砸都不知道要掏空多少家底了。 现在迦沙既有林祥的投资，又有向外走的希望，奥萨马都想仰天长啸，以表达自己内心此刻的激动。 “没关系，林先生的信誉我们是绝对信任的，这样，货到付款毕竟还是太麻烦了，我们先把订金交了，红豆小姐，你看怎么样？” 虽然是在交钱，但奥萨马的目光殷切，充满了期待，生怕对方不收一样。 阿海和阿占在一旁都看呆了。 不是，和他们交易的时候还说要先看到货才能交钱，怎么到了这里，反而就要交订金了？！ 两人根本不明白，要是他们一开始说把那两千万用在投资迦沙上，奥萨马能把他们当老祖宗一样供起来。 当然，两人即便有钱投资，走私就算了，实在没那个人脉和实力突破迦沙的封锁。 所以，这一大单投资，对于奥萨马来说就是必然选择会吃下的甜苹果。 虽然红豆一直强调贸易和投资是分开的，但两份东西一摆出来，奥萨马会怎么选，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这，才是林祥不来，而红豆依然自信满满的倚仗。 这要是还不行，红豆还有更厉害的杀手锏呢…… 红豆嘴角轻笑，订金她肯定不会往外推的。 “那就麻烦了，哦，贸易订单上的部分货物已经在运来迦沙的路上了，预计还有一周时间就能到，希望你们能提前做好准备。” “不麻烦……” 奥萨马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如无意外，一周时间货船就能抵达迦沙，都是一些重要的机器设备，你们最好做好验货的准备，特殊货物，一旦签收，概不退货。” 红豆贴心地提醒。 这批机器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的了，大都是被希伯来摧毁的东西的替代品，也是当前最急需的，主要用以恢复迦沙的民生运转。 所以，甚至在红豆来之前，林祥就让人准备好，一并装船运了过来。 反正他有自己的货运公司，又不麻烦。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林祥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和迦沙贸易，不然收钱的账户都要被黑掉。 好在，他在欧洲还有一整个专门走私的黑帮。 货船到附近，再转运到迦沙，比走私简单多了，就是要多费一些时间，也不好退换货。 这才有了红豆的提醒。 奥萨马喜出望外，更加确定和林祥合作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在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有能力、意愿和迦沙合作，又能黑白通吃的大富豪！ 满怀感激，奥萨马直接站了起来，想握住红豆的手又怕不礼貌，双手叠在一起顿时就像是在拜菩萨一样。 幸好他也不知道什么是菩萨。 “太感谢了，我代表迦沙人民，衷心地感谢林先生的帮助，这份恩情，我们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 “是真的记住才好，别一转头又是斤斤计较地算计了。” 第850章 有殃 阿海本来是心中不忿，悄咪咪吐槽了一句。 毕竟奥萨马和马吉德一开始对他们这位合作伙伴是百般讨好，几乎是求着他们做的生意。 后来翻脸不认人，几乎是把他们当个屁一样，说放就放，丝毫不尊重他们这些屁的意见！ 不对，他们不是屁！ 作为正常人，阿海认为自己心里有点怨气同样是很正常的。 只是没想到，会场刚好在这个节点突然安静了一瞬，这个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奥萨马脸色着实有些尴尬。 虽然阿海说的是这一次，但他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当初林祥离开迦沙的时候，他们还一脸信誓旦旦地说要报恩。 结果这才过去一个多月，他们就百般心机地算计上了恩人。 甚至，从林祥准备投资意向作为后手来看，对方很可能一开始就没完全相信他们。 丢脸呐！ 被防备就已经很丢脸了，最丢脸的是，对方的防备还是对的。 奥萨马笑容苦涩，属实是有苦说不出。 刚打完仗那会，他感觉天都亮了，觉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困难能难得倒他，所以什么大话都敢往外说，自信满满。 结果，天亮是亮了，但睁开眼，看到的困难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视而不见了。 这才一个月，现实的困境就拷打得他彻底老实了。 这要是以前，这时候他已经羞愧难当，又一股脑许下诸多允诺和保证了。 好在，他现在精了，脸皮也厚了，一脸坦然地抬起头。 “做生意当然是要仔细甄别核对，红豆小姐不也是如此？但我可以保证，迦沙从来都没有撕毁过任何签订的协议，这次贸易和投资各取所需，破坏协议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迦沙以前就连和别人签订协议的资格都没有，当然就更没办法反悔了。 不过奥萨马确实没打算再耍什么心机，甚至还想着给林祥的投资多一点优惠，作为投名状，以吸引更多投资。 商人逐利。 希伯来封锁得这么厉害，迦沙拿出实打实的美钞，周边不还是有国家悄悄地和他们贸易？ 当然，和这些国家贸易肯定远没有和林祥交易来得划算，而且只进不出，迟早坐吃山空。 但现在不一样了。 林祥愿意投资，如此重本，依靠迦沙的消费市场根本回不了本。 也就是说，在这投资的产物最终一定会往外贸易！ 无论是走官方渠道还是走私，有路，就代表迦沙可以承载更大，更多的产能，以及……更多的收益！ 有了利润，别说是封锁，就是当初希伯来军队在迦沙作威作福的时候，都有一大把外国商人来做生意。 红豆对此心知肚明，言笑晏晏，就是不回答关于投资的事情。 “于公于私，我们双方合作都是最好的选择，算计都只是各司其职而已。” 红豆肯定了奥萨马的说法，语气又突然弱了一些，似是无意地说着。 “迦沙的需求肯定不止这十亿美元的订单，以林先生的实力，能提供的也远不止这么一次交易，只是迦沙……不着急，等迦沙慢慢发展个六七年，以后还有的是贸易的机会。” 六七年后…… 迦沙那时候就是还有钱，估计都要投入到整军备战上了。 奥萨马心中戚戚然。 按照他们的判断，六七年后，也就是千禧年前后，希伯来基本上就休养生息得差不多了。 再进行个一两年的战争准备，到了那时候，被视为眼中钉的迦沙肯定是要第一个被针对的。 而迦沙又能休养到哪里去？ 这十亿平摊到每一个人身上就是一千块，以迦沙目前的生产力，一年都未必能收上十亿的税。 再扣除基础建设维护的开支，七年能攒出下一个十亿都是往好的想了。 也就是现在有贸易，又有了投资，让迦沙有了发展的可能，才给了他们些许盼头。 发展才是硬道理！ 即便如此，即使是最乐观的估计，他们短期内都是没办法再像现在这样开展一次大规模贸易了。 奥萨马悲观地想着，眉眼一抬，却注意到红豆嘴角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一番接触下来，他早就意识到，之前把红豆当成一个靠美色上位的普通女人这事简直错得离谱。 这番发言……虽然听上去就是很普通的展望未来，但放在这种场合，这个时候…… 奥萨马的心思顿时一动。 “迦沙当然很乐意和林先生保持长久的贸易关系……不知道红豆小姐对迦沙目前的困难有什么看法？” 红豆微微一笑，眼睛一瞥，注意到电脑上亮出了她想要的屏幕，眉眼顿时一抬。 随后，她把电脑一转，一手推到了奥萨马面前。 “我没什么看法，但林先生似乎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奥萨马张大嘴巴，呆呆地盯着屏幕上林祥的面孔。 “晚上好。”林祥举手打了个招呼。 不过想起迦沙的时差，他又忍不住补充：“不好意思，你那应该是下午，有段时间没见了，奥萨马。” 隔着遥远的距离，林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这一声招呼还是清晰地传达到了这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奥萨马莫名地觉得有些拘谨。 他可是完全没想到还要和林祥视频通话的！ “你好，林先生，咳，没想到您远在港岛，也在时刻关注着迦沙的会谈。” “合作的细节我其实不太关心，实际上，我想和你聊的是额外的另一件事。” 奥萨马还有些发呆，红豆却自觉地站了起来，还不忘扒拉阿海和阿占。 “走了，这种事不是你们能听的。” 阿海双眼一瞪，想赖在椅子上不走。 这么大件事凭什么不能让他听听！ “你这意思……难道你知道？” “对啊。” 红豆居高临下，用饱含深意的笑容看着他。 “我一向谨慎，为你好才赶你们走的，你要是想听，出去以后我可以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你，但后果嘛……你们就要自己承受了。” 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 阿海没上过学，但也知道有些事少打听为妙，转而默默地站了起来。 第851章 表里不一 见红豆带着阿海和阿占起身，林祥一脸默许的模样，奥萨马只好扭头看向身旁。 马吉德当即会意。 “我带人守在门口，房间隔音很好，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说完，他就起身，挥了挥手，带着一群战士随后离开会场。 房门一关，奥萨马感觉房间都黯淡了几分，虽然他很清楚这只是心理作用。 压力大啊！ 才刚被阿海阴阳怪气一番，他正是对林祥怀有愧疚的时候，一下子就让他面对正主，就像小学生做错事刚好遇到了老师，话未开口气势便弱三分。 最重要的是，和林祥认识了这么久，奥萨马总觉得对方那双平静的眼眸下似乎能看穿人心。 尤其是他的心思！ 每当他心思不定的时候，对方总能恰到好处地提点出来。 比如……现在！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有什么事，林先生就直接说吧。” 虽然视频通话的技术已经逐渐在推广，但现如今的网络延迟还是有些高的。 等奥萨马的话传到港岛，林祥那边稍微一停顿，都已经是好几秒后的事情了。 奥萨马只感觉自己如坐针毡，心里七上八下。 “权力的滋味……美妙吗？” 好了，这下他心脏直接跳到了嗓子眼，不用上上下下了。 奥萨马咽了口唾沫。 “我不明白你说的权力是指……什么。” “可我看得很明白，奥萨马。” 林祥假装思索了一下。 “用命令的口吻指挥昔日的兄弟，强行要求他按照自己的方案去执行；看到人们畏惧自己，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很受用；什么事都喜欢独断专行，只相信自己大脑的判断，不愿意和手下分享……” 这一句句话如利箭一般，咻咻咻地扎在奥萨马的心头。 俗称，扎心了。 “你监视我？！”奥萨马羞恼地质问道。 因为延迟的缘故，林祥还是往下多说了两句，才停住口，看上去颇有挑衅的意味。 “我需要监视你吗？奥萨马，你扪心自问，在你当权的这一个月以来，当你享受到权力的滋味时，这些想法和行为有没有出现过？” “我——！” “我不需要你回答我，你只需要回答给你自己，给曾经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给莫哈达那个老头……所以，你有答案了吗？” 林祥定定地盯着屏幕上的奥萨马，语气坚定而有力，看着他的脑袋渐渐低垂。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我……” 这次奥萨马张嘴，回应得就没那么干脆了。 “本来这种得罪人的话我是不想说的，但考虑到以后我在迦沙还有一份投资，所以我才打算和你聊一聊，如果你介意，随时可以盖上电脑，就当这次谈话从来没有出现过。” 奥萨马心中一惊，猛地抬头。 “迦沙是我们共同利益所在，只要是为迦沙好，无论是我本人，还是整个迦沙，都可以改变。” 迦沙承载了所有巴乐斯坦人的希望。 事实已经证明过去的巴乐斯坦并不能对抗希伯来，那就只能改，不断地改，不断地尝试，他们才有可能嗅到成功的可能。 甚至包括宗教，那些中东兄弟整天喊着巴乐斯坦背叛了真主，可巴乐斯坦支离破碎的时候，真主又在哪里呢？ 他们这些口口声声的兄弟又在哪里？ 对于奥萨马来说，林祥刚刚那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 自己并不重要，迦沙要是无法对抗希伯来，他现在就是再有权势，也不过是希伯来人随便虐杀的一条狗！ “请林先生指点！” 林祥还是很满意奥萨马的表现的。 就是年轻了点，临危受命，说实话，林祥随便翻一下历史就能找出不少类似的例子。 这也是他为什么说，不需要监视奥萨马就能知道这么多了。 废话，这种人物谁没点毛病了？ 林祥还以前从来没抽过烟，发达后还不是抽上了？ 吸烟有害健康！ 想到这里，林祥都不自觉摸出了烟盒，在嘴边叼了一根，陷入了深思。 “指点说不上，就是有一句被无数成功经验证明的古话想送给你……” 一口烟雾吐出，缓缓扑向屏幕。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 门外，马吉德亲自守在门口。 虽然他也知道听不到什么，但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这什么也没有啊。”阿占小声抱怨道。 马吉德猛地低头，就看见一个大男人缩着身体，在他的肋下侧着脑袋偷听。 被发现了，阿占尴尬一笑，在对方怒气冲冲的目光中走了回去。 红豆双手抱胸，对里面的情况并不感兴趣，而是用戏谑的眼光打量着这两人。 “干嘛这样看着我们？”阿占问道。 红豆冷哼一声。 “我看你们两个还挺有钱的，居然有胆子有本钱截胡两千万的订单，也不怕有钱赚，没命花。” 阿海和阿占两人大吃一惊。 “你都知道了？” “什么两千万！没有两千万，都是他胡说，就一千五百万！不是，一千万我们都嫌多，是他们硬要我们啃下的！” 两人急忙解释，这事被捅穿那是真的会要命的！ 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之前为什么红豆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古怪。 全特么被看透了呀！ 两人一通着急，目光一扫，就发现了马克在一旁偷笑。 “好你个扑街，原来是你告的密！” 两人立马冲了过去，将马克架住。 马克连连挥手。 “不是，完全没必要告密，那天我去找红豆小姐，她一开口就拆穿你们的勾当了！” 两人一愣，猛地回头看向红豆，却见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有耳朵的，你们两个商量得那么明显，我随便翻翻东西，就知道你们想干嘛了。” 做生意是需要查阅资料的，不然被人坑就惨了。 所以阿海和阿占包里，尤其是阿海，心思不正，早早就调查过迦沙，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将背包塞得满满当当。 不然，他也不敢这么直接就和迦沙做生意的。 只是没想到，红豆，他们最信任的人，居然翻了他们的包！ 阿海和阿占一脸悲愤，暗暗咬着下嘴唇。 本来以为是里应外合的，没想到是有人“表里不一”！ 第852章 多少? “你……怎么能翻我们的背包呢？这是侵犯隐私！” 阿海双手抱臂，脸上悲愤交加，不知道还以为别人怎么他了。 “你们没那些坏心思，我至于去翻你们包吗？”红豆理所当然地说道。 “再说了，以前我们整理东西的时候，不都是互相翻包的？” 明知道她说得有理，阿海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今时不同往日，你怎么还能像以前那样呢？还是说你打算走回以前的老路？” “哦哟！你还有脸说我？” 说到这个，红豆就不服气了。 “本来说好了以后规规矩矩的，结果你们一来迦沙，就搞些坑蒙拐骗的生意，这还好是我先发现的，要是林生查出来，你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填海！” 阿海悻悻地缩回脖子，这下是真的没法嘴硬了。 目光一瞥，居然瞥到阿占在偷笑，他当即一肘过去。 “你还有心思笑！” “哇，我从头到尾都是被你裹挟的，你发脾气关我什么事？” “我一勾引你就上当，那你是不是贪？” “赚钱嘛……” 阿占抿了抿嘴，有些心虚。 “你们不是想赚钱吗？”红豆突然说道，“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路……” 话音未落，阿海和阿占突然一窜，来到她身边。 “红豆妹妹，我就知道你最心疼大哥二哥了。” “是不是姓林的有什么交代？没事，你尽管吩咐，我们绝对办得妥妥当当！” 被奥萨马这一番背刺，他们总算是明白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他们两个无权无势，奥萨马说踢就踢，根本不用通知的。 而林祥呢？ 只需派出小小红豆一个，左拿贸易合作，右持投资意向，立马就将桀骜不驯的奥萨马镇得服服帖帖！ 现在红豆背靠林祥，能指出的明路铁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被两人左右围着，看到他们讨好的小模样，红豆也绷不住脸了。 “行了，就是林先生的投资……还需要几个信得过的人在这边打理，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推荐你们两个，另外，你们就是自己再想办法投资些产业，他也明说了，不管。” 好嘛！ 两人双眼顿时一亮，简直都快散发出金钱的光泽了。 打理人，那就是天高皇帝远，外派的好职位； 他们私底下的投资都无所谓，那就摆明了让他们可以徇点私，依托这十亿大投资下，投一点下游产业跟着赚钱。 就差把明说要带他们赚钱了！ 当然，两人千万级别的投资，对于迦沙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助力。 而且一下子，迦沙还未必能承受得住这么多钱。 要想躺平赚钱，还是要费些心思的。 两人眼神一对上，你来我往，顿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不用再说了，”阿海大义凛然地挺起胸膛，“林先生待我们不薄，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留在迦沙助他一臂之力！” 阿占悲天悯人地仰望天空。 “迦沙人民如此困苦，我心善，见不得这种悲剧，我决定了，下半辈子就扎根在这，为迦沙之崛起而努力！” 看着他们两个活宝开始演上了，红豆没好气地一人一巴掌拍了过去。 “事先申明，你们要是还敢耍滑头，到时候来处理的就不是我了！” “怎么会呢？” 阿海搂过阿占，两人兄友弟恭，和谐友爱地笑嘻嘻。 “我们两个最正直了，从来不耍滑头，将来要是有问题……那就将来再解决！” “德行！” 红豆翻了个白眼，没等她继续叮嘱，就听见门口传来动静。 她扭头看去，奥萨马从房间大步走了出来，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他向马吉德点了点头，便径直向红豆这边走了过来。 明明很安静，气氛却有一股莫名的压抑。 阿海和阿占瞬间正经了起来，横在红豆身前。 奥萨马瞥了他们一眼，停住了脚步，直直看向红豆，突然展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刚刚向林先生借了一笔十亿美元的债，他同意了，这笔钱我不打算留着，麻烦几位，可能要在迦沙多待一段时间。” 两人惊愕地看着他。 “你说多少？！” …… 屏幕一片黑，倒映出烟的那一点红色火光，一亮一亮的。 林祥手夹着烟，点掉烟灰，思索的表情并没变动半分。 下一秒，一双白皙的手拂过他的手臂，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余文慧从后将脑袋搁在林祥的肩头。 “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借了十亿美元出去？” 林祥笑了起来，顺手将她揽在怀里，“这可是我的私房钱，不用向你报备吧？” 余文慧噘着嘴，嗔怪地瞪着他。 “嗯？你居然还有私房钱？” “可这笔钱一转手，就会回到公司的账户上。” 林祥虽然脸上带笑，但这话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余文慧顿时惊呆，微张着红润的双唇。 “你的意思是……这笔债是限定的？” “嗯哼，我又不嫌钱多，怎么舍得四处借？”林祥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以示惩戒。 “这笔钱从头到尾都不会流出去，只会以物资商品的形式运到迦沙，至于值不值十亿，那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借钱有利息另说，光是这笔钱真正的价值都要打一个折扣，比九出十三归还夸张。 奥萨马有这个魄力开口，那林祥没理由不借。 唯一要头疼的，可能就是自家工厂产能不够了…… 余文慧在心中稍微算了一下账，喜悦之情就尽然表露到了脸上。 但很快，她又皱起了眉头。 这债和贸易合作，乃至投资意向，看上去确实很划算。 甚至迦沙如果能按林祥所说，安定个十年，那这十年间，一座百万人口级别城市的商业和工业被他们包揽…… 这种大好事，别说是十亿，就是花五十亿美元都值！ 问题是……事情真的能这么顺利吗？ 这要是翻点风浪，他们这一盘生意，前期所有投入都将化为乌有！ 第853章 你知我根底，我知你深浅 你知我根底，我知你深浅。 看着余文慧沉默不语的样子，林祥哪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们和迦沙的合作是各取所需，迦沙和希伯来接下来的和平实际上也是各取所需，甚至于，希伯来比我们还担心迦沙会再次成为消耗他们大量金钱和物资的无底洞。”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年头还没通货膨胀，工业制造技术也没高精尖到未来的程度。 一发大炮的价格或许还能承受，但一发尖端导弹，那花费就真的和黄金差不多了。 谁让他们用的武器装备是全世界最精良的那一档呢？ 和光脚的巴乐斯坦人相比，就算希伯来家大业大，连年战争也造就了不少亏空。 按照林祥的了解，接下来十年里希伯来都没再主动发起大规模战争，即便是十年后，有也是局部的小冲突。 虽然在他的干涉下，希伯来提前七年从迦沙撤军，但只要这个大前提不改变，接下来的发展也必然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同样的，面对近在咫尺的敌人，迦沙，以及领导迦沙的铪马斯和奥萨马都迫切地希望这个地方能发展起来，为将来的战争提供莫大的助力。 而战争打的就是钱和工业潜力。 敌人比他更渴望和平，合作伙伴比他更渴望发展。 这难道还不够稳？ 唯一让人担忧的，就只有迦沙会翻脸不认人了。 所以一听到奥萨马借款的请求，林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迦沙现在的体量根本就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资金注入，超过十亿美元的部分都算浪费。 但林祥就是要溢出，就是要将迦沙对外贸易和交往的所有窗口，都牢牢把握在他的手中。 铪马斯和奥萨马要是敢吞他的钱和机器，林祥顶多就是亏十几亿，而这事一传出去，以后还有谁敢和迦沙打交道？ 合作越深，脱钩才会越痛，也越让他们不敢这么做！ 余文慧眨着美眸，点头赞同。 除了假设希伯来不会主动挑起战争的部分在她看来有些理想化，这个逻辑确实很有说服力。 而林祥一向不是夸大其词的人，她自然更放心了。 “那贸易的部分呢？你现在又借了十亿美元出去，迦沙需求陡增一倍，我们未必能承担得住。” 不是未必，是一定承担不了。 现在的美元还很值钱，二十亿美元的外贸订单，放到内地那都是能惊动中央的大事。 集团还是紧赶慢赶地完成了内地好几家工厂的投产，但要满足全部的订单还是不太现实。 好在，据林祥掌握的情况来看，今年是内地工业发展相当迅猛的一年，增长率超过了百分之二十。 就这产能，还大都是各种家电机器设备，林祥只要愿意花钱，不可能买不到合适的货。 就是当了个中间商，利润薄了一点。 “我改天亲自上内地一趟，看看那边情况，大不了这部分就少赚点钱。”林祥颇为可惜地说道。 高精尖的东西或许造不出来或者成本太高，但别忘了，这年头内地连电风扇都有军工厂来造，质量上乘，价格还便宜。 问题就是这时候还没有世贸，关税不低，出口还麻烦，一层层转下来，林祥这边拿到手的价格就没那么实惠了。 当然，国内这时候其实还处于不被国际社会认可的艰难时期，商品连很多国家的海关都过不了。 发达国家看不上，发展中国家看上的却买不了，甚至都不知道。 林祥要是能包下一大批外贸份额，亏钱是肯定不会的，还能给他带来很不错的名声和人脉。 余文慧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 “你心中有数就行，走吧，先回去换身衣服，你不是还约了我爸吃晚饭？” 迦沙和港岛有五个小时的时差，那边是下午，这边正好到了晚上，不过港岛晚饭一向吃得晚，他们拖拖拉拉连下班时间都还没到。 想到自己和未来岳父还有事情要商量，林祥大手一沉，直接抱着余文慧站了起来。 “呀！你要干嘛！” “嗯。” “嗯？” …… 两个小时后，那辆标志性的红旗车缓缓驶入半山的一栋别墅。 李玟龙这会还拿着水壶在浇花，看着这沉重如山般的车身，他的眼里也禁不住闪过一丝艳羡。 世界上唯一一辆右舵红旗，全港岛都知道是林祥的座驾。 虽说这也表明他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国家一边，可现在还有几年就到九七，从土地委员会，到港府内部，国家派势力是越来越茁壮。 强如李黄瓜，当了太平绅士这时候不还是要跟着绣红旗？ 李玟龙自信，自己要是也能有这一辆车，哪还需要想办法跑到非洲开工厂？ 当然，靠着林祥的关系，他近两年在内地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将内地和非洲分开投资，更多的是为了避开华夏目前在外贸上的尴尬境地。 就是这非洲的环境嘛，你敢信，黑叔叔们居然连不锈钢盆都能造得坑坑洼洼的…… 想到这里，李玟龙只能放下手里的水壶，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照现在这个进度，等他在非洲的投资见到成效，怕是港岛都回归好几年了…… “怎么我们一回来你就叹气。” 余文慧一手揽过父亲的手臂，嗔怪地看着他，“不欢迎我们？” 李玟龙回头，见林祥下了车，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这生意做得艰难，可他这女婿做得好啊！ “欢迎，怎么不欢迎，快进去……都一家人了，怎么还这么客气啊。” 李玟龙正招呼着，结果没走两步，就被拽住。 “看见我就头疼，看到阿祥就笑容满面，到底谁才是你女儿？”余文慧气鼓鼓地质问道。 李玟龙都没想到一个笑容也能惹火上身，急忙用眼神无辜又无助看过去，结果只看到林祥匆匆走进屋的背影。 “嘿！” 第854章 稳妥一点 避免了一桩麻烦事，林祥进了屋，就看见余母在往外端菜。 他连忙把水果放下，过去厨房帮忙。 一般家宴里都是余母下厨，佣人也都不允许帮忙，说是一家人亲自忙活才会亲近。 看到是林祥，余母当即展开笑颜，也不劝阻，擦了擦手，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忙。 “再晚一点菜都要凉了，今晚工作很忙吗？以后要是没空就打个电话来，一家人，饭什么时候吃都行的。” 林祥老脸一红。 忙倒是不忙，就是有别的事情要干。 “咳，最近国外的生意比较多，对外边的环境没那么熟悉，所以思考的时间就多了一点。” “国外的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伯父去，他常年在外面跑，前几年都跑到非洲去了，也不怕丢了小命。”余母怨念颇大地说道。 正好，这时候李玟龙和余文慧拉拉扯扯地走了进来，听到她的抱怨，也有些无奈。 “好好好，我买下来送给你……怎么就说到我这里了？” “还不是你在非洲那些烂生意，正好，阿祥说要扩展国外的业务，你赶紧把你踩过的坑好好跟他说一遍，别让他损失了。” “哦？” 李玟龙一脸意外地看着林祥。 他的集团主要是以经营轻工业为主。 但港岛这些年，地价越来越高，用工成本也逐年上涨，利润微薄的轻工业率先扛不住。 所以在离港大潮中，家大业大的李玟龙也不得不考察了许多合适转移的地方。 然而，这时候东南亚反华得厉害，港府肯定不会为他们出头的，所以这些地方能承载的产能很低。 非洲就是李玟龙考察过，觉得还不错的地方。 由于非洲很多地方曾经都是欧洲发达国家的殖民地，这些殖民地的基建只要保留完整的，其实都合适发展轻工业。 非洲黑叔叔工资更是和不要钱一样。 只要愿意花钱打点当地军阀，开工厂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地方还够大。 因此，即便是有着诸多缺点，李玟龙还是硬着头皮开展起了非洲业务。 其实那边前景还是很好的，离欧洲近，海岸线长，无论是进口原材料还是出口货物，都很方便。 前提是，工厂能运转起来。 李玟龙经营多年，手里不缺技术，不缺机器，也不缺出货的渠道。 唯独，现在就缺了能教导黑叔叔的老师…… 在家里的都不是外人。 餐桌上，李玟龙拉着林祥，大吐苦水。 “非洲的潜力其实很大，那里一些国家还和欧洲保持很密切的贸易关系，要是能在当地建厂，货物根本不缺销量，就是那些当地人……唉！” 干过外贸的都知道，所谓标准其实是贸易壁垒的一部分。 他们想要的，低于标准也能贸易；他们不想要的，就可以不断抬高标准，拒绝贸易。 华夏商品就是这么被硬生生地拒之门外。 而非洲就是欧洲的自留地。 虽然脱离了殖民地身份，但本质上，各个方面都还被欧洲国家牢牢掌控着。 其中挖掘出来的矿产，生产的原材料，基本都是以白菜价卖到欧洲去的。 在这时候，就没有人站出来说非洲产的东西够不上欧洲标准了。 李玟龙就是瞧准了这方面的潜力，才重金投资的非洲。 “但非洲最麻烦的是，当地的军政势力根本稳定不了，你今天收买的将军，可能明天就被别人干掉了，又要白白花一大笔钱才能继续做生意，不过我考察了几个国家，还是发现了一些有魄力发展国家的领导人……” 李玟龙是真的把林祥当半个儿子来培养，这些年他辛苦考察，细致调研过的珍贵机密基本上毫不保留地全都说了出来。 听得林祥左右为难。 他根本没想过要去非洲投资啊！ 那地方，潜力肯定是十足的，各种资源挖了几十年都没枯竭，还时不时能发现新的。 可也得等到二、三十年后才能看得到效果。 就非洲现在持续动荡的情况，厂子在那能存活一年都算是命大了！ 不过林祥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现在在港岛还赫赫有名的李玟龙，在未来却再也掀不起风浪…… 眼光太超前！ 说到兴起，李玟龙抓起林祥的胳膊。 “阿祥，非洲的路我已经铺好了，我们联手吧，只要后续资金跟上，到时候几万人给我们打工，想不发达都难！” “咳。” 林祥正端着碗喝鸡汤，差点被他的豪言壮语给呛到。 余文慧看得心中暗笑，当即直言不讳地拆穿道：“老豆，阿祥根本就看不上你在非洲的生意，你要作死就自己去，别拉上他。” 这直言就真的太直了，李玟龙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什么叫我作死，女孩子家家的整天说这种话，一看你就是被惯坏了！” 余文慧现在自己掌管一个大集团，才不会被自己老爸三言两语就给吓到。 “那你说说，你在非洲的厂子哪一间看到回头钱了？” 李玟龙顿时语滞，支支吾吾了起来。 “你懂什么，投资都是先投钱抢占先机，再慢慢运营才赚钱的……我赚的是未来，你能不能有点长远目光，哪能用现在的利润来衡量！” “可你这都四五年了，还跟个无底洞一样，这要多少的未来钱才能填补上现在的亏空？”余文慧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本来就不看好混乱地区的营商环境，林祥都说迦沙比非洲还合适，那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爹往火坑里跳？ 李玟龙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候他其实也是骑虎难下。 集团在非洲的投资该花的都花了，这时候要是撤了，那花的钱就全都白白浪费了。 再说了，即便是撤，又能撤到哪？ 现在全世界里安稳的地方他进不去，进得去的没销售渠道，有渠道的又动荡不安。 哪个地方都有缺点！ 这生意又不能不做，为了集团的未来，他自然只能硬着头皮选一个看上去营收足的。 亏的多，但只要赚的也多，那还是划算的嘛！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林祥连忙放下手里的空碗。 “伯父，文慧也是为你好……而且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靠近欧洲，同样非常缺投资。” “哦，哪里？” “巴乐斯坦。” 李玟龙顿了顿，瞥了林祥一眼，欲言又止。 “……我觉得还是留在非洲稳妥一点。” 第855章 得不偿失 纵观全局，二战后全世界依然纷乱不休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中东！ 而中东战争的源头，正正好好就是那巴乐斯坦和希伯来的矛盾。 非洲虽然是军阀割据，叛乱四起，但好歹一般军阀收钱了也是办事的。 而巴乐斯坦呢？ 都快亡国啦！ 那仅存的一片片国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希伯来给吞并。 怎么吞并？ 打仗呗！ 别说是李玟龙，就连全世界都认为，巴乐斯坦彻底亡国之前，那地方就安生不了。 再激进一点，就连明显占据上风的希伯来，都没多少商人愿意去投资。 希伯来大片土地都是占领巴乐斯坦得来的，鬼知道游击队什么时候过来把自家生意炸了？ 人家非洲黑叔叔都知道留着商人有钱赚！ 所以，林祥才刚提一嘴，李玟龙就连连摇头拒绝。 “阿祥，那国家我知道，人确实有很多，素质好像也不错，但我估计很多地方连电都没通上，现在都还在打仗，怎么做生意啊？” 巴乐斯坦人要么务农打渔，要么就只能在希伯来的工厂里工作，论素质，肯定比黑叔叔要强得多。 可开工厂，工人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基础建设，原料，销售渠道等等，哪个不比工人更重要？ 林祥沉吟了一番。 “据我所知，迦沙地带的战争已经结束，安全方面是不用担心了。” 本来以为林祥是被哪里来的传言给骗了，李玟龙才认真地解释，也把了解的情况告诉他。 但这话一出口，显然，林祥是有备而来的。 那他就不能当家常话来看待了。 怪不得今晚不让喝酒！ 喝一口汤清清嗓子，李玟龙正经了起来。 “你……调查过？” “唔……严格来说，迦沙目前的和平和我有着密切的关系。”林祥直截了当地说道。 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相反，在商言商，表现自己的实力更重要。 但李玟龙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扑了个街，巴乐斯坦和希伯来两家世仇都快把脑浆打出来了，居然还能和平？ 不过他也不觉得林祥会在这方面开玩笑。 李玟龙琢磨了一下，突然发觉这话所指的对象有些不对。 “等等，你说的是……迦沙？” “没错。”林祥为他的敏锐露出了笑容。 “迦沙由铪马斯领导，前一阵子我帮了他们一把，正好希伯来方面又不堪重负，就顺势缔结了一份和平协定。” 李玟龙双眼顿时一亮。 和平好啊！ 而且听林祥所说，这铪马斯看上去也是个军阀势力。 那就没差了！ “那你……和他们关系有多好？” “他们求着阿祥去做生意呢，还别说，一出手就拿了二十亿美元的订单过来，我们正愁着要怎么供货。”余文慧顺势补充道。 李玟龙脸上的笑容这下是彻底掩盖不住了。 “没事，找你老豆我，要什么应有尽有，我给你们八……七折！” “怎么才七折啊？” 余文慧扯着李玟龙的胳膊，不满意地撅起嘴。 她爸的集团不是他个人独有的，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但为了发展，股份也早早就分了好几块出去。 这也是李玟龙急着要帮集团业务转移重心的原因。 不是他急，是股东们急。 而文祥集团就纯粹是林祥和余文慧的。 这老爸的钱，不赚白不赚啊！ “你们这十几二十亿的，给七折已经很夸张了。”李玟龙急忙解释。 这订单不可能全都给他，但他这是轻工业，利润微薄，七折已经是接近成本价了，纯靠量大才赚一点钱。 余文慧想了想，装作很勉强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转眼，又趁机对林祥眨了眨眼睛。 搞定一部分订单了！ 林祥嘴角带笑。 “迦沙这次的订单很多都是一些机器设备，包括被希伯来破坏的发电机组，我在内地帮他们定制了一批，相信等货船到了迦沙，那边的环境会好很多。” 迦沙目前就只有唯一一座发电厂，甚至属于少数不是由希伯来人建成的工业设施。 只不过在迦沙沦陷后，发电厂就被希伯来军队接管，之后更是被破坏了关键的设备组。 好在，那发电厂建成年份早，属于技术难度不高的煤炭发电厂。 这方面的技术就很成熟了，林祥直接在国内买现成的，再改改接口，基本上就能在迦沙使用。 如此一来，只要有煤炭，迦沙的电力在短时间内是足够了。 奥萨马早早就考虑到了这方面，贸易中就有相当一部分煤炭的订单。 也就是说，迦沙目前最紧缺的，林祥都一并在订单中包办了。 甚至于，第一艘货船已经早早离岸，一周后就能抵达迦沙。 “正如您所说，迦沙人口多，素质不错，只要基建能跟上，发展潜力比很多地方都要强，最重要的是，迦沙就在地中海沿岸……” 林祥声音低沉，却如最清晰的文字一样传入李玟龙的耳朵里。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地中海是这个世界上航运最繁忙的海域，光是这一圈国家之间的贸易合作，就让许多地中海国家拥有了世界顶级的贸易港口。 要是能借迦沙这小小一个地方，让他们插一脚进去，那钱途……无量！ 李玟龙瞄准非洲，就有这个想法。 只是他想了好几年，目前也只能在梦里实现，没想到这一圈居然还有个地方让他另辟蹊径。 李玟龙顿时心动了，也终于正式考量起迦沙的情况。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 虽然没有正式考察过迦沙，但他在非洲埋下的根基也不是假的，一些消息还是有的。 “迦沙目前应该没有港口，至少没有大型的货运港口……另外，以那边和希伯来的关系，迦沙生产的东西……应该没办法进入欧洲？” “迦沙有小型码头，小货船进去并不难，不过您说的没错，迦沙目前被国际社会制裁，没办法和欧洲贸易，但我觉得，这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林祥回答得很认真，深深地看着李玟龙。 “小货船能干什么？再说了，就是有这制裁在，我们的资金一进入迦沙，说不定在欧洲的账户就被锁定了，得不偿失啊！” 李玟龙大为不解，甚至还很失望。 天底下果然没有白来的午餐。 看上去丰厚的赚钱机会，最后一定有着更加厚重的困难！ 第856章 挑不出毛病 李玟龙在这抱怨，林祥却笑了起来。 都考虑到这一步了，显然就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当然，这也就是李玟龙，谈起来才能这么顺利。 换成外人，这个调查那个要资料的，拖拖拉拉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 “只要进入迦沙的不是我们的钱和人，制不制裁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各国的工商信息又不会联网。 都不用留在港岛，直接在国外，尤其是那些管理混乱和模糊的小国家，注册个公司简直不要太容易。 层层套壳，想要避开简直不要太容易。 别的不说，包括这次林祥和迦沙的贸易，买卖双方，实际上都是通过全世界各个地方的空壳公司进行的。 只不过最终会汇总到林祥的文祥集团，成为集团庞大业务体系中的一部分。 李玟龙在商界摸滚打爬多年，对这种钻空子的招数是司空见惯了。 甚至在以前，同一家企业在同一个地方注册两三个都行。 所以他并不觉得林祥的提议有多意外。 “空壳公司确实能做到这一点，要是迦沙方面宽裕一点，我们直接在当地建合资公司就更方便了……但问题是，制裁的关键在于，迦沙造的东西是卖不出去的。” 姜还是老的辣，李玟龙明显知道怎么和军阀打交道更合适一些。 只是他更没想到的是，林祥并不是以一个普通商人的身份和迦沙合作的。 林祥轻松一笑。 “那就换个包装？” “产地你换得了吗？各国海关数据都是能追查得到的，阿祥，不要小看米国这一帮发达国家联手制裁的威力。” “那就顺便不经海关。” 李玟龙愣了愣，隐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不走海关……你的意思是，走私？” “不止是走私，而是我们联手，构建一条横跨地中海的经贸网络。” 林祥轻轻点了点头，笑容越发自信和从容。 他用了好几年时间就为了构建这一整个网络，李玟龙在工业上的积累就是其中的一个节点。 “我的人可以把货通过地中海运到非洲，上了岸，再到您在当地的工厂转一圈，那就是合法能卖到欧洲的好货了。” “其中，迦沙方面巴不得我们的货能卖出去多赚点钱，唯一能阻挠我们的，就只有非洲某个国家的边境线。” “而这，就是伯父您最擅长的领域了。” 林祥最后轻声恭维。 李玟龙只感觉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嗨到不行。 通了！ 全都通了！ 瞒天过海需要的一切，全都连到了一起！ 林祥有船，有关系，有走私网，他有工业技术和经验，迦沙有人…… 这连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没有漏洞了！ 李玟龙兴奋地握起了拳头，脸色就和喝了一整瓶烈酒一样红润。 但随即，他这才想起了林祥刚刚还说了个困难。 他们还需要一间位于非洲的工厂提供掩护！ 提起这个，李玟龙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祥，不瞒你说，我在非洲的生意确实有了起色，但要想买通海关，缺的不是钱，是当地海关都不能保证稳定……” 如果花钱就能办妥，他也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但往往，要么是军阀干不久就被干掉了，要么就是内部管理混乱，买通的官员干不久就被干掉。 最麻烦的是，林祥要求在地中海，这沿岸的非洲国家一共就五个，唯一一个合适的，就只有目前陷入内战的阿尔及利亚。 可那是内战，局势比巴乐斯坦都好不到哪里去。 要想走通那里的关系，绝不简单！ 李玟龙一五一十把自己的困难讲明白。 既然是生意，就不能因为觉得难堪就遮遮掩掩。 “合着老豆你这什么也没干成啊。”余文慧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李玟龙语塞，只能苦笑着将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却没想到林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一时间这场面还显得有些滑稽。 “既然那边局势不稳定，那我们就帮他们稳定。” 以非洲大区的优秀匹配机制，又不是要争王称霸。 林祥就不信，迦沙有坦克大炮，自己还有一整队雇佣兵的情况下，还能占不住一个码头卸货？ 林祥这时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语气里煞气满满。 饶是李玟龙都禁不住心底冒出一丝寒气。 但面对近在咫尺的发财机会，他搓了搓手，“你有多大把握……能镇得住那些军阀？” “让他坐下来好好谈的把握百分百有，再不济，我也能换个人谈。” 看着林祥自信满满的样子，李玟龙犹豫了一下，心中豪气渐长。 “好！你们年轻人就是冲劲足，路都铺到家门口我还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这次我就跟你们玩一把大的！” 林祥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 工业不止是开工厂，开工厂也不止是买机器，请人呼啦啦一通干就能搞定的。 港岛工业环境如此恶劣，李玟龙都能凝聚起如此大一个集团，其中的管理和技术经验绝对不是钱能砸出来的。 能和他合作，起码能省三分之一的钱和时间！ 虽然外界看来他们已经亲如一家，但公私两人还是分得很清的。 所以林祥即便是早有计划，还是等一切都准备好，最后才来找李玟龙拼上这最后一块拼图。 “伯父放心，我是万事俱备，等你这东风一到，我们绝对万无一失。” “好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李玟龙很满意林祥的妥当。 外面那些人八字都没一撇就敢来找他狮子大开口，林祥一个年轻人，在如此丰厚的前景诱惑下都能保持冷静，做事稳妥。 怪不得能发达！ 哪怕是作为合作伙伴都是挑不出半点毛病，这让李玟龙对他是越看越满意。 “那我也不耽误你……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带团队看看怎么运作！” 第857章 改遗嘱 李玟龙说到做到。 在约定好的三天后，他就亲自组建了一支由多年心腹组成的考察小队，搭上了前往阿尔及利亚的飞机——以考察当地营商环境的名义。 只不过这些人在落地后，就会被一支更加严密的雇佣兵小队接上，径直前往海岸边一个不知名，更不会出现在任何地图上的码头，乘上一艘在地中海随处可见的货轮。 为表重视，由红豆和奥萨马亲自接待。 考察小队还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光是回报时把这一链条式的隐蔽行动提上，就让李玟龙忍不住哼哧哼哧地冲进了林祥的办公室。 动作之灵敏，接待他的阿珍都要跟不上了。 “林生，李生到了。” 林祥抬头，李玟龙脸色一片红润，眼底还带着黑眼圈。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是早上，算一下时差，估计是迦沙深夜就传了消息过来。 这还真急啊…… 林祥心中感慨，转而看向自己面前的那几个部门经理。 “今年财务汇算要求非常高，以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一次你们财务部要是敢有疏漏，别等我出声，你们全都卷铺盖走人，明白了吗？” 几个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经理顿时一凛，连忙点头应下。 集团成立得急，这些高管基本上都是高价从猎头那挖过来的，工资高不说，工作也没太大要求。 舒坦得不行！ 之前林祥和余文慧联手整顿过一次，留下来的贪肯定是不敢，但心态上是有所松懈了。 这还是林祥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警告他们财务部，经历过一次整顿的他们很清楚，这不会是一句玩笑话。 李玟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经理哆嗦着离开办公室，笑了笑，一屁股坐到林祥对面。 “没想到你们两个年轻人，管起公司来居然这么严格。” “就是怕他们欺负我年轻，才要严格一点的。” 说着，林祥亲自给他倒上了一杯茶水。 见状，阿珍识趣地关上办公室门，转身离开。 倒茶水一般是她的工作，偶尔林祥客串的时候，就证明来访的客人有重要的事情协商。 她看了看林祥的行程表，在随后要见的几人名字上轻轻划了一道，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又要加班了。 前一阵子林祥不在，虽然工作不轻松，但至少能准时上下班。 结果林祥一回来，她，乃至全公司都开始向港岛其他大集团靠拢了。 又不是上市公司，至于这么拼命吗？！ …… 见到了林祥，李玟龙反而不着急，而是顺着公司的事情闲聊了起来。 “我看你找财务的人……是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接下来到年末，公司入账会很多吗？我让他们算好账，年底让公司上下都开心开心。” 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林祥笑着解释。 李玟龙愣了愣，想到那份价值二十亿美元的贸易订单，一时间顿时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之前提起这事的时候，林祥和余文慧的注意力全在怎么满足订单的需求上，所以他还没怎么在意。 但现在仔细一想…… 二十亿美元啊！ 而且不是正常运营的营收，是完完全全额外的大订单！ 其中利润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放到港岛各大集团里，都是极其夸张和令人眼热的一笔收入。 这么说吧，李玟龙估摸着，李黄瓜名下所有企业今年的营收加起来，可能也才二十四、五亿美元左右。 这是华人首富！ 港岛第一家族！ 如此一算，林祥岂不是能在今年超越李黄瓜，成为港岛首富了？ 李玟龙是彻底按捺不住，兴奋地看向林祥。 “阿祥，你这今年的营收这么高，集团所有资产加起来……有没有可能超过李黄瓜？” 林祥完全没想到李玟龙脑洞这么大，居然直接拐到这个方向上。 他愣了一下，旋即毫不犹豫地摇头。 “营收超过他是毫无疑问的，但总资产还有明显的差距。” 主要是明面上的资产有差距。 林祥算过了，他这些年买买买，包括港岛和内地许多地皮的升值，总价值也只在百亿美元左右。 也就是说，在这份审计报告上，他的合法身家就是百亿美元，和现在的李黄瓜相比，差距在十亿美元左右。 之所以如此强调合法，主要是因为他还有很多资产见不得光。 尤其是他从沙漠里挖出来的那批黄金。 全都算上肯定能超越李黄瓜，不过这就没有意思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也藏了些见不得光的钱？ 林祥就是要在最明面上，也是最光明正大的方式上，超越李黄瓜。 他还年轻，并没有太着急。 港岛一个大楼盘能价值上百亿港币，而同样规模的楼盘，在内地估计就只能价值几亿。 但未来的升值空间就反过来了。 林祥肯定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名头，就放弃显而易见的更赚钱的机会。 “首富这种名头就是个靶子，如果可以，我宁愿让李黄瓜，以及另一个李家一直排在我前面，能少很多风险和敌意。” 港岛有个双李的说法，未来首富也会在这两个老牌的李氏家族之间来回。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这几年风生水起，就是没有人会觉得他能成为首富。 这两个双李功不可没。 林祥完全没必要用首富的名头为自己争取关系网，自然就别去蹚浑水。 当然，他蛰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亮一亮牌，震慑一些宵小了…… “我对争首富没什么兴趣，不过这几年做得事情有些太多，太扎眼，所以准备放出一点风声，立一立威。” 李玟龙笑容满面，轻轻颔首表达自己的赞许。 他是干实业的，随着社会发展，显然已经跟不上那些干地产、金融和互联网的竞争对手了。 但林祥明显有机会啊！ 说得直接一点，李黄瓜可以靠着各种并购让自己身家暴涨，他也完全可以把自己在集团的股份送给林祥！ 要不是林祥明说不想当首富，李玟龙都想现在就回去改遗嘱了。 之前还有所担心，但在这一刻，李玟龙是彻底认同并接受了让林祥成为自己的继承人。 第858章 捡破烂 李玟龙和林祥在办公室里闲聊了一阵。 主要是李玟龙在了解林祥的计划。 以前，两人虽然多有合作，但他们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并不会因为关系而徇私。 更不会直接插手对方的事务。 当然，这是因为李玟龙的集团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公司的事会被很多人盯着，受规章制度制约。 另一方面，李玟龙对林祥其实也不是完全放心的。 夫妻之间反目成仇的都多了去，这年轻人就是和自己女儿谈了个恋爱而已，以后谁知道他们的关系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而李玟龙在集团的股份，他本来是要交给自己女儿的，也只能交给她，作为最后的安身之本。 所以李玟龙防备的不是文祥集团，而是防备着林祥。 直到现在，双方关系亲密无间，李玟龙才正式对林祥毫无保留，其中，甚至还包括他很多公司机密。 不可否认，这次的合作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李玟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利益捆绑比联姻还要牢靠。 如果林祥和余文慧关系始终密切，那这份利益就是锦上添花。 如果林祥和余文慧哪一天不幸走向决裂，至少利益会让两人都有所顾虑，不至于打得头破血流。 何乐而不为？ “商业的根本，都敌不过开源节流四个字，开源很难，但节流……能做的就多了。” 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李玟龙说得振振有词，仿佛要在林祥面前掰回一城似的。 “原料，工人，技术……但其中最关键的，或者说，把这些统统整合到一起的，是机器。” 他竖起一根手指，无比认真。 “一条好的流水线，能节省原料，节约工人，更能生产出更优秀的产品，内地如今在工业上的困境，以及港岛曾经的辉煌，都源于此。” 林祥轻轻颔首，听得很认真。 未来华夏被称为世界上最强的工业国，即使是他，耳濡目染下也是略有了解。 当然，在他以未来的经验来看，基建其实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包括建工厂、收购航运公司，甚至支持走私路线，就是林祥试图在用另一种方式复刻基建带来的整体效益。 不过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所以林祥只是认真倾听着。 看到他这副模样，李玟龙露出满意的笑容，竖起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不怕你笑话，我当初其实是捡洋人和霓虹人的破烂机器才起家的，至今，也非常依赖国外的生产技术。” 破烂只是个说法。 实际上，港岛在过去的世界大战里经历了日落国——霓虹——日落国的统治轮回。 一开始，日落国把港岛当作殖民地来经营时，虽然主要是看中其港口，但洋商带来的轻工业技术和机器，依然让港岛小步快跑，进入了工业化社会。 然后霓虹军队就来了。 洋人被迫跑路，他们可不会为了一个殖民地浪费自己的小命。 只不过带不走的机器设备，自然就只能选择贱卖。 这是李玟龙父辈，乃至港岛很多第一代商人发家的契机。 在霓虹人占领时期，他们之中的幸运儿依然保留了这些工厂，紧锣密鼓地生产着城市需要的各种工业品。 甚至于，军用品。 为了满足战争需求，霓虹人不得不把一部分军用物资的生产放到了港岛。 巧合的是，等他们战败后，又又留下了一批在当时堪称宝贵的生产机器。 本就积累了财富的港岛商人，在这时期获得了第二次的发展机会，期间，港岛如今赫赫有名的双李等等富商顺势崛起。 一直到了李玟龙这一代。 “本来我以为，好机会就这么多了，结果没想到，公司到我手里的时候，居然还能迎来爆发的机会。” 对于这种事情，林祥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对港岛的认识都仅限于看过的电影，以及历史课本上偶有的提及，根本没有细究过，更不会在意这片土地上的过去。 他要的是未来！ 李玟龙却是呵呵一笑，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二战后欧洲急于重建，再加上生活被压抑得久了，当时欧洲发展起了非常强大和全面的工业。” “欧洲？那和港岛有什么关系？而且您发家的时机，应该是指二战后二十年？” “没错。”李玟龙点头承认。 “就是欧洲重建结束后，他们本土开始淘汰落后产能，或者因为本土工人薪资过高，还是转移一些价值不高的产能，这才给了我机会。” 林祥这才恍然大悟。 这方面他就熟悉多了。 “由于前期的积累，再加上全世界各个殖民地的独立风波，港岛成为了不错的产能转移地，也是那个时候，我的公司正式升级为集团，从此和欧洲资本建立了密切的渠道关系，但也有了新的困扰。” 李玟龙似乎失去了兴致，说起这个，语气隐隐有些失落。 林祥皱起眉头，陷入了思索。 “是……太过于密切的原因？” 李玟龙总算是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没错，”他又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集团那几位股东实际上就是欧洲的资本，而集团赖以为生的生产线，同样全都来自于欧洲，无一例外。” 在这个年代，来自欧洲的生产线就是品质的保证。 “我虽然承接了来自欧洲的产能，但这部分产能只能依赖欧洲的机器……在过去，利润低点就低点，至少还能赚钱，但现在，如果我们想把生产线搬进迦沙，要应对的麻烦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什么洋人工程师来一趟要一万美元、维护生产线的支出比生产线本身的成本还要高等等，这可不是故事本上的文章传言，而是实打实存在于生产生活之中。 而其中最麻烦的是，这些生产线的厂家，未必会被允许把机器卖到迦沙。 “我的人干干维护还行，但生产线来自欧洲，其中购买、运输，乃至调试，可没办法在迦沙进行。” 李玟龙坦然地看着林祥。 说实话，他一开始都完全没想到双方的合作会如此顺利。 顺利到，他连提及这个问题的合适时机都没有。 但听到心腹回传的报告，意识到迦沙实打实的百万级人口城市带来的商机和潜力，李玟龙就知道，他这个问题拖延越久，他们赚钱的机会就越少。 第859章 太多啦 迦沙港。 严格来说，这个港口只能说是一个小码头，往日其最大的功能，就是供迦沙渔民上下渔船，获取可怜的鱼获。 由于迦沙缺乏造船厂，这些渔船往往只是条用桨划动的小船，甚至是小舢板。 即便如此，这些小渔船带来的海鱼依然是迦沙唯一能大规模供应的肉食。 然而在今天，这些重要的渔船载着渔民，停留在离码头不远的海面，仿佛在迎接着什么。 而在码头之上，还有许多人围在一起。 “卡洛斯，你怎么还在这？不去打渔吗？” 被称为卡洛斯的年轻人扭头望去，是邻居家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渔民。 他笑了笑，“不差这一会时间，我也想看看会来些什么。” 年轻渔民竖起了个大拇指，便继续眺望远方。 卡洛斯渐渐收敛起笑容，摆弄着破了好几个洞的渔网，轻轻叹了口气。 渔网是用来困住鱼才能捞上来，破了洞，鱼群就能顺着洞口钻出去，只能靠着快速上网来获取一些跑得慢的倒霉蛋。 而且破洞会被撕扯得越来越宽大，像这张渔网破成这样，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没有渔网，他就是出海得再勤奋，也没办法获取鱼获了。 没有鱼获就赚不了钱，没有钱，他那生病的母亲……就未必能坚持到明年。 即便她只是染上了寻常的肺病。 卡洛斯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迦沙人不是没有钱。 实际上，巴乐斯坦原来的国土本身贫瘠，这个问题同样落到了占据巴乐斯坦国土的希伯来上。 为了维持粮食补给，希伯来境内不得不维持着大量使用滴灌技术的农田。 迦沙人无论是把粮食卖过去，还是过去打工、照料田地，都能获得不错的报酬。 比如擅长打渔的卡洛斯。 然而，在迦沙高昂的物价面前，这份报酬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希伯来人是故意的。 他们不得不付出薪资雇佣巴乐斯坦人，但又担心这些钱财会成为反抗组织的资金。 因此，任何输入迦沙的商品都会被标上高价，或者被严格控制数量。 这种情况，在封锁出现后就变得更加恶劣了。 在以前，卡洛斯从邻国为母亲买药，一周的花费在一百美元左右。 而现在，已经飙升到了接近八百美元。 这种重担，让这个优秀的年轻渔民不得不起早贪黑，才保证家底没有被掏空。 但渔网的残破，似乎以一种残忍的方式碾碎了他仅有的希望。 卡洛斯可以接受用十六个小时的时间在海上打渔，但他无法接受，自己明明已经这么努力，却连自己仅剩的亲人都保不住！ 在卡洛斯胡思乱想，在渔民的窃窃私语时，一阵响亮的汽笛突然远远传来。 卡洛斯急忙望去。 只见在海雾之中，一艘在他眼里如巨无霸的货船缓缓驶近。 “真的有货船！” “来了！直直往码头过来的！” “该死的，别把海面都挡住！” 渔民们顿时沸腾。 卡洛斯同样一脸激动地捏紧拳头。 这样的货船其实并不罕见，他有时候往海里划得深了，都能远远看见货船来往，甚至在航线上排起了队。 然而，这些在地中海如蚂蚁般勤劳的货船，从来都不会靠近迦沙那个可怜的码头。 卡洛斯甚至怀疑，这些货船的航海图上根本就没有码头的存在。 还是今天一早， 那群铪马斯的人过来说要清空码头，准备迎接货船，他们才将信将疑地留下来看一眼。 至于铪马斯，卡洛斯对他们的感觉就更复杂了。 这些人大部分时候都在救济民众，但他看得出来，他们是按照战士的方式培养的。 卡洛斯平时都会离他们远远的。 他家里情况还轮不到可以接受救济的程度，而靠近他们…… 会死。 活下去，就是卡洛斯父亲，一个老渔民留给他的最后遗愿。 直到两个月前，这些人把占据码头，欺压大家的希伯来军人赶跑。 卡洛斯心里才隐隐有了些许期待。 或许，他们和那些只会丢下大家逃跑的游击队不一样呢？ 就在这时，码头上传来一阵着急的喇叭声。 “让开，都把海面让开！码头太小了！快点，想办法稳住货船！” 卡洛斯继续看过去。 货船已经贴近码头，但正如那人所说，码头实在是太小太旧了。 货船赶跑了看热闹的渔民，但庞大的身躯仅仅是挨着，就让这座用木头随意搭建的老码头发出沉重的哀嚎。 这样下去，货船的钢铁身躯或许不会有事，但码头要是被挤裂，那今后可就彻底无法让货船靠岸了！ 该死的，操纵这艘货船的船长估计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完全没想到这码头已经腐朽到了这种程度！ 卡洛斯在货船上搜寻了一番，急忙划着小渔船，迅速来到前头。 货船的锚一般都是早早落下的，这时候崩的直挺，一头落入海面。 在摇晃的海面上都如履平地，卡洛斯纵身一跃，抓住了钢铁锚链。 一脚踩着链扣，一手抓着，他快速往上攀爬，不到一会，就双手抓住夹板边缘，跳了上去。 货船上的水手打扮有些奇怪，在用一种更加奇怪的语言喊着什么。 趁着他们急晕了头时，卡洛斯大步冲向了船舱。 “收锚倒退！向外转舵！角度不要太大！” “哦哦！” 那名华人船长连忙点头，指挥着货船退出码头，而后在卡洛斯的指引下，再次停靠在码头边。 这次，就没有再出现什么危险状况了。 卡洛斯长舒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往后靠在船舱的墙壁上。 但奇怪的摩擦声吓了他一跳，猛地一回头，就看见用塑料袋裹着的一份份大包裹，几乎要将船舱塞满。 更让他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是一捆捆洁白如新的渔网。 “这次要运的货太多啦，”华人船长笑着解释道，“舱底塞满都不够，就只能堆到这里了。” 第860章 稀巴烂 林祥派出的可是远洋集装箱货轮。 那艘货轮会先在非洲靠岸，只不过卸下来的集装箱会直接在港口的仓库存放，开启。 然后一部分会转运到小型货船上。 这种转运方式在地中海很常见，毕竟远洋货轮一次性运输的货物太多，而非洲国家未必需要那么多货物。 当然，这一趟的货船并不是就近运往邻国，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往迦沙。 只不过平日里负责走私的船长，完全没有见识过迦沙的码头。 以往，他们要么买通当地官员，大摇大摆地进入码头，要么干脆不靠岸，用小船一点一点把货运上岸。 哪里需要在这种简陋码头靠岸？ 不过现在货船安稳靠岸了，后面卸货就简单多了。 奥萨马早就带齐人和车辆，靠过来帮忙卸货。 而他本人，第一时间进入船舱。 “辛苦了，陈先生……这位是？” 和华人船长握了一下手，奥萨马的目光就被一旁站着的年轻人吸引。 无他，这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瞪着一双大眼，死死盯着船舱的包裹，实在惹人注意。 卡洛斯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躬身示意。 别人他不认识，但这位经常在街头跑，就算是他一个渔民都隔着人群见过几次。 “卡洛斯，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 “是这个小伙子，哇，从锚链爬上来提醒我们，很厉害！不然就要出事了！”船长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抱歉，这边没什么货船靠岸的经验，是我们疏忽了。” 奥萨马叹了口气，盟友做事干脆利落，反倒是他们这边差点出了大问题，实在是不应该。 好在事情是解决了，当然，他心里也决定，之后要彻底修缮码头才行。 “卡洛斯，非常感谢你的英勇，帮助迦沙解决了一个麻烦，还避免了更大的麻烦。” 这批物资可是承载着迦沙往后发展的希望，码头要是被摧毁，货船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再卸货了。 那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要延后到码头重建为止。 而更麻烦的是，在缺乏工具的迦沙，码头重建和修缮完全是两回事，工期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我也是迦沙的一员，”卡洛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这些东西……是运来迦沙卖的吗？”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奥萨马目光扫在这些包裹上，心底一口气提了上来，振奋不已。 “是的，这些货物都是我买来的，将会在迦沙售卖……以正常的价格。” “这……” 卡洛斯张大嘴巴，来回看了好几眼，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便宜的渔网！ 而且不只是渔网，这一艘货船满载了货物，要是都能以正常的价格……不，哪怕是只涨了两三倍的价格，对于迦沙的大家而言都是天大的喜事！ 船长这时拿出一份货单，递到了奥萨马面前。 卡洛斯轻轻瞥了一眼，只见货单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类货物的信息。 “这是这一趟送过来的货，麻烦先生待会卸货的时候注意清点，有什么问题直接说，要是等我们的船离岸，可就没办法再核对了。” 奥萨马快速扫了一眼。 “都是些生活用品？” 船长咧开大嘴。 “先生，这第一趟肯定是要探探路，装点没那么值钱的会稳妥一点，而且就码头这个样子，那些大家伙可不敢随便运喔。” 经验再丰富，收买再顺利，走私毕竟是门危险的活计。 最重要的是，要保密。 所以顾永鑫直接安排心腹，组建了一支走私船队，以后就专门负责这一条路线。 陈船长就是船队领头的。 开船可能没太多经验，但忠心程度绝对毋庸置疑。 因此，他也是知道了一些迦沙这次，以及往后贸易的计划。 而那些大家伙，毫无疑问，就是恢复迦沙运转的机器设备。 一般来说，这些机器设备即使是按照同一型号采购的，也要经过几番调试才能顺利运行。 更何况，这些都是中字头的机器。 即便是按照迦沙的需求定制的，也没那么容易顺利运行。 为保稳妥，陈船长并没有把这些机器放在第一批次，即使迦沙可能急需它们。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就无比正确了。 “我看了一下，有些机器都是一体的，非常重，不好运，你们要是没些专用的设备，再加固一下码头，我怕机器下不了船。” 奥萨马老脸一红。 没想到又是自己这边疏漏了！ “我明白了……”他思索了一下，“这样，下一批就把一些器材运过来，等我们把码头加固好，再运那些机器。” 船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合作是要看伙伴的。 尤其是他们这些干走私的，伙伴要是心术不正，以后合作起来免不了容易出现各种疏漏。 “你能理解就好，我们以后还要靠先生你吃饭，有些事我就直接说了，对大家都好。” “是我们需要各位的帮助才对，卸货还有一段时间，我让人把吃喝的都在边上准备好了，不如让大家休息一下？”奥萨马热情的邀请道。 他知道这些人不能待太久，但趁着卸货的时间饱餐一顿还是可以的。 船长并未拒绝，大手一挥，带着船员们下船。 卡洛斯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还堆着的渔网，跟在后头，却没想被奥萨马拉住。 “你想要渔网？” “嗯，”卡洛斯急忙说道，“我的渔网破了不少，修补的材料都没有，所以想着看能不能买张新的……” 渔网可是消耗品，渔民就没有嫌渔网多的，家里渔网破损的更不在少数。 等这批渔网摆上商店，他还能不能买到都要打个问号。 奥萨马爽朗一笑，“放心，我直接送你一张，以后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是我要答谢你才对。” 两人客气了一番。 看着奥萨马在码头交代手下的背影，卡洛斯心中感慨不已。 看来自己之前还是有所偏见了。 想着，他一转头，就看见货船前飘着一艘碎了半边的小渔船 干，自己的渔船被货船撞得稀巴烂了！ 第861章 占了便宜 望着海面上飘荡的碎片，卡洛斯懊恼不已。 当时他要是拉上几个伙伴，即便只是帮他看管一下渔船，估计都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渔船是父亲留给他的遗产。 或者说，对于渔民而言，迦沙的每一艘渔船都是不可再生产的宝贝，只能通过一代代流传下来。 现在，卡洛斯的渔船被摧毁，即便是拿到了奥萨马赠送的渔网，他要想再次出海打渔，就只能像其他人那样拼凑出一块舢板，在近海碰碰运气了。 卡洛斯叹了口气，陷入了惆怅之中。 奥萨马把表单交给马吉德，又跟来看热闹的红豆和考察队聊了聊。 回头时，就看见他很看好的小伙正在唉声叹气。 迦沙不缺战士。 实际上，在科学的训练下，只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一个成年男人就能成为一名可以熟练使用枪支的战士。 因此，无论是北部的铪马斯，还是南部的奥萨马，平日里都只维持一支很小的武装部队。 大部分人维持着日常训练，只有等出现紧急状况时才会转身一变，成为奋勇的士兵。 但另一方面，在长年累月的战争和希伯来的占领下，敌人允许物资输入，唯独严格限制了一件事。 教育。 在战争失利后，巴乐斯坦就失去了大部分教育机构，作为对失败者的惩罚。 仅存的，全都迁移到了当时还算独立的迦沙，尤其是那几所大学。 然而，在十年前，希伯来军队开始进驻迦沙，所有的知名院校都遭遇了无差别的轰炸。 奥萨马和马吉德还是最后一批学生。 在那之后，很多孩子和年轻人就彻底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机会。 没有教育，再聪明的人也只能成为一个聪明的文盲。 这段时间奥萨马和马吉德忙得天昏地暗，脚不沾地，就已经证明了教育的意义。 根本没有多少人能帮得了他们！ 打仗，奥萨马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这帮兄弟。 可现在是处理文事政务，这帮肌肉大于脑子，武力大于智商的好伙计们就派不上用场了。 奥萨马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而且说实话，迦沙还有很多人并没有完全对他们放下戒备。 只是随着和林祥的贸易与投资合作逐步进入正轨，人手短缺的问题越发凸显。 为了不错过发展的时机，奥萨马已经没办法再慢慢等待人才从地里长出来了。 想着，奥萨马告别考察团，带着温和的微笑走了过去。 “怎么了？” “奥萨马先生。”卡洛斯一惊，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他还以为自己和对方的交集已经彻底结束，没想到对方还会过来搭话。 奥萨马顺着他刚刚的目光，看向海面。 渔民们都还很兴奋，尤其是不知道船长是不是故意的，货物都只用了透明塑料袋包装，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即便是到了炙热的中午，大家还是停留在海面，目光殷切地盯着一袋袋货物从船上搬下来，试图从中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物件。 但在这些之外，一艘破烂的渔船正被海浪推向海岸。 “那艘渔船是你的？被货船撞到了？” “嗯，”卡洛斯沉重地点了点头，“为了爬上船，我把渔船丢在了船头的位置，货船一出一进，失去控制的渔船就不可避免地被撞到了。” 奥萨马会意。 在贸易合作里虽然没有渔船这种物件，但锤子、钉子等工具却非常多。 假以时日，在迦沙独立制造渔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他想给这位英勇聪明的年轻人更加直观的帮助。 “迦沙目前也没有多余的渔船……”奥萨马假装沉吟了一番，“这样，我现在就去找陈船长，让他们到外地采购一艘渔船，下次再运过来给你。” 卡洛斯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 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奥萨马笑得更开心了。 “怎么，一般的渔船看不上？不过迦沙很快就不用担心燃油的问题了，你要是会操控，我就让人给你准备一艘大渔船？” 卡洛斯这下反应了过来，他急忙摇头，甚至为了增添说服力，双手同时还在不断摇晃着。 “你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想埋怨谁，是我自己选择去帮助船长的，就算有损失，也应该由我自己承担。” 奥萨马很是意外，居然还有人会把奖励往外推的？ “你……毕竟是帮了我们的忙，理应由我们弥补你的损失。” 卡洛斯依然摇头。 “当时我就是纯粹不希望看到迦沙唯一的码头被摧毁，破坏大家今后出海打渔的机会和效率，才主动选择那么做的，和你们没有关系。” “你……” 奥萨马有些哭笑不得。 迦沙物资短缺，拿出物件奖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也是最厉害的诱惑。 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失利。 “那你现在没了渔船，今后又要靠什么赚钱养家呢？” 卡洛斯一愣，陷入了犹豫之中。 如果只是赚钱维生的话，他大可以在城里干点活，去城外帮忙耕种，或者就在码头帮渔民打理鱼获。 但要想赚够为母亲治病的钱，就只有出海打渔这一丰厚的行当适合他了。 奥萨马心思一动，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就当是租借给你的。” “租借？” “你看，这艘货船今后会持续不断地把各种商品运送到迦沙，其中甚至可能会出现诸如货车、拖拉机等贵重车辆，我不想独占它们，也不想以此收刮大家来之不易的钱财，租借就是最合适的方式了。” 这是奥萨马的真实想法。 尤其是在获得林祥的十亿美元资金后，即便是入不敷出，迦沙也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当迦沙的民众能承担的消费就要少得多了，其中还要考虑到因为过去经历而变得谨慎储蓄的观念。 那可以持续不断补充和价格低廉这两样要素就很关键了。 “如果你现在缺钱，大可以先借用我的，等赚够钱了再买下来……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才……”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奥萨马就看见卡洛斯对着自己深深鞠躬。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和帮助，您的恩情，我……我永远铭记在心！” 第862章 老本行 渔船没了，今天是没办法再打渔了。 不过卡洛斯离开码头时却是兴高采烈的，把高兴写在了脸上。 大渔船！ 有发动机的大渔船！ 等这艘渔船一到，以后他能出海的距离就会变得更远，能捕捉和承载的鱼获也会随之增加。 日子终于见到了盼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给予盼头的奥萨马却陷入了沉思。 他想招揽卡洛斯的想法并没有改变。 甚至看对方兴奋的样子，到时候以采购渔船的名义，把他骗上船都是轻而易举的。 他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 大家需要的是满足生活所需的商品，还是可以生产商品的工具？ 当然，两类物资他都有采购，只不过前者的比重要大得多。 因为在奥萨马的判断里，迦沙的各位短时间内并没有具备很强烈的投资欲望。 简单来说就是，奥萨马把拖拉机运过来，绝对会有很多农田主租借。 但不会有谁想要买下来，组建一个拖拉机队，再到田间租赁给大家。 前者是为奥萨马所有的国企，后者是私人团队。 对于奥萨马而言，前者的收益当然要更大，但要是从提升迦沙的潜力来考虑，后者更重要，也会更加积极、主动。 尤其是，奥萨马现在根本找不到太多能帮他打理这些国有物资的人。 仅有的，也都会投入到类似于发电厂这些更加重要的地方。 那潜藏在民众的某些有钱人，或者脑子灵活的人，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更何况，林祥的投资太过于庞大，而且主要目标是出口，在此之外，需要有足够多的小微工厂填补空缺才行。 迦沙不是没有工厂。 只不过那都是几台缝纫机，然后请上几个好手织布这类的小作坊。 奥萨马这次采购的物资，说实话，这些小作坊说不定还会被冲击而陷入到危机之中。 之前是因为不得不这么做的无奈，但现在看来，双方其实存在合作的空间。 说不定，还能争取到这些人的支持。 奥萨马摸了一下自己的胡渣。 看来，自己要找个时间和迦沙的某些人聊一聊，第二份的贸易合作也要重新拟定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奥萨马循声回头，发觉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在思考我们的第二份贸易合作，我想迦沙可能一些别的东西了。” 红豆扬起双眉，“那看起来我要在迦沙待的时间似乎更长了？” 一开始只是来谈合作的，她既然接受了林祥的邀请，自然不会抱怨。 只不过没等她离开迦沙，李玟龙派来的考察团又急忙忙赶了过来。 这也是位重量级的合作伙伴，考虑到他们的重要性，红豆又应下了林祥的请求，留在迦沙陪着他们考察。 当然，林祥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让红豆跟着，也能学习到不少。 只是这一待，就拖到了现在。 红豆想带纳吉玛去看医生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 奥萨马理解地摇头。 “这不是短期要完成的事情，在我们统计完之前，你大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红豆美眸一横，耸了耸肩。 “就是你有事也没办法了，我们今天就要离开迦沙，跟着船一起走。” 奥萨马一脸意外，“纳吉玛的伤都已经很久了，难道还急着这几天？” “和她没关系，这一趟是我们，也包括马克他们这些雇佣兵，所以接下来接待考察队的工作就留给你们迦沙了。”红豆解释道。 “这是林先生的意思……”她顿了顿，“我们要去执行一项别的任务，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内我们就会回来。” 奥萨马看出了她的犹豫，“任务的话……那需要迦沙帮忙的，尽管开口，战士们现在都很空闲。” “很感谢你的慷慨，不过这次行动需要一些专业人士，就不麻烦你们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给迦沙带点好东西。”红豆笑着回应。 奥萨马更加意外了。 “专业？” “没错，”红豆笑得很开心，“像我这样的专业人士。” 向一头雾水的奥萨马告别后，红豆找到了正在集结队伍的马克。 “根据情报，目标还未离开港口，不过对方的航行速度比货船要快一些，所以最好是提前在运河前后潜伏下来。” 马克点头回应，回忆了一下航海图。 “那片海域情况复杂，不过陈船长说他们对那很熟悉，等货物卸完就能启程。” “那就好。” 红豆松了一口气。 这种任务就算是他们都是第一次执行，可林祥催得急，就只能匆忙行事了。 等卸货的时间，大家一起匆匆吃了顿午饭，便一起上了船。 他们离开的消息并没有宣扬出去，和来时的欢迎相比，场面就显得有些平淡了。 阿海和阿占倚在围栏边，海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红豆这时走了过来，对着他们两人丢了个东西。 阿占伸手一抓，差点把东西给抓扁。 “海上紫外线强，记得涂防晒霜，不然到时候你们两个就能直接到非洲下船了。” 看着两人无语的样子，红豆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可不是扭捏的人。 阿占直接大手一捏，拧出一坨防晒霜抹在阿海的脸上，然后又给自己涂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坚决不干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干起了老本行，看来还是姓林的说话好使。” 红豆笑吟吟地点了点头下巴。 “唔……这次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这次我们是抢，不是偷。” 阿占语噎，被她的强词夺理给搞无语了。 “你都知道是抢了，那要是有哪个国家直接把我们当海盗给打了，岂不是更危险？” 货船航行稳定，陈船长闲逛到了甲板，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顿时乐得咧开嘴。 “放心，那边不打海盗。” 三人很是意外，齐齐看了过去。 “不是说这边海盗很多吗？官方不打算保护一下来往的船？” 船长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自己就是海盗。” 第863章 顾虑 李玟龙的顾虑很简单，也很直接。 生产线进不去迦沙。 他敢担保，任何一家欧洲的生产线销售商听到订单来自迦沙，他们都会坚决地摇头拒绝。 这年代，欧洲的生产设备就是全球最顶级的，他们不缺买家，根本不会冒着得罪米国的风险，就为了赚几条生产线的钱。 林祥一时都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问题。 他沉吟了一阵。 “我们又不是要在迦沙生产什么高科技，机器设备应该不一定只能用最好的吧？” “替代的也不是没有，最大的问题是调试和维修，”李玟龙无奈地摊开双手，“我手下的工程师调试欧洲的设备还算有经验，但其他的……就很难保证了。” 为了避开专利壁垒，各家的机器设备生产商使用的标准和接口都天差地别，甚至还有的连螺丝螺母都能造一套独一无二的。 毕竟，这类设备一般都有很严格的保密措施，强行启动，弄坏了都没地方哭！ 欧洲是由各国提供零件组装的，标准相对统一，这也是李玟龙集团最熟悉的一套标准。 换成别的，就是霓虹那地方的机器，他们就不敢说能玩得转了。 简而言之，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要使用哪一类生产线的问题。 使用欧洲的，他们经验最丰富，甚至可以省去调试、维修这些后续麻烦，只不过生产商肯定不会乐意卖，加钱都没用。 使用其他地方的，这些生产商或许不会介意次一等的机器会卖到哪里去，但调试、维修的问题，他们就要从头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那……能不能假装机器是卖往隔壁法老国，然后我们再搬过去？”林祥问道。 要知道，一条生产线后续维护的问题往往都要比重新造一条更棘手。 他们在迦沙干的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为了长远考虑，同样是缺乏厂商后续维护，他肯定是倾向于选择集团最擅长的。 “很难，他们不是什么地方，什么企业都会卖的，说实话，要买生产线，估计到时候还要我亲自出面才行。”李玟龙摇头叹道。 他们计划里是一切生意都尽可能地用空壳公司来运作。 但采购生产线的企业本身就要接受考察，一般的企业连资格都没有，空壳公司就更不可能从正规渠道采购到想要的，乃至定制的生产线了。 就好像林祥自己，为了满足贸易订单，他在港岛和内地大批量采购了一批货。 但涉及到发电机这类设备时，就要他亲自联络，才获准得到了内地的采购许可。 “我的想法是，从集团的产业里拆一条，再通过你的走私网络运到迦沙组装。” 听到李玟龙的提议，就连林祥这个外行都意识到了不对。 “拆生产线太显眼，老旧生产线拆了还不如去买一套次级的，新的……你瞒得住？” 这年头，一条先进生产线的采购都是值得大肆报道的事情。 平白无故拆除，没个具体去向，很容易引人怀疑。 正如李玟龙所说，他的集团里还有好几位欧洲股东。 如此明显的折损公司资产的行为，到时候他要怎么解释？ “呃，说是报废了？” “骗骗傻子还行。”林祥没好气地说道。 不过他也知道，李玟龙选择把这个问题公开，显然是目前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林祥埋头苦思。 迦沙环境特殊，除了老旧的那几样，工业标准基本上照搬的希伯来。 如果能按照标准专门定制一套，乃至好几套生产线，肯定是最合适的。 但要定制，首先要做的就是给欧洲那边下订单…… 他心思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也就是说，只要有合适机器，你的工程师就能到迦沙组装和维护，对吧？” 李玟龙缓缓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如果是从那几个厂子里采购的，都不用看说明，我的人就能搞定。” 林祥大手一拍，“好，那就下订单吧，不过最好要尽快，我要现成的！” …… 海上的夜风有些凛冽。 红豆搬来一张躺椅，裹着一层毛毯，享受着这凛冽的宁静。 晚上的星空也格外漂亮。 从离开迦沙算起，他们已经航行了一周。 速度不快，主要是为了避开沿岸国家的海岸警卫队之类的，这是走私船的通用做法。 不过，在通过运河，驶入苏伊士湾后，货船总算是开始提速。 计划出现了些微变化。 如陈船长所说，这一段航线很危险。 海盗是一回事，但沿岸国家的海上警卫队也是强大的威胁。 别忘了，他们这是一艘走私船…… 表面上他们当然有齐全的手续和准备，但要是被细查，光是他们出现在这和报备上不同寻常的航线上，就没法解释了。 因此，为了避开警卫队，他们不得不偏向于更隐蔽的航线。 好在他们的目标速度也不快。 红豆呼了口气，热量在夜晚凝成一股雾气，被风吹散。 “红豆，别躺着，该干活了！”阿海大声嚷道。 闻言，红豆只好结束了自己的观星计划，起身走回船舱。 里面亮着灯，船长、马克，以及阿海都到齐了。 “阿占呢？”红豆问道。 阿海打了个哈欠，“刚刚还说晕着呢，去吃了药，估计已经睡着了。” 陈船长咧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抱歉，货船小，是比较颠簸的。” 晕船的毛病因人而异。 阿占身体素质不至于这么差，只不过为了尽可能地走私货物，货船极致地抛弃了一切舒适性的东西。 就连睡的，都是固定好的铁板床，更不用说那股挥发不去的油料臭味。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阿占彻底扛不住，吐了一天后，倒下了。 而晕船药其实就和安眠药差不多，把人吃睡着了，自然就不会再介意颠簸的问题。 红豆耸了耸肩。 “那他应该是没办法一起行动了？” “除非他这两天能好起来，不然就让他好好休息吧。”马克答道。 红豆一愣，转而一抹惊喜的笑容涌上她的脸庞。 “有目标的消息了？” “没错，就在这两天。” 马克利落地摊出地图。 看得出来，这几天漫无目的的航行让他也憋闷了。 “货轮正在排队通过运河，预计十六个小时后抵达苏伊士湾，我们要提前找好伏击的地点。” 第864章 夸得出口 运河狭窄，看着好像很方便动手。 但别忘了，这两岸的领土都归属一个国家。 他们要是在运河上动手，那就是赤裸裸地在别人家的地头上搞破坏。 货轮一报警，到时候当地军警将运河两端堵住，他们人是方便逃，但货就白抢了。 看着这地图，马克指向下方的海湾。 “法老国对运河还是很重视的，从运河一直往下到苏伊士湾的海域会有很严格的巡逻戒备，但到了红海，情况就会反过来。” 运河一年白白给法老国十几亿美元的纯收入，不重视是不可能的。 他们要是在这动手，纯属找死。 但往下就不一样了。 红海两岸都是出了名的乱，陈船长说的当地军警就是海盗，指的就是这一片地方。 “再往下就是曼德海峡，那里地方狭窄，货轮的速度会放慢很多，比较合适动手。”陈船长补充道。 “那岂不是还要再等两天？”阿海有些不满地说道。 为了等货上货轮，他们就已经等了好几天。 再拖下去，他估计也要像阿占那样晕过去了！ 红豆瞪了他一眼。 “安全第一，不然到时候货轮开足马力跑就糟糕了。” 船不是越大越慢的。 实际上，大货轮的动力系统往往也要更庞大，虽然载满货物，但整体的航行速度并不会比小货船慢。 在海上劫掠，最重要的就是速度。 要么，用快艇快速接近； 要么，就只能用货船伪装，慢慢贴近再行动。 他们抢了货到时候还要运回迦沙，用货船就是他们唯一的方式了。 “那就决定在曼德海峡动手了？”陈船长最后问道。 红豆和马克对视了一眼，均没有更好的办法。 阿海嘴里嘟囔，但他也没理由说服两人，自觉闭上了嘴。 见状，陈船长轻松地笑了起来。 “别担心，货轮一般不会全速航行，但我们完全可以先到那停下来休整，甚至上岸休息一天都行。” 这下别说是阿海，就是红豆和马克都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他们可以忍受，不代表就一定要吃苦啊！ 在他们催促的目光中，货船开足马力，连夜驶出海湾。 不得不说，小货船还是有优势的。 在这种狭窄又繁忙的航道，货轮都会小心翼翼地航行，要是一不小心搁浅了，全世界依赖这条航道的贸易都要倒大霉。 而他们这些小货船就没这个烦恼了。 在夜晚中横冲直撞，一路疾行，到了中午，就抵达了峡湾处一个专门用来接待货船的港口。 最重要的是，这种港口一般都是给来往船只中转的，没人会查货船的来历。 船上的人只要不离开港口，甚至都不需要签证一类的东西。 而港口内也很贴心地备齐了旅馆饭店。 一下船，脚踩在陆地上，阿占都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舒服！人果然就是要踩着地才稳妥，海洋还是留给鱼儿吧！” “别愣着，赶紧去吃饭，吃完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阿海揉了揉眼睛，把包往身上一背，拉着阿占和红豆就往里走。 陈船长还要处理手续，或者说，交钱。 马克一群雇佣兵太扎眼，而且船上也要留人，等着分批再下来。 他们就先行一步了。 不过这非洲的地界，他们也没想着能找到什么米其林餐馆和五星级酒店。 在一排店里找了家宽敞明亮的，三人走了进来。 阿海和阿占打扮随意，红豆披了件丝绸头巾挡太阳。 这特殊的亚洲人面孔立马引起了饭店里许多人的注意。 这时候在这种地方的餐馆里的，基本上都是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海员。 亚裔面孔其实并不少见，但像红豆这样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就很罕见了。 几乎所有人，哪怕前一秒还在大口吃饭，这时都被同伴提醒，目光赤裸裸地盯着他们三人。 “人还挺多。”阿海嘟囔了一句，和阿占一左一右，将红豆护在中间。 “记得把脸挡好，不然你这祸国殃民的，怕是要在这吓死人呐。” 远洋航行的海员一般十天半个月才有机会下一次地，一年到头都未必能摸到女人。 平日里看母猪眼睛都是红的，要是见到像红豆这么漂亮的女人，保不准做出些什么冲动事。 红豆扯了一下头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眸。 “谁让你来这间餐馆的……” “你以为其他餐馆能好到哪里去，别说了，赶紧打包点饭菜找间旅馆躲着吃。” 阿海撇了撇嘴，接过菜单，看着几道卖相还行的胡乱点了一通。 老板似乎也担心他们会引起乱子，嚷着让后厨手脚伶俐些。 顶着大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三人感觉浑身都在冒着毛刺的错觉。 不知道是这帮海员知道守规矩，还是阿海和阿占两个大男人的身板起到了警示的作用，最后他们还是安全地拎着几个大袋子，走出了饭店。 阿占当即长舒一口气，“好在有惊无险……” “我怎么感觉后面还有人在盯着我们？” 红豆疑惑地回头。 明明已经走出饭店拐了个弯，里面的目光都被隔绝，她却还是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阿海和阿占回头扫了一圈，大中午这太阳猛烈，路上就他们三个人而已。 阿占却顿时一惊，惊悚地瞪大双眼。 “会不会是有鬼？！” “这鬼居然顶着太阳都能活蹦乱跳，一定是非洲黑鬼！” 看着两人拿自己开玩笑，红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感觉当错觉算了。 “走了，难道你们还想在这里晒太阳？” 阿海和阿占讪笑，快步跟了上去。 在这边唯一的旅馆里开了间简陋的大房间，三人把饭菜全都摆开，开始大快朵颐。 “嗷，这鱼居然烤得还挺香的。” “你是不是吃红豆煮的饭吃多了，居然连这种烤鱼都夸得出口？” 红豆目光如刀，扎在了阿海的身上。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房间门这会突然被敲响。 第865章 找上门来 三人瞬间安静，敲门声再次响起，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是船长或者马克他们？”阿占猜测道。 “说好了大家分头行动，他们一声不吭找上门来算什么？”阿海直接反驳道。 “真要是他们，那也是先打个电话才对，鬼知道门外现在站着的是敌是友。” 两人在这揣测，敲门声锲而不舍地响起了第三遍。 红豆踢了阿海小腿一脚。 “去看看到底是谁，不理会这人能敲到明年，这么坚持，肯定是知道房间里有人的。” 阿海会意，把手里的碗筷放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把一根警棍抽长，反手背在身后。 阿占紧随其后，站在门背的方向贴着墙。 两人准备好后，阿海眯起眼睛，看向猫眼。 一个美艳，皮肤白皙的金发女人站在门外，衣着暴露，脸上却有些不耐烦。 阿海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居然还有送上门来的？ 在阿占惊讶的目光中，他直接拉开房门。 “嗨，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女人的手还举着，差点就敲到他的脸上。 但看到门开了以后，还是个帅气挺拔的男人，她立马收起了脸上的不耐烦，露出了勾人明媚的笑容，将手顺势搭在他昂起的胸肌上，轻轻抚摸。 “嗨，这位帅哥，我叫爱丽丝，海上工作繁忙，但现在难得有休息的时候，要不要让我帮你按摩一下？” 阿海愣了愣。 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是个流莺？ 实在是道德沦丧，人神共愤！ “好……咳，我是说，抱歉，我们还赶着吃饭，下次有机会再照顾你的生意。” “你们？” 爱丽丝眯起双眼，突然踮起脚往房间探过去。 为了吃饭，又是在房间里，红豆早就把碍事的面纱解了下来，露出一张明艳大方的脸蛋。 看到爱丽丝的眼神，她还友好地招手。 然而爱丽丝的脸色却瞬间一变，一把推开阿海，然后满脸怒容地向着红豆冲了过去。 “该死的臭婊子，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这间旅馆只有我才能在这里做生意，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哇，你一个人对付这么大一间旅馆？”阿海惊讶地问道。 他拿着棍子，可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生，一时又下不了手。 红豆一头雾水，呆呆地看着这女人冲到自己面前。 “说！你究竟是谁的人，摩根还是虎头？” “抱歉，我想你应该是误会……” “好！你不说是吧，看我撕烂你两张嘴后还有没有勇气瞒着我！” 爱丽丝左手抓住红豆的胳膊，说着就举起右手。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饶是红豆反应了过来都没避开，眼看这一巴掌就要扇了下来，吓得她往后一缩。 但爱丽丝也停住了手。 准确来说，是她的右手反被擒住。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的同伴，不是你的竞争对手，”阿占冷着脸说道，“要发癫就去找别人，这是我们的房间。” 爱丽丝的手臂给抓得生疼，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你们航海还带着女人？” 在海上坐船的不是没有女人。 但能来这个港口中转的船大都是货船，海员都是苦哈哈干活的，别说是女人，不男不女的都少见。 “怎么，我们带什么人还需要你允许？”阿占用力一撇，把手松开。 “滚吧，我们这里没有人需要你的服务。” 爱丽丝被甩得踉跄，揉着右手腕，忿忿地瞥了他们一眼。 “一群混蛋……” “嘿！” 阿占瞪了一眼过去，还不忘举起手里的棍子。 女人被吓得一抖，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阿海这时候还站在门边，呆呆地抓着门把手。 “关门呐，难道你想让人看戏？！” “哦哦。” 阿海赶紧关上门，走了回来。 “你这又何必呢，我看她也是个可怜人，把误会说清楚了不就行了？” “你要是心疼那就赶紧出去安慰她，别留在这污染空气。”阿占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把事情闹大，指不定待会又有什么人过来了。” 阿海一脸无奈地解释。 “一看就知道这种人背后站着当地黑帮，不然不可能垄断一间旅馆的生意，她要是回去找哪位大哥哭诉，麻烦不就找上门来了？” 他们毕竟人生地不熟，应对一个黑帮不算什么，但要是闹得不可开交，耽误了他们的行动才最麻烦。 阿占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误会都解开了，我们又没有真的打起来，他们总不至于还这么过分吧？”红豆揉着胳膊安慰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阿占点了点头，掏出手机，“不过以防万一，我给马克打个电话，让他们在旁边也开个房间。” 他们分开是担心人太多，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这时候最好还是低调一点。 但别人都惹上门来了，这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 阿占打了个电话，那边马克得知这事后有些无语，休息一阵都能遭遇这种无妄之灾。 不过他也快速安排了几个人赶去旅馆。 闹了这么一通，三人看着吃到一半的饭菜有些没胃口了。 “算了，我拿去给那几个兄弟吃吧，免得他们还要跑来跑去，离得还挺远的。” “那我再去开个房，这里就留给你了。” 阿海收拾好东西，阿占拍了拍屁股，两人一起出去，把房间留给了红豆。 红豆撇了撇嘴，这事虽然不能怪她，但她也知道是自己的出现才惹来的麻烦。 好在他们只是在这休整一天，大不了之后就不出去了。 她伸了个懒腰，从包里找出一套衣服，和和美美地洗了个澡。 还别说，这地方知道自己的顾客需要什么，其他东西都很简陋，唯独这床和淋浴间修整得和外边的酒店差不多。 红豆心满意足，一边用头巾擦着头发，一边翻柜子找吹风机。 找着找着，吹风机没找到，她的余光一瞥，就看到玻璃窗外突然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刚刚那个女人！ 第866章 赤裸裸的挑衅 正如红豆出现在这个港口一样，那头在阳光下闪耀的金发同样异常显眼。 但更让人注意的是，这个女人身边跟着好几个大汉，白的黑的棕的都有。 一行人动作鬼鬼祟祟，四处张望，最后拐到了阴影处。 见状，红豆快步走到阳台边，拉起窗帘一角，往底下看去。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正正好好就在他们头顶，有个人在悄无声息地盯着他们。 不过还是隔着有些远，他们说话又小声，红豆只能隐约听到他们在争执着什么。 “那个女人……就三个人……哪条船……” 随后，那个叫爱丽丝的女人更是伸手指向她的位置，吓得她赶紧往后一躲。 等她再次掀开窗帘时，那群人已经不见了。 红豆撇了撇嘴，感觉有些奇怪。 这架势，那几个男人既不像是爱丽丝的顾客，又不像是来为她打抱不平的。 最重要的是，那女人力气是真的大。 红豆揉了揉刚刚胳膊被抓的地方，明明红印已经褪去，她都还能回忆起当时被抓住的痛楚。 不过雇佣兵都在隔壁房间防备着了，她就没再把这点插曲放在心上。 就算这伙人要来找麻烦，她也没觉得他们会陷入劣势。 红豆走回房间，随意地擦了一下头发，本来还想继续找吹风机的，但困意一阵一阵上涌，让她止不住地连打两个哈欠。 为了赶路，后半夜的货船几乎是马力全开，那船颠簸得让人根本睡不着。 到了这时候，一下子放松下来，红豆眼皮子都有些撑不起来了。 她顺势把头发往沙发边缘一摊，整个人躺了下来，盖着午后的阳光，不到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过去不知道多久，红豆才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 她意犹未尽地揉了揉眼睛，发觉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没开灯的房间里黑乎乎一片。 但敲门声越发猛烈。 “来了，别敲了！” 红豆嚷了一声，一边捂嘴打哈欠，一边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阿海一脸严肃。 “你有没有丢东西？” 红豆张着的嘴硬生生憋了回去。 “丢什么了？” “我和阿占的包不见了，就在我们睡午觉的时候，就在我们锁好的房间里。” 阿海面沉如水，一旁的阿占也好不到哪里去。 终日打雁结果今天被雁啄了眼。 要不是不方便声张，他们已经怒火滔天了。 红豆这下是彻底精神了。 阿海和阿占两个人都没防备住，这贼得有多厉害啊？ 她赶紧打开灯，往自己放东西的方向扫过去。 好嘛，除了她刚换下来的脏衣服，背包，手挎包，乃至化妆包，都不翼而飞了。 看到这个样子，阿海和阿占不用问都知道结果了。 “看来这贼是一点都不落空啊，帮我们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差把我们也给抬走了！”阿海咬牙切齿地说道。 马克这时带着部下匆匆走了过来。 “我问过了，整间旅馆被盗的，就只有你们这两个房间。” “fxxk！” 阿占一拳捶在墙上，气得七窍升天。 作为一伙经验丰富，曾经将欧洲闹得一锅乱的盗贼团伙，现在不止是反被小毛贼偷了东西，还只有他们被针对了。 这是故意在他们的雷区蹦跶！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看到他们生气的模样，马克好奇地问道：“你们包里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没有。” 红豆直截了当地摇头。 “我们这一趟本来就没带多少东西，又说好了只是下来休息的，就只带了些换洗衣服和一点零钱。” 那你们这么生气……？ 马克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缺这点衣服钱的人。 不过他们正在气头上，马克识趣地没有提及这个问题，继续往房间里快速扫了一圈。 “他们没偷房间里的电器，按理来说，这些的价值应该比你们丢的衣服强吧？” 单论价钱，他们的衣服当然价值不菲。 但非洲工业落后，像旅馆里的电热水壶、床头灯，甚至灯管，都比一套衣服更加稀缺。 如果偷来的东西要想卖得出手，当然是要找更难得的。 “这么看来，这贼好像是故意针对你们三个人……” 嘭！ 这次轮到阿海一拳捶在了墙上，吓了马克一跳。 他只是合理分析，也没说什么啊！ 马克疑惑地挠了挠头。 “另外，”他扒拉了一下阳台的窗户，“门窗都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这贼应该是使用了某种技巧，以至于你们三个人都完全没有察觉到动静……” “好了，这些我们都能看出来，你不用再分析了。” 红豆沉声喝止了马克。 看着他们三个人阴沉的脸色，马克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 但想了想，他又忍不住开口：“那个，我联系了船长，他说要过来看看，我看应该差不多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陈船长扒拉开人群，走进了房间。 即便只是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他的脸色依然阴沉得可怕。 “你们有没有招惹到什么人，或者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红豆愣了一下，很快便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 “中午的时候有个女人敲开了门，她还误会我……是来破坏她生意的，但至少没打起来。” “会是那个女人干的吗？一个流莺干起了小偷的活？”阿海疑惑地问道。 不是他自傲，能在他们三个老手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的，起码也得同样是个老手吧。 难道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他们头上撒野了？ 他们才“退休”了两个多月，不是二十多年！ “别忘了，流莺偷偷摸摸干的事可不会少。” 陈船长想了想，觉得不能任由麻烦这么发酵下去。 “这贼说不定还在盯着你们，而且如果钱财不够，他们甚至还会恼羞成怒……不能再在这里待了，走，我们开船走人！” “啊？” 阿占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比刚才还难受。 他宁愿丢脸，也不愿意在船上丢魂啊！ 而红豆却想起了临睡前那个女人和几个男人的勾搭。 她心里一沉，拉住了阿占。 “好，我们这就回船上。” 第867章 摸大小 船在夜晚航行并不奇怪，但在深夜驶出港口，这个举动就很引人注目了。 尤其是还有些船刚好进港停靠，这另类的一艘小货船准备往外走，就连港口的保安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自知这个举动有些怪异，陈船长小声催促。 “快，抓紧时间上船，要是被查就糟糕了。” 这种私人小港口，本来就充满各种龌龊事，所以查得不严算是这一类港口的共识。 但别忘了，港口始终是港口，还是一个容纳全世界船只的国际港口，当地政府的力量依然存在。 要是想查，还是可以查的。 等大家都上了船后，早就准备的海员当即启动，货船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外驶去。 船上，阿占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但阿海和红豆却是松了一口气。 人生地不熟。 在这种混乱的地方待着，难免会让人精神紧张，尤其是在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盗窃后。 见状，陈船长笑了起来。 “这还是在港口而已，你们要是敢在这种地方出去逛街，没带一群人拿枪保护，当地人就敢直接把你们绑了。” 阿海连连摆手，“那还是算了，这辈子这地方我是不想再来了。” 马克望着外面的夜色，脸色有些不太好。 红豆三人可是美美地洗了个澡，睡了个午觉。 而他才刚到换班的时间就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本来趁着晚上的时间段舒服睡一觉的机会就彻底泡汤了。 不过相比睡眠，他更担心这次的任务。 “目标呢？我们现在就离开港口，应该没那么快能见到目标吧？” “其实也差不多，”陈船长想了想，“货轮晚上会放慢速度，大概天刚亮那会就抵达这片海域，我们本来计划是在下边海峡动手的，你们要是着急，我们干脆在这边动手也行。” “那别拖了，”阿海看了一眼脸上还保留一丝血色的阿占，“趁阿占现在还有点力气，直接动手吧！” 其实在哪动手都一样。 只是下边海峡更窄，还要拐弯，货轮速度会降到最低，更方便他们靠近。 但现在大家都有些被折腾得够呛，陈船长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那我就往预定的航线开过去了。”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货船离开没多久，一群人又匆匆赶到了码头。 他们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茫然地四处张望。 爱丽丝紧皱起眉头，大手直接抓过一旁还在发愣的保安。 “那艘货船呢？傍晚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停靠在这的吗？” 保安还想发怒，一看，这群人一个个牛高马大，凶神恶煞，他的脾气顿时从心地忍了下来。 “呃，这港口的货船那么多，我哪知道你们要找的是哪一艘……等等！他们刚刚才驶出港口，你们现在去追还有机会！” 盯着黝黑的枪口，保安两股战战，冷汗直冒。 得到想要的答案，爱丽丝大手一推，将人推了出去。 她反手把枪收好，望着远方的船尾灯，心中一口气憋着不知道要怎么发泄。 “fxxk！他们跑得也太快，早知道我们就先把船抢下来了！” 爱丽丝对着黑夜破口大骂。 一旁皮肤黝黑的大汉瞥了她一眼。 “老大，船里有人守着，当时就我们几个人，你被抢都比我们抢到船的可能性要大。” 爱丽丝双目一凝，狠狠瞪了黑憨货一眼。 “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还不赶紧去把我们的船开过来！” 明明是你先提的…… 憨汉挠了挠头，顺从地绕到码头另一边，他们自己的船。 看着船尾灯，爱丽丝越想越气。 实际上，早在红豆他们出现在港口，爱丽丝一伙人就盯上了这些生面孔。 旅馆里的冲突，不过是她故意用来试探他们的。 只是没想到，等她决定动手时，一群气质冷厉的男人突然跑到这伙人的房间中间新开了个房间，他们之间还明显有关系。 这让爱丽丝犹豫了。 不得已，考虑到她在饭菜中下的药要起效，就先悄悄摸回他们的房间。 那药只是很普通的安眠药，助眠用的，她只来得及把背包偷出来。 本来是想看看包里有没有什么高价值的目标，判断下一步要不要继续动手，尤其是要不要和一群身强体壮的“海员”起冲突。 结果她把那几个包翻了个遍，发现最有价值的居然是那一袋化妆品！ 那个漂亮女人真舍得花钱！ 爱丽丝一气之下，把化妆包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正好这时候她流荡在外面的手下也被召集了过来，便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大队人马杀到了旅馆。 结果只逮到了在整理房间的保洁大婶。 追问后，他们又急忙忙地跑到码头边，扑了个空。 好在对方开的是慢吞吞的货船，而他们有快艇，速度要快得多！ “大姐头，就一艘小货船而已，值得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出动吗？”有痞懒的手下不情愿地说道。 夜晚海风多冷啊！ 光是站在码头他都冻得直哆嗦了，一到海上，要是被海水扑棱两下，能冻死人！ 而且一般货船都没什么贵重的，他们抢了货出手又麻烦，这么多人分一分，实际上没几个钱。 真要当海盗打劫，往往都是绑人又扣押船只，逼迫航运公司出钱赎人和船的。 真正具备价值的是船！ 那种大货轮，才是他们平时主要瞄准的目标。 再不济，留在岸上干点偷摸生意，舒服又自在，也比晚上在海上受苦来得轻松，收入也不少。 这话一出，一帮人虽然没有直接开口，但也是点头应和，看得出来并不是很积极。 爱丽丝却是冷哼一声。 “那群人鬼鬼祟祟，行动隐蔽，靠岸了都还要有人留守在船上，一看就知道他们心里有鬼，那货船上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舔了一下嘴唇，目露寒光。 “再说了，光是那个漂亮女人我估计都能卖个上百万美元，怎么也不会亏的。” “女人？” “老大你这样的都才卖五十万，那女人居然有这么漂亮，能值上百万？” “嘿嘿，那我可要去见识一下了！” 一群狼的眼睛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绿光。 这是非洲的港口城市，平日里来往最多的都是些跟他们一样饥渴的海员。 而在这做生意的那些流莺，长得不怎么样，还早就被他们盘出茧来了，关上灯一摸大小都能知道是谁。 现在总算是来个极品货色了！ 爱丽丝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些人有多狠辣，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微笑。 “听着，那个女人不能死，但第一个抓住她的，我可以破例让他爽一晚上！” “嗷——！” 恰逢这时几艘快艇停在他们身前，一群人顿时嗷嗷叫着跳了上去。 爱丽丝大步一跨，跳到最前面的那艘快艇上。 一阵海风拂起，刚刚那个憨货就将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出发！” 轰——轰——轰—— 暴躁的轰鸣声骤然爆发，几艘快艇顿时如离弦之箭，划出一道如刀般清冷的浪花，朝着货船离去的方向疾飞而去。 第868章 遇水膨胀了 大意了！ 爱丽丝裹着大衣，两眼放空。 此时的她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意气风发地站在船头，而是缩回了船舱后面，试图用这种方式减少寒冷的侵蚀。 但快艇乘风破浪，掀起的海水在上下翻飞，光是溅起来的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快艇速度快是不假，但乘坐的舒适程度就没那么强了，尤其是在夜晚。 这本来是在他们预计之内的。 但他们没预料到的是，这货船居然能跑得这么快！ 货船一般速度在十五节左右，而他们的快艇最快能达到四十节，将近是对方的三倍！ 目标比他们早走半个小时，那他们完全可以在两个小时后追赶到位置。 爱丽丝一开始还觉得这个预计都有些太保守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现在都过去三个小时了，他们连对方的船尾灯都没看见！ 当然，一群凶神恶煞的海盗扛三个小时海风还没什么。 但爱丽丝担心的是，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能追上货船还好。 要是没能追上去，或者没能把货船夺过来，他们现在奔驰多久，到时候回头就要继续忍受同样的时间。 那苦头就大了！ 白白让一帮手下挨这么一顿累，她这个老大也免不了被埋怨一顿，说不定还得付出点什么。 爱丽丝狠狠一咬牙。 “加速！给我跑满四十节！” 负责开船的憨货扒拉一下档位，快艇的速度顿时上升了一个档次。 然后他才忍不住回头。 “大姐头，按照这速度，我们早该追上那艘货船了……会不会，是我们跑错方向啦？” 大海茫茫，货船跑得又快又早，连唯一能帮他们指引方向的尾灯都看不见，根本辨别不了方向。 甚至，在如此漆黑的深夜里，他们连确认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都困难。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时候海上比较平静，来往航行的船只也少，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的干扰。 爱丽丝低头沉吟了一番。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 但别忘了，这是狭窄的海峡，航线极其单一，就是乱跑都跑不到哪里去。 “他们是从西北边下来的，一定是通过运河再往东边航行，我们只要跟着航线跑就绝对不会错，继续追！奥古斯特，至少要追到天亮，明白了吗！” “哦。” 奥古斯特傻傻地应了一句，继续专心开船。 爱丽丝望着前方，眼神却越发坚定了起来。 奥古斯特说的没错，追了这么久却连个尾灯都见不着，其中必有蹊跷。 但航线就这么一条，对方就是跑出个s形，也不可能藏得住那么一艘货船。 也就是说，对方要么是关掉所有航灯，冒着搁浅、撞山、迷航等等风险在航行。 要么…… 那艘货船的动力系统被改装过！ 虽然不至于能改装到四十节，毕竟就一艘货船，但爱丽丝知道，有些货船在极致改装下，日常航速跑到二十五节都是正常的。 再加上他们漫无目的，才导致这场追击变成了拉锯战！ 这个发现，反而让爱丽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要知道，改装到这种程度的货船，改装费都已经超过货船本身的价值。 一般运货的船根本没必要为了节省时间就这么浪费钱，也就是说，这艘船平时干的绝对是高利润的生意！ 说不定还是些不怎么合法的。 到时候，他们要是能连货带船一起扣押下来，光是转手一卖，他们的进账就能多两个零了！ 这种船，在这片海域可是很受欢迎的！ 爱丽丝充满冲劲地想着。 终于，在即将到第四个小时，一个眼尖的手下突然大叫一声。 “前方目视距离有船！” 原本恹恹的众人顿时沸腾，扒拉到船头张望。 爱丽丝迷瞪了一下双眼，这时候她也是困得不行，可一看到前边若隐若现的尾灯，她立马精神了起来。 “这就一艘船，一定是我们的目标，加速前进！谁先抓到那个女人我就奖励给谁！” 在心里估算出那艘货船的价值后，爱丽丝现在已经看不上那个价值一百万美元的女人了。 但她的手下就眼冒绿光，原本被寒冷打击得消极的士气瞬间暴涨。 快艇是档位和油门一体的。 即便是已经到了极速，奥古斯特还是使劲按着档位，死死地把油门按到底。 直到咔哒一声，整个操控杆被他直接按断。 好在档位已经挂上去了，速度并没有丝毫减弱。 爱丽丝狠狠瞪了他一眼。 “蠢货！你待会干架的时候最好也像现在这么用力，不然我就把你丢下海冷静冷静！” 说是这么说，但在心底，爱丽丝已经把那艘货船视作囊中之物了。 他们好几艘船的人，各个带着武器，别说是货船了，就是大货轮他们也敢下手！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货船其实是可以不按照航线航行的…… 而在这时候，恰好，有一艘船需要通过这条航线航行。 因此，在天蒙蒙亮时，六艘快艇一前一后地赶到了船尾灯的位置，人却傻了眼。 奥古斯特看着眼前这庞大的万吨货轮，呐呐地问道：“大姐头，这货船……还能遇水膨胀的吗？” 爱丽丝身体一僵，上下望着这货轮，咽了口唾沫。 “也许……吧？” 第869章 太猖狂了! 爱丽丝他们在发呆，但货轮上的人却慌了。 海盗！ 这片海域一向是海盗肆虐。 他们摸黑渡过海峡是冒着风险的，尤其是前方，地方狭窄，还有许多孤岛暗礁。 不然，这条航线上这会也就不会只有他们这一艘货轮了。 他们就是想趁着夜晚和清晨这段海盗没那么猖獗的时间，赶紧过去。 到了更宽敞的后面，虽然海盗的威胁依然存在，但他们这艘大货轮也可以开始提速，让只有渔船的海盗望而生畏。 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是遇到了海盗！ 还是一群开着快艇的海盗！ 听着手下海员的汇报，得知是六艘快艇，艇上还坐满了提着ak和火箭筒的海盗，船长顿时满头大汗。 一般海盗都是开着渔船，穷得只买得起枪，他们这货轮平时其实并不怎么害怕会被这种海盗抢劫。 但快艇可不一般，有的比货船都要贵！ 海盗要是买得起这种装备，还至于沦落到当海盗？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伙海盗所图甚大！ 别的海盗交点钱就能过去了，再不济，等公司交完赎金，他们一般也不会有事。 但现在，看这伙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怕是要命咯！ 船长急得团团转。 “快！报警……不对，这边的海军说不定就是海盗客串的，快通知公司，还有给附近的船只发送信号，我们被海盗包围了！” 看着这边在打电话，船长又转头看向另一边。 “尽可能地提速！越快越好！” 货轮螺旋桨是在后方的，对方要是靠着侧面贴近，再用攀爬绳爬上来，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货轮要是能提高到二十五节，倒是能给快艇提供一点麻烦，但也只是一点。 这片海域本身的危险并不比海盗小多少，越大的船越危险，他们要是搁浅在这，那比被海盗抓住还倒霉。 因此，即使是已经第一时间提速了，但货轮在轻便的快艇面前依然像是蜗牛一样，缓慢前进。 船长这时候只能祈祷，附近刚好有一艘不知道哪个国家的海军舰艇在护航…… 就在这时，无线电突然冒出一阵粗糙的天籁之音。 “滋滋……这里是巨浪7102号，请问你们的情况还好吗？” 船长当即冲到无线电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我们被海盗盯上了！help！他们有足足六艘快艇，船上都是拿着ak和火箭筒的海盗！兄弟，你们能来帮帮忙吗？！” 但刚喊完，他顿了顿，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可笑。 货轮的自动化功能很强，别看船这么大艘，但整艘船上也不过是二十来个海员。 就算再来一艘货轮，多二十个手无寸铁的海员，在这群海盗面前也不过是送菜而已。 “算了，兄弟，你们要多远就躲多远吧，别管我们了。” 旋即，无线电里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船长苦笑了一声。 也是，在生命威胁前，任何人都会保持沉默的。 而在另一边，手持话筒的陈船长回头。 “货轮被海盗盯上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船舱内几人面面相觑。 从行为上来看，他们干的其实和海盗没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他们……被截胡了？ “太过分了，从来都只有我们截胡别人的份，居然还有人敢截胡我们！” 迎着红豆古怪的目光，阿海第一时间愤慨地挥了一拳。 马克倒是对海路的问题有所了解。 或者说，在被林祥聘用后，了解到他们这支雇佣兵队伍以后的任务主要是跑船，他就专门了解了这方面的各类情况。 “别着急，海盗的目标和我们的目标未必是重合的，但问题是，海盗怎么会盯上这艘货轮？” “还能怎么，当然是劫船勒索啊。”阿占毫不犹豫地答道。 现在货船停在海面上，本来是等待货轮出现的，没想到还能出岔子，但至少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 “要我说，反正那些海盗都只是求财而已，就让他们劫了，等他们拿钱走人，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阿海眼前一亮，“对啊！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和这群海盗合作，他们要钱，我们要货，各不相干的嘛！” “正经一点！” 红豆当即一肘让他闭上了嘴，转而看向皱眉思索的陈船长。 “可货轮这么明显的目标，值得海盗大动干戈吗？” 陈船长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海盗要想绑人要赎金，同样是一船的人，最好的目标应该是我们这些散货船才对。” 一艘集装箱货轮是二十几个人，一艘散货船也有十几个人，关键是，劫掠后者要简单安全得多。 别的不说，光是船上的货，集装箱船还要一个个开，散货船直接在船上挑挑拣拣就行了。 而货轮一般是用于远洋的，航运公司还指不定在地球的哪一端，联系都麻烦。 而散货船基本就在周边活动，无论是联系还是要赎金，都更加方便简捷。 他们在这边跑了十几年的船，散货船被抢的消息没停过，但货轮被劫，那可就是能上国际新闻的大事件了！ “哎呀，海盗脑子要是好用还用得着当海盗吗？”阿海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直到这时，他们都完全不知道那群海盗的实际目标是他们自己…… “既然货轮上的人都说被海盗包围了，总不能是觉得求救信号好玩，故意闹着玩的吧？” 红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你们说，海盗会不会也是为了船上的货？” 马克一惊，“他们知道船上运的是生产线？” “不，海盗没这个渠道，但我的意思是，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会不会是想把船一起劫走，用一艘大货轮和一船货来要挟航运公司？” 海盗一般都是把船停在原地，然后等待赎金到手后就放人的。 像这样，连人带船一起扣回港口的，实在是…… 阿海腾地站了起来。 “太猖狂了！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第870章 送上门 劫船要赎金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连他们的目标都劫走，那就太过分了！ 这次阿海这么一说，就没谁反驳了。 马克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管这群海盗的目标是什么，但如果连累我们行动失败，哪怕这个可能再小，我们也不能不管。” “再说了，这群海盗要挟勒索什么的，指不定要多久才能拿到赎金，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干等着？”红豆这时说道。 “还不如直接连他们一起端了，至少还能做件好事。” “动手的是你们，你们来做决定，是过去还是在这里等？”陈船长最后问道。 马克看了一圈，红豆等人均坚定地看着他。 “过去，我们也当一回好人！” …… 此时，面对庞大的货轮，爱丽丝吸了吸鼻子，一时脑子都还没转过弯来。 货船呢？ 那么小一艘货船，怎么就变成一艘大货轮了？ “大姐头，我们现在怎么办？也看不到那艘货船啊……” 奥古斯特举目张望。 他在海面上搜寻了好几圈，货轮都开始慢吞吞地提速了，也没找出一艘符合他们目标的货船。 正如红豆他们分析的一样，即便是他们这样一伙穷凶极恶的盗匪团伙，也不会平白无故找货轮的麻烦。 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相比无权无势的货船航运公司，国际远洋货轮的航运公司一般都财大气粗，每一家都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大企业。 就算是爱丽丝他们躲在这混乱的非洲里，要是惹急了这种大企业，说不定哪一天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但问题是…… 爱丽丝没有回头，但她很清楚，那帮桀骜不驯的手下一定在用一种极其不满和阴鸷的目光在盯着她。 平日里靠金钱、枪，乃至身体才维系起来的团伙，反噬起来，第一个被吞没的绝对会是她自己。 “看着我干嘛！” 爱丽丝突然怒气冲冲地踹了这黑壮汉一脚。 “我怎么知道那艘该死的货船跑去了哪里，但那又怎么样，眼前不还是有一艘货轮吗？” “可……这是货轮……” “给我抢！”爱丽丝扯着嗓子大喊，她尖锐的声音如此刻清晨的阳光刺进大海。 “把船上有价值的宝贝都抢了，谁抢到就是谁的！等赎金到手，我一分不要，全都分给你们！” “嗷！嗷！” 原本阴沉着脸的海盗们再次沸腾，驾驶着快艇快速冲向货轮的侧翼。 在快艇高达四十节的航速面前，货轮努力提速的模样就像是个笑话。 在靠近货轮后，一条条攀爬绳抛上了货轮的栏杆，死死勾住。 海员们在甲板上跑来跑去，一往外露头就看见一堆枪口对准自己，吓得更加惶恐了，连解开绳子都不敢。 他们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就赤手空拳的二十几个人，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海盗根本毫无胜算。 要是反抗，或许能打倒十来个猝不及防的海盗，但剩下那些海盗的怒火就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要不是船长一直在喊海盗的目标并不简单，他们根本不敢来甲板，这时候估计都乖乖缩在船舱里等着投降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一般情况下，海船遇到海盗往往都是这么干的，毕竟海盗们只要能拿到钱，也不会干得太过分。 见状，海盗们更加猖狂，一个个奋勇争先，即使船身摇摇晃晃，他们也利索地沿着攀爬绳往上爬。 看到这一幕，落在后面的爱丽丝这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回头一看，奥古斯特一脸委屈。 “我不是这个意思……” 爱丽丝紧绷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这货虽然傻了点，但至少是她那帮手下里唯一对她忠心耿耿的。 “行了，上船吧！” 在奥古斯特的护送下，爱丽丝最后一个登上了货轮。 此时，整艘货轮的人都被赶到了甲板上，抱头蹲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即便是只有几个海盗在看管他们，也没谁敢有所动作。 当然，主要是其余海盗全都撒了欢地在货轮里上蹦下跳，赶着搜刮船舱里的各种宝贝，时不时就欢呼两声。 他们就是想反抗，也没那个胆子和机会。 爱丽丝踩着皮靴，在一群海员前来回扫视。 “谁是船长？” 穿着白衬衫的船长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我是……” 啪！ 爱丽丝猛地一脚踹了过去，将人狠狠地踹回到人堆里。 “为什么看到我们就加速？” 这一脚实实在在的，船长捂着胸口，差点没喘上气。 “呼……我……我不知道你们要干嘛……嗷——” 没等他想出个借口敷衍过去，爱丽丝又重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还发狠地碾了两下。 “要不是看你比较值钱，我现在就把你丢下海里了。” 爱丽丝发泄了一顿，感觉自己错失货船的心情好了不少，这才松开脚，任由海员把船长搀扶住。 “通知你们公司了吗？” 船长年纪大，被揍了这一顿话都说不利索了。 旁边的年轻海员生怕被波及，赶紧站出来说道：“通……通知了，要多少钱，你们可以直接和公司那边说。” “good！” 爱丽丝露出满意的笑容，撅着红唇给这位海员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最喜欢听话的乖宝宝了，那能请你帮我打这个电话吗？” 海员下意识地想伸手摸脸，听到这话，当即被吓得站直了身体。 爱丽丝的眼睛眯了起来，泛着危险的光，修长的手指戳在他的胸口，渐渐往下划。 “如果你够听话，我不介意给你一点奖励，但要是惹我生气，那我也不介意把你丢下海里，明白了吗？” 命根子被尖锐的指甲顶着，海员的表情跟要哭出来似的。 “明……明白……” 就在这时，一名在栏杆处的海盗突然指着外面喊了起来。 “大姐头！我看到那艘货船了！” 爱丽丝顿时一惊，当即大步走了过去。 果然，一艘熟悉的简陋货船正快速靠近货轮。 这种不同寻常的速度，就只有他们原先的目标能做到！ 爱丽丝顿时忍不住咧开嘴大笑。 本来以为是白跑一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傻到主动送上门来！ 第871章 丸辣! 看着货船逐渐靠近，爱丽丝意气风发，只觉得一座金山在向自己靠近。 “他们……不会是傻乎乎地过来救援这艘货轮的吧？”奥古斯特惊讶地猜测道。 爱丽丝的脸色一僵。 她很自信，也很无奈， 昨晚他们根本就从头到尾出现在货船的附近。 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被一伙盗匪盯上了。 但又恰好，在他们百般无奈，决定抢劫货轮时，这艘货船傻乎乎地撞了上来…… 爱丽丝脸上的尴尬神色一闪而过。 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哼，本来还想放他们一马的，但现在既然傻到主动送上门来，那我就满足他们那可怜的正义感！” 见奥古斯特张了张嘴，爱丽丝立即狠狠瞪了他一眼，逼他把闭上，然后大手一挥。 “别像个傻子那样在里面乱窜了，真正的大宝贝正在靠过来，赶紧做好准备！” “哎！” 在更大的诱惑面前，一群海盗总算是听话了，把口袋和怀里的零零碎碎往船舱里一塞，全都跑到了甲板上。 然后如狼似虎地扒开这些海员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披。 爱丽丝随手揪住船长的衣领。 “听着，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待会过来的那艘货船才是我们的目标，他们是来帮你们的，只要你帮我们抓住他们，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货船？” 船长心里默默一惊，顿时回想起了刚刚在无线电里收到的回应。 这是他们遇难后第一个愿意回应他们的船只！ 船长欲哭无泪，可看着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手枪，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出拒绝的话。 就在这时，一位海员举着无线电的话筒喊道：“船长，那艘巨浪7102号货船回应了。” 爱丽丝嘴角一翘，抓着船长走了过去，然后把话筒伸到他的嘴边。 一边用手枪指着他的脑袋，一边用嘴型示意——【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船长颤巍巍地问道：“巨浪7102，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抱歉，我在你们的货轮周围看到几艘快艇，上面还有几个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船长瞪大双眼。 你们还是不是跑船的了，这么明显的特征难道你们还分辨不出是出了什么事吗？！ 咚！ 枪口戳了戳他的脑门，船长顿时立正。 “咳，没什么……” 船长一脸懵地看着爱丽丝，尤其是她的嘴型——【骗他们上船】。 不是，别人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船，跑到另一艘陌生的货轮上啊？ 船长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糊涂了。 “不对，有事！呃……我是说，船只确实是遇到了一些困难，无法继续航行……所以我想，我想，你们能不能上来帮我们一把？” 无线电那端当即传来毫不掩饰的笑声。 “这是在海上，伙计，难道你以为我们还能走楼梯，一步一步走到你们这艘大货轮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货轮上有小艇，可以过去接你们上来。” “可是你们的货轮没法动弹，技术问题，就算是我们上去了，也帮不了忙啊……” “你们上来就知道了。”船长顿了顿，望着黝黑的枪口，说话越来越顺畅。 “拜托了伙计们，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报酬，货物要是不能准时抵达港口，老板会杀了我的！” 无线电突然陷入了沉默，船长等了一阵都没收到回应。 眼看爱丽丝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急得那汗蹭蹭往外冒。 “老大，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努力，他们不上当，我也没有办法胁迫他们上船啊！” 爱丽丝微微一笑，红唇靠近船长的耳边。 “既然你没办法，那我也没办法留你了……” “好吧，那你把小艇放下，我们直接贴近。” “好，谢谢兄弟！” 船长急忙回答，然后双腿一软，滑到了地上。 爱丽丝好笑地看着他，挥了挥手，让一旁的海员操作小艇。 与此同时，货船也晃悠地来到货轮的侧翼，抛下锚，稳稳当当地等着小艇落下。 海员们纷纷被押到围栏边。 借着人群的掩护，爱丽丝往外瞥了一眼。 果然，除了那两男一女，还有一队气质明显格外彪悍的男人护送船只。 但让她安心的是，这一趟就只有两男一女，再加两个壮汉，赤手空拳地上了小艇。 爱丽丝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拉动枪栓。 为了隐蔽，她只让几位手下来到人群的后方。 “除了那几个亚洲面孔，其余的应该是些没用的保镖，都可以干掉。”爱丽丝吩咐道。 “没问题，大姐头！” 这几名悍匪咧开大嘴，提着ak47，早就迫不及待了。 奥古斯特眼巴巴望着这几人过去准备伏击。 “他们这几个人岂不是抢先了？这不公平！” “再吵我就把那几个男的塞给你们！” “也行啊！” 爱丽丝双眼一瞪，把这黑莽汉喘回了船舱。 “都给我躲好，要是把船给吓跑，我就把你们送去卖屁股！” 奥古斯特被吓得赶紧捂着屁股，一群悍匪顿时默不作声，跟着躲了回去。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小艇被索具钓了上来，那几个人的面孔浮现在大家面前。 几人还没从小艇上下来，船长就一个前扑，隔着一块木板，紧紧握住了阿海的左手。 “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在茫茫大海上依然愿意伸出援手！” 阿海一愣，但旋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先别着急感谢我们……” “不不不，只要你们愿意上来，我们就理应表达感谢。” “不，我的意思是……” 借助船长身体的掩护，阿海藏在背后的右手突然抽出一把手枪，对准人群后方。 砰！砰！砰！ 枪声霎时大作，猝不及防下，那几个悍匪的ak还在怀里抱着，立马就被打成了筛子。 船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群人凶悍的模样，由于距离太近，爆鸣的枪声甚至让他耳膜都在隐隐作痛。 丸辣！ 第872章 第一个 枪声渐歇，船长却呆若木鸡。 本来以为他在茫茫大海中恰到好处地撞到一伙海盗，已经够倒霉了。 刚刚听到那位大姐头说能放自己一马，他心中虽然怀有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死里逃生的庆幸。 可现在一转头，他以为的救兵，结果是另一伙海盗？ 他早该想到的，茫茫大海上，在他含糊其辞的情况下还愿意大费周章，登上货轮的，怎么可能会是好心人！ 解决了这几名埋伏的海盗，阿海目光一转，落到了眼前傻乎乎发愣的船长身上。 “不，我——” 嘭！ 阿海一枪托砸在他的脖颈处，将人砸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撇过慌乱的人群，他扭头看向船舱的位置，已经有海盗意识到不对，准备冲出来了。 “甲板太空旷，不能让他们出来！”马克大声喊道。 甲板空空如也，几乎没有掩体。 对方的火力要是在这空旷的地形上铺开，他们绝对躲不了。 好在，这边离船舱那边还有一段距离。 听到马克的命令，几人当即调转枪口，噼里啪啦一连串子弹打在船舱的钢铁门上，将人逼了回去。 但同样的，这距离太远，他们为了隐蔽拿的手枪并不能造成有效杀伤。 不过马克也没指望只靠手枪和这几个人就能解决一群悍匪，他们是来抢占位置的。 下了小艇，他一边开枪，一边抓起一个海员。 “听着，我们是来对付海盗的，不想死的话就继续放小艇把我们的人接上来，我们掩护你们！” 说完，他直接把人丢到小艇旁，然后扭头看向船舱的另一边。 “他们从另一个门出来了，跑！” 马克一马当先，对着另一边船舱的出口胡乱射了几枪，把人再次逼了回去。 他这才赶紧往船舱原来那扇门跑过去。 海盗兜了一圈，好不容易跑到了甲板上。 一看，一群海员瑟瑟发抖地躲在小艇附近，地上躺着几具他们兄弟的尸体。 “fxxk！” 爱丽丝唾骂了一声。 这时候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伙人绝对是有备而来。 把他们当傻子的，才是真正的傻子！ 隔着驾驶舱的玻璃，奥古斯特往里看到了几个人影，当即指了过去。 “大姐头，他们好像躲进了船舱里。” 货轮太大，驾驶舱在前，还算一眼望到底。 可后面的船舱相连，就跟个大广场似的，那几个人一躲进去顿时就没了影子。 “居然敢耍我，给我追，我要一个个狠狠地踢烂他们的屁股！” 一群海盗跑了一圈，结果发现被对方绕得像个傻子，这时候也是怒气冲冲。 命令一下，他们立马冲回了船舱里。 爱丽丝这时才看向那群瑟瑟发抖的海员。 她倒不怕这群人会造反，只要不威胁到性命，这些海员比狗都乖。 但这并不妨碍她拿这些人发泄。 爱丽丝猛地举起手里的枪，对着甲板弹了一串子弹过去，吓得他们连连惊叫。 “都给我守规矩一点，等我解决了那几个混蛋，再来解决你们！” 爱丽丝其实并不是说要“解决”他们，甚至还嫌麻烦，只要能抢到货船，放了这些人也未尝不可。 但她一个悍匪头子，怎么可能对一群普通人细声细气的？ 只是这话听在海员们的耳朵就不一样了。 他们前不久才被船长提醒，这伙海盗目的不单纯。 现在又被威胁，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等着自己被“解决”？ “我们怎么办？” “跑吧，下面就有艘货船，速度还挺快，就跟他们说货轮上有海盗，一定不会逗留的。” “你傻啊，他们同样有枪，同伴还在上面，反手就把我们杀了！” “那坐小艇，我们就划……划，这边海域不广，划个一天就能到岸了！” “那些海盗还有快艇呢，到时候我们全死在救生艇上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在这里等死吗？” 一阵争吵后，刚刚被马克抓住的海员愣愣地站了起来。 “让他们狗咬狗不就行了？” 海员们一顿，齐齐看了过来，倒是让他有了精神。 “这边是海盗，那边是不明来历的枪手，但看上去还挺友好的，那我们把枪手的同伴拉上来，让他们互相斗，到时候死的人越多，我们不就越安全了？！” “有道理！” …… 马克带着几人，在狭窄的船舱来回穿梭。 阿海神情紧张，时不时往后看，还不忘问他话。 “喂，那群海员真的会听你的话吗？” 要知道，当他们在小艇上时，实际上就和靶子没什么区别。 货轮情况不明朗，他们这批先头部队，甚至都带上了红豆，就是为了稳住那些海盗。 计划里，如果海盗人少火力弱，他们就直接占住甲板，把后续的雇佣兵和武器送上来。 而如果海盗人多势众，那他们就只能想办法跑，把海盗引走的同时，再让雇佣兵们想办法登船。 也就是说，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指望过几个人就能把海盗解决了，那些雇佣兵才是关键！ “他们有脑子，知道该怎么做。” 马克头也不回，尽量寻找往下的路径。 船舱内部的七弯八绕对于双方都是一样的，但海盗们人多，在船舱里撒开了跑，他们一不小心就会撞到人，免不了要交火。 这没什么，就怕被拖住，或者前后的路线被枪手用火力压制住，他们就要被瓮中捉鳖了。 因此，只有往下走，才是一条能帮他们避开敌人的前进路线。 马克正想着，拐过一道岔口，眼前突然跳下来个人。 海盗都是随便跳下来的，看到他们时一脸意外，但刹那间露出了笑容。 “他们——” 嘭！ 重重一拳将人砸倒在地，马克把手枪往怀里一揣，提起海盗的ak，带着大家快步前进。 “他们很快就要往这边赶来，都小心一点……” 话音刚落，马克就感觉旁边的通道里传来一阵凉风。 他下意识地将头一偏，却没想到这一拳依然落在他的肩头，将他打飞到了另一边的通道里，滚了好几圈。 阿海一惊，连忙站住，看了过去。 一个牛高马大的黑人几乎将脑袋顶住了通道的上壁，身上肌肉紧实，充满了压迫感。 他的脸上却带着憨笑，开心地看着他们。 “嘿嘿，我是第一个！” 第873章 我来对付他! “你们带马克走，我来对付他！” 阿海大声吩咐，立马冲了过去。 阿占肃然起敬，拉着红豆，和另一位雇佣兵向着马克的方向跑。 然而，下一秒，阿海就从他们身边飞了过去，精准地摔到了马克的身上，比他们跑得还快。 阿占无奈，早该知道阿海这人不靠谱了！ 他把红豆甩过去，和那名雇佣兵并肩，齐齐转身。 然后一双大脚猛地两连踹，将他们一前一后地踢飞，全都摔到了一起。 红豆愣在半道，有些傻眼地看着他们四人狼狈的样子。 不是，你们就没一个靠谱的吗？ 但很快，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势大力沉的脚步声。 红豆立马扭头，与此同时，手里的枪毫不犹豫地举了起来。 此前他们，甚至包括这名黑人壮汉都没有选择开枪，那是因为船舱内的通道狭窄，还是硬度极高的钢铁支撑，子弹击中墙壁会带来很强的反弹流弹。 一个弄不好，这子弹打中的就是自己了。 可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容不得她犹豫了。 砰！ 枪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奥古斯特微微侧着脑袋，脸上飞了一块血肉，看上去极其狰狞。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暴怒的他双眼通红，大手猛地合十砸下。 动作之快，红豆甚至来不及调转枪口。 咻—— 合十的双拳落在空处，奥古斯特惊讶地抬起头。 只见阿海一手拉住红豆往后，一手揉着刚刚被踹疼的胸口。 马克几人也是被打得够呛，但依然撑着站了起来。 “好猛一黑鬼啊。”阿占评价道。 “我们别跟他客气了，一起上！” 马克大喝一声，当先一步，再次第一个冲了出去，他的雇佣兵手下紧随其后。 注意到这黑壮汉左脸颊有伤，甚至影响到了左眼的视野，马克毫不客气地一拳朝着对方的左脸一拳挥了过去。 却没想到奥古斯特一改之前莽撞的打法，突然弯腰，双臂一展，一个前冲就将两人揽住，高高举起。 后面准备掏枪的阿海和阿占顿时左右为难。 这时候肯定没办法再顾虑什么流弹，他们都决定好了，要是马克两人出师不利，再次被捶飞，他们也能当做是掩护，立即开枪。 可现在这两个人就像是挂件一样挂在这壮汉的身上，他们往哪瞄准也不敢说能避开啊！ 奥古斯特咧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 任由两人无力地捶打自己的后背，他大步一跨，顿时就像是一辆坦克一样冲了过去。 红豆早早躲在后面，但阿海和阿占根本没地方躲了，当即被撞得七荤八素。 奥古斯特这才把身上两人砸了下来。 “嗷——” 马克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裂了一般，趴在地上扭头一看，其余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写满了痛苦。 但奥古斯特根本不给他们反扑的机会，紧接着就是一脚照着他的脑门踩了下来。 马克赶紧往旁边一滚，嘭！虽然是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但脑袋还是撞到了墙上。 这地方太狭窄了，根本施展不开！ 等等，狭窄？ 望着毛糙的钢铁墙壁，马克眼睛一亮。 只是等他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时，另外三个本来打算救他的兄弟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 马克赶紧冲过去，一脚踢在黑大个的屁股上。 奥古斯特揍人的动作一顿。 痛倒不是很痛，但这个动作属实有些侮辱人了，就算是他再迟钝，这时候也忍不住缓缓回头。 马克硬气地挺直胸膛。 “看什么啊，尼格，给你的fxxking ass踹上一脚那是帮你漏了的洞给堵上，臭烘烘的！” 奥古斯特任由阿海三人在那又踢又捶，转头死死盯着马克。 “我要撕烂你这张臭嘴！” “我的嘴巴再臭，也比不上你那四处漏风的屁股！咦惹……你是不是又漏了，整艘船都是臭味！” 奥古斯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脑子居然这么笨，被人极尽侮辱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猛地一拍脑袋，怒得一张黑脸都红了。 “啊——” 奥古斯特瞬间进入暴怒状态，蹬蹬蹬地冲向马克。 见状，马克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他只是听说憨子容易被激怒，不知道会气成这个样子啊！ 就在这时，一个砂锅大的拳头直直往他脑门砸了下来。 马克赶紧一闪。 嘭！ 拳头重重砸在墙壁上，背靠着墙，马克感觉这铁墙都仿佛在颤抖。 而奥古斯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左拳再次重重捶下。 嘭！ 两条黝黑遒劲的胳膊就像是钢梁一样夹在马克的脑袋两旁，映入他眼帘的，是奥古斯特狞笑的大脸。 “这下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下一秒，黑人壮汉的大脑袋势大力沉地一敲，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 咚———— 头骨和钢铁的碰撞让整艘货轮都抖了一下。 马克半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奥古斯特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眸和滴下口水的嘴巴，赶紧一脚将他踢开。 嘭！ 身躯庞大的黑人横在通道里，甚至上半身都要搁在墙上，但人却没了动静。 “长得跟奥尼尔一样的蠢货，也不想想我多高，你多高？” 马克唾了一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事吧？” “没死。” 阿海半边脸肿得跟猪头一样，阿占被打成了熊猫眼，他的雇佣兵手下更惨，半边胳膊耷拉着，动都动不了。 马克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动浑身就疼得要命。 但好在，这夸张的对手是解决了。 “走吧，我们好像误打误撞找到了下去的路，进锅炉房躲一会，等我的部下上船，这些海盗就死定了。” 众人有气无力地点头。 马克喘了口气，正准备越过壮汉的身体，却没想到奥古斯特突然一震，怒目圆睁，一手死死抓住他的大腿，一手握成拳，朝着他的脑袋就要砸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枪响，黑人的脑门上炸出一团血花，彻底倒了下来。 红豆手一转，枪就被她收了回去。 “做事要利落一点。” 马克还在发愣，阿海和阿占就默契地对他耸了耸肩。 “走吧……” 他们转身走了两步，突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通道口传了过来。 看到奥古斯特的尸体，匆匆赶来的爱丽丝双眼通红，一抬手，一梭子弹就扫过去。 “我要杀了你们这群混蛋！” 第874章 拿来吧你! 听到爱丽丝的命令，围过来的海盗们不再犹豫，纷纷举枪扫射。 通道狭窄，子弹打在墙上顿时就像是弹珠一样四处飞溅，都不用瞄准，光是在那停留一秒都要被打成筛子。 马克他们根本不敢停顿，闷着头往前冲，看到路口就拐弯，看到往下的楼梯直接就是一跳。 根本不敢给对方可以开枪的直道！ 马克气喘吁吁，舔了舔嘴唇，一边跑，一边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们继续往下跑，我来引开他们！” “好！” 他们齐齐应了一声，一溜烟，就从一道楼梯口跳了下去，一眨眼，几人就不见了踪影。 红豆三人组是林祥亲自请来迦沙的，而马克这支雇佣兵队伍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虽然说林祥中途又给他们发布了额外的任务，并认为三人组会在任务中发挥出作用，导致他们现在又成为了一起执行任务的伙伴。 但马克始终觉得，在林祥心里，或许这次任务可以失败，保护这三人才是重中之重。 因此，在面对当前如此棘手的局面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引走敌人的人。 可你们跑得也太干脆了吧！ 马克愣了一下，直到听见海盗追杀过来的动静，他才赶紧继续往前跑。 但跑着跑着，在又拐了一个弯后，他眼前的场景豁然一变。 一个宽敞但塞满集装箱的大舱室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就像是站在了这个舱室的二楼。 马克跑得太快，甚至差点直接从栏杆上摔了下去。 而随后，海盗们追击的呼喊声跟幽魂一样追了过来。 马克无奈一叹，抓着栏杆顺势往下一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幽暗的舱室里。 很快，海盗们就追到了他刚刚所在的楼梯口，一脸茫然地张望着。 “刚刚明明看到人在这的，他们消失了？” “蠢货，他们躲进房间里面了！” 爱丽丝大手拍开海盗的脑袋，大步走到栏杆前。 舱室在甲板下方，而集装箱货船的甲板为了承载集装箱，比一般的货船甲板要厚得多，跟航母似的，而且压得很低。 如此一来，这个舱室几乎是处于和海平面同一水平线的位置，极其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房间又大又黑，搜查肯定是不方便的。 但他们人足够多，全撒开，只要对方敢惹出动静或者反抗，他们立马能反应过来。 别忘了，对方也有足足五个人，隐藏起来更加困难。 围攻一起，他们再牢牢占住门口，这些混蛋反而没地方可以逃了。 “你，去上面叫个海员把这里的灯给打开，你找一找附近有没有手电筒，其余的……给我搜！” “是！” 一群人顿时沿着楼梯跑下舱室，在爱丽丝的指挥下，站成了一排。 “三人人一条道，全都给我看仔细了，一个洞都不能给我漏，前进！” 还别说，这些海盗一个个手持ak，三人一组互相依靠着，搜寻起来有模有样的。 爱丽丝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我看你们能躲到哪里去！ 房间再大，这么一排开，搜完整个房间也要不了多久。 很快，陆陆续续有人走到了房间的尽头。 “没有看到人！” “我这边也没有。” “没有！” “全都搜遍了，一个角落也没漏，没找到他们！” 爱丽丝勾起的嘴角还没落下，渐渐凝固住。 不可能！ 明明她亲眼看到有人跑进了这个房间的！ 而这货轮的舱室里根本不可能有往外的窗户，去隔壁舱室的大门又被牢牢锁着，平时根本开不了。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 难道说……他们并不在这？ 爱丽丝眉头一皱，旋即又舒展开来。 不对！是那几个人分开了！ 他们的搜寻是建立在对方人多的前提下，即便是黑暗，要想藏住五个人也是难上加难。 但如果是一两个人，甚至干脆就只有一个人，只要这人能找机会爬上集装箱，或者躲在哪个掩体后，还真能借助黑暗避开他们的搜寻。 归根到底，这里还是太暗了！ 该死的，那几个去开灯和找手电筒的怎么还不回来？！ 爱丽丝正想着，突然跑了个人回来。 “我找到了一个手电……” “拿来！” 爱丽丝一把夺过，直接对底下的手下喊了一声。 “接着手电筒，我倒要看看这个混蛋能躲到什么时候！”爱丽丝满脸怒容地说道。 他们一大帮人居然被一个人给耍了！ 但好在，现在有了光亮，在这容易反光的铁房间内，要找到这个混蛋就容易多了！ 那名接住手电筒的手下顿时一喜，这是把立功的机会送给了自己啊！ 他立马打开手电筒。 登—— 一束亮光打在前方的通道上，但与此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有一张嬉笑的面孔。 “拿来吧你！” 马克猛地一脚踹过去，还不忘一手抓住手电筒。 正好，这人被踹得倒飞出去，手电筒就顺势落在了他的手里。 “我还能让你们拿到手电筒？” 马克第一时间关掉手电筒，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然而这里的动静也瞬间在房间里传开，海盗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他在这里！只有一个人！不要开枪！” 在这里开枪打中自己人的概率比打中那混蛋要高得多，再说了，他们人这么多，要是连一个人都解决不了，那还不如直接跳海！ 马克刚想跑，前面就迎来一个三人组，拳头密不透风地挥了过来。 他赶紧往后一避，避开了前面，但侧面的人又赶到，一脚就将他踢翻在地。 马克不敢停在地上，翻身跳起后直接用手电筒砸向一个冲过来的海盗，他才得以微微喘了口气。 可紧随其后，海盗们再次围攻了上来，逼得他只能往侧面一窜。 这人也太特么多了！ 第875章 不要钱 马克窜进通道里，才跑了两步，另一面就冲过来几个海盗。 他无奈一叹。 你们一个月多少钱，要不要这么拼命啊！ 马克只好往上一跳，和一开始躲藏那样，借助集装箱之间的不平整，颤巍巍地爬了上去。 然而，这集装箱之间留的余地太小，他勾着手指爬上一节，结果发现这根本站不住，整个人就像是挂在上面一样。 “他在这里！” 本来黑乎乎的，一开始海盗还疑惑人一闪就不见了，但他这大屁股晃来晃去，总算是让人给注意到。 在你个头！ 马克心里一狠，纵身对着人跳了过去。 他双膝曲起，压着人重重垫了下去。 嘭！ 一个大男人的体重加上地势，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立马将那海盗肋骨压断，口吐鲜血，转眼就断了气。 马克一个挺身站了起来，脸上的血也顾不上擦，反手一肘击中偷袭海盗的面门，紧接着重重一拳打在后脑勺上。 脑袋一前一后遭受重击，这海盗双腿一软，直挺挺倒了下来。 他再往前一抓，一个过肩摔将另一人摔倒在地后，他手里的力气不减反增，抓着人就跟拿着个破麻布袋一样，拖着地转一圈后直接甩了过去，把一片来袭的海盗砸倒。 转眼间就解决了三个人。 将通道两边来袭的海盗逼退后，他这才喘着粗气，拍了拍手。 “来啊！我是死定了，但临死前揍扁几个还是没问题的！” 明明船舱内伸手不见五指，但海盗们仿佛“看到”了他勇武凶狠的一面，被镇得齐齐一顿。 站在楼梯口的爱丽丝就没听到手下的哀嚎，只听到被围攻的马克居然还有心气大放厥词。 最让她愤怒的，是这一群连一个混蛋都解决不了的废物！ 看着旁边送来手电筒的手下还在发呆，她这下更气了。 爱丽丝直接夺过他手里的ak，对着刚刚马克说话的地方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突突突——突突突—— 一阵火光冒起，舱内一阵阵白光亮起，枪声和哀嚎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叫啊！混蛋！你再叫啊！” 一块弹夹顷刻间就被她扫射干净，爱丽丝往旁边一瞪。 “把备用弹夹拿出来！” “我……我……下面都是兄弟……” 海盗都被她狰狞的样子给吓到了，最重要的是，这么胡乱扫射，敌人没打到，怕是自己人就全都死了！ “兄弟？”爱丽丝冷笑道。 “你们一个个认钱不认人，这时候居然跟我说兄弟？” 爱丽丝冷着脸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找到弹夹的位置后立马抢了过来，快速换上。 但没等她再次扣动扳机，一个冰冷的枪口顶在了她的后脑勺。 “把枪放下！”红豆沉声喝道。 爱丽丝持枪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余光瞥到红豆的影子，她立马反身就是一肘。 却没料到红豆一直防备着，她一动，红豆直接一枪托砸在她的后脑勺上。 看着爱丽丝被砸倒，旁边的海盗一惊，顿时想起来他们是一伙的，当即就想攻击红豆。 但下一秒，他就停住了自己可笑的行动。 因为一群雇佣兵冲了进来，一个个一手反握着手电筒，一手握着步枪， 看上去就很专业。 面对直冲面门的一束束亮光，以及在亮光上方的枪口，他识趣地举起双手。 “我投降！” 雇佣兵阿飞大步走了过来，狠狠一枪托将人砸晕，然后对着舱室里大喊。 “你们已经没有反抗的必要了！都放下武器，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底下的海盗还想躲，但雇佣兵们的手电筒将里面照得透亮，将他们狼狈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面对如此形势，海盗们是彻底没了反抗的心气，纷纷举手投降。 高打低，打傻b—— 他们就是举枪反抗，能不能成功另说，但对方要是守住那唯一的通道口，光是困都能困死他们。 更何况，他们只是来求财的，没必要把自己的命给赔上。 这时，马克捂着渗血的肩膀，这才从集装箱后面走了出来。 “你们也来得太晚了！”他忍不住抱怨道。 刚刚爱丽丝就跟疯了一样四处扫射，他还正正好好站在两排集装箱的中间，躲起来都比别人麻烦。 要不是环境够黑，他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当然，也幸好是这边集装箱够多，他躲起来后，子弹横飞就是看着惊险了点，还不至于能拐弯打中他。 但有好几个海盗就倒霉了，直接被打死，哭都没地方哭！ 马克被部下搀扶着走了上来。 “把这群海盗都押上甲板，连尸体一起……等等，这群海盗里怎么还有个女的？” 马克惊讶地看着被架起来的爱丽丝。 红豆冷笑了一声。 “不仅是个女的，还是个熟人。” “这是……？” “这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个流莺，估计从那时起就盯上了我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跑来劫掠这艘货轮。” “原来如此。” 马克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巧，居然在海上碰到了，走吧，该解决我们的事情了。” 因为我们的目标本来是你们，只是没找到，才随便找了艘货轮挽回损失…… 一旁的海盗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觉得说出来就太丢脸了。 一群海盗，还抬着几具他们同伴的尸体，狼狈不堪地被赶到了甲板上。 海员们围着船长，一个个缩在船舱附近，在那探头探脑，想看又不敢引起别人的注意。 尤其是看到一群雇佣兵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他们的情绪越发压抑。 但逃避也不是办法，船长想了想，还是缓步走了过来。 “几……几位，我看你们也不像是这群海盗那样猖狂，如果是要钱的话，我……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公司准备好……” 马克还在包扎伤口，听到这话愣了愣，转而笑了起来。 “我们不要钱。” 第876章 乌龙带来的无妄之灾 不要钱？ 海盗还能不要钱的？ 船长顿时大喜。 不要钱，那就说明这些人不是海盗啊！ “那真是太感谢你们的仗义相助了，你放心，你们来帮忙，医药费理应由我们出……” “医药费也不用你们出。” “不不不，这一定……” “我们要的是这艘货轮。” “……” 船长一顿，笑容僵在脸上。 “呃……你的意思是？” “准确来说，是要你们货轮上的一些货物。” 原来不是要抢走货轮，是要抢走货物啊。 船长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是一惊。 这货轮上的每一个集装箱都是有标签，规定好是属于哪个港口哪一家企业的，要是没了，岂不是要赔死自己？！ “不行！” “嗯？” “呃……我是说……” 船长笑得比哭还难看，“集装箱又那么重，这在大海上又没有起重机，你们也不方便带走啊……”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 马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马克笑容温和，态度亲切，可视线一转，就是一群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在盯着自己。 船长浑身一颤，连连摇头。 “没……没有了。” “那就好，去乖乖坐着吧，哦，记得暂时不要联系别人。” “好……” 目送船长失魂落魄地回到人堆里，马克扭头看向红豆。 “接下来交给你们可以吧？我们差不多还可以在货轮上逗留一天时间。” 船长说的没错，大海上又没有起重机，集装箱笨重，最关键的是，一箱箱叠起来，要把他们想要的集装箱找出来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挪到低矮的货船上。 一不小心，甚至一个海浪拍过来，这集装箱都能掉到海里！ 当然，这也是林祥要求这次任务要带上红豆他们三个人。 他们是专业的！ 红豆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顶多半天就能搞定！” 答应完马克，红豆转身，向着后方的集装箱甲板走去。 而阿海和阿占已经在忙碌，架设着一架简易的索道和吊具。 “你们找到集装箱了？” “嗯，就在第七排第二到第五，一共四个。” 阿海指向位置。 这里一栋就垒了六个集装箱，虽然目标比较靠后，但至少全都垒到了一起，比他们想象的要方便一些。 红豆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一摞全都带走吧，多带两个还能掩人耳目，正好陈船长说他的货船能装六个集装箱。” 集装箱都有标号，这份标号对应的货物就只有货单上会有所显示。 也就是说，如果只是劫走那三个集装箱，到时候一查，李玟龙这笔奇怪的订单就会显得很刻意。 很容易被怀疑他们是故意和海盗勾结，这边下单，那边就趁机劫走，以避开国际禁运条例或者竞争规则。 咳，虽然这是事实，但厂商也没证据啊！ 只不过，这种怀疑在当前这个贸易并不开放的年代非常合理，而且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当然，李玟龙咬死不认，或者反过来责备厂商运送设备不力，双方都能扯皮到彻底遗忘这么一回事。 但毕竟能少点麻烦更好。 反正货船空间和承重都够，多带几个集装箱走也不会吃亏。 红豆体贴地想着，还有些小得意。 阿海和阿占的脸就一下子拉了下来。 “喂，你以为这是在菜市场买菜啊，看上哪个就要哪个，这可是论吨计重的集装箱！”阿海嚷嚷着抗议道。 “那你们架好这么周全的设备，是不是用来吊论吨计重的集装箱的呢？” “是倒是……” “哎呀。” 红豆扬起双眉，肘了一下他的手臂。 “别忘了，这可是事关迦沙能不能建起工厂的大事情，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事成之后，你觉得林生和奥萨马高兴之下，会不会再给你漏一点发财的机会呢？” 红豆越说，阿海眼睛越亮，直到最后他整个人都有些亢奋了。 “你说的没错……不对，怎么能整天就想着挣钱这么庸俗！我这是尽善尽美！” 阿海当即不再抱怨，埋头哼哧哼哧继续组装吊具。 过了一会，他感觉对面的动静小了，才抬头看过去。 “你怎么不动啊，快一点，早点干完早收工啦。” 阿占一脸无语。 “你迟早被人卖了都还要帮人数钱！” 斗嘴归斗嘴，两人动作丝毫不慢。 很快，一台简易的起重机就被他们架了起来。 与此同时，下边的货船也被指挥到了合适的距离，连上索具，同样架了个框架。 一次性起吊六个集装箱就太勉强了，甚至像是港口那样直接吊一个集装箱然后摆到位置都难。 这个装置主要是靠控制滑索，从高到低慢慢把集装箱“滑”到货船的甲板上。 这要是调转过来，他们就无能为力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现在的集装箱排列不像未来那么密密麻麻，而目标的集装箱又恰好处于比较空旷的位置。 在紧凑又不失谨慎的操作下，他们三人从清晨忙到临近下午的时候，总算是把六个集装箱“转运”到了货船上。 等他们把装置拆除完，回到船舱的时候，马克带着一帮手下还在悠哉地吃着午饭。 看这菜色，估计是货轮上的，起码那味道和丰盛程度比他们在货船上吃的要好得多。 “哇，我们在后面忙得累死累活，你们就这么悠闲地在这吃饭？那群海盗呢，不用看管啦？” 阿海赶紧过去坐下，把一份饭扒拉到自己面前。 马克为了疗伤，上半身衣服都脱了，赤裸的上身裹了好几层绷带。 看到这，阿占一边取餐，一边关心地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子弹还留在里面，不过等……过几天上岸了就能取了。” 马克动了动手臂，枪伤还是挺麻烦的，尤其是子弹留在体内。 “至于那些海盗……他们被绑起来，有人看着呢，说起来，这事还挺乌龙的。” 马克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一五一十地把这群海盗算计他们，然后误打误撞汇聚在货轮上，起了一场冲突的曲折故事说了出来。 红豆三人都惊了。 这么一说的话，要不是他们在港口靠岸，引起了这伙人的注意，那这货轮岂不是就不用遇到这么一次无妄之灾了？ “几位，来来，这是红烧鸡腿，我让厨师烧了一大盘，请不要客气。” 船长笑眯眯地端了个盘子过来，殷勤地把一盘鸡腿摆在桌子上。 他也想明白了。 这些雇佣兵至少还讲道德，也没有用枪指着自己，带几个集装箱走就走吧，总比丢了小命要好。 现在好好伺候他们，把人送走才是正理！ 红豆几人默默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各自夹了个鸡腿，没再聊下去。 第877章 致敬传奇 生产线和机器到手的第一时间，林祥和李玟龙就收到了消息。 然后一支早就准备好，由港岛工程师和内地工人组成的队伍就踏上了前往中东的路线。 按照计划，他们将会和生产线一起抵达迦沙。 在工程师的帮助下，这条全新的生产线将会进入长达好几个月的调试状态。 一直试生产直到完全准备好。 在这期间，迦沙的基础供电和原材料等问题都会由一次次运来的物资慢慢解决。 不过这些细节就不用林祥去操心了。 这天一大早，林祥还在睡梦中，光着上身，就被余文慧拍了两巴掌在胸膛上。 “起来了，懒猪。” 林祥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侧头一看，余文慧已经容光焕发地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哼着歌，一边给自己梳理着头发。 再一看时间，才七点多。 明明昨晚折腾得这么晚，他这铁打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结果这女人反而精神了？ 果然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在余文慧的催促下，林祥揉了一下头发，从床上起来的瞬间，被子滑落，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余文慧透过镜子一瞥，即便是已经看过很多次，她的脸还是生理性地微微一红。 要不是对方离开港岛太久，她休养生息多日，怎么可能应付得了这么一具牛一样的身体？ 林祥快速洗漱一番，穿上余文慧准备好的西装，回头一看，她还红着脸在那梳头梳了个半天。 “不是说赶时间吗，怎么这时候又不赶了？” 余文慧一顿，赶紧把梳子放下。 “走吧，阿华已经在楼下等了。” “不吃早餐？” “赶时间！” 林祥挠了挠头，任由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往外走。 到了楼下，李杰和冯华都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西装，一本正经地守在车旁。 “这么正经？” 林祥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这才笑了起来，反手拉开车门。 “大日子嘛。” 上了车，等车子汇入早上的高峰期车流，驶过跨海大桥上时，后排的两人心里还是有些激动。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余文慧感慨地说道。 林祥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拍了拍。 “这几年你付出的努力有目共睹，真不真实你自己最清楚。” 余文慧得意地努了努鼻子，“哼，就怕有的人不清楚。” “哇，”林祥表情夸张，“我都把自己赔给你了，这还不够吗？” “胡说什么呢！”余文慧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我说的是外面那些记者……整天在乱写些什么你深陷美人计，任由我霍乱集团。” 他们两个如此年轻的夫妻档，在港岛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林祥轻易不露脸，那些心怀不轨的记者挠破头都找不到机会搞事。 可余文慧站在台前，不得不面对记者的情况就多了。 虽然采访时不敢乱问，但这些记者回去后，添油加醋，或者用春秋笔法修改她的原意，这些事情和报道就层出不穷了。 林祥都闹过几次，更何况是余文慧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那些记者下笔的时候可不会手软！ 本来这些其实已经消停了不少，但前一段时间林祥连续几次离开港岛，又长时间没在公司露面，某些谣言就愈演愈烈了。 其中最夸张，也是流传最广的，就是余文慧联合李玟龙侵吞林祥资产，踢他出局的谣言。 包含了爱恨情仇、家庭伦理、商业勾心斗角等诸多要素，就连tvb都传出要拍一个类似的电视剧。 要不是邵老先生知道林祥的一些底细，急忙压住，估计这电视剧已经在电视台上播出来了。 听着余文慧带着抱怨的讲述，林祥皱起了眉头。 这段时间他确实没怎么理会过港岛的事情，更没心思去管这些无的放矢的边角料。 “这么夸张？” “我都听到了些传闻，”冯华忍不住插嘴，“不过那些传闻说得太离谱，其实没多少人相信是真的，就是个谈资。” 八卦永远比真相重要。 除了没脑子的，没多少人会信那些故事会一般的谣言。 但谈资嘛，当然是越猎奇越惹人注目。 “我本来想压下来的，没想到那些正规的大报停下来后，情况反而更加恶劣，那些连公司都没有的小报编造得更加疯狂了。”余文慧委屈地说道。 林祥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门。 “我不是说过了吗，面对舆论，不能一味打压。” “这不是舆论，是造谣！” “好好好，阿华，到时候你让民仔派人去打听一下，是哪些不要命的敢造我们的谣。” “好的，祥哥！” 余文慧这才心满意足地依靠在林祥的肩头。 “我还是有一点紧张。” “不至于吧，只是搬个办公楼而已。” “而已？你知道港岛多少上市公司连一栋办公楼都没有吗？”余文慧没好气地说道。 没错，今天他们起得早，完全是因为林祥之前买下的君度酒店已经重新装修完毕，成功改建成了一栋商业大厦。 而余文慧说的并不夸张。 港岛商业最发达的地方莫过于中环，以及延伸过跨海大桥的九龙中心。 这两块区域已经发展了上百年，原本的楼房基本上是拆了又建，建了又拆，才保持着如今现代化的城市样貌。 但格局也在发展中逐渐固定。 这些商业大厦全都掌握在各个资产管理公司手里，随着如今房价暴涨，其总估值根本不是一般上市公司愿意承担的。 因此，就和林祥之前一样，这些集团都是不得不租楼办公的。 不过嘛，在林祥买下君度酒店，并决定改建成商业大厦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往前追溯，上一栋建成的商业大厦，还是三年前的中银大厦，华夏银行在港岛的牌面！ 如此一来，有好事者估算，在君度酒店改成商业大厦后，其价值甚至可以比当初酒店的价值高一倍！ 当然，林祥在改建上的花费也是个天文数字。 他看中的未来潜力。 要是未来文祥集团不幸破产，那最具价值的，可能就是这栋大楼，以及延伸出来的地皮了。 致敬传奇公司sohu！ 第878章 短暂又美好的接触 集团以前租用的地方在中环，君度酒店在九龙，算起来，两个地方相隔其实挺远的。 林祥和余文慧要上下班就有些远了。 不过住不起中环的员工们就要方便得多。 更何况，君度酒店一共三栋楼，最高的两栋用天桥连在一起，改建成了商业大厦。 但最矮的那栋却被改成了员工宿舍。 光是这一栋楼，在如今房价高涨的港岛，就足以价值好几亿了。 因此，在消息传出去后，林祥就获得了港岛最壕雇主的称谓。 靠近大楼附近，林祥远远望着那独属于他们的大厦。 “要不我们再在九龙买一套房？不然这每天上下班还要堵车就太傻了。” 余文慧看着外面拥挤的车流，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小得意。 “我早就物色好了，今晚回去后就可以过去看一看，你要是满意，我们就直接在那住下了。” 相比起中环，九龙地方更大，也没有中环那么浓重的政治色彩，地区开发比较轻松。 林祥就是瞧准了这一点，才能赶在房价上涨之前绕着君度酒店圈了一大块地。 在林祥耳濡目染下，余文慧早早就买下了好几套大平层，甚至装修风格都相近于他们在中环那套，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真贴心。” 林祥对着她的脑门亲了一口。 堵了一会车，最后还是冯华绕道佐敦，在提前有小弟开路的情况下，总算是赶在了十点前抵达君度酒店。 哦，现在应该改叫文祥大厦了。 此时，公司前的广场外围已经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新闻采访车，各方媒体举着长枪短炮，不断将镜头聚焦在这三栋大楼上。 毕竟是用酒店改建的。 要论外形设计，当然比不上前几年建成的中银大厦。 但光是酒店改建成商业大厦这一回事就足够话题度了，更不用说，这是一向神秘的文祥集团第一次如此公开对外接受采访和拍摄。 有些经验丰富的记者，早就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要知道，这一年来，文祥集团拿下房地产、飞机场和港口三大超级地产项目，一时风头无两。 这还是对外公开的项目。 再算上批发市场，以及内地藏着掖着的各类大小项目…… 有心人稍微估算了一下，都能得出一个令人惊心的数目！ 俗话说得好，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今年肯定是文祥集团丰收的一年，那这个时期突然如此高调地公开集团新址。 即便是一个看似简单的剪彩活动，就足以吸引很多目光了。 “让一下，谢谢，麻烦让一下，前面是记者区，你们这些摄影师别把地方占住了啊！” 一个年轻人挤了半天，才拉着同样年轻的摄影师，艰难占住一个位置。 秋风已经逐渐显露出凛冽的迹象，但张耀祖竭尽全力争取到这个位置，也是热得满头大汗。 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看着这个偏到不能再偏的角落，叹了口气。 还是比不上那些老油条啊！ 他们早早就买通门卫，守在大门口，等门一开，立马就把规划好的记者区给牢牢占住。 而他，要不是还拿着记者证，不然连这个角落都挤不进来！ 可想而知，今天这场记者见面会有多热闹。 不过主编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张耀祖还是有些意外的。 当初在天祥基金的发布会上，他当众质问林祥的场面可谓是赫赫有名。 当然，后来他也想明白了，那姓林的很可能就是故意的，从而用他的嘴把基金会的事情宣扬出去。 事实证明，当年基金会的操作堪称金融圈的典范。 而他，张耀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其中一员。 这么一想，他不仅没在意自己被利用的事情，反而还挺骄傲的。 能被利用，那就说明他有价值！ 比如今天，就他们这金融小报，能为这么一次外采的机会抢破头。 但主编偏偏就选中了他，显然，就是看中他当初和林先生那短暂又美好的接触…… “擦一下口水，我要开始拍了。” “哦哦。” 张耀祖下意识地抹了一下嘴角，发现摄影师偷笑的表情后才发觉不对，当即一眼瞪了过去。 “认真点，这次是我们报社第一次全程独立出照片，你要是敢拍差了，主编能直接把你推下九龙塘！” 这几年港岛各行业都红红火火，他们报刊也不例外。 主编更是野心勃勃，打算借这次机会一举摆脱街头小报的名头，成长为——街头中报！ 张耀祖临危受命，自然兢兢业业。 在他的指引下，摄影师举起自己的家伙什，从上至下，将这几栋大厦仔仔细细地拍了下来。 “来，那边就是传说中最豪华的员工宿舍，读者肯定很感兴趣的，往那边多拍两张。” 剪彩是今天，但大厦实际上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启用，陆陆续续搬迁到现在，员工们也早就在这边上班工作了。 就是时间有点晚，错过了上班的时间点，没能拍到文祥集团员工上班的照片。 张耀祖有些可惜，一扭头，就看见他的摄影师直愣愣地对准侧后方那一片完全不会有人在意的地方。 “喂，回神了……” “那个是不是林祥啊？” 张耀祖顿时一惊，连忙将脑袋扭了个一百八十度，直接扭到了脖颈肌肉。 “噢哟！” 一股锥心的痛楚涌上脑门，他紧紧捂着脖子，一脸痛苦，又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林祥来了！ 摄影师看了都吓得一抖。 主编给他安排的记者也太变态了吧！ 只是这么一会，旁边的记者旁也陆陆续续发现了被簇拥的林祥。 哪怕不认识这张脸，看到一旁的余文慧，再加上周围一圈一圈的集团高管，他们就知道居中的那个男人不会是其他人了。 “林祥就在那！” “前一段时间你从未在港岛露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文祥集团内部是否出现了争权夺利的危机，令你不得不在今天出来主持大局？” 第879章 狗腿 港岛记者就是这样，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都能给你编造出一个离谱的故事，然后逼你回应。 比起以前一味的压制，林祥现在反而是见怪不怪了。 很快，就有集团公关部的人出来维持秩序，把这群记者赶回媒体区。 “请不要着急，剪彩结束后林生会有专门的时间接受大家的采访。” 张耀祖歪着脖子，心有不甘地回到原来的位置。 一看，居然比之前那个角落还好一些，旁边被占了位置的女记者急得直跺脚，看得他心情好了不少。 “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应该悄悄告诉我，刚才要是能找到机会让我问出来一两个独家内幕，升职加薪不就近在咫尺了？” “我又不像你，一下子就能认出林祥来。” “那倒是！” 张耀祖得意地哼了一声。 这年头虽然影像拍得真，但电视和报刊印刷的分辨率可不高。 因此，即便偶有林祥的照片传出来，但要想一眼认出人，还得是亲眼见过的那批人。 没错，就是他！ 张耀祖暗自得意地想着，一边看着林祥走上大楼前搭好的台子上，准备剪彩。 这剪彩倒是简单，铺个红地毯，挂几团红花，没有放鞭炮，也没有舞龙舞狮，比小商铺开业都要低调。 当然，光是这栋楼摆在这，就没有人会觉得这种简单很掉价，反而纷纷赞叹文祥集团和林祥作风务实，怪不得能成就这么大的事业。 “狗腿！”张耀祖鄙夷地小声说道。 不过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林祥，他又忍不住陷入了回忆。 比起以前的锋芒毕露，这人明显变得内敛沉稳了许多。 “不愧是林生，年纪轻轻就闯下偌大基业，实在是我辈楷模！” 看着他歪脖子都还要在那赞叹别人，一旁的摄影师露出鄙夷的表情。 “狗腿。” 在一众殷切的目光下，红绸缎被剪开，广场上顿时掌声雷动。 总算是结束了！ 即便已经是流程简化了很多，许多记者还是迫不及待，目光殷切地盯着林祥。 面对这种状况，客串司仪的公关部经理也只能无奈地看向自家大老板。 “把话筒给我吧。” 林祥笑呵呵地接过话筒，走到台前。 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记者们就几乎要冲破安保的封锁线，挤了上来。 “林生，你今天作了这场秀，是不是想趁机宣布文祥集团将会正式和港岛各大老牌集团竞争啊？” 港岛的环境是很排外的，从上至下都不例外。 而四大家族的格局从几十年前就已经确立，这位记者说的竞争，显然，是在暗示林祥是否要挑战四大家族的地位。 强如李玟龙，王一飞这些的巨商，即使风光无限，也没几个人敢公开说要挑战四大家族的。 经商讲的是人脉。 四大家族在港岛经营得根深蒂固，人脉遍布政商两界，积累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金钱。 今天有人喊出要取代四大家族，说不定明天就会发现自己无生意可做了。 看到有记者如此阴险，司仪担心林祥年轻，不懂这里面的险恶用心，当即就要上前喝止。 却见林祥缓缓举起话筒。 “今天主要是庆祝，庆祝文祥集团的发展迈上新台阶……至于你说的竞争，这是从一开始就有的事情，还需要我宣布吗？” 哇，大新闻！ 底下记者们的目光瞬间变得热切。 要只是简单地回答个是或否，那还能说林祥是太年轻，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陷阱。 但现在火药味如此浓重的回答， 他们可不会觉得会是无意间能说出来的。 有好戏看了！ 记者们的心里不约而同地涌上了一个相同的念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顿时催促着他们。 “林生，这话的意思是你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四大家族的地位吗？” “外界一直都很关心文祥集团的发展情况，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让你有这么大的信心呢？” “四大家族根深蒂固，请问林生凭什么说出这种话？” 记者哄闹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好在他们问的好像都差不多，林祥笑眯眯地听了一会，再次举起话筒。 注意到这个动作，所有记者居然转瞬安静了下来，表情比上课还认真。 “竞争又不是打仗，说是挑战就太严重了，再说了，对于文祥集团来说，发展好自己才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目标，至于发展道路上遇到的阻碍……” 林祥笑了笑，“总是要越过去的，和是谁并没有关系。” 嚯，这心气够高啊！ 虽然避开了挑战的话题，但后面这话的火药味不减反增。 不过他们也听出来了，林祥肯定不会蠢到往坑里跳，再纠结四大家族的话题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还能问什么呢？八卦？ 就在记者们有些犹豫时，一个年轻的声音骤然响起。 “既然多次提及文祥集团，林生是否有什么好消息可以透露给大家，或者集团是否规划着发展大计？” 声音的位置有点偏，林祥看了过去。 张耀祖顿时激动地挺直胸膛，就是这个歪脖子的造型有些引人注目。 但很快，林祥的目光就移开，让他好一阵失落。 “集团两年赚了三栋大楼还不够？我想这比很多上市公司的营收都要强了。”林祥一脸轻松地说道。 “唔……不过嘛，虽然现在是十一月，还有点早，但根据粗略计算，今年集团的营收确实还不错，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年尾的年终。” 文祥集团又不是上市公司，不用每一个季度都披露财报。 但林祥这么说，显然年尾还有个大消息要披露。 难道是……文祥集团要主动公开财报？！ 底下的记者大都懂的一些金融知识，当即就想明白了林祥的潜台词。 这份财报绝对会非常惊人！ “林生！文祥是不是要披露些重大消息啊？！” “公开财报……是否可以认为文祥集团准备上市？” “你认为上市之后的文祥集团能估值多少？有没有信心超越黄实集团啊？” 然而，记者们挤破头，可面对安保的铜墙铁壁，都只能看到林祥和余文慧转身离去的背影。 张耀祖还举着个麦克风想收音，这下举到手酸都只收到了一堆杂音。 “唉，贵人多忘事，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还记得我这样的小喽啰？” 他一脸无奈地收拾东西，就是这一趟没有内幕消息，能报道出的花样估计是比不过那些同行了。 “走吧，回去想想这报道要怎么写……” 两人正走着，突然被保安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麻烦你们跟我来一趟。” 第880章 人生新巅峰 直到被送进办公室，张耀祖的脑子都还是懵的。 一开始保安说要让他们来一趟，他还以为是拍到些什么不能见光的角度，从而被保安盯上了。 但随后，心情忐忑的他就被迎进了大厦里。 在楼下，一位叫做阿珍的漂亮女秘书专门接待他，才让他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而现在，等张耀祖踏进这间看上去极其豪华的办公室，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麻烦坐一会，林生待会会在这里见你。” 阿珍指了指办公室的沙发，专门给他倒了一杯水。 看着她的动作，张耀祖的心思又猛地活络了起来。 “我能让我的摄影师进来拍一张照吗？不涉及机密，或者我来拍也行！” “抱歉，”阿珍客气但毫不犹豫地说道，“公司有专门的宣传部，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跟他们商量，但在这之前……不行。” “好吧。” 张耀祖悻悻地放下手。 这女秘书气势还挺厉害……这就是宰相门前三品官的道理吗？ 等等，林祥要见他？！ 张耀祖猛地瞪大双眼，可看着阿珍，他还是没敢问出来。 自己也是傻了，能在这栋大厦顶层拥有一间豪华办公室的，还能有谁？ 仔细思考了一下，张耀祖的理智是回归了，心脏却又开始止不住地梆梆跳。 林生要见他！ 这绝不是偶然！ 刚刚他还以为林祥根本就没注意过自己，现在想想，原来对方还记得他！ 张耀祖的嘴角这下是彻底压不住了。 “呵呵……嘿嘿……原来他还记得我……” 阿珍脸色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要不是要防备这人，她都不想在办公室里待着了。 正好，她看到门外林祥走了过来，当即迎上去。 “林生，人已经在办公室了。” 林祥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张耀祖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中，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出现。 “你注意一下，在这期间我不接电话。” “好的。” 办公室的门被合上，林祥走到沙发前，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直到这时，张耀祖才看了前方一眼，然后腾地站了起来。 “林……林生……” “坐，不用紧张，当初你指着我的时候可是很嚣张的。” 张耀祖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还是坐了下来。 “咳，当初不懂事，只想着搞个大新闻……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 “得罪谈不上，不过我还挺感激你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顺利。” 张耀祖受宠若惊，低着头，双手捧着杯子，完全不敢抬头看。 “不敢居功，是林生操作得厉害，换个记者也是一样的。” 林祥突然沉默，目光探究地盯着他的脑袋。 气氛转瞬变得压抑。 张耀祖心里一抽，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但又不知道错在哪，头越垂越低，有些惊慌失措。 过了一会，一张纸条反而是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张耀祖下意识地往纸条上瞥了一眼。 两百万？！ 他顿时瞪大双眼，猛地抬头。 “不过怎么说，我一向很感激那些愿意帮助我的人，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看着林祥的笑容，又看着近在咫尺的支票，张耀祖张大嘴巴，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两百万……这……” “不满意？” “不，我很满意！” 张耀祖脱口而出，手刚伸出去，却又猛地顿住。 他咽了口唾沫，悄咪咪地抬头看了林祥一眼。 对方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直到现在，都很温和地和自己交谈。 张耀祖的心思顿时一动，把手收了回来。 这让林祥都意外地扬起双眉。 “林生愿意给，那是你的风范，但我要收下来就太不识好歹了……不如这样，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一小会，我想和你做一个小小的访问，不知道可不可以？”张耀祖目光殷切，颤抖着声音问道。 两百万是一笔巨款。 就他现在这个职位，薪水已经算高了，但到老死都未必能存的下两百万。 问题是，只要能给林祥采访一次，他妥妥的是要升职加薪的啊！ 要知道，在这之前，林祥还从未接受过一对一的公开采访。 在外界对他如此好奇的情况下，张耀祖甚至可以不用惦记着公司那三瓜两枣，带着这篇独家采访去那些大报，都绝对足够自己走上人生新巅峰了。 到了那时候，赚两百万还不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当然，林祥也未必会接受，他就是拿这两百万来赌一次机会。 这比在赌场梭哈身家都要刺激了，因此他这时是格外紧张，紧紧盯着林祥，生怕对方说个不字。 “不，我没有接受采访的打算……不过回答几个问题的时间还是有的。” 张耀祖的表情先是一垮，又猛地一震。 “真的吗？” “这算是第一个问题吗？” “不不不。” 见林祥不是在开玩笑，张耀祖以强大的职业精神和对未来的憧憬，一手快速从包里掏出本子和笔。 “呃……文祥集团是要对外发布财报吗？那是否意味着你已经做好了将文祥上市的计划？” “我没有这个计划。”林祥直截了当地说道。 他对上市没什么偏见，但上市的目的是为了融资，他又不缺钱，缺的是可以容纳投资的机会和行业。 再说了，上市以后就是股东催着赚钱，赚多了他们不会感激，赚少了他们又会埋怨。 未来李黄瓜都受不了，林祥为什么要这么一批大爷？ 说深一点，上市公司很多项目和收支都要公开，林祥可舍不得这么快就脱离这个混乱的年代。 “至于公开财报……只是想给合作伙伴和员工一点信心，而且我觉得外界如今对文祥的揣测越来越离谱，是时候要澄清一些谣言了。” 第881章 比他自己还要相信他 公开财报就为了给员工信心？ 张耀祖虽然年轻，但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就是个借口，还很粗劣。 在速记的同时，他看了林祥一眼。 而且对方并不介意这个借口被看穿。 不过澄清谣言……是指这段时间的舆论？ 张耀祖心中顿时了然。 看来不是自己太幸运，而是对方本身就是顺势而为，借他的笔说话。 这好啊！ 张耀祖不怕被利用，就怕对方看不上！ “谣言止于智者，我一定尽力在报道里帮林生澄清的。” “或许吧。” 林祥不置可否。 就他们如今的权势，在港岛还能掀起那么多夸张的言论，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 光靠一个张耀祖能挡得了什么。 实际上，前面那个缘由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换成老记者，这时候估计已经追问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予合作伙伴和员工信心了。 好在他也不打算回答，张耀祖不问，他乐得轻松。 “那……” 张耀祖抿了一下嘴，试探性地问道：“既然林生认为这份财报可以给大家带来信心，那我是否可以认为，财报上的数据……很好看？” 这就是刚刚林祥没有回答，而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 所以他也没什么信心能从对方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只想着搏一个机会。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林祥沉吟了一下。 “如果你答应将报道发表的时间押后，放到年末，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详细的答案。” “可以！” 张耀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他现在也看清楚了形势。 给林祥当喉舌怎么了，很多人想当都没机会呢！ 顶多就是把升职加薪的机会拖后一两个月而已。 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他钦定的记者，就是识相。 “我敢亮出来肯定是有信心的，只不过你们满不满意就不知道了。” “是多少？”张耀祖期待地问道。 “营收大概在三十亿美元左右。” 才三十亿……等等，美元？！ “那可是超过了二百三十亿港币！” 看着惊讶得站起来的张耀祖，林祥淡定地点了点头。 “嗯哼。” 今年是集团收获的一年，除了迦沙这一单以外，批发市场，以及最重要的房地产，都带来了强劲的收入。 当然，迦沙这二十亿里有将近一半是林祥的私人小金库补贴的。 可谁让他在沙漠里得到了一大批黄金，根本不用担心小金库钱银不够承担风险，自然可以放心地把钱用在集团上。 在这之前，林祥可是把集团和自己的小金库分得很开的。 一方面，这是方便两个账户进行财务管理，也能避免混乱。 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港岛形势变化太快，让林祥不敢完全把宝押在集团上。 一旦出现意外，或者幸运地发现了商机，那他就需要一笔额外的资金了。 以前是小金库里的钱，现在就是这批黄金。 花黄金肯定是不划算的，但用这批黄金做抵押，绝对能贷款出一笔帮他足以度过任何危机的现金。 等之后再把黄金赎回来就行了。 这就是林祥如此看重这批黄金的原因。 张耀祖还在默默盘算。 二百三十亿港币…… 上市公司的财报披露是以季度为单位的，也就是说，李黄瓜的黄实集团已经披露了前三个季度的财报。 而第四个季度一般都是房地产公司的冷门时节，季度收入还要再减一减…… “那文祥今年的营收岂不是已经超越了黄实集团？！”他忍不住惊叫道。 “唔……” 林祥假装思索了一下，实际上的数字早就牢牢记在脑海里了。 “如果黄实第四季度没办法再创新高，那文祥确实在营收上超了四亿美元，利润的话，大概能超一亿多。” 这个年代各个业务的利润率并不像互联网那么夸张。 能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利润率，纯粹是林祥自己掌握了产业、航运等关键环节，从而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支出。 但这在张耀祖眼里就要夸张得多了。 高利润率！ 营收和利润超越港岛第一上市公司！ 无论是哪一个消息，传出去都能引起港岛商界的大地震。 而现在，只流传在这个办公室内。 看着林祥平静的样子，张耀祖默默咽了下口水。 要是文祥集团能继续保持这种发展状况，要不了几年，他面前这个同辈的年轻人估计就要问鼎港岛首富了…… “现在回想起来，林生这几年涉足房地产、机场、批发市场、港口诸多项目，应该是陆陆续续收到回报了？”张耀祖试探性地问道。 林祥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来布局，投资那么多钱，要是不见回头钱那才叫糟糕……所以对我来说，今年赚钱是必然的。” 张耀祖心中了然。 文祥集团在这些项目上的动作根本掩盖不了，只是他估计全港岛都没几个人猜得到这些项目如今会带来如此丰厚的回报。 “林生真是谦虚。”他陪笑恭维道。 “如今商界投资十有五六都是失败或者看不到成效的，像你这样稳赚不赔，怕是李黄瓜都做不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投资秘诀能分享一下？” “我没什么秘诀，不过真要说赚钱的话……投资房地产和股市现在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林祥双手一摊，“比如我，有闲钱就投入到股市里，就盯着李黄瓜这些大富豪的企业买，肯定不会亏。” “啊？” 张耀祖一愣。 我在心底都替林祥和李黄瓜想象了一场勾心斗角的首富大战，结果你跟我说你看好李黄瓜的投资眼光？ “林生这是在开玩笑吧？” 林祥一下子笑了起来。 “怎么会，我比李老先生自己都要相信他的投资实力，还在期待着他能帮我赚个几倍的钱呢。” 股市和房价都能在接下来四年里暴涨五倍有余。 但炒房现在是人尽皆知，除了他自己手上还存有的几个楼盘，其他楼盘根本轮不到他插手。 但股市就不一样了。 虽然看着风险高，波动大，但整体上升的趋势是绝对不会变的。 林祥只要不是买入那些有破产风险的股票，闭着眼都能赚钱！ 所以他还真没有骗张耀祖，反正有黄金压底，如今手里的余钱都投入到了股市里。 当然，也仅限于余钱而已。 再说了，迦沙这一笔生意都没完结，他现在还要往外掏钱，顶多就是左手倒右手。 等真正收钱入账，那都是明年中旬的时候了。 地主家现在也没余粮啊！ 第882章 有什么不好! 林祥说得真诚，张耀祖听得却晕乎乎的。 对方说的闲钱肯定不会是小数目。 可一个此前从未接触过股市的人，一来就如此大手笔……实在是匪夷所思！ 当然，他也没忘记林祥是以基金会起家的，同属金融，对方不可能说不懂股市。 更何况，今年因为外资和内地h股的大量涌入，股指确实是日创新高。 只是股指高不代表能赚钱，在股市赚的是增长的部分，不是高的部分。 现在涨到这么高，反而越来越多人在观望了。 但林祥都这么自信了，想必其中还有内幕…… 张耀祖默默将这个消息记在心里。 林祥说报道不能发，但没说赚钱的路子不让走吧？ “林生的闲钱肯定不是大家能比的……那余文慧小姐呢？她难道不会介意你这么花钱？” 聊到现在，张耀祖也放松了不少，都敢用调侃的语气拐弯抹角地打听消息了。 林祥并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她当然在意，反复和我强调股市有风险，宁愿拿来买房都不愿意投入股市。” “呵呵，两位感情真好……那看来这段时间两位不和的谣言就太离谱了，只是我想，作为港岛赫赫有名的夫妻档，集团事务又如此繁多，其中要是起了矛盾，不知道你们又是如何调节的呢？” 林祥突然瞥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张耀祖惊慌得连忙解释：“抱歉，是我多嘴了……” “文祥能有今天的发展文慧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没有她，文祥绝对发展不到今天的程度。”林祥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 “文祥文祥，取这个名字就意味着集团是属于我和文慧的，现在如此，未来依然不会变，某些人就别想着用这种方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被这直白的话语给惊讶到，张耀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和。 而他一抬头，余光里却瞥到敞开的办公室大门，以及站在门边的女人。 “余……余小姐。” 在这时候能推开他办公室门的，就只有一个人。 林祥回头一看，果然，余文慧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我是来提醒你去开会的，不过还有一点时间，你们可以继续。” 张耀祖连忙说道：“既然林生有事，那我还是不打扰了……” “不，做事还是有始有终比较好。” 余文慧看上去心情很不错，脚步轻快地坐到林祥的旁边，轻轻偎依着。 “这还是阿祥第一次接受私人采访吧？不如加我一个？” 买一送一！ 张耀祖大喜。 能采访到林祥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现在还能采访到文祥的二把手，他心里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好在惊喜并没有冲昏他的头脑，张耀祖还是先看向林祥，用眼神征求意见。 “你怎么想接受采访了？” “这段时间被污蔑的是我，我总要站出来澄清的。”余文慧直接说道。 身为集团的负责人，对于这种诋毁自身的言论肯定是要第一时间澄清的。 只不过传谣言的都是些小报，越澄清说不定谣言传得越广。 再加上林祥一向要求低调，她就没再管了。 但现在林祥都公开支持她，那她就不用再顾虑了。 或者说，从这点改变来看，余文慧已经意识到林祥更改作风的准备，那她自然也要跟着转变思路了。 林祥心中大为满意，轻轻握住她的手。 “好，那我们就一起接受采访……不过我该答的都答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哼，我比你还了解公司的业务，你可别小看了我。” 余文慧娇嗔地努了努鼻子。 张耀祖在一旁看着，恨不得把这一幕记在脑子里，然后用手印出来。 “看两位恩爱的模样就知道谣言就是谣言，更改不了事实，不过要是能拍张照片就更有说服力了……” 余文慧就比林祥好说话了。 “我看摄影师还在外面，那就让他进来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 “好！” 张耀祖眉飞色舞，当即快步跑到门口，把摄影师叫过来，仔仔细细地嘱咐一番。 “阿唐，你照常给两位拍几张照，不要拍到后面的文件柜，只能对准两位，明白了吗？” 阿唐可没他胆子大，拍照时紧张得手都在抖。 张耀祖抓紧时间再次拿起自己的小本本。 “两位配合无间，将文祥经营得如此红火，外界的人都很好奇你们是如何分配各自的工作，能不能简单说一说？” “他负责大方向，我负责执行。”余文慧当即答道。 “我从来都不怀疑他在大方向上的目光，因为我就没见过他在这方面出过错。” “我也不怀疑她的执行能力，很多时候我只是给了个意见，她就能帮我将项目执行得很完美。”林祥补充道。 “原来如此……” 张耀祖一边速记，一边点头。 “看来林生不是谦虚，文祥这么大一个集团能被余小姐管理得井井有条，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不过林生刚刚说看好股市，不知道余小姐又如何看待呢？” 余文慧双眉一扬，隐晦地瞪了林祥一眼。 “呵呵，我一向很尊敬他的看好，不过股市不是集团的战略方向，只是我们自己私人的理财，就没必要过于追求收益率，稳妥要紧。” 张耀祖悄悄观察着林祥的表情，这次他就不敢搭腔了，甚至连忙更改话题，问了几个轻松的问题来收尾。 到了这时候，他也摸清楚了两人的想法，追问过多机密的内容只会让他们不快，还不如干脆当好一个传声筒，博取一点好感。 两人甚少接触采访，很可能是缺乏了解他们心意的记者和媒体。 那他要是能让两位满意，这样的采访机会以后岂不是源源不断？！ 张记者瞬间就将自己刚入行时的豪言壮语给抛之脑后。 当传声筒有什么不好的！ 第883章 观摩竞争对手 走出大厦的时候，张耀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耀祖哥，我刚刚不是在做梦吧？”摄影师阿唐晕乎乎地说道。 张耀祖瞥了一眼，有了对比，他顿时挺直胸膛，一副假装很随意却又掩藏不住得意的样子。 “你打自己一巴掌不就知道了？” 阿唐下意识地举起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脸无奈地看向张耀祖。 “耀祖哥，你就别玩我了，看你现在得意的样子，回去后主编一定升你的职，要是有这种梦给到我，我宁愿一辈子都不醒啊！” “放心，我是不会忘了你的！” 张耀祖咧开嘴，脸上得意的神采是彻底掩盖不住了，回到车边都是连蹦带跳的。 “多谢耀祖哥！” 阿唐殷勤地拉开后车门，等张耀祖上车后，又立马小跑着跑到驾驶座。 他伺候不了林祥这样的大人物，难道还伺候不了张耀祖这种货色？ 两人一个得意，一个小心思层出不穷，采访车很快便是回到了他们报社的门口。 说是报社，其实就是隐藏在一栋七层民房里的一间大屋子，连个招牌都没有。 而这间屋子，本身是属于他们老板兼主编的。 别看着简陋，在港岛，有这种规模的报社都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除却那些大报，这种小报社才是港岛报社的常态。 港人爱读报，只要愿意努力，报社的营收一般还是不错的。 而且以现在的房价来算，光是这间屋子，就够张耀祖赚一辈子了！ 不过那是之前了。 张耀祖脚步轻快，三步并做两步，一把推开报社的门。 现在是白天，报社里就小猫三两只，其余的要么出去找新闻，要么留在报社写稿子。 “噢哟，春风得意喔，耀祖，是不是搞到大新闻了啊？” “耀祖是被派去拍文祥的剪彩仪式的吧？难道是出事了？文祥大厦垮了？” “那就真的是大新闻了……” “去去去，别乱说。” 在张耀祖心里，林祥和余文慧现在堪比他的再生父母，哪容得了被人诋毁。 “主编呢？” 见他表情认真，同事也收起了调侃的神色，指向报社最里边的房间。 “在办公室里，说是在等你回来呢。” “等我出来，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众人一阵欢腾。 张耀祖心中大定。 主编重视那就更好了！ 他已经想过了，这报道即便是拿去那些大报里，顶多就是给自己一个跳槽的机会。 无论如何，还是只能当一个小小的记者。 但留在报社就不一样了。 主编越重视，他能得到的回报就越高。 等他成为了副主编，再努力做出点成绩，无论是单纯赚钱，还是以副主编的身份跳槽，那待遇明显要更好啊！ 因此，张耀祖毫不犹豫地回到了报社。 当然，林祥的嘱咐他也没忘，现在肯定不会把报道放出去的。 但这正好也是个机会啊！ 把他记录的采访交给主编，让主编知道自己的功劳，那升职就有望了。 等年尾再把报道一发，他成绩也有了。 两全其美！ 叩叩叩…… “……进来。” 张耀祖推门而入。 主编是个胖子，手里盖着本杂志，白花花的，眼神里正带着一丝不满盯着他。 这要是以前，张耀祖可不敢招惹正在“观摩竞争对手”的主编。 但现在嘛…… 张耀祖迈开步伐，得意洋洋地走了过去。 “主编，文祥剪彩的新闻我跟完回来了。” “嗯，我看出来了。” “咳，是这样的……剪彩本身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林生和余小姐共同出现的照片比较难得，我让阿唐都拍下来了。” “都拍，就等于没有拍，那还有什么用呢？我要的是独家消息，内幕，谣言……可靠的猜测！” 胖主编眉头一皱，很是无奈地一摆手。 “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你们这些人能做出什么成绩，出去把稿子写了，下午拿给我审阅。” 说完，他胖乎乎的大手抓起杂志，准备继续自己的伟大事业。 但一抬头，就看见张耀祖像个木偶一样愣在原地不动。 他顿时大为不满。 做事不行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这么没眼力见的？ 亏自己之前还这么看好！ “怎么，难道还要我请你出去？” 张耀祖嘴角一翘。 他故意磨蹭了一下，让自己的小本本在主编面前晃悠好一阵，直到注意到对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便是轻轻一拍。 “剪彩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主编你把我派去跟文祥的新闻，应该是期待着什么的吧？” “我能有什么期待，还不是你一直要求跟文祥的新闻，看你熟悉，就把你派过去……” 主编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把本子翻开。 而在第一页，就明晃晃地写着一行字—— 《林祥和余文慧办公室采访记录》 胖主编脸上的肥肉顿时抖了几下。 “办公室？哪里的办公室？” 张耀祖轻轻一哼，对于主编的反应，他得意得尾巴简直要翘上天了。 “当然是林生的办公室。” 主编当即迫不及待地继续翻看下去，看到后面满满好几页的采访记录，他是越看越兴奋。 “本来我以为就这么潦草结束的，没想到准备离开的时候林生……” “编得实在是太真了！有理有据！就是这三十亿美元有点夸张，李黄瓜的黄实集团今年估计都没这么多……不对，夸张一点好，文祥，一家三年就成为港岛第一集团的奇迹！这个标题一定很能吸引读者！” 主编兴奋地抬起头，看见张耀祖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皱起了眉，但想到这篇采访稿的含金量，还是挂上了一丝笑容。 “做得不错，看来你已经学到了我的些许精髓，正好报社副主编的位置还空着，努努力把报道写出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这，张耀祖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别着急啊，老板，这上面的内容可不是我瞎编的。” “不是编的难道还能是你真的采访到林祥两公婆？” “实话实说，我确实没想到林生会突然请我进办公室叙旧，但这份采访可是我放弃三百万的回报换来的，货真价实！” 张耀祖眉飞色舞地摊开手，“阿唐还给他们拍了照片，等会洗出来，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第884章 空有宝山而不知 为了夸大自己的功劳，张耀祖厚着脸皮把两百万说成三百万，然后带着一丝期待看向自己的老板兼主编。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主编这时反而一脸严肃地盯着本子上的内容，细细翻开，一改之前兴奋的模样。 毕竟年轻，张耀祖心里莫名地一慌，不敢再吹嘘了。 “林生人挺好的，念旧情，就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敢问太多机密的事情，但这些应该可以了，毕竟是他第一次接受私人采访……” “你确定这些采访内容都是真实的吗？” “我可以拿我的命来担保！” 张耀祖当即拍着胸脯保证。 正好，这时候阿唐敲门走了进来。 “耀祖哥，照片我先洗了两张出来给你看看效果。” 说是看效果，实际上是为了摆给主编看得，这都是他们回公司前商量好的小伎俩。 但现在气氛不太对，张耀祖感觉莫名其妙的，自然就没法像计划里那样炫耀。 他接过照片，确认照片上的两人清晰可见，赶紧递到主编面前。 “主编你看，这种照片应该没几个人能拍到吧？” 别说是这两人一起露面，就是这办公室的照片都从未出现过。 编都编不出来！ 这下主编是没办法再怀疑了，一抹喜色逐渐染上他的眉梢。 张耀祖眼尖，连忙趁机说道：“主编，这报道就是我们的大杀器，绝无仅有，其中还涉及到关于文祥的大内幕，所以林生吩咐过，在年尾之前，这报道不能发出去。” “大杀器……确实是大杀器……” 主编合上本子，轻轻摸着上面的封皮，比他当初第一次摸到龙虎豹还要珍惜一万倍。 “主编……老板？” “行了行了，我怎么会舍得发。” 美好的幻想被吵醒，胖主编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你做得不错，还有你，阿唐，我不会亏待你们的，都出去做事吧，哦，先把剪彩的报道写了，就不用交给我审阅了，出去吧。” 连逐客令都这么敷衍？ 张耀祖有些困惑，但看着主编立马又沉浸在笔记本上的模样，他又放心了不少。 和他在车上的模样一模一样啊！ 就这个样子，显然不可能出什么差错，更不可能冒着得罪林祥的风险，强行把报道发出去。 就是幻想中的升职加薪变成了一块大饼，让张耀祖的期待落了空。 出了办公室，反倒是阿唐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 “耀祖哥，这……主编就这么独吞了你的功劳，也太过分了吧？” 张耀祖笑容勉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我自己选的，等报道出的时候大家就知道是谁在做事，他抢不了的，就是连累了你……先去忙吧，你放心，有林生的关系在，难道还怕没新闻？” “哎。” 阿唐这才露出笑容，回自己的工作间洗照片去了。 张耀祖笑容渐渐收敛，走回自己的工位。 和林祥攀上关系了是不假，可那样的大人物，顶多是在有需要的时候给他们一口饭吃而已，怎么可能轮得到自己随时联系的？ 只是……他确实没想到主编居然这么吝啬，连一个空悬的副主编都不愿意给。 才翻个一倍的工资而已，能有多贵！ 到手的肥肉飞了，张耀祖心情郁郁，只能对着电脑，用工作麻痹自己。 我敲！ 哒哒哒！ 看我用工作气死你这个老板！ 等他忙了一个下午，把阿唐洗出来的照片合在一起，成了个初稿后。 报社里人倒是多了。 “耀祖，听说你发达了喔，是不是捞到好新闻了？” “彼此彼此而已。”张耀祖笑容勉强地答道。 “那主编有没有奖励些什么？” “肯定有奖励啦，不然耀祖怎么会突然请客吃饭。” “难说哦，就主编那个吝啬样子，有油水他都自己吞啦。” 夸下的海口总归要自己承担的。 张耀祖硬着头皮站起来。 “哎，别，说了今晚我请客的，都等着，我把这稿给主编审阅完，就带大家吃顿好的。” 说完，看着大家欢呼雀跃的样子，他心里默默长舒一口气。 捧起自己的初稿，张耀祖连忙走向那间办公室。 走了两步，一直走到门口，他才猛然想起主编说了他的报道不用审阅的，脚步赶紧顿住。 “吓死，差点又要挨骂了。” “……我可以用自己的小命担保，这上面的内容绝对真实……是是是，我的贱命不重要，但我觉得……李生绝对会很愿意看看他的竞争对手的一些内幕的，不知阁下觉得如何？” 张耀祖一愣，难以置信地把脑袋靠近门板，侧耳倾听。 里面一阵嘀咕。 “好，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就被拉开，张耀祖一个不注意，差点就摔在了主编身上。 “你在干什么？” 张耀祖连忙站好，但看着对方手里的笔记本，他当即指了过去。 “你要把这份报道交给谁？” “关你什么事？”主编毫不客气地答道，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把笔记本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这是我采访回来的成果！” “你是我的员工，你的成果归属公司财产，也就是我，这是合同上写明的。” 主编瞪了他一眼，“造反啊你，给我让开！” 这里的争执顿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好奇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 “都看着干嘛，都特么滚去工作，一个个吃干饭的扑街！”主编大声骂道。 却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张耀祖挺直胸膛挡在他的身前。 “主编……老板！你就不能想想，这报道不是钱能衡量的，留给我们自己多好，而且你交给别的报社还会得罪林生的！” “报社？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富豪在盯着林祥和文祥集团？” 主编顿时气笑了，“还报道……这是文祥的机密！我转手卖出去能买好几间报社啊，空有宝山而不知的蠢货！” 第885章 老货 居然还有这种赚钱的法子？ 张耀祖傻傻地呆住。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对！ 这是林生对自己的信任，他绝对不能辜负了！ 张耀祖重新挺起胸膛，挡在准备离开的主编面前，就是这身形对比，他就和个小鸡仔差不多。 “我不管，这篇报道是林生应允的，他说了不能发出去让别人知道，我就绝对不能让你破坏他的计划！” 主编定定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翻了个白眼，然后毫不客气地一手将他推开。 “神经！” 张耀祖被主编的大手一推，顿时倒退好几步，一不注意被绊倒，一堆过期报刊顿时就像是山一样哗啦啦地倒在他的身上。 而胖主编看都不看他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走了出去。 直到这时，才有人赶紧过来把张耀祖从书山里挖了出来。 “耀祖，你没事吧？” 张耀祖被砸得有些发愣，眉头有些疼，他摸了一下，结果摸了一手血。 “耀祖哥，你……脑袋有伤口，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阿唐快步走了过来，拿着件外套帮他捂住伤口。 张耀祖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好在伤口的痛楚渐渐将他唤醒。 “不……不行，那篇报道不能传出去，会死人的，我得拦住主编。”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众人，脚步踉跄地冲出了报社。 到了楼下，正好看见主编开着车准备离开。 还裹着脑袋的张耀祖立即上去扒拉住车门。 “你不能冲动，林生明令禁止报道外传，得罪他是真的会死人的！” “叼毛，我拿到钱立马移民，你们全死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啪的一声，主编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张耀祖本来就被砸了脑袋，这一下直接半边脸被抽肿，裹着的衣服就像是破布一样盖了下来。 要不是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估计这会都要扑街了。 但对于他而言，没了笔记本的他已经和扑街没什么区别了。 张耀祖扒开脸上的衣服，往外一看，车子呼啸而去，只留给他一团浓重的车尾气。 “兄弟，你没事吧？” 扶住自己的人居然还挺帅。 张耀祖笑容凄凉，勉强站稳了。 “没事，我只是就要死了而已。” “不至于这么极端吧？” “你不懂的，谢谢了。” 血顺着脑袋往下流，张耀祖胡乱地裹住，这时阿唐他们也跟着追了出来。 “耀祖哥，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 “你还是直接送我去殡仪馆买好棺材吧。” 张耀祖摆了摆手，强行走了两步，结果脚一崴，扑通地倒在了街上，直接摔晕了过去。 你说你非要自己走干嘛呢！ 阿唐等人一惊，连忙把他扶起来，抱到车上，送去医院。 最后报社众人站在街边，面面相觑。 “那……”有人弱弱地问道，“这饭还能吃吗？” “吃你个大头鬼！估计以后都要喝西北风了！” …… 另一边，胖主编开着车，过了跨海大桥后，一路穿行向着山顶驶去。 路边越幽静，他脸上的笑容越明显。 这可不是寻常人能进来的！ 抚了抚胸口，察觉到笔记本的凸起，他直接笑出了声。 最后抵达一处庄园门口，通报后，一个板着脸的老管家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壮实的保安。 主编连忙招手，“李管家，这里！” “我还没瞎到这种程度。” 老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体型，往周围扫了一圈。 “没人跟踪你吧？” “没有，这路这么偏僻，要是有人跟踪，你派人到山下一看就知道了。” “嗯。” 老管家点了点头，“东西呢？” “在这！” 主编连忙把笔记本奉上。 老管家接过翻看了一下，双眉一扬。 他跟在李黄瓜身边多年，很多事情耳濡目染，当即意识到这上面的内容意味着什么。 “这是怎么来的？” “记者是前几年曾经在发布会上误打误撞帮了他的人，也是我的员工，久别重逢，姓林的本来是打算回报他的，但这记者胆子还挺大，趁机提出来想要采访他，就这么顺理成章了。”主编连忙解释。 “还有照片，说得不好听一点，编都不敢编出这种内容，越离谱越可信啊，大佬，而且林祥今天在剪彩的时候亲口承认要公开财报……” 啪。 老管家突然把照片塞进笔记本里，然后一合。 “真不真，这得让李生亲自来判断，等着吧，等我们确认了再说。” “哎？！” 望着这管家干脆转身离开的背影，主编双眼一瞪，往前一跨就想拦住他。 却没想到那两个保安突然一并，将他挡了下来。 “老……大佬，你这是干什么？！” 老管家渐行渐远，两位凶神恶煞的保安双手抱胸，双臂结实的肌肉鼓起得如同老树根一样。 “你聋了吗？说了让你回去等消息啊！” “这里不是你能指指点点的地方，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不管！” 主编急得满头大汗，肥肉颤抖。 这事已经暴露，他妥妥的是得罪林祥了。 本来以为能从李家赚一笔大的，再把房子一卖，移民去国外当富家翁，自然是不用再担心后续的报复。 可现在，笔记本没了，人得罪了，还没有钱！ 这是要逼死自己啊！ “你这个老货一定是把钱吞了！我要见李生！我要见李生！” 老管家脚步一顿，回头时，脸色阴沉。 “把他打个半残，丢到山下去，别让他碍了李生的眼。” 两位保安面露狰狞，“是！” “不不不啊——！” 听着身后的哀嚎声逐渐变小直至微弱，老管家轻轻一笑，抚了抚胸口存放支票的位置，走回屋里。 房子很大，灯很亮，此刻却没什么声响，幽深得像是某种野兽的大嘴巴。 老管家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一步一步走向书房。 叩叩叩。 “进来。”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在书房里传出来。 老管家扭开房门。 他服侍多年的李黄瓜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在他的对面，便是两位公子。 “李生，大少，二少，东西我已经拿到了，看着还挺真。” 他轻轻把笔记本放到李黄瓜面前，然后落后到一旁。 三人的目光立马集中到了本子的封皮上。 第886章 包下来了 笔记本很简陋，一角因为长期使用而翘起，内部因为纸页被撕得多而显得干瘪。 和这间豪华的书房相比简直格格不入。 但李黄瓜毫不在意地翻看了起来。 见父亲看得认真，一个年轻男人忍不住看向管家，问道：“能确定是真的吗？” 老管家当即把刚刚主编那一番解释讲了出来。 “二少，我前后派人核对了一下午，看上去句句属实，当然，除了林祥接受采访的部分，毕竟此前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事，而林祥身边……我们还没能把人安插进去……” “没一点用。” 李二少又看向另一边沉稳许多的男人。 “大哥，你怎么看？” 李大少沉吟了一番，注意到父亲的注意力似乎颇为专注，便心中了然。 “林祥是出了名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江湖气很重，为了报恩，哪怕只是做给底下人看，他破例接受采访并不是不可能。” “赏罚分明是制度的根本。”李黄瓜突然抬起眼眸。 “外界都说港岛商人吝啬，罚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狠，赏的时候却跟要了自己命一样，你们觉得合适？” 两个男人顿时一凛，坐直了身体。 “……但起码能赚钱嘛。”李二少小声嘀咕。 “所以我能成为港岛首富，罚你们两个是学的不错，就是太贪钱，这是好事，但你不能让底下的人知道。” 李黄瓜把笔记本摊开，递到自己的大儿子面前。 “都看看吧。” “老豆，难道你觉得这说的都是真的？”李二少惊讶地问道。 “林祥前一阵子专门给财务部的人开会，自那以后，文祥的财务就天天加班，明里一群保安，暗里一群黑帮都在盯着……” “三十亿美元！” 李黄瓜还没讲完，就被李大少震惊的惊呼给打断。 “什么三十亿？”李二少急忙问道，“文祥亏了三十亿？” “是他们今年赚了三十亿！” 李二少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是前几年才回到港岛，入职公司任职的。 而且还不是黄实集团，只是其中一个公司。 但无论如何，他甚至都没听说过集团的收益有哪一年能超过三十亿美元的！ 当然，除了集团外，还有一些完全由他们家族掌管的企业，整体收益并不少。 但别忘了，黄实集团是上市公司，股份并不全都在他们李家手里。 而文祥却是林祥百分百掌管的大集团！ 也就是说，如果只看家族，林祥今年自己一个人的收益就已经隐隐超过了他们整个李家！ “这不可能！” 一想到这个可能，李二少打从心底就不愿意接受。 他们李家蝉联四大家族多年，就算是另一位李家，也顶多是超越他的父亲成为港岛首富，这还是他的父亲逐步分权给他们兄弟俩的结果。 在整个家族势力上，他们从未输过！ “这确实很难让人相信……”李大少皱眉说道。 他依然紧盯着笔记本上的内容，似乎想要找出某些破绽和编造的痕迹。 “我派人追踪过，文祥确实是在今年赢来了部分投资项目的回报期，但无论是房地产还是批发市场、航运这些项目，整体收益最多是在十亿美元左右，至于飞机场和港口这些大项目，回拢资金还要好一段时间……那他这钱是从哪里赚来的？天上掉下来的？” 港岛目前盈利率最高的项目当然是房地产，一个大楼盘甚至能卖出上百亿港币如此夸张。 四大家族里每一家都或多或少涉足其中。 但另一方面，工地那么大，房地产本身就是一个完全掩盖不住的项目。 他们李家今年在房地产上的发力较少，而另一位李家则是正好在这个周期内有楼盘出售。 因此，明眼人都知道李老二今年总算是能稍稍超越李黄瓜，有机会成为港岛，乃至华人首富。 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林祥呢？ 是，他和王一飞合作的楼盘正好在今年运营得很红火，这也是为什么外界看好文祥集团今年的发展。 可那毕竟是和别人合作的，而且明摆着还有一半多的楼盘在待价而沽。 那林祥这超额的二十多亿美元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总不能是在工地里挖出几十吨黄金吧！ 就算是真有黄金，那也应该和王一飞平分的啊！ 李大少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都快烧糊涂了。 李黄瓜也陷入了沉思。 从公开资料来看，文祥集团确实不应该会出现这么一大笔收益。 哪怕没有二十亿，也有大大十几亿美元了。 这很夸张，就相当于文祥集团凭空多了一家堪比绝大部分上市公司的分公司。 华人都喜欢讲究财不露白。 他们李家隐隐藏藏多年，也才勉强藏住一些边角料的产业。 林祥要是有这能耐，李黄瓜干脆拱手把首富的位置送过去算了。 等等！ 李黄瓜一顿，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林祥当初创办文祥集团时，第一批投资项目里除了港岛的房地产，还有别的！” “还有？”李大少难以置信地问道，“是什么？” “内地的房地产和工厂！” “噗……” 李二少一不小心笑喷了出来，注意到父亲一下子冷下来的目光，他顿时一缩脖子。 从国外读书回来已经几年了，他还是没法习惯父亲在工作上严厉的态度。 “咳，老豆，现在内地一个楼盘能赚个几亿就顶天了，还是人民币，要想靠这个赚到十几亿美元，那姓林的是把整个深城的地都给包下来了？” 李家看好内地的发展，这是他们父亲早就定下的策略，甚至不惜和林祥、宋家合作。 但他们看好的是未来，现在内地的房价根本就还没有炒上去，也缺乏炒作的空间。 就目前而言，港岛一套房都能在内地深城买一栋楼了。 就算是林祥招了一批超人，把盘下来的地全都开发了，也撑不起这么一大笔收益。 “那就说明不仅是房地产。”李黄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笃定地说道。 第887章 恩恩爱爱 李家两位少爷都没插手过和林祥的合作，一时根本想不到李黄瓜指的方向。 或者说，在他们的思维里，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行业的利润能比得上房地产。 “除了房地产还能是什么？” “工厂？”李大少试探性地猜测道。 “没错。” 李黄瓜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既是为大儿子的急智，也是为自己挖出秘密的喜悦。 “大批量的工业品，在本国的成本价可能是一块钱，但经过包装、关税和运费，在国外的售价可能就变成十几块，乃至几十块，技术含量越高，增幅的程度就越高！” “那些瓶瓶罐罐居然能卖这么多钱？”李二少惊讶地问道。 这么一番解释，再结合他们对文祥的调查，李大少就反应了过来。 “厉害的不是工业品，而是林祥本身就有航运公司，那辆车在内地更是畅通无阻，无论是要优待还是想藏生意都轻而易举！” 尤其是那家航运公司。 现如今国际贸易最大的开支就是航运费用，一个集装箱漂洋过海起码要花费上千美元，比很多工业品本身都要昂贵。 在以前，航运可是比房地产还要暴利的行业！ 要不然也就不会诞生好几位船王了。 即便是现在，几大航运公司也是威名赫赫的存在。 林祥收购了一家航运公司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不过这两年都在整合，大家就渐渐淡忘了。 没想到，这些看似闲散，甚至有些失败的投资，居然在这一年里全都集中爆发了出来，打他们李家一个措手不及。 也怪不得林祥能有如此高的收益。 光是把航运的收益一并赚了，就足以让林祥凭空多出将近三成的收益…… 等等，三成？ 李大少错愕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他只是轻轻一笑。 “航运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应该是让林祥找到了买家，还是很大方的买家。” 工业品的利润看似高，但要是没有买家，再高的利润率也是白搭。 可要是有买家就不同了。 在全世界，最滋润的一定是能接到政府或军队源源不断的订单的工厂。 李大少点了点头，“我这就让人上内地去核对一下，这么大批量的销售，不可能没有痕迹的。” “嗯，查一查就好了。” “不是。”李二少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难道你们真的相信姓林……那小子有这种能力，给自家工厂拉到十亿美元级别的订单？这种事我只在那种世界级的大厂里听说过，总不能是他和哪个非洲酋长搭上线，准备把某个部落升级到现代城市吧？” 李大少愣了一下，心性犹豫的他又陷入了怀疑。 “我信。” 李黄瓜双手搭在桌子上，脸色却很平静。 “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林祥这投资一笔，那投资一项有什么意义，但我不觉得他会是个傻子。” 他用手指点了点笔记本，“现在我明白了，他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的，我相信他有这个布局的能力，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那我们……” “我们现在要思考的不是质疑对手有多优秀，而是如何做得更好。” 说完，李黄瓜眉头深皱，远比之前要更加严肃。 显然，这是认真起来了。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 “要我说，既然姓林的是特意将各个项目积攒到今年才爆发的，那完全没必要担忧嘛，说不定明年就废了呢？” 要是林祥年年都能赚三十亿，那确实能惊掉人下巴。 但现在看来，就是这人踩了狗屎运，一下子拉到了十亿美元级别的大订单，又恰好各个项目开始成熟，才将盈利像吹气球那样吹起来。 小心直接吹破了！ 气球终究是气球，论底蕴，论项目的扎实和稳定程度，十个文祥集团也比不上他们李家！ 真当他们的老豆是吃干饭的啊？ 既然如此，那就完全没必要担忧嘛。 且让对方得意一年，等到过两年潮水退去，谁才是真胖子，谁又在打肿脸充胖子，一目了然！ “那如果他明年又能赚到三十亿，甚至更多呢？” “呃……” “那是不是我们就再在原地踏步多一年，一年又一年，等着对方自动失败？” “唔……姓林的这么年轻，做事莽撞，说不定……” 李二少越说，头垂得越低，直至闭上了嘴。 他承认，看着这么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出身卑微的混小子居然混出了堪比他父亲的名堂。 他不服，还有点破防。 但比起自己的面子，老豆的威严还是更胜一筹的。 “我们要不也投资实业吧！” “滚！” “呜……” 李二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打压了下去，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向自己大哥求救。 李大少无奈地叹了口气。 “弟弟啊，我们这几年外投基建、电气，内投电信业务，步子迈得很大，收益还没到回报期，不适宜再投资这些长远项目，再说了，我们也没有合适的市场啊。” 这几年是港岛的高速发展期，更是他们李家的布局期。 这两年他们在房地产行业的缺失，就是因为大举投资了在这之外的许多项目。 而根据他们父亲的判断，房地产将会在未来几年迎来饱和，这些项目才是他们李家未来的保障。 如此一来，要是为了对付一个林祥就舍弃预定好的未来计划，就有些过于极端了。 “按部就班，就算林祥年年都能赚三十亿，我们也绝不会在未来输给他。”李大少自信满满地强调。 “嗯，分析得不错，看来你最近是大有进步。” 李黄瓜极其满意地点点头。 小儿子还年轻，做事毛手毛脚的，但这大儿子就明显要好很多了。 “所以，我们有自己的节奏，不需要在这些长远项目上和林祥耗，但别忘了，笔记本上还记着别的内容。” 大哥被夸得喜气洋洋，李二少又忍不住把脑袋伸到笔记本上。 “什么内容？他们两公婆恩恩爱爱的内容？” 李大少顺着往下一看，双眼顿时一亮。 “是股市！” 第888章 这是重点吗 张耀祖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看着头上白花花的天花板，闻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眉头一皱，却感觉脑袋疼得他倒吸一口气。 “嘶……” “耀祖哥！”阿唐快步走了过来，惊喜地看着他，“你醒啦？” “阿唐？我这是在哪？” “这是医院，昨晚你昏倒后我就送你过来了，还给你脑袋缝了针，感觉好一些了吗？” 张耀祖摸了摸脑袋，感觉到纱布的存在，又觉着确实没有昨天刚受伤那会那么疼和晕乎了。 “好很多了，谢谢你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 阿唐笑了笑，“就是你别再这么冲动了，就主编那贪财的模样，拦不住的。” 提到这个，张耀祖原本安定下来的心脏又是一抽抽。 脑袋好了没用，被林祥发现他丢了采访稿，自己还是死路一条啊！ “不行，我还要去找这个扑街。” “哎哎哎。”眼看他就要下床，阿唐连忙拦住。 “我刚听说主编他现在都还没回家，怕是抛妻弃子，跑了，你去哪里找？” “那他房子和报社都不要了？”张耀祖惊讶地问道。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挣了一笔大的，看不上这些了。” 阿唐年纪小，不知道现在房价成什么样了，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什么。 而张耀祖可是经常用房价来鞭策自己的。 粗略一算，报社的房子加住的房子，两套的总价能超过两千万！ 再大能有几千万？ 或者说，那篇稿子的价值能超过两千万？ 要是文祥集团的机密，张耀祖还信，可他根本就没往深处探究，这也能值两千万？ 就算是超过了，也没必要白白把房子丢了啊！ 张耀祖困惑不已，更担忧主编的不知所踪。 完了，这下他连采访稿流向哪里都不知道，完全没办法向林生交代了！ “耀祖哥，我们要不跑吧？”阿唐劝道，“我已经联系船了，顺利的话明天就能送我们去弯岛……” “没用的，你根本不知道林生能做到什么程度。”张耀祖果断摇了摇头。 他都没敢明说，这几年他一直在追踪林祥的事迹，包括对方发家之前的。 结果这一追就不得了了。 这人与和联胜至今都还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虽然林祥在各种场合都明说自己和黑帮没有往来，但据张耀祖观察，这和联胜完全就是文祥集团各个业务暗地里的保安。 得罪林祥就是在黑道得罪和联胜，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惧怕。 “算了，你是被我牵扯进来的。”张耀祖苦涩一笑，翻开被单下了床。 “你走吧，我这就去找林生解释清楚，至少让他放过你。” “耀祖哥……” “别说了，快走吧，如果能成功，我再想办法通知你。” “不是，我是想说，你没车过去也不方便啊。” 走到病房门口的张耀祖顿住，阿唐快步走了过来。 “反正我等的船也还没到，至少让我……送你一程？” “……行吧。” 这话听着有些不吉利，但张耀祖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两人上了车，直奔文祥大厦。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们两个没有证件和许可，大门都进不去！ “保安大哥……等等，你不是昨天跟我说林生要见我的那个保安吗？” 张耀祖就像是找到亲人一样拉住他，“大哥，你知道林生昨天找过我，我今天就是过来找他的，麻烦你通融一下。”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 张耀祖这时候还穿着一身病号服，脑袋裹着纱布，可怜兮兮的。 他当然记得这两个人，尤其是昨天的命令是上头直达到他这里的。 “你说的没错……” “那就让我们进去吧！” “不是我想为难你，但问题是，林生昨天愿意见你，今天就未必了，你要是有能耐，自己联系他或者谁，到时候我抬着你进去都行，可要是没有，那我也没法放你进去。” “可是……” 没想到这保安脑子还挺机灵，让张耀祖连个空子都钻不进去，他的眼珠子再次一转。 “我这次来找林生是有急事，出事了，大事！我不是有什么目的，只是不想耽误了林生的事情，到时候损失几千……几个亿，我承担不起的，大哥！” 保安双手抱胸，“那你说说是什么样的事，让我判断一下要不要通报上去。” “我……” 张耀祖顿时一滞。 这种事本来就是要保密的，他怎么可能还要继续往外说？ 可又不讲清楚，就更没办法通过保安这一关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保安摆了摆手。 “想好了再说吧，别挡住了门，一边去。” 无奈，张耀祖只能带着阿唐，在大门旁的路边蹲守。 “嘶，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冷了。” 太阳西斜，秋风呼呼一吹，两个只穿着单衣的人就在路边瑟瑟发抖了。 “耀祖哥，要不我们回去穿件衣服再过来吧？” “你扛不住就先回去，你不知道，那些老板就从来不会等到下班时间再走的，我只能一直在这盯着。” 他们的主编兼老板从来都是迟到又早退的。 张耀祖笃定，像林祥这种大老板，肯定是来得更迟，走得更早！ 五个小时后…… 时间来到深夜，路边静悄悄的，文祥大厦上都没多少盏灯亮着。 吸溜。 张耀祖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回去拿衣服的！” 这是重点吗？！ 阿唐终于忍不住了。 “耀祖哥，我看姓林的今天估计都没来上班，我们白等了！” “我……我能不知道吗，可我现在只能在这蹲着了啊。”张耀祖一脸苦涩地说道。 他不敢往这个方向想，但不代表他心里不知道。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犯下大错，又能怎么办呢？ 见状，阿唐脸上的怒容渐渐收敛，叹了口气，重新蹲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突然打了过来。 第889章 心甘情愿的 张耀祖眯起双眼。 只见大门处站立着两道身影，一道是那个保安，给一旁的人指向这边。 那人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张耀祖和阿唐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你们在这等了一下午？” “嗯！” 两人用力点头。 “想找林生？” “嗯嗯！” 这人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然后这才再次看向两人。 “那就跟我来吧。” “等等，这位兄弟，请问你是……” “等等！” 阿唐还想质疑这人的身份，张耀祖却猛地一抖，震惊地指着他。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张耀祖的语气极其笃定，因为这张脸他昨天还感慨过。 比他帅的人不多了！ 李杰耸了耸肩，“我说了，不至于这么极端的。” “果然是你！” “耀祖哥，你们在说什么？”阿唐好奇地问道。 “昨天在路边我不是被主编推开了吗，就是这个人扶住我！” “你不是扑街了吗？” “我说的是第一次！” 张耀祖大声强调。 但一喊完，看着李杰笑吟吟的样子，他又猛地一颤。 细思极恐啊！ 这人明显是文祥集团的，还能指挥保安，显然是个大人物。 可对方昨天居然正正好好守在他们报社的楼下！ 张耀祖颤抖着手指，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 李杰却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林生早就猜到……” “你是被派来跟踪我们，防止我们把采访稿泄露出去的！” “……” 李杰沉默了一阵，看向阿唐。 “他平时也这样胡思乱想吗？” “呃，平时还好，就是写稿子的时候容易天马行空，现在可能是太紧张了。”阿唐一言难尽地解释道。 就是他这个愣头青现在都看出来了，要是林祥要追究他们的责任，早就把他们两个抓起来，哪还会像这样干晾着？ “明白了。” 李杰把脸一板，摆了摆手。 “走吧，林生要见你们，聊一聊你们把采访泄露出去的问题。” 这下听懂了，张耀祖苦着脸，跟在后头。 原来你是吃硬不吃软啊…… 一旁的阿唐默默无语。 有了李杰带路，原本对于他们两人如同天堑一般的门栏瞬间就畅通无阻了。 大厦里还开着一些小灯，有些昏暗，但越往上，灯光越多。 到了顶层，几乎就和白天差不多了。 不过大厦里面就暖和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张耀祖和阿唐两人都显得更加放松。 叮—— 电梯门打开，他们还没出来，就看见几个人一边小声商量着什么，快步走过。 “这位……” “李杰。” “杰哥，你们这么晚都还要工作的吗？而且还全都往上跑。”阿唐好奇地问道。 本来他们以为林祥会早退才一直蹲着的，现在看来，这是还没有下班的节奏啊！ “公司最近事多，而林生的规矩是级别越高走得越晚。” 李杰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尤其是出现了某种预料之外的事，要抓紧时间核对财务。” 张耀祖浑身一抖，脸色转瞬变得苍白。 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且阿唐也不知道林生与和联胜的关系，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时候。 “大哥，你就和我透露一句，主编至今都没有消息，他是不是被你们的人抓走了？” “不是。” “哦。” 阿唐还有些失望，主编要是被抓走，那就是事情还没到特别严重的程度。 再不济，让那个讨人厌的主编被收拾一顿也好啊。 没想到还是没消息。 但转念一想，他又猛地一惊。 “不对，你回答得这么爽快，摆明了是知道主编的下落！” “我也没否认。” 李杰在林祥的办公室门口站定，转身看着他们两个。 “林生就在里面等你们，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们的情况不会比他更糟。” 说完，他就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他推开门，让两人进去后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瞬间紧张起来的两人。 不是，至少得说清楚主编是什么情况，他们才能安心啊！ 隔了一天再次走进这间办公室，两人头都没敢抬，瑟瑟缩缩地走到办公桌前，甚至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林祥还在专注的看文件，一时忘神，都没注意到他们。 过了一会，看完文件的他签了个备注，放到一边时，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哦，坐吧。” “好……” “我对不住你，林生。” 张耀祖第一时间道歉，阿唐原本坐下的动作一顿，只好跟着站到了一起，像是等着被老师惩罚的学生。 而这老师和他们的年纪还差不多。 “坐，我不喜欢仰着头看人。” “好嘞！” 两人争先恐后拉开椅子，规规矩矩坐好。 看着两人，林祥思索了一下。 “李杰一直在跟着你们，昨天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 “林生英明。” “不用急着拍马屁，这事还是我利用了你们。” “林生英——什么？” 张耀祖愣愣地看着林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我在赌，赌你们守不住这份采访，无论何时，无论是被谁抢走。” “你……你不相信我们？” 惊讶之余，张耀祖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 原来他一直坚守的信誉，在别人眼里却被百般质疑。 “我不会随便就相信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当然，结果你们做得不错，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林祥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支票，轻轻推了过去，动作和昨天一模一样。 “算了吧。” 张耀祖叹了口气。 虽然心里难过，但至少说明他们两个是逃过一劫了。 “这两百万……嗯，怎么变五百万了？！” “这是对你们的奖励。” “这……那个……” 第一次面对如此巨款，张耀祖有些结巴，手抖了两下，想接又不敢太放肆。 难过？ 放屁！他什么时候难过过！ 为林生做事是他心甘情愿的！ 第890章 受之有愧 张耀祖还是收下了支票。 他受之有愧，但奈何小老弟阿唐陪他提心吊胆了一整天，这笔钱，他理应分一半给对方的。 直到这时，张耀祖也想明白了。 这不就是当初那场发布会的复刻嘛！ 林祥再一次利用了自己的心理，以达成某种目的。 真要追究起来，也是他自己总是太过于心急，又容易轻信别人，才导致的后果。 即便这个后果正是林祥想要的。 这么说来，那不是他的缺点，是林祥看人看得准！ 张耀祖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 “所以，林生你是料到我会把采访的事情告诉主编，而主编又一定会把采访稿卖掉？” “没猜得这么准，我又不是神仙。”林祥说道。 “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这个过程可能是你，或者这位摄影师……” “叫我阿唐或者小唐就行了。” “你和阿唐禁不住诱惑，把稿子卖掉，又或者你们谁不小心透露了这件事，被某些有心人盯上，然后把稿子抢了，这些都有可能发生。”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是报社的人本来就消息灵通，甚至在某些方面上比黑道还厉害。 林祥昨天是当着一群记者的面让人把张耀祖请上来的。 这些记者中要是有好奇心旺盛的，上来打听，消息照样有机会漏出去。 但具体是谁并不重要，只要有人动了贪念，这份稿子自然就会在争抢后流传出去。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归根到底，还是人的欲望在作祟。” 张耀祖悻悻地总结。 主要当时不是他不贪，而是还不知道那份采访稿居然还能卖给富豪。 不然，这五百万不仅没他的份，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了…… “对了，林生，既然你都派人跟着我们了，那是不是也知道那份采访稿现在落到谁的手里了？”阿唐突然问道。 林祥抬起眼眸，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你想知道？” “不不不，这些事情我们还没有能力承受。”阿唐连忙说道。 “而且……你应该不希望这个陷阱……反而让那人知道了真相吧？” 主要是因为他想到了他们被晾在外面这么久，而后面李杰接他们的时候，又很是警惕地扫视了外面的环境。 这么看来，林祥就是故意要表现出一副并不知道采访稿被泄露的姿态。 或者说，要让拿到采访稿的那个人，并不知道林祥知道他已经暴露的事情。，从而意识到这会是一个陷阱。 哟，还挺机灵。 林祥难得地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没错，这段时间你们就在这住，阿杰会帮你们安排好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两人齐齐摇头。 他们就是再迟钝，这时候也意识到已经被卷入了富豪间的斗争。 他们知道得越少越稳妥，乖乖听话，躲到彻底结束的时候才最安全。 “那……报社那边？” “你们主编或者说老板，应该没有机会再回到报社了。” 两人心里一凛，顿时闭嘴不再追问。 李杰再次回到办公室，领着两人出去。 过了一会，闻讯而来的余文慧来到办公室，径直坐到林祥身边。 “搞定了？” “前期准备搞定了，至于有没有效果……随缘吧。” 余文慧有些惊讶。 以往在各种事情的判断上，林祥都显得很自信。 现在亲自接待一个小记者来设的局，结果反而没那么自信了？ 不过想到他们的对手是谁后，她也就理解了。 那老头要是容易对付，也就不可能称霸港岛多年了。 “你也不要太执着，按照你的计划，我们未来发展不是更好吗？”余文慧安抚道，故意凶巴巴地握紧小粉拳在那挥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揍谁。 “更何况我们还年轻，就那老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熬都能熬死他。” 林祥轻轻拍着她的背，跟哄小孩一样。 “这老头再熬三十年都不一定能熬走，现在给他找点麻烦，至少以后我们的麻烦就会少很多。” 李黄瓜是越老越妖，要是放任不管，光是他在内地屯的那些地，过个十几年都能自动涨出一个黄实集团来。 华夏的发展就是如此恐怖。 这么说吧，在大埔的批发市场里，有很多货车司机时常来往于港岛和内地的深城之间。 而对于这些货车司机而言，他们最有效的投资方式就是在深城买房包二奶。 过个十几年，二奶玩完了一丢，那套房子就能价值上千万，然后潇洒过完下半辈子了。 李黄瓜在内地的投资就像是包了一堆二奶。 这些二奶并不重要，但占住的地，一定是接下来二十年内最简单有效的投资项目。 光是放在那，就能自动长黄金。 这才是林祥要狙击的。 以前是没这个实力，现在，他能给李黄瓜带来越多的阻碍，这份阻碍在将来的影响就越大！ 余文慧抿唇点头，“其实我还有一点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他动手呢？” “我本来也不想惹麻烦的，但他先出招惹，我要是再不回应，我也就不用再在港岛立足了。”林祥沉声说道。 本来吧，林祥其实也没想过要如此直接地对付李黄瓜的，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他有自信堂堂正正地击败那个老头。 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自从港口的项目一启动，林祥和李黄瓜的矛盾就开始摆到了明面上。 他们之间的竞争实在是太直接了。 文祥在港岛的布局，和黄实集团在海外的布局算得上是互不相干。 但在内地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唯一在竞争的对手。 在林祥的指示下，内地拍卖的地和竞标的项目，文祥集团基本都插了一脚进去。 其中就包含了李黄瓜看上的。 双方互有输赢，但矛盾就在这样的竞争中越积越深。 不过李黄瓜估计没意识到这些项目会有多大的潜力，因此短期内双方还算克制。 直到港口项目，彻底成为了激化他们之间的引子。 李黄瓜是投资了葵青码头的，本来就是看准了港岛未来航运的局限，等着待价而沽。 结果现在多了个新港口！ 竞争带来的压价就不说了，还有一些本来打算和他一起开发葵青码头的投资者，结果扭头跑到林祥这边。 怎能让他不恼！ 第891章 我们干! 林祥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财大气粗，看中的是港口的功能和长期运营能力，而不是短期利益。 当然，也牺牲了李黄瓜的短期利益。 但竞争嘛，谁有能耐谁赚钱，堂堂正正，公平竞争，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可李黄瓜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 “本来我还在疑惑，集团都发展到如今的程度了，究竟是谁还这么不怕死，敢对我们造谣生事，就让民仔去查了一下。”林祥冷着脸说道。 看他这个样子，余文慧顿时有些明悟。 “是李黄瓜？” “没错，仅仅是粗略调查一番，就全都指向了李家。” 林祥冷哼了一声。 调查得这么轻松，显然对方根本就没想过掩饰。 太猖狂了！ 这是明摆着在打他的脸！ “另外，这段时间我还在公司里挖出了几个内鬼，其中居然还有个分公司的总经理，都是李家收买的。” 这是林祥回到港岛才发现的情况。 很明显，从港口项目的冲突开始，李家就试图针对文祥集团，针对他们两个。 余文慧惊讶地张着嘴。 “原来……哦，怪不得最近你一直让那些高管晚上留下来加班，还经常和他们开会……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她有些懊恼地挥了一下拳头，就是捶中的是林祥的胸口。 余文慧负责管理公司的细则，出现内鬼，她责无旁贷。 不过林祥也清楚，这种事是防不胜防的，顿时将她搂紧了一些。 “我没有怪你，这些内鬼是最近才被收买的，都没露出什么马脚，你没察觉才正常……是我看人比较厉害，才将他们揪出来的。” 余文慧撅着嘴，心里依然忿忿不平。 “我才不会因为别人做了坏事就怪自己，我就是生气……那老东西真坏！” 李黄瓜事迹传奇，港岛很多商人都拿他当偶像，再不济，也是连连感慨他的胆识和能力通天。 其中自然就包括了李玟龙。 耳濡目染下，余文慧从小就觉得李黄瓜确实厉害，值得敬佩。 结果，现在发觉如此厉害的人物居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针对他们。 罪加一等！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林祥笑着问道：“那你不反对我对付他了？” 余文慧翻了个白眼。 “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了？” “那你是同意我投资股市了？” “不是……我没反对你用自己的钱投资股市，我是不希望你抽走集团运营的资金去冒险，你要学会公私分明。”余文慧苦口婆心地劝道。 公司的钱是公司的，两个人的小金库是自己的，即便公司完全属于他们，他们也一向分得很清楚。 小金库可以补贴公司，但公司资金不足，反过来依赖小金库，是会破坏他们的运营方针的。 因为公司的根本目的是创造利润，不是出事了就等补救。 余文慧看过太多家族企业公私不分，最后沦落到破产清算的故事，甚至他们的航运公司就是这么买下的。 说句不好听的，集团如果哪一天沦落到入不敷出的程度，余文慧宁愿干脆申请破产，只要不影响两人的家底就行，下半辈子依然富贵。 可要是集团成了无底洞，那会吸干他们两个人的血！ “我也支持你的想法，”林祥解释道，“但小金库的钱太安全，我怕李黄瓜那老头不上钩。” 余文慧皱起眉头。 她算是理解了男友的想法。 “那你也不能拿集团的未来当诱饵吧？” “诱饵不够诱饵，又怎么能钓上大鱼？” 林祥想了想，余文慧的顾虑也不是不存在。 “那我答应你，无论成败，之后我都用小金库的钱同等回报给公司，就当是我借公司的钱，行了吧？” “你……” 余文慧被他无赖的说法给逗笑了，“你呀……总有理由！” “那也要你理解才行。” 林祥搂着余文慧的娇躯，两人享受着这短暂的温存。 “要……他要是不上钩呢？你也没十成的把握吧？” “唔……这老东西老奸巨猾，让人琢磨不透，我还真没什么把握。” 林祥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或者我可以再刺激他一下？” “别弄巧成拙了。”余文慧提醒。 讨厌归讨厌，但她也承认那老东西经验丰富，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坑的。 “对啊，所以我并不打算直接针对他。” 林祥当即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李杰，把张耀祖那两个人带过来，我有事要和他们商量。” 接到电话时，李杰正在带这两人看房间。 说是宿舍楼，其实就是酒店改装的，房间大同小异，配套设施也都很完整。 更多的，其实是安抚两人忐忑的内心。 “我去接个电话，你们等我一下，待会就帮你们备齐生活用品……” 张耀祖和阿唐两人凑到一起，嘀咕了一阵，越商量越心慌！ 他们刚开始还觉得挺好的，有钱拿，在这里还可以白吃白住，让他走都不愿意！ 但随后一想，张耀祖又没有那么乐观了。 不对啊！ 林祥是很好，还愿意给他们两个知情人安排藏身处。 可之后呢？ 无论对方要针对的是谁，但针锋相对总有要结束的时候。 要能把这个不知名的敌人彻底打倒也就算了，可要是林祥“只是”成功坑了那人一把…… 那他们两个怎么办？ 那人对付不了林祥，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两个无名小卒？！ 最重要的是，从主编把采访稿交出去开始，他们两个就彻底藏不住了。 至少对于一个值得林祥针对的敌人而言，想要查出他们两个的身份绝对是轻而易举的…… 张耀祖和阿唐默默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了一点—— 他们离开文祥之日，说不定就是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 这时，李杰带着疑惑走了回来。 “林生有事找你们两个，不过没说是什么，你们……” 张耀祖和阿唐猛地一扭头，眼冒绿光地盯着他。 “我们干！” 第892章 好日子 晚上，维多利亚海港在灯光下星光熠熠，而占据海港最美丽风景的酒店顶层，此时的明亮程度并没有丝毫弱一分。 李玟龙是一个人来的。 他才刚踏入会场，就被拉入了老熟人的圈子里。 “今晚有什么来头，居然人这么齐？”李玟龙好奇地问道。 结果没想到，这话一出，大家反过来用更加惊讶的表情盯着他。 “你不知道？” 李玟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我能知道什么？” “这可是最近的大地震，你居然不关心？” “我最近忙着呢。”李玟龙略显傲娇地回应道。 从进入十一月以来，他就一直在忙，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 甚至就今晚，都是他临时从公司赶过来的，所以才没时间带个女伴。 “哦？” 众人看着他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顿时了然。 “老李，你看上去这是春风得意啊，难道是家里添丁了？” “别瞎说，人家老李就一个宝贝女儿，哦，还拐了个厉害的女婿，就是比岳父还能干，哈哈哈……” “女婿能干还不好？起码老李是能安享晚年了，不用像以前那样连上门女婿都不敢提。” 一群老朋友纷纷出言调侃。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李玟龙只有一个女儿的事情已经足够头疼了，大家本来还调侃着要把自家儿子嫁过去，借联姻谋夺家产。 结果倒好，余文慧突然宣布性取向，他们要嫁就只能嫁女儿过去了！ 这下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死了心，但他们这些老朋友就更清楚李玟龙的无奈和焦虑了。 说实话，李玟龙选择把集团的股份卖给外人，其实也是因为他自觉集团以后是不可能成为他的私人所有了。 但在余文慧又突然宣布自己有了男朋友后，事情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情侣三四年就建立起了一家赫赫有名的大集团，混得风生水起，而且一看就比李玟龙那老一套的产业还更具潜力。 他们的女婿儿子和两人一比，那就和窝囊废没什么区别了！ 那女儿以前有多让人头疼，这时候就有多让人羡慕。 因此，看着李玟龙笑容得意的样子，他们心里又有些酸溜溜的。 前几年还在头疼继承人的问题，天天摇头叹息，现在这狗屎运怎么就让他给踩上了呢？ 但反过来，看着他们羡慕嫉妒的小模样，李玟龙的笑容就越发灿烂了。 让你们以前蛐蛐我！ “别乱说啊，文慧和阿祥两人专心事业……我是忙我自己的事，公事！” 李玟龙不解释倒好，这一解释大家更加惊讶了。 “就你们那些锅碗瓢盆的生意……居然还需要忙？” 李玟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去去去，我那是工业，工业品，锅碗瓢盆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当然，这些人的质疑并不是假的。 南方喜欢用不锈钢餐具，李玟龙早期确实是靠着锅碗瓢盆起家的，甚至粤省几家头部的不锈钢产品企业都有他的投资。 但现在不一样了。 李玟龙瞄准欧洲市场，已经准备了好几套……陶瓷的锅碗瓢盆！ 没办法，陶瓷餐具算是欧洲最受欢迎的商品，个别精美的甚至都能当礼物送人。 正好，迦沙沙土多，质量高，再加上他在内地专门请师傅研究出的技术和花样，光是试生产出来的产品就让他满意得不行。 下午一到手，他就爱不释手了。 这就是李玟龙过来时会那么喜不自胜的原因。 但最让他满意的，其实是迦沙的环境。 虽然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建设起来有些艰难，遇到的问题很多，但架不住秩序好啊！ 无论是培养工人，还是搭建厂房，迦沙都是有钱出人，有人出人，乡亲们似乎也清楚工厂能给当地带来的效益，不仅没有人捣乱，还自发地免费过来帮忙。 比起那些黑叔叔简直好太多了！ 要知道，林祥上一次经历这么团结一致，全体人民努力做事的环境，还是他年幼时跟着父辈支援抗日那会。 光是听着手底下工程师的汇报，李玟龙都觉得心情舒畅，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几岁。 只可惜，这么好的事情是没办法宣扬出来，真的是，想想……都开心！ 连竞争对手都没有！ “行了。”李玟龙摆了摆手。 “不和你们计较，事先申明啊，你们当我是老龟回春也好，奋发图强也罢，最近确实很忙，没什么事就别来打扰我，我也没空再参加什么聚会了。” 年末正是聚会多的时候，李玟龙把丑话说在前头，也是不想到时候他各种不出席引得大家猜疑。 见他态度认真，这些嬉笑的富商们纷纷露出惊疑的表情。 不是，你来真的啊？ 轻工业在港岛就是死路一条，李玟龙这几年急得都跑去非洲建厂的事情，都快传成圈子里的笑话了。 但结合最近文祥集团的某些流言，这很可能是有一笔难以想象的大单，李玟龙要是能从中分一杯羹…… 这些敏锐精明的商人们顿时眼睛一亮。 “老李，现在搵食艰难，有好处怎么不和老友分享？” “对啰，说两句吧，究竟是有什么大生意，居然能让你那半死不活的集团枯木逢春的？” “指条路，我们不是想抢生意，但配套做个包装什么的，大家一起合作也好啊！” 迦沙的事情怎么可能外传。 李玟龙抬手就算拒绝，但转念一想，这些商人说得还挺有道理。 即便是有他和林祥的帮助，迦沙短时间内想要建立起一套工业体系都是不可能的。 他们只能专注在主要产品上。 但要把工业产品转变为商品，配套零部件、包装，甚至某些技术都是迦沙所缺乏的。 正好，李玟龙的老朋友自然也是些带有工业底子的。 如果能跟他们合作，确实可以互惠互利。 “嗨，还能是什么，我在非洲投资了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和心思，总算是让我找对门路了，看到成果了呗。” 李玟龙“随意”地摆了摆手。 众人一阵惊讶，“黑哥居然会乖乖听话？” 李玟龙双手一摊。 “我这么多年的付出，总能找到些愿意干活的，又刚好遇到个讲道理的军阀，好日子不就来了？” 第893章 老友重聚 非洲低廉的人工成本和矿产丰富，再加上不受贸易限制，实际上一直都是商人们青睐的好地方。 只是地方太乱，只有那些财力雄厚，又有发达国家在背后撑腰的国际集团，才能在相应的前殖民地里扎下根。 至于他们这些港岛商人…… 拜托，港岛现在还是殖民地，怎么可能指望宗主国帮他们在非洲开路？ 他们其实理解李玟龙看似病急乱投医的做法，但没有国家级别的力量在背后支持，这种做法往往只会是个笑话。 也就是说，做法本身其实没什么问题，甚至还很吸引人。 乍一听到李玟龙做出成果，这些人本能就不相信，但在心底，又隐隐希望他是真的蹚出来一条可行的道路。 “玟龙，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有人颤声问道。 李玟龙那样的大集团都陷入了困境，他们这些小公司面临的问题就更多。 最极端的，有的老板辛辛苦苦干一整年，最后一算收益，居然还没有工厂地皮升值的多。 何其讽刺！ 其中很多人已经承受不住，都想关闭工厂退休算了。 因此，看到一条成功的路子摆在眼前，众人顿时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哼，你们爱信不信，反正到时候别怪我吃独食。” 李玟龙双手抱胸，反而傲娇地不解释了。 这番作态却让商人们信服。 这要不是信心十足，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嘛！ “信，百分百相信！你说的话我们什么时候没信过！” “玟龙大哥，你现在发达了也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兄弟啊，具体说说是非洲哪个地方这么好？” 众人期待地看着李玟龙，这个小圈子围拢得更加紧密了。 聚会本来就是给大家谈生意的，在场内倒是不奇怪。 但聚了这么多人围一圈，旁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李玟龙嘴角带笑，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胡茬的下巴。 “还能是哪？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老地方，不过你们可要想好，究竟有没有我这份财力和毅力能坚持到曙光出现，不然就是花钱打水漂了。” 众人一听，心里的激动凉了半截。 如果说李玟龙之前是个笑话，那他们就是连成为笑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 李玟龙话锋一转，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在那也只有几间厂子能运转起来，其他配套的一些原材料什么的，确实还需要另外采购……”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给抓住了。 “玟龙哥，我刚刚把厂子迁到了内地，你要是有需要，所有的产能都能为你服务。” “我有间做芯片的，大的小的，什么类型的都有，你尽管开口！” “我是做包装的，李生，有时间一起去我那喝杯茶看看？” 甲方在哪都是上帝，更何况是李玟龙这种大集团。 一圈人顿时热络了起来。 面对他们的热情，李玟龙虽然还没想好要怎么合作，但口头还是一一笑着应下。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标准英伦腔调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聊什么，我能听一听吗？” 在港岛能经商的至少都懂英语，但在一众港人的聚会里还要讲英语，这就很奇怪了。 李玟龙好奇回头，结果就看到个白头发的胖胖老头站在自己的背后，笑眯眯的，看着还有点可爱。 他顿时展露出惊喜的笑容。 “嘿，怕疼，你怎么来了？” “是帕滕。” 老头强调了一下，又转而热情地给了李玟龙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龙。” “确实好久不见了。” 李玟龙有些感慨地回应。 帕滕，人称肥彭，别看着人挺和善，这可是现任，也被认为极有可能是最后一任港督。 当初在林祥的授意下，林祥亲自飞往日落国，上下打点，大力支持，还真和当时还很意气风发的肥彭结下了友谊。 只不过肥彭后来竞选失败，失去了在日落国的官职，即便勉强争取了个港督，一时也是有些心灰意冷。 两年前帕滕就任港督后，再加上机场的事情尘埃落地，这段关系就慢慢冷落了下来。 如此再次相见，看到帕滕脸上重新涌现出轻松的笑容，李玟龙也是高兴不已。 作为朋友，他知道帕滕虽然是个典型的日落国官员做派，但人本身挺友好的，没有那些眼高于顶的毛病。 再加上有种认命般的随意，这个新港督的风评一直都还不错。 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有些优柔寡断。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夹在两个国家之间，在港岛施政还必须要考虑到两方的意见，不犹豫也不可能。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一位日落国官员愿意考虑另一国的意见，本身就很罕见。 即便这让他的处境变得有些尴尬。 因此，对于李玟龙这样的回归派而言，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老友能顺顺利利的。 两人寒暄了一番。 李玟龙又突然想起了他刚刚的问题。 “对了，你这样的大忙人怎么有空来参加我们的聚会？” “……” 帕滕愣了一下，又忍不住好笑地摇了摇头。 “龙，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我召开的派对？” 看着周围一圈人略显无语的眼神，李玟龙尴尬一笑。 “抱歉，最近太忙了，没注意。” 虽然他早就知道聚会的行程，但决定参加都是傍晚临时决定的，还没来得及细问。 等他过来，本来是想找个人问问的，结果又被生意的事情一打岔。 就闹了这么个笑话。 “人生的意义在于享受，我的朋友。” 帕滕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又带着人去和别人打招呼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李玟龙却陷入了思索之中。 一场聚会并不奇怪，但一场由港督举办的聚会就很奇怪了。 尤其是以帕滕目前显得有些尴尬的处境。 不过最近他实在是太过于沉浸于自己的生意之中，缺乏这方面的消息。 李玟龙一把拉过一位老朋友。 “我看来的人还挺多，政商两界都有，帕滕怎么会想要召开这样的聚会？” 第894章 我也在笑 虽然谁都对港岛官商勾结的事情心知肚明，但明面上，政商两界是会避嫌的，很少会共同出现在这种公开场合。 除非……是有什么可能会触及到两界的大事！ 这就由不得李玟龙不上心了。 正式回归之前，港岛毕竟还是被日落国把控在手里。 要不是还有华夏在盯着，那些洋人甚至能翻了天，把港岛的根基都给撅了！ 可即便如此，洋人们暗中的小动作依然没停过。 林祥那个朋友，宋家的继承人，就被逼得不得不常年在外，寻找让宋家撑过这几年的机会。 林祥和李玟龙以前倒是没怎么在这上面吃亏。 一个崛起得太快，一个都是夕阳产业，规模又太小，还不值得洋人顶着华夏的不满出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心里有鬼！ 不对，是林祥已经没办法藏了！ 那两栋办公楼竖在油尖旺，来往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事业有成。 最重要的是，他们和内地的关系太密切。 要是洋人想拿人开刀，那他们就是首当其冲了。 这份担忧一直藏在李玟龙心底，如今眼看有可能爆发，他不免有些心急。 “老兄，今晚聚会究竟是要干嘛的？” 那位老友被他搂着肩膀，但还是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老兄，原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别废话了，你要是说得清楚，我厂里的包装盒订单全给你！” “好嘞！”那人笑嘻嘻地应下。 “这都快众所周知了……港督想要推行政改方案，现在两国施加的压力太大，尤其是内地，日落国那边有点扛不住，他就不得不来寻求港岛内部的支持了。” 政改！ 李玟龙顿时一惊。 “你确定？” “废话，你也不看看今晚来了多少人，一个个平时忙得脚不沾地，天南地北，要不是这种大事，会来得这么齐吗？” 李玟龙默默点头，并没有再怀疑。 对方说的没错，他是偶然，但今晚这么多人，包括四大家族都派出了代表，不可能只是随便聊一聊的小事。 能让所有人都这么重视的，也就只有这一份方案。 李玟龙暗自心惊。 政改方案改的是港岛的体制，是将以前港督土皇帝的制度转个一百八十度，彻底改成议会制。 这个方案，甚至在帕滕就任港督之前就开始流传。 有传闻称，帕滕这一任港督从日落国里接到的唯一的一个任务，就是把方案在港岛落实下去。 虽然这在政治上是大事，但李玟龙原先对此是不怎么在意的。 他又没能力参与，无论怎么关注，也不可能拯救集团那岌岌可危的未来。 当然，在内心深处，他其实并不反对改制。 港督权力太大了！ 虽然之前也有议会，也有各种权力部门行使职权。 但这些部门的主席或者主要领导，实际上都是由港督兼任的。 大权完完全全属于港督一个人。 而港督又完完全全只听命于宗主国，根本不用在意民间的呼声。 他们这些商人想要做点什么，推行点什么，都要上下打点，最后还要想办法讨好港督这一脉洋人。 跪着要饭！ 改制后就简单了。 他们这些商人本来就和许多官员眉来眼去，又把控媒体，对港岛经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到时候选出几个符合他们利益的议员那不是轻而易举？ 当然，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将港督一职自断双臂，总不能是因为宗主国良心发现吧？ 那他们怎么不早点发现？ 实际上，日落国搞这么一手，就是为了恶心华夏，为回归后的港岛埋下混乱的伏笔。 改成竞选制的议会看上去挺好的，民主嘛，但无论怎么改，这些把控权势的议员和日落国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等到回归后，一群听调不听宣的议员们那可就是只手遮天了。 更何况，李玟龙这些商人们肯定也不希望有个领导压在头顶。 那还怎么赚钱？ 到时候政商两界把持港岛，外部有国家顶着，内部他们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多自由！ 就是习惯了自由自在的他们，又怎么舍得把权力交还回去？ 国家以后就要当冤大头了。 国家要是不照顾港岛，那就是将人民弃之不顾，但要是插手港岛事务，那又成了破坏自由民主的坏人。 里外不是人！ 这就是日落国推行政改方案的根本目的。 两国对此心知肚明，但华夏目前又没办法对港岛施加太强的影响力，至少还阻止不了日落国决心要推行的政改方案。 别忘了，在政改之前，港督的权力最大…… 华夏只能通过施压的方式，尽可能延缓，或者说将方案尽可能地调整到没那么不利的程度。 而被施压的对象，自然就是帕滕这个新任港督。 他要是不落实政改方案，那他这个港督还能不能干到回归，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可要是强行政改，那就是彻底得罪华夏。 别的不说，至少命令他行事的祖国，肯定不会理他这个“功臣”的死活。 左右为难之下，帕滕就只好在港岛内部寻求支持者的力量，也就是这些当地的官员和商人。 至于李玟龙…… 说实话，他一个坚定的回归派，这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了。 这是阳谋啊！ 他支持回归，支持统一是不假，但要是与此同时，给他能够影响港岛政策的机会，他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的。 明摆着的官商勾结的机会啊！ 对于他们这些一心只想赚钱的商人而言，这就是天大的诱惑。 再说了，他们又不像别的商人那样早早移民，都不反对回归，一心一意地留在港岛。 那享受享受又怎么了？ 在利益面前，他们就是帕滕在政改一事上天然的盟友，再加上港府内部等待争权夺利的官员…… 估计，这很可能是港岛成为殖民地以来，全体上下最团结的一个目标了。 李玟龙扫了一眼。 帕滕到场后仅仅是随意地绕了一圈，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会场内热络的气氛就不断攀高，大家脸上无一例外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期待。 好了，看起来他们内部已经统一了意见。 李玟龙默默叹了口气，但扯了一下嘴角，他转而又是一惊。 坏了，我自己也在笑！ 第895章 一定尽力而为 当然，李玟龙觉得这并不是坏事，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他爱国，但在这之余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国家也不能说什么吧？ 于是他很轻松就融入到了会场的氛围之中。 不仅如此，帕滕一一打完招呼后，李玟龙端了个酒杯，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帕滕，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帕滕笑吟吟地看了过来。 “我学过中文的，龙，结合你说话的语气，我总觉得你这不是在夸我？” “所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形容词。” 帕滕笑了起来，举起酒杯。 “龙，我和首相先生非常感谢两年前你对我们的帮助，也非常感谢你在我面临困难时的安慰，让我重新振作……干杯。” 李玟龙轻轻和他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口香槟。 但随后，两人又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都是千年的狐狸，到了这时候，谁还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不过求人帮忙的是帕滕，他率先开口说道：“但我现在再一次遇到困难了，远比以往的形势都要严峻，我可以再一次信任你吗？” 生意场上，只有被人需要的商人才能生存下来。 面对帕滕的请求，李玟龙不忧反喜，甚至心底还隐隐有些激动。 这说明自己很受重视啊！ 他现在出力越多，越被重视，将来能够在新班底里安插的力量不就越深了？ “你放心，”李玟龙提起胸膛，一脸自信，“经过这几十年的经营，我在两国三地均有很深的人脉关系，关于你的事情……我一定尽力而为。” “那真是太好了。” 帕滕如释重负一般地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是这样的，你那位女婿，也就是文祥集团的林祥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约个时间和他见面聊一聊？” 怎么是这个啊！ 李玟龙差点没被自己一口气给呛死，瞪着一双牛眼，半晌都没回应。 帕滕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有些什么难言之隐，便压低了一下声音。 “就是有些事情想和他简单地聊一聊，不复杂，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给个联系方式我们自己约定好时间地点也行。” 李玟龙沉默以对。 “……” “不方便啊？” “那倒不是……好吧，我可以问问那孩子，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比我还忙，未必有时间。” 李玟龙说是答应了，但也留下了拒绝的余地。 这会帕滕找林祥还能有什么事？ 因为贸易限制的问题，他在内地就只投资了几间小工厂，和那边关系差一点也没什么影响。 但林祥不一样，和内地关系太深，而且李玟龙很清楚，林祥一直都很重视在内地的投资和未来。 像这种薅国家羊毛的好事，让林祥浑水摸鱼，趁机赚一点好处就行。 大不了李玟龙把黑锅背了都行。 唯独，不能让林祥站到台前，尤其是不能充当帕滕反抗华夏压力的前锋！ 这会毁根基的！ 现在看来，帕滕说不定就是在林祥那吃瘪，才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找自己帮忙联系的。 李玟龙一下子变得没那么积极了，敷衍应对。 文祥集团的潜力比十个他那集团都要大。 和未来不知道有没有，有多少的利益相比，他肯定更加在乎文祥集团的未来。 帕滕将他的态度看在眼里，但毕竟是求人，这时也没办法强硬要求对方做些什么。 正事聊不下去，两人互相打起了太极，随意地闲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这才又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还挺年轻。 “港督先生，李叔，你们躲在这里闲聊，看上去兴致还挺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后辈分享一下经验？” 帕滕看着他们两个有些茫然，摆出公式化的笑容。 李玟龙却左右打量了一下他们，莫名地笑了起来。 “哎哟，在李家大少、二少面前，我可不敢称前辈，你们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不如讲讲你们的成功经验？” 没错，这两位就是李黄瓜那两个儿子。 恰好，李玟龙又听说了林祥和李家最近的矛盾，这时候自然没什么好表情。 帕滕恍然大悟，但看着他们隐隐针锋相对的气场，抿了抿嘴，并没有插话。 李二少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李大少眯起了眼睛，笑容淡了几分。 “我们两个不过是父辈余荫才有如今的地位，和白手起家的李叔相比，不敢造次。” “哼。” “不过港督先生就要想清楚了，虽然李叔经验丰富，但我们李……我们掌握的资源也不少，有些事情，我们两兄弟更能帮上忙。” 帕滕眼睛一亮，但还没开口，就见，李玟龙细细地盯着这两兄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李黄瓜人呢？既然说得这么好听，怎么不见他亲自过来？” “你……” 李大少顿时一滞，横竖都不好反驳了。 “我们李家不像李叔，家大业大，事务繁忙，我爸这段时间抽不出空来而已，但我们兄弟俩的作为，不敢说称王称霸，但至少比某些只能跟着小辈混饭吃的人要强一些。” 李二少趁机站出来，他就直接多了，对着李玟龙一番阴阳怪气。 “你觉得呢，港督先生？” 帕滕将他们的表现看在眼里，热络的心变得冷静了些。 李家当然要比李玟龙的权势和人脉更强，但李玟龙还能带个林祥，而对面这两兄弟，能不能代表李家都要另说。 这要是私底下，他肯定不介意左右逢源，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但在明面上，他还是要顾及自己和双方的关系，至少不能直接偏向一方。 “李生和我是老朋友，我们在这叙旧，提到资源什么的就太功利，我其实也希望你们今晚能在这里玩得开心。” “港督先生客气了，”李二少友好地笑道，然后轻蔑地瞥了李玟龙一眼，“只是不想看到你被人骗了而已。” 以李玟龙的修养，当然不会被这三言两语给激怒，甚至还装作很茫然地对他们露出笑容，仿佛对方提到的不是自己。 但在心里，他就默默沉到了谷底。 第896章 别浪费 话说两头，港督在这边举行聚会，却不知道他嘴里念叨的人其实也出现在同一家酒店里。 不过林祥是来赴另一门约的。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林祥身边照常只带着李杰和冯华两人，一行三人径直来到顶层。 看着隔壁人来人往的大厅，林祥压了压头上的帽子，转身走向另一边的偏厅。 门口还站着两个保镖，看到他过来，连忙让开位置。 “林生，宋生希望今晚的谈话只有你们两个，里面我们已经检查过了。” 林祥扬起双眉。 他不觉得宋世昌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暗算自己，尤其是还特意将见面的地方放在这么特殊的环境。 林祥最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厅。 “你们在这等着。” “好的，林生。” 林祥走进偏厅，房间里面没人，但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阳台看海景的背影。 阳台上还放了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装满红酒的醒酒瓶和一个空酒杯。 宋世昌自己一个人端着另一个酒杯，轻轻摇晃着鲜红的酒液。 见林祥过来，他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而是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位置。 “坐吧，现在想见你一面还真难得。” 林祥也不跟他客气，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先抿了一口。 “唔，不错，不愧是八二年的拉菲，入口格外顺滑。” “这你都能喝得出来？” 宋世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酒液，却发觉自己根本看不出特殊的地方，顿时更加惊讶了。 “当然，”林祥随意地坐了下来，“不过酒瓶还在外面摆着，我看到标签了。” “……有段时间没见，原来你长进的不是品酒的能力，而是脸皮的厚度。” “客气客气。”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隔着窗户欣赏外边波光粼粼的海景，倒是突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林祥才放下酒杯，率先说道：“看起来你这一趟回来是心事重重啊。” 宋世昌叹了口气。 “当了金刚钻就要揽瓷器活，不可能什么好事都能落到一个人身上的。” “嗯，有道理。” 宋世昌扭头望去，林祥回答得越轻描淡写，他就觉得越扎心。 不对，自己旁边就坐着个天天有好事的混蛋！ 宋世昌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内地现在很多地方都需要振兴，机会很多，但任务也很重，港岛是很重要的港口和金融城市，至关重要，这你能理解吧？” “理解，港岛不容有失嘛。” 林祥双手抱着脑袋，慢慢躺了下来。 对于这个年代，港岛对于内地未来发展的重要性当然不言而喻，因此国家对这里的支持力度更是前所未有的。 但同样的，港岛的面积和人口始终都是摆脱不了的限制。 而等到未来国家加入wto后，港岛称不上没用，但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备受重视。 前后大概是十年的时间，要是从回归算起，那就只有四年左右。 当然，世贸组织现在还只是个只存在于纸面上的东西，谁也不可能想到未来的世界会在这个组织下大步跨进全球化浪潮中。 那在当下，国家对港岛的重视就要再上一层了。 林祥微眯着双眼，在心中盘算。 他就怕国家太过于重视，以至于在港岛投入太多不必要的资源。 到时候他是赚得爽了，但难免会留下个占便宜的形象。 可相比起他在内地投资的未来，这点便宜他根本看不上，更不会因小失大。 除非，林祥能在尽可能小的帮助下，为国家争取到尽可能多的利益。 说不定，还能趁机帮他自己争取到一些东西…… 林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宋世昌松了一口气。 林祥主意太多，就算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但想要劝说对方也绝对不轻松。 “你能理解就好……” “但港岛能不能完整，还要看你们怎么理解。” “我们？” 宋世昌疑惑地指着自己，随后他就意识到这里的我们还包括国家，当即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港岛注定会出现某些不如意的问题？” “是已经出现了。”林祥平静地说道。 “政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两个国家明里暗里斗了好几年，但新任港督依然决定将方案推行下去，你觉得对于一个被别人掌控的殖民地……有能力阻止吗？” “原来你知道是这件事。” 宋世昌笑得轻松了一些，“港督也未必就敢倒行逆施的。” “不敢的港督就换一个，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觉得那边还会在意这点脸面吗？” 宋世昌一愣。 殖民地都要没了，那边还有个屁的脸面啊！ 但林祥说的又没错，既然都没脸没皮了，那再丢脸一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们……居然可以这么无耻？” “他们还可以更无耻一点。” “他们还想干嘛？”宋世昌连忙追问。 “普选、议会制、立法局、司法独立……这些联合到一起，你能想到什么？” 宋世昌虽然经历不少，人也聪明，但本质上还是个商人，这一下拐到司法上，他还真不知道该想到什么。 好在，林祥下一秒就给出了答案。 “港岛彻底成为一个在司法和政治上完全独立的个体，从此只存在名义上的回归，也就是说，那群议员和法官随时可以让大家公投，然后通过立法独立出去。” “他们敢！” 宋世昌大吃一惊，腾地站起来，桌子都被他推倒在地，将酒瓶和杯子摔了个粉碎。 看着鲜红的酒液在地上蔓延，林祥颇为可惜地咂吧了一下嘴。 虽然他不是专业品酒的，但这酒好不好喝还是能分辨出来。 “你气归气，但也别浪费这么好的酒啊。” “你要喜欢我能给你一箱！” 宋世昌怒气冲冲，但一扭头，看到林祥随意到有些痞懒的姿态，顿时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对，面对这么严重的隐患，他生气是对的。 这个点出隐患的人才不对劲！ 第897章 黄台之瓜 但有一说一，宋世昌的怒气确实是消解了不少。 “你别躺着了，这么淡定……有主意就快说，我好向上汇报！” 林祥不为所动。 “我就是一个普通商人，能有什么主意。” “嘿！” 宋世昌双手叉起腰。 长时间在内地待着，他倒是在习惯上被同化了，比起以前港岛那一套装腔作势，给人的感觉好了很多。 “我什么都没提，你就一通分析，把我都不知道的事情给分析了出来，你敢说你没有关注这件事吗？” 宋世昌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交代任务的，自然把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告诉了他。 但问题是，这些秘密还没轮得到他显摆，就被林祥一嘴分析了个遍。 至于其中连他都不知道的部分，是上面也不知道，还是故意没提，他就管不了了。 可林祥明显是能管的！ 至少，回头宋世昌肯定会把这个隐患上报。 其中要是能附带个解决方案，那不管上面知不知道这个隐患，他都是大功一件。 当然，他也没想抢林祥的功劳，他就是想借机表现一番。 你都开上红旗了，让自己蹭蹭怎么了！ “关注了啊，”林祥双手一摊，“就是因为知道其中有多艰难，我才没有多管闲事，主动上报，不然你以为轮得到你吗？” 宋世昌张大嘴巴，思索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要怎么回应。 “那……那就是说，这个亏我们吃定了？” “可我们不觉得这是吃亏，”林祥意味深长地说道，“准确来说，是我。” 宋世昌的嘴巴合上，咽了口唾沫，发出响亮的一声。 “回归是洋人改不了的事实，政改也是国家改不了的趋势，最可笑的是，这两件事我们这些卑微的商人都无法插手，所以我坦然接受了。” 林祥看似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的带着深邃的笑容。 “商人本来就是在夹缝中生存的生物，我没能力改变夹缝，那我自然就要开始思考如何生存的问题，比如……挟天子以令诸侯？” “够了！” 宋世昌大喝一声，既是打断林祥的讲述，也是阻止某些想法侵入自己的脑海。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我们宋家做不出这种事，今晚的谈话我不会对别人说，你最好也做得隐蔽一点，要是被人察觉，我绝对不会帮你说一句话……” 宋世昌撇开眼神，低头默默压抑着气息。 等了好一会都没得到回应，他才忍不住疑惑地回头。 只见林祥依然保持着躺在椅子上的姿势，脸上却笑吟吟的，和刚刚冷漠精明的气质截然不同。 宋世昌的怒火一滞，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你刚刚在骗我？” “也不算是，”林祥不置可否，“我刚刚说得挺真情实感的，而且不可否认，那个方案的诱惑性很强。” 都这么说了，那就摆明林祥还有别的想法，刚刚故意那么说就是在玩自己。 宋世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难道骗我很好玩吗？！ “我说你差不多行了，还卑微的商人……普通商人能开定制版的红旗吗？你要是不想开，那就给我，我不嫌弃二手的！” “那你就别想了。” 林祥踢了踢旁边的位置，“坐吧，今夜还很漫长。” 宋世昌重新坐了下来，思索了一阵。 现在他是放心了，但也不得不承认，刚刚林祥提到的想法很大胆，也很可怕。 可怕到几乎没什么难度，又能带来近乎无穷的利益。 等政改方案彻底成为事实，到时候，越是处于港岛阶级上层的家族，掌握的权力就越大。 而据他了解，林祥这些年发展起来的势力，可不弱于四大家族…… 说实话，刚刚他都心动了。 对于林祥的突然改口，他反而又有些不理解，究竟还有什么，值得林祥放弃这份肉眼可见的庞大利益。 “话说，支持政改……对你应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吧？” 林祥瞥了他一眼，见他犹犹豫豫的就知道，这是对自己还没有百分百放心。 也是，这份诱惑太大，估计港岛就没几个商人有勇气喊个不字。 宋世昌之所以不敢这么想，也是因为他们家大部分生意目前要么在内地，要么依赖内地，既没有实力参与政改，又不敢因此让国家不满，索性就当缩头乌龟了。 也就只有林祥才知道，未来那句“黄台之瓜 何堪再摘”有多无耻。 政改之后，李黄瓜这些权贵把持港岛政商两界，为所欲为，将港岛发展成自己的后花园。 黄台上能吃的瓜全被他们垄断，而占了港岛绝大多数的中下层，自然就只能盯着那些半生不熟的烂瓜。 这时候，权贵们却怕摘瓜太多，会毁了港岛根基，贪婪的他们又舍不得自己手里的瓜，急赤白脸地跳出来喊停。 这么深明大义，那怎么不把自己把控权势得到的瓜让出来？！ 事情做得太绝！ 别人看不清，难道国家就看不清？ 因此，一通铁拳首先针对的，就是这份始于这个年代的政改方案！ 实际上，政改本身不会伤害到国家，是人性的贪婪，才是这份方案的祸根。 明知这里面有坑，明知这个坑是洋人故意给港岛和国家埋的，林祥脑子没坑，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往里跳。 即便以最纯粹的利益出发，港岛未来留给他的发展潜力都太小，哪怕是把土皇帝的位置让给他，他也看不上。 当然，其中很关键的因素，是港岛的格局太明朗，产业大都有主，很难让他插手。 尤其是相比百废待兴的内地。 一边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边是天高任鸟飞。 该怎么选，林祥完全不需要犹豫。 唯一让他在意的，是选完之后要怎么做。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出于利益才做出的选择，这你应该能放心了吧？” 作为一个商人，宋世昌当然更相信利益带来的关系更牢靠一些。 “你脑子一向聪明，虽然不知道你的利益在哪，但我除了信你就只有信你了。” “合着你横竖都是信我？” “咳，这是对你能力上的信任！” 第898章 表示感谢 两人一通掰扯，总算是确认了双方在这件事上的立场。 这很重要。 本来宋世昌只是来找林祥商量事，以及交代任务的。 实际上，这任务能完成到什么程度，他心里根本没底。 正如林祥所说，政改方案干系太大，困难重重，甚至国家其实也没指望他一个商人能解决得了这么一件大事。 宋世昌对此心知肚明，但什么都不做又不太好，就想着看能不能推动点什么。 直到林祥点出其中更严重的隐患，他的心思才真正紧绷了起来。 既是因为政改，也是担心林祥的态度。 宋家现在几乎全靠国家支撑，才没有在洋人的打压下被击垮，他没能力，也没那个心思和那帮市侩的商人操弄什么。 但林祥不一样。 同样是被国家重视，宋家是依赖，而林祥却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成长为备受瞩目的擎天高柱。 这样的人操弄权势，带来的破坏性太强！ 因此，对于本来只是想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宋世昌，突然发现，确认林祥的态度比那自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重要。 当然，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同样的，对于林祥而言，宋世昌，乃至国家层面，对政改方案的态度和底线同样非常重要。 他刚刚是在试探宋世昌，也是在试探国家给这人提出的要求。 如果国家表示强烈不满，坚决不允许政改方案在港岛落实，那林祥没什么好说的，洗洗睡等结果就行。 这是两个国家的博弈，别说他是个商人，任何个人的意志都会变得无关紧要。 但宋世昌犹犹豫豫的态度就让这件事有了回转的余地。 准确来说，是林祥在其中操作的余地。 他在前面分析的可不是假的，事实上，从目前的线索和未来的实际情况来看，国家对政改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很坚决。 至于原因，这事直到未来都语焉不详，林祥也只能凭借如今的情况，靠自己揣摩一二。 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证明了林祥并不需要阻止政改…… “既然你不想破坏国家利益，那你总有主意破坏政改吧？” “不，如果国家都阻止不了，那我就更不可能了。” “嘿！” 宋世昌没好气地瞪着林祥。 “你兜兜转转，不会是要告诉我，我们只能接受政改吧？” “错，”林祥笑着摇了摇头，“是让他们觉得我们不能接受政改。” 宋世昌眼里透露着茫然。 难道是要让自己向上汇报，他们改变不了政改？ 这还报个屁啊！ “你什么意思？” “首先要明确一个问题，国家忌惮的是政改方案，还是商人们依靠政改后的体制，肆无忌惮地表现自己的贪婪？” 宋世昌顿了顿，突然感觉林祥的说法有些意思。 “你是说，国家并不在意港岛的体制改成什么样，但很在意港岛的权力会不会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上？” “bingo！” 林祥打了个漂亮的响指，“港岛是港督的一言堂，要不是确认可以回归，早就闹起革命了，这体制港英政府不改，回归后国家也是一定要改的。” 宋世昌这才恍然大悟，直接跟上了他的思路。 “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改……但主导的是洋人，国家担心他们会在体制内埋下隐患，所以不放心？” “不是担心，是一定会埋雷。” 本来以为是螳臂当车，原来是扫雷啊！ 宋世昌点了点头，大有松一口气的姿态，一下子让他感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那……你怎么确认国家是这么想的呢？” “政改方案是日落国一手主导的，如果国家想阻止，任务还会落到你一个商人的肩头吗？” 看了一眼时间，林祥突然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忘了，我们是商人，买卖……才是我们最合适干的。” 望着林祥离开的背影，宋世昌脑海里一时间思绪万千。 等了一会，他连忙跟上。 “切，那领导怎么没直接跟我说呢？” “我猜，上面应该只是让你回来看看情况的，探探大家口风。” 林祥推开房门，回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宋世昌。 “耐心点，时间还很漫长。” “那你现在要去哪？” “扫雷。” 出了偏厅，林祥拐了个弯，向另一边的大厅走了过去。 宋世昌当即被吓了一大跳。 正是清楚大厅今晚有一场由港督举办的聚会，他才选择在隔壁约见林祥，商议如何应对。 结果你现在跑到要对付的目标面前？！ 他有心拦截，但这走廊太短，林祥走得太快，一下子两人就来到了大厅门口。 “请出示你们的请柬……林生？宋生？” 守在门口的侍应一眼就认出了两位酒店常客，想拦的手突然就伸不出来了。 “世昌，别为难人，把请柬给他们。” 林祥随口吩咐，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宋世昌在后头，伸出来拦人的手捏成拳头。 面对一脸期待的侍应，他撑起勉强的笑容。 “请柬在我的秘书那，她待会就送过来了。” 说完，他赶紧跟了进去。 走进大厅，宋世昌放眼望去，居然眨眼就找不到林祥的身影了。 “今晚来的人也太多了。” 他皱眉嘀咕。 政改一事沸沸扬扬，港督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办聚会，居然引得这么多政商两界的人出席，其意义不言而喻。 怪不得林祥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政改能被阻止。 光是面对这么多人带来的影响力，宋世昌想想都头大！ 宋世昌心里多了几分忧虑，扫了一圈，总算是在人群中心找到了谈笑风生的林祥。 以及和林祥站到一起的港督，帕滕。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和宋世昌僵硬的笑脸相比，帕滕的笑容就要热烈得多。 “在派对开始前我还在想请人帮我引见林，没想到快要结束的这会，林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我和港督先生之前并未碰过面，但在机场项目上我们的合作非常顺利，理应过来表示感谢。” 林祥笑眯眯地敬了帕滕一杯。 第899章 显得我很呆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宋世昌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完了，他在港岛唯一的盟友都要倒向洋人那边了！ 要不是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他这时候已经要掏出电话告状了。 我要告到中央！ 把姓林的红旗车转给自己！ “呵呵，你们关系还挺好。” 宋世昌僵硬地回了一句。 他现在就怕在这里待着的事情被传出去，但又不知道林祥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不舍得离开。 “应该说，像林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我总是非常愿意结交的，也包括你，宋先生。”帕滕亲切地恭维道。 他可不是那些眼高于顶的洋官员，和以往那些港督相比，他更愿意当一个更现代，更精英化的港督。 为此，他甚至不惜和那些守旧势力划清界限，这也是为什么，他如今压力会这么大。 落实政改方案已经是他的底线，那些明显不符合现代管理理念的东西，他根本懒得理会。 因此，他更希望得到港岛当地的支持，试图在两个国家之间左右逢源。 只可惜，他就是再圆滑，也滑不过那些奸商。 别看今晚来的人多，但真正重量级的，比如四大家族的家主，这些只手就能影响港岛局势的大人物，一个都没来！ 当然，这是因为双方身份不同。 帕滕是被推到这里的，不得不出面； 这些家主什么不干就能坐收渔翁之利，根本没必要亲自露面，引得华夏方面不快。 帕滕心中无奈，也没办法表示不满。 他要是想当个混账港督，自然不用束手束脚；可他想要平衡，想要像机场项目那样多做点实事，就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了。 好在，林祥来了！ 天可怜见，帕滕一个老头，本来失望至极，结果一转头，就遇到了他求而不得的救星！ 如果说机场项目只是个引子，等到帕滕在港岛待了一年多，逐渐了解了林祥的所作所为。 他就认定，这人能成为他落实政改方案的最强助力！ 一个港岛商人，和内地关系密切之余，居然还能在岛内混得风生水起，事业节节攀升。 这简直就是帕滕理想中自己能做到的程度！ 帕滕是准备落实政改方案的，宗主国那边虽然提供不了帮助，但也不会给他压力。 华夏方面就不同，带来的压力非常大。 所以，帕滕需要有一个能在华夏高层里说得上话，又能认可他的盟友。 商人是最合适的。 商人逐利，政改方案对谁最有利，帕滕心知肚明。 可盟友容易找，能和华夏高层联系的就凤毛麟角了。 四大家族的家主可以，但全都没来，只派了些根基浅薄的小辈。 宋家可以，但在岛内势力太浅薄。 林祥就最合适了！ 眼看着聚会到了尾声，帕滕抓着林祥的手臂，含情脉脉，依依不舍。 “林，你来得有些太晚了，我们还没能多说几句话呢。” 那你猜我为什么要选这个时候过来呢？ 林祥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手，不留痕迹地抽了出来。 “实在遗憾，主要是不想耽误您的休息，不过来日方长，我们还有机会再深入交流。” 这是并不拒绝和自己接触啊！ “你说的没错，”帕滕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我非常期待和你的再次见面，再见，林，再见宋先生。” 帕滕在几位保镖的护送下，一一挥手告别。 周围悄悄打量着这个小圈子的人却满脸失望。 帕滕高兴，他们也很惊喜啊！ 在四大家族主要人物不出现的情况下，林祥几乎可以说是最具分量的人物。 他出现在这里，甚至顶在前面，那大家不就轻松了？ 结果你们两个就在这打招呼？！ 多聊五港元啊！ 最好是把商议的结果一并告诉大家啊！ 只是看两人的态度，估计这份结果要被放在私底下了。 一众官商想入非非，开始思考如何在接下来的事态中谋利。 宋世昌这会也是一头雾水。 就这？ “走吧，还愣着干嘛，现在都快两点了。” 林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不愧是一群人上人，年纪不小，精力却很旺盛，要不是帕滕率先扛不住，都不知道还要聚到多晚。 而且看这些老板富商身边女伴娇媚的模样，看来今晚还有得折腾…… 宋世昌快步跟上，结果一不小心，差点撞上找过来的李玟龙。 李玟龙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当打招呼，然后一手拉住林祥。 “你怎么过来了？你怎么能过来呢？”李玟龙咬牙说道。 这么大件事，他都想好了，等天亮以后就找林祥和余文慧商量。 他不敢私下做决定，就只好先去找那群老朋友聊生意了。 结果，正当他心满意足的时候，就听到一片压抑的哗然。 回头看到林祥和帕滕在聊天，他顿时眼前一黑。 这时候你来掺和什么啊！ 人家李黄瓜都知道避嫌，你这不是把把柄递到别人手里吗？！ “世昌约我在隔壁喝酒，我看这边热闹，就过来看看了。” 林祥一脸无辜，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李玟龙气呼呼地瞪向更加无辜的宋世昌，注意到周围人探究和狐疑的眼神，他才压着声音说道：“待会再找你们算账，我们先走！” 李玟龙板着张脸，大手紧紧抓着林祥的胳膊，一手拉着宋世昌，气冲冲地穿过人群，只留下一片戏谑的眼神。 一路沉默来到地下停车场，李玟龙还在找自己的车和司机，那辆显眼的红旗就缓缓停靠在他们身前。 李杰下车，拉开了车门。 “阿杰，你坐李叔的车跟在后面，世昌，麻烦你坐副驾驶了。” “哦哦。” “李叔，上车吧？” “你这……” 李玟龙挠了挠头，似有明悟地坐到了林祥旁边。 车子驶离酒店，汇入深夜车流。 “阿祥，你下次要做什么能不能直说啊，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呆的。”李玟龙一言难尽地说道。 “对啰对啰。” 宋世昌连忙回头，一边附和一边点头。 “是你们想太多了，”林祥随意地说道，“我说了，只是过来打声招呼。” “可你这样会留人话柄的！” “对啊，我就是故意留个把柄……” 说着，林祥突然顿了一下，若有所思。 第900章 理应 见状，李玟龙当即紧张了起来。 “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林祥摇了摇头，暂时压下心里的思绪。 看着两人探究的眼神，他也就不再卖关子了。 “政改阻止不了，我们要想办法在这份方案中尽可能地争取到对我们有利的方向。” “没错！此时不捞何时捞！” “唉，也只能如此了……” 李玟龙和宋世昌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又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咳，做法都是一样的，不用在意其他细节。”林祥连忙补充道。 宋世昌纠结了一会，点了点头。 “行，那你说怎么做。” “港督是执行政改方案的人，我感觉帕滕还算好说话，所以我们要帮他。” “帮他推进政改？” 宋世昌直言不讳，心里有些嘀咕。 “这样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所以我需要你尽快回到内地，至少在我和帕滕正式接触之前，帮我了解清楚国家的态度。”林祥回应道。 “如果国家默许，那我们自然不用再担心那些风言风语。” “那要是……行吧，我明白了。” 宋世昌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他才刚回港岛还不到一天，怎么就又要走了呢？ 李玟龙将他们的表现看在眼里，脸上逐渐浮现期待的笑容。 这么看来，林祥是早有准备啊！ “我也觉得帕滕是个合适的人选，要是害他落实不了方案，最后换了个缺心眼的新港督就难办了。帮他也是帮我们自己。” 政改对于他们而言是很被动的事情，与其在被动中等待那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结果，不如化被动为主动，积极参与进去。 尤其是如果能消除某些不利影响。 “没错，在世昌有结果之前，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但今晚我们已经给大家放出来一个信号了。” 林祥沉吟了一下，“李叔，我还需要了解一下帕滕的政改方案……我是说，大家不知道，而他准备实施的部分。” 李玟龙正笑着，顿时愣住。 “你确认有这部分吗？帕滕连政改都还没推行下去，他还能有别的心思？” “如果没有，那就确认没有，如果有，再确认究竟是什么。” 林祥回答得模棱两可。 严格来说，他也是临时起意，对这件事的了解完全基于未来的解密和解读。 至于现在形势的具体细节，什么已经发生，什么还没有所决定，他一概不知。 不过他很确定的是，政改本身就是一份大方案，就目前显露的部分，还远远达不到未来的程度。 这也是帕滕头疼的缘故。 改的东西太多，触动的利益和关系也太大，除非他想成为光头司令，不然就只能一步步缓慢推进。 所以，林祥就需要知道他推进到哪，又想以何种方式推进到下一步，才能做出应对。 只不过，林祥是临时起意，李玟龙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好在他也知道自己是最合适干这个的人选了，便认可地点了点头。 “那我找个机会打听一下。” 三人在车上商量了一阵，随后，宋世昌和李玟龙下了车，各回各家去了。 李杰回到车上，把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林祥接过来打开一看，几张照片滑了出来。 “李家那两个儿子在过来之前，和李黄瓜坐在同一辆车上，显然，是他授意他们接触帕滕的。”李杰解释道。 “不意外。” 林祥眨了一下眼睛，让自己精神一些。 熬夜对于他来说不算是什么问题，但脑子转了一晚上，还要小心言行，提防着哪里露出异样。 这就很耗费心力了。 就算是他，都是第一次要如此小心翼翼，仔细斟酌每一句话、一个动作。 当然，如果能促成……带来的回报也会史无前例的丰厚。 林祥想了想。 “呵，明明这么关心，却只敢派出两个儿子……阿杰，接下来一段时间给我盯紧李家，还有，让张耀祖积极一点。” “好的，林生，” 李杰一口应下，但随后，他又忍不住补充道：“他们两个积极得有些让人害怕，我觉得这倒是不用担心。” 林祥顿了一下，“……行吧。” “哦，还有，之前在媒体上散布你和余小姐谣言的源头，我查到了李家二少身上。” 林祥并不意外地扬起双眉。 怪不得这事做得这么错漏百出。 这李二少前两年才回港岛，估计连林祥怎么起家的都不清楚，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 李家里由他干这个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这并不妨碍林祥把责任归咎到整个李家上。 “既然他这么喜欢玩，那就陪他玩玩。” …… 聚会散场，一群政商两界的大人物们议论纷纷，看上去倒是很兴奋。 之前港督先生硬扛，打算凭借自己的权力和身份强行推进政改方案，他们就在等着看笑话了。 没想到才过一年，港督就识相了，乖乖低头，寻求他们的帮助。 好事啊！ 本来他们其实并不操心回不回归的事情，以前权力在洋人手上，未来权力在国家手里，始终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顶多就是换个主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 无论有没有机会帮上忙，政改以后，他们都有染指权力的机会。 相比那些苦哈哈的穷鬼，他们这些有钱有地位的人机会当然要大得多。 到时候，港岛就是他们这些有钱人共治的独立王国了！ 然而，在一众欢腾之中，李家两兄弟看上去脸色就不太好了。 独立王国是板上钉钉的，但对于处于顶峰的李家而言，当上国王才能算得上是目标。 他们自认已经足够重视了，来之前父亲还细细叮嘱过。 李家唯二的两位儿子亲自出面，只要另外三大家族的家主不出现，这分量理应是最重的，也理应最受重视。 在港督面前时，李玟龙被他们压制就是这个“理应”带来的结果。 结果没想到，都临近散场了，林祥这个扑街突然跑出来，把他们胸有成竹的“理应”给毫不费力地击垮！ “大哥，这林祥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亲自出面，他不会是疯了吧？”李二少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们的老父亲经营多年，在面对这种大国博弈都只能小心翼翼，结果林祥一个和内地关系如此密切的人，居然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了？ 难道他比他们老父亲还厉害？！ 第901章 你觉得只是你觉得 李大少紧紧绷着一张脸，眼神阴冷之余也满是不解。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林祥不可能不知道。 或者哪怕他不知道，也会有人提醒他的。 所以，要么，林祥是打算彻底和内地决裂；要么，他就是故意来压他们李家一头的？ 不对，为了压制他们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傻子才会这么干。 也就是说，林祥这是摆明了要把未来押在了港岛上？ 这个猜测就现实多了。 虽说内地未来的发展潜力很大，但要是能在港岛称王称霸，带来的利益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他们李家就是眼热，才搞出如此别扭的两头下注。 甚至早在确认回归之前，他们的老父亲还…… 咳，这可不能外传。 李大少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作为警示。 “别总是把别人当傻子……这姓林的做事是极端了点，但能建立起如今的事业，就说明他的胆魄还没输过。” 李二少有些明悟，但也更加惊讶了。 “他玩这么大？” “这人赌性太强，我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回去，看看老豆怎么说。” “哦。” 李二少撇了撇嘴。 他确实不太熟悉港岛的许多事情，还以为林祥就是突然踩了狗屎运，才发家到如今程度的。 这并不奇怪，港岛这些年创造的经济奇迹层出不穷，一栋楼说不定就能诞生个亿万富翁，多几个暴富的年轻人很正常。 但这些人要不了几年，再往上发展，要么触及行业天花板，变得踌躇不前，要么招惹了他们四大家族，被随手打压下去。 暴富的多，暴雷的更多。 在他看来，要不了几年，林祥这个幸运儿就蹦跶不了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没想到，这人不仅还在蹦跶，甚至已经成长到可以威胁他们李家的程度了。 那李二少就不服气了，还觉得自己被林祥打了脸，即便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他记着老父亲不让他惹是生非的规矩，但造个谣给他们添堵总行了吧？ 那段时间，每当他看到余文慧被一群记者逼得不敢露脸，他心中就暗爽不已。 让你们嚣张！ 报复后，李二少就又渐渐淡忘了这档子事。 贵人事忙嘛！ 直到今晚，他才又又又回忆起了上次被林祥打脸的事情。 同时，也有点被吓到了。 打拼出如此大一份事业，居然一把就梭哈了？ 李二少承认，就算是他见过的最疯狂的赌徒，也没有这么玩的。 到了这种程度，他，他哥，都不敢和这种人坐上同一张赌桌。 没那个资本！ 李二少感觉有些憋屈，一路跟着大哥，沉默着回到了李家的山顶别墅。 他和他哥平时都是在外面住的，这里只有他们的老父亲。 只是这来来回回，这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不行，太困了，老豆估计还没起床，算了，我们先去睡一觉。” 两人哈欠连连，在车上他们就忍不住睡着了，这时候下了车，眼皮子都睁不开。 他们又不是林祥，平日里身体亏空得多，精神头甚至不如一般人，这时候根本扛不住了。 他们迷迷糊糊找到自己的房间，衣服随手一脱，扑在床上呼呼睡了过去。 直到感觉有人在扒拉，李二少闭着眼，一把拍开。 “别闹，让我再睡会，待会我再来折腾你……” 这手不仅没有收回去，反而扒拉得更加用力了。 李二少这娇生惯养的脾气哪里受得了，当即起床气和怒火一起上涌，睁开眼，看到是管家，他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大清早的……我看你是活腻了吧，找死就直说，我现在就让人……咳，老豆。” 李二少还想补两脚，结果刚准备踢出去，余光中就瞥到了一旁冷着脸的老父亲。 这一眼吓得他赶紧站好。 李黄瓜深吸了一口气。 “把衣服穿好，去书房。” 说完，他看都不看面露委屈的老管家，背起双手，转身走了出去。 管家敢怒不敢言，被李二少瞪了一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了出去。 房间还是只剩自己一个人，李二少这才松了一口气，揉了一下还很困倦的眼睛。 不对，下面怎么这么凉爽啊？ 李二少往下一看，自己居然赤条条的，毛毛虫还在随自己的动作在飘荡。 这下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连忙从地上捡起衣服往身上套。 李二少快速洗漱完，摸着干瘪的肚子走向楼上书房。 一推开门，就看见他大哥毕恭毕敬地给老父亲汇报。 “……不过到了最后，林祥是跟着李玟龙和宋世昌一起走的，之后他们商量了什么，就没办法打探了。” 李黄瓜点了点头，陷入了思索。 李二少赶紧走过去，坐到大哥旁边。 “早上好，老豆。” 他轻声打了个招呼，却没想一下子招惹到了老父亲。 “还早上……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大事当前，就知道光着屁股睡懒觉？” 李二少眼睛一瞥，注意到现在都已经下午了，他赶紧识趣地低下头，不过嘴上就开始狡辩了。 “那……我们昨晚忙到天亮，又不是没有收获，睡一会总可以吧？” “就你们这身体，天天不锻炼，我就没听说过有哪个当老板的精力像你们这么差！” 李黄瓜更气了。 经验不足可以学，能力不足可以把事情交代给手下。 但能当老板的，哪个不是精力充沛，随时随地准备好应对突发情况的？ 尤其是相比同样是年轻人的林祥，这一对比，这两个人就和猪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这俩是自己的儿子，他早就一脚踹开了，哪还值得他费心费力地培养？ 李二少被骂得狗血淋头，李大少遭遇无妄之灾，两人都低着脑袋，不敢再反驳。 看着他们的样子，李黄瓜胸膛起伏了一阵，靠着自己的修养强行把怒气压抑了下去。 毕竟还有一个近在咫尺的敌人要对付。 “你觉得始终都是你觉得，记住，姓林的只是打了个招呼，绝对不能说明什么。” 第902章 心思多着呢 听到这话，李二少愣了一下，忍不住抬起头。 “不仅是我哥，其实我也觉得姓林的……” “那就你们两个的觉得都不能说明什么。”李黄瓜咬牙说道，目露凶光。 李二少赶紧闭嘴低头。 李大少琢磨了一下，倒是有些明白这话的作用。 “老豆，你是说，我们不能因为姓林的做了什么，就打乱自己的部署？” 李黄瓜这时才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 两个儿子好歹有一个可堪大用。 “林祥自始至终都没表态，想要靠一次露面就拉拢港督的支持，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冷哼了一声。 “既然他想两头吃，我们就当昨晚的聚会不存在，相反，我还要让领导层看看他的狼子野心，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豆……” 李家二子这时候就是再蠢也知道他们的老父亲想要干嘛了，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 “这段时间我不能留在港岛……我要亲自上一趟内地，以考察生意的名义，而留在港岛的你们……有些事可能不会那么顺利，但你们两个也不能闲着，明白吗？” “你说，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妥！” 两兄弟表情坚毅，重重点头以示决心。 李黄瓜大感欣慰。 实际上，他也想两头吃。 可他们李家家大业大，肯定不可能像林祥那样豪赌。 因此，他自己要上内地表忠心，顺便告林祥一状。 另一方面，没有他的支持，他们在港岛的行动肯定不会像林祥那么强势。 所以，必须要有针对性。 “我从日落国那边打听过了，改革之后，政府内部最重要的部门一是立法局，二是布政司署。” 李黄瓜细细嘱咐，事关重大，他的声音都显得格外低沉，引得两个儿子侧耳倾听。 “现任布政司霍德和林祥在机场项目上有些不和，阿二，你尽量拉拢他，不要冲动，稳住他，我们就占据绝对优势了。” “我明白的。” 李二少不敢再皮，一口应下。 李黄瓜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目光殷切。 “阿大，你辛苦一点，立法局一共有61名议员，港督不再兼任立法局主席后，新主席会由这些议员互选产生，我待会给你一份名单，尽可能地和多几位比较有优势的议员接触，不管最后选出谁，都一定一定要是我们的人！” “你放心吧，老豆。” “很好。” 李黄瓜深吸一口气，饶是以他沉稳的性格，眼底也泛起了一片火热。 “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办成，将来港岛就彻底由我们李家说了算，获益无穷，你们两个一定要上心。” 政改势不可挡，国家自知无法阻止后，一定需要一个看上去忠心的人把控港岛的局势。 这几年他大笔投资内地，甚至不惜忽略了在港岛效益更高的运营，其实就是为了稳住内地的领导，也让自己成为这个人。 从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 四大家族里的另外三家，虽然凭借在港岛的房地产资产暴增，有了赶上他的趋势，但实际也彻底断绝了被国家信任的机会。 唯一让他忧心的，就是半路杀出来个林祥。 这人不仅在港岛混得风生水起，明明投资没自己多，居然还同样在内地讨得了领导层的信任！ 不，比自己还要被信任！ 李黄瓜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哪个大人物的私生子了！ “我现在就上内地，找机会和大领导多接触，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老豆，我们两个知道轻重缓急。” 看着兄弟俩认真的样子，李黄瓜压下心底的担忧，一边思索着一边走了出去。 李黄瓜自己就是个贪念权势的人，兄弟俩真正掌权的时间和机会都不多。 即便是现在，他其实也没敢放心。 可没办法，本来他就不方便在这么敏感的事情上亲自露面，和内地接触也需要他。 最重要的是，本来他的布局和计划都已经很稳妥了，结果林祥一场豪赌，逼得他们李家被迫应对。 再不放心，他也只能这么决定了。 只是李黄瓜这明显不信任的表情，看在兄弟俩的眼里就不是滋味了。 “老豆也是的，这也叮嘱那也叮嘱，好像我们一点事都做不成一样。” 等老父亲的背影彻底消失，李二少有些不服气，当即阴阳怪气地做了个鬼脸。 一扭头，就看见大哥一脸嫌弃地瞥了自己一眼。 “你要是靠谱一点，就不会连累我也被老豆嫌弃了。” “嘿！” “你别不服气，找报社造谣林祥女朋友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嘿，说这个干嘛呀。” 一被拆穿，李二少就硬气不起来了。 李大少翻了个白眼，拿起父亲留下的名单查看了一番。 “这事你最好别让老豆知道。” “干嘛，我还不能找姓林的麻烦？” “不，做得太烂，我怕你又要挨骂了。” “……” 李二少噎住，只好挪了过去，一起看向那份名单。 他的任务简单，布政司的位置不会变，他只需要保证那谁谁谁一直站在他们李家这边就行。 但立法局不同。 港督上任一开始推行政改时，就先对立法局动刀了。 不过那时候动作小，只是修改了议员选举的方式，大家还无所谓。 而听老豆所说，港督改革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立法局主席。 这个位置原本应该一直由港督兼任的。 但改革之后，立法、行政和司法三权中的立法权力就完全属于立法局，港督只保留行政和司法的最高权力，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港督还挺有魄力的，居然选立法局作为突破口。”李二少敬佩道。 “立法局议员够多，等立法局改革的消息传出去，那些富商不管支不支持他肥彭，都会像苍蝇一样围住这些议员，成为他天然的盟友……不然，你以为他昨晚为什么要邀请这么多人？” 李大少神情自若，一语道破帕滕的目的。 三权之一的立法局就是港督抛出来的肥肉，对权力有所追求的富商不可能不心动。 而支持立法局改革，自然就会成为推进整个政改大方案的助力。 那老头……心思多着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全都要！” 第903章 快快请进 本来欣欣向荣的港岛，就因为一场聚会，突然有了些风雨欲来的压抑。 帕滕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天空阴沉沉的乌云，沉默不已。 过了一会，一个动作有些板正的男人走了进来。 “港督先生，你找我？” “坐，施爵士。”帕滕头也不回地说道。 施为先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但并没有表露出来，顺从地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的局势太复杂，政府各个部门之间的变动也很大。 那些富豪在觊觎着权力，他们这些当官的又何尝不是？ 然而，改革哪里，如何改，改完之后的格局如何，现在主动权还完全掌握在港督手里。 倒是有消息称，立法局将会是港督接下来改革的重点。 刚刚被传唤，施为先心里就有所猜测。 但看着帕滕的背影，他还不敢有所表露，只能表现出一番听从命令的模样。 毕竟，选立法局主席，他这个副主席当选的几率已经是最大的了。 “我听说最近大家都很辛苦，天天出去都有应酬？”帕滕突然说道。 施为先心里一惊。 应酬的事情一直都有，但这时候帕滕提起的，肯定不会是寻常事。 同样的，他也不觉得对方会不清楚内情，需要询问自己来了解情况。 他在心底快速思索了一番，扬起笑脸。 “那都是些富豪派来的说客和掮客，港督先生，你一表态，大家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那你呢，爵士？” 帕滕转过身，动作轻缓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我……当然心动了。”施为先苦笑道。 “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才有个一百多万的薪水，现在只需要点个头就有上千万入账，这对比……谁不心动？” “不怕廉政公署调查？” “退休后再拿钱，icac也没得查啦。”当着港督的面，施为先理直气壮地笑道。 帕滕被逗乐，呵呵笑了起来。 但下一秒，施为先又率先收敛起笑容，叹了口气。 “但这是……索命钱，拿得越多死得越快，不敢要的。” 帕滕的笑容还残留在脸上，嘴角抽了抽。 “你是立法局副主席，谁敢要你的命？” “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悬在头顶，位置越高，心思越多……” 施为先突然往北边的方向，指了指，“被清算得就越早。” 达摩克利斯之剑…… 帕滕的怒火一下子消了。 没错，这次把施为先叫过来，就是要授意他搞事情的！ 帕滕要的就是让立法局成为拉拢富豪的诱饵，你一个副主席不收钱，又怎么让那些富豪乖乖上钩？ 可现在施为先明显更担心未来，不肯当诱饵。 这是真顶不住啊！ 帕滕他自己一个洋人，大不了九七后回日落国躲完下半辈子。 但他现在的这些手下，可以预见的是，至少要在港府内部待到回归后。 要是搞事情后被清算，一抓一个准！ 因此，帕滕根本没有底气要求这些部下为自己拼命，就算要求了，也没人愿意执行。 施为先爵士已经算好的了，资历深，能力强，还拿了女皇的勋衔，才被他看中。 立法局一堆议员里，要是这人不行，那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看着施为先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帕滕胸膛起伏不定，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施爵士，”帕滕强压着语气，“立法局改革已经确定，你很有可能当选为新任主席，该做什么，怎么做，就要考虑清楚了。” “明白，我一定秉公办事，不偏不倚，坚决不和……” 咔嚓！ “呃，怎么了吗？” “不好意思，我的铅笔断了。” 帕滕把手里断成两截笔丢到垃圾桶里，正了正坐姿。 “施，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但我希望你清楚，只要你这个立法局主席的出现让那些富豪看到了希望，他们会主动帮我们对抗来自北边的压力，你越大胆，寻求到的力量越强，你的未来就越安全，明白吗？” 施为先皱起了眉头。 “可……你确定那些精明的富豪愿意出力吗？” “非常确定，”帕滕语气坚决，“我已经和文祥集团的林先生聊过了，他愿意为了我们去北边游说。” “林祥？” 施为先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 帕滕还以为他不相信，便继续添油加醋，给自己增强说服力。 “没错，林先生是全世界唯一一辆右舵红旗车的车主，论在内地的影响力，港岛富商没有比他更强了，缩头缩尾的李家也不行！” 帕滕这话说得怨气满满。 李家派出来两个小辈的用意太明显，看似诚意足，实则是觉得用这点力量就足以要求他这个港督不得不依赖李家。 还别说，要不是突然跑出来个林祥，帕滕就真的不得不委曲求全，和那两个小辈合作了。 但幸好是跑出来个林祥，让帕滕此时说话的底气都足了许多。 当然，即便是聚会后林祥再也没有联系他，也不妨碍他现在拿来忽悠施为先。 施为先还真被他唬住了。 林祥一向神秘，不喜掺和政府内部权力，再加上年轻，因此很多官员都没往他这边想。 但那晚的聚会后就不一样了。 既然林祥本人都愿意露面，那支持力度显然要比藏头露尾的李家要大！ 施为先顿时陷入了犹豫之中。 帕滕嘴角勾起一丝得意，心底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劝的是让施为先二选一，而不是要不要选。 对方犹豫了，就证明已经确定是要选一个了。 即便施为先最后选择了李家，也并不妨碍帕滕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用着急，正好明天是周末，下班后好好回去休息，思考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只留了个周末来思考还说不急？ 施为先笑容有些勉强，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随后，帕滕的秘书走了进来。 “先生，外面有一位李玟龙先生想要见你。” 帕滕眼前一亮。 他正愁着怎么开口，好让林祥去和李家竞争施为先呢！ “快快请进，还有，端两杯咖啡，不，要茶！” 第904章 夸我做得好 离开帕滕的办公室，施为先有些魂不守舍。 他没有回自己的地方，而是拐了个弯，一边掏烟，一边走向天台。 结果就看见两个男人在那拉拉扯扯。 “陈议员，邵老先生真的很有诚意，你也知道，tvb优势明显，我们不需要你做些小动作，这一百万只是个见面礼，只需要帮忙传递些消息，动动手指，以后就有大把钞票进入你的口袋里了。” 那位陈议员明显心动了，推开说客的动作都轻缓了许多。 “哎呀，我只是个小议员，现在又说不上什么话，没什么权力，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说客更加来劲了。 “立法局改革在即，你们布政司身为港督的左膀右臂，无论是改革还是受重视程度都是一等一的，你们往后的权力只会越来越大……” 他又突然压低了声音，“更何况，你支持邵先生，邵先生也是可以支持你的……” “你是说……什么人？！” 陈议员猛地回头，就看到了嘴里叼着根烟的施为先。 “哦，我来抽根烟。” 施为先突然觉得有些慌张，仿佛某种心思暴露了一般。 好在对面这两人先认出他来了。 “施主席？” “施爵士！” 那说客如获至宝，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看到他嘴里叼的烟，连忙掏出打火机轻轻点着。 “我们只是聊聊而已，不知道施爵士有没有兴趣一起？” 施为先叼着烟并没有动，而是眼睛下瞥。 “聊什么？” “聊什么都行！” “那你们愿意出多少？” 未来的立法局主席什么价？ 那说客都愣住了。 三权之一的掌控者能带来多大的利益，又值得出多少钱来拉拢…… 这个问题，就算是他都不敢想过，甚至邵老先生都不一定有出价的能力！ 但毫无疑问，港岛一定有富豪愿意支付这笔钱。 只要能成为这笔交易的中间人，那他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啊！ “无价之宝！”说客机灵地答道。 “只要施爵士点点头，多少钱都行，你出个价，或者等一天，我立马带着支票回来找你！” 施为先的嘴唇颤了颤，烟灰落下，他才猛然惊醒。 “你在胡说什么，快滚，别让我再在这里见到你，不然我call icac了！” 这突然的变脸吓到了两人，但看着他满脸怒容又不像假的。 “那我带着支票去您府上……” “滚！！！” 两人一震，慌忙逃离了天台。 只是这一喊，施为先的烟就掉到了地上。 他没好气地用脚踩灭，气鼓鼓地叉着腰，半晌都没能消气。 就是不知道在气那两人，还是气自己突然的心动。 在天台吹了一阵冷风，施为先最后吸了吸鼻子，一路下楼。 这时候他也懒得再回立法局了，直接一拐，向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在夜幕降临的同时，一栋占地极广的大围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港岛赛马会。 作为一个“非盈利性”的大组织，赛马会由十二位在港岛极具名望的董事打理。 这十二位董事其中会推举出一位主席和一位副主席，共同负责赛马会的管理和经营工作。 有趣的是，这些董事和主席是没有一分报酬的，但这个职位依然让港岛各大富商和官员趋之若鹜…… 更有趣的是，在两年前成功当选立法局副主席后，施为先就成为了赛马会的董事之一。 看到他的车子停靠在门口，立马就有门童过来迎接。 “今天没有赛马，施爵士过来是要喝两杯……” 门童如往常一样恭敬地打招呼，迎面却对上了施为先严肃的表情，当即被吓得一顿。 “把车停好。” “好的。” 门童赶紧低下头，规规矩矩地接过钥匙。 下了车，施为先反而一本正经地理正身上的西装，一改之前严肃得仿佛要吃人的模样。 正如门童所说，今晚没有赛马和博彩，大楼里来往着几个正在训练的马师，以及贵宾楼里闲暇过来“玩玩”的富豪、官员。 贵宾楼是会员制。 这些身份尊贵的贵宾们，才是赛马会真正吸引有钱人的地方，也是董事们最珍视的资源。 看到施为先出现，各自搂着美女的他们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施爵士怎么这么心急，这时候应该才刚下班吧？” “哎，施爵士喜欢品尝美酒……嗝，好酒可不等人！” “爵士，有没有兴趣一起到房间里聊一聊啊？正经事！” 施为先扯出一个寻常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喜欢安静，几位慢慢享受，我上去坐一会。” 那几位富豪有些惊讶，看着施为先走进电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施为先搭乘电梯一路到达顶层，穿过一条封闭但明亮的走廊，最后来到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前。 看到他的出现，门口守着的保镖一脸意外，想拦又不敢伸手。 施为先却仿佛确认了什么，大步上前，用力一推。 他横着一扫，房间里正火热的一男一女，顿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男的是他的目标，那女人倒是让他隐隐有些熟悉，好像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某位美艳女明星。 李大少还沉浸在服务之中，那女明星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赶紧推了推他。 “李大少真是风流，你父亲要是知道你这么用他的办公室，估计是要杀回港岛了。” 李大少猛地睁开双眼，看到施为先戏谑的表情，他反倒是稳住心神，镇定自若地推开女伴的脑袋，从容地站起来穿上裤子。 “你先出去。” 女明星也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一手捂着身体，一手捂着嘴，小跑出去。 看到保镖冲了进来，李大少摆了摆手。 “把门关上，这次谁也不能进来。” “是。” 等房间里就只剩他们两人，李大少自顾自地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红酒。 “我听说施爵士喜欢红酒，不如今晚就一起试试我父亲的珍藏？” 施为先冷眼看着他，“李大少果然胆大包天。” “要是平时，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嚣张。” 李大少递了一杯红酒过来。 “但父亲要是知道这是用来招待施爵士的，我把这里砸个稀巴烂，估计他都要夸我做得好。” 第905章 只要够快 看着一瓶上好的红酒被这么随意对待，爱酒的施为先很想一巴掌扇过去。 但犹豫了半天，这巴掌最后轻轻地接过了酒杯。 把杯子举到面前，吸了吸扑鼻的酒香，施为先沉醉地眯起了眼睛。 果然是好酒！ 要是以往，这样的酒他不是喝不到，但要像这样随意，那是想都不敢想。 毕竟他一个立法局议员有什么用？ 生杀大权全在洋人手里，真正干活的和执行的还是底下那些公务员。 他们这些议员就和摆设差不多，嘴皮子就是吵翻天，宗主国那边一个否决，他们就白吵了。 现在就不一样了。 虽然立法局还没完全改革，真正的立法权还在港督以及宗主国手里，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份权力将会真正落实到他们立法局里。 相应的，施为先如今的地位和受重视程度自然是跟着上涨。 看着他享受的样子，一旁的李大少也是志得意满。 其他议员他都尽量派人去接触了，唯独这个施为先，之前是他父亲亲自接触的，这次居然连任何说客都拒之门外，让他无从下手。 正头疼的时候，没想到今晚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至于他的兴致被打扰的事情…… 切，只要够快，兴致就永远不会被打扰到！ 一杯酒下肚，见施为先颇有不舍地舔嘴唇，李大少端着酒瓶过去。 “再来一杯？” “不了，这时候喝醉了就不太好。” “哦？” “贪杯误事。” 施为先态度坚决，直接把酒杯放到了一旁。 李大少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透过落地窗往底下探了一眼。 施为先可是重中之重，这么难得的碰面机会就在今晚，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人走的。 “我记得明天是礼拜六，我们今晚一起玩个高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今晚可是有很多助兴的节目，施爵士要是有喜欢的明星，我也可以随时叫过来……” “我对女明星没兴趣。” “那男明……” “我对明星没兴趣！” 施为先怒瞪向李大少，搞得对方都一头雾水了。 不是，我在给你献殷勤呢，至于生气吗？ 再说了，是你突然跑过来找我喝酒的，现在又不接受我的好意，这是要干嘛呀？ 李大少挠破脑袋，都没能想明白施为先的用意，但他又不想放弃招揽对方，一时间左右为难，僵在了原地。 施为先想了想，发觉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 但他也不好开口啊！ 实际上，在办公室里，施为先也骗了帕滕。 因为从一开始，他考虑的就是如何接受李家的招揽！ 他的野心从来就没有停过！ 他担心的是，帕滕在得知他的倾向时会不会反对，或者李家是否愿意倾力协助他，当上立法局主席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等他当上立法局主席，在面对来自内地方面的压力时，李家和帕滕是否还愿意帮忙。 有了帕滕的保证，立法局主席的位置是板上钉钉的了，但要是抵抗不了华夏的压力，那他这个主席依然是个傀儡，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这才是施为先一直担忧的。 好在，帕滕给他指了一条路，但也成了个死结。 他不倾向一位富豪，富豪们就不会放心帮忙对抗压力。 可等他倾向富豪们了，这些精明的人还愿不愿意帮忙，又需要他付出多大的代价，这都是未知数。 要是这些富豪们要他当一个傀儡，那他这个立法局主席还有什么用？ 那还不如干脆一点，乖乖听从华夏的摆布，至少能确定回归后他还能有好日子过。 因此，面对李大少，他是有心投靠，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得到对方，乃至李家最有力的保证。 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 李大少也不是真的蠢，只是一时想不通，但看着施为先羞于出口的扭捏模样，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明悟。 施为先之前是他父亲一直在结交，别的不说，父亲的手段和魄力他是非常敬佩的。 那看来很可能是前一段时间施为先本来就被说得心动，只是老父亲走得匆忙，没给他提个醒，也没给对方答复的机会…… “施爵士，我明白了。”李大少突然说道，神情之间，自信的色彩溢于言表。 “赛马会经营多年，全靠诸位董事努力，尤其是你，父亲一直在家里夸赞你的表现，如今赛马会副主席的位置一直缺着，不如这样，我找个机会召集其他董事，举荐你当这个副主席，如何？” 虽然李大少不是赛马会的董事，但谁让他父亲是主席呢？ 这赛马会早就成了他们李家的人脉网，再加上施为先未来的潜力，举荐一个副主席并不在话下。 当然，他不是不想允诺更多。 但一来，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曾经是否允诺过什么筹码，要是撞车，或者给出低一档次的，那就太尴尬了，还容易让对方以为他们李家在压价。 二来，这个副主席的位置，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筹码了。 实际上，父亲这几年有意培养他，打算接下来就扶持他担任黄实集团的高级职务，乃至接替父亲的位置。 其中，就包括赛马会这个人脉网的至高点。 一来就让他担任主席不太合适，但空缺的副主席就很合适了。 李大少把这个位置让出来，虽然心疼，但以老父亲的想法，以后主席的位置还是他的，顶多再多熬几年，所以就难得大方了一次。 更何况，如果施为先真的能成为立法局主席，并且立法局拥有独立立法的权力，那这个副主席的筹码就不仅不亏，还堪称大赚了。 当然，人脉人脉，地位越高，人脉发挥出来的作用才越大。 如果施为先相应的地位和影响力，这个副主席估计也当不了几年。 你可以大赚，但我永远不亏！ 第906章 光宗耀祖 原本就作为赛马会董事，施为先当然清楚这个副主席代表着多少利益纠葛。 当然，职位本身是空虚的，要想从中获利，还要靠自身打拼。 他要是想赚钱倒是挺合适的可他想要的保障，这个位置能提供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一个名义上的职位，还是非官方的，还没他现在这个立法局副主席来得有用！ 施为先一时间有些失望。 他理解，李大少作为一个代理人能给出这个位置，已经极具魄力了。 但对方终究不是李黄瓜…… 等等，李黄瓜这时候避而不见，难道是故意授意他的儿子这么做的？ 施为先眼神闪烁，心里惊疑不定。 他正是纠结的时候，失望的种子一旦埋下，在心慌意乱时顿时深深扎根。 “施爵士……施爵士？” 李大少轻声呼唤，施为先猛然回过神来，失措的表情从脸上一闪而过。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于费心，我总有些心神不宁。” “理解理解。”李大少笑着安抚道。 “不过在我看来，我们李家对施爵士的重视是独一无二的，对吧？” “这确实是……” 施为先笑容无奈地点头。 确定了，李家就是仗着财势雄厚，让自己不得不倒向他们…… 等等！ 一道灵光闪过，施为先突然顿住。 要是以往，他确实是不得不倒向李家，但港督先生下午的时候似乎还给他指出了另外一条路…… 当时施为先一心想着李家，对帕滕的提议心不在焉。 但现在回想起来，港岛似乎并不是没有人比李家更值得投靠……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大少此时是志得意满，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异样。 “既然如此，那施爵士是否……” “赛马会的位置应该由董事们选出，不是我信不过李大少，但总要知会其他董事一声吧？” 李大少扬起双眉，但看着施为先的笑脸，他又不好要求些什么，毕竟对方并不是直接拒绝。 问题是，难道他的信誉就这么不值得被信任？ 李大少面露不满，可施为先不是他能拿捏的人物，这口气只能压在心底。 他沉吟了一下，当机立断。 “既然施爵士心有疑虑，好，今晚赛马会里应该还有几位董事在，我这就去问问他们的意见。” 施为先本来是想拖延一下，看看林祥那边的意见，完全没料到李大少居然如此果断。 但又不好拒绝，只能犹豫地跟在后头。 早知道这李家如此无耻，他今晚就不那么冲动了！ 李大少似乎铁了心要在今晚得到答案，板着一张脸，带着俩保镖，一路冲到另一边的酒厅。 果不其然，正逢晚上夜生活开始的节点，酒厅里此时聚集了七八位董事，还有些贵宾，人多到都超乎了李大少的预料。 他定睛一看，这才发觉人群中还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被围着。 “这是……何赌王？” 澳岛也有一个赛马会，两个赛马会之间虽然并没有统属关系，但近年来合作和往来都不少，互相很熟悉。 而这澳岛赛马会的主席，正是何赌王。 可在这里见到何赌王就不寻常了。 “何赌王出现在赛马会这么大件事，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李大少不悦地瞪向自己的保镖。 “大少，何赌王是和施爵士前后到的赛马会，但你不让我们打扰，就没有通知你了。”保镖略显委屈地说道。 “那刚刚怎么不说？” 你走得太快，没来得及嘛…… 保镖还是有眼力见的，乖乖低头，没再回应。 “哼！” 李大少哼了一声，摆出一副笑脸，走了过去。 “我说今晚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何赌王大驾光临。” 听到声音，一众董事纷纷回头，但看到是李大少，他们先是一惊，然后抿着嘴角，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这是什么表情？ 李大少心中古怪。 何赌王就直接多了，他爽朗一笑，毫不掩饰眼神里探究的意味。 “我们在聊着晚间一则趣闻，正好李生也在，不如给我们解答一下疑惑？” “趣闻？” 面对众多戏谑的眼神，李大少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安。 他不蠢，面对未知，他绝对是不能承认任何事情的。 “何叔开玩笑了，江湖传闻十件里有九件都是假的，千万不要轻信谣言，免得伤了和气。” 说到最后，李大少都咬紧牙关，就差明说要威胁他了。 众口铄金，这年头谣言的威力极强，他弟弟那蹩脚的动作都能给林祥和余文慧带来困扰。 要是有“谣言”从赛马会里传出去，怕是要不了一个周末，就能传遍整个港岛上层。 却没想到何赌王随手一拉，居然拿过来一份报纸，抖擞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我当然不敢相信谣言，但这趣闻报道在报纸上，讲得仔仔细细，怕是大家都心有疑虑了。” 李大少心中不安，夺过报纸。 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父亲居中的大照片。 【记者光宗耀祖报道，据可靠消息，人称李超人的港岛首富曾于1989年3月21日与时任日落国首相的夫人会面，寻求加入日落国国籍……】 “荒谬！不知所谓的报道！” 看都不敢往下看了，李大少直接大喝一声，把报纸撕成碎片。 “李叔，还有各位，这么离谱的谣言你们都要信吗？！” 在港岛，加入外籍其实并不算是多么特殊的事情。 比如他和他弟，早年间就加入了加麻大籍，拥有港籍和加麻大双重国籍，这在港岛富人群体中非常寻常。 但日落国就很特殊了。 明里暗里，华夏都对日落国在港岛发放bno护照的事情表达过不满。 在两国争夺港岛权利的当下，移籍日落国几乎可以被认为是反对回归，反对回归后的国家统治。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兄弟俩只敢选择加麻大作为第二国籍。 甚至于，他们的父亲在暗地里，其实也悄悄入籍了加麻大。 第907章 和我没关系哈 但李大少如此生气，并不是因为这篇报道在造谣生事。 而是因为上面说的都是事实。 甚至在更早的时候，也是两国谈判里最紧张的时刻，他们的老父亲就偷偷托人，向日落国申请入籍了。 他们李家打从心底就不信任华夏！ 只不过他们热脸贴了冷屁股，被洋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即便如此，他们的老父亲还是腆着脸继续上下疏通，花了好几年时间在宗主国里大笔投资，支持党派竞选，忙前忙后的，总算是得到了在那位夫人闲暇时见一面的机会。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和报道上说的一字不差。 只不过当时李大少留在港岛稳住集团事务，并不清楚会面的具体结果。 他只知道，几天后老父亲回港时的脸色黑得可怕，至此之后再也没有提及移籍日落国的事情。 而老父亲最终就只能选择了加麻大作为第二国籍。 这事在他们李家一直都是绝密，只有寥寥数人清楚前因后果，他弟弟都不知道有这一回事。 毕竟在明面上，他们李家“应该”是不反对回归的。 或许是这番做派才让洋人屡次拒绝了老父亲，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应该被传出来。 尤其是在当下这个关键时候，老父亲还在内地和大领导表忠心呢。 一旦爆出来，他们李家两面三刀的形象就彻底摆不脱了！ 掌权以来，还没到三十岁的李大少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严峻的事态，慌得双腿都在微微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虚到站不住的程度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被他几句话就蒙混过关。 别忘了，这些人曾经也是真真切切考虑过移籍的事情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李黄瓜这么大胆地直接移籍宗主国，而是选择了其他联邦国家，作为第二国籍，也作为一道保险。 因此，他们是最能理解李黄瓜做法的人，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只要做得足够隐蔽，悄悄拿个bno护照，到时候进可留在港岛，退可逃到日落国，两全其美嘛！ 但这小心思理解归理解，暴露出来，那就很难堪了。 一众权贵眼神戏谑，丝毫不掩饰看戏的态度。 “贤侄，我看这上面说得那么详细，具体的时间都有，而且我听说那时候你父亲确实在那边……” “笑话罢了，我父亲在全世界投资生意的时候多了去，难道他是要入籍这么多个国家吗？” 李大少强撑着一口气，大声反驳。 “这上面说得无凭无据，靠着我父亲本来就公开可查的行踪编撰谣言，其心可诛……这记者居然还敢叫光宗耀祖，我看这是欺师灭祖！” 看着李大少毫不动摇矢口否决的态度，何赌王都有些欣赏了。 不愧是李超人的接班人，虽然年轻，但还是稳得住的。 这要是换成别家二代，这时候还能不能站稳都不敢说了。 “哎哟，贤侄啊，光宗耀祖也好，欺师灭祖也罢，这报纸登得这么明目张胆，又说得详尽，哪怕是我们信你，但港岛市民，还有上面的人信不信，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澄清’的了……” “对，谣言不能传……” 李大少双手一张，瞬间尴尬了。 报纸被他撕成粉碎，散了一地，总不能让他一片片从地上捡起来重新拼凑吧？ “诶，我这里有……” “我这里也有！” “是这份报纸吧，我刚拿到的。” 当即就有人递出来一份新的，陆陆续续的，几乎人手一份。 一时间，李大少心都凉了。 这群权贵个个都有，按照这个比例，那报纸岂不是满大街都散遍了？ 报纸一旦散开到各个街头，要想回收可就难如登天了！ 李大少心慌意乱，拿过一份报纸，当即就要去处理。 结果一回头，差点就撞上了探头探脑的施为先。 “施爵士……哎！” 李大少纠结了一会，也没想明白究竟是哪件事更重要一点，最后只能重重叹了口气，闷头往外跑。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施为先倒是松了一口气。 无论这事是真是假，李家肯定是落不了好，在这事处理好之前，他先前要是答应投靠过去，那就彻底得罪死另一边了。 “施爵士，”何赌王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是来和李大少一起玩的？” “这时候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施为先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和李大少一起出现的事情被大家看在眼里，说不定自己都已经被打上了李家的标签。 弄不好，这次说不定连他也要被牵连。 这一晚上他什么都没落着，反倒是把名声给折损了，多亏啊！ “你这突然离开澳岛，可谓是一鸣惊人啊，何赌王！”施为先怨气满满地说道。 何赌王摸了摸鼻子，咧嘴大笑着搂过他的肩膀，拉着他往一旁的沙发走去。 “我生性爱跳舞，来参加舞会有什么好奇怪的……当然，有位小友言辞恳切地拜托我，我觉得他挺有诚意的，就帮他牵线搭桥了。” 施为先面露惊讶。 他还以为何赌王就是刚好赶上了，但听这话，其中似乎另有奥妙？ 难道是有人在算计李家？！ 但想想也是，看李大少的表情就知道，这等绝密事宜被刊登到报纸上，幕后之人没点能耐和胆量还真做不到…… 不知为何，施为先心里反而有些期待了。 两人走了几步，在一个稍显偏僻的角落，施为先只看到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孤零零地坐着，在一众上了年纪的权贵中格外突出。 何赌王却和这年轻人很是熟络地打招呼。 “人我是给你带来了，但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了，和我没关系哈！” 港岛回归在前，澳岛在后。 只不过澳岛的宗主国积弱，何赌王很干脆地选择站在了国家这边。 投桃报李，国家对他也是多有优待。 那港岛政改一事，他就不敢掺和了。 要不是林祥亲自打电话邀请，他都做好了短期内不再踏足港岛的准备。 即便如此，他也是基于对方不会违逆国家的前提才来帮忙的。 “何叔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不然这赛马会我都进不来了。” 年轻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向施为先伸出手。 “施爵士，初次见面，我是林祥。” 第908章 好自为之 林祥！ 看着这年轻人的模样，施为先的惊讶彻底掩盖不住。 这人怕是一直在这看戏！ 不，这戏说不定就是他在主导！ 施为先完全没敢想，坑害李家的人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赛马会，甚至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找不到。 和刚刚表现称得上不错的李大少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施为先愣在原地，等了一会，林祥却有些尴尬，伸出来的手准备收回来，又突然被对方握住。 “真是不好意思，一向听说林生年轻有为，但第一次见到真人，我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客气了，施爵士。” 两人之间的气氛总算是变得友好了起来，甚至比一般陌生人要亲近得多。 何赌王这才对林祥眨了眨眼睛。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跳个舞。” 林祥毕竟是他的合作对象。 他是澳岛之王，对方要是能成个港岛之王，那强强联合，对他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比起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李黄瓜好到不知道哪里去！ 中间人一走，林祥和施为先互相恭维地坐了下来，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主要是两人都不熟，一下子谈及利益就显得太市侩。 更何况，施为先心里还在为林祥的操作暗自咋舌。 请出的中间人都是何赌王这种级别。 最重要的是，这年轻人似乎很清楚他，乃至港督帕滕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 李大少想了半天，结果就拿出个赛马会的位置。 而林祥一出手，针对的恰好就是李家在内地的信誉和忠诚。 要是换个时节，这也就是个花边新闻。 唯独在这个时候，对于李家就堪称致命了。 反过来想，既然这年轻人这么清楚，那能给出的筹码，岂不是…… 施为先的目光越发炙热。 “林生，听闻你那辆红旗在港岛可是大宝贝，冒昧问一句，那车……你是怎么买到的？” “哦，很简单的，给国家捐两艘航母就行了。” “你说的航母是指……？” “航空母舰，就是上面可以起飞飞机的那种。” “咳咳……” 施为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全世界存在的航母都没多少艘，把他卖了都买不到一艘，还捐给国家两艘？ 你怎么不说捐艘ufo呢！ 施为先就当对方不愿意透露。 毕竟港岛那么多人眼热，也照样买不到第二艘了。 不是这车本身太宝贵，而是他们这些政商的人心思太多、太复杂，要是有人借着这车的名义胡作非为，打的就是国家的脸面。 林祥能拥有一辆，其中代表的信任程度就太夸张了。 对方不愿意透露，不过施为先猜测，即便是有了方法，估计他也是没能耐复刻出来。 好在，这车的主人就在他的面前！ “咳，林生，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如今的港岛局势呢？” 施为先有些扭捏。 与一个年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的年轻人讨论正事，还是以请教的姿态，他完全是头一遭。 不过他以前在立法局有的是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很快就放平了心态。 李大少一个二代都能凭借自己父亲的名望作威作福，林祥还是白手起家，不比那些二世祖强得多？ 林祥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嘴角轻笑，姿态转瞬放松下来，仿佛他才是此间的主人。 “大国博弈，我们这些小人物再怎么看待，最终无非都是选边站……两面三刀，左右逢源的，最后都没好下场。” 施为先身体一僵，悻悻地笑了笑。 这个道理他其实不是不懂，但回归还有好几年时间。 回归前，港岛始终是洋人的，他要是敢违抗，底下的人还没什么，他这么明显的目标肯定是要被杀鸡儆猴的，根本撑不到回归。 可要是遵照洋人的命令行事，他确实是能风光几年，但回归后绝对是要被清算的，再风光又有什么用？ 不是他想左右逢源，而是因为一边是当下，一边是未来。 他就算当上了立法局主席也顶多再干个十年，前一半和后一半再怎么选也是要亏掉一半的。 心疼啊！ “像林生这样的……也是小人物？”施为先试探性地问道。 “就算是港督来了都一样。” 林祥瞥了他一眼，“难道他就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 施为先微微低头，避开对视。 “立法局改革在即，我们都很忙，又能说些什么……” “能说的就太多了，比如……”林祥紧紧盯着施为先，“改革后的立法局选择哪一边。” 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林祥冷哼一声，丝毫不给他回应的机会。 “看你们这样子就知道，这是不想选边站了，那也就是说，回归前你们要对洋人毕恭毕敬，尽可能地把权力揽到身上，回归后就对内地虚与委蛇，马照跑舞照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吧？” 心思被戳破，施为先轻咽了口唾沫，完全不敢直视林祥。 “本来就是说好了五十年不变……再说了，我们这些小人物都是听命行事而已，就算我心系祖国，又有谁能保证我的……我的……” “地位说不出口了？”林祥戏谑地帮他补充。 “就你这种想法，谁能给你保证？让大领导在你耳边说一句立法局五十年不变？” 施为先浑身一颤。 他倒是想，可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林祥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猖狂了。 “谁先改革谁就先被针对，照我看，回归后第一个开刀的就是立法局！” 这下施为先不抖了，他只觉得心脏一抽，都不动了。 这是他最担忧的情况！ 但同时，也是他心里觉得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施为先之前一直犹犹豫豫，其实就是在寻找能够应对这份担忧的解决方案。 如今被林祥一语道破，无异于给他还没开始的光明未来判了死刑。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就算当上了立法局主席也只剩个三年风光，那些权贵肯定不会太过于看重。 立法局出了名效率慢，三年又能干出点什么？ 就算紧赶慢赶，赶在回归前改了些对大家有利的条例，一回归，哦豁，什么都打回原样。 一般的商人可能会趋之若鹜，但那些重视长远利益的富豪们就不太看得上了。 越思考越难受，施为先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这不能……说好五十年……已经改革了，怎么能再改回去呢？” “你看到时候能不能。” 听着他垂死挣扎一般的呢喃，林祥直接站了起来。 “我现在能给你的就这一条路，你以为你能选边站，实际上要么什么都没有，要么就识趣一点，至少能风光几年，好自为之吧，施‘爵士’！” 第909章 努努力 说完，林祥大步一跨，走向舞池，留下施为先瘫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缓过劲来。 实际上，赛马会权贵们都是人精了，这边的情况一直被若有若无的视线笼罩着。 隔着一段距离，灯光又昏黄，让人看不清情况，但这毫无生气的姿态就一目了然了。 看到林祥走到吧台喝酒，何赌王舞也不跳了，把女伴晾在一旁，快步走了过去。 “一杯鸡尾酒。” 何赌王倚在吧台上，对着施为先的方向挑了挑眉。 “什么情况，把人搞成这个样子了？” “威士忌，谢谢，” 林祥随意地说道，看着冰块在杯子里打转，“跟他陈明利害而已。” “这利害有这么厉害？” “想明白了就不厉害了，不想明白……就太厉害了。” 何赌王正想追问，猛然想起当初确定回归时自己的百般纠结，就一下子全都理解。 别看他是开赌场的，好像十恶不赦，但在上头的眼里，玩弄权势才是真正的罪恶。 他当初纠结得头发都白了几缕，像施为先这些试图钻空子的政坛老油条，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啰。 何赌王忍不住瞥向施为先的方向，眼底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过扭头看回林祥，想了想，他又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 “你这一番动作确实做得很漂亮，将李家和立法局副主席都给打懵了，但会不会……太着急了？”何赌王委婉地提醒道。 “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李家毕竟积累多年，无论是在港岛还是在内地，政商两界的人脉和资源都堪称顶级，只要豁得出去，渡过这次危机也不难，再大方一点，他们拼着亏本，也敢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到了这种顶层的斗争，一时得失根本无所谓。 因为到了这种层次，缺的不是钱，而是可以承载钱的机遇。 相反，这些机遇很稀少，只要让竞争对手占不到便宜，那自己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比如林祥投资的港口，表面上看，多个港口顶多就是大家一起竞争，一起赚钱。 但实际上，林祥是截了李家投资基建的机遇。 这还只是截胡，现在林祥当着众人的面挖李家墙角，那就是把竞争放到了明面上，不装了。 可想而知，哪怕只是为了打压林祥，李家随后的报复都会变得更加极端。 本来这其实也无所谓，毕竟林祥又不是随便就能收拾的，顶多双方之间互相斗法，各显神通。 可这时候还有个施为先啊。 林祥掀李家老底是为了争取施为先，可要是让李家硬是把施为先抢了过去，那不白掀了吗？ 毕竟在何赌王眼里，就算是不以单纯的利益来衡量，争取一个未来的立法局主席，以及打压竞争对手，损失大一些都是划算的。 林祥抿了一口威士忌，微笑应对舞池里的某些媚眼，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普通的酒对他身体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只有像威士忌这样的高度酒才能给他带来些许刺激感。 “我并不在乎李家会怎么报复，其实也不怎么在乎施为先会怎么选，因为从立法局一开始被帕滕丢出来当筹码，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何赌王一愣，很是惊讶地瞪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差不多。” 林祥轻轻点了点头。 嗯，未来的消息当然也属于内幕消息。 何赌王当即识趣地闭上了嘴，没再在这方面追问。 内幕就应该是内幕，问多了，他就不好抽身了。 “那你还跟施为先聊这么多？” “手底下有个立法局主席，听起来比较威风啊。” “你——” 看着林祥随意的样子，何赌王一时语噎。 捅李家一刀，就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威风一点？ 这话他半个字都不信！ 但不得不说，面对一位未来的实权高官，能用如此随意的语气来议论，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尤其对象是一个年轻人。 其实仔细回想，林祥并没有处于对施为先的上位阶层，或者说，哪怕是李黄瓜或者港督当面，和施为先也顶多算是平等对待。 但林祥却正好抓住了施为先为难又蠢蠢欲动的欲望节点，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来面对对方的弱势，从而形成了压制的局面。 这是一个很会抓机会的人。 何赌王摸索着下巴，他的野心这时突然蠢蠢欲动了。 开赌场的，最不怕的就是豪赌！ “你……果然是后生可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拉何叔一把？” “哦？” 林祥意外地打量他一眼，看表情居然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你不怕了？” “怕什么，”何赌王豪爽地拍着胸脯，“我看好的是你，又不掺和政治，有什么关系？” “老油条。” 林祥翻了个白眼，琢磨了一下，不要白不要啊！ “也行，我公司最近资金流动太大，抽不出多少钱来，你借我一笔现金，我按……” “没问题！” 何赌王直接一口应下。 赌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现金！ “对了，你要借多少？” “五十亿美元就差不多了。” “咳咳咳……” 何赌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我要是有五十亿美元现金，我早就退休了！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呢？” “银行没那么多钱，”林祥一脸认真地回答，“你就直说，能不能借我吧。” “……” 何赌王抿了抿嘴，明明是被借钱的人，可他的底气怎么就没了呢？ “努努力，少个零应该差不多……” “那就是没有呗。” 林祥有些嫌弃，话锋突然一转，“这样，你帮我找个人，找到之后，我有一笔大生意能带你赚钱。” “这个简单！” 何赌王再次挺起胸膛，但想到刚刚的难堪，他赶紧追问：“这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多少关于他的资料。”林祥仔细回忆了一番。 “只知道他有个外号叫画家，很擅长画画。” 第910章 再摸下去，我可就要收钱了 自从赛马会一别后，施为先整个人就像是蔫了一样，除了上下班，基本闭门谢客。 林祥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该上班上班，该陪女朋友就陪女朋友，日子好不快活。 李家就更绝了。 四大家族之首的影响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全港黑白两道联合稽查。 坊间传闻层层流转，就硬是找不到一份报纸或者电视报道李黄瓜试图入籍日落国的事情。 反倒是各种真假传闻一个比一个离谱，当红明星各种黑料被爆出，让港岛吃瓜的市民不亦乐乎。 当然，对赛马会那晚知情的权贵们，在这看似轻松的氛围中就感受到了一丝压抑。 新兴富豪和老牌家族的竞争，在那一晚已然具象化，仿佛下一秒就会如火山一般爆发。 当然，这些权贵富豪们不是没想过分一杯羹。 只不过看不清形势的人没能耐插手。 而有能耐又看清形势的人，比如另外那三大家族，却因为这几年的重心全都放在了港岛火热的房地产和金融上，彻底错过了在内地扎根的机会。 之前他们还嘲笑李家有钱不赚，现在才猛然发觉，在国家领导层那缺乏信任的他们，连参与政改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除非他们不怕死，硬着头皮，顶着国家的不满强行插手。 不过，即便是他们胆大包天，那些精明的政坛老油条可就不敢拿自己的政治前途来赌了。 因此，在政商两界对政改一事吵得沸沸扬扬后，反倒是逐渐形成了共识—— 想要在两国博弈中保持平衡，就只能让李家或者林祥来担保这次的立法局改革。 权贵们都不是傻子，互相交流打听后，渐渐明白了那晚酒会的真正用意。 原来大家眼热了这么久，上下疏通，结果全成了港督招揽这两方的陪衬！ 或者说，港督就是故意千金买马骨，以展示他对政改的决心。 只不过现在有资格卖马骨的，就只有两方而已。 权贵们气恼之余，心底的算计不仅没少，反而更加活络了。 有一说一，确实没谁敢保证有这个实力顶住两国，尤其是来自华夏方面的压力。 现在有人帮他们冲锋陷阵，虽然肉没了，但再往后，他们要跟着喝汤就轻松多了。 因此，大家都是秉持看戏的态度，甚至着急着怎么还不决出胜负。 神仙打架嘛！ 在一个寻常的傍晚，林祥下班后回到他们的新家，就看见余文慧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时不时还有歌声传来。 “你下午不上班，就为了做这一顿饭？佣人呢？” 林祥好奇地看着空荡荡的房子。 以前他们还不怎么喜欢请佣人，但现在随着两人越来越忙，各套房子就不得不常备个可靠的佣人团队，负责打理家里。 不过今天却没看到人，莫非余文慧要自己做一顿饭？ “我妈说了，迟一点无所谓，但入伙饭一定要有，这样新家才会有人气，不然冷冰冰的，瘆得慌。” “你要人气，那我直接把人叫过来一起开趴岂不是更热闹……行，我来炒菜！” 迎着余文慧幽幽的目光，林祥挽起衬衫衣袖，走进厨房。 “你还会做饭？” 林祥神情自若地扫了一眼。 “要不然以你一下午就做了两道菜一锅汤的效率，我们今天怕是要饿死了。” 余文慧小脸一红，“我……我只是不太会做这些大菜而已！” 不过看着林祥一手拿锅，一手握铲子动作有模有样，她赶紧取围裙系到他身上，像是从背后抱着他一样。 “别弄脏衣服了……” 余文慧小声嘟囔，脸色通红，都有些不舍得松手了。 有一说一，林祥身上结实的肌肉将白衬衫撑起，做饭的动作慢条斯理又有条不紊，看上去极具诱惑。 说起来，这段时间他们又忙了起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你再摸下去，我可就要收钱了。”林祥调侃道。 余文慧闹了个大红脸，恶巴巴地给了他坚实的后背一巴掌。 “给我好好干活，不然我一分钱都不给！” 两人说说闹闹，最后在余文慧敬佩的目光中，林祥成功完成了一桌子菜。 “啧，早知道中午的时候就把你赶回家做饭了。” 余文慧一边夹菜，一边啧啧称奇。 林祥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 “好啊好啊，以后我就在家洗衣服做饭，工作就交给你了。” “想得美！” 余文慧瞪了他一眼。 “还有，你最近不是让我老豆打听政改的事吗？下午的时候他就让人把文件送过来了，在茶几上……” 余文慧正说着，就看见林祥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翻起那份文件，仔细查阅。 “立法局……嚯，港府内部的回归派都被打入冷宫，这肥彭居然还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他不硬气就有人替他硬气了，不过这都是些明面上的回归派，估计是杀鸡儆猴，好让他继续推进政改的。”余文慧解释道。 随着回归事宜变成完完全全的事实，港府内部除了确定能随着洋人跑路的，剩下的大都调整心态，开始思考如何绣红旗了。 不管是真心实意或还是虚情假意，至少看上去回归派确实已经占据了港府中下层。 政令是要底层公务员配合才能执行下去的。 帕滕怕动的太多会惹怒内地，就选择几个刺头给杀鸡儆猴了。 余文慧解释了一会，却没得到林祥的回应，她好奇地扭头望去。 只见林祥低头皱眉，很是严肃地盯着手上的文件。 “有什么问题吗？” “呃……我在这上面没有看到政务司的部分，是没有，还是没来得及查出来？” 余文慧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 “可我只听说过布政司、财政司，哪里来的政务司？” “哦，就是布政司。” “这个啊，是有传消息要改名吗？还是说港督要改革布政司？”余文慧有些惊讶。 改名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政改推进的当下，基本就意味着会成为政改的一部分。 而布政司就厉害了，辅助港督行使职权，如果说港督是皇帝，那布政司司长就是当场宰相！ 单论起来，布政司司长绝对比立法局主席更为重要。 一个立法局就让李家按捺不住，这改革布政司的消息要是传出来，那港岛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第911章 告状 “这……我只是这么一猜而已。” 林祥只能含糊其辞。 他只知道布政司署会改成政务司。 布政司署是辅佐港督的实权部门，回归后都没有港督了，而行政长官肯定不会像旧时代的港督那样拥有生杀大权。 那政务司就会成为一个独立处理政府事务的要害部门，其司长在港府内部是仅次于行政长官的高官，管理着政府所有的公务和公务员！ 这一点目前只有林祥清楚。 他掺和立法局改革，一来是给李家添堵，二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实际上，他真正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这个还没改名的布政司署！ 可如今却没半点布政司要改革的信号，他就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了。 你不改革，我又怎么横插一脚啊？！ “猜？” 以往再离谱的事情，林祥都会用很坚定的语气说明。 但现在语气里一点信心都没有，余文慧是搞不懂了。 “你很想看到布政司改革？” “嗯哼。”林祥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个部门在回归后应该大有用处，可要是现在不改革，等回归后我就很难再在里面安插自己人了。” “那你主动推进呗，”余文慧说得随意，“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部门。” 布政司署是辅佐港督的，而在很多人看来，以后没有了港督，布政司署大概是要裁撤的，所以目前的这个部门并没有太过于被人们所重视。 当然，另一个关键就在于，布政司署此前一直都是牢牢被洋人把控在手里，港人根本没机会插手，自然就不会有野心。 “我倒是想，参与改革和在洋人的眼皮子底下主动推进改革，难度天差地别，没点支持难如登天。” 林祥无奈地合上文件。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谁啊，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我来吧。” 余文慧还没起身，林祥就走了过去，隔着沙发把电话提了起来。 “喂……” “是我，宋世昌。” “我听出来了，”林祥撇了撇嘴，“这时候不去陪那些领导喝酒吃饭，给我打电话干嘛？难不成是领导……” “咳咳！” 宋世昌连忙用咳嗽打断他的话，然后不好意思地往后看了一眼。 “是这样的，有位领导想和你聊一聊，看你方便吗？” “我当然方便啊，不过是谁啊？”林祥大咧咧地说道。 “你也认识的……是我。”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林祥下意识就想问他是谁，但随后又是一惊。 “哎呀，这不是周主任嘛！” 林祥直接伸腿一翻，坐到沙发上，语气里的喜悦隔着一条电话线都清晰无误。 周主任可是老朋友了。 林祥和内地的很多联络，都是通过周主任传达，而且机场，以及后来的港口，关于土地批文的事情也都是他解决的。 最关键的是，周主任是领导层在港岛的代表，也是林祥在官方层面的倚仗。 平时还好，在这个关键点联系自己，还是通过带着任务北上的宋世昌。 那和来送好消息的喜鹊有什么区别！ 林祥正笑嘻嘻的，周主任带着不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祥，你最近在港岛做的事可就让人头疼了。” 林祥一愣，这语气怎么听着好像有人给周主任告状了？ 不过他还没思索多久，周主任就主动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和李老先生都是如今国家需要，也很尊敬的人才，不要求你们携手合作，但也没必要闹成这个样子……多不好看！” 哎哟，林祥一拍脑门。 差点忘了，李黄瓜这会应该也在内地。 现在李家后院失火，还是这么敏感的事情，怕是领导们和他之间的处境都有些尴尬了。 林祥想了想，又有些恍然大悟。 哦，原来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啊。 不过李黄瓜一个老牌大富豪，居然选择告状，还是专门找上了和林祥关系不错的周主任…… 不要脸！ “那你可冤枉我了呀，江湖传闻就是什么都有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和我女朋友之前被造谣的时候可没腆着张老脸告状！”林祥故作委屈地说道。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主任哪能不知道他这个小狐狸的心思，当即毫不客气地说道：“那你用信誉跟我保证，那份报纸不是你让人授意刊登的。” 林祥一顿，撇了撇嘴。 在专门负责情报联络的人物面前撒谎就没什么必要，那就是纯把自己和对方当傻子了。 “李老先生自己屁股不干净而已，他要是身正就不用怕影子斜了，大家开诚布公多好。” “你呀你……” 面对林祥的嘴硬，周主任也只能无奈摇头。 他要不是留在首都开会，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想办法当面才有底气当个和事佬。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林祥的未来最被看好，李黄瓜在国际社会的名望最被看重，偏谁都不方便。 “那……你们就算是竞争，也没必要拿这种事来吵啊。” “周主任，不是我说，李黄瓜，乃至李家都三心二意的，至于让你这么维护吗？” 这还用你提醒？ 周主任翻了个白眼，好在林祥也看不见。 “人家李老先生都亲自在领导面前解释了，选择移籍是因为在整个日落国联邦做生意都方便，本来首相夫人都准备答应了，还是他考虑到国家，主动选择放弃的，你又何必把这种陈年旧事翻出来呢？” “这你能信？” “我可以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祥还能说些什么呢。 当然，他也清楚，这事顶多就是让李黄瓜在高层那里多些芥蒂，影响不会太大。 如今目的达成，他也就无所谓了。 或者说，这事捅出来后，他就是再有所谓，其实也没办法再借此攻击李家了。 既然周主任主动当这个和事佬，林祥自然愿意翻篇。 不过翻篇归翻篇，送上门的好处他不可能不要。 第912章 这么大方 “您都这么说了，我一个商贾之人又能说些什么呢？”林祥故作委屈地说道。 “嘿，你还委屈上了！” 周主任算是对林祥脸皮厚度有了新的认识。 “可我还听说……你前不久还在港督先生举办的酒会上大出风头，这是商贾之人能办得到的吗？” “一定是宋世昌给您说岔了。”林祥一本正经地解释。 “是他请我过去，又刚好遇到个酒会，就进去看了一眼，没想到我本人魅力太大太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甩都甩不掉！” “……” “想必您也是认同的吧？” “有段时间没见，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啊。” 周主任突然有些感慨。 当初林祥不说有多锋芒毕露，但客气的面孔下还藏着的傲气却让人印象深刻。 如今，傲气不知道还有没有，但人是越来越滑头！ “行了，就你们那点小心思，真以为大家不知道？” “您要说李家就直接说，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我只有为人民服务的心思！” “……” 周主任深吸了一口气，他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才能让林祥说出这种话。 “得，既然你没那个心思，那我也没必要再给你传达领导的意思了，这就挂了吧，不阻止你吃饭喝酒……” “等等！” 林祥连忙大喝，就连餐桌上的余文慧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不仅有心思，这心思还很野，嗷嗷的！” “……我猜，你们现在应该都在想着怎么争港岛未来的立法权，没说错吧？” “呵，就港岛这情况，到时候驻港部队一到，给一百个立法权也没用，这也就是那些被猪油蒙了心的笨蛋才没看明白。”林祥难得很认真地强调。 “我就不一样了，我不是争，是想从那些心怀不轨的外国人手里保护特区和国家的合法权力，忠心耿耿呐！” 电话里一下子没了声音。 周主任自动把林祥后半句自吹自擂的话给忽略，但光是前半段，就足以让他大为惊奇。 在操弄法律的诱惑面前，居然真的有人能忍得住？ 或者说，不是没有人想过后果，但大都存在侥幸的心理。 能够理性分析，还大大方方说出来的，饶是见多识广的周主任，也是从未没见过。 包括还在首都的李黄瓜。 表面在首都表忠心，寻求支持。 实则心里就是在争权夺利，仗着国家需要他的投资和在国际上的名望，大肆为自己谋私利。 大家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穿而已。 周主任着急着在饭点打这个电话，本身就是担心林祥会被权力欲望蒙蔽了双眼，一时冲动，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结果，本来是要提醒的他，反而被教育了？ 周主任一时觉得又感慨。 明明以为已经很了解，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 “你别不信嗷，前几天我碰见施为先，就是立法局副主席，我直接告诉他别做梦了……” “我信。” “我知道你可能很难理解……噢，你说什么？” “我信，而且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猜的没错，国家并不算插手立法局改革一事，而是看着它能改成什么样，要是不妥，等到回归后再改回来就行了，别忘了，就算是五十年不变，那也是要参考基本法的。” 听到这话，林祥猛地瞪大双眼，又忍不住对着前方的空气猛一挥拳，表情兴奋。 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 林祥一开始看着这个立法局就觉得奇怪。 只不过他又不是专门研究港岛历史的，根本不知道这立法局在回归前后会经历什么样的变革。 但他很清楚一点。 未来特区政府根本没有立法局这个部门，只有一个名为立法会的机构。 从名字上来看，这两个部门似乎还有很深的关联。 也就是说，按照历史的发展，这个立法局很可能是在回归后被立法会给取代了。 要知道，五十年不变的承诺是很有效的。 为了稳定，特区政府的绝大部分部门，只要不是和殖民地有关的，基本都得到了保留和继承。 那立法局这样重要的部门居然被改名……个中牵扯，林祥猜测，很可能就和政改有关。 洋人在回归前乱改的，回归后一概改回来！ 当然，正如周主任所说，应该就是基本法在回归后发挥的作用。 这改来改去，反复横跳，应该就是两国来回拉扯，互相妥协的结果。 至于这其中还存不存在让林祥这样的富豪浑水摸鱼的机会…… 废话，那肯定是还有的，不然林祥这段时间忙活这么多事是要干嘛？ 当然是钻空子。 只不过和李黄瓜之流不同，他们是想在改革形成的混乱中薅国家羊毛。 而林祥是在回归前后的两次改革中，寻找更加稳妥的长远利益。 像施为先，林祥本来是以为他能在回归后当个过渡主席，就尝试拉拢了一番。 但现在明确了，立法局上了国家的黑名单，估计等一回归，这人就要卷铺盖走人。 那就完全没有拉拢的必要了。 林祥突然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他也是投入了心思，还专门制订计划，防备着李家的后手。 当然，现在得知这个消息也不算太糟糕，还能及时止损。 “领导们果然是深谋远虑，这我就放心了。” 林祥一开始还挺正经的，但随后一转，就开始大声抱怨了起来。 “周主任呀，你是不知道，那些洋人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嚣张，居然叫嚣着要港岛永远都是他们的自留地！” “哦，他们居然敢这么说？” “没错没错，我一个人在港岛是孤木难支，你知道的，李家两面三刀……” “咳咳！” “反正我一个人是撑不住了，周主任，你给我说句实话，国家这次准备怎么应对，至少让我心里有点底，也别到时候误了事。” 电话那边明显沉默了下来，林祥也不催促，回头示意走过来的余文慧不要着急。 过了一会，周主任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只要洋人不乱搞，我们原则上是不打算过多干涉，尤其是在回归前后的时间里。” “明白。” “港岛不能乱，这是绝对不能动摇的大前提，除此之外嘛……如果非要说，国家更在意特区政府未来的根基。” “没错，现在那些高官都和洋人牵扯过深，保基础，港岛未来依旧能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升迁上来，到时候这树再歪也歪不到哪里去。”林祥随口说道。 这说的都是未来国家的做法，殊不知这一说，就说到了周主任的心坎里。 这也让他更加确定，林祥是港岛唯一理解国家用意的富豪。 “在这之上，各个位置上坐着的是谁，其实都不重要了。” “啊，这么大方？”林祥讶异地喊道。 但随后一想，这不就是摆明了给自己机会嘛！ “反正可以再选嘛，你明白了吗？” “明白，太明白了！” 第913章 满嘴油 听着林祥难掩兴奋的语气，周主任默默吐了口气。 把这种交代传达给一个资本家，其中代表的意义太过于重大。 不过想想，如果林祥是一个见利忘义的资本家，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在海上艰难度日，就为了把航母送给国家。 希望他不要让人失望吧…… “那你现在满意了？” “非常满意！” 林祥想了想，又有些担忧。 这换个角度来看，就是为了稳住港岛根基而做出的妥协。 妥协，就代表了事情并不能尽善尽美。 如果可以彻底解决隐患，谁还愿意治标不治本啊？ “不过毕竟是改了一大堆东西，谁也说不准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狼子野心，那些权贵们，更说不定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周主任，这方面有考虑过吗？” 林祥最后略带试探地问了一句。 周主任却一下子笑了起来。 “若不是这样，你还会真心实意地投入到这场拉锯战中吗？” 这话恍如一道惊雷，劈开了林祥脑海里的迷雾。 原来如此！ 正如林祥在酒会上公开现身，谋取帕滕的信任一般。 华夏选择这么做，其中一部分原因应该是不希望失去这儿的独特作用。 而另一部分原因，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安抚港岛的权贵们。 现如今，关于回归最大的谣言就是港岛富人的财产将会被没收。 别笑！ 这个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很多富人移民，就是被这个谣言给吓到了。 所谓的马照跑舞照跳，对于擅长勾心斗角的有钱人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效力。 因此，在面对这方面的问题，应对起来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但另一方面，权贵们依然构建了港岛的结构。 适当地交出些把柄，让他们自以为能凭此有所倚仗，自然就愿意安安稳稳地继续留在这做生意了。 说不定还能演一出喜迎王师的戏码。 商人逐利，那把利益递到他们面前，他们肯定就更不介意做个忠心耿耿的样子了。 挂断电话，面对一脸担忧的余文慧，林祥一把搂过，在她娇嫩白皙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下余文慧是确认确实没出什么事，转而嫌弃地擦了擦脸。 “咦惹，你还满嘴油呢！” “mua！mua！mua！” 兴奋的林祥哪还会在意这个，接连几下把人都给亲懵了。 过了一会，脸蛋通红的余文慧才不好意思地用手抵住他的胸膛。 “喂，你还没说电话就讲了什么呢，我只知道来电话的是周主任……” “大好事！” 林祥把刚刚周主任一番话说了出来。 只是余文慧在政治上的敏感性就没那么强了，并没有听出周主任的言外之意。 “这不还是原来那样吗？而且国家什么态度也不说，到时候我们努力争取到的人脉被一撸到底，岂不是吃大亏？” 要是像立法局主席那样的权力人物，他们看在利益的份上赌一把倒也就算了。 可立法局又有几个？ 说句难听的，港督在制订政改方案的时候都要考虑到内地的意见，不敢做得太过分。 明面上，除了几个宗主国硬性要求的部门，大部分改革甚至可以说是在为将来的特区政府做准备。 这显然是帕滕故意为之。 既然如此，要害部门不能动，不重要的部门动了没用，那情况明显更糟了呀！ “我们动一整个部门干嘛？”林祥笑呵呵地说道。 “只要里面的人是我们……不对，是国家的，又恰好和我们有那么些关系，那这个部门不就相当于倾向我们了？” “可周主任不是说这个人不重要……哦，原来是这个不重要！” 余文慧这下总算是明白了。 国家可以觉得不重要，他们觉得重要不就行了？ 这话里话外，明显是在说，只要林祥拉拢结交的人是心向国家的，那领导就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堪称无限！ 当然，林祥并不想做得太过分，也容易扎眼。 但只要完成自己的目标，那他可就真的算是在港府里安插进自己的人脉了！ 想到这里，林祥大手一揽，直接抱着余文慧站了起来。 “诶，你干嘛呀，我们还要吃饭呢！” “还吃饭？先吃了你再说！” …… 与此同时，李大少和李二少也接到了电话。 不过这电话里的人就没那么客气了。 “蠢货！那些屁民就算是知道这件事又有什么大碍？” 李黄瓜在破口大骂，要不是他身在首都不方便，这会都要飞回去让自己这两个儿子尝尝棍棒教育了。 “真正重要的是那些权贵，尤其是正处于政改中心的官，要是让他们觉得我和国家有了间隙，他们还会选择李家吗？！” 这事都刊登到了报纸上。 看上去在民间掐灭了传播好像很威风，可那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 李家权势再怎么滔天，也阻止不了消息在权贵之间口口相传。 而这消息，表面上是离间李家和国家的关系，但实际打击的却是李家在官员们中的影响力。 那林祥都知道打蛇要打七寸，结果这两蠢儿子连自家七寸被人打了都不知道！ 还是这几天拜访权贵们时被冷落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蠢到家了！ 李黄瓜一向以镇定儒雅示人，这会居然生气到这种程度，要是传出去，估计都没几个人敢信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至少要先应对这个麻烦才行。 “听着，你们现在就去登报，澄清谣言的同时，一定要强调我们李家支持联合声明，百分百支持港岛回归！” “那洋人那边……” “九七一到他们都要跑了，怎么可能还有空管我们？！”李黄瓜怒道。 当然，李家在日落国里还有大笔投资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所以他耍了个滑头，并没有打算直接表明反对政改。 第914章 考验我的耐心 “早上好，港督先生。” “早上好。” 在走向办公室的路上，帕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有些不太好。 压力确实大。 从他上任开始，日落国方面就一直催着他落实政改方案。 他知道，那边主要是担心时间越拖越后，港英政府内部官员会更加倾向于华夏一派。 一开始帕滕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一来，他自己竞选失败，心里本来就郁郁，哪管得了别的事。 二来，是他的前任在回国述职时，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将港英政府管理得服服帖帖，形势一片大好，让他安心去上任就行了。 等帕滕上任的时候，他稍稍尝试着推行了几项改革。 嘿，你还别说，确实称得上是政通人和，洋人都穿同一条裤子，港人做事利落，比他在国内的时候还要舒服！ 舒服日子过了差不多两年，帕滕心情养好了，也自认熟悉了港府内部的各个部门和流程。 于是，在面对来自日落国的压力时，他立马大刀阔斧，将改革的目标放在立法局上。 然后就扑街了。 他甚至都不是在推行的过程中受挫，而还只是在内部会议上稍微提了那么一嘴，就遇到了底下人各种明里暗里的反对声音。 第二天更是直接收到了来自华夏方面的公开质询，要求他解释立法局改革的必要性。 理由他当然能找，可这实打实的压力，就像是一记重拳，将心情放松的帕滕给打得找不着北。 这能叫形势一片大好？ 合着他的那些前任一个个说得天花乱坠，结果全是吹牛皮。 帕滕一想，这不行啊！ 他只好放弃了利用港督的身份强行落实，而是主动和立法局的议员们沟通，明说要把立法局的权力分给他们，才给自己拉拢了一些有进取心的同盟。 比如施为先，面对主席的位置，这人再犹豫也不至于嗤之以鼻吧？ 你要这么清高，当初那又何必争副主席呢？ 结果，帕滕脸上就挨了第二记重拳。 据说，施为先是在赛马会和李家的人秘密交谈了一次后，才心灰意冷，不再像之前那样主动积极地推行立法局改革。 这让帕滕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当初他是让施为先考虑林祥，结果这人跑去找李家也就算了，还把自己搞得一蹶不振，这像什么话？ 那我这政改还怎么落实？ 帕滕想想都觉得头疼，这段时间他是吃饭不香，工作没劲，上班就只想着赶紧下班。 来到办公室的门口，他的脚步一顿，突然看向守在门口的秘书。 “对了，施爵士回邮件了吗？” “邮件没回，不过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他走进对面的咖啡店了……” 秘书还没说完，就看见帕滕脚步一转，立马转了个一百八十度。 “我去买杯咖啡！” 要不是有求于人，他一个港督又何曾被手底下的人牵着鼻子转！ “不是我帮你买的吗？” 秘书看着自己手里的咖啡，挠了挠头，识趣地没有提醒。 帕滕板着张脸，一路走出办公楼，冲进对面街的咖啡店。 店里还有一些买咖啡的公务员，看到港督出现，还以为是抓迟到的，纷纷被吓了一大跳。 帕滕气冲冲在店里横扫了一眼，瞬间就聚焦在了角落的施为先身上。 但没等他迈步，又立马注意到了施为先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 林祥和李家大少？ 这三个人凑到一起，帕滕一时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惆怅了，让他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good morning，sir。” “早上好，港督先生。” “早安，先生。” 一连串打招呼的声音引来三人的注意，阻止了帕滕掉头走人的想法。 “怎么这么巧，港督先生，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坐坐，喝杯咖啡？”林祥笑着说道。 我一个港督，难道还会怕了你们？ 帕滕暗自咬牙，突然露出笑脸，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好啊，就怕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说起来，我们聊的事情和你也有关系。” 林祥打了个响指，“麻烦给港督先生点单。” “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帕滕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想法，一屁股坐到施为先旁边，等咖啡端上来，他率先喝了一口，发出舒爽的叹气声。 “我现在都要靠每天早上这一杯咖啡，才能保持住一天的精神。” 旁边的施为先就更如坐针毡了，头都不敢抬。 本来他是应李家大少的邀请，还有李老先生的名义，才不得不过来的。 结果他一来，就看见李大少旁边还坐着个林祥，两人似乎都因为对方的突然出现而在争执着。 这反倒让施为先松了一口气。 两人还在争，那就说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奇怪的三人组还没谈正事，这会港督又来了。 这桌子是可以坐四个人，但他们复杂的关系里四个人就太拥挤了啊！ 施为先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想着要不要赶紧走人，另约时间算了。 他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黑咖啡，苦得脸都皱了，却还是要挤出一个笑脸。 “既然喝完咖啡了，我就先回去上班了，各位。” “别着急，施爵士。” 帕滕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臂，眼神坚定。 “林先生都说了现在要聊的东西和我有关，不妨留下来听听，我不介意的。” 这哪是询问，就差直接按着脑袋不让动了。 施为先准备起身的动作一滞，坐了回来。 “既然如此，我就留在这里听一会吧。” 临近上班时间，公务员们倒是走得七七八八，迟到的，看到角落里帕滕那张胖圆脸，这会也不敢进来。 店里转瞬安静了下来，这点小插曲就只有前台几名擦桌子的咖啡师被引得看了一眼。 帕滕双手撑在桌子上，原本和蔼温良的圆脸变得极其严肃。 “几位绅士，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我承认自己现在压力很大，如果你们是在考验我的耐心，那你们赢了，说吧，只要你们愿意帮我，我也一定会回报给你们的！” 第915章 只要能让你不开心 对于帕滕这一番话，林祥和李大少两个年轻人还没什么感觉，旁边的施为先一下子就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似乎想提醒他一样。 活见鬼了！ 他其实是个混血儿，幼年在港岛长大，后来又在国外读法律，最后回到港府工作，一直至今。 在他这么多年的港府工作生涯里，见过好几位港督，也见过多如繁星的各位洋人高官。 没错，港府内部绝大部分高官职位都由洋人担任，也只能由洋人担任。 即便是他这个混血儿，也是由帕滕改革立法局后，才得以当选副主席。 而这些洋人，说好听一点，那就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职级，看谁都是鼻孔朝天，甚至还包括四大家族这种富商。 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骨子里的傲慢根深蒂固，不打断脊梁骨几乎改变不了。 帕滕看上去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平日里待人有礼貌，但那股从言行举止里传达出来的傲气并不比前几任港督少半分。 施为先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觉得没什么不对，因为他也是这么看待手下职员的。 但现在，听到帕滕如此直接地明说自己在向两个华人低头，还是两个年轻人。 对于施为先而言，这简直和天塌下来没什么区别，还是连塌两遍！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也能这证明帕滕如今的压力有多大，居然让一个洋人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林祥来自未来，当然不会在意一个洋人的低头，但这份压力就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了。 帕滕，作为曾经的党派领袖，一举将现任首相推举上位。 按理来说，就算是日落国方面应该也不敢太过于为难他才对。 除非…… 看着帕滕隐隐难堪的脸色，林祥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下巴。 “港督先生言重了。” 李大少有些惶恐地说道：“我们李家绝无考验您的想法，请务必不要因为某些人的无耻做法而影响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闭嘴吧你。” 林祥毫不客气哼了一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以为在这说这种话就能瞒得过别人？你是把港督当傻子还是自己当傻子当习惯了？” “你——” “无论如何——” 帕滕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两人还未开始的争执。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再不说，我只好另找他人了，我想港岛还有那么多富豪，他们加在一起，应该不会比李家弱吧？” 他语气带着一丝威胁。 服软是真的，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愿意依赖一群心思各异的富豪。 但不代表他可以无限容忍两人。 李大少低头沉吟，一时不敢再说些什么。 林祥就干脆多了。 “没问题，李家没这个魄力，我可以给你保证，只要施爵士能成为我的座上宾，政改一事，我愿意全力支持，尤其是应对来自华夏层面的压力！” 帕滕双眼一亮。 支持和全力支持可不是一个概念，无论哪种，都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等等！” 李大少还没考虑好，但林祥都开口了，他要是再不回应就真的蠢到家了。 “李家同样可以允诺这些，不仅如此，我们在港岛经营多年，人脉广袤，港督先生要是有需要，半个港岛商界都能为你提供帮助……毕竟，我们李家的信誉肯定比一个暴发户要强。” 他眼含鄙夷地瞥了旁边一眼，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林祥双眉一扬。 “暴发户也是靠自己双手赚钱的，总好过某些人靠吃绝户发家，还心虚到要盖一栋棺材楼镇压亡魂……” 这会离李黄瓜原配，也就是李大少生母逝去还没几年，林祥这一刀可谓是正正插中李大少的心头。 更可恨的是，李大少一时根本不敢回应。 他眼神闪烁，反倒是压抑住了怒火。 “姓林的，你也就只会诋毁这种下三滥招式了……说起来，你跟踪我的事情都还没跟你计较呢，你根本没资格坐在这里！” “我跟踪你干嘛，看你泡女明星还是保养女模特？”林祥双手一摊，一副痞懒的模样。 “我只是刚好在附近，然后碰巧看见施爵士，就想着过来联络一下感情，这有什么不行的？” 见话题被成功岔开，李大少眼底闪过一丝喜意，大手指向对面的帕滕。 “行，既然我们双方能给出的条件已经摆出来了，港督先生，做决定吧。” “嘿！” 林祥瞪向李大少，满脸不服气。 “我不信！你们李家抠抠搜搜就不说了，还两面三刀，早就不被华夏高层重视，有什么底气敢说支持政改！”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了。” 李大少得意一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甩在桌面。 “林祥，别以为整天仗着自己有辆红旗就趾高气扬的，这是前两天我父亲和领导们的纪念合照，私人饭局，我想你还没享受过吧！” “什么？！” 林祥大吃一惊，抢过照片，反复查看，仿佛要从中挖出破绽似的。 只是看了好一会，眉头却越皱越深，最后猛地一拍桌面，脸色铁青。 “不可能！明明我收买……反正李黄瓜移籍的事情一清二楚，我要上报给国家！我要告到中央去！” 最后一丝顾虑消除，帕滕这时总算是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你要怎么质疑是你的事，林先生，但现在李家的诚意明显更足，如果你没办法提供更多的支持，那就只能说对不起惹……” 林祥有些难堪地瞪着帕滕，一手直指李大少。 “区区一个立法局主席而已，李家怎么可能舍得投入，这摆明是要亏本的！” “做生意很多时候不是要讲究收益的，也是，你一个暴发户，当然不理解我们这些顶级权贵的想法。”李大少得意地笑了起来。 “反正只要能让你不开心，我们就很开心。” 林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死死盯着他，久久未能开口。 帕滕心中大定，一旁的施为先将两人刚刚的表现看在眼里，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林先生，我知道你并不看好立法局的未来，还扬言回归后我这个主席就注定要被裁撤……但我觉得，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之前也没必要争取到如今的位置了！” 第916章 一束光 “居然有这事？” 李大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 “怪不得最近一直在传你意志消沉，原来是因为这事……” 他好笑地看向林祥，“姓林的，你真是够卑鄙的，没那实力，居然还想打压施爵士的信心逼人就范？” 林祥移开目光，嘴硬道：“什么卑鄙不卑鄙的，你等着看，到时候国家绝对不可能容忍立法局主席和你我这些资本牵扯过深的！” “呵。” 李大少戏谑一笑，转而向施为先保证了起来，“你放心，施爵士，李家不像某些人，我们是有口皆碑的，既然选择支持你，将来一定保你在立法局坐稳这个位置！” 施为先大松一口气。 他选择在这时候把这件事抛出来，不是想对林祥落井下石，而是想趁机打探李家的看法。 他内心其实是认同林祥的说法的，所以这段时间才会那么纠结，又担心这说法一传出去，自己不再受重视，那就更没可能坐稳立法局主席的位置。 现在李大少代表李家做出保证，那他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承蒙李大少看重，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我一定不负李家所望，定当尽心尽力！” 施为先一个混血人说出这种话显得奇奇怪怪的，李大少却习以为常，连连摆手。 “客气了，施爵士，你是我父亲的好朋友，他如今在领导那做客，等他回来，还要设宴款待你才对。” 之前为了照顾帕滕，大家说的都是英语，这会两人突然拽起了中文，听得帕滕一头雾水。 不过他们脸上各自开心的表情如出一辙，并不难理解。 帕滕那双小眼睛跟着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很好，下午的周会上我就正式提议推进立法局改革，将主席之位由港督兼任改为议员投票竞选，施爵士你不要掉以轻心，还有几位议员的名望可不弱于你。” 在以前，港督基本将港府各大权力包揽在手里，所谓的立法局副主席，在很多人看来不过是一个跟在港督后面打杂的管家。 这次改革之后，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意味可谓是天差地别。 可以说，之前施为先担任赛马会董事在董事会里都颇有微词，而他只要能当上立法局主席，那就是再当一个赛马会主席都行！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滔天权势，施为先脸上难掩激动的神色。 “我一定努力！” “放心，李家也会从旁协助，一定能万无一失。” 李大少信心十足。 竞选而已，分票、拉拢，各种手段都用上，再加上施为先本身就是最有力的竞选者，这竞选就和走流程差不多。 说得再极端一点，他们现在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是林祥想从中作梗，也没机会了。 李大少得意地瞥向一旁，却注意到林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就在他疑惑时，林祥突然冷笑出声。 “哼，好一个珠联璧合、齐心协力、勠力同心、狼狈为奸……” 李大少暗暗翻了个白眼，他果然是多虑了。 就现在这种情况，林祥还能有个屁的得意？ “不会用成语就别用，还有，现在没你的事了，闲杂人等赶紧……走吧，接下来我们要商量正事了。” 李大少本来是想用“滚”的，但又猛地想起自己在赛马会被林祥一份报纸搞得差点下不了台的模样，顿时变得委婉了。 不是他怂，主要是没必要把人得罪得太狠。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就他们和林祥现在这样，说实话，大家虽然使用的招数阴狠，但至少还是正面竞争的范畴。 李大少自认度量还可以，和林祥维持表面的和谐绝对没问题！ 想着，李大少脸上浮现起莫名的笑容，整个人看着居然都有些慈祥了。 “我也还有事情想和港督先生聊一聊。”林祥正了正西装，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政改方案涉及港府制度的方方面面，你李家占了头彩，这次我认了，但让我喝口汤总可以吧？” “嗷？” 听到林祥认输，李大少得意得嗓音都变尖了。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李家确实不是吝啬的，那就为你们这些识时务的冲锋陷阵一回。” 林祥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盯上了帕滕。 “港督先生，这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会！”帕滕第一时间说道，生怕慢了会让人误解。 “我确实很需要几位强有力的好友，只是担心你们互不相让，才不得不二选一的，现在两位如此开明，我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好。” 林祥满意地点头。 “我看港督先生的改革，似乎都是为自己将来离任做准备？” “没错。”帕滕答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回答得理直气壮。 “港督一职实在太不合理，大权在握，和独裁者没什么区别，简直严重违背了现代管理理念，也违背了人权，所以我一定要将其权力拆分，有所制衡，这才是一个民主的政府！” 一时间，帕滕感觉自己脸上甚至打了一束光过来。 他本身确实不是贪念权势的人，才会放弃未来几年的舒服日子，将自己的权力改革得这么彻底，也尽可能地在任上谋划几个当下费力不讨好，但对港岛未来有利的建设计划。 当然，其中安插了些许碍眼的东西，那就是他“被逼无奈”了。 林祥不会把他当盟友，因为这是个正儿八经的洋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日落国和自己考虑的。 不然，那日落国殖民港岛这么多年，为什么反倒是临近回归才把民主自由挂在嘴边？ 但林祥同样不介意把对方当个朋友。 林祥适当地露出敬佩的表情，然后笑眯眯地见缝插针。 “既然如此，那布政司署我看着就和港督的助理办公室没什么区别，这么落后的部门，应该也在政改方案的规划上吧？” 布政司署？ 李大少听着有些耳熟，顿时陷入了回忆之中。 帕滕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有些困惑。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现在办公做事还要依赖这个部门，一下子改掉，接下来几年我又要怎么办公呢？” “只是改掉这个部门必须依赖港督的传统而已，是你说的，独立、自主，民主、自由嘛！”林祥劝道。 见他态度坚决，帕滕本身也并没有太过于抗拒这个提议，当即沉吟了一番。 “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我就期待你的提案了，港督先生，我同样可以保证，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林祥微笑回应。 帕滕的纠结顿时烟消云散，咧嘴大笑。 “好，我一定——” “不行！” 第917章 深感佩服 李大少猛地一拍桌子，吓了三人一跳，也打断了帕滕的话。 “李，你们已经得到施为先了，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帕滕不悦地说道。 政改方案牵涉甚广，大家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但他这个港督，是真的需要有人帮忙，多多益善。 林祥都愿意认输，主动让出了利益最大的立法局，转而考虑起了其他边角料。 李大少这会还要出言反对，实在是……欺人太甚！ 而旁边的施为先，面对自己未来的金主和盟友，他不好表示得太明显，但眼里同样隐含不满。 你们李家明明都已经有我了，却还想要分心去争权夺利，那是把我这个立法局主席放在了哪里？ 面对两人质问的眼神，李大少是有苦说不出。 他本来就听着这个名字耳熟，思索后才猛然想起，布政司署不就是他父亲曾经强调过的重要部门吗？ 现任布政司霍德，更是他弟弟要拉拢的关键目标。 虽然不知道林祥是怎么看中这个部门，和他的老父亲费尽心思才打听出来的消息不谋而合。 但李大少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要是就这么让林祥拿走布政司的位置，那他父亲回来的第一时间绝对是揍他们两个！ “呃，港督先生，我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布政司的位置很重要，既然林先生提及，一定是有所图谋！” “布政司署……还能比立法局更重要？”施为先下意识地质问道。 “呃……” “废话，你拉拢施爵士难道是为了做慈善？”林祥毫不客气地说道。 “在这里坐着的哪个不是有所图谋……关键是你既要又要，吃相未免太难看！” “这……” “李，布政司署不过是为我服务的地方，改革之后，在行政施政上或许很有权力，但也不敢违背我的意见啊！”帕滕最后说道。 他现在也回过味来了。 布政司署确实看上去没什么用，但那是基于他这个港督权力太大，才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要是没了港督，那布政司就拥有了几乎百分百的行政权力。 这是仅次于港督的位置啊！ 不过，在帕滕眼里，这是完全无所谓的。 一来，他还是港督，布政司无论是谁，最后都是要听从自己的命令。 二来……他并不喜欢现任布政司。 霍德是个极其传统的洋人，傲慢、自大，又自认忠心耿耿，始终以一个高贵的日落国贵族自居。 这要是在以前，一个分封到殖民地的官员确实很威风。 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做着曾经日不落的春秋大梦呢？ 最让帕滕不满的是，霍德效忠的对象是宗主国，而不是他这个港督。 甚至曾经还以执行女王任务的名义，用一种很傲慢的语气催促他抓紧时间落实政改方案。 这是你一个辅佐港督的官员应该做的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专门监督自己的看守！ 鉴于此，帕滕是宁愿换一个听话的，不用太久，能辅助他干好最后这几年的工作就行。 面对三人的夹击，李大少支支吾吾，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要是在这屈服了，将布政司的位置拱手让给林祥，那回家后肯定讨不了好。 可要是硬着头皮反驳，看几人的态度就知道，没有港督的认可，他们李家就是想争布政司，遇到的阻力绝对远远大于林祥。 还是讨不了好！ 思前想后，李大少还是只能开口解释。 “布政司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港督先生要的是推行政改方案，布政司是谁，最后不还是要选择一个‘实力最强’的？” 实力最强…… 怕不是背后支持者谁最强吧？ 三人顿时明白了李大少的意思。 有些话一旦开了口，李大少心里就没什么负担了，自信开始流露在脸上。 “港督先生，我只是想为李家争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更何况，我们之间竞争，最有利的不还是你？” 帕滕想了想，发觉确实有几分道理，脸上的怒容便少了几分。 李大少乘胜追击，转而看向施为先。 “施爵士，我之前的承诺不变，对于你而言，在政府内部多几个得力盟友，将来有些什么麻烦，应对起来不就更轻松了？” 施为先一惊，考虑到自己将来还有个大问题要应对，当即沉默了。 看着两人大变样，李大少心中得意，最后扭头看向林祥，仿佛一个得胜将军。 “至于林生你……对不住了，这布政司李家还是要争，不过我们并不会介意竞争对手的出现，因为李家有足够的底气和自信……你说呢？” “李大少口才了得，三言两句就说得他们服服帖帖，我林某人深感佩服，也同样记住了你们李家如此无耻的一面！” 林祥板着一张脸，说起话来粗声粗气，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不高兴。 李大少恨不得仰天长啸，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兴奋。 以势压人，果然还是要面对同等级的对手才会更爽！ “彼此彼此。”他笑眯起眼睛回应，作为胜利者，他有充分的宽容来面对失败者的嘴硬。 “那我就期待着林生接下来会出的招数了，希望能符合你口中的……不‘无耻’。” 在赛马会自己紧张到腿抖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这时候再得意，心底也是真怕林祥再搞出什么狠招损招。 林祥哼了一声，站起身来。 “话都说完了，那我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碍几位的眼，告辞了。” 望着林祥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帕滕毕竟还是要点脸的。 “李先生，我支持公平竞争，但林先生也能为我们在华夏方面提供助力，还请你多加考量。” “我们李家知道分寸的。” 李大少微仰着头，摆了摆手，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哼，我们李家看中的肉，就算是砸手里了，也不可能让别人吃到！ 第918章 处理个老货 下午，李大少坐在车后座，深情凝望着自家幽静的庄园。 以前小时候他就在这里长大，可越长大，他就越想逃离这里。 他去国外读书，总算是过上了好几年快活的生活，只是节假日的时候他父亲又要求他和他弟弟一定要回家过节，吃团圆饭。 毕业后回到港岛，他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集团工作，开始了自己一开始就掌管权力的职业生涯。 他选择搬出了大宅，偶尔有事才会回来这里相商。 但有趣的是，他小时候总想逃离的地方，在父亲不在的当下，他反而喜欢待在这里了，有种大权在握，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这反倒是让李大少对父亲过去的严厉和不近人情，突然多了几分理解。 成功的滋味实在是太爽啦！ 哦豁！ 李大少狠狠一握拳，哼起了当下正流行的一首歌。 话说，唱这歌的女明星挺好看的，要不找个机会约出来吃顿饭？ “大少，到家了。” 美梦被打断，李大少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司机，推开车门下车。 刚站稳，他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老管家。 “大少，二少已经在家里等你了，你们是要先吃饭还是先商量正事？” 以往李家大少、二少一回家就是谈正事，很多时候连饭都不吃，谈完就走，生怕在家里多待一秒似的，所以管家才有如此一问。 就在这时，李大少突然停住脚步，饱含深意地扭头看向管家。 “有什么吩咐吗，大少？”管家好奇地问道。 “李管家，说起来好像从我记事起你就在家里工作了，那你来我们李家有多少年了？” “足足四十年。”李管家笑着回应，甚至为此骄傲万分。 作为下人，能为主家安稳工作这么久，他也算是港岛下人里的传奇了！ “那时候老爷的事业刚有了起色，事务繁忙，很多时候还要我一个半大小子跟着跑腿，后来老爷和太太结婚，第二年就有了你，家里需要有人打理，老爷就让我学着当一个管家，住了进来，一直到今天。” “哇哦，比我年纪还大。” 李大少一脸意外。 “听起来，我父亲应该很信任你才对？” “这我一个下人又怎么敢议论。”管家谦虚地笑了笑，但脸上的得意却掩盖不住。 “不过我为李家服侍这么多年，从未出过疏漏，老爷就愿意把一些事情交代给我，我为此心怀感激。” “感激啊……” 李大少笑了起来，看似在应和，但李管家瞅着这笑容似乎有些不对劲，阴恻恻的。 “大少，你突然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 李大少瞬间板起了脸，变得不近人情。 “就是今天从林祥那里听到，我父亲移籍的事情是被他收买了人，才得知的……” “我就知道！” 管家顿时激动地一握拳，“这事老爷一直以机密行事，根本没多少人知道，照我看，一定是洋人那边泄的密，他们一向贪财好色！” “这事就算是在日落国那边，也只有寥寥数人清楚，而我最近刚好派人去国外查过了，并无异常。” 李大少脸色逐渐阴沉。 他父亲是大人物不假，和那位首相夫人有过一次会面的事情甚至都上了报纸，并不难获知。 但问题是，会面的内容里包含着移籍的事，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一个是替父亲递话的中间人，一个是首相夫人的心腹幕僚，一个是已经迈入半退休生涯的首相夫人本身。 这三个身处国外的人都要么本身并不差钱，要么最近财产并无异动，完全不像是泄了密的状态。 至于会面的内容，虽然被记录在册，但已经存入了日落国的国家档案馆，成了高度机密文件，只有过了保密期才会解封。 而在港岛，知道这件事的就他和他父亲，以及当时在书房帮忙整理文件的老管家！ “恰好，我查到你儿子最近在瑞士银行开了个私密账户……” 李大少冷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而这个账户在开户的同时就存入了五百万。” 说到怒处，李大少直接把文件砸在管家的脸上，与此同时，两个保镖大步上前，押住了他。 “李管家，你要不仔细想想，你和你儿子兢兢业业服侍我李家，又是怎么突然多出的五百万！” 李大少对老管家本身就没什么感情，一个仆人而已，居然敢出卖主子，就算只是嫌疑，也罪该万死了。 不过为了给父亲一个交代，他才特意派人去查了一番。 结果，还真让他查到了证据！ “你太让我，让我父亲失望了！” 管家苍老的脸色顿时大变。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说好的瑞士银行可以为客户保密的吗，怎么大少一查就查到了啊！ “冤枉啊，大少！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我绝对没有出卖老爷，出卖李家的任何消息！” “这五百万难道是假的？！” “这……这是……这是我吞了买那份笔记本的钱，我有错，我贪得无厌，但我真的不敢出卖李家的啊！” “留着给阎王爷解释吧。” 李大少冷冷一笑，挥了挥手。 我对付不了洋人还对付不了你？ 管家双眼一瞪。 但保镖大手死死捂着他的嘴，任凭他如何挣扎，也只能像个垃圾一样被拖了出去。 李大少这才走进房子里。 客厅空空如也，正当他疑惑时，一个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我怎么听到你们在吵吵的？” 李二少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有些嫌弃。 “处理个不识趣的老货而已。” 李大少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像是得胜的公鸡， 一瞧这个样子，就连李二少都有些惊奇了。 “哦？难得见你回家的时候还有一副好心情的样子，看来是有好事发生了？” “呵。” 李大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客厅，在电话旁的沙发坐下，拨出了电话。 好奇心驱使，李二少连忙下了楼，坐到了他侧面。 正好，电话接通了。 “老豆，事情彻底搞定了。”李大少迫不及待地说道。 第919章 不用太操心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 “大少，老爷在参加饭局，需要我通知他吗？” “……方便的话就去说一声，问问我父亲有没有空接电话。” “好的，你稍等。” 看着李大少瞬间黑下来的脸，李二少顿时捧腹大笑。 “哈哈，你怎么乱认老豆啊……” “滚！” 李大少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他早该想到的，现在是饭点，而他父亲平时那么多应酬，电话给助理带着才正常。 只是他被兴奋冲晕了头脑，就先喊出了声。 过了一会，电话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 “你找我？” “没错。”李大少连忙说道，经过了这么个插曲，他也没兴趣再吹嘘了。 “今天我约见了施爵士，林祥居然跟踪了我，也到了地方，随后，港督又来了……不过您放心，施爵士和港督都同意李家来运作立法局这次选举。” 李黄瓜沉吟了一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代价有点大啊。” 正常来讲，像林祥那样，一个承诺基本上就很符合争取施为先的价值了。 可谁让中途跳出来个林祥，想要赢下竞争，自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但问题是，他给大儿子说的是范围，怎么就一下子把底线给全交出去了呢？ 一个承诺，大不了李家上下努努力，顶多就是费些功夫。 可要是牵扯到他在港岛经营多年的人脉，要整合大家一起支持政改，那他们李家欠下的人情就大发了。 即便那些商人权贵本身也想掺和政改一事。 也幸好是这样，不然，这笔交易就亏损太多，就连他都都有些肉疼了。 “不过能阻止林祥拉拢施为先，此消彼长，并不算是坏事，对了，你说林祥也在场，他就这么干脆认输了？没有再说什么？” “呃……” 李大少心里有些不爽，又有些担惊受怕，顿时没敢提及林祥所说的立法局存在不了多久的猜测。 “他一个暴发户又能说什么，论人脉，我们李家一个脚指头都比他强！” “行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李大少一滞，说话的力气顿时弱了几分。 “当然，林祥看着立法局没机会了，就向帕滕提议，想推进布政司署改革，把布政司的位置交给他来操作。” “布政司绝对不能让给他！”李黄瓜当即沉声说道。 李大少顿时露出得意的表情。 “没错，当时我也是这么跟他们强调的，在我据理力争下，争取到了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做得不错。” 李黄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饭局的位置，往外多走了两步。 “立法局主席代表的是现在，布政司代表的就是我们李家的未来，这次不仅要争，还务必要拿下来！”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老豆……我们现在可能拿不出稳赢林祥的筹码。”李大少担忧地说道。 为了争施为先，他们能允诺的基本都已经允诺出去了。 当然，他们这允诺也挺有意思的，反正都是助力政改，一份助力换两个位置…… 咳，这事想想就行了，人家港督也不是傻子，可再争布政司，想要让对方满意，势必要拿出些别的东西来。 李黄瓜皱眉苦思了一番。 “确实有些棘手，不过这个烦恼对于林祥也是一样的，不必太过于忧心……最重要的是，布政司署和立法局不同，立法局主席是港督主动退位，才需要补一个新的，但布政司署改革，也没必要撤掉原来的布政司。” 李大少一愣，“您的意思是，我们把注意力放在现任布政司上？” “没错！” 李黄瓜沉声吩咐：“霍德和我交情不错，只要帮他在改革中保住位置，这天然就有利于我们。” 这好啊！ 李大少眼前一亮，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保住位置，和在一群人中推出一个服众的，难度一个天一个地。 而恰好，他们是防守方，而林祥才是这个进攻方。 “所以，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安稳，让霍德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我们再推动一下，布政司署的改革越快落实，情况就对我们越有利，明白了吗？” “明白，您就放心吧，我和弟弟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嗯，这次做得确实不错，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好——” 李大少咧开嘴正笑着，电话里顿时传来刺耳的忙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看着他的笑容凝固，李二少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吗？” “没，老豆夸我做得好。” 李大少敛了敛表情，把电话放好。 “刚刚你都听到了吧？” “当然，”李二少拍着胸脯，笑容得意中带着一丝纨绔，“交好霍德，稳住他嘛，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对……不对！是让他安稳一点，你最好这段时间也别给我惹事，明白了吗？” 李大少瞪了他一眼。 男人之间交朋友还能是什么手段？ 可这段时间霍德是绝对不能出事，要是对方才是自己的弟弟，李大少是绝对不介意把人关在家里。 只可惜，这洋人高高在上，未必愿意乖乖听他的话。 不过霍德这人，除了背景有些复杂以外，平日里确实不怎么招惹麻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身份。 李大少想了想，说：“反正你多关注一下霍德，别给他招惹把柄，要是有事，就帮他处理了。” “这很容易的啦。” 李二少摆了摆手，一副随意的样子。 “要我说，你就是担忧过头了，这布政司几百年都是洋人担任的，现如今署里就霍德一个洋人，谁能和他竞争？” 立法局情况特殊，可选上来的还是个混血。 布政司署就纯粹了，连个混血的都没有。 按照传统，这种高官职位就算是空降一个，也没什么可能轮到在港华人的。 在李二少看来，林祥要找一个身份合适，还有足够名望选上布政司的人，双重考验下，简直难如登天！ “你别掉以轻心。”李大少习惯性地叮嘱。 但随后，他又想起了今天林祥难堪的样子，顿时忍不住咧开了嘴。 “当然，面对一个小小的暴发户，确实不用太操心！” 第920章 变色龙 布政司署。 严格来说，这个部门原先是不存在的。 后来，布政司在为港督履行公务时，越来越繁忙和琐碎，才逐渐组建了一个辅助布政司工作的部门。 通俗来讲，布政司是港督的秘书，甚至一开始就直白地称为辅政司，而布政司署就是秘书办公室。 只不过以往港督权力太大，布政司成了宰相，那布政司署的官员就成了宰相门前的三品官。 从职级上看或许没什么，但实际在港英政府内部颇受倚重。 然而，当港督自断双臂，通过政改把权力下放后，那这个部门的重要性就要打个问号了。 此时，一整个布政司署大办公室里，许多人都有些无心工作了，生怕从哪份文件里看到坏消息。 人心惶惶，几个机灵的当即凑到一起，小声交换着“情报”。 “喂，你听说了吗，港督接连几次召见霍德，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 “现在还能有什么大事？” “废话，肯定是政改的事情呗，各路神仙斗法，都快把脑浆给打出来了！” “不会吧？”有人面容难看。 以前港府各大部门要做事的时候，尤其那些琐事，都要向他们布政司署咨询，看他们的脸色。 但现在政改以后，最明显的就是那些选举上来的议员，都开始不用正眼瞧过他们了！ “再这么改下去，我们布政司署岂不是要成为政府垫底的部门了？” “呵，到时候还有没有布政司署都不一定，能垫底就偷着乐吧。” 改革布政司署已经算是非常乐观的想法了，目前主流的想法，至少在他们内部都认为，等九七一到，布政司拍拍屁股走人，而留下的布政司署就只能等着被裁撤了。 未对未卜的前途，一时间，众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和一个胖白人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喂，港督和霍德。” 当即有人提醒，这个小圈子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霍德的脸色本身就不怎么好看，这会直接黑成炭了，真是难为他一个白皮肤的人。 “方安心，”霍德硬邦邦地说道，“让大家都出来，港督先生有事要和大家说。” 然后他看向港督。 “这里没有会议室，就委屈你站着说话了。” “没事，很快就能处理好了。” 港督微笑回应。 方安心，当然，按照传统的称呼，应该称为钟方安心。 她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两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快步回去，把人召集了过来。 不一会儿，整个布政司署大大小小二十几号人就在钟方安心的带领下，集中到了上司和上司的上司的面前。 霍德依然板着一张脸，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情不太愉快。 帕滕却微笑对着钟方安心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缓缓看向大家。 “布政司署是处理政务的地方，想必大家对最近正在积极推行的政改方案应该有所耳闻……” “他们就是帮你落实政改的，不用说这些多此一举的话。”霍德冷声提醒道，又似乎在暗示港督并不了解手下的各个部门。 帕滕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很坦然。 “抱歉，同样的开场白说了太多，当然，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推行到布政司署……” 他抿着嘴想了想，“是这样的，我和你们的布政司讨论了好几天，他并不是很认同布政司署的改革方案，我们在这方面上有了太多的争执，一直没能讨论出个结果。因此，我们决定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你们，也就是布政司署的各位，你们自行决定这个部门的未来。” “呵。” 霍德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说是讨论，实际上就和吵架差不多。 要不是因为他身份特殊，又据理力争，估计帕滕已经将命令强压下来了。 即便如此，他一个布政司也没权力阻止港督的政令，为了不吵到猴年马月，两人最后只能各退一步，选择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我的想法是，将布政司署改革为一个正式部门，拥有独立运作的权力，同时重新选出一位布政司。” “而你们的布政司则认为，既然布政司署是辅佐港督的部门，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改革，只需要等到最后一任港督离任，将整个部门裁撤掉即可，当然，各位可以根据需求，入职其他部门。” 帕滕尽可能清晰地把自己的方案讲清楚。 具体的职能改革肯定会有更多细节，不过布政司署就是处理琐事的，不需要他过多赘述。 听到这话，底下的职员们顿时兴奋了起来，窃窃私语。 “天呐，我中午的时候是不是睡糊涂了，现在还没醒？” “醒醒，天大的好日子就要来啦！” “太好了，既能保住布政司署，还能换掉霍德这货，两全其美啊！” “港督先生，不用选了，我们就选您的方案！” 听到有人喊了出来，帕滕开心得眯起了眼。 霍德阴狠狠地扫了众人兴奋的脸庞一圈，“安静！” 布政司的威严还是很足的，众人噤声，办公室再次安静了下来。 霍德这才转向帕滕。 “港督先生说的……似乎和我们之前讨论的并不是很一致？” 他对改革方案不置可否，真正反对的，是重新选出一位布政司。 他还没到任期呢！ 虽然说他也有权力参与竞选，但多了许多竞争对手，怎么想都让人不舒服！ “都是差不多的，我并到一起而已。”帕滕狡黠一笑。 面对帕滕的小伎俩，霍德气得不行，但话都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不好再改，这个哑巴亏就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最让他气愤的是，都不用再让大家选，结果就已经明了了。 看着大家的表情，帕滕决定还是走一遍流程。 “这样，你们选择改革方案的举手……” 话音未落，一群人哗啦啦地举起了手。 帕滕抿嘴轻笑，“那选择霍德先生的方案的，请举手。” 又哗啦啦的，一群人赶紧把手放下，生怕被误会一样。 杀人诛心！ 霍德一张白人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青，跟个变色龙似的。 帕滕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霍德，现在有结论了吧？” 第921章 占位置 看着帕滕得意的圆脸，霍德恨不得一拳揍上去。 他捏紧拳头，最后，哼了一声，大步冲回自己的办公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连个拜拜都不说？ 帕滕扬起双眉，轻轻一笑。 “看来你们没选他的方案，心里有些失落了，不过我很高兴能看到大家支持改革方案，也很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在工作上的付出。” “港督万岁！” 帕滕咧开嘴，微微弯腰施了个礼。 “感谢你们的认可，政改会是一场时间漫长的拉锯战，我很荣幸与各位并肩作战，这次布政司署的具体要求很快就会总结完毕，到时候还要劳烦各位为我施以援手，那么，就不打扰你们……为我工作了。” 帕滕耸了耸肩，自己改革自己的部门听着倒是挺有意思的。 等港督一走，霍德又不在，一众布政司署的公务员们纷纷放声笑了起来。 “这下我们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我看港督人还挺好的，要能九七后还是他多好……” “得了吧，要不是九七，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好心把权力下放？” “别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最重要的是，布政司要重新选人了！” 众人的讨论停顿了一秒，瞬间变得更加热烈了。 “不对，是重新选布政司，不代表一定会换人的。” 有人回忆了一下，注意到了刚刚港督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霍德也有权利参与竞选，只是会有一些竞争对手！” “那我们不选他不就行了？” “呵，那你至少也要有选人的权利。” “可立法局就是局内自己选的啊。” “人家立法局内部是一群议员，再从议员中选出一个主席，你们是议员吗？” “一群无名小卒还妄想参与竞选……这肯定是高层挑选出一个合适的，我们乖乖听政令就行了。” 听着大家的讨论，钟方安心站在一侧，并没有参与，而是低头想些什么。 这时，有位熟络的同事戳了戳她的手臂。 “方姐，既然是重选布政司，那你的概率岂不是很大？” 要是选原来的领导，那又何必重选呢？ 而在同一个部门内，副手的资历和威望往往是第二强的，看上去更容易被认可。 当然，钟方安心的情况比较特殊。 她原先是房屋署署长，后来遇到了君度酒店大劫案，被林祥所救，又正好对方当时有大笔投资进入房地产。 一来二去，两人就结交上了。 她帮助林祥推进这些房地产项目，而在林祥的帮助下，她也升迁到了布政司署，成为霍德的副手。 按理来说，钟方安心的机会确实应该是最大的。 只可惜才来布政司两年不到，在这的根基实在太浅。 就算是在内部选举，她也未必能争得过另外几位资历更深的老人。 更何况，港督刚刚没有明说，估计这选举很可能还包括其他部门的人，就好像她从房屋署升调过来一样。 空降一个在政府内部更具威望的领导，才是更有可能的选项。 钟方安心对此心知肚明。 因此，面对部下兼好友的示意，她只是摇了摇头。 “我来这里才多久，连工作都没什么经验，又哪里来的资格当布政司？” “布政司署又不是立法局，要经验干嘛，能让港督认可就行了。” “……” 钟方安心沉默了一会。 “但问题是，我连被港督认可的权利都没有，再说了，这个位置这么重要，应该是留给洋人的……” 钟方安心好歹也算是高官了，对港英政府某些不成文的潜规则心知肚明。 无论是立法局主席还是布政司，不一定是留给洋人，但一定是留给被洋人认可的人。 她一个明显的华夏派，在回归前显然没什么机会了。 这下好友也无话可说了。 “我就是看着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试一试就太可惜了，不然，这新一任布政司还不知道要干多少年呢。” 以前大家都知道霍德是要在九七年滚蛋了的，所以，如果布政司署有幸留到九七以后，那新的布政司就会在那时候选出。 正好，到了那时候，钟方安心这个副手就很合适。 但现在不同了。 要是霍德提前滚蛋，而布政司署得以保留，那这接替霍德的新任布政司任期就长了。 即便有回归这个不确定因素在，这个任期再短也不可能比霍德短，可一长起来，像钟方安心这样的候选者就要蹉跎好几年，甚至十几年。 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这次如果没能更进一步，要么调到其他闲杂部门提前养老，要么……就要在布政司署当一个副手到退休。 钟方安心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当初她得到林祥的帮助时，主动提出想来布政司署，就是为了那一丝机会。 只是没想到，一向安稳的布政司署居然还能遇到政改！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命里无时莫强求，是我运气不好，这种话就别再说了。” “好吧。” 这时，霍德突然走出办公室，看着闹哄哄的场面，原本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得严肃了。 “你们在这吵吵闹闹算什么样子，还是说非要我强行解散了布政司署吗？！” 众人被吓了一跳，赶紧小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霍德沉了沉气，看向钟方安心。 “方安心，你进来。” “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钟方安心刚关好门，一回头，就看见霍德板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 “嗬！” “听着，方安心，我们这里要选出两个人进入候选名单，我决定把你放上去，明白了吗？” 钟方安心先是一喜，但随后又反应了过来，脸色一暗。 这明显是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用来占住名单位置的。 “我明白的。” 或许是真的没把她放在心上，霍德很随意地摆了摆手。 “那就好，到时候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出去吧。” 面对对方这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姿态，钟方安心微微低头，手心却紧紧握成拳头，推门出去。 第922章 很正常 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余文慧看着自己的办公室，心情很不错。 自家的办公楼就是不一样。 以前租的楼里，顶层就一间办公室，还要隔开给她和林祥两个人用。 现在不一样了，顶层放下两间大办公室，还有一个大会议室都绰绰有余，还能按照自己的喜好装修和布置。 搬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每次工作累了的时候在这转一圈，她就会感觉自己的精力再次变得充沛！ 叩叩叩。 “进来。” 阿珍怀里抱着两份文件，长腿下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响声。 “余小姐，那两份资料送过来了。” 望着她那双白皙的大长腿，余文慧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羡慕。 论美貌，论身材，她自认自己不输任何人。 但阿珍这双长腿，就连她都想上手摸一摸…… “余小姐？” “哦哦，放这吧。” 余文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珍把文件放到了桌面上，但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注意到她的动作，余文慧有些好奇。 “还有事？” 阿珍为她和林祥工作已经有几年了，大家都知根知底了。 “是这样的，”阿珍斟酌了一下，“最近有些流言在传，林生在立法局的竞争中不敌李家，然后就有很多不利的谣言跟着传出来了，影响不是很好。” 这个说法已经很委婉了。 什么林祥要求太多，支持力度太小，引得港督震怒，随后封杀了文祥集团的谣言都有。 要知道，宋家就是被前几任港督盯上，被软封杀后在港岛的生意一落千丈，靠着内地帮衬才勉强没有没落。 现在最后一任港督扬言封杀文祥集团的谣言，不管听着有多离谱，至少在集团内部已经传得有些人心惶惶了。 余文慧原本的好心情立马消散。 她是清楚前因后果的，也很清楚林祥故意在立法局的竞争中认输的真正目的。 这会肯定不能澄清的，但谣言一直在传也很恶心人。 “外界怎么传我们不管，集团内部你多加注意，不要明令禁止，轻松一点，当个玩笑话就行了，集团运营不出问题，谣言不攻自破。” 得到指示，阿珍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想了想，余文慧直接抄起那两份资料，走向办公室的侧门。 她本来是想审核一遍的，现在还不如直接拿过去和林祥一起看。 推开门，来到隔壁办公室，正好看到林祥在打电话。 看到余文慧进来，林祥笑了笑，示意她坐到旁边，然后专心听着电话。 “找不到是什么意思？我很确定这些人在港岛，唔，或者说曾经在港岛活动过。” “你管这叫确定？”何赌王没好气地说道。 “反正我派人打听了，确实没打听到人在哪，怎么联系，再说了，干这一行的哪一个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怕是我这边越找，他们躲得越隐蔽。” 干违法勾当的，越厉害越小心，很多时候都是宁可不赚钱也要保证自身安全。 如果真如林祥所说，这个有画家领衔的团伙这么厉害，这时候怕是早就收到消息，躲了起来。 林祥抿了抿嘴，这时候也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他记忆里的几个确切地方如今并没有任何异样。 可这伙人不找没用，找了又容易找不到，他能有什么办法？ “算了，你别再打草惊蛇了，这样，你帮我传个消息出去，不要太心急，我还有大概半年的时间。” “什么消息？” “我要买钱。” 过了一会，林祥挂掉电话，有些无奈地搂过余文慧的腰杆。 “这时候你不在办公室里工作，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喏，你要的东西到了。” 余文慧把那两份文件放到林祥的手上，并没有打算把谣言的事情说出来。 当时的情景就只有林祥、港督、施为先，以及李大少四人清楚。 港督对林祥有所求，施为先不可能无缘无故得罪一位顶级富豪，那传谣言的自然就只有李大少了。 面对这种下作的小手段，余文慧如今已经看得很淡了，只要不影响集团业务，她都懒得烦心，更不可能破坏他们的计划。 只要计划成功，什么不能赚回来？ 林祥眼前一亮，快速翻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典型的中年妇人样貌，短发，华人，其貌不扬，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笑，但气质里有股傲气，一看就是生活优渥，长期居于高位。 曾凡安盛，名字读起来和他的老朋友钟方安心有些像，但这个方家就不得了了。 其祖父是抗日名将，虽是果党将领却反蒋，随后一直坚持抗日，铁骨铮铮，最后为果党不容，被特务杀害。 方家沦落到港岛后，靠着祖父留下的人脉和人情，日子倒是过得不错，连带着曾凡安盛也早早进入港英政府工作，出任高官，仕途比钟方安心顺利到不知道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如果一切顺利，这会是第一任华人，同时也是第一任女性布政司。 余文慧跟在一旁，看着上面的内容连连点头。 这份履历非常漂亮，不仅是女人，就是算上港英政府里的所有华人，曾凡安盛都是数一数二的高官级别。 甚至于，等回归后那些洋人都滚了，那这位女士就是政府里最高级别的几位官员之一了。 如果能顺利当上改革后的布政司，其地位绝对非同小可！ 她正想说些什么，扭头一看，只见林祥眉头越皱越深。 “这位凡夫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林祥指着其中一行小字，“上面说，她和一位政治部情报主管交好，能肯定吗？” “这种资料一般都是宁可稳妥也不能出错的，应该能确定是真的。” 余文慧有些不解，“但这在政府内部很正常吧？” “正常？”林祥一愣。 他可是清楚政治部是个什么部门，要是和这种臭名昭着的部门接触都算是正常，那不正常的就应该是港英政府了。 “嗯哼。” 余文慧理所应当地点头。 “你可能不太清楚，以前港府里的职员在升迁到管理层时，都是要到政治部接受培训的，现在虽然没了这个规矩，但这些官员们以前接受过培训的事实就抹除不了了，其中有些到现在还和政治部有联系很正常。” 林祥顿时惊讶得倒吸一口凉气。 第923章 第二份 政治部，简称sb（special branch），也就是特别事务部。 表面上隶属于港岛警务处刑事部，但实际上，真正能管辖这个部门的，就只有宗主国的军情五处。 军情五处身为一个人尽皆知的特工部门，其管辖的政治部，自然不会简单。 或者说，政治部就是军情五处在港岛的分支！ 其严密和神秘，直到未来，都没有人知道这个部门员工的资料，甚至有多少人在为其工作都不知道，完完全全按照特工级别的流程行事。 作为港岛少数不属于政府管辖的部门，政治部的目的很简单，培养特工、反间谍，以及搜集情报。 而军情五处选择在港岛建立这么一个分支，目的也很简单—— 离华夏最近。 因为其中反间谍和搜集情报，最针对的目标就是华夏。 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针对华夏而建立的部门！ 只不过政治部伪装得很好，特工都是私密行动，从来没有表露过这方面的态度。 再加上这些年恐怖主义盛行，政治部兼任了反恐和保护要员的职责，看上去就显得很正常。 但问题是，政治部居然还担任着培训官员的职责，其中意味就细思极恐了。 要是借着培训的名义，在官员当中发展几个，甚至一群间谍…… 林祥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官员互相联络，其中掺杂着错综复杂的利益交换，一个个老奸巨猾，深不见底。 就算是硬着头皮去查，估计也很难查出来什么异样和证据。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人也足够老奸巨猾。 他们要的是争权夺利，哪边给出的利益更大就偏向哪边，毫无忠诚可言。 林祥深吸一口气，这个消息回头肯定是要上报的，要头疼也轮不到他。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竞争布政司的人选。 看着林祥脸色阴晴不定，余文慧百思不得其解。 “这很严重吗？” 林祥大致把政治部的职权和任务目标说了一遍。 余文慧这时也是心有余悸。 “怪不得……当初文祥集团有了起色后，就有政治部的官员主动和我聊过几句，后来听说你有了一辆红旗车，他们才渐渐断了联络。” “还有这事？”林祥皱起眉头。 “总之，这个部门并不是善茬，少接触为妙。” “他们现在估计也懒得找我们了。”余文慧笑着答道。 那辆红旗车已经成为了林祥的旗帜，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是个彻底的华夏派。 而他们又是商人，回归确定后，洋人对港岛的掌控力逐步下降，尤其是新任港督，除了针对港府内部，基本上已经不管社会面了。 就算是有心要针对他们，政治部估计不敢，也没那个能力了。 这让林祥安心了不少，他可不想被迫成为第二个宋世昌。 “那这个曾凡安盛要怎么处理？” 余文慧点了点文件上这人的照片，“你应该最看好她吧？” 听到这话，林祥顿时陷入了沉思。 曾凡安盛肯定是最稳妥的，但隐患也非常明显。 而选别的，在面对政治部以前的所作所为上，他也不敢保证绝对没有隐患，成功率也不一定够高。 “这个位置太重要了，我不能随便做决定。” “那就约出来当面谈谈呗。”余文慧建议道。 “如果是我们邀约，这位肯定会给这个面子的，到时候是虚是实，你打探一下，有什么疑惑也可以从中确认，不是吗？” 她的语气很轻松。 这要是以往，即便她是李玟龙的女儿，甚至是李玟龙本人，想要约见这种级别的高官和权贵人士都不容易。 但现在，以文祥集团和林祥如今在港岛的地位，要不是他不喜应酬的性格人尽皆知，这会想见他的高官估计都要排一条长队了。 资本社会，自然是资本说话！ 林祥恍然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 “果然还是你够聪明。” “那我去安排了，”余文慧佯怒地拍掉他的手，然后笑着起身，“对了，还有第二份呢，别忘了看。” 林祥把注意转回到文件上，把第一份丢到一旁，翻开第二份。 嚯，从外表上看，第二个人和曾凡安盛在着装打扮上还有几分相似。 当然，这年代港英政府里的女官员似乎都喜欢留一头短发，显得干练。 但这人嘴角带笑，气质更温和。 这就是老熟人，钟方安心了。 说实话，林祥本身是不怎么重视她的。 虽然说以前对方在房屋署的任上给自己提供了不少帮助，但他也还了这份人情。 后来林祥生意越做越大，官员升迁肯定没那么快，钟方安心能给他提供的帮助就越来越少了。 双方交情止步于此。 而让林祥最终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选择。 布政司署。 这年头的布政司署可不是什么光彩的好部门，钟方安心选择它，应该是在赌。 赌布政司离开后留下的权力真空，会留到她这个副手上。 由于洋人长期以来把控着港英政府各大重要部门的领导职位，这样的部门在港岛其实并不少。 而将目标放在布政司署，显然，对于家族势力微弱，根基浅薄的钟方安心而言，已经是看上去最容易成功的了。 放弃房屋署当领导的舒适，跑去更高级别的部门当副手，这份赌性，以及背后代表的思考和决断，都让林祥高看了一眼。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看着够清白。 也是，这种没有背景的小人物，能一路升迁到房屋署署长的位置已经是能力通天的程度了，但顶多也只能到这种程度。 要不是林祥，钟方安心想当个布政司署的副手都难，估计政治部以前都没想到她能走到这一步。 只可惜，钟方安心的缺点也很明显——没背景。 港英政府里哪个华人高官不是祖上响当当的，这种前朝的辉煌才是他们平步青云的阶梯，也成为了阶级的门槛。 光靠林祥一个人，实在是很难抬得上去…… 就在林祥思索时，电话突然一响，吓了他一跳。 他没好气地拿起话筒。 “喂？” “林生，我有件事想和你聊一聊。” 第924章 街头意外 挂掉电话，林祥脸上还残留着惊讶，又觉得有些好笑。 之前都是他主动找过去的，现在居然还有人自动送上门来？ 但想想这人就是钟方安心，他就不觉得意外了，甚至还有些期待。 与此同时，余文慧走了回来。 “我刚问了，曾夫人说明天下午都有空，如果我们方便的话，可以去她家里一起吃顿便饭。” 作为一位身居高位的官员，在工作日特意腾出一个下午的时间，可想而知，对方有多在意这次碰面。 只是林祥现在有了第二个选项，这会就有些尴尬了。 当然，具体选择支持谁，还要看他和钟方安心谈过才能决定，只是曾凡安盛的优先级并没有那么高。 余文慧就太熟悉自家男人了，一看这边表情就知道情况有变。 “你又怎么了？不想去了？” “倒也还没有这么肯定……不过你也要做好我不去赴约的准备……” 出尔反尔，和假意赴约后故意挑刺以不欢而散相比，后者无礼的程度显然要更深一些。 余文慧皱起眉头，看向桌面。 曾凡安盛的资料被随意地丢到一旁，而第二份资料却好好地摊在林祥的腿上。 她顿时了然。 “那你什么时候能决定？” “今晚，”林祥站起身，扣上西装的扣子，“晚饭我就不陪你吃了，是好是坏，等我回来就有决定了。” 余文慧有些无奈，但还是顺手帮他理正衣领。 “下次就别说得那么快，刚约好又拒绝人，让对方很丢脸的。”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他们突然联系一个以前并没有很熟络的高官，其中意味，曾凡安盛不可能不清楚。 正是如此，对于曾凡安盛而言，他们的出尔反尔就像是在明说不看好她。 这让一个掌控权势的官员怎么接受得了？ 这不是你答应得太快了吗…… 林祥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然后搂过余文慧纤细的腰肢，在她的脸上香了一口。 “晚上记得洗白白在家等我回来。” 在余文慧娇嗔的眼神中，林祥离开办公室，一路下到停车场。 上了车后，看着时间还早，林祥让冯华拐了个弯，驶入了久违的佐敦道。 秋冬的阳光很是舒适，街上行人有说有笑，看得出来日子过得很不错。 大概从去年开始，港岛就进入了经济繁荣期。 只要愿意努力，可能住房上会有些困难，但在港岛吃喝玩乐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而在黑道，局势就更加稳定了。 经过几年的调教，和联胜的各区话事人是彻头彻尾选择跟着林祥吃舒服饭了，让他们回到以前打打杀杀的日子都不乐意。 洪兴稍微复杂一点，但依然以陈耀为代表的和平派为主导。 偶有摩擦，很快就会被处理干净。 最重要的是，以往最喜欢搞事情的东星，自从龙头骆驼死于内斗，五虎中的三虎暴毙，其在港岛的势力就日渐萎靡，一蹶不振。 如今新任龙头是个外号白头翁的，眼看港岛没有他们东星翻身的机会，主动选择将重心放在了国外。 如此一来，三大帮派不斗，小帮派斗不过，江湖局势想不稳定都难。 坐在车上，林祥在佐敦道逛了一圈，对民仔在这里的经营非常满意。 街头没有古惑仔走来走去，摆摊做生意的小年轻一个个粗声粗气，但举止不冲动。 在这年头，在港岛这么混乱的地方，能有这种秩序的主街道已经很少见了。 然而，就在车子驶进一条小路时，路边突然跑出来两个女生。 吓得冯华赶紧踩住刹车。 也就是这车制动性能好，不然就直接撞上了。 那两个女生都留着不长的头发，一个穿着棒球服戴着顶鸭舌帽，一个穿着件粉红色卫衣，两人同样被吓得够呛，她们神色惊慌，傻傻愣在车前。 随后，路边又突然跑出一群古惑仔，为首的男人还一手捂着额头，一脸血。 女生被这么一阻，立马就被古惑仔们团团包围。 捂头男人疑惑地看了一眼车头，这车标他还没有资格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 不过光洁亮丽的厚重车身，看着就和一般的小轿车有着天壤之别。 他脸上的嚣张神色消解了一些，大手拍着车头。 “快滚，这里没你们的事！” 冯华顿时一惊，连忙回头看。 果不其然，林祥阴沉着一张脸，眼神更是要吃人一般。 自家老大最喜欢强调秩序，现在居然就在他最在意的佐敦道，冒出来这么一群嚣张的古惑仔，简直就是在啪啪地打他的脸！ 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冯华连忙解释：“这些古惑仔穿着打扮这么烂，肯定是从别的街道跑过来的。” 佐敦道说是一条道，但实际上是很大一片区域，还很繁华，经常有古惑仔跑来这边打秋风。 晚上民仔肯定会把人派出来维持秩序，但现在还是白天，古惑仔大都缩在窝里，当然不会费这个心。 林祥理解，但也只是幽幽地瞥了冯华一眼。 “我这就叫民哥过来处理。”冯华识趣地说道。 而副驾驶的李杰回到，得到林祥的肯定后，推开了车门。 他本来是不想管的，毕竟再等一会就行了，但这群古惑仔围住那两个女生，居然开始动手动脚。 看到这车不仅没走，还下来个人，古惑仔老大顿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今天遇到的一个两个都这么愣啊？！ “老兄，这里不是你能管的，滚！” “我可以不管，但前提是放这两个女生走。” “嗬！” 古惑仔老大这会直接气笑了。 要不是忌惮这伙人开的车不错，他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 “看到我脑袋上的伤了吗？这就是她们打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她们赔偿！” 李杰走近两步，看了他的额头一眼，发觉这伤口居然还挺大，很难想象两个女生是怎么打出来的。 这时，两个女生反倒是找了个空隙，窜出了包围圈，躲到李杰身后。 “你胡说！明明是你想……想对我们动手动脚，我姐才用玻璃樽敲你的！” 穿着卫衣的女生一脸委屈地控诉。 第925章 去酒吧玩 这女生看着柔柔弱弱的，但这时候站出来反驳一群凶神恶煞的古惑仔，却显得很勇敢。 古惑仔们都没想到，意外之余，脑子里那奇奇怪怪的江湖气又让他们觉得很丢脸。 堂堂古惑仔居然连个还在上学的女生都镇不住，简直太丢脸了！ 一群古惑仔的表情顿时从嚣张变得恼怒，恶狠狠地冲过来将三人围住。 粉色卫衣女生被吓得尖叫一声，被自己的姐姐护在身后。 她的身体都还在微微颤抖，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们。 但在她的余光中，那辆车后座的车窗倒是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 女孩一瞬间都看得有些呆，直到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转到她的身上，她才浑身一震，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不用怕，这几个看着像是好人，待会你记得先跑出去报警。” 听到姐姐的计划，女孩顿时一惊，“那你呢？” “他们这么仗义，我当然也不能当逃兵啦。”鸭舌帽女生爽朗地说道，动作豪迈地拍了拍自己平平无奇的胸口。 “逃兵？” 古惑仔老大哈哈一笑，大手一挥。 “给我上！谁先抓到这两个妞，我就让谁今晚喝头啖汤！” 看着这两个女生肤白貌美的模样，一群古惑仔顿时兴奋地发出狼叫。 “妹妹我要定了！” “废话，那个戴帽子的平得跟个板一样，不男不女的，摸起来我都嫌硬。” “不男不女的好啊，我喜欢！” 一群古惑仔自动忽略了李杰，飞扑过来。 就在两个女生惊慌失措时，李杰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一个曲肘将来袭的古惑仔肘倒在地。 紧接着又是一脚，将一个古惑仔踢飞回去，压倒好几个人。 紧随其后，面对这群动作粗糙的古惑仔，他如狼似虎地冲杀上前，几乎每次出手都必然会有人倒下。 不到一会，这一群古惑仔就倒下了一半。 古惑仔老大看到自己手下的惨状，心神惊骇，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差点摔了下去。 还好有个人顶住了他的背。 他回头一看，是个沉着脸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一群穿着西装大汉。 “多谢了，老兄……” 话音未落，民仔就死死抓着他的肩膀，用力甩到后面，被自己的手下抓住。 “把他们都抓起来，我倒要看看，是哪路人马敢来佐敦闹事！” “是，老大！” 一群大汉冲上前，接替了李杰的工作，重拳连连砸下，痛揍这群给他惹出大麻烦的古惑仔。 民仔却看都不看，一边深吸气，一边在混乱的人群中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两个女孩面前。 看着他板着的脸庞，以及身上浓重的煞气，护在前面的鸭舌帽女生感觉自己腿都在发颤。 刚刚那群古惑仔就已经吓得她们两个慌不择路了，这会又来了一群煞星，直接把古惑仔砍瓜切菜。 这是天要亡我们啊！ 她咽了口唾沫，颤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麻烦让让。” 女生当即一喜，往旁边一跳。 原本被她护在身后的妹妹就暴露在了民仔的面前，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你……你想干什么？” 粉色卫衣女生细声细气的，搭配我见犹怜的漂亮脸蛋，很难说这不会激发别人的兽性。 但民仔紧绷的身体突然一弯。 “对不起，老大。” “哈？” 女生大吃一惊，看着都快哭出来了，想扶又不敢动，手足无措。 “我知道这只是个意外……” 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了出来，她连忙回头，这才意识到这个煞星是在和车里的帅哥说话。 “但这么一群人跑到你的地盘闹事……你还是失察了。” “我明白，我会处理好他们的。” 民仔低着脑袋，明明是秋冬时节，一滴冷汗瞬间冒出，从他额头滴落。 老大很宽容，把地盘、人和钱都交给他来打理，甚至都没安排个监督的。 但老大同样也很严苛，要求的地方一定要做好。 做不到的，他倒不会生气，只会让其有多远滚多远，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回酒吧再说……你们两个上车，一起过去。” 女生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疑惑地指着自己。 她正想开口拒绝，一转头，就看见民仔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原本的话到了嘴边，顿时一转。 “我……好吧……” 她和姐姐默默对视了一眼，缩着脖子，自求多福了。 吸了一口车尾气，民仔面露无奈。 这里其实已经很偏僻了，不然这群古惑仔也来不了。 为了赶路，他们是直接穿过巷子跑过来的，待会还要跑回去。 “大哥，这些人全都在这了。” 一想到害得自己这么折腾的真凶，民仔目光顿时一狠。 “打断他们两条腿，丢到垃圾堆里！” 等上了车，摸到车座的软皮和雅致内饰，两个女孩就意识到这车绝对不简单。 她们家境还算殷实，但这种级别的车子都还是第一次坐。 这下她们更加老实了，动都不敢动一下，任由自己随着车子缓缓进入佐敦道的繁华地带。 过了一会，或许是车子行驶得稳定让人安心，生性更活泼的妹妹眼珠子咕噜一转，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 那个帅哥单手倚着脑袋，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在思考，又好像是在烦恼着什么。 是刚刚的冲突让他不开心了？ 结合民仔的反应，女孩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对了，好像还没问你们的名字。” 女孩浑身一震，连忙收回眼神，双腿并拢，乖乖坐好。 “叫我仙蒂（sandy）就行了，哦，她是萨拉（sara），我姐姐。” 林祥眉毛微微上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女孩。 确实很符合他的印象。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吧，工作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招惹了一群古惑仔。” 仙蒂顿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上课太闷，我就让我姐带我出来逛街了……我们本来是在路边吃鱼蛋的，结果这群古惑仔就突然冒出来，还说要带我们去酒吧玩……”‘ 第926章 不知天高地厚 仙蒂说着，突然想到她们这会似乎也是去往一间酒吧，这话像是在影射对方似的，就赶紧捂住了嘴。 林祥有些疑惑，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有多凶，吓得女孩都不敢说话了。 “所以你们就用玻璃樽敲了他的脑袋？” “唔唔唔……” “……” 萨拉回头一看，自己的妹妹又不知道在抽什么疯了，当即扒拉掉她的手，然后赶紧解释。 “我们明明已经拒绝了，没想到那些古惑仔变本加厉，要拉着我们去一栋房子里，所以就不得不动手了……我们不是有意把那群人引来你的地方的，这位先生。” 她毕竟年长一些，结合民仔的表现和他们之间的谈话，也明白了这些人在意的是什么。 担心她们两个被迁怒，便特意道歉。 “这不关你们的事，以后在佐敦有麻烦，找那些在街头穿西装的就行。” “这么多穿西装的，我们怎么知道哪些人可以求助啊？”仙蒂眨着好奇的眼睛，忍不住问道。 “穿西装的要么是上班族，要么是卖楼卖保险的，前者不会在工作时犟出现在街头，后者看到人就推销，剩下的，不就是可以相信的了？” “哈哈，这个说法有意思！” 仙蒂一下子被逗笑了，乐不可支。 让林祥都忍不住露出奇怪的表情。 他什么时候讲笑话了？ 有了这点小插曲，车里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至少仙蒂和萨拉都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当车子停下，仙蒂甚至还很期待地推开车门，往街道两边看去，直到一间装饰沉雅内敛的酒吧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天祥酒吧……哇，这是不是那间传说中港岛最豪华的酒吧？” “天祥……年轻帅哥……坐豪车……” 萨拉嘴里念叨，当这些串联起来后，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起一个人的形象。 “你是文祥集团的老板林祥？！” “你认识我？”林祥问道。 “咳，我父亲也是经商的，他经常在家里夸您。” 萨拉脸色有些古怪。 实际上，她父亲从很早的基金会风波就知道了林祥这个人，只不过当时他觉得这年轻人只会投机取巧，直言要不了三年就会破产入狱。 现在三年过去了，她的父亲反而将其吹得天花乱坠，看到林祥的名字出现就要夸一遍，几乎是百年难遇的经商天才。 这种前倨后恭，让萨拉印象不深刻才怪。 不过她肯定不会把这一部分说出来的。 “林祥？你就是老豆以前骂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祥？我爸……” 仙蒂一脸惊喜，没等她把后面补上，就撞上了姐姐愠怒的眼神，赶紧闭上了嘴。 这样更误会了啊！ 萨拉吃了自己妹妹的心都有了。 她强忍动手的冲动，勉强带着笑容回头。 “仙蒂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都逃课出来玩了，不着急回家就进去坐坐。” “不着急，呵呵，这时候回家只会被我妈打断腿。” 萨拉哪敢拒绝，拉着仙蒂的手，乖乖跟在林祥后面走进酒吧。 “求求你了，祖宗，你不要乱说话了，林祥不是你能调皮的那种人物。”萨拉连忙小声提醒。 仙蒂却有些委屈。 “我觉得他也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大人物。” “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 “凭感觉啰。” 仙蒂说得理直气壮，气得萨拉用手指猛戳她的脑门。 “听着，你要是再乱说话，我下次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仙蒂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规矩了不少。 她虽然有点小叛逆，但平时大部分时候都很规规矩矩的，至少逃课这种事，没有姐姐带着她想都不敢想。 但等她走进酒吧，立马被里面的布置惊叹连连。 “哇，我从来都不知道酒吧里面是这样的。” 秋冬天黑得早，这会酒吧还没有营业，开着白炽灯，里面一片亮堂，名家设计的装饰细节一览无遗。 相比起如今还很浮夸和金灿灿的风格，这种干净利落又在细节处尽显细腻的样式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 实际上，酒吧也是几经风波，一直修修补补，才有如今的风貌。 “别想了，我在港岛，乃至国外都没有见过这么干净漂亮的酒吧。”萨拉同样惊叹道。 “这样啊……” 仙蒂眼珠子一转，正想说些什么，立马就被萨拉瞪了回去。 “别想了，你还不到十八，这次就算了，之后我是不会让你再进酒吧的。” “哦。” 仙蒂鼓着小脸，忿忿不平。 这时，林祥从吧台里端了两杯饮料过来，放在她们面前。 “坐，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 主人家都坐了下来，两人手挽着手，坐到对面的长沙发上。 “饮料是没有酒精的，尝尝？” “哦哦。” 两人几乎同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仙蒂更是眼前一亮，要不是姐姐警告式的眼神，她都要开口夸赞了。 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林祥无奈地笑了下。 “不用太拘谨，回答完我的问题，你们想走就走，如果你们想留在这玩就在这玩，我的人会保证安全，并且在十点前送你们回家。” “啊？”仙蒂脸上写满了失落，“我能不能晚点再回家？” “如果你想被打断腿在这睡都行！” 萨拉再次警告了一番，不过林祥的保证还是很有效的，她并没有像之前那么提心吊胆，自在了一些。 “有什么想问就尽管问吧，林生，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你们还是学生？” “没错，我妹妹还在读中六，我中七，明年就读大学了。” 港岛学制除了常规的六年小学和三年初中，高中只有两年，也就是中四和中五。 而中六和中七是为期两年的预科课程，为报考大学做准备，相当于内地的高三。 “唔……那冒昧问一句，你们就读的学校是？” “咳，是亚当史密夫国际中学。” 第927章 你更漂亮，卖得更贵 萨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们读的学校名声不是很好，属于有钱就能上的所谓国际私立中学。 好处是，这种学校一般家庭承担不起，如果是奔着结交人脉的话还是很不错的。 但坏处也很明显，在这种氛围下，就算是想读书也没那个机会了。 当然，她们家里也没指望两人靠读书成绩，实际上靠人脉拿张推荐信，又多花点钱，名校基本可以随便她们选了。 只是这种优势拿出来面对林祥，那就有种关公门前耍大刀的意味。 萨拉心思转了一圈，放下酒杯，抬眸往前看去。 林祥这时眼睛却有些失焦，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但很快，那双眼睛就恢复了平静。 “那你们学校里，班里有一位叫做周星星的男学生吗？” 周星星？这名字好搓啊…… 林祥友好的态度让萨拉彻底放松了下来，她嘴角轻笑，摇了摇头。 “转学生倒是有，不过叫周星星的没有……这名字这么特别，如果有这个人我一定能记住。” “那你呢，仙蒂？” 仙蒂点着下巴回忆了一下，她其实都不怎么关注班上的同学，平时就自己看书学习。 “姓周的有几个，但叫星星的……好像没有，你要找这个学生吗？我回头可以在学校里找一找……” “那倒不用，谢谢，只是临时问问而已。” 林祥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确定周星星现在还没转学到仙蒂的班里，那就说明事情还没发展到相对紧凑的阶段。 “这样，我们留个电话，你们不用刻意找，但如果有这个学生出现，就告诉我，可以吗？” “好啊！” 萨拉心里奇怪，还没等她细想，仙蒂就一口答应，甚至还很开心。 这个花痴！ “那你呢，萨拉？” “我……我很乐意为你效劳。”萨拉果断地说道。 “不用说得这么严肃，你们知道有这回事就行。” 林祥并没有要求她们去做什么，实际上，他真要这么关心，只要找人打听周星星更方便。 这两个人就在学校里，等在学校看到周星星，他再有所行动也不迟。 交换电话号码后，林祥继续和她们闲聊一阵，民仔就带着人回来了。 林祥瞥了他一眼。 “帮我在二楼准备好房间。” “好的，酒吧要关门吗？” “不用。” “你们继续坐一会，酒吧很快就开门营业，到时候就热闹了。” 林祥拿着手机起身，在李杰的护卫下走到一个小房间里。 留下萨拉和仙蒂看着一身血腥气的“民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林祥态度好不是不假，但这位可是真煞星，下巴还沾着血呢！ 就在这时，民仔打了个响指，立马就有机灵的服务生跑了过来。 “给这两位小姐一人准备一张贵宾卡……两位，今晚就在这好好玩，你们可以放心，没人敢在天祥闹事，有什么需要就找服务员，他们一定会帮你们解决的。” 民仔毕竟在酒吧待得久，看出来两人拘谨的神态，便不打算在她们面前晃悠。 他刚想走，反而又被萨拉叫住。 “那个……我们还没吃晚饭，可以出去吃个饭再回来吗？” 民仔一愣，又是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不过酒吧也有饭食供应，可以去吧台那看看菜单点单。” 天祥早就不是单纯的酒吧了。 一楼中心是舞台，平日里都会有乐队或者歌舞表演，右侧是蹦迪，左侧是休闲区，由于隔音棉的使用和设计，会安静得像是一个清吧。 二楼就是各种包间，可以唱k，或者享受底下舞台的表演和观众。 没错，一楼客人们的神态也是二楼的服务之一。 天祥消费不低，能在一楼玩的已经不是一般人了，而能把这样一群人当乐子看的机会，就显得尤为尊贵。 当然，也确实没多少人能上得了二楼，基本上都是些权贵子弟。 等林祥打完电话回来，就看见萨拉和仙蒂面前摆了一桌子菜，两人几乎是狼吞虎咽，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 摸了摸肚子，林祥这才回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本来是想在佐敦逛一圈后再找个地方吃饭的，结果遇上了这么点小插曲，就全耽误了。 港岛一般晚饭都吃得比较晚，不过酒吧晚上还要营业，这时候工作人员都聚到一起，抓紧时间吃饭。 林祥随手拿起一副碗筷，坐到了两个女生的对面。 “不介意让我蹭一顿吧？” 都是你的，还能叫蹭？ 萨拉目光古怪，她总觉得林祥对她们会不会有些太……有风度了？ 她心里莫名一惊，就看见她的妹妹大咧咧地一摆手。 “没关系，我可以把我的鸡腿让给你，不过猪脚不行。” “好，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当这里是自己家就行。” 两人有说有笑的，看得萨拉一脸懵。 这两人的脑回路是怎么搭起来的？ 外面这时候已经排起了长队，等侍应们完成开门营业前的准备。 两个女生胃口小，林祥加快速度，一顿饭就抓紧时间吃完了。 当然，林祥也可以带着她们去二楼包间里慢慢吃，不过他们归根到底才刚认识，没必要搞得这么亲密。 最后将一杯饮料饮尽，仙蒂摸了一下小肚子，心满意足地躺倒在沙发上。 见林祥起身，她笑呵呵地招手，却只看到了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 萨拉踢了一下她的脚。 “别想那么多，你想想老豆平时多忙，人家这种大人物日理万机，能坐下来陪我们吃顿饭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又没有想什么。” 仙蒂噘着嘴，“我就是想问问，贵宾卡能不能打折，不然我们在这也消费不起啊。” 萨拉一愣，摸了摸口袋，那里放着刚刚民仔给的贵宾卡和自己的钱包。 但一想到这里闻名的消费水平，她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待在这肯定没什么问题，但要玩得开心，那花费就不是她们两个学生的小金库能承担的。 “那……要不把你卖到这里，好好玩一个晚上？” “哇，怎么不卖了你！” “你更漂亮，卖得更贵啊。” “那倒也是……” “喂！” 两姐妹在沙发上笑闹了起来，看得来往的服务生一头雾水。 他们酒吧也不干贩卖人口的生意啊？ 第928章 一群漂亮姐姐 到了营业时间，随着一阵强劲的音乐在舞台爆发，期待了一整个白天的人们纷纷大声欢呼，酒吧瞬间热闹了起来。 这种由极静转瞬变得极动的奇特场面，让萨拉和仙蒂两姐妹兴奋不已。 果然来对了！ 在狂野的音乐声中，两人瞬间忘了前不久上车时的忐忑，互相牵着手在人群里大呼小叫。 即便是稍长一些的萨拉，也是属于难得一见的年轻，更不用说还未成年的仙蒂，娇俏的脸蛋嫩得出水。 不过大家也不觉得这两个女孩有什么问题，天祥酒吧入场还查身份证呢，不到十八根本进不来。 如今碰见两个年轻漂亮的，当即就有一圈人围了上来，试图搭讪。 “小妹妹，想喝什么，哥哥请你？” “谢谢，我们不喝酒。” “嗷，那喝点饮料应该没问题吧，来，尝尝这个！” 看到立马摆在她们面前的两杯饮料，萨拉和仙蒂都傻眼了。 学校里都是一些小屁孩，在酒吧的可就是一群老油条，她们哪遇到过这种情况。 就在两人左右为难时，一条大长腿突然踩在了桌子上。 往上一看，一双漂亮的眼睛缓缓扫过众人，目光清冷又戏谑。 仅仅是这一眼，这些原本得寸进尺的男人立马闭上了嘴。 “想喝饮料就自己去喝，这两个小妹妹想喝什么自己会点，用不着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一群人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顿时一哄而散。 阿珍这才回头看向两个小妹妹。 “你们不用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就行，没人敢在这里强迫你们的，他们就是故意利用你们这些小女生脸皮薄，一步步诱骗。” 天祥酒吧不让动粗，但也意味着不动粗干什么都行，一些不懂的新人，很容易被这里的纸醉金迷看花眼，一步步被灌醉。 当然，以来这里消费的顾客级别来看，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也不一定。 一般人被这样围着，阿珍都不会多管闲事，但这两个女孩明显还太年轻，她就顺势帮了个忙。 “嗯嗯，林生也是这么提醒我们的，只是刚刚他们来得太突然，我一时给忘了。” 仙蒂用力地点点头，脸上不仅没有一丝受怕的迹象，反而更加兴奋了，好像刚刚玩得很开心。 阿珍本来都准备走了，听到这话，脚步一转，狐疑地打量了她们一眼。 “你们……刚刚说的是谁？” “林祥啊，你认识吗？”仙蒂眨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道，“他是酒吧老板，是他带我们过来的，不过现在又离开了。” 我不仅认识，还天天见着呢…… 阿珍在心里吐槽，见两人一脸天真的模样，她当然不觉得会和林祥有什么关系。 但既然认识，就没必要刻意疏远了。 “那要不要一起去那边坐一坐，都是一群女生，大家围一桌热闹一点。” “好啊好啊！” 有熟人带路当然好，两人忙不迭地跟在阿珍的后面。 这位置极其特殊，前面是舞台，左边是清静的一侧，右侧在蹦迪，上面又有个棚子挡住来自上边的视野。 完全就像是酒吧里的孤岛，却又能观察到各个方向。 这一圈沙发上坐了好几个女生，居中那位穿着一身白色的贴身西装，既惊艳又潇洒。 “余小姐，这两位朋友是林生带过来的。” “阿祥？” 余文慧一愣，下意识地改正自己大咧咧的坐姿，乖乖坐好。 她的性取向早就被林祥扭了过来，但谁又能拒绝一群漂亮的小姐姐围着自己转呢？ 可她本来是以为林祥今晚要谈正事，才在下班后偷偷来酒吧放松一下，还特意叮嘱民仔保密的。 “他也在这？” 余文慧往楼上的方向望去，虽然有棚子挡住，但她很清楚那是林祥最喜欢待的地方。 “嗯。” 仙蒂弱弱地点了点头，好像意识到了这几位姐姐的不同寻常。 看出她紧张的神态，阿珍顺势一揽，轻轻搀着两人坐了下来。 “不用紧张，我们都是林生的朋友，不然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这下两人明白了，这才安心地待了下来。 “那姐姐你……” “叫我阿珍就好了。” “阿珍姐。”仙蒂甜甜一笑，引得阿珍都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脸蛋。 “年轻真好，活泼可爱。” “我还想像几位姐姐那么成熟霸气呢！” 无意间，仙蒂立马获得了一群姐姐的喜爱。 “这几位是文慧姐，珍真，芸芸，美珍……” “文慧姐，珍真姐，芸芸姐，美珍姐。” 仙蒂嘴巴甜，一口一个姐姐，不一会就成了这一桌的团宠，看得真姐姐萨拉都有些傻眼。 看这个独一无二的位置，看她们穿的衣服，看桌上摆的酒，这几位女士一个比一个不平凡。 仙蒂这么一会，就完成了父亲把她们送进史密夫中学的目的…… 萨拉目光有些涣散，余光里突然瞥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拍了拍仙蒂。 “你看那个，是方阿姨吗？” 仙蒂顺着她的指引望过去，在那名气质和神态在酒吧里格格不入的女士上盯着看了一会，点了点头，又有些难以置信。 “方阿姨怎么会来酒吧？她这也不像是来玩的啊？”她惊讶地说道。 “我们要上去打声招呼吗？” “你找死啊，”萨拉立马按住了她的手，“要是被家里知道我们逃课来酒吧玩，你下半辈子都别想出房间门了！” “哦。” 仙蒂瘪着嘴，主要是她看方阿姨似乎有些找不到路，而对方又是父母的好朋友，才想着帮个忙。 好在，在两人关心的注视下，钟方安心还是找到了上二楼的楼梯，消失在了人群中。 仙蒂安心了，一回头，就看见阿珍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看到熟人了？” “嗯。” “没关系，先坐一会，还有时间慢慢打招呼。” 仙蒂弱弱地点头，她总感觉这几位漂亮姐姐自身优秀的似乎远不止是在样貌上。 第929章 站队 走在酒吧走廊里，钟方安心感觉有些憋屈。 虽然她知道这间酒吧很干净，但她好歹也是位高官，要是被哪个记者认出来，那是能在报纸上吵翻天的。 她不觉得林祥不知道这一点。 这就是对方故意的！ 之前双方的合作很愉快，即便谈不上关系深厚，但至少称得上是朋友。 没想到林祥生意越做越大，她现在有求于对方，反而摆起了谱，还给自己下马威！ 钟方安心这下是没法安心了。 林祥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强大的帮手，如果对方是个唯利是图的人，看准了这一点，硬是要求自己付出几乎所有的代价，那她还能答应吗？ 但她细想，即使是当上了这个布政司，自己似乎短期内也没办法给予对方更多的利益…… 毕竟，布政司如今还只是港督的辅佐，改革后的权力也并不会太强。 可要等到回归后…… 在注重短期利益的港岛，又有哪个商人愿意等待三年多的时间呢？ 钟方安心的心里乱糟糟的。 她不想随便和那些市侩的商人结交太深，他们的心思太杂，甚至太大逆不道。 林祥是她认识的商人里唯一还保持着坚定的底线和立场的，某种程度上与她不谋而合。 当然，那是之前的认知。 现在…… 钟方安心一路找到林祥提供的房间号，站在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奋力一搏，但要是实在事不可为，她也不能违背良心和底线！ 嘎吱—— 房间门突然被拉开，林祥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转而一笑。 “我还以为你是迷路了……快进来，不好意思，私自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这里。” 这态度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 钟方安心张了张嘴，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下意识地走了进去。 包间里开着明亮的灯，忽略前面的电视，看上去就和所有用来休息的房间没什么不同。 这和她以往见过的酒吧包间完全不同，也让她原本的愤怒变得无疾而终。 “一般人上不了二楼，守在楼梯口的也是我最忠心的人，你要是不放心，之后还有一个直达后门的楼梯。” 林祥一边解释，一边把桌面上的酒瓶起开。 “来不及醒酒了，红酒可以吗？” “哦，好，谢谢。” 原本预想的场面一个没有，钟方安心这会拘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不是介意出现在酒吧，只是现在非常时期，要是引起舆论，我的处境就太被动了。” “我理解，不过也请你放心，不会有人把你出现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的，更不会对你的处境有任何不利的影响。” 林祥笑着把盛满红酒的杯子移到对方面前，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自信。 只要这些报刊媒体都是以资本化运营的，那所谓的第四权，只要他愿意，也不过是资本的玩物。 钟方安心笑了笑，思索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她又忍不住看向林祥。 “即便是我们今晚谈不拢？” “即便如此。”林祥毫不犹豫地说道。 钟方安心一顿，她要是个小姑娘，这会估计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可她是个在官场勾心斗角多年的官。 在背景无法给予自己帮助的这些年里，她每一次选择都如履薄冰，这时候也绝不例外，更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做出决定。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打消了她在此之前的所有顾虑。 传闻和林祥合作的无一不对他赞不绝口，现在想来，传闻果然属实。 “可我不明白。”钟方安心疑惑地说道。 “我现在毫无价值，将来也未必能给你带来什么回报……别跟我说是因为友谊，你我都知道那没有意义，那又是因为什么，值得你维护我的声誉。” “严格来说，和你没有关系。” 林祥说的有些莫名其妙，神态却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和你所处的，并且需要争夺的位置有关，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钟方安心微微张大嘴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港督权势越小，布政司的位置就会越重要，直到回归后达到巅峰。我，以及很多人其实并不在意这个位置上坐着的是谁，我们在意的是，坐上这个位置的一定不能是谁。” “所以……” 巨大的惊喜砸了下来，钟方安心一下子都有些懵。 “你们选择让我占住这个位置？” “我们还没做决定，我只是个代表，具体的结果还要取决于我们两个在这个房间里的谈话。” 理智回归，钟方安心稳住心神。 这话透露的意义太过重大。 也就是说，只要她能获得林祥的支持，那很可能，她同样可以获得来自国家的支持！ 实际上，钟方安心并不算是两国之间的哪一派。 她就是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然后机缘巧合，在林祥的帮助下晋升到如今的地位。 当然，身为布政司的副手，等她更加稳定后，或许再过两年就有两派的人拉拢她了。 只是现在这份考虑提前到了现在…… “我很感谢你的坦诚，林生，从诚意上来讲，我同样愿意和你……们合作。” 果然，还是国家的名头好使！ 林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前面说的也没错，只是先后顺序调换了一下。 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或许也能说服对方，但要费的口舌就多了。 但现在，对方知道他背后站着的是国家，至少让对方以为他有，你看，都不用林祥再多说什么，对方就坦诚相待了。 “有多愿意？” “呃……”钟方安心有些懵，“非常愿意。” 林祥顿时露出满意的表情。 “那我想要了解的都清楚了，合作愉快。”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钟方安心直接把茫然写在了脸上。 “就这样？难道你不问问我的计划，又有哪些准备和助力之类的？” 林祥一愣，好笑地摇了摇头。 “你应该很清楚，在官场，站队比能力更重要……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的能力会有什么问题，至于计划，那是合作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第930章 呐喊助威 看着林祥自信的模样，钟方安心呐呐地张了张嘴，完全不敢相信。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毋庸置疑的实话。 她竭尽全力才当上了房屋署署长这个美差，结交各位地产巨头，人脉广泛。 可就是因为她没有选择站队宗主国一方，她兢兢业业却始终不得寸进，甚至还要如履薄冰，不犯任何错误，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别人取代。 这几十年来的坚持，钟方安心都以为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却在如今结出了最丰盛的果实。 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谢谢，”她有些哽咽，紧紧抿着嘴唇，“我不会让国家失望的。” 这…… 严格来说，虽然林祥从各种资料说明中了解过港岛，但当初在殖民地生活的苦，以及受过的打压和歧视，只有当地步履维艰的港人才是亲身经历。 即便如此，看着心思沉稳的高官都因此难掩情绪，林祥心里也触动不已。 “不用有太大压力，我其实也挺功利的，选择你，是因为我觉得你的赢面最大。” 钟方安心大大方方擦了一下眼角，但一眨眼，情绪就被收敛得很好。 “哦？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除了你之外的优势，林生能否指点迷津？” “不要着急，慢慢等，机会会主动送上门的。”林祥莫名地说道。 “到时候还要看你的表现，只要操作得好，布政司的位置不会落到别人手里的。” 钟方安心疑惑不解，但看着林祥笃定的样子，她只好把疑惑压在心底。 “那到时候还请林生提醒……”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别看钟方安心一路上来畅通无阻，但那是因为有林祥的吩咐。 实际上，从楼下上来的楼梯，一直到每个包间的门口都有监控和人手在把控。 而林祥上来之前又特意嘱咐这时候不允许有人来打扰…… 思索间，林祥大步来到门后，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神色着急的民仔。 拉开门，不等他询问，民仔就急切地快速说道：“祥哥，外面来了一群警察，还说是政治部的，领头的是个鬼佬，很嚣张地指名道姓要找你。” 一般警察他还能拖得住，但这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门就举着枪，动作粗暴，毫无顾忌。 民仔总不可能带着人和他们火拼，就只好赶紧让人在楼下拖住，自己上来通知老大了。 林祥走出房间，借着走廊的单向玻璃往底下望去。 酒吧的音乐都被按停，灯光大开，一群西装警察和不满的人群中夹着一层酒吧的保安，互相对峙着。 但很明显，这群警察大咧咧地举着枪，举止非常霸道，保安和人群止不住地被逼退。 政治部名义上归警务处管，但谁都清楚，这个部门不是警务处指挥得动的，里面的职员实际上也并不完全属于警察一职。 但反过来，政治部又可以要求警务处行动部的警察协助他们行动，执行各类任务。 因此，林祥这时候也分辨不出这群人究竟是有特殊任务，还是单纯地执行警务工作。 “先把方女士送回家，隐蔽一点。”林祥随口吩咐道。 “那老大你呢？” “既然都找到这里来了，我不去会一会就太没有礼貌了。” 可这是在酒吧啊！ 民仔一惊，想劝却只看到了林祥离去的背影。 他只好抓紧时间回头，带着钟方安心走后门离开。 林祥下到一楼，本来就在搜寻的警察们一眼就注意到他，在领头的鬼佬带领下，瞬间围了过来。 但同样的，一直潜伏着的李杰突然冲了出来，和一群保安再次挡住他们。 领头的鬼佬看着这些毫不退让的保安，脸颊抽了几下。 “林生真是好气派，走到哪都有一大群人护着。” “比不上这位阿sir，莫名其妙就带着一群手下过来妨碍我的酒吧开门做生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一群古惑仔……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就是干这个的？” 林祥反唇相讥。 他根本不在乎酒吧的那点收益，在他的要求下，酒吧干干净净，甚至连那些多余的收费项目都没有。 他完全不怕对方查，自然不用给任何面子。 皮特抿了抿嘴，这会心里还真有点犯怵。 他刚刚匆匆搜了一圈，根本不敢想象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完全挑不出毛病的酒吧。 这让他原本的算盘落空了。 关键是，面对林祥这种级别的人物，他要是敢栽赃陷害，说不定反过来就被一群律师咬住，给自己惹一身骚。 好在，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冲动，把事情闹得不可挽回。 皮特想了想，咽了口唾沫，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 “林祥，我们政治部接到一桩指控，你涉嫌在今天下午指使谋杀一群人，行为极其恶劣，现在请你回警署协助调查！” “你们政治部还管这个？”林祥讥讽道。 “这你管不着，带走！” 皮特一声令下，几个人立马冲了出来，却没想到一群保安突然靠近，如同一堵人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就在他们为难之际，两个女生又跑了过来。 “不关他的事，是我们，是那群古惑仔下午的时候在骚扰我们！”萨拉大声说道。 她还留了个心眼，根本没有提及林祥和民仔这一群人，让对方找不出任何借口。 “没错！”仙蒂忿忿不平。 “我还要投诉你们这些警察！我们被骚扰了十几分钟，结果半天都不见你们出现，难道你们就是这样保卫港岛治安的吗？！” 看到两个年轻小女孩都勇敢的站了出来，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富家子女纷纷呐喊助威。 “拿钱不办事还好意思过来找麻烦，快滚吧，一群扑街差佬！” “特么的，我在这里摸个大腿都担惊受怕，你们居然还有脸来这里查？！” “有种就把我们全都抓起来，看你死还是我死！” 第931章 安分一点 群情汹涌，要不是他们手里的枪还具备威慑力，一群年轻人这会估计都已经开始砸酒瓶了。 皮特下意识脚步一缩，躲到了手下的身后。 特么的，这群人是不是不知道普通警察和他们政治部干员的区别？！ 但盯着林祥注视过来的目光，他这会根本没有底气摆出往里的谱。 政治部再嚣张，头顶也还是有几位老大的。 没有理由就来这找麻烦，回去免不得还要挨一顿骂。 当然，这还影响不了他的位置。 皮特心中暗骂。 早知道就不掺和这种麻烦事了！ “林生，你不会连回警署接受调查的勇气都没有吧？”他强作镇定地说道，但语气免不了软了几分。 林祥双眼一眯，闪过一丝疑惑。 这态度怎么有些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不过也不可能是好事，林祥撇了撇嘴。 “你都听到了，我什么都没做，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嫌疑，那就麻烦你从法庭开出拘捕令再说，不然，我哪里都不会跟你去。” “你……” 皮特暗暗咬牙，面对林祥这种大人物，他要是随随便便开出拘捕令就有鬼了。 说不定还没开出来，半路就被哪个法官给通风报信了。 “林生果然威风，你好嘢，这次我们政治部记下了……我们走！” 旁边的探员幽幽瞥了一眼上司。 老大，你糗了就别拖上我们啊！ 他们这些探员也很茫然，完全不清楚上司突然干起普通警察的活，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来找林祥的麻烦。 此前没有任何征兆和调查，更像是皮特的私自行动。 如此一来，皮特自己糗了，他们这些探员就更干脆，呼啦啦地溜走。 但在一群年轻人的眼里，这可就是反抗权威的胜利，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见状，林祥拿过旁边的麦克风。 “感谢各位出手相助，今晚啤酒算我请，大家敞开了喝！” 欢呼声猛地再上一个层次，几乎要把房顶掀开。 舞台上的乐队立马再次演奏，灯光闪烁，眨眼间，酒吧就恢复了原来热闹的模样，仿佛刚刚的插曲并不存在。 除了免费的啤酒。 林祥随手把麦克风丢回给dj，一转头，就看见萨拉和仙蒂两张兴奋不已的面孔。 “林生，我们这样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林祥思考的表情一收，爽朗地笑了起来。 “不会，我还要感谢你们。” “能帮到你就很好了！”仙蒂开心地说道。 “对了，我们在酒吧里遇到了一群很好的姐姐，她们好像认识你，要不要去坐坐？” 顺着仙蒂的指引，林祥的目光立马捕捉到几道避之不及的倩影。 余文慧就很清楚他的眼神有多好，这时候迈开的腿赶紧收了回来，对着他的方向尴尬地挥了挥手。 林祥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一步一顿地走了过去。 整一圈沙发，蒋芸芸、曾珍真、阿珍，金美珍几人不由自主地将脑袋低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啥被查了一样。 余文慧却挑了挑眉，笑容灿烂。 “嗨！这么巧，你也出来玩呀！” “民仔居然替你隐瞒？” 见林祥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余文慧的笑容就维持不住了，赶紧凑了过来用身体贴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我只是让他不告诉你，又不是让他骗你……我是他大嫂嘛！” “那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祥指着这一圈，最后落到余文慧这一身偏中性的打扮上。 “不是你说要我乖乖等你回来的吗？” 余文慧狡黠一笑，突然在他眼底微微拉开衣领，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妩媚地说道：“这一套和外面的反差够大吗？” “……” 林祥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慢慢玩，我去处理点事再回来。” 看着林祥略显慌乱的背影，余文慧嚣张大笑，一屁股坐下来后搂着阿珍的肩膀。 “来，我们继续玩，继续喝酒！” 林祥在后台找到民仔，他这会才刚刚回来。 看到老大，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方女士带了司机过来，不过后门那边也有几个政治部探员在蹲守，我带着她穿过隔壁再和她的司机汇合……不过回来的时候那几个探员都走了，不然还没那么容易摆脱得了。” 政治部有好几个部门，有的是纯粹的文职，还有很多是从其他警署调过来的警察，但还有一部分，是专门由军情五处按特工的方式来培训的。 今晚皮特带过来的大都是些警察，但其中又明显混着几个神情谨慎敏锐的探员。 别人或许看不出分别，但在林祥的眼力下就像是夜里的萤火虫和臭虫一样容易区分。 林祥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发现而高兴，反而严肃地皱起了眉头。 他搞不明白政治部，或者说皮特虎头蛇尾地闹这一通是要干嘛。 当然，他并不怀疑自己会上了政治部的某份名单。 李杰这几年在他住所、公司，乃至经常吃饭的餐厅都找到过不少不明来历的监听器，其中要说没有政治部的份，林祥也不用混了。 既然如此，那皮特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搞这一遭是为了什么？ 故意透露政治部在针对自己的内幕？ 搞笑呢吧！ 林祥一向擅长从动机揣测别人，但这次是真的琢磨不透了。 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政治部未必还有心思处理这些琐事，林祥也就懒得再烦恼了。 他随手揪住民仔。 “最近让大家安分一点，包括和联胜，让东莞仔多注意最近道上的风声，不要惹事，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林祥语气有些严肃，民仔惊讶抬头。 “这两年大家都挺安分守己的，不过大概什么级别的事情需要关注？” “军火。” 民仔瞳孔瞬间放大。 就算是和联胜这样的大帮派，也不会平白无故就囤积和购买军火，港岛警方可不是吃素的。 同样的，道上一旦流传出军火一类的消息，那就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那和联胜就要警惕起来了。 一看他这样子，林祥就知道他是误会了。 “和帮派没关系，别瞎掺和就行，到时候自有警察处理。” 民仔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第932章 还想努力 而另一边，皮特带着人灰溜溜离开酒吧后，脸色阴晴不定。 手下都不敢过来问他下一步要干嘛。 直到皮特突然一脚将路边的垃圾桶踢飞，垃圾散了一地。 “周，把这里收拾好就带大家回去！” 被他点名的周文建苦着脸点头，“好的，李sir。” 吩咐完，皮特看都不看自己这一群手下，自己一个人开车走了。 七弯八绕后，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没有人跟踪，他再往跨海大桥上一拐，直奔山顶。 很快，这辆车就在夜色的掩护下驶入一栋豪华别墅中。 皮特大步走进客厅，就看见一位中年女人在看着电视，好像不知道他来了一样。 装模作样。 皮特心中腹诽，走了过去。 “不接电话，又突然跑来这里……你想干什么？”曾凡安盛面无表情地质问道。 “还能是干什么，”皮特耸了耸肩，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取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我没抓到林祥。” “看出来了。” 曾凡安盛的眉角抽了一下，突然不悦的表情显示她并没有语气听上去那么轻松。 “只是我没想到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跑过来。” “我不是你的仆人，夫人。” 皮特吐出一口烟气，看着曾凡安盛皱眉的样子，得意一笑。 “你给的时间太短，而且说实在的，我也没有想到那么大一间酒吧，居然让我找不到可以拘捕林祥的借口……这不是个普通的人物。” “普通人也入不了我的眼。” 曾凡安盛莫名地有些得意，但一想到林祥并没有选择自己，她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恼怒。 她并不想得罪林祥。 林祥入局政改，牵扯到李家诸多豪门风云的事情在上层已经人尽皆知。 曾凡安盛和李家关系不深，又很清楚林祥在内地关系的根深蒂固。 她更清楚，宗主国在谈判桌上都失败了，那将来港岛一定是属于国家的。 作为一个投机派，她想换个地方站队了。 只不过下午接到余文慧的邀请，她一时喜不自胜，结果被放了鸽子，恼怒的同时又心有不甘而已。 为什么不给自己支持国家的机会！ 她就是想着，让自己在政治部的老友去给林祥找点麻烦，随后就以朋友的身份替他解围。 如此一来，对方就会真正意识到，谁才是最适合当他在政坛上的朋友。 只是没料到，这么简单的事情皮特都完成不好。 曾凡安盛瞥了一眼正在吞云吐雾的皮特，心里是气上加气！ “找不到借口，你就不会编一个吗？这总不用我教你吧？”她语气硬邦邦地说道。 “编？”皮特被对方的愚蠢气笑了。 “你居然让我诬陷一个钱比我命还多的富豪？你有病还是真以为我傻？” “又不是让你真的去控告他，关他几个小时，天一亮我立马就带他出来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特么怕死！” 皮特气得直接爆粗。 他身上的压力也不小，其他部门大都是改革的消息，他这个政治部要面临的可就是解散的危机！ 政治部一解散，他们从上至下所有人和所有任务的信息肯定是要保密的。 但皮特这个政治部老大已经保密不了了，到时候回到日落国，光荣退休就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待遇。 他才四十啊！ 他还想努力啊！ 曾凡安盛还能考虑着能不能再进一步，他要考虑的就是退休后去哪个鱼塘钓鱼了！ 面对职业生涯断绝的压力，皮特怎能不焦虑？ 当然，他选择和曾凡安盛勾结，也并不是病急乱投医，只是想借助对方在港岛的家族势力，看能不能给自己的未来更多保障。 实际上，虽然政治部属于军情五处管辖，但总部毕竟离了有半个地球。 只要没有总部交代的任务要完成，他，皮特，基本上在政治部独揽大权。 他一个政治部特工头脑，要不是现在有压力，也没必要为权贵做事，像条狗一样着急。 考虑到这点，皮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承认，是我低估了林祥，面对这样的人物，我们不能把他当做是个普通年轻人来看待。” “他不是对手，皮特。”曾凡安盛脸色僵硬地说道。 刚刚被吼了一声，她才回想起对方并不是她能随便指使的，只是习惯了颐指气使，这会说不出缓和的话来。 也就是皮特了解她，才没有纠结这些。 你要是能这么大势力和地位，你也能高高在上！ “但他是目标。”皮特强调道。 “我的人在后门注意到一些情况，出事的第一时间，有人试图从后门离开，所以我猜，林祥当时应该是在会见一位很重要的人物。” “是谁？” 曾凡安盛急忙追问，却只得到皮特无奈摇头。 “他的人同样谨慎，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能被我们追查的痕迹。” 曾凡安盛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这莫非就是林祥放自己鸽子的理由？ 或者说，这位就是让林祥宁可放弃自己，也要尽力支持的人物？！ 她一下子就猜到了正确答案。 当然，时间这么紧凑，她很难不往这方面联想。 “给我查！我一定要把这个贱人给揪出来，看看是谁敢截我的胡！” “你确定是个女人？” “男的也是贱人！” 曾凡安盛目喷怒火，不小心被波及的皮特耸了耸肩。 “你要是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另外，实在不行你就别摆着自己那高高在上的架子，直接找林祥谈。我想他未必会拒绝的。”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ok。” 皮特懒得和她争辩，将烟掐灭，站了起来。 曾凡安盛越成功，他这人情就越大，但即便是失败了，对方也不可能不认这个人情。 不然，以前政治部那些烂事泄露出一丁点，都够曾凡安盛陪着自己退休了！ “布政司的位置主要是你、霍德，以及林祥支持的神秘人物在竞争，霍德有李家支持，看起来目前你稍显弱势，接下来是争取林祥还是靠自己，你多想想吧。” 劝完这最后一句，皮特大步离开，和他来时一样匆忙。 曾凡安盛怔怔地坐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第933章 有信心 度过了一个闲适的周末，周一上班的时候帕滕脸上难得带上了笑容。 立法局改革逐步进入尾声。 李家出力颇多，华夏方面不再施压，而林祥似乎也是真的接受了他在竞争中失败的结果，并没有再插手。 只需要再等几次例行会议，一次象征性的投票，施为先就会正式成为港岛有史以来第一位非港督兼任的华人立法局主席。 光是这一桩，至少就足以让帕滕在日落国那边交差了。 身上的担子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帕滕感觉自己浑身轻松。 他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一转身，就看见走廊尽头有两个人站在门口。 “你的处境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妙啊，老友。”皮特调侃着说道。 而他对面的霍德确实要憔悴得多。 他当然有自信，可自信又不能当饭吃。 布政司署内部没有值得他重视的竞争对手，但在部门之外，就有很多人在盯着布政司这个位置。 以港督帕滕的理念，理论上，港府关键位置的首脑不能再交给回归后要离开港岛的洋人。 这是让华夏方面接受政改的某种妥协。 一听到这种暗示，霍德心都凉了半截。 还剩个三年多，居然要让自己这么灰溜溜地走人？连到时候一起上船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周末，霍德过得就不太舒心了。 即便是李家声明要支持他，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家都已经在开始寻找替代他的人选了。 偏偏霍德还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做些什么。 当然，面对前途同样未卜的皮特，霍德就不甘示弱了。 “你也差不多，老朋友，估计我们以后就能一起去钓鱼了。” 钓你个大头鱼！要钓你自己去！ 皮特嘴上没说，眼神已经忍不住将对方骂了一顿。 “呵呵，那还是等着吧，我至少还有一两年，你怕是就只剩下这个月了。” “什么这个月？” 帕滕怕自己再不说话，这两人能当场吵起来。 看到港督过来，针锋相对的两人这才收敛起脾气。 “我们在讨论一个月后的圣诞假期。”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讨论就好了，别吵起来。” 帕滕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推开办公室的门，将两人迎了进来。 “说吧，一大早堵在门口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布政司的候选名单。”霍德抢先说道，眼神紧紧盯着港督。 “我这边是我和我的副手，钟方安心，她工作很细致，我想不会让你失望的。” 似乎怕对方不理解，把自己用来占位置的人选换成更具竞争力的，霍德还为钟方安心多说了一句话。 帕滕却只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其他的人选……” 看着霍德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一旁的皮特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 霍德的眼角抽搐，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瞪了过去。 “你笑什么？！” “我看气氛太干燥，就活跃了一下。”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帕滕赶紧举手制止。 “好了，”他想了想，“布政司竞争比较激烈，霍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至于人选，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话无疑是在给霍德的职业生涯判死刑，而且他还明显抗争不了。 霍德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叹。 他是带着任务来监督帕滕落实政改的，那反过来，一旦自己成为政改的目标，就不会有人替他出头了。 看到他落寞的样子，感同身受的皮特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你的事说完了就赶紧出去吧，我要说的事情保密程度很高，你不能听。” “……” 霍德闷哼一声，拍掉皮特的手，登地站起来，气冲冲地走了。 皮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顺便起身关上了门，然后才把手里的文件递到帕滕面前。 “港督先生，我们收到消息称，一伙恐怖分子即将流窜到港岛，他们在国内已经犯了两起学校爆炸案，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这次将目标放在了港岛某一所学校上。” 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严重事态了。 帕滕表情严肃，翻开文件。 “能拦截他们吗？” “我们在尝试，但难度很大，即便是专业特工也没能找出他们的位置。” “那他们的目的呢？” “他们要求……释放他们的首脑，就目前而言，高层并没有妥协的意思，即便这群恐怖分子已经炸了两所学校。” 日落国自己的学校都被炸了两所，现在轮到港岛一个殖民地，那高层就更不可能妥协了。 皮特没有明说，但这层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帕滕一边暗骂，一边继续翻看文件。 果不其然，这伙恐怖分子是日落国隔壁那座岛上的。 这就更棘手了。 表面上他们是恐怖分子，但比起中东那些，这伙人全都接受过非常专业的军事训练，在军事技能和设备上完全不弱于许多国家的专业特种部队。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甚至比港岛备受限制的飞虎队还要厉害。 怪不得能在日落国接连犯案后还能跑到港岛来…… 帕滕在心里哀嚎。 怎么什么衰事都落到他的头上啊！ “那他们这次针对的目标呢？” “呃……我们还在调查，估计要等到他们进入港岛，开始布置后才能确定……” 皮特的底气越说越弱。 帕滕顿时被气笑了。 “原来你们政治部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脸来找我？” “事关重大，我们是希望得到警务处的协助，至少，我们需要在紧急情况时立即调动飞虎队的权力。”皮特硬着头皮说道。 这问题太严重了，他不敢有任何差错，即便没有成果也要第一时间过来寻求港督的帮助。 帕滕无奈，但政治部是港岛唯一可以应对恐怖袭击的部门，他也只好选择相信对方。 “我会把这件事通告给警务处和飞虎队的长官，你会得到该有的权限……但请注意，要是出了问题，别说是军情五处，就是女王来了你也得给我滚蛋！” “请你放心，我们有信心在港岛解决这群恐怖分子！”皮特大声保证道。 第934章 没有威胁的自己人 离开港督办公室，霍德径直走回布政司署。 刚踏进门，他就听见部门里传出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他定睛一看，自己的部下全都围着一个女人，脸上极尽谄媚的神色。 “各位不用客气，饼干还有很多，一人拿多几盒也没有关系。” 曾凡安盛随手一指，她在经济司带来的几名部下立马将堆成小山一样的饼干盒推了出来。 布政司署的职员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热热闹闹地领起了一盒盒饼干。 “哇，这是澳岛最出名的炭烧杏仁饼，全手工制作，最难买的！” “手工？岂不是产量很低？” “依我看，曾夫人起码是将饼家几天的货都买下来了！” 看着大家的讨论，曾凡安盛脸上浮现起笑容，霍德的脸却一下子拉了下来。 “咳咳！” “别挤啊，这里这么多，够你……咳，早上好，布政司！” 这一声大喝，总算是提醒了布政司署里的人，大家纷纷回头，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他们看着上班时间都不见霍德出现，还以为他今天会像以往那样干脆不来了，没想到居然这会突然出现。 手里捧着饼干盒，一群人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右为难。 “上班时间，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霍德脸色阴沉地说道。 曾凡安盛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周末我去了一趟澳岛，顺手买了些手信，就过来送给大家了，这不过分吧？” “要派礼物就回你的经济司，跑来我的布政司署是要干嘛？收买人心？” 霍德一口道破对方的心思。 就目前而言，经济司的重要性肯定是比还没彻底改革的布政司署要强。 但曾凡安盛都还不是经济司的司长，要是能当上布政司，对她而言就算得上是升职了。 类似于钟方安心从房屋署署长升迁到布政司副手的位置。 因此，这时候曾凡安盛出现在布政司署的意义就显而易见了。 不过曾凡安盛也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想法，粲然一笑。 “经济司的份我已经派过了，只是我买得多了一点，自己吃不完，就顺便送到了这里……布政司先生，应该没有哪条规章写着不让送礼物吧？” “你管这叫一点？”霍德冷眼瞥向堆成小山一样的饼干盒。 “另外，规章没写他们能不能收礼物，但我很肯定，上班时间不回去工作，那他们以后就再也没必要理会规章了。” 顶头上司都发话了，众人顿时一凛，纷纷放下手里的饼干盒，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见状，曾凡安盛没有在意，而是随手一挥，示意自己的部下稍安勿躁。 然后走了过来。 “布政司先生，借一步说话。” 霍德一怔，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去我的办公室。” 明明什么都还没说，霍德心里莫名地忐忑。 走回办公室，一推开门，只见钟方安心正在把几份文件摆在他的桌面上。 听到动静，钟方安心回头，看到霍德和曾凡安盛这对奇怪的组合让她一时有些发愣，旋即反应了过来。 “你回来得正好，布政司先生，有几份文件需要你处理。” “这位是？”曾凡安盛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的副手，钟方安心，”霍德语气随意介绍道，“她是竞争布政司的人选之一，才刚来这没多久。” “原来如此。” 听出霍德话里的言外之意，曾凡安盛笑容顿时亲切了几分。 她倒是不介意把这事传开，只是考虑到霍德的面子，才想着私下再讲的。 既然这位是信得过又构不成威胁的“自己人”，她就更无所谓了。 “说到布政司的竞争，霍德，很抱歉，李老先生让我转告你，他们李家现在决定支持我了。” 听到这个预料之中的结果，霍德还是感觉眼前一黑，一个踉跄摔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完了，自己最后的倚仗也没了！ 钟方安心还想着赶紧出去，这会听到这么件大事，赶紧埋头假装整理文件。 好在，两人都没把她当回事，注意力全在正事上。 “不可能，我还没输，李家怎么敢这么对待我！”霍德挣扎着说道。 “但你也没什么赢的机会了。” 曾凡安盛给他心头插了一刀。 现在离回归只剩三年多的时间，既然霍德都决定到时候跟着港督一起回日落国去了，那就摆明支持他也只有不到四年的收获期。 对于李家而言就没那么划算了。 当然，霍德再撑个三年的机会也有，支持也就支持了。 但奈何曾凡安盛狠下心来，邀请李家大少和二少过澳岛秘密议事。 面对如此诚意，两相对比，就连远在首都的李黄瓜都没有拒绝。 当然，曾凡安盛肯定是不会这事告诉霍德的，她还指望这位“前任”布政司帮自己铺路呢。 “港督推行政改已经面临很大的压力，作为回报，他需要配合内地政府对港府的逐步接管，换句话来说，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机会了。” 霍德沉着脸，并没有反驳。 本来他还有一丝侥幸心理，但刚刚收到来自港督的暗示，他就知道自己连侥幸的机会都没有了。 “与其浪费时间和资源，不如我们集中力量来帮我，我和李家都不会亏待你的，你也该考虑自己的退休生活了。”曾凡安盛最后劝道。 坐到这个位置，底下都有很多人在盯着。 但俗话说得好，现在不收钱，不代表以后不可以收。 在港岛，乃至整个日落国官场，富豪要想收买官员，往往都是等这些官员任期结束后，再以聘用或者捐款的方式把钱补上。 以前霍德还年轻，一心扑在工作上，期待着自己在官场上更进一步。 但现在职业生涯都快戛然而止了，他自然就要考虑未来的生活。 而一位殖民地的官员，回国后是不可能还有更多机会的…… 第935章 拼了这条老命 霍德思前想后，突然悲哀地发现，答应曾凡安盛居然已经是他唯一能接受的选择了。 不，这应该说是为他的失败挽回一点损失！ 看出了他的犹豫，曾凡安盛很给面子地没有催促。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霍德，我只是诚挚邀请你作为我的竞选顾问，要知道，你在布政司一任上的经验依然非常丰富，大家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 看在钱的份上，霍德大大地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心气。 “夫人，以你的家族势力，再加上李家的支持，即便是没有那些因素在，我想我也很难竞争得过你。” 洋人在港岛官场当然高人一等。 但曾凡安盛被委任为太平绅士，获得过帝国司令勋章，某种意义上被信任的程度和他们这些洋人并没有区别。 如此一来，再加上李家支持的转移，哪怕是正儿八经地竞争，霍德也不觉得自己能赢曾凡安盛。 对方还要将他选为所谓的竞选顾问，未免就有些太多此一举了。 这也是霍德疑惑的地方。 然而，曾凡安盛并没有如霍德预料的那样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反而是和他一样，脸色阴沉。 “你有所不知，我本来对布政司的位置是信心十足的，但没想到，前几天我收到消息，林祥私底下支持了一位布政司的有力人选，摆明了要和我竞争！” 前几天？ 那不是才刚决定布政司署改革的事情吗？谁知道要和谁竞争啊？ 霍德想了想，识趣地替自己未来的金主保留一点面子。 “有力人选？可我没听说过，还有哪位像你这样的高官人士对布政司的位置有所图谋……” “这人很阴险，始终没有暴露身份，估计是等着玩把大的，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曾凡安盛恶狠狠地说道。 她一抬眸，就迎上了钟方安心“安慰”的眼神。 曾凡安盛稳了一下心神，对她笑了笑。 “还好布政司署里的另一位候选人是钟夫人，不然我就有够头疼的了。” 那你还是头疼吧…… 钟方安心心里默默吐槽。 她也没想到，上次在酒吧里遮掩了一下，居然给曾凡安盛带来这么大的误解。 但她更没想到，曾凡安盛和政治部的牵扯如此深厚。 钟方安心表面不动声色，回应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夫人优势明显，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合作共事了。” 这话就说到曾凡安盛的心坎里了。 “钟夫人能力过人，到时候是我这个外人需要请你协助才对。” 在霍德眼里，两人有说有笑的场面就有些刺眼了。 我还没离任呢！ “所以！” 他高声打断了两人的吹捧，“你现在拉拢我，就是为了对抗这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竞争对手？” 曾凡安盛有些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我没法针对这个人做些什么，就只能想办法做好自己的事，我需要你的指点，告诉我如何提高自己的成功率。” “那你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霍德直截了当地说道。 “竞选不是选举，只要不出原则性的大问题，基本上就是由港督在几位候选者中选出一位，也就是说，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港督满意。”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霍德一开始才会认为自己还有机会，也会因为港督的暗示而第一时间就接受了自己失败的命运。 毕竟，布政司这个位置严格来说还是用来辅佐港督的，现如今，哪怕是日落国高层，也影响不了帕滕做出最终的决定。 “那如果……港督想要借此拉拢林祥呢？” “可立法局主席一事上帕滕明明和李家……噢，你的意思是，帕滕想要左右逢源，平衡两方势力。” 霍德恍然大悟。 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到立法局的事情上，现在被曾凡安盛点拨，他才渐渐想通关节。 怪不得，一开始帕滕没有拒绝他，尔后又宣判了他的死刑。 原来帕滕早就有意讨好林祥，这是暗示他去寻求对方的支持！ 霍德突然有些懊恼。 当然，这时候他再明白也迟了。 先不说林祥愿不愿意支持一个此前从未有过接触的人，他们两人的派系差距就有如鸿沟，难以跨越。 也就只有曾凡安盛这样的，才有可能在两派之间如踩钢丝般左右逢源。 霍德这时候反而安心了，失败和自己的关系其实不大嘛！ “照这么看来，”他思索了一番，“那林祥支持的人选，哪怕是个不知名的小人物，胜率也不低啊。” “林祥支持的就不可能是小人物，所以，这位对手带来的麻烦很可能会超乎我们的想象。”曾凡安盛忧虑道。 长期居于高位，她见识到的都是利益为先的强强联合。 扶持一个小人物？ 那是无能的人才有的想法！ 因此，如果以林祥的地位来衡量，她猜测，这位竞争对手的地位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 尤其是，她百般打听，都没从上层里打听出究竟是哪路人马在和自己竞争。 连对手是谁都查不出来，那就说明这人的手腕和势力绝对不弱于自己。 那压力就大了啊！ 曾凡安盛这几天是愁得饭都吃不下，急忙忙联络上李家，又赶着周一早上来堵霍德，就是为了尽可能地增加自己的胜算。 她有些病急乱投医地看向钟方安心。 “钟夫人，依你看，这个人可能出在布政司署内部吗？” “……” 这个人不仅是在布政司署内部，还就在你面前…… 钟方安心都快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她勉强憋住，假装思索了一阵。 “部门内没听说有谁的家族势力够强的……除非我这种也算。” “这倒也是，势力强的就没必要来这种清冷部门了。” 曾凡安盛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表示认可。 要不是瞧准了回归后没有港督，她也不会费尽心思争取一个布政司的位置。 而在这之前，布政司又不可能轮到华人，那就更没有哪位权贵高官愿意来这了。 “所以，夫人，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人找出来。”霍德提醒道。 曾凡安盛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狠狠一咬牙。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狙击他！” 第936章 非常正确 “好，我知道了……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电话那头的钟方安心顿了顿。 “从给你打开始，我就有了觉悟。” “那我期待你到时候的表现。” 林祥笑着回应，挂断了电话。 穿着泳装，慵懒躺在他身旁的余文慧打了个哈欠，在下午的阳光中眯起了双眼。 “人家这么担心，我们这时候还坐游艇出海玩，会不会不太好？” 港岛就这点好，秋冬季节只要有太阳晒着就不会太冷，依然可以舒服地出海游玩。 当然，玩了一个白天，眼看着太阳逐渐西斜，他们这一趟也差不多是要踏上回程了。 海上的夜晚即便是在夏天都能冻死人，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季节，再晚大家就要缩回游艇里了。 “开船，可以回去了。” 林祥随手一抛，把电话丢回驾驶舱，被李杰接住。 然后他搂住余文慧，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拍了拍。 “我是看你们喜欢玩，才特意陪你们的，免得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当男朋友的有多不称职，要女友偷偷跑出来泡吧。” “切。” 余文慧翻了个白眼，眼睛一下子瞥到了甲板的另一端。 甲板上摆了几张躺椅，上次在酒吧欢聚的那几个女人这会都换上了泳装，其中甚至还包括了萨拉和仙蒂两姐妹，时不时发出阵阵欢笑声，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这么开心。 她们身材一个比一个好，皮肤更是白得耀眼，只一眼林祥就觉得眼花缭乱了。 “咳，仙蒂可是事关接下来能不能让钟方安心一步登天，和她打好关系肯定没错。” 得了吧，就仙蒂那种小女孩一颗糖就能骗走，还用得着你特意打好关系？ 余文慧没有拆穿，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毕竟，她也喜欢看美女穿泳装呀…… “不过，现在曾凡安盛和李家联手，还有个现任布政司在帮忙……你确定仙蒂能扭转乾坤？” 曾凡安盛自己胡思乱想也就算了，但余文慧很清楚，以钟方安心本身的根基，要想打动港督帕滕还太难了。 即便帕滕更倾向于寻求林祥的好感。 别的不说，就算港督力排众议，推举钟方安心当选新一任布政司，随后面对来自曾凡安盛和李家的报复，终究还是要她自己来解决的。 面对这种级别的压力，不是空有决心就能扛得住的。 一旦哪里处理不好，反而会被打上得位不正的标签，最终连累的还是林祥和帕滕。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钟方安心在港府从上至下，从内到外，方方面面都获得大家的认可，站稳脚跟。 也不是单纯依赖林祥的支持和港督的提拔。 这也是为什么，曾凡安盛从一开始就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只会是一位和她地位平等甚至更强的人。 背景不够深，想要做到这种程度难如登天！ “仙蒂不能，但有人能。” 林祥笑吟吟地摸着余文慧腰肢上光滑细腻的皮肤，卖关子的样子还有点可恶。 见他不肯说，余文慧努了努鼻子，哼了一声。 “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还有，公司的年终报告差不多就要完成了，外界现在被你搞得极其期待，天天过来问，我都快烦死了。” 现在才十二月中旬，就算是一般上市公司也要等今年过完才会有年终报告出炉。 只不过文祥集团的主要业务都是已经确定好的，年末也没有什么大生意，自然不用这么严格。 当然，一般非上市企业也不用准备这个。 “唔，好像就快圣诞节了呀。” 林祥思索了一下，这会好像不能着急，不然他就是左手打右手了。 “放一放吧，至少过完元旦再说，春节前搞个年会，放到那时候就行。” “那行吧，我让阿珍做个准备。” 余文慧也感觉他们最近似乎有些太忙了，再掀起波澜累得还是他们自己。 两人在这谈话并没有避嫌，反正在场的要么不重要，要么都是自己人。 等另一边安静了下来，这话立马就传到了几个女人耳朵里。 阿珍已经习惯这两人在私人时间谈正事，在办公的时候聊私事的奇怪作风，甚至都开始思考年会如何筹备的事情了。 但养尊处优的蒋芸芸就受不了了。 “喂，你们两个够了啊，出来玩嗨聊这些扫兴的！” “你还好意思说！” 面对大美女，余文慧可不会客气。 “让你们两个去花钱，结果抠抠搜搜的，这么久都没见你们往公司运回一条邮轮，集团年终报告上最不起眼的就是你们！” 林祥和何赌王组建的邮轮公司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蒋芸芸和曾珍真两人更是为此奔波了好长一段时间，最近才得以休息。 然而，对于她们两人的成果，余文慧就不是很满意。 明明预算充足，结果两人还是没能第一时间把邮轮带回港岛，只是下足了订单，让公司一系列业务没法开展。 当然，邮轮的定制周期一般都要两三年，两人的做法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对于发展迅猛的集团而言，这种正常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蒋芸芸不服气了，迈着大长腿蹬蹬蹬跑了过来。 “我那是为你们省钱！现在技术革新，能买到的邮轮都是些款式老旧的，用不了两年就要淘汰，订新船起码能用十年！” 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悠的白花花的大腿，余文慧鬼使神差地掐了一把，不用力。 蒋芸芸的脸腾地变得通红，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被人这样摸过。 一时间脑子有些糊涂，她下意识地扑下来硬是要掐回去。 余文慧哪里肯让，两人居然在一张躺椅上互相打闹了起来。 一旁的林祥看得目瞪口呆，他要帮谁？ 或者说，他要不要帮忙？ 看着两人下手都留有分寸，更像是在玩闹，他想了想，还是端起一旁的酒杯悠哉地抿了一口，细细品味这难得的美好场面。 果然，自己选择出来玩的决定非常正确！ 第937章 新来的插班生 人倒霉不会倒霉一辈子的！ 周星星黑着一张脸，大咧咧地杵在客厅的中央，半天都没有动作。 就在白天的时候，他一怒之下，辞职了。 但他不觉得可惜。 想当初，身为飞虎队第一杀手的他，英勇地带着手下铲除一群意图在君度酒店犯案的劫匪。 然后被一颗炸弹送进了医院。 好在，虽然花了几个月时间养伤，但其表现也被一位警署的老顶看中，进入学校当卧底。 期间，他不仅稳稳妥妥地把老顶丢失的警枪找了回来，还“孤身一人”破获了一起军火案，击败了一个犯案累累的犯罪团伙。 按理来说，他这样的功劳回到警署，就算升不到总督察，也该是个督察的。 结果，就因为他不会舔上司，他的搭档曹达华都进了重案组，而他，却沦落到了交通部，当一个最低级的交通警察！ 考虑到在学校里交到的女朋友，周星星忍了，毕竟手里还有支枪，身上穿的还是制服。 但没想到，他就是因为好奇，好吧，他也是立功心切，半路去曹达华的目标地看了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他看到个当卧底被揪出来的政治部探员死在了那里，居然就被那个鬼佬总警司盖了那么大一口黑锅下来！ 幸运的是，他在曹达华的文件里了解到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 一群恐怖分子！ 以往，对恐怖分子实施抓捕的，一直都是由飞虎队来执行。 现在的周星星是个交通警，他倒是想一展身手，可那个又老又皱皮的肥婆上司，坚决不同意，还说要把自己调到荒岛去。 那里连条路都没有！ 一怒之下，他就当着肥婆和政治部那个鬼佬的面，辞职了。 不过呢…… 虽然刚刚他当着曹达华的面，豪横地说要再次当一回卧底，但在客厅里站着思考了好一会后。 周星星突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辞职，也后悔把话说得太满。 就算是当卧底，其实也没必要辞职的。 请个年假，悄悄行动，成功了就风风光光回警署，失败了就继续当个交通警，横竖都不亏。 可现在辞职以后，卧底失败的保障没有了，他是既没钱又没帮手，成功的几率渺茫。 横竖都亏！ 可话都撂在这了，他从小不好好读书，除了打架就只会查案，干别的就更不行。 思前想后，周星星站到胳膊都疼了。 这是当初他在君度酒店被爆炸波及留下的后遗症，长时间不活动胳膊就容易发酸发疼。 一想到这，他就更气了。 明明是他拼了命去拆除炸弹和铲除劫匪的，案件结束，他在医院昏迷了好几天，结果在新闻报道里只在角落里提了那么一嘴！ 而当时同在现场的另一位年轻人，现在都已经登到了他仰望都看不到的位置。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周星星气得不行，更为自己始终得不到上进的遭遇感到愤怒。 他狠狠一咬牙，心里反而下了决定。 干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不过前面的忧虑也不是假的，现在他没钱又没人，要想在学校对付一群恐怖分子无异于异想天开…… 不对，他还是有钱的。 周星星摸了一下口袋，那里放着一个存折，是他和女朋友一起存的结婚资金。 连这笔钱都花出去，那他就真的算得上是全都豁出去了。 犹豫了一下，周星星还是坚决地取了出来。 只要这次案子处理得好，前期投入再多都能赚回来！ 而且有了钱，他再招募帮手就容易多了，到时候成功率大大提升，还是不亏！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第二天，周星星就找到了上次卧底行动认识的三个小弟。 没办法，虽然这三个人是笨了一点，但就周星星现在的情况，想要找几个知根知底，又年龄合适的，其实也只有他们了。 对他们许以重利，又花了一大笔钱买到目标学校的学籍，周星星总算是可以“上学”了。 幸运的是，这学校虽然同样烂，但至少氛围比上一次任务的要好一些。 或许是学费更贵的原因？ 一想到光是前期就花了的那一大笔钱，周星星感觉自己心头都在滴血。 “对了，星哥，”小弟细龟好奇地问道，“上次你都那么英勇表现了，难道没有升个一官半职吗？” 周星星的脸一黑。 这做小弟的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升职了的，卧底中的老大嘛，不然哪来的资金请你们几个蛋散当助手。” “得了吧，你要是升职了还用得着我们这些蛋散当助手？” 细龟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就是无意间又给老大的心头插了一刀。 周星星摸了一下心口处，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叹了出来。 他这是花钱请了几位内鬼啊…… 周星星倍感凄凉，找了一路也没找到教室，最后总算是找到个看上去好说话的漂亮女生在看书。 “妹妹，请问507教室在哪？” 仙蒂被吓了一跳，定定地看着来人，最重要的是，对方问的居然是自己班级的教室。 同班同学不可能不知道教室在哪，也就是说，这人要么是去找人的，要么……新来的插班生？ 仙蒂眼睛一亮。 她一直把林祥的嘱咐放在心里，可这段时间虽然有插班生，但始终没有一个叫周星星的。 她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了。 “507就在楼下，不过……你们去哪要干嘛？” 被仙蒂亮晶晶的双眼盯着，周星星一时都没能回过神来。 还是细龟不解风情，大咧咧地说道：“问教室当然是去上课啊，姐姐。” “叫妹妹……” “上课？那你们是刚来的学生吗？我也是507的，我叫仙蒂，你们好。” 仙蒂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周星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羞涩地笑了笑，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当初他的同学里要是有这样的女生，他也不至于半路跑去读警校啊！ “同学你好，我叫周星星，他是细龟，我们都是刚来的插班生，还请多多指教。” 第938章 老天开眼了啊! 周星星？！ 听到这个名字，仙蒂顿时兴奋了起来。 果然，林生没有骗自己！ “原来你就是周星星！” “你认识我？” 身为警察的周星星本能起了疑心，但看着对方天真可爱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个恐怖分子。 “不认识，”仙蒂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开心都写在了脸上，“但现在认识也不迟呀。” 这一笑瞬间击中周星星郁闷了好几天的心脏，让他止不住地咧开嘴傻笑着。 自己选择使用结婚基金来学校当卧底的决定……果然没错！ “别像个傻子一样在那笑了，星哥，再拖一会都要迟到了，抓紧时间去教室探探风吧。” 细龟再次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老大不知道哪里来的美梦。 周星星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回头尽可能友好地对仙蒂露出一张笑脸。 “不好意思，我们初来乍到，先走一步，待会教室见。” 说完，周星星一把揪起细龟的手臂，硬拖着他走了。 感受着手臂的力度，细龟这会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求饶。 “星哥啊星哥，你说刚刚那个姐姐笑起来那么好看，那她会不会是觉得你看起来很好笑啊？” “我好不好笑不知道，但你待会一定笑不出来。”周星星板着脸说道。 细龟连连摇头，都快把脑浆摇匀了。 “不是啊星哥，你又没说什么，她就笑成这样，会不会是喜欢你的表现哇？” 周星星这下嘴角压不住了，“哦？何出此言？” “我听人说，学校里的小女生一般都没见过世面，外面进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她们都能喜欢上。” 细龟一本正经地解释。 “……那你之前在学校有没有被小女生喜欢呢？” “我哪有你奇怪啊，星哥！” “……” 周星星比划了一下，终究还是放弃了掐死他的想法。 毕竟是自己花钱请来的，现在掐死就浪费钱了。 但有一说一，刚刚仙蒂的表现确实让他伤痕累累的心灵感到宽慰。 难得心情好，也是他不和细龟计较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回到教室，里面乱哄哄的，有人飞叶子，有人赌博，有人打闹，就是没有一个好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有趣的是，班级上洋人面孔居然比华人面孔还要略多一些。 当然，周星星查过了，这所国际学校里的很多学生都是那些洋人富商或者国外领事的孩子，在这过渡两年，到时候随便就能去国外读大学。 既然学习成绩没用，这些小年轻们自然玩得很奔放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还愿意待在学校里就算是很守规矩了。 好在花钱请来的小弟还有点用，帮两人买了两个座位。 “星哥，学校的天地线都已经打通了，你什么时候……” “别烦了，星哥现在要抓紧时间和女同学通呢。” “通什么？” “当然是通渠啦，难道是通胜啊！” 周星星一把打断了两人逐渐离谱的对话。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在这传！ “有没有打听到那个叫mike chan的？” “没喔。” “我问了好几个混黑帮的，他们帮里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蠢！”周星星没好气地敲了两人的脑袋。 “我和你们讲过了，mike chan是来查案的，又怎么会有空混帮派呢？我是叫你们发动黑帮去找到这个人的信息啊！” 他现在已知的线索就是mike chan。 这人是政治部探员，出事之前就在亚当史密夫国际学校，也就是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当卧底。 卧底最懂卧底了。 周星星很清楚，那伙恐怖分子行动迅速，mike chan进入学校当卧底的时间很紧。 不可能像他这样既兼顾学习，又能泡到漂亮老师……不对，是没办法查案！ 既然如此，那这个mike chan很可能把时间和心思都放在了案子上，在大家眼里，说不定就是个吊儿郎当，眼神飘散的混混！ 所以，周星星才特意嘱咐小弟去学校里的帮会查一查。 毕竟，这样的人物在外面常见，但在学校里就犹如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一查便知！ 周星星哼哼唧唧，为自己的推理感到十分得意。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合乎逻辑！ “靠，真是二号！” 周星星一回头，就看见个同学手里拿着马报，面前摆个传呼机，唉声叹气。 “什么二号啊？”细龟好奇地问道。 “第五场二号啰。”同学理所当然地说道。 看到他们感兴趣的眼神，他当即把传呼机推了出来。 “喂，要不要一起玩，我这里什么都能赌，股票、金融、期货、货币……通通都有！不感兴趣啊？那女人呢？十八岁全套……这也不喜欢，那男人？畜牲？狗？老鼠？” 看着对方如数家珍的样子，周星星越听越惊恐。 他失算了！ 推理是正常的，但这所学校不正常！ 周星星连忙将人应付过去，重新坐好。 没等他再次分析，就看见他那高薪聘请的三位小弟依然一脸认真地看着后面。 “喂，上班时间不准开小差啊！” 被他一阵喝骂，三人才依依不舍地回来坐好。 “其实偶尔玩一玩不同风格……对不起，你请说。” 看着周星星要吃人的表情，细龟果断道歉，乖乖坐好。 “星哥啊，这学校的风格既然如此独特，如果我们表现得太正常，那会不会反而不正常了呢？” “对啰对啰，我建议入乡随俗！” “吊颈也要喘口气的嘛。” “那么喜欢喘气，我现在就把你们吊在外面让你们慢慢喘，你们说好不好啊？” 周星星瞪眼威胁了一番，这才让这三个扑街安稳了一些。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帮手，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花钱请这种货色来帮忙。 而且，这学校确实乱得出乎了他的预料，打乱了他的计划。 当然，这也是相互的，至少他们在这里干些出格的也不会太显眼。 周星星在这唉声叹气。 恰逢这时候仙蒂走了进来，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到了周星星身上，顿时笑得更加开心了。 注意到对方敏锐地看了过来，她立马低头，带着羞涩的笑容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巧合的是，两人的座位挨得还挺近。 见仙蒂想看又不看看过来的羞涩模样，周星星就感觉仿佛有一支箭狠狠地射中了自己的心口。 老天开眼了啊！ 第939章 白捡钱 工作丢了，尊严没了，钱花了，查案的线索中断，和女友结婚的事宜没有半点着落…… 桩桩大事压在心头，周星星都想献唱一首《李香兰》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郁闷了。 但在此刻，仅仅是一面之缘，居然就有一位漂亮女孩为自己如此动心！ 至少证明自己这张脸还没衰到家！ 周星星的自信瞬间回来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昂首挺胸，力求让自己的形象在对方眼里显得更加高大。 “哇，星哥，你在这摆造型给谁看啊？”细龟突然问道。 周星星摒起来的一口气顿时泄掉。 他幽幽地瞥了细龟一眼。 “反正不是给你看的，听着，我不管其他学生有多无法无天，但你们一个两个，连带着我的份，要是不好好做功课、考试，我就揍到你们老母都认不出来！” 这是真生气了！ 细龟顿时一凛，赶紧闭上了嘴。 之前嘴贱那是因为他看出来星哥并没有生气，但现在，他似乎已经触及到了对方的底线。 顺着刚刚星哥的视线，看到仙蒂侧脸的一瞬间，细龟就找出了原因。 姐姐！ 不对，是妹妹！ 怪不得星哥一脸荡漾…… 细龟心里思索了一番，悄悄靠近周星星。 “星哥，我刚刚注意到个可疑人物，要不要帮你打听一下？” “哦？” 周星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麻笠佬居然还有这一面？ “那就去查吧，注意安全，还有你们两个，别聚到一起，都散开来查，重点是那个mike chan，但有什么线索也记录下来，尽快汇报给我。” 心情好归好，但周星星还是很清楚自己的首要目标是把那伙恐怖分子查出来。 到时候升职加薪，和女友开开心心结婚过日子，那下半辈子的心情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至于仙蒂……仅仅一会的接触，还不足以让他见异思迁！ 周星星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倒是想起了另一位“花丛老手”。 在课堂上，周星星继续筹算着自己的计划，等到了中午休息，他立马转身跑出教室。 正正好好，让他逮住了某个鬼鬼祟祟准备离开的身影。 “训！导！主！任！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周星星死死掐住曹达华的肩膀。 曹达华表情苦涩。 这煞星怎么来得这么快啊！ “不是很方便的，这位同学，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你家人都死光了，吃丧宴啊？” “诶，我的家人不就是你？” 周星星黑着一张脸，他也懒得理会规矩了，直接押着曹达华进了女厕。 反正这时候也没什么人还留在教学楼。 一想到对方睚眦必报的性子，再想到自己今天早上给他敲了一记闷棍，面对凶神恶煞的周星星，曹达华这会都在盘算着要不要花钱消灾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张千元大钞突然摆到了他的面前。 “够不够啊？” “啊？” “不够？” 看着曹达华“为难”的表情，周星星还以为是自己给得太少，当即皱起了眉头，又掏出了几张大钞。 “喂，我们好歹也曾经出生入死过，你最好见好就收啊……这样够了吧？” 这么多钱摆在自己面前，曹达华本性驱使着他伸手接了过来。 等把钱揽到怀里，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好在，周星星比他还着急。 “呐，既然你都收了钱，说吧，学校里到底有几个可疑人物，又分别在哪！” “啊？” 曹达华顿时后悔了，可看着手里的钱，让他还回去又舍不得…… “别这样啊，阿星，这些都是机密，你比我还懂规矩，传出去我坐牢都有可能的！” 机密文件有保密需求，泄密的当然会追究责任。 只不过警署里一般的文件都够不上这个级别，能让达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说明这事已经严峻到了极其关键的地步。 周星星不忧反喜，立马搂住达叔的肩膀，钳住他不让走。 “我这人口风最密，你泄露给我就和没有泄密一样……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两千，那你就是白捡钱了啊！” 你这是什么逻辑？ 达叔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但也有些犹豫。 飞虎队第一杀手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而且周星星的个人能力在上一次卧底任务中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还带着他这个拖油瓶。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在这次如此重要的任务中依然得到周星星的帮助。 “其实呢……” 曹达华眼神闪烁，假装不经意地说着，仿佛并不是他在讲话一样。 周星星立马侧耳倾听。 “你说，我记着呢。” “那群恐怖分子大都是些洋人，即便混入学校，也改不了他们的肤色和头发的。” “废话，这连打杂的都是鬼佬，我怎么知道哪个是好是坏？” “一半鬼佬，一半华人，至少可以排除一半啦。”达叔有些不好意思地强调。 “而且重点是那些明明长得像二十八，却非要装成十八岁的学生，一看就是假的！” 周星星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达叔不以为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训导主任扮上瘾，反而揪住他这个反面典型批评了起来。 “喏，就像你这样的，不是我说，是个人都能看出你很奇怪，我就不同了，器宇轩昂，扮一个训导主任绰绰有余……” “我奇怪？” 周星星比划了一下达叔这副尊容，好气又好笑。 “我不知道有多受欢迎，一来学校就把那些漂亮小妹妹吸引得神魂颠倒！” “呐，长得衰不是你的错，但说谎就不对了。” “嘘！” 就在这时，敏锐的周星星听到了一点动静，连忙按住了达叔。 他选择进女厕也是考虑到女探员和女恐怖分子少，不容易被别人撞见秘密，但隔壁的男厕就不一样了。 第940章 怎么这么巧 “那小子神经兮兮的，不知道进来要搞些什么。” “我才不管他那么多呢，反正他不来妨碍我们工作就行。” “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他接近仙蒂。” 听到仙蒂的名字，周星星双眼一凝，皱起了眉头。 这说话的两人声音他听得出来，就是政治部那个周sir，周文建，以及他的手下，前不久他们还在校门口警告过他不要在学校里搞事。 可他们在学校是查恐怖分子，又和仙蒂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仙蒂和恐怖分子有关系？ 周星星脑子里灵光一闪。 当然，他不认为仙蒂这么单纯的漂亮女孩会是恐怖分子，但显然，仙蒂身上很可能有关于恐怖分子的线索！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合乎逻辑！ 正好他们在mike chan的方向受阻，这下是瞌睡了正好有人送枕头！ 周星星心里顿时有了决定，一回头，就看见曹达华傻乎乎的茫然样子，完全没有意识到那番对话的作用。 他没好气地从对方口袋里抽走自己刚刚给的大钞。 “求你这么久还没别人三两句话有用，我要你何用，这钱我没收了！” “诶诶！不是，我是真的有猛料的啊！” 曹达华瞪着双眼，怎么喊也喊不动，眼睁睁目送周星星大摇大摆地走了。 中午随便应付一顿午饭，到下午体育课，周星星抓紧时间拉着自己的小弟开会。 “有没有消息？” “没有！” 在校外享用了一顿大餐的三人连忙抹了抹嘴巴上的油光，连连摇头。 以前他们出去玩全靠家里给的零用钱，现在多了个金主发工资，他们当然是第一时间去happy了，哪还有心思去执行老大给出的任务。 好在周星星有更重要的事要说，懒得和他们计较。 “那我有，听着，我们现在把注意力放在仙蒂身上……” “什么，妹妹是恐怖分子？！”细龟惊恐地说道。 “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仙蒂身上有线索，现在mike chan没消息，所以我们集中精力打听清楚仙蒂和mike chan或者和恐怖分子之间的关系，明白了吗？” 看着三人茫然的样子，周星星恨不得把警校的知识掰碎了教给他们。 “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嘛。” “仙蒂就是那个漂亮姐姐？不如这样，我挨义气，我去和她亲密接触一下……” “亲你的大头鬼！” 周星星一把揪住小弟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听着，这次的任务目标极其重要，由我，身经百战的飞虎队第一杀手，亲自上阵！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查清楚仙蒂的人际关系，平时见过什么人，聊过什么事，把底起得完完整整，一个字都不能漏，understand？！” “知道了，星哥。” “嗷！我记得仙蒂好像有个姐姐……” “对啦，”周星星鼓励地说道，“不要说我没有照顾你，细龟你去查仙蒂的姐姐，一样查清楚她的底！” “既然是姐姐的话，那她们两个的底不就一样啰？” “不一定的，她们可能不是亲亲姐妹，亲姐妹但因为父母离异，不是亲妹但离异的父母结合等等诸多原因，都有可能导致她们的成长环境产生变化，甚至是心态上的极大差异……” 周星星下意识开始指导他们一些细节，但看着他们三脸懵逼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领悟吧，散开！” 遣散小弟，周星星推了一下用来伪装的眼镜，倚在体育馆二楼的栏杆上。 他当然不会指望这几个业余人士去应对如此复杂的事件，他们只是帮自己处理一些琐事而已。 面对仙蒂这样的人物，他当然是要亲自出马的啊！ 此时，仙蒂正在一楼和朋友聊天，似乎注意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她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去。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仙蒂的眼里立马爆发出一阵光彩，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 面对这么赤裸裸的目光，周星星这个老油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意识撇开眼神，深吸了好口气。 现在的小妹妹未免也太奔放了！ 他嘴角上扬，心里得意得哼哼唧唧，摆出一张自以为最具风度的笑脸，一回头，突然愣住。 原本仙蒂的位置不见人影，他往下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楼下，偷偷关注着他们两个的周文建也是一愣，脑袋被篮球砸了都没有理会。 人呢？ 就在两人困惑时，周星星突然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别来烦我，有事自己去解决。” 周星星随手拍开，但没想到的是，这人锲而不舍地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周星星有些生气，没看到自己在找人吗？！ “你们够了喔，我花钱请你们来是解决问题，不是……噢，是你啊。” “你花钱请谁了？” 看着面前对自己笑吟吟的仙蒂，周星星一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转移话题。 “咦，怎么这么巧，你也上体育课啊？” 仙蒂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们是同班同学，不一起上课还能去哪？” “那就更巧了，我们居然是同学喔啊哈哈哈……” 在一阵尴尬的笑声中，仙蒂摇了摇头，拉起周星星的手。 “算了，你跟我来。” “啊这……我们都是学生，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嘴上说着不太好，但周星星的双腿还是很诚实地跟了上去。 “我觉得很好啊，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很刺激的！”仙蒂头也不回地说道，依旧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刺激？ 眼看他们越走越偏僻，周星星的小心脏都开始扑通扑通地跳。 不会吧，玩这么大？ 那他到底是从……还是从？ 周星星脑子在胡思乱想，根本没注意他们逐步走到了一间大办公室前。 看到办公室里的身影，仙蒂停下脚步，一脸兴奋地说道：“到了！” “我觉得还是不太好的，毕竟我们还太年轻……” 周星星艰难地开口，但等看清楚那个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他当即惊讶地张大嘴巴。 “林祥？！” 第941章 现在是了 听到周星星惊讶的叫喊，仙蒂好奇地看着两人。 “你们认识啊？” “认识，”周星星死死盯着林祥，“大名鼎鼎的林祥，港岛谁不认识？” 以前在君度酒店他和林祥、李杰都有一面之缘，当时他还感慨这两人挺英勇的。 只不过后来他身受重伤，和林祥的身份差距又越来越大，这事他就没对外人提起过。 当然，最重要的是，当时他还穿着一身飞虎队的装备，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都难说，更别说在这里将自己认出来。 因此，周星星回过神来后，他就没对仙蒂提及君度酒店的事情，免得让人以为他在攀关系。 他也是有自尊的！ 当初面对同一场困境，两人都拼了命，结果如今的境遇却犹如天差地别。 周星星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的。 他这次辞职和私自潜入学校当卧底，或多或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和林祥没关系，但看到林祥，他这股气就有些憋不住了。 “我也还记得你，周星星。” 林祥头也不抬，但周星星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对方直截了当地说出来，顿时更加惊讶了。 仿佛看到了他的表情，林祥继续说道：“当初君度酒店里你英勇负伤，我还是后来在报纸上看到报道才知道，怪不得我想和你当面道谢都找不到人，现在应该还不晚吧？” 报道？ 就那短短的一句话……对方居然就记住了？ 周星星眼睛一热。 他在飞虎队和警署累死累活都得不到上司的认可，眼前这个被他暗地里当作对手的男人如今身居高位，却依然记住他的功绩。 恍惚间，周星星突然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好在，飞虎队第一杀手的意志让他撑住，没有丢脸。 “小事而已。”周星星吸了一下鼻子，嘴角上扬，表面却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 “这种任务我一年都要执行个十次八次，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坐吧，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 “哦哦。” 周星星这才注意到办公桌旁还有站着个美女，捧着几份文件等着递给林祥。 等等，他不是在学校吗？！ 见到林祥的惊讶褪去，周星星猛然回过神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又悄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没错，他还是在学校里，不是在做梦。 前不久他还在这里和那个市侩的校长兼经理聊过。 只不过现在位置上坐着的是林祥，而不是那个金经理。 周星星把疑惑都摆在了脸上，和仙蒂坐了下来。 “那个……金校长呢？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说金经理？” 林祥接过最后一份文件，“他已经离职了，我才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啊？你什么时候成校长了？” 林祥微微一笑，当着他的面，把最后一份文件签完，递回给阿珍。 “刚刚还不是，但现在我已经买下这所学校，所以我是校长了。” “……” 周星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闭上了嘴。 他把老底都掏出来才勉强当一个卧底，而对方拿着笔签几份文件，就成了一所国际学校的老板。 人比人，气死人！ 壕无人性！ 仙蒂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既然祥哥你成了校长，那我岂不是想不来学校就不来了？” “别想了，我当校长的第一步就是整顿学校的纪律，以后上课还闹哄哄的场面不会再有。” 仙蒂瘪了瘪嘴，原本的兴奋迅速蔫了。 这时候周星星也反应了过来。 “你们认识……哦，仙蒂是特意把我带过来的？” “嗯哼，祥哥一直让我在学校里留意一个叫周星星的学生，今天早上看到你出现，我第一时间就给他打了电话。”仙蒂得意地说道。 只是周星星的笑容就变得勉强了。 “原……原来是这样啊……啊哈哈……呜呜！” 我就知道，哪里会有美少女对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大叔一见钟情的，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看着周星星欲哭无泪的表情，林祥心里古怪。 难道对方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要特意关注他？ 想了想，林祥只好开门见山。 “周星星，我让仙蒂留意你，甚至买下这所学校，实际上都是为了你。” 周星星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别开玩笑了，这学校一看就至少要好几亿，把我全家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准确来说，是十几亿。”林祥补充道。 这地方占地不算太广，而且是学校用地，不能按商业地皮的价格来算。 港岛除了商业和工业用地的地皮，其余地皮的价格其实反倒没那么夸张。 这所学校真正重要的是那群非富即贵的学生。 一年又一年，一批又一批的有钱学生进来交学费，基本上就是持续不断的现金流。 要不是临近九七，这些学生和储备生源很多都要跟着父母离开港岛，林祥要想买下这所学校都不容易。 即便如此，他也花了十几亿港币，还是现金，才打动学校的幕后集团。 “那就对啰，”周星星双手一摊，“我十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你要是想找我，花个零头就行，所以何必要买下这所学校呢？” “那如果我说，这所学校很快就会被恐怖分子袭击呢？” 周星星准备搪塞的话到了嘴边，猛然顿住。 “你在说什么啊哈哈，港岛又怎么会有恐怖分子……” “一伙在日落国屡次犯案的恐怖分子入境港岛，如果在一个星期内日落国不释放他们的同伴，他们就将在平安夜袭击一所学校，我说得对吗，周sir？” 林祥一字一顿，像是在念报告一样把这段话讲完，又突然展颜一笑。 “哦，你最近还辞职了，现在连警察都不是了。” 周星星笑容渐渐凝固，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种机密资料还是他专门从达叔那薅到的，甚至都没有对方决定在平安夜动手的情报。 而林祥一个商人，不仅知道得这么清楚，还特意花十几亿买下一所即将成为恐怖分子目标的学校…… 说实话，周星星想不明白林祥究竟想要干什么，但他很清楚，对方的目的绝对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第942章 小弟 一想到自己在面对一个心机颇深的人物，周星星这时候一改吊儿郎当的作态，谨慎了起来。 “你居然还调查过我？” “我说了，我一直在等你。” 林祥说得很认真，周星星眼神一颤，故作羞涩地摆了摆手。 “你这样说就有点太暧昧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我觉得你才是真正能对付这群恐怖分子的人。” “……” 周星星这会也没法再装作没听到了，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辞了职的小警察，不，是个连车都推不动的折堕交通警，没钱没人，又凭什么对付一群凶神恶煞的恐怖分子？” 这是实话。 就算是以前在飞虎队的时候，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让自己一个人去对付一群恐怖分子。 他想的是，自己混入学校调查恐怖分子的踪迹，然后悄悄通风报信给达叔，又或者找机会疏散学生，让自己争取到立功的机会，从而重返警队。 “但现在有一整所学校的人在支持你，难道你就不想趁这个机会向警队证明自己？” 林祥摊开手，展示了一下自己刚刚买下的学校。 “学校里的学生都是些什么人物你很清楚的，事成之后，那些领事、外交官们一定很感激那位救了他们孩子的英雄，到时候你别说是重返警队，就是骑在你以前的上司头上为所欲为都行。” 周星星瞪大双眼，他好像隐约知道林祥这是要干嘛了。 “你要支持我？”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相信你……支持一个我最看好的人，有什么问题？” 林祥再次强调了一遍，这下周星星心里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关键是，林祥这种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大人物，他完全想不出对方大费周章谎骗自己的理由。 即便他也不敢相信对方会如此信任自己。 “可我记得上次还有一个……” “你是最专业的。” 看出周星星的犹豫，林祥果断打断了他的话，“这可能是你翻身的最好机会，你确定要因为谨慎而放弃？” “不要！” 周星星脱口而出。 自己要还是个警察，他肯定不会和一个外人合作。 但自己现在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当然，身为警察的底线他还是有的。 “可我……不知道你要干嘛……要是借机和恐怖分子合作，从我这里套取警方的资料……” “你的意思是，”林祥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一个身家百亿的富豪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去和恐怖分子合作？” 周星星这会也觉得自己的猜测过于离谱，跟着笑了两声。 不过有一说一，他的谨慎确实有些出乎林祥的预料。 不愧是飞虎队第一杀手。 这样的人不容易说服，但作为合作伙伴就很让人放心了。 林祥想了想，说：“我同样是想解决这群恐怖分子，你可以理解为我需要这一份功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信。” 周星星琢磨了一下，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九成九。 虽然不知道林祥一个商人要这种功劳是要干嘛，但同样的，对方愿意如此耐心地解释，还投资十几亿，图谋的绝对不会是自己这样一个离职小警察。 真要骗自己，随便编个更可信的理由就行。 “但我也可以坦然地告诉你，我现在掌握的信息并不比你知道的多，目前我很难给你什么保证。” 林祥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说了，整所学校都会给你提供支持。” “学校里的不是学生就是老师，难道我还要指望他们帮忙对付恐怖分子？这可不是过家家，林生。” 周星星好笑地摇了摇头。 林祥这时倒是看向守在一旁的阿珍。 “把阿杰叫过来。” “好的。” 不一会儿，李杰匆匆走进了办公室。 周星星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当初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拆弹技巧就连警队都没见过，让人印象深刻。 没想到这种高手居然是为林祥工作？ “阿杰接下来这一周会出任保安队队长，学校里的保安也会替换成我的人，你们两个携手合作，一起把恐怖分子找出来，阻止他们。” 林祥话才刚说完，周星星登地站起来，快步过去握住李杰的手。 “李生……杰哥，小弟周星星，这次就全靠你了！” 周星星这会总算是有了几分信心。 林祥和李杰当时可是力挽狂澜，解决悍匪的高手！ 他当然指望不了让林祥这个富豪去拼命，但有个李杰帮忙，那也是求之不得的啊！ “客气了，呃……” “称呼我星仔就行了。” “阿星，林生很看好你，我又不懂查案，到时候还是要你多多指挥，不用太拘谨。”李杰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本来就不太看重地位年龄这些东西，如今面对一群凶残的恐怖分子，听说他们还伏击过警方，造成死伤无数，他就更不想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害了这里学生的性命。 看着李杰真诚的表情，周星星纵然一向不着调，这时候也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尽我所能，那群天杀的要想伤害学生，就只能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这倒不至于，”林祥趁机说道，“不过抓人是其次，我希望你们能优先保证学生的安全。” 周星星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 “大可放心，我早就计划好了，要是那群恐怖分子敢露头，我立马联系以前在飞虎队的队员，把人交给他们来解决。” 这种危险的事情，当然是交给专业的飞虎队啦！ 至于他？ 他现在连警察都不算，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让自己单枪匹马去对付恐怖分子！ 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突然冲进了办公室。 “我听说校长换人了……咦？” 曹达华跑得气都有些喘不上来，但看到办公室里的人，尤其是阿星也在，一时愣在原地。 第943章 很有良心 “达叔？” 周星星惊疑地看着他。 一想到达叔经常笨手笨脚，弄巧成拙，周星星连忙快走两步，将他挡住。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个帮手，可不能因为达叔，或者是重案组那些烂事给搅黄了！ “你来这干什么？” “我听说换了个校长，就急着过来看看情况啰。”曹达华随口说道。 经过上次生死之交，他从来不会把周星星当敌人防着。 “你知道的，现在那群恐怖分子一直潜藏着，要是换个不配合警方工作的校长，到时候都不知道要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 之前的校长虽然市侩，但至少愿意配合，甚至都不怎么管。 而警察办案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市民不配合，面对那些有钱有势的，你还没办法强制要求他们配合。 可一旦出了差错，市民们是不会反省的，依然会把责任归咎到警方办案不力上。 因此，曹达华就怕新校长不配合，把他们重案组的人赶出学校。 一听到他担心的是这个，周星星就无所谓了。 林祥不知道有多配合，甚至都主动提供帮助。 “那倒不会……” “这位应该就是金经理提到的重案组的曹达华警官吧？”林祥突然说道。 曹达华的目光越过周星星，看到校长的位置上坐着个年轻人，大为惊奇。 “你就是新来的校长？” “准确来说，是我把这所学校买下来了。” “那就正好。” 曹达华讨好地笑了笑，走上前来。 “这位先生，既然金经理跟你提过这件事，那你应该很清楚学校面临的威胁，为了你和学生的安全，希望你能继续支持我们警方的工作。” “没错，我们是来保护学校的，那群恐怖分子杀人不眨眼，就那几个保安，怕是自身都难保……” 一个略显嚣张的声音紧随其后。 周文建带着几个政治部探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们政治部在学校布控的人手更多，这会居然被重案组这个猪凼兜抢了先，他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但看到校长位置上熟悉的面孔，周文建咂吧了一下嘴，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咳……林……林生，原来是你。” “你认识我？”林祥好奇地问道。 “前几天在酒吧……我就在李sir后面……我们都在的。” 周文建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政治部探员虽然好像很嚣张，但毕竟不是军情五处的特工，相反，他更清楚顶级权贵和富豪背后的人脉势力有多深厚。 当时顶头上司都在林祥面前吃瘪，他这样一个注定没前途的小组长就更不敢嚣张了。 “那就是政治部的人啰……” 林祥突然露出莫名的笑容，看得周文建心里一突。 “来得正好，既然重案组和政治部的人都在，那我就直说吧……学校里没有恐怖分子，这里是学习的地方，不是招待警察的警署。” “啊？” “啊？” “啊？” 周文建、曹达华，乃至周星星都一脸懵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我可以拿卷宗给你看的，那群恐怖分子很凶残，已经杀了好几个警察……” “林生，如果你是因为之前的恩怨而感到不满，我可以道歉，但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曹达华和周文建急忙解释，但林祥毫不客气地摆了摆手。 “我警告你们，学校现在是我的私人财产，要是让我发现有不明身份的人士擅闯进来，我的保安们是不会客气的……李杰，送客。”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想到李杰大步一跨，横在他们面前。 “几位，请立即离开学校，不然我们会向警署投诉。” 周文建脚步一顿。 一般的投诉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林祥要是发动人脉，这投诉就不是他们几个小探员能承受的。 而曹达华胆子就更小了，当即缩起脖子，不敢再有所动作。 “走啦，阿星，人家不欢迎我们啊。” “哦……等等！” 周星星下意识转身跟着曹达华走了两步，猛然回过神来，回头盯着林祥。 “我是实打实交了钱来读书的，合同都还在，你总不能赶我走吧？” 林祥微微一愣，扭头看向阿珍，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纠结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还是学校的学生，但要守规矩，明白了吗？” 明白，太明白了！ 周星星顿时意识到林祥是故意的，连忙乖乖站好。 “yes，sir！thank you，sir！” 看着周星星小人得志的样子，一旁看戏的仙蒂这会都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周文建心里那叫一个气。 仙蒂当然和恐怖分子没关系，但和他有关系啊！ 他刚来就认识个这么漂亮还单纯的女孩，比在政治部当光棍舒服多了。 本来还想着一边立功，一边泡妞，情场和官场都得意的，结果现在好了，两样看上去都没了！ 周文建气不过，总算硬气地挺起胸膛。 “林生，这起案子是政治部重点关注的，你可以任性，但要是出了差错害死学生，我们政治部不会好过，你也别想轻松！” 放完狠话，面对李杰威胁的眼神，周文建赶紧带着人跑了。 曹达华看得这场面一头雾水，好在他也知道周星星至少和他还有点关系在，顿时放心了不少，规规矩矩地走了。 他们重案组本来就不是这起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就算栽了，锅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更何况，比起政治部，他现在起码还有个好兄弟可以留在学校里。 赶走一群警察和探员，周星星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林生……你玩得还真大。” 周星星苦涩一笑。 赶走查案的，那就摆明了林祥是准备独吞功劳。 可对方一个富豪肯定不会亲自上阵查案的，那压力自然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怪不得前面说得那么好听！ “我说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林祥怡然自得地笑了笑，看上去就很有良心。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很清楚，以那群恐怖分子的实力，这群留在学校的警察和探员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对方攻击的首要目标。 换个角度来看，林祥确实是同时救了他们一命。 他的心不知道有多善良咧！ 第944章 又沟又通 事已至此，周星星抱怨再多，为难的也是自己。 想明白后，他赶紧回去坐好，紧紧盯着林祥。 “林生，我了解你，你一向做事稳妥，如今如此冒险，想必是有把握的……” 林祥扬起双眉。 “你很关注我？” “废话，你都不知道你有多招惹妒忌……咳，我是说，你是很多人的偶像，自然一举一动被人关注着。” 周星星连忙改口。 “偶像，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找出那群恐怖分子的具体位置了？” 林祥表情有些古怪。 我的底气就是你啊…… “我要是知道他们在哪，还用得着花钱买下这所学校？” “那你……？” “我只知道，那群恐怖分子打算在平安夜动手，不过你可以放心，警方那边我另有安排，只要恐怖分子敢露面，那边立即就会行动起来。” “那都晚了呀！” 周星星有些着急，音量都陡然拔高。 他以前就是个警察，太清楚如今警方的行动效率了。 即便是早有准备，要想带齐人马和装备赶过来，起码都要二十分钟。 要是一般的匪徒也就算了，从那群恐怖分子之前反杀卧底，伏击警方突袭的行动来看，二十分钟都够他们将整所学校的人突突突了！ “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为警方和飞虎队争取这二十分钟。” 周星星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瞪着厚颜无耻的林祥。 他手头一把烂左轮都没有，拿命争取啊！ 眼看着自己在学校的工作完成了，林祥起身走了过来，一脸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初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我就将你记到了现在，飞虎队第一杀手，我相信你能做得到的。” 哼，真当自己还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几句话就能骗得自己去搏命？ 周星星压抑着嘴角的笑容，挥手目送林祥和阿珍离开。 一回头，就看见李杰和仙蒂两人嫌弃的表情。 “咳，”周星星板起了脸，“既然任务如此重要，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吧。” “现在离平安夜还有五天，不如到时候就提前放假，把大家送回家啰。” 作为一个殖民地，在基督教的影响下，港岛在圣诞节的时候是放假的。 不过假期是要等到平安夜当天下午放学才开始算。 提前把学生遣散回家，确实可以让恐怖分子扑空。 毕竟，虽然恐怖分子不一定会讲信誉，但他们给出的协商时间就是到平安夜为止的。 不到那天，提前动手的可能性非常小。 “我们有理由相信，恐怖分子一直在监控着学校的情况，如果贸然遣散学生，未必不会激怒他们，到时候学生全散在学校里，对我们的保护行动也是个大麻烦。” 李杰当即否决。 他还有个理由没说。 提前遣散学生，要是恐怖分子耐心地潜伏起来，那他们反而就被动了，而且还会导致林祥的抢功劳计划失败。 仙蒂年纪小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但周星星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李杰的顾虑。 或者说，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担忧。 “不能放走学生，那群恐怖分子是疯的，一有异动，鬼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 “还有，”李杰补充道，“根据道上消息，他们不仅带来了专业设备和枪械，还有分量相当可观的炸药，我们必须非常小心谨慎。” “……” 见周星星沉默，仙蒂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这位周星星同学，听祥哥说你以前是飞虎队的，既然是专业人士，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我想回家睡觉。” “啊？你很困吗？” “我无能为力啊！” 周星星双手捂着脑袋，怪叫了一声，吓了仙蒂一跳。 一开始他本来就没什么信心，刚刚见到林祥，得到了助力后他才多了几分成功的希望。 可现在听到自己行动左右为难，还随时要面对可能出现的爆炸，周星星就头疼不已。 这功劳争得未免也太难了吧！ “还有五天，你们不用着急的，我相信你！”仙蒂一边安慰，一边轻缓地拍着他的肩膀。 美女的软语温言就是不一样，周星星顿时感觉一股力量涌入心头，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没错，敌暗我们更暗，有心布置之下，我就不信还对付不了一群番狗！” 话音刚落，周星星就看见刚刚还在安慰自己的仙蒂站起来，拍拍屁股一副准备要走人的姿态。 “你要去哪？” “回家睡觉啰，为了等祥哥过来，我中午都没时间休息了。” “你……要走？” “对啊。”仙蒂一脸理所当然。 “恐怖袭击喔，你们一个两个这么专业当然可以留在这，我一个普通小女生，留在这别说是帮忙，别拖累你们都算好的了，那我还不如先回家躲几天。” 她是有点贪玩不假，但明知学校现在危机四伏，她还强行留在这看戏，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仿佛她鼓励自己的话语还萦绕在耳边，周星星深吸一口气，竖起一根大拇指。 “……醒目！正好我也要去找我的小弟，一起。” “我不打算回教室喔，我直接去找我姐，和她一起回家。” “所以我说正好。” 周星星并没有解释，而是伸手示意仙蒂先走，然后晃悠悠地跟在后头。 仙蒂挠了挠头，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找自己的姐姐萨拉。 她记得萨拉下午也是体育课，虽然这会早就下课了，但她们约好等她这边结束，就一起回家的。 只是让仙蒂没想到的是，等她来到约定好的角落时，萨拉居然在和一个身高略矮的男人抱在一起，拥吻！ 看到这么新奇又夸张的一幕，仙蒂瞪大双眼，悄咪咪靠了上去，似乎想仔细观察。 周星星喊了一声想阻止，没想到直接惊动了“如胶似漆”的两人。 萨拉和黄小龟连忙分开。 “咦，星哥，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你！”周星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自己风度翩翩，却连仙蒂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都骗不了，结果长得这么挫的黄小龟居然在这抱着大姐姐打啵？！ “我叫你去沟通，不是叫你又沟又通啊！” 第945章 嘴皮子一张 听到周星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嫉妒的话，黄小龟连忙解释。 “已经沟通过了，星哥，我已经知道谁是mike chan啦！” 说到正事，周星星眼睛一亮，当即抓住他的衣领。 “是谁？” “呃……我也不知道……哎哎哎，但萨拉认识！” “萨拉是哪位？” “萨拉是我姐姐。” “你姐姐又是——” 周星星正想质问，一回头，看见仙蒂搂着萨拉胳膊，两人亲密无间。 这下不用问都知道，仙蒂姐姐和萨拉就是眼前这位很酷的大姐姐。 “原来这位就是萨拉姐姐。” “诶。” 仙蒂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萨拉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着周星星。 “原来你就是那位被林生时刻关注着的周星星……在你面前，我就当不起这个姐姐了。” “称呼的事情，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听细龟说，你知道mike chan这个人？” 周星星从怀里掏出照片，展示出来。 萨拉仔细辨认了一下，心里更加确定了。 “mike chan这个名字我不是很熟，但照片上的这个人我熟，外号缩骨伞。” yes！ 周星星心中欢呼。 mike chan是政治部安插到恐怖分子里的探员不假，可在那群恐怖分子露面之前，政治部为什么要让卧底用学生身份伪装呢？ 所以他分析，mike chan是在成为卧底后，再被恐怖分子安插进学校的！ 也就是说，恐怖分子本身早就盯上了亚当史密夫这所学校，早早安排了人手混了进来，而mike chan就是其中一员。 这也是政治部确认恐怖分子将恐袭目标放在这所学校的原因。 只不过这人的身份后来又被恐怖分子查了出来，断了线索。 但不要紧，既然mike chan之前是和恐怖分子一起混进学校的，那就说明，只要依据这人的关系网排查，照样能查出来学校里隐藏的恐怖分子！ “太好了，那你知道他平时去哪里，又和哪些人打交道吗？” “缩骨伞，他缩起来的嘛，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天上不了一节课，现在更是直接消失，有一段时间没来上课了，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死哪里去了。”萨拉没好气地说道。 仙蒂是知道事态严重性的，她摇了摇姐姐的胳膊。 “你再仔细想一想呀，这事很重要的，人命关天。” 她都这么说了，萨拉经不住哀求，认真回忆了一下。 “缩骨伞经常不上课的，要么出学校不知道去哪里鬼混，要么就是在学校里的各栋楼四处转，至于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楼？” 周星星眉头一皱，“那他有没有加入什么帮派之类的？” “没听说过，也没见过他和班里那些古惑仔打交道。” 萨拉回答得很干脆，周星星心里更加疑惑了。 他原本以为mike chan会和那些帮会搅和在一起，以伪装身份的同时打听更多消息。 这是卧底的一贯策略，这也是为什么，周星星一进入学校就要求小弟和那些黑帮古惑仔搭上线。 但现在看来，反倒是他想岔了。 和古惑仔打交道是警方卧底的常用做法，这个mike chan的做法明显是源于恐怖分子的要求。 警察和恐怖分子的做法不一样那才正常的嘛！ 周星星陷入了思索，瞥见萨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也只好默默叹了口气。 本来是mike chan的线索断了才找上的仙蒂，可仙蒂这边明显是个误会，而mike chan的线索又失而复得…… 这弯弯绕绕的，又好像没什么进展，搞得他头都大了。 送走姐妹俩，看着周星星烦恼的样子，黄小龟缩了缩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现在办着案子呐，有事就直说啊，别到时候出事了再吱吱歪歪！” “哦，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这节课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还要不要回去上课啊？” “上课？我现在恨不得上天堂啊还上课……对了，这节是谁的课？” “好像是一个叫黄牧师的。” “切，别说是黄牧师，就是耶稣亲自来也没面子给！”周星星嚣张地说道。 …… 另一边，曹达华和周文建一群探员灰溜溜地离开学校后，不约而同地往警署的方向赶去。 政治部一般不在警署办案，但这次事关重大，为了方便行动，政治部长官皮特就带着一群手下鸠占鹊巢，就近成立了临时行动中心。 两拨人一前一后回到警署，正好遇到他们的上司在商量事务，便同时一股脑地把他们被赶出学校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这件事上，他们的立场难得一致。 而且曹达华和周文建都这么说，就显得更真实了。 曹达华的上司还在思考，政治部的皮特就忍不了了。 “这姓林的一定是在报复上次的事情……莉蒂亚，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搞定他！” 政治部不管日常警务，而莉迪亚是警署署长，找个由头就能传唤林祥到警署接受调查了。 当然，职能上是这么讲，但皮特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对莉迪亚指手画脚，摆明了是要让她去处理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毕竟，皮特要是有这份底气，上次在酒吧就强硬地把林祥带走了…… 因此，莉迪亚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把这话当回事，但也没有反驳，免得让手下看轻自己。 “我说呢，你们政治部做事一向粗手粗脚，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现在被人报复，还连累了我的重案组！”她抢先质问道。 “哎呀！” 皮特瞪着一双牛眼，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在这方面的立场不应该是一致的吗？怎么又突然反过来骂自己了？ “看什么看，阿姐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光着屁股呢！” 莉迪亚嘴皮子一张，战斗力惊人，就是不和对方讲正事。 “我看你们政治部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份，这么喜欢抢功劳是吧？行，这次我们重案组就不奉陪了！” 她把脑袋一撇，把手里的案件资料一砸，拉着一头雾水的曹达华就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一群政治部的人面面相觑。 第946章 悄悄话 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皮特人都傻了。 直到那两人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们是撂挑子不干了！ 本来重案组在这次行动中就是个辅助作用，功劳和锅都轮不到他们。 只是曹达华觉得事有可为，被软饭硬吃的莉迪亚才尝试着让他进入学校试一试。 要是肉吃不到，喝口汤也不错。 可现在不一样了。 林祥直接大手笔把学校买了下来，有权有势有理由，拒绝和警方合作，那这案子就难办了啊！ 照这样发展下去，别说是喝汤了，这锅十有八九是要扣下来的。 眼看着一桩美差变污点，精明的莉迪亚肯定是选择趁早脱身。 毕竟，重案组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辅助，他们政治部才是主要负责这起案子的…… 皮特很快就想明白，但额头也冒起了汗。 莉迪亚摆明了是不信任自己，然而，面对横插一脚的林祥，他对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信心。 当然，政治部权力还是有的，强制要求进驻学校并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如果恐怖分子并没有选择亚当史密夫国际学校作为目标，又或者是他们政治部并没有把案子圆满解决…… 那他面对的压力就真的能压死人了！ 皮特思虑得这会脸色都有些苍白。 见状，周文建是进退两难。 他本来是回来找上司帮忙的，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反而是给上司出了个难题？ “阿头，那我们现在是……？” “是是是，你自己没脑子啊，滚出去自己想！” 皮特发泄般的一通大骂把这群不省心的手下骂走，把办公室门关上，自己气得直灌水，坐都坐不住。 政治部职能特殊。 案子肯定是要继续查的，但他们要是针对林祥，就太敏感了。 尤其是政治部即将解散的当下，总部那边可不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部门，去针对一个被华夏看中的旗帜人物。 这是会成外交事件的！ 看到办公室门关得紧紧的，里面动静全无，另一边的莉迪亚却勾起嘴角，拉着曹达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让你个鬼佬整天翘着鼻孔看人！ 只是一回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莉迪亚就仿佛换了个人，满脸温柔地扶着曹达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达哥，那个姓林的有没有欺负你啊？” 曹达华这下更懵了。 不是你还很硬气地拒绝对付林祥吗？怎么这会又好像要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样子？ 好在他有着优秀的吃软饭经验。 “咳，我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样子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担心你气不过，要和他斗气。” “怎么，我连和别人斗气的资格都没有？”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莉迪亚有些惶恐，“刚刚不太方便，我只是想提醒你，这起案子看着越来越麻烦，我担心你被政治部的人推出来背黑锅……” “你在教我做事啊？” “我是不想让你失望……不如这样，我把我的副卡给你，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之后我再给你安排别的案子？” 看着一张金灿灿的银行卡摆在自己面前，曹达华双眼瞬间瞪大。 趁莉迪亚背对着自己，他悄无声息地摸走银行卡，一边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一边继续板着脸。 “阿星还在学校里，我了解他，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信他？” “我信他就好像你信我一样。” 这话说到了莉迪亚心坎里，她低头一笑，完全不见平日威严的样子。 “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一定支持你，你放心，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就没有人敢让你背黑锅。” 曹达华得意得双眉微微扬起，但很快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阿星留在学校里肯定不会是乖乖读书的，他相信阿星，但也要有能力为对方提供帮助才行…… “不行，学校就阿星一个人，孤木难支，不让我进学校……从明天开始我就蹲在学校对面，死死盯着他们！” “有魄力，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莉迪亚眼神温柔似水，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劝说曹达华放弃的做法。 “我安排几个人听你吩咐，就在警署里等你的好消息。” 曹达华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一时意气风发，伸手捏了捏莉迪亚的脸蛋。 “有你支持，我什么案子办不成？” “不是我选择支持你，是你值得让我支持。” 两人说着悄悄话，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同时扭头看了过去。 皮特手里抓着自己的外套，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们如此亲密的姿态，像是看到了什么梦魇一般，惊魂未定。 “咳。” 两人连忙站好，还掩耳盗铃般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一声不吭跑过来干什么？”莉迪亚不悦地说道。 “我……我……” 皮特像是想把刚刚的场景从自己的记忆中删除，却连带着他过来这一趟想说什么都给忘了。 过了一会，他深吸一口气。 “我想起来了，上头说了，亚当史密夫国际学校在你的警署管辖范围内，无论如何，你都有责任保证学生们的安全。” “切，我上头还有个西九龙总区，你有种就去找他们啊，在我这里吱吱歪歪什么？”莉迪亚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学校在她的辖区内是不假，但她的警署本身就又属于西九龙总区下的一个分区警署。 一般来说，这种大案子都是总区，乃至警务处总部来处理的，根本轮不到她这里。 就因为皮特贪功，不想让和他同级别的警署插手，才会落到她这间警署办案。 但无论如何，身为警署署长的莉迪亚级别也不低，双方更是没有统属关系，自然没必要给皮特面子，去按照他的吩咐行动。 皮特也明白这个道理，即便在这里吃瘪，他还是硬着头皮迎上莉迪亚的目光。 “你这话就留着给老顶讲吧，别忘了，你的老相好还等着捞功劳呢，不想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至少也要帮我监视学校的状况。” 莉迪亚一顿。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曹达华的位置，好在皮特似乎并没有听到刚刚他们决定下来的行动。 “那你呢？” “我？” 皮特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当然是想办法搞定那个姓林的，我可不会让他破坏我的案子。” 第947章 堵车 大埔。 即便是当了好几年的和联胜龙头，即便是自己的地盘换到了更为富庶的荃湾，东莞仔还是喜欢偶尔回大埔逛一圈。 他是在这里的屋村长大的，不好好读书，一直跟着大埔黑搞走私，卖药丸。 可以说，这边的山里村里的情况，他比那些办事磨蹭的警察还熟悉。 村里的事情有族老和村长处理，只要他们不乱插手，和联胜在这的地位就非常稳固。 事实上，和联胜在大埔经营多年，和村里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 这也是为什么，林祥和王一飞合作的地产项目会那么顺利地得到各个屋村的支持。 除了实打实的利益之外，这份东莞仔和大埔黑两代人联手打下的名望也功不可没。 因此，从地产项目在大埔开建那天起，东莞仔就时不时回到这里。 既是坐镇场子，让那些宵小不敢乱伸手，其实也是维护这份关系。 林祥和王一飞是大人物，和底下这些村子打交道，自然还需要个帮手。 只不过，等地产项目陆陆续续建成，再加上批发市场的出现，东莞仔突然发现，这些以前极其难缠的村民突然变得很好说话了。 甚至于，为了一条北上的公路，能主动规划出用地和路线，就为了能更靠近他们村子。 也是，大埔地广人稀，光是沿路建些饭馆、旅馆之类的，能从那些货车司机身上赚不少钱了。 有脑子有资本的，再在村里开发一些山野间的旅游项目，那钱就和白捡的一样。 要知道，港岛中心地带人都住得太拥挤，有钱的往外跑，没钱的自然就只能在这些山野里玩一玩了。 以前村里敌视资本，有名有姓的那几家房地产公司又喜欢囤地不开发，他们自己想搞，连条路都舍不得修。 有人帮忙修路了，一开始大家还担心其中会不会有古怪，但现在？ 恨不得大老板多赚钱，把路都铺满整个大埔！ 当然，林祥修路是为了方便抬高大埔几个楼盘的价值，以及为了批发市场运转。 一箭双雕，但不包括为村里服务。 即便如此，尝到甜头的各个屋村总算是想明白了要致富先修路这道理。 东莞仔都听说了，有几个村子打算集资，修一条路把这几个村子和林祥修的主路连到一起。 请的工程队都还是林祥留下的。 看着大家变得这么积极，东莞仔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当上龙头，又跟着林祥见识过许多正规生意的运转后，他是越来越理解为什么林祥会主动退出和联胜，甚至要求和联胜及时转型。 这年头还在街上混的，是真的没前途了。 “老大，前面好像堵车。” 小弟的一声轻呼，将后座的东莞仔惊醒。 东莞仔皱眉看向前方，果然，一整条双车道此时都被一辆辆车堵住，一眼都望不到头。 而隔壁出来的车道又十分空旷，像是能跑马一样。 东莞仔眼里的疑惑更甚了。 大埔本身就不是热门地区，来往的车辆不会太多，车道基本上都是够用的。 他之前来过这么多次，就没遇到过这种状况。 “去前面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故了。” “好的。” 副驾驶的小弟下车，小步快跑冲到了前头，过了一会，他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脸色焦急。 “老大，前面是一群警察封锁了路，说是要检查过往车辆，检查完才能进去！” 警察！ 听到这个词，东莞仔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 “有没有说是在查什么案子？” “说是在查一起连环杀人案，闲杂人等一律都要接受检查。” “放屁！他们要查案就查出大埔的人，我们是现在才进去的，和杀人犯有什么关系？” 开车的小弟当即不满地喊了一声。 他说的也没错，警方这动作太奇怪了。 东莞仔脸上阴晴不定。 帮派天生就和警察不对付，但到了和联胜这种体量，双方更多的是井水不犯河水。 帮派杀人犯事了，假模假式给警方交个人，基本上对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警方不可能不知道大埔是和联胜的地盘，这时候这么大张旗鼓地封锁大埔，又不透露一点风声出来，其中代表的信号可远比封锁本身更严重。 再加上这借口这么奇怪…… 东莞仔这个龙头也不是白当的。 不到一会，飞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大埔出入的几条公路都被警察封锁了，我刚刚听说你要过来，所以先通知你一声。” 大埔的路本来就不多，即便是现在多修了许多路，但进出大埔的主路依然只有那几条。 警方把这几条主路一堵，山路和海路或许还能走，但开车就别想过去了。 听到事态这么严重，东莞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没有打听到警方的目的？” “他们说是调查连环杀人案……” 那边传来走动的声音，过了一会，飞机沉静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但同时也变得压抑了些。 “但我看了一下，当地警署不让插手，来的全都是总部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警察，防得很死，我怀疑里面还藏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听到飞机并没有被这种简单伎俩蒙骗过去，东莞仔总算是放心了一点。 “好，你继续查，我现在想办法走山路进大埔。” “嗯，我派人去接你。” 挂断电话，东莞仔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拨通林祥的电话，而是下了车，让司机在这等，和另一个小弟爬过栏杆，直接走向路边的山岭里。 他对这边熟，翻过山，再走一段小路就能到一个村子里。 靠近路边的村子都不会穷，到时候他要找人帮忙，或是等飞机安排的司机过来都很方便，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第948章 空气抓人 前两天下过雨，山路泥泞，崭新的皮鞋踩在上面瞬间沾满了泥点。 翻过一座山岭后，东莞仔喘了两口气，低头看向裤腿上的污渍，有些气恼。 虽然他不至于有多娇贵，但自从他当上龙头后，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好在，他站在山岭上往下看，已经看到了村里围起来的一片片菜圃。 “老大，飞机哥安排的司机可能还要十分钟才能到。” “没事，”东莞仔摆了摆手，“我们下去休息几分钟就行了。” 港岛的山高不到哪里去，两人沿着土路往下走，很快就走进了村里，看到村民们围在一棵树下，好几辆警车把村口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等等，警车？！ 东莞仔瞪大双眼，隔着一段距离在人群里搜寻了一番，看到了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拿着几张大图片在说些什么。 隐隐约约，他看到了自己模糊的样子。 就在东莞仔惊讶愣住的档口，一个穿着便衣藏在人群里的警察看了过来，见到他如此与众不同的打扮，顿时眯起双眼。 “喂，那边那两个人，在那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突然一声喝问响起，几名警察立马注意到了东莞仔和他的小弟。 当然，这也惊醒了东莞仔，他当即反应了过来。 东莞仔是和联胜龙头，现在情况一片迷雾，他要是被抓进警署，帮会群龙无首，到时候谁要是针对和联胜下手，那就糟糕了。 当然，也不排除某些人就是想这么做的。 “我不能被抓，走！” 沿着来时的山路，两人拔腿就跑。 见状，一众警员纷纷呼喊着冲了过来。 “别跑！” “快，抓住他！” “别让他们跑进山里！” 但奈何，刚刚那声喝问来得太早，他们和东莞仔隔得距离太远。 警察们虽然人多势众，但等他们赶到山脚下时，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领头的陈家驹皱起眉头，左右各看了一眼。 “你们绕着山两边搜，大嘴，你去马路那边守着，看有没有人下山。” “好。” 看着一众警员散开后，陈家驹迈开腿沿着山路走了上去。 山路被踩了两遍，各种脚印凌乱不堪，但又一直沿着路径，没有丝毫偏移。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往周围观察了一圈，对情况了然于胸。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没有跑远，该说不说，你们胆子还挺大，居然想杀个回马枪。” 静—— 山林里一片安静，只有陈家驹刚刚调侃的话在回荡。 一阵冬风吹过，树丛被吹得飒飒作响，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但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依然坚定地站在原地。 “你们要是不出来的话，警察就要将包围圈收缩过来，到时候你们想跑都跑不掉——” 就在这时，旁边的树林里突然扑出来一道人影。 陈家驹连忙往旁边闪开，然后一脚踢在那小弟的小腿上，双手再顺势一扣，就将人给制住了。 后头准备跟上的东莞仔顿时一惊，连忙冲上前，一脚逼开陈家驹，把自己的小弟救了下来。 对方猜得没错，山这么大，一群警察散开搜索，最薄弱的往往反而是他们上山的这一道口子。 看着追上来的就只有一个人，但稳妥起见，东莞仔并没有选择动手惹出动静，而是静待他过去。 结果没想到这警察居然这么敏锐，察觉到他们并没有走远。 僵持不下，东莞仔只好选择尽快解决他。 这次就更没有想到，这警察的身手比他的嗅觉还要厉害！ 思虑间，东莞仔和小弟一左一右，又和面前这个警察来回交手了几个回合。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拳脚很硬，这是个高手！ 特么的，自己还在担心警方的包围圈，照这么下去，他们两个都要被这一个警察给收拾了！ 东莞仔感觉头皮发麻。 他看着这警察平平无奇，结果手上的动作没一下是简单的，以一敌二都好像还留有余力。 只是一个愣神，陈家驹突然抓住他的破绽，一肘逼开小弟，一记擒拿手精准命中，死死钳住他的关节。 “哎哟——” 小弟还想救下大哥，但听着东莞仔的痛呼，一时犹豫了起来。 关键是，他突然觉得，他这时候再上似乎也没什么成功的可能！ 就在小弟纠结时，陈家驹反手拧住东莞仔的手臂，然后推了过去。 小弟连忙接住老大，一脸懵逼。 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东莞仔揉了揉手腕，同样茫然地看着陈家驹。 陈家驹只是平静地拍了拍手。 “你们走吧，还有，这次警方是故意针对……你们的，小心一点，别被迷惑了。” 东莞仔有些错愕地张了张嘴，但这会后方传来警方合围的动静，他只好把疑惑藏在了心里。 “大恩不言谢，兄弟以后要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 丢下一句感谢地话，两人赶紧沿路下山。 过了一会，大嘴带着一群警察姗姗来迟，满脸困惑地四处张望。 “人呢？” 陈家驹看着这一群警察。 这次是联合办案，除了好兄弟大嘴，其余警察他一个都不认识。 “没看见，不过这里树这么茂密，估计是藏里面了，快带大家去找一找，别让人跑了。” “哦哦。” 大嘴下意识就想按照他的吩咐行动，但别的警员就没那么听话了。 虽然这山茂密，但往来上下的路就那么几条，那两人躲着又有什么用？总不至于飞下山吧？ 最好的方式，明明是打倒陈家驹再沿着这一路下山！ 还别说，这么一想，他们就看到了地面凌乱的脚印和痕迹，即便其中大部分都被他们刚刚给踩坏了。 “等等，这地上这么乱……该不会是你陈家驹打架打输了，被人溜走了又不好意思说？” “喂，你说什么呢！”大嘴气愤地喊道。 陈家驹拦住他，面对嚣张的警员，反而无所谓地笑了笑。 “是又怎样？” 那警察狠狠地戳着陈家驹的胸口，“那就是你玩忽职守！” “玩什么啊？” 陈家驹的脸色突然一变，拍掉他的手。 “这案子没头没尾的，什么情况都不说就让我们来抓人……抓什么啊？用空气抓人吗？你们这么卖力就去追，反正我是不奉陪了！” 第949章 还有些骄傲 东莞仔肯定想不到一群警察自己反而是内讧了，但下山后，他更不敢逗留，绕着村子往外继续走。 与此同时，他赶紧拨通飞机的电话。 情况太不对劲了。 他们被通缉，可明明飞机就在大埔里面，安然无恙地接电话，而警方却封锁在路上，仿佛就是在蹲他自己一个人似的。 种种怪异，让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飞机，你在哪？” “喂喂，哦，是你啊……我在哪？我在批发市场！” 电话那边似乎很嘈杂，不仅是飞机听不清他的话，东莞仔都难以辨认，传来的声音里究竟哪一句是飞机说的。 “发货到货都是有时间的，晚一天还行，可这么拖下去那就是要出大问题的啊，我们还做不做生意啦？” “别特么废话，批发市场从建成到现在，有一分钱亏待过你们吗？都特么给我安静一点，不然到时候一分钱也不给你们！” 飞机吼了一嗓子，这才把人给镇住。 “你那边什么情况？”东莞仔好奇地问道，怎么听起来飞机那边并不比自己轻松？ “还不是那些死差佬。”飞机大声抱怨。 “封路封了一早上，才过了两三辆车，来往的很多货都堵在市场里面出不去又进不来，那些批发商就着急了呗。” 大埔批发市场最大的优势就是时效。 南下港岛中心，或者北上深城，最慢都只需要一个白天，因此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喜欢把送货时间卡得很死。 这是优势，可一旦出了问题，带来的连锁麻烦也不小。 东莞仔深深皱起眉头。 “听着，我好像被警察盯上了，我不排除他们也会对你们动手，小心一点。” “先抓外围的你不抓我……这是什么道理？” 飞机正大声笑着，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一大群警察凶神恶煞地将这个批发市场包围了起来。 “他们来抓我了，我跑不掉，你赶紧想办法离开大埔，找——” “那谁，把电话挂了！” 随着一阵动静，手机最后嘭的一声，彻底没了声响。 东莞仔阴沉着脸，紧紧捏着手机，小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走，不能留在大埔了。” “拿我们现在去哪？” 东莞仔顿了顿，突然看向远方。 “去佐敦。” …… 等东莞仔绕山路逃出大埔，再赶到佐敦，已经是半夜了。 但这会的佐敦依然非常热闹，他一穿过酒吧的隔音门，里面强劲的音乐让他的心脏隐隐激动了起来。 冯华一直守在门口，看到他出现当即迎了上来。 “祥哥在楼上等你，跟我来。” “好。” 酒吧里比较暖和，赶了一天路的东莞仔脱掉西装外套，松开衣领，神情放松了不少。 酒吧一如既往的热闹，就说明这里并没有出事。 该说不说，佐敦的这间酒吧现在隐隐有了和联胜总部的姿态，只要这里不出事，大家就不会太担忧。 甚至于，即便是全港岛的帮派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没人敢踩进来。 或者说，踩不进来。 这就是佐敦给东莞仔带来的安全感。 而这份安全感，在他见到林祥后达到了巅峰。 “祥哥。” “看起来有些狼狈啊。” 看着他的打扮和表情，林祥调侃了一句，随手递过一杯威士忌。 “先缓口气，不用着急。” 杯子里的冰块泛着五颜六色的光，东莞仔狠狠灌了一大口，细细感受着激烈的酒液在胃里翻腾。 “有人要搞我们。”他沉声说道。 “可我听说，除了大埔，其他地方一点事都没有。” “……” 东莞仔沉默。 他想一天都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总感觉对方肆无忌惮，又好像很谨慎一样。 他抬起头，看着林祥沉着的脸庞，心里突然有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们会不会是忌惮你？” “忌惮我？” 林祥一愣，一下子都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警察针对的明明是东莞仔和飞机，又怎么会是忌惮他呢？ 真要是忌惮他，警方根本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动手。 “没错。” 东莞仔却越琢磨越自信。 “他们在大埔抓人，但也只是局限在大埔，就是不想把事情惹得太大，估计和联胜有谁在大埔，他们就会抓谁，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就是收到消息，故意在蹲我。” 大埔人多地少，地方又穷又落后，甚至很多港人都不知道大埔在哪。 而大埔警署的级别更低，随便来个分区警署都能越区办案，他们半句怨言都说不出来。 封锁大埔，除了一些穷鬼村民，就是林祥的批发市场会受到影响。 “批发市场是祥哥你的产业，但受阻碍本质上不会伤筋动骨，我们这些和联胜的人和你又关系密切……这么看来，这反倒很像是在给你的一个警告。” 听着东莞仔的分析，林祥抿了一口酒，心里信了几分。 帮会和警方一向是互不干扰，严格来说，是警方在放任帮派活动。 因为即便处理了这个帮派，留下的权力真空会斗得更厉害，反而会将港岛惹成一团糟。 港英政府不在乎罪恶，只在乎稳定。 现在大张旗鼓地抓捕和联胜龙头和堂口老大，远的不说，警方负责人未必能承受得住上官的诘难。 除非，这位负责人本身就是接受了上官的授意行事。 这样的人物不可能浪费心思和精力去对付和联胜，但对付林祥就显得很合理了。 “看来还是我连累了你们。” “他们是想利用我们要挟你，我也不知道是该感到荣幸还是好笑了。”东莞仔无奈地说道。 要是没有林祥的因素，警方估计就是全副武装地杀到他的家里，半夜里把他从床上拉起来的那种。 现在，就因为被波及，警方还要特意等到他前往大埔的时候铺下天罗地网…… 这么一想，东莞仔突然有些骄傲。 嘿，他这也算是鸡犬升天了！ 第950章 我真的要走了喔 东九龙总区警署。 “我说过了，我就是一个正经商人，那么一大摊生意明摆着在那，你们要是有证据就直接控告我，没证据，抱歉，多余的话我只会等到我的律师到了才说。” 隔着一道玻璃，陈家驹双手抱胸，冷眼盯着房间里的飞机。 旁边的董骠有些头疼，看到时间来到深夜，他揉了揉眉心，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长舒一口气。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陈家驹一动不动，声音僵硬，“想办法编出一些证据，然后冲进去把人揍一顿？” 董骠一滞，抬头看向得意爱将冷漠的背影。 “总比你差点和手足打起来好啊……再说了，那些神仙斗来斗去和我们凡人又什么关系，他们只是想要个交代而已，不会出事的。” “要交代就让他们自己来找，反正我干不出胡编乱造这种事。” 陈家驹依然坚持自己的底线。 按照上级的命令把人抓了，他可以去执行。 让他去查和联胜和飞机的底，他也完全不介意，毕竟这是个货真价实的超级大黑帮。 可没有查到关键的证据，他是绝对不会因此而强行控告飞机的。 说起来也奇葩，这和联胜居然一点可以操作的借口都不给他留， 当然，不是说和联胜完全没有不合规的生意，相反，帮派里依然还有很多灰色产业。 只不过这些灰产和真正的黄赌毒还有很长的距离。 黄，都是一些杂志小说；赌，路边的麻将馆而已；毒，除非把酒和香烟列为毒品，不然找不出任何涉毒的东西。 再加上一点走私生意，这正经得完全不像是一个黑帮！ 陈家驹也很无奈。 如果能在对付黑帮的同时又能争取一份前途，他当然不会介意。 可现在要是让他强行扣押飞机，那他就是助纣为虐，完全违背了他当警察的初衷。 就在两人各自思索时，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 董骠找到个由头，当即大声说道：“是谁在查案的时候还带手机，懂不懂规矩？” 然后他顺着铃声，看到了正在掏出手机的陈家驹。 “谁这么晚了还找你？你的女朋友阿美？” “不是。” 陈家驹抿了抿嘴唇，扭头看向玻璃窗里大咧咧打哈欠的飞机，在骠叔探头过来的同时收起手机。 “我有事出去一趟。” 董骠一脸惊讶，“这时候？” 陈家驹没再解释，捞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在离开警署之前，他站在门口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警署气派的大门和警徽。 曾几何时，他做梦都想踏进这里办那些大案要案。 可如今却因为一纸调令，就要眼巴巴地跑过来替权贵办一件糊涂案。 当时听到行动计划，他激动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陈家驹用力搓了搓脸，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 他一路驱车，但并没有拐向传闻中的和联胜总部佐敦，也没有开往文祥集团的产业。 而是慢慢驶进一个显得有些陈旧的小区，最后停在一栋楼的后门前。 下车后，陈家驹瞥了一眼藏在阴影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人还对自己点头示意。 居然这么放心自己？ 陈家驹心里嘀咕，走进楼里一路抵达天台。 在昏黄的灯光下，陈家驹找到了独自眺望远方的林祥，莫名的，他感觉对方笔直的背影居然像一杆枪。 陈家驹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古怪的想法甩出去，走了过去。 “你说好不好玩，我听说很多卧底和上司街头的时候就喜欢约在天台，当时看到短信我都吓了一跳。”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林祥嘴里叼着的烟抖了一下，笑容古怪地扭头看着他。 “你说得还真没错，我当卧底那会就喜欢和上司约在这里。” “……” 陈家驹愣住，呆呆地张着嘴巴，脑海里顿时有了几百个念头。 良久，他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林生真是幽默，我差点就信了。” “那我下次演得好一点。” 陈家驹笑着笑着，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见鬼，那一瞬间他居然不由自主地相信了这鬼话！ “说吧，你这么晚了还来找我……不是策划着什么大阴谋吧？” “那你还来？” “好奇害死猫嘛。” 林祥伸手取下嘴里的烟，按在柱子上熄灭，缓缓吐出一口烟，被风吹散。 “东莞仔说有个警察放了他一马，我派人查了一下，发现是你，多谢了。” 这…… 陈家驹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他预想过林祥会提起这事，但觉得对方的关注点应该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现在林祥直接道了声谢，他要是承认，那就变相承认了自己今天的玩忽职守。 可要是不承认，他总觉得怪怪的…… 陈家驹撇了撇嘴，他才不信像林祥这种大人物会这么“知恩图报”。 “这种话就不必多说了，我只是单纯看不过眼，和我放走谁没有关系。” “一样的，”林祥随意说道，“你放了他一马就是帮了我们，和你有什么目的没有关系。” “嘿！” 陈家驹笑得有些无奈。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认，但如果你半夜约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那我听完了，可以走了吧？” 陈家驹作势要走，林祥只是转身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戏谑。 “我真的要走了喔？” 陈家驹走了两步，还没听到挽留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林祥又点起了一根烟，看他回头，还特意伸手示意了一下。 陈家驹紧紧抿着嘴唇，突然大步冲了过去，把他的烟抢了过来。 “你别吸这么多烟了，小心得肺癌！” 林祥无所谓地笑了笑。 陈家驹是个老警察，深夜却被自己一条短信就吸引过来了，心里没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在处理完这点想法之前，陈家驹舍得走才怪。 只是他抹不下脸，和一个传闻中的黑老大合作。 不过林祥还是决定给他留一点面子。 “那在你走之前，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的计划，一起铲除警队里的蛀虫？” 第951章 山雨欲来 叮！ 陈家驹的双眼顿时亮了一瞬。 他本来就是因为不满警队某些高层滥用私权的行为，才想着过来林祥这边试一试。 即便他心里连自己期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听到林祥这么一点拨，他立马就有了主意。 没错，他不是和黑帮同流合污，而是借他人之手铲除警队蛀虫！ 再说了，整个和联胜确实很干净，说是黑帮都有点对不起黑这个形容词了。 林祥又是实实在在的规规矩矩的普通富商。 他，陈家驹，一位胸怀正义感的警察这是为了保护普通市民的利益和安全，去和警队里的黑警作斗争。 这故事拿来拍电影都能过审！ 不过这是林祥的计划…… 陈家驹琢磨了一下，他当然不介意铲除蛀虫，但也担心林祥借题发挥，从而污蔑好人。 “蛀虫……对于坏人来说，好人也可以是蛀虫，你又要怎么确定谁是蛀虫？” “你不是说了吗？”林祥笑着说道。 “你看不过眼，那就把你看不过眼的那些都列出来，看看哪一个才是最大的蛀虫。” 这么好？ 陈家驹心中大喜，但旋即又犹豫了起来。 看出他的矛盾，林祥露出一丝疑惑。 “那么，你觉得谁在指挥这次离谱的抓捕行动？” “咳，我。” “我的意思是，指使你指挥行动的那个。” “咳，我的上司骠叔。” 林祥顿了顿，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骠叔之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想，我应该没办法从他嘴里直接问出来。” 陈家驹有些不好意思。 但董骠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去过一线，又坐过办公室，各种事都门儿清，宁愿自己背锅也不可能把上头的人供出来。 甚至于，陈家驹怀疑骠叔那都不一定还留有痕迹，让人有机会追查出这位阿头。 林祥皱起了眉头，他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可以藏得这么深。 没错，在得知被人针对后，林祥的第一想法，就是把这个幕后黑手挖出来。 指挥警方行动，十有八九会有一位警队的高官在操纵。 如果这位高官是受人指使，说实话，林祥不觉得可以，或者说，有必要藏得这么深。 除非，对方就是针对林祥的主谋！ 只是无论林祥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最近究竟是得罪了哪位警官。 政治部的皮特？ 不可能。 先不说他们之间的矛盾有没有到这种程度，但政治部职能特殊，根本没有权力指挥警务处的其他部门。 或者说，政治部调动警员辅助，一定是因为某件真实存在的大案，而不是一位长官的私心。 皮特本身的级别又不算特别高，没有利益和上下级关系，根本指使不了董骠做到这种程度。 林祥很是无奈。 以他对和联胜的规划，把飞机捞出来并不难。 可如果查不出主谋，对方隔三差五给自己使点绊子，也够他心烦意乱了。 该说不说，对方选择针对和联胜和批发市场，虽然并不致命，但确实让林祥有些无可奈何。 “对了，你的计划是……？”陈家驹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 林祥瞥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陈家驹有种对方在埋怨他的错觉。 “我的计划就是等你说出几个名字，然后我们里应外合，把搜集到的证据送到廉政公署那里去，现在好了，卡在了第一步。” 不是错觉。 陈家驹默默低头。 “飞机还在警署？你们没有怎么他吧？”林祥突然问道。 “没有。”陈家驹连忙说道。 “我们没有证据，只是打算连夜突击审问他足足48小时，耗着而已。” 连续审问48小时也够折磨了…… 林祥继续思索了一阵。 与其让他出手解决这次麻烦，然后像个木头一样等着对方再一次行动，他肯定宁愿先委屈一下飞机。 “48小时后我要看到人，另外，大埔不能再继续封锁下去了。” “没问题，本来这次目标就是抓捕东莞仔和飞机，封锁大埔只是个顺势而为的借口。” 陈家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但好在林祥提的要求都是他正好希望做到的，自然顺势就答应了下来。 毕竟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即便是有证据，不仅掰不倒那位警队高官，还容易连累自己和骠叔。 但有了林祥的支持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他还能称得上是有功。 区别就是这么大！ 陈家驹不是个迂腐的人，他又不是在做坏事，只是让自己得到更好的对待而已。 因此，他就是脑抽了，也不可能拒绝借势而为的。 当然，他不拒绝，那也还要林祥愿意才行。 “林生，恕我冒昧，那你……打算做些什么？”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陈sir。” 林祥突然变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你查出幕后黑手，把证据都挖出来后，你就知道我打算做什么了。” 那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了？！ 陈家驹瞪大双眼，关键是他确实没办法要求太多，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祥离去的背影。 下楼后，守在楼道口的李杰和冯华好奇地往林祥后面探看了一下，没发现陈家驹的身影。 两人莫名地对视了一眼。 “走吧。” “哦哦。” 三人回到车上，随着车子缓缓启动，冯华看到现在都快天亮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 同样跑了一天的李杰眼神依然锐利，见状，他调侃着问道：“要不要我来开一把？” “不用，这一会就到家了。” 透过后视镜，冯华往后看了一眼。 “祥哥，你要是想休息可以先眯一会，我可以开得稳一点。” “不用。” 见林祥神色如常，冯华反而有些忧虑。 “祥哥，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些差佬在大埔搞搞阵？” “那要不你去把那些警察打跑？” 冯华一滞，闭上了嘴。 林祥收回眼神，心情实际上并没有如他表现的那么随意。 他心里当然有一些值得怀疑，也有能力做到这种程度的目标，但在获得确定性的证据之前，怀疑始终只是怀疑，做不得数。 所以他刚刚对陈家驹的不满并不是故意的，而是实实在在，他心里急切地想要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他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第952章 计划成功! 话说两头，陈家驹在天台上吹了一夜的寒风，等到天亮，他才晃悠悠地开车回到东九龙警署。 回到那间临时的联合办公室，明明已经亮了一整晚，里边却还是很热闹，跟菜市场一样。 陈家驹好奇地走了进去，发现骠叔身边站着个比他年轻不了多少的男人，笑眯眯的。 而整个办公室还围满了人。 “骠叔，怎么这么大阵仗？” “家驹，你回来得正好。” 骠叔满脸笑容，看上去并没有被昨晚的事情所影响，而是顺势拉过他。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九龙总区的黄启发总督察，专程过来支援我们这次行动的。” 黄启发？ 陈家驹双眉一扬。 虽然他们所处的警署隔得有点远，但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当然，指不太好的那种。 主要是黄启发一直都有流传其背后关系深厚，明明坐在办公室里却能屡破大案，短短几年就连升三级，从见习督察升到了总督察。 对这种关系户，一直在前线拼命的陈家驹自是看不太起的。 这也就算了。 但现在，诬陷别人的一次行动，调动骠叔，以及各个警署的警员也就算了，这会居然还如此不要脸地安排一位总督察过来。 说是支援，怕是监军！ 在陈家驹眼里，他甚至开始怀疑，黄启发背后的支持者说不定就是那个构陷和联胜的幕后黑手！ 陈家驹嘴上勾起一丝戏谑的微笑，用力握上了黄启发的手。 “我听说黄sir在西九龙随便干干都能平步青云，何必来趟这种浑水？” 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但语气里那股轻蔑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董骠脸色微微一变。 他当然知道黄启发背后不简单，正是如此，他才不敢轻视对方。 “黄总督察……可是来帮忙的，家驹，难道你就是这种态度来对待手足的吗？” 董骠语气含怒，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客气。 不过陈家驹毕竟是亲自带出来的手下，言语间也在点醒他，黄启发的级别够高。 要是对方借题发挥，陈家驹接下来可不会好过。 陈家驹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颊肌肉抽动，正准备松手，暂时服个软。 却没想到黄启发的另一只手突然盖了上来，还很友好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不过我听到大家都在流传我是个吉祥物，去到哪，哪里的案子就能轻松解决，所以就过来看看，陈sir不会连这个也介意吧？” 陈家驹有些发懵，董骠趁势拉开两人，笑呵呵地扶住黄启发的手臂。 “黄sir胸怀宽广，怪不得能平步青云，这样，我来亲自给你讲讲这次案件的重点。” 黄启发一口应下，但回头看见陈家驹还站在原地。 “陈sir不一起吗？我听说他可是位得力干将，亲自在一线抓捕罪犯的。” “家驹……” “那就一起吧，正好可以给你讲一讲当时的场面。”陈家驹突然说道。 虽然语气僵硬，但至少比刚刚的态度好多了。 董骠心中大感安慰。 家驹办案卖力是真的，但那牛脾气有时候也是真头疼。 三人回到办公室。 董骠倒是第一时间想开口，但嘴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而愣着，有些不知所措。 见状，陈家驹讥讽地哼唧了一声。 诬陷别人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骠叔纯属自找麻烦！ 却不成想，董骠一瞥，直接把他拉了过来。 “家驹对现场的情况比我熟，让他来说最合适了。” “嗯？！” “我警告你啊，消极工作还没什么，要是把那些神仙得罪了，我和你都要去守边界。” “边界也不错，很多人在那偷偷摸摸干走私的。” “守蒲台的边界啊！” 蒲台岛是个孤岛，面积还挺大的，就是位于港岛的南端，想查走私也得有船，像陈家驹这样的陆警去到哪估计就只能抓老鼠了。 陈家驹撇了撇嘴。 他们现在要是敢动飞机，到时候得罪的就是林祥，照样好不了。 看着黄启发一脸憨厚的模样，陈家驹突然心生一计。 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不敢乱插手，但神仙的小弟可以啊！ 让黄启发去对付飞机，横竖都和他们没关系！ “咳，是这样的。” 在骠叔惊讶的眼神中，陈家驹走出一步，从桌上抽出一份只有两页纸的卷宗，递到黄启发的手里。 “飞机，和联胜在大埔的话事人，我们盯着这个帮派已经很久了，尤其是大埔，走私情况非常……隐晦，一直没有任何头绪，所以我们想趁着龙头东莞仔前往大埔的时机，将两人逮捕，然后再仔细搜查拷问。” 陈家驹斟酌了一番，还是没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了一通。 好在，黄启发立马理解了他这话里的意思。 “这……没有证据就把人抓回来，应该不符合规矩吧？” 符合规矩就不会抽调他们这些人来干了。 陈家驹心里腹诽。 当然，他们都是警察，肯定不会给自己留下漏洞。 “当然有证据，像占道经营、非法使用管制武器、斗殴、恐吓他人等等罪名，我们都有充分的证据。” 陈家驹越说越没底气，“加起来应该够判他半年了……如果他忘记请律师的话。”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骠叔，家驹，飞机的律师到了，他要求和这起案子的负责人沟通。” “……” 大嘴茫然地看着突然沉着脸的两人，“那……要回复他吗？” “……” 两人对视了一眼，尴尬得不行。 “这样……” 黄启发突然笑着站了出来，拍了拍手里的卷宗。 “我刚来，就让我去会一会这位律师，顺便了解一下情况……我怕有些疏漏，就麻烦两位在一旁提醒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没问题！” 陈家驹和董骠瞬间活了过来，精神抖擞地比了个ok的手势，等黄启发背对他们，两人又立马轻轻击了个掌。 祸水东引计划，成功！ 第953章 搞得这么大 审讯室。 飞机被熬了一宿，好不容易等到董骠离开可以眯一会，就又被人叫醒了。 要不是看在来人是帮会的律师，他才忍住没发火的。 即便如此，这会他也是满脸不爽。 “陈律师，我看那些差佬这次全是违规操作，我要告他们回来！” 陈律师低头阅读飞机和几个被抓回来的小弟的笔录，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另有隐情。 “可以，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为什么？” 律师凑过来，轻声说道：“这是林生的意思。” 飞机双眼顿时一亮。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不。” 听到外面有人进来的动静，陈律师扭头看去，同时快速说道：“你在这里待得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利。” “哦？这也是祥哥的意思？那我可以放心了呀！” 三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领头的陈家驹听到了飞机的后半句话，当即调侃道：“你还在这被关着，就这么自信自己不会有事？” “你们关了我一天了，屁都没放一个，我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面对关押自己的差佬，飞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陈家驹嘿嘿一笑，并没有逞口舌之快，而是选择把位置让开。 黄启发当先一步，直接坐到了飞机对面。 “我是西九龙总区重案组的黄启发，也是这起案子的负责人之一，听说你们要找我，有什么事就说吧。” 黄启发？ 飞机隐隐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过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张脸。 那他就懒得细想了。 “没什么，就是听说几位警官一直在忙，找个机会让你们休息一下而已。” 刚刚飞机还想着反告一把，但既然林祥让律师传达他应该继续待在警署的意思，他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飞机谁都可以不信，但就是不能不信林祥。 当初他和东莞仔是最早选择投靠林祥的，如今也证明了这个决定正确无比。 不过也有些声音在传。 东莞仔坐拥最肥厚的荃湾和龙头位置，而他飞机却只能守着个鸟不拉屎的大埔，给批发市场当保安，待遇天差地别，有人偏心！ 传着传着，就连东莞仔都隐晦试探过要不要提升一下飞机的待遇。 飞机脑子一根筋，但想得也最清楚。 他以前打打杀杀，以为靠拳头和拼命就能上位。 可现在等他真正当上话事人，管理手底下一大帮人，才渐渐明白——当老大，脑子最重要。 别的不说，光靠他自己这脑袋，十辈子都不可能当上个话事人。 而现在却既当上了话事人，风风光光，又有了最适合他的生意，光明正大赚大钱，下半辈子都不用愁。 究竟是谁的提携才给了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飞机心里门儿清。 林祥就是让他跳火坑，他都觉得其中绝对是有理由的。 更不用说，他身边现在还有位律师。 看着飞机吊儿郎当的样子，有心立功的董骠心里气急。 他也想不明白，对付一个黑老大，一向嫉恶如仇的陈家驹怎么就突然变得缩手缩脚的，搞得自己现在这么被动。 “喂，飞机，不要以为你把手尾处理干净就可以得意，我告诉你，你一时是古惑仔，这一世都是古惑仔，不是穿着西装打领带就能甩得脱的！” “董骠！你在这说这么风光话又有什么用，我那时候工厂一间间倒闭，去街边摆摊又全被你们以影响市容扫干净了，我要搵食，不到街上混难道等你养我啊？扑街！” 飞机突然拍桌而起，怒气冲冲地指着董骠。 他这话还真不是编的，那会正是港岛经历经济衰退的时候，而警队腐败横行，欺压民众。 他们这些底层年轻人要是不抱团取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下水道里了。 这也是为什么，飞机会如此敬重拉他一把的林祥。 董骠完全没想到飞机会突然发火，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审问室外值守的警察都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被陈家驹拦下。 “没事，说话大声一点而已。” 陈家驹瞥了一眼董骠。 骠叔是他的长辈，他不好说些什么，但吃点亏对对方长期居于高位的心态有好处。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会完全坐视不管。 送走警员，陈家驹上前，用力按住飞机的肩膀。 “有天大的委屈也不是你打架斗殴的资格，那些被你打的人就不委屈了吗？坐下！” “呵，还是陈sir说话有水平。” 飞机再次变脸，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寸头坐了下来，姿势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 “不过斗殴我是不认的，你们别想用这种话术坑我。” 陈家驹适时站到一旁，把对话的权力交回给黄启发。 黄启发晃悠悠地翻开卷宗，当着飞机的面扫了一眼。 “但你斗殴的事实存在，证据确凿。” “无论有何证据都好，那是你们警方和法院要沟通的事情。”陈律师突然说道。 “我申请为我的当事人保释。” “不可能，现在还没到时间呢”董骠连忙插话道。 “那我申请48小时后的保释。” “这……” 董骠顿时为难了起来，只好求助地看向黄启发。 他们现在还没搞到能真正入罪飞机的罪名和证据，要是让人被保释走，之后要想再抓回来审就更难了！ 看到他眼神中的殷切，黄启发皱眉沉吟了一下。 “我们警方准备起诉他走私兼贩毒，规模太大，情节恶劣，不允许保释。” “啊？” “啊？！” 这话一出，别说是董骠了，连看戏的陈家驹和飞机都瞬间愕然。 不是，不用搞得这么大吧？！ 董骠这会更是头都大了。 上头让他找个罪名处理飞机和东莞仔，他找不到，也只能急得自己头疼，不敢滥用职权。 因为他知道，一旦告不倒飞机，最后倒霉的绝对只会是他自己。 而黄启发倒好，他们纠结了一整天，结果他一开口就是这么大！ 陈律师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黄启发。 “黄sir，警方办案是要有证据的，你怎么能乱按罪名在我的当事人身上！” 面对律师的威胁，黄启发镇定地回应道：“我们当然有证据。” 第954章 有点极端 陈律师死死盯着黄启发。 “证据呢？” “不能出示给你们看。” “那就让我保释！” “不能保释。” “我一定看到证据，不然就去投诉你们！” “证据很重要，就算被投诉我们也不可能给你看，你就让他在看守所里乖乖等着被起诉吧。”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但面对异常强势的黄启发，陈律师一时半会根本反驳不了。 在港岛，律师一张嘴当然能辩倒很多警察束手束脚。 但那是建立在警察还愿意按照规矩办事的基础上的，毕竟没几个警察愿意牺牲自己的前途。 可黄启发现在就摆明了不讲规矩，咬死有证据，陈律师就不可能证明一份不存在的东西不存在。 当然，他也没想过要证明。 陈律师和黄启发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心中有数，但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怒容。 “好好好，西九龙总区的黄启发是吧，我一定会好好招呼你的！” “随时奉陪。” 黄启发嘴角上扬，仿佛赢了一场世界大战。 眼看律师收拾东西准备走了，飞机愣了愣，但旋即回想起了刚刚律师的嘱咐。 对啊，他是要继续蹲看守所的，现在不正中下怀嘛！ 飞机强忍住仰天大笑的冲动，假惺惺地拉住律师的手。 “陈律，难道你这就要走了？那我怎么办啊？”他颤声说道。 陈律师长叹一口气。 “是我对不起你，回去后我一定禀告……嗯嗯啊啊，你放心，这些死差佬绝对没有证据的，到时候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不能露出任何马脚，让他们……” “哎哎哎！律师，请你立即离开这里！来人，把他拖出去！”黄启发着急地大喊。 那几名警员再次冲了进来，直接拉住律师往外拖。 “不能——让他们找到证据——坚持就是胜利——！” 陈律师带着尾音被硬生生拖了出去，见状，飞机脸色黑得跟块炭一样。 “呵，原来这就是我们交税养出来的好警察，居然这么嚣张地构陷一个良好市民……你们等着，要是躲过这一劫，我豁出去不要命也要找你们算账！” 飞机哪知道黄启发的底细，是真的以为对方拼了命都要害死自己，这时候不直接扑上去给他一拳都算克制的了。 面对满脸怒容的飞机，董骠和陈家驹都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分，目光闪烁，微微脸红低下了头。 而站在他俩面前的黄启发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你能出来再说吧……把他关回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见他！” “你%￥^@*#￥！” 等飞机被带走后，审问室里转瞬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董骠犹豫地说道：“黄sir，我们查了一整天都没能撬开飞机的嘴，更搜查不到任何明显的证据，你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太……自信了？” “对啊，他们做事很谨慎的。”陈家驹紧跟着劝道。 “要是能抓到龙头东莞仔还好说，就飞机耿直的性子，我不觉得和联胜会把什么机密资料交给他来保管。” “还有24个小时，不如这样，我们先查个一天，要是没料，我们就把人放了，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黄启发突然冷笑了一声，盯着飞机刚刚离去的方向。 “董sir，陈sir，你们放心，我就没见过身家清白的古惑仔，这次我亲自出马，赌上我们这身衣服，我也要把他们这些蛀虫送进监狱！” 说完，黄启发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大步离开，留下董骠和陈家驹两人面面相觑。 喂，要赌就赌你自己，他们的警装也赌算什么啊！ “哇，骠叔，你说上头会不会太过分了，居然让一个总督察干出这种事来？他们究竟是图什么啊？” “我怎么……” 董骠脱口而出，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硬生生把那个名字憋了回去。 “我怎么知道那些大人物的想法，问我又有什么用？” 见没套出话来，陈家驹暗中撇了撇嘴。 “依我看，这个黄启发行事肆无忌惮，估计是接到了什么指示，一定要入罪飞机，才敢这么强硬。” 董骠赞同地点了点头。 拿一个总督察和一个帮会话事人来拼，从哪方面来看都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也就只有那些高层间的博弈，因为背后藏着更深的利益纠葛，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董骠级别也不低了，此前对这些事也是有所耳闻，但直到今天，他才亲眼看到。 甚至是，亲身经历…… 董骠心里都有些慌了，明明自己是来卖个好的，结果被牵扯进了一摊浑水，甩都甩不脱！ 担忧之下，董骠求助地看向陈家驹。 “家驹，你说他会不会有点太极端了？” 陈家驹好笑地扭头看着他。 你一个极端人还有脸说别人极端？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当初一口应下的时候多爽快，现在知道惹上麻烦了？” “你别得意，当初你也没有拒绝，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切。” 陈家驹哼了一声，并没有反驳。 当时虽然确实不了解实情，但也是听说上头有大案派下来，他立功心切，于是一口答应了董骠。 这份私心就是事实。 而等陈家驹发觉这桩案子有多棘手后，林祥之所以一条短信就能把他吸引过去，除了当初哑巴爆炸案的恩情，更多的也是因为他想及时止损。 至少不能让自己太被动，成为某些大人物随意拿捏的工具。 “黄启发来势汹汹，那就让他和飞机狗咬狗，我们没有后台，一定不能插手。”陈家驹沉声说道。 董骠一愣。 他很想说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后台，但这是临时的，他心里也没有信心对方会给予他和黄启发一样的待遇。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 “怎么，你还想立功啊？” “我当然想，你不想？可那也要有机会才行啊……” 董骠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旁边一直默默关注他的陈家驹双眼一眯，悄悄注意了起来。 博弈的事情他不需要管，他目前只需要专注在挖出幕后黑手，以他和林祥的交易，自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绝对不会出事。 因此，关键还要看骠叔…… 第955章 两人的心照不宣 离开审问室，董骠心事重重，径直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 把门关严实后，他又拉下窗帘，把某个默默关注自己的视线隔绝在外。 与此同时，一旁的收音机缓缓流淌出轻缓的音乐，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做完这一切，董骠才小心翼翼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按照记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等了一会，电话接通了，传来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喂？” “是我，董骠。” “我知道，但你应该也知道，没事不要找我。” “我明白，不过现在来了个叫黄启发的，巴拉巴拉……” 像是倒苦水一般，董骠一股脑把黄启发刚刚在审问室的所作所为讲了一遍，仔仔细细，一点细节都没留。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有些意外。 “黄启发？这是谁？” “呃……是西九龙重案组的总督察，你……不知道？” “好像听说过，不过不熟。” “他不是你派过来的？” 惊讶之下，董骠直接把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显然结果不言而喻了。 这不仅没有解除董骠的疑惑，还让他更为惊讶。 那黄启发到底是在干嘛？ 就为了一个古惑仔，自爆？！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电话里的男人沉吟了一下，倒是犹豫着没有直接反驳或肯定。 “既然这个黄启发是来针对飞机的，那就是友非敌，你不用管他怎么做，做好自己的事情。” 是友非敌……但你自己又不知道？ 董骠挠了挠头，实在没搞懂这些大人物的想法。 但他自己的烦恼是一点没少。 “不过黄启发把事做得这么绝，我现在很被动，跟着他，太冒险，不跟他……我还能做什么？” 电话那边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他要董骠做的，现在全都被黄启发强行接了过来，还做得更绝，甚至都不用他付出任何代价。 他只能猜测，会不会是那几个盟友见他办事不力，才把黄启发派出来。 那他肯定是何乐而不为。 可董骠这边，不让他们做点什么，那不就显得自己更加无能了？ “这样……你去找那个叫东莞仔的，用你的方式处理他。” 思索间，董骠眼神闪烁了一下。 “东莞仔……我明白了。” “好好做事，我会看在眼里的。” 挂断电话后，董骠熟练地把通话记录删除，拿着手机在手里转悠。 他又不是陈家驹那个愣头青，会被一两句允诺就昏了头。 现在局势扑朔迷离，自己这边乱七八糟的，面对的对手却始终稳坐钓鱼台，连面都没露。 他心里已经有了退缩的念头，起码不能让自己交代在这了。 有了决断后，董骠当即从书桌上翻出一份昨晚就送过来的情报，拉开办公室的门。 而刚好，陈家驹站在门口，举手摆出要敲门的姿势。 “你有事找我？” “对啊。” 陈家驹立马回答，但睁着一双牛眼，好一会都没再开口，好像在思考要说些什么。 “哦，是这样的，黄sir把飞机的案子接了过去，所以大嘴让我来问问你，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 大嘴这时候正在一旁拿着水杯接水，听到这话，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了过来。 董骠狐疑地看了陈家驹一眼，反手把文件拍在他的胸口。 “喏，刚收到消息，东莞仔出现在了佐敦。” “哦？” 陈家驹表情一僵，翻文件的手都有些抖。 这时候还让他去动东莞仔那不是自相残杀吗？ 而且还是在防护严密得像警察总部的佐敦，怕是自己脱层皮都带不走这人！ 好在，董骠这时也有了阳奉阴违的念头。 “这次不用太拼，这样，你带着大嘴他们几个去看看，有机会没机会……都别乱动，明白了吧？” 有机会也别动？ 陈家驹愣了愣，心照不宣地和骠叔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乐了。 陈家驹敛了敛嘴角，招手呼唤几个熟悉的弟兄，呼啦啦地出了警署。 他和大嘴开一辆车，其余人再开两辆车。 车上，陈家驹看了一眼骠叔给的情报，上面罗列了几个东莞仔最有可能的藏身地，其中，有一间酒吧的名字被重点标注。 他拿起对讲机。 “去佐敦，兄弟们，这次不用这么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每次就家驹你最冲动，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怕是没什么可信度唷。” “哈哈，那行，这次我不上，你们都不准上哈！” 三车人都是些老兄弟，不像是在临时行动中心那里那么压抑，大家有说有笑的，也不着急，直到傍晚才翻过半个九龙赶到佐敦。 陈家驹干脆带着大家在这吃了顿晚饭，一群人跟个流氓一样，晃悠悠地走路靠近那间闻名已久的酒吧。 如往常一样，几人绕着酒吧散步般地走了一圈，对附近地形情况了然于胸后，就找了个街角的牛杂档坐了下来。 正好看得到酒吧的情况，又能避免他们几个大男人扎堆出现显得太扎眼。 这时候酒吧已经对外营业，街上热闹非凡。 从外望去，酒吧的霓虹灯招牌几乎要照亮这半天的天，闪闪发亮，嚣张无比。 这年头，这种酒吧基本上就是藏污纳垢的代名词。 无论是查案，还是顺路，陈家驹都喜欢在酒吧转一圈，总能得到点收获。 而一般酒吧也很识相，低调一点，尽量不让警方注意到。 像天祥酒吧这样的，陈家驹都还是第一次见。 “这酒吧这么嚣张，难道西九龙区的警署就没想过来查一查？” “你以为没人查？可查了的要么莫名其妙离职，要么就反过来被查，锒铛入狱，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对天祥动手了。” “这也太狠了吧。” 几名警察闲聊着，看着酒吧外面排起的长队，表情莫名。 他们说的查可不是来这转一圈，而是翻个底朝天，把厕所水箱都翻开来查一遍的那种。 但针对天祥酒吧的警察，确实最后都没几个落下好下场的。 身为警察，他们对这种强权确实没什么好感。 但另一方面，说实话，在港英政府统治的这几十年里，这种事并不罕见。 只是一般权贵也不会花心思去经营一家酒吧而已。 听到他们的讨论，陈家驹用手肘戳了一下大嘴。 “你们别乱说，是那些警察既查不出酒吧的问题，又自己身有屎，反过来被揪住痛脚而已。” 第956章 坐足十辈子牢 陈家驹把这话一说完，顿时尴尬了。 他现在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明明是自己心怀鬼胎，却跑去查飞机，还什么都查不到。 要不是他够憨，没收钱就来办事，不然这案子结束后，光是这一堆违规操作就能让他去守边界了。 大嘴他们就更憨了，完全是被骠叔和陈家驹带过来的，并不知道内情。 不过一间酒吧能够被百般针对还屹立不倒，那确实是够风光。 “那这酒吧厉害啊，经营策略、背景、资金，各方面都没一个差的，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都这样了，那靠什么赚钱啊？” “这你就不懂了，那些大老板来这谈个生意，随随便便漏一点就够酒吧老板赚的了，哪用得着在酒吧上赚钱。” 大嘴一脸懂哥的模样，仿佛自己成了在酒吧里喝酒抽雪茄的大老板。 陈家驹笑了笑。 “那你知道酒吧的老板是谁？” “呃……我又没来过这里，西九龙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知道，文祥集团的老板林祥嘛。” “知道就好，所以别在这乱嚼舌根，跟个长舌妇一样。” 陈家驹警告式地提醒他们。 和这些权贵巨富扯上关系是最麻烦的，而他们这些警察却又往往能从各种案件中牵扯到这些人物。 比如陈家驹自己，没这次案子，估计一辈子都等不到林祥给他发短信。 但现在，就因为一时贪功就被卷入了旋涡里。 他还听说过，有些涉及金融、商业的警察，就因为牵扯过深而被调查， 甚至入狱。 即便陈家驹他们知道东莞仔目前就藏在酒吧里，但这会也不能冲动。 不是那么好惹的。 几名警察纷纷应和，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之前不知道，调侃两句也就算了，现在清楚了还傻乎乎地往前冲，真当他们是陈家驹？ 几人一边吃一边聊，姿态放松，神色悠闲，饶是牛杂摊老板走了几圈都没看出异样。 但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笛突然从街头爆起。 几人连忙回头看去。 不到一会，一辆辆警车横冲直撞，呼啸而来，停在了酒吧的门口，其中甚至还夹杂着好几辆冲锋车。 警车上冲下来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绿色的军装外套着防弹衣、头盔，手里拿着防爆盾，表情严肃得仿佛是要上战场。 不到一会，偌大的酒吧就被警察重重围住。 港岛警察没有武警，只有类似于半军半警性质的飞虎队，也就是介于武警和特种部队之间的特警队。 以往，军装警拿着这身装备，基本上就是不亚于恐怖袭击或大暴动的严重事态了。 看到这一幕，陈家驹目瞪口呆，嘴里的牛杂都还没嚼就被他匆匆咽了下去。 吊，这是要变天啊！ …… 家里，林祥坐在客厅沙发上，他第一时间就接到了电话，甚至还不止一个。 “藏毒？我知道了，把客人们都安抚好，见到搜查令就让他们搜，叫律师过来盯着他们，不能给他们栽赃陷害的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不要冲动，山鸡，你让大家冷静下来，乖乖配合，还有，这几天给大家放几天假，工资照发，等元旦后再回来开工。” “……” 接连几个电话接完以后，林祥长舒一口气，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夜之间，几乎像是掐着秒表一样精准，他名下和文祥集团的诸多产业同时被遭遇了警方各个部门的搜查。 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借口，五花八门，不知道林祥底细的，估计都要以为他是什么叛军首脑，独揽大权准备发起叛乱了。 前天大埔出事，林祥还天真地以为那幕后黑手是在忌惮，才没有波及到其他地方。 直到这一刻，对方突然发难，才证明他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就在这时，林祥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看到穿着一身睡衣的余文慧轻走到自己面前，脸色凝重，把手机递了过来。 “是阿珍的。” 林祥一顿，拿起电话。 “是我。” “林生，一位自称是商业罪案调查科张警司的人强行进入了公司大楼，出示了一份……疑似搜查令的东西，要求带走公司的电脑。” 阿珍有条不紊地说着，故意不提她已经核查过对方身份的事情。 如此一来，林祥就是下达任何指示，事后都可以以被阿珍误导作为理由摆脱责任。 一般情况下当然用不到这种话术，这还是林祥第一次听到阿珍如此严肃，可想而知现场情况有多恶劣。 林祥面沉如水，整个人严肃得可怕。 “把电话给他。” “林生……” 阿珍有些着急。 这其实是她在商业课上学到的伎俩。 通过中转的方式，待会她哪怕是带着保安包围这群警察，最后也不会牵扯到林祥。 但如果让林祥亲自和警方沟通，那责任就很难撇清了。 本来是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但阿珍刚刚同样收到了其他地方遭遇警方搜查的消息，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集团总部……很可能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堡垒。 被警方这么折腾，一旦真让公司各类资料都被警察带走。 换成是家上市公司，估计第二天股市一开盘，那股价能直线跌到底！ 即便如此，文祥集团保不住客户和合作伙伴资料的消息传出去，他们在港岛的信誉也是要崩盘的。 因此，阿珍宁愿牺牲自己，也要选择和这些警察对抗到底。 林祥的语气缓和了些。 “没事，让我来和他说，天塌不下来。” 听到这话，阿珍因为措手不及而惊慌的内心，瞬间安宁了不少。 她美目一横，像是一把匕首一样伸到那位张警司面前。 知道电话里的是林祥，张警司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嘴唇。 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动手，就是想打个措手不及的同时避开直面林祥的问题。 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给撞上了。 当然，最让他没预料到的，还是这个秘书的强硬，硬生生用各种理由挡着他们，争取了一通电话的时间和机会。 “喂，林生，我是……” “张sir，我相信你的身份不是假的，因为我的秘书肯定已经核实过。” “那就太好了……” “但我现在很怀疑你的目的。” 张警司得意地笑了笑。 “林生，我们是按照规矩……” “冤枉我的人比我更清楚我有多冤枉，张sir，你心里很清楚，我的公司查不出任何问题。” 张警司一愣，笑容逐渐维持不住。 “林生，威胁警方是……” “我知道，你肯定是想着法不责众，这么多人同时搞搞阵，你只是手续上出了纰漏，责任最后怎么都落不到自己头上。” 张警司咽了口唾沫，瞥了一眼阿珍的方向，转个方向，说话的底气都弱了几分。 “你就别为难我了，我……” “枪打出头鸟，我只针对你，我保证，我会请足一百个律师，从头到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审判你的每一个表情，逐字逐句审查你说过的每一个字，把你，把你儿子，把你儿子的儿子送上法庭，坐足十辈子牢。” “……” 张警司喘着粗气，低头不语。 “那些权贵一向是没事收你入袋，有事就摆你上台的，你应该见识过不少了，好自为之，张sir。” 第957章 撇清关系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张警司面如死灰，半天都没有动作。 他听得出来，林祥的语气是认真的。 最让他难受的是，对方一句话都不让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又不像陈家驹，认识林祥，可以为自己留后手。 现在，张警司骑虎难下，完全慌了神。 他当然可以一路走到黑，带齐警员，扣下这个女秘书和这些保安，强行带着这里的电脑和资料。 但林祥要是没被彻底打倒，随后而来的报复也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警司能承受得住的。 可要是让他现在掉头走人，丢了脸另说，指派他过来的幕后老大也不会放过他。 横竖都是死！ 当然，后者顶多让自己丢了这身警服，林祥的威胁威力显然要更强一些。 张警司有些动摇了，只是碍于脸面，又不敢什么都没做就走人，怕不好交代，才磨磨蹭蹭着半个字都憋不出来。 不过看着手里的手机，他还是知道要还回去的。 阿珍没再收到林祥的指示，但看着张警司铁青着的脸庞，若有所思。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变脸，对着手下一群保安大手一挥。 “把这群警察赶出去，出事了我负责！” 保安们一愣。 但他们都是李杰从和联胜的精锐小弟中挑选培养的，一家生计都靠集公司养着，对林祥忠心耿耿，自然不会漠视阿珍的话。 他们当即抽出警棍，并没有冲动地挥舞，但围拢过来的气势丝毫不减。 一群商业罪案调查科警察还穿着西装，哪里料到一家公司的保安有着如此凶煞的气质和作风，被镇得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他们手里有枪，要是真发生冲突，保安们也讨不了好。 但为首的张警司却仿佛看见了曙光。 “好好好，你们居然敢冲击警队！”张警司佯怒喊道。 “希望这个后果你们是真的能承担得起，我们走！”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看了阿珍一眼，眼神里饱含感激。 这是救了自己一命啊！ 阿珍才懒得管他呢，送走这群瘟神，一场危机消弭，她感觉自己都有些虚脱了。 很快，林祥询问情况的电话回了过来，她把自己的处理方式说了出来。 林祥沉默了一会。 “你做得很好，我暂时回不了公司，那边就全权交给你来处理。” 阿珍也有些沉默。 这样的临危受命代表的意义就太沉重了，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信任，以及……权力！ 实际上，阿珍在公司的职位相当于总裁助理，而不是刚刚张警司认为的秘书。 作为总助，在集团内部几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程度。 只不过平时余文慧将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才使得阿珍的地位并没有显现出来。 现在有了林祥这一句话，绝对没有人再敢忽视她的存在！ 挂断电话后，阿珍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露出笑脸，大方面对一群保安，和值守公司的职员。 “林生和余小姐很满意大家今晚的表现，辛苦了，在场所有人这个月的奖金都翻三倍！” 在众人爆发的欢呼声中，阿珍的脸庞转瞬变得坚毅。 “但公司现在面临的情况依然恶劣，所有保安即刻起分成两班，24小时保护公司，一只苍蝇都不准进来！” “还有，所有电脑都要记录在册，每日确认一遍，重要资料24小时都要有人值守！” “是！” 才刚吃下甜枣，一群保安和职员激动得连困意都彻底没了，嗷嗷叫着要和公司共存亡，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 阿珍嘴角上扬，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发号施令……其实也没那么难嘛！ …… 另一边，林祥对阿珍的表现自是非常满意。 他本来是想第一时间指示阿珍赶走张警司的，只是中途又插进来李玟龙询问情况的电话，才耽搁了一会。 结果阿珍自己就把事情给解决了，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助理的能耐，就是她的牺牲有些大。 当然，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应对这些人的突然发难。 手机在林祥手里转个不停，就和他的思绪一样纷乱。 对方来得他太快太急，而他名下的产业又太多。 即便他能确保这些产业规规矩矩，没有任何问题，不怕他们来查。 但其中带来的损失，尤其是脸面，或者说，声誉上的损失，本身就已经沉重打击到了集团的基础。 要不是集团绝大部分项目独立自主运营，现金流充足，光是这一下就够他伤筋动骨了。 果然够狠！ 过了一会，余文慧接完电话，从天台走了进来，顺势依偎在林祥怀里，看上去有些无助。 “爸刚刚又来电话了，他说有些客户急忙忙要和他撇清关系，想到了我们，担心我们没经历这种风暴……” 余文慧其实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她父亲公司的股东居然私下联系她，要求她和林祥断绝关系，免得波及到他们。 换句话说，收到消息的各路人马，除了自家人，基本上就没有看好林祥的！ “连累伯父了。” “这种承受不住压力的关系不要也罢……阿祥，我永远都会支持你的。” 林祥搂着余文慧，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并没有回答，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第958章 一个名字 佐敦。 面对如此动静，街边的人们都纷纷赶来，将整条街塞满，迫不及待地看热闹。 “我早就知道这间酒吧有古怪了，你看，这些差佬这么大阵仗，那问题肯定很大！” “得了吧，大婶，前几天你还说想让自己的女儿进去当服务员，看能不能捞个金龟婿呢。” “瞎说！捞金龟婿是冲着那些贵客去的，和酒吧有什么关系？” “阴功啰，这是藏了多少革命党才能惹来这么多巡捕喔。” “阿爷！这个年代已经没有革命党啦！也没有巡捕！” “什么？革命失败啦？” “革命成功啦！” “啊？成功回归啦？” “……你开心就好。” 当然，鲜少人知道政治部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反共，直到政治部解散，以及港岛回归后，这种事情才从明里暗里渐渐减少。 但在这些看热闹的市民眼里，现在的情况已经让他们觉得酒吧的问题起码是不亚于藏了一群恐怖分子了。 挤开人群，陈家驹一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警察凶神恶煞地冲进酒吧。 稍有阻拦，立马就是棍棒伺候，都让人搞不清楚究竟哪一方是兵，哪一方是贼。 随后，酒吧里不断有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走出来，大声抱怨着接受一层又一层的检查，最后无奈离开。 他们又不是傻子，警方这么大阵仗突袭酒吧，肯定是铁了心要查这里的。 他们就是再不爽也不可能给自己惹麻烦。 等这些客人散了以后，出来的就是酒吧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头蒙着黑布，锁着手铐，被押着上了警车。 一直吵闹到深夜，最后酒吧大灯突然熄灭，大门被贴了封条后，整条街的动静才随着警车的离去而消停。 留下陈家驹一行人面面相觑。 要变天了…… 陈家驹愣在原地，事态已经严重到让他脑子一片空白，表情甚至都有些木然。 “家驹，家驹？” “哦哦，你说什么？” “我是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大嘴问道。 “要不要去问问这路人马是哪的，说不定东莞仔被他们这样稀里糊涂地抓了呢？” 这伙警察肯定不是从他们临时行动中心派出来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意外。 不过港岛警署这么多，很多时候确实会出现这种乌龙，通报一声就行。 只是来之前陈家驹让他们不要冲动，都是一帮兄弟，哪能听不出他想摸鱼的心思。 那找东莞仔的事情就没必要这么着急了，或者干脆假装不知道东莞仔被抓，能混好长一段时间了。 “不，”陈家驹下意识地摇头，“你们继续盯着酒吧，我要先回警署一趟。” 丢下兄弟，陈家驹几乎是靠着本能一路开车驶回警署，速度比离开时快多了。 等进了办公室，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我要干嘛？ 但更让他意外的是，这都深夜了，董骠那间临时办公室却一直亮着灯，透过遮掩掩饰的窗帘，还能看到个走来走去的影子。 好奇心驱使下，陈家驹顺手捞起一个纸杯，小心翼翼贴在办公室门上。 里面的动静透过纸杯放大，总算是让他从音乐声中隐约听到说话的内容。 “……我明白，但现在搞到这么大，很难收场的喔。” “我知道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但毕竟都是同僚，既然行动了，大家互相配合也能更好一些……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好，我明白的……” “……” “扑街！到时候衰的还不是我！” 一声喝骂响起的同时，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拉开。 来得太突然，陈家驹这次就措手不及了，只来得及接住掉下的纸杯。 看着他俯身低头的动作，董骠沉着脸，心里顿时更气了。 上面脾气古怪难伺候。 下属又是一股牛脾气，意见比动过的脑子还多，整天要人帮忙擦屁股。 每一个顶用！ 骠叔怒气上涌，这会看路过的蚂蚁都不顺眼。 “你这时候跑回来干嘛？”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嘿嘿。” 陈家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想问问你，这么晚了还留在办公室打电话，打给谁啊？” 他看出骠叔是在上头那吃瘪了，所以干脆直接趁这个机会问出口。 董骠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眯起了双眼。 “看来你也知道今晚的事情了？” “那群警察当着我的面把酒吧查封了，我想不知道也难。” 陈家驹耸了耸肩。 他倒是希望自己没看到，可以当没事发生。 但现在麻烦都已经怼到他脸上，再说不知情就太自欺欺人了。 董骠往外扫了一眼。 偌大的办公区里还是有几个警员在值守的，甚至听到他们这里的动静，正好奇张望着。 董骠长叹一口气。 “进来吧。” 陈家驹连忙丢掉手里的纸杯，走进办公室。 关上门后，董骠仿佛卸下自己的防备一般，用力揉了揉自己写满疲惫的脸，让自己看上去振作一些。 “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但家驹你要知道，我是在保护你，这些事你了解得越少，你才会越安全。” 看着骠叔认真的样子，陈家驹要说心里不受触动肯定是假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骠叔，那些人行事如此嚣张，说不定林祥其他产业都受到波及，乃至文祥集团总部！” “不用说不定，他们已经对那动手了。” 陈家驹一愣，心中惊诧万分。 “他们这是想干嘛？居然毫无预兆地动一家百亿大集团？！” “我怎么知道他们发什么颠，一会说不知情，一会说都是朋友，跟精神分裂似的。” 董骠双手一摊，满脸无奈。 陈家驹心中更疑惑了，当然，这反而帮他继续从骠叔这里套话。 “那不就对了，骠叔，这些大人物个个心怀鬼胎，现在把麻烦搞得这么大，警方公器私用的新闻估计明天就传遍全港岛了，我们撇都撇不清啊！” 董骠心虚得眼神一缩。 “那倒未必的……” “我看是一定！你再想想还被关在这里的飞机，你真以为林祥不知道？” 陈家驹的声音越说越响亮，“他故意不出面而已！” “到时候他要报复，第一个遭殃的绝对是我们这些小警察，尤其是你我两个人，七十年代的时候你经历过不少的，四大探长凑到一起也出不了半个愿意帮下属的，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拼搏半辈子的努力化为乌有？” 董骠脸色阴晴不定。 他当然还可以赌林祥彻底被打倒，从此一蹶不振，自然没法再报复回来。 但这已经是之前的想法了。 今晚这么多操作违规的行动，一旦被揭发，率先领头的他立马就会处于风口浪尖。 刚刚上头那语气敷衍，显然已经是准备让他去背黑锅了。 即便是没有林祥的报复，面对警务处内部调查的他，不死也要脱层皮，甚至在牢里度过余生都不奇怪！ 董骠沉吟了一会，心里渐渐有了决断。。 “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做？” “我需要一个名字。” 望着陈家驹突然认真的表情，董骠态度松软了下来。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曾迪容？” 第959章 收不了场 距离平安夜还有一天。 赛马会顶层贵宾厅。 身为港岛金融巨头之一，丁蟹在如今欣欣向荣的股市里混得是风生水起，如日中天。 甚至那些大家族，都要奉他为座上宾，寻求指导。 对于一向高傲的他而言，这更是让他信心膨胀，整个人意气风发。 趁着今天休市，他这个赛马会贵宾，难得一早过来，打算消磨一下时光，也顺便和那些以往高高在上的权贵联络一下感情。 在吧台小酌两杯，丁蟹和友人聊得兴致正起，余光一瞥，居然让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出现在门口。 “你们聊着，我去见个人。” 顺着他的目光，几人都看到了那人，纷纷出言调侃。 “哦豁，你现在是真厉害了，连见利忘义的机会都有了。” “苟富贵，勿相忘啊，阿蟹！” “忘不了，忘不了的。” 丁蟹咧嘴一笑，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李二少，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一大早就过来……寻欢作乐？” 他前不久才和这位李家二少接触过，据说还是李老先生的指示。 港岛第一大家族！ 丁蟹心中豪气万丈，这会说话的语气都有些轻佻。 李二少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酒杯，手摇摇晃晃，酒水都快要洒出来了。 “那也比不上你……别人是宿醉不醒，你一早来喝两杯就晕了头，看来是兴致太高，高到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冷眼说道。 丁蟹一愣。 看到李二少直接把不善的表情摆在了脸上，他晕乎乎的头脑冷静了一些，但同时又有些羞恼。 他的朋友们还在后面看着呢！ 即便隔着这么远，他们的对话根本传不出去。 “二少，我丁蟹白手起家，搏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我不敢担保自己有多颖悟绝伦，但我亦不觉得有谁能压我一头！” “你算老几？”李二少毫不客气地说道，看到有人过来，他像是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 “算了，我今天没心情，也没空陪你玩，滚一边去吧。” 丁蟹还想说些什么，他一招手，就看见拐角走出来几个人。 他定睛一看，瞳孔顿时一缩。 曾凡安盛略带不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转而看向李二少。 “你哥呢，怎么没来？” 李二少看了一下他们这几个人。 曾凡安盛就不说了，但这次还带了她丈夫曾迪容过来，让人有些意外。 而政治部皮特也是老面孔，说实话，让政治部老大光明正大出现在在赛马会，这可不是个好事情。 但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再纠结这点小细节了。 随后，现任布政司霍德落在最后，他是赛马会的常客，就是这会脸色有些吓人，像是熬了一夜似的。 这些在港岛响当当的人物，此刻居然急匆匆地赶到这里，让李二少有些想笑。 他敛了敛嘴角。 “我哥有事要去处理……去里面聊吧。” 李二少指着走廊另一边的贵宾室，那是他哥最近最喜欢待的地方，足够隐秘。 随后，他又往后瞥了一眼，注意到丁蟹震惊的表情，眼神戏谑。 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把什么话都说完了。 几人走进贵宾室，留下保镖守在门口。 李二少走到酒柜前，正当他选出一瓶红酒摆在桌面，曾凡安盛就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捆报纸，摔在他们面前。 “这是从昨晚到现在，我拦下的所有报纸，上面的头条全是昨晚的行动！” 报纸哗啦啦散了一地，但无一例外，上面大部分内容和照片都是关于警方昨晚在全港各个地方采取行动的，异常显眼。 《史无前例！文祥集团所有产业被查！》 《警方回应暧昧，其中谜团重重，豪门恩怨大解密！》 《公器沦为私用？权贵斗法，竟将司法视为无物！》 当然，猜测文祥集团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的都有，但对警方行动表示质疑和困惑的内容也绝不少。 前者，对并没有上市的文祥集团伤害不大，但后者，对他们这些始作俑者的影响就有些恶劣了。 这也是曾凡安盛如此气愤的原因。 她的丈夫曾迪容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我明明都已经安排人动手了，你们还要横插一脚，把事情闹大，这未免也太不道义了吧？” 没错，前面成立临时行动中心，抽调其他地方警署，让董骠实行大埔行动的高官，就是他。 本质上他们两夫妻和林祥没有死仇，所以他就是想借这种方式给林祥一个警告。 但昨晚那些如此夸张的行动，他一概不知情，甚至还是董骠询问，他才后知后觉。 特么的，他被这群所谓的盟友背刺了！ “祸是你们闯出来的，事到如今，都说说怎么收场吧！”曾凡安盛最后强硬地补充道。 看着地上的报纸，不知道为何，李二少莫名地想到了上次他父亲 港人读报的风气很盛，虽然他们更多的喜欢阅读那些大报，但别忘了，书报摊上的报纸是一起摆开来卖的。 只要标题够吸引人，三无小报都有人愿意买，甚至大肆宣扬。 已经收不了场了。 第960章 受害者联盟 面对曾凡安盛的强势，皮特抿了抿嘴，扭头看向霍德。 他其实也是受害者之一。 霍德表面上是布政司，但实际的身份并不简单。 他是女皇特使，日落国政府和情报部门在港岛的监督人，全权监督港英政府各个部门落实来自宗主国的命令，指挥政治部这个情报机构的行动。 甚至就连港督很多时候都要被他管制。 毕竟，在港督之外，布政司就是港英政府内部地位和实际权力最高的人。 有时候港督兼顾不过来，布政司都可以代为行使权力。 从霍德坐上这个位置开始，他的身份就注定不会简单。 港督帕滕支持布政司署改革，就是想要把这个恶心他的布政司彻底改革掉。 对于皮特这个政治部老大而言，虽然霍德不是他的上司，但在港岛，他只能听从对方的命令行事。 谁让军情五处离得太远呢！ 昨天，皮特的部下被赶出学校，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就只好去求助霍德了。 当时的他根本还不知道曾凡安盛已经对大埔采取了行动，霍德更是没说，只是告诉他，让他指挥警队去扫荡酒吧。 政治部本身就有指挥警队的权力，找了个借口，皮特当即就让人扫了酒吧。 没想到，等他在警署迎接归来的警队时，居然还有别的队伍同样，甚至几乎同时也执行了某个行动任务。 这摆明了就是一次不彼此通报的联合行动！ 而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显然就只有霍德这个从始至终就在暗中操纵的“布政司”了。 可皮特也是敢怒不敢言呐！ 他可以不在乎曾凡安盛，但面对霍德就没什么质问的底气了。 “我们政治部事先完全不知情……只是按照命令行事而已。” 说完，在曾凡安盛的眼皮子底下，皮特暗暗瞥了霍德一眼，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就在曾凡安盛恍然领悟的同时，李二少端着一杯红酒坐到他们这一圈子里。 “巧了，我们李家也是收到某个人的消息，才急忙忙地联络关系，将林祥的港口查封。” 李二少沉着一张脸，他可不像皮特那样被霍德掣肘。 “霍德先生，看来我们都是被你架在了火上烤，难道你就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解释？” 这场面，仿佛一个受害者联盟在质问凶手。 霍德用面无表情去迎接几人质问的眼神，但下一秒，他又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是要干嘛，我和你们可不是敌人。” “这可说不定。” 霍德摇了摇头，表情似有一丝讥讽。 他来港岛这么多年都知道做大事不拘小节的道理，结果他们这几个人却如此胆小怕事。 有好处他们一个比一个贪，遇到事了一个比一个懦。 呵，这就是权贵！ 要不是这几个人还有用，他早就放声嘲笑了。 霍德收敛嘴角，表情里讥笑的意味浓厚。 “你们放心，所有的行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和你们没有关系。” 曾凡安盛一愣，“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们敢做不敢当，那就由我来承担责任就好了，这不就是你们一大早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吗？” “你会这么好心？” 曾凡安盛当然是来要个交代的，但霍德这么干脆，反而又让她惊疑不定了。 “我这个布政司估计都当不了几天了，临走前帮你们处理掉一个麻烦，换取你们的人情和一点钱财，这是最划算的买卖了，何乐而不为。” 霍德双手一摊。 他都主动背锅了，很自信这几个胆小怕事的人不会拒绝。 实际上，米国方面早就看林祥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动手的机会。 毕竟以国家的名义针对一个合法经营的商人，对如今自诩为灯塔的米国而言，弊大于利。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 米国找到机会，费尽心思，拉拢上日落国亲近的一派，就是为了一举摧毁他在港岛的所有事业！ 当然，这种层面上的事情霍德也不在乎，他只知道，他的祖国想要打击林祥。 于是乎，他就设了这么一个局。 被他利用的人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的，被他针对的林祥究竟有没有问题，他都不在乎。 他只知道，一家规模巨大的集团，即使没有上市，只要各类产业被查封个半年，基本上现金流就要枯竭，和破产没有任何区别了。 因此，霍德一举功成，现在还要安抚好这几个人，在他退出港岛后，这样才能还有人继续针对打击林祥。 曾凡安盛几人对视了一眼，眼里充满了不信任，但又不想反驳。 他们很清楚霍德是个什么货色，以他的地位，根本没必要为了他们做到这种程度。 里面想必还有隐情。 关键是，他们完全没必要在意这隐情究竟是什么。 只要针对林祥是他们共同的目的，又有人主动背锅，那霍德就是想当港督和他们也没关系啊！ 几人心思各异，但很快，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相信霍德。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们）是信了！ “原来是我们误会了霍德先生的一番良苦用心，”李二少率先破除沉默，“你放心，我们李家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但至于怎么厚待，他就识趣地不说了。 曾凡安盛也是呵呵一笑。 “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的错，希望你见谅。” 皮特就没底气说这种话了，好在现在有人顶锅，他当即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还要做些什么？” “就做你们想做的就行。”霍德随意地说道。 “皮特你想要进学校查案，我想现在林祥应该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阻止你了。” “李家一直看那个港口不顺眼，现在是拖到林祥破产让其荒废掉，还是你们低价收购到自己手里，都可以。” “玛利亚，这下林祥无论是支持谁，都无法对你构成威胁了，第一任华人布政司的名头已经板上钉钉。” “因此，你们要做的就是把我们的成果巩固好，让林祥死无葬身之地，明白了吗？” 曾凡安盛几人心里一惊。 他们可没想到把事情做到这么绝，但问题是，事情都被霍德赶到了这个地步，就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没法甩手不干了。 几人脸色不定，同样的，没有人出言反驳。 霍德越发满意他们的表现。 “你们放心，港督那边我会去解释，违规操作的内部调查我也会去处理。” 他轻轻扫掉桌面上散开的报纸，“至于外面的那些舆论，我想你们只要联合起来，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众人沉默，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看着他们的表情，最年轻的李二少轻轻一笑，突然摆出自己倒好的几杯红酒。 “事情都做到这种份上了，难道还指望林祥会原谅我们？” 他端起酒杯，表情自信又狠辣。 “一起钉死他，才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合作愉快？” 霍德爽朗一笑，和他轻轻碰杯。 “合作愉快。” “呵呵，愉快。” 皮特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端起了一杯酒。 而到最后，曾凡安盛突然举起酒杯，表情坚定。 “合作愉快！” 第961章 那我呢 “曾迪容？” “没错，”陈家驹在电话里坚定地说道，“骠叔说了，是曾迪容指使他执行大埔的抓捕行动，就连违规操作都是这人要求的，他手里还有录音。” 林祥坐在学校对面的咖啡馆里，轻轻搅拌咖啡。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对这个人就没什么了解了。 “我知道，他应该是曾凡安盛的丈夫……” “实际上，曾迪容是警务处辅警队的总监，管理着所有辅警！”陈家驹大声强调。 港岛的辅警队实际上是辅警和后备警员的集合部门，其中既有着从社会招募的志愿者，也有大量正儿八经从警校毕业的学生。 从普通警员到警司，辅警队在这些级别上一应和警队有所对应，同样在各大警署中都有分布。 警务处几乎每个部门都有大量辅警参与工作，除了重要性和实际权力稍低一些，称之为第二支警队都不为过。 而这位曾迪容，就是辅警队总监，绝对的一把手。 实际权力当然比不上警务处处长，可对于陈家驹一个小警察而言，这样的人物和一哥其实也没区别了。 林祥把电话拿远了一些。 陈家驹这么一解释，他就理解了。 他对辅警队有印象。 实际上，警校学生有相当一部分毕业后都是先进的辅警队，成为当地警署辅助行动的军装警员。 说是辅助行动，一般也就是干干封锁现场、外围警戒、维持秩序，甚至是整理装备和文件。 其实就和打杂没什么区别， 立功机会极其稀少，没点门路，估计就要在辅警的位置上干一辈子了。 所以很多警校学生宁愿去当卧底搏一搏，也不愿意在辅警部门蹉跎。 当初他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警务处允许辅警们在外再有兼职，而外面有本职工作的也可以应聘兼职辅警工作。 这是很随意的一个部门。 但还别说，辅警队权力不大，可来来去去这么多人，警署办案，尤其是办理那些大案的时候又很缺人手。 实际的重要性并不弱于其他部门。 曾迪容能坐到这个位置，不管他是不是依靠着曾凡安盛的家族势力，其在港岛警队的权威也绝不会小。 这也是为什么，董骠会乖乖听令行事，而陈家驹在确认事实后，急忙就给林祥来了电话。 这人不好对付！ 而且辅警队性质特殊，曾迪容在警务处的人脉关系也绝对强得可怕，从警队内部根本处理不了他！ “喂喂，说句话啊，林生！” 林祥回过神来，放下汤勺，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唔，他好像忘记放糖了。 “你说董骠有录音？” “我确认过了，确实是曾迪容的声音，而且到了这份上，骠叔不会骗我的。” 林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是，做这种事的警察，哪个会不知道要录音……” 非法录音当不了证据，但可以成为警方开启或者继续调查的依据。 权贵们很多时候能逍遥法外，实际上就是合法利用法院的一道道“正规”程序阻碍警方调查。 而有了这种依据，警方就能从法院开出调查令和搜查令，找出真正的证据。 港岛法庭还有陪审团，录音也能极大左右陪审团的态度。 因此，这种录音的杀伤力还是非常大的。 像董骠这些老警察，不可能不给自己留点后路的。 要是相安无事就无所谓了，但要是遇上心黑的，录音就是保护他们的最后一道护身符。 陈家驹有些意外，完全没想到林祥居然这么“上道”，连这些门道都清楚。 “所以你要……” “找到他们，把录音要过来，你觉得可行吗？” “不可能。”陈家驹立马反驳道，试图打消他的想法。 “曾迪容不是一份录音就能掰倒的人物，公布录音只会害死他们自己。” “不，我不需要他们站出来反抗曾迪容，我只需要在曾迪容接受调查的时候，让他们主动站出来撇清关系！” “这……” 这明明是一件事，怎么换了个说法，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呢？ 陈家驹哑口无言。 还别说，和骠叔一样，这些警察都是违规操作。 一旦被调查，只要曾迪容威胁不在，他们为了自保，绝对不介意用录音转做污点证人！ 当然，前提是曾迪容无法对他们的背叛做出回应。 不然，他们宁愿自己背下黑锅，也是不敢得罪曾迪容的。 “你有把握压下曾迪容？”陈家驹突然小声问道。 “那是我的事情，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找到这些警察，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大佬，你不透露点信息，我也没信心说服别人啊！” “那就要看你的口才了……记住，不是我在求他们，而是他们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保护自己的唯一机会。” “喂？喂！” 陈家驹喊了两声，回答他的就只有电话里的忙音。 一旁的董骠急忙问道：“怎么样，林生怎么说？” “他说他打算反击曾迪容喔。” “那我呢？” “呃……他没什么想法，你也知道，一份录音肯定是搞不定曾迪容的。” 董骠顿时有些慌了。 “不行！我也没干什么，怎么能给人陪葬……我要做污点证人，不对，我要直接举报他！” 看着骠叔着急的表情，陈家驹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理解了林祥刚刚那话的意思。 第962章 滑稽 挂断电话后，林祥继续安然地坐在咖啡馆里，喝着咖啡，叉着蛋糕，好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 除了不用上班以外。 还别说，这一通联合行动，确确实实让他在港岛的产业瞬间进入了停滞的状态。 航运公司的货船进不来出不去，一大批贸易商掐着时间等着他违约； 港口建到一半，本来是安排了四班倒二十四小时开工的，水泥都搅好了，结果现在不让动，白白让那些建材在那风吹日晒； 大埔的批发市场更是致命，稳定经营了一年多，一群古惑仔忍着脾气，好不容易在港岛和内地商人那建立的信誉，就这样遭遇了沉重打击。 如此重重，往后每拖一天，这些产业带来的损失就要按秒计算了， 实力诠释什么叫做时间就是金钱。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占据集团营收大头的部分短期内却没有受到影响。 一方面，房地产的项目年中的时候就已经抛售过一部分，剩下的本来就没有销售计划，封不封存其实都没有影响。 而另一方面，贸易的部分就更简单了，工厂和货大都在内地，虽然目前没办法运出去，但本身就是船等货而不是货等船，屯几天货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也是他现在还能在这里坐得住的主要原因。 归根到底，敌人搞了这么一大通，由于没有证据，是不可能给林祥带来直接的资产损失。 他们就是想拖，拖到集团现金流断绝，拖到要支付给合作伙伴的款项掏不出来，拖到集团在银行信誉破产，拆借不到一分钱。 恰好，林祥手里别的不多，就是现金太多。 别的富豪，手里现金和资产价值的比值可能在一比五十到一百之间，但在林祥这里，他努力花了好几年的钱，现金资产比都还在一比二十以下。 钱花不出去，投资的项目又以现金流通为主，这才造就了这种情况。 这本来并不是一件好事，在这个高速发展和通胀的年代，钱放着就只会以极快的速度贬值。 现在的一亿美元和十年后的一亿美元那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林祥一直都为自己手上现金太多而头疼，但这会，就这么滑稽地成为了他最大的保障——抗风险能力。 当然，这些小钱钱一直都存在他的私人小金库里，由他的私人律师周伟生分别存在港岛、内地等等全球诸多地方的私密银行里。 曾凡安盛估计想破脑袋都猜不到，一家现金储备一亿多美元的大型集团，居然有个握着十数亿美元现金的老板。 而林祥现在要做的很简单。 一个字，等。 林祥估计，曾凡安盛他们这时候应该是在揣测他的想法，防备着他的反击。 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只要自己不动，他们肯定也不介意继续拖下去，而不是再次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 既然如此，林祥当然没必要挑拨他们敏感的神经，免得到时候给自己带来更多损失。 最重要的是……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林祥吃掉最后一口蛋糕，喝完杯底的咖啡，正准备起身时，门口突然匆匆走进来一道身影。 钟方安心在空荡的咖啡馆里扫了一圈，发现林祥的位置后，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面对林祥好奇的眼神，她径直走了过来。 “余小姐说你在这，我就过来了。” 林祥有些意外，但还是友好地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 “坐下聊……不过如果你关心的是我还能不能继续支持你的问题，我可以直接给你答复，这一切很快就有分晓。” 钟方安心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不过林祥这么悠哉，确实让她安心了不少。 而且她也不是那些容易不好意思的小女孩，随口点了一杯咖啡，熟络地坐了下来。 “不可否认我是有这个心思，但确认林生现在状态还不错，这更能让我安心……相比我们之间的合作，你个人的安危显然更重要一些。” “多谢关心。” 林祥语气随意。 这都是些客套话而已，要是让他去指望钟方安心会为了自己和曾凡安盛搏上前途，那就天真过头了。 当然，作为合作伙伴，钟方安心要是完全不关心他，那也 喝了一口咖啡，钟方安心确认林祥确实没什么焦虑的状况后，才试探性地开口。 “所以，那些针对你的行动……” “曾迪容，估计是曾凡安盛指使的，还有一些她的小伙伴之类的，一起行动了，我还没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闹得这么声势浩大，但已经不重要了。” 林祥平静地解释着。 相比曾迪容这种警队老油条，其他方向，比如政治部和李家，指使警队行动就难免留下蛛丝马迹。 至少在林祥这里并不是秘密。 不过他确实不太明白这些人联合起来搞这么大阵仗是要干嘛。 曾凡安盛是为了竞争布政司，李家支持她，政治部的皮特和她有关系，看上去采取行动似乎并不奇怪。 但那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李家是个幕后支持者，实际上完全没必要站到台前，给自己留下把柄； 政治部就更奇怪了，他们以往都是暗中行事，严格按照军情五处的标准执行任务，查案也是到逼不得已的程度才会请求大量警员协助。 这么大张旗鼓地带着人查抄酒吧，是嫌政治部被解散得太晚？ 正是这份不理解，在没有绝对把握前，林祥才会按捺住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反击。 鬼知道这些人发什么颠！ “这么看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钟方安心苦笑着说道。 这确实有些吓到她了。 要不是霍德觉得她毫无威胁，把她列为候选人之一，她又主动找上林祥，从而间接和帕滕搭上线，才能一边竞选一边隐藏身份。 不然，要是以她自己的实力，面对这么强大的联盟，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啊，成败在此一举了…… 林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有没有兴趣明天再来一趟这里？” “明天，我还要……” 钟方安心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正准备推辞，就看到了林祥无比认真的眼神。 她心里一突，突然改了口。 “好，我明天一定过来。” 第963章 我还没进学校啊! 翌日。 钟方安心昨晚睡觉都不踏实，一大早就赶到了咖啡馆，甚至这会学校都还没开门。 但让她意外的是，咖啡馆里还有两个男人各坐在一个角落里，东张西望。 钟方安心打了个哈欠，赶到了地方，她反而感觉自己躁动的心安宁了下来，困意也同时上涌。 “给我一杯黑咖啡，再要一块蛋糕，谢谢。” 她看了看，正好坐在两人的中间。 如此一来，他们三个人正好在窗边坐成了一条等距的直线。 实际上，在钟方安心出现的第一时间，那两个人的视线就投了过来，带着一丝警惕。 这家咖啡馆平时生意就不怎么好，学生不爱喝咖啡，主要招待学校的老师和附近上班族居多。 今天这么早开门，还是因为林祥的缘故。 能有一两个客人就很奇怪了，这时候还出现个明显气质强势的中年女人，很难不让一位警察和一位前警察产生怀疑。 不过有趣的是，看到钟方安心吃吃喝喝，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哈欠，摸了一下干瘪的肚子，几乎同时举手点了一份餐。 不仅是钟方安心，他们两个在接到林祥吩咐的时候，一个熬夜忙碌到天亮就匆匆赶来，一个紧张到怎么也睡不着，将自己制订的方案翻来覆去地在脑海里复盘，同样都没有睡好。 很快，咖啡馆就只剩下三人摆动餐盘和汤勺敲在餐具上的声音。 但在咖啡馆外，学生们纷纷赶到学校，整座校园都开始热闹了起来。 虽然整座学校才几百学生，但架不住今天是平安夜，圣诞节假期即将到来。 要是平时这些学生还没那么积极，现在就快放假了，自然开心得不行。 校园内外都装点一新，随着上课铃响，兴奋的学生们纷纷回到课室，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如此翻来覆去，就是不见三人等的那个人。 吃饱喝足后，陈家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昨天忙前忙后，接连跑了好几个警署，找到了前几天联合行动的指挥官。 虽然没有得到那些警官确切的答案，但他们也暗示如果曾迪容被查处，他们绝对不介意落井下石。 这会陈家驹正着急找林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在这里见不着人，好歹也要打个电话沟通一下。 陈家驹站起来，他一边掏手机，一边大步走出咖啡馆。 然而，他眼前突然一闪。 “站住！” 周星星一脸严肃地上下打量着陈家驹，一手抵住他的肩膀，一手按在自己后腰，仿佛那里还挂着一把枪。 他当然也听说了林祥诸多产业被查封的事情。 虽然林祥在通知他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在这个紧要关头，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高警惕，以及再警惕一些。 比如他眼前的这个男人。 光是他这一手按下去的结实肌肉，就足以证明对方身体素质强大，并非一般人。 正巧，今天就有一群恐怖分子准备对学校动手，而林祥前几天又被一群目的不明的警察针对。 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何种身份，都非常可疑！ “把身份证拿出来，你比我还早来这家咖啡馆究竟有什么目的！” “呃……” 陈家驹一脸意外地看着周星星的动作。 但他也第一时间误会了，还以为这人是曾迪容派来蹲守林祥的，才会这么紧张。 “我叫陈家驹，但我出示身份证之前，要求你出示你的委任证。” 哦？ 周星星心里一惊。 港岛警察用的证件不是警察证而是委任证，这点小细节，不是警察或者经常和警察打交道的都分不清，现在却被这人一口说了出来。 那就是警队里的？ 周星星脸色镇定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快速在陈家驹面前晃了一下。 “诶！” “闭嘴！我现在怀疑你与一名女士长期保持性关系，伴有金钱往来，及一些不堪入耳的沟通语言，将双手摆在头上！” 周星星一顿抢白。 陈家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罪的？ “这不就是正常拍拖吗？” “正你个头，正常人拍拖摸个小手就顶天了！”周星星一本正经地说道。 “阿sir说话不准驳嘴！” 他快速在陈家驹身上摸了一遍，在腰间让他摸到了枪套。 果然，这就是派来监视林生的警队内鬼！ 周星星眼睛一亮。 见状，陈家驹心里更是大吃一惊。 这人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谓，一上来就要夺自己的枪，一看就是心怀不轨！ 陈家驹反手抓住周星星的手腕，疾言厉色。 “你想干什么！” 就现在的学生身份，周星星其实根本没想夺枪，但陈家驹的反抗更让他意外，同时也激起了身为飞虎队第一杀手的骄傲。 他堂堂飞虎队第一杀手，如今虽然虎落平阳，但也不是你一个黑警能欺负的！ “不如先问问你想干什么！” 周星星另一只手抓住陈家驹肩头，反曲一肘照着他的面门顶了过去。 陈家驹连忙伸手格挡，同时一膝顶了上来。 噼里啪啦！ 两人顿时纠缠在一起，动作细微谨慎，但又杀机四伏，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同样谁也奈何不了谁。 是个高手！ 两人不约而同地浮现了这个念头。 他们使用的都是一个路数的擒拿招式，平日里难逢敌手，如今却遇到个不相上下的对手，心里有些惺惺相惜的同时又大为可惜。 怎么这样的高手……却选择去当一个黑警呢？！*2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学校里突然传出几声枪响，惊得两人连忙扭头望去。 只见几名洋鬼子出现在门口，阴沉着脸锁上学校大门。 而守在保安亭的保安早已不见踪影。 周星星可是还记得自己要保护学生的责任，更不用说那份他费了好几天心思制订的计划。 看到这一幕，他直接傻眼了。 “喂，我还没进学校啊！” 第964章 正扑街来的! 听到周星星的呐喊，陈家驹立马揪住他的衣领。 “枪响了你还要进学校？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意图在林生的学校里搞破坏？！” “坏你个头！” 周星星没好气地挣脱他的手，但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 “等等，你不是要来搞破坏的黑警？” “我看你才是黑警！” “切，我现在连警察都不算，想当黑警都没机会了。” 周星星语气古怪，也不知道是怨恨还是庆幸。 不过陈家驹这么一个高手居然是友非敌，那就让他安心了不少。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家驹狐疑地打量着他。 这人刚刚的动作还挺专业的，说话的气势又足，他一下子也是被唬到了，才没有过多细想。 “我是来读书的……对了，学校！” 周星星猛然回过神来，连忙趴到窗边，盯着学校仔细观察。 大门被关得严实，走廊和肉眼可见的地方都不见学生的踪影，反而是有几个打扮成厨师模样的洋鬼子时不时走过。 原来是厨师！ 周星星恍然大悟。 这几天除了制订防备计划以外，他做得最多的就是查探那些伪装起来的恐怖分子。 他有理由相信，学校里一定或多或少混入了恐怖分子。 学生、教职工、勤杂工，甚至清洁工，他全都怀疑了个遍。 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也没办法把这些可疑人物抓去审问。 但万万没想到，食堂那些只干到中午的厨师和服务员才是这些恐怖分子的目标。 这么看来，他们是计划好了这个时间点动手，而且还是趁着学生在食堂布置圣诞节装饰的时候。 这就有些麻烦了…… 周星星有些纠结，他计划是每个学生都待在教室里的情况。 而食堂离教学楼隔得有些远，地形又复杂。 一旦他们后续把飞虎队叫过来，恐怖分子不得已挟持部分学生据守食堂…… 对于出身飞虎队的他而言，太清楚这种情况有多棘手了，稍有不慎，学生们的安全完全无法保证！ “你在看什么？”陈家驹好奇地问道。 他倒是不清楚学校的情况，刚刚的声音确实吓了他一跳，不过港岛又不是个枪支泛滥的地方，一百年都出不了一起校园枪击案，他自然就把那动静视作其他东西了。 “刚刚学校里是放鞭炮吗，怎么这么紧张？哦，你说你是个学生，现在应该是迟到了吧？” 说来奇怪，知道这人不仅不是敌人，还很可能是个队友后，陈家驹感觉还挺亲切的。 或许是刚刚两人拳脚相交时那如出一辙的勇猛？ 只是这份亲切对于周星星而言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鞭你个头！过圣诞节谁放鞭炮啊……这是枪声，亏你还是个警察！” 周星星翻了个白眼，一边掏出手机拨号，还不忘仔细盯着学校对面。 他现在最疑惑的就是枪声了，按理来说，恐怖分子应该尽可能延缓被警察发现的时间。 别是李杰和那群保安被突突了…… 陈家驹惊讶地按住他的手。 “你说什么？” “哎呀，你身为警察，难道就没收到点消息，有一伙恐怖分子潜入港岛？” 这种事肯定不会上新闻的，但警方都采取过大规模行动，在警队内部倒不算秘密。 陈家驹回忆了一下，脸色顿时大变。 “你的意思是，那些恐怖分子把我们面前这所学校当成了目标？” “还不算太蠢……” 见电话接通，周星星连忙放到耳边，没有出声。 他们的手机都是静音的，电话能被接通就说明李杰的情况还没到危急的时候。 当然，他毕竟不清楚对方的状况，不方便先开口。 过了一会，李杰的声音带着喘气声传了过来。 “你在哪？” “我……在学校对面处理一些事情，学校里现在什么环境？怎么开枪了？” “呼……政治部那群扑街，还有几个卧底藏在学生堆里，恐怖分子一露头他们就反击，对射了一阵，人是全死了，但现在搞得恐怖分子疑神疑鬼，将大家看得很死。” “正扑街来的！” 周星星唾骂了一声。 明知道恐怖分子人多势众，火力又猛，这几个扑街居然还敢开枪反击。 当自己是詹姆斯邦德啊！ “我找了个地方躲着，但暂时出不去，没办法继续行动了。” “没事，幸好我在外面，你小心一点，我这就报警，先拖住这些恐怖分子，再想办法进学校。” 周星星这时候反而庆幸了起来。 要是他也像李杰那样按计划待在学校里，说不定束手束脚，反而什么事都干不了了。 他一回头，就看见陈家驹拿着电话在说些什么，而那个中年女人一脸严肃，同样在拨打电话。 看到他打完电话，陈家驹立马解释：“我已经通知伙计们赶紧过来了，飞虎队应该很快就能赶到，解决这些恐怖分子。” 虽然他也很想像个孤胆英雄那样杀进学校，但他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更没有武器装备，对付劫匪还行，去对付经过军事化训练的恐怖分子，那就是对全校师生性命的漠视。 听到他这么说，周星星反而是摇了摇头。 “随便吧，让他们来试试也行。” “你不看好他们？”陈家驹皱眉问道。 “这群恐怖分子很专业，将学生看得很严密，肯定有很多防备强攻的手段，贸然让飞虎队进攻就是害人害己，不进攻，那也只能是拖时间而已。” 这不是上战场打仗。 恐怖分子手里有大量人质，一小时杀一个都够他们杀十天半个月了。 飞虎队即使到场，也不可能和恐怖分子来一场枪战。 他们的第一目标，绝对是想办法解救人质。 周星星一开始的想法就是等恐怖分子行动后，他和李杰引开恐怖分子的视线，然后安排学生从后山的秘密通道离开学校。 学生一走，他们要解决这些恐怖分子就轻而易举了。 但现在让政治部的扑街打草惊蛇了，解救人质的难度上了好几个档次。 以周星星对自己那帮老队友的了解，肯定不会贸然行事。 也就是说，这很可能会成为一场拉锯战，僵持个两三天都很寻常。 第965章 不可能成功的谈判 陈家驹皱眉听完周星星的解释。 他是刑警，确实不太懂飞虎队的行事准则。 但转念一想，他们警察在遇到这种挟持人质的案子都是先安抚匪徒的。 现在只不过是事态严重了十倍，实际程序还是那个程序。 这让他安心了一些。 第一次遇到恐怖分子，饶是让他这个“威猛勇探”都有些慌了神！ “谈判的话那还好啊，互相扯皮，能谈得拢就你好我好，反正不用我付钱。”陈家驹笑道。 “那你知道这些恐怖分子的意图吗？”周星星悠悠地问道。 “他们应该是要日落国政府释放几名同党。” 钟方安心突然开口，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呃这些阿……大姐，请问你又是哪位？” “布政司助理，钟方安心，日落国方面关于这群恐怖分子的资料就是由我审核转交给警务处的。” 两人倒吸一口气，肃然起敬，身体都下意识地站直了。 这个级别的官在港府高层并不罕见，甚至说得上是不起眼，但对于他们两个而言，这已经是他们见过最高级别的官员。 “那……”周星星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方女士，既然你看过资料了，如果有何见解，不妨指教一下我们这些普通警员？” “狗腿。”陈家驹忍不住嘟囔。 “我现在连工作都丢了，这是我唯一翻身的机会，我警告你，要是搞砸了我分分钟化身恐怖分子！” 周星星低声威胁，像极了狗狗发怒时的嚎咽。 钟方安心往前一步，看着校门仔细回忆。 “我问了一下情况，日落国方面刚刚正式拒绝了恐怖分子的要求，他们才会袭击学校的。” “正扑——！” 周星星又想骂出声来，但一想到面前还有个政府高官，严格来说，殖民地政府官员是和宗主国站到一起的，吓得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钟方安心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子倒是有趣。 刚刚两人的搏斗她看在眼里，身手强悍，又心怀正义。 更不用说，他们似乎是听从林祥的吩咐才过来的…… 钟方安心沉吟了一会，决定把更加机密的资料告诉他们。 “接下来我说的，你们记得保密。” 陈家驹和周星星一愣，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 “我们知道规矩，方女士。” “嗯。” 钟方安心点了点头，脸色逐渐凝重。 “实际上，日落国不可能答应这群恐怖分子的要求，这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好的事情，也就是说，待会即便是警方赶到，这也是一场注定不可能成功的谈判，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星星大吃一惊，甚至有些慌乱，但下一秒，他突然注意到某个细节。 “等等，你把案件资料交给了警务处，而警务处又把案子交给了政治部，那他们早就知道……他们这是在拿学生的性命开玩笑！吊渠卤味！” 怪不得政治部那群探员会这么紧张，甚至还很急切，不惜和林祥起冲突。 原来他们早就意识到，谈判破裂后这群恐怖分子一定会大开杀戒，必须用武力阻止才行。 但问题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学生们的安全！ 周星星气得想打人。 他如此急切地想要立功，都把学生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这群政治部的扑街有着足足半个月的时间，结果就搞了几个卧底打草惊蛇！ “我之后一定会追究他们的责任，另外，我通知港督了，看看他能不能额外拿出令恐怖分子满意的条件，如果没有，我希望你们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慎重地保护好学生们。。”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两人以前做牛做马，都没有哪位上司这么贴心，会考虑到他们自己的安全。 不得不说，这让陈家驹和周星星对钟方安心的好感剧增，一改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的印象。 “我们一定努力，方女士！” 两人一口应下，大步走出咖啡馆，稍微商量了一下，立马分成左右两路，靠着警察的身份赶走不明真相的群众。 待会免不了一场枪战，就算不怕误伤，警方也要借助这条街的店铺当作掩体，尤其是狙击手。 待会等那些军装辅警过来干这种事也行，但毕竟时间紧迫，他们先干了，也能为自己找个视野好的地方，观察学校的情况。 不到一会，两人通知完了半条街后，又立马跑上了一栋楼的楼顶。 周星星还顺手捞了个望远镜。 正当他准备架起来时，陈家驹突然注意到一丝反光，连忙按下他的脑袋，躲了起来。 “小心一点，刚刚有人看了过来。” “这么小心？” 周星星心里一惊，在身上找了一下，扯出块丝袜，往望远镜上一裹。 如此一来，他这边望远镜片的反光就可以被挡住了。 陈家驹表情一言难尽。 “你……随身带着黑丝？” “有备无患嘛。”周星星习以为常地说道，探出脑袋，往对面望去。 果然，即便校园里空无一人，恐怖分子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在走廊里来回巡逻。 学生都被堵在了教室里，看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还算稳定。 这让周星星大松一口气。 他再看向食堂的方向。 那里防备得就更加严密了，周星星甚至能看到那几名恐怖分子阴沉的脸。 “情况如何？” “好消息是，他们铺得很开，人很散，但坏消息是，无论飞虎队从哪个方向强攻，一进去，立马就会被发现。” 没有完美的防守策略，但有最合适的应对方案。 这群恐怖分子接受过军事化训练，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散开会减弱火力。 他们采取这种策略，就是意识到警方很可能会选择强攻。 也就是说，他们有自信，即便散开的伙伴被飞虎队第一时间清除，余下的人也能做出让飞虎队投鼠忌器的行为。 比如，杀人质…… 正好，对方手里有着数量足够的人质，杀几个完全不用担心不够…… 第966章 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听完周星星的分析，陈家驹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你们飞虎队……在处理这种棘手的问题上应该很有经验的，对吧？” “想多了，”周星星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在飞虎队这么多年解决的都是些匪徒黑帮，像这种有军队背景的恐怖分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群恐怖分子的部分资料他也看过，实际上，这甚至可以当作是一群正规军队出身的军人。 就是日落国占领了北爱尔兰，当地爱尔兰人反抗不成，就在各种支持下转入地下，接受军事训练。 这就是北爱尔兰的军队！ 周星星大感头疼。 对方要是多些人，重武器齐全，就港岛那点日落国驻军，他们都能横着走了。 而现在条件如此不利，还要他们去应对这样的敌人，简直是地狱难度。 被他顶了回去，陈家驹也不恼，而是皱眉思索了一下。 “你说，要是有几个人潜进去搞破坏，能不能和这群恐怖分子拉扯一下，趁乱行事？” 周星星惊讶地扭头看着他。 “可不可行我不知道，但这几个人绝对是死定了，你去哪里找愿意干这种事的死刑犯？” “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老兄！” 见陈家驹坚持，周星星连忙试图打消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恐怖分子针对的是人质和警方，要是学校里出现小股骚乱，确认不是警方行动的话，他们会先想办法查清楚情况。” 骚乱的原因都没有查清楚，要是单纯某些师生奋起反抗，杀人不仅制止不了这些已经反抗的人逃生的念头，反而会让余下的学生们更加恐慌，难以管理。 最重要的是，还会迫使警方采取更加激烈的应对方案。 因此，对于恐怖分子而言，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把这些反抗的师生抓回来，当众处刑。 一来可以震慑学生，二来也能让警方理解他们杀人的行为，不至于那么快把事情推到极端。 这伙人是恐怖分子，但也是带着目的来的军队。 在达成目的之前，他们也绝对不愿意那么快和港岛警方进入鱼死网破的局面。 “但问题是，恐怖分子被牵扯的注意力越多，防备越空虚，那就意味着他们针对我们的强度就越高！” 周星星声量陡然增加，他当然知道陈家驹是想拉着他进学校送死，直接一口道破。 “你就一把破警用手枪，我身上甚至连枪都没有，是你这衣服能防弹，还是你那把枪有几十颗子弹，还能一枪一个？” 被骂了一通，陈家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枪，很是无奈。 就在这时，一连串急促的警笛响起，大大小小各种警车极速赶到，甚至飞虎队都同时抵达。 陈家驹眼睛顿时一亮。 装备来了呀！ 看他这个样子，周星星就知道他心里什么想法。 “呐呐呐，你不要乱想，我是不会陪你去送死的！” 要是身边跟着的是值得信任的飞虎队兄弟，周星星可能还会不介意冒险一次。 而陈家驹……虽然拳脚只比自己稍逊一筹，但比枪法和战术动作，周星星就没什么信心了。 一般来说，沉溺于拳脚的警察，往往在枪法上会差很多。 像他这样天赋异禀的全才，寥寥无几！ “先下去看看呗，你不是说了这次对你很重要吗？有机会难道你不想试一试？”陈家驹诱惑道。 周星星一愣，被陈家驹拉了一下手臂，沉默不语地跟着下了楼。 警方行动非常迅速，封锁学校周边，大门处横着几辆硬实的冲锋车作为掩体，那家咖啡馆也被征用，作为临时指挥部。 就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效率还挺高，你给哪报的警？” “西九龙总区，那边级别高一点……” 学校的位置在西九龙和东九龙之间，只不过陈家驹最近都在西九龙办案，骠叔也在，他怕别的警署不够重视，就call了自己人。 两人准备进咖啡馆，结果被守在门口的警员拦住。 “抱歉了，师兄，你们级别不够，不能进去。” 他们两个人一个还是小督察，另一个更惨，连委任证都没有，能进指挥中心才有鬼。 “让开吧，他们是我叫来的。” 钟方安心把两人叫了进来，“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和指挥官把刚刚的分析都说一下，不过要注意保密。” “我们知道怎么做的。” 两人应了一句，当他们走进咖啡馆的时候，发现居中指挥的却是另有其人。 “我是西九龙重案组总督察黄启发，现在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全体都听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 黄启发一边看着面前一圈各小队的负责人，一边对着对讲机大声吩咐。 陈家驹和周星星对视了一眼，颇为意外。 这黄启发才刚来，怎么就表现得像是听完了他们琢磨半天的分析？ 不等他们疑惑，飞虎队长官立马将找到的学校地图摊在桌面。 “能攻入学校的位置有好几个，这边地势不算高，但学校空旷，狙击视野很不错……” “你刚刚耳聋了吗？”黄启发满脸严肃地说道。 “谁都不能动，就是那些恐怖分子一个个站在狙击镜里，也不能杀！” “没错。” 周星星赶忙上前，他可不舍得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 “我……是在学校的卧底，刚刚在天台观察过了，那群恐怖分子训练有素，装备齐全，这几个位置看上去好进攻是因为地形和建筑，但他们肯定也会注意到，有所防备，一旦有异动，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应激，甚至是杀人质示威！” 杀人质会激怒警方，但要是警方主动把借口送上门，以那群恐怖分子的作风，绝对不介意杀几个人质吓唬警方。 “一些详细内容我已经和你说过了，黄sir，”钟方安心补充道，“请你务必要参考率先赶到现场的这两位警察的意见。” “方女士，道理我当然明白，但你也应该很清楚，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我如何指挥行动。” 第967章 唯一的方案 黄启发脸上写满了无奈。 是，林祥提前把这事告诉了他，还仔细帮他分析过如何应对各种意外情况，争取万无一失。 但现在情况发展到了最恶劣的程度，严格来说，他甚至都无法左右局势，按照程序做事就行了。 功劳没了也就算了，搞不好，要是死一个半个学生，他还要背锅！ “不如这样，方女士，你先说说政府能给出什么条件，我好去和那些恐怖分子谈判，看能不能安抚好他们？” 钟方安心抿了抿嘴，她不是不想，可那些恐怖分子的诉求绝对不会简单，她根本还没到能做决定的层次。 见状，黄启发心中了然。 “那就没办法了，那个谁，去对学校喊两声，拖住那些恐怖分子！” 一名督察当即拿着喇叭出去。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才刚喊出声，突然一颗手雷从门后丢了出来，吓得警员们仓皇逃窜。 嘭！ 一阵巨响，手雷破片和碎石打在冲锋车上，噼里啪啦，一众警员都不敢冒头。 隔着一道玻璃，咖啡馆的人都被这动静吓得缩了缩脖子。 躲在钟方安心后面，周星星义愤填膺地大喊：“哇吊，这伙人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钟方安心反倒是在场比较镇定的，她双手抱胸，悠悠往后瞥了一眼。 周星星悻悻地站了出来。 “当然，他们有嚣张的资本嘛。” 缓和了一阵后，警方重整旗鼓，再次围在门口周围。 不过拿着喇叭的督察并没有再开口，而是苦着脸回头示意了一下。 这伙人也太凶残了，他是真怕对方一枪把自己给崩了！ 可黄启发这会也没办法，只能对着他点了点头。 “继续沟通，至少要让他们觉得警方并不会直接采取行动，把时间拖下去。” 那名督察硬着头皮抬起头，又对着学校里喊了一遍。 没想到的是，这次没有手雷，也没有人一枪把他崩了。 恐怖分子干脆没再回应。 但更让大家没料到的是，一群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突然冲了过来。 警员还想拦下，看到领头那个洋人熟悉的脸庞，他拦着的手立马改成了敬礼。 “港督先生！” 在众人的注视下，帕滕表情严肃，带着一群高官走进了咖啡馆。 往日这些高官难得见到一个，这会一间小小的咖啡馆就挤了一堆。 而且他们脸上也不见往日的淡定和平静，慌张得像是刚毕业的学生。 “这些警察怎么还挤在这里，行动啊！我儿子还在里面呢！” “你疯了？要是激怒那些匪徒，害我女儿受伤，你儿子几条命也赔不起！” “那些匪徒无非就是要钱而已，指挥是谁，快点跟他们说，我们付钱。” 帕滕被这些人吵得头疼，皱眉喝止：“安静一点，不然就滚出去！” 等人安静了一些，他径直走到钟方安心面前。 “我还在开会就接到了你的电话，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孩子被绑架，我就带过来了，方，恐怖分子有提什么要求吗？” 帕滕也是知道日落国方面的态度的，他心里当然极其不满。 宗主国那些高官拍拍脑袋做出的决定，却要连累他们这些无辜的孩子和他这个港督受罪！ 即便是他，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面对这么多高官，以及那些外国领事、大使的抨击，怕是末代港督的名头都当不了了！ 但更让他为难的是，要是恐怖分子一口咬死要求释放那几名囚犯，他也没能力动摇首相的想法啊！ “警方试图和他们沟通，但除了丢了颗手雷出来，他们目前为止并没有回应。” 钟方安心指了指外面，那名督察满头大汗，徒劳无功地对着学校喊了一遍又一遍。 帕滕也不知道是该烦恼还是该庆幸，但好在情况没有更加恶劣，他赶紧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喘口气。 “那你觉得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钟方安心皱眉思索，突然沉声说道：“看起来他们似乎并不想谈判。” 旁边的周星星一愣，琢磨了一下，顿时领悟了她的意思。 “确实很奇怪，不杀人又不谈判，难道他们想在学校里住一辈子？” “或许……”陈家驹突然想到了某个他刚刚的建议，拉着周星星走到角落。 “学校里有他们需要先处理的麻烦！” “可这会谁在学校……” 话刚出口，周星星就想到了一个人。 李杰！ 他见识过李杰的身手，和自己不相上下，又刚好在学校里面。 要是李杰在学校里搞动作，确实能弄出点骚乱，让恐怖分子措手不及。 “应该是你刚刚联系的那个人吧？”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他手里没枪……” “如果他身手够好，偷袭一两个人，抢两把枪应该没有问题，但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对付那么多恐怖分子。” 陈家驹语气逐渐坚定，“这是个机会，阿星，就我刚刚提的那个计划，这是目前唯一的应对方案，要是等那个人被抓住就晚了！” 周星星眼神闪烁，心里有些动摇。 陈家驹干脆转身，大步走到一群高官和黄启发的面前。 这群大人物还在商讨对策，看到他过来，不满的视线纷纷凝聚在他的身上。 陈家驹神情自若。 论冒险，他的经验就非常丰富了。 “黄sir，港督先生，现在唯一的方案是派几个人进入学校牵扯恐怖分子的注意，伺机救走学生，为飞虎队强攻争取机会。” “没错，”周星星突然开口，“我还知道一个防空洞，可以直通学校后面的山岭。” 帕滕还在琢磨，旁边高官们的脸色就瞬间变得难看了。 “不行！我孩子还在里面，要是擦枪走火了，你们担得起吗！” “让他们试试呗，恐怖分子针对的是他们，不一定会伤害学生……” “不一定有什么用，在里面被挟持的是我儿子，我要他百分百安全，他们能保证吗？！” 第968章 死得太无辜了 看着一群高官吵起来，帕滕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说实话，在这一刻，他居然起了赶紧把港岛还给华夏的想法。 让别人头疼去！ 他实在没办法不考虑这些高官兼父母的意见，叹了口气。 “抱歉，除非谈判彻底破裂，或者敌人失去理智，不然我是不会下达任何可能激怒他们的命令的。” “可是……” 周星星有些着急，再拖下去，李杰就是超人也顶不住啊！ “没有可是，服从命令，这名警员。”帕滕最后强硬地说道。 他语气好那是因为确实被这些家长吵得头疼，但只要摆出港督的架子，在场没有人敢不听从他的命令。 周星星心中绝望。 这是要他眼睁睁看着李杰被一点一点地陷入绝境，以及一次绝佳的机会从眼前溜走！ 他思想前后，终究是内心压倒了理智。 “sorry了，事实上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没必要听从你这个猪头丙的命令！”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周星星大步走了出去，陈家驹连忙跟上。 “兄弟，你要干嘛？” “我的内心做不到让我在这里像个木头一样等着，我要进入学校。” 冲动归冲动，但周星星的理智并没有丧失，“当然，你还是个警察，没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正是因为我是个警察，我才不能坐视不理。”陈家驹笑道。 周星星脚步一顿，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好，这下我就更有把握了。” “不过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难道要赤手空拳进学校和恐怖分子搏斗？” 周星星思索了一下，总算是让他想起了某个被遗忘的风骚男人。 “我有个朋友，他应该能帮忙！” 说完，周星星掏出手机，拨通曹达华的电话。 “谁？” 曹达华的声音很是严肃，让周星星大感意外。 这人难道也有正经的时候？ “恐怖分子袭击了学校，我需要两个人的装备，进入学校把学生都救走！” “……” 那边顿时沉默了下来，周星星还以为曹达华是在担心非法取用装备会被追责。 “阿达，算我求你了，学校里还有好几百学生等着我们去救，你勇敢一点，我勇敢一点，说不定就能多保住几个学生！” “来学校后山。”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周星星看着手机有些发愣。 “怎么了？”陈家驹紧张地问道。 没有装备，给一点子弹也好啊！ 面对一群恐怖分子，他可没有百分百空手夺白刃的自信。 “他让我们去后山……走，先去他在搞什么鬼。” 按理来说，这时候曹达华要么在家睡大觉，要么就是在警署吃软饭。 难道他也在学校附近？ 带着疑惑，甚至为了躲开警方的封锁线，两人特意绕了一圈，从后山走到学校后面。 一眼就看到了一辆黑色面包车，借着树叶作为掩体，敞开着车门。 一个黑衣男子正弯着腰，露出一个大屁股，在车里整理些什么。 周星星心中惊疑。 看身形有点像曹达华，但这打扮和动作，又完全不是那人能做出来的。 他和陈家驹悄咪咪地走上前，听到一阵难听的歌声，他才确认这男人是印象里的那个曹达华。 “耶稣娶老婆，耶稣好折堕，耶稣差我三蚊鸡我逼拒跳落河……” “你在这里干什么？” 曹达华吓了一大跳，拿着手里的霰弹枪猛地转过身来。 看着硕大的枪口指着自己，周星星和陈家驹两人被吓得更惨，忙不迭地举起双手。 就这个距离，以霰弹枪的弹丸杀伤面积，曹达华只要扣动扳机，两人就一枪两命了。 “是我啊，达叔！” 好在曹达华反应也不慢，硬生生将枪口上抬。 砰！ 像是放烟花一样，一束弹丸在天空砸开，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哗啦啦地落下来。 三人惊魂未定，呆呆站在原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跟丢了魂似的。 曹达华尴尬一笑，挠了挠头。 “咳，现在形势紧张，你别一惊一乍，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是你一惊一乍吧？！ 周星星怒视着他，但扭头一看，敞开的车里堆满了大小各种武器和装备。 显然，曹达华手里的霰弹枪，就是刚刚从车里取的。 但问题是，这车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枪？ 陈家驹同样发现了这些武器的存在。 “哇，你这朋友是卖军火的吗？” “那我问你，卖军火和盗窃警队武器，哪个罪更大一点？” “呃……” “什么盗窃，我是光明正大从警署里拿的，批条手续齐全！”曹达华大声强调。 “你以为我是你，整天拿着些武器扮酷？我是看这次事态严重，又担心你赤手空拳去逞英雄，特意和madam申请到的武器。” “那个老姑婆会这么好心？” “喂，你礼貌一点喔，不然我现在就开车走人！” “别别，madam聪慧过人，大慈大悲，都是我不好。” 摸着冲锋枪光滑冰冷的钢铁枪身，周星星非常识趣。 他手一抓，把冲锋枪丢给陈家驹，咧嘴一笑。 “接下来，不好的可就是那群恐怖分子了！” 两人立马换装，把防弹衣往身上一套，塞满弹夹和手雷，装两把手枪，再把冲锋枪往身上一挂。 安全感十足！ 他们本来就艺高人胆大，只是恐怖分子的精锐程度让他们有些忐忑，这身装备一换上，两人走路都嚣张了些。 “围墙肯定被监视着，但防空洞直通学校内部，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一路进去，中心开花，但不要恋战，找到我朋友后再想办法救学生出去，等学生一散，这些恐怖分子直接交给飞虎队处理就行了。” 没有地图，但这几天周星星一直在研究学校的地形，稍微思索一番就有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陈家驹仔细听着，至少以他的专业程度找不出漏洞，连连点头。 不愧是专业人士。 两人合计一番后，当即向着防空洞的位置出发。 但走进防空洞后，听着回荡的脚步声，他们又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 第969章 安全感 两人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回头。 曹达华戴着一副墨镜，露出的半张圆脸写满了严肃。 更夸张的是，他手里提着那把霰弹枪，身上斜背着个包，看着像是个未来战士似的。 “你怎么不穿防弹衣？我看到车里还有一件的。”陈家驹好奇地问道。 曹达华一本正经地沉声回应：“肚子太大，穿不下。” 周星星顿时绷不住了。 曹达华之前还是个贪生怕死的小卧底，几十年都混不到一点功劳的那种。 要不是跟着自己混了个大案，这会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抽风呢。 让他去对付恐怖分子，还不如被自己直接一枪崩了，至少不会给他们捣乱！ “大哥，你别开玩笑了，这是会死人的，乖乖回车里等我们，或者就在防空洞门口接应出来的学生都行啊！” “你都知道情况危急了，就你们两个人怎么对付那么多凶残的恐怖分子？信我啦，我一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曹达华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声音在防空洞里回响。 “杀你个死人头！” 周星星大手拍着他的肚子，表情急得都想把他轰出去了。 要是换成刚刚那些叽叽喳喳的高官来送死，他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可曹达华和他毕竟有生死之交，作为朋友，对方也算是尽心尽力，他实在不想看到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白白送掉小命。 就和他急切地想要进入学校救李杰和那些学生一样。 “就你这死人样，”周星星怒气冲冲地抬起枪口对准达叔的脑袋， “你要是不出去，我现在就一枪把你崩了，免得待会你在这捣乱！” 曹达华这次却格外硬气，瞥了一眼枪身。 保险没开。 他当然理解周星星的愤怒，但同样的，窝囊了这么多年，他争取立功的念头并不比对方弱多少。 “阿星，你以前威风了这么久，只衰了这么一次，就心急如焚地想要立功，而我呢？衰了足足二十多年才有这么一次机会摆在我面前，立功，还能救几百个人，我愿意拿命去搏。” 曹达华语气很平静，但在场的另外两人丝毫不怀疑他的决心。 周星星深吸一口气，把枪撤了回来。 “记得听我命令，想立功也要有命拿。” 曹达华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也可以自己一个人悄悄闯进学校，但周星星的专业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跟着大佬混，肯定比自己单打独斗稳妥得多。 三人沉默下来，他们行动已经算很迅速了，但这时候一分一秒都耽搁不了，当即快步通过防空洞。 防空洞的出口，也就是在学校内的入口，位于一间看上去闲置很久了的地下室里。 他们正准备往上赶，一开门，突然一根棍子砸了下来。 周星星硬生生止住前进的步伐，那根棍子擦着他的鼻尖，堪堪挥了下来。 “阿星？” “阿杰？” “李杰？” 李杰和周星星是意外中夹杂着一丝看到同伴的惊喜，而陈家驹就更加惊讶了。 “这就是你的朋友？他不是林祥的保镖吗？” “你认识？”周星星意外地说道。 “林生买下学校，是他要求我们做好被袭击的准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阿杰还有几个保安都是队友，他们和我一起制订的计划，联系上他们，可以帮忙疏散学生。” “对了，阿杰，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他们全副武装的样子，李杰提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了下来。 “恐怖分子能侦测到通信设备，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我的位置被他们发现了，我没有武器，只能一直躲着，还想着先出去求助……” 李杰抱怨着，一把冲锋枪突然杵到了他的面前。 “拿着。” 曹达华板着一张脸，说话简短有力。 “谢……谢谢。” 李杰呐呐地接了过来，他不知道曹达华的过去，只知道这位大叔气势十足。 看上去就很厉害。 “不过我们上去要小心一点，他们估计要摸过来了。” “那正好，从这里开始将他们搅得天翻地覆！” 接到李杰，心里的担忧少了一半，周星星直接拔枪上膛，率先走了出去。 一露头，立马和正在外面搜寻的恐怖分子对上了眼神。 确认过眼神，都是对方要找的人！ “他——” 突突突…… 恐怖分子不想让太多的枪声暴露他们的处境，周星星他们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周星星第一时间开枪，陈家驹和李杰伺机查探左右两侧和后方，把反应不及的恐怖分子瞬间解决。 枪声一响，本就处于警戒状态的恐怖分子立马注意到，纷纷赶了过来。 即便如此，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地下室外门附近就只有几具孤零零的尸体，连武器都不翼而飞。 同时，地下室的门却大大敞开着。 “那人抢了枪，很可能躲进了地下室里！” “里面是什么地方？” “不清楚，一直锁着不让学生进去，不过那锁都锈迹斑斑了，应该是很久没人来。” “那……进去看看？” 恐怖分子一阵嘀咕，有些不敢上前。 这门虽然宽大到容得下几个人同时进去，但问题是，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之前李杰就一把手枪，打完子弹后就只能被他们追着打。 现在，敌人明显有枪的情况下，先进这种门的人无疑是在送死！ 这也是他们训练得太好的弊端，都太聪明，没一个会傻乎乎地去当为队伍牺牲的人。 他们犹豫着，突然有几个同伴从食堂跑了出来，还抬着两张大桌长桌。 “首领让我们把桌子抬过来当掩体，他抢的是冲锋枪，打不穿两层钢板的！” 原来是恐怖分子首领一直在监听对讲机，听出他们的犹豫，才不得不让人过来帮忙。 捣乱的就一个人，搞了半天都没抓到，这要是跑了那就丢大脸了！ 一众恐怖分子赶紧行动起来。 一左一右两人抬着两张叠起来的桌子，中间站着两个枪手。 刚好地下室的大门够桌子横着进去，带着满满的安全感，信心十足地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