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柜姐的阔太路走窄了》 第1章 钓鱼 1975年、夏、荣城 日头正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蝉鸣叫的人心里发慌。 水光波澜，阳光在河面撒了一把碎金，宁清神情专注地盯着水面，因为河水反光，她眯着眼，微微皱眉。 汗水从额间一滴一滴的滑落，落在眼睛里有些刺痛，她舔了舔唇能感受到汗水的味道。 从兜里掏出一张薄纸擦了擦额头的汗，暗骂该死的鬼天气，怎么会那么热！ 鱼篓半泡在河里，里面是两个不过手指长的小鱼，还有一个要稍微大一点，三条鱼游来游去，丝毫不知岸上人焦躁的内心。 越钓越上火，宁清一脚把眼前的箩筐踢出去，箩筐在水面打了个漂。 眼看它越飘越远，又赶紧手忙脚乱的用鱼竿把箩筐勾回来了。 好不容易勾回来，三条小鱼早就没有踪影了，她也不在意，长长吐了一口气。 真是信了大哥的邪了，不知道他那条鱼在哪买的，偏偏告诉自己是在河里钓的。 她竟然真的信了他的邪，大早上就跑过来！ 看着手里那根竹子做的鱼竿，越看越生气，心中的烦躁不断升级，最终她失去了耐心，往后一扔，回家！ “啊！” 正当她转身准备回家时，突然有人在她身后拍了一下。这一拍让宁清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进水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一只手迅速伸过来，紧紧地拉住了她。 “宁清，你没事吧！”声音里还带着一些惊慌。 宁清缓缓抬头，满脸怒容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想把我推下河！” “什么？”王兆南被她的话吓一跳，“没有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刚才从小路经过，远远地就看见你了。特意跑来跟你打招呼，没想到刚拍了你一下，却让你受到了惊吓差点摔进河里。真的很抱歉！” 他解释的有些混乱，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引起宁清的误会。 宁清身色锐利的上下扫了他一眼，眼里的怀疑还是没有淡去，脸色依然不善！ 但见对方满脸歉意，好像确实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她也没多说什么，捡起湿漉漉的箩筐一言不发的打算回家。 竹竿不值钱，但是箩筐是新买的，这个要拿着！ 王兆南是父亲同事的儿子，他和他爸一起来过家里几次，双方只能说是认个面熟，并不是很熟悉。 她从上初中起就开始收情书，喜欢她的男孩子能站满学校整个操场。 不过碍于这个保守的民风，也没人真做什么，胆子大些的，面对她支支吾吾的说想跟她搞对象。 胆子小的根本就不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最多偷看两眼。 但是吧……总有色胆包天的人，万一有人一时被下半身掌控，见这边偏僻无人，对她做出什么就不好了。 所以宁清一直很注意和这些年轻的男孩子来往。 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是一个童养媳…… …… “宁清，”好不容易见到心上人，还没说两句话对方就要走，王兆南慌乱之下去拉对方的手臂。 宁清本来心情就不好，太阳底下晒个半死，又差点被人推到河里。 现在他又对自己动手动脚，她二话不说反手一个耳光。 “啪” “别碰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拉拉扯扯的。” “你你……你”王兆南很震惊，捂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早就听说宁清脾气不太好的事，但是没想到这么暴躁，二话不说就上来扇人耳光。 “你怎么这样！” 脸上的伤清楚的告诉他宁清现在不好惹，但是王兆南还是不想放弃。 他约过宁清几次了，一次也没约出来，也让他爸带着他去过宁清家几次，每次见面尽量和她说话，但可惜宁清依然不为所动。 总是淡淡，还有一些不耐烦，但美人无论做出什么表情总是吸引人的。 王兆南安慰自己，等宁清看见自己的好，肯定会答应和他交往的，她肯定会对宁清好的！ 只是中他有百分手段，宁清不理他也没办法啊！ “你是不是想在挨一巴掌，真以为我好欺负，对我拉拉扯扯！”宁清理了一下鬓角旁下垂的头发。头发干净利落的扎好，露出饱满的额头。 她打扮的很简单，但是很符合盛夏的午后出来钓鱼的悠闲。 王兆南喘着粗气，看起来似乎也有些恼怒。 “我只是拉你一下又能怎么样！我难道还能对你做出什么事吗？” 宁清一脸似笑非笑，看的人头皮发麻，她环视四周，野地里空无一人，只不过河岸上边好像有两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这里又没有人，谁知道你抱的什么心思！” “要是不想……你最好离我远点。” 王兆南突然脸色一红，顺着宁清的话想起来，这里现在没有人…… 不过看见宁清凶恶的眼神又犹如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他还是不敢的，更何况宁清也不是好欺负的，这路上只是人少，不是没有人…… “我没有！”王兆南出口解释，但莫名的又有些心虚，他刚才一瞬间确实闪过不好的想法。 “没有就算了，下次见了我离我远点！”和不熟悉的陌生男人站在荒郊野地里也没什么好说的。 宁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对于刚才打他一巴掌，没有任何的歉意，也没有开口道歉，说完话背着她的箩筐就面无表情的走开了。 王兆南看着宁清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后也垂头丧气的走了。 宁清从河边上来才发现河岸边的另一头，确实还站着两个年轻的男人。 一个看起来20出头，另一个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特别是20出头的那个，一看家世就不一般。 头发微长盖住了眼帘，身上黑色的中山装干净整洁，手腕戴着一块梅花表，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正饶有兴趣的看过来，至于他身后那一位就差多了。 平头，皮肤晒的黝黑一身藏蓝色的衣服，两个膝盖各有一个大补丁，不过好在还算得上干净。 尽管猜到刚才在下方发生的事，可能已被眼前这两个陌生男人尽收眼底，成为了他们的谈资笑料，但宁清并未放在心上。 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急忙往家的方向赶去。天气实在太热了，别说钓鱼，再待一会，她自己都快变成一条脱水的鱼了。 不过，当她看见那个身上带着补丁的男人手里也拿着鱼竿时，难得的好心肠突然发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河里根本就没有鱼！” “啊，谢谢！” 陈旭一脸惊讶的道谢，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想着刚才同自己说话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丝荡漾的笑。 人都走远了，还伸着脖子往远看呢。 张烨看了一眼身旁的伙伴，忍不住踹了他一脚，“看什么呢？人都走远了，要不跟上去和她一起回家得了！” 陈旭憨厚的笑笑，没在意张烨的语气，“你看见没，宁清，比传闻里还要漂亮！” 张烨这才算勾起点兴趣，瞟了一眼对方远去的背影，不提正面，光看背影就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你认得她？” “也不算是认识，只能说是知道，她就在建设路那边的供销社上班，卖糖果的，我有一回偶然去那边买东西见到她，不过我认得他，她不认得我。” 张烨听完瞥了一眼陈旭，没说话，但是意思表达出来了。 陈旭不服气，“那你说宁清漂不漂亮，我又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看人家漂亮，多看几眼怎么了！” “这姑娘长得是漂亮，不过跟她的脸一样，她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差。” 漂亮家世又好的姑娘，脾气差点好像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大家都能接受。 哪家的千金小姐没点脾气都得被人笑话好欺负，但也不会传出来什么。 可宁清名声那么差有一半拜她的工作所赐。 这是一个会和顾客打起来的奇女子！ 要说她们这些人和顾客打起来也不算什么奇闻。 但主要是宁清长得漂亮，关注她的人也多，所以她身边有点什么动静，立刻就会传出去，…… 不过这个姑娘虽然长得漂亮，追求者众多，但也没传出什么作风上的传言。 主要就是这姑娘的脾气太差，动不动就会扇人巴掌。再多的小鹿也在她的巴掌下被扇死了！ 有一点让她不如意的地方，她就会斜着眼从眼缝里看你，也幸好这姑娘长得漂亮，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并不会显得刻薄。 你要是没注意到，觉得这姑娘是在和你调情、娇嗔下一步巴掌就上脸上了。 陈旭没有经验，但是他听说的多。 第1次见到宁清可谓是惊为天人。 还记得那天是偶然间遇见宁清，路过建设路的时候正好兜里没烟。 看见不远处的供销社打算进去买一包应急！ 宁清的工作岗位就在卖烟柜台的后边，离的不远，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她！ 她当时侧着脸似乎在和别人说话，嘴角带着一抹笑，眉眼弯弯。 和别人不同的是，这个时候的大姑娘多数会选择扎两个马尾辫垂在胸前。 而宁清则扎着高高的马尾，一头黑发又长又亮垂在脑后。鬓角有些碎发垂落下来落她白皙的脸庞。 陈旭当时只觉得时间都慢了，眼前的一切好像是慢镜头，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还是被卖烟的大姐提醒才反应过来。 清醒过来的陈旭立刻向大姐打听宁清，只是当时他没注意到大姐的表情略微有些微妙。 不过他也算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宁清！单身！没对象！ 后面几天，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去建设路买东西。 大多数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站在一边，偶尔会同旁人说说话，工作的她格外认真，感受到这是一个生活很上进的姑娘。 陈旭去了好几次也没敢搭上话，糖果倒是买了几包。 不过陈旭之所以不去，是有一个契机的，他那天和往常一样去买东西。 突然听到了吵闹声，他心里一惊，赶紧向宁清看去，没想到她抓着一个男人的头发在扇人家巴掌。 比今天的动作还要凶猛。 供销社里的其他几个员工迅速拉架，店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也在你一言我一语里知道这已经不是第1次发生了。 原来正在挨打男人借着接糖果的功夫趁机摸宁清的手，如果是一般的姑娘，可能会忍气吞声。 性子泼辣一点的可能会瞪眼，但是当场拽着头发扇巴掌的，他则是生平第1次见。 目瞪口呆都不足以形容陈旭的心情，心里那个娇娇俏俏小姑娘的滤镜好像破碎掉了…… 宁清被拉开了还不算完，指着鼻子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对方不服气，捂着脸要报警。 最后怎么了结的陈旭不知道，但他清楚了一个事……这个姑娘不好惹！ 第2章 抓破你的脸! 陈旭并没有多说什么，关于他与宁清相识的过程更是只字未提，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下到河边准备钓鱼。 张烨起初并未在意这些，而是静静地蹲在河边凝视着平静的水面，但很快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独自横躺在那里的一根鱼竿所吸引。 “这似乎就是刚刚那个大姑娘留下的吧……”张烨心里暗自琢磨。 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称得上泼辣二字，嘴角不知不觉间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因为当时站在高处的，他看得清清楚楚，刚才那个男子的确仅仅是想要跟她打声招呼，所以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谁能料到，她竟然受到如此巨大的惊吓，险些跌入河中。好在那名男子反应迅速，及时出手拉住了她。 而且还泼辣到打对方耳光，她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自身力量单薄的问题，这里可是荒无人烟的野外郊区啊！万一激怒了对方导致对方还手，那可如何是好。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张烨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陈旭则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心里纳闷道：好好的突然笑啥呢？难不成是被太阳晒糊涂啦？ \"哥，你傻笑个啥呀，咱们不是说好了要来钓小龙虾的嘛？你咋一动不动的呢？\" 张烨看了一眼草地，也不在意会不会弄脏衣服，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才那个……不是说水里没鱼吗？” “宁清啊，她说的是没鱼，又没说没虾，我跟你说这河里的虾可多了。” 张烨看了一眼清澈的水面，“这有什么好钓的，等哪天有空我带你上船，咱们去海上钓大鱼！” 他们这里靠海，海的另一边是港城，想到这个名字都觉得金碧辉煌。偷渡者众多，但是海的另一边也不是好过去的。 海岸线有重兵把守，靠近港城最近的那条海岸线等闲不能靠近。偷渡也是个危险活，至少五成的几率会长眠在海里。 不过距离港城近，并没有让他们这边更富足或者怎么样。 他们这边还是一如既往的贫穷，甚至连大型的厂子都没有几家。 …… 沿着街道两侧的建筑物前行一段路程后，便抵达了家门口。宁清家中的经济状况相当优越。在那个多数人都面临饥饿困扰的时代，他们竟然能够居住在一栋小洋楼里。 然而这栋小洋楼面积并不算大，也称不上奢华，其外观略显破旧，颇有些像农村自建房屋的风格。尽管如此，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拥有这样一套住房已经非常令人羡慕了，毕竟许多人家好几代人都只能挤在区区几十平方米的狭小空间内生活。 而他们之所以能住进这样的房子，其实是得益于上面的分配。宁清还记得小时候，他们家所住的只是一间再平凡不过的职工宿舍。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的职务不断晋升，家里的房子也随之升级换代。 如今，宁父担任着供销社的经理一职，而且并非单家店铺的经理那么简单，而是负责管理整个市区范围内所有的供销社业务。如果用更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解释，可以将他称为\"市供销社集团副总经理\"。 事业单位，正式干部。 在荣城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可谓是人人都给几分脸面。 所以宁清纵然三天两头在店里跟别人打起来，她也安安稳稳干了这么多年！！ 回到家家里只有嫂子一个人在，她在客厅里吃着瓜子，看着电视。 “清清回来了，钓了几条鱼？” 宁清把费尽千辛万苦带回来的箩筐往地下一扔，还踢了一脚泄恨。 “什么都没钓着，还倒贴钱买了一个箩筐！” “我哥呢！”最后几个字让宁清说的阴气森森。 王梅先忍住没笑，可是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哥早就躲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宁清先看了一眼手表，12点刚过，还没到她哥上班的时间。 怀疑嫂子偏帮自个男人要拉偏架。二话没说，跑到哥嫂房间推门，要看看大哥是不是在里面午睡。 王梅跟在后面说道：“别看了，你哥吃过饭就走了，估计就是躲你呢！” “赶紧洗洗澡换件衣服，热坏了吧，你哥到晚上肯定得回来，到时候你在找他算账！” 只能这样了。 嫂子靠着门框，看着小姑子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你也是，你哥那张嘴也相信，他肯定是骗你的。” 宁清一脸深沉的点头，也真是他傻了，那天他哥不知道从哪弄一条鱼。 又大又肥，家里来了个一鱼三吃，可算是吃过瘾了，她当时问大哥，这鱼是哪里来的？ 没想到大哥告诉她这鱼是在河里钓的，朋友钓的多，所以他花钱买了一个，并且鼓励她也去钓鱼，甚至连地点都打听好了。 她信以为真，正好在单位犯了点事在家休息一天，干脆就去钓鱼…… 宁清不想提这件事，只想等着大哥下班回家好好和他算账。 洗了澡换了一件黄色波点连衣裙。出来的时候用毛巾擦着头发。 洗了澡才觉得总算是缓过一口气。 大嫂还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了宁清一头黝黑柔顺的长发上。 “你这一头头发可真好，又黑又顺，我还没见过比你发质更好的，怎么养的。” 宁清摸了摸头发，又对着镜子照照，小模样看起来还有一些臭屁，“顺吧，我可是花了大力气，小时候身体不好，头发也黄，我养了这么多年才算是养过来。” 又说了一点偏方分享给大嫂，什么九蒸九晒的黑芝麻丸，每次洗完头还要涂一点发油。 什么黑芝麻丸，一听就很麻烦，王梅倒是对发油感兴趣，“什么发油，多少钱！” 发油就是她们供销社里卖的，1块8不要票，这种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买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宁清很喜欢的。 这个发油并不黏腻，涂在头发上一会就会被吸收，还会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把自己剩下的半瓶拿出来，“我这还有半瓶，嫂子你拿着用吧，就供销社里卖的，我回头再拿一瓶。” 王梅接过来看看就还给宁清了，“怎么能要你的，我给你钱你给我买一瓶就是了！” 一瓶手掌大的发油，玻璃瓶，看得见里面淡淡的黄色，放到鼻尖还能闻到一股清香。 仔细嗅了嗅，好像确实是清清身上的味道。 姑嫂两个人在客厅说了一会话，宁清下午也没什么计划，干脆回房间睡觉。 坐在床上确定头发干了才躺下，床单是淡粉色的，还带着蕾丝花边。 旁边甚至还有一个原色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盏台灯，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指甲刀、钱包、牙签……之类的。 屋子并不是很干净整洁，甚至被子都没叠。但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大姑娘独居的房间。 布局很温馨，该有的东西全都有，木门左侧有两个深色的柜子，上面还贴着乱七八糟的贴纸。 一般人的窗户最多用报纸糊一下，可是宁清用的却是窗帘。 虽然是瑕疵布，颜色有些深浅不一，但这毕竟是一整块布，放在平常人家可以做一件衣服了。 躺了一会想着爸妈不在家，干脆去他们房间吹空调。 爸妈房间里有家里唯一一个空调。 …… 下午家里人陆陆续续的下班，宁清还睡在房间里没有起。 宁德邦回家先小心翼翼的在客厅里看一圈，没看见妹妹才舒一口气。 然后有些纳闷，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真让她钓到鱼了吧？ 王梅见丈夫小心翼翼像小偷一样的神情偷笑，“清清早就回来了，你一会想想怎么狡辩能少挨两巴掌吧” 想想又补充一句，“中午你刚走就回来了，估计是特意赶回来找你算账的。看样子是气坏了。” “你说你那么大的人了，逗她干嘛？晚上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宁德邦摸了摸下巴，“我哪知道她会当真，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能怪我啊！” 王梅没理他的狡辩，“你没看着，回来的时候热的满头大汗，头发都打湿贴在脸上。” 宁德邦自知理亏，“嘿嘿”笑了两声，没在说话。 宁清这一觉睡得又长又沉，一直到家里做好晚饭还没有起。 宁母从厨房里端着饭到客厅，其他人都在，唯独不见女儿。 “清清呢，又跑到哪里玩去了。” 王梅看了一眼钟表，此时已经5:30了，“哟，清清还在睡觉，在妈房间蹭空调呢，睡了整整一下午，看来是累坏了。” “你们先吃，我去喊清清。” 宁母把碗筷放到桌子上，“你吃你的，让老二去喊。” “这丫头一天到晚在外边野，上午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竟然睡一下午，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宁威慢吞吞的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往房间去。 他是家里的老二，只比宁清大几个月，不过性子却截然相反。 宁清是个暴躁脾气，眼里容不得沙子，宁威却是一个闷吞的慢性子。 家里一共4个孩子，宁清排行老三，老四下乡去了！剩下的都是男娃，如果要是偏心的，肯定会让女儿下乡，但是宁家却让最小的儿子去了。 宁德邦年纪大一些，有工作有对象，而且他是长子肯定不能下乡的。 老二和老三就是宁威、宁清。 他俩年龄正合适，都是20岁，不过都有有工作，谁也不可能抛下工作下乡啊！ 只有小弟一个人高中毕业还没有工作，知青部送来通知的时候，家里商量了一晚上，就干脆利落的让他下乡了。 反正他一个男孩子，年纪又不是很大，在乡下待两年，宁父在再想想办法给弄一个工作，早晚会回来的，所以家里也没有太担心，时不时给孩子寄一些吃的用的。 …… 被叫醒的时候宁清还有些发懵，抱着被子愣愣的看着二哥。 伸手捋了一把头发，无精打采的问道，“几点了了？” “已经吃饭了，你快起吧。”说完这句宁威就转身下楼吃饭。 吃饭了！ 宁德邦这个狗东西肯定回来了！ 宁清快速的起身，三步跨做两步，迅速超过刚出门的二哥从楼上飞奔下来。 宁德邦早就注意着楼梯那边的动静，看见宁清来势汹汹，一个跳闪避开小妹伸过来的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宁清咬牙切齿，“你还好意思说，你把我骗过去钓鱼，这么热的天，我在太阳底下待了一中午。” “我就随口一说，谁知道你真……”宁德邦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不光如此，他还得嘲笑妹子钓鱼技术差。 兄妹两个你打一下，我闪一下，绕着餐桌跑了两圈。 “行了，起来就闹，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还有你，欺负清清干嘛？惹恼了她，她打你可没人偏帮你”宁母见两个孩子又打闹起来，立刻出声制止。 两个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宁清还狠狠瞪了大哥一眼，椅子一拉坐在大嫂旁边，占据了大哥刚才坐的位置。 宁德邦看见自己的位置被占，脚步一转去了宁母身旁，还被埋怨了一句，你欺负你妹干嘛！ 宁清端起米粥喝了一口，哼哼唧唧的，觉得自己刚才没占着便宜。 “宁清！”这是父亲的声音。 宁清立刻挺直背，一脸镇静，“干嘛？” 看起来一脸镇静，但实际上又偷偷摸摸瞄了一眼父亲的神色。 她今天之所以没上班，是因为昨天又跟人打起来了。 供销社那边让她回家反省一天，她也没当回事，就当是放假了。 “知道错了吗？” 宁清清了清嗓子，一脸若无其事的道：“我没错。” 宁父气不打一处来，四个孩子，三个男孩绑一起都没这一个女孩调皮。 她到不是上房揭瓦，下河摸鱼这一挂的。 而是一言不合就跟人打起来了，就算对方是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她也敢动手。 小时候跟哥哥打，上学跟同学打，上班跟顾客打！！ 说起这个闺女的“光荣”事迹，宁父简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你这次也太过分了，你把人家女同志的脸都抓烂了，这么长的口子，说不定还会留疤，我又去道歉，又赔医药费，你还来了句你没错！” 宁清目视前方，一脸镇定，但就是不肯和她爸对视。 她也觉得晦气，昨天有个女的排队买糖果，她像往常一样询问需要什么样的糖果？ 但对方没有吱声，一脸不屑的打上下打量自己。 她又询问了一遍，态度已经十分友善了，甚至还面带笑容。 对方这才勉为其难的开口道：“原来就是你勾引我对象，果然是一个狐狸精。” 宁清有一瞬间的懵逼。 她勾引别人对象？ “你对象谁啊？张口就来！” 她有些怀疑对方来之前没打听过她的名声，要不然不敢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找过来。 事情很显然，宁清又一次在店里打起来了！ 这次领导非常生气，以前跟男同志打架，说对方非礼你嘴不干净。 今天怎么还能跟女同志的打起来！ 宁清振振有词，一点都不带怕的，反正她爸是领导上司。 更何况这个年代工人阶级是铁饭碗，除非是十分重大的过错才会被开除。 当然，穿小鞋逼你离职的不算。 不过这点宁清并不担心，毕竟有她爸这尊大佛在这压阵呢。 “那……她骂我狐狸精，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挑我工作日跑到我上班的地方，故意给我找晦气，要不是别人拦着……” “你还挺骄傲是吧！”宁父瞪眼，连一向儒雅的表情都维持不住。 “呵……那倒不至于……”宁清赶紧把视线放到妈妈身上，用眼神示意妈妈给自己说两句好话。 妈妈不负众望的开口，“行了，打都打了还说这么多干什么，要我看也是活该，小姑娘名声多重要，跑到店里骂咱们清清是狐狸精。” “也就是我不在，我要是在还得再多打几巴掌！” 宁父无言以对，他不是气女儿打架，要他说那姑娘也活该，可是他闺女也太能惹事了，这次肯定得好好骂她一顿，捏捏她的威风！ 这回要是轻轻放过，以后气焰更嚣张。 “你打架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往别人脸上抓，你瞅瞅那姑娘一张脸让你抓成什么样子！！” 宁清暗道不好，她爸这回好像是真生气，天杀的王八蛋，早知道下手就再重一点了。 昨天没挨着打，说不定今天要补上了！！ 宁清抿了抿嘴，慢慢的眼睛就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家里人哪见过她这副模样，顿时吓得不轻。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她骂我狐狸精，就是故意给我没脸，她让我没脸，我也要让她没脸见人……” “那大不了我下次不跟人打架了，别人骂我，我也忍着，人家非礼我，我也……” “行了，你看孩子都什么样了，有你这么做爸的吗？人家都欺负到脸上了，你不给孩子做主，反而回来骂你闺女！” “要我说清清就没错，这是谁家的闺女，在哪个单位上班？我待会去问问她领导，问问她父母怎么教孩子的吗？” “让你去处理这件事，你就这样处理的……” 可见每一个熊孩子背后都有一个熊父母。 宁清一看她妈开口说话，暗道这把妥了，不由得气焰更加嚣张。 吸了吸鼻子，刚才欲掉不掉的眼泪彻底没了。 “就是，那姑娘一看就是家里惯的太厉害，以为出来别人也都让着她，明天我和同事打听打听，她到底是哪来的，打听清楚了，我跟你一起去她家。”宁清在背后挑火，生怕事情不够大。 “我看是你妈天天惯着你！”宁父斥责道。 第3章 挨骂 “阿秋阿秋。” 宁清刚想开口说话，打了几个大喷嚏，揉了揉鼻子，怀疑是中午洗的凉水澡，感冒了。 王梅在旁边看了一眼，有些怀疑：“你感冒了？这么热的天还感冒，你不会是中午洗的凉水澡吧！” “额……”宁清沉默一会。 嘴硬的说道：“没有啊，我也不知道，肯定是中午晒的太狠了，我回来的路上吃个雪糕，又喝了一瓶凉汽水……说来说去都怪我哥，要不是他，我也……” “你倒是厉害，一条鱼没钓着，说不定还给自己弄感冒了，到时候买药的钱，想买多少鱼买不着。” 家里已生病怎么买药最划算展开了议论点。 最后由宁清做总结。 人活着最好不要生病，就算生病也不要吃药，一定要吃药，也不要去医院。 去医院也不能去市里的，得找乡下的赤脚大夫……剩下的就听天由命，这是最省钱的办法。 在她一通胡搅蛮缠之下，刚才关于打架的话题被岔开了，宁父也没有再追究。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宁母护着，不许宁父说她闺女！ 宁清看到没有人再提及她打架的事情后，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不禁感叹“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啊！” 宁父匆匆吃完饭后，语气平静地丢下一句话：“你最近给我安分一些，不许再闹事！”然后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宁清连忙点头如捣蒜，表示同意，脸上还挂着甜美的微笑，活脱脱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形象。 “您放心吧，只要没人故意招惹我，我绝对会乖乖听话的。”她的语气十分诚恳，却没法让人相信，就连宁母都瞥了她一眼。 眼见家中最为严厉的父亲离开了饭桌，宁清立刻抓住机会，“哥，你啥时候有空呀？我们什么时候去海边钓鱼？到时候你负责出钱租船，要是真能钓到大鱼，卖了钱我分你一半！”她的眼神充满期待。 宁德邦口头上说要带宁清去海钓，其实只是随口敷衍而已，但是她又怎么会猜不到，执意要从大哥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就再等两天吧！你刚刚才在外面惹了事，现在回到单位里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好好表现一下。毕竟你今天才被领导赶回家里来，总不好明天又继续请假吧？要是这事真传扬出去了，当真以为你因为做了那种丑事无颜面对大家了！”宁德邦耐心地劝解道。 宁清仔细一想，觉得大哥说得确实有道理，自己可绝不能背上这种坏名声。于是她退而求其次地问道：“那要不我们下个月再去吧？那时天气也会更凉快些。而且等到那会儿，这件事情估计也已经过去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反正我平时打架打得也不少，对大家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听到这话，宁母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女儿，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原本她还想着找个机会和闺女好好谈一谈，可眼见着对方依旧如此没心没肺，似乎完全没有将昨日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算了，只要自家孩子没吃亏就行。 反正宁清也是大伙看着长大的，她什么品行大家信得过，要说她打架挑事会有可能，但要说她和男孩子勾勾搭搭牵扯不清，这肯定是没有的。 她也懒得再说，想去玩就去吧，正好和老二培养培养感情。 “行了，就不要缠着你大哥了，想去的话让你二哥陪你去。” 宁清那如黑宝石般黝黑明亮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目光随即转向正低着头默默吃饭、一言不发的二哥。 “二哥向来对这些玩意向来没什么兴趣，况且他钓鱼的技术实在差劲得很，真要去了恐怕连本钱都赚不回来呢。依我看啊，还是让大哥陪我去吧。”宁清振振有词地说道。 宁德邦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投向弟弟，似乎是想看看他会如何回应。 宁威眨了眨眼，语气平淡地应道：“都可以啊。” 宁德邦心里跟明镜似的，对于弟弟和妹妹可谓是了如指掌。他早已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瞧瞧，二哥这不就是......”宁清还打算继续说下去。 “好啦，别啰嗦了！就让你二哥陪你。你自己的技术也好不到哪去，还有脸挑剔别人？以后少有事没事就去找你大哥，过两天你大哥还要去他丈母娘家走一趟呢，可没闲工夫陪你胡闹。”宁母打断了宁清的话。 “那行吧！”宁清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对钓鱼的期盼低落不少，觉得这次的钓鱼之行不会太好玩了。 …… 吃完饭各回各的房间，王梅跟着丈夫进屋，一个人坐在旁边，看着丈夫忙里忙外。 “德邦别忙了，咱们俩说会话。” 宁德邦道，“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跟妈说要回我娘家，咱家是有什么事吗？” 王梅刚嫁过来不久，对婆家的归属感还不是很强，每个礼拜休息的时间都要回娘家看看。 宁德邦有时候也会跟着去，但大多数的时间是不去的。 妻子娘家就是普通工人，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女婿过去老丈人就得准备好酒好菜，时间长了对家里也是一种负担。 闺女回娘家就没这么多讲究，随便凑合一点就算了。 宁德邦没理会妻子的好奇，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什么事，只是这几次都是你自己回去，妈有些看不过眼，让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王梅点了点头，没说自己回家更轻松，反而看了一眼房间的门有没有关好。 门被关起来了，外面也没有脚步声。 宁德邦皱眉，看了一眼木门，“你那是什么表情。” 王梅的表情有些神秘，还有些欲言又止，她舔了舔嘴唇，似乎想问又不好意思说。 “我问你个事！” “你说。” 王梅想着刚才饭桌上的那一幕，“妈对小妹……和宁威好像有些奇怪！” 宁德邦不语，看了一眼似乎很期待答案的妻子。 “别瞎说，哪里奇怪了，清清性子活泼，老二最安静不过了，他俩待在一起，就是一个炮仗扔在水里威力再大也该灭了。” “所以妈才让老二盯着清清的。” 王梅笑笑，“清清是挺活泼的。” …… 差不多的话题也在隔壁说起，宁母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 宁父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 “还不睡啊！” “睡不着，我看清清和老二不怎么合得来啊！” 关于宁清和老二，他们两口子是有些想法。 宁清出生不过两三个月就被丢弃了，亲生父母很会选地方，没把孩子扔在草地里，田坝间，反而把她扔在供销社的门口。 看来还是希望能留孩子一命，希望有一个日子富足的人把孩子捡回回去。 宁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捡回来的。 宁父做了一番心理挣扎，那时候妻子才刚生产老二没多久，因为老大是个小子，所以生老二的时候，他便希望有个闺女。 可惜老二还是儿子！ 但当初他捡清清的时候也犹豫过，甚至同事也劝他，养不活的。 这个一看就病歪歪的，身上指不定还带着什么病，捡她做什么？ 但是二儿子出生不久，他正是父爱爆棚的时候，期盼的女儿落空，但眼前又掉下了一个没有人要的女孩。 眼瞅着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小，宁父最终还是把孩子捡起来抱回了家。 宁母看见这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女婴是生气的。 任谁见丈夫随随便便捡回来一个孩子都不能开心。 而且还这么小！不足4斤，估计是养不活的。 所以也没把她放在心上，甚至连医院都没去，就当做是个小猫小狗养着，因为太小，随意起了个名叫轻轻！ 给宁威喂奶的时候给她也喂点，没想到就这么挣扎着活了下来。 而且还越长越好，越长越漂亮！！ 后来改名叫宁清是因为孩子确定养住了，觉得轻这个字不好才给改了名字！ 关于把她和老二凑一对是在孩子上初中萌生的这个想法。 以前街坊邻居也打趣过，这是不是给你们家威威捡的童养媳，但是她从没把这件事当真过，别人要是说起来，她笑笑也就过去了。 但是日子久了，总有一些想法，特别是看这个姑娘越长越好，漂亮，聪明。 觉得这么好的姑娘不如留在家里，到时候既是爸妈又是公婆。 而且那时候几个孩子的关系还很好的，老二和清清是同班同学，很听清清的话，简直指哪打哪！ 甚至清清偷偷辍学这么大的事，宁威都一直瞒着，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越长大接触反而越少。 难道是因为一个还在学校上学？一个已经工作没有共同话题了吗？ 但是又想到了当初，，如果不是清清一意孤行非要去工作，那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得有一个人要下乡。 宁父对妻子半夜不睡觉，想七想八的表示无语：“赶紧睡吧，明天还得上班，你就是烦死，我看他们两个也不会放到心上的。” “孩子大了，都有主意，清清也不是你说什么她全听的，顺其自然吧！” 宁父对妻子的想法不是很赞同，他早就看出来女儿对妻子的这份安排很抗拒，似乎接受不了这种转变。 他也劝过妻子几次，但也没起什么用。 ……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宁清晚上反而睡不着，一个人偷偷的在屋里看书，快到12点才睡，不出意外，早上起不来了。 宁母早就在外面大呼小叫了，她抱着被子坐起来，在床上发了一会愣就听见门被拍的“啪啪”作响。 “马上就起，别拍了！” 知道女儿醒了，宁母也不再叫门，“快起吃饭了，就剩你自己了。” 前天刚和人打完架，今天回去上班，当然要收拾的漂漂亮亮。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头发扎得干净利索，画上柳叶眉，微微涂一点口红就显得娇艳无比。 但毕竟现在风气还是偏向保守，她也不敢打扮的太出彩。 宁清的长相很精致，但脸上没什么血色，不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些欺骗性。 看起来有些娇娇弱弱。 不知本性的人往往会被蒙蔽，觉得这是一个甜妞，但实际上宁清确实是一个甜妞，只不过脾气有些喜怒无常，还不会看脸色。 就是俗称没眼色，但也不全是，她爸生气的时候，她就贼有眼色！ 戴上帽子，确定阳光晒不到自己，都走到门口了，又拿了一个蒲扇，关门的时候还在想，昨天失算了。忘记戴帽子，还好皮肤没有晒黑。 宁清属于晒不黑的那种，晒过皮肤会发红，再晒就会蜕皮。 一路慢悠悠卡着点到了供销社，进去的时候同事打了个招呼，“宁清来了，今天怎么戴帽子了。” 宁清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别提了，昨天出去钓鱼，连鱼苗都没见着，还晒了半天太阳，怕晒伤皮肤，所以今天赶紧亡羊补牢。” 她对自己受罚回家毫不遮掩，领导明明是让她回家反省，她却表现出好像是领导特意给她放一天假，让她出去玩。 同事也没对她这个态度奇怪，“那是要保护一点，你这小脸那么白，晒黑了就不好了。” “昨天来了一批新货，后勤那边给你上的，你去看看有没有上错，顺便看看价格。” 又来新货了！每个礼拜来货的日子，就是宁清最开心的日子。工资也几乎全花在这里，哪里挣钱哪里花，一分也不带回家！ “这次来了什么好东西！” 他们这边靠近海，水产之类的东西很便宜，反而山货水果这种东西要贵一些。 宁清也说不好自己怎么就那么馋，每个月一半的工资花在吃上，另一半的工资花在打扮上。 宁父时不时还要补贴一点，不过她也不是一点心眼都没有，多少存了一点。 上班5年了，一个月30多块钱的工资，愣是只存了100多块钱！！ 别人30多块钱能养一家几口，她就只能养活自己！ 谁不说宁清命好，当初眼看是活不了的，没想到被宁经理抱回了家，好好养大了不说，家里还宠爱的紧。 …… 有时候供销社里的东西是流通不出去的。 这一次就来了干蘑菇，这种东西在古代属于山珍，就算是现在也属于好东西。 来的也不多，就十几斤，泡发了，不管是用来煲汤还是炒菜，味道都好极了。 这么点货，供销社那么多人，上上下下一分就没了。 根本就不往外拿。 虽然走的是正常价格，但是别人想买都买不到！在这个物资少的年代，可想而知在供销社上班多引人羡慕了。 刘玉珍小声说道，“我给你留了半两，你要吗？昨天没来多少，我也就买了半两，这些好不容易给你留下来的。” “你要是不要，我就留着给我嫂子送去，我昨天拿回家，她看着也很喜欢，跟我说要是还有的话再给她留点。” 宁清赶紧点头，生怕对方要给别人，“要要！还有别的吗？” “有啊，还有罐头，这回来的是杨梅，不过我不爱吃这个味就没拿，你们年纪小的可能会喜欢？” 杨梅啊！宁清也说不上很喜欢，但是酸酸甜甜的，算是个稀罕物，“我也要。” 一只脚刚迈进供销社的大门，钱包就空了一半。 宁清揉了揉手里所剩无几的钱票，恨恨的想着，要从大哥那里补贴一点，说好了带她去钓鱼，又被妈推给了二哥，大哥什么都没损失，这怎么能行呢？ 她昨天不在，后勤那边帮忙上一天工，收拾的很干净，货也摆得整整齐齐。 宁清看了两眼新来糖果的价格，这一次只来了两个果糖，一毛钱一斤，一个橘子味，一个葡萄味。 抬眼又看见自己头顶挂着一个大大的横幅。 “禁止随意殴打顾客！” 这句话几乎所有的饭店或者供销社里都有，但基本都是挂在大门口或者显眼的地方。 只有她！是被横幅挂在头顶的，好像在告诉别人这是一个刺头…… 宁清轻“哼”一声，撇了撇嘴。 想要的东西都买齐全，顺便又给嫂子带了一瓶发油，东西装好，放进后面自己的柜子里。 此时糖果柜台前已经开始有人排队。 宁清又赶紧过去装糖果，供销社里几乎就没有清闲的时候，这个时候外面买不着东西，想要买东西就只能来供销社。 一直到中午饭点，店里才算是人渐渐少了。 宁清拿着搪瓷杯去后面办公室倒了一杯水。 领导就在办公室坐着，她也不怕，正大光明的进去了。 徐爱国看见这个祖宗就头疼，当初上边刚把宁清分过来的时候，他还很惊喜。 这是给他们店分了个门面啊，虽然长得漂亮，对业绩并没有什么帮助，但人总是喜欢更好看的人或者物。 他还特意给对方安排了一个轻松活，卖烟的活肯定不能给她，多是男人过来，到时候影响不好。 那就把她安排过去卖化妆品，这不是现成的广告吗？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老有些女顾客会打听她的口红是什么颜色，她的眉毛是怎么画的，脸要怎么涂才能这么白？ 问起来没完没了，很耽搁店里的任务进度。 这不行，得给她换个岗位，这个时候徐爱国还是很看好宁清的，他觉得这个姑娘耐得住性子，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她也不觉得烦。 她让去卖布，毕竟她又不会做衣服，总不好再跟她打听了吧。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衣服这边的生意越来越差，布匹还行，女装成衣越来越差。 他观察良久才发现，原来那些女顾客会把宁清当成对照组，犹豫半天之后不买了…… 转岗，转岗，赶紧转岗…… 她在供销社里算是转了一圈，安排她去卖菜、卖杂货，来买菜的大爷、大妈或者那些主妇嘴都很碎。 宁清暴躁脾气是会直接开口骂人或者打架的…… 转了一圈才来卖糖果这个岗位，糖果不是生活必需品，买的人较少。 而且糖果的价位比较贵，一般人舍不得，可能是逢年过节，家里走亲戚才会买一点。 顾客少就代表着接触的人少，代表着宁清和顾客打起来的几率大大降低！ 这个祖宗是轻不得重不得，轻了她当你是在放屁，重了就把她爸请出来。 有时候说她，她倒也不生气，“嘿嘿”笑两声，胡搅蛮缠一通，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人家死性不改。 这丫头倒也算聪明，早早就把她爸请出来，刚来上班那几天，借口路远，一个人不敢不习惯，每天非让宁父送她。 那年她才15，确实是小姑娘一个，每天坐着爸爸的自行车来上班。 直到有一天徐爱国看见宁清从领导的自行车后座上下来。 再一琢磨，两个人都姓宁，他又赶紧跟把宁清分过来的同事商量，问对方知不知道宁清是经理家千金这回事。 可同事也一问三不知。 只说这丫头是自己过来报名考试，他觉得挺不错的就录用了！ 第4章 身世 看到对方如此粗鲁地在办公室里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徐爱国忍不住开口说道：“听说你昨个跑去钓鱼了，可真是悠闲自在啊！你知道吗？昨天那小姑娘的父母直接跑到我这里来，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通！” 宁清手捧着杯子，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问道：“他们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我爸爸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他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他们不仅跑来辱骂我，还说我是狐狸精，败坏我的名誉！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脸面上咱们这儿来找事！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看起来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宁清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徐爱国瞪大了眼睛，责备她说：“哎呀，一个小姑娘家，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人家虽然骂你，但毕竟没有动手打人。你看看你把人家女孩子的脸抓成什么样了，昨天阿秀打扫卫生的时候，说满地都是头发呢！” 宁清义正言辞地说道：“那......那地下是我的头发！她居然敢抓我头发，我当然得挠花她的脸了！她家住哪，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倒是头一次见。” “打了小的竟然还来的老了，你昨天就不应该让我回家，要不然我倒要看看她妈能说出什么花，一个个的真当我好欺负，还有你，员工都被人家欺负头顶上来了，你不会还给人家道歉吧！”宁清话说的毫不客气，看起来愤愤不平，还有一些可惜自己昨天竟然不在店里。 徐爱国没好意思说自己一开始确实是好言好气，只不过对方实在太不像话了。 “还好你不在，要不然你要是再跟人打起来，下次开会我就得被立个典型，你说说你一年到头跟人打多少次！行了行了，昨天我也跟你骂过了，他们也保证再也不来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也不许给我挑事了，听到没有！” 宁清撇了撇嘴，他们店长的话只能信一半，什么已经骂过人家了，说不定赔礼道歉一条龙，不过徐爱国确实是个好脾气。 就连她爸都说过，得亏是她在，徐爱国手下但凡是别人，早就吵成斗鸡眼了。 “那昨天男方来了吗，有没有看看他究竟是什么货色，竟然值得我去勾引？怕不是晚上做梦想屁吃呢！” “你说话能不能稍微客气点？”徐爱国对这位大小姐真是无可奈何，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家女儿不像她这般难缠。 他痛苦地揉了揉额头，无奈道：“没有，昨天只有她妈过来了，过来说找个说法，说她闺女好好过来买东西，结果被你打成这样。” “不过幸好昨天店里人多，大家也都听见她闺女那句狐狸精。” “所以打起来她家也不占理，不过最近你也老实点吧，茶喝完了，你就赶紧出去吧，这事到此为止，你可千万别再去招惹人家了。” 宁清干脆利落的转身，想着这个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或许是由于刚刚与经理的交谈，被外面的某些人无意间听闻。当她踏出办公室时，发现还有好几个人正零零散散地围聚在一起，背着她窃窃私语着些什么。 大家每一天在一起工作，朝夕相处，其实大部分人处的还不错。 就拿刘玉珍来说吧，每当宁清因故缺席时，她总会悄悄地将属于宁清的那份货物留存下来。 她们表面上和和睦睦，哪位同事有难也会细心帮助，但是私底下也会传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话。也没什么坏心，但总免不了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至于宁清......有关她并非自家亲生骨肉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繁杂琐事......早已成为同事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几乎都要被嚼得稀巴烂了...... 宁清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对方立刻噤声，一脸若无其事的打招呼：“清清怎么没去吃饭，今天后厨供应的有蘑菇呢，去晚了可就吃不着了。” 他们供销社待遇好，福利也好，食堂的吃的喝的都是好的，价格也不贵，算起来比回家吃还要划算。 所以宁清大多数都是在食堂吃饭。 “嗯，这就去。” 走的远了还能感受到身后那两个在盯着自己……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从小到大的人缘都不好。 不好就不好，她也不是很在意。 在她小时候看那些同龄的小孩，只觉得全都是小屁孩。 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一直到她十六七岁才没有这种感觉！ 再加上她有一个秘密，她算得上生而知之，但脑海里却没有任何记忆。 所以她推她应该是一个喝少了孟婆汤就转世的人。 她死前应该年龄不大，也就十六七岁，所以才会有这种，面对16岁以上会觉得是同龄人，而16岁之下会觉得是小孩的情况。 她最开始的记忆就是她在一个陌生又寒冷的地方哭，直到爸爸把她抱起来带回了家。 这一幕一直到现在宁清都记得，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家里亲生的，不过爸妈也没瞒着她。 因为总有一些嘴碎的邻居会问她，想不想你亲生父母，要不要去找他？ 你不是你妈亲生的，她不疼你。 或者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孩子养不熟，长大了还会找自己亲生爸妈的，劝她爸妈把她丢掉。 小小的宁清暗自在心里发誓，爸妈就是亲爸妈，就算以后亲生的父母找过来，她也不会认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她是半个“伪”小孩，从小就很懂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并不怎么需要大人操心，再加上她从小就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可爱，小嘴就犹如抹了蜜一样，很会撒娇。 慢慢的妈妈也对她转变了态度，从一开始随便养养到现在真把她当成亲生女儿。 虽然肯定比不过自己的几个亲生孩子，但是宁清扪心自问，爸妈对她真的是很不错很不错了，从小几个哥哥有的东西她全都有。 甚至二哥和小弟要捡大哥穿剩下的衣服，但是她不用捡，因为是唯一的女孩子，隔三差五她总有新衣服穿，小弟小时候都很羡慕她，因为轮到他的时候，衣服全是被上面两个哥哥穿的，旧的不能再旧的旧衣服。 但是她也很谨慎，关于这个秘密，她一直死死的埋在心里。 有时候也会一个人胡思乱想，想要知道前世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年纪轻轻的死掉。 有时她也会有一些特殊的预感。 比如那一年她初中毕业，15岁，下乡活动刚开始没多久，那时候城里的工作还不像现在那么难找。 家里打算送她念高中，还抱着一丝幻想。 也许有一天会重开大学，宁清学习好，老师都夸她是个上学的好苗子。 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只觉得时不待我，但又信心满满，高考关闭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会重新打开。 她不急，现在只是一个初中生，想要高考还要再等好几年呢。 但有时脑子里会冒出一闪而过的想法。 高考暂时不会再开通了，要等很久很久，她需要一个工作，要不然以后…… 以后怎么样她也说不清，只知道她必须要拥有一个工作。 宁清挣扎了很久，她到底是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工作，还是老老实实的上学？ 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法到底准不准？ 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一个工作的机会就来了。 有一天她在饭桌上听见爸爸说供销社要再招一批员工。 她问爸爸她可以去吗？ 宁父拒绝了，他还是认为女儿有上大学的可能。 就算大学真的不行，多上两年学，总是没有坏处的，毕竟宁清现在还太小。 宁清也没放在心上，甚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我已经找工作了，爸爸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但是接下来几天她就像猫抓了一样，总是想着工作的事。 倍受折磨的几天，眼看招工截止的日子越来越近，宁清最终还是按耐不住，一个人偷偷摸摸报名参加招工考试，甚至还劝说二哥跟她一起辍学。 不过宁威不敢，但是在宁清的威逼之下还是同意瞒着她辍学的事。 宁清想着如果考上了，她就和家里说，考不上她就去上学。 但事情就是那么顺利，学历勉强算是够的，人又长得很漂亮，笔试也合格，她顺顺利利的过关了。 不过她回家交代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心惊胆战。 顶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拉着二哥当挡箭牌回家把事情交代了。 宁父大怒，不同意宁清辍学。 但奈何宁清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去上班！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城里的情况越来越严峻，越来越多的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城里从一开始呼吁下乡到强制下乡。 宁父火急火燎的给二儿子找了一个工作，还花了一笔钱。 家里这时候才夸赞宁清当时的决定有多英明。 现在工作那么难找，一时也只找到了一个，要不然他们俩注定有一个要下乡…… …… 因为他们供销社人少，说是食堂，但实际上只有一个做饭阿姨，每次只有两个菜，阿姨手艺很好，人又干净利索，大家伙还都挺爱吃的。 不过就是有些八卦，中年妇女身上的一切毛病，她几乎都有。 宁清一进食堂就被对方看见了，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两间小屋，一间做饭，一间吃饭。 吃饭那间更是只有两个桌子，根本就坐不下，大家都是端到自己的工位上吃。 “清清怎么来那么晚啊，大家没跟你说今天有蘑菇啊，眼看就没了，我还琢磨着你不会今天又没来上班吧。” “这些都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刚才财务想多吃点，我都没让。” 宁清端着自己的饭盒，厨师阿姨还要兼职打饭，她把剩下的这些全都给宁清倒进碗里。 “你看你瘦的多吃点，偷偷告诉你明天有肉，就是上次来的那一批烟熏腊肉，咱们这边吃不惯，价格也贵，卖的不怎么好。” “店长说剩的那点边角料就不卖了，咱们自己吃，你明天赶早来，到时候我给你多盛一点。” 听见肉宁清就开始流口水，这个年代就没有不馋肉的！他们家虽说日子确实好一点，但以前宁父的职位还没那么高，工资也没这么多，家里孩子多，又要上学又要吃饭，日子确实过得紧巴巴。 也就这几年孩子渐渐大了能挣钱了，他的职位升上去了，家里才富裕一点。 “那行，麻烦阿姨了，明天我第1个来，这两个糖给你拿回家给孩子吃吧。”宁清递给阿姨两个水果糖。 是她刚才检查货的时候挑出来的，水果糖的包装纸烂了，这种要作为瑕疵品处理掉，不能再卖给顾客。 但糖果这种小东西也没人计较，一般就是他们自己吃了。 刚才她顺手装进兜里，现在正好拿给阿姨，用糖贿赂阿姨明天多给她打几块肉！ 阿姨眉开眼笑的接着了，非常痛快的装进兜里。 双方都觉得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她也不端着饭碗回前厅工位了，在食堂坐下，有一搭无一搭的和阿姨聊天。 这么半天都没人问的事，反而先被阿姨问出来了。 “清清你知道和你打架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正愁没地方打听，宁清顿时来了精神，“谁？” “我根本就不认得她，还在纳闷呢，从哪来的无妄之灾。” “昨天幸好你不在，她妈昨天来了，你是没看见那个气势，指着咱们店长的鼻子骂，店长一开始还好言好气的给人赔礼道歉，后边也生气了。” “给骂回去了，说她闺女活该，你是没看见……当时他们两个人的脸色都是青的，店长是气的……她妈也是气的……我来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店长这么生气。” “我看他们家指不定还得找你麻烦，你得小心一点。” 汽水厂啊，知道是哪个厂的就好办，她知道汽水厂在哪，离他们店还挺远。 “有没有说是什么职位，在厂里具体是干嘛的，或者是名字也行。” “你想干什么？”阿姨有些疑惑，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回想了一番。 “职位好像没有说，名字嘛……我当时听她喊她闺女叫秀梅。姓什么没听清。” 宁清若有所思，汽水厂、秀梅、这不就好找了吗？ 阿姨看见宁清的样子，看就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她虽然有些看热闹的成分，但毕竟和宁清相处这么多年。 “你这个丫头，你可别一个人跑到人家厂子里去。那是人家的主场。” 宁清笑笑眉宇间尽是得意，“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偷跑过去！” 大哥不是正好欠她一次吗？看来这个壮丁大哥当仁不让了！！ 阿姨一想也是，这孩子再虎也不能一个人跑过去啊，那不是上赶着等挨打吗？ 第5章 喇叭 又一天混过去了，宁清在路上一直计划怎么能劝服大哥？ 让他不告诉爸妈，又能痛快的和自己去一趟汽水厂。 要不买点好东西去讨好一下大哥吧！宁清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干瘪瘪的口袋，里面只剩下寥寥几张钞票。 距离下次发工资还有足足半个月呢，难道要把这些钱全部花光吗？这样可不行，她一直想买一辆自行车。家里虽然已经有一辆车了，但基本上都是父亲在使用。从宁清开始工作以来，她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存钱买下一辆专属于自己的车子。 然而，时间一晃而过，五年过去了，她仍然没有攒够足够的钱。其实倒也不是完全不够，一辆大金鹿需要160元，而一般的自行车也要一百二三十元。可问题在于，这么多年来，她辛辛苦苦才积攒下了区区一百多元而已。 如果真的把这些钱花掉......算了，算了，不买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到时候只能使出绝招，一哭二闹三撒娇，无论如何也要让大哥答应帮忙！宁清心一横，加快脚步，一路上风风火火地往家赶。心中惦记着这件事情，她甚至感觉不到天气的炎热。一进家门，她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呼喊起来：“大哥！大哥！你在不在呀？” 听到妹妹的喊声，宁德邦立刻心生警惕，回应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找你有事了，你看我给家里买了什么？”宁清眉眼尽是得意，看起来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买的好东西。 宁德邦放松了，“什么啊，拿过来我看看！” 他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你看，这是我给嫂子带的发油，可香了，你一会儿拿给嫂子。” “是吗？你今天怎么那么好，”嘴里这么说着，宁德邦也没有很奇怪妹妹给家里买东西。 宁清一向是财大气粗，拿钱不当钱花，任何看上的东西都一定要买回家。 只要价格她能买得起，买不着回家急得抓心难受。 “香，适合你嫂子，等你哥发工资了，带着你和你嫂子去饭店吃一顿，到时候随你点。” 宁清笑了，笑容很甜蜜，就像一个再乖巧不过的可爱妹妹，“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给嫂子买东西是应该的，哪里还能让你请我吃饭。” “你看这里还有，我买的还有罐头，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这些都给你和嫂子吃，还有蘑菇，就是我没有肉票了，明天让妈去割半斤肉回来，咱们到时候做个蘑菇炖肉，好吃的不得了。” 宁清的态度很好，但是宁德邦反而警觉起来，他妹一般只有在搞事的时候才会看起来乖巧。 “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宁德邦连他的二郎腿都不敢翘了。 宁清微微一笑，“你害怕什么呀，我是妹妹，你是哥哥，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说完话又偷偷打量了屋里众人，忙着做饭的做饭，忙着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没人在意她，只有嫂子坐在一旁，看似目不转睛的在看电视，但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不停的往这边瞟。 宁清清了清嗓子，“嫂子你看，这发油你喜不喜欢，晚上洗了头涂一点，能香好几天。” “是吗？那我现在就去洗头。”王梅拿着东西立刻走了。 宁德邦捂着胸口，情不自禁的往沙发后面缩了缩，客厅里唯一的一个人也被小妹支走了。 媳妇就真这么走了，留他一个人面对宁清。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 “你先答应我！” “不可能，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可就走了。”宁德邦要起身。 “唉唉，我说我说，”宁清赶紧拉住她哥。 也没犹豫直接就说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很理直气壮。 “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提前回来一会，跟我出去办点事。” 宁德邦面色古怪：“你先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 宁清循循劝慰，“哥，你知道我这几天受了多大的委屈吗？我走出去人家都笑话我，我都不敢看别人的眼神……今天我们领导还找我谈话……” “谁能笑话你，你不给她的嘴撕烂。”宁德邦不信妹子的说辞，他可不是开玩笑，自家妹子就是这个德行。 除了面对家里人还能客气一点，小打小闹。 外人但凡不顺她的心，张嘴就骂。 就是邻居看她的笑话，端着长辈的架势，劝她贞静贤淑一点，她立刻就得说人家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那我到底一个小姑娘啊，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你都没听见外面传的有多难听，昨天那个……什么秀梅的妈跑到我们店里了。” “给我们领导骂的狗血淋头，领导心里不顺气，今天又把我收拾了一顿，你说我能不报这个仇吗？” 宁德邦总算听明白了，“你还打算跑到人家家里去算账！” “声音低点，你小声一点！”宁清又鬼鬼祟祟的看向厨房，生怕让她妈听到了。 “她能去我单位，我怎么就不能去她单位，我就得去她家厂子门口拿着大喇叭骂，什么玩意，欺负我头上来了！” 宁德邦一阵绝望，要是让他爸知道，他跟妹子跑到人家厂里……小妹肯定没什么事儿，他还不得被剥掉皮。 “那……你想去你就去呗，我支持你，保证不跟爸妈说。” 宁清笑笑，拉着大哥的胳膊，生怕她哥跑掉，“主要是那是人家的地盘，我一个小姑娘过去，也没人拿我当一回事，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我哥替妹子出头天经地义。” “但是你去了也不用说话，我自个来就行，你就给我壮壮胆。” 还壮胆！宁德邦嘴角抽了抽。 到底不死心，还想再挣扎一下。 “你让老二陪你去，他最听你的话，你让他干嘛就干嘛，我保证他肯定会去的。” 宁清瞪着一双死鱼眼，“做人要凭良心，二哥给你收拾烂摊子已经收拾的够多了，你不要什么事都麻烦别人，自己能处理好就自己处理。” 宁德邦简直要气笑了，谁不凭良心？谁给谁收拾烂摊子。 这是我的事吗？ 眼看着大哥似乎快要发怒了，宁清急忙补充道：“昨天明明说好了要带我一起出海钓鱼的，可最后却被你推给了二哥。现在你居然还打算故技重施，又想把这事丢给二哥处理。可怜的二哥，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究竟是谁事情那么多，惹出这么多麻烦事来，你居然好意思指责别人！”宁德邦没好气儿地反驳道。 宁清眼见大哥如此婆婆妈妈，始终不肯爽快应允下来，顿时气得小脸蛋都垮下来了。 “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呀，到底去还是不去！反正你之前欠我那次还没兑现呢，就算你今天耍赖皮混过去了，明天照样会有其他事情等着你呢！”她瞪大眼睛，愤愤不平地喊道。 宁德邦感到一阵头痛袭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点头应承道：“好好好，算我怕了你这位小姑奶奶总行了吧。那就这样定了，明天下午一点钟，我去找你，可以了吧！” 明天就要去啊，宁清心里有些惋惜地想道：唉，看来明天是吃不上肉了，而且连糖果都送出去了，如果不吃岂不是太可惜了？ 算了，宜早不宜迟，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大哥，还是算了吧，不能因为贪嘴而耽误了正事。 “你直接去汽水厂就可以了，我们在他们厂大门口碰头，到时候你看着我的眼色行动！”宁清叮嘱着哥哥。 还看眼色...... “你们两个在偷偷摸摸地说些什么呢？嘀咕了这么久？”宁母早就注意到这对兄妹在一旁嘀嘀咕咕的，看起来不像是要做什么好事。 宁清被母亲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连忙回答道：“啊，没什么，我只是和大哥聊聊而已......” 宁母又将目光投向大儿子，心想：要说成熟稳重，老大是一点边都不沾，跟他妹妹一样也是个爱闹腾的主。 孩子们毕竟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管那么严了。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宁母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嗯嗯。”宁清赶紧用眼神暗示大哥，千万别忘了他们的约定。 ……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梅蛐蛐咕咕的，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 “刚才清清跟你说的什么？你又答应她什么了。” 王梅不提宁德邦还不气，“你倒是溜得快，把我一个人留下面对清清。”他没好气地说道。 王梅也不怕他，反而往里靠的靠两个人贴得更加紧，“我不是看你们两兄妹有话要说吗？给你们俩留点私密空间，你倒是说说清清到底给你说的什么？” 宁德邦也没瞒着，不过还是嘱咐了妻子一句：“你千万别跟爸妈说，我带她过去看看情况，清清的脾气犟，吃了这么大的亏，她不讨回来，不能善罢甘休的。” “她……还挺厉害，”对于这个小姑子王梅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她觉得宁清还挺好相处的，和外边传的不太一样。 当初和宁德邦搞对象的时候就听说过，家里有个厉害的小姑子，无理都得闹三分的那种。 不过当时她也没太注意，毕竟小姑子的年纪也不小了，要不了几年就会嫁出去。 了了几次见面，对她的感观也挺好，看起来也挺有礼貌，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 不过结了婚以后，她才慢慢发现外面能传出这样的流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姑子这个人就唯独一点，吃什么都不能吃亏，常在嘴边挂着“忍一时越来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反正是个不能吃亏的主，但是倒也不盛气凌人，平常也很好说话，两个人还是挺能相处的来的。 …… 宁德邦第二天早早的就去了汽水厂门口，他来的早，宁清还没过来。 他也没闲着，干脆在门口打听起今天要被找茬的主要人员。 首选就是门卫了，对方肯定对全场所有人了如指掌。 但是吧…… 宁德邦在门卫那看了几眼，就开始打退堂鼓。 这时候的保卫科是正式工作，保卫科科长甚至可以合法佩戴武器。 宁德邦一眼就看出来了，在保安亭里站着的那位绝对是当兵退伍的。 他要是漏了痕迹，被人家看出来是过来找茬的。 说不定会被抓起来送到公安局。 但是……就那么回去，清清还不得掐死他。 犹豫一会，秉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他是过来讨公道，不是真的过来闹事的。 宁德邦直接上前问道，“同志，向您打听个人？你你们厂的员工，有一个闺女叫秀梅，你知道他们家在哪吗？” 小李早就注意着宁德邦了，从他刚过来就注意到了，还没到下班的点，就在他们厂探头探脑的。 觉得这是他们厂哪个姑娘谈的对象。 心里还默默点评两句，长得不错，个子也高，是一个好对象。 所以……“你是冯姐闺女的对象？”小伙子的语气有些微妙，一脸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宁德邦赶紧摆手，这都是什么玩意。 “不是，不是，这个冯秀梅前天跑到我妹那里大闹一场，两个姑娘打起来了，非说我妹勾引她对象。” “我妹不承认，说根本就不认得她，这么一大盆污水泼在小姑娘头上，能受得了吗？” “我妹子在家气几天了，今天实在忍不住让我过来讨个说法，也顺便过来问清楚那个缩头乌龟到底是谁，凭什么这么祸害人。” “哦，不过人家不叫冯秀梅，叫张秀梅！”小李听说过这个事，刚才他还以为这个男的就是那个男主角呢。 这个事不管对谁来说都是损害名声的一件事，没结婚的大姑娘，为了男人去和另一个姑娘打架，说出去也不好听。 虽然这家看起来也挺无辜的，毕竟冯姐才是他们自己人。 小李打了个哈哈，“兄弟事情都过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听说冯姐她闺女的脸都被你妹子抓烂了，这几天都没来上工，看来还挺严重，她也算是长了教训，下次肯定不敢了。” “你说你这又过来，现在的小姑娘心高气傲，万一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到时候再吵起来，传出去更难听……” “哥，你在这干嘛呢？我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吗？” 小李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打断，然后看向宁德邦身后冒出来的人。 “这是……是……” “这是我妹，小姑娘气性小，一定要来讨个说法，我们今天过来，就想来问问那个男的到底是谁，怎么能在背后这样败坏我妹的名声。” 宁清迅速的点头，一脸认真，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看起来再乖巧不过了。 她今天过来是特意打扮过的，穿上她刚买不久的新裙子，白色小凉鞋。 又编了两个麻花辫，辫子的下方各有一个淡绿色的小卡子。 “对，就是来问问！” “啊，这样啊，是该要问清楚，是要问清楚。女孩子的名声多么重要。”小李快速的转变了立场。 快速的把冯姐家的地址说清楚，然后还细心的问了一句，“需要我给你们带路吗？冯姐现在还在上班，中午吃完饭可能会回家，家里现在应该没人。” 宁清和宁德邦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道：“不需要，谢谢。” 没人好啊！ 打听清楚地方，两人就直接走了，不过到了职工宿舍这边又有点傻眼。 这房子怎么都差不多，刚才说的是哪一户来着…… 算了，就在这吧。 宁德邦看见妹子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后面还印着一个五角星。 “你这包里鼓鼓囊囊的装的什么？” 宁清道：“喇叭筒，以及咱俩的午饭！” 为什么要带喇叭筒，暂且不说。 “你连一顿饭都舍不得请我吃，还得自己带？” 宁清不服气，她容易吗？就是为了等中午阿姨炒的熏肉才迟到的，本来是觉得不吃也罢，但是思来想去觉得不划算。 店长那个抠门精，好不容易让炒一次肉。 没吃上也太可惜了，搭进去两个糖果呢。 干脆多等了一会，阿姨的饭菜出锅，吃不了打包也要带走！ “你知道是什么吗？我特意请阿姨给你开的小灶，烟熏肉，好吃的不得了，保准流口水！” 宁德邦的表情一言难尽，真是服了他妹！ “少说废话，等咱们干完活再吃，不吃拉倒，我全吃了，本来就没多少。” “吃！”怎么能不吃，来这一趟也不能白来。 宁清把大喇叭拿出来，这可是个稀罕物，是公家的东西。 他们店有时候上新货的时候会用大喇叭放在门口吆喝一下。 她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店长那里借回来的。 她先自由发挥了一段录音，完事放给她哥听听。 宁德邦还没发表意见，宁清就按了删除。 “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 “不行，我觉得不够脏……”修改了几次才算定下，宁德邦没看她，想着这边也没人认识他们俩，就让宁清骂吧。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脸皮厚也需要一种天赋，听着喇叭里录下的录音，想着这玩意一会要不是放出来，宁德邦都有一种从头顶尴尬到脚趾头的感觉。 但是宁清不，她落落大方，甚至还觉得骂的不够脏。 不管她了，吃饱了才好干活，见宁清一心收拾自己的喇叭。 宁德邦偷偷摸摸的伸过去一只手把饭盒拿过来。 供销社的待遇就是好，竟然还有肉！ 宁清看见她哥已经开吃起来，干脆利落地按了播放键，这是供销社留给自己用的，声音特别大。 喇叭一按开，至少一里路都能听到，宁清满意的点点头。 “你别光吃呀，快把我的那一份拿出来，赶紧吃，要不了一会就要来人了。” 两个人全都蹲在地下吃盒饭，也没人提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宁清边吃还边嘱咐他哥怎么行事。 喇叭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加上现在正是下班的点，有人回食堂吃饭，有人回家做饭。但凡靠近附近的都能听见。 “你听清这喇叭里说的是什么了吗？” “我怎么听着是前两天老冯她闺女事，哎哟，不会是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不少人眼前一亮，随着声音过来，老远就看见地下放着一个大喇叭，一左一右还蹲着两个年轻人在吃饭。 “哎哎，你们谁呀？赶紧关掉，赶紧关掉。” 宁清淡定地擦拭着嘴角，然后将盒饭仔细地装进包里。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眼前这位满脸好奇、一副八卦模样的大婶身上：\"大娘您好，我想找一下冯秀梅。请问您认识她吗？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吗？能不能叫她出来一下？\" 大婶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冯秀梅？我们这可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啊！你说的是老冯家的闺女张秀梅吧！\" 听到这话，宁清微微皱眉，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大哥，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用眼神暗暗示意，仿佛在说：\"不是你说是冯秀梅的吗？\" 宁德邦感受到妹妹的目光，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瞪过去，表示自己很无辜。接着开始回忆刚才与门卫小哥的对话，似乎确实听到对方提到过\"冯冯......哦，对，好像是说叫张秀梅......\" 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名字，大哥讪讪的笑笑，用眼神暗示回去，“这点小事不要在意了。” \"嗯...应该就是叫这个名字，大娘，麻烦您帮我把她叫出来好吗？\"宁清立刻转口。 大娘没说别的，眼睛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扫了一圈。 “能不能把这个喇叭关上，吵死了，你们两个是……？找张秀梅你丫头干什么，她这两天受了伤，躲在屋里好几天没出来了。” 大娘嘴上这样问，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来就是这个丫头把秀梅的脸抓破的啊。 秀梅也太没用了，这丫头身无二两肉，虽然个子挺高的，但是看起来也太瘦了，脸白的跟鬼一样，一看就没什么力气，竟然能连她都打不过！ 宁清看得出对方眼底闪烁的八卦，本来她就是找茬的事情越传越远才好。 在人家家厂门口，肯定不是她丢人。 “不知道大娘有没有听说冯秀梅，前两天跟人打架的事……哦不对，是张秀梅……我就是另一个主角。” “当时我太生气了，也没问清楚那个男的到底是谁？” “我在家琢磨两天也没琢磨出来，你说谁碰上这样的事不生气，家里爸妈也凶我领导也生气。” “我越想越不服气，今天怎么也得问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那边现在传的风言风语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别人对象。我还怎么有脸活啊。” 宁清说着说着红了眼眶，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宁德邦心里一酸，想着妹妹平时再嚣张也是一个小姑娘。 遇见这种事，心里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第6章 争吵 哦，果然是她啊，大娘立刻明白宁清是谁了！ 她和老冯关系算不上好，也不上坏，但毕竟在一个厂子里上班，平常也能说两句话。 “小同志，你有话好好说，你这样过来也只会激化矛盾，要不这样，你把喇叭关上，咱们一起到厂里，当着领导的面说个清楚，真要是他们不对我做主，让老冯给你赔礼道歉。” 宁清想也没想拒绝了，“用不着惊动领导，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麻烦大娘您把人叫出来就行。” 行吧……看来这姑娘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易经又不是自家的事，大娘劝两句也就算了。 “那你先把喇叭关上，大家吃过饭还得回家睡一会，你这样影响到了别人，我去把人给你喊过来，在这等着。” 说完大娘就转身走开了，没多远，还回头看了一眼，老冯闺女跟别人打架这个事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了。 按照老冯的说法就是，外边的女人见她未来女婿条件好，主动贴上去，秀梅气不过才跟人打起来的。 大家半信半疑，也就当个乐子听听，今天见到主角了，但她瞅着也不像啊…… 别的不说，就见这两个人身上穿的、用的就不是一般家庭，指不定还是干部家庭出身，比秀梅打扮的还体面。再说了，就凭这姑娘的脸，想找个什么对象找不着，能瞧上那个街溜子？ 大娘速度飞快，连走带跑的回了厂里，在大门口小李还打了个招呼，“王大姐怎么又回来了，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带吗？” 王大姐一拍大腿，“哎呀，别提了，我来找老冯，她闺女前两天不是跟人打起来吗？脸都让人挠烂了，这几天都没敢出门。” “跟她打架的那小姑娘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咱们厂，跑来家属院来了，说是要讨个说法，我这不是赶紧过来找老冯去看看吗？” “那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好惹的，打扮的体体面面，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里面说不定有误会。” “好像还是跟对象一起来的，她对象满脸怒容，也是，谁摊上这种事会不生气。” “行了，不跟你聊了，我得赶紧去找老冯，你是不知道那丫头拿了个大喇叭，声音可大了。” 小李挠了挠头。 对象？ 那不是她哥吗？ 托王大姐的福，她这一番大呼小叫，没一会半个厂子都知道了。 本来汽水厂就不大，又是下班的点，呼呼啦啦的一半人都过来看热闹。 王大姐拉着张秀梅的妈走得飞快，“老冯啊，你赶紧的，我要我说你这闺女也得好好教教了，你说弄的多难看。” “现在的小姑娘不比咱们以前，一个个都可有胆量了，什么事都敢干。” “你看这个也是，拉着对象直接就跑过来了，还拿着喇叭，我看这回是不能善善了了。” 冯招娣脸色很难看，又看了看身后神色各异的众人。 “你们都跟过来干嘛？该去吃饭不去吃饭。小心一会儿饿着肚子上班。” “我们……我们就是过来看看，顺便帮你压压阵，咱们厂的人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到时候看见咱这么多人，这小姑娘再高的气焰也压下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的，说什么都不肯走，打定主意要一起跟着过去看热闹。 宁清老远就看见呼啦啦一堆人过来，有走得快的，甚至已经到他们面前了，跟看猴戏一样。 倒了也不说话，往墙角一站，直勾勾的盯着她。 宁德邦有些打怵：“清清，你确定一会打起来咱们打得过？” 宁清道：“我也不确定啊，但是打不过还不能跑啊，回家就跟爸告状。” 宁德邦嘴角抽了抽，告状有什么用，打都打完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咱们也要讲讲计谋，毕竟能不挨打就不挨打，我这么大人了，传出去也不好听……”他盯着越走越近的人群还有些紧张。 “你说的对，我都考虑到了，咱们先礼后兵，实在不行再动手。”宁清说完就低头扒拉自己的背包。 里面放了她一些秘密武器，不光有武器，还有红药水，她打算一会打输了，就把红药水抹在身上，到时候告状也有理由。 考虑的十分周全了。 冯招娣刚刚走到家属院门口附近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彻云霄，她忍不住加快脚步。 \"你赶紧把这个喇叭给我关掉！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跑到我们这里闹事，难道以为我们厂里没有人能治得了你吗？\"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宁清慢慢地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瞥了对方一眼，冷漠地回应道：\"大娘，您又是哪位啊？我愿意放喇叭关你什么事？我就在这骂张秀梅那一大家子，又没碍着你吧。\" \"你说没碍着我？告诉你，我就是张秀梅的妈！\"冯招娣怒目圆睁，瞪着宁清说道。 宁清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哦，原来您就是张秀梅的妈啊，难怪呢。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看到你我算是明白根源在哪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有没有家教？\"张秀梅的妈妈气得浑身发抖。 \"哼，怎么，看你这副表情似乎还不服气？要说家教，你家的家教似乎更差吧。” “毕竟一般人干不出来这样的事，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有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嘛。从你女儿身上就能看出你这位当妈的品行如何了。\" 宁清冷笑着说道。 “你闺女那天怎么说的来着，要不要我说出来给大家伙都听听，你好意思听，我都不好意思说。” “一个女孩子嘴怎么能那么脏，那勾引男人的手段他倒是了解的挺清楚，一套一套的，估计是你们娘俩在家里，天天就挂在嘴边上了。” “也不知道你那个女婿，是你闺女用什么手段得到的，有你这个当妈的在背后当军师，你闺女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 由于喇叭发出的声响过于震耳欲聋，严重干扰到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们正常听讲，于是乎宁清便顺手将其关掉了。然而，她却又十分利落地开启了扩音器功能，并把音量调到最大限度。 此时此刻，对方也不甘示弱，扯开嗓门回怼过来，但无奈在喇叭强大音效的压制之下，她所发出的叫骂声完全被淹没其中，根本就难以听清具体内容。 现场所有人即便是站在距离较远的地方，依然能够清晰听到宁清那清脆响亮、滔滔不绝的嗓音。只见她嘴巴一张一合，犹如一架火力全开的机关枪般。 而另一边的冯招娣则早已被气得浑身瑟瑟发抖，双眼布满血丝，若非有王大娘死死拉住，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冲上前去与之扭打成一团了。相比起宁清的暴跳如雷，宁德邦看上去倒是显得有些唯唯诺诺。 骂战已经开启两轮了，他一句话都没说，时刻观察“战场”的情况。 每当局势紧张之时，他总会快速的站在妹妹身前。 只是......难道说这就是自家妹子所谓的先礼后兵之计吗? “我闺女说的没错，你看你这个样子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宁清冷笑一声，“我是狐狸精？说的也是，你那闺女，一看就是做不成狐狸精的料子，母女两个一块下场都看不住对象。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你也别藏着掖着，有好手段赶紧交出来’” “也不知道你们家是多满意，人家多舍不得人家。明知道有二心，都舍不得骂自家男人一句，跑来找我，当我好欺负是吗？” “我今天还真想见识见识，这是哪来的男狐狸精能勾搭你闺女这么死心塌地。” 看戏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瞬间。 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冯招娣觉得头脑发昏，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不敢想象今天过后自家闺女得是什么名声。 “这老冯的闺女也确实太上赶着了，不过是耍个朋友而已，又没有结婚。” “对方要是出轨，大不了就分手，真要是捉贼捉奸，她过去闹一场也有理由。现在这样好了，她当时情绪上头，现在让人家捉住小辫子了。” “你怎么知道她没捉住，没捉住怎么会去闹，老冯闺女再没脑子也不至于这样吧。”也有不赞同的，觉得宁清太过咄咄逼人。 “你可别扯了，就胡家那儿子，我看跟秀梅就挺搭配的，你瞅瞅那姑娘的脸，她除非是瞎，要不就是脑袋有问题，才能看上胡家儿子，你瞅这姑娘说话利落劲，也不像是个傻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全都忍不住露出微妙的神情眉，你说老冯闺女这么放不下人家，是不是跟人家…… “闭上你那张臭嘴！我女儿年纪轻，性格直爽，没那么多花花肠子。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还会深思熟虑？她肯定是气不过才找你算账的！你做出这么无耻下流的事情，居然还有脸跑到我们家里来！” 宁清冷笑一声，说道：“懒得和你争论不休，自己家闺女哪怕犯下再多丢人现眼的丑事，当妈的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忙掩盖真相。” “马上把你女儿喊下楼来，让她当面给我赔礼道歉，并且把那个男人所有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我倒要见识见识究竟是是什么样的天仙值得我去勾引！” “你......你......”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都在这里吵吵闹闹干什么呢？围成一团成何体统！” 通常情况下，警察总是来得比较晚，而这位汽水厂的领导似乎也不例外。这场闹剧眼看就要收场了，他才“慢悠悠”地赶了过来。 宁清不认得这个中年男人是谁，但也猜到肯定是汽水厂的领导。 “厂长啊，你要给我做主，外边的人都要欺负到咱们厂子里来了，我要被……”冯招娣看见自家厂长过来，立刻凑了过去。 唱念做打，戏是全了，宁清在后边撇了撇嘴。 见现在没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掏兜把上午在食堂准备的道具拿了出来。 一个沾满大蒜汁的手帕。 在眼睛上站了两下，立刻泪眼盈盈，她吸了吸鼻子，苍白的脸上还透着一丝柔弱。 “厂长你过来管管这个疯婆子……我姑娘还没结婚呢，让她这样闹一通，以后怎么办……” 张烨是跟着父亲一块过来的，中午正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告诉父亲，职工家属院那边有人过来闹事。 对方把前因后果叙述一遍，张烨也升起几分好奇心，主动跟着爸爸一起过去。 只见张厂长的脸色阴沉至极，难看到了极点。他先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宁清，接着将目光转向了冯招娣。尽管心中有些不满，但考虑到冯招娣毕竟是厂里的老员工，张厂长还是决定先以安抚为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厂长严肃地质问道，“这里可不是你们随意撒泼打滚的地方！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此时的冯招娣看到厂长亲自出面，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原本还因为被宁清压制而气得浑身发抖的她，立刻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厂长啊，您可算来了！这事您一定得给我做主哇！” 她快速的把事情说完，一边说一边捂着脸，希望领导能给她做主。 对付不同人有不同的绝招，这是宁清从小到大总结出来的经验。 冯招娣一看就是泼妇类型的，所以就得比她还泼。 厂长什么脾气暂时摸不清楚，但是官大的人一般都爱面子。 在冯招娣开口诉苦的时候，宁清没有打断，也没有说话，就靠着她哥一颗一颗的挑着眼泪，一副受了不知道多大委屈的样子。 宁德邦看见了她妹的小动作，虽然不知道她那个手帕上有什么猫腻，但是手帕上脸就开始掉眼泪，想也知道里边肯定有鬼。 他也跟着摆出一副怒容，“好，我算是知道了，你们汽水厂上上下下串通一气，竟然是这种德行。” “我们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吵架的，是为了给我妹讨一个说法。” “将心比心，大家有儿女都有姐妹，谁家妹子好好端端的正上着班突然。被人找过去骂狐狸精能不生气。” “说我们找上门，你们好端端的跑到我妹单位把我妹打一顿，我们能过来，谁认得你们是哪个？” “我妹子真要是做了这样不要脸的事打她，她活该！我们认！” “可关键是我们全家上下都不知道你们嘴里的那个男人是谁，我妹自己都说不清楚。” “出了这种事，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也有想法，街坊邻居谁看不看我们家的热闹，背地里的风言风语是能逼死人的。” 宁德邦越说越气好像他说的事情发生过一样，越说越气愤。脸色都涨红了。 “你们说我能不过来讨个说法吗？想过来问问，到现在都没露头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这个事是怎么发生的？到底是谁传出去我妹勾引你们家女婿的。” “没想到我们过来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到现在什么也没问出来。” “你们家护的可真紧，不愧是你们家的好女婿，名声上可千万别有一点瑕疵。” “不想说就算了，喝喜酒的时候也给我们家送了一份请帖，到底有这个渊源也让我妹认认人，毕竟她也算是半个女主角。” 要说宁德邦和宁清不愧是兄妹俩，两个人张嘴都往别人心窝子上戳。 宁清在背后暗自点头，对，就是这样发挥的。 “你闭嘴，是我亲耳听见保宗说的，要不是你勾引他，我怎么会过去找你！”张秀英终于姗姗来迟。 她早就听见楼底下的动静，但因为当时他去找茬没找成，反而被对方抓住打了一顿，有所胆怯。 她在楼上待了一会，透过窗户往下看，眼看宁清身边的人越聚越多，也慌乱的不得了。 不过好在没一会她妈就过来了，张秀英缓缓吐了一口气，她妈肯定会把这两个人赶走的。 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有三四条抓痕，用自己涂的紫药水，一张脸看起来青青紫紫的。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去找保宗，但是他怎么也不来看看自己呢？毕竟自己为了他被那个女人打成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保宗有没有去找她替自己做主……张秀梅乱七八糟的想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等保宗看透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一定不会再喜欢她了。 可恨……想着宁清那张精致秀丽的脸，张秀梅暗恨自己怎么没有抓破她的脸，反而被对方扎破了自己的脸。 还好宁清的爸爸给自己买了好药，医生也说不会留疤，要不然保宗肯定不会再要自己了。 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张秀明就听见底下的形势越来越不对，她妈似乎被骂的哑口无言。 眼看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好，张秀梅也顾不得丢人冲了出去，她要让别人看看自己这张脸就是宁清抓的，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贱女人。 张秀梅出来，宁德邦好好的看了她几眼，也看不清楚长什么样，一张脸被乱七八糟的药水糊了一半。 头发乱糟糟的，都已经今天中午了似乎才起。 她瞪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看着宁清，眼里的恨意惊人！ 宁德邦没有气，反而平静下来，“说话要讲道理，咱们就好好说说，你曾经看见过我妹子和你那个男人怎么样过吗？” 张秀梅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后又镇定下来，她快步走过去靠着妈妈的肩膀，“我是没看见，但是别人看见了。” “谁？”宁德邦表情有些严肃，“事关女孩子的名声，这可不是小事，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既然有人看见了，你把他叫出来，咱们好好分辨分辨。” “我……我……就不叫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我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然我怎么会去找她。” 宁德邦简直要被张绣为胡搅蛮缠气笑了。 “好，真是好极了，你们厂就是这个态度，我好好跟你们说话，你们耍无赖。” 别说吃瓜群众，就连张厂长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这不就是耍无赖吗，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看见过，还是别人跟你说的，把证据摆出来，有理也变成没理。 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老冯，你也是咱们厂里的老人了，现在虽然是下班时间，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到底也不好看，要是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我也好为你们做主。” 宁清慢悠悠的掀起眼皮看着张秀梅，手帕在眼睛上按了按，眼泪流的更快。 “你是心虚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证据。你脑袋一热就跑过来找我，觉得别人全是贱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闹过这一场之后我怎么活，我爸来给你赔礼道歉，带你去医院给你赔医药费，明明是我被污了名声，街坊邻居全在看我的笑话，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问我，哎呀！清清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事呀？人家怎么都找上门来了。” “领导也找我谈话，问我最近要不要休息休息，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上班。” “你再想逼死我。”宁清一副细若娇花，在狂风暴雨中努力挣扎，不让自己折断的模样。细听嗓音还带了一点嘶哑，是刚才吵架太过用力。 说的共情能力强的，已经开始擦眼泪了。 “就是谁家都有孩子，老冯家这次太不像话了，到底是谁能在外面传这种大姑娘的瞎话，可不是，要好端端的逼死人家，怪不得这姑娘那么生气，刚才我还说这姑娘的脾气也太厉害了，这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得比她还厉害。” “就是，就是，这丫头下手还是太轻，要是我不光抓烂秀梅的脸，我还得撕烂她的嘴。” “你到底是在哪听说的，赶紧说出来，这个事要是你自己捣鼓出来的，就赶紧给别人道歉。”张厂长也按捺不住生气。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张秀梅是这样的人？ 第7章 命运 “是……是徐保宗亲口承认的，我亲耳听到的，还能冤枉了你。”张秀梅不想说的，但是看见领导生气，还是忍不住一哆嗦说了出来。 徐保宗……这人是谁呀？ 宁清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虽然不太想说，但这名字跟天赐有什么区别？ 宁德邦还偷偷还偷偷看了一眼妹妹，确认对方真的和妹妹没关系，才继续出声道：“他家在哪，咱们一起过去问问，连着你和你们领导一起，咱们当着领导的面问个清楚。” 但是这会张秀梅的嘴闭得紧紧的，无论宁德邦怎么问她都不说。 还时不时的侧头看看宁清，一副我就不告诉你他家的模样。 宁清简直要气笑了。 她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似乎怯生生的说道，“哥，你就别问了，当着他们领导的面都不说，看来是不会告诉你的。” “咱们走吧，去大街上问问，我都不相信知道名字还能找不到人。” 见宁清这副模样，冯招娣好像抖起来了：“慢着，你来我们这闹这一通，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就想走？” 宁清愣了一下，似乎想不到天底下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还要怎么样，你们家跑来败坏我名声，我爸又赔礼道歉，又带你闺女去医院，还赔了几十块钱。” “这么几天过去了，每天除了爸妈没人相信我，我一天一天的睡不着，你们还要怎么样，难道我死了你们才甘心。”宁清把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她明明没什么表情，但看起来却那么绝望。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家什么时候赔的钱？一共就给了两块钱的医药费！”冯招娣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尖锐地骂道。 宁清却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啊，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张烨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只是可惜大家语速太快，没有他说话的地，眼看宁清越来越委屈，受了欺负也说不清。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怒喝道：“赔了就是赔了！人家都已经赔钱给你了，你竟然还不承认？要我说，你闺女挨打也是活该！要是我妹子被人这么欺负，老子打得比这还狠！” “张烨，你给我闭嘴！”一旁的张厂长脸色一沉，低声呵斥道。尽管他心里也赞同张烨的说法，但这种话怎么能如此直白地说出口呢？ 张烨见状，不情愿地撇了撇嘴，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宁清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并没有认出来这是那天河岸边上的其中一人。 她顺着张烨的话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能不能把我们家赔给你们的30块钱还给我们家！” “这30块钱不是小数目，要是我真做了这样不要脸的事，赔钱就赔钱，打死我也是应该的，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是万万不可认的！” 什么玩意？ 冯招娣大口喘着粗气，双眼瞪得浑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三十块钱！ \"你们家还妄想讹我三十块钱？怕不是穷疯了吧！\" 冯招娣怒声吼道。 面对冯招娣的斥责，宁清显得有些畏惧，但她依然坚定地回应道：\"就是给你了，我亲耳听到我爸爸说要给你这笔钱的。\" \"少他妈放屁！难道你们父女俩联手设计坑骗我不成？好哇，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今天特意找上门来，原来是想敲诈勒索我啊！\" 冯招娣越说越气愤。 \"不准你这样辱骂我爸爸！\" 宁清情绪激动起来，顺手将手中提着的那个沉甸甸的包裹朝冯招娣扔了过去。 这个包裹里塞满了几只不锈钢饭盒，此外还有一个杯子，原本是打算等骂累了口渴时用来喝水的。 这一击的力道着实不小。 冯招娣毫无防备之下，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砸，顿时怒火中烧。她用力挣脱开身旁拉住自己的工友，气势汹汹地向宁清扑去。 宁清对此早有预料。既然动口解决不了问题，那索性动手便是。反正光靠耍嘴皮子也没啥意义，要打就打个痛快！ 她打架很有一招从小练出来的，女人就薅头发抓脸，男人就踢裆扇巴掌。 宁德邦也聪明，他看到冯招娣冲过来，立即跑上前去拦着，还还拉着对方的手，嘴里嚷着，“别打了，别打了。” 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拿捏的刚刚好。 打起来了，张秀英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她就是跟宁清打架才被抓破的脸。 脸上还没好，如果又被抓破怎么办？不过好在此时拉架的人多，也没人注意到她，反而把她挤到后面去。 张烨的行为也颇为怪异。不知为何，他竟同样拉扯着冯招娣的衣服：“别打了！别打了！大家快拦一拦，有话好好说。” 几个人一起拉偏架，宁清找到了机会，她迅速伸出一只手，紧紧揪住冯招娣的头发，然后连续用力抽打了几个响亮的耳光。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此时，回过神来参与劝架的人逐渐增多。宁德邦眼见冯招娣被人控制住，妹妹也被人拉住不好在发挥。 拉架的人嘴里还不停的劝着，“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还打起来了？有话好好说。” 他当机立断松开了冯招娣的手，跑去护着妹妹，把宁清紧紧护在身后。 “真是好极了，你们这么多人打我妹妹自己。看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全都给我停下！谁再动手试试看！”厂长怒声呵斥，身上的怒气已经快要出来了。 打群架就是要快准狠，被分开了，宁清也没有不依不饶。理了理刚才有些被抓烂的头发，老老实实的站在哥哥身后。 宁德邦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有心情看别人。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身边这个陌生男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几次挡下冯招娣伸过去要打宁清的手。 但对方面上丝毫看不出来什么，似乎只是在拉架，可是宁清的手死死的拽着对方的头发，他也不管，一直在限制冯招娣的行为。 宁德邦挑了挑眉，又在自家妹子脸上晃了一圈。 冯招娣没想到自己没占着便宜，她回过神来对着张烨喊到，“你拉我干什么，咱们才是一个厂的，你要拉也是拉她，你是不是也看上这个小贱人了。” 张烨神色一暗，眉间闪过一道凌厉，“冯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他一个大姑娘，我一个小伙子能上去拉拉扯扯吗？” “行了，都不要再说了，像什么样子！你到底收没收人家的钱，如果要是收了就还给人家，这件事就此了结。” 这种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风月之事根本辩不清楚，就算没有，在别人舌头底下传一遍也变了味。 张厂长不想处理这些事情，他只觉得头疼，也看出来了，这个小丫头不是个好惹的，今天就是过来出气，打了冯招娣，估计心中的气也差不多了。 给她道个歉，把钱还给她，估计也就差不多了。至于张秀英，张厂长对她的印象更差了，这个事他看到分明，人家既然有底气找上来估计就是无中生有。 早就听说张家的闺女养的骄纵，没想到做事这么不过脑子。 宁清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吗？ 她不是，她今天还真就要知道那个什么“宝”到底是什么人。 “哥，她打我，她打我好疼啊，你看这头发全是她薅掉的。” 宁清瞪大眼睛望着手中那一缕缕掉落的发丝，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还不时发出抽泣声，整个人显得无比凄惨可怜。 “可不是嘛，一个小姑娘被硬生生薅下这么多头发，她这单薄的身子骨怎么可能打得过冯招娣啊，真是太莽撞冲动了。” “没错，想想就觉得挺可怜的，大老远跑来只为讨要一个说法，但冯招娣却如此蛮不讲理。” 宁德邦满脸忧虑地紧盯着宁清，上上下下地仔细查看，焦急地问道：“清清，你还好吗？哪儿受伤了？她刚才打到你哪里了？” 宁清皱着眉头痛苦地回答道：“我胳膊好痛，头也好痛，感觉浑身都疼得厉害，她还掐我。” “哼，少胡说八道！那明明就是我的头发！告诉你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报警！”说完，冯招娣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见此情形，宁德邦原本温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眼神中甚至透出几丝凶狠之气。他伸出手轻轻地理顺妹妹那略显凌乱的头发，语气坚定地说道：“好，那就报警吧，这个事情必须有个交代，我们本来只是想讲讲道理而已，没料到会变成这样……” “咱们到了公安局里再说是非！” …… 陈旭姗姗来迟，戏都快落幕了，他才过来。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进来，一眼就看见哭哭啼啼的宁清，怎么回事？宁清怎么会在这里？ 看样子……还和人打起来了。 陈旭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快步走到张烨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并刻意压低了嗓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宁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只见张烨的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他同样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两个人的动作不是很明显，四周仍有许多人在低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完对方的描述后，陈旭不禁眉头紧蹙，突然忍不住咒骂道：“之前我也听闻过这件事，却万万没有料到和他打起来的竟然是宁清。” 张烨此时也朝着前方的情景投去一瞥，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好奇，顺口问道：“那个杨宗保到底是谁？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 “什么杨宗保？人家叫徐保宗，你当你在听戏呀。” “你也认得他，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似的家伙，成天无所事事，和一群不正经的人在大街上游荡。就那巷子里羊肉汤馆后边那家。” 这个徐保宗也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主要是20岁的大小伙子了，没有工作，整天和一帮狐朋狗友在街上瞎晃。 偏偏他家庭条件还挺好。 家里有一个2层小房洋楼，这房子也不是别人分给他的，就是他们家自己的祖宅。 按理说拥有这种大房子的是要被分出去的，可巧就巧在他们家生了7朵金花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蛋子。 爷爷奶奶再加上这么多闺女，就算是2层小楼房，也住的并不轻松。 随着时间的推移，闺女们一个一个的嫁出去，爷爷奶奶也去世了，现在那1栋2层的小洋房里就住了他们三口人。 因为房子的原因，这小子在相亲市场上还挺抢手。 “原来是他呀，”张烨瞬间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他知道这个人，但是不知道名字，他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宁清，暗暗想到对方的眼光不会真的那么差吧？ …… 宁清不知道是，此刻还有一对夫妻站在她的侧面，对她指指点点。 那个男人面容略显沧桑，看上去大约五六十岁；而那女子则显得更年长一些，估计比男子还要大个几岁光景。两人身着一袭藏青色衣裳，尽管上面打着几块补丁，但经过女人巧妙地缝补之后，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这些破绽。 \"老头子啊，你瞧瞧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和咱家三妮长得很像。\" 女人率先开口说道。 老头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锁定在宁清身上，眨也不眨一下，同时脸上流露出思索之色。 \"嗯……确实有几分相像。若是她的话，现在应该也有二十岁喽!\" 老头喃喃自语道。 他们一家虽然都是双职工家庭，但其实是从乡下迁居至城市的外来户。家中亲戚众多，时常需要钱财接济。可惜的是，自家媳妇的肚皮着实不争气，每一胎生下的都是女孩儿。等到第三个女儿降生时，老太太终于按捺不住性子，亲自来到城中照顾儿媳。 老三他妈说什么都不许要，但是那时候他还年轻，想着多个女孩也就多一口饭。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没忍心就留下了。 谁能知道从那以后好几年他媳妇都没开怀。 他妈日常说是被三丫克到了，她抢了弟弟的位置，所以弟弟不敢来。那就是一个丧门星，搅家星。 他本来是不相信的，但谁能想到自那之后的数年，妻子始终未能再怀上孩子。 他妈时常抱怨说是因为三丫命中带煞，抢占了弟弟的位置，导致弟弟不敢降生，就是个不吉利的丧门星、专门破坏家庭和睦的灾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连他自己竟也开始慢慢相信了这种说法。 不过好在没几年媳妇又怀了老四！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还是个女孩。这几年家里的日子实在过得苦，没有儿子，好像走到哪里都比别人低一等。 他妈二话没说就直接把孩子溺死。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体，刚刚出生就被淹死了。 他媳妇生了孩子就晕了，醒来就被告知孩子死了，连面都没见着。 等到生老五的时候又是一个女儿，他妈又要溺死的时候，他拦着了。 想着甭管怎么说是一条小命，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出去好歹留一条活命，只是那个时候女孩命贱，满大街都是没人要的女孩，根本没人要。 他从城东走到城北，选了一家供销社门口把孩子扔下，狠狠心看也没看就走了，这些年也没打听过孩子的消息。 那个在雪地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被人捡起来？是不是她？ …… 第8章 真相 宁清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那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亲生父母居然就在这家工厂里工作！ 此刻的她高兴坏了，因为刚才她超常发挥，成功从别人那里讹到了30块钱！尽管冯招娣一直大喊大叫，坚称宁清的父亲压根儿就没赔钱，但这时候既没有监控录像，又查不到转账记录。 宁清便死死咬住说钱已经给了。再加上他俩衣着光鲜亮丽，一副很有钱的模样，旁人自然也就没有怀疑他们是故意敲诈勒索。 这30块钱，是厂长做主给的，从冯招娣工资里扣，尽管冯招娣嚷嚷着要报警，但是听到宁清他们同意的时候反而又不敢了。 就连杨保宗的家庭住址，还是厂长从别人嘴里问出来的，张秀梅这个对象谈的高调，一直在得意未来对象有一栋大房子。不少人都知道这个事。 说起来，这次事件其实差不多算是一场误会。张秀梅之前跟那个男生谈恋爱的时候还挺甜蜜的，谁承想最近两人突然闹起了别扭。两人谁也不肯先低头服软。 张秀梅原本指望着男方会主动来哄哄自己，毕竟人家可是从小被家人宠到大的，向来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对方有所行动。最后还是张秀梅沉不住气了，只好独自一人急匆匆地跑去找男朋友。 没想到正好听见对象和朋友谈起宁清，她当时怒从心起，心想对方这几日的异常举动总算找到原因了。 难怪他许久未曾露面，更别提前来赔礼道歉，敢情是被其他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了！ 然而，张秀梅并未当场发作，而是假装没有听到这段谈话，诚恳地向徐保宗道歉，两个人本来也没有大矛盾，张就没过来道歉，对方也就顺着梯子下来了。 二人便如此自然而然地言归于好了。在此后的数日里，张秀梅一门心思扑在探究这个外面的女人到底是谁？ 可惜，那天以后再也没听到对象谈起来宁清这个名字，张秀梅费了一番功夫才总算找到宁清。 岂料，当张秀梅来到供销社见到宁清时，整个人瞬间崩溃了——眼前的女子竟是如此漂亮，而且还有这么好的工作！一时间，嫉妒之火熊熊燃烧，令她情不自禁地出言讥讽：“好一个狐媚子，专会勾引男人！” 这么看的话，男方和宁清都有点冤啊。 他不过是宁清的一个顾客，买过几次东西，就混了个脸熟，其实都没怎么说过话。 他会跟朋友提起宁清，也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年轻小伙子嘛，看到漂亮女孩总喜欢跟伙伴们聊聊。 再说了，就他那脾气，和女朋友吵架了，怎么可能去哄她。 向来都是女人（家里的姐姐）哄着他，对他有求必应，跟供祖宗似的！ 宁清知道他对这事儿不知情，也没为难他，骂了一顿就完了。 这兄妹俩终于要走了，冯招娣可算松了口气，丢了这么大脸，一向娇惯的女儿也看不顺眼。 “回去再找你算账！”真没让人，没想到她闺女竟然真的那么蠢，就是听别人提两句就能急吼吼的跑过去。 而且在家里竟然还不说实话，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就是宁清勾引徐保宗，所以她才会跑过去找对方算账的。 张秀英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看众人的表情，不用都知道别人背地里会怎么笑话她。 其实她也感觉到了这个事情，可能是她误会了，因为对方实在是太漂亮，就算……再瞎也不能看上徐保宗吧，但她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来得及多想。 等到第2天，宁清的父亲上门赔医药费，她才反应过来。 主要是宁清的爸爸一看就气质不凡，骑着自行车，穿着中山装，头发浓密，温言细语，手上还戴着一块手表，脚上的皮鞋擦的蹭蹭亮，一看就知道是领导阶级的。 这样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和徐保宗搅合在一起吧，毕竟他连一个正式工作都没有，自己也是看着他家有一个大房子的份上，才和他谈对象的。 真是长见识了，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丫头，这样肯定嫁不出去，在心里暗骂，还得心疼那30块钱。没有看见徐保宗的妈那冷漠的神情。 宁清把钱塞进包里，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大功臣。 喇叭，全靠它，她才能在气势上压倒敌人！ 大家心满意足的散开，走时还毫不避讳的窃窃私语，虽然没睡上觉，有的连饭都没吃上，但是大家竟然也不觉得饿或者困。 反而全都精神亢奋，看起来很满意这个结果。 张烨看着宁清的背影，突然对陈旭道：“她在哪个地方上班？” 嗯？陈旭看了看宁清又看看张烨。 “你问这个干嘛？” “少说废话，你肯定知道。到底是哪个供销社。” 陈旭看着张烨没有说话，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虽然自己和宁清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也知道自己条件一般，没什么希望。 但是张烨不一样，厂长家的独子，在厂里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他要是……最后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在建设路那边！” 建设路啊，离他们这还挺远，估计是没吃饭就过来了。 来的晚的原因，他并没有看到宁清兄妹俩蹲在地上吃盒饭的样子。 张烨稍微一思忖，抬脚追了上去，陈旭“唉唉”两声立刻追得上去。 “你干什么去？跑那么快做什么？” “宁清你等一下！”张烨没理自己的好兄弟，追上宁清就开始套近乎。 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宁清看了一眼宁德邦，有些好奇这人叫自己干嘛？ “有事吗？” 张烨一脸淡定，“你不记得我了，我原来去建设路那边买过几次东西。” 宁德邦眼皮闪了闪没说话，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他这个妹子特别招桃花。 但是要不了多久，桃花就会无情的谢掉，所以看见有男人上前来献殷勤，他不仅不紧张，反而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哦，你喊我是有什么事吗？”宁清有些不解。 张烨咳了咳嗓子，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的，“我也是这个厂子里的，我们厂子的风气一向很好，张秀梅这个事只是个例。” “我代表厂子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们领导派我过来跟你聊聊，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宁清表情淡淡的：“没事，张秀梅刚才已经道过歉了，你用不着那么客气。” 张烨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清堵住了，他又接着说道：“刚才伤的重吗？要不去趟医院吧，你放心，医药费我们全包！” 宁清还有些不可置信，头一回遇见主动要赔医药费的。 迎着对方质疑的眼神，张烨越发的认真，说完还自己点了点头，一脸关切的看向宁清。 陈旭正巧过来，听见张烨的话差点摔倒，什么玩意？他们厂要代替冯招娣给宁清赔医药费…… 每个字他都认识，怎么组合起来这么奇怪？ 陈旭刚要开口就被张烨警告似的看了一眼，他咽了一口口水，把嘴闭上。 还有这样的冤……好人呐，宁清怕对方反悔，干脆利落的开口，“劳您费心了，不过用不着您陪我去医院，要不你把钱给我，我去前面的药房拿点药就行。” “我这点伤您给我……”宁清想说五块，但又觉得自己好像狮子大开口，“……给我两块钱就行。” 张烨沉默了，宁德邦差点笑出声来，他敢保证他妹那个鬼东西，绝对是看出对方什么意思，找人要钱也是故意的，两块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人纠结的程度。 所以他也不说话，抱着胳膊上下打量对方，做出一副两块钱都不舍得花的样子。 张烨清了清喉咙，“咳咳，是这样的，这个事情也比较复杂，厂里也没给我钱，先让我自己垫一下，回头给我报销，咱们一块拿了药，你把单子给我，我好回厂里报销。” 宁清凝眉，觉得有些麻烦，对方还挺不好糊弄的。 “我知道事情有点麻烦，这样吧，这眼看中午了，你们吃饭了没有？咱们找个饭馆边吃边聊。” 张烨说完想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付钱！” 就是吃面条这么多人也得花个两毛钱呀，宁清和宁德邦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同意了。 中午吃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这么半天下来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那行吧……也是看在你们厂确实不错，也很真心实意的份上，咱们就到前面的饭店怎么样。” “行。” 说完就向前面出发，陈旭也厚着脸皮跟在身后，刚走两步就看见张烨盯着自己。 “怎么了哥。”看他干嘛？ 张烨道，“没事，只是有件事情想嘱咐你，你先去厂里给我请个假，我这边可能要耽搁一会才能上班！” ？？ 甩掉陈旭，张烨心情突然好了一大截，点菜也没小气，一荤一素，一个人一大碗面条。 宁清趁对方结账的时候小声和他哥说了一句：“早知道中午就不吃了，现在还能多吃一点！” “呵呵！” 坐着等上菜的时候，气氛有些尴尬，主要是宁清坐在那里不说话，而宁德邦又死死的盯着张烨。 张烨倒是想和宁清说几句话，可是人家大哥在眼前盯着，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宁德邦率先打破局面，“这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 兄妹俩都已经跟人家出来吃饭了，还不知道别人叫什么名字。 见宁清也抬头看过来，张烨立刻详细的介绍自己。 “我叫张烨，目前单身，在汽水厂上班，是装卸工，一个月有42块钱工资，每个月有40斤粮食补贴，还有其他票证。” “我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都在……”张烨本来只是想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但是看着宁清认真盯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越说越详细。 “咳咳……可以了，不用说那么详细。”宁德邦忍不住出口打断，心里直呼好家伙，这小子脸皮够厚，让他介绍一下自己，他介绍的可真够清楚。 装卸工属于体力劳动，这种体力劳动厂里都会有补贴的，工资也会较高，甚至比一般的干事还会高一点。 “看你这个样子倒不像是装卸工，不过你还挺受你们领导重视的，我们这个事情没交给工会交给你处理。” 张烨“嘿嘿”笑两声，没说他以前确实是个干事，只不过整天没个正形，被他爹一气之下发配去当装卸工。 这种话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被气死。 装卸工虽然累，但是工资很高，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转工呢。 张烨和宁德邦说话的时候还偷偷瞄着宁清，想要知道她是什么态度，他自认自己条件很好，在他们这一块是数得着的。 岁数也不小了，他妈早就张罗着给他相亲。 其实他也去相过几次。 但一次都没成功过，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他，要不然就是相看两生厌。 他自己对于未来的妻子也有一个朦胧的想法。 那就是务必要长得漂亮，性格娇俏活泼的，最好还是那种爱玩爱闹的。 他不喜欢性格文静内敛的女孩，因为他自己就爱玩，如果两个人的爱好不一致，婚后肯定会有很多麻烦。 那天钓鱼，他瞅宁清就觉得有点意思。 很少看见小姑娘自己出来钓鱼的，特别是她打人那个势头，精神极了。 这是第二次见她，依然是她跟人打架骂架的现场，吵架的时候很精神，打人也不手软，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极了。 张烨突然觉得，这就是缘分啊，短短几天遇见她两次，这难道不是老天爷给太牵的姻缘线吗？ 对方是不是娇俏活泼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那种安静内敛的小姑娘。 既然觉得是自己的姻缘，那张烨就要主动出击，所以他才会一言不发的追上来。 菜上来了，一个清蒸虾，还有一个青菜炒油豆皮，面条是鸡汤面条。 这个时候的菜分量很实诚，真的是满满当当一大碟子，但是张烨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怕宁清会对他有不好的印象。 三个人两个菜，说出来都感觉这个人挺抠门。 但主要是今天出来的急，身上也没有带太多的钱票。 失算了，刚才让陈旭走的时候应该让他把兜里的票交出来。 宁清没想这么多，和大哥中午吃过饭了，这些东西对他们俩已经不少了。 白灼虾很新鲜，能吃出来鲜甜的味道，他们这边因为靠近海的原因，海货并不是很贵，价格很实惠。 “大哥，咱们家里的鱼竿呢，我上次就没找着，最后找了一根竹竿当鱼竿。” “二哥答应我去海钓，我连个杆都没有，去钓什么呀！” 宁德邦慢悠悠的剥着虾，“鱼竿啊，让狗蛋借走了，回头我给你要回来，你说你也真是，没有鱼竿就不去钓了呗，这还非得去较这个劲！” 海钓？ 张烨赶紧问道：“你们最近是打算去海钓吗？我也打算去，哪天啊，咱们一起去做个伴呗。” 宁德邦提起一点警觉，觉得这小子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就我妹妹瞎玩，别耽误你们的大事。” 张烨笑笑：“没事，我也是闲的没事出来玩玩，那天看见宁同志出来钓鱼，也幸好经她提醒才知道那河里根本就没有鱼，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呢。” “回来的时候就说去海德，但这几天一直都忙，也没顾得上，既然大家都打算去，不如咱们一块也能互相照顾，我有过几次海钓经验，也知道哪一块能钓到好东西。” 宁清有些心动，她为什么想海钓，主要就是想钓到一些新鲜的鱼，不管是卖掉还是拿回家吃掉都挺好。 有一个有经验的人更好啊。 宁德邦很不想同意，但是吃人嘴软，他此刻吃着别人掏钱买的饭也说不出太硬气的话。 只好含泪答应，不过他决定他也要一起去。 “只要不耽搁你就好，我们只是有这个想法，还不知道哪天去呢，我妹虽然一直想去，但是最近天热，海上的太阳厉害，可能要等天气凉爽一些才会去玩。” “你要是……” “没事，没事，我也不着急！那这样吧，咱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你们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打电话就行！”张烨又趁机索要电话号码。 打蛇上棍呢。 太不要脸了吧！ 宁德邦笑的有些狰狞，“实在不好意思同志，我们家没电话！” 张烨好脾气的笑笑，一点都不介意宁德邦的态度，这是未来大舅哥，脾气刺头一点能理解。 “没事，留……宁同志单位的电话也行，冯姐那边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也好及时给你们打电话。” 那行吧！ 宁清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谢谢你了同志！” 张烨笑笑，“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熟人了，就干脆叫我名字吧，我能叫你宁清吗？” 宁清看了一眼张烨，对方此刻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好像还有一些紧张。 见自己看过来，下意识露出一抹微笑，看起来好像还有一点呆呆的。 她从小到大的追求者无数，自然看得出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眼神从对方脸上划过，衣服又落到手腕。 张烨戴的手表最少要200块钱，是国外进口的。 宁清自己的手表才60多块钱，还是她工作以后自己攒钱买的，也戴了好几年了。 宁清没对张烨流露出反感，其实她也有自己自己的考虑，自己早晚要嫁人，那当然要趁着年轻挑一个条件好的。 至于家里……宁清不是不知道她妈的打算，或者是家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到底是没挑出来。 宁清是真的不喜欢宁威，她从小和宁威一块长大，或者是因为她天自生知，宁威是真正的小婴，从小就被宁清欺负长大的。 等到大一点懂事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宁威所有的糗事宁清都知道，他名义上是哥哥，实际上宁清更像是姐姐。 当宁母乍然流露出这种意思，宁清知道后是抗拒的，浑身都在抗拒。 她不能想象自己和宁威结婚是什么样子。 更可怕的是，父亲似乎也默认了。 宁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抗拒，他很敏锐，知道妹妹不同意，不着痕迹的接受了这一切。 接受宁清慢慢疏远他，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淡…… 宁清看了张烨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那好，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说完又轻轻的笑了一下。 美人开怀，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张烨的嘴角也在慢慢扬起，“那咱们就下次见。” 吃完饭就该走了，但宁清没想到，张烨竟然还要送她去医院，这竟然不是他的一个借口，而是真心实意的。 宁清看了一眼胳膊，是有几道抓痕和淤青，说实话，这种程度是不用上医院。过不了几天自己就会好。 “你确定吗？” 张烨脸上一本正经，“当然，厂里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那我肯定就要办好，不然我回去也不好交代。” 宁清点头，“那行，走吧。” 几个人又去了医院，顺利拿到药膏，一共才花了两毛多钱，张烨似乎有些惊讶，这么少，又向大夫要求开一点去疤药。 但是被拒绝了，这个时候的资源少，要也要省着一点用，不是伤在脸上或者特别大的伤口，医生一般是不会开的。 张烨抿了抿嘴，在宁清拿药的功夫，他又快速出去买了一包补品。 而且言词绰绰，这是他们厂给宁清的补偿。 宁德邦虽然想骂对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有点被对方打动了。 至少这小子有钱也不抠门！ 吃饭拿药一共也没花多少钱，但是这一包补品花了大价钱，里面有红糖，有罐头，还有两瓶擦脸油。 宁清虽然脸皮厚，但是还是不好意思拿别人这么多东西。 “饭吃了，药我也拿着了，这些东西你就带回去吧，我就在供销社上班，总能拿到一些新奇东西，这些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不缺的。” 张烨眨了眨眼，脸上带着笑，“拿着吧，厂里会给我报销的，就算真不想要，也别拒绝啊，就当我是在贿赂你，下次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也留点。能交到一个供销社的朋友，我求之不得呢。” 宁清也忍不住淡笑，一双杏仁眼透出一丝浅淡的温柔，还有一些愉悦。 宁德邦忍不住跳出来打破这一切，“清清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宁清就看了看张烨，“嗯好，咱们走吧。” “那张同志我们就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张烨点头，“那……宁清你们慢一点，回家把药涂上，现在天气热，也不要碰水，免得发炎。” “嗯。” 宁清和大哥回去一路无话，他又忍不住看了看妹子手上拎着的包裹：“你还真要了！” 宁清一时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宁德邦以为妹妹不会在开口的时候才听到她淡淡的说道，“他还不错，不是吗？” 宁德邦没有回答，他看了看宁清手上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 第9章 身边就没个条件好的男人? 小城市是没有秘密的，宁清和大哥约定好，两个人谁也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宁德邦想说估计瞒不住，但是又垂死挣扎一把默认了。不过好在接下来几天，一切风平浪静。 宁清这些事再也没人提起，大家也习惯了她时不时就会闹出一点事。 宁德邦悬着的心渐渐放下，觉得这一回是混过去的。 但是流言这个事，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 他们这点屁事说传遍大江南北是夸张的说法。 但至少成功让宁父、宁母知道了…… 宁清这天一下班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大哥坐在一旁安静如鸡，嫂子一脸爱莫能助。 然后又用眼神轻轻的飘向爸妈那，意思是你要小心。 宁清咽了一口口水，态度乖巧的打招呼。 “爸妈你们都在呀，呵呵，今天回来那么早。” “你给我过来。” 宁母一拍桌子，大声呵斥。 宁清吓了一跳，“咋咋了呀？妈，我这几天可老实了，没犯错啊！” “你还有脸说，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供销社都容不下你了，你还敢跑到人家厂子门口打架。” 宁清偷偷的、恨恨的看向她哥，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宁德邦现在应该浑身是窟窿。 是不是你告的密！ 宁德邦赶紧摇头，生怕自己“清白”有失。 不是我！ “你别看你哥！他也有错，还敢带着你一起！” 宁清立刻老实下来，紧紧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一副我有错，我认罪的样子。 宁母简直火冒三丈，宁清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说她骂她也不反抗，反正就是卖个耳朵给你。 心虚认错，死不悔改！ “行了，事情已经让他们两个闹完了，再说还有什么用，清清也这么大了，给孩子留点面子，不过还算她没傻到家，知道带着德邦一起去！” “那是，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万一……” “说你还挺得意是吧，听不出好赖话！” 宁清被宁母撅了回来，又快速的闭上嘴。 “你说说，那三十块钱是怎么回事，咱们家什么时候赔人家那么多钱的。” “什么，赔什么钱，哦，你说人家赔我那30块钱，你听错了吧，是人家赔我的。” 她小心的打量爸妈的神色，避轻就重的说道：“我和我哥就是过去看看，讲讲道理，没想闹事。” “他们家正好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两边一合计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个误会，他们家态度还挺好，主动赔了我30块钱。” “我们也没做别的……就是知道爸妈你们肯定会生气，所以才瞒着你们的，下次不干了。”声音越说越小。 看着宁清这副小模样，宁德邦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忍又忍才没有发出声音。 要不是他全程参与，还真是信了宁清的鬼话，还主动！！ 宁母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是她听错了？她明明听别人说，自家赔人家30块钱，闺女不服气又去要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他大哥在人家厂门口打起来。 她又把视线看向大儿子，老大一脸小妹说的都对的表情。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宁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妈，你别在外面听信那些风言风语，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大哥吗？” “对了，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她试探性的问道。 宁母眉毛一竖，“怎么，你还想打人家去？看你厉害的，哪还有一点小姑娘的样子！”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说这几天你怎么把外套穿上了，问你非说防晒，死鸭子嘴硬。” “该，你就是小时候打的少了！你看你这几个哥哥，哪一个像你这么调皮。” 宁清多会看脸色呀，一看宁母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立刻娇滴滴的凑到妈妈身边撒娇：“行了妈，这个事算结了，我们双方当着他们厂领导的面解释清楚，再说了，也是因为你们都疼我，我才有这个底气。” “你是不知道，那那女的……” 宁清咕噜咕噜把事情说了一遍，宁母顺利被转移注意力，就没有不八卦的人，只能说事情还不够劲爆。 宁母还时不时提问然后呢，原来是这样啊…… 就连王梅都越坐越近…… 宁威看着宁清，知道她又跟人打架，有些担心。 “哥，清清没事吧，我刚才看到她胳膊上还有些伤，这么多天还没好，你带她拿药了吗？”宁威的声音有些低，似乎不想让别人听到。 拿药，说到拿药宁德邦就想到了张烨。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又好似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宁威：“拿了，人家厂里不光赔了医药费，还给她买了补品！她这两天喝的红糖水，全是人家厂里赔的……” “那就好，”宁威淡淡的开口，表情看不出来什么，似乎只是随口问问。 宁德邦有些心疼弟弟，见自家媳妇、老妈和妹妹子三个人坐一块说话顾不上他和宁威。 叹一口气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宁威好奇，不知道大哥要是说什么，但是他敏锐的感觉到好像是和宁清有关。 宁德邦出来点了一根烟，又给宁威一根，宁威摆摆手没有接，“我不爱抽烟。” “是清清不喜欢烟味吧。” 宁威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眼睛还在往屋里看。 宁德邦皱眉，“你和宁清到底怎么想的，我记得你俩小时候关系还挺好的，怎么越来越生分了。” 宁威还是没有说话，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宁德邦有些头疼，他这个弟弟哪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拧巴。 “清清今年也20岁了，你们两个同龄，妈的打算我相信你也能看得出来，有什么想法吗？” 宁威这才动了动嘴…… 想法。 他能有什么想法。 他一开始察觉到妈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没有开心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从小就听宁清的话，他虽然他是哥哥，可从角色上来说，宁清更像是姐姐。 小时候遭了欺负不敢吱声，都是清清去和别人打架，打完了还得笑他性子磨叽，跟个女孩子一样。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就这么一路长大了。 直到……虽然心里怪怪的，但也有一种隐秘的欣喜，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他肯定会对宁清好的，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只是可惜这么一点欣喜还没让他发现时，他就先发现了清清并不愿意。 他对待宁清总是很敏锐的，虽然不想，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疏远了。 “看清清吧，我怎么样都行！” 宁德邦就烦宁威这点，“你怎么样都行，你自己不使点劲，吃屎你都赶不上！” “就清清这样的姑娘，长得漂亮、年轻，有工作，追求者能从咱家排到建设路，等你想明白，黄花菜都凉了。” 宁德邦还是心疼弟弟，虽然最新出现的那个追求者看起来还不错。 但他还是打算先投宁威一票。 “上次我们从汽水厂回来，那厂里有个员工是装卸工，个子看起来比你高点，浓眉大眼的，长得还不错。” “看见清清第一眼人家就主动发起了攻势，又是请吃饭，又是买东西，你呢，整天半死不活的，我看清清要是嫁给了别人，你怎么办。” “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好的局面也能被你弄成现在这个模样，你也是有能耐！” 宁威没听见他哥后面说的什么，注意力全放在前面。 “那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清清对他又是什么态度？” 宁德邦吸尽手上最后一口烟，扔在地上踩灭。 “我哪知道清清怎么想的，但是我看她对那个男孩子不是没有意思，人家给她买的东西也接受了，甚至走的时候还主动和对方打招呼。” 宁威的呼吸好像停了一瞬，他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受，伤心嘛，好像也不见得，他似乎对这天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是依然感觉心里闷闷的，沉默了好一会他才道：“那挺好的，只要她喜欢就行，清清年轻，小姑娘就爱看脸，你这个做大哥的有经验，多帮她把把关。” ！！服了！！ 宁德邦喘了两声粗气，他真是对宁威服气，真的就没见过这么拧巴的人。 “行！我会好好给她把关的。”几个字说的好像牙缝里出来的一样。 “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宁威注意到宁清已经探头探脑的往外面看了起来，似乎在好奇自己在和大哥说什么。 “走吧，走吧，赶紧走，看见你就烦！”宁德邦没好气的说道。 明明是宁威先进屋，但是宁清却对着大哥说道，“你们两个在外边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一边说还一边看我，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谁敢呢！”宁德邦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不信，除非告诉我你们两个刚才说的什么！” 宁德邦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对于那个没出息的弟弟，他不想再说任何话。 “哟，看来这一关算是让你蒙混过去了，妈已经不生气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宁母开口制止，既然女儿已经保证这件事情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 吃完的时候，宁清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妈，这饼子是不是有点干，喝水，我给你倒水，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明天我从供销社里买点回来。过段时间可能会来一批新的丝巾，到时候我给妈选个颜色亮的。” 宁清舒舒服服的坐在座位上，亲亲热热的和宁母说话，小表情还有一些狗腿。 “行了，吃你的饭吧！有那么两个钱省着点花。” 事情成功糊弄过去，宁清大喜普奔。 第2天开开心心的去上班，到了供销社没一会又撂起脸子，工作毫无难度，每天只是机械性的重复。 开好票，顺着小夹子一下子滑到收银台，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选好了吗？打算要哪个？”面前这两个中年妇女，从刚才进来开始宁清就注意到了。 两个人一个胖一个瘦，偏偏胖的那个个子很矮，这年代很少有胖的人，大街上清一色的瘦子。 她要不就是喝水都胖，要不就是家庭条件十分不错。 宁清也多看了两眼，两个人先是在大门口交头接耳，说了大概有两分钟，然后直接奔着她这边过来了。 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几分钟过去了，也没看好到底要哪一款糖果。偶尔还嘀嘀咕咕的，但是声音实在小，听不清在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说话，“同志你好，家里买来代客的，你看哪种糖合适。” 宁清慢悠悠的回答，“要不来点果糖吧，这个葡萄味是新来的口味，大多数人还没吃过，价格也便宜，再少来点奶糖，混在一起点缀一下，您看行吗？” “嗯，可以，可以。”对方很痛快的答应下来，然后又问道：“小同志你今年多大？” 宁清开口：“二十，怎么了！” 胖一点的女人当即道：“这个年纪好啊，有没有对象？” 宁清还真来了一点兴趣，是想给她说媒？ 她就说这两个人站在门口看着她嘀嘀咕咕的，原来就是冲着她来的，刚才还在猜测是不是她什么时候又得罪人家。 但是！哪有这么办事的，也太没规矩了。 “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行啊，都说出来让我挑挑，我先提一下我的条件，如果不符合的就不用说了。” “个子矮的，丑的、家里条件不行的、兄弟姐妹多的、父母没有正式工作的，家里住房紧张的，就不用开口了。” “对了，男方也要有正式工作，一个月工资不能少于40块钱，你们回去挑一挑，要是有符合条件的跟我说一声，我安排个时间过去见面。” …… 气氛一时无言，两个人没一个人说话的，过了一会儿才艰难的说道。 “你条件还挺高啊。” “高吗？还好吧，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还是能够挑一挑的，毕竟上面所有的条件我都是照着自己来定的。”宁清一脸坦然地回答道。 “我总不能找个男人比我还差吧。”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无奈。 这么一说，那胖女人不禁有些尴尬，她与身旁的伙伴对视一眼后，暗自摇了摇头。 “那算了，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胖女人无奈地回应道。 宁清见状好心地安慰对方：“那大娘您这个交友圈可真是够差劲的啊！您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身边就真的连一个条件稍微好点的人都没有吗？” “您呀，也不能总是只盯着下面这些人看嘛，偶尔也应该抬起头来，往上方瞧一瞧。不为别的，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着想，让自己周围的人都变得更优秀一些，对您自己也是有益处的啊。”宁清语重心长地劝告道。 “可别老是在那些杂乱无章、乌烟瘴气的圈子里面瞎转悠啦！我提的这些条件已经算是非常基本的了，难道您身边这么多认识的人当中，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满足这些要求的吗？” 在这个时代，社会阶级已经变得异常坚固，几乎没有任何流动性可言。宁清所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再扯，有些工人甚至可以做到一辈子不离开工厂，他们的生活所需全部由厂里提供，日常所能接触到的人也局限于那些同事和工友而已。 更何况如今城市里的招工政策明确规定不招收农村人，这无疑在城乡之间划出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算了算了，你还是找其他人给你介绍对象吧！”对方拿着糖像逃避瘟疫一般匆匆走了。 走到门口，两个人还得嘀咕一句“这丫头的要求真高，看起来脾气也大，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娶了她。” 宁清忍不住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第10章 你看我怎么样? \"我的条件正好全都符合，宁同志看看我怎么样？\" 张烨在家念叨宁清好几天了，实在按耐不住跑过来见她，甚至来的路上都想好了，要假装是自己和她偶遇。 但是没想到刚过来就看见这么一番好戏，实在没按耐住开口了！ 这些先不提，主要是这些条件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虽然外貌太过主观，但他自认为自己长相并不丑。 家里的房子也宽敞，他是独生子，以后生了孩子也能住下，他爸是厂长，他妈在妇联，都有正式工作。 而他自己月薪正好42元，卡到宁清的及格线上。 宁清本来还在吐槽两个神经病过来找骂，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个声音，吓了一大跳。张烨……什么时候来的？ “你说什么？”宁清一脸惊愕地看着张烨。 张烨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轻声说道：“我说......你觉得我怎么样？你刚才提到的那些条件，我似乎都满足。我长得不算难看，身高也还过得去，而且我父母都有稳定的工作......”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宁清的反应。 他把自己的优势一点一点的全都展露在对方面前，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宁清则有些发愣，她万万没想到张烨会如此坦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过了好一会，宁清才勉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但喉咙里却只能发出这么一个简单的音节。 张烨见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竟然也生出一股紧张的感觉：“或者说，你对于未来的丈夫是否还有其他特别的要求呢？如果有的话，你尽管提出来吧。” 听到这里，宁清终于找回了一些语言能力，她嘟囔道：“你......想得真美啊。” 张烨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既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自信：“或许我这样说确实有点突然，可能会吓到你。但我真的觉得今天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 “其实，在赶来见你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说服你跟我出去约会，我又怕进展太快，你会觉得我太轻浮，思考一路也没想出来什么好方案。”张烨诚实地说出自己一路的心情。 “真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些......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多厉害，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能够秒杀大部分相亲市场上的男人，机会都已经到了眼前，怎么能够不主动呢。” 宁清有些诧异，心想他还挺直白。其实她对张烨确实存在着那么一点点好感，不过这份好感更多地是基于对方各方面条件都还算不错——不仅经济状况良好，而且待人接物也挺大方得体的，再加上性格也蛮开朗随和的。然而除此之外，对于他本人具体是个怎样的人，她并没有太多深入的了解。 “呃......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进展似乎稍微快了一些。”当留意到四周已有不少同事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时，宁清的语气变得略微有些含糊起来。 张烨闻言后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紧接着又一脸认真地说道：“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快，但有时候感情就是很难控制得住啊！毕竟像你这么出色的女孩子，身边的追求者一定很多，在等我慢吞吞的过来，说不定别人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听到这里，宁清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摆手解释道：“哪有什么追求者呀，你可别乱说哈！” “怎么会没有？我上次还见到了一个。”张烨说道。 她笑笑又觉得有些尴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对张烨不反感，但是又和他不熟。 也做不到以前像对待那些男人一样，开口就让人家滚。 至少给双方一个了解的机会吧！ 他一说宁清就知道是谁了，回想起两个人第1次见面的情景。 自己被王兆南吓了一跳，打了他一巴掌，还劈头盖脸的给人家骂一顿，张烨那时候就在河岸边上看着。 但是……她看了看对方，张烨此时正紧张的注意着自己的动静，见自己看过来露出一个微笑，眼睛里还闪烁着光芒。 “可是我也不了解你，你今年多大？” 张烨见宁清这个反应不由得更加有信心，毕竟他们两个人接触实在少。 也没抱希望，对方今天一定会答应，只是先给对方留个印象，如果宁清想要谈对象，能够优先考虑自己？ “上次说过了，我24，以前没谈过对象。” “如果你觉得太快的话，你可以先考察一段时间，我有信心“击败”我那些对手！” 宁清抿嘴笑了，眉眼弯弯，心情很好，至少她现在觉得张烨是一个很大气的人。 有一些男人是见不得女人和多个男的有关系的。 哪怕没有什么，只是稍微传出一些名声，他们就会自动为这个女人安上不安分的名声，可是张烨没有，可见他真的对自己很自信了。 “那好吧，就先看你的表现了！” 张烨有一瞬间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心也砰砰的跳了起来。 加上这一次，他们才一共见过三次面，第1次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这个姑娘很漂亮，又很活泼，每次看见她总是莫名的心情很好。 本来是想展开缓慢的追求双方慢慢的了解，但是他冲动之下直接告白，想想又不后悔，反而还有一种细细的甜蜜。 张烨忍不住眉间染笑，“我明天来找你吃饭，有什么想吃的吗？路上我给你带过来！” 宁清一点都不客气，“张师傅的水煎包，我们11:30吃饭，你不要迟到了。” 张烨重重的点了两下头，毕竟是上班时间，两个人说了一会话，确定好明天过来的时间，又买了一包糖果才走的。 张烨走后，刘玉珍慢慢悠悠的过来，“清清这是谁呀？以前没见过。看你和他说了一会话，相处的还不错？” 清清也没瞒着，她本来就是一个大大方方的性格。 “汽水厂的，装卸工，我上次不是去汽水厂打起来了吗？他们厂领导安排他带我去医院，就这么认识的，他今天正好过来买东西，就聊了两句。” 刘玉珍挤眉弄眼的，“我看不是碰巧过来，是特意来找你的吧，怎么样？这个你是不是……” 宁清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也不是。 “再看吧，先了解了解再说。” 刘玉珍点头，“这可是大事，你也跟你家里说说，让他们帮你长长眼，这小伙子家庭条件看起来还不错，如果要是个好的，倒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 晚上回家，宁清在饭桌上突然开口说道。 “大哥，上次那个汽水厂的张烨今天过来找我了，我觉得他还不错。”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宁德邦目瞪口呆，不知道惊叹那小子的动作快，还是惊叹宁清莽撞，就这么在饭桌上说出来了。 宁母也惊呆了，张烨？？谁呀？ 汽水厂的？什么时候冒出来这号人？ 只有宁威听了这个消息，一如既往的低头吃饭，只有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随后又缓缓的松开。 “这人是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靠谱吗？他跟你说了什么？多大年纪？” 宁母反应过来一连串的问题逼出，实在是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眼看孩子一点点大了，清清也过完了20岁的生日，这个年纪在城里都不能算是小了。 她琢磨着，瞅个时间把宁清和她二哥的事情说一说。 问问她有什么意见？可是没想到，宁清直接给她打了个措手不及，看来她在外边有合意的对象了。 宁母的脸色不太好，说话的口气自然也不好，宁清假装没有听出来，继续淡定的说道。 “这个我大哥也知道，他24岁，家里的独生子长相周正，身高……大概和大哥差不多，父母都有正式工作，以后的负担也小，我觉得还挺不错的。” 宁母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还想张口就被宁父拦着了，“听起来是挺不错的，确定就是他了吗？要是合适，选个时间带他回家吃饭。” 宁清淡淡的说道：“不着急，毕竟才刚刚相处，还不是很了解，等我们再处一段时间，再把他带回家里，不过大哥见过，你们要是对他好奇就问大哥。” 宁清好一招祸引东水，宁德邦瞪着眼张张嘴又闭上。 “对，是个好小伙，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 “那就好，你谈对象爸爸不反对，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分手，爸爸再给你介绍更好的。” 宁母是一张桌子上脸色最难看的那个，她绷着脸没有说话，一直到吃完饭都没有再开口。 看见妈妈走了，王梅自觉的收拾桌子刷碗，宁德邦隔空点了点妹子。 “好你个宁清，你现在学会这一招了，先斩后奏。” 宁威也没有走，坐在宁德邦身旁。 宁清看了看二哥，眼皮子颤了颤，随即露出一个略带甜蜜的微笑。 “哎呀，这就是缘分嘛，再说了，我也第一时间就跟家里说了，也没瞒着，而且他还在考察期，我也没说一定就是他。” “先折腾两天，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不耐折腾的我可不要。” 宁德邦嗤笑一声，“你省省吧，三天被你折腾跑了，我怕你回家哭鼻子。” 宁威似乎想起来还有什么事情没做，说了一句“我先回房，”就走了。 宁威一走，气氛也随之安静下来，宁德邦和宁清都没有在说话。 宁清吐了一口气，背靠着沙发，眉毛淡淡的皱着，刚才的甜蜜荡然无存，看起来心情不是特别好。 宁德邦吐了一口气，“别想这么多，既然觉得人还不错，就先和人家处处试试，妈这里我会帮你说情的。” 宁清掀起眼皮，她的眼睛有些下三白，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有些凶。 似乎还带着淡淡的丧气，“先处处吧，目前看来就他最优质。” 宁德邦皱起眉，“宁清，端正你的态度，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当菜市场挑白菜呀。” 声音有些大，吸引了厨房里的王梅，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头看去，想知道这兄妹俩在说什么。 宁德邦注意到妻子，看了看面色不太好的妹子，又想到了刚才突然离席的二弟。 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头疼。 头疼的要命。 “算了算了，随你吧。”宁德邦说完起身去了厨房。 宁清还是面无表情，半扶着头坐在沙发上，只有偶尔颤动的睫毛泄露她满腹心事。 宁母刚才在饭桌上强忍着没有说话。 但是回了房间却再也忍不住。 宁父的表情也不太好：“你在闹什么？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我看两个孩子也处不来，儿子就是儿子，女儿就是女儿，干嘛非得把闺女当做儿媳妇。” 宁母显然并不认同丈夫的看法，但还是刻意压低了嗓音说道：“老二到底有哪儿不好啊？他打小就懂得谦让清清，就凭清清那副脾气，换作别的人家谁会这般纵容她？我也是真心为了清清好，不然也不会想让她嫁给宁威呀。” 宁父听后冷哼一声，反驳道：“如果两个孩子都点头答应，我自然无话可说。可眼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非得把这事戳破，万一到时候两个孩子仍然持反对意见，又该如何收场？” 接着宁父又忧心忡忡地补充道：“宁威将来总归是要娶妻生子的，倘若日后他的妻子得知他曾与自家妹妹有过这么一段过往，这往后的日子怕是没法再过下去了。” 听到这里，宁母顿时觉得有些委屈，抱怨起来：“难道这事还怪我咯！我待清清还不够好吗？她长这么大，自己动手洗过几件衣裳？下过几次厨房？以前家里忙不过来时，我宁可叫德邦去做饭，也舍不得让她操劳，就是因为担心她身子弱，受不得累。”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最疼清清，就你是亲爹，哪都好是吧！” 眼看妻子生气，宁父也软化了态度，当初他没和妻子商量，就擅自把清清抱了回来。 妻子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最后也一点一点转变的态度，这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再加上他工作忙，整天在外面。 妻子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家里家外都需要她，但好在几个孩子也都听话懂事，宁父看得出来，妻子是真疼清清，不然不会生出这个想法，要把女儿留在家里。 还不是觉得闺女又懒又馋，性子又是个狗脾气，一点亏都不能吃，二儿子从小就听她的话，两个人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所以才生了这个想法。 但是……老二那他不透，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清清，可是清清已经很明显地表现出她不愿意，不想和老二处在一处。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我知道你不是不疼孩子，你是生气清清不够听话，你觉的清清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你想干什么，她就得按照你的想法走下去。” “但是清清是一般的小孩吗？你养她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那是拽着不走，打着反退，她自己想做的事，哪一件事做不成？” “你让她上学，她转身就退了学，不让她上班，她二话不说找了工作，你想让她和老二在一起，她立刻就告诉你，她找到意中人了。” “你自己想想咱们这边的街坊邻居，跟她吵过架的，10个手指头都说不完，人家说她拖油瓶，她就骂人家长舌妇。就她这个脾气会是听话的小孩吗？” “你这份闲心就是多余的！” 宁母就是气，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十分开明的父母，清清要是真的不乐意和老二在一起，她还能强逼着不成？ “这个事就不要再提了，到此为止，两个孩子既然不乐意，那就连提都不需要提，你露出这么点意思，清清就拒绝了，你还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想的吗？”宁父说完就躺在了床上。 宁母吐了一口气，往床上一坐靠着床头，“那老二怎么办。” 她看得出来，其实二儿子是喜欢清清的，要不然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谁没个青春期？怎么可能会那么听别人的话？ 清清说话比自己都好使，宁威不管干嘛，只要听到清清喊他立刻就会过去。 有时候在饭桌上吃饭，只要是清清在说话，宁威都会放下筷子，认真的听完，等清清不说了，他才会拿起筷子重新吃饭。 这个念头，宁母就是这样冒出来的，她觉得多好啊，清清不是他们家亲生的，这一块大家都知道。 两个孩子也心知肚明，宁威和清清感情好，以后结了婚也不会差的，青梅竹马，既是爸妈又是公婆。 宁母就是那时候打定主意要撮合两个小的。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越使劲两个孩子离的越远。 现在他们两个甚至发展到几天都不一定能说一句话。 但是宁母仔细观察过，老二不喜欢清清吗？ 还是喜欢的，清清不管在哪，不管在干嘛，每次只要一出一点动静，宁威眼角的余光立刻就飞过去了。 但是宁母心里也是有一点苦涩的，因为她真的看得出来，清清不喜欢老二。 但她又觉得小孩子年纪小，分不出什么好坏，留在家里多好，以后的日子没什么变化。 真嫁出去了，你知道是好是坏？ 外边的男人喝酒的，玩牌的，甚至还有动手打老婆的，婚前都表现的人模狗样，可是婚后就立刻变脸。 怎么想还是宁威好！ 宁父看着妻子大受打击的模样，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洗洗睡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也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 第11章 红了眼眶 经过宁父苦口婆心地劝说后，宁母终于慢慢平复了心情，但当她早上看到二儿子一个人无精打采地从房间里缓缓走出来时，心中仍然难以抑制地涌起一丝心疼。 只见他双眼下方挂着明显的暗青色眼圈，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精神状态也非常差。尽管如此，宁母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语气温柔地给儿子递上一碗热粥，关切地问道：“昨晚睡得不好吗？” 宁威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努力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更有精神一些，但无论怎样都无法掩饰内心的沮丧和消沉。他低声回答道：“还行吧，单位有点烦心事。”说完便继续默默低头喝着碗里的白粥，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一旁的宁德邦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怼了一句：“你们那单位能有啥麻烦事儿啊！”然而宁威并没有回应，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动作迟缓地小口吞咽着那碗清淡如水的白粥。即便是像宁家这样富裕的家庭，早餐的白粥也同样简单朴素。 宁母看着二儿子这副模样，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楼梯方向，心想女儿宁清这会儿还没下楼呢，她向来是家中起床最晚的那个。 “清清现在也找对象了，你呢，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宁威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我能有什么想法，爸妈你们看着好就行。”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口的。而这简单的几句话，似乎也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细看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薄汗。 宁母将儿子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她瞪大眼睛，怒视着宁威，厉声道：“我没问你这个！清清是妹妹都找到对象了，你身为哥哥，难道就没有一点紧迫感吗？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儿媳妇带回来给我和你爸见见啊？” 面对母亲的质问，宁威依然低头不语，看到儿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宁母的火气愈发旺盛起来。 “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窝在家里，要不就是在上班，怎么可能会遇到合适的女孩子？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如果你实在找不到，我就只能去拜托我那些老朋友，让她们帮你介绍几个合适的女孩子了。”宁母越说越激动，语气也变得越发严厉。 “妈，我真的不需要。您还是操心一下清清吧，我一个大男人，多等几年也没关系。”说完，宁威还露出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婚姻大事。 宁母立刻反驳，“谁说的，你看谁家好小伙二十几岁还不结婚，男人的青春也值钱，就那么几年，过去了你就剩下了。” “再说了，你是哥哥，清清是妹妹，你不结婚她怎么结婚。” 这句话似乎在宁威心上插了一把尖刀，饭桌上的众人清清楚楚看到他瞬间红了眼眶，刚才假意维持的那点轻松，瞬间消失不见。 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把眼泪逼回去，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知道了，我尽快。” 他似乎没有想到宁清很快就会结婚，从这个家里搬出去，成为别人的妻子。 被宁母无情的点破这个事实，宁威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宁德邦都有点心疼这个弟弟了，可是他又觉得宁威实在活该。 不过还是忍不住帮腔：“妈，用不着逼那么紧，你闲一会不好吗？找对象是那么好找的吗？不得精挑细选。” “随便到大街上给你拉回来一个儿媳妇，难道你就认啊！” 宁母也没想到儿子能哭，没想到宁威还没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这不是他自己默认的吗？ “唉，”宁父叹了一口气，“别说了，赶紧吃饭，老二也才20，再等两年也等得起，老大媳妇你上去叫清清起床，几点了还不起！” 王梅默默的站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小姑子的房间。 “清清起床吃饭了。” 宁清被吵醒，因为昨天晚上心里的事太多，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在想，如果没有特别的意外，她未来老公应该就是张烨了吧。 她这么做对吗？ 是不是很对不起妈妈的养育之恩。 但是她真的做不到嫁给宁威，二哥没有哪里不好，但就是太熟了，两个人从小婴儿一起长大，实在让她接受不了。 也不知道爸妈会不会生气，迷迷糊糊想了半夜才睡着。 早上听见敲门声才醒，知道是嫂子，宁清也没换衣服，穿着睡衣就去开。 没想到门打开以后，嫂子竟然也顺势进来了，宁清有些好奇。 “嫂子，你不去吃饭吗？” “吃过了。” 哦......\"宁清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再次落在嫂子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上，\"嫂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呀？\" 王梅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但实在按耐不住好奇。 “你真的谈对象了？” 宁清挑眉，“也不算吧，追求者，但只要没什么突发情况，应该就是他了。” 王梅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而，她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挣扎，仿佛有什么话欲言又止，又觉得说出来不太好。 宁清察觉到了这一点，心生好奇，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嫂子，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不妨直说吧。\" 王梅脸上浮现出些许尴尬之色，讪讪一笑，解释道：\"其实也没啥事儿啦，就是刚刚在楼下吃饭的时候，妈妈提到了你即将结婚的事情。我看到宁威好像红了眼眶。\" 宁清沉默了片刻，她完全没有料到嫂子此番前来竟是为了告知自己这样一件事情。 “真的吗？二哥一直以来都是最疼爱我的，毕竟家中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孩子。可能有些舍不得我。”宁清轻声说道。 “人总要成长，树大分枝，我们渐渐长大，总会组成自己的小家庭，即使难以接受，也必须学会适应。不过我想二哥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嫂子，这事还请你保密哦。男人总是爱面子的，如果传扬出去，说他听到妹妹出嫁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旁人肯定会讥讽他矫情。”宁清笑着说道，仿佛真的在嘲讽二哥那般羞涩内敛的性格。 王梅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跟着一起笑了。 趁着说话的间隙，宁清也没有闲着，径直走到衣柜前，取出几套衣裳，然后对着镜子反复比试。 王梅忍不住好奇，“今天打扮那么漂亮，是要去做什么？” 宁清选了一件满意的衣服，“去约会啊！” 上衣找了一件淡紫色的小衫，颜色素雅干净，当初刚来店里，她就喜欢，毫不犹豫的拿下了。 下身配了一条黑色七分阔腿裤，脚上踩了一双白色的小凉鞋。 头发和丝巾一起编了起来，宁清的手很巧，就算看不到的脑后也能灵巧的做好。 “约会？”王梅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那么快吗？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你快点打扮吧，赶紧下去吃饭，一会儿饭菜就都凉了。” 嫂子说完就心满意足的走了，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描眉的宁清。 想着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 …… 宁清顺着楼梯下来，宁威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吃饭。丝毫看不出来，他刚才还红着眼眶。 宁德邦倒是从头打量到脚，然后没好气的说道：“今天倒是打扮的漂亮，打算干什么去。” “约会啊。” 餐厅里一阵沉默，宁清暗道，看来嫂子没说。 宁德邦也没有说话，等了好一会他说道“那就好好玩，要是觉得哪里不妥，就回来和我们说说，大家给你把把关。” “知道了！”宁清尾音拉的很长，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很期待今天的约会。 三两口把桌上的米粥喝完，她对饼子没有兴趣，利落的抹了个嘴就要去上班。 宁德邦在后面还喊了一句：“记得把脾气收一收，别给人家吓跑了，实在忍不住也不能往脸上打。” “放心了，我打人不打脸的！”宁清同样呼喊回来。 家里人不约而同的眼皮子都抽了一下，宁母突然觉得其实不让宁清做儿媳妇也挺好…… 宁清是真觉得自己很少打人脸，除非对方手脚不干净，一般吵起来她也只会骂的难听一点，毕竟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姑娘，打人巴掌打习惯了，对方要是还手她肯定吃亏。 第12章 请客吃饭 11点整，张烨准时出现在门口，宁清再过一会就该下班！只见他左手提着一大袋东西，右手还握着一只硕大无比的水壶。 宁清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张烨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快趁热吃，这些都是刚出炉还热乎着呢！这个水壶，里面装的是我专门带给你的汽水。 “我们厂生产的，当作员工福利放在食堂里，大家吃饭时都能免费打一杯喝。我今天给你带来的是橘子味的，你试试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我再给你换成别的味道。” 宁清不紧不慢地用手捏住一个煎包送进嘴里，毫不拘束也没什么扭捏。 甚至微微抬起下巴向张烨示意，让他分一些果汁给旁边的同事们。毕竟这一壶实在太大了，她一个人喝不完。 其实张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考虑到供销社里人比较多，所以他才特地挑了个大水壶过来呢。 昨天只是两个人站在柜台前说了一会话。 今天他就拎着吃的喝的过来找宁清，而且她还正大光明的吃了起来，瞬间大家就知道宁清的意思了。 “小伙子，你是宁清的对象啊，在哪边工作啊？家里几口人，和宁清是怎么认识的！” 说话的是一个卖手表的大姐，长相俊秀是个热心肠，但唯独嘴碎。 和她说点什么，要不了一会的功夫，供销社上上下下就得传遍。 张烨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也客气的笑笑。 “还不是对象呢，目前正在追求清清，来这位同志，我给您多倒一点，吃人嘴软，等我走了，您可要多帮我说两句好话。”张烨笑着答道。 “行，交给我！”大姐也是有眼力劲的，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就算不是一对，但也差不远了。 她在这卖手表，一年到头卖出去的不知道有多少，一双眼睛利得很。 打眼一瞅就知道这小伙子家世差不了。 手上的戴的手表是进口的，他们这个小供销社里甚至还没有。 要去商场才能买得到的牌子。 身上的衣服版型挺货，弯腰行走间没有一丝痕迹，衣服的面料很好，看做工是个老师傅做的。 虽然张烨关于自己的事一个字也没说。 但是在供销社上班时间久了，自然练出一副火眼金睛。 搭眼一瞟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互相交换个眼神，想着一会下班再交换一下情报。 终于熬到了下班的点，刘玉珍热情的打招呼，“清清，要不要和这位同志一起去咱们食堂吃饭。” 宁清把自己没吃完的东西收起来，放到后面的柜子里。 “不去，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冤大头请我吃饭，去什么食堂啊。” 刘玉珍吓了一跳，赶紧向张烨看去，怕对方生气。 不过看见张烨并不是很在意宁清称呼他为冤大头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那……那你们去吧，我就先走了。” 等刘玉珍走了，张烨才看向宁清，“冤大头？” 宁清满脸无辜：“谁是冤大头，你吗？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张烨“哼”一声，假装生气的说道：“想吃什么快说，冤大头今天带足了钱。” “哈哈哈……”宁清被逗乐了，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真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嘛，别那么小气啊” “来嘛，笑一个！”宁清边说边伸出手捏张烨的脸颊，想强迫他笑一下。 张烨有些害羞地往后面退了一小步。 仿佛做贼心虚一般，迅速瞥了一眼店里，发现四周还有许多顾客，于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咳……那个，好啦，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等会吃完饭你不是还要赶着去上班么。” 两人并没有走太远，在供销社旁边的一家国营饭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饭店看起来比供销社还要热闹，收银台前面更是排起了长龙。抬眼望去，可以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块菜单牌，上面列明了各种供应的菜品，但是供应并不是很多，张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有些嫌弃这个饭店太小。 “要不要换一家店？我记得前面好像还有一个饭店。” 宁清盯着墙上的菜单头都没抬，“就在这吃吧。” “先来一个豆腐，再来一个包子，你看看你要吃什么？” \"别啊！\"见对方似乎不想换饭店张烨也没有强求。 他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面值各异的钞票，粗略一看差不多有二三十块。 \"我今天可是特意带了钱过来的，可别让我怎么带来又怎么带走，我现在正是讨你欢心的时候，不能给你留下小气的印象。\" 宁清微微一笑，调侃道：\"我都快要吃饱啦！你说你在来时的路上买这么多吃的。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中午少吃一点吧！\" “你这个人看起来浓眉大眼，没想到这么有心眼。” 张烨这才想起来宁清确实吃了不少东西。 \"那好吧，算我考虑不周，下次会注意少买点的。\"虽然嘴上这般应承，但他依然坚持又点了两个菜， 宁清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靠着背，打量着店里的环境，两个人刚认识不久，正是他追求自己的时候，现在都不舍得花钱，以后更不要提了。 张烨端坐在宁清的对面，两个人到底不是很熟，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没有太多和女孩子来往的经历。 转头望向柜台处，“要不要喝点饮料呢？那些瓶子装的都是我们厂里生产的，味道还不错。” 宁清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发现那只是些普通的汽水而已。这家汽水厂规模小，研发的汽水品类也有限。不过，他们当地的供销社和饭馆等场所都有销售。 “不用了，本来就不饿，再喝一肚子水更不要吃饭了，话说回来，你们工厂如何啊？看上去福利待遇还挺不错的嘛，起码像饮料这样的东西还可以免喝。” 张烨面带笑容，眉宇间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自豪感，看来对自家厂子充满了自信。 “是啊！”张烨感慨地说道：“我们厂过去可没这么风光，后来……厂长千方百计地让我们厂与省里的汽水厂建立起联系。这个过程并不容易，但还是成功了。 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了省里的分厂，尽管在地位上稍有降低，但实际上却获得了更多实实在在的好处。许多先进的机器设备以及汽水的独特配方，都是省里给予我们支持的成果。” 宁清略有所闻，但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张烨努力找话题，宁清也心领神会，刻意迎合，使场面不至于尴尬冷淡。 两个人坐在国营饭店边上有说有笑的，看起来气氛大好，不过宁清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盯着门口。 这么一会，她已经看见三个同事路过了…… 每一个都要到伸头往饭店里看看，没看到她还要仔细寻找，等发现宁清和别人相谈甚欢时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离开…… 张烨也注意到了，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门口有什么东西吗？” 凑巧又一个同事过来，见宁清看过来，她竟然还挥了挥手打招呼。 宁清无奈的说道，“没事，只是我那些同事不停地过来咱们，估计再等一会，全店的同事都要来了。” 张烨忍不住笑，“还好是这个原因，我以为是和我说话太无聊，所以你才不停的往门口看去，想要夺门而出呢。” 宁清一下被逗笑了，“我要是觉得你无趣，早就走掉了，根本不可能耐着性子待到现在的。” 张烨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宁清看起来确实是这个脾气。 第13章 你会做饭吗? 酒足饭饱之后，宁清缓缓地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然后身体微微后倾，倚在椅背之上，伸手理了理那几缕调皮地跑到脖颈处的发丝。 此时正值盛夏，酷热难耐，尽管他们所坐的位置紧挨着窗户，但吹进来的风依旧带着阵阵热浪，仿佛要将人热化一般。屋内仅有一台破旧不堪的电风扇，它慢悠悠地转动着扇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掉光了牙齿的老太婆，令人不禁担忧它是否会在下一刻突然停止运转，彻底“一命呜呼”！ 看到宁清已然用罢餐食，张烨这才放心大胆地加快进食速度，风卷残云般地将剩余的菜肴扫荡一空。 宁清淡淡一笑，说道：“这家饭馆虽然规模不大，然而厨师的厨艺却是相当出色。听闻这位大厨曾经在大型酒楼工作过，只是如今年岁渐长，无论精力还是体力都不如从前了，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味道确实不错。” 张烨闻言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起初，他对这家饭店并不抱太大期望，觉得店面狭窄，菜式有限。甚至还同宁清说要不要换一家饭店，但是没想到会得到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下次可以带朋友过来尝尝，对了，你会做饭吗？”张烨突然如此发问，让宁清感到有些诧异。毕竟他们俩现在还算不上是男女朋友关系，这样直接问别人会不会做饭，多少显得有些不太礼貌。不过宁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不会，你会吗？” 听到这个答案，张烨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我也不会啊！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都很忙，根本没时间给我做饭，所以我只能去吃食堂。后来等我稍微长大一些的时候，曾经尝试过自己下厨做饭，但不幸被我妈发现后就不准我再进厨房了。她常说做饭这种事情不是男孩子该干的，厨房那可是女人的专属领地，男人绝对不能轻易踏足其中。”说到这里，张烨忍不住笑出声来，仿佛又回忆起了儿时那段有趣的经历。 然而此时此刻，宁清的内心却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她的眼皮微微颤抖了几下，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前这个男人。因为从刚才那短短几句对话中所传递出的信息量……以至于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先从哪一点开始吐槽比较好。 原本在宁清眼中一直闪耀着光芒的张烨，似乎在这一刹那间变得平凡无奇、黯然失色了许多。 罢了，这世上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如果真的哪哪都好，怎么会轮得到自己。 “那你们家和我们家还挺像，我爸妈也忙，而且我们家孩子还多，4个孩子。” 我小时候都是大哥下厨呢，厨房是女人的地盘，这话我还是头回听说，你妈妈真有文化哈。”宁清到底还是没憋住，说了一句。 张烨笑了笑，听出了宁清话中的意思：“那你也不会做饭咯，还是得学一学的，我也要学，总不能跟我似的，老是吃食堂。” 宁清对这句话还算满意，不过从他短短的几句话里，就能想象出未来婆婆大概的样子。 不过对于张烨让她做家务这件事，她倒也不反感。其实她会做饭，就是不太精通罢了，但把饭做熟是没问题的。 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肯定得学着做饭呀。 宁清眼珠一转：“那你下次来，可以给我带点你做的饭吗？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等下次我做给你吃，咱们比比看，谁更有做饭的天赋。” 这句话明晃晃的透露出她的小心机，但是张烨并不反感，反而还觉得很有趣。 “可以呀，什么时候，我今天下午就去买菜，你想吃什么？我在家里练习练习，做好了给你拿过来。” 宁清想说红烧肉，但是又觉得张烨估计没那么好的厨艺，还是别糟蹋肉了。 “你看着来吧，先选一个简单的。” 张烨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这让他有一种小夫妻的感觉，好像在商讨婚后的生活该怎么过？ 他忍不住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目光久久的停在宁清身上。 …… 宁清并没有让张烨空手而归，而是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回礼。 她回到供销社后仔细地挑选着食材。可惜现在时间有点晚了，已经没有多少新鲜而有趣的东西可选，剩下的要么过于陈旧，要么太过零碎破碎。 尽管如此，宁清还是努力地挑出了几样蔬菜，然后递给张烨说：“这就是今天给你的回礼啦，拿回家去试着练练手吧。” 张烨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菜叶，又抬头看看宁清，“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回礼呢。” 宁清的眉毛微微竖起，眼神渐渐变得危险起来，“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回礼？” “没有没有，这样就很好啊，等我回去把这些菜练好手艺做出来，再炖给你尝尝。”张烨急忙改口。 看到张烨突然变得谄媚的样子，宁清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娇俏明媚，透露出少女独有的天真与可爱。 “好啦，赶快回家吧，我也要赶着去上班了，再耽搁一会儿这些菜可就真的没法看了。”宁清催促道。 张烨也忍不住笑了，又看了看宁清，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中午就过去了，约定好下次再来的时间就走了。 他一走，宁清迅速被同事包围，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 “这就是昨天那个小伙子吧！” “是他是他，今天还给清清带了那么多好吃的，看来是对清清有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关键是清清……你和他是不是处对象……”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怎么就给人家拿了一点菜叶子，我刚才眼睛都快眨抽筋了，你也没看到我……” 大家好像饿了几天的野狼一样迅速的围上来，全想掌握第一手消息。 宁清重就轻的说了几句，就算如此，大家也很满足了。 好不容易围着的人群散开了，刘玉珍又围了上来，宁清还以为对方也想打探什么？没想到她突然开口说道。 “清清你谈对象了，是不是要多买两件衣服打扮自己。” 宁清…… 她摸了摸自己薄薄的口袋，想着这个恋爱不谈也罢…… …… 第14章 男人不能进厨房! 张烨一路回家，虽然天气炎热，但他却并未感到不适，步伐反而轻快如飞。 太阳高悬空中，原本就不够新鲜的蔬菜变得愈发萎靡不振，水分尽失。张烨心疼地将菜往怀中挪了挪，试图用身体挡住些许阳光。 没想到走到半途竟偶遇陈旭。 陈旭盯着张烨如同呵护珍宝般将那把菜塞进怀里，好奇的问道：\"哥，你这是刚买完菜回来吗，怎么挑这个时间去买菜？这会市场里剩下的可都是些不新鲜的货色了。\" 陈旭边说边拿起张烨怀里的菜端详起来，\"你瞧这菜，水分都蒸发得差不多了，菜叶也微微泛黄。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你怎么去买菜了，婶婶去哪啦？\" 张烨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他又是唯一的知情人，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得意，稍稍炫耀了一番。 \"这菜可不是买来的，而是宁清同志送给我的！刚刚我去找她吃饭。临别时她便送了我这把菜。\"张烨再次得意洋洋地将菜从怀中掏出，展现在陈旭面前。 “噗嗤。” 陈旭笑了，注意到张烨不善的眼神，他又强忍着说道：“你说你请她吃饭，她给你回了一包菜，还挺有礼貌哈。” 张烨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算了，你上班去吧，我得回家了。” 不过眼看张烨要走，陈旭又立刻追得上去。 他对他们两个的事情还挺好奇的。 “看来事情进展挺顺利啊，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说说呗。”说完他就挤眉弄眼的。 虽然原来他确实对宁清有过那么一星半点的想法，但很快就放下了。 不放下也不行，自从上次张烨送宁清去买药，他回来就对自己打听宁清的事，事无巨细，一副上了心的样子。 也没什么不好，陈旭把自己了解的都说出来了。 昨天就去找了一次宁清了，本来他觉得这会是一个持久战，没想到今天又去了，看来他行动够迅速啊。 陈旭实在按耐不住好奇，想要知道两个人进展到哪一步了。 张烨有些警惕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他可没忘是陈旭先发现这朵“人间仙葩”的。 甚至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宁清连一句话都未曾与自己讲过，反倒是同陈旭攀谈了起来。其实这也难怪，毕竟那时大家互不相识，自然无话可说。而陈旭也是厚着脸皮上去搭讪的，但一共也就说了两句话。 陈旭见此情形，心中已然明了对方所思所想，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初。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酸楚那是假话，不过好在他早已调整好情绪，心想：“反正宁清肯定瞧不上自己”，倒也不再去在意张烨那些小心思了。于是他故作潇洒地说道：“说句实在话，让我来帮你参谋一下如何？要知道，我家可是兄弟姐妹众多，论起经验来，我可比你多得多！”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依我看啊，宁清可不像那种轻易就能被拿下的女孩子哦。你们俩现在到底发展到什么阶段啦？确立恋爱关系了没？”张烨挠了挠头回答道：“还没呢，不过我感觉应该也快了吧！宁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追啦。” 实在是他出现的时间太凑巧了。 宁清对于宁母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不能在接受宁母把她和二哥凑在一起，而且她年纪越来越大了，这个事情早晚要被挑开了说。 干脆自己先下手为强。 或者说张烨但凡再早一点，或者再晚一点两个人都不可能。 太早了宁清没有那个心情搭理他，晚了也许她有了别人，或者直接嫁给了宁威。 但是这一切张烨不知道，反而导致他对自己信心满满。 “用不着，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四舍五入，你算的是我的半个媒人，等我们俩结婚，我给你买条鱼当谢媒礼。” “要不是你那天非拉着我去钓虾，我也不能注意到宁清。” 陈旭的表情突然僵住，他睁着一双死鱼眼：“你确实应该好好谢谢我。” 张烨更加得意，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托你的福，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等我们俩结婚，我邀请你当伴郎。” 陈旭一言不发的走开，实在不想看见他那副样子。 辣眼睛。 炫耀！嘚瑟！没影的事就那么嚣张。 陈旭在心里默默的想到，和宁清结婚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那姑娘脾气太差，说不定一天要打你八顿，家务活全是你的，工资还全都得交给她买衣服，反正是不好养。 张烨不知道好兄弟在想什么，对着陈旭的背影“啧啧”两声，成功把对方挤兑走了。 虽然他对兄弟确实没什么意见，但是想到对方曾经暗恋过他未来对象，就觉有些心慌。 …… 这个点儿回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张烨去上班的在家休息犹豫了一下，刚和宁清见完面，满心满眼都是她，正是亢奋的时候。 干脆又翘了下午的班，跑到厨房洗洗涮涮起来。 张烨妈妈下班回来就看到儿子在厨房，吓了一跳。 “儿子你怎么在厨房？” 张烨端着两个菜出来，厨房里还有两个呢，这是他一下午的功劳。 “妈，你们回来了，洗洗手吃饭吧，我下午炒了几个菜尝尝味道怎么样。” 张母没有感到欣慰，反而还有一些不可思议，她站在门口就往厨房里看去。 “你在干什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在做饭。” 她儿子养这么大，从来没去过一次厨房，今天怎么回事？ 张烨笑笑，没说自己和宁清的事，他觉得还没到时候。 “快尝尝味道怎么样，我觉得我还有天分的。” 张母没有多想，回来就有现成的饭吃，还挺开心的。 \"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做饭的天赋啊！只要你能专心工作，我就感激不尽了。不过，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该不会是又偷偷翘班了吧！\" 张母一边说着，又一边慈爱的看向儿子。脸上的表情很骄傲。 \"你今天又没去上班吗？等会儿老王肯定又得跑来向我告状。要是再有下次，我可直接把你从厂里开除出去！你自己瞧瞧，咱们厂从上到下，哪个人像你一样，整日无所事事......\"张厂长听说儿子没去上班，立刻训斥起来。 张母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男人。 听到父亲这般斥责，张烨心里很不爽：\"我哪里游手好闲啦！厂里的活我也没少干呀！只是这两天确实有点事，所以才提前下班的。而且我都跟王叔打过招呼了！\" 张厂长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儿子，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想听你解释那么多，关键还是要看你实际行动。行了，赶紧吃饭吧。\" 话音刚落，他便率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茄子送进嘴里。 茄子这个东西只要油大点，基本不出错，张厂长很爱吃茄子。张母也得意儿子的孝心，觉得自己很会教养孩子。 看儿子被训成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赶紧说道：“孩子不是还小吗？以后会慢慢懂事的，年轻人不就是爱在外面玩玩吗？等他再大点让出去也不去了。” “你看现在不就已经比以前懂事多了，知道体恤父母辛苦，还知道在家做饭，这茄子是你最爱吃的，孩子还记得呢。” “不过，儿子，做这一次就行了吧，妈知道你的心意，你一个大男人整天窝在厨房里，旁人知道会笑话你的。” 张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茄子，难得的有些情绪，他并不知道父亲爱吃茄子。 这个茄子也只是宁清随手递给他的。 看着父亲在母亲的劝说下眉头渐渐松开，他也微不可见的生起一点愧疚。 “爸，我会好好工作的，你放心吧。只是这两天有事，所以才请的假。” 张厂长想说你又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那一堆狐朋狗友带着你玩，不过想想又没有说出来，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总是说他也不好。 第15章 相亲? 饭桌上陷入沉默，只有张母对着儿子做的饭，夸了又夸。 张烨默默的把桌几个菜尝了一遍。味道还行，算不上难吃，但也不出奇。 不过吧……看宁清那副样子也不像会做饭的，他还不是稳赢。 “你打小就聪明，干什么一学就会，你看看这做饭从来没人教过你，你这个稍微一摸索就能做出这么多菜。” “比人家在厨房经营几十年的还强，以后啊，你媳妇都有压力，说不定手还没你巧。”张母嘴里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脸上满是自豪与得意。 “还好，以后再多练练，做得更好吃些，再做给您和爸尝尝。” 张某心里欣慰极了，觉得儿子长大了，有出息，会孝敬了长辈了，不过还是摇了摇手。 “不用这么麻烦，忙不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去单位食堂，要是不忙的话，还不是我做饭，等将来你娶了媳妇进门，我也就可以享清福咯，到时候专门在家带孙子！” 说起这个张母就免不了要唠叨，“你说你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连一个对象都没有。同龄人不说结婚，该有对象的都有了。” 话音刚落，张母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眼睛一亮，急忙开口说道：“对了，我有个关系很好的老姐妹，她女儿去年被推荐上大学了呢，现在应该在读大二。从年龄上来讲，感觉跟你挺般配的......” 张烨赶紧说“不见，”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拉去相亲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呢，说不定压根瞧不上我这种人……” “瞧不上？哪有瞧不上的道理……” 张母心里儿子哪哪都好，是一个出色有为的男青年。 “可不是我吹牛哈，咱们单位那么多家庭，哪家不是儿女双全呀，但要真论起来，无论是相貌还是个头，你都是数一数二的！” 张母越说越得意，对儿子十分看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父插话道：“得了，得了，你再这么夸下去，恐怕连省长家的闺女都觉得高攀不起咱儿子……” “你这叫啥话嘛！”张母眉头一皱，对丈夫的态度很是不满，“这又不是我主动提的，是王姐先跟我聊起来的好吧。她说自家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她老是担心得很呐，生怕孩子找个外地男朋友，以后毕业了直接留在那边不回家乡发展了。” “琢磨着给闺女找一个家里的对象，女孩子嘛，把心给拴住了，自然就跑不掉了。” 张厂长了然，说来也是，如果是一个男孩子在外地，怎么样都行，女孩子的话难免不放心，女儿要是嫁的远，这孩子不相当于是白养了。 “确实啊，一个小姑娘家的，独自一人在外打拼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真嫁的远了，做父母的哪里能放得下心。” 说完又看向自家儿子，张厂长是真觉得这女孩条件挺不错的，“听你妈的话，你也去见见……” “不不不，我真的不需要！！”还没等张厂长把话说完，张烨便迫不及待地打断道，疯狂拒绝。 张厂长见状，心中略感不快，既然能让妻子开口提出来，未来丈母娘肯定是个好相处的。 女方本身又是一个大学生，等毕业就能分配一个好单位，说不定还会是干部。 “这样的女孩子你都瞧不上，那你究竟想要找个啥样的啊？” “让你妈出面去打听一下具体情况，然后约个时间双方见见面，行不行？先见一面再说！”张厂长越说越来劲，似乎对这门亲事格外上心。 张烨汗流浃背今天怎么回事？突然说起娶媳妇的事，还让他去相亲。 “今天怎么了，好像不把儿媳妇定下来不罢休一样，刚才还说要给我选个贤惠的，人家是大学生，真要和我结婚，我还不得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她。” “这个可受不了，要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也没什么条件，就选一个温柔漂亮，有一份工作的女孩子就行。” “漂亮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张母十分不赞同儿子择偶观念。 “你是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有多抢手，你真以为和她见一面，人家就相中你了，是人家挑你，不是你挑人家。” “让她挑，随便挑，反正我不去见。”张烨态度很坚决。 知子莫若母，以前也给儿子安排过一些相亲，对方虽然嘟嘟囔囔的，但也老老实实的去见了。 不管成不成总有个说法，可是今天怎么回事，竟然是连提都不能提。 “你老实说，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张父也看过来，显然也是想知道的。 张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坦白，他本来是想着正式和宁清谈对象在和家里说的。 这样不清不白的，总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再加上他爸对宁清的印象不是特别好，觉得这个女同志强势嚣张。 他们家算是比较传统的家庭，喜欢……他妈这样的女人……。 所以他也只是含糊的说了一句“目前正在接触，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等确定关系，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张母慢慢皱起了眉，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知道。 “你和这个女孩子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的？” “你今天做饭不会就是因为她吧？我说呢，你好端端的怎么做起饭来了？原来是为了……” “不是，”张烨立刻反驳，再说下去，他妈更对宁清没有好印象了。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做饭不太好，但是目前两个人正在接触，哄哄 宁清开心也没什么，小姑娘嘛总是看重这些！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谈了多久了，真要是觉得合适，你也老大不小了，只要你喜欢，妈都能同意，抽个时间，咱们也见见亲家。”张母勉强说道，刚才还想着能有一个大学生儿媳妇，现在全没了。 张烨含糊道：“再等等，再等等，时机到了，我肯定会跟家里说的……” 但是张母还是有一些不死心，“要不你还是见见我说的那个姑娘吧，反正你们又没结婚，还不许咱们挑挑。” “这姑娘长得也漂亮，个子还高，像她妈是个白皮肤的，我原来见过一次，说不定你见了就会喜欢……” “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见异思迁吗？” 不光张烨，就连张父也不赞同：“你出的什么歪主意，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孩子既然有对象了，就让他好好处，你就别插手了。” 说完又对着张烨道“你那个对象是做什么工作的，多大年纪，家里条件怎么样。” 别看张厂长是个大男人，他却比张母来的心细，至少这些问题张母还没来得及问，他先问出来了。 或许是张母还不死心，根本不想问罢了。 “额……”张烨不知道他爸对宁清的事了解多少，不过想想还是挑拣一些说出来。 “她在供销社上班，条件还不错，家里有4个孩子，她排老三，长得也好，性格活泼大方……” 张烨的父母对于女方的这个条件感到较为满意。虽然他们并不了解女方家庭背景如何，但只要女方拥有一份正式工作，将来不给儿子负担就行。 张母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是正式员工吗？” 张烨点了点头：“对，站柜台的。不过离咱们这边比较远，咱们没去那边买过东西，我也是和朋友出去玩，偶然路过她们供销社……” 张父沉默不语，心中总觉得这个条件似乎有点熟悉。 他又接着问，“那这个女孩子在哪工作？” “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想过去瞧瞧吧，八字还没一撇呢，也太不礼貌了。” 张父有些不悦地：“我看看又怎么了，行了，不想说就算了。你们俩好好相处吧，你也不小了，如果合适的话就赶紧把婚事给定下来。这些年来，你妈已经替你把彩礼钱都准备好了。” 一想到结婚，张烨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变得兴奋许多，既然爸妈这一关过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们两个就能正式在一起。 等到年底说不定就能结婚了。 “到时候您就只管准备好红包就行啦！”他笑着对父亲说。 张父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第16章 为什么我要这样? 宁清晚上回家，一进家门，十只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她忍不住顿了一下，站在门口甚至不敢进来。 宁母忍不住道，“进来呀，在门口愣着干什么？” 宁清一步一步的进屋，眼神还有点飘，想知道这么晚不做饭，在客厅里等着她干嘛？ 但是走的再慢，也就这么远的路，她默默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这些就是那小伙子给你买的吧？” 说话的是宁母，她不光问也没客气，直接把袋子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宁清点头，心里瞬时了然，原来是好奇张烨啊，只要不是她又犯了什么错就好。 “对，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吃的，还有中午我吃剩下的煎包，妈，你一会拿出来热热咱们吃吧！” 宁德邦先捏了一个凉包子吃了，“这包子赶紧吃了，你放的多严实啊，半天就有点变味了。” 宁母没管这些，包里没什么特别值钱的玩意，就是一些好吃的。 “你们中午干什么去了，进展怎么样啊。” 中午。 中午什么也没干，就老老实实的吃了一顿。 宁清全都说了出来，包括对方点她不会做饭这件事。 家里没人说话，静静的听着她说话，一片寂静无声。 宁父率先打破沉默：“这小伙子说话是直，但你不会做饭也是事实，在家怎么都好，你妈做给你吃，真结了婚还指望谁？如今你越来越大，自己也也谈了对象，从明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学做饭。” 其实宁清是有准备的，在家吃她妈的，结了婚总不能等着婆婆伺候。 但是看她爸这样说，又有点憋屈。 好像家务活以后一定是自己的，所有人都默认她以后要照顾好张烨。 那个婆婆就更不要说了。 至于张烨究竟怎么想，宁清不知道，但有这样的妈，多少也会有些影响吧，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她有一份说出去体面的工作，张烨也是，他说出去还不如自己体面！ . 虽说工资比她高几块钱，他们俩也谈不上谁高攀谁。 就算如此，好像大家都默认她以后要照顾好张烨。 那这样的话，她结这个婚干嘛？嫌弃家里的祖宗不够多吗？ 说到底，也许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张烨？所以没办法为他任劳任怨的付出。 “结婚可真不好，我要生孩子、养孩子、负责家务，然后还要出去上班，男人就只有上班挣钱这一件事就行……” 宁母本来想说你留在家里不就行了，嘴都张开了，突然理解女儿说的意思。 她好像有些愣住，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呀。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就比如我和你爸吧，当初我们俩结婚的时候，工资是差不多高的，但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爸的工资已经是我的两倍了，职位也比我高的多……” “咱们女人能有一份工作，自己挣点钱，把家里照顾好，就算是差不多了。” 宁清皱着眉，她妈没劝服她，反而更让她觉得吃亏了， “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要照顾孩子经常请假的话，你可能也会有这么高的职位……” “你自己想一想，你在家庭和工作付出的重比，如果你像爸爸一样，一心只在工作上，那你……” 宁父有些心慌，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心慌，“行了，你就是小孩的心性，怕嫁人，从古至今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宁清看了看家里的男人，觉得自己跟他们说，他们也不懂，反而觉得她在没事找事。 哪怕到今时今日，很难理解女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好家里，这种现象究竟是剥削更加严重了，还是女人成长了。 不过地位上肯定是有所提升的，至少女人有了工作，也就会有一定的话语权。 但是…… “不是已经解放了吗？为什么还这样？不应该男女平等吗？共同分担家务，凭什么我要学，他不学！”宁清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家里人听见她的不满。 宁德邦忍不住说道，“其实也不全是咱爸那样的男人，就比如我，你嫂子工作也忙，我平常能干一点就多干一点。” 宁清看了看大哥，又觉得自己有些钻牛角尖，大哥从小就是个勤快人，剩下他们三个小的更是一个比一个懒。 “说的也是，就是不知道张烨什么情况，我今天打探过，他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 “听我那个未来婆婆的意思是男人不需要干这些，全是女人的活……跟咱妈又不一样。” “行了，你是嫁给他，又不是嫁给他妈？和张烨过日子，碍得着他妈什么事。”宁德邦无所谓的劝解。 宁清刻反驳，“这句话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专门用来骗那些脑子不够用的小姑娘，我嫁进他们家不受他妈影响，你们说可能吗？” 说完她又看像嫂子，问了一个令人抓马的问题，“嫂子，咱们打个比方，结婚前你就知道你有一个胡搅蛮缠的婆婆，不讲道理，你会无动于衷吗？甚至可以毫不介意吗？觉得你只是嫁给我哥，又不是嫁进这个家，婆婆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 王梅…… 和她有什么关系？看戏看到一半，突然扯到自己身上…… 王梅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说介意是不是不太好？特别是婆婆还在眼前坐着呢。 “咱妈可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宁清又看向大哥，语气不太好，“连嫂子都难以接受这样的情况，更何况是我呢！你刚刚所说的那番话，纯粹就是哄哄小女孩罢了。” “嫁给一个人，也是嫁给一个家，忽略掉这些谈何容易。” 第17章 喂猪的鱼 宁母有些不高兴，她也说不明白。 “那你想怎么办？难道还想不嫁人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女孩子就是要吃亏一点。” “所以当初说让你……” 话没说完就被宁父拍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失言，宁母又闭了嘴。 大家都知道她说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但也都假装没听出来。 宁母又面色复杂的看了看二儿子，见他好像有些心情不佳，“行了，你就不要在这里挑剔了，只要对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个上进能干的好男人就差不多了。” “也不要有这么多条件，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呀，能找个十全十美的好男人。” 宁清沉默了，也是，差不多就行。 接下来几天一切风平浪静，张烨偶尔会过来找宁清玩，有时还会给她带点吃的喝的。 宁清非常执着，每次张烨离开时，她都会送他一包菜作为回应。 张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将这些菜带回家后，总会被他妈唠叨一番：“以后别大中午的跑去买菜啦！你瞧瞧你挑的这些都是些啥啊？又老又小不说，连菜叶儿都干枯得不成样子。男人呐，就是不如女人细心，以后还是别买了，等妈有空自个儿去买......” 张烨心里暗自嘀咕，“这都是你未来儿媳妇买的……”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好像很吃亏。毕竟供销社里的商品可不分好坏，一律统一定价。那些卖剩下的蔬菜，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打折处理，要不就干脆分给内部员工消化掉。 但宁清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只是一些蔬菜罢了，又不是天天买，花费不了几个钱。 有时她会分享一些大哥的趣事给张烨听，大哥和大嫂同样是一对新婚夫妻，正在磨合的过程中。 两个人在生活中也有很多很有意思的小矛盾，比如大哥这个人看似讲卫生，实则很糊弄…… 比如洗脚。 他每天都会洗脚。 但是速度很快。 脚丫子放在水里最多三秒钟就会拿出来。 大嫂会立刻爆发出尖锐的叫声。 “把你的脚丫子放里边！！好好洗！！” 或者是大哥是家里最后一个吃完饭的，吃完饭不洗碗……就往水池里一扔。 大嫂也不惯着他这个毛病，直接把他抓过去洗碗…… 她妈也不管，总是挂在嘴边上，各家各点各屋灯。 只要她儿子愿意，她什么事都不管。 张烨也喜欢听这些，他是独生子，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关系最好的就是陈旭这个表弟了，他二姨家的孩子多，每天热热闹闹的，小时候他也羡慕过。 听宁清说这些很有趣，有种这是小夫妻的情趣。想象自己和宁清的婚后生活，肯定也会这么幸福…… 不过他肯定讲卫生，要吸取大哥的教训。 …… 两个人的感情进展很好，虽然都没提起正式提对象的话题，但是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两个是一对。 宁清也没反驳，觉得张烨还算是不错，她有意试探过对方还算是体贴人。 数日之后的某天，张烨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之前不是说要去海钓吗？咱们到底还去不去呀？” “哦，对哦，要去的呀！啥时候去呢？”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还有海钓这回事，如果不是张烨提起来她早就忘完了。 “随时都行啊！我打算带上一个人一同前往，就是我表弟，你以前应该也见过的。至于鱼竿之类的钓具我都会准备好的。”张烨期待这一天很久了，毕竟他第1次见宁清就是在河边啊。 宁清稍稍迟疑了一会。当初明明约好了二哥也要一起去的，但......她妈原本的打算撮合她和二哥一起去，可如今有了张烨，二哥再去似乎就有些不太妥当了吧！果然不出所料，当她回到家提及此事时，没有一个人提起二哥，就连他自己都不说话。 甚至宁母都若无其事的叮嘱着宁清：“海上和别的地方可不一样，凶险的呢，要是天气不好，千万别逞强，别玩太大会，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回来……” “行了，行了，妈，我又不是没去钓过鱼，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更何况也不只是我，大哥也会去，你放心吧，他肯定会照顾好我的。” 说起宁德邦也去，宁母同样又想起王梅，闺女儿子都去了，也不好让儿媳妇待在家里。 “梅子，礼拜天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在家也没事，好好玩玩。” 王梅先犹豫，然后又拒绝了。 去钓鱼要起早，坐公交要转好几趟车，然后还要冒着大太阳走几里路才能到渔村。 而且还不一定能钓这东西，更何况她也不会钓鱼。 “我就不去了，清清和德邦去就行。” 宁母苦口婆心地又劝说了好一会儿，见儿媳妇态度坚决、才终于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转眼便来到了礼拜天。这天早上天还没完全亮，他们俩就早早的起床了。 原本张烨打算提前一些赶到宁清家去接她，但却被宁清婉拒了。毕竟时间紧迫，倒不如等抵达目的地之后再会合更为合适，再说了，有大哥在身旁也用不着张烨接她。 前往小渔村的路途有些曲折，先搭公交车，而后换乘另一班次，下车后还得继续徒步行走近六七里路才行。 随着不断前行，道路愈发蜿蜒僻静，四周景象亦显得越发冷清荒凉。可以明显感觉到，越是深入村内，经济状况便越是拮据困窘。他们所在的这座小城本身规模并不算大，市内也难言繁荣热闹，与电视中所呈现出的那些如上海、北京之类的大都市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宁清有些气喘吁吁的，她真是好几年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了，真要是她自己过来，还有些害怕呢。 眼前这条道路上空无一人，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闪过，车前的篮子里摆放着几尾鱼。看来这些人应该也是特意早起来买鱼的吧。 在这里，私人前来购买鱼类是被默许的行为。毕竟渔村没有土地可耕种，也不能进城工作 ，只有靠打鱼卖鱼。 但一般都是送到队里，再统一发给各个供销社，或者是各大厂子的食堂。 为了生存，有些甚至需要常年居住于船上。狭小逼仄的船舱，是好几口之家赖以生存的地方，家中所有饮食起居都在船上。 或是在岸边搭建一座简陋的竹屋，面积局促且环境潮湿不堪。 经过一段漫长路途后，终于得见大海真容。灿烂辉煌的金色阳光倾洒于海面之上，泛起层层波光涟漪。宁清微微眯起双眼向前张望，但并未发现张烨身影。 宁德邦说道：\"先往前走走看吧，如果找不到他们，今天自己租一个鱼竿也一样，\"随着逐渐靠近渔村，周围人群开始密集起来。成片空旷区域晾晒着各式鱼干，此外尚有部分来自海洋的农作物。 不少人站在一边买东西，还有过来收货的，像这种私自过来买货卖货其实是不允许的，但是也没人管。 人家收货宁清站在一旁看热闹，黄鱼一大袋子才5分钱。 太便宜了吧！比他们供销社便宜的多，不过鱼也不大就是了。 宁清忍不住问，“这样不会亏本吗？” 卖鱼的大娘翻了一个白眼，“亏什么？这鱼没人要，都是买来喂猪的。” …… 喂猪？这么好的鱼喂猪？ 宁清难以置信如此好的鱼竟被用来喂猪。尽管她们生活的地方临近大海，但是他们家的大人忙，小时候很少有机会来海边，长大工作，她自己更忙了，所以也不知道各种鱼类的价格。 她知道黄鱼便宜，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那么便宜。毕竟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 对方似乎看穿了宁清的心思，继续解释道：\"这片海域里黄鱼数量众多，一网下去几乎全是它们。咱们这又不爱吃黄鱼，只有实在穷苦的人家才会买黄鱼回去吃。 “更所以只能把这些黄鱼卖给养殖场，喂养鸡鸭和猪......\" “虽然这东西贱，但确实挺好用的，多吃鱼的鸭子确实长肥，你们要不要也买点？” 大娘一脸期待，似乎期待宁清能够多买一点。 她不停地向宁清介绍着鱼，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 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熟练地摆弄着鱼，这些伤口有的是由于长年浸泡在水中导致的裂口，有的则是被锋利的刀具不慎划伤留下的印记。 大娘却对自己手上的伤视若无睹，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透着期待，希望宁清能多买一些鱼！ 宁清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但在她小时候，心中反而对这些渔民很羡慕， 认为他们每天都能吃到肉，海里的东西不要钱，想吃什么捞什么。 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明白了事物的另一面——这些渔民没有土地，所以也就意味着失去了稳定的粮食来源。他们无法拥有城市居民那样的户口身份，自然也得不到国家发放的口粮补给。他们赖以生存的全部食物资源，都来自于眼前这片广袤无垠的大海。 运气好时，可以满载而归。 运气不好，空手而归，不过是全家饿肚子，更恐怖的是遇上海难，可能就会就此失去家里的顶梁柱。 第18章 空军 想买，想吃！ 宁清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乱七八糟的鱼，还有那些没见过的贝壳。 此时有人正在忙碌地分拣着这些鱼，而不断有渔船靠岸，将一筐又一筐的货物卸下来。 \"大哥，您瞧瞧这条鱼如何？颜色粉嫩粉嫩的，好像把彩虹穿在了身上！要不我们买些回家尝尝......\" 宁清不认识这个鱼叫什么名字？但是觉得这条鱼长成这副模样肯定很好吃。 她仅仅能够认出几种常见的鱼类而已。至于其她大部分的鱼种，她不仅叫不出名字，其实也没见过。 毕竟，他们所在的供销社平时所能供应的海鲜食材极为有限，无非就是一些虾、海参以及带鱼和黄鱼罢了。 毕竟想要吃海货，可以赶早来渔村买，不但价格更便宜，而且还新鲜个大，想吃什么样的都买得着，比供销社里要划算的多，但有一点离他们市里太远了……来往不太方便。 宁德邦同样对此知之甚少，他蹲在地下用手巴拉下一个看起来扁扁的鱼，\"可以啊！这边的鱼比供销社强多了，我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挺不错的，一会都买点。\" 两人完全忘记张掖的存在了，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商讨哪个鱼好吃。 那位负责分拣鱼类的大娘见状更热情了，“小同志，你选的这几个都好吃，回家清蒸、红烧，味道鲜甜着呢。” “宁清你怎么跑这来了，我都在那边等你半天了。” 张烨已经租好了船，站在码头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人，实在忍不住才跑村里看看。 没想到刚进村子就看见宁清和宁德邦两个人蹲在地下商讨着什么？ 哦，对哦，他们是来钓鱼的，不是来买鱼的，一听又不买了，刚才还满面笑容的大娘立刻消失不见了。 “那你们不要了吗？” “一会再来吧，我们先去钓鱼。”宁清拒绝了，虽然她也没对自己抱太大希望，可还是想先上海里看看。 海风的味道咸咸的，宁清头上戴着草帽，身后背着她那个带着五角星的背包。 张烨客客气气的和大哥打过招呼以后，自然而然的把宁清的背包接过来。 “你这个包里带的什么东西啊，还挺沉的。” 宁清着急上船，急冲冲的，“一些吃的喝的！咱们的午饭全靠它们解决。” 看着宁清那副天真模样，张烨忍不住笑了：“你呀！这可是渔村啊，怎么可能缺吃少喝？我们随意买些食材，再找户当地老乡帮忙做一下，然后支付一毛钱的工钱就行啦。” 还可以这样！ 在宁清为数不多的几次垂钓经历中，如果不想中午饿肚子，就必须自备干粮。 相比之下，张烨则要老练许多。不仅与船员们相熟，而且看起来对这片海域相当了解，估计是经常来玩。 乘船出海钓鱼还有不同的方式可选。首先是大船，每人两元的钓位费用；其次还有小船可供出租，但每艘船上仍会配备一名船员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不过多数人还是倾向于登上大船，毕竟大船更为安稳可靠，行驶距离也更远。 尽管陈旭方才心急如焚，但当他遥遥望见宁清时，却在一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趁她尚未走近，陈旭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整洁、干练一些。 不过当目光触及随后面的表哥时，他再度恢复了冷静，甚至连原本停留在头顶上方的手也变得僵直起来。 他不禁暗暗自嘲：“我这是在做什么啊？”心中这般想着，却脱口而出：“宁清同志，来啦！路上还顺利吗？这里毕竟比较远。” 宁清笑着答道：“还好和我大哥一起过来，多亏有他陪着，一路上都没碰到其他人。不然若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恐怕多少会有些害怕。”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登上船并挑选好各自的座位。等了一会儿，也没其他人来，船终于缓缓驶离岸边。 宁清悄悄的伸头看了一下海面，有点害怕。 总觉得平静的水面下，仿藏着深不可测的神秘巨兽，又立刻把头伸回来了。 宁德邦在和张烨说话，三个男人坐在一起“呱唧呱唧”的，还引着其他的钓鱼佬一起加入进来。 主要是张烨有很多钓鱼小技巧，宁德邦很虚心学习。 张烨正愁着讨好大舅哥呢，连对象都顾不上了。 海面上风浪汹涌澎湃，好的船够大，看起来也很安全，跑到了固定的钓鱼点就停下了。 但是周围一群男人的说话声，宁清有点烦，这么大的声音还怎么钓鱼？ “大哥，要不咱们两个换个座位吧。” 好啊！”大哥很痛快的答应。 但是张烨却显得有些不太乐意，他想和宁清坐在一起，换了座位就要跟大舅哥坐在一起了，没过门的女婿地位低，他也不敢反驳。 宁清一人坐在最边上，一个人老老实实的钓鱼，时不时的就把鱼竿抬起来看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大家都有收获，也不知道是位置还不好，还是运气不好，宁清竟然“空军”了！ 陈旭也是空军的一员，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钓鱼，只是坐在一旁看表哥跟人聊天，只是看着看着视线慢慢就跑到宁清身上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主动上去和宁清搭话。 \"宁清同志，你也没钓到鱼啊。\" \"嗯。\" 谁知道宁德邦倒是耳朵尖，他的收获不错，看了一眼妹妹空荡荡的水桶，忍不住笑了！ \"我早就说过嘛，你根本不是这块料，跑来这里纯粹就是浪费钱而已。\" 宁清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不过自己确实什么也没钓到，所以也没好意思反驳。 相比较之下张烨，淡定的多，甚至还安慰了几句宁清， \"要不你再试试这个鱼饵，虾肉上面刚刚涂了些许蜂蜜，或许能引起鱼儿们的兴趣。\" 陈旭也好似很有兴趣的凑过来，“这个好使吗？也分我几个？” “拿吧，你是不是也没钓到？”张烨随口问了一句。 知道有人和自己一样空军，宁清的心情明显好转很多。 陈旭拿了虾也没走，干脆就坐在宁清身边，“没有啊，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运气太差了。”说着还点了点头，好像在劝服自己，就是运气差。 宁清笑了，“对，是运气差，不是实力差。” 陈旭扭头看向宁清，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层柔和的光辉。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不陈旭轻咳一声，试图掩盖自己的失态，他迅速将目光移向水面，假装专注地钓鱼。 不过刚回神就感到鱼竿一沉，“上钩了！好大一条鱼！” 身边的动静惹来宁清的注意，陈旭卖力的想把手中的大鱼抓起来。 宁清心中确实为对方感到高兴，但是又高兴不起来…… 她伸手摘下头顶戴着的草帽，对着脸庞轻轻挥动几下，小声的念叨着，“快上鱼，快上鱼，快上鱼……” 如果今天还是空手而归，她敢打赌大哥肯定会嘲笑她整整一年。 陈旭成功地钓上来一条大鱼，满脸都是得意和满足之色，甚至还主动将鱼拿到宁清面前炫耀。 宁清皮笑肉不笑的夸了两句，想着张烨的表弟有点缺心眼，都看见自己没钓鱼了，你还跟我显摆。 一旁的张烨看在眼里，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陈旭几眼。然后又看向宁清，见她好像兴致不太高的盯着海面，又无奈的摇摇头，谁能想到宁清今天的运气这么差，竟然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不过好在接下来宁清也陆陆续续钓了几条鱼，但都不是什么特别珍贵或值钱的品种。反倒是大哥运气不错，钓到了一条体型巨大的章鱼，就连负责开船的那位小哥都说，这么大的章鱼实在罕见。 而陈旭后面并没有钓到太大的鱼，也没有收什么收获，自然和宁清没有再说话。 张烨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见此暗自嘲笑自己想的太多。 第19章 钓上来一具尸体 宁德邦得意极了，第1个就和宁清炫耀，还得拿给其他人看看，嘴里说着：“嚯，这大章鱼可真沉。” 张烨松快一口气，\"大舅哥\"总算是不再纠缠自己了！他也好和宁清说说话，又顺便瞥了一眼她的鱼桶。 \"你钓到几条啦？\"张烨轻声问道。 宁清朝着大哥得意洋洋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回答道：\"有什么好显摆的！看我等会儿给你钓条更大的上来。\" 张烨忍不住笑了，安慰她说：\"别太在意输赢嘛，重要的是享受这个过程啊。\"接着，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对了，你刚才和陈旭在聊些啥呢？\" 话音刚落，陈旭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哥，并未作答，而是选择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腾出一些空间来。 宁清挑起眉毛，语气有些不悦地回应道：\"我能跟他说什么呀？无非就是问问他钓了几条鱼罢了。\" \"不过好在今天我的战绩还不算太差......\"宁清自我安慰着。 说着再次甩出鱼竿，皱着眉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得钓两条大鱼，要不然就钓这小猫三两只，钓费都不够…… 只不过这一次钩子刚甩出去就有感觉了。 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住一般。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条大鱼上钩了！！ 听说是大鱼，张烨赶紧松掉自己的鱼竿过去帮忙，毕竟宁清瘦弱，指不定还没大鱼有劲，说不好还会被带进海里…… 只不过他上手一摸鱼竿，心里“咯噔”一下。 这后面不是鱼，虽然沉，但是拉得动，而且如果是鱼的话肯定会挣扎，可是鱼竿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陈旭注意到了张烨的表情，“怎么了？” 张烨没多想，先看了看宁清，怕一会拉上来不是鱼，对方要生气。 只是，随着鱼竿的渐渐收紧，就连宁清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鱼怎么不挣扎啊？ 她松开手后毫不犹豫地将鱼竿递给张烨，然后快步走到栏杆旁，身体前倾，探出脑袋向下张望。 \"张烨，大哥，你们快过来看看！你们瞧那下面是不是有个人影？\" 此刻，趴在栏杆边缘的宁清双眼圆睁，瞳孔猛地收缩起来。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她隐约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正静静地悬浮在水中。 天哪！难道是一具尸体被钓上来了吗？！ \"什么？\"听到宁清的呼喊声，宁德邦顾不上他的大章鱼，急忙冲到栏杆旁边。他定睛一瞧，果然如宁清所说，水下的确浮现出一个类似人形的物体。 \"快快快！那肯定是个人，赶紧把他捞上来！\"宁德邦也有些惊慌。 船员动作十分敏捷，迅速放下救生艇，并带领几名同伴跳入水中，朝着\"尸体\"所在的位置游去。 宁清紧张地站在后方，有点害怕。毕竟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尸体\"。 想踮起脚看看却又不太敢，宁德邦始终惦记着宁清就在身旁，一步也没有离开。 \"别看？淹死的人面容会非常恐怖，看了晚上容易做噩梦。\"宁德邦也注意到妹妹的小动作。 张烨也赶紧附和，“对，吓到你就不好了。” 宁清虽然努力让自己不看，但是声音还是避免不了入耳。 “是不是要回去报警，这男人长得还挺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 “你知道他是因为想不开自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要回去吗？我交的钓费怎么办……这才刚出来，我看这男人也死透了，干脆先把他扔在上面，等咱们回去了再报警……”这是资深钓鱼佬说的话。 宁清听见这话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说话的白胖男人。 不过好还是有好心人出现，人群走出来一个大概有50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白了一半，穿着中山装，看起来很儒雅的样子。 “先让我看看吧，我是大夫。” 听到有大夫在船上，宁清才松一口气。 她情又瞥了一眼那个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且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角度问题根本无法看清容貌究竟如何。 不过还是能够隐约瞧见这个男人面色惨白如纸，身着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西裤，双脚则套着袜子却并无鞋子，而他的手腕处还戴着一只银光闪闪的手表。 \"大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着他的家境似乎挺不错的吧，怎会...... 大哥没开回应，只是同样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大夫的一举一动。 \"嗯...似乎...还有气息...\"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后，大夫终于得出结论——尽管男子此刻的脉象十分微弱，但的确尚有一线生机。 只见那个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男人，每当被大夫按压胸口时便会呕出一大口水来。然而这样的动作持续了许久之后，眼看着男子已经再也吐不出一滴水，可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之中。 但是对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下，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他身上湿漉漉的，水渍正顺着身体一点一滴地渗透进木质地板之中，形成一片片斑驳的水印。而在那水渍之中，竟然还隐隐夹杂着丝丝鲜红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是自己亲手钓上来的缘故，宁清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对方，半靠在大哥身后，脸上也带着一丝担忧。 \"大夫，您快看看，他头上是不是受伤了？\"宁清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大夫连忙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男子的头部状况来。只见男子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然而即便是隔着头发，大夫也能够清晰地触摸到其后脑处那个巨大无比的鼓包。 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导致男子陷入昏迷状态的罪魁祸首了，这是在海里撞到什么东西了吗？礁石，还是船？ 更令人惊奇的是，遭受这样重创之后，居然还能没死。若不是及时被人发现并救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由于现场并没有专业的医疗检测设备，大夫一时之间也无法准确判断出男子的具体伤情。 大夫心里有了计较，忍不住抬头看向宁清，“他伤的这么重，要去医院。” 宁清的手往兜里摸了摸，别看她打扮的光鲜亮丽，实际兜里也没几个子。 再说了，看她干嘛？难道医药费让她出？ 不过……“他打扮成这样，兜里没钱？” 虽然很无奈，但这男人确实没有钱，大夫在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顺便看过了。 男人的西装外套没在，不知道是不是在海里丢失了，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竟然只有手腕上的手表。 宁德邦同样不赞同，他目光锐利的扫着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 心里有些后悔，今天就不应该出来钓鱼。 他要是猜的不错，这个男人应该是想要逃港的资本家的狗崽子。 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绝对没什么好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令一个人作此装扮，并现身于茫茫大海之中，头部更是遭受重创。除了……逃港……和蛇头起了争执，才惨遭毒手。 不然这个人还想游到海那边去？ 虽然确实有人想要铤而走险，但他们大多穷困潦倒日子过不下去的人。 看他的打扮也不像是付不起船费，想自己游过去的。 再说，如果是打算自己游过去，最多淹死在海里，头上应该不会受伤。 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是否应该返航、今天的钓费怎么处理，以及倘若公安不管这个事怎么办……那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居然苏醒过来！ 他这一醒来，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人都醒了，应该也死不了了。 应该也不需要去医院了吧，或者让他联系自己的家人。 后面不管是生是死，也不归他们管了。 几个船员对视一眼，全都没有说话。 他们日日在海上，什么风浪没见过。 水里经常能漂上来“尸体”。大多数都是死人，偶尔也会有一个幸运的。 他们对这种事心知肚明，只要不连累到他们渔村，一般也不会有人报警，毕竟他们渔村都三天两头有人失踪呢…… 第20章 逃港 见人醒了却眼神空洞、神情呆滞，宁清觉得对方还挺可怜，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大夫小心翼翼地将男子扶起，关切地问道：“同志，你现在感觉如何？是头疼吗？”面对询问，男子毫无反应始终沉默不语。 这下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年轻的男同志情况不太好。 宁清稍作思索后提议道：“要不我们赶紧送他去医院吧。” 尽管部分人对此心存顾虑，但在生死攸关之际，大家还是决定听从多数人的意见，驾船返航。 至少确定男人还活着，宁清心中安定不少，甚至饶有兴致地蹲到男人跟前，与医生攀谈起来。“大夫，他这个严重吗？我看他不说话，还挺吓人的，后面这么大的伤口，对脑子有影响吗？” 大夫面色凝重，回答道：“不知道，还是要尽快抵达医院，他脑袋上这个伤口，我看很严重，有没有后遗症也不好说。” 宁清抿了抿嘴不说话，男人虽然睁着眼却目光无神，她再次回望发现对方的海域，暗自思忖着他为何会落入海中。 难道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吗？ 逃港…… 他们租的船很大，船行驶得很远，差不多已经是深海地区了，如果不是他们偶然到此，这个家伙必死无疑。 \"这里是哪里?\"正当大家都认为这位掉进海里的男子处境不妙时，他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同志同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头痛或头晕等不适症状吗?身体还有其他异样的感觉吗?\"有人急切地问道。 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大夫努力的疏散人群“离远点离远点，对方会缺氧的。” 不少人讪讪的笑笑，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男子始终没有做出回应，他那双眼睛毫无生气，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仿佛是一种应激反应，别人跟他说话，他也没有反应。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眼神才开始慢慢聚焦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耀眼刺目的阳光以及浑身无处不在的剧烈疼痛。 他的衣物被海水浸湿，紧紧地贴附在身躯之上，海风拂过时，能清楚地嗅到那股浓郁的大海气息。但与此同时，鼻尖处还若隐若现地弥漫着一丝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头发也已湿透，凌乱不堪地贴在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如串珠般沿着发丝不断向下滑落。 阳光如利剑般刺破云层洒落在宽阔的甲板之上，刺目的光芒令人头晕目眩、头痛欲裂，耳旁仿佛有无数蜜蜂在嗡嗡作响，整个人仿佛处于一种迷离恍惚、生死难辨的状态之中。 身体传来阵阵剧痛，但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也渐渐恢复清明。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旁竟然围拢着一群陌生人。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正紧紧握住他的手腕，而在对面，则蹲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不稳定，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一幅幅模糊不清的画面，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们拼凑成完整的记忆。他到底是谁？为何会身在此处？这又是什么地方？ 这些问题一遍遍地在他心头盘旋，令他感到无比困惑。\"同志，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在海里呢？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突然间，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同志？是在叫他吗？是他的名字吗？带着满心的疑问，他努力抬起头，看向那个正在说话的女人。强烈的阳光直射过来，使得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但他还是忍不住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或许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从她的声音判断应该年纪不大。 \"需要。\"他说得极缓，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一般，那声音更是轻得如同蚊蝇振翅，若有似无，几近于无。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状态很差。毕竟对于一个落入水中且身负重伤之人来说，能撑到此时已属万幸。可他究竟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他却一丝记忆也没有。 突然间，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而喉咙亦像是被灌满了水般，干涩难耐，甚至略带几分沙哑之意。 \"是你们救了我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隐约能听见周围人的讨论，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勉强听得清几个字眼。 但是也听到当时自己被鱼钩勾住，被面前这个女孩子救了上来，才侥幸逃过一劫，保住性命。 如此看来，他俩应是素昧平生......想通之后，他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浊气，然后下意识地摸向衣兜，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并未穿着外衣。紧接着，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继续摸索裤袋，结果依旧一无所获，连一分钱都没摸到。 就算他也在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送他去医院，没有钱怎么办？ 宁清不知道男人是在找钱，还以为他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身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不是掉在海里了？很贵重吗？” 他没有说，有些警惕的看着面前所有人，但是又明白这些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这让他升起一股警惕，他觉得自己掉入海里之前，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见男人的神色好像逐渐清醒，与他说话也算是能对答如流，虽然表现的奇奇怪怪，但是宁清并没有多想。 这时她才有心情细细观察男人，头发凌乱，皮肤白净，刚才以为是被水泡了，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应该是天生就那么白。 五官生得有些艳丽，是的，这是宁清第1次用艳丽这个词去形容一个男人。 乍一看长的比自己还俊俏。 桃花眼、高鼻梁，唇色发白，又带着一丝楚楚可怜。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虽然看上去有些落魄，但那股无法言喻的优雅气息依然萦绕不散，同时还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冷漠感。 他所展现出的神情和姿态，是宁清从未见过的，如此复杂，让人不禁怀疑这个人身上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掉进海里呢？需要报警吗？\" 宁清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带着一丝关切。 还没等张烨做出什么反应，宁德邦率先打起了警惕。毕竟，小姑娘总是偏爱俊美的外表，他冷眼观察着宁清，发现她似乎并没有特别喜欢张烨，两人在一起更多的只是因为彼此合适罢了。 而如今，突然冒出这样一个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的男人，更是引起了他的警觉。尤其是从对方的穿着打扮和举止言谈来看，很可能是某个资本家家庭的子弟。 只是眼下这些资本家们的处境并不乐观，一旦跟这类人扯上哪怕一丁点关系，恐怕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想到这里，宁德邦心中的警惕更深了。 …… 他在犹豫，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们说实话。 可是不说也没办法，他现在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想不起家人。 闷声咳嗽几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胸膛狠狠的起伏几下，吐出一些血丝。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海里。” 宁清还想接着问被宁德邦制止了，很明显这个家伙的身份背景并不清白，他现在不想说，所以随意扯了个幌子。 甚至在场，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一个打扮体验富足的年轻男人出现在海里，甚至海的另一面就是港城，很难不让人有不好的想法。 众人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有的面露惊讶，有的则显得有些鄙夷。他们开始低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连那位医生也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起初，宁清对此颇为困惑，但很快便明白了哥哥的用意。 她看了一眼大哥，宁德邦轻轻的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反倒是男人不解为什么大家会这样看自己，自从他说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好像气氛就有些古怪。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想让头脑更清醒一点，听清楚大家到底在说什么。 只可惜声音实在太小了，只能听到嗡嗡嗡嗡的声音。 不过他还是听清了几个字。 逃港…… 是他吗？ 这个词好像有种淡淡的熟悉感，好像是他接触过的，一开始大家称呼他为同志，他是完全陌生的。 他以为自己的名字就叫同志，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是他误会了。 同志只是一个称呼，因为这些人都互相称对方为同志。 那他真的和逃港有关系吗？ 好像这个词一出，大家的表情都不怎么好。 第21章 公安 再远也有到岸边的时候。 下了船又接到一个好消息，他们这一船钓费被免了。 宁清心里总算好受一些，而且他们钓到的鱼也可以拿走。 拿了东西，跟着一起报了警，眼看这个陌生男人有大夫接管宁清就想走，她觉得真没她什么事了。但是没想到却被医生叫住了。 对方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哪怕对男人的身份有诸多猜测，也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手。 “同志，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去趟医院吧，我一个人也照顾不了。” 宁清有些不情愿，虽然觉得对方很惨，但还是不是很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大夫似乎看出来宁清的不愿意，但仍然说道“我一个人带不了他走那么远，而且我看你们还骑车来的，能不能让他坐在车子上。” “渔村这边报警了，公安会直接去医院，你们作为证人可能也需要到场。” 说的也是，毕竟是宁清他们把这个男人钓上来的。 看来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几个人对视一眼，宁德邦微微点头，宁清才同意。 张烨还有些不好意思，“清清没想到竟然碰见了这种事，等下次我再来约你钓鱼吧。” 宁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你也不想的，不过好在钱退给我们了，而且还多了这么多鱼，也算是意外之喜，不然按照今天的架势，咱们非得亏本不行。” 张烨忍不住被逗笑，也觉得今天的经历很丰富。 ……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当他们到达医院准备登记时，难题再次出现。男人固执地表示自己记不起自己的姓名，但医院方面需要留下一个记录。 宁清凝视着对方那张真诚且毫无伪装之意的脸庞，心中暗自思忖：真的失去了记忆？怎么感觉这个事那么扯？ 不过眼看事情僵持下来，她压低声音向医生问道：\"要不先给他登记一个代号，等警方到来后再做进一步处理？\"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办了。 可问题又来了，该取什么样的名字呢？ 这时，宁清察觉到周围的人们似乎都将目光投向了她。仿佛由于她是最先发现这个男人的人，冥冥之中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将她与他紧密相连。 甚至连那个男人此刻也转头望向她，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既带着一丝无奈，又似乎在默默向她求助，仿佛在问：“我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要不……就叫何来吧。” 宁清的声音轻轻的，对方没有反驳。 “好，就叫何来”，说完又多看了几眼宁清。 名字顺利的登了上去，何来跟着大夫一起走了，宁清在医院大厅坐着等着接下来公安过来调查。 看着何来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宁清也轻轻的皱了一下眉。 陈旭百无聊赖地蹲着身子靠在门边，时不时回头张望一眼。只见张烨静静地坐在宁清身旁，两人正低声交谈着些什么。陈旭暗自揣测道：\"大概是在商讨今天发生的吧。\"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涌上心头，他不禁自嘲般轻笑出声。毕竟，自己早已选择了放弃，但内心深处却仍旧隐隐作痛、心有不甘。 然而，究竟又是为何感到这般不甘呢？若今日与宁清并肩而坐之人并非张烨，而是某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或许自己便能坦然面对了吧。 算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陈旭用力捻灭手中仅剩的半截香烟，\"哥，看样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咯，那我就先回去啦，鱼竿啥的我也一并带走喽。\"陈旭面无表情地说道，看也没看一眼宁清。 张烨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轻声回应道：\"好的，路上小心。\" 医院的大厅就剩下他们几人了。宁清默默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取出里面准备的饭盒。 “我就说吧，带饭还是有用的！” 张烨看着宁清娇俏可爱的模样，心情大好，嘴角不由得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地捏住宁清的小辫子，“还好你带了饭，不然我们今天可就要饿肚子了。” 一旁的宁德邦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眼前这对恩爱有加的小情侣，他实在提不起兴趣。他自顾自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饭盒，打开后便迅速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三人正吃得津津有味时，却被赶来的工作人员驱赶至医院食堂。宁清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食堂的柜台上，顿时感觉手中的盒饭失去了吸引力。 医院食堂提供的病号饭居然不收粮票！那他们还吃什么盒饭啊。几人默契十足地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盒饭收了起来。 虽然病号饭相对较为清淡，几乎没有油水，而且还是限量供应，但毕竟价格实惠，一个仅有拳头大小的包子只需一分钱，而一可口的小米粥同样也是一分钱就能买到。 三个人吃饱也花不了一毛钱，他们三个在食堂吃的满嘴流油，公安已经来了，就满世界找他们了，还是有护士提了一句，刚才还看见他们在这吃盒饭，现在是不是去了食堂？ 几个公安神色焦灼地快步走向宁清等人所在之处，看见这几个人在美滋滋的吃饭，气的不行。 他们楼上楼下四处寻找，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一口，而眼前这几个人竟然跑过来吃饭，不过人家又没犯法，吃饭也没错，他们也没说什么…… 宁清看见几个面色铁青的公安过来，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她居然把这事给彻底忘记了！ 她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犹豫片刻后，还是朝着领头的公安开口问道：“您吃过饭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吃点？”说完还笑了笑。 那位领头的公安与宁清早有渊源，可以说是老相识了。之前曾多次负责调解宁清参与的打架斗殴事件。以往，宁清可谓是公安局的常客，但或许是随着年龄增长，近年来她的脾气似乎有所收敛，变得好说话多了，他们也很长时间没有接到报警了。 “不用了，我们就是过来找你问问话。” 宁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也没在意对方的语气不好，领头的公安叫谢飞，大概40岁上下。 她和对方算得上老相识，毕竟前两年几乎每年都得见个几次。 慢慢慢慢的也混个面熟，知道对方只是长得有些凶罢了，实际上是个很好说话而且又细心的人。 “谢公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最近不忙吗？中午吃过了吗，还没的话坐下吃点呗，咱们边吃边聊，我这回可不是犯了事，而是做了好事。”说完她又俏皮的补充一句。 谢飞严肃的脸有些绷不住笑一下，就利索的坐在宁清拉开的板凳上。 张烨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看面前这个公安。 不知道宁清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和公安这么熟悉？ 小声的问宁德邦，“这是你家亲戚吗？” 宁德邦的表情一言难尽，不过在场人多，他也没有说别的，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着张烨似乎还有一闪而过的同情，“你以后会知道的。” 张烨看着宁德邦被表情好像知道了什么…… 想起第1次见宁清……按照一般人来说，估计会还手，还手就会打起来……打起来报警…… 第22章 电影 谢飞缓缓地坐了下来，其他几位公安人员也紧跟着坐在了座位上。原本并不大的桌子，此刻却被挤得满满当当。 宁清的语气十分自然，就像是与熟人闲谈一般，与对方闲聊起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而谢飞同样表现得很是坦然自若，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语气熟稔的和一个漂亮的姑娘聊天有什么不妥？ 聊了一会后，谢飞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宁清身旁的张烨身上。起初，他并没有特别关注张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察觉出了一些异样。 \"这位是......?\" 谢飞好奇地问道，目光落在张烨身上。 张烨转头看向宁清，心中暗自期待着她在外人面前如何介绍自己。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旁人眼中或许有些特殊，但两人始终未曾正式明确过彼此的身份。 宁清微微颔首，脸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羞涩笑容，在外人看来就是害羞。 \"是的，还是被你看出来啦。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烨，我的对象。\" 说完宁清又用手抓了抓垂在两边的大辫子。 看起来还有些紧张无措的样子。 谢飞了然，又看了看面带羞涩的宁清，觉得有些啼笑皆非，每次见到这姑娘，她总是怒火冲冲的样子，真没见过她这一面。 “那看来今天倒是不巧，你们是在约会的时候……”说完又看了看宁德邦。 应该不是约会，是约会的话没道理，还要带着大舅哥对他也是认识宁德邦的，可以说公安局里几乎和宁家都认个眼熟。 宁德邦失笑，这样看来他很没眼色……妹妹和未来妹夫约会，他还要跟着。 “不是，只是大家约好了今天一起出来玩，没想到就碰到了今天这种事情。” 谈到正经事，谢公安原本随和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晦暗，有些不好的想法。 再来之前他已经调查过，并没有发现任何与之匹配的信息——找不出能够跟男人身份对应的人物。最近也没有资本家被打倒。 或许此人来自其他城市吧，或者是闻到了风声，提前准备跑路的资本家。 但真实状况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当前最为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个男人丧失了所有记忆。 对于这样一个来历不明、身份未知之人，谢飞实在不知该如何妥善安置才好。 本来嘛，谢飞就是个怕麻烦、求安稳的性子，倘若真遇上个非法偷渡入境之人，恐怕连带着他们也要背负一定责任呢！ 尽管偷渡现象一直以来都客观存在着，但终究未曾浮出水面成为公开议题。 如此一来，眼下真正需要优先考虑解决的反倒并非男人真实身份之谜，而是应当采取何种措施应对眼前局面更为妥当合适些…… 宁清眼皮子有些颤抖，她想到了那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似乎有一些无措，还有一种凉凉的感觉，他自从醒过来，没怎么说过话，他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每个人几乎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痛苦，肌肉紧绷，似乎呼吸也在颤抖。 她忍不住小声问道，“你说他会不会是……逃港。”宁清声音压的有些低，毕竟这里是医院，人多口杂。 谢飞没有说话，半晌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个事和你们没有关系，后面不要再管了，不管如何……这是……” 宁清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她实在难以想象将\"改造\"这样的字眼用在那个人身上会是怎样一幅画面。毕竟，她曾无数次目睹过那些被批判、被迫剃着阴阳头游街示众的人们，太多人因无法承受巨大的心理落差而选择走上绝路。 与之相较，她以前所经历的种种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麻烦罢了。然而，这次事件牵涉甚广，后果不堪设想。 宁清不敢再多问半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后便缄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待谢飞询问完所有事情，便让宁清先行回家，并特意叮嘱道：“暂时不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踏出医院大门，宁清忍不住又回过头张望了一眼，“也不知道谁给他交的医药费！” 宁德邦伸手弹了一下宁清的脑门儿，嗔怪道：“别再瞎操这份闲心啦！反正这事和我们毫无关系，以后恐怕也没机会再见到他咯。” “我看他的情况不太好，伤这么重，还能跟着咱们一路从渔村来到这边，路上好几次，我看他都要倒下，没想到又坚持下来了。” “我琢磨着是不是回光返照？” “啊？”宁清没看见，“那么严重吗？” 张烨同样点头，很明显他和宁德邦的想法一样，“如果真的……他这副样子被批斗的话，应该活不下来……” 宁清有些茫然失措，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男人刚刚被从水中捞起时的情景：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发青，仿佛一个水鬼般令人毛骨悚然。 那时，宁清真的认为眼前的人已经死去，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还活着。然而此刻看来，他似乎距离死亡也仅有一步之遥罢了。 现在看来，如果真的被下放……批斗……似乎还不如……话又说回来，好死不如赖活着，总有见到曙光的那一天…… 宁德邦看着沉默不语的宁清，以为她受到了惊吓，连忙安慰道：\"好啦，清清，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毕竟这件事与我们毫无关系，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接着，他又继续分析道：\"而且，目前的状况也许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糟透顶。说不定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呢！如果他一直没有记忆，公安又没办法证实他的身份，最后很可能只是高举轻放而已。\" \"至于医疗费用方面嘛，恐怕只能让他先打下欠条，然后慢慢归还给公安局了。\" 宁德邦补充说道。 听到这些话，宁清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会对那个陌生男子心生怜悯之情。 只觉得吧，趁谁遇见这种情况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别再想了，你们两个是去玩？还是跟我回家？”宁德邦揉了揉宁清的头发。 难得星期天，原本计划好的钓鱼也被破坏了，他倒是没什么，但是清清可能会失望，毕竟她期待了好久。 再加上刚才谢公安已经暗示他是个电灯泡了，这一下就让两个小年轻自己去玩吧。 张烨的眼睛瞬间亮了，有些感激的看向大舅哥，“那大哥你先回家吧，我和清清去看电影行吗？” 后面一句话是和宁清说的。 她同意了，还是不要浪费难得的礼拜天。 “那大哥你先回去吧，东西你也拿走吧，晚上我想吃鱼，让妈给我做。” 宁德邦笑笑，没说什么就走了。 看电影似乎是小情侣恋爱三件套之一。 或者是他们这个城市太小，娱乐设施太少。 宁清和张烨日常约会就是，吃饭，逛公园，看电影，钓鱼已经是难得的消遣了。 电影院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片子，两个人已经看一遍了。 可是不去看电影，又不知道干什么去。 不过张烨这次已经提前做好了功课。 “前两天听说出了一个新片子，还挺好看的。” 宁清挑眉，出新片子了呀，那是要看看，“打仗吗？” 电影院里就那么几个战争片，别说宁清，张烨也看腻了。 “不是，听说是个风尘女的故事，也不知道好不好看，我觉得应该是共产党解救妓女，实行男女平等的故事。” 宁清有点意思，两个人当即决定去电影院。 礼拜天、片子又是新上映的。电影院里算得上人挤人，环境乱糟糟的，充斥着烟味，臭脚丫子味。 片名也很直白，就叫“风尘女”。 买了票，又在门口买了一点瓜子，张烨护着宁清往里走。 第23章 做我对象……好吗? “还好吗？忍一忍到里面情况能好一点。”张烨安慰。 宁清微微摇头，这个时候的情况就是这样，电影院里的情况很糟糕，如果是早上还能干净一些，晚上来的只会更差。 人群拥挤，可以清晰闻得见别人身上的汗味。 宁清忍不住往张烨怀里靠了靠，仗着环境灰暗，也没人看得见，张烨的胆子也比在外面大了不少。 伸出一只手虚的搂着宁清，还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节。 张烨身上一样有汗味，但好在他似乎没什么烟瘾，身上没有夹杂着烟草的味道。 宁清对他身上的味道说不上反感，可能是因为他是自己对象的原因。 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张烨又听到宁清“呵呵呵”的笑声，还以为她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笑什么？” “我笑你一身汗味，还把我的头按在你怀里。在我的记忆里，你一身皂角的香气，现在变成邋遢大汉了！” 张烨乎似乎红了脸，庆幸电影院里灯光黑暗没让宁清看出来，自己偷偷闻了闻身上的衣服。 还好吧，也没有很大的味。 但是想到刚才……他能清晰闻到对方身上透出的淡淡香气。 那是一种柔软的，轻盈的、带着一种说不出来暧昧的香气。 对方的身体也很软，他甚至不敢用力的搂着，怕泄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张烨咬了咬牙关，怕自己给宁清留下不好的印象。 “今天太忙了，我平常不这样的！” 宁清并没有在意这些小事，她知道张烨在厂里是做装卸工的，这个活不用想也很累。天气这么热，出汗很正常。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 看到宁清似乎真的没有嫌弃自己，张烨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为何，他好像有点害怕惹怒宁清。 有时只是说错了一句话，宁清就会立刻变了脸色，眼神犹如锐利的剑芒般直射而来。那种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令人不禁心生畏惧。 张烨对宁清的这种能力深感钦佩，因为他真切地体会到被那如刀般的眼神刺中的刺痛感。 为张烨回家偷偷练习过这种眼神，但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有类似的效果。 宁清不开口说话，面无表情时，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吧...... 尽管电影院内光线昏暗，但大屏幕投射过来的光芒足以让宁清将张烨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默默注视着张烨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模样，却并未言语。 后面几个工业型巨大的风扇，成为整个场所的一大亮点。阵阵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爽的气息，也让人能够松一口气。 宁清的秀发随风舞动，如同翩翩起舞的美人。 她的眼角含笑，肌肤白皙如雪，发丝乌黑亮丽，靠近时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如同一股无形的魔力，深深地吸引着张烨的注意力。这股香气仿佛带着钩子，直直地钻进他的鼻腔，让他心跳加速，喉咙干涩难耐。 这时，宁清朝张烨递来了她的水杯，并轻声说道：\"喝点水吧。\" 张烨像是反应迟钝似的缓缓接过瓶子，然后迫不及待地将瓶盖拧开，一口气便将整瓶水一饮而尽。而此时的宁清正默默地抬起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张烨喝水的一举一动。 当张烨放下空瓶后，宁清淡淡地开口道：\"我看你......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听到这话，张烨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实际上，在他心里，这一切都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却感到异常紧张。 终于，张烨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地对宁清说道：\"我想说......你愿意做我对象吗？\"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眼神中流露出期待。 第24章 名字的力量 尽管现在才说这些话，或许稍显太迟，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已知道他们两人走到了一起。然而，他未曾正式向她表白，总觉得心中留有一丝缺憾。 今日那位警察询问他俩之间的关系时，他恍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似乎仍欠缺一份名正言顺......不过实际上，他倒觉得这样也无妨......他们自然而然地相互吸引，进而相爱相守......可此刻，他却渴望填补这份遗憾，希望他们年老时依偎在树下，也能够想起今天。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令他有些仓促，准备得并不周全。他本应为她选购一份礼物的，但他等不及，现在就想说出来。 张烨的言辞显得有些杂乱无章，目光却始终闪亮地凝视着宁清，似有期盼之意，盼望着宁清能与他有同样的感受，并对他说出相同的话语。 宁清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眸闪烁不定，难以捉摸其情感变化。然而就在下一瞬间，她突然绽放出一抹笑容，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她的发丝随风飘动，身姿显得异常激动，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所淹没，失去了理智。尽管四周人头攒动，但他们却宛如置身于无人之境。 她那对大大的、明亮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深情，令张烨颤抖。他觉得自己明白了宁清未曾言明的话语。 女孩子往往都是腼腆害羞的，想必宁清亦如此吧。他望着她缓缓地点头示意，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然后又迅速地松开手来。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有无数繁星在此刻闪耀。此时此刻，他们的心灵必定是相互贯通的，张烨暗自思忖道：或许到了筹备婚事的时候了。 挑个时间和爸妈挑明，让宁清来家里看看，也让爸妈见见。 随着电影院内灯光熄灭，屏幕亮起，电影开始播放。张烨默默地凝视着身旁女子的侧脸，心中思绪纷乱如麻，完全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与外界隔绝。人海中的喧嚣和黑暗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只有身边这个散发光芒的人才是真实存在的。 柔软、清甜、还带着迷人的香气，张烨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对方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始终沉默不语，但这种安静却并不尴尬。张烨几次想要开口打破僵局，可当看到宁清专注于电影情节时那认真的神情，便又忍住了。 终于熬到电影结束，观众们陆续离场。张烨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悄悄伸出右手去触碰宁清的手。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细腻的肌肤时，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他惊讶地发现宁清的手掌心竟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不禁好奇地用拇指轻轻抠弄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有些怕痒，宁清猛地甩手挣脱开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张烨有些猝不及防，但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冒失。 “你干什么？” 张烨笑笑，倒是没有太过慌张，毕竟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牵个手也不算太出格。 “没想到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手心里也会有茧子。” 宁清一脸诧异，有茧子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劳动人民了。 “这话说的，我是个千金大小姐啊，整天忙的要死，怎么会没有茧子！” 张烨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的话，只是宁清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给人一种错觉，觉得她身体的每一处应该都是毫无瑕疵的。 两个人顺着人流一起慢慢的出去，从昏暗的电影院里到了外面，阳光刺到了眼睛，宁清忍不住伸手挡了一下。 “在光的照耀下真好啊，可惜王淑慧没等到！”宁清说的是电影女主角，是一个风尘女，却叫王淑慧这样的名字。 “谁？” 电影张烨根本就没看几眼，心思全放在宁清身上了，甚至连主角的名字都没记住。 宁清看了一眼张烨，“你在电影院里干什么啊？知道主角是谁吗？” 张烨一脸自然，“风尘女啊！” 没想到这话一出宁清反而沉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张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又努力回想了一下电影剧情，没错呀，说的就是风尘女的故事。 宁清看着张烨好像有所感慨，“我第1次感受到原来名字也可以有力量的。” “她叫王淑慧，也可以说是一个女特务或者女英雄，但是你只记得她是一个风尘女。” 电影剧情并不复杂，王淑慧是一个大家小姐，豪门千金、只是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家破了。 又被自己的亲人卖入楼子里做妓女，因为长相漂亮又颇有才情，她很快就一炮而红。 但是王淑慧不甘心，她是一个接受传统教育长大的大家闺秀，命运如此捉弄她，让她的内心无时无刻都在恨…… 她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恨自己的亲人吗？还是恨这个动荡的国家……要不然她还是那个在学校里上学的女学生。 后来机缘巧合她和八路军联系上，自愿成为一个探子，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为我党输送消息。 可是有一天她的身份还是被揭露了，明明能跑掉的，却为了传送一个重要的消息，被抓住了。 消息传送出去了，可是她却死了，死在了黎明的前夕…… 明明是这么一个令人敬佩的英雄，但是张烨只记得对方是一个风尘女。 或者说拍这部戏的导演也很有意思，他明明可以给这部片子起个更好的名字。 比如“紧密时刻”、“危机四伏”…… 但他偏偏要让人知道这个女英雄是风尘女…… 张烨没好意思提自己一直在走神，电影他根本就没看几眼，“哦，你说女主角呀，名字还挺好听的，和她的身份很不符合。 说起来真是一种的讽刺！女主角名叫王淑慧，是个典型的老派女子，每日里深居简出、足不出户，心里想着全是以父为天的女人 造化弄人，命运却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先是迫使其沦落风尘，成为任人践踏的妓女；紧接着更是阴差阳错地摇身一变，沦为四处打探消息的探着……仿佛“淑慧”这两个字从来都与她毫不相干一般。 和一个男人似乎很难聊起这些，他不能理解。 王淑慧可以说是命运多舛，但是她成长了……如果按照她原本的命运轨迹，她最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成为一个合格的主母。 但现在……很难说哪一种更好了！ 两人只能不疼不痒地闲聊几句关于剧中女主角的话题。 张烨对此虽感困惑不已，但也敏锐地察觉到自方才起对方的兴致便一直颇为低落。 他有些着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觉得宁清的性子有些喜怒无常，但是想了想，他确认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得罪对方。 应该不是在气他吧…… 第25章 礼物 两个人在外面压了一会马路，张烨提议在外面吃饭，宁清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她等着回家吃鱼。 回家前张烨多看了几眼对方，确认宁清不是因为刚才生气，所以才不和他吃饭的。 他的心情很好，不管怎么说，今天，他们算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了。 到了家门口，眼看距离宁的清家越来越近，宁清突然说道“就送到这吧，你回去吧，前面的路我自己走。” 张烨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宁清不想让父母或者其他人见到自己，他眉头微皱，心里升起一抹淡淡的不快。 算了，玩了一天仪容不怎么整洁，还两手空空，如果真的见到宁清的父母也挺尴尬的，下一次吧，自己多买上一些礼物，名正言顺的登门。 宁清没想这么多，她打了招呼就开开心心的回家了，张烨看着对方开心的背影，又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他转头回家，又在街角停下来。 繁华喧闹的街区。似乎已到了用饭时间，原本空旷的街道突然变得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起来：闻得见食物的香气，三三两两的人们或骑着自行车，悠哉悠哉的过去。 阳光洒在前面，他踩着树影往前走，忽然又心生感慨，自己今天是不是表现的不太好？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宁清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还是因为上午没有钓到鱼，但她不是说了没关系吗？而且宁清也不像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人。 自己跟她告白，没有买礼物？这点确实是他做的不好。带着这点担心，张烨又直奔商场，只是到了商场又有点傻眼，他还从来没有给女人买过礼物，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宁清的衣服极多，这个时候的人大多爱穿列宁服，干活方便，颜色也耐脏。 更体面一点的穿女士中山装，但是宁清不，很少看得见她穿中山装，她总是穿着颜色各异的裙子。 浅的、深的、别人不敢穿的颜色，她也敢穿在身上，宁清是很适合穿裙子的，能让人透过裙子，看见她的娇美与丰莹。 她还有很多发卡，每一次都能看见她戴着各种各样的夹子，有展翅欲飞的蝴蝶发卡，也有普普通通的红头绳…… 她的手很巧，很会扎辫子，头发丰盈茂盛还散发着阵阵幽香，好像从未见过比她发质更好的人。 这一头长发似乎比女人的脸面更能吸引人，张烨是真的爱极了。 他在商场里漫无目的的逛着，先看看衣服，这么大的商场，竟然没有几件让他觉得好看的衣服。 总觉得还不如宁清身上穿的好看，今天先凑合买点吧……等回了厂子问问货车司机，如果去别的城市送货，让他给自己买点新奇的玩意。 发夹好像同样如此，他在柜台里看见几个发夹曾经出现在宁清头上，他站在柜台前看了很久，想着他们出现在宁清头上的样子。 犹豫半天，最后买了一双鞋子，他想起宁清曾经抱怨过新买的皮鞋不是很合脚。 …… 回到家，宁母在做饭，宁父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拿着报纸。 大哥两口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都没在。 宁清回家第1件事就是打开背包，把里面的饭盒拿出来。 “我哥呢？” 宁父抖了抖报纸，上下打量了一眼女儿：“你哥和你嫂子去他老丈人家了！天气热，钓那么多鱼也吃不下，等到明天也就该坏了，我让你嫂子给她爸妈那送点，估计要不了一会就该回来了。” “哦，”宁清并不是很关心哥嫂去了哪，只想知道晚上是不是能吃鱼？还有大哥钓到的那个章鱼还在不在家？ 借口去厨房洗饭盒时，宁清小心翼翼、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着。果然如她所料，章鱼已被切成块状放在菜板上，但明显比之前少了很多，估计是大嫂从中劈下一半拿走了吧。 还好没有全部拿走！宁清心满意足地迅速洗完饭盒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妈，这章鱼要怎么个吃法呀？” 此时的宁母正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活，连头也没抬一下便随口答道：“随便炒一炒就可以啦，锅里还炖着鱼汤呢，等会你多喝几碗，毕竟这可是你费了好大劲才钓到的鱼。” 宁清假装没听出来宁母寒碜她，反而笑嘻嘻的表示。 “只要是妈做的饭菜，我都喜欢吃呢！对了，妈，你知道我们今天在海上碰见什么事了吗？” 尽管猜到大哥回家后肯定会和家里说，但宁清仍然按捺不住内心想要分享的冲动。 宁母似乎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甚至有些不耐烦。 “得了得了，我可告诉你，离那种人远点，别给咱家惹麻烦！就说咱们现在住着的这个院子吧，你知道它从前归谁所有？”宁母突然话锋一转，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他们家这房子以前是别人的？ 好像也不奇怪。 宁清只知道自家这座小楼房是上面分下来的，但以前它的主人是谁，还真没想过。 可是……看妈的语气，想来这处房子的原主下场不太好。 这更让宁清打起警惕。 宁母也没多想什么，在她看来这个事就是碰巧了，说女儿两句就算了，自家孩子总体说得上是个乖孩子，并不用太操心。 “我去看看鱼汤怎么样，你帮我把这个菜炒了，一会就吃饭，你哥估计该在他老丈人家吃过了，咱们就不等他了。” “好。” 宁清满心欢喜地将炒好的章鱼盛到盘子里，然后端到桌上。她甚至来不及去拿筷子，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抓起一块塞进嘴里。 宁母并没有太在意女儿如的行为，只是轻轻用筷子敲了敲桌面说：“剩下的那些鱼，等会我们一起腌制起来做成咸鱼，等晾晒干后寄给老四。他那边估计很难吃到新鲜的鱼呢。” 宁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对于家中这位年纪最小的弟弟，她也是关心的。 “好啊，回头我看看供销社有没有其他东西，可以顺便买些一起寄过去。天气越来越热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足够的衣服替换。我回去再数数我的布票......” 宁母既好气又好笑地翻了个白眼给女儿，说道：“得了吧！还数你的布票呢，一年到头你不欠供销社几张布票，我就谢天谢地喽！”说完，母女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26章 癞蛤蟆 被说了，宁清也没生气，她确实就是这个德行。 “哈哈哈没关系，男孩子糙一点好，就我弟弟！打扮起来还是人模狗样的，在乡下这种地方还是朴素一点好，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来信，给您找到儿媳妇了！” “吃你的饭，闭嘴吧。” 虽然宁清是在开玩笑，但是宁母一想还真是这个理，万一呢，万一有哪个女同志看上儿子条件好…… 算了算了，男孩子糙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衣服就先不做了……宁清最近谈对象，说不定还要做被子，先把布票紧给她吧。 一家人吃着聊着，宁母笑说要给宁清多攒点布票，多攒点棉花票，要不然还真不够，让宁清最近也少买两件衣服，把票省下来。 宁母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宁威，内心叹了一口气。 算了，家里先这样，宁清的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明年就会结婚。 宁威虽然是老二，但是男孩子耽搁两年也没关系，等宁清结婚了，到时候就该把他的事情操持起来了。 这样一看两个孩子需要的布票，棉花票仔细一算还真不少。 不过幸好这些年她也攒了不少，这些年她都陆陆续续的换成布，换成棉花，攒在楼上的杂物间里。 虽然家里有，也不妨碍她趁机劝女儿少买点衣服。 宁父对于这种事，一向是不开口的，也只是淡淡的感叹了一句：“你要是找了一个供销社内部人员做对象多好。” “这一批家属楼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盖好，两口子要是都在供销社，我就能做主给你们一套。” 房子？ 要分房子吗？ 早就说要盖家属楼，这么久了，拖拖拉拉的才建成，而且也不是很多，盯着这一批房子的人不少，光他们供销社就有不少人等着呢。 刘玉珍这段时间一直在相亲，就是为了能够分到这批房子。 宁清以前没想过，她家里大，住得下，从来没为房子发过愁。 也没觉得自己会找一个没有房子的对象，自然就觉得这个事和自己没关系，可能是因为现在也谈了对象也许马上就会成家，她也对分房子这个事情来了兴趣。 “分房子？怎么分？什么时候？分我也能分到？” 父亲叹了口气，说：“这事也说不准，得看上面的安排。不过，一般来说，要分到房子，得满足一些条件。比如说，工作年限、家庭人口、职务级别等等。” “你在供销社满打满算也有5个年头了，再加上还有我在，你要是能谈个咱们职工内部的，他们怎么也得给我个面子，给你分一套房子。” “唉，现在……算了吧，听你说……那小子家里也宽敞，住得下。” 宁清没有说话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和未来有自己的小家，可是不一样的。 她明明有个机会，可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宁清这个时候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原来只瞧得上张烨条件好，没有想其他的，可现在看来这件事有利有弊啊。 也不知道张烨工作几年了，他那边能不能靠工龄换一套房子？ 知道这个消息，宁清被打击的连大章鱼都吃不出来滋味的。 宁母看女儿那个样子没好气的道，“现在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原来有人给你介绍的那个司机多好，有一门手艺在身上，你非瞧不上，嫌人家长的丑。” 宁清瞬间就知道她妈提的是谁，说实话……就她长成这个样子，家里没有二两油，真不敢上门提亲。 但是这么多追求者，这小子是让宁清印象最深刻。 说起来他家庭条件不错，和宁清差不多，而且还有一个好工作是司机。 开车给供销社送货的，个子也挺高，人看起来也蛮精神，但唯独有一点一脸的青春痘。 不是一般的多，整整一脸红的发紫，上面还带着白色的头头，好像一戳破就会流脓的那一种。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想要追求宁清。 在被拒绝以后，甚至锲而不舍的托人上门提亲。 宁母当时想把宁清嫁给宁威，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就算她没这个打算，也不能把女儿嫁给“癞蛤蟆精”啊。 宁清想起那家伙就起鸡皮疙瘩，说真的，长成这个样子，打他脸都下不去手。 这么有钱了，难道就不能去医院拿点药治脸吗？ 二十好几了，非说这是青春痘。 宁清敢发誓就算他是青春痘，就算他以后好了，他也会留一脸疤，想她年轻貌美，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何必跟他凑合？ “那你不是也没看上吗？你当时怎么说来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要是真跟他结婚，整天对着这个癞蛤蟆饭都吃不下。” “我领着他来咱家，你怎么跟人说，说这个癞蛤蟆是你女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宁清的话简直恶毒，张口闭口的就是癞蛤蟆。 宁父瞪了一眼，“怎么说话呢？小姑娘家家的。” 宁清小声“哼哼”两声，还有些不服气。 “本来就是嘛，妈也说他是个癞蛤蟆。” 宁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他也觉得……但也不能这样说啊。 “行了行了，吃饭。” 人就是怕对比，经过这一场打岔，宁清突然觉得不找个他们内部的也挺好。 人生嘛，有得必有失，张烨不管怎么说，长得还是人模狗样都，真对着这个癞蛤蟆……再生一个小癞蛤蟆……真是噩梦一般的人生…… 不过想着可能会有的房子飞了，宁清还是有些郁闷，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算来，有空问问张烨吧，也不知道他们厂有没有空余的家属房。 但是张烨是独子，在家里住房还算宽裕的情况下，有可能搬出来住吗？ 第27章 相亲 一直到第二天宁清依旧对这事念念不忘，甚至在吃午饭时也想着，于是她端起饭盒坐到了刘玉珍身旁。 \"玉珍啊，你之前不是去相过亲嘛，结果怎么呀？\" 刘玉珍一边用筷子轻轻戳着饭盒里的饭菜，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唉，别说了，不去相亲根本想不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多长得歪七扭八、奇形怪状的人！\" 接着又感叹道：\"平时看那些男的还挺顺眼的，但一到相亲场上，却连一个像样点的都挑不出来！\" 宁清看到刘玉珍紧皱眉头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好男人早就被别人抢走啦，剩下的这些歪瓜裂枣也就只能指望通过相亲来找到另一半咯。\" 听到这里，刘玉珍缓缓睁大眼睛，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然后盯着宁清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你觉得我也是其中之一？\" “哈哈哈哈，不包括不包括，你长得漂亮工作又好，怎么能说是歪瓜裂枣。” 没想到刘玉珍这个反应，她想说不是，却又忍不住笑了。 “你想找一个咱们供销社内部的职员，也不想想咱们这工作多抢手，但凡有个大小伙子，有工作没结婚多的是上门给说亲。” “我想你家里平常盯着你的也有不少吧，条件放宽一点，往外边看看。总会有合适的。” 但房子这个事不是很好搞啊，毕竟刘玉珍是为了这次分房子才去相亲的。宁清说着说着也皱起眉。 不光是为刘玉珍发愁，同时也为自己发愁，像他们这城市里有工作的姑娘，20多岁没结婚也不算太晚，但是再晚也该说起来了。 “昨天晚上听我爸说，这一批职工家属院快要盖出来了，在想等下一批还不知道哪一年呢。” 刘玉珍也同样发愁，“房子可是大事，谁家不盯着！秋大姐13年的工龄到现在还没房子呢，一家六口还在租房子住，这次她说了，无论如何他们家一定得给一套。” “像她这种情况，在咱们供销社也不少见，我看看咱俩这样的小年轻，家里人少还没有孩子，就算结了婚估计也分不到房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 宁清安慰道：“找对象确实难，这可是大事，也不能为了房子就随便定下来一个。” “同志你好，我想买糖。” 宁清抬头瞥了一眼前来的顾客，这两个大概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 他们并肩而立，站在柜台前左瞧右瞧，目光不时地停留在宁清身上，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宁清注意到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嘀咕，这对老夫妇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过她并未深究，\"你们想要哪种糖?\" 话音落，宁清便转头看向刘玉珍，继续抱怨道：\"你知道我妈妈昨天说了什么吗?她说如果我和那个癞蛤蟆结婚，说不定还能分到一套房子呢!天啊，要是真的嫁给那个癞蛤蟆精，我宁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刘玉珍听后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过气来。对于那个所谓的\"癞蛤蟆精\"，她同样有着深刻的印象。 \"我看他找对象挺困难啊!\" 刘玉珍笑着说道，\"长成这副样子，眼光还那么高，一心想找个漂亮媳妇。” “要说他的条件嘛，倒也不算太差，但要想找个美女当老婆，恐怕就只能去乡下碰碰运气喽!\" 宁清把那老两口指的水果糖装起来，开了票，倚着桌子，继续和刘玉珍说话。 “去乡下娶媳妇，他倒是乐意，他爸妈可不一定会乐意，现在政策多复杂，孩子要随母亲的户口，到时候生个三四个小孩，全随他妈没有口粮，再富裕的家庭都能给吃穷了。” 刘玉珍也是这样觉得，现在可不比以前工作好搞，户口也好弄。 “说的也是，只要不是家里娶媳妇，实在困难一般不会从乡下说媳妇的，就像那个谁……当初感情多好啊，可是结了婚日子没两年，就变成了蚊子血了。” “好在当初结婚的时候，他们家还算尽心给女方找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要不然我看这日子更难。” 宁清一脸认同的点头，“所以呀，不管男女找对象都要认真。” 说起这个刘玉珍有些羡慕的看着宁清，觉得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根本就不用费心操心对象的事。 追求者络绎不绝，自己虽然也不差，但是和宁清在一个店里工作。 每天接触的人也不少，但是几乎每一个进店的人最先注意到的都是她……这就导致自己明明是一个长相清秀的适婚女青年到现在都找不到对象。 “你愁什么啊？你有张烨，我冷眼看着他对你挺好的，你上次说他家里是独生子，估计房子也够住，虽然这次分不到房子，但是你也不用发愁。” 刘玉珍说起这个还有些发酸，她什么时候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就算到时候分不到房子也无所谓啊！ “你对象叫张烨？”突然传来的声音把宁清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来买糖果的两个顾客还没离开。 宁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这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既像是在打量，又仿佛在试探。 这种奇怪的目光让宁清感到浑身不自在，她开始怀疑起这两个人的身份和来意。 而且他们还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给人的感觉非常复杂。 “你认识张烨？” 刘玉珍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她皱起眉站在宁清身边，上下打量这两个人。 身上穿的衣服带着布丁，但倒是干净利落，老太太的年纪看起来又比男人大几岁。 老头子倒还好，看不出什么异样，倒是这个老太太一双眼睛不住的在宁清身上上下打量，好像在野地里发现了一个珍宝……那种迫不及待、开心……看的人心里毛毛的。 老头没管这两个人戒备的神态，点了点头道：“我就是汽水厂的，刚才听说这位女同志的对象叫张烨，有点好奇罢了，是我们厂的那个张烨吗？” 原来是这样啊，刘玉珍松了一口气。 第28章 有什么目的? 宁清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在说话的老头身上，仔细观察后发现对方似乎确实只对张烨这个人比较感兴趣，并无其他特殊目的。 此时，刘玉珍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你认识他们家的家里人吗？” “他家的经济状况如何呢？父母工作怎么样，性格好相处吗？” 当提及张烨的父母时，老头脸上露出了笑容：“非常好！张烨可是我们厂里也是数得着的好小伙，不知有多少年轻女同志喜欢他呢。真没想到最后竟然被我......被你拿下了。” 宁清听到这番话，眉头不禁紧紧皱起，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被我拿下......？” “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把闺女嫁给他没成功，所以跑过来恶心我？” 她很不高兴，这个老头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能和张烨处对象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殊荣。 然而，老头似乎并未察觉到宁清的不快情绪，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之中：“张烨的父亲是我们厂的厂长，以后估计还能再往上走一走。他的母亲则是咱们市里的妇女主任，那可是这个这个。”说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的未来婆婆有名的好性子，贤惠的不得了，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人长得又漂亮，又是一个贤内助。” “你以后啊，要是能学得三分就够你受用不尽的……” 宁清看着眼前这个对她喋喋不休、评头论足的老头子，心中的烦躁情绪已然濒临爆发边缘。她强忍着怒火，冷冷地回应道：“行啦！大门就在那，东西买完了就赶紧滚蛋，少在这浪费口水！” 老头闻言顿时瞪大双眼，满脸惊愕，显然完全没料到宁清竟敢如此回话，这么嚣张跋扈，没有礼貌。 “你...你你你...”老头气得语无伦次。 “我怎么了？上班时间，别杵在这碍事，后面还有顾客要买糖果呢。”宁清冷笑着讥讽道。 还真是稀罕事！宁清心里暗自嘀咕，头一遭碰到这种奇葩。这老东西居然为了讨好自家厂长，巴巴的跑过来替人家调教未来儿媳妇。 也不想想自己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 宁清估摸自己大概猜透了这老头为什么过来了，无非就是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张烨正跟自己处对象呢，于是闲来无事！多管闲事！迫不及待地先来探探虚实罢了。 然后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倚老卖老的姿态，恬不知耻地对着自己说教一通。 这算怎么回事啊！张烨可真是个活祖宗，宁清那副倔脾气瞬间爆发，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甚至开始有些厌烦起张烨来。 她心里暗自嘀咕，汽水厂里简直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人！ 宁清没什么尊老爱幼的想法，甭管多大年纪，她照骂不误，她可不像有些姑娘骂人都没几个词，她能从天亮骂到天黑都不重复。 供销社上上下下这么多员工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就连她们领导都熟练的装死，吵吧吵吧，只要不打起来，他就装作不知道。 老头被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而站在他身旁的老太太则显得十分愤怒，又或许更多的是惊愕。 大概是不敢相信宁清作为一个女孩子，说话竟然如此尖酸刻薄吧。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宁清冷眼旁观，用充满鄙夷和不屑的目光将这这夫妻俩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然后冷冷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和神态把握得恰到好处，既表现出不满与愤恨，又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刻薄。 “他是你……”老婆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生硬地打断：“闭嘴！”老头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喘了两口粗气，眼神复杂地看了两眼宁清后，终究还是一言不发，拽着老婆子转身离去。 宁清很烦，晦气，大中午就来找茬。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报警了，扰乱公共秩序。” 刘玉珍对这个发展算不上目瞪口呆，从对方开始教导宁清怎么样做一个好媳妇的时候，她就瞪大了眼。 今天的宁清还是好脾气的，没有打人，可能是因为那老头看起来年纪实在很大，怕打坏了要赔钱吧…… 但内心还是有着淡淡的担忧……宁清的对象居然是厂长家的公子哥，她不禁眉头紧皱。 “清清啊，你就这么把人家骂走了，他们回到厂里说不定会加油添醋、无中生有地编造些谣言来诋毁你。 那时候，张烨的父母若是对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怎么办啊？”刘玉珍忧心忡忡地说道。 宁清这才想起来这回事，张烨只和她说过，父母都有正式工作，愣是没说过是什么职位，她也没想起来问。 只是看张烨日常的穿衣打扮，觉得肯定不会低就是了，说不定会是个什么主任。 没想到啊，竟然是厂长！而且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他竟然一个字也没说。 难道是防着她！不过宁清这下是真误会他了，张烨还真没这个意思，他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在和宁清搞对象。 之所以没说，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说，因为上次宁清在厂里和张秀英打架的事，他爸对宁清的印象不怎么好。 他猜……宁清估计对他爸也没什么好印象，所以就打算先瞒着，两个人再相处一段时间，然后他再和宁清表明。 至于父母那里，张烨就更不担心了，做父母的哪里能争得过孩子？ “真是有意思！还要来造谣我，明天我倒要去问问张烨，他们家什么意思，随便来个人就能对我指指点点，还是他们家对我有什么意见。” 话是这么说，但是刘玉珍还是要劝一劝的。 “你把脾气收一收，明天见了他好好说，也不是你的错，到时候生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宁清点头，但是心里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点面熟。 难道是上次在汽水厂见过？ 可是这两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抗拒，好像要起鸡皮疙瘩一般…… 看来这两个人后面估计还会生出来什么事端，倒是要和张烨好好打听一番，让他也注意注意这两个人。 第29章 何来 宁清一脸阴沉地回到家，门还没关严实就传来宁德邦悠闲的声音：“哟呵，这是谁惹你不高兴啦？”只见宁德邦正坐在沙发上，右手抓了一把瓜子，左腿翘起二郎腿，那模样像极了看好戏的观众。 “你这又是跟谁吵架了啊？该不会是张烨吧？”似乎是怕宁清听不见似的，宁德邦特意提高了嗓音。 宁清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此情形，宁德邦继续嗑着瓜子说：“我觉得张烨那小伙子挺不错的呀，你也别老是耍小性子，有时候也要适当退让一点嘛。” 听到大哥这番话，宁清气得火冒三丈，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把宁德邦吓得不轻。 “你干嘛呢？发这么大火，难道被我说中了？你真的和张烨吵架了？”宁德邦一脸惊讶地看着宁清。 宁清恶狠狠地盯着大哥，简直要火冒三丈：“没有！今天店里跑了两个脑子有问题的老家伙，对我指手画脚，教我以后应该如何服侍张烨，怎么能那种人人称赞的贤惠媳妇。” “要不是看他们年纪大，我早就往他们脸吐口水了！真是气死我了！”宁清越说越气愤，胸口剧烈起伏着。 “而且哥你知道吗？”宁清快速跑到大哥身旁坐下，一脸认真的说道：“这两个人竟然也是汽水厂，我现在十分怀疑他们汽水厂的风气，是不是就没有正常人！” 宁德邦眉毛动了动，觉得这个事很有意思，“你理他干什么？总有一些二百五，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犯不着跟他们生气。” 宁母也不轻不重的劝了两句，事情就算过去了。 宁清本来想把这件事和张烨说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竟然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过来，时间一长宁清就把这件事忘了。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下班，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交谈声。 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男人。 宁清升起几分好奇心，来人是谁？ 刚进屋就愣住了，原来是他啊。 只见坐在客厅里的男人肌肤胜雪，晶莹剔透，其白皙程度竟然与宁清不相上下。 他那双如桃花般粉嫩的眼睛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透露出丝丝温柔之意；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儒雅随和的气质，令人一望去便能知晓此人必定性格沉静、温婉如玉。 他依然身着初次相见时的那套行头：洁白如雪的衬衫配上笔挺修身的黑色西裤，然而脚下却蹬着一双陈旧不堪的黑色布鞋，显然已被多次穿过，显得与整体装扮格格不入。不过，何来并未因此感到丝毫拘谨不安，反倒展现出一副泰然自若、落落大方的姿态。 何来猛地转过头来，目光恰好与宁清相对。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他便知道眼前之人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此刻的宁清，似乎较那日在迷蒙混沌中所见更为美丽动人。而且看上去年龄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小很多。 他在医院里地躺了几天，身体状况逐渐恢复，但内心却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身世，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年龄几何，更别提父母家人了。 警方连夜翻阅查找了所有相关的资料档案，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竟没有一份能够与他匹配得上。就这样，他仿佛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不存在于世间的人，成为了一名毫无过往记录的“黑户”。 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感到紧张还是松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不过，在潜意识深处，他总觉得自己跟那个遥远的港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当听到有人提及“港城”二字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便会涌上心头。 而另一边，公安人员则不停的对他审讯调查，希望他能够说出什么，甚至仔细搜查了他的全身。不过好在他确实是失忆了，身边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他只能暗自庆幸，也许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不敢问，甚至也不敢和别人多说话，别人看着他的目光也暗含戒备。 何来能理解，但是却依然觉得难受。 在医院住了几天，伤好的差不多就出院了。 户口又成了一个难题，公安商量之后，直接把户口放到了，把他捞上来的那个村子里。 何来正式成为一个渔夫…… 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他还欠了公安局一大笔账。 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还…… 好在他的手表还算不错，泡了这么久的海水还能用，他把表卖了300块钱，从对方给钱的速度里，他猜测自己可能吃亏了。 但是没办法，再没钱他就只能饿死了。 手里有了钱，赶紧把欠公安局的钱还了，何来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 既然自己已经好了，那些救命恩人也应该一一上门感谢，还钱的时候顺便打听了这些人的家庭住址，主要就是把他捞上来的那个，还有大夫。 他买了一点水果东西虽然不贵，但也算是他的心意。 因为不熟悉路况，又舍不得花钱坐公交车，所以才耽搁到现在才来宁清家。 …… 第30章 你的户口在哪? “你是......何来？”宁清轻声呢喃道，话刚出口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忘记问你了，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比如说，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何来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宁清，轻声说道：“没有，我仍然一无所知，就连公安局那边也未能查出我的真实身份。” “这次前来，其实是专程向你道谢的。尽管我身无分文，但......日后若有任何需要帮助之处，请随时告诉我，但凡力所能及，我定当全力以赴。”何来言辞恳切，眼神坚定。 宁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对于何来的遭遇，她始终充满好奇。从他言谈举止间，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个男人有着良好的教养。 “那么，你......现今住哪？”宁清提问时显得格外谨慎，甚至还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别人遭此大难，怕揭到别人的伤疤。 何来认真地轻点了下头说道：“嗯，有的，就在渔村。公安局认为我既然是在渔村被捞上来的，或许和那里有些渊源。多待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回忆起些什么来，于是便将我的户口安置在那儿了。” 宁清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什么缘分啊？分明就是因为无处可接纳你的户口，索性就把你丢到乡下去罢了！而且更为凄惨的是，居然还将你扔到了渔村这种地方！ “那么你会打鱼么？渔村的生活可是异常艰苦的哦，每天天色尚未破晓时就要出海捕鱼啦。宁清面无表情地继续追问着。 何来稍作迟疑后，轻轻颔首示意，表示肯定。然而实际上，他并不太愿意过多谈及此事，同时也不愿给人留下博取同情之感。 实则，自己精通水性......理应也是懂得如何打鱼的吧......似乎并无太大难度嘛！ 宁清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的好奇心总算满足了，又觉得面前这个人实惨，从他这件衣服就能看出来，这人出身不一般。 但是却沦落到要去做渔夫求生。还不知道他心里是何滋味呢，自己还是少说两句吧。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笑，何来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之下又闭上了嘴。 反而是宁母对何来表现得极为热情，仿佛之前让宁清离远离他的话从未说过一般。 她关切地询问着何来的情况，问题细致入微，知道何来失忆，看起来她比对方还着急。 宁母不断安慰并劝说着：“你别担心，好人自然会有好报。你能在那么深的海里被清清救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以后要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尽管到大姨这来，你一个孩子在这也怪可怜的。”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你父母在家肯定急坏了。我家这几个调皮捣蛋鬼啊，哪一个不是我的心肝宝贝？那个要是有点闪失，简直就是要了我的命......” 听到这，宁清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两下，示意她妈适可而止。毕竟人家正处于如此艰难的境地，这样说岂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嘛！ 只是看着何来这温文尔雅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在船上打鱼会是何等模样，一时之间也就忘了。 “妈，您去厨房准备饭菜吧，时间也不早了，何来同志就在我们家用餐好啦。”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渔村离这里挺远的，趁着天还没黑透，我得快点赶回村里才行。”何来连忙起身婉拒道。 “那怎么行呢！哪有到大姨家做客却连顿饭都不肯吃的道理？而且咱家房间多得住下，要是太晚了就在这儿留宿一晚，明早再动身也不迟啊。”眼看着何来执意要走，宁母赶忙拉住他，死活不让他离开。 一旁的宁清看不下去了，伸手轻拍了一下母亲的肩膀，劝说道：“妈，要不咱们还是改日再邀请何来同志住下吧。您忘啦，渔村跟其他地方可不一样，渔民们每天都得起个大早出海捕鱼，如果让何来同志在咱家过夜，那他明天肯定来不及出海打渔了。” “哦，对啊！”经宁清这么一提醒，宁母想起这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一笑，“瞧我这记性，真是糊涂了，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宁母有些尴尬，宁清刚才说留人家吃饭，现在又说人家要趁早回去，明天要打鱼，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催人家走吗？ 觉得自家孩子做的不太好，宁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何来啊，大姨就不留你了，打鱼是正事，对了，你以后要是打到鱼，自己吃不完了，可以送来大姨家，我按市场价给你。” “我家这几个最爱吃鱼了，但是咱们市里离海边又远，……” 何来有些错愕，还升起一股感动，醒来这么久，再也没人对他这么好。 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暗自戒备。 他们这本就是海边城市，而且宁清还在供销社上班，家里怎么可能会没有鱼吃，不过是想方设法的补贴自己罢了。 但是他也拒绝不了这番好意，他确实需要。 他顿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点头，“好的，大姨，我肯定给您送最新鲜的。” 看见对方答应，宁母才松一口气，不住的点头。 第31章 送行 她急忙将何来拎来的水果拿起，边往何来手里塞边说道：“这些水果你拿走，姨家里都有，用不着，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现在不比以前，你也省着一点花钱，这些无用的东西，下次再来姨家可不许再买了。” 本来这就是买来送给人家的礼品，而且也值不了几个钱，哪有拿走的道理？以何来的教养自然干不出这种事情，但宁母执意要让他拿走，两人为此僵持不下许久。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何来再次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宁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我......下次再来拜访。”说完何来转身准备离开。 宁清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慢走。” 然而就在这时，宁母突然开口说道：“清清啊，你去送一下何来吧，我见他是步行来的，是不是找不到公交车站？你带他过去坐车吧。” 宁清看一下何来脚上的布鞋，确实是布满尘土。 这也不麻烦，她立刻点头答应，“跟我来吧。” 何来犹豫一下，到底什么也没说，跟着出去了。 两人走在路上相对无言，傍晚的晚风要温柔一些，宁清看了看何来道，“我妈就是那个性格，你别介意。” 何来微微摇头，“怎么会呢，自从我醒来就没有感受到温情，大姨真的很好。” 听见对方夸赞自己妈妈，宁清笑了，眉眼弯弯，那种隐秘的得意幸福，立上了眉梢。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妈最看脸了，我敢保证她之所以态度对你那么好，就是因为你长得好。” 何来好像愣一拍，然后慢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长得好像是不错，但是一个大男人，长着一张俊俏的脸也没什么用，他笑笑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逐渐熟络起来后，宁清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对方那白皙的肌肤，并暗自心生妒忌：在海边打渔，估计几天这副好皮囊恐怕就被糟蹋了，好的脸也是需要钱和环境养护的。 自己仅仅只是在船上待了一会儿钓鱼而已，脸就已经发红发烫，好像还黑了。 沉默良久之后，现场气氛愈发显得尴尬异常。宁清走了两步就受不了了，选择打破沉默。 “你多大？看起来和我差不多。” 面对这个问题，何来其实是迷茫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确切的年龄，但大家普遍认为应该是二十来岁。 他也就默认了，小声道，“我…...二十二吧。” 宁清有些好奇，“是公安局那边给你登记的吗，嗯……好像也差不多，你看起来比我大一两岁的样子！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结婚？万一结婚了你又失忆了，家里还有妻子在等着……” “没有！”宁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来硬生生地打断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觉得一阵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宁清没料到提到这个事儿，他竟然这么大反应，有点疑惑，不知道他怎么了，“你怎么知道自己没结婚，毕竟你不是失忆了吗？” 面对宁清充满疑虑的目光，何来缓声道：“虽说我的确丧失了部分记忆，但对于某些事物仍保留着模糊的感知。” “那些最为基础的常识与浅显易懂的道理，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所以我很清楚，我并没有结婚......” 何来一脸真诚，反倒让宁清略感局促不安起来，其实她也就随口说说而已，并不关心何来有没有结婚。 此时只能略显窘态地干笑两声，附和道：“那倒也是件好事。”至于好在哪里，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 但是她还是在心里默默念叨，你连父母都记不得，还能记得媳妇？ 而且看他的年纪并没有多大，就算结婚了可能连孩子都没有。脑子里没有关于对方的印象，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看何来好像很反感，宁清并未说出来。 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公交车站台，宁清简单的介绍了一遍怎么坐公交车。 然后就瞪着一双眼睛问道，“你听懂了吗？” 何来点头，表示明白了。 见他既然已经懂了，宁清也就不再多费口舌，打了一声招呼就打算回家。 何来站在站牌底下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对方的背影。 夕阳慢慢的沉下去，已经接近地平线了，火红火红的，照着他那半张脸，一片红彤彤。 他好像褪去了那种在人群里的温柔，目光平淡如水看着前方。 其实何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结婚，他有预感自己的真实年纪并不小，其实结婚也是顺理成章的…… 但是他不喜欢宁清提起这个话题，总有一种诡异的心虚感……紧张感弥漫心头。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去打断、反驳。 他好像有一点明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脑海里一片混沌，甚至分不清前世今生。 那种荒谬的感觉充斥在心间，他原来是这种男人啊…… 就因为对方美貌，因为对方救了他，所以他才会起这种念头吗？ 可是……自己如今怎么配……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 宁清一路小跑回家，关于何来，除了给他留下一个长得俊，挺有礼貌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印象。 或者是他这个人太淡，看起来像没有脾气一样，好像一朵白莲花，美则美，过眼即忘，总不如红玫瑰那般来的深刻。 第32章 鞋子 \"大哥，你看看妈妈刚才那样子！她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过？简直太热情了吧，居然还要挽留人家住下！非心非故的，她这会儿不说少和这种人来往了。\" 宁清对她妈的态度大转变简直哭笑不得。 宁德邦手中握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不停地转动着。这个苹果是何来刚刚送来的，但最后他并没有带走。\"好啦，别再发牢骚了，咱妈最看脸了，你又不是不清楚！\" 宁德邦无奈地叹了口气。 父亲宁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到儿子们的对话，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朝着厨房方向瞄了一眼，然后轻声附和道：\"你妈确实有些肤浅，都这么大岁数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她年轻的时候就那样，谁想到这年纪大了不但没改，反而还越来越严重。” 宁清看她爸这样偷偷的捂嘴笑了，\"爸，我怎么记得你以前说过，正是因为你长得英俊帅气，才能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成功迎娶到我妈这位大美女回家呢！\" 她眨着调皮的眼睛，故意调侃起父亲来。“现在怎么了？媳妇娶到家就开始嫌人家肤浅了？” “什么肤浅？”宁母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丈夫和儿子女儿鬼鬼祟祟的坐在一起说话。 她冷不丁地开口说话，把宁清吓得浑身一抖，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没有说妈妈坏话。 只听见她说：“爸说你肤浅！” 宁父就被彻底出卖了。他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然后满脸谄媚地朝着妻子笑了笑，解释道：“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宁母倒也没有真的动怒，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早就猜到这父女俩在背后议论些啥了。于是，她故作嗔怪地说道：“我要是不肤浅，怎么会嫁给你呢？” 见她妈转移目标，只顾的和爸爸说话，宁清和大哥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偷偷溜掉。 …… 张烨总算是抽出空赶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他特意给宁清买的新鞋子。他也不拐弯抹角，一到供销社便将东西递给了宁清。 那是一双白色的凉鞋，几根纤细的带子相互交织着，后跟处有一个大约三公分高的小细跟，款式非常简约大方。 宁清接过鞋子后，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心里差不多估摸出了它的价钱，她对这个礼物还算满意。 看得出来确实是用了心的，不是随便买了一个糊弄她。 她也没推脱立刻脱掉脚上的旧鞋，试穿起新凉鞋来。没想到大小居然正合适。 宁清的脚和她的身体一样白，5个圆润的脚趾甲，修剪的整整齐齐，看起来还有些胖乎乎的。 “你居然连我脚的鞋码！”宁清一脸惊喜地看着张烨，收到礼物总是令人惊喜的，特别是这双鞋子，还那么合心意。 宁清的脚不算小，毕竟她的个子高，大致有168，很多男人都没她高呢。 张烨看了一眼宁清的脚就快速的离开了视线。 “大致猜到了，怎么样，喜欢吗？” “上次就应该给你买礼物，但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买什么，也不知道你缺什么，想想给你买双凉鞋吧。” 虽然看宁清的表现就知道她喜欢，但是张烨还是更想听见对方说出来。 他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对方，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两个人站在柜台后面好的蜜里调油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张烨给鞋的动作不少人看着呢。 “清清，快让我们瞧瞧你对象给你买了什么？”有人好奇地问道。 宁清微微一笑，“没什么，就只是一双普通的鞋子而已。” “哎哟喂，咋选了双鞋子哦！你们这些年轻人呐，真是什么都不懂哟！送鞋子可不是个好兆头嘞......”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插嘴道。 宁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她心里暗自嘀咕：这群长舌妇真够讨厌的！自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关她们啥事啊？ “什么好兆头不好兆头的，我不信那一套！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些封建迷信！”宁清冷声回应道。 然而，那个女人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似乎在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有些话能够代代相传自然有它的道理，你们年纪轻轻的不相信也很正常，但多少还是得注意一下避忌才行。”她继续唠叨着。 张烨这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任谁精挑细选的礼物被别人说寓意不好，想必都不会太好看？ 他看着鞋子表情有些复杂，心里也有一些膈应。 “要不这鞋子我拿走吧，明天再给你买一个别的……” 宁清不是很在意这些，“没事，鞋子我很喜欢，留着吧，如果咱们两个一定要分开，那肯定是有什么不可调节的原因，而不是因为什么鞋子。” “难道你不送我鞋子，你做了什么不能让我原谅的事，我就不分手了？” 张烨一想也是，何必给一双鞋子增添这么多复杂的东西。 不过他开始表忠心，“你放心吧，我这么会做让你不能原谅的事！我绝对是指哪打哪！让我逮鸡，绝不撵狗……” “哈哈哈，行了。”宁清笑了，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 不过又想起来了，前两天的事，她看了看张烨，喊刘玉珍给她看一眼柜台，拉着张烨出来了？ 张烨好奇，是有什么话要说嘛？ 宁清要问的就是上次那对“神经病”夫妇，回到厂里有没有到处散播她的坏话。 张烨很错愕，想不出来是谁能干出来这样的事，而且还有一些不敢置信。 “你确定是我们厂的吗？我们家在厂里没什么亲戚。” 宁清一脸肯定，“没说是你们家亲戚，就说是你们厂的，跑过来教我怎么做一个好儿媳！” 张烨一脸莫名其妙，看起来比宁清还错愕！ “我不知道，我倒是跟别人说我谈对象了，但是也没说是谁？我爸妈还不知道你呢，他们怎么知道的。” 宁清又突然想起来好像是自己和刘玉珍说起来张烨，被对方听到了，所以才搭的话。 既然没到外边传她的小话就算了，宁清也不是非要弄清楚这两个人是谁。 不过提起这个，张烨抿了抿嘴，觉得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是不是可以，见见爸妈…… “清清，你看要不要安排个时间，我去你家里坐坐，见见叔叔阿姨。” 第33章 遇见何来 宁清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突然提起这个要求，没想好，要不要同意，她觉得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还短…… 可是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一条可爱的小狗，好像正满怀希望。 她迟疑一下，然后轻轻的点点头，“那行吧，我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一下，看看你什么时候来合适。” 张烨立刻笑了，毫不掩饰的开心，“是要商量一下，我也准备准备，叔叔阿姨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宁清失笑，“用不着那么紧张吧！” 张烨一脸严肃，“要的，要的，礼多人不怪，花再多的钱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我还想早点娶你过门，当然要早早的讨好岳父岳母了！” 宁清“噗嗤”一声笑了，接着问道，“去我家容易，想娶我可不容易！” 张烨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说吧，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宁清挑眉：“你这心不诚啊……不应该说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吗？” 张烨忍不住笑了，然后又悠悠的说道：“我比较怕死，我怕我死在刀山上，你会嫁给别人……” “哈哈”宁清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那是要好好活着。” 张烨看着宁清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么快乐。 外人都传宁清的脾气很差，是一个很不好招惹的女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宁清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但也算不上差，而且她也会讲道理。 年轻的小姑娘特别又这么美貌，哪里会不骄纵？ 看着她穿着新鞋子，眉眼弯弯冲自己显摆的样子，眼睛好像都在闪闪发光。 张烨很喜欢她这样天真活泼的小姑娘，觉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也跟我回家看看？”说完他还有点紧张，不知道是不是怕宁清拒绝，他又接着说道。 “我爸是厂长，工资待遇也还行，我妈是妇女主任，她早就开始催我结婚了，看见你肯定会喜欢你的。” 说到这些的时候张烨还有些心虚，不停的看宁清的脸色。 果然，宁清听完静静的看着他，“那天那个是你爸？”语气似乎也有点不善。 张烨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随后点了点头，语气诚恳地说道：“是，那是我爸。不过清清，你也得理解一下。” “他并不是有意要针对你的。毕竟是自己厂里的员工，有时难免会护短。他其实也没怎么样……甚至还强行让张秀英向你道歉呢。况且他们从你家讹去的钱，我爸不也还给你们了吗！” 提到那30块钱时，宁清心里有些发虚，但她表面上却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依旧表现得落落大方。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宁清淡淡地回应道。 张烨见状，又开始仔细观察起宁清的脸色来，似乎想要从中瞧出些端倪。 “清清，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呀？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张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宁清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生气，“没事啦，这点小事犯不着生气。更何况咱们那时候确实不认得，你们偏向自家厂子里的人也能理解。不过以后可不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希望你能坦诚相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真相。” 听到这话，张烨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并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宁清回家就把张烨要来的事情说了，宁母没说什么，她现在早就死了把宁清嫁给宁威的心。 老二也不像是多么靠谱的人。 毕竟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天时地利人和肯定会争取一把，真争取不来再说。 哪有一言不发就默默放弃的，再说了，宁母本来还在提防二儿子会不会发疯？ 清清有时候约会回来会说一说和张烨去干嘛了，买的什么？ 但是老二一直只是静静的听着，从来不发表意见。 宁母算是服了，这么刺激都刺激不出来，看来是自己看错了，宁威估计根本不喜欢清清吧。 约定好时间，就这个礼拜天吧。 …… 或许是因为张烨要来，宁清难得起个大早，打开柜子，找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连衣裙，脚上穿着张烨刚给买的凉鞋。 头发和淡紫色的丝巾编在一起，两边各扎了一个小辫子，照了照镜子，确认娇俏十足才满意。 推开窗户往下看，看得见院子里开放的茉莉花，阵阵花香，随着风传送到鼻尖。 大嫂正在院子里扫地，泼了一盆水，浸湿地面的尘土。 宁清在楼上站了一会就跟嫂子一起给家里大扫除。 不过没过多久就被妈妈叫走了，她给了宁清五块钱，让她去最近的供销社买两瓶酒。 “好嘞！” 宁清手里攥着钱，脚步轻快，心情格外舒畅。她甚至能够闻到从隔壁邻居家里飘出来的阵阵油香味，想必他们正在的煎饼吧。 她加快步伐，径直走向供销社挑选了两瓶好酒，然后准备回家。 不过在半路她竟然碰到了何来。 宁清先是朝着公交车站牌的方向望去…… 接着，她的目光移到何来那沾满尘土的布鞋子上，只见鞋面已被露水浸湿，两侧沾满了泥土，鞋底还夹杂着一些青草。 这哥们居然是走路来的啊？！宁清惊愕万分。要知道这里离她家可有好几十里路远呢！他是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吧。 宁清张开嘴巴，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难道还要问他为什么不乘坐公交车吗？这样似乎显得有些过于幼稚和不知人间疾苦了。 由于太过惊讶，宁清一时间愣住了，没有说出话来。 相反，何来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之处，他依然面带微笑地向宁清打着招呼：“宁清同志，这么早就出门啊。” “我今天早上捉到了一些好东西，特意给你家送过来。” 第34章 遇见张烨 宁清晃了几下手中的酒瓶，“我去买酒……这些都是给我家的吗？”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迟疑和不确定。 和上次见面不同的是，何来这次换了一身衣服。 黑色的上衣，由于多次洗涤已经略显发白，手肘处还打着两块显眼的补丁；下身则配以一条藏青色的裤子，长度似乎稍显不足，刚好卡在小腿肚子附近。 尽管这套行头不如上回那般光鲜亮丽，但与他脚下那双朴素的布鞋倒是相配。宁清暗自琢磨着，这些衣服哪来的？看上去实在是不合身啊！ 何来背后还背着一只硕大的箩筐，编织得异常紧密扎实，仿佛滴水不漏。这种巧夺天工之技，无疑彰显出劳动人民无穷无尽的智慧。 由于何来身材高大许多，宁清看不见箩筐里究竟装的什么鱼？ 或许是察觉到了宁清满心的好奇，何将身后的竹筐轻轻放在地上。 “这个筐是我新买的，不要票。” “这些鱼是我攒来给你家，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宁清这时好像才想起这个家伙没有钱，据说他上次把手表卖了，手里才有一点钱。 这么一点钱也要省着点花，不省也不行，因为没有票根本就买不到东西。 只能去黑市或者偷偷摸摸的去农户家买，这样一来，东西也会比市面上贵不少。 看来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买来的。 她把目光移到竹筐里，筐里大大小小有不少鱼，只是可能缺氧太久，已经呈现半死不活的状态。 何来好像也刚发现鱼变成这个样子，他显得有些惊慌：“这个鱼早上还好好的……” “没事没事，缺氧了，反正到家就把它吃掉了，无所谓。” 何来抿了抿嘴还是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给人家送了一筐死鱼。 “下次我多放一点水。” 宁清觉得这男人也太实诚了，“多放点水，难道不会很重吗？” 何来一脸坦然，好像并没有觉得有多重，“还行吧，这才多少东西。” 宁清上下打量他一眼，心里暗感佩服，看不出来，这大兄弟的体格还挺好啊。 何来注意到了宁清的目光，他的手微微紧了一下，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目光在两块补丁上停留了一瞬。 他静静的盯着那两块补丁，深吸一口气，出言道。 “这衣服是从渔村买来的，我没有票供销社里不卖给我布，所以只能买旧的。”说完还苦笑一声。 宁清就猜到会这样，想安慰他，但又觉得没什么好安慰的。 何来这样已经比她当初预想的好多了，她当初真的以为何来是想要逃港……而且没逃掉…… “这两件衣服你花了多少钱？” “十几块。” 奸商啊，真是大大的奸商。 宁清简直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贵！！ 这么一身被洗的褪色，还订了几个补丁的衣服，竟然要十几块。 放在二手市场，三块钱都没有人要。 也就是欺负何来这种失去记忆什么都不懂的人。 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资本家啊，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又觉得渔村那帮人真狠的下心，何来已经这么惨了，还能狠得下心宰他。 “你下次要买东西就找我，我在供销社，有时候有些瑕疵品是不要票的。” “而且咱们市里有一个二手市场，那边东西不要票，而且价格也便宜，不过能不能淘到东西就要看你的眼力劲了。” 她本来想说回家找找大哥的旧衣服送给他，可是何来比大哥高，能不能穿就不说了…… 大哥好像也没什么旧衣服……因为他穿完了，还要留给底下的两个弟弟…… 干脆就别说了，万一家里没有，还怪尴尬的。 何来感到无比惊喜，他瞪大眼睛，满含感动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之情。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那股酸楚仍如潮水般在心头翻涌不息。 市里竟然还有一个二手市场，他来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有钱没有票，他什么东西都买不到。 无奈之下，何来只得花费高价从渔村买一些必需品解燃眉之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中原本就不多的钱财日益减少，他心急如焚，也束手无策。 宁清穿着一身宽松的连衣裙，表情似乎还带着一些看冤大头的恨铁不成钢。 还有一些对于何来花了冤枉钱的心疼，表情很是灵动。 雪白的肌肤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太阳便微微有些发红。 何来以前也是白的，不过短短几天就已经晒黑了。 这更是让别人明白一个道理，这位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因为他并不是那种天生晒不黑的人，短短几天，皮肤就黑了几个度，可以预见他以前的生活有多好，估计是从来不见太阳吧。 宁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体贴的什么都没问。 两个人边走边聊，主要是宁清在说，原来她对何来的事儿没有多管，是怕牵扯到麻烦。 可这么久了，何来也没想起来什么，也没什么人找他，公安那边也没查出来什么东西。看起来应该是没事的。 所以她也就多嘱咐了几句，让何来遇见困难就来找她，虽然可能会帮不上忙，但是好歹能有个人商量。 比如买衣服这样的事，她甚至怕何来多心，笑眯眯说了一句，“这个钱让别人赚，不如让我赚了，下次再想买东西可以来找我……” 不过还是注意压低声音，怕被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何来忍不住笑了，淡淡的点了点头。 就到了家门，正好和张烨迎面撞上。 张烨骑着自行车，才刚刚到宁清家门口，车篮子里放的满满的，就连车后面也放了两包东西，用麻绳紧紧的扎好。 看见宁清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家门口有说有笑。 张烨有些惊疑不定 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然而，宁清并未察觉到张烨的异样，她看见张烨的身影出现在家门口，立刻把何来抛掷脑后，满脸欣喜地朝着张烨快步走去。 第35章 他是客人? \"张烨，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哦，对了，这位就是上次咱们一块从河里救起来的何来同志，你还记得吗？我们家跟他订了一些鱼，这不，他今个刚好过来送货呢。\" 何来自从张烨现身之后便一直默默无言地伫立在一侧，唯有当他瞥见宁清亲昵地挽住张烨的胳膊时，眼中才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芒。 原来竟是他。 张烨并没有过多地关注何来，仅仅是匆匆扫了他一眼后，便迅速将视线重新投向宁清。 \"今天打扮这么好看，是特意为我打扮的吗？\"张烨嘴角含笑，轻声问道。 年轻的小情侣总是分外甜蜜，自然无暇顾及身旁的何来。面对张烨的问题，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娇嗔道：\"你猜猜看呀~\" 张烨笑笑，毕竟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再过分，笑着捏了捏宁清的脸蛋就算完了。 随后又转头看向何来，客气的问道：“何来同志，最近怎么样？伤有没有好一些。” 何来道“托福，都好！” 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张烨问过两句之后就不再说话，也没把他放到心上。 反而还以男主人的姿态招呼何来，“咱们先上屋里坐坐吧，既然碰上也是有缘分，中午一起喝一杯。” 何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一旁的宁清便迫不及待地插话道：“是啊，何来同志，您先别急着走嘛！瞧，酒我都已经提前准备好啦！”话音刚落，宁清便高高举起手中握着的那瓶酒示意着。 何来的目光先是扫了一眼宁清，紧接着又落在了张烨所骑自行车后座上那一摞厚厚的礼物上。他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迟疑和纠结。 沉默片刻后，何来终于缓缓开口：“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啊？要不我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 听到这话，宁清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解释道：“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张烨也就是到我家坐坐，正好你也做个陪客，我也免得去找别人，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上次说要留你在家吃饭，你不吃非要走，我妈都说我不是真心的，这次你无论如何可都要给我一个将功补罪的机会。” 宁清对何来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怜，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怎么会打鱼，说不定在渔村连吃都吃不饱。 而且渔村那帮心黑的家伙，估计没几个能大发善心的帮他在那边立足日子，还不知道过得怎么凄惨呢。 正好妈中午做的有好吃的，就让他在家里吃一顿，补补身体了。 宁清都这样说了，何来只能答应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好”。 张烨听到何来居然不止一次来到宁家，甚至已经见过宁父宁母时，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然后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他不仅性格木讷、沉默寡言，背景……毫无背景可言。 张烨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入得了宁清的法眼？想到这里，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清清说得没错，今天中午咱俩可得好好喝几杯啊！\"对于像何来这样的对手，张烨甚至觉得连宣示主权都显得多余。 毕竟这里可是宁清的家门口，如果被其他人看见，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啊，我们进屋去吧。何来同志背着这么沉重的鱼，一定累坏了吧？\"宁清没看出张烨对何来的打量。 \"嗯，那麻烦你们了！\"何来默默地跟随他们进院子。此时，大嫂正蹲在水池边洗菜，当她抬头看到宁清领着两个男生一起回家时，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哪一个才是未来妹夫？不过下一秒就看到何来了，因为他之前来过家里一次。尽管当时双方并没有过多交流，但大嫂还是对他有几分眼熟。毕竟一个男人能漂亮到他这种程度还是少见的。 但是也瞬间明白过来，眼前这位梳着三七分头、身着中山装的青年才是张烨！ \"哎呀，张烨是吧。快进屋歇会吧。家里早就想邀请你过来坐坐，但是清清一直说你忙，没有空，现在才让你来家里玩，别见怪。” “还有何来同志，真巧啊，你们俩是碰巧在门口遇见的么?\"大嫂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迅速回过神来，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 她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停地在自行车以及张烨带来的礼物上扫视着，心里暗自点头表示满意。并非贪图这些物质上的东西，而是觉得通过男方所携带礼品的多寡，可以大致判断出他对女方是否足够重视。 张烨瞬间明白这个陌生的女人是宁清的大嫂，宁清把家里人的情况都详细的告诉过他。 甚至每个人的喜好也略微说了一点，他很有心急的掏出一份礼物，是一套百雀洋的护肤品。 “哪里的话，嫂子别见怪，我来这么晚才好，我也是早就想来了，但是又怕打扰到家里，所以才拖到现在……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宁清进了门就把张烨的胳膊松开了，准备去沏茶，不过走之前还向大嫂解释了一句。 “在门口碰到何来同志的，正巧他今天来咱家送鱼，我就是邀请他一起过来吃饭，毕竟是我救了他，让他给我当一回娘家人招张烨待吧。” 宁清说完就跑掉了，大嫂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个大姑娘也不嫌害臊，什么娘家人不娘家人的。 何来默默地站在一旁，听到那句“娘家人”后，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然而，他并没有多言，只是老实地将装满鲜鱼的箩筐放下来，然后便准备动手帮忙干活。 正当他蹲下干着大嫂刚才没有干完的活时，却被大嫂迅速拦住了。 “哎呀，你可是客人呀，哪能让你做，快快放下，这些活交给我就行啦，你去那边歇息一会吧，跟张烨说说话。” 何来紧握着水盆，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嫂子，您太客气了。你们一直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报才好。你先招呼咱家今天的贵客吧！这点活就让我干。” 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透露出内心的真挚情感。似乎占了宁家很多便宜，不知道怎么回报，只能多干活了。 王梅糊里糊涂的松手了，确实是张烨要紧。 不过张烨此刻的感受有点微妙。 他是客人？ 何来不是？ 第36章 护肤品 张烨头一遭登门拜访女友家，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不过好在他使劲稳住心神，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失态。 只见他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而宁威则正对着他坐着，那双眼睛还不时地上下扫视着张烨，想要知道他凭什么能够获得宁清的青睐？ 张烨如坐针毡，屁股下面仿佛扎满了钉子一般，让他坐立难安，恨不能立刻起身逃离此地。 宁清二哥那怪异的眼神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张烨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只得硬着头皮憋出一句：“二哥，今天不上班啊？” 话一出口，张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周日上什么班？ 果然宁威并没有什么回应，仅仅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嗯。” 他的视线依然牢牢锁定在张烨身上，丝毫没有挪动半分。 氛围令人窒息…… 宁母跟着女儿一起从厨房里出来，今天除了家里的老三下乡了，全家都在。 出来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小伙子。 浓眉大眼，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挺，人终身还清晰，嘴唇饱满，但此时似乎有些紧张。 宁母停了一下，宁清没感受到气氛的尴尬，她端着茶杯茶盘快速的出来。 “大家都来喝水呀，张烨我给你倒，何来呢？何来你在干嘛？过来喝水呀？” 宁清一转头发现何来竟然在外面干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邀请人家过来做客，可不是让人家来干活的。 宁母刚想和张烨说话就看见何来在门口说话。 顿时也顾不得张烨了，：“清清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何来干活，你快去把菜洗了。” 说完又看向张烨，上下打量一番，微微点头面带笑容的道：“张烨是吧，我是清清的妈妈，你叫我阿姨就行。” 张烨立刻站起来打招呼，还有些紧张，这毕竟是未来丈母娘啊。 “阿姨好，我给您带了礼物，看看喜欢吗？”和大嫂是同款护肤品，张烨对于给女士送什么礼物好？ 但是甭管多大的年纪，总归是爱美的，送护肤品肯定不会出错！ 宁母有些惊讶，她缓缓地伸出手去触碰那些护肤品，心中对于张烨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实际上，以她们家的经济状况来说，经常会有前来送礼的人，但似乎很少有人会想到要给家中的女性送上一份礼物。 通常情况下，送来的大多是些烟酒和茶叶之类的物品...... 更不用提像护肤品这样的东西了，这对宁母而言可是破天荒头一遭收到呢！ 很满意这份礼物，觉得张烨是个体贴的孩子，知微见着，自家的孩子她知道，女儿是个爱花钱的，特别爱买一些乱七八糟，又没什么大用的东西。 他们家条件好，也不说女儿，反正她自个儿的工资爱怎么花怎么花。 但是宁母还是希望宁清以后的对象有一些情趣，家里富足一些，要知道现在大多数人都认为买那些护肤品没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的…… 张烨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次总算把礼物挑对路了。 \"您别客气，这只是一份小小心意而已。我只是觉得，无论年龄大小，都应该保养自己嘛，这样才能让人看起来更有精气神呀。\" 张烨同宁母交谈着。 然而，他的眼角余光却早已飘向了一旁的宁清那里。 宁清过去蹲在何来身旁，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竟然在走神。 宁清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打算洗第3遍的菜叶子。 “这菜再洗就烂了……” 何来这时好像才如梦初醒，眨了一下眼睛，低头看手里的菜。 菜叶子已经被他揉的不成样子了。 甚至连他的鞋子也打湿了大半。 “我我……”何来有些难堪，觉得自己连洗菜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宁清没多想，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干活的，“别洗了，上屋里坐一会，大家都闲着，就你在干活，怪不好意思的。” 何来看了一眼宁清，她此刻真的在不好意思，白皙的皮肤飘上一抹红云，还微微皱着眉。 哪怕是夏天在水池边还是有一些凉爽的，何来暗想，宁清脸上的羞涩是为了张烨吗？ 好像也只有他了。 他又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要回话，“你去客厅陪着张烨吧，我也没当自己是客人，随便干点，我也舒心……” 宁清能明白何来的心情，她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有个救命之恩在，何来干点活算不得什么，今天的主角是张烨。 见宁清不过是和何来说几句话就走了，两个人也没什么目光交汇，何来依然老老实实的上干活。 张烨这才全神贯注的跟宁母说话。 张烨所有的反应都被另一个人尽收眼底。 就是宁威，他一直盯着张烨，甚至毫不掩饰，就连宁母都不着痕迹的看了他好几次。 但是宁威没也有收敛，张烨努力的让自己忽略这个二舅哥。 想着宁清的二哥看起来没有大哥好相处。 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天，主要是宁母问，张烨回答。 宁母问的很详细，恨不得想知道张烨祖宗三辈都是干什么的？ 何来在外面干活，大嫂在厨房，毕竟要有人做饭，宁威的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清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坐不住，打了一声招呼就去了去厨房。 “嫂子，爸和大哥呢，刚才还在啊。” 大嫂忙着做饭，宁清也没闲着，帮忙打下手。 “供销社那边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有一批货弄错了，而且数额又还很大，刚才来人，把咱爸叫走了……你哥刚才还在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宁清“哦”了一声，然后又开始在厨房里转悠，想知道一会中午吃什么？ 第37章 刺眼 嫂子被她转的心烦，干脆拿了一把刀给她：“你去把鱼杀了，中午炖鱼，张烨第1次来家里，怎么也得让他尝尝你的手艺……” 宁清简直惊得目瞪口呆。她从小到大别说杀鱼了，就连厨房都很少进啊！ 不甘心地又看了大嫂一眼，只见大嫂脸上满是肯定。好吧，看来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宁清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道：“那...那好吧！”然后拿起刀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看着水桶里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儿，宁清却迟迟下不了手。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了？是要杀鱼吗？” 宁清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发现原来是何来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看到他，宁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急切地问道：“你会杀鱼吗？” 何来点了点头，轻声说：“会。” “那你...”宁清刚想开口请求帮忙，何来就已经主动伸出手，从她手中接过那把杀鱼刀，并问她喜欢吃哪种鱼。宁清稍稍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都行，要不先把这几条已经死掉的鱼杀掉吧...至于那些还没死透的，可以先养一养，看看能不能救活。” 何来淡淡的笑了，抓起死了的鱼开膛破肚，有些血腥，但是宁清并不害怕，主要是她自己没杀过鱼，不知道怎么弄。 老老实实的蹲在一旁，看着何来手脚麻利的杀鱼。 “你真会啊！” “嗯？”何来有些疑惑。 宁清笑笑，“没好意思说，自己蹲在这打算看热闹的。” 几条鱼很快就收拾好了，何来又老实的把鱼送去厨房。 王梅看见是何来就知道宁清肯定是又偷懒了。 没好气的把宁清叫进来，“清清快点来做饭，何来把鱼都杀好了。” 张烨也看过来，似乎很期待一会能够吃到宁清亲手做的饭。 宁清暗暗的想着，以后得少做饭，她可不是那样的贤妻良母…… 花了那么多钱，涂了那么多护手油，泡在厨房里，要不了几天就糙了。 这么想着，一抬头又看到何来，站在厨房门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宁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侧着身子进了厨房。 王梅正在剥蒜皮，剥葱，见宁清进来立刻絮絮叨叨的说：“你啊，不会杀鸡，杀鱼也要学着点，刚才何来杀鱼你有没有好好看，以后结了婚，这些都是要学起来的。” “来这些蒜瓣给你，你想怎么做？是红烧还是炖汤，今天啊让张烨知道知道咱家清清的手艺。” “咱们可不是光脸上漂亮，手上的活也不错。” 宁清顺手把蒜瓣放在案板上，和大嫂并排站在一起。 “好啦好啦，就别再夸了，说得好像我做的菜比花还好看。要是等会饭菜上桌后大家都吃不下去，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而另一边，何来听到宁清是专门为张烨而下厨时，眼神不禁变得黯然失色起来。他默默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张烨身上。此刻的张烨正与宁母谈笑风生，看上去十分融洽。 何来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自卑，又或许是不愿破坏眼前和谐的氛围。 宁母注意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何来，只见他脸上似乎流露出一种无所适从的神情，仿佛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宁母轻声道：“何来呀，快过来坐到大姨这边。这几天怎么样？在鱼村还适应吗？” 听到宁母呼喊自己过去坐下，何来犹豫片刻后缓缓走了过去。 即使坐在了宁母身旁，他的话语依旧不多：“还好，现在打鱼也慢慢熟练起来了。” 见宁母在和何来说话，张烨按耐不住跑到厨房门口，本来想和宁清说两句话，但嫂子还在厨房里，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要帮忙吗？” “要！” “不要！”王梅瞪了眼睛一眼，“要什么要啊，张烨是客人，你赶紧做饭。” 宁清叹一口气，就知道嫂子不让。 然后冲着张烨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去外边陪我妈说话吧，这边用不着你。” 张烨看宁清这个样子，既无奈又好笑。 “嫂子我也会做饭，不如就让我帮清清吧，这样动作也快一点，清清看起来不会很像做饭的样子，以后慢慢学！” 宁清立刻点头，并且大声说道：“是啊嫂子，张烨会做饭，他以前做的饭，给我送到供销社过！” 但是王梅还是不许，笑话，万一传出去也太丢人了。 谁家女婿头一回上门在厨房里做饭的？ 既然不行张烨也没一定要坚持，在门口说一会话，已经很惹人注目了。 他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客厅沙发。 只是没一会宁威又来了，进屋一言不发就默默的帮起忙。 王梅刚想把他赶出去，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她瞅了一眼看起来还有些嘟嘟囔囔的宁清。 从刚才到现在，厨房里已经有进出三个年轻男人了…… 不过想想又觉得自己脑洞太大，张烨过来和清清说会儿话也正常，至于何来嘛，他想干会活…… 还有宁威……虽然家里遮遮掩掩，但是她也差不多全知道了。 宁威估计是不想和张烨相处才到厨房的吧？ 这样想着，王梅也没有再说什么，反而主动和宁威说话：“宁威啊，厨房这边也用不到你，我们两个人就可以了，马上吃饭了，你去找找你大哥干什么去了？” “好。”宁威答应了，不过也不知道宁德邦到底干什么去了？ 一直快到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回来。 宁父看来今天是回不来了，大家干脆就不等了。 宁清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 “吃饭了，吃饭了，大家今天要来尝尝我的手。” 张烨主动站起来过去帮忙，宁母暗自点头，谁不喜欢勤快又有眼力劲的孩子？ “哟，你这鱼还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张烨夸奖道。 宁清微微勾了勾嘴角，表情也有一些得意，“那当然了，我可是有着整整20年……吃鱼的经验。” 张烨忍不住笑了：“我以为是20年做鱼的经验！” 何来淡淡的离开看着宁清的目光，在阳光的照耀下，看得见院子里跳舞的灰尘。耳边传来说话的笑语声。 鼻尖嗅得见饭菜的香气，这是宁清特意为张烨做的…… 他又把视线放到那一盘红烧鱼上，鱼有些碎，看得出来宁清的厨艺其实并不怎么样。 但是张烨却很捧场，好像宁清做的鱼天下第一好吃。 他说不上什么感受，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好像有些刺眼又异常的鲜活。 第38章 借钱 “何来呀，千万别拘束，把儿当成自己家就行啦！”宁母冲着何来打招呼，见他只顾闷头吃饭，却对满桌丰盛的菜视而不见，又说道：“别光吃饭呀，多吃点菜嘛！” 何来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嗯，好的，谢谢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我，我会随意一些的。”说完便伸筷夹起离自己最近的那碟青菜送进嘴里咀嚼起来。 只是从始至终没有夹过一筷子鱼。 宁母看到何来开始动筷子吃菜终于放下心来，但她的视线很快又转移到了张烨身上。只见她一脸慈祥地问张烨：“小张啊，你父母最近身体状况如何？要不我们找个合适的日子安排清清去拜访一下他们呗。” 张烨自然是求之不得，其实就算宁家不主动提及此事，他自己也准备找机会向宁母提议呢。况且此刻他心中正盘算着另一件美事——等双方家长见过面之后再过一阵子，他就要正式登门提亲，最好能赶在今年底把婚给结了。如此一来，说不定明年内就能抱上大胖小子咯！ 想到此处，张烨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喜悦之色，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于是他赶忙答应道：“好嘞，我回去跟爸妈转达一下，然后再通知清清具体时间。” …… 吃完饭何来就走了，他默默的走在前面往渔村赶去，宁清和张烨两个人并肩在后面。 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时不时还传来一阵笑声。 何来一直强忍着没让自己回头看过去，只是到了一个拐弯处突然听到宁清喊自己。 “何来，你下午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咱们一起去一趟二手市场吧。” 宁清是和张烨出来约会的，但是也没什么好地方。 公园不想去，电影也看了好几遍。 想来想去宁清提议带着何来去二手市场。 张烨同意了，去哪无所谓，主要是和宁清在一起就行！ 但是何来一愣，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他并没有带什么钱，口袋里只有几毛钱，还是宁母刚给的鱼钱。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宁清身上，然后又移向站在她身旁的张烨。就在这一刹那间，一种前所未有的觉悟涌上心头——命运竟是如此残酷无情！自从他被宁清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救起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仿佛早已命中注定。 他紧紧地闭着双眼，用尽全身力气去压抑心中那满肚子的不甘心和怨恨情绪。 他深刻地明白，自从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后，仿佛所有美好事物都与自己无缘了，而宁清或许会成为他生命中的一束光。 然而，这束光来得如此之快、如此耀眼，以至于他还来不及看清楚，它便已投入他人怀中。他甚至连伸手去触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这样默默地注视着。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他拼命忍住不让它们流下来，以免让自己显得太过狼狈不堪...... 而宁清正满脸兴奋地向他挥舞着手，并拖着张烨朝这边走来。\"你等会有其他事情要忙吗?\" 她开口问道。 何来静静地凝视着她，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神情，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感。尽管内心充满挣扎，但他并不想在张烨面前示弱。然而，这些举动对现状并无任何改变。 \"只是......今天我身上没带钱!\" 他终于还是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没钱我借给你就是了，回头还给我。”这句话是张烨说的，他其实并未对何来存有恶意 相反，认为他挺可怜的，但又对他过分艳丽的容貌抱有几分警惕。 也就是他是个男人才落到这番境地，但凡他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接受娶她，很快就能摆脱渔村的环境。 何来一愣......张烨要借钱给他…… 刹那间，仿佛有某种东西在他面前轰然碎裂，散落一地。或许是因为阳光太过炽热，刺得他头晕目眩，而此时此刻，他清晰地看见宁清正满脸期待地注视着自己。 何来知道，宁清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想要出去玩，顺便带他去二手市场。 于是，他听到自己轻声说道：“好。” 他跟着宁清一路向前，一个人默默的背着他买的竹蒌走在后面。 他俩嬉笑打闹，宁清有时回头还会看他一眼，确认自己跟上才放心…… 二手市场再远也到了，何来安安静静的接过张烨递过来的钱。 只觉得这个钱烫手，顺着他的手一直烧进心里。 宁清还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道，“这个钱不用着急还，我替你还了，你回头多给我家送几次鱼，就不给你钱了。” 不提何来什么反应，张烨借他钱本来就有另一种意义上的示威。 或者说不希望他们两个接触太多……借钱、还钱……虽然他是相信宁清的，但是对着对方那张脸，他还是暗自升起的戒备。 所以才会主动出声，但是……他能说不让何来给宁清家送鱼吗？ 只能闷声闷气的道，“清清这个钱不用你还，就当我讨好叔叔阿姨了，希望他们早点把你嫁给我。” “美死你了。”宁清忍不住笑。 何来抿嘴，低头垂眸，似乎不好意思看见两个人打情骂俏。 “要还的，你们已经对我帮助很多了，怎么能占你这么大的便宜，你放心，我还有钱……” 有钱那就还呗，宁清不是很在意这些，“嗯，行，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给他，或者给我也行，我替你交给张烨。” 张烨微微皱眉，自己借给他钱，就是不想让他和宁清交往太多……怎么…… “对了，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也可以去供销社找我……千万别不好意思，看你这么腼腆，你别到时候不来……” 行吧，宁清就是一个这么热心肠的人，看见何来可怜总是会想帮助他。 他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何来长得再俊又怎么怎么样，毕竟他不是穷，他是一无所有…… 第39章 二手市场 二手市场里的人不算多，宁清虽然没打算买什么，难得来一趟二手市场，觉得还挺好玩，东摸摸西看看，时不时的和张烨说两句悄悄话。 二手市场的东西张烨不太能看得上，几乎全程都在和宁清说话，毕竟身他是这个年代的独生子，张烨可谓是含着金汤匙长大，自小到大几乎从未使用过任何二手东西。 相比之下，何来的行动迅速许多——他并未过多留恋其他摊位，直奔目标，选购了些目前生活必需用品。 宁清好奇地瞥了眼何来买的东西：“这些东西好拿吗？从这走回鱼村可不近，估计走到天黑都未必能到家。” “那我坐公交车回去吧。”何来也觉得自己扛着这些东西走回渔村不太现实。 何来需要买的东西差不多都买齐了，张烨有些急切地开口：“何来，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就赶不上末班车了。等你回到家，天都黑透！要不你这就先回去吧。” 何来不可能不同意，他顺从的点头，但是拒绝了张烨送他的提议。 没有任何犹豫的背着东西转身离去，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 接下来的时间里，宁清和张烨一起在市场里闲逛了两圈。没买任何东西，只是单纯地消磨时光而已。 到了下午张烨挽住宁清的手，看起来有些紧张，“等我回家，马上就跟爸妈讲这件事。下个礼拜你可以来我家做客吗？要是现在就能跟你结婚多好。” 宁清轻轻点了一下头，张烨都来了，按规矩说，她也得去看看张烨家了。 “想和我结婚？先让我瞧瞧你的诚意。”张烨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原本就上扬的嘴角此刻更是咧到了耳根。 “什么诚意？你说，是彩礼吗？你觉得多少钱够？到时候三转一响我全部都给你准备好！” 他说得情真意切、言辞恳切，像他们这样的家庭，给出一份包括三转一响在内的彩礼，并不是一件难事，如果能将宁清娶回家，那该有多幸福。 听到张烨提及彩礼之事，宁清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并未对此做出回应，而是话锋一转：“当然是有没有进入家庭的勇气和决心！” 她的语气平静而，似乎在向传达着某种重要的信息。 张烨不禁失笑，以为她关心的是自己是否会真心对待这段感情，于是连忙表态道：“我当然有决心了，和你结婚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我绝对是真心真意想要跟你共度一生的！” 说完又觉得宁清可爱，明明已经那么优秀漂亮了，竟然还这样患得患失，心里生出一股淡淡的甜蜜，看来是她太在乎自己了。 \"傻,\" 张烨不禁轻声呢喃道，趁着四周没人注意的时候，他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轻吻了一下宁清那如花瓣般娇嫩的嘴角。 这轻轻一触犹如蜻蜓点水，然而对张烨来说却是如此甜蜜，仿佛一股清泉流进心底深处。他顿时满脸通红，心跳加速，心中充满羞涩之情。紧张兮兮地偷瞄宁清的反应，生怕自己的举动惹恼了她。 尽管张烨比宁清大几岁，但他却从未有过恋爱经历。如今社会风气较为保守，他确实没有和任何女人这般亲密接触过。 宁清则伸出手轻抚着被亲过的嘴角，悄然斜睨了他一眼。那眼角间流露出无尽的妩媚风情，嘴角微微上扬，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你才傻呢。\" 宁清淡淡回应道。 张烨情不自禁地伸手掐了掐她那泛起红晕的粉嫩脸蛋。 \"你呀，就是嘴硬。明明傻得可爱，还不肯承认。这个时候，你难道不该问问我愿意出多少彩礼吗?或者说说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怎么反倒提起什么真心来了?\" 他调侃地说道。 宁清眨了两下眼，极为认真的说，“真心才是最难证明的东西！彩礼这些我不说，难道你就会给我少了吗……” 张烨一想也是，宁清一个小姑娘估计也不知道结婚需要什么，这些事到时候要和丈母娘商量。 两个人顺着马路走着说着回家，张烨把宁清送到家门口，可能是因为见了父母，他更是处于感情大爆发的时候。 这么一会就已经连两个人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 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下午应该是两个人约会的日子，结果却杀出了一个何来浪费大半天，虽然他很安静，也不怎么说话，但是有外人在，他们俩还是放不开。 想着明天还能再见到她，突然又高兴起来。今天晚上就要和爸妈说，让他们尽早向宁家提亲，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结婚了。 …… 玩了一天，虽然什么也没买，但是宁清的心情还不错。 张烨来时买的东西还堆在门口，吃的、用的各有都有，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就连那个未曾谋面的小舅子都有。 准备的还挺充分，宁清暗自嘀咕了一会。 “妈，你咸鱼腌好了吗？我看张烨买的东西还有小恒的，我明天中午顺便去邮局给他邮过去。” 对，是要邮过去，已经很长时间没给小儿子送东西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怎么样，孩子懂事，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但是宁母一颗慈母心总是牵挂着，隔三差五就得邮一个大包裹就过去。 “好啦，你先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还给他拿了一双鞋呢，等会再仔细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遗漏物品，全部一块邮寄过去。” ...... 第二天清晨，宁清早早地起床，便提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包裹准备出门去上班。 那个黑色的蛇皮袋子被各种各样的物品撑得满满当当，而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是特意为宁恒准备的。她还骑走了家里唯一的自行车。 同事对于宁清的包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心。大家都知道宁清有个弟弟在乡下做知青。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家都会寄这样一个包裹。宁清会先把包裹带到供销社，在供销社里再买一点其他的东西一起邮寄过去。 第40章 包裹 包裹很沉很大，虽然宁清一个人也弄得动，刘玉珍上前帮忙抬一下。 “又是给你弟寄过去的呀，他去了得有一年了吧，也不知道在那边怎么样。” 有了刘玉珍的帮忙确实轻松不少，两人把东西放到货架底下，又往里踢了踢，争取不碍事。 “已经一年多了。当初刚去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寄信回家，说不想在乡下，乡下怎么苦怎么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变得成熟起来，开始报喜不报忧了。” “近几封已经开始不诉苦了，说他在乡下发生了一些小事，更是得到他们大队长的看好，自个种地，也算是一把好手了。”宁清提起这个弟弟也是欣慰。 刘玉珍笑了：“这样看来挺不错的啊！上次有批肉干到货了，要不给他买点尝尝？” 肉干啊。宁清眨巴了一下嘴，觉得她也想吃。 “嗯，那就买一些吧。再给称一斤大白兔奶糖和水果硬糖，还有桃酥饼干也要来一些......”说话间，宁清迅速挑选出好几样食品，显然对这个唯一的弟弟格外大方，不仅如此，她还特意买了一些感冒药和退烧药放入包裹中以备不时之需。 她们所在的供销社除了售卖日常用品外，也会供应一些常见的药品，比如退烧药、止咳药以及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等等。 当然，如果遇到比较严重的病症，还是需要前往医院就诊，但一般的小病小痛，在他们这也能买点药。 刘玉珍拿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看着宁清忙上忙下，开始打扫自己柜台的卫生，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清清，张烨昨天是不是去你家了。” 昨天就听说了，有好事的人还特意跑过来问她。说看见一个长相颇为俊朗的小伙子骑着自行车带满了礼物去的宁清家。问她知道是谁吗，什么情况？ 虽然宁清没说，但刘玉珍猜得到，肯定是张烨上门了。 听到这话，宁清先是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说完又情不自禁的笑了，显然昨天一切都很顺利。 “你可别说出去替我保密。” 刘玉珍见状，将声音稍稍压低了些，满脸期待地追问道：“这么说来，这算是见家长了吧？你们俩是自由恋爱，那有没有商量好啥时候结婚呀？” 宁清伸出手轻轻抵住刘玉珍的额头，把她往旁边推了推，笑着嗔怪道：“还早着呢！你咋比张烨还着急啊！” 刘玉珍也不禁莞尔一笑，解释道：“我是担心你这么早就出嫁啦，咱供销社就只剩我们两个单身女青年了。要是你结了婚，可就只剩下我孤单一人咯......” 宁清嘴角微扬，轻笑一声说道：“我才不要和你一样一直单着呢，你还是快点去相亲吧！” 听到这话，刘玉珍瞬间破防。这句话无疑击中了她的要害，快要破防了，她相亲几次了，就是没找到一个还算是满意的对象，她琢磨着她也不挑啊。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 中午宁清并没有去吃午饭，而是打算尽快将东西邮寄给宁恒。 又费劲的把包裹捞出来，把自己买的牛肉干之类的东西再塞进去，本就沉的包裹更沉了！！ 她看了一眼刘玉珍，但是刘玉珍压根就不抬头。 正犹豫着要不要喊刘玉珍再帮忙给自己架一下东西，就看见张烨来了，对方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 宁清看见他也情不自禁的一起笑了起来。 阳光照在侧脸这一刻显得温馨且美好。 “你在笑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宁清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见到你高兴啊，你这是……”看到宁清手上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张烨很自然地上前扶了一下，并主动开口说道：“我来弄吧，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说罢，就随手将袋子扛了起来。 宁清费半天劲才捞出来的袋子，张烨轻轻松松就扛在了肩上，看起来不值一提。 宁清暗道：果然是个装卸工，扛包就是利索！ 张烨道：“清清，我已经和我爸妈说了，你下个礼拜过来好不好呀？你想要多少红包，到时候我让我妈给你包个大的！”他满心欢喜地看着宁清，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要收红包啦？宁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回应道：“不用啦，省一点吧，以后咱们结婚，需要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听到“结婚”二字，张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满是幸福之感。仿佛看见他们结婚以后的日子。 “宁清同志！……张烨同志，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两个人刚出门就遇到了何来，他是来还钱的，他不想和张烨交往过深，所以第2天就打算过来还钱，应该亲自交给张烨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脚步一转就来了供销社。 “何来啊，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是要买东西吗？”宁清还有些好奇，昨天不是刚去二手市场买了不少东西吗？怎么今天还要买？ 何来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宁清同志，我这次是专门过来还钱的。真没料到竟这么凑巧，张烨同志也在。”话音未落便将兜里的钱财一分不少的拿出来交给张烨。 宁清心里清楚，何来手头并不宽裕，但没想到他这么着急来还钱，这毕竟是张烨的钱，也不能干涉。 “咱们都这么熟了，就别喊什么同志了，上次就说让你喊名字，你一直这么客气，叫我宁清就行。” “对，喊我张烨就行，大家都这么熟了，那这个钱我就收着了，如果下次有需要你就开口。”张烨同样在旁边搭话。 第41章 见面 何来笑笑，然后微微点头“那你们这些要做什么去，要我帮忙吗？” 张烨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宁清弄这么大一个包袱，要干什么去？ “给我弟邮过去。” “那给我吧，我帮你弄吧。”说完何来又后悔了，上次听宁母说过，他还有一个小儿子去了乡下。 想来这些东西是给宁恒准备的物资，他和宁清算不上太熟，这一包东西明显很贵重，也许……她不放心自己。 想到这里，何来的心微微抽搐了几下，刚想把话圆回来就听到宁清说“好啊，我把地址写给你！麻烦你了。” 宁清一点都没客气，通过还钱这个事，看得出来何来确实是一个正直的好人。 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把东西全扔给何来。 反倒是张烨有点犹豫，但是宁清都答应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眼看何来走了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张烨才有些酸溜溜的说道，“那么放心他，就不怕他把你那些物资私吞了！” 宁清笑眯眯的回答，“还好吧，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最关键的是，中午就这么一会时间，我想和你多相处一会。” 听见这话，张烨忍不住笑，立刻把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忍不住握了握宁清得手，满脸笑容。 “没吃饭吧，走，我带你去吃饭！” 宁清笑着摆了摆手，“算了吧，今天我请客，咱们就吃食堂吧！昨天去我家买了那么多东西，身上应该没什么钱了吧，就连我妈都说你太实诚了，怎么买这么多。” 吃食堂也行，两个人正大光明的去了供销社食堂，食堂比较小，两张桌子上坐了满满的人。 大家看见宁清和张烨过来迫不及待让了一个位置。 “清清来坐这边，我吃好了！” 宁清看了看说话大姐，对方手里还端着饭，明显是给自己让座位。 “不用啦，我们回工位上去吃就好，您坐着就行。”宁清不在意地说道。 大姐却很坚持：“快过来嘛，你对象再怎么说也是客人啊，总不能让人家蹲着吃饭吧，赶紧过来，咱们一起聊聊天，人多也更热闹些呢！” “哦，原来如此……”宁清心下了然，敢情这位大姐这般热情是为了打探八卦消息呀…… 她没好气儿地看了大姐一眼，又瞧了瞧刘玉珍，心里想着要去找她问个清楚，究竟是谁瞧见张烨去了自己家，怎会搞得整个供销社的人都知晓了！ “张烨，你先坐着，我去打饭。 张烨连忙开口：“还是我去吧！” 然而，宁清早已转身离去，并抛下一句话：“别和我争，你就乖乖待在这儿！” 张烨只能坐好等宁清回来，并笑着和对方几个同事打招呼。 “张烨是吧，我就直接叫你名字啦，你可千万别介意！我呢，年龄比宁清稍微大那么一点，托大让你们称呼我一声姐。” “跟我们清清处得咋样呀？我听说你们都已经见过家长！那有没有说过啥时候结婚呢？你别看清清表面上看着挺成熟稳重的样子，但实际上她的性格娇的很，你丫作为一个男人，平常还是要多让着她一点”。 听到这里，张烨忍不住回过头去张望。见宁清正端着饭碗朝这边走来，她身旁还站着一位大约四十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手里同样端着饭碗。 张烨道：“是，昨确实是去拜访了宁清的父母。毕竟我们俩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见一见双方家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关于结婚这件事嘛，我觉得还是得先听听宁清本人的想法才行。” 听完张烨的话后，大姐点头表示赞同，嘴里还念叨着：“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 宁清走到了桌前，将自己手中的饭盒轻轻放在桌面上。 食堂阿姨同样把她手里的拿的东西放到了张烨面前。 然后又多看了几张烨才心满意足的走开。 宁清和张烨并肩坐着，大伙对她俩的情况好奇的很，七嘴八舌的问着说着说着就跑到刘玉珍身上了。 刘玉珍现在是供销社那唯一的单身女青年了，而且她最近还在相亲，大伙也是知道的。 刘玉珍如今可是供销社里仅存的单身女青年了，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她最近正在忙着相亲呢。于是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玉珍啊，你那边进展如何啦？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有没有遇到个称心如意的呀？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来过呢！” 刘玉珍一边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戳弄着碗里的饭菜，一边露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回答道：“唉，别再提这事儿了。要是真碰上合适的人，我能不告诉你们嘛？” 接着，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似的，继续说道：“其实吧，你们谁家里要是真有那种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长相也过得去的男青年，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也不一定非得死磕着咱们供销社内部的人！” “真的吗？”刘玉珍的话让众人不禁有些喜出望外。毕竟谁家还没几个年轻的侄子或者外甥呢。 也就是刘玉珍早就说过要找一个他们内部的，所以一直没好意思开口而已。 现在对方主动说了，他们也就毫不客气的问起来。 “那我给你介绍一个呗，我堂叔家的二儿子，就在咱们市里的运输厂，开车的，年纪和你差不多，长得也还行，不过有一点孩子个子不是很高，但是条件不错，要不要你去见见！” 这条件听起来还行，但是不是很高……是多高？ 刘玉珍看了看张烨，“跟他比呢？” 张烨一脸无辜，给人家介绍对象，怎么能扯到他身上？ 对方眯着眼，上下打量一番张烨，然后回了一句“你先见见，说不定合眼缘呢……” 宁清简直要忍不住笑了，连说都不敢说，这得有多矮啊，不会没有刘玉珍高吧。 刘玉珍算是个高个姑娘，差不多有1米65，别男方只有一米六！！ 刘玉珍同样知道大姐是什么意思，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再加上一条，身高不能低于1米75……” 食堂里轰的一声，全都笑了，“我说娟子，你给人家介绍的什么对象，你连说都不敢说，该不会真的很矮吧。” 第42章 嘱咐 毕竟只是堂叔家的孩子，刘玉珍没瞧上娟子也没生气。 “这孩子其实也还行，性格老实人也大方，就是个不高，要不是有这么一点褒贬，早就结婚了！” “耽搁到现在全赖他妈，自个孩子什么样心里不清楚吗，还非得娶个大高个儿媳妇，想调节调节家里的基因！” 旁边有人迫不及待插话，“那你这可就不老实了，咱们玉珍这么好的条件。凭什么说个矮子呀？” “玉珍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家前头的邻居，说起来年纪也不大，27岁，前头结过一次婚，但是媳妇难产死了，大人孩子都没留下……” 话都没听完刘玉珍就赶紧摇手，真是笑话，想她年轻貌美，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二婚男人？ “哎，你听我说完啊，这小伙子是真不错。” “他是转业过来的，父母都在乡下，十几岁就去当兵，后来两地分离也一直没个孩子，好不容易转业了，媳妇又难产死了！” “长相不比清清的对象差，年轻有为，一个月有将近70块钱的工资呢，而且家里还有一个三室的房子，也就是他媳妇刚死没多久，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呢。” 听到这，刘玉珍倒是沉思起来，条件好像还可以，很符合她的择偶要求，就是年纪大了一点，而且还是二婚。 不过好在前面没孩子！ 好像看出来刘玉珍有所意动，对方继续劝说：“你要是觉得合适，咱们就约个时间见见，先见一见再说！” 刘玉珍又慢慢的看向宁清，她也不知道要不要见…… 宁清也不知道，反正这男人乍一看条件是不错。 “这毕竟是个大事，你回家跟你爸妈商量一下呗，他们要是觉得不好，那就不见了。” 刘玉珍点头，“好，我回家问问我妈！” 事情就这么说好，宁清毕竟是在上班，吃完饭大家在食堂里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到了岗位上。 张烨没耽搁多久就走了！临走前不舍得摸了摸宁清的头发，觉得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总是这么快。 “我先走了，礼拜天我来接你！” …… 刘玉珍第2天刚来上班就被大姐捉住了。 “怎么样？跟你家里商量了没有，如果可以，我就安排你们见见。” 刘玉珍有些犹豫，毕竟对方年纪大就不说了，还是一个二婚，但是她昨天也和她妈说了。 她妈倒是认为可以见见，也算得上年少有为，毕竟工资还这么高，在他们这儿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工资，可不好找。 刘玉珍有些恍惚，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又觉得只是见见而已。 “那你先帮我问问吧，不过……姐，你确定对方是个好的！” “就等我好消息吧，我跟你说错不了，这小伙子长得可精神了，个子也高。”大姐一脸肯定。 但是刘玉珍还是有点担心，毕竟这男人前头还有一个媳妇，而且还是难产死的。 听她的意思，这媳妇还死没多久就要开始在外边相亲，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要说他迫不及待，未免让人觉得这男人太过薄情，要是念念不忘，也让人感觉膈应啊…… 她紧紧地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忧虑，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各种念头。宁清注意到她奇怪神情，心生好奇，忍不住凑近问道：“你在琢磨啥呢？喊了你老半天都不理人，昨天和你妈谈得咋样......” 刘玉珍转头看见是宁清，想了想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这样啊......”宁清听后也是束手无策，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之后，宁清建议道：“那你先去看看呗，照你说他要是对他前妻念念不忘，说不定现在根本就不想结婚……你不就白想这么多了。” 刘玉珍努力克制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回应道：“算了吧，我就不应该跟你说这么多！” 不过经过这么一打岔心情的确轻松不少。毕竟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两人都尚未谋面，何必想这么多，或许到时候自己反而看不上对方呢，现在考虑这些未免太早了些。 大姐动作很迅速，三两下就安排好了，时间就定在这个礼拜天。 礼拜天，宁清是要去张烨家拜访的。 她提前就买了不少东西，依着规矩，该有的都有，自行车前后都放的满满当当。 收拾好东西也没出门，等着张烨过来接她，这是他们两个约定好的。 宁母看着女儿满腹感慨，还记得当初她小小一团来家里的样子。 感觉也没过多久，她就要结婚嫁人了。 宁清今天的打扮很温婉可人，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 她穿着裙子，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宁母在叮嘱女儿第1次上门做客的规矩。 比如第1次到人家家千万不要抢着干活……吃饭的时候只吃眼前这一块……给你红包也要推脱一下再收下…… 宁清听得很认真，毕竟她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然而，站在一旁的宁德邦却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时此刻，平日里那个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妹妹，如今竟变得如此温顺可爱，活脱脱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咪一般，不仅眼神充满渴望地紧盯着宁母，还不时频频点头，表示明白和认同。尽管整个场面看上去既温馨又和谐，但宁德邦就是觉得有些怪异和不协调。 他调侃道：“你是要好好学习一下这些啦！等你见了婆婆，人家肯定要立一些条条框框来压制一下新媳妇。要是到时候你沉不住气，跟婆婆顶起嘴来甚至对骂，那可就有好戏看咯！” 说完他还笑出了声，甚至好像真的看到了这副场景。 宁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找死啊！会不会说话。”她眼睛一瞪，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扔过去。 第43章 去张烨家 宁德邦躲了一下，看着妹妹火冒三丈的样子，还是不怕死的说道“那我问你，你去了他们家，你那个未来婆婆说看你长那么漂亮，一看就是个贤惠的性子，以后啊张烨就要拜托你多照顾了，他呀，从小懒得很，什么活都没做过……” “你到时候怎么说！” ……宁德邦这样一说，宁母才想起来，光嘱咐那些规矩，忘了嘱咐女儿怎么答话了。 有些不知礼数、不懂分寸的人，的确会趁着新媳妇初次登门拜访的时候故意刁难一番，企图借此试探出新媳妇的性格是否容易掌控。 但是……宁清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宁母看着女儿，这回她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伤怀了。 她皱着眉头说道，“清清这毕竟是你头一次去婆家拜访，所以不管人家说些什么，你都必须收敛起自己的脾气。只要他们做得不过分，你绝对不能开口骂人。” “可是......那那......如果遇到像刚刚大哥所说的那种情形，难不成我还得满脸堆笑地回答：‘好的，我会悉心照料好张烨，今后家中大小事务皆由我负责，请叔叔阿姨尽管放心’？” “我心里清楚得很，以我的个性根本做不到那样！或许能够暂时敷衍过去，但终究纸包不住火，真结了婚，我没把他儿子伺候的周周到到，那他妈生气怎么办。”宁清越说越气，满腔怒火马上就要爆发。 她刚才还在满怀期待张烨过来接自己，可现在刚才那些少女情怀突然消失不见了。 宁母凝视着女儿，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闺女过于宠溺，导致她养成了骄傲而倔强的性格，甚至有些不通人情世故。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迁就着女儿，从未见过她去体谅他人。然而，女孩子一旦出嫁至夫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即使心中再不情愿，也必须学会适时低头。 当然，如果女方家世显赫，可以选择下嫁，这样娘家便能够给予支持。但实际上，张烨自身条件相当出色，作为厂长家的独生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宁清这个对象谈的好。 即便此时儿媳妇就在身旁，宁母也无暇顾及，她觉得此刻必须赶紧给闺女进行一些特别训练。 “你给我听好了，不能忍也得忍着，张烨也说得上高知家庭，他爸是厂长，估计平常忙得很，主要就是担心他妈能不能和你处的来。” “但是你也不要怕，有张烨在呢，他们家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你就直接跟他讲清楚，让他去出面解决，你不要说别的。” 眼看着女儿似乎还是没能明白自己话中的深意，宁母不禁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傻丫头啊，人家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而你只不过是个中途嫁过来的新媳妇儿罢了。那些专门用来折磨新媳妇的手段，你即便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总归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吧。” “那我……”宁清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立刻被宁母给打断了。 “那你难不成还真想过上那种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在家里跟婆婆斗智斗勇的生活不成？”眼见着宁清当场愣住，宁母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与不舍。 然而，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将这番话说完：“所以啊，你的脾气还是要稍微收敛一些，只要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就算换个男人结婚，难道就能保证不会再有其他需要担心的事情了吗？” “不过他们家要是实在过分，咱们也不一定非要忍着，你回来跟妈说，妈给你做主。但你今天去张烨家，能老实一点就老实一点！” “那那……好吧！”宁清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日头依旧，这是心情不如刚才了，见宁母这么郑重其事的和妹妹说这么多，宁德邦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就不应该多嘴。 又有些心酸，张烨家要是真不好怎么办，清清这个性子怎么能受得了委屈？ 没过多久张烨就过来了，他怀着喜悦的心情，没有注意到在屋里沉默的气氛。 接到了宁清就要走，宁母站在门口又叮嘱了一句。 “少说话，有什么事就和张烨说。” 宁清点了点头，张烨露出一抹笑，觉得这是丈母娘对他的认可。 “对清清，你不要紧张，我爸妈都很好说话，真有什么你跟我说就可以，我给你解决！” 红彤彤的太阳挂在半空中，似乎还有一些凉意，顺着大路往前走，宁清沉默不语，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到了张烨家，和宁清家不同的是，张烨家在三楼，不过可能这栋楼住的全是领导阶级环境看起来还不错。 刚上楼梯就有人打趣，“哟，张烨你这是带对象回来见爸妈呀，这女同志漂亮，跟你倒称得上郎才女貌。” 张烨笑笑，第1次带女孩回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更希望能把宁清介绍给身边的人认识。 “叔，一会有空来我家坐坐，我们就先回家了。” “嗯嗯，去吧去吧。” 张烨对象上门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家属院。 张烨的爸妈就老神在在的在家里等着呢，张母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今天打扮的大方体面才松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未来儿媳妇也是体面人家的闺女，还是不要失礼为好。 张父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面前摆放着一只透明玻璃杯，杯中浸泡着几片鲜嫩欲滴、色泽翠绿的茶叶。他手持报纸，神情专注地阅读着。 突然，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转头对正在忙碌的张母说道：“你把自己打扮这么漂亮又有什么用？等会进了厨房，准会沾上一身浓浓的油烟味。要我说，咱们干脆去饭店吃得了！” 张母闻言，秀眉微微一挑，显然对丈夫的提议并不认同，“若是今天亲家登门拜访，那无论如何也得去饭店款待，但现在只是来了个年轻小姑娘而已，实在不需要兴师动众。” 第44章 上门 过了一会，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其实我也是想看看这闺女性格怎么样。咱们的儿子从小到大可没怎么干过家务活，所以家里确实需要找个体贴贤惠、勤劳质朴的儿媳妇。倘若像隔壁老王家那样，外表光鲜亮丽，家里却乱七八糟如猪圈一般，我可受不了。” 张父伸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由于年纪大了有些老花眼，他看报纸时必须戴上它才能看得清楚些。 “今天只是简单见个面而已，哪能一眼就瞧出什么名堂呢！况且人家姑娘可是头一回来咱家拜访，咱得对人家客气点才行啊！别瞎折腾，要是惹出什么麻烦事来，你儿子头一个不高兴。”张父老老实实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这也不能完全归咎于老王的儿媳呀。他们家本来地方就小，人口又多，就算再怎么整理也很难收拾得井井有条。” 张母心里却有着不同的看法，通常情况下，年轻女孩们大多缺乏阅历、胆小怯懦，第一次来婆家肯定紧张，会下意识的讨好婆家人，留一个好印象。 如果告诉她们要去厨房做饭，想必那个宁清肯定会去的。 她觉得自己并非是故意刁难宁清，而是事出有因，想要看看这个未来儿媳妇到底是什么性子！ 张烨跟她交往以来，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昔日那个连酱油瓶倒了都懒得扶起的人，如今居然时不时地下厨；不仅如此，他甚至开始亲自洗自己的衣服，有时还会主动清扫地面并整理家务。 过去张烨虽然说不上邋遢，但是对于内务确实是一塌糊涂。 但如今他竟学会了自理，偶尔当母亲进入他的房间时，张烨甚至会面露不悦，表示自己已经长大成人，无需母亲再替他整理房间。 所有这些变化，张母都默默看在眼里，日子一久，心中自然有些不快。 毕竟宁清尚未嫁入张家，张烨便已对她言听计从，若是将来真成了一家人，那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想到此处，张母不禁眉头紧皱起来。 “妈，开门我回来了！”门口传来张烨的声音，刚才皱着眉的张母立刻眉开眼笑。 “来了，来了。”她迫不及待的过去开门，毕竟她也对未来儿媳好奇很久了！ 当门被打开时，张烨身后那位身着粉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瞬间映入眼帘。她那一小截裸露在外的小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白皙的肌肤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 察觉到有人注视，宁清迅速抬起头来，并露出一抹笑容，带着她这个年纪特有的灿烂。 不得不说，宁清生得极为俊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杏仁般圆润可爱，眼角轻轻上扬更添几分动人之态。微微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让人一看便知此女必定出身富足。 张母把视线从对方小腿收回放到对方脸上，看着对方雪白雪白的肌肤，想着这姑娘是不是身体不太好，脸怎么那么白呀？ 就连张父也放下报纸伸头往前看了一眼，不过上次见面太过尴尬，他也就没着急往前去，等着宁清作为小辈，先跟他打招呼。 宁清也留意到张母投来审视的目光，她也没有感到不悦，毕竟初次登门拜访，被未来婆婆仔细打量一番，再正常不过了。 同样，她也在默默打量未来婆婆。 穿着一身列宁服，头发干净利落的梳在脑后 ,面带微笑，看起来还挺和善！ 宁清朝张母礼貌地颔首微笑，并主动递上礼物：“阿姨您好！我叫宁清，今天是第一次来拜访您，这份小小心意希望您能喜欢。” “喜欢，喜欢，”张母把东西拿到手里看，也没看便说喜欢，然后又接着道“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下次可不许浪费钱。” “快上屋里来，咱们坐下说话。” 对门的邻居听到门口有动静，打开门看了一眼，正巧看见宁清进屋，立刻高声喊道。 “张烨妈，这是你儿媳妇上门呀，长得可真俊呐，我就说嘛，你咋一点都不着急给你家张烨找媳妇呢，感情是憋着大招，想挑个最满意的！” “哈哈，可不就是嘛，一般的女孩子哪能配得上我儿子哟！不和你多聊啦，等会儿记得过来家里坐坐哦。”说完，张烨妈妈满脸笑容地关上了大门，但邻居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张家门口...... 这位女同志似乎有点面熟啊......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他皱着眉思索，突然间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猛地一拍手：“哎呀！这不就是......就是那天和老冯打架的那个小姑娘嘛！” 这可真是太出乎意料了！真新鲜啊，张烨他们俩是啥时候好上的。之前老冯还埋怨张烨拉偏架，搞了半天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里头啊...... 张烨站在后面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拎了很多，张母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分担。 “放这边就行。”说完又看了一眼宁清，发现对方现在已经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和老张说起话来了。 不由得皱了皱眉，暗道这丫头不是个会心疼人的，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帮着分担一点。 实际上一共也没多少东西，毕竟这个时候也穷，物资有限，不过是拿了一点白糖冰和几个罐头，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清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不安，但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其表露出来。一走进客厅，她便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并若无其事地为自己倒了杯水。 “叔叔，需要我帮您加点水吗？”宁清礼貌地问道。 张厂长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语塞，面对这样一个年轻女孩，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这么远过来，累了吧。”终于找到了一句话打破沉默。 “还好，谢谢叔叔关心。”宁清回答道，声音略微低沉。两人之间的氛围愈发显得静谧而微妙。 第45章 红包 这时，张母走了过来，坐在宁清的对面，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宁清啊，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家，阿姨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说着，她递过一个红包。 宁清连忙拒绝，表示用不着给红包，张母态度坚决，执意要将红包交给宁清，并解释道：“这是咱们这的规矩，如果不收，人家会笑话我们对你不够重视呢！” 宁清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在来之前宁母也特意提点过，不要人家一掏钱你就借着了，多推让几下再拿着。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际，张烨见着母亲正与宁清交谈甚欢，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他就说宁清讨人喜欢，爸妈肯定会喜欢她的。 “清清你就拿着吧。不要客气！” 张烨都说话了，宁清才不好意思的笑笑，“那阿姨我就收着了。” “收着吧，看张烨都心疼你，生怕你吃亏。” 宁母打趣道。 张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微微笑笑，但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看见茶几上甚至连一盘水果都没有。于是他二话不说，径直走进厨房清洗起水果。 不一会功夫，张烨便端着一盘新鲜洗净的水果从厨房走出。“大家来吃水果。” 张母见了，不禁轻拍一下自己额头，笑着自嘲道：“瞧我这记性，真是糊涂得很呐，居然忘了把水果洗给你吃。” “清清你吃，这葡萄是我刚买的，可甜了……我早上特意赶市场为你买的。” 张烨迅速的递了一小串葡萄递给宁清，看动作好像还想给她剥葡萄，不过当着父母的面张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宁清暗暗看了一眼对方，老老实实的接过葡萄，“嗯，很甜，阿姨你也吃！” 不同的人看同一件事，有不同的效果，至少张母现在就酸溜溜的感叹。 “你说说养儿子有什么用，儿子长这么大，没给我端过一碗饭，结果呢，现在倒是知道讨好媳妇！” 宁清眉毛一挑，暗道：来了！虽然宁母千叮咛万嘱咐她要客气。 但是有话不说也很憋屈，所以她就客气地说道。 “那你张烨还挺不孝顺的，像我哥在家可勤快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什么都会，既不要我妈催，也不要我嫂子说……” “我一直觉得以后找对象就得找个我哥这样的，看来是我没那个福气……”说着宁清脸上还带了一抹遗憾，慢慢的摇了摇头。 张烨傻眼，他第一个不认同，他承认他以前是懒，但最近已经改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最近还不勤快吗？衣服都是我自己洗的，咱家的饭我也没少做，干嘛在宁清面前抹黑我啊。” 张母愣了一下，没想到宁清竟然会这样说。 张父知道儿子的对象是宁清就知道有这一天。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这丫头十分不好惹，脾气也厉害。 对于儿子找了这个对象，他说不上什么满意不满意，但是儿子喜欢他也不说什么。 张母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落得下风，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尖牙利嘴。 不过表面上，她依然笑容可掬，表示对宁清所言深以为然： “那你妈妈可真是好福气呀！我可没你妈妈那般幸运。你哥哥性格温和，你也是乖巧懂事。而我们家呢，就只有张烨这么一个孩子，从小被宠坏了，啥都不懂，更别提做事了。” “说实在的，我一直盼着他早点结婚，能找一个温柔善良，脾气温和的姑娘，不过现在看来跟你有缘分。” 听到这里，也差不多能明白未来婆婆是什么意思，暗示她把脾气收一收，他们家喜欢温柔善良，脾气温和的姑娘，或者说是我们家喜欢这样的姑娘，你装也要装成这样。 她没有说话上下的仔细打量张烨，看到对方心里毛毛的。 “清清，你看我干嘛？”张烨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宁清煞有其事的说道，“平常在外边看你还挺靠谱的，没想到你在家里竟然是这副德行，竟然这么不成熟，在家里也不知道体谅父母，什么也不做。就连阿姨都在生你的气，你这个德性要改一改，平常在家里多帮帮阿姨干活，知道吗？” “没事的时候可以多来我家找我哥取取经，要说孝敬父母，爱护妻子。我哥绝对是这个。”说着她还做了一个手势，表情还有点瞧不上张烨的意思。 啊？？ 他什么德行？ 怎么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变成了人渣？ 张烨赶紧狡辩，“妈，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不懂事儿，不知道干活。关键你也不喊我啊，我有时候还没做点什么，你就嫌我是过来捣乱的。结果又说我的坏话。” “但是清清你放心，以后等咱们结婚了，家里的活我干，我肯定会和大哥好好学习的。”他在表忠心，生怕宁清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宁清坐在沙发上笑笑，一脸我都懂，但是我不说的表情。 张母也差不多摸清了宁清的脾气，她有点不太高兴，一个姑娘家第一次来未来婆婆家，怎么那么尖牙利嘴，就不怕留下不好的印象吗？ “看得出来，你妈确实对你娇惯，年纪不大，性子倒是不小，我就喜欢有脾气的小姑娘，就是吧……张烨老实，我总怕他上了外边女孩子的当。” “我们家条件好，张烨十五六岁就有女孩子喜欢，只不过他开窍晚，我们也不想让他那么早才结婚，就耽搁到现在，现在看来还是跟你有缘分。” 宁清吐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张烨，然后又揉了揉额角。 真是笑话，当谁还没个追求者？ 不过张烨倒是吓了一跳，他妈怎么还带翻旧账的，这不是上赶着把话送到宁清嘴边上吗？ 还不知道宁清要怎么秋后算账呢。 其实到目前为止宁清觉得都能忍，只要未来婆婆不明目张胆的要求她以夫为天，三从四德，打打机风罢了，她还从来没怕过谁。 这些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宁清是真的把张烨作为未来老公看待的，所以张母接下来的话她也没有反驳，反而面带微笑的听着。 张母松一口气，然后开始得意，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到了未来婆婆家还是有点生怯的，刚才倒是尖牙利嘴，没几下就顶不住了。 心里得意，脸上也带了出来，看起来好像比刚才更热情了。 宁清直到对方闭嘴才淡淡的说了一句：“张烨我有点渴，你去给我倒杯水。” 虽然宁母叮嘱过，不要当着未来婆婆的面使唤人家儿子，但是宁清还是忍不住想挑衅一下。 她就不信张母还真能因为这点事闹起来……这回就算闹起来也不是她挑的事。 张烨利落地拿起水壶倒水，并细心地用手背试探水温。他轻声对宁清说：“清清，这水稍微有点烫，要不先放凉一会再喝吧。” 第46章 伺候她! 宁清望着眼前的热水，眉头微皱，抱怨道：“这天可真够热的，连水都是烫的！” 家中虽然有一台电风扇，但却是老式的摇头扇，需要间隔一段时间才能吹到一阵凉风。宁清瞥了一眼电扇，又将目光投向张烨，“你觉得热吗？” 张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注意到正在努力运转的电扇，连忙回答道：“我不热，这电扇就对着你吹吧，家里还有冰镇汽水，应该还是冰凉的，稍等一下，我去拿来给你！” 宁清点了点头，但是嘴上却说的，“那你也得问问阿姨热不热啊，总不能光照顾我一个人吧。” 张烨的行动十分利落，话音未落便已开始动手调试电扇的角度，同时安慰道：“放心吧，没问题的，我们都不觉得热......” 张母脸上的笑容已经开始维持不住了，她看着自己儿子和伺候老佛爷一样，忙上忙下。 不仅使唤儿子给她端茶倒水，还想要一个人独占风扇，儿子也丝毫不考虑她这个老母亲会不会热。 要是平常，张母也不会这么多心，但是她有预感，宁清是故意的，故意做给她看！ 宁清静静的看着对方，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阿姨，您觉得热吗？我身体不太好，从小就特别怕热。家里一直开着空调，单位也有风扇。只要稍微有点热，我就会觉得头晕目眩，希望您不要介意。” 张母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她勉强勾勾嘴角回答道：“不会的，。不过看你这样子，身体似乎确实不太好啊。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吃过什么药调理一下呀？” 此宁清正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美滋滋地喝着张烨递给她的汽水，“嗯，身体是有点虚弱，但也没啥大毛病。就是平时不能干重活，也不能生气。不然就两眼一黑……至于吃药嘛，只要不干活，不生气就不用吃……” 接着，宁清又故作乖巧地补充道：“不过也是谢谢您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对我很照顾，要不然我也不能想着嫁给他，不过张烨那么好，肯定还是阿姨您的功劳，您从小培养的好！” 两个人笑着对视，目光之间好像带着火花，张母这才发现宁清刚才哪是投降了，分明是在想怎么恶心自己呢？ 只有张烨一脸关心的看着宁清，真的在担忧宁清是不是身体不好。 “清清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怪不得你脸色那么白，你放心，以后来了我家，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宁清笑笑，笑容显得无比的真心实意，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星星，看起来亮晶晶的。 张母见状顿时气得不知如何回应，想要开口反驳却又语塞难言。她狠狠地瞪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心中愈发恼怒。 “张烨，你说说你能照顾谁？从小到大你何曾照顾过人一天？我看呐，你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宁清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阿姨这人性子比较直爽，有话直说惯了。依我看，你这身子骨应该也没啥大毛病。平时要多多活动锻炼，每餐多吃些饭菜，这样无论得了啥病都会很快康复的。” “还有啊，你没事就在家里多做做家务活，既能锻炼身体，又把家里收拾整洁了，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宁清则半眯着眼揉了揉额角，“阿姨，你刚才说什么，可能是刚才热到了吧，有些头晕……你说的话我没有听清楚。” 张母不死心，还想要再重复一遍，张烨立刻开口道，“妈，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清清身体不好就让她休养着呗，有什么活可干的，她家里哥嫂都不让她干活，你又说什么。” 张烨从刚才就看出来气氛怪怪的，这么一会也看出来了，宁清好像在和张母较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也下意识开口维护。 宁清挑了挑眉，对这副场景还算满意，不过儿子一说话可算是把张母气坏了！ 这个傻孩子懂不懂自己是为了他好，这新媳妇过门之前就要拿住她的脾气，要不然你就又被对方压得抬不起头。自古以来夫妻间就是这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但可惜张烨一点也不配合，张母脸上也带出来了，黑漆漆的一言不发，似乎想告诉宁清，我不是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 张母不说话，宁清也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竟然瞬间静了下来。 张厂长总觉得有些傻眼，怎么了，怎么好像没聊几句就快要吵起来了？ 想想他打算打破沉默，对着妻子说道：“这天也不早了，赶紧做饭吧，宁清这么远过来，估计也饿了。”然后又转头对着宁清说道“来到这儿就别客气，爱吃什么就和你阿姨说。” 宁清大方的笑笑“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只是没想到，张厂长已经开始催了，张母还坐在沙发上来了一句“等会，马上就去。” 然后又转头对着宁清道：“宁清啊，你爱不爱吃饺子，要不咱们一会儿包饺子吃，你来给我帮忙呗，我跟你说，张烨他们父子俩都爱吃我包的饺子了，我也教教你，以后啊这包饺子的担子就移教给你了……” 宁清实在忍不住看了看钟表，这都几点了，包饺子？ 几点才能吃上饭？ 更何况来之前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别上赶着去洗碗做饭。 宁清眨了眨眼，目光转向张烨，轻声问道：“你喜欢吃饺子吗？” 张烨并没有意识到母亲让宁清帮忙包饺子有什么不妥，毕竟他算是喜欢吃饺子的，但也觉得现在时间有点晚了。 “嗯......还好吧！”张烨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那你会包饺子吗？”宁清接着问。 “会......”张烨刚想脱口而出，话却被他妈硬生生打断了。 第47章 女人的典范 张母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哎呀，张烨一个大男人哪会包什么饺子啊！这可都是女人干的活。别说他了，就算是他爸，我也从来没让他踏进过厨房一步。每次吃饭，都是我把饭菜端到他们面前，他们才肯动筷子......” 张母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如何贤惠持家的光辉事迹，仿佛是在向宁清展示一个好母亲好妻子的典范，并暗暗示意宁清以后也要像她一样。 宁清表情淡淡的听着，她又时不时的看看张烨，但从他脸上并未察觉出任何异样神色——不仅如此，他还能共情母亲的辛苦。 “我妈这个人勤快惯了，闲不住，不管在单位还是在家，都这样大包大揽的……” 宁清礼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听，但眼前的场景却显得有些滑稽。 张母滔滔不绝地说着，从日常生活中的琐碎细节开始，讲述她如何在生活中辛苦付出......又道到同样需要外出工作，但下班后还要承担全部家务劳动的情况，而男人则无需分担任何家务事。最后，张母得出结论：女人天生就应该负责家务。 男人如果插手了家里的事，这就不是一个好男人，因为男人的手要出去挣钱。 同样如果女人让男人插手家里的事，这也不是一个好女人，因为一个合格的好女人，就不能让男人因为家里的事烦心。 你很难理解，张母是妇女主任，但是她却是这种思想。 宁清实在忍不住想打断，“阿姨，我想问一下您，我觉得您文化挺深的……这有些词我都想不起来，但是您都知道，想知道您学历是不是特别高！” 张母有些变脸，觉得未来儿媳妇是不是在嘲讽她，她的学历不高，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是因为她父亲是一个老红军。 “我小时候穷，又在打仗，所以也没上几年学，高小，不过我们那时候上学可跟你们不一样，你们现在在学校里就是玩，也不知道体恤父母的辛苦，我们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在学东西，虽然是高小，但是也不比你们这些初中生知识少！” 说着张母还有些看不上宁清，觉得初中毕业这个学历实在是太少了，不说大学生，她儿子怎么也得配一个高中生吧。 对方终于说完了，宁清还和她对视笑笑，张厂长也有些心生感慨，似乎意识到妻子这些年不容易。 张烨也同样如此，这些年他妈一边要工作，要照顾家里，还要照顾他，不过自己以后肯定不能学爸爸。 宁清没有妈妈那么厉害，性子也娇，自己作为男人肯定要多照顾她一点。 “这些年辛苦你了，不过好在儿媳妇马上就进了门，你也有帮手了。”张厂长感慨道。 宁清听见这句话简直控制不住，当场就要笑出来。 “阿姨这些年是挺不容易的，家里这么多人，也没人帮助她，不过好在叔叔和张烨还算是心疼阿姨，这马上要娶儿媳妇了，一下子就看见阿姨的不容易了！” 张母和张厂长对视一眼，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宁清这句话实实在在把她的不满摆了出来。 张母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按理说第1次见面应该聊点简单轻松的话题。 但是话赶话说着说着就说了这么多，也实在是这个小丫头太尖牙利嘴，自己想压住她的脾气才说这么多的。 她笑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说了那么久，饿了吧，来，咱们去做饭吧！” 婚姻嘛，有时候跟合伙做生意差不多，你总要让人家明白你的底线，别人才会走着踩着底线行走。 如果你一开始就毫无原则，也不能怪别人得寸进尺！ 宁清只觉得自己气都气饱了，一口也吃不下。 “阿姨，是这样的，今天我还有事，等咱们包完饺子再吃饭，可能有点晚，今天我就不吃了，下回有机会再吃吧！” 话一出三个人都有点傻眼，张母愣了一下，没想到宁清竟然不打算吃饭就要走。 张烨真是慌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走。 来的时候宁清也没提过她一会还有事啊！ “清清你有什么事啊，要我陪你过去吗，咱们就不包饺子了，随便吃点，咱们去饭店吧，这样时间也来得及。” 宁清笑笑，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不快，反而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是真有事，你爱吃饺子，正好今天星期天，阿姨有空给你们做饭，你们好好吃就行了，我啊，下次赶早过来帮你们包饺子！” 说完就客气的站起来，拿上包就打算走，宁清虽然客客气气的，但实际上心里的火气都快冲上眉毛了。 但就这样，她还在心里夸赞自己，回家得和妈说，今天自己表现的特别好。 没骂人……忍住了！！ 阴阳怪气不能算，因为人家也阴阳她！！ 真是让她没有一点胃口吃饭，想起来这顿饭的目的，是张母用来教导儿媳妇的，把伺候儿子的这个重任转嫁到儿媳妇身上……她就吃不下吃！ 合着新娘真的是新的娘了！ 张烨拉着宁清不让走，张母也有点不知所措，她这么多年的阅历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 哪有到了未来婆家连饭都不吃就要走的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瞧上自家呢。 但张母对儿子很有信心，觉得这丫头就是在拿乔，想拿捏他们一把，一时又觉得这丫头心机深沉，她这个做婆婆的还没拿捏儿媳妇，反倒被儿媳妇拿捏了。 而且传出去也不一定是他们家丢人，上赶子想嫁进他们张家的姑娘多的是。 不吃饭就走，别人不一定会怎么着，可能还会想是他们家没看上这个姑娘，所以连饭都没留。 这样想着，留客就变得虚伪起来了，也没那么真心实意。 第48章 被人堵上门 只有张烨拉着宁清，张厂长也在劝慰，“怎么能走呢？既然来了家，怎么连顿饭都不吃，菜都买好了，要是时间来不及，咱们就随便做点。” 宁清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了，嘴里客气道：“不了，不了，实在是有事，而且吧，我还不会包饺子，也没预料到咱们今天有这个计划，我回家练练再来！” 一番话说的阴阳怪气，很明显在恶心张母拿捏儿媳妇，张烨年轻不懂，张厂长哪里不知道这里边的事，讲究点的人家，哪有让头一次登门的姑娘做饭。 虽然饺子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你只能喊人家来吃饺子，哪能让人家来给你包饺子，以后关系熟了倒是没事，可偏偏这是第1次见面。 也是他糊涂了，想着宁清这姑娘脾气确实硬，压一压性子也好，谁能想到她竟然要走。 宁清轻轻地转动门把手，缓缓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目光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门外竟不知何时站立着七八个人，其中一人正抬手欲敲门。宁清吓了一跳，干什么呀？来了这么多人。 与此同时，对门的邻居似乎也察觉到了走廊中的异样声响，倚靠在门框边好奇地朝这边张望过来。 宁清迅速将视线从那名准备敲门的人身上移开，快速扫视了一圈走廊里的众人。站在走廊里的人竟然大多数都挺眼熟。 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方才在楼梯间偶遇的那位陌生男子；紧接着是张秀梅的母亲冯招娣，此刻正满脸怒容地瞪着自己；还有上次前来买糖果的那对老夫妇也在。 宁清多看了他们几眼，不知道为什么心“噔噔噔”的跳了起来，每一次见到这对夫妻，都让她觉得很难受。有种如鲠在喉说不上来的厌恶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得罪她的人多了去了，但没有一个人能像这对夫妻这样带给她这么强烈的不适感。 甚至是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还是细微的表情变化，自己都能回忆得一清二楚。 宁清看了几眼走廊里的众人就收回视线，转头对着张厂长说。 “那叔叔我就先走了，你们就不要送了，看家里好像来了还有客人，你先照顾他们吧！” 张厂长看见冯招娣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顿时觉得脑门有点痛。 走廊里人很多，还有一种看热闹的氛围感，冯招娣第1个张口叫骂。 “厂长，你们这可真不厚道，我说上次你们怎么这么偏帮这个小贱女人原来是你们家儿媳妇，还讹了我30块钱！” 宁清刚进门没多久，大院里就传开了，人人都有几分好奇张烨对象是谁？长什么样？ 有不少人看见宁清和张烨有说有笑的走过来，毕竟距离她上次过来闹这么一通没多久，还有记得她的，没几下身份就被揭穿了身份。 甚至有好事者特意跑过去告诉冯招娣。 冯招娣知道以后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怪不得张烨上次拉偏架，处处护着那个小贱人，原来有这层关系在。 围观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也有觉得冯招娣做事太不地道的。 今天明显是张厂长未来儿媳妇头一天来，你这样找上门来，不是故意给他们两家难堪吗？ 宁清先开的口，她本来都打算走了，没想到又被人堵到了门口，而且还是因为上次的事。 她把目光放到冯招娣身上，对方在休息日还穿着工作服，袖子挽得高高，估计是饭都没做好就跑过来了 “你对上次的处理结果还有什么不满意吗？我要是你就一点都不露面。你们母女俩干出来的事还不嫌丢人吗？是觉得知道的人不够多，还非想再闹出来一场吗”？ 现场的气氛异常安静，唯有微风轻拂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响彻耳畔。冯招娣凝视着宁清的目光之中，竟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愤恨之意。 回想起上次那件事，她之所以如此爽快地答应赔钱了事，并不是害怕将事态扩大化，而是担心徐家会因此对秀梅产生不满情绪。但是令她想到没过几天，徐保宗竟然和女儿分手了。 秀梅在家消沉了好一阵子，好几天调整才逐渐恢复过来。这段时间里，她们一家人成了街坊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当听到别人提及宁清时，冯招娣顿时怒火中烧，气得七窍生烟。 毕竟，就是因为宁清的原因才导致女儿和徐保宗分手。不仅如此，她还借着她家的这股“东风”，成功勾搭上了张烨。 反倒是成全了他们一段姻缘，张烨肯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才和宁清认识的，这让她怎么能不恨？ “厂长亏你一直标榜自己一辈子光明坦荡，老了老了，开始偏帮起自己的儿媳妇，也不知道你这个儿媳妇是哪里来的，眼皮子这么浅……合起伙从我家要钱。” 张厂长是个文化人，脸都气绿了，“一派胡言，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要瞎说，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些事还不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 周围也有不少人在劝和，“老冯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厂长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他不是那样的人。” “对这里边说不定有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张母也有些头脑发晕，她是最要脸面的，自持是干部家庭，什么时候被人骂到脸上过，而且还是因为没过门的儿媳妇，顿时对宁清的印象更不好了。 张母或许是个窝里横的，面对宁清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滔滔不绝，但是眼看别人家的婆娘骂上门来了，她竟然一言不发，只是一脸像什么样子，你竟然敢这样说我们家的表情。 宁清勾唇笑笑，心里腻歪极了，因为她刚才才发现，张母看她的眼神竟然和冯招娣差不多。 她身子斜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胸前，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半边脸庞隐匿在阴影之中。阳光洒落在她头顶的发卡上，闪烁着微弱的金色光芒。而那双杏仁般的眼眸，则淡漠地从张母身上扫过，流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张烨也罕见的冷下脸，眸光如刀子一般看向冯招娣。“你们不要胡说，上次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你要是在胡搅蛮缠，咱们就一起再去徐家问问！”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却接二连三的出意外！ 第49章 玩弄权势 宁清的目光又淡淡的移到张烨身上，她吐了一口气，张厂长只顾着自己的名誉清白，张母站在后面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冯招娣是一伙呢！ “张烨人家举报你家玩弄权势，以权压人，让他们家迫使厂长的威严赔我30块钱。” “这种情况难道不是要报警吗？这么多人都听着呢，事情要是不说明白了，让咱们张厂长还怎么做人，你今天也效仿一回古人“大义灭亲”还不去公安局报案！” 张烨先愣了一下，没想到宁清竟然要报案，然后转念一想也对，这种事说不清楚，癞蛤蟆跳脚面，不咬人也膈应人。 更何况今天不彻底解决了，说不定明天工会就会插手，主席那边一直和父亲不太能合得来，到时候更不好处理！ 所以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见张烨这么干脆利落，冯招娣反而有点害怕。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举报过厂长，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你们厂长不应该插手这件事，哪怕你污蔑了我，打了左脸，我还得把右脸伸给你，要不然就是不识抬举，你们厂长插手就是多管闲事，别有用心，串通一气。” “我不和你说这么多，上次这个事这么多人证，也不能只听你一个人的，不管是你们家属院还是你那个女婿，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个事到底是谁先挑起来的！” “我也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们家上次弄这么一出戏，也不能认识张烨，所以也不存在张厂长为我以权谋私的情况！反倒是你上次已经污蔑过我一次了，这次又来……真当别人都好欺负。” 张烨回来得非常迅速，仿佛刚刚下楼后眨眼间便回到了楼上一般。宁清看见他的身影，诧异的问道“你去了吗？” 冯招娣见张烨那么快回来，大松一口气，想着他心里肯定有鬼不敢去报案。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明，这让冯招娣更加理直气壮。 \"我看啊，你根本就没有去吧！就凭你们......\" 冯招娣正继续冷嘲热讽，却被张烨那冷漠如冰的目光狠狠瞪了一眼。 张烨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我刚巧在下楼的时候碰到了陈旭，让他去警局报案了。放心吧，用不了多长时间公安就能来了。\" \"你......\" 冯招娣顿时语塞，有些紧张，原本她并没打算把事情闹大，毕竟日后还需要在厂里工作，如果得罪了厂长，恐怕日子会不好过。尽管厂长也不能给自家开除，但要想给找点麻烦或者穿点小鞋，却是轻而易举的。 她只是因为宁清丢了那么好的女婿，迁怒她罢了。 其他人的态度也很微妙，在场的也不全是张厂长这边的人，其他人看事情好像要闹大了才站出来说道：“怎么能报警，这都是小事，厂长你也是，要以身作则，当初你就应该要避嫌……” “当初怎么避嫌，当初我和张烨也不认识，出了这么大事，你们汽水厂上上下下装死，还是张厂长出来处理的。” “再说了，张烨妈还是妇女主任，让他们家处理这样的事，我看才是正好。” “倒是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给我说个更好的方案啊！” “你你……”对方被宁清堵得无话可说。 气氛似乎又静下来了，张厂长看着宁清临危不乱的样子暗自点头，这丫头没别的，胆子倒是大。 相比起来，张烨妈倒是生怯的很，这么久了也没开口说几句话。 公安来的很迅速，这次不是谢飞，但巧的是来的人宁清还是认识。 毕竟她是一个年轻貌美又未婚的大姑娘，公安局里也有不少小伙子，而这次过来的竟然就是以前隐晦向宁清献过殷勤的人。 需要隐晦的原因就是宁清脾气不太好，大家都默认她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做媳妇。 虽然脸长得好看，但是看脸又不能看一辈子，谁要是跟她谈对象，好像会被默认为是一个肤浅的男人。 但是青春又貌美的女孩谁不喜欢，公安局去的多了，宁清也发现了个嘴上虽然对她不屑，拿着架子，但实际上对自己隐晦的献殷勤，希望自己能够“倒贴”他的男人。 通常对于这种人，宁清都是无视的。 她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希望对方看不到她，其实没什么原因，就是有一回对方说她要温柔一点，脾气太暴躁的女孩子嫁不出去，她给人家损了一顿。 但是__李修过来一眼就看到她了，毕竟宁清太耀眼，带这个统一黑灰蓝的世界，一个穿着粉白裙子的姑娘实在显眼了。 他的眼皮子颤了颤，瞬间明白这又是宁清惹出来的事！ “怎么回事，谁报的案！”李修的表情很冷静，故意不让自己往宁清那看去。 反倒是宁清偷偷摸摸的看了他几眼，想着这么久了，对方应该不生气了吧？今天应该不会找茬吧？ 哪怕隔着人群，李修也能注意到宁清目光，他不由得腰背挺得更直，面上好像也更冷。 宁清眉目微闪，安静如鸡，一点也没刚才嚣张的样子！ 今天怎么偏偏他来了，要是谢飞多好，他那个人最好说话了，和稀泥一把好手。 “是我，”张烨面对公安也没紧张，快速利落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很容易理解，李修一下就听明白了，他情不自禁的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宁清，“真是个惹事精，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一点都不奇怪！” 面对公安不光宁清安静，就连冯招娣都像被抓住脖子的鸡一样。 不过偶尔还是能够听到她说话，但是声音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嚣张了。 不过张烨说话的时候，她还是会很大声的反驳。 李修让她说，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急的满脑袋都是汗。 “你们听我说，他们家真没赔我钱，这就是他们联合起来做的一场戏，故意来我家讹钱的……” 李修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冯招娣说完他才问道：“所以你女儿也和他们串通好的，吃里扒外，故意把你家的钱往人家家送……” 第50章 我们三个人合伙 “你说什么呢？”冯招娣瞬间提高了音量，自家女儿怎么可能吃里扒外？ 宁清在后边忍不住笑出来，被李修看了一眼又忍住了。 她把手掌手放到太阳穴，遮住自己半张脸，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意。 张烨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站在宁清面前，遮住她大半的身影，自从这个公安过来，宁清已经暗戳戳的看了他好几眼。 李修说的一本正经：“主要人物就是你女儿，还有她”，说话间，他用手指向了宁清。 接着又补充道：“还有你那个女婿，他们三个是主要嫌疑人。既然他们是事先商量好的，那肯定他们三个人的嫌疑最大，你女儿要先来挑事，她才能来要钱。” 宁清一本正经的听着对方胡扯，觉得公安局要完蛋，破案难道都是这样破的吗？ 冯招娣似乎也被绕懵了，不过下一秒她又坚定起来，“我闺女为什么要和她串通好。” “为了讹你钱呗，就是我们三个串通好的，那30块钱我们一人10块……哈哈哈”宁清没说完就忍不住笑出来了。 不少人跟着一起笑，大家又觉得老冯这个人脑子有点不太好，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过去就过去了，好不容易都忘了，他又跑过来找事，这不是让大家又想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清和张烨谈对象这个事刺激傻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让它过去吧，老冯啊，你可是我们厂里的老员工了，论资历、能力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可你今天却办了件糊涂事！我也知道秀梅那件事让你心里不痛快，但你也不该这么冲动行事啊。” 公安都到了这么长时间了，工会主席这才慢悠悠地赶过来。他一到地方，二话不说，对着冯招娣就是一顿训斥。而冯招娣呢，居然全程一言不发，既没有辩驳，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 工会是工人阶级的庇护所，他们会向工人发送物资，工人所遇到的一切不公平待遇，都可以向工会求助。 所以在不少人的心目中，主席比厂长还要重要。 主席带着一帮人乌泱泱的走来，本就不大的走廊显得更加拥挤，不停的有人向他打招呼，派头看起来比张厂长更大。 “公安同志，今天这个事全是误会，年轻人气性大，着急之下报了案，您刚才也听明白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劳烦您跑这一趟，实在不好意思，一会我做东咱们去后边的饭店吃一顿，至于今天这个事，我看就算了吧。” 主席说话间还瞟了一眼张厂长，意思是你惹出来的篓子还要我给你擦屁股。 李修还没说话，宁清先冷哼一声：“公安局不来人，就没人说是误会，从上一次我过来，到现在两个多月过去了！你们工会到现在还没给工人做好思想工作，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连自家员工的思想越跑越偏都没有发现……” 主席刚才还客客气气地看着公安，并没有把宁清看在眼里，别说宁清了，他甚至都没把张厂长放在眼里。 毕竟他才是地头蛇，在厂里待了几十年，张厂长才来几年。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宁清后，然后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的责任，是我管理不善，没能及时察觉到工人们的情绪问题。这位小同志说得很对。”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转过头去看着冯招娣继续说道：“老冯啊，这次你真的犯了个错误。以后遇到任何问题，你都应该先来找我们工会。咱们工会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替你们这些工人解决困难，解决难题。” 接着他似乎在强调，在意有所指的说道，“记住了，别再去找厂长了。厂长主要负责管理生产任务，他是个大老粗，有时说话做事可能欠考虑，难免会引起一些误解和麻烦。” 听到这话，宁清挑起了眉毛，觉得这位工会主席颇有些意思。看样子，在这厂里，似乎这位工会主席更有影响力！连张父似乎都要退一席之地。 冯招娣也没有了刚才的架势，她一直在和主席解释自己的委屈之处。 但是当领导的自然都会核心，打一棒子又给了一个甜枣，三两下的就处理好了。 既然汽水厂的领导都已经出面插手了，事情也不大，李修没有多说什么，冯招娣冷哼一声就想走。 “慢着！”宁清把她叫住了。 “你还想干什么？” 宁清指了指张厂长：“虽然我不稀罕你的道歉，那你是不是要跟你们厂长道歉！” 冯招娣看向张厂长，对方果然神色不善的看着他，她这才想起来，今天似乎真的把张厂长得罪的不轻，也怪她当时脑子一热就来了。 “厂长……都是我的错，我脑袋一热，连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给您道歉！” 当着在场这么多职工的面，张厂长还能说什么：“算了，以后开口说话前先想一想，对我倒是没什么影响，就是辛苦公安同志跑这一趟了。” 李修客气的点点头：“没事，为人民服务。” 宁清左右看看事情，事情到了尾声，差不多也没她什么事，低头小声对着张烨道：“我看你爸心情也不好，你在家里好好安慰安慰你爸妈，我就先走了。” 张烨也顾不得留她吃饭了，摆摆手想送宁清，但是又被她拒绝了。 李修凝视着宁清渐行渐远的背影，迅速说道：“既然所有事情都解决了，那我就先走了！”话音刚落便追着前面的宁清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步伐轻快，默契的没有说话，穿过汽水厂家属院，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眼见没戏可看，原本挤满走廊的人们也纷纷四散开来，各忙各的去了。一时间，走廊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张厂长阴沉着脸走进屋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闷声不吭。工会主席见状，先是瞥了他一眼，继而脸上露出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 “老张啊，今天这小同志是你未来儿媳妇啊，和张烨说得上郎才女貌，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得讨一杯喜酒来喝。” 第51章 李修! 张厂长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主席不禁又乐了，他看张烨这个婚事有点玄乎。 看他家里也没个动静，不像是吃过饭了，都这个点了，人家女同志没吃饭就走了，很明显是对她家有哪里不满意。 至于有没有刚才这件事的原因，就不知道了。 含笑生风的说了几句，张厂长兴致不高，没搭理他，他也不在意，看了会笑话就乐呵呵的走了。 反而是那对夫妻，一直等到其他人都走光了之后，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来。 \"厂长，您现在方便吗？我们有点事情想要跟您商量一下。\" 当孙有根夫妇走进门时，张厂长有点纳闷，要跟他商量什么？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张母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连饭都懒得做，更别提有心情去包饺子了。于是，她索性跑进屋子里睡觉。 面对这种情况，张烨也无可奈何，毕竟中午还是要吃饭的，只能自己去厨房做饭。 孙有根的脸上流露出些许不安与紧张，他先是瞄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确认无误后，又扫视了一圈大厅房间。 他缓缓地坐下，神情显得颇为复杂，似乎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挣扎。沉默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提起了那件埋藏在心底将近二十年的往事！ …… 宁清有些无精打采的，暗自嘀咕着今天事事都顺，刚走出家属院的大门，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自行车忘记骑了。 只好折返回去取车。 当她推着自行车出来时，却惊讶地发现李修站在家属院外的大树下。 宁清犯起嘀咕，他在这里干嘛？等自己吗？ 不管怎样，今天也算他帮自己，所以宁清决定还是友好一些。于是，她推着车子慢慢地向李修走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宁清朝李修问道。 然而，让宁清感到意外的是，李修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相反，他环顾四周，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着宁清，语气有些奇怪地说：\"你就打算在这跟我说话？\" 宁清有点诧异，忍不住回过头张望，只见身前有一棵粗壮的大树，正好能够遮挡住阳光。 家属院大门口虽然也有几人进出，但大家也都忙得很，也只是看一眼就收回目光，没人关注他们。 所以为什么不能在这说话？ 她虽然没说，但是表情透露出来了。 李修见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轻笑出声道：“我的意思是说，难道你不怕被人看见，你对象会心生芥蒂吗！” 听到这话，宁清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李修道：“我不过就是同你讲几句话罢了，如果连这样他也要计较的话，那这婚不结也罢......” 对于李修的心思，宁清可谓是心知肚明，没错，李修就是宁清最讨厌的那种性格，心眼小还大男子主义。 从他追求自己，这点就能看出来，他从不光明正大，反而要引诱、暗示宁清来追求他，他脸上还一本正经的，给人一种他已经很屈尊降贵的感觉。 …… 李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宁清了，看着对方逐渐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甚至似乎有了想要离开的念头，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个就是你对象啊，我觉得你这眼光实在不怎么样嘛！” 他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酸溜溜的感觉，尽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然而，目光却始终紧紧地锁定在宁清的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变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暗自叹息道：要是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把姿态摆得那么高。曾经，他无数次向宁清暗示心意，也不知道她当初有没有看明白。 此刻他想再对宁清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一切都太晚了。毕竟，宁清现在已经有对象了，他也干不出来挖人墙角的事。 种种情绪，难以揣测，宁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你要只是想跟我说这些的话，那我就走了。” 李修沉默不语。或许真的是场合不对吧，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道：“其实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真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竟然还真找到对象了。”言语之中似乎流露出一种苦涩。 “他……对你怎么样？还好吗？”以他的身份来说，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显得有些暧昧，然而此刻的李修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心只想从宁清这里打探到一些消息。 听到李修的询问，宁清微微颔首，表示回应道：“嗯，挺好的，如果不好的话，我又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那就好……”李修轻抿嘴唇，原本紧绷着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只要他对你好就行！，以后要是遇见什么麻烦事，都可以来公安局找我，千万不要要觉得难为情，毕竟咱们也称得上是——老相识了！” 话音落下，宁清默默地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地凝视着李修。平心而论，李修的相貌并非特别出众，双眼狭长，颧骨略高，肤色略显黝黑，不过好在身材高挑，算是小有优势。 其实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是有点凶的，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才来了一句：“你好像比以前更黑了！” …… 突然听闻自己变黑的评价，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抚摸脸颊，脸上露出既无奈又好笑的复杂表情。 气氛似乎在一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但这里毕竟是汽水厂职工宿舍的大门口，孤男寡女站在一起交谈太久也不合适。 宁清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已经高悬，她揣测着家中里大概快要吃饭了，也不知道自己回家还能不能摸得到饭！ \"那我就先回家吃饭了，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修打断。 \"你还没吃饭?\" 李修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哪有女孩子到未来婆家拜访却连顿饭都不吃的道理? 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刚才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觉得不方便留下来吧。 \"那好吧，你先回家吧，我也准备回去了!\" 李修道别后转身离去，留下宁清一个人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第52章 你怎么回来了? 随后她也骑上自行车回家，丝毫不知道张烨家里发生了一件和她密切相关的事情。 也是巧了，回到家宁母竟然刚把饭做好，听见自行车响的声音，她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女儿，顿时有些纳闷。 “你怎么回来那么早？没在他家多玩一会。” 宁清朝自行车往院里一停，便迫不及待地直奔厨房去了，边跑边喊道：\"玩什么呀！我担心回来太晚，你们已经吃完饭了。妈，今天做了些什么好吃的？快让我瞧瞧！\" 宁母闻言觉得有些不对劲，迅速拉住正欲冲向厨房的女儿。 \"你还没吃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在张烨家跟人打架了，连饭都没吃就被人赶出来啦？\" 宁母的嗓门忽地提高了八度，声音之大，惊动了原本在客厅里的人，大家纷纷跑出门外张望。 \"啥？清清，你在张烨家和谁打架啦？\" 宁清的表情一言难尽，拍了拍身上的衣袖：“我能跟谁打起来，放心吧，我今天表现的特别好，根本没有的事。” 宁德邦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他半信半疑的问道：“那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还没吃饭！” 宁清不禁有些心虚，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眼睛四处乱转，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解释。 见此情景，宁母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提高音量，厉声道：“别给我耍花招，老实交代！” 宁清赶紧赔笑：“哎呀妈，真没什么事，就是他们家吧，也不太讲究，眼看到中午了，跟我说包饺子，还让我一起包，这眼看不就是一个下马威嘛！” “这哪有让第1回上门的儿媳妇跟着一起去厨房做饭的！” 宁母继续语气不善：“所以你就直接回来了！” “额……也不算，中间还发生了一些其他事情，全都解决了，我才回来的……”宁清的回答有些支支吾吾。 “你骂人家了？”宁母突然拔高了声音。 “没有，没有，”宁清赶紧解释：“我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吗？你都说了，只要人家不是特别过分，我都不能骂人家，她让我去厨房做饭，只能说是恶心恶心我，所以我就直接回来了。” 宁母这才松一口气，只要闺女没跟人家打起来，骂起来就好。 “你跟我上屋里来好好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家都说了什么能让你气的连饭都不吃就回来了！” 宁清被她妈一把拉回屋，其他几个人一起跟着进屋，全都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呵……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吧……跟他妈说话，每个字听的都上火……”宁清简单的把事情快速叙述了一遍。 宁母听完微微皱眉，“你也别这么大气性，我觉得他妈说的也没错，有些话我也能说出来。” “人家娶儿媳妇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照顾好家里吗……”宁母皱着眉头说道。 宁清一脸的不服气，反驳道：“那也不能头一天就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呀！我还记得当初我嫂子来咱家的时候，您可是笑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地忙前忙后，什么活都舍不得让人家干，好话更是说了一箩筐……” “你敢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揍啊！”宁母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毕竟儿媳妇还在旁边看着呢。 “人和人的性格本来就不同嘛，他妈就是那个性，你这孩子也太任性了些！你说你连饭都不吃就跑回来了，他们家会怎么想？你以为你嫁过去之后，人家会把你供起来当少奶奶一样伺候吗？这些事情你都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才行！”宁母苦口婆心地劝道。 “爱怎么想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再说了……”宁清很反感少奶奶这个说法，不服气地回应道，“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要当少奶奶，但也绝不能任人摆布，新中国没有奴隶，我要人人平等！” 宁德邦实在憋不住了，噗呲一声笑出来，但看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后，又急忙憋回去，脸涨得通红，强忍着笑意说道：“我看啊，清清怕是嫁不出去了，妈你还是别费心思啦！” 宁母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眼神犀利如刀：“啥玩意？人家叫你做顿饭咋就成了奴隶” 宁清笑了笑：“妈，您还真别说，真和丫鬟没啥区别。您是不晓您那位“亲家”有多勤快，关键是她勤快就算了，也要求我这样做。” “听她的意思那可是一整天都没得消停。他们父子俩的鞋子，得拿鞋刷子仔仔细细地刷，衬衫更是要每天早早起床熨烫平整；早餐还得变着花样准备；每天换下来的衣裳必须临睡之前洗干净。” “而且女人的衣服不能压在男人上边......据说这样会坏了男人的财运......另外，还不许化妆，像我今天这样精打扮不行，说是太妖艳了，不像个本分的姑娘......” “当然，他妈没说那么细，一语带过，但是就这么一个意思……” 宁母的脸慢慢严肃起来，什么东西？这也太为难她闺女了吧。 自家闺女自己知道，她闺女早上起来连被子都不叠的。 这么多要求，确实是难为她，不过女孩子勤快一点不是坏事，但是听他妈意思，恨不得找一个三从四德的儿媳妇，这就有点过分了。 宁德邦多看了几眼妹子，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他妈真这样说的？” “啊，我还能骗你们不成，要不然怎么连饭都没吃就回来了，不过我跟你们说，我今天忍住了，一个脏字都没说，老老实实的听完他妈的长篇大论。” 宁母的面色有些不好，想了想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那现在怎么样，我要是没猜错，张烨明天肯定会来找你的。” 第53章 怎么回来了? 宁清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她是早有准备的。 但是…… 宁母好像看出来了女儿的犹豫：“这样吧，明天张烨要是来找你，你就跟他好好解释一番。” “结婚的事先不提，你们两个多相处一段时间看看，他妈是他妈，他是他，也不要有一点点不满，就给人家判了死刑。” “那你觉得他妈这个脾气能改吗，张烨就算再好，有他妈这个脾气，我也受不了！”宁清立刻反驳！ 宁母没好气的说道：“我也没让你现在就结婚啊，不是让你好好观察观察吗？如果确认张烨是个合适结婚的好对象，咱们再商量结婚的事也不迟。” “嘿，一双利眼辩忠奸，这是多大的能耐啊，伯乐相千里马传唱千古，我没这么大的本事。” “目前来看张烨挺好的，也没什么大男子主义，看起来也适合结婚，我其实对他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有他那个事妈在……” “那你想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你们不合适，那你就赶紧跟他分手，妈给你安排相亲……”宁母一语了断。 那就算了，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急不得，还是得让她再多观察观察张烨吧！ 听到宁清似乎对张烨有这么多不满时，饭桌上的氛围也变得微妙起来，大家的脸色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似乎各自心中都涌起了一些想法。 就连宁母也皱起眉头，频频看向身旁的宁威。宁清注意到了这一幕，手忙脚乱地拿起饭碗和筷子，打算多吃两口饭，压压惊，至于张烨……还能再忍忍。 宁母和宁父对视一眼，她那个心思又起来了，张烨算得上是一个好小伙，但宁清还是能挑出来这么多毛病。 宁父用眼神压下去了：“吃饭吃饭，其他的事回头再说。” 宁德邦略有担忧的看了一眼宁威，他是不赞同这个两个人在一起，关键是宁清的性格太脱跳，和张烨处不好，大不了就分手，以后也碍不着什么。 可是宁威不行，真要是往前走了这一步，宁清要是突然后悔了，他妈肯定是不会让两个人分手的。 关系真要是闹僵硬了，说不定以后连亲人都没得做。 宁德邦想了想又小声劝慰宁母：“妈，吃饭吧，你操这么多心有什么用，他这么大了，自己会管好自己的，清清有自己的主见。” 宁母看了一眼女儿也沉默了，算了，不管了！ 宁清好像注意到气氛的松快：“妈，是不是何来来过呀，这个鱼是什么鱼，还挺好吃，你们也不等我晚上吃，我要不是中午回来了，一口都吃不着。” 宁德邦怼了一句：“那你也没少吃！” 宁清“嘿嘿”一笑，没放在心上，“他往返鱼村和咱们家还挺麻烦的！这么远的路，我看他每天都是步行，说起来也算得上知恩图报。” 这么久了，他们家和何来也熟悉了一些，偶尔也会留他一起吃饭。 宁德邦隐晦的察觉到了什么，这个家伙来城里不光是为了给他们家送鱼，可能还会去黑市卖鱼。 不过他猜测，何来可能是把鱼送给倒爷那边，如果自己天天带着鱼筐去卖，时间上应该来不及。 宁母提起何来也有些感慨：“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苦，今天我还问他呢，有没有想起什么，但可惜什么也没想起来，他还跟我问起你，说还想谢谢你上次带他去二手市场呢。” 提起这个宁清才想起来：“妈，你都不知道渔村的人有多黑心，何来不是没有票嘛，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就在渔村买了一件打了补丁的衣服，你知道多少钱吗？” 宁母有印象，因为何来就那两件衣服换着穿，“多少钱，最多不能超过5块钱，还是在没有布票的情况下！” “哈哈十几块，渔村的人可真黑心啊，这不是纯纯的冤大头吗？他上次要不提，我都想不起来带他去二手市场！” 何来就那两套衣服换着穿，说起来他身份本就敏感，他原本的衬衫最好还是不要穿，但他没钱，也就只能这样了。 即使是再好看、质量再好的衣服，也经不起他每天下海捕鱼时的磨损。原本挺括有型的衬衫没过几天就变得皱巴巴的，仿佛变成了一片腌菜叶子......完全看不出它曾经还是一件质地不错的衣裳了。 宁德邦眨了眨眼：“其实我也有很多不穿的衣服！” 宁清实在忍不住笑了：“大哥，你给人家留条生路吧！” 气氛一下松快了不少，关于张烨的事也没人提起，宁母看着女儿没心没肺的笑脸，心下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去上班，这回倒是没人看见她去张烨家。 她到了供销社就开始擦柜台，从别的同事那拿了抹布，连洗都没洗，随手擦了自己眼前的玻璃柜子，在水里洗了两下再还回去。 娟子看见了笑笑：“你可真行，擦完了柜台再洗抹布，你这擦了和没擦有什么两样！” 宁清狡辩：“本来就不脏！” 两个人正在说话，就看到刘玉珍慢悠悠的走进来，脸上的表情似乎若有所思。 宁清远远地望着她那俏丽的面庞，眯起眼睛仔细端详起来。 嗯……刘玉珍这是怎么回事？ 有情况！ 她昨天才去相了亲，今天就这种表情来上班。 不过年轻小姑娘去相亲这种事情毕竟比较私密，周围还有这么多同事在场，她自然不好意思直接冲过去询问。 但没关系，总有厚脸皮的人存在——谁不知道刘玉珍昨儿个去相亲啦？ “玉珍呐，快跟我们说说，昨天相亲咋样啊！” “呃……还行吧。”刘玉珍回答得模棱两可，似乎有些迟疑不定。 大家一瞧就知道有情况，于是纷纷放下手中正在打扫卫生的活，一窝蜂似的涌向她身边。 宁清当然也不甘落后，挤了过去。 不过早上也有顾客需要买东西，见岗位上没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稍等会哈，你们没瞧见这正忙着呢么？”娟子随口说道 宁清听见动静然后迅速瞥了一眼自己的工位，瞧见没人心里踏实不少，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投向刘玉珍那边。 第54章 你的相亲对象怎么样? 刘玉珍自然不是傻子，无论别人怎么问，她都回答还好、还行。 “这么说来，你对他挺满意的！”有人直白地问道。 “你们俩有没有商量好什么时候定亲呢？”紧接着又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问题越来越尖锐，刘玉珍有些招架不住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略带尴尬地解释道：“哪有这么快呀！我们才刚见过一面而已。” “而且说实话，我对他还不够了解，需要先相处一段时间看看。我妈也叮嘱我要慎重一些，如果真的确定就是他了，我肯定不会瞒着大家的啦！好啦好啦，别围着我了，有人来了，你们赶紧去忙工作吧！” 虽然没吃到瓜，但大家也是心满意足，但至少刘玉珍透露出来一个信息，那就是她会和那个二婚男再接触接触。 等到人都走完了，宁清又偷偷摸摸的凑过去，自己这边的感情之路不是很顺，她也实在好奇刘玉珍的感情路！ “昨天怎么样啊？我给你参谋参谋呗，看你的表情那么奇怪，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呀！” 供销社里开始上人了，大家也没空注意他们俩，刘玉珍看过四周之后松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 “哎呀，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去见了，跟我想象的不一样，说是二十七八，但看起来得30多，长得也不丑，说话也不觉得轻浮，人还挺稳重的。” “总之对他不反感吧！” 宁清挑眉：“那你还这副样子，这不挺好的吗？” 刘玉珍也说不好：“我妈对他是挺满意的，但我总感觉我不至于找个二婚的吧！” 宁清又想起来一件事：“你有没有打探一下他对他前妻什么态度？” 刘玉珍微微摇头：“没有，他得多缺心眼啊，才能跟我相亲还聊起前妻，再说了，我也不好意思问啊。” “所以你们相处的还算不错，昨天一切顺利，”宁清敏锐的抓住事情的重点，再说了，对方既然痛快的答应来相亲，而且也没有提起前妻，那肯定就是有二婚的意思。 相信刘玉珍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倒是让人不太好说，毕竟他前面的媳妇刚走没多久，难免让人觉得薄情。 “还顺利吧，我妈今天早上打听他去了，想要再确切的打探打探，她的意思是让我和他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到底合不合适！”面对宁清的询问，刘玉珍显得有些犹豫。 宁清也不好说什么，“那你自己先看着来，毕竟他比你大那么多，不管是感情经历，还是社会经历都比你丰富的多，你也要小心一点，但凡觉得有什么不愉快的，记得回家和你妈妈说说，她经历的多，也懂得多。” 刘玉珍静静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宁清也是为了自己好。 …… 似乎没过多久张烨就来了。来了之后熟络的和宁清的同事打招呼，然后默默的站在宁清身旁，脸上有些欲言又止。 宁清没理他，只低头看着货架上的糖果。橘黄色的包装纸上，印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橘子，看上去似乎酸苦难耐、令人倒牙。 出人意表的是，张烨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一言不发。还是宁清按捺不住，抬起头静静地看向他。 张烨忍不住后退一步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想了想道：“宁清，你昨天是有什么事吗？也是我不好，没想到冯招娣昨天竟然会过来，也没料到厂里的人竟然会那么大嘴巴……” “跟你没关系，那是我自己惹出来的，”宁清对这件事倒没迁怒他，她知道这是自己惹出来的事。 不过还是有些好奇自己昨天走后，张烨的父母对自己都是什么评价？ 张烨就算再傻也知道不能说呀，更何况昨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爸妈还没来得及给宁清评价。 想起昨天，他又复杂的看了一眼宁清。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清清，你上次说我们厂里有对老夫妻来找你，对吗？” ？？宁清不解，这都800年前的老黄历了，怎么又提起来了？ “是啊，对了，我昨天还见着他们了，就是冯招娣来的时候，站在人群外侧的那对夫妻，穿着蓝色褂子的那个，当时一直在看着我。” 张烨心中不由得一紧，喉咙干涩，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又不知从何说起。 怪不得，可能当宁清第1次来汽水厂的时候就被他们发现了。 他看着无知无觉的宁清，觉得不管怎么说，对她都是一种伤害，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昨天才知道，宁清竟然不是宁家亲生的。 当初孙家夫妇把她扔到了供销社门口，被现在的宁经理发现抱回家抚养长大。 两个人谈对象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起这件事，而且他去过宁清家里，家庭氛围很好，父母看起来对她很宠爱，而且宁清还这么小，不一定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反倒是宁清觉得张烨怪怪的：“你怎么了，那两人昨天不会火上浇油，跑到你家说我的坏话了吧？” 张烨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宁清，但是纸包不住火，孙家夫妻的意思是要把她认回来，宁清早晚会知道的。 可是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吐出来一句。 “没有说你坏话。” 他觉得这一切对宁清也太残忍了，任谁开开心心长大，忽然被告知不是家里亲生的能不害怕。 “清清，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还有我。” ？？ 宁清看着他满脑的问号，不知道他怎么了，然后试探性的问道：“你妈是不是不满意我，强制让咱们两个分手！” 两个人的脑回路没在一条线上。 但是张烨还是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妈没有不满意你，她还让我跟你说，这次没来得及吃饭就算了，下次再让我带你回家里吃饭！” 提起吃饭这个事宁清就生气，所以她也没犹豫，直接的说道。 “你觉得我昨天为什么要走！” 第55章 让你妈把脾气改了。 张烨没说话，其实他也看出来了，昨天宁清是生气了，所以才会连饭都不吃就走了。 宁清也没指望他回答，直接了当的说道：“你去打听打听，谁家儿媳妇第1次登门要去做饭！” “当然了，你家那个虽然只是包个饺子，人多力量大，一起帮帮忙也不算错，但是有没有看看都几点了，既然想包饺子的话，为什么不提前准备！” “等我来了，坐那说了半天话，眼看中午吃饭了，才说要去包饺子！” “这不是故意的吗？你觉得我还能吃得下去吗？” “你妈但凡能说一句，大家一起来，今天时间晚了，人多能快一点，我都不那么生气！” 宁清毫不掩饰的把自己的不满全部说出来，张烨一瞬间觉得有点无地自容，然后又对他妈有些不满。 对呀，为什么不能好好做一顿饭，非包什么饺子？ “清清，我妈，我妈没有这个意思，她就是觉得……”张烨着急解释，毕竟他妈再错也得掩示一番，不能这样直接认了。 宁清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焦急的表情，却更加生气了。 “因为他是你妈，他做什么你都觉得对，她十年媳妇熬成婆，她在你家走的路，我也得走一遍！”宁清的态度冷冷的，这是她第1次遭遇婆媳关系。 张烨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心里很清楚，宁清生了气。他轻声说道：“清清，你先听我解释一下。我作为一个男人，可能有时候不够细心敏感，但我内心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妈妈的性格确实比较固执较真，但只要你没做错什么，你完全可以不去理会她。毕竟她是我妈妈，我也不好直接指责她什么。如果你有任何不满或委屈，都可以跟我讲，我会负责去沟通协调。只是希望你别再生气了好吗？” 宁清虽然依旧沉默不语，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对于张烨此刻的态度，她还是认可的。过了一会，她才说道，“这是你亲口说的！你妈妈那人......我的脾气你也知道，即便我们彼此了解得还不够深入，但通过日常相处或道听途说，你应该也是知道一点的。” “只要你妈妈不过分刁难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是能容忍她一些的， 但你必须让你妈！改掉她那些有意无意调教儿媳妇的坏习惯！我就是我，不会为任何人更改变的。 “好的，好的。”张烨连忙应道，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又伸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尽管还没结婚，但此刻的张烨却已深深体会到何为“夹心饼干”。他一边紧盯着宁清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又想起他妈。越想越是头疼算了……还是回去再跟他妈谈一谈吧。 宁清心里虽有怨气，但她也明白这股怒气更多是针对张烨的母亲，与张烨本人并无太大关系。所以并未将怒火发泄他身上。 情绪稍稍平复后，宁清暗想，张烨也算罪不至死吧，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确定宁清确实不生气了，张烨才走，那件事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说出来。 阳光倾泻而下，路面被照成金色，张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宁清。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清又紧紧的压在心上。 …… 又过了几天，供销社里的顾客很多，宁清靠着柜台和一个非要买奶糖的顾客解释卖完了，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瞟到，一个皮肤黝黑却面色刚毅的男人走进来。 直冲刘玉珍而来！ “中午有空吗？咱们一块出去吃个饭吧。” 大家看似在忙手里的活，但实际上全跟宁清一样，早就偷偷摸摸的看起来了。 刘玉珍他们前脚刚出门，店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迫不及待地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有人拉住一旁的娟子，急切地问道：“娟子娟子，那是不是你家邻居啊？就是你给玉珍介绍的那个。” 还有人补充道：“我看着这男的腿脚似乎不大对劲呢，走路慢悠悠的。你怎么给玉珍介绍个瘸子。” 娟子第1个不乐意，她现在很看好这一对：“赵卫国受了伤，转业来的，他那是为了保卫国家才瘸……呸，人家也没瘸呀，只是走路慢一点罢了！” 宁清也八卦的靠过去听一耳朵才满足，怪不得这男人这么高的工资，转业前的军衔一定很高。 但是腿……她也说不好，确实不瘸，但是你也能看出来这男人有点毛病，而且腿也不能负重。 长的也还行，就是模样长得凶了点，至少身板还挺壮，但是脾气看起来可不怎么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打人。 看热闹看的出神，没注意到面前竟然来了人，直到对方说话宁清才突然反应过来。 “何来！你怎么来了”？ 何来弯了眉梢，声音里也带着笑，“我过来买东西。想到你在这儿，就顺便过来看看。” 随着这一句话的落下，大家蛐蛐刘玉珍的话瞬间停了下来，全都回头看着宁清。 这个男同志谁呀？ 以前怎么没见过？ 看起来和宁清还挺熟的！ 宁清了然，“要买什么？我给你去后边仓库找找。”说着就准备从柜台后面出来。 “不急，我还没跟你说我要什么呢！” 何来看了她一眼，压抑着想要伸手揉一揉宁清头发的冲动，微微笑了一下。 他看上去比以前瘦削，原本白皙的肌肤如今与常人无异，那曾经令人惊艳、略显妖冶的面容也黯淡无光了许多，但一眼看过去，仍然还是让人觉得特别。 周围同事的目光不时向他们投来，但好在大家都还懂得把握分寸，并没有当着宁清的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你要什么呀，应该早一点过来的，很多东西只有早上才有。”宁清不知道他要买什么，同时又有点担忧……他有票吗？ 何来从兜里掏出一些卖鱼的钱，也不知道是不是宁清对他小可怜的关环过甚，总觉得他很可怜。 但是知道何来尤其，不需要自己垫付又松了一口气，手很诚实的接着了，但嘴里还嘀咕着：“这东西也花不了什么钱。” 第56章 还习惯吗? 同时还瞅了一眼店里，想找出一些不要票，但是又很划算的东西。 毕竟何来难得来一次，正好自己还在，就当再给他谋福利了！ “对了，你要碎布头吗，衣服要是磨破了，直接贴补丁也行，你要是要的话，我就去前边给你要一点，这个不要钱。” 何来看了一眼卖布匹的柜台，然后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太多自卑的情绪，反而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你看呢。” 宁清秒懂！ 我看就是要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过来找布头呢，一些零碎的布头全放在后面仓库他们也懒得去找，所以通常都是告诉别人没有，只有他们内部员工偶尔会拿一些。 笑着找了个袋子，而且还认真挑选了一番，红的蓝的带碎花的肯定不能要。 最好是整块的，大一点的碎布头，但是这年头，想找一块好布头都不容易。 宁清扒拉几圈也只不过找到了小半袋子，何来赶紧出言：“好了好了，用不了那么多，衣服上只有一个洞而已！” 她小心翼翼地从布毛堆里钻出来，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嘟囔道：“你就算想要也没有了，就只剩下这么多，要有大块的布头，早就被别人捡走了，只有这么一点看上去还行。” 何来盯着宁清，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此时的宁清不仅衣服上沾满了布毛毛，就连头顶也有两片轻飘飘的布条。 宁清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他看着自己干嘛，“你看什么？” 何来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住那两片布条，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它们从宁清头上拿下。面对宁清惊讶的眼神，他强装镇定地说：“你头上有毛毛。” “啊，真的吗？”宁清闻言，急忙低下头跳了起来，果然如何来所说，又有一片布条顺风飘落而下。她焦急地喊道：“何来，你快帮我看看还有没有？” “没有啦，没有啦！”何来连忙回答道。 知道没了，宁清才停下，放布头的地方灰尘很大，随着宁清的蹦哒空气中的灰尘也跟着一起飘飘洒洒。 秋天的风，空气中的灰尘，年宁清笑脸和手中的布， 似乎混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幅特殊的画。 东西拿到了，何来下意识摸了摸衣服的破口处，“那我就先回去了……” 宁清点头点到一半，突然注意到同事们都已经端着饭在工位置上吃起来了。 “要不一起吃个饭。” 来都来了，大中午的，看何来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会舍得花钱在外面吃饭。 何来这才注意到，好像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不过这次不比上次，他是带了钱来的，但是身上依然没有票，他摸了一下口袋，声音有些低沉。 “算了……” “来吧！”宁清就猜到他要拒绝，立刻出声打断。 “我请你吃……食堂，我们食堂的东西还算是便宜，就是你不要嫌弃难吃就好。” 宁清直接带着他去了食堂，大摇大摆的找了个空位坐下，还趁没人注意，偷偷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桌子。 何来看她这副偷偷摸摸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眼睛一下写满了星星一样，这个时候物资紧张，也就是供销社财大气粗竟然在食堂放卫生纸，供大家擦嘴。 但是宁清竟然拿这些擦桌子板凳。 他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也被对方擦得干干净净。 眼睛里忍不住又一次流露出笑意，灿烂极了。 倒是宁清擦完桌子就去打饭，然后惊讶的发现，他们食堂阿姨竟然变成了大叔。 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随后转过身问身旁的同事：“咱们的大厨换新人啦？” 同事摇了摇头解释。 “没有啊，这个是做饭阿姨的丈夫，阿姨昨天下班回家时不小心崴到了脚，听说还挺严重的，今天实在没法动弹，所以他才过来临时顶几天班。” 那位代班的大叔热情地招呼：“来来来，小同志尝尝叔做的饭菜，保准比我家那口子做得好吃多了！” 宁清连忙回应道：“好嘞，谢谢叔叔！那叔叔阿姨的伤要紧吗？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恢复呀？我要两份饭。” 大叔动作麻利地将两份饭菜递给宁清，同时嘴里念念有词：“问题不大，就是伤筋动骨的可能要多休养一段时间。” 宁清吸了吸鼻子，看似关心地说道：“那就好，确实得好好休息养伤。” 当饭菜一到手，她立刻感觉到了--这份菜看起来很好吃，她们食堂的春天终于要来了吗？ “何来你快尝尝，这饭闻起来很好吃啊？” 何来又笑了，发现自己每次和她待在一起，总是忍不住想笑。 闻起来很好吃，这是个什么形容词？ 真的好好吃啊，饭菜一入口，宁清的眼睛都亮了。 “快吃啊，你今天可真是有口福！我这还是第一次在食堂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何来看着宁清吃的头都不抬的样子，微微点点头，然后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 虽然何来不怎么会做饭，但是他却挺会吃的，入口就能感受到饭菜有什么瑕疵。能吃出来菜有点老了，并不是很新鲜，火也有点大，但是卖相很好，咸淡相宜，做饭师傅确实有两把刷子，但也不是很惊艳。 不过宁清极为捧场，甚至压低声音对何来道：“真希望食堂阿姨能多请几天假呀……”言语之中充满了期待与兴奋。 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还偷偷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希望大叔没有听到她说话。 何来强忍着笑意，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回应道：“嗯，如果伤势比较严重的话，恐怕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行走。”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聊了几句，何来看起来轻松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宁清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托腮，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你现在捕鱼怎么样？在鱼村还能待习惯吗。” 何来的心情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渔村的环境那么艰苦，又怎么能轻易适应？ 第57章 你们怎么样 “说能适应是假的，渔村的一切都不能适应，晚上听着海浪的声音，感受着潮湿的空气，睡不着。 “那里的人是麻木的，”他说：“和城里不一样，我有时候进城沿着小路，你越靠近城里，越能感受到那份生活的气息……” 宁清听了有些五味杂陈，想劝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解越多越觉得可惜。 太阳从侧面照过来，照在脸上让人心底发慌。 “要不你买点菜种子吧，种点菜，够你一个人的口粮也行，每天光吃鱼，就算是肉也吃腻了呀。” 反倒是何来笑了，“我也没有地啊，买了种子种在那里。” “额……”宁清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把种子随意撒在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吗？” 何来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行的，那里是盐碱地，种什么都长不出来的。” 宁清觉得有些棘手。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何来则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不想让宁清过于操心他的事。 “别担心，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再困难也比不上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如今生活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了。” “嗯，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宁清附和着点点头，然后突然灵机一动，“对了，你要不要尝试写点东西。或许你可以试着给报社或杂志社投稿……不过就算没有多少稿费，但也比没有强啊。” 何来的心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他眼神一亮，“投稿？” 这确实引起他的兴趣，想着这也不失为一条路。 但是宁清对这些也不了解！她甚至杂志都看的少！ 但还是和何来介绍一番，“你先买点……我们这有，一会我在去给你看看后面有没有没卖出去的杂志，给你拿几本，你看看里面的风格，试试能不能写出来。” “不过我们这边东西少，只有一些娱乐杂志，你要是想写严肃一些的题材或者小说，可能得去图书馆看看了！” “写完了之后就直接去邮局，他们那边的工作人员会有出版社或者报社的联系方式，你多投几家试试，万一有相中你的……” 宁清绞尽脑汁确定自己只知道这么多了。 何来点头，他同样有些激动，如果真的能投稿，那真的能大大改善他的生活，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成功。 “你懂的真多，谢谢你为我想到这个办法，我晚上回去就试试，等我写好了拿给你看看，你帮我斟酌斟酌！” 她……初中都没毕业……半路辍学…… 宁清赶紧说道：“我相信你！你一看就很有文化的样子！肯定会成功的，到时候有了钱，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宁清说的信心十足，好像并不担心何来会投不中，她并不是盲目的自信，主要是这个家伙透露出的一股气质，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不轻不重，不卑不亢的感觉。 不过何来当然知道投稿不是那么简单的，文风这种东西暂且不说，自己身份敏感，还要去邮局开户，也不知道行不行。 他能感觉到渔村那边还是有人日常盯着他的，怕他做出什么坏事，或者再“跳”一次海。 何来只能装作不知道，每天认认真真的工作，好在人家只操心他是不是要逃港，对于他平常做的其他事，一概不问。 这些都是他一点一点试探出来的。 到底不想让宁清跟着一起担心，何来没提这些事，打算自己有空去邮局问问。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上次听大姨说去张烨家了是吗？” “怎么样，还顺利吗？见过父母下一步是不是该商量你们的婚事了……”后面这一句何来不想说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宁清的表情有点奇怪，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说了一句：“还早呢，结婚的话估计不会很顺利！” 何来敏锐的察觉到她那一点犹豫，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继续追问。 “怎么，是他家有什么不好吗？” 宁清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做饭大叔在后面收拾东西。 “张烨的话还行，和他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其实他不是很成熟，但也很有趣。” “关键是他妈……”宁清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得出来，然后还不忘嘱咐何来，千万不要说出去。 宁清也说不下去了，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你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我不应该走吗？” 何来有些想笑，看对方的样子，自己但凡有点什么意见，说不好，连他都要一起挨骂。 “我以为我只要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你看起来并不需要我开导，似乎有自己的主意。” 虽然知道他的为人，应该不会说自己什么，但他竟能克制住好奇心，做一个合格的垃圾桶倒是挺难得的。 若换作是她，恐怕早就按捺不住打听起来了。她其实是一个还挺八卦的人，周围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她面上无动于衷，其实暗地里早就已经偷偷打听起来了。 “我觉得这不是你的错，他们家不知礼数在先，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好，其实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张烨的态度。”何来想了想还是劝了几句宁清。 说起张烨宁清露出一抹浅笑，笑容转瞬即逝，其中夹杂着一丝苦涩，然后又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丝苦涩并未逃过何来敏锐的目光，他心生疑惑，却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发生，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听，有时候一个人越琢磨越会钻进死胡同……” 宁清抬起眼，看见正关切看着自己的何来，眼神中似乎有着担忧。 见自己看过来还愣了一下，似乎还想接着问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第58章 不嫁人就好了! 宁清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想倾诉的欲望，很多话他甚至和她妈都没有说过。 \"就是觉得很烦。为什么长大后就非得结婚嫁人呢？其实我有一份工作，独自一人也完全能够生活得很好啊！\" 何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和天底下大多数的人一样。 认为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要结婚。 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要嫁人，。 她现在这样好像受了伤害的样子是因为张烨吗？ 或许是感情上受到了挫折，让宁清产生了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想法？ 也对，她一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自然对爱情有幻想。 对婚姻也是，这里面肯定是不包括婆媳关系的，突然间受到了打击，也许一时接受不了。 结婚！ 这两个字何来又在唇齿边默默念了一遍。 还是张烨好啊！有体面的家室，一份正经的工作，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她身旁，虽然不想承认。 论出身论长相，在他们这个小沿海城市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这世上谁又能十全十美。 好像咽下了一口苦胆。但他的面庞却异常平静，仿佛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 甚至还笑着安慰宁清，“你千万别这么想，人生在世，很多东西需要自己积极争取的。” “或许婆媳之间的关系不那么融洽，但这层关系对于你整个人生而言，仅仅只占很小一部分而已。你有自己热爱的事业，亲密无间的好友，挚爱的亲人，贴心的丈夫。” “那你又能将多少精力投入到与婆婆的相处之中呢？况且以你的性格也不会胡搅蛮缠。如果真的相处不来，你远着一点就是了，及时和张烨说，让他去做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桥梁，让他去沟通。” 宁清有些惊奇，或者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何来竟然还懂了这些？ 她扒了一口饭菜，想了一会，然后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只是觉他家对我有很多要求，让我觉得心烦，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 “我嘴上说着我不做，这一切我都不要管，但我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可是我还没有嫁进他们家，他们就理直气壮的，这种不平等，让我很难受，有时候气起来 ，觉得还不如一个人好。” 何来仔细想了想，倒有一点明白宁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是因为她本身的条件没有比张烨差太多，她认为她和张烨是平等的。 但是张烨的母亲不是这样想的，她认为你是我儿子的对象，我未来的儿媳妇，那么你就比我儿子低一等，是我儿子的附庸。 所以宁清是不能接受的……但她又不知道怎么办，而周围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是正常的，就是这样的，你要接受，所以她会默默的接受，但同样心里会厌烦。 “年轻美貌的女孩，社会潜规则是会打压你的，不结婚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除非有一个很强大的心脏，不然你会觉得整个社会都会在逼你。” “婚姻焦虑，生育焦虑，这些枷锁……身边的人都会一点一点的压在你身上。” “不结婚不生孩子，他们甚至会觉得你有病，男性的凝视会一直在你身上，这些没有一个强大的心脏，根本就无法包容。” 何来静静的劝慰她，盼着她能好，能幸福，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可惜，看来张烨的母亲和宁清不是很合的来，如果他妈的脾气再好一点就更好了！ 宁清有些出神，觉得他有点像大哥，语气温柔，表情关怀，字字句句都在为自己着想。 实际上，她从来没有想过不嫁人这条路，她也并不反感与某个人共同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只是当真正开始恋爱后，她才惊觉现实与理想之间存在着巨大差距。尤其是面对张烨时，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而更让她感到难受是她妈源源不断的叮嘱：一定要对张烨温柔一点，去取悦张烨他妈，好像只有这样人家才会真心接纳并喜欢她。 \"谢谢你跟我讲这么多，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仔细想想，周围那些要好的姐妹们，似乎没有谁拥有一段堪称完美无缺的婚姻生活，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些不尽如人意之处吧。\" 沉默片刻之后，宁清再次开口说道：\"总体而言，张烨应该还算得上是个不错的伴侣，不是吗?\" “他妈虽然唠叨了一点，但到底有正经工作，也不能一天到晚盯着我！他爸不要说了，经过这两次的见面，看得出来是个口笨拙舌的人，一心只在工厂，对家庭对孩子似乎都没有分太多的心神。” “也许就是这种原因，才导致张烨妈，对儿子异常溺爱的原因。” 何来听完甚至对宁清笑笑，然后又淡淡的点了点头。很难想象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劝宁清嫁给张烨，说那么多他的好话。 食堂那边的动静一点一点的没了，大叔迈着轻快的脚步出来：“你们还没吃完啊，就剩你们两个了，到时候把饭盒放在水池那就行，我就先下班走了！” 宁清摇了摇手，“好的叔，您下班的路上慢点，代我向阿姨问好。” “好好！” 他们的饭也吃完了，宁清一回头就发现何来带着淡笑在看自己。 宁清也忍不住笑，“吃好了吗？咱们也走吧，我们去找找有没有废弃的杂志，后勤那边的人会定时清理这些，当作废料卖出去。” “如果要是找不到，我一会带你去废品站买，你先看看，在多写几篇练习练习在投稿。”她很会精打细算。 何来觉得喉咙发痒，站在一旁忍不住咳了几下。 宁清站在一旁略有担心地看了几眼，叮嘱他记得要去买药。 何来只是安静的点头，表示自己一会儿会去拿药的。 顺利的找到了一些杂志，宁清甚至还找到了一些废弃的本子，印刷不清楚，有的是生了霉点，但是当个草稿纸用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59章 投稿 她又自掏腰包给何来买了写作专用的纸和笔。听见何来拒绝之后，还皱着眉说道 “这个是我给未来大作家的投资，以后真挣到了稿费，第1笔稿费，记得要请我吃饭！” 也没管对方答没答应，宁清直接把东西全塞到对方手里。 “快拿着吧！”要是原来她肯定不会这么好心，但是经过这么久的谈话，觉得何来这个人还挺不错的，宁清也不介意多帮他一点。 再多的不愁，虱子多的不痒，宁清对自己的帮助已经很多了，不差这一件。 他没有推辞就接着了。 “好的，借你吉言！” 何来觉得自己该走了，有这么一丝温柔就够了，他看了看手里的英雄钢笔，这是宁清刚刚塞给自己的。 还带着她的余温，这细丝的温度竟然让他觉得有些灼热，滚烫，他却忍不住抓得更紧。 他想，他们能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也不错，宁清能把自己当做一个朋友，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对了，我上次去你家送了一条特别的鱼，不知道你有没有吃到，当地的渔民都说那种鱼的味道特别的鲜美，只不过很少见，如果喜欢的话，下次抓到了我还给你送回来。” 想起鱼宁清就要跺脚：“吃到了，那个鱼真的好吃，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差一点点就没有吃到，那天我不是去了张烨家嘛，结果没吃饭就回来了，我妈中午把那条鱼炖了，我要是在他家吃完饭再回来，我连鱼汤都喝不着……” 何来被宁清夸张的说法逗笑了：“喜欢就好，大姨可能也不知道是什么鱼，见长的奇怪就顺手做了，下次要是还有，我还给你们家送。” “至于张烨……毕竟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如何相处的，如果真的觉得很不愉快，也不要忍着，一段好的感情，一定是会让你觉得开心快乐的！” “如果要是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下次也可以告诉我！” 宁清点点头：“放心吧，我也不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 何来淡淡的笑笑，“谁说的？你分明就是一个小姑娘，还可以任性的！” 宁清点头表示认同，“好了，再见，我也要去上班了！” 何来微微点头，然而就在即将踏出大门之际，他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看着她的侧脸，直到宁清进入供销社，回到工作岗位为止。 秋天可能真的要到了，竟然觉得有些发冷…… …… 刘玉珍早就和对方约完会回来了，大娟正站在她身旁说话。估计是在打听刘玉珍对她那个邻居看法怎么样？ 但是宁清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她一脸平静地回到柜台前，若无其事地将板凳拉出来，缓缓坐了下去。 随后伸出手在柜台下面摸索着，试图找到那几颗被她藏起来的糖果，不过好在没摸索几下就找到了。 “看我干嘛呢？继续说你们的呀，我这还有几颗糖，你们谁要吃？”她剥了了一颗糖放到嘴里，顺便又把其他的放在桌子上。 “要！”周围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这也算是他们的福利了，有时候一点小东西，就算当瑕疵品卖出去也卖不了多少钱，就直接报损耗了。 有人过来拿糖，并且好奇的问道，“宁清啊，今天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啊？以前好像都没见过呢。而且长得还好的！” 宁清犹豫了一瞬，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的身份。关键是不想说的太清，怕别人戴有色眼镜看他。 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编个瞎话算了，“他呀，是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住在渔村那边。这不，我在这里工作嘛，他刚好路过，就顺便来找我买些东西啦。”说完还给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这个也没什么奇怪的，像他们这些人，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经常托他们买东西。 有人暗自打消了心头的想法，刚才听宁清说是她家亲戚，还以为条件会不错呢，刚想打听打听就听她说是渔村那边的，立刻就放弃了，那边的条件艰苦，就算是略微好过点的，人家也不如城里。 有人疑惑地问道：“从前没见过，也没听你提起过这门亲戚啊。”毕竟大家一起共事好几年了，人情社会多多少少还是对同事的家庭成员有所了解的。 宁清一脸严肃地回答道：“连我自己都对这个亲戚一无所知，你们又怎会知道。而且他家与我家的关系较远。就是前阵子我和哥哥一同去海钓……我才知道的。” 大伙了然，也没怀疑，反倒饶有兴致地热议起渔村来。 “渔村那边虽说环境稍差些，但价格着实低廉。就拿我上次来说吧，你们知道我买到的鱼有多么大吗？简直超乎想象！那么大的鱼......在咱们供销社根本就没给过，但在渔村，我花了两毛钱就能拿下！” “就是可惜咱们这边离鱼村太远了，想要买到好货得赶早，最好天不亮就得去。” …… 接下来几天一直很平静，也没什么事发生，天气是越来越凉爽，偶尔早晚还要添件衣服，眼看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中秋节了。 他们供销社上上下下都很忙，每逢过节几乎都能累到抽筋，店里要大量补货，还要订一些时令特殊的商品。 一些糕点和月饼，宁清也在整理她的糖果，八月十五免不了要走亲戚，到时候来买糖的人多，要多备一些货。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买包白糖或者红糖，但家里要是有小孩子的，也会买点水果糖。 一边干活，嘴里还不忘了和同事聊天。 “哎玉珍，今年的小麻花还不错，一会下班的时候买点，而且我看包装袋的名字换了，是下边县城的食品厂给咱们送过来的吗？” 刘玉珍也不太清楚，听到宁清问才多看了几眼柜台，发现很多糕点确实换了食品厂，今年供货变成了下面县城的一个小食品厂了。 “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那一会买点尝尝，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还有月饼，什么时候能出现不带青红丝的月饼！” 第60章 父女相认乃天理! 宁清和刘玉珍两个人对青红丝简直深痛欲绝，好好的五仁月饼为什么要带着青红丝！ “对，等我把咱们老徐挤兑走，我取而代之，就得告诉那些供货厂家，谁家再敢给我来送青红丝的五仁月饼，我一律再也不合作！” 话刚落音，宁清就注意到刘玉珍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脸都抽筋了。 宁清回头，果不其然！！徐爱国就在身后！！ “你要把谁挤兑走！！” “啊！！领导你听我狡辩……呸……是解释，我就是开个玩笑。” “哈哈哈。”同事们丝毫没有品格的笑了出来，更是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道：“问你话呢宁清，你要把谁挤兑走啊。” 宁清瞪了一眼同事，然后破罐子破摔的道：“店长你让我挤兑谁我就挤兑谁！” 徐爱国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这两天大量来货，他闲的没事过来看看，没想到刚过来就听见宁清大言不惭的说要把他挤兑走。 这会儿又开始耍起赖皮。 他背着手慢慢的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茶杯，老干部风范拿捏的稳稳的。 “想把我挤兑走可不容易呀，我啊，就赖在咱们供销社了，你想把我挤走取而代之也没那么简单，我教你个方法！你去你爸那给我说说好话，把我往上边调一调，我走之前推荐你当店长，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宁清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你想的还挺美！ “咱这供销社，不管是从上往下数，还是从下往上数，压根儿就轮不到我来做继任店长好吧？等哪天上头来人问我，‘宁清同志呀，你给咱供销社立过啥功劳啊。”宁清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学着领导的腔调说话。 “难不成我告诉他们，我打过八次架，所以咱供销社现在名号响亮，威震四方，附近十里地都没人敢招惹？”说到这里，宁清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响起，有人看不过眼，开口道：“得了得了，老徐你也别逗宁清了，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谁还不清楚啊？真当人家清清傻呀！” 徐爱国对这些调侃毫不在意，随意的笑笑然后挥挥手道：“行啦行啦，你们一个二个的光耍嘴皮子，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干点活儿，看看货物上架了多少，仓库收拾好没有！” …… 上一次是张烨先来的，这一次宁母就和宁清商量让她先去张烨家看看，顺便看看他妈有没有什么转变。 宁清答应了，虽然距离中秋节还有好一段时间，但是你也不能压着节日去，得等她有空，而且张烨还要再过来一趟，这双方的时间都要预留开。 “这个礼拜天，我回头和张烨说一声！” 宁母点头，然后想了想又劝女儿：“他妈这回要是说话还不好听，就算是看在张烨的面子上，你也别不吃饭就跑回来了。” 宁清不喜欢谈这些，淡淡的说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宁母刚想张嘴说什么又被女儿打断。 “妈，有些道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但主动权还是在他妈那，这一次我先过去，无形之间也算是咱们先低了头。” 宁清接着说道，“我上次那么强硬的非要走，这一次又主动过去，他妈要是个明事理的，彼此给了台阶，这婚事还是能客客气气的谈下去。” “他妈要是觉得我好欺负，反而比上次更嚣张，其实我觉得这顿饭不吃也罢！” “那……”宁母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有些欣慰，女儿很清醒，没有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明明不合适，非闹死闹活的非要在一起。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那你自己做打算吧！” 倒是张烨知道这个事儿很惊喜，宁清上次没吃饭就走了，这个事一直挂在他心上。 他妈对这个事很不满，认为宁清不懂规矩，他在家是解释了又解释。 这回宁清主动说中秋节要过来，张烨更是在心里暗下决定，这回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上次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张烨回家就迫不及待的和父母说了这件事，但是没想到她妈的表情淡淡的，看起来还没有宁清第一次来的期待。 反倒是他爸问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让你把那件事和宁清说一说嘛，怎么这么久了也没动静。她是怎么想的。孙家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呢。” 这句话一出，张烨的兴奋也没有了，他一直没敢和宁清说，强迫自己把这件事忘掉，维持原样。 反正孙家把宁清扔掉这么久了，她也平安长大，又何必再相认。 但是张厂长却不赞同，这毕竟是骨肉相连的亲女儿，当年扔掉她也是迫不得已，更何况孙有根也为她选了一个好地方，也不算对不起这个女儿。 如今年纪渐渐大了，想要享天伦之乐也是能理解的。 “交代你一点事，怎么什么都办不好，孙家前两天就问我了，我说总要给人家小姑娘一点时间，这么久了，你不会是连说都没有说吧！”张厂长有些生气，语气也不太好。 张烨坐在一旁不说话，他知道他反驳不了父亲，更何况他们也不一定要通过他，孙家要是直接跑到宁家去，到时候对宁清的的伤害更大！ “爸，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就再等等吧，至少等中秋节过后……” 张厂长叹了一口气：“长痛不如短痛，早晚都要知道的，早点认过来，他们一家还能一起过个中秋节，一家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团聚。” 张烨还是想挣扎一把：“爸，你怎么知道那孙有根说的就是真的，你没去过宁清家，他们家里对她宠爱的很，不像不是亲生女儿，万一要是有什么误会，到时候咱们里外不是人！” 张母插了话，她淡淡的说道：“你年纪小没见过，孙有根有三个女儿养在身边，他们家老三和你那个对象长得特别像，眉眼几乎一模一样。错不了的！” “而且年纪也对得上，就是二十年前，宁清也正好20岁，模样长得也像，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第61章 两个老丈人 张烨有些慌张，头上更是急出一层细汗，不敢想象宁清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可是……可是……我和宁清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她都已经这么大了，认不认亲生父母还有什么关系。” “再说，要是真认回去了，那我以后岂不是有两个岳父岳母……” 听到儿子这样说，张母也突然皱起了眉，她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那丫头姿态拿捏的这么高，结果还不是家里亲生的。 现在被儿子一语道破，真要是认回来了，儿子以后要有两个老丈人！而且孙有根的条件更差，他那个小儿子才十几岁，现在就能看出来地痞流氓的潜质，她儿子怎么能有一个这样的小舅子！ “老张，儿子说的也不错，和孙有根这样的人做亲家可没什么光彩的，真要是认回来了，他那儿子说不定还得咱儿子以后给兜底！” 张厂长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还是挥了挥手，示意老婆别再往下说了。 “行啦，过去没找到孩子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下落，想认回来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未来会有怎样的岳父岳母，也是你儿子自己的选择。要不你去问问他，如果让他现在跟宁清分手，然后帮他介绍个普通人家、背景干净的好女孩，看他愿不愿意？”张厂长皱着眉头说道。 张烨一脸不快的立刻反驳道：“那当然不行了，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随随便便和宁清分手，我成了什么人了，这种话下次不要乱说！” 张厂长知道儿子的个性，于是无奈地说道：“那就等过完中秋节以后再谈吧，也能给彼此一些思考和缓冲的时间！” 张烨的心情有些沉重，知道这件事情他也阻止不了，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陪在宁清身边。 …… 照例还是张烨去的宁清家接她，在路上张烨就开始表忠心：“家里我都安排好了，这次咱们就不在家吃饭，去饭店，想吃什么点什么。” 宁清点头，对他的态度还是很高兴的，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眼睛轻飘飘的看向他，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好像倒映着人影和细碎的光影，透亮的像含了一汪水。 “真的吗？其实也不用那么铺张浪费，我妈已经教育过我了，说让我做饭我就做，干嘛这么多事，你看，我妈连伙食都让我带来了……” 宁清指了指车篮子里的鱼干，这些还是何来上次送过来的。 全部晒成咸鱼干，留着中秋节走亲戚，这一次正好给张家送一点。 张烨感到有些难为情，上次的事肯定也让“丈母娘”不高兴了！ “好清清，你在家的时候可得替我多说些好话啊，帮我跟咱妈解释一下，保证类似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张烨一脸谄媚地说道。 “少来这套，谁跟你是咱妈啊，就会耍嘴皮子。”宁清忍俊不禁，轻声笑骂道。 经过前两次在家属院闹出的事……汽水厂几乎一半的人都已经认识了宁清。 大家看见张烨领着宁清走来时，大家还过来笑着打趣几句，宁清也含笑点头。 张烨心里也是欢喜异常，满脸笑容地向宁清介绍着每一个过来打招呼的人。这种将宁清带入自己生活圈的感觉，令他倍感愉悦。 不过……就在两人尚未走到自家楼下时……张烨突然瞥见了孙有根夫妇的身影。 “嘶！”心里一慌，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你怎么了？”宁清听到声音，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张烨。 张烨赶紧拉她，不想让她回头看过去。 虽然宁清已经见过孙有根好几次了，但是他怕这夫妻俩会直接冲过来揭露真相。 “没什么，刚才咬了嘴，咱们上楼吧！” 宁清没有怀疑，只是笑着说了一句：“你也太笨了吧，还能咬到嘴，小心一点！” 张烨随意的点了点头，甚至走到楼梯道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这夫妻俩已经不在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却重重的跳了起来，他有预感，今天一定会出事。 他看了一眼身边无知无觉的宁清：“宁清，你有没有想过……” 话还没有说完，他家的大门却突然打开，张母热情的过来：“宁清来了，快进来，我都在家盼了你好一会了。路上还挺远的，累了吧！” 宁清乖巧的递上礼物，带着笑说道：“还好，骑着车来的，算不得多累！” 张母这回倒是挺客气，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宁清一边说话，一边仔细观察她的神态，心里安定了几分。 张母今天态度这么好，看来张烨功不可没。 “宁清啊，上次是我不好，没安排好时间，今天咱们出去吃，到时候想吃什么点什么。” 宁清笑笑：“我不挑食的阿姨，咱们吃什么都行！就是让您太破费了！” 张母则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这有啥破费的，又不用我掏钱，是张烨负责掏钱。你上次没能留在家里吃饭，可把他气得不轻呢。在家跟我发了好几天脾气，说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生怕家里做的饭菜不合你口味。毕竟我们也不清楚你究竟喜欢吃些什么，干脆去饭店得了，到时候你想吃啥尽管点就是。” 宁清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收了回来。 又觉得很没意思，张烨妈还是这个德行，冷不丁的就想刺你一下。 刚想张口说话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话被打断了，她也没在意，但屋内却无人起身去应门。 张厂长见状，也按捺不住性子，开口催促起自己的儿子：“张烨，你赶紧去开下门！” 然而，张烨坐在那里宛如雕塑一般，纹丝未动。不仅如此，他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紧张不安。只见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门口。临到门前，他又突然回过头来，深深地凝视了宁清一眼。 那一刻，宁清分明看到张烨眼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其中夹杂着些许无所适从。正当她试图读懂这眼神背后的含义时，张烨已猛地把门打开了。 第62章 二十年! “我苦命的女儿啊！我那整整二十年未曾谋面的宝贝闺女啊！那个挨千刀的老不死的，竟然害得我们母女骨肉分离二十年啊！老天有眼呀，还有咱们母女再见的一日！” 门一打开，就有一个女人突然窜了出来，紧紧抱住宁清痛哭流涕。事发突然，宁清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面容，只得手忙脚乱地推搡着对方。 “你谁啊？搞错了吧！谁是你闺女？我不认识你啊！”宁清一脸惊愕地喊道：“张烨，张烨！你快来帮帮我，快把她拉开！这人谁呀？” 对方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抱住宁清。 她越挣扎，对方就抱得越紧，而屋子里有那么多人，他们就这样看着！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甚至连张烨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宁清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但对方却丝毫不肯松手。她也顾不了太多，伸手拿起桌上张母刚刚为她倒满的那杯开水，毫不犹豫地朝对方泼去。 只听得“嗷”的一声惨叫，对方终于松开了手。热水溅落在她的脸上，瞬间引起一阵剧痛。孙友根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自己的妻子，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宁清，眼眶中竟然蕴含着泪水。 旁边的吃瓜群众好像这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顿时立刻指责宁清：“你怎么能这么做，这么烫的水泼到人脸上烫出个好歹怎么办。” “孩子，我不怪你，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孙友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无奈。 宁清这才看清对方是谁，竟然是那一对神经病夫妻。 这时想起来刚才那女人抱着她喊的什么……她苦命的女儿？ 谁？ 她吗？ 一股寒意从脚底涌起，迅速传遍全身，仿佛要将宁清的意识也一并冻结。她努力回忆着每次与这对老夫妻相遇时的情景，那些曾经被忽视的细节和异样之处如今纷纷涌上心头。还有张烨......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难怪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还敢一起瞒着自己。 这一次过来的不光有孙有根夫妻，还有厂里的领导，甚至工会主席都一起过来了。 孙有根本来把这个事情交给厂长的，也有想跟厂长攀亲的意思，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厂长一直没有动静。 他也一直忍耐着，但是没想到今天竟然遇见了宁清，他本来以为是事情张烨肯定跟她说了，今天说不定就是他们父女相认的日子。 就在他激动的时候，张烨的目光朝这边扫了过来，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冷漠与警告之意。仅仅只是一刹那间，他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这小子压根就没想让宁清与自己相认，甚至连他这位未来岳父都不愿承认。所以他才会直接找上别的领导登门 张烨一把抓住宁清的手，发觉她的手并不冰凉，也没有颤抖，在微微松一口气。 宁清懵逼了有半分钟才把这里面的关系理清，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把拍掉张烨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早就知道？” 张烨看宁清脸色煞白，好像受到了惊吓，一阵心疼，“清清你听我说，这是你的亲生父母……” “我不听！这到底是谁的亲生父母啊？是你的吧！不然你怎么会那么着急就去孝顺人家！” 听到这句话张烨还没说什么，张母首先表现出了不满情绪。她冷哼一声，反驳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管怎样，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使你再不愿意承认，那份血缘关系也是永远存在的。” 此刻，王转花正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因为脸上仍残留着些许疼痛。幸运的是，刚才那杯水已经放置了很久，并不是滚烫的开水，如果换成刚烧开的热水，恐怕她现在的皮肤都要被烫掉一层了。 “她不认我，我并不怪她。毕竟当初送五丫走的时候，她还很小，对我心怀怨恨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的声音颤抖，看起来被宁清的态度刺激的不轻！ 客厅里的一个陌生男人却突然皱起眉头，大声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怎能不认你呢？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当初你虽然扔了她，但也是但也是出于无奈。无论如何，你毕竟生了她，对待亲生父母就是这个态度吗？” 说完他还看向宁清，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时不能接受，但是再不能接受你也得接受，这就是你的亲爸亲妈，他们找了你20多年，今天终于找到你了，也是上天有眼，不忍得见你们骨肉分离。” 宁清甚至想笑，觉得这一切都那么魔幻，把我扔掉，我还要感激她！ 宁清对这对夫妻毫无印象，从她最初有印象，就是宁父把她抱起来，带着她回家。 她甚至还能记得那天的雪到底有多冷，如果不是宁父，她早就死在了那场雪里。 现在竟然和她说天底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要懂得感恩，她是得感恩，没把她掐死！ “你又是哪位？难道20年前你就跟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抛弃了我？还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倒是挺好奇的，莫不是你们家那位宝贝儿子要结婚了，家里又拿不出钱来，这才想起我们这些流落在外的女儿们吧”！” 王转花泪如雨下，声音哽咽着说道：“五丫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呀！你这番话简直就是在往爹娘的心窝子里捅刀子啊！那个时候，咱家穷得叮当响，实在没有能力养活你啊！” 宁清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但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没法养活我？我后边是不是还有孩子？”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追究太多，那看到你哭得这么伤心，估计心里也充满了对我的亏欠吧。只是不知道，你们打算给我这个20年没有见过面的女儿，什么样的弥补呢？” 第63章 你怎么了? 听到这话，王转花擦泪水的动作猛地一滞，显然有些吃惊。 而一旁的孙友根则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他大步走上前来，满脸兴奋与期待。 “好孩子，只要你肯认我们做父母，不管你想要任何补偿，爹都答应你！来，跟我们一起回家，见见你姐姐，还有你弟弟。” 宁清没什么表情，对这个没见过的弟妹有些兴趣！ “哦，我前面有姐姐，后面还有弟弟啊，我养不活，结果弟弟就能养活了！你家几个孩子，我是老五？”一番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 孙有根听懂了，但是没有在意，孩子怨恨他是应该的，但是世情如此。为了生儿子，多的是把闺女掐死、扔掉，大家都能理解，也没人说什么！ 他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算上你家里一共有5个孩子……”孙有根深吸一口气，轻声回答道。 宁清追问：“那不对啊，刚刚你们叫我‘五丫’，说明我在家排行第五，但你又说家里总共5个孩子，而我后面还有弟弟，这样岂不是多了一个人？你们到底是怎么给孩子排序的？” 这个问题犹如一把利剑，直刺王转花内心深处。尽管她对这些女儿并没有太多感情，家里养大的这三个也只是随便养养，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好好的养大了。 但当年老四刚出生就被无情的溺死，她甚至连孩子长什么样都没看着就被扔了，这成为她心头难以磨灭的伤痛。整整20多年过去了，这份痛楚依然深埋在她心底。 “你上头原本还有一个姐姐，可惜她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孙有根声音低沉地说道，话音未落，眼眶已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看起来对那个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女儿心疼不已。 屋内一片静谧，大家似乎沉浸于这份深厚的父女情感之中，不知道谁感叹了一声，“哎呀，真是命苦啊！听说老孙家的那个四丫头是被她家老婆子淹死的呢！” 宁清听见了，心里一寒，这样想来，她确实需要感激，没把她淹死，只是把她扔掉。接着又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么，当年究竟将我抛弃在什么地方？” “你莫要怪爹，当初确实是我扔了你.....但我也给你留了一条命……”孙有根喃喃自语，思绪渐渐飘回那年寒冬。 寒风凛冽，冰冷刺骨，他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婴儿……小家伙出奇得乖巧，一路上都没有哭，只是半眯着眼睛在睡觉。或许是因为太小了，亦或是没喝过几顿母乳没有力气哭。 他在城里城外不断徘徊，这么大的雪，甚至连路上都没几个人。 天色渐暗，寒意愈发浓烈。他漫无目的地找着一处可以安置孩子的地方。 最终选定一家供销社，他想着如果这个孩子要是命好，也许能被一个条件不错的人抚养，所以他把孩子丢在那里，毫不犹豫的转头走去，可是刚走了十几米便听到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声。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快步奔跑起来，哭声越来越小…… “哦，我知道了……”宁清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想法，但还觉得有些委屈，任谁知道自己是因为重男轻女被丢掉，可能都会委屈，她坐在那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一切，过了一会说道。 “我先出去一趟，张烨，这些人你先替我招呼招呼，我一会回来。” 张烨显的些害怕，一脸担心的看着宁清，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立刻开口道：“你去干嘛？我陪你去吧！” 宁清却表现得很镇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你们都留在这里吧，我出去透透气，冷静一下，很快就回来。” 听到她这么说，大家也没有怀疑。毕竟，不管是谁突然知道这种事，应该都需要平复一下心情。他们猜测着宁清或许是去找自己的养父母寻求真相了。 她独自一人走下楼，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似乎有一阵凉风吹过，原本逐渐变得麻木的思绪仿佛开始慢慢清晰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跨上自行车，毫不犹豫地朝着公安局疾驰而去。 张烨也受不了屋里的气氛，听着大家窃窃私语，你一言他一语的在给孙有根出主意，怎么逼迫宁家一家把宁清还回来…… 他听的不耐烦，出来站在走廊上抽根烟，正好看见宁清骑车的背影…… 不过……去那边干嘛？ 宁清本身就是一个小气的人，谁要是得罪了她，这个仇不报回来，她能气的睡不着觉。 更何况是遗弃了她，现在还敢找上门来认她，而且张烨这回是精准的踩到了她的逆鳞，这种事情他也敢瞒着。 而且她仔细观察过在场众人的神态，张母的态度不好说，看起来不是很乐意。 但是张厂长竟然是想自己认回去的。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次这对夫妻显然是做足了准备才找上门来的，如果不认回自己，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况且，社会舆论往往会站在父母那一边，人们总是本能地对为人父母者更为宽容。 阳光格外明媚，金黄色的光芒映照在宁清的侧脸上。尽管她竭尽全力想要克制住不让自己哭泣，但泪水还是不听使唤地一颗颗滚落下来。 真是的，她要是不把这一家子折腾到提起自己的名字就害怕，就跟他们改姓……姓…… 姓什么来着？ 刚才脑袋太乱了，没记住。但也不重要！ 好在公安局距离这里不远，她加快车速，没过多久就到了公安局。正当她准备走进大厅去办理登记手续时，突然有人喊住了她。 \"宁清，你怎么来这了？\" 宁清闻声转过头，惊讶地发现叫住自己的人竟然是李修，他手中握着一盒已经拆开一半的烟，看样子应该是临时摸鱼跑出去买的。 只是没想到，宁清一回头反倒把李修吓了一跳。 实在是宁清现在的状态太差了。 第64章 遗弃罪!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两道红痕，是王转花刚才抱的时候太用力刮的，眼眶红肿，一颗颗眼泪还挂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也衣衫不整，以为她被人欺负了。 李修瞬间脸色巨变，因为宁清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周围，注意到四周无人，一把把宁清的拉到后面的空地上。 “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李修的声音有几些紧张，还有一些恼怒。 宁清不知道对方想歪了，她吸了吸鼻子，显得有点可怜巴巴。 李修拳头紧握，真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不过出于习惯，他又观察到宁清虽然衣服有些乱，但还是好好的穿在身上，扣子也没有崩开，脖子上也没有什么痕迹…… “我来报案……”宁清让自己镇定下来，刚才在张烨家没有哭，强撑着一口气，怕被别人看她的笑话，但是在路上却忍不住。 李修情不自禁的擦了擦宁清的眼泪，就连声音也比平常低了很多，“你别哭，有什么事我帮你处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宁清皱着眉头问道：“我想知道遗弃会被判刑吗？” 李修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诚实地说道：“这很难说，一般情况下，如果没人告发，我们是不会主动追究责任的。毕竟现在社会上遗弃婴儿或老人的现象太普遍了！”接着，他又补充说：“只有当遗弃行为导致严重后果，比如致人死亡时，才有可能被判刑。” 宁清万万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她知道遗弃孩子肯定是违法的，所以她才会耐住性子和他们说那么多。当时那么多人，包括他们厂领导，都亲耳听到他承认将自己丢在供销社门前，谅他也无法抵赖。 “难道对于普通的遗弃行为就不管了吗？？那些生了孩子却不愿抚养、随手扔掉的人，难道就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吗？”宁清满心愤慨地质问。 李修犹豫了一瞬，似乎好像明白了什么，但看到她如此激动，便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除非这个人明明有抚养孩子的能力，却故意不履行义务，这种情况下可以抓捕他，但是也很难定罪，就算定罪了，刑期也不会太长。” 宁清心神一定，这就够了，这两口子都是正式职工，家里五六个孩子，怎么会养不起，毕竟现在讲究多子多福，五六个孩子的人家多的是。 上次那个徐什么宗，家里8个孩子也养活了。 所以她也没有瞒着李修，直接把事情说出来了。 “今天我遇见一对男女，他们说是我的亲生父母，当年为了追生儿子，我被扔了，而且我上边还有一个姐姐被溺死。” “所以我来告诉他们遗弃和杀人，为我自己还有那个死去20多年的姐姐讨回公道。” 李修听见有人溺杀女婴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没有知道宁清是被捡来的反应大。 实在是这个事太常见了，别说20年前，就是现在到乡下地头田边，多的是不要的女婴。 而且二十多年前，那得是建国左右的事了，这样的事是不予立案的，最多只能拿出来吓唬吓唬他们，毕竟杀婴的事太多，管不完的！ 李修也没隐瞒，直接说出来了，然后又问道宁清：“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是你家收养的。” 宁清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轻轻的点头：“对，我是被我爸在雪地里捡来的，我一直都知道。” 李修看着宁清这副模样心里不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轻飘飘的。 “你的亲生父母到底如何，你也别太偏激了。那些年局势动乱不安，大家的生活都很艰难，如果他们真有难以言喻的苦衷，还是应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真要闹到公安局去把脸皮撕开，场面也实在难堪。” 宁清突然被气笑了，看着面前这个“苦口婆心”的男人。 这要怎么坐下来谈，自己眼睛一闭就可以当做看不见他们遗弃自己20年吗？ 宁清脸色冰冷，甚至向后退了一步，冷漠的说道：“我就是来报案的，到底受不受理？多余的事你不需要管！” 李修眉头微皱，恼她不识好歹，自己也是为了她好，一个小姑娘性子这么强硬，出了事不想着好好解决，竟然要闹到公安局来。 毕竟是亲生的父母，你现在火气上头，一定要来告，难道以后要和爸妈做仇人吗？毕竟人家也生了你！ “你先别着急，我来帮你好好地分析一下......你养父母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如果他们之间能够和谐相处、相互理解......” “够了！你给我闭嘴！”宁清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李修的每一句话都如同烦人的苍蝇一般，在她耳边无休止地嗡嗡作响。 “站着说话不腰疼，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滚开！”转身就走。宁清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又不是第1天认识李修，他什么德性，自己早就知道了，竟然还会跟他废话这么多。 李修下意识伸手拉住她，此时的宁清对他的不耐烦，已经升至顶峰！她反手扬起一巴掌，狠狠地向李修扇去。好在李修身手敏捷，迅速侧身一闪，成功避开了这一击。 看着宁清如此激动的神情以及想要动手打人的举动，李修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不知好歹！ 但当他看到宁清满脸泪痕，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甚至连双手都因过度气愤而微微颤抖时，他又泛起一丝怜悯！ “行了，别哭了，打我我都没气！” 宁清努力的克制自己的眼泪，想让自己体面一点，她理了理头发，又深吸一口气：“你气什么？你站一旁看笑话，没笑出来我就已经要感恩了！” 李修皱眉，没想到宁清还是这个态度。 “宁清你好好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 “我知道你气我没顺着你说话，但这个世上谁能这样顺着你！” 宁清想骂他多管闲事，但毕竟这是在公安局，一会可能还用得着他。想了想又把脾气忍下来。 第65章 打赏加更! “不跟你在这废话，我现在就要去报案，无论如何我都要告他们！对了，还得让他们赔我爸妈抚养费，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我，想我、念我20年，总得给我这个20年没见的好大女一点补偿！” 李修无奈地叹息一声，心想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对于她的脾气，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好啦，别闹了，咱们进去再说吧！” 宁清也不想在这里跟他继续争执，于是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进了公安局，还左顾右盼的，想找找谢飞在不在，但是那家伙更是一把和稀泥的好手，还没想好到底让谁来帮自己。 不过刚进门，就有人奚落自己，“哟，宁清同志来啦，这次又是……”话说了一半，那人眼神飘忽不定，上下仔细打量着她，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这次该不会是真的被人打了吧？” 宁清朝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没有，没挨打！” “没挨打？那你眼睛怎么哭得这么肿啊？”对方显然并不相信宁清的话。 宁清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闭上你的嘴吧！少啰嗦，我是来报案的。” 看宁清还能嚣张的起来，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气氛好像也热闹了起来，有人大声说道：“你看她嘴硬！这模样一看就是打架打输了。” 宁清“哼哼”两声没反驳，李修把她带到办案接待区，然后模像样的开始问话。 大家在勾头探脑的竖着耳朵，想知道她这是又怎么了。 不过随着寥寥几句话，大家也明白了事情的结果。 “我以前好像听说过，宁清同志是捡来的，没想到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个亲生父母……” “这种明眼一看就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是觉得孩子大了，有利可图……” 宁清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几个公安，几个人站在门口光明正大的窃窃私语。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反而说道，“对，据说还有个小儿子，年纪比我小一点，前面20年都没找过，现在突然想把我要回去，闭着眼睛也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小公安见宁清和他搭话，忍不住挠了挠头笑“你也别着急，这个事其实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再是亲爸亲妈，生恩没有养恩大大家都是理解的，毕竟你又不是小孩子的，实在不想认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宁清忍不住侧过头和他说话：“我知道他们拿我没办法，但是我也不能这样轻轻松松放过他们，既然把我扔了，我们互不打扰就是这辈子最好的结局了，现在又贴上来……打的什么主意，说出来都让人烦。” 李修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小公安，想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只是刚张嘴想到宁清有对象了，突然又有些泄气。 “行了，别打岔！我这边还在问话呢。” 几个人又齐刷刷的看向李修，对他笑笑，然后没理他，又热情地看向宁清。 \"你下定决心要告发他们吗？不过说实话，证据不太好搜集!\" 其中一名警察开口说道。 宁清眨了眨眼睛，她并非与公安局里的每个人都熟，眼前这位虽然相识，但并不熟悉，不过看上去倒是挺好说话的，至少不像李修那样一上来就对自己进行说教! “我知道，再难也要办，一想到这种人竟然会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事情一步一步的来，你们先暗中走访调查一下，我先让他们赔我养父母的抚养费，之后再去告他们遗弃、杀婴。” “那么我们......”小公安开口说话，只可惜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不如现在我就陪你去看看吧，具体什么情况我先了解了再说，，不过你要是期望能获得补偿，恐怕并不容易。毕竟，像你这样因重男轻女而遭遗弃的女儿，很少有得到赔偿的。”李修冷静的分析道。 “不过你前面说想要告诉他们以此断绝父女关系，这倒是一个思路，他们想要认回你，应该就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利益，眼看什么都得不到，估计就不会在你身上费心神了。” 宁清心里有别的想法，但是没有说出来，想着事情先一步一步的来。 “行，那咱们走吧，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一趟汽水厂，我那个所谓的亲生父母在张烨家里呢。” 李修二话不说直接和宁清走了，剩下几个公安面无表情的对视眼，然后又耸耸肩。 …… 张烨家的客厅里坐着比刚才更多的人，就连他楼下都围满了人，集满了想要掌握第一手瓜的群众。 看见宁清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张烨立刻飞奔下楼，握着宁清得手：“清清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宁清下意识想甩手，可是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李修还在身旁，事情还是要一件一件的解决，张烨倒是不着急，最后再解决他。 “我去找公安了，让他们调查一下，毕竟他们空口白牙说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也不能就这样信了呀！” 张烨点头，知道宁清还是不能接受这一切，怕刺激到她，所以顺着她的话说道：“是要谨慎一点，不过你通知叔叔阿姨了吗？” 宁清似笑非笑，：“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能解决，包括你！” 倒是李修站在后面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多看了几眼张烨，又看了一眼，大步向前的宁清。 宁清的亲生父母在汽水厂……这小子不会插手宁清认亲这件事里了吧…… 顺利到了楼上，走廊里也全是人，但是看着宁清是跟着公安一起来的，都满目复杂。 但是宁清也没说什么，大家就以为她只是找公安做个见证。 “五丫啊，你干什么去了，娘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也没让你立刻就接受，但是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娘啊……” 王转花看见宁清的那一刻又立刻哭了起来。 第66章 把你的工作赔给我家! 嘴里说着不逼她，但是现在就让她喊娘！ 就连李修站在后面都忍不住挑眉！ 所以当王转花扑进她怀里时，宁清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十分淡定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轻声说道：“别哭了。” 见到女儿那么冷静，好像并不排斥他们，孙有根心中涌起一股激动。他声音略微颤抖着问道：“五丫，你是不是已经原谅爹了？”眼睛里好像还透着期盼。 宁清默默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突然，她用力将王转花推开，径直走进屋子里。 屋里的沙发早已被其他人占据，但还是有人迅速站起身来，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其实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女儿，我不怀疑的，也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我的养父母没瞒过我这个事。”宁清的语气平淡让人看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待我和自家的亲生孩子一样，现在你们一句话就想把我从他们身边夺走，那你们准备给什么补偿呢？”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孙有根，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孙有根连忙点头如捣蒜，连声应道：“是要给补偿，是要给补偿！我闺女让别人家养到这么大，这份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报答不完啊！”他的脸上充满了愧疚，仿佛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宁清笑笑，看起来很真诚，似乎并不反感这个突然出现的亲生父母。 “你说的很对，可不就是天大的恩情，但我也能看得出来你们家想认回我的急迫，看看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只要能办妥了，我爸妈那边，肯定会同意让我回来的。” 孙有根眼前一亮，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事？” 宁清没理他，反而看向屋里的众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家的情况大家不说了解应该也知道一点，家里4个孩子，有三个亲生的，但是当初知青下乡，我妈宁肯自己的亲生儿子去也没让我去，就知道有多疼我了。” 。 “你们两个不是有工作吗？把你们的工作转让给我弟弟，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从乡下回到城里了。到那时，我爸妈应该也就不会再阻拦我来与你们相认了。” 宁清的这番话如同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但屋内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仿佛没有人预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索要工作。仔细想想，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人家含辛茹苦地将你家孩子养大，给一些回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面对宁清的提议，屋子里的人们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宁清不禁挑起了眉毛，略带讥讽地说道：“怎么都变成哑巴啦？刚刚一个个不是还都很能说会道嘛！” “他们的确是我的亲生父母，生了我就得对我负责，那我自然要懂得感恩戴德......反过来讲，人家把他们的亲生女儿抚养长大，他们难道不该心怀感激吗？” “有点太过分了，”令宁清始料未及的是，第一个打破僵局、发表意见的竟然是张厂长。 “虽说你爸妈抛弃了你，但想要报复也要有分寸的，工作哪能是随随便便想给谁就给谁的吗？ 而且你弟弟马上就要毕业了，到现在工作都还没有个着落。你爸爸的那份工作可能要留给你弟，要是再把你妈的工作让给你养父母家，那以后一大家子靠什么生活！” 张厂长话音刚落，屋内原本压抑的氛围顿时变得火爆起来。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这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可全指望着这些工作过活呢！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工作让给外人呢？你不是也有份工作嘛，要不干脆这样，既然你亲生父母这边不要你的工作，那你就拿去送给你养父母家的弟弟呗，也算是还了他们养育之恩啦！” 李修都没想到汽水厂这群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哪怕是敷衍一下也好呀，至少表明一种态度。合着没要走宁清的工作就已经是一种恩德了…… 而且还敢说让宁清把工作还回去，就当报恩了，宁清的工作，难道就不是她养父母给运作的吗？这算哪门子报恩，空手套白狼也没有这样套的。 宁清对这屋子人是什么德性，已经心知肚明了，她先看了一眼张厂长，然后又看看张烨，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张烨心里一紧，忍不住拉了一下他爸，有些不明白，他爸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开口。 宁清只是静静的听着，终于等到大家说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来了一句：“那你们说说能怎么报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合着你们只能接受从天上掉下来的女儿，一点也不愿意付出。” 孙有根一脸苦涩，：“不是我不乐意，是家里的情况实在不允许，也怪爸没有本事不能给你找到一个好的工作，家里这点开销就全指着我和你妈，不过你既然提出来了，那我肯定会想办法给你弟弟找一个工作。” 宁清看了一眼自己所谓的亲生父亲，他双目含泪，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宁清干脆戳破窗户纸：“你既然这么有信心，肯定会给我弟弟找到工作，那咱们今天就把工作交接了吧。等你回去给自己找工作，毕竟给自己办事才能更尽心啊。” “而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体谅你，女儿丢了20年，你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认回来的。今天也是巧了，正好在张厂长家，虽然您是领导，这毕竟是我们家的家务事，就麻烦您给我们开一个转让协议，我拿了协议回家见爸妈也好说话。” 什么，现在就开？ 孙有根本来是缓兵之计，卖卖可怜，但没想到宁清竟然这么硬的心肠，非要他现在就把工作转出去，他也想过认回闺女肯定要给人家一点补偿，但这绝不可能包括工作。 “五丫，你能不能……” 宁清没搭理他，直接抬眸看一眼李修：“你记多少了，都了解了吧！这回证据够多了吧，他亲口承认弃婴，这么多人都在听着呢！” 第67章 实名举报! 屋里竟然还有不少人没看着李修，实在是人太多了，他被挤在后面，有看见他的见他一直没说话，也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你什么意思，你还要把爹抓起来不成！”孙有根看见宁清的态度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宁清忍不住踹了一脚面前的桌子，面前的桌子瞬间四仰八翻，“碰”的一声巨响，给不少人吓了一跳。 桌子上原本还有不少水果瓜子跟着一起散落在地上。 “我什么意思？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别人都是个傻子，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个事不扯明白，谁都不要想善了。” 她一脚踢开滚落在脚边的橘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孙有根，“想空手套白狼，打量着女儿长大了来摘果子，天底下哪这么多的好事等着你们。” “说实话，你都能找到供销社的去，难道就没打听打听我是什么脾气，真以为我是个泥捏的，能让你们为所欲为！” “刚才可是你亲口说遗弃我的，满堂的领导可都听得真真切切呢，就连公安同志也在场，全听到了，这可是犯法的行为啊！而且，你们家竟敢杀人，我那个可怜的四姐被你们活活溺死！”她的声音尖锐，似乎像刀子一样。 她一步步的向李修走去，周围有不少人甚至情不自禁的给她让开路，甚至也不敢说话。 “公安同志，我实名检举揭发，孙有根一家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不仅杀婴、弃婴，而且这种恶习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刚刚已经亲口承认了这些罪行，甚至整个汽水厂从上到下都对此心知肚明却选择默许！这简直是目无法纪、肆无忌惮！” 众人脸色骤变，谁也没有料到宁清带公安来竟然是为了举报亲爹，孙有根猛地跳了起来，脸上原本慈祥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怒容，他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宁清斜视他，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我劝你想清楚再说话，别忘了，刚才你们所说的每一个字，公安同志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说完，她将目光转向在场的领导，继续说道，“还有你们几位，即便你们是一个厂子的，但我想各位应该还不至于糊涂到是非不分、包庇罪犯的地步吧？更何况这可是杀婴啊！再怎么幼小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呐。” “还是说你们汽水厂，全都目无法纪到这种程度,觉得杀死自己的孩子和死一条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孙有根原本满腔的怒火，在听到宁清这番轻描淡写却又字字诛心的话语后，瞬间被扑灭得无影无踪。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甚至有些狰狞扭曲，心中对宁清产生了深深的怨恨，却又有些害怕，毕竟公安是真的来了，难道宁清真会抓他？ 他忍不住望向张厂长，希望他能站出来替自己说两句话，好好管教一下宁清。 “宁清啊，”果然如孙有根所愿，张厂长开了口，哪有女孩子像她这样嚣张跋扈的,“你这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从古至今哪有子女状告父母的道理？” 宁清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甚至还不屑的笑笑，“是啊，自古以来的确没有儿女杀害亲生父母的！可是这田坝间、池塘里却多的是死于非命的女儿！” 孙有根还在挣扎，张厂长被宁清不软不硬的顶回去下了面子，他脸上挂不住，忍不住看向儿子。 “张烨你跟她说，她现在像什么样子，如果真要是这样，那咱们两家的婚事我就要再考虑考虑了。” “爸！”张烨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高声大喊起来。 “噗嗤......”宁清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只觉得他们可笑至极。 “难道你们认为我还会考虑这门亲事吗？”宁清冷笑着反问道。 张烨瞬间白了脸，急忙跨步向前，试图解释道：“清清，你别误会，我爸他刚才一时冲动说错话了，你不必在意......” 未等他把话说完，李修好像无意间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宁清身前，面沉似水地掏出一副手铐，并冷冷地道：“关于这些事情，你们可以稍后私下解决，但请不要干扰正常执法！” 话音刚落，李修便朝着孙有根走去。直到这时，王转花似乎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你究竟想怎样？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老天爷啊，哪有女儿告自己亲生父亲的道理，简直太没有天理啦！”她惊恐万分，立即跪倒在地，紧紧抱住自家男人的双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竟然真的要去告发自己的亲爹，真是无法无天。” “这里边有误会，大家都冷静一下，好好沟通，老孙你先表明一下态度嘛。”众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劝解起来。 宁清冷面无表情，对于周围人的话语充耳不闻，甚至连看都不再多看张烨一眼。 李修则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再次拿出一副手铐，目光投向王转花，厉声道：“你们家还有溺婴的行为，这事就是你干的吧，跟我一块回警局接受调查吧！” 接着，他又将视线转向屋内的围观人群，郑重其事地说道：“大家可千万别把这当成一件小事，孩子哪怕再小，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这是一桩人命案！” 牵扯到人命似乎总是不一样，说到溺婴几个字似乎轻飘飘的，没人放到心上，甚至习以为常。 总而言之，溺的大多数都是女婴，这是默认的习俗，特别是他们这个小沿海城市，重男轻女更是严重。 没人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可当李修说这是出了人命的时候，他们似乎才能琢磨出一点味道，孩子再小也是一条人命…… 第68章 分手 就在李修的手铐快要碰到王转花时，她像触电般迅速缩回双手，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当年我连那个孩子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我婆婆淹死了！” “哦，这样啊，”李修又把手铐收回了兜里，目光犀利的对着王转花道：“那你婆婆呢，今天有没有过来。” “死了早死了，死了很多年了！”王转花回答的很迅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李修继续追问，“你确定是你婆婆淹死的？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用的什么工具！” “当然是她……”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孙有根终于按捺不住愤怒，“住嘴！”他恶狠狠地瞪着王转花，眼中充满了警告。眼见李修询问得越来越细致，自家老婆子居然也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孙有根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心中好像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李修理都没理孙有根，目光十分专注地落在王转花身上，似乎想要透过她的外表看穿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他也没有料到，面对如此敏感的指控——王转花居然承认了…… 如果她咬紧牙关坚决否认，自己也没有办法，毕竟时间太久了，犯案人都死了，也没什么证据留下，估计就是因为婆婆死了，她觉得没什么大事，所以才会说出来！ \"如果真是你婆婆，倒是不关你的事，但是对你们家也是有影响的！而且后续还会再来人调查的，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够如实诉说，不要影响我们办案！” 没人说话，只有孙有根怨恨的看着宁清，宁清注意到他的眼神，不屑的笑笑，然后开口道。 “如果真的定罪了，对他们家有什么影响啊，不如现在说给他们大家听听，就当是普法了！” 在场之人皆心知肚明，不需要李修说就知道宁清是什么意思。他们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几个令人心悸胆寒的大字——\"黑五类\"以及\"杀人犯家庭\"。 这些词汇如同沉重的枷锁，一旦被扣上，将会给整个家庭带来无尽的耻辱，想到剃头，想到游街，甚至他们还可能会被开除， 王转花忍不住颤抖起来，更害怕了，刚才还想着宁清毕竟是亲生的，哪个孩子对自己亲生的爸妈没有期盼！ 她不相信，这丫头真能这么狠心。可是现在她才发现，比她想象中的更狠毒。 “我没有，刚才是瞎说的，不要听我瞎说，我的女儿是病死的，没有被溺死。”王转花还在垂死挣扎，否认自己刚才说的话，试图想让大家相信她女儿是自己病死的。 大家甚至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时候谁敢和画上成分的人接近。 张母反应迅速，见儿子还在宁清身旁，她毫不犹豫地将儿子一把拉回到身边，生怕儿子会受到宁清的影响。 这个丫头看起来强势，但是头脑不够清醒，她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更何况孙有根可是她的亲生父母，如果他们一家真的被划分了成分，自己又能落着什么好？ 想到这里，张母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门亲事绝对不能成！绝不能让儿子和宁清有任何瓜葛，以免受到牵连。于是她紧紧拉住儿子，不让他往宁清那边去。 宁清还不知道张母已经暗下决定，她面无表情环视众人，有的甚至不敢跟她对视，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她看了一眼孙有根，见她的目光看过来，孙有根竟然下意识的躲避她的目光。 宁清并没有说话，只有李修简单的暗示几句杀人对一个家庭的影响有多大。 说完看了看宁清，示意可以走了！ 宁清轻轻的点头，又转头冲着王转花笑笑，态度依然和蔼：“工作的事，我还会来找你的，趁早和张厂长把手续做好，别拖啦，对大家都好！”说完就走。 张烨实在按耐不住甩开他妈的手追了上去。 “宁清，宁清你等等我。”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宁清刚才走的时候一眼都没看他。 “张烨你给我回来，”张母在后面追。 张家发生的事情，具体情况只有屋里的人知道，走廊里的能听见那么一点，可是楼下的却完全不知道。 大家只看见宁清和公安并排往前走，孙有根却被铐上了手铐。 怎么回事，不是要认亲吗？怎么被铐上手铐了？ 宁清见张烨追上来，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有些事还是当场说清楚比较好。 \"宁清我......\"张烨刚开口，便被宁清冷硬地打断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从今天起咱们分手了！\" 她面若冰霜，毫无表情地说完，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说完就要走。 张烨被吓了一跳，分手？为什么要分手？ \"为...为什么啊？是我哪做得不够好么！清清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张烨顾不上楼下那帮凑热闹看笑话的人，见宁清又要走，立刻追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今早他还满心欢喜地去接宁清回家，心心念念着过完八月十五就与宁清家商量结婚的事。但是现在却跟他说要分手，就算气孙有根事没有告诉她，可是也用不着分手啊。 他还在不死心的苦苦纠缠。 就连李修都多看了几眼张烨，有些纳闷，宁清看上这傻小子什么？ 他都看的明白，宁清是不高兴他家插手这件事了，他到现在还没琢磨出来？ 宁清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然后又看看后面追上来的张母，张母一脸戒备，她同样不知道宁清为什么要和儿子分手。 但是宁清乐意和儿子分手，这是好事，也省得她棒打鸳鸯。毕竟儿子是真喜欢宁清，她要是强硬出手干预这件事，说不定会伤了母子情份。 所以哪怕不喜欢看见张烨和宁清说话，也忍耐下来了，甚至期望宁清说话再刻薄一点更好。 第69章 你们就这样完了? 只是没想到宁清竟然看向了她，她愣了一下就听见对方说道。 “其实你这个人还行，挑不出什么大错。” “但是咱俩可能不太合适……” “只是我和你的家庭不太合适，谁要是在你妈眼皮子底下当儿媳妇，那真是比解放前的丫鬟日子还苦，还有你爸，你妈和你爸真是天生一对，一个自说自话大男子主义，一个以夫天，三从四德。” “说实话，在你之前我没遇见过这种家庭模式，还有今天，你们家但凡对我有一分尊重，都不能插手这件事，我高高兴兴的来，结果是场鸿门宴！” 宁清一字一句说的极为刻薄，张烨有些傻眼，似乎没想到宁清有这么多不满。 “清清你误会了，我妈是老一辈人，想法有些撇，还有我爸，他是厂长……” “就是因为他是厂长，官僚主义惯了，家里是一言堂，厂里也是一言堂，甚至觉得我家的事他也能插手……”宁清说的很愤怒，实际上这一家子最让她接受不了的就是张厂长。 张母的一切行为还可以解释几句，婆媳自古是天敌，她想拿捏一下自己，可以理解，就看你未来儿媳妇惯不惯着你。 可是张厂长呢，宁清甚至没搞明白他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 当她是什么？别说她还没嫁给张烨，就是真的嫁给张烨，也不可能这么听话任人摆布！ 张母没想到今天这个事儿还能扯到自己，她今天就没说话！ 而且怎么能说她是个恶婆婆？宁清每次来自己不是满脸笑容的招待。 见儿子还在继续纠缠宁清，张母立刻过去一把拉住儿子。 “你还拉她干什么，没看见她有多瞧不上咱家吗？你要是有点骨气，就和她断得干干净净！”张母怒目圆睁地吼道。 “她这种女人，性子独，心肠也狠，连亲爸亲妈都能毫不留情地告到公安局里去，真要是和她结婚，作为枕边人，你难道就不害怕吗？万一哪天你不小心得罪了她，说不定她会第一个检举揭发你！”张母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变得越发尖锐刺耳。 对张母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宁清表现得很淡定，不但没觉得受到侮辱，还觉得有些好笑：“说得倒也没错。我这个人心地善良，向来是非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绝不会因为一己私利而包庇他人。” 听到这里，张母一愣，没明白宁清什么意思，真当自己在夸她呀。 “不过阿姨你倒是很有经验啊，选儿媳妇儿，第一要求就是会包庇自家人的，我倒是好奇，究竟是张烨，或者是张厂长做了多少错事坏事，才会让你如此防备一个尚未过门的儿媳妇？” 张母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脑子乱成一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有些僵硬的看着周围，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又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人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偷偷地审视着她，仿佛在暗自揣测着什么。 心里恨毒了宁清，这种话也能随便说吗？ 张烨也知道这句话的轻重，他立刻看向宁清：“清清，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我们家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我知道你气我爸插手你家的事，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爸啊。” “是污蔑呀！我哪知道你爸私底下做了什么事……”言语中还透着无辜。 宁清有点失望，张烨刚才还一副绝望的样子，可是事关自己的利益，又立刻变了脸。 “还不是你妈说我心狠，以后会举报枕边人，以己度人，我当然觉得你妈是个好人，枕边人做尽了恶事，她也会第一个包庇，我在说你妈好呢，这种才是贤妻！” 张烨的背后有些发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似乎能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声。 宁清看被自己反驳住，也没有感到开心，她的双眸微微闪烁，仿佛有一抹泪光转瞬即逝，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我就先走了，如果下次有什么事我再过来吧！” 这一次，张烨并未像之前那样试图阻拦或争辩，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宁清的背影。 宁清推着自行车，步伐显得有些缓慢，或者是她一直在走神 ，直到前方的街角处，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李修还抓着孙有根招摇过市，大家看他穿着公安服，手里还抓着犯人，全都站在路边窃窃私语，但是没一个敢靠近的。 终于抵达了公安局，李修将孙有根移交给同事，并一同交出了自己上午做下的详细记录。 宁清已经很有经验了，熟练的去审查室做笔录。 “孙有根能被拘留多久。” 李修靠着背椅，目光有些复杂：“不能超过24小时，我们明天去做调查！我尽量跟你立案。” “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杀婴只能用来吓一吓他们，时间太久了，主要涉案人员也已经死了，这种案子办不了的。” 宁清的面色也不太好，吐了一口气，“抚养费什么的就不说了，但是工作我一定要要过来！就当给我的补偿了。” “明天你们和孙有根暗示一下，把工作给我，我就不告他们杀人了。” 李修听后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宁清话中的含义，但同时心里却认为宁清真的有点异想天开了。 沉默片刻之后，李修开口问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去尝试一下。不过你这个遗弃……” 宁清立刻道：“你们先收集证据，总之做最大的努力吧……就那么轻飘飘的放过他，我气不过。” “对了，”她又想起一件事，“你们行政罚款能罚多少钱，能多罚一点吗？” 李修无语，然后又有些失笑，看出来了，宁清是真的恨这一家子恨的要死。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尽量让他们家脱层皮是吧！” 宁清点头，还算满意他的态度没有说教！ 知道宁清讨厌孙友根一家，得了张烨的教训，李修也没有再提孙有根，正事说完了又提起其他话题。 “你和张烨……就这么完了。” 第70章 我和你不合适 宁清慢慢的掀起眼皮，精致的脸庞面无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一丝情绪。 “跟你有什么关系？办你的案！” 宁清的脾气向来不太好，李修心知肚明，所以也没生气，反而带笑地开口：“生气啦？难不成你心里还惦记着他？你天天对我冷嘲热讽，可我从来都没往心里去啊。” 宁清不想和李修探讨这个问题，以他们两个的关系显得有些暧昧。她静静地坐在那片光影之中，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案子大不了就移交给别人，也不能为了这点事和他暧昧，公安局里多的是人。 “我就算跟他分手了，跟你也不可能的，你就放弃吧。”她干脆利落的说道。 这样的话题，他们两个第1次聊起，李修也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就说宁清是个聪明的女孩，肯定能够看懂他的暗示。 但她一直无动于衷，那就是不想搭理自己，虽然早就猜到了，可听她那么说，依然有些难受。 “为……为什么……” “那个张烨都行，我为什么不行……” 宁清垂眸凝视着自己的指尖，轻声说道：“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李修接着追问。 宁清抬起头，目光没有一丝感情，就好像李修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哪里都不合适，你知道我为何与张烨分手吗？其实我对他并没有太多的不满，他工作、相貌、性格等各方面都说得过去，既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也不会过于内向收敛！” “但就可惜了，有一对这样的父母，我这个人很怕麻烦的，还是分手来的痛快。” “你……”李修觉得宁清对待感情的态度并不认真。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其实我想过的，要不要忍一忍，父母是父母，他是他，不能混为一谈！” “但是天平秤的那一边真的是父母，这边是我，反水的可能性太大，我不能接受！” 话锋一转，宁清静静的看着李修的眼睛。 “我就是这样的人，也许有一天我能遇到会让我心甘情愿为他改变的人，但是现在没有，我看人会先挑刺！” “你要不先说一说你自己身上的坏毛病！” 李修后知后觉，发觉宁清对他的不满意同样不少。 可是他也没做过什么让宁清生气的事，她每次因为跟人家打架进了公安局，还不是自己帮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李修不说话，宁清继续说道：“你和张烨爸的性格很像，说实话，咱们这么熟了，我什么脾气你也了解，你这个性格是我最讨厌的一种。” “做朋友我还能忍受，但是我要是嫁给你，我得天天跟你打架，而且你……不像是不会还手的人，说不定还得打我？” ？？ “我什么时候打过人？”李修不服气，没想到宁清会觉得他会打人，第1个把他排除掉。 宁清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和我结婚家里得我做主，钱也要交给我，惹我不高兴的时候，我可能会动手打人，但是你不能还手，也不能骂人，哪怕我做的错了，也只能温柔的劝我，不能像你刚才那种态度……” 李修面无表情的听着宁清的话，等对方说完自己的要求，他实在忍不住怼回去。 “你那是找男人吗，你那是在找奴隶！” 这句话倒是触动几分宁清，她想起她和她妈说过，新中国没有奴隶。 看来人都有利己性，人家对她的要求她做不到，但是她能对别人提一堆要求。 但是男人对女人的要求是不一样，她说了这么多，中心思想就是顾家、脾气温柔好说话，可就算这样，李修依然觉得她过分了。 眼看李修好像真的生气了，宁清也没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别管我，你就说这些你能做到吗？总而言之，就是一切都要听我的。” “你说的这些根本就不现实，既要求男人条件好，还要求对方没有脾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存在！”李修反驳。 “这就不需要你管了，结婚是大事，可以说是睁着眼投胎，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宁清站起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咱俩是真不合适，我但凡对你有一分意思，早就凑过来了。” 李修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那看着宁清的背影，心中暗暗思忖她提出来的条件。 宁清可不管他怎么想的，出了门就去推自己的车，还得想想回家怎么跟爸妈交代。 真是白瞎了她一车子的礼物，早知道今天是场“鸿门宴”，还带什么东西，就应该给张烨两巴掌！！ “宁清这就走啊，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在食堂吃点。” 宁清看一向和她打招呼的公安，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不吃了，下次我再尝尝你们食堂大厨的手艺吧，得赶紧回家，闹这么半天家里还不知道，还没想好怎么跟爸妈交代呢。” 秦新看宁清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别急了，明天让你爸妈也来一趟，你亲生父母那里估计明天也会来人。” “晚上回家想想要提什么要求，这两天争取办妥了，虽然说确实遗弃你了，但是20年都过去了，你也平安长这么大，没造成严重后果，就算判刑，也判不了多久的，还是想想怎么争取更多的利益吧。” 这个小公安说话还挺实诚，宁清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谢谢你，回家会和爸妈商量的。” 宁清想了想又问道：“还有杀婴，这个事是我“奶奶”犯下的，但她都已经死了，这个案子还有办法吗？” 秦新看到了李修记录的回执单，对事情的经过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这个也不好办。” 宁清心里有谱了，估计是真的不好办，李修也是这么说的，那就按他说的做吧，用这个事换工作。 不过宁清到底是和李修更熟一点，虽然他这个人有诸多不适，但是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所以就没再和秦新说的太多，打算先回家和爸妈说一说，再做决定。 第71章 你怎么又没吃饭就回来了? “那谢谢你了同志，快去忙吧，我也要回家吃饭了，等事情办了了，我给你们送锦旗！”宁清笑着挥挥手。 秦新也笑了：“行，我这就回去给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突破口，到时候锦旗上头一个就要写我的名字！” 宁清走了，秦新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看了审讯室一眼，然后跑去找李修…… …… 宁清在路上打了一肚子草稿，还是没想好怎么跟爸妈说，难道直接说今天上午自己干了件大事？ 给亲爸送公安局去了。 和张烨也完蛋了！ 给我准备的这么多东西也没了！白白给人家送了一波大礼。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要去张烨家要回来啊。 不少钱呢。 就他们家那个德行，多吃一口都心慌。 越想越气，宁清干脆又掉头去了汽水厂！ 大家看见她又回来了，一个个很震惊。 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刚踏进汽水厂宿舍楼的范围就有人和她打招呼。 人不就我，我去就山，宁清主动和对方打招呼。 “大娘，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我……遛遛弯，你这是？”大娘有些纳闷，不知道宁清喊自己干什么。她也是上午看热闹的一员，几乎大半个厂子都来了，当然认得宁清。 宁清好像没看出来对方一脸不解的样子，热情地说道，“我来拿东西，这不是眼看八月十五了吗，我来送节礼。” “但是张家这一家子有点拎不清，肯定不能再和张烨在一起了，所以我打算要回来。” ？ 大娘有些震惊，但也不算很意外，这姑娘就是彪的很。 不过她说张厂长有点拎不清，她是赞同的，说实话她也觉得，今天这个事张厂长就不应该插手。 再也是你未来儿媳妇儿，毕竟还没进门呢，正确做法就应该是客客气气的和未来亲家商量商量，主动权放在人家那，哪能强压着儿媳妇认亲。 这一下好了吧，鸡飞蛋打，儿媳妇飞了，名声也一落千丈。 大娘暗自的摇了摇头，琢磨着以前怎么没发现张厂长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是得要回来，你去吧，张厂长还在楼上呢。”她边说着，边又打量起眼宁清，眼中满是好奇之色——毕竟对方可是这场八卦事件中的主要人物！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开口问道：“宁清同志是吧，我听他们都这么叫你，你真把你爹......就是那个孙有根给抓进公安局啦？” 宁清点了点头，表情十分严肃：“这还有假？遗弃孩子是违法的，你生了闺女不想要，她生了闺女不想要也扔掉，那岂不是乱了套。” “这种遗弃孩子的只要有证据，一告一个准。” “公安那边早就掌握了证据。最晚不会超过明天，孙家全家人估计都会被传唤到警局接受调查的。” 听完宁清说完，大娘有些惊愕。她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竟然会如此狠心，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放过，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孙家这次怕是真的彻底完了，搞不好还有牢狱之灾呢！ 沉默一会后，她忍不住嘟囔起来：“可话说回来，这年头丢弃孩子的情况其实也不少见，其他人......都理解，没有去告的……” 宁清：“那是没人多管闲事，孩子扔出去死了，谁去告？你吗，又或者是我吗？我也就是命大被人捡回家，要不然也默默的死掉了，怎么会有今天呢。” 大娘心里腹诽，当初还不如死了呢，要不然孙家要不能遭这么大的磨难，可见女孩就是讨债鬼！ 宁清看着对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对了，大娘，你知道孙家的宝贝疙瘩在哪上学吗？” 大娘微微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自然。她干笑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怎么知道啊，不过你找他干嘛？” 宁清冷笑一声，语气冷漠地说道：“当初就是因为要生他，所以才把我给扔掉的吧？我总得见见这位孙家的‘宝贝疙瘩’啊。不过不知道就算了，也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他。”说完，宁清点了点头，就打算上楼去拿东西。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大娘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狠狠地一拍大腿，看这丫头的样子，肯定是要对孙家的小儿子下手，连亲生父亲都能下得了狠手，更何况这个从未谋面的弟弟呢？ 这丫头简直就是心如蛇蝎，心狠手辣到了极点！老孙家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倒霉了，搞不好全家都得进监狱！不行，我得赶紧跟别人说说，老孙家这回是真的完蛋了。 看见宁清过来，张母甚至脸色大变，以为宁清是来挽回张烨的，吓得立刻挡在儿子面前。 反倒是张烨有几分惊喜：“清清，你是来找我的吗？” 宁清笑笑：“都一样，你们谁都行，我就是回来拿我的东西？” 东西？ 在张母防备的眼神中，宁清快速的拿走她早上拎过来的东西，中间没有一个人阻拦。 张烨有几分受伤，没想到宁清竟然是来拿东西的。 “清清你……” 话没说完，宁清立刻打断：“你不会是要贪图我这点东西吧，行了，再也不见！”说完就飞奔出门。 张烨看着宁清的背影没有说话，张母也没想到宁清竟然是过来要东西的，恨恨的说了一句：“真是眼皮子浅！” 东西顺利拿过来，宁清大松一口气，刚才还沉闷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至少她的物资保住了，这年头吃食多金贵啊！ 不过回家的时候还是有点犹豫不决，悄悄的伸头在院子里看了一眼。 很好，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确认安全之后，宁清这才推着自行车蹑手蹑脚地走进院门，并轻轻关上大门以免发出声响。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传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原来是宁母不知何时已从厨房走出，手上还拿着一块擦碗布。 ……她妈在厨房！！ 两人四目相对，宁清尴尬的笑笑，低下头看向自己停放在一旁的自行车，结结巴巴地说道：\"妈，还有饭吗?我还没吃饭呢!\" \"你这次怎么又没吃饭就回来了，而且东西怎么也带回来了？!\" 宁母一脸怒气冲冲。 第72章 听我解释!! \"妈...妈...您先别生气，听我解释啊，这次真的不能怪我!\" 眼见母亲气势汹汹地朝自己扑来，宁清惊恐万分，转身便朝着屋内狂奔而去。 屋里的几个人也纳闷的看着宁清，宁德邦下意识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你吃饭了吗？” 宁清立刻躲在他哥后面：“没有呢，你看妈，我就问了问还有饭吗？她就冲过来要打我！” 宁德邦也龇牙咧嘴的往后躲，生怕殃及鱼塘。 …… “三堂会审” “主要犯案人员”：宁清 “青天大老爷”：宁母 周边吃瓜群众若干人！ 宁母狠狠的拍了桌子：“你给我老实交代又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 大家又齐刷刷的看向宁清,宁清被吓得一哆嗦：“听我解释。” 她把事情快速的尽量不带个人感情的说了一遍。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家中众人惊慌失措起来，尤其是宁母。 她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会又突然冒出来一个亲生父母？ 她料到宁清突然回来肯定是有事，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只是觉得女儿是不是又和张烨妈发生了矛盾，还打算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就劝劝她！ 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她的亲生父母找过来了…… “你......你说什么......你的......亲生父母来找你了......” 宁清见状，连忙伸手紧紧握住母亲那双因紧张而有些冰凉的手，并安慰道：“是的，但张家明显偏袒他们，所以我跟张烨算是彻底结束了！”她故意避开重点话题不谈，以免引起家人更多的担忧和困扰。 宁母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一旁的大哥大嫂同样震惊得目瞪口呆。最终还是宁父率先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问道：“那你怎么想的呢？” 宁清看了看她妈有些惊恐不安的表情。 “这就是我的家，我虽然不是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但是在我心里，我是你心里生出来的。” 宁母控制不住上前抱着女儿，眼泪一点一点的掉下来：“我也是，你就是我女儿，人家就算想要，我也不会给的！” 宁清温柔的拍了拍她妈的后背，动作里带着抚慰。 宁德邦只觉得像听故事一样，实在忍不住：“你刚才说什么，你把你爹送到公安局去了？” “那是你爹，会不会说话！”宁清立刻反驳。 看大家都看过来，宁德邦讪讪的笑笑：“谁爹都一样，你真去告了，而且还打算讹他们家一个工作！！” “一般情况来讲，抱养人家闺女是要给点营养费的，结果你爹……那老东西什么也没捞着，还让闺女告进去了！” 宁清眼神不善的瞅了他一眼：“哟，你还想给他点抚养费？你那么有钱，干脆给我花呗，把闺女送出去，好歹给留了一条活路，但他是怎么做的，他是把我扔出去了！” “我倒是觉得他们家找来的正好，小恒下乡也有一年了，正好把他家的工作要过来让弟弟回来。” 看宁清态度那么坚决，一心想着家里，宁母情绪缓和了很多，偷偷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亲生的爸妈，现在关系闹僵了，以后年纪大了，想和父母缓和都不行了。 “要不吓一吓他们家就算了吧，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生了你，妈也感激他们家！” “你是个女孩子，倘若把事情闹得太僵，传扬出去对你的声誉也不利呀！”宁母继续劝道。 宁清转头看向父亲，咳嗽一声后郑重地说：“没事，要是担心我的名声受损，那就让爸爸去处理好了。” “我跟你们说，老孙家那一大家子人你们没接触过，千万不要觉得好好相处，我以后多一个亲人。” “那是给我找了一个狗皮膏药，一旦沾上就甩不掉！麻烦事在后面呢。” 宁父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肯定是想让小儿子回来的，但也不着急，毕竟他家4个孩子就下乡这么一个，结果一年都没到就回来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可是宁德邦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他反而还挺有兴趣的。 “他们家舍得吗？你确定能要的来，要不我去处理吧！” 宁清见大哥有兴趣立刻笑了，跑过去靠着大哥，一脸神秘：“咱们先试试，公安局里我也有熟人，他们跟我说可以吓唬吓唬他们。” “我看他们家也没什么见识，说不定哄一哄就要过来了！” 但是宁母有些犹豫，她虽然想让儿子回来，但同样也不想和姓孙的那一家有任何关系。 “那能行吗，听你的意思，那汽水厂的人都像着那家人，工作就算给你弟，万一给穿小鞋也干的不顺心。” 这压根就不算是个事，宁清随口道：“没事，到时候咱们添点钱跟别人换个工作就是了。” 宁德邦不说话，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清啧了一声，“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干嘛这个表情！” 宁父看了一眼女儿，她没心没肺的很，一点也没觉得这是个大事。 “你真的确定了？真想要告的话，我去处理，对你的名声也好。”他同样不想让女儿认过去，也对张家和孙家的做法感到恼火。 “亲爹”出马真是再好不过了，宁清立刻点头：“那就交给你了，你小儿子能不能回来全看这一次，估计等咱们闹完，那一家子肯定不敢再过来了！咱们也就轻松了。” 几个人叽里呱啦谈了半天，没一个人提起张烨，看宁清把东西都要回来了，就知道她的态度。 再加上听宁清说张烨一家插手到这件事。宁母更烦，真是个拎不清的，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你们还敢替宁清做主！！ 她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还没吃饭吧，家里都吃过了，我再给你做点！” 宁清立刻点头，别说吃饭了，这么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 宁父坐不住，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宁德邦想了想，同样跟上。 反倒是宁威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73章 稿件! 宁清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她妈做饭，他看着妹妹的侧脸突然开口道。 “张烨呢，你和他就不处了吗？” 宁清点了点头，“不处了，说起来也离谱，他早就知道那是我亲生父母，但是一直瞒着没告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宁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倒惹的宁清多看了他一眼。 ……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宁清第二天照常去上班，孙家的事宁父不让她再插手，她也不在意，打算随时关注进度。 上班总是枯燥的，宁清拉着脸去上班，然后就发现刘玉珍的脸拉的比她还长！ 宁清嗖的一下就精神了，自己的生活过得水深火热不可怕，周围的人同样要有热闹才可以。 她假装认真地在柜台前清扫了一会，随后就若无其事地跑至刘玉珍身旁。 \"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有心事呢？\" 刘玉珍显然有些错愕，随即便下意识地抚摸了下自己的脸庞：\"有吗？\" 宁清点了点头道：\"当然有啦！\" 刘玉珍轻叹一声，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的：\"昨天赵卫国来找我，我们俩出去转了一圈，结果闹了点小别扭，搞得我现在还很不舒服！\" 宁清小心翼翼地朝着她身边挪过去，一脸吃瓜的表情，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俩吵架啦？” 刘玉珍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才慢慢回答道：“其实也算不上吵架……就是我好像太会花钱了。昨天他来找我的时候，我提议一起去看电影，他说已经看过了不想再看。然后我又说要不要吃雪糕，他倒是答应了。但也只买了一根给我吃，自己不吃。” “行吧，也许他不喜欢吃雪糕！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点了两个菜，其中有一个小炒肉。谁知他非要把它换成青椒炒肉，因为便宜两毛钱。我告诉他小炒肉的味道更好一些，但他却满不在乎地说反正都是肉，吃哪种不是吃啊，尝尝味道就行了！”说到这，刘玉珍的语气明显带着些许不满。 “我看他这样，就说这次我请客好了，结果他反倒生气了，说我不给他留面子！哎，真是累死人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宁清懂了，嫌人家太抠门，也不是抠门，就是消费观念不太一样。 不过她也没乱出什么主意，毕竟她自己的感情经历也乱七八糟的。 不过也小声的附和了一句：“找个好对象可真难，别说你了，我昨天刚和张烨分手！” 啊？？？ 刘玉珍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就在两天前，宁清还说要给张烨家买节礼呢，怎么会突然间就传来分手的消息？ 宁清嘴角微微上扬，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生硬，仿佛只是强行挤出来一般。她淡淡地说道：“当然是有事情发生了啊，哪有毫无缘由就分手的道理！你替我在咱们供销社里解释一下吧，别再让别人在我面前提起张烨这个名字了，我们俩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 刘玉珍实在太好奇了，想知道两个人为什么分手？但是宁清又不说，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俩为啥分手呀？我保证绝对不会外传！”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宁清的表情，希望能从对方的反应中找到一些端倪。 宁清不想说的，心里也明白，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供销社就都知道了。即使现在不说，过两天大家也知道，甚至可能比她知道的细节都多。想到这里还是和刘玉珍说了。 “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们两个在说话，有一对奇奇怪怪的老夫妻过来搭话，说张烨就是他们厂的，而且还点出张烨的爸是厂长的那个人！” “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估计是特意来看我的，所以才会奇奇怪怪的，见我和张烨谈对象觉得有利可图，又要跑来认我。” 刘玉珍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打断宁清道：“你们俩分手跟这事能有啥关系啊？难道就因为你亲生父母在汽水厂工作，你就不想跟张烨好啦？” 宁清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其实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真正让我下定决心要分手的是，他家居然也牵扯进了这件事情当中。那边我是绝对不会相认的，当初他们那么狠心把我抛弃掉。真搞不懂张烨家里人到底是咋想的，还想让我回去认亲。” 刘玉珍也是一阵无语，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时向宁清保证道：“放心吧，我嘴巴严实着呢，绝对不会把这事给泄露出去的！” 她心中暗自惋惜，宁清和张烨还挺般配的，谁能知道出现这样的事，好好的一段姻缘就这么被搅黄了。 不过一会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看见一个长得比张烨更好看的男人来找宁清。 而且两个人还就这么高高兴兴的出去吃饭了！ 是何来过来了，把他写的稿子拿给宁清看，他在家琢磨几天，前前后后写了好几篇，最后选了两个他觉得还不错的拿过来了。 本来是准备直接送到邮局的，但是走到城里就不由自主的来了供销社。 他想，没事，自己毕竟是头一回投稿，还是拿给宁清看看吧！ 宁清接过稿子，深沉的看了两眼，然后一本正经的点头：“我看挺好的，咱们现在就去邮局吧！” 何来见宁清点头称好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你觉得好就行，你看这一篇，我觉得这里可能还需要再改进一下，这样写可能太严肃，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何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不少自己的想法，包括题材立意……之类的，全都和宁清说的清清楚楚！ 宁清只觉得一秒回到上学时候，关键是还没听懂，不受控制的把书还给何来，强忍着往后退几步的惊恐。 见何来诧异地看向自己，才糊弄道，“都挺好的。” 但是看见何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好像很期盼自己能够给他点评两句。 宁清挠了挠头，怎么说呢，不说，好像有点打击他，说了好像有点班门弄斧……太为难她了。 第74章 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嗯，都挺好的，我觉得吧，就是……再有党性一点，可能会更好，不过你先投过去试试水，看看结果再说。” 党性？？ 何来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住，没让宁清看出来。 宁清随口糊弄两句，就赶紧催促何来去邮局。 又喊了同事给她看着柜台才走。 何来犹豫了一下：“要不我自己去吧，你这还上班呢。” 宁清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事，让同事看一会就行。” “而且这是你第一次投稿，我和你一起去吧，下次你再一个人去。” 刘玉珍踮着脚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然后看向娟子：“这男的谁啊？” 娟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刘玉珍，“你不知道？你和宁清天天腻歪在一起，”话刚说完，又想起这个男人上次虽然来过，但是刘玉珍不在，她没看见！ “对了，你是没见过，那是宁清的亲戚，可能是有事找她帮忙吧！” 刘玉珍没说话，表情有些奇怪，宁清昨天突然和张烨分手，但今天又冒出来一个男人。 …… 宁清和何来没过多久便抵达了邮局，他们要邮寄的稿件也十分顺利地被寄出。 何来盯着信封上的邮戳看了许久，似乎显得有些紧张。 宁清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你一定行的，我觉得你写的很好。就算最后没有通过，那也不是因为你自身的原因，是咱们选的出版社文风和你不太契合。” 何来还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写的作品完美无缺、无可挑剔的程度。甚至对于宁清口中提到的所谓“党性”，他都未能完全理解。 沉思片刻后，何来提议道：“现在有空吗？不然咱们去图书馆看看？” 小城市对学问不太看重，就连市里最大的图书馆都显得有些落魄。 最多的书竟然是主席录语红宝书之类的，就连小说都少的很。 何来挑挑拣拣，想挑挑本满意的书，不过拿了几本本看看又放在那了，倒是隐约琢磨出来宁清说的“党性”是什么了？ 干脆伸手拿了一本红宝书。 宁清以为何来会选几本杂志，没想到他竟然拿了红宝书，摸了摸鼻子，笑道： “是我疏忽了，早就应该给你拿本红宝书的，上面的录语都要背熟。” “但是这东西我家里多的是，回头我给你拿一本，还有主席的画像我家也有，到时候你拿回去贴在墙上。” “早晚把门打开，对着主席的画像背一会录语。” 说完宁清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你平常没事在村里溜达的时候拿着书。让大家看看你一颗红心向太阳。” 宁清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也算是另一种投机取巧了。 何来当然不会笑宁清夸张，他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自己来这里这么久，很多东西都是宁清一点一点教给自己的。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两个人在书店蹭了一会书看，宁清买了一本菜谱，何来又拿了一些笔纸。 东西都是他付的钱，宁清也没和他抢，笑眯眯的翻看自己的菜谱，是本吃鱼大全。 倒是何来看见菜谱说了一句：“在学做饭啊，也是，以后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是要学会做饭的，你和张烨最近怎么样了！” 听到何来提及张烨，宁清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变得低落起来，甚至忍不住流露出些许不悦之色。 她撇了撇嘴“别提他了，扫兴！”宁清没好气地回答道。 每次想到张烨，她总会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十分烦闷。 何来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宁清，但内心却像被投了石子的湖面一样泛起涟漪。 “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惹你生气？” 宁清重重的点头：“是特别让我生气！以后不要再提他了，我和张烨分手了！” 乍听宁清和张烨分手，何来甚至吓了一跳，他以为两个人只是闹了一些矛盾，没想到竟然是分手了。 “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这是何来第一反应，在他看来宁清再好不过了，年轻漂亮，心肠又好。 以为张烨做了对不起宁清的事，在外面勾三搭四，所以他也慢慢冷了脸。 宁清不想说张烨，也不太想把自己的私事说给何来听，和刘玉珍吐槽吐槽就算了，毕竟两个人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就是性格不合，再加上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分手比较好。”宁清轻描淡写地说道。 何来看起来似乎比宁清更愤怒。他眉头紧蹙，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压低嗓音道：“需不需要我去教训一下他！” 可见他是认定了张烨出轨，不然他想不到什么事情能让他们两个分手。 “啊？！ 教训张烨！ 宁清一脸茫然，何来要去教训张烨？ 是他误会什么了吗？宁清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赶紧拒绝了。 “谢谢你，但是真的不用，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恐怕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更何况，我现在根本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何来抿了抿那略显苍白的嘴唇，眼神有些黯淡，宁清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只是没想到，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张烨竟然也不知道珍惜。 他觉得宁清是不是在强颜欢笑。 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提起张烨，平白惹的对方不高兴。 一股无名的躁火烧在心头，自己可望不可即，但是别人得到了又不知道珍惜。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宁清没什么打算，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孙家，和张烨的事根本排不上号！ 也不知道孙有根到底能不能判刑，行不行的，她也不是很在意，总之只要通过这一次能把他们家吓怕了，认识到自己的不好惹就行。 但最关键的是工作宁清真的很想搞到手，毕竟宁恒下乡也有一年了，也差不多可以让他回来了。 第75章 再去医院 “最近呀，最近就好好上班，你也不要太担心我，说起来我和张烨也没多久，分手就分手吧。” “自从和他在一起，我的花销巨增，还一直想买个自行车呢，这样下去哪年能买得起。” 何来没想到宁清竟然是这个态度，他本来以为宁清说不定委屈坏了，在家哭了好几天。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巴巴的说道：“你家不是有一个自行车吗？” 宁清道：“可是我想有一个自己的车子上班骑。” 说完又想起何来才是一个真正需要自行车的，他整天往返渔村和城里，不知道要走多少路。 但是不提要多少钱，光票就足够为难何来了。 买完书，何来似乎就没什么理由待下去了，他看了一眼回渔村的路，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说不定你和张烨分手也是一件好事，你上次还为和他妈的关系烦恼呢，这下都不用愁了。” 这一下宁清倒是笑了：“你说的对，吸取这次的经验，下次找对象，我要找一个没有婆婆的！” “还有你，吃了饭再走吧，食堂阿姨还没回来呢，估计要不了多久该回来了，这么好吃的饭，吃一顿少一顿，你今天来都来了，就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何来想拒绝，食堂的饭对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他现在固定给宁家送鱼，偶尔还出去卖一些，手上有了一点钱，虽然不多，但总归饿不死他。 但是和宁清一起吃饭的诱惑太大了，他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下来。 “那好吧，”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提出要走，人家一邀请他吃饭，他又留下了。 他又赶紧掏兜，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宁清：“我没有饭票，就多给你一点钱吧！还有你的那份算我请你，但是粮票可能就要麻烦你出了。” 在宁清眼里何来差不多就是一个小可怜，怎么能要他的钱。 但是何来一定要给，宁清也就收下了，不过又还回去了一块钱。 见宁清收了钱何来才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竟然出了一身汗。 他知道宁清帮自己是在可怜他，并没有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想扭转一下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 他其实也没那么可怜。 有些事不好直说，只能暗示道：“我最近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有时候还能拿到城里换一些其他的物资，生活上不用愁，自给自足没有问题的。” 要是宁德邦在这里的话，或许一下子就能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深意，但宁清并没有想太多，单纯地认为何来的运气确实不错。 “那真是太好了，你多攒一些钱。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以后无论是盖房子还是娶媳妇都需要钱。” 宁清说的很诚恳，毕竟何来年纪不算小了，但他太穷了，连个房子都没有，怎么能娶到媳妇。 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烈日高空，这么一会儿就刮起了狂风，两个人的衣服吹的鼓起来，何来抬头看了一下天，发现并没有乌云就不在意了。 只是没忍住，又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何来比初见时瘦的多，原本正好有新的衣服穿在身上，竟然有些空荡荡的。 但是脖颈，手腕处偶然露出来的肌肤还是那么白兮细腻。 宁清认真的看了他一会，然后又开口问道：“这么久，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你有没有去医院再看看问题到底在哪？” 听到这话，何来身体微微一颤。没有人比他更渴望知晓自己的过往。倘若一个人失去了记忆，那么在这个世上便如同浮萍一般漂泊无依。 “上次医生只是说我头部遭受过重创，里面或许还有淤血未散，这些淤血可能压迫到了神经。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记忆，也许只有等淤血逐渐消散才行……” 倒是宁清若有所思，然后突然开口道：“趁着现在有时间，咱们去一趟医院吧！” 这句话让何来有些惊讶，“现在吗？”宁清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对啊，你一直想不起来也不是个事啊，如果真要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你也要想一想以后的路怎么走。毕竟，人生还很长呢。” 何来怔怔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宁清说得对，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他缓缓的点头，两个人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路上何来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宁清的侧脸，说不清的温暖从心底慢慢迸发出出来。 他注意到在路上其实有很多人都在看宁清，正大光明的，暗暗戳戳的…… 她就是那么好啊，所有人都喜欢她！ 不过了一会何来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有人不停的在看宁清，原来他们竟然到汽水厂的门口…… 他又忽然想到……宁清原来和张烨感情那么好，一天来过很多次汽水厂，大家都认得她，也许看的并不是，而是自己……好奇自己和她什么关系…… 这一刻何来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他甚至忍不住慢下脚步，但是又垂下眉目。 宁清感受到身边的人突然慢了下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宁清看见了，面前就是汽水厂，但是她对这个厂子没有一丁点的好印象，正想要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谁知道何来竟然越走越慢！！ “没有不舒服，只是看这边有个厂子，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何来声音带着笑意，语气平淡，不过话刚说完，他的笑意又定住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 “你先去医院，我一会找你，刚才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办完。” 宁清下意识往汽水厂看去，“什么事？” 何来往前跨了一步遮住宁清的目光，然后一脸淡定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儿，你先去吧。” 宁清见他不想说，也没一定要问，不过又好奇的看了一眼汽水厂，这次何来没有再遮住她的视线，反而顺着她的目光一同往前面看去。 “那好吧，我去前面等你，你不要耽搁太久。” 何来一脸淡笑的点头宁清走了他也没有动，直到看不见宁清的身影他才又冷漠的看了一眼汽水厂的招牌。 他刚才看见了张烨，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同行，似乎在说着什么话。 张烨的兴致不是很高，对方同样如此，拉着个脸，好像在骂他什么…… 第76章 你们好好谈谈 宁清实在好奇何来干什么去了，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拐角处有一家小供销社，她走进去买两瓶水，顺便在这里等一等他。 可是当她从衣兜里掏出何来给的那一块钱时，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喃喃自语道，“他不会跑去投机倒把了吧……”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生来什么都有，有的人哪怕一口吃食都需要自己努力去挣。 宁清也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想着何来这样做不对，继续仔细想想，他们家和河来买鱼就不合规的。 风越来越大，宁清站在供销社门口，努力的往外看，怕一会下雨，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找他，就看见何来小跑过来了。 宁清朝对方使劲挥了挥手，高声喊道：“何来，这边！” 看见宁清何来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快速的小跑过来。 “怎么不进去等，外边风这么大，小心吹你一身沙子。我刚才看见一个熟人曾经买过我的鱼，我想过去问问要不要再订一点，没忍住追得过去，耽误你时间了。”何来有些气喘吁吁的。 宁清见何来满头大汗递出了自己刚买的水。 “没事，正事要紧。” 自己猜的没错，他果然是在投机倒把！嘱咐了一句，“是汽水厂里的人吗？我跟你说，他们厂的人脑袋都有问题，你要是拿鱼跟他们换东西，小心他们坑你。” 何来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便收住笑容轻点了几下头，表情虽然看似没有太多变化，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此时此刻他心情极好。 他不着痕迹地换了一下站位，挡住迎面吹来的风沙。 \"好啊，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下回我绝不再往这边跑了！\" 宁清没注意他的动作，连忙把手里的水递给他。 何来接过水，没多想拧开就喝了。 这回宁清没有像先前那样说话，她的视线落于何来拧瓶盖的手上。 何来不光长得好，手也好看，不仅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而且手掌宽大有力，只是掌心和手背处有几处明显的疤痕，是当初刚去鱼村不适应留下的，疤痕很是粗糙，以后应该也去不掉了。 可是除了这些伤，宁清还瞥见他自手腕至手肘部位出现一大片擦伤，就连手指关节处也有伤痕。 此外，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沾了不少灰尘，好像摔倒过自己又拍干净了。 有某种念头在宁清心里一闪而过。 她再次抬头望向前面的汽水厂，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你......摔倒了吗?\" 宁清看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的问。 何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上面有一大片擦伤，伤口处还渗着血丝，但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迅速恢复了平静，并露出一抹淡笑。 “啊，你说这个呀，刚刚着急找你，一不小心就摔倒了，不过没什么大碍，就是胳膊擦破了点皮而已。”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点儿小伤根本不值一提。 何来的回答异常镇定，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看上去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宁清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你下次小心一点，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摔倒！”话音刚落，她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何来一眼。 何来似乎察觉到了宁清的目光，连忙接口道：“那咱们还是先去医院吧，正好我也买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备在家里。” 宁清敏锐地意识到何来似乎在有意转移话题，于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他上下打量一番。 何来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身体愈发变得僵硬起来，他抬起头与宁清对视着，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然后又快速的收敛。 何来是不想让她看出来的，那样会显得他很没有自知之明，但是又忍不住想做一些多余的事。 至少他不应该去“教训”张烨，但他想着宁清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替她做点什么也是天经地义。 丝毫不知道宁清……那根鱼竿还是张烨借给她的！ 他自己劝自己劝的格外理直气壮，却又不敢让宁清知道。 宁清心里有些怀疑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何来好像没怎么向她献过殷勤……反而占了她不少便宜…… 在她的经历当中，有各式各样的男孩含蓄或直白地向她表示期望能和她搞对象。 就比如李修和张烨，但真没有一个追求者占她便宜的，反而是想尽脑子和自己多说两句话，送她点什么东西。 所以是不是她想太多？？ 不能因为他刚才说要教训张烨……还正巧路过汽水厂……他又离奇的消失这么久……自己就怀疑他跑去找张烨麻烦了…… 不过……实在是有点太巧了哈…… 男人的思维是如此的简单可笑，他们会因为一个女人漂亮就喜欢上她，丝毫不关注对方的内涵，会做一些蠢事，祈求获得对方的欢心。 但是和何来接触那么久了，宁清莫名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她漂亮就喜欢她。 相反宁清还一直觉得何来挺有内涵，听起来好像喜欢她就是没有内涵，但实际上宁清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内涵。又懒又馋，脾气也不好，也没什么文化素养。 “你那个顾客还真是汽水厂的啊，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你有看见张烨了吗？”宁清慢悠悠的说道，声音里还含着小心的试探。 何来一直在等她说话，刚才见她一直静悠悠的盯着自己，这让他有些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发现宁清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好糊弄。 “张烨就在这边啊，我还真不知道，你刚才有看到他吗？” 然后又说道：“需要我去找他吗？我把他叫出来，你们两个好好谈谈，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第77章 自己想太多! 宁清“切”了一声，自己刚才想太多，竟然怀疑何来是不是在暗恋自己，而且还想着煞有其事。 谁当暗恋者能当得这么大方，努力的撮合她和前男友。 宁清尴尬的朝何来笑笑，没敢让对方发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找他干什么？分手都分手了，拖拖拉拉的也不是我的风格，以后再也不要提起他！” 何来轻轻地舒出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算是蒙混过关。他下意识地动弹了几下手指，似乎想要通过手背上的伤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医院，和上次的兴师动众不同，这次就他们两个人。 宁清站在医院门口想了想，直接拉着何来去了外科，何来虽然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去外科，但也没有说话。 不过很快何来就明白宁清为什么要带着他来外科了，因为他看见上次救他的那个大夫！ 李主任见到何来时，脸上并无太多表情波动；可当他看到宁清时，却突然愣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他用手指着何来，\"你是......你是......\" \"他是何来！\" 宁清朝大夫点了点头，叫出何来的名字 李主任笑了，看起来有些高兴，立刻起身站起来，“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有空过来？”说完又看了宁清，然后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何来。 何来面露窘态，羞涩地笑了笑，轻声道，“我想过来再检查一下，这么久了，我还是一点关于以前的记忆都没有。” 李主任一脸赞同：“是要检查，最近怎么样？头还觉得疼吗？” 又问了一些其他相关问题，一边说着，又不示意何来坐下，自己则拿起听诊器准备进行诊断。 李主任仔细聆听了一会，随后缓缓放下听诊器，看着何来，语气严肃地问道：“真的一点都回忆不起往事吗？哪怕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或者模糊的影像也好。” 何来沉默了一瞬，“什么都没想起来，头倒是不疼，但有时候会忽然眼前一黑。” 李主任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从他慎重的表情里能看出来情况不太妙。 “你们跟我来吧，咱们这里地方有限，许多医疗设施都不齐全。如果能去大城市接受检查的话，可以得到更详尽的结果。不过目前嘛，还是先看看中医吧。”说完，李主任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宁清走在后边，被中医几个字惊了一下，现在到处都在破四旧，中医属于传统文化，很多好中医被放到乡下去了…… 所以她没忍着，脱口而出，“中医……咱们这不就剩下几个二把刀吗？” 气氛好像一时有些静，宁清尴尬的笑笑，直接称呼人家会二把刀，确实不太礼貌。 何来强忍住笑，然后开始打圆场，怕大夫对宁清留下不好的印象，“别瞎说！既然能进市医院肯定还是有能耐的。” 李主任并没有动怒，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回应什么。接着，他示意何来上前，说道：“过来吧，让他给你把把脉。” 宁清跟着一起进去，面前这个中医也就比自己大几岁，但是已经开始秃头了，脸上还戴着眼镜，整个人看起来莫名的透着一股傻气。 宁清表情简直一言难尽，这什么啊！！ 何来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宁清收敛一点，就算真的嫌弃，也别表现出来。 …… 也如宁清所想，对方把完脉一句话也没说，然后就开始看书。 宁清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的看向何来，“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何来也这样觉得，还能有人照着书生病？ 宁清的声音并不小，中医大夫也听见了，脸色唰的一下红了，他扶了扶眼睛没好意思看宁清，反而看向李主任。 “李主任，这我看不了，我只能摸出来他脑袋里有很大的血块，但具体怎么治我不知道，要是我师傅在这估计能想想办法。” “哎，算了！” 李主任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看了一眼何来，“那小刘麻烦你了，你呀，还是好好学，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还是头一回见当着病人的面翻书的大夫！” 说完后，一行人走出病房来到了走廊上。李主任忍不住回过头去，目光落在何来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怜悯。 “关于你的伤势，我也仔细检查过了。实事求是地讲，以我们目前现有的医疗条件和技术水平，确实是束手无策。以前我们医院的实力还算不错，但现在……”说完他沉默的叹了一口气！ “当然，即使去了大城市，也不能保证你的病情一定能够痊愈。目目前的状况来看，你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如小刘所言，你脑中的血块淤积得非常严重，能保持现状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所以能够维持现状就已经很好了……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脑中的血块会慢慢自己散开，到时候你可能会恢复记忆。” 说完他又看向宁清，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你们先回去吧，如果要是想起来了什么，或者哪里不舒服再过来吧！” 何来没有想到自己恢复记忆的希望那么渺茫。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脸上一如既往，没看出来什么失落。 李主任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宁清看着何来不说话以为他在伤心，又走了一段路，她突然说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当初你伤的很重，还记得把你捞上来的时候，我以为是一具尸体……” “可是你现在能跑能动，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记忆这个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日子毕竟要往前过，人生还要往前看……” 宁清乱七八糟的安慰他一通，随后又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谁能知道他恢复记忆的希望就那么渺茫。 去大城市……就算去北京，难道就能治好了吗？不说有没有钱，能不能治好，就他身份敏感的问题，都不一定会给他开介绍信…… 等下放的医生回来吗？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一辈子都回不来呢。 第78章 不吃的都给我。 何来的情绪像找到了一个缺口，来之前是抱着一点希望的。 没想到…… “我以为我能想起来点什么，我偶尔会坐在海边想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有工作吗？我的父母在哪里，我失踪了，他们会不会着急……” 但现在…… 宁清有些傻眼，没想到何来真的在和自己剖析他的脆弱，有点想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以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她，想着自己也当一回合格的倾听者吧，何来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停住了，一双眼睛不知道看向哪，周身的气质又冷又淡。 宁清忍不住制造出一点动静，看着对方的侧颜磕磕巴巴道：“大难不死……必，必有后福……” 倒是何来笑了，好像是在笑宁清这副纠结的样子有趣！ “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你不要有压力，还是要感谢你当初把我救上的来，要不然的话，也许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说不定连坟头草都没得长呢，直接就被鱼给吃掉了......” 何来“……”他发现了，这姑娘根本不会看眼色，有话想说一定要说出来…… “你说的对，谢谢你没有让我喂鱼！” 宁清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显得很沉重，毕竟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何来自己消化，她不喜欢承受过多负面情绪。 “要不咱们现在回食堂吃饭吧！”所以她干脆提议。 何来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一同返回供销社。他们两个在外边晃荡这么长时间，供销社上下早就吃完饭了。 宁清琢磨着先进食堂瞧瞧，如果没饭了，那就去外头的国营饭店吃一顿。 不过当她踏进食堂的一刹那，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阿姨的腿咋这么快就好了！” 何来先是一愣，随后不禁笑出声来：“仔细算算日子，也过去挺久了，也该康复了。” “哎呀，宁清啊，刚刚还提到你呢，听玉珍她们讲，你出去啦。好久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是不是还没吃饭，这还剩下一些，赶紧过来吃吧！”大姨看见宁清倒是很高兴，热情的打招呼！ 宁清勉强扬起一抹笑脸：“姨，听大叔说你伤到腿了是吗？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食堂这边交给大叔就行！” 食堂大姨手脚麻利打饭，还好奇的多看了几眼何来。 “休息什么呀？我闲不住，在家里天天盼着能来上班。” “这两天我觉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过来了！你说我在家呆着干嘛，腿脚不好也不能出去，也没人说话，还不如过来上班呢，我在家都想死你们了。” 宁清发出一串略显尴尬的笑声，“我也想死你了。” 何来在后面实在忍不住笑了，想着宁清进了食堂，看见食堂大姨的表情，晴天霹雳不过如此了，现在还能说着想死人家了。 宁清给了他一个白眼，表情显得神气活现，她知道何来是什么意思，是在笑她“虚伪”。 “你笑什么啊，”宁清忍不住打了他一下，但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动作格外自然。她是在夸人家，又不是说别人坏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们俩没觉得自己的互动有什么问题，倒是食堂大姨愣了一下。 她多看了几眼何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男人逆着光站着这，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却莫名的显得身躯挺拔。 这人谁啊，和宁清那么熟悉，自己怎么不认的？ “宁清这是？” 宁清接过食堂阿姨递过来的餐盘，然后把何来的那份给他。 “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姨你没见过！” “哦，亲戚呀！”她微微点头，但眼睛还一直盯着何来。 “没想到宁清你家还有这样一门亲戚，长的不错啊，多大年纪了，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大姨年纪大，也精明，见面三分情，张嘴一通夸。 何来注意到食堂阿姨的目光了，他的眸光闪了闪，又看了一眼好像无知无觉的宁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宁清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他啊，就是面皮长的好看，行了，姨你忙吧，我们先吃饭了！” 阿姨点了点头，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座位，她脸上挂了一抹古怪的笑，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何来尝了一口阿姨做的饭道：“其实阿姨的手艺也还行，不过就是菜太软了。” 宁清同样用筷子戳了两下饭盒里的饭菜，看起来兴致缺缺。 “咱们回来的太晚了，看来是最后一点了，剩底子估计大姨都倒给咱俩了，不然不会那么多，我也吃不完啊。” “想想以后再也吃不到大叔做的饭，真是的……破坏了我一天的好心情！” 何来的视线缓缓地移到了宁清的饭盒里，他的眼皮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似乎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说：“如果你吃不完的话，不如给我吧！” “我吃了几口了，你介意吗？” 宁清当然不介意把自己吃不完的饭菜拨给何来一点，但是她怕何来会介意。 但是在这个大多数人连饭菜都吃不饱的年代，又觉得他应该不会介意。 仔细一想何来挺可怜的，估计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就连他们食堂阿姨做的饭也觉得好吃。 看着他那好似浸过水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宁清当即就同意了，“你自己弄！” 何来得了宁清的同意，动作自然的把她的饭盒拿过来…… 宁清在旁边念叨着：“多扒一点，这个我不爱吃，那个我也不吃。”格外的理直气壮，想把自己不吃的东西全都给他。 何来失笑，竟然还挑食，不过也暗暗记下宁清不爱吃的菜。 “下次遇到不爱吃的菜可以给我，我都爱吃。” “哼”宁清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你倒是好养活！”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话里的不妥之处。 他两个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阿姨却惊掉了下巴，她在打扫卫生，看样子是在忙手里的活，但眸光若有若无的瞟向那边。 清清楚楚的看见两个人有说有笑，宁清还主动让对方吃她餐盘里的饭…… 第79章 议论的是我吗? 宁清把剩下的饭菜接过来继续吃，只不过眼角的余光不小心扫到了看起来探头探脑的食堂阿姨。 她立刻意识到了些什么，随即转头看向何来，只见对方正安安分分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没有任何异样。当注意到宁清投来的目光时，何来还抬起头，满脸狐疑地回望着她。 \"你怎么不吃?要是真觉得这些菜不合口味，那我出去帮你买点其他的吧?\"话音未落，何来便准备起身离开座位。 \"哎，别麻烦啦，我其实不饿。\"宁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怪异感……仔细想想何来这个人其实是有一点端着的，很少会开口求别人。 自己虽然看似帮了他很多，但都是自己主动做了一点无所谓的小事，而开口要吃别人碗里的饭……看似符合他的身份，但好像又有点惹人怀疑。 何来闻言轻轻点了下头，脸上挂着一丝淡笑，似乎在嘲笑宁清都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不好好吃饭。 “今天就先这样凑合吃点吧，虽然确实不好吃，但也比饿着强，我的厨艺还不错，下次有空，我做点给你尝尝。” 宁清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何来神情从容淡定，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食堂阿姨正在暗中窥视着他们。看起来，他好像真的是因为太饿了，而自己的食物又吃不完，所以才会开口的。 不过......何来竟然会做饭？这倒是让宁清感到十分意外，她依稀记得上次何来连调味料都分辨不清呢！ \"你还会做饭？我可记得上次你连调料都搞不清楚！\"宁清还有些不相信。 说起来何来有点得意，他确实不会做饭，但做了几次后，发现还挺容易的，也许自己很有天赋…… 这个就不说了，免的打击宁清，还记得她上次她特为张烨做的红烧鱼…… 想起那盘鱼，何来刚刚勾起的嘴角又下去了。 “做饭啊，学一下就会了，没什么难的，你不是也在学做饭吗？” 我？？ “没有啊！我啥时候说过要学做饭了呀。”宁清想都没想就直接矢口否认道，开什么玩笑，她明明会做饭了好不好！ 两人皆对自身厨艺水平充满信心！ “那不然你买菜谱回来是打算干嘛？总不能只是摆着好看吧？”何来还记得上午宁清挑的那本菜谱。 当时他以为是为了张烨买的，心里酸涩不已，但谁能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分手了。 “不是，我给我妈买的，就买来随便看看。我厨艺很不错，不用再学了。” 宁清赶紧解释，而且她真觉得自己的厨艺够使了，不说多好吧，但最起码能做熟，其实她私心里觉得她和她妈厨艺差不多。 家里也就嫂子厨艺好一点，自从何来定时给家里送鱼，他们家吃鱼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 但奈何，家里厨艺都挺一般的，既然这次来都来了图书馆，可不就顺便买一本做鱼大全。 …… “宁清，你怎么还没吃完呢？”刘玉轻手轻脚的地走过来，眼睛不停的往何来身上看。 她对何来和宁清之间的关系十分好奇。本来以为宁清出去一会就会回来，没想到这么久才回来，她在店里等得望眼欲穿。 终于把宁清盼回来了，可谁知她竟然又跑到后面去吃饭，而且还听说两人有说有笑的。 宁清到底和这个何来是什么关系？ 听说宁清又在和何来吃饭，店里不少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刘玉珍敏锐的察觉到什么，立刻出言解释。 宁清和张烨已经分手了！ 但谁知道她这一解释气氛好像更糟糕。 大家毫不掩饰的议论起来，还不停的向她打听宁清为什么会和张烨分手？ 是不是何来从中作梗，跟他有关系吗？ 刘玉珍被问的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啊……被大家问的说不出来话，干脆跑到后面找宁清了……一会让她自己解释吧…… 刘玉珍一过来，宁清就让了一点空让她坐下，她顺从的过来，但好奇的目光一直盯着何来。 何来感受到刘玉珍那道灼热的目光正紧紧地看着自己，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迎上了她的视线。 宁清则瞥了一眼刘玉珍，心纳闷她来食堂干嘛？不过当看到刘玉珍的眼神不停地瞟向何来时，宁清恍然大悟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你怎么来了？吃过饭了没？要不要我帮你问下大姨还有剩余的菜......\" 宁清准备问问食堂大姨还有没有多余的饭菜？但谁知道一回头发现大姨早就没了。 刘玉珍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啦，你们吃吧，我早就吃完饭了。大姨忙完手头的活后觉得无聊，就跑到前面去找人闲聊去了。\" 听到这番话，宁清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们闲聊的对象是自己吗？ 宁清听到这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聊的是我吗？” 刘玉珍微微一笑，但并未作答，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何来身上：“大家都说他是你家亲戚，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她琥珀色的双眸一直在上下打量何来，暗中猜测他到底是什么人？这男人相貌英俊，气质不凡，看起来还不错。 宁清懂了，感情大家派刘玉珍过来打探消息的。 “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别拖拖拉拉的。” 刘玉珍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心中甚至略带一丝小小的激动——因为她马上就能获取到第一手八卦信息了！由于何来在场，她不好意思把话挑得太过明了。 不过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其实也没啥特别要问的啦......就是吧...刚刚大姨跑到前头讲，你和一个陌生男人看起来挺……熟络的，她问问大家是个怎么回事。” “娟子她们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唯恐天下不乱，没事都能咬几分舌头，听阿姨说你……不就立刻说起来了……” “还怀疑你……” 宁清木这脸听着，脸上的表情属实不算太好。 第80章 你!吃完回家 刘玉珍赶紧道，“我替你澄清了，说你绝对不是脚踩两只船，你和张烨分手了，不过你和……”说着她看了看何来，想知道他们俩到底是什么情况？ 宁清沉默了一会，这波属实没想到。 她觉得自己以后的好风评一去不返了……脚踩两只船都让大伙说出来了。 “我不是给跟说了，我和张烨分手了，让你替我和大家说说嘛。” 刘玉珍笑了笑回答道：“可总得有人来问我吧，我又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要是没人提起，我总不能主动跑过去跟每个人都说你和张烨分手了吧。” “我打算找个恰当的机会跟大家讲的，谁能料到下午你......”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表达到了。 宁清想了很多，比如挤一会儿出去该怎么澄清。倒是何来听见刘玉珍这么说有些紧张！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轻声说道：“要不我去找大家解释一下吧，我和宁清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今天我来找她也是有事情，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 刘玉珍不太相信，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她见多了，她觉得这个家伙是在和宁清套近乎，别说，长的还不赖！ “你找她帮什么忙？” 何来想了一下，觉得投稿的事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我最近写了两篇文章，拿过来给宁清看看，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投稿，心里没底，所以才让他和我一起去邮局的。说起来都是我的错。” 何来确实有些紧张，虽然他确实暗戳戳的想和宁清亲密一些，但是又不想宁清被人说闲话。 刚才还在得意自己和宁清的关系好像更进一步，但现在却如坠冰窖，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甚至比之前更为糟糕。 他怕宁清从此以后对他生分，又怕对宁清有什么不好的闲言碎语流传出来。 宁清和刘玉珍对视野两个人有默契的移开视线。 你去解释！！ 你是嫌热闹不够大吧！ 她保证何来刚出去就被娟子她们缠住，包括他今天和自己说了几句话都能问出来。 这种事情最好的处理就是冷处理，他们两个最近少接触，也不用做过多的解释，只要说清楚他们没关系就行。 还有就是解释清楚她和张烨已经分手了，以免别人继续误解她脚踩两只船。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要不了多长时间，大家就会慢慢的淡忘，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 所以她也没和何来客气，干脆利落的说道：“你！赶紧吃饭，吃完饭回家，你不出面就是最好的澄清了，我回头自己澄清。” 何来被无情的赶走了，走之前他那欲言又止的小眼神刘玉珍看了都心疼。 “你也太狠心了吧，饭也没让人家吃完，他也是为了你好，所以才想去澄清的！” 宁清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带着他去前面澄清。” 刘玉珍赶紧摇头，开玩笑，事情又不是她惹出来的，她为什么要带着何来去澄清。 “算了，算了，那还是让他走吧！” “不过……你们上午去邮局了，他投稿？那还挺有文化的呀。家在哪，在哪边上班。”刘玉珍眼睛一转，又打听起何来的情况。 宁清看她那副热切的样子，微微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看好的某样东西，同样被别人看好：“你打听这个干嘛？他家在鱼村，也没什么工作，就是靠打渔为生。” “哦，这样啊，那他可不行，我刚才还以为他是你又一个追求者呢。” 刘玉珍就突然想到何来身上穿的衣服，刚才只注意看脸，现在想来他打扮确实一般。 听刘玉珍这样说，宁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梗的更难受了。 何来这个人没什么不好，最大的缺点就是穷，还没有工作，不过这就是最大的缺点了，谁也不能嫁给一个不能养家糊口的男人呀。 “我也吃好了，咱们回去上班吧。” 刘玉珍立刻把何来抛之脑后，觉得对方条件这么差，宁清还和他有来往，应该真的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你出去这么半天，老徐难得过来转了一圈，正好逮个正着，估计下次见了你又要说你。” “说说去呗，又不会掉块肉！” 两个人边走边聊，很快来到了后门。还未进门，里边就传来一阵嘈杂声，仔细一听，似乎还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宁清深吸一口气，轻嗽一声，然后推开门走进房间。 \"大家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也让我听听呗。\" 话音刚落，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刘玉珍那格外突出的笑声。 \"呵呵呵......\" 宁清朝刘玉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你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 刘玉珍见状，立刻止住笑容，她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悠悠的说道，\"我笑刚才一屋子鸭子叽叽喳喳的，结果你这一来啊，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一下子全都安静了。可见呀，说的话不能被你听见！\" 宁清顺利的接过话茬：“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到，娟子姐，不如你和我说说呗，刚才好像听见你提我的名字了。” 娟子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干巴巴的笑笑：“谁说什么了，没说你，我们就是……就是提一提罢了……” “提一提也是提了，不知道大家提我干嘛，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呗！我肯定跟你说。” 娟子看着宁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怕她知道自己说他小话要过来打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所以她干脆提起刘玉珍：“玉珍刚才跟我们说了个事，说你和张烨分手了，这好端端的也没听你提过呀，大家就议论两句罢了。” “对对，我们就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和张烨分手啦，刘玉珍说的时候我们还不相信呢。” “你对象前段时间还来了呢，你们俩看起来感情还挺好的，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也让人没个准备。” 第81章 挨打了! 宁清慢条斯理地从大家面前穿过去，走到自己的岗位上，面前有个凳子挡了她的路，她连腰都不弯，直接踢了一脚踢开。 “我和他分手，你们有什么准备。” “下次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问我，不要背着我说，不然的话，我总觉得你们是在说我坏话。” “呵呵……哪能啊……”不过大家也敏锐的察觉到宁清话里的意思，“你真和张烨分手了？” 宁清那双灰褐色的眼睛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随后慢慢的点头。 “对，昨天分的，也没什么好瞒着你们的！” “说来也是巧了，我去了汽水厂几次，没想到被我那个亲生父母认出来了。” “没错，当初抛弃我的亲生父母就是汽水厂的员工，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又想把我认回去！” “他们想认就认吗，我不理他们就得了，但是最关键的是……张烨爸妈的意思是让我认回去，所以就分手了。”宁清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信息量很大，大家一时不知道该惊讶宁清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了，还是要惊讶她和对象分手的事。 但又让人难以理解，他们家怎么想的啊，这种事情也要插手。 这么想着也就问出来了。宁清倒是能理解张父的想法。 他是厂长，整个厂子的人都要听他的话，说一不二自然有权威。 当下边的工人有事求上头了，虽然这是家事，但是这是自家员工，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伸手管一管，更妙的事，自己是张烨的对象，这岂不是理所当然。 就是被人捧久了，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以为什么事都能插手。 她当然不会替张烨瞒着了，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通。 大家面面相觑有些吃惊，到是何来的事给忘了，但也没把他放在心上，毕竟宁清原来解释过，何来是个渔夫，宁清就算和张烨分手，也不可能嫁给一个渔夫啊。 就算宁清一时被对方迷了心窍，但真当宁清的爸妈好说话啊。 想清楚事情的关键，大家就理解了，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那你就跟你亲生爸妈相认吗？” 宁清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对方讪讪的笑笑，吃瓜吃的太着急，竟然忘了宁清的脾气。 不过宁清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她给亲生爸妈送到牢里去的事。 “不认，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三两岁，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结婚了，还认他们做什么！没养过一天的闺女，倒等着闺女孝敬，天底下哪那么美的好事！” 不管怎么说，大家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她们也不认识宁清的生父，也犯不着为他说话得罪宁清。 面上都在称赞宁清做的对，这样的父母是不需要认，宁清也只是需要大家表个态，只要不当面说她小话就行！ …… 宁清在单位力压全场，没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不过回到家就变了副样子，踏进门的那一刻，她就敏锐的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好。 不说别的，就宁母脸上还带着伤，一看就知道跟人家打起来了，然后还没打过。 宁清一秒变脸，眼睛慢慢睁大，随着她的靠近，大家明显能感受到她到了发飙的边缘。 宁德邦看见妹妹这个样子就觉得头疼，他已经敏锐的预见到，一会第1个遭殃的一定是自己。 但今天是意外，他也不知道孙家人那么泼啊，他算是的宁清这个性子哪来的了，好嘛，孙家三个姐妹比宁清有过之而不及，一个个的全是泼妇。 “谁干的？是不是他们家？还打你了！” 声音里含着怒气，还冒着冷气，能让人感受到声音主人的愤怒！ 宁清回来了，家里的气氛似乎静了一秒。 宁母有些不自然的把手里的药膏放下，“没事，今天跟他们在那吵起来了，不小心推了两下，也就是看着严重，不疼的！” 宁清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二话没说，转身扭头就跑，宁德邦眼疾手快立刻追了上去。 “你干什么？” “我找他们去，还敢打人！”宁清眼睛本来就大，瞪起来越发显得吓人，仿佛要喷火一般。 宁德邦拉着她就跟拉着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怎么都按不住。 还是宁父训斥道：“胡闹，回来！” “你一个人跑过去就能打得过他们一家子了？” 宁清终于老实下来，不再挣扎，但是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吸了吸鼻子跑到宁母身旁。 宁德邦松了一口气，甩了甩手腕子，因为瞬间发力，现在手腕竟然有些脱力！对他妹的爆发力是认可的，见宁清终于老实下来，忍不住说道： “好家伙，你可真行，今天就应该带着你去的，你不在，妈又不会骂人，爸也是，输出全靠我，但是他们家人又多，我一个人也不行。” 宁父又给了大儿子一个眼刀，意思他少挑事！ “妈，痛吗？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给你报仇！” 宁清看着她妈脸上的伤，嘴角乌青，从耳后到脖子有几道抓痕，还冒着血丝，脸上这么多伤，身上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明知道她妈老实，平常在家里对自己倒是挺厉害的，在外边从来不跟人家脸红，跟孙家那种泼皮打架肯定是不行的！ 宁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严母，被闺女看见这副样子，感觉有些不太好，再说了，这还是和女儿亲妈打架打出来的，然后还没打过…… “没事，这也都是小伤，这些事爸妈自己处理就可以了，用不到你插手！” “还说是小伤!\" 宁清听到这话，气得手直发抖，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起来，但又不知该朝谁发泄。她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哥。 \"妈妈跟别人打架，你难道不会去拦住吗？或者你就不能上去帮忙吗？真是白长那么高的个子？!\" 我我……宁德邦被妹妹说的哑口无言。他就知道挨骂的准得是他…… 第82章 去贴大字报。 宁母被这兄妹俩吵的脑袋疼。 “没多重的伤，别说你哥了，要不是有你哥护着我身上的伤更重。” “今天确实是咱们失算了，知道他家是那样的人，也没有防备，不过好在后面警察来了，把他们教育一顿。” 说起这个宁清才想起正事：“对了，工作的事怎么说？” 工作……工作是一家老小的生计，说什么也不可能给一个早就扔掉的女儿。 孙家昨天晚上回家估计也没闲着，找高人指点过了，现在一口咬定他们家无力抚养，所以才把她扔掉的。 孙家就无赖到底了，意思是你想告就告，孙父要是坐牢了，那就顺理成章的把工作给儿子，反正是宁肯坐牢都不会给宁家的。 宁父看得清清楚楚的，对方的意思也表明了，他也和公安局那边沟通过，如果真的要告，他也能被抓起来一段时间，但工作……公安也不能强迫厂里把工作转让给他们家。 所以看着义愤填膺，眼睛都在喷火的女儿，他又开口劝道，“行了，就别气了，咱们就尽量告，按法律来，他们家要是实在不想给也没办法。” “那我……”宁清气的简直在发抖，甚至听得见心在怦怦跳的声音。 宁父一眼就看出来闺女不甘心，自家的孩子他知道，本来就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这回她妈又受伤，不把她骂住了，估计敢自己一个人跑到汽水厂。 “这个事你不要插手，爸爸会解决的，听话！” “解决！你怎么解决说你的思路。” 宁清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对宁父的严厉也毫不相让，甚至还冷笑一下。 宁德邦被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缩了一缩。 “有话好好说……” 宁清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她大哥。眼睛里满是冷酷，似乎还想把她爸骂一顿。 宁德邦看宁清想骂人就知道要糟糕，他妹那张嘴有时候就跟喝了毒汁一样，他怕他爸到时候受不住，晕了过去。 “清清你冷静一点，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别生气，咱们商量商量怎么样才能……” 宁清若有所思，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然后又慢悠悠的放到宁德邦身上。 刚才的怒火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宁德邦反而吓得更狠，宁清是终于疯了吗？ 他下意识的又往后躲了躲，然后问道：“清清你怎么了？” 宁清没有说话，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然后又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大哥，我交代你件事呗！” “你说……”短短两个字让宁德邦说的有些虚。 “这样，一会你去写大字报，我去外边找人给咱们打个横幅，咱们连夜给汽水厂贴上……” 宁清的声音里还藏着不易察觉的激动，一看就知道她非常满意自己这个计谋。 “我去供销社找我们领导借一个照相机，我多拍几张照片送到报社，让孙家和汽水厂一块出名！！” 宁德邦刚才只是有点虚，现在是脸色煞白，大字报！！这玩意是随便可以写的吗？ 而且还要拍照片！！ “宁清你要不再考虑考虑，白天贴的话，他们肯定撕下来，晚上贴上去你也拍不清楚啊……” 宁父甚至被女儿的主意吓了一跳，倒不是不让贴，而是他怕引起革委会的注意，但凡被他们注意到的无一不家破人亡，而宁清现在还想要主动招惹他们。 “不行！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这大字报是随便可以贴的吗，要是引起革委会的注意，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宁清回想起那个所谓的生母，看她愤恨的眼神。 如果要是不来认她就算了，现在不光把她对象搅和没了，还敢打她妈！ 他们家一直以来安安稳稳的，周围也没什么需要批斗的人，所以宁清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敏感。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光靠着公安局，哪年能把事情办下来，给你们出了主意还前怕狼后怕虎的。” 宁父一双眉毛拧的能夹死苍蝇，看起来对妻子挨打的事也不痛快。 但是写大字报？ 宁清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主意都敢出，说不定伤敌1000，自损800，把革委会的目光引到自家身上。 宁德邦年纪大一点，见识也多，刚才他只是单纯的有些害怕，但同样也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可是他爸反对才隐约想到了什么。 “青青大字报可不是随便贴的……市里会下来人彻查,他们是不见血不走的主……”简单解释了几句。 宁清也听说过革委会的作风，不过就是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革委会就算真找上门来也不怕。但是家里担心的也对，既然如此，退一步也不是不行。 “那要不这样吧，大字报和横幅先贴上去，就不拍照片了，咱们不要把事情闹大，先局限于汽水厂里。” “也尽量不要让他们报警，主要是把他们吓住。” “和孙家说拍了照片，如果不把工作赔给咱们，就把照片寄给报社、寄到革委会！我就不信他们这都不怕……” 这倒是个办法，宁父松了一口气，不让闺女出这口气是不行的，要不然还不知道后边有什么歪主意等着呢。 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严肃，没让她看出来，怕宁清蹬鼻子上脸。 宁德邦常年在家里打圆场，人很机灵了，见他爸不说话就知道事情有门。 “那这样吧，咱们就按清清说的做，毕竟他们抛弃清清那么多年，抚养费没给一分就算了，而且还敢打妈，多少也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见大哥答应了，宁清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的说道： “那就交给你了，我相信大哥肯定能做好的！”说完还偷瞄了一眼她爸的神色。 “那那……行！”宁德邦答应了！ 宁清怕有人反对火速站起来，撒腿就往楼上跑，“我去写大字报，哥一会咱们俩出去做横幅！” 宁德邦是真的服了他这个妹妹。“我自己去就行了，咱们俩一起也太打眼了，而且还这么晚了，横幅明天再做吧！” 第83章 张烨来了…… 宁清很快就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从纸的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黑色的大字。 而且还能看见鲜红的手掌印。 见过大字报吗？ 充满了怨气和鲜血，似乎多看一眼都让人胆战心惊。 早几年但凡被贴上这玩意的，无论干不干净都得“剥下一层皮”。 简直闻风丧胆。 宁德邦没拿上手，光看着那一张黑漆漆背页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这红掌印什么意思？” 宁清一双手还沾染着红墨汁，又黑又红，挂着无意识的笑，她对着自己精心写出来的大字报吹了一口气。 “我冤啊，这样大家才知道我惨呀！” 夜黑风高，早就到了吃饭的点，但是宁家没有一个人去做饭，客厅里的灯开着，明明那么亮，但是宁德邦还是觉得他妹的眼睛好像在冒着绿光。 宁清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大哥，“我就不信这回他们还能那么嚣张！” …… 宁清早上打算去汽水厂看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也不是她的性格。 宁德邦看见宁清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大早上就过来警告宁清： “你今天要是敢跑过去，大字报我就不贴了。” “切，你不贴就不贴，大不了我自己去贴，你以为你能吓住谁！” 宁德邦被堵住了，一时尽无言反对。 “那……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先让他们家嚣张两天，你别做多余的事……” 宁清“哼哼”两声，行吧，不让去就不去。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你可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也不要糊弄我，也不知道他们厂晚上大门关不关，如果不关的话，你就直接进去往里走一走，有一个光荣榜，直接贴在光荣榜上。” “要是关上的话……就贴在门上，横幅也直接贴上门上，把他们厂的大门围住！” 宁清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向宁德邦描述汽水厂的建筑物布局，甚至连一些细节都没有遗漏。她还特意叮嘱他，贴完后要赶紧跑，千万别被巡逻的人抓到。 宁德邦立刻保证：“你放心吧，我带着你二哥，我们两个一起去，到时候让他给我放风，保证都给你办好！” 宁清给了一个上道的眼神以示鼓励。 事情很快就办好了，晚上去的，宁威和宁德邦都去了，家里的两个儿子大半夜出去贴大字报，宁母吓得睡不着。 她一辈子也没干过这样的大事，宁清也一起陪着她在外面坐着！ “清清，你说你哥要是被他们保卫科的人逮住了怎么办？早知道我就跟着一块去了，你哥他们年轻，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好这样的大事。” 宁清靠着沙发等的有些困，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安慰她妈。 “逮住就逮住呗，又不违法，大不了他们就报警，到时候事情闹得更大，然后咱们再继续贴！” 宁母可没那么大的心，儿子一会不回来，她一会不能放心，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儿子的消息。 不过好在没多久，宁德邦他们就顺利回来了。 走到大门口看见家里灯火通明，就知道爸妈肯定是担心的睡不着觉。 进屋给了一个一切顺利的眼神！ 宁清立刻开心的笑了，“路上没让人看见你们俩吧。” “那谁知道，不过这黑灯瞎火的，我们两个连灯也没敢打，就算看见了，估计也认不出来是我俩，行了。” “这么晚了就别在客厅待着了，都去睡觉吧，明天咱们再去汽水厂看热闹。” 听见看热闹几个字，宁清立刻兴奋起来：“那我……” “你不去，你去上班，爸说了，不让你掺合！” “唉”宁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你们说，没有我在就是不行，上次去打起来就算了，竟然还打输了，最后还要靠我出主意找场子，这次还不让我去……” “我可以多带些人过去，但你绝对不能去！”宁德邦连忙打断妹妹的话。 好吧......既然不让去那就不去呗，宁清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心里却痒痒得很，她实在太想看热闹了，特别想瞧瞧孙家明天早上看到自家门上被贴满大字报时会露出什么表情！ 更让人生气的是，全家人都能去凑这个热闹，唯独把她一个人撇下！ 第二天宁清的脸比昨天拉的还长，大家也明白，她肯定是不痛快。 和对象分手，亲生父母又找上门。 经历这样的事谁也开心不起来…… 刘玉珍想了想打算安慰宁清，“清清你……” “你和赵卫国怎么样了？” 刘玉珍瞬间闭嘴了，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她就不该过来的，然后又转身回去了。 但是宁清却默默的骂了一句“妈的” 她不是针对刘玉珍，而是张烨这个家伙怎么来了！ 宁清多看了他几眼，然后默默的走了出去，本来是不想搭理张烨的，但是他明显在供销社门口徘徊有一会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想想还是自己出去把他赶走吧。 张烨确实是不敢进去，所以才在门口徘徊。 他知道宁清的脾气，说和他分手是真分手，但是他还是想挽回一下，毕竟哪有处对象不吵架的。 他在家也劝了他爸妈，让他们不要对宁清抱有成见，认不认回去让宁清自己做主。 而且孙友根被抓进公安局两天也没放出来，已经表明了宁清的态度，他们又何必讨人嫌。 “你来干什么？” 宁清慢悠悠的走过来，神色冷淡。 张烨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宁清竟然会主动出来见他，被突然的说话声吓了一跳，随后又激动起来。 “清清” 宁清只是静静的站在他面前，又重复了一遍，“你过来干什么？来给孙家打抱不平？” “不是，不是，我过来看看你，想知道……你这两天好吗？” 张烨忍不住向前一步，想要拉住宁清的手，但是宁清躲开了。 宁清心里骂骂咧咧的，过来看我好吗？ 我用的着你看？ 她还以为是昨天晚上贴的大字报，张烨看不惯这种行为，所以跑过来找她呢。她因为想吃到第一线的瓜她才来见张烨的。 “不是因为孙家，那你来干什么？” 第84章 没有和好的可能! 见他磨磨唧唧，好像没什么正事，宁清皱了皱眉。 “没事我就走了！” “宁清！” 张烨本来是满心激动的，见到宁清太高兴，脑子里也有一些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冷淡，张烨犹如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泼在头上，凉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的态度能不能认真一点，分手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就因为我们家插手你认亲的事，更何况你不是也没认吗？我爸也没说一定就让你认，你对待感情是不是太不尊重，也太小气了！” 张烨实在被她的态度打击到了，刚才还满心欢喜的见她，现在只于痛苦。 宁清听到他的指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 上下打量着张烨，这几天他过得应该不太好，虽然看起来还是干净利落，但却给人一种精气神都不在的感觉。 眼下重重的黑眼圈，眼睛也有些红，看来这两天不太好过。 她上下打量着张烨，虽然才几天没见，他看上去虽然依旧整洁干练，但整个人却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尤其是那双眼睛下方，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眼眶泛红，好像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 和她对比起来，自己确实好像不走心，但宁清觉得是自己太忙了，忙着孙家那一摊这破烂事，没工夫悲伤秋怀。 “我就是那么小气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劝你省省口舌了，如果你是跑来找我复合的就不必开口了。” “你要是跑来和我打架，那我现在就去叫人！”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下次不要再来了！” 张烨的心中猛地一沉，来的路上，他还心存侥幸，幻想着宁清也许只是一时赌气耍小性子而已。 说不定正眼巴巴地盼着自己主动认错求和呢。 毕竟他是男人，应该要大方一点，不能和女孩子计较那么多。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将他从美好的幻想中抽离出来。 宁清身上的不耐烦快要溢出来了，是真的对自己不耐烦。 他有些恍惚，想着他们前段时间还那么甜蜜！简直如梦境一般。 “清清，咱们两个好好聊聊！”他伸手拉住宁清的衣角。 宁清下意识到想甩开他，没想到一低头看见张烨手臂上竟然带着伤。 她的动作一下停了，看着张烨的手臂眯起了眼。 “你的伤？” 宁清吓一跳，下意识要挣脱张烨的手，但当她低头看到张烨手臂上的伤痕时，所有动作都戛然而止。 她紧紧盯着张烨的手臂，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你的伤?\"宁清皱起眉头。 张烨没料到宁清会突然注意到自己的伤口，急忙拉下衣袖试图掩盖住。 又有些窘迫，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好意思承认，这是被别人打的，他甚至连是谁都不知道。 “摔的，我这是摔的，没事。” 张烨觉得自己的心这一会忽上忽下的，宁清刚才还那么绝情，可是看见自己身上的伤还是会关心自己的。 “只是小伤，清清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还是关心我的，咱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以后一定会按你说的做……” 发什么疯，谁在关心你，这么一打岔，宁清也忘记追究他受伤的事。 “行了，你赶紧走吧，不要再纠缠我了，和你分手就是分手了，我不吃回头草！” 张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宁清的再次拒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他的心脏。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甚至思维都变得迟钝起来。 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和那个公安好上了？”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响。 什么玩意？ 李修吗？ 宁清是有些震惊的，没想到寥寥几次见面，张烨竟然看出来李修喜欢自己！ 不过她还是赶紧否认“没有，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张烨听说没和李修在一起才松一口气，没在一起就好，这样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宁清一眼就看透张烨在想什么，“我不可能和你复合的，没有你也会有别人。” 张烨说不出来话，他当然知道宁清不会缺少对象，不光是宁清，他也是，他要是想结婚，下个月就可以。 但是结婚对象不是宁清啊。 宁清越发觉得张烨无趣，或许死缠烂打的男人都是丑陋的，无论这个男人多么英俊，有钱，家世好。 当你死缠烂打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透出那股油腻，好像一个甩不掉的橡皮糖。 “你要是觉得可以，我结婚的时候可以邀请你来吃席。” 张烨意识到自己和宁清真的在没有一点可能，对方对自己真的没有留恋。 宁清没管他是怎么想的，说完就回去了，张烨看着她的背影，没一会也垂头丧气的回汽水厂了！ …… 随着宁清出去，大家也看见是张烨来了，顿时激动不已，“张烨是不是来挽回宁清的。” “肯定是，不然他还过来干什么，宁清就是太年轻，说到底也不关张烨什么事，也犯不着分手啊，真是可惜了，那么好一个对象！” 大家叽叽喳喳的，眼睛一刻都不离开门口，刘玉珍想说什么，想想又闭上了嘴。 她也挺好奇，宁清会不会跟张烨和好，要说起来，张烨可比赵卫国强多了，是个相当不错的结婚对象。只可惜宁清性子太倔了。 所以宁清一回来，她马上迎了上去。 “清清，他找你……” “找我复合！” “真找你复合啊，你怎么说的？有没有答应他。”顿时大家都七嘴八舌的问起来，实在是对宁清个感情生活感兴趣。 宁清道：“那你猜！行了，不要再说了，分手就是分手了。” 供销社里随着她的话又静了起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没有和好。 “宁清啊，你就是性子太烈，有时候吧……两个人之间感情再好也需要磨合。” “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差不多就行了，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样很累的！” 第85章 把你的工作给宁家 宁清瞥了说话的大姐一眼，对她的说法很不认同：“就是因为大家都这样想，退一步、包容一点、所以他们才会理所当然。” “就像张烨指责我那样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较真，可他们家要不得寸进尺，我怎么会较真！” “你不懂，糊涂一点更好。”大姐反驳，看宁清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宁清冷笑，“那是她们知道自己一旦清醒，就会发现自己过得很糟糕！所以不敢清醒！” “你就是年纪小，不然你问问你爸妈，是不是我说的这样，你不信我的，总该信你爸妈吧。”她急忙反驳，为了增加自己的信服力，甚至把宁清爸妈抬出来！ 宁清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这些稍微上了年纪的女人，总有一套自己的道理，并且非常的信服。 其实不光她，她妈也是，千百年来已经给他们形成了一套价值观，她们会不自觉的慢慢洗脑周围所有不信服的女人，但是她们不是有意的，反而觉得自己是在拯救别人。 宁清越过她回到岗位，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一个女人，二十多岁，依然什么都听爸妈的，或者是特别容易受别人的影响，那就说明她就适合这种生活，但我不是。” …… 汽水厂，孙家 秋意渐浓，天气逐渐变得凉爽宜人起来。尤其是在傍晚时分，微风轻拂而过，能清晰地听到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职工宿舍楼依旧如往日般喧闹，但这热闹之中却隐藏着一丝小心翼翼。与楼外人们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孙家此刻的氛围异常凝重，仿佛被一层冰冷的寒霜所笼罩。 孙家屋里挤满了人，不仅孙家的三个女婿在场，就连其他亲戚朋友也都聚集在此。然而，众人的表情各异，心思复杂。与王转花满脸忧虑不同，其他人各自心怀鬼胎。 大家最为担心的莫过于孙有根是否真的会被判刑，如果成真，那么对自家又会有怎样的影响？ 大字报都贴出来了，他们要是还舍不得这份工作，要是惹恼了宁家，真改了成份，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这些问题萦绕在每个人心头，让女婿们忧心忡忡，时不时看一眼自己的妻子，想着怎么才能把自家摘清楚？ 女儿也有同样的担忧，特别是老大，她是家里的长姐，底下的弟弟妹妹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和最小的的弟弟相差十几岁。说是儿子也不为过。 “工作不能给，小弟眼看都这么大了，需要一份工作，还要娶媳妇，如果真的要给出去了，家里怎么办！” 二姐的眼皮子颤了颤，谁都不想给，可关键是看宁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起来就有些愤愤不平，也不知道爸妈发的哪一门子的疯，非要去认老五，这下好了吧，好处没沾到一点，反而惹了一身腥。 当初还不如把自己也送出去呢，省得在这个糟心的家里，看小五现在多享福啊。 王转花同样知道这一次踢到铁板了，孙有根刚被抓走的时候，她确实惊慌。 但是厂长也说了，像他们这种20年前的破烂事，没有实在的证据是抓不了的，公安局也不会管这么多的，只要咬死了，他们也拿自己没办法。 计划确实如厂长说的那样，公安也拿他们没办法，当时他们是得意的，觉得要不了几天，孙有根就会回来。 可是没想到啊，宁家竟然这么狠心，一点也不顾及他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竟然来厂里贴大字报。 面对指责和谩骂，王转花选择低头认错、赔礼道歉，可即便如此，宁家依然寸步不让，坚决要求要这份工作。 王转花只觉天旋地转，呼吸急促困难。工作，怎么能轻易交出去呢？那不是要她的命吗？无论她怎么哀求，宁家都没有心软。 现在又不比从前。当年和她孙有根结婚没多久就出来讨生活。 一人背着一个包袱，从乡下到了厂里，那时候建国不久，百废待兴，只要肯花心思，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份工作。 可现在……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定了成分啊，儿子还小啊！ 王转花默默的看向小女儿，当初之所以能认出宁清，就是她和老三长的特别像，像到侧脸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她比三妞漂亮的多，可能是那个自信的气质吧，或者是穿着打扮。 气质、神情、举止不管各方各面都比畏畏缩缩的三妞强太多了。 三妞20岁的时候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可漂亮归漂亮，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就算如此，三妞还是凭着漂亮的脸蛋，成为他们姐妹三个人之中嫁的最好的那一个。 还记得三妞结婚那天晚上，自己在房间默默痛哭，说三妞嫁的这么好，谁还能说她命不好！ 老婆子从小就讨厌三妞，当初想把三妞也溺死的，有根拦着不让，说毕竟自己亲生的。 不过三妞虽然活下来，但是日子却不好过，被老婆子非打即骂。 自己还不能拦着，拦着的话连自己一块打，甚至周围邻居也知道三妞命不好，克弟弟，克母，就是因为有她在，所以自己才会在生了她之后再也没动静。 回忆起过去的事情，王转花仿佛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突然用力抓住三妞的手。 \"妞啊！把你的工作让给宁家吧，我们家的工作绝对不行！你想想，如果没有这份工作，你弟弟该怎么办？他还没成家立业呢！等将来他有出息了，一定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三妞被母亲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要知道，她那份工作不过是个临时职位，还是婚后婆家费了好大劲才帮她找到的。此刻，王转花紧握着女儿的手，似乎生怕她会逃走。 \"妈，您在说些什么呀？杨子就在这里呢！而且，这份工作又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扬子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万万没有料到，岳母思前想后，最终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家头上。 第86章 知青办 但是王转花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家里背上不好的成分，必须尽快平息宁家的怒火。但同时，工作又决不能交出去。在她看来，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让女儿献出自己的工作。 “妈求你了，三妞，妈从小最疼你了，你忘了吗，小时候你奶打你，从来都是我护着你。” 王转花声泪俱下，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恳求道：“你弟弟小时候就说过，等他将来长大了给几个姐姐撑腰，你弟弟如此心疼呵护你，如今他遇到困难了，难道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吗？” 话音未落，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女婿面前，痛哭流涕起来。 “杨子啊，妈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你爸那边情况危急，实在是等不及了啊！你放心，工作不过是暂时借给他们家而已。宁清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家的亲闺女嘛，等以后慢慢熟悉适应了，也培养出感情来了，妈一定会帮你们把工作要回来的。” 面对岳母苦苦哀求，杨子冷着脸，一时间气得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周围还围着一帮亲戚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可不管是谁的工作，只要事情不牵扯到自己身上就好 “杨子，不管怎么说，再是岳父你也叫一声爸，也不能看着不管，不就是一个临时工吗……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把你爸弄出来……让宁家消消气才是最重要的。” 二妞看着三妹哭丧着的脸，还有她男人铁青的表情暗道不好。再是亲闺女，毕竟女儿嫁了人了，也不能张嘴就要人家的工作，想了想开口说道： “不然这样吧，我们几家凑点钱，也不算白白拿走三妞的工作，就算是从她那里买下这份工作好了。 亲戚朋友几个人都围着劝，就好像三妞不卖工作就是不孝，她忍不住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周围的人不停的在劝说三妞，好像她不同意就是就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一般。 三妞实在忍受不住这种压力，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一眼。 杨子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不行！既然你们想要买工作，还不如直接把钱给我，我到外面去帮你们买。一份临时工而已，撑死了也就值个五六百块钱罢了！ ”二妞觉得这主意也不错。毕竟她们姐妹三人的彩礼钱可都攥在母亲手里呢。 而弟弟还小也没娶媳妇儿，暂时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所以母亲手头肯定是有些积蓄的。 但是......王转花甚至连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依旧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三女儿苦苦哀求道：“三妞啊，这一时半会儿的，哪里能这么快就买到一个工作。你爸爸还被关在牢里头受苦呢，你就如此铁石心肠看着你爸爸在那遭罪吗？” “更何况咱家也算是受你连累，你奶奶当年就说你命格不好，只有把你溺死了，家里才会有男丁。” “你爸最疼爱你了，实在不忍心所以你才侥幸存活下来，但是四妞就没有这么命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知道她什么意思。 三妞当初要是被溺死了，就会顺利生出一个男丁，就不会有宁清的出生，所以也就没这么多事。 三妞听完这些话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极少有人能够彻底摆脱童年的阴影，她知道她妈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小时候。 那些年......若不是母亲最终生下弟弟......她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早就死了……更别说有现在的好日子了。 一想到弟弟，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杨子，内心有些许挣扎，迟疑片刻后开口说道：“这份工作，要不......” 杨子唰的一下站起来，气到发抖：“我不同意，你今天要是敢把工作给出去，你以后就不用回家了。”说完就夺门而出。 “杨子，杨子……”三妞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追过去。 王转花怎么可能让女儿走开，她拉着三妞的衣服，有一声没一声的哀嚎：“三妞啊，你就可怜可怜你爸，扬子那边回头我去给你解释，我去给亲家跪下，你们是两口子，他还真能气你一辈子不成！” …… 宁清下班的时候拔腿就跑，刘玉珍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纳闷。 干什么去，跑那么快？ 宁清当然是等着回家看热闹，看不了现场“直播”“转播”也不错。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宁清第一次一口气从供销社跑回家。 她进门的时候还注意了一下家里的气氛。 很好，这回不再死气沉沉了。 她就说嘛，那么“歹毒”的计谋，还治不服孙有根那一家！！ 宁清在门口呲了呲牙，狠狠的喘了两口气，让自己显得淡定一点，随后迈着自信的步伐回家。 “看来事情很成功啊。” 宁德邦背靠着沙发一副大爷的德行：“托福，一击必中！” “真的？他们家同意把工作给小恒了！” 宁清激动的脸都红了，按耐不住自己淡定的神情，一下子跳上沙发跑到大哥身边。 宁德邦舔了舔嘴角，露出一副得意的笑脸：“我出马还有干不成的事情？” 宁母的心情也很好，前两天的晦暗一扫而空，他们去汽水厂的时候，厂里简直乱套了！ 人啊，生活越美好越贪婪，谁想放弃自己美好的人生，奔向那猪狗不如的日子。 孙家也是，两口子双职工，家里确实是孩子多，但难道真的养不活吗？ 如果把这几个女儿换成儿子，哪怕再多几个，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养活。 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扔下任何一个儿子的。 在他们看来宁清本是多余的，现在这个多余的女儿，不但没对他们家有任何益处，还想要他们命根子一般的工作他们家怎么会不恨？ 但是宁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对你好时恨不得对你掏心掏肺，发起狠来恨不得从你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 她说，不是有血缘就是亲人，亲人是长时间的相处自然的亲密。 信任和亲情也是这样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 宁母有些感慨，不了解她的人总会觉得宁清倔强不通人情，但只要好好和她相处，时间久了总会发现她有一颗柔软的心。 “这回让你说准了，别说上报了，他们厂的人看见咱们就吓得直哆嗦。” “也就是他们厂的领导和咱们多说了几句，但是也不敢激怒咱们家，怕真要闹大了，上了报社，惊动了革委会，到时候大家都讨不了好！” 宁清其实对孙家不是很关心，知道他们怕了就好。 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工作的事？” 说起工作的事，宁母也皱起眉。 “工作的事他们要商量一下，不知道给谁的，说这两天通知咱们。” “孙有根的工资要高一点，一个月有4四十多块钱，他媳妇的少一点。” “应该会把他媳妇的给咱家，但是也不一定，孙有根不是还在局子里没出来嘛。” “他们家怕真判了刑，到时候工厂再把孙有根开除了，那才是彻底完蛋了！” 宁清皱眉，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没办好：“不会又是托词吧，他们一家狡猾透了，像妈你这样的老实人根本斗不过他们。” “要不明天我去看看，工作给咱们哪个都行，反正也不可能让小恒汽水厂上班，到时候让爸找找人，添点钱和别人换一个靠谱的工作。” 宁德邦看了一眼妹妹，有些好奇她能有什么办法让孙家妥协！ “你明天去打算干嘛？要我说他们家这个工作肯定是跑不掉的，甭管哪个咱们家都不挑，都是正式职工！” “迟则生变，”宁清一脸严肃，“明天我去公安局拿个证明，反正都知道我是孙有根亲生的，五个孩子！按照政策可一个都没下乡呢！咱家四个还下乡一个呢。” “那三个姐姐结婚了，我又有工作，他们家的“宝贝蛋”不下乡谁下乡，我拿了证明就去知青办，让那个“宝贝蛋”下乡！” 宁德邦眼皮子一抽一抽，他真的发现了，和宁清一比，他们家全是老实人。 孙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宝贝儿子。 宁清一杆子给人家支到乡下去了，孙家还不得疯了！ “你先等等……” “我等不了，我很急……” “等不了也要等，你先听我说完，他们家的“宝贝儿子”就是他们家的底线，你给弄乡下去，他们说不定真的要和咱们鱼死网破。” “没必要，没必要，咱们就是在算计人家……赔咱家的抚养费，没必要和人家闹这么僵。”宁德邦努力的安抚着他们家的大杀器。 生怕宁清一气之下真的拉个证明跑到知青办去了！ 但宁清却皱起了眉：“你现在怎么和二哥一样，那么磨磨唧唧的，下乡就下乡呗，小恒都下得了乡，他怎么下不了！” 宁德邦没好气的说道：“我墨迹！还不是你想事情太简单了，他们家的金疙瘩在城里当“人质”比送到乡下好。” “你想啊，他那个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也差不多是快要说媳妇的年纪。” “孙有根要是真判刑了，他就是劳改犯的儿子，还有，咱们说要通知革委会，但是革委会就是定成分、批斗，她在意他那几个女儿被改成分吗？” “不在意的，就是个女儿也不抵那一个儿子。” “可是送到乡下去了，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他什么成份，他们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呀！” 宁清认真的想了想，别说，还真是！ “那你说怎么办。” 宁德邦抿唇想了一会：“你说的也是一个思路，事情交给我吧，明天我去吓唬他们，保准把工作要回来！” 宁清一听这个立刻高兴了：“都交给你了，好好办，明天我去给小恒打电话，让他办个省亲回来。” “这次回来到时候工作办妥了，就直接不用走了。” “行，行，都交给你办。”宁德邦一口答应了，能给他妹找点事也是好的，省得她上窜下跳的。 而且要是有了回城指标，别人看小恒能回来，自己回不来，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借口省亲，直接把事情办妥了。 宁母也一直关注着几个孩子，听宁清说要给小儿子打电话让他回来，不由得更高兴了！ “好，明天妈和你一起去，说起来小恒下乡也有一年多了，也不知道黑没黑！” 宁清：“乡下的日子肯定苦，不过咱们隔三差五给他邮东西，不管怎么说，也比那真正土里刨食要轻松一点。” “你弟也算是长大了不少，其实他在乡下我也不放心，前段时间也在想找工作的事，他也不能一直在乡下，这回真是多亏了你。” “就是……”宁母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宁清亲生父母的工作，他们家要过来给了小儿子，怎么看这个事都有点不地道。 “没事，妈，这也是我自个提出来的，不管怎么说，您养我这么大。” “我要是没有工作，这份工作肯定给自己留着，但现在咱家都有，给小恒不也是顺理成章吗！” 宁母满心感慨的点了点头，想着女儿还是和自家亲。 “还是你贴心啊，他们三个也比不上你自己，想想真是庆幸那年你爸把你抱回来。” 说起这个，大家也都有些感慨。 宁德邦那时候也不小了，隐约有点印象。 “我还记得你来的时候特别小，但是很乖，宁威那时候天天哭，特别不好带，谁知道长大了，性子怎么反过来了！” 宁母陷入回忆，唇边一抹淡笑：“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年过去了，你也到了说婆家的年纪。” 说着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清清你和张烨……” “彻底完蛋了，不要提他！”宁清做了个手势，表示两个人之间完全不可能复合。 宁母好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也不喜欢他们家，我和你说件事，我们单位有一个老大家找到我，说有一个还不错的小伙子看上你了，想和你相亲。” 第87章 择偶要求 什么？？ 宁清震惊！！ 相亲？ 谁呀？这么有眼力劲，他们家现在这么乱七八糟的，她刚分手，就主动跑过来和她相亲。 这人一点不会看时机的吗？ 但是宁母接受良好，甚至还能笑出来，一家有女百家求，这说明她女儿优秀，离了张烨也多的是人求娶。 她虽然不说，但也一直担心着，家里一直不让宁清插手她想父母的事，就是害怕会影响到她的名声。 她一个大姑娘，传出去厉害的名声以后怎么嫁人？ 可就算这样宁清的名声依然不太好听，外面最近已经开始传起了一些风言风语。 以前和人打闹，只能说是泼辣，可这回把亲生父母告上公安局，不知情的还不得说她一句狠毒。 宁母有些时候想到这些都愁的睡不着觉，现在好了，正当她发愁的时候，有人主动上门来问。 这不就证明了宁清的好了吗？更好的是男孩子本身的情况也不错，所以宁母才答应下来让宁清去见见。 “我不去！” “还有心情去相亲？” “你们还天天说我的心大，我在家里心最大的就是你！”宁清干脆利落的拒绝，一脸不解，不知道她妈怎么想的，能现在让她去相亲。 宁母立刻转换神态，苦口婆心的劝女儿。 “去见见，这孩子真的挺不错的，他妈是咱们街道的，他也是系统里边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个人条件说起来不比张烨差。” 宁清还是摇头“不去，不去，我还不知道你们，我去见完之后说不出来个1234，你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说不定今天见面下个月就订婚，年前我就结婚了！” “嘿，”宁母皱眉，“那你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我托人给你找。” “张烨那边你和他分手那么痛快，你要是找个不如他的，你还不被人笑话！” 宁清听到这话眉毛忍不住动了动，她最要面子了，不能忍受被别人笑话。 宁母知道怎么拿捏女儿，所以故意提起了张烨，见效果良好，立刻乘胜追击。 “咱们就见见，当交个朋友，你真不乐意我还能逼你呀，妈什么时候给你安排过相亲，要不是这个小伙子条件实在好，我也不能提起来。” “那……去见见……”被宁母说的天花乱坠，看起来是个实打实的好男人，宁清还是能信得过她妈的，毕竟她妈这个人看脸的毛病比她还严重！ 那边催的急，见面日子很快就定下来，宁清整天上班也懒得往外跑，干脆就约在距离建设路不远的国营饭店。 虽然心里是很不想去相亲的，但是抱着万一是一个好男人的想法，宁清上班之前还是给自己打扮过的。 依旧是那家饭馆，店面虽不宽敞，但里面人头攒动，颇为热闹。 宁清站饭馆门前，有些茫然。 哪一个才是她的相亲对象呢？……好像叫做......王...刚？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在两个拐角处各自坐着一名单身男子。 左侧那位穿着衬衫，头发梳理得油光发亮，正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菜单。 而右侧那个更为朴素一些，手中握着一瓶饮料，时不时地轻啜一口。从宁清的角度看去，那人的侧脸竟与何来有几分相似...... 毫无疑问，肯定是这个了。毕竟相比起另一边那位，这个显然帅气许多。 宁清心里涌起一丝欣喜，这个人长相有点像何来，要是能再有一个好脾气，加上优越的家境条件，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她迈着自信的步伐向隔壁走过去，想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 王刚一抬头就看见宁清，兴奋极了，迫不及待的想招手，可没想到宁清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向隔壁走过去了。 他忍不住站起来大声喊道：“宁清，这边。” ？？ 宁清一下子顿住了。 看前面的那个帅哥，然后又看了一眼后边穿衬衫的男人。 这个才是她的相亲对象啊，因为声音太大，甚至引起了隔壁那个帅哥的注意，对方淡淡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也让宁清看到了他的正脸。 正脸也不丑，只是没那么像何来罢了！ 宁清带着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走到对方面前坐下。 然后上下打量对方一点，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王刚？” 对方一脸兴奋的点头。 “对，是我，你今天的相亲对象！” 破案了，就说这么优质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相亲市场上，亏的她妈花的天花乱坠。 刚才只是大概瞟了一眼，没太注意。 可是对方站起来喊自己的时候，宁清才震惊的发现，这哥们有没有1米6啊？ 她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这顿饭还是不吃了吧，没有结果，就别浪费人家的钱了。 她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吃点食堂的剩饭。 可是对方已经兴奋的点起单了。 宁清赶紧拒绝，“我还是上着班呢，就是过来看看，这时间不早了，我也得走了，你要是还没吃饭的话，自己在这边吃点吧。” ……王刚……相亲不吃饭就要走？ 这是什么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态度温和一点，但是实在笑不出来，“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吗，还是我有什么不好，我知道我个子不高，但是我……” “但是我每天下班回到家，看见你在家里，会有一种这辈子都完了的感觉。” 宁清不能想自己嫁给他的场景。带他出去也太丢人了吧，不说长相，个子起码要高挑啊。 这也太恐怖了，这家伙还没自己高，给她介绍对象的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想到以后别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自己，一句宁清这就是你男人啊，就能让她溃不成军。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宁清简直称得上夺门而出，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对角的那个帅哥，此时对方面前也出现了一个年轻女性。 看来也是在相亲。 宁清有点可惜，要是他和自己相亲，还能凑合一顿饭。 这都是什么事啊。 …… 当宁清下班回家，发现她妈黑着脸在客厅坐着，她暗自看了一眼大哥，想这肯定是他又把妈惹生气了。 一点没往自己身上想，甚至都已经差不多忘了今天相亲的事。 她蹦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颤颤巍巍的沙发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大哥，外面的衣服怎么没收啊，今天晚上说不定就会下雨，你去把衣服收了！”使唤大哥干活，还觉得自己好心，让他在宁母面前表现表现。 “宁清！” “啊？干嘛？”宁清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妈怎么了。 宁母下午在单位被人损了一顿，说宁清架子大，不像话了，既然答应相亲，连饭都不吃，话都没说几句就走了算什么意思。 就算再没看上，也做个脸面，坐下来聊一会，有什么情况通过媒人说，哪有她这样做事的。 说起来这个宁清也气，“这是谁给说的媒，你见过那男人吗？让你夸的天花乱坠！” 宁母没见过，单位大姐介绍的，听条件确实不错，据她说男孩子一表人才就是有些挑剔。 所以才到现在没结婚，看上了她家宁清了。喜欢得不得了！ 本来想托人说的，没想到一打听有对象了。 谁知道没过多久就听说分手了，虽然有点其他不好的传言，但是人家也顾不得了，毕竟宁清漂亮，怕慢了一步就被人家相中了。 宁母也觉得男孩子有诚意，人家说了，完全不介意宁清的脾气，也不介意她谈过对象，以后结了婚在娘家什么样？在婆家还是什么样？ “能什么样，大不了就是丑一点呗，真要是长得跟个妖精一样，还能轮得着你，外边的那些小姑娘早就把他生吞活剥了。” “你也别那么挑，就算没相中人家的长相，也试着相处相处，要是性格好也依着你，那就是个不错的对象。” 宁清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本来是有些生气的，听宁母说男人丑一些也不算什么事，又突然不气了。 她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说道：“你说的对，道理我都懂，你要是没见过那个男孩子，你抽个时间去看看，你见之后还觉得他好，我就跟你道歉，并且重新跟人家相亲！” 这下宁母的表情有些惊疑不定。 什么意思，宁清是说那男孩有什么毛病吗？ “他残废？还是傻，不能傻吧，听说这个男孩子在单位还挺受重视的。” 宁清忍不住问道：“媒人怎么跟你说的！” “就说个子不是很高，人也瘦，年纪比你大一点，我琢磨着挺好的呀。” 宁清快笑死了：“挺好的，是挺好的，不残不傻，但是你先见见再说！” 宁德邦在旁边咧着一口大牙。 “妈，那不高是多高，听你说宁清连饭都没吃，在桌子边上看了几眼就走了，那肯定是很明显的缺陷呗，那要不就是很丑，要不就是很矮……” 宁清大哥竖了一个大拇指，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真让你说对了，我保证他最多1米58，他比我矮一个头，你说这个饭让我怎么吃，我怎么能吃得下，我也算是日行一善，给他省了一顿饭钱，毕竟我吃不吃饭都不会同意跟他结婚的！！” “一米五八？哈哈哈哈哈……”宁德邦笑得前俯后仰，身体甚至因为过度发笑而一抖一抖的，“到底是从哪找来这么个矮冬瓜啊！这媒人也太不靠谱了吧，她既然这么看好这个人，干嘛不干脆把自己家的闺女嫁给他！” “我看清清想找个正常的对象还挺难，上次那个是蛤蟆精，这次又来了一个矮冬瓜……哈哈哈……” 宁清看他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忍不住说道：“你还笑，还不赶紧发动身边的朋友圈，看看有没有没结婚的，赶紧给我介绍一个。” “没见咱妈都已经急不可耐的想把我从家里踢出去了嘛。” “谁要把你踢出去，我可没有，也就是听媒人说得天花乱坠啊，所以我才让你去见见的。我要是早知道他那么矮，压根就不会安排你们见面！”宁母快速反驳。 宁清一脸不满地“切”了一声：“你给我找对象，连高矮胖瘦都不清楚，难不成你这是闭着眼睛瞎抓一个，然后都只能听天由命了呗！” 听宁清这样说，宁母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这次确实是她太过心急了，没有事先了解清楚情况。 不过回过头来想一想，其实那个男孩子其他方面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身高这一点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宁母忍不住叹息着喃喃自语道：“要是能再长高一点就好了，谁能料到会有这样一个明显的缺陷呢。” 说完，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宁清，认真地问道：“那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这次我一定要替你好好把关，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 关于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宁母那边自有一套标准，家庭条件要不错，工作要好，父母没有负担。 这些显而易见的，宁清一个都没提，反而说了一些其他的，丰富一下自己的择偶标准。 “第一个要求必须得是性格温柔随和，脾气要好，不能易怒易躁。让人感到温暖舒适，还得落落大方，能拿得出手。” “第二点嘛，勤劳肯干。我不能接受一个不修边幅的丑男，他不仅要懂得如何照顾自己，还要会做家务，最起码两人共同承担家务活”。 宁清想着自己日常生活接触到的那些男人，无一例外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坏习惯。 就比如张烨吧，很典型的说一下动一下，不说不动，就是俗称眼里没活。反正下次找对象肯定要避开这种男人，跟他过日子操不完的心。 宁母听的还挺认真，没觉得女儿提出来的条件有什么不好，反而还觉得宁清傻。 做不做家务的，家务又不能变成钱，还是要对象有一个好工作，宁清傻到连这些都不知道提。 宁德邦一眼就透过现象看本质，宁母那边还有一套选女婿的标准呢，两套标准加在一起，好！他妹是嫁不出去了！ 第88章 招赘 宁母也承认这回是自己错，也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她怕影响到宁清。 所以听人说要给宁清介绍对象，条件还不错，就火急火燎的答应了，也没仔细打探对方是个什么情况。 “找对象是大事，找个喜欢你对你好的，妈也放心，我再托人给你找对象，肯定会打探清楚的。” 宁清“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不能因为他喜欢我，对我好，我就嫁给他。” “感情上头的时候，他当然对我好，但他的喜欢能维持一年两年……一辈子那么长，他能喜欢一辈子吗？对我好一辈子吗？” “所以还是要找一个本身就性格温和，又勤快肯干的人！” 宁德邦吐了一口气，有工作，有脸、有钱，有家世，有性格、还勤快，这样的男人在哪找，他也想要，给他以后的闺女订着！！ “宁清啊，你要是实在不想嫁出去，你哥也不赶你，你在家里住一辈子也行！” 说起这个，宁母轻轻颤了一下，她突然想到，其实是有一个人符合宁清的条件的，就是宁威。 宁清的要求是性格温润，但是宁威是老实，话还不多，又很听清清的话，无论让他做什么都会乖乖照办。 她轻抿嘴唇，似乎有话要说，但却欲言又止。随后，她的眼神迅速扫过坐在沙发另一端的二儿子。 宁威独自一人坐在沙发的另一侧，端着水杯，但很明显地可以看出，他同样也留意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动态。 宁德邦眼见母亲在听完自己的话后，竟然将目光投向了老二，心中不禁猛地一沉，忍不住看向妹妹。 但宁清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沙发上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的这一幕。 \"清清，妈......\" “我身边的合适的人多啊，找你哥给你介绍对象就找对了。” 宁母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宁德邦笑着说话，脸上一副骄傲得意的表情。 “就我妹这条件领出去，根本就不愁对象的事，你提出来的条件虽然有点难，但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咱们就找个肤白貌美的入赘啊！” 宁母没想到儿子开口竟然想要女儿招赘。 “别给你妹妹教坏了，这年头哪有好人嫁的男人愿意入赘，除了那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要不然就是男孩子本身有点什么毛病，要不然好好的男人哪能乐意入赘啊！” 宁清…… 宁清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眨了好一会眼才反应过来她哥说了什么！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考虑过招赘的事？！！！ 到时候自己是一家之主，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亲妈误我，都是她！天天催自己找对象，嫁出去！ 导致她从来没想招赘这件事，明明有另一条赛道的！肤白貌美，还温柔体贴的对象！丝毫没想过，可能愿意入赘的男人更糟糕。 宁清不光满意大哥这个主意甚至还兴奋极了。 她一副天上好像掉下来个大馅饼的样子，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哥，就按你说的，肤白貌美大长腿，家里穷点我无所谓！” 宁德邦惊了一瞬，四目相对，他缓缓的裂开了。 刚才说什么入赘，他只是随口说说，主要目的就是打断他妈要说出来的话。 但是她妹好像当真了，而且还特别高兴…… 宁德邦……：“你认真的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呀，我都想好了，不就是给彩礼吗？这些年我也攒了点钱，都给他！” “哥，你一定给我找一个，长得好看，性格温润，还能干的那种。我的幸福生活就全靠你了。” “有没有工作都行，反正我的工资省着点，也够两个人花……” “他不说做到张烨妈要求的那样吧，咱也不是这么事多的人，能做到一半我就很满意了！！” 宁清瞬间嘴脸大变，从被“剥削”者变成了“剥削者”。 想着真要是能找个像张烨妈那么勤快的，真是做梦都能笑出来。 宁德邦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刚才真的是随口说说，但现在好像给自己架梯子上下不来了。 宁母大大的白眼，对这兄妹俩十分感到无语。 “你们以为招赘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世上哪有那么多现成的便宜给你们占啊！见没见过软饭硬吃的，如果对方家里兄弟众多，搞不好他们一大家子人都得让你来养活呢！” 宁清眨了眨眼，不死心：“我不是说了要性格温和的嘛。再说了，咱家三个男丁，再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欺负我，而且我就是一个好欺负的吗？” 不过说起来，穷亲戚太多确实也不大好。“这样吧，大哥，你挑人的时候注意点，最好别找家里亲戚太多的。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你就去乡下打听打听呗。” “农村的也行，只要男方愿意入赘，反正孩子户口跟我，将来孩子落户也不用担心！” 宁母听女儿这番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以前天天说她眼光高，可现在……她挑选对象……简直就是一路走低…… 总而言之就是，男的、活的、长得好，脾气好，勤快…… 宁母不想理她，宁清也不在意，觉得说清楚了，又嘱咐了宁母和大哥，找到合适的一定要通知她，她这次保证老老实实去相亲。 说完美滋滋的站起来上楼了，还哼着歌，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到了楼梯口还喊了一句：“妈，明天不上班，早上不要喊我，我要睡个懒觉！” 宁母没搭理女儿，想着就这副德行，这么大了，还要睡懒觉，嫁出去也确实不放心。 宁德邦左右看看也打算溜掉，可惜刚站起来就被叫住了。 “你给我过来！” 没走掉，被发现了，宁德邦僵硬的笑笑，想想该怎么狡辩。 “妈，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宁母没个好脸色，简直快气死捣乱的大儿子了。 “你出的什么主意，招赘！自古哪有好男人乐意入赘的，到时候再给你妹找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怎么办！” 第89章 招赘2 宁德邦脑子转的飞快，迅速的给出了答案。 “妈，您先别生气。其实我当时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其实现在想想也不错。如果真能遇到条件好的男人，而且对方也愿意入赘咱家，那当然可以考虑。” “但这种事情毕竟可遇不可求嘛，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吧？” 接着，他又继续劝道：“咱家也不是非让女儿顶立门户的人家，也没必要非要招赘，不如双管齐下，一方面帮她物色合适的赘婿人选，另一方面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男人。” “等有了对比，让宁清自己选，毕竟赘婿能有什么好的，到时候傻子也该知道选哪个。” “万一要是真有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好的，其实也不错，咱也没有必要拦着。” 宁德邦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的，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劝服了，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双管齐下嘛！ 宁母悟了，觉得老大的心眼就是多，本来就是，赘婿想要找一个好的，比天上掉馅饼难多了。 随便找几个让她见一下，就她那个挑剔劲，肯定不会同意的，到那时候在劝她找一个靠谱的好对象。…… 她暗自点头，想着真要能找到一个好赘婿，其实也不错，就是…… 想着又看了一眼二儿子，宁清走了，他也站起来回了房，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母的脸色变来变去，刚才冒出来的念头又一次生根发芽。 既然要找那不知根不知底的赘婿，还不如…… “妈。” 宁母抬起头发现大儿子还没走。 “你怎么不回去睡觉？” 宁德邦本来是想走的，可是想想还是跟他妈说清楚，正好现在大厅里没人。 “妈，您是不是还想着要把老二和清清凑成一对啊？我劝您最好赶紧打消这个念头，不然到最后搞得我们兄妹之间连话都说不上。”宁德邦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妈。 听到儿子这么说，宁母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但嘴上却依然不服软：“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我啥时候想撮合他们俩了？” 宁德邦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妈肯定不会认错，所以也懒得继续掰扯，而是摆出一副很认真、很严肃的样子说道：“他们两个要是对彼此有意思，还能折腾到现在。既然现在没有走到一起，那就说明他俩根本不合适。你呀，就别瞎掺和了！” “等再过段时间，老二慢慢地就会把这一切都忘掉。到那个时候，你再帮他张罗一门亲事，等结了婚，谁过谁的日子，这些也就忘了。” 宁母显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嘴里嘟囔着试图辩解。 “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我还没说你呢，给清清出的什么馊主意。” 宁德邦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感叹，这个家真是离开他一天都不行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靠他操持。 “清清毕竟还年轻嘛，心性不稳也是正常的。她今天说想找个上门女婿，明天可能又有别的想法了。你干脆就按照她的要求，多给她介绍几个条件不错的男孩子，让她自己去见一见，说不定就能遇到合适的呢。” “而且找对象这种事情也急不得，清清年纪还小，咱们的是时间慢慢挑选。更何况现在又出了她亲生父母的事……你这么急着给她找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赶她走。” 宁母的神经瞬间紧绷：“我什么时候又把她赶出去了，我就是……” “我知道！你怕清清不懂事，怕她到别人家受苦，再加上老二……”宁德邦说的有点含糊，没有说清楚，“反正你想着，比起招赘婿，不如让她嫁给老二了。” “但是也得大家都乐意，那才叫皆大欢喜。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摁头。” 宁母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同样的话，宁父也说的，现在儿子也这样说。 可见大家都一致认为，老二和清清不合适。 算了，招赘就招赘吧，她回头问问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 “我回头问问，你也上点心给你妹找找，其实仔细想想要是能找到一个不错的赘婿也挺好。” “你妹那个脾气人来疯，吃软不吃硬的，就让她去了人家家，我还真不放心！” 宁德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妈不提让宁清嫁给宁威，剩下的事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不管是留家里还好，嫁出去也行。 总归是一家人，伤不了感情。 宁德邦再次将目光投向老二那扇虚掩着的房门，眉头不易察觉地轻皱了一下，嘴唇微抿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打算回房睡觉。 走之前想起来什么一样又说道：\"妈，您看要不要也给老二找个对象啊？梅子那边好像有几个不错的女孩子，年纪跟老二也相当，要不我去问问她？\" 其实老二同样是宁母心中的宝贝疙瘩。但是在家里，宁威似乎很容易被人忽视。上头有大哥压着，下头还有弟弟需要照顾，中间在夹着个宁清...... 他又老实木讷，话不多，在家中的存在感自然愈发微弱。然而无论如何，毕竟血浓于水，宁母也是挂记着他的婚姻大事的。 \"行，那你去问问看吧。如果真有条件合适的姑娘，到时候安排他们见见面。我这边也帮他留意着。他也该操办起来了。” 宁威还不知道家里商量要给他相亲，他此刻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的想着宁清想要招赘的事。 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宁清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不能说是讨厌他，只是为什么那么抗拒和他在一起。 宁愿接受一个陌生男人，都不愿意接受他！ 把他当哥哥吗？ 可是从小到大也没觉得她把自己当哥哥呀。 她刚和张烨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宁威是不能接受的，有些想不明白，张烨比自己哪里好，时间久了也就接受了，谁能想到他们两个又分手了。 听见今天的谈话，更让他明白，他们两个不可能…… …… 第90章 何来来了 深夜时分，窗外传来阵阵雨声，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宁清翻了个身，想着大哥到底有没有把晾在外头的衣服收回来？ 雨天+不上班=多好的日子啊！ 只可惜不太好出去，不光是因为下雨也是因为最近发生的太多事情，每次出去周围的邻居总会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或者是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索性也就懒得出门了。 尽管早就醒来了，但宁清还是赖在床上不愿起身，紧紧抱住被子，像个孩子似的在床铺上滚来滚去。嗯……该换被子了，感觉有点冷呢。还有那些长袖衣服，也得好好找找，也不知道在哪个柜子里。 早就闻到食物的香气，但随着时间推移，香味逐渐消散。也不知道早饭有没有吃完，等会儿下去还有的吃吗？ 她慢吞吞地走出房间，当看到楼下的情景时，不禁愣住了，然后又看了看院子，此时还在下着倾盆大雨。 这么大的雨何来也来啦？ 只见何来正站在门口擦拭着头发，而客厅地面则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迹，显然是他刚刚留下来的。 宁母正弯着腰分鱼，把路上死的鱼挑出来，活蹦乱跳的就养着，过两天吃。 并口念念有词：“你这孩子真是太实在了！下这么大雨还跑过来干嘛呀。等会啊，我去给你煮碗姜汤，一定要趁着热乎劲赶紧喝下。一场秋雨一场寒，千万别不小心着凉啊！” 何来笑着回答说：“没事的大姨，我来的时候还没开始下雨呢。原本想着早点过来，谁知走到半路上就下起雨来了，而且雨势越来越大，所以才来得稍微晚了些。” 话音刚落，他听到楼梯的动静，猛然抬起头，恰好与正缓缓从楼梯走下来的宁清四目相对，何来又不好意思的笑笑，眉眼带笑。 他第1次见这样的宁清，身上穿着白点紫花的睡衣，可能是因为洗的太多，睡衣显得有些旧巴巴的，但因为这样也多了一份居家感和温柔。 她发丝略显凌乱，显然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是何来过来还笑着打了个招呼，“今天来这么早啊。” 宁母有点尴尬，还早呢，也不看看几点了，谁家闺女能这样一觉睡到大中午，没人看见还好，被人看见总感觉有点不自在，所以她立刻插话： “厨房里还有饭呢，快去吃吧。” 接着，她又转向何来解释道：“今天下着雨，天气不好，所以我就让清清多睡会儿，毕竟家里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忙。” 说完又多看了一眼何来，怕他传出去宁清好吃懒做的名声，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大嘴巴的，但是男人嘛，有时候粗心，可能觉得没啥，随口说出去了！ 本来出了她亲爸亲妈的事了，外面就对她风言风语不断，在传出去好吃懒做的名声，真就只能招赘了…… 何来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他迅速擦干头发，就去洗衣服，外面还下着大雨，就蹲在屋檐下洗自己的衣服。 他现在穿的是宁德邦的，自己的衣服湿透了，刚到宁家，宁母就给他拿了一件换上。 毕竟现在的物资紧张，他也不能把人家的衣服穿走啊，还是赶紧把自己的衣服洗出来，走的时候好换上。 宁清一只手拿饼，一只手拿碗，碗里的不是什么好吃的，是一些黑漆漆的大酱。 任谁大早上就吃这些都不爽快。 她咬了一口，嚼半天才咽下肚子，然后问道：“何来，你吃饭了吗？” 何来点头，他来之前是吃过的，吃了两个饼子，但是路途遥远，天不亮就出发了，还下着大雨，那两个饼子早就消化没了。 “你真吃过了，要是没吃的话，就去厨房里拿个饼子，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但是饼子大酱管够。”说完宁清还给何来看看自己的碗。 何来低头把洗好的衣服拧干：“我真吃了，你吃你的吧。” 宁清也没再问，看着他把衣服晾在门口，似乎还有一些心急，怕走的时候穿不上。 何来好像就那么两件衣服，上次破了，过来找自己买补丁。 眼看天气渐渐转凉，有怕冷的，早就穿上厚衣服了，但是何来好像没有秋装穿！ 宁清的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遍，知道问了也白问，他肯定没有票，所以什么也没说。 把吃过的碗送回屋里，抹了抹嘴就在桌子上翻零食。 宁母没好气的打了她一下：“你啊，头发也不梳，衣服也不换，就在这里吃，何来还在呢，像什么样子。” 宁清狡辩：“他在就在呗，都那么熟了，他还能介意啊！再说了，我又不上班，换了衣服，晚上还要洗，就这样吧。” 毕竟一个大姑娘，当着外人的面穿睡衣算怎么回事？ 宁母没听宁清的狡辩，拉着耳朵把她拉到楼上。 何来看的有些哭笑不得，还没见过宁清这样一面，这样一看就是一个小姑娘啊。 今天其实是可以不来的，但是……礼拜天来送鱼……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来见宁清的时候。 但是昨天晚上天气不好，渔村也没有出海打鱼，他也没鱼，但是为了找个理由过来，他没有犹豫便出钱向村里好说话的人家买了一些鱼。 宁清上楼了，宁德邦还在呢，他扔了一个苹果给何来，然后指了一下沙发“坐，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今天就在家吃饭吧，等雨停了再走。” 何来像有些不好意思一样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幕，“那麻烦你们了，没想到会突然下这么大，要不中午我做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何来会做饭？ 宁德邦可没忘第一次见何来的场景，那身皮肤比宁清都白，一看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可以呀，现在会做饭的男人可不多。” 他们这个小城市，大男人或做饭并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没什么本事，但是又大男子主义严重的人比比皆是。 所以宁清才会那么暴躁，觉得天底下都是男人，却没一个好男人。 何来……也要面子……但是饭都吃不饱的时候，面子也无所谓，再说了，他一个单身男自己不做饭，难道要等着饿死？ 第91章 何来好像很符合要求…… 还有……他想做给宁清吃，上次说好的……知道她和张烨分手，虽然不应该，但他实在按耐不住自己和宁清接触的心。 不过他也告诉自己了，就这段时间，宁清那么好，喜欢她的人肯定很多，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有新的对象，到时候再…… 反倒是听闻何来会做饭，宁威那如同雕塑般僵硬的面庞竟罕见地有了一丝松动，他主动开口与何来搭讪道： “这么久了，你想起什么了吗？” 宁威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仅让何来感到诧异，连一旁的宁德邦都不禁多瞧了他一眼，心中暗自纳闷儿，不明白宁威怎么了？ 不过宁德邦对何来同样充满了好奇，他头一回遇见失忆的人，以前都没听说过这么洋气的词。于是他也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何来，期待他的回答。 面对大家的注视，何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前阵子，宁清陪我去了一趟医院，本想做个全面检查，看看有没有可能能让我想起点什么……但是……医生说我能找回记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或许只有到更大的城市，寻求更先进的医疗技术才行......只是以目前的情来看不太现实。” 说完这些，何来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一声，仿佛心中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接着，他自我安慰似的喃喃自语道： “也许，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我永远都想不起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现在的生活平静安宁，也未必非得执着于探究过去。” 宁德邦看着何来没说话，表情若有所思。 宁清带何来去医院检查身体，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个私下里还有来往。 不光宁德邦是这个想法，宁威同样如此。 宁清昨天说的话还历历在耳……性格温和，长得漂亮会做家务，有没有工作无所谓…… 当他听见何来会做饭，忽然颤了一下，他好像很符合宁清的要求。 对着何来这张脸，就算宁威违心的想挑刺也说不出来什么。 何来好像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什么，他看了一眼宁威，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宁清二哥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带着刀子。 倒是宁德邦的反应好像也怪怪的…… 宁德邦没说别的，只是深深看了何来一眼，想着回头问问宁清怎么回事。 不过嘴上还是安慰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渔村虽说是穷了一点，但是也有它的好处，你要是在城里没有工作，就只能等着饿死。但是在渔村嘛，有把的力气可以打鱼，怎么都能混口饭吃。” ”等以后手里攒点钱，我帮你留意着能不能买到一个工作，等有了工作，慢慢就都上正轨了。” 三个人各有心思的聊起了其他话题，宁清从楼上下来就看见三个人说的热火朝天的。 有点好奇他们在聊什么，大哥能和何来聊起来不奇怪，奇怪的是二哥进来也能聊起来。 而且气氛还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古怪。 “你们三个在聊些什么呀？” 宁清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瞬间打破了某种气氛。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停滞了片刻。 宁德邦转过头来，仔细看了一眼宁清，她的头发只是随便扎了起来，衣服也是穿着平常的居家服，并没有怎么打扮。 想当初，宁清和张烨好的时候，每次约会她都会精心打扮，女为悦己者容，看来是他多心了。 他再度谨慎地瞄了一眼何来，只见对方仅在宁清开口时匆匆瞥过一眼，余下时间再也没看过来。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笑着对宁清说道：“说你呢。” “说我？说我什么？”宁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何来就在她不远。 “说你睡到日上三竿，我不得跟人家解释一下，你平常不是这样的。” 宁清翻了一个白眼，“再说我坏话……”说着就要隔着桌子伸手去打宁德邦。 何来小心地往一旁去了去，兄妹两个打闹，宁清的动作幅度很大，总会不小心碰到他，因为他心虚，所以忍不住想避让一点。 \"好啦，好啦，别再闹腾了！\"宁母出声喝止了这一场闹剧。 她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洗净的水果，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担心何来会感到拘谨，还特地亲自抓一把递给他。 几个人都安静地吃着水果，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整个氛围显得十分宁静而舒适。 宁母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转头对宁威说道：\"昨晚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关于清清的事情先暂时搁下，还是先紧着你吧。\" 接着，宁母继续说道：\"你爸同事家有个姑娘，年龄与你相仿。听说也是个性格温柔漂亮大方的。我觉得还不错，哪天有空你们两个去见见。\" 宁威却一脸不情愿地回答道：\"我不要，你还是操心清清吧。\" 何来心里一紧，这很明显是在安排相亲，虽然知道宁清和张烨分手，估计很快就会和别人相亲，但是心里依然觉得难受。 宁母听见儿子说不要也没有变脸，反而淡定地说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和妈说，我去给你找，温柔漂亮的不喜欢，难道喜欢那种小辣椒性格的，真要是找个你妹妹这种性格的，我看你一天得被打八遍。” 宁威的心脏突然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他无法抑制地将目光投向宁清，只见后者低垂着头，默默地凝视着自己的指尖，似乎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完全置身事外。 然而，就是这匆匆一瞥，却被何来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有点疑惑，搞不懂宁母为何会提及宁清，也不知道宁威为什么会那么奇怪的看向宁清。 第92章 有机会天天做饭给你吃。 宁清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旁边还坐着何来，同样不言不语。 宁威深深看了一眼，两个人，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滋味。 “我不着急，先给清清挑对象吧，她昨天提出来的那些要求，妈你想想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吧。” 何来忍不住攥紧了手，他慢慢抬眸看向宁清，以为她有喜欢的人了。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何来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地问道：“原来宁清是有中意的对象吗？不知道对方……” 宁德邦就坐在他对面，他没有看到何来一系列表情变化，但是却下意识想要打断这个话题：“好了，别说这个……” “有什么喜欢的人，宁清想招赘……你说说，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她现在觉得外面的男人脾气大，想要找一个好欺负的入赘……” 宁德邦的话没说完，就被宁母毫不留情地打断，开始吐槽女儿，招赘，她真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想让大家一起劝劝女儿。 但是……何来没有听清后面的那些话，只感觉宁母的声音时近时远听不真切。 他们坐在客厅里，大门敞开着，秋雨夹杂着寒风不断的吹入。但何来却浑然不觉，他正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以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耳畔似乎有烟花炸裂开，\"招赘\"这两个字眼仿佛如雷贯耳般直击他的内心深处。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砰砰砰砰\"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抬起头，看向宁清所在的方向。 那边一家几口正在交谈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异样。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发呆了多久。 回过神来就听见宁清带着笑意的声音。 “先给我找对象啊，二哥不急，说不定哪天二嫂就突然出现了，要相信缘分嘛。” 宁德邦用眼角余光扫了弟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他啊，一天到晚就知道上班，下了班就宅在家里面，难不成缘分还能自己长腿跑进咱家来不成？”说完，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宁清笑得合不拢嘴：“哈哈，那可不行，二哥的终身大事得重视起来才行呢！妈，你不是总说你朋友多、资源广嘛，现在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一时屋子里倒是笑声不断，没人发现何来的异常，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也同样加入到话题中。 …… 到了中午，何来去做的饭，宁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方坚持，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先让大家在客厅里聊一会儿，自己一个人去了厨房。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厨房里的东西，对于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有个数，然后又独自一人去杀鱼。 宁清站在厨房倚着门框，看着何来有条不紊的动作夸赞道“你还真会做饭，看动作还像模像样的。” 何来在腌鱼里倒了一点酒，接着又把其他的材料放在一起。 “当然了，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都会做！” 这是他第1次做这么多人的饭，以前只做自己的，但是听着外面的雨声，宁清又站在门口陪自己说话，何来只觉得开心，这是他能想到最幸福的场景了。 宁母终于忍不住开口喊道：“清清，清清，何来正在做饭呢，你别去打扰人家。” 宁清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怎么会打扰他？我又没跟他说话，就是看他做饭而已。” 宁母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沙发，示意女儿过来坐下。 她想着刚刚儿子对她说的话，心情又有些复杂。 “清清啊，听你哥说，你前阵子带着何来去医院了？什么时候的事呀？你怎么没跟家里说？医生怎么说的。”宁母轻声问道。 宁清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哦，那次啊......上次何来的衣服不小心扯破了，他就跑来找我，想买块布回去补一下。” “挺久没见他了，我就问他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他说没有，我就琢磨着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过挺遗憾的......医生说他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不太大。”说到最后，宁清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宁母没有料到两人私下竟然还有联系。这样一来，再看向何来时，她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顺着门口往厨房看去，何来的身影在厨房里隐隐绰绰的，一直在忙碌着。 “是个好孩子，但是可惜了……” “妈，你说什么？”宁清没听清她妈说了什么，只隐约听见了一句“什么可惜？” 宁母笑笑，然后又回头认真的看向女儿：“没事，我明天上班就和我单位那些老姐妹说说，谁家有合适的男孩子介绍给你认识，到时候让你去相亲，你可别不去。” 宁清现在对相亲很有兴趣，痛快的点头：“放心吧，只要不是歪瓜裂枣，我都能给个面子！” …… 宁母对何来生出一些防备，不是不喜欢何来，而是觉得何来不太合适，他这个人太复杂，不一定是良配，宁清整天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实际上最没心眼了。 但何来一直很淡定，谁也看不透他平静面容下的波涛汹涌。 后面和宁清也什么互动。 宁清也是，她吃饭吃的都不抬头，早上根本就没有吃饱，而且还有些后悔，那两块饼子就不应该吃！ “清清你觉得何来的厨艺怎么样？”饭吃到一半宁威突然问道。 “很好啊，比我好，是这个，”宁清竖了一个大拇指，夸赞道：“大哥二哥，你们两个也要好好向何来学习，何来不能天天来做饭，但是你俩可以呀！” 宁德邦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好吃懒做，说的就是他妹，自个不学，指望他们哥俩学习。 “去去，我天天给你做饭吃还不够，你还想找何来，你当人家是保姆啊，天天那么忙，哪有功夫来给你做饭！”宁母插了一句嘴。 “那可不一定啊，也许有机会呢。”宁威淡淡的说道，说完又多看了两眼何来，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第93章 何来喜欢宁清 何来有些疑惑，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只是默默地抬起头，眼神交汇的瞬间，宁威对着何来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何来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可能掩饰的不太好，被宁清二哥注意到了。 他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人，但是他确实对宁清有想法，也知道自己配不上。 可是刚才他听到了宁清一家竟然有为她招赘的打算。 这让他怎么能不动心！ 而且听宁清的意思，是想要一个勤快又长的好的男人。 如果不比其他……只比这些的话，他觉得自己肯定能照顾好宁清的。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内心一片欢愉，然后意识到场合不对，又迅速的收了起来。 他偷偷看了一眼宁清，对方正在吃饭，像一只小仓鼠一样，谁也不理，两个腮帮子鼓鼓的，让人有些发笑。 想着那种可能，何来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他赶紧低头胡乱扒了两口饭。 但他又有些失望，吃饭时他一直注意宁清的动静，注意她爱吃什么菜，注意她对每道菜的反馈，可宁清的关注点只在饭菜上，竟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 外面下着大雨，雨水冲刷的地面发出“砰砰砰砰”的声音。 但是屋子里的气氛却很热闹，有种紧张到极致后的放松感，又好像始终有一只靴子被吊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放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 吃完饭了何来也没闲着，把家里力所能及的活全干了。 他想表现自己，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只能默默的做起来。 但是宁清不干，她吃饱了半躺在沙发上，被宁母一巴掌拍起来。 “吃饱了也不动，看看何来，你好意思闲着吗？” 宁清一脸问号？怎么又说她？ “我干什么？” 宁母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干什么，去收拾收拾你的“狗窝”。” 宁清本来还美滋滋的想着何来下次多来几次，被宁母那么一打岔，觉得他还是别来了。 太勤快了，总显得别人越发懒惰。 到了楼上，她的“狗窝”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虽然看起来有些乱，但只是桌子上的东西多，把桌子规整一下，再把被子叠了。 最后犹豫一下抱着睡衣下来了。 默默地走到水池旁，宁清看着何来在不远处的厨房门口劈柴。是的，他们家需要用炉灶烧水做饭，而这些柴火都是跟进城卖柴的人买来的。 何来将每一块木头劈成细小的碎片，并整齐地摆放好。 宁清忍不住\"哼哼\"了两声，\"这么勤快干嘛？吃饱了躺一会儿不好吗？\" 话音刚落，何来便抬起头望向这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口说道：\"要不你把衣服放在那，我帮你洗！\" 宁清心中一动，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就被宁母骂回去了，\"你别想了，赶紧自己洗！\" \"好好好，马上就洗！\"宁清无奈地应道。 雨渐渐停歇，天空开始放晴，遥远的天迹似乎挂起了一道彩虹，空气也变得格外清新宜人。 何来完成手中最后一点活后，直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宁清一眼，然后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现在吗？”宁清看了一眼他挂在绳上的衣服，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只觉得指尖一片湿漉冰凉。 但是何来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对，等我回到家，天就该黑了。”说着就要把身上的衣服脱掉。 “你先穿着吧，”宁清急忙阻拦，寒意渐渐浓烈起来，更何况刚下过一场雨。 何来的衣服本就十分单薄，要是再穿上湿的回家，估计回家就得感冒。 “可是这样......” “就听清清的吧，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把衣服带过来就好了，总比你穿的湿衣服回家强。”宁母见状也连忙开口劝阻。 何来想了想点头答应，他找到一个袋子，将自己的衣服整齐的放好，“那我下周再过来！” “总算走了！看他干活那么利索，我都不好意思闲着，压力也太大了。”何来一走，宁清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宁母看了女儿一眼没说话。 宁清坐了一会，虽然没干什么活，但是吃饱了想睡觉。 “我上楼睡觉，都别打扰我。” 她一走，气氛瞬间静了下来。 宁母先看了看宁威，似乎有话要说，犹豫一下道：“你们说清清和何来没什么事吧。” 宁德邦没说话，要说这两个人没什么事，也不太像，可要说他们俩有什么……也不像。实在让人弄不懂。 倒是宁威悠悠的说了一句：“清清的标准是不是照着何来来的，还是他那么巧，就刚好符合！” 宁母磕磕巴巴的说道：“不能吧……我瞅他们两个，也不像是有情况啊。” 宁德邦和宁威对视一眼，宁威继续说道：“清清我不知道。” “但是何来绝对喜欢清清，你看今天，他和咱们说话也客客气气的，但是和宁清说话同样如此。” “但是宁清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在听，还时不时的捧哏，宁清无论在哪，他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眼角的余光仍然停留在宁清身上。” 别看宁母平常对何来很好，但是可怜他是一回事，让他做自家女婿又是一回事。 更别提他现在的身份还不清不白的。 谁知道哪天就会扯出来一堆屁事。 也而且也不知道究竟姓甚名谁，家在哪？究竟多大年纪？有没有娶过媳妇？这些通通不知道。 只看外在条件，是，何来长得还不错，人也勤快，老实本分。 但是再好，能嫁给他呀，错了，是入赘也不行啊！！ 宁德邦不用掀开眼皮子都知道他妈怎么想的，其实吧……他对何来喜欢宁清这个事不怎么惊讶。 他喜欢宁清太正常了。 先不说救命之恩，就说宁清的外貌还是很有欺骗性 而且在渔村那个地方也很少有好的女孩，他日常接触到的女孩子最优秀的应该就是宁清了吧。 所以何来会喜欢上宁清一点都不让人惊讶。 第94章 赌一把 见宁德邦一直不说话，宁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们说清清是怎么想的，她喜欢何来吗？” 宁德邦撇了撇嘴，这谁知道？ “你问问她呗，光靠猜有什么意思。” 宁母吓了一跳，赶紧拒绝：“不能问，万一清清没这个意思，咱们一问反而勾起她这个心思了，你自己说，何来除了没有工作，是个黑户，是不是哪哪都挺好的。清清要是真觉得是个入赘的好人选怎么办！” 宁德邦反问：“你藏着掖着不说就有办法了，还不如先想想清清要是真看上他了，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宁母有些六神无主，想着自己和宁清真是前世冤家，这一辈子来报仇了，净给她出难题。 “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不行，”宁威轻描淡写的说道：“何来这个人明显很好拿捏，清清要是和他结婚，他肯定听话。” “至于身份的事……真要是有什么不好，入了咱家户口也不是不能护住他，要是好的，也算是给清清找了一个好对象。” 宁母……“什么玩意？” 空气静的似乎听得见呼吸声，宁德邦上下仔细打量他弟，不知道他是突然疯了，还是被鬼上身。 有朝一日，他竟然能看见宁威给宁清参谋找对象的事。 他强忍着诧异，小声问道：“你这会脑子还清醒吧？” 宁威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大哥，眼睛里的情绪是说不出来的复杂，等人仔细看过去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我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宁威又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道： “清清就不多说了，先说说何来吧。” “长得好，很讨小女孩喜欢的那种，带出去肯定不丢人，要不是因为身份问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 这个宁母承认，何来就算是偶尔来一次，但还是有很多邻居注意到他，像自己打探何来的情况！只是每次听到没有工作，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宁威继续说道：“性格温柔，勤快肯干，正好合了清清的脾气。” “而且听他谈吐不像是没上过学的，相反，他还很有文化，刚刚也说了，他在尝试投稿，也算知道上进。” “最担心的莫过于他的背景，但想想也没什么，近几年风气好了很多，很少听见哪里又有资本家被打倒。” “但是清清的脾气……除非哪天爸给她走后门，把她提到上店长的位置……靠她自己不太可能，所以也不太能影响到她。” “这只是不好的情况，你们再往好处想一想，我们没见过，大哥应该还记得何来被捞上来的场景吧。” “他第1次过来的时候就点名明，没有钱，卖了手表，卖了几百块钱，二手的手表还能卖几百，可想而知他那个手表来历不凡。” 宁德邦忍不住打断，“一块手表又能代表什么，就算他家条件不错，但值得咱们冒这么大险吗？” “毕竟一个男人，手表是男人的脸面，他咬咬牙买块好的也能理解。” 宁威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衣服，那件衣服应该是他自己的吧。” “这么久了，洗了这么多次，白色的衣服已经变成灰白色了，甚至还补了补丁，但是依然没有变形，板正、挺立。” “我中午摸了一把，面料柔中带挺，又非常的顺滑，我穿衬衫不算多，但是没见过这种面料，估计是咱们接触不到的……” 宁德邦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实际上，他们家的经济状况还是不错的。以清清为例，她有很多衣服和鞋子，有些甚至还是从外地买的。 是宁父托同事从大城市捎回来的，来自沪市的丝巾和皮鞋，来自北京的裙子和香水等等。 然而即使这样，当宁威摸到何来身上穿着的那件衬衫时，仍然感到十分新奇，因为这种面料他以前从未见过。 如果何来没有任何特殊的身份背景，仅仅凭借他勤劳肯干、长相出众这几点，对于他们家来说也不吃亏。 或者说有点小问题，是一个普通的资本家，现在状况不太好，但也无所谓，毕竟他们家只是看中何来这个人，在荣城这个小地方，还是有两份脸面的，更何况何来是入赘。 但假如何来真有什么显赫身份，那宁清算是一步登天了。 理解宁威是什么意思，宁德邦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合着他们家就他一个傻的！！他说宁威今天怎么来的兴趣和何来聊了这么多，又不是第1次见，以前也没见他们两个说过话。 “能行吗？清清乐意吗？” 宁威沉默不语，缓缓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目光凝视着天空中的云朵，一朵接着一朵飘过。 “试试呗！也许缘分在他们两个相遇的那一刻就定下了！” 宁母的心突突个不停，快被老二吓死了。 一会一个想法，觉得要不试一下，又觉得不行，清清又不是嫁不出去，而且万一，万一……何来真要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 要是他们家还够得着的还好，要是差距太大，那大宅门里也不是好相处的。 宁母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觉得还是给宁清再多安排几场相亲吧，万一后边有更好的呢。 …… 宁清对家里为她召开的一场又一场小会议浑然不知。 她在晚上吃饭时，心里还惦记着孙家的事。 “孙家那边到底是怎么说的？眼看着天气渐冷，乡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前两天给小恒打了电话，说是这两天就回来了，可工作的事怎么还没着落。” 说起这个，宁德邦也很无奈，不过心里对孙家有些佩服：“你可别说，他们家还挺会钻营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临时工的工作给咱家，被我给骂回去了。” “他家又要求你上他们家户口才肯给工作。” “我怎么可能会答应，我跟他们提条件，只要工作一落实，就让孙友根出来。可就算这样，他们都不答应，打的什么算盘，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最后还是用你的方法，让知青办上他家去了一趟，才算是彻底把工作要回来。最近正在走手续。” 第95章 那房子…… 宁清点头，脸有些臭：“我就说他们一家很难缠吧，明天有空你再过去看看，对了，有没有找好和哪个厂子换工作，最好给小恒安排一个干事什么的。” 当着女儿的面说这些，宁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已经有点头绪了，等这边的工作落实到位后，我就去处理这件事情。” 听到这里，宁清心中稍感宽慰，她舔了舔干嘴唇，又想起一件事。 于是，她主动站起身来，先给老父亲倒了一杯水，接着又夹了一筷菜放在他碗里。 “爸，最近一定很忙吧！就算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今天中午何来来了，中午他做的饭，味道还不错，快尝尝，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什么玩意，宁德邦一脸无语，宁清中午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现在还能腆着脸说是刻意给他爸留的。 宁父瞥了女儿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是不是又想买什么东西了？” “爸，你看你说的，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什么也不想买，最近一直在努力赚钱，就是咱们上次说的房子……咱们供销社那边……真的不能分给我一套吗？” 宁清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想着要是招赘进门，以后还有孩子，她总不能一辈子带着孩子和男人住在家里吧。 与其这样，倒不如利用一下父亲的人脉关系，看看能不能托关系走个后门，搞到一套房子！ 宁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变得认真和严肃，目光直直地看向宁清。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真的打算要招赘吗？” 宁清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这还有假！ 毕竟大哥已经结婚了，二哥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老三也18了。 要不了几年，他们几个就会各自结婚，如果再加上各自的小孩，即使家里现在看上去还算宽裕，但估计也住不下。 所以，倒不如自己搬出去，组建一个独立的小家庭来得自在些。 宁父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行，这事我回头帮你想想办法，不过就算能成，希望估计也不会太大！” “不是，爸，这是干什么呀？为什么让清清搬出去？咱们家又不是住不下。”一旁的宁德邦皱起眉。 但是宁父有自己的考量，宁清上次就说过一次想要房子的事了，但那时候他觉得没有必要，可现在宁清又打算招赘……不管怎么说，因为宁威……他也觉得宁清这两个人有一个搬出去比较好。 万一日久天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出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宁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有这个机会分房子，那咱们就试试，也就是你们单位没有建房子，要是有的话，我也得跟你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分一套。” 宁德邦无话可说，宁清倒是开心：“真的吗？爸，我真的能分到房子吗？我才五年工龄，你不是骗我吧。” 宁父笑了笑，淡定的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菜，就是中午的剩菜。 “行不行先试试，不过你可能得先结婚，毕竟只有成了家，才能打申请，对了，你招对象有眉目吗？” 说起对象饭桌上所有的人都下意识想起何来，然后又默契的不做声。 宁清倒是欢快的摇头：“没有呢，等着妈给我介绍呢，说起来时间有点赶，这么短的时间，想找个哪哪都好的对象，等着分房子还挺难的啊。” …… 晚上睡觉宁母翻来覆去睡不着，宁父累了一天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了。 “几点了，怎么还不睡。” 宁母叹了一口气：“唉，看清清这样子，是打定主意要招赘了，而且还等着分房子，这么短的时间去哪给她找个靠谱的人啊。” 宁父笑了，宁清找对象的压力全移到她妈身上了。 “你也是该，谁让你上次不打听清楚就让清清去相亲。” “不说清清了，就是我也不同意，这回你可得好好长长眼！” 说起这个，宁母目光凝视着头顶那片昏暗的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天何来来了，我看他和清清好像有点意思。” ？ 什么，宁父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不行。 宁母没理他，继续说道：“你那两个儿子是同意的，宁威说……可以谋划一番，但我想着咱家又不是什么日子过不去的人家，没必要赌这个！安安稳稳的就行。” 她把下午宁威说的话又说给宁父听。 宁父沉默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才道：“清清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 “那你先让她相亲，也许有更好的在后边呢！” 宁母叹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 …… 天气好像一夜之间就冷了，原来只是早晚搭一下外套，可早上起来明显觉得天气冷的多。 宁清不信邪，觉得还能顶得住，说什么都不穿宁母给打的毛线马甲。 冻的哆哆嗦嗦的还在嘴硬，到店里就不冷了！！ 可是走到半路就后悔了，一路小跑，希望身上能热乎一点，好不容易到了店宁清长出一口气。 真是太冷了！！！ 估计是天气的原因，出来买东西的人不多，宁清坐在柜台后面摸鱼，但没坐一会儿就呆不住了，头一转跑道刘玉珍那边去了。 “快点给我找件衣服穿上，冻死我了。” “老徐肯定不让！”刘玉珍有点为难。 宁清开始自顾自地挑拣起衣物来：“给我拿一件外套就好啦！咱们这单位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啊，我都快被冻死了，但还是坚持守在工作岗位上呢，老徐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员工！” 面对这样的情况，刘玉珍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将衣服递过去，并嘱咐道：“你可小心点，别把衣服给弄脏了。” “知道啦，放一百个心吧。”宁清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边迅速套上了衣服。 穿上衣服宁清也没走，干脆在这边摸鱼，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刘玉珍聊天。 第96章 给何来做衣服 “昨天说是休息，但是在家里搞大扫除，比我上班还累。” 刘玉珍笑笑，“我倒是情愿打扫卫生，昨天赵卫国来找我，我看他身上淋湿了问了两句，他说家里没伞，来的时候没下雨，没想到半路上下了！” “雨停的时候我们出去走了一会，回家时候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就买了一把伞送给他。” “谁知道，他说没必要、乱花钱，一年也下不了几次雨，问我能不能退了！！你说我是不是欠！！” 宁清沉默一会，“我说话难听，就先不说了，但是你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你也觉得……”刘玉珍刚张口就有人过来买东西，她只好闭嘴，先服务顾客。 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衣着朴素无华，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寒酸。他的神情透露出些许紧张不安，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 他选了一款红底的碎花布，反复比试、斟酌，似乎对每一个细节都格外在意，掏钱的时候有些犹豫，但咬咬牙还是买了！ 拿走的时候脸上带着笑，一看就知道他很满意这块布。 刘玉珍看着男人的背影撇了撇嘴：“你看这人身上的补丁，这么冷的天，还穿着单薄的褂子，一看就没什么钱，但还是舍得给对象买这块花布！” “赵卫国比他都不如，说是有钱高工资，但实在是抠搜，没结婚都这样，我实在……” 宁清不知道怎么了，看见这个男人，突然想到了何来，何来身上的衣服比他还要单薄，只是一件薄薄的衬衫。 “你把那块布给我拿来看看？” ？刘玉珍正在和她吐槽自己对象呢，就被宁清打断，她回头看了一眼宁清说的黑蓝色粗布。 除了耐磨，几乎没有任何优点，但是耐磨就是他最大的优点，所以很受欢迎。 刘玉珍有些不解：“是这块吗？” 宁清点头，她卖过一段时间的布，对这些还算有些了解，这些就是乡下人买来用来干活穿的，还有城里那些需要做体力劳动的也会买来穿。 “对，这个给我来10尺吧。” “给你哥穿吗？”刘玉珍手脚麻利地剪下所需长度后，又悄悄将一些针线塞进布料里。 宁清没有解释，微微点头。 刘玉珍眼珠子转了转，绝对有情况，宁清什么时候买过这样的布，她大哥也穿不着这种布做穿的衣服啊。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接着吐槽到：“这个料子，赵卫国还挺喜欢的，我见他穿了好几回这个布做的衣服，要是和他结婚，说不定我也得穿！” 说完，刘玉珍愣了一下。好像在思索这种事情的可能性。 宁清却笑了：“很有可能哦，说不定她认为你挣的钱都是他的，你花自己的，也是在花他的！忘了是谁跟我说过！一个女人如果婚前没有存钱,花钱大手大脚的，那她实际上就是在花他未来男人的钱！” “说不定他也是那样想的。” 刘玉珍的表情越发严肃，皱着眉沉思了一会：“不行，我回去要和我妈说说，还是算了吧，我和他不合适。” 真要分开啊！ 不会因为自己这几句话让刘玉珍改变主意了吧？ …… 刘玉珍一直坐在那思索，宁清也不好再跟她说话，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的点。 她想把布直接送到裁缝店去的，但是太冷了，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先拿回家，明天再说吧！ 但就这么巧，刚进家门，宁母一眼就看见她手里的东西。 “清清，你这是给谁买的，这么这么难看的布，这个色也太老气了，你爸都不穿。” 宁清有点心虚，她不是心虚自己给何来花钱，是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好像有些不太好，她摸了摸脖子，看了一眼布，想了想，选择老实交代。 “给何来买的，他昨天过来穿那么单薄，这两天又降温了，我琢磨着给他买块布做件衣服，妈，我也不会，你给我做呗！” 宁母拿着布的手一顿，脸色漆黑，然后又慢吞吞的上下打量女儿。 她并没有直接问何来的事，反而问宁清，“你现在倒是和何来的关系不错，还给他买布做衣服！” “你现在年龄渐渐大了，我正在到处托人给你说媒，本来因为孙家的事，外边就有点不好的传言，到时候再牵扯出来你和别人……我是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架不住外人会说，他毕竟是个大小伙子，你还是少和他来往！” 宁清的第一反应是她妈误会了……然后又觉得找何来当对象也不错啊！ 随后又有一些尴尬：“妈，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看他可怜，顺手给他买了一块布。不过说起来何来这个人也挺不错的。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 最后这句话，宁清说的有些小心翼翼，宁母干巴巴的笑了笑，这心里却犹同坠了一块大石头。 她不是迂腐的人，或者是一定要看重什么门楣，关键是何来这个人太不可靠。 宁清但凡换个人，哪怕普通一点，只要孩子乐意，她都不管！ 或者说是宁清没有心眼，宁母看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好，觉得就是一个小可怜。 何来呢，现在暂时的落难了，但是你看他依然能井井有条的处理好这一切，和他们家关系好，难道就没有考虑宁家家庭条件好的原因吗？ 这难道不是在他计划之内的吗，和他们家处好关系，对何来来说总是有利的。 其实这些她都不在乎，如果能够帮得上忙，拉对方一把倒也无妨。然而此刻，她不禁开始怀疑何来是否别有用心，有意引诱宁清，企图摆脱渔村的艰苦环境。 有了这个想法，心头又是一惊，觉得何来这个人深不可测。 现在还好，他入赘到他们家，那自然是老实听话的，可万一哪一天他突然恢复了记忆，他会怎么对宁清！会不会觉得一个大男人入赘是耻辱？ 更何况他家里要是还有一房媳妇呢？ 宁母越想脸越黑，甚至都已经想到结婚没过几年，后来突然恢复记忆，抛弃妻子回了自己的家，宁清凄凄惨惨的样子了。 她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何来了，还是他对你说过什么？” 第97章 宁清看上何来了? “你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何来说两句花言巧语，你就被哄的找不着北，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告诉妈，妈给你好好参谋参谋。” 她又接着说道，“选对象也不能只看脸，这何来是长的好，妈也认同，但是咱们也不知道她的底细，你要是现在不想结婚，再停两年也行，反正你的年纪也不大，妈也没让你就一定现在找个对象结婚。” 宁清？？？ 她妈到底在想什么啊？ 大家都陆续的出来，全都好奇的看过来，一看就知道宁清在挨骂，没一个人敢出声。 宁清也理解宁母的心情，让她说的有些心虚，毕竟何来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引诱过她，反而是她自己觉得何来还不错！ 想了想道：“我和何来没什么关系，也就昨天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几句。” “妈，你想太多了，对了，这衣服你给何来做吧，免得你又想七想八！”她主动岔开话题。 宁母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布料，仿佛它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般，令她心慌意乱。 “我没空！你去找朱裁缝，让他给你做。” 那也行！宁清本来就是那么打算的，谁能想到让她妈发现了。 见没人注意她，宁清拿着布偷偷上楼，她要先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刚才她妈一句话点到她了，其实何来这样看也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仔细想想，她不反感何来。 这家伙、长得好、没工作、还勤快、真的跟她的要求一模一样，这不是上好的上门女婿人选吗？ 她何必舍近求远，但是何来同意吗？这不能算她趁火打劫吧。真要是结婚了，肯定是何来自愿的。 不过，宁清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在她们这个封建而保守的小城里，若非生活所迫，极少有人愿意当上门女婿。 但是何来应该算是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吧…… 他连一件秋装都没有。 马上冬天也快到了。 棉袄更贵。 这个念头不能冒出来，越想越合适。 宁清这边都已经进展到，她要怎么去勾引何来，让他答应入赘的事了，但是又有些心烦，何来毕竟没有记忆，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哪天就会爆开。 但是她又有些眼馋何来的样貌，想在相亲市场上再找到这样一个绝色可不容易。 或许正如人们常说，美人如带刺的玫瑰，想要把玫瑰摘下，总会扎你一手刺！ 楼下，宁德邦小心的看了一眼宁清的背影，斟酌了一下：“妈，你们说什么呢。” 看见大儿子宁母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怪你，说什么招赘，真把你妹的心思勾起来了吧！我看她对何来不是没有意思，好端端的竟然给何来买了一块布做秋装。” “说是觉得何来可怜，这大街上可怜的人多呢，怎么不见她个个都可怜！” 宁德邦没有说话，沉思了一会，他也说不好，现在这个局面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真像老二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日子总归是要她自己过的。”宁德邦母亲的肩膀，慢慢地说道，“婚姻大事，咱们跟着操心也正常。” “哪里有不妥，咱们就劝一劝，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说一说。” “她要是不听也没办法，还有，这半年来，咱们家和何来也算是多有来往，他每次来从来不闲着，无论和他说什么，都一脸认真的听着。” “每次带过来的鱼都是最好的，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个1毛2毛钱。” “如果他要是一直这样，其实说起来，宁清跟他还挺合适的。” 宁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每天想着这件事，想的头疼。 其实她对宁威说的事儿也有些意动，要不然不会犹豫的，可是这背后的风险实在太大。 “这几次他来你也看着了，我昨天晚上回想了一宿，何来是喜欢咱们清清的，但是入赘这个事……” 宁母的话尚未落音便被宁德邦毫不留情地打断：“妈，咱们说个最好的结局，如果哪天何来真的恢复了记忆并且他家境优渥，那我们干脆顺水推舟将宁清嫁给他就得了呗！也并非一定要死咬着让他入赘咱家不可啊，只要他俩的感情好！” “再者说了，如果担心何来会因为入赘一事感到脸上无光，那就干脆别跟他挑明了讲，可以适当地将此事散播出去，瞧瞧他到底是什么反应。他对清清真有那份情意，那肯定会争取，抢来的才是最好的，这也是他自己主动愿意上门。反之，如果他始终无动于衷毫无表示，那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 …… 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大哥喊她吃饭，宁清一下楼就感受到气氛怪怪的。 “大家怎么了。” 还是王梅道：“清清，听说你给何来买了一块布？”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昨天只是回了娘家一趟，怎么今天宁清好像和何来有了什么重大发展？ 宁清慢慢的点了点头：“啊，对！买了一块布。” 宁德邦下意识看向宁威，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态度。 他保证自己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他只是想知道宁威现在的心理状况还好吗？ 但是可惜，宁威连头都没抬，淡定的吃着饭，看不见他的表情！ 大家都统一态度的装傻，没人问宁清对何来有什么看法。 倒是宁德邦问了一句：“妈，你不是要给清清介绍对象吗？打听的怎么样了。” “哪那么快，我是不是得好好打听打听，然后还得亲自看看才行。” 不过接下来几天，她有多着急，就有多郁闷，想找一个靠谱的好对象是真的很难。 别说宁清了，她自己那关都过不了，直到工作的事彻底弄好，刘恒都回来了，宁母也没找到一个勉强合适的人。 宁清也没催促，她偷偷摸摸的盯上何来了，打算下次见他就直接挑明了，所以也没管宁母到底在干嘛！ 第98章 要不直接问…… 昨日又一夜暴雨，满地残叶，清晨倒是出了一点阳光，宁清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不光穿上外套，还得套上毛衣。 雨天是她最讨厌的天气，因为她上班的地方比较远，路上要走好久。 有时候运气不好的时候鞋子会湿透，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水洼，不可避免地让鞋子进了一点水。 到了建设路，刘玉珍这几天和娟子有些不对付，互相摆脸色两天了。 主要原因就是赵卫国。 刘玉珍那天回去以后，坚决要和赵卫国分开。 谁说都不好使，但是赵卫国不同意，好不容易处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都已经计划着要结婚了，怎么可能同意分开。 娟子是媒人，她也跟着劝，但是刘玉珍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分开。 没办法，只有分开了，但是娟子却有些生气，整日里也有一些阴阳怪气的。 刘玉珍虽然说是和赵卫国分开了，但是还是有一些可惜。 抛开脾气不谈，单看个人条件赵卫国还是不错的。 有一个大院子，工资也高，而且还是军人转业，以后想再找比他好条件的是不太可能了！ …… 宁清坐在岗位上，暗骂鞋子质量不好。 看了一看不远处的刘玉珍，对方同样脸色阴沉难看。她前两天还和自己说呢，打算重新相亲，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找一个二婚的，和家里在乡下有一帮穷亲戚的。 宁恒回来了，整个人又黑又瘦，笑起来一排白牙，看起来有些喜感。 光看皮肤就知道孩子在乡下一定是吃了大苦，但是性子变了很多。 走的时候还一团孩子气，但现在却坚韧了很多。 工作也处理好了，宁父和别人在造纸厂换了一个工作。 又添了一点钱，还算是满意吧，毕竟是正式工。 不过宁恒刚回来，家里没舍得让他立刻去上班了，打算在家里补两天，好好休息，宁清这几天下班，都会带点吃的回家。 …… 日头好了，起来没那么冷了，阴雨的沉闷一扫而空，供销社里也热闹了起来。 宁清开始忙碌，没功夫想七想八了，她要给顾客装糖果了！ “你好同志，想要哪个……”宁清把视线从糖果移到对面顾客身上，却发现来的人是：“何来！！你怎么来了，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何来微微一笑，桃花眼里满是星星一般的笑意：“对，我来买布，天越来越冷了，身上的衣服实在不保暖。 接着，他又说道：\"上次投稿的稿费其实早就结清了，但不知为何邮局那边居然没有通知我。我还以为自己没有被选中呢。我又写了几篇文章，上午送到邮局才知道原来已经选上了！\" “当初说好的，拿了稿费要请你吃饭，我来履行我的承诺了！” “真的！”宁清看起来比何来还要高兴：“多少钱啊，真的选中了，是哪一篇杂志，还是报纸！” 何来很老实的把兜里的钱掏出来给宁清看，而且还不少呢，他抽出来其中5块钱：“这个就是我的稿费，我特意取出来找你吃饭！” “这几个布票是我……特意跟别人换的，也不知道够不够做一套衣服，反正换的时候人家说够做了。” 不光是布票，还有粮票，总不能每次都让宁清付粮票吧，这些也是何来特意换的。 宁清猜他十有八九是从黑市上换过来的，但是也没有问，仔细看了两眼，对方也没哄他，确实够做衣服的。 “够的，对了，你想做什么样的呀？我带你过去看看，”说完宁清又想起来一件事，她给何来做的衣服一直在裁缝那没有拿过来呢。”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小恒的事，把何来忘了……要不是他自己来了，还不知道哪天能想起来他呢。 宁清想了想道：“你手上这个用来买冬装吧，我给你做了一身秋装，还在裁缝那，一会咱俩一起去拿！” 何来愣了一下，没想到宁清竟然给自己做衣服了。只有自己换过布票才知道布票到底有多难，这么几张布票，他筹划了那么久才换得。 毕竟现在城里的布票也紧张，不是实在缺钱不会拿出去卖的。 “那怎么能行呢，平常去你家吃饭就不说了，怎么能让你给我做衣服呢！” “多少钱？我给你钱，这些布票给你吧，你留着给自己买衣服！” 宁清笑了，知道何来不好意思，但是既然给他买了，怎么能要钱？再说了，她还有点别的心思！可是该怎么说呢，让她想想以前别人追求她都是怎么做的。 好像也没什么靠谱的经验，宁清慢慢皱起了眉。 何来实在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占宁清太多便宜，没脸面对她，他看起来很着急，又有些语无伦次，明明大冷的天穿着单薄的衣服，额头却渗出了细汗。 宁清看他那么着急，指了指他手中的钱，“要不咱们俩出去吃饭，边吃边聊！” 何来连连点头表示同意，手里紧紧的攥着钱，仿佛生怕钱会飞走一般，他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心底有些酸涩。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刘玉珍眨了眨眼，自从张烨不来……这个何来，倒是来的频繁，短短一段时间，来了好几次。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何来的侧脸，眉梢眼角似乎有几分不一样的气度。 宁清看上他了？ 不能吧…… “清清啊，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干嘛？” 宁清原本并没想说出实情，准备随口找个借口敷衍一下，但话到了嗓子眼儿，却又猛地想起些什么来？ “哦，是这样的，我们俩约好一起去吃个饭。他呢，之前过来投过稿，这次是专门过来领稿费的。毕竟是他头一回中稿嘛，所以我们决定出去小小地庆祝一番。”宁清轻描淡写地说道。 ......刘玉珍完全没料到宁清会如此爽快地吐露真相。不仅如此，她心里还犯起了嘀咕，你们俩到底啥关系？不觉得太亲近了吗？ 然而，宁清好像没察觉到有哪里不妥，只是微笑着挥挥手，便转身和何来走了！ 刘玉珍站在原地，甚至还能隐约听见宁清渐行渐远的说话声。 “你把那些布票收好，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到时候再买件冬装穿，不过冬装用的票更多，我再帮你一起攒点，撑过这个冬天应该不成问题......” 听到这里，刘玉珍在身后挑起了眉毛。好家伙，连过冬的衣服都没有，日子过得可真够紧巴的啊！ …… 他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拿衣服。 毕竟吃饭的时间还早，宁清送去的裁缝铺是老熟人，他们家几乎所有人的衣服都在那做。 对方认得宁清，见她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过来，并且让他在这里试衣服，才了然这件衣服是给他做的。 宁清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何来，“还合适吗，尺码是我大哥的，又稍微放长一点，腰和肩膀这里还好吗？如果不合适的话，现在还能改。” 何来有些脸红，虽然觉得占宁清的便宜，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些甜蜜的。 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料子其实很粗糙，也不鲜亮。 但毕竟这是一件新衣服。 “我觉得挺好的，让你破费了！” 宁清点了点头：“那咱们就这样穿着走吧。”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供销社里的众人面色有些异常，“这宁家的丫头是又处对象了？” 裁缝铺里的几人面面相觑，有人打了个哈哈“瞅着也不像，大伙可别出去乱说话，回头问问宁清妈不就知道了！” 宁清不知道大家在讨论何来，知道也不在意，她本来就有这个意思。 倒是何来有几分担心，这家裁缝店距离宁清家不远，这些人都认识宁清，他怕会对宁清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饭馆，虽然带着钱和票来的，但是宁清也只是随意的点了两个小菜。 何来又加了两样。 宁清摆着手说吃不完。 这家店的饭菜一般，海鲜粥倒是挺不错的，宁清端着碗慢慢的喝，眉眼前带着惬意，似乎很享受这悠闲一刻。 何来摸了摸兜，他刚才在店里打听过一件衣服要多少钱？ 所以心里有个底，他掏出10块钱，又把身上所有的布票都拿出来。 “这些给你！” 宁清眉毛一竖就要拒绝。 何来立刻道：“你先听我说, 我能接受你一时的帮助，但是你不能一直都帮助我，我现在还可以，能买得起这件衣服，但是你什么都替我着想，给我买着，时间长了，我难免会生出不好的想法，或者更依赖你。” “有句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想现在大抵就是如此，更何况我现在还有了稿费，距离冬天还有一段时间，再攒一点布票不算难。” 宁清吃饭的手一顿，沉默了好一会，“给你了就是给你了，我还要钱是怎么回事，要不这样吧，这些钱你先拿着，等你冬天真的攒够了一身布票，你再还给我吧。” 何来沉默的点了点头，心情却有些不好，刚才见到宁清的愉悦突然消失了一半。 他并不是不喜欢宁清给他买衣服，只是这种不断接受馈赠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无助的孩子，始终处于被动地位。 一个心智成熟且拥有稳定工作的女性，真的会喜欢像他这样的人吗？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一样紧紧的压在心上，但是面对宁清他又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直到看见宁清吃得差不多了，何来才开口道：“你其实不该带我在你们家附近的裁缝店给我做衣服。” 宁清闻言，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行，是怕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吗？那你每次去店里找我怎么不怕！” 何来顿时语塞，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反驳回答，“你在那里上班是工作人员，供销社本来就人来人往，我、我我找你也是有正事啊，需要买东西，和今天这个情况不一样。” 宁清笑笑，没有在说话，但却一直盯着何来细细的瞧。 他穿着刚做的新衣服，这件衣服说实话很难看，普普通通的款式做的又松又肥，做的时候就想着冬天可以做加棉衣穿，所以特意做大了一点。 但是这么难看的衣服，竟然让他穿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一眼看过去，竟然会觉得是在商场里买的什么好衣服…… 他长的好，乍看有些冷峭，却生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大大的中和了他的气质，一眼看过去竟有些温润的感觉。 宁清的视线又放到他高挺的鼻梁上，她第一次发现何来竟然有一颗黑色的小痣，平常竟然没有注意到。 宁清慢慢的勾起了唇，秋风瑟瑟好像有些不太应景，她原本的计划是日久生情，先勾引何来，然后再跟他说入赘的事。 但可惜她一点也不精通，勾引男人是要怎么勾引啊。 日久生情，这题她不会，还是干脆打直球吧。 何来要是不乐意，她就换人……或者……再努力一把。 她丝毫不知道家里的计划，她妈筹划着让宁清去相亲，如果实在要和何来结婚，那也不能是宁清主动，他们家的姿态必须要拿捏的高高的。 她伸着脑袋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展开话题，总不能直接问人家愿不愿意入赘到她家。 何来要是直接拒绝了呢，那也太尴尬了。 而且那样她就亏了一套衣服钱啊！ “你上次说你已经22了，和我大哥的年纪差不多，你要是没有掉入海里失忆，一直在家里的话，会不会早就结婚了。” 何来没有说话，面容一直很平静，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一直都有去警察局，他们能不能调查到什么，但很可惜，一无所获，我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甚至周边城市，甚至还出过一个乌龙，有一家也是儿子在海边失踪，是隔壁林城的，对方父母抱着巨大的希望，我也同样如此。” “但这仅仅是一场乌龙而已，我并不是他们的儿子，也没有家。” “结婚的话我应该不会。” 宁清“唔”了一声，没想到他还经常去公安局，掉海里就够惨了，竟然还能可悲的失忆。 不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没有结婚？” 何来仔细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种感觉吧，在鱼村去打鱼卖货，虽然累，但是也很充实，我其实很享受卖货这种感觉的……”何来压低的声音继续说道：“而且我这个人很挑剔，我能感受到，我真的非常挑剔，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第99章 你有想过入赘吗? 很挑剔？看来这是个资本家的崽子啊，而且还是个没被打倒的资本家崽子。 但凡过个几年苦日子都不能这么挑剔。 不过何来挑剔吗？ 宁清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这几乎是最差的料子，但是他还是美滋滋的穿在身上，似乎很喜欢。 “没看出来啊。” 何来苦笑一声：“我现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挑剔呢，一开始不适应，现在也习惯了。” 宁清琢磨了一会，没琢磨出来这个挑剔和娶媳妇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是在说他眼光高吗？看不上自己？在委婉的拒绝自己？ 不会吧？自己刚起这个心思就被他看出来了。 怪不得妈说何来不是个简单的人！！ 宁清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不知道后边的话还该不该继续问。放弃吗？要不再挣扎挣扎？ “你在渔村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吗？” 何来默默的摇了摇头。 没有？“一个都没有吗？” 宁清还有些不敢相信，城里的姑娘看不上何来很正常，怎么村里的姑娘也看不上他？ 又觉得他有些惨哦，眼光高有什么用？村姑都看不上你！ 何来还是摇头，一个都没有。 但是他的心却砰砰的蹦了起来，好像有所察觉宁清接下来要问什么？ 果然，宁清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入赘，毕竟你总要成家，像你这种情况……我觉得入赘也挺好的，你觉得呢。” 何来只觉得惊喜，觉得的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听见宁清问他入赘的事。 饭馆里的烟火气息浓郁，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何来有些呆呆的坐在那。 见何来毫无反应，宁清小心的挥了挥手，心想他不会是在不高兴吧！ “你在想什么呢？” 何来蓦然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试图掩盖内心的慌乱。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有些语无伦次：\"嗯……都好，都挺好的。\" \"好什么呀？\" 何来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但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到何来这样，宁清突然笑了，她笑得身体甚至都在微微颤抖，不需要再问，她已经猜到了何来的心思，而这个答案正是她所期望的。 宁清是有些意外的，她原本以为何来会不同意，或者至少会表现出一些犹豫，但他…… 何来看出宁清是在笑自己，脸色微红，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宁清那美丽动人的脸庞上时，心情又不由自主地变好了许多，也终于明白宁清为什么今天怪怪的了。 他紧张得手掌心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着痕迹地在衣服上蹭了蹭，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 见他一直不说话，宁清也不忍心在逗他，反而直接了当的说道：“看出来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过来也一样！” 宁清缓缓的看向他，态度认真，阳光从侧面照过来，好像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粉。眉眼也跟在一起柔和起来，尤其是那双宛如杏仁一样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 宁清亲眼看着何来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瞬间红了脸，如胭脂一般的颜色，慢慢爬上了脸颊，甚至连脖子都一起红了。 可惜了，何来现在晒黑了，要是像第1次见他那么白的皮肤，肯定会更好看。 “你在看什么，”何来察觉宁清的目光有些奇怪，不由得问道。 “你长得好看！” 何来竟然一时间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知道自己长的好看，但是男人也不用注重这个，可是心里也在暗自窃喜！ 他垂下双眸，轻轻颤抖着睫毛，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令人难以窥视到他真实的情绪。 两个人这样坐着，可能是一会的时间，但对何来来说好像过去了很久，他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慢慢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想到了张烨， 他睁开眼见到的第1个人是宁清，但也同样看到了张烨。 因为当时他就站在宁清身旁，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那。 记忆中的画面不断闪现：张烨登门拜访时的巧合、两人深厚的情感以及他们在二手市场欢笑嬉闹时低声诉说的私密话语……这一切都如电影般在眼前放映。 虽然这样做不太好，但是何来偷偷打听过，最后还是从公安局那边知道的。 如果不是他自己作死，宁清也不会有招赘的打算！ 只是怎么会找上他！虽然那天知道宁清要招赘很激动，甚至激动到晚上回去睡不着觉的地步。 真的没想到橄榄枝就这么降临在他的头上。 这是宁清自己的想法吗，她喜欢自己吗？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何来也知道自己在相亲市场上没有任何优势。 宁母他们知道吗？他们同意吗？…… 宁清好奇，何来怎么不说话，到底答不答应啊？ 而且她还眼睁睁的看着何来的脸色越来越差。 从刚才的略带娇羞到脸色发白，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没忍住用脚踢了踢他：“你怎么不说话，这样让我很尴尬啊。” 何来听到她的话回过神来，犹豫一下道：“大姨同意吗？” ……额…… 宁清也不知道她妈同意吗？ 突然心虚。 她妈肯定不同意，但是先斩后奏这回事她又不是第1次做了，很顺手。 所以她避而不谈，反问何来：“你不用管别人，先说说你怎么想的！” 何来有些顾虑，见宁清没有正面回答就知道答案，暗想，宁母要是不同意，他就努力的去讨好她，争取让她同意。宁清都已经主动了，自己难道干等着吗？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嗓子干到发紧，他又赶紧点头。 宁清笑了，但还是说道：“你说话啊，点头是什么意思！” “丹心寸意，愁君未知。”何来缓缓说道。 宁清一个机灵，什么玩意啊，她要是说没听懂会不会不太好。 因为不知道什么意思，所以她就没说话，何来那边还等着宁清回应呢，可见对方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心里一紧，想着宁清不会反悔了吧。 宁清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虽然学问不多，但也听出来这是一首情诗。 大概就那么个意思。 第100章 明天我去你家。 “何来同志，我先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二十岁，在供销社上班，一个月38块钱的工资，口粮32斤，另有各种票据若干，家里兄妹4人。” “如果要和我结婚，可能要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不过供销社最近要分房，我的工龄浅，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到。目前就这些了，你要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何来沉默了一会，对于宁清的个人条件他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她那么郑重的介绍自己。 有意模仿一下，可自己的条件好像完全没什么可说的，但他想了想，这些不重要，宁清既然问他，那就代表她不介意。 何来的神情变得愈发严肃而略显紧张起来。 “明天，我去一趟你家吧！” 宁清……明天去我家，他要去提……不是，他入赘，那就是见家长！ 可是不是也太快了，至少让她回家说一声吧！ 可是看着何来认真严肃的脸，宁清什么都说不出来，还能说不让他来。 所以宁清默认了：“那你来吧！” 何来在开心，在紧张，他在因为和宁清扯上关系而开心。 或者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毕竟他能因为和宁清结婚而脱离鱼村的环境！ 两人吃完饭就分开了，心情也各不相同，宁清在琢磨回家怎么说才能不挨打！而何来则心情很好的，盘点自己身上的财物，想着明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失礼！ 宁清回家就看见宁母忧心忡忡的样子，她一下就猜到，肯定是朱裁缝他媳妇过来找她妈说话了！ 她想了想没说话，想先看看她妈是什么反应，可宁母也一直不说话。 宁清憋不住了，磨磨蹭蹭的跑到大哥身旁。 “咱妈怎么了？” “姐，你有对象了是吗？”宁恒语出惊人，大家一下全沉默了。 宁清眼皮子跳了跳，猜的真准，下次不许再猜了。 “我有对象，家里有什么意见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宁母那边根本就没给她找到相亲对象，她其实也多等两天了，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 但是宁母一直没说话，那就是没找到，想到这里，宁清又理直气壮起来。 宁德邦瞥了她一眼：“是何来？” 宁清沉默的点了点头，反正朱裁缝他媳妇该说的都说了，自己也没什么好瞒着了。 买布之前她还没这个想法，可能隐约有些想法，有些好感，但她自己没有参破，但是让宁母一下点出来了，所以宁清……觉得他还挺合适的…… “我觉得他还不错，挺会照顾人的，就觉得要不和他试试。” “他当然会照顾人，而且还特别的会照顾你，他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心劲儿才扒上你，可不得扒心扒肺的讨好你，想着进了咱家的门！”宁母已经彻底摆出“恶婆婆”的嘴脸了。 “妈，你在说什么啊！” 宁德邦也道：“妈，你冷静一点，也没你说的那么难听，我看何来也挺好的。” 在场只有宁恒不明，手里左右看看摸不着头脑。 “好什么啊，你们年轻人做事顾头不顾腚，只看眼前！”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什么背景就想和他好，他这个人多有心眼啊，还不是想借着讨好你从渔村出来！靠他自己，我看他要在渔村呆一辈子！” “妈，你这就有点人身攻击了啊，就算是他故意想勾引我也没错啊，谁不想过更好的生活，更何况他也没勾引我，我主动的！”宁清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妈，你消消气，何来别的不说确实长得好，”说完又转头看向宁清：“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不能脑袋一热，只看眼前！她也是为了你好，你有没有考虑过何来是什么样的人，他有一天恢复记忆走了怎么办！” 宁德邦本来以为宁清会慎重考虑一下，再不济也犹豫一下！ 没想到她反而一脸淡定的说道：“走就走了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也管不着啊！” 宁德邦一脸迷茫，觉得他说的话宁清可能没听懂：“我说他走了，不回来了，说不定到时候你要一个人带着孩子过苦哈哈的！” 宁清一脸淡定的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说他走就走啊，我还能死才咬着不放吗？反正他入赘，孩子随我的姓，是咱家的孩子，只要不把孩子带走，他想走就走呗！” 宁德邦这下懂了，他真是服了，他现在深刻的觉得家里就没有几个正常人！！ “你、你你这是破罐子破摔吗，我说他不是良配，你要慎重考虑。” “你却觉得哪怕他走了也无所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有多么困难。” 宁清斩钉截铁：“我也不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还有你们在呢！” 宁母这时才回过神来，瞪大眼睛说道：“难道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替你收拾烂摊子吗！” 宁清急忙辩解道：“放心吧妈，他也不一定会离开的。我之前特意陪着他一起去医院询问过医生，医生说他想要恢复以前的记忆非常困难，即使能够回想起来，恐怕也需要很长时间。” “或许要十几年，哪怕只有几年的时间，他就想起来走了，但那时候孩子应该也长大了，到时候直接送到学校里读书，我也不会太辛苦。” “就是你们……接送孙子上下学的时候，可以顺道帮我把孩子也接回来......”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宁清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说完了还笑了笑。 宁母头痛欲裂，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却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反驳宁清的话，除了上辈子的冤家，不知道任何词来形容宁清。 反而转脸骂到宁父，“这就是你的好闺女，你看看简直无法无天了，你也不说话！” 宁父看了一眼妻子，知道她肯定气的不轻，瞅了一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宁清，他也没想到，宁清真的就看上何来了。 第101章 以后的孩子好看 他缓了缓语气的：“宁清啊，你妈也是为了你好，她没什么坏心，像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咱家不至于养不起几个孩子，家里这么多人，谁都能给你搭把手，但是你也要考虑孩子没有父亲是不行的！” 宁清想了想道：“那我二婚？再给孩子找个脾气好的亲爹！” 宁父……“不是自己亲生的，人家能疼吗？” 宁清告诉他：“那我还不是你亲生的呢！” 好，这一句话大家都哑火了。 宁父摆了摆手，示意他也没辙，大哥刚才上场过了，被怼了回去了。差不多该宁威出场了。 宁清目光不善的看过去，大家也都看过去了！ 宁威…… 他其实没什么想说的，不管宁清是在家招赘，还是打算嫁出去，他都尊重宁清的选择！ “我觉得何来还挺好的，从一开始我就支持，只要清清高兴，我就没有意见！其实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何来恢复记忆之后走了，但走了就走了呗，咱们清清不愁嫁不出去。” 宁母心口一疼，觉得快被这帮孩子气死了。 宁清倒是喜出望外，没想到家里竟然还有一个支持她的，虽然不知道二哥发哪门的疯，但是肯为她说话，那就是她最亲的二哥。 “听见没有？二哥都支持我，就你们一帮老封建瞧不起女人离婚！” 宁德邦气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瞧不起女人离婚吗？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宁恒在一旁跃跃欲试觉得大家都发表完意见，也该到他了。 可惜没人理他。 宁清又神情自若的扔下一个炸弹。 “何来明天过来！” 宁母是又气又恼：“他还敢来，我不见谁爱见谁见！” 宁清立刻笑着过去揽了揽她的胳膊，笑意地说道： “妈，你也不要气啊，你这样想，我不是你姑娘，是儿子。” “就是你儿子看上了一个貌美如花又无依无靠的姑娘，你想想，下一代的基因得多好啊。” “何来聪明，长得也好，你干嘛非要抗拒，就当全是为了你那个还没影的孙子改善基因了！” 宁母本来还一脸怒火，提到孙子又歇了不少，老大两口子结婚也有不短时间了，但两个人玩心重，一直到现在也没提要孩子。 宁清要是结婚，看起来不像是抗拒要孩子的。 说的也是，自家这个姑娘不能和人家的比，活生生投错了胎，比小子还要皮。 何来别的不说，样貌倒是好，那以后孙子也差不了……好像从这点看也不亏！！ 宁母转变了思维，又看了一眼女儿，可以想象两个人以后的孩子该有多好。 “行吧，丑媳妇也得见公婆，不管怎么说，是要好好和他谈谈，问问他是什么意思，也得让他立个保证书，以后就算恢复记忆，想走也不能把孩子带走！” 宁清一脸同意的点头，防患于未然。 …… 何来来的很早，几乎天不亮就来了，宁母早上一开门就看见何来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半湿，睫毛上附着一些寒霜，脚边还放着买的礼物，见到门开了还恍惚了一下才道：“大姨，起了啊，起那么早。” 宁母本来气的不行，认定了何来故意勾引宁清“犯错误”但是看他这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也不由的软下了心肠！ “进来吧！” 何来拿着东西顺从的进屋，这么早，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没有起。 只有宁母一个人起床，本来是打算做饭的，这会何来来了，她也不打算做了，想着一会让老大买一点算了。 但是何来很自觉，见到家里没人立刻问道：“要不我去厨房做饭吧，清清是不是还没起，她一会还要上班呢！” “别忙活了，坐吧，咱们聊一会！” 何来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正在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大姨您说。” 宁母看着何来，缓缓开口:\"昨晚我才得知你和宁清在谈朋友的事。想必你也看得出来，对于你们俩的事，我并不赞成。我们家这个丫头，被我们宠坏了，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会尽量顺着她的心意。\" 何来默默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她接着说道：“我给他介绍了这么多男孩子，她都没看中，偏偏看中了你，说实话，这其中要是没点什么我是不相信的。” 宁母的言下之意还是何来用了什么手段故意勾引宁清。 何来心里是不好受的，他以前每次过来，宁母是最热情的一个。 但是也能理解，如果他有一个宁清这样的女儿，找了一个这样的对象，他也不会同意。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怕自己一会劝服不了宁母会忍不住哭出来。 “不瞒您说，宁清昨天突然问我对入赘有什么看法，其实我是惊喜的。” “她问我会不会介意，说实话，这种事情对于我而言不亚于天上掉馅饼，我怎么会介意！” 宁母眼皮子都没动，冷“哼”了一声：“你说的倒好听！” 何来继续道：“其实我一直都喜欢宁清，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她，到现在也配不上。” “也知道您对我不满意，我只是觉得我要是不来争取一下，死了都不甘心。 “我向您保证，以后孩子都姓宁，我负责带孩子。” “家里的所有活都我来做，宁清只要开开心心的上班就行。”说完他又拿出来一份报纸。 指着其中一页道：“您看一下，这个是我写的，我也在投稿，而且已经被录用了。”多的他就没有再说了，难免会显得有些卖弄。 宁母漫不经心的接过来看了一眼，想着倒是一个文化人。 光看何来的样子，不能说宁清的眼光差，反而还好的不得了。 可最主要的就是……“你要是有一天恢复记忆走了怎么办？” 何来立刻保证：“不会的，不会走的，最多我和父母相认，但我和宁清还是夫妻！” 第102章 抱头痛哭 宁母淡淡的说道：“那你要是结过婚怎么办，让我们清清给你做小？” 何来瞬间脸色煞白，似乎整个人都在发抖，但他又努力的克制住了！ “其实我想过，但最终我还是觉得要来争取一把，我岁数不算很大，这个年龄无论是结婚还是没有结婚都很正常。” “或许这么做很没有道德，我那个不知道存在还是不存在的妻子还在苦苦等我，可是我太喜欢宁清了，有这么一个机会在眼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溜走。” 何来说话的时候似乎有水光在眼里闪烁，他说自己没有结婚，但是却没有办法证实，而且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就一定没有结婚，万一呢……” 宁母淡淡的说道：“因为你喜欢她，所以宁清就要做你们感情中的第三者？” 这句话问的何来痛的想掉眼泪，宁母打算再接再厉，把何来逼到自己放弃。 …… 宁清一直记得何来要来的事，也不知道他几点来，所以起得早了一点。 她自以为自己起得很早，没想到刚下楼就看见何来已经来了，在和宁母说话。 两个人面对着面，侧对着这边，宁清看不清他们两个人的表情，感受到气氛不太好。 她三两下从楼梯上跑下来：“妈，何来都来了，怎么没喊我起来！” 宁母道：“现在起来不也是不晚吗？” 宁清没接这句话，反而兴致勃勃的道：“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何来，这也算得上见丈母娘了，你可要好好表现，让我妈满意。” 何来苦笑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现，无论他怎么说，宁母都一口咬定万一家里有媳妇，会让宁清没脸做人，她不会同意的。 宁清光看何来的脸色就知道她妈肯定是为难何来了。 但是她也没有替何来打抱不平，不管怎么说，她妈是为了她好，所以她笑着说道： “妈，您以前总是唠叨着我怕是要嫁不出去咯，可您瞧瞧，缘分就在这等着我嘛！何来简直就是老天爷给我送过来的对象啊。”宁清喜滋滋地说道。 “而且他不仅性子温和不多嘴，还老实勤快，您想想看，如果我找了别的男人，就算他本人好欺负，那他家里也好欺负吗？搞不好我刚欺负了人家儿子一下，他妈就心疼得要命，那还有啥意思？”宁清分析道。 宁母忍不住笑了笑：“天下做父母的，有谁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宁母动作一顿，满心复杂，知道宁清为什么这样说，在讨好自己，不想让自己为难何来！ 她又神思复杂的对上宁清的视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者是不知道该不该成全他们俩。 何来见宁清来了，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看了一眼宁清迅速移开目光，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一夜过去有没有改变主意？ 但很快又忍不住回望过去，犹豫片刻后，他开口说道：\"你......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买点饭......\" 宁清点头，担心何来没有粮票，于是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粮票递给他，并嘱咐道：\"我吃油条和豆浆，多买点吧，我哥他们还没起床呢！\" 何来接过粮票，点了点头，再次凝视了宁清一会，然后转身离去 何来一走，宁清立刻问道：“妈，你和何来在聊什么？他好像哭了。” “明知故问！” 宁清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又道：“妈，何来虽然看起来很好欺负，但是你也不要老欺负他，哭起来还怪惹人心疼呢。” 宁母没好气的道，“我看是你心疼吧。” 宁清的脑子和肚子一样空荡荡的，或者说她也没什么脑子，想不出来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劝宁母接受何来。 只好直接开口问道：“妈，你对何来到底哪里不满意？” 说这些都是老生常谈，宁母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还不如张烨呢。” “别，可别，他们两个选起来，我选何来！” “就张烨的父母我就接受不了，他爸妈那个德行，就算结婚了早晚也得离婚，还不如何来呢，至少在婚姻续存期间是我欺负他，要是嫁给张烨，就得他全家欺负我！” 宁母气的半死，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真打算和他结婚！” 宁清握着宁母的手，能感受到她的手很冷，她似乎在伤心，在犹豫，不知道怎么办，女儿前途未卜。 “妈你不要想那么多，不管怎么说，你才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10个何来也比不上你。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我就不和他好，一会他回来，我就让他走，告诉他下次别来了！” 听到这番话，宁母的双眸顿时湿润了，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难以吐出。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她又怎能忍心让其失望呢？ 她不是不喜欢何来，只是怕宁清以后过的不好怎么办啊！ 以后自己渐渐老去，她那三个儿子各自结婚，谁有谁的家庭，又能对宁清照顾几分！ 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宁清也忍不住跟着一起落下了泪。 “妈，都是我不好，我不和他结婚，惹你不开心，是我的错！” 母女两个人在客厅抱头痛哭，宁母觉得自己太为难女儿了，宁清从小就是一个运气很好的孩子。 也许事情没那么差，自己也太不近人情了： “妈同意，只要你开心，不管怎么说，何来确实是个老实的孩子，真要有不妥，我闺女那么漂亮，就算是二婚也多的是人求娶。” 两个人的哭声把家里其他人吵醒了，宁德邦迷迷糊糊的出来，就看见那边母女二人哭成一团。 吓得魂飞魄散，“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哄了大的哄小的，可惜没人理他，不过也隐约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在哭，甚至还惊动了家里其他人，大家纷纷从房间里出来。 “别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往好处想，何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说不定大有来头，像老二说的，清清说不定还能攀个高枝呢？” 宁德邦说完这句话就察觉到空气似乎静了一瞬，顿时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劝解起效了！ 第103章 奴隶协议 他长舒一口气，“有什么话咱们一起好好说，哭是……”宁德邦话没说完，回头就发现何来手里拎着早餐站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看了一眼宁清，宁清面无表情，甚至是脸色不善的看着他。 他在僵硬的转头看向何来，只觉得自己的运气怎么能这么背！！！ 他刚才说了什么，说清清和何来结婚说不定是攀高枝…… 他真的只是随口说说，但是何来不会认为他们家别有用心吧…… 要不是还有一分理智宁德邦就要开始跑路了。 宁母脸上原本严肃的神情也难以继续保持下去，房间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宁清和宁德邦相同的想法一样——这下完蛋了，妈好不容易稍微放松一些态度，结果被大哥给搞砸了...... 不过，二哥什么时候说出那样的话来？ 何来是高枝？就他！ 宁清迅速朝着何来那边瞄了一眼，由于速度过快，并没能看清楚何来此刻的真实表情，她唯一能够注意到的，只有对方微微颤动着的睫毛，以及看上去显得有些冷峻的眉眼。 宁清以为何来是在生气，实际上恰恰相反，他听见的也不多，但只听见了最关键的那一句，足以瞬间让他明白了其他人对他的态度。 如果是其他时候，他可能会生气，觉得别人是在算计他，可现在他只觉得惊喜，不管他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何来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殷切的期望——希望自己那个未知的身世能够显赫一些。 这样他才能和宁清有平等的身份，才能去触碰那份看似虚无缥缈的感情。 所以他二话没说，直接走到屋里，把宁清要的豆浆油条放在桌子上，对着宁母直接跪了下去，他看着宁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发誓，不管我以后能不能想起来，宁清都是我唯一的妻子，除非她主动离开我，不然我不会和她离婚，我挣的每一分钱都交给她，一辈子都尊重她，不让她做她任何不想做的事……” 宁德邦和宁威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一脸震惊。 说跪就跪……那么拼吗？ 过了一会宁德邦道偷瞄了一眼弟弟小声道，“为了娶媳妇，主动点也无所谓，那些不主动的还打着光棍呢。” 宁威一动不动的，没搭理他大哥！ 宁清瞠目结舌，整个人都僵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她迟疑地向前迈了一步，试图将何来扶起，何来就像一座雕塑般纹丝不动。 宁母见状，眉头一皱，厉声道：“你这是要干嘛？打算跪在这里逼我点头答应你不成？” 何来又麻利的站起来！他怕自己做错什么，对现在的情形雪上加霜，所以他安静的等着宁母对他最后的宣判。 但又不想宁清太过担心，无声之中，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忍不住看了一眼宁清，或者说是宁清的眼睛。 宁清的表情也怪怪的，何来看得出来里面藏着对自己的打量，他忍不住道： “清清饭我买回来了，你要不先去吃。” 宁清干巴巴的笑笑，她吃得下吗？现在心绪也有些复杂，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说实话，何来往那一跪，宁清竟然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大哥的意思很明显，明天又不傻，自然听明白了，何来同样理解了。 他在听到那些关于他身份不明、或许还能够攀上高枝之类的话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或者在意， 反而顺势而上。这种态度让宁清有些不理解，这与她所熟悉的何来形象大相径庭。 这样一想，她这个人还挺贱的呢，何来不愿意她反而兴奋的，现在人家上赶子，她又觉得不太好…… 就好像被她妈说准了，何来就是冲着她的身份来的，要不然哪个大男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别扯什么爱不爱的，饭都吃不饱，还爱情！！ 但是她又预想过何来会同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和她结婚，何来可以顺理成章的摆脱渔村的环境。 似乎宁母也认命了，不再阻拦，宁清乐意，何来也乐意，话说的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阻拦的呢。 宁母同意了，其他人当然也默认了。 何来微微闭上双眼，用力深吸了两大口气——显而易见，他非常紧张。不过幸运的是，最终的结局总归是好的。 既然已经承认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宁母便也不再吝啬地给予何来一个好脸色。 \"既然如此，那就先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再起草一份协议。把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详细地写入协议里。” “然后清清去上班，何来你去宁威屋里睡会，来这么早，天没亮就出发了吧。” 何来点头答应，虽然不起草协议，他也一定会做到，但是这也能让宁母安心，写就写吧！ 不过关于协议，宁清是第1个举手的，她也觉得应该要写一个协议，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是还是写一个吧…… “我来写……” 宁德邦看了一眼妹妹立刻道：“我给你找纸笔！”兄妹俩都是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饭都不吃，就忙着找纸笔。 宁清她一边吃饭一边写东西，上面整整齐齐列了条，时不时的还皱着眉头沉思想想要补充什么东西。 宁德邦本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但实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简直是一份不发工资的奴隶要求表…… 他忍不住咳了一下，“这些是不是太过分了。” 宁清看了一眼大哥：“过分吗？没有吧，这不是他刚才自己说的吗？家务全包，孩子他带……” 反正又不是自己干，宁德邦什么也没说，沉默的点了点头。 宁母看大儿子的德行，忍不住眼皮子抽了抽，现在忽然又觉得其实何来和宁清结婚也不一定不好…… 不用想她都知道……宁清在写什么！ 何来没有意见，就算有意见也不能说啊，他沉默的看完“奴隶表”，然后又沉默的签字。 第104章 你又有对象了…… 宁清有些奇怪，她其实给何来留了讨价还价的空间，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你看清了吗？” 何来点头，“看清了！”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何来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且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这些其实他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长久的相处，早就让他看透宁清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了！ 而且现如今这份协议可以说是他的“救命稻草”。 所以他不会对这根“救命稻草”提出任何异议。 而且有弊也有利，他觉得自己只要能够做到协议里面的事，那宁清一定会离不开自己！ 是的，何来还是有些自卑的，希望这些事情让宁清知道他的好！这样他安心不少！ …… 宁清有点没心没肺，也不管何来一个人在家多么局促不安。 她小心翼翼的将自协议放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就美滋滋的上班去了，临走前，宁母还嘱咐了一句，“早点回来，中午一起吃饭！” 不过走之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何来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莫名的有点像一只“小狗”。 宁清想了想道：“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去上班，中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何来点头，宁母看着这一幕又有些不是滋味，女儿去上班，女婿反要在家里睡觉。 可以预见，这以后就是常态。 虽说何来保证以后家里的活全他做，但是家里能有多少活，还是上班辛苦！ 宁母和天底下所有普通人一样，觉得女人在家里的付出算不上付出，那都是顺手做做的事，不值得单独拿出来说。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 宁清的心情好极了，刘玉珍都注意到了！ “你今天来的路上捡到钱了，怎么那么高兴！” 宁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试图掩饰内心的兴奋，但那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算了，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大家早晚会知道。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其实是因为我又找到了一个对象，所以才这么开心啊！” 什么？ 话音刚落，仿佛一颗炸弹在供销社里炸开了锅。原本各自忙碌的人瞬间被吸引过来，将宁清团团围住。 大家满脸惊讶地看着宁清，“啥？你又找了个对象？啥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是去相亲认识的吗？对方条件咋样啊？”众人七嘴八舌地发问，恨不得立刻掌握第一手资料。 倒是刘玉珍若有所思的问道：“该不会是上次那个……何来吧！” 宁清笑了，差点闪花众人的眼：“对，就是何来。” 原本热闹喧嚣的氛围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预料到宁清居然会看上何来。 何来来过几次，大家多少都对他有些印象，但每次他出现时总是穿着有些寒酸、落魄......实际上，大家心里或多或少地揣测过，只是宁清一直以来都是个十分挑剔的女孩子。 因此，众人最多也就随口议论几句，并没有真正往深处去想。然而谁能料到...... “你疯了吧，那何来不是你们家的亲戚吗？” “你上次说他家那得？是渔村吧？你要嫁到渔村吗？还是你爸帮他安排了一份工作？”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他们主要还是难以置信何来真的成为了宁清的对象，早知道宁清这么不挑……谁家里没几门亲戚啊…… 宁清淡定的点头承认：“对亲戚，不过远着呢，结婚也没什么大碍，不是我嫁给他，是招赘！至于工作的话，以后有机会吧，那边要是有招工，大家记得通知我一声，我给你们买吃的！” 大家有些了然，原来是招赘啊，也不奇怪，宁清里家庭条件好，不舍得姑娘嫁出去，招赘也很正常。那个何来甭管怎么说，长得倒是挺好的。 虽然说家里穷了点，但是好男人也不会入赘啊，想了想还觉得挺可惜的，宁清那么漂亮的姑娘，要和这样的男人结婚。 有机灵的暗暗开始动起了心思，娘家里有个侄子，也是20多岁没工作，长得还不丑不如介绍给宁清看看，虽说长得一般，但怎么也比一个乡下人强。 而且结了婚，有宁经理在，早晚不给安排一个工作。 有人直接把主意打到宁清身上，也有人关心的是。 “那你们婚后住在哪，还住在你们家吗？” 这句话问完大家都一声不吭，想知道宁清会怎么说，正值要分房子的关键时候，宁清家突然打算招赘，要说他们家里没有点什么想法，谁都不会相信的。 宁清面带笑意的说道：“不住我家，难不成住你家，这问的什么话，好了，都散开吧。” 纵使有再多的话都问不出来了，大家一声不吭的走开，只有刘玉珍想了想跟了上去。 “宁清，你真打算招赘啊。” “对呀，难不成说出来逗你们玩吗？” 刘玉珍表情有些奇怪，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来了一句：“你们家疼你，留在家里也挺好的。” 宁清淡淡地“嗯”了一声后，两人继续站着聊了一会儿天。刘玉珍关心地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宁清随口回答道：“还早着呢。” 说着还早呢，宁清觉得也不一定会很早，她之所以赶着要跟何来在一起，就是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想等着分房子。 她爸答应她了，一定会想办法给她搞一个小房子的。 …… 中午宁清回家的时候还买了点菜，毕竟家里好像也没什么好东西…… 当她回到家才发现这些菜都白买了，因为宁母压根儿就没想在家里做饭，而是直接领着大家去餐馆。 两人并肩而立，何来内心其实很想与宁清更亲近一些，但又有些胆怯，毕竟周围人太多了。于是，他微微侧过头，对宁清露出一抹微笑。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简单的笑容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一双桃花眼盛满了情意，快要溺了出来。 第105章 你住到家里来吧 宁清看了看他，然后光明正大的挽着他的胳膊。 何来还没说什么呢，宁母第1个道：“你给我小心点，大庭广众之下的，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我看你怎么办！” 宁清也知道这样不好，今天算得上他们确认关系的第1天，何来早上还哭的那么惨，她还没来得及安慰就上班去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中午还不让她好好安抚一下何来。 她也是看周围无人才挽着何来的手臂的！ 宁清不在意，何来不可能不在意，更何况宁清全家都在看着呢。 他僵硬的拍了拍宁清的手臂，小声说了一句：“等到没人的地方你在挽着我。” 宁清…… 你还真挺客气。 宁父关于宁清找何来做对象一直没有发表意见，他甚至都没怎么和何来说过话。 不过到了饭店他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看何来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性格软，还有文化，说起来和清清还挺相配的，记得那时候清清在学校学习就好。” “我还抱着希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恢复高考了” “还琢磨过，要不就让她念一个工农兵大学也不错，但她一门心思非要去上班。”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错。清清的性格是那种爽爽利利的，也没多少心眼，但要是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看和何来正好互补！” 他对着宁母说道，主要就是想解开妻子的心结，大好的日子也就别再拉着脸了。 都已经坐到饭桌前吃饭了，今天算是正式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了。宁母心里纵使有再多的不情愿和不满，也绝对不能掉链子的！ 而且，宁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又怎能听不懂其中的含意？于是，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也是何来和咱们清清有缘分，当初那船上这么多人，偏偏宁清把何来钓上来。” “说来也奇怪，清清哪哪都好，偏偏姻缘上不太顺，以前有张烨，我也看他挺不错的，但谁想到啊他爸妈竟然是这个样子。” “清清是个有主意的，她想招赘我也应了，可是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哪能想到峰回路转，合适的人选就在眼前呢。” 说完，她又对着何来道：“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你毕竟是个男人，以后好好照顾清清！” 何来立刻点头：“姨，我知道的，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清清的。” 家里其他人对何来是没有太大意见的，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最多只是别扭。 只有宁威心里一酸，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然后又告诉自己要习惯。 …… 一顿饭不咸不淡的吃完，宁清还一直注意着何来的情绪，不停地给他夹菜，和他说话！ 宁母就坐在对面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没想到宁清还挺照顾何来的，面上也没见什么为难，反而还兴致勃勃的。 算了，只要孩子乐意，其他的她就什么都不多说了！ 宁母凝视了他们许久，宁清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毫不畏惧被人注视，但何来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没有从这种身份转变中缓过神来。 轻声对宁清说：“我自己能吃，你不用总顾着我，你也多吃一点。” “没事没事，一起吃。” 倒是宁母淡淡的说道：“晚上要不就别走了，住下吧！你和宁恒睡一个房间。” ？ 宁清先开口道：“现在时间还很早呢，他完全可以赶回家去，为什么要住在家里？而且他明天还要出去打鱼呢。” 宁母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宁清：“打什么鱼，咱家……”她想说咱家还能养不起何来，既然是一家人了，不如让他在家里呆着算了。 但毕竟是在公共场合——这还是在饭馆里，周围有很多其他客人，宁母还是给何留点面子，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稍稍改变了一下说法：“你这个丫头真是一点都不懂得体贴别人啊！你又不是不清楚在渔村里干活有多辛苦，更何况他也不是本地的，在那边也没有多少亲戚可依靠。” “以后和你结婚了，和咱们就是一家人，还不如提前搬过来，熟悉熟悉环境，也和你培养培养感情。” 尽管宁母内心深处对何来并不是特别满意，但是觉得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 毕竟是将来的女婿，这些琐碎杂务做与不做都无所谓，权当白养着这个姑爷罢了。 宁清一时竟然觉得她妈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这毕竟是何来自己的事！ “你觉得呢？” 何来有些犹豫，毕竟还没结婚，就那么住进来好像不太好，而且他在鱼村多少还是有一些收入的，要是住进宁家……真成了小白脸吃闲饭的了。 但是又不太敢拒绝，怕惹宁母不开心，想了一下道：“偶尔住一晚上倒是没事，我和清清毕竟没有结婚，我就这么住进家里，说不定对清清的名声也不太好。” “所以你不想住是吗？”宁母淡淡的说道，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 何来点头，他怎么能看不出来宁母现在对他的不喜，但他还是觉得现在住进来不太好。 “好了，何来不愿意就算了，他说的也在理，两个孩子毕竟还没结婚呢，培养感情也不在这一时，等以后多的是机会。”宁父突然说道。 宁清也看出来何来不想，所以立刻对着宁母撒娇。 “对啊，妈，你干嘛让何来住过来，说到底我俩还没结婚，先让何来在鱼村住一段时间，每个礼拜过来一两次就行了，他抓的鱼我还没吃够呢，住过来岂不是吃不上了！” 对着何来，宁母一脸晚娘脸，但是对着宁清那可不就一样了。 “算了，我也是为了你俩好，既然不想过来那就算了！” 气氛好像又尴尬了一瞬，宁德邦都有些同情的看着何来，没想到啊，他妈还有一个作恶婆婆的心。 也不知道是在“婆婆”手底下讨日子辛苦，还是在渔村打鱼辛苦了。 第106章 彩礼 吃完饭宁清就拉着何来撤了，打算晚上回去再和她妈好好聊聊。既然接受他们在一起，就不要再为难何来了，她看见也觉得左右为难。 出来的时候，宁清小声安慰他：“供销社前段时间盖了一批家属房，我和我爸说了，我也想要，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咱们能搬出来自己住。至于我妈……她那人脾气就那样，没什么坏心的，你多担待一点。” 后面这句话宁清说的有些心虚，她想到了当初张烨也说过这句话。 她是怎么回复的呢，担待不了，让你妈回去把脾气改了！！ 幸好，何来没这样的暴脾气，他温顺的点了点头，他甚至心里还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大姨一直都再好不过了，只是她有些难以接受我们两个在一起，这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何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清出声打断了，她抹了一把汗，哄完这个哄那个，还没结婚就体验到做夹心饼干的难处了。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她竟然又有几分体谅当初的张烨了…… “别再说谁对谁错了，又不是你自己想失忆的，如果没有你落水这件事情发生，恐怕我们俩根本就不认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要向前看！关于我妈那边，我会再找她谈一谈的，同时也希望你不要因为她的态度而心存芥蒂。” “至于我妈说让你提前搬过来住这件事，她觉得你在渔村生活太清苦了，还是住在家里更好一些......真拿你当女婿看，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开口让你住在家里。” 两个人聊了一会，从饭店一路走回家。 路边的邻居发现了他们俩，挥了挥手，宁清拉着何来过去，“王大娘，这大中午的，你在这遛弯呢？” “大中午的遛什么弯儿？我是出来买点东西，你这是……” 宁清像是看不到他眼睛里的探究，自然而然的笑道。 “我新谈了个对象，看看怎么样！” “好，小伙子长得不错啊，一表人才。”接着又开始打探起何来的身世。 知道何来是要来入赘同样显得有些惊讶，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几眼何来。 “那你们赶紧回家吧，我还赶着去供销社呢。” 宁清笑着点头：“那好您慢点。” 到家后宁清一屁股坐进沙发，何来笑笑熟练地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宁清。 “你这是准备去上班了吗？”宁清接过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确实差不多了。 她轻轻点了下头，说道：“我得走了，你......如果觉得待在家里不太舒服，等他们回来之后，你也可以离开。” 何来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微笑，“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没过多久，宁母和其他人回到家，看到只有何来独自一人待着，他们并没有多问什么，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女儿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宁母无奈地叹息一声，目光落在忙碌不停的何来身上。此刻的何来看上去一切都挺好的，可未来谁又能说得准呢？万一日后发生什么变故...... “好啦，别忙活了！刚吃完饭，你还是过来坐会儿休息一下吧。”宁母出声喊道。 宁德邦拍了拍何来，意思安抚一下，他们现在都要去上班，没人能在家陪着何来。 “你和宁清商量过结婚的事吗？”宁母单刀直入地发问。 眼看着供销社那边的房子已经竣工，估计最多过完年就会开始分配了。 所以宁清才会那么急忙慌的找对象，就是等着分房子，肯定要在分房子之前结婚，满打满算也没几个月了。 提到结婚何来有些不好意思，对于……什么时候结婚他没有意见，什么时候都行！ “没有商量呢”,但何来也不傻，宁清刚才说了分房子的事，哪里分房子也没有分给单身人士的。 所以肯定要先结婚再分房子，何来已经猜到了。 “我这边什么时候都行，具体看宁清的意愿。” 宁母微微点头，然后道：“你打算要多少彩礼？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何来听后，有些茫然。尽管他清楚自己要入赘，但对于彩礼的事却没想过。 彩礼…… 这个词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沉默片刻后，他缓缓道：“其实，我觉的没有彩礼也行……” “那不行，别人知道会说我们家没有规矩的，”说完又想到何来的情况，估计他也不知道事情的流程。 “现在的彩礼一般就是几十块钱，六十六、八十八都有，乡下要更少一点，十几块钱或者二三十块。” “咱不跟人比多的，也不能跟人家比少的，就六十六你看行吗？外加两身衣服。” 实际上这年头还有嫁妆一说，讲究点的人家陪嫁姑娘，还要准备好柜子床什么的，不讲究的连床被子都没有，全凭个人。 宁母淡淡的看了一眼何来，琢磨着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嫁妆了，干脆也别提了。 “到时候那些家具之类的我们也全准备好，你什么都不用买，还有什么额外需要的吗？” 何来立刻点头，六十六也行，八十八也行，结完婚以后在给宁清！ 至于其他的要求……“没什么要求，大姨看着来就行，这些我也不懂，我在这边也没个亲人，就全都交给家里了，有什么我需要做的，告诉我一声就行！” 宁母摆了摆手，想到何来现如今的样子，也是可怜，要结婚了，亲生爸妈也不知道…… 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其实我不担心你们两个相处不好，清清看着厉害，她实际上是个会体贴人的，不过我自己的姑娘，自己知道，她性子懒，也不爱动。” “不管怎么说，既然结婚了就是一家人，我希望你能够真心对她，而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选择和宁清结婚。” 第107章 给何来的彩礼 何来慎重的点头：“姨，你放心吧，宁清什么脾气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其实我也没觉得她哪里不好，我对她是真心的，也是真心希望能有一个家庭。” 他更是主动说道：“以后您会知道的，除了身份上这点事说不清楚，我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的，不会让你后悔选我做女婿的！” 宁母听见何来这样说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也别怪大姨今天脸色不好，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家人。” 时间也不早了，何来也该走了，临走前说了一句，明天再过来。 这一次宁母的笑容真心多了：“下次别来那么早，现在天越来越冷，路上凉着呢，还有那鱼，海上还是危险的，要我说能尽量不去就不去，其实我让你住家里也不是瞧不上你，只是想着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就结婚了，你也趁机和宁清多培养培养感情。” 何来也笑了：“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毕竟清清的名声重要，再急也不急这一时。” …… 晚上宁清下班一家人一起吃饭，主要话题就围绕着宁清和何来，讨论着他们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再请一个媒人之类的？ 宁母清了清嗓子道：“你攒多少钱了？” 宁德邦第1个看过来，他也好奇妹子存了多少私房钱？ 问她存多少钱干嘛？ 宁清有点好奇，但是留了个心眼没说完。 “就一百。” 一百啊，有点少，但是也勉强够用。 宁母淡定的说道：“和何来说好了，66块钱的彩礼，外加两套衣服，这个钱你出。” 不是，彩礼为什么她出啊，宁清僵硬的扭头看向大哥。 宁德邦立刻说道：“看我干什么，当初我和你嫂子结婚，也是我自己出的彩礼钱，你“娶媳妇”，当然你自己出，不然谁还给你出。” 宁德邦“娶媳妇”这几个字，忍不住笑了。 宁清有点傻眼，看来这回是真的要她出钱了，“娶个媳妇”，一下子就能给她干回解放前。 “这衣服一定要买吗？” 宁德邦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你问咱妈，或者何来比较会心疼人，不让你买。” 宁清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钱是跑不掉了，何来本来就没什么衣服。 可是还是不死心的想挣扎一下，“我给何来做了一套衣服了吗？这会能不能少做一套！” “不行！”宁母毫无感情地说道，“你自己看看你买的都是什么玩意！连给你爸穿，他都都嫌弃，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这么小气。” “你哥当年要是像你这般小气巴拉、追你嫂子的时候买块布还要挑最便宜的，恐怕他现在还是个老光棍呢！” 说起这个，宁母真是服气到家了。宁清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想着要和何来处对象，既然都打算给他买衣服了，那就干脆痛痛快快、大大方方地买件像样的。 结果呢，买了一块最便宜的布做衣服，就是何来今天身上穿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就觉得两眼一黑。 这也太难看了吧！ “那那……那不是没钱嘛！”宁清也承认她是有点小气了，但是她那时候和何来还不是对象。 她肯花钱买衣服，纯属助人为乐。 宁威笑了笑，第一个说道：“我今年还有好多布票攒着没用，到时候都支援你！” 亲人呢，这才是亲哥。 哪像大哥，还没看看他呢，就赶紧撇清关系。 宁清客气的给二哥倒上一杯白开水：“二哥，我替何来谢谢你，也感谢你支援小妹“娶媳妇”，话不多说，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咱们干了。” 关于宁威要给宁清布票，家里没人反对，也没人说话，最多就是多看几眼他。 宁清敬过二哥之后，立刻给老父亲也倒了一杯，咳了咳嗓子，还没想好说辞，宁父立刻道：“我明天就去和那帮人聊聊，无论如何房子也得加上你的名字！” 亲爹啊，这就是亲爹！宁清感动的“满眼含泪”。 宁清拿着她的水壶慢悠悠的转向了大哥，宁德邦吓得跳起来：“妈，妈，你快管管她，她想讹我！” 宁清看起来有些委屈：“我讹你？太冤枉我了吧，我就是给你倒杯水而已，讹你哪了？” 但是宁恒却默默的把他的杯子伸到了宁清面前，用眼神示意给他也倒一杯。 宁清用打量的眼神看了一眼弟弟，这家伙身上穿的，脚上踩的都是自己买的，兜比脸都干净。 给他倒杯水也是浪费，刚想拒绝，又转念一想，这两天他就要去上班了，上班就会有工资…… “来，弟弟我给你倒水！” 宁恒美滋滋的喝下，并且许诺：“等我上班发了工资，你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买一对红枕头！” “行！”宁清痛快的答应。 那接下来……宁清的小眼睛在宁母和大哥身上来回徘徊，还没想好先讹……是先给哪一位倒水。 宁德邦知道实在逃不过了，秉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水也不喝了，主动说道： “我给你买个热水壶吧，这天眼看也冷了，你也用得着！” 买啥都行，她不挑，反正都是白来的，宁清反而还美滋滋！ …… 宁清喜滋滋的去上班，昨晚她淘了淘自己的票，实际上她乱七八糟的票还有不少呢，什么工业票，肥皂票之类的…… 不过布票是真没有，也不能全指望二哥，大哥有媳妇就不问他要了，倒是小弟的……他年纪轻轻用不着打扮……不如拿来给自己用了…… 到了供销社开始打扫卫生，柜台好久都没有认真清理过了，心情高兴，特意多洗了几遍抹布，认真的擦了几遍。 大伙都在干活，宁清听见有人问：“玉珍，清清这都已经又找到一个对象了，你这边什么情况啊，要是没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一个！” 刘玉珍抬头看了看对方，脸上带着点无所谓：“行啊，要是有合适的就通知我去见见。” “不过先说好，得是城里人，像赵卫国那种，虽然工资高，但是老家有一帮亲戚得省吃俭用，要把工资邮回去的就免谈了。” 第108章 把刘玉珍介绍给二哥?? 提到赵卫国，娟子有一次黑了脸，不过也只是“哼哼”两下，小声嘟囔一句，我看你能找一个什么样的。 不过几个人的话题说着着说着就扯到宁清身上了：“清清你不是有几个哥哥吗？你那个二哥是不是还没对象，你瞅咱们玉珍咋样，回去跟你妈提一嘴，你们两个不是关系好吗？以后既是小姐妹也是亲姑嫂！” 什么玩意？ 宁清一脸懵逼…… 她看了看说话的人，把刘玉珍介绍给宁威？ 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大多数人甚至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 宁清家的条件有目共睹的，宁威是老二，有正式工作以后也没什么养老的负担。 “是啊清清，玉珍真不错，你想啊，你回去跟你哥说说，这要是成了，你这个妹妹还是你哥的媒人呢，以后也没什么姑嫂矛盾！” 宁清干巴巴的咧嘴笑笑，不过鉴于一直以来她和刘玉珍的关系还挺好的，所以也没有直接拒绝。 “玉珍要是不介意，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哥这个人很老实，特别老实，属于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那种，长相也一般。” “你上次说赵卫国觉得出去玩花钱，有点抠抠搜搜的，我哥虽然不像他那样，但是他是属于根本不会出去玩的那种……平常你跟他说10句话，他可能只搭理你一两句……” 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她给二哥介绍对象，这算是什么事啊？ 刘玉珍倒是沉思了一会，不过什么也没说。 现在人太多，她和宁清那么熟了，不如一会直接找她问问她二哥的情况。 宁清还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见刘玉珍不说话，以为她也没这个想法，顿时舒了一口气。 从桌子底下翻出几个糖果，剥开糖纸，今天的运气好，竟然找到了几颗不是很合格的奶糖。 虽然也能卖，但是吃了也没人说。 宁清喜滋滋的把奶糖放进了嘴里，然后就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看了看，原来是刘玉珍，宁清也没小气，给了她一颗，刘玉珍简直哭笑不得，她不是想吃糖，是想暗示宁清借一步说话，奈何对方没看明白。 但接下来也不好再说了，时间不早了，陆陆续续的开始上人，宁清的柜台前也排起了队。 等不忙的时候，她又跑到卖擦脸霜的地方买了两瓶擦脸油。 打算其中一个给何来，他整日在船上打鱼，风吹日晒的。 再好的皮肤也经不住这样糟蹋。 刚把东西拿到手就听见有人喊自己。 “宁清！” 她诧异的回头，发现竟然是李修…… “你来干嘛？” 宁清是真的纳闷，他来供销社干嘛，孙家的事情不是已经让她爸和她哥处理了吗？有什么事也应该去找他俩呀。 李修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于宁清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 供销社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他们两人，眼中满是好奇和探究。大家甚至还暗示把他和何来做比较。 他们挤眉弄眼，用眼神传递着信息，仿佛在无声交流着什么？ “咱们出去谈谈，”似乎是怕宁清拒绝，李修又补了一句，“是关于孙家的事”。 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着呢，孙家？谁啊。 宁清一听孙家干脆利落的点头：“那行，咱们就去前面那个小饭馆吧，吃饭了没？我请你吃饭。” 两人一走，大家都议论开了。 “这个公安和宁清什么关系啊？以前没见他来过，两个人看起来还挺熟的，不过有一说一，他长得没何来俊。” “孙家是谁家呀，他们家有什么事要找宁清？” 有想起来什么的道：“对了，上次好像听人说过，宁清的亲生父母就是姓孙，他们家好像想把闺女要回来，宁经理也不是好惹的，宁清的生父在公安局里，现在还没被放出来呢。” “估计是这个原因，公安才来找的，他们家是不是想拖公安，让宁清劝劝宁经理啊。”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大家议论纷纷。 两个人坐在外面的小餐馆，两人相对而坐，宁清一句话没说，想看看李修到底是来干嘛的。 李修似乎没有拐弯抹角的打算，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孙友根的手续已经全部办妥，你们家也出示了谅解书，所以这几天他应该就能被释放了。” 宁家出具谅解书宁清是知道的，她爸怕事情万一真闹大了，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最后真闹出什么改了成分，到时候牵连到她就不好了。 家里商量过后，反正最主要的就是那份工作，现在都已经到手了，谅解就谅解吧！ 不过同样也知道李修找自己没什么正事，估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知道啦，谢谢你特意过来告诉我。” 李修笑笑，气质看上去温和很多，他也没什么正事，反而随意的闲聊道：“最近怎么样，不过经过这件事，孙有根就算出来，估计也不敢来找你！” 宁清看着他的笑脸默默吐槽，还挺难得的，竟然能看见他笑。 以前每次见他，都跟别人欠他800块钱没还一样。 而且李修为什么来她也能猜到几分，不知道在家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屈尊降贵的来找自己。 说实话，就他这个性子，吃屎都赶不上…… “呸呸”，这样说好像在骂自己是屎！ 反正就是自己这边都已经和何来好上了，他才磨磨唧唧的过来，早干什么去了…… …… 两人在餐馆说话，宁清还不知道何来来了…… 何来昨天就说了，今天过来，现在不比以前，何来是正大光明的过来，踏进供销社大门的时候，何来还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想着自己好像从未给宁清买过什么，现在两人的关系不一般，是要买…… 不过……人呢…… 宁清的岗位上空空如也，刘玉珍坐在她常坐的板凳上替她看着柜台。 她一眼就看见何来了，又想到宁清和一个陌生男人走了，就算机灵如她，也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何来下意识先看了看供销社挂在墙上的钟表，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更何况大家都在，唯独不见宁清。 第109章 何来李修见面 他对着刘玉珍客气道：“同志你好，宁清在吗？” “宁清啊，宁清，她她刚才还在呢，是，是上厕所去了吧。”说完刘玉珍还干笑了几声。 大家全都静静的看着何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何来微微皱了一下眉，多看了几眼刘玉珍，觉得她说话支支吾吾的。 “这样啊，那我在这多等她一会吧。” 刘玉珍立刻点头：“没事没事，你在这多等一会。” 她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有一个公安来找宁清，说怕引起什么误会，不说又感觉不太好。 想了想她站起来对着其她人道：“宁清对象都来了，她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你们给我看一下柜台，我去叫一叫她吧。” “去吧，去吧，大家满口答应。” 何来就在供销社门口站着，大伙一边卖东西，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他。 倒是何来顺着刘玉珍走的方向缓缓地看了过去。 那边是厕所？ 厕不厕所的他不知道，他反倒是记得那边有一个饭馆。 其实何来算得上和李修是前后脚，宁清刚走他就来了 …… 李修话还没和宁清说几句呢，刘玉珍就慌慌忙忙的找来了，刚好听见一耳朵。 “这些你说的太晚了，家里打算给我招赘，我前段时间又找了一个满意的对象入赘……” 她就知道……这个时间莫名其妙找过来一个公安，肯定…… 刘玉珍表情没变，既然宁清都和对方说有对象了，她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立刻说道：“清清，何来同志来了。”说完还多看了一眼李修肩上的徽章。 何来怎么来了？ 宁清看向李修，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对象来看我了，等哪天有空，我们两个一起请你吃饭，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的事跑前跑后。” 自从听到宁清提到自己有对象之后，李修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再听见对方又来这边看宁清，他的表情愈发难看起来。 \"不必客气了，毕竟大家都是朋友。话说回来，你应该不会介意我见见你对象吧。\" 李修强作镇定地说道，但言语间还是流露出一丝不甘和嫉妒之意。 宁清心知肚明，李修并未死心，不过她也不在意，想看就看，又不是见不得人，看完了赶紧死心。 于是她点头答应向供销社走去，李修紧随其后，而刘玉珍则刻意放慢脚步落在了最后。 因为她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何来一起出来了，现在好像就在供销社门口站着的…… 何来站在供销社门口，没一会就看见宁清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回来了。 他眯起眼，仔细观察面前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李修同样也在观察何来，两个人的视线交汇似乎有火花溅出。 宁清大大方方的给两个人互相介绍，他们同样带着笑容握手问好。 李修率先开口：“不知这位同志在哪里高就？” 何来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吃闲饭的小白脸，谈不上高就。” 宁清快被这句小白脸呛死了，重重的咳嗽了几下，刘玉珍站在后面只觉得刺激，瞪大了眼睛。 供销社里的其他人同样也探头探脑的想要知道怎么回事？ 李修也被这只小白脸噎得不轻，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没脸没皮的。 宁清的眼光就没好过，还不如上次那个张烨呢，这个家伙简直不要脸，吃软饭也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何来面上一片风轻云淡，眉毛都没动一下，刚开始是有点防备的，可是看他们两个那么熟络的交谈，宁清面对自己也大大方方的，似乎并不怕自己发现什么。 何来一下子又想明白了。 他确实是个情敌，但还称不上劲敌，宁清真要是对他有意，根本就轮不到自己。 所以__李修不足挂齿。 他们两个相看两生厌，气场已经带出来了，你一言、我一句，人人都不相让。 李修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讨厌这个何来，甚至比张烨还要惹人讨厌。 或许是张烨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可取之处。而这个何来就是靠着一张脸迷惑了宁清！！ 又沉默了一会，李修道：“不知道何来同志打算什么时候和宁清结婚。” 何来笑笑：“你一个男同志，在外面就喊宁清同志吧，虽然我不介意什么，但是被别人听到，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好！” “至于结婚，那就看宁清的意思了，我什么时候都行，其实也不瞒你说，我们最近就在商量结婚的事。” 不知羞耻的小白脸，一个大男人能入赘还能是什么好人？李修有些被他气得发懵。 宁清挑了挑眉，觉得这两个人你来我往还是挺有意思。 但是让他们这样说下去，估计到天黑都说不出来胜负。 她咳了咳嗓子，对着李修道：“要不中午就别走了，我们俩请你吃饭。” 何来笑笑往前走了一步，和宁清肩膀对着肩膀，态度看起来好了不少。 “对，也到饭点了，我们两个请你吃饭，也算谢谢你以前对宁清的照顾。” 他怎么能吃的下去，李修对着何来冷笑一声没理他，和宁清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何来看了看他的背影，像是无意的说道：“这个人还挺没有礼貌的。” 宁清笑笑没接话，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道：“你那么又来啦。” 何来一脸无奈：“我昨天不是说过今天还来找你吗？” 宁清何来昨天确实是这样说过，刚才一下没想起来。 供销社的其他人一本正经的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谁也没多说其他的闲话。 何来也没追问李修是谁，一脸淡定的跟着宁清往屋里走。倒是宁清突然想起来，她还给何来买了一瓶擦脸霜呢。 何来拿着擦脸霜笑了，拧开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这样看起来，我更像是一个小白脸了。” 刘玉珍在后边没绷住笑了，大家又奇怪的看向她，她又很快收敛了，恢复了原本严肃的神情。 何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转过头对宁清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买给你，就当是回礼啦。” 第110章 吃糖 她没什么需要的，什么东西也不缺，也不是不缺，其实缺的东西很多。 毕竟结婚要置办很多东西。 她现在就在努力的上班，给何来挣彩礼钱！ 所以能省一个是一个吧。 和以前不一样，这回大家都知道何来是宁清对象，谁也没有缺心眼的说两个人不般配。 反而都满面笑容的夸他们郎才女貌。还有人拽了几个词，什么蓬荜生辉。 刘玉珍也多看了几眼何来，想着还真有些奇怪，按着宁清所说，这就是一个靠打鱼为生的普通男人。 但是完全感受不到，你甚至觉得这个人还有点风度翩翩的感觉。 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永远带着几分淡笑，不浓不淡的眉眼下透着几分斯文。 不过……刘玉珍又看了一眼何来身上的衣服。 那些感觉应该是错觉吧，或者说是他实在脸长得好，连带着气质都好了起来。 要不然……宁清也不会选择和他结婚啊…… 宁清是在上班呢，何来也没走，相反，他让宁清坐在板凳上，自己站在柜台前卖东西。 还时不时的和大伙聊天，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宁清眨了眨眼，看了看面前这个已经犹豫10分钟还没选好要买哪个糖果的姑娘。 何来一直面带笑容，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 宁清道：“你手里的奶糖好吃，买这个！” 姑娘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转头看向宁清：“和我说话吗？” 宁清点头：“对啊，你不是在向他请教哪个糖好吃吗？我替他回答，就你手里拿的这个奶糖好吃。” 对方犹豫的看向何来，何来一言不发的点头。 “那来点吧……好吃的话……” “一共2块8去前面交钱！”何来迅速把糖称好装好，然后递给对方。 空气好像静了一瞬，宁清都忍不住想笑。 你也不能给人家装这么多糖吧……除非家里特别有实力，大多数人都是买两块尝尝。 听见宁清笑，这姑娘似乎觉得有些丢脸，黑着脸一言不发，拿着糖去了前面交钱的地方。 宁清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何来。 她头一回遇见小姑娘在这磨磨唧唧，犹犹豫豫不肯走的。 以前都是男人跟她打岔，她总会推荐对方买最贵的糖，然后狠狠的装一包。 这点两个倒是挺心有灵犀的。 为了奖励何来，宁清示意何来往下看。 糖柜子下面有个夹层，用来放一些零碎的杂物，不过那里已经被宁清变成她的零食基地了，角落里还放着几个糖果。 何来笑着往下看了一眼，也没推辞随手拿了一个糖果剥开放到宁清嘴边，以为她想吃。 宁清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指节修长，瞧着极其有力，轻轻捏着一块糖。 糖果是葡萄味的，散发着紫色的光芒，看起来晶莹剔透。 她小心翼翼的含上去，柔软的唇似乎还不小心碰到了何来的手。 何来身体猛地一颤，如触电般飞速缩回手来，眼神闪烁不定。 发现宁清并未留意到他刚才的举动时，这才稍显释然，不自在地将手在身上擦拭了几下，试图掩盖内心的慌乱。 他偷偷扫视四周，确认没人看向他们，才舒一口气，又忍不住轻轻捻动了一下手指。 宁清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也吃啊，那个白色的是奶糖味的，好像还有几块，你都拿走吧。” 何来不爱吃甜，并没有向宁清说的那样吃奶糖，只是随意拿了一块橘子味的糖放到嘴里。 这种劣质的糖一进嘴，就让人感觉甜味过重甚至有些发苦，而所谓的橘子味也并不正宗，味道实在是平淡无奇。 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宁清刚刚吃掉的那块糖果的糖纸上，心里暗自琢磨着，难道葡萄味会更好吃一些？ 到饭点，宁清拉着何来去后面吃饭，不过吃饭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的听见，食堂阿姨和别人小声的说着：“我就说吧，这俩人之间肯定有事……让我说着了吧……” 宁清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朝着那位食堂大姨投去一瞥。或许是意识到宁清还在场，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倒是何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你跟她吵过架，她怎么看起来还挺……怕你。” 宁清摇头：“没吵过架，不过我跟别人吵多了，他们日常就是看个热闹，可能看多了，自然怕我不分场合的撒泼。” 说完宁清又好奇的看向何来，也不知道她介不介意自己这样，她是知道的，不少男人觉得自己这样没个女孩子样。 就比如李修吧，不知道说过他多少次要把性子收一收，这样不讨人喜欢…… “你会介意我和人吵架吗？或者觉得我脾气不太好。” 何来看向她，想了想道：“你身上有很多优点，不应该只盯着这么一点缺点，至于你说的脾气不好，和你相处这么久，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没事找事的人。” “如果你真的是那种嚣张跋扈，爱惹事生非的，我肯定会觉得不好，但都是事出有因啊，我们不能欺负别人，但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你，更何况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有点脾气怎么了？有点脾气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宁清一点认同的点头，“你说的对，你是不知道，有些男人有多贱……一把年纪了还在这边撩我，我和他们吵架，店长还说我，因为我……他连着多少次去开会被批评……” “我也知道……但根本就忍不住，你说面对那些张嘴就要带你出去玩，要请你吃饭，想要和你认识认识，更有不要脸的，还借机摸你的手，不吐他一脸唾沫星子还等什么！” “更有的人完全就是有病，就是过来找茬的等着，无理取闹，无事生非！！骂也骂不走，就在这跟你打岔！” 其他的不说，这个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遇见长得漂亮的女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男人到处都是。 反倒是宁清后面说的这种男人让何来多注意到了！ 第111章 买房钱 “这种人你不要理他，他是故意的，他和前面那些想要请你吃饭，故意和你说话的人行为逻辑都不同。” “他故意引起你的注意，享受这种快感，你骂他他反而觉得高兴。” “他的行为目的就是这个，和年轻的女孩子骂架，在他看来是一种情趣，有点类似于打情骂俏的那种，遇见这种人，直接找领导就可以了，少和他们说话，这种人多少有点不太正常。” ？？宁清第一次从这种角度剖析男人？ 自己和他吵架，在他们眼里是在打情骂俏？？ 何来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不然你想想，你见过他们会莫名其妙和老太太找茬吗？他们下手的对象多为年轻女孩，然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宁清的脸色可以说是很难看了，毕竟任谁突然得知……自己和人吵架那些男人看来只不过是情绪而已，都不会脸色好看的。 看宁清似乎气的咬牙切齿，何来竟然忍不住有些想笑，不过这种问题无解，宁清在供销社里注定了要和人打交道，总不能为了清静，每天把自己打扮的灰头土脸的吧。 “好了，下次别理他们就是了，反正遇见这种人，找……直接找领导肯定没错的！”本想说找我，但一想自己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鱼村，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找领导吧！ 宁清沉着脸点头，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只觉得这些男人大脑好像没发育，会不理解别人的话。 对了，说着宁清又想起来一个事，“我妈说要给你做两套衣服，我觉得都做成冬款，你看怎么样。” 何来好意思和宁母讨论这些，但是和宁清却不太好意思，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却要讨论给他多少彩礼。 “我觉得一个就够了，两套也太多了。” 其实宁清也是这样想的，两套也太多了，但也知道这些必须要买。 马上冬天要到了，总要有两件换洗的衣服。 “就听我的吧，等过段时间店里来了新款棉袄，到时候你再来，挑两个你喜欢的。” 可能是谈论的多了，何来也觉得自己的脸皮渐渐变厚了，没刚才那么尴尬了。 他甚至问了一句：“你会做吗？”这可不是随便问的，他看见宁清家客厅里是有缝纫机的…… 宁清一下沉默了……她不会，其实不光她，她妈也不怎么会，家里的缝纫机是大哥结婚，给大嫂买的。 “我不会，”不会就不会，宁清说的格外理直气壮！ 何来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没事，不会就不会吧，以后我去学！” ？ 宁清愣了一下，想象何来在家穿针引线的样子，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说起来，她还真没见过何来这样的人，大男子主义见的多了，这么没脾气的还真是第一回见。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还是失忆的影响。 看来何来很善于给自己找活做呀，这是超出“奴隶表”以外的事了。 做的好了要夸奖，做的不好也要批评，所以她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有上进心，以后咱家这些琐事都交给你了，好好练习一下，说不定以后还能给孩子做衣服呢。” 宁清绝口不提给自己做衣服的事，她信不过何来，万一做的不好看，哭都没有眼泪。 倒是何来看起来不动声色，但实际上又挺拔了不少，想着以后给孩子做衣服，心里又喜了几分。 有心想说几句什么，但是毕竟还没结婚， 总觉得有些难为情。犹豫再三后，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声音轻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宁清多看了他几眼，发现提到孩子，何来竟然有些脸红和一些不自然。 真是纯情啊，自己一个大姑娘提起这种事都不脸红，他竟然脸红。 何来吃完饭就打算走，走之前还把宁清的工位打扫一遍。 宁清靠着柜子道“都是干净的，我早上打扫过的。” 何来看了看脏兮兮的水盆，明智的没有说话。 倒是旁人忍不住说道，“别说，何来同志还挺勤快，干起活来像模像样，比宁清利索多了！” 宁清就不爱听这话，夸他就夸他，干嘛拉踩自己？ “他干活再利索，也不能天天在这干，还不是我自己我干！” 何来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温柔地对宁清说：“清清上班已经够辛苦啦，我只是想帮她分担一些小事而已，更多的还是要靠她自己。” 岗位就这么大，三两下擦完了。 何来把毛巾洗干净晾好，没什么事就打算走了。 他本来就是过来看看宁清的，还打算再去宁家看看有没有什么他需要干的。 何来走了，刘玉珍才慢悠悠的过来，“我以前没把他当回事，今天仔细看看发现确实还行，至少跟你很合得来，张烨以前来过那么多次，从来没帮你干过任何活。” 宁清一脸认同的点头，她就是看中这点，所以才死乞白赖的非要招赘！ 不过刘玉珍说这个就是一个话引子，主要还是想问问宁清二哥的事。 说着还叹了一口气，“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找对象还是要找老实一点的好，有些男人啊，那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宁清琢磨出来一点其他味道，没敢随意开口附和。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俗话说找对象要互，两个不爱说话的人在一起，日子就没法过了。” “就像你性格本就文静，要是再找一个那种老实男人，还不怎么会说话，那日子也太憋屈了。” 刘玉珍信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其他不说，赵卫国就是这种男人，你在这边气的半死，他当你是没事的人一样。 不对，不是想问宁清二哥的事吗，怎么又扯到这边来了？ 她看了看四无人注意他们俩，正吃过饭，大家都在打瞌睡。 刘玉珍直接道，“清清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你二哥怎么样！” 不是。 你让我怎么说啊。 是说好还是说不好！ 宁清勉强笑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刘玉珍，想着二哥的缘分不会真的是她吧！ 犹豫了一下道：“我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兄妹的原因，觉得他是一个晚上不爱洗脸洗脚的邋遢男人，但是别人看我二哥还挺好，老实、顾家、也不爱乱花钱。” “没什么架子，在家让干嘛就干嘛，至于你们怎么看他，我就不知道了。” 刘玉珍在相亲市场上是很受欢迎的那一类，在大多数人眼里，有一个好工作比什么都重要，可想而知，她有多抢手了。 相亲对象她也见了不少，每次媒人都会夸得天花乱坠的。 说老实……就是身上实在没什么值得夸的优点，才会夸老实，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了…… 这样啊，刘玉珍不死心的接着问道：“那他脾气怎么样？” 脾气蛮好的，宁清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二哥这个人真的是有一种不急不慢的特点。 “脾气也还好，至少对我挺好的，不过你问我也没用，还得你自己了解，不过就说我吧，找对象是不会考虑我二哥这种，太闷了！” 说完还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在抹黑二哥，怕万一传出去一点什么风言风语，她妈扒了她的皮。 “你真想见见吗？真觉得合适吗？你要是觉得行的话，我就跟我妈说，给你们俩安排见见！” 刘玉珍被她说的有些犹豫，这样听宁清说来，好像除了家世外，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优点。 “那你觉得我们俩合适吗？” ？？ 宁清一脸问号，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合不合适？ 不过她又看了一眼刘玉珍，长相中等偏上，倒是个俊秀的小美人，两根又黑又长的辫子垂在胸前。 眉色有些淡，微微拧着，看得出来很纠结。 宁清忽然心念一动，其实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说，她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刘玉珍没想好要不要见，觉得自己和宁清关系好。她想和宁清二哥相亲肯定是能成的。 但最关键的是这是自己要求的，见完之后自己要是没看上他…… 怎么办？这不显得自己没事找事吗？ 宁清也是这么想的，万一二哥不见，也挺给刘玉珍没脸的。 要不然还是自己回去先跟妈暗示一下，问问她什么意见？ …… 晚上吃饭，喝的是鲫鱼汤，鱼慢慢的煎，煎到两面焦黄，然后兑上水，慢慢的熬，直到汤色奶白。 宁清满足的喝了一大碗，放下碗抹了抹嘴道：“说起来我和何来的缘分还是因为这碗鱼汤引起的！” 宁德邦愣了一下，何来不是你在海上捞起来的吗？和鱼汤有什么关系？ 然后才想到，有一次朋友给了他一条大鱼，家里也是熬了鱼汤，宁清没吃够，自己哄她是在城外的东大塘里钓上来的…… 所以才引发后面那么多事。 想想竟然觉得好笑，时间好像也没过去多久，中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道，“那你就多喝一点，今天这鱼也是何来送过来的。” 这鱼…… 这不是鲫鱼吗？ 海里有鲫鱼啊！ 宁德邦给了妹妹一个白眼，“你傻呀，就不能是他买的，特意给咱家送过来啊！别说，这小子比张烨懂事，还没过门呢，就知道讨好大舅哥。” 话越说越没谱，宁母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人家买了是给清清喝的，你就别占了便宜还卖乖了……” 宁德邦“嘿嘿”一笑，“那我得多喝一碗。” 宁父同样放下碗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市里那边这几天就要开始商量分房子的事了。” “你们尽量在这之前结婚，我也好给你办妥了，这一次的竞争还挺激烈的，房子虽然盖的多，但是咱们供销社人多。” “我和老周他们几个也打好招呼了，直接分给你可能不太行，估计要花点钱，我算了一下，一个大概40多平方的房子，可能得补个200块钱。” 宁清摸了摸的兜，她一共就100多块钱，要给何来66块钱的彩礼，还要再给他做两身衣服！！ “爹，能不能借点钱！！”她是真没钱，早知道、早知道有今天，说什么也要早早的攒钱，可现如今也只能厚着脸皮和老爹开口了。 宁父笑笑：“行了，知道你没钱，这个钱爸给你交！”但是没说还不还的事。或者是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给女儿花个200块钱还不足以让他侧目。 宁父话说的很大气，但是宁母要心细一些，第一时间注意家里三个儿子的表情。 怕他们会因为宁清花钱不高兴，不过好在几个儿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有大儿媳快速的皱了皱眉。 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看样子对家里给宁清买房子这件事是接受的！ 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免得几个儿子心里不舒服。 她咳了咳嗓子道：“说起来，让清清就这么分出去，我心里还真是舍不得，那房子盖的可小了，你们是没看见，放了床在放个柜子，连个转身的空都没有。” “哪里有家里宽敞，你们几个小的不记得，德邦应该还有点印象，你小时候咱家也是这样的房子，但是随着你爸的职位越来越高，咱家的房子也越来越大。” “清清啊，是不知道好赖，做着自己当家作主的美梦呢，到时候柴米油盐有你发愁的时候！” 大嫂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她刚才注意到婆婆那敏锐的一眼，意识到这些话，有可能是说给自己听的，其实她也没什么不满，早就有心理准备，小姑子出嫁的时候，婆婆肯定会花大价钱陪嫁。 招赘也一样，反正钱肯定是省不了的，而且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也省得她猜来猜去，话又说回来了，公公婆婆想给小姑子买什么，她也管不到人家兜里去。 不过她也知道婆婆是怎么想的，怕自己不高兴，故意卖卖可怜罢了。 现在大环境如此，不知道的还以为宁清要受多大的苦呢。 有人几十平方的房子要住一家几代人。不也照样住得下，这只住他们小两口……搁谁不乐意啊。 第112章 我写欠条! 所以立刻笑着道：“话是这么说，不过也是机会难得，现在住房那么紧张，能花钱得到一套房子，搁谁家没有不乐意的，自个出来独立门户，虽说日子难了点，但是有爸妈在这看着呢。” “平常没事回来吃个饭什么的也方便，还有我们帮衬着，慢慢的也就走上正路了……” 宁母对大儿媳这番说辞还算满意：“嗯，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为人父母，总有操不完的心。” “但我也要把话说清楚，咱们家绝不偏袒任何一方。将来无论是谁分到房子，如果需要补差款，只要你们开口告诉我和你爸，我们都会尽力提供帮助！” “放心吧妈，我们做哥嫂的还能和清清计较啊。” 甭管以后怎么样，反正现在大家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宁清还是有些心虚的，其实也不是很虚…… 毕竟为了给弟弟换一个好工作，家里也给他花了一二百块钱的。 给自己花怎么了！！不都是孩子，越想越理直气壮，但也知道200块钱不是小数目，没看自己5年了才攒了100多块钱。 因此她沉思片刻后，反而故作真诚地对妈妈说道：“妈，我也知道前段时间刚给弟弟换了工作，估计咱家也没多少钱了。” “可是……要我现在拿出这200块钱，我还真拿不出来，不过我也不能占家里这么大便宜呀，这样好啦，我写张欠条，等以后我有了钱再还给家里！！” 一提到工作的事情，大家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宁恒这个傻小子第一个开口说道：“那照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也得写欠条啊？” 宁清伸手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发，然后忽然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嗯，那好吧，那咱俩都写，正好可以相互鼓励，一起努力存钱！” 宁恒听了姐姐这话之后，反倒显得有些兴奋：“嘿嘿，那到时候你存钱的速度肯定比不上我快，毕竟你还要养活姐夫，而我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宁清…… “我工资比你高。” …… 宁德邦咕噜了一句，“俩傻子家里有便宜都不知道占。这样让他这个做大哥的很难做唉。” 声音虽然小，但是被宁母听个真切，她伸手对着大儿子的头就是一巴掌：“你这个家伙就是占便宜没够，没有你弟你妹贴心懂事！” 宁德邦龇牙咧嘴的，宁清贴心？？ 这家伙说的倒是天花乱坠，但他保证宁清肯定还不上，搞不好他妈还得倒搭一点…… 吃完饭了，宁清简直容光焕发，大晚上的坐在沙发上还哼着歌。 宁德邦被她吵的不行，忍不住抱怨道：“行了，我知道你房子快到手了，很高兴，但是你能不能别吵了。” 宁清闭嘴又翻了个白眼，正好嫂子又从洗澡间里出来，冲着大哥喊道。 “你今天要是再不洗澡，就不要上床睡觉了！” “去，去，马上就去，这不是清清还没洗呢吗？” 嫂子喊了一声转身回房睡觉了，宁德邦往沙发上一靠抱怨：“你嫂子哪都好，就是太爱干净，我不就两天没洗澡吗？”说完还拉着领子闻了闻，“也没味啊，再说了这么冷的天，在家洗澡多遭罪呀，等明天我去澡堂子不行吗？” 宁清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真是邋遢的男人，也不知道何来会不会这样！ 突然又想起来一个事，宁清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 大家都各忙各的，没人注意他们俩！ “唉唉，大哥，你过来一点！” 宁德邦不但没过去，还躲得更远了。不知道这个祖宗想说什么。 “你干嘛？” 大哥不过来，宁清干脆自己往大哥旁边靠靠。 “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宁清把刘玉珍的情况说了：“……就是这么个事，我看刘玉珍好像也有这个意思，你说我该不该跟咱妈提，不过有一说一，她这个人其实不错，也不是那种掐尖难相处的姑娘，但我就觉得这个事那么别扭。” 这不是瞎胡闹吗？ 宁德邦很震惊，你怎么想的你要给宁威介绍对象？ 这两个人真是有意思。 当初第一个提宁清和何来的就是宁威，现在宁清又要给老二介绍对象！ 就算是报恩也没这么报的吧。 “你赶紧闭嘴吧，又不是天底下只有这一个好姑娘，宁威找对象的事你不要插手，对你没好处！” 宁清点了点头，她也这样认为的：“我当然知道不该我插手了，可是人家提起来了，刘玉珍又是一个条件很不错的姑娘，我要是拦着不让见，我们供销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有什么毛病呢。” 宁德邦表情有些纠结，不过只纠结了一秒，就赶紧把念头甩掉。 “我回头和妈说，你就不要插手了！” 把这件棘手的事情甩出去，宁清一身轻松，只是没想到她妈动作那么快，第2天就直接来了建设路。 明面上是喊她中午回家吃饭，但宁清知道，她妈肯定是来看刘玉珍的！ 而且看样子对刘玉珍还挺满意的…… 宁清假模假样的笑笑：“妈，晚上给我留一口就行，我就不回家了。” 宁母本就是找个借口，宁清要是真回家，还真没什么吃的！ 看过刘玉珍她就打算走了，想着晚上问问老二的意见。 宁清苦笑一声，不会真成她二嫂了吧…… “清清这是你妈呀，别说还是第1次见你妈！” “你妈怎么突然来了，不会是过来看玉珍的吧！”有人一眼看破玄机，宁清在店里上班5年了，她妈还是第1次过来……猜也猜到了。 宁清笑笑否认：“不是，”就算是，也不能承认，哪有姑娘家还没相亲呢，就大呲呲的说出去，万一相的太多也没相成功，别人会说你挑剔，所以赶紧随口找了个理由。 “我和何来这就算定下了，家里请媒人吃饭，商量彩礼的事，我是主角，我妈能不过来喊我吗？不过我想着这些事情我也不懂，干脆就不去了。” 说道何来，大家对她可比对刘玉珍有兴趣的多，立刻问道：“这就算是定下了呀，真是这小子了？我前两天还想和你说呢，我娘家也有个小子，长相虽说比何来差点，但是也不差，好歹是城里户口，我本来还说介绍给你认识呢！” 宁清靠着桌子有点不太高兴。 什么玩意就介绍给她认识。 “晚了晚了，等下次吧，下次我再和他认识吧……” 第113章 二哥相亲! 给宁威相亲的事，宁母真的很满意刘玉珍了，一定要过去让他见面，借口就是宁清马上都要结婚了，他连个对象都没有，说不过去。 宁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真的答应了…… 宁清……这几天也调节好了心态，嫂子就嫂子吧…… 终于到了见面的那一天，天气晴朗得很，简直可以说是艳阳高照。宁清和宁威几乎是同时出的门。 宁清要去和何来约会，他俩平时约会的活动也比较简单，无非就是一起逛逛公园、看看电影啥的，偶尔兴致来了可能还会去图书馆转转。 宁威这边去相亲，他一脸平静，脸上的表情还是像往常一样没什么波澜，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看得出来，今天的宁威也是认真打扮过的。 分别的时候，宁清挽着何来的胳膊朝宁威打气：“加油，相信一定能一举成功，让我多一个二嫂。” 宁威笑笑，看起来对相亲这个事并不介意，反而还多了几分温和。 “行，我加油，你们两个去玩去吧，晚上回家告诉你们情况。” 宁威说完就走了，宁清摸着下巴看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何来一眼就看出来对象是怎么想的，虽然觉得人家相亲他们俩跟过去不太好，可还是问道：“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 “这是不是不太妥当”嘴里说着不太好，但是宁清的脚步已经诚实的跟了上去。 她实在很好奇二哥相亲的样子。 两个人在后边鬼鬼祟祟的，偷感很重，何来在后面无奈苦笑，但又觉得很有趣。 他们跟踪得并不高明，何来也很耐心地配合着宁清一惊一乍的反应，并渐渐琢磨出一些门道。 宁威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背后还有两个人跟着自己。他一路走来都没有回头张望，更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的见面地址就约在市中心公园。 这公园宁清极其熟悉，不管当初和张烨，还是和何来，都来过这里，这是一个小年轻约会圣地。 也有很多人选择在这里相亲。 打眼扫过去就能看见好几对。 宁清在后面偷偷摸摸的和何来吐槽：“在这边相亲的男人都挺抠的，因为一分钱都不要花。” 何来看了一眼前面的二哥，想着宁清的炮开的敌我不分啊。 宁威和刘玉珍两个人坐在凉亭里，周围有一些花草树木，他们躲的严实，并不能仔细的看到那两个人的表情，也听不见声音，只能根据动作猜个大概。 宁威与刘玉珍面对面坐在凉亭里，四周环绕着一些花草树木。由于他们藏身之处颇为隐蔽，无法清晰地窥见那两人的面部神情，更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声，只能通过肢体动作大致猜测一番。 首先，刘玉珍拢了拢衣服，肯定是冷了。 宁威紧接其后也拢了拢衣服，但是两人还是坐在凉亭里。 动作好像会传染一样，宁清也跟着拢了拢衣服，看周围没人还往何来怀里靠了靠：“这俩人可真行，这么冷的天还约在公园见面，而且也听不见说什么啊。” 何来听到宁清冷下意识地把她搂紧，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微微松开手臂，让自己站在宁清身后挡住风口。 他身上穿的衣服比宁清还要单薄得多，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比宁清更冷。 直到宁清不小心碰到了何来的手，才注意到他的状况。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藏在风口处，而何来一直将宁清护在怀里。 怪不得他的手这么凉！ 宁清看了一眼何来，靠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衣服上带着淡淡的肥皂味，似乎还夹杂着一些鱼腥味。算不得好闻，但也不算难闻。 “你冷怎么不说啊，”宁清冷不丁的突然问了一句。 还有点恨铁不成钢，长成这样，还这么老实，要是会撒娇，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能给他花多少钱。 “啊，”何来愣了一下，似乎这个时候才察觉的确实有些冷。 宁清抬了抬下巴，示意何来跟她来，她打算撤了，不跟那俩傻子学，这么冷的天逛什么公园，还是找个饭馆坐一会吧。 何来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宁威，不是过来看热闹的吗？怎么又突然走了？ “饿了！”宁清淡淡的说道。 何来下意识看向宁清的手表，距离他们从家里出来一共也没两个小时，这就饿了。 他问：“去买包子吃？” 宁清穿着她的小皮鞋，嗒吧嗒吧地走在前面。 “不在这呆着了，人家两个相亲，咱们在这边凑什么热闹，看又看不清，听也听不见，没意思！还不如直接问二哥呢！” “咱们两个先找个饭馆坐一会，暖和一下吧。” …… 宁清以为二哥和刘玉珍相谈甚欢，但事实情况恰恰相反。 两人见面，宁威打了招呼就老老实实坐在刘玉珍对面，一言不发。 好在刘玉珍有心理准备，毕竟宁清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说宁威老实很腼腆，话也不说多。 所以她主动打招呼，拉开话题，但是和他也不熟，不知道说什么，就多聊了一些宁清的事。 慢慢的也算渐入佳境，虽然大多数都是他在说宁威听着，但也会附和几句。 刘玉珍竭尽全力地寻找着话题，可气氛还是有些尴尬。只要自己一停止说话，气氛就会立刻僵住。 这比起宁清所说的还要不善言辞啊！ 宁清与他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所有能想到的话题都已经说完了，刘玉珍终于忍不住问道：“说了这么多，你对我的印象如何呢？” “一般……” …… 第114章 相亲失败 空气静的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刘玉珍第1次听见有人对她的评价是一般。 说真的，她大小也是一个小美人，还有一份好工作，相亲市场上绝对是随便挑的那种。 没想到说了那么久，得了一个一般的评价。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宁清说她二哥特别不会说话，还真是。 宁威像是没看到对方的脸色一样，继续说道。 “不过你也挑不出来什么不好，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就先这样交往，看看能不能合得来。” 刘玉珍服了！！他这会儿真的发现这家伙不愧是宁清的“亲”二哥。 都是一样的脱跳！！ “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你这是什么意思？试完了之后觉得咱们不太合适就分开吗？” “我没说不结婚啊，只是如果不合适还能硬着头皮结婚啊！”宁威好像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那么生气，解释完了，还莫名其妙的看了对方几眼。 刘玉珍深吸了两口气，觉得还挺可笑。 那她图什么？谈一个对象不成功，又谈一个对象还不成功。对，对方说的也有道理，就像她和赵卫国不就是接触之后发现不合适才分的手吗？ 但是哪有相亲当天就这样说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没看上自己呢。 宁威的条件还没好到让她巴着不放，话不投机半句多，刘玉珍直接撂了脸子。 “算了吧，我觉得咱们可能不太合适！” 宁威似乎真的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我觉得还行，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刘玉珍一句话都懒得说，直接就走了，也没怀疑对方是故意的，只觉得宁清的二哥好像有点缺心眼。 …… 宁清和何来去了商场，要结婚有很多东西需要买，总不能全在她那个小供销社里来吧，还是要来商场。 两个人逛逛商场，商量商量要买什么，还是很有情趣的。 何来也没什么正经工作，除了打鱼，就是在家写稿子。 稿子写的多了，收入也比以前大涨。但是投稿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有钱没有票，在这种年代下，没票寸步难行。 正因如此，即便大家都知道投稿可以赚钱，愿意投稿的人也寥寥无几。毕竟写了稿子也未必能够被采用，还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实在划不来。 他今天出来是带着钱的，走在宁清身旁，何来摸了摸口袋，有些难为情，想着一会宁清要是看中了什么东西，钱是有，但是没有票怎么办？ 商场里面要比外面温暖的多，宁清和何来肩并肩的走着，大家偶尔也会奇怪的看一眼他们。 宁清打扮的光鲜亮丽，一看家庭条件就不错，而何来却差得多，但是这一男一女却又显得十分亲密。 在供销社上班或者在商场里的工作人员，他们有一种城里人，但是工作轻松很赚钱而特有的气质。 每一个走进店里的人都会被他们上下打量。 穿着不好的，根本就爱搭不理。 打扮时尚洋气一些的，他们又会带着那种特有的语气和笑容说话。 宁清太熟悉了，他们供销社干久了都会有这种气质，这个商场也一样。 有些胆小的平凡一些的，每次进店都是僵硬着的，最后落荒而逃…… 她虽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别人老看着他们俩窃窃私语，确实有点惹人烦。 “你上次那个布票还有吗？”她皱着眉问道。 “有啊，你想要吗？”何来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然后又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把布票带出来。 “我没带，要不明天给你送过来吧！”他以为宁清看中某件衣服，甚至松了一口气，毕竟他真的有几张布票。 宁清道：“我不要，你在给自己买一件吧，眼看天越来越冷了，也该有两件衣服换着穿！” “没事，我不……”何来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宁清皱着眉看着他。 他又立刻把嘴闭上了，宁清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沓钱，要把钱递给何来。 柜台前的工作人员看着甚至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她头一回看见女的给男的掏钱！！这要是她女儿，打断腿！ 何来当然不会要，他确实穷了一点，但还没穷到要花女人的钱。 “真的不用！我自己还有些积蓄，这段时间的稿费也都积攒下来了呢。” “如果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尽管告诉我啊，我可以帮你，我给你买，要不咱们去前面看看有什么你需要的东西吧，这边总比供销社里的好东西多。” “我？我没什么想买的，”宁清也大概知道何来有钱，毕竟对方也没瞒着她，所以她就顺理成章的又把钱收了回来。 何来看宁清动作迅速，脸色自然，忍不住想笑。 两人在商场里逛了好一会，每个柜台前都摸摸看看。 宁清嘴上说着这也有，那个也有，全都不需要。 但还是忍不住买了一些东西。 钱是何来付的，不过票是宁清掏的。 买完了又有点后悔，她的票又留着结婚用的，可是现在又忍不住花了，回家怎么跟妈交代，唯一庆幸的就是她没有花钱…… 这样想来何来这个人也还行，不是抠抠搜搜的那种，只是没钱而已，有钱也大方…… 下午何来把宁清送回家，宁清进门的时候还左右看看，非常棒，家里一个人没有。 她快速的拎着东西上楼，想把买的东西藏起来。 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回来了，甚至他们两个在客厅里说了好一会话，宁母才慢悠悠的从外面回来。 宁清道：“妈，你干嘛去了，家里怎么没人，对了，二哥回来了吗？他相亲怎么样！” 宁母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别提了，你那个同事没看上宁威！” 啊？ 在这之前，宁清只担心宁威能不能喜欢刘玉珍，没想到刘玉珍竟然没看上二哥。 毕竟她看起来对二哥还挺感兴趣的。 “谁说的，二哥吗？他人呢？” 宁母道：“你二哥出去了，说头一回相亲人家都没看上他，他心里不好受，出去转转。” “算了算了，没这个缘分，你明天上班也不要问人家姑娘了，没看上就没看上吧。” 第115章 这是我的嫁妆…… 宁清一脸莫名其妙的点头，但是又松了一口气，她都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刘玉珍就是未来的嫂子了…… 第2天上班还是忍不住打探，不过对方什么都没说，毕竟那是宁清二哥，还是自己主动提的这件事，随口打个岔，就把话题略过去了。 这反倒是让宁清更好奇了，刘玉珍不说，她又不能去问二哥……就只能这么憋着了…… 何来又来了……他这次特地把自己所有的钱、票都带上。 实际上没多少票，可是钱还是有一些的。 当初那300块钱没有花完，剩的还有100多，自己看似没花什么钱，但家里什么都没有，任何一样东西都是要他花钱买的。 实际上也没存下什么钱。 不过现在就要结婚了，当初说了，以后宁清当家，再加上结婚，还有不少需要买的东西，他想了想，决定把身上的钱给宁清拿着！只给自己留了10块钱。 宁清有点目瞪口呆，还有点不敢相信。 “你……这么有钱啊”，本来觉得对方每天惨兮兮的，自己的出现拯救对方于水火，可现在看来……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 而且……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自己以后才是一家之主，女主外，男主内！ 怎么能把何来的钱拿过来自己用呢。 何来没觉得这些钱多，而且空有钱没有票，实际上是买不到什么东西的。 “这个是我卖手表剩下的钱，全都给你，最近因为咱们的婚事，花费都挺大的，我现在也只有这些，你就都拿着吧。”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我是提前把自己的“嫁妆”给你保管了。” “你也知道“渔村”的房子四面漏风，环境也不怎么好，我有时还不在家，家里放着钱其实也不放心，万一哪天被人连锅端了就不好了！” 何来为了让宁清收下钱，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的，一副宁清把钱收下才是对他好的样子。 天真、单纯、好骗。 说完还直直的看着宁清，看样子是在等她的回应。 扪心自问，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何来可能还有钱！！ 毕竟她有多少私房钱就连她妈妈都不知道，而且她还偷偷摸摸少报了几十块钱呢！！ 人家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宁清保管了，她却反而怀疑对方手里还有钱，此时内心又开始挣扎起来，这个……钱到底要不要收着呢…… 拿着好像不太好，可是如果不拿的话又像何来说的，万一不小心弄丢了呢……要知道现在的治安环境可不怎么好。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何来，脸上露出些许犹豫不决的神情。 何来见状却是哭笑不得：“收着吧，这就是给你的，我以后……还会继续努力挣钱给你花的！” 何来真的是太老实了，老实得让人都不忍心去欺负他。 钱收下了，又想到一个问题，当初说好的彩礼是66块钱，可现在何来却给了自己100多块钱。 这不就是于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自己花钱娶自己啊。 招个赘婿进门还有的赚呢。 虽然嘴上说不需要，但是宁清装兜的手却很诚实。 然后还不要脸的感叹一下，幸好何来遇见的是自己，要不然的话，岂不是被别人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那我先给你放着，你什么时候需要钱就过来找我，我一分都不花！全给你放着。” 何看见她的动作笑了，想了想道：“结婚那些东西就用这个钱买吧，不用给我省着买了，就当是我的“嫁妆”像那些床或者柜子之类的，本来就该是我买的。” 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随后又松开，把那些布票也往她面前推了推。 “你昨天说要给我买衣服的，布票我也带来了！” 宁清这样更加心安理得了，本来就是嘛，谁家没有嫁妆，何来真要是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也不好看。 不用就用这些钱，自己再添一些票给他置办一点“嫁妆”，他来这边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需要，厚棉鞋或者是冬天穿的毛衣、再不济以后两人搬出去那些锅碗瓢盆也是需要钱买的。 何来把钱都给自己了，估计他就算给自己留了一些，留的也不多。 去商场花费更大。 他们供销社虽然小，但是也有几件不错的衣服。 干脆从这边买得了。 而且男人的衣服也不讲究什么花色，最重要的就是剪裁和版型。 她给何来买了一件列宁装，本来是想买中山装的，但是何来拒绝了，他觉得自己既不上班也没什么朋友聚会，穿不着那么好的衣服。 买一件质量好耐磨的就行。 何来没意见，宁清也无所谓！ 新买的衣服何来直接就换上了，人靠衣服马靠鞍，穿上新衣服何来整个人几乎大变样！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宁清伸手拉了拉他额前的碎发：“这一套多好看，等我有钱了，到时候给你买更好看的衣服，就是头发有些长，你一会儿去剪了，等过两天咱们就去拍照片，到时候就穿着你这件新衣服。” 何来原本还绷着的神色彻底绷不住了，眉眼带笑。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拍照片？” 婚纱照是不要想了，但是拍几张照片留念还是可以的。 想着以后自己老了，拿着照片对着孩子们说，这就是我当年和你妈结婚时候的样子。 “要不……下个礼拜吧！”宁清道。 何来痛快的答应，心里对下个礼拜充满了期待。 临走前想问问宁清他们的婚期到底定在什么时候？ 可是还是不好意思，好像显得自己很迫不及待一样。 宁清倒没什么想法，但还是心情巨好，毕竟天降巨款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心情怎能不好呢？ 自己这次结婚的“亏空”……让何来补上了。 她决定对这件事保密，尤其不能让她妈知道，否则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下班回家就看见二哥蹲在门口喂狗，那只黄色的小狗奶呼呼的，漆黑的鼻子和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 宁清也产生了些兴趣，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它，感受着手中毛茸茸的小东西，宁清的眉眼也弯成了月牙形。 第116章 结婚了!! “二哥，这只狗是从哪儿来的呀？” 这时，宁德邦嗑着瓜子慢悠悠地从后面走了出来：“捡的呗！这狗这么小，我看就算捡回来也不一定能养活。” 捡的啊！“那就是咱家的狗了呗！”宁清很惊喜，毕竟这奶乎乎的小狗子确实很可爱。 宁威把手里最后一点碎馒头扔在地上，拍了拍裤子站起来道： “等他长大了会咬人了，我看你还觉得可爱吗？”说完就走了！ 宁清莫名其妙的被怼了一下，然后又一脸纳闷的看向大哥，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哥怎么了？吃了枪药？” 宁德邦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用脚踢的踢小狗，小狗吓得又往里缩了缩，眼睛惊恐又害怕的看着宁德邦。 “你二哥啊，不用管他，妈今天找了媒人，打算这两天去何来那提亲，他可能是看你结婚了，心里羡慕吧！不过能怪谁呢？” “我又不是没给他搭线，你那个同事这么好的姑娘，他也没把握住……” 宁清没说话，她的关注点放到了提亲上。 “那么快的吗？” 宁德邦点头，“差不多吧，既然确定是何来，那还是早点结婚的好，渔村那个地方潮湿偏僻，冬天又冷，还是让他早点搬过来吧，以后糟蹋坏了身体，受苦的还是你。” 宁清看了大哥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妈。 宁德邦笑着看了一眼底下的狗。 “这会你也不可爱了，行了，就让我来给你做一个狗窝吧！” …… 事情很顺利，媒人人上门就直接定下了婚期，何来一个大男人也不明白婚事具体的流程，所以就全交给宁家了。 倒是鱼村的众人有些惊讶，惊讶何来能高攀的上一个城里的姑娘。 但是他们和何来也不怎么熟悉，所以也没人说什么，只是远远的看看热闹罢了。 更有甚者过来和何来套近乎，想问问宁清家还有没有姐妹需要招赘了！ 何来简直打起了十分的警惕，你们想不想入赘他不管，只要别撬他的墙角。 婚事刚定下，他就跑过去和宁清拍照片，这个时候拍照片比较简单，大多数的场景就是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 不过这毕竟是市里最好的摄像馆，还是有服装、道具的存在…… 两套军服！已经旧的不成样子了。 两个人换上衣服摆一个一颗红心向太阳的动作，算是圆满收官了。 照片拿回家的时候，大家争着要看，宁母抚摸着照片上的宁清看起来有些伤感。 “真快呀，时间真快呀，我还记得清清刚来咱家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那时候街坊邻居都说这丫头根本就养不活，抱回来干什么？万一死在家里还晦气。” “我也不赞同收养你，但那时候生宁威的时候，我和你爸都盼望着是个女孩，没想到生下来是个男孩，现在想来，他要真是个女孩，你爸应该就不会在抱你回来！” 宁清听见宁母这样说也有些触动，她还能想得起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家里还不像现在那么有钱，一开始她也是胆战心惊的，怕家里把她抛弃，装乖了一段时间，可比宁威懂事多了！ “好了妈，有什么可伤感的，幸好我不是真嫁出去，要不然你还不得在家里哭几天！” 宁母刚酝酿出来的情绪就被打断了，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滚滚滚，你就不要气我了！想想还不如你嫁出去，至少我能落个清静！”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宁母拿了一张照片收起来，剩下的又还给宁清。 ：“婚礼还有一些时候，抽个空，你们两个把证领了吧，免得到了腊月物资短缺，好多东西都不好买。” 这年头凭着结婚证是可以购买结婚必备用品的，不需要票，什么糖果，洗脸盆，毛巾之类的东西。 当何来知道宁清要提前和他结婚……不，是提前领证，呼吸一下子急促了，既兴奋又紧张。 他出来的时候没带证明，等不及明天再来，当即就要回渔村拿。 说了一句一会再来就跑开了，宁清只能在后面喊了一句。 “记得坐车！” 何来等不及，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也没见车过来。 实在忍不住跑着回渔村，不过回来的时候倒是坐到车了，但同样的天色也晚了。 之所以耽搁这么久，是因为开证明的时候，村支书不敢给开，翻来覆去的询问了很久，最后还给公安局那边打了个电话，才敢把证明开给何来。 等何来回来，两个人又去了登记结婚的地方，虽然还没到下班的点，但是……已经关门了…… 宁清在门口看了看，觉得这个工作好，连摸鱼都不带有的，直接正大光明的翘班！ “算了，今天看来是登记不了了，要不你在家里住一晚吧，明天一早咱们再来登记！” 只能这样了，何来吐了一口气，攥着证明的手紧了两下，安慰自己，好事多磨，本以为今天就能和宁清成为名正言顺的两口子！ “不急，明天再来吧！” 第2天很顺利的就登记上了，虽然结婚了但是何来也没住在宁家，依然还回到了渔村，毕竟还没举行婚礼。 家里该买的东西也需要一点一点买，宁母操办了一些，剩下的就全交给宁清买了。 答应给何来的两套衣服也买齐了，一套好一点的，留着结婚当天穿，另一套就普通一些。 至于婚礼的流程，经过商议后决定不从渔村迎亲，而是直接在市区寻得了一家招待所，提前一天安排何来住进来，再把嫁妆拉过去…… ...... 夜色仍深，四周一片静谧，唯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与这宁静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宁家早已喧闹非凡。 宁德邦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地在家里贴喜字，忙得不可开交，家里的亲戚也都陆陆续续的过来帮忙。 但新娘子还没起，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伴随着猛烈的敲门声，震得房门啪啪作响。 原本就睡得不太踏实的宁清，被这阵声响猛地惊醒，她迅速坐起身来，\"来了！来了！\"匆匆披上外套，向门口走去。 “清清快起吧！”大嫂怕宁清不分时候的赖床误了吉时。 宁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眠。毕竟明天就是自己的婚礼了，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和期待。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眼皮才刚刚合拢，就被大嫂的叫起来了。 尽管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宁清的精神状态却出奇得好。她迅速起身，打开房门，还有点疑惑，“这么早就要去接亲了吗？” 大嫂走进房间，径直走到衣柜前，熟练地打开柜门，从中拿出那件早已准备好的婚服。是宁母特意挑选的，花了大价钱买下的一件短款红呢子大衣。 但是宁清觉得很难看，这一件红大衣在商场里挂了很久了，她去了几次商场，每次都能看见它。 但一直都没被卖掉，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她妈买回家了！！ 这衣服卖不掉，不一定全是价格的原因，估计是大家都认为丑吧…… 但是大嫂还很羡慕，她把大衣递给宁清，又不舍得用手多摸了几下，柔软顺滑的手感从手里淌过去，忍不住感叹“多好看的衣服啊！” 宁清没说话，大喜的日子，她总不能和嫂子争辩这件衣服到底好不好看吧？ 穿上衣服就赶紧梳妆，妆容很清淡，其实就是抹了一点点的粉底，然后擦了一点口红。 辫子是嫂子帮忙扎的，高高的盘在脑后。 宁清这才注意到嫂子原来手里还拿着东西，她好奇地看向桌子上牛皮色的袋子。 “这是……给我的吗？” 话刚落下，宁清就看到嫂子瞬间涨红了脸，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了好一会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宁清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这个表情……她缓缓伸出手，王梅也没有阻止。 但是当宁清拿到手后，发现这是一件……一件…… 她将其拿在手中反复翻看了好几遍，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怪异。 “这是给我的？……” 王梅轻点了下头，似乎终于从那种羞涩难安的状态中稍稍缓解过来一些，但还是带着些许豁出去了的感觉说道： “就是给你做的，今天晚上就穿上吧。其实早就做好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拿给你，结果就拖延到了今天……” 宁清沉默了，又看了看一脸老实可靠的嫂子。 “你和我哥玩的还挺花啊！” 王梅闹了个大脸红，但还是赶紧反驳：“说什么呢？我和你哥可从来没穿过这玩意。” “再说了，穿完了还要洗，我晾在哪呀，我还不是想着以后你们搬出去自己住了，有地方晾，所以才给你……” 说出来也尴尬，但对方都已经看见了，王梅也就从那种尴尬的态度中挣脱出来。 宁清和和嫂子也年龄相仿，小不了几岁，一直以来两个人相处的也挺好的，所以说没相处成闺蜜那样也挺亲近。 “你怎么想到给我送这个的，可真有你的。” 王梅见宁清接收了这个东西，一把把东西夺了过来，然后塞进袋子里放到了宁清被褥底下。 “你要结婚了，我这个嫂子怎么也得给你买点礼物。” “也不知道买什么，该有的咱妈都买了。” “后来还是同事给我出的主意，说送这个，咱们这地方小没有的卖，说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甚至有地方偷偷卖呢，所以就……” “所以就给我做了个这个！”宁清接了一句。 然后又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我哥不知道吧！” 王梅赶紧摇头：“我又不缺心眼，这种东西怎么能让你哥发现，行了行了，打扮好了就赶紧下去吧，咱家的亲戚差不多都来了！” 大哥不知道就好，大哥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自己呢。 万一被他捏住了这个把柄……简直不敢想。 没人知道这姑嫂俩人在上面嘀嘀咕咕干嘛呢？ 宁清收拾整齐和大嫂下楼了，客厅里站得满满当当都是人了，外面的天色也渐渐亮了，说是早其实也不早，已经快要7点了。 因为招待社比较近，宁母想让女儿睡个好觉，不比有些地方远的新人甚至两三点钟就要起。 宁家的亲戚不少，但平常来往也不多，但是女儿嫁……招赘这种事还是要过来的。 何来那边也少不了人，要不然结婚的时候，他那边孤零零一个人也不好看，宁威带着刘恒还有几个本家的兄弟过去了，就当壮壮场面。 宁清几个堂姐在下面抱着孩子说着话。 “清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竟然要招赘！小叔也真是太宠你了吧，居然也同意了。” 宁清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堂姐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自己招赘一事有点惊讶罢了。 她靠着沙发淡定的说：“在哪都没有在家里舒服啊，所以赖在家里不想走。” 说话的堂姐又看了几眼宁清，心里暗自可惜。 听说妹夫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只有一张脸长得好看，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按照规矩，结婚这天家里还得训诫宁清一些话，比如以后要孝敬老人，照顾好男人，多生几个孩子之类的，可能是因为何来入赘的原因，没一个人提起这些。 反而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结了婚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调皮捣蛋，多给父母分担一些……” 这个时候的婚礼过程很简单，骑着自行车到女方家接人，然后再对着毛主席的头像宣誓，之后就可以去饭店吃饭了。不过家里穷的吃饭这些都可以省略，包回一杯直接住到男人家里去也算结婚！ 宁清家庭条件还算可以，但是入赘……谁也没操持过，大家也弄不清楚流程到底该怎么走。反正和娶媳妇一样就行！ 何来在房间里根本坐不住，自己跑出来站在供销社门口勾头探脑的盼望着宁清赶紧来！ 远远的就听见有鞭炮声，鞭炮声越来越近，已经能隐约看见一队车队过来。 打头的是一个穿红衣的女人，因为距离远也看不清眉目。 但何来知道那就是宁清来接自己了！ 第117章 结婚 路边似乎有着说不清的人指指点点，好像不理解，为什么这家是女人接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 烟雾中，晨雾中，宁清的身影越来越近，近的看得清她的眉眼，何来见她向自己袭来，他忍不住大步上前。 大喜的日子似乎也没能影响到宁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倒是宁恒兴奋的紧，何来刚走到宁清面前，他就从中间挤开！ “姐，红包还没给呢，红包，今天不给红包不要想接走新、新姐夫！” 宁清看了一眼何来，他身着崭新的中山装，整个人看上去喜气极了。胸前还戴着一朵鲜艳的大红花，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但又被宁恒用力地隔开，他上窜下跳努力想让新姐夫矜持一点，等他红包要到手再上前！ 宁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红包，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塞进了弟弟的手中。 \"给你给你！\" 宁清没好气地说道。 宁恒拿着红包喜滋滋的走了！ “你来了！”何来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声音大一点会惊扰到什么？ 在他眼里的宁清美到不可思议，浓郁的眉眼带笑，红润的嘴唇微微勾起，白皙的肌肤似雪一般。 往日的大辫子也盘了起来，鬓角处有两朵粉红的花。 脑海里立刻浮现一首诗，人面桃花相映红……似乎这一刻才能确切的理解。 宁威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宁清，然后就无情的从弟弟那里捏走两个红包。 “见者有份！” …… 宁母站在饭店门口迎宾，笑的眉不见眼，一点也看不见普通人家嫁女儿的心酸。 不知道的还以为宁清嫁的多好，所以丈母娘才会那么开心！ 宁德邦拍了拍何来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这个妹妹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以后多让一让宁清，她要是真欺负你，你就和我说，别的不说，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是能镇住她一二的。” 宁清在旁边听得清清的，给了大哥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琢磨。 宁德邦好像没看见一样，面上是不慌不忙的，耍完大舅哥的威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开始嘱咐宁清。 “结了婚就是大人了，也希望你成熟一点，和何来相互扶持，把日子越过越好。” 宁清笑了笑“会的，会的！” “行了，都上屋吃饭吧，别在门口站着了。”宁母看来宾差不多都来齐了，开口催促道！ 结婚这样的日子，何来一向淡淡的眉眼，也被这满日的喜色染上了一缕雀跃。 他结婚了！ 像做梦一样。 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嘴角微微笑着，眼尾好像含了钩子一样，时不时的看向宁清。 宁清同样兴奋又紧张，她结婚了，很不可思议！ 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简直乐开了花的何来，宁清不声不响的偷偷拧了他一把。 何来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宁清，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她掐自己干嘛？ “痛吗？” 肯定疼啊，何来老实的点头，宁清一本正经的说道。 “疼就对了，现在觉得有真实感了吧。” …… 谢谢，我一直都有真实感！ 何来木着脸道：“想有真实感，你怎么不掐自己？” 宁清看着他一脸受了欺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但是又怕别人说她不矜持，结婚的日子笑成这样又收敛了。 “掐自己多疼啊。当然掐你了！” 饭吃到一半时，宁清便带着何来开始敬酒，给他介绍这些都是谁家的亲戚，等何来跟着一起叫完人后这场婚礼也就算结束了。 在饭店里吃饭最大的好处就是完全不用收拾那些烂摊子！吃完饭，嘴巴一抹，直接回家！ 何来跟着宁清回家，还真有种小媳妇第一天嫁进门的感觉，路上不停的碰见熟人打招呼，两个人别的不说，从外貌上来看真是天作之合。 门上贴着的喜字正随着风一阵阵地飘动着，满地的红色炮纸也飘的到处都是，隔壁的大娘在家门口打扫卫生，是他们家弄出来的，当时也没人打扫卫生，就一窝的全走了。 “何来你去把地扫了！” 宁清说的很顺口，何来往上撸了撸袖子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开始扫地，看样子听话极了。 不过宁母还是上前拦着了，“给我吧，你们两个忙一天了，歇着去吧！” 何来怎么可能把扫把给丈母娘自己去歇着，说出去也太不像话了，但是宁母却瞪了一眼女儿。 “清清，你也别老欺负人家，结婚头一天你就让何来干活是什么意思！” 宁清看了看地上的炮纸，扫个地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用得着这样推来让去的吗？ “他扫一下怎么了？要不给我扫，你俩再说下去，隔壁王大娘就扫完了！” 宁母一把把扫把从何来手里夺过来道：“再没规矩的人家也不能让新、新人头一天进门就干活，今天干了活，代表以后要干一辈子活，行了，今天就我扫吧，你不要欺负何来。” 封建迷信，宁清暗暗吐槽了一句，她以前听说过这个规矩，但是刚才一下子没想起来，让何来干也只是顺口说一下，怎么能谈上欺负不欺负的。 “妈，你结婚那天扫地了吗？” 宁父慢悠悠的从外面走过来，看来中午喝的有点多，走得很慢。 “你妈可没干，要是让你奶奶听见了，真得不高兴。” 宁清满意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你没干活，你也干一辈子……信这玩意干啥？ “去去去，烦死了。”宁母说不过女儿就开始赶人。 倒是宁德邦借着妹妹的婚礼，一帮兄弟朋友都到齐了。 什么也不干就坐在沙发上，吃着瓜子聊着天，嘻嘻哈哈的。 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说着说着就打算去泡澡。 宁清听见泡澡精神了，立刻道：“我也要去！” ？ 几个人都愣住了，他们一帮男人出去泡澡，宁清也去？ 第118章 结婚3 “你去干嘛？你和何来在家。”宁德邦道。 “我就要去，累了一天了，你们都能去泡澡解乏，我为什么不能去，大不了带着何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虽说这是一对新人，但是婚礼已经举办完了，他们俩好像确实没什么事了。 “那行吧！一起去！” 宁清猛的跳起来就冲向屋里收拾衣服，嘴里还喊道：“何来你也去，咱们一块让大哥付钱！” 倒是何来发现自己要和宁德邦一起泡澡有些裂开…… 结婚第一天，和他坦诚相待的竟然是大舅哥…… 宁德邦还觉得带着宁清不方便呢。 不过到了池子发现也没什么，男浴跟女浴是分开的。 所以他反而把视线放到何来身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视线还老往下三路…… 何来快碎了…… 他站在浴室里，怎么都狠不下心脱衣服。 “要不我就不洗了，前天刚洗过。” “哎呀，你今天是新郎官，洗干净点新娘才会让你上床啊！”有嘴上没把门的打趣。 “来都来了，干什么不洗，等宁清妹子一会出来发现我们都洗，你不洗，还以为我们合起伙来欺负你了。” “大男人怎么那么扭扭捏捏，你有的东西我们谁没有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洗是不行了。 何来沉默的脱衣服。 宁德邦可以说不愧和王梅是两口子，光明正大的先替妹子看了，还和同伴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 何来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美好，只除了泡澡这件事…… 男人洗澡是很快的，说说笑笑，几个人洗完了，就在门口抽着烟等宁清出来！ 不过看见宁清宁德邦又眼前一黑。 “你这穿的又是什么东西？” 宁清纳闷，“棉袄啊！” “新衣服怎么不穿？穿这个旧棉袄？你原来不是说它丑死了吗？” 宁德邦没想到妹子穿着以前的旧棉袄出来了，要是其他的也就算了，可是这个棉袄真的很丑。 这是宁母亲手制作的，黑色底面点缀着红色小点的花朵，老式的花纹样式。可以看出，宁母担心女儿受冻，以至于棉花填充得异常厚实。经过多年的洗涤，衣服已经很硬挺了，但仍然显得十分臃肿。 宁清没有理会大哥，将自己的东西递给何来，并说道：“那红大衣又比它强多少，都土的要命。” 宁德邦懒得再理睬宁清，实在想不通，旧衣服什么时候不能穿？非得今天穿。 宁清却不认为自己的穿着有问题。虽然身上的这件衣服确实很难看，但是那件红大衣还不如身上这件棉袄呢。 既贵还丑，也不暖和，上午冻死她了！ 本来结婚是一身疲惫的，但是洗了澡好像又重新焕发了精神。 回家的路上宁清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把何来手里的东西递给大哥。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两个出去约会！” ？？ “行，记得早点回来，我们就先走了。”大哥也没说什么，拿着东西就走了，打算和自己的几个兄弟也出去玩！ 宁清拉着何来两个人在路上走的慢慢的，时不时有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的人。 “我打扮的很丑吗？” 何来看了看宁清，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宁清长的好看，普通的衣服对她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 “很好看！” 宁清笑了，这几年风气没有往年紧，两个人在路边手牵着手，除了年纪大一些的会多看两眼他们，其余的没人理会。 “想想有些不可思议，我竟然结婚了！” 何来看着她，过了一会才若无其事的看向前方：“你觉得有什么不好吗？” “好啊，很好，我觉得这一切都按照预想的进行下去，我觉得很满足。” 何来淡淡的点了点头，小声喃喃道：“我也是！” 他想老天爷可能另有安排，他受伤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遇见宁清。 如果没有失忆的话，就算他们相识可能也没有结果，或许自己在医院住了两天就会离开，毕竟那时宁清身旁有张烨呢！ 两人没走多远，只是在市里晃了一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家了。 家里灯火通明，围着桌子吃剩饭。 中午剩下的…… 宁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屁股蹦到沙发前：“你们才吃饭啊！” 宁母没理她，甚至还嫌她烦，老大刚才说了，她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红大衣，宁清嫌弃的不得了，非说土。 “行了，你要是不想吃，就赶紧睡觉去吧。” 听见睡觉这几个字，何来脸色瞬间爆红，有些不自然。门边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空气中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酒香，还带着热闹过后特有的静谧。 宁清也是，但是也只有他们两个想歪了，大家各忙各的，没人理他们。 她假装淡定的喝完水，然后看向何来：“你喝吗？” 何来摇头，表示不喝。 也没什么理由再留在客厅，宁清和何来回了房间，这是何来第一次进宁清的房间，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房间里还飘着淡淡的香味，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好像有点类似衣服被太阳晒干后散发出来的那种香气，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闻起来似乎无端端让人觉得燥热。 宁清打开灯，地下还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何来的衣服被子，还有一些私人物品，这些东西散落在房间，显得有些凌乱。 何来去收拾东西，两个人默契的离的最少有一米远，看起来还没有在外面显得亲密，谁忙谁手里的活都不搭话。 始终一言不发。何来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不知道宁清到底怎么想的。 终于，东西都收拾好了，何来的东西不多，收拾好归纳在柜子里之后屋子里立刻又变得空荡荡。 宁清松一口气，她虽然不勤快，但是也看不得屋里的脏乱。 一抬头又看见何来站在一旁，他此刻小心翼翼的观察自己，好像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宁清突然道：“何来，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记忆，你会后悔吗？入赘签协议对你来说会不会觉得是一种耻辱？” 第119章 洞房夜打起来了! 何来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震，差一点被旁边的板凳绊倒。他急切地回答道：“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觉得这是一种耻辱呢？这不是我自己求来的吗？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我以后恢复了记忆，也绝对不会反悔的！” 宁清微微一笑，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些。我当然相信你现在的真心，但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 “没有但是！”何来立刻大声反驳，他看着宁清道：“我永远都不会后悔！你要是觉得有哪里不合适或者是太快了，那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先不……我再等一等你！” 那倒没这个必要。 她要是有这个想法，根本就不会和何来结婚。 而且今天晚上可是正儿八经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能就这样过去？ 宁清心念一动，目光缓缓下移，看着被褥下面。 她突然道：“你先出去，一会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何来没有说话，但是却微微攥紧了手，以为宁清真的不同意，但是依然沉默的出去了。 何来缓缓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静静地站在走廊上，眼神平淡地望着楼下。 大家都不在了，各回各的房间，打算睡觉，但是隐约还能听见大嫂在骂大哥。 骂他一身酒气的回来，花钱洗的澡等于白洗！ 他依靠在栏杆，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过多久，听到了宁清喊自己！ 他慢慢地推开门，刚打算进去，抬眼看到屋里的情景，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本能地想要关上门。 视线却开始胡乱地游移，始终不敢停留在宁清身上，耳根也变得通红。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越发的滚烫。 \"你……你这穿的是什么啊？\" 何来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和尴尬，刚才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全都没了。 宁清同样有点难为情，甚至不知道该将双手放在哪里才好。 不过，好在这件衣服并不是非常暴露，这才强忍着穿上它。 衣服材质是棉的并不是很贴身，极短，刚刚盖住屁股，两根细细的吊带挂在身前，后背是空的，但是一眼看过去其实也没露出什么。 宁清一个大姑娘穿上这种衣服当然是羞涩的，但看见何来的表现并不比自己好多少，又突然信心大增。 “喜欢吗？特意为你穿的！” 何来只觉得快要烧起来了，靠着门一步都不敢往前走，好像是唐僧怕被女妖精抓过去吃了一样。 不过他还是抬头细细打量宁清，听见对方问喜欢吗？甚至还给出自己的意见。 “喜、喜欢，不过我觉得这衣服还能再改动一下，前面做一个口袋，然后再添一圈花边……” 宁清觉得哪里怪怪的，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花边？ 艹！这不是女仆装吗？ 他还挑剔上了，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么保守吗？ …… 宁清结婚，再加上几个许久未见的朋友都来了，宁德邦承认自己喝的有点多，被媳妇数落也不敢吱声，老老实实的认错。 不过他的保证还没说完就听见隔壁屋好像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被酒精的刺激，宁德邦头脑转的有些慢，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媳妇儿噌的一下跑出去了。 王梅出来就直奔小姑子的房间，靠近房门时，里面传出的声音越发清晰可闻。屋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小姑子怒不可遏的叫嚷声。 至于何来没听见他说话…… 家里的其他人也都被惊动了，宁父宁母惊慌失色地披上衣服匆匆赶出房间。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王梅顾不上回答，她用力拍打房门，焦急地喊道：\"清清，清清，你们俩在干什么呢？快开门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吗？先把门打开。\"她有点惊慌，新婚第1晚，这俩人不会打起来了吧？ 好像是知道有人来了，屋里的动静总算是停了。 宁德邦这时候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是宁清和何来打起来了！ 屋里的动静虽然停了，但是门久久没开。 宁德邦醉意上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以为妹子在屋里被何来欺负，忍不住上前就要踹门。 \"何来，你给我出来！快出来！你是不是在欺负清清？！\" 宁德邦怒声吼道，声音震得屋子似乎都微微颤动起来。 王梅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毕竟今天是新婚之夜，那两个人也许还在整理衣服。她连忙拉住宁德邦，说道：\"行了，你闭嘴吧！喝醉酒就别在这闹事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房门缓缓打开。宁清一脸嗔怒地站在门口，头发略显凌乱，神色也带着些许恼怒，显然是气得不轻。她身上还穿着晚上洗澡时穿过的那件花棉袄。 而何来，则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地站在宁清身后，身上同样穿着衣服，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从他耳前到脖子……有几道长长的抓痕清晰可见，还在冒着血丝，想不注意都难。 宁母首先看向自己的女儿，见她并无大碍，身上也没有受伤的迹象，只是脸上露出一些愤愤不平的神情，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相比之下何来就委屈多了，宁母叹一口气道。 “闹什么呢，新婚第1天就能打起来，当初我就说你们两个不太合适，现在看来果然是让我说准了。” 宁清喘了两口粗气，但是没说什么，很明显理由说不出口。 何来也心虚……一个字没敢反驳。 人生三大喜，洞房花烛夜，和心上人结婚，特别是对方又打扮成那副样子。 何来只觉得一把火在心上烧，但是他没有经验，宁清也没有，两个初哥的洞房花烛夜……简直可想而知了。 结果就是刚做到一半……还没出来……就被宁清卡住脖子打了一巴掌…… 他好像才明白，宁清当初说她打人爱打脸，不是在开玩笑…… 眼看两个人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为什么吵架。 王梅好像看出来了什么，毕竟她结婚也没一年呢，还记得当初新婚时的感受。 第120章 何来被打…… 叹一口气是觉得这都是什么事。 “清清你过来，咱们俩谈谈！” 宁母好像也若有所思，看向大儿子，宁德邦醉醺醺对着何来怒目而视。 没办法，只能看一眼老伴，示意他过去和女婿谈谈，大家也差不多猜到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新婚夜打起来了。应该是宁清单方面殴打何来，别管怎么说，反正这两个人是闹起来了。 宁清看着大家的眉眼官司只觉得丢人，丢到这辈子都抬不起来头。 更气何来了，要不是他，自己怎么能丢这么大丑。 真希望早点搬出去。 宁清跟着大嫂进了他们的房间，大嫂坐在床边，看着着小姑子，犹豫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清清，你和何来......”她刚开了个头，就被宁清打断了。 “嫂子，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的错。”宁清立刻说道。 王梅又尴尬的笑笑，但是吧，多少还得劝两句。 “是疼吗？” 宁清想到刚才那股疼劲，好像要把整个人劈开了一样，到现在还觉得私处火烧火燎的疼，强忍着没让自己走路一瘸一拐的。 不是被弄得太狠，是真疼。 可是……嫂子也是一个年轻姑娘，而且也刚结婚没多久。 宁清眼珠子转了转，又看了看门口确定门关紧了说道：“嫂子，我也不瞒你，是真疼，当初你和我哥……痛吗？” 王梅简直要晕过去，谁家小姑子打听哥嫂床上那件事，但是他们俩现在说的这个话题……打听打听好像也很正常。 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一开始也疼，不过忍忍就过去了，你哥也心疼我，头几天没敢让我累着，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宁清舔了舔嘴唇，脸色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梅怕这个小姑子任性起来又喊着要离婚。 赶紧又道：“我知道疼，但是习惯了就好，人人都有这一次的，你和何来好好说，让他轻一点，以后会舒服的！” 宁清有些怀疑，还舒服，她都快死了床上了…… 王梅也解释不通，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姑嫂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她乱七八糟的解释了几句生理知识就匆匆的出去了。 正好遇见何来跟宁父一前一后的从屋子里出来。 宁母瞪了瞪女儿，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行了，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就别闹了，赶紧睡吧！” 宁清快速的点头，她也想赶紧的把这一茬跳过去，恨不得大家集体失忆，这简直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宁母两边敲打了一遍就让众人散开，宁清和何来一言不发的回屋。 屋里现在乱糟糟的，枕头床单被子全都跑到地下了。 宁清拉了把椅子往那一坐，绷着脸一句话没说。 何来一声不吭地开始收拾东西，他抖动着掉落在地上的床单，突然间瞥见上面有一丝鲜艳的红色。 宁清本来紧绷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想要给何来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不过当她看到床单上的那点鲜红时，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你赶紧把它收起来，还看什么看！\" 宁清失声喊道，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原本以为何来会像她一样感到难为情，没想到对方竟然笑了。 不过还好，何来迅速将床单收起，打开柜子取出一条新的床单铺上。 \"你明天早上要早点起床，把床单洗干净，听见没有！\" 宁清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何来没有说话，默默地整理好床铺后，转身回到她身边，然后轻轻地靠着她坐下，将宁清半拥在怀里。 不过小板凳空间有限，两人挤在一起有些局促。何来索性直接将宁清抱起来，让她坐在怀里。 接着，他贴近宁清的耳朵轻声说道：\"还疼吗？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让你这么疼。你已经打过我了，现在可以消消气了吗？\" 宁清没那么轻易说话，眉眼沉沉，不过也没起来，依然靠在他怀里。 “怪我吗？我都说了，停下、停下、不做了，你还死死的按着我的腰，是不是就是打量我打不过你！” 说完一只手伸向何来的脖子，对着他的伤口，恶从心起狠狠的按下去。 何来倒吸一口凉气，把宁清搂在怀里搂的更紧了。 不过还是亲昵的亲了亲她的耳朵。 “我的错，要是不解恨，你就再抓我两下，但是能不能抓下边脖子太明显了，妈明天又要说你。” 宁清咬牙，被他对着耳朵吹气，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 忍不住说道：“你离我远一点！” 何来没有说话，继续抱着她，气氛竟然有一些温馨。 “今天是我的错，我没料到你那么痛，不过我会改的。” 说起这个宁清可就好奇了：“你怎么改？” ……何来竟然一下被问住了，他对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头绪，全凭本能。 靠本能行事……两个人都不痛快。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能出去问人家吧……谁那么缺心眼，两口子床上那点事也往外说。 而且现在民风保守，想找个地方学习都找不到。 何来想了一下发现真的没有办法，又忍不住看向宁清。 对着她的脸蛋亲了亲，小声的说道：“那你教我啊，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就说，我立马就改！全依着你。” ？？ 我教你，我也不会啊？但又莫名的觉得这个提议还挺好。 所以她没有说话微微点点头。 何来看见宁清点头激动极了，忍不住一下子把她抱起来放床上去了。 宁清抓着他的衣服猛的收紧，看样子甚至有些惊恐。 “你要干嘛？” 何来道：“刚才没让你舒服，我们再重新试一试！” 宁清…… 她以为今天这个洞房就算完了。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何来堵住了。 宁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拒绝，反而回应了他。 何来越发激动。 这个吻很深，但却不算太急，带着深深的安抚。 像是在占有什么，或者说是摸索。 第121章 你俩在家! 宁清紧紧抱住何来的肩膀，手臂逐渐用力，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她感到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不由自主地开始推搡着何来。 何来清楚记得自己方才说的话，艰难地克制住内心的冲动，缓缓松开了宁清。两人相拥在床上，一同急促地喘息着。 他察觉到宁清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便趁机再次抚摸上去。这一次，宁清并未抗拒。尽管她依旧眉头紧皱，仿佛在忍受着某种痛苦，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何来不停的观察宁清的表情，把一些敏感的地方暗暗记下来。 终于发现刚才宁清为什么发飙了…… 挨打也不算太亏…… 两个菜鸡没有任何前戏……硬做…… 刚才还是老丈人含含糊糊的点了他一通，他才反应过来。 何来结束的时候又给宁清收拾干净，还淡淡的想着他应该是第1个被老丈人教怎么洞房的男人吧…… 一对年轻的男女真正发生关系以后，自然而然的会觉得亲密了许多。 宁清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纵然是在寒冷刺骨的大冬天里，仍然出了一身淋漓大汗。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何来脖子上的几道抓痕，与刚才故意掐他时的感觉截然不同，此刻明显多了几分怜爱。 “你刚才出去倒水，没把爸妈他们惊醒了吧？”宁清轻声问道。 何来摇了摇头，温柔地将宁清紧紧搂在怀中，只觉得此时此刻无比幸福。 “放心吧，我很小心的，听声音他们应该都已经睡着了。” 宁清柔声道：“那快睡吧，明天你早点起来把床单洗了。” 她本来以为身边睡的一个人自己会睡不着的，但可能是太累的原因，或者是她并不排斥何来，反而一闭眼就睡着了。 幸运的是，何来的睡眠姿势相当不错，整晚都没有任何动静。宁清清晨醒来时，发现何来已经不见踪影，伸手摸摸他睡过的地方，早已冰凉一片。 下床的时候身体还略微有些酸痛不适。昨晚觉得还能忍受，但现在却越发的明显，她皱着眉头走出去，目光却一下子落在晾在外边的床单上。 此时，哥嫂都在吃早饭，何来则坐在客厅里，没有一个人朝窗外望去。但是宁清一阵心虚偷看了几眼挂在外面的床单，仿佛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毕竟昨天才刚结婚，今早起床就急着清洗床单，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她默默的下去，坐在桌前没有说话，何来脸上一片淡然，好像没发现床单挂在外面有什么问题？ 倒是王梅左右看看。 “清清你尝尝今天的粥，早上想早起做饭呢，谁知道等我起来，何来都把饭做好了，也不知道他几点起的。” 说完还笑着何来道：“清清有三天假，一会没事，你们两个出去逛逛，别老闷在家里。” 吃完饭大家都去上班，家里就何来和宁清两个人，他俩并没有像大嫂说的那样出去玩。 宁清在客厅坐了一会，觉得身上还是十分不舒服。 她就说为什么新人会放三天假，原来是给新娘子休养身体的…… “我回屋躺一会，你把衣服洗了，然后中午拿本去买菜。” 她得回房躺一会，但走前还不忘给何来安排活。 倒是何来这才发现宁清上楼下楼的动作很慢。 以前这么长的楼梯，三两步就下来了。 何来见状，立刻上前扶着她：“你怎么了，是扭到腰了吗？” 宁清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对方，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番傻话。 ：“你傻啊，你说我怎么了！” 何来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的说道：“昨晚、昨晚你不是说这个力道可以吗？” 昨天晚上两个人第2次体验的时候，何来很注意宁清的动态，轻了、重了，全都依着她。 怎么今天还是那么难受！ 宁清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可以就不痛了？你前面那么……”她也不好意思说这些，声音越来越小！非常疼的难受……也不是疼，就是那种酸胀的劲让人坐立不安，但是何来还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不由的更气了！ “那……我给你揉揉吧？”何来也不知道怎么好，犹豫一下道。 “揉哪？”宁清明显想歪了，声音有点惊恐。 “揉腰啊！”何来还纳闷的看了她一眼，一眼正大光明。 哦，那也行！ 两人一起回了房间，宁清犹豫一下，有点儿犯难，也不知道该不该脱衣服。 穿着棉袄好像也不好按，可是……大冷的天，脱了衣服谁能扛得住？ 何来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犹豫一下道：“要不衣服就别脱了，扣子解开，我手伸进去按。” 嗯……“来吧。” 宁清把棉袄的扣子解开，痛快的趴在那。 何来小心翼翼的伸手，怕手凉隔着秋衣，不轻不重的按了起来，期间还不停的询问。 “这个力度可以吗？你觉得有没有好一些！” 别说，还挺享受的，以后可以把按摩这项安排上，宁清被他按的昏昏欲睡，突然又被吵醒。 “差不多，可以再用一点力。” 还要在用力啊，何来老实照做，很久宁清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才发现对方竟然睡着了！ 脸蛋红扑扑的，呼吸平缓，看起来很享受的模样。 何来拿起被子给她盖上，看着她的侧脸又微微一笑。 小小一团趴睡在被子里显得格外可爱，宁清应该是小骨架，看起来不算胖，但是摸起来却肉乎乎的。 何来不禁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昨晚，宁清竟然掐着他的胳膊，嘴里嘟囔着：“你还挺细皮嫩肉的，稍微一掐就是一道红印子。” 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她自己同样如此，只要稍加用力，身上就会泛起一片片红晕。 何来急忙转身离开，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而做出什么举动，打扰到宁清的美梦。 楼下还有一堆活等着他做呢！ 第122章 摔倒 宁清醒来的时候房间空无一人，不过精神确实很好，没像早上那么疲惫，腰也感觉好的多。 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被子也没叠，就那么拍了，拍衣服下楼。 她结婚了，何来也住进来了，不过好在他睡觉还算老实，不算太打扰她。 但是……这个夫妻生活怎么办……她觉得这个不太好。 是不是可以拒绝……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想事情想得太过入迷，以至于她在下楼梯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崴到了脚。 \"嗷呦！\"宁清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失去平衡，差点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好在她眼疾手快，一把紧紧抱住了扶手，这才勉强稳住身形，但是脚腕却传来钻心的疼。 \"何来，何来！你在吗？\"宁清强忍着疼痛，大声呼唤着何来的名字。也不知道对方这会儿在不在家，是不是买菜去了？ 何来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想着其他人中午应该都不会回来了，都在单位吃，家里只有他们俩，吃饭就少做一点。 听到宁清的哭喊呼喊声，何来心里一惊，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于是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宁清刚才还努力让自己不要掉眼泪，可是看见何来就彻底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 “我摔倒了，我的脚好疼啊！我的腿不会是断了吧！” 何来惊慌失措的过去，不知道宁清到底伤到哪了？小心翼翼的把她的鞋脱下，看见对方的脚脖子已经肿了。 但还是在努力维持镇定，小声安慰宁清，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何来怕真的骨折或者断了也不敢摸。 “没事别怕，只是崴了一下，断不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摔倒！\"宁清带着哭腔说道。她也不想哭，可是太疼了。 “对对，都怪我，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这个情况也走不了路，干脆一个横抱，打算抱着她去。 宁清有点害怕腿真的断了，不过这么久了，情绪多少还是缓和了一点，“你跑这么快拿钱了吗？” ……何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拿钱，可见他也是昏了头。 宁清道：“楼上抽屉里有，你先拿一些！” 何来又把她放到沙发上迅速上楼拿钱，由于着急，三步两步就跨到2楼去了。 宁清在后面看的是胆战心惊，生怕对方一个不好，也崴到脚。 她发誓，她再也不这样下楼梯了。 拿了钱后，何来毫不犹豫地背起宁清，急匆匆地赶往医院。一路上，他的心情异常沉重，生怕宁清的伤势严重。 来到医院，经过检查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骨折，但韧带也拉伤了，需要好好休息几天才能恢复。 知道自己的腿没事，瘸不了宁清才安心几分，不由得想到还好有何来在，不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还不得疼死。 可是转念一想，她会摔倒还是因为想着何来的事啊！ 这家伙克我！从昨天跟他结婚到今天发生了多少事，自己简直快要浑身带伤了！ 可是看何来满脸焦急，忙前忙后的样子，明明是大冬天，却出了满头的汗。 宁清的刻薄话都到嘴边了，硬是咽下去了。 何来还在认真听医生的话，脚腕需要冰敷，晚上睡觉要注意把脚抬高，不要碰到了。 卧床休息，不要运动等……何来很认真，恨不得拿笔记下。 但是医生说着说着又说起了后遗症，韧带断裂的后遗症很恐怖，如果休息不好，脚说不定一辈子都不能用力。 宁清被吓的眼睛都被动了，彻底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就怕碰到她那只受伤的脚。 见何来看过来，还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道：“怎么办？”声音里又带着哭腔了。 何来抿了抿嘴：“不怕，我会照顾你的！” 两个人中午在外面吃的饭，宁清凄凄惨惨食欲不振，何来恨不得上手喂她。 有人哄着，宁清越发的娇气，不停地喊着“好疼，好疼。” 何来急得浑身是汗，也不知道该怎么好：“要不你再吃一片止疼药。” “不行，医生说这东西吃多了不好！”宁清拒绝了。 “那怎么办？”要是可以何来恨不得是自己的脚扭伤。也不会这么难为了。 没有任何办法，疼也只能忍着，强忍着吃完那些饭，回到家宁清的气压就开始渐渐的不对劲了。 脚腕越来越疼，疼的想让人发脾气，她看着何来的眼神好像带着刀子。 希望对方此刻能犯点错被她拿捏住，她能狠狠的向对方找茬！！ 但可惜，何来老实极了，从进家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给她熬药泡脚，甚至亲自给她洗脚，动作带着说不出来的小心和爱护，就连水温都控制到正正好好。 没茬也不能硬找茬呀，她坐在那默默的掉眼泪，睫毛微微颤抖，也不说话。 何来这动作越发的轻柔，但同样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吹一吹，揉一揉能好点吗？怎么样舒服你就说，我帮你弄！” 宁清哼哼唧唧的，也知道没什么好办法缓解脚上的疼痛，看着何来给她洗完脚，还在给自己做冰敷的侧脸，也说不出来什么！ 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摔倒这个事怪何来，要不是昨天被他弄的太狠，被他吓到了，自己也不能下楼梯的时候分神，导致摔跤！ 所以她不停的找茬：“一会儿冷了，饿了，渴了……”把何来使唤的团团转。 何来见她找事就不再关注脚上的伤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下午，大哥两口子是第1个回来的。 回来就看见何来这副模样，宁德邦忍不住背地里和媳妇吐槽。 “你看清清，我看何来和她结婚也是够倒霉的。” 还是王梅心细一些，一眼就看见宁清脚上的伤：“清清，你脚怎么了？” 宁清道：“别提了，早上从楼梯上摔倒了，去医院说是韧带拉伤！估计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能上班了！” 王梅赶紧道：“崴脚可疼了，现在别管工作了，养好伤才是大事，不过也幸好有何来在，到时候我们去上班，他看着你也放心。” 第123章 八字相克 宁清撇了撇嘴，看了一眼何来，想着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 “你去做饭吧！” 何来看了一眼宁德邦，“大哥你陪清清说会话，我先去做饭。” 宁德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语的看着妹妹。 “行了，毕竟你们现在也结婚了，也别真太欺负何来，你看你刚才和他说话是什么态度？” 宁清没吱声，先小心的看了一眼厨房，然后又看向大哥。 “要不是因为他，我能摔倒？” 宁德邦眉毛一皱，以为是何来不小心推倒宁清才导致她摔倒的，刚要张口就听见妹妹继续说道。 “我感觉他有点克我，昨天跟他结婚开始就不顺，今天早上我更是下楼梯的时候崴到脚了，哥，你路子广，有没有认识的大仙给我算算，我们俩是不是八字相克啊！” ？？？“啊？” 宁德不理解妹妹的脑回路，怎么能想到这里来？ 还八字相克！连何来的八字是多少都不知道，他户口本上的信息是当初捡到他的那一天。 “行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信起这些来了，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可别被外人听到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宁清见大哥不信自己急了，昨天晚上的不愉快不说了，自己今天早上又崴到脚：“哥，你想……” 宁德邦一句话就打断了宁清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你告诉我何来的八字多少？我去给你问！” ……八字…… 两人一对视，宁清又闭嘴了，自己简直在没事找事，谁知道他八字多少啊！ 宁德邦看着妹妹变来变去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啊！这两个人以后的日子有热闹看着呢。 …… 何来不知道宁清的险恶用心，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还想着明天去买点猪脚。 俗话说吃那补那，到时候再放上黄豆多炖一会，宁清肯定爱吃。 接下来大家就陆陆续续回来了，宁母看见女儿受伤皱着眉说道： “我看你下次下楼梯还看不看路，说你多少次了，你每次都恨不得从楼梯上飞下来！” 宁清很老实的摇头：“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宁母又小心的查看过女儿的伤势，知道只是有些拉伤，松了一口气，接着再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宁清！但也放心不少。 吃饭的时候，宁清扒了一碗饭，何来的手艺不错，这点还算是满意，想当初她就是看上何来结婚，不就是看上他厨艺好吗？ “对了妈，我还有明天最后一天假期，我这个腿还不知道要多久才好，工作怎么办啊？” 宁母下意识看向何来，家里不是有一个闲人吗？让他去替两天班。 不过随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宁清在家是不是要人照顾？单单养大何来的心就不好了！ 万一他要是觉得这个工作他也能做，很简单。 现在受伤让他替班。 以后宁清怀孕是不是还让他替班？ 孩子呢？生了孩子母亲要照顾，难道还让他去替班吗？ 时间久了工作到底是宁清的还是何来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别人去。 “从你们店找个临时工给你看几天不就行了，你这个脚只是韧带拉伤，又不是骨折，休息个几天不就好了。”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拉个板凳往那一坐，一天都不带动的，等你的脚差不多能动了，到时候让你哥骑车送你去上班，晚上再来接你不就行了！” 何来也对宁母的话表示同意，不希望宁清太早过去上班！ 他没有想过去顶班的事，只是单纯想让宁清养好身体！ 宁清缓缓点头，觉得这是个办法。 “爸，那你明天上班的时候从建设路那边拐一趟，和老徐说一声，让他找人顶几天班吧，这几天的工资都给她，等我好了再回去！” 宁父吃着饭淡定的点头：“放心养伤吧，明天我就过去！” 吃完饭，何来又亲自打水给宁清洗脸洗脚，宁德邦看的眼皮都抽抽。 忍不住道：“何来啊，清清是脚不方便，不是手断了，洗脸这个事用不到你帮忙！” 何来眨了一下眼，好像这才意识到宁清是可以自己洗脸的。 “哈哈哈……”宁清被逗得笑出了声，但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脚上的伤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 不过还是坚持说道：“我们两个这才新婚哎，我受这么重的伤他都不照顾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照顾我。” “还有啊，我能和何来结婚还是要感谢大哥你呀，要不是你说给我招赘，给我找一个貌美贤惠的对象，我也不能和何来结婚！” 宁德邦木这脸走了，他就多余说那句话！ 何来也没说什么，既然擦了那就都擦了吧。 他抱着宁清上楼，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 宁清靠着枕头，指挥何来给她从柜子下面拿本书。 她爱看书，不过看的都是故事书，各种各样的小说，话本。 今天休息的早，脚痛的睡不着，干脆看一会书吧。 何来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多书，仔细看一眼，发现大多数都是没用的。 “要看什么？” “那本白云间上吧！” 何来把书递给宁清，但是她却没有着急打开反而问到：“你最近投稿怎么样啊，有没有考虑写小说？” 小说？ 何来摇了摇头，他没看过小说，也不会写。 投稿也不是每一次都中的，但是他也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努力沉淀自己，多写多练总会越来越好的。 宁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对着灯看起书。 醺黄的灯光并不是太亮，看的有些费劲。 何来犹豫一下，又把书抽走了。 宁清看的正起劲，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似乎是看出来宁清有些生气，何来低着声：“不要在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明天也没什么事，早上再看吧！” 宁清微微皱眉，她知道对眼睛不好，可是上午整整睡了一上午，现在根本就睡不着。 似乎是看出来宁清在想什么，何来道：“要不咱们俩说一会话吧！” 那行吧。 第124章 何来摔倒 何来掀开被子上床，半靠着宁清，还小心的怕碰到她的脚。 “还痛吗？” 宁清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拿着书的凉手塞到何来怀里：“你说呢，我以为脚断了，吓死我了！” 何来被她这夸张的说法逗得忍不住笑了，又强忍住了，怕宁清翻脸。 对方的手确实很凉，何来被这凉意惊得抖了一下，他没有问手为什么会这么凉，反而颇具心机地将宁清的手抓过来，轻轻放在自己温暖的手掌心里捂着。 “明天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我来给你做，猪脚喜不喜欢吃呢？” 宁清一听到“猪脚”两个字，迫不及待地点头表示同意。 “抽屉里有些钱，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票券，具体有哪些我也没仔细数过，有需要自己拿去用，只要是放在抽屉里的零钱和票，你都可以随意支配。” “家里的钱嘛，上次你给我的那些，再加上我自己攒下来的，整数部分我已经存起来了......”说到钱时，宁清有点心虚。 她是一点都没钱了，上次何来虽说给了100多块钱，但毕竟人家是上门女婿，也不能真拿他的钱啊。 所以第二天就存到邮局去了。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点：“你也要省着一点花知道吗？也不是我抠门，主要是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们单位的房子，估计大概明年二三月份就能分下来，家具爸爸会给我安排的。” “但是那些锅碗瓢盆、蚊帐、水瓶什么的不能还指望我爸吧，这些都是要咱们自己买的。” 何来心里计较，破家值万贯，他原来一个人在渔村安家，这里也要省着，那里也要省着，看似没买什么东西，也花了他不少钱！ “我原来的那些东西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咱们以后能用得上的，明天我抽空整理一下！” 对啊，毕竟他们以后搬出来，总不能把家里的东西拿走吧。 何来以前一个人住，肯定置办了不少生活用品，就别说什么质量好不好了，现在钱要紧，她是真的很穷！！ 何来看了几眼宁清，见她没对自己以前那些旧物接着用有什么意见？松了一口气。 他怕宁清嫌弃，说不好为什么，他确实是怕宁清嫌弃！ 知道对方不介意这些他忍不住握紧了宁清的手，手上传来微弱的刺痛，宁清才注意到她的手还在何来手里呢。 她忍不住想挣脱。了，手已经不凉了，却发觉何来正愣愣的看着自己。 她抬眼，两人对视良久，何来忽然小心翼翼的低头吻住她。 动作里还透着说不出来的小心讨好。 宁清心下一软没有动，不过也在防备着何来的下一步动作，毕竟她的腿是真的不太方便。 好在何来还是知道分寸的，只是亲了一会。 “睡不睡？” 睡？宁清想歪了。 用一种看禽兽的眼神看着何来。 “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睡我？” 何来一脸无辜，“我什么也没想啊，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睡觉？已经这么晚了！” 不过脸上的笑意明显透露出来，他是故意的。 宁清“哼哼”两声，“睡！走开，你睡那头不要打扰我。” 怕说不睡，对方来一句不睡的话，他们做一点特别的事。 想想还是有些生气，她抬起自己那只好的脚，用力踹向何来。何来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宁清踹到了地上，还不小心碰到了床边放衣服的凳子，发出了一声巨响。 下一秒门就被敲响了。 “宁清，你们两个又怎么了？是不是又打起来了，快开门！” “何来，清清腿不舒服，有什么事你让一让她，别和她一般见识。” 宁清一秒黑脸，这都什么事啊！ 何来同样有点不自在，没想到丈母娘还没睡，看样子又误会他们两个了！ “妈，没事，是我不小心碰到床边的凳子了，我们两个没打架，妈你快睡吧。” 门外边的宁母也不知道屋里的两个人到底在干嘛，沉默了一会道：“那你们两个也赶紧睡吧，清清的脚不舒服，你也别闹她，让她睡个好觉，精神好了伤才能好得快。” 何来听懂了，宁母怕他俩在房里做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到现在才没睡。 闹了个大脸红，宁清还在旁边笑，他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宁清的脸道：“睡了，这就睡！” 宁清抬眼看看他，笑笑，下一刻就“嗷”了一声。 又被宁母听了个真。 也可能是默认了两个人就是没干好事，门口立刻又传来宁母的声音。 “何来啊，要不你晚上和小恒睡吧，清清晚上睡觉不老实，万一再用受伤的那只脚踢到你就不好了。” 何来……结婚第2天就把他从家里分出去和小恒睡…… 一时没有说话，宁清在后面用手指捅了一下他，示意他吱声。 何来眼皮子微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直接过去把门打开，让丈母娘看看！ 床距离门口一共也没几步，他刚才摔个屁墩，正好摔到尾巴骨。走路还有些不自然。 门突然被打开，宁母被吓了一跳。 有些不自然的往屋里看去，见他们俩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房间里的板凳确实是倒的，宁清手边还放着一本书，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倒是宁清在何来屁股上多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在对方耳旁的抓痕上。 这样看来倒不是何来克她，这很明显是他们两个互相克啊！！ 知道不是自己单方面受苦，宁清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也有心替何来辩解两句了。 干笑两声，“妈，你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睡觉不老实，再说了，他要是不在，我晚上想喝水都没办法！” 宁母知道他们两个不是在瞎胡闹就放心了，也不一定强求何来睡到宁恒屋子里。 她对何来还是放心的。 “我就那么一说，还是看你们自己，行了，没什么事就睡吧，我也得睡了，还有你，你少在晚上看书，小心把眼睛看瞎了！” 第125章 宁清写稿 何来见宁母走了，胆子也大了不少，回头对着宁清道。 “你刚才故意的，我根本就没用劲！” 宁清白他一眼，脸上还带着一些得意，“你活该啊，让你故意欺负我！” 她现在很得意，知道有刚才宁母的敲打，何来肯定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睡觉的时候甚至正大光明的搂着何来的腰，手就搭在他那薄薄的腹肌上。 摸来摸去，好像刚得到一个喜欢的玩具，充满了好奇心。 何来没说话，就老老实实的躺在那，让她随便摸，还略带几分僵硬。他确实不敢有什么动作，宁母说不定还竖着耳朵听着这边呢，房子又不怎么隔音，再加上宁清的腿伤……才结婚两天……何来就已经盼望着搬出去了。 宁清好像一只刚刚看见新世界的小狗子，忍不住伸出一只脚踩住边界。 她的手越来往越往下，动作也慢慢的暧昧起来。 “刚才是不是摔到屁股了，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何来这下忍不住了，刚才维持住的镇定消失不见，一把按着宁清不老实的手道：“你干什么？” 宁清还一脸无辜，“看不出来我在安慰你吗？” 屋里又一阵沉默。 安慰他……安慰他亲亲抱抱就好了。 用不到揉屁股…… 沉默了一会，何来幽幽道：“你睡不睡，不睡的咱们就做一会，累了，也就能睡着了！” “睡！”宁清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个没情趣的男人！ …… 第2天一早，何来就去市场买猪蹄。 没敢多买，只买了一个，家里也没有黄豆，少买了一些！ 其他的东西什么也没买，就这么回家了。 家里有昨天剩下的饼子，想着宁清受伤可能会胃口不好，何来直接用炖猪脚的汤，下了一把白面条，没舍得多下，按照宁清的饭量大概下了一点。 猪脚汤也很简单，只需要放一点葱姜调料在锅里多熬几个小时。 剩下的时间，何来又把厨房收拾了一遍，见饭差不多好了。才上楼喊宁清。 没想到推门进去，对方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何来眉头微微一皱：“不是让你多躺一会吗？你怎么从床上下来了，而且……床距离桌子这么远，你是怎么过来的。” “金鸡独立！” 何来笑了，还金鸡独立！ “你小心点吧，万一另一条腿再摔着了，你可就真的只能躺在床上养着了，我就在楼下，有事难道就不能喊我吗？” 宁清皱眉，觉得他有点啰嗦，随意的“嗯嗯”两声还写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倒是何来有些好奇宁清在写什么？ 抬眼往桌子上看去， 宁清虽然在写东西，可是还时刻注意着何来的动静，见他看过来立，刻把本子合上。 “不许看？” 何来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不让自己看，“我不能看吗？” 宁清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又看了他一眼，给他看看也行。 “看吧，看吧，本来打算写完了再找你的，既然让你发现了，那就先给你看！”说完就把本子递给何来。 什么啊？何来真对本子上的内容有点好奇，或者说他对宁清的事都好奇。 不过接过来一看，就知道宁清为什么躲躲闪闪的了。 原来她正在写稿子。 何来认认真真地读完后，给出了评价：“嗯......写得挺不错的啊。” 气氛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宁清也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毕竟自己连初中都没毕业，这么一篇稿子也是她对着报纸改了很多次的。 何来走了，他一个人在屋里躺着也无聊，看书又看不下去，桌子上还放着一些何来的东西，纸笔稿件之类的全在桌子上。 于是她灵机一动，决定自己写一篇试试，本来是想等自己写出一篇满意的文章，再拿给何来显摆一下的。 没想到这么快让对方发现了。 宁清舔了舔嘴唇，问道：“你觉得我这样的稿子拿去投稿，能被选上吗？” 何来认真想了一下，想到自己投稿都十有五不中，所以投稿这件事可能和实力没关系，全靠运气。 也就那么安慰宁清：“我觉得你写得很好，言之有物，又没有过多的辞藻堆砌，可以试一下。” “就算没有投中，也不一定，就是你实力不好，可能是和报社的风格不太相符。” 还辞藻堆砌！她倒是想，但是也得有这个词语量…… 宁清动了动自己的小脑瓜，其实写作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来钱路子。 没什么太大的成本。 她现在看起来是光鲜亮丽，实际上穷的不行。 往日不可追，。 何来是入赘的，自己是一家之主。 肯定要挑起这个养家的大梁！ 以后有了孩子说不定负担更重，爸妈倒是偶尔能接济一把，但也不能老指望着他们。 但是写作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一上午了，她抓耳挠腮，对照着报纸、杂志1:1的模仿也不过写的寥寥二三百字。 没办法，文化功底在这放着呢。 谁能想到都毕业五六年了，她还有一天要自己主动看书。 甩了甩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宁清又觉得有点委屈，才刚刚结婚两天，就觉得压力有点大。 一家之主可不是好做的。 自己为了这几个家辛苦劳动，何来也不能坐视不管，宁清动了动眉毛，把本子往何来那边推了推。 “那这个就交给你了，你再帮我润色一下，试着投出去，如果真有稿费，到时候全给你做零花钱！” ……何来沉默了一下，不想给可以直说，没必要这样。 “好了，回头我教你怎么写，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先吃饭，脚有没有好一些？还疼吗？” 一觉醒来脚确实好了一些，已经过了最疼的那个劲。 第126章 分食……而餐 到了餐桌前吃饭，何来小心翼翼的把宁清放到沙发上。 宁清感觉还不错，进进出出全由何来抱自己。 不过吃饭的时候她又皱起眉。 “你就吃这个？” 她面前是一碗白面面条，里面还卧了一个鸡蛋，上面还有几块猪脚，配着一些黄豆，滴上几滴香油，闻起来香气扑鼻。 而何来的就简单多了，剩饭、剩菜、剩饼子。 这让宁清有一点迷茫，何来这是什么意思？让她所剩不多的良心有点疼。 自己面前吃的那么好，荤素搭配，有肉有菜，对方就算真是请来照顾自己的保姆，也没有自己吃着让对方看着的道理。 何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饭菜，又亲昵的看了一眼宁清，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没关系，我吃这些就好了，猪脚是特意给你买的，买的也不多，就这些你全吃了吧！” 宁清“哼”了一声，知道他的意思，想说什么又觉得何来太好欺负。 “在我们家要吃什么大家一起吃，从来没有吃独食的！” 他们家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买某一样东西，特地给某一个人吃。 有时候她不在，家里买了好吃的，也照吃不误。 几乎没有做过那种，今天谁谁不在，东西不吃了吧，等明天谁谁回来再吃的事情。 何来见宁清是真的不高兴，琥珀色的眸子忍不住弯了弯，虽然他确实想把这些全都给宁清吃，但是对方关心自己，他也不会拒绝。 从对方碗里夹了一块猪脚放到自己碗里，声音略带一些柔和。 “好了，这下我算是吃了，你快吃吧，不用管我，锅里还有一些，等晚上再做给你吃！” 宁清看了一眼对方，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不知道何来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觉得入赘有压力，所以在伏低做小吗？ 但是也不至于连饭都不敢吃吧，她还没这么压榨别人吧…… “锅里的那些你都吃了，大不了明天再买，一个猪脚而已，我还能舍不得给你吃，也值得你这样省给我吃。” 这话说的有些何不食肉糜，宁清虽然天天嚷着穷没钱，但实际上她还真没缺少过钱。 多的是人为了一块肉打起来，她却觉得的一口肉而已，推过来推过去没什么意思。 猪脚虽然还算好买，毕竟这东西没有肥肉受欢迎，而且还需要一样的肉票，多数是家里有坐月子的女人才会过来买。 这东西就属于既贵还不划算的玩意，何来想省给宁清吃！ 气氛有些怪，宁清在反省自己，平常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但是何来有不同的看法，他一个男人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行，但是宁清是伤号，不养好身体怎么能行？ “我不是不舍得吃，只是你的伤要紧，这些本来就是买给你补身体的，要是都给我吃了，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明天还能再买，但是你也说了，钱不是很富裕，能省一个是一个，还是你自己吃吧。” 宁清眨了一下眼，脸上有些讶然，突然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还是自己给了他压力。 和他说家里没钱，所以他才会想省一点，有点挫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她也不会和何来客气，所以直接说道。 “以形补形都是民间传说，你还真信这个！” “养伤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无论是不是猪脚都行，营养供得上，身体肯定恢复的更好！” 何来不是不明白这个问题，要是其他人，他连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但是对方昨天哭的那么惨，脸都白了，他一时觉得就算有些心理安慰也是好的。 宁清被他气的难受，怎么说他都坚持不吃。 “你不吃就算了，你留的那点，估计我晚上也吃不着，等家里人下班回来估计就全吃了。” 何来皱眉，有点不太高兴。 “那是我给你留的！” 宁清能体会何来的心情，但还是想改正他这个不好的习惯。 淡定的点了点头：“知道是你给我买的，但是我们家没有这个习惯，他们会觉得好吃的就要一起吃，难不成你以后一直这样，我们吃着你看着？” ……何来无话可说，好像明白了一些宁家的行为轨迹，可是还是有一些挫败，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宁清把自己碗里的肉多分了几块给何来：“快尝尝，真的好吃极了。” 甚至还亲自夹着要喂给何来，眼睛里还带着一些期待，好像在说快张嘴。 何来犹豫了一下，然后张嘴咬住。 只知道这块肉是如此的好吃。 软糯，有嚼劲，他又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宁清，对方此时正含笑看着自己，灯光的照耀下，对方的眉目竟是如此清晰。 “这才对，其实家里有任何好吃的，你都不需要让我，该吃你的吃你的，你其实全吃了我也不生气，当然了，能给我留一些最好！” 何来很难说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没有说话，却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两个人分食了这一只猪脚，一个猪脚本来就没多大，何来自己都能吃完，可他还是看着宁清吃饱之后，才把剩下的“战场”打扫了。 宁清在家休息了大概一个礼拜就打算去上班了，以前上班的时候天天盼望着休假。 真在家休息，反而不知道干什么。 学着何来写了几篇稿子，又让他试着给自己修改。 起初，一切都还算顺利，两人有说有笑地交流着。不过、没过几个来回，宁清便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对这些不是真正热爱，知识储备也有限。没几天就觉得自己被掏空，逐渐感到乏味无趣起来。 写作就是一项极为枯燥的事，尤其对于那些从未尝试过、缺乏真心热爱甚至没有太大生活压力之人来说，想要坚持下去很难。 何来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些，有些迷茫，宁父不是说宁清成绩很好吗？当初还指望着她考大学呢…… 不过想到现在的教学环境又了然，环境不好，也不怪宁清不是很爱学习。 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让她多读书，从现在的角度看，读书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他们已经结婚了，宁清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从长远来看，多读书肯定是有好处的。 第127章 我要什么有什么! 宁清在家里躺了一个礼拜就躺不下去了，吵着要去上班，家里看她脚也好了不少，虽然行动还是有些不便，但也同意了！ 去上班是何来骑车带她去的，路上这么远，也不能让她走着去吧，何来负责接送。 到供销社门口，她甚至想把宁清抱下去，不过被拒绝了。 笑话，在家里被抱来抱去就算了，要是被抱着进了供销社也太社死了。 所以她！金鸡独立，让何来扶着，一点一点的挪了进去。 刘玉珍是第1个过来帮忙扶着宁清的，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几天？等脚完全好了再过来！我看你这伤还挺严重的，真的没什么事吗？”不过看宁清蹦蹦跳跳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而已！” 两人一起扶着宁清走到了柜台后面。何来下意识地就想帮她把卫生打扫一下，伸手摸了一下柜台，却发现柜台一丝灰尘都没有。 刘玉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不着痕迹地向身后瞥了一眼，轻声说道：“你这几天不在，秀给你看的柜台。她现在可勤快了不少呢，每天都是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她刚刚才把柜台打扫过，就后面换水去了。” 宁清笑了笑没接话，往柜子下面的夹层看去，自己以前存的糖，一个都没了。 刘玉珍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不过她也懂规矩的，没往人家柜台里面看。 “你丢东西了。” 宁清伸手在里面摸了摸，还好，只是糖没了，其他东西还在。 “没事，就是几个糖而已，吃就吃了吧！” 刘玉珍轻轻松了一口气，吓她一跳，她刚才以为，小秀偷宁清东西了！ 这边不需要何来，宁清直接道：“你看看有没有要买的菜？买完菜就可以走了，到晚上再来接我！” 何来点头应是，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宁清一个人在这边上班。先不说吃饭该如何解决，单是上厕所这件事，就够她难为情的！ “那好，清清我就先走了。要不我中午再过来给你送一次饭吧。” 宁清实在看不惯他这种黏黏糊糊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话那么多！” 何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话多，还不是因为担心她嘛！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嫌弃他话多。 不过，在走之前，何来又看向了刘玉珍。 他认得刘玉珍，知道宁清和她关系很好。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清清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麻烦你帮我多照顾一下她，我……晚上来接她。” 其实，他本来想说中午再过来一趟的，但是在宁清那带着威胁意味的眼神中，他硬生生把“中午”改成了“晚上”。 刘玉珍笑笑，觉得这两个人相处很有意思。 “行了，知道你放心不下，我肯定会照顾好清清。” “中午我给她打饭，保证一下都不让她动！” 看着何来一步三回头的背影，刘玉珍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感慨。 “你还真嫁给他了，我其实还一直等着反转呢？” 啊？“什么反转？”宁清纳闷。 刘玉珍想了想：“就是会不会又冒出来一个其他男人，让你改变招赘的想法？或者有人冒出来抢亲！” “你这纯属瞎想！当小说看多了呀。”她没好气的回复的。 刘玉珍笑了，她就是随便想想，虽然现在说这个话有点晚，好像是在挑拨离间，但是刘玉珍还是问道：“你就不怕他冲着你的身份来的？” 宁清挑眉：“他冲着什么来的！我都不怕！” “要是冲着钱来的，只能说明我有钱，要是冲着脸来的，那就说明我长得漂亮！” 后一句话还好，前一句话说的有点心虚。 她现在是真没钱……但还是强撑着，就当是虚荣吧！ 不行，除了上班，晚上回去还要加班，她就不信了，她真写不出来一篇好稿子。 不就是多看书嘛！ 刘玉珍无话可说，眼神诡异的看了一眼宁清。 总觉得她这个样子，何来要是没坏心还好，有坏心的话迟早得吃亏。 宁清一下子就看懂了她的眼神，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想一想，就凭他渔村的户口，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好吧，就当自己想太多了，就算宁清好欺负，她爸妈也不好欺负啊！ “我不行，我不太喜欢他这样的，我还是更希望另一半的物质条件能好一些。工作稳定，有上进心。就是能照顾好我……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吧。” 供销社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两人也没空在闲聊，宁清几天没来了，一些老客也留意到了。 见她回来了，还有不少人上前和宁清打招呼，说说笑笑，一上午也就过完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玉珍帮她把饭打带过来，宁清还往门口多看了几眼。 她不是盼着何来过来，怕他突然过来，到时候供销社里其他人笑话他们俩黏糊。 刘玉珍坐在宁清对面吃饭，可能是吃的有点热了，她拉了拉衣领。 宁清一眼就看见对方穿了一件新毛衣。 她身上的袄子穿的是绛红色的，颜色有点老气，但是妙的是搭配了一个白色的高领毛衣。倒显得棉袄鲜亮了几分。 “你这毛衣是咱们供销社卖的吗？还挺好看？这么白的颜色倒是少见！” 刘玉珍见宁清终于问起她的毛衣了，立刻乐了，迫不及待的显摆起来。 “好看吧，这个毛衣不光好看，还软的不得了，一斤线两块钱呢！” “咱们这一批毛线，终于来了些好货色，我立刻就下手，让我妈给我织一件毛衣，我穿身上两天了，白色的毛线全都卖完了，可惜你要是早两天来还能买到呢！” 宁清还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和她显摆新买了一件毛衣呗。 很知情识趣的搭话，“这么贵啊，不过这件毛衣也很值得，真的很好看，穿在身上，衬着你的脸都亮了几分。” 第128章 我的运气好啊! 刘玉珍忍不住笑了，有些美滋滋的，从她穿上这件衣服起就等着和宁清显摆呢。 “这一批来的线质量真的好，不过卖得也快！黑的、蓝的还有白的全都卖光了，只剩下一些小货底子。我正琢磨着怎么处理掉它们呢。” 处理？ 宁清听到这个词，眉毛立刻挑了一下。迅速掏出两块钱，把剩下的线全都买下来了。 这些都是些小线头，五颜六色的都有，什么品质的都有，有羊毛羊绒的，还有一些尼龙的，就那么掺和在一起。 有些甚至还一半黄一半黑，显然是颜色染串了，不过，好在数量多，凑一凑应该足够织一件毛衣了，如果再紧一紧，或许还能多出一条围巾的量。 刘玉珍把东西装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迷茫，宁清也太抠了吧，不要也知道肯定是给何来买的。 可如今，两个人都结婚了，她怎么对何来还没有对自己弟弟显得大方。 宁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摇了摇指甲盖，觉得还是有点压力的，这种东西她肯定不能给自己穿，但是给何来就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最关键的是自己虽然会打毛线，但也仅限于会打围巾，毛衣还没学会了。 但是没关系，她们供销社里的这帮娘们，别的不会，打毛线衣是个个精通，冬天没事的时候都坐在那打毛线，就连顾客来了都爱搭不理的。 宁清直接跟她们请教，大家也很乐意教她，一下子就打进了毛衣小分队里边。 她还仔细规划一下，黑色的线球着重放在领口袖口下摆，这样颜色不显得杂乱。 不过毛衣这种有难度的东西要放在最后，宁清先勾起围巾，动作还挺快，小半天就织了1\/3，何来过来看见宁清在织围巾还有些不敢相信！ 或者说是不敢相信宁清竟然会织围巾。 不过何来一来，宁清就把东西收起来，跟他一起回家了。 何来的视线在宁清手里的包裹上一扫而过，轻轻的摩擦了一下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清坐在后座，觉得风有些吹脸，把脸埋在何来背上，又搂着他的腰。 她给何来买了点毛线是毛线衣，这个事儿肯定得说出来邀功。 额……肯定不能说是捡便宜买的，宁清想了一下道：“我买了一点线团，给你织一件毛衣吧，这么冷的天，你还没有围巾，我也给你织一件，以后出来进去的戴着围巾，免得冻到了脸！” 何来笑了刚才他就在猜，宁清手里拿的毛线团是不是给自己买的？ 有风吹过来，冰凉的风顺着发梢一直吹进脖子，但是何来却感受不到，满脑子都是宁清要给他做衣服。 她会做吗？还记得她原来说过长这么大没做过衣服…… 宁清还能看不出来他的疑惑，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主要是她的工作环境，一到冬天就围着一群女人打毛衣，看也看会了……一两成吧！ 何来骑着车没有回头，但是脸上却情不自禁带着一抹淡笑。 “不要小瞧我，我真的会，一会儿回家让你看看我勾的围巾，保证惊掉你的眼睛，家里每个人都带过我勾的围巾！” 这可没说谎，她确实会勾围巾，家里每个人都有，但也只会勾围巾！ 何来的笑声似乎顺着风意传过来，宁清靠着他的背，搂着他腰的手又紧了几分。 宁清这一件毛衣织了大半个月，才算是织好了。但是供销社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宁清这次竟然分到了房子，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掀起轩然大波。 其实大家早就猜测她这么匆匆忙忙的结婚，多半是为了分房。 但真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许多人为供销社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多年，一家七八口人仍然挤在狭小的房间里。 而宁清，因为有个好父亲，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一套房子吗！这样公平吗？ 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就连刘玉珍都有些不自在，这段日子和宁清减少了交流。 不过好在宁清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心大。 你不搭理我，我还不搭理你呢？ 有本事就说出来，背后嘀嘀咕咕算什么本事？ 看她这么自在，每天春风得意的上下班，男人跟伺候老佛爷一样接送，马上又要分到一套房子，似乎天底下的好事都让她占完了。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 “宁清，听说咱们供销社这一次分房的名单上有你，我想知道你怎么能分到呢。” “我和我们家老许在供销社干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想着换一个大一点房子。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没想到还没有名额……” 似乎有人当了出头鸟，大家的胆子又大了一些。 “对啊，清清，你可要给个说法，说起来你才工作5年，我可都工作8年了，也没分到房子！” 人群叽叽喳喳的，似乎仗着人多势众，有一个接一个的发表及意见，宁清甚至还听见有人提议要去找领导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眼睛里的冷冽似乎能刀死人。 对方一个哆嗦，闭嘴了，周围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最后变得鸦雀无声。 宁清看了看围在她身边众人，说实话，她一点都不带怕的，这都是小场面！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房子，当然是因为我结婚了，提了申请啊！”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据我所知这一次是抽签，刚好抽到我了，至于你……”宁清慢慢的把眼神放到刚才声音最大的人身上。 “运气差我也没办法，现在在这卖东西，说不定哪天就差到……被人调过去清理厕所了！” 光从上面照下来，在宁清脸上留下蝴蝶一般的睫毛投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大家太熟悉宁清了，她就是有那种冷静克制又疯癫的感觉，脾气好的时候怎么跟她开玩笑都行。 但凡惹到她，真的会把你往死里搞，像疯狗一样紧紧的咬住你不放。 第129章 嫂子怀孕 有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似乎这时候才想到宁清她爸是经理，要说开除是不太可能的……但是随便给换个岗位……比如调去后勤清理厕所……还是能做到的！ “你、你不能这样做，你太霸道了！” 宁清环视周围，竟然没几个敢和她对视的，而且连刘玉珍都低头了。 她有点不解，人家害怕很正常，你怕什么？ 你连婚都没结……报告都打不了。 “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做？我说要拼运气，从运气来讲，我确实比你好一点，人倒霉起来会倒霉到底的……”宁清说话慢悠悠的，似乎还带着暗示，谁要是再不服气，她就把你搞去清理厕所。 大家似乎终于想起来什么，连忙说到： “清清啊，大家都是同事，说说笑笑就得了，没必要说人倒霉，还没恭喜你呢，有房子是好事啊，要我说还是你的运气好，正好赶在了分房子这个关口结婚，谁不说你运气好！” 宁清“哼哼”两声，没和他们继续这个话题。 主要目的就是镇住这些人别给她找事，至于他们怎么想并不重要。 本来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不过回家吃饭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和父亲说了，主要是怕有谁眼红，去举报就不好了！ 宁父很淡定，眼皮子都没抬，倒是宁母有些担心：“那他们怎么说的，你们没打起来吧，你腿不好，真要是打起来了，记得找你们领导！” 宁清笑嘻嘻的：“就他们？放心吧，我一个人就能摁得住，本来不想说的，但还是怕万一有人怀恨在心举报咱们家就不好了。” 宁父神色自如，不过怕家里其他人担心，还是解释了几句。 “放心吧，我干了这么多年，还能让别人掐住这点小辫子，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妥，批文也已经下达，就如同宁清所说，这次分配完全是抽签决定的，只能怪他们运气太差，这能怪得了谁呢？” “虽然清清的工龄相对来说确实短了一些，但她也是实实在在地工作了五年。如今结婚成家，等着分一套房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补钱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那些钱早就被瓜分掉了，根本不可能到账。反正如果有人问，那就是运气好，刚好抽到她了。 知道没事就放心了，宁母敲了敲盘子，叮嘱女儿：“谁要是说你不好，拿着你分房的这个事乱嚼舌根，你回来就和你爸说。” 宁清点头：“对，让我爸把他们都调过去扫厕所！”说完又忍不住笑了 宁德邦道：“狐假虎威算让清清使明白了！” 宁父不在意女儿和同事发生了这点小摩擦。 他闺女这个性子真要是受了委屈，回来第1个就得告状。 “眼看就要过年了，今年的年货还没有备齐，大家想要什么就和我说，我托人给你们买！” 饭桌上一时又热闹了起来，商量着要买什么东西！ 宁母也在说着女儿，明天早上早起一些，教她做包子！ 越靠近过年好像越冷，特别是早上冻的人瑟瑟发抖，天不亮宁母就非让宁清起来包包子。 何来挣扎着想从被窝里起来，但是宁清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窝在他怀里，紧紧的搂住腰，嘴里嘟囔着“冷死了，起那么早干嘛，妈也不让嫂子起，非让我起来。” 何来有些为难，不知道是不是该让宁清接着睡，但是丈母娘已经来喊了！ 宁清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困得很，昨天两个人闹的不算很晚，但是却够累，天还不亮就被喊起来包包子，实在是不想起。 “算了，你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吧，不然妈又说我欺负你。” 何来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宁清的眼皮，但也没说什么，把她的棉袄拿过来。 自己动作利索的套上衣服，身上穿的就是宁清给他打的那条花线衣。 毛线很杂很乱，各种颜色都有，但是宁清美商还是不错的，经过她的巧手调和，最终呈现出来的毛衣柔软精致，还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调性。 何来一眼就喜欢上了，说实在的，他确实喜欢颜色比较鲜亮的衣服，可是在这边大多数人穿的都黑压压的。 黑灰蓝是日常，只有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才会穿的稍微鲜艳一些。 何来很喜欢这件毛衣，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肩膀那有些紧，毛衣越拉越松，凑合一下也能穿，更何况据他所知，这是宁清勾的第一件毛衣。 …… 两个人走进厨房后，宁清动作迅速地跑到炉子旁边，伸出手在火边烤了烤，温暖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表情在光影中不断变化，透出一股疲惫和慵懒。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用手擦去眼角因为困倦而渗出的泪水。 看起来还有些不服气，嘟嘟囔囔的，怎么不叫嫂子，不叫大哥，大早上的非得把她拉起来。 宁母看着好像真的困到极致的女儿，头发还乱糟糟的，连梳都没梳，哈欠连天，但还强撑着嘀嘀咕咕念叨大哥。 没好气地说道：“懒不死你，不就是让你包个包子吗？至于吗？” “你嫂子这段时间身体不是很方便，我想让她多睡一会，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你！”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她看嫂子身体好好的，刚想问有没有拿药，就看见宁母平静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色…… 看着她的表情，宁清怪异地看了她妈一眼。 宁母注意到了，张牙舞爪的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宁清想说，我嫂子不舒服，你怎么就那么高兴，还没说就被何来察觉到了什么。 总不能是宁母是个恶婆婆，儿媳妇生病她高兴吧，那原因只有一个。 大嫂怀孕了！ 他推了一下宁清，小声道：“是怀孕了吗？” 宁母顿时大喜，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还没确定是不是，但她看着老大媳妇这副反应就了，不过因为日子短，她自己还没察觉。 想着临近过年，各家单位也忙，家里这些活就不让她插手了，等休息日带着她去医院检查，现在不比以前，有那个b超，一照就出来了！ 看她妈那个表情，估计八九不离十，宁清也不再嘟囔，毕竟人家不来干活也算事出有因！ 但还是说道：“干嘛这么早包包子，就不能等放假吗？” 宁母道：“这几天大家都忙，谁有功夫做饭，买一点包子放在这，吃饭的时候热一热就行，你啊，少说废话，赶紧过来。” 何来已经麻利地包了起来，宁母在擀皮子，两个人一个擀一个包，配合的刚刚好。 只不过……宁清在一旁哈哈哈大笑，“何来你这包子包的还不如我，什么啊，七扭八歪的，怎么还张了一个大嘴呀！” 何来努力调整自己包的包子，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脸上甚至都沾上了一点面粉。 可是包子被他弄得越来越难看，从一开始的小口到彻底散架。 宁母吐了一口气，这两口子以后真分出去了，这日子要怎么过？ “你还笑，你会包不过来包，现在什么都指望着我，等你们两个真出去自己过日子了，连个包子都不会包，谁还有空教你！” 宁清屁股钉在板凳上钉的死死的，偶尔往锅里添一把柴火。 “那就不包，不吃！” 说话的功夫嫂子也来，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就赶紧坐下，嘴里还说着：“妈，怎么不喊我啊！” 宁母赶紧道：“我看你最近不舒服，想让你多睡一会，你再回楼上躺一会吧，等吃饭的时候再喊你，这有我和宁清就行了。” 大嫂笑笑没察觉出什么异常，自己最近确实有些犯懒，不爱动，但她归结于天气冷的原因。 但是婆婆天不亮就起来包包子，小姑子也在，自己起来都起来了，难道还能真回去躺着！ “没事，妈，就是最近太冷了，单位也忙，回家就不想动而已，缓过这一阵就好了！” 宁清这才发现嫂子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一个嘴快：“妈说你怀孕了！是不是啊，嫂子！” “啊！”王梅愣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小腹，没有任何感觉。 “没，没有吧！我这小日子还没到时候呢。” 宁清又回头看向她妈，她怎么知道嫂子怀孕了，嫂子自己都不知道！ 宁母笑笑解释：“这怀孕的女人不爱动，身上犯懒，会犯恶心，吃不下饭，你可能日子浅，症状还不多，再等等，过了小日子要是真没来，咱们就去医院看看！” 大家似懂非懂，毕竟在这唯一生过孩子的就只有宁母。但是听的最认真的就是何来了，嫂子还有些不真实感，没回过神，宁清则是无所谓。 王梅知道自己怀孕先慌一下，随后又平静下来。 毕竟算起来她结婚也有一年了，这一年来和宁家相处的也挺好，也是时候要孩子了。 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听说男孩随舅，女孩随姑，如果要是女孩……王梅的视线落在宁清身上…… 也不对，宁清不是家里亲生的，孩子随不了她…… 宁清也在包包子，坐在何来身旁，两人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但实际上一个包的比一个丑！ 嫂子不光要自己包，还要教这两个菜鸡。 “你捏着这个皮，一边剥一边往外拉，你看这样一扭，褶子不就出来了。” 宁清和何来两个人笨手笨脚的，对于包包子实在是没有天赋，何来平常一点就通的天赋，这一会也没了。 两个人包的一个比一个难看，还得互相嘲讽对方包的才是最难看的。 和嫂子的一比，宁母气的道：“算了，大过年的拿你俩包的出去待客，还怪丢人的，何来你擀皮子，宁清你继续烧锅，顺便再炒个菜。” 俩人双手的都很麻利，迫不及待的干别的活，宁母看着案板上几个破破烂烂的包子，没好气道： “你们两个一会谁包的包子谁自己吃！！” 何来默默低下了头没说话。 倒是宁清嘀咕了一句，“吃就吃，反正是一个味道，长的好看也不能当两个吃！” …… 宁清让何来晚上来接她下班，不出意外，今天他们应该会发年底的福利。 他供销社属于福利较好的那一波，各种生活用品如食用油、大米、糖果等等都会发放。以前这些物品都是由大哥来帮忙拿，但现在有何来了，这个重要任务就转交给他了。 等发东西的时候，宁清腿脚可快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前段时间腿脚不便！ 有人小声在后边骂了一声：“跑那么快，小心你的腿！” 宁清没听到，等着去财务那领条子呢。 他们供销社的财务是一个中年大叔，平日里总是抱着个茶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即使是开条子这种小事，他的动作也是慢吞吞的。 宁清一边排队，往后随意瞥了一眼，发现刘玉珍就在后面。若是换作平常。 她早就凑过来和自己聊天了，可是今天，刘玉珍却反常地往后面站了一些，并没有主动过来找她说话。 琢磨着刘玉珍是不是在外边说自己坏话，被别人听到了，所以心虚不敢来找她。 刘玉珍同样注意到宁清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更是忍不住缩了缩！ “玉珍，你过来，躲那么远干嘛？咱们俩说会话呗！” 刘玉珍似乎没想到宁清会喊她，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清清你在这啊，刚才没看见你！” “我就是知道你没看见我，所以我才喊你的，你这几天怎么了？也不来找我说话了，还总是看见你一个人在发呆，难不成是又谈对象了！” 宁清的声音有点大，引得其他人纷纷回头，她也只是随口说说。 可是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刘玉珍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一瞬，随后磕磕巴巴道：“没有，你你听谁说的？我要是谈对象，怎么会不告诉你！” 有点意思，竟然真谈对象了，宁清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勾了勾嘴角。 可还是没想明白，她谈对象和跟自己疏远有什么关系，看来还是因为房子！ 第130章 奇怪的刘玉珍 倒是刘玉珍咳了两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问起何来的事。 宁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着她说何来长得好，会心疼人，自己以后肯定找不着比何来更好的对象。 宁越听越奇怪，刘玉珍不是很喜欢何来的，她一直都知道，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何来太穷了。 其实她也想过，何来这么……自己找他做赘婿，说不定还会被身边的这些人看不起。 也没别的意思，总归是他一个男人没有工作，大家还是更认可男主外女主内的这种生活模式。 可现在刘玉珍一边夸何来，一边又打听他们感情怎么样。 宁清的表情有点诡异，没搞明白她怎么了！ 等何来来接她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刘玉珍不会是突然喜欢上何来了吧？ 何来这段时间吃的好、喝的好。 而且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辛苦地下海打鱼了，所以他的皮肤也变得白皙了许多。 他在家里唯一的用处就是陪伴宁清，做点家务活，空闲的时间写写稿子。 或许是刚刚新婚，生活轻松，没什么生存压力，他整个人似乎都发生了蜕变，越来越像宁清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他的眉毛浓密而冷峻，身材修长挺拔，不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带出去谁不说宁清是看脸找的男人，两个人结婚短短一个月，何来小白脸的名声已经传遍了。 宁清坐在车后，车篮子里放着她这一次领的物资。 她两只手搂着何来的腰，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次又领了什么东西。 可是过了一会，她突然停下来，手慢慢从何来的腰腹处钻了进去，带着一种冬天特有的凉意。 宁清似乎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受凉，只是轻轻的用指尖划着。 何来忍不住打了个颤，脚尖一点停下车子，然后用他琥珀色的眼睛幽幽的看着宁清不说话。 宁清又突然想到了晚上，他经常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眼神暗暗的似乎大有深意，弄到最后，自己总是忍不住捂着他的眼睛，才能觉得松一口气。 可是现在是……大路上啊…… “你怎么不说话？” 何来一贯是面无表情的，不过面对宁清大多都是带着笑意，也冷淡不起来。 他不说话，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他平常在家的生活很枯燥，也没什么好说的。 日常的乐趣就是听一听宁清工作中遇见的事，比如和哪个同事发生了矛盾？或者是哪个顾客惹人厌烦。 “你说就好了，我听着呢。” 宁清也知道何来的性子，接着说道：“你知道刘玉珍吧，就是你每次来找我，总和我一块说话的那个姑娘。” 何来认得，但他和刘玉珍只能说是这个脸熟，知道是宁清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听宁清说起她，以为两个小姑娘闹了什么脾气。 “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不和我说话了，吃饭也躲着我！”刘玉珍是宁清在单位说话、摸鱼的话搭子。 两个人经常在一块摸鱼，这段时间刘玉珍天天躲着宁清，还是让她有点郁闷的。 没吵架就好，或者说宁清没吃亏就好，何来不是很在意刘玉珍怎么样！ “管她干嘛，也许她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何来说完又摸了摸宁清的头，安慰她看开一点！ 宁清深觉和何来说这些八卦没意思，没有大哥会捧场！ …… 礼拜天，大好的日子，除了冷一点没毛病。 想出去玩，但是外边又这么冷，家里还有很多活。 何来则在厨房帮宁母做饭，过年总是要置办一些年货的，炸小鱼，炸丸子。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本来想让宁清学一下的，可是她说什么也不学。 张嘴就是大不了等明年过年回家拿点。 宁母也无所谓了，反正每年都炸丸子，到时候让女儿拿走也一样。 可是，大家都忙，宁清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 宁母做了这个还要做那个，看不得小女儿那么清闲。 “清清，你去买点料酒回来。” “清清，你把蒜瓣剥了。” “清清……” …… 何来就在宁母身旁，看着媳妇上跑上跑下，就没个空闲的时候，不由得微微皱眉。 瞅了个空，见宁清又一次过来，何来道：“宁清要不你把楼上那些稿子收拾收拾，下午我和你一块去邮局。” 宁清大冬天硬生生跑了一身汗，又不敢脱衣服，只能解开两颗扣子。“哎呀，就我写的那些玩意，肯定是选中不了的，还浪费我两张邮票。” “等我重新再写，到时候咱们再去投稿吧。” 宁母倒是有点惊喜，这个女儿一向聪明，可是对待学习却不是十分上心，可以说家里的几个孩子对学习都不是很上心。 也许是受环境影响吧，现在提倡读书无用，又不能考大学，工作全靠接班，慢慢的大家就对知识不再上心。 可是没想到结了婚宁清还拿起了笔杆子。 这样看，这个女婿还挺好，也不是，除了脸一无是处。 于是，想多打听几句，但宁清三两句话又把话题岔了过去。 把自己写的那些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总有一种面上无光的感觉。 算了，算了！ 在荣城，条件比宁家好的不是没有，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家的条件也算是最顶级的那一波了。 宁母嘴上说着过年累，过年辛苦，但其实还是很满足的，至少他们家想吃什么都买得到，大多数人想要这个辛苦的机会还没有呢。 中午忙了一上午，到了下午宁清就想出去玩，不能休息一天，全在家干活吧。 宁母嘟囔一句讨债鬼，干的时候不想干，吃的时候比谁都快，可还是经不住女儿的撒娇，让她出去玩了。 宁清不光自己走，还带着何来一起。 冬天的风还是冷冽的，她穿着厚厚的棉袄也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何来第一时间把围巾给宁清围上，刚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淡定的把围巾围到自己脖子上。 ？？ 何来看着宁清有点傻眼的表情笑了。 “突然想起来你好像好几条围巾，我去给你拿，这个就给我留着吧！” 第131章 职工宿舍 宁清：“去吧，咱们一会去家属院那边看看吧，我还一次没去过呢，也不知道房子到底怎么样。” 这栋职工宿舍楼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鸳鸯楼，有4层楼那么高，宁清的房子在第三层角落里。 屋子现在空荡荡，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大致的装修还是装修好的，铺上了地板，墙壁刷的粉白。 和她一样提前过来看房子的人很多。 大家都带着笑，满脸的希望，盼着早点入住新房子。 不过看着看着宁清又皱起了眉，新房子没有厨房，一层楼只有一个公共厨房……和一个公共厕所，至于洗澡间，根本不存在的…… 被新房子的环境打击到了，宁清的心情显得有些低落。 从小别墅里搬到职工宿舍，差落可想而知，但是又不能不搬，多少人想住还不上呢。 何来有心安慰宁清，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以后再买新房子吗？现在极少有房子被卖。 或者等着再分房？可是他们两个人一个40平米的房子，已经是托宁父出面处理的，如果没有意外，这个房子他们可能要住十几二十几年！ 想要住上小别墅，除非宁清升职到宁父那种级别，要不然就是他们家突然发财，能花大价钱买一栋别墅。 但是现在怎么才能发财？ 虽然有时候他也会产生这里的别墅不过如此的感觉，但也清楚地知道这是少数人才能住上的。 靠他们两个更不可能，何来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默默垂下眼帘，罕见的没有和宁清说话。 不过宁清也就低落那么一瞬间，这房子已经很不错了，像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有几个能拥有自己的房子的。 而且这边地理位置好，周边供销社、饭店、学校都有，就是离医院远了点。 洗澡也不是个事，这一次盖了这么多宿舍楼，肯定会有相关设施的，如果福利再好一点，说不定还可以免费洗澡。 这样想着宁清又乐了！看见她心情好，何来也松了一口气。 “何来同志，这房子就这样了，但是我想再打两个隔断，一个装上烟筒，靠近窗户用来做饭，天天排队等小厨房也太麻烦了。另外在打成一大一小两个房间。” “至于客厅小点就小点吧，放得下一个桌子吃饭就行，到时候你来监工。” 宁清把装修的活交给何来，毕竟自己每天要上班，然后还不忘了嘱咐，一定要装的好看一点！ 一大一小两个房间，毫无疑问，另一个肯定是给孩子准备的，何来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宁清的小腹，他们两个自结婚以来就没避过孕。 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已经有了！ 何来越想越入神，宁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你在想什么？” 何来忽然回神，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样子，“咳咳，没什么，好了吗？咱们走吧，想好去哪玩吗？” 宁清一只手挽着何来的胳膊，另一只手转着鬓边的发丝。 去公园太冷了，大过年的也不想看电影，放来放去全是抗日片。 这么一琢磨好像真没地方去。 情不自禁的摸钱包，有钱那都好玩，男女约会第一选择，肯定是逛商场了！ “咱们去随行即食吧！”宁清有点期待的看着何来。 随行即食是一家略微有一点小资的饭店，宁清也不知道这个餐馆是怎么被保留下来的。 但是生意很好，东西卖的和抢钱一样贵。 很多年轻男女都会来玩，要宁清说吃的也一般，但主要就是那么个氛围！ 何来是听说过随行即食的大名，还没等他说好，就听见宁清道： “算了，还是别去了，衣服穿的也不合适！” 宁清穿的很普通，因为上午在家里干活，现在身上穿的就是那件黑花棉袄。 土气，笨重，全靠脸撑着。 乍一看还没何来身上穿的列宁服好看呢。 “和衣服没有关系，想去我们就去，你是花钱消费的，还能让他们挑三拣四？” 宁清也明白这个道理，毕竟她也是站柜台的，难道还能因为客人穿的不好就不卖给人家了？ 可是，随行即食在她心里是一个高端饭店。洋气，总觉得要自己好好打扮一下才能配得上。 穿成这样，怕人家笑话！ 倒是何来见宁清犹豫直接带着她走了：“想去就去，怎么那么多顾虑，这可不像你！” 宁清笑了，她也就那么一说，何来要是真顺着她的话说不去了，她反而又生气。 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说道：“回头还要装修房子，一会咱们少点点菜！” 何来又笑了，笑宁清馋，淡定明智的没有说话。 宁清刚想说话就被前边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是刘玉珍！ 特别是对方一看就精心打扮过的，这么冷的天，竟然穿了一双小皮鞋，带着一点低跟走起路来啪啪啪的。 宁清是个好奇心过盛的家伙，看见刘玉珍打扮成这样，第一反应就是她要去相亲。 两个人虽然这段时间说话少了，可到底没吵过架。 宁清开始招手，“玉珍，打扮这么漂亮去干嘛？” 刘玉珍在去随行即食随心的路上，心情好的不得了，嘴角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意。 没想到半路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宁清，笑意瞬间收敛了，忍不住握了握手指。 “清清啊，这么冷的天，你是出去玩吗？” 宁清的视线在刘玉珍头上脸上身上一一扫过，她刚才清楚的看见，对方在看见自己时瞬间收敛了笑容。 真是有意思，看见自己不高兴？ “玉珍，你打扮那么漂亮要去干嘛呢？我和何来趁着休息出来玩！” 刘玉珍笑笑：“对，是要好好出来玩玩，快要过年了，好玩的也多，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刘玉珍说完就打算走。 没想到宁清还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实在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还要去哪？” “随行即食啊，这么冷的天还能去哪！”宁清笑意深深。 刘玉珍一下子停住脚步，声音嘹亮，“随行即食？你们也要去，” 第132章 四人碰面 宁清挑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前方，“对啊，你也去？” 刘玉珍心乱了一瞬，没想好自己应不应该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们俩早就分手了，宁清甚至都结婚了，可是他是宁清的前对象。 “我，我不去，我就是出来转转，你们去吧。”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莫名其妙。 真为房子和自己生分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宁清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刘玉珍并没有走，而是选择悄悄的跟在宁清身后，她不是有意跟踪宁清，是想守在饭店门口。 距离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一会，自己是打扮好提前过来的，这算是他们第1次正式约会。 没想到会在半路遇见宁清，虽然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早晚会知道，但是刘玉珍还没想好怎么和宁清说。 她打算在门口把张烨劫走……等她和张烨感情再好一点的时候再往外说。 宁清拉着何来到了随行即食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就有一只手同时握住了门把。 宁清抬头一看，竟然是“张烨，你怎么会在这！”她脱口而出还显得有些惊讶。 张烨没有说话，视线却放在何来身上。 人的眼睛在盯着一个物体紧紧不放的时候，是显得有些诡异的。 特别是，他好像还在压抑着什么。 喉结缓慢的滚动了一下，空气似乎都静了下来。 宁清没注意到，见张烨不理自己，讨了个没趣，直接推门进去了。 没看见何来也在静静的盯着张烨，两个人的视线交错，似乎能蹦出火花，那种微妙，像沸水关火后的平静！ 他跟着宁清进去，却对着张烨无声的笑了笑。 张烨站在门口没有说话，好像无动于衷，却紧紧的的盯着他们俩。 看着他帮宁清拉椅子，解下围巾随手放到椅子后，拿着菜单低声询问宁清要吃什么。 动作自然，透着说不出来的亲密。 刘玉珍就在不远处，她比宁清还要先发现张烨，但是已经来不及上前！ …… 宁清直接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半下午，餐厅也没什么人，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贵。 两个人的围巾就搭在身后的椅子上，一黑一红搭在一起，透着一些缠绵。 “想吃什么，我去点单！” 宁清也没在意身后的张烨，不就是出来吃饭碰见前对象了，算什么大事，还没有她安抚何来的情绪重要呢。 “我都行，你想吃什么点什么吧！” 何来点头，低声说了什么，似乎还想伸手掐一下宁清的脸蛋。 宁清躲了一下，翻了一个白眼：“少动手动脚的。” 何来轻轻笑笑，没有反驳，但是角度却十分心机的，能让张烨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张烨半眯着眼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走过来坐在宁清对面！ 宁清没理他，反而靠着背椅往外看。 外面人影绰绰，身处闹市繁华区可比建设路热闹多了。 她觉得她好像猜到了什么…… “刘玉珍还没来吗？让她看到你和我坐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 张烨勾唇笑笑，他似乎变了很多，也没问宁清是怎么知道他和刘玉珍处对象的事，似乎也没想瞒着。 “你还在意这个。” 宁清皱眉，终于看向他，不知道他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又觉得有些腻歪，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搞在一起？ 怪不得！怪不得刘玉珍这段这段时间奇奇怪怪的，她还认真的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分到房子给她造成了打击！ 原来如此啊！ 仔细想想似乎也不奇怪，刘玉珍说过很多次，她要找一个条件好的，有一份好工作的。 张烨不就完美的符合吗，她以前就觉得张烨很好，甚至分手那段时间，她劝过自己很多次，要慎重想想，以后不一定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但是自己执意要分手。 可是……这个事虽然很膈应。 但是瞒着她干嘛？ 你们两个搞对象，难道我还能发表一下意见不同意？ 刘玉珍这个反应好像自己会从中破坏一样。莫名的让人膈应。 想到这宁清就没了好脸色，没好气地说道： “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碰见她了，估计她一会就该到了，看见咱们俩坐在一起生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就算她不误会，我也不想让何来不高兴。” 提到何来，张烨似乎彻底绷不住了。 “我倒是成全了他，我早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当初他看你的眼神，就跟饿了八辈子的狗没吃过骨头一样。” “枉你聪明一世，竟然上了他的当，他为什么会和你结婚，难道你猜不到吗？” 何来点完单回来了，刚好听见张烨最后一句话，他脸色同样不好，立刻看向宁清，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松一口气。 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在宁清身旁。 张烨的脸似乎更黑了，没想到自己这样说宁清还无动于衷！ 宁清倒是笑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没等张烨说话，她就继续说道。 “像故事书里边的恶毒反派，费尽心机挑拨男女主的感情！” 反派！张烨似乎冷笑一下，他认定宁清被何来迷了心窍，不管外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倒是何来多看了他几眼，这个感觉很熟悉。 是嫉妒！ 门又一次打开，宁清抬头看去，挑了挑眉，刘玉珍来了。 到底是在外面坐不住，透过窗户看见张烨坐在宁清对面说话，她倒不担心这两个人旧情复燃，毕竟宁清都已经结婚了。 再说了，她也不是吃回头草的性子。 但就是莫名的觉得焦急，忍不住还是推门进来。 气氛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目光投向她。刘玉珍稍稍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她径直走到张烨身旁坐下，笑着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让你久等了。” 然后又转头看向宁清，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刚刚想和你一起来的，可我突然想起有样东西忘带了，只好又回家跑了一趟……” 宁清依旧保持沉默，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氛围有些尴尬，好像有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弥漫。 刘玉珍见宁清不说话，尴尬的笑了笑，“这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大家都认识！” 宁清这才勉强点了点头，但脸上却没有太多的笑意，语气也有些微妙： “确实不用介绍，实在让人想不到，你们两个竟然会处对象。不过，玉珍你干嘛瞒着我，这段时间你突然不理我，我在家还反省了。” “反省自己是不是得罪你了？” “你瞧你这个事做的，害得我误会一场，我也算得上你们两个半个媒人吧，毕竟要是没有我，你和张烨也不认识。” 刘玉珍立刻反驳，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她和张烨是相亲认识的。 可不是因为宁清，而且要不是她……说不定现在两个人相处的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咸不淡的…… 这样想完，刘玉珍心里一惊，暗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想。 他们两个当初处对象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他们在前，自己在后。 勉强勾起嘴角笑笑，可还是有些心烦意乱。 “说你是半个媒人也不错了，不过另外半个是我家亲戚，她当初给我介绍的对象”。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我当时还觉得挺有缘分的。” 什么缘分刘玉珍没说，但同时也表明了，她可不是在挖朋友的墙角，是正八经的相亲认识的。 倒是张烨自刘玉珍进来那一刻起就反常的安静，他静静地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 甚至没有和刘玉珍有任何眼神交流，也没流露出什么温情。仿佛眼前这个女人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相较之下，刘玉珍就羞涩的多。时不时不时地偷瞄张烨一眼，不知道是真的情难自禁，还是做给宁清看。 刘玉珍其实面对宁清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宁清那么漂亮，优秀，自己也说不出来什么不好。 她不担心两个人旧情复燃，只是怕张烨放不下她。但她又觉得时间能证明一切。 她虽然没宁清长的好，但她脾气好啊，没她那么喜怒无常，而且两个人等级工资也一样。 说起来宁清是家世好一些，但她毕竟不是家里亲生的，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何来不言不语，多看了几眼刘玉珍，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来，心情非常好。 刘玉珍忍不住笑了，又偷偷瞄了一眼张烨，“这个要听张烨的，不过可能也快了，我结婚，清清到时候记得来！” “那还是算了吧，怪尴尬的，估计他爸妈也不想见到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放不下他，故意去捣乱呢！” 刘玉珍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同时也在仔细观察宁清的表情，见她好像并不反感自己和张烨在一起才松一口气。 聊了几句，宁清又觉得很没意思，这两个人还坐在自己对面不走，所以她直接开口撵人。 “你们两个是在约会吗？那边还有空位，不如坐过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啊？”刘玉珍这才反应过来，宁清是在赶人，脸色微红，赶紧道：“那好，我们就先上旁边，清清你们点菜了吗？要不……” 话还没说完，张烨就突然挪了位置跑到后面，刘玉珍急忙追过去，话也顾不得说完了。 宁清一直没什么反应，倒是何来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见刘玉珍缠张烨缠的紧，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有些烦躁，还有些警惕，又不好表现出来。 倒是宁清好像看透了何来的反常，笑着说道：“好了，不理那些不相干的人。” 有了宁清的安抚，何来轻松的多，他不想把自己的冷脸对着宁清，所以微微笑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好气的，自己和宁清结婚了，看张烨估计要不了多久也能听见好消息了。 他又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只有刘玉珍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张烨已经去点餐了。 接下来，两边没有再说一句话，宁清在这边和何来有说有笑的，而张烨那边气氛就差的多。 刘玉珍一直在努力的找话题，张烨也没有不说话，只是显得不是很上心。 好像提不起精神，不知道怎么的，刘玉珍想到了上次和宁清二哥相亲那次。 也是这样，自己说什么他都不感兴趣！到最后还落了一个一般的评价。 但这次刘玉珍再缺心眼也不可能把话题往宁清身上引。 只能这样慢慢聊着，又过了一会，旁边发出动静，原来是宁清他们吃好了打算走。 刘玉珍松一口气，宁清在身旁，她总觉得不安稳，但还记得注意着张烨的反应，果然，他目视着宁清离开…… “张烨！”她忍不住出声。 张烨的目光又淡淡的落在她身上，好像没什么温度，又好像在问叫我干嘛？ 见他看过来，刘玉珍干巴巴笑笑：“时间真快啊，记得第1次见你，你来供销社找宁清，好像还没过多久，你们就突然分了手，她又嫁给何来，这个何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宁清还挺喜欢他的，两个人感情很好，对了，你以前见过他吗？” 刘玉珍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提醒张烨不要再惦记那些有的没的了。 宁清结婚了，你们之间也不可能了。 张烨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不喜欢和刘玉珍讨论这些事情！ 刘玉珍好像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清清这个人任性，其实当初我也劝过她别和你分手，但是她做下的决定，没人能劝过来。” 说完还看了一眼张烨给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眼神：“不过谁又能说得清，这不是咱们的缘分呢，想当初我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也不知道这何来除了长得好了点，究竟哪里入了她的眼。” “和他结婚日子过成这样，你看宁清今天身上穿的……” 话说到一半，好像意识到自己失言，刘玉珍又赶紧住嘴不再说了，然后看着张烨脸色变来变去又接着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想嘲讽宁清，就是和以前相比，她变了许多，看来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第133章 清者自清。 宁清要是听见这番话，估计要气死，出门不梳头，不打扮，遇见前男友，这也是最扎心的事情之一。 特别是前男友身边的现女友还精心打扮，而且还是自己的同事！！ 不过好在她为人比较心大，还不知道那两个人在餐厅里嘀嘀咕咕她，也压根没往自己比不上刘玉珍这件事上想。 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就回家了，主要是因为今天吃饭的餐费就有些超标了。 回家就得知一个好消息，嫂子是真怀孕了。 下午大哥和嫂子去了一趟医院，孩子已经快四十天了， b超单子看不太懂，但是那些宫内妊娠还是看得明白的。 大哥拿着单子笑的乐开了花，拿着单子看了又看。 离孩子出生还早着呢，就已经讨论起是男是女的问题了！ 宁清很捧场：“我要当姑姑了吗？” 宁德邦笑的都看不见眼睛了：“这还是咱家第1个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要是个女儿，长的像你就好了。” 宁清用着一种看傻爸爸的表情。 “你闺女怎么能像我！肯定是像我嫂子，像她还好，万一要是像你……” 宁德邦拍脸，很明显不服气。 “像我怎么了？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美男子！当初就是靠着这张脸，把你嫂子迷的七荤八素，非我不嫁的！” 还美男子！宁清做了一个要吐的表情。 “怪不得我嫂子这么好的人能嫁给你，原来是眼神不太好啊！”宁清说完就跑，宁德邦从后面拿了个抱枕扔过去。 “说谁呢，没大没小的！” …… 年慢慢的过完了，这时候过年是不放假的，讲究大年不放假，初一接着干。 所以过年用的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好，嫂子怀孕了退下去，主要就是她这段时间不太好，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没有力气。 她干不了活，宁清就要顶上，不过她也没什么怨言。 这毕竟也是嫂子在宁家过的第1个年，以前她不在也那样过来的。 不过最累的还是宁母的，作为这座小城市中的一位普通妇女。她和所有的家庭主妇一样，挑起厨房的大梁！ 好在今年有何来在，轻松不少！一个何来实在是比家里这几个都有眼色！而且做饭上也是一把好手。 年渐渐的过完了，大家都松一口气。 也有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宁清和刘玉珍这一对小伙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说话都变少了。 有人问宁清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刘玉珍，忍不住勾唇一笑，保密工作做的还挺好，这么久竟然没人发现，要不是那天偶然撞上了，还不知道她要瞒到什么时候。 不过她可没有给刘玉珍瞒着的想法，直接开口道：“哦，因为她在和张烨处对象，我避嫌，怕万一无意间说到什么话，扎了她的心！” 空气似乎都弥漫着尴尬，半晌都没人说话。 就算张烨条件实在不错，你毕竟和宁清关系好，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难怪刘玉珍非要和赵卫国分手，原来那时候她就暗搓搓盯上张烨了呀，清清你难道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她吗？” 宁清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原来是娟子。 宁清嗤笑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先和张烨分开的，她在和赵卫国跟我分开，不过我觉得玉珍这个人还挺好的，不像会做那样的事！” 仔细琢磨这个话似乎透露出很多意思。 好像坐实了刘玉珍喜欢张烨，看见宁清和他分手，就迫不及待甩掉赵卫国和张烨好了！ “宁清你的嘴还挺紧啊，这么大的事你也没说出来给大家知道，你也太好欺负了吧，刘玉珍这不是……” 话没说完就看见刘玉珍绷着脸走过来了，娟子看见她脸色难看闭嘴没接着往下说。 有人忍不住后退一步。 怕一会打起来殃及到自己。 果然，刘玉珍开口就道：“你们在说什么？当我好欺负是吗，我什么时候偷偷瞧上张烨的。” “我和他是经人介绍相亲认识的，所以不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宁清说，毕竟他俩当初是这个关系……说起来似乎还挺尴尬的。” “但是我觉得，宁清毕竟已经结婚了，前尘往事应该都放下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和他处对象也挺正常的。” 刘玉珍的语气有些生硬，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宁清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宁清不轻不重的看回去了，刘玉珍一派落落大方毫不心虚。 其他的话宁清无所谓，但是有一点还是认同的。 “刘玉珍说的对，我和张烨早就分开了。” “我又和何来结婚了，他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的，处对象也正常，和我没什么关系！” 她也怕万一传出来什么两女争一男的消息，特别争的还是张烨，这样想真挺膈应的。 刘玉珍见宁清顺着台阶下来了，不由的也松了一口气。 而且……她也知道，一旦自己和张烨处对象的消息传出去，供销社里肯定又会传出来一波风言风语，所以索性没有说出来。 可是没想到…… 娟子和刘玉珍互相看不惯很久了，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奚落对方怎么能这么容易放过。 “清清你单纯，不知道有些人啊，那是卯足了心思，想找一个条件好的对象，你想想你和张烨吵架的那段时间，刘玉珍是不是天天在你身旁，肯定是巴不得你们两个分手呢。” 刘玉珍变脸，简直快被娟子颠倒黑白的功夫气笑了！ “赵娟你别太过分，少在这里颠倒黑白，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小心我要你好看！” “说话要有证据，我什么时候盼望着宁清和张烨分手呢，宁清就在这，不信你就问问她！” 娟子或许怕宁清，可是她不怕刘玉珍，立刻反讽回去：“那你是狗还是兔子，你倒是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刘玉珍简直气得半死，“你才是狗，跟你有什么关系，简直说不通，反正清者自清！” 宁清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人吵架。 还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这个词就是无话可说的自我安慰。 你就是个仙女，黄泥巴汤里滚一圈也得满身是泥。 这个时候不撒泼，把脏水全都给他们泼回去。 把人吓住了，反而扯什么清者自清，以前怎么没发现刘玉珍这么傻呢！ 第134章 巡演。 宁清敲了敲桌子，示意她们要吵去一边吵，不要在这里打扰她。 娟子似乎心有顾忌，也许是觉得吵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翻了一个白眼就走了。 刘玉珍没动，等人走完了，看着这宁清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和你解释一下，我和张烨是相亲认识的，我没有做她说的那些事！” 宁清笑笑，不太想和刘玉珍讨论这些。 “嗯，我相信你，只要你们两个处得来，感情好，我能说什么，用不着和我解释。” 刘玉珍一阵挫败，她显然有些急，目光再次扫视了一圈四周，注意到那些时刻用眼角余光关注着她们的同事们。 她不想和宁清闹掰的，这么多年的相处，还是有一些感情，从另一方面说，她毕竟是经理家的千金，得罪她没什么好处。 另一边的天平秤是张烨，如果放弃他，自己也许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对象。 她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和张烨相亲，当初在饭桌上看到张烨的时候，她也是惊慌的，第一反应就是尴尬，甚至想离开。 可对方同样认出来她，不但表情没变，反而淡淡的来了一句：“我倒是和你们供销社有缘分。” 就是这一句话，突然点到了刘玉珍，也许不是和供销社有缘分，是和她有缘分呢…… …… 刘玉珍谨慎了一些，反复确认宁清不生气自己和张烨处对象的事。 同时也知道她和宁清回不到以前了。 她也不后悔，毕竟张烨是厂长家的公子，之前宁清也曾向她抱怨过一些张家的事。 在她眼里，那些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天下哪有不难缠的婆婆？最重要的还是对方家境殷实！ …… 宁清下班回家还觉得有些情绪低落，不是舍不得张烨，而是觉得事情的发展怎么就那么有意思？ 她与何来相识，说起来也是因为张烨。而现在刘玉珍却又和张烨走到了一起。 缘分啊！ 宁德邦看到妹妹一回家就坐在沙发上沉默，有点好奇，不知道她怎么了。 两个人也算是和平分手吧，对方也没怎么纠缠她，前男友的事她应该少掺和。但和大哥说一说似乎也无关紧要。 不过宁德邦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他对刘玉珍不熟，唯一的印象就是宁清上次曾试图将她介绍给宁威。想到这里，他微微皱眉头。 上次她连宁威都看不上，这次却看上了张烨。 “你搭理他们俩做什么？不会是她在单位给你甩脸色看了吧！” 宁清笑笑：“她敢！” 说起这个也挺没意思的，看见妹妹耷拉的眼皮嘟着嘴，宁德邦想哄她高兴。 “你生日眼看就要到了，今年有没有想好怎么过？” 生日啊！ 宁清眼睛瞬间就亮了，什么张烨，刘玉珍的全都抛到脑后，赶紧就去扒日历，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那天不是她真正的生日，是宁家把她捡来的日子。但这么多年也就当成生日过了。 “还跟以前一样就行。” 就是家里做几个菜，一大家子一起吃，有时候还会去饭店，主要就是看大家有没有空。 倒是何来第一次听说宁清过生日的事，赶紧道：“几号啊！” “正月二十八。”说着宁德邦捏了一个花生放到嘴里。然后又说了一句：“这花生赶紧吃，有点潮了。” 没人理他，何来计划给宁清买什么生日礼物，没什么钱，但是买不了贵的，还能买不了便宜。 宁德邦又灌了一口水，“对了，你们听说没有，省里有一个舞团巡演到了咱们这，据说过几天就来了，一共表演三天呢。” “真的，”宁清很惊喜，比她过生日还要惊喜。 毕竟现在这个年份想出去玩都没地方去，可是现在竟然有舞团过来巡演。 “不知道哪天过来，还是那些大城市好，有剧院，天天都有舞团可以看，咱们这，除了看个电影，什么也看不了！” 宁德邦一样是个好事的人，舞团还没来呢，就已经开始计划及请假的事。 兄妹俩叽叽喳喳的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舞团来的那天，家里除了宁父宁母没来，其他都来了。 宁清看着这旗鼓喧天的场面，有一瞬间的沉默。 人也太多了吧，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宁德邦也同样眉头紧皱，王梅还怀着孕呢，这人来人往的，万一挤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也不能回去吧，这么多年才碰见这一次巡演。 谁不想看个热闹？ 他皱着眉左右巡视，想找一个好位置。 何来尽量挡着人不让别人挤到宁清。 “大哥，大哥，你看，那不是二狗子吗？”宁清同样也着急的往前看，不过视线一转就看见大哥那几个狐朋狗友正蹦着招手。 几个人费力的挤过去，宁德邦刚说你们也来看节目，就听见二狗子道：“德邦，我们找到一个好地方看节目，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 宁德邦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山人海。 “哪里还有好位置？” 二狗子见状，抬手指向旁边的一栋房屋。这栋房屋位于舞台的侧面，离得不远不近。 “看到没，那就是我表姑家。咱们可以一块去她家里看表演，但这么多人一起过去，恐怕会给人家添麻烦。” “要不这样吧，咱们每个人出一毛钱，表示一下心意。这样一来，大家看得舒心，我表姑也能有点收入，咱们也可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二狗子说得极为坦然，在场的几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彼此知根知底。所以他收点钱也理直气壮。 而且，钱也不是进他的口袋，是要交给表姑的，她年纪大了生活清苦，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贴补家用。 第135章 生日 宁德邦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一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过去。 果然是个好地方，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舞台侧方，虽然位置不是特别好，但是也不冷啊，而且还可以坐下舒舒服服的看！ 宁清简直全神投入。 “天哪，这个人简直像泥捏的一样，好软啊，这么高难度的姿势也摆得出来。” 一群土包子点评论足的，宁清看到激动处还会大力鼓掌，眼睛都冒着星星。 “天呀，真是厉害，也不知道是去哪学的跳舞，在咱们这想学都没地方学，我也好想学啊！” “行了，行了，”宁德邦被宁清吵的不轻，忍不住吐槽的道：“你什么都想学，能下得了这个苦功夫嘛，人家都是要童子功的！” 何来也同样说道：“你学不了！” 宁清怒目相视，何来成功把她对大哥的怒火拉到自己身上：“我为什么学不了？” 何来诡异的停顿了一下，说话前还看了眼周围，见大家都在看节目，没人看向他这边才压低声音道：“你腰太硬，下不去。” 什么玩意？什么腰…… 宁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何来在说什么，还有些诡异的不敢相信。 “我腰硬！” 何来似乎被宁清的反应逗笑了，嘴角小幅度的弯起来。 不过又赶紧的往回哄，怕宁清发脾气，在这里骂人。 “他们都是从小就开始学，所以学得出来，你这么大了，身体骨骼都已经定型了，所以我才会说你的腰太硬了！” 说完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宁清还想着说什么，就听见大哥在旁边若无其事的咳了两声。 她立即回过神来，意识到大哥已经听到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一瞬间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不仅如此，何来也感到有些尴尬。 宁德邦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这对假装乌龟的夫妻，重点放在妹夫身上。 不轻不重的点了他一下，然后又继续回头看节目，只不过敏锐的瞅见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张烨？那他旁边就是刘玉珍了！ 他们同样一群人站在拐角看节目，位置还挺不错的，能抢到这么好的位置，一定来得很早。 刘玉珍就站在他身旁，手里还拿着袋子，看样子是吃的，两个人说着话，偶尔张烨还会低头看她一眼。 宁德邦又回头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妹婿，有点嫌弃，就是没有张烨回来时，来看节目，还带着吃的。 丝毫没想到，也许吃的是刘玉珍自己带的，而且他自己也带着媳妇过来，同样没想起来买点什么。 宁德邦后半程的注意力全放到他们那了，看来他们相处的还挺好，但是……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人的嫉妒心很可怕，不会在单位欺负清清吧！ 整个节目一直持续到晚上才结束。 宁清看得非常满足，甚至还想着明天再来一次。但这个想法却遭到了宁母毫不留情的拒绝：“天天只知道出来玩，难道不用去上班了吗？！” 这几天何来一直在给宁清准备生日礼物。 普通的东西宁清几乎都拥有了，如果随便买一件，又觉得太敷衍了事。 毕竟，这可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第1年，何来还是希望能送一件两个人都满意的礼物。而且还不能太贵！ 不过很快何来就想到送什么了…… 这天宁清和以前一样跟大哥抢电视，但是又一次没抢过，故意捣乱，把家里的收音机打开，声音开的大大的，想扰乱电视机的声音。 何来则看着电视陷入了沉思，宁清好享受，美食、美衣，喜欢凑热闹，喜欢看电视，但这些他们搬到家属院之后都会受到影响。 那边可没有电视给宁清看。而他们也买不起。 就这个电视还是别人淘汰下来，宁父花了大力气弄回来的。 但是收音机还是可以想想的。 宁家的收音机已经很旧了，块头也略显笨重，在市场上也属于快要被淘汰掉的那一种。 现在的新技术要做的轻便一些，但是家里有电视，所以一直没有买新款收音机。 不过……这些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好像知道收音机怎么做…… 电池、芯片、二极管…… 就是有些东西不好买，可以去废品站买几个坏掉的收音机组装，再买一个新的框架就可以了。 何来有这个想法谁也没说，打算先自己琢磨琢磨。 白天大家都去上班了，他一个人想在家干嘛就在家干嘛。 先去了废品站，遗憾的是废品站也没有几个收音机，这东西金贵，就算坏了，大家也是抱着修一修的想法不会扔掉。 实在是修不了了，坏的不能再坏了，也没有几个人扔，还会收藏起来留着…… 这就导致何来跑了好几家废品站才找到两三个收音机。 最后也只拆出来一半能用的零件…… 剩下的东西只能自己去五金店找，东西倒是找着了，不过遗憾的是收音机外壳没有买到。 这种东西外边也没得卖，何来又皱着眉看着家里剩的这一堆破破烂烂的外壳。 犹豫了一下，决定买桶漆刷一刷。 最后成品出来了，一个每次开机后需要扇几巴掌的收音机…… 不过好在该收的频道都能收到，外观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改装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收音机，而且一共也才花了30块钱。 一个新的、好的不光要票，还需要100多块钱的现金。 不过何来还是有些心虚的想着……抽屉里的钱没了……这也算是花宁清的钱，给她自己过生日吧。 他这也算是花小钱办大事。 …… 宁清这次生日十分凑巧就在礼拜天！ 她从早上开始就兴奋的爬起来，穿衣服的时候还美滋滋的和何来说着这次要去御鱼坊吃全鱼宴，今天所有的消费由老父亲买单。 何来看着她那么开心，也跟着一起乐。 看宁清这样，觉得和一个小孩子没差别，会因为过生日高兴。 又摸了一把兜里的电影票，打算吃完饭下午去看电影，总归要开开心心的。 倒是宁清看见了他的小动作，心里一喜，以为他兜里是装的给自己买的礼物。 第136章 收音机 “你兜里装的什么？快掏出来！” 何来还没掏出来，宁清已经等不及往他口袋里摸了！ 何来没躲，脸色有些怪，任由她把手伸进自己兜里。 宁清没看见他的表情，等着看惊喜呢……结果掏出来一看，竟然是电影票。 电影票啊，也还算不错…… 谈不上什么失望，看了一眼电影票的名字，抠了一下下巴，发现竟然是上次她和张烨看过的那场。 何来道：“不喜欢看吗？” 宁清还没有傻到，说以前看过了，只是拿着票甩了两下。 “你什么时候买的！” 何来眨了两下眼，眼睛里是深深的笑意。 “昨天，打算下午约你出去看电影的！” 宁清想了想又笑了，笑意甜甜的。 何来本来是打算晚上把礼物交给宁清的，想把惊喜放到最后。 但是看着她的笑脸，根本忍不住！ 不受控制的自己就把收音机拿出来了！ 宁清默默地接过来，掂量着手里的盒子。 还挺有分量的。 “这是什么？” 何来笑着说：“打开看看，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礼物啊！！ 她刚才以为何来准备的礼物就是电影票了，勉强还算满意，至少知道浪漫！ 他们家是没有送礼物这个习惯的，不管谁过生日就是在家吃顿好，这就已经是很不错的家庭了。 但是……宁清美滋滋的把盒子打开，嘴里还说着：“那还挺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要不然我还能给你准备一份……” “收音机！！” 宁清简直大喜过望，没想到生日礼物竟然是一份收音机，甚至都没想起来问何来哪来的钱和票。 一个收音机可不便宜，足以榨干他们两个人的钱包，估计还不一定够！ 不过拿出来之后就发现原来是旧的，可是那也已经很好了。 宁清把收音机放到桌子上，忍不住抱着何来的脸亲了一下，态度可比刚才看见电影票殷勤多了。 “我真的是太喜欢了，不过你哪来的钱买的？” 何来上一刻还在享受美人的投怀送抱。 下一秒又有些心虚。 “额……我从抽屉里拿的钱！” 宁清看了他一眼。 抽屉里。 果然抽屉里的钱一干二净，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些票。 但是……抽屉里也没多少钱啊，说起来也不少，大概有个十几块不到二十块的样子。 “你这收音机10来块钱买的？” 何来老实交代：“不是，一共花了30，抽屉里的钱全让我拿走了，我自己还有一些稿费也全填上了，不过幸好够用！” 其实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他自己身上的钱就够了，但是可惜少了很多重要配件，又卖的很贵，所以才多花那么多钱的。 30块钱买一个二手收音机，那也很值啊。 宁清迫不及待的把收音机打开，刚开机还呼啦呼啦的，听不清说什么。 何来淡定的在收音机上拍了两下，下一秒收音机里立刻传来声音。 …… 宁清试探性的换了几个频道，发现自己平时爱收听的都有。 “真是太值了，也不知道谁那么傻，这么好的收音机，30块钱就卖了，让你捡到大漏了！” 要真是卖收音机的，这么好的收音机怎么可能只卖30块钱，起码也得要五六十块钱。 “这收音机是我自己收的，废品组装的，零件不够，我又去五金店买了一些，所以才花了那么多钱！” 宁清正兴奋地把收音机放在自己的梳妆台上，像宝贝一样用手擦了擦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 听到何来的话，她也没在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 “你自己组装的？”宁清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何来点点头：“对！” 这下宁清真的有捡到大便宜的喜悦感了，不光是个文化人，手工还这么好。 这下真的有捡到漏的窃喜感，不光是个文化人，手工活还这么好。 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整个人都喜滋滋的。 抱着何来的腰，用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以示嘉奖。 何来正荡漾着呢，下一秒就听到宁清道：“你说我把它卖了，能卖60块钱吗？” 何来…… 何来赶紧说道：“能不能卖60块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找了好几个废品站，才收集到这些零件，你要是把这个卖了，再想做的话，零件要买新的，这样一来成本上涨的多。” 这样啊，宁清也就那么一说，家里还没急到投机倒把的地步呢！真让她去卖了，她还不一定敢。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送了生日礼物，两个人要互送衷肠一会。 也确实如此，两人在屋里说了一会悄悄话，何来告诉宁清，等他有钱了，以后一定给宁清买一个好的，贵的收音机。 画饼也没敢说买电视机，怕买不起！ 宁清也没敢想，看着桌子上的收音机越看越美，忍不住亲又他了一下。 何来也抱着宁清慢慢亲了回去，两人顺势倒在床上，宁清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何来看着宁清的表情，轻轻笑了，觉得很有趣，这会倒是像没了爪子的小猫。 何来又作怪的把她的手拿下来，非逼着宁清看着自己。 宁清的睫毛颤抖了两下，下意识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觉得思绪有些混乱，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 不过还没等想明白就突然发现何来的动作停了……气氛还透着僵硬…… 原来宁清“姨妈”来了，而且自己还没发现。 何来闭目吐了一口气从床上下来，然后打开柜子开始给宁清找衣服。 她还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了。 何来直接把衣服放到床上。 “快起来换衣服。” 宁清犹犹豫豫的坐起来，刚想问怎么了，下一秒就知道了。 一股热流。 瞬间脸色一僵。 拿着衣服又抬头看了一眼何来，怪不得…… …… 换好衣服，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楼上下来。 宁清在前面觉得脸有些红，何来在后边面无表情，但看起来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宁德邦靠着沙发，手里还拿着半截没吃完的玉米饼。 “清清怎么到现在才起，今天你可是寿星，就等你了！” 第137章 三妞 “我不得好好打扮打扮啊，别催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出门，宁德邦在锁门，宁清还在小声问的嫂子怀孕吃饭有没有什么忌口？ 然后又被何来拍了拍肩膀。 宁清诧，“干什么？” 何来则是皱着眉看向拐角处，那里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身上穿着黑蓝色的棉袄，神情有些怯懦，脸上还有两团高原红，眼神鬼鬼祟祟的看向这里。 但最关键的是，何来发现她竟然长得和宁清有几分相似。 他听说过，宁清不是家里亲生的。 一个念头瞬间涌上心头，这该不会是清清的什么姐妹吧，所以才会提醒她。 而宁清收到提醒，多看了那女人几眼，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却渐渐收敛起来。 确实，猛的看上去和自己有几分神似，只是精气神略有不同。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衣着朴素，怯懦的神情，硬生生折了三分颜色。 宁清没见过自己那几个姐妹，但是凭直觉这个应该是……老三！ 刚才还满脸笑意的娘家人，心里稀奇咯噔一下，不知道她来干嘛？ 宁母是最紧张的，不知道孙家三妞过来干嘛？ 说好了两边互不打扰，宁清的亲生母亲说了不会再来认了。 可今天……赶着宁清生日这个关口怎么过来了？不会是又想唱什么苦情戏吧？ 宁德邦皱着眉按住要上前的妹妹，“你站住，我过去问问她要来干嘛？” 三妞默默的站在角落里，像一个幽魂一样，眼眶也看起来红红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见宁家发现了她，似乎犹豫了一下，缓缓上前。 大家默默的看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何来微微握了一下宁清的手，表示安慰，但是宁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皱着眉上前一步。 “你过来干嘛？” 没想到她竟然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一直不说话。 宁清有点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来干嘛的？ “你哑巴了？说话啊！” 三丫好像这才回过神，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充满了泪水，顺着眼眶一滴一滴的滑落，她又赶紧用袖子擦下。 宁德邦心念一动，这双眼睛真的和宁清一模一样。 似乎也是因为眼睛的问题，宁清脸上的不耐烦去了一些，见她一直没说话，干脆直接拉着何来就要走。 本来以为这样她总会说出来来的目的，但没想到她没拦着，反而让开了路。 一群人淡定的从她面前走过去，她就静静的看 宁清穿着结婚那天的红大衣，她事后送到朱裁缝那边改了改，好好的大衣被她裁成了短款，两个大大的口袋也去掉了，款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漂亮又生机勃勃，一点都不像是他们家的姑娘。 她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眼泪却有些不够控制。 当初为什么没把她也扔掉？ 如果把她也扔掉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承受今天这一切了，哪怕没人捡，就那样在路边死掉也行。 宁清走在前方，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又看向身边的大哥。 “这是他家老三吧，别说，当孙家当初一面就认出我来，倒不算太冤，长得跟我是挺像，就是年纪大了一些！” 宁德邦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我当时就说了，和你长得像，这个好像还挺好欺负的，最泼辣的就是那个老大。” 不过宁清还是纳闷：“你说她来干嘛？也不说话！” 何来也回头看了一眼，想着要去打听打听，如果只是过来看看就算了，就怕他们家对宁清有什么影响。 其实三妞过来还真没什么目的，她是和家里吵架跑出来的。只是因为早上多吃了几口饭。 当初家里拿她的临时工的工作糊弄宁家，但是宁家没要，没办法，家里只有陪了一个正式工作，可是这个临时工……爸妈也没有还给她。 直接给了弟弟。 她男人当时就不同意把工作给娘家的，但是怎么办呢？家里已经这么难了，所以她一意孤行。 妈还给她出主意，让她回娘家住，说家里没个女人不行，杨子要不了几天就会撑不住回来接她。 她也同意了，可是，可是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打算接她，她撑不住偷偷的回家看了一眼。 想着有个台阶，双方都下来就行，她保证以后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插手娘家的这些事了。但是没想到，杨子见了她第1句话，就问什么时候去领离婚证。 这下好了，工作没了，夫家也不要她了，她只能灰溜溜的回家。 一开始家里好像是心疼，她还给了几天好脸色，但随着她没有工作，扬子一直没有回心转意，家里就渐渐的容不下她了。 今天早上就是因为多吃了两口饭，被妈骂出来的。 她漫无目的的跑出来，又不知道该去哪里，走到附近，突然想到这里好像是小五的家，只是本来打算在门口偷偷看她一眼的，没想到却被发现了。 也不知道他们一家穿这么整齐，要去干嘛…… …… 不光何来记挂着这个事，宁母也是，就怕孙家那边起了什么坏心思。 吃完饭回家第1件事就是让老大出去打听，不然她晚上连睡都睡不着。 知道家里着急，宁德邦没有推辞就出去了，好一会才回来，事情也打听清楚了。 孙家那一家子基本上是狠毒了他们，也不太可能会再来找他们。 今天这个事应该是她自己过来的，也不知道对方过来干嘛。 也打听出来她要离婚的消息。 宁母有些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家要走了孙家一个工作。 但是孙家转头就把另一个女儿的工作夺走，如今更是害得她快要离婚了。 倒是宁清的面色平静无波，拍了拍宁母的手，：“这个事和咱们没关系，是孙家自己做的恶。” 宁母也知道，但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投胎到他们家的姑娘是够可怜的！” 宁清：“她自己立不起来，好好的工作，为什么要旁人，所以才让自己落到这个两难的地步。” 不过宁清也知道那个三姐的日子难，没有再说出来其他的话。 “算了，不提她，只要不是打咱家的鬼主意就好了！” …… 第138章 给何来安排一个工作? 晚上宁清把她的收音机拿出来显摆。不想表现的太刻意的，可是咧开的嘴角泄露了真实想法。 宁德邦很好奇，在手里反复的翻看，摆弄过来摆弄过去。 “这是怎么做的？还真能用。” 何来道：“我看清清很喜欢看电视，听收音机，要搬家了，等到了那边就没有收音机听了，就想着自己动手做一个也便宜。” 宁德邦点头：“不错，你是会心疼人。” 然后正经不过一秒，立刻对着宁清道：“你这收音机借我玩两天呗，这几天我就不跟你抢电视了，想想你还怪可怜的，非要搬出去，等去了那边可就看不上电视了。” 宁清…… “不借，你要是敢和我抢电视，我就喊妈！” 宁德邦撇撇嘴，“小气！”看了个稀罕，就把收音机放到桌子上，然后又多看了几眼妹夫。 倒也没说什么，给我也做一个之类这种话。 比较他家里都有，只是难免有点好奇，何来怎么会做的！ 宁清开心的拿着收音机跟家里显摆了一大圈。 其他不提，至少情绪价值拉满了。 何来很开心自己送的礼物对方能喜欢！ …… 宁母拿着毛巾进屋，看见宁父在房间里看着报纸，可能是灯光昏暗暗的原因，又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重新戴上。 她若有所思的道：“这个何来啊，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人还挺优秀，“能文能武”除了身份上说不清楚，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收音机宁母晚上也看了，真的和新的一模一样，甚至看起来比家里那个还要好。 不过家里这个也是很多年前的老技术了，现在供销社里都淘汰了。 组装收音机说起来也不难，但是也不是说会就会的，至少你得学过，但是要去哪学呢？ 就连厂子里也是做流水线，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把所有的工序都知道。 宁父也微微皱着眉把报纸叠了起来，半晌没有说话，良久道： “这不是挺好的吗？” 宁母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他越好我就越心慌。有时候情愿他普通一点。” “普通，普通的你闺女也看不上啊，她那眼眶都快长到眉毛上去了！” 宁母可不觉得女儿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抬头嫁女，低头娶媳，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不是她吹牛方圆十里都找不着比她闺女更好的姑娘，不过说起来何来也不差。 “你看何来来咱家这么久了，我眼瞅着还是挺好的，他做的这个收音机，就算在厂里也能比得过技术员了吧。” “你给琢磨琢磨，能不能在哪安排一个工作？” 宁父吃惊：“这才多久，你就要想给人家安排工作了，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你那恶婆婆的嘴脸！嘴硬心软说的就是你！” 宁母有点尴尬，但是为了孩子，既然都已经结了婚，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压着何来。 其实本来是没有给何来找工作这个想法。 他是农村户口，二也是他身份不明，想找个工作可不容易。 但是正式工不好找，临时工还是有办法的，可是家里也一直没给他找，没人提起过这个事，就是想再观察观察他。 可今天看着何来组装出来的收音机，宁母突然又觉得其实也没必要就这么压着人家。 宁父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这才结婚多久，时间长呢，且看着吧！” 男人不同意，宁母也没一定坚持给女婿安排工作。 只是还有些奇怪：“你说他到底是在哪学来的？我琢磨着他家里应该是有厂子，说不定还是电器厂，咱们市或者咱们省……你给大哥打个电话，让他打听打听，有没有符合何来条件的。” “我看他这个本事，得是耳濡目染，家里有人带着，要不然一般人也学不了这个！” 这倒是个思路，宁父听心里去了，电器啊…… 宁母没有吐露要给何来找工作的事，反而还告诉何来，让他买只鸡，中午炖个鸡汤。 自从大嫂发现怀孕，就渐渐起了反应，每天吃不下饭，人看起来也清瘦了。 宁母急的不行，变着花的做好吃的！ 一开始是他自己做，但是何来看岳母这么大年纪，还要提前回来做饭，就把这个活揽了过来。 不过这样又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天他能给宁清送一份饭。 比如今天的鸡汤！ 两个鸡腿，宁清和王梅一人一个！何来自认为自己分的不偏不倚，也没想起来，其实那个鸡腿人家晚上也能吃…… 供销社里远远就看见何来拎着饭盒来了，大家从一开始的取笑，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宁清结了婚的日子还挺好过，别说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1次有人给送饭。 以前都是吃食堂的，何来还没进屋，大家就已经问起来了。 “今天吃的什么呀，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给何来同志下任务了，为难人家天天给你送饭。” 要是以前刘玉珍也会一起笑着说，可自从上次那件事，两个人相处越发僵硬，供销社上上下下都看出来她们两个闹掰了。 她低眉垂目干着自己的活，没有说话抬头，听着宁清乐呵呵的声音，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忽然嗅得到一股香气，还没等分辨出来是什么…… “今天的是鸡汤啊！”宁清的声音还带了惊喜。 香气似乎越发的霸道，大家还假装抽抽鼻子，一副馋得流口水的模样。 宁清看着大家夸张的动作，赶紧把饭盒盖住了。 “别闻啦，别闻啦！再这么嗅下去，我这饭菜的香气都要被你们闻光了！到时候，你们是过足了瘾，我可就闻不着了。”宁清半开玩笑地说道。 众人一听，纷纷笑骂：“你这也太小气了吧！不让我们吃也就罢了，连闻一闻都不行啊！” “得了得了，咱们还是去后食堂啃那些干巴巴的饼子吧。谁让咱们没那个福气，每天都有人送来香喷喷的饭菜呢！”说罢笑着朝后食堂走去。 第139章 什么时候搬家? 大家都慢悠悠走了，大厅里没剩几个人，没人说话，气氛似乎静了下来。 刘玉珍还站在柜台后面没有走，宁清瞟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何来，眉眼弯弯的。 “何来你吃过饭了吗？下次不用给我送饭，这么远的路送过来，饭都凉了，我晚上回家吃点剩的就行了。” 何来主动把饭盒打开：“没事，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等到了晚上大家都在，你也就吃不着了，我给你送过来，你多吃几口，我心里也舒服。” 宁清笑笑，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看着人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狡黠，“上次不是说了改掉这个毛病吗？你要是能自己吃了，我更开心。” 何来笑笑，眼神温柔：“你怎么知道我不吃，你这碗里就是我吃剩的……” …… 刘玉珍听到这里转头就走，也没和宁清打招呼，倒是何来抬起头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然后握了握宁清得手，用眼神示意。 闹矛盾了？ 宁清冷笑，同样看了一眼后门的方向，眼神中还带着几分陌生，但是却没有说话。 “回去吧，路上慢点！” …… 刘玉珍手里拿着粮票排队等着打饭，听着周围人说何来真不错，如果能够找到像他这样的赘婿，让自家姑娘招赘也是可以接受的。 她微微撇了撇嘴，脸上没什么表情，要她说，这些都是虚的。 宁清和何来地位不对等。 何来会这么积极地讨好宁清，无非是因为他想要借助宁清的身份获得更多好处罢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呢？是英俊的面容吗？或者是擅长做家务？这些都不是…… …… 何来在供销社呆了一会就走了，他事还挺多，因为收音机的成功，他这两天打算在做一个钟表挂在墙上。 这个就更简单了，不过同样让他在废品站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两个满意的表。 拆开、组装，自己手工做了一个新框架，再安上电池，一个完美的钟表出现了。 甚至比收音机看起来还要好。 至少框架是新的。 何来做完之后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想着新房子里的东西，这些以后是要拿到新家去的。 鸳鸯楼那边可以说是他一点一点弄起来的，他天天过去盯着装修。 想着怎么能让房间更好看舒适。 虽然宁清要求很多，但毕竟物资有限，他也尽力了，只能装修成这样。其实这样就不错了，太过张扬也不太好，毕竟又不是独门独院。 何来迫不及待的想搬过去，倒是宁清……从一开始的急切变得平缓…… 宁母翻了几天的日历本，然后定下一个黄道吉日！ 虽然女儿还在家，到底是要搬出去了，心情不一样。 想想以后不能每天都见到这个小讨债鬼，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宁清和何来也是，不过他俩是兴奋的畅想未来！ “以后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妈也说了，房间还给你留着，咱们就两边轮流着住。” 知道宁清不舍，从来没离开过家的姑娘，好像小鸟脱离了父母的庇佑，飞向了新的天空，估计过不了几天，就想回家了。 “而且你不是想买自行车吗，我答应，再多写几篇稿，好好存钱，最多半年，我一定给你攒一个买自行车的钱，就是票的话，如果没有自行车票，可能需要你多攒一点工业票了。” 鸳鸯楼其实不管距离宁家，还是建设路都不算近。 以后要是想来回几边跑，没有个自行车也不方便。 倒是宁清听见自行车瞬间眼睛一亮。 自行车呀，她都想了5年了，哦，今年算是第6年！也没买。 何来要给买了吗？他有钱吗？顿时也不困了，立刻就精神了。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哗啦啦响。 他卖手表的钱被存起来了，这段时间的稿费全做了收音机，但是何来身上还是有一笔钱的。 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给他当“彩礼”了！！ 宁清什么都没说，像极了“普男”算计老婆彩礼那样！高高兴兴的道： “真的呀，那我从下个月开始就攒工业票，什么东西都不买，你好好写稿子，就算一时攒不齐，我这里还有，只有咱们两个齐心，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何来看了一眼她，忍不住抿唇笑笑，见宁清开心，他觉得时机正好。 “眼看天越来越热了，咱们什么时候搬家，前天我去鸳鸯楼那边，看见大家好像都已经搬进去了，那栋楼也只剩下咱们自己还空着了。” 何来也不是那么着急……好吧就是急，主要是家里没一个人提搬家的事，他已经暗示那么明显了！！ 宁清觉得问题有点大，看来何来是真的很想搬出去，就像那种不喜欢和婆婆相处的儿媳妇？ 可何来和宁母相处的挺好的啊。 但能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谁又想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呢？ “嗯，也不是不搬，只不过最近比较忙，妈那边忙着嫂子，我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提搬家。” “还有一方面……窝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吃喝全不用自己操心，妈全都操持好。” “虽然大家不说我也知道，我是个爱花钱的，心里没多大成算，我怕咱们两个搬出去吃了，上顿没下顿……” 何来知道宁清这几句话不一定是真话，主要原因还是恋家不想离开，但是还是有点心疼。 自己没本事。 才让宁清有这个担忧。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带着一些安抚。 “不会的，你一直都很好！只有咱们两个人，我好好规划一下，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这些都交给我好吗？” 两人温存一阵，宁清又突然推开何来。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受不了这个“婆媳关系”，所以才想从家里搬出去的！” “啊？” 何来眨了眨眼，对上宁清的眼睛，好像慢了半拍，“我是个男人，哪里有婆媳关系！” 宁清笑了笑，似乎笑得不怀好意：“男人怎么就没有婆媳关系了，不过说起来，我看我妈是越来越满意你了，前段时间还找我谈话呢。” “看你们相处这么好，我也放心了！” 第140章 迁出户口 要搬家……计划了这么久，天气渐渐回暖，甚至鸳鸯楼都已经差不多住满了。 宁清没提要搬家的事，宁母也不可能开口撵女儿走。 何来急得团团转也没办法，他迫不及待的想和宁清过二人世界，可惜没人理他。 可能宁母看出来了什么，终于开口，让宁清搬家！！ 何来很激动，一天的时间就干脆利落的把事情办好了。 等宁清下班就发现她东西没了……就剩下一些自己的日常用品了…… 好吧，搬走就搬走吧。 但是她的房间宁母说还留着，女儿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甚至今天床上的被子都没有收起来。 宁清大为感动，抱着宁母的胳膊，开口晚上想要和妈妈睡。 宁母摸了摸女儿的头，有些不舍：“好，今晚和妈睡，让你爸和何来睡！” 何来…… 晚上宁清抱着枕头开开心心去的妈妈的房间。 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何来一把拉住她的衣角。 宁清疑惑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何来身上，但他却沉默不语。 \"好啦，我只是跟妈妈睡一晚而已，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宁清试图挣脱何来的束缚，但他依然不肯松手。 宁清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何来身旁坐下。 搂着何来的脖子亲了下去。 何来趁机顺势而上，想要进一步行动。但是关键时刻，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宁清像触电般迅速弹起身子。 何来也有些不自然，脸上泛起一片嫣红，咳了一下：“你去吧。” 宁清什么话也没说，打开门原来是她爸，好在这段时间她也进步了，脸上没什么异样，没被父亲看出来什么。 宁父也没多想这两个人在干嘛，他同样抱着枕头。 “拿个枕头也这么慢，快去吧，你妈等你呢！” 宁清点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何来。 但是何来没看她，在老丈人面前老实极了，现在正在殷勤的整理刚才弄乱的床铺。 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淡定的父亲。 这场景怎么那么怪…… 宁清自从到了冬天就没怎么打扮过，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天气太冷了。 有那功夫，她情愿多睡一会。 第2天上班就看见大家围着刘玉珍在说话。 她现在有点膈应刘玉珍，怕人家说她小气，或者说放不下前男友，但是要和刘玉珍友好相处她也做不下。 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围过去。 但她……是买了新衣服？ 大家伸手摸着，问着，眼神里还透着一些羡慕。 “这衣服可真好啊，就是三十太贵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了！” 宁清听着见刘玉珍笑着说： “是贵呀，要不是张烨给我买，我还舍不得呢，那天我们去随食即行吃饭。” “出来，他就直接带我去了友谊商场，问我这件衣服喜欢吗？” “这我哪能要啊，而且还30块钱，那么贵，可是他非要给我买，说和他在一起肯定不能……” 话没说完就看见宁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她眼皮子颤了一下：“肯定不会让我过苦日子，这衣服不算什么！”不过后边的声音小了不少，像是顾及着什么？ 随着她的动作，大家也都看见宁清了，还有好事的就直接喊她。 “清清啊，你快来，看张烨给玉珍买的什么？这衣服多好啊，又厚又暖和。” 不过倒是没人提起张烨给宁清买过什么东西，那就不是想挑事，是想打架了。 宁清倒也配合着笑着走过去，靠着柜台上下打量刘玉珍：“嗯，是不错，挺好看的。” “你的眼光一向都好的，就是这鞋子和裤子好像不太能配得上。” “这棉袄是在友谊商店买的呀，你怎么没让他再给你买鞋子呢，这么冷的天，你还穿这么单薄的小皮鞋，好看是好看，但也未免冻脚” “我听说友谊商店有卖那种用马毛制成的皮靴，里面的毛毛又浓密又柔软，既保暖又好看。” 有人“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又捂住了嘴！ 刘玉珍脸上微变，解释：“我哪能让他给我买这个买那个，就连这件衣服我都不想要了，可是张烨非要给我买。” “不过你说那双马毛的皮靴倒是提醒我了，明天我自己去友谊商场看看，对了，清清你买吗？咱们俩一起去！” 面上看起来和宁清关系如常！ 宁清摇头“不买，我又不需要搭配新衣。” 可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那双马毛的靴子要10多块钱。 天气眼看越来越热，还买什么皮鞋，浪费钱。 她绝对没有吃不着葡萄，还说葡萄酸的想法！！ 这样一想和何来结婚确实是个劣势，不过自己也不是没收到礼物。 何来不是也给买了一个收音机嘛。 想到自己没输，宁清脸上才好看一点，又觉得没意思，攀比这个干嘛，可是人活一张脸，她从来都是她们供销社的风向标。 这下好像让人比下去了，难免不高兴。 “你们两个是咱们供销社的两朵金花，想想时间多快呀，你们俩当初来的时候还是两个小姑娘，这一转眼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宁清和刘玉珍是同一批招工进来的，很有缘分的被分到同一家供销社。 同为新人，年纪相仿，两个人算是做了5年的好朋友。 如今这样，大家还有点唏嘘，她们俩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好像还有说有笑的，可是这个事放在谁身上不膈应，估计是恢复不了，以前那么好了。 …… 回到家，宁清还想赖在家里，但是被扫地出门了。 倒是何来忍不住勾唇笑笑，但是立刻又收敛了，怕被媳妇发现！ 接着宁母又扔过来一个东西。 宁清手忙脚乱的接着，纳闷的拿起来一看。 她的户口也迁出来了，还有粮食卡，粮本关系也迁到了鸳鸯楼那边。 “差点忘了正事，我昨天刚把你的户口迁出来，看见上面的口粮没有，你们俩一共就这么多，省着点吃！” 第141章 搬家了! 实际上，现在粮食供应普遍不足，农村时常有人暗中兜售口粮。 这就是大家常说的黑市，并不固定在某一个地方交易，只是代指来路不正而已。 而且多数情况下，卖家和买家会有对固定的对象。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双方可能还会私下认作干亲，若有人询问，就说是走亲戚。 大家心照不宣，通常不会有人追查此事。 宁清接过粮本粗略地看了一眼，便全部转交给何来。 “这就是咱俩的口粮，你看着安排，要是不够吃的话，咱俩就回家打秋风！” 宁母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去去，赶紧走！” 唉，宁清叹一口气，户口都拉出来了，不走不行了！ ……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鸳鸯楼那边让何来打理的井井有条，宁母也帮着查缺补漏，小厨也搭好了，米面油菜都帮着买齐了。 至于锅，是何来原来在渔村旧的。 但是这个东西新旧都能用，所以也没有换，算是省了几张工业票。 宁清看到新家后，整体还算满意。隔间被打成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小房间比较简陋，什么东西都没有。 相比之下，大房间则更像模像样一些，柜子和床等家具一应俱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床有点小…… 这时候的床普遍都小，大概只有一米五，但已经是双人大床了，更小的甚至还有一米左右的小床！ 她的床睡她自己正正好，但是现在又多加了一个何来，而且他睡相还不怎么好！！ 睡觉喜欢睡中间！！这就导致有点挤了！ 正在屋里看着呢，门被敲响了，宁清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来的是谁？ 何来过去把门打开，发现他也不认识站在门口的陌生女人，但看起来有些面熟。 好像是隔壁……领居？ 果然，对方笑着说道： “我是你们隔壁的邻居，叫我王姐就行，你们什么时候打算搬过来呀？”似乎是觉得自己就那么过来有些唐突，又接受了一句： “我也是好奇这边久不见有人过来，偶尔见这位男同志收拾东西，但也不急不慢的，今天好不容易看见你们两个人来，我就忍不住过来问问。” 这栋楼差不多已经快住满了，其他住户都是满心欢喜地搬进来，唯独这家一直没有动静。 偶尔也能看见一个年轻男人过来收拾收拾，其实大家早就注意到他了，也有人试图上去跟他搭话，可惜这家的男人嘴紧得很，问了两次也没人套出什么来。 今天看见又过来一个陌生女人，估计是两口子，王姐站在自家门口看了好几眼，心里实在按耐不住过来看看。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也没什么恶意。 宁清也笑着说道：“今天就搬过来了，时间紧张，也没准备什么东西，明天我买点糖，大姐过来吃糖啊，就当给我们贺一贺乔迁喜了！” “俗话说得好啊，远亲不如近邻，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的地方，还得仰仗您多多关照呢！” 邻居大姐听后微微一笑，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她心里清楚，谁分了房子不赶紧搬进来，可这俩人倒好，不慌不忙到今天才过来。 最大的可能就是家里住房不紧张，或者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脚！可是看着两个人的打扮，明显是前者！ 领居大姐眼睛转了一下又问道： “那你们家一共有几口人啊？有小孩吗？我家里有几个孩子都大了，要是有孩子还能一起玩呢！”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对方早晚都会知道答案，“没有，就我们两个人。” 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实在有些空旷。 她想要探头往屋里看一眼，但奈何这对小夫妻一直站在门口，将屋内遮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不过她心里大概也能猜到，毕竟这一层楼的户型都是相同的。家里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分到了这么大的房子，这更让她对这两人的身份猜测起来…… “那行，你们刚搬过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家住在隔壁，我男人姓孟，你们叫一声孟哥就行，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我搬来比你们早，上上下下也算是认熟了。” 何来跟着客气了几句，王大姐心满意足的走了，觉得自己也算是掌握了第一手八卦。 至于宁清和何来……现在打算出去吃饭庆祝一下搬新家的事。 王大姐回到家，一大家子正吃着饭呢，他们家的房子布局和宁清家差不多，同样打的隔断，但是因为孩子多，客厅更小了一点。 见媳妇回来，男人放下筷子道：“听隔壁有动静，是要搬过来了吗？” 王大姐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对，是一对小夫妻，看起来刚结婚不久，长相别提多好看了。” 孟大哥拿着饼子淡定的点了点头，既不好奇也不关心。 可王大姐嘴上还在说着：“你是没看见这两个人长得有多好，男同志个子高，人看起来也文质彬彬的，这么久了，我一回也没见过隔壁的那个女同志过来。” “里里外外全靠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靠得住的，人也勤快……” 至于孟大哥这越听脸越黑：“明天我倒是要去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子，能让你夸成这样！” …… 两个人出去吃饭，还不太能认得路，也不知道哪边热闹，倒是何来依稀有点记忆。 宁清拽着他的手，走起路来慢悠悠的，还左顾右盼，想看看周围的环境。 太阳已经下山了，最后一点余晖照在身上。 “这边也不知道哪边好玩，刚才的邻居，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没事，你天天上班也不在家，不用跟他们相处……”何来安慰。 宁清翘了翘嘴巴：“那你天天在家，万一他们不好相处怎么办？” 何来沉思一会，然后说的一本正经。 “把你拉出来和他们吵架，我“嫁”……入赘到你们家，你肯定要照顾好我！” “哈哈哈哈哈！！”宁清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放心，人家要是欺负你，你就提我的名字，我在供销社，还挺有名的，反面教材，我觉得他们应该都认识我！” 何来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几声：“想吃什么？前面有好几家饭店。” 第142章 吵架!赔钱! 这个时候，年过完还不算太久，路上偶尔会碰到小孩，拿着鞭炮跑来跑去。 过年的时候宁清也买了一些，但是又不太敢放，一惊一乍的，还没过过瘾，结果发现全让大哥和小弟放了。 一个二踢脚也没留下…… 宁清笑意盈盈的挽着何来，走在傍晚的路上，迎面吹着凉风，看着路边放起炮一惊一乍的小孩，觉得还挺有意思。 不过……也不知道那个小孩手那么欠，竟然把鞭炮扔到他们俩脚底下！ 宁清发的火比炮仗还大，刚才脸上的笑意已经没了，立刻拉下了脸！ 小孩见状想跑，可惜没跑掉，一把被宁清揪住了耳朵！ “嗷，你放开我！”小男孩还梗着脖子上蹿下跳，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小男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正是调皮的时候，宁清一只手揪着他的耳朵，竟然揪不住他。 只好两只手一起上，“还没有，我都看见了，你竟然还不承认，裤子都给我炸烂了，你妈呢，找你妈赔钱！” 一说赔钱小孩吓坏了，一个哆嗦，但还是嘴硬道：“没有，不是我，是他们炸的，你抓错人了。” 宁清根本不吃这套，冷笑着说：“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炸的。就算这事真是和其他人一起干的，他们现在也早就跑没影了。这样吧，你带我去找他们，要是能把他们都抓回来，我就放过你。” 带路是不可能带路的，真带了路自己以后还怎么混。 可也不能带着她去找他妈呀，他妈还不得打死他。 小男孩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管宁清怎么用力拉扯，就是不肯吭声，也不肯挪动一步。 宁清见状，手上的力气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几分：“快带我去找你妈！！” 终于，小男孩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何来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有点尴尬，“清清，要不......”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突然插话的打断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跟小孩子沟通，非要动手打人。” 宁清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眼神不善：“你是他妈吗？” ……“不是。” “不是你说个屁！这小孩故意往我脚底下放炮仗，把我的棉袄炸破了还不承认，我不打他打谁，你要是看不下去，就替他把钱赔了！” 一句话哑口无言，可能这附近就是小孩的家，有人跑去通知他妈，没两句话的功夫，他妈就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儿子？” 嘿，还真不怕你横，小男孩的妈一出场自带仇恨值，瞬间把宁清惹火了！ “你瞎啊，你儿子把我的衣服弄破了，你得赔我一个新的！” “你讹我呀，我怎么没看见哪里破了，我告诉你，懂点事就赶紧把手给我松开！” 大战一触即发，两个女人谁都不让谁，宁清在吵架这一块就没输过，要不是何来在限制了她的发挥，今天就得打起来。 “少一分都不行，今天这个事，没完！” 对方死不承认，但宁清骂人很脏。 就连何来都忍不住想，你把钱赔给她，事情不就完了吗？ 裤子确实是烂了，靠近脚踝的地方有三个洞，明眼一看就是被炮炸烂的，三个洞加在一起有一个指甲盖这么大。 虽然身上这是一件旧衣服，但是！好歹也没破！ 几个小孩在这放鞭炮，大家是都看见了，也有人瞅见他儿子往宁清脚下扔鞭炮。 最后不情不愿的赔了5块钱，脸子拉的比驴还长，宁清也不太乐意，但也比没有强，在这吵了两个小时了，再吵下去也不知道吵到什么时候，只好收着了。 然后还得没好气的“呸”一声。 何来眼皮子抽了抽，安慰道：“没事，我给你找一块颜色相同的布补一下，在脚底下没人看得见。” 说完又皱了皱眉，弯腰仔细检查了一下裤脚，刚才何来还以为宁清是被吓到了，所以才会生气。 没想到裤子竟然真的破了，但还好，三个洞靠的很近，一个小小的补丁就可以解决。 小男孩的妈气势汹汹的揪着儿子的耳朵走了，嘴里还骂着：“刚才跟你一起放鞭炮的都有谁？就你傻不知道跑被人家逮住了！！” 见没热闹可看周围的人也一拥而散，宁清拿着五块钱转手又给了何来。 “给你吧！” 倒是何来看了看手里的钱，然后又瞅了瞅宁清。 说实话，今天的宁清给了他很大的震撼，这是他没见过的一面…… …… 他们两个人也没铺张浪费，一份小炒肉，加两碗面条吃的饱饱的！ 搬过来第1天，可能是到了新环境，宁清有点亢奋，睡不着。 晚上也没有电视看了，但好在有一个收音机。 把收音机放在床头，两个人窝在床上。 宁清的头靠着他的胸膛，听得见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坚挺有力。 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到下午隔壁大姐打量的眼神，还有刚才何来拉着自己似乎想说什么…… 她突然道：“你会觉得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很丢人吗？或者你怕别人知道你是入赘吗？”她又从何来怀里爬出来，用手托着下巴好奇的看向他。 何来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缓缓地抚起她那如丝般细腻柔顺的长发，手下传来的那份温润柔软的触感，仿佛能让整颗心都随着她一同变得柔和无比。 “不至于觉得丢人，有时候也觉得不好受，但是我也不后悔。” “如果我不入赘的话，你就会嫁给别人，或者找别人，这样才会让我更后悔。” “这世上的众人永远都在追逐利益，我得到的比我失去的多，那我自然不会后悔。”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夹杂过多的个人感情变化，似乎也没有焦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143章 明月入怀 宁清慢慢地坐起来看着他，没有说话，这样看自己刚才吵架的事倒是一个小事。 她不是特别在乎，但还是有一点在乎。 在乎何来怎么看她，但又不是很想问，难道对方觉得不好她就要改吗？ 还有入赘，如果他不同意，说不定就要一辈子待在这个渔村了，情况好一点也要等到他恢复记忆才能离开这里。 自己不会是他无奈之下的选择吧？ 这样想，她也就这样问。 倒是何来愣了一下，掐了一下宁清的脸：“你在想什么？你是我踮着脚都够不到的人好吗？怎么可能是我无奈之下的选择，你也太瞧不起你自己的魅力了吧！” “我简直如获珍宝，天上明月入怀！” 两个人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除了家里冷清了一些，生活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 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早上起来何来把饭做好了，中午还是在食堂吃，到了晚上何来有时候会来接她下班，两个人出去逛一圈在回家。 宁清有时候故意欺负他，他也只是垂下眼不说话默默的做，让人觉得怪不忍心的。 他很迁就宁清，就如宁清想的那样，他没有工作，在家负责一些家务上的事，根本就不需要她多说，很有眼色！ 有时宁清说想吃什么，最晚不过第二天一定能吃到，就算价格真的很贵，他也会买，只是分量少一点。 这种相处倒是慢慢的减少宁清离开家的恐惧。 觉得当初和何来结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还有死缠烂打非让她爸给她分房子也是。 二人小世界可比在家里舒服！！再也没人骂她懒了！！ …… 宁清下班回家已经有些晚了，何来正在厨房做饭，何来中午不回家，他也就是随便凑合点吃，做点什么好吃的都要放到晚上。 走廊里也充满了香气，宁清吸了吸鼻子，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果然，到自己家门口香味愈发的明显。 何来今天肯定做好吃的了。 谁不喜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呢。 宁清靠着门道：“还是你好啊！” 想想当初要是嫁给张烨，指不定这会在厨房里做饭的就是她！ “做个饭就是好了吗？”嘴上这么说，但是何来心里倒是美滋滋的。 谁不喜欢被人夸赞呢？或者自己的付出能被对方看在眼里，并且真心的喜欢并感谢。 宁清看着对方勾起的嘴角，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 为了让对方更高兴。 她想了想掏出自己今天发的工资，“这些给你当生活费，最近买了这么多吃的，该没钱了吧。” 何来根本就没推辞，收的光明正大，抬起甚至抬起了手，示意宁清自己手上有油污，让她帮忙放进兜里。 ……好吧，宁清白了他一眼，又带着笑意的放进去了。 然后她又开始调皮地隔着衣服做出抚摸的动作，其实根本摸不到任何东西，但这个动作却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何来并没有反抗，似乎顿了一下，随后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倒是宁清见何来没给她想要的感受，有些无趣的松开了手！ 但是又注意到何来，他低眉垂目，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专注在手里的东西。 但是耳根却泛起了粉色。 宁清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 何来抬起头，与她对视了一眼，注意到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宁清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上去，这是她第一次发现，何来脸红竟然会红耳根。 触感有些发烫，而且似乎越来越热，整个气氛变得异常暧昧。 宁清也不知道怎么的，心竟然重重的跳了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似乎还带着惊慌，好像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催促着她逃离，好像只要逃开就不会发生。 两个人视线相对，何来的眼睛里好像带着深意。 宁清犹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惊慌。 又猛地生出一股更恶劣的情绪。 他们两个人的地位不对等，何来是赘婿，从世俗的意义上来说，他是自己的附属品。 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惊慌。 慢慢的何来耳根又不红了，他又开始专注手里的菜…… 宁清产生了一丝不满，自己还在这呢，难道还能比不上锅里的菜吸引他的注意？ 于是她悄悄的，从底下慢慢的把手伸了进去。 他的体温很高，又很温暖，让人情不自禁向温暖的方向靠近。 何来猛的按住了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宁清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微微勾了勾嘴唇。但是还没等说话，就听见何来道：“你先吃饭，其他的一会再说！” 她看了一眼何来的表情，对方脸上一本正经的，只是看起来肌肉有些紧绷。 好像又来兴趣，宁清先看了一眼厨房的窗户，觉得他们俩站在这外边的人能看到吗？ 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何来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拉着宁清去了客厅！ 宁清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去了客厅吃饭。 倒是何来一直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拿出筷子勺子。 宁清扒了一口米饭，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何来笑笑，又一次重复：“你先吃饭！” …… 饭菜很香，何来烧的土豆鸡块，又做了米饭，刚才挑逗他，宁清也就是一时兴起，吃着嘴里香喷喷的米饭就什么都忘了。 昏黄的灯光在头顶闪烁不定，犹如调皮的精灵般跳动着。光线映照在何来的侧脸上，竟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妖艳之感。 尤其是他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自己，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宁清扒拉米饭的动作逐渐慢下来，最后干脆停下筷子！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宁清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略微带着一丝紧张。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刚才，宁清还是那个嚣张自信、将何来视为自己附属品的人……现在，却又突然有点心虚，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但宁清却感觉到何来身上的压迫感越发强烈。 第144章 拿着鸡毛当令牌 似乎直到事情结束宁清都没弄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自己好好的在吃饭，就被何来拉起来拐到房间去了！ 空气里还混合着古怪的味道，让人觉得头晕，宁清开始反思这样不行，她才是一家之主，昨天晚上怎么就被他压制住了，稀里糊涂的。 自己应该才是强势的一方，怎么就被他捉弄了？但是又忍不住上前仔细观察何来…… 倒是何来白天和晚上的反应截然不同，似乎自己也没想到昨天晚上能做出这么多事。 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副还没醒来的样子。 宁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又偷偷伸进了被子里。 何来再也装不下去，猛的把眼睛睁开。 宁清看着他那受惊的表情，却忍不住笑了。 到底是谁一直在受欺负？ 那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昨天欺负了他呢。 “起吧！”何来睁开眼，表情一片淡定，要不是看见他又有些红的耳根，宁清还真以为他就这样呢。 她忍着笑，胆子越发了大了，甚至道：“昨天你辛苦了，要不再睡……”嗓子干涩，甚至还有一丝沙哑。 话说一半闭嘴了，脸色变来变去，记忆似乎又被带回了昨晚。 何来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若有所思的看向宁清。 宁清在恼羞成怒的边缘反复跳横。 好在他一秒就明白到了这个点，生怕对方真的恼羞成怒。 也顾不得多温存，赶紧就爬起来了。 “昨天的饭碗还没收拾呢，你先睡，我去做饭！” 宁清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见何来出去，自然的在屋子里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喊他给自己倒一杯水。 喝完水之后，喉咙果然舒服多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干涩和沙哑。宁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凌乱不堪的床铺上，依然能够感受到刚刚离去之人留下的余温。想到这，仿佛有一股微妙的电流瞬间穿透全身，让她有些心跳加速。 两人结婚那么久了，可能是托新婚之夜得福。 洞房花烛不是很成功，宁清对这种事有点阴影。 所以结婚以来床上一直是她主导，何来也很听话，让停就停，所以宁清还算满意，但是昨天不一样。 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但是奇怪的是竟然也不反感！ 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衣服，“哼哼”两声，他已经算得上落荒而逃了，但还没忘记，把她今天要穿的衣服找出来。 还有鞋子，也被他刷的干干净净，比宁清自己刷的都干净！ 其实刚开始宁清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他们两个是谁的事情，谁自己做。 后来何来慢慢的一点一点接手宁清的事，到现在几乎全是他在做。 大事，小事几乎无微不至，宁清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大男人。 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这么擅长做家务的。 经过那莫名其妙的一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向前跨了一大步，越发显得亲密，似乎让人沉醉，直到有一天宁清突然想起来，他俩好久没回家了。 …… 宁母没好气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把这个家忘了呢，怎么走了一点影也没了！” 说话竟还看着女儿的脸，见她没瘦没病的还松一口气。 宁清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什呢？我怎么可能把家忘了，只不过新搬过去，事情比较多，这几天在整理东西，这不刚弄好手上也没什么事了，我俩就赶紧过来了。” 又赶紧上前揽着宁母胳膊开始诉苦，说自己这几天这么辛苦，做了多少事。 何来眼皮子抽了抽，但也没反驳，还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倒是宁母真觉得闺女长大了，每天做那么多事！ 宁清又问：“嫂子最近怎么样啊，还是要多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孩子发育问题。” 宁母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富太”，毕竟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对于怀孕，总是认为没必要去医院的。在她们那代人看来，等到生孩子时再去医院，已然是相当开明的家庭了。 “不用，你嫂子身体好得很呢，能吃能喝的，等肚子再大一些，去医院检查一下就行。”宁母满不在乎地说道。 宁清却不太认同，如果孩子真出了问题，等肚子都大了再去检查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看着她妈不在意的神情，宁清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算了，回头还是跟哥嫂说一说吧。 提起儿媳妇，宁母拉了拉女儿的袖子，笑着说：“别光站在门口呀，快跟我进屋里来吧，我买了几块布料，准备给小宝宝做衣服呢，你快来看看怎么样！” 宁清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何来也紧跟着她，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宁母自然的坐在沙发另一边，把几块小碎花布递给女儿。 又看向女婿：“最近怎么样？搬出去还适应吗？要是觉得不太习惯就还回来，家里的房间还给你们留着呢。” “清清这个性子，给她个鸡毛，插头顶就敢当令箭使，你有时候也别光顺着她，也得管管她。” 什么玩意，宁清第一个不服气，有这样说闺女的吗？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 “妈，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我和何来这段时间相处的可好了，不信你问他！” 抛除掉那些没事找事，确实相处的很好。 但何来其实也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宁清虽然有点作，但却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这些事他也看作是日常情趣罢了。 “都挺好。” 宁母又看看两人，好就行，她也是怕这两个人忽然出去当家作主，上面没个长辈管着，就跟那放出去的鸟一样，无法无天了。 说着这个宁清又想起来了：“妈，这几天你有没有给我晒被子，我今天不走了！” “晒了，我前天刚给你晒的，还说呢，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得去你那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呢！” 宁清呵呵的笑了几声，知道她妈是想她了。 “就是过得好才没回来的，何来要是敢惹我生气，信不信我当时就跑回来了。” “我们天天吃完饭出去溜达溜达，周围的邻居也好相处，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空间太小了！” 宁母笑了，骂了一句：“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第145章 三妞失踪 说完又开始假装随意打探，这两个人到底相处的怎么样？ 宁清捡了几件事，重点说了两句，宁母还算满意，然后又拉着女儿的手：“还说你没欺负何来！我看你是最让人心烦的。” 宁清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何来，“咳”了一声：“没有啊，我没欺负他，全是他自愿的！”说完又忍不住笑了。 到晚上大家看见宁清突然回来也没人奇怪。 她一回来好像一滴水滴进了沸腾的油里，家里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宁恒吐槽，“我姐一走，家里好像少了一屋子人，从来没觉得家里那么清静过！” 说完还得小心的看看宁清听到了吗？一副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模样。 还表现出这么久没回来，挺想她的样子。 宁德邦看着弟弟心口不一的样子，快笑死了。 又打趣宁清几天不见漂亮了！ 宁清就喜欢人家夸她漂亮，美滋滋的。 和嫂子聊了几句，嘱咐她记得多去医院检查。 吃饭的时候，宁清端着碗跟大哥坐在一起，然后小声道：“大哥，说来说去还得感谢你当初提议给我招赘，真的！“贤妻良母”这个词放在何来身上一点都不违和！” “来，为了感谢你，以茶代酒的敬你一杯。” 宁德邦无语的看了一眼低眉垂目的何来。 然后又沉默的点点头：“嗯，知道就好，确实得感谢我。” 兄妹俩嘀嘀咕咕说了一会话，也没人搭理这俩人，反正他俩凑一块，总是有很多话。 家里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想说话就说话。 宁德邦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小心的看了一眼宁母：“你知道吗？你那个三姐失踪了？” 谁？？ 谁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了，”宁清很震惊，过生日那天她还来过，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想了想，她又阴谋论：“会不会是被谁打死了？” ？能被谁打死！ “被她男人或者是被她爸妈打的，工作不是没了吗，上次不就说因为这个工作的事，两边都不太满意，会不会发生了什么矛盾？一个失手把她打死了！”宁清一脸惊恐地解释道。 宁德邦却是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似乎有话难以启齿：“不是，就是自己跑了……”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她不光跑了，还偷了孙家几百块钱跑了！” “据说他们老两口这半辈子攒的钱都被偷走了，而且还有人看见她三更半夜的往南边去了。” 宁清上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神情，还有点恍然：“真的吗？” “是去那边了吗？”声音压得越发的低。 宁德邦一脸神秘地点了点头，同时还诡异的看了一眼何来，小心的没被大家发现。 “都这样说，有人看见她往那边去了，孙家也不敢报警，万一真被逮到是偷跑了，搞不好自己还得惹一身官司。”说完，他还露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摇了摇头。 要他说这老两口也是活该，要不是偏心也不会有这个下场。 一辈子攒了几百块钱，想给儿子娶媳妇的。 几个女儿的彩礼钱全握在手里，一分也没舍得花。 这下好了，让三女儿掏个干净！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嘀嘀咕咕半天了！” 宁母抬头就看见老大和清清两个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表情还越发的夸张。 宁清赶紧道：“没说什么就聊聊，好长时间没和我哥见面了。” 宁父也看了一眼女儿，见她皮肤白皙，眼睛有神，搬出去这几天也没像受苦的样子就放心了。 淡淡的说道：“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吗？我特意和老赵打了招呼，给你选一个好位置，邻居也和善的！” 宁清点头，邻居也还行，相处的都挺好的，但是有一点…… “爸，您能不能跟上面反映一下，看看能不能建个免费的澡堂子呀？不然的话，要么就只能在家里简单擦洗一下，要么就得花钱去外面洗。这样长期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宁母都忍不住笑了，她还会过起来了。 一般来说，工厂会给职工建一个免费的洗澡堂子，或者只收取很低廉的价格。 但是没有也不是一定，这就是看各地方的福利了。 所以宁清就开始唠叨起来：“现在还能两三天洗一次，等到天越来越热了总不能还这样吧，没个洗澡的地方，真的很麻烦！！” 宁父点头：“行，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还可以有其他要求啊！ “那……” “行了！”宁母立刻打断女儿要说的话。 “你怎么那么多事，我看你们那宿舍楼就挺好的，刚盖好的新楼房你都能挑出来那么多毛病，要是让你去以前的旧房子，你还不得嫌弃死！赶紧吃饭。” 好吧，能有一个洗澡堂子，这事就不算太亏，宁清也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倒是何来有点想笑…… …… 晚上睡在熟悉的房间里，这一次莫名的生出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具体不一样在哪也说不清。 宁清趴在床上扫视了一眼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房间。 她指着床边上的桌子道：“看见桌子腿上的那个小猪了吗，我画的！” 这个房间里有很多宁清生长的痕迹，墙上的贴画，柜子上的贴纸，桌脚用墨水画的小猪。 这些一点一滴的形成一个女孩子生长的过程。 何来看着那个有些抽象的小猪，想象着她小时候的样子，现在都这样，小时候估计更调皮吧！ 他摸了摸宁清的头发，问了一些她小时候的事。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小时候的宁清就很调皮，三天两头跟别人吵架，何来注意到，她小时候一起玩的最多的人似乎是二哥。 好像她做什么事都有宁威的影子，可现在看来，她明明和大哥的关系更好。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二哥也确实更沉默一些，没有大哥会捧场，宁清这个喜欢热闹的性格，渐渐不和他玩了也正常。 …… 第146章 我想回家 市里不定期的会来人下来检查，看看货品全不全，东西干不干净，服务态度热不热情。 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老徐带着上面来的领导，一个位置一个位置的介绍， 实际也是没话找话，柜台卖什么东西一眼看得干净。 “我们这边的卫生是有保障的，几个女同事十分爱干净，上班第1件事就是打扫卫生。” 有人问好，他还客气的摆摆手：“不用管我，你们忙你自己的。” 说是不用管，大家眼角的余光还是偷偷瞄向老徐。 宁清也顾不得是否有领导在场了，她身体有些发软，只能背靠着柜台，微微皱起眉头。 有同事发现了她的异常，关心地问道：“清清，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差啊。” 宁清在心里暗暗叹息，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实在糟糕透顶。上面有领导来视察工作，结果又赶上她身体不舒服。 不过宁清还是强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 老徐带着领导走了过来，想着给她个面子，讨个巧，于是面带笑意的说道： “这位是宁清同志，算是我们店里的门面。之前可能因为年龄小，不懂事，和顾客之间产生过一些小误会。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她的变化非常大......” “而且还带病上岗，奋斗在第1线！”后边这句话是宁清说的。 老徐简直被气笑了，说你胖你还喘了，要不是看着你是经理家的千金，意思意思的夸你两句。 合着你还自己夸上了，你什么时候带病上岗过？ 结果抬头就看见她有些发白的脸。 还真不舒服啊。 “脸怎么那么白，要不要请半天假回去休息一下！” 宁清当然不会请假了，请假要扣工资的！ “没事，一切为了工作，服务人民，还能坚持得住，等到下班再去吧，谢谢领导关心。” 徐爱国也就那么一说，宁清不去就算了，毕竟她看起来只是脸白了一点，其他都好，接着就带着人去下一个柜台了。 一整天，宁清都觉得自己不太舒服，有点恶心，头晕，不想动，还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强撑着到了下班的点，买了一些菜，想了想又走到柜台前买了一些本子和墨水，可能是上次说要买自行车给他造成的压力，他这段时间写稿子很认真！ 见宁清似乎真的有些不舒服，刘玉珍犹豫一下上前问道：“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你是不是感冒了。” 宁清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淡的。 刘玉珍咬唇，表情有些受伤：“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了，我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看你不舒服，怕你一个人不方便，所以想和你一起去医院，你要是介意……就算了！” 宁清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挑了挑眉，觉得有些有趣。 但是也没和她撕破脸，毕竟真吵起来还挺难看的：“谢谢了，但是不需要。” 说完转身就走，刘玉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忽明忽暗。 其他同事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又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 回家的时候对方已经做好了饭，宁清把菜放到桌子上，又把墨水递给何来。 她脸色看起来很苍白，神情疲惫。默默地坐到板凳上，一句话也不说。 何来敏锐地察觉到宁清的不对劲。他担忧地走到宁清身边，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放在她的额头上，但体温正常。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宁清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没事，我就是觉得好累呀……” 何来皱起眉头，心疼地看着宁清。 觉得她可能是上班太累了。 轻声安慰道：“那你先到床上躺一会吧，吃完饭好好休息。如果明天还是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看看。” 宁清却无力地叹了口气：“我不想动……”说着，她主动伸出手抱住何来，将头靠在他的脖子上，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温暖和力量。 何来静静地站着，任由宁清抱着自己。 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那是混合着肥皂香和油烟味的气息。 宁清并不讨厌这种味道，但也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这股味道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我想回家，我想找我妈。” 何来的黑眸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宁清好像不光是累了，更像是心情不好后的一种疲惫感。 他想到了刘玉珍，上次见面他就发现了，宁清和她的关系出现了裂缝。 “是和别人吵架了吗？”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怕她真在外面被欺负了！ 宁清慢慢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回家！觉得我好孤单啊，我好像从来没和爸妈分开过这么久……”声音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 何来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宁清是想家了。前段时间才刚刚回过家，也许今天是在单位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吧。 既然宁清不想说，那就不要勉强她了。 何来转头看向窗外，天色还不算太暗，现在回宁家也是可以的。 他提出回去，但是宁清又拒绝了。 理由是现在太晚。 说是不去，可是晚上睡觉躺在被窝里又开始委屈。 何来着急，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是别人欺负你了，你有话你就说，哭什么？”因为着急，脸色也不太好。 宁清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间就失控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过眼泪止住后，她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毫无来由。 “没事，我就是想爸妈！” “好长时间都没见着我妈了，我天天上班下班，那么忙！！也没空回家看看。” 这让何来松了一口气，知道什么原因就好，只要不是生病了，或者有什么其他的事就好。 他笑了笑，低声安慰，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笑意，“那明天我就收拾东西，咱们回家住一段时间好吗？等你不想家了再回来！” 第147不会怀孕了吧 第二天上班，何来亲自送她过去了，路上还在叮嘱，“要是受了委屈，回家和他说，千万不要一个人偷偷的掉眼泪。”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晚上给你做，下班直接回宁家就可以了。” “他一会回去把两个人日常用品收拾一些带回去。”絮絮叨叨说了不少事情。 宁清点头，被他这样哄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昨天晚上的委屈好像也一扫而空，觉得今天的自己又满血复活，不回去好像也没什么。 何来似乎对昨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不停地打量着宁清，反复确认她是否一切正常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想了想宁清掏出几块钱递给何来：“这么久没回去了，多买点东西。” 算起来也有好长时间没回去了，回去住两天也行！ 何来没有拒绝，走的时候又揉了揉宁清头发。 倒是宁母发现女婿突然回来有些惊讶，回来很正常，但怎么还大包小包，一副要长住的样子。 何来把东西放到屋子里整理好，几天没住了，桌子也涨了，要好好打理一下。 “清清这几天不太舒服，也有点想家，我们就商量着回家多住几天！” 宁母诡异的吐了一口气，她刚才以为女儿女婿吵架了。 何来一气之下要和闺女分开住，谁让他进门的时候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行，住吧，一会我晚上买上菜多做点吃的，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何来又抿了抿嘴，一副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岳父岳母把女儿养这么好，结果交到他手里，没养几天就变成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何来有一种诡异的心虚感，怕宁母责备。 “妈，清清这两天不知道怎么的心情不太好，情绪也不太稳定，昨天晚上更是想家想的哭了，我问他她也不说，就说是想家。” “我……就是想让您跟她谈谈，哄哄她。” 这样啊，但她以为两个人吵架了，所以才会突然要回来住的。 晚上再问问清清吧，宁母没注意到何来戏那么多，想家了就回来住两天就是了。 果然，到了晚上下班，宁清一脸无精打采的回来了，有一种灵魂被掏空的疲惫感。 宁母皱着眉头，“怎么了？年纪轻轻的，上一天班就这么累啊！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哪有像你这样整天无精打采的样子。” 宁清半躺在沙发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何来赶紧走过去递给她一杯水，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自责，自己应该过去接她下班的。 “忙呗，累呗，谁干一天活还能像吃了大补丸一样精神抖擞呢？”宁清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宁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会那么忙呢？回头我得跟你们领导好好谈谈，你那个岗位要是太忙了，就让他再给你多加一个人，哪怕从后勤处临时调一个临时工过来也好啊。” “总不能天天都这么累吧！身体要紧啊。” 宁清拒绝：“算了，算了，太麻烦了。其实也没有特别忙，还是和以前差不多。” 现在是计划经济时代，又没有什么节日，突然人流量暴增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她私心里觉得，是上次和何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所以这段时间才会那么累的……多休息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宁清吃的也不多，何来还在和她商量多吃一点，她皱着眉摇头，看起来一口也吃不下。 王梅原来也是，不过她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孕早期的反应早就过去了，饭量也渐长， 倒是宁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儿媳妇儿。 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女儿一眼。 晚上睡觉，宁清先洗的澡，换上自己以前的旧睡衣，新睡衣拿到鸳鸯楼那边去了。 睡衣是好多年前的，洗的松松垮垮，领子也很大，宁清穿在身上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干脆又脱下来套了一个小背心在身上。 背心就是那种老式背心，甭管男女老少，大家都穿这种，很宽松，睡觉穿也很合适。 半躺在床上，随手摸了一本书看，宁母坐不住过来敲了敲女儿的门。 宁清好奇地抬起头：“妈，有什么事吗？” 她也没客气，穿着睡衣直接坐到床边，语气有些严肃地问道：“我问你，你月经过去多久了？” 好歹家里有个嫂子正怀着孕呢，宁清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妈的意思。 可是……她月经还不到该来的时候呀。 宁清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也就这几天了。 宁母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怀孕了？要不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宁清没有说话，她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还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虽然她觉得可能性不大。 毕竟她才结婚多久啊，嫂子结婚一年才怀的孕呢！也许只是最近太累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呢！ 沉默片刻后，宁清开口说道：“在等几天吧，要是还不来，咱们再去医院！” 宁母顿了顿，表情看起来有点期待：“那行，你自己算着日子，不过最近这几天你们两个千万小心点。” “万一真要是怀孕了，有个什么事儿哭都来不及，要不，还是让你爸过来和何来睡吧！！” 何来洗完澡还要把衣服洗了，就是那年张烨妈说的___换下的衣服不要过夜！！ 还不知道丈母娘正在房间劝媳妇，让老丈人和他睡…… 正要回房，正好碰见丈母娘从房间里出来，表情还带了一点诡异的喜滋滋。 宁母看见何来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这对小年轻。 “何来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何来一头雾水的跟过去了，不明白丈母娘叫自己干嘛？ “妈，是清清有什么事吗？” 第148章 你是不是怀孕了? 宁母和女婿说这些也没客气，毕竟女婿一个大男人又没人教他这些。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觉得清清可能是怀孕了。你这段时间别惹她生气，要让她保持好心情。如果过两天她身上还没来，就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看看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听到“怀孕”两个字，何来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丈母娘说的是什么。 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巨大的喜悦仿佛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就像一股汹涌的浪潮，不断地拍打上岸。 何来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用力地点头，连连应道：“嗯嗯，好的好的，我会好好照顾清清的。” 宁母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也听不进去，再加上还不知道女儿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呢。 但最后只是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再跟你讲。” 何来似乎同手同脚的进房间，嗓子干到说不出来话，进房看见宁清还躺在床上看书。 被子随意地搭在身上，显得十分松散，而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小小的背心，那白皙的手臂若隐若现。 然而，何来此时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的脑海里被一个念头占据——宁清可能怀孕了！ 本来想说你盖好被子，结果张开嘴就变成：“你怀孕了！” ？？ 宁清看了一眼何来，心知肯定是她妈和何来说的，她没什么感觉的翻了个身，甚至还揉揉肚子。 “没有吧，我都没什么感觉！” 当初嫂子怀孕，她还记得呢，一开始还好，可渐渐的就变成吃不下饭，吃什么吐什么。 可自己除了觉得累了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何来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宁清揉肚子的手，看起来紧张极了。 宁清的手腕很细，被何来捏的有些痛。 她忍不住皱眉：“你捏疼我了。” 何来又赶紧松开，动作间透着一股傻气，看起来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怀孕了要好好照顾，何来有这个觉悟，只是没想到孩子来的这么快。 虽然还没去医院，还没做检查。 但是他就是相信宁清怀孕了，要不然没法解释她这段时间的反常！ 现在是满心欢喜，觉得自己所求的一切全都得到，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她。 宁清注意到了这个傻爸爸的目光，但是没管他，看吧，看吧，自己消化一会吧。 最近两天确实容易疲惫，昨天晚上甚至还哭了起来，据说孕妇就是会情绪不稳定，喜怒无常。 虽然月经……但这可能是月份还小的问题，如果真要是怀了，说不定就是那天怀的！ 见宁清同样盯着自己的肚子不说话，何来忍不住问。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这几天咱们先在家里住着，明天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送饭。” 别了，送饭也太麻烦了，而且她也没什么胃口，可是看着对方期待的脸，宁清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点了点头。 宁清虽然嘴里说的自己不一定是怀孕了，但心里也拿不准，万一呢。 既然结了婚，怀孕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大多数的女人都避免不了。 她也没有不生孩子的想法，但也没有想生孩子的想法。 只是孩子那么快就要来了，这让宁清有一点做梦时的感觉。 算了，不想了，睡觉！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温暖宜人的气温让人感觉非常舒适，但仍透着丝丝凉意。 宁清整个人好像都窝到了何来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在熟悉的环境里难免放松。 对方身上的气息一阵一阵的传进鼻子里，这一次没有嗅到上次的油烟味。 看来，无论多好看的男人，身上只要沾染了油烟味，都会立刻变得平凡不少。 她其实也明白，相貌什么的都是海市蜃楼，今日有，明日无，单薄的像云雾，风一吹就散了。 但她想，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何来这一副好相貌，自己也许不会同意让他入赘的。 还记得那时候大哥问自己，若有一天他突然恢复记忆，家里有妻有子，他拍拍屁股走了，剩下自己孤儿寡母怎么办？ 她大言不惭的说，无所谓。 孩子是自己的，大不了再找一个男人。 可这一刻，还不知道孩子有没有呢，她忽然的发现自己的心境有了变化。 想着他看着自己肚子的期待，还带着几分温柔眷恋。 宁清知道他是期待的、是喜欢的。 她想，她是不是错了？如果自己找了一个普通男人，也许没他那么听话那么乖，可对孩子更好吧…… 多想无益，宁清翻了一个身，先把眼前的路看好吧。 …… 何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宁清肚子上。 小腹格外的平坦紧实，一想到这里面可能会有孩子，何来就觉得紧张到睡不着。 孩子还不确定怀没怀呢，他就睁着眼睛想七想八。 男孩女孩？ 叫什么名字？ 长得会像宁清吗？ 或者像自己？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身子越发的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生怕打扰到怀里的人睡觉。 宁清第2天起的挺早的，她醒的时候何来还在睡觉，这个场景倒是少见。 所以她轻脚轻手的起来也没打扰何来，自己穿上衣服就出来了，倒是宁母已经在厨房做饭了，看见女儿已经起了，但是女婿还在睡觉，有一瞬间的不快。 可是下一秒又想到，女婿昨天晚上睡觉前，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衣服洗了，鞋子刷了，也确实没什么需要他干的了，睡就睡吧。 不过关于是不是怀孕这件事就他们三个人放在心里，没和家里其他人说，想再等一段时间，确定是怀孕再说。 宁清吃完饭就去上班了，她刚走，何来就起床了，还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太激动了，结果睡得太晚，导致早上没起来。 吃了饭，他又把院子里扫一扫，想着这个院子还挺好，要是他们也有这个院子，还能自己种点菜。 宁母是个勤快人，没其他什么多余的活需要何来做。 他想了想，又转身上楼写稿子去了，宁清要是真怀孕了，他要多挣一点钱，还有答应她的自行车也要买了！ 第149章 双胞胎 宁清在家又住了几天，月经确实没来，心里有谱了，十有八九是怀上了！ 何来也有些焦躁，就好像谜语一般，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谜底。 宁母又拉着两人去医院，找到当初给大嫂做b超的那个大夫，何来下意识的想跟着进去，但是到门口就被叫住了。 “同志，那里边可都是女同志，你跟着进去干什么？” 何来抬头，果然门上贴着几个大字男士止步。 他尴尬的笑笑，然后又看看宁清，讪讪的走到一旁坐下。 宁清和宁母根本就没理他，直接就开门进去了。 何来坐在外面又忍不住站起来，走来走去一颗心被揪的七上八下想，知道宁清到底有没有怀上？ 果然，就是怀上了。 大夫一脸淡定的在b超单子上签名，然后道：“恭喜，应该是两个孕囊，不过现在还没胎心，等个十几天再过来一次。” 宁清一整个被镇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宁母激动道：“是双胞胎吗？健康吗？” “我闺女身体怎么样，她小时候身体就不是很好，要不要拿点药补一补？双胎的负担大，对我闺女有影响吗？” 外孙子再重要，宁母最先考虑的还是女儿，宁清小时候身体确实不好，不过这些年长大了，倒是没病没灾的。 但还是担忧会不会对宁清的身体造成负担，平常人家怀一胎都不易，更何况是双胎。 不过好在宁清身体贼好，吃嘛嘛香，现在也不用吃什么补药。 随时观察着，有什么不好赶紧上医院。 拿着一张b超单子出来，宁母半喜半忧，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奇。 何来看见媳妇出来了，迫不及待迎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怀了吗？”声音里透着期待紧张。 宁清一秒变脸，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就说没有你们瞎紧张！” 没有啊，何来眨了两下眼，那个还没想象出模样的娃娃，长着翅膀飞了…… 有点无措，不知道怎么说，“那……我继续努力……” “行了，你逗他干嘛！”宁母一把b超单子拿过来给何来，怕这两个人万一不小心开玩笑伤到孩子。 “怀了，而且还是双胞胎，你自己看吧！” 刚才飞来的孩子现在又飞回来了，而且还是买1送1。 何来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b超单子上的字。 他又谨慎的组织下了语言：“真的是双胎？” 宁清点头，笑了。 她现在沉浸在怀双胞胎的奇妙氛围里，双胞胎唉…… 意识不到怀双胞胎的危险，反而还觉得美滋滋的，人家一次一个，她一次两个！！ 何来只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想要抱抱宁清，手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结结巴巴说道： “好，好，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啊？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还有，你现在身体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需不需要买点补品补补身子？” 宁清道：“用不到，大夫说经常过来查查就行。” 直到这时，何来才仿佛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真实感——宁清真的怀孕了，而且还是双胞胎！他就要当爸爸了，一下子有了两个孩子！ 巨大的喜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何来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宁清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何来的不对劲，连忙伸手扶住他，：“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因为太高兴，快要昏过去了吧！” 就在这时，一幅奇怪的画面突然在何来的眼前一闪而过，但还没等他看清楚，那幅画面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与此同时，何来的头痛欲裂，额头上的青筋也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宁母可不管女婿是怎么了。 见女儿扶着何来，还怕他摔倒砸到女儿呢。 觉得何来的身体也太差了。 还不如她这个老太太经得起事。 不过就是一个双胎而已，怎么能激动成这样，怎么能照顾好两个孩子和宁清。 上前虚扶了一把何来，道：“要不也让你看看大夫？你怎么看起来比宁清还虚。” 何来摇了摇头，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他刚才似乎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但是细想一无所获。 “没事，太激动了有些缺氧，清清要是不需要拿什么药的话，咱们就回家吧。医院的环境到底不好。” 三人回家，何来浮夸到恨不得扶着宁清。 被认识的人瞧见还问怎么了？ 三个月之前不能说出，但是宁清认为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当初嫂子不说是人家的自由，她不在乎这个。 这下，一下子就传开了。 但是家里人还不知道呢，只觉觉得这几天宁母和宁清有些神神秘秘的。 今天更是几个人一块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嘛，等回来看见宁母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和何来那浮夸的动作，大家更是好奇了。 宁父道：“今天干什么去了？” 宁母还没说话，宁清直接就把单子给了老父亲。 表情带着点得意，窃喜。 “您的二孙子来了，以后这几个小的说不定还能一块上学呢。” 大的大嫂肚子里的那个，未出世的侄子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月了，几个孩子大小差不多，以后一起上学也是个伴。 “真的？” 宁清怀孕是个大消息，更别提是双胞胎。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双胎更危险。 但是家里也没有双胎的基因呀。孙家也没有啊。 说着说着就看向何来…… 何来一脸无辜，看他也没用，他也不知道他家有没有双胞胎。 宁母想的最多，半喜半忧。 宁父就利索多了，“有了孩子以后就是大人了，要给孩子做个榜样，看看哪个当妈的像你那么多脱跳。” 宁清不服气，我怎么了，孩子还没出生呢，就开始说她了。 梗着脖子觉得心里委屈。 “现在有小的了，也没人疼我了，我在家的地位比坐火车下滑的还快！” “好了，”何来安慰：“爸也是怕孩子不好，毕竟咱们两个都没经验，可不得仔细点。” 说起这个宁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鸳鸯楼这边小两口住，女儿又怀了孕，没个长辈看着她还真不放心。 “要不你们两个搬过来住吧，等孩子出生了再搬回去。” 第150章 啃老 宁清是想点头答应的，可是又想起一件事，现在是怀孕初期，如果现在都自己照顾不了自己，后面更难。 更何况家里还有另一个孕妇。 嫂子也要不了多久就生了。 而且她妈还有工作，也没有太多时间能照顾她们。 这样算起来还不如回家呢。 好歹有何来在！ 倒是何来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留下来。 宁清怀孕他是欢喜的，但是又有些害怕，能有个长辈做主，无疑让人安心很多。 还是宁清拍板，等快生的时候再搬回来，以及在家里坐月子！ 两个人势必要把啃老进行到底了，算盘都不带掩饰的，就让宁母伺候月子了！ …… 21岁生孩子放以后可能会太早，但现在差不多是个普遍的年龄。 宁清对于自己怀孕没有太大感觉，谁让孩子还小，还没有负担呢。 倒是何来整天在家有些疑神疑鬼。 怕宁清在单位不小心摔倒。 或者食堂的饭不好吃，跟不上营养。 天天变着花的做饭，也不嫌麻烦，跑那么远给送过去。 下班的时候何来还来接，一只手拿着菜，一只手牵着媳妇，慢悠悠的回家。 一开始大家都当这是新婚小夫妻黏糊，慢慢的也有人察觉出来不对劲。 “宁清你是不是怀上了？” 宁清眨了眨眼，忍不住勾出了一抹笑：“你怎么看出我怀上的。” 有些年纪大些的女人会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怀没怀孕，甚至更厉害的还能看出来怀的是小子还是闺女。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宁清这段时间吃胖了不少，脸蛋圆乎乎的，好像过年蒸的白馒头。 对方又把眼睛放在了宁清腰上，这样其实是看不出来什么的，身上也没什么母性。 似乎和结婚前一样，还是爱在店里吃零食，整天说说笑笑的，也不闲着。 “我看你和你对象最近不太对劲啊，以前哪来接过你，这段时间殷勤的不得了！” 说着她甚至还想过来伸手摸一摸宁清的肚子。 这可把宁清吓一跳，托何来得福，他整天小心翼翼的，连带着宁清跟着一起小心起来。 生怕哪点对肚子不好。 眼见别人伸手过来，下意识就想躲。 见宁清躲开，老大姐笑笑。 “看你这反应指定是有了！” 宁清点头，“快三个月了！” 她的肚子不怎么显，但是脱了衣服还是能看出来的。 隐约记得嫂子那个时候好像四五个月了才显怀，难道是因为这是双胎的原因？ 一听宁清真的怀孕了，不少人围了过来，又是恭喜又是问好的。 “清清那你口风够紧的，我们愣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你这孩子也乖，看你能吃能睡的，可见这孩子是没怎么折腾你。” 说起来也奇怪，宁清刚发现怀孕那几天，每天都累得不得了，情绪也不太稳定。 可是没过几天，等孩子渐渐有了胎心，所有的反应似乎一夜之间都没了。 能吃能喝，腰不酸腿不疼。 甚至还饭量大增。 吃嘛嘛香，睡的也好，不过宁清这样，何来也松了一口气，能吃总是好的。 还有些上了年纪的爱说教，见宁清怀了孕还天天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忍不住叮嘱： “这怀孕了忌口多，山楂片那东西少吃，性寒。” “还有啊，兔肉也要少吃，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三瓣嘴，还有驴肉，吃驴肉孩子得怀一年……” 还怀一年，干脆怀三年，生个哪吒。 宁清吐槽了一句封建迷信。 不过人家毕竟有经验，她也选择性的听了几句，也没反驳。 毕竟驴肉是稀罕玩意！ 笑死，根本买不到。 除了她爸能弄到，沾光吃点家里的。 大家说了几句，说着说着话题又跑到刘玉珍身上了，毕竟宁清都怀孕了，以前的事在他们看来也都过去了。 “玉珍啊，清清这边孩子都快出生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刘玉珍也想知道张烨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事实上张烨妈对她还挺满意的，也提过几次结婚的事。 但是刘玉珍是个细心的姑娘，每次都仔细观察张烨的表情，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但可惜对方一直面无表情，让人难以琢磨。 如今又在宁清面前提起这个话题，而对方的进程直接拉到怀孕了。 自己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上婚呢？ “怎么，秋姐是等不及要给我上份子钱了！” 刘玉珍脸上笑着，实际上心里不太舒服，结婚这个事肯定要由男方提起来，她不能太上杆子。 张烨的无动于衷更是让她恼火。此仿佛能够预见婚后的生活如此平静如水。她不奢求张烨能像何来那样，但起码不该是这样冷漠的态度。 可是，想要轻易放弃这段感情也不太可能。毕竟，为了和张烨在一起，她不惜与宁清闹翻，甚至在供销社里落下了不好的名声。大家都心知肚明，张烨曾是宁清的前任，而现在自己却和他走到了一起。 她有点汗流浃背，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宁清对刘玉珍什么时候结婚不感兴趣，在她看来，这两个人都已经属于无关紧要的人了。 …… 刘玉珍下班之后，想了想直接跑到了汽水厂。 她打算拿宁清怀孕这个事刺激张烨，如果他真的放不下宁清，那这个婚不结也罢。 成本太大了，她不觉得自己负担得起，虽然名声可能会不太好，但她毕竟是一个未婚姑娘，总比这样跟他们耗到底好。 去了汽水厂，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张烨，不过好在有人给她指路，她在后面仓库找到了张烨。 他看起来比一年前成熟了不少，眉宇间也稳重了很多。 他穿着一身土灰色的工作服，正专心的扛着包。 “张烨！” 第151章 看望 刘玉珍在来的路上还气势汹汹，她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张烨机会，如果他还是不懂得珍惜自己……那么这次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不过她看到张烨的那一刻，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了一半。 刚刚坚定无比的决心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好，你怎么那么忙，到现在还没下班！” 张烨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但还注意着女孩子不喜欢烟味，站在下风口。 “厂里有一批货，赶得急，这两天都要出来，所以要加班，等休息我带你出去玩。” 似乎担心身上的灰尘会弄脏刘玉珍，张烨抽完手中的烟后便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洗个手，然后我们就出去吃饭吧。” 刘玉珍沉默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出去就近找了一个饭馆。坐在熟悉的餐厅里，她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为什么张烨这个态度自己还能和他相处这么久，就是因为他手松，是真的有钱。 刘玉珍默默的算过，他一个月40多块钱，大概全都能花完。 自己38块钱的工资听起来是很多，但是每个月要上交20块钱给家里。 剩下十几块钱看起来也不少，但和他们比起来少多了。更别提张烨还有这样的家世。 越想心越乱，刘玉珍坐在他对面，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们两个坐在这一句话也没说，张烨带自己来吃饭，像完成任务一样。 饭后，他们便各自回家，整个过程中既没有丝毫的温存，也没有半句甜言蜜语。刘玉珍心中迫切地想要挑起一个话题，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却犹豫了一下，“你知道吗？宁清怀孕了！” 她本来是想很自然地把这个消息说出来的，就好像无意间谈到她一样。 但张烨一直不说话，她也按耐不住直接说了出来。 说完紧紧地盯着他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张烨竟然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平静，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是吗？那挺好的啊，算起来她结婚也有一段日子了，也是时候怀孕了！”张烨的语气十分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刘玉珍有些迷茫，这是什么样的态度呢？难道他真的已经放下了？ 祝福前任？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平时他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的呢？ 她忍不住继续说道：“我今天才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她看起来真的很幸福，而且比起过年那会，似乎还胖了不少呢。” “何来每天接送她，中午还过来送饭，一天要跑好几趟，这样算来，从他第1天过来看，宁清怀孕有三个月了吧。” 张烨无所谓的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状态。 已刘玉珍的心机竟然没看出来他是真无所谓还是假无所谓。 但是……刘玉珍今天过来的目的差不多算是来逼婚的。 或者说是来分手的。 她垂下的眼帘，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依然很丰盛。 她听见自己用略带一些羞涩的声音问：“你觉得咱们两个该什么时候结婚？或者你有想过和我结婚吗？我年纪不小了，比宁清还要大一岁，女孩子的青春很短的，不能再拖了！” 刘玉珍以为张烨还会像以前一样沉默。 但没想到她听到对方爽利的声音：“好啊，那我回家和我妈说，商量一个结婚的日子。” “对了，你们家对咱们两个结婚有什么看法吗？我抽个空去你家拜访一趟吧！” 刘玉珍觉得好像有烟花，瞬间在眼前炸开了。 …… 女儿怀孕，而且还是双胞胎，宁母实在放不下心，隔两天就得去看看。 每次过来大包小包的，带的吃的，喝的，唯恐何来照顾不好女儿！ 她来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宁清不在的时候，只有何来在家，这让宁母越发的看不惯。 想着女儿怀着双胞胎还要上班，可是何来就在家洗洗衣服，做做饭就好了，而且还没法说，因为人家就是没有工作！ 所以她每一次过来总得挑点事，说一说何来什么东西没做好…… 何来以前其实是不怕宁母的，相反还特别喜欢，觉得她身上有妈妈的味道，但自从结婚以后，真的是越来越怕…… 这一次宁母来了也没多说，里里外外到处看了一遍，发现家里干净整洁，还算满意。 但她依然能找出来不满意的地方：“你呀，洗衣服不要在这里，弄的到处都是水，也幸好现在天气热，要是冬天结了冰，清清怎么办？多危险！” “还有啊，你看这走廊，这拐角这边又没人，你们也就晾个衣服，底下这么大的空，你就不能去公园里挖点土垫在这，种点青菜，哪怕种两根葱，你们也省得自己买了是不是！” “好的……我下午就弄！”何来小声，然后又看了一眼门口。 宁母巡视一圈还算满意，又从包里拿出一卷白棉布，说给小孩做衣服。 何来这下高兴了，接过棉布细细的看了一眼。 真软呀，因为月份较小，他们现在还没开始给孩子准备衣服，但是宁母已经一点一点的开始准备了。 她最近在给小宝做被子，儿媳妇和女儿这边都要准备，忙得不得了，但是到了年纪难免盼着抱孙子忙也是幸福的。 “你看这棉布多好，你爸特意让采购员从省城那边买来的，你和你嫂子一人一半，我还给你们家多拿了一点。” “小孩子的身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你嫂子那边孩子要大一点，等她的不穿了，我再把旧衣服拿过来给你家。” 何来…… 给他穿旧衣服可以。 但是给还没出世的宝宝穿旧衣服就不太情愿。 谁家的不是心肝宝贝，干嘛穿人家旧的？ 所以他动了个心眼：“这棉布可真好，又白又软，在咱们这个供销社我还没见过呢。” “是商场货吧，一般人见都没见过，拿这个做了衣服，能穿好几个孩子也穿不坏。” “对了，要是把嫂子那边的衣服拿过来我们，嫂子会介意吗？要是他们还打算生二胎……” 话没说完，意思就是嫂子万一打算生二胎怎么办？ 难道他们还把衣服给送回去？ 听何来那么一说，宁母一想也是，小孩这件衣服用不了多少布，何必这么省。 “那行，你们直接做成衣服吧，我也得走了，过几天再来。” 第152章 领居串门 宁清下班回家，就发现家门口走廊，堆了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 “这是什么？你弄一堆土在这里干嘛？”她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这堆土，有些不满。 何来赶紧甩锅，这可不是他要弄的，是丈母娘提议要在这里种点菜。 听说是她妈弄的，她就不说什么了，不过还是有些不高兴地踢了一下那堆土，结果却弄得自己一脚都是泥巴。 “什么啊，好好的种什么菜，我妈那边菜园子里不是有吗，大不了回家薅去！” 何来……没说话，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把这么多泥弄上3楼，更何况，宁清能抱怨她妈是没事找事，自己能抱怨吗？肯定不能……所以闭口不言。 看了看她刚才踩的那两个泥印，提议道：“明天弄点砖头，把这边垒起来，应该能干净的多。” “行，你看着弄吧！” 宁清回到屋里坐下，捶了捶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桌子上放的水果，还有一些零食饼干。 随手拿了一块饼干放到嘴里，还转了转脖子。 “我妈今天来了？” 何来急急忙忙地把厨房里煮好的饭菜盛出来，伴随着锅铲碰撞的声响，他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妈送来一些布，我已经放在房间里啦！” “听说是爸特意托人从省城那边买回来的，摸上去确实非常柔软。咱家跟嫂子家各分一半。” “仔细算算，嫂子也就还有个把月就要生了。妈还说她这段时间可能来得少了，因为嫂子那边随时都有可能要发动。” “而且还要伺候月子，等过阵子家里稍微清闲些，她会多来咱们这几趟。” 夫妻俩嘀咕了几句，何来端着饭菜走了出来。结果一抬眼，就看到宁清快要把桌上的那一包桃酥给吃完了。 “你少吃点啊，一会儿还要吃饭呢！这些桃酥是我专门留给你带到单位去吃的，上班的时候要是觉得饿了，一定得记着吃。”何来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宁清点了点头，嘴巴里还嚼着桃酥，看了看何来做的饭，没太多兴趣。 不过也给面子吃了几口就放在那里。何来也没说什么，收拾收拾就去厨房洗碗了。 正巧邻居王大姐敲了敲门进来了。 宁清立刻开始打招呼：“王姐吃了吗，要不要坐下一起吃点。” “我已经吃过啦！就是闲着没事，过来找你聊聊天呢。”王大姐如实回答道。 事实上，王大姐真的没啥要紧事。就是看见宁清门口堆一堆泥巴，有些好奇，忍不住过来问问。 不过一进屋子，就瞧见宁清正坐在桌前，而她男人在厨房里忙着刷碗。 王大姐的眼神有些怪异，还多瞄了两眼，但何来此时正好背对着她，没有发现。不过宁清倒是注意到她了。 说起来，她搬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和同一栋楼的几位邻居稍微熟络一些外，她和其他人并没有太多往来。 至于何来嘛……宁清猜测他应该也不怎么和别人打交道吧。 他不是在家做家务，就是出门买买菜，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埋头写稿子。 所以这么久了，大伙还真不知道何来是赘婿，他自个也不会跟别人到处说的。 人家也想不到，最多有些奇怪，这家怎么是女人上班，男人在家里干活…… 宁清上次还听见过这种言论，说她应该把工作给何来，自己在家干家务。 毕竟，一个大男人整日赋闲在家，久而久之怕是会荒废。 …… 不过也没人说到她面前来，宁清就装作不知道别人议论他们俩。 毕竟说不说都会议论，纯属闲的没事嚼个舌根。 王大姐点好奇，其实她好奇很久了。 实在弄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何来不像是那种游手好闲，不愿意工作的。 可他就是没有工作。 要说他家庭条件不好找不到工作，可是光看他这个人也不像啊。 再有就是宁清，整天打扮的风光靓丽，穿着大衣皮鞋走在楼道里，实在是一份靓丽的风景。 哪怕现在怀孕了，还是那么漂亮。 更别提有一个中年女人隔三差五过来，看样子是何来的丈母娘。打扮的也不一般，一看就知道是干部家庭。 但是……关键的来了，这样的家庭的女婿怎会没有工作呢？ 没有工作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他？ 难道是看脸？ 想到何来那张脸，王大姐又瞅了一眼对方刷碗的背影。 宁清察觉到了王大姐的目光，不过还是给何来找补了一句。 “我这是怀孕了，不舒服也不想动，所以就让他刷碗。” 王大姐笑笑也没揭穿，谁不知道谁呀？何来在家何止是刷碗…… 洗衣服、做饭、扫地样样都要他来，邻居这么久了，她可是瞅个真切。 但她也没说什么，顺着宁清的话说下去，“你福气好，男人知道心疼你，不像我家那个，油瓶倒了都不扶。” “哪里哪里，我觉得孟哥也挺不错的呀。你平时在家里做饭，不也是孟哥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玩耍吗？”宁清说出这番话时其实有些违心，但别人既然夸奖了自己，按照礼数她也应该回夸对方几句。 王大姐听后笑了起来，“好啦好啦，你就别再夸他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他那就是偷懒罢了，宁愿带孩子们出去玩，也不肯动手做顿饭。” 虽然被人家点出来，但是王大姐也没有生气，实在是各家情况都这样，男人是不做家务的。 她也没觉得自己家里拿不好，反而觉得宁清家的生活状态有问题。 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何来有一个短板，没工作！所以他低眉顺眼点也正常。 第153章 洗澡 说了几句话，她指了指门口的土堆。 “你们门口弄这么多土干嘛？” “种菜！” 王姐的表情一言难尽，就这么一点的地方，种什么菜呀？ 尽管嘴上说着“挺好的”，心里嘀咕着，年轻人就是喜欢瞎折腾，好好的新房子门口却堆了一堆土。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可能是孕妇格外怕热的原因，宁清只是在客厅里陪着王大姐坐了一会，就觉得有些心烦气躁。 想喊何来过来给自己扇风，但考虑到要给他留点面子，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在王大姐面前开口。 何来虽说是赘婿，但每个人都是要脸面的。而且当今社会的主流观念仍然认为男性应该是家庭的顶梁柱，不适合做这些琐碎的事情。她担心王大姐会出去乱说！ 倒是何来把厨房收拾干净，自觉的过来给宁清扇风。 他们房间里有一个风扇，是宁清以前的，但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客厅没个风扇也不行。 手里轻轻摇晃着蒲扇，还不忘拿一张纸递给宁清，宁清接过来擦了擦汗，还还给何来让它扔掉。 这一来一回看的王大姐眼皮子抽了一下。还听见他说： “要不再买一个风扇吧！” “何来同志还挺会心疼人。”她觉得自己在这有点多余。 宁清笑笑，“他也就这个优点了。” 天色不算早，王大姐看这两个人黏黏糊糊的样子也有些坐不下去。 说了几句话就打算去洗澡，市里给他们这边建了一个免费的洗澡堂，冬天还好，到了夏天，不去早一点，都挤不进去。 你们两个忙吧，天气越来越热了，我得赶紧带着孩子去洗个澡，不然晚了可就没位置了。”王大姐边说边往门口走去。 何来见状，心中一动，连忙叫住王大姐：“王姐，你等一下，我们和你一块儿去吧！正好我们也想去洗个澡。” 宁清的身子越来越重，虽然还不明显，但是细看也能看出来已经显怀了。 除了上下班路远之外，何来最担心的莫过于洗澡堂子地滑的事。 还有就是人很多，怕挤了她，因为这个独立的洗澡间，他甚至还考虑过要不要再搬回宁家。 王大姐倒没多想，痛快的答应了：“那行，我先去收拾东西，你们也收拾东西，一会我喊你们。”说完她就走了。 何来对上宁清莫名其妙的眼神解释：“你一个人去洗澡，我还是不太放心，以后咱们家和他们家一起去洗澡吧，有王大姐在，我也能安心一些。” 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小事，宁清道：“都行，你去收拾东西！” 一块出来洗澡，这是关系比较亲近的女人才会这样，虽然这个提议是何来提出的…… 她扯着自己的小儿子，走在宁清身边。 “要说这个洗澡堂子是我最喜欢的，够大，还干净，想咱们供销社的福利就是好，这么多人免费洗澡也供应的起，这每天得烧多少煤呀。” 宁清并没有回应王大姐的话，但她也并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就因为咱们这里有免费的澡堂子，其他家属楼都打报告抗议呢，说凭什么只有我们这边有，他们却没有。” “哼，也不想想那些都是多少年的老楼了，哪里还有地方再建一个这么大的澡堂子啊！”王大姐一脸骄傲地说道。 “我们以前住在新华路那边的时候，那房子破旧不堪，四处透风，别说是洗澡了，冬天连洗个脸都冷得要命啊！还是这边的新房子好啊！” 宁清不咸不淡的搭两句话，主要是怕王大姐自己一个人冷场。 她现在也成熟了不少，这边也没人认识她，她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自己的爸爸是经理。 想当初十几岁的时候，还没上几天班呢，就把她爸先拉到单位了……想想还真是有些好笑。 “你知道吗？我上次还看到隔壁厂里的人也来咱们这洗澡，同样没给钱，发澡票的大姐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行，我回去得提个意见，他们外来人员不能来咱们这洗，本来人就够多了，要不然就让他们给钱，同样花两分钱，外边的澡堂子还没有咱们这个大呢！” 宁清听着，默默的给她爸点个赞，自从那天说要洗澡堂子最好还能免费，大概也就一个礼拜，政策就下来了。 然后大家就过上了免费洗澡的好日子。 脱衣服的时候，眼看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王大姐把自己手旁的小丫往宁清身边一推道：“我去抢个水龙头，你帮我把孩子的衣服脱掉！” “好。” 一进去人和下饺子一样，到处都是人。 宁清也没有太羞涩，实在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一眼就瞅见了王大姐在拐角，还真让她抢到了一个水龙头。 “宁清，小丫，你们过来。” 水龙头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洗头，她身材高挑，但是人却非常瘦，应该是和王大姐关系比较好，所以暂时将水龙头借给她们用。 果然不出所料，王大姐介绍道：\"她是秀芬，我们在同一家店里工作。我一到这里就看到她在这，于是跟她商量好了大家一起用这个水龙头。\" 宁清笑笑，还说了一声谢谢，毕竟就算这个洗澡堂子，是她爸为了她 ，特意提议建的也不好使，该抢不到还是抢不到！ 其实也有池子可以下，但是宁清从来都不去，果断拒绝了她的好意邀请。 王大姐只好带着孩子走了，那个叫秀芬的女同志，洗了头也走了，所以她自己独占一个淋浴头。 晚上宁清还在和何来抱怨，下次不能吃过饭去洗澡，要么早要么晚，这个点的人实在太多了。 两个人躺在一起，看着头顶的蚊帐，此刻最大的心愿就是拥有一个带有洗澡间的房子。 …… 第154章 张烨来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天气就不怎么好，阴沉沉的。何来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的泥已经被雨打得四处飞溅，看起来十分邋遢。他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然后他发现那些泥土顺着雨水的痕迹开始往楼梯间滑落，仿佛它们也想要逃离这个糟糕的环境。 宁清跟着何来出来，看到这一幕后，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脸上露出一副极度不满的神情。 “天晴了就把这些处理掉，我实在忍受不了了！” 何来…… “好的！” 上班是何来送宁清去的，一只手打个伞，一只手半揽着宁清，伞往她那边倾斜，何来半个边身子都暴露在雨里，前胸还有一个绿色的挎包，微微弓着身子把挎包护在了怀里。 宁清看见了但是什么都没说，毕竟她现在怀着孕何来理应要照顾好她。 等到了供销社，何来几乎全身都湿透了，宁清上身还好，但鞋子几乎全都湿透了。 不过……何来身上带的挎包里就有一双干净的鞋子。 甚至连袜子也准备好了。 宁清就在供销社里换了起来。 何来还细心的摸了一把宁清的裤腿，也有些微潮。 “行了，一会自己就干了，你赶紧回去吧，当心这雨越下越大，回家就把衣服换了，记得给自己熬一碗姜汤。”宁清换好鞋又找了一个袋子，把自己的旧鞋装了进去。 也不记得家里到底有没有生姜，干脆又买了一块。 大家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宁清看着何来的眼神也带着暖意，曾经犀利的眉眼似乎都柔了起来！ 刘玉珍就在旁边看着，说不好什么感受？ 她现在越来越能理解宁清为什么选择何来了。 如果要是她怀孕，张烨来不来送她不好说，但肯定不会那么细心，还记得在背包里装上鞋子。 她不知道她们两个的选择谁对谁错？ 只是有时候偶尔会觉得寂寞。 似乎自己并没有得到一个知心的恋人，又失去了一个朋友。 但她也明白何来这样的并不适合自己，自己想要的，他这样的人永远都给不了。 她以前觉得宁清是理解自己的，以前两个人经常会聚在一起，讨论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她很多不敢和别人说的话都可以和宁清说。 有些话如果传出去，会显得她们不庄重，拜金，轻浮。 但是宁清很能理解自己，同样也表明自己就是这样想的。 谁知道她找了张烨又分了手，之后又和何来结婚了…… 她知道，宁清不喜欢张烨的父母，觉得他们家伸手太长。 可是这人世间不就是这样吗？总有人有各种各样的毛病，更何况那也不关张烨的事啊…… 大家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何来心细，刘玉珍也笑着说了一句：“那可不，他说什么也要照顾好咱们清清，毕竟还指着清清养家呢。” 他们俩要是关系好的时候说这种话，大家当是开玩笑，笑笑就过了。 可现在……难免觉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气氛好像沉默了一瞬，没人说话，刘玉珍好像没发觉一样。 她半靠着柜台笑了笑：“看见你们两个这么好，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结婚了。” “张烨也和我说了结婚的事，我本来觉得还太早，但现在又觉得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看你们两个多幸福啊。” 这话转的有点奇怪，昨天还闭口不谈结婚的事，怎么今天就突然说了？ 娟子也早就看开了，给人介绍对象，没介绍成也算不了什么大仇。 所以就问了一句：“那你们谈定了吗？彩礼多少钱……” 宁清也笑的友善：“那可真是喜事啊，不过我这肚子眼看越来越大，等你结婚，我可能不能去参加了，到时候我把份子钱给你！” 当初她和何来结婚的时候，和刘玉珍的感情还挺好，所以她也来吃饭了。 可现在……宁清不打算去，但怎么也得把人家随的礼还回去。 刘玉珍笑了，看起来还挺真切。 “还不知道婚礼要要定在什么时候，说不定到时候你的肚子也不小了，你要是真来，万一磕磕碰碰的我也不放心呢。” 有人赶紧接话：“对，玉珍考虑的在理，还得孩子为重，想想时间真快，咱们店的两朵金花马上都要嫁人了。” 宁清笑笑，笑容竟有几分温婉动人：“我可不是，我是招赘，可没有嫁出去！” …… 到了下班的时候，张烨竟然来接刘玉珍下班！ 宁清觉得有点奇怪，这么久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张烨来供销社。 不仅是她，其他同事们也得有些不自在。大家对张烨并不陌生，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 过去，张烨每次来供销社几乎都是来找宁清的。这次却完全不同，女主角变成了刘玉珍。 张烨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仿佛一切都如平常一般。他他甚至没有忽略宁清，还关心地询问起她肚子里孩子的情况。 宁清越发的看不懂这两个人。 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 之后两个人再没说过话。 刘玉珍则表现的惊喜，细看还有些娇羞，但眼角的余光一直不离宁清和张烨，见他们俩没有什么眼神交流松了一口气。 又暗道自己小心眼，不该这样想宁清的。 也是巧了，何来竟然是和张烨一前一后进来的。 他看见张烨甚至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这让大家看不懂了，这两个人还互相认识？ 估计只有宁清能隐约明白一点，他那微妙的优越感。 何来肯定是盼着张烨结婚的啊，甚至还笑着说：“张烨同志，你是来接刘玉珍同志下班吗？看来是好事将近啊。”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看出来人家好事将近的，就凭张烨接下班吗？ 张烨不咸不淡的点头，直接承认。 “对，最近在商量婚事！” 听见这话，刘玉珍的手猛得一紧，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盯着张烨的侧脸沉思，但是张烨并没有看向她。 大家似乎也有点惊讶，秋姐立刻笑着说道：“哎呀，这是过来跟我们显摆来了，玉珍可是一个好同志，你要……”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轻轻撞了一下。 这话好像有歧意，好像宁清不好，所以张烨才没有珍惜…… 第155章 爷奶来了 说话的大姐顿时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闭上了嘴巴。 宁清不管这么多，她看了看外面下着的小雨，干脆揽着何来走了，隐约大家还能听见她说： “眼看雨越来越小了，要不咱们去旁边的饭馆吃饭吧，吃完饭就该停了……” 宁清一走，张烨和刘玉珍同样走了。 气氛瞬间松快起来，大家对视一眼，无奈笑笑。 …… 刘玉珍算得上惊喜，张烨竟然来接她，是不是就代表着他放下了那段往事？ 真正的开始接纳自己，更令她兴奋的是，他当着宁清的面亲口承认了他们即将结婚的消息。 走在路上，刘玉珍不禁抬起头，仔细端详着张烨的侧脸。 雨水打湿了张烨的头发，湿漉漉地耷拉在额头上，他的睫毛上也带着水痕，显得有些狼狈。 路边的树木上开着一些粉色的小花，此时正随着雨滴不断飘落到地上。褐色的枝干上还有零星的花苞在苦苦支撑，但显然它们也撑不了多久了。 正是下班的时间，哪怕下着雨，路上依然有许多行色匆匆的人。他们或打着伞，或穿着雨衣，快步走着，想要快点回到家中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走到了岔路口，刘玉珍道：“就送到这吧，雨天路滑，你回去也小心点。” 说完又不好意思悄悄声的抬眼看了一眼张烨，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这个礼拜你来我家。” 张烨带着笑意点头，他知道刘玉珍是什么意思。 也觉得没什么，挺好的，他也该结婚了！ …… 嫂子好像是刚到预产期就生了，等宁清接到消息，和何来一起赶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她有点着急，但是自己的肚子也很大了，行动不是很方便。 何来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宁清上楼上的飞快。 “你慢点，慢点。” 刚到病房门口，正要进去就看见她妈和她爸匆匆从屋里出来，甚至大哥也在。 “怎么了？”宁清迫不及待的发问。 宁母头都没抬，甚至没来得及问女儿一句好，就急匆匆的往前走。 “你爷奶来了，赶紧下来接一下。” 宁清瞪大了眼，声音略微拔高，表情有点古怪。 “我爷爷奶奶来了！”说着跟在后面就要下去。 何来有点摸不着头脑，拉了拉宁清的衣服：“咱们在楼上等吧，你大着肚子也不方便，相信爷爷奶奶也不会怪罪的。” 不过说着何来还有点好奇，宁清还有爷爷奶奶在呀？ 他怎么一次也没见过？ 宁清犹豫一下，自己挺着大肚子上下楼确实不方便。 在楼梯口等也行，她伸着脖子往下看，还不忘嘱咐何来：“等一下记得要叫人。” 想到何来从来没有见过爷奶，又解释了几句：“我的爷奶不在这边，他们和我大伯在省里。说起来，你还没见过他们呢。其实连我也没见过几次。” 何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还是不太理解宁家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似乎看穿了何来的疑惑，宁清接着说：“他们平时很少过来，估计这次是因为嫂子生孩子才特地赶来的吧。” 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和交谈声从楼下传来。 宁清有点酸酸的，她结婚爷奶都没来，结果嫂子生孩子爷奶来了。 归根到底不光是因为她不是家里亲生的，还有点重男轻女的原因。 对，她爷奶其实很重男轻女，家里的女孩子都当做不存在。 但因为老爷子的地位，大家还都得捧着个笑脸迎上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下边没有出色的人顶着。 俗话说得好，没地位时候的清高就是假正经。 虽然明知道爷奶不正眼看家里的姑娘，但毕竟是长辈，宁清也不能表现出来，她扬起笑脸，乐呵地迎了过去：“爷爷奶奶你们来了，这一路辛苦了吧？赶紧上屋里坐一会，我去给您倒杯水。” 她甚至还主动过去挽着奶奶的胳膊，一副亲昵的样子。 奶奶满头银丝，笑的很和蔼，拍了拍宁清得手，夸了一句：“好孩子。” 何来站在一旁，有些拘谨，他和宁清结婚的时候，爷奶并没有来参加婚礼，所以何来还没有见过两位老人。 宁清似乎看出了何来的紧张，她笑着介绍道：“这是何来，爷爷奶奶你们还不认识呢，我们年前结的婚，算起来欠的红包还没给我们呢！” 何来在一旁问好，刚才在宁家上下这么兴师动众，吓了一跳，以为爷奶是什么不好相处的人。 这下见奶奶笑眯眯的和宁清有说有笑，心里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就是……爷爷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还不好相处。 他一个紧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问完好之后，竟然顺手把手里打算带给嫂子的礼物递给了奶奶。 “借花献佛，这是刚才在路上买了一点水果和糖，也不知道爷奶会来，早知道我该正经准备个见面。” 奶奶感到有些惊讶，但她并没有接过何来手上的水果，而是站在原地未动，倒是旁边的警卫员眼疾手快地接过了东西。 “好孩子你也有心了，谈不上失礼，毕竟我来你们也不知道，上前来让我仔细瞧瞧。” 奶奶认真打量几眼何来，倒是对他的相貌很满意，也没说什么，掏出来了一个红包要塞给他。 何来有点惊讶，推辞不要，但是宁清可没客气，立刻收着了。 “谢谢奶奶。” 几个人走到病房里，单间，但环境也就那样！ 几个人站在病房里就显得满满当当。 嫂子身上穿着病服，孩子躺在旁边，小小的一团，正闭着眼睛睡觉。 老爷子静静地站在病床旁边，看着重孙，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想要抱抱重孙的意愿。 何来则站在门口，没有走进房间。宁清正忙着在前方给奶奶献殷勤，挺着个大肚子，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整个房间充满了欢快和温馨的气氛，何来的目光先是落在老太太身上，然后又转移到老爷子身上。 第156章 嫂子生了 老爷子身穿一件半旧的中山装，衣服的肘部已经微微发白。他的满头银发梳理得整齐，背挺得笔直，眼神犀利而深邃，让人感觉在他面前仿佛自己没有任何秘密。 但是最让何来觉得有点像做梦一样的是，老爷子身边竟然带着警卫员，他的目光放到了警卫员腰间的枪上，开始考虑宁家到底是什么家庭。 原来就觉得很不一般，毕竟有宁父这个经理在，可现在看来好像还有更不一般的！ 老两口似乎真的只是过来看看孩子，待了没一会就打算走。宁父有点失望，忍不住挽留道：“爸、妈，你们难得来一次，吃过饭再走吧！我都在饭店定好了！” 看着小儿子这个样子，老爷子其实也挺不忍心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答应留下来吃饭。 宁清倒是一拍手，显得很开心，一群人乌泱泱去了饭馆，只留下宁德邦两口子在医院。 他要照顾老婆孩子。 到了饭店，宁清还心细的安排何来多点一点菜送去医院。 何来点头，二话没说就去了。 看着何来离开的背影消失不见后，老爷子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宁清身上。 “这个是你招的赘婿！” “额……是的！”宁清的声音很小，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她不确定爷爷对何来的印象如何，毕竟何来的身份有些特殊。 “听你爸说是你在海里钓上来的？” 宁清点了点头，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妥，于是抬起头来，向爷爷详细地介绍了何来的情况。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们在海上钓鱼，他当时受了重伤，我立刻报警并把他送到了医院。” “可是谁能想到，他伤得那么严重就算了，居然还失忆了。 公安局那边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连他的身份都无法确定，只能让他先住在渔村里养伤。” 说到这里，宁清停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她说大家也都知道了。 老爷子沉默片刻，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胆子倒是挺大，不知道底细的人也敢往家里弄。” 弄都弄了，啥也别说了，宁清一脸受教的表情，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 “从海里捞出来的身份比较特殊，公安局也是查了很久也没查出来什么，所以……” 老爷子没在说话，不到事发，谁也看不清楚这个利害关系，只低声和小儿子说了几句。 宁清坐的远，听不见爷爷和爸爸在说什么？ 只隐约觉得好像是关于大哥的事。 何来没一会就回来了，但是老爷子一直没和他说话，倒是奶奶问了几句。 何来也全都老老实实回答，毕竟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吃完饭又去看了看孩子，爷爷奶奶才走的，宁父明显情绪不是很高。 宁清也能体会一二分。 “爸，你什么时候要是想爷爷了，也可以去看看。” 宁父叹了一口气：“你爷爷的脾气怪，没什么事不许我们过去。” 那就没办法了，其实宁清还有想说的，要她看爷爷奶奶就是偏心大伯家。 大伯一家全在省城，而两个姑姑在其他城市，爸爸更是在荣城。 当初毕业的时候，爷爷打着锻炼孩子的意思，给他们分的天南地北的。 但是却把大伯留在了跟前，虽说爷爷早就退下来了，但关系网还在那呢！ 所以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也隔三差五过去看看，打打电话，爷爷不让你去你就真不去了，怎么那么老实。” “哭哭穷，说说工作上的难事，同事是不是为难了，孩子是不是不听话了，这些都说给爷爷听听啊。” “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这么多年的艰辛，怎么能不被爷爷知道呢？那是你亲爹又不是外人，你还端着给谁看！” 宁父默默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了一眼女儿。 “这似乎是你以前用来对付我的招数吧！”宁清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轻笑出声。 “哈哈哈哈，这次我可是毫无保留哦，足以证明我这个做女儿的对您可是一片赤诚、全心全意啊！” 实际上，宁母对于是否去讨好老爷子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她觉得自己目前的生活已经非常不错了，儿女们都陪伴在身边，丈夫的工作虽然比不上大伯那么体面，但却有不少油水。 尤其是在那几年艰难困苦的时期，甚至遇到灾荒年景时，连饭都吃不饱。 而家里能够将丈夫安排在这样一个职位上，足以说明对他的重视程度。 不过还是开导丈夫：“清清说的也对，毕竟是一家人，总惦记着他，爸也会惦记着咱们的，没事你也多打几个电话，爸要是同意，我也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宁清已经去看她的小侄子了，小家伙五斤六两不胖不瘦。 他的眉毛淡淡的，皮肤还有些红，整体看起来红彤彤的，还有点脏。 宁清想摸一下又觉得没法下手，犹豫一下道：“你怎么没让大夫给洗洗啊！” 王梅有些无奈地说：“还没来得及呢。” “那我一会问问。”宁清说着，又凑近仔细观察着小家伙。 其实不光何来对老爷子好奇，就连王梅也好奇，家里这个爷爷算起来这一次她，也一共就见过两回。 结婚时候见一回，现在又见一回，也不怪宁清吐槽偏心了！孙子结婚生孩子都来了，结果轮到孙女这边就没反应了。 姑嫂两个人坐在床边小声的说话，何来也竖着耳朵在听。 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老爷子是个老革命，早就退休了，也不大管事，住在专门的疗养院里，不爱跟几个孩子接触。 一辈子大男子主义惯了，说一不二，再加上见的少，家里的孩子都挺怕的。 事实上，也不像宁清说的那样，只把大伯留在身旁，其他几个孩子都发配出去。 宁父兄妹4个。 其实应该是6个，但是老大和老二没养活。 所以老三就变成了老大。 当初让宁父来供销社可能也是出于某种考虑。 至于两个姑姑，那纯粹是嫁人了，跟着夫家去了别的地方。 第157章 妊娠纹 最关键的是还是宁清说的，她大伯是省市委秘书办主任。 何来有点恍惚，回想了一下结婚那天的情景。 好像就来了几个堂姐、表哥这样的人，伯娘好像也来了，就是太紧张了，根本没记住长什么样。 说是亲戚，看起来也光鲜亮丽，实际上和自家也挨不着，毕竟他们家又不打算去省城。 老老实实当个工人，在本地当地头蛇也挺爽快的。 聊了一会家的话，宁清又开始期期艾艾的打听起生孩子疼不疼了？ 王梅的表情皱一团：“怎么不痛，你不知道……” “行了清清，别打扰你嫂子了，让你嫂子睡一会。”话没说出来就被婆母打断了！ 宁清也没有再接着问，不问也知道生孩子怎么会不疼。 伸手摸了摸肚子，有些担忧。 生一个都疼，自己这两个呢。 “嫂子你快睡吧，生孩子消耗元气，得好好养几天才能歇过来。” 因为突然匆匆就来医院，没准备什么东西，只来得及拿一些小孩的衣服和奶粉。 宁德邦要回家收拾一些自己的衣服，他在医院陪床几天！ 宁清坐了一会决定回去，毕竟他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走之前还没忘了嘱咐她妈：“别忘了给我侄子洗澡！” 宁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记得了，赶紧走吧！” 等出来，何来想着宁清那副想伸手摸摸孩子，又有点下不去手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宁清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何来道：“小孩据说都这样！” 宁清想了想点头，在羊水里泡了10个月，能不脏吗？ 然后又有点兴奋，带着一点惊奇的感叹：“好神奇啊，那是一个人，就这么被生出来了。” “你有没有看出来孩子像谁？我左瞧右瞧，只觉得孩子长得还挺丑的，不过没好意思说。” 何来这下是实在忍不住笑了，瞅着宁清那副德行，忍不住说道：“你觉得咱俩的孩子长得就一定俊吗？” “那可不，”她一脸自信，“不管长得像你还是像我，这孩子都丑不了，聪不聪明不敢说，长得还能丑了？” 其实何来你也是这么觉得。 他的孩子肯定不能丑了。也不会不聪明。 大抵天下所有人都有父母滤镜吧。 医院来都来了，也别白来。 两个人脚步一转，又去挂号做个检查。 孩子很健康，宁清有点想知道是男孩女孩。 可惜大夫根本都不抬头，淡淡的道：“看不见！” 好吧，不说就算了，宁清摸着肚子盼望着早点生，最近越来越难受了，晚上睡觉腿脚还会抽筋。 不过好在何来心细，会给按一按。不管怎么说，怀孕总不会太好看的，人也胖了不少，宁清的心情有些郁闷！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闷闷的，总之笑不出来。 也没有什么当妈的喜悦感，只觉得自己被折磨的不轻。 何来看着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心里急得不行，每天都变着法地哄她开心，但却丝毫没有作用。他甚至有些绝望，心想估计在孩子出生前她的心情是好不起来了！ 女主人的心情直接关乎整个家庭的氛围。 然而更惨的事情发生了——宁清在自己的肚子上发现了第一条妊娠纹。她嗷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把何来吓了一跳。 她的情绪完全失控了，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后怕和后悔之情，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早怀孕生孩子。 “怎么办？我的肚子还能恢复吗？现在已经开始长妊娠纹了，以后岂不是会变得更糟糕？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其实肚子上有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他也知道宁清爱美的性子，估计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而一个孕妇更是要哄好她，让她保持好清静。 何来心疼地把宁清眼角的泪水擦干净，轻声安慰道：“没事，这都是人体正常的变化而已，而且平时穿着衣服谁也看不见啊，等生完孩子之后再好好锻炼一下，还是能够恢复成原来那样的。” 宁清一听这话就急眼了，猛地推开何来的手，哭着喊道：“怎么可能还跟原来一样呢！这样丑死了！” 何来道：“你洗澡的时候不是也看到其他女同志的肚子了吗？除了那些没生过孩子的年轻小姑娘，哪个人的肚子上没有一点赘肉和纹路呢？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你会带有色眼镜看她们吗？” 宁清不在乎人家，她只在乎自己，不过她确实也不歧视别人身材不好看了，但是自己的变化那么大，一时过不了心里这个坎。 何来能明白宁清的想法，人家是人家，自己是自己，她希望自己能保持完美。 但是孩子已经怀上了，这么大月份的也不能打掉的，只能多劝宁清正视自己的身体变化，无论发生了什么，这都是生命旅程的一段。 “你这样想，古代的皇帝，他们三宫六院这么多妃子，总有一两个是他们最宠爱的。那些最宠爱的妃子，一个接着一个生孩子，据说历史上的令妃10年生了6个孩子，她会不长妊娠纹吗？但是皇帝都不在意，和她生了这么多孩子，你看，就连古代的封建皇帝都能正视女人，因为生产身材变形。” “更何况也不是人人都会这样，明天我就去医院问问，有没有什么手段可以防止长纹好不好，别哭了！” “没有人要求你又要做一个好妈妈，又要美丽漂亮，我们能在两者兼衡找到一个差不多的平衡点就可以了！” 宁清情绪舒缓了很多，何来说这么多，她其实都没听进去，只听了一个，那就是明天他要去医院，给自己想方法不长纹！ “那你明天一定要去啊！” 何来点头，满口答应，见宁清的情绪终于舒缓下来，实在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怀孕，不光宁清受影响，他也受影响，实在是她最近的心情喜怒无常。 第158章 买车 哭完了之后眼睛发胀，何来又去厨房煮了两个鸡蛋。 宁清仰着脸享受着对方的服务，道理是这个道理，她都懂，自己这么千辛万苦的生孩子，何来要是敢嫌弃，那简直是不想活。 但是……“不行，我得去找王嫂的问问，他生了三个孩子，上次一起去洗澡，我见她肚子上好像也没什么纹路，只是腰腹处有些赘肉，我得去问问她是怎么保持的！” 何来没说话，把鸡蛋塞到她手里，看了看她的眼睛恢复的差不多了。 “快把鸡蛋吃了吧，吃完再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宁清是一个活泼又漂亮的女孩子，会恐惧自己身体的变化也正常，她难道不知道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吗？她知道，但是依然要抱怨。 她渴望听到的并不是冷漠无情的安慰，更不是那些毫无意义的大道理，而是来自他人的关心与支持。 何来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深知行动胜于言语。 哪怕自己明天去医院拿的药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她看见他努力了，大家安慰她，陪伴她，哪怕最后依然没有效果，也能看开。 从王大姐家回来，宁清没问出来什么，这些变化在他们看来都很正常，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矫情。 这让她更加郁闷了， 何来无奈，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她难道要这样郁闷到生吗？ 想了想干脆问道：“自行车还买吗？” ！！！自行车。 宁清刚才的不高兴，一下子忘了，注意力瞬间转移，她瞪大了眼睛，抓着何来的衣服。 “你攒够钱了？那么快！” ……其实没有。 家里虽然人少，但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更别提现在宁清还怀孕了，需要多补充营养。 家里的钱挣着、花着，虽然支出能够平衡，但实际也没存下来多少钱。 可是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想讨她的欢心，反正不开心的时候花钱就对了，转移的注意力应该就没空想七想八了。 再加上何来也不忍心她每天往返这么远上班，现在还好，越往后越不方便。 当初宁家给他的彩礼钱，再加上宁清这段时间攒的工资。金鹿凤凰买不起，买一个五羊，红棉也差不多。 宁清可不管是不是买了自行车，家里就一贫如洗。 反正她想要一个很久的，再说了，何来都同意，这回自己是有正当理由，她确实身体不太方便。 至于票……这个也没关系，回家先数数家里还有多少工业票？ 剩下的就让她爸补！ 两人急急忙忙数钱，宁清在供销社上班，对于这些东西需要多少钱、多少票门清。 只不过自行车，不管在哪个供销社或者商场都是稀缺货。 像他们供销社，一个月就两辆的指标。 都轮不到摆出来就被卖掉了，旁边的居民根本买不到。 但是也不怕，可以找她爸啊，反正有事回家找爸妈就对了。 宁清兴奋了一夜，也不忧愁她的肚子了，满脑子都是自行车。 早上端了一碗稀粥，喝的呼啦呼啦的，还不忘叮嘱何来记得把钱送给她爸。 走个后门，早点把车买回来。 何来无奈的点头，干脆直接把钱和票装到身上，表示送完她就直接去宁家！ …… 到店的时候正好又碰到了刘玉珍，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见了自己，甚至还热情开心的得了个招呼，这是这半年以来都没有的待遇。 宁清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底怎么了。 刘玉珍一脸喜色，眉眼带笑，第1次看见她这么欢喜的样子。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子，走起路哗啦啦作响。 已宁清多年的经验来看里边是糖果！ 果然，她刚看过去就听见对方喊自己： “清清来吃喜糖了。” 说着她就直接把手怼到宁清面前，掌心里放着几颗巧克力糖，这个是高等货，一般人都舍不得买，甚至他们这个供销社里压根都没有，得去商场才能买得到。 她一脸喜色的把糖给宁清，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宁清没有动静，倒是何来面色如常的捏了一颗，还笑着说了一句“恭喜”。 这句话似乎让周围一下解封，“呀，玉珍，这是你的喜糖吧，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啊，这是定下来了？” 刘玉珍点头，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昨天……” 何来想听，但是却被宁清赶走了。 她不想知道刘玉珍什么时候结婚，只急着催何来赶紧去宁家。 何来讪讪的笑笑，摸了摸鼻子走了。 也没人关注他俩了，大家围着刘玉珍，好奇她彩礼多少钱，什么时候办婚礼？ 刘玉珍发出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整个供销社都听得见她的声音。 宁清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听见张烨这次给她买了什么礼，又是有多么客气，亲戚朋友有多喜欢他！ 彩礼给了126！ 他们家没要，人家家主动提的，非要给那么多！ 宁清笑笑，顺着大家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恭喜。 她亲眼看着对方表情的变化，听见自己说恭喜，似乎更开心了！ 刘玉珍更是毫不心疼地，从兜里抓了一把糖果放在宁清面前！ 宁清又推了回去：“你拿回去吧，最近我糖果吃的少了，真不吃。” “不会是瞧不上我这些糖吧，放心吧，糖是我买的，特意拿来分给大家吃的！” 宁清叹了一口气，真是的，客气两句推让一下不就好了，非得缠着她干嘛。 “不是我不吃，是大夫交代了，要控糖，少吃一点，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不吃是真的不能吃，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 说的大家又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在这个大多数人吃都吃不饱的年代，她被大夫交代要控糖，少吃一点…… 似乎是看刘玉珍有些犹豫，不知道还要不要坚持给的时候。 宁清又道：“说起来，张烨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体贴大方，你找他，也算是找对了，你们两个蛮般配的！都是好福气，都挺好！”一连说了两个好，还带着一点阴阳怪气。 大家嘴角抽了抽，有点想笑，但也知道不该笑！ 刘玉珍沉默了一瞬，知道宁清是故意的，刚才高兴的心情瞬间没了，还有点不是滋味！ 第159章 二合一 宁父的动作很快，两三天就把新车子搞到了，而且还是一个26蓝色的女士车子！ 很好看，深蓝色，还带着白色的线条。 宁清惊喜万分，因为三羊变成金鹿了！ 肯定是老父亲补贴的！！ 宁父淡淡的好似不值一提：“这个车子怎么样，我特意给你挑的，也有红色的，更好看，但是考虑到何来也要骑，我给你选了个蓝色！” 梦想成真，这简直就是梦想情车，宁清甚至想坐上去体验一把，但是家里没有一个人同意！ 钱花完了，后知后觉有点心疼，但是拥有新车足以掩盖这些。 宁清晚上躺在被窝里开始算账。 两个人如今算是兜比脸干净，一朝回到解放前！ “要不了多久我就生了，而且还是两个孩子，我要上班还没有喂奶，孩子肯定要买奶粉，这些到处都要花钱，可偏偏现在咱俩手头还都有点紧，早知道……” 知道不买自行车了，这句话硬是说不出来，毕竟她其实真的早就盯着何来的彩礼钱了。 仔细盘算一番，现在手头上唯一的存款就是他交给宁清保管的那张存折了。 算完了账，以及生孩子、养孩子的花费，空气有些静。 宁清咳了一声，暗示一下： “现在挣的钱只够花的，等到生孩子说不定就要动用你的存折了，我从现在开始攒钱了，你以后不用再给我送饭了，我就吃食堂！” 动用存折何来没什么意见，钱给宁清就是给她花的，更何况生孩子是大事，这个时候都不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但是对于宁清要吃食堂他不太满意，再省也省不到这上面。 但是宁清坚持，肚子越来越大，她有时候低头看看都觉得心惊胆颤。 也和有经验的人打听过，他们都说到了后期要少吃一点饭，避免孩子长得过大。 反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自己从明天开始吃食堂！ …… 第二天，坐着新买的自行车来上班，宁清有点虚荣，开心极了。 到了店里，大家都看见宁清新车，娟子更是嗖的一下跑出来，她摸着车把头，感受着手里冰凉的温度。 “这肯定是商场货，咱们店从来没来过这么好看的车子。” 宁清笑笑没说话，但是难免有点得意！ 娟子又道：“宁清，是不是让你爸帮忙买的？多少钱啊……我给你钱，你也帮我买一个行吗？” 宁清看了她一眼，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发现娟子竟然是认真的。 “行啊，只要你不怕慢就行了，我们这个车早就定了，昨天才拿到，你要是真喜欢就把钱给我，我让我爸再给你订一辆，不过什么时候能给你，我可就不保证了！” 这样啊，娟子有点犹豫，其实她家也有一个自行车，但是有点旧了，一直是她的男人骑着。 她也想过再买一个，可是自行车不是一个小物件，一直犹豫这么久也没买，可是看着宁清的新车，实在是喜欢的很，用手摸了摸座椅，眼睛里有点挣扎。 这么久，算了吧，还不如下个月从店里买一辆吧。 可是……他们供销社还没来过这么好看的车子呢。 “行，定吧！明天我把钱给你。” 还真要定啊。 宁清瞅了她一眼，觉得娟子还挺有钱，一个自行车也不需要跟家人商量，想买就买了。 “先说好啊，我也不知道车子什么时候能给你，你催我！” 娟子笑了，爽快的说道：“放心吧，姐也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车子难订，只要能订到，我请你吃瓜子。” 宁清嘀咕了一声那是得请她吃瓜子，一般还真买不到！ 娟子和宁清相谈甚欢，一旁的刘玉珍觉得有些刺目。这种车子她只见过干部家里的女同志骑过。 宁清凭什么呢。 是她爸给买的吗？ 似乎她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车子，终于被旁边的人注意到了。 “玉珍啊，你一直盯着车子，是不是也想买一个，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张烨家好像有一辆自行车，他们家有没有说给你买三大件。” 说到这，话题就有点歪，三大件能办一两件就算是很体面的人家了。 一般结婚都是给女方买一块手表，或者买一个缝纫机。就像当初大哥买的就是缝纫机。 不过宁清啥也没买，就给了彩礼钱，实在是没什么钱，家里已经给花200块钱买房子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要。 “张烨家条件那么好，收音机自行车肯定都有，说不定缝纫机也有，手表玉珍那有一个，凑合凑合戴也行，说起来还真不需要买什么。” 有人一脸不赞同：“三大件不买，还有36条腿呢，结婚就结这么一次，可不能便宜了人家。” 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天以后刘玉珍似乎突然一下子沉默起来了。 按理说，她和张烨定亲了，要不了多久就要结婚，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候，可是张烨竟然一次也没来过。 大家每天忙着自己的事，也没空多关注她，宁清偶尔能听见一些小道消息，时候张家除了100多块钱的彩礼之后不乐意再出其他的钱…… 甚至连她有什么嫁妆，大家也打探的八九不离十。 …… 可能双胞胎几乎都会早产，宁清怀孕差不多8个月就回宁家住了，和单位请了长假，等生完孩子再去上班。 可是第二天就后悔了，甚至想搬回鸳鸯楼。 实在是家里的那个小侄子是个哭包，简直没日没夜的哭。谁也带不好，本来家里商量的嫂子在家里多待两个月就去上班，把孩子送到托儿所。 他哭成这个样子，托儿所根本就不要，再说了，嫂子自己也放不下心，干脆又请了长假！ 这段时间家里上上下下皆被他折磨的身心疲惫。 宁清又挺着个大肚子回了家。 好在她有何来在，也麻烦不到别人。 晚上关着门，宁清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何来认真的蹲在下面给她捏腿，孕晚期腿脚浮肿的更厉害。 隔着两道门都能听到小侄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按摩明明是一件很享受的事，但是宁清却在走神，她盯着大门有些呆滞。 “何来……你说，以后咱俩的孩子会那么闹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小孩子哭起来会这么烦人，而且我还会有两个！！” 何来也吓得不太敢吱声。 说实话，他以前也不知道。 而且他还有一个想法。 宁清生完孩子肯定就上班去了。毕竟家里还要吃要喝。 自己……要一个人带两个孩子。 要是两个都这么闹…… ……孩子虽然还没出生呢，但是何来已经对他俩的期待降到了最低…… 夫妻俩对视一眼，全是一样的想法！ 宁清也甚至愁了好几天，她不想在家带孩子，又怕何来一个人照顾不了。 这两天她眼睁睁看着呢，小孩子实在是磨人！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欺负何来了，到时候多给他一点钱，补偿一下。 不过除了小侄子闹了一点，在宁家呆的还挺开心，干什么都方便，伙食也好。 家里人隔三差五的就往家里买吃的。 宁母更是见天的买，不光儿媳妇儿要补，女儿也要补。 何来渐渐就买的少了，不是不舍得花钱，主要是越到晚期越要少吃一点。好吧，其实主要就是抠门。 而且两个哥哥也往家买吃的，这可得了宁恒的欢喜，短短一段时间，他竟然成了家里体重增长最多的人。 这天，宁威刚把买的吃的放到桌子上，宁恒就自觉地去拿。宁威一把按住他的手，有些不高兴：“你别吃这些，这几个是给你姐买的。” 宁恒没有多想，把东西放下就转去吃别的。 这一幕恰好被何来看见，他没多想什么，甚至主动把这些金贵的水果拿起来去厨房洗了。 不过等他回来，就听见二舅哥低声问宁清是不是没钱了。 而且还不等回答，就主动把自己兜里的钱掏出来，打眼一看最起码有四五十块钱。 …… 两口子都有些哭笑不得，宁清赶紧解释是自己要节食，不是没钱！ 何来明显察觉到二舅哥松了一口气。 有点感叹，二哥平常看起来不太爱说话，但是和宁清的感情还挺好！ 仅仅因为她少吃了几口东西，又是给钱，又是买吃的。 果然，宁清向二哥解释清楚后，何来明显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友善了许多。 之前两天，他总是冷着脸不说话，有时甚至还故意装作看不到自己。现在想来，应该是他觉得宁清受委屈了…… 水果宁清只是略微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知道这些是二哥特意给姐姐买的，宁恒也没有再去拿。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宁母看见桌子上放的乱七八糟的吃的，皱着眉：“怎么又买那么多东西，麦乳精这东西买来干嘛什么，又不好吃，营养也比不上饭。” “还有这些水果，还没到上市的时候呢，现在又贵又难吃。” 说着她就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这几个洗了，赶紧吃完，吃完吃饭，下次别买了，一点都不甜！还有这些红枣不错，大家吃吗？我切碎了放进粥里！” 宁恒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拿着红枣就要走的妈。 “那是二哥买给我姐吃的，不许我动！” 气氛静了一瞬，似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一下，然后又恢复自然。 宁母咬了一口水果，表情自然：“你姐的我就不能吃了！” 何来赶紧打圆场，“大家吃吧，这些是二哥买给清清的零嘴，他见清清这段时间吃饭不好，所以特意买的。” “不过她月份大了，大夫说少吃一点，所以一直没敢让她吃太多。” 他不解释还好，解释完以后气氛似乎更怪了。 然后又好像挺正常的，大家各干着手里的活，宁威在沙发上也面色如常！ …… 刘玉珍结婚了，怎么说呢，婚后的生活似乎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她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到了张烨家，这才新婚，也看不出来什么。 目前大家相处的都很好。 婆婆好像也没有宁清说的那么过分，反而看起来还挺热情，头天晚上还拉着她的手说了一番心里感想。 不过让她不高兴的是婆婆不停地的提起宁清，虽然说的都是她的坏话，说她心狠手辣，说她心机深沉，以及不知道尊重长辈。 说张烨单纯，没和女孩子接触过，上了宁清的当，说了很多，但是奇怪的是自己并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怪怪的。 自己作为一个新婚媳妇，结婚头一天，婆婆频频提起丈夫的前女友，虽然是想打击的话，可是有必要提起这些吗？ 刘玉珍试着反驳了一句：“宁清不是这样的人，她性子直，从来不会动心眼。” 张母脸色立刻变了，但也没说出什么，只是拍着儿媳妇的手道：“你是不知道她的可恶，我可是见识过的尖牙利嘴，没有教养。” 张烨似乎终于不耐烦了：“妈，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提起她干嘛？” 张母似乎终于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讪讪的笑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和她说说话，听说她和宁清在一家店，那个女人那么厉害，我怕她会欺负我儿媳妇！” …… 结婚第2天，刘玉珍想在厂里转转，拉着张烨和她一起。 两个人肩并肩，偶尔低头微微一笑，一看就是新婚，亲密不足，客气有余。 她熟悉一下张烨的生活环境，认识认识周围的人，积极的融入这里。 但是她没想到大家竟然对她那么关注，刚一出来就有人和她打招呼。 “听说你也是供销社的呀，你在哪一块上班，上次好像听人说也是在建设路。” 好奇又带着点热情的看着她。 虽然有点拐弯抹角，但是！也听出来，对方想和她打听宁清，或者说是想打听自己怎么和张烨认识的。 刘玉珍有的尴尬，甚至想否认自己和宁清认识。 但是又想自己以后要住在这里，在建设路上班是瞒不住的。 宁清来过很多了，估计大家对她在哪上班应该也很熟悉。 瞒不住，所以干脆承认了。 “对啊，我在建设路，下次想买什么东西来找我。” 好在大家还有点分寸，不知道刘玉珍什么脾气，怕说多了生气，没有接着往下问。 第160章 刘玉珍结婚 看着他俩的背影，大家又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 “这个看起来比上一个好，大气，！” 有人嗤笑一声反驳：“至少模样来说，就比不得上一个，而且同样是建设路的，张烨家是和建设路那边杠上了，也不知道张厂长怎么想的，竟然也同意了，也不觉得尴尬。” “有什么好尴尬的，人家家里是干部家庭，条件好多的是女人往上扑，这不，那个孙家的……不同意，她同事不就同意了。” 说着，大家有心照不宣的笑笑，几个人聚在一起，抱着不吃葡萄还说葡萄酸的心理说着。 这一看就是女方主动上杆子，张烨显得不冷不热，说不定他找对象故意找建设路那边的，抱着赌气的想法呢。 “行了行了，越说越没谱了，结婚了小两口正经的过自己的日子，也少去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看这个女同志就不错。” “他前头那个可不是好媳妇的人选，看看老孙家被她整治的有多惨，不过人家过得也不错，听说也结婚了，谁过谁的日子，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也别给人家小两口添堵。” 提起孙家，一群人又整齐的闭嘴，在心底叹了一口造孽，见过偏心的，但是没见过那么偏心的。 五女儿扔了，四女儿淹死，老三被他们夺了工作，被逼的离了婚在家里活不下去失踪了。 老二为老三打抱不平，断绝了关系。 5个女儿，现在就剩下老大还和家里联系。 唉！ …… 刘玉珍是休完婚假回来上班才知道宁清也请假了，而且还是长假，估计要等生完孩子才能回来了。 说不好怎么了？突然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她也不是很想见到宁清吧。 新婚第1天来上班，张烨理所当然的来送她，大家已经完全习惯这俩人是一对了，更别提他们还结婚了。 “呦，玉珍身上是新衣服吧，真好看啊。” 刘玉珍还坐在自己的岗位上，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军绿色的衣服低头笑笑，其实不是很高兴，这件衣服是她自己买的，不过也确实是用张烨给的彩礼钱。 但是钱也没剩多少，100多块钱的彩礼被她妈拿走了一半，以后给弟弟结婚用，剩下的一半置办了一些嫁妆。 五六十块钱不算少，嫁妆置办的还算体面，彩礼钱却寥剩无几，不过好在自己身上还有一些以前攒的钱，而且自己还有工作，结了婚工资就可以自己收着了。 这一想，刘玉珍又高兴起来！ 张烨只是把她送到就打算走，不过走前还告诉刘玉珍下班还来接她。 大家打趣起来，小夫妻恩爱，一刻都分不开，刘玉珍笑了，毕竟是新婚，被别人这样打趣还是有些害羞的。 娟子看着她得意的表情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因为自行车的事，她和宁清的关系这段时间突飞猛涨。 “你也别光笑啊，说说你的新婚生活怎么样，让我们听听和宁清说的一样吗？她说你那婆婆可难相处了，是不是这样的？你说给大家听听。” 反正宁清也不在这，她又听不到，娟子直接把她拉出来恶心刘玉珍。 可能是结婚了，梦想成真，或者是这几天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刘玉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以前那么在乎宁清了。 要是前段时间听了这个话，她绝对气的不得了，可现在竟然觉得无所谓！ 既然想听那就说呗，不过看着娟子看热闹的表情，她决定先说点大伙听的。 “我觉得都挺好的，他爸妈也好相处，家里人口简单，就我们4个，他妈吧，肯定有不好的地方，但也有好的，比如爱干净，有洁癖这点宁清可能受不了，我无所谓。” “再加上他妈也勤快，我反倒是觉得还挺喜欢，这两天在教我熟悉家里的环境，东西怎么摆放，看起来还挺亲和的。” 宁清要说不讲卫生绝对不是的，但实际上她是有点懒散的，面对宁母挑剔的态度无法忍受，但刘玉珍是早就做好准备的，反而还要积极地融入这个家庭，所以全盘照收。 娟子听她这么说，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刘玉珍，随后轻声说道：“是啊，你和宁清年纪相仿，但家境不同。她从小娇生惯养，自然无法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接着，她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这婆婆若是想要拿捏儿媳，手段多得很呢。你刚新婚不久，可要多长点心眼儿，千万别被他们给欺负了。” 刘玉珍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太多的回应。 娟子感慨地叹了口气，用一种羡慕的口气继续说：“要我说啊，宁清现在这样也是再好不过了，我原来也不理解，可是看着宁清现在过得那么好，何来那么体贴知趣的男人真是难找。” “只恨当年我没有这个想法，早知道我也招个赘婿在家，又不是养不起，家里家外也省心了！” 刘玉珍听完没有太大反应，宁清现在看起来是过得好，但是是靠着爸妈。 要是有一天爸妈不在了呢…… …… 第161章 生孩子 宁清发动是在晚上，回到了家里，熟悉的环境，她紧张的心情缓解了很多。 两个人缩在被窝里，何来的一只手还放在宁清的肚皮上。小家伙们也很活泼，大晚上不睡觉，在妈妈肚子里动来动去的。 何来看着宁清的肚皮，若有所思地说：“这里肯定是手！” 宁清懒得理他，这是何来最近才发掘的游戏，每天晚上把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自娱自乐地猜测是手还是脚。 还没玩一会，宁清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 何来摸了摸鼻子，尴尬地没有说话。 宁清也没有。 最终，何来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饿了吗？” 宁清翻了个白眼，用一种无奈的语气回答道：“你说呢？” 饥饿的滋味可不好受，就像有一只调皮的小猫在肚子里不停地抓挠、挖掘，让人的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 说是要控制饮食，以免孩子长得太大不好生，但看到她现在难受的样子，何来又有些心疼。 “要不我下去给你弄点吃的吧。”他轻声说道。 “不吃，99步都走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步！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说完就两眼一闭，但是却又觉得饿的胃疼。 甚至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跟着翻滚，何来的手一直在肚子上，能感受到宁清的身体紧绷。 “你怎么了？” “饿的肚子疼。” 何来二话不说直接起来，“你先躺着，我去给你下点面条。” 宁清犹豫一下，同意了，肚子疼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不过两个人的动静惊动了宁母，她披着一件衣服出来看见何来在厨房摸索，问了一句：“没吃饱吗？” 何来道：“是清清，晚上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又觉得饿了。” 宁母没说什么，转身走了，路过女儿房间，看见门缝里透过来的亮光，想了想推门进去了。 宁清靠在床头，手放在肚子上皱着眉，她刚才觉得自己好像是饿的肚子疼，但这会又觉得不像。 她喘了两口气，心里有点不安，正好看见妈进来，赶紧问：“妈，我肚子有点不太对劲，一阵一阵的疼，我刚才以为是饿的，但是好像也不像。” 宁母刚才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瞬间清醒了，她一拍大腿赶紧就回房找宁父。 “快起来，别睡了，清清好像要生了。” 灯一个个的亮起，大家都被吵醒，寂静的夜晚瞬间变得兵荒马乱。 宁清本来不是很紧张的，看着这个样子跟着一起紧张起来。 宁威来的是最快的，他的房间就在隔壁，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过来看宁清。 “还好吗？是要生了吗？” “还好……”话还没说完，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要生了。 但宁威直接一个横抱把宁清抱起来，还不忘指使宁恒收拾东西！ 何来听见楼上的动静以为出什么事了，心猛的一紧，赶紧就往上跑。 正好碰见宁威抱着宁清匆匆下楼，吓得浑身软了一瞬，以为宁清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 宁威没有解释，把宁清放到自行车上，还不忘安抚她，“别紧张，马上就去医院了。” 说着别紧张，但他自己好像比宁清还紧张，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额头渗出一些细密的汗珠。 宁清吓了一跳，“别急别急，慢慢来，大晚上小心点，我这还不一定是要生呢。” 何来跟在后面才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宁清是要生了。他的状态没比宁威好多少，同样觉得有些腿软。 但是也顾不得自己，他想去骑车，但可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二哥就骑着车走了。 宁清也注意到何来了，赶紧喊了一句：“你回屋收拾东西，孩子的奶粉奶瓶别忘了拿，小恒不一定知道拿什么东西！” 何来一听这话，急忙转身往屋里跑去。路过厨房时，突然想到锅里还煮着面条，还记得宁清说饿，手忙脚乱地打了两个鸡蛋，然后找了个饭盒将面条盛起来。 等何来再次回到房间时，正好看到小恒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手里提着一个大包。 何来大致看了一下包里的物品，发现东西还算齐全，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仔细检查了，赶紧拉着小恒一起往医院跑。 何来背着包，就算两条腿走得再快也没有自行车快，而且还忘了拿手电筒。 他心里越发的焦急，也不知道宁威有没有拿手电筒，这么黑的天，路又不好，他还骑着车，万一出了什么事…… 人在焦急的时候，真可以激发无限潜力，何来憋着一股气，一路跑到医院，把老丈人和丈母娘远远的甩在身后，不过他们也不在意，同样放心不下女儿。 …… 宁清确实是要生了，她坐在产科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身体微微颤抖着。 紧紧地抓着被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心里有些害怕，特别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爸妈和何来全都还没来。 宁威似乎也察觉到了宁清的害怕，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别怕，我在！” 宁清一瞬间忍不住掉下眼泪，她真的好怕啊，这种感觉让她无法忍受。 她紧紧地攥住手指，试图忍住疼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越来越剧烈，她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长气。 宁威看到宁清痛苦的表情，他急忙起身说道：\"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轻疼痛。\"说完，他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宁清立刻点头，频频看向病房门口，希望二哥赶紧回来。 宁清一直有按时做产检，医院里有档案，怀孕状态也良好，大夫也评估过，孩子不是很大，是符合顺产条件的，可是见宁威焦急万分又提议可以剖腹产。 这个年代去医院生产的人都很少，更别提剖腹产了。 只有实在生不下来，眼看快要难产，家里人可能才会狠狠心把女人送往医院。 宁清的肚子只是刚刚开始疼，距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但如果要顺产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家属希望能够更快地结束分娩，那剖腹产也行。 宁威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剖！他不是不知道生孩子多痛苦，现在有更轻松的办法，肯定想让宁清轻松一点。 当何来赶到医院时，宁威已经将所有手续办妥，产科医生也来了，只等着进手术室了。 他没对剖腹产提什么意见，只觉得有些心慌恐怖，喘不上气。 他试图安慰宁清几句话，但由于匆忙跑来，嗓子似乎被堵住了，他用力喘息了几口后说道：“我会在手术室外等候，一切都会没事的。” 看到何来在，宁清一直悬着的心突然松了许多。 虽然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可他毕竟是孩子爸爸还是希望生孩子的时候他能够在。 也顾不上多说话，宁清点了两下头。但是看何来一副好像比自己还要紧张的样子，说话都在微微颤抖，竟然觉得有点想发笑。 她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宁父宁母才姗姗来迟，几个人同样不安的站在手术室门口等待。 何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忘了把饭给宁清了……也不知道她还饿不饿了？ 宁母还在那边低声的问二儿子，怎么突然要剖腹产？难道是情况不太好吗？ 宁威摇了摇头，但是什么都没说。 第162章 龙凤胎! 宁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瞄了一眼女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终于，从手术室内传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哭。 “哇——” 这一声啼哭充满力量，听起来十分健康。 何来大松一口气，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他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脸上满是焦急与期待，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去。 没过多久，手术室内再次传来第二声婴儿的哭声。只是这次的声音明显比第一次要小许多，如果不是夜晚的医院格外安静，或许根本就听不见。 何来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突然意识到，老二的状况可能并不乐观...... 通常情况下，双胞胎中的一个会比较强壮，另一个则相对柔弱一些。 大家似乎都想到了这种情况，心越发的被揪起，明明两个孩子已经顺利出生，但是站在门外的人却没有一个说话。 等了有一会才有一个年轻的护士出来要被子，何来第一时间把手里的包裹递上去。 护士什么都没说，拿了东西就匆匆转身回去，何来刚想开口就看见门被关上了。 等了好一会，护士再一次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儿，身上包裹着的是何来亲手做的红花小被。 “大夫，这孩子……” “孩子要送到儿科。” 何来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干脆利落的打断，护士行色匆匆，只撂下一句“来个人跟我一起”，就走了。 似乎另一只靴子猛的掉了下来，何来脸上一片煞白，唇瓣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 孩子真的不好吗？ 他下意识想追上去，又放心不下产房里的宁清。 不过幸好宁威跟了上去，拍了拍何来的肩膀，“你在这看着，我过去看看！” 他立刻点头答应，靠着医院光滑洁白的墙面，手指因用力紧张，突出了泛白的骨节。 紧紧的盯着产房的大门希望里面再出了一个人，能告诉他情况。 不过幸好这一次并没有耽搁太久。 大门缓缓打开了。 宁清床上歪着头被推了出来，披散着头发，嘴唇发白，哪怕精致的眉眼，也掩饰不住她的虚弱。 旁边还放了一个孩子。 他急切的围上去，想知道情况怎么样？那个被抱走的孩子怎么了？ 大夫让大家散开，免得吵到产妇休息。 不过也简单介绍几句情况。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哥哥很健康，近5斤重，但是妹妹只有三斤。 怕妹妹发育不好，所以要送到儿科观察几天。 大家这才松一口气，又忍不住喜上眉梢，原来竟是龙凤胎，本来还以为会是双胞胎呢，毕竟龙凤胎比较少见。 何来上前忍不住摸了一下宁清的手，她的手温热并不冰凉，但脸色有些苍白，脸上也没有什么汗水，看起来并没有遭罪。 他又把视线转到旁边的孩子上。 小小的一团睡在妈妈的身边。 头微微偏向宁清的方向，鼻子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偷偷嗅妈妈的味道。 小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让人心头发软。 不过又想起在儿科的妹妹，何来又皱起眉。 大夫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他实在是放不下被抱走的女儿，见宁清还没有清醒，打算先去儿科看看。 匆匆去了儿科，但可惜儿科病房不让进去，只能通过窗户看了两眼，具体情况只能等明天找专家会诊。 看完回来，见岳父岳母一个坐在床边，另一个则站在床头看孩子，两个人年纪大了，折腾了半夜，精神都不是很好。 “爸，妈，你们就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想了想又道：“明天来的时候给清清炖点鸡汤吧，少放一点盐！” 宁母不太想走，但她留下确实没什么事，再加上明天还要上班，想了想把宁恒留下吧。 “行，那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让小恒在这，要是有什么事只管使唤他，清清这离不了人，你好好看着。”宁母一边说着，一边帮着把被子掖好。 “放心吧，妈，我会照顾好清清的，您跟爸也别太担心了。” “那就好，你们年轻人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轮流睡，别睡太死，小心有偷孩子的。” “知道了，妈。” 宁威要去办手续，但是还有点不放心，孩子交给医院，万一被偷走或者调包了怎么办？ 结果护士嘟囔了一句，“一个病歪歪的女孩谁偷？” …… 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孩子，小家伙闭着眼睛浑身透红，像一只没了毛的猴子，别说不好看了，那根本就是丑。 虽然这丫头是宁清生的，哪怕他带着亲舅舅的光环，也觉得这丫头扔在外边，估计没人捡。 他沉默了一瞬，老老实实的走了。 宁父走之前打算来儿科看看情况，刚才孩子长什么样也没看见，只瞅见了一个红红的小被子，被面上印的百子图还是宁母买的呢。 可能是怕大人身上的细菌更多，儿科病房不允许大人过去，只能隔着玻璃看。 站在窗户前，一时也认不出来哪一个是自家的孩子，不过好在通过被子还是认出来了，就在墙角，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 几人眼巴巴的看着孩子，小家伙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是饿了，哭了起来。 声音小小的，就连哭声都有气无力，宁母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你看，像不像清清！” 这句话一下把宁父也带到了当年的回忆。 记得宁清好像也那么小，哭起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放心吧，当初那么差的条件，清清都能养活了，更别提现在。” 嘴上说着没事，宁父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决定找儿科主任问问。如果孩子真的不好，那就趁早转院。送到省里，别在这边耽搁时间！ 不过好在经过会诊，孩子其实并没有太大问题，双胞胎几乎注定了，会有一个大一个小。 孩子没事就放心了，大家都长舒一口气。 第163章 结扎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不久，宁母就来了。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和一些食物，没有带鸡汤，但熬了小米粥，还在路上买了一点其他的吃的。 走进病房就看见何来抱着孩子，不太熟练的给他喂奶。 宁清在输液，宁威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半闭着眼，似乎在养神。 她轻轻地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但宁清早就醒了，在医院这个环境也睡不好，听见旁边有动静，缓缓地睁开眼睛。 \"妈，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宁清有点惊讶，天才刚亮她妈就来了，看来是天不亮就起来做饭。 她的脸色比昨天更苍白，说话还透着一些有些无力，嘴唇失了血色，看起来好像大病一场。 宁母有些心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一会儿妈回去给你买只小母鸡炖上鸡汤，中午给你送过来。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一起买来。” 宁清摇了摇头，她没有特别想吃的，只觉得很累，但孩子出生了，不管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轻松了不少，可还是牵挂着在儿科的女儿孩子一天不回来一天放不下心。 看到妈妈来了内心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眶湿润起来，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妈，他们都说小丫头又瘦又小的，我……” “行了，瘦、小怕什么，咱家又不是养不起，你小时候一样瘦，不照样长这么大，要我说这姑娘就是随你，长得小巧。” 宁清眼泪还没掉下来，又立刻憋回去了，长得像自己？ 顿时来了几分兴趣，看来女儿长得比儿子漂亮！ 开心起来，说话中气也足了许多：“妈，我闺女是不是长的特别漂亮！” 屋里顿时沉默了。 宁母想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孙女不知道该怎么说。 二哥被说话声吵醒了，同样听到了宁清的话，他不记得妹妹小时候什么样子，但是只觉得…… 宁清小时候扔出去好歹被他们家捡回来了。 这丫头扔出去不一定有人捡…… 宁清有点疑惑：“你们怎么不说话，不像我吗？” 宁母声色自然的随口应付，“像你，像你，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先把身体养好，等两天就见到了。” 她把米粥端起来给女儿喂饭，又让宁威给在儿科看孩子的小恒送一些。 何来给孩子喂完奶，又轻轻的把孩子放在宁清的另一侧！ 桌子上还有宁母带来的几个白水鸡蛋，他又剥开递给宁清吃。 宁清正对着她妈嘟囔：“昨天幸好二哥当机立断，让我去剖，不然真要受大罪了！昨晚睡到半夜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了，还以为医院里闹鬼呢。” “是前边病房有个女的，都来医院三天了，一直肚子疼，就是不开宫口。可他们家里人死活不同意剖腹产，非坚持要顺产，还说剖出来的孩子不健康。” “你说都来医院里生孩子了，生不下来就剖了呗，干嘛非得用传统的接生方法？ 宁母皱起眉头，“这家人也太固执了吧，万一产妇出什么事怎么办？” 宁清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是啊，肯定遭罪。如果换做是我，早就受不了了。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如果当初不是二哥果断让我剖，估计我得疼死过去。” “呸，别说丧气话。”宁母打了一下女儿。 宁清呲牙咧嘴的笑笑，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唉，再也不生孩子了，现在儿女都有，也就够了，我这点工资也就只能养活我们几个人。” 宁母也是这样想的，何来又没有工作，一家几口人全吃女儿自己。 生这么多孩子干嘛，儿多母累！ 又给女儿喂了一点米粥，随口道：“这两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养大就行了，把他们两个培养好比什么都强。” “昨天做手术的时候忘了嘱咐大夫，顺便给你做个结扎就好了，要不然还得再挨一刀，不过出了月子去上环也行。” 何来虽然是赘婿，但是宁母依然摆脱不了这些思想负担上，认为避孕是女人的事。 第一反应就是让女儿结扎或者上环。 倒是送饭回来的宁威听见他妈说的话，眼皮子颤的颤，目光缓缓落在何来身上。 何来不明白他看自己干嘛，有些困惑，想了想，招呼了一句：“二哥来吃饭！” 宁威默默的进来，随手给自己拿了一个水煮蛋，没有剥开，只是在手里上下的掂量着玩。 “何来，你打算要几个孩子？” 何来不太明白，他问这个干嘛？是在和他话家常吗？ 孩子…… 其实他以前没想过要几个孩子。 只是在宁家住了这一段时间，深刻的意识到小孩的吵闹，以及孩子不好带。 所以他对宁清决定只要这两个孩子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两个孩子看来都要他带，所以他对宁清要去结扎、上环都没有意见，只是觉得上环好一些，结扎风险太大。 不是他不心疼宁清，而是在这个小城市里，根本就没有男人去结扎的概念。 何来想不到，也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 “两个就够了，现在就挺好的，有儿有女。” 宁威笑了笑，似乎很满意何来的回答，转而说道：“养孩子还挺辛苦的，特别是清清上班，家里一切全靠你，如果孩子多，你也照顾不来。” “昨天确实忘了，应该顺便再给清清结扎的，但是今天想起来也晚了，剖腹产受了这么大的损伤，怎么说也不能再重新划一个口子，看来只有上环了。” 何来还一脸认同的点头。 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二哥继续说：“清清这个丫头娇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了这个苦，毕竟对身体不好。” 这个话或许不应该他说的，再是哥哥也毕竟是个大男人，还是比较私密的话题。 但他就是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出来了，反而还一本正经的，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为难。 甚至他还解释了几句上环后遗症，比如腰酸背痛，带下不止等问题，说到最后这句，宁威总算有些不自然，声音小了一些。 大家都没说话，默默的看着他。他又忍不住干咳一下看向何来。 第164章 我去! 见何来好像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干脆直接点明了。 “听说也有男性结扎，只是一个小小的创口，术后休息两天就行，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 何来这下再不明白二舅哥是什么意思，就是一个蠢货了。 让他去结扎，他还从来没想过…… 宁清看了他又看向二哥，只觉得……对啊，明明可以让他去结扎的！ 自己生孩子，他去接结扎，公平！ 似乎只有宁母不太同意，要说入赘，这个是自古有之，但是结扎，她活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男人去结扎的，从来都是女人！ “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男人去结扎的，说出去让人笑话。” 宁清想说入赘还让人笑话呢，他不照样入赘了，不过这话说出来未免有点太伤人。 何来一直没说话，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宁清和二哥对视一眼，两个人的意思都很明确。 必须何来去。 宁母嘴上说着没有男人去结扎的，可是真看何来一言不发又有点生气，我女儿为了生孩子受这么大苦，遭这么大罪，你竟然连结扎都不愿意，所以也不说话了。 气氛好像一下子静了下来，有点诡异，宁威脸上带着笑，宁母也说了不同意，但气氛无形中带着压迫。好像在逼迫何来点头答应…… 他脸色变来变去，一时不太好看。 宁清左右看看开始打圆场，也别这么着急呀！ 她回头好好劝劝何来，所以立刻转变了话语，躺在病床上半皱着眉，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依然温声细语的说道： “回头再说吧，不就是结扎吗，他不乐意去，我去不就行了，说来也是，确实是没有男人结扎的，虽然对身体损害小，但说出去丢人，何来不想去大家也要理解，二哥你说是不是！” 宁威看了一眼何来，眸底涌动着说不分明的意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看起来态度良好。 “清清说的是，也是我考虑不住了，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谁结扎不一样！” 宁清短短几句话，好像是为了何来着想，细听全然不是这样。 何来他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宁清，知道宁清什么脾气，自己真要不同意，她也许不会逼迫，但肯定会不高兴。 算了！ 他亲眼看着宁清在怀孕期间受的一切苦。 吃不好睡不好，肚子大了还会腰酸腿疼。 到了后期更是连腰都不能弯，每天还要去这么远上班，孕晚期要节食，每天晚上饿的睡不着觉。 她付出了那么多，既然不打算在要孩子，结扎就是自己应该做的。 “我去！” “嗯？” 何来抿了抿嘴，再一次道：“我去，清清身体还没恢复好，再让她去结扎也太对不起她了。” “已经有两个孩子了，那么我们俩谁结扎也没有区别，二哥说的对，我身体更好，应该我去结扎！” 宁清按耐不住喜色，想笑却又牵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宁母也没在多说什么，让何来去结扎是一种情况，他自己自愿的又一种情况，反正肯定是心疼闺女，她心不在口的劝了几句就算了。 倒是宁威眸底染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 女儿那边不需要人看的，因为根本就进不去，只能隔着玻璃看一眼。而且她是全场最小的宝宝，就是偷也不偷这样的啊。所以大家商量过后就让宁威和宁恒回去了。 留下宁母和何来在这照顾，宁母打算去菜市场买点东西回来给宁清补身子，但被何来拦住了，他觉得还是自己去吧，再说了，宁母有照顾产妇的经验，刚好可以留下来照顾宁清。 宁清躺在床上，用指甲轻轻地挑了一下孩子的下巴，皱着眉头问道：“妈，你看这孩子长得像谁？我怎么看着比我大哥家的还丑！”宁母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你别闹他，让孩子好好睡觉，小孩睡觉可是长身体的。” 宁清嘿嘿一笑，她知道妈妈是心疼孩子，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这个小家伙。但她又不敢乱动，因为肚子还疼着呢，只好乖乖躺着。可躺了一会就躺不住了，于是开始没话找话，试图转移注意力来缓解疼痛。 “妈，你说让何来去结扎好嘛？人家会不会说咱们欺负他。” “你要是觉得不好，就你去！” 宁清…… 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宁母看了一眼宁清，见她挠头抓耳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躺不住了！ “你要是没事，想想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想了啊，想了好几个呢，不过我回头要和何来商量到底叫哪个名字！” 宁母笑笑：“对，就应该这样做，有什么事就应该有来有往的商量，这回他能答应结扎，你二哥功不可没，你回头也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别整天欺负他！” 宁清挑眉，她其实觉得她已经很尊重何来，也没觉得自己在欺负何来。 本来就是，她怀孕受这么大罪，让他结扎怎么了，就能抵平得了她这10个月的伤害吗？ 何来每天想吃什么买什么，干什么全都由着他，自己也从来没有小家子气说过他！ “放心吧，我从来不欺负人！” …… 何来去了市场买菜，然后又回宁家做饭，炖了鸡汤，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鸡汤锅，不舍得留出来一半分给嫂子和孩子吃。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记得嫂子当初生孩子的时候，宁清蹭吃了不少，现在轮到人家蹭回来了。 做好饭带回医院，进屋的时候，丈母娘正在给孩子换尿戒子，宁清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他把手里的饭放下，摸了一下碗，发现很烫，想了想也没叫她，打算放凉一点再叫她。 又凑过去看了一眼孩子，小家伙还没睁眼睛，头上没几根毛，软趴趴的贴在脑门上，两个眼睛就一条缝，看起来又红又肿。 可能是亲爹滤镜，昨天何来还偷偷感叹过孩子长得不好看，可是天一亮就觉得哪哪都好，又乖又可爱。 第165章 女儿和我姓 “妈，你先在这边看着，我去看看小丫有没有大夫喂奶，饭要是凉了，你记得叫清清吃饭！” 宁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去吧！” 还没走进儿科病房，何来就听见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啼哭。 心里一慌三两步就到了病房前，赶紧趴在窗户往里看。 病房里大概有十几个孩子，可是只有一个护士在喂奶，剩下的孩子哭声不断，也没人管。 何来赶紧就往墙角上瞅，他的小丫在那！ 小丫头很乖，睡在那边一动不动，被子遮住了侧脸，何来看不到孩子的具体情况。 心里一惊，觉得护士看孩子不上心。 孩子哭了他担心，孩子不哭他也担心。 不哭不闹的，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也顾不得是在医院，立刻大声喊起来。 “护士，护士，你看一下墙角上的那个孩子，别的孩子都哭，她怎么不哭啊！” 护士看了一眼何来，认出来他是孩子爸爸，不是护士记忆力多好，实在是何来长得很有记忆点。 “她刚吃饱，哭什么？” 何来还是不放心：“你看一眼呀，这么多小孩哭，她不哭。” 似乎察觉到何来的不放心，护士干脆放下奶瓶，走到小丫面前把她抱起来。 “你自己看，孩子好好的呢。” 何来有些尴尬，不过事关孩子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他隔着窗户眼巴巴的看着里面的孩子，正巧窗户底下就有几个小孩，护士左手边的那个看起来又胖又白，心里猛的一酸。 瘦巴巴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可怜，孩子太小也看不出来像谁，仔细看了看，唯有嘴型有点像宁清。 何来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 何来一走宁清就开始向她妈打听，她生了龙凤胎的消息，有没有通知爷奶？ 就算放到普通人家，这也是大喜的事吧。 龙凤胎啊！说出去还不得羡慕死别人。 宁母看了她几眼，没什么表情，用手背贴了贴碗，想试试鸡汤的温度。 “打了！” “那……” “你奶说他们年纪大了就不过来了，嘱咐我伺候好你坐月子，等回头见了孩子，给孩子包个大红包！” “没了？”宁清不可置信，就这么两句话没了。 宁母叹了一口气，知道女儿在意什么：“行了，你爷奶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和他们较这个劲！” “他们来不来与你又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其实没什么好处。 老两口不是特别喜欢她，但也不讨厌，每次有什么事，爷奶总会忽略她，宁清就有点较劲的意思。 不来就不来吧，有心理准备，只不过见上次大嫂生孩子爷奶都来了，她这次生了龙凤胎，心里忍不住抱了一抹希望，觉得爷奶会不会过来看看。 宁母一直待到晚上才走，走之前塞给女儿20块钱。 宁清不客气，笑眯眯的拿着了，宁母笑骂了一声“德行。” 然后转头看向何来，“行了就别送了，你在这看好孩子吧！明天有空我再来！” 何来点了点头，把宁母送出医院，傍晚的医院是安静的。 但是产科是个例外，这里总会时不时响起婴儿的啼哭，或者孕妇的哀嚎。 特别是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听着还有一些渗人。 宁清拉着被子和何来说起女儿，想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挺好的，每天在儿科吃饱了睡，没人哄也不见闹，看起来是个乖性子。 “女儿像你！” 宁清其实还没看到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呢，只知道一出生就被抱到了儿科去，大家都对她说孩子情况还好。 她怕孩子情况不好，大家故意瞒着她。也偷偷观察过大家的表情，发现他们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担心或忧虑的样子。 尤其是她妈，她妈是那种藏不住情绪的人，如果孩子真的有什么问题，她肯定会第一个忧心忡忡。 看到大家的反应，宁清稍微松了口气。只要大家不那么紧张，那就说明孩子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听说孩子想自己宁清忍不住笑了。甚至想立刻就见到女儿。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星星在发光。 “像我啊，像我就对了，我妈都说了，孩子和我一样漂亮！” 虽然嘴里提着孩子，可却没有多少为人母的气质，好像还是一个小女孩。 不过闺女……漂亮……何来没有附和，反而又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宁清注意到他的目光，心里正美着呢，突然一个咯噔，越想越歪，觉得女儿不会真的不好，何来现在跟自己坦白吧。 “孩子怎么了！” 见宁清瞪大了眼，何来赶紧出口解释：“和孩子没关系，是我有话说，下午我也去打听了，结扎手术男人可以做，只不过咱们这边基本没有人做，所以知道的人少，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做合适呢。” 嗯？不需要她多劝，何来自己就要去做。宁清有点开心，“什么时候都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何来没有说时间，反而又说起了别的，宁清越听越皱眉，不太理解他什么意思，所以干脆直接问。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就别卖关子了。” 何来沉默了一瞬，他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提的。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不要脸了。 当初两人说好，孩子都跟宁清姓，结果当宁威提到让他去结扎时，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愿意。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就是不想去。 仔细思考了一番，难道是想要个跟自己同姓的孩子吗？ 可是宁清明确表示过，有两个孩子就足够了，她觉得压力太大，根本没有精力再养第三个。 而且即使再生一个孩子，也会跟宁清姓，那他去不去结扎还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男性结扎既快又方便，那就他去吧。 就在刚刚去儿科看女儿时，他看着那个瘦巴巴的女儿，仿佛看到了一丝宁清的影子，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都去结扎了，能不能让其中一个孩子和他姓！儿子他就不想了，女儿总可以吧？ “我想让女儿和我姓！” 第166章 二合一(女儿和谁姓?) 一石激起千层浪，宁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见了什么？ 简直狼子野心，这就露出他的獠牙了？ “你觉得这样好吗？如果两个孩子不一个姓，别人会不会觉得是重组家庭，小孩会不会受到歧视？” 她的声音直接冷了下来，脸色漆黑，“更何况都不知道你真正的姓名叫什么，姓何也没有意义。” 宁清觉得何来没有契约精神，孩子刚生就变脸，反咬一口。 没反思是不是自己逼何来去结扎，逼的太紧，让人产生了逆反心理。 何来没有往日里的温和，他似乎很坚定，非常想让女儿和他姓。 “除了我和你，其实没人会在意孩子姓什么叫什么，姓名本就是一个人的符号，我认定了我姓何，那我就叫何来。” “比如你，本也不姓宁，但是孩子却姓宁！” 宁清的面色一点一点的冷下来，看他的眼神像含了刀子一样！ 还敢跟她比，她那是什么情况，和现在一样吗，怒极反倒是笑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果是因为结扎不高兴，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做，你可以提出来可以说。大不了我去，难道我还能一定让你去吗？” “你自己自愿的，你现在又给我来这一套，你当我好欺负！” 何来脸色涨红，本来就理亏，而且宁清刚生完孩子还是在医院，他一时冲动直接提了出来。 “咱们回头再说这个事吧，你先好好休息！” 回头再说，她就要现在说！宁清可不是，有事随随便便就能掀过去的，除非何来现在打消这个念头。 但是何来很坚持，宁清也坚持不同意，两个人不欢而散。 要不是她身体不舒服，毫不怀疑现在会在医院打起来，至少现在，护士已经来提醒了两次让他们小声一点了！ 何来是赘婿，除了那个不清不白的身份问题，他也没觉得自己很差。 宁清上班挣钱，他也没闲着，除了家务活以外，有点空就写稿，甚至那66块钱的彩礼也给她买自行车了。 当初卖手表的钱也商量好给孩子花，他对这个家的付出少了吗？只是一个女儿而已，为什么不能和他姓？ 自己这样做可能没有契约精神，但是他太想让女儿和自己姓了。宁清越是不许，他越是想。 人在吵架上头的时候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怎么插心窝子怎么来？ 宁清冷笑，言语中没有任何温情：“你以为你是谁，我招谁当赘婿，孩子都会是我的，凭什么找了你就要分你一个。” “你当初为了和我结婚又是下跪，又是签字的，你现在是觉得脚后跟站稳了是吗？不需要我了，想把我气死在医院，两个孩子都变成你的了！”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出了月子我就和你离婚！！” 她短短几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戳进他的内心深处。 刚才听到她的话，他没有生气，因为宁清会拒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现在他却无法抑制自己的颤抖的身体，眼眶猛地发酸。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宁清，脑海中第一个念头竟是：“她真的喜欢我吗？” 她不是说因为喜欢他才想和他结婚的吗？离婚两个字，怎么就说的这么简单。 何来觉得难以承受，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张不开口，泪水瞬间如决堤般涌出。 这是宁清第二次见到他哭，第一次还是在结婚前，宁母不同意他们结婚的时候。 不过这一招还挺好使的，宁清可能就有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她没有帮他擦眼泪，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何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随手抽了一张纸按住了眼眶。 纸张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分明，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略带一丝的沙哑。 “我跟你道歉，我不应该提这样的要求，你说的对，你无论找谁入赘，孩子都要姓宁！” 又是一阵沉默，宁清看着何来没有说话，或者是看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再多说什么。 何来擦干了眼泪，沉默了一会，或者只有几秒钟，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睡吧，我在这看着孩子！” 第二天一早宁威来了，不过他一进屋就发现了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全然没有前天的轻松愉悦。 他把视线放在了何来身上，看不出来什么，何来一片正常，正在逗孩子，倒是宁清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威笑了笑，对着何来道：“你说什么气她了，怎么这个表情？” …… 何来还没说话就听见宁清道：“你先出去买饭？我想喝豆浆，二哥这么远过来估计也没吃饭了，你多买一点。” 何来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倒是让宁威越发好奇到底说了什么，还要把何来支开。 果然，何来一走，宁清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宁威没有太大反应，或者说，何来想给女儿改姓，在他看来不是大事。 只是一个女儿而已。 或许是因为时代背景和传统观念的影响，大家普遍存在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就连宁清这也难免受到这种思想的侵蚀。 何来昨天要是敢提给儿子改姓，就算是这么晚了，她也得打电话向家里摇人，而不是吵一架，看见他哭就算了。 宁威看向宁清，语气平静倒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件小事。 “那就给，是不是你欺负他太久了？人都有逆反心理，他忍不住想挣扎一把。一个女儿而已，改姓就改姓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咱家的孩子，安他的心，也能让他在家里更死心塌地。” “可是……” “听我的，我一会带他去结扎，没有意外，他这辈子就两个孩子，分一个姓给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既然二哥也赞同，宁清皱眉同意了，然后还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欺负何来吗？ 刚结婚的时候，她家务也是做的，只不过随着搬到了鸳鸯楼，何来越来越勤快，似乎真有这里是自己小家的感觉，到处让他打扫得干干净净。 根本就用不着她做什么，慢慢的她就开始躲懒，到后来甚至发展到什么都不做，全部推给何来…… 可她也有理由，怀孕了嘛。 算了，给他就给他吧，不过以后也要防着何来得寸进尺，可还是有点不高兴。 或许宁威的话比何来有分量，至少他几句话就让她打消了其他念头。比何来说那么多都好使。 见宁清这个模样，宁威又耐着性子多解释几句。 “不可否认他对你还是很好的，一直都尽心尽力，人都会成长，想法也会随着时间转变，你要求他一成不变本就不可能。” “但是也要注意不要让他太脱离你的控制，对于这个度量你要心里有数！” “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他提给女儿改姓，你就提离婚，你觉得你的做法成熟吗？” ……就算二哥说的都对，宁清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不成熟。 微微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的抗议。 “我怎么不成熟了？我都当妈了，还不成熟吗？” 宁威没和她争辩这些，又接着嘱咐：“不是说你做的不对，是你太直接了，你不能太在意他，但是也不能不在意他。” “毕竟是孩子的爸爸，你太过强硬，他心里不舒服，你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至于离婚，你是真想离吗？”最后这句话问的有些慎重！ 宁清看了一眼二哥，他面无表情的，不太能搞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离婚，她肯定是不想离的，吵架说离婚也是一时气上头了，可是…… …… 何来买完饭回来第一时间就观察二舅哥的表情。 宁清肯定和二哥说了这件事，他想看看二哥是什么看法？ 但是宁威还是一贯的没有表情，很是稳得住。 他站在孩子旁边看了几眼，见何来回来，还稍稍让了一个空。 “昨晚孩子闹没闹？小家伙醒了有一会了，现在需要喂奶吗？” 说完又语气软和的嘱咐了一句，“清清不方便，晚上孩子要是闹了，你起来哄哄孩子，给他烫奶粉，不要让他吵到清清睡觉！” 何来…… 他默默点点头，多看了一眼二哥，想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宁清同样抬起头看向二哥。 他刚才怎么说的？ 让自己不要太欺负何来。 她怎么觉得他们家好像都在欺负何来…… 宁威没觉得自己过分，甚至还脸上一本正经的。 “何来，清清刚才和我说了一件事，你想让小丫跟你姓是吗？” 因为孩子刚出生，还没正经定下要起什么名字，昨天晚上是要和何来商量的，但两个人又不欢而散，所以就先小丫小丫的叫着。 何来心里一紧，想要张口说什么，却被宁威挥了挥手打断了。 “能理解，情理之中。” “清清和我说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了一些不好听的，我教训过她了。” “你也知道现如今这个社会不少软饭硬吃的，她是一时想差了，怕受到伤害。” “但是你对这个家的付出也有目共睹，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算我自己也很难说能比你做得更好。” “昨天提起结扎的事，妈说让清清去，其实我也有私心，故意想让你去，只是没想到会因此让你们两个大吵一架，而且还是在医院里。” “这个错在我，我应该私下先和你谈谈的，不应该直接把话说出来。” “清清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不过她人也就这样，你也了解，好的时候怎么都好，不好的时候就立刻变脸，哪怕有时候本意不是这样，说出来的话也戳人心窝子。” “她刚才还说自己说话太重，想跟你道歉又拉不下脸，也同意女儿和你姓了，我也是同意的，咱们都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清清不同意你就和我说，我帮你劝她。” “总归是希望你们两个的日子能过得好，过得开心，当初清清的婚事是个老大难，相亲了好几次也没成，后来那个张烨你也认识，虽说没结婚，但是我敢说，就算清清和张烨结婚，也不一定有如今过得好。” “这足以证明我们全家都是看好你的。” “但是我说完了清清，还得说说你。” 宁威拉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各打50大板， 细听他在说宁清做的不好，做的不对，实际上点点句句都是在点何来。 但意思、语气全都软和的多，让人好接受。 “你觉得你们昨天晚上吵架对吗？” “我能理解你，事关孩子，也许你本意并不想吵架，只是想说一说，但是你挑的时机不太对。” “医院里没有人，只有你们两个，清清脾气上来你又压不住，她身体不好刚生完孩子。” “肚子上这么大的伤口没有恢复，你在医院里和她吵架，有没有想过万一发生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我……” “我知道，你不想和她吵架，只是话赶话到了这个份上，不过你们两个都成熟一点，清清是个女孩子，你呢，身为一个男人也多让一让她……” 长篇大论，有理有据，何来能再说什么呢。 “我知道了二哥，我的错，事情是我挑起来的，就像你说的，我不够成熟……” “不是在怪你，谁家两口子没有个吵架的时候，你们吵吵闹闹都很正常，也没人会多说什么，我也不会多嘴。” “只是这里是医院，不管什么原因，她刚生完孩子，你都不应该跟她吵架，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你只是想好好和她说说，是清清自己刹不住脾气。” 他看着何来，继续说道：“但是，谁也不能说你做错了，就算是我也不能做得更好了，两个孩子，也难免会有一些想法，人之常情！” “家里我会帮你解释的，不用担心，不如现在就想想女儿叫什么名字吧。” 宁威甚至没和家里商量就直接同意了，反倒是何来有点不敢置信。 这就成了？ 二哥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去结扎，他就同意让女儿和自己姓，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何来心里蓦地升起一抹欢喜，忍不住转头看向宁清，想知道她是什么态度，是不是真的同意了？ 第167章 二合一 没有后顾之忧 宁清没说话，二哥都同意，那就照着他说的办吧。 也不吝啬给一个笑脸了，孩子的姓都分给人家了，在丧着脸也不好看。 就像二哥说的，她要成熟，遇见事多想一想在发脾气。 何来意识到她的转变，有些激动，就像一个一直在干活的驴子，盯着眼前的萝卜，梦想吃到那根萝卜，结果真的吃到了！ 忍不住想说话，结果被宁清打断。 虽然绷着脸，但是语气并不生硬，“二哥说过我了，他说要学会互相体谅，你想要女儿和你姓，我同意，但是你不能偏心，要一视同仁。” ……何来还怕宁清会因此不疼女儿呢，赶紧满口保证。 “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的，都是我的孩子。” 宁威看着这副场景没说话，见他们俩和好了，面上似乎还有欣慰。 “有没有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名字名字原来起了好几个，但既然姓何的话…… 何来看了看妻子，试探性的道，“要不叫何永宁！” “何永宁，”宁清缓缓的把名字念出，名字的意思很浅显易懂，希望女儿平安。 而且更惊喜的是，名字里竟然还有自己的名字，宁清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 女儿的命名权给他，儿子就要自己来。 男孩子的名字更简单了，原来起了两个名字待用，一个叫宁辉，一个叫宁钰。 从里面挑选一个就行，她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宁钰，觉得这个更好听。孩子的名字就算是正式定下了。 大儿子叫宁钰，小女儿叫何永宁。 何来给女儿起个小名叫宁宁，宁清也没意见，毕竟她叫清清，不过决定给儿子也起一个小名，两个人商量了一会，最后决定叫团团。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好，早上的僵硬好像一下消失不见。 宁威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微微笑了一下：“清清小时候也被喊过宁宁，妈觉得你身体不好，想叫你宁宁，后来你自己说家里这么多宁宁，你得叫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他的目光扫过宁清，似乎回想起以前的趣事，嘴角勾了勾。 何来第1次听说听说这件事，宁清以前叫过宁宁，可她现在的身体还挺好的。 “可见这个名字是有福气的，希望咱们宁宁也能平安长大。” 宁威眸光一闪，似乎是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目，他站起来去门外抽了一根烟，半靠着栏杆又回头看了一眼。 何来正低着头和宁清说些什么，不用猜也知道是在道歉。 他又笑了笑，目光投向栏杆外面，他不喜欢的何来，但其实也不讨厌，只是有时候看见他难免会烦躁…… 抽完这根烟，他又重新进了屋，不知道何来到底是怎么哄的，宁清看起来好像已经完全不生气了。 宁威又多看了他们俩一眼，若有所思。 宁清则在和何来说，她虽然脾气大，但有时候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经过了一晚上的冷静，二哥也劝了她，虽然同意了女儿姓何，但是她还是有话要说。 “你到底是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让宁宁随你姓的事，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不会今天要求女儿改，明天又要求儿子改姓吧。” “后天就突然大男子主义爆棚，觉得自己是男人，应该是一家之主，要求我对你事事顺从吧！” 话说的不好听，但是何来还是能分出她是不是真的在生气。 她不爽的时候说话自带阴阳怪气，看人的眼神也带三分刻薄。 可是她要是心情还好的时候，哪怕说些不好听的，也只是说说，不会引起太大的反感，或者说是让人觉得憋屈。 宁清现在的态度明显是在跟他开玩笑，并没有真的生气或者不满，或许还夹杂着一些试探，但这些能理解。 宁威的进屋直接打断了何来要说的话，他还注意自己刚抽了烟，回到病房站到窗口，想离孩子远一点。 “你们在聊什么？” “没说什么。”有些事情二哥插手就算了，但也没必要事事都和他说。 宁威没有细问，忍不住看了一眼何来，突然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生殖科吧。” “清清这边也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咱们先去生殖科了解一下。” “有些事情我也只是听说，没有具体了解过，孩子让清清看一会，咱们一起过去看看情况。如果真的对你不好的话，咱们还是以你的身体健康为重。” 宁威催的急，何来也没有太过反感，先看向宁清，问她一个人可以照顾好孩子吗？ 宁清从床上艰难的坐起来，还小心翼翼的怕碰到伤口，起来的很艰难，何来赶紧上前扶着她。 “你别起了，睡好吧。” 何来真的要去结扎，宁清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感动的。 “要不是那天晚上来的匆忙，或者早知道是龙凤胎，我生孩子那天直接结扎就好了，也省得你再受这个罪。” 这一句话再一次提醒何来，孩子是宁清生的，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姓氏，她生孩子自己去结扎，合情合理，反倒是自己之前不想去，确实对不起宁清了。 何来出了病房就诚恳的对二哥表示感谢，关于他昨天和宁清吵架这个事，还是要感谢二哥的，要不然他们两个也没那么容易和好。 甚至有点庆幸，早上过来的是二哥，如果是丈母娘，事情估计更难看。 宁威大方的笑笑，一脸真诚，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没什么，只要你们俩过得好，我就安心了，清清也有她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不能说他不对，但确实考虑事情不全面，反正不管什么事你们都可以告诉我，或者大哥。” …… 两人去了生殖科，大夫听说何来是要来结扎的还挺奇怪，年纪轻轻的怎么要来结扎？ 二话不说先来了一个三连问。 是你要结扎？ 真的吗？ 考虑清楚了吗？ 得到确定的答案很不理解，忍不住又说了一句：“都是女的结扎。” 何来有点不太高兴，结扎就结扎，还分什么男女，怎么那么多话。 倒是宁威不太关注这些小事，主动问了结扎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危害？ 男人结扎是个小手术，没什么妨碍，很快就能好，但是很丢脸，在男本位的思想下根本就没有多少男人来结扎，或者结了也不会说出来。 不过知道对身体没什么妨碍就够了，宁威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还早，干脆明示。 “你要不现在就做了，做完还能在医院观察一天，正好明天和清清一起出院！” 何来没有犹豫，或者是因为姓氏的事情得罪了宁清，他现在急于讨好对方，干脆利落的去交费了。 宁威就在生殖科等着，坐在门口长廊的椅子上。生殖科人比较少，至少目前就何来自己，他给大夫递了一根烟，被婉拒了。 他又趁机打听结扎的注意事项。 没什么好注意的，非常简单的一个小手术，不过看着宁威认真的脸，大夫想想又多说了一句，“结扎完最少两三个月不要同房，不然的话可能还会怀孕。” 说完还不死心的想再劝一劝宁威，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 宁威没理他，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了，打算一会提醒一下何来，然后他又像是不经意间的问。 “这个准确率高吗，能够达到避孕的效果吧，我妹妹两口子不打算再要孩子，我听说好像也有这种结完扎又怀孕的情况。” 见宁威这么坚决，大夫也不再多说别的。 “这种情况是有的，一般比较少，相对而言，结扎时间越久，怀孕的可能性越小，不过也要看个人情况了。” 宁威长得普普通通，性格也比较沉默寡言，没有太大的记忆，但一眼看过去，确实觉得是个老实可靠的人，没人怀疑他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舅哥带着妹婿结扎这个组合虽然少，但也不是见过，至少这个哥哥很疼妹妹，从身体上来说，男性结扎是优于女性结扎的，只是男人更爱面子，不愿意过来而已。 “结扎以后再怀孕是小概率事件，不用太过担心。” 宁威又问：“以后要是还想要孩子的话，还能再拆开吗？” 大夫有些不解，如果还打算要孩子，干嘛要结扎啊？ 不过还是如实的回答，“可以，不要太久，时间久了输精管萎缩了，就接不上去了。” “对了，你妹夫那么年轻，是不是以后还有生孩子的打算，如果是的话，可以暂时先不结扎，每个月来我这边领避……” “不不……”大夫还没说完，宁威赶紧打断。 “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妹妹两口子已经很确定不会再要孩子了，如今日子也不是太宽裕，有儿有女已经够了，就是希望能做的靠谱一点。” “主要是我们家没人做过结扎，大家对这个不了解，也不放心，我就多打探了几句，是想跟您说做的好一点，免得我妹妹有什么后顾之忧。” 宁威一脸真诚地看着医生，说着还从兜里掏出10块钱，慢慢地靠近大夫，将钱放在大夫的兜里。这一举动让大夫有些惊讶，但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眼皮微微颤动着，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宁威身上。尽不明白他的意图，但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表示理解。 “嗯，我能理解，孩子多了日子确实不好过，你这个舅哥倒是挺好的，很会为妹妹操心，放心吧，我有这么多年的经验，肯定给你们好好做，到时候想解都解不开，肯定不会出现意外怀孕的效果。”大夫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非常自信。 “不过前几个月千万不要同房，以后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听见后顾之忧这几个字，宁威微微笑了笑。 …… 何来在手术室，他在门外面无表情地伫立着，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有十几分钟，何来从手术室内走了出来，走路的姿势还有一些不自然。 宁威上前扶了一把，还关切的问：“要不我给你找个轮椅吧，你能行吗？” “没事，大夫说休息一天就行，咱们回病房吧！” 这会麻药还没过去，不算太痛，何来觉得还能忍受，也用不着什么轮椅，担心他们两个出来太久，宁清一个人照顾不好孩子，急着要回去。 倒是宁清知道两个人这么一会就把事情办妥了，有些震惊。想了想什么也没说，把床分一半给何来，让他睡下休息。 何来哭笑不得，本就不宽的病床睡了宁清和孩子两个，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自己，根本睡不下。 “你自己躺着吧，我坐一会就行。” 宁清其实是有话和何来说的，但是二哥在这边，她又说不出来，最后只问了一句：“痛吗？” 何来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努力调整了一下坐姿，以免碰到伤口，笑着回答道：“不疼，有麻药呢！” 何来身上大小是个伤口，宁清又不能动，宁威就主动留下照顾他们俩。 宁清是一点都不知道客气，孩子渴了、饿了、尿了张嘴就喊哥，宁威是一点都没闲着…… 何来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这些本应该是他这个当爸爸的活，而不是让宁威这个舅舅来操心。 “别在意，你好好休息就是了。”宁威的态度非常温和，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甚至孩子哭闹的时候，他还非常耐心地来回踱步，抱着孩子轻轻的摇晃。 当晚宁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内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何来似乎变成了一只乌龟，四处爬来爬去。而二哥则一脸冷漠地一脚将他踢翻，然后冷酷地看着他四脚朝天，拼命挣扎却怎么也翻不过身来。 …… 这太可怕了！ ……宁清一下子被吓醒了，醒来发现周围一片寂静，就连隔壁病房也安静的很。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何来就在不远处睡的安稳，似乎是自己的动静惊扰到他，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 “是要上厕所吗？” ……“不是！” 第168章 出院回家 在医院住了三四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女儿没有一起走，还在儿科。大夫说想接走也行，但是最好还是再留下来观察几天。 宁清考虑了一下同意了。所以只带了儿子回家。 产妇出院又被包的严严实实，戴着帽子围巾，穿着厚实的衣服，没有一丝风能进来，亲妈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宁母没来，宁威和宁恒过来了，兄弟俩一个抱孩子，一个拿东西，何来则骑着自行车带宁清回家。 要回宁家坐月子，这是当初说好的，刚进门就闻得见鸡汤的香味，厨房里还有不少菜品备着，宁母在里面忙碌着。 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一看何来他们回来了，立刻过去迎接，小心翼翼的把女儿从车上扶下来。 “还好吗？路上有没有颠倒伤口，床给你铺好了，赶紧去休息休息？” 说完又看向何来，难得的脸上一片温和，眉间还带着亲切。 “你也一块休息，这几天辛苦你了，医院那么小的地，天天在那守着，想必也没有休息好吧，孩子就让他们舅舅看着你也赶紧睡一会儿吧。” 何来竟然有点惶恐，结婚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看见丈母娘这么好的态度，轻声细语，眉眼带笑。 接着宁母又问了几句关于结扎的事，她对这件事情其实也很满意，实在是他们这个小城市很少听见男人结扎的。 一下子就让她转变了对何来的态度，接着还不忘嘱咐大家，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怕有人拿这件事说嘴何来，他自尊心受不了。 总之实惠已经到手了，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也不知道宁威怎么跟家里说的，家里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对女儿改姓这个事提出异议，全都一脸很正常的表情。 也没人也没人借着当初的协议讽刺他，这让何来松一口气。 毕竟大家万一有什么看法，或者觉得宁宁姓何，就不再是宁家的人，会让他觉得对不起孩子。 不过有人有意见却没有当着何来的面表现出来。 宁德邦当晚上趁着他做饭的功夫偷偷溜进他们房间。 “清清，怎么回事啊？何来突然结扎，然后你又让宁宁姓何，你们怎么商量的？” 大哥不知道？ 宁清疑惑，“二哥怎么说的。” 宁德邦忙说：“就说他提起让何来结扎，何来答应了，你很感动，主动提起让宁宁姓何的。” 宁清…… 她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当报喜不报忧吧，也没说自己和何来吵架的事。 点头默认了！ 反倒是宁德邦眨了眨眼，有点不认识感动这几个字。 “你是被何来绑架了吗，你说一声，我好救你！” 宁清其实不想笑的，但实在忍不住。 “呵呵呵，我被他绑到咱家来了。” 宁德邦也觉得自己问的话很搞笑，但是！她妹是一个会因为感动就把自己到手的便宜让别人占去吗？ 她主动提起让宁宁姓何，这个事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宁德邦一脸认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惜没人告诉他，急得上窜下跳。 宁清想了想还是把事情说了，说二哥提议让何来结扎，自己心动了，何来又提出宁宁改姓……等等。 宁德邦听完皱起眉，一时觉得事情有些混乱，不太明白宁威怎么想的，想说两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二哥吧……” 宁清看着他，宁德邦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不说了。” “你二哥这个人心思有点深，但他对你肯定没有坏心，” 这不是废话吗？听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纯纯浪费她时间。 不过，宁德邦绷着脸，对何来的表现有些不满，何来竟然敢提让宁宁姓何，当初说好了，孩子要姓宁的，还没从医院里回来，他就出尔反尔。 倒是宁清这两天想了很多，见大哥对何来不满意，还劝了一句。 “算了，不管是姓宁还是姓何，都是我的孩子，想想他有这样的举动也不算奇怪，二哥说让他去结扎，他有点不太想去。” “我嘴上说着去不去都行，但心里想着一定要让他去，可能是让他察觉到了什么，觉得受到了逼迫，所以才忍不住想挣扎，用这种方式反抗。” 这个事情在宁德邦看来就不是这样的，毕竟他肯结扎，肯定是两口子商量好，不会再要孩子的。 既然不打算生，那么结不结扎无所谓，避孕的方式多的是，但是孩子可就两个，他用结扎的名义夺走了一个姓，怎么看都是他赚了。 宁清叹了一口气，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婚姻有时候不能太较真。 “当初说是孩子都姓宁，可是也没提过结扎的事，就像二哥说的，一人一个姓也公平。” 宁德邦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二哥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提什么结扎，现在哪有几个人结扎，万一孩子大了，你以后又想生孩子了呢，让他这样一搞，以后怎么办！” 两个狗头军师凑一块也没商量出什么东西。 外面开始喊吃饭，何来端着米粥进来，宁清看了一眼，动了动鼻子，试图分析楼出下在吃什么？ 月子餐真的是少油少盐，淡到极致，伙食也不错，可惜没什么滋味。 …… 宁钰很乖，这宁清偷偷观察到的，主要是有了对比，在医院里还没察觉，甚至还觉得他挺闹，一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 可是回家有大侄子做对比，突然就发现儿子真的很乖。 对比起来侄子才是一个正经的夜哭郎，冷了哭，困了哭，饿了也哭，找不到妈了还要哭。 宁清这点窃喜估计只有宁母能看出来，她想说你儿子刚出生还没长大呢，正是睡觉多的时候，等再过几个月你再看。 不过话都到嘴边了，又咽回去了，算了，就让她开心两个月吧。 第169章 祛疤药 何来身上结扎的小伤口休息几天就几乎全好了。 好了之后医院有通知可以过来接孩子。 短短一个礼拜，宁宁就变了许多，皮肤虽然还是红红的，但是却没有原来皱巴巴的样子。 何来低头看着孩子，很奇妙，面对这个又软又小的女儿，和面对儿子是不一样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她姓何吗？ 想完又有一点僵硬，他不会真的偏心吧…… 抱着孩子喜滋滋的回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给宁清看看，毕竟别人都或多或少的在医院看过了。 只有宁清还没有…… 但是…… “不是说长得很像我吗？”宁清皱起眉，仔细在孩子脸上搜寻一番，没发现一丝长相像自己的地方。 反而这丫头看起来比儿子还丑！ 宁母幽幽的道：“是像你，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没事，长大就好看了！” …… 原来是和自己一样丑啊…… 伸手小心摸了摸孩子的脑门，放在鼻子底下，轻轻的嗅了嗅，这在医院照顾的还挺好的，没什么味道。 宁清也不是一直在躺床上躺着的，每天都会下来走走，楼上楼下的到处转转，也会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只是不出去罢了。 见家里其他人似乎都没发现女儿像宁清，何来忍不住说“她长得就是很像清清，你看嘴巴是不是一模一样？” 是吗？宁母凑上前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女儿，似乎是有点像。 “是吗，是吗？我看看！”宁清赶紧伸头，但还是看不出来，倒是宁母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样看是有几分像清清！” …… 何来照顾孩子很细心，宁母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学的特别认真。 他心里也知道，宁清估计出了月子就去上班了，到时候自己一个人要带两个孩子。 还不赶紧趁着有人教好好学，现在照顾孩子还不算太难，毕竟孩子小，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孩子睡着了，何来就赶紧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双胞胎这点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要睡的时候一起睡，要哭的时候一起哭，总是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 宁清坐在床边看着何来忙里忙外，她有点不高兴，绷着脸不说话。 自个坐了一会，没人发现她的异常，又憋不住躺在了床上。 晚上，宁清又对着镜子看肚子。孩子已经出生了，腹部仍然微微鼓起，没有结婚前那么纤细苗条。 特别是肚脐下边还有一道红红的刀疤，看样子要留疤了，就是不知道严不严重。 妊娠纹也有一些，当初何来买的那些药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反正妊娠纹还是有，但是情况却比当初预想中的好的多。 不光肚子，屁股上也有一点，实在是让人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来抱着儿子在拍奶嗝，见宁清在镜子前晃来晃去，他同样看见了那道红红的刀疤，就在小腹处。 想着宁清爱美的脾气，这一刻两个人难得的同频。抿了抿嘴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空我去医院问问，去疤药多少钱，我给你买。”说完还注意观察宁清的反应，怕她突然暴起生气。 宁清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伤疤，伸手抚摸了一下，“买它干嘛，又没人能看见。”声音带着一些沙哑，看得出来兴致不高。 好像没生气…… 是因为孩子已经出生了，孕期激素退去，性格终于平缓了吗？ 还记得前段时间因为长纹哭，现在却拒绝买膏药，是不在意了吗？ 想起宁清每次买擦脸霜，总要买供销社里最贵的那一瓶，小小一瓶擦脸霜好几块钱，她都用的毫不心疼。 又想起上次给买的药，别管有没有用，反正宁清涂得很认真，上心极了。 “还是买吧，新生的疤是最好去除的，虽然那个地方没人能看见，但毕竟是自己的身体，你想多爱护一点也能理解。” 宁清忍不住笑了笑，把衣服放下，好奇的看向他。 “你还有多少钱，我生孩子二哥垫付了一些钱，可是，宁宁的医药费，还有我的一些营养费，再加上孩子的奶粉，算起来可没少花钱。” “而且祛疤药这个东西一听就很贵，我倒不是不舍得，主要是怕买不起！” 何来…… 从孩子出生，宁清就没有喂过奶，一开始是刀口实在痛，大夫虽然交代过，让孩子多吸吮刺激乳腺分泌乳汁。 但她疼的厉害，不光胸疼，刀口也疼，总之浑身都难受，就拒绝了亲自喂孩子，反正来之前奶粉是准备好的。 宁母也催了几次，不要怕疼，孩子吸通了，自然就不痛了，但是宁清拒绝，孩子还没吸呢，她就喊疼，何来也舍不得，就觉得再多等两天一样。 但是没想到没过几天奶水就彻底没了，干脆也不用喂了。 导致每天晚上两个人都要起夜喂奶粉，宁清半闭着眼睛抱着小的，晃着大的，何来急匆匆的跑前跑后烫奶粉，两口子没一个闲着的。 说起钱何来就有点耳热，他垂着眼算了一下，家里还剩多少钱，两个孩子喝奶粉需要多少钱，虽然有点紧吧，但也不是买不起。 又觉得有一点挫败，日子过成这样，妻子剖腹产之后买一管祛疤药，还要精打细算。 …… 整个月子都是既充实又无聊，充实是有两个孩子在，总不会让你闲下来的。无聊就是除了照顾孩子不知道干什么。 去疤药何来也买了，好不容易抽空跑了一趟医院，竟然也没有买到。 根本就没得买，犹豫之下选了上次去妊娠纹的那个，膏体是绿色透明的，闻起来一股药味，还带着一些凉凉的味道。 具体能不能去疤不知道，反正说明书上写着伤痕修复，长疮、甚至还管烫伤，脸上长痘也能抹。 拿着这东西回家的时候何来是有点心虚的，怕宁清说自己糊弄她，因为上次用这玩意抹妊娠纹好像就没起效。 不过宁清倒也没说什么，拿着药沉思了一会，突然就开始喊“爸，咱们这边的医院买不到祛疤药，供销社什么时候有去大城市的采购车队，到时候你拖他们去大医院问一问有没有效果更好的药！！” 就这样，非常顺利的白嫖到了几瓶来自大城市的药。 …… 第170章 满月酒 好不容易挨到满月，毫不夸张的讲，比坐牢放出来还开心，这就代表着她能去上班了，从带孩子这个环境里解脱出来。 孩子满月礼宁父宁母给办的，龙凤胎的名气一出，来的最多的竟然是大姑娘小媳妇。 还有人跟宁清悄悄打听有没有什么秘诀？ 能有什么秘诀呢？这个全靠缘分。 宁清穿了一身新衣服，头发扎的干净利落，和何来一人抱一个孩子，可能是营养好的原因，团团出生两天就能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圆溜溜的。 戴着红色的虎头小帽，身上还穿着红色的衣服，被毯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来。 小脸粉扑扑的，像是一个肉团子一样。 别人和他说话时，不知道是不是能听懂，笑眯眯的光着眼睛盯着人，一动不动。 他才刚刚满月，裹在毯子里显得小极了，旁边的人夸着孩子多可爱，还有甚至想伸手摸一摸。 出了月子的龙凤胎可谓是大变样，刚出生的时候像没得毛的猴子。丑怪丑怪的，哪怕宁清有亲妈滤镜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两个孩子好看。 但现在却完全不同了，五官已经长开，皮肤变得白嫩细腻，头发也乌黑浓密，看起来十分健康可爱。 哥哥大概有八九斤重，妹妹也有七八斤，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妹妹明显小一圈，两个孩子虽然是龙凤胎，但长相截然不同。 哥哥看不出来像谁，既不像宁清，也不像何来。 妹妹就像宁清多了，据宁母所说，简直和宁清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跃成为家里最受欢迎的小孩。 而且性子也乖，只有饿的时候会哭两声，哪怕尿了也不哭。 而且哭声小小的，跟一只猫一样，越发显得可怜可疼了…… 龙凤胎可谓是大出风头，特别是这一对宝宝，长得还都那么好看，宁母笑得眉不见眼，第1次觉得何来这个女婿找的还不错，真应了宁清当初说的话，他长得好，以后孩子也好看！ 果然，这两个小孙子一个比一个好看。 …… 满月酒办完了，宁清就盘算着想回家，要去上班。 宁母不太愿意，她觉得要坐双月子的，这可是双胞胎，而且还是剖腹产，更是元气大伤。 但是宁清觉得自己恢复的挺好的。用不着坐双月子。 在家躺着无聊就不说了，眼见两个孩子要不了几天就能喝完一包奶粉，喝的让人心里发慌。宁清打算赶紧回去给孩子挣奶粉钱。 但是宁母不同意，再着急也不差这么几天，坐月子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何来也不同意，之前他特意问过大夫，民间传说坐月子是一个月，但是医学上被褥期认为是42天。 好说歹说，又躺了一段时间，算是在家躺了42天，宁清就一定要去上班，宁母拗不过她同意了。 要回鸳鸯楼了，宁清和宝宝的东西特别多，短短一段时间房间里又重新变得满满当当，这一下走的时候还要搬走。 宁威就特意留下陪他们搬家，路上他和何来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宁清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自行车的前后全都放着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是这段时间新添置的。 宁威看着宁清的背影，眼里泛起一丝笑意，可当低头看见怀里的孩子时，笑意略微顿了一下。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何来，何来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觉得心里惊了一下。 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宁威看他的眼神很不善。 “二哥，怎么了？” 宁威看着他嘴角还带一丝笑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本来不好说的，可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你一下，大夫说两个月内别同房！” 何来…… 他以为什么事呢，和别的男人说这个还好，但是和二舅哥说难免尴尬。 “咳，我知道，我知道。” 宁清的车子骑的艰难，既要慢一点，等等身后的两个人，又要保持平衡别摔倒。 结果一回头发现，后面两个人走的慢就不说了，还有说有笑的！ “你们说什么呢，快点！” 宁威：“你先走吧，我们两个慢慢走。” “行。”既然二哥都这样说了，宁清踩着车子溜的一下跑了。 打算先回家把床收拾出来，这么久没回家了，还不知道家里脏成什么样了。 桌子上落了一层灰，床上也脏的没法看了。把床单抽出来， 又打了一盆水仔细擦了擦床，再换上干净的床单。 床才刚收拾好，二哥和何来就到了，可能是看家里太脏，他也没走，反而留下来一起帮忙打扫卫生。 这是他第1次来鸳鸯楼。 站在门口往屋里看了一眼，很温馨，很多小东西的摆放很符合宁清的习惯。 宁威直接把蚊帐的抽了下来，抖了一下，尘土飞扬，又赶紧扔了出去。 “清清，你陪孩子在这坐着吧，别弄了。” 床她刚刚铺好了，铺的很软，把孩子放在最里面，宁威说让你坐在那就行，但大家都在忙，她也不能干坐着，把孩子的衣服倒在床上，重新整理一下放进柜子里。 家虽然不大，但是想收拾干净还是挺累的，三个人收拾了两三个小时，里里外外才算得上焕然一新。 …… 可能是鸳鸯楼对于夫妻俩的意义不一样，回到家，两个人都感受到不同程度的放松。 孩子在屋里睡觉，宁清假公济私：“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去买菜，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她想出去溜达。 很久没好好的打扮过，每天灰头土脸的，就差不修边幅了，好不容易出来简直太开心了。 买个菜还要换衣服，穿上自己以前的秋装还合适，就是胸那里紧了一点。 抹了点口红，照照镜子，似乎和以前没有变化，但是还是能看出一点细微的变化，好像胖了一点。 自己安慰自己，刚出月子胖了很正常，接下来多上两天班就能瘦下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出去买菜，宁清就像放出去的小燕子一样开心，拿着钱和票就匆匆下楼跑了。 第171章 二合一回家 买菜还要骑着车，感受着秋风吹过来的凉意，惬意的眯着眼睛。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闲散的出来逛逛，看着路边同样闲逛的人群，宁清觉得有些享受。 耳边时常能听见小孩的哭闹，还有人商量着要去友谊商场，看看上次喜欢的那件衣服还在不在了。 拐角处遇见同一栋楼的邻居，行色匆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看见她还有些惊讶，主动过来打招呼：“宁清啊，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这是……生了？” 宁清眉眼带笑，客气的回话，“对，生了，坐完月子才回来的！” 对方继续说，“恭喜啊，上次听说是双胞胎，男孩女孩啊。” 宁清喜欢听别人提起这个话题，她正是得意自己生龙凤胎的事呢，方圆十里，谁家见过龙凤胎呀，想想简直能笑出声来。 “龙凤胎，哥哥是大的，妹妹是小的。” 对方听见龙凤胎几个字，乐的比宁清还喜，“真的啊！那可是一件喜事啊！满月酒办了吗？得让咱们沾沾喜气呀，来你家吃酒。” 这种话听听就算了，无亲无故的，生了孩子还通知别人来吃酒，别人要笑话吃相难看的。 “办过了，办过了，下次要是再有机会是龙凤胎，我就通知的你们。” 对方笑骂了一声：“光想好事，老天爷都眷顾你一回了，还想着第二回呢，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这是干嘛去？” “买菜去，那我就先走了！” 宁清溜达出去转了一圈，透透气，跟几个熟人聊了几句，买了菜，心满意足的回家。 既然已经回来了，横竖家里好像也不需要她。 宁清便计划去上班。不过，这事得先跟何来商量一下。 她整理着买回来的菜东西，准备将它们放进柜子里，正准备开口时，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何来，你去开下门，看看是谁来了。” 多亏了宁清那大张旗鼓的宣传，或者说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凑热闹，于是邻居们商量好一起来......看龙凤胎！ 门一打开，王姐第一个跨步走了进来，手里还牵着她儿子。小家伙年纪不大，但是有一个很典型的名字叫建国。 孟建国手里还拿着两个小玩具。 紧接着，一群人呼啦啦地涌进屋里，大概有五六个，男女老少皆有。 不过，除了王姐外，其他人宁清并不是特别熟悉，毕竟住在同一栋楼，早晚碰面也会打两句招呼。 但大家一点都不客气，也没什么距离感，谁家有点事都组团过来看热闹，进门就喊： “宁清听说你回来了，我们过来看看，孩子呢，听楼下许大姐说的还是龙凤胎，是不是啊，快让我看看，长这么大没见过龙凤胎什么样的！” 宁清起身让了空，让大家站在床边看孩子。两个孩子在床中间睡得正香。 见有人一点儿都不看场合的，想大声说话，她赶紧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你们都小声一点，孩子在睡觉。” 一听小孩在睡觉，大家说话的音量放小很多。 都光顾着看孩子，忽略了孟建国小朋友，小家伙站在床边只比床高一个头，同样努力踮着脚使劲往里看。 看不清脸还急的不行，脚一蹬就想往床上爬。 宁清眉头一皱，赶紧就拦着，“哎哎，弟弟妹妹睡了，你别碰。” 王姐这才注意到儿子，赶紧把他抱起来，让他从上面往下看，能看见小宝宝了，他才不挣扎。 不过又把手里的玩具“咔嚓”一下扔在床上。 宁清的心跟着玩具一起跳了一下，赶紧就看孩子，发现孩子还睡得好好的，松一口气。 建国还小，也就两三岁的年纪，在懂事和不懂事之间，说他也听不懂，王姐把儿子抱离床边，往后退了一步。 “建国，弟弟妹妹睡了，你不要调皮捣蛋好不好，刚才扔玩具多危险，万一砸到妹妹怎么办。” “妹妹玩！” 孟建国说话有点不清楚，还会流口水，何来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这小孩真调皮，原来怎么没觉得。 宁清怀孕的时候，何来对孩子的幻想就是孟建国，虽然他有点黑，但是又觉得能像他这么活泼也不错。 可孩子才出生没多久，怎么看孟建国突然从活泼变成调皮了。 又多看了几眼自己的孩子，他的团团和宁宁虽然还不大，但一看就是乖孩子。 身上还香香软软的，以后肯定不会像建国这么调皮，特别是宁宁，戴着红色的虎头帽，衬得她越发可爱。 宁清笑笑，拍了拍建国的头，知道他小，也没和他说什么道理，“建国乖啊，等妹妹睡醒了再陪你玩哦。” 建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又忍不住挣扎，想过去再看看小宝宝，说话都说不清楚，却一本正经的指着床上的宁宁和团团：“看宝宝！” 大家同样在看热闹，不过孩子在睡觉，又不能上手抱，加上天也晚了，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终于走了，天马上就要黑透了，宁清得赶紧去做饭，这么晚也没心情做好吃的，随便炒了两个菜就端出来了。 出来就看见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何来抱着宁宁在屋里来回的走动。 儿子的一个人静悄悄的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左右瞧瞧，一个人乖的不得了。 “孩子没哭，抱她干嘛，妈都说了不要养成抱孩子的习惯，要不然成天让你抱着。” 何来看了一眼女儿软了声音，眉眼带笑。 “可是她很乖啊，总是忍不住，怎么会有那么乖的孩子！” 宁清“哼”了一声不看他，觉得儿子还挺可怜的。 爸爸偏心。 伸手像挠小猫那样挠了挠儿子，小家伙立刻睁着一双黝黑黝黑的眼睛看过来。 女儿的眉眼已经能看出来很像自己了，特别是下半张脸，和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可儿子还是看不出来，要不是女儿才是被抱走的那个，儿子在医院里一直都没离开过身边，她都怀疑是不是抱错了。 这小家伙谁也不像。 刚开始因为女儿改不改姓这件事，宁清是有点别扭、难受、不自在，甚至对何来也有了一点意见。 而且何来偏心宁宁偏心的厉害。 每次换尿布总先她给换，喂奶也是，妹妹吃饱了再给哥哥吃。 说他他还不承认。 甚至振振有词的反驳。 说因为宁宁更瘦更小，怕她饿着身体不舒服。 因为她体弱，所以先给她换尿布，怕她睡尿窝子生病！ 宁清也没法反驳，女儿就是比儿子体弱，现在满了月了，更是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 不过没几天宁清就自己想开了，总抓着这件事，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发现宁宁其实不好照顾，可能是因为体弱的原因吧，她需要比团团更精细的照顾。 照顾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可不是一件轻松事。 但是何来自己愿意把精力全投在女儿身上，没有一点怨言，格外上心。 虽然可能有宁宁随他姓的原因，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宁宁更体弱。 宁清琢磨两天也就不再多想了。 他自愿的，不需要别人多费口舌，对照顾体弱的宁宁没有丝毫怨言排斥。 宁母说过，当初把她抱回来的时候不想要的，就是觉得她体弱养不活。 就算养活了，也得费出更多的心思，不过好在她是好养活的，不哭不闹，不管是吃饭、吃奶都很努力。 慢慢的长大了。 但她是特殊情况。 可女儿不是，她就是需要别人无时无刻的盯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 这样一想，用一个姓套牢何来，真的很值了！！ …… 何来把孩子放到床上，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两个小玩具递给女儿。 不过好在还记得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宁清道：“从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她随手把儿子的拨浪鼓拿了起来，摇了几下，发出“嗒吧嗒吧嗒”的声音。 女儿那个看起来更精致，是一个银色的小铃铛，此时被孩子紧紧的攥住，看样子很感兴趣。 “前段时间特意买给孩子玩的，呐，抽屉里都是。” 她怎么没发现何来买这些东西了。好奇的过去看了一眼，抽屉里玩具不算多，大概有四五样，其中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老虎，看来全是精心挑选的。 这小老虎还挺有意思啊，看起来像是手工刺绣。 虎头虎脑的，而且还是一对。 宁清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这一对多少钱？” “三块！” 三块钱不算少，但是也还算值得，这么两个精致的小老虎，纯手工刺绣，估计一个礼拜都绣不出来。 宁清只是大概的看了几眼就放下了：“吃饭吧。” 两个大人去吃饭，孩子躺在床上，因为手里有了玩具的原因没有哭，让他们吃了一顿安稳饭。 何来看着桌上略有一些简陋的饭菜：“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明天去买。” “不用了，又不坐月子了，随便吃一点就行，中午你……” 本想说中午你自己想吃什么做什么，但突然又想到明天去想去上班，何来自己在家，还有两个孩子在，他也做不了啊。 现在还好，孩子躺在床上不会动，等再一点会爬了，没个大人在眼前看着，说不定还会从床上掉下来。 “……你能做就做，做不了就买着吃，别老想着省钱，我明天打算去上班。” “实在不行，我每天中午打了饭给你送过来，反正现在咱们也买车了。” “明天就去上班啊，”何来自言自语，不过也早有心理准备。 “没事，横竖孩子还小，我中午自己做点吃就行，不过你行吗？” “有什么不行！”宁清满不在意。 何来有些不放心，但也知道自己劝不了她。 “那好吧，不过就算去上班，也不要老坐在那里，时不时站起来走动走动，不要吹到风，也不要使劲搬抬货物。” “如果碰到上新，你就和他们解释一下。” 宁清心说，我还用你教怎么偷懒。 吃完饭，她收拾了一下桌子，何来打算给孩子洗澡。 洗澡盆很大，他们家洗衣服的盆，一盆两用！等回头还得用这个盆洗尿布！ 天气不冷不热的，到了晚上还是有一丝凉意。 小孩子不停的尿，就算换的再干净，身上难免会有一些气味，再加上奶渍的味道发酵在一起更难闻。 何来快速的给孩子脱掉衣服放到水盆。 夫妻俩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这是宁清第1次给小孩洗澡，之前都是宁母和何来一起给小孩洗。她当时看着觉得还挺有趣。 真等自己上手才明白没那么简单，小孩软的像没骨头一样，哪都不敢摸，托着他的背，脖子就倒了，托着脖子，身子往后斜。 艰难的给孩子洗完澡，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就连衣服也湿了半截。 这个感觉并不好受，冰冰凉凉的衣服贴在身上，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何来动作利落的把两个孩子包起来，塞进被窝里，不管怎么说，看起来比宁清熟练的多。 宁清的视线放到了地下的水盆上。 何来看见了，忍不住笑道：“你不会也想坐在里边洗吧。” “怎么会呢？我怎么能坐里面，”宁清笑笑，刚才还真有这个想法，不过这毕竟是一个洗衣服盆，再大也坐不下一个大人。 何来见孩子尿了，赶紧给孩子穿好衣服，又顺手把脏衣服扔进了水盆里，打算把衣服洗出来。 “你怎么不换衣服？穿着湿衣服在身上对身体不好！”何来见宁清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便提醒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换。”宁清点头应道，然后转身走进了卧室，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不过她没有睡觉，换完了衣服又回到客厅。 何来已经洗完了孩子的衣服，又开始洗尿布。 “你怎么出来了？明天不是要上班吗？赶紧睡吧。”何来见到宁清出来，就催她去睡觉，说着话，手上的活也没有停。 小孩子就是这点不好，两个小孩一天恨不得换十多次尿布，尿了就要洗，等着干，要不然都换不过来。 一个大男人哪怕在帅气，他洗尿布的场景都不会好看。 这些活很琐碎，没有系统性，干完了这个，就要赶紧去干那个，好像没有空闲的时间。 第172章 二合一带孩子的劳累 宁清只觉得一天两天还好，如果让她陷入这种永无止境的家务中，要不了几天就要发疯，但是何来没有说过，也没有提过带孩子累不累。 可能是他们才搬过来第1天，他还没有体会到，自己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的辛苦之处。 倒是何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你在看什么？怎么不说话！” 宁清其实没在看他，只是单纯的盯着他的影子出神，听见他说话，甚至还愣了一下，两个人四目相对，注意力才从虚空转回来。 又要给孩子洗澡，又要给孩子洗衣服，何来身上的衣服同样被打湿贴在身上，可他自己却没注意到。 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连额前的头发上也有一些水痕，在他说话的空隙猛的掉落在他睫毛上。 他眨了几下眼，似乎不明白是哪里来的水。 宁清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真是男色惑人，一个真正的绝色美人，哪怕在洗尿布然觉得很美好。 倒是何来注意到了她火热的眼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越想越歪，不自然脸色有些红，抿了抿嘴低声道：“现在不行，等过几天再说吧！” 宁清“？？” …… 宁清第二天去上班才知道刘玉珍结婚了，有些惊讶，但也不算很意外。 不管是她结婚，还是自己给孩子办满月酒，全都默契的没有通知对方。 她还是同以往一样，看见宁清来上班，笑着打招呼。 “清清你来了，你生孩子正好赶上我结婚也没来得及去看你，你别生气，身体怎么样，生孩子是大事，要在家好好休息。” 宁清看着她略带几分关心的脸，看着她伫立在门前，面容柔和浅笑的看着自己。 一时有些复杂，不知道她的真心假意，却突然想到了以前。 她们两个以前的关系真的很好，休息日会一起约着出去玩，逛商场，会背后一起偷偷吐槽老徐，然后哈哈大笑。 她是什么时候变的呢？仔细回想起来，这一切的改变似乎源于张烨。 她对张烨非常满意，多次劝自己要认真考虑，但那时，她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比如故意勾引他，或是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真正的转折点出现在她与张烨相亲之后，她突然间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也许是因为面对自己时感到尴尬，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现在想起来，这一切几乎都是张烨造成的！ 因为想到了以前，或者是刘玉珍眼底那一份关心，宁清也多说了几句。 “两个孩子挺好的，很乖，也很好照顾，我回家坐的月子，身体恢复的还不错，目前看起来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看见宁清回来大家感觉还挺惊喜的，她不在，似乎日子都平淡了几分。 娟子第1个冲过来，一下把刘玉珍挤到后边去了。 “哎呀，龙凤胎呀，什么时候我得去你家看看孩子，多大的福气呀，人家要生两次，你一次儿女双全了。” “那可不是，咱们这方圆附近，双胞胎的听过，还真没听说过龙凤胎……” “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一段日子，这才多久啊，就出来上班，身体受得了吗？” 这一句是刘玉珍说的，见大家看过来，她又笑了笑。 “何来真是不会心疼你，你生完才多久就赶着来上班，应该在家多休息的。” 她说这话没什么毛病，可是配上她低眉垂目，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自己袖口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 宁清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刚才在干什么，在感慨自己和她这么多年的友情。 “你说的是，但可惜我在家里躺不住，还不如来上班，至于休息……那就麻烦你帮我搭把手了，打扫打扫卫生，上上货什么的。” “为了感谢你，回头我给你拿两件我家孩子的小衣服，你放到枕头底下，把我的好运气传给你，也给你传一个龙凤胎。” “其他不说，张烨妈还不得把你当心肝宝贝看待，什么都不让你干！毕竟他妈就生了一个张烨，独生子，你的生子压力大。” 要说阴阳怪气宁清就没输过，说完还一脸真诚的看着刘玉珍。 “你要吗？” 刘玉珍不想要，张了张嘴硬是没说出来拒绝的话，那可是龙凤胎，谁不心动。 “那……那好吧！” “呵呵呵，”宁清立刻笑了，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动作。 “真要啊，不过你等一段时间吧，家里的衣服还正在穿呢，等孩子穿小了，我再给你拿，说起来他妈是不是催的紧？你急不急呀？” “实在不行，我先给你拿个尿布，你先凑合着用，我听人说放在枕头底下最灵不过了，保准给你招了一个龙凤胎。” 刘玉珍脸上浅薄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住了。 衣服就算了，给个尿布让她放到枕头底下。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来什么，旁边立刻就有人说。 “清清我也要啊！衣服就算了，以后你要是再生孩子还能穿，尿布我也不嫌弃！” 啊？？ 宁清慢慢抬头看向娟子，有点不可置信的打量她一下。 别说是人家的了，就是她亲儿子的尿布，她也不可能放在枕头底下，还真有上赶子要的。 “娟子姐，我记得你都好几个孩子了，还打算要啊！” “什么啊！我堂弟前两天刚结的婚，我不是想来沾沾你的喜气，准不准不好说，万一呢，真有个龙凤胎，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宁清无语……“那行，赶明我给你拿。” 娟子立刻笑了，喜滋滋的说道：“我给你打扫卫生，桌子没擦呢吧，我给你擦，你就坐在那。”说完还内涵的看了一眼刘玉珍。 宁清也没再接着问刘玉珍要不要尿布的事，本来就不想给，孩子一共才几块尿布啊，都被人家分完了，娃用什么？ 果然，立刻就有其他人奇奇怪怪的表示，也想要衣服或者尿布。 但宁清通通都拒绝了，理由就是孩子还小，并且表示，你们要是实在想要，可以买一身衣服送给我，我家穿两天在还给你们。 别说还真有人心动了…… 看着秋大姐认真的询问买多大衣服合适？宁清沉默了一瞬，这个世界还是挺颠的…… 上班还算是轻松，宁清甚至正大光明的去办公室搬了一个高板凳，坐在那给顾客装糖果。 老徐眼不见为净，什么都没说。 见宁清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娟子问了一句：“是不是放心不下家里的孩子？” 当然放心不下了。 宁清怕他照顾不了，怕孩子闹。 又操心他中午吃什么？ 娟子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想笑，又有点笑不出来，这让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她当初是那个在家带孩子的人，后来还是把孩子送到了托育园，才能松一口气。 “也就这个几个月，等再大一点送到托育园去，带孩子可熬人了！” 宁清有这个想法，想先让何来带一带试试，如果实在带不了，再大一些就送过去。 她了解的契机还是她小侄子，因为被送过去，然后又被退回来了，理由就是太吵了！！ 不过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推着车子往家跑。 刚走到2楼就听见啼哭，嗓门这么大，肯定是儿子，女儿没那么大的嗓门。 三两步往家冲，一开门就看见何来怀里抱着儿子，急得满头大汗。 孩子嚎啕大哭，何来抱着他左右摇晃也哄不好。 地下还放着水盆，里面还泡着孩子的尿戒子。 卧室的门敞开着，女儿一个人静悄悄的躺在床上。 看见宁清回来，何来好像看见救星一样，瞬间两眼一亮。 “快来抱他，哄不好了。” 宁清手忙脚乱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拍了拍，但孩子的啼哭声依然没有停止。 “怎么回事啊？是饿了还是尿了？” 一声又一声的哭声吵的人脑袋都大了，宁清都怕隔壁邻居跑过来敲门。 何来把孩子扔给宁清大松一口气，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无精打采的，不要问都看出来了，这一天被孩子折磨的不轻。 “不知道，喂奶也不吃，也没有尿，估计是想你了吧。” 这一句话说的宁清都笑了，团团才一个多月，知道什么？还想她了。 低头看着嚎啕大哭的儿子也没有刚才那样烦躁了。 “好了，好了，乖宝宝别哭，是不是想妈妈了。” 小夫妻两个搬出来的第1天，可谓是手忙脚乱，或许是换了新地方不习惯，总之宁钰哭个不停，怎么都哄不了。 何来把孩子扔给宁清自己也没闲着，地下已经攒了一堆尿布，等着洗出来呢。 宁清更不会哄孩子，抱了一会还在哭，只觉得头大。 “你抱着他出去玩，我洗！” ？ 何来看了一眼没拒绝，看着宁清烦躁头大的样子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 接着说：“饭我也没做。” “我做！” 行是行，但是这个尿吧…… 宁清自从生了孩子，一次都没洗过，不是他洗，就是宁母洗，何来很怀疑她到底会不会。 “要不你抱孩子玩去吧，就这么一点东西，我顺手就洗洗了，大概半个小时后你再回来。估计那时候饭我也做完了。” 宁清没有那个耐心哄一个哭不停的孩子，孩子听话不哭的时候还能抱抱，哭起来只觉得想让人发火。 “我被他吵的脑袋疼，既不饿，也没尿，是不是渴了呀！” ？何来有点迷惑：“他要喝水，奶粉里面不是已经有水了吗？” 宁清哪知道啊，反正原来听宁母嘟囔两次，让他们记得给孩子喂水……原来在医院何来问过大夫，说婴幼儿不必特意喝水。 但宁母说需要…… 到底喂不喂，原来在家的时候都是宁母喂，反正喝水也没事，他们俩都没管，所以小孩子还是需要喝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起的作用，团团在喝了水之后确实不哭了。 宁清揉了揉脸，大吐一口气，又把孩子塞给何来，还不忘说一句：“还得是我，快点抱着你儿子出去玩吧，尿布我洗，饭我也做！” 何来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暗沉，似乎还有些起风，不太想抱着儿子出去，万一被风吹到怎么办？虽说有被子但也不保险！ “算了，这么晚带着孩子出去也麻烦，我去隔壁王姐家坐一会吧，你做好了饭叫我。” 宁清点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抿了一下嘴，考虑到家里所剩不多的财政，但再省也不能省在这上面。 “明天就买婴儿推车，到时候你也能推孩子出去玩，一天到晚的闷在家里，怪不得孩子要哭。” 既然宁清选择干活，何来就抱着孩子出去。 …… 夜晚，小夫妻两个深沉的开了一下会议。 主要参与人员：宁清、宁钰、何来、何永宁。 会议内容：怎么样能够更合理安全的带好两个孩子？ 可惜的是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好的结果。 何来很忙，一个人要负责全家的家务，还要不停的洗尿布，给两个孩子喂奶，拉屎了还要洗屁股。 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空闲自由的时间。 宁清听着何来说着他一天干了什么，突然有点心虚，这几乎是天底下所有妈妈都要干的活，她当初要不是招赘何来，再加上他又没有工作，这些活都得自己干。 和他这一天的工作量比起来，自己上班那可是真是轻松太多了。 “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出去吃，中午不做饭了。” “我再从单位多买一点瑕疵布，便宜的用来做尿布，孩子睡着了，你有空的话就洗，没空的话就放在那，我下班回来再洗，晚饭给我做……” “反正就是……你但凡做不了的活，全等着我下班做吧。” 何来没有说话，他其实是有点感动的，漆黑的暮色看不清他的表情，遮掩了他一切神色。 从宁清怀孕那天起，他就做好了准备，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家里一切都要他负责。 要问他是心甘情愿的吗？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只觉得这样好像还不错，很有烟火气息。 至少比他一个人在渔村孤零零的强多了。 第173章 你这么聪明肯定都行的! 宁家人很多，很热闹，因为他和宁清结婚的事儿，宁母有些心烦，言语上有些挑刺，但是行动上却没有什么。 至于宁父更是从不插手他们小夫妻的生活。 经历过经历过渔村的生活，会明白就算现在有些力不从心，但也比渔村好，那里才是真正的毫无希望。 何来有些出神，宁清没有察觉枕边人的状态，还在“叽里咕噜”的说着话。 想着所有的活都推给何来也太不人道了，孩子哭了，她抱那么一会就受不了，而何来要整天和两个孩子相处。 一直这样，迟早要神经衰弱，又念叨着自己以后要回家洗尿布，忍不住哀嚎，“早知道就不买自行车了，买洗衣机了！” 不过洗衣机比自行车贵，买一个小鸡牌的也要二百块钱，根本买不起！ 听说现在还有那种双缸，但是这个不对外售卖，只供给一些国有产业使用，在心里琢磨一圈，宁清又痛苦的叹一口气，他们两口子得不吃不喝，攒半年的钱才行！ 洗衣机啊，这种东西属于电器，更是一个大物件，多少干部家庭都没有，更多的主妇甚至觉得不需要，不就是洗衣服吗？ 费什么事了，不想洗就是懒，有那个钱不如攒着买电视机，多有面子啊！ 何来过来这么久了，对于各种东西的物价也不是小白，一听到洗衣机就知道他们家买不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出主意。 “要不把车卖了？” “啊？”买车！！ 她就是随口抱怨一下，没想真买，何来不会当真了吧！ 倒是何来见宁清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甚至还一本正经的说道，“把车卖了，手里的钱凑一凑，应该能买一个小鸭洗衣机，这样你以后也轻松，下班就不用烦恼洗尿布的事了！” 宁清立刻摇头，生怕何来真有这个心思：“算了算了，我还是用手洗吧，车不能卖，说出去让人家笑话，我都已经混到卖车过日子了。” 说完又皱着眉嘴硬，决定把这个压力施压给何来：“你最近好像不写稿子了，多写点，给咱家的洗衣机添砖加瓦，我以后把零食戒了，再也不吃了，也多攒点钱！” 何来…… 两个孩子缠着他，他怎么有空写稿子，不过也没说，宁清愿意多分担一些家务，他手上的事情就会少很多，以后再试着慢慢写点吧。 正说着话，孩子突然动了一下，两人同时被吓得闭上嘴巴，一动都不敢动。何来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往外挪了一点，想给孩子腾出更大的空间。 \"这个床睡咱们四个人确实有点挤，等哪天有空的时候，我们买几块木板回来，我给孩子做张小床吧，可以稍微做大一点，让他俩都能睡。\"何来轻声说道。 \"你还有这手艺啊？\"宁清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任。 深夜，月色朦胧，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房间里透出微弱的光芒。宁清的表情在灯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 \"连收音机我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是一张儿童小床。\"何来没觉得这张床有什么难的，大不了多研究研究。 这牛可真敢吹呀，收音机和做木工是一回事吗？ 但是他愿意做也没什么不好，宁清又顺便提议。 \"我相信你，那要不你在顺便给孩子做一辆小推车，以后你可以推着孩子出去散步，我们就不用花钱买了。毕竟收音机都做得出来！\" ……何来舔了舔嘴唇，不知如何回应，也听出来宁清在故意取笑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就是想试试嘛，而且我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天赋的，不过做床也许能靠天赋，可是做车子真的需要技能了……” 让你装，宁清差点要笑死，可还是忍不住带着笑意的说了一句。 “你确定你做的床可以用吗，你可小心点，咱家可就这两个崽，别睡到半夜床塌了！” …… 也不知道说话说到几点，总之两个人都困到不行了才睡觉，何来睡之前还特意给孩子喂了一次奶。 可还是感觉没睡多久，耳边就传起孩子的哭声。 宁清恨不得拿枕头捂着脑袋，嘟囔了一句：“何来你看看谁哭了，又怎么了？” 何来没吱声，强撑着爬起来，原来是宁宁哭了，半闭着眼睛给她换了尿布在接着睡。 才刚躺下又听见孩子的哭声，这一次比刚才还要响亮。 小夫妻俩没一个动的，似乎见没人抱他，团团哭的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了。 甚至还有点委屈，一抽一抽的，这下两个人都睡不了了，全都爬起来，宁清把孩子抱起来，何来主动下床烫奶粉。 奶瓶刚放到嘴边，团团好像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立刻不哭了。 迫不及待的张嘴，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大口大口的喝着奶，宁清则抱着孩子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一副困到极致的样子。 好不容易喂完老大，又要给老二喂奶，这副场景一晚上要出现很多次！！！ 早上两个人艰难的爬起来，宁清主动给孩子洗脸穿衣服，何来去买早饭。 结果刚把团团尿湿的裤子脱下来，他就一泡尿尿在了自己的衣服袖口。 宁清微微闭了闭眼，默念了两句，这是亲生的，她现在无比的后悔，人家只需要伺候一个祖宗，她需要伺候俩，这样对比起来，怀孕的日子反倒是舒服的。 何来看见宁清被尿湿的衣服，不仅没有安慰，反而还嘲笑。 “这是童子尿不脏的。” 宁清强忍着嫌弃，自己亲生的她也嫌弃，说破大天来也是尿。 随便弄了两下，给孩子穿好衣服，赶紧去洗手，何来见她嫌弃成那样，失笑递了一杯热水给她，见两个孩子在床上玩的乖，没理他们俩。 在家里耽搁的久了，吃了饭，宁清骑上车子就匆匆往外跑，走之前还没忘喊，“你中午不要做饭了，我给你送。顺便我还能回来睡一会。” 因着后面这句话，何来没有拒绝，趴在栏杆上，对着下面喊了一下：“你慢点，别骑那么快。” “好嘞。” …… 第174章 菜篮子 刚好踩点到店，大家见怪不怪了，实在是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踩点到的，更有甚者直接光明正大的迟到，谁离得近，就帮忙把她的柜台照看一眼。 忙完就收拾东西去食堂打饭，要和何来一起吃。 大家只当宁清是放心不下家里的孩子，中午这么一会空也要回家看看。 宁清打了个招呼，骑着车就回家了。 回到家难得的没听见小孩的哭声，竟然莫名的觉得有些开心。 何来坐在梳妆台的桌子上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 宁清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发现上面放着不少自己爱吃的菜，还有一些水果，甚至还有一个罐头。 “何来你出去买菜了？” 何来从房间里走出来，矜持的点头，脸上一本正经的，看起来对自己买的东西很满意。 宁清悄悄的往屋里瞅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纳闷，这么一堆东西可不少，他怎么买回来的？ “你怎么买的？孩子放哪？”主要这是两个孩子，如果要是一个还好说。 何来也没卖关子，指了一下门口的菜篮子：“底下垫上被子，正好可以把他们两个放进去，拎着就走了，怕有风，我又找了一个被子盖上，放心吧。” 他说的自然极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宁清…… 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看了一眼那个家家户户都有的菜篮子，这是亲爹吗？ 能想出来把孩子塞进菜篮子里，然后拎着去买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卖孩子的呢。 沉默了一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下午就去买推车！” 何来见宁清接受无能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有点可惜家里没有相机，不然把孩子放进菜篮子里的景象，拍出来也挺好玩的。 …… 宁清当场就决定赶紧买推车，家里原来有一个，还是他们小时候用的，四舍五入也算是好几十年的历史。 分量特别沉，空间也大，两个孩子睡在里面也绰绰有余，但现在嫂子用着呢。 也没时间去找她爸给买了，直接跑到楼上找老徐，让他给定一个。 这种东西属于手工制品，他们供销社就卖，价格不便宜，但也不贵，只是现在没货，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货？ 老徐也没说什么，一个小东西而已，他不给帮忙，宁清自己也买得到。 还问了几句孩子的具体情况，然后有些感慨，“时间真快呀，记得那一年你刚来还是一个小丫头呢，一转眼都结婚生孩子了。” “好了，好了，”宁清懒得听他怀念从前，打算开溜，不过都走到门口了，又硬生生的停下来。 “老徐……你有没有奶粉票？我跟你换一点！” “我怎么会有奶粉票”老徐想也不想的回答。 宁清脚步一转又回来了，毫不客气的，板凳一拉坐在他面前。 “你找一找嘛，你也知道，我生了两个孩子，奶又不够喝，奶粉票也不够，没有办法只能向组织上寻求安慰，我不就第1个想到你了，你想想办法帮我换一些啊……” 老徐转移话题，打断她的长篇大论：“你找你爸妈呀，也找不到我呀，我真没有奶粉票！” 宁清开始打感情牌：“不管怎么说，咱们也都这么多年的情分了，我不找你也找不到人帮忙啊，我嫂子前段时间刚给我添了一个小侄子，我家的奶粉票都给他了，我可不就只能向外界寻求帮助了！”说完她还一脸感动的看着老徐。 老徐无奈，“行行行，赶紧走吧，回头我问问有没有人换，到时候通知你！” “好嘞，”宁清答应的痛快极了，麻溜的起身走了，老徐也没刚才那个跟她话家常的心思，叹一口气，开始琢磨谁家能有多余的奶粉票！ …… 晚饭是刘玉珍做的，她的厨艺还算不错，张母也没挑什么什么刺。 只是吃饭的时候看着儿媳，儿媳互相不说话，儿媳妇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微微皱了皱眉。 吃完饭刘玉珍又主动去洗碗，宁母对这个儿媳妇说不出来哪里不满意，性子又乖，长得也挺好，最主要的是人也老实，不是那种不尊重长辈的人。 她坐在客厅里缝鞋垫，打算给儿媳妇儿也多缝两双，见刘玉珍从厨房出来挥了挥手，打算和她好好谈谈，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 “玉珍，你来坐这边。” 刘玉珍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不明白婆婆叫自己干嘛？ “妈，怎么了，这么晚还做鞋垫呀，明天再做吧，天都晚了，仔细眼睛。” 张母想问问她怎么了，可是一提起鞋垫又忘了。 转身从后边拿起一双鞋垫，上面还带着精致的绣花。 “这双是我给你绣的，快试试喜不喜欢，张烨和他爸，这么多年来都是穿我绣的鞋垫，吸汗透气很舒服。” “他以前小时候还喜欢穿我做的鞋子，不过现在长大了，反倒喜欢穿皮鞋了，要我说话皮鞋也就看着好看，穿起来并不舒服。” “现在岁数上去了，就像你说的眼睛确实不好，也做的少了，还好今年你又进门了，以后啊，这些活就要交给你了。” “这做鞋子可是个细功夫，要一点一点的做，磨水的功夫，做出来的鞋子才能柔软耐穿。” 刘玉珍没说话，拿着鞋垫淡定的点了点头，短短一段时间，她已经深刻的认识到张母有多宠张烨。 可能是独生子的原因吧，看得比眼珠子还紧，每一天吃饭的时间都是她盘完，儿子今天做了什么的时间！ 说完这些，张母终于想起来她想说什么事了，赶紧又道： “对了，我看你这两天情绪不太好，是在单位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和张烨吵架了？” 刘玉珍摇了摇头，道：“没事，这两天确实有点不舒服，和张烨没关系，我们也没吵架。” 其实他并没有不舒服，但这两天心情的确很糟糕。她觉得婚后的生活与她想象中的既有相似之处，又有不同之处，这种说不上来如鲠在喉的感觉让人憋的难受。 第175章 你怀孕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张母忽然神色激动。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你这段时间的脾气看起来喜怒无常，肯定是的怀孕了。” 张母一把抓住刘玉珍的手，言辞绰绰看起来高兴极了。 喜怒无常？刘玉珍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了这么一个评价。 她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够好了，日常在家垂眉顺目，从来都不多说话，让干什么干什么，竟然还觉得她喜怒无常。 “妈你误会了，我没有生气，也没有怀孕，只是感冒了，这两天家里一堆事，没有顾上去医院拿药，所以才会这样。” 一听没有怀孕，张母立刻变脸，甚至没问一句感冒严不严重，注意力反而放到了那句家里事多上面。 但心里到底抱着一丝希望，还是不死心的问道：“真的吗？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刘玉珍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看什么？看病吗？妈你给我找点感冒药就行，用不着去医院。” 张母微微露出一点冷脸，态度也没刚才那么殷勤，觉得自己白高兴一场，但还是嘱咐了一句： “就算生病了也别吃药，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我听人说药对孩子不好，孕妇不能吃药的！感冒也不是什么大病，忍一忍就行了。别说妈不心疼你，我主要是怕你伤孩子，后悔都来不及！” “听说你们单位那个宁清休产假了，她倒是命好，一结婚就怀上了，现在孩子都出生了。”张母以一种微妙的口气皱着眉说着。 “咱们家比她慢一步，这下处处都慢了，对了，你知道她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吗？” 刘玉珍有一瞬间觉得好笑。 宁清结婚多久，他们俩结婚多久？她现在要是抱着一个大孙子进门，你们家瞬间就赶上了进度，可是你认吗？ 总是拿她和宁清作比，要是知道对方生了龙凤胎，更是要有意无意的恶心自己。 但这种事情瞒也瞒不住，所以她面无表情的说道：“知道，她生了一个龙凤胎，不过听说女孩身体不怎么好。” 张母先是皱眉，然后眉心又微妙的松开，咂巴了一下嘴，接着感叹了一句。 “龙凤胎呀，倒是好福气，不过这么好的福气也不是谁都能这么轻易受下的！” …… 刘玉珍冷笑一下，只是不知道在笑谁。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被张母刚才那一番话梗的睡不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在心烦什么，长叹一口气，强迫自己睡觉。 但是身旁的张烨突然来了一句，“宁清生了是吗？”他同样没有睡着。 刘玉珍几乎瞬间就坐起来了，抱着被子用一种惊疑不定的表情看着他。 张烨似乎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大动作，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点疑惑。 她只觉得浑身发颤，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你还想着她呢？” “你胡说什么？”张烨皱眉，并没有避开刘玉珍的目光。 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反而觉得刘玉珍怪怪的，以前她从来不这样，相反，还落落大方，经常开导自己。 而且她不是和宁清关系还挺好的嘛，以前经常一起玩，虽然因为他_可能关系不复从前，但是他觉得刘玉珍性子挺大方的，和宁清不一样，不会介意他和宁清之前的那些事情。 刘玉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缓下来。 “我只是看你突然提起她有点惊讶。你以前不是说不想提起她吗？她生了龙凤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听说长得很好看，宁清特别高兴，中午下班都要回家一趟看看孩子呢。” “哦。”让人惊讶的是张烨什么都没说，刘玉珍却按耐不住想看看他的反应。 她沉默了一会试探着说：“我以前不觉得，可是现在看她也是越过越好了，现在又添了两个宝宝，想想真幸福，让人羡慕。”说着她看着张烨问了一句，“你说呢。” 张烨似乎冷笑了一下，但是转瞬即逝，刘玉珍没有看清。 气氛好像一下子僵住了，张烨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睡觉吧！她过得好不好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刘玉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好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揪住。 …… 没过几天，秋姐就神神秘秘的来找宁清，开口就问：“清清你这会儿有空吗？咱们去那边买布吧！” 宁清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前，还还在琢磨一会上楼问问老徐，给她订的儿童竹推车哪里去了？还要几天才能到货？ 见秋姐说要去买布，她一下子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其实挺想去买布做衣服的，但问题是现在家里又多了两张嘴要吃饭，虽然有布票，可哪来的闲钱啊。正想拒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秋姐，你不会是……真要买衣服给我家孩子吧！我上次说着玩的，你真以为能招过来呀。” “那还能有假！”秋姐说的一脸肯定，“我都和我家里人说了，他们也想要，不就是一件小孩衣服，行不行的是个好兆头，钱都给我了！” 惊喜，天上掉下来一件小孩衣服。 宁清当然不会拒绝反而得寸进尺：“我先跟你说，虽然只穿几天，但是我不接受质量特别差的那种，我儿子细皮嫩肉的，最差也得是细棉布！” 秋姐有点卡壳，她刚才还真是这样想的，随便买一套便宜的…… “呵，哪能啊，这是给孩子穿，我还能不知道轻重！” 刘玉珍坐在柜台前，她负责卖这些东西，毛线、布匹再加一些零星的成衣。 他们店小，成衣也没什么好看的，偶尔才会来一些亮色，现在讲究去性别化，无论男女老少统一列宁服、中山装，要不就是军装，人人装进大麻袋里，可供的选择也很少。 想要买好看的衣服就得去友谊商场，衣服是好看了，但价格同样“好看”。 她看着秋姐和宁清结伴过来有些不明所以。 秋姐没和她解释，直接指在后面架子上的一匹白色棉布道：“玉珍，你把后面的白棉布拿过来我看看？” 刘玉珍若有所思的把布拿下来：“你们这是？” 宁清没说话，秋姐随意解释了两句，然后就拿着布看向宁清：“你看这块布怎么样？” 摸了两下，又在胳膊上仔细的试了试肤感，看得很仔细，觉得确实不错，才淡定的点头。 “嘴脸”格外可恶，免费的还挑剔。 “那行，就这块了！”秋姐非常痛快。 第176章 推车 刘玉珍看着两个人这么干脆利落，扯了扯嘴角：“秋姐，这都是封建迷信，怎么还信这个呀，清清你也是，秋姐闹你也跟着闹，你跟她说能给招来双胞胎，万一要是没有呢，秋姐是不是还得抱怨你！” 秋姐眼睛一瞪，刚要说话，又小心的把声音压低。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吗？咱不是想要个好兆头嘛，你瞎扯什么封建迷信。” 宁清站在后边跟着点头，她其实也觉得封建迷信！也劝了，但对方坚持，再加上一件小孩衣服，也确实花不了什么钱，所以她才同意的。 好心当成驴肝肺，刘玉珍觉得有些可笑，但是自己该说的话都说了，对方不领情她也没办法。 顺利买了布，为了省钱，秋姐决定自己做衣服。 宁清什么都没说，觉得这事还挺有意思，打算回家又说给何来听。 难得的，这天回家何来终于不是在哄孩子，两个孩子静悄悄的在屋里睡觉，家里看起来也干净整洁。 但是推门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明显的奶味，让人清楚地知道这家有宝宝。 何来坐在书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宁清把自己的挎包放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看过孩子才到何来身旁：“你在写什么？” “两性关系，父亲对孩子的影响！”宁清把题目念了出来，然后又有些好奇：“你这个……会有杂志社要吗？” 名字起的倒是好听，主要内容就是爸爸带孩子的好处。 大多数人的观念里，男在家带孩子是被人瞧不起的，就是一个男人真的是没有工作，整日无所事事，也不能干家务带孩子。 被别人知道会瞧不起的是比没有工作更让人瞧不起的事情。 何来这一路走来着实听了不少难听话，就连他们鸳鸯楼也有不少人议论纷纷。只不过还算有素质，没当着他的面说。 他嘴硬，硬是写了不少男人带孩子的好处。 “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同工同酬，女人可以走出家门工作，不用每日在锅前灶间活动，同样的男人的生活重心也应该渐渐从工作上转到家庭上。” “应该要为家庭付出更多，我觉得这个才叫男女平等！” 宁清看了他一眼，可能是写稿子的仪式感吧，何来也不像前段时间的灰头土脸，穿上自己的衬衫，拿着钢笔坐在书桌前写文章，还真挺像个文化人。 “嗯，你写吧，我去做饭！” 这篇文章何来似乎极有灵感，饭都做好了他还没有从屋里出来。 两个孩子醒了有一会了，躺在床上“哼哼哈哈”的，宁清大概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哭就不管了。 她妈说了，孩子不哭不要抱，抱习惯了就松不下手了。 团团还好，宁宁已经开始有这种趋势了，睁开眼睛看不见人，两眼一闭就开始哭。 今天难道是知道爸爸在忙，所以这么配合？ 宁清走过去时，何来已经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三页稿纸，她不禁有些惊讶：“怎么写了这么多？” 何来微微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多吗？其实还有好多没呢。”说着，他随手翻了几下稿子，大致看了一眼才意识到确实写得挺多。 “那就先这样写着吧，等有时间了我再好好精简一下。如果实在太长，就干脆分成上下两部发表出去好了。” 宁清点点头表示赞同，手里拿着一张稿子细细的看，忽然指着其中一段“这一句你再优化一下，好像不太正确。其实你整体文风和往常大不相同，我觉得不用那么激烈，像以前靠拢就行。” 何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来了一句：“只是混口饭吃，这个是有感而发。心境不一样。” 这一句话给宁清逗笑了，知道他什么意思，想安慰他，张了张嘴又觉得没必要。 ：“嗯，趁着孩子这会不哭不闹，咱们赶紧吃晚饭吧。晚上我来给孩子洗澡，你继续专心写作！好好写。” 晚上宁清没打扰何来，就连想跟他说的话都忘了，自己一个人给孩子洗澡、洗尿布、喂奶！让他认真写稿子。 晚上睡在床上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上次我订的推车，明天就应该能到了，到时候你带孩子出来就方便的多了。” 车子总算是要来，何来这两天就在家等着呢，他比宁清还着急！ “那这个礼拜天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吧，很久没有出去了！带着孩子，咱们一家四口出去玩，趁着这会天气还不冷，逛逛公园也是好的，等再冷一点，孩子那么小就不好出来了。” 宁清满口答应，想了想又兴致勃勃的说道：“再等一段时间，孩子百天咱们一起去拍全家福吧！” “到时候穿上我那件红色的大衣，好好拍几张，老了是个纪念 ，回忆以前的时候也有个证据，我年轻的时候多漂亮啊！” 何来道，“你就算老了也很漂亮。” 宁清皱眉：“你会不会说话呀，你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说你不会老吗？或者再肉麻一些，说你在我心里不会老！” 何来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巴，生怕吵醒了在睡觉的孩子。有了孩子之后，他们夫妻俩晚上都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仿佛做贼一般。 有时候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醒来，女孩子安安静静的睡在身旁，总觉得他没有呼吸，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在鼻前试探一下，虽然知道没事的，但总会提心吊胆。 …… 第177章 女儿的裙子 二合一 第二天一大早，推车就被送到了。宁清在中午找到了一根绳子，将一头拴在推车上，另一头拴在自行车上，然后就骑着车离开了。 推车很大，她特意选择的最大号。长度大约有1米2，宽度也有80厘米左右。 不过有一个明显的缺点——过于笨重。 到了鸳鸯楼，看着楼梯宁清有点傻眼，这么大的车子怎么弄上去？或者说上去了，该怎么下来？ 每天来回往返也太麻烦了吧。 无奈只能放在楼梯下面，这边黑漆漆的，通常是大家用来放杂物的，也不惹人注意。 可是……不会有人给她偷走吧？ 她刚买的新的！ 沉默了一会，又把自行车上的车锁拿下来，至于自行车_一会回到单位再买一个锁吧。 这一天天的，上班这么久还没发工资，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工业票也不知道够不够了！ 何来坐在沙发上，眉头微皱，眼神有些空洞，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手中拿着一份报纸，但目光却没有聚焦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清走进门就看见何来这副模样，就连自己进来都没发现，“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她顺手将饭菜放桌上。 何来似乎被宁清的声音惊醒，他缓缓回过神，将报纸随意地放在一旁，转头看向宁清，视线甚至还在大厅里扫了一眼。 “你不是说要把推车带回来吗？” 宁清道，“推车太大了，根本搬不进来。我只好把它塞到楼下的楼梯间里，担心会被人偷走，所以又用锁锁住了。回头还需要再买一把自行车锁才行。” 说完，她拿起何来刚才拿的报纸看了一眼，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内容，只是一些杂乱无章的新闻报道。 “现在我们有车了，以后你去投稿也更方便了吧？对了，你昨天的稿子整理好没有？” 何来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整理好了，随后，面色又有些严肃的指向报纸上的一篇文章，轻轻地敲了敲，“你看看这篇文章，能看出什么吗？” 宁清疑惑地看着何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让自己看这篇文章。但她还是大致看了一眼。看完后，有点不确定，就仔细看了一遍。 有点拿不准这个意思，她皱着眉小心瞥了一眼何来，“这个好像有点出格了吧！” 何来点头“这一年来似乎越来越松了，最直白的风向就是衣服。” “颜色靓丽，好看的衣服多了很多，还有文章，这种文章哪怕是去年都不可能会被刊登上的，可是今年就正大光明的登在了省报上。”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宁清反问。 何来又沉默了，或者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说的很小心：“我只是觉得现在的风向标越来越宽松，也许要不了多久就有大的变动。” 宁清又拿着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她政治嗅觉不太好，不太能明白这代表什么，但也不是不明白事情的轻重。 又瞅了一眼何来：“你多关注一下吧，如果有什么发现可以和我爸说，我也不太懂！” 说完又嘱咐他：“别人是别人，但是你小心一点，你和别人不一样，万一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什么把柄没说，但两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何来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倒是宁清突然说到：“咱们抱着孩子试试下面的新车子吧！” 说看就看，宁清拿着两个小被子，何来一个人抱俩孩子下楼。 都楼下把被子叠成四方块放进车子里，又把两个孩子并排放在一起。 不知道车子够大还是孩子小的原因，两个小家伙睡在里面刚刚好。 宁清嘀嘀咕咕的，早知道应该选一个1楼的房子，这下好了，也太不方便了。 何来把车子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什么瑕疵，也非常结实，是一个好车，至少他做不出来，说的给孩子做一个小床，到现在也没动静，宁清把车子都买回来了…… 主要他实在没空去买，而且就算把木材买回来也没地方做，只能在楼下的过道上做，总不能把这些搬到家里去吧。 “这车子多少钱！” “五块钱！”宁清比了一个五。 5块钱比想象中的要便宜一些，宁清随口解释： “这个车是咱们本地产的，手工做的，好像是平安镇那边。” 何来看着手里的竹子推车，原色清漆，手工编织。 “那边穷，地也不好，大队多种了一些竹子用来做手工，他们平常会出来卖补贴家用，做得更好的那些队里也会统一卖给供销社。” “咱们这边想要买一些手工编织的东西，基本都是老乡们自己编的。” “现在还有一种儿童推车，商场里卖的，那才叫好看呢，还带斗篷，不过就是价格也贵。” 何来对这个不是很了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晃了两下手里的竹子推车，觉得这个也还不赖。虽然它没有那些那么精致，但却有着独特的乡村气息和手工魅力。 …… 车子都买回来了，想一家四口出去玩的心怎么都按捺不住。 巧的是秋姐那边的衣服也做出来了，她洗的干干净净，衣服小小的也就比手掌略大一些，闻起来还带着一股清香味。 “你这是用香皂洗的呀！” 秋姐点头：“我想的是给你家孩子用，特意用香皂洗的，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香！” 宁清点头：“那行，我就拿着了，不过你们着急要吗？什么时候要。” 这个秋姐倒不是特别着急，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长得是最快的，几乎一天一个模样，所以大家都会把衣服做得大，要不然的话几天就穿不下了。 “你先给孩子穿吧，等到时候我找你要！” “那行。” 礼拜天，新衣服，可新衣服只有一件，给谁穿夫妻两个有不同的看法。 宁清觉得应该先给哥哥穿，他大！ 何来觉得应该要给妹妹穿，她小！ 最后两个人通过猜拳解决，宁清赢了，何来也没再说什么。 悲伤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下一秒就开始催出去玩。 宁清见他的表情转换，实在忍不住想笑。 “好了，不就一件小衣服吗？大不了给她买一件，小孩又废不了多少布料，多买点布料，你在家给她做，想做多少做多少！” 何来很痛快的同意了，给女儿争取福利。 “要不咱们给宁宁买裙子吧，她整天穿的衣服和团团一样，一眼看过去都认不出来是个小姑娘。” 还裙子，她这么小穿什么裙子呀？ 好吧，可能每个父亲都有一个打扮女儿的心吧。 “不就一个裙子吗？买！” 付钱的女人最好看。 何来收拾了一些小孩出门必须要带的东西，比如奶粉奶瓶。 先去友谊商场给女儿买裙子，路上何来还在说不知道商场有没有卖红色裙子的？能有粉色的更好。 宁清想了一下女儿白嫩嫩的小脸，表示赞同，小姑娘穿粉色的裙子确实好看，到时候再买一个小帽子戴上。 何来立刻点头，怎么看女儿怎么可爱。 不过可惜的是，商场里也没有卖这么小娃娃穿的裙子，只有一些简单的蛤蟆服和小衣、小裤。 裙子倒也有几件，但最小的看起来也要差不多一岁才能穿。 而且样子也很一般，何来两只手，一手一个裙子，犹豫着不知道该买哪一款。 宁清同样在看衣服，不过看的是女装成衣，她都好久好久没买过衣服了，怀孕的时候没买，凑合凑合穿的，现在孩子都生完了…… “同志，你把那件暗红色的外套拿给我看看？” 作为友谊商场成衣售货员，她每天要见很多人，但是她还记得宁清，算起来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但是对她的印象还是特别的深刻，因为这个女同志以前经常过来买东西，最近一年倒是来的少了。 把衣服拿过来递给宁清，还说了一句： “好久没见你过来了！”说着视线放到一旁的何来身上，又看了看孩子。 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说你怎么这么久不来买东西，原来是当妈了呀！！” 宁清无奈的笑笑，“对，结婚了，这两个都是我的孩子。” 两个孩子从打扮上也看不出来男女，主要是何来过来看裙子就让她有些误会。 “是两个小姑娘吗？正好这个裙子有两个颜色，可以一人一个！” 她说的是两件薄荷绿色的裙子，颜色已经算难得的鲜亮了，但同样也很挑皮肤。 宁清对颜色没有意见，借过来看了一眼就给了何来。 “这两个是龙凤胎，哥哥和妹妹，今天主要就是来给妹妹买裙子的，只买一件。” 龙凤胎啊！售货员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指着宁宁道：“这个一看就是你女儿，很像你，儿子的话，应该像爸爸吧！” 何来低眉笑笑，轻轻捏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蛋，“她哪有她妈长的好！” “呦，”售货员挤眉弄眼的，“怎么说话的？这丫头有这么好看的爸爸在，说不定以后比妈妈还俊呢。” 宁清“噗嗤”一下笑了，靠着柜台打了一下何来，：“到底买哪一个，快点！” 何来最终还是决定买那件绿色点点的小裙子，因为这件看起来更小一点，毕竟是女儿第1件裙子，何来付了钱之后很用心的叠起来。 之后又转头看向宁清，：“你这件外套拿着吧！” 宁清把外套又递给了售货员：“我不要，这件颜色太暗了！有别的颜色更好。” “有啊，还有黑色！” 宁清…… 不肯承认自己兜里没钱，嘴硬：“黑色更暗！” 唯有何来好像知道些什么，宁清已经很久没买过衣服了，但是布票也没有节省下来，全都给孩子花了，再加上家里财政确实紧张。 “要不买着吧。” “不要，不要。”宁清拒绝的很坚定。 何来又看了一眼那件暗红色的外套，颜色确实有些老气，不过样子倒是挺好看，摸了一下抖，身上也没有太多钱，想着回头在攒攒钱给宁清买一件更好看的！ …… 孩子还太小，即使带着他们出去也没什么好去处，像是电影院这种地方不能去。室外那些空旷的地方又害怕有风。溜达了一会，两个孩子饿了， 手忙脚乱得打开包才发现居然没有带热水…… 奶瓶和奶粉倒是带了…… 宁清觉得很无语，竟然忘了带热水：“那怎么办，回家吧！” 何来左右看看，发现这边距离宁家更近：“要不咱们回爸妈那看看，顺便吃顿饭！” “走！”宁清瞬间点头同意。 到家，家里人都在，还有两个隔壁的大娘过来串门，全都带着自己的孙子，宁母同样如此，怀里抱着小侄子。 小侄子虎头虎脑的，长得白白胖胖，名字叫宁贺，小名叫水生，至于为什么叫水生宁清不知道。 这会倒是乖，老老实实的趴在奶奶肩头没有哭。 宁清推着推车进来，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哟，清清买了小推车了！” 宁母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孩子，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你们两个心也太大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能把孩子往外带？万一冻坏了怎么办？”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脸。 上点年纪的人认为孩子百天以前不能见风，要在屋里老实待着才行！ 宁清把小侄子接过来，笑着解释道：“妈，别担心啦！我们都包得很严实的，不会冻到他们的。” “我们带他们出来逛逛，透透气。”她边说边逗弄着怀里的小侄子，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直笑。 何来没说话，他去烫奶粉去了。 宁母看着他拿出来的半袋奶粉，好像快要见底了，关心的问道： “家里奶粉还够喝吗？要不要再买一点，水生这么大了，我和你嫂子商量着给他断奶，以后奶粉票就省出来给你们家。” 家里的条件不差，不缺孩子这一口奶喝，关键奶粉是稀缺物质，只有产妇凭着医院里的证明才能领到奶粉票。 而且给的也不多，哪有不够吃的道理！ 第178章 小侄子 明白她妈想补贴她的心，可是也不能从小侄子嘴里省吃的啊，嫂子回该不高兴了。 “用不着，上次我特意和店长换了几张奶粉票，家里还有一些，够喝一段时间的。” “而且水生还小呢，就让他多喝一段日子呗！”宁清多说了一句，怕她妈做糊涂事。 宁母解释：“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嫂子自己提的。水生也大了，周围谁家也没有喝这么久奶的。他能吃饭了，就干脆给断了吧。” “越喝越馋，等他能记事的时候还喝着奶，到时候就不好断了。” 既然是嫂子自己提的宁清就不说什么了，轻轻捏了一下小侄子的脸蛋，又想起一件事。 “妈，托育园那边要不你再去问问，我看水生现在也挺乖的。” 宁母点头却没说话，这里人多不好说。 她其实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提出来，儿媳妇把孩子送过去几天又接回来了。 眼看孩子越来越大，也没那么闹了，可儿媳还是没有想去上班的想法。 自己总不能主动提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赶人呢，看不了儿媳妇在家享福，是个恶婆婆，所以干脆就不提，让老大两口子自己商量去吧。 宁宁和团团喝完奶也没有睡，睁着眼睛到处看。 宁母嘴角挂着笑，伸手把团团抱起来：“哎呦，奶奶的乖孙子又长大了不少，在家乖不乖啊，有没有惹妈妈生气！” 团团很给面子的笑了笑，甚至还想伸手抓宁母的衣服。 宁母抱着孩子喜的跟什么似的：“团团真乖呀，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抓奶奶的衣服呀。” 宁宁那边也围着不少人看，龙凤胎稀奇，遇见了总想看两眼。 何来抱着闺女不撒手，不想把女儿交给这些不认识的人抱。 大家也没介意，反而对着两个小孩的身高、体重、长相点评一番！还注意着说话声音小一点，别被宁清听见。 对门的大娘看了眼何来怀里的宁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孙子，点了两下，感受到怀里沉甸甸的分量，非常满意，不过还是笑着和何来说话： “这小丫头长得还怪俊的，一准是个美人胚子像妈妈。” 何来就爱听这种话，情不自禁的笑笑，轻轻晃了两下怀里的女儿。 大娘又问：“你家俩孩子喝奶粉？” 何来点头。 大娘拍了拍自己的孙子，甚至还特意往何来跟前走了一步，想让他看清楚。 “啊，那可不好，小孩子还是要喝母乳比较好，你看我孙子就是吃母乳长大的，多胖啊。” 何来解释在对方的胖孙子长一扫而过，小家伙大概一岁左右，胖倒是胖，可惜不够白，好好的小孩显得土村土村的。 “宁清身体弱，两个孩子母乳负担太大，所以没让她母乳。” 大娘一脸瞧不上的表情，“啧啧”两声还微微摇了摇头，“我看宁清身体还好啊，不是说钱不钱的事，主要是母乳对孩子好，大不了给大人多买一些补品，你看你女儿，就没有我孙子胖。” 宁宁才多大？不过才两三个月大，你家孙子看起来都有一岁了，怎么能比较。 何来有些无奈地说：“他就是长得慢一些，医生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大娘还是不满意，继续唠叨：“你看看我们家的孩子，都是喝母乳长大的，一个个胖乎乎的多健康。” 何来不想再争论这个问题，没有说话。 大娘又说：“这孩子喝母乳天经地义，现在有了奶粉，你们这样的小年轻就会图省事给孩子喂奶粉，你想想那奶粉能有营养吗？好好的孩子都饿瘦了。” 甚至神色越发激动，好像是她孙子被虐待了，宁清都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 不过这一番话前言不搭后语，她理了好一会才理清楚，无语的笑笑。 先不说有没有营养的事，就说不吃奶粉，自己在家喂孩子，那工作怎么办？ 没人理她，大娘也不觉得尴尬，抱着自家的孙子像显摆什么宝贝一样，孩子喂的胖，很胖，下巴都凸出来的那种。 这种孩子挺难见的，宁清多瞅了几眼。 “那您给孩子吃什么？怎么那么胖？” 说起这个大娘很骄傲，孙子可是她一手喂出来的。 “什么都吃，大人吃什么就给孩子吃什么，我每天还给他吃一个鸡蛋，肉也不断，还去奶站打奶，就我们家这条件，就这一个孙子可不得好好养。”大娘说的是一脸骄傲。 何来没说话，心想着不管男孩还是女孩，胖成这样也不好看啊！ 他们已经出来好一会了，两个孩子开始犯困。宁宁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把孩子放回推车里，宁宁的小嘴还做出了吸奶的动作，显然并没有完全熟睡。 团团也有点困了，打了一个哈欠。 “妈，您把孩子放下来和一起睡吧。”宁清边说边把水生递给何来抱。 这个家伙可真沉，才抱了这么一会就觉得胳膊发酸。 何来接过水生，没想到这小家伙还不情愿，紧紧抱住姑姑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宁清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是不是想姑姑啦？舍不得离开呢！那就让姑姑再抱抱你吧。” 说着，抱着他进屋坐在沙发上，把他也放在沙发上。这回倒是老老实实坐下了，一点都没挣扎。 水生比龙凤胎大一些，已经能自己坐在那，可是坐不了一会，还会不由自主的往一边歪。 宁清又笑着把他拉起来，怕坐太久伤了腰，干脆让他趴在一旁玩，小家伙调皮的很，刚趴在那就四脚齐蹬往前跑，宁清一把抓住他，只好又把他抱回怀里。 似乎是听到楼下的动静，嫂子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清清，这些是水生穿过的小衣服，我都洗的干干净净的，放着也没用，拿给你家的团团和宁宁穿吧，你可别嫌弃。” 嫌弃什么？这年头谁家的小孩不穿几件旧衣服。 “行，嫂子你放在那吧，一会我走的时候带走，以后水生穿小的衣服都给我。” 第179章 一年后 宁德邦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进屋先把儿子掐进怀里。 “嘿，你想的还挺美，全都想要，我们还要生二胎，以后还得接着穿呢。” “那我们穿完了还给你送回来呗，”宁清对着大哥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想了想又有话说：“你们现在就打算要二胎呀！” 宁德邦的目光慢悠悠地扫向小推车，看着熟睡中的团团和宁宁，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我不是琢磨着再要一个姑娘吗，你看宁宁多乖，再生一个这样的姑娘，做梦都能笑醒，或者你们把宁宁给我也行啊！” 宁清冷笑一下，还给他！宁宁就是何来的宝贝女儿，一天到晚抱着不撒手，你想要就给你了吗？ 而且这一看就是没带过孩子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真以为想生什么样的孩子就生什么样的孩子。 要是让她生老三，就算能生一个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她都要考虑考虑。 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这两个孩子闹起来，晚上她和何来都恨不得抱头痛哭。 但是她没打击大哥的自信，一本正经的点头：“生，赶明我给你拿两件宁宁的小衣服，俗话说侄女随姑，下一胎肯定像我。” 别说，真要随姑，那可够乖的，宁德邦还有一些微弱的小时候的记忆，隐约记得小时候的妹妹特别好带，很少哭闹！！ 家里似乎很久没那么热闹了，一时笑声不断。 宁德邦拿着小裙子甩了两下，没在意宁清话里的调笑：“我不会放弃的，我生不出女儿就找你要，反正你有现成的！” “呵呵呵，你要我就给了吗？”宁清被逗笑了，笑得一抖一抖的，又被宁母拍了一巴掌：“你小声一点，孩子都睡了！”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年。这一年里，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但仔细想想，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何来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又要做家务，活不重，但是很琐碎。 宁清说是会帮忙，但是她要上班一天大半的时间不在家。 孩子稍微大了一点，就把他们兄妹俩送到了托育园。 小侄子也送进去了，这次倒是成功离手，可是没过多久嫂子又传来怀孕的消息。 宁清虽然孩子带的少，可依然有点应激反应，听见谁怀孕生子，有种好日子到头的感觉。 把孩子送进托育园日子好像一下轻松了不少。 何来送了孩子之后就在家里整理卫生，一个人随便吃点饭，写写稿子，再过一会就可以把孩子接回来了。 日子想要过得好，最重要的一件事，除了没有孩子在家闹人，还要加上有钱。 何来的稿费涨了，就是那篇“爸爸带娃的好处”被中央日报转载，让他一下子身价倍增。 不过家里人，他们全都默契的没把这件事说出去。这年头文化人的名声不太好听，再加上何来来历不明，反正里子能撑住，面子不重要！ 宁清琢磨一下下，想给他找一个工作，他笔杆子好，可以当宣传员。 但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何来，何来我刚买的白衬衫你放哪去了？”宁清穿着一身半旧的睡衣，还是结婚前旧的，穿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换，反正出门能打扮的光鲜亮丽就，家里就随便穿穿。 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嘴里还嘟囔，“也不知道何来给她塞哪去了，一天天的瞎放！！” 何来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在阳台上挂着呢，你直接拿！” 他在厨房做饭，大早上的就在煎土豆饼，客厅里飘着香喷喷豆油的味，又瞄了一眼手表，时间还算早，缓缓松一口气。 宁清对着镜子照了照，白衬衫，黑裤子，非常满意。 自己穿好衣服又要伺候两个孩子。 团团和宁宁已经快要一岁了，这对双胞胎不但长得不太像，性格也不一样，团团比较活泼，话也更多一些，而宁宁则相对内敛一些，也更爱干净一点。 两个小家伙醒来后并没有哭，趴在床上用脚丫子打架，你瞪我一下，我踹你一下。 宁清随手拿起一件衣服，迅速的把团团拉过来穿上，给两个孩子穿好之后又急忙给小孩洗脸，这样的场景几乎成了她每天早晨的日常。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两个小家伙一天能喊800句妈妈，场景看起来温馨可爱，但宁清只觉得头疼。 两个孩子都收拾妥当，才松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何来早就把饭端到桌子上，粥也到了合适的温度。 “今天天气好像不好，你一会送他们俩的时候，记得拿一个厚一点的小被子！” 何来也通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暗沉，往远了看过去更是显得乌云密布。 “好，你骑车路上慢一点，下午如果下雨了就别着急回来。” “好，”宁清匆匆忙忙的吃完饭就要去上班了，走了还要告诉何来自己晚上想吃什么！ 天色是真的不好，暗沉、潮湿，加快了车速，想赶紧到店，却又很巧的在门口遇见了刘玉珍。 这一年所有人之中，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她了。 大到让人记不清她原来是什么样子，只留下现在的她。 她看起来漂亮了很多，还烫着头，这年头烫头也不是随便烫的，需要开证明才行。 也不知道她从哪找的关系，身上穿着抖抖布的新裙子。 已经初秋了，早晚甚至还要披上外套，宁清那么爱美的人都穿上自己的衬衫，她还露着胳膊腿，虽然打扮的光鲜亮丽，但是却给人一种沉闷暮色的感觉。 宁清差不多是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变化，不知道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变化。 你看见她绝对想不到她一年前，她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闺怨！用这个词形容她可能有点严重，但是也想不到更好的词。 宁清是有一点不明白的，刘玉珍想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张烨他们家应该也很重视她，就连女士自行车前段时间也买了。 第180章 和刘玉珍打架 不知道是不是张烨给她买的，或者是她自己买的。 但就算如此，也证明了她的工资不需要补贴家里，一直收着自己花。 以前见面还会打招呼，现在更是连招呼都不打。 宁清瞥了她一眼也没主动和她说话，不过敏锐的察觉到刘玉珍今天有点不对劲。 眼角眉梢发红，情绪也不是很高，看起来在家哭过。 宁清拍了一下娟子肩膀，示意她看看刘玉珍：“她怎么了？” “谁知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因为孩子的事。”娟子甩了甩手中的抹布，看了一眼她，目光又快速的掠过。 刘玉珍结婚有一年了，但是肚子一直都没怀孕。 宁清倒没太大感觉，毕竟她嫂子结婚一年才要的孩子，她们家也没说什么。 不过娟子那么一说也理解了。 谁家结婚一年没怀孕的话，少不了人在背后说嘴，他们家当初就有人在背后嘀咕，还是大哥放出话，是他自己不想要孩子，外面的风言风语才少一些，但大家还是半信半疑，怀疑大哥是不是有问题！ 娟子更是小声嘟囔了一句：“要我说还是赵卫国好，人家现在也结婚了，新娘子都怀上了，刘玉珍要是嫁给他，别的不说，也没有那么大的生子压力，就是不会生也没啥啊！” 这个话宁清不敢苟同，真要是选起来，那还是张烨好，虽然工资低了一点，但年纪也小啊。 更重要的是他是头婚，家里也没孩子，她是刘玉珍也不选赵卫国！ 两个人在旁边嘀嘀咕咕说说话，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刘玉珍注意到了。 她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色越发的阴沉难看。 甚至直接走过来开口问：“是在说我吗？你很得意吗？” 话明明是娟子说的，她却看着宁清，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一副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的表现。 宁清看了她一眼，说实话，有点莫名其妙。 搞得好像自己欺负她了一样，和娟子对视一眼，全都默契的选择不理她。 “娟子姐，你抹布给我用，我的柜台还没擦呢。” “等一会，我的也没擦好。” 见没人理她，刘玉珍像被放出气的气球，一副有火不知道该朝哪发。 “宁清你给我站住！” 宁清把目光缓缓的投向刘玉珍，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嘛？ “你很得意是不是？你看我笑话是不是？” 不是？？她得意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宁清他也目光直视她，想要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刘玉珍不甘示弱的仰着头，双目瞪圆，泛着血丝，脸冷得像冰渣一样。 在迎上宁清的目光后有一秒的退缩，不过下一秒就瞪得更圆了。 “你看我笑话是不是心里特别开心！” 宁清想着她刚才进门的样子，还有她现在的表现，无语的往周围看了一眼，大家都停了，手里的动作慢慢围过来。 这还真是个热闹地！ 她往前走了一步，没有说话，压迫感却很强，刘玉珍撑着自己没有后退。 宁清打量着她的衣角，眉眼用很淡很淡的语气道： “对，这都让你看出来了，我看见你过得不好就是开心！” “我怎么过的不好，我刚买的自行车，还有我刚买的衣服，我现在过的难道不比你好吗！” 宁清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好你哭什么啊？” 店里那么多人，却安静到极致，没人说话，就连顾客都不说话。 卖肉、卖菜的摊子上开始排起长队，割肉大叔一边手上的动作，另一边使劲踮脚往里看，顾客也是同样如此，不敢离开自己排队的队伍，却又踮脚使劲往里看。 这句话似乎直接让刘玉珍破防了，她攥住衣角，似乎想从衣服上吸取力量。 “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你看我笑话，我不怀孕怪我吗？” “你不就是生了一个龙凤胎嘛，天天在我面前孩子长孩子短，不就是想和我显摆吗！” 宁清简直要被气笑了，她每天孩子长，孩子短！她和别人说，又没和你说，你自己竖着耳朵非要关注自己每天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能怪谁？ 她自己的孩子想怎么说怎么说，想怎么炫耀就怎么炫耀，怎么还非得顾及着你的心情就一言不发，供销社上下这么多男女老少，人人都有孩子，怎么不见她对别人那么多要求？ “我在跟你显摆，你是谁啊我要跟你显摆！合着我买车也是在跟你显摆，所以为了不被我显摆，你也买了一个，现在是因为我生了孩子显摆，你生不了，自己把自己气成这样！” 说着她还笑了，站着刘玉珍面前，对面哭的稀里哗啦的，她还戳人家肺管子问： “你是不是生不了啊？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你不提我都没想起来，你结婚也有一年了吧，我当初结完婚就怀上了，你怎么没动静！” “我跟你说啊，有问题要去医院，你跟我在这发脾气，该怀不上也怀不上，最后能帮你的，除了张烨就是医生！” 周围发出一阵哄笑，见刘玉珍铁青着脸，赶紧出口劝和：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玉珍，清清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想劝你去医院看看，你结婚的时间还短，才一年，不一定是有问题，可能是缘分还没到。” 宁清听见笑了一下，甚至还点头附和。 “说的也是，就算是有问题也不一定是你的问题，也有可能是张烨的，你们两口子最好一块去医院检查一下。” 真想要孩子在这跟她吵架有什么用，肯定要去医院看看啊。 她的长相过于明艳，面无表情的时候还有些尖锐，此刻哪怕笑着也没有一分温和的感觉。 空气似乎变得都焦躁起来，大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像刚才那样围在周围看热闹，开始试图分开她们俩。 果然，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说的不好，反正下一秒打起来了！！！ 娟子急的不知道拦哪头好，早知道就不和宁清说那两句笑话了，谁知道能被刘玉珍记恨上，结果还闹那么大。 “快点去找老徐，快点！”嗓子破音。 第181章 和刘玉珍打架2 “别打了，别打了，这是上班时间，这么多客人在呢。” 甚至还有惊叹的客人。 “我瞅着这打架的好像是那个卖糖果的女同志吧！” “我就是她！这副场景好久没见了，她头上的横幅都没了。” 老徐慌慌张张从楼上跑下，衣角被水打湿了半截，但是也顾不得这些了。 “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大早上就打起来了，还不赶紧给我松开！” 人声杂闹，老徐的声音被完全遮住。 秋姐，娟子她们拉着刘玉珍，其他人死命的拉着宁清，不能真眼睁睁看着她们打起来呀。 宁清使劲的甩了一下，没甩开，反而把衬衫的扣子崩掉了一颗。 “再拉我就赔我的衬衫钱！” 这种情况没人理她，老徐怒火冲天，一屋子客人，营业员当众打架！！ “想不想干了，简直反了天了！” 这么多人在，宁清再挣扎也被拉开了，娟子也不知道被谁误伤，手背挠破了呼啦冒血的。 刘玉珍在分开的瞬间又趁机抓了一把宁清。 宁清看见了，但是身旁左右都是人，手还被人拉着，完全没办法躲开。 侧了一下头，避开了大半攻击，但是嘴角依然被抓破了。舌头舔一下能感受到淡淡的血腥。 宁清简直要被气笑，漆黑的眼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脸上没有太多生气，却显得很渗人。 看着她嘴角的血丝气氛似乎也静了一瞬。 似乎有人松手了，宁清又趁机一脚踹过去。 刚被分开的两个人又瞬间厮打在一起！！ 老徐的头都大，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理她。 围过来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老徐恍惚间还听见人感叹：“供销社好多年没那么热闹了。” …… “都给我分开！像什么样子，全都写检讨，2000字的检讨，我要贴在公示栏上！” 打架的时候火气是越打越大的，被人一拉就拉开了，那只能说明不想打。 不过周围有一群人人碍手碍脚的，大大限制了宁清的发挥。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结婚之后没再打过架，每天也就上上班回家哄哄孩子，日积月累下来，似乎力气都变小了，才刚刚斯打打一会就觉得有点脱力。 刘玉珍恰恰相反，她好像把这么多年心里的不满全部都发泄出来。 宁清欺负过她吗？没有！她只是嫉妒而已，嫉妒宁清命好，大家都喜欢她，明明只是一个没人要的丫头！ 本来以为她招赘回去会过苦日子，没想到她的日子看起来没自己富足，却幸福的多。 两个人完全是两败俱伤，之所以能打平手还有娟子拉偏架的原因。 她有点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在说刘玉珍，结果她却挑上了宁清欺负。 老徐一声怒吼，绷着脸怒气冲冲的看着，面前两个女同志。 “谁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刘玉珍你先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沉稳的女同志，但是没想到你会在上班的时间和宁清打架！” 刘玉珍抹了一把脸，冷笑一下，一点都不意外老徐会先说她！ 没有像面对宁清那样反驳，头脑还算有一分清醒，知道这是领导。 “她笑话我，当着我的面，我都看她了，她假装没看到我！” 徐爱国……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确实是宁清能干出来的事。 宁清有点想笑，她看着穿着吉拉布的刘玉珍，对方同样崩坏了衣服，头发也被自己揪掉了一把，不过状态却比早上看起来好，至少眼眶没红。 “我笑话你什么了？我背对着你和娟子说话，我是后背长了眼睛啊，你看我我就知道。” “再说了，好端端的你看我干什么？我是看你了，你早上哭的两眼通红进来，我没敢问你，问问娟子怎么了，谁知道你疯了一样冲过来打我，你还埋怨上我来了！” 刘玉珍阴沉着脸，她当时没听到宁清在说什么，只不过隐约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特别是她还和娟子在一起，所以她才觉得他们俩在说自己坏话，一时没忍住冲了上去。 还想再说话被老徐打断了。 “行了，都别再说了，一天天的心思也没放在工作上，都怪我回去反省一天，明天把检讨交给我！” 老徐的处理方法就是不处理，他一直以来对刘玉珍的印象都很好。 这是个勤快爽利的姑娘，估计这次是和宁清发生了什么误会，所以才会打起来的。 又想起刘玉珍的婆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刘玉珍也没再多说什么，再拉扯下去自己也落不着什么好，见好就收…… 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有些发愁，好好的衣服被撕坏了，回家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她一系列心理活动，瞒不住别人，却没瞒住宁清，跟自己倒是厉害，回家就软了，她怎么没看出来张烨那么厉害呢，真是有意思。 宁清深深看了一眼她，没说话直接掉头走掉了，甚至都没和老徐打招呼。 刘玉珍看着宁清的背影才清醒了一点，一丝后怕慢慢涌上心头，宁清不会回家告状吧？ 老徐暗骂了一句都是祖宗。 但是刘玉珍却忍不住快步出去，见宁清走的方向是鸳鸯楼才轻松一口。 娟子在一旁冷笑，抬着自己的手道：“把我的手抓破了，你得赔我医药费！” 刘玉珍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甩手走掉了。 …… 这个点鸳鸯楼很安静，大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宁清绷着脸骑车往家走。 到家就要进门的时候，她停下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仔细的整理一下，用手拢了拢头发。 不小心牵到了嘴角的伤，用大拇指轻轻抚了一下。 很久没人跟人打架了，有些手生，而且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刘玉珍打架。 何来似乎感受到了门口的动静，把门打开就看见宁清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甚至还带着一道抓痕。 何来瞬间就冷了脸，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来， “你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嗯。” “和谁？” “刘玉珍。” 第182章 咱家的武力值担当! 他盯着宁清的伤口一言不发，然后默默的去找药，过了一会突然问：“她去医院了吗？” “谁？刘玉珍吗？应该没有吧。” 这样说好像显得自己伤的很重，很没有本事，和自己以往给人的印象不太相符，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我打不过她，是店里人太多了，我和她是同事，大家一起拉架，我被拉住了，结果她趁机抓伤了我！” 何来没有说话，在给宁清清理伤口，拿着一个紫药水要涂在她脸上！ 宁清吓得眼睛都瞪圆了，表情惊恐。 “你要是敢把这玩意涂在我脸上，我就跟你拼命！” 何来冷笑“你怎么不跟刘玉珍拼命！” 不涂就不涂吧，这个东西好像还会色素沉着，后来又把盖子拧了回去放到桌子上，看了看家里也没什么药。 “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咱们去医院！” 宁清摇了摇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何来似乎微弱的松了一口气，接着说：“你在家看孩子，我去一趟汽水厂。” 人和人可能是有缘分这么一说的，何来从始至终就不是很喜欢张烨，更别提还有这么一桩事在。 现在宁清和刘玉珍打架，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去打刘玉珍，只能收拾张烨了。 见宁清没说话，何来以为她默认了，便从门后拿了一件外套，穿上就打算出去。 “嗯？”宁清神色不明地暗骂了一句，何来动作十分迅速，已经出了门。 她立刻追上去喊道：“你要干什么？我用的着你帮我报仇，你给我回来，老实一点！”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何来在外面惹事了！ 何来的眉目淡漠，目光紧紧地盯着宁清的伤口上，眼底泛着冷意，一张脸越来越臭，和平时老实软和的形象大不相符。 目光不轻不重的放在她身上，重点放在宁清细胳膊细腿上，“你先在屋里躺会吧，我回来给你带馄饨吃，下午记得接孩子。” 宁清见他好像真的打算去把张烨打一顿，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感动，还算是个男人，自己在外面受欺负，他没装缩头乌龟。 但是这是她和刘玉珍之间的事，把何来牵扯进来，让他替自己找回场子，也太小家子气了！ 刚打算把他拉回来，却又想起一件事。 “你……你上次是不是打过张烨？” ？？？ 何来脸上的表情迅速被迷茫替换，一副不明白宁清在说什么的样子。 “没有啊，我打他干嘛？张烨什么时候挨过打？” 宁清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她到现在还是怀疑张烨那次受伤是他打的，可是何来死不承认。 算了，这件事也不重要，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你过去把张烨打一顿，他爸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还要跑来咱家找我，到时候被爸妈知道了，咱俩都捞不着好。等一会，下午吧，我去一趟汽水厂……” “等等你去汽水厂干嘛？”何来赶紧打断宁清的话，脸上还有一闪而过的紧张。 “去闹事啊。”宁清说的正大光明。 “她打我，我当然要去闹事了，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汽水厂我去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个流程已经很熟练了。” “我和你说，你是不知道，刘玉珍现在越来越神经质，特别爱和我攀比，我买个什么，她第2天一定会买一个同样的。” “她以前不这样的，现在越来越沉闷，成天见不到她一个笑脸，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 何来不在乎刘玉珍什么样，跟他又没什么关系，管她幸福不幸福呢。 不过宁清这么说，那肯定是觉得这段关系打扰到了她，一琢磨也是，刘玉珍在她眼前晃悠，还暗戳戳的和她攀比，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也膈应人。 自己把张烨打一顿，气倒是出了，可是对她的工作环境却没有什么改变，说不定会导致他们的关系更差，气氛更僵硬。 他想了想道：“走，咱们现在去爸妈家。” “去干嘛？” “告状。” 何来直接把宁清拉到了宁家，宁清有点不太想去，主要原因……她爸不喜欢她打架，每次都要说她！ 不过这回可能是时间太早的原因，家里没人，只有嫂子在家，她怀着孕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呢。 见这宁清和何来这个点一前一后的进来，特别是宁清的模样…… 误会了，以为他们俩打架了！ 王梅顿时面色不太好看，没想到何来竟然敢动手打人，宁清就算在厉害也是一个女孩子，真要是见真章，她肯定打不过何来的！ 何来进屋就对上嫂子不善的眼神，立刻出言解释： “我没和清清打架！！” “她在单位和同事打起来了，我领她回来告状的！” 同事？ 知道不是和何来打架，王梅甚至下意识松口气。 怎么和同事打起来了？ “来坐这。”嫂子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清清你是和谁打起来了，是和同事有矛盾吗？，还是有人欺负你？” 是有人欺负她了吧……刘玉珍恶心她很久了…… 王梅见宁清好像也没大事，就没着急去找爸妈，几个人在家说了一会话。 宁清在厨房随便洗了点水果端出来，突然想到她还有2000字检讨没写呢。 就算老徐今天怒气冲冲，她打算再挑战一下权威，不写了，不过一出厨房就看见何来…… “何来我还有一个2000字的检讨没写，你去帮我写了吧！” 什么？检讨？ 宁清点了点头：“老徐让我2000字的检讨，我哪会写这玩意，正好你不是咱们家的笔杆子吗？你帮我写了呗。” 何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竟然冒出来了一句：“我还是咱们家的武力值担当呢，要不我还是把张烨打一顿吧！” …… 第183章 谁生不出孩子 张烨！ 听见何来这么说，嫂子的视线再次投到宁清身上。 有点不太明白，怎么能牵扯到他？ 下一秒突然想到，张烨好像和宁清单位另一个女孩结婚了…… 而且那个女同志好像还和宁威相过亲，只不过没成罢了，宁清和她打架吗？ 为什么啊，刚才没细问以为是一般的小矛盾，现在看来就是她了。 可是……嫂子又看了一眼何来，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可这小夫妻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意识到嫂子的百转千回，宁清正在撒娇让何来替她去写检讨。 整整2000字的检讨！！ 何来的坚持没有三秒钟就答应了，不写不行，宁清一定让他写，写完后连看都不看就装起来了。 态度可以说是极其恶劣了！检讨还要找枪手！ …… 家里人回来的很快，宁母跟大儿子有说有笑的进门，一进来就看见闺女嘴角的伤，瞬间变脸。 何来小有经验，赶紧出口解释，不是他打的！！！ 他也不太了解，但也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 宁母坐在女儿身旁，脸色很不好：“你不是厉害吗，怎么还能让人抓破了脸。” 宁清……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宁母又问：“那是因为什么事打起来的？” 因为什么事？宁清其实也稀里糊涂的…… “可能是因为生孩子这个事吧，她结婚满打满算也有一年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怀孕，张烨他妈估计是给他脸色看了，今天来上班的时候，我看她眼眶红红的，就和娟子聊了几句说她怎么了？” “结果她突然生气了，跑过来骂我，说我看她笑话，然后就打起来了。” 宁母有点生气，觉得这个事不怪女儿，当初大儿媳结婚半年没有怀孕都有人问她怎么回事，她也没有生气啊。 张母那个人虽然接触不多，但也有那么一点了解，绝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那肯定是的呗，结婚一年没怀孕，她婆家那里肯定有想法给脸色看呢，正好你又说了两句，撞枪口上了。” 大家似乎对他们两个到底谁不能生孩子很有兴趣。一句一句的讨论起来。 “这不能生孩子，也不能光怪女的一个人呀，说不定张烨也有问题呢，现在想想还好当初清清没嫁给他。” 反正生孩子肯定不是一个人的事，但是世俗眼光的偏见，生不出来肯定怪女人。 宁清一开始还事不关己的，听了一会，但是渐渐的就开始有点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想说什么又觉得没有立场，何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沉默。 宁清被杯子放到桌子上的声音惊醒，她回头一看是何来，“你干什么？” 何来一脸无辜，“喝水啊！”说完他又看向宁母：“妈，我带清清过来是来告状的，你看她的脸，我说把张烨收拾一顿，她还不许，所以我就把她带到这边来了！” 宁母似乎听出了什么内涵，她脸色没变，伸手点了点宁清的头。 “你啊，一天到晚净会给我惹事！” 说完又看向何来“说起来你也确实不好找张烨，清清和刘玉珍打架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 “你要是再把张烨打一顿，张家会不会善罢甘休不说，到时候肯定会惹来旁人议论纷纷。” 何来道：“这个倒是不怕，不过我妈想的也在理，清清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许我去，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呢，就那么算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同在一个地方……” 宁母就当没听出来女婿的话外音，面色不改。 “把她调走不就好了，说起来也是我疏忽，早在她结婚的时候就应该把她调走，当时没把她放到心上，也没把她当一回事。” 宁母是真没想到宁清还能和刘玉珍打起来，在他们家所有人的印象里，刘玉珍是宁清为数不多的好友。 但是谁能想到她后来竟然会嫁给张烨，这个关系就有点尴尬了。 “调哪去？”这是宁清问的。 宁母顿了一下：“这个要跟你爸商量，他做主了，我说了也不算，不过调哪都行，你们两个还是少见面，我看她是心理出现问题。” “听看不见你，说不定还能渐渐恢复正常，你结婚生了两个孩子还天天在她面前晃悠，她虽说攀上高枝，但是没孩子就是一个短板。” “张烨的妈又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说不定天天给她穿小鞋，短时间内要是能怀孕，日子还能过，要是再停个两三年还不怀孕……” “那也不一定就是刘玉珍有问题啊，张烨要是不行呢！”宁清语出惊人。 宁德邦被惊的咳嗽了几下，赶紧倒杯水，顺顺气儿。 宁母没好气的说道：“谁的孩子谁心疼，张烨就算不行，他妈也不会承认的，甚至都不会说出来。” “要是有点良心的，可能会跟儿媳妇商量商量，试试能不能抱养一个，要是那丧良心的，直接就全把责任推到儿媳妇身上，让她在家里任劳任怨做牛做马，说不定还会时常打骂！”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宁清看了一眼何来，“还打骂！当这是旧社会，再说了，刘玉珍就算傻透了，也得知道生孩子两个人的事，肯定会一起去医院做检查，真是张烨有问题，想瞒也瞒不住啊。” “再说了，我看她她不但不傻，反而精明的不行！” 宁母道：“行了，行了，我就那么一说，你真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啊，嫁出去的女人婆家想磋磨你多的是办法，你信不信要真是刘玉珍的问题，张家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其实还是信的，这个时候的人结婚大多数都是为了生个孩子，就连当初宁清哄宁母，也是说何来长的好看，以后孩子更好看这样的话。 刘玉珍如果真不能怀孕，那他们两个估计就要离婚收场了。 宁清叹一口气：“这样一来，还真让娟子说中了，真不如当初找那个二婚的！” 宁母没太听清楚，但也隐约听见了几个字。 “后妈难为，就是嫁不出去也不能给当后妈，到时候再没个自己亲生的孩子，说不定孩子长大了，用不到你了，就把你一脚踢出门，什么也落不着！” “那按你说的，刘玉珍这种情况不结婚最好了？”宁清问。 宁母道：“怎么能不结婚，哪有女人不结婚的？” 但是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第184章 你别闹 在她心里女人结婚生子是天经地义的，但同时也明白女孩子在婚姻中可能会遭遇各种不公和压迫，当初就是因为这种不可调节的原因。 宁清才非要吵着招赘，不过现在看来招赘是比嫁出去好！主要也是何来好！ 发现自己前后矛盾，宁母连忙解释道：“哎呀，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他们家的事跟咱们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到你就行。” “刘玉珍，等你爸回来我在和他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处理好。” 正说着话呢，宁父就和二哥一前一后进门了，何来反应迅速，立刻站起身来给老丈人让位。 宁父还是很有修养的，至少看见宁清脸上的伤并没有怀疑是何来打的，把公文包放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才问：“怎么了？” 宁母主动把事情的原委解释一遍后，宁父没有什么表情地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已经了解情况，但看起来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何来微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他并不希望与张烨相关的任何事情再来打扰到宁清，即使是生不出孩子这样的事！ \"把她调走！\" 宁威突然开口，大家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实在是刚才没人注意到他！ 宁威似乎只是顺口一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时，他的视线落在了宁清的嘴角处。 \"把她调到汽水厂附近的供销社里不就行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估计她也会很高兴的。\" 把刘玉珍调走宁清没想过，但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行。 就像妈说的，也许是自己整天在她的眼前晃悠，让她觉得碍眼了。 她可能还是有些意不平，当初自己和张烨的那一段吧。 那么大家距离远一些，也再好不过了。 宁父笑笑没说话，被宁母拍了一巴掌： “你别光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把她调走，随便调哪去都行，在汽水厂附近也不算咱们假公济私！” “而且我看这个刘玉珍还挺有心机的，咱们清清这么没有心眼的姑娘哪斗得过她，万一起了什么坏心怎么办！你看今天就把咱们清清的脸都抓破了！” 宁母说的很严重，她觉得清清好欺负，要不然刘玉珍也不敢这样干！ 宁父无奈，然后煞有其事的问道：“各家店的人员是有定数的，各司其职，也没有一个空位把她塞进去啊！” “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好好想想办法！！” “行行，我看着办！”宁父还是答应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宁清对这个结果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只是有些感慨…… …… 第2天上班，把检讨书交给了老徐，老徐拿到检讨书还有点不敢置信，他本来以为宁清根本就不会写的，或者随便写几个字，糊弄自己。 没想到打开一看……竟然还不错，但是……“这不是你的字吧！” “是我的。”宁清不承认。 老徐也没有再说什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啊，我本来不打算说你的，不过想想还是准备和你谈谈。” 宁清最烦别人跟她说大道理，立刻道：“和我没有关系，要谈也是和刘玉珍谈，她自从结婚以后心态就变了，或者说整个人都变了。” 徐爱国认同这个话，其实她们两个人的变化，他都是一点一点看在眼里的。 宁清结了婚之后成熟了许多，脾气也不像以前那么犟。 刘玉珍……不好说啊，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还没开口呢，宁清已经趁机溜掉了…… “你给我回来！”看到宁清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模样，老徐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提高音量将她喊回来。 听到老徐的声音，宁清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嘟囔着走回来，“叫我干嘛，检讨不是都已经交给你了吗？” “你们两个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 原来你也好奇！宁清知道大家都好奇，估计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都该传出来了。 说不定还得有人说她们两个打架是因为张烨呢。 她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选择实话实说： “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昨天回家跟我爸告状了！” 徐爱国赶紧又问：“你爸怎么说的？” “我爸什么也没说，我和我爸爸提议，把她调到汽水厂那边，也见不到我，又距离家近了，她应该会高兴的。” 宁清没说他爸，怕别人觉得滥用职权，但是自己身为女儿在职场受了委屈回家和爸爸告状也正常。 再说了，又不是把刘玉珍调去扫厕所，算不上公报私仇！ 老徐沉默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想当初你和刘玉珍关系多好啊！” “别，别提这些，恶心！”宁清立刻打断，接着说：“我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可能从始至终就没好过，或者只是我以为我们俩好。” 老徐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声，“算了，你出去吧，但是这个事不要说出去，等什么时候调令下来了再说吧！” 宁清的睫毛轻轻的颤抖，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他有点介意自己回家告状，轻哼一下，“也是她先惹我的。” 关于她想把刘玉珍调走的消息除了老徐没人知道。 宁清也觉得这件事情就算是到此为止了，但是没想到更恶心人的在后面。 中午的时候，太阳正好，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张烨踩着这片斑驳的光影，走进了供销社。 宁清揉了揉揉额角，假装没有看到他。 但是张烨却没有随随便便地放过她，他径直走到宁清面前，然后站定，静静地看着她。 此时供销社的窗户大开，照进来的阳光像碎金一样撒在玻璃桌上，投在宁清脸上像光影蝴蝶般跳跃。 “咱们谈谈。”张烨的声音低沉，但此刻听来，却让宁清感到一阵厌烦。 “谈谈，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刘玉珍在那边呢，你和她谈吧！”她冷漠地回应道。 听到宁清提起刘玉珍，张烨微微皱起眉头：“你别闹，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第185章 我别闹?? 我别闹！ 宁清简直快要气被笑了，一脸寒霜，眼神锐利如刀剑一般。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别闹，何来都不敢说我，闲的没事跑来在我这找存在感了是吗？你啊，只能管得了她！”说完她伸手指着刘玉珍，还不屑的笑了一声。 大家看的无言以对，觉得宁清很会嘲讽人，又不知道张烨过来干嘛？ 宁清都没把家长请过来，刘玉珍倒好，把自己男人拉过来了，也不觉得尴尬丢人，关键是你把他拉来干嘛！！ 而宁清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们，似乎在嘲笑着这场闹剧。 娟子更是觉得好笑，当即就道：“哟，这不是张烨吗？平常也不见你过来，今儿个倒是来了，是来为刘玉珍当家作主的吗？” 张烨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看了一眼刘玉珍，然后又看向宁清，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宁清没看他，就这点战斗力也敢出来丢人现眼，还敢跑来找她，她都不需要说话，娟子一个人就能怼死他。 娟子继续说道：“这个事是得好好说说，要说也是因为我引起的，玉珍昨天眼眶通红的进来，咱们不知道什么事，也不敢问。” “我号称百事通倒是知道那么一点消息，玉珍跟你结婚也有一年了，这同期的小媳妇个个都怀上了，偏偏她没有动静，你妈在家是日也说，夜也说。” “刘玉珍可能是觉得委屈吧，哭稀里哗啦的来了，咱们哪知道是什么情况，哪见过这副场景啊。” “就说了两句，谁知道碍了她的眼了，她在家不敢跟你妈跟你发火，倒是来我们这装大小王了。” 说完娟子还笑笑，“偏偏你还真当一回事过来问，也该是我们好欺负了！”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忠，就差指着鼻子骂你们两口子没事找事，自己因为生孩子生气，结果跑来找我们的麻烦！ 刘玉珍脸上煞白，声音又陡然尖利。 “所以你也承认，你们两个在曲曲咕咕我能不能生孩子的事！” 宁清直接冷下了脸：“那你们想怎么样？要找公安把我们都抓起来吗？” 一片安静，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似乎是怕一会儿又打起来，有人趁机悄悄溜出去找老徐。 老徐再次匆匆忙忙地从楼上冲下来，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自己恐怕会能活三年。 不过下楼看见场面还算平静时候，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怎么回事？大家都围在这里干嘛呢？该干活的去干活，闲着的人可以打扫下卫生嘛！” 他的打破了僵局，周围的氛围逐渐缓和，宁清也随大流散去，没有回头看一眼。 张烨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刘玉珍也觉得尴尬，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安抚好张烨。 “我知道你心疼我，想和她好好说说，但是清清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别人说话，要不你先回去吧，一会我再好好跟她道个歉。” 张烨不言不语，神情难辨。 他不怀疑宁清打刘玉珍这件事，因为这就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可是她没说宁清也受伤了，嘴角的抓痕清晰可见…… 昨晚他亲眼看见刘玉珍腰腹处淤紫了一大片，又听是宁清打的顿时气上了头。 不管他们以前再怎么样，现在也各自嫁娶了，刘玉珍是自己媳妇，就那么让她打了去，张烨也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今天才会过来，可是看见宁清嘴角的伤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嘴上都有伤，身上难道会没有吗？ 两个女人互殴，自己真要掺和进来吗？ 他无奈的叹一口气道：“宁清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你下次还是离她远一点吧，要不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她又要生气！” 刘玉珍有点不太高兴。 ：“你的意思是要我忍着她？她昨天那么笑话我，我也要忍着？” 供销社里这么多人，被这么多人围观，张烨站在这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娟子的话让不舒服。现在只觉得有些烦躁，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她们说的不是事实吗？你捂得住宁清的嘴，还是能捂得住谁的嘴。”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重了。 果然，抬眼就看见刘玉珍不敢置信的眼神，可张烨又没有道歉的习惯，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 老徐看着张烨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刘玉珍，给你放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的，也可以让张烨陪你去。” 老徐觉得自己是好心体贴，他说的已经够委婉的了，别整天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最主要的还是去医院检查，而且让张烨一起去。 可是刘玉珍却是完全相反的感觉，她心上一紧，脸上火烧火燎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徐说这个话，难道不就是暗示她说她生不了孩子吗？ 绷着脸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张烨对着老徐笑笑，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宁清…… …… 似乎是受到了刚才的影响，张烨走了，供销社里的气氛也没有热闹回来，过了好一会才渐渐开始说话。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大家还偷摸观察了一下宁清的脸色，好奇她什么想法。 不管怎么说她是张烨也是前任。 这旧爱对上新欢…… 宁清没有太多想法，实在是他战斗力太差，还没说两句话，就被娟子怼走了。 一出闹剧虎头蛇尾的。 宁清回去没和何来说，他的生活圈子狭窄，除了接送孩子、出去买菜，最多也就是去邮局投稿。 不和他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把自己过成了家庭煮夫的模样。 不过偶尔也是会出去玩的，在宁清休息的时候一家四口会去逛商场、逛公园。 算是彼此最好的伙伴，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也会互相分享一下，做什么事都有个搭子也不孤单。 第186章 妈，我要离婚了! 她感到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仿佛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涟漪，预示着某种不安定的事件即将降临。 这段时间她变得有些敏感，这种感觉与她当初催促她去上班一样，她那时候要是没有找到工作，或许就下乡了。 现在，她再次感受到了这种熟悉而又令人不安的情绪，不过好在没有那次强烈！但是直觉却告诉会她有变动。 不过，什么事能让她再次不安，上次是工作，这次还是工作？ 她不会是丢了饭碗吧……可是有她爸在，谁能让她丢了饭碗，除非她爸也保不住她！ 想到这，宁清脸有点黑，老实了好几天，兢兢业业，可是无事发生。 但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 …… 宁清坐在饭桌前沉思，两个孩子用手抓着饼互相给对方喂饭，宁宁更是一个劲的往团团鼻孔里塞。 何来在一旁哄孩子，抬头见宁清出神。 “你怎么了？最近好像心神不宁的，还是因为刘玉珍的事吗？” 刘玉珍，她早就把刘玉珍忘了，她根本不重要，不过这次异样的感觉会不会和她有关系…… 突然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一件事，家里其实是有一个炸弹的，就是何来！！！与其怀疑刘玉珍不如怀疑他了，自己灯下黑，竟然没想过他！！ 何来的身份不会是被扒出来了吧？ 真的是什么资本家要逃港的二代。 不会连累到她家吧？ 自己是不是要赶在事发前和他登报离婚！！ 宁清觉得自己想通了事情的关键，脸色变来变去，何来诡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刘玉珍对宁清的影响还挺深的。 “我以后会去看你的。”宁清脱口而出。 “什么？？” 注意到何来诧异的眼神，宁清讪讪的笑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说，要想一个好方法。 “没什么，没什么，你喂孩子吃饭吧。” 何来见她一切正常也没再管她，抱着孩子去洗脸，洗手了。 宁清看着何来的背影，看着他面带笑意温柔的哄着孩子。 两个小家伙吃饭吃的脏兮兮的，却又挣扎着不肯擦脸。 “坏，爸爸，爸爸！” 孩子只当爸爸在和自己玩，葡萄般眼睛忽闪忽闪的，两个小孩现在很可爱，这一对龙凤胎不管待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和小时候大不相同。 现在可爱的不得了，特别是宁宁，被照顾的很好，虽然刚出生的时候小了一点，可现在却和哥哥一样大小。 白白胖胖的扎着两个小辫子，何来还给买了两个小发夹，宁宁有很多发卡，别看头发没多长，发夹比她妈都多。 衣服全是浅色的，何来也不嫌给小孩洗衣服麻烦，相比之下，儿子就糙多了。 宁清也没太大意见，男孩子嘛，随便养养就行！ …… 离婚是一件大事，没有一个正经的理由，爸妈根本就不会同意。 她想了想，自己一个人去了爸妈那！ 宁母看见宁清回来，还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孙子孙女，只有女儿自己，好奇的问道：“孩子呢，何来没来？” 宁清没管她妈说什么，语出惊人：“妈，我可能要离婚了！” 这话一出，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宁母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你说啥？什么意思？你要离婚？你这丫头到底搞什么鬼？当初我们不同意你和何来结婚，你非要和他结婚。现在好不容易日子越过越好了，你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要离婚！” 宁清有点着急，却又解释不清，总不能说是第六感吧，正在想想编个什么理由，何来出轨了，不行，他身份曝光已经够惨了，在“出轨”了，两个哥哥还不得削死他。 要不就自己移情别恋了吧…… “妈，你让清清进来说。”大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焦急，他同样不知道妹妹为什么想离婚。 “你们两个打架了。” “没有打架。”宁清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声音却显得有些低沉。 “没有打架为什么要离婚？”宁德邦的语气有些严厉，离婚可不是小事，怎么能挂在嘴边随便说。 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宁威见状，连忙走上前来，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试图缓解一下气氛。“别急，哥，先听清清解释。” 宁威转过头来，看着宁清，但表情同样有些严肃 ：“清清，是何来惹你生气了，还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宁清静默一会，选择实话实说： “都没有，是我的问题，我最近总是很烦躁，觉得有一件大事要发生，而且这件事情很重要，可是我又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思来想去，只能和何来有关了……” 宁德邦简直要笑了：“你这是什么理由？不想说就直说，用得着编这种话吗？” 倒是宁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深，看了一眼四周：“你想好了吗？真的打算离婚？” 空气静了一瞬，大家全都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宁威，宁德邦更是！！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写着……你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宁清沉默了，其实她也没想好怎么办，不太想离婚，如果真是因为何来的原因连累了家里，那还不如离婚算了。 她没说话，没说话就代表她的态度，还是在犹豫的。 宁母松了一口气，哪个当妈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离婚啊。 “行了，说什么胡话呢，你要是对何来有什么不满意，回头我让你大哥找他好好谈谈，下次别乱说离婚这种话。” 宁母三两句概括，意思是到此为止了。 但是宁清怎么能这么轻轻松松的掀过去！ “妈，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跟你爸过一辈子了，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呢，两口子哪有不生气的，哪能因为吵架就跑回来要离婚的，我看你是享福的日子过多了，非要找点事做！！” 第187章 高考重启 “啊！！”宁清大喊了一声，本来就已经很烦了，妈还在这里说她，殊不知在宁母眼里，她同样也是在胡搅蛮缠。 宁威连忙说道：“妈，你们都冷静一点，让我和清清谈一谈。” 宁母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你跟她好好谈谈，离婚是这么轻易可以说出口的吗？不到实在过不下去，哪有离婚的。” 宁威拉着宁清走到角落里，确定周围没人能听到他们谈话后，才开口问道：“是你又感觉到了什么吗？” 宁清先是心里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对于二哥会知道这件事，她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在十四五岁之前，他们俩关系最好。 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就连当初找工作的事，她也劝二哥很久劝，劝他一起辍学上班，只是二哥没同意罢了。 “嗯。” 宁威的脸色也不太好，瞳孔微沉，心里已经有八成相信宁清的话了，毕竟这个妹妹小时候就有些奇怪。 “我知道了！” “二哥那我……” “你先回家吧，谁都不要说，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何来还在家里带孩子，不知道宁清已经在计划要跟他离婚了…… …… 天越发的凉了，前段时间还是穿着衬衫就行，好像没过多久就要穿上外套了，怕冷的人更是早早穿上了薄袄。 宁清靠着柜台，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狂风怒吼，卷起一地树叶。 自从那天跟二哥谈过，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也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焦躁，好像一件牵挂很久的事，终于可以解决，但心还是悬着，事情一天没爆发就一天放不下。 也不知道二哥怎么和家里商量的，总之家里这段时间在到处打探何来的身份，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把何来的真实身份挖出来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宁家在这一块也算是有头有脸，但就是找不出来何来的真实身份，好像这个人凭空出现的一样，怎么都找不出来？ 但正是未知，让人更加担忧。 宁清忐忑，她担心何来的真实身份会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也许会成为爸爸竞争对手攻击的把柄。 怕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实际上何来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别人拿到了。 尽管内心充满不安，但她一句话都不敢往外吐，甚至不敢让何来知道自己的担忧。 何来也注意到宁清这段时间的反常了，他没有多想，以为宁清是因为刘玉珍的事在烦恼。 甚至还暗自想过，岳父的动作可真慢，这么久了还没有把刘玉珍调走，完全没想到人家时间全都用来调查他了…… …… 宁清焦急地等待着家里的消息，仿佛连老天也能感受到她的焦躁情绪。最近几天阴雨连绵，风势强劲，供销社老旧的门板被吹得嘎吱作响。娟子大声呼喊：“把门关上！这风太大了，到处都是灰尘。” 又有人附和道：“东西还卖不卖了，现在这个点关门，别人会以为我们今天不开张营业呢。” “爱买不买！” 这个时候的国营营业员就是这么牛叉。 门被关上，供销社里陡然一暗，光线也变得温暖。 大家瞅了瞅楼梯，老徐不知道在干嘛，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喝茶。 反正没注意到下边，有人更是正大光明的拆开一副牌。 “咱们打牌吧。” 宁清没有参与，她剥了一颗糖果放在嘴里，感受着甜蜜的味道。 坐在一旁看着大家打牌，眼前是一片欢乐的景象，耳边则是风雨声和广播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掏钱，掏钱，5分钱也不能少！\"娟子拍着桌子，得意洋洋地叫嚷着让光头大叔给钱。 广播里传出清晰的声音：\"凡是符合招生条件的工人、农民、知识青年......\"然而，大家都沉浸在打牌的乐趣中，没有人留意到广播里的信息。或许他们认为这些与自己无关。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广播关掉，吵死了。” ［……均可自主报名……］ 秋姐满不在意的按了一下广播，声音戛然而止，只是没多少会门外就喧闹起来，隔着门、隔着风雨，大家听不清。 正当犹豫是不是要打开门看看的时候，老徐慌慌张张的从楼上下来。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他们一群人关着门聚众打牌都没有说。 大家迅速把牌收起来，又把门打开，动作流利干脆。 光头大叔正大光明的把的钱塞进了兜里，5分钱也没给，娟子也没追究，立刻笑笑讨好的和老徐说道： “我们刚把门关上店长你就下来了，刚才风刮的大，屋子里吹的全是土，咱们这还有这么多吃的呢，所以才把门关上了。” 老徐却没理她，神色激动的说道：“你们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听见什么？ 听见刚才外面的喧闹声？ 发生了什么大事，连老徐都知道了，大家好奇的往外看。 发现此刻的大街上热闹极了，几乎所有人都出现在了大街上，神色激动，还有不少人朝前狂奔，嘴里还呼喊着什么？ 刚才他们还以为是谁家办喜事，或者是办丧事，所以才这么大动静。 这是？？ 宁清突然灵光一闪，“均可自主报名……”她默默的念叨这几个字，突然加大了声音：“是大学，是大学！！” “是大学重开了！”说完她就一下跑出去，站在大街上，哪怕是这么烈的风，这么冷的天气也浇不凉众人的喜气，目之所见，所有人都一脸喜气。 不光宁清，听见大学几个字，所有人都出来了。 可能他们大多数人并不会考大学，但是大学已经关闭10年之久了，所有人都在猜测，也许再也不会开启。他们已经习惯甚至默认靠推荐上大学的方式。 却没想到像做梦一样大学重开了，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有心思去想这一点…… 宁清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么一群人向前跑去，那边是书店！！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他们供销社也有书卖，但是只卖杂志，想要买正经的学习书，还是要去书店的！ 宁清大喊了一声：“我请假……”就跑了。 第188章 排队买书 大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也有聪明的立刻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喊都没喊跟着一起跑了，老徐眼睁睁的看着员工跑了大半…… …… 似乎朝那边跑的人越来越多。 娟子有些傻眼：“都走了店怎么办？” 老徐吐一口气：“算了，你们几个看着吧，估计今天也没人有心思过来买东西，你们就互相照应一下，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说完就走了！ 娟子重新回到柜台里面坐下，她文化不是特别高，孩子也小，就算大学重新招生也跟她没多少关系，不过总归是高兴的嘛。 此刻外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但情况还算能控制得住，从城里到乡下，所有人都在激动。 书店里的人很多，多到什么程度，就是根本挤不进去！ 手里拿的书不能放下，别说放下了，恨不得从你手里抢。 书店甚至派出两个工作人员在门口维持秩序。 10年了，或者说是几十年来他们书店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这些年来文化人的地位不是特别高，就连学校也不教什么正经知识，学会了就是学会了，学不会也懒得学，更别说来书店买书了！ 所以他们备货也不是很多。 宁清可能是来的比较早，成功挤了进去，凭借着谁挤她，她骂谁的彪悍作风，一路推嚷怒骂没有素质的挤到最里面。 有素质的人还在门口排队！！ 不管什么书，只要觉得跟学习沾边，通通拿下，这个时候想抢到书，根本就没工夫挑拣。 费劲的从书店里出来，大概买了有十几本书，厚厚的一大摞，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把书放到车篮子里就打算回家，刚坐上车又想到一个事，带着这么多书招摇过市，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又赶紧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车篮子上。 被冷风一吹，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寒意，宁清左右看看还有数不清的人，正从四面八方向书店涌过来。 到家也没把书露出来，干脆用衣服裹着书上楼，十几本书的分量可不轻。 宁清拎着上楼累的气喘吁吁，敲了敲门，何来把门打开，刚想说话就见宁清打了几个喷嚏！ “阿秋！阿秋！” 何来眉头一皱：“你怎么把外套脱了！” 宁清快速的闪进门，神色激动，“何来，你知道吗？高考开了，你看我买了什么！”她献宝似的把书放在桌子上。 她的兴奋完全不掩饰，手里拿着书，眼睛亮了，再发光。 何来似乎愣了一下，缓缓地抬头看向宁清，又放在那一摞书上。 宁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还兴奋的说着：“没想到高考还有再重启的一天，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从小我爸就说我聪明，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悔当初没上高中呢！” “不过小恒肯定行，他毕业也才几年，记得他成绩好，一会咱们把书送到家里去，问问大哥，二哥考不考！” 不知道为什么，何来竟然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他伸手压了一下。 像是紧张，又像是害怕，活着是像改变，几个刚结婚的时候，宁清说过要多看书和自己学写稿子，可是她也没什么耐心，上班已经很累了，下班也懒得再写，没几天就放弃了。 刚开始他还说两句，让她多看书，可渐渐的见宁清实在不喜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那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宁清把书一背，打开门就要出去，开门还先左右看了一眼，风吹过，一丝凉意吹上脸颊，外面空无一人……她勾唇笑笑催促道：“何来你快点，怎么那么慢啊。” 话里带着娇蛮抱怨，但是听语气却是在撒娇，她现在很高兴，高考重启是一方面，毕竟她成绩很差，不一定考得上，可最关键的是她不用离婚了！ 这次的事情和何来没关系！孩子还是有爸爸在的，她不用带着孩子辛苦下乡去看他了…… 何来没有说出任何话来，别说他只是赘婿，就算他们只是普通的夫妻，他也不可能说出要不别考了这种话。 每个人都要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这是自己的价值，他不应该阻止宁清上进的。 蜉蝣于天地随波逐流，她愿意去学习，这是好事，去翱翔挣脱天地的束缚，寻求高远的见识。 他跟着宁清一起回了宁家，在路上又顺便接了孩子！ 当初那个看起来还很大的推车，现在已经有些小了，不过没关系，睡不下可以坐在那里。 宁清走在路上，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他们俩算是运气很好吧，以后长大了，也可以考，不过不能去北校上学，虽然离咱们鸳鸯楼近，但是那边学校不行！” 以前无所谓，孩子在哪上学都一样，可现在要好好琢磨了！ 到家只有嫂子在，其他人估计是还没下班，没人像宁清这样正大光明的翘班。 见宁清来了，王梅是第一次那么激动，她刚才也听到了广播，可是家里只有她和孩子，没有人能分享这个喜悦。 “清清，你们听说了吗？” 宁清勾起嘴角笑了，“听说了，我刚刚去买书的时候，书店里人满为患，根本挤不进去。还好我去得早，不然现在再去，恐怕一本书都买不到了！” 王梅没想到宁清还带了书过来，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有些感叹：“我这一胎怀的倒不是时候啊。” 宁清突然想到这一点，嫂子怀着孕，大着肚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考试。 “算了，不说这些，我离开学校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摸过书本，就算去了，估计也考不上。” 但是考不上和没去考可不一样，宁清心念一动，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何来…… “这一次高考肯定会有很多人参加，这么多人里又有几个能考上呢，大家不过是去凑凑热闹陪跑罢了！” “对了，我记得楼上储物间里有很多我们上学时候的书，我上去找找看。”说完就去了。 楼上，不管有用的没用的书，宁清全都收拾出来，大哥的书早就没了，自己的书也没剩下多少，倒是二哥和小恒的书还挺多。 第189章 我不希望何来去考 宁清正给书分类呢，听见楼下的说话声，趴在楼梯口看了一眼，原来是二哥和小恒回来了。 “你俩快来帮我搬书！” “姐这些书都是你买的呀，太好了，我去的太迟了，一本也没抢到，反而被人踩了好几脚！” 宁清很得意，下巴都扬起来了：“那是我都聪明了，听到消息就往书店跑，好了，少说废话，赶紧上来帮我整理一下，看有多少书能用，咱们几个分一下。” “好嘞。” 宁恒快速往楼上跑去，宁威无奈的笑笑刚想一起上楼，眼角余光瞅见了一旁面无表情的何来。 他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主动打开场面：“几天没见，宁宁好像又长大了，越来越可爱了！” 何来低头笑笑没有搭话，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 宁宁流着口水，挣扎着不让摸，看见桌上有书，伸手就要抓，他把女儿往怀里抱了抱，随意的抽出一本书给她看。 宁威有些沉默，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觉得没必要这样含含糊糊，他直接问： “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 “没有啊，我没有不高兴。”何来低声，似乎不想让人听出他的情绪。 刚才的低落只是维持那么一会就已经消散，他又恢复一脸淡然。 宁威认真的看着何来，有一瞬间，他的目光像是无声的刀子在审视何来，快速的一闪而过。 “清清一直都是好学的，记得小时候上学，老师不讲什么课，但是她只是随便看看就能学会，现在想想也是……被耽搁了。” 他的语速轻而缓慢，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何来恍惚了一下低声道：“是吗？” 宁威看着他笑了笑，语速温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用担心，清清虽说聪明，但是她这么多年都没看过书，真不一定考的上。” 王梅听的眼皮子发颤，虽然他们两个谈心的场景见了很多次，但每一次还是会让她觉很诡异。 她心想，不担心？ 能不担心吗？何来得多大的心才能无动于衷？ 宁清年轻、貌美、家世好、真要是考上大学，两口子天长日久的分居两地，外面有这么多优秀的男大学生围绕在身旁。 好像出轨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何来不担心才怪了。 这样说好像宁清很没品，但是王梅还是能理解一些何来的想法的，他没有安全感。 他怕宁清脱离这一切越走越远，现在大家都说他配不上宁清，宁清要是真考上大学，是一个大学生。 端上国家饭碗，以后说不定是干部，两个人的差距就越来越远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劝动何来，至少王梅觉得这些话都是宁威哄何来的套路，为的就是让他老实一点，这段时间别给宁清找事，让她好好复习！ 所有的书都翻出来之后，家里商量了一下，不让宁清回去了。 毕竟在这边兄妹几个还能互相补习，除了何来，她全家学历最低！但何来情况特殊，档案上压根就没有学历。 宁清答应了，她确实需要好好补习…… 后悔自己说过无数次要和何来学写稿子，但都没有坚持下来！！ 说来说去还是怪他后来小有名气，稿费涨了，家里的开支可以平衡，自己也懒得写了。 何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选择回家收拾东西。 学历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 外面人心惶惶，有人欢呼，有人痛哭。 邮局那边更是排满了长队，给家里远在乡下的孩子报信，似乎能看见一丝回来的曙光。 何来站在路边看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目放空看向远方。 …… 何来一走，宁母立刻道：“你们两个和好了吗？我怎么看何来好像还是怪怪的。” 当然和好了，高考的消息一出来，宁清立刻和何来单方面和好了，至于他怪怪的？ 宁清发现了，甚至发现了他在不高兴，稍微一琢就猜到他为什么这样，也许何来对高考也有想法的吧。 可是他的身份还是挺复杂的，宁清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打算先问问家里的意见再说。 “妈，你说能不能给何来弄个学历啊，我觉得他高中水平肯定是没问题的，以前没想过，觉得没什么用，结果现在……” 宁父看了一眼女儿，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以是可以，但是时间可能来不及了。” 宁清一听她爸这样说就知道事情有门，小跑过去，坐在父亲身边撒娇。 “爸，要不给何来整个学历吧，你看这次高考……不是我说，我其实觉得最有希望的反而是他！” 宁父看了一眼女儿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阳光的缝隙在树叶中洒落，斑驳的影子在院子里飘荡，影影卓卓的让人看不分明。 “可以，但是然后呢。” 然后就一起考呗，宁清看了一眼她爸，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小心翼翼试探：“何来不能去吗？” 宁父的表情有许些严肃，他叹了一口气问：“你觉得自己怎么样？” 我？宁清对自己还是挺自信的，实在是她在成长的过程中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毒打。 “我挺好的啊，问这个干嘛？”她对别人喜欢她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她都觉得自己挺好的。 宁父似乎也想到了女儿的脾气，无奈的笑笑：“有的人一生都是鲜花掌声，有的人却注定被亏欠辜负。” “先不说他要考大学有多困难，需要人担保，政审也很麻烦，就算政审也过去了，主动权也不在咱们这边，学校也是要看档案的。这个我也插手不了，别说我了，你大伯也不行。” “还有就是我其实不希望他去的！” “为什么？”宁清愣了一下，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家里不给何来找工作她能理解，毕竟工作确实难找，托关系、欠人情，还会有一笔不小的花费。 但是考大学这个事，只需要给他来个学历……之后各凭本事。 看着女儿眼里的疑惑，宁父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你胸无大志，看似厉害，实则一戳就破，我认为何来这个样子对你来说是最好的，他要是有朝一日翻身，你扪心自问，自己压得住他吗？” 第190章 二合一高考2 “人心有阴暗的一面，你怎么知道他冷静的皮囊下不是黑暗的深渊。” “你要是有本事还好，没本事的话就就是明招暗娶！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宁清的脸色变来变去，她一家之主的地位不可动摇，肯定不想出现这种情况，什么明招暗娶，想都不要想。 纵观何来这一路走来也算是有迹可循。 从第1次把他从渔村捞起来，所有人都怀疑他是要逃港，可是他能平平安安在渔村落户。 再然后顺利和自己结婚，从渔村脱离出来。 当初说好孩子都和自己姓，也被他借着结扎的事要走了一个。 这两年来他没有工作，做家庭主夫在家带孩子，他也硬生生凭着笔杆子让自己小有名气。 虽然在大众眼里还是他配不上自己，但主要原因就是没有工作。 毕竟他文章写的再好，到底不稳定，在大家眼里算不了一份正经的工作。 他要是有一份工作，相信以他的聪明……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估计会调过来…… 三代还宗，明招暗娶是入赘男常见的手段。 他们前期伏低做小，忍气吞声，等到妻子这边的父母走了，立刻嘴脸大变。 更离谱的是还有两代还宗的，岳父一死，立刻就要求30多岁的儿子改姓。 自己会这样吗？好像不到最后一刻没有答案。 说起来好笑，没见过哪个女人在丈夫死后把孩子改成自己的姓！ “爸，我……” 宁清还是觉得再劝一劝她爸，结果话没说完就被二哥打断了。 “你想的也太多了，爸只是说说而已，何来如果条件符合，咱们怎么可能不让他去考？”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学历，找人给他办高中毕业证，时间上可能会来不及。” “而且更要考虑的是，没有学校要他，我觉得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咨询一下学校这种情况会接受他吗？” …… 好像这个确实是最重要的，大学人家不愁生源，你不来多的是有人来，档案过不了关，分数再高一样不要。 “那回头我问问吧……”她想到底是要争取一下的。 如果真的不行也不算她没有为何来努力过。 而且她爸提醒了她一件事，除非政策反复，情况只会越来越好，就像这次高考。 也许以后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何来把握不住这次机会，难道还会把握不住下一次吗？ 想当初谁会想到高考重启，或许今年严格，明年就没有那么严格了呢。 像这样的机会不是他们家给的，是何来可以通过努力改变的…… 又想起一件事，她看了一眼宁母，叮嘱大家：“我说要跟他离婚的事，你们可千万不要提，这个事谁都不许再说！” 宁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更是确定女儿想一出是一出。 “你啊，没一个正经，离婚这么大的事也敢挂在嘴边，何来够好的了，你要和他离婚，小心伤了人家的心。” “我知道错了，别告诉他。”说完又警告性地环视周围众人，一个个的封口！ …… 何来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包裹，一个放着两个人穿的衣服，另一个放着一些日常用品。 家里其他人对待何来的态度自然淡定，没有一个人提起宁清前段时间跑回来嚷嚷着要离婚的事，也没提她刚才说的话。 宁清每每提起这个事就有一些心虚，幸好听了二哥的话多等一段时间，谁能想到是高考啊！！这让她觉得比何来的身份被扒出来还不可思议。 事情就这么轻飘飘的翻篇了，何来还不知道自己在被离婚的大门口徘徊了一阵…… 这一次考试的报名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好像一夜间周围的年轻人都去报名了。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去试试能不能考上，真正对高考抱着莫大希望的还是知青，这让他们看到了回城的希望。 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层出不穷的热闹可以去看，整个城市的氛围透着紧绷。 宁清打算下午和大哥一起去报名处，打听何来的情况怎么处理。 不过可惜的是工作人员一脸不耐烦的告诉她，没有办法！ 她又不死心的接连跑了几个报名处，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宁德邦什么都没说，跟着妹妹一起跑，然后还感叹了一句，“这可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何来要是能够突然恢复记忆该有多好，也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这当然是最好的，还有一个可能，万一他是黑五类，到时候别说是高考了，说不定还要蹲牛棚。”宁清叹了一口气。 …… 宁母是家里最紧张的人，天天做着万一哪个孩子能考上大学的美梦，时时刻刻要求家里保持安静，就连团团和宁宁都不是家里的心头宝了。 宁清请假了，老徐不许的，说这个关口人心惶惶，你请假，大家都想请供销社里谁还来上班？ 那就让何来去呗，还能多挣一个月的工资，孩子白天送到托育园，下午自己再去接，时间上没问题。 大哥二哥他们没请假，正常上班的，应该是大多数考生都不会请假，工厂也不允许，你们都请假了，生产任务怎么办？ 都是晚上加班加点看书，甚至组成学习小组，宁清过去看了两次就不再去了。 人多吵闹不说，资料也不太齐全，你有一本书，恨不得一屋子的人都想借，学不到什么东西，反而还会不停的打扰你。 …… 晚上，何来的目光落在宁清身上，她坐在书桌前写着作业。 晚上万物沉睡，似乎连灯光都没有白天明亮，整栋房子静悄悄，静到他好似能听见宁清的呼吸声。 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她都没有发现，一直专注着手里的作业本。 “有不会的吗？可以教你！” 宁清的反应似乎有些迟钝，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数学题上，过了一会才缓缓抬起头来。 “啊，这题不会。” 何来拿起作业看了一眼，修长的手指在灯光的照耀下，影子被拉的越发的长。 “这道题这样写的，根据对折特点， ad=af……” 他讲课很快，三两句说完了，宁清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没听懂…… 何来刚想问她听懂了吗？就注意到她迷茫的眼神，卡了一下，注意到自己确实说快了，又重新讲了一遍。 这下宁清倒是有些似懂非懂。 “你解的比我二哥省略很多，我听不懂！” 何来无奈，他可能不是一个好老师，知道怎么写，却不知道怎么说。 “还有那道题要解吗！我尽量慢一些，有不会的你再问我。” 宁清指着作业本，“这个、还有这个，我全都不会。” 题目在书上，但是答案要写在作业本上，毕竟一本资料书全家共享，自己涂涂抹抹的，别人还怎么用？ 何来看了一眼书，目光又落在宁清的脸上，眉眼透露出一点无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距离高考没有几天了，如果这些你都不会的话……” “你觉得我没有希望是吗？” 何来没有说话，他就是这个意思，这些全是初中的题目，虽然高考断成10年，可是她想短短一个月追上去难度也太大了。 宁清突然笑了，她没有生气，其实经过这几天的复习，确实发现自己水平很低。 不过又抱着一丝希望，主要是她去那几个互助小组混了两天，发现大家的水平好像也就那样，有很多还不如她呢！ “你呢，最近上班怎么样，有遇到什么难题吗？” 卖个糖果能有什么难题，倒是供销社里的其他人知道宁清没来上班是在备考，一个个用怜悯、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好像，下一刻宁清就会考上大学，之后就会踹了他。 在以前他是不会介意的，可现在却觉得有点闷，有点喘不上气。 他一天一天的沉默，因为早出晚归的，宁清又每天在书桌前熬夜写作业，没有注意到。 直到这一刻，似乎才发现了什么，店里那些女人没事就坐在一起嚼舌根，或者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了吧！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是要安慰何来的。 坐到他身旁，伸出手抱着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做出拥抱的姿势，两只手放在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动作轻柔缓慢，在抚平他的不安。 “是谁说你了吗？你告诉我名字，等回头我去找他们算账！你放心吧，她们都很怕我的！” 这话说的有些好笑，让何来想的上次宁清气势汹汹和别人吵架的场景，忍不住轻笑。 在心上的那口气似乎也缓缓的散开。 “真的吗？” 宁清重重的点头，当然是真的！！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觉得他竟然有点可爱，又觉得他们两个可笑。 她在这边担心何来翅膀硬了，何来也在担心自己出什么状况…… “等过了这段时间，咱们一家四口出去玩吧，不然咱们两个出来约会也行，把孩子丢在家里让爸妈看着。” “说起来自从有了孩子，再也没有单独出去约会了，好久没有去看电影了，也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出的电影。” 何来眼里闪过一丝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啊，不过不能出去太久，宁宁找不到我可能会哭。” 何来偏心，他都已经偏心到全家都看出来的地步。 宁母甚至都抱怨过，说何来给女儿打扮的精致漂亮，小卡子、小辫子每天换着花样，小小年纪就有好几条裙子。 可是儿子呢？几乎穿的全是水生的旧衣服，只能说是还算干净整洁吧。 宁清没有说不带女儿，“哼”了一声，顺着他的话说：“你就是偏心，看我一直都是一视同仁的，从来都不偏心的团团的。” 何来……不承认，他其实没感觉到自己偏心，给女儿买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小姑娘就是需要这些啊，像宁清，这年岁还有人连饭都吃不饱，她抽屉里多的是发卡，还有各种擦脸霜。 至于儿子，不是他不买，是小孩子长得快，有水生的旧衣服穿穿就行了！ 何来：“她到底是个女儿，又长得那么可爱，我看着她总觉得是看着你小时候，肯定和她一模一样。” 宁清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是有照片的，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估计是她妈收起来了。 “我有照片啊，回头找找，说起来你们都说我和宁宁长的像，但是我自己却没什么感觉。” 聊了一会，宁母敲了敲房门，没有进来，隔着门低声道：“清清啊，你还在看书吗？那么晚了就别再看了，赶紧睡吧。” “好的妈，你也早点睡吧。” 这会也没有心情再写作业，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她把作业收起来睡觉。 拉了一下被子，把两个孩子挪到最里面，“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了，床有点小你原来说的床什么时候做。” 何来…… 一年了，他的床也没做好，木材也没买，实在是他后来发现这是一个技术活…… “要不，去乡下定一个吧……我可能做不出来。” 宁清“嗤”的笑了，摇摇头没在说话。 何来睡在中间，孩子和宁清中间，这方便他晚上哄孩子睡觉。 他拍了拍枕头，尽量让自己离孩子远一点，实在是这两个小孩睡觉太不老实了，脚丫子都恨不得塞到你嘴里去。 这样一来就导致她和宁清贴的特别近，但是也没关系，天气冷，靠在一起也暖和。 好像有了孩子以后，再也没有这样温存过了，何来的一只手搭在宁清的腰腹上，手指轻轻的摩擦了一下当初剖腹产留下的伤疤。 一条伤疤似乎又把他带回的那天晚上，可能还是药不够好的原因吧。 有效果，但效果不是特别好，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一条肉粉色的疤痕。 何来不是很敢提这个伤疤，怕她会介意自己漂亮的身体留下瘢痕，观察了好久，确认她不在意才松一口气。 “你想去哪里上大学？” 宁清“……”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考不上了吗？ 何来：“可高考不会只考这一次，今年不行就明年，只要你有心总会考上的。” 第191章 一波三折的礼物 谢谢啦，对我真有信心。 本来还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现在又被何来安慰到了，今年不行就明年，她总会考上的！ “到时候再说吧，选一个离家近的学校，我舍不得家，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你。”宁清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慢，脸上带着俏皮。 何来低声笑笑，回头看了一眼睡的四仰八叉的孩子，又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宁清也需要早点睡。 “何来你想考吗？” 宁清突然问，何来猛然一紧，甚至胳膊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什么” 见他那么大反应，宁清又觉得不该问的，上次和大哥一起问过，他这种情况确实不能考。 她当时觉得不如瞒着吧，告诉他，他心里难受，可是没想到现在又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 她抿了抿嘴：“不是我不想让你去，是你考不了。” “我前两天去招生办问过了，你的学历问题反而是最好解决的，让我爸给二中那边说一声就行，只要考试能有60分，就可以给你发毕业证。” “你最关键的问题是政审不行。” 何来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眼神黯淡了不少，让宁清联想到了阴雨天那低沉厚重的乌云，沉闷而压抑！ 其实何来自己又何尝想不到呢？他的这个身份，如果没有问题，一切都好说，要是有问题...... 她抹了抹何来的脸，带着安抚的意味： “其实我觉得你也不需要想太多，事情总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记得今年年初，你就提过政策有所松动。当时我觉得和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无关，可如今看来，政策确实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今年不行，明年呢？即使明年不行，还有后年……” 这是第1次高考，政审还是很严格的，她不光只是问问，甚至还去了邮局，特意要了省城大学的电话号码。 可是那边同样告诉她没有希望，本省的都没有希望，外省的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就算不行也没什么啊，我们大家都是普通人，这么多人去参加高考，又有几个人能考上的呢。” 何来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沉默的接受了这个所有人都可以去考，唯独他不行的结局。 人活在世上，终究是要面对现实，不可能一直活在梦，而且他没想到宁清竟然会给他打听这件事，诸般情绪，烟消云散。 “你说的对，政策虽然会反复，但谁又知道这个过程有多长，只是苦了你要好好学习，咱们家改换门庭的压力全在你身上了！” 宁清一抬头就看见何来琥珀色的眼眸，似乎含着笑意。 改换门庭……这个压力还挺大！ 她做一辈子的柜台营业员吗？ 想她结婚需要钱，房子需要钱，从小到大的花销一样都不少，而且还有三个兄弟，这些全是父母一己之力托出来的。 宁清突然感受到一股压力，第1次想到两个孩子长大以后的花销。 “我努力……” 何来见她一副压力很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清清这样聪明，一定能考上大学，改换门庭，顺便让我和孩子沾沾你的光。” 宁清…… 突然有点心累，这一家主是真的不好当啊！！ 但是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要努力了，她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全靠父母，但是宁宁和团团…… 她伸手点了一下何来：“你不怀好意，才还在绞尽脑汁的安慰，你竟然给我施加压力！” 何来道：“我怎么会！”说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又神神秘秘的说道：“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要不要看看？” “本来是想过几天再给你的，祝你金榜题名，可是我实在忍不住，现在就想给你。” 宁清道：“那我要是没考上，你是不是就不给了，还有是你现在给了，考完了还有吗？” 何来……“有的吧。” “那到底是什么？你拿出来啊”。宁清急不可待，催促他。 心里已经暗自猜测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心想估计是擦脸霜，在浪漫一点可能是口红和眉笔。 要不是家里的布票都是有数的，她甚至还想猜是不是衣服……所以是一包花生…… 宁清眼睁睁的看着，何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兜花生，一本正经的给自己：“祝你金榜题名，妙笔生花。” 一句谢谢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不是，你溜我呢，你买个花生说是买给我的礼物！！ 看着宁清震惊的眼神，何来压低的声音：“是不是非常感动！” 宁清…… 宁清的表情变来变去，似乎说感动不太好，说不感动也不太好，总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何来强忍的笑，剥了一个花生塞的宁清嘴里“好了，不逗你了，东西在花生里面，自己找。” 听说花生里面还有东西宁清才笑，就说嘛，既然是礼物，不能是一包花生。 但是……钢笔？ 这是给她的，她每天要写很多作业，也算是有心。 宁清拿着笔细细的看了一眼，通体黑色银帽，泛着冰冷的光芒，拿在手里很有分量，沉甸甸。 却没注意自己的手被何来抓住，直到手腕一凉，她才回过神来。 银手镯！ 送个礼物一波三折的，看来这才是最终的礼物。 何来握着宁清的手嘴角带笑：“我就知道你戴上一定好看，大小也正好，说起来金的更好看，可惜我没有太多的钱给你买。” 宁清瞅了一眼何来，目光又放到镯子上，手镯和手表并排在一起，同样泛着银白色的光芒，相互呼应。 宁清用手指头拨了一下，手镯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双环镯，两个镯子连在一起，行动间触碰到了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但是宁清的关注点在“你哪来的钱？” 何来…… 见宁清不死心的还要追问，何来无奈道：“本来是攒钱给宁宁买镯子的，结果却变成了你的镯子。” “哈哈”宁清笑了：“该，你不老实，还背着我藏私房钱。” 第192章 去考试 又伸出手掐了他一下，何来不但没躲，反而将手伸出来让她掐，宁清立刻笑着往后躲了一下，何来刚想凑过去，就被身后的宁宁踹了一脚。 身体瞬间僵硬，何来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个孩子都睡得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宁清见他停住，又见他的动作，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故意作怪地摸他，这一次何来没有再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一头长发散落在床边，灯光的照耀下，原本应该是黑色的头发，此刻却仿佛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她最得意自己这一头头发，耳鬓间的发丝不知何时粘在了嘴角，她自己却并未发觉。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何来的目光渐渐移到了她那如秋水般含笑的眼眸上。 ……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复习，东西学到多少不说，反正家里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的水平倒是让宁清摸的差不多了。 其中最好的应该就是小弟了，他年纪小，离开学校又最晚还有一些记忆。 二哥嘛，好歹上了高中也比自己强一些。 大哥还不如自己呢！而且复习的还不是很认真。 身边的年轻人几乎全都报名了，可想而知竞争有多大。 考试前要先填志愿，这个时候大家也就知道一些本省的大学，或者最出名的那几所。 宁恒一拍桌子，“北京大学！” 宁清咽了一下口水：“你挺自信啊！”就连何来都看了一眼宁恒自信满满的脸。 “那是，要上就要上最好的大学。” 你考虑过……北京大学想要你吗？ 大哥比较实务，犹豫半天，选了个省城的大专，二哥一样，沉默一下同样选了一个大专！ 宁清……你们这么快就选好了吗？而且怎么选了一个大专？ “你们就大专吗？我报什么？” “姐，你报清大啊，到时候咱们俩一南一北……” 宁德邦忍不住笑了，“人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吗？还大学，报个大专，能考进去就了不得了。“ “还有你宁恒，骗骗人家就算了，别把自己都骗了，你知道北京大学的大门往哪开吗？” 问题不大。 宁恒对这些大学不太了解，在他看来，要报就报最好的学校，大哥他们报的大专，自己才不报呢。 宁清犹豫半天，终于想好报哪个学校了，跟大哥一样，她也大专吧！！就别好高骛远了。 那天刚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信心满满，第一时间就冲到书店，可现在报个大专，她都颤颤巍巍，差距实在太大了。 决定报考大专后，她还得回头对着何来认真的说：“想了想，为了你和孩子，我也报一个大专吧！” …… 商量好报什么学校就可以去填志愿了，接下来就专心的等待考试了。 自从确定好志愿，家里的气氛猛然一紧，从大学调到大专，说考大学可能是说着玩，但考大专一定是认真的。 至于宁恒的北大，在宁母巴掌的威胁下改成了省里的一所普通大学。 而且还偷偷摸摸请了一个观音像，早晚三炷香。全家都进入严阵以待的氛围。 虽然考学没有何来的份，但是补习少不了他，他是这兄妹4个人的小老师。 没天晚上跟着一起熬到12点，宁清甚至更晚几乎没有在1点之前睡过觉。 永远都在做题的路上，进步也很大，几乎只要能给她说明白的题目，听懂了就不会再问。 是那种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他总算明白，岳父岳母为什么总是夸宁清聪明了，但留下的时间太短了，这短短的一个多月，不足以让她掌握所有的知识。 但水平线还是直线上升，何来也忍不住抱了一丝希望，也许真的能考上呢！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他们兄妹4个分到的学校各不相同，宁清和宁恒在一个学校，大哥二哥不在一个学校，而且位置还更偏僻。 等到高考那天早上，宁母大早上起来做饭，见小儿子坐在餐桌前，吃饭手里还拿着书。 “别看了，好好放松一下，越看越紧张，吃饱了肚子才是正经事，好好发挥，我今天特意大早上买了油条，还煮了鸡蛋，一人两个鸡蛋，争取考100分。” 宁清同样在吃饭，粥有点烫，伸手想去拿油条。 何来对于这一次高考同样紧张，忍不住道：“油条太油腻了，还是别吃了，万一拉肚子怎么办？水你也少喝，万一考试的时候想上厕所就不好了。” “那……”宁母有些犹豫，本来是想取个好兆头的，不吃怎么能行？ 不过到底是担心孩子她又把油条收回来了：“何来说的对，小心无大错，油条我跟你爸吃，你们几个把鸡蛋吃了。” 宁宁早就急不可耐了，在何来怀里一蹦一蹦的，两只手都伸出去想抓鸡蛋，结果又被烫了一下，皱着眉头把手收回来，还不死心的再去抓。 “蛋蛋！” 宁母突然想到，“呸呸呸，这鸡蛋还是别吃了，两个零！” 宁清笑了，把鸡蛋剥开递给女儿：“好了，正常一点吧，考多少分和我和吃几个鸡蛋没关系。” “那你觉得自己能考多少分。”宁母问。 有点扎心，宁清没说话，宁德邦忍不住笑了，也剥了一个鸡蛋给他的大儿子。 “好了，你们吃吧，我和宁威得走了，要不然就赶不上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拉着宁威要走，宁母看着两个儿子的样子，感叹了一句：“倒是认真，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宁清没敢说话，把粥喝完，鸡蛋放在手里就暗示宁恒一起走，何来把宁宁塞给岳母，打算一起过去看看，不然不放心。 很顺利，到了学校门口，宁清道：“我们兄妹几个都是在这个学校上的学，离家很近，也不知道一会能不能分到我当年的班级去。” 何来多看了一眼学校，红砖绿瓦，看起来略显破败，铁栅栏大门有着青锈。 在最左边有几栋楼房，但也显得有些年份了。 大门口排着长长的队，等着进校园。 第193章 二合一家庭矛盾 人太多了，有两个公安在维持秩序。 考场外的考生们形形色色，有的看起来像是刚从乡下赶来，脚穿草鞋，甚至脚趾头都露出来了；有的则穿着中山装，一副干练的模样，可能是公职人员或干部；还有一些人穿着列宁服，显然是工厂里的工人。他们脸上都如出一辙的带着疲惫，还有一些紧张和期望。 何来在宁清身边，虽然他不进考场，但同样紧张，一直在叮嘱对方，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说了。 ：“考试时别紧张，一定要记得写自己的名字，仔细审题。会做的题目先写，不会的可以放到最后解决。等所有题目都做完后，如果还有时间，再检查一遍……” 宁恒站在这俩人身后面无表情的翻了一个白眼，他难道就不是高考生吗？怎么就不给他检查文具齐不齐全？ 宁清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点了点头。 她前面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小孩，也不知道是很有自信还是无所谓，轻身上阵，手里只有一根笔，随意的转着。 “嗯，我知道了。”说着还得再检查一下笔袋，确保自己的装备可以正常上阵。 何来该说的都说了，该嘱咐的都嘱咐了，剩下的就要看宁清自己了，总算是想起妻弟了。 宁恒赶紧比了一个手势，闭嘴，别说了，越说越紧张，他刚才已经听到了。 恰好有同学过来，赶紧窜过去和人家勾肩搭背的说话。 何来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说的太多，打搅到他们两个的心态。 “好好考，我就在这等你，中午咱们一起吃饭。” 考试嘛，都有一个通病，考前怕，越临近考试越怕，可是真正上了考场，拿到试卷那一刻反而会松懈很多。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学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个人进入校园。 何来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着，有些出神的看着学校门口。好像只有一会的功夫，渐渐就有学生出来了，何来上前问考的什么？ “不知道，不会写，交的白卷！”对方理直气壮。 何来…… 随后他又问了几个人，渐渐知道了一些题目，不算难，但大多数人都不会。 又等了一会宁清才出来，何来第一时间迎上去：“怎么样，觉得难吗？” “难！” 何来卡壳：“要不对对答案？” 刚写完试卷，对试卷还有几分印象，宁清捡了几个印象深刻的大题说了一下。 何来越听脸色越奇怪。 “你怎么了？” 他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下午吧，你下午好好发挥一下，还是有希望的！” 宁清：“都错了吗？” “不，还是有一题对了！” ……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宁清一下老实了：“其实不对也不能怪我，我尽力了。” 何来淡笑摸了一下宁清的头发：“我知道，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如果多给你一些时间，大学也未尝不可。” 这话有点熟悉，好像她爸妈说过。 宁恒出来的很快，在宁清出来没多久何来就在人群中看见他了。 “小恒，这边。” 乌压压的人群，像河流一般冲了出来，大多数人的面色都不好看，有的甚至出了校门就崩溃大哭。 宁恒艰难的挤得出来，何来拉着宁清又往远走了走，避开人群。 “小恒，你觉得题目难吗？怎么样？” 宁恒愁眉苦脸：“好难啊。” 宁清沉默一秒，宁恒是家里学习最好的了，他都觉得难……剩下他们仨更没希望。 “后面几道大题你还有印象吗？怎么写的？让你姐夫帮你对对题。” 宁恒立刻把自己写的答案出来， 何来瞟了一眼宁恒，该怎么说呢，比宁清强，但是希望也不大！ “明年吧，今年再好好复习一年！” …… 中午三个人一起去吃饭，宁清已经开始躺平了，宁恒念念有词，不知道在拜哪路菩萨！ 宁清道：“明年再考，今年实在是太仓促了。” 宁恒：“你复习一年，明年别人也复习一年，到时候竞争更大。” ……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回两人连答案都不对了，可想而知，打击有多大。 何来急得抓耳挠腮，想知道结果，但看他们俩拉着脸也知道情况不太好。 回到家，大哥二哥都回来了，明明这两个人距离更远。 “你们怎么那么快，比我们还先回来。” 宁德邦道：“提前交卷了，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宁清……看来他们老宁家没一个有希望考上大学的…… 宁母不了解情况，还抱希望，万一呢，万一文曲星就在他们家。 见女儿回来，立刻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妈给你们炖了鸡汤，这段时间学习辛苦了，要好好补补，特别是清清，都瘦了。” 宁清有点心虚的想着，其实倒也还好，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成绩？万一没考几分，说起来都对不起这碗鸡汤。 考完试的第二天她就去上班了，何来又回到带孩子的日子。 供销社里除了宁清还有许多人都去参加考试了，一大早但凡参加考试的都开始暗搓搓地打听起别人考的怎么样。 宁清竖着耳朵听别人说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所有人都在说题目很难，她也胡乱的答应了两句：“很难很难，根本就不会！” “清清，你究竟考得怎么样啊，究竟咱们供销社能不能出一个大学生，我可等着沾你的喜气，红包都准备好了。”娟子大方豪气的拍了拍兜。 “当然考不上，因为我报的是一个大专。” 这么直白吗？娟子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又安慰道：“大专也挺好，到时候一样分配工作，真要是考上了，也不见得比那些大学生差多少。” 倒是有耳朵长的听到宁清说大专几个字，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像想通了什么，对啊，他们怎么没想起来报大专非得死磕大学？ 现在还来得及改志愿吗？ 娟子靠着柜台和宁清闲聊了几句：“你不在我一个人可无聊着呢，想说话都找不到人。” “不光外面，咱们供销社也人心惶惶的，外边的大戏更是一出接着一出，对了，刘玉珍也去考了，不知道成绩怎么样呢。” …… 刘玉珍去报名考试了，但是却因为这次考试引发了一场家庭小危机。 张母认为没必要，结了婚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考什么考？ 刘玉珍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生孩子。 上了大学少说得三四年，等那时候张烨都多大了，等不起！ 刘玉珍态度非常坚定，一定要去考。 温声细语的劝说张烨妈，说自己不一定能考上，只是过去看看。这么多年没看书了，这么多人去考，她怎么可能就随随便便考上了，而且就算真考上了，对家里来说也是好事。 孩子什么时候都能生，但是大学可就这一次机会。 但是张母非常愤怒的拒绝，认为刘玉珍脱离的掌控，她要是一个懂事的儿媳妇，就不应该提这个事。 谁家媳妇一把年纪不在家里伺候老人、孩子反而要去上学，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这样做，和农村那些为了高考抛夫弃子的人有什么区别？ 刘玉珍无论如何都劝不动婆婆，偏着张烨也不说话，对于刘玉珍去不去考试的态度是无所谓。 眼见家里的气氛不太好，才劝了两句。 他不劝还好，劝了更让张母生气：“这哪有你说话的分，你不去看你的书，反而一心想着她的事。” “你走了去上学去了，她也走了，去上学去了，家里这么多事这么多活谁来做，难道要我吗？我一大把年纪，娶了儿媳妇了，还要天天自己在家里干活吗？” “妈，话也不是这样说的……” “你要是再说话，现在就分家，把你们两个分出去，你们两个爱干嘛干嘛！”张母怒不可遏：“我养个儿子有什么用？就是给刘家生了个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妈。你现在就向着你媳妇。” 张烨无奈，不可能真的惹他妈生气，也不可能分家，在他心里没有分家这个想法，他是独生子，肯定要和爸妈住在一起的。 刘玉珍眼睁睁的看着张烨败退，很奇怪，她心里竟然没有任何感觉，好像就知道会这样，也没有失望。 她没有再说话，直接回到房间，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张母气的发抖，指着大门道：“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我说的有错吗？谁家做儿媳妇做到她这个样子？” “无论是跟奶奶还是跟爸，我从来就没摆过脸色，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结果倒好，我自个的儿媳妇……” 话还没说完，刘玉珍再一次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小包，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书本，她表情冷淡的看着张烨。 ：“看你妈这个样子，估计不会让我在家里复习了，那我就先回娘家了，等考完试咱们再细谈吧。” 张烨皱眉，觉得刘玉珍这个举动根本就是在火上浇油，他妈已经很生气了，你还拿着包要回娘家。 “你冷静一点。” 刘玉珍笑笑，笑容里竟然有几分嘲讽和一分苦意。 ：“到底是谁不冷静？我就不多说了，先走了，你也不用来接我，考完试我自己回来。” “你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回来！”张母怒吼，还敢回娘家，下一步要做什么？这幸好还没开始考试，要是真考上了，是不是就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看不上家了。 刘玉珍的脚步一定，回头看了一眼张母，什么也没说，转头又回去了。 见儿媳妇回来，张母松了一口气，有些得意，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大话倒是说的漂亮，还不是老老实实回来了。也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不通情达理，实在是没有必要，你看他像什么样子，谁家儿媳妇像她这么有主意。” “行了，我也不是什么恶婆婆，她现在既然回来了，咱也不能还拿捏她，你进屋跟她说两句话，哄哄她吧。” “她现在一个人在屋里肯定不高兴，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媳妇……” 张母深会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事，自己做了黑脸，就让儿子做红脸去哄儿媳妇，不过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见刘玉珍再一次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更大的包。 “我的东西明天会让我哥过来拿，这些我就先拿走了，至于打离婚证，还是等考完试吧，我最近没有空。” 刘玉珍甚至没有在看张烨，也没有看婆婆，说完就走，不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以她只觉得心累，特别累，同样是嫁人，看看宁清过的什么日子，在看她…… 张母上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愣了，没想明白刘玉珍怎么敢说出离婚的话。 刘玉珍其实本来就不算是特别好脾气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和宁清玩到一块去。 只不过面对张家一直收敛的脾气，见媳妇这回是真的要走，张烨这才连忙追上去，张母也没有在阻拦。 两个人站在楼下还是挺引人注目的，因为刘玉珍手里拎着的包裹，表情冷淡，一看就是两口子生气要回娘家。 大家眼巴巴的看着，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可惜也没看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刘玉珍看起来还挺平静的，甚至还温声细语：“你出来干什么？你退出来你妈肯定更生气，你还是快点上去哄哄她吧，我也没什么事，回家吃了饭睡一觉，等一切……考试后再说吧。” 张烨见刘玉珍好像真的不再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讪讪的：“你知道的，我妈这个人比较封建传统，现在新社会了，女人考大学也没什么的，我能理解。” 刘玉珍再次点头：“我也能理解你。” 这句话让张烨大为感动，觉得刘玉珍这边没什么问题，只是一时闹脾气而已。 还是以前的她，既然她想回娘家那就回吧，在家里确实不太方便。 张烨叮嘱了两句，考完试我来接你就上楼了。 见儿子回来张母立刻问“你劝回来吗？” 张烨：“妈，没事，让她回家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 刘玉珍也许并不想离婚，至少张烨没有离婚的想法，考完第2天他就去接刘玉珍回来，除了丈母娘说了两句阴阳怪气的话，其他一切顺利…… 第194章 高考风波 刘玉珍吵架回娘家的事瞒得很好，至少供销社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其实说起来宁清还有点感慨，张烨妈还算开明，允许刘玉珍去考试，倒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坏。以为像她这种封建婆婆，儿媳嫁到自己家就要照顾好夫家的一切，不能再追求个人的上进。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可能是这段时间看多了婆婆不允许儿媳，岳家不允许女婿考试这样的戏码。 “刘玉珍比我幸运，她没有孩子，想报哪个学校都行！我这两个孩子这么小，我也放心不下，和家里商量过后打算报省城的学校。” 娟子不以为意，总归是前途更重要，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刘玉珍，这次有经验了，声音压的极低。 ：“老徐说了，不许请假，她倒好，你请假她也请，比着你来！” 宁清…… 供销社就没有情商高会说话的人…… 都说了不许请假，她还非要请……艰难的勾了勾嘴角，“我也不算吧，有人给我代班呢。” 娟子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都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她们两个的声音太大，还是怎么回事，刘玉珍又向她们走过来了。 娟子看着她走过来，瞳孔紧缩，打起12万分的警惕。 “你过来干嘛？我们这次可没说你什么。” 刘玉珍笑笑，说不说的她都听见了，上次还有心情吵架，可这次竟然觉得无所谓了。 “我一个人没事，过来和你们聊聊。” 宁清慢慢的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和她们聊聊？ 聊什么？刘玉珍不会是过来和自己显摆，她考得很好吧，这就有点扎心了。 ：“你想说什么？” 刘玉珍表情有些新奇，似乎没想到她真的搭理自己。 可能是有宁清这个对照组在吧？很多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越发难以忍受，她总是忍不住拿自己和宁清对比。 比宁清好的地方她能舒心一些，比不上的地方就让她焦躁难耐。 人生嘛，不可能事事完美，但她就是放平不了心态。 “你考的怎么样，觉得题目难吗？” “你怎么样。”宁清反问。 刘玉珍笑笑，如实说了：“算起来毕业7年了，这7年就没摸过书，满打满算复习一个月能有什么成果？也就是去凑凑热闹罢了。” “哦，我和你一样。”宁清语气冷淡，但对方好声好气的，她也不会随便摆脸子。 “你知道吗？这一次张烨妈不让我去考的，我非要去，为此还吵了架。”刘玉珍没在乎对方语气里的冷淡，主动剖析 宁清和娟子对视一眼，两个人眼睛里都有不同程度的好奇。 吵架了？ 不让去考！！ 她“咳”了一下，好似不经意间的说道：“那你怎么处理的，张烨让你去吗？” 刘玉珍慢悠悠的看向门外，目光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赞同也不阻止，可是他妈……好像我犯了多大的天条一样。” 宁清没说什么风凉话，她就说，刚才还反省自己，把人想的太坏！！ “许不许的你也考完了，说的对，就听两句，说的不对就不理，考不上就在家复习，考得上就去上学，反正你又没孩子。” 刘玉珍的目光放在宁清脸上苦笑一下： “哪有那么简单，现在想想，你当初的决定未必不对，为了这次考试，我连离婚都说出来了，才争取到了这次机会……”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下去，长叹一声，闭口不言了。 宁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以前她还能跟着出几个馊主意，怎么气张烨妈。 可是现在没必要说这些，而且她也不理解刘玉珍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反正如果是她经历这些，她是肯定不会和刘玉珍说的。 对方似乎真的只是过来说两句，沉默了一会就走了，宁清看向娟子：“她来干嘛的？” 娟子也不知道，同样纳闷。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极了，对于那些没有太大把握、打算再战一年的人来说，日子过得异常辛苦。不仅要面对考试的压力，还要承受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各种期望和压力。 有点空闲时间，还是在看书，一战不行，二战一定要上岸。 宁清虽然没有在学习，但是在家里天天跟着她妈一起拜菩萨。 学习看书实在是太苦了，保佑她考上吧，大专就大专！！ …… 张家也是气氛怪怪的，刘玉珍对自己考不上的结局心知肚明，不光她考不上，估计张烨也考不上。 所以她下班之后做完家务后会在家看书。 张母已经忍很久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觉得就是难以忍受。 说起来她也没有耽搁家务活，也没有耽搁工作，只是在空闲时间看会书罢了，但她就是觉得难受刺眼，所以不停的找茬，阴阳怪气。 似乎高考完，刘玉珍又恢复到了那个好说话的脾气，张母说什么也不太理会。除了对看书这个事情很坚持以外。 但是这在张母看来就是在挑衅她，说了不让看书，还非要看！ 终于，家庭战争又一次爆发了。 张烨觉得头疼极了，无论哪边他都劝不好。 刘玉珍这一次没有再提回娘家的事，反正要吵就吵，她不怕被别人看笑话。 张烨：“玉珍，你少说两句吧，妈也是为了你好，你工作一天那么累了，歇一会也挺好的。” “你闭嘴，我不想听见你说话。”刘玉珍态度冷漠，张母还在不停的叫骂，丝毫没有她引以为傲的厂长夫人的风范。 她的声音极大，邻居都跑过来看热闹。 张烨头痛欲裂，还要强忍着脾气劝刘玉珍退一步。 他知道这个错不在刘玉珍，但是他妈强硬惯了，你非要跟她较这个真吗？ 认个错，这两天先不看，等几天事情过去了你想看再接着看，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刘玉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是脸色却很白。 这一眼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让张烨想起了宁清的眼神。 第195章 通知书 他忍不住怒吼：“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当初娶你就是看中你的性格，看重你脾气温和，不像宁清那样，你来到我家，把我妈气成这样，你很高兴是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刀剑，刘玉珍忍不住退了一步，却又胸口一疼，她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眼前开始发黑，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却好像有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难以呼吸，她只能大口呼吸着，眼睛里还透着茫然。 她错了，真的错了，她不应该和宁清较这个劲的，她现在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她还是比不上宁清。 他的声音极大，大家全都听见了顿时议论纷纷，就连张母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儿子竟然能说出来这样的话，顿时又心酸又感慨，还夹杂着一丝心慌，这种话明显是不合适的，怎么能这样说媳妇呢，她和刘玉珍吵架，这是家庭矛盾。 儿子说这种话……将心比心，那个女人忍得了，以后夫妻关系也会有一根刺扎在那！ 张烨说完才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注意到刘玉珍茫然空洞的眼神，他好像被烫到了一样迅速移开眼睛。 可还是强撑的没有再说话。 刘玉珍在底下蹲了一会，心口不疼了再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旁边有人扶了一把她。 她的手很冷，冷到甚至在发抖。 “谢谢。”刘玉珍喃喃道，对门的邻居摸着她冰凉的手有一丝心疼：“你怎么样？还好吗？，玉珍，张烨刚才说的是气话，吵架都这样，口不……” 刘玉珍没有听，她把邻居推开走了，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随时都会摔倒。 刘玉珍是个好媳妇，汽水厂里谁不这样说，见着人永远面对笑容的打招呼，回到家第1件事就是干活，家里家外一把抓。 自从她进门，张母算是彻底的想清福了，没想到这样的儿媳妇她也不满意。 刘玉珍好像被抽干了力气，就连分子都带着绝望，她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张烨和他妈，就一个人回屋了。 张烨睁大了眼睛看着，有一点紧张，这种紧张和上次不一样，他有点想追上去，可是这么多人在又拉不下脸，只能僵硬的过去把他妈扶住。 “妈！” 周围的邻居也开始劝：“得修多少辈子才能修一辈子的夫妻缘分，张烨你刚才说的那个话太难听了，玉珍那点不好。” “对对，你回头跟你媳妇道个歉，她想考就让她考呗，能不能考上就不说了，真要是考上了，你们家就有一个大学生儿媳妇，为啥非要拦着人家？” 提起这点张母又火冒三丈，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气儿媳妇非要考大学，还是气她不听话。 “话说的倒是简单，也不看看我们张烨多大年纪了，同期的小媳妇们谁不怀孕，偏偏她是一个不下蛋的。” “这一会还闹着考什么大学，她要是没和张烨结婚，没祸害我们家，想怎么考怎么考，谁理她！” “说起来一肚子气，张烨说的也不错，当初还不如娶那个宁清呢！至少现在有两个孩子了。” “我也承认她好，勤快，但要是个生不了孩子的，再勤快也没用！” 这是张母第1次在大庭广众下嚷嚷儿媳妇生不了孩子，她以前被别人问起来要不就尴尬的笑笑，要不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然后回去念叨刘玉珍。 “妈，你别说了！越说越不像话！”张烨一听这话，脸色一变，赶忙拦住母亲，不让她再说下去。他心里很清楚，这些话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讲。 刘玉珍都已经回屋了，说再多也听不见 张母不会跟儿子吵架，同样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不好，讪讪的闭了嘴，但又有些不满。 一不高兴就回到房间躲起来，也不知道那个房间有什么这么吸引她。 没等一会儿刘玉珍又出来了，张烨条件反射看她有没有收拾东西，见她两手空空，才松了一口气。 可还是问了一句：“你干嘛？” 刘玉珍一只手捂着胸口，还是很不舒服，强撑着没让自己表现出来。 ：“去医院看看，我怕我会气死在你们家。”说完就走了。 张母才刚刚平静下来，立刻瞪大了眼。 “儿子，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她在说什么吗？她说我要把她气死了，我一个老太婆还没死呢。” “气死去医院就能治好了，我看她先去医院看看肚子到底能不能生孩子，一个女人就算是个大学生，生不了孩子也没人要！” “你跟她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真要是生不了孩子，回来咱们就跟她离婚！” “妈，你说什么呢。”张烨一时不知道劝哪边的好。 周围的邻居看见这一幕没有说话，刘玉珍已经越走越远了，并没有理会后边的吵闹声，不少人不约而同地生起一个念头，这一对，估计会离婚…… …… 周围的人，早的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了，虽然只有那么一两例。 但是，宁家四个一个也没收到，最近几天，宁清在家里进进出出，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被她妈逮到…… 不光她，所有人都老实了，就连水生都没有那么闹起来。 宁清问何来：“你说我是不是真没考上？” 何来也不知道啊，很光棍的说：“没事，反正大家都没考上！！你最近几天老实一点，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宁清深以为意，可不是得老实一点吗？她妈急的上火，这段时间嘴角的火炮一直没下去过。 但凡邮局的人从门口过，她都怀疑是不是录取通知书到了。家里的4个考生对视一眼，全都默默接受自己考不上的事实。 不过周围也没几个人考上，就当他们都以为自己全没有考上的时候，通知书竟然来了……但是只有一份，是二哥的。 宁清有点恍然，是不是大专的通知书比大学的要晚？ 最开心的就是宁母了，拿着通知书慢慢瞪大了眼，一脸惊喜的表情，笑得合不拢嘴。 第196章 庆功宴 宁德邦笑的比他自己考上还乐，摸了摸通知书上的名字，又赶紧摸摸儿子的脑袋。 “沾沾喜气，沾沾喜气，你爹是考不上了，就靠你了。” 宁清望着大哥一心盼子成龙，忍不住笑了。 宁德邦斜着眼睛看宁清：“你们这两个小的什么情况啊？没考上？不应该呀。” 说到这个宁恒就虚，还记得高考前自己大放厥词，要考就考最好的学校，结果呢，连一所普通的也没考上，反倒是二哥收到了通知书。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宁恒转来转去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就是不说话。 宁清嘴硬：“这不是还有时间呢，再等等，再等等。”说完自己都笑了！ 再等等就过年了，4个人有一个考上已经很厉害了，大家对剩下的三个根本就没抱希望，包括宁清自己。 宁母开始给自己的老朋友们显摆，显摆自己的二儿子考上了大专，虽然比不上大学，毕竟是高考重启第1届大专生，分量还是很重的！！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就是何来，他有预感，宁清考上了，会离开家去外面上学。 而且他原来给宁清估过分，和二哥的分数相差不远，而且她还更好一些，没道理二舅哥都考上了，宁清没考上。 见何来似乎不死心，宁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以前只有妈妈一个人对她充满信心，现在又多了一个何来。 “要不咱们去教育局问问吧，我怀疑你的成绩是不是被人顶替了！”何来突然说道。 宁清傻眼：“不能吧，这可是高考，谁敢开这么大的玩笑？”她觉得这太荒谬了，高考可是国家大事，怎么可能有人敢冒这个险呢？ 然而，何来的表情却非常认真：“我说真的，没有在开玩笑。这次的高考我复盘过，可能因为时间仓促，漏洞还是很多的，想顶替简直轻而易举！” 宁清的表情变得惊疑不定：“不会吧……按理来说，如果真想顶替的话，应该去找那些乡下、没什么见识且成绩优秀的学生啊。毕竟他们家庭背景简单，容易控制，盯上咱们家，没必要吧，而且我报的只是一个大专，能有这个能耐，应该看不上大专吧。” 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她心里也开始怀疑，不会吧！她真让人顶替了？ …… 宁威的行情好像一夜之间火了起来，给他说媒的络绎不绝，更直接的甚至直接带上姑娘的门。 把他吓得整天是早出晚归的，不到天黑绝不回家。 又等了两天，见通知书还没来，宁清没敢吱声，连爸妈都没说，拉着何来偷偷摸摸去了教育局。 但是教育局也不让查成绩，宁清甚至把她爸拉出来了也不行。 反正就一句，他们也不知道成绩，等通知书，通知书来了就是考上了，没来就是没考上…… 这不是废话吗……看在自己是真的没考上了…… 每当出现但是的时候，事情就会出现转机……宁清的通知书来了！ 她那天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还没到家呢，半路上就被邮递员大叔喊了一句：“宁清同志，有你的件。” 她一回头就发现是邮递员大叔，有点好奇，又有点激动。 “是不是通知书啊。” 她这样一说，邮递员大叔乐了：“好像是的，你自己来看。” 宁清立刻飞奔过去，激动的拿起她的邮件，不过看见邮件的一瞬间就知道为什么这么晚才会到，害得她以为没考上。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外包装脏兮兮的，甚至还有破损，不过这些不重要，里面的通知书没受影响就够了。 看见通知书，宁清欢呼了一声，拔腿就跑，赶着回家要和家里分享这个好消息。 快递员大叔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影子…… 宁清考上的消息，在家引发了10级地震，毕竟大家都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她真就考上了。 又有点可惜，今年还是太仓促了，要是明年……说不定能考上大学。 别说，宁母真有这样的心思，但是又不敢说出来，政策瞬息万变，谁知道明年什么样？犹豫一会最终还是没有说。 但是宁清拿着通知书简直太开心啦，自己说着话都能忍不住笑出来。 何来看着她这个样子，想着她这段时间的辛苦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觉得她有些可爱。 “快放起来吧，小恒要眼红了。” 宁恒已经开始眼红了，家里4个人考试，两个考上了，明明他才是成绩最好的那一个，早知道也报一个大专了，泪目。 这是天大的喜事，孩子有前途，宁母决定办庆功宴，而且还要大办！ 爷、奶、大伯、大娘包括表哥、表姐他们全都来了，还是第1次家里来这么亲戚的。 宁母巨资给儿子和女儿各买了一套新衣服。 宴请宾客那天，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饭店门口迎宾，就连宁母也少见的穿了一身喜庆的衣服。 宁清觉得有点尴尬，这阵仗比较结婚搞的还大，自己站在这边，二哥站在那一边，要不是何来抱着孩子站在自己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边是在办喜事呢。 同样觉得怪的还有大嫂，她抱着水生站在饭店的屋檐下，目光总是忍不住往他们两个身上飘。 …… 甚至两个姑姑哥带着姑父和表哥表弟们来了。 这还是他们宁家第一次聚得这么齐，在宁清的印象里，上一次所有人都来，还是爷爷过寿的时候。那时候，宁父带着他们去了省城，足以见这个大专的份量有多重！ 寒冬腊月，即使天气晴朗，日头高悬天空，无风无云，仍然感觉有些凉意。 饭店的影子将门口的台阶一分为二，台阶这边显得更加阴凉，而另一半则稍微有一些暖意。 老爷子到现在还没出现，大家顶着冬日里的太阳站在门口，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满。 宁清摸了一下宁宁的小手，小家伙被何来抱在怀里，不仅手不凉，反而热乎乎的，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努力地向外张望。 虽然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只知道人多，一脸傻乐的表情，笑着笑着还会流着下口水，但脸上的表情莫名的喜庆。 爷奶终于来了，算起来有两年的时间没见过他们了，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至少在爷爷身上好像没什么变化。 第197章 大伯的安排 宁清仗着自己离得近第1个冲上去。 “爷爷奶奶来了呀，这一路辛苦了，赶紧上屋里坐。” “我这回呀，可是使出了12万分的努力，但也只是考上了一个大专，本想考一个大学给您二老面上舔光呢。” 奶奶满脸笑意的拍了拍宁清的手：“你呀，就是会讨巧，你看你哥多稳重。” 宁清笑笑，“爷爷奶奶有没有想我，这么久没见，我可都想死您了。” 难得老爷子面带笑意的看向宁清，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亲自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要知道这种人情来往从来都是奶奶来做，爷爷一直是“目下无尘”的。在宁清的记忆里，似乎是头一回老爷子正眼看她。 其实不光她，好像对家里的女孩子老爷子全是这副态度……猛的来一下，还有点受宠若惊。 宁清伸出两只手去接红包，嘴里念叨着：“天哪，还有红包，爷爷奶奶你们真好，我爸妈都没给包红包，不过给我买了一件新衣服，你们看好看吗？” “好看，好看，等回头来了省城奶奶也给你买新衣服。” 家里上上下下一起过去迎接，站在老爷子身旁，大姑想过去扶父亲一把，又被老爷子挥了挥手。 “没事，还没老到这个地步。” 到了饭店包厢里，老爷子坐在主桌，其他人才敢下坐， 宁清作为小辈，坐在最下面，正好是正位的对面。 爷爷问了几句学习辛不辛苦，有没有什么难处什么的。 最后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最后又还是周围的小辈：“只要你们好好学习，不管是大专，大学只要能考出来，那都很好。” ……想要的，宁清当然不会客气，可是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想要什么。 于是，笑着说道：“上学用功也是为了我自己，怎么能还要爷爷的奖励，您老就等着我毕业之后，有出息后的孝敬吧。” 老爷子听了笑了笑，面色如常：“你这张嘴呀，平常在家是不是就这样哄你爸开心的？你这次考上学，别提你爸你妈多开心了，连着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报喜。” “那当然了，哪个做父母的不为自己的儿女有出息开心。”宁清说的大言不惭，又含笑看了一眼爸爸，说着又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来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前来参加我和二哥的升学宴，话不多说，都在水里了！” 说完就把面前的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大家也给面子纷纷举起面前的杯子，女宾同样以茶代酒，大哥还给儿子端了个杯子，像模像样的喂了一口。 然后老爷子看向宁威：“报的什么专业，想过毕业之后做什么吗？” 宁威反问：“爷爷是有什么建议吗？” 老爷子道：“我觉得你可以来你大伯身边看看，以前你们离得远又都有工作，你爸又不希望你们远离……” “不过现在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家族里第1个专科大学生了，又是一个男丁，我还是希望你有一番作为的。” 宁清慢慢看向妈，她和二哥同时考上大专，面对她只是不走心的夸了两句，对二哥给规划的出路…… 所以宁清没等二哥说话，直接开口问： “爷爷，您觉得我做什么好呢？我的专业参考了爸爸的意见，他觉得经济很不错，而且以后还能在他手底下接着上班。 您是老革命，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老爷子笑了笑，上下看了一眼宁清，目光着重放在她身上穿的衣服头上卡的发卡，眼里的意思非常明显。 “你爸的意见就很好，你听他的。” 气氛好像冷了一下，宁清脸上的笑有点维持不住，她伸手抚了一下头上的发夹，何来立刻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了一下宁清的衣服。 虽然他只见过老爷子两次，但是毕竟来了宁家这么久，对于老爷子的脾气、地位了解的差不多，生怕她不高兴开口怼老爷子。 不过何来也实在多虑了，宁清还没到不清楚自个儿几斤几两的地步，虽然觉得老爷子有点不给面子，但是爷爷一直都是这个脾气。！ 宁父有点心疼女儿，毕竟今天大好的日子，想要打个圆场，把话题略过去。刚要张嘴，却被大伯接过了话。 “你爷爷那是疼你，怕你小姑娘吃不了苦，别看他是老革命了，可是思想还是有点封建，总是认为男人奋斗在前线，女孩子就待在后方。” “但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为革命奋斗不分男女，只要你有这个心，在哪里都可以为祖国发光发热。” “你和你哥哥好好学习，以后你们俩都来省城上班，我给你们活动活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毕竟咱们家的下一辈还是要看你们。” 宁清大伯虽然也有点封建，但毕竟还在工作，系统里也有很多女同志，对培养宁清是能接受的。 老爷子年纪大了，退下来的时间也久，一辈子刚硬惯了，除了那些铁娘子能入得了他的眼，其他的，在他眼里全部不堪大用。 听见大伯的话，宁清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了，她还是很认同她爸的安排，先去省城待个上学，回来之后去爸爸那当个干事历练两年，资历够了，再做一个什么小主任，就算是稳稳当当的了。 她下意识去看何来，却被宁母给了一个肘击：“清清，你这孩子高兴傻了？还不快谢谢你大伯，有你大伯在那边我是再放心不过了。” 让宁清在省城发展有她大伯照看，以后能去机关单位上班，对宁母来说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的。 然后又不好意思的嘱咐一句：“大哥大嫂，还有一件事要麻烦，虽然清清和老二都在省城，可以互相照顾，但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他们两个在那边，也麻烦你们帮我多照顾一点。” 第198章 状如莲花 大伯娘含笑着点了点头。他是大嫂，当初刚来您家的时候小叔子也不大，后来毕业了。 一个人背着包来到了这边，在这里成家立业，彻底在这边安家不回去了，与他们的联系也就逐渐少了。不过丈夫依然挂念这个弟弟，兄弟两个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再说了，这两个孩子是过来上学的，又不是什么打秋风的破落户，她是大伯母，多照顾一点也是应该的。 “等到过完年，清清你们几个提前去省城报到，就住在我们家，多住几天，让你堂姐带你们玩几天再去上学。” 听到这话，宁清心中一动，其实她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一时间，饭桌上笑声不断。 饭后，亲戚们并没有立刻离开，于情于理，都要一起回家坐一会，喝杯茶、说说话。许多人是第一次见到何来，对他不熟悉。而且，他一个赘婿，长辈们对他也重视，所以也没有太多可聊的话题。 不过家里的几个小辈倒是对何来印象不错，毕竟长得是真好，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书香门第公子哥的感觉。 人一多就显得房子小，有点挤，双胞胎也不能独占沙发了，此刻站在沙发旁，扶着沙发，左右看看好像不明白家里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 大堂哥叫宁为先，年纪是第三辈里最大的，但也不过30来岁的样子，他此刻看着团团宁宁很稀罕。 “过来、过来让大伯抱！” 宁宁相当给面子的往宁为先身上一扑，她成功扑倒了，心满意足的露出两个门牙，宁宁正是长乳牙的时候，但是只上下长了4个牙，所以她笑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喜庆，好像一只兔子。 宁为先抱着孩子喜的不得了：“闺女总是人家的乖，看这小家伙多可爱，我自己的怎么是个皮猴子！” 宁宁似乎察觉到大家在夸她，兴奋的蹦了起来，宁为先一个大男人竟然抱住，但也能看出来他抱孩子很生疏，估计在家里没怎么抱过。 何来见状把女儿接了过来，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小家伙立刻搂住爸爸的脖子，还亲昵的贴了贴脸蛋，嘴里叫着“爸爸、爸爸、”叫的人心都化了。 团团刚才还站在沙发边没有动静。看见爸爸竟然抱了妹妹没有抱他，一点一点的挪过去，抱着爸爸的大腿，“啊啊啊，”个不停，意思是他也要抱着。 大伯母看着何来报了这个还有安抚那个的情况，有点感慨。 ：“两个孩子说起来是一桩喜事，但是照顾起来也累啊，你看现在抱着小的，大的又不乐意了！这么点人，竟然也知道争宠。”说完又觉得有点可乐。 宁母在感叹，看着何来在哄孩子，微微点了点头。 ：“带孩子可不是一个轻活，他们各家的孩子各家自己带，清清那边，我也就得空去看一眼，这龙凤胎说起来是福气大，但谁又知道带起来有多累，清清去上班，何来在家照顾孩子。” “他细心能干的，无论家里家外还是孩子，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孩子身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竟然是没有一点不好的地方。” “老话常说傻人有傻福，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会心疼人的。” 何来抬眉侧目，没想到丈母娘竟然在亲戚面前夸他，简直受宠若惊。 他笑笑轻声说道：“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宁清要上班，我在家里多照顾一些孩子理所当然的。” 大家看了一眼何来，各种表情都有，顺着宁母的话不走心的夸两句。 宁母又对何来道：“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清清等过了年就要去上学，没有办法再工作了，我琢磨着这个工作就给你了，过完年你就直接去上班吧。” 那肯定要给何来啊，宁清没办法去上班，工作也不能扔了啊。 宁母虽然往日对女婿有很多不满，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些不满也所剩不多了。 毕竟是女婿，家里这么多人在，多夸一夸他，给他做做脸，大家面上也好看。 更何况女儿现在要去上学，更要安抚好何来，让他在家里照顾好大后方。 但两个孩子确实是个事，宁母已经在考虑办退休的事了！ 聊了一会孩子有些困了，团团已经打起了哈欠，何来抱着他们去了房间睡觉。 宁大伯看了一眼何来的背影，这是他第1次见到何来，但是却早就知道他了。 第1次还是宁父给他打电话，说托他调查一个人。 当时有点好奇，如果是荣城那边的人，难道不是自己更好调查吗？怎么会找得上他？ 不过也没怎么放到心上。 但谁知道何来倒是神秘，无论怎么样都没找出来他的身份信息。 这倒是引起了宁大伯的好奇，他为了这个事儿，还专门跑了几次档案局，就算那些祖上已经搬走了富商他都调查过，有些还有迹可循，可有的早就无影无踪了，根本就找不到，这件事又不好大张旗鼓，只能这样算了。 但是他没想到，弟弟胆子竟然这么大，这种身家不清白的人也敢招为女婿，他当时通过电话劝了几句，但是弟弟当时只说心里有数，他也没太过在意。 可谁知道……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连孩子都出生了，大伯也没有再说其他的。 而且看起来确实是个老实的，弟弟一家对他也很喜欢。 身份要是没问题的话，倒不失为是一个好对象。 又看向还坐在一旁，跟两个表姐表妹说话傻乐的宁清： “你虽然是个专科大学，但国家是需要人才的，你以后也算是高知识分子，你爸当年也只是一个中专而已。” “好好干……以后……”以后怎么样，大伯没说，倒是说了一句，“他要是一直能这样，也算适合你。” 宁清……她没说话，主要是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姑姑坐在一旁听这几个小姐妹聊天，可是这小姐妹几个嘻嘻哈哈，半天就是说不到正经话。 你们倒是问问怎么考上的啊！ 有没有什么学习秘诀，考试有没有注意事项？ 宁清……不说不太好，说了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主要就是她聪明，疯狂复习！ “我考试前和我妈一起给菩萨烧了一炷香，我跟你们说这个香烧的可好，状如莲花！！” …… 第199章 数钱 二姑皮笑肉不笑的笑笑，大姑倒是若有所思，宁清也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觉得玩笑开的有点不合时宜。 又往回找补了一句：“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起到一个让心态平稳的作用，真正的原因是何来这些年一直在写稿子，家里有很多书，我没事也会看一看，可能是一直在学习的原因吧……所以我这一次也没觉得难，就考上了！” 宁清脸色不变，自夸自擂：“也不知道具体考了多少分，说起来也不该报大专的，当初我们报学校，大哥觉得没信心，想报大专。” “我这些年虽然一直有在看书，可到底学历低，也就随着大哥一起报一个大专，本来没抱太大希望，谁知道轻轻松松考上！” “我以后也要向表姐学习，找一个这样的对象！” 好样的表妹！！不学我考大学，倒是学我找对象，二姑要被气死了吧！ 宁清看向说话的表妹，是二姑的女儿，今年才高二，算是赶上了好时候了。 果然，二姑神色自然的道：“你小孩子一个，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学习，像你清清姐姐一样考一个好大学，找对象的事，等你毕业了再说！” 大家没有久待，在家里坐一会就打算走了，毕竟人人都很忙，能特意回来吃饭已经很给面子了。 一直都要走了，站在车前，老爷子似乎才琢磨回来些什么，扭头叮嘱宁清 ：“等去了省城，没事也过来陪你奶奶说说话。” 不容易啊，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宁清简直和刚才的何来同一种心情！！ 老爷子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叹了一口气坐上车走了。 不光老爷子有车，大伯也有车，不过大伯的车是单位的，他这次算是公车私用了，和老爷子情况不一样。 …… 亲戚们倒是都走了，可是家里却被弄得乱糟糟的。 喝水的杯子，乱放的板凳，地上的瓜子壳全都要收拾。 何来在扫地，宁清从兜里把刚才收的红包掏了出来。 毕竟今天的主角是宁清和宁威，哪怕是专科，也是家族里的大事，大家都有表示，人人都塞了一个红包，以表示对学习的知识。 宁清也没客气，全都收了下来，这一会人都走了，光明正大的在客厅里数钱。 宁德邦脑袋伸的得有“二里地”长，想看看妹妹这一顿饭挣多少钱？ 宁清嫌弃的挥了挥手，立刻换了一个位置。 “大哥，你要是没事就帮何来干活，看不见这么多活你干呢！” 宁德邦翻了一个白眼，嘟囔了一句：“小气鬼，我又不要你的，看看也不能给你看少了。”说完就凑到身旁了。 宁威非常知情识趣的把红包掏了出来：“哥，你帮我数吧。” 大哥笑了，笑得很开心：“来来我帮你，我保证一分都不要你的。” 他又不会拿钱，只是很享受拆红包这个过程，觉得很开心很治愈。 兄妹两个，一人坐在沙发里头开始数钱，只有何来和宁威在干活，一个在擦桌子，一个在扫地…… 扫到宁清身旁的时候，何来道：“这次家里来的亲戚倒是多，有很多我都不认得，清清红包有记号吗？还记得是谁给的吗？” “这些算是礼钱，以后要还回去的。” 人情来往就是这样，你家有喜事，人家给你10块钱的红包，但是别人家有喜事，还要还回去的。 宁母从外边回来了，一脸喜上眉梢： “清清啊，等你去了省城，一定多去老爷子那边玩，就当是替你爸尽孝了。” “在饭桌上我就想提的，不过人太多了，没好意思，没想到临走了，你爷竟然自己提了！” 说起这个宁清也有点纳闷，不知道爷爷怎么突然提这个，按照老爷子的脾气，这个话他只会对二哥说，怎么会对自己说？ “妈，你说爷爷是什么意思？他真觉得我是一个可造之才，打算把我叫过去培养培养？” 听见可造之才几个字，宁母先笑，笑完了又觉得说不定是事实呢，反正她觉得闺女很厉害。 “估计是这样的，反正你好好学，有你爷爷和你大伯在，你和你二哥的前途我不担心，你大哥也是成家立业的大人了，我现在就剩下你小弟了，也不知道他明年能不能考上。” 说起来这个事宁清就要说说了：“妈，我以后要在省城上班啊，距离咱们家不远，也太不方便了，而且我还拖家带口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宁母不在意，这都是小事，肯定是前程更重要，而且省城那边这么多亲戚，再怎么也不会没有住的地方。 至于拖家带口……何来不是在家带孩子吗？供销社工作给他，就让他在这待一段时间，等宁清有房子再让他过去。 不过宁母没说，毕竟宁清学还没开始上呢，现在打算这么多也太早了。 “我跟你说，不要觉得有些事情很难，实际上只是你没有接触过，所以你觉得难，等你真正接触了，会发觉，只是你把它想难了。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草包，像你这样已经很聪明了！” 宁清一时没有分清她妈究竟是不是在夸她，不过也能看出来，妈真的是非常想让她在省城上班了！ “这些就先不说了，毕竟我学还没上呢，也不知道学校究竟在哪边，说起来我还没住过集体宿舍呢，不知道怎么样，是不是要给招生办那边打个电话，问清楚具体地址。” 说起这个宁母也犯愁：“早知道就应该和你二哥报一个学校，这下好了吧，虽然在一个地方，但是不在一个学校，他也照顾不到你。” 宁清摆摆手：“我上学能有什么事，不需要照顾。” 何来又看了一眼宁清，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只说了一句：“你要有三年才能毕业，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两地分居三年……” 第200章 工作300块钱卖吗? 岂止三年，要是按着她妈的想法，毕业之后去省里上班，他们估计要分居个456年吧…… 除非她能有能耐把何来的档案调到那边去，在那边上班！ 宁清沉默了一会，愣是没找到什么理由安慰何来： “说起来是这样，但是好在离的近，坐车也就几个小时，每逢放假我都会回来，再说了，还有寒暑假呢。” 何来被安慰到了，一想也是，只要她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再说了，自己还可以去看她啊！ 宁清见他笑了松一口气，有点感叹和自己结婚的幸好是他。 就是这样一来他不但要带孩子，还要上班，也是够忙的。 找个机会和妈谈谈吧，她不在，让妈帮多照看一下。 这段时间对宁母来说最开心的莫过于孩子考上了大专！ 没事就得出去和别人显摆。 对女儿说要她帮忙多照顾家里满口答应。 “没事，都交给妈了，你就让何来好好上班吧，他早上把孩子送到托育园，下午的时候我去接，等到他下班过来把孩子接走，实在忙不过来，把孩子放在这边也行。” 宁清非常感激她妈，妈永远是她可靠的后盾。 又觉得这话隐隐有些熟悉。 当初她好像说过……如果和何来离婚，让妈接侄子的时候顺便接她的孩子……现在真的实现了…… 宁清有点想笑，但也担心她忙不过来，毕竟家里有一个小侄子。 说不定还会再添一个小侄女儿，再加上她的两个孩子，家里真够热闹的…… 说起这个事，宁母也犯愁，可见孩子多了也不一定全是好事。 “这件事啊，我也考虑几天了，我琢磨着实在不行我就退休在家带孩子吧。” 宁清震惊，现在就要退休吗？不会是自己让妈帮忙接孩子，她觉得忙不过来，所以打算提前退休吧。 “妈，你真要退休啊？” 宁母没注意到宁清的语气变化，实际上退休她也琢磨有一段日子。 “也不差这两年了，我先报个内退，或者病假，等到了年纪再申请退休也行，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你好好上你的学就行。” 宁清也没说什么，但还是觉得她妈是为了自己。 回去告诉何来，何来有点不安，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不我去劝妈，其实妈不用退休，团团和宁宁也大了，比小时候好照顾了，我一个人能行的。” 宁清其实也劝了，但看宁母的意思像是已经决定好了，多说无益。 ：“也不光是为了你，还有水生呢，嫂子要是再生个小侄女，估计就没有太多时间照顾水生了。所以……” 何来点头，表示明白，宁清又看了他一眼，趁机道：“我去上学不在家，休息日你过来陪爸妈说说话，不说别的，这边人多帮你带孩子，你也能清闲一会。” 接着又有点犹豫，不过还是嘱咐：“我妈……要是说了你什么，你就和我说，到时候我再说她。” “对了，老徐办公室就有电话，想我的时候或者有什么事和我说的时候都可以打电话。” “他要是不许，你就偶尔把我爸提出来晃一下，反正特权不用过期作废，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建设路那帮人个个都800个心眼，你也小心点，别被他们欺负了”。 …… 宁清考上学的消息，好像一夜间都知道了。她去上班，几乎所有人都和她打招呼，热情的不得了，打探她的学校，专业，还有学校的福利。 这时候上学不花钱，不但书本学费全免，而且还有补贴，不过补贴也不多，一个月几块钱，勒紧裤腰带还是能活下来的。 宁清坐在岗位上和大家聊天，大家都很好奇，这么多人谁上过大学啊，生活中就连大学生都很难见到，偶尔谁家要是能出一个工农兵，那都是万众瞩目的，更别提这是活生生的大学生。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光供销社里的人知道宁清考上了，就连建设路的老街坊也知道了，大家闲着没事就来供销社里逛逛，也不买东西，就站在门口跟看猴一样伸手指指点点的。 还有更奇葩的，直接带着孩子让她摸摸头…… 宁清在前厅待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借口想喝水流到后面香坊了，后面是仓库，基本都是后勤的人在这边。 宁清伸头看了一眼，喊了一句：“小秀你去前面给我看一会儿，我在这边躲一躲。” “哎，好嘞。” 小秀答应的痛快极了，不过却没有走，反而磨蹭一下到宁清面前，看样子有话，估计是实在着急，都没等人问，直接开口道： “宁清姐你去上学了，你的工作是不是就不需要了，不如卖掉吧，能卖给我吗？我想转正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名额。” 虽然猜到宁清的工作可能会转给何来，但她还是不死心的想问问。 宁清瞅了一眼小秀，她看起来真的很想要这份工作，甚至在宁清看过来的时候，还一脸肉痛的，比划了一个三的数字。 她的年龄虽然还小，但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要不了多久，估计就该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了，顶这个临时工的名额，就连结婚对象都会下一个档次的。 三百块钱说起来是不少了，但是何来还没有工作，肯定要给他啊，自己上学，工作在卖了，一家四口喝西北风啊，就是给宁清五百块钱都不可能卖工作的。 “你想都别想，工作给何来了，过了年他就来上班，回头我就去办手续！” 小秀也没有纠缠，只是神情有些低落，估计是想到宁清不会卖工作了。 “说来也是，但是这几年供销社的招工名额越来越少，我当临时工当了这么久，也没有转正的指标，所以我才想来问问你的。” 其实也不是不行，家里是还有一份工作，就是二哥的，他和自己一起去上校，可是他的工作还没处理好呢！ 不过宁清没说说什么，一份工作，一辈子的铁饭碗，家里没提，估计是对二哥的工作另有安排，就算爸打算拿着去走人情，也比随便卖掉好。 …… 第201章 张烨不育!!! 小秀大受打击的去天前厅了，宁清就一直在后边摸鱼，一直混到中午吃饭去食堂。 娟子和秋姐几个人热情的端着碗坐在宁清身旁：“小秀刚才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宁清没说话，秋姐接了一句：“她是想买清清的工作，清清的卖给她吧。” 宁清……点头，“工作给何来了。” “说的也是，这年头的工作越来越难找了，就咱们供销社，听说最近两年都没再进过人了，也不怪小秀着急了。” 几个人坐在一起话题很广扯扯这个，说说那个，宁清突然注意到刘玉珍不在，有点好奇她干什么去？ “刘玉珍请假了？” 秋姐变色古怪了一瞬：“啊，是又请假了。” 娟子“哼”了一声：“谁知道她怎么回事，说不定是看清清考上学了心里难受，在家蒙着被子哭呢。” “这倒不是，”秋姐左右看看做出一副神秘的姿态，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压低了声音：“她又和张烨吵架了，被气病了，所以请了几天假。” 被气病了，宁清眨了眨眼，小瞧张母了啊，把刘玉珍气病了，刘玉珍的战斗力也不弱啊！怎么还能被气病了？ 这个就没人知道。 刘玉珍这次请假比想象中的要久，一直到年底底下，店里很忙的时候才回来。 宁清看见她的一瞬间愣了一下。 她瘦了很多，皮包骨头的状态，眼睛黯淡无光，皮肤苍白，眼角挂着厚厚的黑眼圈，一副大病的状态。 不光宁清，其他人也在暗想她得了什么病，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老徐的心也太狠了吧，病成这样也把她薅来上班，就让她多休息几天吧，甚至还真有人问她，要不要再多休息几天，干脆请个长假，过完年再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刘玉珍缓慢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是状态很差。 来到单位就往板凳上一坐，一整天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家都好奇她到底得了什么病，甚至还有人猜她是不是得了绝症，只有宁清多看了她几眼，觉得她不像是生病，反而像是……有什么心事…… 不过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刘玉珍竟然端着饭碗过来找她。 宁清没理她，也没说话，自顾自的吃的饭。 刘玉珍开口道：“你知道我这几天干嘛去了吗？” 去医院看病了，但是宁清没说，依然表现的冷淡。 “和我有什么关系？” “呵”刘玉珍笑了一下，继续说：“说起来还没恭喜你考上大学，风光无量，多让人羡慕啊。”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命好的人，是经理家的千金，十几岁就能来供销社上班，纵然一年能惹好几场事，可依然没有人敢得罪你，大家谁见了你不是笑脸相迎。” “就连选男人都比我有眼光，如今儿女双全，又有这么好的前途。” “我呢？选了你不要的张烨，把日子过成现在这副样……” 宁清有点不耐烦，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以为她心态不平衡，故意过来说酸话。 “你要是说这些就没有必要……” “你知道么，张烨生不了孩子！” ……石破惊天，这是什么样的大瓜呀？ 宁清精的眼睛都瞪圆了，“什么玩意，你、你说真的？” 看宁清那么惊奇，刘玉珍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还多看了几眼她的表情。 宁清注意到她的神态，顿时觉得一言难尽。刘玉珍是疯了吗？ 虽然暗自告诫自己不要搭理他们家那一堆烂事，但是真的太好奇了，谁面对这种事不想了解了解。 “张烨他妈什么态度，这几天，你一直陪张烨在医院吗？有治好的可能吗？治不好的话你会不会离婚。” 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淡定，再依然遮掩不住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和竖起来的耳朵。 刘玉珍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点什么事还是和宁清说，她缓缓地摇头，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酸，似乎刚才那些话她没有说过一样。 ：“我也不知道，最近几天开了证明，去了省里的军医院，检查了很多项目，也拿了药，花了很多钱，不知道有没有用。” 宁清：“你妈知道吗？” 刘玉珍点头：“我妈……有点想让我离婚。” 宁清听见她这样说，表情渐渐有点微妙。 “所以你不想，那你们的感情还挺好的。” 刘玉珍苦笑：“我就知道你瞧不上我，要是你的话肯定已经离了吧。” “那……”宁清想说那当然，嘴都张开了，又觉得其实也不一定。 还是要看感情的，不过当初要没有孙家的事，顺利和张烨结婚，一直到现在都没孩子，再爆出他不能生育的事应该是会离婚的。 “那也不一定，毕竟夫妻一场，也不能说那么绝情，你先陪他好好治病吧，真要治不了了再说吧。” “张烨他妈还像原来那样吗？这回对你是不是态度大变，有没有要求你别把他儿子不能生孩子的事说出去。” 想了想，又提点了一句：“我看你好像有考大学的打算吧，你本来就聪明，明年在复习一年未必不能考上。” “张烨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要是真考上了……他们家……”宁清暗示了一下，这样刘玉珍怎么想她就不管了。 刘玉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可有点犹豫良久叹了一口气。。 宁清则端着吃完的饭碗心满意足的走了。 不能生育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去总会引得别人议论纷纷。 刘玉珍虽然跟她说，但是宁清没有跟任何人说，把这个事情瞒着了，但是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种庆幸。 张烨真他妈是个天坑啊！！ 还好自己当初没嫁给他，这样想来孙家那一家子也算是救了自己，倒是他们家的一件功德了。 如果当初不是发生了这个意外，自己说不定就顺利和张烨结婚了。 那现在陪着张烨满世界是不孕不育的就是自己…… 宁清心有余悸，既庆幸，又觉的刘玉珍太倒霉。 不过，她很快便将这些事情抛诸脑后，全心投入到新年的筹备之中。 …… 第202章 上学啦。 今年的氛围与往年大不相同，不再像过去那样紧张压抑。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平反的消息，即使是那些政治嗅觉最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其中的变化。 过完年就要准备去上学了，宁清彻底不去建设路了，把工作转交给何来。 这段时间她在家里说是金玩娃也不为过，宁母在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何来倒是看起来一天比一天沉默，特别是特别是全家都沉浸在宁清要去上大学的喜悦中，他就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通知书没下来的时候他怕她考不上，受打击。 但是真考上了……宁清马上就要走了，说不定以后一年也见不上几面，他又心里难受。 何来有点别扭，宁清是能体谅的，可是……“你不为我高兴吗？” 何来顿了一下：“高兴的。” 宁清：“真高兴假高兴？” “真的。” 宁清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笑了，何来抬眸看她，“哼”了一声没说话，就是这个动作，让宁清忍不住哈哈大笑。 因为这个表情是她常做，何来做起来怎么那么搞笑。 这两天就要走了，宁母给收拾了了很多东西，不过这么多东西，家里打算邮过去。 但是谁送孩子上学出现了争议，宁父想去，但是他太忙了。 宁母不用说，肯定是要去的，大哥也想去，考不上还不许他去看热闹啊！ 可是水生还小，王梅还怀着孕，他去也没什么用，所以被宁母驳回了。 ……何来也想去。 可是还有两个孩子…… 宁清看了一眼何来，对方瞅着自己可怜巴巴的眼神，忍不住心头一软：“何来也一起去吧，总要让他知道我在哪边上学。” 宁母也没说什么。 不过孩子没带，放在了家里，儿行千里母担忧，临近出发，宁母还在家里收拾东西，总觉得这些都能用得着，想要带着。 宁清有点惊恐，她十有八九住宿舍。这么多东西往哪放？ 宁母一想也是，无奈只好放弃，坐上大巴车也不安心，因为带的东西多，她担心有人顺手牵羊，但是身边这几个小的都不在意。 何来不知道在和宁清说什么？她一直在点头，时不时的还笑笑。宁威一个人坐在大巴车的后面，闭着眼假寐。 一趟车坐的宁母心累，但是又有点享受，她在车上高声和别人谈起，自己这趟是送孩子上学的，会有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省城距离荣城还是很近的，大巴车三四个小时就能到市里。 下了车再坐公交去学校。 不过他们一群人没先去学校，于情于理都要去大伯家看看的。 大伯家同样是楼房，但是他家的房子和宁家的可就大不一样。 宁家从外观上看只是普通的民建房，但宁大伯家的房子已经算得上是花园洋房了，只是没有花园…… 他们来之前就给大伯家打过电话了，所以这个时间家里有人，大伯可能在上班，没有在家，不过堂哥倒是在家。 宁家的长子长孙，真正意义上的长孙，刻意在家里等着迎接也不算怠慢他们！ 在大伯家待了一会，又要去老爷子那边坐坐，宁清偷偷吐槽，他们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需要层层通报才能进去，坐了没一会又被撵出来了……还不如刘姥姥呢。 之后去报到，二哥和宁清分开了，他们不在一个学校，甚至不在一个地方，以南以北，距离甚远，二哥不管怎么说是一个大男人，宁母想一下就让他自己去报到了，她陪着女儿！ 来上学之前，宁清特别兴奋。 不停的猜测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随着公交车越开越偏僻，路也越来越泥泞不平，宁清的心是越来越凉。 看到学校那一刻发出感叹…… 这也太旧了吧！ 学校位于一个小镇上，而且还是一个很偏僻的小镇，和她原来想象的完全不同。 要是不是知道来上学，还以为被拐卖到什么山沟沟里了。 人家都是去大城市休学，她要来这穷乡僻壤的上学！下了公交车，年轻还不死心，回头问开车的师傅：“确定是这个学校吗？我没有找错地方吗？不是说是省城吗？这这……这是个村里吧！” 瞅见宁清大受打击的表情，公交车师傅似乎也有点乐。 “没错，放心好了，就是这，这边说不上是村里，除了学校根本就没人，我们这条线也就只有你们学生坐，平常要是想买个什么东西去市里，一天两趟车，把时间记好了。” 说完师傅就转车回去了，宁清琢磨了一下对方说的话，连村里都不是，她看了看两边的树荫，合着这边还荒无人烟…… 就连宁母都在嘀咕：“怎么就这么偏僻啊？当初只打听到学校在省城也没具体问问是什么地方？这要是有个什么事，还挺吓人的……” 就来何来都眉头紧皱，宁清是个爱玩爱闹好享受的性子，猛的一下把她扔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要待好几年，能受得了吗？ 受不了也要受啊，宁清率先走在前面左右打量，学校就在正前方，公交车站距离学校不远。 大门不怎么大，两边有着不起眼的老式瓦房，木质的大门上有着岁月的伤痕。 不平凡的就是墙面上的壁画吧，可惜也有些斑驳了。 远远的就能看见后面一栋大概五六层楼高的洋房，说不上什么风格，整体是青黑色说着岁月的痕迹。 穿过大门，有一片草坪，周围青绿的老房子很多，也没什么标志，让人完全分不清方向。 “现在去哪？是不是要先报名？” 周围到处都是，跟他们一样的新学子，大家拿着行李好像都有点迷茫。 学校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们这帮新生需要人接应。 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找到宿舍了，宿舍距离大门极远，简直有二里路。 别看这学校破，占地面积倒是挺大，宁清看着面前破旧不堪的宿舍楼，有点后悔报这个学校了…… 第203章 舍友 就连何来都没想到这个学校怎么就能这么破。 你想出去住都没地方，周围荒无人烟，学生必须住在学校，阴暗潮湿的楼梯。墙壁上还挂着蜘蛛网。破旧的墙面早已斑驳不堪。 宁清瞅出来一个事，这学校肯定很穷！ 上边肯定没给拨钱！哪怕这么多新学子入校，也没有钱把学校整理一番。 可能是心理期望实在压得太低，等真正进了宿舍，倒是松了一口气。 4人间，但是宿舍还挺大，甚至每个人还有一个小柜子，放个人物品。 可能是因为现在是下午的原因，另外三个人已经来了。 给宁清留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上床。 “吱呀”一声，何来提着行李进门，大家被他的动静吸引，好奇的伸头看过来。 他此刻和宁清一起打量宿舍，眉目淡定，没有太多的表情。 目光放到上铺看了几眼，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半夜掉下来。 他们在打量别人，别人同样也在打量他们，宁清身上穿的是过年新买的袄，是宁父给她考上学的奖励，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扎成马尾。 皮肤白皙如雪，眼睛大而明亮，鼻梁挺直，嘴唇红润，一副好气色。 似乎是对环境有些嫌弃，眉头轻皱，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身边的男人在低声同她说话，于淼隐约听见对方在说，每个月多补贴她几块钱做零花钱。 上学是不花钱的，不但不花钱，而且还有补贴，就是因为有这个补贴，于淼才能来上大学，不然家里根本就供不起她的生活费。 寝室里三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于淼虽然年纪小，但是皮肤最黑，身上穿着土布做成的衣服，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 整个人显得非常局促不安，眼神有些怯弱，看人带着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剩下的那两人，年纪大的那个看起来像是知青，大约三十岁左右，神态落落大方，没有害怕拘谨，见有人过来，还上前迎接了一下，但脸上的皮肤状态和手上的茧子纹路，无一不诉说着生活辛苦。 另一个应该是来自城市的娇女，她静静地坐在床边，手中捧着一本书，见有人进屋，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瞥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放回书本上。手指纤细修长，指甲圆润，单从她的手就能大致判断她的家庭情况。 “同志你们好，是……我是于淼，我们早你一会，上午到的。” 有人打招呼，宁清抬头看了她一眼，是个小丫头，年纪不大，两根又黑又粗的辫子垂在胸前，看见陌生人进来还有点紧张，手指攥在衣角，眼神有点不安的打量自己。 “你好，我叫宁清，也是咱们306宿舍的学生。” 接下来几个人自我介绍，宁母比宁清会聊天，没一会就打开了话题，把这几个女生的情况打听清楚了。 其他的都不怕，唯独那个叫唐溪的看起来有点难搞，冷漠的眼神，满不在乎的神态，单眼皮，薄唇。 宁母觉得这丫头…… 好像和女儿一个脾气…… 唐溪看似冷漠，其实也在打量宁清和何来，不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但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不是夫妻就是兄妹。 宿舍空间狭窄，并没有太多要收拾的地方，把床铺打扫干净，个人用品锁到柜子里就行。 因为宁清在上铺，铺床费事不说了，还比别人少了一些储物空间。 其他人有床底下可以放东西，她没有，偏偏她的东西还很多，现在就把储物柜子塞得满满当当，更别提邮局里的那些。 似乎看何来爬上爬下的干活，大家也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 估计是她男人，要是哥哥的话，怎么可能给妹妹铺床，但毕竟不熟悉，也没人多嘴。 宁母大致还是放心的，一眼看过去，另外两个同学好相处，唯有那个唐溪看起来难缠一点。 “我女儿年纪小，性子活泼，我看你们年纪也不大，想必能玩到一块去，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大家一块商量着来。” “你们也不容易，几个小姑娘背井离乡来到这边上学，有缘分住在同一个宿舍，又要住好几年，互相团结一点，也省得外边的人欺负你们，大家互相帮忙。” 除了那个叫柳薇薇的，剩下这两个年纪一看都不大，搞不好还有女儿照顾呢，所以只说是互相照顾。 于淼是第1个点头的，她是村里考过来的，来上学有多么兴奋，来到这边就大失所望。 这和他们村有什么区别？ 一样那么偏僻，只不过他们村没有公交车罢了。 她是最早到的，唐溪是第二个，是一个年轻男人送过来的，那她男人，长相英俊，看起来和……她偷偷瞟了一眼，后来眼睛快速的收回来。 和他也差不多了，只不过冷漠一些，绷着脸让人不敢大声说话。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对方和她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还嘱咐唐溪和自己好好相处，之后又给唐溪收拾了床铺，动作倒是麻利。 可是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没待多大一会就走了，走前又塞了一把钱和票给唐溪。 之后唐溪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不说话，气氛越发的沉闷，还是柳微微过来之后才好了一些。 可是没想到……宿舍4个人，两个看起来都不是好相处的，前面那个唐溪散发的低气压已经让她不敢说话了。 后面来的这个叫宁清的，看起来更不好说话。 柳微微是在场年纪最大的，跟宁母也能说得上两句话，笑着道：“您放心吧姨，托大让她们喊我一声姐，我肯定会照顾好她们的，要相处这么多年了，和亲姐妹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事，我们都商量着来，我看咱们宿舍没有那样的刺头，谁来不是为了学习，为祖国做贡献的，哪有那么多功夫打机锋，您放心吧！” 唐溪似乎是觉得有点吵，或者是觉得柳微微话多，皮笑肉不笑的半掀眼皮看了她一眼，把书往桌子上一扔，面无表情的拿着包起身离开。 第204章 学校 宁清眼皮子都没动，继续跟何来说话：“回头我再收拾一遍，那些用不着的就再邮回去，这边也没地方放，我还想着在学校周围找个房子自己住，这下落空了。” 其实住在学校比住在外面让何来安心，毕竟宁清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 一个人在外，人生地不熟的放心不下，学校虽然环境差一点，但地方单纯，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最多也就是和同学起点小矛盾罢了。 其实一般来讲，这样想没错，但是这个时候的大学和以前不同，面向社会招生，来自各行各业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有的工作很多年，像宁清这样，算是个“油条”，有的则像于淼这样年纪不大，靠着天分提前参加了高考。 何来看着宿舍的环境也有点发愁，“你看着来吧，回头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过来。” 这两个人没受丝毫影响，还在继续说话，柳微微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唐溪的背影，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 于淼怯生生的问：“是不是咱们的声音太大了？” 宁清瞟了她一眼：“大吗？大白天的，又不是深更半夜，为什么要压低声音说话。” 可是……于淼想说这毕竟是公共场合，这么多人在，唐溪一看就是爱安静的性子，可能吵到她了。 宁清可不理她，矫情巴拉的，大白天的在说，说话还生气，有本事就搬出去，要不然后边生气的日子多的是！ 宁母同样皱眉，不过瞅瞅女儿又觉得安心，反正真吵起来，不一定谁受欺负呢。 宿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卫生先来的都已经打扫完了，也就是把自己的床收拾好，其他的东西归置好，然后再买一把锁就可以了。 于淼看起来有点怯生生的，实际上多说几句话就会发现她是个很活泼开朗的性子。 热情的介绍：“学校大门那边的小房子就是供销社，生活用品，吃的、喝的都可以去那边买，对了还有澡票，这些东西也要买。” 她一早就过来了，一上午算是把周围都摸熟了，热情的和宁清分享该去什么地方买什么东西。 宁母道谢：“实在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找呢。我们就去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再去。” 见他们几个走了，于淼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轻轻松了一口气。 柳薇薇也看了她一眼，两个人同时明白，宿舍来了两个“公主”，反正和她们两个不一样。 …… 学校虽然很破败，可是每个人的精神却很饱满，所有人脸上都有着期盼，开心，一种对未来生活的惬意。 先去了学校供销社，外边和屋里一样，阴沉灰暗，大白天的，还需要点着灯。估计是新学期的原因，里面的人很多，在排队买东西。 宁清大致看了一眼，就对这家店什么等级心里有数。 供销社也不是想要多少东西就有多少东西的，你的等级不高，可能给你两款水果糖，一款奶糖，就是哪怕你卖的好，每天都不够卖的，也不会再给你，问就是指标在那！ 可是你们店铺要是等级高，会给你十多款糖果。卖不完，可能才会分到下边小店里去，所以大家都爱去大店买，因为可供购买的款式更多。 “这地方有钱都花不出去吧。” 何来但在供销社门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大亮，照了他的影子倾斜了一些。 “司机不是说每天都有车吗？有需要就去市里买，这边买一些生活用品，毕竟只覆盖一个学校，也不指望品类有多少了。 他们大概看过后买了一把锁，没买任何东西，人多是一方面，也是不缺少东西，毕竟宁母收拾的很全面。 饭店倒是有一家，不过他们没有吃，选择去食堂看看。 食堂的水平……和建设路阿姨差不多，能吃！ 宁母陪着左右看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学校到处都破破烂烂的，有的房子甚至还塌了半边，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到处都透着没钱。 宁清瞅着这学校一副草台班子的样子，甚至有点想笑。 何来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笑什么？ 两个人走在路上就是一道风景线，何来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脖子上还围着当年宁清给他织的那条围巾，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学校里的草丛上。 宁母则走在后面四处打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学校也就那样。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上面落满了树叶，旁边还有几个破败的假山，这会这边一个人都没有。 何来左右看看，觉得这地方实在偏僻。 “这地方，你以后别来，荒无人烟，还有个水池子看起来挺吓人的，你一个人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 宁清点头，但是对他的小心不以为意，不过也知道他的好意，怕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出什么事，“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学校的建筑设施并不是很大，不过该有的都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在外面看见的那一栋四五层高的洋楼。 那也是学校的主教学楼和整个学校的风格都不太一样。 站在教学楼的楼下，抬头往上看，有一瞬间觉得学校高不可攀，甚至觉得这里是神圣的，哪怕这栋大楼看起来略有一些破败，但房顶上的尖角依然能深入人心。 宁清指着大学楼有些骄傲的说：“看，这是教学楼，我以后就在这里上课。” 她嘴角弯弯，面上有点得意，别管学校有多破败，这依然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的学堂。 何来抬起头复杂的看了一眼大楼，勾了勾嘴角，摸了一把她的头发，神情专注的陪她一起看教学楼，一张脸精致的恰到好处，笑意和温柔并存。 他心里有点骄傲，留给宁清的时间太少了，要是再多一点，她未必不能考上大学。 第205章 入校 宁清在校门口光明正大的挽着他的胳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接着说： “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像你这么好看，在哪里都会万众瞩目的，溜这么一圈，相信大家很快都会知道我名花有主。” 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也带了一丝丝危险。 “还有你，我不在，你也老实一点，不要让我揪到什么小辫子。” 这人还和他说笑，何来见她一副你给我小心一点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甚至主动伸手搂着宁清，和她悄悄的咬耳朵。 “我什么时候不老实了，揪我的小辫子，你可要小心点，不要被我揪到小辫子，在有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分明是在看你。” 宁母……“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忘了……” 时候不早了，他们也该回去了，留在这边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 何来不舍的，但也说不出留下的话，主要是学校真的很偏僻，再一次讨厌这个学校。 称得上是一步三回头，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宁母不但体会不到女婿的多愁善感反而还在催促他走快。 …… 天太晚了，回荣城的大巴车已经没有了，只能先在大伯家凑合一晚，第2天再回家。 坐上回家的车，和来时开心热闹不同，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闷。 就连宁母都沉默了下来，何来看着大巴车的窗外没有说话，脑海里还在回忆宁清笑着冲自己挥手的模样。 宁母忽然感叹了一句：“清清不在，好像少了几百只鸭子！” ？？ 两个人的感慨压根就不在一个线路上，何来有点哭笑不得。 宁母瞟了一眼女婿，想起女儿的嘱托，便开口说道：“清清都和我说了你工作忙，平常就来家里吃饭吧，要是有时间就带着孩子回来看看我们老两口。” 何来连忙点头应道：“好的，谢谢妈！” 宁母继续说道：“育托园那边我去接就行了，现在你们也有车了，晚上就辛苦你多跑一趟，去我那边把孩子接回来。当然，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接，两个小孩也能睡得下，看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些宁清之前已经和他叮嘱过了，但听到岳母如此关心自己，何来还是觉得有些感动。 “我知道的妈！” …… 宁清不在的第一天，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何来之前曾经替宁清顶过班，对工作还算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心思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跑到宁清身上，甚至比新婚那会更甚，就算那时宁清去上班，他在家里也没无时无刻想她。 可能是知道她在上班，就在不远的地方吧，这一会她一个人在省城，而且环境也不好，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往楼上飘。 老徐办公室有电话，宁清会不会给他打电话？ 又没什么事，她应该是不会打的。 但又忍不住抱着一点希望。 第1天没有电话。 妈妈不在，两个孩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团团、宁宁和水生玩的很开心。 看见爸爸来接，还不舍得走，想要接着和水生继续玩，不过依然被何来抱着回家。 被强行抱回家，两个人有点不太高兴，嘴里呜哇呜哇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何来也听不懂，反正两个小家伙，一个说一个听，搞得还挺像一回事。 回家洗把脸就可以睡觉了，饭在宁家吃过了，直到把两个孩子放到床上，他们好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妈，妈妈” 见何来要关灯就知道要睡觉了，团团手指着门很着急的样子，嘴里喃喃着“妈妈、妈妈。”意思是妈妈怎么不在。 有那么一瞬间，何来竟然觉得想哭。他摸了摸团团的头，轻声哄他。 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工作也不是特别忙，孩子也被丈母娘接走了，现在虽然没睡觉，可是孩子也没闹。 但是看着两个孩子，明明很困，但依然期待门口出现妈妈的身影。 “团团乖，妈妈去上学了，很快就会回来，咱们先睡觉好不好。” 孩子太小，只能听懂妈妈两个字，见爸爸说话，以为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眯着眼睛笑了。 可还是期盼的往门口看去，没过一会还是坚持不住了，一前一后的睡着了。 何来坐在床头，看着睡梦中的两个孩子满目复杂，伸手摸了摸团团的小耳朵，可是团团只觉得烦，挥了挥手，小模样很可爱。 他满腹感慨，心里既酸又胀，要努力适应这个只剩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 …… 晚上去食堂吃饭，刘微微提议大家一起去，于淼第一个答应，宁清也站起来了，毕竟要一起相处好几年，这两个室友看起来也不是很难相处的人，给自己交两个朋友也是不错。 唐溪没动，甚至不说话，大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柳微微面上有点尴尬，犹豫要不要再喊一句，但是宁清已经走到门口了，见她还站在那，甚至奇怪的问了一句：“怎么不走？不是要吃饭吗？”说完自己就走了。 于淼左右看看，选择和宁清一起去吃饭。 柳微微也没有再说什么紧跟其后，三个人到了食堂，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其他不说，食堂确实称得上物美价廉。 宁清打了一荤一素，还有一个鸡蛋汤，不过鸡蛋汤跟清水也差多少，但有一点鸡蛋汤是免费的，学校的福利，不吃白不吃，就是抱着这种小市民思想。 饭很难吃，但是于淼和柳薇薇吃的却很满足，特别是于淼，不知道还以为吃什么山珍海味呢。 宁清也没挑剔，实在是食堂的饭都是这个水平。三个人吃饭的时候聊了一会食堂环境，还有做饭阿姨的水平。 没一会唐溪也来了，看见她们三个在这边也没过来，自己一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宁清瞅了她一眼，暗道这是一个独行侠。 吃完饭天就已经彻底黑了，三个人回去之后，还要去水房排队打水洗脸刷牙。 第206章 舍友1 于淼可能是为了精神一点，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洗洗。 宁清犹豫一下也脱了，坐了半天的车，去了那么多地方，虽然冬天那么冷，没有这么出汗，但是明天开学第1天，还是换一件衣服吧。 唐溪吃完饭回来，大家洗脸她也不洗，一个人坐在床边拿着镜子，照来照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天冷，宁清蹲在门口洗衣服，还注意地别湿了水，怕结冰，好久没大冬天的蹲在门口洗衣服了，被冷风冻得瑟瑟发抖，手爪子冰凉。 把水壶里的热水全倒进盆里，于淼有点心疼：“两分钱呢。” 学校这点不好，干什么都要花钱，打个热水还要花钱。 她没说话，拿了一块肥皂在衣服上胡乱的搓了两件：“肥皂你用吗？”主要是她看于淼只是把衣服放在水里搓了几遍，就打算捞出来。 于淼看着肥皂，一时没敢动。随后小声喃喃了一句：“我、我就不用了吧，衣服也不是很脏，随便过遍水就行。” 宁清这才从她说话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什么。其实于淼一看就知道家庭情况很差。 但应该在家还挺受宠的，毕竟一个女孩子能上这么多年的学，虽然皮肤有些粗糙，但是手上可没有生冻疮之类的，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可以足够保暖。对于一个农村乡下的普通姑娘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条件了。 “没事，搓一下也干净，这东西不值什么钱，5分钱一大块，能洗很长时间的衣服。” 可能真的很想试一下，于淼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刚拿到手里就听见旁边有人似乎冷笑一下。 她立刻脸色涨红，拿着肥皂有点不知道怎么是好。 宁清轻飘飘的抬眼看了一眼唐溪，对方同样勾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嘴角看过来。 不是，这什么态度啊？ 有病啊？ “唐溪同学，你这个表情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似乎没预料到宁清会直接开口问，唐溪看了一眼于淼表情淡定。 ：“没有，我能有什么话要说。你洗你的衣服。” 最烦这种阴阳怪气的人。 跟她们说话会莫名其妙的火大！！ 宁清直接道：“哦，我看你那个表情，以为看不起我俩在这洗衣服呢，或者是没见过别人洗衣服什么样？” “我们两个从小自食其力，也没觉得洗衣服有什么特别的，没想到还能让你笑一笑，看来，这看别人洗衣服还真挺好笑的。” 唐溪收敛了笑意，绷着脸，表情冷漠的盯着宁清：“你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哪家养出来的娇小姐！宁清也纳闷。 但是这年头娇小姐不是什么好话，她也就没说，淡淡的瞟了对方一眼，眼神凌厉，随后就低头干自己的活了。 把衣服洗好，挂在外面，宁清看着挂在走廊里的衣服发呆。 于淼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不会有人偷咱们衣服吧！” 于淼脸上的表情有点惊恐，她就两身棉衣，被偷走了可就没有衣服替换了。 不过一回头就放心不少，自己的衣服和宁清的挂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的一看就是商场里新买的自己的折子，穿了很多年的老旧棉袄。 贼要偷野，先偷她的…… 不过又小声了一道：“要不挂在屋里吧，你这衣服那么贵，万一被偷了怎么办？” 冬天挂在屋里什么时候才能干，就这样吧。 东西都收拾好了，要睡觉，还有一个大难题，长这么大，上下铺也是第1次睡，特别是她还是上铺，是唐溪的上铺。 上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有点不太敢，怕从上面摔下来。 唐溪：“你动作轻一点，别晃床。” 宁清没理她，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这床老旧，翻个身都各自作响，她睡在上铺已经够惨的了，难道还还能一动不动。 “既然都住宿舍了，就忍耐一下吧，还有，我要睡觉了，你接下来也请保持安静，不要发出声音，毕竟是晚上。” 似乎唐溪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洗脸的问题，没有说话，绷着脸出去。 宁清提醒她：“睡觉记得关灯。” 说是保持安静，但可能是换了环境的原因，根本就睡不着，明天就要上课了，还不知道学校具体怎么样，老师和同学好不好相处？ 于淼躺在被窝里睁着眼睛不敢说话，宁清同样也睡不着，“于淼，你多大呀，是本地人吗？” “我17，家是林县的，距离这边还挺远，希望以后能回老家当老师。” 宁清嘴快：“那你怎么不考师范？” ……“我怕考不上。” ……忘了，她们这是个专科，也不是大学。 柳微微似乎也来了一点兴趣，开始介绍自己。 “我就是咱们省城的本地人，不过家里条件一般，当初下乡做知青，然后没熬住和同为知青的对象结婚，现在又有了孩子。不过他没考上，我考上了……” 大家都把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话题又被抛到宁清身上，“宁清你呢？” “你和你男人长得可真好看，我还没见过这么般配的夫妻俩，你挑对象第1条是不是就得长的俊啊，是不是青梅竹马？” 宁清笑笑：“不是青梅竹马，不过确实像你说的，看他长得好看才和他结婚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爸爸长得好看，孩子长得更好看。” “你有孩子了？”柳微微和于淼都有点震惊，主要是宁清看起来不太像是孩子妈。 “对，两个孩子。”提起孩子，宁清脸上自然出现一抹笑。 “真好啊！”于淼小声的念叨了一句，唐溪也回来了，大家也闭嘴，不再说话了，她也不在意，宁清他们的态度，找好衣服放在床边，还记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一点，关灯前问了一句： “你们没人要做什么了吧？我关灯了。” “关吧！” …… 第207章 班长 第二天去上课，大教室人比想象中的少，宁清随便找了个座位，同学陆陆续续的过来，因为互相不认识还有些拘谨，没多久老师也来了。 老师姓候，就叫他侯老师吧，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 这一天也没做别的事，就认识认识老师，在互相自我介绍一下。 随后，熟悉的差不多了就开始选班委。 宁清犹豫一下，还是不参加了，别人当班干是为了能给老师们留一个好印象，以后分配一个好工作，可是她又不需要，大伯说了，毕业就把她要过去，又何必再给自己找活干！ “大家好，我叫徐阳，今天我来竞选班长一职。作为一个班级的灵魂人物，班长不仅需要协助老师管理班级事务，还要积极地帮助每一位同学解决问题。我性格开朗、积极向上，并且拥有两年的工作经验。在此期间，我曾多次参与活动策划和组织工作，这让我锻炼出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能力，能够冷静地处理问题。” “各位同学们，如果你们选择我担任班长，那么你们将会得到一个积极上进且全心全意为大家服务的伙伴。我会努力带领大家共同进步，创造良好的学习氛围，让我们一起开启全新的大学生活新篇章！” 接着，其他有意向竞选班干部的同学纷纷上台发表自己的演讲。 306宿舍只有柳微微参加了竞选，并成功当选为学习委员。 班长的职位由第一个上台的徐阳获得。 班级里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徐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竟然还带着几分羞涩，与他刚才那活泼开朗的性格形成鲜明对比，大家又发出“哟哟”的调侃声。 “好了，既然如此，就让徐阳同学暂时担任班长一职吧。等到后续大家相互熟悉之后，如果有其他意见或想法，可以再做调整。”老师发话。 大家点头同意，毕竟第1堂课仅凭一个自我介绍，也看不出来什么，还是多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吧。 徐阳又笑着说：“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只要能帮助你们的，我一定会帮助你们。” 他身材高挑，但身形却十分瘦削，像一根细长的竹竿，大概20多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特别是笑起来给人一种憨厚亲切随和的感觉，总之大家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选完班干，老师又推荐了几本必读书，学校里的图书馆有，说大家可以自行前往图书馆看，就下课了！ 头一天上课，正是熟悉环境的时候，大家三五成群的坐着，一时也没几个人出去。 宁清的同桌是于淼，斜前方就是唐溪，不少人在偷看唐溪，然后窃窃私语，生活中像她这种女孩子，极少能见到。 宁清虽然漂亮，但还是合群的，可这个姑娘从里到外散发着距离感，自然就引人注目。 皮肤白净细腻，带着一些冷漠清高的神情，穿着合体的衣服，面无表情的坐在那，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大家看着她窃窃私语，可是没一个人敢上去打招。 又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女同学过来道： “同学，刚才听你说叫唐希是吧，是希望的希吗？这名字真好听，听起来就甜甜的。我叫王秀娟，希望能和你做个朋友。” 唐溪抬头看了一眼过来搭讪的女孩子，扎着两个马尾辫，皮肤有些发黄，脸上点缀着一些雀斑，可是两个眼睛却大大的看着自己。 “是溪水的溪。”唐溪只简单的介绍自己的名字，没有说其他的。 王秀娟也没在意，拉了个板凳，坐在唐溪面前，和她说起了话。 宁清这边也有人搭讪，于淼倒是显得很开心，有人和她说话就立刻聊起来，还帮着宁清的那份一起聊。 大家凑在一起闲聊的情况只出现在第一天，接下来，时间好像一夜之间变得紧迫起来，几乎全都手不离书，走在路上都在看书。 大家来这里是为了学习，以后出来工作报效祖国，顺便再交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宁清作为一个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深会摸鱼的，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避免的被卷了下来。 特别是于淼，306宿舍最卷的就是她，晚上洗脚都要拿着书！就好像这一会，人家看了书，她没看书，有点吃亏一样。 宁清默默无语，不过异类不止她一个，可能在别人眼里，唐溪也是一个异类。 没有别人那种紧迫感，做什么事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的顺序来。 于淼和柳薇薇，她们两个可以说被考试改变了命运，所以特别重视学习。 这点就能看出来宁清和唐溪算是一个阶级的，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放松。 晚上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了，宁清都已经趴在被窝里了，于淼还没有关灯，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书，一页一页看的认真。 实际是有点打扰的，准备睡觉，但是亮着灯，而且电费也是需要大家平摊的。 “于淼，这书……老师只让看看，没让背。这么多，你都打算背下来吗？” 于淼点头，“老师既然让看，那肯定就是有道理的。看看也理解不了什么意思，还是背下来吧，日久天长的总会理解。” 宁清……无话可说，想说你是不是太用功了？这种东西有必要背吗？ 说出来好像自己不努力，还要阻止同学努力一样，可是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几本书，或者出去做个调研，看看建国几十年以来的经济变化，和各位同学深度的讨论一下，聊一聊，背个书…… 不过转念又一想，才开学没多久，反正多看书是好事，知识再扎实一点再做其他动作也不晚。 这样一想，自己好像太咸鱼了，不过背书是不可能背的，大不了多看两遍，做上笔记，争取全部都能理解。 这个时候的经济学限制很多，有很多知识点都不能讲，老师们也不是很明白。 对着书大致讲了一遍，老师都不明白，更别提学生。 宁清算是学的比较好的那一波，能听懂一些，她勉强算是家学渊源，家里跟搞经济得上沾边… 一个礼拜过去才有空去邮局拿自己的那包袱，想着也不能白去，这段时间和同学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她又问了几个同学需要她捎的东西吗？ 第208章 买书风波 大家也没什么需要买的，只有班长托她买书，书有点重，宁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可以坐公交车，也不用自己拿着往地上一放就行。 公交车一点一点的往前行驶，因为不知道书店在哪，宁清打算先去邮局，没想到二哥竟然蹲在邮局门口。 “二哥，你蹲在这里干嘛呀？” 宁威把手里的烟随手扔在地上，“在等你，怎么样？和同学相处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学校环境怎么样？要不我今天去你学校看看吧。” “行了，行了”宁清听的头大，“能有谁欺负我啊？大家都是同学，我们宿舍四个人，都挺好相处的，放心吧！” 宁威也就是随口问问，没人欺负宁清就放心了，他在这边等宁清，也不是特意等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来取包裹。 本来他拿了自己的东西，就想走的，突然想到宁清一个人不一定拿得回去，决定等一会她，如果再过一会没来，自己也就回学校，不过显然没等多久，对方就来了。 他弯腰把地上那堆东西捡起来，宁清立刻喊： “等一下，东西太多了，我们宿舍也没地方放，赶紧找找，有用的，我带回去，没用的，还邮回去。” 宁清明天的心思都放在地上的包裹上了，没注意到二哥听说宿舍没地方放时候，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微妙。 东西很快就分好了，宁母也是靠谱的，她收拾的东西都是她认为需要的，显然宁清也觉得她需要，狠了狠心，又重新分了一遍，淘汰出去一堆。 这下宁威没再说什么，见邮局有电话还问宁清要不要往家里打电话？ 那当然要打啊！ 她捡了一些好玩的说了说，主要就是让家里放心，不要太担心她，反正目前除了觉得环境差一点，其他的都还好。 然后电话又给了二哥，她站在一旁等着，有点可惜，这个时候何来不在宁家，家里也没去电话。 是目光一转，看到一旁的柜台可以写信……看了一眼，宁清问工作人员要了一根纸笔。 打完电话就该要去买书了，图书馆的书不多，而且也很破旧了，学校里的学生又多供不应求。 “二哥你现在回学校吗？” 宁威看了一眼天色，包袱小了很多，宁清自己一个人差不多已经可以拿回去了。 “没什么事了，你还有什么要做的吗？我和你一起。” 宁清犹豫一下道：“想去新华书店看看！有几个同学让我帮忙买几本书。” “走吧，一起。”说着宁威就要走。 “等一下，拿着这么多东西走吗？” 宁威不语，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傻，随后回去和工作人员说了一声，他们先把东西放在这里，出去一会再回来拿。 省城可比他们荣城大的多，也繁华的多。 至少在荣城最多的都是骑行车，偶尔才能看见一个开着小汽车的，可是在这里隔三差五就能看见一辆小汽车。 买了书，书出乎意料的重，这会宁清又开始庆幸宁威一起来了。 倒是宁威拎着书有些皱眉：“你们班同学是不是欺负你这么多书，为什么要你买？” ……其实也不是，这么多书，也就三个人的份，班长的一份，她的，还有另外一个同学的，只是老师推荐的书比较多，所以才买了这么一堆。 “没有，老师列了一个书单让我们看，我正好来，就想给他们捎过来，本来想着放在公交车上，也不重的。” …… 这么多书，再加上自己的包袱，一个人实在不好拿回学校，所以最后还是宁威送她。 回学校也不急这一时了，在邮局外面的国营饭店吃了饭才回去的。 车上人很多，没有座位，这是单向车程，在这个公交车上的几乎全是学校的学生。 宁威微微俯身护着宁清怕被别人挤到，宁清没注意到，反而把书放到地上，一屁股坐下。 宁威皱着眉说道：“你起来，别坐在这。” “为什么，这不挺好的。”宁清疑问。 “小心别人踩到……”话还没落音，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宁威一个踉跄向前跨了一步，好在他又及时避开成功踩到宁清的脚…… …… 宁清瞪大了眼，表情扭曲，又咬牙切齿的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宁威忍不住笑了，谁能想到这么凑巧？ ：“还不快起来，坐在这，不知道要被踩多少脚！” 宁清无语的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 学校也没有什安保系统，宁威轻轻松松就跟着宁清进了学校，毕竟是女生宿舍，她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进去，就在宿舍楼下等着。 宁清送了东西就匆匆下楼，注意到二哥环视周围表情有点奇怪。 “你怎么了？” 宁威的表情有点怪，似乎强忍着什么笑，他想了想慢慢说：“你想知道我的学校环境吗？” 有点扎心了，她不想！！！ …… 送了书之后也没什么事，宁威就走了。 宁清拎着书上楼累的不轻，刚进宿舍就听见柳微微问：“那谁啊，你们家在这边还有亲戚？” “嗯，我二哥，过来看看。” 柳微微想起来了一些，记得那天宁清妈说过，好像说她一双儿女都考上了大专，儿子在别的学校。 “他是不是，你那个同样考上大专的二哥啊。” 她笑着点头：“对就是他，今天不上学，过来看看我。” 知道是宁清二哥，刘微微脸上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 “那你二哥长得还挺好，我刚才还以为……” 以为什么她没说，只是突然顿了一下，把话题转到别的上面：“你买这么多书不便宜吧。” 唐溪目光闪了一下，面上流露出一抹讽刺。 宁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时不时的咬一口，觉得柳微微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以为什么以为自己背着何来在外面勾三搭四？ 她们才认识几天啊，见了一次何来，知道自己有对象。看见一个男人来找自己思想就跑偏了。 似乎见宁清没接她的话茬，柳微微继续问：“宁清，这些书能借我看看吗？” 第209章 书信 唐溪一声嗤笑，显得异常刺耳，然后眼神又若有若无的落在宁清身上，真就一副看冤大头的表情。 宁清同样无声的抬头看向她，没理她，倒是有点明白唐溪的行为逻辑了。 “我去的时候问你们要不要一起买，你们说不买，结果现在要来看我的，你不会打着白嫖的主意吧。” 年纪大，可能就是会脸皮厚一点，至少柳薇薇一点都没脸红，面色不变：“哪能啊，我就是问问，这书也不会看坏，放在那也是放在那，你就借我看看呗。” 宁清……还挺佩服柳微微的，毕竟这种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她不行，她要脸。 唐溪还不知道从哪抓出了一块饼干，靠着枕头，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这边。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是会笑，宁清反省了自己一秒钟，她应该学一下唐溪的，给自己立一个不好欺负的人设，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了吧！！！ “这样吧这些书我一共花了12块6毛3，钱一人一半，到时候咱们俩一起看，就像你说的，看也看不坏，毕业的时候咱们就平分带回家，你看行吗？” 柳微微的脸色这才有点僵硬，她不想掏钱，想看书，没想到宁清竟然不同意。 她看宁清是个大方的，家里条件也不错，人也不像唐溪那么难相处。 平常借一下她的东西，和她说一声就行。 她不在意的，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这么斤斤计较。 “我给你6块3毛3，咱们两个分着看吧……” ？？ 说话的是唐溪，她突然插口，吓了宁清一跳。 见宁清看过来，她自然的反问，“我不可以跟你一起看这些书吗？” 她这么说，宁清没反驳，点了点头，“可以，咱们两个一起看。” 唐溪也痛快，直接就拿钱包，“我要先看那本资本x，咱们学校图书馆里都缺胳膊少腿了。” 随后犹豫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你今天买书，我也想让你帮我带，又觉得书很重，你一个人可能带不了多少，所以就没说话。” 宁清又抬眼瞅了一眼她，唐溪说完话就低头拿钱，并不在意别人是什么反应，还是原来那副高冷淡定的样子，可是嘴角却微微有些弧度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于淼似乎也有些心动，不过手放到兜里揣摩一阵后到底没有说话，柳微微的脸色更是难看，绷着脸没有说话。 经过这么一件事，宁清和唐溪的感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 平常也能坐在一块说几句话。 至于柳薇薇……她也不见尴尬，还在宿舍里当着大姐的角色。 …… 何来忙了几天，宁清不在他强迫自己去习惯，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想着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就突然收到了宁清给他写的信！ 有一瞬间何来甚至有些不敢置信，拿着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才确定，就是宁清给他写。 拿着信好像上面有花一样，嘴角上扬，动作轻柔的把信展开。 “写给远方的你 千山万水，纸笔代我见你。 今天我来邮局拿东西，看见柜台前排起漫长的队伍，第一个想到了你……” 心并不长，短短几秒，看完了，他一个人坐在那愣了一会，心里升起一股甜蜜，却又有些空虚。 团团看见爸爸手里抓着一张纸，目光出神的一动不动，好奇的伸过手想抓过来看看，信纸被牵动，何来才蓦然回神。 立刻把书信收了起来，目光转向孩子，团团不知道那是妈妈写的信，以为那是爸爸故意逗他玩，立刻笑了。 掂着脚一蹦一蹦的，想继续要爸爸和他玩，但是何来却没有太多的心思和孩子玩，把团团打发到一边以后，就去给宁清回信了。 “清清展信佳 此刻，我坐在窗户旁的书桌前写信，耳边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恍然间，竟像是你在和我说话。 我透过窗户看着楼下那条，咱们一起走过无数遍的小路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温馨。 提笔心中满是情感想与你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在罗嗦一句，照顾好自己……” 写完信，何来对着灯念了几遍，觉得写的好像有点多，对比宁清那薄薄的两张纸，好像过于唠叨，想要删掉一些，可是又觉得全都很重要。 半响，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这样吧。 明天就给她寄回去，又看了一眼抽屉，算计着家里还有多少钱？是不是在给宁清寄一点钱。 一封书信好像让他满血复活，要先送孩子去托育园，再去邮局，等到了店里迟到了……也没在意。 有人随意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晚了？” 何来不经意的说：“宁清给我写信呢，我去邮局回信。” 说完好像话家常一样，和别人闲聊，接着道：“她才刚走一个礼就写信说想孩子，想家，想想也是苦了她，学校环境确实一般，也没什么好吃的，我又顺便给她寄了几块钱去。” 说着皱起了眉，一副宁清在外面受了苦的模样，对方的眼皮子抽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发觉何来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不是，到底谁在吃苦啊，你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挣了钱还要给他打回去，结果还觉得宁清在外边上学，是在吃苦。 “我昨天才收到信，咱们这离省城那么近，路上也走了三天，还不知道我给她的回信要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呢。” ……没救了，宁经理确实是会选女婿，知道该回应点什么，对方没说话，何来没等到满意的答复皱眉，娟子看完全程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舍不得孩子都是捎带的，清清肯定是最舍不得你，这才离家多久，就眼巴巴的给你写信，你呀，也别光给她回信，反正咱们距离省城也近，隔三差五你也过去看看她，给她捎点吃的喝的。” 何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娟子，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你说的很对。 这回不光娟子，大家都笑了…… 晚上去宁家的时候，何来没像往常接了孩子就走，反而还坐下说了一会话。 第210章 放假回家了， “也不知道清清到底怎么样？学校的环境是不好，昨天收到她给我写的信，说想家了，也没提在学校怎么样？不知道有没有同学欺负她。” 宁母旁边坐的团团旁边，擦了擦小家伙的手，吃的一脸香蕉，没注意到女婿的神色。 “放心吧，清清要是受了欺负，肯定会说，再说了，咱们在省城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大伯还在那边呢，真要有事，她最会狐假虎威了。” “不过一般小姑娘争吵也没必要放在心上，最多也就打一架没事。”宁母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说着就想起来前两天宁清打电话的事，提了一嘴。 何来？？ 给家里打电话了，他怎么不知道？怎么不给他打一个电话？他天天眼巴巴看着楼上老徐的办公室…… “那……清清说的什么。” “啥也没说，就说跟宁威出来拿东西呢，没说两句就把电话给老二了。” 虽然知道给单位打电话肯定没有给自家打电话方便，而且宁清还给自己写信了。 但是……早知道那天自己也来宁家了。 …… 宁清的大学很累生涯，没有别人每天想的那么快乐，课业特别多，就差头悬梁、锥刺股才能跟上进度了。 别说想何来了，就她妈也没功夫想，每天都在学习、学习，算起来，来省城这么久了，愣是没机会出去玩。 到了班级先把书掏出来，趴在桌子上补觉，可是刚趴在那，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她面无表情的抬头，想知道是谁那么烦人，结果发现是徐阳有点畏畏缩缩的看着自己。 “干嘛？” 徐杨笑笑，呲个大牙“作业借我看看呗。” 宁清，“你是班长，要带头抄我作业？” 徐阳立刻解释：“我不是要抄，我只是看看，最近几次作业你完成的都很好，老师也夸奖你，但是昨天有一些地方我没弄懂，勉强写上了，觉得不是很好，就想看看你的。” 宁清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但还是把作业给他了：“抄也行，但是你别照着抄，稍微改一改，老候要是看出来了，我可不给你保密。” 徐阳双手拿着作业本，笑得一脸灿烂：“放心吧，保证不抄你的。” 见他借到宁清的作业，大家似乎都想看看，瞬间七八个人围着徐阳：“我也看，我也看，给我看看。” “我先看，我先看。” 被这么一打岔，觉也睡不成了，宁清靠着后桌点无精打采的，还打了一个哈欠，状态有点差。 “宁清，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困？昨天的作业不会把你也难倒了吧？写到几点？。” ……昨天的作业确实有点难，但是宁清有方法，下楼给她爸打电话。 虽然老父亲只是个国营供销社的一个经理。 但好歹跟经济沾边，也不算越级碰瓷，有搞不懂的就去打电话找他问问。 电话打了半天，又和家里人闲聊几句。 直到挂了电话，他才发现，痛失一大笔电话费！她心痛的半夜没睡着，所以早上才这么困。 上课铃还没响，老师就出现在办公室，大家瞬间噤声。 “班长把作业收一下，下课送到我办公室，大家把头抬起来，下面咱们就开始上课了。” 徐阳看着宁清挤眉弄眼的，意思是他一会直接把作业交上去！ 宁清没理他，耷拉着眼皮，上学真比工作累！！ …… 学业一直很繁重，说好的隔三差五会回家看看也只是空话而已。 宁清和家里的联系都极少，更别提和何来联络了，就连信也只是写了那么一回。 不过这次五一，她打算回家一趟，不光她，本省的学生几乎都打算回家。 宁清这次回家没和任何人说，一个人收拾东西，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宿舍里只有于淼不打算回家，她家又远一点，来回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干脆就在学校待着了，不过看着别人，嘻嘻哈哈的回家，满眼羡慕。 柳微微的心情极好，她前段时间提前去城里买好礼物，打算带给孩子。 这就显得宁清有点不上心，她完全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孩子，要给孩子买点礼物。 看见人家，立刻反思自己，既然要从市里转车，那就顺便逛逛，也买点东西吧。 唐溪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装些常用物品，说起来还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呢。 “唐溪，你是本地人吗？” 她点头，用眼神询问宁清问这个干嘛？ 宁清接着道：“你知道哪个商场比较大吗，或者就在总站附近，回家想给给孩子买点东西。” 商场，唐溪沉思一秒：“那附近好像有一个第三中心商场，但是具体在哪边我不知道。” 行，有就行，鼻子底下一张嘴，不知道在哪，还不会问吗？ 第三中心商场距离车站并不远，但里面售卖的商品种类繁多，走在商场里的男女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从精神状态上来说，就比荣城好。 宁清给家里的几个小孩子，一人买了一件小衣服，挑了几个小发卡给女儿，上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亮片。这颜色有点挑人，稍有不慎便会显得土气。不过给小孩子带无所谓，哪怕显得土气也是可爱的。 ... 买完东西就打算回家，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不光有带给家里的礼物，还有一些自己不再穿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自己要回家的事，她谁也没说，想给何来一个惊喜，可没想到回到家却空无一人。 ？？？ 似乎连邻居都察觉到了宁清的沉默，隔壁的王姐正巧出来看见她，倒显得很惊喜，还邀请她上家里坐坐。 ：“宁清，你不是上学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上我家里玩会呗，虎子老和我念叨，隔壁漂亮姨姨好久没见过了。” 宁清摆了摆手，“过节放假回来看看，嫂子你看见何来了吗？他怎么不在家？” 王姐道：“这个点不在家应该是去你爸妈家了吧，我也没太注意，要不你回去看看？” 第211章 放假回家 其实这么久了，大家也多少猜出来一点何来是赘婿，虽然他们没有往外说过，但是家庭氛围不一样。 何来父母从来没有过来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宁母明明是宁清的妈，但是孩子却喊他们爷爷奶奶，不过这种事知道就行了，他们也没问过。 私下难免会讨论几句，大家把知道的信息对一对，事情也就渐渐的明了。 本想给何来一个惊喜，谁能料到他竟然不在家？只好脚步一转再回宁家了。 回到家宁母第一个看见女儿的，眼睛一亮，“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你哥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 “妈，我放假回来看看，回家没看见何来，就知道他在这边呢。” 何来看见宁清的一瞬间就快步上去前，但是动作没有丈母娘快，所以慢了一步。 抱着孩子眼巴巴的站在后，看着丈母娘搂着女儿。 突然灵机一动，硬挤上前把孩子塞到她怀里。 “宁宁，你快看这是谁回来了？” 宁清赶紧伸手去接女儿，也不知道是忘性大，还是孩子年纪小，宁宁被宁清抱着，倒是没有哭。 可是眼睛一闪一闪的看向妈妈，神情竟然有一些陌生，好像不认识她是谁。 宁清在回家的路上，一直都是兴奋的，毕竟这么久没回家了，想着家里人看见自己的心。 可这一刻却突然酸涩难耐，眼泪哗的一下下来，伸手摸了摸宁宁的小脸，孩子倒是没躲开，但是动作神情全都透着僵硬。 “宁宁我是妈妈呀，你连妈妈也不认识了吗？说着，她又伸手去摸团团的头，团团也同样瞅着她不说话。 看见这一幕，何来见到宁清的欣喜，还没来得及升起，就瞬间眼眶一酸。 两个孩子反应一致，瞪大眼睛看着她，似乎过了好一会，团团才认出来这是妈妈，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妈妈。” 团团一哭，宁宁也跟着哭，嘴里同样喃喃着“妈妈。”两个孩子哭作一团，全都挤着，要往妈妈怀里扑。 哭过一场之后，两个孩子倒是对宁清熟悉起来，团团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松手，脸蛋贴着妈妈，一副很依恋的样子。 宁母也感叹，“出去上学，虽然说是为了前程，可也实在是苦了孩子，两个孩子这么小，到是可怜。” 宁清叹一口没有说话。 何来用口水巾给两个孩子擦了擦脸：“清清是出去上学是正事，他们现在小不懂事，只会哭闹，可是长大了，一样要走出去上学离开家的。” “对了，清清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何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宁清，虽然大概能猜到她什么时候走，可还是希望她能在家里多留两天。 宁清一时嗓子有些紧，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明天下午走。一共就两天假。” 何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你多陪陪孩子，你刚走那两天，孩子天天到处找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往房间里找，以为你在家藏起来了。” 宁清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变化很大，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没见，但是他们俩比走时长高了不少。 宁母又往门后看了一眼，刚才还以为老二和闺女一块回来了，现在看来只有女儿自己。 “你二哥呢？他怎么没回来？” “他在上学吧，我也不知道他回不回来，离得远也没去找他。” 宁母叹了一口气：“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不爱打电话，也不知道你二哥在干嘛，放假回不回来？” 说得好像他们俩在外面乐不思蜀了，这个学是谁上谁知道，特别辛苦。 “我二哥每天在干嘛？我不知道，反正我每天很忙，看我都瘦了，吃不好，睡不好，功课紧张，天天写作业到大半夜。” “再说了，也不用操心二哥，他这么大的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宁清坐在沙发上说了一会话，把在省城买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虽然没少花钱，但是很开心，脸上带着献宝一样的神情，鼻尖挂着细小的汗珠，夏日里的太阳落在她那晶莹剔透的皮肤上。 或许是因为每天待在教室里的原因，皮肤苍白，却没什么光泽，整个人也像她说的那样，瘦了不少。 似乎察觉到何来的目光，宁清掏出来了一个深黑色的木头盒子先递给他。 “打开看看，喜欢吗？” 何来笑笑，有点好奇她买的什么，接过来一看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副筷子。 好像是……银镶象牙筷。 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触手升温，白润细腻，顶端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 宁清一直在注意着对方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何来喜不喜欢，忍不住道：“喜欢吗？我特意给你买的，看见这双筷子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适合你。” 喜欢是喜欢，但是未必合适，这种东西金贵，虽是筷子，却不能用来吃饭，不实在，也花哨，不过要是宁清自己买的倒是无所谓，毕竟她喜欢。 何来道：“你哪来那么多钱，给你的钱你花了吗？” ……在学校除了伙食费，几乎啥也花不出去，那间小小的供销社也只有一些生活必备用品。 当初考上大专，爸妈给了一笔奖励，包括爷爷奶奶那边也有表示，不过这些钱她留了二三十块，剩下的让何来存起来了。 之后就带着这些钱去上学，学校里每个月是有补贴的，一个人11块钱，这些钱足以她吃好喝好，更别提何来每个月还给她打钱，手里是有钱的，但也没机会花出去。 所以……她这次在商场，直接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完了，只留了一个路费，倒是买了个开心。 宁母一眼就看出来这双筷子不简单，“让你在外面好好上学，结果你却省吃俭用的用来买这些东西。” “有点钱放着不好吗？要上好几年学呢，家里开支全靠何来，你也懂点事。” 话虽然是在说宁清，何来却觉得有点脸红，虽然东西是宁清买的，但是是买给他的，不过宁母没想这么多，只是随口念叨两句。 第212章 班长? 宁清眨了眨眼，一脸不在意，还在包里找着给其他人买的礼物。 ：“反正钱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也没乱花呀，你看看省城来的丝巾，这红色多正，在咱们这见过吗？” 宁母上下翻看两眼，表情不屑，但动作轻柔，嘴角还带着笑：“什么好东西你妈没见过，还轮到你跟我显摆。” 花钱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家里没人在意宁清是不是乱花钱，她什么狗脾气大家都知道，想要的东西没买回来，得抓心挠肺的想着。 只有何来拿着筷子看了又看，心里有点不舍。 宁清笑嘻嘻的把这次买的礼物摆在桌子上，每个人都有，只有她什么也没买。 何来问：“你给自己买的什么？” 她什么都没买，不过说起来这个就有的聊了，省城可比家里热闹多了， 就连卖的东西也多，精致度都不在一个台阶，随便去一个商场，光衣服一个品类就能在商场半壁江山，哪像他们这，卖来卖去就这么几款，偶尔来点紧俏的衣服，没有熟人，根本就拿不到。 “何来你下次来省城，我带你去玩，可比家里热闹多了。很多东西，咱们这边压根就没有，谁能想到用象牙做筷子呀？还有象牙做的梳子，刮痧板，手串。” 宁母听她说的叽里呱啦的，一副身上有多少钱都能花完的样子道：“少买那些不中用的东西，出门在外，贵重的东西招人眼，小心给你偷走了。” “那我不是什么也没给自己买吗？”宁清小声反驳。 何来立刻帮腔：“嗯，妈操心的也是，毕竟是在宿舍里，不过那些贵重的东西不能买衣服，可以多买两件，清清家里的衣服不好捎过去，下次有了钱就留着给自个买衣服，没有票的话和我说，我一起给你寄过去。” 或者上学真的有熏陶的作用，在学校里很少，几乎就没有那种很张扬的的人。 大家好像全都一心扑在学习上，至少她们班没有人把心思全放在衣服、打扮、吃食上。 …… 其实她也没买什么东西，最多的还是给几个孩子买的，团团、宁宁、水生，还有刚出世的小侄女，一人买了一件小衣服。 嫂子生了成功生下一个女儿，宁德邦喜得不行，到处和别人显摆，说侄女随姑，他闺女长得俊！ “看这几个小裙子，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多好看呀，宁宁，圆圆一人一个。” 宁母把裙子拿在手里抖了两下，皱着眉：“你这买的什么东西？他俩相差这么大，怎么能买一样大的裙子？。” 刚出生两个月的小孩，哪有裙子可穿，宁清照着宁宁的个子买的，听她妈这样说，拿过来在女儿面前比划一下，发现宁宁穿都有点大，龇牙笑了笑：“明年穿，明年穿。” “对了，我侄女呢，我这个当姑姑的还没见到呢。” 宁母：“在屋里呢，你嫂子也在屋里，过去看看吧，声音小一点，圆圆可能在睡觉。” 宁清轻手轻脚的过去，小侄女睡在床边，她大概看了一眼就出来了。 很神奇……看轮廓，真的有点神似自己，好像和宁宁小时候差不多。 她一脸惊奇的道：“真的有一点像我，那脸型，眉毛，说是我亲生的也信啊。” 宁母眉眼弯弯，也得意自己这个大孙女长得胖，长得好，自己家没有丑孩子。 大家都说圆圆像宁清，其实何来觉得并不像，只是脸型轮廓有一点相似而已，不过他没说，顺着大家的话：“咱们家的丫头都漂亮，像你更漂亮。 宁清忍不住笑了，是再夸她吗？ 晚上在宁家吃了饭才回去的，夫妻俩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主要是宁清很久没见孩子了，所以想和孩子亲近亲近。 可是走在半路就不行了，“快，快，赶紧放在自行车上，太重了！不行了，不行了。” 团团见自己被放在自行车上，还不乐意，“啊啊”的，意思还想背抱着。 这两个小家伙不比往日，出生的时候瘦瘦小小，可是在何来的精心喂养之下，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都已经追上同龄的小朋友，甚至还要胖一点。 都已经一岁多了，当然重了，虽然孩子一直在吵，但是宁清全当没听到，抱是不可能在抱的！ …… 夜色渐深，月亮探出头来，可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明天估计是一个阴雨天。 空气也有一些，湿热潮闷，乎还有蚊子在身前，听到见嗡嗡的声音。 偶尔一阵风刮来，倒也透着一分凉爽。 何来随口问道：“功课跟得上？难不难，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或许我可以帮你找找资料。” 夫妻俩原本是肩并着肩，渐渐就变成何来走在前面，宁清走在后面踩着他的影子一跳一跳的。 听他问成绩，维持着虚荣心，一脸正经的点点头。 “还行吧，虽然有点难，但是我每一次都能圆满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就连班长都要借鉴我的作业，一开始他还会问一问我，现在我这边写完，他那边就抽走了借鉴了……” 何来冷不丁的出声，“班长的成绩很差吗？他是怎么当上班长的？” 说的好像有内幕一样，宁清笑笑开口解释， “开学有一个班干部选举，他当时第一个上台竞选班长，又有过两年工作经验，所以成功竞选上了。” “不过他这个班长当的还是挺不错，班里同学还是很信服他的。”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他成绩其实也还算不错，不过我更好啊。” 似乎察觉到宁清很欣赏这个班长，何来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 “这样啊，这样听起来你好像更合适，你怎么没当班长？” 宁清快速摇头，“当班长很累的，还要把自己的时间贡献给同学，我有那个时间多看两本书不好吗？” 何来又看了一眼宁清，发觉她只是随意提一口，也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家，拉了一下门口的灯，房子瞬间亮起来了，宁清眯了一下眼，适应光线后再缓缓睁开。 走的时候还穿着大棉袄，可现在回来已经穿着单衣了，家里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和走时一模一样。 第213章 发簪 何来进屋带着孩子洗手，团团宁宁不停的看妈妈，好像生怕一眨眼妈妈跑掉了一样。 宁清蹲下身子问：“宝宝想妈妈了吗？” 还没等孩子说话，何来先说：“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想你？” 宁清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那你想我了吗？” 何来没有言语，看着蹲在地上的她，突然把擦手毛巾往她脸上一扔，盖在宁清脸上。 她把毛巾拿了下来，刚才那点波澜褪去，没好气的问：“你干什么。” 灯光越来越亮，由暗转明，照的人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宁清身上穿着青绿色的碎花裙，是以前旧的，刚买时候是好看的，因为穿了太多次颜色已经有些泛白。 何来打开抽屉，把里面的钱票都拿出来：“明天带你去买衣服去。” 宁清找了个板凳，坐在何来对面，两个孩子在屋子里爬来爬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何来的。 “我不需要，天天在学校，也穿不到什么好衣服，你在家带着孩子，多买一点给自己穿吧。”说完又嘀咕了一句“好歹在上班呢。” 何来的目光落在她的袖口处。 宁清迎着他的目光道：“是我太漂亮了，迷的你移不开眼睛吗？” 何来笑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然后痛快点头：“你刚发现吗？” 宁清回望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许久没见，还是很想他的，眨了两下眼，却见何来忽然把那两根筷子拿出来靠近她，轻轻给她挽个发簪，把筷子插上去。 …… 玉白色的象牙块，配着顶头的银镶，作为一个发簪，也丝毫不违和，宁清一愣，缓缓的伸手摸上去，“你在干嘛？” 何来挡了一下她的手，没让她摸，往后退了一步，仔细观想，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看。” 宁清情不自禁笑了笑的喘不上气，靠着门框，目光悠悠的放在何来身上，“破四旧，这东西不许上头的，没人看见就罢了，要是招了别人的眼，那可就不好了。” “他们有毛病，每天说三道四的，况且我看风向也不是以往那么紧，也许过段日子就能光明正大的……” “那我也不能顶个筷子出门啊，”宁清立刻说笑。 何来也知道，可是刚才那一刻，他就忽然觉得，宁清身上未免太过朴素，忽然灵机一动，把筷子，作为簪子插在头上，果然，很合适。 单薄的发簪在他头上透出一股清雅的味道，好像古时候的仕女图，特别是配上她那复杂的表情更是显得神秘。 “素女为师，仪态万方。” 宁清愣了一下之后就笑了，现在的她可不是原来的她，好歹多认了几本书。 何来说的简略，时实际上，这是一首诗，我要像素女那样漂亮，仪态端庄又大方，是男人没有见过的样子，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晚上和丈夫在一起。 宁清翻了一个白眼娇嗔“你不要脸。” 何来……没想到宁清竟然知道这首诗自己先脸红了，还想再说话，替自己辩解几句，结果…… “哇，爸爸，哇啊，哇爸爸……妈妈……”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原因打起来了，团团揪着宁宁的头发不松手，宁宁一只手揪着对方的衣服，一只手揪着团团的嘴，同时，自己的嘴也张的大大的看样子想咬哥哥一口。 何来吓了一跳，好说歹说是把两个小家伙分开了，团团气的不行，哭的眼泪一把鼻子一把的，宁宁倒是没哭，只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宁清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这两个小家伙还会打架。” 何来，“越长大，打的越厉害。” 孩子这么小，从体型到体力都差不多，回回都能打个平分秋色。 宁宁虽然性子安静一点，但是打架也很厉害，敢下手，总之，每次两个小家伙都能打的滋哇乱叫。 被孩子那么一闹，刚才恰到好处的气氛没了，宁清摆了摆手，全都睡觉！ 她觉得没气氛，没心思，可是何来可不这样想，许久没见媳妇，怎么可能没心思？ 可偏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孩子一直不睡，哪怕很困了还在和妈妈玩闹，宁清坐车坐了累了一天，早就累的不行了强撑着哄了两下孩子就睡着了…… 何来……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一会回头看一眼宁清，在挣扎，到底要不要叫她起来…… 不过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这才几点就睡了，还不到以前在家睡觉的点，可见在学校一定睡得很晚，就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吧。 ……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窗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宁清蹲在门口洗头，何来在后面兑水。 试了试温度，把水桶拎在这边。刚想伸手帮她洗头，就被宁清推开了，“你去看孩子。” 何来笑笑，“那好。”又把厨房里的饭端出来。 给两个孩子洗脸擦手，抱到饭桌前，宁清用毛巾包着头也慢悠悠的坐在桌前，端起桌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痕。 湿漉漉的头发，哪怕被毛巾包着，也不可避免的会有水迹顺着发根流下来，从脖子到衣领直至胸前那一块衣服全部被浸湿。 何来看见了，把孩子放到板凳上就想到宁清身边，没想到刚松手，就见团团手脚麻利的连爬带跑，跑到妈妈身边，“妈妈抱。” 宁清像抱宝贝一样抱着团团，宁宁也趁机过去。 何来…… 他拍了拍桌子，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都坐好，吃饭了，还有团团，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再让妈妈抱了，快坐下，自己吃饭。” 团团根本就不理何来，给妈妈献殷勤，拿了个大馒头，非要给妈妈。 “妈妈吃。” 宁清哭笑不得的接下“好，妈妈吃” …… 外面的小雨稀稀拉拉的，吃完饭一家几口也没出去。 何来沉寂的心思又活跃起来，可是两个孩子实在是拖油瓶，不管干什么，都一定要缠着妈妈。 他琢磨了好一会，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从这点来说，孩子就不是那么可爱了。 第124章 潜意识 窗外的雨下得急促，来得快去得也快，天空逐渐放晴，明媚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仿佛在半空中架起了一座绚丽多彩的彩虹桥。何来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投向远方，楼下三三两两出来了许多人，难得的假期，当然不能只闷在家里。 宁清在一旁逗孩子玩，好不容易肯定要和孩子多亲近亲近。 何来回头，目光带笑的看着他们娘三个说话，孩子说话不是很利索，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宁宁虽然是妹妹。 可是说话更利索一点，可以说一些极短的句子。 “哥哥打，痛痛。”在和妈妈告状。团团听懂了，也想告状，可是嘴皮子没有妹妹利索，急得团团转，“她，打…～” 宁清一脸好笑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一头短黄短黄的毛发被她揉成了鸡窝头。 “何来，你说这丫头的黄毛是遗传谁？” 和团团黝黑的头发不同，宁宁天生咖色头发，颜色浅浅的，却又发质细软。 何来也不知道，反正宁家没这种头发，他们两个也不是。 宁清继续道：“我觉得问题肯定出在你们家，你有没有注意过你的瞳孔颜色就比一般人浅，现在你闺女的头发又比别人浅！” 何来不承认，强行狡辩：“咱们前边大楼不也有一个小孩头发颜色浅，他爸妈咱们都见过，也是黑头发，这说明什么，说明孩子是天生的，和父母没关系。” 宁清也就那么一说，没在在意，想想女儿长大了顶着一头黄毛也挺有意思。 何来又看了一眼孩子，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陷入沉思，半晌都没有说话。 宁清注意到了，盯着他看了一会道：“你在想什么？” 何来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看着宁清诡异的沉默一瞬，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刚才竟然冒出一个念头，孩子是随奶奶。 是他妈吗？ 但可惜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印象，自己也不明白，刚才怎么会冒出这个想法？是潜意识吗？ 自己的潜意识知道孩子有点像奶奶。 他快速的皱了一下眉，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干脆什么也没说，转移了话题。 “雨已经停了，咱们出去逛逛吧。” 宁清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点头答应。 “出去买点东西，回去给他们当特产。” 他随口问了一句，“给谁，而且咱们这有什么特产？鱼吗？” 宁清被他逗笑了，“买什么鱼啊，哪里没有卖鱼的，带点小酥条给他们吃，我在外面想家的时候就特别想吃，可是没找到地方卖，希望他们也能喜欢吧。” 小酥条有点类于小麻花一样的零食，口感酥脆，咬一口掉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打发时间的小零食。 可能是在外边真的是很馋小酥条，她买了整一大包，不算票，光钱就要五块钱。 何来掏钱的时候眼皮子直抽抽：“你买这么多吃的完吗？” 说完又怕宁清误会他不想给买，连忙解释，“这东西又不能放，不如少买一点，过几天我再买一些给你邮过去。” 宁清看了一眼柜台上的小酥条，确实很多，近有十斤。 有点犹豫，“那少买一点，不过这些看着多，宿舍里好几个人呢，在给班长还有老师他们分一点也就没多少了。” “那行吧。”一点东西有助于她和同学老师打好关系也就无所谓了。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何来又低声道：“下次想吃给我写信，或者打电话也行，我给你寄过去。 宁清点头，“这样吧，以后每半个月的礼拜天的中午，你去我爸妈家我给你们打电话，咱们就固定在那个时间联络。” 何来低头凝视，忍不住笑了，“好。” 两人接着往前逛，他给宁清买了一件成衣，墨绿色，颜色很暗，带着一些古朴，一般人穿不好就会显得皮肤很黑。 但是宁清却没这个烦恼，可能是因为整天呆在教室，她的脸上透着苍白，是那种不见天日的苍白。配着这墨绿色的颜色，更显一抹神秘，倒也好看。 宁清显然也很满意这件裙子，虽然前面嘴上说着不需要，可真要给她买了，反而还美滋滋的。 何来见她那心口不一的模样，付钱时又念叨：“那筷子够给你买好几件衣服的……” 宁清：“闭嘴，在那么多话，以后不要想我给你买任何东西。” 何来～闭嘴了。 ******* 宁清算起来只能在家里待两个半天，今天下午就要走。 走的时候是从宁家出发的，何来却感觉比当初送她去上学还要不舍。他一路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收拾着东西。 久别重逢，时间过得异常快，仿佛才说了几句话，就到了分别的时刻。 何来其实并不太想让宁清离开，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心里清楚，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但只要一想到这次离别后再见可能就是暑假就忍不住感到眼眶发酸，不过好在暑假也没多久了。 宁清也察觉到了何来情绪低落，想要说些什么，却得无从说起。沉默片刻后，：“我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照顾好孩子。” 何来点头，应道：“嗯。” …… 宁清坐在大巴车上抱着行李，想着她要走时，两个孩子嚎啕大哭的模样。 从一开始的嘻嘻哈哈，直到看见自己上车，宁宁似乎发觉自己又要走了，突然开始哭，哭了两声，见自己没有下车，又转为了大哭，扯着嗓子嚎。 宁清觉得有一点好笑，但又心酸，自己当初要是别那么急着要孩子就好了。 不过如今显然上学更重要，有再多的牵挂不舍也只能压在心底。 何来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眼神透着一些黯淡，又叮嘱她，好好休息，照顾自己。 顺利到了学校，宿舍里除了唐溪不在，刘微微和于淼两人罕见的没有看书，坐在一块闲聊呢。 “宁清你回来了。” 第215章 会议 宁清“嗯”了一声，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往外拿，这一次过来带了挺多，夏天的衣服，裙子，还有凉鞋。 倒是柳微微看见宁清回一次家带来这么多东西，眼皮子闪了一下， 她笑着说道：“过不了多久就放假了，用不这么多东西的，到时候还要带回去，也怪麻烦的，像我这次就空包回来了。” 宁清手里的活没停，简单的“嗯”了一声，她这次带的东西挺多，再加上原来的，本就不大的柜子，越发拥挤，幸好走时收拾了一堆用不到的东西带回家。 似乎见她东西多，一个小柜子放不下，柳微微主动道：“你找一些不重要的，平日里用不到的东西放到我这边柜子里也行，我的东西少。” 宁清看了她一眼，她的东西确实少，不过最少的还是于淼。 整个宿舍东西最多的就是她和唐溪，不过唐溪是本地人，礼拜天可以回家，把自己用不到的东西带回去，所以就显得自己的东西格外的多。 “没事我挤一挤，不然每次找你要钥匙还挺不方便，不方便就算了，你万一丢点什么东西，我可是有嘴都说不清。” 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之对方算是好意，她也是笑着说的，柳微微似乎苦笑一下：“瞧你说的，我哪有什么贵重东西？” 宁清刚刚坐车回来，心情不是特别好，也不是很想说话，可她一直缠着自己，干脆把自己带来的小酥条掏了出来。 “来尝尝，我给你们带的小饼干。” “我尝尝，清清你真好，回家还不忘了给我们带好吃的，这什么啊，以前竟然没有见过。” 看见小吃的，柳微微没有纠结前面的话题，笑着捏了一条放进嘴里。 宁清“老家那边的零食，从小吃到大，我这次回来特意多带了一点，明天拿给其他同学尝尝，你们吃啊。” 于淼看见柳微微吃了，才同样过去，轻轻的咬了一口，复杂的滋味在舌尖炸开…… 本来就是给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带的，宁清在上课前分了一些。大家在老师来之前凑在一块吃东西说话，也算是难得的放松。 “离家近就是好，想回就回了，不像我家是外省的，想回家估计要暑假了。” 宁清道：“外省的，那你怎么来咱们这地方上学了？” “是老师推荐的……” “老师，那你是应届生啊？怪不得年纪那么小。” 几个人说着话，宁清突然注意到前面的班长有些奇怪，从自己进教室开始，他就有些怪怪的的看着自己，好像有话要说。 她直接问：“你有事吗？” 徐阳似乎没想到她注意到了自己，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有些欲言又止，可最后说了一句：“没事。” 说是没事，可他脸上分明写着我有事，还是大事，现在人多，我不说！ 宁清多看了他一眼，暗暗记在心里。本来打算下课在找他问问怎么回事，没想到到了课间，他就按耐不住，直接喊她出来。 宁清跟着他出去，不知道他到底叫自己干嘛？ 特别是还注意他偷偷摸摸观察周围，有没有人注意他们，顿时感觉更微妙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 徐阳看了一眼宁清：“你暑假回家吗？” “你干什么？我结婚了！”宁清后退一步，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 徐阳撇了撇嘴巴，没好气的“切”一声， “你在想什么鬼东西，正常一点好不好？我听说省好像有大动作，要从经济学院派几个代表过去学习。” “就在暑假，想问问你暑假回家吗？” …… 自作多情了哈，宁清有一秒钟想挖个地道钻进去，也太丢人了……人家和她说两句话，她就怀疑人家暗恋…… 主要是谁让他一副神神秘秘，有口难言的样子。 干咳一下，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我开玩笑，开玩笑，”下一秒又突然想到刚才徐阳说的话。 会议，什么会议，自己怎么没听说？ 她试探性道：“你说那个会议啊，怎么？你想参加？” 徐阳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我当然想参加了，这不就过来问问你。”说完他又看向宁清：“你知道这个事吗？” 本来不知道的，但是现在知道了。 不过……看这家伙还挺实诚的样子，再加上自己确实不知道，想了想干脆问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而且还跑过来问我，我也可以去吗？从哪参加？” 徐阳的表情并不意外，似乎猜到宁清不知道，所以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宁清秒懂，自己和他应该是竞争关系，但如果这样说的话，他为什么会跑过来告诉自己？ “难道你不说机会应该更大吧，毕竟我完全不知。你没有必要告诉我啊。” 徐阳一脸无奈：“我也不想的，可侯老师更喜欢你，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会选你去了。” “另外，你想去，我就要早做准备，另谋打算了。” “所以你才过来问我放暑假要不要回家？我走了，名额肯定就落在你头上了！”宁清分析的一脸肯定，实际上，徐阳就是这样想的。 宁清靠着栏杆摸了摸下巴，又默默的瞅了他一眼表情怪异，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会议，反正也没听懂到底是什么会议，总之很重要，他现在就开始给自己谋划，又跑过来打探自己的口风。 看起来很重视这次会议，如果真的想得到这次机会跟着侯老师一块去，那他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告诉自己，应该先从侯老师那边入手，先入为主，机率更大。 可是他偏偏告诉了自己，而且还表明如果自己想去的话，他不会竞争，从而另择出路，在向自己示好的同时，也表明了……他家里有人能在省里说的上话。 宁清沉思三秒，什么也没想明白，反而觉得大脑越发混乱。 其实说起来最近一年倒是能感觉到政策越来越宽，有些红线稍微踩一踩也没人在意，要是在以前早就被抓起来了。 可是现在…… “我去了，你再想其他办法吧！” 第216章 入党申请书 徐阳叹一口气，面上也没有太大失望，他早就预料到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这措手可得的好机会。 回了教室，宁清也在沉思，琢磨着要不给大伯打电话问问？ 可是这么点小事就打电话未免兴师动众，要不问问老师？但还不知道这个事情是真是假呢？ 算了，不问了，说是不问了，却开始默默留老师们的动静，想要静观其变，反正这个什么会议，她想去看看，老师这边不行就赶紧找大伯。 不过也确实发现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注意到过盲点。 主课老师们很忙，有时会一个礼拜都见不到一面，就算来往也是行色匆匆，皱着眉绷着脸，好像要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又把学校每一期最新的报纸全买了，也一无所获。 倒是有一些文章隐约有些不对劲，可惜她的政治嗅觉不是特别敏锐，察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正当她按耐不住想要往家里打电话时，终于，有一天下课老师喊了一句：“宁清同学，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说完就神色严肃的走了。 班里不明所以的同学向宁清投来同情的目光，以为她被老师抓住了什么小辫子。但也有一些同学神情微妙，或者直接脸色难看。 宁清站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向徐阳，对方做出一副天塌了！机会果然落在你头上了的表情。 她跟着老师回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侯老师扶了一下眼镜，指着面前的板凳：“坐。” 宁清依言坐下：“老师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侯老师直接开口，一点弯都没转：“听说你大伯在省里！” 不是，你问我大伯干嘛？宁清的眼睛都瞪大了，看着老师没说话。 侯老师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的说着。 “这些也不重要，咱们省最近有一些经济变化，各界的声音不听，大家也很谨慎，从年初以来就一直在讨论，但到现在也没盖棺定论。” “有人提议，让你们这些大学生去旁听，毕竟是第一届，各方还是很重视的，所有人的目光也会放在你们身上，不过因为你们刚刚入学，所以时间就改到了暑假。” ……宁清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一秒，在心里打了个腹稿。 “这个我倒也听人提起过，最近也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所以老师您叫我是……” “你毕业以后会留在省城上班吧。”虽然是疑问，但是老师却说的很肯定。 宁清似乎有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是又觉得离谱。 似乎他的表情也让侯老师看出来了什么。 老师沉默一会道：“我考虑了一段时间，决定让你去。” 搞得好像她因为身份背景走后门一样，不过宁清突然灵光一闪，搞不好真是这样，万一大伯或者堂哥，找到侯老师说了些什么。 不需要明示，只需要简单的说一些照顾好她之类的话，那别人自然会闻弦歌，知雅意。 是侯老师，就是那么很有“成算”的人呢…… “老师，是我家里人跟你说过什么吗？” “这倒没有，”侯老师摇头，叹一口气，面上流露出一些疲惫：“咱们这行，说是研究经济，其实社会主流不太看好，再加上现在这个国情也没有太多用武之地，但是……最近的风向政策都隐隐透露着不一样。” “经济，政治，军事，有时候也可以看作是一体，只看经济一项是不够的。” 其实说到这，宁清已经差不多明白侯老师为什么选她了。 她没说话，老师接着道：“单纯的学经济没用，如果只是想找一份好工作也够用，可是想在这行发光发热却不太够了，我国的国情是政治经济，经济是政治的延伸……” “你……”侯老师似乎后面还想再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宁清看着他明明年纪不大，却白了一半的头发，只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秘密，有种苦大仇深的感觉……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侯老师意属宁清暑假和他一起去参加会议。 看起来好像是因为她的家庭背景，但又想到了班长，这件事还是她告诉自己的。 “老师，其实咱们班藏龙卧虎，有点背景的也不止我一个，真就确定是我吗？” 侯老师见她这副样子，难得的笑笑。 “行了，真以为我是闭着眼瞎选一个，或者全看身份背景啊，你在咱们班也是拔尖的，凭本事得来的这次机会。行了，回去吧，等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的。” 就在宁清要走的时候，侯老师突然又把她喊住：“你等一下，这个文件你填一下。” “入党……” 宁清拿着入党通知书又惊又喜：“确定让我提前入党吗？支书说要择优录取。” 侯老师点头，难得说了一句俏皮话：“你难道还不够优秀？” “哈哈，”宁清拿着通知书嘴角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咳了一下嗓子，开始表明决心：“这是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这份信任，做好事，学好人，更好的为同学们服务。” 一脸眉飞色舞拿着入党通知书回去，前桌好奇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老师叫你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开心？”本来以为她是去挨批。 宁清把入党通知书往桌子上一拍“我提前入党了！” 我的天呐，这话一出，大家瞬间围过来，“你怎么会提前入党了？你做了什么？谁举荐的你，是侯老师吗？还有谁提前入党，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把我叫过去就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至于他的你们去问问团支书吧。”去开会的消息宁清一个字也没吐露。 有人撇嘴：“咱们系，小人也少，团支书的名额把的特别紧，根本就不舍得放，哪里有这么简单。” 这个就不关她的事了，反正八仙过海，各有神通，你们就自己琢磨去吧。 倒是有机灵的想着着，一会去问问侯老师，入党有没有什么限制？凭什么宁清可以。 第217章 机会 凭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优秀啊，一言一老师全看在眼里，不要以为他来的少，就不知道你们经常抄我作业。” “这时候问我凭什么？” 说着她冷笑一声，“回旋镖总有扎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有人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当即反省自己这段时间偷懒，也有头铁的不承认：“那不是你让我们随便看的吗？再说了，我们也没有照着抄，只是随便看一看而已。” 其实也不是大家不努力，总有人天分比较差，或者基础条件比较差，来上学之前甚至都不懂经济是什么，甚至可怖的想着教人怎么挣钱吗？这不是投机倒把吗？来上个学搞不好还给自己上到牢里去，吓得浑身哆嗦。 听了几天课，才渐渐的明白一点，可依然不是很懂，这时候又有人愿意让他们抄作业，不至于全篇照抄，可也免不了借鉴。 宁清轻描淡写的说道，“骗得了人家，骗不了自己，可别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我又不在意你们抄不抄的，对我而言，又不少块肉，可是你们的成绩有没有提升，自己心里有数。” “那徐阳呢？徐阳的成绩不比你差什么了？他还是班长呢，你又为班级做过什么？” 宁清瞟了一眼班长，对方此刻吓得直往后缩，一脸惊恐：“行了，你们饶了我吧，你和她吵架，不要带上我，要说起来抄她作业…这个风头还是我带起来。” 这话说的大家哑口无言，宁清却忍不住笑，不过却又一脸自信，她认为自己这个入党通知是该得的，别的地方不清楚，成绩她是拔尖的。 时间就这样缓慢过去，直到有一天下午，她在宿舍看书，楼下突然有人喊她，说她哥打电话来了。 是大哥吗，家里有什么事吗？还是二哥，宁清一路小跑过去接电话，到了地方才发现，原来是堂哥。 堂哥打电话，也是要通知她那件事，省里最近有些会议，问她想不想去看看，就当增长一下见识。 让她去长见识……就那么轻飘飘的说出来，似乎没觉得多大事，只是打电话通知她一声。 宁清赶紧道：“谢谢大哥，不过不用了，老师和我说的这件事，到时我和他一起去。” 宁为先的声音在电话里听不真切，不过隐约带着一些笑意：“老师带你去，那很好啊，好好学，这次有很多大佬会过来，在经济方面，都是我国首屈一指的人物，要是表现出色，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也别有心理压力，总之多听，多看，少说就行。” 宁清隔着电话和他聊了两句，宁为先知道堂妹会和老师一起就放心了，多嘱咐了两句才挂电话。 回到宿舍柳微微问：“是家里人？” 宁清“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这个事，也没有怀疑，甚至暗自嘟囔，电话费多贵呀，竟然还聊那么久。 倒是一旁的唐溪眼睛闪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这么大的事，要和家里说，宁清特意选在礼拜天打电话，也是为了能亲自和何来解释这件事。 先是宁母接的电话，何来站在一旁，这种老式电话，声音时大时小听不真切，还伴着呼啦呼啦的噪音、还有漏音。 没听清什么重点，只隐约听见一句，“暑假不回来了……” 他站在那里呆呆的，一时不知道做什么感想，愣了一会神，眨眨眼就见宁母把电话递给自己。 把电话放在耳边，嗓子有点干，“清清……” 电话另一端清晰传出她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和以往不同的沙哑，还有一丝歉意。 “何来，这次暑假我可能不能回去了，省里有一个学习的机会……” “具体多久我也说不好，提前打个电话和你们说一声，如果我不能回去，也不要太担心……” “对，我这边什么东西都有，不需要送东西。” 何来低声答应，不答应也没办法，还能强硬的让她回来吗？ 两人一问一答，他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我知道了，看来你很优秀，老师很喜欢你，才刚上学，就让你和他一起出去学习。” 宁清：“还好，还好，我本来有点犹豫的，但是堂哥也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很好的机会问我要不要过去学习？” “所以我才想去看看的，不过就是咱们又要很久才能见面了。” 这些儿女情长没有一个人在意的，如果宁清说不想去参加，只想回家过暑假，陪何来，才会让人认为烂泥扶不上墙，没有帮扶的意义。 不管别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连犹豫都没有。 何来不是不明白这些，就是知道才会失落，就算对方真的想回来，他也会劝，可是，当她连犹豫都没有，又有一丝说不明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没关系，就是可怜了孩子，又要很久才能见你，团团昨天还问我妈妈呢？” 说完了，又觉得不太好，补了一句： “不过既然去了，那就好好学，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家里我会照顾好的孩子也是，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 宁清抓着电话点头，夫妻两个聊了两句，就把电话给宁父了。 虽然不是特别清楚这次会议的内容，但是她觉得估计对她爸爸有用，想先跟他说一说。 如果不需要保密的话，后续在和爸爸说说。 就连堂哥都知道的事情，甚至还特意给她打电话，可是爸爸却连风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保密工作做的太好，还是资源太差。 宁父皱着眉沉思一会，隐约有点想法，刚想张嘴，又想到女儿的为人，算了。 “你在那边好好学就行，跟你没什么关系，回头我再跟你大伯打电话问问。” “嗯，好。” …… 这个消息瞒的非常好，同学间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 一直到了临近暑假，也风平浪静，就连老师那也是 要不是堂哥也给自己打过电话，简直要怀疑老师和徐阳一块哄自己！ 临近放假还剩几天时间，班里的同学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宁清才突然想到一个事，放暑假了，她住哪？ 第218章 可惜了…… 又赶紧慌慌张张的去找老师，想打听一下暑假学校开门吗？ 侯老师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学校当然不会开门，食堂也不会开门，你要是想一个人住在学校，连吃的都没有。 宁清……猜到了，毕竟这边真的荒无人烟，偏僻！！ “那我住哪？总不能住招待所吧，我暑假要花多少钱？” 侯老师无奈，他压根就没想这件事，以为她肯定会安排好，谁能想到没地方住。 “那你要不住我家？我儿子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家里就我和你师母两个人，你睡他的房间就行。” “那算了吧，我自己再想办法吧。”宁清又默默的走开。 还是得去大伯家，实在亲戚，这种情况不住他家住谁家？要不然就得住爷爷那，反正打死不去招待所！ 也不能真等放暑假才去大伯家，肯定要先去提前拜访一下探探口风，讲解一下自己的来意，暑假我要过来住两个月，您看看家里方不方便？给大伯一个心理准备，如果她猜大伯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果然，大伯母笑得一脸开心，满是欢迎，“那有什么，你不住在家里，还想住在哪？这两天我就把床给你收拾出来，被子也晒好，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让你堂哥请客，咱们一块下馆子吃饭。” “破费了，破费，应该是我请堂客下馆子才对，前两天堂哥给我打电话。” “要说还得是亲哥呢，有好事还想着我呢，只是当时也没想起来住宿问题，前天才突然想起来，我也没客气，直接厚着脸皮跑过来了。” “来路上还忐忑，家里会不会住不下。”宁清笑着对答。 这个年代，大家都有互相帮助的习惯，甚至一个村里的人过来，偶尔住宿一晚也能热情的招待，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大伯母也没当回事，反正自家的房子大，住的下。 “有什么忐忑不忐忑的，想来就来，乐意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哪怕不想走也不是不行。” 说完又道：“来上学这么久了，有没有在省城好好玩玩？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们那好玩多了？” 哪有功夫玩，整天忙的要死，唯一一次出来，还是五一回家逛的第三商场。 一直计划去爷爷那边也没去成，还是太忙了。 不过还是笑着点头，把省城夸了一通。 “是比家里热闹好玩，人文风气也大不一样。” “现在我主要是好好学习，争取学有所成，再有一份好工作，以后能把何来接过来！” 大伯母笑了，拍了拍侄女的肩膀。 “行，有志气，我看好你，都是好孩子，何来也不错，你暑假这么久不回家，何来也没什么怨言，你啊，多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免得他心生埋怨。” “跟你说，走仕途，这大后方可是重要的，领导考察属下，家庭安不安稳也是重要指标之一。。” 说着又有点可惜，这个侄女聪明漂亮，现在又有了学历，但凡能早两年，也不至于和何来结婚…… 省长家的小子和宁清同龄，已经参加工作了，宁清虽然身份背景差点，但毕竟考上了大专，唉，再说这些也晚了。 想想都怪小叔子两口子耽搁了侄女，小地方没好前程，难道不会给他们打电话。 好在他们两口子还没糊涂到底，没随便选个家庭把侄女嫁出去，招女婿留在了自己家，现在看来，这样也未尝不好。 “何来也好，是个好孩子，不过啊，你也得多哄哄，别让他心里有疙瘩，你是不知道，像你大伯他们忙起来能有多忙。毕竟家里家外全指望何来，他帮不了你什么，能照顾好孩子也不错了。” 大伯，大伯母他们在系统里工作了一辈子，里面的门门道道拿捏的很清楚。 家里现在有意思培养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从前也没接触过这方面，还是要多操一些心。 像宁威，宁为先这些大家就没太操心，男人天生就懂得玩弄这一切，家里只要规划好路线就行。 宁清琢磨了一会，何来其实一直都做的很好，“我知道的，而且何来也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 宁清一直待到天黑才回去的，回去之后就可以收拾东西，等到正式放假搬到大伯家里了！ 等真正住进来，才发现大伯家的氛围和家里是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总之有种规矩很大的感觉，或者是教条很多，但要是仔细观察，好像也没有，因为家里的生活状态还是很放松的。 或者是因为从来不会有人出现。早上睡到九点，十点。在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刻到所有人骨子里的原因吧。 因为是大伯，不是亲爸，所以她也算是夹着尾巴做人，老实的不得了。 然后竟然还得了大伯一句夸奖：“你爸总说你懒散，没什么上进心，轻不得，重不得的，我看也还好嘛。” 宁清…… 还好是还好，大伯也是亲戚，住在人家家总得客气点，有眼力劲的点。 住的还算舒心，正经的花园洋房，总比鸳鸯楼住的舒服，不过她不是来走亲戚的，最重要的还是这次会议。 …… 不过关于她不回家，要去开什么会议，宁家倒是兴致勃勃。 宁德邦很欣喜：“清清看来在学校很受老师重视嘛，听说她们班就她一个，整个系好像也没几个学生。” 宁母是最捧哏的，当即接话：“老师确实看中她，不过也是你妹出息，有本事，老师还过说让她当个干部呢，不过清清觉得太耽搁学习了，所以拒绝了。” “要我说，清清从小就能分得清轻重，哪怕不当班级干部，老师还是照样喜欢她，看中她。” 宁恒竖着耳朵听，夹了一口菜，又一次后悔自己不应该好高骛远，干什么非得填大学，大专不就挺好。 不过还是为姐姐感到高兴，“这样下去，我姐前途不可限量啊。”大吹马屁。 第219章 有什么感想吗? 宁威在家，这次会议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和宁清既不是一个学校，也不是一个系，所以暑假直接回来了。 一群人坐在一块噼里啪啦的聊了半天，总之全夸宁清聪明，厉害，完全没想过家世加成的原因，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太在意的。 何来低头吃饭，偶尔也附和两句，摸了摸团团都头发，小家伙坐在桌子前，竖着耳朵听大人说话，听得很认真，好像真能听懂一样。 “快吃饭，吃完饭，咱们晚上给妈妈打电话。” 他一说话，宁威又突然注意到他，作为一个一心操持着妹妹前程的二舅哥，他不是很希望何来频繁打扰宁清。 “团团要不要吃鸡蛋啊，好好吃饭，赶紧长大，长大了要学妈妈，做一个努力上进的人。” 团团只能听懂妈妈两个字，跟着舅舅重复：“妈妈，妈妈。”宁宁听见妈妈立刻从饭碗里抬起头，左右看看，以为是妈妈回来了。 宁威被这一幕逗笑了，感叹：“小孩子这个时候是最可爱的。” “那可不是，再大一点就到了调皮的时候，那可这是，老鼠洞都恨不得掏两把，看看里面有什么？好在可以送过去上学，大人也松快一会。”宁母点头说道。 “上学也辛苦啊，大人出来打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孩子吗？别管上班还是上学都累。”宁威似乎在感叹，又像是说自己，又像是在说孩子。 毕竟他和宁清也在上学。接着他又继续说：“清清那边环境不好，学校我去过两次，难为她能忍下来，这次去开会，听大伯的意思，省里很重视这次会议，希望宁清能够认真学习。” “我走之前想去再看看她的，又怕给她施加了压力，所以没去，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不过听说这次会议全是各方大佬，像他们这种还没出校园的学生，能去学习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 “那可不是，这个次机会真的难，你想啊，省城这么多大学得有多少学生，可是省政府一共才有多大，学生多了也根本容纳不了。” “咱们啊少打扰清清，让她认真学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过我想也用不着太担心，你伯娘那个人，从年轻时就是个有成算，心里有底细的，清清在那边受不了委屈。” 何来听在耳朵里多少有一点不是滋味，暑假不回来就算了，看家里的意思，甚至还要少和宁清联系，免得让她分心…… …… 省政府要比市政府大得多，来往的人穿梭不停，个个神情严肃，打眼一看，精气神都不一样。 政府门口还停着几辆车，并排放着，好像自带一种威严的气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领导才能配专车。 宁清跟着侯老师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鸡崽子一样，左顾右盼的，好像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权力和责任的味道。 然后一转眼就看到了徐阳，他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看年纪应该是他家的长辈，因为对方在说话的空隙不停的用余光看他，好像在确认他在干什么？ 徐阳也老实极了，丝毫没有在学校里的活泼，穿着一件整洁的夹克，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表情严肃，看上去十分正经。像那么回事。 宁清没敢跟他打招呼，也没敢乱走，结果又瞅见唐溪了，她在大门口和别人说，对方的身影被遮了一半，只露出一些侧脸，可只凭这一点也足够认出，这不是唐溪对象嘛，今天穿的是警服？ 两人正大光明的站在那边说话，没有丝毫的拘谨，完全不像宁清和徐阳那样战战兢兢怕成狗。 说了一会话对方就走了，唐溪一个人跨步进来。 宁清小心的挥了挥手，算是和她打招呼。 “侯老师好，还有宁清你也来了，是和侯老师一起来的吗？”这时候的她完全没有学校里的那样沉默寡言，看起来还挺善谈的，好像到了她的主场，一点都不怯场。 宁清默默点头，毕竟她是第一次来，还是有点不知道手脚放在什么地方的感觉，不过她看徐阳也没比她好哪去。 “恩，班长也在。” 唐溪看了一眼班长，也不意外，甚至还给她介绍：“他身边的应该是他姑父，他爸是咱们省里宣传办的。” 侯老师听见唐溪那么说，有一闪而过的复杂，宁清也是，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班级同学的身家背景，但唐溪还挺清楚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过来的人，有挺多人一看就知道和他们一样的情况。 被家里长辈带过来见见世面的。 毕竟是第一批大学生，给大众的感官印象不一样，好像被社会寄予厚望。 但是，能出现在这个会议场上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背景，从神态以及是跟着谁过来的，都可以猜测个七七八八，真正的寒门子弟，只是单纯跟着老师过来见见世面的十不存一。 其实会议也不是很重要，真正重要的会议也不能让他们这些没出校园的学生参与。 就算如此，哪怕管中窥豹，也能猜测风向。 老师对宁清的要求极高，班里这么多人，他为什么独独选择宁清，当然是因为她既有背景，成绩又好。 所以对她的要求更高，绝不允许她糊弄了事。 …… 结束一天的会议，这帮大佬开起会来可以不吃饭，全靠喝水，一个小小的问题能纠缠一天，稳中求稳，想要改革，却又不太敢，显得瞻前顾后。 就连宁清都能察觉到他们的小心谨慎。 从市政府出来站在大门口，五六点钟的太阳，依然高高的挂在天上，一股热浪袭来，宁清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眼花，头晕，没吃饭饿的。 可看侯老师一把年纪了，两鬓斑白，依然精神抖擞。 宁清偷偷瞅了一眼对方，好像也没什么事了，她是不是可以回家吃饭了。 或者在门口等一会，和大伯一起回家吃饭，狐假虎威一把，也顺便让大家知道她也是有背景的。 还没想明白就突然听老师说：“今天有有什么感想吗？” …… 第220章 作业! 宁清沉默一秒，他们也不可能跟诸位大佬真正的同坐一桌，大家在前面开会，学生只能离得远远的听一耳朵，顺便做个笔记。 至于感想，她只来得及做笔记，还没想呢。 可老师都问了，瞎编也得说两句啊。 “今年的经济政治有些略微的不同，春江水暖鸭先知，有些人似乎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 “刚才的会议上，一个姓王的教授提到了一点，鸡鸭鱼肉为群众创造的价值，这是国民幸福指标最重要的一点。” “我在前段时间看过一份报纸，当时没有留意，现在想想大有深意。” “题目叫做群众创造的快速养猪经验。这个标题在一年以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但是现在却有些暧昧，不管是当地政府还是报社透露的出来的态度，似乎都有种静观其变，小心翼翼的想法。” 他们两个站在门外，拐角的树荫下，人很多，但是他们两个小人物，似乎也没有人留意。 听宁清说完，他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只是平静地开口：“今年五月，《光明日报》发表了一篇题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文章，你看过了吗？” 宁清心头一跳，她当然看过那篇文章。这篇文章在引发了巨大的争议，其结尾处更是直接指出，凡是超越实践并自奉为绝对禁区的地方，就没有科学，没有真正的马列主义，只有愚昧主义、唯心主义和文化专制主义。 这种言论无疑是对当前社会的愚昧无知的痛击，同时也是对中央精神和毛主席思想的背离。 大家都认为撰写这篇文章的人必将面临严重的后果！ 讨伐之声四起，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中央领导人接见了文化部的负责人，他们谈论过后，认为文章是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后来又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再次严厉批评了教条主义，号召打破精神枷锁，思想解放。 并且指出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的讨论，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场会议让所有人心头一紧，大家再次的清楚知道，要改革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改革的进程在哪？锚点在哪？这是一种全新的实践。 阳光洒落在省政府门前，宁清站在时代的转折点上。面对老师的提问，脑海里一片乱麻不知从何说起。 她深吸了两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紧张，然而，这种紧张感却愈发强烈。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端庄宏伟的省政府大门，它依然耸立在阳光下，散发出威严而庄重的气息，令人不敢轻易直视，仿佛刺目的光芒会灼伤双眼。 宁清定了定神，努力整理思绪后说道：“这是一种全新的思想基础和商业理论，我们应该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并对方法论进行深入地阐述……” 侯老师静静地听完宁清的陈述，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表示他听到了她说的话。 宁清这小心翼翼的开始打量对方，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态度？但侯老师却毫无反应。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道：“回去好好想一下，然后将你的想法写成一篇文章，明天交给我。” 宁清听见老师这样说，顿时露出一个苦瓜脸，她刚才到底在说什么？现在好像忘了…… 大家好像都下班走了，宁清四处张望也没瞅见大伯从里面出来，应该是早就走了。于是，宁清和侯老师保证明天一定会写，然后也打算开溜。 老师似乎怕她不放在心上，不认真写，再次叮嘱： “你好好写，不要觉得累和辛苦，这个机会是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的，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有所收获，以后每天都写一篇文章交给我。” 宁清这下可不敢露出苦瓜脸了，立刻老老实实的点头。 “好的，我回去就写。” 回到家，家里人全都在，大伯早就回来了，看见宁清这么晚才回来，瞅了一眼手表才道：“怎么那么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宁清道：“没有，和老师多聊了一会，他问我今天对会议有什么看法？” “哦？那你有什么看法？” 宁清的眼睛缓缓睁大，那个学怎么压力那么大？ 可以预见她这个暑假没有一丝空闲的机会了。 不过毕竟是家里的长辈，宁清坐在大伯一旁，把刚才和老师的谈话说了一遍。 大伯不是特别懂经济，但是他看东西是从政治的眼光，甚至把家里的小辈们全部都叫过来，听宁清说完之后又仔细的梳理一遍。 宁清一边听一边写，有大伯帮她作弊，明天就可以把这份范本交给老师了。 这个时候才隐约有一点感想，有没有家世真的不一样。 就像她满头浆糊的从外面回来，和大伯说两句，他能迅速理清思路，并深入浅出地解释每一句话背后的含义，加以解读，我没有大伯知道自己可能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领悟这些。 接收到了太多信息，感觉大脑都有些宕机，记不住刚才都说过了什么，不过好在有笔记，可以随时翻阅。 细细的翻看两遍，用自己的话整理整理，明天给老师看看。 …… 第二天，她早早的就把整理好的资料拿给老师，侯老师扶了一下眼镜，抖了抖纸，稍微往后远了一点。 半响才道，“家里人帮你梳理过了吧？。” 宁清点头。 侯老师道：“你去，把徐阳还有唐溪他们几个都叫来。” “好。” 徐阳还小声问一句：“叫我干嘛？有什么事吗？” 宁清的表情一言难尽：“大概是给咱们几个开小灶讲课吧。” 果然，三个人刚来齐，侯老师就问：“徐阳你说说，这两天你收获了什么？” ……徐阳偷瞄了一眼宁清，别管怎么说，能过来总是证明被家里重视的。昨天回去家里也有教导，简单的说了两句。 侯老师又问：“唐溪你也说。” 唐溪在徐阳说的时候就打好腹稿了，没有犹豫就说出来了。 言之有物，听起来比徐阳说的内容还要多！ 老师看了一眼徐阳，点了点他，“你还是班长呢，看看像什么样子，还没有两个女同志用心。” “这一份资料是宁清写的，你们都看看。” 第221章 去奶奶家 侯老师小课堂火辣辣的开课啦，他带着三个学生站在会议室的一角，讲解昨天比较深入的地方，或者晦涩难懂的知识点，提醒学生某位教授这样说的内涵意义是什么？ 侯老师越讲越多，会议室的人渐渐来齐，大家都找好了位置坐下，就显得他们三个站在角落里格外显眼。 宁清道：“咱们一会再说吧，人都来齐了。” 老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确实不好再耽搁了。 “好，会议结束的时候再接着说，你们先别急着走，在给你们布置个作业，今天的会议内容整理一下，明天都要交给我。”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模仿宁清这篇就行。” 宁清赶紧道：“可以让家长帮忙梳理，找思路。” 别说，小班精英课堂的含金量就是高，至少短短一段时间，宁清觉得自己的收获超过了半年的学习课程。 商业要改革，至少从现在开始就露出了苗头，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商业变革一定是由国家亲自下场参与的，历史有它的必然性和不公正性，也许只能你亲自参与，才能透过那奇迹的光芒，发现历史深处的迷雾，明白自己在这场变革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 经过了这个暑假，宁清算是彻底搞清楚了这两人的身份背景，唐溪的对象这是省公安机关的人，长相帅气，一副沉稳可靠的模样。 经常接送唐溪上下班，宁清暗戳戳打探过，他们俩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她对象是她哥的同学，以前经常来她家玩，所以他们俩就好上。 说起来这几个人都不差，最差的反而是她，但她有大伯在呀，大伯是省政府秘书长，办公厅主任，虽然说起来职位不是特别的高，但巧妙的是可以直达“天听”，造就了他这个秘书长的地位不一样。 人家那边是亲爸亲妈，她这边只是一个大伯。 不过也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同姓，只要孩子有上进心，能托举的话，家族肯定会尽力托举的。 徐阳和唐溪也渐渐被长辈交给侯老师了，毕竟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只是过来学习的，也没什么大用，家长不是特别有耐心带孩子，正好老师在，看样子也很乐意带，所以干脆就丢给他了。 宁清的小课堂就从独门小灶，变成了三人行。 …… 会议其实没有举行多久，只是结束后大伯也没让她回家，随便找了一个名头，把她塞到办公厅学习。 ……宁清对此没有意见的，收拾收拾就光荣上任了，不过在上任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去爷奶家看看。 大伯一家住在市里，爷奶反而要靠近郊区，似乎有些偏僻，下车以后要步行很久，才能进到大院里边门口，还有门卫站岗。 因为来之前打过电话，检查过身份证明以后，又检查了她的背包，检查的很详细，好像她会往里面下毒一样。 包里是她给爷爷奶奶带的礼物，毕竟这么久没来，也不好空着手来，检查过后没什么异常，也就放行了。 爷奶在家等她呢，让人意外的是，不光他们老两口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老头，老太太。这些老人身穿整洁的衣服，说话行走间自有气度，显然不是一般人。 一进门就看见家里坐着站着得有七八个人，虽然不认识，但还是客气的一一问好。 \"呦，老宁头，家里还藏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孩子啊，怎么没见过？过来上爷爷这边，让爷爷好好看看。\" 一位老人笑着说道。 宁爷爷笑着回答道：\"小儿子的闺女，他们往常不在这边，你没见过也正常。\" 他指着宁清，向其他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孙女，现在在上学，今天过来看看。\" 有人好奇地问道：\"还在上学，多大啊，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吧。\" 说起这个，老爷子也有点骄傲，哪怕是个大专，在这个年代那也是麟毛凤角。 “她在上学，大专，去年考上的，家里还给办了两桌席，说起来也是一桩喜事，和他哥一起考上的。” 说完又不知道是炫耀，还是惋惜的来了一句，“有点可惜不是大学。” 国人似乎都对学历有滤镜，别管大学大专总是高学历。 顿时看宁清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说起来我倒想起来，你去年去了你小儿子家几次，好像听说家里有孩子考上学了。”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碰见了，去年还和我显摆家里新添了一对龙凤胎，亲，你看你的意思是他们兄妹俩都考上了呀？” 说着又问了一句：“在哪个学校啊？” 宁清沉默，看着爷爷面色如常的和大家显摆，周围的人又知情识趣的捧场，总觉得有点滑稽，关键是他显摆的对象还是自己。 这么多年了，老爷子还没拿正眼看过她呢，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她满脸笑意的报上学校。 本来以为这么偏僻的小学校没人知道，可没想到在场竟然有不少人都知道。 “是这个学校啊。”有人感慨，声音里还带着淡淡的回忆。 有风吹过月，白色的窗帘荡起波澜，大家似乎一起陷入了沉默，带着淡淡的回忆 窗台上还放着几盆月季花，黄豆的、粉的带着淡淡的香味。 大家沉默一秒就恢复正常了，坐在客厅里闲聊，桌子上放着滚烫的热水，淡绿色的茶叶在水杯里上下跳动，还有几个五颜六色的果盘。 宁清抬手给众位爷爷倒水，她毕竟是小辈，大家和她聊了几句学习上的话题，就不感兴趣了。 为了给大家留一个好印象，或者说是刷个脸熟。 宁清决定主动出击，打开话题，毕竟一个热情活泼又爱说笑的小姑娘，总比一个沉默寡言的让人印象深刻。 倒也没想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可是既然都来了爷爷这，又碰巧有这么多他的老朋友在，这个时候不刷脸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222章 看望爷爷奶奶 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没有多留，看天色不早就打算回家。 “行了，老宁，我们就先回家吃饭了，等有空我再来找你钓鱼。”说完就拿着水杯慢悠悠的走了，面上带着慈祥，甚至临走前还和气的跟宁清这样的小辈打招呼，丝毫看不出当年都经过什么样的风雨。 人一走，气氛好像有点冷，宁清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奶奶看她一眼，和蔼地问：“清清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我还说呢，你要是再不来就去学校里看看你。” 这可真是折煞了，宁清立刻解释：“上学呢，老师抓的特别紧，一刻放松的时间都没有，要不然我早就来了，放暑假也没得闲，先被老师抓过去，去省里学习，然后又要被大伯派去下面实习。” “我琢磨着，无论如何也得来爷爷奶奶这边看看了，等开了学更忙，所以今天就来了，您要是不嫌我烦，我以后尽量抽空多来。” 奶奶笑笑：“上学要紧，来不来的，有这个心意就好。” 宁清还很有心机的，从背包里把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业掏出来给爷奶看，也证明自己这段时间在努力。 老爷子看了一眼宁清，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 宁清道：“这是我这段时间的作业，这次也带过来给爷爷看看。” 老爷子缓慢的伸手拿过来，然后又指使奶奶：“你去把我的眼镜拿过来。” 宁清赶紧说：“我来，我来。” “你不知道在哪，陪你爷在这说话吧，我自己去拿。” 这一本资料可不少，少说有100多页，一笔一划全是她段时间的心血。 夜以继日，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写出来的，当然要拿来邀功了。 迫不及待地把作业放在老爷子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戴上眼镜，拿起作业本随意翻了两眼，动作很快，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嗯，很不错。”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宁清有些傻眼，不是吧，就这样？这就完了？老爷子真的看懂了吗？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爷爷，您能看明白吗？需不需要我给您讲解一下啊？” 老爷子一听，脸色顿时一绷，不悦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看不懂？你这写的不就是一个国民经济表吗？不过嘛……”他顿了顿，“写的乱七八糟的。” 宁清愣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师可是表扬过她写的好呢，怎么到了老爷子这儿就成了乱七八糟的了？ 她没说话，但表情很明显不服气，老爷子反而笑笑：“以你这个年纪来说，能有这个见识，足以见得你这大半年没有浪费，学了很多东西，和以前相比大有长进。” “但是……” 这就要开始但是了，宁清竖着耳朵想要听听老爷子有什么高见。 “但是，这全是你一家之言，国家是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种状态，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解放，才有了今天，你这是开历史倒车，这些东西给我看看就算了，可千万别拿出去，不过你其中很多设想还是很有意义的，也挺有意思的。” 说实话，宁清是没有预料到老爷子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好惊愕了好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老爷子年纪大了，他退下来已经很久了，不再接触前线的事，他所能看见的知道的只有眼前那么一点。 他看不见时代在发展，看不见改革的火苗早就已经燃烧起来了，他的政治嗅觉甚至还不如自己，只是守着往日的荣光，再加上家族里有大伯这么一个有出息的托举着，所以才显得他高不可攀。 看明白这些她反倒坦然起来，无奈的笑了笑，也没刚才那么紧张了，笑嘻嘻的说道：“老师都夸我有灵性呢！写的好。” 老爷子皱起眉头，他觉得宁清还是太年轻，不了解国家的现状和历史。 老师，他想了想，紧皱的眉头又渐渐松下来，虽然这些年他不怎么问世事，但是社会的风气转变，他还是知道的，老师也没有上纲上线，不过对学生还是太宽容了。 宁清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爷爷，您也别生气，我随便说说而已。不过，现在的社会变化很大，如果我们一直停留在过去，那怎么能进步呢？” 老爷子听了这话，心里更是不舒服，但他也不好直接发作：“你啊，还是年轻，没事多问问你大伯，他会教你的。” 宁清笑了笑，也不跟老爷子争论，转移话题道：“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老爷子哼了一声，回答道：“还行吧，老样子。” 倒是奶奶看着祖孙俩不太高兴，赶紧道：“小刘都把饭做好了，咱们洗洗手吃饭吧。” 小刘是警卫员，不但负责开车，日常出行还要负责洗衣做饭。 今天的饭就是他做的，因为宁清要来，还罕见的做了两个肉菜。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饮食非常清淡，少油少盐，奶奶担心年轻人吃不惯，所以特意叮嘱小刘口味做的重一点。 宁清笑呵呵的应了一声，扶着奶奶坐在桌前。 老爷子还坐在沙发上，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清偷偷对着奶奶挤眉弄眼：“爷爷真小气，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 “哪里会，别理他，一会自己就过来吃饭了。” 老爷子在沉思，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那个时候国家正处于动荡时期，他们这一代人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让国家走向了稳定和繁荣。 如今，虽然国家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依然面临着各种挑战和问题。 如今的社会不好吗？乍一看是不错，人民安居乐业，大家也都有饭吃，有活干。 可这不代表老爷子不了解底层人民的生活，只是一时没有想到，不管国家有任何动作，都是为了人民，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过问前线的事，宁清这段时间一直在省里，甚至住在他大伯家。 她有这些想法，老大不会不知道的，她刚才也说了，甚至老师都在夸她，大家似乎不以为意…… 风向确实在转变，他也不能一直墨守陈规。 “行了，来了。” 第223章 实习 老爷子目光出神，脸色变来变去，他毕竟是老革命，还是有一些想法的，打算有空给老大去个电话问问。 奶奶见他嘴上说是来了，可是屁股还死死的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以为他真生气了。 “吃饭了，还得别人三催四进，你跟孩子较什么真？” 爷爷到饭桌前没有说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感慨。 宁清看他那个表情，心里一乐，老爷子见状，又瞪了她一眼。 “吃饭！” 可吃着饭又按耐不住，回到沙发前把刚才那份作业拿回来，一边吃一边看，遇到有些不是特别懂的地方，还会问几句宁清。 老爷子刚刚那么短短几句话，一下子就破掉了，他在宁清时心里的光环。 因为他每次出场，家里都无比的重视，连带着宁清都有一种想法，爷爷是家里最重要的人，不能得罪他，要哄他开心，要捧着，要孝敬，他是家里最有能耐的人，因为有他，宁家才有今天。 可现在，真正的深入交谈几句，才突然发现，老爷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等到吃完饭，爷爷背着手在院子里转过来转过去，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宁清则半靠在沙发上和奶奶聊天。 说一点团团宁宁的事，这是绝大多数中老年妇女爱听的话题。 “难得你过来，下午咱们两个出去转转，给孩子买两件衣服寄回去，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他俩现在说起来有多大了？还喝奶粉吗？要是还喝奶粉的话，我这边倒是能淘得到奶粉票。” “奶粉早就不喝了，什什么样的家庭能供得起喝这么大的奶粉，现在一天一个鸡蛋，营养也能跟得上，听何来说，两个小家伙分量长挺重的。” 团团，宁宁是重孙辈了，虽然家里孩子多，不过因为是龙凤胎的原因，老爷子也挂念着呢。 “下午多拿点票，给孩子多买两件，还有你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一起寄回去。” 说着又有点可惜，要是考上学的是自己这个大孙子多好，不是他不喜欢宁清，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 这一次在省里实习的事徐阳他们没掺和，只有宁清自己。 报道第一天，她非常有心机的掐着点，跟着大伯一起出门上班。 等到了政府门口，大伯道：“我先进去，你等一会再进去。” “等等，等等，我一个人进去？”宁清微微瞪大了眼睛。 那这一番心机不就白费了。 “大伯，你不带着我进去，我连办公厅在哪都找不到。” 大伯不为所动，高冷的吐了两个字，“避嫌。” 避哪门子嫌呀？特权不用过期作废，而且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她都在这出出进进这么久了，但凡有点门路的，谁不知道自己是他侄女？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避嫌…… “大伯，你都把我塞进来了，大家心里都有猜测，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大伯脸上一本正经的，任谁也看不出来他现在正在和宁清说着开后门的事。 “你又不是正式职工，只是让你过来打个杂算，不上什么，再说了，别人猜测归猜测，又没亲眼看见，我让你过来是来学习的，不是让你过来借着我的名头狐假虎威的，老实一点，真要是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你再来找我也不迟。” “那我……”宁清不死心想挣扎一番。 “等我走了你再进去。”大伯都没等她说完，抬脚就走了。 宁清……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行吧，看来意思很明显了，是让自己低调做人。 他就这么进去了，宁清跟一个傻大鹅一样站在门口。 有来上班的人，看见她站在门口，既不进去也不走，反而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一个个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她也注意到了大家的眼神，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衣着打扮并没有出格的地方，很正常啊，看她干什么？难道是站在门口太引人注目了？又后退了两步，站在政府门口的小花园前。 终于有人上前问道：“同志，你是有什么事吗？报案要去公安局，来这边也没用。” ……怪不得大家都这么看她…… 她默默地抬起头，眼前这个30多岁的男人。年纪不大，头上却没几根毛，人还挺热心的。脸上还有一丝焦急，似乎怕她不顾场合在这边撒泼。 宁清顺利接受了对方给她的剧本，张嘴就来了一句：“我有冤。” 可能这句话把对方吓到了，对方沉默了一会，他说：“那这样吧，你先去公安局，如果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你可以再来找我们。”再来找我，我叫……” 宁清的鼻子抽了一下，看对方竟然真信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立刻解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逗你玩的，我也没什么冤屈。” “我来实习的，不过今天头一天来上班，有点不太好意思，也不知道秘书办在哪，所以就在门口多犹豫了一会。” …… 这次轮到对方无语了，似乎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道：“那你和我进来吧，我带你去。” 宁清看对方一脸无语，又带着一丝庆幸，以及夹杂着吓死我的表情，忍不住想笑，不过她忍住了，那个时候再笑出来就不太礼貌了。 “真是谢谢你，好心人，我刚才在跟您开玩笑，没有吓到您吧？” 对方的表情一言难尽，“你刚才真吓我一跳，我真以为有人告状，告到省里来了。” “行了，这栋楼三楼左拐，门上有标识秘书办，你看见进去就行了。” 宁清赶紧道谢，暗道自个要稳重一点，以后这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要改掉，这里可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地方。 三楼，秘书办。 宁清一进屋就见大家齐刷刷的看过来，她伸出一只手摇了摇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宁清，今天过来实习。” “你就是宁清同志啊，怎么来那么早啊，我们刚才还说呢，帮你把工位打扫出来你就来了。” 有人一脸客气的说道，说完还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 第224章 上班了 这种话听听就好，真想帮忙打扫就打扫过了，毕竟她在门口耽搁这么久才过来。 宁清也寒暄的笑笑，眉眼弯弯看起来既温柔又好相处。 因为要过来上班的原因，穿的非常正式，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没化妆，只把眉毛画了两下，显得精神。 “哪能让你们帮我打扫，我自己来就行，大家有什么事只管说，不要不好意思。” 几个秘书对视了一眼，眼睛里各有情绪，有人笑着说道，“我来给你帮忙吧，你多大呀？看你年纪好像还没我大吧？听说你是过来实习的，以后是要长期在这边上班吗？。” 宁清一脸无辜，好像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深意：“我是个学生，还在上学，但是家里人觉得暑假也不要浪费，过来学习，以后出来上班才能更早的适应。”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家里想的还挺周到。”另一个秘书说道。 “所以大家都不要对我客气，有什么活都尽管使唤我。” “噢噢，赶快进来吧，吃饭了吗？咱们这边有食堂可以吃早饭。” 几个秘书对视一眼，眼睛里各有情绪，宁清的身份简直太明显，就差告诉所有人，她是走后门进来的。 她姓宁，秘书长也姓宁，这不是一家子也没人信啊。反正肯定和秘书长有什么关系。 宁清看着大家的表情，眯着眼睛笑了笑，她发现她真的很坏，正事不干，整天想着狐假虎威。 但是这个感觉很不错，不是吗…… 众星捧月一般被迎进去，大家纷纷自我介绍，秘书办里的人并不多。 七八个人，年纪跨幅度也很大，每一张桌子上都放满了资料，还有一些零碎的个人用品，相同的是，所有的桌子都整理的干净整洁。 后面还放了资料柜，里面塞的满满当当。 “宁同志，你就坐在这里吧，你前面的是王姐就行，我就坐在你旁边，叫许娇娇，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那么多人里，许娇娇是最热情的，别人只是客气的打个招呼笑一笑，只有她拉着宁清说个不停！ “中午咱们两个一块去食堂吃饭呗，咱们这的食堂特别好吃。” “你刚来可以熟悉熟悉环境，下午我们再给你安排任务。” 宁清客气的点头，坐在座位上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没有领导发话，谁也不敢擅自给她派活，新人什么也不会，搞砸了算谁的，而且又有背景，搞不好还要吃挂落呢。 一个人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活，大家也渐渐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忙什么，她左右看看，想着好歹有个人来搭理她呀，或者告诉她要做什么？ 要不先找大伯？ 大家也注意到了的动作，见她起身，竟然还猜到了她的想法，开口解释。 “领导的办公室都在那面边，咱们这边是省领导班子的秘书，所以距离办公室不是特别远。” 说完，甚至还直接拉着宁清出来到走廊，开始给她介绍起了省里的领导班子。 不是所有的领导班子都有资格在省政府办公的，那些比较清净的单位就会被踢出去，自立门户（自生自灭），净面积有限，肯定要给那些实权单位。 许娇娇介绍的非常详细，甚至都能精确到某栋楼第几个房间是哪位领导的办公室，宁清满眼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姐们是个人才，省政府非常非常的大，好几栋楼。 全省的领导人几乎都在这，分下这么多单位，什么省长，市长，政法，两协的，都能说个七八。 宁清靠着她一下子知道了很多小知识。 甚至还被她暗示这个小小的办公厅，别看人不多，也有派系之分。 许娇娇嘴里夸赞了，坐在最里面的一个秘书，虽然是在夸人家，可那语气酸的不得了。 乔秘书是一个年轻姑娘，大概二十五六岁，穿着白衬衫，绿裤子中间扎个腰带。 这种风格早几十年特别流行，可是现在渐渐过时了，但是她穿起来偏偏有一种复古美。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工位上，头也不抬，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莫名的让人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清冷。 见宁清看过去，许娇娇声音压的越发的低，“她是咱们单位的冷美人，进了单位没多久，就靠着笔杆子被书记赏识。” 宁清眼皮子眨了一下，这话怎么有点不太相信，看她年纪也就比自己大几岁，还是大学生。 看年纪应该是个工农兵大学生，大学生是稀罕，可这是什么地方，省政府，别处稀罕，这里都不会稀罕的。 反正看一眼也看不出来什么为人，但只看年纪，就觉得特别受书记看重这种话很扯。 知道书记是什么人吗？全省的一把手！！！ 宁清没说话，只是好奇的看了两眼。 她不说话也不影响许娇娇唠叨：“说起来你还是你还是一个学生啊，在这边待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吧，对了，你以后毕业了，是不是也想来当秘书？” 宁清说的很正经，“我也不知道吧，可能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吧，也不是我想来就能来。” 这不是废话吗？想不想来你都来？你还是个学生呢，秘书长就把你弄过来了，什么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随便打个招呼你不就来了，来了之后放在身边带一带，随后就放到某个大佬身边做大秘，运气再好点，资历刷够了就放到地方为政一方。 有的秘书视下去为流放，省里没人，下去容易回来难，但是家里有长辈在，随随便便做点政绩就把你提溜回来。 宁清一来，大家就猜到她以后的路线了，二代三代很多是这种路线…… “以后把你分过来不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你会去哪位领导手下，要是还能来咱们秘书办多好。” 宁清也不知道大伯的打算，只随意的和附和两句，和她说了这么多话，好像也熟悉了一些，干脆问他自个需要做什么？ 许娇娇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犹豫一下，从桌子上抽出一份文件，“要不你先把这个看看呢？” 第225章 交好 也行，只要别闲着就行，宁清得了资料，老老实实的坐在那看，没像原来那样左顾右盼。 没过多久，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大伯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来看她的，毕竟是在工作，宁清也没攀关系，随着，大伙一起问好。 有人问，“宁主任好，是找小刘吗？” “不是我就是过来看看。” 大伯一副过来视察工作的样子，他很忙的，省委秘书长，副部级，换句话说，是省里的大管家，一切重要事务都需要他统筹，论职位甚至可以和副省长平级。安排个侄女过来实习轻而易举。 他嘴上说着要避嫌，实际上行事很有些肆无忌惮的意味，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两眼，突然指着宁清道。 “这位是新来的同志，在咱们这实习一段时间，大家都认识了吗？” “认识了，认识了。”大家纷纷点头。 “嗯，那小刘你带一下她，有什么不会的，教一教，手上不重要的活也可以分给她一些，我就先走了。” 大伯来这一趟好像只是为了看看她在干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也没说上话。 她瞅了一眼所谓的小刘，一个30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有一种书生的斯文气息。 估计是大伯的心腹，以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大伯是省书记的秘书长，负责省里的一切事务。 其他领导人自有自己身边的大小秘书 刘秘书看了一眼宁清，要在新人面上也没什么不耐烦，慢悠悠的说道：“下午过来找我，我给你布置点活，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 …… 中午吃饭宁清是和许娇娇一起去的，她知道食堂在那个，前段时间也没少来，毕竟就算要开会，各个大佬也是要吃饭的，没少来吃。 要说整个政府让她最满意的就是这个食堂了，师傅的手艺也特别好，每天换着花样的做饭，不比外面的国营饭店差什么了，而且价格还便宜。 排队打饭呢，远远的就看见刘秘书过来，宁清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刘秘书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己的师傅，肯定得多花一些心思啊。 所以她又从队伍里出来了，许娇娇问了一句：“你干嘛？” “没事，你先吃。”说完就朝着刘秘书那走过去了。 对方同样在排队，拿着饭盒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似乎在琢磨一会该吃什么。 “刘秘书你也过来吃饭啊。” 宁清突然出声，好像把刘秘书吓到了，他猛的激灵一下，才回头看向办公厅新来的“祖宗”，倒没有生气，毕竟心里已经做好了这个“祖宗”不好相处的设想。 “嗯。” 宁清没在意对方的沉默寡言，依然扬着一抹笑：“不知道要吃什么，想问问刘秘书有推荐吗？” 说到这个，倒是来了一点兴趣。刘秘书指了指前面，“你爱吃甜口吗？这个这个宫保鸡丁还不错，还有番茄炒蛋，还有这个饼子也是一绝，我觉得比米饭好吃。” 一起排队的人听见刘秘书在夸饼子也插话道：“这是张师傅家的绝学，面发的漂亮，揉的又白又软，松软可口，吃在嘴里越嚼越香，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比张师傅做的更好吃的饼子。” 说道这个宁清还真来了一点兴趣，踮脚往前看了一眼，倒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 不过等刘秘书打完饭，她又急急忙忙掏出钱替人家付账：“我来我来，宁主任把我交给你，算起来也该叫您一声师傅，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请您吃个饭。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就是接下来的日子，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您啊，说我说的轻一点，声音别太大。” 刘秘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能让你付钱呢，快收回去吧。” 宁清却坚持要付：“您就别推辞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而且以后还要多多仰仗您呢！” 刘秘书拦不住，见对方睁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着自己，踮着脚把钱使劲的往里塞的样子，忍不住笑，不管怎么说，这位女同志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倒不是一开始设想中那种嚣张跋扈的。 “那好吧，谢谢你了。其实不用这么紧张，工作上有不懂的随时问我就行。” 宁清心里一喜，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打了饭直接坐在刘秘书的身边。 咬了一口饼子，细细的嚼了两下，发现确实比一般的饼子好吃，不过再好吃也就是个饼子，她最感兴趣的还是肉。 毕竟是人家推荐的，她一边吃一边夸。 “刘秘，这个菜真不错，这个鸡丁也好吃，你知道吗？在我以前上班的地方，有一家国营饭店，那家小饭店特别小，但是生意特别火，据说大厨祖上出过御厨，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来尝尝，我做东。” 刘秘书还真有点好奇，问了一句在哪？ “荣城，我是荣城人，来这边上学呢。” 他笑笑，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荣城那边算不上偏僻，但是也很小，他好好的去那边干嘛？ 吃完饭回了办公室，大家伙也没急着干活，刘秘书端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 宁清则在和许娇娇说话，有人敲了敲大门，直接看向乔秘书：“小乔，发言稿写好了吗？秘书长要呢。” “好了，本来打算再修改一遍的，要不你先拿给着吧。” 乔秘书把发言稿拿给对方，对方拿了稿子，直接就走了，也没和他们打招呼。 宁清又看向许娇娇：“什么发言稿啊。” 对方开口解释：“这两天有一个会议，曾书记让她写的发言稿，所以说她是书记眼前的红人嘛，点名让她写。” 看见宁清和许娇娇在闲聊，刘秘书直接开口喊：“宁清同志，你过来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 宁清对许娇娇笑笑，然后就朝刘秘书那走过去。 他给了她一沓资料，告诉她怎么整理，说的十分详细了，说完还怕他没学会，又让宁清重复一遍才放心。 第226章 大伞之下好乘凉 抱着东西回到座位后，宁清先是细细地看了一遍，又大概整理了两张，然后拿去给刘秘书过目，询问是否可以。 刘秘书仔细检查一番后，表示没有问题，可以按照这个来做。他甚至还勉励了她几句：“很不错，你还是很有天分的，也很聪明，好学，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正式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了。” 宁清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连连点头道：“好，我会努力的。” 刘秘书一脸茫然，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发笑，看了宁清好几眼，才转身离开。 上班的第一天，时间来到了下班点，但却没有人动身。大家都还埋头在桌面上忙碌着。 工作氛围时刻充满着紧张和看不见的硝烟，要不是经过这半年学校的锻炼，自制力好了很多，突然把她放进这种工作环境，一定会觉得受不了的。 现在最关键的是……下班了，要不要回家了？ 要知道她以前上班从来不加班的，可现在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子。 以前在供销社的“官僚主义”肯定不能带到省政府的，所以她也假用功的伏在案桌上。 我趴了一会就趴不下去了。她左顾右盼的动作吵到了身旁的人。 许娇娇从文件中抽出心神：“你先走吧，明天见。” 宁清还没说话呢，抬头就看见大伯拿着杯子从他们办公室门前过去，她立刻道：“那好，许秘书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跑出去了，许娇娇还想再说什么，宁清已经没影了…… 出了省政府的大门，宁清才偷偷摸摸的追上大伯。 “大伯，你下班好早啊。” 大伯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也这个时间下班。，对了，今天怎么样，做了什么？” “今天没做什么重要的东西，帮忙整理了一些资料，还算简单，能上手。” 大伯笑笑点头：“好好跟小刘学，他是个实在人。” 宁清眼睛一转，暗戳戳打探起办公室众人的关系，大伯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你打听这么多干嘛？你在这里又待不了多久。” 也是…… 但这不是闲聊嘛。 她又接着问乔秘书的事：“听许秘书说乔秘书是书记跟前的红人，她可真厉害，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这么有本事。” 大伯笑而不语，看了一眼身旁的侄女：“你啊，就是过来学习学习的，少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好吧。 回到家，受到家里热情的欢迎，大伯娘甚至还准备了几个好菜：“这是咱们清清第一天上班，肯定得好好庆祝一下。” 宁清哭笑不得：“什么第一天上班呀，我都上班好多年了。” 大伯娘笑着摆了摆手：“还不许我找个理由吃顿好的，赶紧洗洗手吃饭吧。” 大伯乐呵呵的坐下，然后吩咐大儿子给他拿瓶酒。 “我也喝点，最近没什么事，下班的时间也早了，也有功夫小叙一杯。” “哎哎，只许喝这么多，多了不许啊。”大伯娘见他倒了一杯酒，把剩下的酒瓶子拿走了，又开始嘟囔起喝酒伤身。 大伯没反驳，一家人乐呵呵的坐在一起吃饭。 大伯娘问起第一天的感受。 其实没什么感受，好像摸了一条鱼，刘秘书也没交给他什么重要的活，感觉时间还挺难熬的，关键是工作时间大家还不说话。 还不如记录开会有意思呢，毕竟那可以看作是上课，不停的记笔记，散会了，老师还会有提问。 “我什么也没干，大伯让刘秘书带一带我，给了我一些资料，让我看，顺便教我怎么整理？不总的，说起来也还算不错。” 大伯似乎察觉到宁清觉得这些没意思，怕她眼高手低，开口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许你觉得一个秘书不算什么，秘书办里全是秘书，如果就是对接一下各方领导，做一些文件资料的琐事。” “但是你要知道，你在的是什么地方？接触的都是什么人？能直接接触到各位领导，就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了。” “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要三思而行。最重要的就是嘴一定要紧，平常你觉得无所谓的事，甚至习以为常，但不知道多少人瞪大了眼睛盯着看着，想从你们这些秘书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官场也是名利场，凡事别太出头，也不能不出头，这其中的度量，你要拿捏……” 大伯喝了两杯酒，似乎有些上头，虽然眼神还算清明，可是脸上却上了一些红晕。 宁清……看了一眼大堂哥，大堂哥很淡定，甚至还冲她点点头笑笑。 她没有太多身份转变的真实性，甚至还觉得自己是借着大伯的光过来玩玩，虽然明白大伯以后可能对她有安排，但是毕竟她还在上学呢。 来了这么久，一直在办公室做一些小活，大活也没人交给他，毕竟她待不久就要走了，渐渐的，熟悉流程能上手之后。 大伯就直接把她带到身边出去外访，大家也不知道她是宁秘书长的侄女，只以为她是一个小秘书，可就算如此，短短一段时间，也能让她见识到众生百态。 到了各个厂子以及地方，哪怕是各级领导见到她这样的小秘书都无比的客气。 有时候甚至会飘飘欲燃，因为你真的能感受到自己在地方随口一句话就会被无数有心人解读，正大光明的要请她吃饭送礼，宁清第遇见好几次了，大伯一起出去，真的很锻炼人，刚开始见到什么厂长，副厂长以及各级领导人，她总是会偷偷摸摸的瞅人家，现在已经很有大将之风了。 如果一直在办公室里坐着，真的会觉得自己很渺小，也就比打扫卫生的阿姨强那么一点，或者是她时来的时间太短，接触不到更高深的东西。 可是当你走出来，就会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神奇到奇葩。 第227章 行贿，受贿? 记得那天和大伯一起出来 ，因为是自家长辈，她也比较放松，想上厕所的时候直接就出去了，可能也就是这种大方的神态让别人误会到了，觉得她在办公厅有一定的地位吧。 竟然正大光明的给她行贿，送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手表，但一看就价格不菲。 宁清看着表，惊恐和奇怪交加，惊恐的是怕自己去唱铁窗泪。 奇怪的是…行贿干嘛找她啊，她就菜鸡一个。 吓得赶紧拒绝了，不但拒绝了，还要和大伯告状，这家伙不是一个好人，竟然公然行贿！！ 大伯没有太大反应，笑了笑：“你还年轻，以后面的诱惑更多。” 宁清有点好奇，忍了又忍，还是小声的问：“大伯，你有过这种经历吗？” 大伯顿了一下：“当然有，水至清则无鱼，但也要问心无愧，我要是每次都收着，咱家里能全是金条。” 宁清用你竟然是这种人的眼神看着大伯，她最多偷吃公家的糖果，还真没干过什么犯法的事。 大伯看她震惊的样子笑了笑：“行了，你以后会明白的。” …… 在自家大伯屁股后边还不算，大伯甚至还把她拉到各路领导身边。 以前都是让小刘去，现在让小刘带着她去。 其实宁清是能感受到刘秘书有一些烦躁，谁也不愿意带新人，而且这个新人还轻不得重不得。 这个时候就要看会不会来了，她整天留米长，留米短，有时候还会给人家带早饭。这种情况下，刘秘书也不好多说什么，出去的时候也能多教一点。 刘秘书在办公厅的时候就时常绷着脸，不怎么爱说话，但实际上他在外面可不是这样的。 满脸笑容，看起来非常亲切，官腔打的十足，谈了半天话，保准一个有用的都问不出来。 而且宁清还发现了一点，当秘书是不是要贴钱上班…… 领导吩咐你办什么事，对方只关注效率和成果并不太关注你这件事情怎么办成的，所以这其中的花费是要自己承担的。 宁清就眼睁睁的看见好几次刘秘自己掏钱买东西给别人送礼，实在是很好奇，这里边的文章真是多！ 忍不住问：“咱们这报销吗？” 刘秘书看了一眼宁清，笑笑：“你和宁秘书长说一下，给我报销。” 宁清干巴巴的笑笑，她现在怀疑自己工作之后，挣的钱够养家吗？ 他真的诠释了，人情练达即文章，自己想要到这个地步，还有的学呢。 …… 今天也有任务，陪市里的领导去钢铁厂会谈，钢铁厂作为省城的万人大厂，是省里重要的纳税大户之一，也承担着多少家庭的生计。 但随着回城知青越来越多，城里待业青年到处都是，这些青年回城之后没有工作，无所事事，在城里流浪，已经惹出不少事了。 关于怎么安置他们势力开过一次又一次的会议，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和各级工厂沟通过很多次，可不可以再次招工？ 但无一得到的回复全是，无力再负担这么多工人。 也想过要不要办厂，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办厂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出来的，再加上现在财政紧张，所以希望还是放到了这些厂领导身上。 不得已，副市长决定亲访钢铁厂，看看能不能再腾出一些工作岗位，用来安置这些待业青年，或者能出什么好主意，可以安置他们也行。 宁清今天穿了一件列宁服，手里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里面装着纸巾、水笔之类的办公用品。 秘书这份工作，说白了就是伺候人的活儿。作为一名合格的秘书，必须学会察言观色，时刻保持警惕，以便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领导只需要给你一个眼神，你就应该立刻明白对方的意图，并迅速做出反应。 他们这次只是代表省里和市里一个沟通的桥梁，倒不用特别关注市长，因为市长有自己的秘书。 刘秘领着宁清在楼下的小汽车旁等领导下来，他还趁这个时机交代宁清，一会需要注意什么，留意什么，回去怎么做报告？ 真是写不完的报告！！ 副市长很快出来，他一个副市长面对刘秘书也是满面笑容。 互相握了手之，刘秘书就把宁清介绍给副市长，主要原因就是刷个面熟，让大家知道这是宁家的下一代，以后能行个方便就行个方便。 副市长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夸了两句，宁清谁能明白大伯把她推出来的深意，大伯也没说，她只单纯的以为大伯在锻炼她。 再加上大伯说了，她什么事都不需要干，纯粹就是过去看看热闹的，所以也表现的落落大方，还能和市长浅谈几句。 但也很明显，副市长并没有太多兴趣和这种小孩子交谈，说了两句就上车准备出发。 宁清作为在场唯一的女士，坐在副驾驶。 车子缓慢往前开，她也不知道到了没，觉得大概有半个小时就看见钢铁厂的大门。 但车子没有停，还在继续往前开，门里门外似乎没有任何区别，你感受不到这是一个厂子，甚至觉得这是一条街，唯一不同的就是穿着钢铁厂工作服的人多了起来。 她趴在车窗户上往外看，“小宁是在看什么？”副市长问道。 宁清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窗外：“刚才那是钢铁厂的大门吧，怎么门里门外没有区别？我也没有看见厂区，锅炉之类的东西。” 也许是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好笑，副市长竟然笑了一声，刘秘出口解释“钢铁厂是万人大厂，是咱们恒福区主要的支柱，去年的报表，他甚至支撑了本地3\/10的税务。” 一直听说钢铁厂大，但是到底多大没有概念，好像才隐约察觉到，装员工就有1万人，算上家属岂不是有好几万？好大的厂子啊。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越往里走越繁华，甚至还路过了学校，终于到了厂里领导班子的大楼前停下了。 厂里可能早就接到消息了，一群人等着迎接。 之后去了办公室，厂长给大家泡了杯绿茶，哪怕宁清对茶叶没有了解，也闻得出来这杯茶香气扑鼻，是一杯好茶。 第228章 二合一实习结束 烟雾缭绕的氛围下，副市长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微微叹息道：“这个事情我也不止一次的提过，关于扩招的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厂长坐在一旁，脸上同样浮现出苦涩的表情，他无奈地回应：“市长，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情况所迫啊！我必须要为厂子着想。市场就这么大，我们生产出来的钢材只能销售到附近几个市，目前市场已经趋近于饱和状态。即使我们再扩大产能，也无法找到更多的销路。所以，扩招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啊。” 副市长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我理解你的难处，但这件事情不仅仅关系到你们厂，省里也对此非常重视。甚至连邱副省长都亲自找我谈话，这个不关乎咱们一市，甚至关乎全省。” 厂长面露难色，轻轻摇了摇头：“这两天我也仔细思考过了，如果非要扩招，顶多能增加一百多个岗位。但这已经是极限了，市长，您也要体谅一下我们地方面临的实际困难啊。” 副市长沉重地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轻轻地吐出烟雾。他知道钢材厂所说的都是事实，今天来除了这个目的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我们这市里也开过会议，会给你们扶持，不管是资源还是销路，都会帮忙想办法，你们可以做钢材产品销售，比起单纯的制作原料……” 宁清坐在一旁，这个场合没有她说话的份，只是默默的听着，其实对于副市长的话她说不上赞同。 钢铁厂直接分出一步做材料，做锅碗瓢盆类的东西肯定是有优势的，他们是源头，但这样搞无疑对下游的伤害非常大。 刚才这种东西很贵，需求量也小，钢材厂又是市里的万人大厂，在民众之间倍受信赖，他要是转型群众估计买账的，但是其他的厂子肯定会受到影响。 这年头也并没有开除工人这个说法，其他的厂子没有订单就那么闲着，工人不干活也要按时发工资，这样一来无疑会拖垮财政。 但是她也说不上话，默默的听着市长和厂长，你也我一语着着，水壶渐渐见底，她和刘秘书小声的打了一声招呼拿起水壶添水去了。 但是也不知道水房在哪，只好在外面随便捞了个人问，对方一脸客气的回答，不但回答，还帮忙带路。 “您是市长里的秘书吗？” 不是，她是秘书办打杂的。宁清笑笑没有说，上班第一天，大伯就说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嘴一定要紧。 工作上的任何事情无关轻重，都不要说出去，因为有些人总会因为你无言的两句话推测出那些蛛丝马迹。 见她不说话，对方也没生气，到了水房接着说：“厂里有饮料喝吗？要不我让人给您拿？各种口味都有，您喜欢什么味道？算了，都拿过来吧，您好好挑挑。” 宁清一个不字卡在嗓子眼还没说出来，对方已经找人去拿饮了。态度殷勤的不得了。 厂子大，水房的人很多，大家因为上级领导过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宁清刚往这一站，别人就让空，让她先打水。 她脸上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怎么能行呢？你们打你们的，我排队。” “呦，宁秘书真的是心系群众啊！现在像您这样的好领导，可不好找了。” 宁清心里有点想笑人家别人喊她领导，但面上却稳重，云淡风轻，“这算什么呀，按规矩来我也是要排队的。”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围过来想要跟她说上几句话，觉得这个市里来的领导还挺亲切的，他们以前也见过其他秘书，比如主席的秘书或厂长的秘书。 知道谁呀，一个秘书而已，谱摆的比厂长还大，瞧瞧人家，市里来的秘书还这么亲切和蔼。 “宁秘书，听说咱们钢铁厂要扩招，是不是真的呀？” “这是你们的厂子，应该要比我清楚。” “可是你不是跟市长一块来嘛，听说这次就是领导的意思，我们厂长不想扩招，不过我们倒觉得没啥，正好我小儿子前段时间回来了，还没工作呢，真要是扩招了，就让我儿子来上班。” 宁清默默打了一个官腔：“听组织上的安排，不管是扩招还是不扩招，肯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咱们说的也不算，而且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方向，不过大家也不要着急，这个事情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定论，再等等，再等等。” “说的也是，要是我儿子能选上就好了，”说着摇头晃脑。 大家围着她想从宁清嘴里打探到一星半点关于招工的消息，自家厂长的态度很坚决，并不太想招工，但如果市里一定要求，厂长也不能拒绝啊。 甚至还有缺心眼的，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给她递烟，宁清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拒绝了，打着官腔说了两句，没什么营养的话。 她端着水回去，谈话也到了最后阶段，看来这一趟并不是很顺利，副市长抿着嘴坐在车上。 宁清在车里这种低气压的情况，没敢说话，副市长一直和刘秘在低声交流着什么，她隐约听到一点细节。 待业青年…… 似乎没有太多的好办法安置这些待业青年，谁家没有一个两个下乡的孩子，但是就连宁恒都在乡下待了一年。 现在大批的知青回城怎么解决成了重中之重。 回到省政府后又开启了紧密的会议，不过这些事和宁清没什么关系。 所以办公室里的众人忙碌着，她手上反倒是没什么事，暑假已经到了尾巴上，她的一些工作已经交接完毕，就等着开学去上学了。 晚上下班很巧的是，又一次碰到大伯，大伯，上下班时间不稳定，他也是秘书，工作时间跟着领导走，领导通宵，他也要通宵！ 看见侄女，大伯问：“这几天怎么样？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吗？” 还好，就是到处跑一跑，也没人太关注她，长了很多见识，宁清想了想今天的事：“现在的待业青年很多吗？” 大伯点头：“从开放高考之后，政策就渐渐的放松了，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待业青年从乡下回来，大小伙子，大姑娘的没有工作就在街上晃荡，已经惹出不少事来了，现在这是省里的重中之重。” 宁清心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总觉得有一个念头迸然而出，但是却摸索不清。 又过了一会，她才说：“邱副市长这一次去钢材厂的目的很明确了，但是我觉得不太现实，厂长说的也没错，他们产能过剩，并不需要太多的工人。” “而且国家都在倡导工厂要进行改革，我们又怎么能逆风而行呢？” 大伯怎么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现在全国的财政都是大大的赤字，中央都如此更别提他们地方了。 宁清想了想摇摇头：“杯水车薪。” “钢材厂算是比较特殊吧，生活中能运用到他的东西就这么多，而且价格又比较贵，所以大家不会过多的购买，而且这种东西运输又非常的昂贵，就大大的有了限制。” “鸿蒙钢铁厂能够负责周边几个市甚至全省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她想说说来说去，最关键的限制还是计划经济，这个大家都知道，她也就没有提。 大伯为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最大的厂子了，也是最有实力的。” 说完，他就突然转头看向了侄女：“说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看？” 想法……其实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说说今天一天的见闻，她觉得，如果这些待业知青回来会生乱，那就不让他们回来。 大伯听了她的话，笑了笑，时代的车轮滚滚前进，大家只能顺势而上，这些知青已然到了一定想要回来的地步，你怎么阻止？ “其实如果留在乡下的好处比回城里大呢？” 大伯好奇的看过来，宁清理了理思路，接着说：“当初念着口号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实际上乡下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能够有机会回到城里，谁又想在农村蹉跎一生呢？” “当年是政策问题，可现在下乡，这个政策已经名存实亡了，就算偷着回来，也没人会管，那为什么不回来呢？为什么要留在乡下。” “说一个大家都懂的道理，那么就是要在乡下有一个不能回来的理由，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比钱更能煽动人心。” “咱们建厂，不要在省里，就在农村，哪里知青多就在哪里建厂！” 大伯定定的看着宁清，在鼓励她接着说出去，大家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把知青安置在城里，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把这一条路线。 她跟着不少领导去了好几个厂子，甚至有些厂子的资料都是她准备的，对这些有几分了解。 “我们省城的大厂多，比如钢铁厂，各家都有关联，是兄弟单位，平日里有点困难也会互相支援。” “如果我们从省城找专业的教授和兽医来指导养猪、养鸭等养殖业，那么我们需要考虑销路问题。但是，如果我们与这些厂子合作，让它们成为我们的客户，比如供应给食堂或者作为员工福利发放，这样就能解决销路问题。而且，这些厂子每天的消耗量也是相当可观的。” “养殖人员可以优先从知青里面挑选，毕竟他们有学问，更好的懂得什么叫做科学喂养，给予他们工资和稳定的工作，也能减少他们回城的意愿。” 大伯看着宁清若有所思，想着她的话，考虑着有几分可行性。 是市里包括省里都有考虑过建厂，不过建什么厂，这就是一个争议难题。 而且也没有太多的资金可以供挥霍，所以大家就越发的谨慎。 宁清的话不难理解，就是把这些知青捆绑在农村，有工作了就不一定会急着回城市了。 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无疑又多了起来，至于具体建什么厂？在哪建厂？和谁合作这些还要具体的开会商讨，大伯在心里过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觉得还是有一定的可行度的。 回过神再看向侄女，宁清说完这一大通，正眼巴巴的看着大伯，想要听听他的意见呢。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聪明，我会好好考虑的。” 宁清微微笑笑，来劲了，“我这段时间的资料也不是白整理的。” “说实话，现在各家厂子都不太好过，咱们就要放开目光，从别的地方入手。” 大伯含笑看了一眼面带得意的宁清，微微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 …… 要开学了，虽然在这待了这么久，没做成什么大事，但至少还挺开心的。 公室里有，因为有大伯在，也没人给她穿小鞋，办公室的气氛也不难相处，而隐约有点派系之争，但是关她一个临时工什么事。 所有的工作处理好，交接完毕就要回家了，至于上次说知青回城的事，宁清不知道后续，也没太关心，毕竟她要走了！ 许娇娇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就当是送别饭，也要提醒宁清以后别把他们忘了。 正好明天是休息日。 宁清笑着点头：“可以呀，我坐东请你们吃，爱吃什么点什么，都有谁想去。” “我我要去。” “我也去。” 可能是她的人缘真的挺好吧，秘书办里除了乔秘书大家都积极响应，宁清见她不说话，还亲自问了一句：“乔秘，你去吗？” 乔秘书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宁清会问她，然后缓缓摇了摇头：“我不去了，家里有点事，你们去玩吧。”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祝你学业有成，希望你以后还能来秘书办上班。” 宁清笑了笑，这个乔秘书还挺有意思的。 “那好，我们就先去了，”她也没有强求，又转头看着大家，“那饭局就定在明天了，要不就后边的国营饭店吧，那家饭店上次吃过滋味也还行，还是大家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行，行就那里，咱们明天中午直接在饭店碰面，怎么样？”许娇娇道。 第229章 我来看你 宁清点头同意，她今天就要走了，个人物品也收拾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许娇娇还送她一起出门，嘴里说着舍不得她之类的话。 宁清笑了笑，相处这么久，多少能看出一点许娇娇的为人，为人功利，对系统里有身份背景的，全都能合得来，可要是没什么身份的，就爱搭不理。 至于她讨厌乔秘书，也很简单，就是有一次书记要找人写稿子，大伯把这个事情布置下来，最后选定了乔秘书的稿子。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认为大伯更喜欢乔秘书，从那之后就看她有些不顺眼。 到了楼下，许娇娇突然问：“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你以后会来找我玩吗？或者我能去学校看你吗？” 宁清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说自己的功课非常忙，根本就没有时间，比如现在，放暑假的日子还被大伯拉过来上班。 许娇娇没在意宁清话里的含糊不清，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 ：“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大伯，还没毕业就可以来这里实习。以后的前程也不用发愁。”话说的透出一丝微不可见的酸意。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这样的话不太好，又立刻笑笑：“我也没别的意思，主要就是舍不得你，你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上班多好。” 宁清从楼梯上下来的飞，要走了，以后不见得还能再和她打多少交道，也不在乎她话里的酸意。 “我又待不久，你们才是真正替领导分忧解难的人。” 听宁清这样说，许娇娇脸上又露出一丝得意。 她想宁清就算有宁主任在又怎样？她毕竟还没有毕业，谁知道她毕业又是什么光景？ 可自己早就毕业了，又工作了这么久，论资历她也是前辈，说不定等宁清毕业再来，自己早就转到别的工作岗当领导去了，谁还能当一辈子的秘书？ “你还有多久才能毕业？等我以后当了领导，你就来我手底下上班，到时候我罩着你！” 宁清有一点好笑，都上了这么久的班了，怎么连脸上这一点心思还掩饰不住？看起来精明，但实际上傻的可爱。 经过这么多事，她也变得圆滑，顺着许娇娇的话说道：“好啊，先祝你前程似锦，一路高飞了，我以后要是犯了什么事，就把你扯出来，说你是我姐妹，给我撑腰。” 许娇娇的嘴皮子抽了抽：“你能犯什么事呀？好了，好了，不耽搁你时间了，赶紧回去吧，这日头怪晒的。” …… 第二天的饭局大家都来了，甚至来的比宁清还早，而且还都带了礼物，这人情往来拿捏的死死的。 这就比宁清厉害了，至少她就没想过留什么纪念，带什么礼物。 饭桌上，宁清给自己的水杯满上，不过满的是啤酒。 她站起来给大家敬酒，“大家赶紧吃，不够的话我再去点，这段时间承蒙大家多多照顾，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长了很多见识，说实话要走，我也很不舍，但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现在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特别是刘秘，我喊你一声刘哥，这段时间要说最感谢的，莫过于你，段一个多月，在您身上学习到的东西，感觉比我在学校半年学的还多。” “来，我先干为敬！”说完，她就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大家同时站起来，又有人给宁清把她的被子满上，一起碰了碰杯，前桌的王姐道：“宁清果然是个高材生，说话都文绉绉的，瞧瞧多好听啊。” 许娇娇也道：“可不许出了门，就把咱们都忘了，没事多来找咱们玩。” 刘秘书算是最复杂的吧，见宁清他甚至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谁乐意带孩子呢？还是领导家的孩子？ “也是你自己努力，也没教你什么，祝你前程似锦。”这一刻，他好像又不见平日在官场上的玲珑，变得笨嘴拙舌起来。 宁清笑着说：“干杯，大家一起互相帮助，多多进步，为革命事业加油。”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宁清去结账，许娇娇非要请客，宁清哪能让她掏钱呀，迅速的把账结了。 挥挥手，就算结束这一段旅程了，回家准备开学的事了。 大伯不在家，休息日也在忙，但凡能多看一点报纸，都能感受到今年的不一样，除了主要领导人频频出访之外，国家似乎还有别的动作。 宁清收拾好了东西，打算走，走前看见电话又有些犹豫，打一个电话再走吧，在这打不要钱，回学校打要钱。 缓缓伸出了手，巧的是电话里刚滴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清清吗？”声音透着一股急迫。 宁清听见何来的声音笑了。 “是我，你在啊。在干嘛？” 何来拿着电话，听着里面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很认真的听着宁清的每一句话，也没想起来喊宁母，自己一个人霸占着电话。 他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怕惊动了孩子过来和他争抢，“要开学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宁清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托着腮，时不时的还低笑两声：“怎么，要来学校看我吗？” 何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心思被猜透，笑了笑，白皙的脸颊泛着一点红，点头承认了，随后意识到宁清看不到，轻声“嗯”了一声。 “那可以呀，两天我就开学了，把东西收拾好，下个礼拜吧，你在过来，可以住在大伯家，他家比咱们家还要大，住的下。”宁清说的是宁家。 何来有些高兴，想到可以见到宁清，一种甜蜜的感觉在心间弥漫。 但又有些犹豫，孩子怎么办？拖家带口的怕别人会介意。 宁清同样犹豫了一下，想到了大伯母对她很热情，曾经也提过让何来带着孩子来玩。 ：“把孩子一起带来吧。我也很久没见孩子了，也不知道团团宁宁有没有长高。” 何来轻笑一下：“再见不到你，两个小家伙快要把你忘了，刚走的时候天天找妈妈，现在一次也不找了。” 第230章 为什么学经济? 宁清撅了一下嘴，心里有点不太高兴：“咱们不是有照片吗？你要给孩子看的出来，认不出来妈妈真么能行，算了，等你来了，咱们一家再去拍照片，你千万不要忘了给孩子看，这是组织给你的任务，听到没有？” “保证完成任务。”何来轻笑。 心里有盼头，要带着孩子去省城看宁清，似乎连日子都变得慢了起来，何来在心里数着日子，希望赶紧到休息日。 …… 宁清也期盼何来过来的，挂了电话就和大伯母说了，果然，大伯母毫不介意，甚至还一再嘱咐：“千万别忘了把孩子也带过来，他们爷三睡你这屋就行。” “对了，什么时候来，不要，我让你哥去接他，毕竟带着孩子呢，也不方便。” 知道双胞胎会一起来，大伯母还挺开心的，宁清走了，她还得出去和街坊邻居显摆，侄女的那一对龙凤胎要来，说了一会话，想着孩子第一次来家，总要给准备一份礼物，脚步一转就去了商场，打算买两件衣服。 宁清学校了，背着书包风尘仆仆的，刚进校门就看见了唐溪坐着小汽车来上学。 唐溪似乎也看见了宁清，挥了挥手，示意宁清等一下她。 “宁清你刚来啊。” 宁清点头：“你不也是吗？” 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笑。 唐溪道：“听说，你这个暑假过的还挺忙啊。” “你怎么知道？” 开学的日子，平日里显得略有宽敞的道路，都有几分拥挤，来来往往的全是学生，甚至还有新生，学校一如既往的高冷，还是没有安排人引路，指路，做新生指导。 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走在路边说话，不像别的学生那样行色匆匆，还挺引人注目的。 至少就吸引了几波新生过来问路。 唐溪随手一指，也不说话，就算是给别人指路了。 宁清明显能察觉到问路人的崩溃不解，可是看着唐熙高冷的样子，也不敢开口再问。拿着行李默默朝她指的方向走去了。 等人走没了，唐溪才话里带着打趣的说道，“谁不知道宁秘书长把侄女薅来了，每天带在身边培养，煞费苦心。” 宁清瞅了她一眼，有点好奇：“你知道，那你怎么没去？我觉得对你来讲去实习上班也很轻松吧。” “我、我不需要。” 唐溪没说她为什么不需要？但是宁清秒懂，她们两个人目前看起来是平等的，但实际上还是略有差异。 宁清世界是小城市长大的娇女，从小到大接触过这些身边最大的官，就是她爸爸，可就算如此，她依然凭着爸爸混的风生水起。 可要是和这些二代三代们比就差的远了，所以大伯抽出时间在训练她，希望他能够追上差距。 “以前没接触过这些，很多从前没想过，没见识过的东西，我还是需要的。” 唐溪瞥了她一眼：“没接触过，才会觉得神秘，走进来了，其实也就那回事。” 到了宿舍，两个人默契的不再提这些事。 另外两个室友全都在，宁清和唐溪因为近的原因来的晚，她们两个早两三天就已经到了。 见宁清来了，于淼开心的喊了一句，“你们两个来的好晚啊，我前两天就到了，微微姐昨天也来了，就差你们俩了。” 宁清摸了一把床铺，两个月没来，本以为会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没想到却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于淼跟在她后面：“我来的早，提前打扫过一遍卫生，不过没动你们的东西，你自己再整理一下吧。” 宁清道谢：“谢谢，已经很好了。” 剩下的随便再整理一下就行。 …… 开学第一天，老师就布置了大量的作业，让收心，这时候老师可没有不管事的想法，为祖国培养学生，就是在为祖国输送人才，标准非常的苛严。 徐阳跑来找宁清，问：“听说你去实习了？” 他这话问的有点含糊，宁清慢悠悠的擦着桌子：“是啊。”宿舍有于淼帮忙打扫了，可是班级还是要自己打扫的。 徐阳垂着眼眸，目光沉沉，表情有点奇怪，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周围的人太多了。 他的目光宁清脸上扫了一眼，显然说有话要说，但是宁清没问，毕竟是他找自己。 不过又有几分好奇，什么事，难道是和上次一样的好事吗？ 徐阳家里是宣传部的，这个部门越往上走，权力越大，范围覆盖全国报社，广播电台，电视台，出版社，杂志社这种，但凡可以发出声音的地方，通通归宣传部门。 国家百废待兴，所有的政策政令无一不预示着有一样，更巧的是，他还就读于经济，看着这些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很难没有一点想法。 他既然有资源，那就可以自己做生意，还可以和这些同班同学结为同盟，用共同的利益绑在一起。 远交近攻，甚至不用他们付出什么，只作为一个背景依靠，就非常好用。 虽然他现在是小打小闹，可做人要有高远的目标，他正好又和宁清是同学，有那么一两分同学情在，对方的大伯是书记的秘书，省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有比她更好的伙伴吗？ 所以徐阳像是闲聊一样的问道：“你当初怎么会想到学经济的？有你大伯在，你学一个管理、行政，难道不是更好吗？” 宁清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徐阳，好端端的来找她闲聊？不过也如实道：“我爸给我选的，他觉得经济很有前景，我也不知道该学什么好，就报了这个专业。” 听到这个话，徐阳快速的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宁清的父亲是干什么的？但是光看她大伯就知道差不多。 家里长辈目光十分长远，在那时候就觉得学经济有前途！ 那像他…… “那你呢，你当初为什么学经济？”宁清反问。 徐阳老实说道“我是被调剂来的，当初是想学政法的，谁知道调来学经济。” 第231章 再见面 到底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再加上他的生意才刚刚开始，就算拉人入伙也不用那么着急，等做出了一点成绩，自然更有吸引力。所以转变了话题 “对了，我托人从上海、北京那边买了几本书，你要看吗？有xx论，还有一些…外面的书。” 宁清听他声音放轻，有一瞬间误会了。 以为他找了什么违禁书要和自己分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一些外文经济教材，这种书说不上禁书，但总归有些危险。 “怎么样，你看不看，给个话啊。” 宁清……“看，你看完了吗？” “没有，我看完了再给你。” 两个人后边的说话声音有点小，也没人注意他们俩。 徐阳：“你毕业之后打算去秘书办吗？” 宁清：“不知道，看家里安排吧。” 她对以后去大伯手底下上班没什么意见，以前在她爸那，现在在大伯那，再说了，秘书办是个好单位。 接着又问道：“那你呢，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可见，在他们眼里，毕业分配工作全都不是个事，自己想去哪去？不用像大多数同学那样等着老师，学校的分配！ 徐阳道：“我总想学有所成嘛，现在百废待兴，我又正好被调剂过来学经济，但是……” “但是家里希望你毕业以后回去……”宁清接话。 徐阳点头，接着又一脸正色的说道：“不能总依靠父母的余荫，我一个大男人，是想靠着自己做一些成绩的，再加上相信你也能看出来，现在国家的政策不一样了，再加上我又有这个身份和资源，简直是老天爷给我送饭。” 他的话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宁清渐渐的从桌子上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见的笑笑，却没有说别的…… …… 何来在开学的第一个礼拜天就带着孩子来了。 宁清打算在大伯家见面，在大伯家吃完饭，还能出去玩玩。 柳微微见宁清出去有点奇怪，不知道她要去干嘛？于淼也是同样的想法，见她出去以为她是去城里玩。 “宁清，你今天是要回城里吗？我和你一起吧。” 宁清笑笑：“我是要回城里，但是不是去玩，是要回我大伯家。” “哦，这样啊。”于淼不再说话，有点失望，还想着能和宁清一起去玩。 柳微微在一旁听着，面上带着笑意，有些好奇地问：“清清，你还有一个亲戚在城里呀，干什么的啊？没听你提起过，只记得你有个二哥在城里。” 宁清没理她，直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于淼你要是想出去玩，就让薇薇姐带着你，她肯定会同意的，毕竟薇薇姐这么好。” 说完，背着就走了。 …… 何来出发的很早，所以到大伯家的时间比宁清还要早，宁伯母抱着团团不撒手，乐的眉眼弯弯。 “这小子长的真俊呀，像你，要我说清清就是有眼光，找对象就得找那那长的好看，你们俩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这孩子生的就跟那金童玉女一般。” 绝口不提当初她想着小叔子耽搁了侄女，这么好的品貌，结果招了一个这么普通的赘婿！ 何来微微笑笑，团团小时候看不出来像谁，长大了倒是有几分像自己。 嘴里说着话，附和着，但是目光却有些出神，不由自主的放到了一旁的电话机上。 都几点了？宁清怎么还没来？他都来了，她来了吗？要不要自己去接？毕竟学校还挺偏僻的，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大伯母察觉到了，笑着打趣：“这么久没见清清，想她了吧，要我说你就该常来，你来了也能让清清多往我这边来几趟。她天天学习，忙着呢，可用功了，人眼睁睁看着瘦了一大圈。” 何来先是不好意思，然后微微皱了眉，“学校食堂的饭不好吃吗？宁清是钱不够花吗？” 钱够不够花大伯娘不知道，宁清去省政府实习，只有微薄的工资，她也不知道家里具体给侄女多少钱，毕竟侄女往她这来，管饭管住就够了，没有还管钱的道理。 不过听何来这样说？下意识以为家里给她的钱不多。 想了想，略有些心疼的说：“这孩子也太懂事了，钱不够花，也不知道说，中午我得做几个好菜，给她补补，上学也太辛苦。” “你是不知道，清清前段时间跟着你大伯到处跑，他们这些老领导忙起来，饭都不吃，一个个大老粗撑得住，清清这样的小姑娘怎么能支撑得住？可不就饿瘦了。” 还没聊几句，宁清就拎着包袱从外边进来，全是她给孩子买的东西。 何来看见宁清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立刻站起来想迎上去，没想到宁清看见他把东西往地下一扔，冲过去抱着女儿“宁宁！想妈妈没有。” 何来……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出，母子团圆的“催泪大剧。” 大伯母抱着团团围了上去，还开口替孩子吃醋：“不要光抱你女儿，也抱抱儿子。” 团团看见妈妈激动极了，跳着要从大奶奶的怀里挣脱出来，可惜妹妹占据着妈妈的怀抱，他挤不进去，越发的着急，“啊啊”的喊了起来。 还没等宁清伸出手把他接过来，他就着急的一把薅住妹妹的头发，往后拽，想把她拽出来，自己挤到妈妈怀里。 宁宁“哇”的一声哭起来，明明头发被薅住了，却还硬着头皮往前，打死都不肯从妈妈怀里退出。 两个小孩子的争宠大戏一触即发。 “妈妈，妈妈！！” 宁清手忙脚乱的把两个孩子都拢进怀里，摸摸这个的脸蛋，摸摸那个头发，一副不知道该怎么疼才好的样子。 何来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大伯母这才注意到他有些哀怨的眼神，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啪”的一下打在宁清肩膀上，“你也别光顾着孩子，也和何来说说话呀？” 第232章 改变 宁清这才抬头，看见他恍惚了一下，他好像瘦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眉眼间居然带着倦淡淡的倦意。 细回想起来，两个人已经近半年没有见面了。 虽然一直有通电话，但再次见到他，竟然觉得有几分陌生。 宁清看了他好几眼，见他不说话才道：“你怎么不说话？” 何来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道，“我刚才才发现我好像有一项超能力。” “什么能力？” “我估摸着是会隐身，不然你怎么看不见我？” 宁清被他冷着脸说笑话的状态逗笑，“哈哈”何来竟然会说冷笑话。 宁清老实承认错误，“我的错，不过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孩子吃醋？” 似乎觉得自己也很无聊，何来没有抓着不放，关心了一句：“你怎么比我还慢？” 宁清道：“下了车，又买了一点吃的，毕竟这么久没见孩子了，我也不能光着手来呀。” 这小夫妻两个在说，大伯母也没有做电灯泡，把空间让给他们俩，带着孩子出去了。 何来见大伯母走了，倒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了一下宁清，把脸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最近怎么那么忙？很久没和我打过电话了，每次说不了两句就会匆匆挂掉，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会很担心的。” 宁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是很忙，大伯对我的期望很高，我也不忍心让他失望，所以和家里打电话的时间少了。” “不说这些了，你还说想我，想让我来看你，我看你是最想孩子吧。”何来低声问，不过倒是放开了宁清，毕竟这是在大伯家，太放肆也不好。 宁清在想要怎么狡辩，但似乎没有什么好的理由。 “我当然是最想你的，孩子…都是附带。” 大伯母倒是带着孩子出去了，可惜两个孩子和她不熟，看不见爸爸妈妈瞬间哭了，无奈，只好又把孩子送回来。 见大伯母和孩子回来，何来刚才低下的头，瞬间抬起来，挺直了腰，甚至还若无其事的往后面坐了一点，一副我刚才什么都没干的样子。 大伯母假装没发现：“还说把孩子带出去玩呢，我哭着找你，只能给送回来了，你们一家四口先说说话吧，我去做饭。” 宁清刚起身，想过去帮忙就被大伯母按住：“好了，不差这一会了，哄哄孩子吧。” 何来想和宁清说会悄悄话的，希望破灭，宁宁团团一个比一个闹。 手脚并用的往妈妈身上爬，小孩子嘛，刚见的时候是欢喜，亲热一会就觉得是灾难，两个这么大的家伙，一定要让妈妈抱着。 宁清被孩子挤的往后退了退，空出的空间更大了，团团孩子又紧紧的挤了上去，距离何来更远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视若宝贝的女儿，又瞅瞅，正在和女儿较劲的儿子。 这次就不该带着孩子来！ 他自然的伸手，硬把其中一个孩子薅过来，然后又把宁清扔到地上的袋子捡起来。 里面放了很多给孩子买的吃的玩的，全都倒在桌子上，捡出来一部分：“团团，快看看这是什么？妈妈给买的好吃的，王子小饼干，喜欢吗？” 团团被吸走了注意力，慢慢的松开，抓着妈妈的手开始去拿饼干，宁宁见状也赶紧松手过去。 刚才身边还挤满了孩子，现在一个都没了，宁清笑骂了一句：“有奶就是娘的家伙。” 是没想到团团拿到饼干，竟然第一个先拿到妈妈面前：“妈妈吃。” 宁清有点感动，低头咬了一口：“好吃，团团吃。” 宁宁也不甘示弱的举着饼干，同样要喂给妈妈。 何来在后边有点不是滋味，自己天天照顾这俩孩子，跟照顾祖宗一样，结果有了妈妈就忘了爹！饼干第一时间先给妈妈吃。 宁清吃完了， 和孩子也亲热够了，把饼捏起一块放到何来嘴边：“快尝尝，好吃吗？” 何来低头，宁清的手指修长捏着饼干，指甲修剪的极短，不像往常那样留着薄薄的指甲。 他没有动作，轻轻的张嘴等着对方投喂给他。 宁清看着他的样子，眨了眨眼，嘴角含笑，手腕一转，放到了自己嘴里，然后还得呲个大牙，一脸得意的笑。 何来有一瞬间想追着饼干……但可惜面前还有两个无比闪耀的“电灯泡”。 他带着一些惋惜的说：“不是会给我吗？” 宁清偷笑，没发现，刚刚团团喂她时时，蹭了一脸的饼干渣。 ：“你当你是团团呀，吃饼干还要别人喂自己拿。” 何来就那么看着她两个人，近半年没有见面，他的目光好像透着一些危险，有点起鸡皮疙瘩。 宁清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微微瞪眼，提醒他这是别人家，开口问：“看什么？” 本想笑对方馋猫像。 没想到何来轻笑一下开口：“笑你个馋猫，一脸饼干渣。” 也算心有灵犀，同时称呼对方为馋猫吧…… 啊？？？ 宁清赶紧伸手把脸上的饼干渣扫掉，一抬头就发现，何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竟然拿了一个系哦发夹，而且还是粉红色的。 何来道：“给你买了一个小玩意，喜欢吗？” 宁清低头，发卡粉色的做的很受小女生喜欢的可爱款，要是她以前瞅见了，非得买回家不可。 人真的会随着时间变化，虽然不到一年的时间，学业、功课、实习这些紧紧的压在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打扮上，已经很久没买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每天早上洗把脸，把头发匆匆扎好，就抱着书赶去教室。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不过对方满怀着欣喜来见自己，说不定来前在商场里细心的挑选着礼物，挑来挑去挑中了这一只发夹，代表他所有的心意，自己何必破坏这个氛围。 “我很喜欢，给我卡头上吧。” 何来把发卡，卡在对方头上之后又忍不住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宁清梳的水光溜滑的大辫子瞬间变得乱糟糟的。 “干什么？” 宁清没好气的把他的手打下去。 这一巴掌的份量可不轻，何来甩了甩手。 吃饭的时候大伯母问：“你们下午打算去哪边玩啊？” 第233章 市场变化 去逛商场……何来第二次来省城，他也不知道哪里好玩。 大伯母继续说：“你们两个出去玩，把团团宁宁留下吧。 你们小两口难得见一次，好好玩玩，去高端饭店吃饭，还可以听听音乐会，孩子我给你们看着！” 何来的视线转到孩子身上，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爸妈要出去玩不带他们。 见到妈妈的开心当中，傻乐傻乐的。何来犹豫一秒就同意了，但面上还在问“这样好吗？” 宁清的注意力则放在音乐会上了。 “咱们这还有音乐会？” 大伯母满不在意的说道：“早几年就有，不过后来停了，最又偷偷摸摸的开放了，说是音乐会，是文雅点的说法，其实就有点类似杂剧院，歌舞团。” 宁清接着问：“有没有穿着马褂跳芭蕾舞？” 何来笑了：“你在说什么？穿马褂怎么可以跳芭蕾。” 大伯母一脸你少见多怪的表情：“怎么没有，好像有一出剧叫白毛女，就是穿着马褂跳芭蕾，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 …… 下午出来，这时候在街上能看见很挽着手的年轻男女，不像前几年那样，两口子都恨不得一前一后，隔着几米远。 路边上有一些小摊卖东西，不过还是偷偷摸摸的，个个神色紧张耳观六路，不敢放松。 宁清站在路旁看了一会，突然问，“咱们家里也这样吗？” 何来点头，“有，但是少。” 宁清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直接走到一个摊位前。 “大姐，您这卖的什么呀？” 摆摊大姐卖的是糕点，用一张白布盖住，白布洗的柔软干净，下意识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人。 “绿豆糕，两分钱一块，您要吗？”说着，大姐微微把白布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嫩绿色的糕点。 宁清瞅着这糕点还不错，至少看起来很松软，好像还泛着油光。 “这都是自家做的，保证真材实料，我也就挣个手工钱。” 宁清道：“大姐，您现在这样出来摆摊允许吗？我看挺多人出来的。” 大姐的神情有点戒备，仔细的盯了两眼宁清后说：“说不行，但是也没人管。”她没说有人举报话，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宁清若有所思：“那您给我装两毛钱的吧。” 大姐的动作很麻利，迅速地将十块糕点装进袋子里。绿豆糕看起来非常松软，仅是这一点动作，它们已经有些塌陷了。 “赶紧吃吧，如果没吃完，带回家散开了也没关系，可以用手压一压，还可以继续吃。” 宁清点头，何来则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才道：“省城的政策似乎比下面宽松一些，这种事情竟然没有人管。” “政策总是自上而下，这里是省城，一省的权力中心有任何风吹草动，总会被大家率先捕捉到。” “摆摊算是灰色地带，虽然没有正式的文件，可是城里的公安部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城知青的就业问题是一个大难题，省里鼓励他们自行解决就业。” “出来卖点小物品，不算出格，只要没有被人举报，即使有人举报，抓起来关两天，就会被释放出来……” 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何来带着满心疑惑，省城这边的景象和家里那边大不相同。 宁清见何来对这些事情似乎有点兴趣，又说了几句。 两个人是出来约会的，渐渐把话题说到了政治上。 何来很久没有关注这些了，以前要写文章，可是现在宁清不在，他又要上班，又要带孩，但文章写的少，就连报纸都看的少。 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政策风向，他只隐约知道一些没有系统的了解。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宁清离他很远，怎么样都追不上…… 对方说起这些，整个人在发光，眼睛里闪着的光芒甚至刺眼，他从来没有见过宁清这样，在记忆里的她好像做事三分热度，好像对各种大事全不关心，可是现在…… 他在出神，宁清停在在一个卖凉茶水的摊贩面前。 买了两碗茶水，卖水大哥从水壶里倒了满满一大碗水，还带着淡淡的黄绿色倾泻而出，碗底还漂浮着一些茶渣。 可能是摊位的特殊性，毕竟只是卖个水而已，卖水的大哥也不像刚才那个大姐那么防备。 甚至还说了一句，“喝完自己倒，”就跑到一旁看别人打牌去了。 宁清没嫌弃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了没走，同样蹲在一旁看别人打牌。 卖水的大哥也有意思，甚至给让了个空。 宁清问：“大哥，您是知青吗？” “对，下乡近十年，在乡下也结婚了。回城里也没点事做，就在这支个摊子卖茶水。” 宁清接着问“那你们这么多人，都是知青吗？你回来了，乡下的妻子，孩子一起回来了吗？” 大哥不太明白，她问这些干嘛？看一眼宁清，见她的的视线一直放在牌面上，可能是随口问问吧？ “没有，城里也住不下，再说了，政策也不让回来呀。” 政策不让回来，你也回来了，这大哥绝对是偷跑回来的…… “那您在这卖茶水，生意怎么样？我看现在政策渐渐没有以前那么严了一句，有没有考虑过把孩子都接过来，或者自己再回去？” 大哥没有说话，旁边倒是有人含糊不清的插了一句嘴，“哪有那么容易接过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句话造成现场一片寂静，知青回城，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把自己的另一半接过来。 大哥叹了一口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实我也在考虑，还不如回乡下呢，长久不在家，家里也没有我的位置了。” 这句话说的让人心酸，说完，大哥又自嘲的苦笑一下，随后又收拾好了心情。 宁清：“您在哪边下乡啊，听说乡下现在也开始办厂了，产权归村集体所有，只要有户口就有分红，知青也有份，您有听说吗？” 大哥一头雾水：“同志，您在哪听说的呀？我怎么没听说？” 宁清也不太了解这个事情，那天和大伯说过这件事后，大伯说省里开过会后决定拿个章程，但具体什么章程她也不知道……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太了解，所以想问问您。” 第234章 徐阳在干嘛? 大哥摇了摇头，脸上带了一些喜意，宁清打了一声招呼站起身子拉着何来打算走。 这边稍微偏僻些，再往前走走到市中心就更繁华了。何来刚才一直默默的听着，这寥寥的几句话里，就能感受到外面的风云变幻。 多的知青聚集在这里，还有宁清嘴里刚才提到的什么分红股份，无一不提醒着别人，“要变天了。” 看着何来略有些震惊的神色，宁清又吐露了一个大招：“从过完年开始，省政府就一直有接触一些外籍商人，想要拉到投资建设咱们省。” “这些事情说起来难做起来更难，那些外国人看咱们的眼神，就像是还没开花的猴子，过来指手画脚一通，拍拍屁股就走了，真正对国内有投资意向的，还是那些外籍华人，华侨们。” “但是华侨也不敢的……这么久了，也就拉到那么两三个投资。” 政策反复会让所有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甚至还有华侨觉得这是国家在钓鱼，为的就是把他们这些当年出去的再钓回来。 宁清叹了一口气，何来也不说话，两个人陷入沉默。 “算了，不说这些，咱们往前走走吧。” 这边卖的东西还挺多的，不光吃的，还有各种小手工制品，宁清挑了几个买着玩。 何来随手拿起几样，却又突然回头看着宁清：“你的变化很大，学校就这么能改变人吗？” 宁清隐约能察觉到自己有些变化，但是感触却不太深：“还好吧，随着年龄的增长，学问的加深，总会有一点变化的。” 何来：“你以前很不爱看书的，一本书都看不完，可现在听你说话就知道你一定看了很多书，做了很多功课。” 就当他在夸自己用功了，宁清笑着摇头：“我这不算什么，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里一个比一个卷，我宿舍有一个叫于淼的女同志。” “她特别特别用功，真是一丝空闲都没有，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举家之力出来上学，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 “和她待在一起久了，会莫名的陷入一种慌张感，总觉得人家在进步，自己在浪费时间，我就强迫着自己去看书学习，久而久之也就习惯。” 何来看着宁清一张苦瓜脸，一脸自己吃了苦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辛苦你了，不过咱们也不用和别人比，身体最重要，长时间这样吃不消的，再说了，晚上看书对眼睛也不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得地面斑斑驳驳。两个人站在路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身后那棵高大的洋槐树像是一把巨大的绿伞，舒展着茂密的枝叶。 身旁有许多人来来往往，焦急的匆匆路过，有人和他们一样，是趁着休息日出来玩的。 宁清捏了一块绿豆糕，仔细品尝后觉得味道还不错，虽然谈不上惊艳，但好在价格实惠，而且不需要凭票购买。 两个人各自说了一些这么久没见，身边发生的事，对话轻松而平淡，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不过宁清不经意间抬起头时，目光却突然定格在了前方的胡同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徐阳，显然，对方没看见她。 徐阳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胡同的墙角处，两人神情激动，喜形于色，不知道在说什，但是有一个动作，她看懂了，徐阳好像在给对方钱。 宁清微微皱眉，你这眼睛盯着对方，有点疑惑，这是在干嘛？ 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徐阳不会是跑过来投机倒把卖东西吧？ 就是不知道他身边那个年轻男人是他的合伙人还是他的顾客了。 胆子真大呀！！毕竟现在还是没有明令的文件，徐阳家里是宣传部的，应该比自己更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他竟然敢…… 宁清的神态吸引了何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同样注意到了胡同里的徐阳，他们俩在的位置比较特殊，因为在说话的缘故，所以找了个偏僻的地方。 徐阳又正好在拐角的胡同里，能互相瞅见对方，只是听不见说话而已。 何来上下打量一番，但是一个陌生男人，自己根本不认识。 然后微微垂下了眼睛，像是不经意的问道“你认识？同学？” 宁清见何来注意到了，立刻收回眼睛，毕竟在心里瞎猜别人没干好事，所以也没说的。 ：“我们班长，估计是和朋友出来玩吧。” 何来生若无其事的眼神看了一眼周围，轻笑一下，两个大男人神神秘秘的跑到角落里玩…… 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早已上下把徐阳看个彻底。他隐约记得，宁清好像和这个班长的关系挺好，提起过几次。 他的的出神引起了宁清的注意，她侧首看过来，伸手在何来面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 徐阳的事只在宁清心上一闪而过，现在最重要还是何来。 何来笑笑，跟着她探究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探徐阳的事，听完后又略微皱眉。 耳边似乎又听见别人的风凉话～“宁清在外面上学，身边多的是英俊有才华的男同学……到时候……到时候……” 他忍不住攥了一下手，甚至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去，这一次的目光可不像刚才那么平淡，带着一些尖锐和审视。 宁清？？他怎么了？班长得罪过何来？？这两个人认识？ …… 不光宁清注意到了徐阳，徐阳和朋友从胡同里出来同样也看见了宁清。 他俩在树下，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又被身后的大树遮挡了半边身影 徐阳踮着脚，伸着头，想努力看清宁清身边的是谁，但可惜始终只能看清一个侧脸，急得不得了。 第235章 心浮气躁 “你干什么？看什么东西？”杨世忠不解的看过去，面前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前边树下有一对低声说话的男女，好看的过分。 离得远，又有树遮挡，看不见这两个人长什么样，但是隐隐搓搓光看背影也能看到这一对男女气度不凡。 “你不会是在看人家女同志吧？很明显这俩人是一对，你没戏了。” “你瞎说什么呢？”徐阳拍了一下他，给了个白眼：“我是……” 是什么？他就是想看个热闹，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杨世忠又不认识宁清，说出来还显得自己八卦。 杨世忠等着他说话呢，但话说到一半又没了，问道：“是什么，不会真让我猜中了你，不好意思说吧。” 眼看越猜越离谱，徐阳只好再次出声解释： “这女同志和我是同学，平日里和她和另一个女同学，号称我们学校的两朵金花，为人高冷，很少和班级其他人打交道。” “没想到竟然碰见她和男同志出来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对象，倒是隐约听说她结婚了，说起来心酸，我们班级两朵金花都结婚了！！” 杨世忠一脸无奈，既然结婚了，你还在这看什么？ “走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打什么鬼主意呢。” 徐阳在后面变换了几个角度，努力想看清何来的脸，但可惜他们一直在侧着头说话，始终让他看不清眼，瞅着这两个人说完话竟然要走，徐阳瞅了一眼杨世忠，两人四目相对。 徐阳竟然拉着他走上前去了…… “宁清好巧啊，你也在，这位是？” 打完招呼，他心满意足的打量何来，近看看更是出色，心里想着倒是宁清同学会喜欢的样子。 他站在槐树下，好奇地看向自己，然后目光下面长长的睫毛扫下来，目光带着……怒气？？防备？看起来清远疏离，又有一种锋锐之感。 何来刚才还在和宁清谈论他呢，没想到他竟然冲了出来，瞬间对他生起一股防备，更是误会了他上下打量的眼神，以为他在示威，所以面色越发不好，但还维持着礼貌，做了自我介绍。 这倒是让徐阳误会了，以为他的脾气不好，丝毫没往自己身上想。 知道这是宁清的对象，虽然具体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一眼看过去也不差，好像也没什么太多乐子可以看，像宁清这么优秀的女同学，有一个同样优秀的伴侣，很正常……最起码脸很秀…… 又没什么事，交谈了几句就打算走，走之前又突然想起来个事，嘱咐道。 “那书我看的差不多了，等回头给你拿过来。不过你快点看，还有其他人等着想看呢。” 宁清点头：“好的。” 徐阳他们说完走了，倒是轮到宁清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了。她不好奇徐阳身边的男人是谁，是把视线放到了他的口袋，手里的挎包，以及刚才的胡同里……那边有什么？ 何来眸色微沉，看着宁清盯着徐阳的背影出神，再也忍不住问道： “他是你班长，看年纪不大啊，休息日和朋友出来玩吗？” “对啊，我们班长。” 何来接着问：“他结婚了吗？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结婚了吧？” 这下宁清听懂了，什么时候见何来对一个人这么有兴趣，刨根问底的。 “你想问什么，我怎么知道他结没结婚，我和他又不是特别熟。” 仍有树叶落下，慢慢从高高挂着的枝头掉落在脚下。 何来细细的看着宁清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心上忧虑、慌乱，那个男同志无疑是出色的，自信张扬的笑容，处事大方的神态，那衣着打扮也能猜到家世不凡…… 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压下，何来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不想让宁清觉得他烦，也是不想让自己烦。 路很宽，两边大概隔了有四五米，那边有一个小摊贩卖的竟是小猫小狗。 一声接着一声的“喵呜”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何来的视线放在前面笼子里的小猫咪上，几只奶牛猫可怜巴巴的挤在笼子里，看着它们好像很可怜，眼巴巴的瞅着笼子外面的世界。 宁清也注意到了，本来就没把徐阳放到心上，觉得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瞅见这么可爱的小猫咪，立刻走了过去。 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指头，隔着笼子戳了其中一只，小猫们越发惊恐，使劲的往里挤，其中有一只胆子格外的大，瞪着眼睛，害怕，却又努力的嘶哈着。 宁清见小猫这个样子，坏笑笑了一下。 何来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只猫，不知为什么，却想到了自己，甚至觉得自己和这个小猫一样…… “要买吗？不过这一只是不是有点凶？买一个脾气温顺一点的吧。”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 宁清犹豫：“可是这一个最活泼啊，不过咱们家里小，没有太多的地方养猫，孩子也小，说不定会被猫抓到，放到我爸妈那边的话，家里已经有一只狗了，再养一只猫，好像又很多余。” “算了不买了，等以后能在省城立足，有了咱们自己的大房子，到时候猫猫狗狗的我全要买。” 何来知道这段话哪里逗到了何来，他竟然笑了，没有在劝。 两个人逛了一圈，就去了前面商场，逛商场没买什么东西，干逛！ 主要还是两个人比较穷的原因。 省点钱，中午吃顿好的，下午再一起去看歌剧院。 只是就那么巧，在商场转头又碰到了徐阳，他在大有叱咤风云的架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都给我包起来一样，麦乳精、蜂蜜、罐头，这些全都要！” 想都没想，面前这些高档零食全都点了一遍，宁清的眼睛缓缓睁大，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人花钱能花出这副家里有金山的架势。 瞅见宁清震惊的眼睛，何来刚才才恢复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宁清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他这是要去提亲吗？怎么买这么多？” 何来哪知道，不过听到提亲这两个字，心念一动，面上带了一点笑。 “可能是吧，一般人家也买不了这么多东西。” 第237章 他看着你的眼睛里含着打量和审视 宁清眨了眨眼，想着不管怎么说是同学，天然的同窗情，和同学打好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 再说了，徐阳刚才找自己也没什么正事，肯定是跑过来看何来，可以自己看看他的热闹也理所当然。 想也没想直接上前，徐阳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听见她魔鬼般的开口。 ：“班长，你买这么多东西……是要结婚了嘛？” 徐阳差点被口水呛死，什么玩意，“这些是买给家里长辈吃的。” 宁清没说信没信，视线先放到他手里，鼓鼓囊囊的两大包上。 “那你还挺有钱哈，买这么多。”这话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酸，宁清真的发觉自己变抠了，不挣钱会让人无意识的节俭，她的工作给何来干了，自己在上学，日常花销全靠学校和何来发钱。够花倒是够花，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大买特买的情况。 徐阳一脸淡定，丝毫看不出来他在暗自窃喜自己成功挣到了第一桶金，而且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自己有钱想怎么花怎么花，想买什么都可以，而且以后也少不了各位长辈的关照，趁着现在有能力，当然要好好孝敬。”他的声音爽朗中又透着意味深长。 何来看着他的戒备越来越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压低声音，只知道他压着嗓子和宁清说话的样子很碍眼。 宁清刚才就怀疑他……现在确定了，只是不明白他告诉自己这个干嘛？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这个道理难道不懂？ ：“那你真的很孝顺，现在像你这么孝顺的男人，真的是不好找，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买，我们先走了。” 徐阳没说别的，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 宁清一直在沉思，心里默默计算他那么多东西，得多少钱，她得多久能挣这么多钱？ 而徐阳又是靠什么去挣的这些钱？又挣了多久？ 何来对待宁清总是很敏锐的，甚至他刚刚出神，他就发现了。 心里一堵，两个人好不容易见一次面，结果她竟然在出神，虽然两个人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关系，但是他总觉得那个班长对宁清有什么目的？ 他一个年轻男人对一个年轻女人能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事不能细想，越想心越梗，何来干脆也沉着脸不说话，但是宁清没有发现，她在心里复盘这段时间班长的行动轨迹，但可惜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根本就没注意过他每天在干嘛…… 或者是他故意在低调，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直到了歌剧院，买了票进去，剧院里喧杂吵醒了宁清的沉思，她才注意到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结果一回头又看见何来精神萎靡，心事重重的样子，顿时有些纳闷。 “怎么了？是商场里有想买的东西没买成吗？” 何来简直要笑了，怎么会想到这里去？话都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四周全是人，怕谈话被别人听到，于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宁清低声：“真没事？”他没把自己遇见徐阳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或者放在心上，也只是在琢磨他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事……丝毫没想过她对徐阳态度熟络让他不高兴了。 何来却道：“咱们先看剧出去再说。” 宁清只好闭嘴，再次抬头看着前面的舞台，可是心情却没有刚才那么好了，看着期待一下午的节目索然无味。 何来同样不说话，想着一会怎么和宁清说，不管她和班长有没有关系，他都不希望宁清能和对方走的太近。 其实他不怀疑宁清会和对方有什么，但是她又管不住徐阳怎么想，只要一想到在自己不在的地方，会有一个男同学，各方面条件都比自己好。每日里近水楼台的对她献殷勤，他很难不骄躁。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距离宁清太远了。 不知道她的动向，不知道她每天在干什么，如果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起，他当然不会担心。 似乎越焦急，时间过得越慢，一场歌舞剧看的什么也没记住，台上的人奋力演出，台下的人在出神。 煎熬的等着演出结束，何来和宁清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人流出去，何来伸出手护着宁清，怕被别人碰到。 人群里，大家七嘴八舌的交谈着节目，各自争执自己最喜欢的那一场，注意不到人群里有两个人格格不入。 出去也没有走远，随便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宁清皱着眉问：“你到底怎么了？” 何来的眉毛都有些打结，似乎在组织语言，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直接问，毕竟他待不久就要走，如果带着这种心情走，他觉得自己后面半年都过不好。 “你们班长是不是喜欢你？” 在开什么玩笑？宁清敢用脚丫子发誓，徐阳绝对不喜欢她。 “你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又没瞒着过你的存在，我们班都知道你。”宁清有一瞬间不知道该笑谁，徐阳喜欢她……别看他和徐阳的关系好像不错，实在是徐阳这个人好像天生有一种魅力，很爱交朋友，班里所有人和他关系都不错。 不知道他们两个哪一句话让何来误会，宁清解释：“行了，你别瞎想了，少疑神疑鬼的。” 何来不这么认为，他眉头紧锁：“可是刚刚看他看你的眼神，就是不一样啊！” 她翻了个白眼，“你不要这么敏感，我和他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你在开什么玩笑，咱们难得见一次面，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不相干的人好吗？” 他是觉得自己人人都爱吗，说出去简直惹人笑话。 何来正色道：“知道你们两个不一定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看着你的眼神里，带着打量和琢磨，甚至在有意的接近你，我不希望你和他有过多的来往。” 宁清沉默一会，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何来。 舔了舔嘴唇，发现何来真的很敏锐。但是和他又解释不太清，还涉及着别人的隐秘，她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和何来分析，似乎想劝他想明白，自己和徐阳没有关系。 第237章 要走了 何来不知道信没信，总之不再问了，他觉得那个徐阳对宁清有想法，很明显，自己说什么宁清都听不进去。 下午，宁清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学校。何来主动提出要带着孩子一起送她回去。宁清欣然点头答应了，她也想借此机会再和孩子多相处一会儿。 车上人非常多，能坐这趟班车的人，几乎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甚至还有两个同班同学，不过关系一般，互相也没打招。 不过还是注意到对方，两人如出一辙的看着自己又时不时的低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何来一开始没注意，那边两人的动静，直到看见宁清眼角余光时不时的瞟过去，才低声道：“怎么了？” “那是我们班同学。” 何来这才仔细看一，，一男一女大概20多岁的年纪，很亲密，应该是在处对象。 两个人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幸福，怎么会不开心呢？恋人就在身旁，还在同一个学校，是同一个班级，每天都能见面，当然会幸福了。 何来有点像深闺怨妇一般，瞅着人家恩爱的小两口有点发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问：“他们两个都和你是同学吗？是原本就是一对，还是……上学之后培养的感情才在一起的。” 宁清没意识到对方话里的深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在一起的。 应该是最近吧……以前都没注意到他们俩。 “不太了解，以前没注意。” 何来脸上一僵，觉得有点笑不出来，虽然人家搞对象也不关他的事，但是…… “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也不知道珍惜。” 这话说的，好像人家谈对象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宁清瞬间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差点笑出了声，看着何来一脸正经的道。 “一样的，自己解决好自己的终身问题，不用组织操心，这同样是在为社会做贡献，主席说过我们要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何来……沉默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小情侣，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学校，女生宿舍根本不让男人上去，所以两个人，应该是四个人绕着学校操场转了几圈。 学校里很少有小孩子出现，因为孩子他们还挺引人注目。 刚才的场景再一次出现，这次不光窃窃私语了，自认和年轻关系不错的，直接跑上来搭话，知道这是宁清的孩子和对象后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过了一会，宁清瞅见唐溪不知道是从哪边来，但是眼睛一对上，立刻就知道她冲着自己来的。 宁清的表情一言难尽：“你干嘛？” 唐溪若无其事：“听说你带了两个孩子，我过来看看，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两个孩子呀，怎么这么好看？这个是你女儿吧？长得真的很像你。” 宁清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表情有点得意，：“都说像我，我妈说她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何来认得唐溪，宁清宿舍那个刺头，当初他觉得这个女人性格不太好相处，可现在看来和宁清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礼貌点头问好，唐溪看了一眼何来，饶有兴致的道：“倒是没见你来过，是工作很忙吗？也不知道你做什么工作，听清清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倒也是辛苦。” “清清也时常在心里牵挂着你们呢，说希望有一天你们一家几口都能定居在省城……” 唐溪的性子才是真正的清高，和不熟悉的人真的是一个字也不说，但因为宁清她也笑着和何来说了几句。 何来也不好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同志聊太多，几乎不怎么说话，唐溪和宁清聊了一会，越看团团，宁宁越可爱，忍不住道 。 “你们两个玩吧，要不把孩子给我，我给你看一会！保证丢不了” 康溪看着孩子的眼睛都在发光，她的年纪比宁清小一岁，虽然结婚了，但还没有孩子，她的计划里没有生孩子这件事。 可现在突然觉得要是能生两个孩子长这么好看的，倒也挺不错。 宁清肯定不同意，再是好朋友，也不能随随便便把孩子交给她呀。 “我们母子难得见面，就让我们再相处一会。你呀，赶紧走吧。” 不行就算了，唐溪没纠缠，痛快的走了，不过没多少会又回来了，手里拎着袋子，里面全是给孩子买的零食。 “叫姨姨，姨姨给吃的。” 团团很机灵，立刻大喊“姨姨。” 唐溪被这一句姨姨逗得笑得合不拢嘴。 “乖，能不能再亲姨姨一下！” …… 何来来这一趟的目的达到了，至少目前学校里认识宁清的大概都知道她对象来了。 她还有孩子，两个！ 他带着孩子，跟着宁清在学校里走走停停，四处观望。 上次走马观花随便看了一眼，这次倒是看了仔细。 学校真的很小，好像比上次记忆中还要小，没什么好看的，东北角有一个破败的水池子，到现在也没有修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学校里的人越来越多，眼看再不走公交车就没了，何来已经不能再留下来了。 他这才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给宁清，自己留了几块钱，前面没敢给，因为出来玩总要花钱，都给她了，就没钱付账了。 “我不要，你自己收着吧。” 何来每个月都会打钱，再加上学校的补贴，实际上她的钱是够花的。 何来的工资是死工资，每个月花多少钱剩多少钱是有数，这些估计是他全部的钱了吧…… “听话，拿着，你身上有钱我也能放心。” 宁清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想了想还是没拿钱，身上确实有钱，偶尔放假还能再去大伯母家蹭顿好的加加餐，何来带着孩子在家比自己更需要钱。 “快收着吧，我不能往家里拿钱，已经很愧疚了，怎么还能把家里的钱拿的一点都不少剩。” 何来看她说的一本正经，忍不住笑了，宁清看他笑了，也跟着嘴角弯弯。 “笑什么笑，不要忘了我才是一家之主。” 何来没和她争辩这个，见四周无人，飞快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宁清嘴角亲了一下，听完之后，不但没脸红，还点评了一句番茄酱味…… 宁清抬眼看他，没说话，“噗嗤”一声笑，最后又笑着说你低头，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又自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何来眉眼带着浅淡的笑意去扶她。 心里面又酸又胀，两个人真的好久没有见面，“那要是你碰见更好的呢？” 宁清在他身上掐了一下：“是在不自信吗？还会有比你更好的吗？” 何来想笑，但是又忍住了，不舍得摸了摸宁清的头发，不能再耽搁了，是真的要走了。 “我下次再来看你！！” 第238章 启程回家，分别 宁清默默的点了一下头。 公交车站牌前，何来带着孩子，宁清站在一旁低声叮嘱：“我有空也会回家看你们的，替我向爸妈问好，你和孩子在家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太节省。” 何来点头：“你也照顾好自己，看你这段时间瘦的，自从你来上学，妈天天在家念叨你，多少次都说想来看你，但是又怕打扰了你学习，” 说完，他又低声笑笑：“你现在的变化非常大，妈见了也会心疼，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样子，如今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宁清看着他道：“此一时，彼一时。”没有细说。 两人四目相对，何来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些眷恋不舍，各种情绪全在那一双眼睛里。 有一辆车从前面缓慢的开过来，宁清道：“来车了。” 何来看见了，越是临近，分别越是不舍，那么久没有见面，只是一天而已，就要分别。 公交车上的学生有序的往下来，但等着上车的人群却寥寥无几，分别的气氛焦灼，何来看着公交车被打开的前门，不想上去。 却不得不走了，走之前再一次看向宁清。 ：“我走了，你好好学习，还有你那个班长，虽然我知道你和他没什么，是我误会了，但是就当让我高兴，你离他远一点好吗？” 宁清有点犹豫，她敢说自己问心无愧，徐阳对她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是这种男女之事，最多还是想通过她接触到大伯。 她总不能因为结了婚，就和身边所有男性同学、同事都没有来往吧。 她肯定会有分寸的，会考虑他的感受，如果徐阳有这个意思，不需要何来提出来，她自己就会远着一点徐阳。 但对方明明没有，就因为他的胡思乱想。 自己就要放弃关系处的还不错，以后对自己可能也有帮助的同学吗？ 她总要有自己的圈子的…… 可就这么一犹豫，车已经要发动了，何来也没一定要宁清的答案，拉着孩子上车了。 坐上车，妈妈没上来，团团好像明白了什么，指着车门大哭起来，寂静无声的公交车立刻变得喧闹。 “妈妈，妈妈，妈妈上来。” “哇，哇。” 宁清瞬间把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隔着车窗在和孩子挥手，心里满是酸涩。 团团宁宁哭成泪人，鼻涕眼泪抹了一脸，还趴在车窗前，不舍得拍着窗户，但是公交车已经缓缓的开动起来。 何来把团团抱了起来，拿了几颗巧克力糖果，塞到他手里，想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宁清一直在站台那里看着，看着孩子哭闹，何来靠着窗户手忙脚乱的哄着。 她同样不舍，甚至想冲上去说再住两天，不过忍耐住了，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 何来的视线下一秒和宁清对上，能够清楚看见她眼睛里的不舍，车子在开动，宁清缓缓的伸出手摇了两下。 站台旁的树叶被吹得犹如波涛一般，宁清站在那看着几片树叶，慢慢的从眼前滑落，逆着光，似乎还能看到何来的身影在车窗后面，若隐若现。 公交车明明已经走的很远了，但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团团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有一瞬间，宁清想，她肯定会好好工作，好好挣钱，以后把他们三个都接到省城来，他们一家四口，再也不用忍受这种分别。 …… 车走远了，远到看不清宁清，团团还哭的眼泪一把鼻子一把努力伸头想往后看，嘴里喃喃着妈妈。 何来有些怔愣，一天的时间就那么飞速而过，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已经坐上了离别的车。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难过，毕竟来的时候他带着孩子是怀着莫大的喜悦来的，心里充满了期待，想着宁清见到他们三个的表情。 密密麻麻的后悔，说不清的滋味缠上心头，他不应该和宁清生闷气的，平白错过了这大好时光，而且宁清说不定连他气什么都不知道。 他应该更大方一些的，他知道宁清不是那种人……的。 …… 1978年，是不可思议的一年，回首看过去，甚至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有一个罪名叫做投机倒把罪，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罪名，哪怕你是把自己家里吃不完，用不了的东西偷偷拿去卖掉，只要被抓住，就算是投机倒把，要被去批斗，甚至坐牢，这是非常非常恶劣的行为，让所有人闻风丧胆。 所以投机倒把的是一些走投无路，没有组织，不知道要有什么办法能够养活自己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但也不乏有组织偷偷摸摸做这些事情的人。 他们几乎被所有的正式职工藐视！ 这一年的时局也非常奇怪，反反复复让人看不明白，刚刚发布允许个人做一些小买卖，过不了多久，又以剥削农民的名义抓起来。 民营经济的市场，始终小心翼翼，时代的灰尘落在个人头上，却是那么沉，那么重。 宁清对这段时间的经济变化非常有兴趣，她用了大量的时间去考察，休息日会蹲在街头，街角和那些无业知青们混在一起。 跟他们说一说家长里短，听他们说自从自己出来摆摊，哪怕受人瞧不起，但总算是有了一点钱，在家里的日子也好受了很多。 有时什么也不做，只是带着纸笔从街头走到街尾，记录着这个城市一点一点的变化。 第239章 出版 改革这几个字太沉重，也许只有我们深入了解之后，才能够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坊间对于改革争议纷纷，有人觉得是在开历史倒车。 有人觉得是在进步，真理藏在少数人手里，时间可以验证一切，当你觉得不可行，不可信的时候，商业的故事总会以无比圆滑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你首先怀疑，但怀疑后总是会被证明是正确的，至少是值得。 这一年年底，宁清用了半年的时间，写了一本书，并不厚，也没有太多渊博的知识，只是用自己的笔尖记录着这半年来的所闻所见。 宁清初初把这本书写成的时候没太在意，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写完了后，又修改了无数遍，确保没有带着作者的个人感情倾向，才交给老师看的。 那天周三，她的那本“是改革还是改变？”彻底完稿。 天气不是很好，阴雨连天，所以最近她也没有去城里，一个人闷着头在宿舍写。 但是写完了，带着稿子去找侯老师，也是凑巧，因为阴雨天，老师们走得早，办公室里只有侯老师一个人，好像在翻找什么资料。 见宁清来了道：“你来的正好，我最近正说找你谈谈呢，你最近怎么回事？对学习不是很上心，每天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你要知道……” “好了，老师我找您有事，最近写了点东西，想给您看看，帮我检查一下，有话咱们一会一起谈。”宁清赶紧打断侯老师的长篇大论，把稿子放到了办公桌上。 候老师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学生又在搞什么东西？ 扶了一下眼镜，被打断说话也不见生气，不过却没拿桌上的稿子，反而从抽屉里掏出两本书：“这些你看看，我托人从上海那边搞过来的时候，看完了要给我送回来。” 宁清点头，看了一眼封面，确定是自己没看过的书，收下了。 侯老师这才把办公桌上的稿子拿起来。 书页倒是被装订的整整齐齐，只是纸面被揉捏的不成样子，上面涂满了修改的痕迹。 但也足以看得写作人的用心，他先把题目念了一遍，拿着本子去了靠近窗户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作业本搞得破破烂烂。 字迹叠的字迹，看起来很费眼。 候老师一字一句的认真看了起来，的很认真，还时不时的扶一下眼镜。 宁清似乎觉得无聊，同样坐在办公室的桌前看起书来。 一时间，办公室里静的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直到再有老师进办公室，水杯放到桌上，发出“碰碰”的声音，对方开口道：“老侯在给学生开小灶啊，看什么东西呢，这么入神。” 侯老师这时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看了一眼手表才意识到已经这个点了，又看向宁清，把作业合上，却又小心仔细地怕留下痕迹。 他笑笑，“对，找了几本书，拿给学生让她看一下。” 对方笑着点头，随后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又出去了。 宁清指了指稿子：“老师，您觉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这是你自己写的吗？你这段时间难道就是在忙这个？” 宁清点头“当然是我自己写的，不然谁还会给我写，写完了，也不知道写的怎么样？拿给您给我指一下。” 候老师随意的翻开两页，指着其中一处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角度呢？能给我讲讲吗？” 是这份稿子写的很杂，不光有经济问题，还有一些社会伦理问题以及人性问题。 明显，作者对这些理解不算深，从自己的角度，以及走访周边群众的话语讲解。 有些地方看的不知深浅，宁清补充了几句，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反正就是把想法说了一下。 侯老师又问：“怎么会有想法写这么一本书？” 宁清想了想说道：“我很好奇经济市场究竟要以什么样的方法全面建成，。” “我想用我的笔尖记录下来，去发现困顿以及改变，也许多年以后，咱们已经走出来一条全新的道路，可到了那时候，我觉得翻翻书，看看建设伊始还挺有意思的。” 侯老师沉默的点了点头，没发表什么意见，淡淡的说道：“把这些重新抄一遍，整齐了再给我看，太累眼了！” 宁清…… 这么多！！ 不过写的确实潦草，有的地方自己都看不懂。 熬了两三个大通宵，终于抄完了，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拿着作业打算交给侯老师，到办公室门口，正打算敲门的时候突然停下，整理了两个表情，一秒变得行尸走肉，然后耸着肩，伸着头，一脸生无可恋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侯老师对宁清的惨状视而不见，实在盯着她手上的作业，看完后感慨。 “虽然有些地方写的模糊不清，但是以你的年纪和阅历来说，很不错，有条有理的，用自己的笔触，记录下这座城市的变化，非常有想法。” 宁清露了狗嘴角，一脸精气神还没回来的样子，但是被夸奖总是开心的嘛。 候老师端起他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水，上面为人民服务几个字有些斑驳，那鲜红的颜色却越发深刻。 “你有没有想过出书？” 我吗！！！ 宁清第一反应是可以吗？行尸走肉的状态，一秒挣脱出来。 面露期待的看着侯老师，“再那出，老师你认识哪家出版社呀？版权费这些都好商量。” 八字还没一撇呢，先提起了版权费，侯老师一噎，“去去，有人给你出版就不错了，还想要多少版权费？” 哎呀，能出书就行了，版权费啥的不重要！！ 宁清的心态极好，甚至还迫不及待的问：“老师，是哪家出版社呀？出版社需要见见作者本人吗？还是我等您通知？” 说道这个侯老师倒是想起了一桩事，问：“你写这个书有什么打算吗？” 宁清被说的一愣，她没有什么打算，压根就没想过出版的事，要知道她当初写过多少稿子，一篇也没中过。 第240章 出版… 说起来，徐阳家不就在宣传嘛，找他是不是也能帮自己出版。 但是找别人要欠人情，找老师就…… 宁清呲着大牙笑笑，“老师，您觉得我要有什么打算？” “你别给我装傻！” 这话说的，她之前还真是随便写写，没什么想法。 但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老师，您就放心吧，您有什么想法我全都配合！” 老师摇头笑了：“行了，东西先放我这，回头有眉目了我告诉你。” 宁清回到班级，坐在座位上沉思，推广肯定要找大伯，找徐阳不行，他太年轻，在家里人微言轻的，人家也不乐意帮她这个忙，还要欠人情。 所以那天要抽空回大伯家一趟。 因为重新腾写的稿件在老师那，只能拿着原稿去，她是实在不想在手抄一遍。 换了一身衣服，穿上自己的小皮鞋，于淼见状问：“宁清你这是干嘛？” “走亲戚。”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柳微微“嗤”了一声，她呀，估计又是去采风写书去了，不知道那街头巷尾的有什么好写的。 柳微微没怀疑宁清的文化素养，就是觉得她这么年轻，能有多少见识，肚子里又有多少墨水？竟然想写书，异想天开，写了给谁看？还不如好好学习，沉淀沉淀自己呢。 宁清不知道身后的眉眼官司，抱着稿子跟抱着宝贝一样去大伯家了。 家里只有大伯母和和堂哥的小儿子在，其他人都不在。 大伯母见侄女来了，也欢喜：“清清来了，怎么这个时间来，放假了吗？” 宁清道：“我写了本书，给老师看过以后觉得还不错，说帮我修改后联系出版社。” 她语气轻快，眉眼带笑，说着说着简直要情不自禁的笑出来，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想着要先给大伯过一眼，帮我看看。”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自己那本已经被蹂躏的破烂不堪的原稿，随着动作，还有两片书叶掉了下来。 大伯母先笑，笑完又有点不可置信：“你真写书了，我的天呐，咱们家要出一个文化人啊。” 宁清胸膛一挺：“我是咱们家的文化担当！” 大伯母又笑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那快要四分五裂的稿子拿来。 心里还在嘀咕，倒也见过一些老同志写自传。 也有一些文化人会写书，可侄女初中毕业，虽说上了一年大专，但学的是经济，没想到还有这个笔杆子，想了想，决定一会不管孩子写成什么样，自己都不能扫兴。 拿起来想一目十行都不行，必须一个字眼一个字页的抠，要不然看不懂。 看着眼花缭乱的修改笔记，觉得有些头疼，不过还是一字一句的强迫自己去读。 渐渐地，她发现这本书似乎有点意思。书中提到了改革、普通民众的生活以及知青回到城市后的生活变化。这些话题都是当前社会的热点问题， 而宁清以独特的视角和深入的思考对它们进行了探讨。这本书在市场上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改革才刚刚开始不到一年，官方对于改革的态度还比较暧昧，大众们都在观望和等待。 她文笔并不犀利，给人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仿佛在夕阳西下的午后，她静静地站在小桥边的大树旁，默默地观察着生活中的一幅幅喜怒哀乐。 其中既有一些喧闹、悲伤、痛苦，也夹杂着一丝希望......让人不禁期待翻过这一页后，未来会更美好。 越看越入迷，等回过神发现宁清一个人摸到厨房去了。 手里拿着玉米饼子，对着大酱吃的正香呢。 一般人家到亲戚那这样，一句话不说就去吃饭，那是绝对没礼貌的事，毕竟他们一年到头也就那点口粮！ 大伯娘没有介意，反而打开柜门拿出一包桃酥递给她。 “你还没吃饭啊？再怎么忙也要记得吃饭，真是和你大伯一个样。” “这几本书写得真挺不错，没想到咱家真就出了个才女。 你大伯最近工作忙，可能要到晚上才会回家，你在家里多等一会。” “你这本书我看了，挺不错的，你大伯这段时间太忙，估计要晚上才能回家，你在家多待一会。” 宁清点头，一点也没客气，这么长时间了，对大伯一家也熟了，当自己家一样，坐在沙发上闲聊！ “大哥这段时间也忙啊，还有嫂子也不在，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忙。” “谁说不是呢。”大伯母叹一口气，儿媳妇是儿子自己找的，说不上那不好，漂亮，努力，家世也还行。 美中不足的就是太忙，太上进！ 甚至在家待的时间还没有儿子多，孙子更是没有时间管，全是自己一手带大的。 “现在想来，还是你当初聪明，选了何来，不管怎么说，他能在家里带带孩子，你看你哥，毛毛这么小，你嫂子出了月子就去上班了，一共也没带几天孩子。” 宁清笑笑：“别这样想，有能力为组织做事，不分男女，我的目标就是向嫂子学习，以后成为她那样的人。” 大伯母嘴里说着儿媳妇不好，但心里还是骄傲的。说起来，周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还真是少有能比上她儿媳妇的人。 到了晚上大伯才回来，宁清也没着急大不了就住下，明天一早才走。 大概得有八九点钟了，门口才传来动静，宁清在楼下的沙发上吃水果呢，赶紧跑过迎接。 “大伯，你下班了。” 大伯进门把公文包放到桌子上，揉了一把脸，似乎是想要缓解工作一天带来的疲惫：“清清来了啊。” 宁清道：“对，大伯最近这么忙吗，还是要注意身体。” “没事。只是最近有点忙而已。” 大伯母端了一杯水过来：“喝口水醒醒神，这次调研怎么样？对了，清清这次过来带了一个好消息，咱家当家当真出了一个才女。” 宁清见大伯实在疲惫，赶紧道：“没事，我这个也不急，大伯先洗洗睡吧，有时间再看。” 第241章 作者亲签 “我先看两眼。”大伯对妻子嘴里提起的才女有点疑惑，以为宁清写了什么稿子，让自己点评一下。 喝了一口水，用手揉了两下脖子，算是放松，坐在沙发上，对着灯光看起来，他看书的速度很快，不过因为太潦草的原因也快不到哪去。 翻了大概有七八页，他突然停下动作沉思：“你这是一本书啊。” “对，老师说帮我联系出版社，我就拿过来给大伯您看看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吧。” 迎着宁清的目光，大伯若有所思，“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可以的。但是有些地方需要改动一下。” 宁清点头：“老师也这样说，但他说会帮我改动一下。而且我还有一件事，书印出来了总要去卖，就是……想让大伯帮我想办法推广。” 大伯笑了，对她的意思了然：“各个书店，我会帮你联系的，销售途径也找人给你盯一下，放心吧！” 说完还笑了笑：“老师联系的哪个出版社？如果搞不定的话，也可以交给我。” 这个就不知道了，老师说他来弄，自己就没在关心了。 “如果不行，我再来找大伯您。”宁清想想还是觉得先交给侯老师。 大伯点头，没怎么在意，在他看来这都不是大事，转而问起了别的。 “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 候老师那边不知道找的谁的关系，还没一个礼拜，他就拿着书来了。 新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新书，而且还改了名字，“探索之路”！ 书页不薄不厚，上面印着飘扬的五星红旗，下角印着作者：宁清 她伸手抚摸着那几个字的突印，一时间竟百感交集，这放在两年前，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还有出书的一天。 不如让她相信何来会出书呢，可自己现在抢先一步！ ：“老师，这就是成品吗？什么时候开始售卖？我要先买个十本，亲朋好友人手一本。” 带出这么个学生，还没毕业就能先写书，侯老师明显也是骄傲的。 难得见他满脸笑意，语气和蔼：“这本给你，回头我抽出时间，在课堂上给大家讲一讲，你这里面有很多题材，还是很有意义的。” 宁清拿着书本装模作样的回了教室，但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手里的书。 她总不能，到处和别人显摆吧，所以默默的把书放到了书桌上，期待着有一个人能慧眼识珠的看见！ 那事情就这么离谱，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发现，甚至她在课堂上正大光明的摸鱼看书也没一个人提问…… 倒是于淼看见宁清小动作频频的小动作。 见于淼欲言又止的看过来，宁清眼睛一亮暗道到来了，于淼肯定是想问自己借书看，自己改…… “宁清我刚才看见侯老师拿了一本和你一样的书过来哎，是新出的吗？” 宁清高深的点头“对，新出的书。” 于淼一脸羡慕，但愣是没说要借过来看看的事，宁清瞅了一眼她，今天可以借！但奈何她没反应。 “各位同学，今天我给大家介绍一本书，于当今的经济市场，作者做了很深刻的思考，我读完之后觉得很受用，所以想分享给大家，大家跟随我一起学习一下。”候老师拿着书进来，给大家看了一眼书名。 底下的同学各有态度，最多的还是拿出笔记，想记录下来，老师说的重点。 于淼也是，见宁清没反应还提醒了一句：“怎么不拿笔记？虽然你买了书了，但是认真听老师讲课，肯定比你自己看更好。” …“嗯好。” 宁清翻开书，认真的听…… 候老师讲的很细，其中不乏自己的个人观点。 宁清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掩饰不住的得意。 慢慢的脸上就开始有些迷茫，这讲的是我写的书吗？我写的时候是这样想的吗？ “……这本书用一个通俗易懂的经济理论，作者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身边的变化，通过简单的故事情节，揭秘了复杂的经济变化……” “资源配备，供需关系，市场运作，经济增长等理念融入抽象的故事里，大家阅读时自然而然能够感受到作者背后所要诉说的意义……” 找人回答问题的时候，宁清使劲的举手，但是侯老师就是不提她。 于淼早就注意到宁清奇奇怪怪的了，好像从老师上课开始就奇奇怪怪的。 “你怎么了？” 宁清挤出来一个笑容，虽然知道文章在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看法，会被赋予不同的意义，但是老师讲解的……她这个作者本人都听不懂！ “我好好的。” 于淼似乎考虑了很久，实在忍不住道：“你说能给我看一眼吗？我保证只是看看，下课就给你。” 宁清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把书塞给于淼，在于淼一眼都没看封面，直接翻到老师讲的那一页。 一节课再长时间也有限，直到最后课题结束，准备下课。 前排有胆大的同学高喊了一声：“老师，这是什么书啊？给我看看，回头我们也买一本看。” 老师带着笑意的直接把书扔了过去：“看完了给我还回来。” 前排的同学两手接着，扫了一眼封面，丝毫没注意到封面上赫然写着…… 作者：宁清。 “这本书写的还真不错，时代生活和社会背景都有讲述，一个人都能射出时代的光影，无论是英雄工人还是农民，都为这个时代互相照应。” 于淼也翻着书页感叹了一句：“信念真的很奇妙，大家靠着这个活着，在和苦难做斗争。” 大家似乎都很有才华，对着书讨论了几句，只有宁清从刚才的兴奋，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总有眼尖的，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句：“作者和咱班同学重名。” 没人当回事，甚至大家还觉得好笑，甚至还有人高喊：“宁清大作家，明天我去买书，到时候来找你签名，我就拥有作者亲签的书了。” 侯老师却当场放下一个炸弹：“就是她写的，这样做就是她亲签的书。” 第242章 老师的目的 班里寂静了一秒钟，大家似乎觉得老侯在开玩笑，随后又发出一阵阵笑声。 老侯等大家都笑完了，才一本正经的道： “你们也别笑，我说的全是真的，这书就是她写的。” 有人信，有人不信。 于淼信了，因为整个宿舍都知道宁清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采风、找资料，没想到她不光完稿了…… 竟然还出书了。 …… 回到宿舍后，宿舍的气氛有些怪。 宁清不在，她去找老师了，唐溪也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于淼和柳微微两个人。 过了好一会，于淼才道：“没想到她这么厉害，随随便便写一本书都有出版社愿意出版。” 柳微微似乎冷笑一下，很快收敛了：“你以为她是什么普通人吗？她和唐溪跟咱们不一样，她们两个都是干部家庭，她就是写出一本“屎”，她家里人也有能耐出版。” 于淼震惊，没想到柳微微竟然会这么说，吭哧两句，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 大冬天的，今年的天气好像格外的冷，吐一口气，一团白雾缓缓上升。 宁清带着帽子，黑色的，头顶还有一个白毛球，晃晃悠悠，像一只小猫，很可爱。 脖子上还有一条红围巾，挡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 看着外面的大雪，宁清从手心里哈了一口气，搓了一下。 想着今年真是好冷啊，到了办公室的时候，不想把手从兜里掏出来，用脚尖踢了一下办公室大门。 门缓缓的开了，她又赶紧把脚收回来，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去，刚进去就看见侯老师在打喷嚏，又赶紧转身顺手把门关上了。 办公室里很冷，甚至比教室还要冷，教室好歹因为人多，还有那么两三分冷意，不过因为紧闭门窗的关系，空气不流通，气味不是很好。 她过去，站在办公桌前道： “老师，您这是生病了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就算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打铁还需要自身硬呢。” 侯老师抹了一把脸，想让自己精神一点：“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我叫你来呢，是有事和你说，你的书有些地方我给你修改了一些，也顺利出版了，只是稿费不多。” 宁清点头，她写的那本书，能出版就不错了，稿费多少也不在意，说了还不需要她改稿子，已经感激不尽了。 “老师麻烦您了，这么冷的天，我请您吃饭！” 候老师白了她一眼，“你就省省吧，为了你一口饭吗？坐在那边，找你来是还有一桩事。” “我联系了一家新闻报社采访你，谈一谈你的出书之路，想问问你方便吗？” “不过我个人是建议你同意的，也是为了进一步推广你和学校，但这是一个小报社，要是你有能力找到日报这种更好不过了。” 侯老师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对营销这么精通，精通社会上的套路，自己推销自己，算是让他玩明白。 简直一箭三雕！ 她当然非常乐意了，满口答应。 候老师也笑了，当然知道她会答应，又说会和那边提前确认好，不会问特别出格的事情，也让她想一想该怎么回答，写一个稿子给他看。 这个无所谓，她熟，秘书办的任务之一就是给各位领导写演讲稿，虽然她没写过，但是也是写过几篇材料的。 “好，我明天拿给您。” 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宿舍写脚本了， 临走之前，侯老师又打了一个喷嚏。 宁清被突如其来的喷嚏吓了一跳，可是老师自己却没怎么在意，起身倒了一杯热水。 看着侯老师单薄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老师，您穿这么少，不会冷吗？” 侯老师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不冷啊，我习惯了。”说完，他喝了一口热水，又回到了办公桌前。 宁清还想再说些什么，嘴都张开了又咽了回去。她突然发现了一些以前从未注意到的小细节。 候老师的衣服算不上单薄，但也不厚，好像记得入冬以来，他一直穿着这一件衣服，袖口有些磨损，细心的那种同色布补了上去，就连他用的搪瓷杯也掉色了，但他还是用得像宝贝一样。 家里只有他和师母两个人，但倒是提起还有一个儿子远在外地，也回不来。 宁清忽的心里一酸，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去了门口的供销社买药，感冒药是有卖的，但是衣服却没有。 她没多耽搁跑去找徐阳：“我要一套男士的衣服，最快什么时候能给我？” 徐阳一愣：“现在就要吗？有是有，不过我这边都是女装，要找别人给你买，可能要比女装稍贵一点。” 宁清点头：“没事，你照着侯老师的身材买，回头我给你钱。” 徐阳挑眉：“侯老师？” 然后若有所思，“你那书也是侯老师帮你出版的吧？” 宁清笑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是看着徐阳古怪的眼神。 ：“你那是什么眼神有话就说。” 徐阳一向有点嬉皮笑脸，这会他倒显得有几分正经：“老师对你真不错，还帮你联系了出版社。” 他话里好像有点深意，宁清慢慢的抬眸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老师有个儿子在外地你知道吗？” 宁清点头，“知道啊。” 徐阳笑了，没绕弯子干脆直说：“你觉得徐老师对你特别好吗？我要是没猜错，他想让你大伯帮忙把他儿子调回来，” 宁清沉思，眼神闪了两下，倒没怀疑徐阳话里的真实性，不管候老师怎么想的？他确实对自己多有帮助，而且人家也没直接开口，或者说这是一种迂回的方式。 心里信个八成，可嘴上还是笑着道：“你怎么知道的，要是这样找我也没用啊，找你，找咱们班的小卢不都行啊。” 徐阳笑笑，这一刻的他透露出一股宁清以前从未见过的气质：“你猜，每天有多少人在我家门口徘徊，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进来？” 第243章 老侯的目地 这句话配上他的表情竟然有些残酷，让宁清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和他的不同。 她没说话，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徐阳却又笑了 “刚才在开玩笑，你还当真了，不过衣服包在我身上。” 说完话题一转又道：“现在又新来了一批手套，你要吗？” 你羊毛也别光逮着一个薅啊…… 宁清：“我不要。” 手套不是什么大物件，花不了几个钱，可架不住次数多呀，一开始是自己主动问他那边有什么好东西，渐渐的就是他，每次上线都要问问自己要不要买？ “别啊，这手套纯羊毛的，质量特别好，你见了肯定喜欢，我的东西你还不知道，不但比供销社的便宜，而且还比他们好。” 说起来他们班也是人才辈出，有自己这个现眼的，也有徐阳这种闷声发大财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条子，反正人家就是有货源。 什么羊毛的，尼龙的，市场上流行什么他有什么…… 眼见着他一天一天的“富贵”起来了。 但是在学校里好像还一如既往的低调，和同学还是照常相处，也没把生意做到学校里来，只是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同学知道而已。 但是有眼力劲的总会发现一点不一样，他身上的衣服时常换新，只是款式中规中矩而已，还换了一块手表，是友谊商店里的款式，不知道价格多少，但想也不会便宜了。 徐阳还要再接着说别的，宁清赶紧道：“求你了，给我留点吃饭钱吧。不能全都给你了。” 徐阳听她那么说，还有一瞬间的心虚，好像是在他这买了不少东西了。 但是又不肯放弃这个学校的的风向标，自掏腰包的广告，可见宁清是真没钱了，他想了想道 ：“这样吧，这么久了，你也没少照顾我生意，我送你一副吧。” 说的自己一脸大义凛然，感动祖国同学情。 宁清艰难的勾了一下嘴角，有比徐阳还精明的人吗？自己自费花钱给他打广告。 那么久了，他也没送点什么东西给她。 全是她自己掏钱买的，虽说价格上确实比外面的要便宜一些，也是一些必备品，她也算不上吃亏，可是…他占得便宜更大啊！ 宁清算是学校里的一个小风向标，她买了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太贵，要不了几天，几乎学校里的大半女生都会买。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单纯的以漂亮会打扮出名。 徐阳敏锐的注意到这个特点后，就隔三差五找宁清推销东西。 她一开始不知道，见价格便宜，在哪买不是买？ 书甚至还会主动问问身边的人要不要买？ 不过徐阳做生意的事一直偷偷摸摸的，没在学校里，反而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找人看着，我搞得还不小，他具体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就不知道了…… 主动告诉别人在什么地方买的，推荐别人去。 那是徐阳卖东西的一个分支点，不少人都会“慕名前去”。 她也算是一个自来的推销员，可是一毛钱的工资也没有，她也没觉得什么不对，直到学校和她撞款，撞衣服的人越来越多，徐阳见了她越来越热情，几乎每次张嘴就是想卖她点东西。 宁清就算再傻也琢磨过来味了…… 徐阳似乎也发现自己有点不厚道，尴尬的笑笑。 “真的，上次跟你说的事，你再考虑考虑，以后你每一季的衣服随便穿，还有分红，多好的事，要不是咱们俩实在关系，我怎么也不能找你！” 他的话里带着真诚和诱惑，半靠着墙，手里拿着一包万宝红的香烟转来转去。 这个牌子的烟很少有人抽，没什么原因，纯粹是因为贵，宁清认识，毕竟在供销社上了这么多年的班，什么东西？多少钱？打眼一瞅就能猜出来。 徐阳可以说是鸟枪换炮，他以前打扮的也不差，和自己差不多，但是他现在已经从普通商店里的东西改换到友谊商场了。 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出来上学后，才能发现他们那个小城市是有多么单纯安逸。 外边的人一个比一个有心眼，就连学校里也这样，或许是因为他们学校的年龄跨度太大，来自各行各业，如果是真正年轻的学生，应该不会这样。 曲阳的生意目前看起来并不需要自己，可是他却非常想拉自己入伙。 再加上，政策…… 因为她在写书的原因，对政策十分关注，现在的政策总是反复无常，条条框框特别多。 一不小心就踩到边了，诚然，他们也算是有背景，但是她也弄不清徐阳在背后到底干什么，所以不敢随便和他…… 怕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便宜没占到，反而被他拉去顶包。 宁清嘴上不同意，那是心里的纠结被徐阳看的清清楚楚，犹豫就好，有犹豫就代表有口子。 说实话，他现在确实不需要宁清，他身边还有一个朋友，他们两个人就足以把这个摊子盘活。 再加上他们家在宣传，有什么消息总是会经过宣传的口子出现，要多关注自然能抽丝剥茧，预料到下一步行动。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可是他的野心不止于此，要在整个省城都活动的开，还不够，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盯上宁清。 说了一会话，宁清还是没有同意，她和别人不一样，小心谨慎点好，别给大伯找了麻烦。 要是有这个心，市场一开放多的是有能耐的人，还是别踩着这个风口浪尖顶风作案！ 没什么事，交代徐阳尽快把衣服给她买回来就要走了。 冒药还在兜里揣着呢，要给老侯送去。没想到在楼梯口碰到了唐溪。 “干什么去？” 宁清道：“老侯好像有点感冒，我买了点感冒药给他送过去。” “嗯，还是你细心。去吧。” 正要走呢，突然想到了徐阳，宁清眨了一下眼：“刚才徐阳和我说他那新来了一批羊毛手套，你买吗？”认真给人家当推销员，毕竟买衣服的事还要麻烦人家。 “不买，”唐溪拒绝的很干脆，是看着宁清的目光却没有移开，开口又问：“这么上心，你现在在跟他合伙？” 第244章 打电话报喜 不是，你怎么知道啊，宁清有一瞬间的震惊，徐阳不会广撒网吧，还想拉唐溪合伙。 看宁清的样子，唐溪笑了，“那看来就是没有了。” 宁清点头，也没问她怎么知道的，要不就是徐阳说的，要不就是他的做法太明显，让人家看出来了。 看着宁清，唐溪觉得她有点不太精明，“你没掺和进去吧？” 宁清还不知道唐溪对自己的评价呢，在他心里，唐溪才是一个有点高冷、傲娇、小资的女同志。 这评价没什么好事和社会主流不符合，她也没说。 摇头道，“没有，我那么忙，哪有功夫掺和她那些事？” 说完之后，又想到唐溪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些，她不是一个会没事，凑在这里和别人闲聊的人。 若有所思的道：“你想说什么？还是你知道什么？” 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唐溪也没底藏着掖着，干脆利落的点头。 学校里这么多人，她和宁清难得相处的来，也不介意透露点什么。 “这生意看起来是不错，市场一片欣欣向荣，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看他的野心，现在是越来越大，咱们一个省城都不一定撑得下。” “如果三个人就算博学，我看他那不止三个人了吧？最近风声飘忽，他家里人也是胆大，就这么放任他。” 宁清没忍住皱眉，秀气的眉头拧在一块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搞笑。 唐溪接着说，“不过年前应该无所谓，公安机关那边不会有什么动静的，大家都想过个好年，面上也好看，过完年老实一阵，别太出风头了。”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宁清感慨，这就是交朋友的好处啊，人家随随便便透露出一点消息就够你受用的了…… 就此分开，给老侯送感冒药，他看着感冒药，愣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收下了。 宁清又嘱咐了一句“记得吃！” …… 宁清是在徐阳那边拿衣服的时候顺便把消息透露给他的，至于他是什么什么反应就不管了。 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做，那就是报社记者的采访。 这天是个大晴天，报社来人到学校，甚至还拿了一个相机。 两个人，一个年纪稍大一些，另一个看起来是刚分配过来学习的。 为了这次采访，学校里专门找了一间办公室，不光侯老师在，还有两位校领导陪同，毕竟这也是为校争光的事。 宁清穿着崭新的列宁服，围了一个红围巾，梳着两个大辫，脸上还化了一点淡妆，更显得清丽脱俗。 李平拿着相机一进屋就看见宁清了，来之前沟通过，知道今天的主角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漂亮！ “这位同学，你好呀！我是记者李平。”李平主动打了声招呼，又介绍了一下身边的人。 宁清微微颔首，还说了一句俏皮话：“您好，我叫宁清。是今天的主角。” 声音清脆悦耳，落落大方，没有一般年轻姑娘知道要上报纸的羞涩，就喜欢这种不怯场的姑娘，因为很快就能采访完回去。 心里暗想，幸好带着相机了，本来是没在意的，给老朋友一个面子，随便过来采访一下， 只是最近社里没什么大新闻，相机正好也闲着，他也就顺便拿着了，想着也拍一张，如果要是实在没什么好新闻，还能给一个主位配上一张照片。 长得好又有才华，无论男女，简直天生自带话题度。 互相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李记者很给面子，并没有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宁清按照提纲大概的说了几句，李记者又引导性的问了几句，这场采访皆大欢喜。 临走前，让宁清站在校门口拍了一张照片。 随着快门“咔嚓”一声，一张宁清站在校门口，面带微笑的照片定格。 宁清问：“照片写出来，能给我一张吗？我想留个纪念。” 李平同意：“好的，到时候我邮寄给你。” “那我什么时候能看到报纸？” “这个也会另行通知的，要排版。” 照片拍完也就没什么事了，李平他们准备回去。 至于宁清，美滋滋的给家里打电话去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家里显摆呢？ 电话是她妈接的，宁清说有记者采访她了，让她关注一下朝阳小报。 宁母有点不敢相信，全当她着说着玩：“你做了什么大事？记者还要来采访，你说出来给我听听。” 呵，还不相信，“我写了一本书，出版了，知不知道？” “真的假的？”宁母半信半疑，又有点惊喜过望，知道女儿不会说谎的。 “那还能有假？你闺女写的书，在学校几乎人手一本，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找我签名，现在就连报社都慕名而来……”说的自己都笑了，宁母没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觉得是不是孩子大伯帮的忙，立刻喜上眉梢。 “妈就知道你这丫头有出息，真想现在就看见报纸，对了，书名叫什么呀？我多买几本，让咱家的亲朋好友都看看。” 这可是为家里争光的事，电话甚至还没挂呢，她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出去和别人说。 宁清笑的和她妈闲聊了一会，然后问道 “何来在吗？” “何来不在。不过你放心，这么好的消息回头我告诉他，你好好上班就行，家里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两个孩子我也帮忙搭把手看着呢。” “何来天不是上班就是带孩子，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对了，还有钱吗？妈给你奖励个大红包，回头我再买点东西给你，和你哥一起邮过去。” 宁清：“不用了，妈，写书也是有稿费的，不少钱呢，不用担心我。” 孩子出书，这代表着什么？，国人都对文化人有滤镜，宁清这一下子在宁母心里是彻底坐实了文化人这个标签。 原来还酸过何来会写书，是个有文化的，可现在自己的女儿更厉害！ 宁母又嘱咐了几句：“人怕出名，猪怕壮，正是这个风口，你也小心谨慎一点，从前教你的，你也要记在心上，没事多往你大伯那边去看看。” 第245章 女人要照顾好家庭 “知道，放心吧。” 一通电话打完，最想分享的人不在，宁清站在电话前犹豫了一瞬，这个时候何来肯定在上班，自己要不要给老徐打电话？ 她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也没有往家里打几个电话。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在犹豫呢，身后有人见她挂了，为她打好了，就想过来打电话。 宁清看了一眼对方，把位置让开了。算了，还是下次再打吧。 可能是因为学校小的原因，或者是这只是一个大专，他们学校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诗社，画社，才子，才女之类的。 大家全在认认真真的学习，没人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情。 天渐渐冷了起来，不能在外面吹风，宁清加快脚步想回宿舍。 回去的路上签了几个名。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同学拿着自己的书，让自己给签个名，再写一句祝福语。 看着对方拿着书欢欢喜喜的走了了，高兴自己写的书受到同学欢迎，也觉得好点好笑…… 还没等感慨好呢，又来了一个女同学，宁清很自然的从兜里掏出笔，：“书给我，”大笔一挥，写上自己的名字，后面又添了一句“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缀，未来可期。” 没想到签完名了，对方还没走，宁清道：“你还有事吗？” 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又方又期期艾艾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 “宁清同学，这是我自己写的稿子，您能帮我看看吗？” 人有时候自己不要给自己找事，签名就算了，给人家改稿子，她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宁清眉毛都没动一下，但脸上还是一脸真诚：“同学，在写作这条路上，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新人，不要觉得我能出书，就是前辈，实在是侥幸，题材选的比较好。” “你这样拿着让我看一眼，我也看不出来哪有毛病。不过写作终归是一件孤独的事。” “夜晚对着窗台孤灯，把自己所有情感寄托在短短几行字里，这是你的心血而成，我建议你还是找专业的人来看，比如老师或者直接拿到出版社去问。” 窗台孤灯还是不要了，迟早要近视眼，宁清闭着眼瞎说，主要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也没管对方能不能听懂自己话里的拒绝，说完，她就打算走，可没想到，眼前这个缺心眼的姑娘，竟然把她拦着，还一脸大受感动的样子。 “宁清同学，你说的对，确实是要找出版社的编辑看，你肯定对出版社的人很熟吧，能给我引荐一下吗？” …… 说实话，宁清又细瞅了一眼对方，觉得面前这个不认识的女同学，可能是故意的，让她去找编辑…… 她都不知道出版社大门朝哪开。 对方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现在说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就有难为人了不是…… 她强忍着不耐烦，温柔的笑笑： “我给你个建议，你直接去出版社，书交给编辑，无论好还是不好，他们都会给出意见的，就照着他们的意见修改就可以了。” “让我帮忙问问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知道每个编辑手里出版名额都是有限的，他们会不会觉得这是我第二本书？” “已经给过我一个名额了，还会再给我第二个名额吗？到时候耽误你就不好了。” 虽然说助人为乐，可是平白无故的他她凭什么助别人？ 一本书说薄不薄，说厚不厚的，让她帮忙修改，修到什么时候？ 帮忙引荐编辑，要是没过稿的话，是不是还得怪她不诚心？ 别给自己揽这一桩事为好，随口糊弄两句，就打算开溜，一次她没等对方说话，就主动先说：“先想想吧，哪里不懂就问你们的主课老师？毕竟学校里的老师对这些肯定更熟悉，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赶紧快步溜掉…… …… 回到宿舍，另外三个人都在，刘薇薇看见她笑着站起来：“哟，咱们宿舍的大才女回来了。” 宁清笑着回了一句：“大家都是同学，我是才女，你们岂不也是，夸人也不诚心，明着是夸我，暗地里连自己一起夸了……” 柳薇薇轻“呵”一声：“我们又不会写书，也不会出书，可称不上才女。” 宁清懒得理她，酸了吧唧的：“才女现在要学习，有作业要写，别说话，别打扰我，尽量保持安静。” 说完，她就到桌前坐下，给何来写信。 刘薇薇脸色不好，宿舍里没其她人接，瞅了一眼于淼，对方靠着床边正在看书，就是宁清写的探索之路。 这本书目前卖的还挺好，不太了解外面的铺货情况，但是学校已经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了…… 毕竟他们来一次货也不会来的太多……卖完了，打了申请才能补到…… 她暗自嘟囔了一句：“有点成绩就瞧不起人。” 声音太小，宁清没听着，唯有唐溪抬眼瞟了她一眼。 宁清给贺来写完信，介绍一遍自己这几天发生的事，写了大概有五六页子。 又看到放到桌角的书，那本“探索之路”，静静的躺在那，散发着无言的光彩。 宁清伸手轻拂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一定把这本书一同邮寄回去。 赠何来 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以这本书表达我的想念…… 落款：宁清 …… 书信写完，宁清又有情趣的找了一张纸，涂成红色，折成爱心的样子卡在书里。 “小爱心”还没完成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喊自己，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出去。 然后就看见楼下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生道：“你家里人给你打电话，好像是你大伯，你快点过去接电话吧。” 东西一扔，她就往楼下跑，到了地方电话还没挂，一直在等着她呢，喘着粗气道：“喂，大伯是你吗？” “嗯。是我，听说有记者采访你？” 宁清突然明白大伯找她干什么了？出书的这个事自己和他说了，但是上报纸这个事没说…… “对，我们老师帮忙找的报社，有什么问题吗？”后面的一句话声音压的有点低。 “没事，我就是打电话问一问，确定一下。” “是我的疏忽了，没有想到找报社，回头给省报、日报打一声招呼，让他们转载一下。” “如果呼声不错，我再给你弄一个个人先进，虽然没什么用，但也能在外面露露脸，以后对你升迁是有好处的。” 宁清头点的如蒜瓣一般，紧紧的捂住电话筒，怕被别人听见他们俩的谈话。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还有快要咧到耳朵后边的嘴角，虽然不知道在聊什么，可单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个好消息。 “好的，大伯，我需要做什么吗？” “你…”本想说没你什么事，不过到嘴边又嘱咐了一句：“你就老实一点，别惹事，其他都交给我就行。” 老实，当然要老实了，省报，日报都要转载，这是多大的喜事！ 隔着的电话似乎都能察觉到宁清的高兴，大伯又说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消息。 “我想让你去发改的许处长那边待一段时间，你有什么意见吗？” “上次你和我说把知青的利益绑在集体利益上，组织上召开了几场会议， 我们深刻的探讨过，觉得这个思路是可行的，这样一来不光减缓了知青回城的脚步，农民同志手里也多了一些余钱。” “现在有很多知青听说乡下要办厂惠民的事，已经自愿回去了，城里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因为这事，许处长还向我问过你，不过因为你还要上学，让我挡回去了。” “现在看来，让你提前参加工作是可以的，也是巧了，许处长的秘书前段时间放到地方锻炼。 他身边少个人，组织那边应该会从秘书办再找一个秘书，你作为新人也不会一过去就挑大梁，在前辈身边好好学。” “许处长身上有很多优点值得学习，但凡能够学进，一二也够你受用不尽了。” 有长辈在前面给你铺路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这个许处长是谁，什么脾气，但是宁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只是自己还要上学，略微提了一句，大伯满不在意的道：“没关系，你们是第一届，社会各方都对你们有很大的期许，提前毕业或者提前实习都是允许的，回头我和校方沟通一下就可以了。” 这一看就是跟下属谈话谈习惯，声音上听不出情绪，不动声色的把所有事情安排好。 宁清当然答应，她不可能不答应，能够缩短她在校时间也再好不过了，毕竟在上学没有钱财来源，要靠何来每月给自己打钱，一家几口过的紧巴巴…… 还有一个事，宁清话都到嘴边了，又小心的瞅了瞅周围的人。 就是老师儿子那事，宁清想了那两天，不管侯老师有没有这个意思，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对自己照顾良多。 如果好办，没什么大问题，就问问大伯，实在不行就算了。 她简单的说了两句，大伯秒懂：“好的，我知道了，这个事我看着来。” 他应承了，打算找人看一看候老师是怎么回事。 …… 时间如流水一般逝去，在你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不见，它绝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仿佛一夜之间，宁清因为那次采访而声名鹊起。尽管她之前在学校里已经小有名气，但如今，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了她的名字。 说实话，有时候看见别人左手拿书，右手报纸，还觉得有点尴尬，然后还夹杂着一丝好笑，羞耻和兴奋。 或许是因为她的原因吧，这一期报纸在学校里简直人手一份。 她自己就买了五六份，一波销量。 打算好好珍藏，一辈子说不定就上这一回报纸…… 而且报社给的位置也特别好，在反页的中下角，配了照片，就是那天在学校门口的那张。 自己身穿列宁服，围着红围巾，看起来笑意盈盈的，一副青春女学生的模样。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照片是黑白色，要不然还能更好看。 春风得意马蹄疾，等到了一个礼拜天，宁清才终于有空去邮局把信邮过去。 只是没想到回来遇见了唐溪，绷着脸，面无表情，一看就是不高兴啦。 宁清摸着下巴，看着她，在她身边站了站问：“你怎么了？” 唐溪抬头看了她一眼：“下了车再说。” 站在校园一角，身边的唐溪手里拿着几片干枯的树叶，无聊的摆弄着。 宁清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屋顶，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拢了拢围巾，这边四处透风……这个天自己能跟她出来吹风，实在交情够可以了。 唐溪的长相没有宁清漂亮，但她的气质很好，往那一站，你就能感受到这绝对是一个大家小姐，那种清冷的拒绝感是别人怎么也模仿不来的。 宁清跺了一下脚，率先说：“要不咱们回教室说吧。” 唐溪悠悠的开口了：“你们家最近的动作挺大呀。” 宁清满脸问号？ 你不开心和我们家有什么动作有关系吗？ 且我家有什么动作，我怎么不知道？ 见宁清一脸迷茫，唐溪竟然还笑了一声，笑完了又有点苦涩的勾了一下嘴角。 “你家里有扶持你的意思吧？” 那不是明摆着的嘛，宁清点头。 “真好，家里还挺开明的。”叹气。 听这话里的深意，宁清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试探性问道 “你家里对你有什么安排吗？难道以后不想让你出来工作。” 唐溪苦笑：“算是吧，你还没毕业，你大伯就把你以后的路线规划好了，现在又给你营销一个才女的名声，省报，日报，都有转载，听说最近还在举荐你成为标兵楷模……” 一阵沉默，宁清什么也没说，她总不能说大伯是在给她开后门，康溪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借着她说自己。 “我看着你，想着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混日子，但是要迟早做打算。我回家问了两句，结果呢…… “我以后有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工作，能照顾好家庭 ，就行了 ，他们对我没有希望，也没有要求。” 第246章 请客 “多可笑啊，这话是我爸说的，还不如你大伯对你上心。” 宁清看着她满脸苦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又问：“你爸这边的资源指望不上，你男人那边呢，他什么意见？” “呵，一样，他机关单位，很忙，所以家里达成共识，要靠我都在我家里，我甚至觉得我爸会有这个想法，也是他先提出来的。” 这就让宁清无话可说，她以前还觉得唐溪对象很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那么大男子主义！ 可毕竟是人家的对象，她也不好评论什么。 只不过，唐溪的抗打击能力太差了。 就像爷爷那边，她难道不知道老爷子不喜欢她吗？可她每次还是笑脸相迎，仿佛不知道老爷子对自己的态度一般。 而徐阳呢，正经的子弟，大专生，以性别来说，他一个男人家里肯定对他抱的希望更大。 然而，人家脚步一转，偷摸跑去经商了。 徐阳家里同意吗？ 她不知道，但如果设身处地想一想，现在她跟大伯说，我想去经商，你给我安排的那些没有意义，我不想去。 简直不敢想象家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大地震…… 可是徐阳敢拼敢干，这才多久，自己的班子已经拉起来了。 等他真的做出了一番成绩后，家里能撒手不管吗？多少都会给他行些方便，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 所以宁清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平静地说：“就当这是家里给你的考验，如果你事事都要靠家里，家族不给你安排，你就一事无成，那我觉得你按照你爸妈的意思……也不错。” 唐溪慢慢看向宁清，像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一般，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是在说我能力不行？” 这样说好像显得她居高临下，但是宁清没有这个意思，本意是想劝她想开一点，等你先做出来一点成绩给家里看看，你家里自然不可能会打压你，资源才会向你倾斜。 就比如她，也是她先写书，老师找的出版社，联系的报社，后面大伯那边才有的动作。 她这样想也就这样说。不知道唐溪能不能想透其中的关键。 不知道有没有安慰到她，唐溪低着头不说话，宁清实在受不了，就大冷的天。 “没事我就走了，太冷了。” 唐溪道：“我和你一起。” “你回过味来了？” 唐溪白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你以为我没发现你在说我没事找事。 你说的对，他们的想法是他们的，我只要好好工作，机会总是公平的。” 这话说的宁清沉默了，机会是公平的吗？不一定吧！ …… 回到班级，还有一件事放在心上，当初说请老侯吃饭，这个话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实现。 干脆就现在吧，越拖越晚，再拖下去就要放假了。 办公室里有几位老师在改作业，时不时的说两句话，老侯也在，低着头在桌子上似乎在写着什么？ 宁清靠在门边，探出头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其他老师先向她打招呼道：“宁清同学又来找老侯啊。” 宁清抬了抬下巴，“对，找他有点事。” 侯老师自然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才回头看宁清。 “干什么，要说话就进来，躲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宁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原本想说出请客吃饭的事情，但又担心老侯不会接受，毕竟上次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了。给他买衣服也是好说歹说才收下。 再加上校门口也就只有一家小饭店，来往的人都认识，万一再传出什么作风问题就不好了…… 想了想，她直接开口道：“各位老师，这会有空吗？这么久承蒙大家对我的照顾，这会我想请各位老师吃个饭，略表一下心意。” 其他老师看着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客吃饭？ 只有侯老师皱眉，上次给宁清给他买了一件衣服 虽然不想要，但也禁不住。他说收着了。 但她还要请客吃饭的话就有点过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学生好，就是在图这些东西呢。 “行了，请客吃什么饭，马上就要放假了，赶紧把心思放到正途上。 复习的怎么样？别到时候考了一个零分，让你这个才女成了笑话。” 宁清往里走了两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在侯老师说什么 ：“老师，我是您的学生，我什么实力您还不知道吗？真要是考了个零分，您把那试卷分数一改，怎么也得保住学生的颜面啊。” 侯老师没理她贫嘴，倒是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笑了：“你这算盘打的挺响啊，合着是过来贿赂老师来了。” 说的她好像在吹嘘拍马，宁清立刻正色道：“这可不是，我是在体恤老师辛苦，前段时间为了我的事，老师忙前忙后，我要是没什么表示可说不过去了。” “不过我就是有心也没这个实力囊中羞涩，送不起什么大礼，想想还是吃的更实惠，干脆就攒个局，咱们一起吃顿饭。” 老侯前段时间帮她跑出版社的事，学生不知道，但是一个办公室里的老师还是知道的。 宁清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没有一个老师面有异色，甚至还帮着劝老侯：“行了，学生的一片心意就去吧。” 大家也是亲眼瞧着的，那几天老侯连天加夜地改稿子，又跑了无数次出版社才谈下来出版事宜，宁清能过来请老侯吃饭，也算是她有心。 同事们都劝他，宁清也站在身前，按着他的桌子，老侯嘴里虽然念叨着不需要，但心里却是开心的，不管怎么说，自己的付出学生看见了，并且懂得感恩。 盛情难却，他也不再拒绝，站起身来，看向其他同事：“那咱们一起去，大家先把手上的活放一放，咱们一起喝两盅。” 大家纷纷拒绝，表示自己手里还有活，一时放不下就不去了。 老侯也差不多算是和宁清想到一块去了，毕竟她是个年轻女学生，现在作风问题还是抓得很紧的，所以老侯再次说道： “她出书也是喜事一件，你们也都是她的代课老师，咱们一起给宁清同学庆贺一下，这是多好的事，刚才劝我还那么会劝，现在自己怎么不去了？” 第247章 请客吃饭。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学校里的老师关系处的好一点，也是有好处。 老侯都那么说了，大家也没拒绝，毕竟他们确实都教宁清，只是不是主课老师而已。 宁清笑着点头，勤的要上前搀扶老师。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在站起来的时候打开抽屉，偷偷捏了一沓钱票塞进兜里。 吃完饭后，大家也没有着急离开，似乎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光。同事们难得相聚一堂，喝杯小酒，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 有位老师问道：“宁清，你入党了吗？我这里还有一个名额呢。” 话音未落，就有人笑道：“哪还用得着你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去年她就已经入党了。” 宁清也跟着乐了：“是啊，入了，入了，不过还是感谢孙老师的关心，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还有什么好事，可以再考虑考虑我哦。” “我这能有什么好事啊？”孙老师立刻笑着摇头。 本也就是闲聊，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家庭情况，聊一聊班上同学成绩，再说一说学校里的事。 “也不知道教育局那边什么时候能给咱们拨钱，说起来周围还有比咱们学校更破的吗？” “咱们学校当年也是风光过，可现在不行了，市里也不重视咱们。” 本来还在开开心心的说说话，提到学校又都皱起了眉头，实在是学校差，资源也差，他们这些老师的待遇更差！ 宁清坐在一旁，淡淡的听着并不插话，思绪跟着各位老师的话飘到了校长那。 校长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他极少会出现，似乎也不怎么管学校里的事。 听说那十年被放下去了吗牛棚，好像从那之后心就凉了，再也没有以前的冲劲。 见茶水喝的差不多了，她就起身打算去结账，结果没想到服务员竟然说账已经结完了，并且指了指老侯道：“就是他结的。” 宁清一脸惊讶，他竟然没有发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结账。 ：“多少钱？” “共四块二。” 宁清一脸若无其事的回去，什么话也没说，老侯一脸淡定，侧着头和身边的人说话。 见她从柜台那边回来，大家自然而然的认为她已经结过账了：“既然吃完了，咱们就走吧” 宁清顺手把老侯挂在后面的衣服拿过来，手里捏着的五块钱不着痕迹的塞进他兜里，笑着说道：“来，我给您拿衣服。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弟子服其劳，有需要您只管说。” 老侯笑着点了一下她，面上带着和蔼，看得出来对这个学生是满意的。 他满脸笑意的回家，还未进门便发现自己兜里多出来的五块钱。先是一愣，随后瞬间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丫头，以后给人家送礼倒是手快得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钱塞到别人兜里了。” 他之所以去结账，也是觉得一套衣服已经足以表达感谢之意了。毕竟他作为老师，本就有义务帮助学生。而且他知道那笔稿费并不多，给自己买了衣服后，估计剩下的钱也不多了。如果再让她请客吃饭，恐怕真的会一分不剩。没想到她竟然又偷偷塞回自己兜里了。 ……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就可以准备过年回家的事了，宁清再一次托徐阳买衣服，给孩子，给何来，给爸妈…… 他有门路，买衣服不要票不说价格也不贵，她掏钱的时候还在感叹，这样下去，谁还去供销社买衣服？ 结完账是真没钱了，瞅着最后两块钱还能打个电话！ 这一次她打到老徐办公室…… 电话是老徐接的，知道是宁清还有一些惊喜，自从她走了，就再也没见过了，不管怎么说也在他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于是多问了几句。 只有宁清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话费在飞速上增，实在忍不住道：“老徐，你帮我喊一声何来。” “噢噢，好，”老徐尴笑，忽然意识到自己耽误人家时间了。 何来听见老徐喊他，说是宁清电话还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下。 就连面前的顾客都顾不及了，拔腿就往楼上跑，还是老徐吩咐：“娟子，你帮他照看一下柜台。” 供销社众人面色各异，缓缓看了一眼楼上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谁叹了一句：“这个宁清啊……” 何来是激动的，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筒，深吐了一口气，才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放到耳旁。 “喂，清清，你在干嘛？突然打电话是有事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还带着一些淡淡的笑意，听得出来，心情极好。 但还有着一丝担忧，她极少会和他打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又觉得临近年关，她是打电话通知自己要回来了吧？ 果然，下一句宁清就高呼，“最近几天我们就要考试了，考完试就可以回家，到时候你来接我！” 何来猛地一喜，隔着电话宁清看不见，却能听见对方温柔的问自己想吃什么？他提前准备好。 “随便做点就行，过年有的忙了，你就先别准备了，对了，我给孩子买了衣，也不知道多高了，估摸着买的，特别是宁宁的，真的太好看了。” “我一眼就相中了，你肯定也会喜欢的。”宁清话语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何来讨论女儿的裙子，打电话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和他说一下，自己回家的日子，想让他来接。 何来在心里暗自计算她能在家待多久，随后会有些开心，这一次能在家待挺久。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的闲聊，只有电话费在飞速上涨。 老徐还在旁边站着，他从一开始面带打趣…到面无表情。 这时候不管是接电话还是打电话都要钱的，接电话说两句话他不介意，可要是说个不停…… 何来已经感受到身后有人面目不善的盯着他，可他硬是顶住了压力，没舍得说挂了。 第248章 回来了 他不说宁清也知道老徐肯定在后面横眉竖眼的。 这两天就回去了，再多的话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我就先挂了，等两天就回去了，记得告诉孩子这个好消息。” “嗯。” “滴”的一声，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咕咕”声，何来的心也随着这通电话重新变空落，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他的表情变化身后的老徐都看在眼里，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宁清是不是要回来了？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自从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这边看看。” 何来没说话，从钱包里拿出一块钱放在桌子上，电话是公家的，不能占这个便宜。 “她忙，放假都不回家。” 说实话，老徐看着何磊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虽然他以前是宁清的领导，可他现在是何来的领导。 何来这个孩子在他看来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勤快，老实，长得还好。 宁清在外上学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一趟，何来却任劳任怨，一言不发地在家老老实实带孩子。每个月发了工资后，何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邮局给宁清打钱。 他有时实在忍不住，真想问问何来：宁清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糊汤？ 她这一去上学，好几年都不能回家，毕业之后还不知道会被分配到哪里工作呢。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就直接留在省城扎根了。 可何来呢？不仅没有一点心眼儿，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照顾孩子。 万一将来宁清学成归来，因为两人分开太久，又出现一些变故怎么办？到那时，何来恐怕连哭都来不及！ 这么多年他也算是了解宁清那丫头，她要是心里真有什么事，能把何来坑的找不到北，她是一个既心大又心狠的人…… 可是这样想话也不能说出来，这不是挑拨人家两口子的感情嘛。 “行了，回头她回来给你放一天假，让你去接她，宁清在外边是有正事，上学呢，你不能指望她跟咱们平常接触的那些家庭妇女一样。” “咱们能做的只有给她支持，不拖后腿！不过你也别太实心眼，给我打个电话写信，该去看看的也得去看看，经常了解她在那边干什么呢，你也好心里有数。” “对了，她还有多久毕业？上次听你说她在省政府实习，毕业是不是就在那边上班？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办？” 他……他怎么能不想…… 他旁敲侧击无数次，明里暗里的暗示，但是没人接话茬，大家总是在说宁清还在上学，等以后毕业了再说。 毕业，掐指一算，毕还有一年多，这种夫妻两地分离的日子，还要有一年多。 他甚至暗地里把心眼动到孩子身上，教团团宁宁喊想妈妈，一开始有些效果，宁母似乎也觉得孩子可怜，这么小就每日见不到妈妈。 见她这样，何来心底有些高兴，生出一点期待，家里人会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让他去省城。 宁母没有发现她的心眼，有考虑过这件事，毕竟还挺麻烦的，他们家只能在荣城周围，要是去了省城说不上话，还是要找大伯帮忙开证明。 他暗自期待着，频频往宁家跑。把孩子说的可怜，把自己也作弄的可怜，惹得宁母心疼，何来能感觉到他就要成功了。 但是这一切又被宁父打破，也许他小动作太频繁，或许是怕他拖后腿，带着孩子扰乱宁清，不能好好上学。 宁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找到他说，现在时机不成熟，让他在等等，会安排他过去的。 让他好好安慰孩子，少在孩子面前提起妈妈，这么小的孩子，忘性大，不提也就不记得找妈妈了。 短短两句话，好像毫不留情的在他脸上扇了两巴掌，何来脸色涨红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点了点头，最后打消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老徐见自己说完后见何来一言不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摇了摇头，没有再问。 …… 何来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路上先去接的孩子，还没回到家，天就已经黑了。 房子的隔音不是特别好，能够听到隔壁邻居的大呼小叫声，可自己家却安安静静的，两个孩子也安安静静的，特别乖巧懂事。 他摸了摸团团的小脑袋，：“晚上吃饭了吗？” “吃，吃条条。”团团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知道他的意思，吃了面条。何来微微勾唇笑了笑。他俩都吃都吃饱了，他一个人也懒得再做饭。 干脆直接给孩子洗了脸塞到被窝里，两个孩子在床上打闹起来，显得家里不是那么空荡，寂静。 何来坐在床头，半靠在枕头上，拿出那本《探索之路》。 他轻轻地翻开书页，目光落在作者署名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个名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相比宁清的精彩万分，家里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对她的校园生活一无所知，像这本书，她没有透露过一丝半点，直到已经发行出售，自己才知道。 她的生活好像距离自己很遥远……似乎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 …… 要放假回家也就这么几天的事，考完试收拾好东西，包一背就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这回除了摆摊徐阳给孩子和父母买的几件衣服，其他什么也没买，兜里穷的只剩下车费钱。 宁清回来，何来提前请假了，早早地来到路边等着。每次有车辆经过时，忍不住盼望这辆车里就有宁清。 等待让人心里发慌，但又夹杂着一些开心，因为你知道她总会从一辆车上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临近中午，宁清终于拖着巨大的行李箱下了车。他急忙走上前想要接过行李，但行李后面却突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它。 是二哥和宁清一起回来了！ 第249章 妈妈 吃果果 宁清将行李一扔，快步向何来跑去。 她助跑、起跳，然后大喊一声：“我回来了！哈哈哈，有没有想我啊。” 何来稳稳地接住她，眼底闪烁着如星星般的笑意，紧紧地搂住她，还顺手转了两圈。 一旁的宁威提着两个行李，默默地看着他俩没有说话。 何来也顾不得二舅哥在场，深吸了口气道：“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把家给忘了！” 宁清玩起漂亮的眼眸，像整个人都在发光，那天和唐溪谈话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的幸运。 她有一对开明又疼爱她的父母，回首以往，好像从未遭遇过什么大的挫折，每一个想法都得到了家人的支持，生活这艘小船就是如此平稳，从未遭受过什么风浪。 何来更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甚至给予她无限的支持。 相拥片刻，她才开口：“大伯和我说，想让我提前过去上班，我答应了去了那边，我会好好工作的，有了资历，我就第一时间申请房子，早晚你和孩子能过来的。” 事情当然没有说起来这么简单。 说起来好像不难，宁清主要是为了何来开心，何来还没说话，先被宁威打断了。 ：“这大马路上的，要不咱们有话回家再说……” 何来没理二哥，抱着宁清简单的说了一个“好”字。 心里突然有一股酸酸闷闷的感觉起来，可到底不像前几天那么沉闷了。 他神情淡淡的，眼角却藏着笑，两个人这么久没见，宁清是略微说两句软和话他就投降了。 宁清起身看着他，眉梢向上一挑看向一旁的二哥，这个电灯泡太大，要不是他在，自己还能亲一下何来。 不过难得回家，心情还是很高兴的，阳光下，她那张明艳的脸更是添了几分笑意。 “咳”宁威咳嗽一下。 算了，还是赶紧回家吧， 从何来怀里退出来，拉着他的手：“咱们先回家吧，孩子是不是都在爸妈那？” 何来笑：“是的，特别是团团，知道你要回来，很开心，早就眼巴巴的盼着了。” 宁威拉着行李箱走在这两个人的后面，似无声叹气，又似面无表情。 进门看见两个孩子和水生坐在一起吃东西呢，团团有些霸道，把着桌子上的东西不让水生吃。 水生仗着自己的个子大，硬抢，小孩打打闹闹没人理，家里那只小白狗，也夹着尾巴在一旁。 毛色白里泛着黄，并不好看，甚至长得还有点丑，不过它性格活泼，又不喜欢叫，很喜欢和小孩玩。 现在着急的围着桌子转圈，希望几个小主人能舍下一点吃的给它。 宁清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又忽然满心愧疚，眼角有些湿润。 记得当初她走时，孩子还很小，甚至不会走路，每天需要在怀里抱着，现在已经能和水生打架了。 她忽然喊到：“团团、宁宁。” 听到声音，两个孩子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宁清。 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宁清刚才还忍得住的眼泪，这下彻底忍不住了。 “哗”的一下掉了下来。 “我是妈妈呀。” 何来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宁清，立刻呼唤孩子：“快过来，团团快过来，这是妈妈，不记得妈妈了吗？” 团团还是没有动，甚至又细细的看了几眼宁清，过了一会，好像才反应过来，这是妈妈！ 这才扔下手里的东西，如同燕子一般飞奔过来，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明明没有哭，一脸欣喜的样子，却让人看了更加心酸。 水生站在后面，睁着一双清澈懵懂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先看看团团，再看看宁宁，最后将目光投向久未谋面的姑姑，似乎在努力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清蹲下把两个孩子都搂进怀里，“擦了擦孩子的眼泪，刚想要说话，就见小侄子也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喊：“妈妈。” 她一囧，谁是你妈！刚才还有些伤感的情景彻底消失不见，简直哭笑不得。 宁德邦叹了一口气，把自家的傻儿子抱过来：“这是姑姑，水生不记得姑姑了吗？” “姑姑？” 孩子对母亲天生就有感情，再加上宁清偶尔也会和孩子打电话，何来在家里也会提醒，所以两个孩子还记得。 可是其他人又不会和水生提姑姑，所以他对这个姑姑没有印象。 坐在沙发上，团团很殷勤的想要让妈妈抱着，可是妹妹在妈妈怀里。 他“啊啊”的对着妈妈撅嘴，表示想亲一下。 宁清没看懂，看向何来，让他解释一下。 何来简直没眼看儿子那个德行，一个男孩子简直比他妹妹还会撒娇。 ：“他想亲你一下，亲完之后就该提要求，让妹妹下来，他坐在你怀里。” 宁清低头，团团果然在她脸上啪叽亲了一下，随后就把妹妹往下拉，宁清笑意加深，把女儿放下，把他搂进怀里，团团得逞了，嘴角上扬，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开心极了。 “这傻小子，哪里会的这一招？” 何来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儿子从小心眼就多，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特别会看眼色，要惹你生气，立刻不吱声，过了一会就来亲亲你，试探一下你还生气吗？ 相比之下，宁宁可就实诚的多。 宁宁被放下来也没生气，迈着两条小腿跑到奶奶身边：“果果，吃果果。” “哟，宁宁这么孝顺，要让妈妈吃果果呀。”宁母乐了，领着孩子去厨房拿水果。 宁清听见孩子像小鸟一样，发出“嗷嗷”的叫声，没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袋子……野山楂！ “妈妈，吃！” 宁清眼睛放到了山楂上，还没开始吃呢，口水就流出来了：“妈，你给她拿的什么，咱家难道连苹果都没有吗？你拿什么山楂。” 宁母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果盘，上面放着好几种水果：“这可不是我要拿的，是你闺女非要给你吃。”说完又笑了，看着闺女：“吃吧，别浪费我孙女的一片孝心。” 果然，孩子一脸期待，踮着脚，手举得高高的：“妈妈吃，吃。” 第250章 妈妈吃，宝宝吃～ 就算再疼孩子，宁清也劝服不了自己把山楂吃下去，这个野山楂是家里用来熬山楂汁的，要放特别多的冰糖，才能遮盖住山楂的酸味。 “妈妈不吃，宁宁自己吃，”说着，她还从宁母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磕崩”咬了一口。 好像是见妈妈确实不想吃，宁宁举了一会，无奈塞到自己嘴里。 小孩的眼睛变化很有趣，一开始眼睛亮亮的，笑眯眯地咬了一口山楂，随后露出一副享受美食的表情，还发出了“嗷呜”一声。不过山楂酸涩的味道蔓延开来，她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山楂会那么酸。 那扔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扔掉山楂，开始不停地呸呸呸，想把嘴里的果肉吐干净。 宁清坏心的坐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止，不光她，家里其他人也都坐在一边看宁宁吃山楂，没一个人说话。 等看到她被酸成苦瓜脸，才发出哈哈大笑。 难得回来，宁母坐在女儿身旁打听她在学校怎么样？ 工作上有没有遇见什么难事？ 嘱咐她遇见什么事就去找大伯帮忙。 相较于宁清的精彩，宁威的校园生活就平凡很多。 “都挺好的，学校里的同学很好相处，老师也对我很照顾，放假了就去大伯家蹭顿大餐，还能在城里逛逛，放心吧，我一切都好。” 宁母笑笑，看了几眼女儿，似乎把自己照顾的挺好的，身上还穿着新衣服。 提到衣服，宁清想起来她还给爸妈买了衣服，立刻从行李中找出来。 两件夹棉西装大衣，宁母的是枣红色，宁父的是黑色。 “爸妈，你们看这是我给你们买的衣服，省城那边的新款，看看喜欢吗？” “哎呦，这么好的衣服啊。”宁母摸着衣服的下摆一脸惊喜，这种衣服是今年最时兴的样式，只有很少的商场才有供货，而且还靠抢的，他们家不是买不起，只是价格很贵，所以没有买，我也计划着要买一件，想到女儿这就买回来了。 “这得不少钱吧？你这个傻孩子，出去上学哪来那么多钱？你是不是把生活费攒着了？” 宁清笑笑，把衣服递给爸妈：“还好，价格也不算贵，主要是不要票。” 这话一出，宁母倒是一惊：“不要票，这么好的衣服，竟然不要票，在哪买的，你怎么不多买几件呀？钱不够给我打电话呀？” 宁清…… 就连宁德邦多看了几眼衣服，拿着他爸的那件衣服先在自己身上套了一下。 “别说，这个衣服面料虽然一般，但是款式新颖，省城那边好看的衣服比咱们这边多。” 见大家有兴趣，宁清道：“要是喜欢，我回去再买寄回来也方便。” ：“省城那边做小生意的多，衣服是托同学买的，他偷摸做点女装生意，至于男装和小孩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买的，反正他有货源，就托他给我买。” 大哥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来：“省城的环境现在那么好吗？咱们家里也有卖东西，不过偷偷摸摸的，抓的也紧。” “回头我给你钱，你照着咱爸这件也给我买一个。” 嫂子在旁边“咳”一下，宁德邦又接着说 ： “你嫂子也买，多买两件。” 宁清看着他们俩的眉眼官司笑了：“行啊！不过记得要给我钱！” “放心吧，咱就不差钱。” 不过宁母有些担心：“都是学生，他做生意，你从他那买东西，以后有什么事不会连累到你吧？” 再怎么样也连累不到她呀？她又不是合伙和别人卖东西。 ：“不会，放心吧，他是班长，家里也有点身份。” “再说了，现在的政策也允许做点小生意啊，我从他那边买两件衣服，怎么能连累到我呢？” 何来略侧首，从刚才的一脸笑意到面无表情，中间只需要提到一个班长！ 抬眸，幽深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宁清脸上。如羽毛轻轻撩过一般…… 他算是一个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从上一次开始，就有意想维持自己的淡定，让自己恢复平常心。 他和宁清之间好像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但是问题不大，最关键的应该是缺乏沟通。 他们目前面临的难题之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他们很难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进行深入的交流。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男同学，每个人都显得比自己更优秀。 那个班长……虽然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模样，既有身份地位，学历又很有钱。 虽然用这种想法想宁清很肤浅，她不是一个很看重钱的人，如果真的很看重钱，她根本就不会和自己结婚。 毕竟那时候她年龄小，也不定性，本身的性格又那么随心所欲，在家里难免放心不下她。 上次自己问了几句，她保证说那只是班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他相信宁清的，但又忍不住担心，一男一女经常打交道，就算宁清对人家没有感情，能保证对方不会产生感情吗？ 毕竟她是一个如此漂亮、年轻的姑娘，而对方同样也是个……家世好又有钱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里烧的难受，他的自卑没有人发现，能一个人默默忍受。 或许有人发现了，却不在意，认为他想的太多。 …… 在家里待了一下午，天还没黑宁母就去做饭，宁清靠在沙发上躺着，团团在旁边举着水果喂妈妈。 “有机会是要去省城看看的，那里的变化很大，日新月异，一片生机勃勃。” 宁清好不容易回了家，和大哥几个人侃大山。 大哥意动，但是工作忙，走不开，想去玩也没办法。 兄妹两个聊的叽里呱啦的，另一个从省城回来的“洋气人”却一言不发。 宁威坐在门口逗宁宁玩呢，他也买了东西，家里每个孩子都有份，正细心的给宁宁套上红色的羊绒围巾。 宁宁是个有点臭美的丫头，围着围巾扭了两下，开心极了。 宁威看着她的小模样笑了…… 吃完饭回家！冬天的寒风卷起一身凉意。 宁清给两个孩子围巾紧了紧，宁宁眯着眼睛道：“一样！” 宁清脖子上也有一条红围巾，颜色没有宁宁的那么艳，小孩子不太能区分，在她看来，她和妈妈的一模一样。 “对，一样，有没有谢谢舅舅？”说完把两个孩子放到自行车上，要回家了。 看着那一家四口的背影，宁德邦站在门口挥了挥手，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宁威问：“怎么了？” “你看团团宁宁看见清清回来多开心啊，就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宁威表情不变，似乎在认真的和大哥商讨：“住哪？何来总不能带着孩子住大伯家吧，要不然等她分房子？鸳鸯楼那边是她赶上了，到了省城，一个年轻人得熬多少年才能有房子？” 宁德邦斜眼看弟弟，感叹，“想办法租一个，她以后在那边上班，不见得还能回来！何来早晚要过去的。” 说完又瞅了一眼宁威：“你光棍一个，没这个烦恼，在哪呆着都行。” 宁威…… …… 孩子渐渐长大了，自行车有点小了，或许是见了妈妈太开心的原因，团团不想坐车，在车上跃跃欲试的想往下蹦，让妈妈抱着。 宁清全当没看着，甚至往后退了一步，想让这两个孩子瞅不着她。 见风吹来，卷起路边的枯草，吹在她的衣服上，刚见面的时候是激动的，开心的。 现在两人却一同陷入沉默。 太久没见，哪怕是夫妻也会生出一些微弱的生疏感。 宁清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找话题：“你好像瘦了啊！” “是吗？”何来回答，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僵硬，往回找补了一句：“是太久没见我才觉得我瘦了吧？” 宁清一愣，然后笑了：“在不开心，不高兴我和你联系的太少吗？” “没有。”嘴上说着没有，可他脸上分明表露出来就是这个意思。 宁清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不要气了，我是真的很忙很忙，而且也有给你写信。” 何来回头看一眼在身侧的她，没有在说话。 到了鸳鸯楼楼下，何来停车把孩子从车上抱下来，宁清站在楼梯口等他。 冬天的太阳本就比平常下山的早，吃完饭出去遛弯的人也渐渐回来了。 看见宁清一家四口站在楼梯口，还有几分惊喜。 “宁清回来了。” “瞧瞧这出去上学一年回来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洋气了。” 没一会，好像一整栋楼都知道，宁清和何来前脚刚进门，后脚王嫂子带着孩子过来串门。 “嫂子来了，快进来。” “哎呀，宁清，真是好久没见你了，上学就那么忙啊，连家也不记得回来了。” 坐在客厅，团团宁宁依偎在妈妈身旁，好不容易见到妈妈，当然要多亲近。 王嫂子又道：“真是难得，两个孩子这么小，竟然还能认得你。” “你也实在够狠心的，这一走就没了踪影，也不怕等你回来，孩子连妈都不认得。” 她不了解宁清在外面干嘛，只知道出去上学就不回来了，就算偶尔能听见那么一点风声，也是何来和别人闲聊时谈起。 今天他又是个嘴紧的，问，就是在上学，没空回来，关于宁清的事，从不多谈只言片语。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再问了，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但是暗地里的风言风语却从未少过。 甚至还有人暗地猜测，宁清不会上了大学之后抛夫弃子跑了吧…… 王嫂子想着外面乱七八糟的传言，有点好笑，毕竟是在上学，真当省城是自己家，想回来就回来了。 不过大家说的确实也是个事，这种事，经常发生远的不提，他们这附近就发生了好几起。 但几乎都是知青，从乡下回来之后，农村的家就不要了，甚至还有乡下的丈夫或者妻子直接追到城里来的。 有念着旧情的也认了，狠心一点的就直接举报，没有证明是不能在城里久留的。 所以大家议论何来，也算是情有可原。大学生稀罕提起来总是引人注目，加上这两口子都长这么好，自带话题度，没事，总想提两句…… 宁清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在外边忙，实在没空回来。或情况总会越来越好的，等我毕业，或者能想想办法让何来去那边上班。” 王大姐跟着叹了一口气，出人头地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她要是一个小姑娘，没有结婚，在省城随便找个对象也就扎根了，可偏偏现在拖家带口的日子也不好过，可又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现在两口子倒是心都往一处使，日子久了宁清在外面，难免遇见许多花花草草，她就是没这个心，也架不住别人跟碰见金疙瘩一样的往上扑啊。 王嫂子多问了几句，以后有什么打算？或者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还回来这边。 宁清端起面前的茶缸喝了一口，茶缸遮掩了她嘴角的笑意，觉得还挺有趣。 看来何来这一年多，真和王嫂子的关系处的不错。 对方话里话外试探自己，这一年在外面干什么？有没有什么意外情况？ 她琢磨着大家应该都知道她在外边上学呀，怎么搞的好像她出去玩了一样。 她咳了一声，脸上一本正经的：“嫂子，你觉得何来怎么样？” 王嫂子的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宁清要和她谈心，或者要和自己说说，何来不好的地方？ 她定了定神，想了想才回答道：“挺好的呀！别的咱先不提，单说这鸳鸯楼里那么多男人，我就没瞧见有哪个比何来还出色的。他每天老老实实地去上班，下班后就回家带孩子，哪也不去。”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家里家外的事，你完全不用操心，只管安心去上学就行了。而且，他每星期都会去看望你爸妈，替你尽孝道……” “相貌性格都没得挑，我还真没见过谁家两口子像你们这么般配。” 说完了，她还肯定的点了点头，又一脸认真的看向宁清。 就连在厨房何来都听到了，摆弄东西的手一停，侧脸看过去。 第251章 他的好 宁清给王嫂子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前。 迎着她探究的目光道， “你说的对，不光在家里，就算是在外边也没见过比何来还出色的人。”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咱们住对门这么久，他会写稿子，写文章，工作认真努力，待人一片真诚。” “其他不说，要说也是我对不起他，耽误了他。我去上学了，家里必须要有人照顾，所以他主动扛起这个重任。 “要不然一般人家也是女方在家带孩子，男人出去上学、工作，他是处处为我着想，主动退步。” “还怕我有心结，安慰我夫妻一体，谁上这个学都一样，没有他哪里能有我今天呀？所以外边传的那些风言风语都当不了真的，嫂子出去也帮我解释解释。” “再说了，他这么好，我还怕有人撬我墙角呢？” 实惠都被宁清的完了，她也不吝啬在外边说两句好话，言语诚恳，让人感叹何来确实为这个家付出太多。 虽然没人和她说过，但是她大致也能猜到一些，肯定是有人在他耳旁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所以他才会这样不安，也应该向外人表示一些自己的态度。 周围人隐约知道何来是赘婿，但不知道他具体身份。 所以宁清这么一说，王嫂子立刻就信了。 就说嘛，以前宁清还在上班的时候，何来经常写稿子，偏偏考大学的时候，宁清考上了，何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合常理呀。 那时候她知道和他家老孟，感叹过多少次，这赘婿不好当。 哪怕是何来这么出色了，依然受欺负，一个考大学的好苗子，硬生生给耽搁了。 还偷偷的和别人讨论过，何来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样也能忍，君不见，因为考大学的事，周围有多少夫妻闹离婚？ 就算宁清家强硬不让考，何来自己跑过去报名，他们家还能把你锁在屋里，这又不是乡下，一个村都是同姓人，欺负你一个外来的。 现在在破案了，原来是自愿的。 房门紧关，屋子里的炉子缓缓的烧着，房间缓缓变得温暖。 和外面的寒冷不同，宁清穿着新衣服坐在王嫂子的对面，认真听着她说话，头发干净利落的梳在脑后，只有耳鬓旁有一丝额前。 透过昏黄的灯光，能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睛，汪嫂子无声无息的叹了一口气，说一千道一万，他为什么会自愿，还不是怕坏了和宁清的夫妻情分。 想想要是他儿子这样，简直能气死，没出息！但是看看宁清的脸又觉得情有可原。 何来在厨房能把她们俩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八重宁家拿回来的吃的，喝的收拾好。 洗的水果从厨房端出来放到桌子上。坐到宁清身边：“在说什么？” 他明明听到了，还要再问一遍。 王嫂子笑着对何来道：“宁清在和我夸你呢，说你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说完她就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清，直到看见何来盯着宁清的侧脸，嘴角带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样子愣住了。 意识到自己似乎当了电灯泡后，王嫂子赶忙道：“这么晚了，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找宁清你玩。” 宁清站起身来，客气道：“我送你。” 王嫂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住在旁边。送什么呀，自己就回去了。” 宁清笑着起身，王嫂子一只脚踏出门，也不知道脑袋哪个地方没转过来弯，突然转身问了一句：“要不把孩子送到我那边睡一晚，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这话一出，何来的脸瞬间红透，宁清也愣在了原地。 …… 宁清无语凝噎，是不是有点冒昧了？ 王嫂子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平常和那些娘们开玩笑，开惯了，想到顺嘴和两口子说出来了。 干笑：“我开玩笑的，这下我真要走了。” 王嫂子一走，宁清忍不住笑了。 何来慢悠悠的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宁清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何来道：“你说呢？你难得回来，结果你前脚进门，她后脚就来了。” 头一回发现王大姐这么没眼色。 宁清眼角笑意若隐若现，何来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沉默寡言，老实可靠的，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时候，嫌弃别人打搅他夫妻团聚了。 “多了，我还给你买的衣服，看见了吗？” 何来微微点头，也许正是屋内灯光的温暖，他的眼睛也染上了淡淡的温柔。 想了想道：“要我穿给你看看吗？” “好啊。” 何来拿着衣服进了屋子换好后出来，宁清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愣神了一下。 这是一件灰黑色人字纹大衣，颜色深沉却不压抑，反而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感。材质一看就是上乘的，版型设计得十分精致，既正统又带着些微的时尚感，收腰的设计巧妙地勾勒出何来的身材线条，让他显得更加修长挺拔。 何来静静地站在房间门口，肩宽腰窄，身姿笔挺，犹如一棵苍松般傲然挺立。他那略显苍白的脸色，配上深邃而浅淡的眸光，更是增添了一抹神秘的气息，显得他们这个小屋都有些落魄，好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明白，蓬荜生辉这个词，不是一个简单的形容词。 要说这种宽肩窄腰大长腿，还真是衣服架子，很少见他能把什么衣服穿的难看。 宁清伸手摸了一把，感叹：“要是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倒是何来觉得这个长度正好，身上穿着新衣服，心里总归是高兴的，不管怎么说是个态度，代表着宁清还想念着他。 “好看，等我去了那边看看，要是还有更好的还给你买。” 何来垂目，看着身上的衣服突然觉得没有刚才那样好看。 这就代表着她和徐阳还会有接触。 只是眉目一动，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你在想什么？” 正说着话呢，他又不吱声了。 何来却突然：“你过年之后是不是就不用去学校了？就正式工作了。” 第252章 我去省城找个工作 差不多吧，大伯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自己只是不需要去太多学校，考试还是要去的，或者有空的时候再去一趟学校，问别人借借笔记看看。 毕竟真考了个零分，学校也不给毕业证啊。 “那你年后去哪里报到？” 这个问题有点敏锐，如果是别人，宁清肯定一个字都不会透露，不过和他说说也没什么。 简单吐出两个字，“发改。” 发改啊，何来没说话，这个地方至少目前来说很适合宁清。 管理财政投资，审批辖区内经济，专业对口。 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收起来，他看着柜子沉思，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大多数人只能用这有限的精力去做好一件事。 徐阳和宁清一样是个学生，宁清正坚定着往自己的方向走，但是徐阳呢，好端端的做起了生意，是打算放弃家里的东西吗？ 把衣服放到柜子上里，像是不经意的问：“那你们班长呢？他也要去工作了吗？” 宁清对他提起徐阳有点警惕，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想了想，如实说道：“不知道他有什么安排，不过，他应该不会上班。” 说完宁清又皱了皱眉，觉得按照正常情况来，他应该还是先回去上班的，至少先有一份正式工作，看看市场行情。 “不过谁又能说的准呢？他生意做的还挺好的。去不去上班也就随他高兴了。” 宁清也不太能搞懂徐阳为什么跑过去做生意。 一个二代偷偷在黑市卖起了女装，周围知情人谁不说一句失心疯。 要说她以前也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自己卖一辈子糖果也挺好的。 那一段时间的锻炼，一个崭新的大门在她面前敞开，她看见了以前从未见过的风景。 如果没有这一段经历，她还是那个在供销社卖糖果的姑娘，可能会觉得出去卖点东西，挣点钱能够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很好，但现在却觉得无所谓。 钱与权都好，但是权利更重要。 徐阳如果不是有这个身份，绝不会像如今这么顺利。 何来垂下眼，看起来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接着问，“你觉得省城现在经济怎么样？普通人过去好找工作吗？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自己做点生意，是不是也能糊口？” 直到这一刻，宁清才明白何来问这么多的意义，他想去省城！ 叹一口气，觉得这实在是个祖宗，何来还挺有想法的，虽然去摆摊做个小生意是可行的，肯定饿不死，但是里面的圈圈道道很多也不是简单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没必要。 直截了当问：“你是不是也想去省城？” 何来没有拐弯承认了。 以前宁清在上学就不说了，可是她现在要工作，我一直这样，两地分离，什么时候是个头？说是会把自己调过去，可是靠他她出一点成绩分房子。 最起码也要五年起吧，总不能系统里比供销社分房子还容易！ 面对宁清，有些话总比面对岳父岳母好说。 “我觉得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或者是你觉得我去了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什么压力？我觉得唯一要考虑的就是住房。” 宁清脸上的笑维持不住，额头的青筋跳了两下。 疯了吗？ 供销社是正式工，想放弃！ 知道省城找工作有多难吗？ 大把的知青找不到工作，只能随便摆个小摊糊口。 算找到工作也是给那些小作坊打工，没有任何保障不说，想开除你就开除你了。 “想来省城，甚至想住两天，我都没有意见，要是想来省城找个工作的话，不行。” 宁清说的非常坚决，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何来听她说的坚硬也没生气，猜到宁清会拒绝。 “我知道你不同意，我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在你商量。” “有一个正式工作不易，不可能轻易舍下，以后想再有可就难了，但是咱们又一直这么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啊。” 宁清瞬间懂了，合着他玩了一把中庸。 他没想辞掉工作，去省城打工。 还是是想让家里找关系把他调到省城去。 可是自己不是已经和他说了，会找大伯安排这件事的吗？他怎么这么着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再等等，先看看我的工作怎么样，如果能稳定下来的话，我会和大伯商量的。” 何来要的就是这句话，不能就让他这样漫无目的的等着，他轻轻吐了一口气。 宁清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办法把太多的心神分给何来，所以他才想那么急不可耐的去省城吧。 怕他还惦记着这个想法，宁清问起。 “你想做买卖吗？做买卖可没那么容易，会被别人用有色眼镜看就算了，人脉，机智和能力缺一不可，不要觉得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何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但那笑容之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晚，两个孩子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显然是经过一整天的嬉闹后，已经困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关于他以后要做点什么，这个想法不是一时冒出来的，而是考虑了很久。 从宁清考上学的那一刻起，事情就有点偏轨。 眼看对方越来越优秀，每一天都在进步，他在惶恐，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追上对方的脚步。 之前他一动不敢动，怕出什么连累到宁清，现在环境倒是放松了，他试探过两次，好像已经没人理他了。 听宁清的意思，有港城的商人正大光明来内地投资，所以他这个“逃港”的，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吧？ 现在环境越来越放松，可以见的宁清如鱼得水，如果没什么意外，在家族的托举和她的努力下，宁清的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自己呢？ 自己一辈子都是她背后的男人吗？想要做点什么的心越来越按耐不住，那个火苗越烧越旺。 但在这种情况，这种身份，他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解脱世俗的攀制。 透过窗户远远的看去，能看见零星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点缀着月色。 第253章 静电 宁清上前把窗帘拉住，没有再纠结刚才的话题，见何来铺床，主动出去打水，给孩子洗脸。 等两个人收拾好自己，钻进被窝里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睡在熟悉的被窝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家里和学校里用的是同一款肥皂，但莫名的却觉得香味不一样。 宁清道：“他们两个现在晚上还起夜喝奶吗？” 似乎觉得她问这个话有点好笑，何来轻笑了一下：“早就不喝了，都多大了还喝奶！” 好像发现了，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宁清道：“时间好快呀，我走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喝奶，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好像错过了孩子的成长。” 何来“唔”了一声安慰：“没关系，孩子小，根本就记不住，等以后再大一点，把他们带过去，一家人团聚，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忘了你不在家的事，还是妈妈最亲。” 说的他有点可怜，辛辛苦苦把孩子带大，结果最亲的却是妈妈。 “不，最亲的肯定是爸爸！” 关着灯，两个人肩并肩躺在床上，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所以她不知道何来一直在看着她，目光深沉而沉默。 气氛瞬间淡了起来，刚刚躺下的时候，两人很轻松的闲聊了两句，一下谁都没了反应。 宁清干巴巴的躺在那躺了一会，见他没个动静，漫不经心的捏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怎么不说话。” 何来道：：“明天早上我要去上班，你去吗？还是在家里看孩子？” 不知道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这里来，她想了想道：“去吧，不过你先去，我睡醒了带着孩子去看你！” “不着急。” 宁清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点困了，白天坐车那么久，下午又一直处在兴奋状态，现在实在有点支撑不住了。 但又觉得这么久没见何来，总要留一些时间给他，可实在是支撑不住了问：“睡吗？” “你睡吧。” 宁清本来半眯着眼，昏昏欲睡，听他这样说却一下子清醒了，猛地坐起来。 被子一掀，发出“噼里啪啦”的静电声，顶着一个鸡窝头，身上穿着咖色的毛线衣，还是两年前买的，毫无大美人的风范。 什么意思？ 她一年没有回来了，中间何来也只去了城里一次，甚至只待了大半天就走了。 倒是何来见宁清猛的坐起来，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宁清上下看了他一眼，慢慢的问道：“你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何来？？ 大冷的天，何来伸手帮她把被子掖好，明白她什么意思有点想笑。 “怎么了，你不是困了吗？” 宁清道“你真傻假傻，知道我什么意思。” 何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到底累不累。”嘴上虽然在问，可却身体前倾，伸出一只手拉住她，脸上还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好像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宁清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才还这么冷淡呢，现在又突然热情似火。 何来拉着她亲她，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腰进去，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脖子。 不过没一会，何来又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带着无奈：“你能不能这个该死的毛线衣脱了，睡觉穿什么毛衣啊。” 宁清一愣，然后爆笑，又赶快噤声怕吵醒了孩子：“我脱，我脱。”笑着脱着手都在颤抖。 脱毛衣还伴随着噼哩叭啦的声音，伴着坐在另一旁面无表情的何来，显得越发好笑。 宁清的头发也随之变成了海胆状。 他扒了一下头发，然后抬眼瞅何来，对方伸手替她梳理头发，两人四目相对，宁清以为他就要有下一步动作，没想到又听见他问：“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真有意思，就在你面前脱衣服了，你还有心情管人家像什么？ 宁清手一拉，直接勾住他的腰，坐在他怀里亲他，她没用什么力道，何来却顺着她的方向倒了下…… ……正经的分割线…… 宁清迷迷糊糊间听到身边有声音传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何来正在床边穿衣服，而两个孩子还在床头呼呼大睡呢。 何来见宁清醒了过来，手上穿衣的动作停了一下：“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 何来又看了一眼手表道：“时间还早，你接着睡吧，我先起床去买点早餐，等会你起来记得吃。” 宁清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一会要回家看看，中午下班后你直接去爸妈那吃饭就行。” 何来点了点头，并没有提及昨晚宁清答应今天会去店里找他这件事，也习惯了她说完就忘的毛病。 “好的。” 何来顿了顿又继续问道：“还有钱吗？去爸妈那多买点东西，。” 说着，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示意让她自己拿。 别说，现在身上还真有几毛钱，本来是车费，但是回来的时候和二哥一起回来的，他掏的钱，自己的就省了。 “我看看你还有多少钱，够够咱们过年花的。” 何来听得心头一跳，看了一眼抽屉，他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工资要给宁清一部分，剩下的要他和孩子三个人花，紧巴巴的只存下这么多。 “就这么多了，省着点花吧！” 宁清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那什么朝阳出版社，简直占了我大便宜。” “我那么厚一本书，你知道才给我多少稿费吗？才给了十几块钱。” “你写几篇短文，也有这个价格了啊！” 关键是钱也没花着，稿费还没到手呢，她就给老侯买了套衣服，随后又请吃饭，算是花了个干干净净。 何来下意识往床头上看去，那里放着宁清写的书。 那本“探索之路”，他翻了无数遍。 宁清没注意他的动作，在床上赖着不起，自己给自己掖了掖被子。 ：“钱先放在那吧，今年过年咱们俩回家打秋风，给咱们的小家庭省一点。”说完自己都笑了。 何来没说别的，时间不早了，他得先走了。 “我先走了。” 宁清往后一倒，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走吧，走吧，还是放假好啊。” 第254章 给钱 何来走了，宁清在床上躺着不起，直到两个孩子都睡醒了，在床上爬来爬去，她才无奈的起来。 妈妈醒了，两个孩子超级兴奋，一个接着一个的扑过来。 “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 宁清叹一口气，有这两个家伙在，想睡个懒觉都不成。 “来，妈妈给穿衣服，宁宁乖啊。” 宁宁老老实实的靠在妈妈怀里，期间还用手指着哥哥道：“哥哥不乖。” 宁清瞅了一眼团团，他还在床上爬来爬去，一个人玩的开心着呢。 “哥哥怎么不乖？” “哥哥、打！” 宁宁瘪着嘴，小表情看起来委屈极了，还用手做出一个打人的动作。 宁清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又感到有些无奈，小家伙居然还学会告状了。她故意说道：“哥哥打了啊，一会妈妈骂。” 听到这话，宁宁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得意地看了一眼哥哥，仿佛在向哥哥示威，表示等会你肯定要挨骂。 等两个孩子都穿戴整齐后，何来买的早饭已经凉了，只好放在锅里随意加热一下，吃完，带着孩子们去宁家。 家里还挺热闹的，似乎周围的邻居也知道她回来了，不少人在家里和宁母聊天呢。 有人问：“清清怎么没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没带着孩子过来。不过，你这个女儿真的是越长越漂亮了。昨天下午她回来的时候，我正好站在门口，远远地瞅了一眼，哎呀，真是不得了，那模样，那气势，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是一个当领导的料子。” 好话又不要钱，说出来哄人高兴呗，宁母就被哄的乐的不行。 “她呀，肯定是懒劲又犯了，估计在家休息呢，昨天回来就诉苦，说在学校特别辛苦，好不容易放假，不得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又有人问：“我听说清清写了一本书？打小我就看出来了，这丫头机灵，果不其然，也让她赶上好时候了。” “他们老师尽心，清清啊小时候是不着调一点，越长大越机灵聪明，在学校也得老师喜欢，这次出版的事就是她老师帮忙张罗着办的。” “说起她，我倒是不担心以后，我就是发愁我们老二。” 宁母道：“这聪明的孩子跟不聪明的就是不一样，你们看老二，一样上学，但是人家就能搞出这么多事。偏生他默默无闻。” “老二也不错啊，老实本分，认真读书，将来肯定也有出息。” 宁母微微摇了摇头，说的还挺正经，“他就老老实实上学，也不知道在领导在老师面前表现表现。我都替他愁死了。” 嘴上说的谦虚，是在替老二发愁，可是脸上的笑容却能闪瞎别人的眼。 谁不知道啊，他们家四个孩子，老二和老三考上了大专，第一届大专生。 老四虽说参考两次，但也成功上岸，考了一个普通大学，以后的前程更不要说，为了这个， 市里还专门给了奖励呢。 大家笑着说着，就算心里有些发酸，也无可奈何，过多年的老邻居，总还是羡慕居多，并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家孩子要不再复读一年！ 宁清带着孩子进来的时候，话题已经到了尾声，大家又笑着和宁静说了一会儿话才散去。 天色不早了，宁母起身去厨房做饭。 宁清想去帮忙，被拒绝了：“这有我就行，你上屋里去吧，你爸你哥他们中午应该也会回来？有没有和何来说让他中午来吃饭？” 宁清点头：“说了。” 宁母点头，表示知道了。 宁清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大哥，他们都不在，只有水生和小侄女在家。 她一个人看着四个孩子，觉得还不如去厨房做饭来的轻松。 ：“妈，小恒，怎么没回来？” “就这两天，是和同学搞了一个什么调研，在那边多待一段日子。” 说起宁恒宁清就想笑。 当初她和二哥成功上岸，宁恒作为家里成绩最好的那个，反倒落榜了。 第二年再次高考的时候就不敢好高骛远了，老老实实报了一个根本就没听说过名字的大学。 谁想考倒是考上了，不过比她学校还要偏僻。 她这个好歹是在省城，宁恒比她还偏僻，快到海边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看着四个孩子在和宁母闲聊几句就到中午了。 何来算是第一个回来的，手里拎着菜，还有一块肉，估计是还没到下班的点就请假回来了，宁母的饭还没有做完呢。 她见他买那么。东西倒是想起点什么， 她洗了洗手，擦干净出来了。 “清清你来。” 不知道妈叫她干嘛？宁清看了一眼孩子，玩的好好的。 不父何来多照看一眼，就跟着妈进了她的房间。 “妈，干嘛啊。” 宁母进屋二话没说，掏出来一把钱，大概有好几十块：“这些钱你拿着。” 这怎么能要呢，自己这么大了，又成家了，怎么还找父母要钱。 宁母道：“这有什么，你就是傻，这钱要是给你大哥，他早就欢欢喜喜的收着了，你推辞个什么？不给你 也是被你几个兄弟花了。” 宁清…… “那也不用那么多啊，大过年的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给了我，家里花什么？” 宁母一把攥着女儿的手，把钱塞进她手里。 ：“这你就别管了，家里还能少得了钱花。” “这一份就是给你留着的，你大哥，二哥的我都已经给过了，这个是你的！” 宁清也没再推辞，低头看了眼前有些感动，知道妈是有意补贴她。 “妈，你这笔钱给的也是及时雨，我正好没钱了。”说完就笑嘻嘻的把钱揣进兜里。 宁母瞟了女儿一眼，嘴上说着不要，手倒是诚实，对于宁清手里有多少钱，她大概能猜的到。 他们老两口买的衣服，估计还会要给孩子买礼物，就算剩的还有钱，也不会再多了。 就是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给何来买点东西。 “回头你带着何来出去逛逛，这么久没回来，你给人家多买点东西，暖暖心。” 宁清笑，跳的还有点贼兮兮，“买了，怎么没买？就是没掏出来。” 第255章 把你的户口迁到渔村去 “家里人多，我给你老两口买的掏出来了，给何来买的没往出拿。” 宁母笑骂一句：“就你心眼多！”也不再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家里人就陆陆续续全都回来了，刚才还显得有些安静的房间立刻热闹了起来。 宁父今天早早地回家，一进家门，看到女儿，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 \"清清来了！\" 宁清见到父亲回来，立刻起身，让了个座还给老父亲倒了一杯水，“爸，你今天，下班倒是早，不忙吗？” 宁父笑了，“早退。”说的光明正大。 宁德邦抱着女儿，坐在宁清身旁，教女儿喊姑姑，其中还着重的观察，女儿和姑姑长得像不像？ 可惜，瞅了半天也没有一丝一毫像的地方…… 宁清无语，“你发什么疯？她怎么会跟我像？” 宁德邦：“你的脸长得多标准，但凡能有几分像你，以后都丑不了……可惜……”说着是真的有点可惜。 “那她得投胎到我肚子里才行，你们两个生不出来像我的丫头，死心吧。” 这话说的，小丫头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面前这个不认识的姑姑，见对方看过来又咧嘴笑了笑，有点害羞的往爸爸怀里躲了躲，小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长得和妹妹不像，也是他的宝贝闺女，大哥抱着姑娘“哼哼”两声，嘀咕了一句：“拉倒吧，真给你当闺女，还没有给我当闺女幸福呢。你忙的一年到头见不到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来觉得有点扎心，宁父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儿子：“清清这是上进，以为都像你，四个人去考试，唯独落下的你没考上。” “以后团团、宁宁全是领导家的孩子，住大房子，你……” “我跟着爸住也住大房子！”宁德邦立刻接话，也没生气，父亲说自己不如妹妹，反而还笑嘻嘻的。 宁母哭笑不得：“你呀，没脸没皮惯了，小心以后水生都笑话你。” 宁德邦不以为意：“家里能有一个有出息顶用的就行，不过妈说这个话也提醒我了，从现在开始我就好好讨好清清了。” “争取以后让我儿子，姑娘也能沾上她的光！” 宁清笑得合不拢嘴，下巴一抬，示意大哥倒水。 果然，宁德邦殷勤的倒水，态度好的不得了。 宁父看这兄妹两个耍活宝，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个主意打的还挺好，前面啃老子，后面啃儿子、妹妹。” 气氛一时很欢乐，宁父问了几句女儿在学校的情况，然后嘱咐宁清听话，在那边别给大伯添麻烦。 现在不比以往的小心谨慎，局势越来越有趣起来，宁父在家多说了几句，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和他们讨论讨论。 说了些最比较火热的话题。 “政协的荣主席提建议从国外吸引资金，引进先进的技术，想要设立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统一收集国外的投资，这个题已经立案了，估计明年就会正式成立。” 宁清没说话，她隐约听说过消息，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除了感叹现在经济越来越好之外，没什么感想。 宁威倒是若有所思，突然道：“听说这位副主席的儿子去了香港？” 宁父点头：“清末明初，荣家是咱们这一代最显赫的商家大户，掌握了纺织产业的大半江山。” “他们是全国第一家递交申请的私营工厂，起到了全国性的示范和宣传作用。” 宁清以前从未听说过这边还有一个这么大的资本家。 迫不及待的问“然后呢？” “然后他烧了十年的锅炉，不过去年平反了，万贯家财已成空，倒是当年有一支分支去了港城，荣主席今年让儿子去了那边。”宁威淡定道。 可想而知，这位烧了十年锅灶还能当上主席，估计和他们家当年上交的财产密不可分…… 这些和宁家没什么关系，大家也只是讨论几句，发表一下看法，讨论这些事情背后有什么深意嘛。 倒是宁父突然开口放了一个雷：“清清我有一个想法，把你的户口放到渔村，你看怎么样？” “啊？？” 宁清一脸震惊，不光她，家里其他人全是一脸震惊，不知道他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宁清的户口迁到鱼村去。 宁德邦第一个出口：“为什么？渔村那鬼地方穷的不得了？干嘛要把清清的户口迁过去？” 宁母也接着说：“本来他们的口粮就不多，清清户口再迁过去口粮更少了，以后一家几口吃什么？我不同意！” 宁清没再说话，但也震惊的看着老父亲，心里暗自琢磨，爸总不能随口逗她吧。 什么样的好处，能让她放弃城市户口以及口粮，把户口迁到鱼村去！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建厂，现在有扶持农村的政策，村集体有分红，可以分钱，她家已经穷到仨瓜俩枣也能看进眼里的地步了吗？ 毕竟她又没有参与劳动，也分不了多少钱啊。 这样想也就这样问， 宁父倒是一片淡定回答：“分钱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为了那边的地。” “那边提议要建码头，一旦立案，渔村的户口可就不同往日而言了。” 宁母瞧不上，就算再贵也是农村户口，哪里有城里户口金贵。 头一回见自己把户口迁到农村去的。 倒是宁清想了一会，突然道：“我这算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吗？” 宁父……“不算。” 他语气温和，慢条斯理的说，看来考虑好几天了。 确认是可行的，才和女儿说的。 “把你和孩子的户口全迁过去，投靠何来，他是爸爸追随他的户口天经地义，迁过去之后让支书给你分地，不掬哪边的咱们也不挑。”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见宁清向反对的意思好像是答应了，宁母皱眉：“卖什么官司呢？清清的户口迁过去，孩子的户口也要迁过去？” “就算那边要建码头，还能怎么样？难道让宁清跟孩子以后去那边扛麻袋？” “农村户口和城里户口找工作的含金量都不一样！” 第256章 你不要开玩笑了! 宁清回过味来了，她爸的意思是以后渔村那边的地很值钱。 现在先占着，以后不管是卖出去还是怎么样，反正肯定吃不了亏。 再说了，自己先迁过去如果没什么好处，大不了，再把户口落在单位也一样，只要有单位接收，不怕迁不回来。 到是孩子的户口复杂一点，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复杂的，现在的经济市场不一样。 现在的工作不好找，难道20年后的工作还不好找吗？她总不能混了几十年后给孩子安排个工作的能耐都没有吧？ “行，那……何来你去办。带着户口本把我和孩子的都迁到你那边。” 何来一头雾水，两句话的功夫，没头没尾的，突然就决定把清清和孩子的户口放到渔村。 还想再问就见宁清小声道：“回头再和你说。” 饭吃完，何来自然有许多问题，宁清全都一一回答，其实她也不太懂，也没听说过渔村要建什么码头。 但她爸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捡一个漏。 何来经过解释，倒是听懂了一些，又回头看了一眼宁父，在心里暗自计算起来得失。 ：“那我去办吧。” “好。” 这个年过的很温馨平淡，宁清没事就带着孩子街头巷尾晃荡，既是培养感情，也想看看家乡的变化。 街头巷尾，偏僻的角落，工厂门口也会有一些做生意的，但大多数都是自家产的一些作物，也有一些走私过来的东西，不过倒是没看见黑工厂，不知道是藏的隐蔽还是什么原因？ 至于户口……非常简单，开个证明就拉过去了，何来去支书那边报备户口的时候，被老支书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何来自己都笑了，瞅瞅这个地方，真是穷的不能再穷了，大冬天的，有的人身上的衣服别说保暖了，不缺胳膊露腿就已经是万幸了。 似乎所有的人身上都飘着淡淡的鱼腥味，但谁能想到，就这么偏僻穷苦的地方，有朝一日竟然还能翻身。 很久没来过渔村了，闲来无事，他顺着小路往前走，到了海边。 沿着海岸线再走一段，那边会有渔船海钓的生意，冬天的是淡季，没几个人过来，渔夫们也闲着无聊，自己靠着船海钓。 何来静静地站在海边，凝视着那片蔚蓝的大海，感受着微微吹来的海风。此刻他的心境异常平静，仿佛没有一丝波澜。他遥望着海的彼岸，那些高楼大厦看起来就像蚂蚁一般渺小，但却能隐约感受到对岸城市的繁华。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远方看了一会儿后，转身准备回去。路过曾经住的老房子，原本就是旧的，这两年没住，更是塌了一半。 何来沉默了一瞬，好在他不住这了，要是一直住在这，塌了，说不定还得被埋在里面…… …… 年很快过完，又到了宁清要走的时候，天气冷的厉害，街上几乎人人都着新衣服的，光氛围就和往年大不相同。 各家门前贴着对联，有的人家门口还有没扫去的鞭炮红纸。 何来的心情年前年后也不相同。 他收拾着东西，想着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宁清坐在一旁和孩子玩呢，逗逗这个，逗逗那个。 团团嗤之以鼻，宁清怎么逗都没反应，宁宁倒是给面子，配合着一惊一乍的。 母女两个人的笑声，一阵一阵的传来。 正玩着呢，宁清瞅见何来的面无表情的侧脸，竟然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 “怎么不说话，什么表情。” 何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复杂克制，可还是没有说话。 宁清想了想又道：“天气热一些的时候我会回来看你的。” 何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叹了一口气，又看着宁清，实在是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 宁清还没眼色的继续问：“或者你来看我？” 何来的目光闪了闪，点头：“会去看你的。” 宁清起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蛋，让她过去和哥哥玩。 “你呀，有什么话就说，别老放在心里。毕竟我不在家咱们还是要多沟通的。” 何来心里一紧，抬眸看着她，话到嘴边就要说出口，可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眼神幽幽的。 宁清看着他的眼神，误会了，以为他在舍不得自己。 想了想，两步走到他身旁，伸手抱着他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似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好了，这样吧，我保证今年一定回来看你，下半年我想想办法让你也去， 如果不行的话，我去大伯家撒泼打滚，让他帮忙。” “这样有没有开心一点。” 何来一愣，看着宁清的眼神有点不可置信，问：“真的？” 宁清点头，当然是真的啊！ 得了宁清一句肯定会，何来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他脱口而出：\"如果工作调不过去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点事做，我会组装收音机，这个算是技术活，应该还是……” \"哈哈哈，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正经的工作不做，要跑去组装收音机，别的不说，原材料可不是好找的。” “放心吧，工作也会想办法弄过去的。\" 宁清没发觉何来话里的认真，只当他在逗自己玩。 何来被她这么一笑，目光闪了闪，嘴角又溢出一丝苦笑。 深深看了眼宁清，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不光是她，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想，出去摆小摊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只有那些没有正式工作、游手好闲的“流氓混子”才会去做这种事。 如今宁清越来越有出息，正是关键时刻，如果传出他在外面做生意，对他们两个都不好。 而且，场面上的名声何等重要，宁家一向爱惜羽毛，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别说是宁家了，就连宁清恐怕也是不许的。 不过，他其实在心里偷偷琢磨了很久，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当然，他明白其中的风险，但对于宁家来说不是这样。一动不如一静，宁清太年轻，根基不稳，自然要小心翼翼。 如果身份地位互换，说不定他也会这样想，这就是现实。 …… 第257章 二合一妈妈又走了 如果宁清这个时候抬头，就会发现何来复杂的情绪，和平日里平静温和的模样完全不像。 当然了，只有你离得近，用心去看才能观察得到。 何来忙前忙后，宁清坐在一旁道：“那东西不拿，回头上班了，我也用不到。 还不知道那个许处长什么脾气呢？工作难不难。 总之，她现在有点忧愁。 东西收拾好，来的时候就盯着一个大包裹回来的，有的时候拎的包裹更大。 宁母也准备了不少东西。有自己亲手做的，有去集市上买的，还有一些油炸的食品，女儿最喜欢的小酥条都买了一包。 拎着巨大的包裹上车，还能闻道包裹里传来的阵阵香味。 相反，宁威的包裹可就轻松多了！只有一些吃的。 眨眼间，车子发动了，开始缓缓前行。何来望着逐渐远去的车窗，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摇了摇，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宁清趴在车窗上用力地向窗外挥手道别。尽管不舍，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宁威看着这一切，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但什么也没说。 孩子没来送行，只有何来和宁母站在那，宁德邦带着孩子在外面玩了好一会才回来。 两个孩子回来就往屋里跑，手里还拿着吃的。 进屋左右看看，想找妈妈。 何来坐在那没说话，也没喊孩子。 宁母看着有点心疼，喊了一声：“你们两个去哪里玩了啊？舅舅还给买了好吃的，有没有水生的份？” 宁宁似乎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吃的递给了奶奶。 “哥哥吃。” 宁母笑了：“咱们宁宁真乖。” 说着，宁宁又把手里另一份吃的举起来，“妈妈吃。”一脸开心的想分享给妈妈。说完还左右看看，想看看妈妈在哪？ 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妈妈已经走了，出去玩了半天，正开开心心的找妈妈分享呢。 团团也到处看，每个房间都看了，甚至连厨房都看了，可是没有找到妈妈。 宁宁同样如此，小腿六块，嘴里喊着妈妈，妈妈，没想过妈妈已经走了。 宁母又喊了两声。 团团愣住了，看了看爸爸，好像明白了什么？“哇”的一声张大了嘴巴哭了。 “妈妈走了，妈妈又走了。” 孩子的哭声总是打动人心的，宁德邦蹲下身子：“妈妈出去了，很快就能回来，团团不哭。” 意料之外的是宁宁没有哭，听见哥哥喊妈妈走了，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看了看手里的吃的向爸爸走去了。 把手里的吃的递到了爸爸面前： “爸爸吃。” 何来一瞬间酸了眼眶，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好，爸爸吃。” 宁母站在一旁看着五味杂陈，妈妈不在身边，最可怜的总归是孩子。 但是女儿的前程同样重要，没有钱，没有势力，什么都没有，只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就一定是快乐的吗？ 但到底可怜孩子，两个孩子聪明伶俐，水生虽然是哥哥大一些，可有时候看起来还没有团团聪明呢。 想着宁母又抬头看了眼女婿。 何来一心想去省城，这次宁清也和她商量了，一直这么两地分离，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女儿那边要是工作顺利，让他大伯想想办法，把何来也弄过去吧 工作能尽量过去就尽量过去，实在不行也可以卖了，家里再出点钱从省城再买一个。 至于自己摆摊或者做点什么小生意，宁家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在他们看来，只有迫不得已的人才会做生意，或许能赚钱更多，可到底不安稳，还是铁饭碗更好。 团团还在哭，如今已经很大了，看起来两三岁，小模样长得秀气可爱。 不过再可爱的小孩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也依然会让人觉得烦躁。 宁母哄他：“等过一段时间，让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别哭了。” 团团撇嘴，哭的一抽一抽的，说话还打磕巴：“现在，现在要妈妈，妈妈走了！” 宁母哑然，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现在不行，奶奶也不知道妈妈去哪里了，不过让奶奶找一找，找到了，立刻就带着团团去找妈妈，好不好？” 团团已经能懂些事了，知道妈妈走了，奶奶也找不到，吸了吸鼻子，声音小了一些：“妈妈不听话，走，不说……” 宁母忍不住笑了，这小人还说别人不听话。 小孩子忘性大，家里人逗一会，再有水生和他玩，没一会几个小孩又玩一块去了，不再提妈妈。 …… 怕孩子回家又会哭闹，何来在宁家待了久一点，想着人多又有水生在，两个孩子也开心。 到晚上宁父下班回来，听见自行车的动静，水生喊了一句爷爷，回来了就往外跑。 团团宁宁也在后面跟着，嘴里同样喊着：“爷爷爷爷爷爷。” 这一幕让人看的想发笑。 宁父把车子停在那，老旧的车子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然后喊到： “德邦，咱家的自行车有点毛病，你一会推出去修修。” 宁母他们都出来了，她拍了拍自行车：“车怎么了？哪里坏了吗？” 宁父笑笑：“今儿把车子借出去，谁能想到摔倒了，把头摔坏了，车链子也出了一点毛病。” 宁母有点不太高兴嘀嘀咕咕的，谁家办事这么不地道，借了人家车子摔坏了送回来，你好歹也给修修啊。 “哪门子的道理让人家自己修？不修，这车子也坏了，咱们买个新的，拿上发票，让他赔钱。” 宁父笑笑：“说起来咱家也该再买一个自行车了，再买一个也行，这个修一修当备用。” 宁德邦这个败家子，有点开心，耳朵里只听见一句话……再买一个新车。 他眼馋宁清的自行车很久了。 但是车子很贵，一直没舍得买，老父亲也没掏钱给他买，所以……“买了新车，旧的就给我吧！” 听着他含笑的话，宁母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宁德邦笑着给他妈顺了顺气：“咱家的车子那么旧了，也确实该买一个新的了，也就别气了，不过，妈你说的也对，也不知道是谁办事那么不讲究，摔坏了别人的车也不吱声。” “不过说起来，所以买车这个任务就交给爸了，谁让他借给别人车的，让他拿着发票找罪魁祸首报销，要是对方不认账，就让他填这个空缺。” 宁母瞅了的儿子一眼：“你可真是啊，合着花你老子的钱不心疼。” 不过也没反驳，儿子说在买一个自行车的事，家里这个自行车确实有些年头。 宁德邦笑眯眯的知道老母亲是默认了，开开心心的推着车打算出去修修，心里盘算着要再刷一遍漆，再好好订一下篮子，这样一来岂不是和新车一样。 瞅着大舅哥推车子要出去，何来道：“让我看看吧？” 宁德邦回头，随后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那也行，你先看看，我去找工具，也不知道咱家的小锤子放哪去了？” 一阵风吹来，凉意中还夹杂着细碎的冰雪，何来看了一眼车座上的亮片，原来竟是下雪了。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那两片雪花，随后把车子倒过来。 宁德邦也带着工具回来了，找了一个锤子和一把螺丝刀：“先看看能修吗？自己修的话省五毛钱。” 何来点点头，接过工具开始检查自行车。 把头歪了倒是好修，倒是车链子子坏了，两个人蹲在那捣鼓小半天才弄好。 结束后，宁德帮拍了拍手，吐槽了一句：“太麻烦了，我要是知道这么麻烦，我就出去修！这五毛钱也是该人家挣的。” 何来失笑，没说话去洗了手。 宁母把饭菜端进屋里，嘴里念叨着：“就你这个懒家伙，是一点都不想动手，要说手巧，还是何来，会组装收音机，现在连修车都会，你也好好和他学学。” 宁德邦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洗完手后伸手去捏馒头，边吃边说：“学这个干嘛？一年到头能修几次车？还没麻烦的多，又不靠这个吃饭，钱还是让该挣的人挣去吧。” 大家听了笑笑便过去了，并没有太在意。唯有何来微微抬起眼眸，若有所思，但没有说话。 …… 宁清这次直接去的大伯家，还住在原来的房间，开学后去学校办手续就可以上班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怕迟到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吃完饭跟着大伯一起出门，宁清想打听打听工作环境。 大伯道：“发改委的许处长是个看能力的人，不喜欢话多和八面玲珑的人。” “你你原来表现的就不错，再多有眼力劲一点就更好，也别太锋芒毕露。” 说她没有眼力劲，宁清觉得自己已经很有眼力劲了，当然，和刘秘书那样的肯定是不能比的。 但她也没说别的，点头道：“我会好好表现的。” 大伯看她那紧张的样子，失笑：“也别那么紧张，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岗位，就算做不好，也没什么关系的，放轻松，没事的话多看看书，充实充实自己。” 看书也不是随便看的，毕竟时间有限，还是要从中有所启发才好，正好大伯在面前，宁清问：“那我该看点什么书？学习一下那方面？” “你啊，”大伯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组织来了一个年轻人……西游记……” 等等，前面推荐的还是正经书，后面怎么西游记都出来了？ 瞧见侄女诧异的眼神，大伯笑道：“怎么觉得我是瞎说的？西游记能读透了对你的职场也是有帮助的。” 见宁清不说话，大伯又道：“想必西游记你也看过不止一遍了，你说说你对他的感想和理解吧。” 宁清见大伯一本正经的样子，还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别的不太理解，但是玉帝和如来全是恶趣味，一个让猴子去看桃子，一个让猪吃剩饭？” ？？大伯愣了一下，让猴子看桃子能理解，说的是孙悟空偷吃蟠桃，猪吃剩饭？ 下一秒又想到猪八戒是净坛使者。 忍不住失笑，抱了一下侄女的头：“谁让你看这个了？罚你回去多看两遍。” 宁清心里苦，嘴上不说还要保持笑。 面转个弯省政府就到了，看着路边熟悉的花坛，她又忍不住“噗嗤”笑了。 大伯问：“你笑什么？” 宁清指着花坛道：“上一次就在这，有人竟然以为我是来告状的。” 大伯道：“下边有人来告状，这就代表地方工作不到位，有一个部门叫信访局，你以后不管在哪都小心点，让人告到信访局，上头来人调查，看你怎么办？” 省政府的大门还没迈进去呢，大伯就先给她念紧箍咒。 宁清一脸已老实听话的表情。 这一次和上次不同，这次大伯直接把她带到发改。 发改的许处长还没来呢，办公室里只有几个秘书，没有那种轻松，惬意的气氛，一眼看过去，有种被工作熬干了精血的感觉。 “秘书长，您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我们处长还没来呢。” 大伯指了指宁清：“给你们介绍个新人，是第一届的大专生，先放到你们这边，后期在调整。” 对方把视线放到宁清身上瞄了一眼，随后道：“好的，就让她坐在这里吧，原来有工作经验吗？如果有的话，我拿点东西让她做。” 说完又笑笑，“您也知道我们这边挺忙的。”语气礼貌客气，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大伯秘书长而怎么样。 宁清咽了一下口水，瞅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不挂着黑眼圈的！ 大伯好像看不见一样继续说道：“先给她来点简单的吧，你们看着带，原来在我那边实习过一段时间，有点经验，人我就先放在这了，要是还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联系。”说完就走了。” 宁清对门口这位不知道是谁，客气的笑笑，然后立刻转身去追大伯：“大伯，这边看起来很忙，很累。” 大伯瞅了一眼屋里，大家各司其职，没有一个说闲话的，确实很忙。“闲着没事干，也不需要添人啊。” 话是这么说，可她清清楚楚的瞅见，坐在左拐角的那个女同志，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仅如此而且还秃头！ 第258章 工作两年，保你脱胎换骨 一个女同志秃头！！！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了，她在哪都是一把摸鱼的好手，就是最近一两年上进一点…… “清闲的单位是很闲，但是你又能学到什么？这里忙，但你是一个新人，能做的事情有限，想必也不会有多累的。” “我敢说整个省政府没有比这里更能锻炼人的地方了，你在这里待个一两年，等你再走出来，整个人能脱胎换骨。”大伯淡定的说道，见侄女儿一副天塌的表情还有点好笑。 头发都掉没了，能不脱胎换骨嘛。 眼看大伯心意已定，她再挣扎也挣扎不了。 宁清认命。 “那我去了。” “嗯。”大伯的表情非常淡定，怕宁清到地方不好好干又嘱咐了一句：“发改出人才，最近提拔了几个小领导，都是发改出来的。” “这边缺人，只要好好干，领导迟早能看见你的。” 这倒是给宁清画了一个又圆又香的大饼！ 又瞅了一眼办公室，自己给自己打气，咬着牙进去了。 和上一次秘书办发生的事情差不多，大家看似热情的招待她，自我介绍。 不过全都看起来有气无声的模样，没有出现秘书办许娇娇那样的伶俐人。 “欢迎新同志，欢迎欢迎。” 宁清活跃一下气氛，自己给自己鼓掌：“大家好，我叫宁清，第一次来到咱们部门工作，去年暑假，在秘书办实习过两个月，所以有过简单的秘书经历，有什么活，大家可以先交给我做。” 叫宁清啊，名字一抬出来，再问她和宁秘书长是什么关系，好像都显得有点傻。 不过再是个新人，也是人，坐在她旁边的，就是宁清偷偷吐槽秃头的那位女同志，一点不客气的搬了一摞东西递给她。 “把这些都看一遍，看完之后再看这个，争取记住规格模式，下午对着这个抄，写一份材料给我看。” 宁清：“好的。” 视线转到资料上，又扫视一眼同事们的办公桌，几乎每个人面前的资料都足以遮住人影。 又过了一会许处长才匆匆忙忙的进来，一句话没说直接进了里边办公室，不过刚进去又出来了，看了一眼宁清，似乎在扫视打量，然后又露出一抹笑：“你是今天新来的小同志吧？” 宁清连忙起身：“是的，许处长。” “嗯，先熟悉一下环境和工作流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其他同事。”随后他又看向刚才第一个和大伯打招呼的人说道 ：“小胡，你带一带她，不是老吵着任务重吗？现在给你找了一个帮手。”还没等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好像很忙的样子。 小胡同志的黑眼圈堪比国宝，看来是真的任务很重了。 他看着宁清的眼神平静无波，面无表情的说：“赵来娣给你的那些资料，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好的！” 大家就各忙各的工作，没人再理她了，她给自己接了一杯水，视线缓缓放在了面前的资料上。 有些晦涩，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皱着眉把面前这一串资料看完就已经中午了。 看完后递给赵来娣，没想到对方一直低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 宁清的视线慢慢移到对方的头顶，女孩子也会秃头呢？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女人秃头，是家族遗传吗？还是工作压力大？ 走神一会见对方还没反应，宁清忍不住咳了一下：“赵同志，这些我看完了，放在哪里？” 对方这才抬起头，动作很慢，有一种脖子很僵硬的诡异感，恍惚间宁清觉得好像听到对方的脖子发出“咔嚓”的声音。 她没说什么，指了指胡同志：“你问他吧，许处长把你交给他了。” 宁清点头刚准备过去，又听到对方幽幽的问，“你怎么会来咱们这，很累的。” 看出来了，这边的工作氛围和秘书办都不一样。个个都是一副被吸干了精血的样子。 “都是为人民服务，安排我来哪里就来哪里，再苦再累也不怕，把理想实践在基层当中……锻炼自己……” 这官腔打的，赵来娣无语，他们这个地方忙得不得了，没有野心，是不会来的，伸手按了按脖子，觉得舒服很多松一口气，又意味深长的说：“何止是锻炼人，一年下来保你脱胎换骨。” 大家对宁清保留意见，这种官二代基本都是来镀个金的，说不定待不了多久就走了，也没什么能力。 …… 上班第一天就是在看各种资料中度过的，也顺便和办公室里的几位同志认识。 秃头少女叫赵来娣，听名字你会觉得她出生在普通家庭，甚至很重男轻女的那种。 不过具体什么情况她不了解，还有小胡同志叫胡瑞，脾气和大伯身边的小刘很像，是那种默默寡言，但是很能明白领导心思，做好每一件事的人。 办公室里好像没有掐尖要强特别难相处的人，也没有特别热情。 对待她的态度基本无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大家没有动静，宁清忍不住问：“你们不去吃饭吗？” “去，忙完手上这一点就去，宁清同志，你先自己去吧。”赵来娣道。 宁清不客气，你们不饿她也饿了。 “那好，我就先去了，叫我宁清就行，不用那么客气。” 对方点头，没再说话，她一个人去食堂快速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竟然一个人都没少，还在处理工作。 在门口默默地瞅了一眼，没进去，脚步一抬去了秘书办。 还没进门呢，就被许娇娇看见：“宁清，来找我们玩的吗？” 秘书办的景象截然不同，大家三三两两的说话，笑成一团，有两个在办公室吃东西，也没人管，其余人可能是吃饭还没回来，气氛很轻松。 她垂着眼，含糊道：“我今天又来上班了，第一天上班闲着没事干，过来看看你们。” 大家闻言眼瞟了她一眼，又来上班了，她不是还没毕业吗？ 而且才刚刚过完年，怎么这个时候来上班？ “你毕业了？”有人好奇地问。 第259章 忙到飞起 “没有，但是我表现的好，学校允许我提前参加工作，所以我就来了。” “哎呀，那可真是恭喜呀，能提前参加工作，可见你能力突出……” 这边的人可比发改那边热情多，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说着话许娇娇突然顿了一下，一副有话想说，但是又不好意思问的样子。“你怎么会想去发改的？那边据说很累的。” 宁清：“那边不是缺人吗？我就去了。” 许娇娇看了她一眼，表情带着一点酸味说：“那你回来也容易呀，还来秘书办，咱们也都熟悉，发改那个地方可不是好去的，他们领导也不很好相处，工作特别累，我们都没人愿意去发改的。” 最后几句话，许娇娇的声音压的特别低。 宁清听完，也没露出什么神色，大伯安排她去的发改，也透露，最近提拔了不少小领导，都是发改出来的，忙是真的忙，可要是闲散单位也没必要去。 再说哪能屁股还没坐热板凳就要回来，至少先摸清楚什么情况，如果真的做不来，再和大伯反应吧。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毕竟刚去，先在那边多待一段时间吧，目前看感觉还好，也没什么累的。” 许娇娇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是因为你刚去，所以还没有适应，发改局里其实和打杂的差不多，各个部门有一点小事都会来找发改处理，简直有忙不完的活，特别累。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 宁清又问：“那秘书长把我安排过去的意义在哪呢？” 许娇娇一下子顿住了，她总不能说宁秘书长没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吧。 含含糊糊的说道：“我也不太了解，只是听别人说发改很忙的，也是怕你累着了，咱们每天在秘书办多开心呀，所以想让你回来，不过你先在那边做一段时间吧，如果要是实在做不来，你再回来也不迟。” 宁清笑笑，随后往里看了一眼，本来是打算找大伯问问真让她在发改上班吗？ 那里看起来可不是容易待的地方，可是看许娇娇这个样子，突然又想明白。 发改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地方虽说累了一点，但工作哪有不累的，自己好好做，有了成绩才能让大伯把自己调到其他岗位。 所以她笑着和许娇娇说了几句话，又和秘书办里其他人打了招呼才回去的。 回去发现大家还在座位上好像没动，宁清诧异的问：“你们还不去吃饭吗？” “我们吃完回来了。” ！！那么快，刚才都没动，她只是去秘书办说了一会儿话，所有人都吃完饭回来工作了。 沉默，虽然回来之前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不就苦点累点。 可是看他们这个样子……还没真正忙起来就已经觉得累了。 许处长从办公室行色匆匆的出来，没过多久又折返回去，接着叫了两个人进办公室。随后这两人便离开办公室，再也没有回来…… 发改是真的忙，干了两三天的打杂小活，小胡同志看她干活挺利索的，终于分给了她一个大活！ 修马路！ 现在城里到处都在建设，路不好就大大的限制了经济发展，要想富，先修路，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她接到了一个修路的活！ “把这个看一下，然后找找材料，做一个规划交给我。” 宁清听见任务的时候还有点不可置信，发改不是搞经济的吗？怎么修马路的活也要找发改？ 而且让她干，她混凝土都不知道该搅拌几号石子？ “这个也是咱们单位负责？” 似乎看透了宁清脸上的不可置信，胡瑞笑了笑：“咱们部门算是个打杂的，几乎所有的事情只要拿不出来个章程，都要咱们牵头，反正你后面会明白的，小到修桥铺路盖房子，大到经济发展走投资，反正只要跟钱有关系就全是咱们负责的。” 那有什么事能和钱没有关系吗？怪不得大伯说这边锻炼人，事情那么杂，能不锻炼人吗？ 还不知道这是她噩梦一般职场生涯的开始。 本来觉得修路很简单，计划好路线，估算好费用就可以找交通局了。 等真正研究起来才发现，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而且还全部涉及到了她不懂的领域。 比如侵占了别人土地，该怎么计算赔偿。 哪家的施工队修的又快又好又便宜？ 预计多长时间完工？后期怎么养护？ 怪不得大家下班都不回家，上边还等着你的材料呢，谁能这么大的心回家？ 不多，从这天开始就正式加入加班大军。 没几天，熊猫眼就焊在脸上了，精气神也没有刚来时候的那么好了。 好在材料是写完了，不过就算如此，胡瑞觉得强差人意，但又瞅了瞅宁清的状态，觉得也不能太强求了，毕竟是个新人，慢慢来吧。 “先这样吧，我交给交通部那边看看，他们如果认行的话，就这样来。” 宁清问：“那要是不可行呢？” 胡瑞笑笑没有说话，宁清“嗷”的一声，拿了一本书拍在了脸上。 天呢。 胡瑞没理她的作怪，对宁清的态度还算满意，毕竟这么多的资料都是她一个人啃下来的，虽然做的不是很好，但也有条有序了。 还可以给她再增加一点工作量，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新人，不能就这样闲着，回头再和许处长说一声，再调来几个人吧，实在是忙不过来了。新人也行！ 宁清木着脸接受了，不接受也不行，大家的工作强度都是这样。 时间一久，真的是彻底理解了胡瑞那句牵头拿章程的意思，牵头，头都要被掰断了，简简单单两个字，却代表着她在背后要做无数的工作，要让各方领导满意，才能把事情落实下来。 几乎没在12点之前下过班，两三点那是常事，手上永远都压着一大堆活，领导看完你写的材料劈头盖脸一顿训，说你是个门外汉，做出来的材料狗屎都不如。 然后还不把自家的材料给你参考，非让你自己去找。 第260章 加班 夜晚12点，宁清写着写着突然把本子一摔，办公室里其他人被吓了一跳，可是就连惊吓抬头的精神都没有了。 胡瑞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宁清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抽疼，呐喊着睡眠不足的痛苦。 ：“这么多的工作是真不怕咱们死在办公室吗？我就是十天十夜不睡觉都完不成，你们一直都这样吗？是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秃头姐的头发似乎更少了，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眼睛一直盯着纸笔，说着话也不敢停手：“你来的不巧，以前这没这么忙的，从去年去年开始，工作量暴涨，但是人员配置却跟不上，所以才……” 宁清有点不可置信：“那为什么不找人？” “找人啊，一直都在找人，都知道咱们部门忙，不乐意来，新人又受不了咱们的工作强度，最近正在和各部门商量借调的事，但现在情况特殊，各部门都忙，也没有空闲的人手……所以……” …… 宁清懂了，改革开放这关口，只有人不够用的，哪里会嫌人够多！ 但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死，自从来上班那一天起，到现在就没休息过，一天没在12点之前睡过觉。 锻炼人是真锻炼人，学习到的东西比前面20年都多。 什么多狗屁倒灶的事都是这边负责。 “我要向监察大队投诉，工作实在内容太强了。” 秃头姐就是赵来娣，听见冷笑话连笑的精神都没有了，不过好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靠着背椅叹了一口气。 ：“你还不如和秘书长反映，把你调走，最好把我也调走，我都打了多少个报告了，也没走掉，今年我一定要走，哪怕被放到下边，我也要走。” 听她这样说，办公室里一时寂静无声，大家各有心思，不过，大多数人的想法还是相同的。毕竟，省政府可是全省最高行政机关，其地位和权力不言而喻。 无论在哪里，在省政府工作，出去总会被别人高看一眼，像他们发改更是地位特殊，是说哪个部门最容易进步，那么一定是发改。 如果能力出众，组织会给予他们更多的机会，比如安排担任镇长或副镇长等重要职务。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下到基层去工作。尤其是那些来自贫困地区的乡镇，即使担任了镇长一职，生活条件依然艰苦，待遇也无法与省级单位相提并论。 所以愿留在省里做一名普通职员，享受相对安逸的生活。 自从去年省里改革开始活，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黑眼圈越来越重，头发也越掉越多。早知道上边选人进步的时候，她就去了…… 宁清把手上的东西收拾好，话都没说，幽魂一样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有人忍不住嘀咕起来：“她不会真的打算回家告状吧，别人走还不容易，她走还不简单。秘书长，随便找个理由就借调走了。” 赵来娣趴在桌子上冷笑一下：“以为这是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想走，也得许处长放人啊！” 宁清都走了，大家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收拾收拾东西，回家，明天再写！ 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大伯他们早就睡了。 有气无力的推开门，倒在沙发上，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头疼！ 该洗澡睡觉，但是一动都不想动，似乎听到门口有动静，大伯母披着衣服出来了。 “是清清吗？” “是我？，是吵到你了吗？我这就去睡觉，大伯母你也睡吧。” 大伯母随手按了一下灯，结果却被宁清那比墙面还白的脸晃了一下，随后皱着眉，坐在她身边：“脸怎么那么白？现在回来的越来越晚，工作那么忙？你大伯真是给你找了一个好工作，回头我倒要问问他。” 宁清小声说：“别提了，挣这40多块钱，可真是拿命挣的！” 大伯母叹了一口气：“现在都忙，你大伯也忙的成天不归家，晚上都睡着了，结果一个电话又给他喊走了，说起来我倒是退休退的正好……” “对了，今天何来打电话来了，想知道你怎么样了？你这段时间忙，也没往家里打电话，我看他的意思好像找你有事，但也没说，有空让你给他回一个电话。” 说起何来，宁清勉强打起一点精神，别说他了，就是爸妈那她也没空打电话，每天忙的晕头转向的，根本分不出一点心思给其他人。 当初答应会经常往家里打电话的事，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行，知道了，有空会给他回过去的，他没说应该就没什么大事。” 大伯母看着侄女这个样子也头疼，心里暗自埋怨老伴给侄女找了一个这么忙的工作，女孩子家家的，就算再上进也得一点一点来吧，哪能一工作就直接进行地狱模式。 “你赶紧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就别在这坐着了，要不然明天请个假吧，在家休息一天，工作再要紧，也没有身体要紧。” 还请假，知道休息一天要堆积多少活吗？找人等着她的文件干活呢。 宁清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往洗澡间走去，“我先去睡觉了，大伯母，你也去睡觉吧。” 洗完澡，沾床就睡，第二天，游魂一样的爬起来，照了照镜子，眼下青黑，纵有十分美貌，也糟蹋的剩下五分了。 换了一件干净的列宁服，一只脚刚踩进办公室的大门就听见许处长喊道：“宁清同志，你过来一下。” 众人的面宁清一脸严肃的去了办公室，心里还有点紧张，不知道许处长找她干嘛，说起来她还真没和许处长沟通过。 许处长很客气，坐在桌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身材同样瘦弱，个子不是很高，看起来年龄不大，头发却白了一半。 “宁清同志坐，说起来你来了这么久，咱们一直也没有好好聊过。” 宁清客气的坐下说道：“许处长，您喊我宁清就行。” “好，来了这么久了，有什么不适应的吗？或者觉得有不习惯的地方可以和我聊聊。” 宁清直接道：“其他的都挺好，主要就是太累，加班太多。” “觉得咱们部门可以多增加一些人，工作强度太高了，仅凭我们几个很难按时完成。” 第261章 由来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别人怎么都得客气两句。 “都是为了组织，为了党和革命，现在百废待兴，咱们发改就承担着重要的角色。” “任务虽然重，但这同样代表着党和人民相信，也是考验，相信交给你的事情，你会做好，做不好的地方，咱们的同志们都会帮助你的。” 这官腔打的张嘴组织，闭嘴革命，宁清一边走神，一边点着头的在听，心里琢磨着许处长喊自己来干嘛？ 同样的，许处长也在默默的观察她，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宁清来的时间不长不短，但足够许处长了解她的了。 这是一个不聪明也不笨但是较真，又有点轴的女同志。 交给她的活，无论多难，会想尽一切办法做成。 但她是能滑就滑，三天的活，绝不会两天就做完，一定会卡到最后，能少做一点是一点的脾气。 “我看你来这么久，对工作环境适应吗？小胡时常和我提起你，说你很不错，很有上进心，做事认真细心……” “我记在心里的，虽然你可能没注意到，但我也是在时常关注你的，注意到了一些，你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 “你呀，有点耐不住性子，有时候一份材料只是被打回了两三次，你就受不了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 宁清“呵”一声，组织部那帮人就是在为难人，把材料送过去，就不能一次把不合格的地方全指出来吗？ 弄了五遍才通过！不是想着这不是一个适合撒泼的地方，她就得指着对方的鼻子骂。 “所以这就需要你细心，对方也忙，没有太多的心思一点一点的帮你抠细节，他看到了不合格的地方，只给你让你拿回去修改，那你肯定需要更加仔细找找有没有其他的错处……” 现实她也不会呀，哪里知道哪里错了，哪里是对的？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忙的要死，她也不能抓着一件事问来问去啊。 许主任说着，宁清一脸诚恳的坐在那听，时不时点头一脸受教了。 说完不好的地方，领导深谙打一棒子，给个枣的道理。 \"话说回来，你可比当年的我强得多呢！想当年我刚刚参加工作时，那才是什么都不懂。幸好当时国家正处于百废待兴，对我们那一辈的专业和素质要求不高。也给了我们充裕的时间慢慢学习提升。\" \"如今时代不同了，你们这一代人肩负着建设祖国的重任，必须为国家的繁荣发展贡献力量。” “当然，我也知道大家工作辛苦，但这也是我们成长的机会。只有通过不断地努力和付出，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价值。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抱怨，要以积极的心态面对工作中的困难和挑战。” 会谈话是领导的必备技能之一，或者是能当上领导，自然而然就有这么一个能力，控场。 能够快速的根据对方人物性格，分析出适合对方的谈话。 绝不会让话碴子掉在地上冷场，寥寥几句话说的宁清热血沸腾。 国家正在建设，目前省城到处都在开发，焕然一新！ 自己能够参与其中，并且发光发热，应该感到骄傲，自己累，那些一线的工人就不累吗？ 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就不累吗？ 打了几句鸡血，她又气势昂昂的从办公室里出去。 许处长见门关上一秒变脸，从刚才满脸和睦温和转变到露出一丝疲惫。 谁他妈不累呀？大家都知道他们部门忙，没人愿意过来，就算死皮赖脸从别的部门要来几个人也是干不了多久，就哭着喊着要走。 上次和秘书长聊了几句，听说他侄女要来上班，自己还真早就听说过宁清大名。 知青返程过多，城市不堪负荷。这是早就有的弊端。 有一次在会议上，宁秘书长提出在农村，村集体建设工厂，把工厂的利益捆绑在集体上，那么自然会缓解知青回城的脚步。 这一提议立刻通过了，后来又传出消息说是宁秘书长的侄女想出来的办法，当时听了一耳朵，没有在意，觉得他们家在给小辈造势，当时还感叹过，现在的二代，三代们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没来上班呢，就开始耍手段。 不过后来她写了一本书，这本书水平称不上多好，但却是第一本提出社会状况的书。 她去深入的了解改革开放初政策的变化，对知青、农民、工人的生活影响。 这无疑给了他们这些工作者吃了一个定心丸，因为在书里，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生活越来越好的，也似乎给迷茫的他们指了一条模模糊糊的方向和道路。 当时因为这本书，组织内还召开了一次会议。 宁秘书长也借着这股东风，大肆宣传宁清，甚至还给争取到了一个先进，一时间风头无量…… 这好几个部门凑过去，和宁秘书长套近乎，问她什么时候能正式参加工作，可以来他们部门。 当时他随大流凑了上去，随口一说，没想到秘书长竟然答应了！ 真让他侄女来了。 当初他瞅见宁清第一眼心就凉半截，这个女同志太漂亮了，看起来不像是个能干实事的，也许是个有才华的，是能写书和能干实事是两个概念。 说不定干不几天又走了，只是没想到两三个月过去了，她还在这。 而且工作能力还很不错，既然是个人才，那就一定得留下，他们这实在是太缺人了！！！ 但是早上小胡就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对方昨天晚上对方实在熬不住发飙了，气势汹汹的走了，搞不好回家和秘书长告状，今天就不来。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干实事的，哪能就这么走了？所以今天一大早特意就在这等着和她谈话，忽悠宁清接着干呢！ …… 第262章 维修收音机 宁清回到办公桌前，看到桌子上乱七八糟的资料，忽然觉得头更疼了。 就手上这些活，在不来新活的情况下，她还得加班一个月也不一定干完。 她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了敲门声：“彭县开发的材料有没有整理好？领导现在就要。” 宁清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移到自己的桌子上。 天晚上才整理一半她就走了，还没写完呢她沉默一会道：“差不多了，但还有些地方需要修改和完善。等我再仔细检查一遍，之后会送到主任那里去。” 对方点了点头，提醒道：“尽快吧，其他部门都在等着这份材料呢。”说完便转身离去。 顾不上感叹自己悲惨的职场生活，埋头写材料，又过了一会又有秘书进来了！ “上合区的基建项目投资书写的怎么样？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审批资金了。” 宁清下意识看向桌子，然后松一口气，这个不是自己负责的。 可能是昨天回家早的原因，赵来娣今天的面色还不错：“好了，现在拿走吧。” 之后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笔尖的沙沙声。 …… 夜色浓重，整个城市都被黑暗笼罩。何来静静地坐在窗前，指间夹着一支香烟。 他几乎不抽烟，只是今天孩子不在家，宁清也联系不上，心情烦躁，点了一根烟。 静静地凝视着楼下的街道，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宁清离开前曾信誓旦旦地表示会给他打电话，但自从她走后，就没有任何消息。这让她无比的烦躁。 他给大伯家打了两三次电话，可每次接听电话的都是大伯母。 问起宁清就是在忙，没空，还没回家呢！这一切都让何来越发焦躁。 难道真的有那么忙吗？连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即使不想念他，至少也应该想念孩子吧！ 他昨天再次拨通电话，并特别嘱咐大伯母一定要转告宁清回电，但到现在收到任何回复。 烟渐渐燃尽，留下最后一丝烟雾。何来将烟头掐灭，然后起身准备上床休息。 第二天醒来，何来闭着眼睛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床边，却发现摸了个空，这才意识到孩子还在宁母那里，没有回来。 他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坐起身来。不小心碰到了枕头下的一本书，这本书的书页已经变得皱巴巴的，显然被人翻阅过许多次。 何来伸出手指在作者的名字上轻轻划过，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他的指尖布满是茧子，指甲也磨损得厉害，食指的侧面还有一些松油，仿佛已经渗透进去，怎么也洗不掉了。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桌上摆放的五六个破旧收音机上，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由于孩子不在家需要收拾，时间还比较充裕，收拾好自己之后，他在在桌面上来回摸索着什么。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个零部件逐渐被组装起来。 原本只是一个半成品的收音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成品，只不过表壳看上去有些破旧。 做好后，时间也不早了，他把东西收拾好，小心翼翼的把收音机装进包里。 在楼梯间碰到二楼的邻居，对方笑着打招呼：“何来去上班啊，孩子呢？” 何来道：“孩子在爷爷奶奶那呢。” 对方只是找个话题，好奇的看了一眼何来身后的背包。 想了想，问：“听说你会组装收音机是吗？多少钱一个？” 何来温声道：“你想要？如果要的话和前楼大哥一个价。” “要是你自己准备材料的话，给我一个手工费就行。” “手工费多少钱？” 何来道：“三块。” 三块钱也不少啊，正好家里有一个报废的收音机，不知道拿旧的和他换好的能行吗，自己再补他一些钱。 何来看了一眼手表，他等着要上班呢。 “东西贵重，您好好考虑一下，上班的时间到了我先走了。您要是想要的话，回头再找我聊。”说完就走了。 出来大路上可就热闹的多，自从过了年出来做生意的越来越多了。 叫卖声，说话声，还有急躁躁的自行车铃声。 这些声音传来，组成一幅热闹而上进的市场情况，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生机勃勃。 先按照约定把自己今天做出来的收音机送到地方之后，买了点饭才去上班。 到单位还没开始打扫卫生，光头大叔就走了过来，笑容满面。 光头大叔名叫王强，身材健壮，皮肤黝黑发亮，在供销社卖肉，看起来五大三粗的。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一个性格开朗而且还喜欢占小便宜的人。 “何来，我有件事要麻烦你。”光头大叔满脸笑容地说道。 何来抬起头看着他：“哦？什么事啊？” 光头大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家那台收音机已经坏了一年多了，之前找人看过都说修不了。不过我觉得你挺厉害的，说不定能修好呢。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呀？咱之前也不知道你会修收音机是不是？回头我给你拿点肉吃。” 给人拿好处，还得用公家的东西，可见，光头大叔是什么脾气了。 何来表情不变：“别人都修不好，我也不一定能修好，估计是什么零件坏了吧？可能得换。” “对对，说是什么导体、半导体坏了，我也不懂，而且换的费用还挺贵，就没太舍得，这不是看见你会组装收音机吗？所以就想……” 何来嘴皮子抽了一下半导体是收音机的主要核心，那玩意坏了，就等于整个收音机废了，所以他道：“70块钱我给你修。” 光头大叔瞪我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七十，买一个新的才多少钱？” 何来道：“新的160，海燕牌的220，还有……” “停停停，我还能不知道收音机多少钱，但是你要价也太贵了吧？” 何来无奈：“你那个收音机已经没有修的必要了，不如换一个新的了，现在的收音机更新技术很快的，市面上又出现了小型收音机，你买一个二手的也花不了多少钱。” “但是我……” 何来打断：“要换半导体，那玩意旧的买回来也得好几十，要是真的想修，我再给你便宜两块钱！” 第263章 生意 “我……”光头大叔拿不定主意，又问：“从你这买一个多少钱？” 何来道：“80。”说完自己都笑了，“你还是买一个吧。” 光头大叔犹豫来，犹豫去，没说话，摆了摆手走了：“太贵了，太贵了，我再考虑考虑吧。” 倒是娟子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对光头大叔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她就知道这家伙买不成。 何来倒是没在意，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大家对他做收音机的事很好奇，有一搭没一搭都问着。 娟子也凑了过来：“你这收音机生意怎么样？” 事关钱，大家竖着耳朵听，想知道何来挣了多少钱？ “还行吧，这东西贵重，没多少人舍得买。” 娟子笑了一声，打趣道：“就跟刚才的光头一样，问了半天，愣是不舍得掏钱。” 何来笑笑没接话，大家心里各有计较，收音机卖的不算便宜，还不要票。 就算如此，又有多少人舍得买呢？顶上两个多月的工资了。 娟子没想那么多，安慰道：“没事，慢慢来，反正咱们又不指着这个吃饭，闲的时候也可以给人家修修收音机，小毛病，收个一两块钱，大毛病就多收一点，也能挣不少钱呢。”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说起来你这也算是个手艺，对了，其他的电器你会修吗？比如风扇？真要是会的话，以后开个铺子，专门修东西也饿不死。” 何来没说话，注意力放到开铺子上。有些想法又觉得太过遥远。 目前工作肯定不能丢，但是他还要带着孩子，装收音机只能在家里空闲的时候组装。 如果要是给别人修收音机的话、修风扇时间就更少了。 风扇没修过，但主要的东西就是电机，还没收音机复杂呢，应该也好修。 ……不过修东西挣得少，时间上划不来。 …… 下班之后他去了宁家，孩子没在家，被宁母带出去玩了。 倒是宁德邦在家里坐着，见何来过来立刻道：“清清没打电话，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听大伯母的意思，清清现在特别忙，有时候晚上还要在办公室上班。” 提到这点，就连宁德邦都觉得离谱，到底有多忙啊，甚至都到了彻夜不回家的地步。 提到宁清，何来又沉默了，垂着眼皮不知道该说什么。 客厅里静悄悄的隐约能听见，能听见嫂子怒吼水生的声音，水生不但没有生气，还笑嘻嘻的说着什么，只不过距离远，听不太清楚。 何来向门口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提起宁清，转说起别的：“收音机还剩下三个，我回头做好了给你送过来。” 说起这个事，宁德邦就不再纠结妹妹打不打电话的事了，忙点好啊，大家都在忙！ 何来卖收音机，他从中间做介绍人，短短一段时间，就已经卖出去十几台了，光给他的抽成就抵得上一个月的工资了。 宁德邦笑得比何来还开心：“慢慢来，不着急，不过咱们这收音机壳子倒是一个大问题，我回头去塑料厂看看，找人问问能不能进一批塑料壳子。” 提起正事，何来也收敛了心神：“好，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想其他办法。”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了数，递给了宁德邦：“这个给你，这一次的结账。” 看见钱，工作一天的辛苦瞬间烟消云散，宁德邦是一点也没推辞，高高兴兴的装进兜里。 随口说：“咱们要是能搞到资源芯片，收音机能卖的更贵，到时候挣的钱更多。” 现在市面上最新的收音机是芯片调频收音机，它比较复杂，芯片的来源也比较难。 何来买了一个回家研究了几天，只要有芯片也不是难题，可是芯片的来源确实大问题，所以只能暂时放下这个想法。 他皱着眉，无奈的摇了摇头，宁德邦也知道芯片不易搞，所以说起了别的。 俩人在沙发上讨论了一会，生意是何来自己的，规模也不算太大，买一些收音机零件组装之后卖出去。 之前他就有这个想法，可那时候风口紧。 但现在无所谓了，别说，卖的还挺好的，就是有一个烦恼，原材料跟不上。 哪有这么多二手收音机等你收购，然后重新组装卖出去，所以现在势必就面临一个问题，没有原材料。 如果买新的配件组装，成本就会大大增加。 价格提升，优势也就没有。 所以最近何来和宁德邦两个人都有想法，要不直接找厂子订材料做新收音机。 现在收音机不好买，还是要凭票购买，想必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至于怎么和做收音机零件的厂子拉关系，这个还是要靠宁德邦来，他是本地人，各个厂子里都有朋友、同学，再加上宁父的关系，怎么也会卖几分面子的。 拉关系，要送礼，又是一笔钱要出去，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但还是心疼。 宁德邦感叹，“咱们要是有工厂自己做收音机，批发零件给别人，岂不是挣得更多！” 他也只是随口说说，就是想建工厂，也没有那么多钱呀。 倒是何来听见工厂两个字，眼神闪了一下，随后又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又若有所思的看向大舅哥，他的收音机小生意刚刚起步，其中有一半的订单都是大舅哥帮忙拉来的。 两个人加在一起算是小挣了一笔，原材料确实是个问题，和各个厂子交接，还是要靠大舅哥，他出面要比自己出面好的多。 真靠，他从厂子那边买来了原材料，那就不能像这样分账了，势必要多给他一些。 具体怎么来？还是要从长计议！至少现在这种模式，他们两个还能再做一段时间。 “这些回头再说吧，半导体记得帮我找！” “行，交给我放心吧。”就是不给钱，何来需要他帮忙，他这个当大舅哥的也义不容辞，更何况自己还能从中挣点小钱 ，岂不是美滋滋。 第264章 何来的想法 事情商量完，何来接着孩子走了。 宁德邦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沉思。 宁母看见儿子这个德行，抱着孙女过来：“想什么呢？忙完了，还不抱孩子，也让我松快一会。” 宁德邦把女儿接过来 随手放到了沙发上，在她身上轻轻拍了两下，宁母见孙女没哭，也就没管儿子糊弄的动作。 宁德邦在心里琢磨着，如果何来的生意越来越大，那么开店似乎是迟早的事。房租合同，营业执照这些东西自己就能帮忙搞定。 但是是最重要的是，有开店这个必要吗？ 刚才和何来说话，他隐约暗示询问，相信何来肯定能看懂，但是，他也只是含糊不清的透露了两句，其他的什么也没多说。 “妈，如果何来想开店卖收音机，你有什么想法？” “开店？从哪里来的货源？自己做，还是去厂子里进货？”宁母打了一下，小孙女正在吃手的手，没有太过注意儿子的话，随口应付了一句。 宁德邦其实心里有些纠结。他认为何来做的小生意是不错，但如果要把它发展成真正的事业，肯定会引起周围人的非议。毕竟，现在只有那些没有正式工作、游手好闲的\"流氓混子\"才会自己去做点什么事情。 但是做生意是真挣钱啊，他才搞那么几天，只是给何来介绍一些人而已，就有好几十块钱的抽成。 果然，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他觉得搞这个有前途。 但是……不能保证别人也这样想，特别是他妈，一时动了心，觉得挣钱等后续听见别人的闲言碎语，肯定会觉得不舒服 毕竟现在只是兼职，偶尔卖个东西就已经有人在外面议论纷纷。 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情况会变得更糟。 而且，一旦决定开店，何来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可能需要辞去工作全心投入到店里。 这就让人觉得有点划不来了，毕竟这可是正经工作，而且他们的房子还绑定在工作上，这可不是他们自己的房子，是单位分给他们的，一旦工作没了，也就代表着房子没了！ 偏偏现在宁清又联系不上，和他妈说，她又不懂，又不敢和她说的太多，怕她生气。 还是得跟爸说一声，看看他的态度！ 宁母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就是儿子和女婿下班之后没事干，倒腾点外快，毕竟不稳定，这两天生意好，还有不好的时候呢。 想到钱倒是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对了，你们这段时间挣了多少钱？刚才看见何来给你钱，你也是当大哥的，能帮着他点，就多帮一点，怎么还能收钱？” 宁德邦“啪叽”把钱掏出来拍在桌子。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是我应得的，再说了，我都有这么多，他只会更多。” 宁母给了他一个白眼，倒也什么没说，把桌子上的钱拿起来，囫囵的点了一遍。 点完了还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全是他刚给你的，这么多？抵得上一个月的工资了，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不违法吧！” 宁德邦无语：“违什么法啊，满大街都是做生意的！也没见把谁抓起来啦。” 宁母振振有词，“谁说没有，过完年还抓起来一个卖瓜子的呢。” “那卖瓜子搞这么大规模，请了七八个人，这算是剥削，中央有明确的规定，不能超过三个人，只允许家庭小作坊规模。他那么明目张胆，不抓他抓谁？”宁德邦靠着沙发，顺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太早，做大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他这个做大要看怎么做？是想开店还是想建厂？那天他还顺口提起了贷款的事，让我打岔打过去了就没有再继续。” 说着宁德邦皱起了眉头，总觉得何来时候心有点野，不言不语的，你弄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宁母眼睛嗖的一下睁大，简直不敢相信女婿有这么大的野心，收音机的生意刚刚开始就开始打听贷款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何来这么厉害呢？ 气氛一时寂静，只听宁母的高嗓门：“肯定不行的，疯了嘛？自己做点小生意就算了，他这样下去，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辞职。” “以为挣钱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吗？只看得见别人挣钱还没瞅见亏钱的呢。到时候好好的工作也丢……” 宁德邦也不赞叹，事情总得一步一步的来，但是也见不得他妈这副语气。 “行了，妈，何来是一个稳妥人，说不定人家只是问问，是我多想了呢，到时候你要是再去找他传出来，我在后边说小话不是也不好吗？不聊，我多盯着一点，行了吧？。” 宁母的脸上变来变去，然后又突然道：“给清清打电话，不管怎么样，要和她说一声。” 宁德邦…… “清清联系不上，说特别忙，每天到半夜才能回家。” 宁母又皱起眉：“怎么这么忙？算了，我自己打电话问问你伯母。” 宁德邦往脑袋上拍一下，什么也没说，抱着女儿回了房间。 宁母去打电话，不出意料的是又是妯娌接的电话。 她犹豫一下，没说女婿做生意的事。 宁母有点好面子，隔着电话只能再一次跟妯娌提起女儿的事，不过中间略有心机的感叹两句，现在环境真是不一样了，路上街上甚至是工厂门口，到处都有卖东西。 接着又打探省城那边的环境怎么样…… …… 第265章 把你借调过来，亲自写 宁清一如既往的忙，到了下班的点，那些清闲的单位已经陆陆续续下班，但他们办公室就像不知道时间一样，没一个人有动作。 夜幕渐深，月色渐浓，宁清扭动着因久坐而僵硬的脖子，站起身跺了跺脚以缓解腿部的麻木感。 一旁的赵来娣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专注于工作。 宁清怕自己打扰大家工作，叹一口气去了走廊。 出来来看着昏暗的夜色，有一种自己很久没有见过月亮的感觉。 眼扫过去，省政府里至少有1\/3的房间还在亮着灯，看来是和他们一起“彻夜难眠”的单位…… 宁清没多耽搁，只是在走廊上休息了一会清醒清醒头脑，又重新回了办公室。 这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处长喊自己，“小宁，你过来一下。” 找她干嘛？ “坐。”许处长看起来很客气，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 宁清……板凳没敢坐实，只坐了半个：“处长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宁清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你原来在秘书办，是不是有过外出调研的经历？” ……算是吧……都是刘秘书带着她去的，还有大伯，说起来，她自己没独自去过。 不会是…… 果然下一句话就验证了她的猜想，刘处长神色淡定的道：“你明天去做一个市场调研，规划一下，现在的市场经济情况，和市场满意度，以及市民对现在的状况有什么意见和想法。” 宁清震惊，“我、我自己吗？”而且这么多东西就自己一个人去做？ 刘处长似乎也觉得工作量有点多。沉默了一瞬，又微微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到的，你也要理解一下，毕竟咱们现在人手紧张。” “而且你有经验，你的本“探索之路”我看了，写的非常好，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市场调研，就继续按照这个方向写材料就可以了。” 领导下任务给你，当然不可能拒绝了，她喝了一口水，淡定一下心情，的这样也挺好，外勤总比关在办公室写材料强。 “那我手上的活……” “那些你就有空再做，先紧着那些要紧的来……” 说的是人话吗？合着所有的活都要她来！！ 宁清很冷静，瞪着一个死鱼眼，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 许处长咳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行了，小宁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 “我还有个事！” 似乎没有预料到宁清直接说自己有事，许处长多看了她一眼道：“你说。” 宁清：“处长，您不觉得咱们单位的人太少了吗？” 这个啊，当然知道单位人少了，这不是正在积极和别的部门人沟通，想要借调过来一些嘛。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她又问：“咱们单位现在还收人吗？” 许处长瞅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想着她不会心大到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就把自家什么亲戚朋友塞进来吧。 “你想介绍人过来？” 宁清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没想以权谋私，也没想把自己家什么亲戚朋友弄过来。 但实在是太忙了，就连她这样的新人都得挑担子！ 也是怕引起许处长什么误会，她又赶紧解释： “处长，我有个想法。您看，是不是可以考虑招募一些大学生来协助我们呢？毕竟大学培养干部的地方，咱们也算是有我这个前车之鉴，提前参加工作，相信其他人也会愿意提前为组织社会做贡献。” 听见宁清这样说，处长若有所思，他的城府自然能明白宁清什么意思，眼神按了按，觉得是个好办法，虽然新人调教起来麻烦，可是要是都选几个像他这样的人才，他们部门的压力也能大大减少。 不过要从长计议啊。 第一届大学生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自个乐意，别的部门不一定乐意呀。 所以，许处长笑着道：“你说的是个办法，我会仔细考虑的，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关系好的同学推荐给我呢？” 这个事与其经过各方学校，不如直接从宁清下手了，先找他们老师，反而能更快一点。 选什么样的人许处长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她不用插手，不然也显得自己手伸的太长了。 “处长，您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明白咱们这边选人的考量。” “具体还是需要您和学校以及各位领导沟通。” 许处长的表情没变，多看了一眼宁清，随后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再说的了，她要出去忙工作了，不然手上的活是真干不完了！ …… 晚上加班写材料，各个部门追着屁股后面要。 忙的晕头转向的，一时竟然不知道是哪个又没写。 对方脸色一拉，满脸怒容语气生硬地说道：“你知道这次的策划有多着急，多少人在等着你……” 宁清一脸阴沉，嘴角微微下垂，一副严肃的神情，仿佛谁欠她几百万似的。 知道她有多忙吗？所有单位都说自己是最急的，让优先给他们做，她还要出去做调研，就是长八只手也做不了。 她面无表情的听着对方说过，深吸一口气， 试图和对方打个商量：“要不你们拿回去自己做？然后做完了给我看，我去找领导批条子。” “不行，怎么能我们自己写？让别人知道了，还不……” 把对方的文件抽出来，啪的一下拍在桌子，“别说了，我写，今天一定交给你们。”然后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大致完成时间：“三点的时候来拿。” ……气氛寂静，三点早就下班了，那你们这些加班狂魔，谁能等到这个点。 “我、你先写你先写，我还有事，等我有空就来拿，不过你今天一定写出来。” 没自己什么事，也不管宁清是不是要加班，反正不关他的事，正打算走的时候又听宁清问：“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寻，你叫我张秘书就行。” 宁清控制住自己想要刀人的眼神，露出一抹笑：“同志，你这名字起的好，一看就适合我们发改，有兴趣来我们发改上班吗？” 啊？？ 对方愣了一下，想到她会这么问，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太好 ：“这个，还是要听从领导的通知，我自己在哪都行，都是为了组织做贡献。” 宁清笑的温柔极了：“现在像你这么上进的同志不多了，你放心，我们发改是个好地方，钱多，事少，权利大，最适合那种有上进心的好同志。”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寂静，有人直接笑了出声，张秘书看不出来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干笑两声，没敢接话，走了。 第266章 联系 对方走了，宁清瞬间变脸，一脸无精打采。 她发誓，自己以后要是当了领导，养一办公室的秘书专门写材料！！谁也不要想再让她写一个字。 赵来娣见对方走的飞快，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说得好，下次谁再催我，我就跟处长打小报告，把他借调过来亲自写！！！” 宁清没说话，我在办公桌前叹了一口气。 这份工作说出去光荣，实际上不咋地，钱少事多，还特别累！ 她以前38块钱，现在45块钱，活多了好几倍，钱只多了几块钱 不过有一点好，说出去体面，还特别受那些下级单位的尊重。 可写不完的稿子材料，让你每一天都在发疯的边缘徘徊！ 泪目！ …… 想偷懒，怎么都能找到空缺，办公室里不敢，周围都是同事，就连领导也在不远处的办公室， 她作为一个新人，还是老实一点好。可出来了，用心总会找到空缺的！ 地方单位又不认识她是谁？只知道她是是省政府下来的领导过来考察。 拿着鸡毛当令牌这个事她从小就没少干！ 拿着自己的工作牌，直接跑到各个街道，让人家自己搞调研，回头她来拿结果，对方还高高兴兴，一脸慎重。 中午甚至还在街道蹭了顿饭，各个“工具人”还一脸兴奋的表示事情一定会做好的，保证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瞧瞧这积极的态度！多么让人满意啊。 可惜她一般在办公室处于这个角色，领导面无表情的布置任务，她一脸保证完成任务！ 自己的活推出去给别人做，宁清满血复活，被街道主任一脸客气的送出来的时候，还她脸上还维持着严肃的表情。 等自己一个人站在路边的时候，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想很有意思，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样一天，他每天写这么多材料，是得大大小小这么多事，有多少是她规划出来的，虽然是领导审批确定可以之后正式下文件。 但总归是她这个“半桶水”熬夜查资料写出来的。 事情甩出去也不能闲着，办公室还有一堆活等着呢，刚想回去突然又想到要不去邮局打电话吧。 干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只有妈妈在家，何来还在上班吧！ 说去就去，宁清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宁母接到电话自然惊喜万分。 她拿着电话声音极大：“你总算是记得往家里打电话，单位是有人为难你吗？怎么每天都那么忙？”在她的印象里，工作是拿死工资，大家都是能过且过，毕竟你干多了活也不会给你涨工资。 而女儿从上班第一天开始就是迟到、早退的好手，怎么现在忽然连打个电话的功夫都没了？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欺负她，不然怎么那么忙！ 出门在外，宁清无师自通学会了只报喜不报忧的技能。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报忧的，工作上除了忙碌一些，也没人明目张胆的为难她。加班的事情她已经跟宁母说了，除了让她心烦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是简略地提了两句。 知道女儿一切都好，宁母才略微放心，但也皱着眉嘟囔几句：“你们领导怎么这个样子？该招人就招人啊，现在找个工作多难，明明忙不过来了，结果领导还卡着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何来在做生意，你知道吗？” 生意？宁清不知道，好奇，问道：“他在做什么，没人告诉我啊。” 宁母没控制住在电话后翻了一个白眼：“你整天忙的脚打后脑勺，能知道什么？” “何来在自己组装收音机没卖，卖的有一段日子了，我看生意还不错，甚至还拉你哥入伙帮忙介绍生意，两个人这段时间小赚了一笔，一个天天美的不行，到处帮他找材料呢。” 再多的宁母也就不知道了，她就只知道那么多。 宁清沉吟片刻，视线盯着眼前的电话机，飞快的皱了一下眉道：“没事，让他们俩弄吧，有大哥在，想必会有分寸的。” 宁母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母女两个聊了一会，她嘱咐宁清好好上班，家里她会帮忙照顾的就挂了电话。 “嘀嘀”的声音传来之后，后面有人排队等着打着电话，看前面的人挂了电话，刚想上前就见对方又接着打了一个电话。 无奈暗自念叨一句，怎么那么多人要联系，只能继续在后面排队。 第二通电话是宁清给何来打的，还是老徐接的电话。 宁清难得往这边打一次电话，再加上听何来的意思，她已经正式在省政府那边上班，这要是按照以前的说法，那就是出人头地，当官了！他们供销社里飞出去一只金凤凰！ 老徐笑呵呵的，声音还有些轻柔，宁清心里吐槽了一句，这么多年了，头一回听见老徐的嗓门这么低。 “宁清啊，真是好久没接到你的电话，现在怎么样啊？听何来说你在政府部门工作，这下真是出人头地，改换门庭了。” “人家说，你也说，我还没毕业，就是去打个杂，让你说的，我一恍惚还觉得自己去当书记了。” “哈哈”老徐笑两声，也是真心为宁清高兴，现在怎么说也是他供销社里走出去的。 ：“还是上学好啊，像你那么年轻，又有文化，说不定哪天就能当上书记了！” 认识那么多年，宁清说话也就随意一些：“哈哈，看得起我了，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不想当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努力，我努力。” 闲聊几句，宁清就问何来吗？ 老徐笑道：“就知道你是为了何来，说不了两句话就得找他，你等着，我去给你找。” “当然是为了找他，真当我想你呀！” 老徐把电话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脸上带着笑意的出门，何来在楼下装糖果呢，面前有两个客人。 老徐在他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楼上宁清电话，这点东西我来吧。” 何来先是一愣，还没等老徐说第二句话呢，立刻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他。 “那我先上去了。” 老徐虽然动作小，但是他下来，何来上去，大家交换了个目光，不难猜到是宁清来电话了。 等何来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口，立刻议论起来。 “你们说宁清还回来吗？两个人这样也一直不是个事了啊！” “谁还回来呀？要我我也不回来，她现在在省城当领导，多风光啊，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把何来也想办法调走，还用得着你们操心。” 越说越离谱，老徐把手里的糖果称好重递给顾客，看着各位职工干咳了一声：“咳，都不忙吗？这么多话。” 说完又瞅了一眼隔壁道：“你帮何来看着点，我先上去了。” 第267章 你介意吗? 至于宁清，在听到何来声音的时候心虚又夹杂着心酸，从过年到现在这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何来联系，真的为工作付出了太多！ 正是春日好时节。 因为许久没和宁清联系，忽然见她打电话过来，何来既惊又喜，三两步就冲到楼上，迫不及待接起电话。 “清清！” “嗯，是我？最近还好吗？” 接到电话，听着她温柔淡定的声音，何来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心情瞬间平复。 然后又被另一种情绪代替，为什么那么久不和家里联系，一通电话也没有。 “我还好，孩子也还好。” 说完，孩子他立刻就问，“你最近在忙吗？跟你打了几次电话也没联系上。” 宁清听着何来淡淡的声音，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想象到他此刻一定微微皱着眉，表情还带着一些关心和不快。 “呵，”干笑一声，舔了舔嘴角，开始给自己找理由。 “工作忙，特别忙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黑眼圈重到能直接去动物园演熊猫，我前桌的女同志，甚至还秃头，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了。所以也没空给你打电话，今天还是旷工出来给你打电话的。” 她把自己说的很可怜，绝口不提自己是出来办事，顺便给他打电话。 何来听着她可怜巴巴的语气，刚才还面无表情的气势维持不住了，不难想象到底有多累。 听着她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淡淡的疲惫，每次打电话过去，大伯母总说她在加班……可以想象有多累。 “你……” “你想说，如果累就放弃，是不是？” 何来被堵住了，他虽然没那么想，但好像，确实有这个意思。 又立刻道：“不全是，工作太累对身体不好，咱家不求你一定苦大仇深，出人头地挣一番家业。咱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 “换一个轻松一点的部门，下班之后你也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事，如果一直绷着那根筋工作的话，无论对身体还是精神都不好。”何来越说越皱眉。 工作时间不稳定，强度又高，身体迟早会垮。 倒是宁清顺着他的话，想象自己每天下班开开心心出去逛街，买衣服，和朋友一起嘻嘻哈哈…… 不过只走神了两秒就立刻回神，这种生活她前面过了二十年，现在想想对她毫无吸引力，平静无波， 还是平步青云更让她感兴趣！ “放心吧，我也不傻，大伯让我在这里锻炼，等我从这里出去，也算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万金油了，哈哈。” 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家里肯定会为宁清规划好的，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再加上他还有一桩事压在心头…… 宁清不知道呢，不知道她什么意见…… 何来握紧了话筒，犹豫了一下道：“清清，我有个事想和你说，我最近在组装收音机卖，生意还挺好的，小挣了一笔，大哥从中我帮了很大的忙，帮我联系了不少顾客购买。” 何来一口气说完，然后紧张地等待着宁清的回应。 他心里其实很没底，虽然做生意赚了些钱，但做买卖仍然被视为不务正业，更何况他这种有正式工作，更是容易招人闲话。 他担心宁清不许，不高兴，甚至跟他闹别扭。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何来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过了一会，宁清终于开口了，声音轻柔，似乎没觉得他做生意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哦？那挺好啊！你想做就做，不过注意别太累了。” 何来顿时心里一松，好像一块长久压在心上的石头被轻易的移开。 上次试探过宁清对做生意的看法，她好像并不太赞同，没想到这次却没说什么。 他的高兴声音里带出来的，宁清的笑声隔着电话也能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时间好快呀，记得当初你给咱家组装收音机，我就说在黑市能卖不少钱，但那时候不敢，时间好像没过多久……现在已经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卖了。” 何来听着记忆和她一起回到了以前，那时候他们俩新婚，刚结婚的场景好像还近在眼前，时间一转孩子都这么大了。 废旧收音机收过来非常便宜，稍微改装一下就能卖几十块钱，然宁清表示她现在已经上班了，不需要再打钱，但是自己手里的钱放着也无用，干脆给她花。 “我给你寄些钱过去，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 宁清没把这些钱放在心上，也没觉得能挣多少钱，做生意赚的也是辛苦钱，再加上收废品自己重新组装更是辛苦。 虽然利润大，但是收音机毕竟贵，又能卖多少呢？那些钱还是好好存着吧！ “不用了，我有钱，还说把工资寄回来给你呢。” 大概是真的被她的态度打动，何来忍不住问：“你不会觉得我卖东西给你丢人了吧？” 宁清：“你又不是没有工作，只是工作之余卖点小东西，你高兴就好。” “再说了，你又不在荣城，我的同事也接触不到，只要你不觉得受人眼光就行呗。”听何来这样问，宁清以为他是不是在店里招人白眼了。 也是，供销社那几个娘们自己了解，没事就是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 何来听见她那样说有些错愕，要素过多，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好。 所以……宁清还是觉得自己卖东西不好，是距离太远，她的同事不知道才无所谓……吗？ 第268章 供销社的领导 一阵沉默，好像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宁清愕然，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试探道：“何来你还在吗？” “在的。” 因为他反复的提起这个话，言语中有着小心，宁清觉得估计他自己也心下不安，想从自己这边求一个定心丸吧。 “你怎么不说话？是还在想收音机的事吗？反正你小心一点吧，政策应该不会反复无常，但是受人白眼却是难免的，别说咱们家这个小地方，就是在省城，出来做生意也难免流言蜚语。” 何来明悟了，宁清对他做生意这个事，不赞同，不反对，总之就是随你。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就不搞，想接着搞，她也随便你不发表意见。 但其实也打心眼里觉得做生意会招人白眼……的。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低低的“嗯”一声。 宁清看不见何来的表情变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甚至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许久未见，难得通话，她也不想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过刚想张嘴，突然意识到地方不对，这是在邮局，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打电话…… 不停的勾头探脑，似乎很着急，宁清又聊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上了之后去缴费。 就这么一会，竟然要一块钱的话费，电话的时候觉得时间不够用，交钱的时候就心痛了，真是她的血汗钱，每天加班挣过来的。 对了，要不再寄一点钱给何来，自己在这边确实花不到什么钱，放在手上也无用。 事情都办妥就可以回单位继续干活了，行程安排的紧锣密鼓，一会空闲的功夫都没有。 打算一会从前面供销社再买一些糕点，饼干放到单位，有时候晚上饿的不行，也能垫垫肚子。 不过刚出门就听见有人喊自己：“宁秘书这么巧，你也来邮局啊！” 宁清迷茫的回头，然后目光锁定在身旁正要进门的男人身上。 这谁啊？ 认识自己，她没印象 好像是有点眼熟。 叫自己宁秘书那就肯定跟工作有关系。 所以宁清一秒正经脸，看了对方一眼，表情微微带笑点头：“是我那么巧，你过来是有事吗？那就不耽搁你了。”不认识，所以她打了个招呼就想走。 宁清满脸客，王经理倒是惊喜万分，没想到能在这碰到她，想着现在市里动作那么频繁，自己若能跟省里的大秘交好，提前知道一点什么更好最不过了， 见她要走，立刻出声： “别啊，宁秘书，难得碰上，说起来也是有缘分，眼看中午了，我请您吃饭，就前面这个小饭馆怎么样。” 宁清打算拒绝，根本就不认识面前这个陌生男人。 正要张口突然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谁，瞧这油滑的作态，的供销社的某领导，她记得在一次外出调研时见过面，还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当时并没有太多交流，所以对他的印象不深。 现在看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的关系多好呢。 拒绝的话，被她重新咽回去，既然他想和自己认识，那就认识一下呗。 而且还有一件事，她想把何来调过来，本来打算麻烦大伯的，现在也许现在可以自己暗箱操作一下…… 想着，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邮局不远的小饭馆里，对方很客气，坐在宁清对面，甚至还态度殷勤的帮她用卫生纸擦了擦桌子。 宁清没说话，上下打量他，觉得有点尴尬，因为到现在她也没想起对方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职位？ 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吗？ 你能记得住别人，别人就一定能注意到你吗？ 现在好了，她该怎么称呼？ 对方擦完桌子，甚至还注意给宁清倒水的时候要烫一下杯子，态度十分客气殷勤。 “宁秘书，刘秘书还好吗？最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呵”她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呢。 “嗯，劳您挂念，都挺好的。” 刚才他们点的菜，陆陆续续的上来，这位还挺大手笔的，两个人点了四个菜。 甚至这家饭店的店长也出来和他打招呼，一副熟稔的态度，带着笑，看起来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杨经理，又来吃饭啊，挺长时间没见你了，这位是……”店长热情地说着，并将目光投向宁清。 杨经理介绍：“这位是省办公厅秘书，宁秘书。” 胡浩连忙走上前，热情地说，“原来是宁秘书，你好，你好，第一次见面不认得，千万别怪。” 接着，他自我介绍道：“我是这家店的负责人，胡浩。” 宁清站起身面带笑容，甚至还主动伸出手，要握手，“胡同志您好，您好。叫我宁清就行。” 胡浩明显错愕一下，似乎没想到宁清一个女同志竟然主动和他握手，他迟疑了一下，才缓缓伸出手，随后又迅速松开。 这是省里的大秘，杨经理，在这请人吃饭，估计有什么事要上台，自己在这不太好 胡浩打了个招呼，就客气的走，到后厨，想想，难得有省里的领导往这来，无论如何也要给别人留两分印象，又吩咐服务员送了两道菜。 并嘱咐服务员说记在他账上。 宁清见服务员端着菜过来有点意外，“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吃不完的，这个还是收回去吧。” 服务员似乎也从自家领导的态度里猜测到了什么，满面笑容：“吃吧，我们领导的一番心意，并且已经记过账了。” 宁清还想再说什么，被杨经理打断：“放在这吧，也是老胡一番心意，要是觉得味道好。宁秘书您下次多来两次，给咱们店贡献一点营业额。” 宁清笑笑不再拒绝。 杨经理看着她，又道：“宁秘书，这道菜可是店里的招牌菜，味道很不错，您尝尝看。” 宁清点点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味道鲜美：“嗯，很好吃，在别处倒是难得吃这样的风味。” 也没吃出来什么特别的，但是她很捧场的点了点头，夸赞了几句。 杨经理：“宁秘书喜欢就行，我和老胡是多年的朋友，下次您来就提我老杨的名字，说是我朋友，打折不行，但是能多加点分量。”说完，自己还幽默的笑笑。 第269章 我也是咱们供销社子弟 宁清配合着尬笑，什么也没说。 这位杨经理好像真没什么事。 就是凑巧遇见了请她吃饭，说一说天南地北的闲事。 宁清夹了一筷子韭菜炒鸡蛋吃掉，开始想上次去供销社是干什么来着？时间太久了，有点记不清楚。 好像是关于收购农村副食品的事。 一直到饭吃完了，杨经理才说道：“行，咱们今天就到这，下次我做东，请您和刘秘书一起吃饭。” “早就说请您吃饭呢，一直也遇不上您两位，今天倒是赶巧了。”说完还爽朗的笑了。 宁清看着面前这个中等身材，略微有一些地中海的杨经理笑笑。 觉得有点意思，对方还真就是和她拉个关系，没什么事要求她办。 但是，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围，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饭店里也没什么人。 “今天情况特殊，我也是临时出来有任务，碰巧才能和你遇见。” 有时候你是上面的人，别人天然就有滤镜。 杨经理琢磨了一下她那意味不明的表情，觉得好像大有深意。 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没说什么过火的话，一直都表现的很客气啊，希望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然后又有点做贼心虚的想，自己这个关系确实套的有点牵强。 在上次听说这个宁秘书家里还挺有背景的，难得碰见，就想着赶紧刷个面熟。 她别是以为自己请她吃饭是有事相求吧。 那可真是冤枉了。 所以立刻随意的说道，“因为改革的事大家都忙，我也是今天难得有空闲，过来给老家寄钱的。” “最近在主持助农产品的事情，些偏远地区的东西运过来不易，更是要操心，但是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改变了老百姓的生活，让普通百姓手里积攒一些钱，买东西也更方便。” 表明自己现在工作干的挺好，没什么事要打扰你！！ 倒是宁清突然想到，这位杨经理好像不知道自己不在秘书办。 又连忙说道：“我最近去了发改，也挺忙的，和刘秘书也很久没见面了。” “去了发改啊，发改好，听说这个单位还挺忙的。” 果然，杨经理不知道这个事，点惊讶，看着宁清的眼神带着一番了然。 他就说宁秘书怎么憔悴了那么多，瘦且苍白，还带着黑眼圈。 宁清被他了然的眼神看的有点绷不住，决定现在立刻、马上回学校找老师，多找几个人工具人来上班！！ 不过看见面前的杨经理，又立刻把飞走的思绪拉回来。 “说起来你知道我以前是干嘛的吗？” ？ 杨经理不知道宁清提起这个干嘛，上下打量一眼她。再加上她好端端和自己提起这个。 所以…… ：“你以前不会就在供销社上班吧？”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在供销社卖了七年的糖果。” “真的，”杨经理有些惊讶，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宁清竟然还是他们供销社出来的子弟。 “咱们供销社还有你这样的人才，我今天才知道，您原来是在哪边的供销社？” 宁清笑着道：\"我老家在荣城那边，当初考上大学后，我把工作机给了对象，自己来这边上学。不过好在家里有亲戚在这边也能照应一下我。\" 听到\"亲戚\"这个词，杨经理的眼神闪了一下，然后又试探道： “那您先生现在还在荣城上班吗？” 宁清看了对方一眼，觉得对方不愧是供销社领导，真是敏锐，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了！ “对，他和孩子在荣城呢，我目前一个人在这边。现在努力工作，希望早日分房子，能把他和孩子接过来。” 杨经理若有所思，怪不得，他说宁秘书怎么会同意和他吃饭，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不过他现在没什么用的着宁清的地方，不用上杆子，假装没听懂。 但也要把关系拉熟了，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她的地方，投其所好，也是个人情。 宁清面带笑意微微眯起眼，没想事情一下子能把事情怎么的。她是同样的想法。 话题到这就结束了，饭钱被杨经理结过了。 宁清客气道：“以前没发现，今天突然发现你这个人挺好，值得交个朋友，这顿饭让您破费了，赶明无论如何也得我做东。” 杨经理笑道：“别跟我客气，能请你吃饭我也是荣幸之至。而且，你说的对，咱们应该多交流，以后有什么事也能互相帮忙，要是想买什么东西就找我老杨，在咱们供销社这一块，只要不是特别紧缺的东西都能弄到。” “今天时间有点匆忙，不太凑巧。不过没关系，过几天我再约几位好朋友，咱们一起聚一聚，吃个饭，顺便也让你认识一下他们。” 宁清笑着点了点头：“那行，咱们改日再聚，说起来我刚来省城不久，还真不认识几个人。” “不过下一回一定是我结账，可千万要给这个面子。” 话说的客气极了，双方都有意向和对方打好关系，认为今天这顿饭吃的非常值。 …… 吃完饭已经午后了，一上午蹭了两顿饭，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顺着小路溜达了。 轻盈的风似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混合着各种复杂的花香飘进鼻中，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身上的衣服越发的轻薄，她恍然，好像自从过完年后就再也没出来逛过了。 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并没有太多去逛街的欲望。 站在路边沉默了一会儿，她决定还是去学校看看吧。 也不知道许处长有没有从学校挖到人呢？ 学校里异常安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虽然只是短短一段时间没来，但站在大门处往里看时，竟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原本想直接回宿舍找唐溪的，毕竟以她家的能力，如果想去发改委，轻而易举。但又想到她家里的情况，算了，还是先去老师办公室看看再说。 第270章 老师儿子回来了 办公室里只有孙老师一个人在，正埋头批改着试卷。听到门响，抬起头来，见来人是宁清，不由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你怎么来了？\"孙老师疑惑地问道。 宁清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自行拉开一张凳子，坐在窗边，笑嘻嘻地道：\"这么久没来了，我过来找老师要一下笔记看看呀，不然期末考得太难看，侯老师肯定会发飙的！\" 孙老师不禁笑了起来：\"也是，确实该看看。对了，最近上班感觉如何？\" 宁清伸出手，指着自己脸上明显的黑眼圈，无奈道：\"老师您看，这就是上班的感觉啊，简直好极了，精神也特别好呢！\" 孙老师哈哈大笑，看着宁清的黑眼圈，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这年头，很多学生晚上都会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书，熬夜学习，所以有黑眼圈的学生多的是。 “行了，你在这坐一会儿吧，侯老师有课，再等一会就回来了，一会儿我也有课，你自己先在这坐一会。” 宁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过了好一会，侯老师才匆匆忙忙地回到办公室。进门看见宁清来了，脚步略微放慢，然后把教案放在办公桌上，“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呢？” 宁清笑嘻嘻的说道：“想您了，过来看看您身体还好吗？不过显然是我多操心了，您这精神头比我都好，白头发好像都少了。”然后还竖了一个大拇指。 老候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学生，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哦？真的吗？最近确实有件值得高兴的事——我儿子回来了。”侯老师像是感慨。接着轻声叹息：“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们父子俩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面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 宁清默默抬眸看了一眼侯老师，对方声音里夹杂着说不出的喜色，可眼眸带着哀叹。 但没有深究，不管怎么样，候老师儿子回来了，父子可以团聚，总归是喜事一件。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这丫头回来准没好事，是又有什么事吗？我听老孙说，你打算来找我要笔记，我看你不光为了这一件事吧。” 宁清眼睛眨了眨，主动上前端起老师的搪瓷杯倒了一杯水，然后端到候老师面前，：“老师，您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候老师接过杯子，给面子的轻抿一口，“行啦，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宁清一本正经地道：“要说您老慧眼如炬，火眼金睛呢，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来确实有件事想和您说。 您也知道，因为改革的事，这上下下焕然一新，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基层工作者来说工作量巨增，人手却严重不足。领导虽然有意招人，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有一个想法，咱班这么多同学，是不是可以找一些合适的过去，像我一样，提前实习参加工作。这个想法我也跟领导提过了，他说他会考虑的，所以我想过来问问您的意思。” 侯老师没有说话，面色有点严肃，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两下，木头桌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过了一会他又突然抬头看着宁清道： \"学生毕竟没有毕业，让他们去上班也不太好办啊。\" 宁清笑一声：\"你当我们单位能要多少人，选几个就了不得了，我也就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先提前通知您一声，。\" \"咱们班总有一些家庭情况比较困难的，盼着能够提前参加工作，给家里减轻负担的，您看着选。\" \"不过您要是觉得这么做不合适，就当我没说，毕竟还是看领导那边的动静，咱们在这边商量再好，领导看不上也没办法。\" 这样一说候老师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行，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接着又道，“瞧瞧你这黑眼圈，是熬了几个大通宵没睡。工作很忙吗？怪不得对找同学去上班的事这么上心，是不是想找人给你分担工作？” 这就有点扎心了，看透别说透！ 宁清又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说他们单位福利又好，工资高，同事特别好相处，从来没有矛盾！ 侯老师“呵”了一口，没再说别的，接着又无奈的笑笑。 “行了，回头我去问问，还有什么事？” 没了，就是来找几个牛马，跟她一起回去受苦的！！！ …… 从侯老师那边出来，宁清想了想又去了宿舍，和唐溪她们好久没见了，过去看看她们在干嘛？ 她的床铺已经空了，上面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看起来十分杂乱无章。 宁清并没有乱动别人的东西，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宿舍里似乎没有属于她的位置，她只好默默地走到走廊上，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依靠走廊，目光远去，远处的树林随着风的方向动荡。 自己这边算是稳定下来了，至少目前处理工作得心应手，不像原来没有一丝头绪。 不知道大伯想让自己在这边呆多久，不走也行，把她从综合调进投资好啊。 想到这里，难免又想到何来身上。 至于该怎么把他弄过来，她现在有了一点眉目，可以从长计议。 伸手揉了揉脸，因为加班过多导致苍白的脸颊多了一抹血色，好看许多。 没一会楼梯间就窜来了脚步声，宁清回头看去是柳微微和于淼两个人。 她俩见宁清很是惊讶：“宁清，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好久都没见你了，自从你出去上班一次也不来，当真是不想我们。” 柳微微上前附和一脸热切：“怎么不进去？在外面干什么？” 宁清笑笑跟着她俩进了宿舍：“过来看看你们，宿舍没人，所以出来站会，最近怎么样啊。” 怎么样，就老样子呗。 柳微微扫视一眼宁清，心里有些发酸，可是面上没透露出一丝一毫。 “还行吧，每天都差不多，唯独少了你觉得宿舍空了许多。有些不太习惯。倒是你怎么样？” “说起来也是惭愧，虚长你这么多也没你出色，能提前被组织看重，要过去参加工作。” 相处这么久，宁清简直太能明白她什么意思了，也能明白她话语里的未尽之言。 第271章 为你韬光养晦? 宁清看着两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并没有在意她们的态度，反而主动透露了一些自己的近况。 聊了有一会了，唐溪才回宿舍，看到宁清先是一愣：“你居然来了？” 宁清笑着说：“我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如何？” 唐溪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挺好的。哦，对了，你要不要看我的笔记？可以借给你抄一下。” 宁清毫不犹豫地回答：“要！” 唐溪进宿舍后，屋里的气氛骤然一变，三个人都有些不同程度的不自在，宁清心里暗自猜测着她们之间是不是又产生了什么矛盾。 一时间，宿舍陷入了沉默，只有她翻动笔记的声音。 “谢谢了，这笔记正是我需要的，有纸笔吗？我现在抄下来带走。” “有，用我的吧。”说话的是柳微微。 宁清也没管是谁的，有的用就行，笔记的内容还算多，不过有些知识点是她知道的，所以只捡了一些重要的抄写。 康溪沉默寡言的坐在一旁，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清写完后，又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们也要不了多久就毕业了，有没有想过要去哪里上班？” 听到这话，柳微微的眼波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暗含试探的回答道：“还有我们挑的份啊，当然是学校把我们分到哪里就在哪里呀。” 宁清看着她笑了笑道：“话是这样说，但也可以自己努力一把嘛，只等着学校分的话，总有好单位和差单位之分呢。” 柳微微听着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奇怪，不知道宁清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但她又觉得她不像是随口说说，是想给她们介绍工作吗？ 于是，柳微微看了看唐溪，接着问：“唐溪有想过要去哪个单位吗？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去一个好单位吧，不像我们，只能等着学校分配了。” 唐溪淡淡地回应道：“我也一样。” 本来是想和唐溪她们说一下工作的事，可一来就看见她们闹矛盾，算了，还是别说了，看领导和老师那边怎么安排吧。 心眼灵活的人总会比别人更快的，察觉到什么东西，柳微微总觉得宁清来有目的，但是她不说也没办法，她又明里暗里的打探了几句，可惜一无所获。 宁清坐了一会，又觉得没意思，借口天色不早，晚了没车就打算离开。 还没走到校门口，就发现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是徐阳，不解，他叫自己干嘛？而且看起来还是特意跑来 徐阳小跑过来，到宁清面前甚至还狠狠喘了一口粗气。 “差点没赶上，我听见你来的消息就赶紧往门口来，等着守株待兔，结果还没到门口，就发现你要走了。”徐阳喘着粗气说道。 宁清打了个问号，她和徐阳的来往并不算太多，以前倒是找他买过几件衣服，现在自己在市里上班，哪买不到衣服，自然不会找他了，可是…… “你找我干嘛？” 徐阳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后道：“我想问问工作的事，你知道吗？因为你工作出色，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也不知道你是真出色还是假出色，你们领导整天夸你，现在谁不知道宁秘书长的侄女是个可造之材，多少人都听说过你的大名。” “我家里人听着很不舒服，我跟你是同学，凭什么你这么有出息，我无所事事，甚至走歪了路！” “他们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让我把手里的活停了，好好上班。” 宁清…… 关她什么事啊？？ 但是许处长竟然到处夸她？ 真是头一回听说。 所以她一言难尽的说：“关我什么事，不能因为我工作出色，你就要来找我算账吧，难道为了你不再被家里找麻烦从此韬光养晦，泯然众人？” 徐阳欲哭无泪，家里给他做了多少通思想工作了。 他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先干生意，毕业之后找个闲职混日，情况要是好，那就以他的生意为主，要是不好就要另做打算了。 可现在因为她的出色，不知道家里人哪一根筋搭错了，觉得宁清行，自己也行，非要他现在！立刻！马上去上班！ 甚至给他规划好了职业路线！！ 虽然很想同情，但是管她狗屁事，宁清耸了耸肩，不走心的安慰两句就打算走。 徐阳费解的问，“现在国家到处都在建设，我做生意也是为祖国做贡献，凭什么瞧不上我？” 宁清想了想：“你家里可能觉得安稳更重要，钱和权利比起来谁轻谁重，你难道没有数吗？” 徐阳沉默了，他知道家里是为他好，可是他有自己的想法，不想由家里安排这一生。 宁清道：“你要是有本事挣脱了家里，那你就继续做，可要是没本事就乖乖去上班，你那点小生意，你家但凡认真一点就要灰飞烟灭了，你也不想自己的心血这样白白浪费吧。” 徐阳没说话，但脸色却越发难看。宁清想到何来，何来做这么一点小生意，都遭到供销社里其他人的白眼，徐阳正儿八经的子弟，面临的压力只会更大。 “你先把生意交给信得过的朋友做，上班试试，要是表现的平庸，对家族来说有没有你无所谓，那你……” 徐阳眨了一下眼睛：“那自然就没人管我了……两三年干不出一件正经事，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辞掉工作，继续干我的生意！” 宁清失笑，赞同的点了点头，想着徐阳家也挺惨，家里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大学生，结果还走偏了路，一心跑去经商。 想想，还有意思的，唐溪想上进，家里觉得没必要，徐阳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家却不同意。 似乎想来，只有她是幸运的。 从学校出来，天色彻底晚了，也不用再去单位干活了。 大摇大摆的回了家，大伯也每天忙的神龙不见摆尾，家里只有大伯母在。 她见宁清回来还有些稀奇，甚至多瞅了两眼钟表：“今天怎么下班那么早。” 宁清道把事情解释一遍，大伯母哭笑不得：“你啊，可真是会偷懒，这样的办法也想得出来！” …… 第272章 舍友来上班 工作还是那么忙，宁清抽空去街道把他们的调研成果拿回来，仔细看了几遍，争取能对所有的突发状况都有数，熟记在心里。 又修改了一些用词，数据倒是没动，才交上去。 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小心机，甚至还因此受到表扬。也是有点离谱了。 有时在单位还是不要太显眼，因为当你能干成一件事，后面就会有更多的事找你。 宁清对此深有体会。 目前市场的状况几乎所有部门都在关注，这个市场调研写的很详细，甚至详细到对各种工厂、家庭、个人的影响。 许处长直接把带到了会议上分给各个同僚看，大家看完之后各有想法。 既然是个能干活的，那就要多干。 许处长开始把更多乱七八糟的活交给她，甚至还把原本属于小胡的一部分工作也分配给了她。 宁清…… 当然又多又详细了，因为这是好几个街道工作人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她不说！ …… 能让领导越发重视，当然是好事，可是这也代表着她截胡了原本属于小胡的工作。 胡瑞和他们不一样，他是许处长身边第一人 如果她突然崭露头角，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万一背后给他做什么小动作就不好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宁清格外留意小胡的反应，着重观察他对于自己突然上进，有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现？。 但一切都风平浪静，她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胡瑞整天忙的不得了，总有人给他分担手上的工作，求之不得呢。 但他是一个心细的人，哪怕在单位待的不多，也注意到宁清略有些反常的表现。 不知道她怎么了，想了想，以为是最近活太多了闹情绪。 但是，最近和许处长真的是太忙了，就算这些活宁清不想干，他也没空处理。 虽然活是许处长直接交给宁清的，但是因为她的身份，胡瑞还是打算安抚一下的。 语气和蔼的道：“这些你先做着，如果实在做不了再给我，最近要跟着许处长外出，实在是没空处理这些东西。” 他最近跟着领导处理牛尾湾的事，那里被国家纳入计划创办工业区，财政拨款了500万美元用来建设地方，以后会有大批量的工厂在这里建成，而且命令下的非常紧，整个牛尾湾要在半年内建设完毕，对后续的招商计划做准备。 宁清因为级别太低接触不到这些，也是知道现在整个省政府上下齐心协力处理这件事。 而且甚至已经举办了好几场招商会，但是好像没听到过什么成果。 “有拉到投资吗？或者有人愿意在咱们这建厂吗？” 小胡叹一口气，脸上带了一点愁容，显然这段时间也是累的不轻。 “很少，国家现在非常缺外汇，上级领导也是面临着很大的压力，拿了国家这么多钱，咱们就要做出成绩。缺投资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咱们需要别人的技术。” 技术这种东西，别人不会轻易的教给你，甚至这些商人过来办厂都不会带着最新的技术过来。 其实他们也不挑，也实在没得挑，可就算如此，看见他们如此贫穷破落，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敞开自己的兜。 “到目前为止，有500多万知青回来，甚至还有500万在乡下没有回，他们需要工作，难道让他们全都去当个体户吗？” “最近许处长很忙，我也没空，毕竟只能多辛苦你了，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做东，请咱们一整个办公室的人吃饭。” 宁清眼神闪了一下，事情交出来容易，要回去难，给了她做自然是她的功劳，后在别的领导那自己也是挂不上名，能够独自处理什么事，牵头过什么行动的人。 本来还怕他会不满，现在看来他像求之不得，究竟是他心机深沉，没把这些表露出来，还是真就那么忙？ 所以她快速露出一个笑，拍了拍胡瑞的肩膀，“这也是咱们处长信任你，你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会做好，做不完我就晚上加班，总不能让事情到了我手里就出差错。” 胡瑞点了点头，很快，又拿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资料出去了。 倒是宁清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些原来属于胡瑞的工作，发出一声哀嚎，她其实也想跟着领导去招商会，听说还能见到外国商人呢。 ………… 对于宁清来说，工作一直忙到昏天地暗，但也有条有序，没有出去，也不知道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 拖着疲惫的灵魂来上班，一只脚刚踏进办公室的大门，发现办公室里多了几个不认识的生面孔。 不是，不全是生面孔，也有两个熟悉的。 五男两女，两个女生她竟然全认识，是柳微微和唐溪！！ 她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这是来的新人，终于来新人了！ “来新人了！” 本来就过多的活，再加上少了一个主力，胡瑞！ 整个办公室上上下下全都处于加班猝死的边缘。 这还是宁清第一次看见赵来娣笑得这么开心，：“对，一次来了七个人，咱们办公室的桌子都不够用了。” 柳薇薇上前和宁清打招呼：“宁清，想到那么巧，咱们会在一个办公室上班。” 赵来娣看向她道：“你认识？” 宁清道：“她两个我认得，我们是同学，但是这几位不认得。”她指着剩下五位年轻的男同事。 赵来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柳微微她们。 觉得既然和宁清是同学，那想必在学校里学的课程都是一样的，学习进程应该也差不多吧，好好教一教，没几天就能当个主力用了吧。 刘薇薇站在宁清身旁满脸笑容的问：“宁清你坐哪？我能跟你坐一块吗？” “刚来，心里也忐忑，不知道要做什么，要是有不会的，能问你吗？” 宁清点了点头，指了指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张空桌子：“你坐在那吧。” 本来想给唐溪也指一个位置，没想到唐溪自己面无表情的往后找了一个座位。 宁清看着她快速的眯了一下眼，谁惹她生气了？摆着一张臭脸。 她也没凑上去，回到座位立刻开始处理工作。 第273章 新同事 可能是因为今天要来新人的原因，许处长来的早，看见满办公室年轻的面孔，不由得满意点了点头。 进屋第一句话就是：“又来了几位新同志，大家互相介绍一下。” 大家已经互相介绍过，再介绍也是介绍给许处长听的，让他勉强认个脸熟 “好，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看看资料，之后再给一些简单的活。” 几个新人鸡崽子一样应声道好，宁清注意到许处长进办公室的时候，第一眼目光先放到唐溪身上之后再看向别的新人。 虽然之后许处长再也没有刻意看过她，他们之间也没有眼神交流，但还是让宁清暗暗猜测，这一批来的人里，身份最高的就是唐溪，所以许处长才会多看她一眼。 要不然总不能因为唐溪年轻漂亮吧！ 许处长挨个看完之后心里还算满意，虽然每个人都很年轻。 年轻代表着工作经验少，但同样也代表着有冲劲，不会循规蹈矩，僵硬封建。 “赵来娣，还有宁清……你们几个负责带一带新人，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你教他们。” 说完又看向几个新人道： “还有你们，我不知道你们其中是不是有人第一次上班，但是我话先放在这，我这里是一个干实事的地方，容不得别人撒泼撒野，把那些大小姐小少爷的脾气带到工作中。” “不会的，可以学，如果怎么学都学不会，那只说明你不适合这里，但我也相信大家都是组织部精挑细选过来的。要知道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为组织和人民献出自己一些绵薄的力量……” 许处长直接在办公室里给大家开了一个小会议，主要还是针对新人，宁清有摸不着头脑，记得她当初来的时候，好像，也就做个自我介绍，怎么这次这么多话？ 一个走神，话题也不知道到哪了……只听见大家异口同声的喊“好。” 许处长满意的点头，才背着手离。 新人第一天要做的事很简单，先看资料，然后再仿写，历练个几天就做一些简单的事。 柳微微毕竟年纪大一点，人又能说会道，明显比唐溪能吃得开，甚至是这么多人当中进步最快的。 大家有什么事似乎都更乐意和她说。 倒是唐溪—— 她太清高了，和同事之间也没有什么软和话，这几天了，还是只能和自己说两句话，其他人一概不熟！ 在家里，在学校里，或许会有人因为你的身份背景而对你有所忍让，但在这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背景和实力，没有人会轻易地迁就一个小女孩。 宁清想劝劝她但也不知道怎么怎么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如果是过来混日子的，这个工作态度肯定没问题，要是真像她以前说的那样，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肯定不行。 且她还有点好奇，唐溪是怎么过来上班的，是靠家里，还是靠老侯推荐？ 不过虽然好奇，她也没去问。 …… “宁清你看这个怎么处理！” 唐溪拿着一份材料过来，宁清从工作中抬起头顺手接过来看了一眼道，然后又瞅了一她。 ：“这个是谁给你的？没必要写。”语气直接。 唐溪道：“为什么不需要写？他们说今天就要我写出来。” 宁清解释：“这个是他们部门自己的活，跟咱们没有太大关系，属于硬赖到咱们这边的。” “有些部门会欺负新人，看见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故意让你多做活，你拿回去让他们自己写，之后你检查过后再签名就行，下次像这种东西，一律不写。” 唐溪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又不太懂得这里面的潜规矩。 “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了。” 唐溪拿着资料走了，神情看着有点沮丧，柳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道：“没事，写了就写了，就当锻炼自己，毕竟咱们是新人，不要那么挑剔活。” 唐溪面无表情的抬眸：“那这个锻炼人的机会就留给你，你写完之后送到交通部。” 宁清笑笑，下班的时候，找了个机会打算提点她几句。 “唐溪，来这么久了，你觉得怎么样？” 唐溪叹了一口气：“有点难，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她看也就20多岁，以前没上过班，只是做一点清闲的工作。 来之前是发誓要说好的，可是没想到那么难…… 宁清道：“是有点难，但也要坚持，我以前还想过在这边上班那么累，还不如我在供销社的日子过的快乐呢，工资也没多几块钱。” “但时间久了，慢慢你就能感受到乐趣，你会觉得身上或者手里特别有能量，你把能量辐射出去，能够直观的看到你对周围人或者物体的影响。这种感觉其实是很微妙的。” 唐溪：“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很让人失望。” 宁清含糊道，“失望倒还好，主要是你的心态不对，从人民群众中走来，要走到人民群众中去。” “但是你走下来，走下去了吗？” “作为一个优秀的党员，你应该要有一颗灵活的心，时刻注意周围同事或者领导的动态，中观察或者学习的一些事情的变化。你说对吗？” 唐溪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低声念了一句：“我还不是党员……” 这是重点吗？姐！！宁清无语。 唐溪又道：“你说的对，我会改的。” 宁清“呵”了一声，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来找我吧，咱们都是从一个学校里出来的，天然一份同窗情，你也和柳微微多学学，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他，可她身上有很多长处，值得你一点一点的学习。” 她说的语重心长，唐溪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能感受到。 大为感动，认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以后不能这样了，要向柳微微学习，虽然……虽然不喜欢她，但我会做出改变的。” 宁清大觉松一口气，能听进去就好！ …… 第274章 二合一外籍商人 果然，从那天之后唐溪转变不少，没事也会和和大家凑在一起说几句话，拿着东西向别人请教，大家也会教她一些。 当然要教了，新人学会了，能多做一些，他们这些老人就能少做一些！勾心斗角？完全不存在！！ 同事们乐意认真教，令人进步很快，能力强一些的已经开始分担工作。 办公室里的气氛都好了不少，毕竟身上的担子轻了，想不开心都难。 可是人闲着就容易想七想八，宁清的目光幽幽的看向许处长的办公室。 相比关在办公室里，她肯定更乐意出去见世面。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终于让她逮到个机会，胡瑞落单，她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沓资料，走到他面前问：“你看这些可以吗？” 胡瑞看起来状态很差，皮肤晒黑了不少，脸上还起了两个泡，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他拿过资料大概瞄了一眼：“可以，就这样处理的，最近辛苦你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吃饭这个事听听就行了，回头两个字，基本等于不请。 宁清道：“你最近看起来还挺憔悴的，说起来咱们外汇计划还差多少啊？” 胡瑞苦着脸：“差好多呢！” 宁清继续说：“牛尾湾那边已经建设起来了，时间可不等人啊，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外汇了。” 话是这样说，可关键是这些外国商人不配合他们工作啊！ 宁清一脸好奇的接着问，“对了，你每天跟着许处长到处跑，不是经常能见到外国人？他们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全都是金头发蓝眼睛？” 小胡一脸无奈：“也不全是，有很多华侨跟咱们一样，外国人也有，但是不多，现在最好拉的还是同胞的投资，他们有钱是乐意回馈国内的。” 宁清笑了笑，“羡慕你每天能跟着许处长到处跑，我每天在办公室也累，但最近一段时间新人进步神速，柳薇薇他们已经可以单独处理工作了。” “身上的担子猛然一轻，这些活处理完了，还有点不习惯，不知道该干什么。” 小胡抹了一把脸，“行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活做完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说起来你也好久没放过假了，养精蓄锐，说不定哪天又忙了。” 他说的一脸真诚，甚至觉得宁清活做完了太开心，过来找他闲聊。因此，非常中肯的给建议，提议对方多休息。 宁清撇了撇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绕弯子也没意思，想到胡瑞这个人还不错，干脆直接问 ：“我在家闲着也没事，你那边要是忙的话，能让我过去看看吗？” 对于小胡来说，他肯定不希望有人动摇他在许处长身边的地位。 他抬眼瞄了一眼宁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对方手疾眼快的倒了一大杯水递给自己。 “胡同志喝水，我那还有点茶叶，要不要来一点。” 求人办事还是要放开一点，嘴甜一点，反正嘴甜也不花钱。 胡瑞端着水杯，多少有点无语，赚外汇这种事全省上下没有不重视的。 人员不但不少，反而还非常多。 宁清去了也没什么用，他之所以显得很疲惫，是因为压力大！！ 开不完的会议，做不完的总结，写不完的报告…… 胡瑞端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表情若有所思的道：“你知道的，我也做不了主。” 宁清笑道：“我也没让你把我弄进去啊，只是想和你了解一下情况，顺便和你商量商量。” “你觉得我能去吗，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想过去见见世面，毕竟外汇这种大事肯定轮不到我插手。” 胡瑞沉思，他犯不着得罪宁清，想去就去吧，毕竟人家乐意和自己说一声，也是给面子。 所以他沉吟片刻：“好，我和许处长说一声，不过他让不让你去，我就不保证了。” 宁清笑了，眉眼弯弯：“行，帮我问一声就行，许处长同不同意都和您没关系，对了，我那还有一包好茶叶，本来是给我大伯买的，我看你黑眼圈那么重，回头分你一半尝尝，据说是茶叶梗子敷在眼上有消除黑眼圈的作用。” 胡瑞嘴角抽了一下，消除黑眼圈没听说过，他只知道茶叶喝了更睡不着。 …… 宁清跟着一起去的事，许处长没犹豫就同意了，也是给宁秘书长面子。 随后嘱咐胡瑞：“让她跟着你，做一些小事情就行了。” 胡瑞点头，淡淡的想着，让她老实一点应该会听话吧。！ 当然会听话了，别说她了，就是大伯在这种场合都非常老实。 所以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小透明。 看看招商的流程，顺便学习一下。毕竟如今各地都在大力发展经济，招商引资成为常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会与这些外资企业打交道。 所以现在学习流程方案对她来讲，总没有什么坏处。 很快，她的第一个任务就到了，小胡通知她明天打扮干净利索一点，直接去招商会。 一个叫莱茵的美国商人，听说了特区的事，打算来这边看看。 他先从北京下的飞机，要在中国各处看看，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投资。 省里下了命令，他看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有满意，也许很快就会离开中国，所以这里应该会是他的最后一站，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留下。 为了迎接这位外国商人，省里做了非常多的努力，把方方面面各种情况都要考虑到。 为这位未来财主规划好路线，先吃饭，在周边玩一圈了解了解风土人情，然后再带着他去省里的几个大厂子看看。之后就可以在会客厅商量投资的事了。 会客厅修建的非常富丽堂皇，这是今年才修改起来的大楼，领导人专门会见各个企业家的。 这天现场的人非常多，宁清只能根据出场顺序，以及大家对他的态度暗自猜测官员等级。 招商会好像已经举行很多次了，但好像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流程，看起来一切都有些乱糟糟的。 只是一个摆放花草的活，这么一小会，她已经看见有三个人挪来挪去了，这位叫莱茵的商人，说不定就要来了，还没决定好要放什么花。 楼梯间打扫卫生，一个人拿着扫把打扫地，另一个拿着拖把站在一旁等着，还有两个凑在不远处闲聊。 一切都显得非常混乱，没有秩序，和宁清想象中的高大上没有一丝关联，让人震惊，管理竟然这么松弛。 宁清找到胡瑞问：“现场环境是谁统筹的？没有一个明确的职责规划吗？各个部门的人可以随意走动吗？” 胡瑞道：“跟咱们没关系。” 一句话堵的宁清哑口无言， 她知道胡瑞什么意思？他们两个没有一个能做主的，自然和他们没关系，真要是指手画脚还显得他们两个以下犯上。 见宁清面色不好，胡瑞叹一口气道：“你以为只有你能看见这些，大家都看不到吗？ 可事情的关键就在这，关于招商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人人都想插一把手，所以所以才会看起来这么混乱。” “就连你，本也是不必要来的，但你想来就来了，也是现场混乱情况的根本之一。” 胡瑞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又好像夹杂着一点嘲讽。 宁清心绪复杂难言，来之前很高兴，来之后看到不好的地方暗加指责。 现在，胡瑞又告诉她，她之所以能来，就是托管理混乱的福！！ 有点受打击，没有再说话。 胡瑞现在也忙的，叮嘱：“你一个人在这边，不要瞎走，等我回头来找你。” …… 这位外国商人已经从工厂参观回来了，各位领导态度殷勤客气的和他说话。 宁清来是来了，但是她没有一个明确的活，所以她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不远处看，观察。 会客厅里摆放的饮料是可口可乐，这是今年一月份粮油集团和美方购买的。 可乐仅限于涉外饭店和旅游商店出售，普通地方是买不到的。 看着那红色的包装，好像散发着一种魔力，这可是国外进口的饮料。 宁清默默的想这看起来好像中药，好喝吗？ 但是更离谱的是，这位是美国商人，他来中国投资，难道不应该给他吃点、喝点中国本土特色引起对方的兴趣吗？ 怎么搞了个可乐给他喝？ 对于宁清来说是个稀罕物的可乐，对这个外国商人来说，却习以为常。 桌子上还有一些糕点，中式糕点，西式糕点都有，莱茵当地官员聊天，虽然语言不通，但他又从北京带过来的翻译，交流是没有障碍的。 这种场合宁清这种小角色肯定不能太靠前，她踮着脚往里看，好奇外国人长什么样子。 不光她好奇，大家都很好奇，但是眼神都很克制。怕惹恼了外宾。 宁清还注意到一点。可乐人家一口都没喝，只有几个随行人员喝了两口。 见大伯在不远处，身边也没什么人，脚步一抬，凑到大伯身边。 “大伯，你也在啊。” 大伯“嗯”了一声。 宁清接着问，“干嘛要上可乐，这东西对于外国人来说，应该像咱家里的大冰橘吧，从小喝到大的玩意。” 大伯回头看了一眼侄女，又看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这不是给他喝的，主要是向他表明，可口可乐这么大的公司都在中国有合作。” 哦，原来是这样啊，宁清瞬间明白了，果然，领导每个举动都有深意。 距离不远，隐约能听到外宾和领导的谈话， 怕没有真正的在一个桌上说，也能感受到这个商人的傲慢，宁清发誓，这是她见过态度最傲慢的人。 好像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你们是一群没开化的野人。 这种感觉极其难受，因为你知道他瞧不起你，你还要讨好他，希望能为这个城市带来一大笔外汇。 宁清有点沉默，目光看向坐在前方的大佬，果然领导就是领导，面临第一线压力也面不改色。 “你们知道我在你们国家看到了什么吗？我们美国的工厂非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然你们的工厂却显得破旧不堪，仿佛是街边的垃圾桶一般。更糟糕的是，你们所生产出的产品质量极差，完全不符合标准，不仅款式陈旧，而且外观丑陋无比。” 关于老和丑这句话能让所有的人沉默，因为政治斗争，学校停止招生，国家的人才其实是非常空乏的。 省里的电机研究所工程师最年轻的那个35岁，平均年龄60岁。 莱茵继续说道：“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凭借这些老旧的工厂和设备，就能实现现代化技术的发展吗？” 宁清清楚地看到，省里负责招商引资的领导正擦额头上的汗水。 在场的人似乎都意识到一个事——这位莱茵先生不打算在这里投资！ …… 自那天之后，宁清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出那位外籍商人丑恶的嘴脸。 他口无遮拦，极尽嘲讽，“你们国家这么穷，谁会愿意把钱投到这里？就算能够为我带来收益，也不过是那么一丁点罢了，还不值得我投资。” 这些话经过翻译后已经过滤掉了一些刺耳的词汇，但可以想象，如果她能够听懂原话，肯定更难听。 宁清清楚记得，当时会客厅里的气氛，压抑的的像在心上压了一块石头…… 这位美国商人在市里停留了整整三天，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每一天的经费都在燃烧，却没有一分钱的回报。 似乎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省里的领导们对此习以为常，因此，上上下下的士气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 会议厅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但总有独具慧眼、懂得欣赏的人愿意留下一笔宝贵的外汇，顺便再分享一下他们手里的技术。 这位来自港城的商人表示，愿意在国内进行一大批投资，不过作为交换，他们需要国家帮他找一个人！！ 或者说此次来内地，就是是为找人，投资只是顺带的事。 第275章 白家投资 据她了解的不知道多少手的消息，白家丢了一个人，是被绑架了，据说被绑匪撕票了，不过也只是据说而已，因为并没有见到尸体。 绑匪却拿着天价赎金跑路了。 于是，白家人财两空！！ 但由于绑匪好像是大陆过去的，拿了钱后再也没在港城活动过。应该是拿着钱走了，但就是不知道是去了哪。 家里人本来是当小少爷被撕票，又恰逢改革开放，大陆和港城那边重新建立起联系。 白家的当家人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自家的少爷会不会被绑匪搞到大陆来了。 因此，才会有了这次所谓的“投资之旅”。来的人只是白家的一个旁支。 可是宁清冷眼看着，发现对方虽然口头上说要来找人，但实际上并不认真。他们四处转悠了两天，见了各方领导，提到自己要找人的事，然后留下了一笔钱用于建工厂就走了。 可见太有钱也不是一件好事，外边还有绑匪。 赎金18个亿，干这一票就发了！ 让她算一算18亿是多少钱！！ 怪不得国家要打地主，要是她身边有那么有钱的人，她要嫉妒死，真是打的好！打的好！ 不管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大陆，但是白家真真切切地向大陆提供了技术和外汇！ 白家这次大手笔，大规模投资电子工业、电子仪表以及自动化工程等领域。不仅如此，他们还派遣了自家的工程师团队过来。 市里上下乐开了花，寻找合适的场地和资源，忙的不得了。 “放心吧，你们家少爷，我们会全力寻找的，不过你也知道情况，确实不乐观，我们这边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收了人家那么多好处，领导一脸严肃的表示。 港城白家的经理叫孟津，是一个穿着西装，梳着背头的男人，白家的人已经走了，留下一个经理统领大局。 对方也皱着眉，一脸严肃的表示：“你们尽力就好，绑匪头子叫吴梦贤，一身功夫很是了得，如果可以，也想请你们帮忙调查一下是哪里人士？” “好的好的，都交给我们。” 宁清瞅着领导说话也就是忽悠，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在哪，去哪找啊！ 到是这个经理……宁清琢磨着怎么能和对方搭个关系。 但不管从哪方面入手，似乎都有点难，主要原因还是她和这位孟经理说不上话，都是领导直接和他对接。 贸然求成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或者引起领导的注意就不好了 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行动。 毕竟招工这种事，应该不需要经理亲自盯着吧…… 这段日子忙，但是又有成就，似乎白家带头的原因，他们又接二连三接到几笔港城那边的投资。 …… 这段时间的外汇计划任务完成的很圆满，至于政府这边打算怎么帮白家找人她不关心。 在整天加班，忙着选址建设工厂呢。 有钱就是好，一切用钱开道，该赔的赔，该修的修，工厂立刻风风火火建起来了。 好像短短一段时间，城里城外大变样，到处都在盖房子，修酒店，修厂子，就连市中心都弥漫着一股烧熟的水泥味。 因为这笔投资拉的还挺戏剧性的，宁清在家和大伯母聊天，说去港城那边的事。 “……你说多吓人啊，听说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人绑架了……” “天呐，要是按这个情况，那十有八九得有个三长两短……”大伯母也一脸感慨，又道：“可见钱这个玩意就是个祸害，别管钱多钱少，一个不好就得家破人亡。” 宁清坐一边听着有点好奇：“谁还因为有钱出事了？” 大伯母以一种八卦的口气道，“知道翠虹路那边新开的超市吗？” 宁清隐约听说过，可是一次也没去过，据说超市的规模很大，卖的东西种类繁多，简直比得上一个商场了。 “知道啊。” “那超市现在变成别人的事了。” ？？“卖了？”宁清震惊，超市开业的时候动静闹得很大，她还说有空去逛逛呢。 大伯母道：“这超市也是有来历的，原是乡下一个开五金厂的老板，也不知道是从哪听说的超市挣钱，与人合伙投了100多万做超市，其实遭人算计或者是别人眼红超市开业没多久就变成别人的了。” 宁清惊呆了。 “你说多少？100万！不是，我整天累死累活的一个月就挣了40多块钱！” 大伯母道，“谁不震惊，就乡下那厂能挣到这么多钱，但是有命挣，也得有命花呀。”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知道？咱们这边都传遍了。” 我……“我每天在忙招商会的事，真不知道。” 大伯母“呵”一声，表情神秘压低了声音：“也不怪你不知道这个，事没有闹大，让上头压下来了，据说是咱们公安局局长小舅子做的局，因着他那个做局长的姐夫，所以没人敢吱声。” 宁清抬眼看着大伯母的眼睛：“没人管吗？” “谁来管，他虽然手段用的脏一点，但确实合法，就是捅出来对名声有点影响。” 宁清舔了舔嘴唇：“这种事情不能有，一定得压下去，消息要是传开了，以后谁还敢来咱们这投资建厂。” “自己一辈子的辛苦，让别人随随便便的摘了桃子，代入谁都会气死。” 大伯母没太多表情，也没像宁清想的那么严重：“咱们这和别的地方又不一样，这是经济特区，国家有扶持，他不来有的是人乐意来，在别的地方他也挣不来这100万，细说全国也就只有咱们这了。” “就算如此，社会影响也不好……”宁清表情慎重，话还没说完，就被大伯母打断了。 “自古以来一直都是如此，太阳底下无新事，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权，脏事多了去了，等着瞧吧，以后这样的事越来越多。” 这句话让宁清心里猛地一惊，如果靠阴谋诡计，或者以权压人就可以得到别人的心血和产业，简直不敢想象以后的商圈会有多乱…… 第276章 写信 自从那天知道这件事之后，宁清就有意多留意外界的传闻，她突然发现这种事情不是个例。 好像自从改革开放之后，社会就以一种隐秘，看不到的形式，悄悄的乱了起来。 虽然大方向是好的，但很多细节上的东西需要慢慢磨合，而这些磨合往往会带来一些混乱和不稳定。 她了解了几个比较典型的案例，发现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破局。 根基不稳突然暴富，很容易被别人引诱做一些坏事，或者被别人利用强权夺走。 然而，还没有相应的法律，完全一片空白，想告状都没有地方。 现在甚至没有一个合法的保护公民经济不受侵犯的条约，宁清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她工作了这么久，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光她，整个省政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好像没人发现这其中有问题。 或许是因为初出茅庐不怕虎吧，宁清借着汇报工作的时候把想法和许处长说了说。 徐处长双手交叉在桌前，直视宁清：“怎么说？” 她把自己准备好的材料交给他，脸上的表情很慎重。 许处长一愣，没想到宁清准备工作这么齐全，缓缓把资料拿过来，一页一页的看。 上面的每一个案例都足以触目惊心，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的紧锁。 他看完最后一页，轻轻合上文件夹，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说道：“你做得很好，真的做到了把群众放在心上。” 宁清心里猛然一惊，她不可能是第一个意识到这件事的吧，许处长身为领导，难道看不到这其中的害处，需要自己提醒，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她只知道自己看见了，就应该要去提醒。 “偶然间听说了这样的事，做了一个调研，这种事情不在少数，所以觉得该和处长您报告一下。” 许处长摇了摇头，叹口气说：“你能主动关注这些问题，已经很不容易了，建国以来，我国的经济发展一直是个难题，经济法也缺乏良好的生长环境。大家都在全力以赴地争取外汇，却忽略了民营企业可能遭遇的困境。” 宁清看许处长的模样不像是生气，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道：“那您觉得现经济法的可能性……” 处长看了一眼宁清，然后没忍住笑了，他抬眼看着外面的细风，面上带着一丝感慨。 “你啊！咱们无能为力，甚至整个省政府都做不了主，中央下命令才行。” “回去吧，我会和上级领导商量。” 宁清又瞅了一眼许处长想说什么，张张嘴又没说出来，但还是抱着一点期待，基层工作服务不就是靠着他们这些人一点一点的推进完善嘛。 她又添了一个新习惯，喜欢在没事的时候，一个人站在政府服务中心，静静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这里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群，他们大多都是来办理营业执照的。成为一名小老板，即使只是个体工商户，或许会被一些人轻视，但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无疑是生活中的一件大喜事。几乎每个人进出政府服务中心时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当然也有面色不佳的。 回到家宁清又和大伯谈起了这件事，想看看他的想法。 罕见的，大伯也沉默了，看着宁清良久没有说话，叹道：“你倒是有一颗，真正想走到人民群众之中的心。” 这夸奖也太大，她也没做什么，相反，她还挺会偷懒耍滑的，现在还计划着以公谋私。 脸上贴金纸也没这样贴的，赶紧道： “和您比差远了，您才是真正的老党员，我还有的学呢，但我也一直记得您当初那句要时刻把人民群众放在心上，做任何事情要从群众的利益出发，那就不会走错了路。” 大伯却忽然道：“我知道该把你调去哪了。” 啊！那肯定是经济啊，她都为之做了这么久的努力了。 但是她没接着往下，说起了刚才的话题：“许处长是怎么说的？” 他什么也没说就把我打发回来了。宁清没把话说出来，但是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大伯陈思片刻，倒也能理解许处长的处境，可侄女还在这眼巴巴的要答案呢。 他想了想道：“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帮你和书记反映一下，但我有个提议，你既然注意到了这一切，不如向国务院写信建议。” “我、我给公务员写信吗？可以吗，这是不是在打小报告？” “为什么不可以？怎么会是打小报告呢？你身为基层工作者，你把你工作中看见的一切整理成资料，向国务院汇报，希望出条经济法律，保卫人民的权益，这是一件好事啊。” 宁清又问：“但是国务院会理我吗？我毕竟只是一个……”话这样说，但宁清的心却噌噌噌的跳了起来。 江湖上一直有传闻，可以给伟人写信，如果建议好的话，伟人甚至还会给回信。 她给国务院写信，为什么不行呢？大不了就没人搭理她呗，总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想是这样想，可是给谁写，还是要好好琢磨一下的，宁清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给邓公写，毕竟特区就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 现在特区出现了这么一个不容忽视的缺点，她身为特区的一份子，当然有权利监督汇报。 大伯对此也没有意见：“写完了给我看看。” 宁清又扬了下手上的资料：“要不把这个一起寄过去？” “可以。” 说写就写，宁清化笔为剑，文字写的极其犀利。 很快就写了一大张纸，最后甚至还胆大包天的写上“望回信”。 大伯在旁边看着道：“这不好，不能……”说到一半又改口了：“算了，你就这样写吧，也别修改了，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锐气。” 写完之后，宁清很慎重的把信装进信封，本想明天去邮局，突然又想到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信寄给邓公啊。 “大伯，我明天还有工作，你帮我寄走吧。” “行，”他也没在意这件样的小事。 第277章 很久没有和何来联系了 写了信就开始等着有回信，宁清就开始神神叨叨的，等回信。 她写信的事谁也没说，就连许处长也不知道。他也在默默观察上次徐处长说会和上级领导反映这个事情，想知道他那边怎么说，但可惜的是，许处长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已经尽全力了，这些上层的领导又不可能听她说话，她也没有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最近还有场海外华侨同胞会，有华侨有回来寻亲祭祖，忙的不行，没功夫在纠结这些事了。 在心里挂念了两天，又忙于工作，很快就把事情抛之脑后了。 …… 日头渐短，夕阳最后一点余温会消失，站在栏杆上的鸟看见太阳下山，又忽然扑棱着翅膀飞走。 宁清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揉了揉脖子，偷偷摸摸往办公室的方向看去。 工作都完成了，今天是不是可以不用加班了，要不自己提前溜了吧。 偷偷摸摸站起来，但觉得应该跟赵来娣说一声，免得一会有人来找她，也好有个交代。 但是没想到赵来娣也是同样的想法，笔一收：“我也走。”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又默契地回头看了一眼胡瑞。 胡瑞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表示让她们赶紧走。宁清不禁笑出了声，和赵来娣快步出去了 唐溪看见宁清出门的身影有些心动，她也想早点回家，可是宁清的工作做完了，自己的还没有呢。 倒是柳微微无动于衷，一直专注着手里的活。 天空渐渐暗下来，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但天色仍然透出一些灰白色，仿佛在等待月亮爬上枝头才肯把所有的余晖都交给它。 赵来娣走在宁清身旁，两个人都没说话，享受着难得安逸的时光。 又过了一会，赵来娣道：“听说去招商会的事，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 宁清诧异，不知道她怎么提起了这个：“对，想去长长见识。” 说完，她看向赵来娣，想知道她有什么指教。 赵来娣心里有底了，突然道：“你想去经济？” 宁清点了点头没说话，对方没在意，往前走了两步又道：“我可能要走了。” 啊？？宁清大惊，“你要被调走了吗？去哪里？” 赵来娣看她惊讶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轻笑了一下。 不走不行了，这里的工作强度太高，我的身体负担不了。” “我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没要孩子，也实在是工作强度不允许，我也没有避孕，但也一直怀不上，我都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问题，去看了医生，医生很直白的告诉我，身体太虚，我要是一直这样干下去，估计一直怀不上！” 啊，原来是为了孩子家庭退步，宁清也不知道说什么，但难免有些可惜：“你之后要去哪里？” 赵来娣淡淡道：“找个清闲单位吧，先把身体调理好，对了，你可别说出去，目前只有你知道。” 宁清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却又有点笑不出来。 赵来娣几乎和她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她是一个工作特别拼命的女强人，甚至比小胡还要强，胡瑞之所以能成为许处长最信任的人，她私心里觉得是性别优势。 但现在赵来娣为了家庭和孩子，打算去一个闲散单位。 你不能说她这样做的不对，生孩子总归是人生重要的事情之一，如果自己面临这种选择，也可能会退出。 但还是可惜了…… “那你生了孩子还回来吗？” “不一定，还是要看组织安排，咱们这也不是我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多感情，细听似乎有一丝不舍，但又觉得是不是错觉。 宁清听见过无数次，她叫骂早晚有一天要走。 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走，她以为自己才会是先走的那个。 宁清听见她暗自咒骂过无数次要走，但以为她只是发发牢骚，没想到她真的要走。 她以为自己才会是先走的那个。 到岔路口两个人就分开了，挥手之间赵来娣脸上带着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甚至喊了一句：“好久都没这么早下班了，心情都好了。” 宁清也情不自禁的笑了：“明天见。” “明天见。” 宁清站在那看了一会赵来娣的背影，从背影就能看出她的心情有多好，脚步轻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天好像彻底要黑了，她也要回家了，一路小跑，觉得早一点，应该还能吃一口热乎饭。 果然，到家的时候，大伯母端着饭往客厅去，看见宁清回来道：“你可算是回家早一次了，赶紧坐下洗手吃饭。” 宁清笑嘻嘻的：“我一路小跑往家跑，就知道今天一定能赶上饭。” 今天也是巧了，不光宁清回来的早，堂嫂子回来的也早。 她是一个工作强度和宁清差不多的人，虽然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见面交流却不多，全都神出鬼没的，实在碰不上。 嫂子在家，她一屁股坐在嫂子旁，笑道：“今什么日子，我回家早，嫂子竟然也回家早，咱们两个大忙人竟然也能碰到一块，哈哈。” 堂嫂“噗嗤”笑了，然后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宁清看。 “前段时间给孩子拍的照片，我今天是特意早点下班去拿的。” “照片，让我看看”， 她一脸笑意的把照片拿过来。 第一张就是一个全家福，堂哥堂嫂和两个孩子，四个人坐在一起面带笑容看着镜头。 温馨和幸福似乎透过照片蔓延出来，这么幸福的场景却让宁清嘴角的笑容瞬间定住。 她低着头没人发现。 堂嫂还在旁边笑着抱怨：“这是我跟你哥第一张全家福，打算多拍两张，你哥非不拍……” 她在说什么宁清没有听的太清，忽然想到自己了自己。 好像很久没有和何来联系过了，不光如此，她就没有想起何来，甚至连孩子也没怎么想起过…… 第278章 搞定工作，让何来过来? 最重要的是，何来也没有和她联系，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隔阂…… 感情似乎会因为距离而消失吗？ 好像是的，她出来上学，毕业之后上班又忙于工作，留给自己的时间少，留给何来的时间更少。 重心在工作上，忽略了家庭上，看到堂哥一家四口幸福的照片，才想到自己。 所以让何来过来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何来的工作？要尽快解决。 …… 宁母穿着睡衣坐在房间的镜子前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明显心思不在这，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过了一会突然道： “老宁，你说这何来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 宁父坐在房间的床上，手里倒腾着一个收音机，黑蓝色的外壳，只有两个巴掌大，相比以往笨重的收音机，这个无疑要精巧很多。 听见妻子这样问宁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手指不知道按到了哪里，收音机里发出铿锵有力的女声：“……8月17日，领导人再一次做出重要指示……我们要加强……” 宁母不耐烦的开口，“跟你说话，听到没有？你把这个破收音机关掉。” 宁父终于开口了：“这怎么能说是破收音机呢？你女婿儿子孝敬的。” 宁母明显还是气不顺，皱着眉头道。 “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以前他做收音机也就算了，算是挣个零花钱补贴家用。可你看看他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工作都停了，还好他有点分寸，办的留薪停职。要我看他就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就彻底把工作辞掉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渐渐变大：“老大也跟着他一起胡闹，而且宁清肯定还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这几天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 她继续发泄着不满：“你看看，有哪家正经人家有工作不好好干，非要辞去去当个体工商户的？而且他那个也算个体工商户？连个像样的门面都没有，就租了间破房子，捣鼓这些玩意，也不知道到底卖给了谁！” 宁父认真的听着，然后问道：“其他不说，先说你闺女吧，出去就没影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宁清想跟他联系，也联系不上。” “但要是有心……”宁母反驳，宁父立刻道：“要是有心，怎么也该知会一声清清是吧，但我看着何来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他要是跟宁清说了，清清不一定许，所以他才先斩后奏。” “至于门面就更简单了，租个房子就有门面了，听你的意思，还想让他租房呗。” 宁母立刻给了一个大白眼，看起来更生气了：“你别给我瞎捣乱行不行。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是挣了钱了，瞧不上供销社的工作了，但也不想想房子还绑在工作上呢，那要是把工作辞了，我看他一家四口住在哪？” 宁父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回渔村，渔村现在可不同往日而言了。” “那……”宁母一下子被自家男人噎住了，鱼村搞建设搞开发，搞得风风火火，当初她还不同意宁父把孩子的户口转过去，现在看来真是赚了。 “那也不行……鱼村也太远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出面管一管？”她语气不善，是对何来办停薪留职的事非常有意见。 不管你多挣钱，社会地位在这，自己干生意总给人一种不保险的感觉。 说起这个，宁父也皱皱，女婿毕竟是个成年人，孩子都有了，他也不好再插手什么，而且自己的亲儿子也和女婿搅和在一堆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停薪留职这个事，宁父其实也不怎么在意，如果生意起来了，工作不要也罢，房子也能再买，只是名声上不好听罢了。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宁清不见得会高兴他去做生意，听大哥说，闺女现在在省政府干的不错，预计明年把她送到下面历练历练。 所以现在只求一个字稳，照这样看，何来做生意就有些出头。 但他难道要为了女儿，要求女婿从此在家做个贤夫，不能有一点自己的兴趣爱好，想是这样想，但是也说不出口啊。 所以宁父也觉得这个事很苦恼，但还在尽力安抚妻子：“别想这么多，年轻要是把何来跟孩子接到省城去了，那岂不是更远。” “这两个能怎么相互比较？鱼村就是开发的再好，肯定也比不上省城啊。”渔村现在正在开发，哪怕处境比以前好得多，可她还是瞧不上，总觉得城里更好。 但男人又不站在这自己这边，闺女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难得有一个电话，儿子又和女婿倒腾一块去了，家里没人和她一心只能干着急。 …… 宁清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每次给她打电话都是大伯母接的，宁母面对大嫂总有些微妙。 不是不喜欢他，总觉得自己有点比不上人家，所以强撑着那口气，不愿意露怯，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女婿现在在搞个体户，再加上老头子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反应，她虽然不高兴，也没有一定要求女儿出面。 最近很多事情赶在一起，确实是很久没往家打电话。 白家投资的工厂已经建好了，现在就开始招工了，工厂门口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在排队。 宁清整天盯着，到处和别人攀关系，请客吃饭，想找一个好工作。 那种流水线普通工人，不想让何来去，不管对精神，对身体都是一种折磨。 想让他做技术岗，或者做办公室，但他最大的短处就是没有学历。 但僧多粥少。好的工作人人都盯着，再加上这是外资企业国家把控的严紧，宁清上窜下跳的花了不少钱才搞定。 原来是打算直接找港城的孟经理，但是他那个人很高傲，特别看重学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宁清不想和他打交道。 好在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还挺有用，因为经常出入招商会，也结识了不少朋友。 有几个就是负责建厂招工的事，而且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工作，可以坐办公室！ 第279章 工作搞定回家了 事情一办成宁清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何来，但转念一想，干脆自己回家一趟，亲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给他一个惊喜！想必他一定会开心的。 怕走漏了风声，强忍着没跟家里说，只有大伯一家知道。 大伯母还笑她幼稚，笑完了又夸她能干，没想到她自己一个人就把工作的事搞定。 宁清有些得意的想着，也就是因为想给何来安排一个坐办公室的，要是随便找一个工作能更快！ 工作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找房子的。 至于房子现在租房住。 以后再想办法分房子或者买房子吧。 现在城里到处都在建房子，买房子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么难了，不过同样也涨价，要好好算算他们俩的工资加在一起多少年能买得起房。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找到一个满意的租房，不光要距离他们两个人的单位近，还要有学校，毕竟孩子还要上学呢？ 这年头，想找一个哪哪都满意的房子，跟找工作一样难。 会有一些距离城市不远的乡下人进城打工，一般的小作坊是不包住，所以肯定需要租房子，城里也有不少人会选择把自己家里多余的房间租出去补贴家用。 但是宁清不希望和房东合住，更好是一个独门独院的房子，但现在求大于供，房子还真不是那么好找的。 找了好几天，最满意的是一处是大杂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三间青色的瓦房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就连墙上的白灰都有些斑驳，木制的窗台有些腐朽，这确实，她这段时间找到最满意的一处房子了。 虽然环境比较差，但至少是满足距离他们两个单位都近的这个条件。 房东是一对小夫妻，带着孩子住的，后来做了点小生意，手里有些钱买了一处新房，这个就打算租出去。 宁清来看了好几次才下定决心，目前没发现比这个更好的，一个月两块钱也能承受。 一边要上班，一边还要过来打扫房子，心里盘算着房子收拾好就请假回家。 不过没忙两天就被大伯母把这个活接走了。 “行了，你回家吧，房子我给你收拾，该买的都会给你买齐，放心吧。” 那也行，她确实没空，不但正大光明的把活丢给大伯母，还开始安排人家怎么做。 “那行，大伯母就劳累您了，就是墙上用白粉重新再刮一遍，在换一个大门，再把窗户的玻璃换，其他也没什么了，钱不够了和我说。” 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给大伯母。 大伯母没推辞，接下了：“好，我再帮你买点日用品什么的，保证给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宁清笑着道：“还是大伯母好，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大伯母笑骂了一句：“德行！” ……… 伯母帮忙收拾房子，再加上她手里最近又没什么，宁清盘算着自己明天请假。 早几天就想走的，一直耽搁到现在，不能再拖了，她迫不及待想把，为何来找到一份好工作的事情分享给他。 明天一定要请假！！ 前面都挺顺利的，无论是给何来找工作还是找房子，没想到请假这一块卡住了。 许处长不同意，最近办公室少了一员大将，赵来娣要走，宁清又要请假，人都走了，剩下的活谁干？ 所以他很直接的道，“让你对象自己收拾包过来。你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一个工作，他不自己过来，还需要接，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拿乔。” 但是……宁清还是想回家的。 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看看父母，陪陪孩子的。这段时间连轴转，身体精神全都拉到了极限。 所以她但凡有一点空就去许处长办公室猫着，嘴里念叨着，放假，回家，放假，回家！ 给对方烦的不行，无奈，只好同意，但是又再三叮嘱：“两天能回来吗？” ……开什么玩笑，两天？ “七天！” “那你还是别回去了。” 吓得宁清立刻改口：“那六天！” “三天。” “许处长，求求你了，三天太少了，五天吧！” “那就四天吧，不能再多了，不然你的假我就不批了。” 宁清瞅着许处长面无表情的脸，也不敢再讨价还价，四天就四天吧！ 刚打算走就见对方又扔过来一份文件：“你把这个做了再走！” “哦。” …… 忙完手上的活，这回可不敢磨蹭了，都没给许处长说，和小胡说了一声，就要开溜。 上了这么久的班，又这么久没回家，肯定要给家里人买礼物。 本来打算还去车站，不远的第三商场，想了想，干脆去翠虹路一趟吧。 久闻“百利超市”的大名，但一直没去，趁这个机会过去见识见识。 不年不节的超市里人巨多，似乎大家都对这种购物商事感到好奇，而且工作人员无比热情，满面笑容。 如果未来所有店铺都变成这样，那供销社的生意恐怕就不好做了......宁清推着小车站在超市的一角，面无表情的打量。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是她该担心的事，反正她已经帮何来找到了新工作，以后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去烦恼吧！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买了东西赶紧回家， “这个看起来很不错”，“这个也很好，“这个好吃，可以给女儿带点回去”，“还有这个、这个、那个......” 不知不觉间，也没觉得自己拿多少东西，但是购物车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应该差不多，再多坐车就不好拿了，去前面收银台结账，一行四个收银员，她随机挑选了一个，大概有十几个人在排队，队伍像蜗牛一样慢慢向前移去。 她暗自估算这个超市大概有多少平方，有多少工作人员，能提供多少岗位？ 然后又在心里暗自计算，每个顾客手里拿着的东西，估算消费水平，算一算营业额。 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到她 ，宁清把东西放到收银台上，然后又不经意的问：“你们在这工作真挺好，看起来比供销社还体面呢，干净宽敞又明亮，每个月多少工资啊？还招人吗？” 第280章 要被调走了? 对方满脸笑容，看起来很洋溢热情：“这个要问经理，我也不知道还招不招人？你要来上班吗？我们这边每个月工资38块钱，可不少呢！” 宁清沉默了片刻，跟她以前在供销社的工资一模一样。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见收银员道：“共108块钱。” ……多少？？ 两三个月的工资！！ 被账单吓了一跳，宁清眼睛都瞪大了，拿的时候也没觉得拿了多少，怎么那么多钱？ 似乎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好笑，收银员解释：“您买的都是好的，这几样都是贵的，加在一起就不便宜，如果觉得不需要，还可以去掉一些。” 宁清看着收银台上的东西，觉得每一样都是自己需要的。 她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礼物，甚至大伯一家也有，毕竟她在这住了这么久，管吃管喝的，一分钱没花。 家里人买礼物，给大伯母顺手买一件也是应该的。 她给大伯母挑的是一对泛着淡青色的陶瓷花瓶，上面还印着影影绰绰的桃花瓣，非常的精美。 一眼就知道大伯母肯定会喜欢这个花瓶的。 还给侄子，侄女、儿子、女儿也买了…… 算了算了，付钱。 原来天天上班不出来也没什么感觉，可今天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工资是不是有点低？连超市都逛不起。 拎着东西还要再回大伯家，她的行李还在家里，没拿呢。 正好把花瓶放在家，果然，大伯母就是对花瓶爱不释手：“这可真好看，你在哪买的呀？多少钱？伯母给你钱。” 宁清瞄了一眼电话：“给什么钱呀，一个花瓶能值多少钱？刚才去翠湖路那边给孩子买东西，瞅见这个花瓶，想着伯母你肯定喜欢，就顺手买回来了。您要是给我钱才是跟我客气，您看我什么时候跟您客气过？” 大伯母也就不坚持了，喜滋滋的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的放在电视两旁。 “回头我再买一把假花放上，要说还是你有情趣，你要是我亲闺女该有多好。” 宁清笑着附和一点：“那你得跟我妈商量，可做不了这个主。” 本来想着是不打电话的，直接回家给大家一个惊喜，但是又按耐不住，还是打一个吧。 第一个电话先告诉爸妈自己要回去的，再给供销社那边打电话，但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就是何来。 宁清很开心：“何来你在家呀，我正说一会给供销社那边打电话呢。” 虽然不能分享找到工作的事，但是可以跟他说自己今天回家，他肯定高兴。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的何来时候顿了一下，然后才道：“对，我没有去上班，在爸妈这，你最近怎么样，还是那么忙吗？下午给你寄一些钱过去，办公室里多放一点好吃的，饿的时候也可以垫垫肚子。” 何来语气温柔，和以前一样关心她，宁清没觉得哪里不对。 忽略了他话里的停顿，立刻开心的道：“不要，我的钱够花，每天在办公室待着，根本就花不出去，对了，跟你分享个好消息，我请了假，足足有四天，下午我就可以回家了，开不开心！哈哈” 宁清自己说着都情不自禁的笑出来，真的是好久没休息了。 电话那头的何来似乎这才激动起来：“你要回来了是吗？下午对吧，我去接你。” 宁清满脸笑意的点头：“好啊，我还想吃烤鸭，卤肉，晚上你去给我买，而且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 何来靠着桌子，一只手拿着电话，忍不住低笑：“你买的我都喜欢……”说完这句话，他又沉默，大概过了两三秒钟，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又道：“清清我有一件事和你说。” “什么事呀，你说呀。”宁清的声音洋溢着开心。 她猜，何来肯定是要说他什么时候能来省城这边。 没想到吧，事情她办妥了，但是她现在不说，等回家给他一个惊喜。 电话那头的何来犹豫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过了一会儿才道 “算了，等你回来咱们当面说吧。” 宁清没放在心上，点头答应：“好啊，孩子在吗？他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一起买了带回去。” “没有，孩子都上学去了，你能赶在下午放学之前回来，给他们一个惊喜，他们就非常开心了。。” “哈哈，”宁清忍不住又笑了，想想确实对不起孩子和何来，自己出门在外这么久他们都没说过什么，不过现在好了，他们一家四口两地分离的日子结束了！！ 又和宁母聊了几句，宁清总感觉她妈好像有话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没说出来。 只叮嘱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有点纳闷，家里有什么事，怎么都奇奇怪怪？ 算了，现在就回家，下午总会知道的。 背上包带上行李回家，因为东西太多，背到车站还挺难的，堂哥骑着自行车送她。 路上堂哥道：“你大伯想把你调走，知道吗？” “不知道，”宁清惊讶，但又难掩喜悦，“把我调去哪呀？平调还是给我升级。大伯跟你说了吗？但是他没跟我说啊，真的好想进步啊。” “呵”他也想进步。 宁为先笑了笑，说道：“他那天跟我吐露了一点风声，给了几个地方和我商量，不过目前还没定下来，还有一桩事，在等等，如果规划的好的话，你应该能去一个好地方。” 他说的意味深长，宁清没听出来，沉浸在自己即将要升职的喜悦，真是好事连连啊。 “大伯跟你说的哪几个职位呀？你怎么跟大伯说的？我想去规划国家经济，现在改革，随随便便就能出政绩，大伯下次要是再问你，你记得帮我推荐。” 宁为先回头看了一眼堂妹，因为后面太沉重心不稳，一回头车把手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宁清吓得赶紧抓住车座：“好好骑车，干嘛呀？” 宁为先咧了咧嘴道：“你都知道特别容易进步，难道别人就不知道吗？那现在可是一个紧俏地方，不太好进，就算进去了，你这么年轻，也不太容易出政绩，你说谁能放心把事情交给你？” 第281章 见面，接孩子一起回家 宁清眯起眼盯着堂哥的背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打算把我安排到哪？你肯定知道，你先跟我说，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宁为先笑笑，但就是不说：“你呀，就好好上你的班，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宁清暗自琢磨起来，可惜没琢磨出来，一点头绪都没有。 很快就到了车站，她带着东西艰难地挤上去，通过窗户和堂哥挥了挥手，就等着汽车出发了。 何来他们早早的就在车站等着，甚至大哥也来了。翘首以盼，等着每一个进站的车辆，又一辆车缓缓开进来，带起一路烟尘，何来正努力想透过窗户往里看呢，没想到一抬眼就看见坐在窗户前的宁清笑着朝自己挥手。 车门打开，宁清一手拎着一个包，慌慌张张的从车上挤下来。 “别急别急，让我先下。” 宁清听不见一样，硬着头往下挤，一点也没有国家公仆，人民优先的美好品德。 “何来这里。” 何来大步上前，接着她手里的东西，手里甚至还拿着吃的。 “慢点，小心摔倒了，我算着你应该没吃饭，这是刚才在路边买的，快垫垫肚子。” 她就是没吃中午饭呢，大早上去买东西，之后就往车站赶，到现在才下车，哪有时间吃饭。 “还是你细心，我就是没吃饭呢。” 何来一听，又立刻回头环视周围：“要不这个就别吃了，咱们去周围饭馆吃点热乎的。” “没事没事，这个就行，大哥你也来了。” “何来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我忙，你也忙吗，连封信都不给我写。”宁清咬了一口，手里的糕点口齿不清的说。 何来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有些话由于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说。 刚要说话就听见大舅哥“咳咳”两声，意思是回家再说，在这说了，妹妹万一生气，难道要在车站吵架吗？ 何来抿嘴，大舅哥一打断，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宁德邦道：“咱们去吃饭，回去的时候就可以顺便接着孩子了。好久没见两个孩子都想你了。” 提起孩子，愧疚浮现在脸上，不管怎么说，孩子没在身边，总归是她这个妈妈没有尽到责任。 刚才买的东西够吃，垫垫肚子就行，宁清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孩子。 ：“这样吧，咱们直接去接孩子，和老师说一声，晚上回家再吃饭。” 何来没有不同意的，两个包裹，他和宁德邦一人一个，宁清挽着何来的胳膊看着大哥：“大哥，何来不上班，你也不上班吗？让他自己来接我就行，还让你一起来，是不是想我了？” “额……”宁德邦没想到妹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卡巴了一句， “我有点事，最近都没上班。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过来看看你。” 什么样的大事能最近几天都不上班？宁清又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要是有事儿需要帮助你就说，只要能帮你，我肯定会尽力帮忙的。” “嗯……我能有什么事，”不过看见宁清眼里写着没事，你好端端的不上班，宁德邦转移话题。 “清清，咱们一会再说，学校快到了，这么久没见孩子，你给孩子带礼物了吗？要是没买的话，咱们从路边买一点。” 看大哥转移话题那样，宁清下意识觉得应该没什么事。 “当然带了，这包里全是我带的礼物，给团团带的小汽车，还可以变形成飞机的模样，给宁宁带的是娃娃，还可以给娃娃打扮换衣服呢。小衣服可好看了。”宁清说着笑着，很满意自己这次挑的礼物。 何来没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过了一会才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接孩子。” “好啊。” 何来去接孩子，宁清站在门外听得见他和老师说话的声音：“是团团爸爸呀，有什么事吗？” “对，今天有点事情……想提前……” 宁清站门口听着，突然扭头看向大哥：“你们今天怎么了，全都奇奇怪怪的。” “我……” 宁德帮略有些僵硬的看着妹妹，明明表情僵硬，眼睛却转来转去，模样看起来有点滑稽。 宁清一下被他逗笑了：“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吗？” 想了想，大哥没去上班，难道是和工作有关系？ “你们单位把你开除了呀。” “什么，你别瞎猜，没有的事。”宁德邦当然不能承认了，现在根本就没有单位会开除正式员工。 只有员工对单位做出十分重大的危害，单位才会开除员工。 “那你到底怎么了。” “算了，回家让何来跟你说吧。” 宁清挑眉看着大哥的眼神，带着打量，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你不上班，跟何来有关系？” 宁德邦糊弄：“反正你一会总会知道的，晚上再说吧。” 宁清正要接着问就见，何来出来了？他一手牵一个孩子，两个小家伙出门看见妈妈立刻撒开手，冲着妈妈飞扑过来。 “妈妈，妈妈妈妈。” 宁清也顾不得和大哥说，立刻蹲下把孩子拢进怀里：“快让妈妈看看，有没有想妈妈。” 两个个头差不多高的小孩，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皮肤白皙，宛如瓷娃娃一般可爱。如黑宝石般的眼眸中满是泪水，眼巴巴地望着妈妈。 宁清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辫子，宁宁头上扎着两根鲜艳小牛角辫，团团也不知道是谁也给扎了一个小辫子。显得格外喜庆。 何来看着这母子几人泪眼汪汪的样子，无奈的拍了拍宁清的肩膀：“咱们先回家吧。” 宁清的眼睛一刻都不舍得离开孩子，从包里里翻出一些零食递给孩子，然后又细心的擦了擦孩子嘴角的面包屑。 何来静静的看着，目光从孩子脸上转移到她脸上。她算是一个好妈妈吗？ 似乎也不算，她心里只有工作，可她每一次回来都会给孩子带礼物，带吃。 表现的也极其疼爱孩子，可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这么久不回来就算了，竟然连一通电话也没有，自己不联系她，她就彻底把他们父子三个忘了吗？ 第282章 好消息分享给大家 说了一会话，宁清抱着孩子打算回家，宁宁已经很大了，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宁清一下子甚至没抱起来，差点摔倒，何来赶紧上去扶了一把。 皱着眉头，“清清你把宁宁放下吧，她长大了，很重的。” 宁清没放，又和女儿贴了贴小脸蛋，满脸的欢喜。见她非要抱着，后来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罕见的一家都在，宁清放下孩子，欢欢喜喜的扑向自己的妈妈。 “妈，我回来了。” 宁母也笑了，很久没见女儿：“你这个坏丫头，还知道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你大伯家的闺女呢。” 宁清笑着狡辩：“怎么会呢，妈，您可是我的亲娘！等我将来有出息了，再好好孝顺您，现在避免咱家浪费粮食，就让我大伯母再多养一段时间。” 宁母被女儿的话逗得开怀大笑：“哈哈，你啊，要是让你大伯母听见了，肯定得寒心喽。” “嘿嘿，心寒也没办法，谁叫我和妈您最亲呢！” 几人说说笑笑，坐在一块大打岔。 她又把给家里人带的礼物掏出来。 因为有工资，所以这一回就比上一次大方多了。 大哥大嫂买的东西，给侄子侄女买的，给父母买的，还给何来买了一件西装。 宁清递给他的时候，何来还愣了一下：“这……” 宁清笑着解释：“喜不喜欢？” “我看很多外国人穿这种衣服，感觉挺好看的，据说他们说，每个男人都应该拥有一件得体的西装，我特意给你买的。” “犹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穿着西裤衬衫，当时觉得特别惊艳，第一次见一个男人把衬衫穿这么好看，我到现在还记得心底，前两年风向不太好，也不适合光明正大的穿衬衫。但现在不一样了，以后还会给你买更多的衬衫穿。” 何来没说话，却猛地眼眶一酸，低头看着手里的西装，用手认真把上面的褶子抚平，又带着一丝笑意在身上比划：“好看吗？” 宁清看着他，嘴角微扬：“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何来似乎被她夸得有点脸红，直接把外套套在了身上，左右看看，觉得没有哪里不好。 倒是宁清略微皱起了眉，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这就是西装啊。 怎么那些外国人穿的就显得非常绅士矜持，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优雅。 何来身上穿的这个也不丑，但全靠脸撑着，给人的感觉就是……买大了一号？还是何来太瘦了？总之就是看起来不太合身，甚至有点松垮。 宁清皱起眉，何来的动作顿时停住了，知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好看吗？” 宁清没说话，她形容不出来，还是宁父是一个老江湖了，他在供销社差不多干一辈子，什么东西打眼一瞥，就知道什么价。 “你买的西装版型不好，还没他穿老头衫好看呢。”毫不犹豫的吐槽。 宁清一拍大腿，：“对，就是版型，松松垮垮的毫无版型，何来十分姿色被衬得只有五分了，这衣服怎么那么丑？挂在那也没觉得丑啊。” 何来的心情变化路程很快，从刚才的欣喜到紧张，到现在无语。 他左右扯了扯衣袖，有些无奈：“还好吧，我也没觉得有多丑。” 宁清认真地说：“这衣服在省城还挺流行的，那些外国人就喜欢这样穿，省城卖的风风火火。我没想到这衣服竟然这么挑人，穿出来和那些外国人穿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算了算了，你脱下来吧，别穿了。” 何来往后退一步去拿镜子，嘴里还念叨着：“我看还不错啊。真的很难看吗？” 宁德邦也挺有兴趣，上前摸了摸衣服，前后打量，这还挺好看的，穿这身衣服出去多拉风，一看就是一个弄潮儿，他们这小地方想买都没得卖呢。 “挺好的，咱们这想买也买不到，走出去多拉风啊，一看就是大城市买来的。” 说完他就看向妹妹：“给我也买一个，你们嫌弃我可不嫌弃，多少钱，我给你钱。”说着从兜里掏出钱，看也没看直接捏出二三十块钱塞给宁清。 倒是宁清看了看手上的钱，又看看大哥的裤兜，冒出一句：“大哥，你发财了，怎么这么多钱？” 随着这句话空气好像静了一瞬，宁清没注意，毕竟大哥有工作，兜里有钱很正常，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他是把他全部家产都塞到兜里了吗？ 大大方方的把钱塞进兜里，还笑着说，“放心吧，我买了给你寄回来。看在你给这么多钱的份上，这回我精挑细选，绝对不能再买一个版型差的。” 说着说着，她又兴奋起来，直接站在沙发，一脸嚣张开心。 “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分享给大家！” 虽然衣服买的不是很合适，但是她还有惊喜！保证何来开心。 何来看着她，又看了看宁父宁母，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道：“我也有话跟你说。” “你先说。”宁清道。 何来抿嘴：“还是你先说吧，我怕我一会说完你要生气，就不和我分享你的好消息了。” 宁清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笑完之后发现家里人都没笑，有点纳闷的看了看大哥和爸妈。 大哥还避开了她的目光，到底在搞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宁清里竟然冒出来一点不好的预感，很久没跟家里联系，消息有断层，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犹豫一下道： “那我先说！” 何来点头。 “我把何来的工作办妥了，他可以和我一起去省城了，在电子厂当干事，就连房子我都找好了，大伯母在帮我装修门窗，何来只等着拎包入住了。” 说着，她观察大家脸色主要放到了何来身上。 最给面子的是宁母，她一拍手笑道：“那可真是好啊，清清现在真能干，这么大的事你都办好了。” 除了她之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宁清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怎么了，何来不高兴吗？ 第283章 何来受伤 气氛似乎是有点尴尬，何来动了动嘴要说话，宁清立刻喊道： “你什么意思，不高兴吗？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省城吗？咱们一家四口终于可以团聚了，你怎么不说话。” 似乎是看见妹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宁德帮着说了一句话：“是啊，好事好事，就是……” “现在没有上班，自己做了一点小生意，目前刚刚起步，可能没有办法和你去省城了。”何来打断了宁德邦说话。 ？？什么玩意，宁清有点不可置信，立刻看向大哥，然后又看向她妈，看见两个人有点飘忽的表情，她意识到何来说的是真的。 “不是，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何来 你把工作辞了跑去干生意是吗？省城也不打算去了！” “我已经把你的工作准备好了，甚至连房子都准备好了，你真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宁清不可置信，甚至觉得是不是因为她太久不回家，何来再跟她闹脾气？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何来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种反应无疑是默认，他已经决定好了不去，宁清觉得头疼，连续加班工作本来就让她身体负荷，又突然听见这样的消息，只觉得后脑勺发闷，但同样的心里，无名的闷火忽然烧了起来，脸色也越发的阴沉。 她还沉浸在孩子和何来和孩子可以过来的喜悦中，可何来可能早就在盘算怎么摆脱她了。 “你把工作辞掉了！跑去干个体户，现在连省城都不想去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她强忍着愤怒，一字一顿地说道。 宁德邦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天色越发暗沉，邻居家饭菜的香气慢慢浸染了宁家，但宁家的厨房却没有一丝烟火气。 小楼房的隔音还不错，但隐约也能听到两句隔壁邻居的声音，衬托的家里越发的沉默。 今天宁清难得回来，本是一家团聚的日子，此刻却静寂无声。 看着宁清怒气十足的双眼，何来动了。 他从兜里掏出存折，缓缓的递给对方：“这是我这段时间挣的钱，全都给你，我不是不想去省城，是我的事业刚起步，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起色，到时候我再过去好不好？”他的声音依然温和，极力安抚宁清。 心里有点后悔，应该早点告诉宁清的，因为自己的私心导致现在的局面。 宁清没有没有接钱，甚至何来往前来的时候她还往后退了一步。 宁清看着那张崭新的存折单忍不住冷笑，她能猜到几分何来的心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无理取闹，想让我拿钱闭嘴，毕竟在你看来，我出去上班你都能体谅我，你现在做生意我也应该要体谅你。” 何来解释：“不是的清清，我没和你说，确实是我不对，你工作那么忙，我不想我分心，也想自己干出一点成绩再和你说。” “省城那边我也不是不去，只是家里这边要处理好，目前不能过去……” 他说着自己的计划，努力想让宁清别不高兴。 “你不要再说了，你想，我还能不同意吗，毕竟你都已经先斩后奏了。”宁清硬邦邦的说道。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明眼一看，她还在生气。 不过宁清确实实在不高兴，她在省城绞尽脑汁想为他找一个工作。 又满心欢喜的把房子托付大伯母，欢欢喜喜的回来。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这样惨淡收场。 何来也沉默了，房间里只有几个孩子的说话声，他深吸一口气，想着宁清是不是一个较真的人，这回生气很正常，自己再好好哄一哄。 可莫名的却觉得头晕胸闷，还有些天旋地转让他说不上话。 又说了几句话哄宁清，但她一句话也不说，这让何来越发的煎熬，他不想宁清生气，目前也不想离开，毕竟他的摊子才刚刚铺起来，再给他一段时间就好。 有那么一瞬间，宁清捕捉到何来脸上的无奈，好像突然心里挣扎了一下，但紧接着就更气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耽搁你了？如果没有我，你会更好……” 看宁清越说越过分， 何来的脸色越发苍白，想解释都无从下嘴。 咽了一口口水，却觉得自己好像感受了铁锈的味道，刚才还有些苍白的脸爬上一丝红晕。 他忍不住上前抓住宁清的胳膊，“清清，你别这么想，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你说而已……” 宁清正处于愤怒之中，看到何来试图抓住她，毫不留情地用力推开他。 何来本来就心绪不宁，这一推让他失去平衡，恰好被身后的桌子绊倒，狠狠地摔倒在地。在头部撞在地面的瞬间，何来只觉得刚才被他强行咽下去的那股铁锈味喷涌而出。 宁清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戏剧性一幕，何来如同天女散花般吐出一口鲜血。 她被吓得僵在那，瞪大了双眼，不敢上前。 宁德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两个孩子目睹父亲倒在地上，吓得放声大哭，整个家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宁清急忙冲上前去，颤抖着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方，想知道他是死是活。还好，还有气。 感受到他的呼吸，宁清”哗”的一下泪流满面，惊慌失措地望向大哥：“快！他还活着，赶紧送去医院。” “清清……”何来从嗓子里发出几个字。 宁清已经被吓得泣不成声，她惊恐地看着何来满脸鲜血，血迹甚至溅在了身上和地面，她声音颤抖着说：“你，你别再说话了！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千万不能死啊！对不起，我不该推你的”。 看着她那极度紧张的神情，瞪大的双眼充满恐惧，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滑落，荷兰甚至觉得有点好笑，整天看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是头一回见她怕成这样。 刚勾了勾唇角，又被嘴里的血呛到。 “咳咳。” 第284章 回忆 他没觉得自己要死，后脑的痛楚不明显，但老人却觉得一抽一抽的疼，好像无纸钢针插进去。 但眼皮沉重得无法抬起。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的温暖。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这些画面让他困惑和不安。 但还强撑着安慰宁清。 “我没事，你别紧张。” “你别说话了。”宁清大喊。 大哥把何来抱起来就往外冲，宁清抹了一把脸，跟着他一起往外跑。 一行人慌慌乱乱到了医院，宁清和医生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浑身颤抖。 “大夫，你快看看，快救救他。” 之后就一片混乱，何来被大夫带走，宁清盯着自己手指上的血发懵，空距在一点一点的上升，直到压迫整个心神。 两个孩子目睹这一切一直在哭，宁母本想安慰一下女儿，可是想到女婿那那副模样，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出去了。 宁清抓住大哥的手，艰难的问：“大哥，你说他会不会有事？我就推他一下，没想到会摔倒，早知道就不和他吵架了，不就是想做生意吗？做就做呗，我生什么气呀？” 宁德邦看妹妹被吓成这副模样，叹了一口气，轻轻拢了一下她：“没事，你别怕，大哥在。” 好在没过多久大夫就出来了，拉下面纱口罩后长舒一口气说道：“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摔了一下不是很严重，但可能会有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听到大夫的话，宁清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但她还是忍不住追问：“那他为什么会吐血呢？” 大夫解释道：“他之前应该受过伤，胸口积累了不少瘀血。这次摔倒导致他吐出了这些瘀血，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实际上对身体并没有太大影响。 不过，他头上应该也有旧伤，需要重点关注，这次好像又摔到了旧伤位置，不过目前情况还好，也是巧了，咱们市的脑科专家去年回来了，等他醒了，我再安排一个会诊看看。” 宁清闻言，心中一紧，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和何来来过医院两次，大夫都明确的表示没办法治，可这回竟然又伤到了旧伤。 而且！！现在到处都在平反，脑科专家去年就回来了，但是她竟然没有想到让何来过来看看，她这两年到底在干什么？有把何来放在心上吗？ 不怪他有事不告诉自己…… 宁清甚至不敢问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她陷入了深深的反省当中，自己有什么脸和他生气，但凡能多想想，和他多打两通电话也不会这样，哪怕克制一点脾气呢。 再多的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大夫看出来她的后怕，又安抚了几句。 “没事，目前来看没有大碍，具体怎么样还要他醒来之后再观察。” 宁清沉默一会，去缴费。交费回来，何来已经转到了普了。 宁父宁母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小家伙这一会很安静，全都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爸爸不说话。 见何来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宁清摸了摸他的额头，想看看脑后的伤口。 “哥，你扶一下他的脑袋，我看一下他的伤。” 宁德邦看着何来躺在床上，心里有点发怵，不敢轻易下手。但最终还是慢慢伸出手，轻轻转动何来的脑袋。宁清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何来的头部，仔细拨开他的头发，检查伤口，还好只是有些红肿，没有发现狰狞的伤口。 宁清缓缓松了口气，对父母说道：“爸妈，你们带孩子们先回家吧，让大哥在这里陪我就行。” 宁父又看了一眼女儿，点了点头：“好，我和你妈妈先带孩子回去。你要好好照顾何来，如果何来有什么事，立刻给爸爸打电话。等何来醒了别再吵架了。这次你们俩都有错，他没告诉你生意是不对，但你发脾气也不对。如果你平时多关心一下家里，也不会这样。”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 宁清什么话也没说，淡淡的点了点头。 …… 何来闭目躺在病床上，脑海里一帧又一帧的画面闪过。 后脑勺传来阵阵疼痛，但与此同时，他感觉多年来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块沉重石头仿佛已经消失不见。 他曾苦心追寻的过去，此刻终于揭开了那神秘的面纱。 记忆的最后一幕停留在那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波涛汹涌的海浪不断吞噬着他，浑身的伤痛，拉着他一点一点往下坠。 画面突然切换到当初宁清将他救上船时的场景。那时的他意识模糊。耳边嘈杂声不绝于耳，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当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时，朦胧中看到了宁清。她站的位置恰到好处，使得他睁开眼便能立刻看到她。尽管当时因伤势过重导致视线模糊不清，但她那模糊的身影却如刀刻般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底。 后来自己以一种雏鸟心态对她多有接近，遇见麻烦事总是向下意识求助她。 宁清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当时在那种情况下，大家都不敢对她多有接触，可她一直在帮助自己。 至于她为什么会和自己结婚？何来不知道，是爱情吗？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比较省心，听话，更或者是破罐子破摔。毕竟她当时刚受情伤。 往日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当两个人不对等，被剩下的那一个好像注定了要被抛弃。 宁清虽然目前没有这个想法，可她的所作所为，无疑彰显着这种危险性。 他意识到，如果一直这样，他永远处于被动地位，无法得到宁清的真正关注和重视。他不能仅仅满足于在家照顾孩子、在宁清眼中，这些事情对她而言无足轻重。她又太忙，无暇顾及他的感受和需求。 他渴望被宁清所重视，希望能在她心里占据更重要的位置。但无论是上学还是从政，都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唯一剩下的路途就很好选择了。 其实他很喜欢做生意，他有点享受这个过程，宁家不许，他们所有人都在为宁清考虑，怕他闹出什么事，影响到宁清。 所以他费尽心机拉宁德邦入伙，就是为了让他在“前线”抵挡住宁家，从中周旋。 第285章 命运弄人，原来竟是你 宁德邦觉得做生意不太好，但到底抵不住钱的诱惑。 两个人的合作很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除了宁清不知道外，似乎再也没什么不好…… ……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一点一点的睁开眼，头顶的灯光明亮，让人有一瞬间的晕眩，他又猛地把眼睛闭上。 他睁开眼睛的动作，被身边的宁清捕捉：“何来你醒了是？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何来再次睁开眼，缓缓的挪动头看向身边的人，宁清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在追问他的情况。 “先别乱动，我去叫医生......”宁清边说边准备起身，然而她的话语突然停顿，呼吸也瞬间凝滞，脸上的神情由焦急变为怪异。 她不禁又仔细看了何来的表情，刚才是她的错觉吗？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似乎透露出冷漠、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怨尤，然而这一切都转瞬即逝，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宁清僵在那，但他保证自己没有看错，何来在怪自己。 是自己害她进医院，生气了吗？那也是应该的，毕竟自己害他进了医院。 宁清试图为何来寻找各种理由，但这些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她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得肌肉都有些痉挛。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一直停留在何来身上，想要知道她怎么？怎么会让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何来这次苏醒肯定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她的直觉从未出错。 宁德邦对此一无所知，看到宁清沉默不语，以为她又在闹脾气。妹夫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也一言不发，赶忙走上前去打圆场。 “何来啊，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清清有多担心你，哭得眼睛都肿了。” “早知道会惹你们俩不高兴，我就不该和你一起做生意。要不，你就去省城吧，家里这些我给你看着，毕竟我如今也能上手了，不管怎么说，省城的市场肯定更大，你那么厉害，肯定会更如鱼得水的。” 宁清又想到了上次，明明是高考重开，要改革开放，他却觉得是不是何来的老底被人掀开了，所以也疑神疑鬼的，毕竟这种误会发生过一次。 她看着何来的脸试探着说：“对，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脾气那么暴躁，应该要尊重你的选择，无论你是想在家还是想和我去省城，我都答应你，你别说说话。” “而且，咱们市的脑科专家回来了，我跟医生说好了，给你进行会诊，也许会对你的记忆有帮助呢……”宁清虽然心里想着应该有误会，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试探他，一边说一边紧紧的盯着何来的反应。 但何来只是静静的听着，过了一会，又默默的闭上眼，一言不发。 宁德邦心想坏了，何来这下真生气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生气。 倒是宁清脸色越发阴沉难看，宁德邦看着这夫妻，二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宁清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何来，甚至让人看起来有点诡异。 她瞪大了眼睛，好像在透过何来的躯体看到他的内心，可是她出口的话，却又无比温柔。 “你怎么不说话，是还头疼吗？我重新跟你道歉，我深刻意识到吵架是不对的，发脾气也是不对的，会把事情变得更糟糕外，没有任何益处，不过你要是不想和我说话，就再睡一会，我去给你买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外面的天色阴暗极了，似乎还刮起了风，呼啸啸的听的人心里发冷，病房里的气氛也透着诡异，这一刻，就连宁德邦都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 他看了看妹妹，又看向妹夫，想说话，又觉得自己插不上嘴。 何来缓缓的睁开眼，这一次，他身上的气质和往常大不相同。 没有觉得他温和有礼，反而觉得透着说不出的锐气，光华内敛。 他定定的看着宁清，眼神里透着打量，毫不加掩饰的打量。 宁德邦心里一“咯噔”咽了一口口水，总感觉此时的何来浑身上下透露着陌生。 他往妹妹身边凑了凑，小声的说：“何来怎么了？不会你这一下又给他干失忆了吧？” 宁清的脸色反而正常了不少。甚至露出一抹苦笑。没理大哥，直勾勾的看着何来。 “你叫什么名字？” ？在场似乎只有大哥一个人摸不清状况。 刚想开口就见何来看着宁清的眼睛道：“白云峥。” 宁清心里升起巨大的波澜，只有一句果然如此，甚至还有些啼笑皆非，前段时间，她还在嘲笑港城白家，找人找到大陆来了，病急乱投医。 肯定是让人撕票死透了，没想到真就在大陆，而且还是她的丈夫，这个世界简直慌乱透了。 宁清早就确定了他的身份，斩钉截铁的道：“港城电子制造业的白家二少，白云峥。” 宁德邦这才瞪大了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何来，你你恢复记忆了。” 现在没人理他，何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宁清身上。 “对，就是我，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他这句话似乎有些意味不明，不像是有点诧异宁清竟然知道。 宁德邦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他妹妹说的什么，何来是港城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找不到他的身份，附近都找遍了，没有找到一个符合的，大家全都下意识默认何来是要逃港，没人想，其实他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 病房里静的听得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说话，宁清静静的站在病床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她突然撂下一句，“你们稍等一下。”转头出去了。 “哎，清清，清清。”宁德邦着急追出去，不知道妹妹要干嘛，怕她受打击，何来刚恢复记忆，身边也需要人，他又离不开。 但眼看妹妹是去了医生办公室，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去打电话了，他又转身回了病房。 何来，不，是白云峥重新把眼睛闭上了，脸上没什么表情。 宁德邦觉得有点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话也不太好。 第286章 你走了，还回来吗? “大哥，坐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睁开了眼睛，指了指身旁的板凳。 见他还喊自己大哥，宁德邦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赶紧坐下，又看了一眼他，忍不住问：“你是刚才恢复的记忆吗？” 何来略微点头：“对。” 宁德邦看着他，眼神复杂，说不清是福是祸，但对何来而言肯定是因祸得福了。 他又有另一种担心，真让宁威说准了，谁能想到他真另有身份，当时大家也就觉得他估计是哪个资本家的孩子，资本家倒是没猜错，可没想到是港城那边的。 何来肯定是要回港城的，但是妹妹怎么办，也去吗？ …… 宁清直奔医院办公室说了一句要打电话，医生可能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并没有阻拦，反而贴心的让出空间。 没有打给家里，下意识的打给大伯。 何来就是白家要找的白云峥，这里面的意义不容她不多想。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大伯的声音，宁清用一种颤抖的语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一点也没有在何来面前维持的镇静，反而充满了慌乱无措，她忍不住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伯也有些不可置信，何来怎么会是白云峥？怪不得，家里竭尽全力，也没有调查出来他的身份。原来一开始就查错了。 “大伯，怎么办？要通知市长吗？还是直接通知孟经理？” 大伯猛的一下握紧了电话，能够找到白家的少爷，对白家来讲无疑是大功一件。 他们可能会给大陆投资更多的钱，但是…… “宁清，你要知道，对你来说，有一个来自港城的富商，丈夫绝不是一件好事！” 宁清心里一窒，刚才就想到了，可是还是想要有大伯的认同：“可是他入赘到咱们家……” “你确定他现在还想入赘吗？” 宁清没有说话，知道何来身份的一瞬间就知道，他不会再给自己当赘婿了，这个情况比爸爸当初说的明招暗娶还糟糕。 拥有一个来自港城的丈夫，在单位可能会受到领导的偏见。毕竟，现在港城与内地的关系尚不明朗，有些人甚至对香港持有负面态度。如果何来的身份被公开，她的工作环境将会变的更加复杂。 宁清轻轻闭上眼睛，两行泪水瞬间滑落。此时，她心里甚至涌起一丝悔意，后悔不该如此任性和何来结婚。 如果没有结婚，何来一直是那个普通的渔民，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两难的地步。 当初他来自己家，自己没有关注他。 一直到今天，能凭借着救命之恩，让他给大陆多投一点钱，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大伯，怎么办啊，孩子那么小，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他要是想把孩子带走怎么办啊。” 宁清想向大伯寻求一丝安慰，要说最后悔的事莫过于让何来去结扎，现在好像才突然明白做事别做绝这句话，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没事，清清，大伯在呢，不会让他把孩子带走，你和他好好谈谈，问问他是什么想？愿意留下吗？是要回港城带走孩子，或者是把你也带走？” 何来还是想把宁清去港城 这是大伯最不乐意看到的场景，家里为宁清费了大心思，她要是去港城做阔太，这一番心血全部付水东流…… 宁清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冷静：“好的，我先跟他谈谈，会冷静的。” 大伯淡定的声音像是给宁清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她抹了抹眼泪，挂了电话。 大伯脸色同样难看，想着怎么做才能对宁清的威胁最小。 沉思一会，大伯打了两个电话后决定连夜去荣城看看。 宁清又给爸妈打了电话，造成多大的轰动暂且不提，爸妈要来，又被她劝住了，打算自己先和何来谈谈再说！ 一个人站在病房外，做好心理建设在重新回去，意想之外，何来竟然和宁德邦聊的挺好的。 宁清进去的反而让气氛静了。 她面容淡定的坐在病床旁，丝毫看不出，刚才偷偷哭，维持着那一份体面。 她的视线下落，正好落在何来消瘦的脸庞上，苍白单薄。 眼神掠过他，宁清道：“咱们谈谈。” 何来还没说话，宁德邦知情识趣的出去了，甚至还把门关上。 何来的眼睛放在宁清身上，眼神里带着打量，好像在把他和记忆里的那个人结合。 宁清笑了笑，语气没有丝毫的攻击性：“你不会是又突然失忆记不清我了吧。” “没有”，何来微微摇头：“只是看人的时候好像会隔了一层纱，虽然有这份记忆，却不真切。” 宁清勾了一下嘴唇，想要藏住脸上那一份苦涩。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何来默然凝思。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生意的事，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宁清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安静的等着他说话，这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无论是他想走还是想要留下，不过她猜何来也不会留下。 片刻后何来看向宁清道：“我要先回港城看看，你和我一起走吗？” 宁清摇了摇头，倒是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下。 何来思绪一顿，怪不得宁清知道他，原来是家里人来找过。只是大家没人在意而已。 宁清道：“谁能想到，白云峥竟然会是你？我还暗地里和大伯母吐槽过，被绑架失踪这么多年，估计早就死透了。” 何来苦笑，两人四目相对，他重新看着宁清，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面上带着一丝温柔：“我能活着也是多亏了你，不然早就葬身鱼腹了。” 宁清神情复杂难辨，声音却是略有些低哑：“想想咱们之间也未尝不是孽缘，你走了还回来吗？” 何来：“会回来的，毕竟你和孩子还在这。” 宁清现在最怕的就是何来提起孩子，她怕何来去了港城再也不回来，甚至无情的夺走孩子。 她工作忙，和孩子相处并不多，孩子是何来一手带大的？他如今是港城的贵公子，就算被他带走，孩子的未来也一片坦荡，但是…… 第287章 你还是我的妻子 话题戛然而止，宁清开始琢磨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去了港城，还打算回来，回来继续给他们家当女婿，这显然不太可能。 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何来以前结过婚吗？ 她脱口而出：“你以前结过婚吗？或者有没有女朋友呢？” 何来听到她这么问，突然笑了起来，气氛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他回答道：“没有，既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女朋友。” 宁清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仿佛心肝都被揉在了一起。有一瞬间，她甚至希望何来在港城有个妻子，那样他就可以回港城继续过他大少爷的生活。 自己在带着孩子接着往前走，简单痛快的一刀两断，也就不必如此烦躁了。 似乎因为那句话，何来接收到了什么错误的信号，他竟然再次开口。 “你和孩子和我一起去港城吧。见见我的父母，他们会喜欢你的，你还是我的妻子。” 宁清本就复杂的心瞬间落泪，泪水在眼眶里倔强的不肯落下，何来静静的看着她，面无表情，两人的心境好像被调换了一样，她动作自然伸手拂去眼里的泪水，缓缓摇了摇头。 病房上面挂着一盏光黄的灯光，有两个飞蛾在绕着灯光跳舞，灯光透过飞蛾那薄软的翅膀，照在屋里的光影有着细微的斑驳。 她去港城，家里呢，家里的一切放弃吗？ 虽然对港城那了解不多，但是也见过几个港城富商，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视大陆为贫民窟。 自己这样过去算什么？他们家会接受一个大陆来的儿媳妇吗？ 不过去，就此再见吗？在现实面前感情又薄又脆，脆的像一张纸，不用用力，指甲一划就破了。 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心里好像有一根线，似有似无的拉扯着，轻叹一口气，再次抬眼看向何来，那么冷静，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一个局外人。 恢复记忆后的何来不再是何来，她也不想让自己陷入这种可悲的挣扎里。 “我就不去了，有同事要被调走，单位比较忙，我只请了四天的假，再加上你港城的身份比较特殊，我要过去没那么简单，光审批就要很久，你先自己去吧。” 她没提孩子的事，何来也没有在追问，听见宁清这样说，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掩了他一切心绪。 病房里安静极了，没有人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大哥悄悄探出头，手里拎了几份饭：“我买了饭，大家吃点饭吧。” 宁清点头，伸手把饭接过来放到桌子，随后伸手把何来扶起来。 动作自然。 宁德邦心下一松，觉得应该是说开了，有点好奇，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可又不好打探。 吃完饭后已经将近九点了，病房狭窄，也睡不下宁清和宁德邦两个人，再加上觉得自己状态还好，何来道：“你们两个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团团、宁宁怎么样了？有没有吓到。” 宁清犹豫了一瞬，何来的状态确实还好，再加上她也挂心孩子有没有被吓到，所以同意了。 “行，我回去看看，明天早上我再来。” 说完看向大哥：“你在这里陪他吧，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何来道：“我可以……” “听我的。” 宁德邦没说什么，不过到底不放心妹妹走夜路，打算送她回家再回来。 宁清摆了摆手道：“这才几点，我在省城甚至走过两三点的夜路。九十点钟下班是常态。” 何来意外，没想到她下班那么晚，又想到自己给她打电话，经常找不到人，叹了一口气。 “让大哥送你吧，毕竟这么晚了，下次在单位也尽量不要走夜路，黑灯瞎火，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知道他是好意，宁清没有在争辩什么，点了点头，同意了。 回到家里，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让人意外的是父母还坐在客厅。 宁清道：“爸妈，你们怎么还不睡？” 宁母道：“出了这种事，怎么能睡得着？你大伯打电话过来说一会就到了。” 宁家注定这一晚是无眠夜。 宁德邦一去不复返，是在何来意料之中。 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微微闭眼，回忆着这段时间所有记忆。 大伯来得急走的也急，天还没亮就走了，何来甚至不知道宁大伯来过。 全家都去了医院，在路上，宁德邦道：“其实事情也不一定那么悲观，何来到底和清清是有感情的，也许他去了港城之后还乐意回来呢。” 宁清听此，却是凉凉地道：“你怎么如此天真，也许对他来说，能够带着我和孩子一起去港城，就是他大发善心，遵守承诺了。” 宁母摸了摸团团的脑袋，叹了一口气。 …… 宁清还在想着大伯的话，似乎感受到她的焦躁，就连风都如此的轻柔。 选择权不在他们手上，在何来身上，大家在等着何来的选择。 但他要是想把孩子带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平头百姓。 用大伯的话来说，就此分开，把这个事情藏住了，别让人知道宁清的丈夫是港城人，过几年随便找个理由说离婚了，这个事就算完了。 当然了，顾及着侄女的心情，大伯没说那么明白，但是宁清听懂了。 她没有说话，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沙发另一边，看着大伯和父亲商量。 知道何来身份的瞬间，似乎就能预料到他们的结局… 到医院楼下还没忘记买饭，团团还记得昨天的事情，非要亲自拿着饭给爸爸送过去。 宁清看着儿子稚嫩的面庞，有一丝丝的不忍，随后又收敛了下去。 进入病房发现何来同样清醒着，或许他也一夜未眠吧。 儿子看见父亲迫不及待的往前冲，宁宁也紧跟其后喊着爸爸，甚至还懂事站在床边并没有往上爬。 宁清停住了脚步，站在了门框旁，紧紧的盯着面前父慈子孝的场景。 何来看着孩子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一样满是慈爱，和孩子亲密过后才接住孩子手里的饭盒，抬头喊了一句：“爸妈，你们来了。” 第288章 宁宁给你 态度似乎和往常并无差别，细听又带着一丝冷漠，宁清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宁父宁母站在病床旁点头，又问了几句，身体还好吗之类的话。 团团宁宁眼巴巴的趴在床边看着父亲，一个比一个乖，一点也没有淘气的意思。 宁清注意到他没有看自己，忍不住想起往日的种种，这个时候好像才想起，以前不管自己在哪，何来的目光总会第一个看过来。 天色还早，太阳才出晓，柔和的光线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 但云层显得异常低沉且厚实，仿佛随时可能从天上坠落下来。这种压抑的氛围让人感到有些沉闷。 宁清努力克制想要将孩子拉回来的冲动，缓缓地坐在床边，解释道：“昨天大哥没回来，是因为……”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何来打断了：“没关系，我这里不需要帮忙。” 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的思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四处飘荡，仿佛失去了方向。然而，就在下一刻，两个孩子齐声呼喊着“爸爸”，这清脆稚嫩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将她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 宁母把饭给女儿：“先吃点饭，吃完咱们在聊聊。” 看着岳父岳母和妻子全都过来了，哪怕往昔的记忆犹如隔了一层面纱，也依然感到难耐。 一家几口沉默的吃完饭，期间只有孩子在说话，小家伙们很担心爸爸的身体，“呱啦呱啦”的问个不停。 饭吃完了，刚才沉默肃静的气氛蓦然一变，宁德邦犹豫之下，带着团团宁宁出去了。 何来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猜到他们要说什么。 宁清坐在床角，一只手拨弄着右手上的银镯子，目光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来只觉得心跳加速，他说不清为什么？ 只是忍不住把视线放到宁清身上，往日总透着温和的眼眸，此时好像有火焰一般，他在想宁清为什么不抬头。 宁父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何来你来我家多少年了。你的事清清昨天都和我说了，虽然很意外，但也能猜到你不是一般人，你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和宁父的平静不同，宁母就显得非常气愤了，她好好的女儿落个这样的下场，当然会生气。 何来眉心一跳，觉得有点头疼，看宁父这个意思是不赞同宁清和他继续在一起了。 他忍不住又往宁清那边看，但她依然不抬头。 他想，她为什么不说话。 犹记得以前，两个人也吵过几次架，甚至为钱发生过诸多争执。 晚上躺在一起畅想过无数次。有钱要买电话，买洗衣机，买大房子，可现在他全都能让宁清拥有。 只要和他一起回港城。 似乎是他总忍不住往宁清那边看，惹到宁父不悦，他又说：“按理来说，清清应该带着孩子和你一起去港城的，但是她的身份特殊，你呢，又这么多年没和父母见面。” “身上杂七杂八不少事，这个时候就不适合带着清清和孩子前往，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先过去陪爸妈说说话，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家里这些事呢，就暂且放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总要细细商量。” 宁清这才插话：“你自己有办法联系家里吗？还是我这边帮你联系政府？话又说回来，你身份特殊，如果我替你联系的话事情可能会复杂不少。” “政府这边可能会大加宣扬，你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全部会被扒出来，甚至可能会借着这个问你家要更多的投资。” 她没说何来港城人的身份一旦曝光，第一个先受影响的就是她，反而把利害说给何来听。 何来静静的听着，忽的笑了一下：“那我自己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宁清微微点头，心情不好，也不想再说话。 何来看向岳父岳母，他们此时也在沉默，门外隐隐约约听得见孩子的笑声。 两个小人被大舅哄的开心，不会明白屋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惊天骇浪。 他们的父母即将分开，如果自己不回来，也许他们再也不会相见。 何来看着宁清淡漠的表情忍不住问：“我可以带着孩子吗？让我父母见见。” 宁清终于抬头了，盯着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你把宁宁带走。” “不行，孩子你不能带走，当初咱们说好的孩子全是宁家的。”宁母第一个出声反对，这一对龙凤胎是她的心头肉，哪一个也不能走。 是她的，又何尝不是何来的呢，两个孩子是他一点一点带大的。 当初写的协议没有人再提，提也没有意义。 协议规定孩子归宁家所有，但是何来已经做了结扎手术，如果就这样让他孤身一个人走了，实在是太过残忍。宁清昨天思考了整整一夜，认为最理想的结局就是他们能够和平分手，然后各自抚养一个孩子。 所以才会这么说。 可又忍不住想结扎后是不是还可以松开？ 何来以后在结婚是不是还会有孩子，他如果真的再能生育，她还可以把宁宁要回来！ 倒是何来听见宁清冷漠的说，让自己把宁宁带走，只觉得好像有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心里，让他忍不住弯下腰。 他想，他是在气宁清对宁宁无情，就这么冷漠的让自己把宁宁带走。 时至今日，还记得当初孩子出生，宁宁孤孤单单的躺在医院里，她那么小，却又那么乖，别的孩子都在哭，她却不哭。 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心情，为了让宁宁和自己的姓甚至跟宁清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最后自己还是如愿了，宁宁和他姓何，现在要姓白了，宁清冷漠的态度无异不表示，他们父女俩要被扫地出门了。 他嘴角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给他就给他，他会让宁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漂亮可爱的小公主，他会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给宁宁。 第289章 港城来人 和港城联系那天是宁清陪他去的。 看着何来拿着电话熟练地拨出号码，宁清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地带上房门，给他留出一些私人空间。 她静静地靠在走廊的墙上，目光望向远方，思绪渐渐飘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何来出来了，状态还不错，眼眶微微湿润，显然刚刚哭过。 宁清看到何来的模样，心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心疼，又有感慨。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眼中的笑意却带着些许苦涩。 “你爸妈也挺不容易的，听说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四处寻找你，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找到了你。” 何来抬起头，凝视着远方的云朵，似乎想要透过云层看到更远的地方。他的目光流转，最终还是停留在宁清的脸上。 缓缓说起自己以前的事，这是他第1次说，宁清从来没有问过。 可是现在他忍不住倾诉，想把自己另一面完全展现在宁清面前。 宁清道，“原来双胞胎的基因真是从你家那边来的，你竟然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岂不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想到大哥，何来点了点头，“你总说我的眼睛好像不太一样，我的祖母是英国人，所以我的瞳孔颜色偏浅。” 那何来还是一个混血儿，宁清配合着问，“那你爸爸的长相岂不是更好看，你母亲的肯定也好看，不然生不出你这么好看的儿子。” 何来想到父母微微笑笑，“宁宁的自来卷头发就是随我妈，我们兄弟俩没有，没想到倒是遗传给了宁宁。” 两个人站在走廊里说了一会话，就好像一切未发生过一样。这是何来醒过来这么久，两人第一次毫无芥蒂的站在一起闲聊。 …… 昔日白家少爷被人绑架，索要天价钱财，在港城，富家子弟被绑架是时有的事，算不上稀奇，因此，这些富家子弟身边都会有保镖。 但是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白家少爷终有一天还是被这些蛮匪们得手，更是索要18个亿的金条。 18个亿，就算白家再富，也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现金，可绑匪们咬死了，只要金条，收拢了大笔资金，又卖了这么多东西才把钱筹齐。 唯独只盼着孩子能回来就行，可没想到，绑匪拿了赎金之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白云峥也随之一起消失，整个港城都不得安宁，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暗自猜测他是被撕票了。 就连白家也那么认为，可这一帮绑匪是老手，有素质，有手段，很难抓住他们。 拿了钱更是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白家派人到处寻找，世人笑话说他们家行行势张扬，才会被绑匪抓到。 但是有白家这么个例子，绑票，撕票，又人人自危。 白家更是乱成了一锅粥，这一代嫡系只有两个儿子，是一对双胞胎，白云岭、白云峥，都已经20多岁，眼看可以继承家业，却被莫名其妙的绑架撕票。 不过，白云峥现在又自己找了回来，白家众人什么反应不提，白云岭接到消息就打算带人前往大陆。 …… 港城那边来人比宁清想象中的还要快，第二天就来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打头那个宁清一眼就认出，肯定是何来的大哥。 因为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可气质明显不同，你绝不会认错两个人。 冷硬，锐利，一身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快步向你走来的时候，宁清甚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何来，想着亲兄弟怎么能这么大的差别。 本以为双胞胎兄弟要整天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白云岭看见弟弟的瞬间便激动地拥了上去，兄弟俩紧紧相拥，眼泪也同时落了下来。这一刻，没有人说话，现场一片寂静。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宁母都受到气氛感染，伸手按了一下眼角。 宁清的注意力放到了后面一群西装男身上。 这些她认得，是保镖，而且后面还跟着医生，你看出来，白家为何来极为费心，哪怕过来的仓促，也依然浩浩荡荡带了很多人。 “云峥，你的伤怎么样，我带了最好的医疗团队过来给你检查，咱们先去医院。”白云岭道。 宁清静静地看着，内心极为平静。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何来能够找回记忆，回到自己的家，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对于这段婚姻，只能感叹一声有缘无分。 兄弟俩拥抱两三息之后就松开，白云岭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满脸感慨。 “爸妈在家里等着你呢，”说完又看向宁清，甚至还入乡随俗的喊了一句同志！ “实在是多谢你们，事情我都听云峥说了，当初他失忆一个人飘落在海上，是你们救了他，大恩大德不言谢，有什么需要只管说，我白家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说着，他的视线又放在了宁清身上。显然他也知道这位是他弟媳妇，是目光放到宁清脸上之后顿了一下，表情有点奇怪，甚至多看了几眼，总觉得这位弟媳妇好像似曾相识。 不需要他吩咐，身后的保镖动了起来，从车上把带的礼物拿下来，一件又一件的往下拿。 哪怕隔着包装袋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也能猜到价值不菲。 宁清急忙推辞道：“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们家不能收。” 白云岭坚持：“收下吧，一点心意而已。况且这些东西也不怎么值钱，这几样是爸妈特意给你的，还有我这个做大哥的见面礼。” 他带着清淡的笑意上下打量一眼宁清，虽然觉得宁清眼熟，但他觉得是错觉，毕竟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大陆姑娘，以前从未去过港城。 打扮的很素雅，甚至看起来有些不起眼，灰扑扑的还有些沉默寡言，但不管怎么说，只凭她救了弟弟这一点，他就承认这个弟媳妇。 宁清愕然，给她的，什么意思？是看在救命之恩，还是真的承认她这个儿媳妇。 沉默了一瞬，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准备要：“应该的，我是党员，路见不平，出手相救是理所应当。” 第290章 是好是坏? 白云岭又看了一宁清，觉得她怪怪的，按照常理来说，得知自己的丈夫出身富贵。就算夫妻感情再不好，也会开心。 可她怎么看起来不冷不热的。 但是见到失踪这么久的弟弟，实在太高兴了，也懒得琢磨她怎么了。 他顺理成章的认为宁清会一起去港城的，他们家不是那种瞧不起人，一定要坚持着门第之见的人。更别提他们之间连孩子都有了。 说到孩子，白云岭左右看看，终于想到弟弟在这边还有两个孩子。 说着话，他从后面拿了几样小玩具，蹲在宁宁面前。 “你叫宁宁是吗？知道我是谁吗？” 宁宁却好奇的瞪大了双眼，似乎在好奇这个男人怎么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但以她聪明的小脑瓜，还是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是爸爸的。 迈着小腿两三步跑到爸爸身旁，抱着爸爸的腿，又好奇的看向白云岭。 团团要大胆一些，抱着玩具喊了一句谢谢，白云岭看着面前这个眼睛咕噜咕噜转的小子，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把团团抱了起来。 这一次除了宁清和孩子，宁父和宁母也过来了，不过他们一直让自己保持透明，没怎么说话罢了。 白云岭上前和宁父宁母说了几句话。 昨天晚上接到电话就坐船来，一路风尘仆仆，面上也有一些疲惫，但在宁家众人面前一直温声细语。 似乎一开始的冷冽全是错觉，说了几句话后，宁清道：“我看白先生带了医生，不如咱们先去医院看看吧。” 白云岭点头，想说不用那么客气，你跟着云峥一起叫大哥就行。 但转头就看到身旁的弟弟在出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在看自己的妻子。 眉目萧索，神情沉郁，似乎只有刚见到他的那一刻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这么一会，又被阴郁代替。 弟媳妇不冷不热的表情，弟弟阴郁黯然，无不表示，这对小夫妻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 可他初来乍到，又不了解，也就没有多说。 众人一起回了医院，本想着有港城过来的专家……可惜，有专家而设备不行，最终还是决定回港城再定制治疗方案。 白云岭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在大陆待，确认好弟弟的身体情况无碍后，就要带着他回去。 然后得知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宁清不去，只有云峥和小侄女两个人前往港城。 震惊，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咱们谈谈。” 何来点头，指了指医院外面的小花园，率先过去。 保镖分散在花园各处。 白云岭跟在后面，见弟弟在一棵桂花树后停住脚步。 他站在树旁，微微抬头，沉默地看着那些花骨朵。 整个人的身影透着孤冷，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在树荫下，似乎能和树木融为一体。 白云岭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视线，悄悄的往上移。 他面无表情，神情极其寡淡，眉心微皱，薄唇抿起，整个人像冬日里的寒风。 白云岭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弟弟，不知道他在大陆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他那个一向温和有礼的弟弟变成这个样子，似乎只有刚见面的时候，他才露出那么一丝真心的笑容。 想说的话，憋在了嘴里，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我初来乍到，但也不是外人，是你的亲大哥。” “前天晚上接到你的消息，听说你被人救了，又结婚，有了两个孩子，我是非常欣喜的，这次过来，我是打算带着你的妻子和孩子一起过去。” “如果你是顾虑母亲的话……一切都有我。” 白家主母，他们二人的亲妈，是一个典型的上流社会大家长，如果是普通情况下儿子和一个大陆普通女孩结婚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可现在情况特殊，弟弟已经结婚这么多年，还有了两个孩子，又有救命之恩在。 想着小侄子，小侄女，白云岭又忍不住笑，：“其他不说，把这两个小人带回去给妈瞧瞧，妈一定会喜欢的。” 何来没说他和宁清之间的感情出现一点问题，他也不想和别人谈论起这些问题，哪怕是亲大哥也不想。 他淡淡道：“我先过去，宁清工作特殊，在政府部门上班，她过去不太方便。” 白云岭有些明悟，笑了笑：“是不是怕你一去不回，所以才要把侄子扣下的，不用那么麻烦，我帮忙办手续……” 何来垂下了眼睛：“不用，按她说的来。” 白云岭也跟着一起沉默，他看着弟弟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何来犹豫一下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其实他也理不清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要说什么。 …… 晚上白云岭带来的人住酒店，宁父再给何来做出境手续，如果要是让白云岭搞得话，说不确定他会弄得人尽皆知。 宁父能最大程度的把事情压下来，也许是他知道何来身份的那一刻就在做准备吧，这一晚上他就把事情全部搞定。 而宁清在家陪着孩子呢，客厅里四个孩子，嬉笑玩乐，白云岭这次过来带了很多礼物，给小孩子的东西更是能堆满墙角，几个孩子开心坏了。 客厅里哈哈哈哈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大人的表情和孩子截然相反。 宁母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那么狠心，自个的闺女也舍得给何来带走。” 宁清默默地伸出手，按下了面前小机器人的开关。瞬间，彩色的灯光闪烁起来，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声，小机器人开始舞动，整个客厅都被这绚丽的灯光照亮。而宁清的脸庞则在这光芒的映照下显得忽明忽暗。 她轻声道：“跟着何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咱家条件有限，没办法给她更多东西。像这些玩具，我又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拥有呢？” 白家巨富，怕只是一个小孩子也可以拥有无数的资源和财富，其实换种角度想想，这样未免对团团不公平，团团才是长子，她把团团留下，也许就注定了团团和白家的东西无缘。 如果团团再大一点，能懂事一点，也许会希望自己也能去白家的。现在被她这个做母亲的草草决定了……两人的未来…… 第291章 我走了 视线落回孩子身上，把玩具机器人递给团团，又压低了声音：“比起你爸爸，我可能给你的东西并不多，甚至不能时常的陪着你，但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你和妹妹，永远都是妈妈最重要的孩子。” 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亦或是只是在自言自语。 团团还小，自然听不懂这些话中的深意，他更不懂得大人的悲伤。拿到机器人后，迫不及待地跑到水生那边玩了起来。 …… 白云岭没有打算在大陆久留，他计划第二天就离开。 宁清没有挽留，沉默的接受他们要离开的消息。 不管怎么说，总要再送一程，天还没亮，她站在门口抱着宁宁，小丫头的眼睛都没睁开，看起来困极了，宁德帮一起去的，要出发才发现竟然没给宁宁收拾东西。 “哎呀，怎么没给孩子收拾衣服啊？还得准备点吃的……”他皱着眉头说。 “不用了，想必白家也不会缺少孩子东西的。”宁清回应。 宁德邦一顿，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就嚷孩子这样走吗，一点念想也不给孩子留吗？ 抬起头看向妹妹，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 白云岭派人来接，为了低调，只在天不亮的时候，有一辆小汽车过来。 宁清轻轻坐上车，没管汽车开往哪，只静静的看着女儿的睡颜，昨天玩的很晚才睡，早上就有点赖床，穿衣服的时候倒是睁眼了，可是这么一会又睡着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似乎是车速很快，眨眼的功夫，车就停了，宁清抱着孩子有点恍然的下车，才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经渐黑了。 而这里，似乎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这是鱼村？”她疑惑地问道。 宁德邦点头，这就是鱼村，环境变化很大，不同往日而言。宁清上一次来还是救何来那次，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宁德邦往后挥了挥手，后面是何来他们，原来早就在这等着了。 在这个角度向前看去，朝阳落在蔚蓝色的海面上，泛起金色的波澜。 宁清看着看不出一丝熟悉的鱼村，眼神也有一些波动，她低声问大哥：“你知道何来以前的房子在哪边吗？” 宁德邦往左边指了一下：“在那边呢，大队给你们分了地，爸又找人给修了房子，不过房子修得比较简陋，只起个占地的作用，等将来这里发展起来，应该能多赔点钱。” 白云岭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顺着宁德邦所说的方向看过去，鱼村因为建了一个新码头，所以整体环境还算不错。 可以看出，靠近码头的这一片区域还算是有些生气，刚才来的路上，或者是在偏僻一点的地方，依然是老样子。 陈旧、破败、穷苦，每一个词都能在这里找到对应，本来觉得宁家已经够穷的了，对比起来还真是好人家。 感慨道：“云峥，你受苦了。” 何来没理大哥，视线往后看，想着团团没有来吗？ “为什么不让团团来。” 宁清抱着宁宁的手紧了一下，为什么不让团团来，当然是怕何来把孩子带走啊。 她不说何来也知道怎么想的，简直要被气笑了：“所以你是打算这辈子不让我们父子再见了？” 宁清反驳：“没有，你以后要是再来大陆，随时都能见他。” 何来：“那你就不怕我偷偷把他带走？” ？？宁清一愣，似乎才想到这种可能，何来要是偷偷过来把团团带走，自己想找也找不到啊。 “那我更不能让你见他了。” 何来冷笑一下，表情不太好：“我要是想见他，你拦得住？” 白云岭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去互不相让，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怎么？ 可惜弟弟嘴比珍珠蚌还硬，愣是不说什么原因。 吵完了，见宁清一句话不说，何来也没觉得高兴，一言不发的把宁宁抱入怀里。 抱孩子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何来抱孩子宁清不舍得松手，拽着孩子的衣服，何来用力往上一抱，却没能成功抱起女儿。 宁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再伸手去抱孩子，只喃喃道了一句：“你把她照顾好。” 无论是被爸爸抱着，还是被妈妈抱着，对宁宁来说都是开心的事。 她半偎在爸爸怀里，手里还拿了一个小老鼠玩具，何来低眉，把宁清刚才抓皱的衣服一点一点的理平。 “你以为我是你？我当然会照顾好她，你的生活里只有工作，工作，工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宁清沉默了，没有说话。 何来看着宁清，一字一句的道：“我再说一次，你和我走，和我去港城，你还是我的妻子，你要是舍不得爸妈，咱们可以把他们一起接走，而且港城距离荣城这么近，随时都能回来。” 一直到这里，白云岭才察觉到什么，宁清不想去港城，弟弟恢复记忆，也造成他们婚姻破裂，甚至孩子都分好了，一人一个。 不是？为什么啊？ 琢磨一圈没琢磨明白，他归功于宁家太封建，在大陆这边有钱不是一件好事，搞不好还要被批斗的，他们港城还有南阳那边有多边，多少人是那几年变卖家产偷跑出来的。 宁家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谨慎久了，哪怕知道要改革，也不敢冒险吧。 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事情关键，白云岭插嘴：“对，你的父母兄弟都可以去港城，港城要比大陆这边繁华的多，你会喜欢的，要不先过去看看再做决定呢。” 父母兄弟全过去，这更不可能了。宁清摇了摇头，又一次拒绝。 何来不意外，她是一个很犟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时间不早了，船快要开了，何来道：“我真的走了。” 他还在期盼，期盼宁清会不会再说点什么。 第292章 父母 但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何来的失望越来越多，积压在胸口喘不上气。 宁德邦眼看气氛越来越严肃，想着何来都要走了，还是说两句好听话吧。 “何来你到家，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头上的伤不管能不能治也说一声，免得咱们挂念。团团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我以后就拿他当亲儿子待。” 何来瞅了他一眼，想着自己这个亲爹还在呢，不过到底和这个大舅哥的感情最好，所以点了点头。 宁德邦还在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俩怎么突然闹成这个样子，但是清清这边你也不用担心，她天天上班忙，老二眼看就毕业了，家里的意思也让他去办公厅，以后说不好还能和清清一起上班，有他照顾清清，你就放心吧。” 提起宁威，宁德邦故意的，他真觉得何来要是一去不返，宁威以后和宁清一起上班，搞不好……他还真有戏。 何来一开始还默默的听着，等听到宁威的名字，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突然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大舅哥。 发现对方同样看着自己，表情还有点奇怪。 何来有点茫然，好像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问题，又觉得更茫然了。 “大哥，你刚才说……” “哎呀，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清清那边以后老二会照顾好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生意怎么办？你不在我一个人搞不定的。” 何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人知道他怎么想的。 “生意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做吧，至于供应商，你也熟悉，回头我到港城给你邮几个新款收音机，你自己试着能不能组装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你再联系我，我再给你发原件。” “那行。”宁德邦答应了。 但是宁威……何来还想再问别的，倒是宁清见这两个人越聊越多，忍不住催促。 “行了，别聊了，你们该上船了。” 何来眼神划过一丝惊愕，然后转头看向大舅哥。大舅哥一脸坦然地回望着他，表情自然得让人难以察觉出任何异样。 何来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好极了，这么久了他才知道。 细想这一切，其实早有痕迹，可他愣是从来没多想过。 主要是宁德帮这个大哥当的太到位，真拿宁清当亲妹子，每天吵吵闹闹，所以也就没怀疑过其他人。 当然，偶尔也觉得宁威怪怪的。 只觉得是当哥的看不惯妹夫，从来没想过他大有深意。 白云岭没觉得这个话有任何歧义，见弟弟话都不说，直接就走掉了，在后面叮嘱一句：“要是改变主意，想去港城，随时给我来信。” 游轮很高，宁清从来没见过的高大，站在上面往下看人很渺小。 何来上了游轮站在栏杆边，这是宁宁第一次坐船，她显得非常兴奋，眼睛好像不够用一样，左顾右盼。 何来点了点她的脑袋，指着下面渺小的宁清道：“和妈妈再见。” 宁宁笑的一脸开心，露出洁白的牙齿，脸颊肉鼓鼓的，眼睛弯成月牙形，声音清脆响亮地喊道：“妈妈再见，再见。”小手挥舞得像风火轮一样，她头上扎着小辫子，随着挥手的动作轻轻晃动，看起来活泼可爱极了。 宁清努力忍住一早上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模糊的视线无法看清孩子的表情，甚至因为游轮太高，听不清孩子说的什么，只能看到孩子欢快的动作。 她也缓缓伸出手缓缓挥动。 白云岭默默的站在弟弟身后，看着小侄女可爱的表情，会心一笑。 看着弟弟的样子，又无奈叹了一声气。 “你和宁清怎么了？” “一个两个的嘴比蹦都结实，什么也不说，看你们这个样子，可不像没什么，怎么，一朝恢复记忆就打算抛妻弃子？” 何来冷笑：“是我要抛妻弃子吗？明明是她不打算要我们父女二人了，说不定我这边一走她就在嫁人了” 白云岭：“算了，你以后别后悔就行。” 弟弟都那么大了，他的感情事，白云岭也不想插手。 看着第一次坐船略有些兴奋的小侄女笑一声，把孩子接过来。 “来，让伯伯抱。” 宁宁一点也不怕，见有人要抱她，开开心心，张开双臂过去了。 白云岭瞧笑道：“倒是个不怕生的，看这小家伙，长的倒是像她妈多一点。” 说完，又皱了皱眉，仔细端详一眼小侄女。 “你媳妇他们家是不是有人去了港城？” 白云峥没说话，瞟了一眼大哥。 白云岭道：“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瞅见她眼熟，港城有一个珍妮丝小姐，和你媳妇长得非常像，但是比你媳妇漂亮。” 白云峥刚才还靠着栏杆装死，听见有人比宁清漂亮，立刻开口反驳：“什么，宁清比她漂亮多了，也就是没打扮，这几天精神不好脸色才发暗的，好好休息，再打扮打扮绝对比她漂亮。” 白云岭挑眉：“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这么快就反驳？” 白云峥抿嘴，他大概猜得到，当初宁清那个三姐失踪了，大家都猜她逃了，现在看来，果真是过去了。 白云岭笑：“哟，你还真认识啊，是你媳妇的姐妹吗？长的挺像的，但名声可不怎么好，是个小明星、交际花，整天上八卦娱乐头条。” 白云峥脸色不太好，主要是听到小明星、交际花这几个字，港城那边的小明星和大陆这边的不一样。 大陆的明星只是一份工作，明星是有工资拿的，可和港城那边的明星可混乱的多。 …… 游轮很大，很快就到港城了，比宁清回省城还要快。 白云峥的爸妈全在码头等着呢，长龙似的车队，密密麻麻的保镖。 白云峥和大哥并肩下了游轮，怀中抱着宁宁。他穿着一套黑灰色的西装，神情庄重又有些复杂的看着熟悉的码头。 抬眼就见父母慌张的过来，看来是天不亮就在这里等着。 记忆的母亲一直都是一副端庄贵妇的模样，何曾见过她露出过这种神情。 衣服皱巴巴的发丝也有些凌乱，脸上没有化妆，表情掺杂着激动、难耐和心酸。 看见母亲的一瞬间，白云峥往地下一跪：“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王玉荷激动得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儿子，声音沙哑，可见是哭了一晚上的。 第293章 我才是你的奶奶 \"云峥啊，快起来！你好狠心啊，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消息，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只要你活着回来就好，一切都不重要了。\" 母子人哭作一团，白平威也就是白云峥的父亲，同样眼眶一红，把儿子拉起来。 打量着儿子的面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又放在了他怀里的宁宁身上。 “能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就是我的小孙女吧，快让爷爷抱。” 白云峥把宁宁递过去，宁宁很乖，没哭没闹，甚至还多看了几眼面前这个帅气的爷爷。 突然大声喊道：“爷爷好。” “好，好，”白平威笑了，摸了摸孙女的小脑袋：“你倒是不认生。” 白平威长的比儿子还要好看，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拥有一头浓密的棕发，深邃的眼睛泛着细碎的光茫。 确认儿子安然，直接道，“咱们去医院吧，已经安排好了。” 几人又匆忙赶往医院，宁宁被陌生没见过的爷爷抱着，而且这个爷爷头发的颜色还不一样，小表情有点奇怪。 王玉荷有一肚子话想说，见小儿子跟医生进去了，才抽出空问大儿子。 “云峥不是说已经结婚有两个孩子了嘛，孩子妈呢？我孙子呢？” 白云岭也不太明白这里边的情况：“他们母子俩没来，云峥先过来。” 王玉荷皱眉：“为什么不来？她不来，你也不知道帮忙劝着一点，好歹让我孙子过来呀。” 白云岭：“好不容易找到云峥了，我就急急忙忙带着他回来，哪有功夫安排这么多？，等回头问问云峥什么意思吧。” 看了看身边可爱的小孙女，王玉荷有点可惜，“你见到我那小孙子长什么样了吗？” “是不是和这丫头一模一样？那乡下女人还挺有福气，竟然生了一对龙凤胎。” 白云岭没对他妈的话做出评价，回想了一下团团的长相道，“不像，团团长得好，一双眼睛像云峥，其他的倒也看不出来像谁，可这丫头十足的像她妈。” “哟，那我得瞅瞅。”王玉荷又细细打量孙女。 小家伙看起来还是有点怕生，但是却很乖，不哭不闹的。 扎着小辫子，身上穿着粉色的小衣服，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这丫头……长的真俊，她妈也丑不了。” 说着话，病房里的大夫出来了。 白云峥身体情况比大家想象的好，这么多年也修养过来了，脑子里还有一些淤血，等清除干净也就差不多了。 在内地为难这么久的病情，在港城甚至算不上什么大事。 白平威直接拍板决定，先在医院里把病治好在回家，然后开宴会告诉大家他儿子找回来了。 大家没有异议，白云峥要留在医院治病，宁宁被奶奶带回家，这是白家唯一一个孙女，大儿子还没结婚呢。 从小儿子打电话回来，知道有两个孙子的消息就开始收拾儿童房，甚至别墅前的花园也以最快的速度建造了一个儿童游乐园。 两天的时间足以收拾好一切。 唯一可惜的就是准备的全是双份东西，结果只来了一个孙女。 孙女就孙女吧，到了她这个年龄，看见冰雪可爱的小孙女也是乐的不行，抱着孩子吩咐：“赶紧准备洗澡水，再给孩子准备一套衣服，身上穿的什么东西，难看死了，真是委屈我的宝贝孙女。” “跟爸爸回来了，再也不用过以前的苦日子了，就是你哥哥怎么没来啊，奶奶昨天给你和哥哥买了很多新衣服和玩具……” 爸爸还在医院，宁宁被奶奶抱回家，但他并不认得这个奶奶，在她眼里是一个陌生人。 哪怕这里很漂亮，如此富丽堂皇，但是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大人，宁宁有点胆怯。 左右看看，想要找一找爸爸的身影。 天又渐渐暗了起来，爸爸不在，爷爷奶奶也不在，宁宁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想哭。 “哇，爸爸，我要爸爸，妈妈，爸爸。” 王玉荷心疼的抱起孙女：“不哭不哭，奶奶明天早上就带你去见爸爸。” 宁宁却越哭越委屈，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心里充满了不安。 “你不是奶奶，我要找我奶奶，找我爸爸。” 王玉荷刚才还在哄孩子呢，听宁宁说你不是奶奶，突然脸色一拉。 她这才想起来，儿子是给别人做赘婿的，按理来说是要喊奶奶的。 “那不是你奶奶，以后你就喊姥姥，我才是你奶奶听到没有。” 她不能容忍儿子给别人做过赘婿这件事传出去。 虽然她脸色难看，但宁宁那么小，又不会看脸色，只晓得见不到爸妈嚎啕大哭。 …… 与此同时，团团在家里问妈妈：“爸爸呢，妹妹呢？” 宁清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该怎么跟团团解释爸爸妈妈分开了，妹妹被爸爸带走了。 “你……爸爸走了。” “走了，去哪了？” 说离婚分开团团不一定能听懂，宁清干脆说，“去上班。” 团团知道上班，妈妈在外地上班，很久才能回来一次，爸爸在供销社上班，他去过很多次了，可是天已经这么晚了，爸爸怎么没回来。 妹妹要不在？ “那我们去爸爸，找妹妹，要睡觉了。” 宁清能能清楚的感受到孩子对爸爸的依赖，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儿子，爸爸已经离开了，带着妹妹走了，而明天妈妈也要离开，家里就剩你一个了。 她看着儿子稚嫩的面庞，看着他仍在追问怎么不让妹妹回来睡觉？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自己这两天流的眼泪，比前面20年还要多。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温柔地对孩子说：“爸爸和妈妈一样，要去了其他地方工作，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家一次。所以爸爸把妹妹带走了，等妈妈上班的时候带着你，可以吗？” 团团脱口而出：“我也要去找爸爸！” 宁清知道孩子和爸爸更有感情，毕竟她在家待的少，团团宁宁能记得她这个妈妈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294章 团团在家 “可是爸爸在那边又要上班，照顾不了两个孩子的。” 团团的脑瓜明显比宁宁转的快，“妈妈以前也不在家，爸爸都可以。” “那是因为有奶奶帮忙，现在爸爸要去别的地方上班，奶奶不能再帮忙了。” 这句话劝服了团团，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心中有许多不舍与难过。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那好吧，我跟妈妈。”他说得十分委屈，用一种软萌、委屈又不好意思的眼神看着妈妈。 宁清看着眼前的团团，心中一阵酸楚，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不想在孩子面前失态，于是迅速将团团紧紧搂住，不让他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等到把团团哄睡后，宁清却怎么也睡不着，思绪万千。人生充满了戏剧性，你永远无法预测到下一个转角会发生什么事情。前两天，她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坐着车回家 抱着莫大的喜悦，觉得这一次自己终于可以一家四口团聚。 但事实却让他们一家四口彻底的分开。 推门出去，打算和宁母商量，她想把团团带着。 但宁母不同意：“不行，你工作那么忙，带走了谁照顾。” 宁清解释：“给何来准备的工作也用不上了，我琢磨着转出去，能换点钱，但是可能不多。 还有供销社的工作，工作绑定了房子，转出去，价格应该更高，就麻烦妈你帮我找找人接手了。” “有钱能把我租的这个房子买下来，房东本就有卖的意愿。 买了房子，钱应该还能剩下一点，就再请一个保姆，我不在家的时候就让保姆照看团团。” 但是宁母还是不同意：“不行，团团太小了，保姆怎么能照顾好，有我这个亲奶奶在呢，你把孩子放在家里，我还能给你照顾不好。” “但是工作卖了就卖了吧，咱们现在留着也没用。” “妈……” 宁母打断：“听我的，我知道你觉得团团可怜，想把孩子带在身边，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整天忙于工作，把孩子放在保姆身边长大更可怜。” “他在这里有我这个亲奶奶，有水生陪他玩，和你去了省城有什么？” 宁清又犹豫了，这样听起来似乎还是把孩子放在家里更好。 宁母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再多说女儿情况变成这个样子，也非她所愿。 “别想了，赶紧睡吧，你和何来是有缘无份，现在这个情况不就和你当初说的一样吗？他恢复记忆走了，好歹咱家落两个漂亮孩子，也就是你傻，非得把宁宁给他。” 宁清低声：“他毕竟不是普通人，我怕闹起来两个孩子他都想要。” 宁母冷笑，说起来她还真不怕，真要闹，她也有把握何来一个都要不走。也就是打老鼠，怕磕到玉瓶。耽误女儿的前途，所以才把事情瞒下来，到现在省城那边都不知道这个事。 “不说这些了，明天是不是就要走了？到单位好好上班，以后你也要证明给团团看，留在你这个妈妈身边，不比爸爸的前途差。” …… 第二天，王玉荷脸色不好的带着宁宁去往医院。 她的眼睛下面有一圈深深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眠。 被孩子吵得一晚上没睡好。 宁宁虽然昨天闹了半夜，但小孩子精神头好，睡一觉立马就生龙活虎。 年纪再小，也是家里的小姐，睡醒就有两三个保姆围着转，梳头洗脸吃饭，宁宁连手都不要伸。 同样是两个小辫子，但却卡上钻石发卡。 粉色木耳边的小裙子，还斜挎了一个粉色珍珠挎包。 这些装饰让她看起来更可爱了。 但是眉眼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委屈，主要原因就是早上起来没见到爸爸，发现自己还在这个陌生奶奶家里，又哭了一场 坐在车里，王玉荷怕孩子冻着，又安排司机把空调打开。 宁宁几乎没有坐过车，一上车明显兴奋起来。看着窗外的风景，好像眼睛都不够用了。 车子缓缓往前走，路两旁有不少人，就连汽车都到处都是。 到了医院，王玉荷带着孩子直接去病房，白平威在一旁坐着陪儿子说话，大儿子不在，应该是去了公司。 白云峥看见女儿来了，像是瞬间提起了精神：“宁宁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丫头已经忘了昨天看不见爸爸妈妈的委屈，兴奋的在和爸爸显摆她的见闻。 “爸爸我今天坐车了，还有我的裙子，好看吗？”甚至还兴奋的站在病床旁，转了一个圈圈。 白云峥嘴角含笑，静静的看着，“好看，还有新发卡呀，也好看。” 但宁宁却脱口而出：“两个呢，这一个给妈妈。” 白云峥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宁宁卡就可以了，妈妈是大人，不爱这些东西。” 宁宁反驳：“妈妈爱，家里很多卡子都是妈妈的，这个妈妈也会喜欢的。”说着还“嘻嘻”的笑了，好像看到自己把发卡给妈妈，妈妈夸她真棒的情景。 说完宁宁又和爸爸显摆自己刚刚坐的小汽车，早上吃的东西好吃，晚上睡觉的房子也又大又漂亮。 丝毫没有昨天晚上的吵闹，看起来乖的不得了。 王玉荷笑眯眯的看着孙女手舞足蹈：“别提了，这小丫头昨天回家就哭，哭着找爸爸，找妈妈，好不容易哄睡着了，早上一醒，没见着你又哭。” 白云峥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什么也没说。 但宁宁玩了一会儿就有点无聊：“爸爸，哥哥呢？哥哥不在！”她眨着大眼睛四处张望，想着好不容易出来玩，怎么哥哥不在？ 白云峥还没来得及回答，王玉荷先开口道：“对啊，云峥，你怎么不把我的宝贝孙子带过来啊？房间我都准备好了，还给孩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呢。” “要不我再安排人过去接吧。”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孙子，想到她一双孙子孙女在那种乡下城地方长大就心疼。 白云岭的眼神有点沉寂，他缓缓摇了摇头：“不着急，回头再说吧。” 白平威昨天已经和大儿子打听过老二在大陆的事。具体发生了什么，老大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弟弟和他媳妇之间似乎出现了问题。对方不仅不同意过来，甚至连小孙子都被扣下了。 白平威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别问了。 王玉荷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又转头问起儿子的身体情况。 …… 第295章 二合一爸爸妈妈吵架 本以为儿子的病很快就会好，没想到会在医院耽搁那么久。 王玉荷再一次来医院看小儿子，就见这父女俩坐在窗边梳头发呢。 小儿子很认真，拿着一把小梳子，一点一点的给孙女梳头，手很巧，小孙女毛茸茸的头发被她扎成几个小辫子，然后又被发卡卡住。 动作细致温柔，小孙女还在咕噜咕噜的说着话，儿子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她在沙发上坐下，立刻就有女佣倒水。 病房里起伏的只有女佣和保镖们问好的声音。 扎完最后一个辫子，白云峥把镜子递给女儿，让她自己看，小丫头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爸爸扎的好看，妈妈每次只扎一个辫子，还说我头发短，是个黄毛丫头。” 想到宁清，白云峥又笑了，掐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蛋：“你妈偷懒。” 说完抬头看王玉荷：“妈，你来那么早。吃饭了吗？” 王玉荷点了点头，对小孙女招招手：“过来，让奶奶看看。” 这么多年没见儿子了，她身为母亲，自然能察觉到儿子这次回来身上的变化。 他现在变得不再爱说话，总喜欢一个人靠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儿子怎么了，但想想也知道儿子这些年的经历一定很复杂。 失忆、结婚、生子、恢复记忆，又和妻子分离，这些烙印还是深深的烙在他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那个未曾谋面的儿媳妇长什么样？但是只看这个小孙女就知道对方相貌不俗。 “宁宁在这里待的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了，每天有数不清的新衣服，新发卡，想吃什么有什么，房子这么大，还有那么多人陪她玩，宁宁每天都很开心，美中不足的是哥哥不在。 王玉荷又问：“你想不想让你妈妈和哥哥都过来呀？” “妈，你说这个干什么？”白云峥皱起眉，看起来生气了。 王玉荷面色如常：“我就是问问，宁宁这么小，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可怜的，不如把他哥哥接过来陪她。” 白云峥绷着脸道：“那不如把她送回宁家，找她哥、找她妈。” 王玉荷脸色不太好，觉得儿子丢了这么多年，性格越发古怪，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她还不是为了儿子好。 想要他们一家几口团聚，要不然自己何苦承认那个乡下女人。结果他却不识好心。 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见儿子严肃的脸，突然想到一件事。 也是，儿子是给她家做赘婿，这年头做赘婿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可以想象这些年儿子过得一定不痛快。 所以一朝恢复记忆，两个人就分开了。 王玉荷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想着真要是彻底分开也行。 把大孙子要回来，再给儿子娶一房媳妇，至于那个乡下女人，赔她一笔钱就是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白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行了，我就那么一说，你还认真了？我来找宁宁，带她出去玩，你在这好好休息吧。陈虎你过来和我们一起。” 陈虎是保镖队长，原来是跟在大儿子身边的，现在又跟着小儿子。 毕竟曾经发生过绑架，白家有些草木皆兵，家里所有的人身边都会跟着保镖。 现在就连医院的其他套房，也住着保镖，为了保护白云峥的安全。 赤白的灯光在地板上反射出强烈的光，虽然是医院，但也安静极了，听不到任何噪音。 王玉荷拉着宁宁出去，陈虎带着人跟在后面，本以为又会去什么商场，没想到竟然去了医院的小花园。 陈虎安安静静的站在王玉荷面前，想知道对方有什么事吩咐。 王玉荷温柔地拉着宁宁的手问道：“宁宁，你可以跟奶奶讲讲关于你妈妈的事吗？” 宁宁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妈妈就是妈妈呀，有什么好讲的呢？ 王玉荷继续追问：“你妈妈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呢？她是不是很凶呀？家里有没有人常常骂爸爸呢？” 宁宁摇了摇头“没有啊！谁骂爸爸，宁宁生气！” 王玉荷欣慰地笑了笑，轻轻地抚摸着小孙女的脑袋，然后又问道：“那你爸爸和妈妈会吵架吗？” 听到这个问题，宁宁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天的情景，爸爸妈妈在争吵，妈妈用力地推了爸爸一把，爸爸吐了一口血，然后去了医院。 她紧张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仿佛再次看到了父母吵架的场景。 “他们吵架……” 王玉荷心里明白了，果然如她所料，小儿子夫妻俩的感情不太好，否则也不会不把妻儿带过来。就是可惜了，她的小孙子， 了解到事情后，她再次看向陈虎。 “你见到云峥那个在内地的妻子了吗？” 见过，陈虎对宁清不了解，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但确实见过，他点了点头。 “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虎不知道，也说不出来个什么。 王玉荷有点无奈，怎么是个一问三不知的，还不如宁宁一个小孩子。 “云峥最近怎么样，是哪里还不舒服吗？明明在休息，怎么黑眼圈越来越重？” 这个陈虎知道，他赶紧道：“少爷每天晚上做噩梦。” 王玉荷被吓了一跳：“什么？他做噩梦，你们怎么不说？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做噩梦？” 他哪知道啊，他又不是大夫，不过……“前两天少爷晚上又做噩梦了，喊了一句少夫人的名字，然后就满头大汗的醒了，之后一个人站在窗边抽烟到天亮才睡的。” 王玉荷的脸色变来变去，看来儿子和那乡下女人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嘴上虽然说的硬，但还是放不下。 带着孙女随便在外面逛了一圈，又重新回了医院。病房里白云峥和大夫正在说着什么，见到他进来，主治大夫还打了一个招呼。 白云峥道：“妈，我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王玉荷皱眉：“你确定吗？还是多住一段时间吧，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说着，她看向大夫，想知道儿子的具体情况。 白云峥道：“已经好了，不需要再住在医院了，我想回家看看。” 那怎么能行呢？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在内地又耽误了那么久，王玉荷不同意。 不过医生也觉得可以出院，之后就是好好养着就行。 通过医生知道儿子身体情况确实已经大好，王玉荷想了想，点头同意。 “明天吧，我把你房间再仔细收拾收拾。” “行。” 第二天一早，王玉荷来接儿子出院回家，甚至买了束花，还没忘给小孙女也买一束。 宁宁奶奶把花给了爸爸，赶紧把自己的花也递给爸爸。 王玉荷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满是欣慰，笑着说：“要说丫头贴心，我生你们这两个小子，还没有宁宁一个小丫头贴心呢。” 回到家，白云峥站在院子里看了许久，这处豪宅的记忆在他脑海里显得越发陈旧，倒是在荣城的一点一滴牢牢地刻在心间。 一直到港城，他才慢慢有了那种真实感，他和宁清真的分开了，那种在云端上下不来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咱们上去吧。”王玉荷看着儿子静静的打量家里的一切，忍不住眼中含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家里有所变化，但变化又不是很大，佣人还是那些眼熟的佣人，似乎又添加了一些新面孔。 看见他全都欣喜的打招：“二少你回来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二少好。” 白云峥全都淡定面带笑容的回应，但又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在荣城只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赘婿，但是在这里，却被人围成一团喊二少。 顺着扶手楼梯上去的时候，突然想到刚结婚时，他给家里装修房子，他那时候满怀激动和炽热，一点一点的琢磨。 和宁清拉着手商讨买什么样的家具，犹记得她说，从家里的小别墅搬到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很不习惯，什么时候能靠自己的能力分到一个小别墅。 他那时候吓得不敢说话，因为他觉得他一辈子都做不到。 现在想起往日那一幕幕，却充满了诙谐。上了楼梯，刚想往左拐弯就被女儿拉住了手。 “爸爸，你看我的房间，超好看。” 白云峥低头看向女儿，小宁宁也和刚来的时候大不一样。 也不怯生了，性子活泼了许多，穿着小裙子，头顶甚至还戴了一个小皇冠。 她拉着爸爸的手，主动走到房间：“爸爸，你看奶奶给我买了这么多玩具，还有这个娃娃，我好喜欢呀，还有这个，这个给哥哥，这个给水生哥哥，还有这边都是我给妹妹准备的。” 白云峥被女儿逗笑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爸爸的有吗？” 小丫头看了一眼爸爸怪言怪语的：“可爸爸都已经在这了，妈妈和哥哥又没来，等咱们走的时候把这些拿走，给妈妈和哥哥好吗？” 似乎她到现在都认为自己是过来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走了，计划着要把这些带回家分享给亲人。 白云峥沉默了，过了一会道：“好，把这些拿给妈妈和哥哥。” 宁宁笑了，拉着爸爸去隔壁房间，“爸爸你看，奶奶说这个房间是哥哥的，但是哥哥没有来，好可惜哦，等我回家和哥哥说，他一定会羡慕的。” 白云峥看着这个一模一样的儿童房，只是里面的玩具变成男孩子的，可见家里知道他有了两个孩子，就开始准备。 宁宁和爸爸显摆完之后就撒娇：“爸爸，我想去外面的公园玩滑滑梯。” “去吧。” 宁宁欢呼一声，噌噌噌从楼梯跑了下去。 白云峥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发现房间的布置似乎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他注意到桌子上的物品仍然摆放在那里，仿佛在等待他回来收拾。 他静静地走近，凝视着那些物品，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几年前那个下午。他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放入抽屉中，然后轻轻关上。 抬起头，他环顾四周，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半个花园。花园的另一侧新建了一个小公园，而宁宁刚刚跑到那里，正忙着脱掉鞋子准备玩耍。旁边有几位女佣站着，时刻关注着她的安全。 微风轻拂着他的脸庞，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这一刻，氛围显得宁静而温馨。他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看到有人去找宁宁，他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时，房间里传来“咯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打破了这片宁静。 白云岭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显得十分挺拔，衬托出他愈发高大健壮的身材。仿佛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随着他走近，香味越发清晰，白云峥微微皱眉，曾经的熟悉扑面而来，这是大哥最爱用的香水，也是往日他最爱用的。 但现在只觉得陌生恍若隔世。甚至满身不自在。 白云岭道：“听妈说你晚上会做噩梦，需要看看心理医生吗？” 白云峥脸色不好：“不需要。” 看弟弟这副样子，白云岭叹了一声：“这么久了，也没问你当初是怎么从绑匪那活下来的？就是怕刺激到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吗？” 白云峥表情不变，也没什么好瞒着的，简单的说了一遍。 当初他是在出去玩的路上被绑架，身边的保镖全部被杀害。 这帮劫匪的小弟看起来似乎第一次干这个勾当，但是他们老大白云峥认得，道上喊无影手，就是来无踪去无影的意思。 曾经犯下多起大案，似乎只要被他盯上的，就没有一个不得手的。 他能逃出来也是托那帮业务不熟练的小弟得福，但最后也是九死一生的被宁清救了回去。 要不是那天她凑巧出海钓鱼，自己最终的结局，也就是长眠在大海了。 他说起自己的种种，提到宁清又忍不住多说了一些，说自己身患重伤，却一分钱没有，最后卖了手表，筹的药费，说他没有替换的衣服，买别人一件打着补丁的衣服要20块钱…… 第296章 村姑宁清 说起宁家对他的帮助，只是想到今天这个结局又压低的声音。 白云岭自然明白他这一路有多不容易，也多亏了他媳妇一家。 他道：“好在现在回家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说到底，你和宁清怎么了？不能以前穷苦的时候日子都过得下去，现在恢复记忆回来了，反而要离婚吧。” 他听妈说了，说弟弟夫妻二人的感情并不好，经常吵架，所以这次云峥才没把媳妇和儿子带回来。 但是白云岭觉得不太像，毕竟他听见弟弟问了好几次，是对方自己不想过来的。 白云峥道：“她不来。” 白云岭肯定不会说她不来，你就留下这样的话，只是觉得宁清有点傻，来到白家做少奶奶不比你在内陆做一个村姑强多了。 别说是什么政府人员，在白云岭看来跟村姑没差别，甚至还不如他们港城这边的村姑洋气呢。 “真要是打算就此分开吗？毕竟夫妻一场，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总要给人家一笔赡养费，还有救命之恩，也要想想怎么报答。” 白云峥对这个没有意见：“你看着办吧，还有当初我在大陆做了一点小生意，虽说现在扔给大舅哥了，但毕竟也是我的心血，你派人过去指导一下，能做大对宁家也是一件好事。” 还叫着大舅哥呢。 白云岭接着问，“你儿子怎么办？咱们家目前就他一个孙子，如果你俩真要分开，爸妈是不可能容忍孙子流落在外的，现在不说，只是没搞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而已，要是真就此离婚，妈肯定会让孩子回来的。” 提到团团，白云峥有点僵硬，你就这样，没留下只言片语走了，孩子还不知道在家里怎么哭闹。 不过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要走团团，宁清肯定也不会给，就连宁宁……宁清乐意给他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她不会把团团给咱家的。” 白云岭笑笑，在他看来这都不是事，只要他们家想要，不会要不过来的。 “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好办，交给我。” 白云峥看了一眼大哥，语气有些不悦，“你不要多事，团团姓宁。” 白云岭皱眉：“自古以来……” 白云峥打断大哥的话：“大哥，内地早就解放了，夫妻双方离婚，孩子一人一个情理之中，更何况我还是给人家做赘婿，孩子自然就是宁家的，他们家能让我把宁宁带回来就不容易了。” 那能一样吗？你以前只是一个普通人，入赘宁家算是高攀，可现在你已经恢复记忆回来了。 看弟弟这副样子，似乎真不打算把侄子要回来，不免替小侄子的叫苦，明明能在白家金尊玉贵的长大，结果却要在大陆做个普通人。 “算了，毕竟是你自己的儿子，回头妈那边我再劝劝吧。就是可怜我那大侄子要长在内地那样落后的地方。 等你以后再结婚，再有孩子也不能太偏心，总要留出一份财产给我大侄子。” 白云峥笑笑，没说他已经结扎生不出来了。 淡淡道：“我有宁宁团团就够了。” 白云岭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这几年里，他来过这个房间里无数次，现在终于重新迎回它的主人。 “行了，我也不管你，伤既然好了，过两天就跟我上班去吧。” “那就明天吧。”白云峥点头。 宁宁三两步跑上来，还没进门就大喊“爸爸吃饭了。” 这么多年后，一家几口再次同聚在客厅的饭桌前吃饭。 气氛非常愉悦，紫檀木的桌子刻着如意纹，算上宁宁一共才五个人，却上了20多道菜。 王玉荷和白平威坐在主位，宁宁坐在爸爸身边，兴奋的不得了。 王玉荷满是感慨，小儿子回来了，不但平安无事，还给她带回了一个小孙女，现在她最大的愿望也就是看着大儿子结婚生子。 小儿子……也成家。 她给小孙女夹了一只虾，“这么多年，家里都这么安静，自从你不见了，我是以泪洗面，大家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敢相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儿子，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渐渐的我也相信了，你再也回不来了，可现在你回来了，可见……”说着王玉荷的眼眶就有些红，白平威拍了拍妻子的肩。 “行了，这么好的日子就别说这些丧气话了。” 白云峥轻声道：“儿子不好，让爸妈你们操心了。” 说道操心她又对着大儿子道：“你弟弟也回来了，现在咱家只剩一件大事，就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你看看宁宁，可爱不可爱，你要是早结婚，说不定孩子比宁宁还可爱。” 白云岭瞅了一眼小侄女思忖起来，说起来他年龄也不小了，弟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 “妈，你看着安排吧。” 王玉荷大喜过望，这些年大儿子一直不点头同意结婚，没想到这回就这么轻易松口了。 “你放心吧，妈肯定给你好好找。” “过两天咱们办个宴会，通知大家云峥回来了，再邀请各家小姐过来，你哪天打扮的帅气一点，要是有喜欢的就跟妈说。” 白云岭随意点了点头，看起来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倒是王玉荷说完又看了一眼小儿子：“你也打扮打扮，我安排造型师上门。” 白云峥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妈：“我不需要，妈你自己打扮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你失踪这么多年，这是你回来第一次亮相，总要好好打扮一下，要不然外面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白云峥隐约猜的出他妈怎么想的，没说话，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王玉荷也没想事情，一下子就全办成了。 好歹多让他见几个年轻漂亮姑娘，让儿子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也让他知道，这乡下姑娘和港城的千金小姐没法比 要是在以前，大陆妹这样的身份，给她儿子做二房她都看不上，也就是现在不让纳妾，她才后退一步的。 但她不识好歹，伤了儿子的心，也不能怪她了。 第297章 生气 确定要办宴会，白家才把二儿子回来的消息放出去。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港城，大家震惊，被无影手绑走的人也能活着回来。 小道消息如潮水般涌现，报纸上一篇篇报道不断更新。猜测白云峥是如何逃脱无影手的魔掌；还有人好奇他这几年去了哪里，为何一直没有回来。 白家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宴会需要的东西。。 大家都想过来参加，主要原因还是太好奇白云峥怎么逃脱生天。又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一直没有回来。 不过他回来这么久，一直，深居简出，不是这一次白家放出风声，大家还不知道呢。 所以就导致他们对白云峥的好奇心升到了巅峰。 甚至也有被无影手绑走过亲人的在期盼，白云峥能回来自己家的孩子，是不是也能回来。 王玉荷心情极好，这一次不光像向外界介绍白云峥回来了，还要隆重介绍她的小孙女。 “穿这个芙丽娜的公主裙，再配上这个皇冠吧，让奶奶看看好不好看？” 宁宁一个人身边就有五六个人哄着，伺候着，想要给小公主做出最好看的造型。 “奶奶，这个裙子真的好好看啊，宁宁太喜欢了。” “哈哈，宁宁喜欢呀，喜欢就好，下次奶奶还给宁宁买，这一次时间仓促来不及买高定，下一回奶奶给宁宁买更好看的裙子。” 几个造型师互相交换个眼神，注意力放在了宁宁的相貌上。 作为造型师，她们日常会接触到很多上流社会的富太太，以及一些小明星。今天就发现了一个秘密，白家这位小公主长得像近两年新出道的艳星珍妮丝。 不过王玉荷没有注意到。毕竟珍妮丝再火也只是一个小明星罢了，对于她这样上了点年纪的富太太来说，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甚至都不知道珍妮丝是谁。 家里倒是有人认的珍妮丝，但同样也知道宁宁的来历，也没把她们联系在一块，只觉得人有相似罢了。 更不会多嘴，跑到夫人面前说宁宁的长相和一个艳星相似。 至少现在，几位造型师觉暗自猜测，这个小公主不知道是白家哪位少爷和珍妮丝的私生女。 造型还没做完，管家就派人来请王玉荷，说二少爷生气了，发了很大的脾气。 王玉荷一惊，怎么回事？他不是以前就不是爱发脾气的人，这次回来性子似乎磨的更平，怎么好端端发脾气了？ 她顿时脸色一变，眼神不善的看向管家，觉得是不是有人故意欺负云峥，或者做了什么犯了他的忌讳。 王玉荷过去的时候，现场安静极了，甚至安静到有点诡异，像是汹涌下的暗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喷薄而出。 儿子静静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让人无法窥探到他内心的想法。 乔娜跪在不远处，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几个造型师也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她没问怎么了，乔娜是家里的女佣，做了很多年了，但为人还是很细致的，不过既然她跪在一旁，就代表肯定犯错了。 “文心，你把床上收拾收拾，怎么弄得乱七八糟的？”她态度自然的开口，主要是想缓解一下气氛。 文心看了一眼二少爷没敢动，王玉荷立刻明白原来床上的几件衣服就是引起这桩纷争的由来。 “云峥你怎么了，乔娜做错了什么事？我把她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你消消气。” 白云峥吐了一口气，他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居家服，但可见气到极致，普通的居家服也被他穿出凌厉的气势。 “没事妈，刚才有点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出口的声音倒是平稳淡定。 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他神色恢复正常，才放下心来。 儿子一向沉稳，又是刚回来，他既然说没事，自己还是别再多问了。 转头看向乔娜，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乔娜，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做好的点心，宁宁试了这么久的衣服，应该饿了，你给她端点吃的过去。” 乔娜听了太太的话，如获大赦，连忙应了一声，转身朝厨房走去。 见不是什么大事，王玉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你赶紧换衣服吧，速度还没有宁宁快，宁宁都已经快要做好造型了。” 白云峥点了点头。 斜阳入堂，王玉荷从儿子房间出来，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微薄的阳光自前穿透而过，显得整个房间愈加的富丽堂皇。 她让人把乔娜叫过来，问道：“刚才怎么了？” 乔娜有点委屈，她也不知道。 要办宴会，不少品牌送来了衣服，造型师沟通过后选了几件，剩下的她打算整理起来，放到柜子里。 再把柜子里以前的旧衣服拿出来。 整理柜子的时候，她注意到里面有一件质量版型都很差劲的西装。 也没在意，觉得是少爷从大陆带过来的，但这种质量的衣服，少爷不可能再穿，所以她就叠整齐和旧衣服一起放到了杂物间。 只是没想到这件衣服竟然被少爷注意到了，少爷以为衣服被人扔了，所以大发雷霆。 乔娜害怕极了，当所有人都说只有她动过那个柜子时，少爷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怖和压抑。 她吓得连忙跑去杂物间，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那件衣服，这才平息了少爷的怒火。 她吓得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少爷让她出去，声音里已经听不出刚才的震怒，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但刚刚发事情给乔娜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了，所以她才到门口跪着的。 “你说那件西装的质量很差？” 乔娜点头：“对，应该是少爷从内地带回来的，可能是有什么渊源吧，我想着少爷既然回来了，自然不会再穿内地的东西，所以就收起来，没想到……” 王玉荷没说话，她也认为错不在乔娜，一件不值钱的破衣服，还当宝贝一样护着。 “行了，错不在你，不对身份的衣服就不该穿，穿出去也是惹人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