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之殇》 第1章 恶女之名 燠热的夏夜，让人烦闷不堪。 沈城郊外，一栋别墅的地下影音室里，中央空调冒着嘶嘶的冷气，里面的两个年轻男女，正挥汗如雨。 杜毅情绪高涨，章之窈却有些魂不守舍。 她看着头顶的那台投影仪，射出的七彩光线，正穿过黑暗，照射到荧幕上。 章之窈侧了侧脸，穿过杜毅的脖颈，她目光迷离地看着，跟星空一样的天花板，极力忍耐着从身到心的不适感。 突然，她听到杜毅在她耳边说：“我胸好闷，头也好晕。” 章之窈以为杜毅这是累了，她轻笑着说：“是中暑了吗？” 杜毅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像个大冬瓜似的，直接从沙发上滚落了下去。 章之窈以为，杜毅是在跟她闹着玩。 她趴在沙发上，探出身去，看着躬身躺在地毯上的杜毅，“你不是皮肤敏感吗，怎么躺到地上去了，快起来。” 杜毅一声不吭。 章之窈伸出手去，笑着拍了拍杜毅的肩膀，“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还耍起赖来了。” 她说着翻身下来，抓住杜毅的手，想将他拉起来。 但是，杜毅翻滚了两下之后，就一动不动。 章之窈觉得，杜毅的样子，不像是在跟她闹着玩。 她赶紧摸到遥控器，将整个室内的灯，全部都打开。 眼前的杜毅，面色青紫。 他双眼紧闭，嘴却大张着。 他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努力地呼吸。 他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药，快去给我拿药。” 章之窈跟杜毅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她不知道他有什么既往病史。 “什么药？”她将耳朵贴近杜毅的嘴边，想听清楚药的名字。 “我的口喷，在那边那个柜子里，你去帮我拿。”杜毅很艰难地指了指前方。 章之窈听到这里，她赶紧按照杜毅手指的方向，在墙角的位置，找到了一个金属做成的小柜子。 她打开第一个抽屉，发现除了几本艳女杂志，并没有什么药。 她又打开了第二个抽屉，里面是一堆摆放得乱七八糟的情趣小玩具。 她在这堆玩具里，扒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任何药瓶或者药盒。 她打开第三个抽屉的时候，因为紧张，也因为心里着急，她将整个抽屉直接从轨道上，拉了出来。 这个不知道什么金属做的抽屉，连同里面放着的物品，直接砸到了她的脚上。 她忍着脚背上，火辣辣的疼。 她蹲下身去，在最后那个抽屉里，翻了半天。 发现里面除了几件女人已经穿过的，并且被撕碎的亮片和羽毛做的内衣裤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药品的影子。 她有些不死心，又将三个抽屉，重新翻找了一遍，但是一无所获。 她急得用双眼四处巡视，想在这间足足有一百平米大的影音室里，找到另外的，可以装东西的柜子。 最后，她在靠墙的位置，看到了一整排的酒柜。 她又跑到酒柜前，打开所有的玻璃门，拉开所有的抽屉。 除了各式各样的酒以外，就是几盒雪茄，以及几包香烟。 这里倒是有几个像是装药的盒子，但是打开来一看，并不是杜毅所说的口喷。 章之窈在整个影音室里，急得团团转。 她怀疑这个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杜毅想要的那种药。 她重新回到杜毅的身边，想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帮他，缓解这个痛苦。 她发现杜毅的意识，已经渐渐地模糊。 他脸上的表情，也显示着他身体极之难受。 别墅里，原本有两位保姆。 但杜毅为了跟章之窈玩得尽兴，他就打发她们回家去休息。 现在，这里就只有章之窈和杜毅。 章之窈不敢大意，她赶紧找到手机，拨打了120。 但是，这里是郊区，最近的医院，也在十几公里之外。 在等车的过程中，章之窈哆嗦着，给自己和杜毅穿好衣服。 二十分钟之后，救护车赶到。 医生和护士齐齐下车，在车上，杜毅的心跳和脉搏就已经停了。 但在章之窈的恳求下，救护车仍旧将杜毅，送进了急救室抢救。 章之窈除了杜毅之外，并不认识他的家里人。 她翻着手机通讯录，最后只得给表姐萧晴晴打了一个电话。 等萧晴晴到的时候，医生也从急救室里出来了。 他们说，杜毅是心源性猝死。 他们在抢救的过程中，发现他疑似酒精中毒。 章之窈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萧晴晴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她赶紧给杜毅的父母汇报情况，二老飞速地赶了过来。 他们见到杜毅的尸体，哭声震天。 他们不相信，杜毅会死于心脏病。 他们闻到章之窈身上，也有浓浓的酒味，就立马打电话报警，声称杜毅的死，跟章之窈脱不了关系。 警察来了以后，杜毅的父亲跟他们，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 后来，警察让医生给章之窈抽了一管血，并且剪下她一缕头发，装在一个小塑料袋里，准备拿去检测。 警察将章之窈带到医生办公室，问了她很多的问题。 章之窈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但是，她还是极力配合警方的问话，有什么说什么。 她努力回忆，这天晚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她跟警方说，她没有发现杜毅，跟往日里有什么不同。 问完话以后，警察又让她连夜，带他们去了事发的那栋别墅。 他们将整栋别墅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 章之窈没有开车，他们又很负责地将章之窈送回了家。 三个月前，章之窈在萧晴晴的生日宴上，认识了杜毅。 据舅妈说，杜毅已经向萧晴晴求过婚，但因为他喜欢交往各色美女，女朋友一大堆，在圈子里面的口碑不太好。 舅舅颇有些犹豫，还没有最后答应。 萧晴晴的生日，这位准夫婿当然忙不迭地跑过来，大献殷勤。 萧晴晴完美地遗传了，她父母的模样。 她的姿色，在女人当中，虽然称不上丑，但也在平均水平之下。 而作为表妹的章之窈，却好似中了基因彩票，她的父母怎么看，都只能算是普通人，而她从小就美得像天仙下凡。 因为这副长相，她打小就深受男孩子们的追捧，女孩们的嫉妒。 她除了有一堆追求者之外，真正的朋友，却一个都没有。 因为长得美，她的父亲章立彬对她管教很严，绝对不让她轻易交男朋友。 章之窈也没有碰到让她喜欢的男人，她也就听从章立彬的话，每天规规矩矩地去上着班。 章之窈没有像其他的富二代一样，高中毕业就去留学。 她一直留在沈城读书，从幼儿园直到研究生毕业。 因为她成绩好，相貌佳，性格又非常随和，从入校开始，就是老师眼中的香饽饽。 研究生毕业以后，校办主任亲自出马，希望她能够留在母校做行政。 学校给她安排的这份工作很轻松，但收入不高。 不过，以章家的经济实力，原本也不指着章之窈的收入来养家。 章立彬也是想在他的交际范围之内，尽量帮章之窈物色一户好人家。 但他看来看去，觉得有钱的二世祖们，坏习气一大堆，女儿嫁过去容易吃亏。 品性好的男人，大多又家境平平，对他的事业助力不大。 再加上，章之窈从小就被他富养。 她的一件衣服，一个包包，很多年轻男人一个月的薪水，都买不到。 从章之窈十八岁开始，章立彬就开始选婿，但直到章之窈拿到硕士学位，工作一年了，他还没有见到未来女婿的影子。 章立彬的心里，其实也在暗暗地着急。 但各方面都合适的女婿，哪能那么容易找。 章之窈直到二十五岁，除了身边的那些狂蜂浪蝶以外，真正的男朋友，一个都没有交往过。 萧晴晴的生日宴上，杜毅一见到章之窈，除了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之外，已经再也见不到其他人。 那天之后，凡是章之窈出现的地方，必有杜毅的身影。 章之窈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对男人的品性还是略知一二。 她对杜毅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但仍旧没有办法，摆脱他的追逐。 如果不是章立彬的公司，资金周转困难，即将破产，需要杜毅他们家及时注资。 章之窈也不会跟这样的花花公子走动，更不会在认识不久，就跟他厮混在一起。 杜毅死后，章之窈一直过得浑浑噩噩。 后来，她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 说经过化验，发现她的血液和头发里面，没有任何违禁药品。 而杜毅真正的死因，也是因为哮喘发作，没有及时用药，引发了心力衰竭。 沈城只是一座几百万人的中型城市，有钱人的圈子很小。 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各种流言就甚嚣尘上。 传得光怪陆离，诡异难言。 现在还在放暑假，章之窈不需要回校，但是学校里的人，也已经听到了风声。 人人都知道，她是害死男朋友的恶女。 校长亲自给章之窈打电话，希望她为了学校的声誉，主动离职。 她就按照校长的吩咐，去学校办理了辞职手续。 章之窈知道，自己在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了立锥之地。 无论是做事，还是嫁人，她都很难摆脱杜毅之死，所带来的阴影。 沈城已经没有办法再呆，章之窈就想换一个地方生活。 章立彬在海城有一家分公司，现在那里正好有一个项目。 章之窈就主动请缨，提出去那里工作。 第2章 尤物 海城，晟展实业总裁办公室。 三十岁的陈晟，抬起头来，眸色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位女子。 她因为天热，也或许因为紧张，整张脸都在出汗。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向了她细长的脖颈，直到消失在竖起的衣领内。 这么热的天，这个女子却穿着一件小立领的白衬衫，一条看不出牌子的黑西裤，一瞄就是常年蹲办公室的普通社畜。 陈晟不知道这个女子，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他略微有些不耐。 但她脸上的红晕和姣好的容颜，还是让他心软了一下，“你哪个公司的，找我什么事？” “我是章立彬的女儿，我叫章之窈，我代表力宾建筑公司，来找您谈点事情。”章之窈说着，主动将自己的名片，递到了陈晟的面前。 在海城，章之窈人生地不熟。 再加上，她从来没有干过建筑，她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 她知道，如果她不主动表明身份，她会处处吃瘪。 因此，在能搬出她老爸的身份来用时，她一刻也不放过。 “章之窈，总经理助理。”陈晟念完章之窈的名字和头衔之后，轻笑出声，“你既然是章董的女儿，至少得让他给你一个副总来当。没有哪家公司，敢派一个总助，过来跟我谈事的，你们公司倒是很特别。” 听到陈晟这话，章之窈的脸，从早樱似的粉红，变成了玫瑰似的深红。 陈晟看到章之窈面露尴尬之色，他主动给她圆场，“不过，你名字倒是不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章之窈听出了陈晟语气中的调笑之意，但作为卑微的乙方，她也只能牵起嘴角，继续尬笑。 虽然，这样的话，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曾经对她说过。 陈晟看着章之窈用她葱白的手指，轻轻地抹去，腮边正欲下滑的汗珠。 她身上的丝质衬衫，因为汗湿，紧贴着胸部，隐隐的可以看到内衣的轮廓。 陈晟的喉头，突然一紧。 海城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 这年头，除了天生丽质之外，女人只要肯花钱，找到一个称职的整容师，她们总有办法变漂亮。 陈晟天天在外面晃，见过的美女，自然是不计其数。 但像眼前这种堪称尤物，而且绝对没有动过刀子的，还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女人，从上到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但给人的感觉，却比那些袒胸露背的，更为性感。 “说吧，你想找我谈什么事？”陈晟将章之窈的名片，轻轻地拨到一边。 “我爸让我来问您，晟展国际广场那个项目，什么时候可以复工？现在工人们都呆在工地上，每天都没事情干，人心有些浮动。” 晟展国际广场，是力宾建筑在海城接下的第一个项目。 上个月，工地上突发事故。 两名工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塔吊上摔了下来，送到医院后，不治身亡。 相关部门介入调查，工地停工整顿至今。 为了这件事情，章立彬几乎急白了头。 海城分公司的法人，是章立彬本人。 公司除了赔偿死亡工人家属，丧葬费及抚恤金以外，还必须得接受一系列的调查。 调查结束以后，他除了支付一大笔罚款以外，晟展实业那边，一直没有通知他何时复工。 这个项目，章立彬是从别的公司手里面，花费了大力气抢下来的。原本就不赚什么钱，目的只为着，能让新公司在海城立足。 没想到，刚开工一年，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章立彬飞到海城无数次，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章立彬买通陈晟手下一位助理，从那位助理口中得知，晟展实业有意换承建商。 章立彬一听这话，立马急了。 当初为了接到这个项目，章立彬向晟展承诺，由自己的公司垫资修建这个项目。 因为是包工包料，为此，他把海城分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押在了这个项目上。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弄得总公司那边也周转不宁，几近破产。 就是在这个时候，杜毅主动提出，由他来帮章立彬解困。 章之窈这才同意，跟他正式交往。 谁知，杜毅的钱，刚汇到章立彬公司账上不久，他就去了阎王殿。 章立彬觉得，自己简直是撞了鬼，他根本不敢动用这笔钱。 不等杜毅的父母说什么，那刚到账的四千万，在他的荷包里，还没有捂热，就从哪里来，回到了哪里去。 没有了杜毅的这笔注资，海城分公司的账上，立马空到见底。 章立彬急得团团转，但凡能想到的办法，他都一一试过了，但是形势还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而工地每停工一天，就多一天的开支。 这单生意，到目前为止，怎么算都是亏定了。 他给陈晟打了无数次电话，陈晟都拒绝接听。 他实在是没招了，才让章之窈上门去问。 他想着陈晟向来喜欢漂亮的女人，看在章之窈的面子上，或许会给他一个准信，哪怕是让他退出这个项目，卷铺盖走人。 章之窈到海城之前，章立彬给她科普过了甲方这边的情况。 晟展实业明面上看起来，是陈晟和张展的公司，但实际上是由陈家和张家两位老爷子出资组建。 陈家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张家占股百分之四十九，所以很多事情上，都是两家人共同商量着来解决。 据陈晟的助理透露，这次主张换掉力宾建筑，其实是张家的意思。 张展的父亲张可强认为，工地上死过人，很晦气。海城那么多建筑公司，随便找一家过来，都比力宾靠谱。 当初如果不是力宾主动提出垫资，他们也不可能让这家刚进海城的公司，来接这么大的一个项目。 现在出事了，也就没有继续用他们的必要了。 国际广场这个项目开工没多久，力宾建筑就已经垫款购买了，大量的建筑材料，囤积在工地上。 如果取消合作，力宾为了挽回损失，一定会在这些问题上大做文章。 最近建材涨价厉害，这批货怎么估值，还有违约等等问题，两家公司一定会扯皮。 陈晟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工地出事，就取消合作。 他想等张展从国外回来，两人商量过后，再来决定。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章之窈主动找上门来了。 看到章之窈的脸，陈晟突然有了主意。 他低下头，佯装思考了起来。 第3章 卖笑的花瓶 陈晟有自己的私心，他就想卖章之窈一个顺水人情。 陈晟不想让章之窈看出，他的这点小心思。 章之窈见陈晟不吱声，她有些急了，赶忙说：“这个项目如果一直停工的话，完工时间肯定就会延迟，后续也会影响到你们的招商工作。” 陈晟听到这里，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章之窈，“那以章小姐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 “陈总，我们公司是很诚心跟你们合作的。我希望您把这个项目，继续交给我们力宾来做。公司上下，已经吸取了这次事故的教训，我们的团队，也重新整顿过了，在将来的工作中，我们肯定会把安全生产，放在第一位。” “现在这个项目，因为你们的原因，停工这么久。你知道的，延迟交付，你们是会赔偿晟展违约金的，你们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了，我们会按照合同规定的时间，按期完工。”章之窈猛点着头。 她只差没有对着陈晟拍胸脯，写保证书了。 陈晟咧了咧嘴，笑了起来，“我也不怕你笑话，在公司里面，我跟张展其实就是提线木偶。我们两家的老头子，现在都还年富力强，以他们的身体状况，再干个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所以，我跟张展的话语权，都比较有限。”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张展是张家的独生子，他家老头子很宠他。如果由他去跟他爸求情，你们公司复工的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展今天从国外回来，晚上我组了一个局，给他接风，你也一起去吧。” 陈晟说着，看了看腕表，“现在是三点半，我六点钟过来接你，你先回去换一套衣服。张展喜欢女人穿得清纯又性感，你考虑着办。” “好，我明白。”章之窈说着，拿出手机来，打开微信二维码。 她觍着脸，冲着陈晟笑，“陈总，为了方便联系，我们能不能加一下好友？” 陈晟没有想到，章之窈会这么主动。 他的食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地点了点，像是在用手指头思考什么似的。 章之窈见陈晟不像其他男人，一听到她主动加好友，脸上立马笑开花。 她以为自己的魅力，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无效。 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刚想收回手，陈晟已经拿起手机来，直接扫了她。 双方加为好友以后，章之窈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带我哥参加这个局吗？他是我们海城分公司的总经理。” “你觉得，张展想让一个大老爷们儿，陪他喝酒吗？”陈晟瞄了章之窈一眼。 章之窈知道，在这样的酒局上，女人们的身份，无非就是陪酒卖笑的花瓶。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她像根立柱似的，杵在陈晟的面前，她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陈晟见章之窈一脸严肃的表情，他有些不耐烦地说：“这只是一个私人聚会，大家都是正经人。你放心，我们不会吃了你的。而且，今天晚上还有其他朋友在，也不方便跟他谈公事。” 章之窈明白，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低头。 最后，她只得白着脸，同意了。 章之窈离开晟展实业不久，陈晟就给张展打了一个电话。 两人聊了几句以后，张展就答应去说服他老爸。 临到下班之前五分钟的时间，陈晟接到了张展发来的微信，张展说，他老爸已经同意，让力宾建筑继续施工。 只是需要他们公司，出具一份保证书，倘若再次发生安全事故，力宾会被无条件地踢出这个项目。 为了出席晚上的酒局，章之窈特意选了一条，最能展示她身体曲线的白色吊带鱼尾裙。 章之窈的手臂很细，但多年健身，胳膊上面的肌肉线条，就很清晰。 她的胸围有些大，但大得并不夸张。而且，一看就是天生的，没有经过后期注水。 她的腰部，比平常的女人细，这就显得臀部，非常的挺翘。 白色的裙子，让她的脸，看起来清纯无比。 真丝的质地，在灯光下泛着暖盈盈的光。 吊带的设计，让她的天鹅颈和细长的手臂，展露无余。 这条吊带鱼尾裙，穿在她的身上，让她活脱脱地成为了一条名副其实的美人鱼。 陈晟接到章之窈以后，正遇到晚高峰，一路上都在堵车。 等他们到会所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大家见身为主人的陈晟姗姗来迟，纷纷出言打趣。 陈晟双手合十，嘴里一边说着抱歉，一边领着章之窈往包厢里面走。 章之窈刚一露面，整个包厢里，那些穿着五颜六色的女人，顿时变得有些黯淡。章之窈看到长长的椭圆形餐桌前，只有主座还有两个位置。 陈晟坐上去之后，章之窈也随着他坐了下来。 因为是给张展接风，他自然坐在了，离陈晟最近的座位上。 张展没有想到，陈晟带出来的女伴，长相这么出色。 他趁着众人不留意，轻轻的在陈晟耳边说：“这个是最新的？你在什么地方挖到的宝贝，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她是力宾建筑老板的女儿，刚到海城。”陈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他直接告诉了张展，章之窈的真实身份。 张展没有想到，章立彬长相平平，竟然会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他讶异地挑了挑眉。 “既然是合作伙伴，你怎么把她，带到兄弟局上来了？”张展偷偷地瞄了章之窈一眼。 “我带过来给你认识认识，接下来大家还有许多交道要打。” “哦，我知道了，你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为力宾求情，原来是为了她。”张展坏笑了起来。 “你知道就行，这事没必要跟家里面的老头子讲。” “明白，哥们不是多嘴的人。”张展伸手，拍了拍陈晟的肩膀。 张展身边的那个女人，见张展一直在跟陈晟咬耳朵，她就在一旁娇笑着说：“你们兄弟俩也真是，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陈总，您也不介绍介绍你带来的这位美女，给大家伙儿认识认识。” “对对对，介绍一位新朋友，给大家认识一下，窈窈，沈城人。”陈晟说着，用手指了指章之窈。 第4章 酒局 对于章之窈的身份，陈晟并没有进一步说明。 在座的人，好似也不以为怪。 介绍完章之窈以后，陈晟让大家自己报上大名，好让章之窈认识他们。 男人们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以后，纷纷冲着章之窈举杯，欢迎她加入“海城欢乐帮”。 女人们则顺着身边那位男人的意思，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但好像彼此都心照不宣似的，大家报名字的时候，也只说自己叫：娜娜、小昭、沁沁等。 没有一个人，说出自己的全名。 章之窈反应了半天，最后终于明白，这些女人的身份，全都不是这些企二代正式的女友或者未婚妻。 她们很有可能，就是男人们带出来，专门参加这种兄弟局的女伴或者情人。 想到这里，章之窈对于自己的身份，感到有些尴尬。 但她丝毫也不敢表露出来。 因为，她今天晚上陪陈晟，出席这个酒局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见这帮人，而只是为了提前认识一下张展。 既然目的明确，中间有些微的不愉，章之窈也只能勉强自己去适应。 章之窈原本以为这场酒局，是一个龙潭虎穴，没想到陈晟竟然说得没错。 这还真的是，几个年轻有为的企二代之间的私人聚会。 虽然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伴陪酒，但是没有一个人乱来。 大家也开玩笑，但并不低级猥琐。 整个晚上，章之窈都规规矩矩地坐在陈晟的身边。 她并没有被陈晟安排出来，给酒局上的人，一一敬酒。 最多，别人敬陈晟酒的时候，她在一旁，浅抿一口作陪。 酒局直到晚上九点钟才散。 张展刚从美国回来，他在飞机上几乎没有怎么睡觉。 他想早点回家倒时差，大家酒饱饭足以后，就此散场。 章之窈随着陈晟，上了他的那辆宾利。 一上车，她就发现后座和前座之间，被隔板分隔成了两个空间。 章之窈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被杜毅强吻，以及发生第一次关系，都是在杜毅车的后座上。 那辆车，前后也有隔板。 他们亲热的时候，司机要么下车去等，要么在前排座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过往种种，章之窈出于本能，想立马下车。 但是，她又怕就此得罪陈晟。 毕竟，整个晚上，陈晟连她的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一下。 后来，他即便是醉了，也没有对她做出任何暧昧的举动。 她现在反应过激，好像完全就是她自己多想。 就在章之窈犹豫不决的时候，司机已经将车开了出去。 陈晟好似不胜酒力，自从上车之后，他就一直闭眼休息。 下午，陈晟和司机过来接章之窈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她住在哪里。 章之窈自然也就认为，司机会将她直接送回家去。 她见陈晟那边没有动静，她也靠着车门假寐。 没想到，晚上喝下去的酒，后劲这么大，她闭上眼没多会儿，还真的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正靠在陈晟的肩上，而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陈晟眸色清明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点醉酒的迹象。 章之窈的脸，立马红了起来。 她低声向陈晟道了一句“抱歉”。 然后准备打开车门，下车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陈晟淡声说：“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刚才，张展给我发微信，说他爸已经同意你们继续施工。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工地上，绝对不能再次出现任何事故。” “我明白，那我们什么时候复工呢？” “明天吧，到时候我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好，那我等您。”章之窈万万没有想到，这场酒局，竟然会带来这么大的收获。 她喜出望外之余，就想再搏一把。 她看着陈晟的脸，小声说：“陈总，国际广场这个项目，我们公司垫了很多资进去，现在周转有些困难。您看，能不能在复工之前，先把前期我们垫付的款项，结算一部分给我们。这样，我们才好做事。” 陈晟抬眼，看着章之窈。 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 他没有想到，章之窈竟然会跟他开这个口。 他想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章小姐，你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明天复工的话，是不是我得在零点之前，让财务给你们汇款？” 章之窈听到陈晟这话，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力宾现在确实很困难，我就想请您帮帮忙。” “帮忙，我不是已经帮过你了吗？”陈晟的脸，沉了下来。 章立彬是按照将来嫁入豪门的标准，来培养的章之窈。 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女儿继承他的事业。 因此，章之窈硕士毕业以后，就留校工作，她从来没有跟商人打过交道。 此时，她见陈晟一张脸木着，她的心肝脾肺，都开始打颤。 她想收回刚才说的话，但力宾建筑现在账上，没有任何的流动资金，工地上也马上就要揭不开锅。 工人一旦复工，超过一个月领不到薪水，那帮人就会闹事。 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就会化为泡影。 想到这些，章之窈也只得不动声色，她准备静观其变。 陈晟见章之窈也沉默了下来，他低声说：“章小姐在沈城出的那件事，我略微听说了一些。” 章之窈没有想到，陈晟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跟她提到杜毅的事情。 她的心，猛跳了起来。 看来，即便她人躲到了海城，还是没能躲开流言。 她张了张嘴，想替自己辩护几句。 但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一切都是事实。 陈晟仔细观察着，章之窈脸上的表情，“有人说，章小姐命里带煞，不宜结交。不过，我这个人从小命硬，我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章之窈冷眼看着陈晟，她几乎已经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 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没有白吃的午餐。 一个人过去做的错事，迟早都会为它买单。 杜毅那件事情，看来这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想到这些，章之窈狠了狠心，她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说：“陈总，您的意思是，让我做您的情人？” “不是情人，是女伴。” “您会缺女伴？” “床上当然不缺。”陈晟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想起酒局上，那帮男人打量章之窈时的那些眼神。 男人看男人，一看一个准。 他很明白，如果今天晚上他放过章之窈，那她明天早上，就会接到那些男人打来的电话。 光是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 第5章 不怕死，就怕穷 陈晟看着，章之窈雾蒙蒙的大眼睛。 他牵了牵嘴角，轻笑了起来，“我缺少一个带出去应酬的。我们家管得严，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不能带到社交场合。” “您不是说我名声不好吗，就不怕影响到您？”章之窈有些赌气。 “我又不跟你结婚，谁会在乎这些？” 章之窈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此刻红到几乎出血。 她很想不顾一切地打开车门就走。 但是，她也知道，她下车容易，想要再次上车却很难。 力宾建筑现在命悬一线，她如果在这个时候拿乔，章立彬就只能宣布公司破产。 商人不怕死，就怕穷。 因为穷，往往比死，更加可怕。 章之窈听到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从自己的嗓子眼里发出，“如果我同意的话，那笔款能不能尽快付给我们？” “你想要多少？” “我们前期垫付的全部工程款，两亿八千万。”章之窈明白，她答应了做陈晟的女伴，也就无所谓名誉了。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名誉了。 她索性给自己叫了一个高价。 “章小姐，你觉得自己值这么多钱吗？”陈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的眼睛和眉毛，都动了起来。 “这些，是你们应该付给我们的工程款，并不是我个人的身价。我是非卖品，无价。”章之窈说得义正辞严。 “是吗？”陈晟冷笑，“我怎么听说，你好像为了区区四千万，就跟了一个姓杜的男人。别说自己是非卖品，但凡是人，都有价可估，无非是价码高低不同罢了。” 章之窈被陈晟语气当中的轻薄意味，给气炸了肺。 更重要的是，他的这番话，完全戳到了她的心窝子里面去。 从小到大，章立彬花费了大价钱，培养章之窈，目的无非是为了她将来能够高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明码标价。 章之窈被陈晟的言行举止，给气得浑身发抖。 她也不管这单生意，能不能继续做下去。她不顾一切地打开车门，想直接跳出去。 身后，陈晟伸出大手，一把拉住了章之窈的胳膊，“怎么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就急了呢？我又没说不给。” 章之窈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她知道现在不是置气逞能的时候，她轻轻地转过身来，直视着陈晟的眼睛，“那你们能给多少？” “我可以先付给你们一半。” “不行，百分之八十。” “六十。” “好，成交。”章之窈几乎咬碎了银牙。 “我明天早上一上班，就让财务安排这笔款。希望我们无论是公，还是私，都能够合作愉快。”陈晟放开了章之窈的胳膊。 他摊开手掌，将章之窈的双手，整个地包裹在他的掌心。 他探过身去，吻了吻章之窈的嘴角，“你放心地跟着我，不但我不会欺负你，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在海城，几乎还没有陈家做不了的事情。” 章之窈如遭雷殛，一动不动。 “今天晚上，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我让司机送你回家，我先上去休息了。”陈晟说完这话以后，坐正身子，然后放开了章之窈的手。 他打开了他那边的车门，径直下车走了。 章之窈愣了一下以后，这才回过神来。 她赶紧关上自己这边的车门，按下了车窗。 她定睛细看，发现司机将车，停在了一栋高级公寓的门口。 而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十分的陌生。 她眼睁睁地看着陈晟输入密码，打开公寓的单元门。 她这才意识到，如果刚才自己没有跟陈晟，提出钱的事情，让他心里不爽，那么今天晚上，她就不得不跟着陈晟回家。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作为成年人，自然是不言而喻。 章之窈看了看窗外，陌生的夜景。 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为自己难过。 原来一早，陈晟就已经将她，视作了囊中之物。 所以，会那么笃定地直接将她，带到他的家门口。 章之窈到这个时候，终于发现，她的人生，好像从她认识杜毅开始，就一步错，步步错。 她遇见的每一个男人，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对那一段故事的回放。 章之窈心神不定地回到了，周世辉租住的公寓。 周世辉是章立彬前妻，跟她的前夫周程生的孩子。 章立彬发家之前，跟在同乡周程的身边，给他当项目经理。 一年冬天，两人去乡下一个镇上，找甲方结款。 对方人多，几番车轮战下来，就将他俩给灌得七荤八素，几乎走不动路。 回程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司机疲劳驾驶，过一个急弯的时候，直接将车开到了旁边的河沟里。 那年冬天，是个暖冬。 河面的冰，结得并不厚。 车辆发生侧翻以后，直接将冰面砸穿，整个车身，被卡在了冰窟中。 章立彬酒量好，发生车祸以后，头脑还算清醒，而周程却醉得不省人事。 章立彬跟司机无论怎么叫他，也把他弄不醒。 为了脱困，章立彬只得跟司机一道，合力敲碎天窗玻璃，两人从那个位置爬了出去。 然后想办法，将周程也拖了出来。 周程一直昏睡。 三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脚直接站到了冰面上，因为车砸碎了冰面，他们仨的鞋和裤脚，都被溢出来的河水，给浸湿了。 冬天的寒夜，冰冷的裤子紧贴在腿上，很快就结了冰。 为了不被冻死，章立彬和司机架着周程的胳膊，艰难地找到了河边的一户人家。 敲开农户的家门以后，他们打算在那里借住一宿。 那户人家，只有爷俩在家。 他们见到章立彬三人那么狼狈，就留他们住下。 农户家的土炕，烧得很热。 他们脱掉身上的湿衣裤以后，直接钻进了厚厚的棉被。 章立彬和司机，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周程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章立彬有些不放心，他就摸了摸周程，放在腹部上方的手。 这一摸，他才发现周程的手背，仍旧冰冷。 他心里一惊，赶紧将自己的手指，往周程的鼻孔上方探了探。 他发现，周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 章立彬吓得魂都没有了，他一边大声叫着周程的名字，一边拿出手机来，给120打急救电话。 但为时已晚，周程再也没能醒过来。 那个时候，周世辉刚满一岁。 第6章 是我害了你 章立彬觉得心中有愧。 周程去世之后，他对孤儿寡母，就颇为照顾。 后来，在有心人的撮合下，他娶了那个女人，也接管了周程留下来的建筑公司。 一年之后，女人怀了孕。 章立彬高兴坏了。 但那个年底，他因为没有收到甲方的工程款，没有办法在春节之前，给工人们结账。 他被几个挑头闹事的工人，给堵在了家门口。 那几个人，跟女人是同村的乡亲。 她就帮着在中间说和，但大家都想拿钱回老家过年。 乡里乡亲的那点感情，远远没有拿到手的钞票重要。 女人性子比较急，跟那些人几句话不合，就吵了起来。 这一吵，就动了胎气，引发了早产。 人刚送到医院，就有了大出血的症状。 医生在征求章立彬意见，问是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章立彬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他沉默了片刻以后，很坚定地对医生说，保大。 那个还有三个月，就可以正常出生的男婴，就这样离开了他一眼都没有见到过的人世。 孩子去世以后，因为大出血，女人也走了。 章立彬和周世辉这对，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父子，只得相依为命。 章立彬为了摆脱这些不愉快的记忆，他就将公司搬到了沈城。 公司名字，也改为了力宾建筑。 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也为了让自己的公司更有竞争力，章立彬接下来的工程，很多都是包工包料。 因为跟建材商打交道的时间和机会很多，他慢慢地认识了章之窈的母亲萧晓玲。 萧家在沈城的建材商里面，实力非常雄厚。 他家是很多品牌建材的省级代理商，章立彬从他们这里直接拿货，会比在其他家进货便宜不少。 章立彬虽然带着一个孩子，但本人踏实肯干，公司也被他打理得蒸蒸日上。 因此，他的身边，一直没有断了说媒的人。 章立彬知道，自己公司要想在沈城做大、做强，少不得利用外界的助力。 他就看中了萧晓玲的家世。 萧晓玲跟前男友分手以后，一直单身，看到章立彬追她，也就没有拒绝。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推拉，就走到了一起。 周世辉五岁那年，章之窈出世。 对于这个一生下来，就漂亮得出奇的妹妹，周世辉疼爱得不得了。 章立彬和萧晓玲忙于做生意，他就主动照顾这个妹妹。 保姆忙着做家务的时候，他就守在妹妹身边，给她喂奶、拍背、换尿布，甚至是洗澡。 章之窈几乎是周世辉一手带大的。 去年，章立彬打算在海城设立分公司，他想调周世辉过去担任总经理。 周世辉离开沈城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章之窈。 海城分公司出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搞定。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发现，仅凭自己的能力，在海城根本就平不了事。 他这才给章立彬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但是，即便章立彬出马，晟展那边也不肯买账。 而海城分公司账户上的钱，经过这么一折腾以后，却完全见底。 最后，主动站出来，替周世辉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人，竟然是章之窈。 周世辉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他不放心章之窈的安全，就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 见到她平安地回家，这才放下心来。 章之窈从小就有一个习惯，每当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习惯性地窝到周世辉的怀里，去寻求安慰。 这个习惯，多年未变。 周世辉见章之窈一脸疲惫，知道她这一天在外，肯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他就站起身来，将章之窈抱在了怀里，像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 章之窈想挣脱开周世辉的怀抱。 但是她发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她也就任由周世辉抱着她。 周世辉以为，章之窈被陈晟拒绝了，他就主动安慰道：“晟展那边的事情，我明天再想想办法。你刚到海城，他们不搭理你很正常。” “晟展已经同意我们继续施工了。而且，陈晟说，明天付给我们百分之六十的垫付工程款。” “真的，陈晟会这么好说话？”周世辉不敢相信。 从去年他开始接手国际广场，这个项目以来，陈晟是一个多么难缠的甲方，周世辉早有领教。 “他是不是给你提什么附加条件了？”周世辉直接问了出来。 “跟杜毅一样。只是这次，他并不想跟我结婚，他让我做他的女伴。”章之窈再也忍不住了，她开始呜咽了起来。 “什么女伴，不就是情人吗？”周世辉彻底地怒了，“你别答应他，这太侮辱人了。” “我已经答应了。”章之窈将自己的脸，埋在周世辉的胸口。 “哥，我们不能让章家破产。你看，公司资金一紧张，爸才跟舅舅提了一句，舅舅一家人就开始哭穷。” “其他亲戚也不肯帮忙，他们都害怕我们会拖垮他们。” “如果不是亲戚朋友都靠不住，爸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杜毅的身上。” “可是，姓杜的那个男人，已经给你带来那么大的伤害了，我不想你再被其他男人伤到。” “哥，我们只要不把伤口给外人看到，我们就可以假装一切都不存在。” “是我害了你。”周世辉难过得无以复加，“是我没有管理好公司，是我太过轻信别人。”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如果注定没有办法改变，那我们就顺应天命，走一步，算一步。” “你还这么小，怎么能够这么消极？”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成年人就应该自己去接受社会的毒打。”章之窈笑得有些惨淡。 “这不是你应该承受的，这一切该由我来承担。” “我们是一家人，谁能干成事，就由谁来干。”章之窈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陈晟明天要到工地上来，我陪你一起接待。他是我们的甲方，项目完成之前，我们都得看他的脸色。” “我真想杀了这些狗男人，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周世辉咬牙。 第7章 秘不可宣 “没必要，这样的男人，到处都是。”章之窈反过来安慰周世辉，“做完这个项目以后，我想出国留学。我估计，到那个时候，无论是沈城，还是海城，我都已经待不下去了吧。” “那我跟你一起走。”周世辉低下头来，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章之窈的脸颊。 “爸希望你继承他的事业，他不会放你走的。”章之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只要想走，就没有走不了的。”周世辉却很乐观。 “我那是躲灾，你跟着我出去，那就是流放。” “如果能够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在外面流放一辈子，我也愿意。” “你还要结婚生孩子的，跟着我，你的这个希望就很渺茫了。” “我们可以结婚的，到了国外，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们。我们就可以躲着这些人，过自己的生活。” “那爸妈怎么办？” “只要他们同意我们结婚，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移民。” “爸妈不会同意的，这事想都不要想。” “我不管他们的意见，我只要你同意就行。” “你不嫌弃我？” “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怎么会嫌弃你？”周世辉轻吻着章之窈的脸颊，哑声说：“我等了你好多年，爸妈可能也发现了。爸把我派到海城来，为的就是分开我们。” “我明白。” “杜毅有哮喘，我买通了他们家的保姆，偷偷换了他常用的药。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引发心脏病。” “除了你之外，他还跟别的女人在交往。他死的时间和地点，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 “如果他死在酒店里面，在其他女人的身边，我会祝福他上天堂。现在，我就只能诅咒他下地狱。” 章之窈被周世辉恶狠狠的语气，吓了一跳。 她愣了一下以后，低声问：“哥，我们这么做，对吗？” 周世辉亲吻着章之窈的额头，“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碰你。” “我们这样会遭到报应的。” “人都会遭到报应，只是有的人是好报，有的人是恶报。” “你说，我们会得到好报，还是恶报？”章之窈很难得地有心情开玩笑，“反正不管是什么报，我都接受。事情是我做的，我承担一切后果。” 周世辉听到章之窈这话，有些恨恨地说：“这些全都是他们的错，要报就应该报到他们身上。” “你知道吗？杜毅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跟你结婚。他家保姆听到，他亲口对他父母说，他不过就是跟你玩玩而已。” “打到我们公司账上的那些钱，用途那一栏，并不是投资，而是临时拆借。杜毅和爸，联手骗了你。” “我后来也发现了。有时候，我觉得爸并不是真的爱我们，他不过是拿我们当作挣钱的工具。”章之窈抬起头来，看着周世辉，“哥，这个世界上，我就只信你，其他人我都不信。” “我也是。”周世辉说到这里，禁不住泪盈于睫。 “哥，别哭。”章之窈用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周世辉的脸，“对于这个世界，我们只能用魔法，去打败魔法。” “对，我们只能以暴制暴。”周世辉抬起头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睡吧。” 周世辉租的这套房子，只有一室一厅。 过去，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他当然是睡卧室。 章之窈来了之后，他就主动去睡了沙发。 章之窈到海城之前，章立彬给周世辉打电话，让他帮章之窈单独租一套房子。 章立彬的意思是，兄妹俩都已经成年了，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不能像真正的亲兄妹一样相处，所以他俩不适合，继续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周世辉知道章立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对章立彬说，他已经联系了小区中介，正在另外找房。 现在这套房子，他打算让章之窈住，他去另外找套标间。 在没有找到合适房源这几天，章之窈就暂时住在他这里。 “你不用去睡沙发了，我想抱着你睡。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在一起睡过了。”章之窈抬起头来，主动亲吻周世辉的嘴唇。 周世辉被章之窈，撩拨得浑身像是着了火，他哑着嗓门说：“我去帮你放水。” “不用，我们一起洗淋浴。” 这么多年来，周世辉的心，全都系在章之窈的身上，他从来没有跟别的女人交往过。 现在，章之窈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并且愿意主动亲近他，他自然高兴得一颗心直冲上云霄。 两人挤在浴室里，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之后，就相拥着滚到卧室的床上。 熟悉的身体，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喘息，让章之窈和周世辉都血脉偾张。 章之窈的十指，几乎嵌进了周世辉的腰背。 她总觉得，在这一片漆黑中，她得紧紧地抓住一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孤独。 她听到周世辉在她的耳边低语，“窈窈，我爱你。窈宝，答应我，别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这些话，如果周世辉在白天说，章之窈不会相信。 但是，在这漆黑的深夜里，她却宁愿它们是真的。 她努力让自己，配合周世辉的节奏，她想让这些东西，填满她心底深处，那个巨大的空洞。 那天晚上，究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章之窈完全不知道。 她只知道，完事以后，周世辉还是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身体。 他手脚并用，紧紧地将章之窈裹在怀里。 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肯放开。 章之窈被周世辉抱得一身是汗，她几乎整夜未眠。 她很清楚，离开这个房间，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残酷，而她不得不披甲上阵。 海城比沈城天亮得早，才刚刚五点半，天边就已经显出了鱼肚白。 些微的光线，也从窗帘的缝隙间，钻了进来。 夜再长，也有天亮的时候。 梦再美，也有醒来的一刻。 章之窈很清楚，上班时间一到，她就该等着陈晟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款项已经汇过来的消息。 而她跟周世辉之间的关系，也将秘不可宣。 他俩的黑夜，与白天无关。 这是他们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抵抗。 第8章 收养的孩子 章之窈结合这么多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她想了很久，终于拿到章立彬和萧晓玲几根掉在地上，还带着毛囊的头发，跟她自己的血液样本一起，送进了亲子鉴定中心。 离开沈城的前一天，她终于拿到了报告。 上面显示，她跟章立彬之间，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 而她跟萧晓玲，却是实实在在的母女。 自此，章之窈也就能够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一切。 她的身份，跟周世辉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都是章立彬收养的孩子。 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已经故去，另一个孩子的母亲，尚在人世而已。 章立彬口口声声说，他对萧晓玲如何的一见钟情，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他真正钟情的，永远是他能够从对方身上，得到的利益。 章之窈看过这两份鉴定报告以后，就将它们一把撕掉，扔进了垃圾桶里。 萧晓玲这么多年来，任由章立彬拿着两个孩子当摇钱树。 章之窈当然不敢指望，萧晓玲会突然良心发现，解救她和周世辉于水火。 说到底，自己的路，终究还是要自己去走。 不管上面铺满鲜花，还是布满荆棘，都得用自己的双脚去蹚。 有关亲子鉴定这件事情，章之窈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就连周世辉，她也没有讲过。 她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完全没有兴趣。 她长到这么大，萧晓玲都没有跟她透露过真实身世。 想必，她的出身多少有些不堪。 既然这又是另外一桩，让人并不愉快的事情，她又何必主动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为了办公方便，章立彬接到国际广场这个项目以后，就让周世辉在项目的旁边，租下了办公室。 周世辉对海城不熟，他干脆就在公司旁边的小区，租了一套房子自住。 从住地到公司只有几分钟路程，从公司到项目，也不到十分钟。 周世辉每天步行，就可以上下班。 章之窈到海城以后，周世辉带着她熟悉周围的环境。 章之窈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方圆十公里之内，摸得一清二楚。 她绕着国际广场这块工地，来回走了两圈。仔细观察附近，都有些什么设施。 国际广场这个项目，是海城市旧城改造的一部分。 这个地块的前身，是一家做电子管生产的老厂。 政府把它拆迁以后，打算在这里修建一个集奢华酒店、甲级写字楼和高档公寓于一身的综合性商业体。 因为属于旧城改造的一部分，政府留给开发商的利润就很薄。 晟展实业当然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来修建这个项目。 章立彬想要在海城立足，他主动提出垫资修建，晟展当然乐见其成。 工地出事以后，张展也接触过其他的建筑商，但是因为利润实在是太低，很多公司都不愿意接手。 现在，有陈晟为力宾求情，力宾自己也愿意接着做，张展也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按照当初力宾和晟展之间的约定，国际广场修建到一半时，工程质量检验合格，由晟展向力宾，支付总工程款的百分之三十。 工程完工以后，支付剩下的百分之六十，晟展压百分之十，作为质保金。 两年以后，如果没有质量问题，他们再支付那笔尾款。 现在，工程只做到三分之一，按照合同，晟展没有向力宾支付工程款的义务。 但是，力宾周转陷入困难，其他公司又不愿意接手这个项目。 陈晟就想跟张展商量，不要太早把力宾给逼死。 张展近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出差，陈晟跟他在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所以一直没有跟力宾谈复工的事情。 章立彬完全不清楚这些状况。 他见陈晟不搭理他，他顿时就乱了阵脚。他先让章之窈去跟杜毅，现在又让她主动接近陈晟。 章之窈，这个从小被章立彬捧在手心里，精心雕琢，妄图有一天攀上高枝的娇花，就这么落进了泥沼。 第二天，章之窈跟周世辉刚到工地上，她就接到了陈晟打来的电话。 陈晟告诉她，他已经安排财务，给力宾汇款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笔款隔日就会到账。 他下午会安排一个时间，到项目上来看看，他让章之窈在工地上等他。 章之窈接到这个电话，当然不敢走远，她就连午餐，都跟着工人们一起吃的盒饭。 直到下午五点钟左右，才等来了陈晟。 陈晟带着司机和助理，他让助理跟着周世辉，去看正在修建的写字楼。 他和章之窈，则去库房检查。 为了尽量多的囤积建材，章立彬让周世辉在项目中央位置，规划修建中心花园的地方，搭建了一个巨大的库房。 那些不能露天堆放的建材，通通被放在了里面。 因为工地上确实有危险，周世辉和章之窈，也就没有对陈晟的这个安排，有任何的意见。 章之窈到海城已经有三天，她曾经花费整整一天时间，专门参观了工地。 因此，这个项目的整体布局，她已经很清楚。 陈晟让她带着去检查库房，她也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 其实，这个工地陈晟已经来过无数次，他很清楚库房在哪个位置，根本就不需要章之窈作陪。 但是，他还是跟着章之窈走了过去。 为了安全起见，陈晟一进项目的大门，他的手里，就被章之窈强塞了一顶新的安全帽。 此时，他跟章之窈戴着安全帽，穿过建筑和建筑之间的空地，来到了项目中央的库房。 章之窈推开虚掩的铁皮门。 这间巨大无比的库房里面，虽然开着空调，但是空间太大，迎面而来的，还是一股来自各种建材和人类身上的异味。 胖胖的库管员一见到章之窈和陈晟进来，就赶忙从他的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 满是油汗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他想将陈晟，让到旁边的小沙发上去坐。 但陈晟看了一眼，那张黑乎乎的小沙发以后，淡笑着拒绝了。 他问了库管员一些问题以后，他自顾自地四处巡视。 库管员担心，陈晟看出什么问题来。 他就一直用眼睛，跟章之窈打着眉眼官司。 他示意章之窈陪着陈晟，好让他打消到处巡查的念头。 章之窈知道，库房里面，可能有什么不能让甲方见到的东西。 但是，具体有些什么，周世辉没有跟她讲过，库管员当然也不可能跟她汇报。 第9章 坏得明明白白 章之窈见库管员的眼珠子，都快要转抽筋了，她就笑着对库管说：“张师傅，天气太热了，你去帮陈总买一瓶冰镇的矿泉水来。我留在这里，陪他巡查。” 库管员听到这话，嘻笑着冲章之窈点了点头。 他又笑着对陈晟，弓了一下腰以后，这才打开房门出去了。 章之窈见库管员走了，她转身将门轻轻地合严，并且将门直接落了锁。 她关上门以后，还有些不放心，她用手往外推了推以后，又往内拉了几下。 确保这扇门，不会被人打开。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陈晟的身边，从背后，直接抱住了陈晟的腰。 陈晟正低头仔细检查，堆在墙角的真石漆。 他完全没有想到，章之窈会有这样的动作。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以后，好像立马反应了过来。 他站直了身体，转过脸来，看着章之窈细白的脖颈。 “我昨天让你生气了，现在给你赔不是，你肯原谅我吗？”章之窈抬起头来，有些娇嗔地看着陈晟的脸。 “我没有生气啊，你想多了。”陈晟见到章之窈红扑扑的小脸，有些心痒，他就伸出手来，轻轻地抹去了她鼻尖上的细汗。 “哦，我还担心你生气呢，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陈晟知道章之窈在撒谎，但是看到她圆溜溜的杏眼下，确实有些阴影，他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低下头来，用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眼睛。 章之窈当然不肯放过，陈晟这一亲密的举动。 她抓住陈晟的手，将它按到自己的胸口。 陈晟被章之窈这个动作，激得浑身一阵酥麻。 他不由自主地问：“你确定要在这里？” “你不觉得在这里做，会很刺激吗？这里可以听到外面，所有的声音，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干嘛。”章之窈甜美的声音，将陈晟的三魂六魄，勾得无影无踪。 他转头看了看两人身处的环境，他拉着章之窈，走到离空调最近的地方。 避开出风口，两人开始脱起了对方的衣服。 陈晟是惯常的衬衫、西裤，脱起来很方便。 章之窈在工地上，跟工人们一样，穿的是工装，脱起来也很简单。 两人将对方的衣裤，放到库管员的办公桌上以后，陈晟发现章之窈的身上，有不少暧昧不明的红色抓痕。 他有些讶异地问：“这些是怎么回事？” “哦，海城太潮湿了，我从沈城过来有些不习惯。这几天在长湿疹，夜里身上痒，我就用手指挠了几下。”章之窈不以为意地说道。 陈晟觉得，章之窈说得有道理。 他一边用唇，轻吻着她的胸部，一边说：“我姐每次从国外回来，身上也会长这些东西。我今天回家去看看，看她用的什么牌子的药膏，我在网上下单，给你买几瓶送过来。” “好。”章之窈说着，主动将头埋在了陈晟的心口。 陈晟搂着章之窈的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章之窈张开双腿，跨过陈晟的腰，她像只树袋熊似的，直接挂在了陈晟的身上。 尽管离空调很近，但因为运动太过激烈，没用几分钟，两人已经是大汗淋漓。 库房外面，电锯切割钢材的声音，吱吱不断。 钢管掉落到地上的声音，也在刺激着两人的耳膜。 甚至，就连工人说话的声音，也是清晰可闻。 但就在这铺天盖地的喧闹声中，陈晟却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最强烈的快感。 他久经情场，什么样的状况都有过。 但没有哪一次，让他感受这么好。 这种从每一个毛孔里面，散发出来的愉悦，从他的四肢直到百骸，最后，直达天灵盖和后脑勺。 他觉得自己有些疯了，但是这种疯狂，又带给了他巨大的快意。 此时，他觉得自己即便是原地死去，也会死而无憾。 半个小时后，陈晟终于平息了下来。 他拿出裤兜里的湿纸巾，迅速地清理干净下身以后，他不顾自己身上还有汗，他仔仔细细地帮章之窈，擦拭掉她身上的那些汗珠。 把章之窈弄好以后，他身上的汗，已经被空调的冷风，直接给吹干了。 两人迅速地穿好衣服。 陈晟不想让外面的工人，看出猫腻。 在走出库房之前，他整理好章之窈的衣服以后，又拉了拉自己的裤脚和衬衫。 以确保别人看不出，他们刚才在这里，做过些什么。 走到门口的时候，陈晟突然转过身来问章之窈，“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睡好，是担心我赖账，今天不付钱给你们？” “是啊，我担心得一夜没有睡着。”章之窈嬉笑着说：“真金白银，永远比一个男人，开的空头支票可靠。” “耶，这可不是一个淑女，该说的话。”陈晟打趣章之窈。 “我不是什么淑女，我是恶女。”章之窈摇晃着小脑袋，调皮地冲陈晟吐了吐舌头。 在陈晟的生活中，各色各样的女人都见过。 但是，像章之窈这样，将自己的坏，明明白白地显露出来，给他看的女人，章之窈还是头一个。 陈晟不禁有些着迷。 他捏着章之窈精致的下巴，低声说：“要不，你今天晚上到我那里去住算了，我们继续？” “哦，我的老腰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就这样我的脊椎骨都快要断了，晚上继续的话，我可能会半身不遂。” “好吧，今天就放过你，让你好好休息一下。那你明天能够搬过来吗？” “这么快就搬到一起住，不太好吧？”章之窈面带犹豫，“我们俩白天在一起可以，但是晚上我得回家去睡，我哥会等门。” 昨天下午，章之窈刚从晟展实业离开，陈晟就叫人去查过了，章之窈所有的个人信息。 陈晟找的人，非常给力。 昨天晚上，就在酒局开始之前，章之窈的家庭信息和工作状况，甚至是个人感情经历，那人都给陈晟发到了手机上。 在章之窈的家庭成员那一页里，那个私家侦探给陈晟，画了一张图表。 表上注明，章之窈的父亲是章立彬，母亲是萧晓玲。 在哥哥那一栏里，写的是周世辉。 但是有关周世辉的备注，写的却是章立彬的养子。 第10章 千年的狐狸 陈晟想到这里，忍不住说：“我听说，你哥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住在一起，也不太方便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哥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他万一看中哪个女人，想带回家过夜，你在那里也不方便啊。” 陈晟帮章之窈理了理，沾在她额角的一缕发丝。 章之窈没有想到，陈晟会把她家的情况，打听得这么清楚，她不由得一愣。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娇笑着说：“我哥正在另外找房子。我们现在住的那个小区挺好的，离公司和这里都非常近。我对海城不熟，换个地方住的话，每天上班通勤是个大问题。” “那你哥什么时候搬出去？” “你才上马，就想赶我哥走？你这动作是不是太快了些？”章之窈斜着眼，瞄着陈晟，轻声调笑道。 “如果我想在你那里过夜的话，你哥在，那算个什么事？” “你们男人一天不要，就那么憋不住吗？” “我要你，是因为你有魅力，你应该感到高兴。如果哪一天我不想要你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不想要我了，别的男人会要我的，你不用替我担心。” “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恶女，我人还在这里，你就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也不怕我真的甩了你。” “甩了我，你舍得吗？”章之窈拿起陈晟的手，张嘴咬了咬他的食指。 咬了一口以后，好像还有些不解恨。 她又用牙齿，像小狗磨牙一样，轻轻地在上面磨来磨去。 粉红色的小舌头，也有些不太老实，总是似有若无地在他的指尖，晃来晃去，像是在舔舐。 陈晟原本有些小洁癖，平日里最讨厌别人碰过的地方，自己的手去接触到。 在公司里，下属推过他办公室的门，他会让助理和保洁阿姨，每天用消毒湿纸巾，擦拭门框及门把手若干遍。 他极少跟人握手，只要别人碰过他身体任何一个部位，他会第一时间，找到水龙头清洗。 条件不允许的话，他也会立马用纸巾擦拭。 所以，他总是随身带着消毒湿纸巾。 但是，现在章之窈抓着他的手指，轻轻吮吸，他却觉得异常窝心。 陈晟终于懂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千年的狐狸，幻化成了人。 他忍不住，紧抱着章之窈深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陈晟放开了章之窈，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以后，直接打开了门。 库管员老张的一张胖脸上，每个褶子里都带着笑。 他想将自己手里的矿泉水，递给陈晟。 但陈晟没有伸手去接。 章之窈从刚才陈晟的反应，也看出了他有些洁癖。 她赶忙接过这瓶水，轻笑着替两人解围，“陈总有事，马上要回公司。这瓶水给我喝吧，我正好渴了。” 老张讪笑着，点了点头。 在陈晟看不到的地方，他冲章之窈眨了眨眼，示意陈晟刚才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章之窈背着陈晟，给老张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老张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对章之窈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带着陈晟这尊大佛走。 章之窈陪着陈晟，回到项目临时办公室的时候，周世辉和陈晟的助理，已经参观完工地，坐在那里休息了。 陈晟的这个助理叫王帆，他就是被章立彬重金收买，现在为力宾通风报信的人。 他向陈晟详细汇报了，他在工地上发现的问题。当然这些问题，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 周世辉和章之窈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声称他们会让工人们立马改正。 库房那边，由陈晟亲自巡查，因为有了章之窈的那番打岔，陈晟当然看不出任何问题。 在场的人，除了乙方，就是陈晟自己的助理，他当然无需向任何人说明，他刚才在库房里面，看到了什么。 复工之后的第一次巡查，就这样结束了。 周世辉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的说辞，用来应对陈晟可能的刁难。 但没有想到，陈晟跟着章之窈，从库房里面出来以后，他的面色很愉快，心情似乎也特别好。 远远不是周世辉印象中的，那副总是挑事，万事都看不顺眼的样子。 周世辉心里，突地跳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章之窈。 他发现章之窈的嘴唇，并没有擦口红，但却红得很厉害，仔细看去，好似还有些肿。 他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瞪着眼睛，看了陈晟一眼以后，他的脸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章之窈担心周世辉，不顾场合地乱发脾气。 她赶忙冲着陈晟说：“陈总，马上就要到晚高峰了，你不是还要回公司吗？再不走的话，待会儿会堵车。” 陈晟听到章之窈这话，果然起身准备走。 周世辉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几乎就在那一刻，直冲陈晟的脑门。 这让陈晟忍不住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周世辉的脸。 可能因为常年在工地上呆，周世辉剪着一头极短的圆寸。头型不难看，短发让他更显硬朗。 他脸盘方正，眉毛又粗又浓，眼睛是狭长的单眼皮。 他的鼻梁高挺，但是鼻子的正中间，有一个很明显的驼峰，这就有些影响鼻子的形状。 他的嘴唇，长得有些丰厚，可以看出，他平日里不怎么喜欢说话。他嘴唇的颜色，红中带黑，这让他看起来有些狠。 总的来说，这不是陈晟乐于结交的面相。 只是周世辉的身材，异常的魁梧高大，即便只穿着跟其他工人差不多的工作服，但仍然掩不住他满身的气宇轩昂。 陈晟有些刻薄地想，周世辉最适合的工作，应该是去做职业保镖。 因为他身上的那股杀气，完全就是一个打手的气质。 想到这里，陈晟似笑非笑地挑起了嘴角，“周总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没有没有，我哥今天在工地上忙了一天，有些累了，所以面部肌肉有些紧张。”章之窈拉着周世辉的手，轻轻地摇了摇，示意他冷静。 周世辉也反应过来，他抿了抿嘴唇，低声说：“我从小就不善言辞，让陈总见笑了。窈窈，你去送送陈总。” “好。”章之窈说着，放开了周世辉的手。 她主动走到前面，帮陈晟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第11章 跟他谈钱 陈晟走到自己的车边，等司机和助理都在车里坐好以后，他转过身来，低头凑近章之窈的耳朵，轻声问：“你哥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我像看仇人一样？这是乙方应该有的态度吗？” “哎，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我哥就是长得有些严肃而已，他从小就这样，你可别多心。”章之窈娇笑着说：“你把别人的妹妹拐跑了，还想别人有好脸色，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也对哈。”陈晟想了想，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工地上人多眼杂，陈晟也不想多惹事端，他迅速地站直了身体，打开车门，进了车内。 章之窈等陈晟的车，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以后，她望着远方楼顶上的落日余晖，愣愣地出神。 晚上，章之窈跟周世辉在外面的小饭馆里，吃过晚饭以后，两人步行回了家。 一进家门，周世辉就扯开章之窈的衣服，仔细查看她的身体。 在他很清晰地看到，陈晟落在章之窈胸口的那些吻痕时，他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 他双手捂住脸，高大的身躯蹲在了地上，无声地啜泣了起来。 章之窈将周世辉，拉到沙发上坐下。 她伸手擦掉周世辉脸上的泪水，轻声对他说：“哥，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们现在没有钱，等我们存够了钱，就离开这里，找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生一大堆的孩子，好好过我们的生活。” “要不，我们不管公司这些了，我们直接走？我一天都不想看到，你去做这些事情。”周世辉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他伸手抱住了章之窈。 他将章之窈窄小的身子，紧紧地嵌进自己的身体。 章之窈苦笑，“哥，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即使跑到了国外，我们也不得不刷盘子、送外卖。我不想过这种生活，我吃不了这个苦。” “我去打工，我来养你。” “哥，你别那么天真好不好。那种底层人的生活，不是我们该去过的。我仔细想了一下，我可以从陈晟那里，多要一点钱。公司账上，你也可以想想办法。” “爸这个人虽然很精，但是海城这边，他鞭长莫及。很多东西，你可以想办法动手脚的。”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我想，只要我们努力，我们会在他们身上，挣到足够我们下半辈子，在国外用的那些钱。” 周世辉的情绪，仍旧十分低落，“公司这边我会想办法，陈晟那边，我不想你太委屈自己。” “陈晟长得太帅，我听爸说，生扑他的女人很多。我得趁着他现在对我有兴趣，多问他要一点钱。他不可能跟我结婚，我也不会嫁给他。所以，跟他谈钱，我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章之窈出生之后不久，萧晓玲的身体刚刚恢复，章立彬就催着她备孕。 但是，两人折腾了好几年，萧晓玲喝了那么多，又苦又难闻的中药来调理身体，但是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原本，章立彬以为是萧晓玲年龄大了，不容易怀孕。 他就背着萧晓玲，在外面找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想让这些女人给他生孩子。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些女人也没能成功怀孕。 其中有一个女人倒是生下一胎，但一做亲子鉴定就露了馅，那根本就不是他的种。 章立彬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后代，为什么就这么难。 一次酒后，他忍不住冲着一个包工头吐槽。 那个包工头告诉他，能不能生孩子，不光是看女人肚子争不争气，有时候也得去查查自己的身体。 像他们这种，常年在工地上奔波的人，每天都会接触到甲醛啊、苯啊，这些有害物质。 这些东西，都很伤男人的身体，女人生不出孩子来，说不定问题出在男人的身上。 章立彬听到这话以后，放在了心上。 他瞒着萧晓玲，偷偷跑到医院里面，去做了一次生殖方面的体检。 医生告诉他，他有死精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 从那一天开始，章立彬觉得，自己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有些没劲。 他即使赚再多的钱，也不可能留给自己的孩子。 那他还那么拼命干什么。 但就在他心灰意懒，不想折腾的时候。 他常年合作的一个甲方老总，却因为贪污受贿，给关了起来。 那人进去以后，为了立功，主动交代了很多问题。 章立彬也因为行贿，被牵连其中。 那个时候，萧晓玲的态度很明确。 她说，她跟他之间，同甘可以，共苦没门。 如果他去坐牢，她就跟他离婚，免得被他的那些破事给连累。 章立彬被气得七窍生烟。 但在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跟精力，跟萧晓玲瞎掰扯。 他就花了个大价钱，请了最好的律师，来帮他辩护。 最后，他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 因为他认罪态度良好，落得了一个缓期执行的结果。 这场官司，让他的公司，元气大伤。 他忙着打官司，公司也就疏于管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几乎破产。 这次意外让他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和钱以外，谁他妈都靠不住。 从那以后，他就把自己身边的所有人，分成了两种，一种是有用的，一种是没用的。 有用的，他就想方设法去笼络。 没用的，他的双眼就看不见人。 他集中所有精力，努力搞钱。他想让自己的钱，越多越好。 钱不但可以买来自由，还可以买来家人和社会的尊重。 他只看到了钱的好处，没有发现它有任何的坏处。 章立彬从那之后，彻头彻尾地掉进了钱眼里。 他的眼睛里面，除了钱，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 自从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以后，他对女人，也完全失去了兴趣。 而且，联想起那个死去的前妻，他也满是恨意。 那个早逝的胎儿，他一直以为是他的亲骨肉。 现在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 章立彬不明白，上天为什么会这么对他。 但是，他怼天怼地，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是从那天以后，章立彬看到周世辉时，就不再是歉疚和怜惜的眼神。 他觉得，这个小兔崽子，连同他的妈，都是骗子，是讨债鬼、赔钱货。 他完全忘记了，是周世辉的亲爸死了，他才在别人的身上，捡到了公司，赚了这些家产。 第12章 你会嫌我脏吗 周世辉十二岁那年。 有一天，章立彬喝醉了酒。 他把周世辉骗到一个拆迁已久，但是一直没有动工的工地上。 他不顾周世辉的苦苦哀求，他将孩子直接锁在了，一栋废弃农房的猪圈里。 他想活活地饿死周世辉。 他跟家里人谎称，周世辉走丢了。 那个时候，萧晓玲在外地出差。 回来以后，章之窈哭着对妈妈说，哥哥已经走丢几天了，爸爸一直没有派人去找。 萧晓玲觉得有些蹊跷，就逼问章立彬，周世辉到底在哪里。 章立彬在被萧晓玲，直接甩了一记耳光之后，这才说了实话。 他说，他是因为怨恨周世辉的母亲，对他不忠，这才迁怒到孩子的身上。 萧晓玲教训章立彬，孩子有什么不好，教育就行了，饿死孩子，那就是犯法。 孩子养大了，可以帮家里做事，又不是白给孩子饭吃。 周世辉的妈妈再不好，也已经死了。 跟一个死人置气，去杀孩子，就是糊涂。 自己惹上官司不说，还会连累到其他人。 萧晓玲骂完章立彬以后，就出发去找周世辉。 当萧晓玲带着司机，找到周世辉的时候，孩子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萧晓玲不敢带周世辉去公立医院，她担心医生看到以后报警。 她就带着孩子，去了相熟的私立医院，医生给周世辉输了几天营养液以后，才帮孩子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天开始，萧晓玲就发誓，将来即便章立彬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让人给他收尸。 萧晓玲果然是一个狠角色。 后来，章立彬被人举报，差点坐牢。 萧晓玲真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当作完全不知道。 舞照跳，歌照唱，想干的事情，一件都不肯落下。 除了不想照顾，家里面的两个娃。 过去，萧晓玲知道章立彬在外面，有其他女人，还会跟他吵。 自从他收心回家以后，两人连这方面的矛盾，也没有了。 整个家里面，倒是很过了一段家宅安宁的好日子。 周世辉大学毕业以后，章立彬就安排他到公司去工作。 名义上，是把他当作继承人培养。 为了严格管教他，章立彬除了工资以外，没有多给周世辉一分钱。 他把这美其名曰：害怕周世辉像那些二世祖一样，乱花钱、学坏。 其实，章立彬这么做，完全是不想让周世辉腰包里面钱多了以后，有资本出去自立门户。 他这是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 周世辉在力宾工作多年，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存下多少钱来。 因为自从章之窈上大学之后，除了正常的生活费以外，章立彬和萧晓玲很少给章之窈零花钱。 章之窈在同学中间，除了穿着打扮比一般人好以外，她的手里面并不比别人宽松。 为了让章之窈过得不那么紧张，周世辉就开始了主动补贴她。 章之窈跟室友关系不好，周世辉就在学校附近，给她租了一套小户型。 他工地上一有空，他就跑到那套房子里面，去给章之窈做饭、打扫卫生。 这么多年来，他的钱包和爱，都无条件地交给了章之窈。 没有存下什么钱，也就在情理之中。 章之窈那边，自从她工作以后，无论是章立彬还是萧晓玲，都很少给她钱。 他们会主动给章之窈买衣服、包包和首饰，但是几乎不再给她现金。 读书的时候，章之窈还可以刷萧晓玲的信用卡副卡。 但是，一旦有大额开支，萧晓玲就会仔细研究账单，让章之窈说清楚钱的去向。 所以，章之窈根本就不敢怎么刷那张卡。 工作以后，萧晓玲直接收回了卡。 章之窈就连信用卡透支这个待遇，都给取消了。 她除了自己的工资，从家里拿不到一分钱。 所以，她跟周世辉一样，银行卡上没有多少钱。 现在走的话，两人出去撑不了多久，就必须要出门打工。 周世辉在工地上呆习惯了，什么样的环境，他都可以适应。 但是，章之窈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要让她出去做粗活累活，几天时间，她就熬不住了。 章之窈知道，自己的美貌如果不能变现，她会跟其他女人一样，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变成黄脸婆。 即便周世辉不嫌弃，她自己看着都伤心难受。 所以，她不甘心就这么走。 她一定要从这些男人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才不会亏得那么惨。 那天晚上，周世辉给章之窈，放了满满一缸水。 他将章之窈，轻轻地放进水里，然后拿起沐浴球，从上到下，一遍一遍地擦洗她的身体。 章之窈知道周世辉心里难受，她也不去阻止他的所有动作。 她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 两人一句话都不说，就是一个躺着，一个不停地擦洗。 那缸水，冷了以后，周世辉又给章之窈换热的。 这么冷了又热，来回多次。 章之窈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世辉才将她从水里，抱了出来。 直到躺在了床上，章之窈才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周世辉，“库房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你们不想让陈晟看到？” “力宾接这个项目，是包工包料，单是做工程，一分钱都赚不到。所以，只能在材料上做手脚。那堆建材，有一部分是晟展指定的大厂生产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小厂货。” “陈晟是内行，他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问题。所以，我们不能够让他看到。我给老张发了微信，让他想办法应付陈晟。我没想到，他会让你出面。” “你觉得，老张有办法，让陈晟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走人吗？”章之窈苦笑。 周世辉沉默了一下以后，呐呐地说：“陈晟有洁癖，过去从不进库房的，检查库房都是王帆干。王帆拿了我们的好处，不会跟他们公司汇报真实情况。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今天陈晟会自己去看。” 章之窈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那些建材，质量有问题吗？” “质量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也不敢用，质量不过关的货。毕竟那么高的楼，人命关天呢。”周世辉看着章之窈的脸，“今天委屈你了。” 章之窈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她捂住脸说：“你会嫌我脏吗？” “不会，在我的心里，你永远白得像一朵栀子花。”周世辉将章之窈的身体，裹进了一张大大的浴巾里。 他隔着浴巾，抱着章之窈睡了一夜。 第13章 十足的安全感 章立彬和萧晓玲一直忙于各自的生意，他们很少有时间管孩子。 周世辉和章之窈，是在保姆和司机的照顾下，长大的。 按照章家的规矩，保姆和司机住在别墅的一楼。 司机从来不到二楼以上去。 保姆也只有做清洁的时候，才会上楼。 周世辉和章之窈，被大人们安排住在二楼，章氏夫妇则住三楼。 章立彬和萧晓玲都沉迷赚钱，两人经常出差。 章之窈小的时候，每逢打雷下雨，她都会很害怕。 那个时候，她就会轻手轻脚地走到周世辉的门口，拧开门把手，然后悄悄地掀开被子，躺到他的身边。 周世辉知道章之窈害怕，他总是紧紧地抱着她，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两人这一睡，就睡了好多年。 周世辉比章之窈大五岁，但他却比同龄人晚熟。 其他的男孩到青春期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暗恋的对象，而他却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爱是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又一个雨夜，当章之窈爬到周世辉的床上时，他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像过去一样，抱着她继续入睡。 他想起那些早熟的男生，跟他讲的那些事情。 当章之窈主动抱着他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周世辉从小就知道，他跟章之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脑子里面想什么，都算不上不对。 但是，要让他拒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又做不到。 他煎熬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觉。 家里的大人，忙着工作。 没有一个人关注到，他和章之窈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看了很多生理卫生方面的书，他知道这是他长大的迹象。 他想压制住这种情绪，但越压制，心底里面的那团火，烧得越旺。 周世辉完全没有想到，他的这些心理，被早熟的章之窈，摸得门清。 章之窈的生日，在七月二号。 年满十八岁的那天晚上，是一个酷热的夏夜。 章氏夫妇照例继续出差，家里就只有保姆和司机在。 晚上，四人吃过晚饭以后，司机回房间看电视，保姆收拾厨房、拖地。 身材窈窕，已经颇有少女模样的章之窈，悄悄地溜进了章立彬的书房。 她从里面找了一瓶香槟出来，拿到周世辉的房间里，兄妹俩背着大人偷酒喝。 那天晚上，周世辉和章之窈干完了整整一瓶香槟。 微醺之际，章之窈抱着周世辉，主动吻了上去。 两人从小到大，虽然经常在一个被窝里面睡觉，但这种类型的接触，还是第一次有。 周世辉紧张得浑身冒汗，他连自己的手脚，该怎么用都不知道。 章之窈嬉笑着，鼓励周世辉。 她一边亲吻周世辉，一边引导他做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周世辉讶异之余，也有些惊喜。 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章之窈虽然看起来大胆，但真的发生时，还是浑身打颤。 周世辉就努力地安抚她，让她别那么紧张。 两个菜鸡奋斗了很久，终于完成了这项古老的仪式。 从那天以后，背着家里的其他人，他俩经常睡在一起。 有时候，是在周世辉的房间里，有时候，则是在章之窈的床上。 两人眼中，对彼此的爱意，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渐渐的，保姆也发现了异样。 有一次，她在整理章之窈的床铺时，发现床单和被套特别的乱。 而章之窈一直都是一个特别喜欢整洁的女孩子。 保姆觉得有些奇怪，她就开始暗暗地留意起章之窈和周世辉来。 章立彬和萧晓玲常年不在家，作为家里面的大人，两个孩子如果发生那种事情，叫外人知道了，这一大家人，都没有办法出门见人了。 她想了想以后，不敢轻举妄动。 她偷偷地观察了一阵之后，又发现了这个迹象。 这次，恰好萧晓玲出差回家，她就偷偷地将章之窈的床单和被套，拿过来给萧晓玲看。 萧晓玲看了以后，也大吃了一惊。 她找到章之窈，问她是不是有男人，在她的床上睡过。 章之窈听到萧晓玲这话，冷冷地说，是不是保姆说她的坏话。 她将萧晓玲拉进保姆的房间，从保姆的抽屉里面，翻出若干还没有来得及带走的香水、口红和其他化妆品。 保姆手脚不干净，一直往自己家拿些小东西。 萧晓玲虽然知道，但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跟她计较。 但在看到，保姆藏在床头柜抽屉里的，那只钻石手镯时，她才知道这只老鼠，已经被她亲手养到了这么肥。 她也不想去骂章之窈了。 她给了保姆一笔封口费，然后就让保姆，直接卷铺盖走人。 保姆这才知道，自己是枉做小人。不但没有讨到主人的好，反倒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她离开章家以后，有些气不过，就偷偷地给章立彬打了一个电话。 把萧晓玲处事不公的情况，向章立彬告起了小状。 章立彬完全没有料到，周世辉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把他精心养育了多年的小白菜，给糟践了。 他气得恨不得一刀砍死周世辉。 他给保姆转了一笔钱，让保姆不要对外人说。 他回到家以后，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当他回到沈城，他冷静下来，又改变了主意。 既然萧晓玲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对两个孩子，却是不闻不问。 证明在萧晓玲的心里，这两个孩子都不重要。 那他将来无论是把周世辉，当作赚钱工具，还是把章之窈，当作摇钱树，萧晓玲多半都不会干涉。 想到这些，他也当作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从那个暑假开始，他暗暗地留意着，周围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他想在这些人当中，找到绩优股，借助联姻，大捞一把。 但沈城就只有这么几百万人，章立彬走南闯北，他看了一大圈，还真没在这里，看到合适的女婿人选。 门庭太高的，以章立彬的人脉，搭不上线。 稍微高一点，踮踮脚尖就可以够到的，这些人差不多都将孩子从小，就送出了国。 这帮富二代，在读书期间，就开始谈起了恋爱。条件好的，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条件跟章家差不多的，数量虽然不少，但是，一直生活在沈城的这帮二世祖，眼界不高，花样却不少，几乎没几个像样的。 好在章之窈才刚刚成年，一切还可以好好打算。 第14章 人算不如天算 跟在章之窈身边，照顾了她十八年的保姆走后，萧晓玲给家里，重新请了一位年轻一点的保姆。 这位保姆从来不会多管闲事。 每天，她做完家务以后，就躲在房间里面，玩手机、刷剧。 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份工作钱多、活少。 至于主人们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干些什么，她从来没有兴趣去关心。 即便是看到什么，她也直接转过头去，当自己是睁眼瞎。 周世辉已经二十三岁，他完全知道，他们那么频繁地亲密，很有可能会让章之窈怀孕。 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发生，他背着章之窈，偷偷地去医院里面，做了结扎手术。 那个暑假过去之后，章之窈上了本地的一所大学。 学校在沈城郊外的一个山坡上。 那里是东边，而章家住在城西。 章之窈跟其他同学一样，住进了学校安排的宿舍。 但是章之窈长得太过漂亮，经常有男生在楼下，扯着嗓子大叫她的名字，这就引起了同寝室一位女生的嫉妒。 她时常在章之窈的背后，恶意中伤她。 章之窈晚回寝室时，她还常常将门反锁，不让其他人给章之窈开门。 几次之后，章之窈受不了这个委屈，就告诉给了周世辉听。 周世辉原本就不想让章之窈住校，他就瞒着父母，偷偷地在学校附近，给章之窈租了一套房子居住。 两人在那里，正式过起了同居的生活。 偶尔有邻居，碰到他俩同进同出，但是那栋楼里，同居的年轻学生很多。 他俩也就没有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 萧晓玲对这兄妹俩的关系，虽然已经是心知肚明。 但是，她却没有戳破。 她知道章立彬希望利用章之窈，攀上高枝。 她不想如章立彬的愿，自然也不阻止兄妹俩私相授受。 很多时候，周世辉和章之窈都觉得，章氏夫妇俩除了爱他们自己和钱以外，其他的人，他俩谁都不爱。 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兄妹俩，自然眼中就只有对方。 周世辉没有看过，章之窈之外的女人一眼，章之窈也对其他男人的追求，不屑一顾。 如果不是因为力宾即将破产，章之窈压根不会去搭理杜毅和陈晟。 章之窈的内心深处，很害怕过穷日子。 她还记得章立彬上次遭遇官司，几乎破产的时候，家里面被债主追上门来要钱。 而萧晓玲躲在外省，不肯回家。 她跟周世辉一走出门，就被一大堆人架着走。 那些人企图带走他俩，去找章立彬换钱。 如果不是司机及时报警，他们可能已经被那群人绑架。 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章之窈发誓，自己一定要成为有钱人。 而且，这种有钱，还是下半辈子怎么花，都花不完的那种类型。 在教育投资这块，无论是章立彬还是萧晓玲，他们都舍不得多在孩子身上投资。 周世辉从小就跟在章立彬身边，在工地上跑。 章立彬从来没有给他，请过一天的家教。 周世辉的成绩，最后就只能勉强上个本地的大专。 章之窈则是学了一大堆华而不实的才艺。 但那些东西，不过是用来讨好有钱人，以便将来嫁入豪门的一些技艺。 关于在社会上如何谋生，章之窈其实所知不多。 出了杜毅这档子事情之后，章立彬已经不敢奢望，她能够高嫁了。 现在，他只希望能够利用章之窈年轻貌美，男人对她的皮相，还有些兴趣，尽最大的能力，为他多捞取一点好处罢了。 至于章之窈将来怎么生活，章立彬从来没有去替她想过。 杜毅跟章之窈的第一次，是在他车的后座上。 在他正式追求章之窈之前，章立彬信誓旦旦地对杜毅说，章之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杜毅阅女无数，他的身体刚一接触到章之窈，就发现老头子是在撒谎。 因为有些动作，完全就是肌肉记忆。 章之窈即便是演技最好的演员，她也不可能将熟女的风情和少女的青涩，同时呈现。 她脸上的表情和肢体的反应，要说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男人，打死杜毅，他也不会去信。 杜毅觉得，自己完全是被章之窈清纯的外表，和章立彬那些谎言给骗了。 他心里非常生气，只是章之窈这块肥肉，他刚吃到嘴里，现在还没有腻，他又舍不得松口。 但是，让他无条件地给章立彬的公司，注资一个亿，他又不想当那个大冤种。 他想来想去，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对章立彬说，他自己手里面没有那么多钱，要用钱，得去找他爸借。 杜毅的父亲有一家小贷公司，它们可以给章立彬提供资金，只是利息可能有点高。 章立彬一听杜毅这话，立马就火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赔了女儿，还没拿到钱，简直是亏大发了。 他让杜毅立马滚蛋，不要再缠着章之窈。 两人大吵了一架之后，不欢而散。 那个时候，杜毅对章之窈正上头，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章之窈走。 他就打了一个电话给周世辉，说他可以瞒着家里人，私自挪用公司里面的一笔备用金，以短期拆借的方式，帮力宾建筑应急。 看在章之窈的面子上，利息他只象征性地收取一点。 他让周世辉去章立彬的面前，替他说情。 周世辉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心里一股邪火，怎么压也压不住。 他一边偷偷收买了杜家的保姆，偷换了杜毅哮喘发作时的常用药，一边劝说章立彬接受杜毅的条件，暂时用他打过来的那四千万周转。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杜毅的那四千万刚到账上，他就出事了。 章立彬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 他怨天怨地，但是从来没有怨过自己。 章之窈提出去海城，他也不想反对。 反正，一切祸事的根源，都是从海城那边起的。 章之窈过去，说不定可以帮着压一下那边的风水。 而且，越是大城市，漂亮女人的价值，越是能够得到充分的体现。 至于章之窈和周世辉之间的那点子事情，他完全不去担心。 虽然，他给周世辉打过了招呼，但是他也明白，这两人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章之窈已经没有了好名声，将来她愿意怎样过，那完全是她自己的事情。 周世辉和章之窈都知道，他俩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需要他们自己去面对。 沈城的那对父母，把他们养到这么大，在情感上，彼此之间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缘分。 第15章 卖子求荣 国际广场正式复工之后，晟展付过来的钱，又已顺利到账。 周世辉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他不想让章之窈去工地，每天他到公司以后，安排完事情，就自己一个人带着项目经理，去了工地上。 章之窈就留在办公室里面，跟财务和做后勤的女员工们，一起吹空调。 自从发生了库房那件事情之后，陈晟像是对章之窈上了瘾。 他经常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亲自开车来接章之窈，去酒店里面“吃饭”。 时间充裕的话，他会选那种环境好、情趣佳的酒店。两人开一间房，叫一桌好菜，边吃边做。 如果时间紧张，他又实在想要的话，项目旁边的那家有些年成的五星级酒店，陈晟也觉得可以凑合。 两人一来二往，时间过起来就飞快。 现在，不但力宾建筑的人知道，章之窈是陈晟罩着的女人。 就连晟展实业那边，也知道陈晟的身边，有章之窈这么一号人。 力宾建筑里面的工人，大多数是周世辉从沈城带过来的。 大家都知道，周世辉跟章之窈是兄妹关系。 因此，章之窈跟陈晟走，大家都觉得自己公司是沾了光。 闲时，就有人会打趣周世辉，说什么时候章之窈嫁给了陈晟，力宾建筑在海城，就算真正立足了。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周世辉都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大家都以为，周世辉不喜欢陈晟，是因为陈晟在海城，一直是花名在外。 章之窈跟着他，将来也不一定能够嫁进陈家，反而会坏了名声。 大家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面子上都不表露出来。 谁都不想去触老总们的霉头。 陈晟跟章之窈在一起的时间越多，就越迷恋她。 几乎每一次兄弟聚会，他都会带着章之窈出席。 渐渐的，有些话就传到陈晟父母的耳朵里。 陈晟的妈妈旁敲侧击过好几次，问陈晟的意见。 问他是不是打算娶章之窈。 陈晟都有些不置可否。 陈晟确实很喜欢章之窈，但是他们家有四个孩子。 在陈晟的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在他的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虽然都是一母同胞。 但是，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同样受宠。 孩子多了以后，就会发生相互踩踏。 对自己的婚姻问题，陈晟一直都小心谨慎。 他哥娶了自己的同学，一个工薪家庭出来的女人，那个女人一进门，就被全家人看轻。 甚至，还连带他哥也失宠。 他姐姐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老公，事业上不但有了夫家的支持，娘家这边也没有落下。 陈晟明白，越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越是不能轻易结婚。 所以，他才对家人关于女朋友的问题上，三缄其口。 张展是他的发小，两人从小几乎无话不谈。 最近，陈晟的父亲陈世侨，一直在替他物色联姻的对象。 看过几家以后，陈晟都不太满意。 他看来看去，还是觉得章之窈比那些女人，更为顺眼。 他跟张展喝酒的时候，就忍不住吐槽，是章之窈抬高了，他对结婚对象，容貌的期望值。 自从看过章之窈以后，其他的女人，在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一个“丑”字。 张展打趣陈晟，“找结婚对象，无所谓好看不好看，反正关灯以后，谁都看不见谁。” 陈晟有些不满，“我就喜欢大白天要。” “这也是章之窈调教出来的？” “是啊，她说晚上回家太晚，她哥会担心她的安全。所以，她从来不在外面过夜。” “好奇怪的一对兄妹。” “不过，我就是喜欢窈窈这一点。再说了，白天做比晚上更刺激，什么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她脸上陶醉的小表情，都能让我更硬、更持久。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想娶她。” “你对章之窈，竟然是认真的？我一直以为，你跟她就是玩玩而已。”张展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在这种事情上，我俩的字典里，有‘认真’这两个字存在的位置吗？结婚这种事情，还不是老头子们说了算。”陈晟满脸无奈。 “其实，章家还是不错，虽然跟你们家相比，低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章立彬这人，就是一个大老粗，出不了大场面。不过，章之窈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如果不是你小子下手早的话，我都想追她。” “朋友妻，不可戏。”陈晟正色。 “那你早点请我喝喜酒啊。”张展嘻笑。 “我也想啊，但是老头子那边不好搞定。”陈晟好似有无限的苦恼。 “你爸看不上章之窈的话，那他看上哪家的倒霉蛋了？”张展探过身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赵家的老二。” “呵呵，赵二小姐艳名远播，你爸不担心你还没结婚，头顶上就长草？”张展瞠目。 “我爸说，结婚就是找合作伙伴，只要利益足够大，其他的都不重要。”陈晟叹了一口气。 “以咱们现在的实力，确实没有办法跟老头子们抗衡。你说，让我们放弃家业，出去白手起家，说起来容易，但是丢掉家里的这些东西，走出门去，谁会买我们的账？我们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全靠家里。”张展也有些气馁。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陈晟的肩膀，“认清现实吧，哥们，该听老头子的时候，还是得听。” “赵茜那女人，我实在不敢要。娶她进门，我不知道给多少个男人，当了接盘侠。”陈晟紧咬着后牙槽，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你爸也真是，海城这么多女人，他为什么偏偏挑中了，这么一个货色。”张展也有些讶异。 “赵家给他许了很多好处，他觉得可以接受。”陈晟瞄了一眼手机。 上面是他爸刚给他发来的微信，让他周末带赵茜回家吃饭。 他冷笑着说：“赵家为了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给的嫁妆非常丰厚。” “你爸动心了？”张展有些幸灾乐祸。 “赵家有银行的股份，我爸觉得将来融资方便点。”陈晟一脸无奈。 “呵呵，你爸这是典型的卖子求荣啊。”张展对于陈晟的遭遇，一点都不同情。 他知道以陈晟的无赖劲儿，一定斗得过他家的老头子。 赵二小姐想往陈晟头上种草，还差些火候。 果然，没过几天，张展就听到有人说，赵二小姐又在外面四处相亲了。 陈晟这家伙，在赵二家的赘婿花名册中，已经被一笔勾掉了。 张展没有多问陈晟。 因为，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圈子，早就已经司空见惯，谁都见怪不怪了。 第16章 致命的虚荣心 但凡是人，就有虚荣心。 尤其是觉得自己身家不菲的人，就更是如此。 陈晟圈子里面有一个超级富二代，平日里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他的女朋友，号称从海城排到巴黎。 这人叫林泰义。 他有一个绰号，叫“泰迪”。 他的私生活怎么样，从这个别具一格的绰号，就可见一斑。 陈晟带着章之窈，出席过几次有他在的局。 章之窈的长相，的确是太出众了。 只要她出现的地方，男人们的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瞟。 林泰义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带出来的女伴，原本已经算是一等一的美女。 但这些女人跟章之窈比较起来，好像总缺了些什么。 他看到平常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小兄弟，现在因为章之窈的关系，都聚在了陈晟的身边。 渐渐的，他就开始看陈晟不顺眼。 他就有些想挖陈晟的墙脚。 他找人打听了一下章之窈的底细。 他原本以为，章之窈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捞女。 只要肯往她身上砸钱，就一定能搞到手。 当他听到，章之窈是力宾建筑老板的千金时，他又觉得不能莽撞。 即便是兔子，也不能乱吃窝边草。 不管章之窈的父亲身价如何，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 如果他搞不定章之窈，反而会惹来别人的笑话。 林泰义父母是做商超和物流发家的，他们跟地产和建筑扯不上关系。 他想利用工作之便，跟章之窈搭上线都不容易。 他看到陈晟带着章之窈到处招摇，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一次，一场酒会中，他看到陈晟和章之窈，又处于人群的中心位置。 他看着心里就有些窝火。 他趁着章之窈一个人去卫生间，就偷偷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等章之窈从卫生间里出来，他趁着章之窈没有防备，就一把将章之窈拉进了一个空的包厢里。 他知道章之窈的身份，他也不敢真的乱来。 他就觍着脸，强行要跟章之窈交朋友。 章之窈知道林泰义的背景，她暂时还要在海城混，就也不敢得罪这个人。 她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来，跟林泰义加了好友。 林泰义垂涎章之窈的美色。 他将自己平日里哄女人的那些话，在章之窈的面前，像倒豆子一样，吐露了个干净。 林泰义的话，油腻到令人反胃。 章之窈忍着恶心，接受林泰义的奉承。 从那天起，林泰义就开始疯狂地追求章之窈。 他让人将大把大把的红玫瑰，往章之窈的办公室里面送。 花多得足以淹没，章之窈的整个办公室。 周世辉看到以后，黑着脸，让人把这些花，直接往垃圾堆里扔。 林泰义见章之窈不接受他送的玫瑰。 他就派人往工地上，送冰镇饮料和鲜切水果，让所有人一起吃。 而且，他还连续送了一个星期。 林泰义玩的这些花样，费不了几个钱，但是影响力却不小。 整个项目的人，无论甲方还是乙方，都知道又有一个二世祖，在拼命地追求章之窈。 林泰义的举动，是明目张胆的高调。 他不但每天派人送东西给章之窈，他自己还隔三岔五地去工地或者公司门口堵她。 章之窈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拒绝林泰义的约会。 林泰义也不发火。 他还是玫瑰花照送，各种小礼物不断。 按照林泰义以往对女人的态度，像章之窈这样给脸不要脸，林泰义早就找人收拾她了。 但这次，林泰义却一改往日的态度，他对章之窈好像势在必得，有耐心得很。 这事闹大了以后，渐渐的整个海城的二代圈，都知道林泰义在跟陈晟抢章之窈。 大家嬉笑着看热闹。 更有好事者，开起了赌局。 有人赌陈晟留得住章之窈，有人押林泰义拿得下美人心。 陈晟暗地里跺脚、咬牙，但是却拿林泰义那个瘟神，没有一点办法。 他知道自己前一段时间，带着章之窈到处走动，惹林泰义不满。 林泰义不见得是真的喜欢章之窈，他只是看自己不顺眼，想利用章之窈，下自己的面子罢了。 但林泰义的这些做法，实在是让人糟心。 一天中午，陈晟将章之窈带到项目旁边，他俩经常一起吃饭的酒店。 两人开好房间，叫了客房服务以后，就在一起商量，怎么样才能摆脱林泰义。 两人在酒店里面，还没有商量出结果。 陈晟就接到电话，说林泰义出车祸了。 其实，车祸并不严重。 是林泰义自己开车不小心，跟前车追了尾。 严重的是，他感冒了以后，还跑去跟朋友一起喝酒。 他忘记自己刚刚吃了头孢。 头孢配酒，说走就走。 医生抢救了一夜，还是没有把他给救活。 陈晟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他愣愣地看着章之窈。 章之窈心里也有些打鼓。 她总觉得以林泰义这人的智商，不至于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但人偏偏就这样没了。 她跟陈晟也没有心情在酒店里面多呆，两人吃过午饭以后，就回项目上了。 刚走进工地，章之窈就发现，周世辉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他一边跟身旁的工人开着玩笑，一边看着送材料过来的师傅下货。 章之窈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但是她很快就压住了。 她看了周世辉一眼以后，就进了项目办公室。 她需要跟随车来的建材销售员伍涓，一起对今天进的这批货的数目。 陈晟也忙着去看工地，两人就在办公室的门口分了手。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年底。 章之窈到海城，也有不短的时间了。 她跟陈晟之间，已经熟悉到，几乎知道对方身上有几颗痣。 虽然，章之窈从来没有主动，向陈晟伸手要过钱。 但陈晟对待自己的女人，却从来不会小气。 他经常带着章之窈去逛奢侈品店，但章之窈看着那些东西，却半点兴趣都没有。 她指着那些包包，对陈晟说，哪个款跟哪个款，还是抄袭往年的设计。 那几款包包，她放在沈城的衣帽间里，一次都没有背过。 哪几个牌子的衣服，千年不变。今年卖的跟去年的货，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哪几个牌子，一穿出去，就知道那人铁定是暴发户。 陈晟知道章立彬在培养女儿方面，很舍得下血本。 章之窈眼界高，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知道给章之窈买什么东西，能够讨她欢心，他就干脆给章之窈一张副卡，让她自己去刷。 章之窈看了看那张卡，没有立马伸手去接。 第17章 结婚的可能 章之窈对陈晟说，她不要信用卡，她只要现金或者是里面有钱的借记卡。 因为，大学毕业之前，她刷她妈妈的副卡，给刷出了心理阴影。 她每买一样东西，她妈都会查账。 最后，弄得她什么都不敢买。 陈晟不知道章之窈说的是真话，还是跟他开玩笑。 他仔细一想，好像章之窈除了喜欢钱以外，真的没有喜欢过其他的东西。 既然章之窈喜欢现金，他也乐得讨美人欢心。 他直接给了章之窈，一张里面存了二十万的借记卡。 那张卡绑定了他的手机号码，只要章之窈那边取款，他就会收到短信。 他看到里面没什么钱了，他就会直接往那张卡上转款。 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章之窈喜欢像老鼠搬家一样，一万一万地往外面转账。 他放到里面的二十万，章之窈分别在二十天里面，一笔一笔地转走。 中间，一天都没有落下。 刚开始的时候，陈晟还觉得，章之窈的这个举动很可爱。 但在某一天，他好像突然悟出了什么。 他感觉，章之窈这么喜欢现金，会不会是想跑路。 如果是跑路的话，一张卡就可以带走全部的资产。 陈晟被自己这个阴暗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从那天以后，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工余时间，都花在了章之窈的身上。 他吸取了上次在林泰义身上，得到的教训。 除了兄弟局以外，他不再带章之窈去参加普通的应酬。 他把章之窈看得很紧。 就连兄弟局，也仅仅限于跟张展这样，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的，他才带着章之窈一起出席。 他总觉得章之窈对他不够上心。 他想确认，章之窈对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陈晟完全没有想到，从这一刻起，他已经将自己，立在了悬崖之上，没有了转身的余地。 过了元旦以后，很快就要到春节。 出国的，回国的人不断，陈晟的兄弟局就比较多。 因为都是一起长大的好哥们，他带章之窈参加了一个，不带她参加另外一个，就会惹来闲话。 因此，章之窈近段时间来，跟着陈晟露面的机会就比较多。 有一天晚上，陈晟带着章之窈，给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发小接风。 趁着章之窈去洗手间补妆的工夫，张展忍不住拉着陈晟问：“最近你怎么老带着章之窈出来混，她这么黏你？” “不是她黏我，是我不想放她回家。”陈晟也不怕张展笑话，“她哥盯她很紧，不让她在外面过夜。所以，我就只能带着她出来玩。不然，她就得在家，陪她哥看电视、刷手机。” “这年头，还有把自己的妹妹，管这么严的哥哥？他自己不去谈女朋友吗，他不会是个变态吧？” “谁知道呢。”陈晟有些愤愤地说：“每次我带窈窈出门，还没到十二点，他就会打电话，催窈窈回家，真的比老妈子管得都宽。关键是，窈窈还很听他的话，真的是气死我了。” “遇到这样的大舅哥，确实挺伤神的。”张展看着陈晟，突然问：“章之窈的脾气怎么样？跟你的那些前任女伴相比，是不是特别会闹？” “恰好相反，她根本就不闹。每次我惹她生气的时候，她都会斜着眼睛，就这么看着我。”陈晟说着，学了学章之窈，烟视媚行的样子。 学完以后，他接着说：“我只要看到她的那个样子，用不了三十秒，我的心就软了，我就想跟她道歉，哄她开心。” “你是心软了，还是下面那根小腿硬了？”张展撞了一下陈晟的肩膀，跟他开着玩笑。 “都有。” “你这就是贱。” “我也觉得。”陈晟承认得倒是很坦然。 现在距离春节假期，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 陈晟手下，几乎所有家在外地的员工，都在讨论着是不是回老家过年的问题。 就连他的助理王帆，也说春节要多请两天假，好带新婚的老婆，回老家拜见父母。 章之窈的家在沈城，她多半也会跟着周世辉，一道回家。 想到两人马上就要分开，陈晟心里还真有些不舍。 往年，他早早地安排时间，跟朋友一起去瑞士滑雪。 今年，他却将出行的日期，一推再推。 他的朋友们等不了他，都纷纷买机票，自行出发。 到这个时候，陈晟才意识到，他不想离开章之窈了。 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跟章之窈结婚的可能。 现在，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张展听。 张展有些不敢相信。 “你这次是认真的，你真打算娶章之窈？”张展觉得，太阳即便是从西边出来，他都不会这么吃惊。 “我哪次不认真了？”陈晟苦笑了一下。 “你家老头子会答应吗？章立彬这人，有些上不了台面，我家老头子都不喜欢他。” 国际广场停工期间，章立彬为了尽快复工，几乎是想尽了花样，出尽了百宝，去骚扰张陈两家人。 最后，弄得晟展实业管理层的人，都挺讨厌他。 陈晟明白，张展对章立彬的观感。 他低着头，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桌面，“我知道，但是章之窈值得。” 陈晟内心矛盾的时候，会有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张展早就已经发现。 “如果你认为，章之窈真的值得的话，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张展有些不解。 “我总感觉，她不够爱我。”陈晟默了片刻之后，才轻轻地吐出真言。 “不是吧，哥们，这年头，爱可是一种最为稀缺的奢侈品。不管你是谁，砸钱用势都不一定能够得到。咱们这种人，早就不谈爱了好吗？你还纠结这些？”张展嗤笑。 “如果只是做女伴，那爱不爱的，都无所谓，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但是，结婚的话，我还是希望对方能够爱我。” “哥们，不出意外的话，你爸希望你去联姻。你哥是老大，他娶的是他喜欢的女人，但是你没发现吗？自从你嫂子进了门以后，你哥的地位，一下子降了那么多。” “如果不是这些，你以为现在晟展实业的总裁，能够轮到你头上？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晟展这家公司。你爸想跟我们家合作，也是让你姐或者你妹出头。” “我明白，所以我很纠结。”陈晟有些苦恼。 第18章 母凭子贵 陈晟从小帅到大，喜欢他的女生很多。 别的男人，都是想方设法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 而陈晟是被女生们，追着长大的。 他小的时候，他妈妈还很喜欢他。 觉得他长得漂亮，带出去有面子。 但是，长大了以后，他那张太招桃花的脸，就让他妈妈有些犯愁。 陈晟的父亲陈世侨相貌普通、性格沉闷，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招女人喜欢，所以，他最讨厌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 陈晟长得好看倒也罢了，偏偏从小还嘴甜。 这就让陈世侨觉得，这个小儿子轻浮不可靠，将来长大了，除了能在女人堆里面混，干不出什么好事情。 他就一直不待见陈晟。 陈晟硕士毕业以后，在华尔街的一家投行里工作。 国际广场那块地，陈世侨拿到手以后，没有立马进行开发。 因为这个项目里面，包含了一家奢华酒店。 引进哪家酒店，在项目正式动工之前，就必须要尽快落实。 陈家没有酒店方面的资源，而张家正好有相关的人脉。 陈世侨就想拉着张展的父亲张可强，一起来做这个项目。 两家联手开发和运营。 张可强觉得国际广场的地理位置不错，项目的风险比较小。 他就同意跟陈世侨合作。 两位老板手下公司一大堆，他俩当然不可能亲自去管这个项目。 两人同时想到了，让自己的孩子去做。 张家肯定是张展出面。 陈家有四个孩子，陈晟的大哥陈晨失宠以后，陈晟的姐姐陈尧和妹妹陈珂，工作能力都很不错。 但是，张可强说，男人和男人之间，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张展跟陈晟从小玩到大，两人做搭档的话，事情做起来可能会更顺利。 有了张可强的这句话，陈晟这才被陈世侨叫回了国。 在四个孩子中间，陈晟最不得他爸的宠。 张展跟陈晟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兄弟，自然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陈晟对父母的偏心，一直敢怒不敢言。 张展的一席话，完美地戳穿了他的心事。 张展害怕陈晟心情不好，就赶忙劝他，“以章立彬的家世，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长期给别人当女伴。这些东西传出去，将来章之窈就高嫁不了。” “这个圈子很小的，你跟章之窈之间，也没有刻意避着谁。按理说，这事是你占了章之窈的便宜。别人因为你，可能嫁不了好人家。” “所以，我才打算亲自娶她啊。”陈晟的语气有些沉重。 张展看出了陈晟心里的那点弯弯绕，他就笑着说：“结婚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不能急于一时。再说了，她又没有怀孕，你急什么？” “怀孕？你不说，我倒是忘记这茬了。奉子成婚，这也是一个好办法。我哥跟我嫂子，就是有了孩子以后，我爸妈才同意他俩结婚的。” “如果窈窈怀孕了，我娶她就是天经地义的了。章家再不济，也比我嫂子家强百倍，我爸应该不会反对的。”陈晟眼睛一亮。 “哎，我就不该多这句嘴。”张展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哥们，多谢你的良言。成功了以后，我给你发大红包。”陈晟兴奋地拍着张展的肩膀。 就在陈晟眉飞色舞的时候，章之窈补完妆回来了。 她站在陈晟身边，没有坐下。 张展看着章之窈，跟她开玩笑，“是不是你哥，又打电话催你回家了？” 章之窈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 她看了看张展，又看了看陈晟，然后轻轻地拍了拍陈晟的头，“你这个大嘴巴，这种事情都要跟朋友说。” “本来就是啊，你早就已经成年了，你哥还天天把你关在家，他就不怕你将来嫁不出去啊？”陈晟伸手，一把抓住了章之窈拍他头的那只手，拿到嘴边，亲了一下。 陈晟这个油腻的动作，激出了张展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捂住双眼，表示完全没眼看。 章之窈拿起手包，拉着陈晟就想走。 陈晟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发小打招呼，说要送女朋友回家，他俩先走一步。 陈晟和章之窈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离开了包间。 在送章之窈回家的路上，陈晟一直很鸡贼地观察着，身边的路况。 在经过一段没有摄像头的新路时，他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他让司机下车，去附近的超市，帮他买一包烟。 这个司机跟在陈晟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知道陈晟心里的这点小九九。 他立马停车，并且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也放了下来。 章之窈曾经见过，杜毅做过这样的事情，她当然明白陈晟想干什么。 她有些不情愿地说：“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你头不晕吗？车里没有那个东西，这么晚了也不好去买药。” “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吃那种药了，我想跟你要个孩子。”陈晟说着，就低头吻起了章之窈的嘴唇。 章之窈给吓了一跳，她猛地推开了陈晟，“不行，我们没有结婚，怎么能够有孩子？” “有孩子了，我们就可以结婚。”陈晟哑声说：“我已经想好了，你可以母凭子贵。只要有了孩子，我就敢跟我爸较劲。” “如果真要孩子的话，也不在这个时候，今天你喝了太多的酒，你就不怕生出酒精婴儿吗？我记得你有一个朋友，好像就是醉酒以后，让他老婆怀的孕，结果那个孩子的智商，就有点问题。” 陈晟仔细想了想，在他的朋友当中，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个倒霉蛋。 一次酒局上，另外一个朋友把这事，当作笑话讲给大家听。 陈晟打小就聪明，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弱智。 想到这里，他就打算暂时放过章之窈。 他趴在章之窈身上，深深地吻着她。 辗转厮磨了好久以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吧，那我回去准备准备。过完春节以后，咱们好好调理身体，争取要个既健康又聪明的宝宝。” 陈晟的话刚说完，章之窈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陈晟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哥哥”两个字，终于找到了发泄邪火的地方。 他不让章之窈接电话。 他一把抢过章之窈的手机，按下接听键以后，冲着周世辉大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催你妹妹，你再这么催，今天晚上我就不让她回家！” 说着，他不顾电话那头，周世辉的满腔怒火，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19章 你是想让她也死在这里吗 章之窈从陈晟手里，抢过手机以后，给周世辉发了一条微信语音。 她对周世辉说：“陈晟喝醉了，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晟发完火以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周世辉毕竟是他未来的大舅哥，如果他跟周世辉闹僵了关系，以章之窈对周世辉，言听计从的态度，他能不能娶到这个老婆，还真说不准。 想到这里，他直接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叫司机赶紧回来开车。 司机完全没有想到，陈晟跟章之窈会这么快就完事了。 他以为，自己会在外面，冻上几个小时。 接到陈晟的电话，他屁颠屁颠地上车了。 车到章之窈住的小区门口时，周世辉果然已经黑着一张大脸，站在那里充当门神了。 陈晟装作没有看见他。 他趁章之窈下车的工夫，当着周世辉的面，又勾过章之窈的脖子来，吻了她一下。 周世辉的双眼，恨不得射出利箭来，将陈晟插一个满身的透明窟窿。 因为杜毅的事情，才刚刚过去半年，章之窈不敢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回沈城。 她就想留在海城过年。 周世辉觉得，章立彬将章之窈一而再，再而三地往火坑里面推。 如果春节回家，章立彬那边，不知道又会使什么幺蛾子。 他也不想回去。 兄妹俩商量了一下以后，决定去海城附近，找个地方好好玩玩。 陈晟非常黏章之窈，周世辉让章之窈不要告诉陈晟，他俩在海城过年的消息。 因为，如果陈晟知道，章之窈不回沈城过年，就一定会在假期里面找她。 周世辉现在，最讨厌见到的，就是陈晟那张俊脸。 力宾接手国际广场这个项目以来，工人们一直在工地上忙碌，假期很少。 再加上绝大多数工人，都是沈城人。 周世辉就将春节大假，提前了三天，好让工人们有时间买票，回家过年。 力宾放假的前一天，陈晟代表晟展实业，亲自到工地上来给工人们发红包。 红包里面的钱虽然不多，但是这在甲方爸爸那里，工人们是从来没有拿到过的。 大家拿到红包以后，都开始给陈晟说起了奉承话。 陈晟听得眉开眼笑。 发完红包以后，他把章之窈，拉到了一块正在挖地基的深坑前。 他指着那个地方说：“开年以后动工的这栋楼，是一栋服务式公寓。你要是喜欢这个位置的话，我就在顶楼，给你留一整层。我们是精装修交付，拎包入住。我可以让设计师按照你的喜好，重新设计图纸。” 章之窈完全没有想到，陈晟竟然想送她房子。 她有些讶异地问：“一整层的话，大概多少平米？” “六百平左右吧。我们这个是奢华公寓，顶楼原本就只设计了两套房子。你要是喜欢，我就让他们在修建的时候，重新帮你做隔断。这样将来装修的时候，不需要敲掉中间的墙体，重新规划房间。只是手续上复杂一点，可能需要重新报建。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吩咐下去，有人帮我们办。” “那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你是想让我每天在里面跑步吗？” “怎么可能是你一个人住，我有时间的话，也会过来住的。而且，将来有孩子了，地方大，保姆和孩子才不会影响我们恩爱。” “那我想想吧，我哥不喜欢我没结婚，就有孩子的。”章之窈蹙着眉，并不怎么开心。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把你哥放在第一位？我是你的男人，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我只是顺口这么一说，你怎么还急了呢？”章之窈伸手捏了捏陈晟的嘴巴，直到把他的嘴，捏成了鸭嘴兽的样子，这才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好好想想吧，我不是每一天，都这么大方的。”陈晟拉下章之窈恶作剧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我明白，只是相对于房子来说，我还是更喜欢现金。你能把买这套房子的钱，直接折现给我吗？” “那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陈晟怪笑着咧嘴。 “房子放在那里又搬不动，还是钱最好。每次，我看到我银行卡上面的数字，一天天变大，我抱着卡都会笑醒。” “哎，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爱钱的女人。别的女人，都努力地把男人的钱，变成自己的固定资产。你倒好，我送你房子，你还不想要。” “如果不能折现的话，房子我也勉强接受。”章之窈踮起脚尖，主动去吻陈晟的嘴唇。 就在这时，陈晟突然感到，头顶上有一阵冷风吹来。 他下意识地将章之窈扯了一把，两人堪堪避过一根从天而降的钢筋。 章之窈被这个突发状况，给吓得脸都白了。 刚才，在陈晟给工人们发红包之前，工地上就已经正式停工。 工人们都忙着回板房收拾行李，楼顶上应该一个人都没有。 那这根钢筋，是从什么地方掉落下来的呢？ 这事，不但陈晟吃惊，章之窈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按照晟展和力宾之间的合同，如果工地上再次发生安全事故，或者出现安全隐患，晟展将会跟力宾解除合同，并且不需要做出任何赔偿。 如果陈晟公事公办，那力宾建筑这个年都不用过了，公司直接宣布破产得了。 章之窈小心翼翼地看着陈晟脸上的表情。 她仔细揣摩着陈晟此时的心理。 她知道陈晟对待工作很认真，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会因公徇私。 她就一言不发，等着陈晟说话。 她看着陈晟掏出手机来，给什么人打电话。 她还以为，陈晟会叫他的助理王帆过来。 没想到，过来的人却是周世辉。 陈晟等周世辉走到自己的面前之后，才指着那根钢筋说：“周总，你能够给我解释一下，这根钢筋是从哪里来的吗？” 周世辉听到陈晟这话，果然抬起头来，望着旁边那栋，包裹着绿色防尘网的钢筋水泥建筑。 他看了几秒钟之后，才轻声说：“上面已经没有工人，这根钢筋我也不确定，是从哪里掉下来的。我只能先上去看看，然后再来回答你。” “你不用上去了。”陈晟瞪着周世辉。 他顾不上马上就要过年的忌讳，他冲着周世辉怒吼，“你知道这根钢筋，落下来的位置有多危险吗？它差一点就砸到你妹妹。你是想让她也死在这里吗？” 周世辉听到陈晟这话，他垂下头来，看着章之窈的脸，一声不吭。 第20章 替天行道 陈晟举起手来，在自己的头顶上挥了挥，他挥了几下之后，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林泰义去世以后，陈晟暗地里找人去查过他的死因。 调查的人回来说，林泰义那天晚上跟朋友一起吃饭，饭桌上根本就没有酒。 林家人也去酒店，查过他们消费的账单。 上面除了普通的饮料以外，确实没点任何酒类。 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人说，因为林泰义感冒了，大家为了照顾他，没有一个人喝酒。 林泰义体内的酒精，究竟是什么时候摄入的，完全就是一个迷。 陈晟为了洗脱陷害林泰义的嫌疑，他又找人去查了林泰义其他方面的东西。 他这才发现，林泰义这个人，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却是坏事做尽。 如果有人真的对他动手，那也是替天行道。 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陈晟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如今看到周世辉，陈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上有些发寒。 他瞪了一会儿周世辉以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就伸出手去，抓住了章之窈的手。 他发现章之窈的小手，已经冻得冰冷通红。 他心疼地将它们捧到手心，轻轻地替她揉搓，想让她的手，尽快地暖和起来。 他帮章之窈搓手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 周世辉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到陈晟觉得章之窈的手，暖和起来了，他才转过头去，对周世辉低声说：“你悄悄地去给我查，看这事是谁干的，查出来了，我会让他过不了年。” “不要在我们力宾的工地上惹事。”章之窈听到陈晟，放出这样的狠话，她忍不住说：“即便是为了我。” “好，今天这事，我会烂到肚子里，我谁都不会说。但做这事的人，你一定要替我找到。否则，我不会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把这个工程，继续给你们做。” “明白。”周世辉咬了咬牙。 “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中间我发现你们还是有问题，我会二话不说，直接让你们走人。”陈晟沉下脸来，几乎是语带恐吓地说。 周世辉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章之窈仔细观察着，那根钢筋掉落的位置。 她发现，刚才即便陈晟不拉她一把，他俩也不可能被那根钢筋砸中。 从高处扔下那根钢筋的人，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俩。 而谁是那个高空抛物的人，章之窈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告诉给陈晟听。 陈晟威胁完周世辉以后，已经没有在工地上，继续呆下去的兴致了。 他将章之窈的手，捧在手心，一边搓着，一边轻声问她，“你春节能不能不回沈城过年。我忙完大年三十和初一以后，可以匀出几天时间。如果你护照在身边的话，我们可以去那种落地签，或者免签的国家，好好玩玩。” “不行，我已经答应我妈回家过年了。我到海城半年了，还一次都没有回去过，我妈天天念叨呢。”章之窈向陈晟撒着谎。 “那好吧，你回去以后，每天给我打电话，我想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春节嘛，不是吃吃喝喝，就是走亲戚、打麻将、斗地主。这些事情，有什么可说的？” “你这人真没情趣，我不过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陈晟放下了章之窈的手。 他用手指，轻轻地在章之窈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章之窈知道，有一双眼睛，正在某一个地方，看着他们。 她就伸手，拍掉了陈晟的手。 她担心陈晟生气，就抬起头来，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章之窈像孩子的这个动作，果然惹得陈晟大为开心。 他搂着章之窈，紧紧地抱了抱以后，就放开了她。 陈晟晚上有一个应酬，必须要参加。 而这种家族式的聚会，他不方便带章之窈出席。 他只得依依不舍地跟章之窈，在工地上分开。 到这个时候，章之窈终于确定，自己在陈晟的心里，已经成为了那个例外。 她内心里有些得意，也有些恍惚。 陈晟前脚走，周世辉后脚就闪了出来。 他看着脚边的那根钢筋，恨恨地啐了一口。 工地上，现在除了章之窈和周世辉以外，已经空无一人。 章之窈看着周世辉的举动，满脸无奈，“哥，你这次的做法，实在是太冒失了。我猜，陈晟已经知道，这事是你干的了。他说那些话，其实就是在威胁你。” “我知道，我不怕。”周世辉一脸不屑。 “林泰义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章之窈想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 “是我做的，但那也是他自找的。”周世辉看着章之窈，“我找人在林泰义的手机上面，做了些手脚，可以对他进行监听。” “他出事的那天晚上，他跟朋友说，他吃过晚饭以后，就要去找你。他跟朋友打赌，一定要在那天晚上，把你给办了。” “他不可能让大家看他的笑话，他一定要赢过陈晟，把你给抢过来。” “我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偷偷混进了后厨。我换了一套厨师的衣服，在他们专门点给林泰义吃的那道药膳里，倒了一些酒进去。” “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吗？”章之窈颤着嗓音问。 “做药膳的话，加料酒去腥，很正常啊。林泰义的那些朋友，没有跟服务员讲这些忌口，后厨的人当然按照他们的常规做法，来进行烹饪。这事放到什么地方，都是合情合理的。”周世辉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得意。 “哥，你这样做，实在是太疯狂了。杜毅的死，让我没有办法在沈城呆下去。如果那些人知道，林泰义的死跟你有关，我们俩还没走出海城，就会被人给活活弄死。”章之窈想到这里，忍不住浑身打颤。 “他们不会知道的。我黑了那家酒店的监控，他们看不到我进出酒店的画面。” “而且，酒店的人为了推卸责任，早就已经把那些东西，清理干净了。他们比我还要怕，林家的人去追查。” “还有，最重要的是，即便他们怀疑有人想害林泰义，他们也会怀疑陈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 “林泰义这种垃圾，早就应该回收了。他这种人，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就会多一个女人遭罪。” 第21章 我只爱你一个人 周世辉说着，就拿出手机来，点开里面的相册。 “这些都是林泰义手机上的照片，全都是他趁着女人昏睡的时候，偷偷拍下来的。” 章之窈看着那些照片，她发现这些女人的身上，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一个地方完好。 周世辉见章之窈变了脸色，他就接着说：“我去查过，跟他交往的女人当中，有两个女人受不了他的虐待，一个在酒店跳楼，一个在浴缸里面割腕。” “林家有钱，他们花钱就摆平了这些事情。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林泰义有多可恶。他害死了两条人命，像他这种人渣，难道不该死吗？” “窈窈，如果你落到林泰义手里，你以为你可以全须全尾地出来吗？” 周世辉说着，就将那两个女人死后的照片，打开给章之窈看。 章之窈看了以后，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她干呕了半天，呕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你别以为我想做这些事情。从小到大，我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但是为了你，我却什么都做了。窈窈，我用命来护你，难道还错了？”周世辉也红了眼睛。 “林泰义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但是陈晟，你不能再动他。他是我们的甲方。”章之窈终于哭出了声。 “你对他果然不一样。”周世辉面色冷冷地看着章之窈，“你喜欢他？” “哥，我不喜欢陈晟。我们现在没有别的赚钱渠道，我们好好地把这个项目做完，挣到足够的钱以后，我们就远走高飞，再也不见这些人了，好吗？”章之窈大哭了起来。 “你舍得离开这里？陈晟不是要送房子给你吗？”周世辉牵着嘴角，面带讥讽地看着章之窈的脸。 “哥，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人。这句话，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章之窈有些急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主动亲陈晟？你还想给他生孩子？”周世辉说出这话时，眼睛红得几乎出血。 “我不可能给他生孩子的，我不过是哄他高兴而已。只有他高兴了，我才能够在他身上，要到更多的钱。我不想要这套房子，我想把这套房子换成钱。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窈窈，我好担心你离开我。” “刚才你也听到了，陈晟让我陪他出去玩，我拒绝他了。哥，你要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 “我不是对我们的感情没有信心，我只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陈晟的条件，确实比我好太多太多，我很担心你会爱上他。” “不会的，这种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章之窈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以后，主动伸出手去，抓住了周世辉的手，“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超市买点年货吧，今年是我们俩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我想吃点好东西，我们去选选。” “好，我听你的。”周世辉哽咽了一下以后，就将自己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章之窈的小手。 两人回到公司，收拾了一点东西以后，就回到了住处。 他们把东西放下，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门铃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周世辉和章之窈，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周世辉将房门，打开来看。 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章立彬。 不等周世辉和章之窈开口，章立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刚才去工地上，他们说你们回了公司。我到公司，他们又说你们回家了。要想跟你们兄妹俩，见上一次面，还真是不容易。” 章立彬说完这话以后，也不等周世辉和章之窈回话，他穿着皮鞋，直接就走了进来。 他一双眼睛，四处溜了一圈。 他很明白，这兄妹俩对他的话，很明显的是阳奉阴违。 他俩直接在这里，公然同居。 周世辉和章之窈不知道章立彬，会说些什么，他俩就站在原地不动，等章立彬到处参观。 果然，章立彬在房子里面，转了一圈，看过这里所有的情况以后，他又重新回到了客厅中央的位置。 他沉着脸，看着兄妹俩。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 周世辉和章之窈也沉得住气，章立彬不开口，他俩也坚决不张嘴。 屋子里面，除了中央空调吹出暖风时，发出的嘶嘶声，几乎针落可闻。 最后，章立彬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俩别以为海城离沈城远，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这点事情，你们自己要好好处理。现在，晟展跟力宾合作得好好的，你俩可别给我出什么乱子。” 周世辉很想往章立彬的脸上，啐上一口。 但是，他忍住了。 他拉着章之窈的手，十指紧扣。 像是跟章立彬示威似的，他冲着章立彬举了举手，“我跟窈窈知道这些。” “我刚才看过财务那边的账，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给自己发了奖金？”章立彬沉着脸，看着周世辉。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可能按照那么低的工资，来打发我。我跟窈窈将来是要结婚的，我也得有点自己的钱才行。” “呵呵，你现在跟我谈钱？”章立彬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冲着周世辉咧开大嘴，露出他满嘴的黄牙，“你俩算算，把你们从小养到大，我在你们身上花了多少钱。这笔账算清楚了，你再来跟我说这些。” “爸，你给我们的工资，确实低于行业的平均水平。哥是海城分公司的总经理，他拿到手的钱，比一个项目经理都少，你觉得这个正常吗？”章之窈忍不住开口。 “将来整个公司都是你们的，你们现在那么着急，找我要钱干什么？”章立彬说到这里，闭了闭眼，“至于你们结婚的事情，只要你俩的名字，在一个户口本上，关系是兄妹，这事就永远都没戏。” “我知道，所以我们打算，将来去国外结婚。” “国外结婚？那领回来的证，我们国内的法律认它吗？” “不知道，我们会提前过去问。”周世辉回答得很坦诚。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去国外结婚，结个毛线啊？”章立彬嗤笑出声。 “我跟哥即使不结婚，我们也会一辈子在一起的。”章之窈气不过章立彬挖苦周世辉，就忍不住跟他顶嘴。 “我听人说，你现在跟陈晟正打得火热。怎么，难道是那些人传错了？”章立彬转过头来，对付章之窈。 第22章 慈父的面具 “窈窈跟陈晟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这些不是你安排她去做的吗？”周世辉反唇相讥。 “好，嗯，你俩真的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儿子女儿开始联手，教训起老子来了。”章立彬怒极反笑。 以往，章立彬在这对兄妹的面前，总是戴着一副慈父的面具。 那副面具戴久了，他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 但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自己动手，亲自撕下了那张面具。 他几乎是恶狠狠地说：“我今天过来，不是跟你们掰扯这些的。晚上，我约了人一起喝酒。他们大概九点钟聚完餐，九点以后，才有时间见我们。到时候，我们仨一起去。” “你约了谁？”周世辉一脸的不耐烦。 “陈晟和张展的老子。今天晚上，他们两家人聚餐。我估计聚餐完了以后，他们会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出席。所以，你俩最好也去。” “我跟窈窈要去超市办年货，没有时间陪你去。”周世辉不想再见到陈晟的那张脸，就直接拒绝章立彬的提议。 “这事你说了不算。”章立彬一口否决，“年货什么时候买都可以，明天这两个老家伙，就要出国去考察。要想见到他们，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去了。” “他们不过年吗？” “这些人过什么年？”章立彬对周世辉的话，嗤之以鼻，“我听王帆说，晟展前一段时间派张展出国，就是去买地的。他们在欧洲和北美都买了地。如果我们能够拿下那些工程，我们力宾也算是跨国企业了。” “如果他们要去月球上做开发，是不是力宾就要变成星际公司？”周世辉也不遑相让。 “这些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国际广场已经修了一半，按照合同他们应该给我们结款。但你呢，你催了他们那么多次，钱在哪里？” “总公司那边还等着这笔钱，给工人发工资。你倒是收工准备过年了，我那边还等着这口饭呢。” 周世辉被章立彬骂得哑口无言。 “我不跟你说这些了，反正我们现在出发，先去找一家饭馆吃饭。吃完以后，就去他们聚餐的那家会所附近，找一个地方等他们。”章立彬说着，就往门口走。 “我们为什么不进会所去等？”章之窈忍不住问。 “那里实行会员制，不让普通客人进门。”章立彬听到章之窈这话，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转过脸来，看着章之窈，“不过，要是你给陈晟打电话，说不定他会让人放我们进去。” “他家人在场，他不一定会接我的电话。”章之窈实话实说。 “你在他那里，就这么没有地位吗？”章立彬开始公然讥笑章之窈。 章立彬这话，彻底将周世辉激怒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章立彬的脸，“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要见他们，你自己一个人去，我跟窈窈没有时间，陪你去卖笑。” 周世辉说完以后，抓住章之窈的手，就将她往门外拉。 章之窈知道，是下午发生的事情，影响到了周世辉的情绪。 从她内心深处来讲，她并不想跟陈晟之间，有过深的牵扯。 因此，在这个时候，她肯定是站在周世辉的这边。 他俩原本就打算出门。 现在，他们被章立彬这么一激，两人除了衣兜里的手机，什么都没带，就走出了门。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章立彬，站在那里风中凌乱。 闹腾了一天，两人走出小区大门以后，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章之窈小时候练习舞蹈，常年节食。这就使得她成年以后，特别经不起饿。 只要腹内空空，她就很容易犯低血糖。 周世辉听到章之窈的肚子也在叫，他就赶紧拉着她，进了小区门口的那家小火锅店。 两人担心章立彬找到这里来，特意选了一个最靠里的小包间。 章之窈点好菜以后，一边等着上菜，一边刷着手机。 刷着刷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章之窈仔细一看，竟然是陈晟主动给她发来的微信。 陈晟说：“如果早知道你爸约了我爸和张叔一起喝酒，下午的时候，我就该带你一起走。” 这条结束以后，下一条又跳了出来：“待会儿你会跟你爸，一起过来的吧？你们到会所附近的时候，你给我发微信，我让人带你们进来。” 章之窈担心激怒周世辉。 她看完陈晟的微信以后，根本就不想给他任何的回复。 周世辉看着章之窈脸上的表情，他探过头来，看是谁给章之窈发信息。 章之窈不想隐瞒，就直接将手机递给周世辉看。 周世辉看完之后，脸上阴晴不明。 章之窈很明白，以周世辉今天下午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在晚上，再次跟陈晟碰面。 她仔细想了想以后，就轻轻地对周世辉说：“我不会去的，他要是问起我，我就说手机没电了，没看到他的微信。” 为了不再继续收到陈晟发来的微信，章之窈干脆将手机直接关机。 章之窈跟周世辉一样，有两部手机，一个工作号，一个私人号。 工作手机是海城的卡，私人手机是沈城的卡。 章之窈只给了陈晟海城这个号码，他不知道章之窈还有另外一个号。 周世辉见到章之窈关掉了工作号，他脸上的表情，这才和缓了一些。 为了避免其他人的打扰，其中尤其是章立彬。周世辉将自己的两部手机，全都给静音了。 因为陈晟的那两条微信，周世辉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都一声不吭。 以往，都是周世辉给章之窈，不停地夹菜、倒水。 这天晚上，一切都反着来。 章之窈为了照顾周世辉的情绪，她主动为他做起了这些服务。 吃过晚饭以后，章之窈突然不想去超市了。 她知道，以章立彬的性格，为了见到金主爸爸，他一定不会在他们家久留。 她就拉着周世辉，直接回家。 她不想坐电梯，她就紧紧地抓住周世辉的手，两人从消防楼梯，往住家的六楼爬去。 每上一层楼，章之窈就将周世辉，推来背靠着墙。 她站在跟周世辉的身高，齐平的楼梯上，她抱着周世辉的头，亲吻他的喉结。 只有感应灯亮起的楼梯，只要人久一点没有动静，那些灯就会自动熄灭。 最开始的时候，周世辉还有些抗拒。 他担心被人看到。 但到后来，他比章之窈还要激动和兴奋。 第23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这时明时暗的光线里，章之窈将周世辉，从喉结吻到了下巴，刚到嘴唇的时候，周世辉就彻底失控了。 两人还没有走到四楼，身体就已经变得滚烫。 周世辉等不及了，他将章之窈直接背了起来，咚咚咚地跑楼梯，回到了家。 屋内的中央空调，章立彬走的时候，没有给他们关。 此时，屋里热得像是夏天。 章之窈的脚一沾地，她就开始胡乱地扯着，周世辉身上的衣服。 周世辉喘息着，亲吻他能够吻到的，章之窈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两人来不及洗澡，就滚到了床上去。 章之窈抱着对周世辉的爱，和隐隐的歉意，满足他的所有需求。 也许是周世辉有心事，他并没有折腾多久，就有些累了。 章之窈让周世辉去洗澡，她口渴，先去喝一杯水。 杜毅去世以后，章之窈的睡眠很差。 她就去医院找医生给她开了一些安眠药。 她等周世辉进卫生间以后，她就在周世辉的杯子里，放了一颗药进去。 等安眠药全部融化，她才给周世辉端到了卧室里。 周世辉冲完澡出来，章之窈赶紧给他递上了水。 周世辉完全没有察觉，他张开嘴就将这杯水一饮而尽。 章之窈从卫生间里面，冲完澡出来的时候，周世辉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章之窈轻手轻脚地从衣柜里面拿出衣服，换上之后，她又去床头看了看周世辉。 她在看到周世辉已经均匀地发出鼻息声，这才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章之窈刚背上挎包，打开大门，原本已经在打鼾的周世辉，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章之窈一走出家门，就赶忙打开手机。 她看到手机上面，陈晟已经发来了若干条微信。 她仔细看了看陈晟发来的会所定位，发现离这里有些远。 她就赶紧叫了一辆网约车，往会所开去。 因为时间紧迫，章之窈除了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外，完全没有时间去化妆。 现在，坐在了车上，她就对着小圆镜，仔细地给自己化了一个清新淡雅的全妆。 前排的网约车司机误会了，他以为章之窈是夜场女。 他就笑嘻嘻地问章之窈，像她这样的一般出场费是多少。 章之窈听到以后，气得直想踹司机背后的座椅。 她冷笑着说：“我的出场费，你开一辈子网约车都付不起。” 司机被章之窈怼得没了脾气，他担心章之窈投诉，也就不敢再跟她说话。 章之窈到会所门口的时候，陈晟已经站在那里亲自接她了。 陈晟见章之窈一个人过来，他有些讶异地问：“你哥呢？” “我哥有些感冒，他担心传染给你们，就没有过来。” “刚才你爸还说，你们兄妹俩有其他的安排，没有时间过来。我还真以为你不来了呢。”陈晟笑着搂了搂章之窈的肩膀，“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微信，你一条都没有回。我给你打电话，手机竟然关机。” “手机没电了，我跟我哥吃过晚饭以后，回家充电去了。” “你来了就好。”陈晟也不想去管，章之窈这些话的真假。 “今天晚上，我爸和张展的爸爸都在。你认识他们了以后，将来办事也方便一点。我跟张展没有什么实权，很多东西还是要两个老头子说了才算。”陈晟附在章之窈的耳边，低声说道。 章之窈感激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包间的时候，章之窈看到除了章立彬那张老脸以外，还有一个面容肃穆的六十来岁的男人，和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张展没有在房间里面。 章之窈根据那两个男人的长相，她初步判断那个年龄大一些的男人，可能是陈晟的父亲。 至于那个中年男人，她则不敢确定那就是张展的爸爸。 因为他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张展的哥哥。 章之窈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陈晟主动替她做起了介绍。 章之窈这才知道，一脸严肃的男人果然就是陈晟的父亲。 而那个中年男子，竟然真的是张展的爸爸。 章之窈收起心里的疑惑，她拿出名片来，双手递到两位父亲的手中。 陈晟的父亲陈世侨接过名片，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放到了身边的桌子上。 而张展的爸爸张可强，则是仔细看着章之窈名片上面的字。 他看完以后，很和蔼地冲着章之窈说：“你这名字取得可真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章之窈听到这话，忍不住一愣。 因为陈晟见到她第一面时，也说过几乎同样的话。 陈晟也一脸讶异地看着张可强。 章立彬看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得意地说：“窈窈这名字，是我翻遍了字典以后取的，走的就是好嫁风。” 章之窈忍不住想冷笑。 自己现在这名声，外面传得不知道有多难听，还想好嫁，真是白日做梦。 她看了看黄花梨木做成的桌上，并没有任何的酒具，想来张陈两家人在聚餐的时候，已经喝过酒了。 现在，桌上就只有茶水。 她忍着恶心，端起茶壶来，给陈世侨和张可强的杯子里面续水。 做完这些以后，她才在章立彬的旁边坐了下来。 因为有陈世侨在，陈晟也不敢拉着章之窈挨着他坐。 毕竟，他俩现在的身份，一个是甲方，一个是乙方。 章之窈进门之前，章立彬正跟陈世侨和张可强，聊着美国的那个新项目。 张可强对章立彬说：“美国那边已经找好承建商了，是小展未婚妻家里面的公司。你先把国际广场这个项目做好，将来我们还有其他的机会合作。” 章立彬见这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他就直接说出了今天见这两位老板，需要谈的最重要的事情。 他说话之前，看了章之窈一眼，然后才慢慢吞吞地说：“昨天，窈窈给我打电话，说晟展那边要过了春节以后，才给我们结工程款。”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丫头，没有把话给小陈总和小张总说清楚，我们力宾的资金现在非常紧张。” “如果这笔钱不能在春节前到账，不怕两位老板笑话，我这个年都过不去。那些工人会把我家给拆了，那些材料商也会扒掉我一层皮。” 陈世侨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张可强却好似有些吃惊。 他转过脸来，看着陈晟，“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让你们赶快安排资金付给力宾，你小子忘啦？” 陈晟看着张可强，愣了几秒钟以后，立马转头，冲着章立彬说：“哎，春节前的事情太多了，给忘记这茬了。这事确实怪我，请章董多多包涵，我明天上班就叫财务给你们转款。” 章立彬呵呵笑了两声，没有继续说话。 第24章 过河拆桥 章之窈看了看陈晟，又看了看张可强。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昨天给陈晟打电话的时候，陈晟对她说，是张可强压着不想那么早付款。他跟张展打过几次电话，让他去说服张可强都没有成功。 现在，章立彬刚一开口，张可强就答应付款。 她转过脸去，看了看张可强以后，她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她心想，张可强千万不要来凑一脚。 否则，她的日子又会变成一场噩梦。 想到这里，她主动问陈晟，“张展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张展在隔壁跟美国那边的人，开视频会议。他过完春节以后，就会到那边常驻。” “那你呢，你会过去吗？”章之窈听陈晟说过，美国的那个项目，陈家也有投资。 而且，因为陈晟是在美国出生，公司还是以他的名字去注册的。 “我不去，我守着国际广场完工。”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帮陈世侨和张可强又续了一点水以后，就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包间。 章之窈刚走，张可强就对章立彬说：“我没想到，章董的千金竟然长得这么漂亮，她交男朋友了吗？” “没有没有，窈窈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她眼光高，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章立彬也看出一点什么来，他看着张可强的脸，字斟句酌地说。 “哦，是这样啊。女孩子的青春很短的，这几年不抓紧，后面要想找到合适的，就没那么容易了。”张可强淡笑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劝她的。但是这丫头很倔，她不肯听我的。”章立彬觍着脸尬笑。 陈晟听到这里，很想出言反驳，但是看到陈世侨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他又压制住了说话的欲望。 他站起身来，冲着三位长辈说：“我去看看张展那边的会，开得怎么样了。” 说着，他不等三位回话，就径直走出了包间。 张可强等陈晟出门以后，这才转过脸来，看着章立彬，“你女儿在沈城出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我听那些人传得可不好听。不过，谣言止于智者，我是不会去信的。” 张可强这话，像是什么都没有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章立彬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假笑了两声以后，就端起茶杯来，用茶水润嗓子了。 陈世侨看出了章立彬的狼狈，他看着张可强，意有所指地说：“我这儿子，天天就知道围着漂亮女人转。指望他做成事，真的比登天还要难。” 张可强笑了起来，“他这个年龄还没有定性，等他多经历一点，自然也就懂事了。” 章立彬见陈世侨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就公然拆陈晟的台。 他也顿时明白了，陈晟在家里，一定并不受宠。 他想了想以后，小声说：“我家那个儿子也是这样，我把他派到海城来，原本是想多锻炼他一下。你们看，他也一样给我到处掉链子。” 张可强听到章立彬这话，看着陈世侨说：“美国那边，是以你们家陈晟的名字注册的，有很多手续，他亲自过去办理会方便很多。过完春节以后，要不让他跟小展一起过去，等办完事情以后，再让他回来。” “好，这事就听你的。”陈世侨知道，陈晟最近跟章之窈天天腻在一起。 他也不想这个儿子，就这么被女人给废了。 章立彬原本还想让章之窈抓紧陈晟，现在见到两个大老板的态度，他自然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装作喝茶，做起了壁上观。 陈晟在走廊尽头的空中花园里，找到了章之窈。 他见章之窈一脸落寞地坐在那里，就走了过去。 他将章之窈搂在怀里，轻轻地吻着她的发梢。 他对章之窈说：“你能不能跟你爸申请一下，今年就留在海城过年？” “我爸肯定不会同意的。章家虽然亲戚不多，但是每到过年，一家人还是会聚在一起。我半年没有回去了，我妈也挺想我的。”章之窈的谎话，几乎张嘴就来。 自从章之窈到海城以后，萧晓玲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至于章之窈回不回沈城过年，想必萧晓玲并不关心。 只是在陈晟的面前，章之窈肯定不敢说实话。 周世辉对陈晟的恨意，已经那么明显了，她不敢在这种时候，去拿陈晟的生命安全做赌。 她想到这里，就抬起头来，主动吻了吻陈晟的下巴，“春节就只有几天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真不想放你走。”陈晟被章之窈撩得有些气息不稳。 他低下头去，找到章之窈的嘴唇以后，就开始深吻。 吻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轻声问章之窈，“晚上跟我回公寓过夜好不好？” 他说完以后，就拉着章之窈的手，往他的腹部下方摸去。 章之窈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陈晟的那里已经变得那么庞大。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头们还在这里呢，你就敢说这种话？我爸会亲自押着我回家的，你想都不要想这件事情。” “真讨厌。”陈晟将脑袋，在章之窈的脖颈间蹭了蹭。 章之窈低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哟，我没打扰你俩的好事吧？” 章之窈抬头一看，原来是张展。 她就轻轻推了推陈晟。 陈晟满脸怒意地看着张展，“你这么快就开完会啦？” “哥们，已经一个小时了好不好？”张展说着，就坐到了陈晟的身边。 “见到你未婚妻啦？”陈晟捉狭地看着张展。 “说实话，我真不想看到她的那张脸，偏偏她还是他们公司的代表。”张展叹气道。 “他未婚妻家的公司，算是美国的本土企业，他未婚妻是华裔。祖先移民过去很早，一家人基本上已经不会说中国话了。”陈晟给章之窈解释。 “那一家子除了皮是黄的，其他跟白人没什么区别。这样的未婚妻，不过就是商业合作伙伴罢了，项目完了以后，我立马去退婚。”张展恨恨地说。 “你小子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陈晟看着张展，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我不过是在替你挡灾而已。那个女人看上的是你，她家老头子偏偏要选我，真是气死我了。”张展气得踹了陈晟一脚。 他踹完以后，接着说：“我刚才进包间的时候，听到你爸说，过完春节你跟我一起去美国。” “我靠，不是说好了你一个人过去吗？怎么变卦啦？”陈晟一脸不解地看着张展。 “是不是你爸看出你喜欢黏着章之窈，所以，想把你俩给拆开？”张展大着胆子假设。 第25章 绯闻 陈晟皱着眉头，想了几秒钟以后，有些颓然地叹了一口气，“我原本打算，今天晚上让我爸见过窈窈以后，就跟他说，我想跟窈窈结婚的。现在看起来，这并不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 章之窈有些讶异地看着陈晟。 陈晟满脸歉意地对章之窈说：“我爸对你还不了解，等你们多接触几次以后，我们再来商量这事。” 章之窈还是第一次听到，陈晟想跟她结婚的事情，她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表态。 她就摸了摸陈晟的手背，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张展见陈晟心情不好，就赶忙说：“你俩在外面呆这么久了，我爸叫我过来催你们回去。章董明天的早班机，要赶着回沈城。两位老爷子明天也要去美国出差，大家都需要早点回去休息。” “你跟你爸一起走吗？”陈晟关心地问。 “我要晚一点。我爸过来之前，没有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就没有订机票。”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了，我跟我哥一起走。”章之窈说着，就捏了捏陈晟的手掌。 陈晟想起下午那根从天而降的钢筋，立马闭上了嘴。 他有些郁闷地站起身来，牵着章之窈的手，往包间走。 刚到包间门口，他就松开了章之窈的手。 章之窈轻笑着跟在他的后面，走进了包间。 关于美国的那个项目，两人的父亲还有很多话，要跟他俩说。 章立彬和章之窈不便多加打扰，父女俩就提前离开了。 章立彬为了赶飞机方便，他将酒店订在了机场的附近。 章之窈跟他就在会所的门口，分别打了一辆车。 章之窈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 周世辉已经睡得很熟了。 章之窈看着周世辉在睡梦中，还紧紧皱着的眉头，她轻叹了一口气。 脱掉衣服以后，她就轻轻地躺在了周世辉的身边。 第二天，章之窈向周世辉坦诚，她头天晚上去见过陈晟和张展的父亲了。 周世辉看了章之窈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章之窈见周世辉没有发火。 她就跟周世辉讲了，张可强让陈晟吩咐财务，给力宾转款的事情。 周世辉有些吃惊，“那老家伙不是不想付钱给我们吗？你给陈晟讲了那么多好话，老家伙都没有松口。” “人家可一点都不老，虽然五十好几了，但是看上去就像四十出头。走在外面，没有人会相信，他跟张展是父子。” “呵，还真会保养。” “那不是普通保养就可以做到的。我仔细看过了，他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应该都重新回过炉，全身都是高科技。” “男人还去做医美？” “当然啦。”章之窈有些八卦地说：“我听财务说，张可强去年看上了一个到他们公司实习的大学生，那个女孩比张展还要小几岁。可能为了让自己跟新欢，看起来年龄差距没有那么大，所以才去做整形的。” “这帮男人，儿子不安生，老子也不要脸。” “张展可没有什么绯闻。” “他那个养在办公室里面的女秘书，白天服务他的上半身，晚上伺候他的下半身，你以为他是老实人。”周世辉一脸不屑地说。 “哦，竟然有这事？我听陈晟说，张展已经订婚了，他的未婚妻在美国。” “商业联姻而已，哪里有什么感情。张展这个小秘书，据说还是他爸那个情人的同班同学。” 章之窈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爷俩真够可以的。将来他俩的女伴开同学会，他们可以用家属的身份，一起去参加，一点都不违和。” 周世辉跟章之窈聊完张展家的八卦以后，就给财务打了一个电话。 他让财务到公司去加个班，把晟展打过来的款，立马转到总公司的账上。 安排好工作以后，周世辉和章之窈就按照既定安排，去了海城周边的一个度假村。 他俩打算在那里，过完整个春节假期。 他们谁也没有提到，工作上的任何事情。 这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俩的假期。 周世辉从沈城到海城以后，因为章立彬没有在海城，另外给他配车。 为了工作方便，周世辉就将他在沈城时，经常开的那辆车，让人给他送到了海城来。 两人开着车，在度假村的周边，闲逛了几圈。 他俩到海城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是因为工作关系，多少还是认识了一些人。 尤其是章之窈到海城以后，陈晟带着她到处转，他们那个圈子里面的人，章之窈也认识了不少。 章之窈跟陈晟说，她回沈城了。如果有人在这里遇见她，她的那些话就会穿帮。 现在，陈晟还是他们的甲方，手里握着力宾的生杀大权，章之窈也不想过分地得罪他。 她担心碰到陈晟身边的人，就不敢放心大胆地跟着周世辉，在人多的地方出现。 两人几乎是在车里，浏览了一下附近的景点。 回到度假村以后，章之窈不想去餐厅吃饭。他们就将餐，直接点到房间来用。 周世辉的性格是，只要有章之窈在的地方，无论是哪里，他都安之若素。 就这样，他们在这里度过了整个春节假期。 两人还在庆幸，没有碰到一个熟人。 但在退房的时候，周世辉刚到前台，就发现正在办理退房手续的女人，有些眼熟。 他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前段时间，刚认识的一家建材商的女销售伍涓。 伍涓跟周世辉打过几次交道以后，就对他颇有好感。 她觉得周世辉的身上，很有男人的味道。 周世辉完全没有想到，这到最后一关了，竟然还会遇见熟人。 他不想让伍涓看到，章之窈跟他在一起。 他就用眼神示意章之窈，去大堂酒吧那里等他。他办完手续以后，再过去找她。 章之窈转身刚走，周世辉就发现，张展的助理也过来退房。 周世辉担心张展也在这里，他赶紧用眼睛，在整个大堂里面逡巡。 果然，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酒吧卡座上，张展顶着他那张明晃晃的帅脸，正冲着章之窈灿笑。 章之窈刚走到酒吧区，就见到张展笑嘻嘻地坐在那里。 她顿时有些心虚了，她害怕陈晟也在这里。 她就主动问张展：“你跟谁一起过来的？” “我们家的几位长辈。”张展说着，就指了指身边的几位老人。 章之窈看了看那些人的衣着打扮，全都是非富即贵的样子，她赶紧很有礼貌地跟大家打招呼。 第26章 妹控 一番寒暄之后，张展抬眼，紧盯着章之窈的脸，“你什么时候回海城的？” “陈晟天天念叨你呢，他控诉你回老家以后，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个电话都不给他打，一条微信都不给他发。” “他天天打你的手机，手机一直关机。他急得都想飞到沈城，直接去找你了。” “你听他瞎说。”章之窈白了张展一眼，“我的手机年前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被人给偷了。这几天过年，没有工作电话，我就没有去补办新卡。” “那你怎么不用其他号码，给他打一个？这年头了，还能失联？” “用电脑的人久了，就不想去用人脑了，我记不住他的手机号码。” “他是你男朋友呢，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不过，这个理由我相信，因为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张展皱了皱眉头以后，又冲着章之窈，竖了竖大拇指。 章之窈吐了吐舌头，然后调皮地耸了耸肩。 大堂里面的空调，开得很热。 章之窈的身上，就只穿着一条薄薄的白色开司米长裙。 这条裙子，将她的身型，衬托得凹凸有致、极为诱人。 在张展的印象中，章之窈好像特别喜欢穿白色。 而这种颜色，让她的清丽中，又带着浓浓的妩媚。 张展看到她的模样，终于明白，陈晟为什么会为她着迷了。 他自己看多了以后，也觉得有些上头。 张展定了定神，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章之窈，“你赶紧给陈晟打一个吧，你再不联系他，他都要去报警了。” “没事，你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记一下，晚点打给他。” 张展给章之窈报出陈晟的号，章之窈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似的，连续念了好几遍。 张展见她背得一字不差，这才放过她。 春节期间，张展家来了几位亲戚，过来看望他奶奶。 那些人在张家，呆了几天以后，觉得有些闷，就让张展带着他们，出来透透气。 张展不想操心他们的食宿问题，就直接将他们，带来了度假村。 张展的这几位亲戚，岁数都有些偏大。 张展担心自己一个人应付不了，他就给助理发高薪，让他陪吃陪玩。 因为是助理订的房间，自然是助理去办退房手续。 他自己则陪着这几个老人，在卡座上聊天。 现在，他见到章之窈了，当然也就不想继续陪着这帮老人尬聊了。 章之窈的长相，张展也挺喜欢。 陈晟下手得早，他也不好意思夺兄弟所爱。 但是混迹情场多年，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他还是习惯性地抖动着羽毛。 他现在看到章之窈，就特别想跟她多说几句话。 周世辉那边，因为客房消费实在太多，前台在跟他一一对账，因此办理退房的手续，就有些慢。 伍涓见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就问他住在这里的感受。 她听服务员说，度假村里还有很多游乐设施。 她因为时间不够，只在这里住了一晚，很多地方她都没有去看。 她就问周世辉那些地方，好不好玩。 周世辉跟章之窈这几天，基本上就呆在房间里面，几乎哪里都没去，他也不知道外面的这些情况。 他就支支吾吾地勉强应酬着伍涓。 周世辉一边跟伍涓聊着天，一边用眼睛，看着章之窈和张展那边。 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不可能避着张展，直接带章之窈离开这里。 最后，周世辉办完退房手续以后，还是硬着头皮，去跟张展打招呼。 张展看到周世辉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张展有其他公司要管，他很少去国际广场这个项目，他跟周世辉就只在开工仪式上见过一面。 他除了知道这个人，长得特别高大健壮之外，他对周世辉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张展跟陈晟走得很近，大家都以为张展早就已经知道，周世辉跟章之窈是兄妹关系。 但偏偏张展并不知道。 他只听到陈晟不断抱怨，章之窈的哥哥是个“妹控”。 但这个哥哥到底是谁，他从来没有去关心过。 他见这个似曾相识的高大男人，就这么直挺挺地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他还有些讶异。 他狐疑地看了看章之窈，又看了看周世辉。 章之窈见张展跟周世辉不熟，就赶忙替他们介绍。 张展这才知道，周世辉竟然是章之窈那个控制欲爆棚的哥哥。 三人聊了几句以后，周世辉就带着章之窈走了。 国际广场停工期间，周世辉为了项目能够尽快复工，他把陈晟和张展身边的几个助理，都查了一个底掉。 他认识这两位老板身边的每一个人，但这些人对他的情况，却并不熟悉。 因此，在前台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这事，张展的助理多半会给张展说。 张展知道以后，陈晟多半也会知道。 但是，周世辉一点都不怕。 他觉得，章之窈本来就是他的女人，陈晟不过是趁火打劫而已。 陈晟要想跟他硬拼，他大不了不要这条命。 周世辉和章之窈刚离开，张展的助理，就办完退房手续过来了。 那个助理常年呆在张展身边，他跟陈晟很熟。 章之窈跟了陈晟以后，那位助理见过这两人，出双入对过几次。 因此，他就有些奇怪地看着，前方那对男女的背影。 大堂门口，周世辉正在帮章之窈穿大衣。 两人举止亲昵，看起来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张展觉得助理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就低声问：“怎么了？” “刚才在前台，我看到那个男的结账的时候，好像他们订的是一间大床房。而且，客房消费还很多，光是给他一个人办手续，就花了好长时间。”助理满脸八卦地看着张展。 “你别是看错了吧，他俩可是兄妹，章之窈自己说的。”张展瞪了助理一眼。 “我敢保证，绝对没有看错。前台小姐结完账以后，还跟那个男人确认了一遍，他还点头‘嗯’了一声。”助理一副星星眼，“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周世辉，力宾建筑海城分公司的总经理。国际广场那个项目，就是他负责的。”张展若有所思地看着助理，“去年开工仪式的时候，我见过他一面，那次没带你去，你不认识。” “跟我们还有合作？”助理默了默，“但是，谁家兄妹俩出来玩，开一间房啊，这不科学啊？而且，他们在这里住了十天呢，春节前就过来了。” “也就是说，力宾一放假，这两人就到这里来了。”张展算了算时间，也有些讶异。 “我听前台跟周世辉对账单，他俩连饭都是在房间里面吃的。” “他们天天呆在房间里，刷手机、斗地主，还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难道他们跑到这里来，是想躲什么人吗？” 助理突然脑洞大开，开始了他的奇思异想。 第27章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张展突然想起，陈晟吐槽章之窈和周世辉的那些话，他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但是，在助理面前，他又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助理是个小机灵鬼，他很擅长于察言观色。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展的脸，“陈总昨天晚上，还在给你打电话，抱怨一直联系不上章小姐，还问你见过她没有。你说，这事我们要不要跟陈总说？” “今天见的这些，你可别到处乱说。陈晟那人特好面子，你触了他的霉头，当心他撕掉你的皮。”张展的脑子里面，有一万个乱七八糟的念头，在那里疯狂地跑马。 他有些好奇，周世辉跟章之窈的这种状况，陈晟到底知不知道。 这两人长得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他们真的是亲兄妹吗？ 张展强行压下心里的疑惑，他想找一个时间，亲口问问陈晟。 张展的车刚进城，他就接到了陈晟打来的电话。 陈晟刚从新加坡回来，晚上想约张展一起吃饭。 张展正好有话跟陈晟说，两人一拍即合。 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以后，张展就将助理刚才说的话，进行了一次复盘。 他想了一路，终于想好该怎么跟陈晟开口了。 回到城，他让助理将老人们送回家。 而他自己则直接打车，去了陈晟约他见面的会所。 张展以为自己是早到，没想到一推开包间的门，就发现陈晟一个人，已经端坐在那里。 张展嘻嘻笑了一声，他冲着陈晟眨了眨眼，“你猜，今天我遇见了谁？” 陈晟手拿杯子，一脸冷漠，“谁？” 张展没有立马接话。 他走到陈晟身边，俯下身去，闻了闻陈晟杯子里面的液体，“怎么这么早，就一个人喝上了？还是白的，心情不好？” “嗯。”陈晟答应得倒是爽快。 “为了章之窈？”张展试探着问。 “嗯。”陈晟喝了一口酒。 “她没有联系你吗？”张展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今天见到的人，就是她。我跟她说，你在到处找她。我还以为，她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呢。” “你在什么地方，见到她的？”陈晟手中的杯子，砰地一下落到了桌面上。 张展被这个声音，给吓了一跳。 他很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就在海城啊，她跟她哥去了庆熙园，我们在那里遇到的。她说她手机丢了，没记住你的号码。我还特地把你的手机号，告诉了她，让她给你打电话。” 陈晟听完张展的话以后，冷笑连连。 “你俩这是怎么了？”张展不解，“吵架了？” “没有。”陈晟拿起桌上的酒杯来，猛地喝了一大口。 他把酒咽下去之后，闷了片刻，这才开口，“我派人去查了，周世辉是章立彬前妻，带到章家去的拖油瓶。” “他看着章之窈出生的，从小就把她当作宝贝。到海城以前，这两人一直没有分开过，他把章之窈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陈晟心中有气，就将他让人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张展听。 张展很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以后，尖声问：“那你这是被周世辉，给绿了？” “不是，是我绿了他。他俩应该早就在一起了，是我从中间插了一脚，横刀夺爱。”陈晟低着头，有些尴尬。 “哥们，你跟周世辉都是人才啊。你下得去手，他忍得住气。佩服、佩服。”张展冲着陈晟，双手抱了抱拳。 “我就说，周世辉每次见到我，就跟见到仇人一样。我可不就是他的仇人吗，我俩是实打实的情敌呢。” 张展赶忙关切地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我打算把章之窈抢过来，我喜欢她。”陈晟咬了咬后牙槽。 “别人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你完全就输在了起跑线上，你拿什么去抢？” 陈晟想起周世辉的体格，再想到那根从天而降的钢筋，还有林泰义不明不白的死，他恨恨地说：“如果不能硬抢，那就只能智取。” “哎，女人到处都是，你干嘛跟别人较这个劲。”张展替陈晟担忧，“而且，现在我们跟力宾还在合作，场面上别闹得太难看。” “我有分寸。” 张展看着陈晟，对他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那你给章之窈打个电话试试，看能不能接通？”张展给陈晟当着军师。 “如果她肯接你的电话，就证明她还想维持这段关系，那你就还有戏。如果她还是不肯接听，那你可能就正式出局了。” 陈晟听到张展这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就拿起手机来，试着按下章之窈的名字。 电话听筒里，果然不再是那句，“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机械女声。 陈晟的眼睛一热。 虽然还没有听到章之窈的声音，光是听到正常的手机等待音，他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几秒钟过后，章之窈的声音，传了出来，“晟哥，我在外面吃饭，这里有点吵，待会儿我回家以后，再打给你好吗？” 陈晟细听了一下，手机听筒那边的背景音，确实有些嘈杂。 他知道周世辉，就坐在章之窈的身边。 他大脑一热，冲口而出，“你们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 章之窈那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陈晟拿着手机，晃了一下。 他探过头去，仔细研究屏幕，像是在看手机是不是掉线了。 就在这时，章之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晟哥，你不用过来了。张展可能已经跟你说了，这个春节，我跟我哥没有回沈城，我们一直在海城。” “我想跟我哥结婚，你给我的那些钱，我一分都没有用，明天我会把它们，全部转到你给我的那张卡上，我找个时间还给你。” “你是疯了吗？你们是兄妹，怎么能结婚？”陈晟听到一个很陌生的声音，从自己的嗓门里面，冲了出来。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以结婚。”章之窈的声音，又轻又淡，但传到陈晟的耳朵里面，却如同响雷。 “那我呢，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陈晟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这么卑微。 章之窈那边，彻底地沉默了下来。 几秒钟之后，手机听筒里面，就只剩下了忙音。 章之窈主动挂断了，陈晟的电话。 这让陈晟震惊得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张展这个吃瓜群众，也是一脸懵逼。 他想了想陈晟的处境，出于同理心，他的脸也一下子沉了下来。 第28章 她像是给我下了蛊 张展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不合适。 他就拿起桌上的酒瓶来，给自己也倒了一点酒。 他喝了一口，壮了壮胆。 然后试探着说：“这事，本来就是咱们不对，人家都要结婚了，要不，咱们就算了吧？反正，作为男的，你也没吃亏。” “我怎么没吃亏了，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吗？”陈晟说完这话以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张展被陈晟这话，给吓得瞪大了眼睛。 “我他妈喜欢她，甚至还打算要娶她。”陈晟红着眼睛，死盯着张展。 张展被陈晟的眼神，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兄弟，你这回该不是栽了吧？”张展舔了舔嘴唇，“你真的爱上章之窈了？” “她不说结婚，我还没觉得。她一说，我就觉得我的心，像是被人给捅了一刀。” “你跟她这才多久啊，没这么严重。”张展给陈晟打气。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脑子里面就很乱。我想了很多，她手机关机的原因。” “现在我明白了，她关机，就只是因为她想单独的，清清静静的，跟周世辉在一起。” “既然想明白了，那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把她给忘了。”张展安慰陈晟。 “忘不了，她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觉得她像是给我下了蛊，我看到谁，都会想到她。”陈晟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那你这两天，去新加坡干什么？”张展为了不让陈晟，沉溺在这种情绪里，他就开始努力地转移话题。 “新加坡，我去新加坡干什么？”陈晟的脑袋，好像真的有些转不动了。 他看着酒杯，愣了一下以后，这才低声说：“我爸让我过去相亲。” 张展听到陈晟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看，你背着人家章之窈去国外相亲，人可是一声不吭。别人要跟自己的哥哥结婚，你就要死要活的，这典型的双标啊。” 陈晟听到张展这话，气得一双血红的大眼，直勾勾地瞪着他看。 张展被陈晟看得心里发毛，就赶忙问：“相亲结果如何？” “别人没看上我。”陈晟冷笑了一下。 “就你这模样，还有女人敢挑？”张展不信。 “人家找人打听过我了，说我女朋友太多，玩的太花，不可靠。” “既然觉得咱们不行，怎么还让你专门飞一趟？” “也许是为了当面拒绝我吧，也说不定就是单纯地想侮辱我。”陈晟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在意，“不过，我也没有看上她，又老又丑。我是找老婆，又不是找老姆。” “这几天大家都累了，我送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说不定就会出现奇迹。”张展像哄小孩子一样，将陈晟拉了起来。 “还没吃饭呢，回什么家呀？”陈晟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还知道肚子饿，那看来也不是真的难过。”张展笑了起来，“我马上安排人，送菜过来。” 张展说着，就开始在手机上面点餐。 章之窈跟周世辉，回到出租屋以后，发现冰箱里面，除了冷冻的饺子和牛排之外，就没有什么吃的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章之窈发现小区门口的火锅店，仍旧在营业。 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出去吃火锅。 他俩没想到，春节里面，不想在家做饭的人这么多。 包间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就连大堂里也是人声鼎沸。 他们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吃完，结账离开。 在最靠墙角的位置，找到了一张小桌。 章之窈发现，自己沈城的那部手机没电了。 因为需要扫码点餐，她这才将海城这部手机开了机。 这部手机，刚一打开，就立马变成了手雷，震动个不停。 除了陈晟的若干个未接电话之外，还有萧晓玲和章立彬打过来的。 这个工作号码关机，章立彬和萧晓玲已经给她打过私人号码了，章之窈也就直接跳过了这三个人的名字。 她仔细翻了翻，在未接电话里，竟然发现了张可强。 她看了看上面的时间，这应该是她跟周世辉出发去度假村的路上，张可强打过来的。 那个时候，她担心陈晟给她打电话，她就把海城用的这部手机，直接给关了机。 她不知道张可强找她什么事情，但是现在还没有上班，她也不想当着周世辉的面，给张可强回拨过去。 她就略过了张可强的号码，看起了手机短信。 上面除了现在的同事，给她发来的问候和祝福信息以外，就是各大银行和运营商发来的。 章之窈觉得同事的这些短信，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已经失去了回复的必要。 她就点开了微信。 上面一长串红色的小点，她看了看那些名字。 她发现绝大多数都是男人发过来的，有工作上认识的，也有陈晟的那帮哥们。 她点开来看了几条，除了群发的春节祝福语之外，就是约她出去玩的。 她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回复的价值，就没有再去看其他人的信息了。 最后，她点开了陈晟的头像。 手机屏幕顿时就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地翻滚。 语音、文字、图片和表情包，在上面不停地闪动。 这些东西，就像是在代替陈晟，发泄着他的不满和控诉。 章之窈看得有些心虚。 她没有勇气，一条一条地去看、去听。 她担心周世辉发现自己的异样，她就将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 周世辉扫码、点完餐以后，他倒是回复了几条工作上的信息。 陈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章之窈跟周世辉刚刚开吃。 因为店里实在是太吵了，章之窈就不想在这种环境里面，跟陈晟多说什么。 但是陈晟要过来找她，确实让她慌了神。 她赶忙捂住话筒，走到店外去接听。 章之窈没有想到，周世辉会跟着她一起出来。 她血气上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性跟陈晟说个明白。 她直接告诉陈晟，她打算跟周世辉结婚的事情。说完以后，她不顾一切地挂断了电话。 周世辉也没有料到，章之窈会这么直接地拒绝陈晟。 他有些喜出望外。 他抱着章之窈，不顾周围人的眼色，猛地亲了她一口。 他将嘴，凑在章之窈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窈窈，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章之窈听到周世辉这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里面，却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她反而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周世辉见自己打败了情敌，他兴奋地拉着章之窈，重新回到餐桌前，继续吃火锅。 那天晚上，两人回到家以后，周世辉非常的亢奋。 他要了章之窈很多次。 最后，累得他自己气喘如牛，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第29章 我跟你做笔交易怎么样 按照力宾建筑总公司的春节放假规定，项目上的工人，是过完正月十五以后，才正式回工地上班。 而公司里面的行政人员，却必须得在正月初八，就要到岗。 上班的第一天，章之窈就收到了，张可强发来的微信好友添加申请。 章之窈心里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她还是暗暗地希望，不要真的像她想象的那样。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将张可强加为好友。 微信刚加上不到一分钟，张可强那边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章之窈握着手机，等它响了几秒钟以后，这才接通。 视频里，张可强笑眯眯地看着章之窈，“我春节前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呢？” “我手机丢了，没有去补办电话卡。” “哦，我就说嘛，怎么联系不上你。晟展付给你们的款，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张董。” “没事，我们本来就应该在节前，付款给你们的。陈晟和张展不太懂事，将来有什么事情，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 “好，谢谢您。” “那我挂了啊，有事咱们再联系。”张可强说着，主动挂断了视频。 接完张可强的电话，章之窈有些愣了。 付款的事情确实很重要，但那也是财务跟财务之间对接的工作，犯得着张可强这种大老板，特地打这种电话吗？ 而且，这节前打了，节后又打。 这司马昭之心，实在是太过明显。 章之窈看着手机，轻轻地摇了摇头。 过了几天之后，张展突然走进了章之窈的办公室。 他一进门，就对章之窈说：“你把陈晟给伤透了，他走的时候，连我都没有讲。” “我也很抱歉。但是，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章之窈有些好奇地看着张展，“你们不是应该一起过去吗，怎么让他一个人走了？” “我爸说，那边的公司是用陈晟的名字注册的，他一个人过去处理那些事情就可以了。” “国际广场已经修了一半，剩下的工作除了修房子以外，就是抓紧成立招商公司，对外招商了。他就把我留了下来，让我暂时负责晟展这边的事情。从今天开始，这个项目所有的对接工作，你们都直接来找我。” “好，请张总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张展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章之窈的身边。 他仔细地打量着章之窈的脸。 章之窈被张展看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 “你确实长得很漂亮，陈晟那么迷恋你，我能够理解。” “我跟他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说了。”章之窈觉得有些尴尬。 张展看着章之窈，沉默了一下以后，轻声说：“陈晟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我跟他不一样，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钱。” “你钱已经够多了，还想要多少？”章之窈嗤笑。 “那些都是我爸的钱，我个人名下除了几套房子，就是几家公司，我没有多少现金的。” “少在我面前哭穷。” “我不是哭穷，我是真的穷。”张展说着，探过身来，凑近章之窈的脸，“我跟你做笔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现在，我爸看上你了，你就装作对他的追求感兴趣，有空的时候，跟他周旋周旋。” 张展说着，就开始控诉起了张可强的那个小情人。 去年，张氏集团进了一批实习生。 那个女人也在其中。 别人都是规规矩矩地来工作，那女人却动起了歪心思。 张可强跟老婆秘密分居已经有几年，豪门圈里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那女人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拼命往张可强身边挤。 张可强虽然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对身边的女人下过手。 那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成功地爬上了张可强的床。 并且，两人很快就有了孩子。 张展这根独苗，一下子就有了亲弟弟。 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张展这么多年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跟他分一杯羹。 他当然有些气不过。 张可强把钱和权，都看得很重。 张展跟在他身边多年，除了卖力工作以外，其实并没有捞到多少好处。 过去，张展还可以自我安慰，反正将来张可强死了，所有的财产都是他的。 他也就不去计较，张可强对他的剥削和压榨。 但是，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 假如张可强再工作二十年，时间刚好是那个小兔崽子，长大成人的时候。 到了那时，张氏的接班人，未必会是他。 如果他现在不去争取，等那小东西长大，他可能就落不到多少好处了。 他就打算怂恿他爸妈离婚。 他想用离婚的方式，让他妈先分走张可强一部分资产。 但是，他妈早就已经接受他爸在外面乱花的事实了，对离婚这件事，她完全无动于衷。 她只想要“张太太”这个名号，好让她在外面跟朋友打麻将的时候，不至于没有面子。 张展说服不了他妈，他就想在他爸的身上打主意。 这么多年来，张可强将张氏集团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 他无论在外面怎么玩，都没有动过离婚的心思。 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给张展的妈妈分财产。 夫妇俩都没有离婚的意愿和打算，这就让张展犯了愁。 春节期间，那个小女人借着有了儿子，在张可强的面前闹腾得很厉害。 张可强在美国出差，她也没有消停。 她天天给张可强打电话，追问他什么时候回国。 其实，那女人除了年轻以外，算不上很漂亮。 张可强跟她发生关系，也是在带着她出去应酬的一次酒后。 张可强怀疑，那女人是不是在自己喝的酒里面下了料，所以自己才跟她上了床。 虽然有了孩子，但是张可强对那女人，并不怎么喜欢。 女人却不知道进退，以为自己可以母凭子贵。 她借着孩子的名义，天天给张可强打电话，让张可强去看望他们母子俩。 这就让张可强烦不胜烦。 但是看在小儿子的面子上，他也不想过分地冷落那个女人。 他就隔三岔五地去她那里住。 张可强的举动，让张展的危机感非常强烈。 他想了一个假期，都没找到对付那女人的办法。 陈晟跟章之窈分手之后，一声不吭地出国了。 这就让张展突然看到了转机。 他觉得，简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陈晟在情场上败北，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春节前，张可强跟章之窈见面之后，回到家里，他就问章之窈跟陈晟之间真实的关系。 张展立马明白了，自己父亲的那点小心思。 他突然意识到，对付那个小女人，说不定章之窈就是最好的大杀器。 第30章 你想让我做什么 春节前的那次见面，张可强一看到章之窈，一下子就被她给勾了魂。 张可强觉得，只有章之窈这样出挑的女人，才配得上他这样出众的男人。 他跟陈晟一样，在见过章之窈第一面之后，就找人去查了章之窈的底细。 他比陈晟挖得更深，更透。 他不但知道周世辉跟章之窈不是亲兄妹，他甚至知道章立彬跟章之窈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 至于杜毅那件事情，张可强一点都不介意。 过去，他确实听到了一些对章之窈不利的传言。 但在见过章之窈本人以后，他却觉得，以章之窈的模样，男人即使死在她身上，也是情有可原。 他把章之窈调查得明明白白了以后，他就有了新的打算。 他觉得那个小情人实在是不懂事，他就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懂得怎么去做人。 章之窈这样的天生尤物，几乎可以引发天下所有女人的嫉妒。 张可强就想利用章之窈，让那个女人明白，不是生一个儿子，就可以轻易拿捏他的。 他的这些心思，自然不可能跟张展讲。 他只在张展的面前，表露出对章之窈感兴趣。 张展是个人精。 他当然立马就看出，自己的老子看上了章之窈。 他不知道张可强的真实心理。 他就以为，张可强确实是想把章之窈给拿下。 为了讨好张可强，张展就亲自出面，来找章之窈谈判。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跟章之窈说，我爸看上你了，你去给我爸当情人吧。 他就对章之窈说：“我爸那个小情人，现在在我们家很猖狂。我看她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我就想气气她。” “你想气你爸的小情人，就拿我当枪使，你真够可以的。”章之窈娇嗔地看着张展。 “那女人以为给我爸生了一个儿子，从此就可以作威作福了，我想让她早点认清楚现实。” “生一个小兔崽子，就想上位，她想得还真美。” “像我爸他们这种创一代，他们的钱都是上刀山，下火海赚来的，他们走到今天，没有一个不是狠角色。她那点三脚猫的工夫，就想拿捏我爸，真的是异想天开。”张展像打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一顿输出。 章之窈被张展的话，给逗笑了，“你爸现在还没腻她，你做这些，不怕你爸弄你？” “不会，我爸找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几次，你跟陈晟的关系，是不是外面传的那样。我跟他说，那些都是谣传。你跟陈晟就是很单纯的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只是陈晟这个人向来很多情，他对每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都很好。我爸听了以后，好像真的相信了。” 章之窈心里暗想，你爸会这么蠢吗，这些鬼话哄哄你那些脑袋里面，缺根筋的哥们还差不多。 但是，她嘴上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装作接受我爸的追求，我想让那个小妖精，彻底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要成天做白日梦。” “就只是这些？” “其实，我是想让我妈趁着这个机会，跟我爸正式提出离婚。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将来也有继承权。如果我妈比我爸先死，我妈名下没有什么资产，那个女人假如能够顺利上位，我将来分到的钱就会很少。” “张展啊张展，你这脑袋可真是开了挂，那么长远的事情，你都考虑到了。” “我也是没办法，原来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自然不用考虑这些。他现在另外有儿子了，我就不值钱了。” “陈晟知道你帮你爸拉皮条，他会撕了你的皮。” “他在美国，只要我们不主动去跟他说，谁敢到他面前去搬弄是非？” “你就不怕我跟你爸假戏真做？” “其他女人我不敢赌，不过你嘛，我是很有信心的。” “为什么？” “你看不上我爸。” “你爸看着那么年轻，我怎么就看不上他了？” “他那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得年轻。他天天叫保姆给他炖补品，如果他真的很能干，还需要吃这些吗？” “你这嘴可真损。” “说吧，想不想跟我合作？” “我有什么好处？” “我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给你提供一切方便。不限于工作，生活方面也可以。” “那我得好好想想，这可是拿命干的活。” “你只是陪我爸演一场戏而已，吃不了什么亏的。安全方面，我会替你负责。我安排一个司机兼保镖过来，天天跟着你。” “我可以拒绝吗？” “如果你想让力宾，从国际广场这个项目退出来，你可以去试试看。” “你这是明晃晃的威胁。”章之窈撅着嘴，有些不满。 “弱肉强食而已。”张展也异常地坦率。 说完这话以后，他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强硬，他就试图转换话题，他问章之窈，“如果不工作的话，你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去留学。我过去学的那些东西，放到社会上几乎没什么用，我想学点有用的。” “那你想学什么？” “mba，我需要学习怎么赚钱。” “长成你这样，只要你勾勾手指头，大把的男人把钱送到你面前来，你根本就不需要去自己赚钱。” “手心向上的生活，仅限于年轻这几年。年老色衰了以后，就没有人为我买单了，我得学会自立。” “说得有道理。”张展沉思了片刻，“如果你帮我做成事，我就送你去留学，国家任由你选。” “好，一言为定。”章之窈说着，就伸出手掌来，要跟张展来一个give me five。 两人击掌为盟之后，章之窈有些好奇地问：“你不去美国的话，你那个未婚妻怎么办？” “她呀，项目结束以后，我们就会解除婚约。订婚原本就是给外人看的一种商业手段，表明我们两家人的利益，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没有。”张展笑了起来，“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谈感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陈晟是天生的情种，我可不能跟他比。” 提到陈晟，章之窈顿时沉默了下来。 章之窈原本以为，陈晟离开海城之前，会约她见上一面。 但是，陈晟却走得无声无息。 她内心里，对陈晟有着深深的歉意。 她将陈晟给她的那些钱，全部都转回了陈晟名下的那张卡上。 她本来想趁着给陈晟饯行，直接还给他的。 现在陈晟走了，那张卡就只能继续留在她的手上。 想到陈晟给她卡时，眼睛里面亮着的那些光，她心情顿时有些黯然。 第31章 不谋而合 张展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他赶忙站了起来，“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这些事情。我爸这两天可能就会约你见面，你做好心理准备。” 张展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劝说章之窈的这些话，其实跟他老爸的真实意图，几乎不谋而合。 就在张展跟章之窈说完这话的当天晚上，章之窈就接到了张可强打来的电话。 因为有张展打的预防针，章之窈对张可强的邀约，一点都不惊讶。 她当即同意了张可强的约会。 张可强有些喜出望外，他就将他跟章之窈之间的第一次会面，订在了一家高级餐厅里。 章之窈到海城已经半年多了，陈晟带着她几乎走遍了这里的每一个高档场所。 张可强订的那家餐厅，是会员制。 一般的人，不仅仅是订不到那里的位子，而是根本就进不去。 那里的会员，需要有老会员的推荐，才能入会。 陈晟原来想带她去，结果没有从他爸的手里面骗到会员卡，就没能成功入场。 章之窈接到张可强的邀请以后，就去网上搜索了一下这家店的资料。 看完以后，她心里略微有了一些想法。 张可强跟陈晟不一样，对于陈晟，周世辉还有胆子跟他较劲。 但是张可强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他只要轻轻地跺一跺脚，就可以让整个力宾，在海城站立不稳。 章之窈不敢瞒着周世辉，她就将张可强对她抱有的想法，一一讲给了周世辉听。 周世辉听完以后，满脸绝望的表情。 章之窈不忍心去看，她就双手抱住周世辉的头，下巴无力地搁在他的头顶。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那天晚上，章之窈主动扒掉周世辉的衣服，她想在身体上补偿他一下。 但是周世辉懒懒的，没有什么兴致。 两人像是做机械运动一样，完成了这场欢爱。 事后，周世辉简单地冲了一个澡，然后就背对着章之窈，弓着身子睡了。 张可强跟章之窈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是在铭桂轩。 这里的一切，确实当得上低调和奢华这几个字。 仿古风格的建筑，雅致到极点的装修。 来之前，章之窈在网上看过这家店的图片。 她根据店的风格，在白色羊绒大衣的里面，穿了一身改良版的水红色旗袍。 张可强那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他就让司机去接章之窈。 在餐厅的门口，他跟章之窈恰好碰到了一起。 餐厅里面的空调开得很足，章之窈刚一进门，背上就开始微微出汗。 她赶紧脱下了外面的大衣。 张可强在看到章之窈脱下大衣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面突然闪出一道精光。 章之窈知道，张可强喜欢这样的装扮。 她就不动声色地跟在了张可强的后面，两人由迎宾小姐领到了座位上。 张可强预订的位置，并没有在包厢里。 他订在了大厅的卡座。 这里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座位和座位之间，有花架和屏风做了隔断。 这里既能看到台上的表演，又不影响私密性。 因此，即便是私人约会，坐在这里吃饭也一点都不尴尬。 如果里面穿梭的人，全部换上古代服饰，这完全就是一幅活生生的韩熙载夜宴图。 章之窈觉得这里的一切，都精美得像是一幅画。 她就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发朋友圈。 张可强看到了以后，对章之窈的举动，并没有加以阻止。 他还主动凑过脸来，让章之窈拍他。 章之窈的朋友圈刚一发出去，就引来了疯狂的点赞。 下面留言的人很多。 章之窈略略地看了几条以后，就扣过了手机。 张可强让章之窈点餐。 章之窈看着餐单，她觉得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是这究竟是些什么菜，她完全看不懂。 因为菜名全部都是古代诗词。 比如“一行白鹭上青天”，她就不知道这是什么菜。 她也不怕张可强笑话，她直接将餐单递还给张可强。 她笑着说：“看到这些菜名，我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文盲。” “你可是硕士呢，怎么会这么谦虚？”张可强接过餐单，问了章之窈有没有忌口以后，就对服务员报出了几道菜名。 在等餐的过程中，张可强问了章之窈几个工作上的问题以后，就跟她聊起了闲话。 张可强非常健谈，而且天文地理无所不知。 章之窈虽然算不上学霸，但是无论是书本知识，还是有钱人喜欢的那些玩意儿，她在章立彬的督促下，都学到了不少。 因此，无论张可强说什么，她都可以接上话。 这顿饭就吃得非常的愉快。 原本，张可强约章之窈出来见面，只是为了刺激一下他的那个小情人。 但是一顿饭过后，他还真的对章之窈动了心。 他觉得章之窈长得漂亮，倒还不算什么，因为漂亮的女人很多。 章之窈的可贵之处在于，她的情商非常的高。 他跟章之窈相处下来，就觉得特别的舒心。 章之窈很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也知道，哪些话点到即止，不需要说得太透。 跟这种聪明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才不会让人降智。 但是，老男人就是老男人。 张可强很清楚，无论年轻的女人，表面上对老男人如何尊重奉承，她们内心深处，还是喜欢年轻男人的身体。 除非是爱老男人的钱，否则，她们根本就不可能对老男人动心。 他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章之窈。 如果没有杜毅那件事，以章之窈的条件，确实可以嫁入一户好人家。 但是现在，她要想嫁入豪门，难度就有一点高。 她最终的结局，可能就是给有钱有势的男人当外室。 既然章之窈注定要走这条路，那又为什么不可以跟他呢。 章立彬的资产虽然没有他多，但是在给女儿花钱上，一点都不手软。 用砸钱的方式，可能根本就打动不了章之窈。 而且，对章之窈这种从小就生活在男人的奉承中的女人，甜言蜜语对于她们来说，完全已经免疫。 张可强就想着，怎么样才能让章之窈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那天晚上，张可强一直在想办法。 在没有想到万全之策前，他也不想这么早就吓跑章之窈。 因此，整个晚饭的过程中，张可强始终表现得彬彬有礼，他的言行举止，没有一点越界的迹象。 章之窈在张可强的身上，完全没有看出，他想泡她的意思。 她也就放下心来，仔细地品尝美食。 晚餐过后，张可强主动提出送章之窈回家。 章之窈也没有拒绝。 她坐的那辆车，在刚到餐厅的时候，就被张展叫了回去。 那家餐厅的地理位置非常的偏僻，到这里来消费的人，全都开着私家车。 如果拒绝坐张可强的车回城，这里可能根本就打不到出租车和网约车。 两人刚走到餐厅的门口，章之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第32章 名媛 章之窈以为，是周世辉打过来催她回家的。 她就赶紧打开了手包。 在拿出手机的那一刻，章之窈没有留意到脚下有台阶。 她一脚踩空，身体不由自主地歪了一下，差点跌到台阶下面去。 张可强见状，赶忙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她的腰部。 等章之窈站稳以后，他就收回了手。 中间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时间。 张可强的举动，非常的绅士。 完全没有让章之窈感觉到半点不适。 章之窈仔细看着手机，发现竟然是张展打来的电话。 她一边滑过接听键，一边冲着张可强礼貌地道谢。 “哇，你真的是天才。我本来想让你找机会，跟我爸来一个亲密接触的，没想到你竟然想到了假摔这一招。” 电话里，张展笑得有些得意。 “你说什么呀，我真的崴了脚。”章之窈说着，就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 她发现，脚还真的有些疼。 张可强密切地留意着章之窈的举动，他见章之窈接电话的同时，还在动脚。 他就蹲下身来，借着餐厅门口的灯，仔细打量起了章之窈的脚踝。 章之窈的旗袍下面，就是光溜溜的腿。 虽然穿着长袜，但在灯光下，跟什么都没穿，也差不多。 张可强担心章之窈真的扭伤了脚，他就动手脱下了章之窈脚上的高跟鞋。 他用手指，轻轻地按了按章之窈的脚踝，想看看那里有没有肿。 章之窈刚想转动身体，躲开张可强的触碰。 电话里，张展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别动，让我爸去摸，这样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章之窈这才明白，张展一定是派了人，躲在暗处偷拍她和张可强。 听到张展这话，她果然一动不动，任由张可强捏她的脚腕。 章之窈差点摔倒的这个举动，完全不是她刻意设计的。 但却被张展派来的人，给偷偷地拍了下来。 就在张可强送章之窈回家的路上，两人在铭桂轩门口的这场互动，就已经被人拍下了完整的视频，给发到了网上。 章之窈回到家的时候，周世辉正拿着手机，仔细研究那些暧昧的画面。 章之窈也没有主动解释，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来，递给周世辉。 “哥，你在我的手机上，也装一套林泰义那样的东西吧。我替张展爷俩卖命，可不想为了他们送命。” 周世辉目光复杂地看着章之窈。 章之窈顿时明白了，“我的手机里面，已经装上那个东西了吧。” 周世辉默了片刻以后，低声说：“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张可强不是省油的灯，他连刚出大学校门的女人，都下得去手，更不用说你了。” “我明白。”章之窈想了想，“这个东西，可以远程操作吗？我想在张可强和张展的情人手机里也装上。” “你想监听她们？” “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周世辉看着章之窈，“自从你答应配合张展演戏以后，我就已经给她们装上了。”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那两个女人就是靠男人生活的，你现在坏了别人的好事，她们怎么可能放过你。” 章之窈不知道周世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工于心计的。 她愣愣地看着周世辉出神。 周世辉苦笑了一下，“我们都已经被这个世界，变得面目全非了，有时候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觉得一点都不认识。” “哥，无论外界怎么变，我希望我们俩对对方，能够一直坦诚。假如有一天，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让我最后一个知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你觉得，以我的条件，会有女人主动要我吗？倒是你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周世辉冷冷地看着章之窈的脸。 周世辉的眼神，除了让章之窈浑身发寒以外，也有着很强烈的陌生感。 章之窈心底深处，有一个地方，像冰山一样，在慢慢地崩塌。 三个月之后，章之窈因为跟张可强出入频繁。 她在海城，已经成为了人尽皆知的“名媛”。 只是这个名媛，在那些人的嘴里，完全就是“交际花”的代名词。 章之窈的计划是，在海城赚到足够的钱之后，就跟周世辉去国外生活。 她对自己的名誉，也就没有那么在乎。 只要别人不当着她的面，对她进行挖苦和讽刺，她对背后的那些流言，就一点都不在意。 章之窈的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张可强意外之余，也更为欣赏了。 现在，但凡有重要的局，他都带着章之窈一起参加。 他的那个小情人，即便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还是被他给彻底冷落。 但是小情人的心态很好。 她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反而每次给张可强打电话的时候，都温言细语，她对张可强的工作和生活，都关怀备至。 有时候，张可强对章之窈正来了兴致，想干点什么的时候，那个女人总会适时地给张可强打电话。 不是儿子生病了，就是她自己身体不舒服。 张可强一直觉得自己年富力强，对于老年得子，他十分得意。 他觉得这个小儿子，就是自己生命力旺盛的最好证明。 他对这个孩子，就有些宠爱。 他对小情人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儿子身体不好，他就有些挂心。 章之窈也分外懂事。 只要那个女人说儿子生病，她立马就让张可强过去看望。 小儿子的事情摆平以后，张可强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章之窈密会。 张展又会不识时务（恰逢其时）地给张可强打来电话，说公司那边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 张可强最近收购了一家高科技公司，准备上市。 现在是上市的关键时期，事情自然比较多。 张展搞不定，当然得由张可强亲自出马。 张氏集团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周世辉也不时地给章之窈打电话，说自己这里有什么文件找不到了，需要章之窈立马回公司去找。 反正，这三个人总有理由，破坏张可强的好事。 距离两人之间的第一次约会，已经过去了整整的三个月，张可强还一次都没有跟章之窈，发生过实质性的亲密关系。 至于原因是什么，章之窈自然是心知肚明。 第33章 商业间谍 张可强除了觉得心里窝火以外，他也有些怨恨外界的破事太多，打扰了他的兴致。 张可强有心理包袱，他总觉得他跟章之窈的第一次，他应该以完美的姿势出现。 因此，他并不急着跟章之窈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有了这三道超级防火墙，章之窈几乎不用自己去找借口，拒绝张可强的亲热了。 也许是吃不到嘴里的东西，心里会更痒。 张可强为了留住章之窈，他自己没时间过来看章之窈的时候，他总会派人过来给她送东西。 从鲜花到珠宝，甚至是章之窈偶尔提了一嘴的零食。 张可强那边都尽量满足她的需求。 他这种爹味十足的表达爱意的方式，让周世辉唾弃了很久。 因为他跟章之窈之间，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亲密关系，周世辉对他的恨意，也就没有那么强烈。 张可强的小情人那边，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直到有一天晚上，周世辉拿出一副耳机来，给章之窈听他近段时间，监听到的小情人和张展秘书之间的通话录音。 章之窈听完以后，这才给吓了一跳。 她没有想到，她跟张可强交往，竟然真的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她犹豫了一下以后，问周世辉，“听这两个女人说的那些话，感觉她俩不像是捞女。” “对，她们更像是背后有组织的商业间谍。”周世辉说得很肯定。 “那这些东西，要不要给张展和张可强听？” “当然要。只是张展和张可强的手机，估计已经被那两个女人监听了。所以，这次的行动就只能做一次。不然她们也会知道，我们对她们做了同样的事情。张可强的目标太大，你还是先约张展见面吧。” “我约张展在什么地方见最安全？” “就我们家吧。我待会儿去工地，你装作身体不舒服，你给张展打电话，让他过来送你去医院。你是张展帮他爸爸物色的女伴，你让张展过来，那两个女人不会怀疑。” “她俩为什么要装作同班同学？她们就不担心，张可强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吗？” “最危险的，往往是最安全的。她们走得那么近，一般同事的话，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吗？”周世辉笑了起来，“再说了，她俩是一个组织培养出来的，可不就是同学吗？” “也是哈，说不定还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张可强在商场上混那么多年，已经混成了人精，怎么还会上当？”章之窈有些不解。 “张可强一直觉得自己老当益壮，精力过人。他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而且还一直想再要一个儿子。人家抓住了他的弱点，当然就能够各个击破。” “张展那么谨慎的人，也会被人算计，真是难得。” “所以，只要是人，就总有自己的弱点。张展的小秘书我见过，长得确实很清纯。但是，人真的不能貌相。张展就吃亏在，他太过自信，他以为自己能够操控那个小秘书。没想到，却被他的小秘书给摆了一道。”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跟周世辉商量好对策以后，就赶忙联系张展。 张展听完章之窈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但他还是答应，配合章之窈的行动。 张可强近来在苏城出差，那里有一个慈善晚宴邀请他参加。 因为需要带女伴出席，他就让章之窈过去。 从海城到苏城，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车刚行至半路，司机突然侧过脸来，对章之窈说：“章小姐，不好意思，我中午可能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肚子有点不舒服。前面有一个服务区，我去上个卫生间。” 章之窈看了看窗外，不动声色地说：“好。” 两分钟之后，司机将车开进了服务区，他特地选了一个远离其他车辆的地方停下。 章之窈指着卫生间的方向说：“这里离卫生间有点远，你可以靠近一点停的。” “不用了，我跑过去就行了。这里有树荫，你坐在车里没有那么热。”司机说着，就将车熄了火，然后拔下了钥匙。 他一下车，就按下了遥控器，将车直接从外面锁了。 做完这一套动作以后，他就飞跑着冲向卫生间。 看样子，好像真的是闹肚子。 章之窈冷冷地看着司机的背影。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敲她这边的窗户玻璃。 章之窈一看，原来是张展。 她拉了拉自己这边的车门，发现车门没有办法从里面打开。 她估计司机在她上车之前，就已经按下了后座的儿童安全锁。 因此，她从里面开不了车门。 据张展说，这个司机跟在张可强的身边，已经有十几年，他应该不会是商业间谍。 但现在，他这一系列的举动，即便他不是商业间谍，他也已经成功地被那些人给收买了。 张展见章之窈没有办法出来，他赶紧从裤兜里掏出备用钥匙，解开了中控锁。 章之窈这才飞速地离开这辆车。 她一钻进张展的商务车，张展就叫司机赶紧开车，离开这个地方。 车刚开出不到三十米，后方就传来一个巨大的撞击声。 章之窈回头，她看到自己刚才坐的那辆车，已经被一辆大货车给直接撞到抵着墙。 在墙体和货车之间，那辆车已经变成了夹心饼干的中间层。 章之窈掏出手机，正准备拍照。 那辆车突然发生了爆燃。 几乎是一瞬间，熊熊的烈火，就将整个车给吞没。 如果章之窈在车上，那她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那一刻，章之窈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机也几乎掉落到车里。 张展看了以后，也吓得浑身僵住。 他完全没有想到，那帮人竟然会下这样的毒手。 他稳了稳心神以后，命令跟着他一起来的两位保镖，赶紧到卫生间去，将司机控制起来。 他要带回去，亲自审问这个司机。 但是，当务之急，他得抓到张可强的小情人，以及他的那位枕边人。 张展给他的秘书情人打电话，电话果然关机。 张展让保镖看好司机，他带着章之窈，赶往张可强情人住的那栋别墅。 等张展和章之窈返回海城，赶到那个女人住的别墅时，女人已经跑了。 自从女人生完孩子以后，别墅里面就有两位保姆，在照顾他们母子俩的生活。 现在，那位在孕期就跟在女人身边的保姆，跟着女人一起消失不见了。 别墅里面，就只剩下专门照顾孩子的那位保姆，正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厅中央。 保姆说，女人除了拎着一个行李箱走了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 包括张可强送给她的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 张展仔细搜查了所有的房间，他发现那个女人的身份证和毕业证都还在。 可见，这些证件全部都是伪造的。 张展想不明白，自己家的公司规模并不算大。 他们投资的那些行业，没有一家公司做到头部企业的位置，怎么还被商业间谍给盯上了。 他将那个女人留下的那些证件，简单地用一个口袋装好以后，就带回家去，准备给张可强复命。 第34章 喜当爹 张展搜查张可强小情人的住处时，助理告诉他，他的那个小秘书也消失不见了。 张展又赶着回到自己的公寓。 他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小秘书拿走了一切值钱的东西，包括他的几只限量版金表。 看来，小秘书比他爸的情人，更早准备跑路。 张展看着空空荡荡的家，发现自己终日打雁，最后竟然被家雀给啄了眼。 他赶忙连夜审问起了司机。 司机说，是小情人叫他把车停在服务区的，她想让人去小小地教训一下章之窈。 不让她去苏城参加慈善晚宴。 他以为这就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张展见司机谎言一大堆，他也懒得跟他废话了。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他直接让人把司机，丢进了警察局。 反正那里正在审肇事的大货车司机，干脆两人一起审得了。 张可强的小情人留下的这个孩子，最近渐渐地长开了一些。 张展怎么看他，都觉得他跟自己家的人，长得不太像。 孩子刚一生下来，张可强就让司机带着孩子的血液样本，和他自己的头发，一起拿去做了亲子鉴定。 在确认孩子是他的种以后，他这才给女人又请了一位专门照顾孩子的保姆。 为了让母子俩住得舒服一点，他还让他们搬去了位于郊区的一栋大别墅里生活。 张可强对那个女人不算上心，但对这个孩子，却好得没话说。 张展不敢公然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他担心触张可强的霉头。 他就将孩子用过的奶嘴，跟张可强的头发，一起拿去亲子鉴定中心，重新做了一次鉴定。 果然不出张展的所料，这次的鉴定结果显示，这个孩子跟张可强之间，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张展出于好奇，又拿着那个女人留在卫生间里面，用过的一把牙刷，跟孩子的血液样本一起，又去做了一次鉴定。 这次的鉴定结果，让张展大吃了一惊。 女人跟孩子之间，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 张展拿着这两份报告，在张可强心情还不算太糟的时候，递给了他。 张可强看了以后，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但他毕竟混迹商场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 他冷静下来以后，开始仔细回忆，他跟女人在一起时的所有细节。 他发现，每次他想撩开女人的衣服，看她的肚子时，她都借口身上长了很难看的妊娠纹。 她担心张可强看到以后，就对她的身体失去了性趣。 张可强喜欢年轻漂亮的身体，他对自己的外形都精益求精，对女人的要求就更高。 他听到女人的话以后，也就打消了看她肚子的念头。 整个孕期，他除了看到女人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以外，真实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女人生产的时候，比预产期提前了几天，当时他恰好在国外出差。 他就让保姆和司机陪着她。 现在回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凭空而出。 他想找出这个孩子，到底来自哪里。 但是，他偷偷派人找遍了整个海城。 也没有得到这个孩子，来自哪里的消息。 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自己收养孩子。 张家家大业大，现在就只有张展一根独苗。 这个孩子虽然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由他一手养大，将来孩子跟他也会比较亲近。 想到这里，他就跟张展的妈妈说了实话。 他几乎涕泪交加，说自己一时糊涂，被那个女人给骗了。 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虽然不是张家的血脉，但总要有人把他养大。 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儿子。 如果现在把孩子送走，外面的流言传得就会很难听。 被商业间谍盯上的事情，他更不敢让外界的人知道。 否则，张氏集团的股价，可能会发生雪崩。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一家三口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彼此之间只能互助，不能拆台。 张太太听到丈夫这话，气得掉了半天眼泪以后，最后只得接受了现实。 只是，她觉得让自己抚养这个孩子，不是不可以。 但这个孩子以张可强小儿子的名义，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对张展的地位，就会产生威胁。 张可强想了半天，最后不得不做出妥协。 他答应太太的要求，将孩子作为张展跟外面的女人，偷偷生下的儿子，也就是以他孙子的名义，来进行抚养。 就这样，张展在一夜之间，就喜当爹。 解决好孩子的身份问题以后，张可强就开始在集团内部，悄悄地清理起了内鬼。 他不知道那个组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张氏集团的。 他们对集团员工的渗透，又到了何种程度。 这次内部大清理，就只得从上到下，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摸。 就在张可强还没有搞清楚，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内鬼的时候，网络上就开始流传出，张氏控股境外债违约的消息。 伴随着这个消息出现的是，有机构预测，张氏控股有暴雷的危险。 这些传言出来以后，张氏控股的股价大跌。 张可强忙着辟谣，忙着清理内鬼，当然就没有时间去跟章之窈继续纠缠。 章之窈觉得，如果这些人是有组织犯罪的话，她躲过了这一次，不一定能够躲过下一次。 她在明处，那些人在暗处。 她只要呆在国内，跟张可强继续交往，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张展他们送她出国。 反正，她也很想出去留学。 她把自己的顾虑，跟张展说了以后，张展也同意她的判断。 在这次揭穿商业间谍的阴谋中，章之窈立下了汗马功劳。 张展跟张可强商量过后，就按照他跟章之窈事先的约定，准备将她送走。 章之窈在网上，给自己申请了mba的课程。 她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沉下心来好好学习。 章之窈出国之前，周世辉将他从张展的手机上面，偷录的一段视频，打开来给章之窈看。 这是一家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 视频中有一个女人，刷卡进入了房间。 可能是为了节约播放时间，这些录像经过了剪辑。 周世辉指着视频里面的女人说：“这人是张展的未婚妻。”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监控画面虽然不够高清，但也能看出女人面容姣好，身材性感。 在那个女人之后，就是陈晟进入同一个房间的镜头。 章之窈看到这里，脸不由自主的有些热。 第35章 网红 陈晟多情，又耐不住寂寞。 这是陈晟身边的朋友，多年来对他一致的评价。 现在，他跟张展的未婚妻到酒店开房，应该算是情理之中。 章之窈用脚趾头都知道，周世辉给她看这些录像，目的是什么。 她就笑着对周世辉说：“我不会去找陈晟的，他不适合我。” 周世辉表情复杂地看了章之窈一眼，然后收起了手机。 周世辉从张展的手机上，截取的这些视频，其实并不完整。 完整的版本是，美国项目的开工仪式之后，陈晟有些醉了，他就在酒店里面开了一间房，准备在这里休息一夜。 张展的未婚妻余爱晚知道以后，就让前台给她做了一张卡。 她在陈晟进入房间之前，偷偷地溜了进去。 她将自己迅速地清洗干净以后，就穿着性感睡衣，躺在床上等陈晟。 美国这个项目在立项之前，余爱晚就已经见过了陈晟。 她对陈晟一见钟情。 但是她爸却看上了张家的资产。 他坚持让她跟张展联姻。 余爱晚不想放弃从家里面得到的好处，就答应跟张展订婚。 但这次，到美国来盯项目的是陈晟。 她就想趁张展不在，跟陈晟暗渡陈仓。 在余爱晚的记忆中，陈晟一直风流不羁。 对美女们的投怀送抱，他但凡看得入眼的，几乎是来者不拒。 她就对陈晟抱有一定的幻想。 但这次陈晟到美国以后，无论余爱晚怎么撩拨，他却并不怎么搭理她。 余爱晚就想趁着陈晟醉酒，跟他共度春宵。 她不相信陈晟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拒绝她。 余爱晚万万没有想到，陈晟进了房间以后，见到她玉体横陈的样子，不但不动心，反而转身就走。 等她穿好衣服，追出房间的时候，陈晟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陈晟从房间出来以后，恰好碰到了余爱晚的哥哥。 他为了自证清白，就赶紧去调取了走廊上的监控。 他将监控录像，一份给了余爱晚的哥哥，一份发到了张展的手机上。 陈晟从进房间，到出房间，前后不到一分钟。 无论他动作有多快，也不可能跟余爱晚发生什么。 陈晟知道张展正在找机会，跟余爱晚退婚，他就想帮张展一把。 他就把完整版的录像，发到了张展的手机上。 张展看了以后，果然将视频保存了下来。 周世辉黑了张展的手机。 他看完那段录像以后，只截取了其中的一部分镜头，给章之窈看。 他想让章之窈，对陈晟彻底死心。 章之窈这次去美国，原本也没有打算去找陈晟。 她觉得，她跟陈晟之间，开始得不光明正大，就现在这样结束，也很正常。 章之窈到美国之前，张展帮她物色了一位女保镖。 这位保镖据说曾经当过兵，退役以后又成为了散打冠军。 她叫袁泠泠。 章之窈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就带着袁泠泠一起出发。 两人到美国以后，因为临近开学，章之窈就直接去学校报到。 这次留学，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游学。 因为章之窈没有时间准备，就读mba的那些资料。 张展就利用他的关系，给章之窈找了可以旁听mba课程的学校。 张展帮章之窈租的公寓，离学校很近。 但为了章之窈的安全，袁泠泠还是每天开车接送章之窈。 因为是游学，章之窈的课程，就没有正式的学生那么紧。 闲暇时，为了打发时间，她就喜欢跟着袁泠泠，一起练习散打。 章之窈半路出家，当然不是袁泠泠的对手。 她经常被袁泠泠打得遍地找牙，但她却乐此不疲。 袁泠泠喜欢极限运动，章之窈跟着她，也渐渐地迷上了这些。 章之窈就读的学院旁边，有一片很美的沙滩。 章之窈现在已经不喜欢穿着各式裙子，在海边摆pose拍照了。 因为那里除了美丽的沙滩以外，还有一个很出名的海湾。 那里是冲浪者的天堂。 章之窈跟着袁泠泠玩了几次攀岩以后，现在迷恋上了去海边冲浪。 因为经常锻炼，章之窈现在的身型，比起过去来，不再那么纤细。 章之窈有着东方女性妩媚柔和的五官，又有着西方女人健美挺拔的身姿，这就让她一出现在海滩上，就有人拿起手机来，偷偷地拍她。 这些人将章之窈的照片，发到了社交媒体上。 没用几天时间，她就在网络上红了起来。 其中，章之窈站在冲浪板上，踏浪而出的照片，很多人评价，这完全就是维纳斯再世。 章之窈除了微博以外，没有注册ins和脸书。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网红。 陈晟也是无意中，刷手机的时候，看到章之窈的。 他完全没有想到，章之窈也到美国了。 他就在那张照片下面留言，问拍摄的地点是在哪里。 网友很热心地回复了他。 说这名美丽的女子，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到那个海滩冲浪。 陈晟的心，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他找了一个周末，悄悄地跑到了章之窈常去的那片海滩。 他想在这里“偶遇”章之窈。 陈晟离开海城之前，章之窈信誓旦旦地说，她要跟周世辉结婚。 他还以为，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现在，章之窈却出现在了美国。 而且，从照片上，也没有看到周世辉的身影。 陈晟不知道章之窈的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了，才让她远渡重洋。 他不敢去问其他人，就给他原来的助理王帆打了一个电话。 自从陈晟出国，王帆就成为了张展的二助。 晟展那边的事情，王帆时不时地跟陈晟偷偷汇报。 王帆只知道，张氏集团那边好像出了一些状况。 张可强的小情人和张展的私人秘书，在一夜之间同时消失。 从那天开始，集团内部好像就在整顿。 章之窈也是在发生这些事情之后不久，从海城出走的。 不知道章之窈出国，跟张氏集团的这次内部清理，有没有关系。 因为自从陈晟走了以后，章之窈跟张展父子就走得很近。 曾经一度，有人谣传，章之窈被张可强看上了。 两人公然出双入对，看起来非常亲密。 但张展好像对这件事情，并不排斥。 他跟章之窈之间，还是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 就有人传言，章之窈是狐狸精转世，同时拿下了张氏父子二人。 王帆知道，陈晟跟章之窈已经分手。 他转述起这些八卦来，也就不给章之窈留情面。 陈晟听到王帆的这些话，后背直冒冷汗。 他知道章之窈的魅力，但他并不认为，她会同时跟张氏父子交往。 陈晟跟王帆通话的时候，他猛然看到远处，有一个身材高挑性感的女郎，正往他的这个方向走过来。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章之窈。 第36章 离岸流 陈晟赶紧挂断了电话。 他装作在海滩漫步的样子，慢慢吞吞地往章之窈走去。 章之窈的样子，让陈晟大吃了一惊。 在陈晟的记忆中，章之窈白得像是个瓷娃娃。 但现在，她全身却是健康的小麦色。 她穿着黑白条纹的比基尼。 完美的身型，几乎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旁若无人地走着。 她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 她抱着冲浪板，一边走，一边跟旁边一位短发女子说着什么。 许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她银铃般的笑声，几乎响彻了整个海滩。 她健康开朗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女大学生。 这是陈晟从来没有见过的章之窈。 陈晟在看到章之窈的这一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眶里面打转。 他不顾一切地走到章之窈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袁泠泠不认识陈晟。 她见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抱着章之窈，她几乎出于本能，一掌将他推开。 章之窈在吓了一跳以后，认出了陈晟，她笑嘻嘻地说：“你怎么过来了？” 章之窈说话的语气，好像他俩刚刚分别不久。 陈晟的眼中，立马溢出了泪水。 他伸出手来，捧着章之窈的脸，“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真担心你跟周世辉结婚。” 章之窈听到陈晟这话，咯咯笑了起来。 笑完以后，她语气平静地对陈晟说：“过去，我一直以为我会嫁给我哥，但是我出来以后才发现，这个世界好大。” 陈晟有些不解地看着章之窈，不知道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愣愣地看着她。 周世辉的爱阴郁沉重，陈晟的爱肤浅轻快。 这两种爱，现在章之窈一个都不想要。 她就轻轻地拍了拍陈晟的肩膀，“我们去冲浪，你要一起去吗？” 陈晟看着自己身上价格昂贵的休闲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改天吧。” “好，那我们走了。”章之窈说着，很潇洒地冲着陈晟挥了挥手。 章之窈跟袁泠泠，走到她们经常下水的那个位置。 她发现，今天海滩上的人好像特别少。 她就有些好奇地问：“今天下水的人，怎么比平常少了很多？” “可能是太阳太烈了吧，到这个时候了还没有落山。”袁泠泠将冲浪板放到水中。 她站上去以后，对章之窈说：“我们玩几圈就回去吧，你这两天的功课比较多。” “好。”章之窈说着，也放下了冲浪板。 她跟袁泠泠刚在海面上转了一圈，她突然感觉脚下的冲浪板，变得有些奇怪。 她原本是在往海岸方向前进，但是此时，她的身体却好像是在飞速地往后退。 她来不及反应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整个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掀翻了。 她直接从冲浪板上，滑落到了海里。 她惊恐万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呛了一口水以后，努力地抬起头来。 她四处张望，想找到袁泠泠在哪里。 但是茫茫大海，哪里有袁泠泠的影子。 几分钟之前，章之窈很清楚地记得，袁泠泠就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 而此时，身旁却空无一人。 慌乱间，她只能拼命地抱着冲浪板。 那股巨大无比的力量，将她的身体往外海猛拖。 章之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遭遇了离岸流。 她记得，前几天她跟袁泠泠过来冲浪，听到有人说，每年这个季节，海滩都会出现离岸流。 那人劝大家玩水的时候，注意一下海水的状况。 章之窈想起那个人的话，她抱紧了冲浪板，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 她的身体顺着洋流，直直地往大海深处漂去。 这个海湾虽然非常有名，但是这里并没有配备救生员。 她跟袁泠泠在这里玩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救生艇的影子。 章之窈有些悲观，她觉得自己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不知道袁泠泠现在在哪里。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她满眼绝望地看着，无边无际的蓝色海洋。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下去。 但她也知道，这恐怕是奢望。 章之窈不知道自己在海面上漂浮了多久，她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意识越来越模糊。 她双手僵硬，几乎抱不住冲浪板。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困，灵魂几乎要漂往天际。 袁泠泠在海里玩了一圈以后，她发现那个男人还留在海滩上，痴痴地看着章之窈。 她觉得有些碍眼，她趁着章之窈还没有上岸，就想先上去威胁他一番，让他知趣一点，早点离开。 此时海面上风平浪静。 袁泠泠看到章之窈正玩得欢，她也就没有跟章之窈打招呼。 她一个人先上了岸。 她走到陈晟的身边，正准备跟他说话。 突然，陈晟指着远处说：“窈窈怎么落水了？” 袁泠泠转头一看，章之窈已经跌落进水里，她双手高高地举起，挥舞了几下以后，终于抓到了冲浪板。 袁泠泠大叫了一声，“糟糕，章小姐遇到了离岸流。” 她说着，就往一个正握着快艇的方向盘，准备下海的男人跑去。 袁泠泠的英语水平一般，普通的日常对话没有问题，但一些特殊的词汇，比如说“离岸流”，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像是华裔。 袁泠泠就中英文夹杂，连比带划地跟他讲了起来。 讲完以后，她就冲着男人，往章之窈落水的方向指了指。 男人二话不说，开着快艇就冲进了大海。 章之窈因为溺水的时间太长，送到医院以后，就出现了脑死亡的迹象。 尽管还有心跳和呼吸，但是整个人已经完全昏迷。 急救室里，护士给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的章之窈，重新换了一种药水。 她看着旁边的医生说：“联系上她的家属了吗？” “联系上了她的哥哥，但是她哥哥的护照刚刚办下来，现在还在等签证。” “不过，她哥哥说，她父母会在近期赶过来。” 安德鲁张看着床头柜上的那台监护仪，“我还是去晚了一点。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她，也许她就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跟她一起落水的两个人，他们的尸体，今天上午涨潮的时候，被海水冲上岸了。当时，幸亏你心血来潮想去玩快艇，不然还没有人敢去救她。这样看起来，她算是幸运的。”护士赶忙安慰安德鲁张。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如果七十二小时之后，她还没有醒过来，那她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就会很大。”安德鲁张一脸郁闷地说。 第37章 睡美人 “我听说欧文教授的那项研究，已经进入人体实验阶段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志愿者。”护士看了安德鲁张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说。 安德鲁张是欧文教授的得意弟子，这个项目，他是直接参与者之一。 前期，他们已经做过了几年的动物实验，结果都很成功。 但人体实验，因为涉及到医学伦理，他们就一直没有开展。 想到这里，他小声说：“你的意思是，让她当第一个志愿者？” “如果她的家人同意的话。” “她这么年轻，这么美。我真不希望她成为第一个志愿者，因为手术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她一直当睡美人，也不是办法。”护士小声说：“每一项伟大的实验，都需要有第一个去尝试的人。” “外面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吗？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了。”安德鲁张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他就轻声问护士。 “他说，他是这个女孩的未婚夫。”护士转头看了看门口，“那边的那个女孩，是她的保镖。你说，我们的这个病人，会不会是一位中国公主？” “中国现在没有公主。”安德鲁张轻笑了起来。 这还是他救起章之窈以后，第一次笑。 他笑了一下，嘴角很快又耷拉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总有一丝隐隐的悲伤。 作为医生，共情能力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但同为华人，他对待章之窈，内心深处总要柔软几分。 三天之后，章立彬和萧晓玲赶到了医院。 他们看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的章之窈，一脸的不可置信。 章之窈落水一周之后，周世辉跟张展乘坐包机，也赶到了美国。 他们跟陈晟和章氏夫妇汇合以后，就一起站在章之窈的病房门口，商量要不要给章之窈做手术的事情。 萧晓玲隔着病房门口的玻璃，看着屋内的章之窈，“现在就是三种情况，第一种是，植入芯片以后，窈窈活了过来；第二种是，她跟现在一样，昏迷不醒；第三种是，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我不想让窈窈去冒险，我可以一辈子照顾她的。”周世辉哑着嗓子说。 “只要这一刻没有死，谁知道她的一辈子有多长？”萧晓玲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追问老天。 “无论多久，我都会照顾她。我跟这些花花公子不一样，只要窈窈活着，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我都愿意跟她在一起。”周世辉咬了咬牙以后，低声说道。 自从章家人到了医院，陈晟就不再以章之窈的未婚夫自居。 他很明白，对于章之窈的一切，他完全做不了主。 他就站在一旁，等着章家人做决定。 “不要高估你自己，也不要低估人性。一年可以，两年也行，三年五年之后呢？”萧晓玲看着周世辉，说得异常的残忍，“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别到时候你怨恨她，耽误了你一辈子。” “我不会的。”周世辉小声说。 “据我所知，窈窈出国以后，你身边也没少往你跟前凑的女人吧？你动过心吗？” 周世辉听到萧晓玲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自从章之窈到美国，那个建材销售员伍涓，就借着工作的名义，隔三岔五地往周世辉的工地上跑。 伍涓的这一举动，萧晓玲远在沈城都已经知道。 周世辉要是继续装傻，就显得太过虚伪。 他沉默了一下以后，低声说：“我只爱窈窈，其他女人怎么想的，我管不了那么多。” “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这话。”萧晓玲指着周世辉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也不想让窈窈去当小白鼠。”陈晟忍不住了，终于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小白鼠？这是科学实验。”萧晓玲一脸不屑地看着陈晟。 张展见萧晓玲强势到不可理喻，他就试探着说：“这个手术的风险太大，而且只做过动物实验，在人的身上，还一次都没有做过。我们要不采取一个折衷的办法，等他们人体实验成功以后，再让窈窈来做。” “如果不想冒险的话，她就只能一直这么躺着，当一个活死人。”萧晓玲冷冷地说。 “都成这样了，还怎么治？而且，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章立彬皱着眉头，好似有些不耐烦。 张展从小被父母捧到手心里，千娇万宠般长大，他从来没有见过，天底下有哪对父母会像章氏夫妇这样。 他顿时觉得开了眼界。 “你就愿意看着她当一个活死人吗？”萧晓玲有些生气了，她狠狠地瞪了章立彬一眼。 “你是她妈，你说了算。”章立彬嘟着嘴，一脸赌气的表情。 “她只是一个植物人，不是活死人。”张展再也听不下去章氏夫妇俩的对话了。 他转过脸来，看着这对异常冷酷的父母。 “这有什么区别吗？除了有口气在，什么都不知道。她这样活着，除了拖累别人，还有什么意思。”章立彬的语气，十分强硬。 “她出这种事情，你们就一点都不心疼吗？”张展忍不住问。 “心疼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萧晓玲看了张展一眼，然后转过脸来，对着安德鲁张说：“我是她妈妈，我同意给她做手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想赌一把。” “您真的考虑好了？”安德鲁张一脸谨慎地问：“这个手术的风险确实很大，正如这位先生说的，过去我们只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人体实验这还是第一次。” 萧晓玲沉默了一下以后，咬了咬牙，“总有人要走这一步的，如果失败了，就算是我女儿为这次试验，做了贡献。” “妈，这太冒险了，我不同意。”周世辉大声吼了出来。 “你忍心看她就这么躺一辈子？”萧晓玲有些苦涩地笑了起来，“命这个东西，还是要信。我不相信我萧晓玲的女儿，就这么死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赌一次。” 周世辉听到萧晓玲这话，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陈晟也是一脸灰败。 张展只能双手合十，祈祷章之窈手术成功。 章立彬则是侧过脸去，不想面对眼前的事实。 安德鲁张抿了抿嘴唇，他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第38章 东方神女 手术过后的第三天，章之窈在朦朦胧胧中醒了过来。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想睁开眼睛来，但是上下眼皮沉重得就像是有胶水，将它们粘在了一起。 “章小姐，对不起，我差一点就害死了你。” 章之窈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她原本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没想到一滴温热的水，落到了她的脸上，她这才知道这是真的。 章之窈努力了很久，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袁泠泠见章之窈醒了过来，她大喜过望。 她一把将章之窈抱在了怀里，“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知道你睡了多少天吗？整整的三十天。” “章小姐这次的手术很成功，只是需要吃一年排异的药。在这期间，必须要做好避孕措施。因为这种药，可能会对胎儿有不利的影响。”安德鲁张替章之窈做过检查以后，他转身看着周世辉，一脸严肃地说。 “那她将来能够生孩子吗？”萧晓玲有些担心地问。 “我们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现在还不确定。最好的办法是，这几年暂时避免怀孕。”安德鲁张说得很谨慎。 萧晓玲看着章之窈，“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如果你将来当不了妈妈，不要怨恨我。” 章之窈觉得，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听到萧晓玲说出的，最接近一个母亲应该说的话。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这情况，能够顺利地活下来，已经该感谢老天爷了。其他的，都随缘吧。” 周世辉走到床边，他伸出手，一把拉开了袁泠泠。 他紧紧地抱着章之窈，“即使没有孩子，我也会爱你一辈子。” “哥，我信你。”章之窈说着，主动搂着周世辉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将头埋在了他的心口。 陈晟看到这里，心里一阵钝痛。 他觉得眼睛里面，好像进了沙子，拼命地想流泪。 他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偷偷地溜出了病房。 章之窈出院以后，还需要静养。 萧晓玲觉得，让她这个时候去乘坐长途飞机，有些不合适。 她就让章之窈继续留在美国。 周世辉和张展都有工作，他们忙完章之窈的事情以后，就回到了海城。 章立彬则是在章之窈做完手术，还没正式醒过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国。 对章立彬来说，现在的章之窈，已经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也不想在她的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陈晟见自己抢不过周世辉，他也就收心，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 章之窈的公寓，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几乎就在一夜之间。 章之窈生病的时候，袁泠泠完全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现在，众人都走了，她也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因为这次意外，章之窈跟袁泠泠之间，也算是生死之交。 两人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都敞开了心扉。 章之窈跟袁泠泠讲了，自己小的时候，如何被小朋友们排挤，甚至是霸凌的经历。 袁泠泠也给章之窈说，她在福利院时，如何以一挑十，将那些欺负她的人，打到心服口服。 章之窈从小到大，除了周世辉以外，就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现在，她面对袁泠泠的时候，也不再将她视作，为自己服务的工作人员。 她真正的将袁泠泠，当作了自己最好、最亲密的朋友。 袁泠泠也很珍惜这份情谊。 两人一时之间，就变得亲密无间。 章之窈做完手术以后，身体很快就恢复好了。 她除了需要每天按时吃排异药以外，其他方面跟正常人并没有差别。 章之窈已经落下了很多的课程。 她不想半途而废，她就回到学校，继续游学。 也许是因为章之窈，差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死掉，袁泠泠现在对章之窈，几乎是寸步不离。 章之窈上课的时候，她就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蒲团来，放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她坐在蒲团上刷手机、打游戏，但更多的时候，她是在那里安静地打坐。 章之窈担心袁泠泠坐在那里无聊，就对她说，很多教授其实并不介意有人旁听。 袁泠泠可以跟着她一起进去。 袁泠泠说，她听不懂那些教授说什么，进去不到十分钟，她就会睡着。 她还是坐在教室外面，等她比较好。 袁泠泠这个怪异的举动，尤其是她屁股下面的蒲团，很快就引起了一帮喜欢恶作剧的男生的注意。 他们总是在言语间，挑逗袁泠泠。 有一次，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彻底把袁泠泠给激怒了。 袁泠泠就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跟那个男人到外面的草坪上去单挑。 那个身型和体重，几乎是袁泠泠两倍的男人，竟然被她给来了一个过肩摔。 而且，半天都从草地上爬不起来。 袁泠泠一战成名以后，她就得到了一个绰号，叫“东方神女”。 章之窈有了袁泠泠的保护，她在学校里面，也就没有任何一个男生，敢过来骚扰她。 袁泠泠跟章之窈，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以后，她也摸准了章之窈的饮食习惯。 章之窈不喜欢吃那些干巴巴的披萨、牛排和汉堡，袁泠泠就尝试着给章之窈做中餐。 她那双舞枪弄棍的手，现在拿起了菜刀，颠起了勺。 袁泠泠很有做菜方面的天分，失败过几次以后，现在做出来的东西，章之窈可以吃上一大盘。 前些年，陈晟在华尔街工作的时候，工余时间，他的各种约会从来就没有断过。 他的生活，过得异彩纷呈。 但是现在，他对那些跟他玩ons的女人，却完全失去了兴趣。 他清心寡欲得像是个修行者。 陈晟知道，以章之窈目前的情况，无论他有多爱她，他都不可能将她娶进家门。 陈家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儿媳，即便可以用科技手段，达到生育的目的。 但陈家的那帮老古董，还是会让章之窈过得生无可恋。 陈晟想了很久，最后，他终于断了这方面的心思。 他在工作之余，偶尔会带着鲜花和美食，去看望章之窈。 他完全把章之窈当作了一个朋友。 只是这个朋友，在他的生命当中，比较特别而已。 一个周末，陈晟带着他从唐人街，买来的海城特产，到章之窈的公寓蹭饭。 他看着在厨房里面，忙进忙出的袁泠泠，突然冷冷地说：“你要小心袁泠泠，我看她不像是普通的女人。” 第39章 奇怪的占有欲 陈晟跟袁泠泠，好像是八字不合。 两人从第一面开始，就看对方不顺眼。 陈晟觉得，袁泠泠对章之窈，有一种很奇怪的占有欲。 只要他一靠近章之窈，袁泠泠就会对他呲牙咧嘴。 袁泠泠则认为，陈晟完全就是老孔雀开屏。 人家周世辉才是正主，他一个外围，还成天在那里瞎逼逼。 他俩对对方，都是一脸的不屑。 但是碍于章之窈的面子，两人这才不得不和平相处。 章之窈知道陈晟对袁泠泠有成见，她就故意说：“她是我的保镖，她身手可厉害了，普通的女人当然没有办法跟她比。” “我不是指这个。”陈晟凑近章之窈的耳朵，低声说：“我觉得她是男人。” “你这什么眼神？”章之窈瞪着陈晟。 “她虽然有女性特征，但是她心理上，认为自己是个男人。” “你说，她是同？” “不完全是，也许是跨性别者。” “这个方面我很开明，我认同所有跟我不一样的人，我尊重他们的取向和他们对自己的认知。” “她没对你做过什么吧？”陈晟说着，就捧着章之窈的脸，仔细看了起来。 章之窈被陈晟看得很不自在，她就赶忙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专门做趁人之危的事情。人家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陈晟被章之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放开章之窈之后，就开始谆谆教导，“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她。” 陈晟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双眼，毒得很。什么样的小妖精，不管他是男还是女，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当然了，我们的海城第一帅，阅人无数，谁都逃不过你的法眼。”章之窈白了陈晟一眼。 从那天以后，章之窈也开始留意起了袁泠泠。 她刻意地跟袁泠泠，保持着身体方面的距离。 袁泠泠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她对章之窈一如既往的温柔和体贴。 章之窈从小就害怕打雷。 一个雷雨夜，雷声滚滚而来。 一道道闪电，像是要击穿窗户玻璃。 章之窈双手捂着耳朵，整个身子蜷缩在被子里。 章之窈产生恐惧心理的时候，就会头疼。 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出现睡眠障碍。 章之窈忍了一会儿以后，就拿出安眠药来，直接吃了一颗。 就在这时，袁泠泠轻手轻脚地走进了章之窈的房间。 她见到章之窈的样子，就知道她很害怕打雷。 她就探过身去，隔着被子，轻轻地抱着章之窈。 过去，每逢这种时候，章之窈都喜欢躲在周世辉的怀里。 现在，袁泠泠的怀抱，成为了她新的依靠。 那天夜里，袁泠泠直接睡在了章之窈的床上。 章之窈心里一直想着，陈晟对她说的那些话。 整个晚上，她都睡得不太踏实。 凌晨的时候，她依稀听到袁泠泠说话的声音。 她以为袁泠泠是在说梦话，她就没有去留意。 突然，她感觉到袁泠泠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她听到袁泠泠低声说：“窈窈，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袁泠泠说着，就在她的手刚刚抚过的地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袁泠泠吻过章之窈的额头以后，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又顺着章之窈的脸颊，一路吻到了她的嘴角。 袁泠泠的吻，就像羽毛一样，轻轻地划过章之窈的脸颊。 章之窈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章之窈正准备睁开眼睛，她又听到袁泠泠继续说：“包括我也不能信。” 听到袁泠泠这话，章之窈没有办法继续装睡。 她就轻轻地动了动，但并没有立马睁开眼睛。 袁泠泠看到章之窈醒了，她就赶忙坐了起来。 她装作帮章之窈整理被子，轻声问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头还疼不疼？” 章之窈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后，这才慢慢地睁开眼。 她看着袁泠泠，“刚才你为什么说，连你也不能信？” 袁泠泠没有想到，章之窈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呓语。 她有些慌乱，但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你是不是从小就没有朋友，所以一旦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很容易对人掏心掏肺？” 章之窈愣了一下。 她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以来，她跟袁泠泠之间，好似越来越亲近。 两人之间的身份，确实已经脱离了雇佣关系。 她就轻声说：“你不喜欢跟我做朋友？” 袁泠泠默了一下，然后俯下身来，看着章之窈，“你这样会让我越来越贪心。” 她说着，不等章之窈反应过来，就不顾一切地吻上了章之窈的嘴唇。 她好似担心章之窈将她一把推开。 她双手撑在章之窈的身体两侧，吻得又凶又急。 章之窈被袁泠泠的举动，给吓懵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关于袁泠泠的取向，章之窈经过陈晟的提醒以后，已经有所察觉。 但她觉得，这完全就是袁泠泠的个人自由。 她当然不会去干涉。 但是，现在知道了袁泠泠的心意，她却有些难受。 因为她没有办法接受，袁泠泠的这份情意。 并且，她也不愿意失去袁泠泠这个朋友。 只是现在看起来，已经由不得她不舍了。 她就异常坚决地推开了袁泠泠。 袁泠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看了章之窈一眼以后，就掀开被子，离开了章之窈的房间。 章之窈孤身一人在美国，她已经习惯了袁泠泠的保护，她也不想因为袁泠泠对她有想法，就立马解雇她。 袁泠泠好像也知道，自己不能对章之窈抱有非分之想。 从那个雷雨夜过后，她再也没有对章之窈做过，超出社交距离的举动。 章之窈恢复正常的课业以后，时间就过得飞快。 按照学校的规定，圣诞节会放一个大假。 周世辉担心章之窈留在美国，陈晟会过去缠着她。 他就好说歹说，劝章之窈回国。 萧晓玲也给章之窈打来电话，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章之窈交代。 她让章之窈无论如何，也要回一趟国。 章之窈想了一下，自从她到美国以后，海城那边一直很平静。 张可强将集团内部清理干净以后，那帮商业间谍也失去了踪影。 只是据陈晟说，张氏控股这次被商业间谍，搞得大出血，集团股价几乎腰斩。 张可强和张展暗地里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是谁在对他们动手。 张可强的身家跌去一半以后，张氏控股的股价，也平稳了下来。 章之窈在这个时候回国，应该比较安全。 她架不住周世辉和萧晓玲的一再劝说，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袁泠泠是她的贴身保镖，当然得一起回国。 章之窈就给袁泠泠，也订了一张机票。 第40章 不好的预感 临到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袁泠泠一边帮章之窈收拾行李，一边说：“你回去以后，不要吃别人递给你的东西。还有，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 “你跟在我身边，谁能够轻易接近我？”章之窈觉得袁泠泠的话有些奇怪，她就轻笑了起来。 “是，但你还是得当心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袁泠泠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对章之窈一点都不放心。 “你怎么越来越啰嗦？” 章之窈将自己的证件，放进背包以后，她对袁泠泠说：“我的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去弄你的吧。明天下午的航班，我们早上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个懒觉。” 袁泠泠帮章之窈收拾完最后一点东西以后，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章之窈睡到了自然醒。 她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 她喜欢吃的小米粥和酱肉包，已经盛上了桌。 但只有她自己的那一份。 她以为袁泠泠已经吃过早餐了，她就出声叫着袁泠泠的名字。 但是，公寓里没有传来，袁泠泠回应她的声音。 章之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早上九点，以往这个时间，如果不需要去学校的话，袁泠泠通常会去附近的超市，给章之窈买当天吃的新鲜蔬菜和水果。 但是，下午就要回国，也不需要再买什么东西啊。 章之窈就想着，袁泠泠是不是出去散步去了。 以往，章之窈睡懒觉的时候，袁泠泠也有一个人去散步的习惯。 章之窈也就不以为意地吃着早餐。 吃完早餐以后，章之窈自己动手刷起了碗。 她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房间。 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给周世辉发微信。 她想让周世辉陪她回沈城，她让周世辉提前安排好海城这边的工作。 章之窈跟周世辉聊完事情以后，袁泠泠还是没有回家。 按照昨天晚上，章之窈跟袁泠泠商量好的出行计划。 两人原本应该在十一点钟出发去机场，然后在那里吃午饭的。 袁泠泠一直不回家，她们出发的时间，就可能会延迟。 想到这里，章之窈立马给袁泠泠打电话。 但是，袁泠泠的手机竟然关机。 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章之窈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放下手机，几步就走进了袁泠泠的房间。 她看着整理得一丝不乱的床，而那个昨天晚上放在墙角的行李箱，现在却不知去向。 章之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 她打开床边的抽屉，发现里面袁泠泠的所有证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跟上次张可强的小情人一样，她们走出这道门以后，就彻底地放弃了现在这个身份。 章之窈愣了很久，这才回过神来。 她不相信袁泠泠留下的这些证件是假的，因为袁泠泠是跟着她一起，从海城到美国的。 一路上，经过了那么多道关卡。 假证件根本就不可能让袁泠泠通行无阻。 那就只能证明，袁泠泠现在已经决定，用新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章之窈不知道，袁泠泠加入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她只知道，袁泠泠自始至终没有伤害过她。 她将袁泠泠留下来的那些证件，全部都装进她自己的行李箱。 她想带回国，让张展找人仔细去查。 从公寓到机场的路上，章之窈一直提心吊胆。 她想起半年多以前，服务区里的那场车祸。 事后，张展给她看过照片，当时她乘坐的那辆车，最后被烧得只剩下骨架。 因此，这一路，她都小心观察着，出租车司机的一举一动。 好在，终于平安到达机场。 在候机厅里，章之窈也时刻留意着周围人的动向。 直到顺利地上了飞机，她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在机舱里，她不敢睡觉。 她就拿出耳机来，听平板上下载的网课。 直到飞机抵达海城，章之窈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她看到人群中，前来接机的周世辉，她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向他。 章之窈想起袁泠泠头天晚上，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回到海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倒时差，而是让周世辉送她去医院，做全面的体检。 周世辉以为，这是安德鲁张的吩咐，他也没有多问什么，就直接送章之窈去了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章之窈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 看来，袁泠泠并没有在她的日常饮食中，动手脚。 章之窈看着厚厚的体检报告，心里五味杂陈。 从医院里面出来以后，章之窈立马去找张展。 她将袁泠泠留下来的那些证件，一一递给张展看。 章之窈问张展，“袁泠泠的底，你到底摸清楚了没有？这些资料是真实的吗？” 张展仔细研究着袁泠泠的身份证和护照。 他看完以后，很肯定地对章之窈说：“上次的车祸，那些人很明显是想弄死你，我怎么可能还敢把底子不清白的人，往你身边送？” “袁泠泠的这些资料，绝对是真的。包括她小的时候在福利院生活，我也去调了档案来看。” “她当兵的经历，也是真实的。她取得散打冠军的照片，还在她原来工作的那家体育馆的墙上挂着。” 章之窈指着袁泠泠的身份证，“那她是什么时候，加入那个组织的？她把这些资料全部留了下来，她是不打算回国了吗？” “我也觉得奇怪，这事确实很诡异。”张展紧皱着眉头。 “我跟她同吃同住，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那些人是怎么找上她的，我完全不知道。” “她做过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吗？”张展有些担心地问。 “没有，她反而提醒我，不要随便吃外人给的东西，也不要一个人出门。”章之窈想了想以后，又轻声说：“有一次，她还对我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她在内。” “当时，我还以为她是喜欢我，但又不敢公开跟我表白，所以才说那些话的。没想到，她是话里有话。” 张展听到这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袁泠泠是同？”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展咂了一下舌头，有些抱歉地对章之窈说：“这事怪我，我当时只看到她功夫好，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害我的事情。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是不是她没有完成，那些人给她布置的任务，所以，她才被迫走的？” “也许是我想错了，她并不是什么商业间谍，她只是不想继续为我工作而已。” “章之窈，别人都说你是恶女。其实，有的时候，你比谁都善良。”张展将袁泠泠的那些证件，扔到一边。 他双手抱着膝盖，仔细地看着章之窈的脸。 第41章 遗嘱 章之窈手术过后，没有继续进行户外运动。 她全身的皮肤，又白了回来。 此时，她就像尊白玉雕琢的美人。 整个人精致到不可思议。 张展看得有些晃神。 但周世辉就在旁边，他也不敢表露得过分明显。 周世辉安静地坐在章之窈的身边，一直在凝神听他俩的对话。 此时，他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袁泠泠这件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是啊，怎么想都觉得中间有很多地方，说不过去。”章之窈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袁泠泠真的是在国外被人策反的，那你再去美国的话，就等于是羊入虎口。”周世辉小声提醒。 “现在可以上网课，你干脆参加他们的线上教学算了。我们都在你身边，你在国内反而会安全一点。”张展一直在追踪章之窈的学业。 他对章之窈的情况，比周世辉更为熟悉，他就主动提议。 章之窈想了想以后，同意了张展的意见。 张氏控股被商业间谍的那一番操作，血洗之后，整个集团元气大伤，张可强也开始痛定思痛。 张展适时地为张可强引荐了一位大师。 大师给张可强算了一卦。 大师说，张太太才是张可强的正缘。 外面的那些女人，全都是烂桃花。 张可强就是因为遇到了孽缘，所以公司才会遭这样的灾。 将来只要他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不要去招惹外面的女人，他的事业和家庭都能够保住。 这些话，其实哪需要什么大师去说。 但凡是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过去张可强在商场上，一路过关斩将，发展得顺风顺水，有钱了以后，就开始自我膨胀。 因为欲壑难填，这才被人给盯上了。 其实，他这样的性格和做派，早晚都会出事。 只是，他自己当时没有意识到而已。 现在，借着大师这话，张可强也开始收敛起了心性。 他把张氏控股的一部分权力，下放给张展。 张展掌权以后，也不再怂恿他妈跟张可强离婚。 一家人终于过上了，相对比较正常的生活。 张可强现在对外面的女人，充满了警惕。 即便是对章之窈，他也失去了兴趣。 只是因为章之窈对揭发商业间谍有功，他这才没有阻止，张展跟章之窈继续来往。 袁泠泠的情况，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摸清楚的。 张展就答应章之窈，他会派人继续去查。 自从陈晟出国以后，张展就开始筹备起了招商公司，准备为国际广场招商。 为了工作方便，他就呆在晟展这边办公。 他将陈晟办公室隔壁，原来用作小会议室的房间，作为了自己的办公室。 章之窈和周世辉的手机，在张展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电了，两人离开晟展以后，就决定直接回力宾。 去年春节前，章立彬跟周世辉和章之窈，在海城不欢而散。 两个孩子就连年，都没有回沈城过，这就让萧晓玲颇为抱怨。 她给周世辉和章之窈，打过电话，但两人都不愿意回沈城。 那个时候，萧晓玲就已经检查出了宫颈癌。 她咨询过医生以后，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癌症晚期，即便是做手术，效果也不太理想。 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姑息治疗。 换句话说，就是安静等死。 萧晓玲原本想跟章之窈和周世辉，讲讲自己的病情，但两兄妹不愿意回家。 她也就不想在电话里面，跟他俩说这件事情。 兄妹俩长这么大，她照顾这两个孩子的时间极少。 俩人不亲近她，也很自然。 萧晓玲想了想以后，也就不想跟他俩说这些了。 她担心章立彬知道她的病情，会跑过来抢她的家产。 她就不敢跟任何人透露。 章之窈溺水昏迷的时候，萧晓玲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但是，她在那种情况下，不敢让任何人看出，她内心里面的脆弱。 她就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势。 在她的心里，自己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如果章之窈在手术当中死了，那自己正好可以下去陪她。 因此，她赌上一切，为章之窈做那个风险极大的手术。 好在苍天有眼，章之窈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萧晓玲这才觉得，自己也好似重生了一般。 她开始第一次思考起，她跟章之窈之间的关系。 萧晓玲跟章之窈虽然是母女，但是算不得亲密。 多年来，萧晓玲无论什么时间，都是在全国各地，甚至是国外出差。 章之窈从来不知道，萧晓玲一年到头，都在忙些什么。 她们母女之间，交流的时间，实在是太少。 对于萧晓玲这次坚持要章之窈回国，章之窈一直觉得有些意外。 萧晓玲打不通章之窈和周世辉的手机，她就将电话，直接打到了周世辉办公室的座机上。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章之窈和周世辉刚刚进门。 周世辉见萧晓玲是找章之窈，他跟萧晓玲说了几句家常话以后，就直接将电话，递给了章之窈。 萧晓玲听到章之窈的声音，默了一下以后，这才问章之窈，“你最近能够找个时间，回一趟沈城吗？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东西，可以给我快递过来吗？”对于回沈城，章之窈的心里，还是有些障碍。 “我跟章立彬离婚了，手续是今天上午去办的。我跟他之间，所有的财产，都已经分割清楚了。” “另外，我现在是癌症晚期，可能活不了几个月了,我想见见你。” “你现在是在家，还是在医院？”章之窈完全没有想到，萧晓玲告诉她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消息。 “我不想去医院，我讨厌病房里面的那股味道。我问过医生，即使做了手术，我的存活率也很低，那我又何必去挨那一刀。” “我立了遗嘱，我死了以后，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这样，章立彬就没有本事，逼你做任何事情了。” 章之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座机的声音很大，萧晓玲的话，一清二楚地落到了周世辉的耳朵里。 他见章之窈愣在那里，没有立马回话。 他赶紧凑近话筒，对萧晓玲说：“妈，我跟窈窈马上订机票，我们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看你。我订好机票以后，就给你发微信。你不用派人过来接我们，我们到了以后，自己打车回家。” “好，我把我现在的住址，发给你们。你们到沈城以后，可以直接过来。” 周世辉一边跟萧晓玲通着话，一边在电脑上，查询着机票信息。 他发现离现在最近的，有一趟下午三点出发的航班，还有两张头等舱的机票。 他指示章之窈，赶紧下单。 机票订好之后，周世辉将航班到港时间，告诉给萧晓玲听。 第42章 离婚 萧晓玲让保姆，将新的家庭住址，发到章之窈的手机上。 周世辉赶紧从抽屉里，拿出充电器，给章之窈和自己的手机，都充上电。 章之窈跟萧晓玲通完电话之后，她还没有从萧晓玲，即将去世的消息中，反应过来。 周世辉倒是有些好奇地问：“窈窈，你说，妈到底有多少钱？” “不知道。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建材生意，后来又继承了外公的遗产。她的资产状况，我完全不清楚。” “妈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你的话，那你就是亿万富婆了，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哥，你想什么呢？我不嫁给你，嫁给谁呀？”章之窈有些心神不定。 “你说，章立彬将来死了，他的财产会留给谁？”周世辉脑袋里面，各种念头乱撞。 他在那里喃喃低语，“他应该不会给我。你是他的女儿，即使妈跟他离婚了，他的财产多半还是会留给你。” “不一定。”章之窈淡淡地说：“我离开沈城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章立彬为什么会那么对我。我就偷偷地把他和妈的头发，跟我的血液样本，拿去做了一个亲子鉴定。结果，我是妈的亲女儿，但我不是章立彬亲生的。” “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周世辉瞠目。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可说的？” “也是。不过，你亲爸到底是谁，我们见过他吗？” “不知道，妈从来没有跟我讲过。” 周世辉和章之窈在脑袋里面搜索，过去在沈城认识的那些中年男人。 他俩实在想不出，章之窈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萧晓玲因为做生意，交游广阔。 她身边的男人，从来就没有断过。 有生意伙伴，也有她的私人好友。 所以，章之窈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还真不好说。 “妈如果去世了，你就跟我一模一样了。”周世辉说着，伸出手来，轻轻地将章之窈，抱在了怀里。 “到那个时候，我俩就都成孤儿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相爱，谁都别想分开我们。”章之窈紧紧地搂着周世辉的腰。 她将自己的整张脸，像小孩子一样，埋在周世辉的胸口。 “对，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周世辉吻了吻章之窈的头顶。 两人说完这些话以后，都禁不住有些黯然。 章之窈回海城之前，周世辉就已经安排好了时间，准备陪她回沈城。 现在，他到各个部门去交代了几句，就带着章之窈回到了住处。 两人随便吃了一碗泡面，就收拾好行李，打车去了机场。 沈城那边暴雪，天气状况不太好，航班有些延误。 周世辉和章之窈只得在候机厅里面等待。 就在等广播通知登机的时候，周世辉突然接到章立彬打来的电话。 章之窈回国的消息，周世辉没有跟章立彬讲。 两人即将回沈城的事情，周世辉也一个字，都没有给章立彬透露。 他不知道章立彬在这个时候找他，究竟是什么事情。 他看了章之窈一眼，觉得有些话，不方便当着章之窈的面说。 他就借口去卫生间，躲到了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去接听章立彬的电话。 章立彬在电话里，跟周世辉讲了，他跟萧晓玲离婚的事情。 他对周世辉说，他完全没有想到，他跟萧晓玲的脚，都要迈进棺材了，两人竟然还会离婚。 他想不明白，萧晓玲为什么会对他那么绝情。 周世辉见章立彬喋喋不休地控诉萧晓玲，他就忍不住说：“你跟妈之间的财产，分割清楚了吗？” “肯定分清了啊，那个老女人带着律师来的呢，如果分不清楚，她会饶过我吗？” 章立彬说到这里，禁不住啜泣了起来，“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过去，我在外面有其他女人，她都没有跟我提过离婚的事情。现在，就只有我跟她两个人了，她还忍心抛下我。” “这个年龄离婚，真的要让人笑掉大牙。” 章立彬还在那里，继续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周世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章立彬，“你知道妈生病的事情吗？” “生病，什么病？”章立彬一下子愣住了。 周世辉见章立彬不知道萧晓玲的病情。 他就赶忙替自己打圆场，“没什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有些感冒。” “这么冷的天，她非要拉着我今天去办离婚证，感冒了也是活该，怎么不直接冻死她。”章立彬恨恨地说。 周世辉终于想明白，萧晓玲这么坚决地跟章立彬离婚，完全就是她想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提前跟章立彬，把财产分割清楚。 萧晓玲果然是章之窈的亲妈，她对章之窈的用心，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显露出来。 跟章立彬通完电话，周世辉仔细想了想，就给一个人发起了微信。 他跟那人聊完以后，直接删除了所有的对话信息。 做完这些，他才走到章之窈的身旁，继续候机。 好在没等多会儿，广播就开始通知登机。 在飞机上，章之窈想起了小的时候，她跟萧晓玲相处的一些细节。 在她的记忆里，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萧晓玲的疼爱。 她的生日，萧晓玲一次也没有主动替她庆祝过。 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其他小朋友过生日，父母都会送生日蛋糕到学校，请同学和老师一起分享。 她看到以后，非常的羡慕。 回到家，她就忍不住给萧晓玲讲。 结果，换来的却是萧晓玲的一阵冷笑。 萧晓玲说，你觉得自己的生日，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吗？ 这一句话，就打破了章之窈所有的幻想。 她这才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机会得到妈妈无条件的爱。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过，给自己过生日的事情。 倒是小小的周世辉，记住了这件事。 后来，每年章之窈过生日的时候，他就用自己积攒下来的压岁钱，给章之窈准备蛋糕和生日礼物。 章立彬看到这些，如果他碰巧在家，他也会给章之窈买东西。 如果他也出差，那除了周世辉以外，章之窈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生日祝福。 章之窈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母亲，到底爱不爱自己。 但在萧晓玲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却把所有的财产，全部都留给了章之窈。 也许，她也是爱章之窈的吧。 只是这种爱，实在是太过复杂。 第43章 噩梦 从海城到沈城，需要飞两个半小时。 在飞行的过程中，章之窈絮絮叨叨地跟周世辉说着，她记忆中，有关萧晓玲的那些事情。 最后，她对周世辉说：“估计等把妈送走以后，我也可以停药了，到时候你去做个小手术，我们要个孩子吧。” “医生不是说，让我们暂时不要孩子吗？” “那我先去检查一下身体，如果能够要的话，我们还是早一点要。你都三十一岁了，再晚下去，你就成高龄爸爸了。”章之窈跟周世辉开着玩笑。 “好，我听你的。”周世辉凑过去，轻吻着章之窈的脸颊。 “我们一定要好好爱他，绝对不要让他去重复，我们过去的那种生活。” “不会的，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快乐幸福地成长。”周世辉低声安慰章之窈。 他隔着座椅，轻轻地拉了拉章之窈的手。 飞机到达沈城的时候，因为航班延误，天早就已经黑尽了。 外面等待出租车的人很多，周世辉担心章之窈冷，他这才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逞强，应该让萧晓玲安排司机来接。 好不容易等到有空车驶来，周世辉大步走到前面，他正准备去打开车门，那辆车却像是突然失控一样，猛地往他旁边撞去。 那辆车撞过去的位置，章之窈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电光石火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连章之窈本人，也是傻傻地站着，不知道自己应该躲避。 周世辉愣了不到一秒钟，他几乎是出于本能，他一下子就侧过身去，伸出双手，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一下那辆车。 司机的目标，也许就是章之窈。 他见有人主动拦车，他担心惹祸，他踩了一脚刹车以后，往回打了一下方向盘。 他见周世辉倒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这个男人，给撞死了。 他一脚油门，飞快地离开了事发现场。 在场的人，还是有反应迅速的。 他们用手机，拍下了肇事车的车牌号。 有人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和交警的电话。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一起赶到。 从周世辉倒地开始，章之窈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完全是懵的。 明明是她跟周世辉，回来见病重的萧晓玲，怎么现在变成了周世辉，先躺在医院里。 好在医生检查之后，发现周世辉只是手臂骨折，另外就是轻度擦伤。 其他方面，倒是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来。 因为都是外伤，医生给周世辉，处理手臂骨折的问题时，交警在一旁，问询起了事发时的情况。 章之窈说了一部分，周世辉又补充了一些。 录完口供以后，医生将周世辉的伤，也处理好了。 章之窈这才拿出手机来，给萧晓玲回电话。 她简单地将他俩，在机场遇到的情况，给萧晓玲解释了一下。 萧晓玲有些吃惊。 她让兄妹俩在医院里面等着，她马上让她的司机，过来接他们回家。 这一通折腾下来，章之窈和周世辉到萧晓玲新居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 他们除了在飞机上，勉强吃过一点东西，就一直没有进食。 回到安全地带，两人这才感觉，肚子饿得有些厉害。 萧晓玲新雇的这个保姆，手脚非常麻利。 她按照萧晓玲的吩咐，很快就给兄妹俩，一人弄了一碗面片汤。 萧晓玲看到两人吃完以后，她这才微笑着说：“我现在的身体，完全不能熬夜。我有些撑不住了，我先去睡。你们也早点休息，有话我们明天早上再说。” 章之窈看到萧晓玲的样子，跟半年之前，确实已经是判若两人。 她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保姆指着客房门说：“那两个房间，你们随便用，我都是打扫干净了的。我先照顾你们的妈妈去休息，你们要拿什么，要用什么，自己随意。” 章之窈帮着保姆，将萧晓玲从沙发上，扶了起来。 两人一人架着一条胳膊，将萧晓玲搀扶着进了主卧。 等章之窈从主卧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周世辉已经躺在次卧的床上，睡着了。 想到傍晚在机场遭遇的那场车祸，章之窈心里一阵后怕。 因为那辆车，很明显是直接冲着她本人来的。 章之窈觉得，商业间谍的惯常做法是，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 他们当初整她，也只是因为她挡了他们的道。 据张展说，警方审问那位在服务区里面，撞她车的大货车司机，那人说，他收到有人给他钱，让他直接把章之窈坐的那辆车撞扁。 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油门没有控制好，这才把那辆车，撞得那么厉害。 后来，车辆起火，完全就是意外。 司机也觉得自己很冤枉，因为他只拿了对方一万块钱。 最后，却要替那些人去坐牢。 商业间谍们图的一直都是钱，他们并不是要刻意制造刑事案件。 张家整完了以后，他们应该更换目标，去弄别的公司了。 他们把张家的羊毛，已经薅够了，章之窈这个小喽啰，也就没有继续对付的必要了。 那这次想杀她的人，应该就是沈城这边的。 而在沈城，恨不得她死的人。 除了杜毅的家人以外，不做第二人想。 只是，章之窈想不明白，她跟周世辉是临时订的机票。 谁会那么精准地知道，他们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机场。 她想来想去，知道他们行程的人，好像就只有萧晓玲。 会不会是萧晓玲，将他们的航班信息，告诉给杜毅的家人。 然后，那个司机就出现在了机场，想趁乱直接撞死她。 但是，萧晓玲为什么要害她？ 如果萧晓玲想害她，又为什么要把财产，全部都留给她？ 萧晓玲叫她回沈城，究竟是不是一个陷阱？ 章之窈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她对周围所有的人，除了周世辉之外，都充满了怀疑。 周世辉可能真的是累坏了。 他除了进门的时候，将外套脱了以外，现在，那条硬梆梆的牛仔裤，都还穿在身上。 章之窈见状，赶忙帮他扒拉下了外裤。 周世辉的手臂，打上了石膏，不方便洗澡。 章之窈就打了一条热毛巾，帮他擦脸和手。 弄完这些以后，她也困得睁不开眼了。 她匆匆忙忙地洗漱了一下，就躺到了周世辉的身边。 因为心里藏着事情，章之窈一夜都没有睡好。 半梦半醒中，她好像又回到了，杜毅家的那个地下影音室里。 她看到自己在四处乱找，杜毅所说的那种“口喷”。 她想把杜毅救活，她不想他死去。 但是，她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看到口喷的影子。 她急得满头大汗，她拼命地喊叫着，希望能够有人出来救杜毅。 就在章之窈大喊大叫的时候，她被人给直接摇醒了。 第44章 此生最大的笑话 章之窈睁开眼睛，在看到周世辉的脸以后，她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冲着周世辉说：“我不想他死，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害死他。” 周世辉知道，章之窈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他担心，隔壁房间里面的保姆听见。 他就柔声说：“我明白，我明白。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我在这里，你别怕。妈的情况虽然不好，但是再活几个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等天亮了以后，你跟她好好聊聊，你们说完话以后，我们马上就买机票回海城。” 说着，他轻轻地擦掉了，章之窈脸上的汗和泪水。 章之窈哭过以后，脑子里面突然清明了起来。 她见周世辉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睡意，她就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我怎么觉得，昨天的那场车祸，有些诡异？我们回沈城的事情，就只有妈知道。杜毅他们家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你怎么能够判定，昨天的那个司机，是杜家派来的？” “这么恨我的人，除了杜家，不会有别人。” “妈不会出卖我们的，你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把自己的财产，都全部留给你。她想要你死的话，又何必去做这些事情？”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的航班信息，又是谁告诉给杜家人的呢？难道他们手眼通天，能够自己去查到订票信息？” “他们家确实有些势力，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在网上看到，有些订票系统内部的员工，会把明星的航班信息，卖给粉丝。杜家的人，会不会也是通过这样的渠道，拿到我们信息的？” “这也有可能。网络时代，什么信息都可以在网上花钱买。” 两人说完这话以后，同时陷入了沉默。 为了安抚章之窈，周世辉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 两人跟小时候一样，相拥而睡。 第二天早上，章之窈一吃过早饭，就被萧晓玲叫去了她的房间。 萧晓玲将保姆支出去以后，指着衣帽间里面的柜子，小声对章之窈说：“我告诉你密码，你自己去开那个保险箱。里面是我这些年，断断续续买下的几套房子的房产证。写的都是你的名字，不需要过户。” “这几套房子，全国几大城市都有，地段和位置都不错。我买的时候，价位还算合理，现在应该都涨了不少。” “你们想过去住，就去住。想卖掉，也可以，你们自己看着处理。” “还有一些首饰，都是有收藏证书的。你喜欢的就留着，不喜欢的，将来找人卖掉。” 章之窈按照萧晓玲给的密码，打开了那个藏在衣帽间里面的保险箱。 她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是我的私人财产，跟章立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没有遗传到我的商业头脑，我的那些公司，你可能管不了。你去问问周世辉，看他有没有兴趣接着做。如果他不想做，我就得找人来接。你是想直接当老板，还是把公司卖掉？” “我好好想想。” “这事你确实得好好想想。昨天车祸的事情，我想了一晚上，我怀疑是杜家的人干的。你留在沈城的话，会很危险。所以，你想卖掉公司的话，我也支持你。” 萧晓玲的话说到这里，章之窈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是冤枉了她。 她忍不住有些羞愧。 萧晓玲见章之窈低下了头，她误会了。 她以为章之窈，是在为了她的事情难过，她就赶忙安慰章之窈说：“我们这种商人，不过是活着的时候，赚点小钱而已。谁还想到要去做百年企业啊？公司卖掉就卖掉，没什么可心疼的。” “我明白，确实是我自己不争气，没有什么本事守家业。” “这不怪你，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也有不擅长的。”此时的萧晓玲，特别的通情达理。 “我爸，我是说我亲爸，你能告诉我是谁吗？”章之窈想了想以后，还是轻轻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想找他？” “不想，就是有点好奇。” “没什么可好奇的，人还是糊涂一点好。”萧晓玲对这个话题，好像有些不悦。 章之窈只得点头，“你说得对。” 萧晓玲眸色淡淡地看了章之窈一眼。 过了片刻之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跟前男友分手以后，心情很不好。那段时间，生活就过得很混乱，我找了很多个男公关。所以，你爸可能就是他们中间的某一个。” 章之窈听到萧晓玲这话，脑袋一懵。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真的这么不堪。 萧晓玲看着章之窈脸上的表情，安慰她说：“人的来处并不重要，反正最后的去处都是一个，那就是死。再说了，你这么漂亮，也是来自他的基因。完全遗传我们萧家的话，你不可能长成这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还得感谢他。” 歪理也是理。 这一点，章之窈明白。 “章立彬这个人，狼心狗肺，眼睛里面就只有钱。我死了以后，你还是要好好防着他。”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周世辉这个人，没有什么脑子，做事又很冲动、鲁莽。不过，好在你治得住他。你想跟他结婚的话，你自己好好合计合计。” “女人这一辈子，不怕自己笨，就怕眼光不准。我跟前男友处了十年，我一直以为他很爱我。” “他们家很穷，他又没什么本事，就是那样，我还打算跟他结婚。” “没想到，你外公给了他一百万，他就跑来不见了。最可笑的是，他把钱花完了以后，还觍着脸回来找我，还想吃软饭。吃屁啊，他。” “章立彬就更可恶了，他自己生不出孩子来，还到处毁我的名声。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跟他离婚了。” 章之窈见萧晓玲越说越离奇，她简直怀疑，萧晓玲得的不是宫颈癌，而是脑癌。 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二十几年，无论是章立彬，还是萧晓玲，他们都没有真正爱过她，关心过她。 结果，到了最后，大家竟然都是为了她，才勉强生活在一起。 章之窈觉得，这些话，是她此生听过的最大笑话。 但是，她也懒得去反驳萧晓玲了。 萧晓玲行将就木，她说什么，做什么，不过都是想让她自己心里舒服而已。 至于旁人怎么听，怎么看，其实她一点都不在意。 想通这些道理之后，章之窈就特别的淡然。 第45章 钱是最好的防身工具 萧晓玲枯黄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你十八岁以后，章立彬就想方设法的，想把你卖一个高价。” “他请那么多次客，带你去见那么多人，给你买那么多奢侈品来包装你，全都是为了给他自己铺路。” 章之窈低声问：“我不是他的亲女儿，他不顾我的死活，但是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当年，我根本就不想要你。如果不是医生说，我已经做过几次流产手术，不生下你，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谁想要一个男公关的种？”萧晓玲这话，让章之窈的脸，一下子变得火辣辣的。 “章立彬知道，我是为了生下你，才嫁给他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用你的身世拿捏我。” “不过，他偷税漏税，挪用资金行贿，特别是海城工地死人的证据，我是搜集齐全了的。” “他要想让我不好过，我就送他去踩缝纫机，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出来。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萧晓玲说着，就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移动硬盘。 她一边递给章之窈，一边说：“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出来威胁他。不然，当心他狗急跳墙，直接弄死你。这是你的护身符，你可千万要收好。” 章之窈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无语。 萧晓玲绝对不是一个慈母，章立彬更不是一个好人。 遇到这样的“父母”，她和周世辉也不知道上辈子，究竟是作了什么孽。 萧晓玲看了章之窈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几个月前，我还在想，你到底能活多少年。没想到，现在是我考虑自己，能够活多少天的时候了。” “哎，不过我也累了，这一辈子也算是活够了，把这些交代给你以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钱是最好的防身工具，特别是你这种情况。男人其实本质上都一样，你不要过分相信他们。” “前两天，我打电话问过安德鲁张了，他让你每年去他那里复查一次。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一定要当心。” 萧晓玲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倦容，已经十分明显。 她示意章之窈把那些东西，找个行李箱装起来，好直接带走。 章之窈打量了一下室内。 她在衣帽间的角落里，找到一个空的行李箱，她将那些房产证和珠宝，全部都装了进去。 等章之窈收拾好以后，萧晓玲按了按床头铃，保姆很快就进来了。 萧晓玲看着章之窈，“公司情况有些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让律师直接发文件给你。” “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考虑仔细。反正，沈城就是这个样子。你跟周世辉最好尽快回海城，免得我担心。” “后续的情况，我们电话联系。我一两天还死不了，如果我真的死了，我的律师会通知你。” “另外，我生病的事情，我没跟章立彬说，不然，他根本就不可能跟我这么爽快地离婚。” “他巴不得我死了，他好直接继承我的遗产。我是不会让他如意的，你也别便宜了他。” 萧晓玲说完这些话，累得头上直冒汗。 保姆替萧晓玲擦过汗，章之窈帮着保姆，将萧晓玲的身体，重新放平、躺好。 萧晓玲又支撑着，叮嘱了章之窈几句话以后，才示意她赶紧走。 章之窈拎着那个装满房产证和珠宝的箱子，离开了萧晓玲的房间。 当天下午，她跟周世辉就回到了海城。 晚上，章之窈就收到了律师发来的，有关萧晓玲公司情况的那些文件。 章之窈这才发现，萧晓玲的名下，竟然有二十几家公司，并且规模都不小。 其中，有六家公司由她直接控股，其余的公司，她也是大股东。 这些公司，分别位于国内几个超级大城市，行业跨度也很大。 上一年的财报显示，除了一两家公司，略微有些亏损之外，其他公司的盈利能力，都很不错。 章之窈终于明白，萧晓玲常年出差的原因了。 要想管理好这么多家公司，不变成空中飞人是不行的。 章之窈把这些文件，点开给周世辉看。 周世辉看了以后，既吃惊，又愤怒。 他转过脸来，看着章之窈，“妈既然这么有钱，她为什么不拉力宾一把？如果她肯帮我们暂时垫款，你也不用去跟杜毅那种男人纠缠。” “我看了她的病例报告，她是去年春节前才检查出癌症的。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她的身体一直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她以为自己还能够活很久。她跟章立彬关系那么恶劣，她怎么可能去帮他？” “这两个人都太可恨了，都把钱看得比天还要大，不到死，不肯松手。”周世辉气得双眼发红。 “我看了一下，最赚钱的两家公司，都在沈城。我们要不要回去，继续经营。毕竟，那两家公司，就像是下金蛋的母鸡。”章之窈试探着问。 只是，一回到沈城，章之窈会继续遭到杜家的报复，她就可能有性命之忧。 如果直接卖掉这些公司，那倒是省事，只是有些可惜。 章之窈就有些拿不定主意。 周世辉也有些纠结。 “算了，不去想这些了。”章之窈叹了一口气之后，打开了行李箱。 她将珠宝和房产证，全部都拿了出来，然后一件一件地摊开，放到了餐桌上。 周世辉将那几本房产证，一本一本地翻开来看。 当他看到上面的持有人，全部写的是章之窈的名字，并且购买的时间，是从几年前就开始时，他惊讶地抬起头来，困惑地问：“你说，妈这是爱你呢，还是不爱你？” 章之窈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在今天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名下有这么多套房子，她没有给我讲过。我的身份证原来一直放在家里，她什么时候拿去买的这些，我一无所知。” “你看，这套房子就在海城，而且位置在江边，现在那里的房子，贵得要命。几十万一平的单价，这套房子有三百多平。”周世辉说着，将那本房产证递给章之窈。 章之窈拿起一看，也吓了一跳。 第46章 答案不言而喻 周世辉将桌上那堆证件，一一翻开来看。 最后找到一本全是英文的证件，他仔细看了一下，有些看不太懂，他就递给了章之窈，“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一套位于纽约麦哈顿的房子，大平层。看位置，好像也是中心地段。哇，想不到妈这么有钱。” “不对，现在是你这么有钱，这些全部都是你的。”周世辉双眼放光。 “我们有了这些，根本就不需要再去看章立彬的脸色，也不用再给他做事。”章之窈突然兴奋起来。 “我有个一了百了的办法，那就是把妈给你留下的这些东西，无论是公司还是房产、珠宝，通通都卖掉，直接换成现金。” “然后，按照我们先前的打算，去国外结婚、定居。妈留下的这些资产，足够我们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住一辈子。” “对，你说得对。”章之窈伸出手来，紧紧地抱着周世辉，“哥，我们终于可以摆脱这些人了，我们直接去国外吧。” “好，那就这么办。”周世辉在章之窈的脸上，猛亲了一口。 亲完以后，他有些担心地问：“窈窈，你这么有钱，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 “瞎说什么呢？”章之窈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周世辉的嘴唇，“我爱你，哥。我从十八岁开始，就想嫁给你。” 两人商量好这些问题以后，章之窈累得几乎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章之窈突然接到，沈城交警打来的电话，说肇事司机已经主动投案。 他对开车撞倒周世辉的事情，供认不讳。 只是那人说，当时路面结冰，他的车胎没有安装防滑链，车轮打滑，不小心没有刹住，才撞到周世辉身上的。 他愿意承担，所有的医药费和误工费。 他当时急着跑，是因为天气太冷，他喝了一点酒御寒。 他担心被抓到酒驾，出事以后，第一反应就是跑。 回家仔细想清楚了以后，还是决定投案自首。 交警问章之窈，对于这个肇事司机，还有没有其他的赔偿要求。 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就按照交通肇事，来处理这个案子。 章之窈手里面，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这事是杜家指使人干的。 她就只能让交警，按照他们的规章制度来办。 她请交警把肇事司机的身份信息，以及事故的处罚结果，给她发一条微信。 将来，周世辉的伤势万一有什么变化，她才能找得到责任人。 交警同意了章之窈的这个申请。 跟交警通完电话以后，章之窈把这事，跟周世辉讲了一下。 周世辉也明白，即便那个司机确实在说谎，他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确实没有任何的证据，来指证杜家的人。 章之窈急着将那些房子变现，她就带着周世辉，两人飞到了另外几座城市去，将那里的房子，一一挂到了中介。 办完这些事情以后，两人就回到了海城。 章之窈去美国以后，周世辉新任用的这位总助，很多方面的工作能力都不够。 但因为他是章立彬的亲侄子，周世辉也只得咬着牙用他。 前几天，这位总助将一份很重要的报告，给写错了。 过去，章之窈写这类文件，写得非常漂亮。 周世辉就让章之窈去他的办公室，重新写这份报告。 力宾建筑租用的这栋写字楼，建成时间有点久。 冬季天冷，所有的公司都将中央空调打开，电力负荷就有些重。 偶尔就会出现，突然跳闸的情况。 章之窈正帮周世辉，写这份工作报告的时候，办公室里面，突然停电了。 她听到外面的员工，大骂了一句，“靠，我刚做的图纸，还没有保存，这下又白忙活了。” 章之窈用的是周世辉的笔记本电脑，倒还不存在这个问题，只是停电以后，办公室里面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马上就要下班了，她坐了一个下午，脖子也有些酸了。 她就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肩背，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她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 她按照多年来跳舞的习惯，找了一个宽阔一点的地方，拉抻自己的肌肉。 就在她抬起头来，拉长脖子的时候，她无意间发现，周世辉办公桌后面的墙上，那副写着“大展宏图”四个大字的横幅上面，闪着奇怪的绿光。 平时，一进办公室，雪亮的灯管就被打开了。 那微弱的绿光，当然也就被忽略掉了。 此时，屋内昏暗，那个绿光就显得有些明显。 章之窈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针孔摄像头这个东西存在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周世辉的办公室里面，竟然会安装这个。 而且，那个位置，正好对着周世辉桌上的电脑。 周世辉在上面处理的文件，如果那个摄像头的分辨率够的话，可以将电脑上面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章之窈不动声色地走出了办公室。 她看了看走廊，除了正常的公司监控以外，没有其他可疑的绿光出现。 也就是说，那个针孔摄像头，是专门安装在那里，监控周世辉的一举一动的。 而安装这个摄像头的人，除了章立彬，其他人没有这个胆子。 章之窈想到这里，她赶忙到了工地上。 她将周世辉拉到一旁，将自己的这个发现，告诉给了周世辉听。 周世辉完全没有想到，章立彬竟然会这么不相信他。 他更猜不到，那个摄像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安装的。 他跟着章之窈回到公司，他绕着力宾的整个办公区，仔细查看了一遍。 他也发现，除了他办公室的那个针孔摄像头以外，其他地方安装的，都是普通的监控设备。 章立彬真正想监视的人，只有他一个。 周世辉想到的问题，章之窈也同样想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 章之窈突然想起，两人回沈城的时候，发生的那起离奇的车祸。 当时他俩都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程。 现在看来，答案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周世辉看着章之窈，用眼神示意她，现在该怎么办？ 章之窈故意大声地说：“反正爸已经看见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打哑谜了。” 她说着，就踩在了转椅上，然后直接站上了办公桌。 她伸出手来，将那个横幅连同摄像头，一把扯到了地上。 周世辉从横幅上，抠下了摄像头。 他将那个小巧的设备，踩到脚下，狠狠地转动着脚掌。 那个摄像头，在他的鞋底，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以后，变成了碎块。 第47章 最善变的就是人心 周世辉担心房间里面，还有其他监听、监控设备，他打开手机电筒，仔细搜查了一遍。 从天花板到地毯，从桌面到椅子底下，一个细小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直到确认房间里面，再也没有监控以后，他俩才离开了公司。 周世辉跟章之窈一样，担心家里也有这样的东西。 周世辉连身上的工装都没有换，两人就直接回了家。 好在经过检查以后，发现章立彬总算没有变态到，在家里给他们安装摄像头。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晓玲给章之窈的那些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现。 他俩就决定留在海城，继续为力宾工作。 直到萧晓玲去世，所有资产全部换成现金再出国。 周世辉用章之窈做助理已经习惯了，现在他也就不想继续用章立彬的那个侄子了。 他给那人安排了一个钱多事少的闲差，他让章之窈立马恢复原职。 章之窈的办公室，仍旧在周世辉的隔壁。 这个圣诞节，陈晟也从美国回来了。 国际广场这个项目，陈家的股份占比更大，陈晟尽管去了美国，但他的职位，仍旧是晟展实业的总裁。 作为甲方，他可以随时到国际广场这个项目来巡查。 陈晟知道章之窈回国了，他就想趁着检查工地，顺便来看看章之窈。 周世辉跟陈晟汇报完工作以后，陈晟就直接从工地，到了力宾建筑。 周世辉担心，陈晟跟章之窈纠缠不清，他就一路悄悄地尾随。 陈晟当然知道，周世辉就在他的身后。 但是，他也不怕周世辉跟着过来。 毕竟，在办公场合，周世辉还不敢对他这个甲方动粗。 看到陈晟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章之窈一点都不惊讶。 她站起身来，很熟络地帮陈晟倒了一杯咖啡。 然后两人坐到会客区的沙发上。 看起来还真的像是甲方和乙方在谈事。 章之窈等陈晟喝了一口咖啡以后，这才从衣帽架上的背包里，拿出一张卡来，递到陈晟的面前。 她对陈晟说：“晟哥，这是你给我的卡，我转走的钱全部都转回来了。你原来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我也全部按照市场价，给你存进来了。” “现在，我把这张卡还给你。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当初，你让我做你的女伴，我没有拒绝你，是我不好。” “但是，我跟我哥已经有很多年的感情了，我离不开他。所以，请你成全我们。”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要回来的道理。这是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不管你跟不跟我，女孩子多留一点钱在身边，也好防身。” 章之窈跟在陈晟身边的时间，算起来有半年，陈晟往那张卡里面，存了大概有一百多万。 当初，如果章之窈不是因为喜欢钱，也就不会同意做他的女伴。 陈晟完全没有想到，只过了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章之窈就从一个事事处处往钱看的人，变成了一个这么大方的人。 按照章之窈过去的脾性，她是绝对不会把这些钱，还给陈晟的。 尽管她嘴上一直说还，但却始终没有行动。 两人在美国的时候，已经多次见面。 章之窈如果真的想还，早就已经还了，怎么也轮不到现在。 陈晟就有些好奇。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章之窈，“是突然中彩票了？” 陈晟原本想说，是找到另外的金主了？ 但是他想到周世辉就在门外，这话一旦出口，不但会得罪章之窈，周世辉听到了以后，也会很窝火。 他就轻笑了起来，“你跟我之间，没有必要算得那么清。” “真的不用了，我妈前几天让我回沈城，她把她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我。我现在有钱了，我能够负担自己将来的生活。” 陈晟听到章之窈这话，有些讶异。 “你妈怎么了，她怎么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直接给你？”陈晟知道，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把自己兜里的钱，看得紧。 “我妈得了重病，没几天可活了，所以她就把她所有的钱，都给了我。”章之窈回答得很坦诚。 “哦，原来是这样。”陈晟心里顿时了然。 这里是办公场所，不但人多眼杂，还隔墙有耳。 陈晟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跟章之窈之间，曾经是这样的关系。 他见章之窈执意要还卡，他也就不跟她推来推去的。 他默默地收回了那张卡。 陈晟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章之窈了。 此时，看着她柔美白皙的面孔，他忍了又忍，才没有伸手去摸。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陈晟开始跟章之窈聊起了闲话。 他问章之窈，“我看到你哥手臂上吊着绷带，他这是怎么了？” “我们回沈城去见我妈的时候，刚从机场出来，就被车给撞了。那个人的目标是我，我哥替我挡了一下，所以最后受伤的是他。” “你跟谁有仇？”陈晟有些吃惊。 “你不是找人调查过我吗？除了杜家的人，还有谁会这么恨我？”章之窈说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杜家的人？”陈晟在脑子里转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过来，“那家人还在找你的麻烦？他儿子私生活那么混乱，早晚都是一个死。他们怎么会把这事，怪到你的头上？” “我怎么知道，他们发的是什么疯？”章之窈气鼓鼓地说：“这次如果不是我哥，替我挡了一下，我多半被那人给撞死了。” “沈城确实太危险了，你将来还是少回去。”陈晟说着，看了看身边，“袁泠泠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离开美国的当天，她一个人悄悄地走了。” “她没跟你回国？”陈晟有些讶异，“那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 “她当时把我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好像我多看你一眼，就要把你从她身边抢走一样。我还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离开你。”陈晟咂舌，“所以，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不要我另外帮你请一个保镖，跟袁泠泠一样，二十四小时跟着你的那种？” “不用，我跟我哥在一起，那些人应该不敢动我。而且，这里是海城，他们的势力范围，也达不到这里。” “这年头，只要有人肯出钱，买凶伤人的话，即便你躲到国外去，别人也找得到你。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章之窈听到陈晟这话，一下子愣住了，她有些发呆。 第48章 只有爱得浅，分手才不会那么难 陈晟见自己的话，已经达到了预期效果，他就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这两天，王帆一直在跟陈晟说，他不想给张展当二助了。 张展身边的那几个人，实在是太鸡贼，有排面的事，从来不让他去干，背锅的事情，倒是甩给他不少。 他就想跟着陈晟去美国，继续当他的助理。 王帆一直在微信上跟陈晟说事，手机刚才就在陈晟的裤兜里面，震动个不停。 陈晟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王帆的那些话，他看了一会儿以后，就紧皱起了眉头。 章之窈见陈晟有工作信息要回，她就主动站起身来，准备送客。 王帆跟陈晟说的那些事情，陈晟确实不方便当着章之窈的面回复。 他也就不再久留。 他将手机，重新装进裤兜以后，就站了起来。 章之窈看着陈晟，正准备说话，陈晟却趁她不备，伸出手来，轻轻地抱了抱她。 陈晟的这个拥抱，除了温暖和安慰以外，没有任何激情的成分。 自从去年春节，章之窈跟陈晟提出分手，陈晟一句话都没有骂过章之窈。 甚至就连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 他始终表现得大方得体。 章之窈觉得，在男女关系上，陈晟真的是个君子。 对于断崖式分手，都能这么处之泰然。 但从人性来说，一个人能够做到这样大方，也许是因为爱得并不深刻。 因为，只有爱得浅，分手才不会那么难。 章之窈的内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 自从手术过后，章之窈不但知道美貌会转眼即逝，就连性命都可能分分钟不保。 她对自己的信心，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强。 陈晟抱完章之窈之后，不待章之窈有任何的反应，他就直接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外，果然站着周世辉。 陈晟冲着周世辉，点了点头以后，就直接走了。 刚才，周世辉透过章之窈办公室的玻璃隔断，看到了陈晟拥抱章之窈的一幕。 但是因为陈晟的动作，并不过分，他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 毕竟，国际广场的项目，还没有最后完工。 三个人将来在海城的社交场合，也会经常碰到。 陈晟和章之窈之间的情意不存，但是生意还在。 相互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周世辉也就当作没有看见，不去跟这两人闹。 关于萧晓玲的病情，章之窈已经跟医院通过电话了。 医生对章之窈说，按照萧晓玲目前的状况，完全是活一天，算一天。 有可能拖个一年半载，也有可能明天就走。 每个病人，都有个体差异，他们也没有办法估计，萧晓玲能够活多久。 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章之窈就有些着急将公司卖掉。 但是，她跟周世辉在这方面，都没有什么人脉。 章立彬那个人，冷血无情，并且贪得无厌。 他要是知道萧晓玲是这种状况，他自己都恨不得，跑过来吃上一嘴，分走一杯羹，根本不可能指望他能够帮忙。 章之窈将自己认识的人，一一排查，最后终于想起张展来。 她就试着跟周世辉商量。 周世辉也觉得，可以找张展帮忙问问。 毕竟，张家在海城混了这么多年，各方面的路，都比他们熟。 两人商量好了以后，章之窈就给张展，发了一条微信。 张展见到以后，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很爽快地跟章之窈，约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 陈晟回海城以后，张展就回到了张氏集团去办公。 那边有几家公司是他直接负责的，现在已经积压了很多文件，需要他去处理。 张展就让章之窈，直接去张氏集团总部找他。 他担心章之窈找错路，还直接把公司地址，给章之窈发了一个定位。 并且，把他助理的电话，也给了章之窈。 他让章之窈直接上去找他，如果他开会的话，他会安排助理接待她。 第二天，章之窈在约定时间，找到张展的时候，张展刚刚从他爸爸的办公室里面出来。 他很热情地接待了章之窈。 张展办公室里面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 他自己就只穿着衬衫和西裤。 章之窈进来以后，鼻尖就开始冒汗。 张展赶忙帮章之窈，脱下了外套。 助理给章之窈送来咖啡之后，张展就开始看，章之窈递给他的那些文件。 看完以后，张展忍不住有些惊讶，“你妈控股的这些公司，都挺不错的，行业涵盖也广。除了建材以外，还有新能源、高科技，哇，甚至还有一家金融公司。” “你妈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让你到海城来做这个？对于女孩子来说，建筑行业是最苦、最累、最脏的活。” “她可能没有想到，她自己会死这么早吧。”章之窈一脸淡然。 “你们之间关系不好？”张展问得小心翼翼。 “是。”章之窈答得很坦率。 “但是，她还是把她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张展拍了拍手中的文件。 “除了我，她跟我舅舅一家人的关系，还更差。”章之窈冷冷地笑了一下，“他们兄妹俩关于家产，争了大半辈子。我外公去世之后，他们彻底分家，关系这才略微好了一些。” “你妈挺能干的，她一个女人，创下这么大的事业，很不容易。”张展翻了翻章之窈打印给他的，那几份公司的市值报告。 “有些是继承我外公的。不过，她自己确实花了很多心血，去扩大事业版图。”章之窈说得很客观。 “公司这东西，不管是继承的，还是自己创立的，做得不好，分分钟都可能倒闭，甚至是资不抵债。你爸那个力宾，如果不是你跟你哥，在这里死撑，早就破产了。” “可惜，我没有遗传到我妈的经商天分。”章之窈有些遗憾。 “你在美国读mba也有小半年了，就一点收获都没有吗？那我替你付的那些学费，不就是打水漂了。”张展跟章之窈开着玩笑。 “很多东西，还是需要实操，我学到的那些都是纸上谈兵。”章之窈也笑了起来。 “说得有道理。不过，你长得这么美，不需要这些天赋。只要你勾勾手指，动动嘴，我想，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会很乐意去替你卖命，哪里需要你亲自去做这些。” 章之窈听到张展这话，脸上有些变色。 张展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就赶忙打着圆场，“以你妈的实力，力宾遇到事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帮你爸一把，她为什么让你跟你哥出面去折腾？” “她跟我爸财务独立，一直都是自负盈亏，各做各的。我爸原来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有出手帮他。” “这么看起来，你们兄妹俩跟你爸的关系更好吧，你们这么帮他。”张展看着章之窈的脸，轻笑着说。 第49章 纯爱战士变海王 对于自己的家事，章之窈不想多说，她就用手指了指那堆资料。 张展会意，忙不迭地说：“你把这些资料留在我这里吧，我尽快找人谈，看有没有朋友感兴趣。” “不过，你妈那么聪明，只要你想卖掉这些公司，她很快就可以通过她自己的渠道，把这些股份卖掉。” “我明白，我只是想卖一个高一点的价位。所以，想多找几个朋友问问。” “我在沈城的时候，一直在高校做行政，没有做过生意，所以这方面的资源不多。” “到海城以后，我跟着陈晟除了吃喝玩乐，生意上的事情，学到的东西没多少。” “我哥除了建筑，也不懂其他的。你在海城做了这么多年，而且你们家人脉广，我就想请你帮帮忙。”章之窈也不怕张展笑话，她直接跟他说起了实话。 “其实，这方面的资源，陈晟也挺好，你跟他不是关系更好吗，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张展挑着眉，有些好奇。 “我不敢找他，我担心我哥跟他打起来。”章之窈想到周世辉每次看到陈晟时，都是紧咬着牙关，一副极力忍耐的模样。 她就不想跟陈晟，扯上太多的关系。 张展想起周世辉的那张脸，他立马做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他俩现在的关系，确实挺尴尬的。既是合作方，又是曾经的情敌，王不见王最好。” 章之窈听到这里，冲着张展呲了呲牙，一副无奈的模样。 张展被章之窈的样子，给逗笑了，“我看了看你的资产，说实话，现在比我和陈晟手里面的钱，加起来都要多。” “陈晟家兄弟姐妹众多，即便他爸走了，分完家产以后，他可能也分不到多少。” “我虽然是独生子，但是我爸对我还不够信任。我要等到他退休以后，才能够继承家产。我到现在，拿的还是死工资。所以，我跟陈晟才会这么拼命地工作。” 章之窈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来，看着张展。 她不明白，张展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 “有钱的感觉怎么样？”张展打趣章之窈。 “没什么感觉。”章之窈据实以答。 “哗，这么大气，就没有激动得睡不着觉？” “没有，只是觉得这里很踏实。”章之窈轻轻地拍了拍胸口。 张展看着章之窈的动作，他脑子里一下子就想歪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会尽快找人谈这些项目，我尽量帮你卖一个好价钱。” “谢谢你。” “这些公司都挺赚钱的，继续经营不好吗？即使你不懂管理，直接找职业经理人，也是一样的。” “只要你肯给高价，什么样的人才都可以找到。你拿这么多钱干什么？是想跑路？”张展跟章之窈开起了玩笑。 “我跟我哥打算移民去国外。”章之窈不想撒谎，就跟张展说了实话。 “你俩真的要结婚？”张展有些吃惊。 “对，我们感情很好，结婚是很自然的事情。” “那陈晟呢，他连备胎都算不上？”张展想了想，“我还以为，你跟他在美国的时候会复合。” “没有，我跟他现在就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普通朋友？陈晟跟女人从来不做普通朋友。”张展笑了起来，“对于陈晟来说，女人就只有两种，一种是他的女伴，一种就是他看都懒得看一眼的陌生人。” 陈晟大学的时候，曾经交往过一个女朋友。 两人都是对方的初恋，并且容貌和家世都很相衬。 陈晟对那个女孩爱得很热烈，他几乎毫无保留地为对方付出一切。 张展都以为，这两人会从校园直接到婚纱。 没想到，最先劈腿的竟然是陈晟的那位初恋。 据陈晟说，那个女孩喜欢购买奢侈品，有logo崇拜情结。 陈世侨对陈晟管得很严，除了学费和生活费以外，没有多给陈晟一分钱。 陈晟为了多赚钱，给这位女友花，他课余时间几乎都在打工。 但女孩却不相信，陈晟真的会这么穷。 她认为，以陈晟的家世，不可能消费不起那些奢侈品。 陈晟不给她买东西，就是对她爱得还不够。 她就跟着另外一个，更舍得为她花钱的富二代走了。 这场失败的初恋，让陈晟消沉了很久。 女孩交往的那个富二代，是一个很滥情的人。 他跟女孩同居不久，新鲜感一过，他就开始在外面睡别的女人。 女孩知道以后，就转回头来找陈晟。 陈晟也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 他依样学样，他一边跟女孩复合，一边跟其他的女人交往。 最后，那位初恋是哭着离开陈晟的。 而陈晟当时一点歉意都没有。 陈晟跟初恋女友再次分手以后，他就从一个纯爱战士，彻底地变成了浪荡不羁的海王。 陈晟是一个将多情和绝情，都演绎到极致的男人。 所以，张展觉得，章之窈一个人在美国的这段时间，陈晟肯定会找机会，跟章之窈再续前缘。 不管是出于好胜心，还是对周世辉的报复欲。 他都不会轻易地放过章之窈。 只是这些话，张展不方便跟章之窈说得太透。 他不相信，陈晟会跟章之窈做普通朋友。 章之窈跟张展说完公司的事情之后，她拿出一叠珠宝收藏证书的复印件来，递到了张展的面前。 张展打开那几页纸，仔细地看了看。 每一页纸上，都附着几张晶光璀璨的宝石的照片。 张展有些吃惊，“除了公司，你还有这些？” “是啊，我妈的藏品还挺丰富的，这只是其中最值钱的几件。我想找一家收二手珠宝的店，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你不知道吗？陈晟的亲姐姐陈尧，就是做奢侈品二手买卖的，她也做珠宝。她的店，是咱们整个海城最大的。你可以直接去找陈晟帮忙，让他给陈尧说说，这样你也可以卖个好价钱。”张展给章之窈出着主意。 “好，我待会儿给他打电话。” “看来，最后你还是得去找陈晟，他手里面的资源，确实不少。” 章之窈轻笑着耸了耸肩。 张展担心章之窈有心理负担，就开解她，“这个世界很小的，不管过去是什么关系，只要双方能够合作，就没有必要闹得太僵。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多了好办事。” “我明白，谢谢你。我不是一个那么别扭的人。” “是，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有格局的女人。”张展忍不住给章之窈戴起了高帽。 第50章 空窗期 章之窈收好那些珠宝的文件以后，她冲着张展点了点头，“今天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跟你哥打算什么时候出国？我好按照你们的时间表，来安排工作。”张展伸出手来，主动帮章之窈穿上了外套。 “再怎么说，也得帮我妈办完后事，才能走吧。”章之窈想了想，“我妈的情况挺严重的，后来我打电话问过医生。” “医生说，她不愿意做手术，也不肯入院治疗，现在就只是用止痛针，来缓解病痛。所以，应该是熬不了几个月。” “如果你决定卖掉公司，你最好跟你妈直接说。她那边变现的渠道，可能比我这里更多。”张展也不想给章之窈画大饼，就直接说了实话。 “行，我明白。”章之窈用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扣好大衣的纽扣。 张展看到这里，心头莫名一动。 他觉得自己的双手，好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他伸出手来，抓住了章之窈还停留在胸前的手指。 他握着章之窈的指尖，拖到了自己的唇下，亲吻了起来。 章之窈对张展的举动，好似一点都不意外，她没有挣脱张展的手。 张展吻过章之窈的指尖以后，又伸出手来，勾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将章之窈的头，托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然后辗转地吻起了她的双唇。 章之窈的嘴唇，小巧而丰满。 张展触上去之后，觉得它柔软丝滑得像吃巧克力。 让他忍不住舔了又舔，吻了又吻。 章之窈任由张展吻着，她不拒绝，也没有回应。 张展脑子里面，有千百个肮脏的念头闪过。 但这里毕竟是办公室，闹出任何动静，他老子都可以撕了他的皮。 想到这里，他除了深吻章之窈，不敢让自己有过分的举动。 张展吻完章之窈之后，低声对她说：“窈窈，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这么早结婚？难道你就不想试试，别的男人吗？说不定，有比你哥更适合你的男人出现。” “那个男人是你吗？”章之窈斜着眼睛，看着张展。 张展终于明白，陈晟所说的章之窈的“歪头杀”，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他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触电一样，无法言语。 除了点头以外，做不出其他反应。 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章之窈见到张展这样，她想了想以后，忍不住低笑出声，“我曾经做过陈晟的女伴，名声有些不好听。再说了，你爸也对我动过心思，你是你们家的独生子，你爸是不会让我进你们家门的，你就别哄我开心了。” “咱们别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了，只要你肯答应，其他的我来想办法。”张展头脑一热，几乎没有举起手来，对天发誓了。 “不行，你想得太简单了。”章之窈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张展的肩膀，“你还是先帮我把公司的事情，搞定再说吧。” “好，我这里尽快。”张展说着，就像是中了邪似的，又猛抱了章之窈一下，这才放她离开。 章之窈走了很久，张展还能够依稀闻到，她身上留下的那股幽香。 张展觉得，自己向来都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利益对于他来说，远远比感情更为重要。 张展的野心，他从来没有掩饰过。 过去的章之窈，在张展的眼中，仅仅是漂亮而已。 如果能够顺利睡到，当然是艳福不浅。 得不到的话，也不是什么损失。 但现在的章之窈，对于张展却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这个诱惑里面，除了章之窈的身体以外，还有她拥有的那些财富。 对于一个没有什么商业头脑的女继承人，把她们放到社会上去，就犹如将一块带着鲜血的肥肉，直接暴露到了一群贪婪的秃鹫们的面前。 即便张展不跑过去吃，其他的人也一定会惦记。 张展看着手中的那些文件，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狂跳。 张氏控股被那帮商业间谍血洗以后，公司损失很大。 张可强一直想到什么地方去捞回来。 但是，如今这个世面上的商人，个个比猴都要精。 谁还会像他们当初那么傻，活活地被人当作肉鸡来啃。 最近，张可强就有些心急上火。 张展看到他爸这样，他也开始想起了其他的办法。 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血盆里面的钱，哪里是那么好挣的。 张展努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什么成效。 最近，他也放平了心态，让自己一步一步来。 张展在小秘书的身上，栽了跟斗以后，现在他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女人，都恨不得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挨个审查。 但凡觉得对方接近他，目的不纯，他都坚决不约。 他这样小心，女人们当然也就近不了他的身。 自从小秘书消失以后，张展就一直处于空窗期。 章之窈的底细，陈晟早就给他透露得清清楚楚了。 如今，章之窈又在他的面前，自己亮了家底。 张展就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好机会。 反正，当初张可强跟章之窈，也没有真正发生什么。 现在，他追求章之窈，也算不得乱搞。 如果他能够拿下章之窈，张氏集团受到的那些损失，也就可以收回来一大半。 他看着章之窈留下的这些文件，他觉得，这个女人，他是追定了。 刚才，章之窈进张氏集团的时候，陈晟刚巧过来跟张可强谈事。 陈晟坐的是总裁专用电梯，他比章之窈先到顶楼。 他就躲到了张展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里，听着章之窈敲响了张展办公室的门。 自从陈晟去了美国，章之窈跟张展之间，就走得很近。 这让陈晟忍不住有些嫉妒。 前几天，章之窈对陈晟说，她即将继承她妈妈的全部财产。 从那一刻起，陈晟的心里，就开始活络了起来。 他也顾不上跟张可强谈事了，他就将会议室的门，悄悄地留了一条缝隙，躲在那里偷听。 可惜，张展办公室的门，隔音实在是太好。 他听了半天，也听不到半个字。 再过几天，陈晟就得去美国。 无论如何，他也想在自己走之前，跟章之窈见上一面。 否则，等他下次再见到章之窈的时候，可能她真的成为了周世辉的新娘。 陈晟在会议室里，一直待到章之窈跟张展谈完事。 他等章之窈从张展的办公室，走了之后，他才重新乘坐总裁电梯，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他刚想给章之窈打手机，他的微信就响了起来。 这说曹操，曹操还真的就到。 陈晟赶忙接起章之窈的电话。 第51章 繁衍后代也是一种刚需 电话里，章之窈的声音，异常的甜美。 她对陈晟说：“晟哥，我想请你帮一个忙。我听张展说，你姐姐有一家二手奢侈品店，可以收购珠宝，我这里有一些，想请你姐姐帮我看看。” “这些珠宝都是有收藏证书的，我已经复印好了。你最近有空吗，我想先拿给你看一下。” 陈晟佯装思考了片刻，“最近啊，事情比较多，可能会比较忙。不过，今天晚上倒恰好有空。” “那太好了，我们就约在，你最喜欢吃的那家本帮菜馆，好不好？”章之窈有些惊喜。 “可以，我现在出发，你看你什么时候可以到？” “我也马上出发，我们先到先等。”章之窈说着，迟疑了一下，“我哥会跟我一起过来，你那里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陈晟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章之窈的背影。 为了不被章之窈发现，他就闪到了一个章之窈看不到的角落。 他看着章之窈上了前方那辆，车牌为“沈”的外地车。 陈晟忍不住咬了咬后牙槽。 顿了两秒钟以后，这才说：“好，我们待会儿见。” 陈晟等章之窈上车以后，他才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周世辉手臂骨折，没有办法开车。 但是，他又不放心章之窈一个人去找张展，他就特地安排了时间，陪着章之窈一起到张氏集团。 他跟章之窈刚到张氏集团楼下，伍涓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周世辉觉得这个电话，不方便当着章之窈的面接听，他就让章之窈先上楼，他接完电话以后，再上去找她。 结果，直到章之窈跟张展谈完事，周世辉都没有上楼。 章之窈以为周世辉工作上面的事情有点多，她也就没有问周世辉，为什么没有上去找她。 她打开车门以后，就径直坐到了主驾座上。 陈晟跟章之窈通完电话以后，就给张可强发了一条微信道歉。 他说：“张叔，晟展这边有一个临时会议，一直没有开完，今天就没有时间，跟您谈事了。我会另外找一个时间，过去向您讨教。” 陈晟不等张可强回复，他直接找到自己的车，开起就走。 章之窈很少开车，现在她开着周世辉的这辆越野车，就开得小心翼翼的。 陈晟很熟悉海城的路况，他比周世辉的车，足足早到了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时间里面，他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 让自己见到章之窈和周世辉，一起出现时，一定要大方，千万要冷静。 绝对不能让这两人觉得，他是一个提不起放不下的孬种。 十分钟之后，章之窈跟周世辉找到了陈晟所在的餐位。 陈晟没有订包间，他只在大厅靠窗的位置，订了一张卡座。 他的这个举动，摆明了就是想对章之窈和周世辉说，他跟他俩就是有事说事，最多也不过是聊聊闲话。 章之窈对陈晟的这个安排，还比较满意。 她也担心三人关在包间里，周世辉跟陈晟一言不合，就闹起来。 在大厅里，人多眼杂，这两人反而会顾忌影响，言谈举止方面，都会中规中矩一些。 陈晟让周世辉点餐，周世辉让章之窈做主。 章之窈就按照三人喜欢的口味，分别点了几样菜。 章之窈将复印好的那些珠宝的资料，全部拿出来，递给陈晟看。 陈晟对珠宝没有什么研究，他就对章之窈说，他晚上回家以后，就把这些资料，转交给他姐姐。 他母亲最近身体不适，正好姐姐和姐夫都在他们家，陪伴老人。 按照姐姐陈尧的工作习惯，每天上午十点，她都会准时到店。 他就跟章之窈约好，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在陈尧店里的vip室见。 到时候，他姐会亲自接待章之窈。 为了联系方便，陈晟把陈尧的手机号码和微信，都直接发给了章之窈。 周世辉见陈晟跟章之窈，聊的都是正事，中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也就一声不吭地吃着东西。 谈完珠宝的事情以后，陈晟又跟周世辉关于国际广场的问题，交换了几句意见。 周世辉见陈晟没有一直冲着章之窈放电，他也就不去找他的茬。 三人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虽然说不上是谈笑风生，但至少大家的语气都很平和。 吃完饭以后，三人在门口分手。 陈晟主动对章之窈和周世辉说：“过去，晟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你们多担待。国际广场这个项目，我们仨都花了不少的心血，还是希望它能够完美收工。” 说完这话以后，陈晟就带着章之窈给他的资料走了。 近段时间以来，周世辉一直在偷偷地观察，陈晟和章之窈的表现。 周世辉觉得，陈晟比他想象中更为大气。 毕竟，像陈晟这样的天之骄子，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他拥有最好的资源，最漂亮的女人。 一两个章之窈这样的女人离开，根本就影响不了他什么。 但是反观章之窈，周世辉却觉得她，最近好似有些魂不守舍。 有时候，他跟章之窈说话，他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章之窈却好像并没有听懂。 甚至，她还拿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就连晚上两人亲热的时候，章之窈都会走神。 周世辉表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却窝着一团火。 只是，他不能，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来。 章之窈刚做完芯片植入手术的时候，章立彬还一直在周世辉的面前说，章之窈将来不能生育，娶到这么一个女人，就跟守着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一样，作为男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章立彬现在渐渐地老了，他老家的亲戚，开始关心起他的那些家产，将来留给谁的问题。 章立彬的亲哥和堂哥，话里话外都在说，章之窈不是章立彬亲生的，周世辉又是一个拖油瓶。 章立彬没有自己的亲骨肉，与其将来便宜外面的人，还不如把那些钱，留给自己家里的人。 他们拼命地往章立彬的公司里面塞人。 他们想趁着章立彬还在世，提前瓜分他的财产。 这帮亲戚进了章立彬的公司以后，不想好好干活，专门四处捣乱。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赤裸裸地想吃他这个绝户。 章立彬用现身说法，让周世辉明白，一个男人没有了自己的后代，将来会是多么的惨。 周世辉被章立彬的话，真的给吓到了。 他从美国回来以后，就去医院咨询医生，看能不能给他做结扎复通手术。 医生检查过他的身体以后，说可以做。 周世辉几乎毫不犹豫地做了这个手术。 周世辉的想法，非常的朴素。 他就是想要一个带着自己血脉的孩子。 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给他生的。 周世辉觉得，自己确实很爱章之窈，但是繁衍后代也是一种刚需。 第52章 宫心计 伍涓在周世辉的面前，已经明示暗示过很多次。 只要他想要孩子，她随时都可以给他生。 周世辉就想，假如他跟章之窈结婚之后，章之窈一直不能生育。 那他可以让伍涓给他生孩子。 他只需要用章之窈给他的钱，拿去养伍涓和孩子就行。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有变通的办法，何必那么死脑筋。 何况，章之窈在他之外，还跟过杜毅和陈晟。 他怎么能够保证，章之窈真的会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周世辉想通了这一点以后，他对章之窈的态度，也就没有那么生硬了。 残酷的现实，让他学会了演戏。 张氏控股的资金流动性，近两年来一直都很紧张。 上次境外债违约，造成了公司股价大跌。 张可强一直在想办法，改变这种状况。 最近，他想把美国的那个项目卖出去。 他觉得自己当时也是头脑发热，才会想到在那里拿地。 那个项目的回收周期很长，市场好的时候，还可以等。 资金紧张的情况下，那完全就是垃圾资产。 按照他当时跟其他股东，签的合作协议，他的这部分股权，如果要转让的话，公司里面的其他股东，享有优先购买权。 在通知其他股东之前，他就想先问问陈世侨愿不愿意买。 陈晟在美国呆了那么久，对这个项目的情况最为熟悉。 他先把出售股权的事情，跟陈晟透个信，由陈晟回去跟他老子汇报，这样成功的可能性，还会更大一些。 美国那边，确实有机构跟张可强谈过这个项目。 但是对方给出的价格，低到让张可强想直接去问候对方的祖宗。 陈世侨手里的资金充裕，张可强就想约陈晟探探底。 看看他爸那边，有没有接这个项目的打算。 他期望陈世侨给出的价格，比那家机构高。 没想到，陈晟那个臭小子，竟然敢放他的鸽子。 张可强心里暗想，是不是自己这边的人，走漏了什么风声。 让陈晟那个猴精，看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见陈晟爽约，心里很有些不高兴。 王帆近段时间跟在张展的身边，张展跟张可强通电话的时候，偶尔听到了那么一嘴。 刚才，在陈晟到张氏集团的路上，他就赶紧将这个消息，卖给了陈晟。 王帆这个墙头草，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倒。 陈晟知道这人的脾性，但是现在正是用这种人的时候，他也就不去对王帆的人品，做任何的评价。 至于王帆想跟他去美国的事情，其实，他根本就不会考虑。 只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不会跟王帆直接说明。 他只说，等他跟张可强谈完事以后，再来决定。 陈晟安抚好王帆以后，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章之窈的问题。 过去，他还觉得章之窈有可能没有办法生育。 他娶章之窈进门，陈家的那帮老古董肯定会反对。 现在，章之窈一个人的资产，就比他将来从陈家，继承到的要多很多。 如果他能够跟章之窈结婚，那他也就不用再去看陈世侨的脸色了。 能够通过婚姻搞定的事情，哪里还需要天天跟家里面的这帮人，演什么宫心计。 这次，陈晟还真的动了，跟章之窈结婚的念头。 只是，章之窈那个死脑筋，就这么认定了周世辉。 这就让陈晟非常的郁闷。 陈晟知道，周世辉对付章之窈的那些招数。 无非就是跪舔嘛，这玩意儿谁还不会啊。 只要情绪价值给够，女人就会追着你走。 陈晟混迹情场多年，这点路数还是知道的。 章之窈看着人精一个，但在这方面却是一根筋。 陈晟不想让章之窈，就这么跟周世辉结婚。 他除了对章之窈本人，确实很喜欢之外，他对她即将拥有的财产，也颇为动心。 陈晟回到家以后，第一时间找到陈尧。 他把章之窈给他的那叠资料，直接递给陈尧，让她好好研究。 陈尧看着那些收藏证书的复印件，惊讶得直咧嘴，“你什么朋友，这么有钱？” “你知道吗，这条红宝石项链，是前几年，苏富比拍卖行公开拍卖的，当时好像出了一个天价。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 “有这么值钱吗？”陈晟也吓了一跳。 “是啊，还有这颗澳白，也是很稀有的。这个钻石耳坠，很有些年头，好像是哪个国家的文物，也是前几年的拍品。” “哇，这个手镯也很值钱的。”陈尧翻看着那些证书，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陈晟觉得，自己简直是有眼无珠。 章之窈有这个身家，自己曾经还妄想要包养她。 章之窈应该反过来，养他才对。 他愣了一下以后，轻声说：“她是我原来的女朋友，我本来想跟她结婚的。结果，她把我给甩了。” “人家这么有钱，你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人家不甩你，甩谁啊。”陈尧打击自己的亲弟弟，一点都不手软。 “她长得漂亮吗？不过，我这话纯粹是多问，你是超级颜控，长得不好看，你理都不会去理。既然你想跟她结婚，那她一定长得跟天仙一样。” “对，确实挺漂亮的。” “她为什么甩你？”陈尧还是有些好奇。 “她有爱的人。” “她脚踏两条船？你是那个备胎？”陈尧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弟弟是备胎，你这么高兴？”陈晟有些气急攻心。 “你总算是吃瘪一次了，我肯定开心啊。谁叫你平时目中无人，觉得是个漂亮女人，就想往你身上扑，骄傲成那个样子。现在遇到对手了，知道被人嫌弃的滋味了吧？”陈尧乐不可支。 “我让她明天上午十点半，到你店里的vip室找你，你看是你自己收这些珠宝，还是放到你那里寄卖。”陈晟瞪着陈尧，说出自己的意见。 “肯定是寄卖啊，我那点钱，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些货？”陈尧又仔细看了一下那些证书。 “她为什么急着，把这些东西出手，她家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陈尧终于从对那些珠宝的眩晕中间，回过了神来。 “不是她家，是她自己打算出国，所以想变现。”陈晟懒懒地说。 “即使出国，也可以持有这些珠宝啊。这些老物件，越放越值钱，你朋友不知道吗？”陈尧纳罕不已。 “她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兴趣，我原来给她买，她一点都不想要。” “我要是有这些东西，我也看不上你送出手的那些大路货。” “哎，现在我就是想送，也没有机会了。”陈晟感叹。 “舍不得跟她分手？”陈尧终于看出，陈晟的心事了。 “是啊，想起她，就心痛到不行。”陈晟坦言。 第53章 天赐良机 “不想分，就把她追回来啊。女人其实心很软的，只要你拼命对她好，她一定会感动的。”陈尧给陈晟打气。 “除了这么有钱以外，还那么漂亮。怎么算，都挺值得。你要是害怕爸爸反对，我去帮你当说客。你说，她是哪家的千金？” “力宾建筑老板——章立彬的女儿。” “哦，就是国际广场的那个承建商？” “是。” “他们家好像没咱们家有钱吧，那个土老肥舍得给女儿买这些？”陈尧讶异。 “她是从她妈那里继承的，她妈好像比她爸有钱，她妈叫萧晓玲。” “她竟然是萧董的女儿？”陈尧瞪大了眼睛，“萧晓玲的公司，你姐夫有股份的，只是没有敢跟家里人说。” “什么公司？”陈晟追问：“你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陈尧顿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好像不继续说下去，又有些不太仗义。 她就附在陈晟的耳边，悄声说：“是一家高科技公司，萧晓玲是大股东，你姐夫是二股东。合作已经有好几年了，本来马上要上市了，结果听说萧晓玲生病了，现在暂缓上市申请。” “那就对得上号了，章之窈确实说过，她是因为她妈生病，才继承到这些东西的。” “哇，三弟，你本来捡到了一颗珍珠，结果眼瞎，把它当成了鱼眼睛。最后，你这倒霉催的，竟然还把它给弄丢了。” “你非要往我身上插刀不可吗？”陈晟不满。 “哪里，哪里，姐姐这是心疼你。”陈尧说着，还摸了摸陈晟的脸，以示安慰。 摸了两下以后，她还是忍不住说：“萧晓玲生病，是这两天才传出来的消息，你姐夫也是今天才知道。” 陈晟问陈尧，“那你说，萧晓玲会不会把公司，也留给章之窈？” “肯定的啊，你姐夫调查过萧晓玲的背景，她就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如果这么值钱的珠宝，都给章之窈的话，那公司肯定也给她。” 陈晟突然想起，章之窈下午到张氏集团，找张展的事情。 他脑袋里面，嗡地响了一声。 章之窈跟张展关系虽然好，但也只是私下里走动。 章之窈主动去张氏集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请张展帮忙，卖掉那些公司的股权。 张家在海城人脉广，章之窈找张展帮忙，一点都不奇怪。 想到这里，他问陈尧，“姐夫知道，萧晓玲想卖公司股权的消息吗？” “萧董没说要卖股权啊？公司有条件上市，她干嘛要转让股权？这不是直接把钱，往外面推吗？” “那我明天去找章之窈，跟她说说这个情况。很多事情，她可能并不清楚。”陈晟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天赐良机。 他一定要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在章之窈那里好好表现。 周世辉是个除了搬砖和扔钢筋，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章之窈跟着他，实在是亏大发了。 “如果萧晓玲真的要卖股权的话，我想接。”陈尧想了想，“你直接帮我问问章之窈，看有没有这回事。” “你不是没钱吗？刚才还跟我哭过穷。”陈晟挖苦陈尧。 “你懂什么，珠宝那是消耗品，上市公司股权，那才是会下金蛋的母鸡。我不可能舍本逐末。”陈尧有些得意。 “那我也想买，我让她卖给我。她是我女朋友，我近水楼台先得月。” “是前女友，别人已经跟你分手了。”陈尧打击陈晟，“作为前任，应该沉默得像个死人，不要到处去诈尸。” “那我当死人去了，你别找我帮忙。”陈晟赌气。 “耶，这么小气，一句玩笑都不能开。”陈尧给陈晟下好话，“咱们姐弟俩就不要内讧了，搞定了章之窈，咱俩一起分账。” “好，明天我会在她到的时候，一起去你店里的，到时候你安排一个清静一点的房间，我们好说话。” “就我办公室吧，别在vip室了。” “好。”陈晟突然对他追章之窈的前途，又充满了希望。 回到房间以后，他打开手机，在专业网站上，仔细搜查萧晓玲名下所有的公司。 这一查之下，陈晟惊出了一身的热汗。 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晓玲竟然拥有这么多家企业。 而且，这些公司在所处的行业里，表现都很不错。 基本上都拥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陈晟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眼无珠。 当初他看到章立彬粗鄙不堪，举止下流，就先入为主，以为章之窈作为他的女儿，除了长得漂亮之外，其他方面却拿不出手。 所以，他对章之窈的态度，就非常的轻慢。 现在，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把私家侦探发给他的资料，又重新打开来，看了一遍。 发现那位侦探，早就已经把萧晓玲的信息，提供给他了。 萧晓玲的名字下面，就罗列出了一长串的公司名单。 虽然没有公司的具体介绍，但只要他有心去查，就会了解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当时被章之窈和杜毅之间的八卦传闻，给吸引住了眼球，对萧晓玲的情况，他就一掠而过。 陈晟脑袋里疯狂地转动着。 他知道，以章之窈现在跟周世辉的关系，外边的人是水都泼不进去的。 但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他觉得，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 他就不信，凭借他的智商，难道还斗不过周世辉那个大老粗。 他拿着手机，想了又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打动章之窈的借口。 他赶忙给章之窈发了一条微信。 他对章之窈说：“窈窈，刚才我已经给我姐说了你的事情，她明天会准时在办公室里等你。” “另外，我还想跟你说一件事。你妈给你的那家海城高科技公司，你是不是打算出售股权？” “那家公司我姐夫是二股东，我听我姐夫说，按照公司章程，股东出售公司股份，在公司上市之前，只能内部转让。” “你真想卖的话，我姐和我都想接，我们可以让我姐夫代持股。” “但是，我想说一句为你好的话。我姐夫说，按照公司计划，原本应该是在元旦过后，公司就开始上市方面的准备。” “因为你妈妈生病，这事不得不暂时延迟。但是，公司已经完全具备了上市的条件。” “所以，你在这个时候卖股权的话，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第54章 放长线，钓大鱼 陈晟担心章之窈对他的话，产生误会。 他想了想以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跟你哥去国外，过清清静静的日子。” “只是你们还这么年轻，移民到国外，守着一堆钱过日子，完全就是在坐吃等死，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留下来，好好打理这些公司不好吗？如果你担心有人威胁你的安全，你已经有钱了，你完全可以请一大堆保镖来保护你。你没有必要躲到国外去。” “我的出发点很简单，就是为你好，没有别的意思。你跟你哥感情深，我能够理解。换了是我，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说的话。” “但是，你可以去问问你妈，她最了解自己公司的情况。如果不能往外转让股权的话，我劝你慎重考虑我说的话。” “不光是这家高科技公司，其他公司也一样。你一定要看清楚，当初公司章程上，关于股权转让方面的约定，免得你白费工夫，耽误时间。” 陈晟给章之窈发微信的时候，章之窈正在洗澡。 周世辉自然而然的，就拿起章之窈的手机，打开直接看了起来。 看完陈晟的话以后，周世辉觉得陈晟说得很有道理。 章之窈根本就不了解公司的情况，这么到处瞎找人，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如果那些公司真的有转让限制，他们去找张展帮忙，纯粹就是多此一举。 想到这些，周世辉不动声色地放下章之窈的手机。 等章之窈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以后，他才将陈晟发给章之窈的微信，点开来给章之窈看。 章之窈看了以后，也觉得陈晟说得在理。 她给陈晟发了几句感谢的话，陈晟也假意地跟她客气了几句。 两人聊完以后，章之窈赶紧跟周世辉商量。 周世辉觉得，他俩最好先去找律师，了解一下公司的具体状况，尤其是股东们的情况。 因为萧晓玲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去世，是他们最不能够赌的一件事情。 周世辉在社会上经历得多，他很清楚商人逐利的本性。 萧晓玲所持的那些股权，无论是她哪家公司的其他股东，一旦知道他俩急于套现，都会拼命压价。 而且，正如陈晟所说，如果杜家真的想找章之窈寻仇，他俩即便是躲到天边，也会有人把他们找到。 躲，完全就不是办法。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找时间，摸清这些公司的情况，接下来好好找人打理。 只要有钱了，无论生活在哪里，都是安全的。 周世辉就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给章之窈说了。 看到陈晟的分析以后，章之窈也有些动摇。 现在听到周世辉这么一说，她也不想出国了。 两人干脆静下心来，仔细研究公司资料。 就连那一堆珠宝，章之窈都没有那么急着脱手了。 只是，已经拜托过陈晟的事情，她也不好爽约。 第二天上午，她还是带着那包东西，到了陈尧的办公室。 陈尧当然亲自接待。 因为只是寄卖，所以，陈尧让人给章之窈办好相关手续以后，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章之窈就离开了陈尧的店。 昨天晚上，陈晟将他跟章之窈之间的聊天，直接拿给了陈尧看。 他让陈尧不要打草惊蛇，他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陈尧也觉得，章之窈这边既然有这么好的资源，那在她身上赚钱，也就不急于一时。 姐弟俩合计了一晚以后，陈尧也就对收购公司股权的事情，闭口不谈。 陈晟也没有去陈尧的店里，跟章之窈碰面。 国际广场马上就要到收尾期。 因为曾经停过工，现在为了抢工期，周世辉就通过关系，拿到了夜间施工许可证。 附近的住宅不多，只要不产生大的噪音，就不用担心居民投诉的问题。 周世辉就让工人们在晚上，做一些没有噪音的安装工作。 章立彬也担心交付期延迟，他会给晟展赔违约金。 他就从沈城带了一个施工队过来。 自从章之窈将周世辉办公室里面的针孔摄像头，拽下来以后，章立彬为了不惹火兄妹俩，他也就不敢再继续监控周世辉。 为了缓和他跟这兄妹俩的关系，章立彬一到海城以后，就跟这两人打起了亲情牌。 他对周世辉说：“我在你办公室里面装那个东西，真的不是为了监视你，我这是为了公司的安全。” “我这么做，是从张可强那件事情上，得到的启发。” “张可强是个工作狂，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工作。他把自己当作了一个移动的工作机器。” “他的小情人摸准了他的这个习惯以后，就在他所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 “我听王帆说，张可强也是在事发以后，才发现自己被人监控的。” 章之窈想起，张可强每次约她见面的时候，确实是工作不断。 有时候他俩在车里，张可强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还在文件上面做着批示。 她对张可强一心二用的功夫，一直都很佩服。 没想到，一个人的优点，也可以成为他最为致命的弱点。 那位小情人天天缠着张可强，让他过去看她，原来为的竟然是这个。 怪不得他们能够那么精准地攫取到，张氏集团的核心机密。 最后，将它一举击溃。 商场真的如战场，处处都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章立彬看到兄妹俩，都在安静地听他说话，他叹了一口气以后，语重心长地说：“爸说这话，也不怕你俩多心。我听人说，伍涓经常往这个办公室跑。” “我是担心她对我们公司不安全，所以，我才让章旭东在墙上，安了那个东西。我的目的，绝对不是针对你们。” 章立彬见周世辉的脸色，好像有些变了，他就赶忙说：“你们知道伍涓真实的身份吗？” 章之窈有些好奇地看着章立彬，周世辉则是涨红了脸，一言不发。 章立彬见自己的话，达到了效果，他就接着说：“我找人去查过伍涓的底，她是漕善建材老板徐嘉辉跟前妻生的女儿。” “徐嘉辉跟前妻离婚以后，伍涓就改了名字，跟着她妈妈姓。她初中的时候，跟着她妈搬到了苏城去住。” “去年她大学毕业，徐嘉辉就把她弄到了海城，看样子是想把她当作继承人培养。” “徐嘉辉现在的老婆，是个夜场女。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生的儿子也只有三岁。” “徐嘉辉也马上就要六十了，他就让女儿过来接班。” “那为什么伍涓就只是一个销售员？”周世辉有些好奇地问。 第55章 太子女 章立彬意味深长地看了周世辉一眼，然后浅笑着说：“徐嘉辉可能是想让她，从基层干起吧。” “毕竟建材这个行业，不管你的货怎么样，能够卖出去才是王道。” “国际广场这边，原来我们没有用过他们家的货。工地出事以后，张可强拼命地给我穿小鞋。但是，复工没多久，他就把徐嘉辉介绍给了我。” “张可强对我说，漕善建材是张氏集团，多年来的战略合作伙伴，让我放心地用他们家的货。屁，我看他俩是长期勾结，倒还差不多。” “徐嘉辉做了这么多年的建材生意，据说喜欢走灰色地带，你们跟他打交道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 “至于伍涓嘛，她是徐嘉辉的亲女儿，有其父必有其女，你们还是要防着她一点。” 章立彬见章之窈一直在那里沉思，他就摆出了一副慈爱的样子，“窈窈这次回国，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身体现在已经好多了吧？我看你脸上的血色，跟过去好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女孩子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你妈把那么大的家业，交到你的手上，你可千万不要累着自己。该让你哥去替你办的，你也不要太心疼他。” “只是，国际广场马上就要完工，他的工作量也很大，能够帮你的时间可能也很少。” “爸爸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本事不大，但是认识的人不少。有需要爸爸出面帮你解决的，你可千万别客气。” 章之窈觉得，章立彬这番话虚伪透顶，她就面无表情地听着，不做任何回应。 章立彬见章之窈不理他，他又转过脸去，看着周世辉胳膊上的绷带，“沈城的那起车祸，我找人去查了，那个司机确实没有案底。他去机场接客之前，喝了一瓶二锅头，雪天路滑，这才误撞了你。” “那为什么警方抓他的时候，没有找到他？他开的是套牌车吗？”章之窈有些不解。 “不是套牌车。出事以后，他担心被警方抓去验血，他就躲到了乡下的亲戚家。那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哪里有什么摄像头。” 章立彬见章之窈一脸狐疑的表情，他又举起手来，“我知道，你怀疑是我给杜家的人通风报信。但是，我可以拿我的命发誓，如果我章立彬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不得好死。” “你俩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一直把你们当作自己的亲骨肉看待。” “再说了，你们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再没有良心，也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章立彬说完这话以后，又郑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兄妹俩可以相信他的话。 章之窈仔细地想了想，觉得章立彬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章立彬再狼心狗肺，他也知道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外人。 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他做的事也不少，不论是杜毅的事情，还是陈晟，她都帮了章立彬不少的忙。 在没有榨干她的利用价值之前，章立彬没有理由，弃掉她这颗棋子。 章之窈抬头看了看周世辉，看到他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稍微松了一些。 她估计，周世辉也相信了章立彬的话。 她就笑着对章立彬说：“爸，我们是一家人，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章立彬听到章之窈这话，他轻轻地拍了拍章之窈的肩膀，“我就知道，我们家窈窈是最明白事理的人。” 章之窈被章立彬这个故作亲密的举动，给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章立彬讨好完章之窈以后，他又对着周世辉说：“你跟伍涓打交道的时候，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我担心徐嘉辉对你使美人计。” “爸，你瞎说什么呢？我哥是那样的人吗？”章之窈见周世辉急红了眼，就忍不住替他出头。 章立彬呵呵了两声，没有继续说话。 周世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懵。 他完全没有想到，怎么泼天的富贵，竟然都到了他的头上。 章之窈刚接手萧晓玲的财产，自己竟然在无意中，又睡到了伍涓这个太子女。 他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伍涓这个人，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行为处事，身上没有一点富二代的样子。 周世辉一直以为，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族。 所以，伍涓往他身上扑的时候，他推让了一下以后，也就接受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有那样的身份。 只是，听章立彬的口气，伍涓的老爸可能很不好惹。 张可强已经是一个很嚣张的人，但徐嘉辉的面子，他都不能不给。 可以想象，这个男人的背景有多深。 章立彬见周世辉，一直傻傻地站在那里。 他意有所指地对周世辉说：“小辉啊，你这运气真的是无敌啊，爸爸都得冲你举大拇指。” 周世辉知道，章立彬在针孔摄像头里面，一定是看到了他和伍涓，在办公室里面亲密的镜头。 他瞪了章立彬一眼以后，轻声说：“爸，那两个工人从塔吊上摔下来，也不是什么意外吧？” 章立彬听到周世辉这话，立马变了脸色。 他明白自己有把柄，落到了周世辉的手里。 他就赶忙转换话题，“我听王帆说，陈晟也从美国回来了，我得安排一个时间过去见见他。” “工程完工以后，让他赶紧安排人过来检验。我们押了太多的钱，在这个项目上，早一天收回这些钱，我心里早一天安稳。” 章立彬说着，还真的拿出手机来，给陈晟打电话。 自从知道了章之窈的真实身家，陈晟就连跟章立彬说话，都客气了很多。 他听完章立彬的话以后，立马就跟他透了一个底。 他说，国际广场的招商非常不错。 但是张可强那边的资金流动性比较差，最近就有意出售这个项目的股权。 如果章立彬有意向的话，这几乎就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工程是力宾自己做的，招商又基本上进行完了。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坐着收钱了。 陈晟说，关于张可强转让股权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对外公开。 章立彬如果想接的话，可以先准备资金。 至于工程的尾款，晟展的账上，已经准备好了，绝对不会拖欠力宾。 章立彬听到陈晟这话，知道这小子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自己套近乎。 陈晟的目的是什么，那是显而易见的。 第56章 风水真的是轮流转 章之窈现在已经是身价百倍，不管她过去的名声有多差，都不会缺了追求她的人。 别人不图她的人，也会看上她的钱。 基于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章立彬其实更希望，章之窈跟周世辉结婚。 只是，这两人名义上是兄妹，结婚的事情，要是被亲戚朋友们知道了，那些难听的闲话，可能会让他这张老脸挂不住。 章立彬的内心里，就有些矛盾。 冬季的海城，白天的时间比较短。 工人们不得不抓紧时间，拼命地赶工。 周世辉自然也就天天守在工地上，脱不了身。 很多时候，就连晚饭，都是跟工人们一起吃的。 章之窈只得一个人吃起了外卖，自己动手打扫起了卫生。 周世辉租的这套房子，主卧的床比较贴地，拖布不容易伸到床底下去。 章之窈的皮肤，容易对灰尘过敏。 天气冷，开了空调以后，她总感觉屋子里面的灰尘在乱飞。 章之窈就想买一个扫地机器人，来打扫卫生。 她在网上仔细比较了半天，最后选择了一款高度合适，可以跑到床底去吸尘的机器人。 机器人到货以后，章之窈就让它先去卧室工作。 她担心机器人乱跑，还特地将卧室的房门关上。 等章之窈在客厅里面吃过外卖以后，她打开卧室的门，想看看机器人工作得怎么样。 她走进卧室，突然看到机器人从床底下，推出一个小瓶子来。 她拿起一看，竟然是一瓶人体润滑液。 章之窈跟周世辉之间，性事方面一直都很和谐。 这么多年来，他俩从来没有用到过这个东西。 章之窈就以为，这是不是前任租客留下的。 但是，这个瓶子看起来又很新。 章之窈就忍不住看了看，瓶身上的生产日期。 她发现，这个日期离现在很近。 章之窈脑袋一懵。 就在这个时候，机器人又从床底下，推出了一支橘红色的润唇膏。 章之窈忍不住蹲下身去，将这支唇膏捡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的唇膏，觉得这个品牌有些熟悉。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伍涓曾经用过这个牌子。 伍涓的唇色很淡，她一直喜欢用这种带有色素的润唇膏。 有一次，章之窈跟伍涓在工地上吃饭的时候，伍涓曾经拿出这种唇膏来，往自己的嘴唇上抹。 当时，她还很羡慕地对章之窈说，她最喜欢章之窈这种，天生就是红唇的人。 章之窈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有人故意留下来的，还是无意间掉落到地上的。 她一只手捏着润唇膏，一只手握着润滑液，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一点一点地变冷。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直到门外传来周世辉的脚步声，她才将那两样东西，找了个周世辉很少去的地方，偷偷地藏了起来。 周世辉回家以后，章之窈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帮周世辉准备好睡衣之后，就先上床去睡了。 她一直没有勇气去问周世辉，关于那支唇膏和那瓶润滑液的事情。 章之窈的mba课程，上起了网课以后，因为时差的关系，很多课都是在半夜。 有好几个晚上，周世辉凌晨从工地上回来，章之窈都精神抖擞地坐在沙发上，跟电脑上的那帮洋人，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周世辉的英语不好，那帮人说话的速度又很快。 关于他们说的什么，周世辉几乎一句都听不懂。 有一天晚上，他推开门回家的时候，听到章之窈好像正跟那帮洋人在辩论。 他见章之窈整张小脸，因为太过激动，都有些红了，嘴唇也干得发白。 他就默不出声地给她倒了一杯水，避开摄像头，放到了她的手边。 章之窈喝了一口水以后，又跟那些人吵了十几分钟，这才关掉视频，闭了麦，准备下线。 周世辉看着章之窈的脸，有些好奇地问：“你跟他们吵什么，这么激动？” “我们今天在讨论货币战争的问题，还有就是劣币驱逐良币。”章之窈仰起脸来，冲着周世辉微微地笑了起来。 “哎，这些形而上的东西，讨论一辈子都讨论不清楚。还是我们自己的那句话说得好，管它黑猫还是白猫，逮到耗子的才是好猫。”周世辉对这些精英话题，完全不感兴趣。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回到卧室，拿了睡衣以后，就进了卫生间。 周世辉的身上，隐隐的有一股香味。 刚才，他一进门的时候，章之窈就闻到了。 这个味道不像是香水，而且闻起来似曾相识。 章之窈想了很久，终于想起，这是国际广场附近，那家五星级酒店里面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她跟陈晟分手之前，两人经常去那里开房。 那家酒店用的是定制香氛，所以，跟一般的洗浴用品味道不同。 看来，风水真的是轮流转。 章之窈看着周世辉的背影，她“啪”地一声合上了电脑。 周世辉从卫生间冲完澡出来，看到章之窈还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连屁股都没有挪一下，他就催她赶紧去洗澡。 章之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看着周世辉，闷了几秒钟之后，才轻声说：“哥，要不我搬到妈给我买的那套房子去住吧。我现在的网课，基本上都是半夜，完全就是黑白颠倒。” “你白天工作已经够累了，晚上如果休息不好，在工地上就很容易出事。我搬到那边去了以后，我可以在白天补觉。你回家以后，也可以好好休息。” “既然我们决定不卖那些公司了，我就必须得尽快学会怎么管理它们。我落下的课程太多了，我不努力一点，根本就赶不上进度。” 周世辉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一边问：“你想什么时候搬？” “尽快吧。那套房子买了已经有几年了，早就没有什么甲醛了。我买一点家具家电就可以进去住。你收工早的话，也可以过来。” “好吧，我找时间陪你去看家具。” “你要是忙的话，我一个人去看也行。我买一点基本的家具就可以，其他的等你有空了以后，再慢慢添置。”章之窈说着，就站起身来。 她走到周世辉的身边，轻轻地搂着周世辉的腰。 她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了周世辉的胸口。 周世辉轻轻地拍了拍章之窈的背，“你洗过澡了吗？” “洗过了。”章之窈用耳朵，倾听着周世辉沉稳的心跳。 她柔声问：“哥，你想要吗？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做过了。” “改天吧。今天工地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累得有些心悸。爸从沈城带过来的那帮人，不太给力。” “什么事情都需要手把手地教他们，有些还需要返工，爸这真的是在给我帮倒忙。” 周世辉说着，轻轻地吻了吻章之窈的头顶。 章之窈听到周世辉这话，赶忙放开了手。 第57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过完圣诞大假之后，陈晟原本应该立马去美国。 就在他准备启程的时候，陈世侨却突然得了脑梗。 幸亏抢救及时，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经过医生手术以后，暂时还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陈家上上下下，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陈晟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国。 他虽然在陈世侨这里并不得宠，但该尽的孝心，他还是得尽。 不然，等老头子病好了以后，他的日子会更难过。 他就暂时留在了海城，在陈世侨的身边，跟他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轮换着端汤喂药。 张可强没有把美国的那个项目，顺利地转让出去，他就让张展代替陈晟，去美国盯那里的工地。 张展走了以后，陈晟每天守在陈世侨的面前，无聊的时候，他就开始动起了脑筋。 晟展国际广场，目前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再过四五个月，项目就要全部完工。 张展那边，自从成立了招商公司以后，招商工作一直进行得非常顺利。 酒店那栋楼最先交工，最先验收合格。 现在，酒店方已经派人进场勘察，准备提前装修了。 那家奢华酒店，是张可强亲自出面引进的。 酒店的名气很大，在国内也只有极少数的几座城市有。 陈晟就想着，要不要蹭蹭这家酒店的名气，以他们进场装修的契机，在春节之前，搞一场规模盛大的年会。 毕竟，这是他跟张展独立完成的第一个项目。 做好了以后，无论是对晟展实业，还是对他本人将来的发展，都很有利。 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名号，背在他身上这么多年，他也想洗掉这个标签。 也许是近来陈晟在陈世侨的面前，表现得比较乖顺。 他把自己的想法，给陈世侨讲了以后，竟然得到了陈世侨的赞同。 陈晟跟张可强和张展商量过后，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陈晟立马开始着手，筹备这场年会。 他们把时间，初步订在了春节大假前。 因为今年的春节是在二月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左右，因此时间上还比较充裕。 陈晟也就按部就班地准备了起来。 最近，章之窈忙着上网课，她在力宾的工作，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周世辉也没有多说她什么，反正她想去上班就去，不想去呆在家里也行。 萧晓玲把她名下的所有家产，都给了章之窈之后，章立彬也不敢随意支使章之窈干任何事情了。 自从陈晟跟章立彬说，张可强有意出售国际广场的股权，章立彬就动了接盘的心思。 但是，他自己手里面没有那么多钱，他就想找个时间，跟章之窈商量。 看章之窈那边，能不能借一点钱给他。 他也想当一次甲方，正式成为国际广场的业主。 据陈晟说，国际广场还没有正式完工，张展那边的招商工作，就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酒店是一早就已经定好了的，是一家国际品牌的奢华酒店。 写字楼也有很多大公司，整层整层地租。 就连很不容易租出去的公寓，也被一家国际连锁的豪华公寓品牌，给整栋租了下来。 这些真金白银，都是一堆一堆地往公司的账上送。 章立彬觉得，自己一天天老了，建筑这个行当实在是太辛苦。 如果能够成为国际广场的业主方，将来自己只需要当一个包租公，坐在那里直接收租金就可以了。 也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天天日晒雨淋的，去挣那点辛苦钱。 只是，过去都是他往章之窈的身上砸钱。 现在猛地转换身份，章立彬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他就想让周世辉先跟章之窈说说，看章之窈愿不愿意借钱。 国际广场完工以后，力宾建筑可以从晟展那边，拿到百分之六十的工程款。 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把借章之窈的钱还上了。 这中间也不过就是几个月时间而已，完全就是短期拆借。 父女之间，那点利息，估计章之窈也不好意思收。 章立彬想好这些事情以后，他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周世辉听。 他让周世辉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章之窈出血。 萧晓玲虽然答应，把自己的财产，全部都留给章之窈。 但是，除了那几本房产证和一堆珠宝，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给章之窈任何的现金。 章之窈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她就给周世辉说了实话。 周世辉也知道这种情况，但他无论怎么给章立彬解释，章立彬都不肯相信。 章立彬说，萧晓玲一定是背着周世辉，把银行卡、股票和基金账户，私下里给了章之窈。 章之窈现在说自己手里没钱，完全就是借口。 章立彬这些话说多了以后，周世辉也有些信了。 周世辉想起，他跟章之窈回沈城的时候，萧晓玲确实只让章之窈一个人进了她的房间。 母女俩在里面说了半天的话，章之窈出来以后，手里就拎着那个装满了房产证和珠宝的行李箱。 而银行卡和股票基金账户，十分隐蔽。 章之窈如果瞒着，不告诉他。 他确实没有办法知道。 因为杜毅的事情，章之窈一直记恨章立彬，毁了她的人生。 现在不肯借钱给章立彬，好像也说得过去。 周世辉当不了这个中间人，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只是觉得，章之窈对他，已经没有像过去那么的掏心掏肺。 她好像开始在渐渐地防着他了。 也许人有了钱以后，都会变成这样。 周世辉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沈城的那桩车祸，一直是章之窈心里的一根刺。 当初，杜毅出事的时候，杜家人确实怀疑，是她害死了杜毅。 但是，尸检结果，证明了她的清白。 后来，杜毅下葬的时候，她去送花。 从杜家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已经基本接受了现实。 虽然还是对她怒目而视，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让她负责。 章之窈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她主动给杜毅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她除了再次道歉以外，也侧面问了问杜家二老的情况。 从她跟杜毅妈妈的对话情况来看，杜家是完全知道，杜毅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对章之窈现在的状况，还颇为关切。 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章之窈的名誉，几乎是完全给毁了。 从杜毅妈妈的话听起来，如果老人不是天生的影后，演技出神入化。 章之窈实在是听不出，杜家的人，对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桩车祸，就显得分外离奇。 第58章 苦肉计 因为杜毅妈妈跟章之窈通话的时候，态度始终很平和，这就让章之窈开始心存侥幸。 她想，也许杜家根本就没有威胁过她呢。 过去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她自己，因为有疑心，才生了暗鬼。 只是沈城的那起车祸，章之窈始终不相信是一场意外。 她总觉得，那更像是一场人为。 但是，谁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章之窈始终想不明白，她的心理压力就越来越大。 她除了半夜里，做噩梦的时候，对着空气大喊大叫之外，没有任何发泄的渠道。 现在，周世辉的身上，酒店沐浴液的香氛，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章之窈已经确认，周世辉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至于那个女人是谁，章之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她还需要证据。 周世辉的性格，从小就固执、偏激，章之窈不敢轻易戳穿他的这个秘密。 她担心周世辉恼羞成怒，最后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 章之窈跟周世辉一样，从沈城到海城以后，有两张电话卡。 一张沈城的，一张海城的。 他俩喜欢用这两张卡，分别跟这两个城市的人联系。 沈城的人，不知道他们海城的号码。 海城的人，也不清楚他们沈城的联系电话。 兄妹俩的手机开机密码，用的是对方的生日。 平日里，周世辉喜欢检查章之窈的手机。 章之窈因为对周世辉的信任，她却从来没有去查过，周世辉的手机。 因此，周世辉手机上收到的东西，他偶尔就会有忘记删除的情况。 章之窈就想找机会，偷偷地检查周世辉的手机。 但是，周世辉手机不离身。 即便是睡觉，他也将海城的这部手机，放在自己的枕边。 周世辉睡眠浅，章之窈不敢在半夜里，偷看他的手机。 她担心被周世辉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解释。 她就一直努力地寻找机会。 有一天早上，工地上突然出了点问题，项目经理给周世辉打电话，让他赶紧过去解决。 周世辉一边接电话一边出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沈城的那部手机，还在卧室的床头柜上。 他就叫章之窈，去帮他拿出来。 章之窈那个时候正在洗碗，她听到周世辉这话，就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卧室。 因为手上的洗洁剂泡沫，还没有清洗干净，章之窈将手机递给周世辉的时候，周世辉一边接电话，一边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接手机。 章之窈的手有些滑，周世辉一个没留神，手机就掉落到了地上。 工地上出的事故有些严重，周世辉心里着急，就忍不住瞪了章之窈一眼。 章之窈赶忙俯下身去，将周世辉的手机捡了起来。 周世辉探过身来，看到手机屏幕，已经裂成了蜘蛛网。 他按住手机的话筒，轻声对章之窈说：“待会儿你忙完家务以后，去帮我换一个屏。” “我记得，外面超市旁边，就有一家手机维修店。修好以后，你直接给我送工地上来。” 章之窈点了点头，示意周世辉赶紧走。 这部摔碎屏的手机，是沈城的卡。 章之窈觉得没有什么价值。 但是，周世辉让她去修，她也只得换好衣服出门。 章之窈找到那家手机维修店，换好屏以后，她出于好奇，就坐在店里面，仔细翻看起了这部手机。 她先看了看上面的通话记录，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又翻了翻微信，也没有看到什么人，跟周世辉有过奇怪的对话。 最后，她点开手机短信来看。 短信的内容也很正常。 除了天气预报就是各大银行的交易通知。 私人短信非常的少。 章之窈看完以后，正准备息屏。 突然，她想起前几天周世辉跟她说，因为她不肯借钱给章立彬，章立彬气不过，就拿他当出气筒。 他准备叫财务，不给周世辉发上个季度的奖金。 作为海城分公司的总经理，周世辉的工资一直都不高。 如果再不给他发奖金的话，周世辉等于又是在给黄世仁打工。 周世辉的工资卡，开户行在沈城。 每个月的工资和奖金，都是转到那张卡上。 当时开户的时候，绑定的是沈城这个手机号。 章之窈就想看看，财务是不是真的没有给周世辉发奖金。 她就点开了银行的短信通知。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除了工资和绩效以外，果然没有奖金。 章之窈有些生气，她就想再看一看，章立彬除了扣掉周世辉的季度奖之外，还有没有克扣其他补贴的情况。 她就一条一条地往上翻。 她发现，好像除了季度奖没有，其他的倒是成功到账。 因为是工资卡，转入方全都是力宾建筑海城分公司。 转出的信息里面，并没有酒店的消费记录。 章之窈有些不死心，她就一直往上翻。 终于有一条转款记录，引起了章之窈的注意。 这笔金额为五万元的交易，收款方是一个叫张凌的人。 在章之窈的印象中，这完全就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 章之窈再仔细看了看，周世辉给张凌转账的时间。 她发现，这个日期好像是她跟周世辉，从海城回沈城的那一天。 而转款的时间，正是车祸发生的那天晚上。 章之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周世辉转这笔款的时间点，应该是她帮着保姆，将萧晓玲送进主卧，去休息的那个时间段里。 章之窈看到这里，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 她强忍着内心里的慌乱。 她找到自己手机微信里，沈城交警跟她的通话记录。 她点开了肇事司机的个人信息。 她将张凌和钟胜强的名字，发给了萧晓玲的律师。 她请律师帮她查一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钟胜强，就是在沈城机场，撞倒周世辉的那个肇事司机。 章之窈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就拿着周世辉的手机，到了国际广场的工地上。 周世辉果然忙得满头大汗，章之窈将手机递还给他以后，就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当天下午，章之窈就收到了律师给她的回复。 律师说，张凌和钟胜强的关系是夫妻。 章之窈顿时明白了，钟胜强是周世辉找来的人。 周世辉不惜用苦肉计，自导自演了这场车祸。 而他的目的是什么，章之窈自然已经明白。 周世辉是想让章之窈感觉，她欠了他一条命。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抓到了他出轨，章之窈也不敢跟他撕破脸。 因为她欠他！ 到这个时候，章之窈总算是看清楚，男人们的真实面目了。 她心里忍不住一阵发寒。 第59章 那只小狐狸又过来找你了 章之窈想起，袁泠泠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句话：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她到这个时候，终于发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真的谁都不可信。 包括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周世辉。 周世辉从沈城回海城以后，借口工地上灰尘大，手臂上打着石膏不方便洗澡。 他还没等到医生嘱咐去取石膏的时候，就提前去医院换成了夹板。 他这么着急，为的是什么，章之窈自然明白。 面对如今的周世辉，章之窈感到，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知道了车祸的真相，章之窈开始暗暗地防备起周世辉来。 她不再对周世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近来，章之窈忙着上网课，忙着研究萧晓玲那些公司的情况，她无论是到公司，还是到工地的时间都很少。 伍涓见章之窈不在，她过来找周世辉的次数，也就更多了。 周世辉被章立彬提醒过以后，就不想让伍涓到工地上来。 但是，他知道伍涓的身份，也不敢对她太强硬。 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跟伍涓在酒店里面幽会。 只是，工地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现在又到了项目完工的攻坚阶段，任何一点差错都不能够有。 周世辉既紧张，又着急。 章之窈从工地上离开不久，周世辉刚跟工人一起吃过午饭，他就看到伍涓又来了。 周世辉一见到伍涓，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 伍涓见周世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她就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个二十四孝哥哥，到底想装多久？” 周世辉担心工地上其他人见到伍涓，他就赶忙将她拉进了项目办公室。 他将门关上以后，这才小声说：“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不能来吗？”伍涓低笑了起来。 “能能能。”周世辉将伍涓拉到椅子上坐好，“最近这段时间，工地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抽不出那么多时间去见你。” “我知道，所以我主动过来看你啊。”伍涓看着周世辉，“你什么时候跟章之窈摊牌？” “再缓缓吧，这几天事情太多，我担心我把这事说了以后，她跟我闹，我爸还在这里呢。” “章立彬还没回沈城？”伍涓有些讶异，“他呆在这里干什么？” “他想买国际广场的股权，现在正在到处借钱。” “他为什么不找银行贷款？”伍涓有些好奇，“现在的企业贷利率很低的。” “我爸这几年断断续续的有官司在打，他被反复地列为失信人，上了征信黑名单以后，银行就不肯给他贷款。” “外面那些小贷公司，利息要得又太高，他觉得不划算。” “我爸最近手里面闲散资金不少，前两天他还琢磨着找个什么项目来做。”伍涓站起身来，坐到了周世辉的怀里。 她轻轻地揉搓着，周世辉头顶上短短的头发。 揉完头发以后，又像撸一条大狼狗一样，在他浑身上下摸来摸去。 周世辉被伍涓弄得有些心神不定。 他一边抓住伍涓那双一点都不老实的手，一边说：“我爸想直接把张可强的股份接下来，他不想跟人合股。” “哦，这样啊。”伍涓转动了一下眼珠，“那要不要我去问问我爸，看他愿不愿意借钱出来。” “利息你爸一般收多少？” “那要看借给什么人啰。”伍涓笑嘻嘻地看着周世辉，“如果我跟你结婚的话，我爸说不定，不要你爸的利息都有可能，毕竟是亲家嘛。” 周世辉沉默了下来。 “你看，一说到这个问题，你就是这副模样，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伍涓有些生气了。 “喜欢。”周世辉伸出手来，摸了摸伍涓的肚子，“如果你能够给我生个儿子的话，我就更喜欢了。” “切，什么男人，这么现实。”伍涓一把拍开周世辉的手。 “结扎复通手术已经做了小半年，我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怎么你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周世辉有些困惑。 “要不，你再去医院里面检查一下？你可别跟你爸一样，最后发现是自己的小蝌蚪有问题。”伍涓跟周世辉开着玩笑。 周世辉听到伍涓这话，却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伍涓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就赶忙打岔，“你爸打算借多少钱？” “一个亿左右吧。” “这么多？” “是啊，所以很不好借。” “那我先帮你问问我爸，只是不保证能够成功。” “没事，反正我爸也不给我提成。” “你什么时候可以下班？” “有事？” “今天是我的排卵期。” “那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走。”周世辉说着，就将伍涓从自己的腿上推了下来。 他把身上沾满灰尘的工装，直接脱下，挂在了衣帽架上。 伍涓嫌弃地撇了一下嘴，“直男癌。” “快走吧，再不走待会儿他们又有事要找我，午休的时间很短。”周世辉从椅背上拿起外套，穿上就走。 伍涓慢慢吞吞地跟在周世辉的身后，“说实话，这家酒店我一点都不喜欢，它们的洗浴用品味道太香了。” “我每次洗完澡回家，我妈都会在我身上嗅半天，就跟狗一样，还问我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那下次我们换一家酒店吧，只是这家离工地最近，最方便。” “我知道。”伍涓看着周世辉的背影，突然有些好奇，“你说，这个味道我妈都闻出来了，章之窈就闻不出来吗？她问过你没有？” 周世辉听到伍涓这话，脚下一顿。 他转过身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伍涓，“这个味道很明显吗？” “是啊，你闻不出来？”伍涓有些讶异。 “我在工地上闻油漆这些东西闻惯了，可能有些损伤嗅觉。我没闻出有味道，每次洗完澡，我就直接回家了。”周世辉身体一僵。 他顿了几秒钟以后，突然对伍涓说：“我忘了，刚才章旭东跟我说，我爸让我忙完工地上的事情以后，回公司办公室去跟他开一个小会。” 伍涓一愣，“真的，假的？” “真的，真有事。我看到你来，一时高兴，给忙忘了。”周世辉说着，就在伍涓的脸上亲了一口，“我们改天再约，我先去对付我爸。” 他不等伍涓回话，就直接往公司那边走。 伍涓看着周世辉的背影，轻轻地冷笑了起来。 周世辉回到力宾建筑以后，章立彬果然已经坐在办公室里面等他。 章立彬看到周世辉回来，他咧着大嘴笑了起来，“那只小狐狸又过来找你了？” 第60章 他只对一个女人例外 周世辉知道，章立彬一定又看到了项目门口的监控。 他无奈地看着章立彬，“爸，咱们爷俩说话，能不这么累吗？” “我一点都不累啊，你一个年轻人就累了吗？”章立彬看着周世辉，笑得有些冷，“你口口声声说爱窈窈，你就是这么爱的？” “你不是不肯答应我俩结婚吗，现在又说这些？”周世辉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萧晓玲那么大一笔钱，放在你面前，只要你哄好了窈窈，那些都是你的。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还跑到外面去，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章立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跟窈窈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周世辉低着头，一脸的郁闷。 “你不就是嫌弃窈窈不能生孩子吗？”章立彬指着周世辉的鼻子，“伍涓这个女人，人不大，心眼倒是不少。你小心被她给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章立彬将头侧到一旁，恨恨地啐了一口。 周世辉见章立彬这副样子，突然明白过来，“今天出去借钱，又没有借到？” “是啊，平常吹起牛来，个个都富得流油。真找他们借钱，个个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伍涓说，她爸最近手里面还比较宽松。我找时间问问她，看她爸愿不愿意借给你。”周世辉试探着提议。 “真的？那你赶紧问，问好了给我打电话。”章立彬立马转过脸来，看着周世辉，“你吃过饭没有？” “吃了，刚才跟工人一起吃的盒饭。” “那我吃饭去了，我都要饿死了。”章立彬说着，就站起身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走。 周世辉想了想，然后给伍涓发了一条微信。 几分钟以后，伍涓给周世辉回复道：“你让你爸找个时间，到我爸的公司找他，他俩自己谈。” 周世辉赶忙给伍涓，发了一个“亲吻”的表情包过去。 章立彬将公司的财政，管得很严。 他对周世辉的定位，就是一头只需要给口饭吃，就不得不给他拉磨的驴。 他给周世辉的职务很高，但是工资却很低。 在沈城，周世辉根本就没有办法，在章立彬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因此，成立海城分公司的时候，章立彬让周世辉过来，周世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想从海城分公司的账上挪钱，他就需要一个帮手。 但整个分公司上上下下，都是章立彬的人。 周世辉信不过他们，他就想到了找外援。 他看来看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因此，他就一直按兵不动。 章之窈去美国以后，周世辉一个人呆在海城。 作为力宾建筑海城分公司的总经理，从外人看起来，周世辉年轻有为，再加上长得又相貌堂堂，他身边的诱惑，自然也就有些多。 有些是合作方的人，趁着商务应酬，将周世辉灌醉以后，偷偷将女人塞到他的房间里。 也有跑夜场的女人，想给自己找一张临时饭票，主动扑上来的。 周世辉对这些女人，一概不理。 他只对一个女人例外，那就是漕善建材的伍涓。 伍涓跟人说话的时候，很容易脸红，尤其是面对周世辉时。 伍涓的这个样子，跟周世辉刚进入职场，面对甲方时一模一样。 周世辉觉得这个女孩，刚刚大学毕业不久，一个人跑销售很不容易。 他对伍涓，也就跟对那些五大三粗的男销售员，完全不同。 去年初秋的一个下午，周世辉跟伍涓对完账以后，天色晚了，两人就在公司附近的小饭馆吃饭。 那天，周世辉喝了一点酒，再加上章之窈去美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周世辉身体里的欲望，很久都没有得到满足了。 他看到伍涓在身旁，就有些冲动。 他努力克制了很久，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憋红了，但还是压不住体内的那股热力。 伍涓见他身体不舒服，就主动提出送他回家。 两人刚走进客厅，周世辉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心里有些疑惑，是不是有人往他喝的酒里面下了料。 因为，过去也曾经有人这么干过。 这种感觉他还依稀记得。 但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伍涓见他那么难受，就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她帮忙。 伍涓刚帮周世辉脱掉外套，他就彻底失控了。 他见伍涓这么热情，他就自然而然地跟她发生了关系。 因为伍涓是第一次，周世辉在她身上努力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发泄完体内的热力。 只是，有了这第一次以后，伍涓就赖上了他。 男女之间，一回生，二回熟。 三回四回之后，就会变成一种常态。 只是伍涓跟章之窈不同，无论周世辉怎么安抚她，她总跟第一次一样紧张。 周世辉不得不用上了人体润滑液，这才让每一次的欢爱，都变得顺畅起来。 伍涓对周世辉说，她很爱他。 为了周世辉，她愿意做一切的事情。 周世辉就想到了做假账的事。 因为那些建材，出库和入库，都有专人负责。 但材料的等级和大小厂货价格的差异，却是可以人为做手脚的。 周世辉就试探着，跟伍涓合作了几次。 他发现这个女人胆大心细，一本账做得天衣无缝。 即便是经验再老道的财务，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 周世辉这才动了跟伍涓，长期合作的心思。 两人在床上产生出来的默契，很快就带到了工作当中。 工作上的利益交缠，又让两人之间的鱼水之欢，变得更为酣畅淋漓。 跟章之窈相比，伍涓温柔又善解人意。 她对周世辉的方方面面，都体贴入微。 这就让周世辉渐渐地动了心。 从章之窈十八岁，跟周世辉正式在一起开始。 周世辉从来没有奢望过，章之窈真的能够跟他结婚。 他知道章立彬对章之窈的期望和打算。 而章之窈的性格，看起来很乖，其实从小就很叛逆。 当初，章之窈不顾一切地爬上他的床，也不过是年少时的冲动而已。 周世辉跟伍涓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以后，他就有了让伍涓给他生孩子的心思。 但是，他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顶着私生子的名号。 他自然就想到了跟伍涓结婚。 周世辉将章之窈从美国叫回来，原本是想跟她摊牌，说他想跟她分手。 他担心章之窈伤心，他还准备了一大堆安慰的话。 但是萧晓玲生病的事情，却一下子就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周世辉万万没有想到，萧晓玲竟然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章之窈。 这就让他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就失了衡。 第61章 两难的境地 天底下能够给男人生孩子的女人很多。 但是像章之窈这么有财、有貌的女人却很少。 周世辉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跟哪种女人在一起，对自己最为有利。 伍涓确实年轻温顺，但是娶到章之窈，他这一辈子都不用再辛苦地去为章立彬卖命。 周世辉怎么也抵御不了这个诱惑。 但他又担心章之窈，发现他跟伍涓之间的私情。 他就想到用车祸那一招，来让章之窈心软。 周世辉觉得，到目前为止，这一招还是管用的。 章之窈怀疑杜家人，疑心过萧晓玲，甚至就连章立彬也为他背过锅。 她却从来没有怀疑到周世辉的身上。 这么信任他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就只有章之窈一个人。 对此，周世辉自己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自从章立彬将伍涓的真实身份，告诉给周世辉以后，周世辉也偷偷地去查过徐嘉辉的底。 他发现，徐嘉辉在海城，势力范围确实非常强大。 他不仅仅是有钱，他还拥有别的商人，不具备的灰色势力。 伍涓现在一门心思想跟他结婚，这还真的让周世辉犯了难。 他既不想跟章之窈分手，也不敢轻易甩掉伍涓。 他也明白，他的这种行为一旦被徐嘉辉知道，不但他自己性命难保，就连章之窈可能也会遇到麻烦。 周世辉一时之间，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张展去美国没几天，就有其他股东想接手美国的那个项目，那人想直接跟张可强面谈。 张可强就亲自飞了一趟美国。 张展担心张可强在谈判中间吃亏，他就亲自担任他老爸的翻译官。 张可强的谈判能力，再加上张展的翻译水平，父子俩联手，终于将美国那个项目顺利脱手。 双方签署完股权转让协议，其余的事情，就交给律师去处理。 因为不需要继续进行商业利益上面的捆绑，张展跟余爱晚之间，也自然而然地解除了婚约。 两家人共同发布了一则婚约解除的公告，大家就挥手告别，各奔前程。 张展办完这些事情以后，就跟着张可强，一起回到了海城。 没有了婚约的束缚，张展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一日看尽长安花”了。 陈晟的哥哥陈晨，最近跟老婆因为一些家庭琐事，关系闹得有些僵。 陈世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听到这些东西，心情自然也就烦躁。 他讨厌这小两口天天吵架，他就把陈晨给发配边疆，派到美国那个项目上去了。 陈晟自然是巴不得，有人去替他垦荒。 他现在每天除了伺候老爷子汤药，就是专心忙晟展实业这边的事情，以及筹备那场年会。 张展自从接到章之窈的委托，就开始加班加点地找人，了解萧晓玲那些公司的情况。 但令他沮丧的是，那些公司全部都有股权转让限制。 也就是说，除了股东之间的内部转让之外，任何一个股东，都不能够把自己手里面的股份，对外出售。 张展即便是很想帮章之窈的忙，也没有那个机会。 除非，他一个一个地找到那些股东，请他们代持股。 但是，这年头，谁会去当这种傻子呢？ 张展弄明白了这些情况以后，就打算约章之窈见面，他想当面跟章之窈解释一下。 在张展约章之窈之前，章之窈跟周世辉已经找到律师，彻底了解了这些情况。 只是因为张展急着去美国，章之窈就一直没有跟他交换过意见。 现在，她也很想见到张展，跟他把这些问题说清楚。 张展将章之窈，约在了张氏集团楼下的咖啡馆里。 关于公司方面的问题，章之窈不敢去找陈晟咨询。 因为，陈晟是周世辉的眼中钉，章之窈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张展是周世辉认可的人，章之窈也就不担心，自己跟张展接触，会让周世辉跳脚。 张展一见到章之窈，就主动向她道歉，说经过他仔细了解以后，他确实帮不了章之窈的忙。 公司转让的事情，还得章之窈去跟萧晓玲公司的人，自己商量着来解决。 章之窈说，她已经找律师了解过公司的情况了，她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转让股权的事情。 她还将陈晟给她做的那些分析，也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张展听。 张展听完之后，虽然也同意陈晟的意见，但内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失落。 章之窈跟陈晟分手以后，张展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趁虚而入。 没想到，章之窈还这么重视，陈晟的意见。 张展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还连连点头，同意陈晟的意见。 他对章之窈说，商人都很重利。 谁都不想看到，自己的投资打水漂。 因此，章之窈即便不会管理公司，也可以请职业经理人来打理。 另外，公司的其他股东中间，也一定有合适的人选，只要章之窈肯放权，就一定可以找到好的管理人才。 只要熬过萧晓玲去世，对公司的影响，公司就可以平稳过渡。 到时候，章之窈只需要作为股东，准时出席公司的会议就行。 日常的管理，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章之窈虽然没有经过商，但是章立彬有时候也会在家里，跟周世辉说到公司管理的事情。 她在旁边，也听到过几句。 章立彬一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人，都可以把力宾建筑，做到现在的规模。 她一个硕士，只要肯学习，也一定不会让公司垮掉。 经过张展的加油打气以后，章之窈对自己总算是有点信心了。 那天下午，两人在咖啡馆里，相谈甚欢。 章之窈现在的身份，已经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轻视她了。 张展对她，也就不敢像陈晟，当初对她那样轻慢，直接拿她当玩物。 张展要想拿下章之窈，就只能正儿八经地追求她。 因为，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 他自己却是一个，需要仰仗老爸鼻息生存的二世祖。 章之窈继承的那些公司，无论是对张展，还是对陈晟，都具有巨大的诱惑力。 陈晟现在对章之窈的事情，这么挂心，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展跟陈晟是多年的兄弟，他自然对陈晟的用意，了然于心。 张展觉得，他跟陈晟之间，可能会来一场关于章之窈的争夺战。 至于鹿死谁手，那就各凭本事了。 第62章 诱人的猎物 张展在家虽然得宠，但张可强现在正年富力强，要想等到他退休，张展觉得，自己头发白了，老头子恐怕都还不肯退位。 晟展实业之所以能够成立，就是他跟陈晟合计的结果。 两人都不甘心，一辈子在老头子的脸色下过日子，都想早点出人头地。 所以，他俩才起劲地鼓动自己的老爸，投资了这家公司。 国际广场是公司成立以后，做的第一个项目。 因为他俩都没有单独操盘的经验，所以才拿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政府项目来试水。 两人都做得有些小心翼翼。 张展跟陈晟，既有合作，也有竞争。 张展知道，陈晟现在对章之窈，也是虎视眈眈。 因为身怀重金的章之窈，确实是一个极其诱人的猎物。 哪个男人娶到她，就等于成为了二十几家公司的股东。 据张展对章之窈的观察，章之窈的身上，完全没有遗传到她妈妈的商业头脑。 那二十几家公司，握在章之窈的手里，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张展看完那些公司的详细资料之后，自然也就动起了脑筋。 美国那个项目，他跟他家老头子嘴皮都说干了，最后是八折出售。 张展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 但是，张氏控股的现金流，不是一般的紧张，那些垃圾资产不抛还真的不行。 如果他能够顺利地拿下章之窈，好歹也可以弥补一下损失。 周世辉常年待在工地上，他除了钢筋水泥之外，其他的行业，他一无所知。 要想靠着他来帮章之窈，管理那些公司，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展就想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打动章之窈。 从而接近她，占有她，进而得到那些公司的管理权。 只是，他需要做得特别的巧妙，才不会引起章之窈的反感。 自从决定接管公司以后，章之窈就给萧晓玲打了一个电话，讲明了自己的意思。 萧晓玲也同意章之窈的决定。 两人在律师的帮助下，很快办理完所有的股权转让手续。 萧晓玲趁着自己还有一点精神，她就安排了多场视频会议。 她让章之窈飞到每一个公司所在的城市，召集大家开紧急股东会。 好在萧晓玲投资的公司，主要集中在几个超级大城市。 否则，章之窈身上即便是安上螺旋桨，也把那么多个地方跑不完。 萧晓玲利用视频，亲自坐镇，给章之窈撑腰。 因为是母女之间的股权转让，而且萧晓玲的病情，股东们也都有所了解。 因此，在这些临时股东会议上，也就没有人，敢公开为难章之窈。 章之窈明确表示，因为自己没有管理经验，她除了担任股东，行使股东权利之外，她将不参与公司的日常管理。 股东们对章之窈的这个决定，有些讶异，但更多的人是高兴。 大家最怕的就是，外行管理内行。 现在，章之窈主动让贤，大家就纷纷赞赏章之窈明智。 由萧晓玲担任高管的几家公司，开始重新选举管理人员。 章之窈按照萧晓玲的指示，行使股东权利。 萧晓玲让她选谁，她都一一照办。 章之窈忙完这些事情，就已经到了晟展开年会的时间。 一月底的时候，晟展实业的第一次年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 陈世侨因为还在卧床静养，就不方便出席这场年会。 为了不让外人看轻陈晟，他就让家里面所有的人，都来给陈晟站台。 为了让场面看起来像样点，陈晟也请了自己过去的那帮哥们。 张展也将所有的客户和意向客户，都通知了一个遍。 张可强原本不想出席，但陈世侨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加。 如果他这个二股东也不出现的话，他们刚招进来的那些大客户，恐怕就会对晟展有意见。 再加上，他们引进的那家奢华酒店的大中华区ceo和酒店的总经理都到了，张可强不敢怠慢这些贵客。 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坐到了主人席上。 周世辉作为国际广场的承建商，他肯定要参加。 章立彬在海城，跟徐嘉辉关于借钱的事情，谈崩了以后，他就回到了沈城。 现在，为了讨好张可强，他就特地从沈城飞了过来。 为了装作父慈女孝的模样，他还让章之窈陪着他一起出席。 因为女宾们都穿得很清凉，宴会厅里面的空调，温度就开得很高。 章之窈一进门，就有人帮她脱下了大衣。 章之窈按照造型师的设计，她在白色羊绒大衣的里面，穿着一袭银色的挂脖修身曳地长裙。 她的头上，顶着一个小小的钻石王冠，作为装饰。 她身上的裙子是缎面，这种布料极其考验穿着者的身型。 因为只要略微有一点点的赘肉，就会无限放大身材上的缺点。 章之窈穿着它，却像是另外一层皮肤，贴在她身上一样，美得毫不费力。 她就像是月光女神，走入了凡间。 章之窈一进场，整个宴会厅都像是亮了不少。 章之窈惊人的美貌，很快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大家都纷纷侧过脸来，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众人怎么看，都觉得章之窈确实美得无可挑剔。 章立彬看到这些人的眼神，他忍不住有些得意。 他就让章之窈挽着他的胳膊入场。 周世辉瞪了章立彬一眼，没有跟他抢。 自从张可强生意受阻以来，就有人谣传，是章之窈身上的煞气太重，影响到了张氏集团的气运。 张可强也是因为这个，跟章之窈断了关系。 张展觉得这些话，会影响到他将来追求章之窈。 他见到章之窈进场之后，就轻声地对张可强说：“章之窈来了，你还是过去跟她打声招呼。外面的人都在传，我们家跟她闹僵了。我听陈晟的意思，章立彬有意接国际广场的盘。” 张可强听到张展这话，想了想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在章立彬和章之窈，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时，他端起一杯酒，大步走了过去。 他将酒递给章立彬以后，就伸出手来，轻轻地拥抱了一下章之窈。 张可强的这个拥抱，就好像一个慈爱的长辈，对自己喜欢的晚辈一般，中间只有疼爱，完全不带任何情色的成分。 章之窈没有想到，张可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心里有些讶异。 但她也知道，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表现。 她也只得大大方方地接受，张可强的这个拥抱。 第63章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深藏不露 刚才，章之窈远远地看着张可强时，还觉得他跟过去没有什么两样。 但真的靠近，这才发现他比起大半年前，追求她时还是老了许多。 张可强那张依赖高科技，维持年轻感的脸，现在因为地心引力，脸皮已经开始往下坠。 也许是因为工作上有太多的事情，让他忧心，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返厂维修。 仔细看他的身体，原本精壮的身躯，也微微的显露出了小肚子。 去年春节前，张可强的样子，看着还像四十出头。 如今看他的模样，已经跟他的实际年龄，无限接近。 章之窈不禁有些唏嘘。 原来美男迟暮，也就是这个样子。 张展看到张可强抱了章之窈不到两秒钟，两人就分开了。 他也不敢过分介意。 他见有侍者走过来，他就赶紧拿起两杯酒来，一杯递给张可强，一杯递给周世辉。 而他自己，则在张可强放开章之窈的第一时间里，借着引荐人给章之窈认识，将她带离了这三个男人站立的位置。 这场年会，陈晟是组织者，他自然最为忙碌。 他跟章之窈打过招呼之后，就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章之窈被张展带着转了一圈，她正准备回到章立彬和周世辉的身边。 突然，她很惊讶地发现，伍涓挽着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人的胳膊，走进了宴会厅。 伍涓看到章之窈的时候，很亲热地跟她打了一个招呼。 她主动给章之窈介绍，她身边的那个老男人，就是她的爸爸。 章之窈听到旁边有人，很尊敬地称呼他：徐董。 章之窈终于认识了，这位大名鼎鼎的漕善建材老板徐嘉辉。 徐嘉辉见到张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看，就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很熟。 章之窈跟徐嘉辉问过好之后，就安静地站在一旁。 张展跟徐嘉辉刚刚聊了几句，就被张可强叫走了。 因为那家奢华酒店的大中华区ceo和总经理都到了，张展得去当陪客。 章之窈见张展走了，她赶忙回到了章立彬和周世辉的身边。 周世辉见到章之窈回来，他就紧挨着她站着。 伍涓拉着徐嘉辉，往章之窈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伍涓跟章立彬问过好以后，就走到了周世辉的身边，轻轻地跟他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章立彬跟徐嘉辉，也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热络地谈天说地。 章之窈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当起了壁花。 章立彬跟章之窈讲过，徐嘉辉的漕善建材，在海城非常的有名，他几乎垄断了海城头部房企，大部分的建材供应。 力宾刚进海城的时候，原本不打算跟他们公司合作，但后来迫于各方面的压力，还是向他们进了货。 徐嘉辉现在的老婆，原来混过夜场，当过外围。 她给徐嘉辉生了一个儿子，但徐嘉辉不敢确定，那个孩子就是他的亲骨肉。 据说，他把儿子的血液样本跟他自己的，分别拿到五个城市去做亲子鉴定。 最后，在确认那个孩子，的的确确是他的种以后，他才让那个女人进门。 但是因为女人的身份敏感，徐嘉辉担心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他这才带着女儿伍涓，在海城的社交圈里抛头露面。 章立彬平常大多数时间都在沈城，他在海城没待多久，竟然就知道了这么多的八卦。 这让章之窈忍不住有些惊讶。 平日里，伍涓无论哪方面，都非常的低调，怎么看都很像一个普通的建材销售员。 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她竟然也是千金大小姐。 为了出席今天晚上的盛会，伍涓也特地打扮了一番。 她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蓬蓬纱长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这让她原本有些寡淡的五官，也显得生动了许多。 她清新秀美得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蔷薇。 她跟周世辉说话的时候，表现得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 她的这个态度，在外人看起来，这两人的关系，就是普普通通的商业合作伙伴。 章之窈对伍涓的冷静和城府，顿时有些刮目相看。 她觉得，这个女人还真的是深藏不露。 年会正式开始以后，按照惯例，是各位大佬的讲话，以及节目表演。 章之窈觉得有些无聊，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坐在那里充数。 年会结束之后，就是自助餐时间。 章之窈不想跟着章立彬到处走，她就跟在周世辉的身边，一边选着菜品，一边端起酒来喝。 陈晟见章之窈跟在周世辉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他就借口，给章之窈介绍行业大佬，他将章之窈从周世辉的身边，强行拉走。 章之窈现在急于在商场上露头，她也不排斥当这种“交际花”。 她就跟在陈晟的身边，到处去认识人。 陈晟和张展的社交圈，有重叠，也有不同。 张展刚才介绍给章之窈认识的人，大多是张氏集团的合作伙伴。 陈晟带章之窈结识的，则是海城的豪门世家。 陈晟的初恋，谢瑶瑶最近回国了。 谢瑶瑶不是海城本地人，但她二婚的老公王捷成，却是海城的土着。 王家跟陈家，算是世交。 陈晟跟王捷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晟展的年会，当然就请了王家人。 王捷成刚从美国回来，他就带着新婚太太一起出席。 陈晟也没有想到，王捷成的这位太太，竟然就是自己的初恋谢瑶瑶。 谢瑶瑶到海城没几天，就把陈晟这几年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当她听说陈晟这两年，最迷恋的女人叫章之窈的时候，她以为这又是一个莞莞类卿的故事。 她对陈晟还有些鄙视。 但当她看到章之窈的时候，这才觉得自己即便再年轻十岁，也不可能是章之窈的对手。 因为章之窈的美貌，确实无敌。 刚才，章之窈一进入宴会厅，几乎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停留。 陈晟是颜控，他喜欢章之窈，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这副狐媚相。 谢瑶瑶见自己的新婚老公，也盯着章之窈出神，她就忍不住有些生气。 她拉着老公，借口给大佬们敬酒。 远离了章之窈所在的那个地方。 她的人虽然离开了，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陈晟和章之窈看。 中途，有两位老板不知道因为谈到什么话题，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而且，声音还很大。 陈晟作为主人，当然得赶紧去劝架。 他就离开了章之窈的身边。 张展见状，第一时间跑过来补位。 陈晟帮两位老板调停完了以后，他正准备回到章之窈的身边。 突然，一个女人闪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并且直接挡住了他的路，这就让陈晟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第64章 你也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女人似笑非笑地对陈晟说：“你怎么到现在了，还是这么急吼吼地去舔女人？” 陈晟见来人是谢瑶瑶，他说起话来，也就不怎么客气。 “人家有魅力，我当然要去舔。你没看见吗，那位比我舔得更厉害。” 陈晟说着，还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张展。 “张展那么现实势利的人，他舔的恐怕是人家的钱吧。”谢瑶瑶有些刻薄地说。 章之窈进场之后，几乎引起了现场所有女人的侧目，谢瑶瑶自然也就听到了章之窈的一些八卦。 她对这种完全靠着投胎，就获得财富的女人，充满了嫉妒。 谢瑶瑶第一场婚姻没有持续多久，她前夫就破产了。 她娘家的父母也因为投资失利，身家缩水了不少。 她一个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的人，自然就只能用婚姻，来解决自己的生计问题。 她在前夫破产以后，很快就跟他离了婚，然后迅速地搭上了王捷成。 但王捷成也是一个手心向上的二世祖，他家里面再有钱，父母也不肯拿太多钱，给小两口花。 谢瑶瑶的心里，渐渐的就有些不爽。 她觉得自己的二婚，好像也嫁错了人。 现在，她看到自己的初恋，对别的女人那么着迷，她自然是看不顺眼。 她就想给陈晟添堵。 陈晟知道谢瑶瑶的这个心理，他就淡淡地说：“像她这样有钱有颜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舔？” “我听说，她跟过你一段？”谢瑶瑶斜着眼睛，有些轻蔑地看了看章之窈，又转头看了看陈晟。 “不对，是我舔了她半年。”陈晟说着，就冲着王捷成点了点头。 他不想继续跟谢瑶瑶说话，就借口去卫生间，一个人离开了宴会厅。 陈晟上完洗手间以后，觉得有些无聊。 他就往空中花园走去。 突然，他听到花园里面，有两个人在小声地说话。 周世辉的口音，有很明显的沈城味。 陈晟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另外一个，是女人的声音。 陈晟仔细辨别了一下，说话的女人并不是章之窈。 他就有些好奇，周世辉究竟是跟什么人，在这里偷偷摸摸地说话。 陈晟也不知道，自己是基于什么心理，他拿出手机来，打开了录音功能。 他听到周世辉说：“是真的怀孕了吗？当时给我做手术的医生说，即便是做了复通，也不是百分之百就可以怀孕的。” “我们做过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不怀孕？”女人的声音，很明显的带着哭腔。 “那我们明天到医院，再去仔细检查一下，万一是误诊呢。” “怎么可能是误诊？我是去医院验的血，医生说，孩子已经四十天了。打掉的话，会很伤身体。”女人哭着问：“这个孩子，你到底要不要？” “当然要，我马上就三十二岁了，再不要的话，将来可能就当不了爸爸了。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放弃他。” “那你妹妹那边怎么办？” “我们先瞒着她，反正她现在也怀不了孕。她那身体，医生说，这几年都必须要避孕。” “而且，将来她能不能生，都说不定。我是男人，我一定要有自己的后代。否则，将来到地底下，都没有办法去见列祖列宗。” “我不想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人当作私生子。”女人啜泣了起来。 “不会的，你别急，我来想办法。”周世辉低声安慰女人。 “那你赶紧，肚子大了以后，是瞒不住人的。”女人顿了顿以后，又低声说：“我爸喜欢小孩，我们的孩子出世以后，将来可以多分一点我爸的财产。” “嗯，我明白。”周世辉像是在亲吻那个女人，两人发出了一阵暧昧的“嗯嗯”声。 陈晟正听得兴致盎然。 就在这个时候，好似有人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周世辉似乎也察觉到了，他赶忙对女人低语，“我们回去吧，被人发现就麻烦了。晚点我给你发微信，现在我们分开走。” 陈晟听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录下来的这些东西，足以击垮章之窈对周世辉的所有感情。 他就立马收起了手机。 周世辉跟那个女人的孩子，已经有四十天了。 现在距离章之窈回国，刚好一个月。 也就是说，在章之窈回到海城之前，周世辉就已经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恐怕就只有这两人自己清楚了。 想到自己握住了周世辉的把柄，陈晟忍不住有些得意。 他就趁着外面的人，没有走进来，周世辉他们没有走出去的功夫，躲到了一个花架的后面。 陈晟想象着，他拿着这些东西，给章之窈听的时候，章之窈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 他就忍不住一阵快意。 虽然他也不想让章之窈伤心。 但是，如果不让章之窈对周世辉死心，自己这一辈子都跟她无缘。 想到这里，陈晟觉得自己还是要残忍一点，才能得到章之窈。 他心里默默地念叨：周世辉啊，周世辉，自己家里明明有天仙，你却偏偏要对庸脂俗粉下手。 看来真的是应了那句话：牛嚼牡丹，唔识花共草。 因为光线太暗，陈晟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他只是觉得那条裙子有些眼熟。 但是晚宴上，几乎所有的女人，身上穿的都是礼服裙。 因为看不清楚裙子的颜色，单从款式上来说，从陈晟这个角度看起来，就差不多。 陈晟没有认出，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陈晟等周世辉和女人，走出花园以后，他这才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刚走到砖石路上，就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等他见到走过来的人是谢瑶瑶时，他的心情立马又变得糟糕了起来。 陈晟觉得，有些女人就喜欢自以为是。 她们总以为，自己永远都是男人胸口的那颗朱砂痣。 她们不肯接受，自己早就成为了，被拍到墙上的那抹蚊子血。 看到谢瑶瑶的那张脸，他就忍不住有些厌憎。 他刚想继续躲到花架后面去，没想到谢瑶瑶却先看到了他。 “陈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谢瑶瑶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晟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他就晃晃悠悠地踱起了步。 “刚才喝多了，出来透透气。”陈晟说着，就准备从谢瑶瑶的身边闪过。 谢瑶瑶一把拉住了陈晟的胳膊，她轻笑着说：“我听说，你找了一个女伴，那人也叫瑶瑶。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口味一点都没变。” “音同字不同好吧，你中文不好的话，就赶紧去上补习班。毕竟，你现在待的地方是海城。如果中文都搞不明白，就不要回国混。” “而且，你也不要再自作多情了。章之窈不是我的女伴，她是我最珍爱的人。”陈晟冷冷地说。 第65章 我不想去赌人性 “怎么我听说，是她主动跟你提出分手的，难道她也劈腿了？”谢瑶瑶对陈晟的话，也不生气，她笑嘻嘻地拍了拍陈晟的肩膀，“每次叫她名字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爱的感觉。”陈晟看着谢瑶瑶，“她跟你不一样，你别拿她跟你比，这个比不了。她爱谁，不爱谁，从来都说得一清二楚。” “听你这话，她心里另外有人？”谢瑶瑶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就冷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么贱。” “我很爱她，即使她现在爱着别人，我也会等到她回心转意的时候。”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想装纯爱战士，也不嫌恶心。”谢瑶瑶终于忍不住了，她怒视着陈晟，“我当年回头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那么对我？” “你都二婚的人了，怎么还放不下过去的事情，难道你还想着结第三次婚？”陈晟反唇相讥。 谢瑶瑶被陈晟这话，给激得彻底失去了理智，“你以为我稀罕你，呸，去死吧你。” “何必呢，一点风度都没有。”陈晟说着，就不顾谢瑶瑶的满腔怒火，径直走出了花园。 当天晚上，陈晟就将这段音频，发到了章之窈的qq邮箱里，并且进行了加密。 章之窈听完以后，没有立马回复陈晟。 第二天上午，她趁着周世辉去公司，她这才给陈晟打了一个电话。 她对陈晟说：“我哥性格太偏激，我不敢去赌，这事揭穿了以后，他会怎么选。” “如果是选我，那他就会弄死自己的孩子。如果选孩子，他就会在我身上挑刺。”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即便不能白头偕老，我也不想反目成仇。”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陈晟有些好奇地问。 “知道，是漕善建材的伍涓。” “徐嘉辉的女儿！周世辉这是什么胆子，敢搞大她的肚子？”陈晟有些急了，“你知道徐嘉辉的背景吗？那是码头工人出身，他能够混到今天，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肮脏的东西。” 章之窈沉默了一下，“我也听过一些，这人确实很厉害。但是，我哥狠起来，也很可怕。” “伍涓不是杜毅，也不是林泰义，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章之窈担心陈晟怨她心太善，她就赶忙说：“我不是圣母，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受伤，也不想让无辜的人送命。” “你害怕你哥不会选你？” “是。” “为什么？” 章之窈有些哽咽，“人是会变的。我哥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他觉得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后代。” “我跟他都长大了，小时候的那点情分，跟传宗接代比较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不想去赌人性，这样太残忍。”章之窈说着，就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哥摊牌？”陈晟有些不放心地问。 “找机会吧。”章之窈回答得有些敷衍。 陈晟赶忙说：“伍涓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的，你要小心她急了，跑过来咬你一口。” “我知道。”章之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周世辉沈城的那部手机，自从摔碎了屏以后，周世辉就觉得没有那么好用了。 章之窈就给他换了一部双卡双通的手机。 趁此机会，她给自己也换了一部同款不同色的新手机。 周世辉为了表示，自己对章之窈的完全信任，他已经没有再在她的手机里面，安装窃听软件了。 章之窈跟陈晟说起话来，自然也就不再有顾忌。 周世辉的生日，按照农历的话，是在春节前。 章之窈就想给他过一个生日。 她打算在网上下单，点几样周世辉喜欢吃的菜，给他当作生日宴。 周世辉借口工地上事情太多，他就让章之窈给他买一个小蛋糕，等他晚上回家当宵夜。 章之窈当然知道，这个生日周世辉想跟谁一起过。 她见周世辉不肯跟她说实话，她也就不去主动戳破。 她按照周世辉的吩咐，就只给他买了一个六寸的小蛋糕。 周世辉那天夜里，直到凌晨两点才回家。 章之窈一边上着网课，一边等他。 周世辉的身上，这次已经没有了酒店洗浴用品的香氛。 但是，奶油的甜香却很浓郁。 看来，周世辉已经在外面吃过蛋糕了。 章之窈就拿出刀叉来，给周世辉切了小小的一块。 周世辉从背后抱着章之窈，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 他看到自己的盘子里面，就只有四分之一块蛋糕，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给我吃这么一点啊？过去，你不是一直给我吃一半吗？” “现在时间太晚了，我担心你吃得太饱，会影响睡眠。”章之窈转过身去，回吻了周世辉一下，“生日快乐，哥。” 周世辉端起纸盘来，两口就吃掉了那块蛋糕。 吃完之后，他还冲着章之窈笑了起来，“窈窈买的蛋糕真好吃。” 章之窈吃掉自己的那一份之后，就将剩余的蛋糕，放到了冰箱里面去，当第二天的早点。 周世辉等章之窈，从厨房里面出来以后，他走到她的身边，用身体摩擦着她的下腹，轻声问她，“想要吗？” 章之窈在知道，周世辉已经让伍涓怀孕的第一时间里，她就去医院里面，给自己安了最新款的节育环。 此时，她下身还微微的有些出血。 她就笑着对周世辉说：“我来例假了。” “怎么这么早，不是还要过两天才来吗？”周世辉有些诧异。 “可能是最近黑白颠倒，影响了内分泌，所以提前了。”章之窈说着，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腹部。 “好吧，那等你干净了以后再做。”周世辉有些遗憾地抱了抱章之窈。 他深吻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地松开了手。 章之窈摸了摸周世辉的腰部，“哥，我想好了，国际广场的项目，马上就要完工了，我的药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停了，我们要个孩子吧。” “不先结婚吗？”周世辉有些犹疑。 “结婚的事情，可能还有点麻烦。妈跟爸离婚的时候，她身体已经病成那个样子了，我估计户口本还在爸那里。” 周世辉想了想，“对，妈可能没有去办户口迁移的事情。” “我们先要个孩子，也是一样的。我准备给你挂个号，我陪你去医院做手术。手术完了以后，你可以趁着春节假期，好好休息几天。” “你真的想跟我要个孩子？”周世辉看着章之窈，有些不太相信。 “是啊，只是我现在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怀孕。不过，你可以先去做手术。等我停药了以后，去美国复查的时候，再问问安德鲁张。” “也好，那我先准备着。”周世辉说着，又吻了吻章之窈的嘴唇。 “陈晟这两天找过你没有？”周世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他轻声在章之窈的耳边问。 章之窈被周世辉这话，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知道，周世辉是不是瞒着她，在她的手机里面，又装上了窃听软件。 她就试探着说：“陈晟给我打电话，他跟我说，你跟伍涓走得很近。他在年会的时候，看到你跟伍涓在一起。” 第66章 两面三刀 周世辉没想到，陈晟竟然会跟章之窈说这些，他有些急了。 “这个碎嘴的男人，我就知道他要跟你乱说。年会那天晚上，伍涓喝多了酒，有点头晕，我就陪她去花园里面透了透气。” “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的，就是普通的商业合作关系。” 周世辉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当时，我看到有个女人往花园这边走，我没想到陈晟也在那里。” “那个女人是谁？”章之窈有些好奇，“你看到陈晟了吗？” “没有看到陈晟。只是那个女人，我听说是某个富二代的老婆，她打扮得很妖异，就像是刚刚从马戏团里面出来。” 章之窈仔细回忆了一下，她想不出来，哪个女人是周世辉说的这样。 因为那天晚上的女宾们，为了让自己更抢眼，很多都穿得很妖艳。 周世辉见章之窈愣住了，他就有些不放心地问：“陈晟还跟你说什么了？” “陈晟说，他看到你跟伍涓，一前一后地从花园里面出来，他就提醒我，小心一点你们之间的关系。” “就这些？” “是啊，他说他刚从卫生间里面出来，正准备去花园，就看到你俩从那里出来了。” “不过，陈晟的话我是不会去信的，我就只信你。”章之窈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周世辉的怀里。 到这个时候，章之窈终于相信，周世辉确实没有在她手机里面，安装窃听软件了，不然他不会跟她说这些话。 他刚才主动提到陈晟，一定是在诈她。 “我们赶紧要个孩子吧，我想堵堵陈晟那张乌鸦嘴。”章之窈伸出手来，抱着周世辉的腰。 她的头像小孩子一样，在他的怀里使劲地蹭了蹭。 周世辉摸着章之窈的头，有些恨恨地说：“对，一定要堵上他那张臭嘴。” 章之窈听到周世辉这话，她立马拿起手机，在医院的app上，给周世辉挂了一个专家号。 下午的时候，陈晟给周世辉打了一个电话。 他问周世辉，章立彬还想不想买国际广场的股权。 张可强现在急着用钱，如果章立彬确实想要的话，可以趁机压压价。 周世辉不相信，陈晟会这么好心，主动给他通风报信。 他担心陈晟借着这个机会，在章之窈的面前邀功。 他就想探探章之窈的口气。 没想到，陈晟那个鸟人，跟男人说一种话，跟女人又说另外一些事情。 这两面三刀，到处刷存在感的举动，实在是令人恶心。 周世辉不由得有些气结。 春节大假前，章之窈亲自陪着周世辉去了医院，她看着周世辉进了手术室。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冷冷地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知道，周世辉在手术室里，会跟医生说些什么。 伍涓怀孕的事情，迟早会曝光。 章之窈就想提前给周世辉，一个台阶下。 周世辉从医院出来之后，还有两天才到春节假期。 因为周世辉刚做过“手术”，章之窈就亲自下厨。 她一边看着美食博主的视频，一边依样学样地给周世辉炖着补品，来帮他补养身体。 因为章之窈的温柔和体贴，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亲近。 周世辉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整天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就连工地上的工人，也发现了他的这个变化。 大家纷纷打趣他。 周世辉只跟众人说，他是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才这么高兴。 按照国家规定，春节大假有七天时间。 章立彬觉得，即便工地上再忙，也要给工人们放这几天假。 这帮工人大多是沈城人，如果一年到头，就连年都不能够回去过的话，工人们在工地上干起活来，也不安心。 而且，春节期间，除了特种行业以外，一般的工地也不准施工。 章立彬跟周世辉商量了一下以后，决定还是让工人们回老家去，跟家人团聚几天。 因此，往年工人们可以过完正月十五，才过来上班。 今年则是，放完七天大假，就必须要回到工地上来。 安排好放假时间以后，周世辉就开始对在哪里过年的问题，犯起了愁。 伍涓因为怀了孩子，现在脾气有点大。 她对周世辉说，春节大假七天时间，周世辉无论怎样，也要抽出两三天过去陪她。 否则，她就闹到章之窈的面前去，让大家的日子都没法过。 周世辉嘴上虽然答应了，但却一直没有跟章之窈说。 萧晓玲的生命，现在已经处于倒计时。 章之窈就觉得，这个年，无论如何也要回沈城，去陪萧晓玲过。 周世辉作为萧晓玲从小养大的孩子，虽然萧晓玲照顾他的时间并不多。 但是，当年章立彬想饿死他的时候，是萧晓玲救了他一条命。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回去陪她过年。 而且，这也许是萧晓玲在这个世界上，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周世辉就答应章之窈，陪她一起去看萧晓玲。 大年三十的下午，章之窈跟周世辉回到了沈城。 萧晓玲让保姆，准备了一大桌的好菜，等着他俩回来吃。 这次见到萧晓玲，她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章之窈看到以后，忍不住有些心惊。 她强压着内心里的不安，陪萧晓玲吃着年夜饭。 周世辉看到萧晓玲这个样子，也有些心疼。 这顿饭，是他们母子三人很难得的一次团聚。 萧晓玲虽然精神不好，但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章之窈看了以后，有好几次都很想哭。 萧晓玲却安慰章之窈，不要为了她的事情难过。 因为不管是谁，都会走到这一步。 大年初一的早上，章之窈没有睡懒觉。 她一大早就起床，给萧晓玲煮饺子。 但萧晓玲吃了一个以后，就再也吃不下了。 章之窈不禁有些黯然。 她忍了好久，才没让自己的眼泪，当着萧晓玲的面流出来。 周世辉看到这里，赶紧将章之窈，拉出了萧晓玲的房间。 章之窈现在做的事情，除了照顾萧晓玲，就是半夜里爬起来上网课。 她担心影响到周世辉休息，她就跟周世辉分房睡。 初一的晚上，章之窈半夜里上完课，去上卫生间的时候，她看到周世辉的房间门缝里，有些微的光线透出来。 她知道，周世辉可能正在跟伍涓视频。 她不想让周世辉察觉。 她就不敢开走廊上的灯，她轻手轻脚地摸进卫生间，就连冲马桶的声音，她都尽量做到最小。 第67章 求婚 章之窈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以后，发现周世辉的房间里，已经没有光线透出来了。 她估计周世辉要么已经下线，要么是将手机藏进了被子里，在跟伍涓偷偷地说话。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章之窈刚准备睡觉，就发现手机轻轻地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竟然是张展给她发来的微信。 张展说：“网课已经上完了吧，睡觉了吗？” 张展从来没有在这种时间，给章之窈发过微信。 她担心，张展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她就赶忙回复道：“刚上完，正准备睡，有事吗？” 张展说：“没什么事，就是想祝你春节快乐。另外，还想对你说，我很想你。希望我们在新的一年里，有新的开始。” 张展这话，说正经也算是正经，说暧昧好像也略微有那么一点。 章之窈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张展见章之窈那边没有动静。 他就接着说：“我跟陈晟在美国办点事情，不过，现在我俩没有在一起。你确定不会回学校，继续游学了吗？” 章之窈仔细地想了想：“我手里面的事情太多，可能短时间之内，没有办法返校。” 张展问：“那套公寓我是继续给你保留，还是直接退租？” 章之窈答道：“直接退租吧，下次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张展说：“我刚才检查屋子，发现袁泠泠曾经回来过，她还给你留了一张纸条。我看了一下，她是跟你解释，她当时为什么不告而别的。我待会儿把纸条，拍一张照片发给你。” 章之窈道：“好的，谢谢你。” 张展担心章之窈想太多，他就接着说了一句：“我后来又去查过袁泠泠的底，我感觉她不像是商业间谍。如果将来她直接找你，你也不用过分害怕。” 章之窈回答道：“好的，我明白。” 张展说：“国际广场这个项目，我爸想转手，我听陈晟说，你爸有意接盘。” “如果他真想要的话，最好早点跟我爸联系。这两天又有其他买家，在跟我爸谈。从我内心来讲，我还是希望能够卖给你们。” 章之窈见张展，说到国际广场股权转让的事情，她只得跟他说：“我爸手里面的钱不够，我妈答应把她所有的财产都给我，但是到今天为止，我这里一分现金都没有收到。所以，我帮不了我爸。” 章之窈给张展，发了一个“无奈耸肩”的表情包过去。 张展也给章之窈，送来了一朵“玫瑰花”。 两人话已说完，就互道晚安。 关于国际广场股权转让的事情，章之窈不敢立马跟章立彬讲。 一个原因是时间确实太晚了，不方便打扰章立彬休息。 另外一个原因是，她自己确实没有钱，可以借给章立彬。 如果她把张展的话，直接告诉章立彬。 章立彬估计会在电话那头，又要抱怨章之窈和萧晓玲半天。 章之窈不想这个年都过不好，她自然不想跟章立彬说这件事情。 章之窈刚想放下手机，张展拍的照片就发过来了。 袁泠泠在字条里面，给章之窈说，她当时离开，是因为受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的威胁。 那人说，她在国内有过参军的经历，在这里很容易被当作在搞情报活动。 因为她的身份非常敏感，可能在海关就会被人拦下，并且带走。 如果她不想连累章之窈，就不要跟着章之窈回国。 袁泠泠当时真的被这个威胁，给吓坏了。 她就不敢跟着章之窈走。 她就想出去暂住几天，等章之窈回海城以后，再回公寓。 没想到，她回到公寓，就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件，全都不见了。 她担心是威胁她的人，偷走了她的证件。 她就没有主动跟章之窈联系。 为了找到工作，她让人给她弄了一个假的身份。 现在，她在一个华人老头的家里，担任保镖兼护工。 这份工作，还是安德鲁张冒着很大的风险，偷偷介绍给她的。 章之窈看完袁泠泠的留言以后，默默地想了很久。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威胁袁泠泠的人，到底是谁。 她更不清楚，知道袁泠泠曾经当过兵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章之窈在袁泠泠走了之后，她也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觉得，袁泠泠确实不像一个商业间谍。 因为自己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商业价值，可以窃取。 无论是张氏集团，还是晟展实业，她都是一个外围人士。 她根本就接触不到它们的核心机密。 至于力宾建筑，那就只是一个规模不大的民营企业，它自己都经常处于破产的边缘，商业间谍费那么大的劲，也弄不到什么钱。 哪个不长眼的机构，会看上自己这种小人物呢。 章之窈想了很久，她觉得袁泠泠说的，应该是真的。 袁泠泠之所以离开，也许是因为有人，威胁到了她自身的安全。 就在章之窈沉思的时候，陈晟的微信视频过来了。 章之窈本来想拒绝接听。 但是，陈晟那人脸皮很厚，如果章之窈拒接他的电话，那手机又会变成手雷。 想到这里，章之窈轻轻地按下了接听键。 估计陈晟也没有想到，这个视频竟然真的能够接通。 他在电话那边，还一脸懵逼的样子。 章之窈担心吵到隔壁的周世辉，她就戴上了耳机。 陈晟见章之窈，真的接了他打来的视频。 他一脸惊喜的样子。 他冲着章之窈，挥了挥手以后，就对章之窈说：“宝宝，春节快乐。你猜猜我在哪里？” 刚才，张展已经跟章之窈说过，他跟陈晟在美国。 章之窈也就懒得去回答，陈晟的问题。 陈晟见章之窈不说话，他就主动给出了答案，“我在美国，我给你买了一些小礼物，回海城以后送给你。” 说着，他就将手中一串不怎么值钱的花环，冲着镜头晃了晃。 晃完了以后，他还将那个花环，往自己的头上戴。 他一边戴，一边问章之窈：“好不好看，像不像希腊女神头顶上的桂冠？年会的时候，好多人都说你美得像是月光女神。” 章之窈被陈晟这个幼稚的举动，给逗笑了。 陈晟见章之窈不说话，他又接着问：“阿姨的情况怎么样？” 章之窈只得小声说：“不太好，我估计她可能挨不了多久了。” “那你自己注意身体，我过完春节就回海城。”陈晟说到这里，突然说：“窈窈，去年春节的时候，如果我能够勇敢一点，不要那么怂，直接跟你求婚的话，说不定我俩的孩子，现在都已经生出来了。而且，你也不会遇到后面的那些事情了。” 章之窈不知道陈晟，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些。 她想起过去一年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不禁有些发呆。 第68章 惺惺相惜的朋友 去年春节的这个时候，萧晓玲就已经检查出了癌症。 如果章之窈早一点知道，也可以多陪陪自己的妈妈。 她不会去美国，更不会发生那场意外。 她的人生，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大的转变。 而且，去年春节那个假期，她正跟周世辉，爱得轰轰烈烈。 他俩都以为，这场爱情可以直到地老天荒。 也不过就是短短的一年时间而已，现在让周世辉通宵不眠的人，却已经换成了别的女人。 章之窈有些感慨，这一切究竟是上天的捉弄，还是世事真的难料。 陈晟见章之窈不开口。 她以为章之窈不方便说话，他就直接说了出来，“我刚才去见过安德鲁张了，他说他们又做了几例人体实验，但是都没有你那次成功。” “而且，他们发现那个排异药的半衰期有点长，你可能近两年都不方便怀孕。” 章之窈听到这里，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陈晟见章之窈的脸色，有些黯然，他就赶忙安慰她，“没关系，如果将来你哥嫌弃你不能生孩子，我来娶你。” 章之窈苦笑了一下，还是没有言语。 陈晟看着章之窈，突然很深情地说：“窈窈，我爱你。这个求婚来得有点晚，但是我真的很想跟你结婚，嫁给我好吗？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陈晟的情话，一直都是张嘴就来。 章之窈跟在他身边半年，当然知道他的这个习惯。 人这一生，有的人会很长，有的人却很短。 章之窈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会是七八十年，还是下一刻就死。 陈晟的这些话，听听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去当真。 她就冲着陈晟，微微笑了一下。 陈晟有些兴奋，“窈窈，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章之窈见陈晟认真了，她这才轻声说：“我答应你什么了？我是笑你头上那顶花冠，实在是太辣眼睛。你没看见你身边的那些美女，都在用手机偷偷地拍你吗？” 陈晟听到这里，他转过脸去，看了看四周。 手机屏幕，顿时晃动了起来。 章之窈见陈晟，一只手往头顶上取花冠，一只手努力地平衡着手机屏幕。 她就冲着陈晟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我得睡觉了。” 陈晟想了想，赶忙嘟着嘴，冲章之窈飞吻了一下，然后才挥动着花冠跟她告别。 正月初二的上午，萧晓玲的哥哥和嫂子，带着萧晴晴一起过来，给萧晓玲拜年。 萧晓玲的哥哥萧致远，已经知道自己的妹妹，把所有的股权，转让给章之窈的事情。 他看着章之窈的时候，就有些皮笑肉不笑的。 萧致远看了萧晴晴一眼以后，又看了看章之窈，“你们姐妹俩这模样，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怪不得当时杜毅都跟晴晴求婚了，最后还是选了窈窈。” 章之窈和萧晴晴听到这话，两人的脸上，顿时都变了颜色。 萧晴晴生平，最讨厌别人说她比章之窈丑。 虽然，这早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但被自己的亲爸说出来，她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她红着眼睛，坐在一旁，不想去看任何人的脸。 章之窈知道，萧致远这是在明褒暗讽她。 鉴于这是长辈，她也不好立马去驳他的面子。 她就装作没有听到，不去理会他。 萧晓玲瞪了萧致远一眼，有些不悦地说：“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如果你认定杜毅是你的女婿，当初他向晴晴求婚的时候，你就应该一口答应啊，你犹豫什么？” “杜毅那德行，送给我们家窈窈，我们都不想要。”周世辉也在一旁，替章之窈打抱不平。 “也是，我们家晴晴的命，没有那么硬，克不住杜毅那种人。”萧致远看着章之窈的脸，“窈窈这模样，你说你出去谈事，男人这眼睛，是该看你递给他的合同，还是该看着你的脸？” 章之窈被萧致远这话，给彻底激怒了。 她忍不住给他怼了回去，“舅舅，今天你是过来给我们家拜年的，还是来给我们添堵的？” “我长成什么样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至于妈留给我的那些公司，我们已经找了职业经理人，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萧晓玲看着萧致远，“哥，这么多年了，从爸在世开始，你就跟我争个没完，现在我都要死了，你还在这里跟我吵？” “你是不是想让我死了以后，每天夜里给你托梦，让你好好照顾我们家窈窈？”萧晓玲直接用手，指着萧致远的鼻子。 骂完以后，她还瞪大了双眼，怒视着萧致远的脸。 萧晓玲面色枯黄，她手背上的青筋，像一条一条蜿蜒的蚯蚓，看起来确实有些骇人。 “这大过年的，大家都说点吉利话，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萧晓玲的嫂子，见兄妹俩越说越不像样，就赶忙打断了他们的话。 “你别说得这么瘆人。”萧致远见萧晓玲真的生气了，他这才闭上了嘴。 萧晓玲不想让章之窈继续受委屈，她就对萧致远说：“我生病以后，我们家吃的都是病号饭，我想你们一家三口也吃不惯，我就不留你们了。” “你们带过来的这些年货，我跟窈窈都不喜欢吃，你们还是拿回去吧。我现在身体不好，不想骂人。听得懂人话的，就直接走。” 章之窈跟周世辉听到这话，赶忙站起身来，一副送客的样子。 萧致远没想到，萧晓玲这么不给面子。 他狠狠地瞪了萧晓玲一眼以后，就招呼自己的老婆和女儿走了。 周世辉气不过，他就拿起拖布，将整个客厅的地面，仔仔细细地拖了一遍。 他想擦掉那一家三口，在这里留下的所有脚印。 大年初三的时候，萧晓玲的律师肖启赋，带着儿子肖云锋，来给萧晓玲拜年。 肖启赋来拜这个年，其实是跟萧晓玲商量，她过世之后，那些闲杂事务的具体安排。 萧晓玲不想瞒着章之窈和周世辉，她就让兄妹俩在一边旁听。 萧晓玲对肖启赋说，她希望丧事一切从简，她生前没有做过什么大事，死了以后，也就没有必要大操大办。 肖启赋一边仔细听着萧晓玲的话，一边微微地点着头。 在此之前，章之窈跟肖启赋，就只通过几次视频电话。 这次见到本人，她才觉得萧晓玲真的是找对了人。 因为肖启赋对萧晓玲的态度，完全不是一个律师对当事人的样子。 更多时候，两人看起来更像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第69章 你还敢跟他结婚吗 萧晓玲交代完事情之后，她累得已经是一脸倦容。 肖启赋就主动告辞。 萧晓玲让章之窈出去送送肖家父子。 在小区门外，肖启赋对章之窈说：“我已经六十多岁了，这几年身体也不太好，办完你妈妈的事情以后，我也准备退休。” “我儿子肖云锋会接替我，负责你们的事务。将来，你有任何法律方面的问题，都可以直接找他。” “他在国内读完大学以后，又去国外读了研究生。他对国内和国外的法律，都比较懂。” “你们互相留一个电话和微信，方便将来联系。” 章之窈听到这里，赶忙拿出手机来，跟肖云锋交换了电话号码，两人加上了微信好友。 肖云锋长得高大清瘦，他面色白净，又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很符合一个律师的形象。 肖启赋走了以后，萧晓玲就不想再见任何人了。 她吩咐章之窈，无论谁想来拜年，都一律谢绝。 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应酬外面的那些人了。 正月初四的早上，周世辉突然说，项目上值班的工人汇报，昨天夜里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偷偷地溜进了工地。 他在监控里面看到了人，但他追到工地上去的时候，没有发现那个人躲在哪里。 后来仔细查监控，也没有看到那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去的。 周世辉就有些担心，那人会不会在工地上，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他就想提前回海城。 项目再过两三个月就要交工，周世辉不想在这个关键时期出事。 章之窈听到周世辉这话，就叫他赶紧回去看看，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周世辉当即买了下午的航班，飞去了海城。 周世辉走了之后，萧晓玲将她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银行卡，以及股票基金账户的密码，一一交到了章之窈的手上。 她对章之窈说：“女人这辈子，永远不要去过手心向上的日子。过去，就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我一直担心你利用这一点，走上歪路。” “现在，妈妈把这些交给你，你可以挺直腰板，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能够靠自己的时候，就不要想着去依赖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萧晓玲说完这话以后，她探过身去，从茶几抽屉里面，拿出一叠照片来。 她看了看章之窈，然后默默地递给了她。 那些照片上面，全部都是周世辉跟伍涓私会时，两人亲热的镜头。 章之窈仔细看着，照片右下角的拍摄时间。 她发现，周世辉从去年九月份开始，就跟伍涓交往很密。 到十二月的时候，两人见面时，就完全是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 萧晓玲冷眼看着章之窈，“周世辉这个样子，你还敢跟他结婚吗？” 章之窈看完照片以后，淡淡地说：“这个女人已经怀孕了，是哥的孩子。” “那你怎么办？”萧晓玲大吃了一惊。 “我打算跟哥分手，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章之窈将那些照片，重新放回到茶几抽屉里。 “我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你，说实话，对周世辉确实有些不公平。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算是我的养子。”萧晓玲仔细想了想以后，轻声说。 “我只是觉得，把钱都给你，你才有防身的工具。我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这样也好，你早点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将来也少吃一些亏。” 章之窈闷闷地说：“我跟哥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太熟悉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些话。” “我估计，他一直没有跟我提分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章之窈有些黯然。 萧晓玲看到章之窈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安慰章之窈说：“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为了生下你，匆匆忙忙的跟章立彬结了婚。” “对于女人来说，结婚就等于是第二次投胎。找对了人，你过得就像是在天堂，找错了人，就是生活在地狱。” “我知道，所以我很慎重。”章之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真不想跟哥走到这一步。毕竟，他几乎是我所有的青春。” “你的青春还很长的，现在别说这种话。”萧晓玲看着章之窈，“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分手都要大气一点。” “如果你不想让周世辉恨你，你就让他先提分手，这样也给他一个面子。” “另外，你可以给他适当分一点钱。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意气用事，去争谁对谁错。” “我明白。”章之窈低下了头，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指。 “过完年以后，你还是回海城吧。如果你不想跟周世辉一起住，你就去住我给你买的江边那套房子。” “我本来就准备搬到那里去住了，只是因为年前事情太多，天天都在开会，就没有来得及去买家具家电。” 萧晓玲看着章之窈，她想了想以后，很突然地说：“你觉得肖云锋这个人怎么样？” “肖启赋的儿子？为什么问他？”章之窈有些不解。 “我跟你说老实话，我跟章立彬结婚以后，曾经跟肖启赋交往过一段时间。” “据说，他跟他前妻离婚，可能就是因为我。当时，章立彬死活不肯跟我离婚，他拿你的身世来威胁我。后来，我跟肖启赋之间就没有成。” 章之窈没有想到，萧晓玲竟然会主动跟她说这些。 她觉得有些尴尬，一下子就红了脸。 萧晓玲看了看章之窈，“你这孩子，别人都说你坏，其实，你脸皮比谁都薄。这有什么可脸红的，大家都是成年人。” “你跟周世辉确实不合适，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其实你可以跟肖云锋试试。” “他爸跟他妈离婚以后，他是跟在他爸身边长大的，他跟他妈之间感情并不深。所以，他应该不会恨我。” “妈，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等我跟哥的事情，解决清楚了以后再说吧。肖云锋看着条件不错，也许别人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问过他爸，他现在还是单身。”萧晓玲说着，就将一叠纸，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了出来，递到了章之窈的面前。 章之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抽屉是你的百宝箱吗，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她笑完以后，还是赶紧伸出手去接。 章之窈翻了翻那几页纸。 看完之后，她笑着对萧晓玲说：“妈，我真的是服了你，你确实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第70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当然，你妈做了一辈子生意，天天都在算计别人。我要找女婿，当然得先了解清楚对方的人品。”萧晓玲晃了晃脑袋，有些得意。 “行，我记住这个人了，将来我跟哥分手以后，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我就跟他联系。”章之窈敷衍着萧晓玲。 “你要抓紧，别人也是钻石王老五，很抢手的。”萧晓玲却说得一脸认真。 “是，我这不是在等机会嘛。”章之窈冲萧晓玲撒着娇。 这个春节，章之窈没有到任何地方去，她陪在萧晓玲的身边，给她端水、喂饭。 萧晓玲也没有想到，章之窈竟然对她这么孝顺。 到后来，她忍不住对章之窈说：“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乖，我就该对你好一点。” “其实，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就曾经想过，带着你一起做生意。但是你长得太漂亮了，在生意场上，就很容易被男人占便宜。” “如果你跟晴晴一样，长得普普通通的，我还可以放心一些。” 章之窈听到这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妈，你以为我想长成这样吗？这还不是你自己生的。” 萧晓玲笑着，摸了摸章之窈的脸颊，“长得确实好看，怪不得你舅舅嫉妒。” 章之窈冲着萧晓玲，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这是母女之间，很难得的温馨时刻。 只是这一刻，实在是来得有些晚。 周世辉走了之后，章之窈又在沈城，陪了萧晓玲两天。 正月初六的下午，章之窈回到了海城。 她原本以为，周世辉那么早离开沈城，是为了找借口，回海城去见伍涓。 没想到，国际广场的工地上，还真的出了贼。 这个贼闹出的动静，有些大。 周世辉回来看了以后，果断地报了警。 可惜，当初章立彬贪图便宜，买的摄像头不够高清，再加上又是深夜，录像上就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完全看不清楚那人的五官。 章之窈一回到力宾，就听说了这个消息。 这两天，周世辉将工地上，所有的摄像头全都更换掉了。 由晟展实业出钱，社区也升级了附近路段的监控设备。 但就是这样，还是没能抓到那个贼。 被贼偷走的货，是周世辉和伍涓亲自去盘点的。 至于丢了些什么东西，没有人敢去问。 章立彬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在电话里冲着周世辉，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但事已至此，除了加强工地安保以外，也只能等着警方去破案。 这个春节，章立彬回了一趟老家。 为了不让老家的那帮亲戚说东道西，他还特地给每家人都准备了礼物。 结果，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还是他将来的财产留给谁。 这帮人都已经听说了，萧晓玲得了重病的事情。 他们都想知道，萧晓玲死了以后，章立彬能够分到多少钱。 他们还不清楚，章立彬跟萧晓玲离婚的消息。 章立彬当然不可能跟这些人说，他一毛钱都没有从萧晓玲那里分到。 他就只能说，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伸手去要女人的钱。 章立彬这番听起来很硬气的话，却遭到了众位亲友的讥讽。 他们说的那些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最后，章立彬被这帮人，气得连年夜饭，都没跟他们一起吃，就一个人回到了沈城。 因为过节，保姆和司机都放假回家了。 章立彬就一个人，天天吃起了方便食品。 他把方便面、自热米饭和小火锅，吃了一个遍。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他就干脆住进了酒店。 他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早点上班。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爱过自己的事业。 刚过完七天大假，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工作手机。 结果，手机刚一开机，他就接到了王帆打来的电话。 王帆问他，是不是春节期间到国外度假去了，怎么手机一直关机。 章立彬这才想起，他从来没有给过王帆，自己的私人号码。 王帆说，张可强在春节期间，已经将国际广场的股权，七折出售了。 张可强在出售股权之前，陈晟给周世辉打过电话，提前跟他通报过这个消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章立彬这里一直没有动静。 章立彬听到王帆这话，气得几乎想直接掀翻屋顶。 他没有想到，因为周世辉的愚蠢，让他白白地浪费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当时，章立彬跟张可强谈到八折，但张可强不愿意出手。 如果是七折的话，章立彬手里面的资金，已经足够接下这个项目。 他春节前，刚刚收回两个项目的工程款。 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到处去借钱。 章立彬顿时觉得，周世辉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给周世辉打了一通电话过去，狠狠地发泄了一下自己胸中的怨气。 春节前，陈晟原本是直接给章立彬打电话，说如果章立彬有意接国际广场股权的话，可以跟张可强适当地压价。 但那几天，章立彬因为担心材料商们找他要账，他就将工作手机直接关机。 陈晟只有他这一个号码。 因为打不通，他就打到了周世辉的手机上。 他让周世辉给章立彬带一个话。 当时，周世辉因为徐嘉辉跟章立彬之间，关于借款利息的事情，没有谈拢。 他觉得，自己那个时候跟章立彬传话，只会让章立彬更加光火。 他就没有去做这个传声筒。 周世辉不知道，是王帆给章立彬告的小状。 他就以为是陈晟想讨好章立彬，又将自己给卖了一次。 他气急攻心之下，就给陈晟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陈晟像个碎嘴的女人一样，到处搬弄是非。 不但破坏他跟章之窈的感情，还弄得章立彬将他骂得那么狠。 陈晟蒙受了不白之冤以后，当然给周世辉狠狠地反击了过去。 陈晟骂周世辉当面装深情，背后乱搞女人，简直就是虚伪至极的小人。 章之窈跟着他，完全就是瞎了眼睛。 两人在电话里面，大吵了起来。 新仇旧恨叠加之下，彼此之间的话，都说得很难听。 周世辉跟陈晟通电话的时候，章之窈正在旁边，她从来没有见过，周世辉跟谁吵架，会用到那么多成语。 她还有些讶异。 当她知道周世辉是跟陈晟吵架以后，她这才觉得事态有些严重。 国际广场眼看着就要完工，如果周世辉在这个时候，把陈晟给得罪了，将来要想顺利地收到工程款，可能就有些难。 她拉了周世辉的手臂几下，周世辉才稳住心神，慢慢地缓过劲来。 吵完以后，周世辉也有些后悔。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那是怎么也收不回来的。 第71章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陈晟跟周世辉吵完架以后，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些兴奋。 他以为春节期间，章之窈跟周世辉已经分手。 他借口检查工地，直接到了国际广场项目上。 他在那里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章之窈的影子，他就赶紧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他这才知道，章之窈正在公司办理辞职手续。 过春节的时候，萧晓玲对章之窈说，即便她只当股东，也要学会 看懂财报，不然将来公司是怎么亏掉的，她都不知道。 章之窈听到这话以后，就决定从力宾建筑辞职，专心研究自己名下，那二十几家公司的财务状况。 她将萧晓玲的话，给周世辉讲过以后，周世辉也同意萧晓玲的意见。 章之窈将自己的辞职报告，递给周世辉，他毫不犹豫地批准了。 陈晟到章之窈办公室的时候，她就正在收拾自己的那些私人物品。 陈晟见到章之窈从力宾辞职，他当然最为高兴。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章之窈跟周世辉白天一起工作，晚上还同床共枕。 现在看到两人割席，他当然兴奋不已。 他仔细打量着章之窈的脸色，他觉得章之窈的样子，好像就是单纯的辞职，并不像是跟周世辉分手。 他心里还隐隐的有些失落。 他见章之窈正忙，他就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 坐了几秒钟之后，他亲自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他看着章之窈像只小仓鼠一样，忙忙碌碌地收拾着桌面上的那些小零碎。 他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过来，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很精巧的盒子来，放到了章之窈面前的桌上。 章之窈以为，这是陈晟在美国给她买的礼物，她就笑着将它推到一边。 陈晟见章之窈误会了，他赶忙说：“这个东西不是我送给你的，这是安德鲁张他们在一家科技公司，给你们这些人体实验者，定制的运动手表。” “这个手表可以实时记录，你们身体的各项数据。你只需要将它们上传到网上，安德鲁张他们就可以马上看到。” “他跟我说，你最好是全天佩戴。这个手表的充电时间很短，只需要十五分钟，所以基本上不影响数据的记录和传送。” 章之窈听到这里，赶忙打开那个盒子，仔细研究里面的说明书。 陈晟看着章之窈，他轻轻地说：“在我回国之前，袁泠泠照顾的那个病人刚刚死，他是第二个实验者。” 章之窈听到这里，手里一僵。 “所以，窈窈，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陈晟说到这里，他从盒子里面拿出手表，亲手给章之窈戴在了手腕上。 “这个手表的功能很多，你仔细研究一下，学会好好使用它。”陈晟说着，就将章之窈抱在了怀里，“窈窈，我好担心有一天，你会离开这个世界。” “人都要死的，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永远活着。”章之窈看着手腕上的表，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上面果然出现了，她实时的心跳和血压数据。 陈晟见章之窈专心研究手表，他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他给章之窈选的几件小礼物。 陈晟现在已经不敢拿钱，来砸章之窈了。 他知道自己的银行存款，还不及章之窈的一个零头。 他也就不想摆阔。 他给章之窈送的礼物，就主打一个精巧，实用。 章之窈现在出差的时间多，他就给她买了一个名牌化妆包，还有在旅途当中，使用的睡眠耳机和眼罩。 章之窈见这些东西，都不值什么钱，她就很高兴地收下了。 门外，周世辉冷冷地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他没有出声打扰。 章之窈在公司里面，收拾完东西，送走陈晟以后，她就回到出租屋，将那二十几家公司的资料，从电脑上面调出来，挨个挨个地仔细看。 章之窈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过黑白颠倒的生活了。 她必须要将自己的作息时间，调整过来，应对国内的这些工作。 她就将网课的内容，直接下载，等有空的时候再去看。 章之窈过去从来没有看过公司财报，光是学习看懂这些，都花了她不少时间。 因为要随时向人请教，她就需要一个很清静的场地，用于通话和视频。 周世辉近来忙着工地的收尾工程，经常在夜里加班，偶尔还会加通宵。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就想短暂地补一下觉。 这套房子很小，章之窈担心自己跟人视频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太大，影响到周世辉休息。 她就只能将笔记本电脑，带到走廊上去，守在那里跟人通话。 但她说的很多问题，又涉及到商业机密，在外面说这些，就有些不太妥当。 后来，章之窈就躲在卫生间里，关上房门跟人视频。 周世辉知道了以后，就觉得有些难受。 因为他俩的作息时间，现在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相互之间都觉得，有些打扰到对方。 章之窈想到，萧晓玲给她买的那套房子，她就找了一个时间，自己一个人过去看了看。 当初，章之窈打算卖掉这套房子的时候，她跟周世辉就只上去匆匆忙忙地看了一次。 她只知道它是精装房。 这次进门，章之窈仔仔细细地看过以后，她才发现，这套房子只需要适当地摆几件家具进去，就可以直接入住。 她去中介那里，将房源下架。 回到出租屋以后，她就将自己的打算，讲给了周世辉听。 周世辉也抽空过去看了一下，因为装修得很精致，完全不需要砸掉重装。 周世辉也同意章之窈的安排。 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买几件家具之后，就正式入住。 张展家有一个做高档家具的工厂。 那个工厂原本是他家一个亲戚创办的，但是经营不善，最后直接卖给了张可强。 张展现在接手管理那家厂。 张展听到章之窈这么着急搬新家。 他就对章之窈说，他家厂里有些家具的样品，放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甲醛早就释放完了，他可以免费送给章之窈。 他让章之窈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岁末年初，是每一家公司会议最多的时候。 章之窈刚接手萧晓玲的公司，虽然她不参与直接管理，但是股东会议她不能缺席。 公司换了管理层以后，临时股东会就特别多。 章之窈出差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她没有时间去看家具，她就把这件事情，全权委托给了周世辉。 第72章 大意失荆州 张展将厂长的电话给章之窈以后，她转手就直接给了周世辉。 她让周世辉去帮她处理家具的事情。 周世辉拿到电话之后，当即抽出时间，去帮章之窈挑选家具。 等章之窈出差回到海城，整个家里面，除了墙壁上的挂画以外，基本的家具和家电，都已经齐全了。 周世辉给章之窈布置了一间书房，专门用来开视频会议。 章之窈当天下午，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以后，就搬了进去。 因为张展无偿地提供了家具，新房的暖房饭，自然要邀请他来参加。 章之窈不擅长下厨，周世辉忙着工地上的事情，回到这里也有些晚。 因为来不及自己做饭，章之窈就直接点附近餐厅的外卖，当作暖房饭。 晚饭过后，章之窈突然想起第二天早上，有一场很重要的视频会要开。 这里全部是新设备，她一样都不懂。 张展就主动请缨，帮她调试机器。 周世辉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就回到厨房，去准备餐后水果。 这套房子，开发商安装了地暖。 张展在室内，喜欢只穿衬衣和西裤。 他所到之处，常年都是初夏的温度。 章之窈担心把张展冻感冒，她就将地暖的温度，调得有些高。 温度升起来之后，章之窈就觉得有些热。 她脱掉外面的毛衣以后，就只穿了紧身的运动t恤和宽松的休闲裤。 张展给章之窈做示范的时候，两人就挨得有些近。 张展感受着，章之窈身上的体温。 再闻到她身上那股特有的馨香以后，他就有些心猿意马。 他见周世辉不在这里，他就趁着章之窈不备，从侧面轻轻地抱住她。 章之窈没有想到张展这么大胆，她吓了一跳。 她看了门口一眼，见周世辉没有过来，就想挣脱开张展的怀抱。 但是张展刚刚得手，哪能轻易放开。 他单手固定住章之窈的头部，俯身吻了下去。 张展刚开始吻章之窈的时候，周世辉就已经端着切好的水果，站在书房门口了。 在那一刻，周世辉很想将自己手中的水晶盘，不顾一切地往张展的头顶上砸。 但是，章之窈在这里，他担心误伤到她。 他就忍了又忍，最后，退回了客厅。 国际广场很快就要完工，周世辉因为章立彬那件事情，已经把陈晟给得罪了。 如果他再惹毛了张展，后期的工程款结算，可能会遇到障碍。 他就忍下这口气，暂时不发。 但他又想给张展一点颜色，他就将电视打开，故意将音量调到很高。 章之窈和张展在书房中，也被这么大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张展立马知道，这是周世辉在警告他。 他又在章之窈的嘴唇上，停留了几秒钟之后，这才舔了舔嘴角，轻轻地放开了，抱着章之窈的手。 那天晚上，张展跟周世辉作对，故意磨蹭到很晚才离开。 周世辉面上，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心里却把张展恨出了血。 第二天，张展按照既定计划，到家具厂去巡视。 他跟厂长开完会以后，就打算离开。 助理刚将车，开出车库，张展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张展业余喜欢玩车，这辆车他自己经常开，所以对车况就非常熟悉。 几分钟之后，他果断地叫助理靠边停车。 此时，离他们上高速路，只有几百米。 张展从后座下来，他绕着车，转了一圈。 最后，终于发现右前轮的车胎上，有一条两厘米宽的裂口。 那条口子的边缘很清晰，看起来像是有人，直接用匕首插进去造成的。 助理也被吓了一跳，他返回车上，这才发现仪表盘上，已经显示出车胎有问题。 而他刚才一直盯着前方的路况，没有发现这一现象。 如果不是张展自己对车，非常熟悉，这辆车一旦驶上高速，后果将不堪设想。 两人仔细回忆起，上午刚到这里来时的情形。 他们确认，那个时候的车，绝对没有这个问题。 那么车胎就只可能是停车期间，被人故意弄坏的。 想到这里，张展赶忙打电话给厂长，让他另外派一辆车过来，接他和助理返回厂区。 这条路车流量不大，这辆车靠边停在这里，不会影响到其他车辆的通行，张展就决定将它，暂时停在这里不动。 两人被司机接回厂以后，张展就走进了监控室。 他让保安将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全部进行回放。 在上午十一点半左右，他看到他的车旁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周世辉。 张展停车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无论在哪里，不管是谁开车，他都会将自己的车，停在摄像头能够拍摄到的地方。 张展小的时候，曾经在自己的学校门口，差一点被他爸爸的对家派去的人绑架。 那场绑架，就出现在学校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 从此之后，就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后来，他长大以后，无论是他工作和生活的地方，还是他喜欢出入的公众场所，他对隐私保护没有什么要求，但是对安全却特别看重。 他喜欢出现在摄像头底下，这样，无论他出什么事情，别人都可以很快发现端倪。 助理跟了他几年，自然知道他的这个习惯。 上午两人到厂区的时候，助理直接就将车，停在了摄像头的底下。 现在，录像上面很清楚地显示出，周世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摄像头，然后不慌不忙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 他冲着摄像头，很嚣张地竖了一下中指之后，猛地将匕首插进了右前轮。 他站在那里吸完了一支烟，这才慢吞吞地将匕首，拔了出来。 做完这些以后，他就大摇大摆地直接走了。 周世辉这个举动，挑衅意味十分明显。 刚才，如果不是张展警觉，他跟助理可能已经命丧高速路。 周世辉的所作所为，对张展的伤害性很大，侮辱性就更强。 张展知道，周世辉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录像，沉默了下来。 助理问保安，“这人怎么进来的？” 保安看了看门口的监控，“是门卫直接放他进来的。” 保安仔细辨认了一下周世辉的车牌，“对了，这辆车我见过，他第一次到厂里来的时候，那天我正好休假，在门口跟门卫聊天。” “我听到他跟门卫说，他是章什么的哥哥，过来找厂长看家具。他说，是你亲自吩咐过的。门卫给厂长打电话，厂长让他赶紧放行。” “他的车牌是沈城的，在咱们海城不多。他过来搬过几趟家具，门卫认识了以后，现在就直接放他进来了。” 张展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出现大意失荆州这样的事情。 他气得想直接砸掉电脑屏幕。 第73章 你希望我报警吗 助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低声建议，“这事我们要不要报警？” 张展仔细想了想，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让保安把录像给他拷贝下来，发到他手机上，然后将原始文件通通删掉。 他一再叮嘱助理和保安，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外传，特别是不能让他爸知道。 厂长只知道张展的车坏了，为了安全，他就把自己的越野车，借给张展开。 回到城区以后，张展越想越生气，他就让助理直接打车回公司，他自己开车去找章之窈。 张展给章之窈打电话的时候，章之窈刚给周世辉，送完中午打包的生日蛋糕，她刚刚从工地上出来。 张展看到章之窈，就直接问她，“你哥在里面吗？” “在啊，怎么了，你有事找他吗？我去叫他。”章之窈有些不明所以。 “我不找他，我找你。”张展说着，就侧过身去，打开了副驾那边的车门，“你上来，我们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说话，就这附近。” 家具厂的厂长是一个探险爱好者，他的这辆越野车，特别的高大。 章之窈拉开车门，提起毛呢裙的下摆，就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 上车以后，她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出了一层薄汗。 她抹了一下鼻尖上的细汗以后，轻声问张展，“你找我什么事？” “待会儿再说。”张展咬了咬后牙槽。 章之窈瞄了张展一眼，然后指挥他，将车停到工地背后的一条小巷里。 这条巷子因为国际广场施工，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断头路。 除了工地上的工人，偶尔从这里抄近道，去对面的街上买东西以外，很少有人经过这里。 因为道路废弃，市政的水电都已停用。头顶的摄像头，也就成为了摆设。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对面街道的铺子里，纷纷亮起了灯。 章之窈指挥张展停好车以后，就侧过脸来，双眼直直地看着张展。 张展打开手机，给章之窈看周世辉作案的视频。 监控录像上面，有很清晰的时间显示。 章之窈发现，这事就发生在几个小时之前，而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今天是章旭东二十九岁的生日，公司准备给他办一场生日宴。 中午的时候人最齐，大家就约好去公司附近，最好的一家酒店聚餐。 章旭东是章立彬的亲侄子，他最近一直在努力地讨好章之窈，他就邀请她一起参加。 早上，周世辉对章之窈说，他要去材料商那里办点事情，中午不用等他吃饭。 他办完事情之后，就会回来。 章之窈对周世辉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此时，她看到这段视频，忍不住张大了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很久之后，章之窈才舔了舔嘴唇，轻声问张展，“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你希望我报警吗？”张展看着章之窈。 “不希望。”章之窈低声说。 张展对章之窈的话，有些失望。 他正准备开口，章之窈就抬起头来，面带羞愧地看着张展，“我知道这事非常危险，如果你没有发现车胎有问题，你很有可能会车毁人亡。” “我哥做事很冲动，而且不计后果，我给你道歉。他确实是犯了法，但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想办法跟他谈，让他将来绝对不做这样的错事。” “窈窈，我知道你跟周世辉之间的关系，不是兄妹这么简单。但是，人命关天的问题上，我也希望你能够公平、公正一点，做错了事情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不然，将来他还会继续做坏事。”张展对章之窈的话，非常的不满。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哥那个人除了对靠近我的人，有伤害的举动以外，他对其他的人，都很好。在国际广场的工地上，谁都知道我哥的为人。”章之窈对周世辉的维护意味，非常明显。 张展有些生气了，“那你说，这事怎么了？” “你想怎么了？”章之窈歪着头，看着张展。 张展的皮肤很白，此时，他的双腮气鼓鼓的，看起来像只可爱的河豚。 越野车里面的空间很大，章之窈张开腿，直接翻到主驾座前。 她伸出手来，捧着张展的脸，轻声对他说：“我哥在你的轮胎上，插了一道口子，我用嘴帮你补上好不好？” 说着，她就动手开始解起了，张展西裤上的皮带扣。 张展强行咽下一口唾沫。 他盯着章之窈的手指，呐呐地替自己辩护，“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别理解错了。” “没关系，是我自愿的。”章之窈解开张展的皮带扣以后，她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张展。 “你竟然敢玩这么疯，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呢？”张展有些担心地四处张望。 “你害怕了？”章之窈轻笑，“如果怕的话，那就算了。” “谁怕了。”张展探了探头，见车身周围没有人经过，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伸出手来，将章之窈抱在了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张展的定力，远远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在章之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第五秒开始，就已经绷不住了。 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涨红了脸，伸出手来，哆哆嗦嗦地替章之窈，解开了胸前的几粒纽扣。 然后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章之窈的唇齿，在他身体最敏感的那个部位的吸吮和厮磨。 厂长经常参加户外越野，他就将车窗玻璃，全部都贴上了深色的防爆膜。 如果不是紧贴着车窗看，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张展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车身旁有工人走过。 那几个人看到有车停在这里，还嬉笑着相互开着带颜色的玩笑。 张展紧张得浑身冒汗，但是，章之窈却好似一点都不担心。 她在百忙之中，还抽出空来，小声提醒张展专注一点。 这种既惊险又刺激的游戏，张展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体验。 他全程有一种，坐过山车般的快感。 他想大声喊叫，但他知道这里，绝对不是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 只是在忍耐到极致以后，他才轻轻地闷哼了几声。 中途，章之窈问张展，“我这样做，能补上你轮胎上面的那道口子吗？” 张展除了“嗯嗯”说是，还能够说什么。 第74章 嫦娥应悔偷灵药 张展知道周世辉善忌，而且心狠手辣，即使他想在章之窈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迹，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他只得用舌头，轻轻地舔舐章之窈的身体，以此解馋。 张展自问，他在男女之事上，经验丰富。 但是，面对章之窈，他觉得自己却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瓜蛋子。 他几乎是在章之窈的引领下，完成整场欢爱的。 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整个过程，他都有一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 结束以后，他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哑声问章之窈，“咱们什么时候，真刀真枪地来一次？” “那要看你的表现。”章之窈低笑着，帮张展整理好西裤，重新系上皮带。 弄完这些以后，她轻轻地捏了捏，张展的腮帮子，“现在总消气了吧？” 张展搂着章之窈的纤腰，有些意犹未尽。 章之窈伸出手去，找到张展的手机，然后轻轻地递到了张展的面前。 她让张展打开手机，她将视频发到自己手机上以后，就用眼神示意张展，删掉他手机上面的文件。 张展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删除键。 章之窈这才捧起张展的脸来，又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似有若无的吻。 张展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工地上的人，虽然不认识这辆车，但是周世辉去过家具厂几次，说不定他还记得。 他俩已经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 谁知道周世辉什么时候，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 张展想到白天时，周世辉那些疯狂的举动，他就有些着急回去。 章之窈知道张展胆小，她拍了拍张展的脸以后，就主动拉开车门下车。 章之窈的脚，刚一落地，就接到了周世辉打来的电话。 周世辉问章之窈，回家没有。 章之窈说，她正准备去公司附近的餐馆吃饭。 周世辉叫章之窈帮他点两个菜，他很快就过来。 章之窈听到这里，就冲着车里的张展，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开车快走。 张展这个人，惜命得很。 他尽管对章之窈充满了欲望，他也不敢再去挑战周世辉的耐性。 他见章之窈正在跟周世辉通话，他吓得一溜烟就跑了。 章之窈跟周世辉，在小饭馆吃完饭之后，章之窈将周世辉拉回了出租屋，她打开手机，给周世辉看那段视频。 周世辉看了以后，面无表情地说：“我做这件事情之前，了解过张展的驾驶技术。” “他几乎是赛车手级别，所以他自己的车有什么问题，他一定能够第一时间感觉出来，不会出事。” “我这么做，就只是警告他，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去瞎惦记。” 章之窈看着周世辉，一脸无语。 自从发生过车胎被扎事件之后，张展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他尽量避开有周世辉在的场合。 章之窈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国际广场的工地上，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出租屋离工地很近，周世辉就暂时留在那里。 他打算等工程结束以后，他再搬过来，跟章之窈一起居住。 陈晟知道章之窈搬家以后，趁着周世辉在工地上加班，他就偷偷地跑到章之窈家，去看望她。 他站在露台上，看着外面的江景。 “你应该在这里置一台望远镜，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江对面楼里的那些人，在干些什么。” “你有病啊，喜欢偷窥别人？”章之窈站在陈晟身后轻笑。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陈晟没有转身，他望着暧昧不明的夜空，口中喃喃低语：“从你这里看出去，就是这样的感觉。” “看不出来，我们陈总还是一个诗人。”章之窈调笑道。 “我是不是诗人，我不知道。但是，你那里是湿还是干，我最清楚。”陈晟转过身来，抱着章之窈的腰，然后轻轻地顶了顶。 “臭流氓。”章之窈一掌推开陈晟。 陈晟在章之窈家，转来转去，每个房间挨个看。 他见章之窈家的墙壁上面，空空荡荡的，他就主动建议，帮章之窈选几幅画来挂。 章之窈让陈晟别忙活了，她已经自己在网上，选了几幅不知名的青年画家的画。 现在，画已经寄过来了，等到定制的画框做好以后，她就把它们一起挂上。 章之窈说着，还冲着陈晟说，为了她半夜里去厨房，找东西吃方便，周世辉还为她在走廊上，定制了一幅背后有人体感应灯的画。 陈晟听了以后，略微有些吃醋，“你真打算跟你哥结婚啊？”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章之窈轻笑。 “如果真话，是我不想听到的结果，那你还是说假话吧，至少让我心里好过一些。”陈晟撅着嘴。 “我不打算跟他结婚，他现在变得越来越让我害怕，我担心有朝一日，他会弄死什么人。”章之窈想了想以后，终于说了实话。 “他的目标不会是我吧？”陈晟拍了拍胸口，有些担心。 “就看你有没有惹到他了。”章之窈冷笑。 “他今天过来吗？妈呀，那我得赶紧跑。”陈晟说着，还真的拿起手机，就准备走。 “软蛋，看把你吓的。”章之窈嗤笑。 “就你哥那个疯劲儿，谁敢跟他赌命？”陈晟说着，还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章之窈冲着陈晟的背影，白眼翻上了天。 陈晟刚走没几分钟，周世辉果然回到了家。 周世辉在帮章之窈布置家具的时候，偷偷地换掉了门口位置，开发商配置的门铃。 他给章之窈新换的这个门铃，上面带有摄像头。 在门口三米之内出现的人，都会被摄像头给拍摄下来。 这些实时录像，会直接发到周世辉的手机上。 章之窈素来马虎，她完全没有发现，周世辉偷偷地帮她更换了门铃。 她更没有发现，门铃上面，竟然还有一个摄像头。 刚才，陈晟刚一出电梯，周世辉就已经在自己的手机上面，看到他来了。 周世辉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以飞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他回家的速度之快，就连章之窈都有些吃惊。 周世辉进屋以后，就开始四处找了起来。 尽管，他刚才已经在手机上面，看到了陈晟离开时的视频。 但是，他仍旧装模作样地四处找。 他问章之窈，“刚才谁来过了？” 章之窈想跟他装傻，就赔笑着说：“我一个人在家啊，没有谁来过。” 周世辉冷笑了起来，“我明明闻到，陈晟身上的味道了，你还敢撒谎。” 章之窈心里，暗暗骂陈晟这只老孔雀，一个男人，偏偏喷什么香水，这下被抓了一个现行。 第75章 你是想跟我分手吗 章之窈见瞒不过周世辉，这才笑着说：“哥不是有鼻炎吗，怎么鼻子一下子变得这么灵？” “陈晟刚才有事路过这里，他听说我搬家了，就上来看了一眼。” “他见我们家没有挂画，就想送我几幅。不过，我拒绝了。我说，你已经给我买好了，很快就挂上。他前后就只呆了几分钟时间，我没有骗你。” 周世辉听到章之窈这话，气得七窍生烟，“你现在嘴里，就没有几句真话。你跟你妈一样，有了钱以后，就喜欢玩弄男人，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周世辉气红了眼，就开始口不择言。 章之窈知道，吵架不能让周世辉占上风，否则就会没完没了。 她挥舞着双手，也开始控诉了起来，“你呢，做事不经大脑，你算算，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你让保姆给杜毅换药，让他哮喘发作的时候，得不到及时救治。” “你往林泰义的药膳里面倒酒，你明明知道他刚刚吃了头孢。” “你还往陈晟和我的身边扔钢筋，如果我们躲的方向出错，我们就会被钢筋砸死。” “你讨厌张展，你就用刀戳破他的轮胎，想制造车祸害死他。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点掩饰都没有。哥，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的每一个男人，你都想杀了他们？你太让我害怕了。” “还不是因为你水性杨花，见到比我好看的男人，就想勾引。”周世辉瞪着章之窈的脸，额头青筋直冒。 “我是这样的人吗？你摸着良心问问。杜毅是我要的吗？陈晟又是谁推给我的？” “林泰义就更莫名其妙了，你明明知道我很讨厌他的。” “至于张展，当初为了公司转让的事情，确实是我主动去找他的。但是，那也是你允许了的。” “他送我们家具，是你直接跟他厂里面的人接洽的。” “我跟他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他只是很单纯的帮我们的忙。我从来没有跟他发生过，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对于自己跟陈晟之间的过去，章之窈没有办法否认。 但是跟张展的关系，她不敢冒险拿出来说。 她觉得，周世辉已经发疯，现在能少牵扯一个人，就尽量不去连累别人。 她对周世辉的指控，当然矢口否认。 周世辉听到这里，果然冷笑连连，“对于你来说，只要没有上过床，就是没有发生过不正当的关系吗？我亲眼看到的，他亲过你，也抱过你。” “什么时候？” “吃暖房饭的那天晚上，在你的书房里。” “就只是亲了一下、抱了一下而已，这也算过分？” “这还不过分，你还想怎么样？” “你以为我没看见吗？那个卖建材的女人，那个叫伍涓的，她也抱过你，亲过你。你跟她是不是也上过床了，你们做的那些，又算是什么？” 周世辉没有想到，章之窈会突然提到伍涓的名字，他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章之窈不敢把陈晟，发给她的那段音频拿出来，跟周世辉对质。 她担心周世辉去报复陈晟。 她也不敢将萧晓玲找人偷拍的事，告诉周世辉，他担心周世辉会做出什么，对萧晓玲不利的事情。 她就只能将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幕，拿出来说事。 章之窈自从不在力宾任职以后，就很少去周世辉的办公室。 有一天，她出差回来，给周世辉带了一点，其他股东送的特产。 因为是吃的东西，而且对方很热情，送得有些多。 她就直接给周世辉送到公司，她想让周世辉拿去，跟工地上的其他管理人员一起吃。 章之窈进周世辉的办公室，从来不需要敲门。 因此，她到的时候，就直接推开了门。 当时，正碰到伍涓跟周世辉抱着热吻。 两人发现章之窈之后，这才赶紧分开。 那件事情发生以后，章之窈几天没有跟周世辉说话。 周世辉解释了无数次，说伍涓是到力宾来跟他对账。 她趁自己对账入神的时候，抱着他，强吻他。 他也没有想到，伍涓会那么做。 当时，他刚想推开伍涓，没想到章之窈就进来了。 除了那次，他没有再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章之窈的事情。 对于周世辉的解释，章之窈做出了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 这就让周世辉狂怒到暴走。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章之窈确实可以拿着这件事，让周世辉没有办法替自己辩护。 因为发生的那件事情，也的确是事实。 周世辉除了气得满脸通红以外，他没有办法，替自己多加辩解。 现在，他只得气鼓鼓地说：“你比我会说，我是说不过你，但是你的行为，就是对不起我。” 章之窈见周世辉固执得惊人，她也气得直跺脚。 对于周世辉来说，章之窈不管是出于被章立彬逼迫，还是她自己的性格，本身就有些放荡不羁，她这两三年来的行为，都可谓是不忠不贞。 而对于章之窈来说，周世辉做事冲动，不顾后果，也是劣迹斑斑。 两人对对方，都是满满的失望。 最后，还是章之窈首先冷静下来。 她看着周世辉，轻声说：“哥，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的情绪都有些不太稳定。” “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好好冷静一下吧。” “你是想跟我分手吗？”周世辉目不转睛地看着章之窈。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都变了很多。也许我们都长大了，必须要去走自己的路了。”章之窈说得有些违心。 “妈要是走了，我俩的情况就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孤儿。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们好好的，不闹了行吗？”周世辉看着章之窈的脸，语气里面充满了卑微。 章之窈听到周世辉这话，她哽咽了一下，然后强忍着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 伍涓怀孕以后，周世辉去见过徐嘉辉一次。 但是徐嘉辉的态度非常的轻慢。 他对周世辉说，要想做徐家的女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徐家的生意很复杂，像周世辉这种，天天待在工地上的人，未必能够让他手底下的人，心服口服。 要想做他家的继承人，就必须得纳投名状。 否则，他也不介意让伍涓未婚生子。 第76章 人世间最大的活剧场 周世辉完全没有想到，徐嘉辉竟然会这么瞧不上他。 他自然有些生气。 伍涓也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担心周世辉悔婚，她还在徐嘉辉的面前哭了很久。 但是，徐嘉辉一直没有松口。 这两天，周世辉在跟伍涓冷战。 想到自己在外面那么不受人待见，周世辉还是觉得章之窈的怀抱，更加温暖。 他跟章之窈吵完以后，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章之窈也觉得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周世辉置气。 她就将自己的头，埋在周世辉的怀里，一如孩童时代。 周世辉突然有些感动了。 他将章之窈紧紧地抱着，“我刚才不应该说那些话气你，我向你道歉。你现在那么有钱，追你的男人个个条件都比我好，我怕你不要我。”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理他们的。他们过去怎么样对我的，现在我就怎么对他们。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而已，当不得真。” “但是，你还是少跟他们走动比较好，我吃醋。”周世辉说得很坦率。 “我明白，我也是为了工作，才跟他们周旋的。国际广场结束以后，如果你不想给章立彬干了，你可以自己出来，拉一支队伍。我给你出钱，我们自己开一家建筑公司，给自己打工。” “妈把公司全部给你了，你名下有那么多家企业，你管得过来吗？” “那些公司我都只当股东，不参与管理，只去开股东会。我什么都不懂，就不冒充内行了。建筑公司我也直接交给你来管，我不管。” “你真的相信我能够做好？”周世辉对自己始终不太自信。 “你十几岁就跟在章立彬身边了，学了这么多年的手艺，海城分公司也是你独立经营的，你怕什么？” “好，既然你相信我，那等国际广场建完了，我们就自己组建一家公司。我在海城混了将近三年，手里面也有一些资源。”周世辉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我们现在，就做一点该做的事情。”章之窈抬起头来，亲吻着周世辉下巴上的胡茬。 周世辉抱着章之窈，两人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漱。 吵架过后的欢爱，总是比平日里更为尽兴。 也许双方都想让对方的体验更好，所以都分外卖力。 周世辉完全没有意识到，章之窈的内心里面，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慢慢地起了变化。 章之窈自从知道，周世辉让伍涓怀孕以后，她立马就去安了节育环。 因为她实在不想重复，萧晓玲当年的命运。 为一个不小心有了的孩子，而不得不去结婚。 章之窈觉得，以周世辉的性格，他已经不适合，跟她继续生活下去了。 但是，想要彻底地摆脱他，还得考虑周全、从长计议。 章立彬近来觉得，自从跟萧晓玲离婚以后，自己好像是诸事不顺。 当年，有一位大师给章立彬算过命。 说萧晓玲这个女人，虽然对他不好，但是给他带财，旺他。 这么多年来，章立彬死活不肯跟萧晓玲离婚，也是因为这位大师的话。 如果不是萧晓玲已经快要死了，他还真的想去跟她复婚。 但他听说，萧晓玲跟他离婚以后，她那个律师跟她走得很近。 这就让章立彬有些郁闷。 萧晓玲最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随时都可能断气。 肖启赋就将她送到了医院里面去。 三月十八日的凌晨三点，章之窈接到肖启赋打来的电话，说几分钟前，萧晓玲已经在医院里去世。 她走得很安详，几乎没有什么痛苦。 章之窈跟周世辉立马订机票，当天中午就赶回了沈城。 萧晓玲生前，朋友很多。 她去世的消息传出以后，很多人都来送她最后一程。 沈城的这些亲友，在听到消息以后，去得早的，还赶到医院里，去送了萧晓玲的最后一程。 到晚了的，就直接去了殡仪馆。 章之窈和周世辉刚下飞机，章之窈就接到了肖启赋打来的电话。 肖启赋说，他派肖云锋来接他们兄妹俩。 医院已经将萧晓玲的遗体，送去了殡仪馆。 章之窈和周世辉赶到殡仪馆的时候，萧晓玲的脸上，已经化好了妆。 她的身上，穿着她生前最喜欢的粉色套装。 她的遗容，经过葬仪师的整理以后，略微恢复了一点她过去的风采。 章之窈看着，这个给她带来生命的女人，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章立彬比章之窈和周世辉，只早到了几分钟。 此时，他拉着章之窈和周世辉的手，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如丧考妣。 如果不是知道，章立彬过去对萧晓玲恨得出血，此时一定会被他的表现感动。 人世间最大的活剧场，除了婚礼以外，就是葬礼了。 章之窈擦干脸上的泪水以后，就开始冷眼看着，各色人等在她的面前穿梭，或真心，或假意。 按照沈城的规矩，死者需要停灵三天，供亲友祭拜，完了以后，才会火化、下葬。 在这三天时间里，章之窈需要跟周世辉轮换着，在殡仪馆的灵堂里面守夜。 为了方便那些远在外地的朋友，过来祭拜萧晓玲，章之窈就将现在已经转到她名下的一家酒店，用来专门接待这些亲友。 周世辉凌晨才到家，章之窈就让他先回酒店去休息。 章之窈这段时间的网课，都是辩论课，她没有办法下载以后再看，她就直接上起了网课。 每到晚上的时候，她都特别的精神，现在正好可以守夜。 周世辉听到章之窈这话，也没有跟她客气。 近来，项目一直不停地赶工，他确实在工地上待到很晚。 就连伍涓约他见面，他都推掉了好几次。 他缺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上午在飞机上，他就累得倒头就睡。 直到下飞机，章之窈才好不容易将他叫醒。 萧晓玲的丧事，最少需要四天才能忙完，他也就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表现孝心。 这第一天晚上，就由章之窈来守灵。 当天夜里，七点钟左右，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接过章之窈递给他的香，在烛火上点燃以后，拜祭了三下，然后插进了香炉。 做完这些以后，他轻轻地坐到了章之窈的身边。 他开始主动地介绍起了自己，“我是李建骋，我代表我父亲，来向萧阿姨上香。我们家跟你外公家是隔壁邻居。” “你小的时候我还见过，只是你外公搬家以后，我们见得就少了，你可能记不住我了。” 说完这些以后，他又轻声补充了一句，“当时杜毅那个案子，就是我跟我同事办的案，我还以为你能认出我来。” 第77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于杜毅出事那天，所发生的一切，章之窈觉得完全就像是一场活生生的噩梦。 她依稀记得，好像是有一位年轻的警官，问过她很多话。 她因为羞愧和恐惧，全程都没有抬起头来，仔细看过对方。 因此，她对眼前这人，完全没有印象。 她只得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是您。” “没事，你当时给吓坏了。谁遇到那种事情，都会害怕，人之常情。”李建骋微笑着说。 “那天晚上，是我跟同事送你回家的。那个时候，你在后座上一直不停地发抖。” “我担心你冷，就直接关掉了车里的空调。没想到，你仍旧是一脸的青紫。” “后来，我把我放在车上的一件便装，拿出来给你披上，你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章之窈听到这里，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李建骋来。 她现在对人对事很敏感，但凡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她都会仔细琢磨个半天。 但是，李建骋是真的在关心她。 她愣了一下以后，也就接受了李建骋的善意。 李建骋语重心长地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交男朋友的时候，眼睛要睁大一点。” “你家又不缺钱，没必要跟那些二世祖混，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章之窈点了点头，“嗯，谢谢您。” “我跟你哥是高中同学，同级不同班。你初一刚进我们学校的时候，就把原来的校花，给比下去了。那个校花的追求者气不过，就往你的书包里面，偷偷塞癞蛤蟆，想吓唬吓唬你。” “后来，你哥知道了，他追着那个男生在操场里，整整跑了几千米，差点没把那个男生，给活活累死。” 对于这件学生时代的往事，章之窈早就已经没有记忆。 从她记事开始，就有不同的人，因为嫉妒她的长相，而想尽了各种办法去整蛊她。 这类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多了，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李建骋见章之窈已经不复记忆，他忍不住笑着说：“看来你遇到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少。” 章之窈笑得有些无奈。 李建骋看着章之窈，“那个时候，我们担心你受欺负，还自发地在你的教室门口，去守着你。当然，谁也没有说出来，不过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里面也包括您？”章之窈有些讶异。 “是啊，你说我们那个时候傻不傻？”李建骋想到这里，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还排了一下班次，轮流守护你。” “你哥知道以后，尽管很生气，但是他一个人，也看不过来，后来他就默许了。” “你初一的时候，我们已经高二。你比我们小那么多，大家就是担心你，还真没想过要把你怎么样。” “谢谢你们，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件事情。”章之窈说得很真诚。 “不客气，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李建骋看着章之窈，“后来，还有没有人再欺负你？” “一直就没有断过。不过，我都已经习惯了。” “啊，是这样啊。”李建骋有些感叹，“女孩子长得太漂亮了，确实麻烦，既惹人惦记，又遭人嫉恨。” “有时候，我宁愿自己长得普通一点。” “你这话说出去，那些去做整容手术的人，会朝你吐唾沫。人家挨那么多刀子，都想变漂亮，你天生就长这样，你还嫌弃。别人会觉得你是在挖苦她们，是在凡尔赛。” “我还真没这个意思。” “对了，你妈过世了，你打算回沈城，还是一直呆在海城？” “我妈留下来的那些公司，分布在几个城市，我可能得轮流跑，不固定在哪个城市呆。” “女强人啊，那也成空中飞人了。”李建骋感叹。 “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公司倒闭吧。”章之窈苦笑。 “行，那你自己注意身体。无论什么时候，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明白，谢谢骋哥。” “这个世界是很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好人会做坏事，坏人有时候也会做好事。你一个人在外面，自己多留意。” “好。” 章之窈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趟回到沈城，竟然会遇到儿时认识的人。 李建骋走后不久，陈晟和张展竟然结伴而来。 陈晟一见到章之窈，他一边对章之窈说着“节哀”，一边轻轻地抱了抱她。 张展瞪了陈晟一眼。 他先去给萧晓玲，上了一炷香以后，这才走过来跟章之窈说话，“我首先申明，我没跟他约着一起来，我俩是在飞机上遇到的。” “我知道，你俩是好兄弟，所以心有灵犀一点通。”章之窈给张展递上一杯茶水以后，直接甩给陈晟一瓶矿泉水。 张展有些讶异，“我跟陈晟之间，你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你给我喝普通水，给他的却是矿泉水？” “他已经够茶了，就不给他喝茶水了。”章之窈淡淡地说。 陈晟有些得意地冲着张展，挑了挑眉，“窈窈知道我有洁癖，所以给我喝瓶装水。” “切，一瓶水而已，看把你得意的。”张展不屑地瞥了陈晟一眼。 “外面天冷，我给你喝一点热茶。”章之窈向张展解释。 张展赶忙端起纸杯来，喝了一口，“这茶不错啊，喝起来像是老树茶。” “对，这是我妈的藏品。来这里看她的，都是她的亲朋好友，我当然拿她收藏的好茶来招待大家。” 陈晟听到这里，赶忙说：“那我也喝一杯暖暖身子。” “自己倒，别指使窈窈。”张展冲着陈晟呲牙。 陈晟听到张展这话，果真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喝了一口以后，也称赞茶水不错。 章之窈知道，这两个人从小喝咖啡长大，这么装模作样，无非就是没话找话。 张展看了看陈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晟有些不耐烦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想我还是得善意地提醒你一句，你回去以后，给你家老大打个电话，让他留神一下余爱晚。那个女人心眼很多，小心着她的道。” “哦，你的前任未婚妻啊，她怎么了？” “余爱晚在撩你哥，她为了勾引你们家老大，她把自己的胸，硬生生的从a直接挤到了c，也真是难为她了。”张展轻笑了起来，“她没有搞定你，就冲你哥下手，你说她这得有多爱你。” “呵呵，那个女人馋我的身子很久了。但是我哥嘛，我就不知道她看上的是什么了，她知道我哥是有妇之夫的。”陈晟冷笑。 章之窈有些讶异地看了看陈晟。 她记得很清楚，周世辉曾经给她看过，陈晟和余爱晚一起开房的监控录像。 难道是一场误会？ 第78章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陈晟没有看到章之窈脸上的表情，他继续说：“其实，我一直有些怀疑，你们家被商业间谍盯上的事情，背后主谋是余家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爸喜欢在外人面前显摆，所以很容易被人惦记。余爱晚分明喜欢我，但是他爸却让她跟你订婚。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独生子，我将来继承的家产比你多啊。” “如果不需要等着你去继承，而是直接从你家抢呢？” “不会吧，余家人这么狠？”张展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再看看吧，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陈晟冷冷地笑了起来，“看来，我确实得提醒一下我们家老大了，余爱晚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在玩替身文学，她就是想弄我们家的钱。” “我听我爸说，你家老头子也想把那个项目的股权卖掉？” “是啊，当初也是听你爸吹得好，真的做起来以后，才发现那完全就是一个鸡肋。”陈晟看了看章之窈，“我们说这些，你不觉得无聊吧？” “没事，很有趣。”章之窈赶忙答道。 “哎，商场上就是这样，勾心斗角，没完没了。”张展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说完这话以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 他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周世辉那个“门神”，他就赶忙问：“你哥呢？” “他太累了，我让他回酒店休息去了。”章之窈轻声答道。 “还真是体贴。”陈晟酸溜溜地说。 张展不敢说周世辉的坏话，他就看着章之窈，“对了，袁泠泠的身份证件，我打算还给她。她英语不好，留在美国不好找工作。” “而且，她使用假证件也是犯法。她没做错什么事情，我们就没有必要为难她。” “好，你看着办。”章之窈点了点头。 “假如她回国的话，你还想继续用她吗？”张展试探着问。 “这种话你都问得出口，你有没有脑子？”陈晟有些不满，“那个家伙喜欢窈窈，你是想给我弄一个情敌吗？” 张展愣了一下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对对对，那家伙一直觊觎窈窈，我忘记这茬了。” 张展说完这话以后，轻声问章之窈，“今天晚上你要熬通宵吧？” “是啊。” “我留下来陪你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陈晟不等张展说话，就抢先说道。 章之窈看了看陈晟，又看了看张展，“你俩在这里，我头晕。我给你们订酒店，你俩一起走。” 章之窈说着，就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来。 “不急，我们陪你再坐一会儿。”张展赶忙说。 “对，酒店我们自己订，你先休息一会儿。”陈晟说着，就将刚才章之窈递给他的那瓶水打开。 他自己没有喝，而是直接递到了章之窈的嘴边，“你嘴唇有点干，先润润。” 张展看着陈晟这副茶里茶气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陈晟没有去理会张展，他坚持喂了章之窈一口水以后，这才收回了手。 他就着章之窈刚才喝过的位置，喝起了水。 “你不是有洁癖吗，怎么喝窈窈喝过的水？”张展终于忍不住了。 “这里是灵堂呢，请尊重一下我妈妈好吗？”章之窈怒了。 陈晟原本想说，我这是跟窈窈，在变相地接吻呢。 但他看到章之窈的脸色，赶忙将这句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默默地喝着水，一句话都没有说。 章之窈瞪了这两人一眼，然后在手机上一顿操作。 弄完以后，她不带一丝犹豫地说：“我给你俩订好了酒店，用的是你俩的名字，你们自己去前台办入住手续。” 说着，她就将酒店的相关信息，直接发到了两人的手机上。 “这家酒店现在我有股份，我把酒店总经理和大堂经理的联系方式，全部留给你们。有任何事情，你俩都可以去找他们。” “我是专门过来祭拜阿姨的，不着急去酒店休息。”陈晟说着，就坐到了章之窈的身边，“张展如果累了的话，可以先过去。” “我不累，我也陪窈窈坐一会儿。”张展见陈晟这么不要脸，他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了。 他干脆一屁股，坐到了章之窈的另外一边去。 章之窈忍不住伸出手来，推了推陈晟，又转过身来，推了张展一把，“你俩都给我走，你们让我清清静静地陪陪我妈。” 陈晟见章之窈真的生气了，他这才站起身来，轻轻地摸了摸章之窈的脸，“那我俩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一点。今天晚上我不睡熟，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章之窈有些烦躁地拍开了陈晟的手。 陈晟也不生气，他走到张展的面前，一把拉起了他，“走吧，让窈窈好好静一静。” 张展听到这话，有些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他面对着章之窈，轻声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还有我们这帮朋友。坚强一点，阿姨也希望你能够过得好。” 章之窈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冲着两人，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俩赶紧走。 陈晟见章之窈这么坚决地赶他们走，他这才抓着张展的胳膊，将他带了出去。 从殡仪馆去酒店的路上，张展有些疑惑地说：“窈窈为什么对周世辉那么忠诚，几乎为他做一切不可能的事情？” “能够让人回头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忠告，而是南墙。”陈晟淡笑了起来，“章之窈这是在周世辉的手上，没有吃够苦头，所以还不知道悔改。” “要不要我们去帮她一把？”张展试探着说。 “不用了吧。有个女人现在憋不住，已经在那里蠢蠢欲动了，哪里需要我们去动手。”陈晟将手机点开，给张展发了一段音频过去。 张展用耳机听了以后，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哇靠，这么劲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年会那天，我亲自录下来的。”陈晟有些得意。 “这个女人是谁？” “你认识的，你仔细听一下她的声音。” “是她？”张展将眼睛瞪得更大了，“周世辉这么有胆，连她都敢碰？失敬失敬。” “国际广场工地进贼的事情，难道是她派人去干的？”张展想了想以后，试探着问。 “对，我查过那个人的底，他虽然不是那个老头直接的手下，但是原来在苏城的时候，他经常去给娘俩送东西。” “所以，我们只需要拭目以待。”陈晟收起手机，一脸期待的样子。 “那窈窈会不会有危险？”张展仔细地想了想，“我打算在她身边弄一个保镖，不被她自己发现的那种。” “行，你看着安排。”陈晟看了看张展，“这次，你可得把人给审严实点，别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窈窈的身边。” “我保证审查他们家祖宗十八代，一个都不放过。”张展举了举手。 第79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前年，国际广场的工地上，发生过很严重的安全事故。 项目复工以后，陈晟就让人在一些隐蔽的地方，偷偷地安装了几个摄像头，只是没有让力宾的人知道而已。 力宾的监控，没有拍下那个贼的五官。 但是在陈晟的那套设备里，却有一个摄像头，拍下了那人的整张脸。 而且，画面还很清晰。 陈晟找人查过，发现那人曾经跟过徐嘉辉，但他在漕善的时候，近不了徐嘉辉的身，一直没有得到重用。 前年，他就拉了一帮人出去自己单干。 徐嘉辉气不过，还找人弄过他几次。 为此，他跟徐嘉辉几乎是反目成仇。 只是，奇怪的是，他跟徐嘉辉的前妻和伍涓的关系，却一直很好。 伍涓跟妈妈在苏城生活的时候，他时不时地去看望这娘俩。 母女俩回海城以后，他去她们家的时间就更勤了。 有人曾经听到，伍涓叫他“干爹”。 那人现在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板，他想做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吩咐手下的人去做，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况且，去工地上偷东西这种事情，一般只有地位低下的小喽啰才会去干，没想到这个老板，竟然会亲自出马。 这让陈晟都忍不住有些吃惊。 看来，周世辉给警方提供的那些被盗物品，无论是数量还是名称，都绝对不是真实情况。 至于工地上究竟被偷掉些什么东西，恐怕只有周世辉和伍涓清楚。 陈晟为了不让力宾的人知道，他在监控他们，他就没有将自己拍到的东西，提供给警方。 他觉得，伍涓找人做这些事情，如果达不到她的目的，她肯定会让人去做第二次。 只要不影响到晟展的利益，不威胁到他的安全，他只需要等着就行。 章之窈打发掉那两个显眼包以后，她觉得有些累了，就动手轻轻地揉起了自己的肩膀。 就在这个时候，肖云锋静悄悄地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章之窈，轻轻地摇了摇头，“刚才你这里在唱大戏，热闹得很，我都没好意思进来。” 章之窈无奈地牵了牵嘴角。 她站起身来，给肖云锋递上一炷香。 肖云锋给萧晓玲上完香以后，就走到章之窈的身边，坐了下来。 章之窈用纸杯，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肖云锋喝过水以后，这才轻声对章之窈说：“我爸一直很喜欢萧阿姨，当年如果不是章立彬，坚决不肯离婚的话，说不定我跟你已经成为了兄妹。” 章之窈听萧晓玲讲过这件事情，她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男人也是很慕强的。我妈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妇女，萧阿姨那么能干，我爸喜欢她，我完全能够理解。” “萧阿姨很会为人处世，她对我也很好，她还曾经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你小的时候，漂亮得不像真人。现在长大了，当然也就更美了。” “对不起，我妈影响到了你们的家庭。” “我爸跟我妈离婚，跟萧阿姨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爸虽然早就认识了萧阿姨，但是他真正爱上她，应该是在跟我妈离婚以后。” “萧阿姨对我爸的事业助力很大，我们律所能够做到今天的规模，萧阿姨帮了不少的忙。” “虽然我俩没有缘分成为兄妹，但希望将来我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我爸退休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法律顾问，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好，谢谢你。” “萧阿姨很爱你的，每次她在我们面前说起你，都自豪得不得了。说你长得漂亮，学习也好，从来都没有让她操过心。”肖云锋说到这里，还有些羡慕。 章之窈漂亮是事实，学习好也很客观。 只是萧晓玲从来没有为她操过心，这句话就很值得推敲了。 章之窈想到，她跟萧晓玲之间的那些过往。 她不好意思在萧晓玲的灵堂上，说她的坏话，她就只能说：“我一直以为我妈对我不满意，没想到她竟然会在你们面前说这些。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彼此都不太了解。” “萧阿姨的事业做得那么大，忙是很正常的事情。”肖云锋安慰章之窈。 “有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说，人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临到要死了，才对身边的人，表现出自己的善意？” “也许是因为，想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吧，谁想让人把自己当恶人？” “而且，人都要死了，即便是说狠话，恐怕也没有人会信了。所以，还不如说好话，至少让大家听起来都舒服。” 章之窈苦笑着说：“是啊，我也是临到我妈要走了，才知道她是爱我的，而我也是爱她的。我原来一直以为，我跟她之间缺乏母女缘分。” “我爸妈离婚以后，我妈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到现在，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快要忘记了。估计，走到大街上，我俩相互之间，都认不出对方来。”肖云锋叹了一口气，“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还是常思一二吧。” “你说得对。” 肖云锋看着章之窈，“今天晚上我陪你守夜吧，我爸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没事，我不怕。”章之窈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到了夜里十二点。 她就赶忙说：“你明天还要工作的，你在这里陪着我，会影响你休息的。” “我陪你说说话，也免得你无聊。”肖云锋笑着对章之窈说：“我常年加班习惯了，早就成为夜猫子了。熬夜对于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章之窈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肖云锋的善意。 她笑了笑以后，又往他的杯子里面，续了一点热茶水。 “萧阿姨去世之前，希望我能够到海城，去成立一家律所，专门负责你这边的事务，我答应她了。” “我妈这是在托孤？” “是啊，我爸也希望我们律所，能够进海城。毕竟沈城太小了，如果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当然应该去更大的城市。” “我到海城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 “你可以把我当哥哥，也试着让我成为你最可信赖的朋友。”肖云锋一脸真诚。 “我听萧阿姨说，你正在读mba。” “我只是游学而已，算不上正式的学生。” “你上的那所大学，就在我读研究生的隔壁。两所学校离得很近，走路就可以到。” 肖云锋跟章之窈，聊起了各自的校园生活。 这一聊，不知不觉中，就聊到了大天亮。 章之窈觉得，这个世界上，也不全都是坏人。 偶尔，还是能够遇到，那么几个真心关爱她的人。 章之窈跟周世辉办完萧晓玲的丧事以后，两人就回到了海城。 第80章 我不想重复我妈的命运 最近，张展给章之窈物色了一位保镖，可惜这位保镖太花痴。 他一见到章之窈，就被她给迷住了。 他上岗的第一天，就因为跟章之窈走得太近，被章之窈给发现了。 章之窈问保镖，为什么要跟着她？ 保镖谎称，自己是经纪公司的星探，他看着章之窈长得漂亮，想请她去拍戏。 章之窈问保镖，他是哪家公司的。 保镖一时紧张，就随便说了一家经纪公司的名字。 章之窈问清楚保镖的名字以后，她当即拿出手机来，给那家公司的总经理打了一个电话。 那家经纪公司，章之窈有股份，前几天她才到公司去开过股东会。 总经理告诉章之窈，公司根本就没有这号人。 保镖见自己说错了，他又报了两家公司的名字出来。 章之窈见这两家公司，一家是在陈晟的姐姐陈尧的名下，一家归属于张氏集团。 她就笑着对保镖说，如果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名字来，她还可以给他多提供几个。 保镖见自己露馅了，这才说了实话。 他说，他是张总特地请来保护她的。 章之窈觉得，一个大男人天天跟在她的身边，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就直接给张展打了一个电话。 她说自己除了出差以外，平常很少出门，就不用给她安排保镖了。 不然，也是白给保镖发工资。 张展见章之窈这么坚持，他也只得将保镖撤走。 国际广场马上就要完工，周世辉忙得几乎是日夜不分。 他跟章之窈自然也就过起了分居的生活。 周世辉住他的出租屋，章之窈则住在江景大平层。 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 章之窈原来放在出租屋的那些夏装，没有全部拿到新房来，她就找了一个时间，回那边去收拾。 她本来想给周世辉打一个电话，但想到周世辉太忙，她就没有打扰他。 她收拾完东西以后，就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小区。 就在她站到街边，等网约车的时候，突然从后面窜出来一个人，抢过她肩膀上的挎包就跑。 章之窈出于本能，想去追那个人。 但是她身边的行李箱，绊了她一下，她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地上。 她看到小区里面，正有两个年轻人出来，她就赶忙向他们求助。 她指着前面那个飞跑的贼，对那两人说：“那个家伙抢了我的包，麻烦你们帮我追一下。” 两个小伙子听到这里，赶忙冲着贼跑的方向，飞奔了出去。 两人一直追到街尾，这才终于帮章之窈夺回了包。 等章之窈拖着行李箱，一瘸一拐地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中间一个人反剪住那个贼的双手，压制住他，一个人拿出手机来报了警。 因为没丢失什么东西，那个贼被警察带走以后，章之窈感谢完那两个小伙子，她就一个人回到了新房。 章之窈住的这个新小区叫万浩公馆。 门口的保安看到她的腿摔伤了，拖着行李箱走路不方便，他就跟另外一个保安，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主动帮她将箱子送上了楼。 因为刚搬过来不久，这套房子里面就没有配备医药箱。 章之窈没有药品，可以处理腿上的伤口。 她就在网上下单，给自己买了一些消毒药水。 就在等药的时候，外面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章之窈以为是快递员，她就挣扎着出去开门。 因为是独居，她就将门，只打开了一条缝隙。 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肖云锋。 章之窈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爸叫我背熟你的全部资料，所以，我知道你每套房子的具体位置。”肖云锋淡笑着问：“刚才我给你打手机，手机怎么关机？” 章之窈无奈地笑了一下，“手机掉到地上，自动关机了。” 她说着，就把门大打开，将肖云锋让进了屋。 肖云锋见章之窈的腿上，摔得鲜血淋漓，他有些吃惊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被人抢包，我追的时候，被箱子给绊倒了，摔了一跤。” “严重吗，伤到骨头了没有？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肖云锋说着，就俯下身来，仔细看着章之窈的腿。 “只是磕破了皮，应该没有伤到骨头。”章之窈说着，还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 就在她转动脚踝的时候，突然一阵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呲了一下牙。 肖云锋看到这里，果断地说：“不行，你这个得去医院里面，让医生仔细检查一下。” 章之窈正准备婉拒，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世辉在电话里，有些着急地问：“窈窈，你怎么了，我看到你腿上有伤？” 章之窈知道，周世辉是通过门口的摄像头，看到她进门时的情形，她就赶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跟周世辉汇报了一遍。 说完以后，她对周世辉说：“肖律师过来了，他准备送我去医院。” “好，那你注意一点，如果伤得很严重的话，就直接住院。我忙完了以后，过去看你。” “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我等医生检查过了以后，给你打电话。” “行，我们电话联系。”周世辉那头，好像有人进门，他讲完这些以后，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周世辉将手机放到桌上，他满脸不高兴地看着，门都没敲，就直接进来的伍涓。 为了给伍涓肚子里面的孩子，找一位名义上的爸爸。 徐嘉辉已经给伍涓，物色好了一个男人。 那人是徐嘉辉手下，给他工作了很多年的一个副总。 虽然年龄偏大，长得也有些磕碜，但是对徐嘉辉非常的忠诚。 徐嘉辉觉得，必要的时候，可以让那人娶伍涓。 周世辉透过徐嘉辉身边的一个保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为此，他继续跟伍涓冷战。 此时，他见到伍涓过来找他，他面上虽然不高兴，但内心里还是觉得，伍涓这是心里有他。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佯装不悦地看着伍涓，“你怎么又来了？” “不想见到我？”伍涓似笑非笑地走到周世辉的身边。 她自己动手，拉了一把转椅，直接坐了下来。 周世辉转头看着伍涓，“我一直觉得奇怪，既然你爸不同意你跟我结婚，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拼命地缠着我？” “因为我不想重复我妈的命运，我一定要找一个我能够治得住的男人。我爸他们那种人，我是绝对不会去选的。”伍涓轻笑了起来。 第81章 你野心还挺大 伍涓的笑容里面，带着一点天真，又带着一点不屑。 “你觉得，你治得住我？”周世辉略微挑了挑眉。 在周世辉看来，像伍涓这种小女孩，也有胆威胁他，简直就是阎王爷给小鬼拜年——颠倒着做。 他被伍涓的话，给直接逗笑了。 “如果你想去吃牢饭，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你希望你妹妹死，你也可以甩了我。”伍涓看着周世辉的脸，突然冷笑了起来。 伍涓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丝阴毒的表情。 周世辉看了以后，后背忍不住有些发凉。 他看着伍涓，清秀中略微带着一点稚气的脸庞。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点都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 他仔细地想了想以后，哑着声音说：“你接近我，是故意的？” “是啊，这个世界上，哪来无缘无故的爱。” “你想让我做什么？”周世辉略微眯了眯眼睛。 “我想得到我爸全部的财产，我不想被人像扔垃圾一样，从家里面扔出去。”伍涓说着，看了看周世辉，“我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你也很恨章立彬吧？我从你看他的眼神时，发现了这一点。”伍涓说着，就将自己的手机打开，给周世辉看上面的一段视频。 周世辉看完以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在我爸的邮箱里面看到的。”伍涓有些得意，“我黑了他的电脑。” “这事，是你爸找人做的？”周世辉仔细想了想。 “应该是吧，我爸做事从来都不择手段。你们力宾一直不肯买他的账，他让人去弄你们，不是很正常吗？” “塔吊那件事情，你只不过是替人背锅而已。不过，你确实胆大心细，我也是因为这个，喜欢上你的。” 伍涓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周世辉的肩膀，“其实，我们可以联手做很多事情的。如果你想搞垮力宾建筑，我可以帮你。” “现在我不想做这些事情了，章立彬对我虽然不好，但还是把我养大，我没有必要跟他结仇。” “看不出来，你还挺善良。”伍涓轻笑了起来，“你不动力宾的话，就帮我对付我老爸。” “你想怎么对付他？”周世辉有些不耐烦地问。 “当然是先弄他的钱，然后再抢他的权咯。” “你野心还挺大。”周世辉牵起嘴角，轻声冷笑。 “如果你经历过，我经历的那些事情，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伍涓低下头来，沉默了几秒钟，好似在努力平复情绪。 “发生什么了？” “将来再跟你说，现在还不到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伍涓说着，抬起头来。 她摸了摸肚子以后，苦笑了起来，“你是男人，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孩子，躺在你的肚子里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给你希望，又让你绝望。” 周世辉双眼直勾勾地瞪着伍涓。 他看了伍涓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轻轻地说：“对不起，我会很快解决这个问题的，这也是我的孩子。” “我从小就成了孤儿，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不明不白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好，我信你这句话，我看你的表现。”伍涓将自己的手，从腹部放了下来，“如果我不穿这么宽松的衣服，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我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能够感受到胎动。” “真的？”周世辉有些惊喜，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放到了伍涓的肚子上。 他将手心贴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之后，他有些困惑地说：“我怎么没有感到他在动？” “他可能在睡觉吧。”伍涓不以为意地说。 “为了这个孩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周世辉抿了抿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 客厅里，肖云锋看着章之窈，他刚想说什么，但是想了一下以后，还是忍住了。 他对章之窈说：“你身上的裙子摔破了，我扶你回房间，换身衣服再去医院吧。” 章之窈低头看了看，刚才有行李箱挡着，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裙子，已经裂开了一条很大的口子，高度几乎直达大腿根。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说着，她就慢慢地挪进了衣帽间。 章之窈用湿毛巾，勉强擦洗干净腿上的血迹。 她给自己换上干净的裙子以后，这才重新回到了客厅。 肖云锋担心，章之窈是骨折或者骨裂，他就坚持背着章之窈出门。 肖云锋一到海城，就买了一辆车。 此时，他就开着新车，送章之窈去医院。 在路上，肖云锋对章之窈说，他已经将律所搬到海城了。 章之窈忍不住问：“沈城那边你们就不做了吗？那里也有很多客户呢。” “沈城作为分部继续保留，现在是我们的一个高级合伙人在管。我们的主要业务，将来是在海城。”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肖云锋通过后视镜，看了看章之窈，“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你是我的律师，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表达。” “你哥那个人，我听萧阿姨的意思，并不是很可靠，她不希望你们之间，继续保持现在的这种状态。” 肖云锋说完这话以后，他担心章之窈误会，他又赶忙补充，“我绝对不是搬弄是非，我只是很单纯地转述萧阿姨的话。” “我明白我妈在担心什么，我只是在等机会。”章之窈看着肖云锋，“有些事情，不是一天发生的，也不是一天就可以解决的。” “我跟我哥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我呢，其实跟孤儿也差不多。我妈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对我的爱，其实我自己很少感受得到。” “也许，我妈对我的爱里面，也带着恨吧。她一直认为，她是为了生下我，才匆匆忙忙地跟章立彬结了婚。又为了保护我的身世，不得不凑合着跟章立彬过日子，错过了你爸那么好的男人。” “她觉得，她是因为我，才牺牲掉她的个人幸福的。其实，她做的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她心里一直怨恨我，觉得是我影响了她的人生。” “在她生病之前，她大多数时间里面，对我几乎是不闻不问。” “从我记事开始，就是我哥在照顾我。所以，我才会对他那么依恋，那么离不开他。” “在感情上，我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乞丐。别人只要给我一分真心，我就想抱着不放，舍不得轻易松手。” 章之窈说到这里，轻轻地摊开了手掌，仔细看着自己掌心上的细纹。 她似乎想从这些纹路上面，看到自己的前途。 第82章 她挡了我的道 肖云锋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章之窈，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他不禁有些讶异。 “看不出来，我也会活得这么卑微吧？” 章之窈轻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肖云锋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愣了好一阵以后，这才轻声问：“今天你去了哪里，会被人抢包？” “原来住的那个小区，我想不明白，现在都是手机支付，包里面又没有现金，那人抢我的包干嘛？”章之窈看着自己腿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一脸的无奈。 “你过去的时候，有没有人知道？” “我没跟任何人讲。”章之窈仔细地想了想，她今天出门，完全就是临时起意，还真没人知道这件事情。 她就接着说道：“那片虽然都是老小区，但治安一直很好。我在那里住了那么久，很少听说发生什么案件。” “但今年春节的时候，我们项目的工地上就出过贼。今天，我竟然还被抢了包，真的是很奇怪。” “那将来你一个人，还是少回那里去。需要什么东西，让你哥帮你带过来。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陪你一起过去也行。” “好。” 那天下午，章之窈在医院照过x光片之后，发现小腿果然有轻微的骨裂。 医生给章之窈的小腿，打上厚厚的一层石膏，让她在家好好地静养一个月。 当肖云锋背着章之窈回家的视频，出现在周世辉的手机上时，周世辉暴怒了。 他质问伍涓，“这件事情，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是啊，怎么了？”伍涓轻轻地耸了耸肩，一脸不在意的表情。 “你可真心狠。窈窈又没有惹到你，你为什么找人弄她？”周世辉愤怒之下，他几乎将手指，戳到了伍涓的鼻尖上。 “因为她挡了我的道。”伍涓一掌拍开了周世辉的手，她淡淡地笑了起来。 “是你爸不同意你跟我结婚的，跟窈窈没有任何关系。”周世辉咬牙切齿地说。 “那她也该主动闪到一边去啊，她那几件旧衣服，又值不了多少钱，她还回去拿什么？难道她是想回去见你？”伍涓撇着嘴，斜眼看着周世辉。 “你瞎说什么，她今天过去，连电话都没给我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她去那里的？”周世辉看着伍涓，一脸的疑惑。 “恰好让我的人碰到了而已，完全就是意外。”伍涓笑嘻嘻地说。 “你派人监视我？”周世辉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我只是想让人看看，你是不是每天，都回那里睡觉而已。”伍涓说得轻描淡写。 “你对我的信任度太低了，自从窈窈搬到新房那边去住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过去了。” “你俩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我担心你念旧。”伍涓说得不无讽刺。 “我会找机会跟她提分手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周世辉低声说。 “最好快点，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性。”伍涓看着周世辉，翘起一根手指来，“我再给你一个月，如果你不跟她分手，我会让她从你面前永远消失，我说到做到。” 周世辉看着伍涓的脸。 他觉得胸中，像是有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章之窈伤到腿以后，生活方面有很多地方不方便。 周世辉又在工地上忙，肖云锋就给章之窈，请了一个保姆过来，照顾她的生活。 他忙完工作以后，也会过来看她。 肖云锋刚到海城，他在这里除了章之窈之外，完全没有相熟的人。 章之窈就将陈晟和张展，介绍给他认识。 因为有保姆做饭，这三个男人对于过来蹭饭，也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三人经常是一通电话过后，人就直接过来了。 陈晟经常带着鲜花。 张展则比较实际，他时常带着章之窈喜欢吃的零食。 肖云锋则是一叠一叠，需要章之窈签字的文件。 四个年轻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渐渐的，关系还热络了起来。 肖云锋通过陈晟和张展的引荐，认识了不少海城上流圈的人。 他在这些人中间，还真的发展出不少的客户。 肖云锋时常在章之窈的面前说，陈晟和张展两个人，看着像猴一样精，但真的交往起来，他俩也有可取之处。 至少他们的人脉广，门路多。 对于陈晟，只要你拍他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他就很乐意出手相助。 跟张展之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可供交换，他也表现得乐于助人。 章之窈听完肖云锋的分析，也深以为然。 章之窈在办理完，所有的遗产继承手续以后，她就真的出资，给周世辉注册了一家建筑公司。 因为事情瞒不过章立彬，两人索性直接给章立彬挑明。 章立彬跳了几天的脚以后，也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现在，他全力培养章旭东，当他的继承人。 四月下旬，章立彬叫周世辉，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来，回一趟沈城。 他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他交代。 抛开五一假期，此时距离国际广场完工，已经不到一个月。 周世辉忙得几乎没有时间睡觉。 但章立彬说，他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坐飞机。 周世辉不想在这个时候，跟章立彬闹翻。 他就准备回沈城一趟。 但是，他担心章立彬骂他，他就想让章之窈陪着他一起回去。 在萧晓玲的葬礼上，章立彬的惺惺作态，让章之窈作呕，她就不想回去看他的那副嘴脸了。 她就借口，自己腿上的骨裂，还没有好全。 她就让周世辉一个人回沈城。 章之窈的腿伤，重新照过片以后，发现她的腿骨，已经完全长好了。 但是肖云锋还是不放心，他就自作主张地替章之窈，推掉了好几次长途出差。 现在，章之窈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海城。 各个公司的股东会，也是用视频来解决。 章之窈不喜欢用保姆，她总觉得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被人监视。 她在腿伤好了以后的第一时间里，就辞退了保姆。 她的早餐很简单，就是牛奶和面包。 万浩公馆楼下有好几家餐厅，章之窈就固定在其中一家订餐，解决她的午餐和晚饭。 房屋的保洁，她交给物业的清洁工来做。 这样，她几乎足不出户，就可以解决日常生活中，方方面面的问题。 张展自从知道，伍涓怀了周世辉的孩子以后，他就日夜盼望着，章之窈跟周世辉分手的消息。 可惜，等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一点动静。 张展暗地里找人打听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伍涓跟周世辉之间，一直没有公开关系。 知道内情的人说，徐嘉辉看不上周世辉，不想认他这个女婿。 所以，周世辉才一直没有跟章之窈分手。 这场三角恋，走到现在，每一步都让人心惊。 第83章 借刀杀人 章之窈近段时间因为出行不便，她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她人在家中坐，市面上的那些八卦，却没有少听。 张展跟她时不时地汇报着，周世辉和伍涓那边的消息。 对于这两人一直不肯官宣，章之窈其实也有些着急。 她很想跟周世辉主动提出分手，但是又担心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这件事情，她原本想跟肖云锋商量。 但是她又害怕，肖云锋会觉得，她使用的这些手段，上不了台面。 她就将自己的顾虑，偷偷地讲给张展听。 张展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个以逸待劳，借刀杀人的办法。 陈晟自从偷录到周世辉和伍涓的那段音频以后，他就明里暗里地撺掇章之窈跟周世辉摊牌。 张展这个缺德鬼，就想利用陈晟的这点小心思，让陈晟去见章之窈的时候，被周世辉“不小心”抓包。 这样，周世辉忍受不了头顶上长草，自然会跟章之窈提出分手。 张展原本想亲自上，但是又担心周世辉拿他的人头祭旗。 他就决定牺牲掉自己的好兄弟。 章之窈觉得张展的这个策略有些狠，但目前来看，也不失为一个破局的办法。 周世辉回沈城以后，章之窈就给陈晟发微信。 说自己的腿还有些疼，想去医院再复查一次。 陈晟急着在章之窈的面前献殷勤，他二话不说就上了门。 陈晟到章之窈家的时候，章之窈的身上还穿着睡衣。 她见到陈晟，就冲他伸出了手。 陈晟已经好久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了，他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他见章之窈腿部皮肤，已经恢复得光洁如初。 他想了想，觉得骨裂这种情况，又不是肉眼可以看到的。 他就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这两天不小心磕着了，快让我看看。” 说着，他就像自己的眼睛带x光一样，仔细地打量着章之窈的腿。 他看了看以后，觉得不放心，还上手摸了摸。 章之窈的皮肤，光滑得就像是精美的绸缎。 陈晟原本只是担心她的伤势，他刚动手的时候，心里并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但在一摸之后，他却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已经起了很明显的变化。 而且，这种变化，还如同烈火烹油，有越烧越烈之势。 陈晟已经有好久，没有跟章之窈这么亲密了。 他一把将章之窈，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抱了不到两秒，他就想跟她做更多的事情。 他双眼通红地看着章之窈，轻声问她，“可以吗？” 他不等章之窈回答，就将她一把抱进了浴室。 而且，还非要章之窈跟他一起，挤在浴缸里面，洗泡泡浴。 这套房子，周世辉过来住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浴室里面，还是到处都是他的洗漱用品。 陈晟看了以后，就很不自在。 但是，在章之窈的面前，他又不好表现出来。 最后，他干脆眼不见为净。 他放好洗澡水以后，就慢慢地躺了下去。他将章之窈，直接抱到了他的身上。 章之窈跨坐在陈晟的腰部。 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陈晟的肚子，跟他调笑，“你再不好好锻炼锻炼，你这六块腹肌，就要变成一块了。” 听到这话，陈晟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赌气的话，自然也就冲口而出，“你嫌弃我？我又不是天天在工地上搬砖，我怎么可能让每一块肌肉，都硬得像砖头。” 陈晟这话刚一出口，其实他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触动到了，最不能碰的地方。 果然，章之窈听到他这话以后，猛地站起身来，直接拿起浴巾，裹在身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陈晟知道这下坏了。 他赶忙从浴缸里面，翻了出来，他也顾不上穿衣服。 他光着身子，走到了章之窈的背后，然后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宝宝，我该死，我嘴贱，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你就原谅我吧。外面天冷，别出去了好吗？” “二十八度呢，冷什么冷？”章之窈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长裙来，她没穿内衣，直接将裙子兜头套了上去。 陈晟有些急了，他抓住章之窈的手，不让她把裙子，继续往下套。 “窈窈，你听我说，我确实不该说刚才那些话，只是我一想到周世辉，我就恨得牙痒痒。” “你明目张胆地抢别人的女人，是别人应该恨你才对吧？” 陈晟原本想说，你哥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留恋他什么？ 但是他看到章之窈，仍旧在袒护周世辉，他就觉得，还是不要跟章之窈，直接顶撞过去为好。 毕竟，美色当前，嘴上吃点亏，又算得了什么。 他当即给章之窈说起了软话。 他觍着脸对章之窈说：“是是是，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恨他，我该感谢他。感谢他保护了你这么多年，感谢他让你好手好脚地活到今天，我永远都会记得他的好。” “油嘴滑舌。” “我确实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你当初也不会那么早就跟我好。”陈晟这话，好似意有所指。 章之窈一下子就愣住了。 “库房里面，周世辉做的那些手脚，他以为天衣无缝吗？其实，我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我后来去了解过货源，发现没有什么质量问题，所以我才没有跟他计较，他以为我真的是傻子吗？” 章之窈听到陈晟这话，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们都不是傻子，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傻有傻的好，我就喜欢你傻。”陈晟说着，猛地亲了章之窈一口。 他紧抱着章之窈，死活不肯放她走。 他附在章之窈的耳边，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 陈晟的甜言蜜语，那是神仙的耳朵，听了都会流油。 章之窈原本对陈晟有些不耐烦，此时也被他磨得没了脾气。 再说了，她还得利用陈晟这个工具人，来达到她的目的。 她也就不跟他过分计较。 两人拉扯了一会儿以后，就回到了卫生间。 周世辉在沈城，原本打算只待一天。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推迟了回海城的计划。 陈晟见章之窈一直没有收到，周世辉回海城的航班信息。 他也就赖在章之窈家，一步都不肯离开。 他直接用手机，跟下属交待工作。 就连会议，也是用视频来开。 章之窈见周世辉，没有在预定时间回到海城。 她心里就有些打鼓。 她想起周世辉对陈晟的恨意，她突然觉得，还是不要把陈晟拖下水为好。 她担心周世辉突然回海城，撞见陈晟在这里。 她就好说歹说，想将陈晟尽快赶出家门。 陈晟临走的时候，突然发现走廊尽头的一幅画，挂得有些不太正。 他强迫症上身，他就伸出手来，想将画框扶正。 结果，他刚一伸出手，就感觉手上一麻。 他顿时被画框，给电得直接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室内所有的电器设备，都停止了工作。 第84章 现场直播 章之窈在工地上待过，她就赶忙去看强电箱，她看到果然是跳闸了。 陈晟心有余悸地挥着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幅画，“这是怎么回事，这幅画竟然带电？” 章之窈凑上前去，仔细看了一下，她也有些不太确定。 为了安全起见，她给小区管家打了一个电话，她让管家派一位电工过来，帮她家看看。 几分钟以后，电工取下那幅画，仔细检查了起来。 原来，在那幅画的背后，有一个圆型灯管，但是电源接头的地方，有些没有处理好，现在电线跟画框接触到的地方，就有些漏电。 那个画框，原本用的是亚克力，但章之窈觉得，其他画框都是金属的，只有那个画框是亚克力的，就显得有些不太协调。 当初挂画的时候，她就让工人将所有的画框，包括那盏用画制成的感应灯，全部换上了黄铜画框。 周世辉找来的电工，是国际广场工地上，自己的工人。 因此，安装的时候，章之窈就没有盯在那里看。 现在出这样的事情，章之窈心里就有些犯嘀咕。 这盏人体感应灯，天色暗下来以后，只要有人经过，它就会自动点亮。 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去碰。 所以，无论是章之窈还是周世辉，都没有遇到触电的危险。 她完全没有想到，陈晟竟然会被电到。 等物管的电工将电源，重新接好以后，章之窈将画框后面的开关，直接给关掉。 她不确定，这是意外，还是周世辉让人故意为之。 她不敢深想，因为越想，越让她感到害怕。 陈晟被电击以后，觉得有些胸闷、心悸，章之窈就赶忙陪他去了一趟医院。 好在检查过后，发现没有任何内伤，章之窈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周世辉回到家以后，章之窈再也忍不住了。 她指着那个画框，质问周世辉，“这盏灯究竟是怎么回事？赵师傅干了几十年，他那么专业，从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个画框为什么会漏电？” “这个画框漏电吗？我不知道。”周世辉一脸无辜。 “你少装了。如果不是你的指使，没有人敢乱接电源，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章之窈急红了眼，“哥，你到底要做多少错事，才肯收手？” “我又没有做错，我收什么手？”周世辉一脸不悦。 “杜毅的药，是你让人换的。他的死，我要背一辈子，这还不够吗？”章之窈气得额头的青筋直冒。 “杜毅明明知道自己有哮喘，他还喝那么多酒，跟你玩那么疯，他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我让人换他的药，根本就不是大问题。他不是死在我的手里，他是自己作死。”周世辉怒吼。 “好，杜毅的死跟你没有关系，那这盏灯又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想电死谁，我吗？” “这些画框，确实是我找人定制的，你说你喜欢金色画框，我就让他们用了黄铜。” “只有那个感应灯，因为后面要连接电源，所以我让他们换成了亚克力。” “我怎么知道你会嫌弃亚克力，看起来不上档次，是你让赵师傅换的画框。” “陈晟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它，不小心触电，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全程根本就不在现场，我都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怪我，完全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窈窈，过去你从来不会这么怀疑我，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真的爱上陈晟了，所以想要保护他？你已经不爱我了，是吗？” “哥，你话说得太多了，你怎么知道是陈晟触电了，而不是我？”章之窈冷笑了起来，“是不是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你都安装了监控。只是我傻，我笨，我没有发现？” 周世辉的脸，一下子由红变白。 “哥，每一次你做错了事情，都是我在为你买单。从国际广场工地出事开始，哪一次发生事情以后，你不是把我给推出去，替你挡刀。我即使是上辈子欠你，现在也该还清了。”章之窈说完这话以后，满脸绝望。 周世辉直愣愣地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哥，我们分手好不好？我再也熬不下去了，我会死的。即使你不弄死我，我也会自己死的。”章之窈说到这里，眼泪汹涌而出。 “我不分手。”周世辉也很决绝，“你是我的，我死也不会放你走。” “那我们就熬吧，看谁先死。” “窈窈，如果我当初不听章立彬的话，不到海城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们就会一直好好的过下去，对不对？”周世辉不肯死心。 “没有这样的如果。”章之窈看着自己的手，她发现它们在不由自主地抖动，她怎么也控制不住。 周世辉走到章之窈的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窈窈，我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我们出国吧，把这些人，这些事都忘了。我会对你好的，即使将来你不能生孩子，我也不会不要你。” 章之窈闭着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很久以后，她轻声说：“算了，你去洗澡休息吧，今天大家都累了。” 周世辉知道，章之窈说这话，就是暂时放过了他。 那幅背后有人体感应灯的画，当初电工安装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是周世辉留了一个心眼，他背着章之窈，偷偷地在电源上，做了一些手脚。 他跟章之窈永远都不会去碰那个画框，到这个家里来的男人，无论是陈晟，还是张展，他俩谁碰到了，就是谁倒霉。 画框漏出来的电，不会电死人。 但至少可以给那两个男人，一个警告。 提示他们，这个地方，不是谁都可以想上门，就上门的。 周世辉的这些小心思，章之窈当然是心知肚明。 但两人已经翻脸，章之窈也就不再继续跟他扯皮。 周世辉看着章之窈决绝而去的背影。 他知道今天晚上这一关算是过了，他略微地放下了心来，他将装满了章之窈衣服的行李箱，拖进了储藏室里。 周世辉出来以后，他发现章之窈已经将主卧的门反锁了。 他就拿出手机来，点开了一个软件，上面显示着章之窈睡觉的样子。 自从章之窈搬进这套房子以后，周世辉最开始是工作忙，没有时间过来。 后来是因为被伍涓派去的人监视，他担心惹怒伍涓，就不敢回来住。 但是，他又不放心章之窈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特别是她的腿摔伤了以后，他担心保姆照顾不好她。 他就将这里的每个房间，都装上了针孔摄像头。 章之窈跟陈晟在家里，做的那些事情，几乎全方位、无死角地给他进行了现场直播。 第85章 梦中的婚礼 周世辉在沈城的这两天，手机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手。 章立彬已经全面物色好了，接替周世辉的人。 除了章旭东以外，他还打算让他堂哥的两个儿子，也进力宾工作。 只是这两个人，全部待在沈城，由他亲自带。 周世辉在力宾这么多年，他经手的项目很多。 有些项目，章立彬都不是很了解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周世辉却很清楚。 章立彬就想让周世辉这次回来，给这两人集中补补课。 他自己也听听这些项目的具体内容。 周世辉跟那两人，简单地交代完了以后，他就赶紧拿出手机来看。 章立彬见周世辉的举动有些奇怪，手机明明没有响，他却抱着手机一直看个不停。 他就忍不住探过身去，偷偷地瞄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章之窈正在电脑桌前，很专心地办公。 陈晟将她从圈椅上拉了起来，然后自己坐了下去。 他让章之窈在他的腿上坐好。 章之窈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看。 陈晟一只手给章之窈喂着葡萄，另外一只手，则在她的胸部和肚子上乱摸。 两人嬉笑着，看起来亲密得不得了。 章立彬觉得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辣眼睛。 他见周世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忍不住劝道：“窈窈跟她妈一样，生性放荡。你对她再好，都是没有用的。你一走，她就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 “萧晓玲对我一毛不拔，见死不救。她自己临到要死了，还抱着她的那些钱不放。” “为了跟我离婚，她派她的律师收集我的黑料，她威胁我，如果我不离婚，她就会送我进去踩缝纫机。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歹毒了。” “窈窈是萧晓玲生的，这娘俩是一路货色，一样的无情无义。” 章立彬说完这些以后，看了看周世辉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窈窈可能比她妈，稍微要好一些，至少她给你砸钱开了公司。” “如果我是你，我就趁着她，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再问她要一笔钱，在海城买一套房。” “伍涓缠得你那么紧，而且徐嘉辉这个人心狠手辣。你不娶他女儿的话，我担心你还没走出海城，人就先没了。” “窈窈太漂亮了，眼馋她的男人太多，你争不过那些男人的。萧晓玲给我戴了一辈子绿帽子，我那些兄弟不知道在背后，笑话了我多少次。” “你可别重复这样的日子，作为男人实在是太憋屈了。一辈子很长，没有必要耗在窈窈这样的女人身上。” “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我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些的。” 周世辉听到这里，转过脸来，狠狠地瞪了章立彬一眼。 章立彬见自己忠言逆耳，惹周世辉不高兴了，他立马很有眼力见地闭上了嘴。 这次回沈城，周世辉回了一趟原来他跟章之窈一起居住的那栋别墅。 章立彬说，自从萧晓玲去世以后，他一个人跟保姆和司机住在这里，就觉得心里瘆得慌。 他好像总能听到萧晓玲生前，穿着高跟鞋，啼啼嗒嗒进门的声音。 他半夜里有好几次，被这些异响，给直接吓醒。 他实在是不想继续住在这栋房子里面了。 他打算卖掉这栋别墅，搬到市中心一套小一点的房子里面去住。 有买家过来看过，已经给他下定。 他就让周世辉赶紧回来，收拾一下他和章之窈的私人物品。 他俩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人虽然去了海城，但留在这里的东西，仍旧不少。 周世辉的衣物原本就不多，大多数的都已经陆陆续续地搬到了海城。 但是章之窈留在这里的衣服、鞋子、包包，却着实不少。 章之窈原本不想再要那些，但是周世辉说，很多东西她都没有怎么用过。 现在即便她不想要，她也可以拿到陈尧的二手奢侈品店去寄卖。 卖得的钱，可以拿去做慈善。 这也算是给这些东西，一个很好的去处。 章之窈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 她就让周世辉去帮她整理。 周世辉打开章之窈的卧室，他在衣帽间里面看了一下，他发现，很多名牌包，章之窈可能只背过一两次，看起来几乎全新。 这里挂满了一年四季，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服装。 很多衣服，就连吊牌都没有剪掉。 显然，造型师给章之窈代购的这些，章之窈并不喜欢穿。 周世辉拨了拨这些衣服，发现全部都是很清凉、很暴露的款式。 章之窈到海城之前，一直呆在学校里，这种类型的衣服，根本就不适合穿着去上学或者上班。 章立彬让人给她买这些，显然是想让她跟男人约会的时候去穿。 而他离开沈城之后，章之窈唯一交往过的男人，就是杜毅。 想到这里，周世辉忍不住想咒骂章立彬不是人。 他看完这些新衣服以后，发现了另外一个衣柜里面，还挂着章之窈高中时的校服。 他想起章之窈穿着这套衣服时，满脸纯真的样子。 他就忍不住将那个柜子的门，完全打开。 突然，他在衣柜的一角，发现了一幅画。 周世辉将那幅画，拖了出来。 他很惊讶地发现，那是一幅章之窈自己画的油画。 画面上，章之窈穿着洁白的婚纱，而他的身上，则是新郎穿的黑色礼服。 两人笑容灿烂，幸福满溢。 章之窈的画，教她的老师一直说，她的笔下只有技巧，没有灵魂。 但是在这幅画上，周世辉却看出了，章之窈超越画作本身的爱与坚定。 在画的右下角，标注着章之窈画这幅画的日期。 周世辉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是章之窈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画的背后，章之窈用炭笔写着：梦中的婚礼&最爱的人。 他看到这里，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周世辉一直觉得，以自己的条件和身份，根本就不配得到章之窈那么多的爱。 这几年，他一边接受着，章之窈如同烈火一般的热情，一边怀疑她并不是真的爱他。 在看到画的这一刻，周世辉发现，章之窈是真的深爱过他。 但他也知道，他跟章之窈之间，走到现在这一步，无论是谁，都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走。 周世辉从衣帽间里拿出那幅画，他将它拿到别墅后面的那个小山坡上。 他找了一个远离树木，又没有什么草的地方，他用打火机打燃火，将这幅承载着章之窈少女时期甜蜜梦想的画，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他在那个曾经飘荡着他和章之窈笑声的山坡上，呆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矛盾、痛苦、迷茫和绝望等等情绪，轮番在他的脑袋里面打转。 第86章 巨大的隐患 周世辉明白，像他和章立彬这样的男人，确实是留不住萧晓玲娘俩这样的女人。 在她们身上花的时间和感情越多，最后只会越伤心难过。 章之窈既然肯出钱给他开公司，证明章之窈已经打算把他给甩了。 一个男人，一定要提得起，放得下。 不然，就跟章立彬和萧晓玲一样，勉强过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落不到一个好字。 最重要的是，伍涓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 天气热了以后，再宽松的衣服，都遮不住她的孕肚。 如果他不早点想办法，跟章之窈分手。 伍涓又坚决不肯嫁给那个副总的话，徐嘉辉为了让伍涓死心，还真有可能会派人，偷偷地弄死他。 周世辉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前有峭壁，后是深渊的日子，他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去过。 周世辉看着章之窈熟睡中，一脸恬静的模样，他心灰意冷地随便走进了一间客卧。 他简单地冲洗一下以后，就躺到床上休息。 毕竟，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明天自有明天的烦恼，但至少今夜，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 周世辉工地上的事情很多，天亮没多久，他就出门上班去了。 章之窈睡醒以后，她就找到专业的人过来，仔细检查每一个房间。 那人将那些隐藏得很巧妙的针孔摄像头，一个一个地找了出来，章之窈让他将它们，通通拆掉。 因为担心周世辉趁机报复他人，章之窈没有再在语言上刺激他。 她像是很快就忘记了她说过的话，也忘记了周世辉做的那些事情。 她腿伤彻底好了以后，就按照她的工作节奏，到各地去出差。 每到一个城市，她还主动给周世辉打电话，汇报自己的情况。 周世辉也跟她讲着，自己每天遇到的事情。 两人虽然谈不上和好如初，但也算相安无事。 伍涓怀孕的事情，虽然没有人去刻意传播，但是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那是明眼人完全可以看到的事实。 即便伍涓一直跟人解释，她是因为从苏城回到海城，水土不服，所以身体开始发胖。 伍涓回海城已经有两三年了，现在才水土不服，这个借口就实在是有些牵强。 但鉴于徐嘉辉的威严，大家听到这话以后，除了嘻嘻笑两声以外，也不敢开口戳破。 关于伍涓这个孩子的亲爸是谁，现在市面上有三种传言，有说伍涓经常往国际广场的工地上跑，孩子多半是周世辉的。 也有说，漕善建材那位副总，追求了伍涓三年，他才是孩子的亲爸。 最离谱的传言是，伍涓这孩子，是她跟她干爹私通的孽种。 这三种传言，无论哪一种，对伍涓的名声都很不利。 周世辉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谣言。 他初初听到的时候，还气得想将说这些话的人，通通给宰了。 但听多了以后，他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 他当初做手术的时候，医生很明确地告诉他，因为他做结扎的时间有些久了，即便做了复通，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让女方怀孕。 伍涓告诉他有了孩子的时候，他也曾经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这些流言出来，就更让他不确定起来。 他甚至想过，最保险的办法是，等伍涓把孩子生下来，做过亲子鉴定，确认是他的亲骨肉以后，他再去跟徐嘉辉谈结婚的事情。 反正孩子还在伍涓的肚子里，只要他一天没生下来。 他究竟是谁的种，就有其他的可能性。 自己这个疑似“备胎”的父亲，又干嘛要着急忙慌地去认领这个孩子。 周世辉想明白这一点以后，他对伍涓的催促和威胁，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甚至真的想过，在不确定孩子的身份之前，他可以跟章之窈一起去国外，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他再将孩子接出去。 只是伍涓那个家伙，人小鬼大，他也不确定这种方式，能不能行。 周世辉这边开始了按兵不动，徐嘉辉听到这些八卦以后，却有些按捺不住。 他找伍涓谈了几次，让她直接跟副总结婚。 都被伍涓给拒绝了。 伍涓的意思是，如果不让她嫁给周世辉，她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反正现在单身妈妈，也可以给孩子上户口。 徐嘉辉被伍涓的话，给气得七窍生烟。 他想了很多逼迫伍涓的法子，都没有奏效。 看来，伍涓跟他年轻时的脾性，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徐嘉辉跟伍涓，吵架的次数多了以后，他渐渐的也就有些心软了。 特别是伍涓现在已经知道，她不是徐嘉辉前妻伍湘莲亲生的。 她就一直追着徐嘉辉问，她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徐嘉辉都没有提起过那个女人。 关于伍涓的亲生母亲，那是徐嘉辉打算直接带进坟墓去的一个秘密。 他是绝对不会跟任何人透露的。 他不清楚，是谁给伍涓讲的这些事情。 他就打电话给伍湘莲，将她骂得体无完肤。 伍湘莲气不过，她就告诉徐嘉辉，是伍涓的干爹郑谢天喝醉了酒，跟伍涓讲了她的真实身世。 徐嘉辉听到这话以后，对郑谢天更是恨入骨髓。 他觉得，当年如果不是郑谢天在中间瞎搅和，伍涓不至于失去亲妈，他也不会做出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知道，郑谢天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但是以郑谢天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明目张胆的去弄他了。 他想像过去一样，找一个帮手来做这件事情。 整人的方式很多，不一定非要让对方死。 对于商人来说，让他破产，比直接要了他的命，还要让他痛不欲生。 尤其是，败在自己一直信赖和宠爱的女人手里。 徐嘉辉担心儿子年龄还太小，自己的身体状况又不算太好。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跟伍涓决裂，那他在商业上的那些野心，就没有人去替他实现。 他报复郑谢天的计划，也就没有人能够帮他完成。 他想了很久以后，终于对伍涓做出了让步。 他让伍涓自己去解决，她跟周世辉结婚的问题。 伍涓见老爸斗不过自己，她就很得意地找到周世辉。 章之窈和周世辉的新公司，现在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注册手续。 周世辉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跟章之窈提出分手，好像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他就犹豫着，想让章之窈主动提出这个问题。 或者是，他直接拿出章之窈跟陈晟纠缠在一起的视频，章之窈脸皮再厚，也没有办法否认自己出轨。 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提出分手。 但自从看过章之窈的那幅画以后，他觉得自己即便再狼心狗肺，他也做不出伤害章之窈的事情来。 他仔细想了很久，最后不得不改变计划。 第87章 你这是在色诱他 国际广场这个项目，当初陈世侨拿地的时候，政府就规定了这里所有的房源，开发商必须要自持。 春节期间，张可强觉得这个项目的回收周期太长，他急需现金流，去运作其他的项目，他就将它低价抛售。 张可强将卖掉国际广场的钱，现在准备拿去开发一个高档别墅项目。 要修房子，自然就要找合作的承建商。 张可强原本是想继续用力宾建筑。 但是张展说，周世辉和章之窈跟章立彬已经分家了。 现在，力宾海城分公司是章立彬的侄子章旭东在管。 这个人不太靠谱，在工地上没少给周世辉惹祸。 如果希望项目顺利完工，还是找周世辉和章之窈直接持有的公司更合适。 张可强听到张展这么说，知道这小子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虽然觉得，自己曾经对章之窈动过心思，现在儿子又打算去追章之窈，这让外人知道了，说起来有些不好听。 但是，他也明白章之窈现在已经是身家不菲。 如果张展真的能够顺利地把章之窈娶进家门，他也忍一口气，认下这个儿媳。 毕竟，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在缺钱的情况下。 张可强也就默许了张展去找章之窈。 张展还是将章之窈，约在了张氏集团楼下的咖啡馆里。 他觉得在这里谈事，有一种约会的感觉。 因为公司里面，到处是他爸的眼线。 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代表的都是张氏集团。 他跟章之窈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轻松自在。 在咖啡馆里面，至少会被人认为是正常的社交。 章之窈当然明白，张展找她见面的真正目的。 她也不怕张展借机，占她的便宜。 因为便宜这个东西，谁占都是占，只要占得合情合理。 只要相互之间，有利用的价值。 张可强这次拿的地，位置非常的好。 虽然位于郊区，但是那里是政府规划的高科技新城。 那些规划如果全部落地，那里将会成为新的城市别墅区。 不到十年，那个地方就会成为整个海城的豪宅天花板。 张展觉得，美好的一切，几乎完全可以预见。 他将自己的分析，跟章之窈说了以后，两人就在咖啡馆里，聊得眉飞色舞。 他俩完全没有留意到，外面正有人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们。 别墅项目，张可强也是拉着陈世侨一起来做的。 只是这次，换做了他们家股份占比更大。 开发商的名字，用的还是晟展实业。 从陈晟和张展两人各自的特长来看，陈晟适合做策划和宣传，张展更适合营销。 因为是联合开发，陈晟接到这个案子以后，他在跟自己的老子，讨论完了前期的宣发方案，他还必须得去跟张可强，再汇报几句。 陈晟的车，刚拐到张氏集团楼下，正准备下地下停车场，就看到张展跟章之窈，坐在旁边的咖啡馆里。 章之窈笑得花枝乱颤，而张展也是眉开眼笑。 陈晟看着有些刺眼。 但是，他跟张可强已经约好了时间，这次不能再失约。 他只得忍着气，将车开下停车场。 他跟张可强汇报完工作以后，他来到张展的办公室。 他发现张展还没有回来，他就来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他示意张展的助理，给张展打电话，就说张可强找张展上楼谈事。 张展见自己老子有召唤，赶紧跟章之窈告别。 陈晟下楼的时候，刻意避开坐总裁电梯。 他直接坐员工电梯，到了楼下大厅。 他跟张展之间，就这样完美地避开了。 章之窈这次过来谈事，不知道自己会耽误多长时间，她就没有让周世辉送她。 她直接打了一个车，到的张氏集团。 此时，她正站在街口，拿着手机看，等着网约车接单。 马上就要到晚高峰，张氏集团所处的位置，又是在中央办公区，等车的人，特别的多。 章之窈等了足足五分钟，也没有一个司机接单。 陈晟走到章之窈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章之窈还以为张展回来找她，她头也没有回地说：“怎么了，你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陈晟听到章之窈这么熟稔的口吻，忍不住一愣。 他附在章之窈的耳边，低声问：“你以为我是张展？” 章之窈回过头来，看到是陈晟，她也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陈晟没有回答章之窈的问题，他直接问起了她，“我听说，张家把别墅这个项目，交给你和周世辉来做，你这是在色诱他？” “他还需要我色诱吗？”章之窈轻笑了起来。 “对，那个小子，一直在拿着锄头，准备挖我墙脚呢。我人还好端端地杵在这里，他就着急忙慌地想上位，哪里还需要你去勾引他？” “对啊，你知道就好。”章之窈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个时间段，你在这里是打不到车的，我开了车，我送你回去。”陈晟说着，就拉了拉章之窈的胳膊。 章之窈看了看手机上面，在她之前，还有二十多人等着司机接单。 要想打到车，确实有些难。 她也就同意了陈晟的意见。 两人重新回到大楼，坐电梯下停车场。 坐进车里以后，陈晟俯过身去，装作帮章之窈系安全带。 他将章之窈的上半身，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双臂间。 他不解地问章之窈，“窈窈，你说，男人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想霸占你？” “因为你们都有病。”章之窈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陈晟眼睛直直地盯着章之窈，看了半天。 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很坦诚地说：“对，我们都有病，我们都贱。明明知道你是毒药，我们还要抢着喝。喝不到，就想发疯，喝到了，还觉得不够。” 章之窈听到陈晟，这么精彩的形容。 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陈晟见章之窈笑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捧着章之窈的脸，就开始深吻她的嘴唇。 对于陈晟，章之窈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她从小跟着周世辉长大，即便两人有肌肤之亲，她也觉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她只有跟陈晟在一起，才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激情。 这种生理性的喜欢，她也完全没有办法解释。 此时，陈晟吻她，她也很快就起了反应。 但是，这里是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马上就要到下班时间。 这里人多眼杂，而且摄像头众多。 两人即便已经有些难耐，也只得忍着。 陈晟看了章之窈一眼，即使是一个眼神，他也看出了章之窈真实的欲望。 几乎不等章之窈开口，他就飞速地按下了汽车的启动键。 第88章 分手可是个技术活 陈晟对附近的建筑很熟。 很快，他就将车，开进了离张氏集团最近的一家酒店楼下。 两人开好房以后，就争分夺秒地开始运动。 章之窈听到自己的手机，不止响过一次。 但是她没有过去，拿起来看。 陈晟的手机，也在床头柜上，震动个不停，但是他也不管不顾。 两人在这醉生梦死般的欢愉中，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结束以后，陈晟一边贴心地用自带的湿纸巾，擦拭章之窈的下身，一边不满地控诉，“你甩我，就像甩一张你用过的卫生纸，一点犹豫都没有。” “你有那么薄吗？”章之窈轻笑。 “我有多厚，你没试过？”陈晟说着，又往章之窈的身上扑。 章之窈一个闪身，躲开了陈晟的双手。 “窈窈，你别跟我闹了行吗？我们好好过日子。”陈晟向章之窈讨饶，“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过得一点意思都没有，简直是生不如死。” “有那么夸张吗？”章之窈斜着眼，看着陈晟，“我没跟你闹过啊，我从来不跟任何男人闹，都是你们在跟我闹。” “对对对，是我们贱，是我们跟你闹。就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这一次吧。”陈晟说着，直接将章之窈抱进了怀里。 章之窈的手机，进门的时候，随手放在了电视柜上。 此时，她挣脱开陈晟的胳膊，她站起身来，去拿自己的手机。 她想看看，刚才到底是谁在给她打电话。 陈晟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章之窈看到手机上面，有十五个周世辉打来的未接电话时，脸都有些白了。 她赶紧给周世辉，回拨了过去。 她努力地清了清嗓子，“哥，刚才谈事手机静音，没有注意到你的电话。我现在跟张展在外面吃饭，要晚一点回家。” 周世辉的声音，很清晰地传了过来，“你们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接你。” 章之窈赶忙说：“不用了，张展说他送我回家，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我在工地上已经吃过了，章立彬到海城了，他想找我谈点事情。晚上可能还要加一会儿班，我就住出租屋这里。你们吃过晚饭以后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周世辉的身边，好像有人正跟他说话，电话在这个时候就断了。 陈晟听完章之窈和周世辉之间的对话以后，冷笑了起来，“没想到，张展的面子都比我大，你哥竟然买他的账。” “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章之窈将手机放进包里，准备穿衣服。 “你哥占有欲太强了，每次他看着我的眼神，都怪瘆人的，我都不敢跟他对视。”陈晟抓住章之窈的手指就啃，不想放她走。 “他的性格确实很偏激，我也担心他给我惹祸。”章之窈轻叹了一口气。 “那就想办法摆脱他啊。”陈晟俯下身，小心翼翼地看着章之窈的脸，“不过，分手可是个技术活，弄得不好，就是你死我伤。” 陈晟说到这里，他看着章之窈，“说实话，自从跟你在一起，我天天都过得心惊肉跳。上次画框漏电的事情，不是意外吧？” 章之窈沉默了下来。 “我就奇了怪了，肖云锋去你家的次数比我多，为什么他没有遇到这种事情？”陈晟有些不解。 “你没注意到那个画框，是挂在主卧外面的墙上吗？肖云锋不会那么没有边界感，他一直都在客厅和饭厅里面活动，最多就是去我的书房。喜欢到处乱窜的就只有你跟张展。” “呵呵，你哥这是给我俩，量身定制的？” 章之窈无奈地抬起头来，她看着陈晟，“你谈过那么多次恋爱，你分手的经验可以出书授课，你教教我。” “你已经这么坏了，还需要我来教你？”陈晟捏了捏章之窈的脸颊。 “我哥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对我太熟了，几乎我能够想到的，他早就已经感觉出来了。”章之窈有些苦恼，“他老早就开始疑神疑鬼了。” “那你就要让他先犯错，由他先提出来分手。这样，他就不会觉得，是你甩了他。” “呵，这招就是你用来，对付过我的吧？”章之窈冷笑，“上次，你假装向我求婚，其实是想逼我跟你划清界线？” 陈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章之窈想歪了，他连连叫苦，“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里给你出主意，你倒是给我算旧账。” “那个时候，我是诚心向你求婚，我确实很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是你哥死盯着你不放，我担心你的安全，才放手的，我根本就不想甩你。” “你说这话，谁信呢。”章之窈撇嘴。 “我信，我发誓，如果我对你有一句假话，我死无葬身之地。”陈晟说着，还真的发起毒誓来。 章之窈斜着眼，冷冷地看着他。 “哎，你这么看我，我又硬了啊，待会儿你可别求饶。”陈晟说着，就抓住章之窈的手，往他的身下摸。 章之窈用胳膊肘，支开陈晟的身体，一个闪身躲开。 陈晟不肯放过她，直接将她扑倒在了床上。 两人再一次纠缠在了一起。 晟展国际广场这边，虽然经历停工整顿，耽误了一段时间，但经过周世辉的紧赶慢赶，工程总算是按期完工。 这是晟展实业，做的第一个大型项目。 陈晟和张展决定，邀请承建商和供应商，一起参加公司的庆功宴。 因为人数众多，陈晟就直接包下了，一家奢华酒店整层楼的所有宴会厅。 他还贴心地给每一位高管，安排好了住宿的房间，让大家放心痛饮，好好休息。 那天晚上，几乎每个人都喝得有些多。 周世辉作为承建商，敬他酒的人，不仅有他自己的下属，还有晟展实业那边的人。 最后，供应商们也开始起哄，来灌他的酒。 平日里，周世辉几乎千杯不醉。 但在红酒、白酒、啤酒轮番上的情况下，他也有些吃不消。 章之窈担心他喝醉，就把他拉到一旁，递给他一杯果汁，让他缓一缓。 周世辉喝下果汁以后，看着章之窈。 他有些兴奋，一直扯着嗓子，跟章之窈说话。 章之窈想将周世辉，扶到楼上去休息。 张展就让人给章之窈，送来两张房卡。 因为是商业应酬，章之窈当然不可能跟周世辉住一个房间。 张展就给兄妹俩，一人安排了一间。 章之窈扶着周世辉，来到走廊的时候，两人的脚下，都有些趔趄。 周世辉身材非常高大，章之窈一个人扶不稳他。 她只得请人来帮忙。 恰巧这时，伍涓走到了两人的身边。 她见章之窈扶着周世辉有些吃力，她就主动伸出手来，帮着章之窈送周世辉上楼。 第89章 那个女人要报警抓你哥 章之窈拿出房卡，刚刷开门，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下，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她就赶忙对伍涓说：“伍小姐，我例假来了，我下去找服务员拿卫生巾，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哥。” “我哥喝醉了以后，很容易吐，我担心他会被呛到，你替我看着他一点。” “我记得酒店旁边就有一家药店，要不你去给他买点解酒药来，这样他可能会更舒服一点。”伍涓主动建议。 章之窈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那我干脆出去一趟，直接把卫生巾和解酒药一起买了，还省得跑两趟。” “好，我在这里等你。”伍涓说着，就将周世辉直接扶到床上去躺下。 章之窈帮他们关上门以后，张展从后面，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章之窈冲着张展，眨了眨眼。 然后，两人一起进了隔壁的房间。 章之窈给周世辉喝的那杯果汁里面，张展特意给他加了一点料。 此时，张展打开手机来，屏幕上很清晰地显示出，周世辉和伍涓在房间里面，干些什么。 画面的最开始，是周世辉好似热得有些难耐，他不断地扯着自己的衣领。 伍涓以为，周世辉被衬衣领子勒住脖子，有些不舒服。 她就伸手，帮周世辉将衬衫的扣子，全部都解开。 也许是她手上的动作，不小心刺激到了周世辉，只见周世辉一个翻身，就将她直接压在了身下。 伍涓好像是吃了一惊，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开始拼命地反抗，但是周世辉常年在工地上干活，手劲特别大。 伍涓身上的那条裙子，在他的手里，三下两下，就被撕得稀烂。 他将伍涓一把摔到了床上，然后扯过被子来，直接盖到了伍涓的身上。 他自己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随着剧烈的震动，伍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张展看到这里，忍不住感叹，“禽兽啊，真的是禽兽。你哥这么猛，他跟你那个的时候，你觉得是舒服，还是难受？” “不过，他为什么要盖着被子做呢，这样不觉得很热吗？” 章之窈气得冲张展，翻了一个白眼，“想死就早点说，我好送你去投胎。” 说着，她扔下张展，直接打开房门走了。 章之窈刚走到电梯口，就遇到陈晟上来。 陈晟一见到她，当然不肯放她走。 他拿出自己的房卡来，刷开门，一把将章之窈扯了进去。 章之窈有些不耐烦地瞪着陈晟，“我心情不好，你可别惹我。” “刚才张展跟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陈晟将章之窈拉到套房的沙发上坐下，一脸好奇。 “没有什么。” “你这表情不对劲啊，我从来没有见你脸色，这么难看过，发生什么事情了？”陈晟不肯放过章之窈。 章之窈没有回答陈晟的问题。 陈晟见章之窈不肯说话，他就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就在这时，章之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是张展打过来的。 张展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说：“你快过来，出事了，那个女人要报警抓你哥。” 章之窈听到这里，赶忙挂断电话，往周世辉的房间走去。 陈晟不知道什么问题，这么严重，就亦步亦趋地跟在章之窈的后面。 两人刚走到张展的房前时，周世辉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伍涓的身上，穿着酒店浴袍。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情况紧急，浴袍的带子系得很随意。 整个浴袍的领口都敞开着，深度几乎可以直接看到胸部。 章之窈仔细看了看，伍涓虽然是衣冠不整，但是肚子却被遮得严严实实。 看来，她还是知道，什么是该给别人看的，什么是不能让人看到的。 章之窈心里不禁冷笑了起来。 她见伍涓一直将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一副随时准备打电话报警的样子，她就轻轻地按住了伍涓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伍涓的身后，周世辉裹着对他的身量来说，十分窄小的酒店浴袍，他正满脸通红地央求伍涓，千万不要报警。 张展听到门外的动静，也打开了房门。 此时，章之窈、陈晟和张展，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位当事人。 伍涓可能也没有想到，走廊上竟然会站着这么多人。 她呆呆地愣住了，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她抓不稳手机。 手机应声落地。 好在酒店的地毯很厚，手机一点磕碰都没有。 章之窈赶紧将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捏在自己的手里。 她转头看了陈晟和张展一眼，“这里没你们俩的事，你们赶紧去休息吧。我跟我哥和伍小姐说几句。” 陈晟和张展面面相觑了几秒钟，然后两人打开张展的房门，走了进去。 走廊上清静下来之后，章之窈将伍涓重新拉回房中。 她看了看房间，几乎可以用满室狼藉来形容。 客厅已经乱得不成样子，更遑论里面的卧室了。 酒后的周世辉，原本就玩得有些疯，再加上药物的劲儿有些大，伍涓的身上，就布满了殷红和青紫的痕迹，仔细看上去，几乎没有一片好的皮肤。 伍涓带着这一身伤痕走出去，只要她出口告周世辉强奸。 周世辉绝对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章之窈伸出手去，轻轻地帮伍涓理了理衣领，借以遮住周世辉给她留下的那些吻痕。 她看着伍涓的脸，用很轻柔的声音对她说：“伍小姐，我哥喝醉了，伤害了你，我先替他向你道歉。” “你先不要报警，我们想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这事，我保证不往外面说，你先冷静冷静，我跟我哥商量一下，看怎么解决比较好。” “周世辉不是第一次，对我做这样的事情了。春节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说工地上丢货了，他让我过去帮他检查一下，看到底丢了些什么东西。” “我跟他点完货以后，他把我带到项目办公室里面，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他抱着我就吻了起来，然后还强行跟我发生了关系。”伍涓说到这里，轻轻地啜泣了起来。 章之窈有些惊讶，伍涓竟然会这么说。 她嗫嚅着正准备说话，没想到伍涓接着说了起来，“其实，自从那次以后，我就怀孕了。我们家管得很严，我不敢去做手术，也不敢跟我爸妈讲。” 如果不是陈晟早就给章之窈，发过年会时，这两人关于怀孕的现场录音，她几乎都要相信伍涓说的这些话。 虽然说女人生孩子，应该是怀胎十月，但如果孩子在八九个月的时候，就生下来的话，对外也可以说是早产。 伍涓撒这样的谎，也算是完美。 第90章 我们都要好好的 章之窈被伍涓的话，给彻底地镇住了。 她觉得自己在这只小狐狸的面前，简直应该甘拜下风。 因为有些话，她这么老脸皮厚的人，都完全说不出口。 这个女人说起来却这么流畅，看来她跟周世辉之间，事先没有少排练。 晟展实业这次花了大手笔，包下了整层楼所有的客房。 周世辉住的这个房间，是一室一厅的豪华套房。 章之窈担心伍涓，趁着她跟周世辉商量事情，偷偷地跑出房门。 她还贴心地将伍涓拉进卧室，让她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好好休息休息。 她将卧室的房门关好以后，这才回到客厅，跟周世辉正式商量，这事该怎么解决。 周世辉不敢去看章之窈的眼睛，他低着头，看着地面。 章之窈在张展的手机上，已经看过事情发生时的前面部分了，她完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因此，她也就没有去责备周世辉。 她只直接问：“哥，这事咱们不想发生，但已经发生了，你说怎么解决吧？” “如果她真的要去报警，我会被判几年？”周世辉看着粗糙的双手，他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章之窈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三年以上，十年以下，视情节轻重，还有可能加刑。” “伍涓控告你是惯犯，她说你在春节期间，趁着她去工地上帮你查货，在项目办公室里面侵犯了她。” “她现在已经怀孕了，孩子是你的。有这些情节，你可能会被处罚得更重。” “窈窈，我不想去坐牢。” “我知道。” “那天丢了货以后，我心情不好，就喝了一点酒，所以没有控制住。”周世辉一脸沮丧的表情。 如果不是知道，伍涓早就已经怀孕的真相，章之窈都要差点信了这两人的话。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目光平和地看着周世辉的脸。 “刚才明明是你送我回房间的，我也一直以为是你。所以，才用了那么大的力。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周世辉说到这里，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张展在这套房里，安装了摄像头。 此时，张展和陈晟正在隔壁房间，看着他俩。 章之窈就赶紧打断周世辉的话，“要不这样，你跟她结婚。她喜欢你，只要你肯娶她，她就不会去告你。” “我不愿意，我怎么可能去跟她结婚？”周世辉突然抬起头来，一脸倔强的表情。 “哥，你冷静地想一下，即使只判三年，你出来以后，如果你背着强奸犯的案底，你怎么去接工程？强奸罪跟经济罪不同，你没有办法在行业里面立足的。” “我真是糊涂，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周世辉双手捂住脸，哭出了声。 “算了，别去想这些，我们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章之窈用手揉了揉眉心，“我给你三千万，你去挑一套房子，跟伍涓结婚。结婚以后，你再慢慢的把所有事情摆平。” 章之窈知道，伍涓的手里面，关于周世辉的黑料，可不止强奸这一项。 但在此时，她也不能说得太多，毕竟隔墙有耳。 周世辉听到章之窈这么说，他慢慢地抬起头来，他听懂了章之窈的言外之意。 “好，我去跟她谈。”周世辉说完以后，又重新捂住了脸。 他呜咽出声，“窈窈，哥对不起你。” “别说这些了，你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其他的咱们回家再商量。”章之窈说着，就伸出手去，摸了摸周世辉的头。 周世辉抓住章之窈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 章之窈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她的指缝间滑过。 她也有些难受，“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我知道。”周世辉哑着声音说。 “你先去洗个澡再出来，你身上全是她抓的血印，别人看见了，肯定会认为你是在强奸她。我过去跟她好好聊聊，既然有结婚的打算，我们就往结婚的方向谈。”章之窈偷眼看了看四周。 她不知道张展将摄像头，安装在什么位置。 但，很明显，无论谈什么事情，这个地方都并不合适。 想到这里，她就推了周世辉一把，“你去洗一下，我叫人给你们送衣服过来。这里不方便说话，我带你们回家说。” 周世辉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依言进了卫生间。 周世辉是个粗人，他觉得只在酒店住一晚，根本没有必要，带换洗的衣服。 所以，他忙完以后，直接从公司到的酒店。 伍涓名义上只是漕善建材的销售人员，以她的级别，晟展肯定不可能给她准备房间。 她自然也没有带衣物过来。 两人都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白天穿的那些，已经被周世辉扯得见不了人。 章之窈就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周世辉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她让助理送一套周世辉的衣服过来。 另外，再去附近的商场，买一套加大号的女装，从内到外都要。 安排好这些以后，章之窈走进了卧室。 此时，伍涓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 章之窈就将周世辉决定跟她结婚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下。 伍涓听了以后，有片刻的愣神。 她看着章之窈，有些不解地问：“周总不是要跟你结婚吗？他自己跟我说的。” 章之窈没有想到，周世辉竟然会跟伍涓说这些事情。 她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小声说：“我跟我哥确实感情很好，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跟他之间没有血缘，按理说是可以结婚的。但是，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作亲哥哥看待，我们是不可能结婚的。” “真的是这样吗？”伍涓有些不太相信。 她那张稚气的脸上，表情变了好几下。 先是讶异，后来又有些惊喜。 章之窈冷眼看着，这张如同扑克牌一样的脸，她突然有些替周世辉担心。 这个小妖精，绝对不是表面的这么单纯。 一个徐嘉辉已经是很难对付了，再加上这么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小东西，周世辉将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摆平这件事情。 章之窈不想跟伍涓多加废话，就直接问了出来，“先不管我跟我哥之间的事情了，就单说你吧，你愿意跟他结婚吗？” “周总愿意娶我的话，也是可以的。你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咱们女人最吃亏。” “这层楼住的人，不是晟展的，就是力宾的，还有其他供应商的高管，我估计我们刚才的动静，很多人都听到了。” “我跟周总如果不结婚，恐怕很难收场。”伍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章之窈的脸，她一直在小心地观察章之窈的反应。 第91章 局中局 章之窈听了伍涓的话以后，心里忍不住冷笑。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里摆什么聊斋呢。 装模作样！ 章之窈的脸，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她赶忙掩饰性地牵了牵嘴角，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章之窈知道，此时，即使她不说什么，伍涓也不会去告发周世辉了。 因为，这原本就是伍涓自己的意愿。 想到这里，她也就不再开口说话。 伍涓大概也看出了章之窈的意思，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多了，但是话已出口，她也不可能收回。 顿时，她也沉默了下来。 周世辉洗完澡以后，回到了卧室。 他的身上，还是裹着那件小小的浴袍。 伍涓不敢抬眼去看周世辉，她就将脸转到了一旁。 章之窈觉得有些好笑。 她看了周世辉一眼之后，又看了看伍涓。 周世辉被章之窈看得有些不太自在，他就让伍涓也去洗漱。 伍涓赶紧闪进了浴室，动作之迅速，就像是担心这里有谁，会踩她的尾巴。 章之窈见周世辉这么快，就关心上了伍涓，她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但是，戏还没有演完，作为恶毒女配，她也只得继续念着自己的台词。 她对周世辉说：“我跟伍小姐已经谈好了，她愿意嫁给你。结婚的事情，你俩自己去商量，我就不掺和了。我叫你的助理，拿了你俩的衣服过来。” “你的酒已经醒了吧，穿好衣服以后，我们带上伍小姐一起回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事咱们回家再好好商量。” 周世辉用毛巾，擦了擦短短的头发，他看着章之窈的脸，“窈窈，这事你怪哥吗？” “这也不是你自己希望发生的事情，我怪你有什么用？”章之窈苦笑了一下。 既然有人帮她搭好了戏台，无论台词有多恶心，她都必须得念下去。 章之窈看着周世辉，“多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说了。我回房间去拿我的东西，你们收拾好了以后，给我打电话，我去叫车。” 周世辉点了点头。 章之窈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刚走到门口，隔壁房间的门，就打开了。 张展一把将章之窈拉进了房间，然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陈晟冲着章之窈，竖起了大拇指，“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么大气。按照这个形势发展，将来我跟张展，都得叫你一声姐。” 章之窈恨恨地瞪了陈晟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张展赶忙打圆场，“窈窈心情不好，你就不要跟她开玩笑了。” 他说着，把章之窈的挎包，递了过来，“我的人没有找到你的行李箱，你带行李过来了吗？” “没有，我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住。”章之窈说了实话。 “原来，这个局是你俩设的？”陈晟这才看出了真正的苗头。 张展嘻嘻笑了一下，以示默认。 章之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张脸冷得像是结了冰。 张展将手机上，视频的进度条，拉到从头开始的位置。 他对章之窈说：“我觉得，这好像是一个局中局。那个女人看起来像是不愿意的样子，她哭喊的声音很大。” “但是结束以后，她翻身下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感觉她像是很愿意做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哥在强迫她。” 听到张展这话，章之窈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陈晟看了一眼视频，然后就用手捂住了双眼，“这种画面看多了，会长针眼。” “他俩全程蒙着被子做的，你看不到什么的，伍涓表演的是声优。”张展拍了一下陈晟的头，“你这家伙，什么样的事情没干过，少在这里装纯情了，恶心。” 他挖苦完陈晟以后，就转过脸来，看着章之窈。 他见章之窈心事重重的，就忍不住低声问：“你真的很爱你哥，舍不得把他让给别的女人？” 章之窈没有吱声。 陈晟趁机报复，他也拍了张展的头一下，“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一直以为，我会嫁给他。”章之窈看着自己的手，“从我十八岁开始，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张展没有想到，章之窈竟然会这么坦白地说出她的心事。 他愣愣地看着章之窈那张美艳绝伦的脸，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周世辉这样的男人一往情深。 “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也许还来得及。”陈晟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 “来不及了，我跟他已经错过了。”章之窈哑着声音说：“我跟他都变得太多，我们都回不去了。” “现在我们干点什么？你哥的助理，可能还得要些时间，才能把他们的东西弄过来。”张展不想让章之窈继续沉溺下去，他就开始主动转移话题。 “想不想打麻将？”陈晟提议，“那边有牌桌。” “这个时候打牌，你的心可真大。”张展拍了拍陈晟的脑袋。 “这件事情，我不想让外人知道，你俩给我封住口。”章之窈看了看张展以后，又看了看陈晟，“这层楼的其他人，你俩去给他们打一下招呼。我不想我哥的事情，变成业内的一个笑话。” “当然，我们会去跟他们讲的。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陈晟首先表态。 张展也连连点头。 章之窈疲倦地闭上双眼假寐。 陈晟很有眼力见儿地给她盖上了一条毛毯。 大概两个多小时以后，章之窈接到周世辉打来的电话。 他说，他跟伍涓已经准备好了，助理也已经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他们可以直接回家。 章之窈赶紧打开张展的房门，来到走廊上，等周世辉和伍涓。 片刻之后，两人果然衣衫齐整地出来了。 伍涓主动对章之窈说：“你跟周总回家吧，我打车回去。” 章之窈看着伍涓，发现助理帮她买的是长袖和长裤。 看来，不用她操心，就已经有人替她想好了后路。 她淡淡地笑了起来，“那行，你回家以后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哥会去你家，拜访你的父亲。” 伍涓有些诧异地看了章之窈一眼。 因为这些话，正是刚才周世辉在房间里面，对她说过的。 此时，从章之窈的口中，说了出来。 看来兄妹俩心有灵犀这件事情，果然是真的。 她扯了扯嘴角，谦让了一下，“倒也不用那么着急，等周总什么时候忙空了，再去看他也不迟。” “没关系，工地上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工人们明天就回家休息。现在公司的管理，也已经交给了章旭东。哥可以抽出时间来的，对吧？”章之窈说着，就看着周世辉。 第92章 皆大欢喜 周世辉的脸，红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恢复了自然。 他看了伍涓一眼之后，呐呐地说：“我还是下午过去吧，上午我先去准备一点礼物。” “对，新女婿上门，一定不能空着手，这是礼数。”章之窈也说。 伍涓听到兄妹俩一唱一和，她愣了一下以后，这才勉强笑了起来。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电梯口走。 张展等三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他这才打开了房门。 他将另外一张卡拿了出来，刷开周世辉住的那个房间。 他将客厅和卧室的摄像头，找了出来，然后装进了裤兜里。 陈晟看着张展的这个举动，一直在那里轻轻摇头。 周世辉跟章之窈回家之后，两人一坐到客厅沙发上，周世辉就开始跟章之窈辩白。 “伍涓手里面，有国际广场我做假账的全部资料。她威胁我，如果我不跟她结婚，她就告我强奸。她还暗示我，她要去举报我换货。” “当时，我真想一把掐死她。但是，我又一想，我要是被判了死刑，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我不放心你，就留了她一条命。” 周世辉说到这里，轻声补充了一句，“当时，你让我从项目上，多弄一点钱，你把陈晟和张展摆平以后，我们用的就全部都是小厂货。那些进出账，都是伍涓想办法帮我做平的，我不敢得罪她。” 章之窈见周世辉将这些事情，扯到了她的身上，她仔细想了一下以后，好像自己确实说过这些话，她就沉默了下来。 周世辉看着章之窈的脸，轻声说：“我做的这些事情，如果她真的去告发我，我不知道会被判几年。我不想去坐牢，我就只能跟她结婚。” “窈窈，是哥对不起你，是哥混账。不过，结了婚以后，也是可以离的。你再等我几年，等我找到她的错处了，就跟她离婚。” 对于周世辉现在说的这些话，章之窈一句都不敢相信。 她轻叹了一口气，想了想以后，低声说：“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我们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章之窈看着，周世辉那张红肿的脸，以及脖子上面，很明显的抓痕。 章之窈觉得，伍涓表演的功力，确实不错。 这些东西，看起来的确很像是她激烈反抗后，留下的痕迹。 按照以往周世辉对付杜毅、林泰义的那些手段，如果他真的恨伍涓，他就不会对她手软。 也许，周世辉对伍涓，也是真心喜欢的吧。 章之窈仔细看过，伍涓身上露出来的那些伤痕，看着确实很严重，其实就是一些淤青。 而且，他俩办事的时候，一直盖着被子。 周世辉在性事上，向来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 他从来就没有这么含蓄过。 两人一上床，周世辉就将被子扯过来，盖在了他俩的身上。 这种行为本身，就非常的可疑。 章之窈不禁猜测，周世辉可能已经知道，有人在房间里面布置了摄像头。 所以，他跟伍涓在那里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小心谨慎。 伍涓虽然很瘦，但是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即便是穿着宽松的娃娃裙，也能看出身体的异样。 周世辉这么想要孩子，他一定不会真的对伍涓动粗。 也就是说，刚才两人在床上，完全就是在演戏。 而且，是刻意演给设这个局的人看的。 周世辉喜欢伍涓，在章之窈看来，这也许就是千年不变的人性。 即便是清粥小菜，有机会去体验，好像也比顿顿吃大餐更有意思。 想到这里，章之窈不动声色地说：“事情已经是这样，我们就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 “伍涓愿意跟你结婚，你只要稳住了她，这里就没你什么事了。至于晟展那边，我会想办法去处理。” “要是章立彬也发现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周世辉看着章之窈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我手里有他的黑料，妈生前收集的，我看过了，每一条都可以送他进去，他不敢动你。” “他敢因为材料上的事情，送你进监狱，我就敢让他去吃牢饭。他有案底，他不敢跟我赌。”章之窈笑得有些冷。 周世辉没有想到，章之窈的心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沉。 他闷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到国际广场完工的时候，伍涓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 眼看着肚子，已经大到遮不住，伍涓开始担心，周世辉不肯跟章之窈分手。 她就把医院打印给她的孕检报告，直接拍照，发到了周世辉的手机上。 章之窈出差结束，回到海城后，她趁着周世辉洗澡的工夫，检查周世辉的手机时，在他删除的图片册里，无意间发现了这张照片。 她用自己的手机，偷偷地拍下周世辉和伍涓之间的对话。 徐嘉辉已经同意，认下周世辉这个女婿。 他俩能不能顺利结婚，就只在于怎么样扫清，章之窈这个障碍。 看到这两人的对话，章之窈彻底明白了，周世辉的心思。 周世辉想要这个孩子，他就必须得跟章之窈摊牌。 但是，现在的之辉建筑，是章之窈出资为周世辉成立的。 周世辉不敢跟章之窈说实话，他就不得不跟伍涓串通好，演上这么一出戏。 周世辉知道，章之窈给他的那杯果汁里面，一定加了料。 至于是什么东西，他大致能够猜出一二。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他得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强奸”事件，就是在双方心照不宣中，发生的。 伍涓那么卖力地配合这场表演，也是事先跟周世辉商量好了的，他俩完全是将计就计。 这一切的事情，看起来像是章之窈算计了他。 其实，最后却是三方都得益。 这场闹剧，几乎是以皆大欢喜的方式，完成了最后的结局。 作为孤儿，周世辉打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人在没有能力，独立生存的情况下，谁让自己活下去，就去讨好谁。 小的时候，他不管多苦多累，都跟着章立彬在工地上干活。 他几乎是在工地上长大的。 他七八岁的时候，砖就比工人码得还好，墙比专业的师傅，砌得都直。 章立彬让他干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推脱过。 就连萧晓玲派给他的活，他也乐呵呵地去做。 他知道，他只有努力地对身边的人好，这些人才会让他在这个家里，继续生活下去。 因为曾经差点被章立彬给饿死，周世辉将活着，当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其他的，他全都顾不上。 周世辉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很卑微。 但这也许就是他的命，他也没有办法去改变。 第93章 最后的一个夜晚 周世辉按照他给伍涓的承诺，第二天下午，他就去拜见了未来的岳父。 徐嘉辉将周世辉和伍涓，约到了他位于郊区的别墅见面。 他跟伍涓没说几句话，他就将周世辉带进了自己的书房里。 徐嘉辉想给周世辉，来一个下马威。 他用手中的平板电脑，将国际广场塔吊上，事故发生时的现场视频，打开来给周世辉看。 周世辉已经在伍涓的手机上面，看过了这段视频，但此时看到，仍旧有些心惊。 看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次事故发生的真相。 他仔细想了想以后，忍不住轻声问：“这事是你找人干的？” 徐嘉辉牵了牵嘴角，不置可否。 他等周世辉看完整段视频以后，这才淡声说：“我在海城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你们力宾还是第一家，不肯买我账的公司。” “我就只能用一些小手段，让你们得到一点教训。” “那是两条人命呢，我们力宾只是暂时没有跟你们合作，你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种妇人之仁就不要有。”徐嘉辉低下头来，给自己点上一支雪茄。 他吸了一口之后，慢慢地吐出一个烟圈。 他看着烟雾，在眼前袅袅升腾。 隔了很久以后，他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周世辉。 “我听说，你很宠你那个妹妹。你知道吗，如果你对小涓不好，婚后胆敢出轨，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妹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并且，谁都查不出来，你信不信？”徐嘉辉说完这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他很突兀地笑了起来。 他笑着的样子，就像一条正吐着信子的毒蛇。 “别动我妹妹。”周世辉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 “你做得好，我自然不会动她。我儿子年龄太小，等他长大，这个世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小涓现在就是我的继承人。” “很多事情，她一个女人不方便出面，你这个女婿，就要帮她多分担。我们家的底子并不白，这个你可能也听说了一些。你搞大了小涓的肚子，现在你就没有退路了。” “将来，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让你去做的事情，你不要跟我推三阻四的。如果你做得好，公司的股份，我可以考虑分给你一部分。”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希望你不要辜负小涓的情意，也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你不是章立彬的亲儿子，他死了以后，你未必能够继承到他的家产。所以，你跟着我，比跟着他稳当。” “你妹妹既然舍得出钱给你开公司，那我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公司的名义来做事。这些话，你暂时不要跟她说。” 周世辉在徐家吃过晚饭以后，他将伍涓送回了她跟伍湘莲，居住的那个小区。 他对伍涓说，他得回家收拾一下东西，过几天就搬到她这里来住。 周世辉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海城的街道上乱跑。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跌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但是，他已走不了回头路。 为了不连累章之窈，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得自己去扛。 周世辉也不清楚，他在街上到底逛了有多久，直到他接到章之窈打来的电话。 他这才发现，自己完全不认得眼前的这些路。 他接完章之窈的电话以后，赶紧靠边停车。 他在手机上设置好导航，这才将车安全地开回了万浩公馆。 回到家的时候，章之窈正站在客厅里，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想起白天跟徐嘉辉见面时的情形，周世辉忍不住哑着嗓子，对章之窈说：“小的时候，我拼命地想早一点长大，这样就可以保护你，保护自己。” “但是，长大了以后我才发现，很多东西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并没有得到保护你的能力。” “好在，我们都活着。”章之窈亲吻着周世辉的嘴唇，“你结婚以后，我们就不能继续这个样子了。” “到时候，你成为了别人的丈夫，将来还会成为某个孩子的爸爸。我们就必须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真不想跟你分开。”周世辉呜咽了起来。 章之窈轻轻地抚摸着，周世辉短短的头发。 她感觉到那些像小钢刺一样的发梢，狠狠地刺痛着她的掌心。 一滴温热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了下来，“哥，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我不再是十八岁，你也不是二十三岁，我们确实得分开了。” 周世辉将自己的头，埋在章之窈的脖颈间，他舍不得跟章之窈分手。 他吻了吻章之窈细长的脖子以后，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面窜出。 那天晚上，周世辉要得又急又凶。 很多次，章之窈几乎都要哭出来，但最后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就好像，这是这个地球上，最后的一个夜晚。 两人都恨不得成为，对方身体的一部分。 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分开。 三天之后，周世辉就从章之窈家里，主动搬了出去。 隔天，他就跟伍涓去领了结婚证。 章立彬为了不让徐嘉辉看轻周世辉，他主动给周世辉送了一套大平层。 他对周世辉说，这是你娶媳妇，不是我嫁儿子。 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让你在徐家抬不起头来。 章立彬现在想得也很清楚，周世辉成了徐嘉辉的女婿以后，不管他受不受这个岳父的待见，至少在外人看起来，他已经是徐家的人。 在海城，有胆不买徐家账的人，还真的不多。 章立彬不为周世辉考虑，他也得替自己的将来打算。 力宾建筑还要在海城接项目，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周世辉和徐嘉辉同时得罪了。 章立彬给周世辉买的这套房子，但实际上徐嘉辉并不会让伍涓和周世辉过去住。 因为，他另外给这小两口准备好了婚房。 这是一套独栋别墅，就位于他现在住的这栋房子的隔壁。 章立彬给周世辉买这套房子，不是雪中送炭，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周世辉本来想拒绝，后来想到自己给章立彬卖了这么多年的命，拿他一套房子也不算什么，他也很快就接受了。 章之窈听到这事以后，她对章立彬的印象，虽然有所改观。 但，仍旧十分的冷淡。 章之窈答应给周世辉，用来买房的那三千万，现在就成为了周世辉的婚前财产。 国际广场已经顺利地通过了所有的验收，周世辉终于松了一口气。 根据他上次回沈城时，跟章立彬达成的协议，工程一结束，他就成为自由身。 力宾海城分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也由章旭东来接任。 工作交接完毕以后，他跟章之窈的之辉建筑，就开始正式接单。 第94章 恋爱脑 根据肖云锋的建议，这家新的公司，章之窈只负责出资，她不当法人。 公司法人由周世辉自己来担任。 晟展实业的别墅项目，就是之辉建筑的第一单生意。 周世辉自从跟伍涓领了结婚证以后，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对章之窈仍旧很关心，但已经没有了占有欲。 两人除了聊新公司的事情，其他方面的问题，已经很少涉及。 漕善建材也跟周世辉，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继续为他将来接的项目，提供建材。 周世辉和伍涓，从工作上的利益同盟，演变成为了生活伴侣。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章之窈现在的脑子，非常的清醒。 她知道，她和周世辉已经变成了亲人。 而她跟陈晟之间，就只能做情人。 至于张展嘛，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就是他俩之间最好的定位。 张展的野心太大，章之窈跟他在一起，必须得时刻提防着，别被他给下套。 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给吃掉。 对于男人，章之窈开始进行了分类管理。 这中间，绝对不能玩岔。 陈晟等周世辉搬走以后，他几乎是见缝插针，很快就按响了章之窈家的门铃。 他一见到章之窈，就坏笑了起来，“你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当毛脚女婿去了？” “要你管。”章之窈觉得这话刺耳，她也就不惯着陈晟，一句话就给他怼了回去。 “你哥娶了伍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结婚？”陈晟见自己惹章之窈不开心了。 他就搂着章之窈的腰，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难道你也怀孕了？”章之窈侧过脸去，想避开陈晟的亲吻，可惜没有成功。 “你才怀孕了呢。”陈晟皱着眉头，一脸怨气，“你这个欺男的霸女，对我一点都不负责任。” 章之窈没有想到，“欺男霸女”这个词，竟然能够被陈晟用得这么活灵活现。 她承认，陈晟确实是个人才。 她忍不住乐了起来，“霸女，我难道已经不是恶女了吗？” “你对自己的定位，还很清晰。”陈晟将章之窈，抓到自己的大腿上，搂着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我这名声，进了你们家门以后，你家亲戚的白眼，可以翻到月球上去。你就不怕给自己惹闲话？”章之窈用手指，轻轻地拨弄陈晟的头发。 她发觉，陈晟的头发，发质好到可以去做洗发水广告，而且味道也很好闻。 她就抬起头来，像吸猫一样，抱着陈晟的脑袋，一顿猛嗅。 陈晟被章之窈亲得一脸无奈，“你要是不肯跟我结婚的话，我这辈子就跟你死磕到底。” “一辈子很长的，话不要说得那么满。”章之窈有些不以为然。 “你就是不肯相信我。”陈晟嘟嘟囔囔地表示着不满。 章之窈沉默了下来。 其实，陈晟这样的男人，天生就是个多情种。 他根本就不适合被拉进婚姻里，去接受柴米油盐的磋磨。 “在我们家，我爸最爱我大哥跟小妹，我妈最喜欢我姐。我夹在他们中间，就成了最不受宠的那个人。”陈晟轻叹，“现在就连你，也这么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我不相信，我可以经营好一段婚姻。“ “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就很复杂，我在家里从来没有感受到爱，除了我哥。” “但是，有时候，我感觉我哥好像也并不爱我。他只是把我当作了他的责任，还有他生存下去的工具。” 陈晟没有想到，章之窈竟然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他愣了好一会儿以后，才轻声说：“现在，有我爱你，别担心。” 章之窈有些感动，她的鼻子不由自主地酸了一下。 她稳了稳情绪之后，跟陈晟开起玩笑来，“网友说，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你是恋爱脑吗？” “不是。男人哪有恋爱脑的，至少我身边的朋友，一个都没有。假如哪个男人，给自己立深情人设，那你一定要小心，说不定这是他给你弄的杀猪盘。”陈晟很坦率。 章之窈明白，陈晟说的全都是实话。 男人们历来只喜欢，能够满足他们欲望和虚荣的事物。 但是，有了这些以后，他们又会去追逐另外的东西。 爱这个玩意儿，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要的必需品。 这就是章之窈所认识的男人。 陈晟转过脸来，轻轻地吻了吻章之窈的嘴唇，“你呢？你是恋爱脑吗？” “我也不是。”章之窈心不在焉的，继续拨弄着陈晟的头发，“看来，我俩这么现实，都是因为爹不疼娘不爱。” “是啊，所以我长大以后，就希望有很多很多人爱我。”陈晟看着章之窈，很认真地对她说：“我曾经想过进娱乐圈，当爱豆。” “可惜，我完全没有任何的才艺，我唱歌跑调，跳舞顺拐，又不会演戏，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 “最后，总算发现自己还有经商的天分，可以做一点小生意。不然，真的得啃一辈子的老。” “我从小就学习各种才艺，但是老师们对我评价都很低。我学琴棋书画，他们说我没有天赋，只有技术；我学习表演，他们又说我，只有美貌，没有灵魂。在他们眼里，我也不怎么样。” “他们是因为你长得太美，担心你骄傲，所以刻意打压你。在乌鸦的世界里，就连天鹅都有罪。” “你不应该因为他们的评价，就对自己没有信心。我觉得你什么地方都好，几乎完美。”陈晟说完以后，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章之窈轻轻地啐了他一口，然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白了，我俩除了皮相长得好看以外，底子里，就是肤浅伧俗的生意人。” “你说，我俩说的这些话，让外人听了去，会不会挨打？我们都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有钱。” “就是下辈子投胎，我们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命。结果，我们竟然还在这里抱怨。”陈晟说得倒是很实诚。 章之窈听完陈晟这话，乐得哈哈大笑。 笑完以后，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别人说什么，不用去管，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陈晟任由章之窈，玩了一会儿他的头发以后，这才轻声说：“我想好了，我们结婚吧。我爱你，你也爱我，就我们这样都不结婚，简直是天理难容。” “婚姻不是简单的一加一，就成为一个家的关系。你哥最近跟你嫂子闹离婚，弄得整个海城都知道。他俩就是从校园到婚纱，结果呢，现在日子过成那个样子。”章之窈小声提醒陈晟。 第95章 表忠心 美国的那个项目，张可强顺利脱手以后，陈世侨也有些不想要了。 他觉得自己当初，完全就是上了张可强的当。 张可强八折出手。 现在的市场环境更差，轮到他了，就只能七折甩卖。 将价格压到这么低的人，就是张展的前未婚妻余爱晚的爸爸。 陈世侨在美国折戟沉沙，对于出海，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这个项目卖掉以后，陈晨也从美国回到了海城。 陈晨回国以后，几乎是家无宁日。 按照陈家的规矩，陈晨是长子，他们小夫妻结婚以后，不能单独搬出去住。 他俩必须要跟着陈世侨夫妇，住在陈家的老宅。 陈晨的太太，工薪家庭出身。 她的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自从她嫁入豪门，家里所有的亲戚，对她的期望都很高。 她也有些虚荣。 不但经常请娘家亲戚们吃饭，在送礼方面，也是大手大脚。 她弟弟妹妹长大成人以后，找工作、买房子，她都一手包揽了下来。 最开始陈晨还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抱怨几句。 但陈晨也是在集团里面，拿工资吃饭的人，他太太那么豪迈地花他的钱，贴补娘家。 次数多了以后，他的荷包也扛不住。 他对太太就颇有怨言。 陈世侨夫妇俩看不上这个儿媳，自然不肯多给陈晨钱。 陈晨跟太太原本是奉子成婚，但孩子生下来以后，孩子的一切开销用度，陈家二老都装作看不见。 最后，全是陈晨一手包办。 这就让他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 而他的太太却不肯松手，仍旧是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娘家搬。 最近，他太太那位弟弟想换新房，想让姐姐给一点赞助。 这位姐姐，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她回家以后，就开始到处找陈晨的银行卡。 这下，彻底地撞到了陈晨的底线。 陈晨觉得，这个女人的娘家，完全就是一个无底洞。 而她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自己的孩子，过得都紧紧巴巴的，给她弟弟花钱，却眼都不眨一下。 他忍无可忍，就提出了离婚。 他太太惊怒之下，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 张嘴就要分陈家的股权。 这一举动，将陈家上上下下的人，得罪了一个遍。 豪门离婚事件，不管最后成还是不成，都是一项很好的谈资。 陈晟这几天，耳朵里面灌满的，都是来自各路人马的口水。 他也给烦到不行。 章之窈抚了抚陈晟紧皱的眉头，笑着说：“我哥搬走了以后，我俩这样，跟结婚有什么区别？你享受到了女人的温暖，还不需要承担家庭的责任。多少男人像你这样，睡着都要笑醒。” 陈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章之窈，就忍不住有些泄气。 他仔细看着章之窈的脸，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 “我爱你啊，你怎么老是问这么幼稚的问题？”章之窈不以为意地淡笑了起来。 “你听听你说这些话的语气，简直就像一个走肾不走心的渣男。”陈晟不满。 “那我们就来一场，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章之窈说着，就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借以遮住春光乍泄的胸部。 “不不不，对于我来说，爱是做的，不是说的。”陈晟说着，就开始亲吻起了章之窈的嘴唇。 “那你想要的话，就赶紧去洗澡。”章之窈站起身来，推了推陈晟。 陈晟叹了一口气之后，又紧紧地抱了抱章之窈，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也许是为了向伍涓表忠心，周世辉这次搬家很彻底。 他几乎带走了，自己放在这套房子里面的一切东西。 陈晟进了浴室之后，他很满意地看着架子上，只有章之窈一个人用的洗漱用品。 他决定，从这一刻开始，一定要在这套房子里面扎根。 无论章之窈怎么说，怎么做，他都不会挪窝。 章之窈工作很忙，呆在海城的时间并不多。 章之窈在海城的时候，陈晟就待在她房子里，撵都撵不走。 只有章之窈出差以后，他才回家去住。 两人这种情形，没过多久，海城上流圈的人都知道，陈晟跟章之窈同居了。 因为传得太广，无论是陈晟还是章之窈，对这段关系都是大大方方地承认。 章之窈在海城，偶尔还会陪陈晟去应酬。 那些饭局上，男人们对章之窈总是虎视眈眈。 这让陈晟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陈晟跟周世辉不同。 他对像饿狼一样看着章之窈的男人，他的态度非常友好。 他总是主动告诉那人，章之窈是他的女朋友，而且是马上就要结婚的那种。 知情识趣的男人，听到这话以后，会打着哈哈，恭喜他俩。 遇到那些不懂事的，陈晟也不跟他们计较。 他虽然把章之窈看得很紧，但也适当的给她自由。 这让章之窈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些许放松。 徐嘉辉近段时间，一直在默不出声地观察，周世辉的一举一动。 经过贴身观察以后，他觉得伍涓选择周世辉，还是有几分道理。 周世辉的外型看起来像个大老粗，但实际上粗中有细。 他长得确实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实则脑瓜很灵。 他跟伍涓领证之前，又去见了一次徐嘉辉。 这次，他将一个移动硬盘，默默地递给了徐嘉辉。 徐嘉辉插上电脑，打开一看，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硬盘里面，全部是徐嘉辉这几十年来，跟各路人马厮杀硬拼时留下的视频或者音频。 有些东西，徐嘉辉删除已久，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 但周世辉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却将它们通通复原。 这些文件里面，离现在时间最近的，就是徐嘉辉找专业的商业间谍做局，血洗张可强的那一段。 周世辉等徐嘉辉看完这些东西以后，淡淡地说，这些文件只此一份，他没有私自留底。 他让徐嘉辉自己看着处理。 周世辉说完这些话，没有去看徐嘉辉的脸色，他径直走出了徐嘉辉的书房。 周世辉的这个举动，让徐嘉辉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伍涓和周世辉的婚宴，徐嘉辉准备大办特办。 为了照顾伍涓的身体，婚宴的时间，安排得就有些仓促。 原本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是很不容易找到合适的酒店接单的。 但徐嘉辉硬是动用他的人脉，让别家的婚期延迟，给伍涓和周世辉让出了档期。 他看中的这家奢华酒店，位于城郊，外型很像欧洲古堡。 这场婚宴，徐嘉辉几乎将整个海城上流圈的人，全部都请到了。 也许徐嘉辉的背景确实比较特别，这些人基本上都卖了他一个面子。 即便被请的人，本人有事不能到场，也是安排家里人出席。 这场流水席，摆了整整的三天三夜。 周世辉这个名字，一时之间声动整个海城。 第96章 卸磨杀驴 婚宴上，为了遮住孕肚，伍涓的婚纱和礼服，选择的都是高腰的罗马裙。 这个款式，既完美地凸显出了她高挺的胸部，又成功地掩饰住了她的孕肚。 知道周世辉和伍涓奉子成婚的人，当然都在恭喜他俩双喜临门。 但更多的人，还是在偷偷地议论，徐嘉辉这是招了一个赘婿。 只是鉴于徐嘉辉的强势，没有一个人，敢当着新人的面说出来。 章之窈作为男方的亲属，她就跟在章立彬的身边，帮忙接待来自沈城的那帮客人。 章立彬为了巴结徐嘉辉，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人脉，都拉了过来，给周世辉充面子。 来的那些人，在沈城也确实是有头有脸。 有些人，在听到徐嘉辉的名号以后，也主动跑过来结交。 为了接待这些客人，章之窈累得几乎要掉一层皮。 婚礼的最后一天，张展从欧洲出差回来了，他赶上了最后的晚宴。 这天晚上，章之窈没有跟着章立彬坐主座。 她跟几位章家的亲戚一起，坐在了亲友席。 张展想跟章之窈套近乎，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他看着周世辉穿着新郎服，跟伍涓一起，一桌一桌地敬酒。 他就忍不住，附在章之窈的耳边，低声问：“看到你哥结婚，心里什么感受？” “当然是高兴啊。”章之窈斜着一双杏目，瞄了张展一眼。 “情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你就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吗？” 章之窈听到张展这话，突然怒了，她将自己的嘴，凑在张展的耳边，恨恨地说：“张展，你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说完以后，她还有些不解气，“你这人，聪明的时候，比猴都要精。蠢起来，就完全是个二百五。” 陈晟见章之窈跟张展咬耳朵，他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他刚巧听到了最后这句话，他就低声笑了起来，“窈窈说得太对了，张展小的时候，有一个绰号叫：‘小白龙’。” “因为他脸长得白，人长得帅，那些没眼珠的女生，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绰号。但是咱们男生在背地里，都叫他：‘龙小白’，就是白痴的意思。” 张展被陈晟这话，给气坏了。 他拿起桌上的纸巾盒来，就往陈晟的身上扔，陈晟抱着章之窈，赶紧往她的身后躲。 这一幕，恰好被徐嘉辉给看见了。 他就狠狠地瞪了这三个人一眼。 陈晟正准备反击，他突然看到了徐嘉辉的脸。 他见到徐嘉辉的面色不善，他就赶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他装作给章之窈整理衣服，他在章之窈的肩膀和背部，扒拉了几下以后，就继续给章之窈夹菜。 张展见陈晟把章之窈，呵护得密不透风，他忍不住有些郁闷。 特别是听到旁边有人说，章之窈跟陈晟已经正式同居，并且两人很快就要结婚，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觉得，自己才刚刚离开海城几天，章之窈就将他踢出了局。 他私下里，觉得章之窈是在卸磨杀驴。 毕竟，他才是帮着章之窈，成功摆脱掉周世辉的那个人。 但他跟陈晟是发小，为了面子，他也不能当场冲这两人发难。 他就想问章之窈一个明白。 但整个晚上，他都没有找到任何的机会。 婚宴结束的第二天，张展趁着陈晟去上班。 他偷偷地跑到了章之窈的家里去，他很直白地问章之窈，她是不是真的打算跟陈晟结婚。 章之窈看着张展，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问张展，“如果你是女人，你会不会嫁给陈晟？” “那就要看你图他什么了？”张展回答得很谨慎。 “我自己什么都有，我不图任何男人的任何东西。”章之窈也答得滴水不漏。 张展听到章之窈这话，有些不解，“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答应陈晟的求婚？”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跟他结婚啊，这些话都是从别人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当场否认？”张展有些生气。 “我当着陈晟的面，驳他的面子，那整个海城的人都会知道，我是个渣女。” “陈晟倒是有面子了，我却连里子都没有了。”张展将嘴，撅得老高。 章之窈见张展撅着嘴的样子，有些可爱。 她就探过身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张展当然不是吃素的人，他干脆打蛇随棍上。 他抱着章之窈，就往卫生间里面走。 他在浴缸里放好水以后，就去脱章之窈身上的裙子。 章之窈低喝一声，紧紧地按住了张展的手。 张展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看着章之窈的脸。 章之窈轻轻地脱下自己的内裤。 张展发现，上面有一抹鲜红的血迹。 他暗骂了一句“卧槽”，但也不得不松开了，正在脱章之窈裙子的手。 章之窈飞快地离开卫生间，给自己换上干净的内裤，并且迅速地垫上了卫生巾。 张展被这个突发事件打岔之后，有些心有不甘。 章之窈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就准备用自己的手，帮他解决问题。 陈晟昨天夜里，跟章之窈胡闹到很晚才睡。 早上出门的时候，走得就有些急。 他到公司以后才发现，自己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落在章之窈的书房里面了。 因为他签完字以后，要立马拿去给张可强和陈世侨签。 他不想让助理过来拿，他就决定亲自跑一趟。 章之窈在家时，吃过早饭以后，通常是在书房里面看文件，或者是开视频会。 陈晟担心按门铃，会影响到章之窈工作。 他就自己输入密码进门。 他走进书房，没有在这里见到章之窈。 找到文件以后，他就往主卧的方向走。 他想到昨天晚上，折腾了章之窈那么久，她可能还在赖床，他就想进去看看她。 他刚走到主卧外面的走廊上，就隐约听到了一个暧昧不明的男声。 陈晟的头皮，忍不住一麻。 他就循着这个声音，往主卧里面走。 终于，他发现声音，是从卫生间里发出来的。 他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眼前的画面，让陈晟的眼睛，立马充了血。 张展用双手，撑在浴缸的底部，他的背靠在浴缸后面的墙上。 章之窈背对着陈晟，她俯身站在张展的面前。 从陈晟的角度，他见不到章之窈在干什么。 但可以看到张展紧闭着双眼，一脸享受地躺在那里。 那些暧昧不明的低吼，就是从他的嗓子里面，发出来的。 陈晟看到这里，气血上涌。 他扔下手中的文件，一把将章之窈扯到一边。 他不等章之窈反应过来。 他跳进浴缸以后，抡起拳头，就往张展的脸上，不顾一切地砸了过去。 第97章 不甘心 张展正在醉生梦死当中，被陈晟一拳猛砸，当即清醒了过来。 他站起身来，就跟陈晟扭打在了一起。 他俩从卫生间打到了衣帽间，又从衣帽间打到了主卧里。 两人完全是贴身肉搏，章之窈几次想将他俩分开，都近不了身。 这两人气红了眼，对对方都下了狠手。 两人这一出手，几乎都是拳拳到肉。 章之窈担心弄出人命，她就急得团团转。 她拿出手机来，几次想报警，但是都按不下那个呼出键。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章之窈拿起手机一看，门外站着的人是肖云锋。 周世辉从万浩公馆搬出去以后，章之窈就将门铃上面的摄像头，绑定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章之窈看着肖云锋，提着公文包过来。 她既庆幸有人给自己解围，又有些尴尬让肖云锋看到这么不堪的一面。 肖云锋到章之窈这里来，一般都会提前给她打招呼。 不请自来的情况，在肖云锋这里，很少出现。 章之窈有些诧异，她不知道肖云锋这次过来，找她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就赶忙冲着陈晟和张展说：“肖云锋来了，如果你俩不想因为这事上法庭，你们就赶紧住手。” 张展觉得自己理亏，他首先停了下来。 陈晟在张展的胸膛上，又砸了一拳以后，这才收住了手。 章之窈将张展搭在衣帽间架子上的衣服，给他拿了过来。 她示意张展赶紧穿上衣服。 做完这些以后，她就飞跑着去给肖云锋开门。 萧晓玲生前，有一个老板找她做担保，借了银行一大笔钱。 现在那个老板生意失败，偷偷地带着一家老小跑路了。 银行就将担保人告上了法庭。 萧晓玲当时是用自己名下，位于沈城的一家建材公司，作的担保人。 现在银行就让这家建材公司还钱。 章之窈继承萧晓玲的遗产以后，这家公司现在是在她的名下。 肖云锋今天过来，就是想跟章之窈，当面商量这个案子，到底该怎么打。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见到两位浑身是伤的公子哥。 他看了看章之窈，又看了看陈晟和张展，他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 但是，站在他的立场，他又不能当面戳破。 他就问章之窈，需不需要送这两人，去医院里面看看。 陈晟觉得有些丢脸，他当即拒绝了肖云锋的好意。 张展肯定也不敢麻烦肖云锋，他也只得说，自己能够处理这些问题。 肖云锋见两人还能说能动，估计除了这些皮外伤，也没有伤到什么要害之处。 他就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示意章之窈，去书房里面谈事。 陈晟跟张展见章之窈有正事要忙，他俩只得讪讪地离开了万浩公馆。 为了掩饰自己身上的伤，张展去医院里面治疗以后，他就躲在郊外的别墅里，一个星期没有去公司上班。 所有的工作，都是通过电话和网络进行。 为了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那些淤青，他连视频会都没敢开。 陈晟倒是大大咧咧地回到了晟展。 对于自己脸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他一句被人抢了东西，跟劫匪干了一架，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有好事者追问，报警了没有？ 陈晟则是一脸不屑地说，我都打赢了，还报什么警？ 众人见陈晟这么说，自然也就知道，他并不是真的遇到了匪徒，而是跟什么人干了一架。 至于这个人是谁，很快就有人打听到了答案。 对于陈晟和张展，为了抢章之窈打架。 大家都觉得，这完全就是早晚的事情。 众人吃完瓜以后，就纷纷散了。 但这些话，传到陈世侨和张可强的耳朵里，两位当爸爸的却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的儿子。 陈世侨没收了陈晟的身份证和护照，取消了他所有的出差。 最近除了公司，陈晟哪里都不能去。 张展也被张可强叫回家，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为了不让张展乱跑，张可强也没收了他的护照，让他闭门思过。 对于章之窈，陈晟有些失望。 他虽然早就知道，章之窈不是一个好女人。 但他也没有想到，章之窈竟然会跟张展勾搭在一起，而且还是跟他同居的状态下。 陈晟觉得，自己一个男人，在外面怎么乱花都是可以的，因为自己是单身，不需要承担家庭的责任。 但是作为女人，像章之窈这样，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明目张胆地出轨，就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他就想跟章之窈分手。 但是，他又觉得不甘心。 因为，他只要前脚走，张展后脚就会跑进章之窈的家门。 而且，脸上还会乐开了花。 就跟他当初看到周世辉出局一样。 陈晟在自己的公寓里面，打了好几天的肚皮官司。 他一会儿决定，跟章之窈分开。 一会儿又有些犹豫。 他甚至贱兮兮地想着，只要章之窈主动联系他，跟他道歉，他就原谅她。 但是，他等来等去，也没等到章之窈的电话。 他出于男人的尊严，也就暂时将章之窈，放到了一边。 张展倒是给章之窈，打过几次电话。 但是章之窈的态度，都非常的冷淡。 张展知道，现在整个海城，都在传他们三人的八卦。 章之窈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他就每天给她发微信。 他将自己所有哄女人的那些情话，几乎都复习了一遍，但是章之窈对他仍旧是冷冷的。 距离章之窈上次在美国做手术，已经过了整整的一年时间。 按照安德鲁张的吩咐，章之窈该去美国复查身体了。 肖云锋原本打算，陪同章之窈去检查身体。 但临到出国的时候，却被这个突发的案子，给拖住了脚。 那位老板过去做生意，一直规规矩矩，个人信誉也很好。 萧晓玲跟他打了二三十年的交道，所以他遇到困难，找萧晓玲帮忙。 萧晓玲略微犹豫了一下，也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肖启赋也没有想到，那个人现在会变得这么不要脸。 自己的生意亏了，不是想方设法地去还债。 而是在第一时间里面，带着全家老小一起跑路。 所有的债务，都扔给了担保人。 肖启赋做了一辈子的律师，也被这么背信弃义的人，给气得够呛。 萧晓玲去世以后，肖启赋的身体是每况愈下。 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在法庭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了。 他就将这个案子，交给肖云锋去办。 章之窈没有时间出庭应诉，她就将这件事情，全权委托给了肖云锋。 这桩经济案，因为标的很高，肖云锋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处理，他就决定亲自出马。 第98章 她为什么会是例外 章之窈这次去美国，除了检查身体以外，她还想去游学的那所学校里面看看。 她估计，自己这次在美国待的时间，会比较长。 周世辉不放心，让章之窈一个人去美国。 他就瞒着伍涓，偷偷地找了两个人，去保护章之窈。 周世辉给章之窈找的这两位保镖，从外形上看起来，完全没有保镖的气质。 他俩看着更像是在校的大学生。 周世辉说，徐家现在用的那几个保镖，一看就是职业打手。 章之窈去的是医院和学校，不是其他的地方，不用找那种一身腱子肉的人，去给她壮胆。 这两个学生模样的人，看起来更具有隐蔽性。 长得高大白净的男孩叫孙黎，章之窈看他的档案，发现他竟然是国内985名校毕业。 周世辉说，孙黎是柔道八段。 他找人试过孙黎的功夫，确实很厉害。 章之窈不懂什么是柔道八段，还特地上网查了一下资料。 她见到，这已经是仅次于最高级别红带的水平，她这才对孙黎暗生敬意。 另外一个皮肤略微有些黝黑的男孩，则是一个中泰混血儿。 他叫卡盟。 卡盟在中国留完学以后，就待在了海城。 他看到周世辉在给章之窈招保镖，就过来试了一下。 他对周世辉说，他会泰拳。 周世辉就让孙黎跟他过了几招。 他发现卡盟的功夫也很不错，只是跟孙黎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一些。 但是，他的车技很好。 周世辉就让卡盟，给章之窈当司机。 孙黎则是以助理的身份，跟在章之窈的身边。 为了章之窈的安全，在必要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是她的保镖。 周世辉给他俩，发的也是双份薪水。 当初，张展雇佣袁泠泠，给章之窈当保镖。 章之窈出院之前，周世辉在她公寓的主卧里，偷偷地安装了摄像头。 他原本是想看看，章之窈回家以后，身体恢复的情况。 没想到，却被他看到了，袁泠泠睡在章之窈的床上，对她不轨的画面。 周世辉想不到，就连女人也会对章之窈动心。 这次给章之窈找保镖，他也就不再限定性别了。 反正无论男女，都会觊觎章之窈，那还不如找更能扛揍的男人来。 他之所以给章之窈，一次就找两位保镖，也是为了让这两个人，互相监视，相互制衡。 只要其中一位图谋不轨，另外一个就会给他及时汇报。 这样，就可以确保章之窈的安全。 为了贴身保护章之窈，周世辉让章之窈去美国以后，直接去酒店开两间卧室，三张床的那种套房。 为了出行方便，章之窈三人一到美国，他们就去租了一辆车。 章之窈带着孙黎和卡盟，先在酒店里面，倒了一天的时差以后，她这才以最好的状态，到了安德鲁张所在的医院。 经过安德鲁张的仔细检查，章之窈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不需要再继续吃排异药了。 章之窈抚着胸口，默默地替自己庆幸。 安德鲁张看着章之窈的这个举动，他突然一脸认真地说：“当初，我们没有经过你本人的同意，就给你做了这个手术，这完全就是一个风险很大的实验。” “我们不是上帝，不应该为你决定一切。所以，我内心一直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章之窈有些不放心地问：“我身体里植有芯片这件事情，除了你们的团队和我的家人以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这个项目我们还在人体实验阶段，没有成功之前，我们不会对外宣传。” “所有病人的资料，我们都会绝对保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欧文教授的太太。” “她为什么会是例外？”章之窈有些好奇。 “我们在给欧文太太做手术之前，她已经在我们医院里面，躺了整整的七年。所以，她的情况，几乎这里的每一位医生都知道。” “当年，欧文太太出车祸昏迷，成为了植物人。” “欧文教授就开始着手，研究这项技术。我们在动物的身上，已经做了六年的实验。” “原本，第一个人体实验者，应该是欧文太太。当时你的情况更紧急，我求了欧文教授以后，你才变成了第一人。” “那我确实很幸运。” “是的。” “除了我以外，还有几个人接受过你们的实验？” “目前为止有六个。” “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 “其中一位已经去世。”安德鲁张看着章之窈，“他是做完手术以后，存活时间最短的病人。” “欧文太太植入芯片以后，出现了失忆。她不再记得欧文教授，也忘记了他俩曾经结过婚。现在，他们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那欧文教授好惨。”章之窈忍不住轻叹。 安德鲁张并没有理会，章之窈的感慨。 他接着说道：“另外一位，出现了很严重的认知障碍，他坚持认为自己是一只狐狸。他躲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除了生肉，他不肯再吃正常的食品。” “还有一位，他对亲友的关心，表现得很淡漠。后来，精神科医生诊断，他患上了情感冷漠症。” “另外两位实验者的身上，没有什么特殊状况出现。但是，他们都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精神科医生说，他们有轻度的抑郁症。” “他们好像没有你这么幸运。到目前为止，你身体的所有指标，都是最好的。” “看来确实是这样。”章之窈微微皱了皱眉，她抬眼看了看安德鲁张。 “还有什么问题吗？”安德鲁张很关心地问。 “我偶尔会出现幻觉，我总觉得我妈还活着。而且，好像就在我身边。” “她生前，我跟她的关系并不好，她去世以后，我反而经常梦见她。” “最离奇的是，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章之窈，但好像又不全是，弄得我都有些糊涂。” “那我们做一个小小的测试，看你有没有认知方面的问题。”安德鲁张说着，就拿出一个平板来。 他点开一个文件，递给了章之窈。 章之窈填完所有的表格以后，安德鲁张仔细查看了起来。 他看完章之窈给出的这些答案，轻笑了起来，“你应该没有认知障碍。” 章之窈有些疑惑地问：“那为什么我脑袋里，有时候会突然一懵，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也许是大脑突然缺血，待会儿给你做一个脑部ct，看看是不是有血管堵住了。” “你是说轻微的脑梗？” “有可能。” “这个检查什么时候做？” “我马上让他们安排。”安德鲁张说着，就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章之窈从安德鲁张的办公室里出来，她刚到走廊上，正准备给孙黎打电话，说自己还需要去检查身体。 突然有一个人，从后面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99章 意外受袭 章之窈奋力地掰着那人的手。 她想将这双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扯开，但没有成功。 情急之下，她就只得将自己的手机，扔到地上。 她想用这个声音，唤起别人的注意。 果然，手机落地的声音，成功地引来了两个人。 章之窈定睛一看，其中一个是安德鲁张，另外一个是久未见面的袁泠泠。 安德鲁张见章之窈遇到危险，他赶忙跑到她的身边。 他跟袁泠泠一道，将那人的手，从章之窈的脖子上扒开。 章之窈得到自由以后，终于回过头来，看是谁在袭击她。 这是一张白人老妇的脸，原本金色的头发，因为年老，已经变得灰中有白。 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姣好的容颜。 她掐完章之窈以后，一脸淡定地站在那里。 好似刚才那些威胁他人，生命安全的举动，跟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安德鲁张见章之窈一脸讶异的表情，他就赶忙给她解释，“这位就是欧文太太，她今天也过来复查。” 章之窈很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她指了指欧文太太，哑着嗓子问安德鲁张：“她为什么攻击我？” “我也没有想到，她会有暴力举动。过去，她从来没有主动袭击过任何人。”安德鲁张也是一脸困惑。 “对不起，是我失职，我该看好她的。”袁泠泠来不及跟章之窈相认，她就先道起了歉。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安德鲁张有些不悦地看着袁泠泠，“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她的身边不能离人。” “楼下的停车位满了，我去找地方停车。欧文太太说，她知道你的办公室在哪里，她自己先上来。所以……。”袁泠泠呐呐地替自己解释。 安德鲁张不等袁泠泠说完，他就赶忙探过身来，仔细查看章之窈脖子上面的伤势。 好在他俩解救及时，章之窈的脖子上，虽然有很明显的红色掐痕，但除了这些以外，从肉眼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安德鲁张看到这里，立马向章之窈道歉，“对不起莫妮卡，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两位护士走出了办公室。 她们见到章之窈受伤，负责预约的那位护士，赶忙向章之窈表达歉意。 她对章之窈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将来我们安排病人复诊，一定会想办法，多错开一点时间。”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其他病人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目前还没有，这是第一次。”安德鲁张伸出手来，仔细检查着章之窈的脖子。 他在那些红色掐痕上面，轻轻地按了按，然后问章之窈，“你现在有没有头晕和胸闷气紧的情况？” “没有。” “那我帮你再测一次心跳和血压，你跟我来。” 安德鲁张让袁泠泠扶着欧文太太，去休息室等待。 他将章之窈重新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就在这个时候，孙黎和卡盟终于姗姗来迟。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两人听完护士的描述以后，都是一脸的灰败。 孙黎擅自离岗，是因为去上卫生间。 卡盟则是去接，泰国老家那边打来的电话。 对于这次遇险，两位保镖的表现，章之窈是一个都不满意。 但这里是美国，她事情没有办完，也不可能立马就开人。 她只得忍着气，让孙黎和卡盟，继续为她工作。 好在经过一系列的体检，章之窈的各项身体数据都很正常。 安德鲁张看到这些报告以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叮嘱章之窈，一定要密切地关注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不妥，都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章之窈刚走出安德鲁张的办公室，袁泠泠就冲着她走了过来。 她看到章之窈，伸了伸手，好像是想抱抱她。 但是，她又将手猛地缩了回去。 章之窈看到这里，她就很主动地给了袁泠泠，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于这次意料之外的会面，章之窈有着满满的惊喜。 她刚想跟袁泠泠说话，就听到安德鲁张在里面，叫着袁泠泠的名字。 袁泠泠赶忙对章之窈说：“欧文太太的认知有点问题，现在是我在护理她。有些情况，安德鲁张可能想先问问我。” “你手机换号码了吗？没有的话，我晚点给你打电话。”袁泠泠一边说，一边回头。 “我没换号，你方便的时候，可以直接联系我。” 章之窈经过休息室的时候，悄悄地瞄了一眼，在一位高大健壮的护士旁边，安静坐着的欧文太太。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刚才为什么会对她下死手。 她趁着护士不注意，偷偷地用手机，拍了一张欧文太太的照片。 做完这些以后，她才带着孙黎和卡盟，一起离开了医院。 当天晚上，章之窈接到了袁泠泠打来的电话。 袁泠泠说，因为她在护理方面，越来越有经验，现在医院已经正式录用她当护工。 安德鲁张觉得，她当时照顾章之窈的时候，很精心。 所以，在上一位病人去世以后，他就让她去给欧文太太做护理。 欧文教授也在帮她申请工作签证，她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回国。 章之窈见袁泠泠在美国生活得不错，她也就放下心来。 对于当时误会袁泠泠，是商业间谍的事情，两人都只字未提。 章之窈和袁泠泠之间，虽然曾经一度相处得像朋友，但本质上仍旧是雇佣关系。 章之窈也就不想跟袁泠泠，过分的亲近。 袁泠泠好似有很多话，想跟章之窈说。 但是，她的身边，一直有人在喋喋不休。 袁泠泠在电话里面小声说，那是欧文太太在抱怨，她新认识的这位男朋友，不够体贴温柔。 章之窈听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两人没说几句话，袁泠泠就被欧文太太，叫去给她做咖啡去了。 章之窈经过了一年时间的游学，觉得读书很有意思。 她就向学校，申请了mba正式学生的课程。 因为她在游学期间的表现很好，学校就将她录取为正式学员。 mba的课程，原本就有线上和线下两种。 章之窈根据自己的情况，最后还是选择了，以线上教学为主的学习方式。 办理完入学手续以后，章之窈觉得机会难得，她就在学校旁边租了一套公寓，在这里上了两个月的线下课。 直到肖云锋通知她，沈城的那桩官司，一审已经败诉。 章之窈持有的那家建材公司，现在不得不替那位跑路的老板还债。 那家公司章之窈只是股东之一，这笔钱究竟该由她一个人还，还是应该由公司直接承担。 其他的股东，持有不同的意见。 肖云锋就想让章之窈回国，开一次股东会，大家一起商量，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第100章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章之窈从美国回到海城以后，她跟肖云锋约在机场会合，两人带着孙黎和卡盟，就直接飞回了沈城。 在飞机上，肖云锋给章之窈，仔细分析了这个案子。 按照法院的判决结果，萧晓玲是以公司股权，替那人做的担保。 现在欠债人跑了，她就必须得替那人，承担偿还责任。 萧晓玲用来做担保的这家公司，最早是由章之窈外公创立的。 萧晓玲在这家公司，原本就占有一定的股份，继承她父亲的遗产以后，她是第一大股东。 她的哥哥萧致远，是第二大股东。 另外几位小股东，是萧晓玲父母家的亲戚。 这家公司，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家族企业。 在这样的股东会上，除了吵架，基本上很难按照公司章程来办事。 章之窈每次参加这种会，都会很头疼。 这次，更不例外。 萧晓玲生前惹下的祸事，连累到公司，这帮人自然就将萧晓玲，骂得几乎要从棺材里面跳出来。 章之窈作为继承人，当然也逃不掉这场口水战。 肖云锋在机场接到章之窈的时候，就已经给她做了心理建设。 但真到会场上，一下子就成为众矢之的，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章之窈不顾众人的责骂，她努力地冷静下来，仔细看完法院判决书上的每一个字。 她跟肖云锋咬了几句耳朵以后，就决定变卖自己名下的股权，来偿还这笔欠款。 听到章之窈要转让股权，萧致远瞪大了眼睛，他指着章之窈的鼻子，几乎没有直接骂她“败家子”了。 章之窈没有理会，这帮人诧异的眼神，她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给大家以后，就不再留下来继续开会。 关于股份怎么折价，章之窈委托肖云锋去帮她谈。 按照章之窈给出的底价，她将这家公司的股权，全部出让以后，基本上可以将那笔债还清。 肖云锋留在沈城，帮章之窈处理后续的事情。 章之窈带着孙黎和卡盟，再次飞回了海城。 卡盟刚回海城没两天，他就被家里人叫回泰国，继承遗产去了。 章之窈这才知道，卡盟原来也是一个富二代。 他应聘给章之窈当司机兼保镖，完全就是在体验生活。 章之窈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好在，孙黎的功夫够好，即便只有他一个人，也足够保证章之窈的安全。 周世辉在卡盟走了以后，给章之窈安排了另外一个司机过来。 这位司机的拳脚功夫，没有卡盟好，但是他的车技却很不赖。 章之窈出国前，预订的车，现在已经到货。 她试用了这位司机一天，也就留下了他。 这次在美国，章之窈待了整整的两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让陈晟消气。 章之窈回到海城以后，陈晟给自己做了好几天的攻略，最后终于鼓足勇气，按响了章之窈家的门铃。 在章之窈回国之前，张可强就将张展，派去欧洲出差。 避免让他跟章之窈见面。 章之窈现在，就只需要面对陈晟一个人。 章之窈从美国回来以后，就直接回沈城开会。 她完全没有机会倒时差，这两天整个人都有点蔫蔫的。 脑子始终不太清醒，好似怎么睡，都睡不醒的样子。 章之窈不知道，究竟是时差没有倒过来，还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常。 她想到另外几位实验者，出现的那些状况，她对自己的身体，就一点信心都没有。 她将运动手表上面的数据，传给安德鲁张以后，因为时差的关系，现在还没有得到安德鲁张的回复。 章之窈没有办法，跟任何人倾诉，她心里就有些闷闷的。 对于陈晟觍着脸，不请自来的举动，章之窈自然是一脸无语。 她将陈晟让进门以后，突然觉得有些胸闷恶心。 面对陈晟的主动拥抱，她一掌就将陈晟推开。 然后，捂着嘴往卫生间里面跑。 她对着洗脸台，干呕个不停。 陈晟看到章之窈的举动，愣了一下以后，突然有些惊喜，“窈窈，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章之窈强忍着嗓子里面，直冲出来的酸味。 “有孩子啊。”陈晟说着，一脸喜色地往外面跑。 “你去哪里？”章之窈恹恹地问。 “我去买验孕棒。”陈晟有些兴奋，“你出国前我们做的那几次，我都故意扎破了安全套。看来确实有效，说不定真的怀上了。” 章之窈刚想说，她已经安了节育环，怀孕的可能性极小。 但是，她懒得去跟陈晟说，她就任由他去折腾。 十几分钟之后，陈晟拎着一口袋，各种品牌的验孕棒回来了。 他按照说明，押着章之窈进了卫生间，然后指挥她撒尿、验孕。 陈晟一脸兴奋地对章之窈说：“如果是女儿，我希望她长得像我，如果是儿子的话，那就无所谓像谁。” “怎么，嫌弃我的长相，不想让女儿像我？” “不是，你长得太漂亮了，美得就像妖孽。我这辈子不能先跟老男人抢你，然后再去跟毛头小子打架吧？守着你们娘俩，我会活活累死的。” “那儿子呢，儿子长得太好看，你就不担心吗？” “男人嘛，长得好看当然是加分项。如果将来我们破产了，他也可以靠脸吃饭。现在时代不同了，大家都很开放。” “你是想让儿子去吃软饭？”章之窈嗤笑。 “软饭硬吃，那才是真本事。”陈晟得意地嘻嘻笑着。 章之窈狠狠地瞪了陈晟一眼。 陈晟不去理会，章之窈的眼色。 他等了几秒钟之后，就赶紧探下身去，仔细查看验孕棒上面的结果。 那一排小棍棒上，都清晰地显示出一条杠。 陈晟觉得，对于孕早期，验孕棒可能会不准。 他就坚持要带章之窈去医院。 到医院以后，陈晟给章之窈挂了一个专家号。 医生问过章之窈的症状之后，又让她去做了几个检查。 最后给她说，她只是单纯的胃肠型感冒。 医生给章之窈开了一点药，就让他俩走了。 回到万浩公馆，陈晟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他还是鼓励章之窈，一定要再接再厉。 章之窈冲着陈晟，猛翻了一个白眼。 陈晟却抱着章之窈，就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两人已经分开了两个月，章之窈心理上不想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那天晚上，陈晟也特别的卖力。 两人很快就达到了云霄。 章之窈离开海城以后，陈晟仔细考察过，自己身边的这些情敌。 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肖云锋看章之窈时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太一样。 他高度怀疑，肖云锋也喜欢章之窈。 鉴于前有张展这只豺狼，后有肖云锋这头虎豹。 陈晟发誓，他要想尽所有的办法，让章之窈怀上他的孩子。 他一定要比任何人早一步，占上这个坑。 第101章 血缘 因为有张展这个前车之鉴，陈晟现在对章之窈，已经开始了人盯人战术。 比起周世辉对章之窈，那种几近病态的占有欲。 陈晟的表现，就聪明了很多。 他对章之窈看得很严实，但并不让她反感。 他仍旧会带章之窈去参加应酬，只是出席的场合，是经过了他的严格考察。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一次商业酒会上，一个男人盯着章之窈看了半天。 后来，他主动走到章之窈面前，拿出手机来，想加章之窈微信。 当时，陈晟正跟几位合作伙伴说话。 他眼光瞄到这里，见那个男人自己认识，他就赶忙走过去，替章之窈解围。 “章小姐长得这么漂亮，有兴趣出来拍戏吗？”夏启明主动添加章之窈为好友。 章之窈知道，这些男人口中的话，不过是虚伪的客套而已。 她就笑了笑，没有接话。 陈晟在一旁听了以后，开始打趣夏启明，“就你那破公司，还想请我女朋友去拍戏。你让她去投资拍戏，那还差不多。” “如果章小姐愿意带资进组，我们肯定欢迎。”夏启明兴奋得两眼发光。 “兄弟，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说，让我女朋友去你那里拍戏，我是说，她可以买下你的公司，让你们帮她拍戏赚钱。她是投资人，她只对赚钱有兴趣。” “哦，失敬、失敬。我有眼不识泰山。”夏启明听到陈晟这么说，顿时，看章之窈的眼光，都有些不一样了，“章小姐愿意投资我们公司的话，我们肯定更欢迎。” “我哪里有那么多钱，你别听他瞎说。” “不过，有合适的项目，我们真的可以好好合作一把。跟章小姐这么漂亮的人，一起共事，赚钱的机会都要多一些。” “现在是影视业的寒冬，投进去的钱，就是打水漂，你少骗我女朋友。”陈晟不满夏启明拉着章之窈一直说话，就开始冲他泼起了冷水。 “没关系，大家先认识，说不定将来有机会合作。”章之窈倒是主动打起了圆场。 “章小姐，我很冒昧地问你一句，‘章之窈’三个字，是你的本名吗？” “是啊，怎么了？” “你有没有亲戚姓赵？” “没有。” “近亲没有，那远房亲戚呢？”夏启明有些不死心。 “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我们公司有一个艺人，叫赵恬，她跟你长得有七八分像。”夏启明呐呐地说。 陈晟听到夏启明这话，嬉笑着说：“她该不会是整容的吧？我女朋友天生丽质，要想跟她长得像，除非去整容。但是，她也不是网红脸啊，谁会照着她整？” “我们公司的艺人，没有一个整容的，我敢保证。我跟他们签约的第一天，就跟他们说过，绝对禁止整容，一旦发现，无条件解约。” “我们公司制作和投资的电影比较多，在大银幕上，整容脸看起来很怪异。所以，她的脸，绝对是天生的。” 夏启明说着，就打开手机来，点开他们公司的官网，找到那个叫赵恬的艺人的照片。 他递给章之窈和陈晟看。 章之窈看了以后，也是一脸的疑惑。 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但是相似到她和赵恬这样的，却很少见。 因为，她俩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几乎就跟双胞胎一样。 只是，很明显的，她比赵恬大了好几岁。 章之窈就指着赵恬的照片问：“她今年多大？” “十九岁，上个月才刚刚签下来的。她跟你虽然长得很像，但是，你的五官比她精致。不过，你俩最像的是气质。” “去年，我们有一部电影，是一部青春伤痕片，里面有一个中学生的角色，要求女生的长相，要既清纯又妖媚。” “眼神中，偶尔还要透露出，一丝绝望和迷茫。” “副导演给我看了很多女生的照片，我都觉得少了那个劲儿。” “后来，他们给我推荐了赵恬。那个时候，她正在戏剧学院读书。” “她过来试戏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了她。但是他们学校有规定，大一的学生，禁止出来拍戏。” “她好像家里面特别缺钱，尽管片酬不高，她还是答应了。” “后来，被学校知道，她就被开除了。我有些内疚，就主动签了她。” “不过，这个孩子还真不错，很能够吃苦。而且，给她什么角色都不挑，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人设。” “今年春节之前，她回到老家，还替他们家的水产店，直播带货。” “她的粉丝不多，效果当然不怎么好。她的经纪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把她给骂得狗血淋头。” “这个孩子很朴实，我很看好她。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出人头地。” 夏启明对赵恬，是赞赏有加。 章之窈看了看赵恬的那张宣传照，“你这里还有她的其他照片吗？” “她的微博上面，有很多生活照，你可以上去看看。”夏启明说着，就把赵恬的微博，推给了章之窈。 章之窈关注了赵恬之后，就开始仔细看起她的生活照来。 她发现，赵恬的生活照，很像自己素颜时的样子。 如果，要想说两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能不会有人相信。 毕竟，天底下哪里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 章之窈看了陈晟一眼，陈晟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来，顺着赵恬，也许真的可以，找到她的亲生父亲。 陈晟看了看夏启明，“你们公司有赵恬的家庭住址吗？” “有，人力资源部那里就有。”夏启明看了陈晟一眼，顿时想歪了，“你女朋友还在这里呢，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这么快就要女生的家庭住址？” “切，我是替她要。”陈晟指了指章之窈。 “你对她也很好奇？”夏启明有些失笑，“你俩就是长得像而已，并不一定真的有血缘关系。” “没事，我了解一下。”章之窈淡笑了起来，“她是哪里人？” “我记得，她好像说她老家是冰城的。对，她在抖音上直播带货的时候，说的就是冰城话。” “冰城离沈城很近。”陈晟轻声说了一句。 “对，也许我妈真的认识，赵恬家的什么人。”章之窈也转过脸去，看着陈晟。 晚上，在回家的路上，章之窈有些心事重重的。 陈晟看了以后，就轻声问她，“你是不是想去找你的亲生父亲？” “你什么时候知道，章立彬不是我亲爸的？”章之窈有些诧异。 “你妈去世的时候，我听你们家那些亲戚说的。”陈晟看着章之窈的脸，小声说道。 “那些八婆，我妈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说。我妈去世了，倒是个个都憋不住了。” “人性就是这样的，你别在意。”陈晟赶忙安慰章之窈。 第102章 亲生父亲 “我想去看看，我亲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章之窈看着陈晟，“你知道吗，我妈一直认为，我是男公关的种。我的身上，有那样的基因。” “哗，你妈玩得比你还要疯。”陈晟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妈确实是个人才。”章之窈轻笑。 “你就不担心遇到吸血鬼，他借着这层关系，将来扒着你不放？”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章立彬，更能吸血的人吗？他，我都不怕，我还怕别人？” “你想好去见他的话，你就去吧。只是你现在有钱了，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露富，当心给自己招灾。”陈晟小心提醒。 “我知道，我有分寸。” “需要我陪你去吗？”陈晟想了想，“我可以把我的工作，安排得紧凑一些，匀出一点时间来。” 别墅项目现在已经正式动工，张展最近一直在欧洲出差。 陈晟就必须得去工地监工，他的时间确实有些紧。 章之窈知道这种情况，她就赶忙说：“不用，你忙你的，我让孙黎陪我去。我跟他说，我回沈城签股权转让协议，公事办完，顺便去冰城看看亲戚。” “去看一下也好，不管他是不是你父亲，看过以后，都可以让你早一点安心。” 章之窈是一个行动能力很强的人，她下定决心，去寻找自己身世的真相，很快她就安排时间出发了。 为了帮那位老赖还钱，章之窈将建材公司的股权，低价转让给了萧致远。 她忙完沈城的公事以后，就带着孙黎，直接去了冰城。 她按照夏启明给她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叫赵悦城的人。 她一看到赵悦城的样子，根本不用去验dna，她也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因为他俩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都像到了极致。 赵悦城看到章之窈，好像并不惊讶。 他似乎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为了方便说话，章之窈将赵悦城，带到了自己住的酒店。 两人就在酒店餐厅的包间里，正式相认。 赵悦城跟章之窈，随意地客套了几句以后，他就开始给章之窈叙述起，他认识萧晓玲的全过程。 赵悦城说：“我家原来在农村，家里面很穷，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我本来已经考上大学了，但是我爸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砸断了腿，没有办法出去赚钱。” “我妈是一个家庭妇女，她一个人养不了这么多人。” “我就放弃上学，进了亲戚家的工厂打工。” “这家厂是做建材生产的，我进去以后，亲戚就安排我做销售。” “见到你妈的时候，她是到我们厂来考察的。她从沈城过来，那天下雨堵车，她到我们厂的时候，我们已经下班了。” “厂长就安排我跟他一起，请你妈吃饭。厂长为了拉生意，灌了你妈很多酒。” “吃过晚饭以后，我送你妈去宾馆。她进房间的时候，已经醉得很厉害了。我担心她半夜里吐，就主动留下来照顾她。” “我给她喝了蜂蜜水，她睡了一会儿，人好像有些清醒了。” “她就笑着，让我到她床边的沙发上去坐。我刚一坐过去，她就把我拉到了床上。” “那个时候，我才刚满十九岁。我在她的指示下，稀里糊涂的跟她做了那件事情。” “我不敢在那里过夜，穿上衣服正准备走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我打开门一看，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站在门口。” “你妈很热情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那个男人进来以后，我就走了。” “第二天，她到我们厂，正式看货。” “结果，她没有看上，我们就没有合作。” “那件事情，你妈好像是忘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对外去说。” “你妈的生意越做越大。” “几年以后，有一本发行量很大的建材杂志，采访了她。” “那本杂志上面，除了她的照片以外，也登了你们的全家福。” “那个时候，你大概有四五岁。我看到你的样子，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我当时也没有深想。” “恬恬出生以后，有一次我偶尔翻到那本杂志，才发现你跟恬恬长得很像。” “当时，我还有些震惊，我跟你妈只做过一次，我不敢相信，那会是我的孩子。” “你后来去找过我妈吗？”章之窈忍不住问。 “没有，你妈那么有钱，我用这种事情去问她，她只会觉得我是想敲诈她。”赵悦城低声说。 “我们家，除了我没混出人样来以外，我两个弟弟都比我过得好。” “前两年，我们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我老婆也下了岗。我们拿出所有的积蓄，开了一家水产店。” “但是，生意一直不怎么好。恬恬为了养家，接到戏以后，就退学了。” “我妈去世的事情，你知道吗？”章之窈轻声问。 “我知道，我在网上看到了。我过去祭拜过你妈，我去的时候，有一个很壮实的小伙子，守在灵堂里。我问他，你在哪里？” “他说你头天晚上守夜，回酒店休息去了。我不敢跟他说出我的身份，我就说，我是你妈的一个朋友，她走了，我过来送送她。”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一个大男人，混成这样，我怎么可能有脸去见你？” “你说，我妈如果还活着，她能够认出你来吗？” “我现在这副模样，不要说你妈认不出我来，就连我自己照镜子，都不敢相信，我会变成这个样子。”赵悦城说到这里，不禁有些自卑。 他低声说：“我年轻的时候，在我们镇上，是长得最俊的男人。” “其实，你除了老了一点，其他的地方，应该变化不大。我一看到你，就认出你是我爸。” “我妈生前也说，我可能长得像你。所以，才会这么漂亮。” 赵悦城被章之窈这话，给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低下头去，借着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章之窈看着赵悦城，“我妈结婚以前的生活，过得很精彩，陪她玩的男伴很多。” “她一直以为，我爸是那些人中间的某一个。如果，她知道是你的话，她活着的时候，说不定会对我好一点。” 赵悦城听到章之窈这话，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仔细琢磨了片刻之后，突然，老脸一红。 他猛然想起，那个晚上，跟他擦肩而过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很浓的香味。 在那个年代，很少有男人会喷香水。 当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现在结合章之窈的话，他终于知道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了。 他满脸诧异，“你妈喜欢找那种男人？” “对，这就是她的生活方式。” “她老公不管她？” “管不了，他们各玩各的。”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家庭。”赵悦城觉得，章之窈说的这些话，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第103章 授人以渔 章之窈不想跟赵悦城继续说下去，她就从背包里，摸出一样东西来，推到了赵悦城的面前。 “恬恬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我给你一张卡，密码是一二三四五六。里面的钱不多，你跟阿姨好好过日子。” 赵悦城见章之窈主动给他钱，他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 他连推了几下，章之窈都坚持要给他。 最后，他只得收下了那张卡。 跟赵悦城见过面以后，章之窈立马就回到了海城。 她到海城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赵恬主动打来的电话。 赵恬说，她这几天刚巧在海城参加一个活动，听到爸爸说自己有一个姐姐，她就想来看看章之窈。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章之窈也有些好奇。 她就跟赵恬约着，在一家咖啡厅里见了面。 跟赵悦城的朴实憨厚完全不同，赵恬虽然年纪很轻，但对人情世故，已经很通透了。 一杯咖啡的工夫，她就将这个姐姐，里里外外的情况，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像是无意间提起，她因为背后没有金主捧，好的资源总是轮不到她。 听到赵恬这话，章之窈立马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她当场没有表态，但回家以后，就让孙黎帮她选几个本子。 章之窈从萧晓玲那里，继承了一家文化传媒公司。 那家公司几年前，曾经投资过一部电影，票房卖得还不错。 只是，影视方面，这两年没有怎么涉足。 孙黎的工作能力非常强。 章之窈给他布置下来的任务，他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做到最好。 他很快就帮章之窈，找了几部网络上很红的小说。 章之窈看上了其中的一部。 她看完以后，就去找陈晟商量。 “我看中了一部小说，孙黎去问过了，它的影视改编权还没有卖出去。那本小说里面的女主，很适合恬恬，我打算把它买下来，改编成网剧，让恬恬来演。” “你亲自下场捧她？”陈晟没有想到，章之窈竟然对赵恬的事情，这么上心，他忍不住有些讶异。 “不是我，是你。”章之窈揉了揉陈晟的头发，“我事情多，必须得到处跑。” “别墅那个项目，我听我哥说，你们推进得很顺利。你时间上比我宽裕一点，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盯一下？我准备跟夏启明他们公司合作，你跟他熟，你去肯定比我更合适。” “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管我给赵悦城多少钱，他们都会花光。” “还不如把恬恬捧出来，直接给他们赚钱。他们对恬恬的定位，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不过是在背后，助推一下而已。” “好，你把本子弄好以后，我拿去给夏启明看看。” “已经在弄了。我有预感，恬恬一定能够凭这部剧大火。” “希望如此。”陈晟并不热心。 陈晟刚认识章之窈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从沈城到海城，来操社会的“土女”。 他曾经还担心，让章之窈做自己的女朋友，会被圈里的人笑话。 但是现在，只要他带着章之窈出现，他的身上，迎来的就是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陈晟明白，这些男人跟他一样，也是知道了章之窈的真实身家，才会对她这么殷勤。 陈晟在家，因为不得宠，分到他这里的资源，一直都很少。 如果他能够跟章之窈结婚，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共享她的那些资产。 将来他的父母，无论给他分多少家产，他都不需要再跟兄弟姐妹们去争。 他现在对章之窈，自然也就越来越上心。 章之窈每次回海城，他都会跟章之窈，提到结婚的事情。 面对陈晟变着花样的求婚，章之窈基本上无动于衷。 这让陈晟有一种很强烈的挫败感。 张可强在欧洲买的那块地，打算修建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 张展去那边仔细调研了很久，觉得这个项目应该不会亏本。 做得好的话，还可以赚些钱。 张可强想分摊自己的开发风险，他就想拉着陈世侨一起做。 陈世侨原本已经对出海死了心，但是在张可强的大力鼓吹下，竟然还有几分动心。 他就想派陈晨过去考察。 但是陈晨最近忙着，跟太太打离婚官司。 两人除了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关于赡养费的问题，也一直在扯个不停。 陈世侨担心陈晨去欧洲以后，还被这些破事给打扰，影响到他的判断。 他就打消了让陈晨出差的念头。 陈尧最近刚刚检查出来怀孕。 她是高龄孕妇，而且又是头胎，孕早期坐长途飞机，对胎儿不太安全。 她自然是不方便出国。 小女儿陈珂工作能力倒是不错，但是她一直经管汽车的销售。 她在地产方面，从来就没有涉足过。 陈世侨担心她没有相关的经验，看不出那个项目的优劣，会被张家父子给套路。 他思来想去，最后只得派陈晟过去。 陈晟跟章之窈，关于结婚的问题，一直僵持不下。 他也想趁着去欧洲出差，刻意地冷落章之窈一段时间。 陈晟离开海城以后，章之窈跟赵恬之间的关系，倒是越来越亲近。 现在，剧本已经改好了，章之窈就想让赵恬先看看。 章之窈习惯在家里面办公，她就将赵恬，直接带回了万浩公馆。 赵恬在外面四处跑，她对陌生环境的观察能力很强。 无论到什么地方，她用不了几分钟，就可以对周围的事物，打探得七七八八。 她一进章之窈家的门，换好拖鞋以后，她就开始习惯性地四处打量。 这套房子里面，很显然有男人在这里住。 因为这里几乎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而且还全部是情侣款。 当然，这一切完全归功于，陈晟的精心布置和刻意安排。 赵恬看到这里，就轻笑着问章之窈，“姐，姐夫今天回家吗？” “他到欧洲出差去了，这几天不在海城。” 章之窈递给赵恬，一杯鲜榨果汁。 赵恬喝了一口以后，冲着章之窈竖了竖大拇指，称赞果汁好喝。 章之窈昨天夜里没有睡好，为了提神醒脑，她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 “姐，你睡眠不好的话，还是少喝咖啡比较好，不然会形成恶性循环。要不，我给你倒一杯牛奶？”赵恬说着，就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 她打开冰箱的门，还真的给章之窈，拿出一盒牛奶来。 章之窈笑了笑，果然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你跟姐夫在家不做饭的吗，怎么一点蔬菜都没有？”赵恬看着冰箱里，除了啤酒，就是饮料。 就连鸡蛋都没有一个，根本就不像居家过日子的样子。 不过，牛奶倒是有几盒，各式水果也有很多。 第104章 小机灵鬼 章之窈看了看冰箱，她仔细想了想以后，轻笑着对赵恬说：“我出差的时间比较多，在海城的时候少，没办法在家做饭，我们都是直接点的外卖。” “哦，是这样的啊，怪不得家里面，干净得就像是楼盘的样板间，一点烟火气都没有。”赵恬关上冰箱门以后，有些遗憾地说：“我本来还打算给你露一手，做几个我的拿手菜给你吃呢。” “你会做菜？” “当然啦，我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自己不会做饭的话，会被饿死的。” “小的时候，爸妈工作忙，我放学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做饭。” 赵恬说着，给章之窈看，她左手食指上的一道疤痕。 “这就是我自己不小心，被菜刀给切到的，到现在都有印子。每次拍手部特写，摄影师都要说这道疤太碍眼。” 章之窈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赵恬的手背。 看来，每个人要想长大，都不容易。 她轻声问赵恬，“这道疤痕可以祛掉吗？你去美容院问过没有？” “问过，他们说我是疤痕体质，做了修复以后，可能会没这么明显，但要想完全没有，那是很难的。而且，花费也很高。” “等我将来红了，手部的特写镜头，完全可以让专业的手模上，我就不想去花这个冤枉钱了。” 章之窈正准备说话，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陈晟给章之窈发来了视频通话，章之窈赶忙拿起手机接听。 赵恬借口上卫生间，很有眼力见儿地离开了客厅。 陈晟到欧洲以后，除了考察张可强的那块地，他也仔细看了看当地其他行业的状况。 他觉得，以现在的经济形势，张家的这个新项目，其实跟美国的那个差不多。 做了不会多赚，不做也完全可以。 他想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汇报给陈世侨听。 但他又担心陈世侨觉得，他这些话太过敷衍，他就想找章之窈商量商量。 这种可参与，也可不参与的项目，说白了就是鸡肋。 占用集团的流动资金不说，建设周期拖长了，还有可能出现亏损。 章之窈就建议陈晟，给陈世侨写一份尽职调查报告。 把这些问题，都直接罗列出来，让陈世侨来权衡。 陈晟觉得章之窈说得有道理，两人聊完了工作以后，陈晟就开始跟章之窈腻歪了起来。 章之窈担心这些话被赵恬听见，她就闪进了书房去继续说话。 赵恬从卫生间出来以后，没有在客厅里看到章之窈。 她就绕着这套三百多平的房子，飞速地参观了起来。 陈晟为了向进这个家的男人们，宣誓自己的主权。 他除了在玄关柜上，摆着他和章之窈的自拍照以外，在家里很多地方，都放着他和章之窈的合影。 章之窈知道陈晟的这点小心思，她在家的时间不多，也就懒得去把这些照片撤走。 赵恬挨个房间参观的时候，自然也就看到了这些照片。 赵恬虽然听夏启明说过，陈晟是章之窈的男朋友。 但她完全没有想到，陈晟竟然长得这么帅。 她出于好奇，就在手机上面，搜了一下陈晟的资料。 她这才发现，陈晟竟然是晟展实业的总裁。 而且，他家就是海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陈家。 这几年，经济形势变化莫测，大浪淘沙之下，曾经的四大家族，有的已经失势，但是陈家仍旧牢牢的位列其中。 作为陈家人，陈晟的身份和背景，自然不可小觑。 看完陈晟的资料以后，赵恬对章之窈想不羡慕，都不可能。 她担心章之窈发现，她在这个家里乱逛，她匆匆忙忙地参观了一下以后，就回到客厅开始看起了剧本。 等章之窈跟陈晟通完电话，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赵恬已经看完了，那部剧本的前面几集。 她看到章之窈出来，就赶忙站起身来，给她倒上一杯清水。 对于赵恬反客为主的举动，章之窈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喝了一口水以后，问赵恬，“你觉得这部剧怎么样？” “女主的人设很好，故事也很精彩。夏总给我说了，这是你特意买来捧我的。”赵恬说着，就抱了抱章之窈，“姐姐，你对我真好。” “我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经常都会出差，正式开拍以后，陈晟会替我去剧组探班。将来你在剧组受委屈了，你可以直接跟他讲，他会去帮你协调。” “姐夫的名字叫陈晟？”赵恬装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微微地瞪大了眼睛。 “他现在还不是你的姐夫，我跟他没结婚。” “你俩早晚总是要结的吧？”赵恬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以后，调皮地笑了起来。 “那可不一定。”章之窈将赵恬，让到沙发上去坐，“我跟他都很忙，哪里有时间结婚。” “再忙，结婚的时间，总是能够挤出来的。除非你俩中间，有某一个人根本就不想结。”赵恬几乎是冲口而出。 说完这话以后，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章之窈见赵恬说话这么直接，她忍不住愣了一下。 “对不起，姐姐，我就是嘴快。我经纪人也经常骂我，说话不过脑子。”赵恬赶忙向章之窈道歉。 “嘴比脑子快，在外面可是要吃亏的。”章之窈戳了戳赵恬的脑门。 “好，我一定改掉这个毛病。” 章之窈见赵恬认错这么积极，她不禁笑了起来，“你这个小机灵鬼，人这么小，心眼倒是不少。” “我看着小，其实工龄已经很长了。我三岁的时候，就出来拍广告了。只是爸妈的胆子很小，他们不放心我去签经纪公司。” “冰城那么小，没有经纪人帮我跑资源，就靠零零散散的几个广告，我肯定很难有红的机会。”赵恬说着，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这部剧，你就要好好表现了。你是女主，而且人设很好，只要你的演技不过分拉垮，红的概率很大。你回去以后，仔细研究一下你的那个角色。” 章之窈说着，就将茶几上的剧本，直接递给了赵恬。 赵恬接过剧本，立马就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她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了抱章之窈。 抱完以后，她才对章之窈说：“姐姐，我红了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我俩是姐妹，你可别说孝顺这个词，会折杀我。” 赵恬冲着章之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章之窈再一次感叹，基因力量的强大。 她跟赵恬从小并不在一处长大，但两人的许多小动作、小表情，却几乎一模一样。 她对这个妹妹，也就有了些宠溺。 陈晟从欧洲回来以后，章之窈就介绍两人正式认识。 赵恬，人如其名，真的是人美嘴甜。 她跟陈晟刚见上一面，就将这个未来姐夫，哄得是心花怒放。 章之窈看在眼里，心里也就有了些许打算。 第105章 农夫和蛇 章之窈从萧晓玲的手中，接下那些公司的股份以后，她也不甘心只当一个翘脚老板。 每家公司的财报，她拿到手之后，都会仔细研究。 经过专业人士的指点，她还真的慢慢看出些门道来。 再次开股东会议的时候，她也就不再继续坐在那里，只听不说。 也许真的是旁观者清，章之窈的许多意见和建议，还真能够一针见血。 这二十几家公司中，有六家公司，萧晓玲都是创始人兼控股股东。 众人见章之窈，并不是一个绣花枕头。 大家也就纷纷希望，她能够正式出来工作，而不是担任一个只分红，不干事的股东。 章之窈推脱不过，也就真的在这六家公司里，担任起了职务。 这样一来，她的工作量陡然增大。 她出差的时间，也就非常的多。 赵恬的那部戏，资金到位以后，就正式开机。 章之窈除了抽出时间来，参加开机仪式以外，其他探班的工作，她就拜托陈晟去做。 有一次酒会，章之窈碰到了张展。 张展见章之窈一个人出席，就有些好奇。 他将章之窈，拉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他问章之窈，陈晟为什么没有来？ 章之窈就跟张展说，陈晟这几天都呆在剧组，帮她盯拍摄进程。 张展听到章之窈的这一安排，有些不以为然地大摇起头。 他告诫章之窈，陈晟打小就特别受女生欢迎，现在他一个人去剧组探班，就好像唐三藏进了盘丝洞。 要想全须全尾地出来，还真得靠老天爷的保佑。 章之窈对张展的话，明面上嗤之以鼻，但心底暗暗的，有了自己的算计。 她嗔怪张展，危言耸听、挑拨离间。 张展见章之窈完全不领情，就有些泄气地说：“你别不放在心上，做人其实很难的，尤其是做好人。” “一个不小心，上演的就是农夫和蛇的故事。你不防他，你也得防着点别人。” 章之窈知道张展指的是谁，她轻笑了起来，“真金不怕火炼，如果他俩要出轨，那也是早晚的事情。有了试金石，我也可以看出他们的真正人品。” “陈晟那个人，心思很复杂。我跟他一起长大，我比你了解他。”张展几乎说破了嘴，“他跟你在一起，目的并不单纯。” “我明白。你跟他不是好兄弟吗，怎么开始对他插起了刀？”章之窈轻笑。 “你不知道那句话吗？男人，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但是为了女人，可以插兄弟两刀。”张展嬉笑了起来。 “看来都是塑料兄弟。”章之窈不屑地撇嘴。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兄弟情。大家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已。” 陈晟从欧洲回来，就给陈世侨提供了一份很详尽的调查报告。 陈世侨看完之后，很果断地放弃了这个项目。 张展见陈世侨不肯跟他们家合作，他自然对陈晟有些怨言。 他觉得陈晟这是在公报私仇。 他对陈晟，嘴下也就不再留情。 他很认真地看着章之窈，“如果你跟陈晟分手了，你可以接受我吗？我真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的钱，还是我的人？”章之窈问得很直白。 张展没有想到，章之窈一句话，就点穿了他的心思。 他愣了一下之后，也不再遮遮掩掩，“这有什么区别吗？你确实有钱，而且这些钱，又不能够跟你分开。我是为了你的人，还是为了你的钱，好像都一样吧。” 章之窈冲着张展，竖了竖大拇指，以示佩服。 “你跟我结婚以后，你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公司交给我来管。你可以跟你的姐妹淘，逛逛街，买买衣服，喝喝下午茶。” “我爸妈都很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多生几个。有孩子绕着你转，时间过得很快的。而且我们生活在一起，也会很幸福。”张展说着，还一脸的憧憬。 “你不是已经有儿子了吗？”章之窈跟张展打趣。 “哎，那是我爸硬安在我头上的，那完全就是我们家的一笔外债。”对于张可强的小情人，给张家留下的那个孩子，张展说起来就一脸无奈。 “你也可以把他当作固定资产，孩子将来长大了，可以帮着你做事。我跟我哥，就是这么被章立彬给养大的。” “我还是想要我俩自己生的。”张展说着，就伸手捏了捏章之窈的下巴。 “展哥，我没有看出来，你这个人竟然这么会自说自话。你让我嫁给你，为了我的钱不说，还要我去你家，当生育机器。” “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章之窈轻轻地摇了摇头，情不自禁地冲着张展，鼓起了掌。 张展被章之窈，说得有些脸红了起来。 他看着章之窈，很坦诚地说：“其实，我比陈晟务实，我俩真挺适合结婚的。你是有钱，但是我家也不弱。” “我爸退休以后，家里面就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跟我在一起，那就是完全的强强联合。而且，我对你有真感情，我们这不算单纯的商业联姻。” “说得真好。不过，你还是先等你的兄弟，下架了再说吧。我担心他听到我俩的对话，会冲着你动刀子。” 张展想起，上次他跟陈晟干的那一架。 他仔细想了想以后，还是有些不死心。 他就对章之窈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真比陈晟更适合你。” “行，我好好考虑。我明天要出差，打算早点回去。”章之窈扭动着身子，就准备走。 张展搂着章之窈的腰，在她的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以后，这才很不情愿地放她走了。 章之窈回到家，没过几分钟，陈晟就回来了。 章之窈就将酒会上，张展对她说的，关于陈晟和赵恬的事，当作玩笑话，转述给陈晟听。 陈晟听了以后，大骂张展不讲道义。 他一边亲吻章之窈的嘴角，一边说：“我有了你这个顶配，还去吃什么低配版的代餐？” “我妹才十九岁呢，比我水嫩多了。” “我还需要你来帮我拉皮条？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有魅力了吗？” “我们晟哥，上到九十九，下到九岁，通通都是你的迷妹。”章之窈赶紧给陈晟吹起了彩虹屁。 “这还差不多。”陈晟对章之窈的话，非常受用。 两人洗漱过后，就开始了床上运动。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敏感，章之窈总觉得，陈晟那天晚上的表现，有些心不在焉。 但她也不想过多地去计较，因为她第二天就要出差。 长途飞行结束以后，立马就要投入紧张的工作。 她也就没有时间，跟陈晟交流太多。 章之窈人在外地，但是手机上面，关于赵恬和陈晟的新闻，却并不少见。 赵恬对外说，陈晟是她的家人。 至于这个“家人”，理解可就有多重意思。 而陈晟那边，也并不否认。 第106章 恩断义绝 狗仔和站姐都经常拍到，赵恬和陈晟在不同的地方，同进同出的照片。 这些地方，包括但不限于片场、酒店、饭馆、体育场和美容院，甚至还有陈晟的私人公寓。 大家都觉得，这两人是在为这部剧造势，而刻意炒作绯闻。 只有章之窈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陈晟给章之窈，打来的电话越来越少。 两人通话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微信聊天记录上，他俩的对话，还停留在上周四的下午。 章之窈主动跟陈晟说，她在粤州忙完以后，会直接去湘城，出差一个星期。 陈晟当时，只给她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连打字回复或者语音留言，都懒得去做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走到了分手的边缘。 章之窈有片刻的失神。 但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后，她又得忙着去开一个新的会议。 那天的会，一直开到很晚。 章之窈跟孙黎从会议室出来时，两人的后背，都有些冒汗。 尽管会议室里面，冷气十足。 孙黎是一位个头高大英俊的小伙。 名校毕业，身家清白。 而且，据他自己说，他从来没有谈过女朋友。 孙黎见章之窈似乎心情不好，他就低着头，帮章之窈整理了一下，裙子的下摆。 章之窈强装镇定地说：“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今天累了一天了，咱们去吃点好的。” 孙黎看了章之窈一眼，“其实，陈总跟你妹之间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你也别往心里去，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我明白，我也理解。”章之窈轻轻地笑了起来，“人性是最经不起试探和考验的。我跟陈晟之间，可能缘分真的已经尽了吧。” “章总，你长得这么漂亮，可以有很多其他选择的。陈总那个人心性不定，根本就不适合你，你早点离开他是好事。” “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章之窈看着孙黎，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随手就按下了电梯键。 孙黎赶紧跟上章之窈的脚步，两人一起走到了街上。 章之窈不等司机给她开门，就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当天晚上，章之窈跟孙黎和司机，在外面吃了一顿法餐。 章之窈其实并不喜欢吃法国菜。 她只是觉得吃法餐，花的时间最多，这样三人回到酒店以后，就可以打开卧室的门，各睡各的。 就避免了呆在客厅里，没话找话说。 网络上面，陈晟跟赵恬的新闻，不时地出现。 有陈晟带着赵恬，出席慈善晚宴的；有赵恬拉着陈晟的手，两人一起逛名品店的，林林总总，让人目不暇接。 有人在网上打趣，说陈晟这是从姐夫，变成了妹夫。 卧龙凤雏，被他尽收帐下。 整个海城的风光，都让他一个人占完。 章之窈看到这样的新闻以后，付之一笑。 赵悦城倒是亲自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替赵恬向她道歉。 章之窈知道，她跟赵家人，算是恩断义绝，从此可以当作陌路人。 陈晟那一页，也就算正式翻篇了。 章之窈跟陈晟分手，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张展了。 他几乎是喜形于色地找到章之窈，想要趁机上位。 可惜，章之窈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到他。 但是，张展并不就此气馁。 他反而越战越勇，跟章之窈打起了游击战。 章之窈被张展追得满世界跑，弄得人尽皆知，但张展却乐此不疲。 章之窈很明白张展的心思，她也不想让其他男人觉得，她离开陈晟以后，日子过得很惨。 张展乐意在她的面前献殷勤，她也就慢慢地接受了他。 张展在万浩公馆，留宿过几次以后，很快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只要章之窈在海城，他就雷打不动地跑到这里来住。 渐渐的，圈子里面的人都知道，章之窈现在的男朋友，已经换成了张展。 章之窈和张展对这个传闻，都没有否认。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只要不否认，那就等同于默认。 陈晟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 他趁着章之窈在海城，他特地找了一个时间，到万浩公馆去收拾他的那些东西。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的所有物品，已经被章之窈，给装进了几个大纸箱里。 他只需要找一个货拉拉过来，就可以将这些东西，一次性全部带走。 对于自己这么快就下线，陈晟觉得有些委屈。 但是，他跟赵恬的事情，这几天一直挂在热搜上。 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没有办法替自己辩驳。 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在手机上面，给货拉拉下了一个单以后，就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搬走了。 章之窈全程都在书房里面，开她的视频会。 她连出门看陈晟一眼，都不屑于去做。 陈晟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万浩公馆。 陈晟的东西搬走以后，张展就正式入住了章之窈家。 对于章之窈经常带着孙黎和司机，去外地出差，张展有些吃醋。 有一次，他就忍不住对章之窈说：“你身边用的助理全是男的，而且还是两个小鲜肉，我对他俩有些不太放心。” 章之窈很耐心地跟张展解释，“我用男助理，是因为他们的体力好，能够帮我做不少的事情。” “我用女助理倒是方便，但是酒桌上，谁来给我挡酒？我喝醉了以后，谁扶我回房间休息？” “女助理都是娇滴滴的，被人占了便宜，最后还得我出面，去替她们摆平。” 章之窈打趣张展，“我不在海城的时候，你可以跟你的那些哥们，随便喝酒，没有人管着你。你们花天酒地可以，酒池肉林也行，这样多开心啊。”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有你这么心大的。鼓励自己的男朋友，出去乱来。”张展不满，“我又不是陈晟，身边一时半会儿没有女人，心里就闹腾得慌。” 章之窈见张展主动提到陈晟，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你跟陈晟才是真爱，你俩是见不得，又离不得。” “你说，你们家做的那么多个项目，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他们家一起做？” “哎，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嘛。”张展也有些无奈，“你知道的，我们家的事情，现在还是我老爸说了算。他想拉着陈世侨一起做事，我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其实，我也想早点独立出来，但是现在的市场行情，我自己出来做，也不一定比在集团里面更好。” “除非你投资给我开公司，我才有底气出来单干。” 章之窈见张展将问题，又扯回了原点，她就赶紧转移话题。 张展对于章之窈这么防着他，他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只是，他比陈晟掩饰得更好，隐藏得更深而已。 第107章 大家都不是天使 张展没有陈晟浪漫，但他更为体贴温存。 章之窈近来睡眠不好。 张展总是会在章之窈临睡之前，给她点一支很清淡的，带有薰衣草精油的熏香，来帮她助眠。 他甚至搜索相关的资料，按照网上的视频，学着给章之窈按摩身体，让她舒缓紧张的情绪。 章之窈听人说，瑜伽也有助于睡眠。 张展就跟着她一起学习。 两人最近开始练起了双人瑜伽。 张展觉得，章之窈老是吃外卖，对健康不好。 他就打开美食博主的教学视频，依样画葫芦地学起了做饭。 张展的做饭水平一般，但章之窈为了鼓励他，还一直夸他很有天分。 也许，好男人都是夸出来的。 现在张展一下班，放下公文包，就往厨房里面跑。 他发誓，在抓住章之窈的心之前，一定要先抓住她的胃。 张展聪明，而且也确实很用心。 他下过几次厨以后，他做的饭菜，渐渐的也比较可口了。 章之窈现在对他的称赞，就完全出自于真心实意。 张展也觉得，章之窈除了不肯在他身上花钱以外，其他方面堪称完美。 尤其是在鱼水之欢上，章之窈简直是给张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张展跟章之窈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沉溺于这段关系。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即便章之窈对他一毛不拔，他也想跟她在一起。 如果真要有一个时间限制的话，就算是一辈子也可以。 因为跟章之窈在一起，除了可以体验到爱的感觉，她还能够满足一个男人所有的虚荣心。 他跟章之窈无论出现在哪里，很快就会成为人群的焦点。 这在张展身上，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一件事情。 只要章之窈有时间，他就很乐意带着她，在各种场合穿梭。 在一场房地产行业的内部酒会上，陈晟代表晟展实业，张展代表张氏控股，两人都是与会者之一。 邀请函上，注明了可以带女伴出席。 张展当然是带着章之窈一起来。 而陈晟的身边，站着的却是他的亲妹妹陈珂。 赵恬的身份，现在连十八线的小艺人都算不上。 陈晟就觉得，带她参加这种行业酒会，有些不太方便。 他就临时拉来陈珂，充当自己的女伴。 陈晟的样貌，集中了他父母长相上所有的精华。 走到哪里，都是大帅哥一枚。 陈珂的样子，跟陈晟相比起来，就要普通很多。 在美女如云的酒会上，她自然也就淹没于众人之中。 但，今天的章之窈，特别的亮眼。 她跟张展一进场，就惹来全场所有人的注目。 以往，这样的待遇，陈晟本人也享受过。 现在，却被张展给抢了风头。 陈晟的心里，自然有些不太舒服。 其实，跟章之窈分手以后，陈晟不是没有后悔过。 但是章之窈常年到处跑，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很少。 他又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日子久了，就觉得心里空得慌。 赵恬天性喜欢热闹，跟她在一起，生活特别有活力。 陈晟经常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成为了，大学时代的那个白衣少年。 而且，赵恬身上的许多地方，都跟章之窈很像，尤其是一些小表情。 陈晟在其间，体验到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跟赵恬之间的每一次欢爱，都带着熟悉和新鲜感交织的刺激。 陈晟沉迷于，这种异于寻常的体验。 章之窈自然也就被他，渐渐地抛到了脑后。 但陈晟是一个有了新欢，也不会忘了旧爱的人。 他见章之窈正站在餐台旁边选酒，他就想过去跟她打声招呼。 两人自从不公开分手以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陈晟趁着张展去向一位行业大佬敬酒，他赶忙偷偷地往章之窈的身边走。 他想说点什么话，好在章之窈的面前，刷刷前男友的存在感。 他走到章之窈身边以后，就主动搭讪，“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吃得下，睡得香。”章之窈选好酒以后，就浅抿了一口。 “咱俩虽然分手了，但应该还算是朋友吧？”陈晟觍着脸，看着章之窈。 章之窈原本不想理会陈晟，但是周围有人在看着他俩。 她就淡淡地刺了陈晟一句，“你不缺朋友，我也不缺朋友，既然已经分了手，咱们又干嘛非要做朋友，你不觉得很尴尬吗？” 陈晟赶忙说：“我不觉得尴尬啊，只要咱俩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章之窈斜着眼睛，轻轻地扫了陈晟一眼。 陈晟被章之窈这么一瞄，他好似被雷殛一般，浑身一个激灵。 过去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他发现，章之窈对于他而言，还是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 赵恬跟章之窈尽管长得很像，但两人身上的气势，完全不同。 赵恬跟章之窈比较起来，输就输在不够大气。 年轻是优势，同时也是劣势。 赵恬的身上，就永远没有章之窈的淡定。 章之窈好像知道，陈晟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似笑非笑地说：“陈总的胸襟可真大，别人都觉得尴尬的事情，在你这里，不过是云淡风轻的一句玩笑话。” 陈晟很认真地说：“这个圈子很小的，走来走去就是这么些人。大家都这么熟了，谁敢笑话我们？” “海城两千多万人呢，在你的眼里，就只有你们几个人？”章之窈嗤笑。 陈晟盯着章之窈看了看。 然后，他倾过身来，附在章之窈的耳边，低声说：“你说你，跟谁走不好，你偏偏要跟张展走。你们这样做，我很没面子的。” “你跟张展不是兄弟。”章之窈笑得有些讽刺，“我跟赵恬倒真的是亲姐妹。你觉得没面子，难道我有？” “我是你唯一公开承认过的男朋友，你俩就这么当众打我的脸？” “你带着赵恬到处跑，你往我的头上种草，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哎，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地道，我跟你道歉。只是你天天都在出差，留我一个人在海城，你对你那些公司的感情，都比对我深，你让我怎么想？”陈晟觉得自己很委屈。 “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章之窈不想跟陈晟继续掰扯，她就四处寻找着张展的身影，想尽快离开陈晟。 陈晟见章之窈急着走，他就咬着牙，低声说：“我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张展这个人，从小就现实势利，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小心他一点，他跟你在一起，多半是为了你的钱。” “彼此彼此，大家都不是天使。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章之窈冷笑。 “我说的话，你别听不进去，到时候吃亏，就知道我说得有道理了。”陈晟见章之窈冥顽不灵之外，竟然还倒打他一耙，他禁不住有些恼羞成怒。 第108章 金刚不坏之身 张展远远地看着章之窈和陈晟。 他跟大佬敬完酒以后，也不想再去跟其他人打招呼，他冲着章之窈和陈晟，直接走了过来。 他走到章之窈的身边，像是宣誓主权一般，他用手臂，轻轻地环住章之窈的腰际。 张展故意凑到章之窈的耳边，用陈晟完全能够听见的声音说：“今天的鱼子酱沙拉不错，你要不要尝一点？” 陈晟听到这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不等章之窈回话，就出言挖苦张展，“窈窈对鱼子酱过敏，你作为她的男朋友，难道你不知道吗？” “陈总，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吃什么东西过敏，不需要你来操心。”章之窈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陈晟的话。 张展看了看章之窈。 他不想跟陈晟说话，他就直接将章之窈，拉到了自助餐桌旁。 他担心章之窈被陈晟迷惑。 他就低声对章之窈说：“陈晟是个天生的浪子。你不要希望浪子回头，他们逮到机会，还会继续浪。海王上岸，为的只是缓口气。” “我知道，我不会回头的。否则，我自己都看不上自己。”章之窈轻轻地撇了撇嘴。 “陈晟嘴甜，没有几个女人，逃得过他的花言巧语。” “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是金刚不坏之身。他的那些话，对我完全不起作用。” “那就好。”张展说着，就开始帮章之窈选起了菜品。 陈晟见章之窈跟张展之间，举止亲昵的互相投喂。 他就眼红到不行。 他气咻咻地站着，一动不动。 陈珂看到这副场景，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见陈晟站在那里，下不了台。 她就走过去，轻轻地拉了拉陈晟的胳膊。 陈晟不知道是自己的妹妹，他以为又是哪个女人，这么不知死活，要过来跟他攀扯。 他很不耐烦地甩掉陈珂的手，怒斥道：“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公开场合拉拉扯扯的，我是男人，不是男公关。” 陈珂见陈晟发怒，知道他已经有些气急攻心，她赶忙走到陈晟的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是谁。 陈晟见到陈珂的脸，愣了一下以后，才轻叹了一口气，“怎么是你？” “你带我过来的，又不跟我说话。这里没几个我认识的人，闷死了，我要回家。”陈珂说着，不由分说地将陈晟，拉出了宴会厅。 章之窈跟张展在餐台边，取了一点东西来吃。 两人刚吃到一半，张展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张展示意章之窈，自己出去接一个电话。 章之窈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展走了以后，章之窈也觉得没有什么胃口了，她就想去外面的走廊透透气。 谢瑶瑶是跟着自己的老公王捷成一起来的。 王捷成在海城的房地产圈，还没有站稳脚跟，就不得不跟着家里人，到处去给人敬酒。 谢瑶瑶刚刚怀孕，不能喝酒，她就跟几位女宾，待在走廊上一起闲聊。 陈晟回国以后，在情场上一直都是春风得意。 这场酒会中，就有好几个女人，曾经跟他或深或浅地交往过。 只是，并不是每一次分手，都是那么愉快。 这些女人中间，自然有对他怀恨在心的人。 此时，谢瑶瑶看着陈晟远去的背影，笑得有些冷，“哼，这种海王，怎么不浪死他。” “他这样的人，只会被拍死在沙滩上。你不用担心，那个小狐狸精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他给甩了。” “是啊，那种身份的女人，年纪那么小，跟他在一起，图他什么？” “就他那点钱，能够给那个小妖精用多久？咱们就别去管他的事情了。女人啦，最要紧的是自己开心。” “他原来还跟我说，章之窈是他的真爱。呸，他这种没有心的人，也配谈真爱。”谢瑶瑶仍旧有些意难平。 “我听到那些男人说，章之窈那女人，不知道是什么精转世。你扔过去的糖衣炮弹，她把糖衣给你吃了，然后把炮弹，原封不动地给你扔回来，厉害得很。” “她那么有钱，还常常当铁公鸡。男人在她身上，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陈晟跟她分手，好像就是因为她拖着，一直不肯结婚。” “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看张展能够撑多久。张展那么势利的人，如果他在女人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溜得比谁都要快。” “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我们就走着看吧，热闹的还在后面呢。” 章之窈站在角落里，默默地听着这群女人八卦。 她觉得，这哪里是什么名媛，这分明就是菜市场上的大妈。 她冷笑了一下以后，就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她去卫生间补完妆，就开始四处找张展。 但是，她找遍了整个宴会厅，也没有看到张展的影子。 突然，她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张展打来的电话，就赶忙接听。 手机听筒里面，传来的却不是张展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女人对章之窈说：“章小姐，麻烦你到花园里面来一趟，我哥跟张展打起来了，我怎么都拉不开他们。” “我没有你的电话，我哥的手机号码，你又把他拉黑了，我就只能用张展的手机打给你。” 章之窈听到这话，估计是陈珂打过来的，她不敢挂断这个电话，就赶紧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果然，她人还没到花园，就听到几个声音在那里劝架。 有出言劝张展的，也有拉住陈晟，让他不要继续动手的。 乱哄哄的，听着挺闹腾。 章之窈提着裙子，赶紧跑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让章之窈有些震撼。 张展的脸上，已经不只是淤青，那么简单。 现在几乎可以用，头破血流来形容。 而让张展伤成这样的元凶，是陈晟手里面的那个红酒瓶。 此时，那个瓶子，已经碎裂到只剩下瓶颈。 地上，一滩的碎玻璃渣。 还有不知道是酒，还是血的红色液体，已经被脚下的土壤吸干。 见到章之窈过来，陈珂赶紧对陈晟说：“哥，如果你不想让章小姐恨你的话，你最好是住手。” “张展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你不顾兄弟的死活，你也照顾一下自己的面子。” 章之窈听到这里，赶忙走到张展的身边去，伸手扶住了他。 张展抱着章之窈，整个人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章之窈看着陈晟，“你为什么打他？” “他嘴贱。” “他说什么了？” 陈晟想了想，好似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复述张展的话，他就闭着嘴，沉默了下来。 章之窈估计，张展说的话不太好听，她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陈珂也赶忙对着陈晟说：“哥，你再打下去，张展告你故意伤害的话，你很有可能要去坐牢。” 陈晟听到这话，似乎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拿着瓶颈的手，猛地垂了下来。 第109章 趁机撒娇 陈珂看到这里，就赶忙跟章之窈解释。 她说，她刚才跟陈晟从宴会厅里面出来，路过花园的时候，听到张展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她当时想去上卫生间，就让陈晟在这里等她。 她也没有想到，陈晟竟然会拿酒瓶，去砸张展的头。 而且，还砸得这么厉害。 章之窈见张展伤得确实很重，她就赶紧请身边劝架的那两位男人，帮她搭把手，一起送张展去医院。 那天下午，章之窈跟那两个男人，将张展送进医院以后，张可强的电话，很快就过来了。 张可强说，他人在欧洲，要过几天才能回国。 他让章之窈把医生检查的结果，拍一张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 他想了解一下，张展具体的伤势如何。 对于张展因为自己意外受伤，章之窈心里万分抱歉。 她一直对张可强说，如果张展真有什么事情，所有责任由她来承担。 不过，张家真的要告陈晟伤害罪的话，也让陈晟把发生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张可强听完章之窈的话以后，很不高兴地说，他会去问陈晟一个明白。 他让章之窈在医院里面，好好照顾张展。 有什么事情，等他回国以后再说。 为了给张展讨回公道，章之窈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陈晟。 她将陈晟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面放了出来。 她趁着医生给张展做脑部ct，她就躲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给陈晟打电话。 陈晟有些羞愧，但他还是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他跟张展打架的原委。 章之窈觉得陈晟的话，可能是一面之词。 她就从张展的手机里面，找到陈珂的电话。 她又给陈珂打了一个。 听完陈珂的叙述以后，为了给张可强一个交代，她又叫人去调取了，花园里面的监控录像。 陈晟和张展打架的那个位置附近，正好有一个摄像头。 章之窈跟会所的人，说清楚事情以后，对方很快就将监控视频，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章之窈看完监控，再结合陈晟和陈珂的话，她这才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时，陈晟跟陈珂本来已经准备走了。 刚走到户外花园的时候，陈珂突然发觉自己的例假来了。 陈珂身上穿的是白色裙装。 如果内裤上不垫卫生巾，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挨到回家，就会血染车上。 想到这里，她就赶紧转身，去会所前台，找服务员要卫生巾。 陈晟不想回宴会厅，去见那帮人，他就走到花园里面去透气。 没想到，张展竟然站在这里，接朋友的电话。 陈晟原本并不想偷听。 但是张展许是太过得意，说话的声音，就有些大。 陈晟听到张展，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确实跟章之窈在一起了，你小子别乱猜，我真没有出手抢兄弟的女人。” 电话那头，不知道那人说了些什么，张展赶紧替自己辩解，“她跟陈晟是正常分手，我是等他俩分干净了，才跟她好的。” “我很爱她，我跟她在一起以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情这回事。” 对面的人，好似不太相信张展的话。 张展有些急了，“陈晟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自己耐不住寂寞，就去找代餐。这怨得了谁，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跟章之窈都挺好的。” “她满足了我对女人，所有的幻想。跟她做，我觉得‘从此君王不早朝’，说得简直太真实了。” “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真不是吹的。” 对方似乎在反驳张展的话。 张展有些不服气地尖声叫了起来，“你小子吃过几盘寿司，就以为所有的生肉，都是日料啊。女人跟女人，还真的不一样。” 张展在那边，不停地炫耀，一张脸乐得几乎都要烂掉。 陈晟在一旁，越听心里就越窝火。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者往陈晟这边，走了过来。 他手里的盘子中间，正放着一瓶启了瓶塞的红酒。 陈晟觉得今天的酒，还有些没有喝透，心里堵得慌。 他就出声叫住了侍者。 他伸手拿起那瓶红酒，猛地喝了一口以后，就将它拎在了手上。 他让侍者另外去开一瓶，送到宴会厅去。 侍者见陈晟这是还没喝够。 他笑了一下，还真的转身，回去重新开酒。 陈晟喝了几口酒以后，就趁着张展打电话，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身边。 他听到张展有些不屑地说：“陈晟可能是那方面不行吧，hold不住我家窈窈。不然他也不会去找一个，跟窈窈长得那么像的平替。” 张展在电话里，只顾着口嗨，一不留神就说得有些偏。 陈晟听到这里，顿时气血上涌。 他将瓶子里的酒，全部倒在了身边的地上。 他原本并不想真的对张展动手，但在那个时候，手却比脑子快。 他见到张展一脸得意的贱相，再想到他贬损自己的那些话，他气不打一处来，就拎起酒瓶，往张展的头上，砸了下去。 陈晟把酒瓶砸碎了以后，手里面就有了更为凶悍的武器。 张展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打起来以后，张展完全就没有招架之力。 他几乎是被陈晟单方面的暴揍。 张展被陈晟打急了以后，就开始大声呼救。 正在花园里面吸烟的两个男人，赶紧跑了过来。 紧接着，陈珂也到了。 陈珂看到地上有两部手机，她估计是陈晟和张展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下来的。 她就赶紧捡了起来。 她见陈晟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就赶忙用陈晟的手机，给章之窈打电话。 但是电话不通。 她又拿出张展的手机来，趁着两人打架的间隙，她将手机凑到张展的面前。 她用人脸识别，解开了张展的手机。 然后给章之窈打起了电话。 等章之窈到的时候，张展就已经被陈晟，给打得面目全非了。 陈晟打完张展以后，其实就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完全就是酒喝多了，一听到张展的那些话，脑子里就开始犯糊涂。 他在医院里，处理完自己的伤以后，就到张展的病房门外，偷偷地去看张展。 但在看到章之窈满脸心疼地照顾张展时，他又有些眼热。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张展的头，被陈晟用酒瓶，砸成了轻微的脑震荡。 除了这些以外，就是一些皮外伤。 医生给他处理干净伤口以后，就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因为是脑震荡，医生就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张展也一直嚷着，自己头晕恶心。 章之窈就只好推掉所有的工作，留在病房里照顾他。 为了把张展照顾得更好，章之窈特地给张展，请了一个专业的护工。 张展看着章之窈，这么低眉顺眼地伺候他，他心底里还暗自有些得意。 但是，他偶尔也会作精上身，跟章之窈闹一点小脾气。 他不是嫌弃护工手脚太重，弄得他伤口疼，就是抱怨护工给他喂饭太快，几乎要把他给噎死。 反正，只要护工一上手，他就东嫌西嫌，废话说个不停。 章之窈亲自动手照顾他，他就觉得哪儿哪儿都好。 后来，护工也看出一点苗头来。 凡是需要贴身伺候张展的工作，他都让章之窈去做。 章之窈知道，张展这是在趁机撒娇。 但是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她也不敢跟他计较。 她就耐着性子，努力照顾张展的生活和情绪。 直到这个小大爷顺利出院。 第110章 祸水 张展小的时候，曾经差点被人绑架。 当时，是陈晟第一个发现，有人想抓张展。 他告诉自己家的司机以后，司机立马从车里冲了出来。 他一边从绑匪手里抢张展，一边让陈晟赶紧报警。 再加上其他家长，也发现了这件事情。 大家一起努力，这才救回了张展。 绑架事件之后，张可强除了带着张展，到陈家道谢以外，张可强还找人偷偷地替张展算过命。 大师说，张展的命比较弱。 要想顺利地长大成人，就必须要多跟命硬的孩子交往。 最好是年龄和家境相似的男孩。 张可强将自己认识的几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偷偷地拿给大师算。 大师最后说，陈晟跟那些孩子相比，跟张展的命理最合。 这两个孩子，如果能够一起长大，一起做事，只要没有命中注定的劫难，张展这一辈子都会平安顺遂。 张可强对大师的话，深信不疑。 当年，陈世侨将陈晟送到美国读书，张可强迟疑了一下以后，也将张展送了出去。 并且，还跟陈晟选了同一所学校。 大学的时候，两人申请的也是同一个专业。 反正，无论陈世侨给陈晟，安排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张可强几乎都给张展，做了同样的安排。 除了两人硕士毕业之后，陈世侨不想让陈晟，回国继承家业这一点除外。 后来，陈世侨拉着张可强一起做项目。 张可强为了让陈晟早一点回来，他毫不犹豫地推荐陈晟，跟张展一起共事。 如果没有章之窈，这两人的感情，好得就跟亲兄弟一样。 张可强也没有想到，陈晟看上章之窈以后，张展也对章之窈动了心。 为了抢夺章之窈，这才几个月时间，他俩就已经打了两架。 而且从受伤程度上来看，每次都是张展伤得更厉害。 张可强就觉得章之窈这个女人，确实是祸水。 张展出院回家以后，陈世侨带着陈晟，到张家给张展赔礼道歉。 张展知道陈晟一定是听到，他跟朋友之间的那些对话，才会控制不住打他的。 他后来回忆，自己当时确实说得有些太嗨了，没有注意到陈晟就在身边。 所以，才惹来这场血光之灾。 他觉得自己也有些理亏，陈晟给他道歉，他别扭了一下以后，也就接受了。 陈世侨见张展，不打算告陈晟故意伤害，他心底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父子俩从张家出来以后，陈世侨就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他让助理去通知人力资源总监，安排粤州那边的徐总，到海城来顶替陈晟。 他已经决定，将陈晟发配粤州。 那里有一个项目，最近正准备动工。 陈晟过去，正好可以磨练心性。 陈晟知道这次的祸，自己惹得有些大。 陈世侨只是把他赶去粤州，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 当年，陈晨跟太太吵架，陈世侨是把他，直接打发去的美国。 陈晟跟章之窈分手以后，对赵恬正处于上头期。 只要是在国内，他总能找到时机，跟赵恬幽会。 赵恬拍完这部网剧之后，暂时还没有接到其他的工作。 他可以让赵恬，去粤州陪他一段时间。 那里天高皇帝远，谁的脸色都不用看。 而且，每个月的钱，应该也不比在海城少。 想到这里，陈晟心里还有些高兴。 赵恬不但人长得水灵，关键是很会讨人欢心。 章之窈偶尔不高兴了，还会对陈晟甩脸色。 但赵恬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 陈晟跟她在一起，完全不需要刻意去讨她的欢心，她自己就可以把自己给逗乐。 这就让陈晟从身到心，都感到非常的愉悦。 赵恬就像是山泉水，喝起来可能没有那么刺激，但是心里却很熨帖。 就目前来说，他对赵恬还颇为满意。 陈晟觉得，章之窈就像是诱人的毒药，喝的时间久了以后，也知道那不过是在饮鸩止渴。 最关键的是，关于结婚的问题，章之窈一直在逃避。 她把自己的钱，看得比什么都紧。 在钱财这个问题上，她就像是貔貅，向来都是只进不出。 她一定是不想跟他共享财产，所以才一直拖着，不肯结婚。 既然如此，自己跟在她的身边，最终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能够早点分手，也许不失为明智之举。 陈晟接到调令之后，很快就收拾好东西，带着赵恬去粤州赴任。 周世辉跟伍涓的儿子，在周世辉的日夜期盼中，终于出世了。 伍涓生完孩子的当天晚上，周世辉有些兴奋，他当着徐嘉辉的面，就给章之窈打了一个电话。 他想跟章之窈分享，自己初为人父的喜悦。 结果，他刚打完电话，就发现徐嘉辉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淬了冰。 他这才醒悟过来，在徐家，章之窈这个名字，已经变成一个禁忌。 不但伍涓不乐意听到，徐嘉辉更是深恶痛绝。 自己高兴得一时忘了形，这才做下了糊涂事。 周世辉见徐嘉辉一直黑着脸。 他就赶忙给徐嘉辉解释，“小涓生了孩子，我妹就是孩子的姑姑，我给她报个喜，让她也高兴高兴。” 徐嘉辉听到周世辉这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周世辉担心自己说多了，好像是在欲盖弥彰。 他收好手机以后，就赶忙进了产房。 此时，护士已经将孩子抱去洗澡。 周世辉手脚麻利地打了一条热毛巾来，小心翼翼地替伍涓擦着汗。 孩子重新抱回产房以后，看到这个浑身肉乎乎的外孙，徐嘉辉也很高兴。 伍涓带着孩子出院之后，他大手一挥，就将漕善建材一半的股权，直接转到了伍涓的名下。 伍涓现在忙着坐月子，周世辉当然就代替她，去管理公司。 徐嘉辉家里的那个夜场女，被气得七窍生烟，也拿这几个人没有办法。 周世辉父凭子贵，他现在开始逐渐地接管了，徐家的那些生意。 徐嘉辉慢慢的，处于了半隐退的状态。 徐嘉辉在他们兄弟四人当中，排行老三。 漕善建材内部，有一定身份的人，都喜欢称呼徐嘉辉为“三叔”。 周世辉进入漕善以后，那些人按照徐嘉辉的意思，开始叫周世辉为“辉哥”。 这种称呼，听着就有一股浓浓的江湖气。 其实，这些人的确都是披着商人外皮的江湖客。 章之窈知道，周世辉现在所处的环境，非常的复杂。 她就一再地叮嘱周世辉，不要往歪道上走。 天底下生意那么多，能清清白白地赚钱，就不要去搞灰产。 因为，这条路一旦踏上去，就再也回不了头。 但周世辉人在江湖，早就已经是身不由己。 第111章 特殊的礼物 伍涓当初看上周世辉，为的就是想帮自己，找一个忠贞不二的长工。 周世辉外表看着很凶悍，内心里却有些优柔寡断。 伍涓的真实性格，跟她的外貌反差很大。 很多时候，她更像是一个男人。 徐家的事情，现在明面上看起来，是周世辉在做主。 其实，背后都是伍涓在指使。 伍涓知道，周世辉有两条软肋，一条是章之窈，一条就是国际广场的那本假账。 周世辉只要不肯听她的话，她无论拿出哪一条来，周世辉都会很快服软。 那本假账一旦曝光，章立彬不敢送周世辉去坐牢，晟展那边却有可能找他的麻烦。 尤其是，陈晟和张展因为章之窈吃醋，再一次大打出手。 并且，两人都伤得不轻。 这神仙打仗，凡人却遭了殃。 现在，陈世侨和张可强，都认为章之窈是祸根。 陈世侨将陈晟，打发去了粤州。 张可强也将张展，从晟展实业副总裁的位子上调走了。 现在的晟展实业，换上了两个新的老总。 这两位新官一上任，就给周世辉提了不少的意见。 之辉建筑，接到别墅这个项目的单，没做多久，过去的旧账未销，现在又添上新债。 两家公司之间的合作，一不留神就会受到这些破事的影响。 周世辉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而且，周世辉逐渐发现，伍涓人不大，心却跟徐嘉辉一样狠。 他就不愿意，拿章之窈的生命安全，去跟她赌。 就连孩子的满月酒，他都不敢邀请章之窈来参加。 周世辉也觉得，自己有些窝囊。 但是，面对徐嘉辉和伍涓，他确实一点都硬气不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进了狼窝。 只是，看在伍涓给他生孩子的份上，他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陈晟和张展打架的事情，在海城上流圈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关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几乎可以出好多本艳情书。 众人发现，陈晟这只海王，好像没有真正上岸。 但是张展这个势利鬼，却似乎对章之窈动了真心。 他几乎是唯章之窈的马首是瞻。 章之窈现在呆在海城的时间极少。 很多时候，她宁愿在不同的城市，不停地出差，也不想回海城，去见那些人的嘴脸。 张展也知道，章之窈的这个心思，他总是尽量抽出时间来，陪章之窈到处出差。 两人闲暇之余，也会到世界各地去玩。 也许是去的地方多了，章之窈渐渐的感到有些疲惫。 章之窈小的时候，就梦想开一家自己的咖啡店。 有一次，她无意间给张展讲了这件事情。 没想到，张展还真的在南半球的一座小岛上，给她买下一家小型的咖啡店。 有了那个咖啡店以后，章之窈也不再热衷于，去世界各地的名胜古迹打卡。 现在，她一有假期，就想往那座小岛跑。 那座岛，就是张展带她去的。 现在是北半球的冬季，但在这里，却正是夏天。 张展买给章之窈的这家咖啡店，是一栋西班牙风格的白色小洋楼。 楼下是店铺和厨房，楼上是起居室和主卧，两层楼都有卫生间。 平日里，就只有两位女员工，在帮她打理。 张展和章之窈来了之后，他俩就亲自看店。 章之窈喜欢这种隐姓埋名的生活。 在这里，她的名字就只叫莫妮卡。 张展知道章之窈对某些海鲜过敏，他就专门给她挑不过敏的海鲜吃。 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他还亲自出海，去给章之窈钓她能够吃的海洋鱼类。 情人节那天，张展说，他想给章之窈，一份很特别的节日礼物。 他让章之窈关掉店门，直接在店里等他。 章之窈觉得，情人节正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 而且，她已经让员工，在店门口挂出了，情人节的优惠广告。 这个时间不开店，就有些可惜。 她就跟另外一名员工，一起守店。 但不知道为什么，店里的生意，却并不如预期的好。 到上午十一点钟左右了，店里才来过两三个客人。 而且，这些客人坐了没几分钟，人就走了。 章之窈跟店员一边用布擦着杯子，一边等着客人上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衣着鲜亮的女人，仔细看过店外的招牌以后，慢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这名女子，一看就是亚裔。 章之窈有些无聊，她就亲自出去接待，“小姐，您是喝茶，还是咖啡？” 这个上身穿黄色吊带背心，下身着翠绿色宽摆长裙，腰扎红色窄皮带的女子，低头看着餐单。 她头也不抬地对章之窈说：“我要一杯蓝山吧，我看你们的招牌上就写着它，正宗吗？” 章之窈笑了，“我们老板是个咖啡迷，她选的货，客人都说好。” 章之窈口中的老板，正是她自己。 女人听到这里，才抬起头来看着章之窈，“那就来一杯吧。”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直觉，章之窈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好似有些来者不善。 她就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女人已经不年轻了，长得还算好看。 章之窈估摸不出她的年龄，但是看皮肤状况，应该是在三十出头的样子。 也许常年生活在日光下，她的毛孔略微有些粗大。 这是任何的化妆品和美容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今年的气候有些怪异。 这已经到二月中旬了，气温还逼近30c，一点凉快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在惯常温吞天气的海岛上，是很少见的。 室外烈日暴晒，室内早早地开了空调，一片凉意。 店里只有这一个客人，章之窈在做咖啡的时候，透过操作间和外厅之间的玻璃门，看了一眼那位彩衣女子。 女人可能是觉得有些凉，她一只手抱着胳膊，另一只手翻着桌上的杂志。 章之窈做好咖啡以后，亲自端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抬起头来，看着章之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瑞闵，我是张展的未婚妻。我是马来西亚的华侨，今年二十三岁。” 谢瑞闵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些话一出口，即便不会吓得章之窈瑟瑟发抖，也会让她难堪不已。 但在章之窈的脸上，却是一脸镇定的表情。 章之窈看着谢瑞闵，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比她年纪还要小。 她就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看来，即使躲到天边，还是没能躲过是非。 该来的，早晚会来。 只是，没想到谢瑞闵会这么执着，竟然找到这里来。 “张展呢，他怎么没有在这里？”谢瑞闵抬起头来，有些傲慢地看着章之窈。 “他跟着渔民一起出海，海钓去了。” 谢瑞闵没有想到，张展这个从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男人，竟然会去海钓。 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第112章 最后的情人节 “张展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谢瑞闵小声说：“我家就有渔场，但是张展看都不想去看。他说外面太阳太烈，晒得慌。” “我对很多海鲜都过敏，这个岛上没什么吃的，张展就出海给我钓鱼去了。”章之窈只得说了实话。 谢瑞闵想到张展对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温柔体贴过，她禁不住有些生气了，她就开始鼓起了腮帮。 章之窈看到谢瑞闵的这副模样，她这才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还是有着些许小女孩的样子。 谢瑞闵知道，张展在外面有女人，但她没有想到，章之窈竟然漂亮成这样。 只是她人已经到这里了，当然不能就此认输。 她就主动对章之窈说：“我跟张展从小就认识，我们两家是世交。” “张展怕冷，小的时候，他每年放寒假，都是在我们家过的。我俩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彼此看着对方一起长大。” 谢瑞闵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得意。 “哦，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你。”章之窈说得很客观。 谢瑞闵听到章之窈这话，很明显地一愣。 但她输人不输阵，她立马就开始了反击。 她对章之窈说：“我爸妈跟张展的爸爸，已经说好了，我们两家会在马来西亚，做一个新的房地产项目，由张展独立负责。上个月，我们就已经订婚了。” “可是，我怎么没有收到喜帖？”章之窈看着谢瑞闵，“张家只有张展一个儿子，订婚的话，不是应该大宴宾客吗？” “怎么海城这边，没有一个人得到消息，网络上面也一张照片都没有。” 章之窈一点都不想买，谢瑞闵的账，她就低声笑了出来。 “张展的奶奶，前段时间去世了，他们家刚办完丧事，喜事就必须要办得低调。所以，我们就只请了，双方家里面的几位近亲。”谢瑞闵赶紧辩解了起来。 “那按照你的意思，你俩订的这个婚，就只有几个人参加？”章之窈故意跟谢瑞闵抬杠。 “也不是几个人，我们双方的亲人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个左右吧。”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这里有照片。”谢瑞闵被章之窈，激得拿出了手机。 她打开手机相册，就翻找了起来。 找到相关照片以后，她很得意地点开，递到章之窈的面前，给她看。 章之窈看了以后，轻笑着对谢瑞闵说：“我看到了，你可以去码头接张展回家了。他的行李，我会快递给他。好走，不送。” 谢瑞闵见自己打败了章之窈，她头顶上的马尾，翘得更高了。 她挑衅地瞪了章之窈一眼，转身离开了咖啡店。 章之窈冲着谢瑞闵的背影，叫了一声，“谢小姐，你还没有结账呢，我们咖啡店是不赊账的哟。” 谢瑞闵听到这话，转身走到离她最近的一张咖啡桌前，气呼呼地扔下一张纸币就走了。 张可强被商业间谍算计过后，他就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迷信。 当初张展给他找的那位大师，张可强请他算过几次以后，觉得大师的话，十分可信。 大师对张可强说，张展跟章之窈之间，是男弱女强。 女方命硬，会克夫。 张展跟她在一起，会惹来杀身之祸。 当时，张展跟章之窈，刚刚同居不久。 张可强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止两人交往，张展就被陈晟给砸破了头。 张可强就只有张展，这么一个儿子。 张展的命，肯定比钱重要多了。 张可强做了好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股权的一半，转到张展的名下。 他用这个条件，让张展跟章之窈分手。 至于跟谢家联姻，他则是以马来西亚，那个项目的独立操盘权为诱饵，骗得张展就范。 张展原本以为，这次订婚就跟上次在美国，跟余爱晚的差不多，也是商业上的捆绑，大家一起做做样子就行。 合作结束以后，婚约就自动解除。 他完全没有想到，谢瑞闵竟然会跟他来真的。 并且，谢家承诺，他们会以一半的家产，来给谢瑞闵当嫁妆。 谢瑞闵的父亲是槟市首富，他在马来西亚的政商两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跟谢瑞闵订婚之后，要想解除婚约，如果不是谢家主动开口。张展还真的不敢，轻易得罪这家人。 张展挣扎了很久。 他既不想放弃章之窈，又舍不下刚到手的股权，以及谢瑞闵的那些嫁妆。 他权衡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他就干脆带着章之窈，躲到这个小岛上，过一天算一天。 这段日子，在张展的人生中，是最为离经叛道的一个时期。 他跟章之窈在这里，过得快活似神仙。 他俩在海滩上漫步，看太阳东升西落。 在月光下跳舞，脸贴着脸，任由微风吹乱发梢。 大大的双人床上，到处都是他俩战斗时，留下来的痕迹。 张展觉得，自己这一生，不会再有这么快乐的时光了。 每天早上醒来，他都觉得自己，比昨天更爱章之窈一点。 他沉溺在这种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幻梦中，一刻都不愿意醒来。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日子所剩无几。 他就想在情人节这天，给章之窈一段特别的记忆。 他早上天还没亮，就跟着渔民一起出海。 他想晚上亲自动手，给章之窈做一顿海鲜大餐。 前一段时间，张展的奶奶去世了。 老人生前，交给张展一枚钻戒。 她告诉张展，这是张家的传家之宝，她是特地留给未来的孙媳妇的。 张展就打算把这枚戒指，送给章之窈，当作情人节礼物。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他也没有想到，谢瑞闵竟然会追到这里来。 张展在码头上，见到谢瑞闵以后，他就知道，章之窈的存在，在谢家可能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他看了看谢瑞闵以后，轻声对她说，他想去见章之窈最后一面。 他还有些话，想跟章之窈说。 等他做完这些事情以后，他就跟谢瑞闵一起走。 谢瑞闵明白，自己如果不满足张展最后的这个愿望，将来他俩之间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 谢瑞闵的爸爸，虽然是华人，但是他除了家里的正妻以外，在外面还有三个小太太。 谢瑞闵从小生活的环境，就非常的复杂。 她几乎是在自己的妈妈，跟那几位小太太之间，斗智斗勇、争风吃醋中长大的。 她知道，要想得到男人的宠爱，绝对不能靠硬拼。 而且，她到这座岛之前，她妈妈也给她出了很多的主意。 现在，张展已经答应跟她走。 她自然也不敢强行拉着张展，立刻就回马来西亚。 张展见谢瑞闵，还算懂事。 他跟谢瑞闵说完话以后，就拎着刚刚钓上来的海鱼，回到了咖啡店。 张展进店的时候，门口已经挂上了打烊的招牌。 第113章 爱的回响 张展探身看了看，发现里面的店员已经走了。 此时，店里就只剩下章之窈一个人，在那里打扫卫生。 张展走到章之窈的身边，放下手中的水桶以后，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张展的身上，还有着浓浓的海腥味。 章之窈轻轻地嗅着，张展脖子上的这个味道。 她仰起脸来，轻轻地吻着张展的嘴唇。 张展被章之窈，吻得浑身轻颤。 章之窈吻完张展以后，就将店门从里面直接锁上了。 两人回到楼上，挤在卫生间里，仔细冲洗着身体。 张展知道谢家势力强大，他跟谢瑞闵结婚以后，很难再有机会跟章之窈在一起。 这场欢爱，也许就是他俩之间，今生今世的最后一次。 张展对章之窈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表情，都分外的珍惜。 他似乎想将，此时此刻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刻进他的生命里。 两人从卫生间，一直做到卧室里。 整个过程都动人心魄，撼动灵魂。 章之窈在这一刻，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是爱张展的。 只是这个爱，被她觉察到时，就已经到了失去它的时候。 第二天早上，章之窈醒来时，发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个款式看着有些古老的钻石戒指。 她知道，这是张展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戴上的。 她轻轻地叫着张展的名字。 但空荡荡的小楼里，就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那里回响。 张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里。 章之窈看着手上的戒指，微微的有些失神。 一个星期之后的清晨，雨后的空气，湿濡到不行。 章之窈感觉，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黏乎乎的。 她轻轻地推开咖啡店的门，拖着行李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拿出一个链条锁来，将玻璃门的两个把手，锁在了一起。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章之窈最后看了一眼，这家自己曾经在上面，花过很多心思的小店。 明天，这里将会被下一任店主，重新装修成一家西式快餐店。 在人来人往中，在人们的记忆里，这个叫做“echo”的小咖啡店，将会不复存在。 章之窈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在这座小岛上，再次出现。 从这天开始，她也应该将张展，从她的头脑当中，剔除出去了。 谢瑞闵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一个在车祸中去世，一个为情所困，已经自杀身亡。 现在，谢瑞闵成为了谢家，唯一的继承人。 张展跟她结婚以后，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来也会继承，谢家所有的财产。 张可强当然不想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他比张展和谢瑞闵，还先到马来西亚。 他主动跑去，跟谢瑞闵的爸爸商量，什么时候给两人，举办正式婚礼的事情。 两位家长都担心，章之窈会从中作梗，让张展半途上变卦。 他俩都觉得，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婚礼当然是越快举办越好。 就这样，张展跟谢瑞闵，从订婚到举行婚礼，就只花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张展在马来西亚结婚的消息，比章之窈先飞回海城。 等章之窈真正回到海城的时候，已经传得是满城风雨了。 章之窈不想听到这些流言。 她几乎没有休息，就立马带着孙黎，飞去了湘城。 因为这次出差，待的时间很短，她就没有带司机一起去。 章之窈出门在外，喜欢订有两间卧室的套房。 她小的时候，有被人差点绑架的经历。 当时，如果不是周世辉抱着她，不肯松手，那些找章立彬要债的人，就直接将她掳走了。 这件事情，给了章之窈很大的心理阴影。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就会做噩梦，梦到这段经历。 因此，当初她带孙黎和卡盟去美国之前，就对他俩说过，她有做噩梦的习惯。 所以，她的身边，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陪着。 孙黎听到以后，还笑着问她，她半夜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梦游现象。 如果有，他也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去应对。 章之窈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梦游过。 但是，再一想到，她每当半夜睡不着觉的时候，总是爬起床，去找周世辉，这种行为，算不算是梦游。 想到这些，她又有些愣神。 孙黎当时还笑着说，他不怕章之窈梦游。只要她梦游的时候，不要提刀砍人就行。 也许是张展结婚的事情，给了章之窈不小的刺激。 梦里，她又被那帮工人给绑了去。 那些人拼命地掰着她的手，想将她从周世辉的怀里面，直接扯出来。 她死命地哭喊着“哥哥”，她不想被这帮恶狠狠的人带走。 孙黎跟章之窈出差多次，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章之窈真做噩梦的时候。 章之窈的喊叫声，直接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吓得顾不上穿拖鞋，就直接打开了章之窈的房门。 他拧亮床头灯，看到章之窈满脸大汗，并且仍旧在不停地哭喊、抽搐。 孙黎想安慰章之窈，他就伸出手去，抱着章之窈的身体。 等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之后。 他这才轻轻地翻身上床，躺在她的身侧，将她的整个身体，环抱在怀里。 在孙黎的安抚下，章之窈慢慢地重新入睡。 次日清晨，章之窈看到自己在孙黎的怀中醒来。 她心里不禁有些讶异。 孙黎担心，章之窈误会，他就赶忙对她说：“你昨天半夜做噩梦，一直在哭，我担心你害怕，所以才过来的。” “我保证，我除了抱过你以外，没有做过任何别的事情。” 章之窈用双手摸了摸脸，很疲倦地点了点头。 她很清楚，孙黎说的是实话。 她只是不明白，她明明早就已经长大成人，为什么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还会对她影响这么深。 内心深处，她对周世辉的依赖和眷恋，这么多年了，仍旧还在。 她心底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她转过脸来，看着孙黎，“昨天晚上谢谢你，你没有休息好的话，待会儿可以接着睡。今天的会议，你可以晚一点去。” “没事，我不困。”孙黎轻吻了一下，章之窈的额头，然后翻身下了床。 章之窈换好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她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 孙黎站在那里，替章之窈拖出了餐椅。 他没有立马坐下，而是站在章之窈的身后。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俯下身去，对着章之窈的耳朵，试探着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在你的身边，你可以试着考虑一下我。” “我虽然没有陈总和张总那么有钱，但是你也根本就不用他们的钱。所以，我跟他俩的条件，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我会对你很忠诚，我不会对你有二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只要你不赶我走。” 第114章 感情是最不可控的东西 章之窈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助理，竟然暗地里有这样的心思。 她想了想以后，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喜欢把工作跟生活分开。不然，将来你想离开我的时候，你就会怨恨我。” “你是一个很好的助理，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这才是我最需要你，为我做的事情。而且，永远太远了，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孙黎的脸，有些红了。 章之窈不想让他难堪，就接着说：“这次我们回去，我给你升职。以你的能力，只做助理，确实有些屈才。市场总监的位置，你应该能够胜任。” “你这是在赶我走？”孙黎有些委屈。 “不是，即使你不说这些话，我也考虑给你晋升。我觉得，人尽其才，才不至于浪费资源。”章之窈说得很坦率。 “可是，我喜欢你。当初，周总招我过来给你当助理。其实，我同时收到了，另外几家公司的offer，他们给我的职位更高，我是特意为你留下来的。”孙黎的眼睛，有些湿了。 章之窈转过身去，看着孙黎的脸，“像你这么好的男人，值得拥有更完美的爱情。我现在一身的窟窿，我不想让你来帮我填满。” “如果我说，我很乐意呢。”孙黎说着，就捧起了章之窈的脸。 他探过身来，就颤颤巍巍地吻起了，章之窈的嘴唇。 章之窈能够感受得出，孙黎是真的爱她。 但是，孙黎的这种爱，让章之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想了很久，终于发现，孙黎对她的感情，就像是当初她对周世辉一样。 因为日夜相伴，所以慢慢情深。 章之窈不想在自己的身边，培养出第二个周世辉来。 因此，她现在根本就不敢轻易去赌人性。 她很明白，她跟孙黎之间，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早晚得出事。 在湘城开完会以后，她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去招一位女助理。 章之窈回到海城的时候，人力资源部已经帮她招了，几名女助理备用。 只要她点头，她们就可以正式上岗。 章之窈面试过这几人以后，选了其中一位身材最壮实，名叫方山杉的女生，当她的贴身助理。 三天之后，她就带着方山杉，直接飞去了深城。 她用不断地出差，来转移自己不稳定的情绪。 她给孙黎提供了，好几个职位的选择。 最后，孙黎留在了海城的那家高科技公司里，担任市场总监的职位。 章之窈给他的年薪，比起助理来，直接翻了好几倍。 对于孙黎的空降，公司里当然有很多的说法。 只是，大家都是拿工资吃饭的人，这些话说归说，但谁也不敢在这两人的面前，说三道四。 章之窈和孙黎就当作没事发生，开始了各做各的事情。 近来，章之窈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 她觉得，明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自己的情绪，却不受控制地有些抑郁和焦虑。 她给安德鲁张发了一封邮件，详细描述自己的症状。 安德鲁张建议她到美国，再仔细检查一下身体，顺便做一个心理方面的测试。 安德鲁张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术的关系，几位人体实验者身上，现在都有这种状况发生。 他们最近也在研究，这究竟是芯片的原因，还是他们吃的那些抗排异药的副作用。 章之窈听到安德鲁张这么说，她赶紧放下工作，准备飞一趟美国。 肖云锋听到，章之窈的这个安排。 他坚持要陪着她，一起去美国。 章之窈推辞不过，就只得答应了下来。 章之窈出国的前一天，周世辉主动约她一起吃午饭。 章之窈想了想，就将吃饭的地点，约在了离别墅那个项目，最近的一家餐厅里。 孙黎离开章之窈以后，她又将周世辉，给她派过去的另外两个男助理，全都下放到公司去了。 周世辉就忍不住问：“你是不想让男人，为你工作吗？肖云锋一个文弱书生，他跟着你去美国，我有些不太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个活一天算一天的人，哪来那么多需要保护的地方。”章之窈给周世辉，倒上一杯茶水以后，就轻笑了起来。 周世辉看着章之窈的脸，他想了很久以后，轻声问：“如果袁泠泠回来，继续为你工作的话，你还要她吗？” “不要。”章之窈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有一段时间，你甚至认为她是你唯一的朋友。”周世辉有些讶异。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现在才不能要她。她离开过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章之窈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没有告诉过你，我跟袁泠泠之间，一直在通邮件。”周世辉看着章之窈的眼睛，“当时张展雇她给你当保镖，为了让她尽心做事，我答应给她多加一份薪水。所以，她也算是我的员工。” 章之窈有些吃惊。 “刚才，我收到袁泠泠给我发来的邮件，她说，她想回国。”周世辉说着，很小心地看了章之窈一眼。 “上次我过去，她跟我说，欧文教授在给她申请签证。难道她不想继续留在美国工作了吗？” “袁泠泠说，欧文太太也死了，时间就在昨天半夜。她可能是被这件事情，给影响到了情绪。”周世辉低声说。 “这已经是第二个死掉的人了。”章之窈苦笑了起来，“看来，留给我的时间，恐怕也不会多了。” “瞎说，你跟他们可不一样。他们那么老了，死是早晚的事情。” “我比他们年轻，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会活得更久。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 “窈窈，我说一句你可能不太爱听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对人，完全没有任何的信任？” 章之窈听到周世辉这话，不禁一愣。 她没有想到，周世辉竟然会这么说她。 她仔细想了想以后，低声说：“可能确实有一点。” “我现在最不敢赌的，就是别人对我的感情。因为感情这个东西，是最不可控的。” “而且，她跟我分开这么久了，到现在又想到来投奔我，我担心中间有问题。” “不是她想投奔你，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周世辉低声说：“当时，没让她跟你一起回国，是我发信息威胁的她。” “我猜到是你干的。”章之窈笑了起来。 “我原本是担心你的身体，想每天都看看你。我想知道我走了以后，你恢复的情况怎么样。” “所以，我就在你的卧室里，安装了摄像头。” “我没想到，她竟然胆子那么大，不但睡到了你的床上，而且她还主动亲吻你。这哪里是一个保镖，应该做的事情。”周世辉说到这里，仍旧有些忿忿不平。 第115章 被迫害妄想症 章之窈轻轻地笑了起来，“袁泠泠后来跟我解释，说她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很想尝尝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周世辉慨叹。 “如果袁泠泠现在，对你仍旧是那种态度，你会怎么对她？” “我会彻底地拒绝。”章之窈笑着看着周世辉。 “如果只是很单纯地为你工作呢？” “我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现在不放心袁泠泠，所以我不会用她。” “其实，当时的事情，是我做错了，跟袁泠泠没有关系。”周世辉呐呐地说。 “我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用其他方式弥补她。” “你怀疑她真的是商业间谍？” “也许她过去不是，但现在就说不准了。” “为什么？”周世辉一脸惊异。 “袁泠泠给我留的那张纸条，我后来仔细琢磨过她说的话。” “她说，她是暂时离开公寓，在外面住几天，等我回国以后，她再回来。” “但是，她没有带走自己的身份证件，她离开公寓的话，去哪里住？” “对，她在美国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她没有身份证和护照，就没有办法去住酒店，除非有人给她提供住宿。”周世辉说完这话以后，又忍不住说：“也许，她在你离开公寓以后，当天晚上就回去了呢，这也说不准啊。” 章之窈看了周世辉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 她抬起头来，四处打量了一下以后，这才轻声说：“我了解过安德鲁张他们的那项研究，我是他们的第一个人体实验者。” “而且，我是手术以后，各方面数据最好的。我担心有人想窃取，他们的这项研究成果。” “袁泠泠在美国，护理的那个华人老头，就是第二例实验者。我听安德鲁张说，他在手术过后，不到半年就死了。” “虽然有年龄大的原因，但是也不排除其他的因素。” “欧文太太也是，她是欧文教授亲自在监护，如果她都死了，那我的情况，就更不好说了。” 周世辉觉得，章之窈好像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敏感多疑。 但他也不想刻意反驳，章之窈的话。 他就很违心地说了一句，“你说得对，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反正你身边，现在也不缺照顾你的人。” 章之窈看着周世辉，“我知道你想让袁泠泠，继续为我工作。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我确实不能把人，一棒子打死，特别是在我需要用人的时候。” “你明白就好，相对于男人，其实袁泠泠更让我放心。”周世辉说得一脸认真。 章之窈不想继续讨论，袁泠泠的事情，她就开始转移话题。 她问周世辉，“小宝现在怎么样？” 周世辉见章之窈主动问到孩子，他忍不住一脸得意，“他很可爱，长得越来越像我。伍涓也说，他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迷你版的周世辉。” “那真是太好了，我从美国回来以后，找个时间过去看看他。” “你人过来就行了，不用给他买礼物。他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外公几乎要把玩具店，直接搬到家里来了。” “哥，看到你这么幸福，真替你高兴。”章之窈由衷地说。 “希望你也能早点，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周世辉想了想以后，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肖云锋不错，看着斯斯文文的，做人也很踏实，比那两个公子哥靠谱多了。” “肖云锋确实很好，但是你不觉得吗，我其实跟妈一样，并不适合结婚。” “我们无论跟谁结婚，也许都不会幸福。因为我们看起来要的东西很多，但实际上我们要的东西又很少。” “你这话把我给绕糊涂了。”周世辉有些不解。 “别人都觉得，我们贪恋的是金钱和权势。其实，我们只是想要有一个人，忠心不二地对待我们。” “但这个世界上，忠诚这个东西，却是最为稀缺的。” 周世辉听到章之窈这话，立马沉默了下来。 他觉得心中有愧，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章之窈见自己把天，给聊死了，她就赶忙主动夸起了周世辉。 “哥，我发现，你自从结婚以后，真的成熟了很多，看来还是嫂子调教得好。” 周世辉听到章之窈这话，赶紧看了看手机，“你不说我还差点给忘了，我现在得回家去一趟。” “伍涓今天给小宝请了新的保姆，她让我回去看看合不合适。上一个保姆，老喜欢凶孩子，伍涓就把她给辞退了。” “行，那你快去。”章之窈冲着周世辉，摆了摆手，“我再坐一会儿，我来买单。” 周世辉离开以后，章之窈在餐厅里面，一个人坐了很久。 她有些感慨，性格那么狂暴易怒的周世辉，现在竟然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 真的是活久见。 看来，伍涓确实是御夫有术。 章之窈忍不住有些羡慕。 章之窈跟肖云锋到美国的第二天，她刚进安德鲁张的办公室。 安德鲁张就很悲伤地告诉她，欧文太太已经于近日去世。 她的葬礼，选定在明天举行。 章之窈在国内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此时，听到安德鲁张这话，她首先想到的是袁泠泠。 她就忍不住问：“袁泠泠呢，她现在在哪里？” “欧文太太是教徒。袁泠泠这几天，在帮着欧文教授，接待前去祭拜的那些教友。” “明天的葬礼，我能参加吗？”章之窈轻声问。 “当然可以。”安德鲁张说完以后，就开始给章之窈检查起了身体。 为了搞清楚，究竟是芯片给实验者，带来情绪上的影响，还是药物的副作用。 安德鲁张这次给章之窈开的体检单，比起上次来，又增加了几项。 章之窈挨个检查完这些项目，就已经到医院正式的下班时间了。 因为有些检查，当天拿不到报告。 安德鲁张就让章之窈，先回酒店休息。 后续的情况，等他的通知。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给欧文太太送行。 章之窈跟肖云锋回到酒店，吃过晚餐之后，两人就开始倒时差。 章之窈不想再闹出，孙黎那样的事情，她跟肖云锋就开了两套标间。 为了防止自己半夜里做噩梦，章之窈特地吃了一颗安眠药。 她想让自己睡得更沉一点，这样就可以减少做梦的几率。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再次见到安德鲁张，让章之窈心里觉得安稳。 那天夜里，她几乎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在欧文太太的葬礼上，章之窈终于见到了袁泠泠。 跟上一次见到袁泠泠相比，她的样子看起来清瘦了很多。 章之窈抱着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可以想见，她在欧文太太最后的日子里，照顾得有多辛苦。 第116章 天台 袁泠泠在章之窈的怀里，轻轻地颤抖着。 章之窈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想到，袁泠泠会变成今天这样，完全是因为，当初周世辉恐吓的结果。 她不禁有些内疚。 送完欧文太太以后，章之窈将袁泠泠，拉到一个没有什么人的角落。 她轻声问袁泠泠，“你对将来是个什么打算？还继续在医院当护工吗？” 袁泠泠仔细想了想，“我已经送走两位病人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都快要生病了。” “那你想回国吗？” “想，但是我现在除了当护工，好像已经当不了保镖了。”袁泠泠苦笑了起来。 “我自从干起了护理，就没有再继续练习散打。我回去以后，不知道自己该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袁泠泠看着自己手上，原本练武形成的那些老茧，现在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她就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愿意的话，继续为我工作怎么样？”章之窈小声建议。 “我不需要你给我当保镖。你的护理经验很丰富，我很需要你。” “我现在的情况，安德鲁张可能没有跟你讲。” “其实，我将来可能也会，慢慢的变成像欧文太太那样。” 袁泠泠听到这里，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伤心。 她猛地伸出手来，抱着章之窈，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章之窈只得轻轻地拍袁泠泠的背，低声安慰她，“我死的样子，你都见过，你还怕我成欧文太太那个样子吗？” “窈窈，你知道欧文太太和那位老先生，最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吗？那完全就是生不如死。” “他们既痛苦，又癫狂。安德鲁张说，他们发病时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精神分裂症。” 章之窈完全没有想到，这种病发展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呆呆地愣住了。 袁泠泠紧紧地抱着章之窈，“不过，说不定你比他们的情况要好。安德鲁张也说，你是这几个人当中，最幸运的那个。” “但愿如此吧。” 章之窈的体检报告出来以后，安德鲁张发现，她的脑电波果然跟上次的结果，有些不太一样。 他就让章之窈去精神科，找专业的心理治疗师，做一个测试。 安德鲁张给章之窈，介绍的这位心理治疗师，名叫祝辰欣。 她也来自海城，最近在美国交流学习。 安德鲁张对章之窈说，她将来回海城以后，如果觉得心理上出现问题，可以及时找祝辰欣进行疏导。 肖云锋陪章之窈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工作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章之窈就让肖云锋，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情，她一个人去心理治疗师那里就行。 肖云锋见电话，是沈城那边的人打过来的，他估计事情很重要，他就赶忙去接听。 章之窈跟肖云锋挥了挥手以后，就根据安德鲁张给她的地址，找到了祝辰欣所在的那栋楼。 她刚走进电梯，正准备上楼，就遇到了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棕发男人，他伸手挡住电梯的门，并且探出头来，往电梯里面张望。 男人看到章之窈在里面，他就低声问：“你知道哪部电梯，可以到楼顶上的天台吗？” 章之窈也是第一次到这栋楼来。 她说了一句“sorry”以后，就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男人好似有些失望。 他看了看章之窈，然后就放弃了跟章之窈乘坐同一部电梯。 电梯门关上以后，章之窈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她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章之窈按照安德鲁张的吩咐，找到祝辰欣以后，就开诚布公地跟她聊了起来。 经过祝辰欣的测试，章之窈现在，确实患有轻度的抑郁和中度的焦虑症。 两人仔细聊过之后，初步达成了心理咨询的匹配。 章之窈刚从祝辰欣的办公室出来，她就将心理测试的结果，告诉给了安德鲁张。 对于这样的结果，安德鲁张的情绪，比章之窈更为低沉。 因为，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章之窈跟安德鲁张通完电话之后，她就直接坐电梯下楼。 没想到，刚走到楼下，就发现整栋大楼，已经被警方和911的人封锁。 她赶忙问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知道的人说，刚才有一个男人，从楼顶的天台跳了下去。 警方为了不破坏现场，现在正在全力寻找，最后一个见到这个男子的人。 章之窈赶紧问说话的那人，发生高坠的男人，身上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因为她大概一个小时之前，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人，曾经问过她，天台该怎么走。 十分钟之后，章之窈就坐到了警察的面前，她脸色煞白地跟警察复述，她跟那名自杀男子之间的对话。 从警方调取的监控看起来，那个男人乘坐电梯上楼以后，又走了一段消防楼梯，这才上到的天台。 这个天台，原本是不能直接上去的。 要想上到这个天台，必须要管理人员刷卡开门。 但是，天台上有一根避雷针断了，维修的工人需要将它换掉。 管理人员就用自己的卡，刷开了那道门。 为了方便工人搬工具上去，管理人员就将通往天台的那道门，直接打开。 黑衣男子就是通过那扇门，走向了自己人生的终点。 章之窈跟警察谈完事情经过以后，她就一个人来到了，那个男人落下来的地方。 此时，楼下已经解除了封锁。 男人的尸体，也被殡仪车给接走了。 章之窈听旁边的人说，那个男人跳下来以后，身体撞到了半空中的平台。 他的身体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四分五裂，几乎完全不成型。 他身上的羽绒服，被撕开以后，漫天的羽绒，就像是大雪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到地上。 现在，经过清洁工用水龙头的清洗，地面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血迹。 那些白色的羽绒，被水冲到了墙角，脏兮兮的就像是已经融化的积雪。 那位男子原本已经约好了医生，治疗他的重度抑郁症。 但他最后还是没能对抗住，自己的情绪。 他在去见医生之前，就先走向了死亡。 章之窈看到这里，再听完那人的描述以后，她浑身冷得就像是结了冰。 她一直在那里，轻颤个不停。 她身边有一位亚裔男子，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同情地去帮她买了一杯咖啡。 他想让她暖和暖和身子，顺便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但当他买完咖啡回来的时候，章之窈的身边，已经站着一个男人，在那里紧紧地抱着她，并且一直在低声地安慰她。 看来，顶级美女的身边，永远都不会缺少护花使者。 他看到这里，轻轻地牵了牵嘴角。 他啜了一口咖啡以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117章 未雨绸缪 肖云锋找到章之窈的时候，她的嗓子已经哑到，几乎完全说不出话来。 肖云锋只得用双手环抱住她，努力的让她平复情绪。 那天下午，章之窈跟肖云锋，一回到酒店，她就对肖云锋说：“我想立一份遗嘱。” “现在立，是不是早了一点？” “还是未雨绸缪比较好。即便是健康人，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更何况我们这种情况的人了。” 肖云锋想到，章之窈刚才在医院里面，经历的那些事情。 他觉得章之窈，说得有几分道理。 他就轻声问：“你是自己写，还是我帮你弄？” “我先写一个草稿，你帮我完善。”章之窈看着肖云锋，“我这一辈子，不打算结婚生孩子。” “所以，我想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都捐赠给安德鲁张他们这个项目。” “我想让跟我同样情况的人，能够尽可能多的活下来。” “做这种实验，是很烧钱的。安德鲁张他们如果缺乏资金来源，这个项目就很难进行下去。” “好，我尊重你的意愿。你写好以后，我在法律上替你完善细节。” 当天晚上，章之窈吃过饭，就开始在自己的笔电上，草拟起了遗嘱。 她写完以后，就让肖云锋帮她看。 肖云锋帮她调整了一些字句。 为了慎重起见，两人决定回国之后，再让肖启赋帮章之窈把把关。 章之窈拿到所有的体检报告，就不想继续待在美国了。 安德鲁张听到章之窈说，她想带袁泠泠一起回国。 他立马表示了同意。 因为袁泠泠见证了，欧文太太和那位老先生发病时，所有的症状。 她面对这些问题，应该有着很充分的经验。 章之窈这次离开美国，安德鲁张比任何时候，都更舍不得她走。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名医生。 作为医生，他就只能做医生该做的事情。 其他的，也只能交给上帝。 这次回国，章之窈跟肖云锋一起，带回了袁泠泠。 因为一个人住那么大一套房子，章之窈过去一直觉得有些孤独。 袁泠泠到这个家以后，章之窈觉得家里，顿时有了生活的气息。 袁泠泠现在除了干保镖这项工作，能力大打折扣。 其他方面的功夫，倒是增进不少。 她无论是中餐还是西餐，都做得像模像样。 就连冲咖啡，都是一绝。 自从袁泠泠到这个家以后，章之窈感觉，自己生活的幸福指数，都增加了不少。 现在，章之窈的身边，仍旧有很多男人追求她，但她已经学会选择性无视。 章之窈跟陈晟分手以后，她跟陈尧的关系，倒是一直不错。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陈尧的丈夫顾宇铮跟萧晓玲，同为零铮科技的创始人。 公司增资扩股之后，准备冲击ipo。 现在，陈尧也成为了股东之一。 因为工作关系，章之窈跟夫妇俩经常见面。 时间长了以后，彼此之间就熟悉了。 顾宇铮原本对章之窈，还有些成见，他觉得像章之窈这么漂亮的女人，根本就不适合做高科技这一行。 没想到，章之窈进入公司以后，并没有给他拖后腿。 反而在很多方面，给了他很好的建议和意见。 陈尧完全就是夫唱妇随。 顾宇铮看重章之窈，她跟章之窈也就成为了不算朋友的朋友。 对于陈晟跟章之窈分手，陈尧还当着章之窈的面，骂过陈晟好几次。 她怒斥这个弟弟，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为了一只死鱼眼睛，放弃了一颗明珠。 章之窈觉得，陈晟是一个很好的玩伴，他可以带着你寻欢作乐，尽享人世繁华，但是他本身是没有心的。 在他的身上，不要想着去寻找真心这种东西，因为他根本就没有。 章之窈跟他交往了这么久，终于也看明白了这一点。 她现在已经不打算，在这样的男人身上，继续浪费感情了。 朋友或者熟人，是彼此之间最好的定位。 陈晟带着赵恬到粤州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比在海城的时候更好。 陈晟很快就发现，赵恬是一个极其会伪装自己的人。 在海城时，赵恬因为刻意想跟章之窈，争抢陈晟。 她对陈晟就几乎是百依百顺，给足了情绪价值。 但在章之窈离开陈晟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缺少了竞争对手，她真正的本性，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 她的任性和娇纵，几乎是一触即发。 赵恬担任女一号的那部网剧，通过审查以后，终于定下了开播日期。 在开播之前的宣传会上，赵恬作为女主，当然需要出席。 赵恬的经纪人就帮赵恬，去品牌那里借礼服。 但是，那个品牌的公关部经理觉得，赵恬的咖位不够，就不想借给她穿。 赵恬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她就坚持要穿那件礼服。 陈晟见赵恬这么执着，他就给陈尧打了一个电话。 他想让陈尧利用她的关系，去替赵恬说说情。 但是陈尧觉得赵恬这个人，心术不正。 她不想帮陈晟的忙。 她就推说，那件礼服整个大中华区，只有一件样品。 品牌公关部已经答应，借给另外一位知名艺人了。 赵恬即便想穿，也得等那位艺人穿过之后，才能借给她。 但是，剧的宣传会，是在那位艺人参加的活动之前，品牌公关部说这话，完全就是推托之词。 陈晟见陈尧都没有办法，弄到那件礼服，他就让赵恬放弃。 赵恬牛脾气上来了，她还非要那件礼服不可。 陈晟知道，要想拿到那件礼服，除非自己花钱去买。 他就找人，去品牌的欧洲总部那边，打听了一下，那件礼服的售价。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那么一件，看起来并不算出众的礼服裙，折算下来，竟然要一百五十万人民币。 按照集团的规定，地方老总的薪资，是根据他负责的项目，来进行定价的。 当初，陈世侨让助理跟人力资源总监说，如果陈晟没问薪资待遇，他就不要主动跟他谈这个问题。 总监当然听老板的话。 他见陈晟没有问，他自然也就不会去说。 陈晟到粤州以后，跟这边的人力资源部签协议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年薪，竟然只有区区三百万。 他双眼一黑，差点没有晕死过去。 陈晟在海城的时候，负责的都是大项目，他的年薪就是千万级。 粤州的这个项目小，利润也很薄。 现在他的年薪，就只有过去的几分之一。 赵恬看中的这套礼服，如果真花钱买的话，就要用掉陈晟一半的年薪。 他当然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去给赵恬买。 但是，他又不想扫赵恬的兴。 他就将那套礼服的图片，偷偷地发给经常帮他订制衣服的一位老师傅。 他让老师傅按照图片，仿制一套礼服，来给赵恬穿。 第118章 当众打脸 赵恬不知道，这件礼服是山寨货。 她还以为，这是陈晟特地找人，从欧洲给她代购回来的。 在记者会上，有人问起这套礼服的时候，她就很骄傲地说，这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首播礼物，衣服是直接从欧洲总部买回来的。 赵恬这话刚一说出去，品牌方的公关部，就在官微上发文，反驳了她的话。 官微上面还发出图片，一一指出两件礼服上的差异之处。 赵恬这完全是被当众打脸。 那天晚上，赵恬参加完活动，回到陈晟的公寓，就当着他的面，用剪刀将那套礼服，剪得粉碎。 其实，为了赶制这套礼服，从面料到人工费，陈晟也是花了十几万才搞定。 但在赵恬的愤怒之下，这件礼服就成为了她泄愤的工具。 陈晟看着漫天飞扬的礼服碎片，他对赵恬的好感，也几乎消失殆尽。 三天之后，赵恬拎着行李箱，就离开了陈晟。 因为就在那场宣传会上，一位影视大佬看上了赵恬。 他通过赵恬的经纪人，给赵恬许了不少的好处。 赵恬仔细想了想，觉得与其跟着陈晟，过这种近乎于流放的生活。 还不如跟着大佬，去娱乐圈里面厮杀。 只要有人捧，自己早晚都会红。 赵恬有了这个想法，她也就不想跟着陈晟，继续浪费青春。 她几乎是毫无留恋地离开了，陈晟的公寓。 赵恬走了之后，陈晟也想辞职走人。 但是，他是因为跟张展打架，才被发配到粤州。 如果他在这种时候辞职，外界的人就会认为，他已经被陈家，给驱逐出了家门。 那帮势利眼一旦有了这个印象，他们不但不会帮他，反而会趁机落井下石。 他在行业里面，不仅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甚至就连日常开销，都会变成一个问题。 陈晟当然不敢跟自己的老子置气。 他几乎是忍辱负重地继续为家里工作。 张展跟谢瑞闵结婚之后，就一直留在马来西亚。 章之窈将他所有的私人用品，全都装进了纸箱。 她将它们，放到了储藏室里。 眼不见，心也就不烦。 肖云锋因为工作关系，需要经常到万浩公馆，来找章之窈。 袁泠泠跟他完全不熟，但肖云锋对所有人都礼貌有加。 他来的次数多了以后，袁泠泠也就不再那么排斥他。 肖云锋是个工作狂，章之窈又常年在家办公。 因此，肖云锋经常会踩着饭点，到万浩公馆来找章之窈谈事。 袁泠泠习惯了之后，也开始按照他喜欢的口味，给他做起了沈城菜来。 章之窈发现这一点，偶尔还会故作拈酸吃醋，嗔怪袁泠泠。 说只有肖云锋到这里来，自己才能够吃到正宗的沈城菜。 平日里，袁泠泠总推说，沈城菜太油腻，不健康，拒绝给她做。 肖云锋听到这话，总是会一脸笑意地感谢袁泠泠。 章之窈的遗嘱，经过肖启赋的确认以后，现在已经具备了法律效力。 章之窈就将它，留在了肖云锋的律所。 办完这件事情以后，章之窈觉得，自己好像放下了心里的一颗大石头。 她无论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按照祝辰欣的说法，预防和控制抑郁症最好的办法，就是运动。 章之窈现在，渐渐地爱上了慢跑。 为了章之窈的安全，袁泠泠也开始重新练起了散打。 两人经常约着，一起去健身房锻炼。 肖云锋过来找章之窈谈事，有好几次都是在健身房找到她俩。 萧晓玲的忌日很快就要到了，章之窈决定回沈城，去祭拜她。 周世辉知道以后，原本也想去，但是伍涓听到他这话，一张脸黑得几乎要浸出水来。 周世辉也就不敢，再提这件事情。 但是，萧晓玲生前对他有恩，他就准备了一些祭品，想让章之窈帮他带回去。 他就主动给章之窈打了一个电话，两人约着见了一个面。 章之窈一见到周世辉，就开始问起了，之辉建筑工作上的问题。 周世辉赶忙对章之窈说：“公司生意挺好的，我们现在很少做包工包料的工程，所以资金压力不算大。” 周世辉说着，就将这个月的工作简报，发到了章之窈的手机上。 “这个是初步的统计数据，详细的我让财务发给你。” 章之窈看着周世辉发给她的文件，她有些惊喜，“你竟然把禀诚壹号拿下来了，真厉害。” “有晟展这个别墅项目做背书，我们现在拿项目，就很有竞争优势。”周世辉说得也很实诚。 “是啊，张展和陈晟，确实也帮了我们不少。” “你跟他俩现在关系怎么样？” “还行，大家都是朋友。” “我听人说，陈晟跟你妹妹搞到一起了。不过，这两人没好多久，就分手了。陈晟换女人的速度，真的跟换衣服一样快。”说起陈晟，周世辉还是一脸的不屑。 “那是他俩的事情，我现在不想去管这些。”章之窈淡淡地说。 “也是，我们只能管好自己，哪里有办法去管别人。” 周世辉说到这里，有些感慨，“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人结婚，其实也挺好的。婚姻虽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有家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伍涓确实帮了我很多，她真的是鬼灵精一个。看着人不大，但是人情世故懂得很多。我跟你从小就没有大人教，完全就是野生野长。” 章之窈看着周世辉，“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很自由。有时候，我挺怀念跟你在一起，到处跑的日子。那真的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谁能够一直是小孩子。”周世辉笑着说：“其实，我一直很担心，自己还没有长大，就被章立彬给弄死。我拼命地想长大，我一点都不怀念小时候。”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你跟我虽然生活在一个屋子里，但是处境完全不同。” “我妈很强势，无论是萧家还是章家，都没有一个人敢惹我。你呢，就谁都想欺负你。” “我还记得，有一次，章旭东跟你抢篮球，你一巴掌就给他拍到了脸上。” “他给章立彬告状，章立彬将你狠狠地打了一顿。幸亏你身体越长越好，不然还真的扛不住那么多揍。” 周世辉很小心地看着章之窈，“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章立彬的亲生女儿。” “哦，你藏得还挺深的。”章之窈轻笑，“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周世辉也笑了起来，“我大概六岁那年，有一次半夜里我口渴，准备起床去喝水。我听到章立彬跟妈，在客厅里面吵架。” “章立彬威胁妈，说如果妈跟他离婚，他就把你的身世抖露出来。我当时给吓坏了，就没敢吱声。” “其实，这件事情，章家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妈的娘家太有钱，再加上妈的性格很火爆，谁都不敢惹她。所以，没有人敢在你的面前说三道四。” “可见这个世界，真的是欺软怕恶。”章之窈感叹，“人啦，该强势的时候，还是得强势一点才好。千万不要怕当恶人。” 周世辉听到章之窈这话，若有所思。 第119章 情债 章之窈跟袁泠泠，出发去沈城之前，袁泠泠去医院，帮章之窈开安眠药的时候，不小心染上了流感。 因为引起了一系列的并发症，她必须要隔离治疗一段时间。 章之窈给袁泠泠，请好了护工以后，就让她住进了医院。 而祭拜萧晓玲的日期，章之窈不想改变。 她就让袁泠泠安心在医院养病，她自己一个人回沈城。 肖云锋知道了以后，赶紧给章之窈打电话，说他有公事要回沈城办，顺便陪章之窈去祭拜一下萧晓玲。 章之窈听到肖云锋这话，虽然明知他是找借口，但还是同意他一道回去。 在回沈城的飞机上，肖云锋看着章之窈，低声说：“建材公司股权转让的事情，我爸找人去查了一下，背后给那个跑路的老板，出馊主意的人，是萧致远。” “我舅舅？”章之窈有些吃惊。 “对，当时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爸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他觉得，那个老板生意失败，要想带全家老小一起跑路，如果不提前布局，根本就做不到。” “他就找关系，挨个查他们一家人的出境记录。最后，终于查出，他们去了泰国。 “后来，我就找人去摸了一下。结果，我的人在清迈，找到了他们全家。” “我用了一点手段，让那个老赖吐了实话。他说，他原本没想跑的。” “是萧致远告诉他，你妈是用公司股权，给他做的担保。如果他直接跑路，他的那些债务，就由公司替他偿还。” “他只需要带着家里人，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就行。” “当时，他手里面的钱已经不多，欧美国家花费太高，他就选择跑到泰国去定居。” “那些钱，现在追得回来吗？” “能追回来一点，但是不多。”肖云锋看着章之窈，“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追回不了多少钱的话，那就算了，他一大家人还要活命，没必要把他们给逼死。” “就这么放过他？” “穷寇莫追，我等他缓过劲了，再想办法去收拾他。”章之窈轻声说：“只是我舅舅那边，我得给他找一点事情做了。” “他怂恿那个老板跑路，就是为了低价收购我的股权嘛，我已经成全了他。” “好，这事等我们回沈城以后，再好好商量。”肖云锋看着章之窈，突然笑了起来，“你猜，这次是什么人，帮我们查出这事的。” “我不知道。” “是卡盟。”肖云锋说到这里，有些得意，“当时他刚给你工作的时候，我偷偷地去做了一个背调。” “他做事看着不靠谱，其实他们家在泰国，很有些势力。这次能查出那家人住在哪里，他的人帮了不少的忙。” “真是想不到。”章之窈轻叹。 “所以，我们认识的每一个人，用对了，都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章之窈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坐的是早班机，到的沈城。 章之窈带的供品有些多，而机场离公墓很近。 肖云锋就让接他们的司机，直接送他俩去墓地。 在萧晓玲的墓地上，章之窈很惊讶地发现，已经有鲜花和供果，摆在那里了。 而最为奇怪的是，萧晓玲的墓碑，竟然被人给换掉了。 现在，墓碑上面写着：爱妻萧晓玲之墓。 立碑的人，竟然是肖启赋。 肖云锋看到这里，满脸抱歉地对章之窈说：“前一段时间，我妈知道萧阿姨去世了，她就找人过来，在萧阿姨的墓碑上面，泼了一桶红色的油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章之窈有些不解。 “也许是为了发泄怨气吧。她一直认为，是萧阿姨破坏了我们的家庭。” 章之窈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尴尬。 但是在萧晓玲的墓前，两人也不方便多说，长辈之间的闲话。 两人祭拜完萧晓玲以后，就开始往山下的停车场走。 路上，肖云锋担心章之窈误会，他就赶忙向章之窈解释，“我爸跟我妈离婚，不是为了萧阿姨，而是因为我妈出轨。” 章之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肖云锋。 “我爸工作很忙，又常年出差，他呆在家里面的时间很少。” “我小的时候，家里就经常有陌生的叔叔，过来看我妈。我缺心眼，还自以为懂事的跟这些人打招呼。” “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也真傻。”肖云锋说到这里，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爸是怎么发现你妈出轨的？”章之窈有些好奇。 “我读初三的时候，有一天中午，刚吃过午饭不久，我肚子突然就有些疼。最开始我还拼命地忍，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就想趴在课桌上休息。” “结果，没趴住，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座位下面，我同桌赶紧报告了老师。” “老师把我送到医院以后，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需要输液。老师就赶紧给我妈打电话。但是，我妈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 “我就把我爸的手机号，给了老师。那天，我爸本来是要出差的，但是接到老师的电话，他直接推掉了出差，到医院里面来看我。” “老师下午还有课，我爸到了以后，他就走了。” “我爸等我输完液，就想送我回家休息。” “我妈睡午觉的时候，习惯把手机静音。我爸跟我到家门口的时候，为了不打扰我妈休息，我爸就拿出钥匙来开门。” “没想到，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我妈正跟我们家楼下的一个男邻居，在沙发上做那个事情。” “我爸见到这副样子，他就让我赶紧回我的卧室里面去。” “我走到主卧门口的时候，往里看了一下，那个房间被我妈跟那个男人弄得很乱，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掉落到了地板上。” “我看完以后，就直接进了我自己的房间。” “一个星期之后，我爸妈就离了婚。我爸觉得那套房子让他恶心，他就带着我搬到了另外一个小区去住。” “他担心学校里传我们家的闲话，他就把我转到了一所寄宿学校。他买了新房子，我跟我妈就彻底没有再见过面了。” “听说，我妈后来又嫁了人，只是结婚的对象，并不是那个有老婆的男邻居。” “前一段时间，我妈跟那人离婚了。只是这次离婚，她完全是净身出户。她现在的日子，过得有些惨。” “她就找到我爸，想让我爸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她，她可能是想找我要钱。我爸没给，她就找萧阿姨的麻烦。” 章之窈听到这里，终于有些理解，肖启赋为什么要给萧晓玲，换墓碑了。 因为在肖启赋的心里，死掉的萧晓玲，才是他的“爱妻”。 活着的那个女人，不过只是他的前妻。 人世间的情情爱爱，都是一笔一笔的债。 你欠我，我欠他，他又欠她。 章之窈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第120章 同居生活 章之窈跟肖云锋，从山上走到停车场的时候，看到肖启赋在司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看来，肖启赋的身体状况，比章之窈想象的更差。 肖启赋看着章之窈，满脸歉意地说：“我一直把你妈去世的那天，当作她的忌日。” “昨天，云锋跟我说，你要回来祭拜你妈，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结果，司机开车慢，我们还是来晚了。” “我妈墓碑前的那些东西，是您放的吧？”章之窈轻声问。 “对，我放了几样，你妈喜欢吃的甜点和水果。”肖启赋低声说：“换碑的事情，我没有跟你提前商量，我很抱歉。” “没事，说不定上面的那些字，才是我妈心里真正想要的。现在您给她了，她应该会很高兴。” “你能理解，我很欣慰。”肖启赋说着，就紧紧地握住了章之窈的手。 章之窈感觉到，肖启赋的手，异于寻常的凉。 她就忍不住问：“肖叔叔，您能告诉我，您现在得的是什么病吗？” “肺癌晚期，医生说，已经没有几个月可以活了。”肖启赋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我已经立了遗嘱，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云锋。” “将来，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你们一定要好好扶持对方。千万不要为了钱的事情，闹出任何的不愉快。” “不会的，爸。我跟窈窈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肖云锋说到这里，主动牵起了章之窈的手。 “你妈去世之前，我跟她求婚。她说，她希望你们俩能够在一起，所以，我跟她就没有去领结婚证。但是，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妻子。” “我说一句很冒昧的话，窈窈，如果你能够跟云锋在一起，我跟你妈都会很安慰。” 章之窈听到肖启赋这话，既红了脸，也红了眼。 她知道，她的路走到现在，在她的身边，也许只有肖氏父子，是真心待她的人了。 她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肖云锋看到这里，忍不住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章之窈明白，肖启赋和萧晓玲都希望，她能够跟肖云锋在一起。 肖云锋是一个很严肃认真的人，跟他当情侣，章之窈感觉自己压力很大。 但是，她也从来不是一个心里藏事的人。 在从沈城回海城的飞机上，她就对肖云锋说：“你的道德感太强了，跟你谈恋爱，我需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不要越矩。” “过去，我跟我哥就像是荒漠中的两只小狼，野生野长，完全凭着本能生存下来。” “所以，在我跟他的身上，可能道德感这种东西，对于我们不会造成困扰。我说这些，并不是替我自己辩护。我只是很单纯地说出事实，免得你将来会对我失望。” “我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的情况，我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只要你不为非作歹，就是一个合格的公民。” “这确实是一个律师说出来的话，有理智，又有感情。”章之窈打趣肖云锋。 两人回到海城的时候，袁泠泠还在医院里面，隔离治疗。 医生说，袁泠泠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 她人虽然很年轻，但是免疫力却很差。 尤其是她的身体，对一些特效药过敏。 一般的药物，对她的那些并发症，又没有什么作用。 医生也一直在研究，怎么给她治疗比较好。 肖云锋担心章之窈的身体，他就留在万浩公馆，照顾章之窈的日常起居。 一天半夜，章之窈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医生对她说，袁泠泠因为爆发性心肌炎，经过他们全力抢救以后，还是没能挽回她的生命。 五分钟之前，她已经去世。 这个消息对于章之窈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她跟肖云锋，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进医院。 两人隔着病房的玻璃窗，见了袁泠泠最后一面。 章之窈不能接受，袁泠泠这么快就去世的消息。 她趴在窗户上，一直跟袁泠泠，说着“对不起”。 她埋怨自己，如果不带袁泠泠回国，也许她就不会这么早死去。 肖云锋一直安慰章之窈，她都走不出袁泠泠去世的阴影。 袁泠泠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她生前没有什么朋友，也联系不上她的亲人。 章之窈为袁泠泠买了一块墓地，亲自料理了她的丧事。 给袁泠泠办完后事以后，肖云锋跟章之窈回到了万浩公馆。 两人正式过起了“同居”生活。 只是这个同居，完全就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居住和生活。 他俩之间，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 章之窈每天在书房里面，看文件，开视频会。 肖云锋按时出门上班，踩着点回家。 因为袁泠泠的意外去世，章之窈心情有些压抑。 她就给安德鲁张发了一封邮件，讲了袁泠泠去世的事情。 过了两天之后，安德鲁张给章之窈回复，他在欧文教授的安排下，已经向海城这边的医院，发出了申请。 他打算于近期，到中国来交流学习。 如果申请顺利通过，他可以亲自给章之窈，做日常的健康管理。 章之窈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肖云锋。 这下，肖云锋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章之窈主动告白。 “窈窈，我想跟你说，我很喜欢你。我担心我说晚了，你的身边又出现了其他男人。” “现在没有人敢跟我在一起。”章之窈笑得有些凄凉，“大家都说我是‘天煞孤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噩运。” “说这些话的人，自己未必就是好人，你不用管他们说什么。”肖云锋一脸深情地看着章之窈，“我想照顾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度过余生。” “我的一生，可能会很短，你就不怕我耽误你，去寻找真爱吗？” “你就是我的真爱。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那我好好想想。” “爱这种事情，还需要想吗？”肖云锋说着，就轻轻地搂住了章之窈的腰，“我控制了很久，但是控制不住。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肖云锋的鼻尖，“我也喜欢你。” “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你的钱。无论将来我们结不结婚，有没有孩子，都不影响你那份遗嘱的效力。”肖云锋很认真地对章之窈说。 “你真的是个好人。”章之窈感叹。 “我希望在你的眼里，我是你的爱人，而不单单是一个好人。”肖云锋说着，就开始辗转地吻起了，章之窈的嘴唇。 这是两人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亲吻。 章之窈吻得很热烈，肖云锋就更为投入。 情到深处，两人都有些忘形。 第121章 杀猪盘 章之窈习惯在书房里面看文件，累了以后，她就喜欢在那张宽大的沙发上去躺一会儿。 此时，章之窈就将肖云锋拉到了沙发上。 她将肖云锋衬衣上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 她刚解到第三颗扣子的时候，肖云锋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将章之窈身上的裙子，脱了下来。 两人就在沙发上，亲热了起来。 章之窈感觉，肖云锋在这件事情上，好像并不熟练。 他也许是担心弄疼章之窈，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生涩和僵硬。 章之窈只得顺着他的节奏，慢慢地安抚他的情绪。 但肖云锋好像一直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最后，章之窈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好像不行。”肖云锋满脸通红地看着章之窈，“刚才它已经很冲动了，但是现在又软了下来。” 章之窈探过身来，看着肖云锋的下腹，只见小云锋耷拉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她柔声问；“你是太紧张了吗？” “不是，我并不觉得自己紧张啊。”肖云锋抱着章之窈，“要不，我们再试试看。” 说着，他开始亲吻起了章之窈的身体。 但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无奈地放弃。 “你原来跟人做过吗？”章之窈忍不住问了出来。 “从来没有。”肖云锋想了一下以后，又补充了一句，“一直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也不想出去乱搞。” “那可能是因为没有经验，没关系，咱们慢慢来。”章之窈说着，就主动亲吻肖云锋的嘴唇。 她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地调动他的情绪。 半个小时后，两人汗流浃背，却什么用都没有。 章之窈只得安慰肖云锋，“原来发生过什么，让你不愉快的事情吗？” “我初三那年，亲眼看到我妈跟楼下的男邻居，在客厅沙发上做这个事情。” “我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的那里是高高地翘起的。他转头看着我们，几乎是一瞬间，他那里就耷拉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碰到你，脑子里面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副场景。” “我明明对你充满了欲望，但是一接触到你的那里，我就不行了。” “我陪你去做一下心理咨询吧，你这个应该是心理方面的问题。” “我自己去吧，你跟着我，我压力更大。”肖云锋说到这里，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好吧，那我先去洗个澡，今天你也累了，我们都早一点睡。”章之窈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肖云锋的脑袋。 肖云锋垂着头，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 章之窈觉得，也许是他俩发生关系的地点，有些不太合适。 后来，她就跟肖云锋，直接换到了主卧里。 她还给肖云锋，很贴心地准备了一些小玩具。 但即便是这样，对肖云锋也不起什么作用。 三个月之后，肖云锋主动跟章之窈，提出分手的事情。 他对章之窈说：“没有性生活的两性关系，不符合人性，我不希望我们，最后变成一对怨侣。” “你爸那边我们怎么给他解释？他很盼着我们能够结婚。”章之窈轻声问。 “我就跟我爸说，我喜欢的是男人。他还是比较开明的，我这么说的话，他最多气几天，但是不会为难我们。”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希望你幸福，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那我们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吧，就跟我妈和你爸一样。”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你跟我分开以后，你爸又会给我，到处去物色相亲对象。” “你就说，你心里已经有人了，暂时堵一下他的嘴。” “在这种事情上，我真不喜欢撒谎。” “能瞒一时算一时，不然正经事都没工夫去做。”肖云锋说到这里，满脸的遗憾，“我真舍不得放你走，窈窈。你一定要找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 “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运气。” “会的，你这么好，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听到肖云锋这话，章之窈既尴尬，又无奈。 看来，跟有情人，也不一定就能够做有情事。 肖云锋原本以为，他的那些话，肖启赋即便不全信，但也会尊重他和章之窈的决定。 出乎肖云锋意料的是，肖启赋坚持认为，一定是肖云锋有什么地方不好，才让章之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为此，他还给章之窈，打过好几次电话，想从她这里，打探出两人分手的真正原因。 这就让章之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肖云锋的问题，不是生理因素，而是他的心理疾病。 心因性的不举，是最难医治的。 没有哪个医生敢打保票，自己可以医好肖云锋的病。 但这些都是肖云锋的个人隐私，章之窈不可能跟任何人透露。 最后，她迫于无奈，就只得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肖云锋不但认识，也很认可。 肖启赋听到这话，这才无限遗憾地说，他希望能够见那人一面。 章之窈谎话已经说出口，要想收回，已经有些难。 她现在身边，哪里有那么一号人存在。 她脑袋里面，疯狂地转动了半天，最后终于想起安德鲁张来。 据安德鲁张发给章之窈的邮件，他的申请，海城这边的一家医院已经通过。 他将以学术交流的名义，到海城来工作一年。 他已经订好了，到海城的机票。 他将于本周五，直接到医院报到。 章之窈就打算厚着脸皮，去求安德鲁张帮忙。 但在事成之前，她不敢跟任何人讲。 章之窈从深城出差回来以后，肖云锋说，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跟章之窈商量。 他让章之窈直接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萧晓玲生前，曾经入股过一家房地产公司，名字叫思楠地产。 这家公司，萧晓玲是第三大股东，占股20%。 大股东和二股东，是一对夫妇。 大股东是丈夫，他占股50%。 二股东是妻子，占股30%。 公司的规模不大，注册地在连城。 据肖云锋说，这对夫妇这几年因为感情不和，一直在打离婚官司。 妻子控告丈夫多年来，对她实施冷暴力，并且常年出轨。 那位丈夫跟小三的儿子，仅仅比他们的婚生子，只小了一岁。 丈夫反告妻子，这么多年来，不履行夫妻义务，一直跟初恋男友藕断丝连。 两人各说各有理，这个官司一打就是三四年。 其实，这两人是商业联姻，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结婚以后，就是各玩各的。 所谓的感情不和，完全就是借口。 据丈夫说，妻子现在想跟他离婚，是因为她跟初恋旧情复燃。 两人离婚之后，她很有可能会立马再婚。 他觉得，那个所谓的初恋，是在给妻子设杀猪盘，想弄他们家的钱。 他就拒绝离婚。 第122章 你以为我想跳楼 夫妻俩之间争议最大的，其实是财产分割的问题。 两人因为是家族联姻，多年来商业上的捆绑，就非常的紧。 要想完全解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三四年来，两人都在扯那些股权的事情。 丈夫担心妻子跟他离婚，会让他失去集团的控制权。 他就一直拖着，不肯跟妻子分割财产。 妻子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她当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她听到丈夫这么说，她跟自己的律师商量过后，很快表示，她离婚以后，会把大部分的财产，都转移到儿子的名下。 这样，即便那个男人，真的是图她的钱，他也骗不了多少。 丈夫听到妻子这话以后，这才同意离婚。 只是，妻子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无论她给儿子分多少钱，丈夫也要给儿子同样的数目。 就这样，两人长达三四年的财产分割官司，终于落下了帷幕。 在这场离婚大战中，最大的受益人，是他俩的儿子。 这个儿子的名字叫祝汉昇。 夫妻俩打官司的这段时间里，思楠地产旗下所有的项目，都一直停工。 现在，思楠的承建商和材料商们，都在找它打官司。 祝汉昇从他父母手里，接下这家公司以后，就准备跟章之窈开一次股东会。 祝汉昇已经于近日回国，他现在就在海城。 肖云锋说，祝汉昇那边，一直在等章之窈的档期。 他想跟章之窈商量，看是立马重启这些项目，还是直接把它们卖掉。 祝汉昇十几岁就出国留学，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国外。 他从来没有在家族企业里，担任过任何的职务。 据他父母说，他在国外有自己的事业，回国生活的意愿不大。 因此，他多半会直接卖掉这些项目。 肖云锋觉得，这几年的房地产市场，发展得有些畸形。 在萧晓玲投资的二十几家公司里，思楠地产是这两年，唯一亏损的企业。 也是唯一一家，从来没有通知章之窈，去开过股东会的公司。 章之窈如果不想做的话，可以跟着祝汉昇一起，直接卖掉这家公司的股权。 肖云锋说着，就将祝汉昇和思楠地产，所有的资料，都发到了章之窈的邮箱里。 他让章之窈有空的时候，仔细研究一下这件事情。 章之窈在肖云锋的办公室里，跟他谈完事情，就有些急着出门。 她见肖云锋的桌面上，堆着一大叠文件，她就冲着肖云锋说：“你忙吧，我走了。” “我爸到海城了，他想见见你。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到律所来一趟。” “肖叔叔又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吗？” “是啊，我爸本来是想把你托付给我，但是我俩又没成。他现在着急得不得了。” “这次又是谁家的公子哥？” “刘家的，叫刘阳明。”肖云锋看了一下，手机上面的资料，“我微给你。” “好，我空了以后仔细研究。不过，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章之窈说着，就整理了一下裙摆。 “你这刚出差回来，就急着去见的人是谁？”肖云锋抬起头来，有些好奇。 “安德鲁张。” “他到海城了？” “是啊，他上周五就到了。我忙着出差，就叫了司机去接机。” “他研究的东西，那么保密，过来跟谁交流？”肖云锋眉头微皱。 “他说，他是为了我，才到海城的，学术交流不过是借口。当然，他除了这个项目以外，可能也在研究其他的东西。” “他喜欢你？”肖云锋想了想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在他的眼里，我可能就是他实验室里，那只可怜的小白鼠。”章之窈调皮地耸了耸肩。 肖云锋跟章之窈分手之后，就从万浩公馆，搬回了他自己的公寓。 现在，章之窈跟肖云锋谈事，通常是在律所。 章之窈听到肖启赋要过来见她，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跑。 章之窈离开肖云锋的办公室，就直接让司机，将她送去了医院。 她想起，祝辰欣也从美国回来了。 她就想去见安德鲁张之前，顺便拜访一下这位心理治疗师。 因为，两人现在是在同一栋楼里工作。 章之窈刚走进医院的公共卫生间，她就见到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背对着她，一手撑在窗框上，一手使劲地推着窗户玻璃。 而且，他还抬起了一只脚，在那里跃跃欲试。 什么情况，有人想跳楼？ 这可是十六楼呢，掉下去，连零件都捡不全。 章之窈不敢多想，她几乎是出于本能，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她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往后拖。 祝汉昇受不住力，倒在章之窈的怀里，两人齐齐往后退。 章之窈背上的双肩包撞到墙上，里面的相机和镜头，硌得她的背生疼。 她担心祝汉昇挣脱她的手，干脆直接抱住了祝汉昇的腰。 隔着背包，章之窈将自己的背，死死地抵着墙，这才勉强将祝汉昇控制住。 “你干嘛，想死啊？”章之窈怒斥。 “你以为我想跳楼？”祝汉昇莫名惊诧。 他试图转过身来，面对面地跟章之窈说话。 “难道你不是吗？”章之窈用双臂，将祝汉昇的腰部，紧紧地箍住，不让他动弹。 祝汉昇想掰开章之窈的手，没有成功。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背，正紧贴着一片柔软。他知道那是什么，他立马就放弃了抵抗。 他低笑着说：“我不是想跳楼，我只是在试试看，有没有发生高坠的可能。” 呵，这个也想试？ 什么脑回路。 章之窈冷笑。 “那儿安了限位器，我想跳，都不可能啊，你以为我练了缩骨功？” 祝汉昇用下巴指了指窗口，“我衬衫扣子，都被你扯掉了。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谁都会认为，你是在对我图谋不轨。” “切，我会稀罕你？这两三年来，我满世界晃，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章之窈闻言，赶紧撒手。 “哦，口气这么大，看来是阅人无数啊？”祝汉昇转过身来，看着章之窈，“开个玩笑，别在意。” 刚才，章之窈在拉扯和搂抱祝汉昇时，因为用力过猛，将他胸前的衬衫纽扣，活活地崩掉了三颗。 现在，他的整个胸部，就像是双开门冰箱，门洞大开。 因为常年练习散打和跆拳道，祝汉昇身上的肌肉虽不夸张，但紧致有力。 他扯了扯衬衫下摆，想遮住因为纽扣崩掉，而露出来的胸膛和腰腹。 章之窈看着祝汉昇的动作，愣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她一头黑线。 为了掩饰窘相，她就赶忙埋下头来，帮祝汉昇寻找纽扣。 好在卫生间的过道，统共就只有这么一点大，再加上地面很洁净，两人很快就将三颗纽扣，全都找到了。 章之窈将自己找到的那粒扣子，放到了祝汉昇的掌心。 第123章 很难将她忘掉 祝汉昇的手指，白皙纤长，而又骨节分明。 章之窈刚在微信朋友圈里，看过陈尧店里，拍的那款珠宝广告。 她觉得，那位男模的手，还没有眼前的这双手好看。 抬头再看他的脸，五官当中，除了鼻梁长得还算高挺以外，眉眼长得却有些一般。 因为还有些生气，薄薄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虽然长相上，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胜在气质好，身型佳。 关键是，浑身上下几乎是荷尔蒙爆棚，整个人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章之窈不禁微微愣了愣神。 逼仄的卫生间过道，面对面站立着的两个人。 尴尬和暧昧，只是一线之隔。 章之窈看着祝汉昇，知道就凭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出卫生间的门。 她想到，安德鲁张那里，应该有换洗的衣服。 她就主动提议，“你要是不赶时间的话，我上楼去帮你找一件替换的衣服，你只需要等我五分钟就行。” “没必要，我叫人给我送过来。”祝汉昇扯了扯衣襟，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体面一点。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知道他有办法脱困。 她就赶忙说：“好，那我先走了。” 她不待祝汉昇回话，就快步走出了卫生间。 祝汉昇握了握掌中的三粒纽扣，舌尖顶了顶腮帮。 他突然发现，刚才试图“救他”的这个女人，有些眼熟。 因为像她这样的美貌，确实十分罕见。 见过的人，很难将她忘掉。 他仔细想了一下，终于想起，三月初的时候，在美国的那家医院里，他曾经给她买过一杯咖啡。 他低笑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站了片刻之后，拿出手机来，给司机打电话。 他让司机从车的后备箱里，拿一件衬衣上来，然后将他表弟孙楚文，直接带到十六楼上来。 孙楚文自从到了海城以后，可能是因为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他极度缺乏安全感。 走到哪里，都需要祝汉昇亲自陪同。 因为一场意外，孙楚文患上了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各大医院的精神科，他进进出出了若干次，心理咨询师也见了不少，但是收效甚微。 今天来见的这位祝辰欣，是祝家的一位远亲。 据说在心理学界，颇为有名。 祝汉昇将她的资料，反反复复地研究了好几遍，又跟妈妈肖轶商量了以后，这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带孙楚文过来瞧瞧。 祝汉昇衣衫不整，就只能死守在卫生间。 走廊上，章之窈看了看手腕上的运动手表，上面显示，还有十五分钟才到三点。 这个时间段，祝辰欣的诊室里面，肯定有病人。 章之窈先给祝辰欣发一条微信，想等她的病人走了以后，自己再卡着时间，去见这位心理治疗师。 从卫生间到祝辰欣诊室的路上，有一个面积很大的露台。 物业在这里，弄了一个很漂亮的空中花园。 章之窈就信步走了过去。 烈日晴空下，高低错落的城市建筑，尽收眼底。 眺望远方，竟然还有隐隐的山岚。 这几年，海城新区这边的发展速度很快，几乎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章之窈身上的双肩包，是她的助理方山杉的。 方山杉是一位摄影博主，闲暇时，最喜欢带着相机到处拍照。 这次去深城出差，因为需要去刚入股的工厂，视察车间里面最新的生产线。 章之窈就让方山杉带上相机。 刚才，两人从机场出来的时候，顾宇铮给章之窈打来电话，说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需要给她签字。 因为要得有些急，章之窈就让方山杉，去公司帮她拿。 方山杉的双肩包太重，章之窈就让她直接放在车上。 因为相机里面拍了很多照片，这些照片全都是商业机密。 章之窈觉得，将它放在车里，有些不太安全。 她就将方山杉的双肩包，直接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作为摄影博主，方山杉喜欢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po出自己在世界各地旅游时，拍下的照片。 看到眼前的景致，章之窈也忍不住心念一动。 她打开双肩包，准备用相机，好好拍几张照。 她刚取出镜头，就发现它拦腰断成了两截，连接机身的地方，卡口也裂了。 再细看之下，筒身都有些略微变形。 章之窈赶忙拿出机身来仔细检查，好在机身没事。 方山杉担心机场的野蛮托运，会摔坏相机和镜头。 这几年，她无论去哪里，都将它们放在双肩包里，随身携带。 上午两人登机之前，方山杉还用它拍过停机坪上，正在起落的飞机。 那个时候，整部相机都完好无损。 一定是刚才救那个男人的时候，镜头撞到了墙。 方山杉上个月刚入手的宝贝，这才用了几次，就变成了这样。 她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心疼得滴血。 对于摄影的人来说，相机就是他们的命。 章之窈想到这里，她就想找刚才的那个男人，论个长短，她可不想白白的吃这个亏。 十六楼就只有一个科室，那就是心理卫生中心。 章之窈打算挨个门找，一定找出那个“祸害”。 但是，这里毕竟是医院。 在这儿吵架，很有可能会引起，吃瓜群众的围观。 章之窈想到这里，就打算去电梯间守株待兔。 在电梯和消防楼梯之间，也有一道窗户。 章之窈走到窗边，仔细看着上面安装的限位器。 她发现，眼前的这扇窗户，用力开到最大，也只是窄窄的一条缝。 刚才那人即便真的练了缩骨功，也从这里钻不出去。 这层楼是医院的心理卫生中心，为了防止病人发生高坠，这里的所有窗户，医院为了安全，不是封死，就是安装了限位器。 章之窈过去来过这里，她早就已经知道。 刚才，她之所以产生出，那人要跳楼的错觉，完全是因为她内心深处的阴影。 她想起，三月初在美国，她遇到的那位身穿黑色羽绒服，最后跳楼的男子。 后来，她内心里，一直有些自责。 她觉得，如果她当时反应快一点，早一些跟医院的人汇报，那个男人也许就不会死。 祝汉昇在卫生间里，待得有些气闷，他就打算直接去电梯间，等司机和孙楚文。 他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他又遇到了刚才那位，想要“救他”的顶级美女。 他就忍不住轻轻地走了过去。 章之窈正盯着窗户愣神，她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过来。 她赶忙转头一看，发现祝汉昇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还没走，是在等我吗？”祝汉昇咧了咧嘴，轻笑了起来。 “我是在等你。” “打算再救我一次？可惜这里的窗户是锁死了的，你没有表现的机会了。”祝汉昇欺身过来，俯视章之窈的脸。 他想用身高优势，压倒章之窈。 他将脸凑近章之窈，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 章之窈斜眼看着祝汉昇的脸，微微地冷笑了起来。 祝汉昇觉得，跟这样的美女打交道，要想让对方记住自己，就一定要剑出偏锋。 寻常的那些客套和恭维话，她的耳朵都已经听起了茧子。 自己故意刺她几句，她说不定还会印象深刻些。 祝汉昇想到这里，就有些恶作剧地看着章之窈。 第124章 相亲局 章之窈的身高，在女孩当中，已经算高的了，但跟祝汉昇比较起来，还是要矮半个头。 她跟祝汉昇对视久了，觉得眼累。 她就一掌将祝汉昇推开，把断成两截的镜头，递到他的眼皮底下，“你看看这个，刚才你给我撞坏的，你赔我。” “相机是摄影师吃饭的家伙，你撞坏了镜头，就等于是砸了别人的饭碗。” 祝汉昇将双手背在身后，不接这个茬，“讹我？你这是想碰瓷啊？” “这个梗玩到现在，已经烂大街了吧？下次能不能想点新的招数？” “你看姐是讹你的那种人吗？如果不是为了救你，这个镜头就不会坏。” “那按照你的理论，你要是把我掀翻在地，摔断了胳膊、腿，我是不是应该问你要医药费？” “而且，就你刚才的样子，又是抱，又是搂的，不像是在救我，倒像是在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章之窈被这话，给直接气笑了。 哈，哪里来的自大狂。 这男人，明明长得一脸正气，看着像个好人，怎么偏偏生了一张反派的嘴。 “小妹妹，你今年几岁啊，大学上了几天啊？张口闭口称自己是姐，这么社会？”祝汉昇不依不饶。 “我硕士毕业已经好几年了。”章之窈咬牙。 “哦，看不出来啊。”祝汉昇眸色淡淡地扫了章之窈一眼。 因为需要长途飞行，为了自己的皮肤着想，章之窈除了抹了一点润肤露和防晒霜以外，脸上没有任何的化妆品。 这就让她的脸，平白的比上妆以后，看起来小了好几岁。 纯素颜的状态下，章之窈的脸，失去了原本的魅惑，而变得有些清纯幼态。 真的是狗眼看人低。 章之窈有些无语。 她在心里，冲祝汉昇翻了一个白眼。 祝汉昇见章之窈不说话，他突然伸出手来，从章之窈的手里拿过镜头，“这样吧，对于刚才的事情，我领你一个情。” “我加你微信，这个镜头如果能修，我给你出修理费；如果不能修，你买这个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相机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这个镜头是她托人在法兰克福买的，她那里有购物小票。”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让她拍一张照，发给你看。这是正品行货，折合人民币一万五千九。” “行，修不了，我就赔你八千。”祝汉昇将镜头，砸到章之窈的手里，他的脸上，咬肌明显。 祝汉昇扫了章之窈的微信二维码，两人加为好友。 他将“莫妮卡”，备注为：社会姐。 章之窈则将“旭日东升”，改为：自大狂。 跟祝汉昇谈妥镜头的赔偿以后，章之窈就去了祝辰欣的诊室。 一进门，祝辰欣就给了章之窈，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去楼上，见过安德鲁张了吗？” “没有，我刚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今天的日程排得很满，上班时间没有办法见我。” 祝辰欣就着助理的手，瞄了一眼后面的挂号名单，“我还有一个病人要接待，他们很快就上来。” “生意这么好？”章之窈跟祝辰欣开玩笑。 “是啊，每天的工作，都安排得很满。”祝辰欣看了看手机，回复了几条工作信息。 “那我改天再跟你约。” 祝辰欣有些抱歉地说：“你的情况，安德鲁张跟我讨论过了，我另外找时间，跟你详聊。” 章之窈见祝辰欣实在太忙，她点了点头以后，直接转身走了。 她刚走到诊室的门口，就见到两个身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走廊上，低声说话。 背对着章之窈的那个男人说：“今天我们见的这位医生，叫祝辰欣。是我跟妈反复比较了很久以后，才给你约的。你先去见见她，好不好？” 这个声音，章之窈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正是刚才的那个“自大狂”。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衬衣。 章之窈有些好奇，就躲在门边，驻足细听。 “没用的，我在美国那边的医院里面，已经呆了整整的一个月了。他们的那套说辞，我都可以背出来了。”一个孱弱的男声响起。 章之窈探出头去，看了看对面的那个男人。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五官精致，俊美异常的家伙。 他虽然长得很高，但体型却有些瘦削。 章之窈不敢在这里多听，更不想跟这两人面碰面。 她就蹑手蹑脚地出门，准备从走廊另外一头的电梯离开。 章之窈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还是引起了祝汉昇的注意。 他转过身来，正好看到章之窈，从祝辰欣的诊室离开的背影。 难道这个女孩，心理方面也有问题？ 想起她刚才的举动，再想到他俩初次遇见的地方，好像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祝汉昇不禁一愣。 就在这时，祝辰欣从诊室里，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她看到祝汉昇和孙楚文以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的情况，刚才肖董已经给我发过微信了，你们不用登记。我送完人，马上回来接待你们。” 她示意两人进门以后，就快步走向了过道，她冲着章之窈的背影，喊了一句，“你现在去哪里？” “楼下的咖啡店。”章之窈头都不回。 “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饭？”祝辰欣追问。 “不用了，我打算给安德鲁张接风。” “那你们吃完饭以后，赶紧回去休息，你的脸色不太好。” “ok。”章之窈清脆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祝辰欣回到诊室以后，她就开门见山地对祝汉昇说：“刚才肖董给我发微信，商量你表弟的事情。” “因为，我们是亲戚，关系太近，不符合我们的伦理守则。所以，我不方便给你表弟做咨询。” “我有一位师兄，在ptsd方面比我更专业，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可以带表弟去找他。” 祝辰欣说着，就将程教授的所有联系方式，直接推给了祝汉昇。 祝汉昇没有想到，今天这趟，完全又是白跑。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存下了程教授的信息。 祝辰欣见祝汉昇有些失望，她突然笑着问：“刚才出去的那个女孩，你觉得怎么样？” 祝汉昇一愣。 “那是我一位好朋友的世侄女，她叫章之窈。”祝辰欣干脆直接说了出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 “她是你们思楠地产，另外一位股东萧晓玲的女儿。” “萧晓玲去世以后，她所有的财产，都由这个女孩继承。” “肖董的意思是，你们两家人最好联姻。我相信，她已经跟你讲过这件事情了。” 祝汉昇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这是一个相亲局。 出发之前，他妈妈肖轶竟然一句口风，都没有跟他透露。 第125章 救命恩人 祝辰欣仔细地看着祝汉昇的脸，“刚才没有给你们做介绍，就是不想让你们之间的认识，变得太刻意。” “而且，肖董希望，你在跟章之窈开股东会之前，先私下里认识一下。这样，将来很多事情，都比较好谈。” “明白，那下次我跟她见面，大概定在什么时间？”祝汉昇还是忍不住问。 “我晚上跟肖董谈事，到时候再来定。” “好，我等你俩通知。” “刚才你们见过一面，你觉得章之窈怎么样？” “很漂亮，很热心，很善良。”祝汉昇字斟句酌。 “哦，你看她一眼，就有这种结论？”祝辰欣诧异。 祝汉昇只得将他和章之窈，在卫生间里发生的误会，通通说了一遍。 只是，他刻意隐瞒了，章之窈讹他赔偿相机镜头的事情。 祝辰欣听到祝汉昇对章之窈的评价，乐得有些合不拢嘴。 她觉得，自己这个中间人，也许并不难当。 祝汉昇看着祝辰欣，有些不解地问：“姑姑，章之窈心理是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到她过来找你。” “她身体确实有些问题，但是她是我的病人，这是她的个人隐私，我不方便跟你说。如果她将来真的跟你结婚，我会把她介绍给其他的医生。” “她的问题严重吗？” “心理问题跟其他疾病不同，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标准答案。” 祝汉昇见祝辰欣不肯跟他说实话，他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 那天下午，章之窈一直等在医院楼下的咖啡馆里，直到安德鲁张给她发微信。 说他的病人已经全部走了，助理也已经下班了。 他让章之窈直接上楼，去他的诊室找他。 因为欧文太太的意外去世，欧文教授对人体实验者，手术后的数据采集，就非常的重视。 他让安德鲁张密切关注，章之窈身上的所有数据。 章之窈按照安德鲁张给她发的微信，准确地找到了他的诊室。 章之窈进去之后，就将诊室的门，轻轻地关上。 安德鲁张原本就是一位面容清俊，身材高挑的男子。 只是章之窈发现，他现在的样子，比起三月初在美国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清瘦了不少。 章之窈一看到安德鲁张，就像见到久违的亲人一样，主动凑到了他的面前，跟他轻轻拥抱。 抱完了之后，她轻笑着问：“安德鲁，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她不等安德鲁张回答，就看着他挂在白大褂上的工作牌，轻轻地念了出来，“张源华。” 念完以后，她一脸好奇地问：“你爸爸给你取这么一个名字，是想提醒你，你源自华夏？” “是我爷爷。”安德鲁张好脾气地说：“你做完手术以后，我逗你说话，就跟你讲过，我名字的来历。” “对，你确实跟我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但是我那个时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怎么听。”章之窈调皮地耸了耸肩。 “我就知道，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安德鲁张佯装生气。 安德鲁张的诊室，比祝辰欣的要大一些。 在进门靠墙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型的会客区。 安德鲁张将章之窈，引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章之窈坐下以后，就开始笑着喊冤，“我怎么会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我这条小命，就是你救回来的。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安德鲁张伸出手来，揉了揉章之窈的发顶，“你一个玩冲浪的人，你不知道那个海湾，经常都有离岸流吗？” “我开着快艇，都差点被洋流给带走。大自然的力量，我们还是要敬畏的。” “所以，救命恩人，你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吗？”章之窈冲着安德鲁张甜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顽皮？”安德鲁张一脸无奈。 章之窈看着安德鲁张，有些感慨，“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年，时间过得好快啊。” 安德鲁张像所有医生，研究病人的身体状况一样，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章之窈。 他目光清澈，不带一丝猥琐。 “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你是去整形了吗？”对章之窈那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的百褶裙，都遮不住的8字型好身材，安德鲁张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绝对没有，我这是天生的，我从来不在意皮相方面的问题。” “天生丽质难自弃。”安德鲁张轻轻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你们给我吃的那些抗排异药，产生的副作用。胸部大小有遗传，我妈的胸围就很正常。” “我这个，跑步的时候，都会影响我的发挥。要不是害怕痛，我都想去做缩小的手术。”章之窈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其实，在你们医生的眼里，这些都是没有用的脂肪。”章之窈轻嘲。 “医生也有正常的审美。”安德鲁张笑着说：“你现在比三月份的时候，看起来开朗多了。” “切，我本来就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安德鲁张慢慢地收敛起了笑意：“其实，自从你做完手术，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每次跟你联系的时候，我心里都很忐忑，生怕你的状况出现恶化。不过，今天看到你这样，我踏实了很多。” “我呆在海城的这段时间里，会密切关注你的情况。假如你的身体出现变化，我们会第一时间，为你做补救方案，希望能够尽量延长你的生命。” “谢谢你，安德鲁。” “我们定制了一批新的运动手表，这款比上一款的功能更多，跟过去一样，你必须要二十四小时佩戴。”安德鲁张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章之窈。 章之窈取下旧手表，安德鲁张随手接了过去。 “这款手表，增加了全球定位和报警系统。你一旦遇到危险，我马上就可以知道你在哪里。你的所有数据，我手机上面都会显示。” “哎，我每分每秒都处在你的监控中，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跟个犯人一样。”章之窈嬉笑着，就戴上了新手表。 “你的生命安全和健康状况，高于一切。”安德鲁张轻声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身上的数据，对我们的研究很重要。” 安德鲁张让章之窈，将手腕举到他面前，他仔细教着章之窈，如何使用这款新手表。 教完以后，安德鲁张对章之窈说：“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换身衣服。待会儿我带你去我的公寓，那里有一套设备，可以帮你全面检查身体状况。” 安德鲁张是个工作狂，为了方便，他就住在医院给他安排的宿舍里。 医院的旁边，就是医科大学。 安德鲁张的宿舍，就在学校附近的教师公寓里。 在这套两居室的房子里，其中有一间卧室，就摆满了安德鲁张从他过去的实验室里，带来的那些设备。 他让章之窈坐到一张折叠椅上，接受身体的各项检查。 第126章 这不是你的错 检查结束以后，安德鲁张指着电脑屏幕，跟章之窈仔细分析，她身体的各项指标。 对于章之窈平静状态下的数据，安德鲁张还比较满意。 他问章之窈，“你原来不是很喜欢极限运动吗，怎么这两年很少参加了？我看你的社交媒体上，几乎没有你参加这些运动的照片。” “自从植入芯片以后，我就修身养性，不敢去做剧烈运动了。我几乎停掉了所有的户外活动。” “你竟然会这么乖？” “主要是袁泠泠不在我身边，没有人保护我。我要是出事了，没有人给我善后。”章之窈无奈地说了实话。 “袁泠泠的事情，我也很意外。”安德鲁张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内疚，“她在美国的工作，是我给她安排的。可能是长期处于高压的工作环境，影响了她的免疫力。所以，一次流感，就要了她的命。” “哎，也许我不带她回国，她就不会遇到这件事情。” “你别什么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你的错。”安德鲁张轻声安慰章之窈。 “我真舍不得她走。” “生老病死，是我们每一天都会面对的问题。”安德鲁张说着，就赶忙转移话题。 “我想看看你运动时候的一些数据，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出去做做户外运动。” 章之窈低声说：“我在美国游学，读mba的时候，感觉压力大，就很喜欢跟袁泠泠去冲浪和攀岩。” “海城虽然带了一个‘海’字，但是它是地地道道的内陆城市，冲浪是不可能的，不过攀岩应该能够找到地方。” “那我们找个时间去攀岩，正好我也很久没有玩过了。”安德鲁张在电脑上，保存好章之窈的最新资料。 正事忙完，章之窈刚想请安德鲁张，一起去吃饭。 陈尧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她问章之窈，方山杉拿给她签字的文件，她收到没有？ 章之窈这才想起，她让方山杉直接把文件，给她拿到万浩公馆去了。 她就赶忙对陈尧说，她正准备跟朋友出去吃饭。 等她回家以后，就立马去看文件。 陈尧说，顾宇铮今天会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她签完字以后，可以让方山杉，直接给他送到公司去。 安德鲁张见章之窈这么忙，他就笑着对她说，今天就不用请他吃饭了。 反正他已经在海城，两人随时都可以见面。 吃饭这种小事，有时间了再约也行。 章之窈听到这里，就赶忙跟安德鲁张挥手道别。 她回到万浩公馆的时候，方山杉果然还等在这里。 章之窈赶紧拿起，陈尧口中的那份重要文件来看。 前几天，章之窈出差深城的时候，零铮科技开了一次视频会。 会议上，顾宇铮提议，在冲击ipo之前，公司再进行一轮融资。 这次，公司计划引入新的股东。 高科技的研发，烧钱的速度之快，让章之窈都有些惊讶。 那次会议的表决结果就是，所有股东都同意，继续引进新的投资人和机构。 陈尧让章之窈，在融资计划书上签字，他们好拿着这份文件，引入新的投资人。 在零铮科技，章之窈因为是控股股东，公司改选以后，她就是董事长。 而顾宇铮作为第二大股东，他是副董事长兼ceo。 章之窈看完所有的文件以后，立马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她让方山杉将文件，直接给顾宇铮送去公司。 对于自己不小心，撞坏相机镜头的事情，章之窈也给方山杉讲了。 她将方山杉买镜头的钱，直接转到了她的账上。 鉴于两人从机场回海城以后，还一直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章之窈就给方山杉的双肩包里，装了一大堆的零食。 让她在车上，跟司机一起吃。 送走方山杉之后，章之窈饿得几乎要晕死过去了。 她赶紧给楼下的餐厅，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有什么现成的菜，随便给她送两样清淡一点的过来。 十分钟之后，跟送餐员一起到的，还有肖云锋。 自从两人分手，肖云锋已经很久没有到万浩公馆来了。 章之窈见肖云锋一脸疲惫的样子，就赶忙问他，“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跟我爸一起吃的。”肖云锋说着，就将自己的公文包，随手放到了沙发上。 他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清水，然后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示意章之窈吃饭，不用管他。 章之窈饿得不行，当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肖云锋好似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给章之窈讲，她就吃得有些快。 她等肚子饱了以后，就赶紧问肖云锋，“肖叔叔是不是又给你找麻烦了？” “是啊，他非要问清楚，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跟你分手。”肖云锋喝了一口水，满脸怨气地说：“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跟他开口。” 章之窈用筷子，戳了一下碗里的米饭。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解地问：“肖叔叔为什么一定要我们结婚？” “对于他们那一辈的人来说，婚姻是两性之间，最稳定的关系模式。” “离婚的案例多得要命，他干嘛这么执着结婚？” “不知道，我觉得他有些魔怔了。”肖云锋低声说：“也许，是我妈突然诈尸，他害怕会影响到我的生活。所以，他现在盯我很紧。” “你妈最近联系过你吗？” “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她生病了，问我要钱，我给了她二十万。” “她什么病？” “我没问，我觉得她这是找借口，我就懒得问。我让她把账号给我，我就直接转给了她。”肖云锋看着章之窈，“你一直抱怨萧阿姨对你不好，你觉得，我这个妈合格吗？” 章之窈撇了撇嘴。 “有些父母觉得，孩子是他们上辈子，欠下来的债。其实，有些父母对于孩子来说，也是债。而且，还是永远都还不清的那种债。” 章之窈知道，肖云锋对于自己生理方面出现的问题，一直在怨恨他的父母。 她觉得，自己不方便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她就闭上了嘴，没有说话。 肖云锋见章之窈一直捏着筷子，不再继续吃饭，他就满脸歉意地看着章之窈，“你吃你的啊，你怎么不动了？” “我吃饱了。”章之窈说着，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肖云锋听到章之窈这话，他走到餐桌旁，伸出手来，轻轻地揽着章之窈的肩膀。 他想了几秒钟之后，就附在章之窈的耳边，哑声问：“窈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章之窈有些讶异地转过脸来，她看着肖云锋，“你确定？” 肖云锋想了想，然后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章之窈将肖云锋，拉进了浴室。 并且点了一支熏香。 她放好水以后，就让肖云锋躺进了浴缸。 那天晚上，章之窈跟肖云锋努力了很久，最后发现，这仍旧是一次失败的实验。 肖云锋抱着章之窈的腰，无力地垂下了头。 章之窈轻吻着肖云锋的脖子，柔声安慰他，“你的道德感不要那么强，你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听到章之窈这话，肖云锋捂住脸，低声呜咽了起来。 第127章 上位 肖云锋从万浩公馆离开之后，肖启赋的电话，很快就过来了。 肖启赋就像是在肖云锋的身上，安装了定位。 他问章之窈，肖云锋是不是过来找她了。 章之窈只得跟肖启赋说了实话，她说肖云锋刚刚从她这里走。 肖启赋对肖云锋的行为，像是有些不满。 他好似想抱怨，肖云锋没有在章之窈家留宿。 但是他又觉得，这种话在女孩子的面前，不方便直接说出来。 他就讷讷地问章之窈，什么时候有空，他想约她一起吃饭。 章之窈当然知道，吃这顿饭意味着什么。 肖启赋近乎于偏执的热心，让章之窈内心里，有些抵触。 但是，鉴于肖启赋的身体状况，她也不好直接顶撞他。 她就推说，自己这几天工作很忙，有什么话可以在电话里面说，不一定非要约着吃饭。 肖启赋只得跟章之窈说，他有一位好朋友的儿子，最近已经回国工作。 这个孩子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他想介绍给章之窈认识认识。 对于肖启赋这么执着的帮她相亲，章之窈有些无奈。 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关了，她就让肖启赋安排一个中午，她趁着午休时间，跟那人见上一面。 肖启赋听到这里，非常高兴的将刘阳明的资料，发到了章之窈的手机上。 他让章之窈自己跟刘阳明约。 章之窈只得添加了刘阳明的微信。 也许是肖启赋事先跟刘阳明，打过招呼。 章之窈的好友添加申请，发过去之后，刘阳明那边几乎是秒过。 刘阳明对章之窈说，他近段时间在国外出差，可能要下周才能回国。 他回国以后，会第一时间跟章之窈联系。 因为时差的关系，刘阳明那里是白天，而且他正准备去开会。 章之窈跟他聊了几句以后，两人就分别下线。 章之窈发现，肖启赋不给她介绍成功，不会死心。 她就想去跟安德鲁张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冒充自己的男朋友。 她想借此断掉，肖启赋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念头。 但安德鲁张一直在医院里面，忙着工作。 章之窈几次过去找他，两人都没有机会，聊到私人话题。 怎么跟安德鲁张开这个口，让章之窈有些犯愁。 章之窈投资的那部网剧，赵恬在宣传会上，因为礼服的事情，当众出丑。 她也被一些网友，冠以“谎话精”的称号。 由于初始印象不好，再加上她的演技，确实有些青涩，作为女一号，大家对她的恶评，就特别的多。 这部剧的剧情，本身很精彩，赵恬的表现虽然不好，但也瑕不掩瑜。 剧中的女二号是童星出身，因为早年出国留学，粉丝流失很严重。 回国以后，她就只能接一些，不需要由她来扛剧的女二号来演。 但她的演技，确实很出色。 这部剧最后没有成功捧出赵恬，反而让她意外翻红。 这个女星本名叫谭天一。 但是经纪公司的老板说，她的名字太张狂，如果不能顺利走红的话，就很容易引来网友的群嘲。 老板建议她将名字，改为更为低调的“谭天益”。 章之窈只在开机仪式上，见过谭天益一次，但却被她给记住了。 谭天益因为这部剧爆红以后，她对章之窈就非常感恩。 她从夏启明那里，打听到章之窈公司的地址，她特地选了一件小礼物，让人给章之窈送到了公司。 章之窈控股的那家文化传媒公司，章之窈平日里很少过去办公。 那边的总助，就将礼物，给章之窈快递到了万浩公馆。 谭天益给章之窈，送的是一个水晶相框。 里面是开机仪式上，摄影师给章之窈和谭天益拍的合影。 在装相框的盒子里面，还装着一封，谭天益亲笔写给章之窈的感谢信。 她感谢章之窈投资了这部剧，给了她这么好的一次工作机会。 章之窈虽然知道谭天益这是客套话，但别人能够这么用心，她还是有些感动。 毕竟，她花这么多钱，原本想捧的人是赵恬，而不是谭天益。 她看完谭天益的信以后，就给她的经纪人，打了一个电话。 她感谢谭天益给她送的礼物。 谭天益的经纪人也很会做人，她当即给章之窈，开启了夸夸模式。 她说，剧播完了以后，谭天益现在又接到了几部戏，而且还全都是女一号。 商务资源也增加了不少。 章之窈真的是谭天益的福星。 她希望，将来有机会，可以跟章之窈继续合作。 两人聊完这些以后，就相互交换了微信。 章之窈也将谭天益，加为了好友。 自从剧播出以后，赵恬一个电话，都没有给章之窈打过。 更别说感谢的话了。 看来，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不能用血缘关系来界定。 这部剧，平台那边跟章之窈他们算完账以后，章之窈发现，几乎是不亏不赚。 章之窈跟夏启明费了那么大的力，最后就只捧红了谭天益一个人。 夏启明担心章之窈误会，赵恬不懂得知恩图报。 他就对章之窈说，赵恬在那位影视大佬的安排下，最近正在闭关学习演技。 至于夏启明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章之窈已经不想去追究。 毕竟，赵恬有赵恬的人生。 夏启明这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赵恬近来确实是在学习表演，不过，那仅限于白天。 到了晚上，她就成为了那位影视大佬的禁脔。 大佬年龄大，而且怪癖很多。 赵恬跟他在一起没几天，就觉得有些受不了。 她就忍不住冲着经纪人抱怨。 经纪人听到赵恬的话以后，将她痛骂了一顿。 说赵恬这是自己蠢，当初如果她在宣传会上，不说那件礼服是男朋友给她买的，而说是找朋友借来的。 她也就不会惹来，品牌公关部的怒喷。 网友们也不会将她当众处刑。 她在那部剧里，尽管表现一般，但也不会招来那么多的差评。 最后还被一个区区的女二号，给抢了风头。 赵恬被经纪人骂完以后，觉得受不了，她就很想回头去找陈晟。 经纪人立马对她说，陈晟面子上看着光鲜，其实用粤州话来说，就是“玻璃夹万”一个。 他们陈家是有钱，但是那些钱他看得到，却花不着。 赵恬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前途。 章之窈当初之所以不跟她争，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赵恬这才觉得，自己是上了章之窈的当。 章之窈想把陈晟给甩了，正找不到借口。 自己出手去抢，章之窈就顺坡下驴，趁机脱手。 经纪人警告赵恬，不要去找章之窈的麻烦。 因为她俩尽管是同一个爸，但章之窈赢在了子宫，人家拼的是妈，而不是爹。 她去跟章之窈斗气，完全就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赵恬被经纪人这话，给气得半死。 她将章之窈，也恨得牙痒痒。 但是，临到头了，她还是不得不去伺候那位变态大佬。 因为，到目前为止，这是唯一能帮她上位的人。 第128章 宝贝，我爱你 张展顺利入赘，槟市首富谢家之后，陈世侨就给陈晟，开启了疯狂的相亲模式。 陈世侨也明白，海城这边的豪门世家，肯定是看不上陈晟的人品。 他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去找这种家庭。 他就将眼光，放到了粤州。 但他很快发现，粤州一圈层的富豪们，也看陈晟不顺眼。 他们也不想要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女婿。 陈世侨迫于无奈，只得在粤州二圈层的富豪家族中，帮陈晟选妻。 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陈晟跟赵恬的那段绯闻，闹得人尽皆知。 粤州上流圈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那个给网剧小明星，买山寨礼服的“缩骨晟”。 有了这样的恶评，当然也就没有人愿意，跟陈晟这样的吝啬鬼结亲。 陈晟的行情，一下子就降到了，连二圈层的千金们，都看不上他的地步。 陈世侨帮他，连相了好几户人家，都没有人愿意接招。 陈晟本人，也是东挑西拣的，看谁都不顺眼。 陈世侨这下子，被陈晟给气到不行。 他几乎是赌咒发誓，不再管陈晟的事情，任由他烂在外面。 张展跟谢瑞闵结婚以后，两人住在离谢瑞闵父母家，很近的独栋别墅里。 新婚之夜两人同房时，张展主动问谢瑞闵，什么时候是她的排卵期。 谢瑞闵以为张展急着要孩子，她就很诚实地告诉了他。 结果，从那天开始，张展每个月就跟上班打卡一样，只在谢瑞闵排卵那几天，跟她同房。 其他时间，他都宣称自己晚上要学习语言，另外还要加班看文件，他担心影响谢瑞闵休息，他就一个人睡到了书房里面去。 谢瑞闵知道，张展这是在故意躲着她。 但是，对于要孩子这个问题，张展又并不排斥。 谢瑞闵明面上，抓不到他什么错处。 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生活着。 张展在商业上很有天分，再加上谢瑞闵爸爸的悉心指导，他很快就融入了当地的文化和圈层。 在槟市的上流圈，虽然大家都知道，张展是谢家的女婿，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的身份。 大家都很尊重地叫他：张先生。 也许人性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不会过分在意。 而那些未曾拥有，或者是已经失去的，却会念念不忘。 人们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够既要、又要、还要。 张展通过商业联姻和自己的努力，终于拥有了他梦寐以求的权力和财富。 但他跟章之窈之间，那段只有几个月时间的爱情，却成为了他心底深处的一道暗伤。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在白日里，被世俗杂务掩盖起来的欲望，就开始蠢蠢欲动。 张展疯狂地想念章之窈。 想念在南半球的那座小岛上，他们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 他离开咖啡店的时候，拆下了他安装在一楼操作间，和二楼主卧里的摄像头。 他将那两个摄像头，拍下来的那些画面，反反复复地看。 他看着章之窈身穿围裙，为客人冲咖啡的镜头。 也回味着两人在床上，热情似火的时刻。 他越看，就越感觉伤心难过。 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像是无论用什么东西，都将它填不满。 张展跟章之窈同居的时候，两人用自己的私人手机，申请了一个小号。 在这个微信号里，就只有一个好友。 那就是他们彼此。 张展给章之窈的这个小号，发了很多条微信。 但是除了那个熟悉的小红点之外，没有得到她任何的回复。 他知道，章之窈已经将他拉黑。 但是，他还是固执地给她发着信息，传达他的思念和爱意。 他将这个对话框，当作了一个树洞。 他对它诉说着，自己每天的日常。 他不敢奢望章之窈能够看到，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轻易忘掉这段感情。 因为这段爱情，是他灰暗生命中，曾经出现的一道微光。 张展跟谢瑞闵结婚三个月之后，谢瑞闵顺利怀孕。 张展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他就跟谢瑞闵正式分房睡。 他大多数时间里，都睡在书房，只有少部分时间，是在次卧里面休息。 最开始，谢瑞闵以为，张展是在书房里面看文件，累了以后，就顺便躺在了那里。 谢瑞闵怀孕以后，白天非常嗜睡。 有时候到了晚上，人反而异常的清醒。 有一天半夜，她突然听到，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男人的哭喊声。 她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后来，她觉得不放心，就慢慢地下了床。 她走到外面的走廊上，这才发现，这个哭声是从书房里面，传出来的。 仔细听去，好像是张展的声音。 她就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书房的门。 她见张展正躺在靠墙的沙发床上，整个人已经睡熟。 但是，他好像正在做梦，他口中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谢瑞闵凑到张展的嘴边，听到他好像在说：“窈窈，别跟我分手好不好？我保证不惹你生气了，你给我回复一下信息好吗，我很想你。” 书桌上，张展常用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并没有关。 此时，电脑上正播放着视频。 谢瑞闵原本想关掉电脑的，但是她出于好奇，就直接看了起来。 这一看之下，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冲到头顶。 因为，张展的电脑里，正播放的是张展跟章之窈，在那座小岛的咖啡店里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张展正往章之窈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那枚戒指，谢瑞闵认得，因为那是张展奶奶的遗物。 谢瑞闵记得很清楚，老人生前，曾经对她说，等她将来成为张家的媳妇了，那枚戒指就是她的。 谢瑞闵没想到，张展竟然给了章之窈。 她看到电脑上，插着一副耳机。 她就将其中的一个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谢瑞闵强忍着泪意，接着看了下去。 她见张展一边亲吻章之窈的嘴唇，一边低声说：“窈窈，我得走了。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视频中，熟睡的章之窈，面容甜美得像个天使。 张展给她戴好戒指之后，又轻轻地捋了捋她额前的头发。 他站在床边，满眼深情地看了章之窈很久。 最后，他看了看腕表上面的时间，然后俯下身去，轻声对章之窈说：“宝贝，我爱你，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说完这话之后，他就伸出手来，取下了摄像头。 最后的这个画面，就定格在张展伸手，取摄像头的那个瞬间。 谢瑞闵仔细地看着电脑上，张展的脸。 她发现张展的脸上，泪流满面。 谢瑞闵看到这里，体内的血液，在一寸一寸地变冷。 也许是感觉到屋里有人，睡梦中的张展，很突然地翻了一个身。 谢瑞闵担心张展发现自己，她不敢在这里继续停留。 她取下耳机以后，没有帮张展关掉电脑。 她像个幽灵似的，迅速地飘出了书房。 第129章 前女友 刘阳明从国外，回到海城以后，他很快就给章之窈，打来了电话。 章之窈只要不出差，奉行的就是非必要不出门。 她不想麻烦司机送她，她就将约会的地点，订在了万浩公馆附近的一家餐厅里。 时间是周三中午的十二点。 对于刘阳明准时赴约，章之窈对他的第一印象蛮好。 刘阳明的样子，跟肖云锋有些像。 两人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而且他俩的外型，看起来虽然很高大，但对人却斯文有礼，进退有距。 章之窈终于明白，肖启赋介绍刘阳明，跟她认识的真正原因了。 因为，刘阳明几乎是肖云锋的翻版。 刘阳明说，他在美国刚刚读完博士，因为他妈妈去世，他重新回到家里面的公司上班。 他对章之窈解释，“我硕士毕业以后，回家工作过两年。我跟我爸在经营理念上不和，后来我就回学校继续读书。今年年初，才把博士念完。” “我除了读书，做生意方面没有什么天分。”刘阳明说到这里，有些脸红，“我爸找大师给我俩算过命，大师说，我跟你命理很合，跟你结婚的话，会旺我。” “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章之窈微微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吗，整个海城的人都在传，我命里带煞，很多男人都害怕我给他们招灾。” “肖叔叔说，你不是七月二号出生的，你真正的生日是五月二十八。大师说，极旺我。” 章之窈见刘阳明说话这么实诚，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想到，肖叔叔把这件事情，都给你讲了。” “我身份证上面的生日，也是假的。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为了不被人暗算，很多人都不敢把真正的生日，爆出来。”刘阳明赶紧说。 “其实，我还真不知道我生日，是五月二十八号，我妈都没有跟我讲过。”章之窈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刘阳明推了推眼镜，满脸诧异。 “原因很复杂。” “我听人说，章立彬不是你亲爸。”刘阳明看着章之窈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对。” “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赵恬？”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有人告诉我的。” “这个‘有人’是谁？” “谭天一。”刘阳明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她是我前女友，我们在美国的时候，曾经交往了三年。” “你俩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校友。我们读书的那所学校，虽然是藤校之一，但是学校很小，而且从国内去的留学生很少。所以，彼此之间都认识。” “你俩为什么分手？” “我妈不同意。”刘阳明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她爸前几年做生意亏了，欠了高利贷。她没钱读书了，就打算回国拍戏，帮她爸还债。” “当时，我向她求婚。我说，我出钱供她读书。他爸欠的钱，我来想办法帮他们还。结果，我找我妈借钱的时候，我妈叫我直接跟她分手。” “那你还爱她吗？” “不知道。”刘阳明低声说：“她前年回国的，我跟她分手已经有一年多了。” “你俩分手以后，还一直有联系？” “偶尔有，即便是分了手，大家仍旧是朋友嘛。” “谭天一知道，你要跟我相亲吗？” “我看过她演的那部网剧，我就跟她聊了几句，关于你的事情。” 章之窈听到这里，心里忍不住怨肖启赋的背调，做得不够。 看来，即便是大律师，做事情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她终于明白，谭天一为什么，要送那个水晶相框给她了。 看来，现在要在市面上走，即便有八百个心眼子，都已经不够用了。 没有一千六百个心眼子的人，还根本就不敢出来混。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你摆着笑脸的人，什么时候往你的身上插刀。 谭天一知道，章之窈要跟刘阳明相亲，她担心他俩看对眼。 所以，提前让人往章之窈的家里，送她俩的合影。 她是想提醒刘阳明，自己的存在。 也是在讽刺章之窈，这个男人曾经属于过她。 或者说，现在仍旧属于她。 那天中午，章之窈跟刘阳明吃过午饭以后，她立马给肖启赋打了一个电话。 她直截了当地说，刘阳明有女朋友，她跟他之间不合适。 肖启赋听到这话，大吃了一惊。 但他听到谭天一的名字时，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也是知道，谭天一这个人存在的。 到现在这个地步，即便是萧晓玲在世，章之窈都不想再卖肖启赋的面子了。 她就对肖启赋说：“肖叔叔，我跟云锋哥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们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完全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你即便是想为我们好，也不要剥夺，我们自我成长的权利。” 肖启赋完全没有想到，章之窈会这么怼他。 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该怎么反驳她的话了。 章之窈也不给肖启赋，任何思考的时间。 她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以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肖启赋近期应该不会，再给她介绍相亲对象了。 想到这些，章之窈心底里，还暗暗的有些高兴。 祝汉昇带孙楚文，去见过程教授之后，程教授给孙楚文，做了一个心理测试。 最后发现，孙楚文的心理状况，已经非常的严重。 他就提醒祝汉昇，小心孙楚文自残。 结果，就在见过程教授的当天晚上，孙楚文就从别墅二楼的卧室里面，翻窗跳了下去。 好在楼层并不算高。 而且，他落下去的那个位置，正好是草坪。 他就只摔断了胳膊，而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只是因为这场意外，祝汉昇跟章之窈之间的私人会面，就一直没能成行。 海城的上流圈很小，肖启赋帮章之窈和刘阳明，相亲的事情，不知道从哪个人的嘴里，传了出来。 很快，祝辰欣和肖轶也知道了。 她俩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赶紧安排，祝汉昇和章之窈见面。 不然，将来很多事情，都可能会出现变数。 为了让这场会面，显得师出有名。 祝辰欣就主动给章之窈，打了一个电话，说到心理咨询的问题。 章之窈见祝辰欣有档期见她，她就赶忙跟祝辰欣，约好见面的时间。 因为担心路上堵车，章之窈去祝辰欣诊室的时候，故意提前了十五分钟。 她看到祝辰欣正在接待其他的病人，她就赶紧去问助理，什么时候可以轮到她。 助理说，这个病人的情况有些复杂。 章之窈预约的时间，可能得往后推迟一些。 章之窈发现，在走廊上等，有些不方便回复工作邮件。 她就给祝辰欣的助理，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她让助理在轮到她之前，给她打一个电话。 她打算去楼下的咖啡馆，蹭他们的wifi，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章之窈刚走进咖啡馆，就看到那个叫“旭日东升”的自大狂，正坐在靠墙的一个角落里，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第130章 偶遇 祝汉昇的手机微信里，有肖轶早前发给他的，有关章之窈的全套资料。 里面的内容，就跟企业的上市保荐书一样，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在告诉你：入股不亏。 如果你自己不去做尽调，最后就只能关灯吃面。 祝汉昇的电脑里，有他自己找人查的，章之窈的另外一份资料。 章之窈，28岁，沈城人，国内985名校硕士毕业，藤校mba在读。 自从三年前来到海城以后，她的身边就追求者不断，绯闻满天飞。 陈晟和张展这两位豪门公子，曾经为了她，几乎要将对方打残。 在整个海城，关于她的那些传说，几乎可以写出好多部都市言情剧。 她是海城上流圈里，传开了的“天煞孤星”。 鉴于父母的婚姻，过得一塌糊涂，祝汉昇从小就不打算结婚。 他从十八岁谈第一场恋爱开始，他就是一个很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当年，他年轻气盛，过早地表露了自己的心思。 他爷爷担心，他真的不肯结婚，会让祝家正房这边后继无人，他就给祝汉昇设了个局。 老爷子为祝汉昇量身定制，设立了一个家族信托。 他将自己所有的现金，都放进那个信托里，规定祝汉昇在年满三十岁，并且结婚之后，在妻子的同意下，才能够取出那笔信托的本金。 如果他不结婚，或者是妻子不同意，他这一辈子，就只能从那笔信托里面，支取利息过日子。 作为一个野心十足的投资人，让祝汉昇坐吃等死，那简直是要把他活活地憋死。 自从成年以后，祝汉昇就在物色，能够跟他形婚的女人。 但是，他遇到的那些女人，听到他的这个计划，要么转身就走。 要么嘴上答应，但是实际上却有自己的小算计。 祝汉昇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琢磨人心。 那些女人的尾巴，还没有翘起来，他几乎就已经知道了，对方在想些什么。 为了自己的资金安全，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能找到那个让他放心的合作人。 章之窈的美貌，让她的生活，注定了会过得多姿多彩。 这种女人，如果你不想跟她长相厮守，大家只单纯的做合伙人，也许倒也不错。 只要你的内心足够强大，不要害怕自己的头顶上，随时随地飘满万国旗。 祝汉昇眼角的余光，瞟到了章之窈进门。 他仔细看了一眼章之窈的资料，然后合上电脑。 他准备去跟章之窈初步接触一下，看这个女人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合作者。 章之窈不想离祝汉昇太近。 她就在门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在手机上面回复邮件。 医院咖啡馆里的咖啡，真的是少得惊人，章之窈几乎是两口就把它给喝完了。 她刚想叫服务生，再来一杯，就发现一个人影，站在了她的身边。 “好巧，你竟然也在这里。”祝汉昇主动搭讪。 “不巧，我在候诊。”章之窈担心祝汉昇误会，就赶忙撇清。 “我可以坐下来，请你喝杯咖啡吗？”祝汉昇轻声提议。 “你就不怕我，又占你便宜吗？你这么身娇体贵的人。”章之窈斜着眼睛，学着祝汉昇的样子，一脸的似笑非笑。 有仇就要赶紧报，千万不能留着过夜，免得被自己给忘掉。 这是章之窈做人的一贯原则。 “这里这么多人，你能占我什么便宜？”祝汉昇见章之窈竟然会记仇，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不待章之窈同意，就直接坐到了她的对面。 “两杯蓝山。”他冲着服务生举手。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就帮我点了？”章之窈顿时不悦。 “你刚才点的就是蓝山，我听见了。”祝汉昇探过身来，轻声低语。 呵，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自以为是。 章之窈有些无语。 “我现在不想喝蓝山了，我想喝摩卡。”章之窈故意跟祝汉昇拧着干。 “好吧，两杯摩卡。”祝汉昇冲服务生再次举手。 “你为什么要跟我喝一样的？你经常用这种方式，套路女人吗？” “你觉得以我的条件，有必要做这些吗？我只是觉得，点两杯同样的咖啡，比不同的，更节约等待的时间而已。”祝汉昇颇为自傲。 “你的时间，就那么宝贵吗？” “当然。” “你是做什么的？” “我在投资公司工作。” “哦，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时间确实就是金钱。”章之窈嘴角轻挑。 祝汉昇没有理会章之窈的揶揄。 他问章之窈，“你平常都做些什么？” “我游戏人间，到处流浪。”章之窈不想跟祝汉昇说实话，她就打起了诳语。 祝汉昇当然知道，章之窈是在胡说八道。 他就眼带打量，心头暗笑。 因为是到医院看病，此时章之窈的脸上，就没有任何的妆容。 祝汉昇仔细地看着她的脸。 只见她清丽绝伦，又欲又纯。 跟他手机里面，那副人间尤物般的样子，既像又不像。 看来这个女人，还真的是有两副面孔。 只是不知道，有关她的那些传闻，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祝汉昇是一个天生就喜欢狩猎的男人，女人对于他来说，如果是他主动去追求的，他会兴致勃勃；假如是家里人安排的，他就觉得索然无味。 现在，他对章之窈的态度就是这样。 在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时，他对她还颇为好奇。 但知道她是自己的相亲对象了以后，他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对章之窈究竟生活得是否奢靡、放纵，祝汉昇其实并不关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在奉命相亲。 祝汉昇想到这里，就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硕士毕业了几年，都不工作，这完全就是妥妥的富二代啊。” “我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都不到五百块，你看我哪里像富二代了？” “你也许只是低调呢。” 祝汉昇把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推到章之窈的面前，“你那镜头修不好的话，我赔你一个新的。” “先修吧，修不好再说。”章之窈不想跟祝汉昇说，她已经把镜头的钱，赔给了方山杉。 “我想，我们之间需要重新地认识一下，我的名字叫祝汉昇。现在，我是思楠地产的控股股东。” “我知道你叫章之窈，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合伙人。”祝汉昇也不想继续说废话了，他直接跟章之窈摊了牌。 这场咖啡馆里面的“偶遇”，其实完全就是祝辰欣跟祝汉昇之间的刻意安排。 祝辰欣故意让助理说，她那里有一个病人正在接受咨询，让章之窈多等她一会儿。 户外太热，诊室外面又人来人往。 章之窈要借着这个时间办公的话，就只能到这家咖啡馆里来。 果然不出祝辰欣所料，祝汉昇直接将她堵在了这里。 很快，章之窈也反应了过来。 她看到祝汉昇脸上的笑意，突然就证实了，她脑子里面的那个猜想。 她立马就说了出来，“我去查过你，祝辰欣是你姑姑。” “是。将来，我们可能会在一起工作。现在，我就想先跟你建立好关系。”祝汉昇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 “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在办公室里面谈，可能会更合适。”章之窈说得很坦率。 “这里也一样。”祝汉昇咧了咧嘴，轻笑了起来，“在咖啡馆谈事，让人觉得像是在约会，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的严肃。”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忍不住愣了一下。 因为，张展曾经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第131章 蹦极 想起张展，章之窈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自在。 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一本正经地对祝汉昇说：“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撩我？” “实话实说而已。”祝汉昇淡淡地笑了起来。 “我有预感，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你看，我俩之间有这么多共同认识的人。” 章之窈冷冷地看了祝汉昇一眼，“认识的人多，但并不意味着大家就是朋友。其实，大多数的人际关系，都是无效社交而已。” “呵，你的报复心怎么这么重？我前几天对你确实不太客气，但你也用不着这么防着我吧，毕竟将来我们还要合作。”祝汉昇失笑。 章之窈手机上的邮件，还没有回复完。 她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打发祝汉昇走的时候，几乎同时，他俩的手机响了起来。 祝汉昇跟章之窈点了点头，就走到咖啡馆门口去接电话。 章之窈接完祝辰欣助理的电话以后，她就收拾好背包，直接上楼，去了祝辰欣的诊室。 这次，不等祝辰欣开口，章之窈就主动说，因为自己现在正跟祝汉昇合作，而祝辰欣作为祝汉昇的姑姑，大家的关系有重叠。 她继续接受祝辰欣的咨询，就有些不太合适。 她请祝辰欣，帮她另外推荐一位心理治疗师。 祝辰欣见章之窈这么懂得保护自己，她就赶忙对章之窈说，她也正有这样的打算。 祝辰欣说着，就将程教授的联系方式，给了章之窈。 章之窈在祝辰欣的诊室，待了不到十五分钟就离开了。 在电梯里，章之窈很意外地碰到了安德鲁张。 章之窈看了看运动手表，此时离午休时间，已经不到一个小时。 她就主动提议，她去医院附近的餐厅里，等安德鲁张。 两人中午，一起吃顿简餐。 安德鲁张也正好有话，想跟章之窈说。 他就让章之窈先去餐厅等他，他下班以后，立马过来。 医院附近的餐厅，很容易碰到医生和护士。 章之窈就特地要了一个小包，方便她跟安德鲁张说话。 十二点一刻，安德鲁张一走进包间的门，就对章之窈说：“你运动时的身体数据，欧文教授已经催过我好几次了，一直找不到时间采集。” “明天就是周末，我们找个地方，去做做运动。” “那我们去攀岩吧。”章之窈说着，就拿出手机来，开始搜索可以攀岩的地方。 很快，她就找到了几个室内和室外的攀岩地址。 安德鲁张随手选了其中一个。 那是位于郊外的西坪山上。 据网友介绍，那里有一个很高的悬崖，是一个很难得的天然攀岩地。 从网上的照片看起来，那里现在虽然经过了人工打造，但也还有几分野趣。 章之窈当即就跟安德鲁张约好，两人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在吃饭的过程中，章之窈几次想跟安德鲁张说，想让他假扮自己男朋友的事情。 结果话都到嘴边了，她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再加上，她和安德鲁张的电话，都不时地响起。 最后，两人就只是很单纯地吃了顿饭，什么私人话题，都没有来得及聊。 陈尧有一辆小越野，买了以后，她刚开了几次，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顾宇铮当然不敢让一个孕妇，自己开车。 孩子出生以后，陈尧对玩车，已经失去了兴趣。 那辆车就一直闲置在那里吃灰。 章之窈最近在练车，陈尧就让章之窈把这辆车开出去，帮她跑跑磨合，热热车。 章之窈这段时间，都在用它代步。 周六早上八点，章之窈接到安德鲁张以后，就直接将车，开到了西坪山下的停车场，两人去找攀岩的地方。 途中，有人递给章之窈一张宣传单。 说山顶新开了一个蹦极的项目，因为是新开张，情侣参加的话，可以半价，两人可以去体验一下。 那个人的话，让章之窈有些心动。 她看了看安德鲁张。 安德鲁张笑着说：“你想去可以，但是我不奉陪。我有先天性心脏病，虽然医好了，但是不敢担保我的心脏，能够承受得住蹦极的刺激。” 章之窈见安德鲁张答应了，嬉笑着猛点头。 发传单的人，见两人心动了，就赶忙说：“攀岩项目的终点，在半山腰的平台上。从那里到山顶，是没有路的。你们可以把车直接开到山顶，我们那里也有停车场。” 章之窈跟安德鲁张对视了一眼，两人转身回到车上。 在上山的过程中，章之窈忍不住轻声问：“安德鲁，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我可以追你吗？你不是心理治疗师，跟你谈恋爱，应该不违反你们的规定吧？” “你这孩子，又拿我寻开心。”安德鲁张说着，拉了拉章之窈的发尾。 “我今年二十八岁了，早就不是孩子了。”章之窈侧过脸去，看了看安德鲁张，“你今年多大？” “三十七。” “那正好，我喜欢成熟一点的。” “我比你大九岁呢，是不是太老了一点。” “你谈过恋爱吗？”章之窈好奇。 “我又不是山顶洞人，怎么可能没有谈过恋爱。” “那你结婚了吗？” “没有，前女友嫌弃我工作时间太长，没有工夫去陪她，就把我给甩了。”安德鲁张无奈地摊了摊手。 “看来，我俩都是被人抛弃的家伙。同病相怜，正好可以相依为命。”章之窈呲牙怪笑。 上次蹦极，还是在美国游学的时候，跟袁泠泠一起去的。 章之窈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 两人来到山顶的时候，章之窈一推开车门，就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对于骨子里面，就喜欢极限运动的人来说，每一次冒险，都会让他们的肾上腺激素飙升。 章之窈一看到蹦极的那个平台，就忍不住有些兴奋。 安德鲁张紧紧地跟在章之窈的后面。 也许是因为项目刚开不久，再加上宣传得不够，到这里来玩的人，并不多。 章之窈跟安德鲁张来到平台的时候，发现这里除了工作人员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游客。 工作人员帮章之窈穿好装备，章之窈就开始怂恿安德鲁张，“你敢不敢舍命陪君子，陪我跳一次？” 工作人员以为，章之窈和安德鲁张是情侣，也在一旁笑着说：“现在情侣是半价哦，先生要是参加的话，我帮你们换一套双人装备就行。蹦极很好玩的，可以促进你们之间的感情。” 章之窈听到工作人员的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以后，她附在安德鲁张的耳边，轻声说：“蹦极完了以后，说不定你会爱上我的，你要不要试试？” 安德鲁张瞪了章之窈一眼，没有接话。 章之窈见安德鲁张，一点都不领情。 她耸了耸肩，就开始示意工作人员，她自己一个人去蹦极。 工作人员将她带到平台边，章之窈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仰面直接跳了下去。 安德鲁张很紧张地看着手机上面，章之窈的各项数据。 他发现全都在安全值范围之内，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章之窈被工作人员，重新拉回了山顶。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安德鲁张，“我还想再玩一次。” 安德鲁张收好手机，想了想以后，轻声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章之窈有些意外，她双眼晶亮地看着安德鲁张，“你不担心你的心脏？我刚才是逗你玩的，你可千万别认真，你的生命安全是最要紧的。” “应该没问题。”安德鲁张说着，就冲着工作人员招了招手。 工作人员赶忙拿来两人用的装备，给他俩系在脚踝处。 安德鲁张有些紧张，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搂着章之窈的腰部。 因为约好了过来攀岩，章之窈和安德鲁张，就完全按照户外运动的标准，来穿的衣服。 章之窈是紧身的运动背心和瑜伽裤，她的沙漏型好身材就显露无遗。 安德鲁张则是普通的户外运动服，只是款式略微有些修身，将他高大的身型，衬得更为颀长。 两位工作人员，见章之窈和安德鲁张的外形，都这么出众，就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想给他俩拍照。 第132章 我只想要你 身型壮实一点的那位工作人员，对章之窈说：“我们这里除了宣传照以外，还从来没有拍过，客人的照片。” “你们二位形象这么好，我能不能拍几张你们的照片，放到我们的公众号和官微上去，给我们的项目宣传宣传。” 他担心章之窈不同意，还赶忙说：“今天，你们在这里的消费，我们全部免单。” 章之窈自从推掉刘阳明以后，肖启赋又给她打来电话。 说到祝汉昇的事情。 章之窈这才知道，原来刘阳明只是前菜，祝汉昇才是肖启赋，真正想介绍给她的人。 因为考虑到，将来可能要跟祝汉昇一起合作。 章之窈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找一个帮手，替自己挡掉这门婚事。 安德鲁张是离她最近，也是最合适的一个人选。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好。 安德鲁张见章之窈这么开心，他也就不想扫她的兴。 他很配合地侧过脸去，跟章之窈头挨着头，来了一张很亲密的“情侣”合影。 两位工作人员给他俩，咔咔咔一顿猛拍之后，趁着两人落下去的工夫，就将他俩的照片，实时地传到了官微上去。 安德鲁张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身体就已经开始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他紧紧地抱着章之窈，闭上眼睛。 耳畔的风，直击耳膜。 恐惧和悸动，同时涌上心头，直冲脑门。 在那一刻，安德鲁张的心，一下子就不再属于他自己。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惊叫声，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冒了出来。 章之窈听到安德鲁张大叫，她也开始喊了起来。 只是，安德鲁张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而章之窈，则全是兴奋。 安德鲁张被身旁，急速打过来的山风，给吓得失了魂。 除了紧紧地抱住章之窈，他没有其他任何的反应。 安德鲁张完全不知道，自己跟章之窈是怎么回到平台上的。 直到工作人员解开他脚踝上的安全绳，他才松开了抱着章之窈的手。 安德鲁张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红得有些吓人。 他的脸和手，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来。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 章之窈看着安德鲁张的脸，忍不住有些紧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担心安德鲁张的心脏，承受不了。 两人刚一脱下护具，她就伸出手来，按住安德鲁张手腕上的脉搏，想探探他的心跳。 安德鲁张强笑了起来，“你还懂望闻问切啊？要不要给你看看，我的舌头？” 他说着，就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伸到章之窈的面前，“我也有同款手表，你可以直接在这上面看数据。” 章之窈果真放开了安德鲁张的手。 她拉起安德鲁张，戴着运动手表的那只手腕来，仔细看着手表上面的数据。 她发现，安德鲁张刚才蹦极时的心率，比她高了很多。 她有些后怕，“算了，下次不带你玩这么危险的运动了。” “只要心脏没有停跳，就证明它能够承受这种刺激。”安德鲁张倒是觉得无所谓。 瘦一点的那位工作人员，笑嘻嘻地看着两人，“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刚才我们给你俩拍的照片，一传到网上，我们的粉丝就涨了好几万。” “下面的留言，我们回都回不过来。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二位，要不，我加你们一个微信，将来你们再过来玩，我们还是给你们免单。” 章之窈看了看安德鲁张。 安德鲁张轻轻地摇了摇头。 章之窈赶忙对工作人员说：“谢谢你的好意，我朋友心脏不好，他今天完全是陪我才跳的。看他刚才的样子，我可不敢再让他去跳第二次。” 工作人员一听，也吓了一跳，“心脏有问题的话，这种运动确实不适合去做。” 章之窈笑着将安德鲁张，拉到离平台有十来米的位置。 她将双手，挂在安德鲁张的脖子上，“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我将来还全指望你呢。” “我不在的话，还有欧文教授。” “我只想要你。” “莫妮卡，你真的爱我？” “不是，我只是有些依赖你。”章之窈抬起头来，看着安德鲁张，“手术以后，我苏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所以，只要有你在，我就会有一种很莫名的安全感。” “但，这不是爱。”安德鲁张轻声说道。 “我明白。”章之窈搂着安德鲁张，不肯松手。 “莫妮卡，我除了前女友以外，曾经还有一名未婚妻。我跟她已经订好了注册时间，并且婚礼的一切用品，都准备好了，但是她死于一场街头枪击案，她就在我的眼前，慢慢地断了气。我忘不了她，所以，没有办法接受你。” 安德鲁张说着，就开始跟章之窈讲述，曾经发生的那起惨案。 三年前的一天，安德鲁张下班以后，陪未婚妻去超市购物。 他因为做了整整一天的实验，觉得又累又困，就放下副驾的座椅，躺在那里休息。 车就由他的未婚妻来开。 路上，他们的车，被一个磕了药的疯子追尾。 他未婚妻下车跟那人理论。 那个疯子冲着他未婚妻，开了一枪以后，又往车里连开了两枪。 他未婚妻帮他挡了一下，那两颗子弹，一颗进了他未婚妻的肚子里。 一颗射偏了，从安德鲁张的肩膀旁边擦过。 射到他未婚妻肚子里的那颗子弹，让她当场就丧了命。 所以，安德鲁张一直自责，走不出来。 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他的未婚妻就不会死。 听完安德鲁张的遭遇，章之窈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安慰他，“这要怪，也该怪那个开枪的疯子，怎么能够怪你呢？这是一场意外，虽然非常不幸，但责任不在你。” 此时，安德鲁张浑身的血色，已经随着那段痛苦的回忆，尽数褪去。 他面色苍白地看着章之窈，“你说，你永远都忘不了，你濒临死亡时的那种感觉。其实，我也永远都放不下她。” “刚才，我是故意去蹦极。我想看看，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结果，我发现我是那么的怕死。看来，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放开了安德鲁张。 两人默不出声地走到停车场，离开了山顶。 车刚到山脚，章之窈就接到陈尧打来的视频电话。 为了行车安全，章之窈打开了蓝牙耳机。 陈尧的声音直接传了出来，她劈头盖脸地问：“你跟帅哥蹦极去了？” 章之窈看了一眼，身旁假寐的安德鲁张，低声说：“是，我们刚从山顶上下来。” “小姑奶奶，你可闯大祸了，你在公司准备上市的时候闹绯闻，小心其他股东揭你的皮。” “不会的，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都很强，你千万不要小看了他们。” “啧啧啧，看把你得意的。”电话那头，陈尧揶揄章之窈，“你是不是还没看微博啊？” “那些人把你跟这位帅哥，拍得可暧昧了。你要跟人说，你俩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人会信你。” 陈尧有些幸灾乐祸，“我听外面的人说，你准备跟刘家联姻。你这个时候乱玩，分明就是在打刘阳明的脸。” 第133章 神仙眷侣 “姐姐，你那个已经是旧闻了，我跟刘阳明没有看对眼。而且，人家早就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何必去横插一脚，我又不缺男人。”章之窈笑了起来。 “人家换女人，如同换衣服。你这换男朋友，就像是换裙子。你的绯闻，是我们整个海城，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那些都是传说，我其实保守得很。”章之窈赶忙更正。 “你这都算保守，那我就是活化石。我就只遇到了顾宇铮一个男人，而且还跟他生了孩子。我这辈子，都被他给套得死死的，一点念想都没有。”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好多人都羡慕不来的呢，完全就是神仙眷侣啊。” “不跟你说这些了，顾宇铮最近见了几位新的投资人。你空了以后，跟他开会好好聊聊。” “行，你来安排时间，我最近都在海城。” 章之窈跟陈尧通话的过程中，安德鲁张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 途中，安德鲁张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章之窈以为他要接电话，她跟陈尧匆匆忙忙地聊了几句，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结果，安德鲁张看了一眼手机以后，就将它放下了。 章之窈见安德鲁张心情不好，她也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回城之后，两人在外面，随便地吃了一点东西。 安德鲁张让章之窈，将他直接送回学校。 他说，他想去办公室，加一会儿班。 因为是学术交流，医院除了给安德鲁张，安排了门诊以外，还让他在医科大学里，给学生上课。 因此，学校里面他还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安德鲁张指挥章之窈，在一栋有些老旧的办公楼前，靠边停车。 安德鲁张好似有些急着上楼，他随意地跟章之窈挥了挥手以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电梯间。 章之窈正准备找地方，将车掉头。 她透过后视镜，突然发现，后面的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门打开以后，里面下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章之窈自从知道，肖启赋希望她跟祝汉昇联姻以后，她就将祝汉昇家里的那些人，都查了一个底掉。 她知道，那天在祝辰欣的诊室门口，碰到的男人，叫孙楚文。 他是祝汉昇亲姑姑生下的儿子。 孙楚文的左手臂，现在正上着夹板，吊着绷带。 他右手的手腕处，也缠着厚厚的纱布。 他的这个样子，很像刚从火线上下来。 其实，他所经历的事情，可能跟上战场也差不了多少。 章之窈一看到他，立马就猜到了，在他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看来，祝汉昇日防夜防，还是没能防住孙楚文自残。 章之窈隔着车窗玻璃，仔细观察着祝汉昇和孙楚文的一举一动。 祝汉昇将孙楚文扶下车以后，两人就站在离章之窈不到一米的位置上。 祝汉昇对孙楚文说：“今天无论程教授问你什么话，你都要好好配合。” “楚文，哥希望你能够健康地活下去，无论是用什么办法。” 祝汉昇的话，虽然霸气，但也透露出些许无奈。 “我尽量吧。”孙楚文的话懒懒的，完全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章之窈见这两个男人，都没有看到她，她也就不敢主动出声，去打招呼。 祝汉昇跟孙楚文说完话以后，两人就进了刚才安德鲁张上去的那栋楼。 章之窈见没有热闹可看，她就将车直接往前开。 她刚开出去没几步，突然想起回城的路上，陈尧说的那些话来。 她就将车，停到了路边的车位上去。 她随手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在那家蹦极俱乐部的官微上，不仅发了章之窈跟安德鲁张，起跳前摆拍的那张“情侣”照。 他们还发布了他俩蹦极时，从起跳、跃下、反弹到升空全过程的视频。 不仅如此，他们还偷偷地拍下了，两人回到山顶时，章之窈双手挂在安德鲁张脖子上，低声说话时的照片。 两人身后的背景，正是某某蹦极俱乐部几个大字。 章之窈看到这里，立马就想给这个官微发私信，让他们删除这些照片和视频。 她在手机上，已经打好了字，但转念一想，这些东西发布出去，对于她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她正想看看，那些希望跟她联姻的人，他们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她就接着看起了，下面的评论。 她见网友们除了问，蹦极地点在哪里以外，就是评价她和安德鲁张的颜值高。 甚至有人问，他俩是不是俱乐部，请的专业模特儿。 章之窈将自己的账号，切为小号，在那条评论下回复：“我们不是专业的模特哦，我俩就是平平无奇的游客。” 章之窈的话刚发出去，马上就有人问：“你俩是情侣吗？看起来好登对。” 章之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就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现在的网速，真不是盖的，章之窈的表情包，刚一上线，下面的人就开始了神回复。 “哈哈哈，小姐姐这是默认了。” “我好想魂穿男主，紧紧地抱着美女姐姐啊。我也要去蹦极，我也要体验一把心跳的感觉。” “小哥哥，楼上的那个大猪蹄子，想要抢你的女人，快出来宣誓主权。” 网络上，嘻嘻哈哈一片。 章之窈一边看，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她翻看网友留言的时候，方山杉也给她打来视频电话。 方山杉对章之窈说：“老板，你怎么不带着我，一起去蹦极？我拍照的功夫，可比他们的工作人员强多了。” 方山杉说着，就拿出另外一部手机来，她想给章之窈看，她给章之窈拍的那些美图。 方山杉点开了，她的ins账号， “这个系列就叫做：我的美女boss。点击率很高的，是我的王牌。” 章之窈瞪了方山杉一眼，“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上传这些照片的？” “很久以前了，我算一下哈。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美国的一个海湾。你那张惊艳全球的‘维纳斯出海图’，就是我拍的。”方山杉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得意。 “那张照片发出去之后，一个小时之内，就给我吸粉十几万。我当时差点给吓晕死过去，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老板，你的号召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这件事情？” “我不是怕你骂我嘛。”方山杉赶紧说：“我只发了外网，我从来没有发过微博。你放心，我没有侵犯你的隐私。” 章之窈让方山杉，直接删掉这些照片。 方山杉赶紧以信号不好为由，挂断电话装死。 章之窈跟方山杉，聊完视频以后，突然发现安德鲁张的背包，还在车的后座上。 她就赶忙给安德鲁张，打了一个电话。 安德鲁张将自己办公室的具体位置，给章之窈发了一条微信。 他让章之窈将背包，直接给他送上去。 第134章 我想请你跟我结婚 章之窈到安德鲁张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电脑上面，给欧文教授发邮件。 他将章之窈蹦极时的身体数据，全部传输给了欧文教授。 他做完这些以后，才轻声对章之窈说：“刚才，欧文教授给我发信息，说那位有认知障碍的实验者，昨天晚上去世了。” “就是坚持认为，自己是野生狐狸的那个人？”章之窈想了想以后，轻声问。 “对，就是他。”安德鲁张说到这里，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的手术，是我做的，术后情况一直都很正常。但是他出院以后，就开始出现认知障碍，我也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他是怎么死的？” “他淹死在他们家后院的游泳池里。”安德鲁张说着，抬起头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面前的电脑。 “据他们家的佣人说，他被家人从野外找回来以后，为了保障他的安全，他们就一直把他关在房间里。” “他原本已经很久不用人类的语言，跟任何人说话了。但是昨天晚上，他突然对家人说，天气太热了，他想去游泳池里面泡泡水。” “他的家人很惊喜，就赶忙将他从房间里放了出来。” “他父亲叮嘱佣人，一定要看护好他。那位佣人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守在游泳池边，盯着他。” “后来，他跟佣人说，他想喝一点冰酒。佣人就去酒窖帮他找。” “等佣人从酒窖找到冰酒，给他拿到游泳池边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沉到了水池底部。” “佣人给吓坏了，就赶紧跳了下去。等佣人把他拖上岸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 “他手术之前，是一位很着名的语言类学者，他会七国语言。在语言学方面，他简直是一个天才。” 章之窈听到这里，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些不太舒服。 安德鲁张看到章之窈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就赶忙说：“你跟他不一样，你的手术是欧文教授亲自操刀的。从刚才你运动时的数据看起来，你目前一切都很正常。” 章之窈看着安德鲁张，“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能够死得稍微体面一点。” “你别去想那么多，死对于你来说，也许还是一个很遥远的问题。” “我们七个人当中，已经死了三个。死亡离我一点都不遥远，它甚至近在咫尺。”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继续进行人体实验了。”安德鲁张低声说。 “我们这项研究，涉及到伦理问题。我们担心有人会利用这项技术，去做一些很坏的事情。所以，对外一直保密。” “按照欧文教授的意思，将来可能也不会将它商业化。” “那你们的研究经费从哪里来？据我所知，搞你们这种研究，那可是很烧钱的。”章之窈忍不住轻声问。 “我们选择的实验者，除了他们的家人，能够接受手术的风险以外，也需要他们有很强的经济实力。” “我们的科研经费，就是由这些家属赞助的。你妈当年也给了我们不少的钱。” “哦，我明白了。接受你们这项实验的人，都是经过你们精心挑选的。” “是啊，这项手术风险极大，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受的。我们也不想因为手术失败，被病人家属送进监狱。毕竟，它还没有商业化，一切都还在研发阶段。” “你们可以说是，拎着自己的脑袋，在搞科研。”章之窈笑了起来，“我立了一份遗嘱，将来我死了，我的全部遗产，都捐赠给你们做研究。” “你在海湾救了我一次，在手术室里，跟欧文教授一起，又救了我一次。我的命完全就是你们给的，所以，我很想为你们做一点事情。” “你把全部的财产，都捐赠给我们，那你的家人呢，他们会不会反对？” “我家的那些人，他们都很有钱。我把财产留给他们，也不过是增加，他们银行卡上面的数字而已。我捐赠给你们，还可以为其他人做一点贡献。” “那我们一定好好做。”安德鲁张说着，就将桌上的电脑关掉了。 章之窈见安德鲁张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她就主动走到门外去等他。 就在章之窈百无聊赖地在那里踱步的时候，走廊的尽头，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章之窈一见，原来是祝汉昇。 出于礼貌，她就冲着祝汉昇，微微地点了点头。 刚才，祝汉昇将接受完咨询的孙楚文，送回车里以后，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昨天上午，就在他跟章之窈，在医院咖啡馆里碰面的时候，孙楚文在家用切割牛排的餐刀，在自己的手腕上，拉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照顾孙楚文的保姆和司机，全都给吓坏了。 他们除了叫120以外，还给祝汉昇打了一个电话。 鉴于孙楚文的心理状况这么糟糕，祝汉昇就想单独拜访一下程教授。 他打算跟程教授私下里聊聊，孙楚文为什么会自残的问题。 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遇到章之窈。 祝汉昇愣了一下以后，主动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章之窈正准备回话的时候，安德鲁张走了出来。 章之窈赶忙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安德鲁张的手。 她轻笑着，对祝汉昇说：“我接我男朋友下班。” 安德鲁张刚想解释，章之窈张开手，跟他十指紧扣之余，还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安德鲁张终于反应过来，章之窈这么做的目的。 他也就不再吱声。 祝汉昇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安德鲁张，又看了看章之窈。 显然，他对章之窈的这个回答，非常的意外。 章之窈给祝汉昇和安德鲁张，做了一个详细的相互介绍。 两个男人知道对方的身份，很友好地握了握手。 祝汉昇跟安德鲁张，聊了几句以后，就借口要去找程教授，跟章之窈主动道别。 祝汉昇跟章之窈，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即便是祝家拉下身段，想去跟章之窈联姻。 看来，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章之窈等祝汉昇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以后，她才放开了安德鲁张的手。 “安德鲁，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帮什么忙，说来听听？” “我想请你跟我结婚。” “结婚？为什么？” “他们希望我去联姻，结婚对象，有可能就是刚才那个人。我的情况你最清楚，我不想去坑害别人。” “你可以跟你家人直说。” “不是我的家人，是我妈生前的朋友，他是一位律师。他现在几乎代替了我父亲的位置，他生了重病，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所以我不好过分违逆他的意愿。” “你不用这么悲观，我们芯片的设计寿命是十年。” “对，但是那三位实验者，最短的只活了不到半年。”章之窈小声提醒安德鲁张，“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我们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安德鲁张听到章之窈这话，顿时沉默了下来。 第135章 蝴蝶效应 “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我就只相信你。你救了我两次，让我也帮帮你们。”章之窈看着安德鲁张，一脸认真地说：“你们暂时停止人体实验，是不是因为科研经费不足？” “对，但这只是小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欧文教授现在对这项实验，产生了怀疑，他觉得我们研究的方向错了。”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欧文太太和那位语言学者去世之前，认知都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让教授的挫败感很强。”安德鲁张的情绪十分低沉。 章之窈不想看到，安德鲁张这么沮丧，她就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安德鲁，我很想摆脱目前的处境，你愿意帮帮我吗？我不想联姻，更不想跟一位我并不熟悉，而且也没有任何信任的男人结婚。” “你让我好好想想。” “行，我给你时间。我们只是假结婚，你不用担心我会侵犯你。” 安德鲁张有些哭笑不得，“莫妮卡，你在暗示什么？” 章之窈伸出手来，主动抱了抱安德鲁张，然后在他耳窝处，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安德鲁张轻声叹道：“莫妮卡，你这是在引诱一个成年男人，做不道德的事情。” “你单身，我未婚，做这些事情，哪里不道德了？”章之窈狡黠地笑了起来。 她在安德鲁张的脸上，轻吻了一下，“你要习惯我的亲近，不然骗不过他们的眼睛。” “时机合适的时候，你会见到我身边的那些人。我希望能够尽快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也为了你们的项目。” “假如我死了，我希望我留下的那些钱，能够帮助你们继续研究下去。你是为科研而生的，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你再考虑考虑，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找我应急，冒充你的男朋友可以。但是，结婚恐怕不行。” “算了，我们边走边看，我总能想到办法，让对方主动放弃联姻。”章之窈也不想过分勉强安德鲁张。 “我很抱歉，莫妮卡。”安德鲁张轻轻地摸了摸，章之窈的脸颊。 章之窈跟安德鲁张蹦极的照片，很快就引发了蝴蝶效应。 当天晚上，肖云锋就走进了万浩公馆。 他很严肃的对章之窈说：“刚才，我跟我爸吵了一架。他终于给我说了，他为什么那么执着地给你相亲。”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章立彬和周世辉目前还是你的亲人。我爸担心，你遇到意外，失去民事行为能力的时候，这两个人不能很好地履行监护人的职责。” “我听萧阿姨说，当年给你做手术的时候，章立彬和周世辉都表示了很明确的反对。” “我爸害怕在你需要重新做手术时，这两个人不会做出，对你最为有利的选择。” “所以，他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尽快结婚。你需要更换掉这两个监护人。” 章之窈听到肖云锋这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章立彬既贪婪又狠毒。 他要是知道，章之窈准备将她所有的财产，全都捐赠给安德鲁张他们那个项目，他恐怕根本就不会想要，章之窈继续活下去。 说不定，他还会倒打安德鲁张他们一耙，说他们是在谋财害命。 按照章立彬为人处世的一贯原则，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发生。 至于周世辉，在他遇到伍涓之前，章之窈还可以期望，自己可以信任他。 但是，换到现在，她则没有丝毫的把握。 如今的周世辉，已经变成了章之窈，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肖云锋看着章之窈，“爸希望我俩能够结婚。这样，有什么事情，我就可以凭借监护人的身份，最大程度的保证你的利益。” “还有，我看到你跟安德鲁张的那些照片了，你跟他在一起不合适。他跟欧文教授做的那项实验，非常的冒险。” “如果，你在手术当中出现意外，他们的整个团队，都会因为这件事情，面临被章立彬和周世辉起诉的风险。到时候，你的遗嘱就会失去法律效力。” “我知道，你是在拉安德鲁张，来帮你挡掉我爸替你相亲。但是，我爸这样做的目的，完全是在为你着想。” “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的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他可能会死不瞑目。” “好，我会仔细考虑肖叔叔的意见，我确实应该尽快更换监护人。下午的时候，欧文教授给安德鲁张发信息，那个比我晚几个月做手术的人，昨天晚上自杀死掉了，他今年才刚满三十二岁。” “你最近的情绪稳定吗？”肖云锋有些担心地问。 “我觉得还行，只是有时候会有点焦虑和抑郁。” “我给你看样东西，也许能够解释，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压力那么大的原因。” 肖云锋说着，就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他点开了工作邮箱。 他将里面的一份文件，打开给章之窈看。 这是一段视频，章之窈仔细看了一下，不由得红了脸。 因为，这是一段陈晟跟一个女人，欢爱时的画面。 而视频中的女人，好像正是她自己。 章之窈看了几秒钟之后，她的脸又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指着屏幕上的女人说：“这个人不是我。” 说着，她转过脸来，对着肖云锋。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尾，“你看仔细一点，我这里没有泪痣，但是她有。这个女人是赵恬。” 肖云锋听到章之窈这话，他赶忙探过身来，强忍着内心里的不适，他紧盯着电脑上那张女人的脸。 果然，那个女人右眼眼角的位置，有一颗很清晰的泪痣。 而章之窈的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斑点，甚至连毛孔都几乎看不见。 章之窈仔细辨认着，画面中的卧室背景。 她发现视频拍摄的地点，并不是万浩公馆。 而且看那些床上用品，应该也不是在酒店。 章之窈跟陈晟在一起的时候，尽管知道陈晟的私人公寓在哪里，但是，她从来没有上去过。 章之窈有些困惑地看着，电脑上的那些画面。 她猛然想起，陈晟在他的卧室里，跟她视频聊天时，曾经向她炫耀过，他主卧的背景墙，是他从网上下载的一幅照片。 那是章之窈在美国那个海湾冲浪时，被一位网友无意间拍下来的。 章之窈也是刚刚才知道，拍这张照片的人，竟然是方山杉。 陈晟一直很喜欢那张照片。 他就将它放大，挂到了自己卧室的墙上。 视频中，隐约可以见到那张图片的一角。 章之窈看到这里，她缩小了视频，转而仔细研究起了，给肖云锋发这封邮件的人。 她发现邮件发送的时间，正是去年赵恬跟陈晟，刚开始幽会的那个时段。 看完整段视频之后，章之窈突然笑了起来，“你收到这种邮件，为什么不给我讲？” “我去查过，这个邮箱是陈晟的。”肖云锋低声说。 “我以为视频里面的女人，就是你。陈晟把这个东西发给我，是在警告我，不要对你痴心妄想。” 章之窈指着电脑屏幕，“这个账号陈晟专门用来打游戏，它几乎天天都挂在电脑上。” “我敢肯定，这段视频不是陈晟发给你的。他没有那么蠢，会主动曝光自己的隐私。” “这种视频，谁会到处乱发？”肖云锋有些疑惑。 第136章 兵不血刃 章之窈想了想以后，笑得有些讽刺，“这应该是赵恬发的，我用你这个邮箱，给她的经纪人发过演出合同。” “她可能就以为，这个邮箱是我的。她发这段视频给我，是想让我知道，陈晟跟她上床了，她用这个逼我跟陈晟分手。” “这个女人，真的是又坏又蠢。”肖云锋说到这里，忍不住咬紧了后牙槽。 “是啊，我也错看她了。”章之窈轻叹，“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心竟然会这么狠。” “心狠是天生的，跟年龄大小无关。”肖云锋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我看到微博上的那些照片了，你跟安德鲁张是怎么回事？” “我喜欢他，我想跟他结婚。”章之窈看着肖云锋，“你不觉得，除了你以外，他是最适合我的那个人吗？” “我立遗嘱的目的，就是防止我死了以后，章立彬会借着他是我法律上的父亲，侵吞我的资产。” “如果我跟安德鲁张结婚，那他不但是我遗产的合法继承人，他也同时是我的监护人。我真遇到危险，他也会做出对我最有利的选择。” “你这么信任他？” “我相信他的人品。” 肖云锋看着章之窈，他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有些开不了口。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自从肖云锋跟章之窈，在万浩公馆同居以来，每次两人亲热的时候，肖云锋的脑袋里，闪过的不仅仅有他妈妈跟那位男邻居的事情。 还有“章之窈”跟陈晟之间，亲密无间的这些画面。 他跟章之窈互动的时候，他的思维就会出现混乱，这让他完全集中不了精力。 他越是想让自己正常起来，他身体的反应，就越加僵硬。 他总觉得，自己没有能力，让章之窈尽兴。 最后，就演变成了无能为力。 他去见过几次心理咨询师，但是没有办法，说出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时间长了以后，他只得认为，自己是真的不行。 现在知道这段视频，完全就是一场误会。 肖云锋内心里，后悔到不行。 但章之窈已经爱上了安德鲁张，他再说什么，就显得有些不太合适。 他长叹一声，面色灰败地关掉了电脑。 章之窈知道，肖云锋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是站在她的立场，她也不想过分勉强彼此。 肖云锋有道德洁癖。 章之窈觉得，肖云锋对她的感情，并不是爱，而是肖启赋强加给他的责任。 强扭的瓜，没有办法产生出甜味。 这段关系，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肖云锋，都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章之窈原本就是一个，生活得随心所欲的人。 但是跟肖云锋在一起，她时时刻刻都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这就跟监狱里面的犯人，每天都不得不面对，管教人员一样。 一刻都不得自由。 章之窈当然不希望，这样的关系继续下去。 她跟肖云锋分开生活，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决定。 祝汉昇安顿孙楚文睡下以后，就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等肖轶，一边处理美国公司那边的文件。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肖轶终于回家。 祝汉昇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跟肖轶做了一个汇报。 提到跟章之窈联姻的事情，祝汉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章之窈的条件确实很好，但是我们并不适合结婚。而且，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今天下午，她把那人介绍给我认识了。” “你说的是那个叫安德鲁张的医生？” “对，就是他。” “他跟章之窈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你姑姑说，章之窈只是安德鲁张的病人。” “但是，他俩看起来很亲密。”祝汉昇说着，就将刚才肖靖发给他的微博链接，直接打开来给肖轶看。 肖轶看完之后，淡笑着说：“联姻讲的是利益，只要利益相合，其他都是次要的。” “据我了解，章之窈不是章立彬的亲女儿。我们跟他们家联姻，也许并不能得到想要的好处。” “我看中的不是章立彬，我的目标是章之窈本人。章之窈是萧晓玲遗产的唯一继承人。在思楠，她只是第三大股东。在零铮科技和骏融资本，她却是第一大股东，而且是绝对控股。” “可是，这种联姻，双方通常都要签婚前协议。”祝汉昇微微皱眉，“况且，我看章之窈的样子，不像是个任人摆布的人。” “那就要看你的魅力了。”肖轶看了祝汉昇一眼，“你拿下章之窈，我得到萧晓玲的遗产。” 这完全就是杀猪盘嘛。 祝汉昇几乎冲口而出，但这话一旦出口，肖轶多半会暴怒。 祝汉昇抿了抿嘴唇，没有出声。 肖轶的语气，和缓了几分，“我不会把你往火坑里面推，事情做到哪一步就收手，我心里有数。有些话，我现在还不方便给你讲，等时机合适了，我会告诉你原因的。” “我跟你爸离婚以后，我们母子俩在集团里面的处境有些微妙。楚文的身体状况好转以后，我这个副董事长就得让位。”肖轶很突兀地笑了起来，但笑意不达眼底，“你要想拿到，你爷爷留给你的家族信托，出去自己创业，你就必须得先结婚。” 肖轶的话，扎了祝汉昇一个透心凉。 祝汉昇的爷爷，生前立下遗嘱，他将自己名下所有的现金，设立成信托，留给祝汉昇。 而公司股权，他却全部给了孙楚文。 孙楚文正式继承，外公的遗产以后，他在家族集团内部的股权占比，就连肖轶都赶不上。 祝汉昇一直有些怨恨爷爷，人都已经死透了，还用一大堆的文件和条款，来压制他。 一旦他做不到，他们母子俩多年来的委屈和隐忍，全都会付之东流。 祝汉昇知道，肖轶的难处，也明白自己的处境。 肖轶见祝汉昇一直不说话，她淡淡地提了一句，“这次联姻，肖启赋原本看上的是楚文。只是楚文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他才同意让你去试试。” 孙楚文，孙楚文，从小到大，你们选择的都是孙楚文。 只有他不要的东西，才会轮到我头上。 祝汉昇咬了咬牙，不想吱声。 “思楠地产现在资不抵债，要想把那几个项目顺利脱手，很不容易。如果继续开发，就还需要往里面投钱，这完全就是一个天坑。”肖轶看着祝汉昇，“你爸分给你的，就是一堆垃圾资产。” 在商场上，肖轶的杀伐果断、冷酷无情不亚于男人。 她想做的事情，几乎就没有做不成的。 祝汉昇只是嘴上淬毒，而肖轶真的是手辣心狠。 肖轶看出祝汉昇不太情愿，她就拍了拍祝汉昇的肩膀，“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将来我的那些东西，全都留给你。” “我不会分给你赵叔叔，这一点你放心。你不是楚文，没有办法坐享其成。所以，你得自己努力。” 人在屋檐下，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最后就只能碰得头破血流。 气节？ 呃，有气，才能有节，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祝汉昇只能不断的自我攻略，以求内心里好受一些。 肖轶淡淡地看了祝汉昇一眼，轻声说道：“还是联姻最简单，兵不血刃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狠得下心。” 第1章 终极大boss 祝汉昇想起，昨天他接完电话以后，回到座位上时，章之窈碰都没有碰过的那杯咖啡。 他对肖轶的话，顿生反感。 肖轶这一生，不但她自己的生活没有过好，就连事业也经营得极其一般。 她凭什么认为，她就有能力控制他的人生。 祝汉昇的心里，冷笑连连。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拿到，爷爷留给他的信托基金。 他也就没有资本，跟肖轶对着干。 祝汉昇跟肖轶说完话以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打开了微信。 他看到，他跟章之窈的对话框上，除了刚添加好友的时候，系统发送的那条问好的信息，彼此之间一句对话都没有。 他就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想跟章之窈说点什么。 但他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就随手翻了翻微信。 他突然翻到五天前，他给肖靖和王亦钧看过的，章之窈的那几张照片。 他想起那个时候，他跟肖靖和王亦钧说过的话，现在莫名的有一种，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思楠地产的注册地在连城。 祝汉昇要正式接管这家公司，就必须得回到连城，去办理相关的手续。 他就暂时放下海城这边的事情，一个人回到了连城。 祝家是连城公认的首富，但祝汉昇本人除了小的时候，在这里生活过几年之外，自从他出国留学之后，他但凡回国，都直接去的海城。 他对连城，其实并不熟悉。 而他的表弟肖靖，却算是一个连城通。 五天前，连城you&me酒吧。 肖靖带着自己的铁哥们王亦钧，跟祝汉昇在包间里喝酒。 肖靖是祝汉昇舅舅肖桐的儿子，比祝汉昇小三岁。 大学毕业以后，肖靖就进了父亲的公司，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轮岗，以便将来继承家业。 祝汉昇回到连城以后，肖靖赶紧带着自己的朋友，来跟祝汉昇见面，帮他拓展人脉。 这次跟着肖靖一起来的王亦钧，早前已经跟祝汉昇见过几面。 王亦钧主要做进出口贸易，跟祝汉昇的生意关联并不大，但这人性格豪爽，喜欢交朋友。 王亦钧的父亲从政，过去一直在沈城当官，这几年才被调到连城。 现在是连城的二把手。 肖靖觉得，王家在连城的势力，祝汉昇将来也许用得上。 他就刻意地拉拢，祝汉昇跟王亦钧之间的关系。 三人一坐进包间，就开始喝酒聊天。 肖靖知道，祝汉昇这段时间里，都在烦些什么。 他就主动出手，按燃打火机，帮祝汉昇点烟，“姑姑这次帮你找的是哪家的千金？” “章立彬的女儿，章之窈。”祝汉昇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并没有吸。 肖靖有些惊讶，“章立彬我倒是认识，这两年刚进入地产圈的一个土老帽，上过很多财经杂志头条的。但是章之窈这个名字，我没有怎么听说过，你跟她见过面了吗？” 祝汉昇语气淡淡的，“见过。” 肖靖一脸八卦，“长得怎么样？” 祝汉昇低头吸了一口烟以后，吐出了一个圆圆的烟圈，“还算行吧，没仔细看。” “章之窈，她妈是不是叫萧晓玲？”王亦钧恍然。 “对，就是萧晓玲，咱们思楠地产的股东。活着的时候，是你们沈城的名媛，跟我妈关系还不错。”祝汉昇有些无奈。 王亦钧顿了一下脚，“我想起来了，章之窈小的时候我见过，长得像个芭比娃娃。” “皮肤白得发光，眼睛大得像乌黑的葡萄，水汪汪的，头发还带点自然卷，真的是漂亮得不得了。” “我记得有一年，儿童节的时候表演节目，老师就叫她去扮演‘白雪公主’。其实，她哪里需要扮演啊，她完全就是白雪公主本人。” “好多家有儿子的，都想跟他们家打儿女亲家。不过，我出国很早，回沈城的时间又少，十几二十年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现在长残没有。网上有她高清的单人照吗？”王亦钧说着，就准备搜索章之窈的相关资料。 “别找了，我这里就有。”祝汉昇点开自己手机上的微信，将肖轶发给他的章之窈照片，直接递给了王亦钧看。 “她继承萧晓玲的事业以后，做得还算不错，只是私生活好像有些乱。”祝汉昇轻叹了一口气。 肖靖转过脸来，凑到祝汉昇的手机前，跟着王亦钧一起看了起来。 肖轶给祝汉昇发了两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那张脸部特写照，是章之窈开会时的工作照，照片中的她一脸严肃，眼神十分专注。 全身出镜的那张照片，是她出席某场酒会时，被人偷偷拍下来的。 她身着白色长裙，侧身回眸，巧笑嫣然。 章之窈的脸，不笑的时候，英气十足，但一笑之下，却媚态天成。 这样的章之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堪称绝色。 那段只有几秒的视频中，她正跟什么人说着话。 她手掌微扬在脸侧，轻轻地打着手势，脸上带着浅笑，轻声说着什么。 这些照片和视频，都没有任何摆拍的痕迹，更像是人刻意偷拍的。 无论是照片，还是视频中的章之窈，都是活色生香的，令人见之忘俗。 “她这长相，对于男人来说，太没有安全感了。养在家里，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恨不得拿根绳子，把她绑到床上，害怕她趁自己睡着，被别的男人给拐走。”肖靖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你丫这么变态，我怎么一早没看出来？”王亦钧忍不住推了肖靖一把。 “这种终极大boss，要想拿下她，不知道得跟多少男人拼命。姑姑给你的这个任务，完全就是地狱级的啊。”肖靖说到这里，忍不住撇了撇嘴。 王亦钧瞪了肖靖一眼，然后开始跟祝汉昇，聊起了章之窈家的八卦。 王亦钧说，章之窈的妈妈萧晓玲，曾经是沈城风头最劲的名媛之一。 萧家是沈城最为出名的老钱家族，萧晓玲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整个沈城政商两界的人，几乎齐齐出席，为他送行。 老爷子生前，乐善好施，为沈城铺路修桥，给贫困人群捐款捐物。 连续好多年，被政府评定为沈城的十大慈善人物之首。 他的儿子萧致远，在当地也颇为有名。 但真正让萧家的事业，发扬光大的却是他的女儿萧晓玲。 作为女强人，萧晓玲的婚姻，却好像有些不顺。 她年轻时候，曾经谈过一次失败的恋爱。 后来找的老公，也比她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与其说她是嫁人，其实更准确地说，章立彬这个接盘侠，算得上是入赘。 章立彬没有什么钱，但是人很聪明，很擅长做投机生意。 他跟萧晓玲结婚以后，利用老婆的资产和人脉，扩充自己的实力。 刚开始，他的力宾建筑只是做地产行业的下游。 这几年，他到海城发展以后，斥巨资吞并了好几家地产公司的烂尾项目，自己做起了开发。 他凭借着养子周世辉跟徐嘉辉的联姻，又接连收购了多家房企的多个项目。 这两年，章立彬这个名字，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响彻了整个地产圈。 他标志性的大背头，连带那张油光水滑的脸，成为了暴发户的标准相。 他也一跃成为了，多家媒体财经版和地产版的封面。 跟他这个名字，一起走红的是，关于他怎么发家的各种传说。 他家人的照片，当然也被曝光在各种媒体之下。 只是章之窈跟他的关系，好像并不好，父女俩鲜少同框。 第2章 舔狗 王亦钧对章之窈的现状，充满了好奇。 他就忍不住在网上，搜索起章之窈的资料。 但网上能够扒到的，全部都是些陈年旧照。 那时的章之窈，好像刚到海城不久，但她身上的气势，已经足够摄人。 她几乎是拥有妖精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但她这一两年的消息，却并不多见。 也许是她找人，刻意压了下来，也为未可知。 王亦钧看完章之窈的照片和视频以后，咧着嘴笑了起来，“网上竟然有人在传，有女富婆在追求章之窈。” “不过，她确实有男女通吃的条件。别的不说，光凭这脸，这身段，就能秒杀很多人。” “说她是神颜，一点都不为过。” “真的有那么好看吗，我怎么没感觉？”祝汉昇有些不以为然。 “你这人，除了爱钱，就没见你真正喜欢过哪个女人。”肖靖摆出一张严肃脸，“说实话，你对章之窈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我不喜欢联姻。如果不是为了拿到，老爷子留给我的那些钱，我根本就不会考虑结婚的事情。”祝汉昇苦笑，“我去年才想尽了办法，跟郑家退了婚。现在又要去娶一个暴发户的女儿，说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你是我哥，谁敢笑话你，我就去削他。”肖靖一脸正色。 “可惜喽，我的财力不够，估计章之窈看不上。不然，我都想代替你去联姻。”王亦钧拖过茶几上的烟灰缸来，抖了抖烟灰。 “你喜欢她？”祝汉昇侧头。 “她是我的初恋。”王亦钧吸了一口烟，“我小时候在沈城生活过几年，我跟章之窈是幼儿园同学。” “你哪一次不是初恋？你初恋了已经有二十几年。”肖靖嗤笑。 “她不一样。我对她，那是我人生中最纯洁的一段感情。”王亦钧鼓着眼睛，瞪着肖靖。 王亦钧这位花花大少，这些年来交往过的女朋友，不敢说是日抛型，但几乎每次带出来的人都不一样。 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一个唾沫星子都没有办法去信。 “那个时候，你毛都还没有长齐。你就是想不纯洁，也做不到的好吗？”肖靖探过身去，拍着王亦钧的肩膀，“刚才我哥说到她的名字，你连她是谁，都快要想不起来了，还初恋呢。你这是坟场上撒花椒，麻鬼。” 肖靖说完，冲着王亦钧的脸，吐了一口烟。 “真不是骗你们，我小时候真的很喜欢她。”王亦钧挥手驱散眼前的烟雾。 “哦，原来是你的小情人啊。”肖靖咧着嘴，笑得贱兮兮的。 王亦钧冲着肖靖，低吼了一个“滚”，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祝汉昇说：“我跟章之窈是幼儿园的同班同学，只是她住校，我走读。” “每次放学的时候，我都是跟她打过招呼以后，才跟我家阿姨回家的。而且，我几乎每天都给她带礼物，直到我们幼儿园毕业。” “那个时候，我们读的那所国际学校，要求学生从小学开始，就必须要住校。我爸妈觉得我太小了，就离开家一个人生活，他们不放心，就帮我换了另外一所，不需要住读的国际学校，我跟章之窈就分开了。” “章之窈据说不是章立彬的种，但是她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没有一个人知道。”王亦钧说到这里，有些神秘兮兮地看着祝汉昇，“你说，肖启赋那么热心地帮你们牵线搭桥，会不会他就是章之窈真正的爸爸。” “怎么可能？我听我妈说，肖启赋是因为他儿子，不肯跟章之窈结婚，才把她介绍给我的。”祝汉昇转过脸来，看着王亦钧，“如果章之窈跟他有血缘关系，那除非肖云锋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 “也对哈，哪有亲兄妹结婚的。”王亦钧点了点头之后，眼睛直直地看着祝汉昇，“哥，我喜欢章之窈，要不你把她让给我。” “你真喜欢她？”肖靖哈哈大笑了起来，“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你想跟她再续前缘的话，我跟我妈说说，看能不能取消这次联姻，换你上。”祝汉昇侧过脸，冲着王亦钧挑了挑眉。 “那敢情好啊，你去跟你妈说说，我也去我家老头子面前吹吹风。”王亦钧仔细想了想以后，一脸认真地说。 “网上有人说，她后宫庞大，佳丽三千，男宠无数，跟你倒是绝配。”肖靖笑得一脸无邪。 “造谣又不需要本钱，都是些瞎说八道的话。”王亦钧不以为然，“章之窈从小到大，就很受男孩喜欢，那些女人嫉妒她，就在那里乱八卦。” “你们家不是帮你物色了，邓家的女儿吗，你怎么想娶章之窈了，见色起意吧？”肖靖打趣王亦钧。 “我们这群人，如果想要家里的那些钱，就得听老家伙们的话。但是，与其跟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结婚，那还不如娶一个自己喜欢过的人。”王亦钧很实在。 “她这几天就在海城，你可以自己去勾兑她。”祝汉昇面色淡淡地看着王亦钧。 “我明天去深城出差，在那里要待四五天，周末才有空。不过，我应该能挤出时间去海城。”王亦钧拿出手机来，“哥，你有她的手机号或者微信吗，推给我。” “我这里没有。”祝汉昇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他迟疑了一下以后，并没有给王亦钧说实话。 “你妈没有给你？”王亦钧讶异。 “关于联姻这事，现在是肖启赋和我妈在谈，我知道这事，但是章之窈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听我妈的意思，章之窈跟肖启赋的私人关系，应该不算特别的近。章之窈的这些照片，还是肖启赋让人，翻墙去外网上面找到的。”祝汉昇说得很直接。 “肖启赋又不是章之窈的亲爸，他为什么对她的事情，这么热心？”肖靖有些不解。 “好像是萧晓玲去世之前，把章之窈托付给他的。他跟萧晓玲除了没有去领结婚证，其他的跟夫妻差不多。就连肖云锋都对章之窈很好，几乎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祝汉昇喝了一口酒以后，轻轻地抿了抿嘴唇。 “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肖靖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刚才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这两个人曾经同居过一段时间。” “真的？那这一家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王亦钧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如果肖云锋喜欢章之窈，那肖启赋又干嘛给章之窈在外面相亲？他直接让肖云锋娶章之窈不就得了。” “也许，他是在给自己的儿子，找接盘侠？”肖靖看着王亦钧，“你确定要去追章之窈？” “你把章之窈的资料，全都转发给我。”王亦钧不顾肖靖的嘲笑，他很认真地对祝汉昇说：“你先别急着跟她相亲，一切等我去海城，跟她见过面再说。” “好。”祝汉昇在王亦钧灼灼的目光中，拿着手机一通操作。 王亦钧将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中按灭，赶紧打开微信，看了起来。 想起五天前，自己跟肖靖和王亦钧说过的那些话，再想想白天时见到的章之窈，祝汉昇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第3章 伪君子 肖云锋从万浩公馆出来之后，突然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给章之窈讲。 他就给章之窈打了一个电话，说思楠地产因为股权发生变动。 现在，他那边接到法院新的传票，近期又要开庭。 这三四年来，因为祝汉昇父母的离婚官司，一直没有判下来。 为了防止私自转移财产，两人就向法院申请，冻结对方的股权和银行账户。 夫妻俩的这个骚操作，致使思楠地产账户上现金流不足，没有办法向承建商和材料商们付款。 就连营销公司和物业公司的款项，都一直拖着，没有付给对方。 工地停工至今，购房者们维权不断。 到目前为止，有五十多起官司，等着思楠去打。 零铮科技上市在即。 章之窈作为思楠的第三大股东，不能因为这些官司，影响到零铮科技的ipo。 肖云锋提醒章之窈，尽快安排时间跟祝汉昇见面，商谈这些问题。 章之窈就请肖云锋周日上午，再到万浩公馆来一趟。 她想重新整理一下，思楠地产的那些资料。 章之窈跟肖云锋通完话之后，就给方山杉发了一条微信，让她周日也到万浩公馆来加班。 但一直没有得到方山杉的回复。 祝汉昇复习完微信上，章之窈的那些资料以后，他将手机一直在手里掂来掂去。 他想找一个借口，跟章之窈顺理成章地通话，而不引起她的反感和猜疑。 他思来想去，突然想起，那天他在医院里，检查窗户限位器的时候，章之窈误会他跳楼，最后，撞坏了她相机镜头的事情。 祝汉昇想到这里，赶紧往手机上输着字。 章之窈洗完澡之后，习惯性的按亮手机屏幕，想在睡觉之前，看看有没有最新的未读留言。 她瞄了一眼。 发现微信上，除了方山杉的一通废话之外，竟然还有祝汉昇的留言。 祝汉昇问：“你睡了吗？我刚问过一位搞摄影的朋友，他说你那镜头的状况，即使修好了，可能也会影响成像质量，我赔你一个新的吧。” 下面是祝汉昇转来的一万六千块钱。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分，这几条微信，是在几分钟之前发出的。 章之窈想了想，点了收款。 然后转了八千给祝汉昇。 章之窈不想占祝汉昇的便宜，就赶紧跟他说：“一人一半，绝不食言。” 祝汉昇见章之窈回复了他的微信，他也就笑着点下了收款。 他对章之窈说：“好，女士优先，我尊重你的决定。” 两人说完这些话以后，就各自下线。 周日的上午。 万浩公馆，章之窈的书房里面，章之窈正跟肖云锋商议着思楠地产的事情。 肖云锋喝了一口水以后，好意提醒章之窈，“你就不怕祝汉昇拿你当提款机，他家现在就是一个无底洞。” “我听说过他们家的情况，还没有达到资不抵债的地步。思楠地产这几年，拿了不少的优质地块。现在大环境不好，他们资金周转出现了困难，只要有钱进去，市场稍微好一点，他们家很快就会解套。”章之窈说着，就打开一份文件来，给肖云锋看。 方山杉为了不被章之窈追究照片的事情，她特地答应周末加班，好在章之窈的面前挣表现。 此时，她听到章之窈这话，就赶忙笑着附和，“章总说得对，我们现在进去，就是雪中送炭。等市场情况好了，别人也就不需要咱们了。” “这些东西看上去不错，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去实地考察一下。”肖云锋看完资料以后，微笑着看着章之窈。 “那是肯定的。”章之窈赶忙点头，“我昨天晚上，研究到半夜，我觉得思楠的股权，继续持有，比直接卖掉更合适。” “你现在到底是看上，祝汉昇这个人了，还是看上思楠的那几块地了？”肖云锋问得很直接。 “祝汉昇这人不好相处，即便是联姻，我也不会考虑他。但是思楠那几块地，倒确实不错。房地产有大年和小年，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市场回暖。” “你真打算跟安德鲁张结婚？”肖云锋问得小心翼翼。 “我向他求婚了，他还没有答复我。” “你真的爱上他了？”肖云锋有些紧张。 “到目前为止，我很需要他。”章之窈回答得很谨慎。 “看来，你并不是真正爱他。爱一个人，哪里会像你这么冷静。”方山杉在一旁听到章之窈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老板，你是我的偶像，你可千万别轻易结婚。” “成年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感情也就不会那么纯粹。”在自己的亲信们面前，章之窈也不想刻意隐瞒，“就像祝家的人想跟我联姻一样，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我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你这家伙，确实不是一个恋爱脑。不过生意人嘛，有钱赚才是硬道理，预祝你和祝汉昇合作愉快。”肖云锋端起水杯来，碰了碰章之窈手中的杯子，然后冲着方山杉眨了眨眼，三人将杯中饮料，同时一饮而尽。 连城，名达国际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祝明达正在跟陈霏，商量着祝汉昇跟章之窈联姻的事情。 对于肖轶这么起劲地促成这段关系，祝明达说起来，就忍不住冷笑。 他对陈霏说：“肖轶跟汉昇真的是一手好算计，这明显就是给女方设的一个杀猪盘。他俩以为肖启赋是傻子，会把章之窈送上案板，任由他们宰杀。” 陈霏看着祝明达脸上的表情，试探着说：“这母子俩确实阴险狡诈，但是我们目前，暂时还不能跟他们闹僵。” 陈霏知道，祝明达是担心祝汉昇跟章之窈联姻成功，两人会联起手来，削弱他在集团的势力。 毕竟，他为了跟肖轶顺利离婚，可谓付出了血本。 她就轻声安慰祝明达，“联姻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让汉昇跟章之窈先订婚。只要没有正式结婚，这婚约就随时都可以取消。” 祝明达沉默了片刻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文精神状态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式接管股权。只要他一天不上台，肖轶就一直留在董事会，当她的副董事长。想要把她尽快赶下台，没有那么容易。”祝明达眉头紧锁，“不过，汉昇如果真的能娶到章之窈，我们的项目也可以重新启动。所以，联姻也不是不可以。” 祝明达内心里，矛盾到不行。 他自顾自地想了一会儿以后，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陈霏，“汉昇这个孩子，从小就是她妈妈带大，跟我的感情很淡薄。我的话他不一定听，联姻这事，不管真假，我都不好跟他开这个口。” 陈霏同意祝明达的意见。 她佯装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着对祝明达说：“你让肖靖去跟汉昇说，他们兄弟俩关系不错。” “肖靖自己都没有长醒，你让他去当说客，怎么可能？”祝明达嗤笑了一声。 “那怎么办？汉昇那孩子从小独立，我们大人的话，他一向都懒得去听。” “前几天，我跟肖轶商量这事的时候，我就暗示她，我跟汉昇很少在一起生活，联姻方面的问题，我出面跟孩子谈，不一定能够成功。她就自告奋勇地说，她去跟汉昇商量。”祝明达想了想，淡淡地提了一句。 “有肖轶出马，你就不用跟汉昇说什么了。既然是她想跟章之窈联姻，那她肯定比你更积极。”陈霏赶紧说。 祝明达听到陈霏这话，想了想以后，还是拿起手机来，准备给肖轶打一个电话。 陈霏在祝明达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翻了一个白眼，撇了一下嘴，心里暗骂了一句“伪君子”。 第4章 边走边看 陈霏原本是祝明达的私人秘书，因为离老板很近。 所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也就顺利地成为了，祝明达多年来的情人兼“战友”。 两人在祝汉昇刚满一岁的时候，就给祝家又添了一个子嗣。 祝明达给这个儿子，取名叫陈维康。 为了掩人耳目，多年来，两人对外宣称，陈维康是陈霏收养的孩子。 但是，陈维康跟陈霏，有着极其相似的五官。 养子这个说法，无非就是不想当众，下肖轶的面子而已。 想到祝汉昇跟章之窈的联姻，会给自己的地位，带来不确定的影响。 陈霏就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其实，维康跟章之窈的年纪，蛮接近的，他俩结婚也可以。不一定非要汉昇娶章之窈。” 祝明达愣了一下，“你这话也对，我想盘活思楠那些项目，不一定非得让汉昇出面，让维康去也行。” “但是，汉昇现在手里面有60%的股权，你跟章之窈都只有20%。即便你跟章之窈联手，也对付不了汉昇。” “那我再好好想想。思楠的事情，其实我没那么着急，我更在意的是集团的控制权。我得想办法，把肖轶不动声色地赶出董事会。”祝明达说着，就放下了手机，转头沉思了起来。 “维康回来了，你打算给他安排一个什么职位？”陈霏小心翼翼地问。 “就去思楠地产吧，我不是还有20%的股权吗，我让他代替我行使股东权利，过去当那里的副总裁。” “嗯，这个安排挺好，他也可以有机会，接近一下章之窈。”陈霏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喜形于色。 祝明达淡淡地看了陈霏一眼，不想继续搭理这个眼浅的女人。 昨天，孙楚文去见过程教授，好似心理状态更糟糕了。 祝汉昇起床以后，去叫过他两次，想让他一起吃早饭，都被孙楚文给拒绝了。 他赖在床上，室内空调的温度，开到极低。 他将自己埋在被窝里，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肯露出来。 祝汉昇知道，昨天孙楚文跟程教授的会面，很不顺利。 孙楚文从内心里，就很抗拒去见心理咨询师。 他早上躲着不见肖轶，多半是不想跟肖轶，讨论这个问题。 祝汉昇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独自下楼。 肖轶的对面，保姆兰姨已经将祝汉昇的粥，以及平日里喜欢吃的点心，放到了他的座位前。 祝汉昇拉开餐椅，在坐正之前，跟肖轶问了一声好。 肖轶看着祝汉昇，面无表情地问：“楚文还没醒？” “醒了，但是不肯理我。”祝汉昇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来，放进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 “哎，这事只能慢慢来，急不得。”肖轶看着祝汉昇，“昨天你跟章之窈聊了以后，你对她印象怎么样？” “还行吧，模样长得很漂亮，心肠也不坏。”祝汉昇说着，就将他跟章之窈，第一次在医院里相遇时发生的情形，给肖轶大致讲了一遍。 肖轶听完以后，有些吃惊，“我没想到萧晓玲的女儿，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肖启赋最初提出，想跟我们家联姻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这个女孩还真不错。” “还算行吧，工作能力方面，可能比其他的女二代要强一些。零铮科技竟然被她做到，马上就要上市。”祝汉昇低着头，轻轻地喝了一口粥，“只是听说私生活不太好，追求她的男人很多。”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章之窈的模样，跟她妈妈一点都不像。萧晓玲长得很普通，这个女儿完全就是一个大美人。” “也许她长得像她爸。”祝汉昇脑袋里，想着当天工作上的事情。 他见肖轶一直在这里，叨叨着章之窈的闲话，他觉得非常的无聊，他就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肖轶听到祝汉昇的话，愣了一下以后，这才轻轻地牵了牵嘴角，“她跟章立彬，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不过也对，这父女俩并没有血缘关系。” “哦，是吗？”祝汉昇对肖轶这话，不以为意。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过脑子。 他也没有去留意，肖轶脸上的表情。 肖轶看了祝汉昇一眼，“追求她的人多，那证明我们有眼光。不过，你自己也得想办法抓紧。” 祝汉昇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翻看着手机备忘录里，秘书帮他拟定的当天行程。 他突然想起，需要通知市场部的人，重新修改一下，他们昨天提交给他的文件。 他担心到公司以后，事情太多忘了这茬，他就赶紧拿起手机来，给市场部总监发微信。 肖轶见祝汉昇吃早饭的这么一点时间里，都在想着工作上的事情，她心里既欣慰，又有些无奈。 她等祝汉昇发完微信以后，轻笑着问：“那你觉得，你跟章之窈能处到一块去吗？” “不知道，边走边看吧。”祝汉昇放下手机，抬头直言。 “行，大家都是年轻人，多见几次面，多找找共同的话题，说不定就能处下去。”肖轶笑着鼓励祝汉昇，“你岁数也不小了，可以考虑结婚成家的事情了。” 祝汉昇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以后，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肖轶见祝汉昇起身准备走，她赶忙对祝汉昇说：“楚文的事情，你也别太操心了，我会安排人，带他去见别的咨询师的。” “还是我陪他去吧，我对外人不放心。”祝汉昇看了看窗外，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那里，正等着送他去公司加班。 祝汉昇自从回到海城以后，肖轶就将他安排进了，祝氏股份在海城的分部工作。 为了尽快熟悉公司业务，祝汉昇除了忙孙楚文的事情之外，就是公司的这摊事。 他将每一天，都当作了自己的工作日。 肖轶对这么晚，才让祝汉昇进祝氏集团，心里有些后悔。 但只要祝汉昇足够努力，也许勉强能够弥补一些。 肖轶顺着祝汉昇的目光，看着窗外的司机。 “楚文对海城不熟，我们现在用的这些人，除了兰姨，其他的他一个都不认识，他会没有安全感。”祝汉昇回过头来，压低了嗓门。 肖轶迟疑了几秒钟之后，这才轻声说：“行吧，那你就多费一点心。楚文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担心他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走向极端。” “我明白，我会盯紧他的。”祝汉昇说着，就站起身来，转身往楼上走。 他回自己的卧室，换上正装之后，就轻轻地打开了孙楚文的房间门。 他看到床上，隆起的那个连绵起伏的“小山丘”，跟他早饭前看到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万浩公馆里，章之窈跟肖云锋仔细地研究着，起诉思楠的那几十起官司。 方山杉则在不停的刷着手机，帮章之窈搜索信息。 零铮科技即将上市，按照顾宇铮和陈尧的意思，章之窈作为公司的控股股东，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闹出任何的绯闻。 因此，昨天晚上，肖云锋就以法律顾问的身份，给那家蹦极俱乐部，发了一封律师函。 要求他们撤下，章之窈和安德鲁张的那些照片和视频。 此时，方山杉就在网络上面，搜索相关的信息。 她想看看，那家俱乐部把那些东西，删除干净了没有。 第5章 大家都是生意人 方山杉在手机上面，操作完了以后，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又用电脑重新搜索了好几遍，发现确实找不到多少相关的数据，这才开口问章之窈。 “老板，俱乐部方面已经把照片和视频都删除了。不过，有网友截了图。我们要不要找平台的人，把这些也一并清理了？” 章之窈看着肖云锋，“你的意见呢？” “我去通知平台方面的人，全部清理干净吧，一了百了。”肖云锋说着，就拿出手机来，给相关的人发微信。 方山杉趁着肖云锋在忙，她就很神秘地凑到了章之窈的身边，“老板，我刚才看了一下，现在网上就连赵恬的照片和视频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肖律师干的？” 章之窈仔细想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有可能。” “那可不是我干的啊，我不敢邀这个功。”肖云锋在百忙之中，竟然听到了章之窈和方山杉之间的私房话。 “那是谁做的？”章之窈干脆问了出来。 “是陈世侨。陈晟相亲不成功，陈老板觉得自己，被人给驳了面子。他有些下不来台，就认为是赵恬惹的祸。” “他让人给夏启明，打了一个招呼，要求夏启明把赵恬给雪藏起来。正好，那位影视大佬，也不想让赵恬出来抛头露面。” “所以，现在网上几乎看不到赵恬的任何消息。就连先前我们投资拍的那部网剧，封面也换成了女二号谭天一的照片。” 章之窈轻笑着摇了摇头，“赵恬想一步登天，最后却被自己的野心，给坑害得不浅。” “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方山杉也有些幸灾乐祸。 “是啊，聪明反被聪明误。”章之窈轻叹了一声。 肖云锋看着章之窈，“只是，以赵恬的性子，她可能不会坐以待毙。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要被她抓到把柄，最后给人当了枪使。” 章之窈和方山杉，齐齐点头。 “网上有人说，刘阳明跟谭天一复合了，最近天天都是两人到处晃的新闻。”方山杉打开网页，给章之窈看。 “将来他俩结婚了，谭天一该给我敬一杯谢媒酒。”章之窈看完之后，浅笑了起来。 “你可别跟这种女人，再打交道，喜欢搞雌竞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肖云锋一本正经地提醒章之窈。 “我开个玩笑而已，我现在走的是雄竞赛道，哪有工夫去跟她们凑热闹。” “你知道就好。”肖云锋说着，就拍了拍桌上那一大叠的文件，“你尽快找个时间，去摸摸那几个项目。官司马上就要开庭，你心里得有准备，看是尽快复工，还是直接卖掉它们。” “我这时间还真紧。”章之窈打开手机，“我给祝汉昇发条微信，看看他的档期。我打算跟他直接开现场会，这样更节约时间。” “好，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肖云锋主动问。 “暂时不需要，有方山杉陪我就行。你先准备官司的事情。” 章之窈说着，就开始给祝汉昇发起了微信。 几分钟之后，祝汉昇给章之窈回复道：“离海城最近的是江平那个项目，我明天就有时间，我早上七点半到万浩公馆接你，我跟你一起去私访。” “你跟我单独去，我不打算带助理。” “有些话当着下属的面，不方便说。” 祝汉昇给章之窈，一口气就回复了三条。 章之窈看完祝汉昇说的话以后，给他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她对方山杉说：“我明天去江平，祝总让我跟他单独去。你直接去零铮科技上班，有事情我给你打电话。” 江平在海城的下游，离海城有一百公里左右，这座地级市三面环水。 无论是上游下雨，还是当地暴雨不断，都会导致整座城被水淹。 祝汉昇的外婆，就是江平人。 过去，她常跟祝汉昇提起，他们小时候遇到的洪水，是多么的可怕。 祝汉昇对外婆的话，记忆犹新。 那里在连续晴了大半个月之后，老天爷好像突然发了疯，最近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暴雨。 上周五下午，祝汉昇接到江平项目总打来的报告，说江平最近每天都在下雨，他担心会像往年一样涨水。 江平的这个项目叫水城映像，项目总叫王晓斌。 在祝氏集团内部，王晓斌算是肖轶的嫡系。 肖轶管理思楠地产的时候，他很受重用，所以被肖轶派去了江平。 王晓斌向祝汉昇申请，想多备一些防汛物资，以防万一。 因为项目临河，他就想再买两艘冲锋舟，用于防汛救援。 涉及到用钱的问题，无论款项大小，祝汉昇目前还没有签字的权利。 他就让助理，赶紧给肖轶打一份正式的报告。 他想向肖轶请示，这事该怎么办。 助理将这封报告，呈交给肖轶之后，肖轶一直没有做出回复。 祝汉昇只得亲自去肖轶的办公室，直接汇报给她听。 没想到，祝汉昇到的时候，肖轶正在那里，跟祝明达和陈霏开视频会议。 祝汉昇进去之后，肖轶就让祝汉昇，也直接参会。 祝汉昇趁着这个机会，就将王总的请示，汇报给祝明达听。 祝明达听完以后，很不高兴地说：“水城映像目前处于亏损阶段，王总又很不懂事，经常找各种借口，问总部要钱。” 祝明达明确表示，这种报告，总部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批。 祝汉昇听完这话，就赶紧跟祝明达，提到思楠的债务问题。 他对祝明达说：“爸，我希望总部这边，能拨一些款过来，帮我盘活思楠地产。” “现在有几十个官司在打，思楠的信誉已经几乎为零。项目如果不尽快复工，时间拖长了，我们的损失只会更大。” “集团资金链那么紧张，怎么可能有钱去帮思楠还债。”陈霏在一旁淡淡地说。 “我准备将思楠地产的部分股权卖出来，那几个项目，现在如果没有资金进来，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它们盘活。” “爸，我知道你一直担心，失去集团的控制权。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这些股权，优先转让给你。” 祝明达听到祝汉昇这话，仰头一笑，“你的那些股份，都是我和你妈分给你的，你现在居然想卖给我？” “而且，你知道这一波动荡以后，我们公司的市值，缩水了多少吗？你打算以什么价格卖给我？大家都是生意人，谁会当这种傻子？” 陈霏也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汉昇啊，只要你肯卖掉，连城的那五千亩地，思楠立马就可以解除所有的债务。而且，卖得好的话，说不定还有剩余。” “到时候，你拿着那些钱，躺在家里一动不动，都可以吃一辈子。你何苦费那么大的力气，去盘活这些个不赚钱的项目。” 祝汉昇不去理会陈霏的挖苦，他见一计不成，就又生一计。 他对祝明达说：“爸，思楠有六千万的银行贷款，马上就要到期，你能不能帮我先做一个过桥？” “等银行的贷款下来，我就立马还你。其他借私人和投资公司的钱，我另外去想办法。” “思楠那边，我是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你的，就是过桥也不行。”祝明达面无表情地一口拒绝。 第6章 水淹江平 陈霏现在是祝氏集团，主管财务的副总裁。 前几天，祝明达和陈霏出国融资，结果两人空手而回。 祝明达被集团资金紧张，弄得心情很烦躁。 现在，祝汉昇偏偏还火上浇油。 他就忍不住开始吐槽，“连城的那五千亩地，是你妈当初坚持要买的。” “现在，思楠大部分的钱，都压在那块地上。如果你有本事，把那块地卖出去，或者是在外面，找到资金来开发，思楠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祝明达说到这里，伸出手来，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肖轶。 “你当时跟我说，那里政府会规划修建地铁。在那个地方拿地，将来根本就不愁卖。结果呢，这次申报地铁线路，那里根本就没戏。” 祝汉昇见祝明达这些话，是说给肖轶听的。 他也就坐在那里，不再吱声。 祝明达见肖轶，没有立马反驳他的话，他忍不住越说越生气。 他几乎是指着肖轶的脸，冲她怒吼，“你在连城一期的那块地上，修建酒店也就算了，你还投了那么多的钱，去买二期的地。那个地方，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无底洞，你就是死，都把它填不满。” “我买地的时候，是跟你开会商量过的，你当时并没有反对。现在你把这些事情，全部都怪到我头上，是不是有些没道理。”肖轶赶忙替自己辩解。 “我没道理，那道理都跑到你那里去了。”祝明达冷笑了起来。 祝汉昇知道，这样的会再开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彼此指责，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他继续待在这里，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他指了指手中的文件，示意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他不等祝明达把话骂完，就径直走出了肖轶的办公室。 思楠的这笔六千万的债务，还有一个月到期。 祝汉昇觉得，还没有走到令人绝望的地步。 水城映像，现在亏损很严重。 前两天，肖轶找到祝汉昇，她让祝汉昇去想办法，尽快将这个项目脱手。 祝汉昇就打算找个时间，到项目上去，好好地调查一下。 江平这件事情，无论项目是否亏损，防汛问题还是不可大意。 他见章之窈主动提到这个问题，他就赶忙邀请她，一起去实地考察。 鉴于江平的现状，祝汉昇觉得，当然是越早去看越好。 周一早上，祝汉昇在万浩公馆的门口，接到章之窈的时候，两人看到对方身上的衣着，都不由得一愣。 因为是微服私访，祝汉昇和章之窈，都穿得比较简单轻便。 祝汉昇身着白色polo衫和深蓝色休闲裤，章之窈则是白色衬衣和浅蓝色牛仔裤。 两人无论是衣服的颜色，还是款式，看起来都很像是情侣装。 对于衣着上的这个不谋而合，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但很快，也就释然。 车刚出海城，天就开始下雨。 在去江平的路上，雨越下越大。 车载电台里面，不断的播报着路况信息。 祝汉昇不熟悉这里的道路状况，就开得小心翼翼。 祝汉昇和章之窈刚刚经过的那个小镇，现在已经进了洪水，部分路段已经开始封路。 听到这样的广播，祝汉昇开得更为小心。 公路旁，就是一条大河。 浑浊汹涌的河水，不断冲刷着堤岸，好似随时都可能翻涌上岸。 章之窈不时看着窗外，她想观察一下，前方的江平会不会被水淹。 车还没进江平，就已经有水漫上了公路。 好在雨渐渐地停了。 祝汉昇不敢直接开车进城，他就在附近找了一处高地，将车停在了那里。 他和章之窈徒步进城。 他们到水城映像的时候，那边的员工，已经做好了抗洪的一切准备。 他们转移了一楼的办公用品，地下室的入口处，也垒了防洪沙袋。 祝汉昇刚跟王晓斌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外面的员工在喊：“水涨起来了。” 祝汉昇和王晓斌，赶紧上楼去观察水势。 洪水来得比预期，快了很多。 他俩刚爬上楼，水就已经漫上了一楼的楼梯。 祝汉昇在楼上看了一眼，就赶忙跟王晓斌下楼。 水城映像这个项目，分五期开发。 现在停工待建的是三期，而一二期早就已经交房。 祝汉昇跟王晓斌，迅速地巡查完工地以后，章之窈刚想跟祝汉昇回海城，王晓斌那边，就接到了物业老总打来的电话。 水城映像的一二期是别墅，交房有两三年的时间，现在里面住了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业主。 大部分已入住的业主，昨天下午接到政府的防汛通知以后，他们连夜，就已经举家搬去了安全地带。 但是有部分业主，抱着侥幸心理，仍旧住在家里。 现在，洪水来得比预想的快，他们就来不及撤离。 物业的冲锋舟不够，他们就想借用工地这边的，转移业主。 祝汉昇听到这里，就赶紧让留在这里的所有员工，一起过去帮忙。 他自己也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之后再走。 洪水来得猛且急。 祝汉昇和章之窈不想袖手旁观，他们就跟王晓斌一道，开着冲锋舟，赶去一二期救人。 祝汉昇留学的时候，是学校帆船队的成员。 他对自己的救援能力，有着充足的信心。 水城映像，现在由河景房，直接变成了“海景房”。 别墅区里，每家每户门前，都有独立的花园，冲锋舟没有办法靠近房屋的大门。 此时，洪水已经将花园完全淹没，根本看不到门前的小路，许多业主就不敢贸然出门。 眼看着水势越来越大，如果再不转移他们，这些人就会被困在这里。 祝汉昇急了，在一户人家院子外，他直接从冲锋舟上，翻身下来，涉水往房屋门前走。 章之窈看到，也赶忙跟着他走了过去。 王晓斌留在冲锋舟上，控制着船，不让它被洪水冲走。 章之窈的个子，比祝汉昇矮。 此时，水深已经达到了章之窈的腰部。 她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小心。 因为踩在脚下的，不一定是路，很有可能是花园里面的那些植物。 如果被这些植物绊倒，她的身上，就会被扎伤。 那家有三口人，一个老人，一个保姆，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 一楼虽然抬高了三十公分修建，但此时已经进水。 这一家人，现在就全部站在水中，等待救援。 祝汉昇和章之窈，将老人和小孩背上了冲锋舟。 老人说，家里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他担心被水淹，就准备一起带着出去。 那包东西，现在由保姆拎着。 祝汉昇和章之窈，赶忙折转身去救保姆，顺便将那些东西，一并转移。 等祝汉昇他们，把被困在家的业主，安全转移完毕的时候，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回程的路，因为大水，很多路段都已经封路。 祝汉昇和章之窈，被迫留在了江平。 祝汉昇想在手机上，预订酒店。 但所有酒店的房间，都已经客满。 祝汉昇无奈，只好打电话向肖轶求助。 肖轶在找过很多朋友以后，在城郊的一家酒店里，终于帮他挤出了一个房间。 王晓斌告诉祝汉昇，江平过去经常涨水。 洪水进城以后，全城就会停水、停电。 他一再地叮嘱祝汉昇和章之窈，在天黑之前，他俩必须要回到酒店。 不然，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都有可能发生。 祝汉昇给酒店打电话，问他们能不能帮他，多准备一个房间。 他的话没有说完，刚才还亮着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 很快，手机也没有了任何的信号。 第7章 被迫留宿 放眼望去，窗外全都是浑浊的洪水。 街道也早就已经变成了河道。 两人在王晓斌的办公室里，吃过方便面以后，就赶紧往酒店走。 好在，项目离酒店并不算远，冲锋舟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酒店的地势比较高，现在水只漫到户外停车场，还没有上台阶。 冲锋舟在离酒店大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搁浅，章之窈和祝汉昇只得下船步行。 但两人显然对洪水的流速，判断不太准确。 祝汉昇跟章之窈刚走下船，两人就被急速冲到腿上的水流，给差点冲倒。 章之窈身材苗条，体重自然也就有些轻。 她被水流猛地一带，一个趔趄，就差点仰身倒地。 祝汉昇见状，赶忙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两人等双脚彻底站稳了以后，才慢慢的往酒店方向挪动。 途中，祝汉昇几乎是抱着章之窈，一步一挪的往前走。 走到安全地带之后，两人顿时感觉，自己累得几乎要散架。 进了酒店，办好入住手续，楼层服务员帮他们打开房门。 看着眼前的双人大床，祝汉昇和章之窈都有些发愣。 关上房门以后，祝汉昇赶紧表态，“今天晚上，你睡床，我睡地板吧。” “没事，我睡地板也可以，反正天气热，睡地上还凉快一点。”章之窈看了看床，又看了看脚下的地毯。 她严重怀疑，这种小酒店的地毯，从来就没有被彻底清理干净过。 但现在这种状况下，也不是挑剔这些细节的时候。 祝汉昇见章之窈这么照顾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就赶忙说：“你是女人，怎么能让你睡地上？要睡，也是我来睡。” 章之窈不想继续跟祝汉昇争，谁睡床的问题。 她将服务员给她的蜡烛，放到电视柜上。 然后，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她想进卫生间，看里面有水没有。 祝汉昇也很担心这个问题，他就紧跟在章之窈身后，进了卫生间。 祝汉昇打电话订房的时候，他让前台的人，叮嘱楼层服务员，帮他们在面盆和浴缸里，蓄上一些水。 看着这仅有的水，祝汉昇赶紧对章之窈说：“你先洗，洗完以后，不要把水放掉，我还要洗。” 章之窈不肯，“我洗了以后，水都脏了，你怎么洗？” “这水再脏，也比外面的那些水，好多了吧？”祝汉昇笑着，指了指窗外的滔天洪水。 章之窈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黏在皮肤上很难受，章之窈也就不跟祝汉昇，推来推去的。 她转身拿上酒店提供的浴袍，重新回到了卫生间。 因为没想过会在这里留宿，章之窈和祝汉昇都没有带，任何的换洗衣物。 章之窈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以后，又在洪水中泡过。 全身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干净的，章之窈将它们褪到地上。 江平的暴雨，已经下了几天。 自来水管网受到影响，面盆里面的水，看起来有些浑浊，没有办法直接用来漱口。 章之窈就打开瓶装矿泉水来，刷牙、洗脸。 她手腕上的运动手表，已经被干涸在那里的黄色泥浆，给糊住了表面。 她用毛巾蘸着清水，将手表擦洗干净的时候，发现手表的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用完了。 此时，表盘上一片漆黑。 她就将手表，放到了洗漱台上。 她看了看浴缸，发现里面的水，只有小半缸。 她就蹲在浴缸外面，用漱口的水杯，将水舀出来，一杯一杯地往自己身上浇。 她想尽量多节约一点水，好让祝汉昇好好地洗一个澡。 章之窈捣鼓这些的时间有点长，等她把身上收拾干净，走出卫生间时，祝汉昇侧着身子，躺在地上睡着了。 祝汉昇身上的白色polo衫，被洪水泡过以后，已经看不出颜色了。 深蓝色的休闲裤，湿哒哒地裹住他的双腿。 章之窈裹紧浴袍，探过身子看着祝汉昇。 她拿着蜡烛，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到祝汉昇身下的地毯上，一滩的水。 那些水，都是从他的衣服上，滴下来的。 章之窈担心祝汉昇受凉，她赶忙放下蜡烛，晃动祝汉昇的胳膊，将他摇醒。 祝汉昇累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就连坐起来这个动作，都有些困难。 章之窈伸出手，将祝汉昇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将衣柜里面的另外一件浴袍，递给祝汉昇。 在祝汉昇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章之窈发现，现在不仅是停水、停电，手机也一直没有任何的信号。 除了他们住的这栋楼，周围一片孤绝。 蜡烛即将燃尽，眼前马上就会进入一片黑暗。 章之窈看了看手机，上面只有10%的电量了。 她不敢再用手电筒功能，就只能趴在地上，摸索着帮祝汉昇找，勉强能够睡觉的地方。 这个房间很小，除了祝汉昇刚才躺的那个位置，其他地方，都容不下他一米九零的身高。 而他躺过的那个地方，地毯已经完全湿了，没有办法在那里继续睡。 章之窈心一横，就将床上的被子拉起来，在双人床中间，垒了一道低低的“墙”。 等祝汉昇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拍了拍“墙”那边的空位，对祝汉昇说：“我不会翻墙的，你放心睡吧。” 祝汉昇有些想笑。 这台词，不是应该由男人来说吗，怎么她抢着说了？ 再一想，他第一次正面，跟章之窈打交道的时候，他就斥责章之窈，占他的便宜。 他俩之间，双方从一开始，好像就拿错了剧本。 章之窈见祝汉昇站在那里没动，她拍了拍那堵“墙”，“你快来睡吧。天气热，我们不盖被子，也不会感冒的。” 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 黑暗中，祝汉昇感觉，三十几度的高温下，身体四周的空气，热得就像是在燃烧。 他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他很清楚，此时他跟章之窈的身上，除了这件浴袍，两人都是真空状态。 他的喉咙，就忍不住一紧。 成年男女共处一室，很难不让人多想。 祝汉昇原本在纠结，要不要做点什么。 但是，极度的疲累，压倒了一切。 他的头一沾到枕头，身子一躺上床，整个人一下子就迷糊了过去。 章之窈见祝汉昇几乎是秒睡，她刚想嘲笑他一下，没想到自己的意识，也瞬间模糊。 半梦半醒间，章之窈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游学时，跟袁泠泠常去的那片海滩。 她看到自己好像刚刚从海里出来，一身的海水和阳光。 袁泠泠看到泳衣，黏在她的皮肤上，就赶紧给她的身上，披上了一条大大的浴巾。 她正想跟袁泠泠说话，没想到，下一个场景，却来到了她跟袁泠泠，曾经住过的，那个公寓的过道。 袁泠泠摸了摸口袋，发现钥匙没在衣兜里。 章之窈突然想起，可能是自己从海边的简易储物柜里，帮袁泠泠拿衣服的时候，把钥匙落在那里了。 她就想回头去找。 袁泠泠说，午饭时间已经到了，她担心章之窈饿急了。 她就打算吃过午饭以后，再回海边去找。 说着，她就准备翻窗，直接进屋开门。 章之窈正准备阻止，袁泠泠的这个举动，突然发现袁泠泠已经从窗户边，直挺挺地落了下去。 她赶忙冲到窗边去看，只见到袁泠泠飞在空中的身体，就像是一阵烟雾般，迅速地飘散在空气中。 第8章 梦魇 章之窈捂住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 但是下一秒钟，章之窈又感觉，自己好像正在什么人的结婚典礼上。 那里宾客众多，几乎是摩肩接踵。 她挤在人群中，而眼前的这些人，全都是陌生人。 她努力辨认了半天，却一个都不认识。 她有些急了，就拿出手机来，想给谁打电话。 但是，那人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正当她急得到处乱走的时候，她的手机里，却突然传出，袁泠泠出车祸死亡的消息。 章之窈记得很清楚，袁泠泠刚刚才发生了高坠。 但在梦里，却有人告诉她，袁泠泠是被车给撞死的。 章之窈心里，有些疑惑。 但下一刻，就有人掀开一张白色的被单来，让她认人。 章之窈看到了，袁泠泠衬衣领口外，滑落出来的那条项链。 那是她送给袁泠泠的，二十八岁生日礼物。 一条她自己设计的星座项链，链坠是一个很抽象的摩羯座符号。 袁泠泠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面容安详，嘴角似乎还微带笑意。 章之窈不相信，袁泠泠就这么死了，她抱着袁泠泠的身体，哭着想将她摇醒。 在梦里，章之窈很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梦，但是她怎么也醒不过来。 梦魇，很久没有在章之窈身上，发生的梦魇，重新回到了她的生活。 章之窈的哭喊和死命的拥抱，吓醒了祝汉昇。 他估计章之窈是在做噩梦。 他不敢叫醒她，就一直任由她抱着。 没有空调的夏夜，原本已经热得人心慌难耐，现在加上章之窈的拥抱，祝汉昇很快就透不过气来。 他想从章之窈的怀中，挣脱出来，但章之窈一直紧搂着他不放。 他只得用自己的下巴，轻轻地在章之窈的脸颊上，来回摩擦，给她些许安慰。 但这种动作本身，也很考验人的定力。 祝汉昇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念，八百遍般若波罗蜜心经，才能让自己的身体，跟心一样诚实。 好在章之窈慢慢地感受到了，祝汉昇的安抚，她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后来，竟然轻轻地松开了手。 祝汉昇听到章之窈的鼻息，重新变得轻柔而均匀以后，他才沉沉睡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没睡多久，就被章之窈再次弄醒。 这次，章之窈是完全趴在了他的身上。 她将祝汉昇的头，像个枕头或者玩具似的，紧紧地搂着。 脸还不时地往上蹭一蹭。 昨天晚上，祝汉昇和章之窈到酒店的时候，天就已经黑尽了。 因为停电，两人完全没有留意到，房间的窗帘没有关。 此时，天即将亮起来，熹微的光线，照着熟睡中的章之窈。 祝汉昇想掰开章之窈的手，却被她反制。 祝汉昇被章之窈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以为章之窈醒了，但仔细看时，才发现她的双眼仍旧在紧闭，但是眼球却在飞快地转动。 原来章之窈正在做梦。 祝汉昇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但还没等他笑完，章之窈突然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凑近他，在他的脸上亲了起来。 从鼻尖到嘴唇，再到下巴。 轻轻地磨蹭，慢慢地移动。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怕吵醒他似的。 一边亲，一边还在偷笑。 祝汉昇在章之窈的口中，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看来，她趁着他熟睡，偷偷地喝了酒。 清醒时的章之窈，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她这样，既像是醉酒，又像是梦游。 祝汉昇不敢吵醒章之窈，但是任由她这么亲下去，自己即便再念一千一万遍心经，身体也顶不住这个诱惑。 他的脑袋里，理智和本能在拼命地战斗。 就在祝汉昇焦虑不安的时候，章之窈突然放开了他，然后直直地坐起了身。 她坐了不到三秒，又软软地倒下了。 祝汉昇侧身去看章之窈，发现她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下，是真的睡熟了。 祝汉昇不敢再睡，他奋力地爬了起来。 他将房间的窗帘拉上，然后趁着天刚蒙蒙亮，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起床，他想出门去给自己和章之窈，买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经过昨天洪水的浸泡，他和章之窈从上到下的衣服和鞋袜，都没有办法继续再穿。 外衣可以暂时借别人的，但是贴身的内衣，却没有办法解决。 祝汉昇就想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些这样的用品。 章之窈的衣服，堆在卫生间的地上。 祝汉昇将它们捡起来，仔细查看上面的尺码。 他记下这些以后，又拎起章之窈昨天穿的那双板鞋来，想看看上面的尺码标识。 但整双鞋被淤泥覆盖，连码标在哪里，都看不到。 祝汉昇只得走到床边，用自己的手，卡了一下章之窈，脚的长度。 弄完这些以后，他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开，赶紧出发。 昨天的洪水，让整个江平，仍旧处于停水、停电的状态中。 祝汉昇打开手机，发现还是没有任何信号。 走出酒店时，街道上的洪水，已经完全退去。 他穿着浴袍，徒步走到他昨天停车的那个地方。 他将手机接上车载电源，然后根据离线导航，找到一个离江平最近的小镇。 好在，这里没有涨水。 他绕着小镇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在这里，他给自己和章之窈，购买内衣和鞋袜的时候，却犯了难。 他记下了章之窈的尺码，却没有在这里，找到合适的文胸出售。 他在营业员探究和好奇的目光中，仔细研究着眼前的这些内衣。 他翻遍了所有的文胸，都没有找到“36d”这个尺码，这里最大的就是“c”。 祝汉昇跟女人交往过，他当然知道，女人贴身穿的内衣，如果尺码不合适，穿起来就会很难受。 他在便利店里，逛了两圈以后，突然想起，上周六的下午，他在医科大学的走廊上，曾经看到章之窈的身上，穿过一件运动背心。 当时，就让他眼前一亮。 便利店的这种工字背心，虽然没有运动背心好看，但是穿上身以后，好歹还是可以遮挡一下胸部。 想到这里，他就给章之窈买了一件，白色的纯棉背心。 另外，他还买了几桶矿泉水，用来给章之窈洗漱。 这座小镇，因为没有受到洪水的侵袭，生活一切如常。 水电气三通，手机信号也满格。 祝汉昇给肖轶打了一个电话，托她找人查了一下路况信息。 发现昨天被封的那些路，现在已经全部畅通。 了解到这些情况以后，他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 他让司机给他和章之窈，送几套换洗的衣服过来。 回到车上，祝汉昇赶紧脱下浴袍。 换上他在便利店里，买的t恤和运动裤。 回到酒店的时候，早餐刚开始供应。 祝汉昇估计章之窈还没醒，他就去餐厅，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帮章之窈，打包了两块蛋糕。 他算好时间，在司机快要到的时候，重新回到房间。 也许昨天白天的时候，太过紧张，章之窈一夜都没有睡好。 即便是已经入睡，但一整夜都噩梦不断。 章之窈的手机，在半夜里，就已经没电关机了。 祝汉昇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正握着手机，坐在床上发呆的章之窈。 第9章 法制咖 几分钟之前，章之窈刚刚迅速地检查过了整个房间。 此时，她的大脑还有些懵。 她依稀记得，半夜的时候，她感觉口渴，就翻身下床，到处找水喝。 但是，房间里所有的瓶装水，都已经被他们洗漱的时候，全部用完了。 她找了半天，终于在没有电的冰箱里，找到了几瓶饮料。 她打开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拿的竟然全都是酒。 她口渴难耐，就一瓶喝了一口。 没想到，这些酒一下肚，很快就让她头晕脑胀起来。 她是怎么爬到床上的，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她只知道，自己后来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抱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跟他亲热了起来。 但是，究竟是梦，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章之窈并不能确定。 她看到自己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迹，脑袋里很艰难地转动了起来。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自己究竟有没有跟祝汉昇做过什么。 因为昨天抗洪抢险，忙了大半天。 她被累到，已经超过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昨晚洗澡的时候，烛火昏暗。 她的身上，究竟有没有这些淤青，她完全不知道。 至于身上很明显的酸痛感，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半夜里，她醉酒之后，跟祝汉昇做那种事情造成的。 她见祝汉昇没有在房间里，她就仔细检查着，床头柜上的这些计生用品，有没有被人打开的痕迹。 也看了看床边，两人有没有落下，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她发现一切如常以后，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此时，她见到祝汉昇进门，她还是心虚到不行。 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她就试探着开口，“昨天晚上，我俩有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祝汉昇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轻轻地牵了牵嘴角，“你是想问，你有没有侵犯我？” 章之窈见祝汉昇说得这么直白，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对，我好像把酒喝多了，记忆有些模糊。” 祝汉昇看着章之窈，慢慢吞吞地说：“在我们国家，强奸罪的犯罪对象，好像只针对女人。你昨天晚上的行为，应该算是强制猥亵罪吧。不知道会判几年，你现在可是法制咖了。” 章之窈听到这里，很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我们真的做了吗？” 她说完以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你会去告我吗？” 祝汉昇将手中打包的蛋糕，放到了电视柜上。 他转过身来，仔细地看着章之窈的脸，“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们可以私下协商，解决这个问题吗？”章之窈小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就在祝汉昇正准备回话的时候，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祝汉昇赶忙说：“司机到了，你不要出声，我叫他帮我们，拿了换洗的衣服过来。” 章之窈听到有外人来了，她的大脑，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我穿成这样，被司机看到了，会不会产生误会？”章之窈有些担心。 “昨天脱下来的那些衣服，你还能把它们穿上身吗？”祝汉昇轻笑。 祝汉昇去开门之前，低声问章之窈，“你要不要换上，我给你买的那些衣服？” “来不及了，我先躲一下。”章之窈说着，就裹紧了浴袍，像只兔子似的，飞速地窜进了卫生间。 祝汉昇见章之窈动作这么快，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走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孙楚文。 祝汉昇有些吃惊，“你怎么过来了？” “昨天晚上，舅妈打不通你的电话，她担心得一夜没睡。我在网上看到，江平涨水了，而且水势还很大，整座城都被淹了。” “今天早上，你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送东西。我不放心你，就跟着他一道过来了。”孙楚文的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纸袋。 祝汉昇完全没有想到，对万事万物都反应漠然的孙楚文，竟然会这么关心他。 他就赶紧伸手，接过了袋子。 他将房门，只打开了很窄的一条缝。 他侧身将孙楚文让进来以后，立马关上了房门。 他问孙楚文，“司机呢？” “他在下面找地方停车，我就先上来了。”孙楚文看着祝汉昇，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穿成这样？” 祝汉昇的身上，穿的是他在便利店里，买来应急的那身衣服。 这些衣服，完全就是当作内衣，或者睡衣穿的t恤和裤子。 祝汉昇正准备给孙楚文解释。 章之窈就探头探脑地从卫生间里，闪了出来。 刚才，章之窈侧耳细听了半天，发现进来的只有孙楚文一个人。 她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再加上，昨天忙累了一整天，就只靠晚上的那碗方便面，提供能量。 此时，她饿得低血糖，都快要犯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她就直接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她跟孙楚文随意地打了一个招呼以后，就从电视柜上，拿起那个装蛋糕的口袋来。 她看了祝汉昇一眼，呐呐的给他解释，“我先吃点东西，我快要饿死了。” 说着，她就一屁股坐到了床边的小沙发上，腮帮鼓鼓地吃起了蛋糕。 章之窈的身上，穿的是酒店提供的浴袍。 看到这副场景，孙楚文的脑袋里，不由自主的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他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该立马出去。 祝汉昇见孙楚文误会了，就赶忙说：“昨天晚上停水、停电，没有办法洗换下来的衣服。我跟章之窈没衣服穿，就只能穿这些。” “哦，是这样啊，还挺好看的。”孙楚文轻轻地牵了牵嘴角。 他努力的做出微笑的表情。 但这个表情做到一半，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他就将脸转向一旁，不去看祝汉昇和章之窈。 祝汉昇不想让孙楚文，过分关注他和章之窈的衣着。 他就对孙楚文说：“这个袋子还挺沉的，你的手受伤了，怎么能拎这些东西？” 孙楚文听到祝汉昇这话，他就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这个伤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医生说，要多养一段时间。”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你跟舅妈，一直紧张我而已。”孙楚文看着祝汉昇手中的袋子，低声说。 “章之窈的个子有一米七，她这个身高，舅妈的衣服她穿不了。我就多拿了几套你的衣服，让她自己选。”孙楚文偷偷地瞄了一眼章之窈，强笑着补充了一句。 章之窈见孙楚文的脸上，竟然有了些许笑意，她还是有些惊讶，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孙楚文见章之窈一直在看他，他的脸越发红了起来。 祝汉昇好似没有发现，章之窈和孙楚文脸上的异样。 他把口袋拿到章之窈面前，让她先选衣服。 章之窈探过头去看了看，“你先去换吧，我蛋糕还没有吃完。” 祝汉昇点点头，拿起衣服和裤子，就往卫生间走。 章之窈几口吃完手里的蛋糕。 她站起身来，表情严肃地看着孙楚文，“昨天晚上我跟你哥，累得跟狗一样，我们虽然穿成这样，但是我们什么也没干。” 章之窈也知道，自己这些话，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她还是不得不说。 不然，将来真有什么事，孙楚文可就是很重要的人证。 第10章 千金小姐 孙楚文听到章之窈这话，他咧了咧嘴，又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然后，他才用很轻的声音说：“好，我明白了。” 孙楚文脸上的微表情，泄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在微微地跳动。 随后，他的耳朵根，也红了起来。 章之窈发现，孙楚文情绪正常之后，好似脸上的表情，都丰富了不少。 她忍不住又看了孙楚文一眼，不再继续解释。 她扒拉着口袋，在里面找，她可以穿的衣服。 “我哥的衣服，你穿着可能会有点大。不过，现在不是正流行男友风吗？你穿着一定好看。”孙楚文开始跟章之窈，没话找话说。 “好不好看无所谓，只要有衣服穿就行。”章之窈一点都不介意，“我的助理方山杉说，我即使披一个麻袋在身上，都会很好看。” “不过，我要真披麻袋，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可能会以为，我们公司已经破产。她多半会往我的手里，塞一个面包，然后就装作不认识我，转身就跑。” 孙楚文被章之窈的话，给逗得咧开嘴，浅笑了起来。 他眉眼弯弯的样子，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开心。 章之窈忍不住冲着孙楚文，打了一个响指，“对，就是要这个样子笑。” “我发现，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多笑笑，对你的身体好。笑能够强身健体，相信我，没错的。” 她说着，就拿起祝汉昇的一条休闲裤来，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 孙楚文赶忙说：“我给你带了腰带，不会让你走光的。” 说着，他伸手从袋子的底部，掏出一条男士皮带来。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章之窈忍不住夸赞。 “你这个千金小姐，活得倒是一点都不讲究。”孙楚文笑得有些腼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人。” “活得太讲究了，会很累的。入乡随俗，过得去就行了。” 祝汉昇换好衣服出来以后，章之窈拎着口袋，进了卫生间。 孙楚文见章之窈走了，他冲着祝汉昇一边眨眼，一边捉狭地笑。 祝汉昇知道，孙楚文想说什么。 他装作没有看到，他走到窗边的小桌旁，拧开一瓶矿泉水，就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章之窈先拿出，祝汉昇刚帮她买的内衣和小裤。 她发现，祝汉昇给她买的，不是正常的女士内衣，而是一件工字背心。 她想了想，也许是祝汉昇去的那家便利店，没有文胸出售。 也许是祝汉昇不好意思购买，这种女人穿的贴身内衣。 她拿着那件背心，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最后还是穿上了身。 她将祝汉昇的衬衣，扣了一粒纽扣，就将下摆交叠了一下，然后直接扎进了休闲裤里，并且系上了腰带。 祝汉昇的个子很高，他的裤子章之窈穿上以后，裤腿自然有些长。 她就将裤脚挽了起来，然后套上祝汉昇刚给她买的板鞋。 她对着洗脸台上方的镜子，仔细照了照。 她确认，即便是这样穿，也不会走光。 她这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祝汉昇的整套衣服，现在穿在了章之窈的身上，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慵懒和随性的气质。 祝汉昇看着章之窈的样子，他的眼睛都有些直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衣服，穿在一个女人身上，竟然是这样一种效果。 昨天晚上的那些场景，此时，又开始在他脑海中涌现。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很熟悉的热流在窜动。 他努力压制了很久，才没有在章之窈和孙楚文的面前出丑。 章之窈完全没有注意到，祝汉昇的异样。 她指了指卫生间，问祝汉昇，“我打算把昨天穿的衣服，拿回家，你的衣服还要吗？” “不要了吧，上面全是泥，拿回去还会污染洗衣机。”祝汉昇淡淡地答道。 “真浪费。难道你不知道，把它们放进洗衣机前，先丢到浴缸里泡一下，过过水，然后再用手搓一下，等泥透干净了以后，再放进洗衣机吗？” “听着就好麻烦。”祝汉昇微笑着，看着章之窈，“难道你的衣服很贵，所以舍不得扔？” “我昨天那身，从上到下加起来，不到五百块钱。” “那你还留着它们？”祝汉昇想起，昨天他俩在浑黄发臭的泥水里，蹚来蹚去，他就不想将那些衣服，带回家。 章之窈看出，祝汉昇的意思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办法，穿了几年了，它们陪着我到处跑，穿出感情了。” “好吧，你要想拿回去，就帮我一起装进袋子里面吧。”祝汉昇说着，就从酒店的储物柜里，拿出塑料袋来，递给章之窈。 章之窈拿着袋子，就进了卫生间。 她将自己和祝汉昇的衣服，全部装了进去，然后放到了房间门口的地上。 “可惜我们的鞋，没有办法再穿了。”章之窈指着，鼻子眼睛都已经看不出来的那两双鞋，一脸遗憾的表情。 “算了吧，它们也算是给我们，做过很大的贡献了。昨天如果不是它们，我们俩的脚，不知道会被水里面的泥沙和脏东西，给弄成什么样。”祝汉昇说着，就拎起章之窈的一只鞋来。 他把鞋底，翻给章之窈看，“你看，这里还嵌了一个碎玻璃渣。如果没有它，你的脚就完了。” 章之窈看着自己的帆布鞋，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这鞋就只能扔这里了，即便是洗过，它也会变形的。” 说着，她又看了看祝汉昇那双，被淤泥覆盖的黑色皮鞋，“你这双更没法穿了，这种小牛皮最娇气，被水泡过以后，皮面就会开裂。” 祝汉昇从储物柜里，又拿出了一个印有酒店logo的塑料袋来，他将两双鞋，一起装了进去。 然后，随口说道，“待会儿我们下楼的时候，顺手把它们给扔了吧。放在房间里面，服务员也会做这事。” 孙楚文听到这里，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扔掉的鞋，你还把它们装得那么好，我还以为你要把它们，留作纪念呢。” “这也不是不可以啊，毕竟它们保护过我们的脚，不受伤害。”章之窈嘻嘻一笑，然后双眼晶亮地看着祝汉昇。 “那你拿回去，把它们供起来，每天给它们上香。”祝汉昇说着，还真的把手提袋，递给了章之窈。 孙楚文捂着嘴，轻笑出声。 江平这次涨水，因为上游没有下雨，只是本地连日降雨，才导致了发水。 这次的洪水，来得急，退得也快。 道路上的淤泥，就没有沉积得那么厚。 清理起来，相对也就容易得多。 江平常年水患，当地人在应对涨水方面，有很多的经验。 等他们三人，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外面的街道，已经被前来救援的消防车，冲洗得差不多了。 三人坐着司机开的车，回到水城映像的时候，王晓斌已经带着员工，将公司门前的那一大片地，都给打扫干净了。 员工们正在清洗，一楼办公室的那些铁皮文件柜。 祝汉昇见王晓斌正忙着救灾，他不好在这个时候，逮着别人一直问，项目上的问题。 他就打算，另外找个时间，过来仔细考察。 第11章 割肉离场 孙楚文让司机，将祝汉昇和章之窈，送到两人昨天停车的地方。 他将手机掏出来，主动对章之窈说：“我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好吗，我打不通我哥电话的时候，可以试一下你的。” “昨天晚上我跟舅妈，打了一晚上我哥的电话，手机一直关机，可把我们给急坏了。” “昨天洪峰过境，这里停水停电以后，很快手机也没有信号了。我为了节约电，就把手机直接关机了。”祝汉昇赶紧给孙楚文解释。 章之窈掏出手机来，递给孙楚文看，“我手机没电了，开不了机。” “这样吧，我待会儿用车载充电器，充好电以后，我让你哥把你的号码给我。” “我跟你哥的手机，不是同一家运营商的，你联系不上他的时候，可以试着给我打电话。”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刚才来的路上，听车载电台说，上游在下暴雨，今天晚上这里可能还会涨水。” “你们办完事情，就赶紧走。”孙楚文皱着眉头，再次叮嘱祝汉昇和章之窈。 “知道了，你们回去的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到家了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微信，我们尽量争取早点走。”祝汉昇轻轻地拍了拍，孙楚文的肩膀。 孙楚文冲着章之窈，点了点头，就跟着司机一起走了。 祝汉昇等孙楚文走了之后，他突然想到，章之窈跟着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平。 如果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解到，好像对她有些不负责任。 他就将车，直接开回了水城映像。 他找到王晓斌以后，跟他详细地了解了，水城映像最新的状况。 从祝汉昇内心来讲，他并不打算立马出售这个项目。 这几年来，房地产企业债台高筑，有些甚至是资不抵债。 几乎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给别的公司当接盘侠。 因为他们觉得，此时出手，风险大过收益。仔细盘算下来，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此时卖掉水城映像，根本就叫不起价。 除非思楠准备彻底地割肉离场，不再继续开发房产。 实地考察过江平的情况以后，祝汉昇知道自己回去，该怎么跟肖轶复命了。 三人这么一聊，就到了午餐时间。 因为全城停水停电，呆在公司的人，就只能吃自热米饭或者是干嚼方便面。 他们仨就跟员工们一道，将就着吃起了方便食品。 吃完午饭以后，街道上有洒水车，在满街喷洒消毒药水。 章之窈是过敏体质，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感觉身体有些难受。 祝汉昇就催她，赶紧离开。 章之窈的手机，在车上充了一会儿电之后，此时已经能够正常开机。 只是，仍旧没有任何的信号。 章之窈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里，究竟有哪些人找过她。 她就先将孙楚文的号码，存进了手机。 在回海城的路上，手机有信号了之后，章之窈的手机上，就密密麻麻的显示着，未接电话和未读留言。 章之窈一直在手机上，回复着各种人的信息。 昨天晚上，安德鲁张在自己的手机上，看不到章之窈运动手表上的数据，他心里着急得不得了。 他几乎不断地跟章之窈，发着微信，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之窈看到这里，就赶紧给安德鲁张，回复信息。 她给安德鲁张讲了，昨天滞留江平以后，因为整座城停电，没有办法给运动手表充电。 所以，她被迫跟所有人失联。 章之窈刚给安德鲁张解释完，肖云锋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跟肖云锋的电话，几乎同时到的，还有陈尧和方山杉的微信语音。 章之窈就只得将那些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讲完电话以后，手机已经热得发烫。 祝汉昇将自己的手机，直接静音。 他等章之窈，接完所有人的电话以后，这才拿起蓝牙耳机来，选择性地回复了几个电话。 昨天两人一起抗洪救灾的时候，祝汉昇发现，章之窈不怕脏，不嫌累，很能吃苦，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觉得，他跟章之窈之间，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祝汉昇回完电话之后，他仔细地想了想，也就给章之窈交了底。 他对章之窈说：“如果我俩不往思楠的账上，继续注资的话，思楠很有可能撑不到年底，就会破产。” “我看去年的财报，账面上看起来，虽然是亏损，但是远远没有达到破产的地步。”章之窈并不相信祝汉昇的话。 祝汉昇低声说：“那些东西，不过是用来哄骗股民的。如果把真实数据爆出来，思楠分分钟都可能破产。” “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他们财务造假。” “查出来以后，这可是要去坐牢的。”章之窈被祝汉昇的话，给吓了一跳，“这事是谁做的？” “我爸或者是我妈。”祝汉昇说得很坦率，“他们为了离婚的事情，闹得很难看，我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去追究他们。” “所以，究竟是谁指使人去干的，我还没有派人去查。” 章之窈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思楠现在剩下的不是资产，而是一大堆的债务？” “是啊，还有几十起官司。我查了一下，里面包括力宾建筑和你舅舅，也在起诉思楠欠他们的钱。” “力宾的钱，我们可以考虑优先付，我舅舅那边，可以多拖他一点时间。” “你这是大义灭亲？”祝汉昇有些吃惊。 “不是，我是公报公仇。我舅舅曾经为了，低价收购我的股权，他撺掇外人坑害我。我得让他长一点记性，免得他以为我好欺负。” “行，这事你说了算。” 章之窈不想跟祝汉昇，继续讨论工作问题，但又闲得无聊，她就问起了祝汉昇的私人生活。 她问祝汉昇：“你已经三十岁了，长得也还算不错，怎么会找不到人结婚？” “我从九年级开始，所有的假期，都在外面的公司实习。我从早到晚，都跟一帮成年人一起干，哪里有时间，去惹那些花花草草。”祝汉昇轻叹。 章之窈有些好奇，“你这完全就是童工啊。公司里面，不是有一大帮姑娘，喜欢小鲜肉吗？她们那么忍得，不对你下手？” “我做事的时候，对任何人，都没有多余的话。在我这里，工作之外的话题，无论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去接茬。”祝汉昇轻声说。 “而且，我跟她们说，我是很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这话一出去，她们就不想跟我继续耗下去了。” “是啊，谁都不是傻子，会拿自己的青春，去赌一个看不见的明天。”章之窈点了点头。 “当然啦。你呢，怎么到现在了，还是单身？你长得这么漂亮，而且追求你的男人那么多。” “我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一直觉得，我不适合婚姻生活。” 章之窈想了一下以后，补充道，“不过，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个事情，我也想尽快找人结婚。” 章之窈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着祝汉昇的侧脸，“昨天晚上，我俩真的做过那件事情了吗？” “你想知道，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当然是否定的。” “我就这么没有魅力？”祝汉昇目光冷峻地看着章之窈。 “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你毁了我的清白，我会赖着你，让你承担责任？”祝汉昇说到这里，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12章 他不爱你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终于放下心来。 她低声说：“我就觉得，我应该不至于那么禽兽。” “你是害怕，真的跟我发生了关系，安德鲁张会不要你？”祝汉昇侧过脸去，看了看章之窈。 “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章之窈赶忙替安德鲁张辩解。 “你打算跟他结婚吗？”祝汉昇问得有些小心。 “我倒是想，但他好像有些犹豫。”章之窈说得很坦率。 “他不爱你？” “也许吧。” “那你爱他吗？”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 “这有什么复杂的？”祝汉昇有些好奇。 章之窈刚准备说，自己之所以急着结婚，是因为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监护人。 但她仔细一想，这些话又不能对外人随便说，她就沉默了下来。 祝汉昇多聪明一人啊，他见章之窈不说话，就知道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他立马将话题，转移到一边去。 “你妈生前，我曾经见过几次。那个时候，思楠地产刚刚成立。当时，我不打算回国工作。所以，跟你妈打交道的时间不多。” “思楠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我爸妈斗气造成的。最后，却让你一起来承担。” “是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章之窈撇嘴。 祝汉昇见章之窈说话，这么不客气。 一时之间，他竟然无言以对。 “思楠另外几个项目，我们必须尽快找时间去看。水城映像要想翻身，可能有些难。这里常年涨水，除了地缘性客户之外，其他地方的人，根本就不敢在这里买房。”章之窈说得很客观。 祝汉昇轻声说：“连城那块地，共有五千亩。一期的地块很小，只有一百多亩，已经修了思楠庄园酒店。二期现在还没有开始动工，是商住混合性质，按照它的体量，大概可以开发十年。” 章之窈有些头皮发麻，“十年？感觉就好像一辈子。这完全就是，有生之年系列。” “你的一辈子，可不止这十年。”祝汉昇淡笑道。 “如果十年时间，都要耗在这个项目上，那我岂不是冤死了？”章之窈哀嚎，“我的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啊？” “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把它卖掉。我妈当年拿这块地的时候，价格很划算。我们现在要卖的话，只要价钱要得不是太离谱，很快就会有人接手的。” “你对它有兴趣吗？”祝汉昇试探着问。 “如果需要十年，来完成这个项目的话，我觉得时间成本太高。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钱，来做开发。”章之窈有些犹豫。 祝汉昇看着，章之窈的侧脸，很突然地说：“我手里还有一笔钱，是我爷爷给我设的家族信托。我可以把它投到这里面来，只是这笔钱使用的时候，是有很苛刻的条件的。”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第一，需要我年满三十岁。”祝汉昇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 章之窈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三十岁了吗，这条件哪里苛刻了？” 祝汉昇没有理会，章之窈的讽刺。 他接着说：“第二，是我必须已婚，而且要在配偶的同意下，才能够动用这笔钱。我现在没有结婚，哪来的配偶？” 章之窈愣了愣神，“你爷爷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 “这笔钱是在我上次订婚之后，我爷爷用信托基金的名义，给我存下来的。” “我跟郑家退了婚，这笔钱自然也就拿不到手了。” “你前任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郑卓尔。” “海城名媛啊，长得挺漂亮的，你竟然连她都看不上？”章之窈有些诧异。 “是我妈一厢情愿，跟他们家结的亲。其实，我跟郑卓尔之间，一点感情都没有。” “人家郑卓尔有男朋友的。我跟她退婚以后，她立马就跟男朋友结了婚，现在俩人孩子都有了。” 祝汉昇说着，点上一支烟来，轻轻地吸了一口。 章之窈见状，伸出手来，示意祝汉昇给她一支烟。 祝汉昇侧了侧身，拒绝了她要烟抽的手势。 “你爷爷是亲的吗，怎么会这么坑你呢？” “也许，他是觉得，男人要结婚成家以后，才会更有责任感吧。这笔钱比他当初，给我创业时给的钱，还要多得多。” “你爷爷给你提的这两个条件，确实有些苛刻。你要想拿到钱，就必须先找人结婚，而且还得女方，自觉自愿地配合你才行。” “是啊，所以我的路，很不好走呢。” “孙楚文有吗？”章之窈突发奇想。 “他没有，爷爷直接给他的，是祝氏的股权。” 祝汉昇轻声问章之窈，“你妈去世以后，你跟肖启赋的关系好吗？” “还不错，我跟他正式认识，是在我妈去世之前，他是我妈的遗嘱执行人。” “我妈生病以前，我被她排挤在她的圈子之外，那个时候，我跟肖启赋完全不认识。” 章之窈说到这里，斜着嘴笑了起来，“我发现，这个世界有一条悖论，当你卑微弱小，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你的身边全是恶人。” “当你强大到一定地步，不需要借助外部势力的时候，你的身边，却全是想对你好的人。你说，奇不奇怪。” “你是在内涵肖启赋？” “不是，我只在说一个事实。” “我刚到海城的时候，被人各种污名化，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过一句公道话。而且，还人人都恨不能，踩上我一脚，或者是在我身上，占些便宜。” “‘天煞孤星’和‘恶女’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还很难受。现在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姐就是这样，爱谁谁。” 祝汉昇被章之窈的话，说得有些脸红。 因为，他对她，也曾经有过不少的误解。 他想了想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和现实。只有强大的人，才具有话语权。不然早晚会淹死在别人的唾沫星子里。” 从江平回海城的路上，会途经思楠花园酒店。 祝汉昇就想顺路，拐过去看看。 他打算，把集团这边的关系理顺之后，就专心打理思楠旗下，那一系列的项目。 毕竟，将他留在国内的，就是这么一个产业。 祝汉昇看着章之窈，“中午的自热米饭，你吃饱了吗？我们要不要进去，喝个下午茶？” “我前几次过来，跟他们一起吃的都是员工餐。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咖啡和甜点，做得怎么样。”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欣然下车。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往酒店里面走。 思楠花园酒店，定位为奢华酒店。 现在只建好了前面的主楼。 肖轶和祝明达打离婚官司，两人名下的资产，这几年一直被法院冻结。 酒店账户上的钱，就只能进不能出。 后面的别墅群，硬装结束以后，就没有再对它们，进行软装了。 但主楼内部的设施、设备，已经齐全，可以独立营业。 祝汉昇跟章之窈进了酒店，就直接去了大堂吧。 祝汉昇找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戴上墨镜，坐了下来。 他接过服务生，给他递来的酒水单，开始点咖啡。 祝汉昇前几次过来，无论是住店还是开会，他都是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楼。 他见过的，也只是酒店的高管，以及直接为他服务的几位工作人员。 前台和大堂的人，对他并不熟悉。 服务生帮他点单的时候，不时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在祝汉昇看来，这种服务水平，就完全没有奢华酒店，该有的样子。 他强压住火气，给自己和章之窈，点了咖啡和甜点。 第13章 渡劫 老虎不发威，你就把我当招财猫啊。 祝汉昇被气得，咬紧了后牙槽。 如果不就此事，给大堂经理一个教训，这帮人的服务水平，就不会得到提升。 祝汉昇当即给经理打了一个电话，叫他立马过来见自己。 在咖啡和甜点，还没有上桌的时候，大堂经理就挨了好一顿训。 祝汉昇骂人的时候，引经据典，满嘴不带半个脏字，但可以把人骂到想哭。 章之窈虽然知道，祝汉昇这人嘴毒，但没想到，他可以嬉笑怒骂，出口成章。 祝汉昇的中文功底那么好，完全看不出，他是十几岁，就出国留学的人。 章之窈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开了眼界。 酒店总经理曹东方，今天休息。 否则，这场台风尾，也会扫到他的身上。 祝汉昇骂完大堂经理以后，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但是，他的手机一直在桌面上，震动个不停。 一大堆的工作信息，等着他回复。 他也就不去找曹东方的麻烦了，转而认真地回复起了工作邮件。 章之窈见祝汉昇这么忙，她也拿出手机来，看上面有没有人找她。 她发现，除了孙楚文已经通过，她的微信好友验证以外，就是方山杉咋咋呼呼的问候声。 方山杉昨天知道了，江平涨水的消息，她给章之窈打了一晚上的电话，都没有回音。 后来知道他们一切都好，她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现在，她在微信上问章之窈，有没有平安回到海城。 章之窈不想跟方山杉聊太多，就告诉她，自己正在谈工作，等忙空了以后再聊。 方山杉见状，赶紧闭嘴不言。 章之窈见孙楚文问她，“你们出发了没有，现在还在江平吗？” 她就看了对面的祝汉昇一眼，“你弟弟没有给你发微信吗，他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开江平了？” 祝汉昇正在回复一封工作邮件，他听到章之窈这话，就点开微信来，看了看，“他没给我发啊。” “哦，那我还是给他回复一下吧。”章之窈说着，就给孙楚文发了一段文字：“我们已经到思楠花园酒店了，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到海城。我们都很平安，勿念。” 孙楚文收到章之窈的微信以后，几乎是秒回：“那就好，你们早点回来，天气预报说，待会儿海城也要下雨。” 章之窈将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打开。 此时，已经变成了，暴雨橙色预警。 而且，一个小时以后，海城也会降雨。 她探头看了看窗外，果然已经是乌云密布。 章之窈担心，下雨开车不安全，她就催祝汉昇，赶紧出发。 车刚上高速，天就开始下暴雨。 祝汉昇将车，开得几乎是在爬行，路上的其他车辆，也全部开起了应急灯。 雨势出乎人意料的大。 狂风伴着暴雨，就像是有人在渡劫。 铺天盖地的雨，就像瀑布一样，完全是倾泻而下。 祝汉昇已经将车的雨刮器，开到了最大档，眼前的视线，仍旧非常的差。 好在路上的车，都很守规矩，大家都不敢开得太快，几乎都是在龟速行驶。 时间还没到下午五点，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这在夏天，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车行驶在暴雨中，就像是汪洋中的一条船，感觉四个轮胎都在漂。 作为喜欢户外运动的人，章之窈跟张展，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两人一有假期，就去世界各地游荡。 过去也曾经遇到，非常极端的天气。 但章之窈很少感受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紧张的时刻。 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车窗外，不时小声跟祝汉昇汇报着，前后左右的车况，让他注意小心避让。 此时的祝汉昇，就像是一位职业车手，而章之窈则成了他的领航员。 两人一路上都努力配合，将车安全地开到了目的地。 车到万浩公馆门口的时候，雨仍旧很大。 章之窈想让祝汉昇上去避避雨，等雨势小了以后再回家。 祝汉昇看了看腕表，迟疑了一下以后，借口孙楚文和肖轶，都在家等他，他也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章之窈知道，祝汉昇这是不好意思，去她家，跟她单独相处。 她看了祝汉昇一眼，也就没有坚持，邀请他上去。 章之窈下车的时候，将装有她和祝汉昇，脏衣服和脏鞋的那两个口袋，直接拎走了。 以祝汉昇那么龟毛的性格，这些东西拿回家以后，多半会被他扔掉。 她还不如拿回家，将衣服洗干净以后，当作家居服穿。 至于那两双鞋，看还能不能再挽救一下。 如果实在不行，也就只能扔掉了。 自从袁泠泠走了以后，章之窈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现在，她时间充裕的话，已经学会了做一些简单的菜式，填饱肚子。 洗衣拖地这些事情，除非工作实在太忙，需要请管家，帮她找人做以外，其他时候，她都亲自动手，权当锻炼身体。 她已经做好了，单身生活的准备。 章之窈回到房间，一边洗淋浴，一边借着花洒，冲洗那几件被污水泡过的衣服。 等衣服上面的泥沙，全部冲干净以后，她才连同白天穿的那身衣服，一起放进了洗衣机里。 为了保险起见，她放完洗衣液，又添加了一些衣物消毒剂。 章之窈在方山杉的建议下，弄了一台洗烘一体机。 她设定好程序以后，就躺到了浴缸里，好好地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打算直接睡觉。 就在外面雷电交加的时候，章之窈的微信语音，响了起来。 祝汉昇问：“你睡了吗，我的衣服，你是不是一起拿走了？刚才我在车里，没有看到它们。” 章之窈完全没有想到，祝汉昇竟然还记得那些衣服。 她就赶忙回道：“我已经把它们，全部洗干净了，我找个时间还给你。” 祝汉昇听完章之窈这话，呆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回复：“谢谢你帮我洗衣服，找个时间，一起吃饭。” 章之窈给祝汉昇，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以后，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章之窈是没有料到，祝汉昇竟然还记得，她在江平时说过的那些话。 他还惦记着，那些在污水里面，浸泡过的旧衣服，并且还肯要它们。 祝汉昇也没想到，章之窈竟然真的，帮他洗了那些衣服。 在祝汉昇的认知里面，他的衣服，除了家里的保姆，为他洗过以外，就是出差时，酒店的员工和干洗店的店员了。 就连曾经跟他同居了三年的前女友，都没有主动为他洗过衣服。 祝汉昇想到，他身上穿过的衣服，在章之窈的手中，揉搓清洗的样子。 他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因为这趟江平之旅，两人对对方的印象，都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章之窈刚跟祝汉昇聊完，肖云锋的微信语音，就进来了。 肖云锋借口关心章之窈，在江平有没有遇到危险。 转而侧面劝章之窈，搬到他那里去住。 最近台风过境，单独生活，很容易遇到危险。 如果章之窈搬进他的公寓，他俩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万浩公馆里，曾经住过周世辉、陈晟和张展三个男人，肖云锋的心里，一直有些膈应。 第14章 背锅 肖云锋的这点小心思，章之窈自然是心知肚明。 她不敢接受他的好意。 她就几句话，打发掉了肖云锋。 吃下一粒安眠药以后，她就趁着外面雨大风狂，不会有公事打扰，开始培养起了睡眠。 连城，一栋海滨别墅里。 陈霏亲手为陈维康，剥开了一个山竹，然后很殷勤地递到了他的手中。 在陈维康的认知里，陈霏但凡做出一副慈母相，多半又会给他布置一些，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就有些，不想伸手去接。 “说吧，这么急叫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陈维康懒洋洋地看着陈霏。 陈霏将山竹，强塞进陈维康的手里，“美国那边的项目，没有那么重要。妈妈觉得，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 “祝汉昇都还没结婚，我着什么急？” “肖轶给祝汉昇物色了一户人家，我觉得那个女孩的条件很好，我想让你去。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他觉得介绍给你也不错。” “我有女朋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瞎给我介绍什么？”陈维康有些生气了。 “这次不一样，这个女孩叫章之窈，是章立彬的女儿，你原来见过她的。章立彬曾经带着她跟她哥，到思楠地产来考察过，当时章立彬想接我们家的工程。” “那个时候，你好像还在读大学，回来过暑假。我记得，当时你爸是安排你，接待他们一家三口的。” “这种接待任务，从我进祝氏实习开始，几乎每周都有。见的人太多了，而且时间又过去那么久了，我对这事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陈维康歪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陈霏见陈维康这么说，她就赶紧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来，递给陈维康看。 陈维康看了以后，有些吃惊，“这个女孩我记得，当时我跟她交换了手机号码。结果，我打给她，电话却是一个男人接的。” “那个男人对我说话很不客气，直接说我打错了。后来，我再打过去，手机就变成了忙音，我竟然被那人给拉黑了。” “我听那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她哥。我跟她联系不上，后来也就没有再找过她了。” “你说，肖轶现在是想把她，嫁给祝汉昇？” “是啊。” “我记得，章立彬就是一个承建商，好像并不算有钱吧。肖轶那种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土老肥？” “章之窈的妈妈是萧晓玲。”陈霏看着陈维康，“你这几年都待在国外，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 “萧晓玲去世以后，章之窈是她唯一的继承人，肖轶看上的是萧晓玲的遗产，她是想吃绝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陈维康咬了一口山竹以后，淡笑着说：“你这里有章之窈的联系方式吗？” “我没有。不过，你爸准备让你，去当思楠的副总裁。祝汉昇要想重启那些项目，你跟她早晚都会见面。” “好，公司设在海城，还是连城？”陈维康有些兴奋。 “这个就需要你们三个人，开会决定了。思楠那边，你爸名下现在还有20%的股权，他准备让你帮他行使股东权利。” “他为什么不直接转到我名下？” “他刚转了30%给祝汉昇，剩下的如果转给你，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霏拍了拍，陈维康的手背，“你爸对做地产没兴趣，当初弄思楠这家公司，完全就是肖轶和萧晓玲，在那里给他鼓劲。” “你放心，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陈霏看了陈维康一眼，“如果你搞定了章之窈，你那女朋友怎么处理？” “给她一笔钱，让她直接滚蛋。”陈维康扯过茶几上的纸巾来，擦了擦手指上的汁水。 陈霏听到儿子这话，被他语气中的淡漠和冷酷，给惊了一跳。 但她很快就释然。 陈维康看着清秀斯文，其实骨子里面，跟她一样狠。 肖轶这么多年来，空霸着祝太太的位置，不肯挪窝。 陈霏胸中的这口闷气，足足憋了有三十几年。 现在，祝明达跟肖轶正式离了婚。 陈霏觉得，也是时候让陈维康出马，帮她找找面子了。 祝汉昇回到家以后，第一时间就跟肖轶汇报了，水城映像的那个项目。 他担心自己这次过去，待的时间太短，了解得不够深入细致。 他就打算，等江平的洪灾过去之后，再去那里，重新考察一次。 江平城，常年水患不断。 虽然河道经过几次拓宽、挖深，但是因为这座城三面环水，无论是上游泄洪，还是本地下雨，只要水量加大，它都会被水淹。 水城映像这个项目，思楠拿地已经有八年。 在这八年时间里，当地的地价，完全没有怎么涨，房价也一直不温不火。 这个项目，出现亏损的最大原因，就是思楠当初拿地时，找其他的投资公司，借了很多钱，付出了高额的资金利息。 现在，思楠无论是卖地，还是卖房，都把这些本钱，赚不回来。 肖轶当初决定在江平拿地的时候，祝明达就一再的提醒过她，千万要注意这些风险。 但在当时，江平市政府主要领导，亲自出面，找到肖轶，请她为家乡的建设添砖加瓦。 肖轶抹不开情面，就拍下了这块地。 对肖轶这种不理智的行为，祝明达一直都看不顺眼。 祝汉昇这次去过江平，看到当地的那种状况，他觉得确实应该同意王晓斌的意见，在那里增加防汛设施。 不管水城映像，最终是否卖掉，至少在它还属于思楠的时候，就必须要确保，整个项目的安全。 他一回到公司，就给祝明达打电话，再次提交这个申请。 这就让祝明达，忍不住开始冒火，“我们做生意的人，可以给别人打情怀牌，只要能从他们的身上，赚到钱。但是我们本人，不需要有那么多的情怀。” “你妈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喜欢感情用事。感情这东西，是最不值钱的，除非它能够给你带来利益。” “那边的防汛问题，还是挺严峻的。这次的洪水算是过去了，但是如果再涨的话，可能项目上，就有些撑不住。” “而且，我们也得为，先前买了我们房子的那些业主考虑。他们的生命安全，非常重要，别等出了事，再来后悔。”祝汉昇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出来。 祝明达见祝汉昇，公然帮着外人说话。 他自然就把气，都撒到了儿子的身上，“你有钱，你去出。反正集团一分钱，都不会再往那里投。” 祝明达说着，就直接挂断了，祝汉昇的电话。 在祝明达的眼里，祝汉昇就跟肖轶一样，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水城映像的规划和设计，是国内一家很有名的建筑设计公司接单的。 祝明达后来才知道，整个项目的总设计师，是肖轶的初恋情人赵璞初。 也正是因为这个项目，肖轶和赵璞初经常在一起工作，最后两人旧情复燃。 祝明达知道了以后，被这件事情，给恶心到不行。 项目刚动工不久，他就想把它卖出去，但一直找不到人接手。 祝明达觉得，自己多年来跟陈霏双宿双飞，已经是既定事实。 但是，肖轶胆敢给他戴绿帽子，那就是公然打他的脸。 祝明达的这些心思，祝汉昇自然不会知道。 他也就无端地替人背了锅。 第15章 财神爷 祝明达骂完祝汉昇之后，猛然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给祝汉昇讲了。 他就压下火气，主动给祝汉昇，回拨了过去，“水城映像防汛的报告，你叫你妈给王晓斌批了吧。免得那个家伙，天天到处诉苦。” 祝汉昇见祝明达竟然想通了，他就赶忙答应了下来。 在说完江平的事情以后，祝汉昇又提起了，思楠的债务问题。 祝明达见祝汉昇旧事重提，有些不悦，“你妈为了连城那块地，押上了思楠全部的身家。” “你说，就做一期的酒店多好，她偏偏心大，还想把二期做成文旅城。” “我不会为了这一个项目，把集团也给搭进去的。” “你别像你妈似的，天天脑袋里面，就只想着工作，你还是得适当地兼顾一下自己的生活。” “你黄叔叔家的那个二女儿，就挺好的。你想办法跟她，处好关系，将来对你有用的。” 祝汉昇有些疑惑，“我妈给我介绍了章之窈，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是她不适合你。”祝明达淡淡地说：“黄家这个老二的性格比较软，将来你跟她结婚以后，会更好拿捏她一点。” “爸，跟黄家联姻的事情，我是不会去考虑的。思楠的债务问题，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想把思楠的股权，转让一部分出去，换成现金流，拿去重新启动那些项目。” “你是不是傻呀，思楠的股权，可比水城映像那个项目，值钱多了。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不会坑害你的。” “你想想，你在集团内部，本来就没有多少股份，减持思楠以后，如果楚文正式接手，你爷爷留给他的股权，你就很有可能被挤出董事会，你真的甘心吗？” 祝汉昇完全没有想到，祝明达竟然会这么跟他说话。 他还以为，祝明达那么偏宠陈维康，万事肯定只会为那个小儿子打算。 他没有料到，祝明达竟然会顾及到他的利益。 他意外之余，内心里也有些疑惑。 祝汉昇双硕士毕业，已经有好几年。 但无论是祝明达的威逼，还是肖轶的利诱，都没有让他回国工作。 祝汉昇觉得，一天到晚，都得跟家里的那帮人，去搞窝里斗。 不顾廉耻的争权夺利，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恐怖的事情。 他的人生，绝对不想这样过下去。 这就好像是报应，前半辈子不愿做的事情，后半辈子就要加倍偿还。 他的父母成功离婚之后，却将他拉进了这个火坑。 现在，他每天脑袋里面，就只有一个字：钱。 对即将到期的六千万银行贷款，祝汉昇感到心神焦虑。 这笔款是当初修建，连城一期的思楠庄园酒店的时候，向银行借下来的，为期两年。 现在，马上就要到归还的时间了。 祝汉昇见祝明达不肯给他做过桥，他就赶紧去跟肖轶商量。 肖轶眸色淡淡地看着祝汉昇，“这件事情，你可以去找章之窈协商。她控股的骏融资本，资金实力比较雄厚，你找她帮你应应急。” 祝汉昇仔细想了想，好像这个办法，在目前来说，最为切实可行。 他就赶紧给章之窈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有档期，他想跟她开一次项目会。 章之窈问清楚，祝氏股份海城分部的地址。 她就答应祝汉昇，她第二天下午，就可以抽出时间，去跟他开一个碰头会。 就在章之窈准备去祝氏的时候，祝汉昇突然给章之窈打来电话。 说祝明达和肖轶商量过后，两人决定将这次项目会，直接改为思楠地产的临时股东会。 到时候，祝明达和陈维康都会参加，肖轶也会列席。 这次临时股东会，将会选举新的董事长和总裁。 思楠地产停摆了三四年，终于准备重新开始运转。 章之窈对这次会议，自然非常的重视。 她在会议开始之前，又重新看了一遍思楠的资料。 在去祝氏的路上，因为前方出了很严重的车祸，交警临时封路。 章之窈到祝氏股份的时候，距离开会时间，已经不到十五分钟。 章之窈就让司机将车，直接停到了祝氏股份楼下的停车场。 她刚走到通道上，前方一辆车，几乎是以六十码的速度，朝她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章之窈侧身几步，正准备避到一个空着的车位上去。 她身旁那辆一直停着不动的车，后排座的车门，突然打开了。 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士，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通道这边走。 她完全没有留意到，前方有来车。 章之窈一见，赶忙拉了她一把，她这才险险地避开。 那辆车完全将停车场，当成了赛车道。 它几乎是一个漂移，急急地在她们旁边的那个空位，停了下来。 章之窈心里有气，就快步走了过去，用食指关节，叩打驾驶座的窗户玻璃。 车窗没有降落下来，车门倒是打开了。 陈维康那张略微带着诧异的脸，突现在章之窈的眼前，“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差点撞到这位女士！这里是停车场，你以为自己开的是赛车吗，跑这儿来炫车技？” “不好意思哈，我爸刚才给我打了两个电话，催着我赶紧过来开会，我担心迟到，所以就急了点。”陈维康赶忙解释。 他说完这话以后，又冲着肖轶说：“肖董，对不起，没吓到您吧？我下次一定注意。” 肖轶挂断电话以后，略微有些冷傲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三人一道，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途中，肖轶和章之窈相互做了自我介绍。 章之窈这才知道，眼前这位气质出众的女士，正是祝汉昇的妈妈肖轶。 肖云锋给章之窈，提供的祝汉昇的资料里，有肖轶的照片。 刚才事发惊险，章之窈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认出她来。 陈维康见身旁的这位美女，正是章之窈。 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之后，赶忙冲她伸出了手，“章总你好，我是陈维康，思楠地产祝董的股权代理人。” 章之窈的脑袋，旋动了一圈以后，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冒失鬼，就是祝明达那个传说中，最为得宠的私生子。 她见他主动介绍自己，出于礼貌，她只得跟陈维康握了握手。 陈维康在陈霏的手机上，看到章之窈的照片时，已经是惊为天人。 现在见到她本人，更是惊艳不已。 他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过分。 为了给章之窈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就赶忙冲着肖轶，再次道歉，“肖董，刚才的事情，是我太冒失了。今天实在是因为赶时间，所以才这么急的。没伤到您哪里吧？” 对于陈维康的睁眼说瞎话，肖轶和章之窈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只留下陈维康一个人，在那里讪讪地自说自话。 电梯间很快就到了，三人直接进了总裁电梯。 随着电梯飞速地往上升，轿厢里面几乎是针落可闻。 肖轶看了一眼章之窈，轻声说：“章总最近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去我家做客。我家那两个孩子，都很喜欢你。” 因为有陈维康在，章之窈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就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答应。 陈维康听陈霏说过，章之窈作为骏融资本的董事长，对于现在的思楠地产来说，完全就是财神爷般的存在。 思楠要想翻身，就得说服章之窈继续注资。 他刚才几乎将财神爷，给撞翻了。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起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第16章 男神和男神经病 陈维康明白，肖轶想让祝汉昇跟章之窈联姻。 她这很明显就是在努力撮合，章之窈跟祝汉昇之间的关系。 但凡是祝汉昇拥有的东西，陈维康都很想横插一脚，搅黄他的好事。 肖轶带着章之窈，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祝明达和祝汉昇已经等在那里了。 祝汉昇见章之窈进门，他赶紧站起身来，主动替祝明达和章之窈，做相互介绍。 祝明达跟章之窈握过手之后，他见人全都到齐，就示意会议正式开始。 在这次临时股东会上，因为祝汉昇手握，思楠地产60%的股权，他当仁不让地被选举为，董事长兼总裁。 在祝明达的提议下，作为他股权代理人的陈维康，被选为了副总裁。 章之窈作为第三大股东，她也成为了思楠的另外一位副总。 会议上，讨论到思楠的债务问题。 章之窈建议，直接出售部分不赚钱的项目，来为公司换取现金流。 她特别提到了水城映像。 她觉得，对于这种很明显是亏本的项目，越早出手越好。 祝明达见章之窈，跟他想到了一处，他当即表示同意。 祝汉昇跟肖轶对视一眼以后，终于答应了下来。 章之窈建议，尽快召集思楠所有的债权人开会。 看能不能把那些债权，全部变成股权，这样就可以缓解公司的债务压力。 祝汉昇也正有这样的打算。 这次会议，因为有章之窈的主导，开得就比预想的顺利很多。 股东会开完之后，祝汉昇邀请章之窈，去他的办公室里坐坐。 他还有一些话，想单独跟章之窈说。 祝汉昇的办公室并不算大，里面甚至连一个正式的休息室，都没有。 章之窈进去之后，祝汉昇就将她，让到了会客区去坐。 他亲手给章之窈，倒了一杯咖啡。 两人谈到思楠的财务状况，章之窈看着祝汉昇，“我看过思楠旗下，所有项目的财报，花园酒店现在的营收，只能勉强维持日常的运转。在它身上，是挤不出多少钱来了。” “连城那五千亩地，倒是不错，我们可以在它的身上，想想办法。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地铁的规划，落空了以后，政府准备修一条轻轨到那里去。” “但那都是些远期规划，根本解决不了，思楠近期的问题。我现在面临的最大压力，就是钱，钱，钱。”祝汉昇说到这里，一脸的无奈。 “你说得对，我们当前最要紧的是解决思楠的债务。连城二期的饼，摊得实在是太大，几乎是再造一座新城。而且，按照当初的规划，打造的完全就是一个文旅城。” “文旅项目，在业界几乎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天坑。”章之窈笑着看着祝汉昇。 “这种项目的投入大，但盈利能力都不太高，后期想找人接盘很难。” “我们要不要考虑考虑，调整一下当初的方案。”章之窈试探着说。 “我最近就是在仔细考虑这个问题，但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头绪。”祝汉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可以把那片地，切割成几个小块，跟其他地产公司合作开发。或者是，干脆直接卖掉其中的一部分地块。” “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我本人并不看好文旅项目。而且，我听骏融的其他股东说，当初肖董找骏融资本，融资修建一期的庄园酒店的时候，我妈就不想借钱给你们。” “为什么？” “因为回收周期太长，而且风险很大。” “那她最后怎么又借了？” “肖董太能说了，我妈被她的话，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最后，她不听其他股东的劝，坚持把钱借给了肖董。” 章之窈看了祝汉昇一眼，“某些地方，你深得肖董的真传。” “什么真传？” “可以在男神和男神经病之间，无缝切换，关键是还不令人讨厌。”章之窈看了看祝汉昇，“那天你在酒店大堂骂人的时候，就让我很开了一下眼。” “呵呵，承蒙夸奖。”祝汉昇转过脸，看着章之窈。 “你跟肖董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章之窈仔细地看着祝汉昇的脸，“只是眉毛和眼睛不怎么像。你是标准的剑眉，又黑又浓。” “肖董是女人，她的眉毛，就比你的要秀气一些。还有，你是单眼皮，她是双眼皮。” “你观察人可真仔细。”祝汉昇斜眼看着章之窈，揶揄道：“我眉毛像我爸，跟我妈确实不像。但是眼睛是很像的，我们都有点内双，只是我双得有些深，眼睛睁大了以后，看起来就有一点像单眼皮。” 祝汉昇说着就垂下眼睑，给章之窈看自己的眼皮。 祝汉昇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小的扇子，扑扇下来，遮住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眸。 眼皮上，像刀刻上去一般的那两条细线，斜斜地向眼尾处翘。 祝汉昇的五官，长得有些偏冷峻，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接近。 但熟悉了以后，又觉得这样的他，有一种天然的贵气。 他可能是昨夜，没有怎么休息好，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就略微有些憔悴。 但他的皮肤，却是男人当中，很难得的干净。 也许是常年参加户外运动，他的肤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 他的嘴唇，略微有些丰满。 因为咖啡的滋润，看起来有一种慵懒的性感。 章之窈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任何一个男人的相貌。 她不禁有些愣神。 随即，她感觉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热。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脸红了。 她赶紧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来，借助水杯来遮挡自己的脸。 祝汉昇完全没有留意到，章之窈的反应。 他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庄园酒店最大的债权人，是你们骏融资本。如果你能同意把债权变为股权，那其他的人，我就更有把握，去说服他们了。” “你把风险，全都转嫁到我头上了。”章之窈笑了起来，“小祝董，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你只说，你同不同意？” “我可以说‘不’吗？” 祝汉昇摊了摊手，“当然可以，只是这样的话，思楠就是一盘死棋。我们无论怎么下，都把它盘活不了。” “那我回去，跟骏融的人开个会。我不敢担保他们会同意，不过，我本人赞成你的意见。” 祝汉昇见章之窈愿意帮自己。 他走到章之窈的身边，主动伸出手来，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 “这周六是我生日，我想邀请你参加。我表弟肖靖在连城，为我组了一个局。” 祝汉昇担心章之窈拒绝，他就赶忙补充了一句，“生日会结束以后，我们顺便去看看那五千亩地。” 章之窈想了想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参加。” 章之窈从祝汉昇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走廊上，陈霏和陈维康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对于章之窈，陈霏表现出了异于寻常的热情。 她向章之窈，主动介绍过自己以后，就开始夸赞起了，章之窈的长相。 章之窈对陈霏的赞美，完全无动于衷。 “外在的这些东西，不过就是我们借着这副皮囊，在这个世界上，混日子而已，真的没有必要太在意。”章之窈说得非常的淡然。 陈霏见章之窈对自己的美貌，一点都不觉得骄傲。 她就笑着打趣，“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对你的这副皮囊，眼红到不行。” 陈维康也开始附和起了陈霏的话，“对，美成你这个样子，说你是天仙，都一点不为过。” “女人的美貌，保质期是很短的。而且，漂亮这个东西，完全是见仁见智。你觉得好看，说不定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般般，甚至是丑。” 章之窈说着，就转头看了祝汉昇一眼。 祝汉昇冲着章之窈，轻轻地耸了耸肩。 陈维康见章之窈跟祝汉昇，眉来眼去的，好似颇为亲近。 他不知道这两人，究竟交往到什么地步了，他就忍不住有些嫉妒。 他拿出手机来，主动要求添加章之窈的微信。 第17章 心病需要心药医 为了将工作和生活分开，章之窈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小号。 平日里常用的那个微信号，就成为了她的工作号。 此时，她就用自己的工作号，将陈维康添加为好友。 陈霏见状，也赶紧加了章之窈的微信。 陈霏说，她在海城，还要再待两三天。 等章之窈有空了以后，大家一起约着，喝喝下午茶。 对于陈霏母子的过分热情，章之窈的脸上，始终是有礼有节，但是却波澜不惊。 祝汉昇在一旁看到之后，他轻笑了一下，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刚回到办公桌前，就接到程教授打来的电话。 程教授说，刚才孙楚文到他那里接受咨询，几乎全程都是他单方面在问，而孙楚文连回应，都不想去回应。 问他的话多了，他还表现得很抗拒。 明明前一段时间，他的情况都有所好转了，但从他今天的表现看起来，好像又恢复了常态。 他就问祝汉昇，是不是家里面出了什么事情，让孙楚文的状态有些不稳定。 祝汉昇仔细想了想，近段时间几乎是一切正常，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状况，怎么孙楚文会出现这些问题。 他也有些想不明白。 程教授说，心病需要心药医。 孙楚文病情反复，可能跟他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有关。 他不想主动打开自己的心，即便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也拿他没有办法。 孙楚文的心理咨询，断断续续的进行了将近一年。 但是，因为他从内心里，就有些抵触，所以收效一直不大。 这次回连城，祝汉昇原本想带着，孙楚文一起回去。 但看到他这种状况，祝汉昇就放弃了这个决定。 因为，让孙楚文心理受伤的那帮人，全都是连城人。 肖轶见到孙楚文的这种情况以后，她也很担心。 她不敢让孙楚文，一个人呆在海城。 她就主动提出，留下来陪他。 另外，她也希望祝汉昇，回连城过完生日以后，多抽出一点时间来，带孙楚文出去见见朋友。 在这次临时股东会上，肖轶对章之窈的印象很好。 觉得她不但人长得漂亮，头脑也比一般的女孩聪明。 肖轶听到，章之窈会陪着祝汉昇，一起回连城过生日，她也就放下了心。 在两人出发之前，她暗示祝汉昇，把握住这次机会，因为好姑娘不是天天都可以遇到。 祝汉昇知道，肖轶的所思所想。 从内心来讲，他对章之窈并不反感。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有些喜欢。 他就不再那么刻意排斥，这场联姻。 他也想趁着自己过生日，向章之窈表明心迹。 如果可能的话，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定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从海城到连城，坐飞机当然最快。 但最近天气恶劣，祝汉昇担心遇到大暴雨，航班可能会延迟或者取消。 他就打算，乘坐高铁回去。 他让助理，帮他和章之窈，预订了两张高铁票。 从海城到连城，坐高铁的时间，需要十一个小时左右。 周五上午，司机将祝汉昇和章之窈，刚送到高铁站的入口处，章之窈就接到了肖云锋打来的电话。 肖云锋知道，章之窈要跟祝汉昇回连城，他有些不太高兴。 但是，他又不能立马表现出来。 他就借口工作上的事情，在电话里跟章之窈，一直说个不停。 在肖云锋的心里，他跟章之窈之间，虽然没能成为真正的恋人。 但对于章之窈这么快，就跟着祝汉昇回老家，并且陪他过生日，他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祝汉昇帮章之窈，将行李箱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来之后，章之窈的电话，还没有讲完。 祝汉昇跟司机，只得拖着行李箱，两人呆呆地站在章之窈的身边，等她讲电话。 章之窈忙着跟肖云锋通话，她没有注意到一个交警，正向他们走来。 交警见章之窈正在打电话，他就示意司机，拿出他的驾照来，并且提醒他们，这里不能停车。 司机赶忙从车里，拿出自己的手包来，找出驾照递给了交警。 章之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就赶忙挂断了肖云锋的电话，不明所以地看着交警。 交警看过司机的驾照之后，再次提醒他们，这里不能停车，然后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祝汉昇见章之窈，已经打完了电话，就催着她进候车室。 两人拿出身份证来，验证进闸的时候，章之窈无意间瞄了一眼。 她发现，祝汉昇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跟她先前让肖云锋，帮她查的资料，有些不太一样。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祝汉昇，“你今年才满三十啊？那你的这个生日，可是个大寿哦。” 章之窈的意思，祝汉昇几乎是秒懂。 他指着身份证，给章之窈解释，“这个出生日期是假的。” 章之窈猛然想起，刘阳明也曾经说过，他的生日也不准确。 再联想到自己的出生日期，好像也有猫腻，她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祝汉昇担心，章之窈误会。 他就赶忙说：“这些东西，都是我妈找人给我弄的，我也懒得去纠正。”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人艰不拆。 她就笑着岔开了话题，“我听说，连城人习惯按照虚岁和农历，给孩子过生日。” “是啊，按照连城的算法，我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 “去年我生日的时候，正好碰到楚文出事，我爷爷生病住院，大家都没有心情，所以就没有办。” “今年，是我的三十周岁，大家就想帮我正式过一下生日。” 章之窈轻笑了起来，“虚岁这样的算法，会让人平白无故的老一岁，真不划算。” “男人不在乎这些的，大一岁，小一岁都无所谓。”祝汉昇收回身份证，放进自己的裤兜里。 两人进候车室之后，章之窈轻声问：“你过生日，我送你什么礼物比较好？” “这几天太忙了，我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准备，就这么空着手，跟你过来了。” 祝汉昇刚想说，把你送给我就好了。 但是，以他目前跟章之窈的关系，还真没到可以说这种话的程度。 假如他说了，章之窈可能会觉得他轻浮、油腻。 他迟疑了一下以后说：“我们家一般是给我过阴历生日，这次过去，朋友们是按照阳历给我过。所以，你还有一次机会陪我过。” “你这个生日过得可真讲究。你平时喜欢赛车，等你过阴历生日的时候，我给你订做一个，漂亮的车模翻糖蛋糕，送到你家去。” “那你也要一起来哦，不要让快递送过来。”祝汉昇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像孩子。 章之窈心头一颤，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两人到连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祝家的司机，早就已经等在了高铁站的出口处，正东张西望的找他们。 祝汉昇的个子很高，在人群中，完全就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司机很快就看到了他俩。 祝汉昇极少回连城。 但肖轶还是在思楠开发的一个高档小区里，给祝汉昇留了一套精装修的住宅。 祝汉昇原本是想将章之窈，直接带回自己的房里去住。 但他一想到，在海城出发的时候，肖云锋打来的那通电话。 他觉得，此时让章之窈跟他回家，好似有些不妥。 他就在祝氏旗下的酒店里，帮章之窈订了一个房间，并且给他自己也安排了一间房。 第18章 生日宴 祝汉昇和章之窈到酒店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两人一进入各自的房间，立马就开始休息。 周六早上，章之窈洗漱完毕之后，祝汉昇就将肖轶回连城参加活动时，常用的造型师和化妆师，叫到了酒店。 他让这帮人，为章之窈做造型。 他将自己为章之窈，准备的礼服和首饰，全部拿了出来。 但是，章之窈坚持穿戴，她自己从海城带来的那些。 祝汉昇只得面带无奈地将那些东西，叫人收捡了起来。 章之窈原本就长得极美，经过造型师和化妆师的刻意打造之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祝汉昇看到章之窈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动。 因为两人都穿着礼服，祝汉昇就让司机，直接送他俩去举办生日宴的会馆。 肖靖有一家赛车俱乐部，最近汽车拉力赛的连城站，马上就要开赛，他就带着自己车队成员，一起过来，给祝汉昇捧场。 王亦钧也从深城出差回来了，他听到祝汉昇过生日，当然要过来为他祝寿。 祝汉昇将这场生日宴，设在祝氏名下的伴山会馆里。 伴山会馆，建在了离连城，最近的望海山的半山腰上。 从这里眺望连城的风景，夜幕降临的时候，山脚下的万千灯火尽收眼底，看起来特别的壮观。 很多连城本地人，都喜欢到这里来看夜景。 肖靖帮祝汉昇请的客人里，除了祝家和肖家的那些亲戚之外，就是他自己的朋友，和两家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晚宴席开十桌，寓意十全十美。 章之窈作为祝汉昇的女伴，几乎是他走到哪里，章之窈就跟到哪里。 这么多年，祝汉昇的身边，除了他那个前任未婚妻之外，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 现在，章之窈作为祝汉昇的女伴，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顿时，她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人们窃窃私语，都在揣测着章之窈的身份。 看到祝汉昇带着章之窈，挨桌敬酒，王亦钧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低声问肖靖，“你哥不是不喜欢章之窈吗，怎么把她带在身边了，他俩这是准备要官宣？” 王亦钧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家里的生意。 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海城找章之窈，就见章之窈成了祝汉昇的女伴。 他自然有些诧异。 “不知道啊，也许我姑姑最终说服了他，他同意娶章之窈了吧。”肖靖这段时间，也在带队到处比赛。 他跟祝汉昇联系的时间，并不多。 两人除了生日宴的事情，通过电话，其他很多情况，肖靖并不了解。 王亦钧看着远处的章之窈，突然对肖靖说：“我要不要去帮章之窈，撑撑场面？毕竟她是我的初恋，你哥还那么嫌弃过她。” “你想干嘛？”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当祝汉昇带着章之窈，敬到肖靖和王亦钧那桌的时候，王亦钧主动站了起来，敬祝汉昇和章之窈的酒。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章之窈，嘴上却对祝汉昇说：“哥，祝你生日快乐”。 王亦钧的脸上，很明显就是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 祝汉昇不动声色地喝完了，王亦钧敬的酒，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地敬桌上的其他人。 王亦钧见祝汉昇忙着喝酒，他就借着敬章之窈的酒，凑到她的面前，低声问：“窈窈，前几天我加你微信，你没有通过。我是你幼儿园同学王亦钧，你还记得我吗？” 章之窈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不置可否。 王亦钧见章之窈，完全想不起他是谁来。 他也不以为意。 他低声问章之窈，“你在连城打算呆几天？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到处看看。你不喜欢住酒店的话，可以去住我家。” “不用了，谢谢你。”章之窈小声回道。 王亦钧和章之窈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坐在旁边的肖靖，给听见了。 肖靖见王亦钧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当着祝汉昇的面，去撩章之窈。 他不由得替王亦钧，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他的一双眼睛，就在这三人的脸上，来回打转。 他生怕这两个大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当众翻脸。 作为介绍他俩认识的“中间人”，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他几乎是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 祝汉昇完全没有在意，王亦钧的这波骚操作。 敬完这桌的酒以后，他将嘴唇，凑到了章之窈的耳边。 他对章之窈轻声说：“如果你觉得这里空气不好，想出去透透气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外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我妈让人在里面，种了很多的玫瑰。” “我对玫瑰的花香过敏。”章之窈低声说道。 “哦，是吗，过敏的话那就算了。” “我想去趟洗手间，出门以后怎么走？”章之窈的嘴唇，因为喝了太多酒，妆都有些花了。 刚才，一直帮祝汉昇倒酒的助理，已经轻声提醒过章之窈。 “我陪你去吧，他们在这里吸烟，我闻久了头晕。”祝汉昇见桌上的烟灰缸里，正有一支烟燃着，他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他转过身来，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旁边的人。 他走在前面，亲自给章之窈引路。 肖靖见两人要走，就出声问道：“哥，你们去哪里？” “我带她去补妆。”祝汉昇侧身，指了指章之窈的脸。 “我刚才看到郑子轩来了，就坐在门口那桌。你待会儿给他们敬酒的时候，可别冲着他撂脸子。” “毕竟，现在祝家跟郑家还有项目合作，别人看到你不给他脸，就会以为两家的关系闹崩了。”肖靖小声提醒祝汉昇。 郑子轩是郑卓尔的亲哥哥。 郑卓尔跟祝汉昇解除婚约之后，祝家和郑家过去一直合作的几个项目，因为还没有到结束期，肖轶就没有下令，停止跟他家合作。 那几个项目里面，肖靖他们家也入了股。 他担心祝汉昇一看到郑子轩，就想起郑卓尔来，他就赶忙给祝汉昇打预防针。 祝汉昇跟郑卓尔退婚的事情，在连城上流圈里，现在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毕竟，郑卓尔跟别的男人，孩子都生了。 前一段时间，还趁着给孩子过一周岁的生日，两家人回到连城，补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现在在场的不少人，都出席过那场婚宴。 祝汉昇跟郑卓尔之间的往事，肯定会被人拿出来嚼舌根。 祝汉昇听到肖靖的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王亦钧见章之窈，一直都不怎么搭理他。 他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没有留意到，刚才肖靖跟祝汉昇之间的对话。 此时，他见章之窈要走，就赶忙跟了上去。 他不敢再喊“窈窈”，就只得称呼她的大名。 他叫住章之窈之后，就扯着她的手问：“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祝汉昇一把打掉王亦钧的手，“她去女卫生间补妆，你也要跟着一起进去吗？” 祝汉昇一肚子的邪火，不能对着其他人发泄，他就一点都没跟王亦钧客气。 王亦钧见祝汉昇，不想好好说话，他也是一个知道进退的人。 他就赶忙给自己找补。 他重新坐回原位，端起面前的酒杯来，让肖靖给他添酒。 章之窈见宴会厅的入口处，还有三桌人，她和祝汉昇还没有去敬过酒。 想起刚才肖靖说的话，她就轻轻地扯了扯，祝汉昇的衣袖。 第19章 醉酒 祝汉昇个子很高，章之窈穿了五厘米的高跟鞋以后，她跟祝汉昇之间，还是有一个很明显的高度差。 章之窈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她对祝汉昇说的话。 她就挥手示意，祝汉昇俯下身来。 祝汉昇不知道，章之窈要跟他说什么。 但他仍旧倾身，主动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章之窈的嘴边。 “我们要不现在不出去，先把最后三桌酒敬完。”章之窈冲着祝汉昇的耳蜗，低声说道。 祝汉昇想了想以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来，勾了勾食指，示意身后帮他端酒杯的人，把杯子还给他。 章之窈找旁边桌上的一位女士，借来化妆镜，她用湿纸巾，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晕染到唇边的口红。 整理好妆容以后，她就陪着祝汉昇继续敬酒。 祝汉昇让人，重新倒上酒。 然后，一桌接着一桌，挨个敬了一个遍。 王亦钧见祝汉昇和章之窈，不但没走，还在挨桌敬酒。 他忍不住问肖靖，“你哥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刚才不是说要走吗，怎么又接着敬酒了？” 肖靖知道，这个应该是章之窈的功劳。 以祝汉昇的性格，如果他不是很看重某个人，他是根本不会去在意，别人说什么的。 祝汉昇多半，是看上章之窈了。 所以，才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肖靖就冲着王亦钧，眨了眨眼睛，“我怎么知道，也许是有人，冲他使了美人计吧。” 王亦钧听到这话，无奈地耸了耸肩。 祝汉昇和章之窈，走到郑子轩那桌时，郑子轩站了起来，主动向祝汉昇敬酒。 他先自干一杯以后，才冲着祝汉昇说：“兄弟，很多事情，都是我们家对不住你，请你多担待。我的话都在酒里，我再敬你一杯，我先干，你随意。” 桌上众人，听到郑子轩这话，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祝汉昇不能当场翻脸，就只得喝了，郑子轩敬的这杯酒。 郑子轩喝完，自己杯子里面的酒，又拿起酒瓶来，帮祝汉昇倒了一点。 他看着章之窈的脸，问祝汉昇，“请问这位小姐尊姓大名？” “章之窈，我朋友。她是思楠地产股东，萧晓玲女士的掌上明珠。思楠庄园酒店，他们家是最大的股东。”祝汉昇拉着章之窈的手，向在座的人，做着介绍。 “朋友”这个称呼，对于男女之间的关系来说，本身就比较暧昧。 因为，它可以有各种各样的释义。 如果章之窈的出身，不是豪门世家的千金。 那多半会被这帮富家子，认为是祝汉昇的情人。 “朋友”这个词，它代表的既可以是普通朋友，也可以是合伙人，甚至包括了床伴。 但章之窈的出身不错，祝汉昇带着她出来应酬。 即便不是未婚妻，也多半是未公开的正牌女友。 大家看着章之窈的眼神，也就正经友善多了。 章之窈对祝汉昇的话，有些讶异。 因为，思楠庄园酒店，她自己从来没有去过。 但再一想到，世间的人，都只敬身份不敬人。 她在沈城留下的，完全就是恶名。 而她在海城的名号，现在虽然有所改观，但连城这帮人，多半没有听说过。 祝汉昇这么介绍她，很明显是在帮她抬咖。 她就微笑着，没有加以否认。 席间有人插话，“思楠庄园酒店，是不是裕通古镇旁边，新开的那家？” “对，就是那家。去年已经开始了试营业，现在可以正常预订了。大家要去的话，可以提前给窈窈打电话。她会让人，给你们安排好房间。”祝汉昇抢在章之窈的前面，冲着在座的人说道。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的话，也赶紧笑着说：“我跟大家初次见面，将来还请多多关照，我敬大家一杯。” 章之窈说完这话，就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接着，她又叫人，给自己再倒了一杯。 祝汉昇和章之窈，敬到郑子轩这一桌，就已经是今天宴会上的最后一桌了。 章之窈原本已经喝了不少，现在再喝的话，祝汉昇担心，她会醉掉。 他就主动拿过，章之窈手中的酒杯，冲着众人说：“窈窈刚到咱们连城，一个女孩子喝醉了酒，不好看。” “这杯酒我替她喝了，但是酒店的生意，还是要请大家，多多关照。” 章之窈笑着说：“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vip。欢迎大家有空去玩，我会让人好好招待。” 章之窈冲着众人，微微地点了点头。 祝汉昇伸出手来，轻轻地揽了揽，章之窈的肩膀，宠溺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众人明白，章之窈跟祝汉昇之间，一定关系匪浅。 大家也就不敢，再继续强劝他俩喝酒。 祝汉昇跟在座的人，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就揽着章之窈的肩膀，往宴会厅的门口走。 郑子轩若有所思地看着，章之窈和祝汉昇之间的所有互动，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刚才，喝完最后一杯酒的时候，祝汉昇觉得，自己还能再喝上几杯。 没想到，这走了几步之后，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有些不胜酒力。 他觉得，头沉得似有千斤重，身子却漂浮得不像是自己的。 避开众人的视线以后，两人来到宴会厅的门外。 祝汉昇半边身子，倚着章之窈。 半边身体，靠在宴会厅的门边歇息。 章之窈原本想扶着祝汉昇，去走廊上站一会儿，缓缓酒气。 但祝汉昇长呼一口气之后，执意带着章之窈，往休息室那边走。 休息室的旁边，有一道很隐秘的门，门里是一部直达会馆顶层的电梯。 祝汉昇拿出一张卡来，刷开通往天台的门。 两人来到屋顶花园的边缘处。 祝汉昇用下巴，指了指眼前的花园，“这里原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天台，去年我妈接手以后，才在这里，弄了一个空中花园。” 章之窈也有些醉了，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祝汉昇目光迷离地看着章之窈，轻声说：“后来，我让大堂经理，加装了一些桌椅。” “晚上，这里是整个连城，看夜景最好的地方。只是我们从来没有对外开放过，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那我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外人吗？”章之窈扶着栏杆，眺望山脚下的连城夜色。 “你不是外人，你是自己人。”祝汉昇借着酒意，轻笑出声。 “看来，你对自己人的要求，并不高啊。” “其实很高。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带任何女人，跟这帮人见过面。” “你有厌女症？” “不是，是不想。” “为什么？” “觉得没必要。”祝汉昇想了想以后，轻声说：“我原来有过婚约，我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会闹出丑闻。” “那你订婚之前呢，就没喜欢过哪位女孩吗？”章之窈有些好奇。 祝汉昇正准备说话，他裤兜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寂静的夜空里，这个突如其来的铃声，就显得特别的突兀。 章之窈赶紧噤声。 祝汉昇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头，略微有些不耐烦地接听。 接完电话之后，他有些无奈地看着章之窈，“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作为主人，必须得下去露露面。” “我先陪你去休息室换装，我安排了化妆师和造型师在那里，她们会帮你把一切搞定。” 祝汉昇说着，就拉起章之窈的手，两人一起往电梯间走。 顶楼的休息室里，有专门的化妆间。 章之窈进去的时候，祝汉昇安排的人，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 第20章 征服欲 祝汉昇在休息室的外间，换上了跳舞穿的燕尾服以后，就站在化妆间的门口，等章之窈。 章之窈一向都不喜欢，太艳的妆容。 但化妆师跟造型师的意见，几乎完全一致。 她们都坚持认为，大红唇最能衬托出，章之窈艳压群芳的王者之气。 章之窈无奈，只得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接受了这么一副女王妆容。 穿上舞裙和舞鞋之后，章之窈的身材，看起来挺拔得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祝汉昇看到章之窈出来，赶忙笑着问她，“窈窈，我想请你陪我跳第一支舞，愿意赏脸吗？” “可以啊，只要你跟得上我的舞步，跳舞我可是专业的。”章之窈见祝汉昇冲她伸过手来，她也就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 见到祝汉昇回来，聚光灯顿时打在了他的身上。 章之窈自动地退到了人群中。 王亦钧早就看到了章之窈。 此时，他见祝汉昇忙着，在舞池的中央致辞，他就赶忙走到章之窈的身边，跟她搭讪。 他仔细看着章之窈的脸，努力在她的身上，找寻旧日的痕迹。 章之窈的眉毛长得很浓，几乎是不描而黑。 这让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除了冷傲以外，还有一股特别的英气。 但她一笑之下，双眼一弯，画过眼线的眼梢，直翘入鬓角。 她的鼻梁从小就长得很高挺，此时在化妆师的打造下，更似雕塑般立体。 她的嘴唇十分饱满，笑起来以后，唇角弯弯的特别甜。 章之窈的整张脸，此时看起来，都特别的明艳动人，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王亦钧被她身上，这种强烈的反差感，给迷得有些失了魂。 他就找了很多话题，想跟章之窈聊。 但几乎每个话题，刚一抛出去，他还没说两句，就被章之窈给一句话堵死。 比如，王亦钧问章之窈，“你喜欢今天晚上的舞会吗？” 章之窈答：“混时间而已。” 王亦钧问：“待会儿我想请你，跳第一支舞，可以吗？” 章之窈面无表情，“不行，我答应了祝汉昇。” 王亦钧再问：“你这么快就跟祝汉昇，确定关系了吗？” 章之窈反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亦钧被章之窈的话，给噎得一愣。 他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章之窈，她跟祝汉昇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他担心这话一出口，就把自己的路给断了。 他就轻声对章之窈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们家西点师傅做的曲奇饼。” “那位师傅现在虽然退休了，但是手艺还在。你要还喜欢吃的话，我让他给你做一点，我找个时间带给你。” 章之窈礼貌而不失疏远地答道：“我最近在节食，就不麻烦你家师傅了。” 要说小时候的章之窈，看起来像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 那如今的她，就更像一只狡猾而又媚气入骨的狐狸。 很难征服，更不容易被人拿捏。 王亦钧一向认为，自己很有女人缘。 但到了章之窈这里，却一下子就吃了瘪。 章之窈不念旧情，也不接受别人的撩拨。 面对男人的主动示好，她完全是油盐不进。 肖靖在一旁看着，几乎要笑掉大牙。 他轻轻地拍了拍王亦钧的后背，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兄弟，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这墙脚，挖得也太明显了，你就不怕我哥揍你？” 王亦钧也知道，自己继续跟章之窈聊下去，完全就是一场独角戏，他也就乖乖地闭上了嘴。 祝汉昇致辞完毕之后，大步走到了章之窈的面前，两人跳起了开场舞。 章之窈果然没有说大话。 她的舞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亚于专业的舞者。 祝汉昇小的时候，学过国标，很多舞都会跳。 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一起跳过了。 现在，他的舞步，跟章之窈比较起来，就显得有些生疏和僵硬。 而章之窈的步态，非常的轻盈，舞姿也异常曼妙。 她的双脚，不像是踩在地上，更像是飘飞在空中。 舞池中的章之窈，完全就是舞之精灵。 在海城，章之窈是名头很响的“天煞孤星”和“恶女”。 但在连城，她却是一副完完全全的生面孔。 她的出现，就像一片五彩斑斓的羽毛，撩着在场男人的心。 许多男人的眼睛，就像是长在了她的身上一样。 大家都纷纷跟人打听，她究竟是谁？ 怎么从来没有，在连城的上流社交圈见到过。 肖靖见这些男人，那一双双黏糊糊的眼睛。 他们看着章之窈时，眼珠连转都不想转动。 他就知道，章之窈这算是一舞成名了。 无论是作为祝汉昇的女伴，还是她本身的样貌和才艺，那都是最顶尖的。 那天晚上，祝汉昇几乎是霸着章之窈，只让她一个人陪他跳舞。 弄得在场的其他名媛，纷纷冲着章之窈翻白眼。 舞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零点。 祝汉昇切完蛋糕以后，会馆的人给他安排了一场焰火表演。 众人吃完蛋糕之后，纷纷走到户外，去观看焰火。 跳过舞，出了一身汗以后，祝汉昇的酒，也已经有些醒了。 他有话想对章之窈说，他就将她带离了，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 两人来到一座位置颇为偏僻的凉亭里。 看着满天的烟花竞相绽放，祝汉昇突然往章之窈的身边，走近了一步。 章之窈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祝汉昇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希望，未来有一天，我跟别人介绍你的时候，我可以说，‘章之窈，我的太太’。” 章之窈有些诧异地转过了脸。 “窈窈，我可以吻你吗？”祝汉昇见章之窈没有说话，他就继续低语，“我想吻吻你，可以吗？” 黑暗中，章之窈没有去看，祝汉昇的眼睛。 她知道，祝汉昇的眼中，此时欲念深重。 对于这种特定情形下的深情告白，章之窈有一种本能的警觉。 她就很冷静地对祝汉昇说：“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章之窈原本以为，祝汉昇听到这话，会很绅士地止步不前。 没想到祝汉昇一把拉过她来，就抱进了怀中。 随后，一个浅浅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边。 章之窈轻轻地挣扎了一下。 她的这份抗拒，不但没有击退，祝汉昇的进攻，反而激发出了他的征服欲。 他抱着章之窈的双臂，突然发力。 他将章之窈，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密集而深刻的吻，也随之落了下来。 祝汉昇用自己的双唇，狠狠地吸吮着章之窈的唇瓣，从上唇到下唇。 在撬开了她的嘴以后，又将他的舌头，伸了进去。 章之窈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这么强吻。 她觉得很不舒服，内心里就有些抗拒。 她想挣开祝汉昇的怀抱，摆脱他的亲吻。 但祝汉昇怎么也不肯放过她。 章之窈急了，她趁祝汉昇的舌头，在她口中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祝汉昇护痛，赶忙松开了嘴。 章之窈瞪大双眼，目光锐利地看着祝汉昇，“我不喜欢被人强迫，你要是喜欢，那边有一大堆女人，等着你去吻。” 祝汉昇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 他面带愧疚地对章之窈说：“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第21章 上帝的视角 章之窈不想在这个时候，跟祝汉昇把关系闹僵。 她愣了愣神以后，才低声说：“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因为我很不喜欢。” “我明白，确实是我太失礼了，我再次跟你道歉。”祝汉昇哑声说。 为了不让章之窈生气，祝汉昇让司机将他和章之窈，连夜送回了市区的酒店。 两人跟昨天晚上一样，各住各的房间。 那天晚上，祝汉昇睡得很不好。 也许是章之窈拒绝了他的告白，也许是郑子轩的出现，让他重新想起了，他跟郑卓尔之间，曾经的那段婚约。 祝汉昇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他跟郑卓尔订婚的现场。 他以一种上帝的视角，看着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 他看到自己，正站在订婚那所庄园，三楼的休息室里，愤愤的将脖子上的领结扯下来，一把扔到了地上。 当时，他好像刚跟郑卓尔，在户外举行完迎宾仪式。 肖轶站在他的身边，她知道祝汉昇，不喜欢郑卓尔，也不愿意接受，这段联姻。 她捡起祝汉昇扔在地上的领结，然后帮他找了一条备用的领带。 她见祝汉昇的神色，郁郁寡欢，就有些不悦，“今天这种时候，你可别在外人面前摆脸色。不管你喜不喜欢郑卓尔，跟郑家联姻，都是我们母子，目前最好的出路。” 祝汉昇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离开祝家，我们什么都不是。”肖轶知道祝汉昇心里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提醒他，“你爸最宠爱的儿子，是陈维康。将来祝家的一切，都是楚文和那个小兔崽子的。你不跟郑家联姻的话，我们在祝家，就完全说不起话。” 祝汉昇一脸的不耐烦，“楚文说，他不喜欢做生意，他打算学建筑设计。那个人，来路不正，爷爷对他的态度，也一直不太明朗。” 肖轶小声提醒，“楚文现在还小，你爷爷宠他，他想学什么都可以。但是他一旦从学校里面毕业，他将来的路，就由不得他自己选择了。” “你爷爷跟我旁敲侧击过，将来公司他要交给楚文去管。至于那个小兔崽子，你爸爸认为那才是他的亲儿子，将来他的股权，多半会留给那个人。” “那为什么跟郑家联姻，最后爸爸会选我？他不是更喜欢陈维康吗？”祝汉昇还是有些不满。 “联姻这种事情，就跟做生意一样，大家在一起合作，双方都是要讲条件的。郑家嫌弃那个人的出身不正，说出去不好听。” “所以，是郑家选择的你。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你爷爷会把他手里的现金，全都留给你？” 祝汉昇转过脸去，看着肖轶，“楚文将来也会被家里，安排跟人联姻吗？” 肖轶面露无奈，“你别什么东西，都跟楚文比。” 祝汉昇一脸的不认同，“我没有跟他比，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肖轶安抚祝汉昇，“楚文长大以后，你爷爷即便不安排他联姻，但也绝对不会，让他娶普通人家的女孩。对于我们这种家庭来说，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对，面子比天大。结果，还净干一些没脸没皮的事。”祝汉昇说着，还是很不耐烦地轻哼了一声。 “爸现在几乎是以夫妻的身份，公然地跟那个女人出双入对，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祝汉昇冷眼看着肖轶。 “介意什么？我跟你爸的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成年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 “还有，这些话，你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被你爷爷听到以后，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肖轶继续温言相劝。 “别拉着个脸，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将来等你羽翼丰满了，不需要借家里的势了，这段婚约随时都可以取消。” “郑家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郑卓尔的爸爸性格太强势，很不好相处。刚才看他的那副模样，就好像我是入赘一样。”祝汉昇语气闷闷的。 肖轶轻笑了起来，“你爷爷答应我，等订婚宴结束以后，他就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自己去创业。他也不想你跟郑卓尔结婚以后，被那家人看不起。” “爸爸跟郑家已经签好合同了吗，那些项目不会跑吧？”祝汉昇轻蹙眉头。 “不会跑，我亲自盯着他们签的字。公司拿下这些项目，未来几年大家都有得忙。”说到这里，肖轶面带得色。 “祝家是要破产了吗？竟然开始卖儿子了。”祝汉昇满腹怨恨。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肖轶赶忙打断祝汉昇的话。 “这场联姻，完全就是买卖。被人当成商品的滋味，可真够酸爽的。你看到郑家拟的那张单子了吗，简直是明码标价。”祝汉昇拉了拉嘴角，冷笑了一声。 “这些不过就是走走过场而已，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现在郑卓尔还在读书，郑家不会逼你们，那么快就结婚的，你不用想太多。”肖轶伸手拍了拍，祝汉昇的肩膀，“快出去吧，郑卓尔应该已经换好装了。” “订个婚而已，还要换几套礼服，也不嫌麻烦。迎宾一套，入场一套，敬酒一套，舞会的时候还有一套，她以为这是在走秀呢？”祝汉昇低声抱怨着，迈开步子往休息室门口走。 “你就再忍一下吧，反正订完婚，你俩就可以去各忙各的了。只是今天这种场合，你可千万得给我支棱起来。”肖轶追着祝汉昇的脚步，走出了休息室。 祝汉昇的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梦中的这幅场景，曾经真实发生过。 即便是在梦中，祝汉昇也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那个时候的无奈与委屈。 梦醒之后，祝汉昇从床上，翻身起来。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然后，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待到冰凉的水，直达胃里，他才感觉自己的心火，没有烧得那么厉害。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自己那么抗拒商业联姻，但郑卓尔的背叛，还是让祝汉昇的脸上，感到无光。 郑子轩的出现，和席间众人脸上，那些意味深长的表情，都让祝汉昇感觉，有些下不了台。 现在回想起来，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章之窈拒绝他的求爱，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祝汉昇想通了，这些道理以后，他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那天夜里，章之窈睡得也很不踏实。 她的头一靠上枕头，就开始做梦。 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郊外的庄园。 这里好像正在举行，什么人的婚礼。 她站在庄园的门口，发现户外活动仪式已经结束，宾客们正在陆陆续续的往城堡一样的庄园走。 庄园的大门口，只剩下三位礼仪小姐，在那里收拾迎宾台。 新人和亲友的身影，则一个都见不到。 章之窈在签到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走到一楼宴会厅的门口，发现里面几乎是座无虚席。 她忍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 宴会厅的门口，放着新郎和新娘的合影。 章之窈觉得，照片上的这两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也许是摄影师把人，拍得有些变形。 这两人的相貌，看起来有些像周世辉和伍涓。 但仔细看下来，又有点像张展和谢瑞闵。 第22章 新娘不是我 章之窈正准备去看，婚纱照上的那些字，突然一个迎宾小姐走了过来。 她笑着对章之窈说：“章小姐是吗？请跟我来。” 说着，她就走到前面，给章之窈引路。 许是怕章之窈尴尬，她就主动跟章之窈聊天。 “新娘喜欢粉红色的玫瑰，这些花全部都是昨天，刚从厄瓜多尔空运过来的，听说可贵了。” 章之窈发现，果然如迎宾小姐所言。 几乎从进门开始，宾客们就要被满大厅的玫瑰花给淹死。 章之窈跟“浪漫”二字，完全绝缘，她自小就对玫瑰的香味过敏。 她刚一入座，就开始接连不断地打喷嚏。 她的这一举动，惹得同桌的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章之窈身旁的一位年轻男士，站起身来，扯过桌上的纸巾，递给章之窈，让她遮住口鼻。 “你是对花香过敏吗？”男士低声问：“要不要去露台上透透气，宴会可能还要等一下才开始。” 男士说着，指了指大厅旁边的一扇门。 章之窈顾不上礼貌，她立马站起身来，快步走上了露台。 就在这个时候，婚礼进行曲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章之窈有些好奇，新郎和新娘究竟是谁。 她就走回门边，向宴会厅里张望。 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被人紧紧地抓住。 那人冲着她说：“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躲在这里？” 章之窈想看清楚那人是谁，但是她眼前好似有烟雾，罩在那人的脸上，她辨认不出他的五官。 他抓住她的手，直接将她往舞台中央领。 章之窈突然看到，张展站在远处，正满脸深情地望着她。 张展的身上，穿的是新郎的礼服。 章之窈有些手足无措，她觉得自己走错了会场。 她想挣脱那人的手，转身就走。 那人却有些急了，他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你不能走，今天你是新娘。” “我不是新娘，谢瑞闵才是。”章之窈赶忙辩解了起来。 “那你看看身上，穿的是什么？” 章之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她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的竟然是婚纱。 她急得大叫了起来，“你们弄错了，新娘不是我。” 远处的张展，好像也发现了章之窈想逃。 他突然冲着章之窈，大叫了起来，“窈窈，你过来。” 章之窈听到张展的话，她吓得提起裙摆，就想跑。 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却一下子笑了起来。 他有些恶作剧地抓住章之窈的手。 他附在章之窈的耳边，用魔鬼一样诱人的语气说：“如果你想悔婚的话，我带你走。” 章之窈转头看了张展一眼。 她在张展的眼中，看到了痛楚和绝望。 她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沫，然后很坚定地对身旁的男人说：“好，我们走。” 说着，她就被那个男人，抓住了胳膊。 他俩就像是两只大鸟，一下子就凌空而起。 两人迅速地飞到了户外。 张展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 看着地面上，张展的身影越来越小，章之窈的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悲伤。 随着身体越飞越高，章之窈感觉自己越来越冷。 在梦里，章之窈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好像在慢慢地结冰。 她不想被这么活活地冻死。 她就像鸟儿抖动翅膀一样，努力地挣脱了那人的钳制。 许是用力过大，章之窈一下子就直接醒了过来。 醒来以后，她才发现，原本盖在身上的薄被，现在全被她给踢到了床下。 她竟然是被中央空调的冷风，给直接冻醒的。 章之窈抹了一把额头，发现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层汗。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冷，还是热。 她对冷热，完全失去了感觉。 这一夜，章之窈再也没有睡着。 她眼睁睁地看着，窗帘外面的天，在一点一点地变亮。 她睡不着觉，就干脆起床洗漱。 就在她梳洗完毕，准备拿上房卡，去餐厅吃饭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打开门一看。 门外，祝汉昇微笑着看着章之窈，“你弄好没有，弄好了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酒店的西点师傅手艺很不错，曾经在国际上得过大奖的，我想让你去尝尝。” 祝汉昇的脸上，丝毫也没有被章之窈，拒绝之后的尴尬和不快。 他目光和煦地看着章之窈的眼睛，“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怎么休息好？你的眼皮有些肿。” “我这是水肿，昨晚睡觉之前，水喝多了。”章之窈赶忙解释。 昨天，两人各回各的房间，睡觉的时候，其实彼此的心情，都并不怎么愉快。 但早上起来，祝汉昇的面色一切如常，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章之窈觉得，祝汉昇这人，深不可测。 她当然也就不会，主动去问祝汉昇，他睡得好不好。 祝汉昇将章之窈，带到顶楼的旋转餐厅。 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整个连城。 祝汉昇拉出椅子来，让章之窈坐好。 他问章之窈，“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帮你拿。” “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我早上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东西。”章之窈说着，就站起身来。 “那我们一起去。”祝汉昇帮章之窈，重新拉开椅子。 就在两人选餐的时候，章之窈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窈窈，好巧，又碰到你了。” 章之窈转过头去，发现是王亦钧。 昨天的生日宴上，王亦钧特地向肖靖，打听了一下，祝汉昇和章之窈住在哪里。 肖靖原本不想跟王亦钧说，但是祝汉昇对章之窈的态度，有些不太明朗。 他就觉得，即使让王亦钧知道，也影响不了祝汉昇和章之窈之间的关系。 他就将这家酒店，给王亦钧发了一个定位。 王亦钧收到以后，直接就在网上，预订了房间。 今天一大早，他就在餐厅里面，守株待兔。 现在，见到章之窈来了，他就赶忙走了过来。 祝汉昇见王亦钧，像个牛皮糖似的，又黏上了章之窈。 他就有些没好气。 但是碍于脸面，他也不好当众，给王亦钧难堪。 章之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王亦钧。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她冲着王亦钧，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王亦钧见章之窈，冲他笑着点头。 他一下子来劲了，他几步就走到了，章之窈的身边，热情地向她推荐起面前的菜品来。 把旁边的祝汉昇给气得，直想把手中的餐盘，往他的脑袋上面扣。 这顿原本只有两人的温馨早餐，因为王亦钧的强行加入，而变得气氛有些微妙。 王亦钧挖空心思，想着各式各样的话题，来跟章之窈尬聊。 章之窈一边吃着，一边心不在焉地点着头。 祝汉昇僵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吃着盘子里面的东西。 章之窈以为，整个早上，都会在这么别扭的气氛中度过。 她心里微微的有些不耐烦，吃起东西来，也就有些食不知味。 王亦钧见章之窈吃得很少，就很想跟她分享，自己盘子里面的一种糕点。 他拿起旁边一套，没有人用过的餐具。 他将上面裹着一层椰蓉的小丸子，用干净的筷子，从自己的餐盘中，小心翼翼地夹起来。 然后，放进一个小碟子里，递到了章之窈的面前。 “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最喜欢吃椰蓉做的小点心了。这个有点像我们吃过的味道，我刚刚尝过，还挺不错的，你吃吃看。” 祝汉昇见王亦钧，这么不要脸。 他还没等章之窈做出反应，他就把王亦钧，递到章之窈面前的那个小碟子，直接放到了隔壁桌上去。 他对王亦钧说：“兄弟，不是什么东西，都是可以跟人分享的。” “你盘子里面的菜，你一个人吃就好，不用拿给我的女朋友吃。” 第23章 烂竹马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忍不住掀起眼皮来，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很想说：“what？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女朋友了？” 但是，当她瞄到，王亦钧比她还要吃惊的表情时，她就觉得，不去反驳祝汉昇的话，其实更为明智。 因为，对于她来说，面对祝汉昇，可比面对王亦钧轻松多了。 祝汉昇虽然有点难搞，但至少没有那么黏人。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小青梅，自然也不愿意，谁来当她的烂竹马。 她就决定以沉默，来代替解释。 王亦钧见章之窈不说话，他以为这两人，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他顿时觉得有些打脸。 他就赶忙对祝汉昇说：“哥，不好意思，昨天看到你们一起跳舞，我就应该想到的，只是你们没有官宣，我就以为我还有机会。” 祝汉昇见王亦钧把挖墙脚，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他气得想当场跟王亦钧翻脸。 好在王亦钧还算识相。 他在章之窈这里，没有讨到任何的便宜。 他几口吃完盘子里的东西，就主动站起身来告辞了。 上次，王亦钧跟祝汉昇和肖靖，在you&me酒吧分手以后，他一回到家，就开始动用自己的人脉，疯狂打探章之窈的消息。 王亦钧的父亲，在沈城为官多年。 那座城市里面，王亦钧认识的人最多。 他当然最先从沈城，打探起走。 他万万没有想到，章之窈在沈城的名声，竟然会那么差。 他问清楚，杜毅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知道章之窈肯定是被冤枉了。 他就赶忙让人，去海城那边问了问。 结果，并不比沈城好多少。 王亦钧很明白，以章之窈这样的经历，肯定过不了，他家老头子的“政审”。 要想将章之窈娶进家门，那完全是一项，根本就不可能达成的愿望。 但他对章之窈，又实在是有些好奇。 他就找人要到了章之窈的微信，想跟她加为好友。 两人先在网上聊一下。 他连续添加了几次，章之窈都没有搭理他。 这就把王亦钧心里的火气，给逗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还非得近距离看一下，章之窈到底有多么难搞。 结果，昨天晚上祝汉昇的生日宴上，他一见到章之窈。 他立马感觉，自己又恋爱了。 但他用尽了各种办法，都近不了章之窈的身。 他就想将她，直接堵在酒店里。 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恶意，无非就是想跟章之窈，撩撩骚而已。 以王亦钧平日里，对待女人们的态度，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 但是，在面对章之窈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怵。 他感觉，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这简直就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祝汉昇竟然会捷足先登。 王亦钧心里，还是有些诧异。 章之窈见祝汉昇气鼓鼓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挑起了嘴角。 祝汉昇还以为，章之窈是在嘲笑他。 他就很想替自己的行为，辩解几句。 他嗫嚅着正准备开口，章之窈就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她就抢先说了起来，“我跟王亦钧真的不熟，你不用介意这些事情。” 祝汉昇也是一个聪明人。 他听到章之窈这话，就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今天天气不错，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连城，我怎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带你出去逛逛。昨天我们去了山上，今天我带你去海边走走。” “我们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去看看，思楠庄园酒店吗？”章之窈轻笑，“你昨天才跟那些人说过，我是那里的大股东。” “也对哈，我们先忙工作。时间够的话，我再带你去海边吹吹风。”祝汉昇说着，就帮章之窈拖开了餐椅。 两人各自回房以后，祝汉昇一关上房门，立马给肖靖打了一个电话，“我跟章之窈住的酒店，是不是你告诉给王亦钧的？” “是啊，怎么了？”肖靖正在跟车队的负责人开会，但看到是祝汉昇打来的电话，也只得接听。 祝汉昇见果然是肖靖，泄露了他和章之窈的行踪，就忍不住有些生气。 他怒斥肖靖，“王亦钧这人就像个千层饼，套路太多，你跟这样的人交往，就不怕他把你给卖了？” “我明白，我跟他认识得早，知道他是副什么德行。”肖靖笑得有些不以为然。 “下次你再出卖我，我可没有今天这么好的脾气。”祝汉昇气得几乎爆粗口。 “王亦钧怎么你了？”肖靖见祝汉昇真生气了，他赶忙走到室外去，小声问祝汉昇，“哥，是不是他今天在酒店里面，对章之窈说了什么？” “对，他当着我的面，想泡她。你说，他是拿我当死人吗？”祝汉昇气得有些口不择言。 肖靖从来没有见过，祝汉昇这么愤怒。 他也有些慌了，“哥，你千万别生气，我马上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一下他。女人太漂亮了，就是红颜祸水，总遭人瞎惦记。” “我刚才已经跟他说过了，章之窈是我的女朋友，我让他自己识相一点，不知道他听懂人话没有。”祝汉昇想到这里，还是有些生气。 “你要喜欢章之窈，你为什么不当众官宣？这样大家才不会去乱猜。” “你是不知道，昨天你们走了以后，那帮孙子最后说些什么。” “大家都说，章之窈就是你的一个地下情人。你敢带着她出来，无非是仗着姑姑和姑父都不在。” “谁在那里乱造谣？你把名单给我，我给他们发律师函。”祝汉昇被气得，原本有些低沉的嗓音，现在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都是乱说的，你也别当真。”肖靖看了看手表，“哥，我得去开会了，今天我们车队有比赛。等忙完了，我们兄弟再好好聚聚。” 昨天，祝汉昇原本已经在会馆里，准备好了两人住的睡房。 房间里面，他叫人布置得很浪漫，有鲜花、气球和香槟。 甚至连定情用的钻戒，他都已经偷偷地准备好了。 如果章之窈答应，他跟章之窈当晚就睡在那里。 但看到章之窈连他的亲吻，都表现出一副很抗拒的样子，祝汉昇不得不打消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章之窈回到房间，换好出门穿的衣服以后，祝汉昇已经站在了走廊上等她。 祝汉昇带着章之窈，直接下了地下停车场。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电梯口，正站在车门边，等着他们了。 祝汉昇帮章之窈，打开了副驾座那边的门，示意她坐进去。 章之窈正疑惑间，只见司机向她问了一声好以后，转身就走了。 章之窈原本以为，司机会跟他们一起出去的。 结果，祝汉昇直接坐到了驾驶座上。 章之窈赶紧打开了后座的门，准备直接进去。 祝汉昇探过身来，看着章之窈，“你是准备拿我当司机吗？怎么不坐副驾座？” 章之窈瞪了祝汉昇一眼，没有说话。 祝汉昇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你放心，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不会再对你用强，我保证。” 章之窈听到这话，只得关上后车门，转身上了副驾座。 第24章 婚房 思楠庄园酒店，其实比花园酒店，动工的时间更早。 按照肖轶当初的设想，她想将思楠酒店，打造成一个连锁品牌，并且走高端和奢华路线。 庄园酒店的选址，有些特殊，它位于连城和营城交界的裕通古镇旁。 在行政区划上，它属于连城。 但地理位置上，却离营城更近。 连城和营城，是两座距离很近的城市。 这两座城中的人，都很有消费能力。 所以，思楠在拿下一期的地块以后，肖轶就紧接着筹措资金，拿下了二期那将近五千亩地。 一期的那一百多亩地，属于连城。 二期的地块，却归营城管辖。 这种夹在两座城市之间的地方，很容易成为三不管地带。 祝汉昇也想不明白，肖轶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将它们拿下。 思楠庄园酒店，从选址、立项到主楼落成，花了整整七年的时间。 这五千亩地，再加上修建庄园酒店，几乎花光了思楠账上，所有的现金流。 后来，肖轶以酒店的主楼为抵押物，向银行贷了六千万。 在试营业之前，她还陆陆续续的，在私人和几家投资公司的手中，借了上亿的资金。 为了借到这些钱，她押上了她能质押的所有股权。 肖轶这种完全不理智的投资行为，也是她和祝明达，最初发生矛盾的焦点。 去年五月，凭借着肖轶顽强的意志，思楠庄园酒店正式对外营业。 肖轶认为，庄园酒店火了以后，自然会给二期的文旅城，带来客源。 但跟肖轶最初的设想，背道而驰的是，庄园酒店的生意，却一直不温不火。 在淡季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入不敷出。 即便现在已经到了旺季，酒店也没有达到客满。 章之窈看完酒店之后，就想去看看二期的那块地。 两个地块之间，有一条宽阔的马路。 祝汉昇就跟章之窈，直接步行走了过去。 二期的地块，拆迁在两三年之前，就已经全部完成。 原来的那些农家小院，都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呈现在两人眼前的，完全就是一片平整的荒地。 上面除了稀稀落落的几棵树以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荒草、溪流与沟壑，远方还有一个天然湖泊。 “那个湖区的面积，有多大？”章之窈有些好奇。 “大概有两千亩。” “呵呵，那完全可以在里面玩游艇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章之窈提议。 祝汉昇跟章之窈，返回停车场。 他直接将车，开到了那个天然湖边。 两人下车以后，就开始仔细查看起了，周边的地势。 “这里就是我们的领土，你现在看到的所有东西，包括这里面的一草一木，全部都是思楠的。”祝汉昇指了指前方。 “这完全就是再建一座新裕通啊，你妈妈的野心可真大。”章之窈看着眼前的这片地，下巴都几乎惊得掉了下来，“对这块地，你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我现在刚回来，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祝汉昇没有隐瞒自己的迷茫。 “那就先想好怎么做，再说吧。”章之窈低声说。 “是啊，这么大块地，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建完的。”祝汉昇轻叹。 “这里的天然环境，倒是不错，就是工程量浩大。”章之窈浅笑了一下以后，转过脸来，看向酒店的方向。 远远地望去，临近酒店的地方，立着几栋建到一半的别墅。 自从法院冻结了，祝明达和肖轶名下的股权以后，那里就已经停工了。 看到工地的那副模样，章之窈估计，里面可能连一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一期和二期之间，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并且有高高的围墙拦着。 否则到酒店来度假的客人，看到二期这么荒凉的景象，晚上睡觉都会觉得心里不踏实。 祝汉昇看着眼前，这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心底一片茫然。 太阳开始落山了，湖面上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祝汉昇见时间不早了，他就想往回走。 当车驶上高速的时候，连城的晚高峰时间，就已经到了。 许是周末开车出城玩耍的人太多，那些急着回家的车辆，将高速路，几乎堵成了停车场。 在这个时间段进城，一路上就只能爬行。 祝汉昇想了想之后，在高速路的一个出口处，他果断地拐了出去。 章之窈看了看路标，好像是往海滨路走。 她以为祝汉昇想带她，去海边吹风，她也就没有吱声。 祝汉昇默然无语地将车，开到了一个位于海边的别墅区里。 他将章之窈带到，一套位于海边的独栋别墅门前。 这栋房子，原本是祝汉昇爷爷，送给他和郑卓尔的婚房。 装修完了以后，祝汉昇只来过一次。 郑卓尔则一次，都没有来看过。 门上的密码，祝汉昇是从自己的手机里面，在当时帮他装修的设计师的聊天记录中，搜索出来的。 打开房门以后，章之窈见到了全套的欧式豪华装修。 这种风格，一看就不是祝汉昇本人的品味。 她试探着问：“这真的是你的房子？” 祝汉昇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爷爷送给我的，装修风格也是他选的。我不喜欢，但是也只能接受。” “看来，你对你爷爷，真的是言听计从啊。” “也分事吧。这是他为我准备的婚房，反正我也不准备过来住，所以就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我十八岁开始，就很明确地给家里人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但是爷爷说，男人会随着年龄增大，改变自己的想法。” 祝汉昇说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结果，后来祝家生意上，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借助郑家的势力。所以，在我二十五岁那年，他们帮我跟郑卓尔订了婚。” 按照两家人当初的约定，郑卓尔本科毕业以后，就会跟祝汉昇一起回国，举办婚礼。 这场三年前，就应该举行的婚礼，却因为郑卓尔本科就读的时候，成绩非常优秀，被学校破格录取为硕士研究生。 郑卓尔想继续自己的学业，她主动提出，推迟回国结婚。 因为，有郑子轩帮着父母，打理生意。 郑家本来就不指望，郑卓尔回来继承家业。 他们也就同意了，她延迟结婚的想法。 祝汉昇对这桩联姻，原本就不上心，既然郑卓尔不着急结婚，他当然更无所谓。 去年年初，就在郑卓尔完成学业回国之前，祝汉昇突然收到，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里面，有几张偷拍的照片和一段视频。 内容是郑卓尔在医院妇产科，就诊时的样子。 照片和视频中的郑卓尔，已经身怀六甲，肚子大到几乎马上就要临盆。 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她的朋友或者保镖，而是连城另外一位富家子弟。 那人小心翼翼地扶着郑卓尔。 他俩进出妇产科门诊时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情侣。 照片和视频中的那个男人，也并非寻常之辈。 他的家世，虽然跟祝家这样的老牌世家，不在一个重量级别。 但在这两年，他家的发展势头，却不容小觑。 这人读大学的时候，跟祝汉昇曾经是同一所学校的校友。 他比祝汉昇小三岁，彼此之间也算认识。 郑卓尔在国外，这么公然地给祝汉昇戴帽子。 祝汉昇看完这些照片和视频，一言不发地转发给了肖轶。 肖轶看了以后，直接发给了郑子轩。 一个星期之后，郑卓尔的爸爸就带着郑子轩，主动来到祝家，向祝明达赔礼道歉，并且正式提出了退婚。 第25章 盟友 祝汉昇对这桩婚事，本来就很抗拒。 郑家主动请求解除婚约，他除了明面上，表现得有些难堪以外，心底里实际上是求之不得。 郑家因为觉得愧对祝家，两家的合作，并没有就此终止。 反而在一些看得见的地方，还多分了一点好处给祝家。 连城的上流圈，就只有那么大。 平日里，一丁点的事，都可以闹到满城皆知的程度。 更何况是祝家和郑家，解除婚约这么大的事情。 肖轶担心，祝汉昇面子上过不去，她就没有让他立马回国。 郑卓尔跟那个富家子，带着孩子回国的时候，也没有直接回连城。 两人转而生活在了海城。 祝汉昇原本不打算，回国定居。 但去年孙楚文在美国出事之后，祝汉昇的爷爷就一病不起。 今年六月，老爷子因为医治无效，在海城的一家医院里，溘然长逝。 为了给爷爷送葬，祝汉昇只得带着孙楚文，一起回到了海城。 肖轶觉得，取消婚约的这件事情，让祝汉昇的脸上无光。 她就很着急地想为祝汉昇，另外物色一位家世和地位，跟祝家相当的女朋友。 她几乎是广撒英雄帖，请连城和海城上流圈的各路朋友帮忙，一定要找一位比郑卓尔，更为出色的女孩。 肖启赋曾经是祝氏集团的法律顾问。 多年来，他跟肖轶合作得一直都很不错。 他倒并不贪慕祝家的权势，他只是跟祝汉昇接触过几次以后，真心觉得这个孩子很出色。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 他就很希望，章之窈去见一见祝汉昇，说不定两人会相互看对眼。 祝汉昇带章之窈，参观完整栋别墅以后，低声说：“按照现在的市场价，这套房子大概可以卖一点三亿左右，我打算用它来换取现金。” “前两天，我找关系问过，银行主管信贷的副行长。他说，思楠现在已经上了征信黑名单，那六千万到期以后，他们没有办法给我们续贷。” “这个是你爷爷送给你的婚房呢，你舍得卖掉它吗？” “婚都不结，还拿婚房来干嘛？” “也是哈。”章之窈迟疑了一下，“那你找到买家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明天开始放盘。” “这事要不要跟你父母商量一下，毕竟这是你爷爷送给你的。”章之窈试探着说。 “我待会儿给我妈打个电话。” “我记得，你说过你在投资公司工作。那你为什么不让你自己的公司，为思楠注资？” “我原来投的那些公司，全都是创业公司。它们上市之后，那些股权现在全都在限售期。”祝汉昇说完这话以后，轻轻地抿了抿嘴唇。 他迟疑了几秒钟之后，终于开口，“窈窈，我说这话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想请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其实，我觉得我俩挺适合结婚的。”祝汉昇担心章之窈误会，就赶紧说道：“我说的这个结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而是成为利益上的盟友。” “肖启赋这么着急为你相亲，让你结婚，是为了让你尽快摆脱你的原生家庭。” “我不知道他具体的目的是什么，但以他跟你妈妈之间的关系，他应该不是为了害你。” “你知道的，我结婚是为了拿到信托基金，盘活思楠地产。” “所以，我们俩都有非结婚不可的理由。既然我们都没有找到自己想爱的人，那不如我们先合作一把。” “等我们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以后，这段婚姻如果让你不舒服，不适应，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婚。” “你让我好好想想。”章之窈低头沉思了片刻，“如果只做单纯的盟友，我俩确实挺合适。” “行，我给你时间考虑。” 今天上午，章之窈跟祝汉昇，在去思楠庄园酒店的路上，她再次给安德鲁张发微信。 问到他，关于两人结婚的事情。 这次，安德鲁张很明确地拒绝了章之窈。 他说，作为医生，他需要时刻保持，自己头脑的冷静。 假如他跟章之窈成为夫妻，那当章之窈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就像章之窈在江平遇到洪水，被迫滞留在那里。 那天晚上，他就担心得几乎一夜没有办法合眼。 章之窈见安德鲁张态度这么坚决，她也就不再继续跟他讨论这个话题。 这么多年来，章立彬这个所谓的父亲，对她是什么态度，对周世辉又是什么态度，她心里一清二楚。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为了保住那些资产，不被章立彬恶意侵占。 章之窈都必须得尽快，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 她放眼望去，从目前来看，也许祝汉昇真的是那个，最为合适的人选。 作为祝明达身边，并不得宠的儿子，祝汉昇在自己家过的那些日子，恐怕也不尽如人意。 这其间的心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祝汉昇跟章之窈结婚的目的，肯定并不纯粹。 但他在事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丝毫也没有隐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君子所为。 章之窈心里很清楚，将来无论她跟谁结婚，双方之间都免不了会产生利益纠葛。 除非，她坚决不结婚。 自己可以嘴硬一时，但命却硬不了一世。 因为形势比人强。 因此，她就轻声的对祝汉昇说：“你让我仔细考虑一下好吗？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接受你的建议。” “好，我会等你的消息。你要相信，我会是一个很忠诚的盟友。”祝汉昇再一次向章之窈保证。 “你不用在这个时候，跟我承诺什么，我只看你将来的表现。”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祝汉昇说到这里，轻轻地牵起了章之窈的手。 “我从小到大，都希望自己能够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总有很多现实的问题，迫使我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难道就因为我是女人？”章之窈说到这里，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这个跟性别无关，我也很想活得恣意放肆。但实际上，还是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祝汉昇低声说道：“其实，我们男人也不容易。” “也许吧。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吧，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明天我们都要早起。”章之窈放开了紧握的拳头，轻声提议。 “好，我给司机打个电话，安排他明天送你。”祝汉昇说着，就放开了牵着章之窈的手。 那栋海滨别墅里面，没有任何吃的东西，两人参观完里面的所有房间以后，就去了海边闲逛。 天气太热，除了下水游泳以外，就干不了别的事情。 章之窈没有带泳装，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祝汉昇在外面待太久。 正好，她收到了陈尧发给她的，零铮科技重新调整后的招股说明书。 陈尧说，顾宇铮这几年，把家里的钱，全都投到零铮科技上去了。 自己的生活水准，不得不一降再降。 她跟宝宝的吃穿用度，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完全就是平民级别的消费了。 但是，顾宇铮竟然还怪她，花钱大手大脚，不知道节俭。 陈尧就催着章之窈，赶紧看这份文件。 公司早日引进新的投资人，正式ipo以后，她那里也可以松一口气。 第26章 舌战群贱 陈尧在微信上，不停的给章之窈发语音吐槽。 章之窈今天出门，刚巧没有带耳机。 此时，祝汉昇在一旁，听到陈尧的这些话，就乐得有些忍不住。 章之窈不方便让祝汉昇知道，太多关于零铮科技的事情。 她就告诉祝汉昇，她需要回酒店，去处理这些文件。 生日宴结束之后，祝氏集团还有几场会议，需要祝汉昇出席。 祝汉昇就让章之窈，一个人先回海城。 海城那边台风已经过境，航班可以正常起降。 连城周一的早高峰，时间比较长，章之窈如果不着急回海城工作的话，可以睡到自然醒。 等早高峰过去了以后，再让司机送她去机场。 祝汉昇就帮她订了，周一上午十一点过的一趟航班。 这样，章之窈就用不着起个大早，拼了命地在路上赶。 从酒店到机场，只需要半个小时。 章之窈就跟祝汉昇约了，周一上午九点半出发的时间。 两人在外面吃过晚饭以后，就打道回府，直接回了酒店，进入各自的房间。 祝汉昇要准备，第二天开会用的资料，章之窈则在看，陈尧刚发给她的那份文件。 如果被外面的人看到，准会以为这是两个，出差在外讨生活的“社畜”。 祝汉昇生日当晚，伴山会馆给他放的那一场焰火，照亮了整个连城西边的夜空。 很多人都拍了下来。 参加那场宴会的人，也有不少人在发圈，为祝汉昇庆祝生日。 朋友就是一个圈，只要有几个共同认识的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秘密。 那晚的舞会上，祝汉昇搂着章之窈，跳完全场。 谁都以为，舞会结束，祝汉昇切蛋糕的时候，他就会当众宣布，他跟章之窈订婚的事情。 很多人都等着看这个热闹，结果等到烟花都散尽了，也没等来两人的好消息。 于是，就有人开始扒起了，章之窈的身份。 有人说，章之窈就是沈城一个普通土财主家的女儿。 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所以才被祝汉昇拉来，当一个临时的女伴。 据说，她在老家的名声不太好，没有人敢跟他们家联姻。 她在沈城混不走了，才去的海城。 这些人扒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将来能够嫁进祝家的，肯定不会是章之窈这样的女人。 周六晚上，参加生日宴的人，除了连城的权贵们，也有海城这边过去的祝氏的合作伙伴。 有人就将这些八卦，截图以后，放到了海城二代们的一个微信群里。 陈尧恰好就是那个群里的一员。 她看到连城那帮人，这么欺负自己的合伙人，她就很不服气。 她跳出来，把章之窈在海城的光辉事迹，通通数了一遍。 这些女人见陈尧，在替章之窈鸣不平。 就有人酸溜溜地说，谁叫章之窈自己不争气，没有拿下祝汉昇，这才被连城的那帮人诋毁。 这话刚一发出来，就有人在那里附和。 她们也说，章之窈这个人孤芳自赏，一点都不合群。 被祝家的人看不上，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豪门世家要的都是，贤良温顺而又长袖善舞的女主人，不是一个到处招蜂引蝶的天煞孤星。 这帮八婆的话，一下子就点燃了陈尧胸中的怒火。 她几乎是舌战群“贱”，跟那帮女二代，吵了一整天。 要不是顾及到，章之窈身在连城，身边随时有人，不方便说话，她当时就准备跟章之窈对质。 周一早上，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她刚一睡醒，就立马跟章之窈，开始视频。 她对章之窈说：“我跟顾宇铮，刚把你跟安德鲁张的事情按平。现在，你又跟祝汉昇弄了这么一出。小姑奶奶，你可真不让人省心啦。” 陈尧将昨天一天，她跟那帮小碧池，吵架的聊天记录，截屏转发给了章之窈。 她问章之窈，是不是祝汉昇没有看上她，所以即使带她过去出席生日宴，也没有向她求婚。 章之窈笑了半天以后，跟陈尧说，情况恰好相反，是她主动拒绝了祝汉昇的示爱。 他俩说完自己该说的话以后，就各回各的房间，各睡各的大觉。 陈尧有些不太相信。 她觉得，祝汉昇在自己的主场，怎么样也得把章之窈，生米煮成熟饭，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她走。 否则，男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章之窈就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拣重要的给陈尧讲述了一遍。 她对陈尧说：“祝汉昇这人很绝，一般的男人，都喜欢在女人的面前，装得自己无所不能。” “他完全是不走寻常路，他不怕跟你亮底牌，不担心让你觉得他有弱点。你说，他这是傻，还是太精？” 陈尧对祝汉昇这种既能逞强，又擅长示弱的“绿茶”作风，给吓了一跳。 她对章之窈说：“他绝对不是傻，而是太精。不过，你肚子里面的花花肠子，也不比他少。” “他这样的心机boy，跟你就是棋逢对手。你不用为自己的将来担心，你只需要守住自己的原则，不要被他过分的pua就行。” 陈尧这几天忙着工作，她就将孩子放到父母家，让她妈妈和保姆，帮她照看孩子。 她跟章之窈视频的时候，就正在她和顾宇铮居住的房子里，亲手给自己做早餐。 她一边当着“美食主播”，一边对章之窈说：“你跟祝汉昇这事，现在不是在网上闹大，而是圈子里面传开了。” “现在很多投资人都知道，我们零铮科技的董事长是个万人迷。” “他们如果觉得这事，会给他们的投资带来风险，我们这轮融资，就会出现变数。” “你可得把自己的私生活，给打点好了。否则，我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我明白，那我一会儿就宣布，我立马跟祝汉昇结婚。这样，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了。”章之窈浅笑了起来。 “我可没有逼婚的意思哈，你将来日子过得不好，可别怨恨我。”陈尧赶忙撇清责任。 章之窈笑着低声说：“我觉得祝汉昇在某些地方，跟陈晟有些像。我不是说长相，就只是感觉。” 陈尧听到章之窈这话，愣了一下以后，轻笑了起来，“你还没从我弟弟的坑里面，爬出来啊？他自己都不知道浪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倒还想着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现在看谁都像渣男，也许我这辈子，只配当一个天煞孤星，最后落得孤苦一生了。”章之窈哀叹。 陈尧手上做着三明治，眼都不抬地对章之窈说：“你不会孤苦一生的，你身边那么多的备胎。” “即便你想当天煞孤星，这些男人都不允许你这么做，他们会死缠着你不放。” “你知道周六晚上，你跟祝汉昇跳舞时的照片和视频，被多少男人拍下来，上传到网上吗？” “你以为那些小碧池，是无缘无故地嫉妒你啊？你不但在海城声名显赫，在连城的社交圈，你的名声也已经很响了。” “将来，即使你不嫁给祝汉昇，也会有其他男人追求你，你就等着看吧。” 郑卓尔到海城以后，因为郑家有生意，跟陈氏集团合作。 因此，她跟陈尧之间的关系，就颇为亲近。 昨天，郑卓尔也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看到了祝汉昇和章之窈热舞的视频。 她有些憋不住，就主动给陈尧打了一个电话。 她旁敲侧击了半天，想问出祝汉昇跟章之窈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第27章 手心手背 听郑卓尔说那些话的语气，陈尧觉得，两人当初解除婚约，也许并不完全是，郑卓尔出轨在先的问题。 说不准，一切都另有隐情。 陈尧就有些担心，章之窈如果真跟祝汉昇在一起，自己夹在这几个人中间，身份会有些尴尬。 但是，她又不可能真跟章之窈，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她就只得以公司的名义，逼问章之窈和祝汉昇的关系。 章之窈多狡猾的一个人啦，她一听陈尧这话，就知道她是在替人探听消息。 只是这人是谁，她完全没有兴趣知道。 她就跟陈尧，打起了太极。 她对陈尧说：“不管我跟祝汉昇成不成，其实你都不用担心，我公私分明，不会影响到零铮科技上市。” 陈尧听到章之窈这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女人之间的友谊，就像这个鸡蛋，外表看起来光滑圆润，你捏都捏不碎。” 陈尧戏精上身，她拿起一颗鸡蛋来，就给章之窈做起了现场示范。 表演完了以后，她紧接着说：“但是，只要有男人和利益在中间搅合，它bia唧一下就会掉到地上，再也捡不起来。” 章之窈冲陈尧，翻了一个白眼，劝她赶紧打住。 “姐姐，你真的是一个妙人，就连劝解我的话，都说得这么形象。” “男人都是麻烦精。我会尽快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不给你和顾董带来困扰。”章之窈正说这话的时候，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 祝汉昇的声音，从走廊上传了过来，“窈窈，你起床了吗？我刚才给你发微信，你一直没有理我。” 祝汉昇的声音太大了，电话那头的陈尧都听到了。 陈尧咧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章之窈那张大大的脸，“我说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吧。” 章之窈不去理会陈尧，她话都没多说一句，就直接挂断了视频。 她冲着门口，大声地“嗯”了一声以后，就跑过去打开了房门。 “我给你带了一点早餐，你吃了以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司机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他会上来帮你搬行李。我得马上回集团开会，今天就不送你了。”祝汉昇说着，就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章之窈。 章之窈见祝汉昇，给她拿了几样很简单的早点，她冲着他笑了笑以后，就接过了餐盘。 祝汉昇仔细看了看章之窈的脸，跟她开着玩笑，“嗯，今天看着气色不错，是不是要回家了，所以心情也变好了？” “昨天晚上睡觉前，没有喝那么多水，所以今天脸就没有那么肿。”章之窈担心祝汉昇多心，就赶忙解释。 “那你好好吃饭，我走了，你到海城以后，给我发条微信。”祝汉昇说着，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如果你不喜欢吃飞机餐的话，我让司机给你准备一些，路上吃的东西。” “不麻烦了，我在吃方面不怎么讲究，随便对付一顿就行。” “人在外面，一定要吃好，不然没有体力。我叫司机在车载冰箱里，放了一些寿司。你带上飞机以后，中午将就吃一点。” “好吧，谢谢你。” “那我开会去了，有事给我发微信，我看到以后，会回复你的，路上小心一点。”祝汉昇说着，又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 章之窈赶忙催促，祝汉昇快走。 在回海城的飞机上，章之窈反复地想着，祝汉昇说过的那些话。 想着想着，她突然感觉，如果自己只是想更换监护人，而不得不跟人结婚的话，那这个世界上，除了安德鲁张以外，肖云锋其实是更为合适的人选。 因为，她跟肖云锋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而且，肖云锋对她也是真心实意。 想到这里，她立马打消了，跟祝家联姻的念头。 她从飞机上下来以后，就给祝汉昇发了一条微信，婉拒了两人假结婚的提议。 连城那帮人，对章之窈说的那些不友善的话，肖靖当然也知道了。 他不敢去触祝汉昇的霉头，他就将那些聊天记录截屏，转发给了孙楚文。 他让孙楚文，去跟祝汉昇讲。 祝汉昇开完会以后，就接到了孙楚文打来的电话。 孙楚文问清楚，祝汉昇什么时候回海城之后，他就将那些聊天记录，直接转发给了祝汉昇。 祝汉昇也没想到，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有关他和章之窈的谣言，就已经从连城，传到了海城。 他不知道，章之窈看到这些东西以后，究竟会怎么想这事。 他心底里，暗暗的有些担心。 当他看到，章之窈发给他的拒婚短信的时候，他顿时气得脸都白了。 从连城回海城，这一路上都很顺利。 章之窈在当天下午，就回到了万浩公馆。 章之窈回到家，给肖云锋报过平安以后，陈尧的视频，几乎是无缝衔接地进来了。 就在零铮科技的招股说明书，发出去之后，顾宇铮那里，就接到了几个投资人，主动打来的电话。 陈尧想让章之窈，尽快安排出时间来，跟这些投资人见面。 肖云锋给章之窈，回复了微信以后，见她一直没有理会自己。 他就直接给章之窈，打了一个微信电话。 结果，电话响了半天，一直没有人接听。 肖云锋忙着去跟客户开会，他就放弃了，给章之窈再打电话。 章之窈跟陈尧，谈完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她看到了肖云锋，发给她的微信。 她突然感觉，还是不要这么快，就跟肖云锋商量，结婚这件事情。 因为，她脑子里面，现在还有些乱。 仓促之间做出的决定，也许会给大家，带来很大的麻烦。 她就将此事，按下不提。 她跟肖云锋，讨论了几个工作上的问题以后，就不再继续说话。 章之窈不愿意，跟祝汉昇联姻的事情，肖轶很快就知道了。 祝汉昇和孙楚文兄弟俩，都是她一手养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人的婚姻问题，肖轶同样十分的关注。 她见章之窈，拒绝了祝汉昇的求婚，她就想把孙楚文，介绍给章之窈认识。 为此，她还特地给祝辰欣，打了一个电话。 结果，祝辰欣说，孙楚文跟章之窈，早就已经见过了。 两人能不能看对眼，完全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 肖轶想了想以后，觉得很有道理。 她这才对章之窈和孙楚文之间的事情，不再发表意见。 周三下午，肖轶推掉了一个应酬，特地回家吃饭。 她一回到家，就见孙楚文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 她就忍不住问：“你哥回来了吗？” 肖轶放下手包，直接坐到孙楚文的身边。 “在楼上，好像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孙楚文看了肖轶一眼，“哥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我刚才问他，他又不肯说。” “估计他向章之窈求婚的事情，没有成功吧。我听会馆的人说，你哥生日当天晚上，就陪章之窈回市区了。” 肖轶见孙楚文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笑微微地柔声问：“你觉得章之窈这个女孩，怎么样？” “挺好的啊，长得漂亮，人又很nice，如果是她做我嫂子，我没有意见。”孙楚文回答得一本正经。 “如果是做你的未婚妻呢？”肖轶说到这里，迟疑了一瞬间以后，干脆就跟孙楚文亮了底牌。 第28章 质子 “我知道，以章之窈的家世和背景，配我们家确实有些勉强。”肖轶看着孙楚文的脸，轻声说。 “但是，就跟当年你哥跟郑家结亲一样，你不需要真的娶章之窈，就只是办一个给外人看的订婚仪式。” “等我们两家，不再继续合作以后，随便找一个借口，把婚退了就行。” 孙楚文听到肖轶这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我哥也是这个意思吗？他向章之窈求婚，就只是为了我们两家，商业上的合作？” 肖轶看了看餐厅那边，兰姨正在忙着上菜，应该听不到她跟孙楚文之间的对话。 她就压低了嗓门说：“我是这么跟你哥说的，他点头答应了这事，但他没有跟我深入讨论过细节。” “郑卓尔跟别的男人，奉子成婚，让你哥很没有面子。所以很多话，我也不敢跟他多说。” “章之窈为什么，会拒绝哥的求婚？”孙楚文有些不解，“我看她跟哥，处得挺好的。我还以为她这次跟哥，一起去连城，一定有戏。”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我还以为你哥会跟你说。”肖轶看了孙楚文一眼。 “哥一回家就上楼了，我根本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孙楚文看着肖轶，“晚饭时间马上要到了，我要不上去探探他的口风？” “算了，他不想说，我们也别多问，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哥从小自尊心就很强，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换谁心里都不好过。”肖轶眼睛直直地看着孙楚文，“你喜欢章之窈吗？” “我？”孙楚文微微蹙着眉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事。” “要不，你现在就考虑一下。”肖轶轻轻地拍了拍，孙楚文的手背，“思楠最近跟章立彬那边，有一些项目要合作。商人都很重利，我们不得不留一手。” “你是想拿章之窈当质子？”孙楚文有些讶异，“我听说，章立彬跟章之窈之间的父女关系很淡，他对他那个养子周世辉，还更看重一些。听说，他俩现在在联手收购烂尾楼。” “对，章立彬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他对水城映像很感兴趣。他想找个时间，跟我们谈谈这个项目。章之窈刚跟我们建议，卖掉这个项目，章立彬就立马跳了出来，想接手。你就不觉得，这有些蹊跷吗？” 肖轶笑了起来，“你天天呆在家里，从哪里听到的八卦，说这父女俩关系不好？” “我瞎听来的，做不了数。”孙楚文淡笑着说：“只是章之窈的性格，看起来有些烈，不像会接受商业联姻的样子，我出面可能也不好使。” 他想了想之后，又轻声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哥好像真的有些喜欢她，我怕我这么一搅和，哥会生气。” “你哥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他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如果你对章之窈印象不错，可以跟她多接触。即便将来她不肯嫁进我们家，你们做做朋友，也是挺好的。” 肖轶说着，站起身来，“萧晓玲去世以后，章之窈继承了她妈妈所有的遗产，她直接控股了六家公司。” “这些公司全都具备上市的条件，但是现在除了零铮科技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上市。你知道为什么吗？” 孙楚文轻轻地摇了摇头。 “萧老爷子生前，奉行的是闷声发大财。他不让公司上市，是因为不想被资本裹胁。萧晓玲跟她爸爸的想法一致，她在世的时候，拒绝过很多次上市建议。” “章之窈刚刚执掌公司大权，很多东西她还不太清楚，所以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肖轶说到这里，意有所指地看着孙楚文，“我说这些，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行，如果哥不反对的话，我可以跟章之窈，多接触接触。”孙楚文见餐厅那边，兰姨已经在上最后的一道汤了。 他就赶忙站起身来，“我去叫哥下来吃饭，顺便看看他对这事的反应。” “好，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技巧，别让你哥面子上，下不去。” “明白。”孙楚文冲着肖轶，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将手机装进裤兜，快步上楼。 祝汉昇的卧室房门紧闭，孙楚文只得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然后朗声叫道：“哥，吃饭啦。” “我在赶一份文件，你们先吃，不用等我。”祝汉昇的声音，从卧室隔壁的书房，传了出来。 孙楚文赶忙走到书房门口，按下门把手。 他打开房门一看，祝汉昇果然端坐在电脑前，十指不停地敲击着键盘。 他头也没抬地对孙楚文说：“明天我要去美国，出一趟差，这份文件要得有些急，其他人我又不放心让他们去做，我今天必须得把它赶出来。” “吃完饭再做吧，也不急在这几分钟。”孙楚文说着，就走进了书房。 “我下午回来的路上，吃了几块点心，现在还不怎么饿。”祝汉昇说着，这才抬头看了孙楚文一眼，“你先下去，我很快就来。” 孙楚文见祝汉昇确实忙着工作，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转身先走。 几分钟之后，祝汉昇下楼坐到餐桌前时，他已经给自己换上了，一套很舒服的家居服了。 看到祝汉昇这样子，肖轶和孙楚文都明白，祝汉昇这又是打算在书房里面，熬通宵的节奏。 餐桌上有兰姨在，肖轶和孙楚文当然不方便，跟祝汉昇聊，他的私人情感问题。 倒是祝汉昇主动跟肖轶汇报起了，这几天他在连城开会时，遇到的一些问题。 肖轶见祝汉昇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工作上，求婚失败对于他来说，好像没有产生，任何负面情绪方面的影响。 她顿时放下了心。 她一边帮孙楚文和祝汉昇夹菜，一边仔细听着祝汉昇的工作汇报。 一家人的晚餐，吃得完全就像是一顿工作餐。 孙楚文全程都在默默地吃菜，兰姨也毫不见怪。 章之窈陪同祝汉昇，去连城给他过了生日之后，她就接到了很多“朋友”，打来的电话。 他们纷纷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跟祝汉昇正式官宣。 章之窈担心日子长了，自己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她就想找个机会，跟祝汉昇当面解释一下。 毕竟，将来两人还要在一起做事。 但她一回到海城以后，工作上的事情就不断。 她也就没有时间，去跟祝汉昇见面。 章之窈平日里，不喜欢去公司里蹲“工作监”。 但是，她毕竟是六家公司的董事长兼控股股东。 这些公司里，她都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周五晚上，章之窈突然想起，她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遗忘在零铮科技了。 她不想麻烦方山杉周末去公司，帮她取文件，她就打算亲自跑一趟。 正好，顾宇铮给她发来微信。 说周六上午十点，他约了一位投资人见面。 他想请章之窈，也过去跟那人谈谈。 章之窈听到这里，当即同意了下来。 第29章 桃花债 周六上午九点，章之窈一个人来到了豫鼎国际。 她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相关的文件以后，她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就发现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里，隐隐的透出了一丝亮光。 零铮科技规定，如果没有员工加班，周末的办公区是不会亮灯的。 看到这里，章之窈内心，不免有些犯疑。 豫鼎国际的顶楼，只有零铮科技董事长和副董事长的办公室，以及一个小会议室。 如果顾宇铮办公室里没有人，那他就已经去了会议室。 按照顾宇铮跟章之窈，事先约定的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到他们碰面的时候。 她是特地提前到公司的，没想到顾宇铮竟然比她还要早。 章之窈想到这里，就轻轻地推了推会议室的门。 果然，平常一向锁着的门，此时却一推就开。 章之窈探头往里看了一下，她赫然发现椭圆形的会议桌前，正坐着两位相谈甚欢的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顾宇铮，另外一位却是她在美国游学的时候，mba班的同学里奥。 顾宇铮见推门的人，是章之窈。 他就赶忙冲着她，笑了起来，“你来得刚好，我跟里奥正谈到你。他说，你们在mba读书的时候，是关系最好的同学。” 章之窈听到顾宇铮这话，只得轻轻地牵了牵嘴角。 她看到顾宇铮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他叫她过来的真实目的。 顾宇铮最近一段时间，都在约见投资人。 他听到里奥所在的投行，也对零铮科技感兴趣的时候，他当即同意跟里奥面谈。 里奥开门见山地对顾宇铮说，他跟章之窈是老同学，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对她很是想念。 顾宇铮这种老于世故的人，一下子就听出，里奥的言外之意，话外之音。 他就特地将里奥，约在了周六上午谈事。 里奥借口自己的中文不好，他就请顾宇铮出面，约章之窈过来，给他俩当翻译。 顾宇铮知道章之窈的性格。 如果直接跟她说这件事情，章之窈多半会把这项工作，推给别人去做。 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借口。 顾宇铮留学的时候，去的是英国。 他说话的口音，就是一副很标准的伦敦腔。 而里奥说话，很喜欢用一些美式俚语，这就让顾宇铮听起来，有些头大。 章之窈跟里奥，同学过一年。 两人一起上课的时候，曾经是辩论队的队友。 章之窈对里奥发音的方式，已经非常的熟悉。 此时，她就为顾宇铮和里奥之间的谈判，当起了临时翻译官。 在工作场合，里奥表现出了一个投资人，独有的精明。 他一上场，几乎就把握住了，这场谈判的节奏。 章之窈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浮夸的里奥，竟然有这么专业的一面。 但章之窈跟顾宇铮，也不是吃素的人。 两人合作了这么久，相互之间已经有着很好的默契。 他俩强强联手，很快就扭转了颓势，转而掌握了谈判中的主动权。 只是考虑到公司，将来会进入北美市场。 经过艰难的谈判之后，顾宇铮跟章之窈，也就同意了里奥的投资计划。 这场谈判的结果是，里奥所在的投行，成功入股零铮科技。 顾宇铮跟里奥，谈完事情之后，顾宇铮主动提出，请里奥第二天一起去打高尔夫。 但里奥说，他已经约了朋友打网球，就婉拒了顾宇铮的邀请。 顾宇铮还有工作要忙，需要再加一会儿班。 他就请章之窈，送里奥下楼。 就在下楼的过程中，里奥突然提出，请章之窈一起去楼下的咖啡店坐坐。 此时，已经到了吃午餐的时间。 章之窈当然不可能拒绝，里奥的这个邀请。 她当即就跟里奥，一起进了那家咖啡店。 章之窈给自己，点了一份简餐。 里奥照着章之窈的样子，也依样点了一份。 当初，里奥对章之窈，几乎是一见钟情。 从章之窈进入他所在的班级之后，他就紧紧地追随着章之窈的脚步。 但是，在课堂之外的每一个地方，章之窈的身边，都有袁泠泠的身影。 这就让里奥根本就没有办法，跟章之窈进行私人约会。 后来，他就鼓动一位男同学，去找袁泠泠的麻烦。 结果，那人被袁泠泠，给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他看到之后，也就不敢过分地纠缠章之窈。 自从那年章之窈回国过圣诞之后，她就没有再回学校去念书。 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在网上。 章之窈因为国内的事情太多，就开始上起了网课。 对于章之窈不再去美国上课，里奥的心里，失落了很久。 后来，章之窈重新申请了，正式的mba课程以后，她跟里奥就不再成为同学。 也许得不到的永远最好，在里奥追求章之窈的过程中，他身边的女友虽然一直不断。 但无论是谁，都替代不了章之窈，在他心里的地位。 前一段时间，他听到一位mba班的同学说，章之窈现在在海城。 刚好他所在的投行，有一个到中国工作的机会，他就主动申请了过来。 等上餐的工夫，里奥主动对章之窈说：“我听原来的同学说，你回国以后，继承了你妈妈持股的思楠地产，这家公司最近在到处融资。” 里奥所在的投行，想要在中国的资本市场上赚到钱，就会对他们感兴趣的人和项目，一一去做尽调。 章之窈见里奥，主动提到这件事情，她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上周，章之窈从祝氏海城分部，开完思楠的临时股东会，回到骏融资本以后，他就跟公司的其他几位股东，开了一个小会。 她提出，将骏融资本，借给庄园酒店的那一个亿，以债权变股权的方式，直接入股该家酒店。 但是，她的这个提议，遭到了其他股东的一致反对。 他们认为，祝明达跟肖轶正式离婚之后，他俩之间，就有了由“内斗”，直接变成为恶斗的风险。 假如骏融跟祝氏，继续捆绑下去，将会直接影响到公司的收益。 章之窈听完股东们的话以后，她觉得很有道理。 她也就不打算，将这部分借款，直接变股权了。 但是，思楠地产现金流枯竭。 如果不变卖现有项目，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它盘活。 她见里奥，主动问到思楠的事情，她也就不再刻意隐瞒。 她将思楠目前的情况，给里奥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里奥听了以后，非常感兴趣。 他让章之窈将有关思楠的资料，发送一份到他的邮箱。 他回去研究过后，会针对思楠的情况，给章之窈出一份很详细的合作计划书。 章之窈知道，里奥不会无事献殷勤。 但从思楠目前的状况来看，有人愿意接手，肯定比无人问津，要好很多。 她就接受了，里奥的建议。 她将自己手机里面，保存的有关思楠的资料，挑拣出重要的文件，转发了几份给里奥。 因为有工作要谈，两人这顿午餐吃得就有些久，而且相谈也还算欢。 吃完午饭以后，里奥并没有急着走。 他磨磨蹭蹭地找着各种话题，跟章之窈聊天。 里奥主动提到了，章之窈离开美国之前，那个圣诞节的前夕，他俩在酒吧里的最后一次会面。 对于那段往事，章之窈早就已经不复记忆。 但是，里奥却在意犹未尽地回忆着，那天晚上发生的点点滴滴。 对于自己无意间，惹出来的桃花债，章之窈内心里，是满满的无奈。 第30章 车祸 里奥的身上，有一点点的中国血统。 据说，他的某一位先祖，曾经是大清的留学生。 因此，里奥一直对东方面孔的女孩，情有独钟。 他初次见到章之窈的时候，就几乎瞳孔地震。 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 章之窈的长相，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尽管章之窈不告而别，他仍旧对她念念不忘。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见面，他当然不想立马就放她走。 他搜肠刮肚，想着各种话题，来跟章之窈尬聊。 章之窈在家办公的时候，有午睡的习惯。 里奥拉着她，一直聊天。 最后，聊得章之窈的眼袋，都几乎要长出来了。 就在章之窈昏昏欲睡的时候，肖云锋的一通电话，终于将她解救了出来。 肖云锋提醒章之窈，按照安德鲁张的建议，她应该去程教授那里，做心理咨询的匹配。 自从章之窈主动推掉了祝辰欣以后，她就没有了心理治疗师。 但是，她的心理问题一直存在。 如果长时间不去进行疏导，就很容易让过去存在的问题，加重加深。 肖云锋问章之窈，需不需要他陪着她，一起去见程教授。 章之窈不想麻烦肖云锋周末加班。 她就笑着说，她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行。 里奥的中文不好。 他还以为，章之窈下午还要去见其他的投资人。 他就赶忙知情识趣地离开了咖啡店。 医科大学的停车场里，章之窈按下遥控器，打开了车的中控锁。 她跟程教授见完面以后，正准备上车，就见到身旁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宾利，打开了后车门。 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孙楚文的左手臂上，夹板和绷带已经拆掉了。 只是右手的手腕处，还缠着一圈纱布。 看纱布的厚度，比起上次见到他时，已经薄了很多。 看来，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孙楚文看到章之窈，脸上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随即，他冲着章之窈，腼腆地笑了起来。 章之窈见两人之间，已经是避无可避。 她就只得跟孙楚文，打起了招呼。 孙楚文笑着对章之窈说：“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早知道你也要来这里，我就该早一点过来。” “找我有事？”章之窈试探着问。 “我哥去美国，处理他自己公司的那摊事去了。短期之内，可能都不会回国。” “舅妈就让我，跟你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请你，陪我一起去江平。你爸爸想买水城映像，他让思楠这边派人，过去跟他谈。” 孙楚文说到这里，就轻声对章之窈说：“我原本想，周一早上给你打电话的，没想到我们竟然提前遇到了。” 章之窈还是第一次听到，章立彬想收购思楠的项目，她忍不住愣了愣神。 孙楚文见章之窈一脸意外的表情，就赶忙问：“你爸没跟你说这事？” “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通过电话了。” “哦，是这样啊。”孙楚文看着章之窈，“那你下周二有时间吗？我想请你，跟我们一起去。” “应该有。不过，我跟章立彬的关系并不好，价格方面的问题，最好是你直接跟他谈，我不发表意见。” “好，舅妈也会一起去的。所以，这些问题不用我们操心。”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孙楚文见正事已经说完，他看着章之窈的脸，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章之窈见孙楚文的脸，又有些红了。 她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按照孙楚文这副社恐的模样，祝氏将来怎么交到他的手上？ 只是，这些完全不是她应该担心的问题。 想到这里，她就冲着孙楚文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事情。 孙楚文跟章之窈，点头道别之后，他侧过身去，面无表情地对司机说：“你就在车里等我吧，我自己一个人上去。” “肖董让我一定要把你送上去。”司机一副很坚持原则的表情。 孙楚文冷冷地看了司机一眼，“我不会到处乱跑的。” 说着，他就自顾自地转身上楼。 章之窈见状，赶忙钻进车里，打火起步。 从医科大学出来之后，章之窈不想回家做晚饭。 她就开始纠结，找谁一起吃饭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陈尧给她打来了电话。 陈尧说，顾宇铮一直在公司里加班，她一个人在家，待得有些无聊。 她想到章之窈也在零铮科技，她就想约她一起吃饭。 章之窈不想让陈尧知道，她下午去见了心理咨询师。 她就将车，重新开回了豫鼎国际的楼下。 章之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打开房门，坐了不到一刻钟，就见陈尧一脸倦意的出现在她的门口。 章之窈就笑着提议，在这附近随便找家餐馆，吃点东西。 陈尧当即表示同意。 两人来到，豫鼎国际旁边的一家日料店里。 陈尧在点餐之前，先帮顾宇铮叫了一份外卖，让人送到零铮科技。 然后才扫描桌上的二维码，将手机上显示出来的菜单，递给了章之窈看，“喜欢吃什么，你自己点。” 章之窈接过陈尧的手机。 因为日料的分量很少，章之窈看了看上面的菜品以后，就随便点了几样。 陈尧按照自己的口味，又加了几道菜。 章之窈打小就没有什么朋友，她的耳朵里面，自然也就听不到，女人之间的那些八卦。 在陈尧看起来，祝汉昇虽然算不上一等一的联姻对象，但放眼整个海城，比祝家条件更好的家庭，也并不算多。 她就对章之窈的拒婚理由，有些好奇。 章之窈当然不想跟陈尧说实话。 她打了半天太极以后，转而问起了孙楚文的情况来。 陈尧知道，章之窈的嘴严。 她喝了一口清酒以后，就低声说：“去年，孙楚文在美国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 “那场车祸的结果是，他的女朋友当场死亡，并且是一尸两命。事件过后，他就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一尸两命，当时他女朋友怀孕了吗？”章之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是的，说是怀孕四十天，闹着非逼他结婚不可。” 陈尧将她从各个地方，打听来的信息。 进行一个汇总以后，全部讲述给了章之窈听。 去年，孙楚文拿到了美国一所名校的offer，准备继续读博。 他就让女朋友，在国外直接把孩子生下来。 但那个女孩坚持，要立马回国结婚。 两人就在车里，大吵了起来。 祝家的家规很严，孙楚文是他外公，指定的家族继承人。 没有经过他外公的允许，他根本就不敢随便答应，娶任何一个女人。 他就对女朋友说，他得跟家人商量一下，然后再给她答复。 那个女孩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 从来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 她哪里受得了，孙楚文说这些。 她觉得，孙楚文在结婚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担当。 情绪失控之下，她就开始冲着孙楚文，大吼大叫。 她解开安全带，叫孙楚文立马停车，她要下去。 孙楚文没有理她，她就抢夺孙楚文手里的方向盘。 最后，造成跟对向车道，开过来的一辆车，直接相撞。 第31章 致命情伤 那个女孩，被撞得整个身体，都弹出了车外。 她落到了马路的中央，满身是血，送到医院以后，很快就去世了。 被他们撞的那辆车的司机，也身受重伤，在医院里面救了半天，最后总算是捡回了半条命。 因为是孙楚文的车，突然变换了车道，撞击的对方，警方当然判了孙楚文的全责。 如果不是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还有路口的摄像头，拍下了当时发生的所有状况。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孙楚文说不定会吃上官司。 孙楚文本人当时也受了伤，但是并不致命，养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好了。 他身上的伤是好了，但是心理的病，却落下了。 女方的家境，虽然比不上祝家，但在连城也是有姓有名。 那场车祸，孙楚文顺利地活了下来，女孩却死掉了。 那家人，自然不肯放过孙楚文。 孙楚文原本就因为愧疚和悔恨，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那帮人还三天两头的找他麻烦，后来就导致他的病情，反反复复的一直不能痊愈。 现在，他即便回了国，也根本就不敢踏进连城半步。 此前，章之窈让肖云锋，查祝汉昇的时候，顺便打探了一些孙楚文的消息。 她只知道孙楚文在美国，出了一场车祸，导致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现在，经过陈尧的描述，她终于知道，孙楚文得病的前因后果了。 以章之窈对孙楚文的观察，她觉得这个有着严重社恐倾向的男孩，应该不是那种，做了事情不认的人。 她就忍不住问陈尧，“孙楚文跟那个女孩，谈了多长时间？” 陈尧微微皱了皱眉，“我还听过另外一个版本，不知道是不是事实哈。我听说，这两人根本就没有，正式谈过恋爱。” “他俩是在一场聚会中认识的，两人喝醉了酒，后来就稀里糊涂的做了那事。” “结果，女方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想让孙楚文跟她结婚。” “孙楚文说，他跟女孩，根本就没有做过那事，他当然不同意结婚。那个女孩性格很偏执，两人在车上吵起来以后，就发生了意外。” “反正，不管哪个版本，最后都是那个女孩死了，孙楚文活了下来。” 陈尧将自己从各路人马嘴里，听到的八卦，跟章之窈通通说了一遍。 章之窈有些唏嘘。 看来，感情纠纷一旦处理不好，不但伤人心，还会要人命。 那天晚上，陈尧做东，请章之窈好好吃了一顿。 两人酒饱饭足之后，陈尧回零铮科技，陪顾宇铮继续加班。 章之窈酒后不敢开车，她就叫了一个代驾，送她回万浩公馆。 周一下午，章之窈突然接到，孙楚文打来的电话。 孙楚文说，因为祝汉昇不在国内，章立彬担心他跟肖轶之间的谈判结果，最后会不作数。 他就坚持等祝汉昇回国以后，再跟思楠商量，水城映像的收购问题。 周二去江平出差的事情，就暂时延后，等祝汉昇回到海城以后再来定。 章之窈见档期空了出来，她就赶忙找人打听，政府对于江平，近期是不是有新的政策或者规划。 否则，章立彬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如果当地没有重大的利好消息，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提出，收购水城映像的事情。 果然不出章之窈所料。 因为近两年来，江平洪灾不断。 当地政府就痛下决心，彻底整治绕城的那三条河道。 水利专家建议，分别在江平的上游和下游，大力拓宽河道，以疏解水流过大，给城市带来的水患。 政府现在已经采纳了专家们的建议，在汛期结束之后，就准备炸山，借以扩宽河道。 其余的地方，也打算进行深挖河床。 按照这种方案整治过后，可以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 也就是说，这个工程完工之后，未来的江平，将很难遇到水患。 章之窈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直接发给了孙楚文。 她让孙楚文找机会，跟肖轶和祝汉昇商量，这事对水城映像的影响。 周四下午，章之窈接到祝汉昇发来的消息。 说他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如果章之窈周五有空，就请她一起去江平，跟章立彬正式谈，水城印像的收购问题。 这次出差，章之窈带上了司机和方山杉。 她跟祝汉昇和章立彬的车，在高速的入口处汇合之后，就一起往江平开去。 章立彬这次过来，身边带着的人，除了章旭东之外，就是他堂哥的儿子章旭平。 三辆车到了江平之后，王晓斌事先接到肖轶的电话。 他已经带着工程部的人，站在项目门口，等着他们的到来。 章立彬在一大群人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地参观起了工地。 水城映像三期的主体建筑，已经修建完成。 后续只要有资金进来，项目很快就可以完工。 章立彬看完工地以后，王晓斌带着众人，回到了公司会议室。 看着会议室里面的那些摄像头，章立彬突然对肖轶说：“肖董，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河边有游船，我们要不换到那里去谈事？” 肖轶明白，章立彬这是担心谈判的过程，被思楠的人，进行监控。 她迟疑了几秒钟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示意王晓斌，去安排一艘游艇，大家移步到那里去开会。 王晓斌知道，在座的这些人，个个身份都很金贵。 他订好游艇以后，还特地叮嘱开船的师傅，一定要小心驾驶，确保船上所有人的安全。 游艇上面，原本就有两位救生员。 王晓斌在这个基础上，又增加了两名自己公司里，水性好的员工，跟着大家一起上船。 游艇靠岸的时候，船身略微有些摇晃。 章立彬和肖轶的年纪有些大了，为了安全，他俩上游艇的时候，救生员就扶着他们的胳膊，将他俩带上了船。 看着身旁波光粼粼的水面，再想到上次在美国溺水之后，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章之窈看着章立彬的背影，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心。 她踏上晃动的甲板以后，头就开始发晕。 甚至就连胃，都有些痉挛。 她努力克制着内心里，不断翻涌出来的种种复杂情绪。 她慢吞吞地跟在救生员的后面，抬脚上了船。 祝汉昇在学校的时候，玩过帆船，他的平衡能力很好。 他几个健步，就飞身跳上了游艇。 孙楚文看到游艇离岸边，还有一小段距离，他担心自己会掉到水里。 他站在岸边，踟蹰不前。 祝汉昇见到之后，赶忙转身回来，抓住他的手臂，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将他提上了甲板。 方山杉在后面看到这些，她快步走到了章之窈的身边。 然后，偷偷地附在章之窈的耳边，低声说：“孙楚文怎么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像个娇滴滴的女人。” 章之窈轻轻地掐了一把，方山杉的手臂，示意她废话少说。 章立彬一上船之后，就让游艇上的工作人员，将客舱里面的摄像头关掉。 只保留驾驶舱等少部分的监控，继续运转。 王晓斌在包下整艘游艇的时候，就跟船运公司的人说过，他们要在这里开会。 因此，工作人员听到章立彬这话，立马就关闭了客舱里，所有的监控设备。 第32章 溺水 章立彬这两年，收购了很多的烂尾楼，他对这类谈判，已经是驾轻就熟。 因此，整场谈判，思楠的人都显得有些被动。 章之窈几次插话，想说到江平即将治理水患，给项目带来重大利好的问题，都被章旭东和章旭平给刻意打断。 后来，章立彬很突然地看了章之窈一眼，“窈窈，爸爸好像有些晕船，你能不能出去，叫服务员帮我找一点药。” 章之窈看着章立彬，只见章立彬面色如常，一点都不像是晕船的样子。 她愣了愣神以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章立彬接下来的话，可能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所以想刻意地支开她。 她转过脸去，看了肖轶和祝汉昇一眼。 她见这两人，并没有反对。 她就站起身来，拉着方山杉，走出了客舱。 孙楚文见章之窈走了，他犹疑了一下以后，也跟着章之窈走了出去。 方山杉回头，看了看客舱。 她满脸不解地问章之窈，“你是章董的女儿，他怎么连你都防着？” “道不同，不相为谋。”章之窈冷冷地说。 三人站在甲板上。 烈日暴晒下，章之窈的脸，很快就有些红了。 一直站在甲板上的工作人员见状，赶紧将章之窈他们，请进了驾驶舱休息。 因为外面的太阳，实在太大，工作人员也跟着他们，一起进了舱里。 方山杉看着宽阔的河面，低声跟章之窈聊天，“老板，你在国外游学的时候，不是经常去冲浪吗？怎么现在，就连游泳都不去了？” “我现在好像有点晕水。” “玩冲浪的人，竟然会晕水？”正掌着舵的船长，偷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些好奇地问。 章之窈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被水淹过一次，有点心理阴影。” “我们这些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哪个没被水呛过？没事，多呛几次，自然也就习惯了。”船长笑着安慰章之窈。 方山杉指着河面，问船长，“这水有多深，里面可以游泳吗？” 船长看了看河道，“最深的地方，大概有两米多。而且，下面的水草很多，下水很危险的。” “这个地方，前几年有采砂船，在这里采砂，河道就挖得有些深。而且，经常都有漩涡和暗流，我们本地人，都不会在这儿游泳。” 船长说着，就提醒他们三人，穿上救生衣。 方山杉拿起一件，奇丑无比的马甲式救生衣来，凑近鼻尖嗅了嗅，然后一脸嫌弃地把它，丢到了一边。 船长看了以后，笑着说：“我们这艘游艇，就是用来观光的，游客穿得多了，救生衣上面，有味道很正常。” “这味儿也太大了，实在是穿不上身。”方山杉说着，就皱了皱鼻子。 章之窈听到这话，就赶忙替船长打着圆场。 她对方山杉说：“你不想穿就算了吧，反正今天也下不了水。” 孙楚文自从进了驾驶舱以后，他就一直在手机上，跟人聊着微信。 方山杉闲得无聊，就想跟船长学习，怎么样驾驶船只。 这几天，江平都是风和日丽。 游艇很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河道上。 方山杉见这个船舵的样子，跟汽车的方向盘差不多，她就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 她仔细观察着，船长的手上动作。 她觉得开船跟开车很相似，她就很想动手试一试。 她仗着自己老脸皮厚，央求了船长好几次。 等游艇开到河中央之后，船长就放慢了速度，打算让方山杉来过过瘾。 船长见方山杉，对驾驶游艇有兴趣，他就让方山杉来掌舵。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的双手，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方向盘。 章之窈见方山杉玩得很起劲，她恰好有一个工作电话要回。 她就打算去甲板上，给陈尧打电话。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身后的孙楚文，正双手抱头，跌跌撞撞地往驾驶舱外面走。 因为太过激动，他的手机，掉落到了甲板上。 章之窈还以为，孙楚文有些晕船，她就赶忙跟了上去。 没想到，刚走到驾驶舱外面，孙楚文一头，就往河里栽。 章之窈吓得瞪大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孙楚文的名字。 但是，孙楚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章之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 她迅速地看了一下四周，发现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赶紧找到一个救生圈，往孙楚文倒下去的方向，将救生圈扔进了水里。 随后，她强忍着对水的恐惧。 她迅速地脱掉身上的防晒衣，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太阳虽然已经升得老高了，但是河水，仍旧比人的体温要凉。 章之窈下水以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她来不及适应水温，就立马开始寻找，孙楚文的身影。 好在河水还算清澈，她很快就发现了，孙楚文的踪迹。 她见孙楚文正闭着双眼，慢慢地往水下沉。 章之窈不知道，孙楚文会不会游泳。 她赶紧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往孙楚文的方向游去。 章之窈原本还担心，孙楚文一心想自杀，会很剧烈地挣扎或者反抗。 如果是那样的话，对于施救的人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她就不敢去抱他的身体，她只敢试探着，抓住孙楚文的手臂，将他努力的往水面上拖。 她完全没有想到，孙楚文竟然全程都乖乖的，任由她拉着他，往水面上浮。 等到两人浮出水面的时候，章之窈又拉着孙楚文的手，往救生圈的方向游。 她将救生圈，套在孙楚文的身上，然后将自己的身体，也靠在了救生圈上。 河水的冷，超过了章之窈的预期。 再加上紧张和剧烈运动，她的腿，此时就有些抽筋。 她强忍住腿部肌肉的痉挛，她使劲将腿伸直，以缓解疼痛的症状。 她见孙楚文的脑袋，始终低垂着。他的双手，也无力地耷拉在救生圈上。 他的双眼紧闭，脸色乌青，嘴唇也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章之窈担心，孙楚文这是溺水昏迷。 她就一只手，撑在救生圈上，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孙楚文的脸颊，试图将他唤醒。 但无论她怎么做，孙楚文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章之窈有些急了，她脑袋里拼命地回忆着，曾经学过的有关溺水救援的知识。 她将孙楚文的身体，侧翻到救生圈上靠着，然后她俯过身去，用手指探孙楚文的鼻息。 她发现他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正常。 她又用手指捏住他的手腕，探查他的脉搏。 也许是章之窈太过紧张，她一时没有感觉到，孙楚文脉搏的跳动。 章之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不禁有些慌了神。 她知道，溺水的人，前几分钟的救援，非常的重要。 她就俯下身去，用手捏住孙楚文的鼻子，准备对他进行人工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在章之窈的耳边响起，“我没事。” 说着，孙楚文的嘴里，连续吐出几口水来。 第33章 取暖 章之窈见孙楚文，已经清醒过来，这才松开了，捏住他鼻子的手。 她用手摸了摸他的面颊，发现他的脸冰冷。 再看看他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此时，也是乌青一片。 章之窈不明白，孙楚文的体温，为什么会这么低。 她就伸出手去，尽力地将他的上半身，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她想用自己的体温，给孙楚文取暖。 因为紧张，也因为腿部抽筋，章之窈的全身，也开始不断地颤抖。 但是，她紧抱着孙楚文不放。 她担心，自己一松手，孙楚文就会失去求生的意志。 她将自己的脸，紧贴在孙楚文的面颊上，她想给孙楚文一点力量。 也许是孙楚文，感知到了章之窈的意图。 过了片刻之后，他的双眼，微微地睁开了一条缝。 他哑着声音，对章之窈说：“谢谢你救我。” 章之窈见孙楚文，已经能够说话，她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她知道，方山杉和船长都在驾驶舱，那里可能听不到她的喊叫。 她不记得，她从驾驶舱出来的时候，那两位救生员在哪里。 她就只能拼一下运气了。 她扯着嗓子，大声叫着祝汉昇的名字。 章之窈喊的力气太大了，嗓子几乎破音。 就在这个时候，祝汉昇恰巧走到外面的甲板上，接从美国来的，一个很重要的工作电话。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赶忙放下手机，寻找声音的方向。 等发现水面上的章之窈和孙楚文时，他吓得直接挂断了电话，扔掉了手机。 他一边叫：“救生员，救生员”，一边自己先跳下了水。 此时，游艇离章之窈和孙楚文，已经有了一段距离。 两位救生员，听到祝汉昇的叫喊时，这才发现三人，已经落在水里。 他们中的一个人，赶紧进入驾驶舱，大叫了一声，“船长快调头，有客人落水了。” 另一个人拿起救援绳，站到甲板上，准备随时救援。 船长听到救生员这话，吓得脸色都变了。 他赶忙推开方山杉。 他从方山杉的手中，抢过船舵，直接调转船头，往回走。 好在方山杉将船，开得并不太快。 游艇比祝汉昇还先开到，章之窈和孙楚文的身边。 此时，孙楚文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侧靠在救生圈上，紧闭着双眼。 而章之窈的双手，仍旧搂抱着，孙楚文的上半身。 祝汉昇看着孙楚文，因为泡水，而有些发青的脸。 他忍不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问章之窈，“你还坚持得住吗？” 章之窈扶着救生圈，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他怎么样？”祝汉昇说着，就伸出手去，探了探孙楚文的鼻息。 “有呼吸、有脉搏，应该问题不大。” 这时，游艇上的救生员，往水中抛下了两根绳子。 祝汉昇将其中的一根，绑在了孙楚文的身上。 他让救生员，先拉孙楚文上船。 等孙楚文安全上去以后，他才游到章之窈的身边。 他将另外一根绳子，绑在章之窈的腰上，让她先上船。 章之窈见祝汉昇，深谙水性，应该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她也就不再谦让，自己先上了船。 祝汉昇见章之窈上去之后，他游到游艇的旁边，他让救生员伸出手来，他拉住其中一个人的手，直接上了船。 他站到甲板上以后，就赶紧去看孙楚文的状态。 两位救生员，守在孙楚文身边。 他们见祝汉昇过来，就赶忙说：“我们已经给他检查过了，溺水的时间不长，肚子里面的水，都已经吐出来了。” “幸亏这位小姐，救他很及时，他现在应该没事了。” 祝汉昇听到这里，冲着章之窈点头，以示感谢。 章之窈紧抱着双臂，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祝汉昇见孙楚文，始终紧闭着双眼，一言不语。 他的脸上，阴云密布。 听到外面的动静，客舱里的人，全都出来了。 众人见到这三人的模样，都诧异不已。 他们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肖轶一看到孙楚文的样子，她就赶忙将他，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她想帮他暖和暖和身子。 她像哄孩子似的轻声问：“你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想游泳吗？” 章之窈刚想说，他是自己掉下去的。 肖轶就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章之窈赶忙闭嘴。 肖轶用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擦拭着，孙楚文脸上的水迹。 脸上的水擦完以后，又用手指捏着，他头发里面的水。 方山杉看到这三人的模样，她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附在章之窈的耳边，低声问：“你们怎么掉下去的？” 章之窈看了看，肖轶和孙楚文的方向。 她用眼神示意方山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事回岸上再说。 肖轶用手，探了探孙楚文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 确实没有溺水昏迷的迹象，她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王晓斌跟另外两位思楠的工作人员一道，将孙楚文抬进客舱休息。 章之窈也在方山杉的搀扶下，浑身虚浮地走了进去。 祝汉昇转身走进驾驶舱，他让船长，尽快往岸边开。 船长听到祝汉昇的吩咐以后，他赶紧将游艇，往离这里最近的码头开去。 章之窈身上的白色运动背心，泡了水以后，湿哒哒地紧贴在身上，让她很不舒服。 祝汉昇回到客舱的时候，他见章之窈的衣服，紧紧地黏在她的身上。 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无所遁形。 近两年，除非出席很重要的宴会，章之窈已经极少，穿着贴身的衣服示人。 此时，她的身型，却全然暴露了出来。 章之窈坐在椅子上，双臂环抱，借以遮掩自己的胸部。 方山杉见章之窈，一脸的别扭。 她就赶紧将自己的防晒衣，脱了下来，裹在了章之窈的身上。 但防晒衣，也很快就湿透了。 章立彬为了表现出，他对章之窈的关爱。 他学着肖轶的样子，站到了章之窈的身边。 他一边用手，帮章之窈绞着长发上的水，一边问：“窈窈，你冷不冷？要不要爸爸把衣服，脱下来给你穿？” 章之窈累得，已经不想多说什么话了。 她冲着章立彬，轻轻地摇了摇头。 章旭东和章旭平，也找到工作人员。 两人要来瓶装矿泉水，就帮章之窈冲洗起了，黏在她腿上的淤泥。 那些泥，是刚刚章之窈被救生员拉上船的时候，在船舷上蹭到的。 随着日头上升，天气迅速地热了起来。 章之窈已经不再觉得冷，她只是觉得有些狼狈。 救生员在他们返程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岸上的人，带毛巾和干净的衣服，过来帮忙。 游艇靠岸的时候，船运公司的工作人员，就已经将毛巾和干净的衣服，递给了他们。 在王晓斌的安排下，一行人坐车去了，离河岸最近的一家酒店里休息。 肖轶身上的衣服，因为抱过孙楚文，此时也有些湿了。 祝汉昇就开了三间钟点房，供他们四人洗漱、更衣。 其余的人，都坐在酒店大堂里休息。 一进入房间，章之窈就赶紧走到淋浴间去，冲洗自己身上的那股子怪味。 许是前一段时间，刚刚涨过洪水。 现在水质虽然清澈了，但水腥味仍然很明显。 章之窈冲洗了好几遍，好像仍旧能够闻到。 她的眼前，也一遍一遍地浮现着，冷彻的水中，孙楚文闭眼下沉时的样子。 她仿佛看到了，那年夏天的自己。 即将沉入大海时，那种绝望和无助的表情。 在那个世界里，就只有漫无边际的水，冰凉刺骨的水。 第34章 密码 章之窈脑袋里，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运动手表。 发现是安德鲁张，给她打来的电话。 她就赶忙关掉了花洒。 她大声叫着方山杉，让她把手机，给自己递过来。 电话里，安德鲁张的声音，充满了焦虑，“莫妮卡，你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到你的身体，有好几项数据，都有些异常。” “刚才，我下河救了一个人，现在已经没事了。” “下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刚刚我看到你的定位，是在江平河里，我就没敢给你打电话。” 为了不让安德鲁张担心，章之窈只得小声说：“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心脏有些不太舒服。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你在酒店里面，多休息一会儿，不要急着去工作。”安德鲁张问章之窈，“你什么时候回海城？” “今天可能已经谈不了事了，我待会儿就可以出发，下午六点钟左右到。” “那你回来以后，直接给我打电话。你到我公寓来一趟，我再给你做一次体检。” “好，谢谢你，安德鲁。” 章之窈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她主动给祝汉昇，发了一条微信。 她向祝汉昇解释，孙楚文落水之前，方山杉跟着船长，学习掌舵的事情。 当时的场景，从孙楚文的视角看起来，也许很像是方山杉在跟船长，抢夺方向盘的控制权。 她估计，这应该是孙楚文，主动跳水的原因。 祝汉昇也猜到了，孙楚文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掉落水里。 他见章之窈主动跟他解释，他就赶忙安慰章之窈。 他说，孙楚文的情绪，现在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 他刚给程教授打过电话，安排了一次紧急的心理疏导。 他现在正准备让司机，直接送他和孙楚文回海城。 章之窈从卫生间出来时，方山杉正坐在那里发呆。 她见到章之窈，就赶忙问：“孙楚文究竟怎么了？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不小心掉下水的，他是不是想自杀啊？” 孙楚文身上，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属于他的个人隐私。 知道的人多了以后，对孙楚文的形象，会有所影响。 章之窈就不敢把陈尧，曾经告诉给她的，那些关于孙楚文的故事，讲给方山杉听。 她犹豫了一下以后，轻声说：“他曾经出过一次车祸。刚才，他看到你跟船长，一起执掌船舵。他就以为，你在跟船长抢方向盘，这就引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所以，他的行为才有些失常。” “哇，还有这种事情？幸好他没有出事，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 “我下水的时候，腿就有些抽筋。如果不是预先，扔了一个救生圈下去，可能我跟孙楚文，都会被淹死。” “真的，这么可怕？”方山杉听到这里，吓得直拍胸口。 “我们下水的那个位置，我抓到孙楚文胳膊的时候，我的脚都没有踩到河底。而且，就连下面的水草，都没有碰到，你说那里的水有多深？” “你有一米七，那水至少有两米。”方山杉有些傻眼。 “今天总算是运气好，捡了一条命回来。”章之窈说到这里，也是心有余悸。 “不对，是两条命，你和孙楚文一人一条。” “对。”在游艇上的时候，章之窈不敢跟任何人说实话，她担心大家害怕。 此时，跟方山杉聊起的时候，她才觉得这真的是劫后余生。 “孙楚文这个样子，太可怕了。这样的男人，谁受得了他，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方山杉说着，拍了拍胸脯。 章之窈跟方山杉，从房间里面出来以后，两人回到大堂时，发现章立彬和肖轶的车，都已经开走了。 方山杉问过前台，章之窈房间的账，已经有人替她结过了。 两人就跟着司机，直接回海城。 在路上，章之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孙楚文。 她就主动给祝汉昇，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孙楚文的情况。 祝汉昇说，经过程教授的疏导，孙楚文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而且，程教授认为，上午发生的那件事情，对于孙楚文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次溺水事件，就像是一场无意中，进行的脱敏治疗。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孙楚文的情况，说不定会有所好转。 因为程教授跟他交流的时候，他发现孙楚文的话，明显比过去多了不少。 还有最重要的是，孙楚文好像已经开始接受，那些他没有能力，去改变的事实。 在跟祝汉昇通话之前，章之窈内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 现在见孙楚文，也许会因为这件事情，心理状态发生逆转。 对于这出乎意料的结果，她还忍不住有些高兴。 她知道，一个人心里的伤口，那是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害，更为严重的痛。 她当即嘱咐祝汉昇，好好照顾孙楚文。 她空了以后，就会去看望他们兄弟俩。 章之窈的车，刚进海城，就遇到了晚高峰。 有一位外地司机，因为不熟悉海城的道路。 他跟着导航走的时候，在一个需要右转弯的路口，因为不留神，就跑到了直行的车道上。 他不想绕路，就直接右拐。 因为临时变道，他心里有些着急，一个不小心，就跟章之窈的车，剐蹭了一下。 章之窈车上，主驾座一侧的后视镜，直接被这辆车，给撞得掉了下来。 章之窈的司机见状，赶紧踩下了刹车。 旁边一辆摩托车，没有留意到眼前的状况，他一头就撞上了章之窈车的右后侧。 一时之间，就酿成了三车事故。 两辆汽车打开应急灯以后，直接停靠在了马路边。 章之窈和方山杉飞快地下车，查看摩托车手的状况。 司机则去找那个，最先肇事的车主理论。 章之窈见摩托车手，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 她就试探着，跟他说了几句话。 她发现那人的意识，还算清醒。 她稍微放下了心。 因为是晚高峰，路口就站着执勤的交警。 交警将后面，已经堵成长龙一样的车队，直接放行了之后，他就立马走了过来。 章之窈见这事，没有那么快，就处理完的。 她让司机和方山杉，留下来配合交警，解决这场交通事故。 她自己则走到了马路边，准备打车去安德鲁张的公寓。 等章之窈赶到安德鲁张的公寓时，他已经回家，等在了那里。 给章之窈检查完身体，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安德鲁张见章之窈的身体数据，跟上午比较起来，已经正常了许多。 他略微放下了心。 章之窈累了一天，没有什么胃口。 安德鲁张就在手机上，随便点了几样菜。 两人吃过外卖以后，已经是夜里九点了。 章之窈站在街边打车的时候，脑袋里突然涌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给祝汉昇发了一条微信：“你在哪里？” “公寓。” “地址？” “干嘛？” “突然想把你，生米煮成熟饭。” “？？？” 祝汉昇发完三个问号的表情包以后，好像突然醒悟了过来。 他将公寓的地址，迅速地发到了，章之窈的手机上。 随后，他将单元门的密码和房门密码，也一起发给了章之窈。 “我已经跟门岗打过招呼，他们会直接放你进来。” “我凌晨三点，跟美国那边的客户，有一个很重要的视频会要开。” “你动作快点，我等你！” 第35章 大型社死现场 从进门，拥抱，亲吻，脱衣，淋浴，再到上床，章之窈和祝汉昇几乎是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他俩的动作丝滑得，就像是一对相处多年的情侣。 完事之后，祝汉昇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两人之间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觉得，章之窈这完全就是，走男人的路，让男人无路可走。 他一边拥吻章之窈，一边问：“你怎么突然想到找我了？” “我刚刚做过体检，发现自己体内的激素水平有些高。”章之窈说得很坦诚。 祝汉昇哑然失笑，“你这是拿我当灭火器？” “算是吧。”章之窈扭头，瞄了祝汉昇一眼，“你不乐意？” “当然乐意，我这是求之不得。”祝汉昇轻笑，“不过，你要对欠债人好一点，我要是被你折腾死了的话，你的那些钱，可就打水漂了。” “你要是死了，思楠也不会归我，想想还是有些遗憾。”章之窈说得一本正经。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坏。”祝汉昇跟章之窈，开着玩笑。 “天煞孤星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章之窈摸了摸，祝汉昇的腹肌，“晚上，我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突然想到，其实我俩确实可以合作。” “你需要找人结婚，拿到家族信托。我需要一段婚姻，摆脱原生家庭。我俩完全可以各取所需，而且不影响到其他人的利益。” 祝汉昇愣了一下。 他迟疑了几秒钟之后，低声说：“你总算是想清楚这个问题了？” “对，我想明白了。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你的任务是，怎么样把思楠给盘活。所以，我俩是最合适的盟友。” “那你有什么建议？” “天亮以后，我会草拟一份协议，然后让肖云锋替我完善。我打算跟你协议结婚。” “好，我同意。” “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在这份协议里面，我会注明清楚，我俩财产独立。我不会觊觎你的东西，你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我的部分。” “那是当然。”祝汉昇说着，就将章之窈拉下了床，两人一起走进浴室，冲起了身上的汗。 “这套房子是谁的？”章之窈一边洗，一边问祝汉昇。 “这是我妈的公寓。过去，她一个人待在海城，有时候她加班晚了的话，就会在这里住。” 祝汉昇的办公室，是由原来的一个小会议室改成的，里面就没有配备专门的休息室。 他从美国刚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倒时差，就跟着肖轶和章立彬，一起去江平开会。 美国那边的工作，还没有处理完，他需要在半夜里，跟客户开视频会。 他担心在家工作，会影响到孙楚文休息。 他就打算在这套公寓里，暂时住上几天。 他跟章之窈，解释清楚这些之后，隐隐约约中，章之窈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运动手表，果然又是安德鲁张，打来的电话。 章之窈赶忙回到卧室，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直接接听。 电话里，安德鲁张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紧张，“莫妮卡，刚才怎么回事？数据突然发生异常，我很担心你。” 章之窈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没事，我在吃宵夜。” “吃宵夜？那你的心跳，怎么会那么快？你上次蹦极的时候，心率都没有这么高。”安德鲁张有些着急，“你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你不用来，我是跟朋友在一起。”章之窈赶忙出言阻止。 “异性？” “嗯。” 安德鲁张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迟疑，“那刚才，你们是在做……运动？” “嗯，是。”章之窈不想跟安德鲁张说谎，就直接坦白。 “哦，我明白了，那你自己注意，早点休息。”安德鲁张说着，主动挂断了电话。 “谁打来的电话？”祝汉昇探过身来，看着章之窈。 “安德鲁张。”章之窈将手机熄屏，重新放回到床头柜上。 “你男朋友？”祝汉昇一头黑线，紧接着，后背开始冒汗。 “我家不肯承认他，所以，不算正式的关系。”章之窈不敢跟祝汉昇说，她当初是为了逃避联姻，才跟安德鲁张假扮情侣。 因为这事解释起来，太过复杂，她就不肯多说。 章之窈的表情，看在祝汉昇的眼里，却是满头的黑人问号。 他仔细思忖了片刻，然后轻声问章之窈，“你跟他从来没有做过？他怎么突然问这些？” “他心里一直有其他女人，我没有办法，取代那个人的地位。”章之窈的话，半真半假。 “原来你是在暗恋他？”祝汉昇有些讶异，“美成你这样，竟然会有男人，拒绝你的求爱？” 章之窈见祝汉昇的思维，有些发散。 她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肯再说话。 “他真不喜欢你？”祝汉昇心里一阵狂喜，忍不住继续追问。 “你有完没完？”章之窈终于不耐烦。 “好好好，我不问了，睡吧。”祝汉昇探过身去，亲了亲章之窈的额头。 他关掉床头灯以后，在章之窈的身边，轻轻地躺了下来。 黑暗中，章之窈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她知道，祝汉昇也没有睡着。 果然，不到十分钟，就听到祝汉昇，哑着声音对她说：“你别喜欢他了好不好？我不想你跟他在一起。” “我没有办法离开他。” “你很爱他？” “不是，我跟他在一起的原因很复杂，我没有办法跟你解释。” “不能分手的原因只有一个，除了你爱他，还能有什么？”祝汉昇有些急了，他翻身坐了起来。 “将来有机会，我再跟你说。”章之窈不想在这个时候，跟祝汉昇发生任何冲突。 她跟祝汉昇，说完这些话之后，直接倒头就睡。 祝汉昇见章之窈，确实已经睡熟了，他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章之窈等祝汉昇，走出卧室门以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想起上午在游艇客舱里，章立彬对她表现出来的态度。 她很清楚，假如她不早点找人结婚，更换掉章立彬，这个名义上的监护人。 当她遇到危险，性命攸关的时刻，她的生死大权，就完全掌握在了，这么一个人的手里。 想到这里，她内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章立彬在外人的面前，完全就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只有章之窈心里清楚，这是一个多么虚伪可怕的人。 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跟祝汉昇之间的联姻，尽管充满了风险和不可控的因素。 但跟章立彬的贪婪和狠毒，比较起来，她却宁愿冒险，跟祝汉昇结为同盟。 想明白这些问题，她就坦然地睡了过去。 祝汉昇在书房里，跟美国那边的人，开完视频会以后，他回到卧室时，发现章之窈，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章之窈突然决定，跟他结婚。 但只要事情，是在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 那未来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祝汉昇想清楚，这些问题之后，他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章之窈是被刺眼的阳光，给直接晒醒的。 她这才发现，昨天晚上她跟祝汉昇睡觉时，两人忘记关上窗帘了。 好在这套房子，所在的楼层很高，而且对面没有其他的楼栋。 否则，这就是一个大型的社死现场。 第36章 随口撒的谎 屋内的中央空调温度低，除了晒在脸上的光线，有些刺眼以外，其实身上并不感觉热。 章之窈仔细看了看，这间卧室里面的设施。 她在祝汉昇那侧的墙上，发现了电动窗帘的开关。 她就探过身去，按了一下窗帘的开关键。 就在窗帘缓缓合上的同时，祝汉昇醒了过来。 他见屋子里面，慢慢地暗了下来。 而且章之窈的身体，还维持着探身，往窗帘方向看的姿势。 他一下子就想歪了，他以为章之窈还想要。 他将章之窈，一把拉进怀里。 然后，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起来。 章之窈知道，祝汉昇这是想多了，她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 祝汉昇正在倒时差。 在美国，这应该是他准备吃晚饭的时候。 此刻，他的体力，就异常的好。 他怎么可能放过，章之窈这头主动送到嘴边来的小羊羔。 他疯狂地吻着，章之窈的脖颈和胸部。 “想吃宵夜吗？”祝汉昇捉狭地看着，章之窈的脸。 章之窈一愣，“现在是早上呢，吃什么宵夜？” 她猛然想起，昨晚她跟祝汉昇亲热，被安德鲁张远程抓包时，随口撒的谎，她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祝汉昇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抚章之窈的脸，然后直接翻身上去。 因为不再像昨夜那么急迫，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最佳状态。 祝汉昇智商超群，很容易就摸索出了，让彼此更为愉悦的路径。 早上的这场鱼水之欢，自然也就酣畅淋漓。 有了昨晚的实战经验以后，祝汉昇很久没有用过的技术，也开始突飞猛进。 他几乎是一下子，就让章之窈达到了顶峰。 清晨发生的这一次，竟然比昨天晚上的体验还要好。 这让章之窈和祝汉昇，都有些惊喜。 两人相互探索着，对方身体的每一个秘密，直到累得不能动为止。 这次结束以后，祝汉昇直接抱着章之窈，睡了起来。 等到两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昨天半夜，开完视频会之后，祝汉昇就将自己的手机，调整为了静音。 此时，他的手机上，有几个孙楚文打来的未接电话。 祝汉昇放心不下孙楚文。 他用手机，帮章之窈点完餐以后，等不到外卖送过来，他就离开了这套公寓。 祝汉昇走了以后，章之窈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她感觉，祝汉昇好像已经忘记，昨天晚上两人之间，说过些什么了。 她洗漱完毕，吃过东西之后，也没有心思，参观这套房子。 她穿好衣服，就直接打车，离开了这里。 按照肖轶的说法，祝汉昇当前最该当心的，是祝氏集团那边。 他现在虽然得到了，祝明达和肖轶离婚时，分给他的那部分股权。 但如果他不在集团，正式任职的话，他很快就会被陈霏母子架空。 他将来被这帮人卖掉，都还在替他们数钱。 祝汉昇想到这里，就赶紧给祝明达的特助，发了一条微信。 说自己已经回到海城，总部那边有事情的话，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此前，这位特助对祝汉昇说，如果祝汉昇只是在祝氏挂职，按照集团的规定，每个月是没有工资的。 但只要是去打卡上班，那财务部自然会给他发薪水。 祝汉昇并不关心，他在集团里面的薪酬是多少，他只想保住，自己的所有权益。 祝汉昇现在继承的，就是他爷爷留给他的那些房子，以及他父母分给他的，几家公司的股权。 思楠的账上，他可以直接动用的现金，几乎还没有他自己卡里面的多。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还思楠欠下的，那几十个亿的债。 凌晨三点的那场视频会，还有昨晚和今晨，他跟章之窈折腾了两次，体力再好的人，都会有些熬不住。 祝汉昇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三个小时，再加上时差没有倒过来。 他一走出公寓，就发现自己困得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他不想自己开车，就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 他想让司机送他回家。 肖轶这套公寓的隔壁，就是祝氏集团海城分部。 祝汉昇刚走到公寓楼下，等司机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接到，肖靖打来的视频电话。 “陈霏那个老女人，守了你爸大半辈子，现在你妈跟你爸离婚有一段时间了，她就迫不及待地想上位了。”肖靖一脸不屑地对祝汉昇说：“王亦钧他爸，接到你爸亲自打的电话了。” “对，我爸下个星期跟她结婚。听说他们的喜帖，已经印好了，正准备到处发放，说不定你们家，也会收到。”祝汉昇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姓肖呢，他俩敢往我们家，送喜帖吗？”肖靖冷笑。 “那个女人，脸皮厚成那个样子，一直从小三熬到了老三。她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我爸跟舅舅，有那么多个项目在合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漏掉你们家？”祝汉昇语气淡淡地说。 “你爸跟她结婚，你要不要去当花童？”肖靖笑得一脸无邪。 “我当拖油瓶都显老，还去当花童？”祝汉昇龇牙。 “陈维康马上就要成为你弟弟了。”肖靖转动着眼珠，“你说，他是不是你爸亲生的？” “是不是亲儿子，我不知道。不过，我爸跟那个老女人结婚以后，他就已经是祝家的人了，算得上是名正言顺，这个是可以进族谱的。” “也就是说，将来你爸走了，你们家就多了两个分家产的。而且，分走的还是一大半。” “兄弟，人艰不拆，嘴下留情。”祝汉昇跟肖靖，开着玩笑，“我是不是应该回去，跟我爸大闹一场，不让他给我找后妈，阻止他俩结这个婚？” “这个可以有。”肖靖知道，祝汉昇不会这么做，他也就公然怂恿。 祝汉昇嗤笑出声。 “这俩人是二婚呢，还办什么喜酒，有必要这么张扬吗？”肖靖一脸不屑，“如果我家收到请柬，我是不会去的，你跟楚文会去吗？” “为了将来，能够分到我爸的遗产，我是一定得出席的。至于楚文去不去，那我就不知道了。” “以我爸的性格，看在你的面子上，礼金我们可能会送，但是人多半不会去。”肖靖看着祝汉昇，轻笑了起来。 “其实，礼金也可以不送的，你们不用卖我这个面子。”祝汉昇一脸无情。 肖靖看着祝汉昇皱眉，就忍不住想笑，“你这后妈，是想把这场婚礼，当成她的册封大典吧。他们这个年龄的人，即便再婚，也该低调一点啊，谁还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啊。” “什么册封大典？” “祝氏集团的皇后啊。顺便，她也给她儿子谋一个太子之位。” “你是宫斗剧看多了吧。什么皇后，太子的？”祝汉昇有些不悦。 “你爸不顾别人笑话，给这个女人办婚礼。那你跟姑姑，在他心里的地位怎么样，你自己不去掂量掂量吗？” 祝汉昇听到肖靖这话，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他知道肖靖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他自小离开祝家，他跟这个父亲，还真的不熟。 按照一天二十四小时计算的话，祝汉昇长这么大以来，他跟祝明达单独相处的时间，可能不会超过二百四十个小时。 也就是说，全部加起来，都不会超过十天。 这么短的相处时间，要想培养出父子情来，那简直就是个奇迹。 第37章 悲剧真正的开始 祝家的大本营，一直都在连城。 祝氏股份海城分部成立之后，肖轶就一直待在海城。 这一待，就是二十几年。 肖桐觉得，自己于情于理，还是该提醒一下祝汉昇，他和肖轶目前的处境。 毕竟，祝明达已经决定，跟陈霏正式结婚。 他俩早晚会跟祝汉昇摊牌。 以祝汉昇的个性，以及多年来，他跟祝明达之间的关系，父子双方一旦谈得不好，就又将闹到家宅不宁。 祝汉昇完美遗传了，肖轶的相貌，和祝明达的性格。 从他一生下来，他跟祝明达之间，就好像是同性相斥、八字不合。 父子俩多年来，几乎一见面，就没有多少消停的时候。 有祝老爷子在的时候，他们之间还可以做到，王不见王，彼此之间相安无事。 老爷子走了之后，中间没有了，可以调停战火的人。 那战争就随时都可能，一触即发。 现在，肖桐在某种程度上，就代替了祝老爷子当初扮演的角色。 开始为这父子俩的事情，操起心来。 但站在他的立场，他又不好开口，跟祝汉昇说这些。 他就让肖靖，当这个传话筒。 三十岁的祝汉昇，跟祝明达之间的关系，可以用两个字来总结，那就是：不熟。 他跟舅舅肖桐的关系，却颇为亲近。 对于祝明达和陈霏结婚这件事情，祝汉昇一脸掩饰不住的鄙夷。 他对肖靖说：“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我觉得我爸这辈子，就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除了他自己。” “老家伙要是听到这话，一定会打死你。”肖靖伸出手，冲着手机屏幕，做了一个扇耳光的动作。 祝汉昇一脸不服，“难道我说错了吗？他这人爱钱，爱权，就是没有爱过人。” 肖靖想了想以后，低声说：“我听我爸说，姑父跟姑姑刚结婚的时候，俩人关系还是不错的。不然，也就不会有你。” “我不过是他俩，商业联姻的成果而已。如果他们之间真有感情，陈维康就不会，只比我小几个月。” “男人孕期出轨，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不是很正常的吗？”手机屏幕上，肖靖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说：“你别看我爸，平时装得那么好，他瞒着我妈，也在外面有人。” “而且，他还给我生了一个妹妹。那个妹妹的年龄，比我也小不到一岁。你看，大家都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祝汉昇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 他的瞳孔，都不禁放大了一圈。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祝汉昇低声问。 “五六岁左右吧。我记得，那次是外面那个女人，给我爸打电话。她一开口，就说‘言言病了，你在哪里’。” “我爸在卫生间洗澡，我刚巧在主卧玩，电话是我接的。那个女人听到是我的声音，她赶忙说自己打错了。” “我爸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把手机递给他。我对他说，有一位阿姨刚才找过他。我把那个女人的话，直接复述给我爸听。” “我爸听了以后，吓得脸色都变了。他让我不要告诉我妈，有人给他打过电话。” “他找了一个借口，把我支了出去。那天晚上，他急匆匆地离开家，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祝汉昇听到这里，忍不住问：“舅妈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吗？” “应该知道吧，只是大家都没有说破。像我们这种家庭，彼此给对方颜面，总比撕破了脸，要好看得多。” 肖靖淡淡地说：“楚文的身体好了以后，就会到你们集团正式入职。” “到时候，就连姑姑，都要慢慢地退居二线，给他让位。你如果不早一点，替自己想办法，将来你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陈霏母子狗仗人势，他俩在集团里面的股份，虽然不多，但是你爸死了以后，他们继承到的东西，可能会比你多很多。” “所以，我爸推测，姑姑之所以跟姑父离婚，其实是在提前，为你争取利益。” 祝汉昇愣了愣神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妈的用心，我猜到她这么做的目的了。如果她真的急着，跟赵叔叔结婚，那现在到处发喜帖的人，应该是她，而不该是我爸。” “姑姑是真的爱你啊。”肖靖感叹，“说实话，遇到同样的情况，我妈可能都做不到，像姑姑这样。” 祝汉昇正准备跟肖靖说话，他眼角的余光，瞟到司机过来了。 他就赶忙对肖靖说：“我这里有事，咱们晚点再说。” 说着，他主动挂断了视频。 章之窈从肖轶的公寓，刚回到万浩公馆，她就收到了一份快递。 她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个玫瑰花形状的冰淇淋蛋糕。 系盒子的丝带上，还夹着一张手写的卡片。 上面写着：“亲爱的窈窈，谢谢你昨天救了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因为你给了我新的生命。” 落款是孙楚文的名字。 章之窈看到这里，就赶紧给孙楚文，拍了一张照片，表示自己已经收到了他的心意。 因为天气太热，此时冰淇淋蛋糕，已经有融化的趋势。 这个蛋糕只有四寸左右，样子十分精巧。 章之窈正好有些口渴，她就拿起勺子，直接吃完了整块蛋糕。 祝明达和陈霏的婚礼，定在七月二十八日，在祝氏旗下的一所高档会所里举行。 祝汉昇在征得肖轶的同意之后，邀请到章之窈一起出席。 为了照顾肖轶的情绪，孙楚文以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佳为由，拒绝参加这场婚礼。 祝汉昇带着章之窈，在婚礼当天，直接从海城飞连城。 两人在飞机上，祝汉昇主动跟章之窈，聊起了自己的家事。 他对章之窈说：“我一直以为，我妈跟我爸离婚之后，会立马跟赵叔叔结婚的。她跟我爸，打了那么久的离婚官司。结果，现在竟然是我爸，比她还先再婚。” 祝汉昇轻叹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我妈跟赵叔叔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感情很好。” “只是赵叔叔家破产以后，我外公就把她，许配给我爸了。” “我外公的本意，是希望我妈幸福。其实，这才是悲剧真正的开始。” “那你妈跟你赵叔叔，还打算结婚吗？” “不知道，看我妈的样子，好像对结婚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着急。我也不清楚，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祝汉昇有些郁闷，“她对我的婚事，比她自己的事情，更上心。她几乎是天天催着我结婚。” “其实，结婚跟幸福，说不定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章之窈轻轻地撇了撇嘴。 “是啊，但是老一辈的人，好像并不这么想。他们对婚姻赋予了很高的期望，但实际操作的时候，又会出各种昏招。有时候，真的不好评价，他们的所思所想和所作所为。” 章之窈见祝汉昇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里颇有些唏嘘。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只得不再说话。 祝汉昇见自己把天，成功地聊死了。 过了片刻之后，他就低声问章之窈，“这次回连城，我会直接跟亲戚们公布，我俩之间的关系，你不反对吧？” “不反对，这事早晚得跟大家说。这次我们见到的人最多，时机正好。” 章之窈笑得有些暧昧不明。 “我俩是先订婚，还是直接结婚？” “我们先去领证，法律最认可的，是那个小红本本。” “好，领完证之后，我立马通知律师。” “肖云锋那边，已经帮我拟好了婚前协议，我们这次回去，就可以直接签那份文件。你也通知你的律师，帮你弄一下那个东西。”章之窈说得十分坦然。 祝汉昇完全没有料到，章之窈的动作，竟然比他还快，他微微愣了愣神。 第38章 兄友弟恭 祝汉昇想了想之后，忍不住低声问章之窈，“如果不是为了摆脱原生家庭，那你想结婚吗？” “不知道，我没有遇到想结婚的人。” “你想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想明白，也许要真的遇到了，才会知道。” 祝汉昇侧过身去，看着章之窈的脸，“有人说，一见钟情，无非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也不过是权衡利弊。我对你，谈不上见色起意，也不是权衡利弊。” “我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脑子里不用费那么多事。因为你有什么话，都是直说，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跟你在一起，很舒服，也很自在。对于我来说，这样就非常难得。”祝汉昇说到这里，轻轻地握住了，章之窈的手。 “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棒的盟友。我们联手，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你对我的评价，还挺高的。”章之窈轻笑了起来。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祝汉昇说得很坦诚。 “一定会的。”章之窈看着，祝汉昇脸上的表情。 她冲着他，打了一个响指以后，就开始给他加油打气。 她对祝汉昇说：“你爸娶那个女人，是早晚的事情，你今天心里再不痛快，也得给你爸这个面子。不然别人都会觉得，是你不懂事。” “我知道，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祝汉昇说得有气无力。 祝汉昇跟章之窈一到连城，两人就直接去了上次住过的酒店。 这次，帮章之窈做造型的，仍旧是肖轶常用的化妆师和造型师。 两人为肖轶服务多日，平时很受肖轶的关照。 她俩知道祝汉昇带章之窈，参加的是祝明达和陈霏的婚礼。 两人就开始问起了，祝汉昇的意见。 祝汉昇希望，章之窈的妆容和造型，可以稍微夸张一点。 整个人看起来，越醒目越好。 化妆师和造型师听到这话，两人立马就明白了，祝汉昇的意图。 “那我给你的女朋友，化一个超级有气场的妆。这样她一露面，就可以让那个老女人，看起来像一个跳梁小丑。”化妆师说着，就打开了自己带来的化妆箱。 章之窈没有反对，化妆师的这个提议。 她闭上眼睛，任由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捣鼓。 等化完妆以后，章之窈穿上，造型师特意给她选的，红白相间的丝质条纹裙装。 这么张扬的颜色和款式，章之窈原本并不想穿。 但是耐不住，化妆师和造型师的撺掇，最终将它穿在了身上。 这是一条v型领的及膝伞裙，无论是领口的式样，还是裙子的长度，都完美地衬托出了，章之窈傲人的双峰和修长的双腿。 祝汉昇看着，章之窈身上的裙子，他想象的却是它下面，那凹凸有致的身体。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喉头，都有些紧了起来。 他想让造型师，给章之窈换身衣服。 但再一想到，今天自己带章之窈来的目的，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章之窈看着造型师，给她拎过来的鞋，一脸的拒绝，“我这身高，还需要穿高跟鞋吗？” “这个鞋跟，就只有七厘米。而且前脚掌，还垫高了两公分。跟你刚才穿的那双运动鞋，差不多的高度。你穿上去之后，一点都不会感到累脚。”造型师怂恿章之窈，穿上鞋试试看。 章之窈满脸不情愿地穿上了，那双红色高跟鞋。 她在房间里面，试着走了一圈以后，这才勉强接受。 造型师看到自己的杰作，她得意地笑了起来，“别人是气场一米八，你直接就是一米八。只要你进入宴会厅，瞬间就可以把今天的新娘，给秒得连渣都不剩。” “我女朋友就是穿上人字拖，都可以很轻松地秒杀她。”祝汉昇说着，就示意章之窈转动脚踝，试试看这双鞋，会不会崴脚。 “是，你女朋友现在的气场，足足有两米八。光是站在那里不说话，都可以气死很多女人。”化妆师说着，又帮章之窈补涂了一层唇膏。 祝汉昇对章之窈的妆容和造型，都非常的满意。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之后，就催着章之窈，赶紧往婚宴现场进发。 祝汉昇和章之窈到的时候，门口的接待人员已经进场，宾客也全都入席。 看样子，婚宴马上就要开始。 为了不打扰别人，祝汉昇跟章之窈进场之后，没有去坐主座。 两人在靠近门边的地方，随便找了一张有空位的桌子坐下。 祝汉昇刚招呼章之窈落座，就发现坐在他俩对面的人，竟然是一身盛装示人的郑卓尔，和她的新婚夫婿高柏林。 章之窈跟在座的人，全都不熟。 她也就懒得去当交际花。 她入座之后，就开始在手机上，回复起了工作邮件。 郑卓尔看到，祝汉昇和章之窈坐在自己的对面，她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高柏林跟郑卓尔，在海城已经待了一年多，他俩自然听说过，章之窈的名号。 只是，章之窈一直都很低调。 两人鲜少在公开场合，见到章之窈。 郑卓尔正准备，跟祝汉昇和章之窈打招呼，高柏林就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 郑卓尔自然懂得，这是什么意思。 她就装作没有看到，祝汉昇和章之窈。 她埋下头来，开始刷起了手机。 高柏林虽然阻止了，老婆跟祝汉昇和章之窈之间的互动。 但是，他跟祝汉昇毕竟是校友，他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装作不认识对方。 就在高柏林犹豫着，要不要跟祝汉昇打招呼时，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年轻男子，走到了章之窈的身边。 高柏林听到身边的两位客人，在压低了嗓门说，这人就是“新娘”的儿子陈维康。 高柏林的父母，不是连城本地人。 他家是在高柏林读小学六年级时，才从营城搬到连城的。 高柏林只听说过，陈维康的名字，但是并不认识他本人。 只见这个陈维康，站到章之窈的裙子旁边，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着什么。 章之窈听到这些话以后，扬起脸来，粲然一笑。 她的整张脸，美得肆意而张扬。 因为个高，整个人更显得攻气十足，凛然不可侵犯。 今天是祝明达和陈霏的婚礼，于情于理，陈维康都不可能，让祝汉昇坐在这里。 但他也知道，他出言请祝汉昇，去坐主宾席，祝汉昇肯定不会买他的账。 他就只得借着，请章之窈换座的名义，让祝汉昇一起移位。 章之窈明白，自己跟祝汉昇坐在末座，有些不合礼数。 她就拉着祝汉昇的手，将他带了起来。 为了不让其他的人，看出什么猫腻。 两人就主动走在了，陈维康的前面。 祝汉昇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给陈维康留面子，否则就是在打祝明达的脸。 他刚刚回到国内，如果给自己树敌太多，完全就是在自寻死路。 他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跟章之窈一起，两人肩挨着肩，坐在了陈维康的旁边。 陈霏见祝汉昇，带着章之窈入座，她赶紧冲着章之窈，笑了起来。 在这场结婚大戏中，章之窈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却一不小心，成为了其中的演员。 而且，好像还是不可或缺的那个。 章之窈担心，祝汉昇心里不痛快。 她就轻轻地握住了，祝汉昇的手。 祝汉昇忍着恶心，陪这“一家三口”，演这场举家和睦、兄友弟恭的大戏。 第39章 微笑的人偶 自从章之窈入场之后，高柏林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章之窈的身影。 他对这个艳惊四座的女人，充满了探究与好奇。 郑卓尔目光冷冷地看着高柏林，一言不发。 她看完高柏林之后，开始偷偷地观察起了，祝汉昇的一举一动。 今天婚宴上的人，高柏林认识的并不多。 除了他出国之前，认识的几位跟他年龄相仿的人以外，就是跟他家有生意往来的几个熟人。 其余的，他估计就是祝家和陈家的至亲与好友。 这是一场小规模的婚宴，席开仅二十余桌。 以祝明达在连城上流圈的地位，这个来宾人数，可真的算是很少。 高柏林跟郑卓尔来的时候，有些晚了。 他俩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找自己的座位。 就只得在进门的位置，随便找了一张有空位的桌子，就坐了下来。 他俩也没有想到，这桌的其他客人，竟然是祝家的几位亲戚。 这帮人好像知道，祝家所有的八卦。 他们都在低声聊着，祝家这些年来，发生的那些事情。 他们说，祝汉昇这位豪门贵公子，除了小的时候，跟他爷爷在连城生活过几年。 后来跟他妈妈去了海城之后，他就开始变得六亲不认。 出国留学以后，就很少回连城。 也许是在国外待久了，他的行事作风，就跟外国人一样，除了利益，就不讲交情。 这次，他回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没见他跟谁家亲近。 家里的亲戚们都不知道，他这些年来，在国外都干了些啥。 他上次回连城过生日，也只请了一帮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家里的亲戚去的极少。 在这一点上，跟他妈妈肖轶，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 这帮人说完祝汉昇之后，免不了说到肖轶。 他们说，肖轶自从嫁进祝家以后，就在老爷子的指使下，进了董事会。 她把祝家的生意，完全当作自己家的在经营。 多年来，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她没少得罪家里的这帮人。 只是在祝汉昇大了以后，她整个人就开始放飞自我，后来竟然还跟祝明达，闹起了离婚。 肖轶的性格，比男人还要强势。 祝明达跟她比较起来，都要通情达理一些。 要说祝明达的这两位太太，哪位更得人心。 大家一致认为，还是现在的这个女人，要温柔懂事得多。 林林总总的八卦消息，就在觥筹交错间，互相传递。 高柏林跟这些人不熟，他自然也就不想去听，这些闲言碎语。 他除了喝酒吃菜之外，就是时不时地看一下，主宾席的章之窈在做些什么。 郑卓尔倒是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这些传言。 她很想知道，自己那么努力，为什么就一直入不了祝汉昇的眼。 两人同在美国，祝汉昇却从来没有，主动去看望过她。 订婚之后，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个未婚妻。 他刻意冷落了她那么久，一直不提结婚的事情。 最终，迫使她去找下家，离开他的生活圈。 这顿婚宴，高柏林和郑卓尔夫妻俩，几乎是各怀心事。 一个闷声喝着酒，一个埋头吃着菜，相互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两人看起来，完全没有新婚燕尔的甜蜜，反而显得有些貌合神离。 因为是再婚，祝明达和陈霏，也不好过分张扬。 婚礼上，没有设置什么特别的仪式。 在开席之前，除了王亦钧的父亲，作为证婚人讲过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之外，就是祝明达和陈霏站到舞台中央，给大家念了一段祝酒词。 整场婚宴，看起来更像是一场企业年会。 为了给祝汉昇撑场面，章之窈全程都配合着他的行动。 在祝明达和陈霏敬完酒，准备入座的时候，章之窈逮到机会，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礼金，塞到了作为婚礼接待人员的，祝明达的特助手里。 陈霏见到之后，当然假意客套了几句。 陈维康笑眯眯地看着章之窈，邀请她下午一起打牌。 章之窈看了祝汉昇一眼，轻笑着说：“我到连城，是陪你哥的，我一切行动，都听他的安排。” 祝汉昇用纸巾，擦了一下嘴以后，头都没有抬，“我下午打算带窈窈去看看，我跟爷爷一起住过的那栋老房子，顺便祭拜一下他。” 祝明达听到这话，有些不悦，“你要尽孝心，改天过去就行，干嘛非得今天去？” “我跟窈窈准备结婚，我想先带她过去，见见爷爷。”祝汉昇说着，就抬起头来，看着祝明达，“楚文的状况不好，我跟窈窈今天晚上，就得赶回海城。” 祝明达也听说了，孙楚文跳河的事情。 想到那个病弱的亲外甥，他低叹了一口气，“好，那你们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陈维康满腹狐疑地看了看祝汉昇，又看了看章之窈。 他好似有些不相信，祝汉昇说的话。 但他见到章之窈，并没有出言反驳，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阴冷。 这段时间里，陈维康都在忙着，帮家里的这两个老家伙，筹备婚礼。 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去挖祝汉昇的墙脚。 此时，他见到祝汉昇和章之窈，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 他顿时觉得，自己完全是顾此失彼。 他转过脸去，狠狠地瞪了陈霏一眼，好像在责怪她什么。 陈霏看到陈维康一脸怨气，她也有些面色讪讪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祝汉昇见正事已经办完，他也就不想坐在这里，继续陪祝明达一家演戏。 他拉着章之窈的手，就准备站起身来。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一回头，就发现肖靖的脸，离他的鼻尖，不到两寸。 “哥，你吃好了吗？我喝醉了，你送我回去吧。”肖靖附身过来，跟祝汉昇耳语。 肖靖的嘴里，吐出了浓浓的酒气。 祝汉昇完全没有想到，肖靖竟然会参加这场婚礼。 他点了点头，就牵着章之窈，站起了身。 章之窈很自然地将她的手，放进祝汉昇的臂弯里。 在祝家的这帮亲戚眼里，祝汉昇和章之窈一起离开的背影，比刚才给他们敬酒的那一对，看起来更为恩爱和甜蜜。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 说这个女人，可能就是祝汉昇新交的女朋友。 有人悄悄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章之窈。 两人离席的时候，一路上都有人，借着跟祝汉昇说话，偷偷地打量章之窈。 章之窈以为，这场婚礼上，没有多少人认识自己。 所以，这一路上，她都只当一个微笑的人偶。 她规规矩矩地站在祝汉昇的身旁，不去主动跟人说话。 但上次她跟祝汉昇回连城，陪他庆祝生日。 这帮人即便没有见过她本人，也在她跟祝汉昇热舞的视频中，见过了她的模样。 因此，这些人出言，问祝汉昇，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他俩的喜酒时，祝汉昇当即说，应该会很快。 他还笑着说，请大家提前，把礼金准备好。 在座的各位，他都会一一请到。 说完这些以后，他就搂着章之窈的腰，跟肖靖一道，离开了宴会厅。 三人刚走到会所的门口，肖靖突然捂住嘴，跑到了墙边的一个垃圾桶旁，靠在那里就直接吐了起来。 祝汉昇见状，赶忙招呼会所的工作人员，给肖靖拿几瓶矿泉水来漱口。 这个时候，王亦钧也从宴会厅里面出来了。 他见肖靖吐得有些难受，他就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肖靖的后背，帮他缓缓酒劲。 祝汉昇等肖靖，吐完之后，才轻声问他，“你不是不来吗，怎么还喝成这样？” 第40章 思楠的花园 肖靖接过祝汉昇，递来的水，轻轻地漱了漱口。 然后，他红着眼睛，瞪着祝汉昇，“我爸说，我们家跟祝家的合作不能断。陈霏那个老女人记仇，如果我们家一个人都不来，那个老妖婆，将来会给我们使绊子。他跟我妈不方便出席，他就派我过来露露脸。” 肖靖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累得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王亦钧赶忙帮他顺着背，让他好好地歇一歇。 祝汉昇见到肖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见王亦钧的状况还比较好，他就让王亦钧好好照顾肖靖。 这次出来，王亦钧带了司机。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家，但是又不想待在会所，看那些老东西的脸色。 他就想请祝汉昇和章之窈，去他名下的红酒馆坐坐。 祝汉昇知道，王亦钧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当然不会带章之窈，去王亦钧的地盘。 他就直接说，他打算带章之窈去祭拜老爷子。 王亦钧听到祝汉昇这话，知道这两人已经准备结婚。 他愣了一下以后，也就不再继续坚持。 他跟自己的司机，将肖靖扶上车之后，两人比祝汉昇和章之窈，还要先离开会所。 章之窈不喜欢喝，陌生人敬的酒。 过去，公司所有的应酬，都是她手下的副总和助理们，出面帮她挡的酒。 今天的婚宴上，她也以自己感冒了，正在吃药为由，拒绝了别人的敬酒。 祝汉昇不想让司机，送他俩去老房子，他就将车钥匙，递给了章之窈。 他在自己的手机上，设置好导航之后，就让章之窈开车。 举办婚宴的这家会所，位于连城的南边。 而望海山一号，则位于城西。 章之窈开了，将近五十分钟，才到了望海山的附近。 望海山一号是连城，最为着名的老牌别墅区。 它的位置，就在望海山的脚下。 许是中午的酒，喝得有些多。 车还没到望海山的时候，祝汉昇就已经睡熟了。 章之窈见祝汉昇闭眼睡觉，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一路上，她都安安静静地开着车。 只有车到望海山一号的门口以后，她才轻声将祝汉昇叫醒。 祝汉昇下车。 他走到保安室门口，冲着里面的保安，说了几句话之后，章之窈看到那扇沉重的铁艺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祝汉昇重新坐回车上，指挥章之窈继续往里开。 车在小区内部，绕了大半个圈以后，祝汉昇让章之窈，在一栋英式别墅的门口，停了下来。 他指挥章之窈将车，停到门前凉棚下的车位上去。 然后，他自己往别墅的大门，走了过去。 章之窈下车以后，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栋楼来。 这是一栋，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别墅。 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门口的石阶上，除了落叶以外，就是厚厚的一层灰。 人的脚走在上面，都会留下很清晰的脚印。 章之窈见祝汉昇走到门口，试图输入密码开门。 但他连输三次，密码都是错的。 祝汉昇有些懊恼地转过身来，冲着章之窈，无奈地耸了耸肩。 “怎么了，忘记密码了？”章之窈笑着问祝汉昇。 “我爷爷去世以后，我妈担心有人，进房子里面搬东西。为了安全起见，她就把所有房子的密码，都改了。” “她把爷爷留给我的，几套房子的密码，发到了我另外一个手机上，我可能是记混了。”祝汉昇有些不死心地看了看门锁。 然后他将脸，贴向了门边的落地窗。 他企图透过窗户玻璃，往里面继续打望。 但每扇落地窗上，都有厚厚的窗帘垂下，祝汉昇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见。 “你要不给你妈打个电话，问问她这套房子的密码。”章之窈给祝汉昇出着主意。 “算了，这栋房子，已经被我妈抵押了。门上的密码，可能被人给换掉了。”祝汉昇说着，转身就往章之窈这边走。 “这房子太大了，住的人少了，感觉不太安全。”章之窈看了看脚下，一地的落叶。 “我跟我妈搬去海城之前，这栋房子里面，住了十几个人。所以，那个时候这里还挺热闹的。”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家的花园。” 祝汉昇说着，就走到了章之窈的前边，两人来到这栋房子的侧面。 祝汉昇在一座白色的木质欧式拱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道拱门，只是一个装饰，门是全开放的，上面没有门扉。 祝汉昇指着拱门上，悬挂的铭牌，对章之窈说：“这座花园叫‘思楠的花园’，思楠是我姑姑的名字。” “我姑姑去世之后，我爷爷就叫人，做了一个牌子，挂在了这个门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牌子竟然还没有生锈。” 章之窈仰头，看了看那个铭牌。 看完之后，她很突兀地笑了起来，“有的时候，东西确实比人可靠。你把它挂在这里，只要你不主动，取它下来，它就会一直在这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担心我会跑路？”祝汉昇的脑回路，真的是不一般。 他一下子就听出了，章之窈的话外之音。 “我就事论事而已。思楠借骏融的钱，很快就到期了，你打算怎么还？”章之窈见祝汉昇的警惕性，真的很高，她就换了一种方式，跟他说话。 “谈钱多伤感情啊。”祝汉昇借着酒劲儿，就开始耍起了赖。 “可是，谈感情很伤钱呢。我们还是公事公办吧，欠债还钱，其他免谈。” “你还真是无情呢。”祝汉昇喝醉了酒，说话的语气，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章之窈听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庄园酒店债主榜的第一名，就是骏融资本。 昨天，祝汉昇才看过债务表。 思楠借骏融的钱，再过两个月，就要到期。 而思楠的账上，就连还银行的那六千万，都凑不齐。 更没有多余的钱，可以还给骏融资本。 祝汉昇看着章之窈，一脸的若有所思，“骏融现在是庄园酒店最大的债主。你说，我要是把你给拐跑了，你们家会不会拿出一大笔赎金来，替你赎身？” “我家的那帮人，他们会希望你直接撕票。”章之窈低笑出声，“他们可不想把我赎回去，给他们添堵。” “这么现实？” “对，就是这么残酷。”章之窈狡黠地笑了起来，“不过，我早就已经有防备，即便你把我撕票，他们也拿不到我一毛钱。” “那如果你嫁给我呢？我们是一家人了，是不是就可以免除思楠的债务？”祝汉昇觍着脸，跟章之窈开玩笑。 “不行，我这人公私分明。”章之窈吃吃地笑着。 “难道我以身抵债，都不行？”祝汉昇佯装愕然。 “我早就已经财色兼收了，你拿什么来抵债？”章之窈向祝汉昇伸出爪子，作势要抓他。 “原来你早有预谋？” “不然呢？” “看来，天底下真的没有白吃的晚餐。”祝汉昇哀叹。 “那是肯定的。” 祝汉昇将章之窈的手，握到自己的手中，“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领证？” “签完婚前协议，随时都可以去。”章之窈回答得也很爽快。 “那我马上通知王律，我让他先帮我草拟一份。”祝汉昇说着，还真的拿出手机来，给他的律师发起了微信。 第41章 秘闻 就在祝汉昇强打起精神，跟章之窈斗智斗勇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孙楚文在电话里，问祝汉昇什么时候回家。 祝汉昇说，他在连城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可能会晚一点回海城。 孙楚文郁郁地挂断了电话。 此时，花园里面很静，两兄弟的对话，章之窈尽收耳底。 “你跟你弟的感情可真好。” “如果姑姑还在的话，楚文可能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祝汉昇低声说：“姑姑去世之后，我感觉我爷爷的心，都空了。” “你姑姑是怎么走的？” “实验室发生意外爆炸，我姑姑被玻璃碎片，割断了颈动脉，失血过多死的。”祝汉昇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过去的家，“祝氏股份的主营业务是化工，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听说过。” “其实，这个业务过去是肖家的。姑姑出事之后，肖家因为那个事故，被调查了很久。后来这项业务，才转给了祝家。” 章之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段秘闻。 她赶忙凝神细听。 可惜，祝汉昇说到这里以后，像是突然酒醒了，他立马闭上了嘴。 章之窈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过多地打探祝汉昇家的历史。 她就只得安慰祝汉昇，“其实，你爷爷应该看开一点，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是啊，道理大家都懂，但真临到自己头上，还是控制不住的要去想。”祝汉昇说到这里，几乎是潸然泪下。 章之窈从来没有见过，祝汉昇这副表情，她有些愣住了。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得往前看。”章之窈知道自己的安慰，对于祝汉昇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 因为，你没有穿别人的鞋，去走过别人的路，当然没有办法理解，别人身上的痛。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我姑姑能够活着。这样楚文的日子，也就不会那么难过。”祝汉昇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捂住脸，声音压抑地哭了起来。 章之窈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高傲无比的祝汉昇，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突然想到，孙楚文多次自杀的事情。 她立马沉默了下来。 一个人活着，得有多绝望，才会有放弃自己生命的念头。 她看着祝汉昇的背影，一脸的心疼。 “你一定要多鼓励鼓励孙楚文。假如你姑姑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希望，你们都能够健康快乐地活着。” 祝汉昇听到章之窈这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姑姑还在，我们家绝对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是对你爸娶陈霏的事情，感到不满？”章之窈揣测着，祝汉昇为什么会这么失态。 “我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突然感觉，自己活得好多余。”祝汉昇说着，就伸出手掌来，学着鱼在水中游泳的动作。 只是游着游着，这条鱼像是不小心游到了岸上，啪地一下停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章之窈见祝汉昇这么有趣，她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你这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祝汉昇委屈巴巴地说：“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好多鱼’。” “说得好可怜，你是那样的人吗？”章之窈想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就故意逗弄祝汉昇。 祝汉昇听到章之窈这话，他突然仰起头来，猛吸了一下鼻子，“你说得对，我是祝家的长孙，我可不能被人看笑话。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她的中二病又犯了。 她笑嘻嘻地冲着祝汉昇说：“你说得对，因为你确实有王位要继承。所以，你不能低头，因为王冠会掉；也不能哭，因为敌人会笑。” 她说完这话之后，一时没忍住，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是想跟我当敌人吗？”祝汉昇说得一本正经。 “不是，我喜欢你这样。”章之窈见祝汉昇，这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她意外之余，还有些高兴。 祝汉昇转过脸来，怒视着章之窈。 章之窈却笑着，对祝汉昇说：“要想做一名成功的商人，情绪首先要稳定。不要为情绪买单，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伤。”章之窈说得很诚恳。 “那我们不就成为赚钱机器了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祝汉昇不屑地瘪嘴。 “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有意思，很多时候，我们还得肩负起我们的责任。”章之窈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你说这话的语气，好像中学的教导员哦。”祝汉昇出言挖苦章之窈。 “还想进房子里面看看吗？”章之窈担心惹祝汉昇生气，她赶忙转移话题。 “不需要。”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这里是我们一大家人，生活过的地方。那个时候，有我爷爷，我妈、我姑姑，还有我和楚文，我在这里生活到六岁。” “那个时候，孙楚文有多大？” “一岁吧。我姑姑生下楚文以后，就跟我姑父分居了。她带着楚文回到这栋房子，跟我们一起住。” “可惜，她在这里没住多久，就发生了那场意外。” “我们就在花园里面，随便走走吧。”祝汉昇说着，就领着章之窈，往花园深处走。 这座花园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但是花儿们却不管这些，仍旧开得很鲜艳。 就连花丛中的那些野草，看起来也不那么刺眼。 它们跟主人，曾经精心栽培的这些花儿一起，共享天光雨露。 花园里面的石头小径，很久没有人在上面走过，现在已经长了一层厚厚的青苔。 人走在上面，稍不留神，脚下就有些打滑。 今天，祝汉昇为了让章之窈，看起来“高人一等”，压制住陈霏母子的嚣张气焰，他就特地让她，穿了这双高跟鞋。 此时，章之窈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祝汉昇担心章之窈摔跤。 他就走在她的身后，随时提醒她，小心脚下的路。 章之窈跟祝汉昇，将围绕着整座房子的花园，全部参观完了以后，两人回到凉棚前，准备开车返程。 章之窈问祝汉昇，“我们直接去机场，还是去祭拜你爷爷？” “去机场吧，我说那些话，是故意让我爸不高兴的。” “我看出来了。”章之窈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以后，又提醒了祝汉昇一句。 “你回一次连城，就像是上一次刑场。每次跟你过来，都是步步惊心。”章之窈轻声调笑。 肖云锋的办公室里，肖启赋看完，肖云锋替章之窈，修改过后的婚前协议。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窈窈这孩子，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你萧阿姨说她，搞不定这个女儿，看来是真的。” “窈窈确实应该，学会保护自己。否则，以她的情况，就很容易被男人收割。”肖云锋看着自己的父亲，“我听人说，陈晟跟张展出轨，就是因为窈窈，不肯跟他们结婚。” “窈窈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她的身边，就没有一个对她好的亲人。”肖启赋低声说：“追求她的那些男人，也全都是为了她的钱。” “祝家跟窈窈联姻，目的也不单纯。祝汉昇从小就出国，在西方文化背景长大的男人，温良恭谦让在他们身上，一点都看不到。”肖云锋语气闷闷地说：“我可不想让窈窈，跟这么一个男人结婚。” “结不结婚，是窈窈自己说了算。我们作为外人，不能过分干涉她的人生。”肖启赋轻叹了一口气。 第42章 权衡利弊 肖云锋试探着说：“或者，我们可以建议她，先跟祝汉昇协议结婚。等祝汉昇拿到家族信托以后，两人过不下去的话，就让他俩直接离婚。” “你是不是还喜欢窈窈？”肖启赋忍不住问。 “对，我一直都很喜欢她。”肖云锋也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结婚？”肖启赋有些生气。 “我感觉，窈窈不喜欢我。她跟我在一起，生活得很拘谨。”肖云锋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郁闷。 “人和人之间是讲缘分的，也许你跟她之间，就只适合做兄妹吧。”肖启赋安慰肖云锋，“窈窈让你当她的遗嘱执行人，其实就是对你最大的信任。” “我明白。”肖云锋哑声说：“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人有时候，也得认命。”肖启赋看着肖云锋，“这不是唯心主义，这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海城郊外的一栋别墅里，孙楚文正在看着，肖靖刚刚给他发来的婚礼视频。 他发现，在婚礼上，郑卓尔的脸，竟然出现在了宾客中。 他就忍不住跟肖轶讨论起了，祝汉昇跟章之窈的事情。 刚才，王律给肖轶打来电话，说几分钟之前，祝汉昇给他发来微信，说让他起草一份婚前协议。 他问肖轶，祝汉昇是不是已经决定结婚。 肖轶对祝汉昇，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也是一头雾水。 她就告诉王律，等祝汉昇回到海城之后，她问清楚情况，再来决定。 孙楚文听完，肖轶跟王律之间的对话。 他有些担心地问：“舅妈，哥跟郑卓尔的事情，已经让不少的人，在背后笑话咱们家了。如果这次哥跟章之窈还是这样，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今后还怎么做事？” “你哥的性格那么强势，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跟章之窈结婚，他就不会让王律，去起草婚前协议。”肖轶微微皱了皱眉。 孙楚文无奈地说：“好吧，那就这样吧。章之窈再难搞，她的人品，也比郑卓尔要好。至少她看到我有危险，还知道伸手去救。” “是啊，这一点让我都有些意外。”肖轶看着孙楚文，“只是这些事情，你不要让你哥知道，他是真的很担心你。” “我明白。”孙楚文看着窗外的天色，有些黯然。 肖轶不动声色地看着孙楚文，她想了想之后，低声问：“你是不是也喜欢章之窈？” 孙楚文慢慢地转过身子，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肖轶，“是，如果哥不跟她结婚，我也会娶她。” 肖轶有些震惊，“你是为了祝家，还是为了你自己？” “为了祝家。”孙楚文说完这话之后，又侧脸看着窗外，“哥说，他们今天晚上回海城，等一下我跟司机一起去接机。” “祝家不值得我们这么做，但是章之窈本人值得。舅妈让你跟章之窈结婚，不是为了祝氏，而是为了利用，章之窈手里面的钱，帮我们自己度过难关。” “你外公生病之后，你舅舅伙同陈霏，转移了很多钱去国外。他们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就开始财务造假。” “所以，你在这个时候接手公司，就是在替他们背锅。我继续待在董事会，也只是为了监视他们的行动。” “我知道，舅妈让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我好。” “你哥的性格太直，很多东西，我还真不敢跟他说，我担心他去跟你舅舅闹。那样的话，我们根本就抓不到，你舅舅他们的把柄，反而会坏了我们的事。” 孙楚文一改往日里，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他目露精光，“我明白。” 肖轶冷笑着说：“水城映像那边，章立彬给我们压到五折，他是觉得我们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吗？” 孙楚文低声说：“章之窈继承萧晓玲的遗产以后，她是六家公司的控股股东。我们可以借力打力。” “但是，这些公司她只当董事长，公司的管理权，都在二股东或者是职业经理人手里，我们也插不进去啊？” “只要她跟你结婚，我们就总有机会。”肖轶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哥容易感情用事。其实，你跟章之窈结婚，更为合适。” “我担心哥不这么想。”孙楚文看着肖轶，“而且，哥应该真的喜欢上章之窈了。不然，他也不会主动让王律，帮他拟婚前协议。” “你哥的思想工作，我想办法去做。”肖轶淡淡地说：“联姻就是一场交易。既然是做交易，就不要跟感情，扯上关系。否则，又伤钱，又伤感情。” 孙楚文知道，肖轶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她是以联姻为手段，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收益。 既然这是一桩，不会亏本的买卖。 无论是祝汉昇，还是孙楚文，在权衡过利弊之后，他们都会接受，肖轶的安排。 晚上十点钟左右，祝汉昇跟章之窈，回到了海城。 对于孙楚文亲自接机，两人都有些讶异。 章之窈见孙楚文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她异常的开心。 她看孙楚文，冲着她腼腆地笑。 她就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搂了搂他，以示鼓励。 祝汉昇让司机，将章之窈送回万浩公馆之后，他跟着孙楚文直接回家。 一路上，祝汉昇不断地回复，美国那边发来的工作邮件。 孙楚文保持着惯常的沉默。 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以后，祝汉昇继续工作。 孙楚文则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章之窈的相关资料。 章之窈的微博，用的是“莫妮卡zhang”这个名字，孙楚文一搜就看到了。 只是微博上面，章之窈分享的都是公司信息，里面极少生活方面的内容。 即便是这样，她在网络上面，还是小有名气。 只是因为她的财富和美貌，实在太过亮眼。 大家对她的评价，负面多过正面而已。 孙楚文觉得，世间万物，还是得一分为二来看待。 就章之窈以为他要跳河，不顾一切地来救他，可以看出这人的本性并不坏。 也许，她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当然，在肖轶和祝辰欣的口中，章之窈可谓是出类拔萃。 但这是卖家的话，孙楚文觉得，这些东西，就只能听听而已。 一切还需要自己去亲身体验。 孙楚文想到这里，就有些睡不着觉。 他想起在机场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章之窈就那么坦然地抱着他。 她面露喜色地看着他的样子，似乎还历历在目。 孙楚文历来是，生人勿近。 即便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他也刻意跟人保持着，一定的肢体距离。 他不喜欢被人拥抱和亲吻。 遇到这些情况，他通常都是直接避开。 他从不在意，这些所谓的社交礼仪。 今天，他被章之窈，就那么轻轻地抱在怀里。 这在他的记忆中，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孙楚文的个性十分清冷，他从不喜欢，跟人过分亲近。 他的身边，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戚家的小孩以外，就是极少数，跟他聊得来的同学和朋友。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清楚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对于章之窈的主动拥抱。 孙楚文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那时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发现，自己当时除了意外，好像并没有产生出，厌恶的情绪。 在过去，那些想撩拨他的女人，只要是靠近他，他的身体就会产生出，一种本能的抗拒。 他不是侧身躲开，就是转身就走，从来不给别人，任何近身的机会。 从这个角度来说，章之窈这个女人，好像还真的有些特别。 第43章 海城万事通 孙楚文知道，章之窈刚从连城回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入睡。 他想多了解她一点，就准备跟她聊上几句。 他试探着给章之窈，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章之窈完全没有想到，孙楚文竟然会主动联系她。 她正在卸妆，不方便打字，她就跟孙楚文，直接开了语音。 孙楚文问章之窈：“我看过你传到，微博上的那些照片，拍得都很好，你是专门去学过吗？” 章之窈不明白这么晚了，孙楚文拉着她说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她也睡不着，有个人陪她聊聊天，培养一下睡眠还是不错。 她就给孙楚文回复：“我助理方山杉教我的，她是一个摄影博主。我天赋异禀，多摆弄几下就会了，这个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孙楚文觉得，章之窈的微博，看起来就像企业官微。 他就笑着问她，“别的女孩，都喜欢在网上，晒自己的衣服、鞋子、包包。你这个完全就像个官方账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公司的人，在帮你打理。” 章之窈一边卸妆，一边说：“我出席活动的时候，穿的都是造型师，帮我选的衣服。那些都是借来的，穿完就还给他们。” 孙楚文笑着说：“那你真还挺特别的。我认识的许多女孩，都以拥有多少奢侈品为荣。就连我那些同学，她们还没有参加工作，但是她们身上，也几乎全都是名牌。” 章之窈卸完妆之后，扔掉了手中的化妆棉，“我也喜欢美的东西，尊重好的设计，但是我自己不会去主动消费。我觉得，人的衣食住行，实用就够了。超过太多，就是累赘。” 孙楚文对章之窈的话，有些讶异，“你跟我认识的那些女孩，真的很不一样。她们恨不得自己，满身都是logo。” 孙楚文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你真的打算，跟我哥结婚吗？” 章之窈听到孙楚文这话，猛地笑了起来，“你铺垫了大半天，就是想问这句话吧？是不是又有人，传我的闲话了？” 电话那头，孙楚文沉默了下来。 章之窈有些无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跟你哥会结婚的。” “你喜欢他吗？”孙楚文小声问。 “还行吧，你哥是一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你就不再看看别人吗？” 章之窈一愣，“是有人在说我，配不上你哥，对吗？” “不是，不是，这话是我想问你的。” “合适的结婚对象，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遇到的，我觉得你哥很不错，我跟他好好磨合一下，说不定能过下去。” 章之窈说到这里，突然觉得，今天晚上的孙楚文，有些奇怪。 按照她对孙楚文的印象，他应该不是跟她，主动聊这些话题的人。 因为孙楚文的话里话外，都跟商业伙伴在合作之前，相互探查对方的底细一样。 章之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她就沉默了下来。 孙楚文见章之窈不说话，他也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继续说下去，可能会引起章之窈的反感。 他就以第二天要早起，去见程教授为由，率先跟章之窈道了晚安。 章之窈跟孙楚文不熟，她当然也就不会再继续跟他聊，两人就此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以后，章之窈突然反应过来。 是不是白天的时候，祝汉昇让律师，帮他草拟婚前协议，让肖轶不高兴了，所以就派孙楚文过来，打探她这里的消息。 那按照肖轶的意思，她究竟是想让祝汉昇跟她结婚，还是反对这场联姻。 章之窈有些摸不准，肖轶的想法。 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章之窈一贯的原则，就是干脆不去想。 反正，该来的事情，早晚都会来。 自己在这里想再多，除了增加失眠的概率之外，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她洗完澡以后，也就安安心心地去睡觉了。 孙楚文跟章之窈聊完之后，心里却有些不太舒服，他就很想找个人继续聊聊。 他将微信列表上的通话记录，翻上翻下看了好几遍。 他突然想给章之窈，做一个背调。 他不相信，肖轶给他提供的那些资料，他就想找一个第三方来问问。 关于章之窈的事情，孙楚文不敢再跟，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说。 尤其是，刚才他又跟她，聊了那么多。 他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他在美国，混财经论坛的时候，认识的一位网名，叫“菠菜大侠”的网友。 当时两人聊得很投机，就加为了微信好友。 那人恰好就是海城人。 孙楚文回国以后，偶尔也会跟菠菜大侠说几句话，问问海城这边的一些事情。 因为是在网络上，彼此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有些话，反而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楚文在网络上，用的名字叫“孙小仲谋”。 两人熟了以后，称呼对方的网名，也开始使用起了简约模式。 一个叫“菠菜”，一个叫“仲谋”。 海城的商业圈就那么大，菠菜号称“海城万事通”，说不定知道章立彬一家的情况。 菠菜是个夜猫子，常年半夜里混迹在网上。 孙楚文试探着，跟他说了一句话，没想到他立即就回复了。 孙楚文跟菠菜聊到了，近来地产圈的那些事情。 然后，他拐弯抹角地说，自己无意间认识了，章立彬的女儿章之窈。 没想到，菠菜还真的听说过，章之窈的事情。 菠菜说：“章立彬这个女儿，在我们海城的二代里，也算是一个人物。” 孙楚文有些好奇，就问：“她很出名吗？” 菠菜想了想之后回复：“算是吧。她书读得确实不错，在国内念完硕士以后，又去国外申请了mba。只是她好像不太通人情世故，海城的二代圈里，一谈到她，就没有几个人，说她的好话。” 孙楚文有些吃惊：“那些人是不是嫉妒她？我感觉她这个人，挺不错的啊。” 菠菜嘻嘻笑了起来：“其实，按照咱们男人的眼光看起来，她确实哪儿哪儿都好。” “说她坏话的人，除了一帮八婆，就是那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又吃不着的人。” “不过，章之窈她妈去世之前，好像没有想过，让她当继承人，所以对她完全就是散养。” “她刚开始继承，她妈那些公司的时候，还是一只菜鸟。不过，现在精明世故多了。” “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富婆，谁娶到她，穷小子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家境殷实的，也可以实现财富翻倍。这几乎是一门稳赚不赔的买卖，就看谁有这个运气了。” 孙楚文听到菠菜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菠菜见孙楚文不说话，他就接着说：“不过，按照章立彬那么精于算计的性格，他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普通人的。我听说，他好像看上了祝家。就是不知道祝家的人，接不接他的招。” “章立彬发女人的财习惯了，他前半辈子靠着老婆致富，后半辈子又想赖着女儿，为自己谋福利，他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太好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菠菜主动说：“今天实在是太晚了，等哪天有空了，我再跟你聊聊，章立彬的发家史，那才真的是精彩呢。” 跟菠菜聊完，章之窈家的八卦以后，孙楚文突然发现，章之窈之所以同意，跟祝家联姻，说不定这其间，也有章立彬的意思。 不然的话，在水城映像的收购问题上，父女俩之间，就不会那么有默契。 章之窈说，她跟章立彬关系不好，也许只是她，故意释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 想到这些，孙楚文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第44章 世纪重逢 也许是孙楚文的那番话，让章之窈听得有些不太舒服。 她在床上，躺了足足二十分钟，都没有什么睡意。 她刚想翻身起床，去拿安眠药。 突然，微信响了一声。 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陈尧给她发来了，一份电子邀请函。 请她明天晚上，去华尔道夫，参加一个酒会。 章之窈仔细看了一下，下面主办方的落款，是海城金融行业协会。 她顿时没了兴致。 陈尧的语音发了过来：“明天晚上，你一定要去哈，我刚问主办方要到的名额。我听说，他们邀请了，很多金融界的大佬，咱们过去，混个脸熟。” 陈尧说着，就列举了一长串人的名字。 章之窈一听到，这些人的名字，更没有了去的兴致。 她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明天要去思楠查账，没时间。” 陈尧嗤笑了一声：“你那个账再怎么查，也多不出一毛钱来，还不如跟我去多见几个人。再说了，酒会是晚上的，不耽误你白天查账。” “你可得给我争点气，你是咱们零铮科技的门面，只要你一上场，没有任何人敢忽视你。我们现在正在路演的关键时期，你可不能当一个小透明。” 章之窈一脸拒绝：“我不想去出这种风头。” 陈尧赶忙给章之窈，打鸡血：“这哪里是出风头？你自己想一下，你除了我跟顾宇铮，你在海城，还有什么朋友？” “你现在人在生意场上，脑子还留在深山里，那怎么行？我只是让你去，多认识几个朋友，又不是让你去相亲。” 章之窈讪笑着说：“这种酒会，无非就是端着杯子，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干笑，能认识到什么有用的人？” 陈尧有些不悦：“你这见识就狭隘了啊，我爸的很多生意合作伙伴，就是在这种酒会上认识的，他明天也要去。你觉得我介绍的人不靠谱，我爸的面子总够了吧？” 章之窈满脸无奈：“行，听你的。” 陈尧赶忙说：“明天晚上七点，我准时到万浩公馆来接你，你可得给我打扮好了，到时候我让我们家顾董，介绍些人给你认识。” “你不是想帮思楠融资吗，去这种酒会的人，不是投行的，就是金融公司的，说不定你在这里，可以遇到谈得来的合作对象。” “再说了，即便遇不到，过去吃一顿豪华的自助餐，还是不错的。” 章之窈撇嘴：“我是缺那顿饭吃的人吗？” 陈尧赶忙赔笑：“你不是，我是。我在减肥，已经三天没有吃过好东西了，正好过去打打牙祭。” 章之窈知道，陈尧这人还算靠谱，她家在海城是老牌世家。 经她介绍认识的人，都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她要想将自己的那些公司做大，她确实很缺乏人脉，她听到陈世侨也要去以后，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陈尧担心，章之窈说话不算话，临时变卦。 她在下午五点钟不到，就将章之窈从万浩公馆里捉了出来。 并且亲自盯着化妆师和造型师，为章之窈梳妆打扮。 为了突出章之窈的气质，她还特地为章之窈，挑选了一套白色的修身西服。 这让章之窈看起来，酷帅中带着一种别样的魅惑。 陈尧将章之窈打扮完以后，她自己也满意得不得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好身段，陈尧给自己弄了一条，银色的紧身鱼尾裙，行走间就跟美人鱼似的，果然是性感无比。 这场酒会里，章之窈不仅见到了陈尧的父母，她还无意间瞥到了祝明达、陈霏和陈维康。 这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站在来宾签到区，面带微笑地立在那里，像明星似的，转动着身体供媒体拍照。 章之窈跟陈尧牵手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章之窈不想跟那家人打招呼，她就等那一家三口走了以后，才拉着陈尧一起入场。 两人刚站到签到区，正准备拿笔在背景板上签字。 章之窈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莫妮卡，莫妮卡。” 那个男人好像担心，现场的人太多，章之窈听不到他的声音，他还特意叫了两次。 章之窈闻声回眸，竟然是里奥，出现在她的眼前。 对于这场意料之外的重逢，里奥禁不住有些兴奋。 他想跟章之窈，来一个贴面吻。 章之窈抢在他的动作之前，主动伸出了手，“嗨，好久不见。” 就在章之窈和里奥，握手寒暄的时候，站在里奥旁边的男人，拿出手机来，录下了他们重逢的画面。 陈尧正准备阻止那人拍照，里奥就主动跟她们介绍，“这是我的同事马克王，他是我们投行的副总裁。” 陈尧听过，这个马克王的名号。 她赶忙将伸手阻止的动作，变为主动握手的姿势。 里奥做完相互介绍之后，就冒着星星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章之窈的脸。 还没等章之窈和里奥聊完，马克王就在微博上面，发出了这条视频。 视频里面的男女主角，就是曾经是mba同学的里奥和章之窈。 马克王给这段视频的配文是：“天啦噜，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海洋王子与白马公主的梦幻重见。” 视频发出去以后，这条微博的下面，有人留言：“你对这位帅哥是不是有仇啊，‘海洋王子’不就是‘海王’吗？嘻嘻。” 另外一位网友立马说：“亲，看破不说破，这位哥们的中文水平可能有限，不知道‘海王’是什么意思。嘿嘿。” 另一位粉丝问：“这位帅哥是混血儿吗，眼睛看着好像是蓝色的。” 有一位认识里奥的网友说：“你猜对了，他是中美混血。” 此时，又有一位粉丝跳出来问：“视频里面的小姐姐跟帅哥是男女朋友吗？看起来好登对。” 马克王终于说话：“他们是同学，不是男女朋友。不过，只要同过窗，就一切皆有可能。” 网名叫“飞飞飞”的粉丝嘻笑着说：“既然同过窗，那就不妨碍同那个什么了。呵呵，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懂的。” 马克王忍不住回复这位粉丝：“就你是个小机灵鬼。” 马克王这话一发出去，下面哀嚎声一片，欢呼声也不断。 有嗑cp的，也有想自己跳出来，单独泡帅哥的，马克王的微博上面，留言和私信收个不停。 马克王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他又单独拍了几张，章之窈和里奥，站在一起说话的照片，给发了出去。 祝汉昇原本也收到了，协会的请柬，但他最近手里的事情太多，他就不想去参加，这种无聊的酒会。 这两天，孙楚文的情况，还算稳定。 他就想多花点时间，陪陪这个弟弟。 晚饭过后，他跟孙楚文呆在客厅里，一人占据着一把沙发，躺在上面玩手机。 此时，祝汉昇闲得无聊，就刷起了微博。 他知道这种行业酒会上，有不少人会发微博和朋友圈，他就想看看，到底都有些什么人去参加。 祝汉昇回国之后，为了工作方便，他被迫关注了，同在海城的几家投行和投资公司高管的微博。 现在，他就刷到了，马克王刚刚发出来的这一条。 祝汉昇不认识里奥，但是照片中的章之窈，看起来笑得那么甜，还是让他觉得，分外的刺眼。 下面的那些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他选择性地无视。 祝汉昇仔细看完，这几张照片以后，又将马克王的微博，往下翻了一下。 结果，就看到了，章之窈跟里奥，刚见面时的那条视频。 第45章 人心不古 视频的最开始，拍的是章之窈的背影。 只见章之窈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在后脑勺上，盘了一个高高的发髻。 她的身上，穿着一套很合身、很得体的白色西装。 章之窈光凭一张脸，就能抓住所到之处，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因此，她平日的衣着，都比较中性。 她很少刻意穿，展现身材曲线的衣服。 祝汉昇觉得，章之窈身上的这套衣服，虽然修身，但看起来还比较安全。 既没有露胸，又没有露腿，他还挺满意的。 但是，镜头很快就转到了，章之窈的侧面。 祝汉昇这才发现，这套西装里面，竟然是另有乾坤。 他将画面停住，几乎是一帧一帧地看。 章之窈的西装里，好像什么都没有穿，疑似真空。 祝汉昇想不明白，现在的女人都是怎么了，明明知道在这种场合里，到处都是不怀好意的狼。 她们还偏偏要往里面硬闯，而且连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公然穿成这样。 祝汉昇的一口老血，几乎都喷到了手机屏幕上。 他点开播放键，仔细观察了半天，但马克王拍摄的角度，有些刁钻。 祝汉昇一直没有研究明白，章之窈的西装里面，究竟有没有穿内衣。 他就越看越生气，他恨不得钻进手机屏幕里，拿几根别针，将章之窈的衣领，从上到下，别得她透不过气来。 他审查完，章之窈的衣着以后，又开始仔细看，站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 只见这个男人，身穿一袭深蓝色的丝绒西装，五官立体、气度不凡。 这人的身量，比穿着高跟鞋的章之窈，还要高出半个头。 祝汉昇估计，他可能跟自己差不多高。 视频中，这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是男帅女靓，看着分外养眼。 再看下面的评论，他更是被气得不轻。 他觉得马克王的这帮粉丝，完全就是一堆脑残。 但凡看到两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站在一起，他们就开始疯狂地嗑cp。 脑袋里面，就开始放小电影。 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祝汉昇在心里，骂了马克王一万遍以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去，刷刷存在感。 不然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祝汉昇低头，看了一下手机，现在距离酒会开幕，才刚刚过去几分钟。 他心底里，暗自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立马从家里面出发，应该还来得及，赶上正式的晚宴。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冲上楼以后，就直奔自己的衣帽间。 他随便穿了一身正装，跑下楼，跟孙楚文解释了一句以后，就心急火燎地出了门。 祝汉昇到达宴会厅的时候，晚宴已经开始了，台上正有嘉宾，在热情洋溢地致辞。 但是，这位嘉宾的来头可能不大，场下的人，好像并不怎么买他的账。 他在上面，讲得热火朝天，下面认真听的人，却寥寥无几。 祝汉昇拿起一杯红酒，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章之窈的踪影。 他的目光，满场巡视了一圈，都没有见到，章之窈在哪里。 只看到马克王，那个新晋小网红，正四处跟人笑嘻嘻地拍合照。 陈尧则带着她老公顾宇铮，到处跟人碰杯喝酒。 就连祝明达和陈霏、陈维康一家三口，也齐齐整整地在那里，跟人聊天。 他看来看去，就是没有看到，章之窈和那个男人的身影。 祝汉昇原本还在，不动声色地喝着酒。 直到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想到今天的主办方这么牛，竟然请到了里奥，听说他前几天才刚到海城。”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则更为兴奋，“是啊，里奥真人比他的照片，帅了一万倍。他的颜值直接秒杀了，咱们海城金融圈的所有男人。” “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怎么原来没见过？也是做投行的吗？”第三个女人插进话来。 第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不是，那个女人叫章之窈，英文名叫莫妮卡，我刚才听到里奥这么叫她，据说他们是mba的同学。” 祝汉昇听到，“章之窈”这三个字，就像是猎狗，闻到了自己一直追踪的兔子。 他猛地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这三个女人。 他看到一个，身穿红色鱼尾裙的女人，探出身来，四处打望，一边张望，还一边问：“刚才还看到他们，站在那儿说话呢，怎么这会儿都不见了？” 听声音，好像是第一个说话的女人。 祝汉昇一声不吭地看着，眼前这几位，正起劲地八卦章之窈和里奥的女人。 那位穿着湖水蓝礼服裙的女人，好像是第二个说话的人。 她此时开了口，“那个女人的衣服，被人弄脏了，里奥带她出去换。” 第三位身穿粉色曳地长裙的女人，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换什么衣服，是直接上去开房去了吧。” 祝汉昇听到这里，他端起酒杯来，目不斜视地冲着，第三个说话的粉裙女人，走了过去。 刚走到那个女人身边时，他佯装被她的裙摆，给绊了一下，手中的红酒，一股脑儿地泼洒在了，那个女人的裙子上。 祝汉昇面无表情地问那个女人，“小姐，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裙子，请问需要带你上楼，去换一下衣服吗？” 那个女人见祝汉昇端着酒杯，直视着她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歉意的表情。 她估计祝汉昇这么做，一定是听到了，刚才她们三个女人之间的对话，在故意捉弄她。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冲着祝汉昇，露出尴尬的笑，“没关系，我自己去卫生间，清理一下就可以了。” 祝汉昇听到她这话，冲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然后，伸出手来，示意一位女服务生，过来帮忙。 等那位女服务生过来的时候，他对那个粉裙女人说：“不是每一个男人带女人走，都是有所企图。” “不好意思，我弄脏了你的裙子，你看我是赔你一条新的，还是让这位服务生，带你去清理一下？” “我自己去清理，就可以了，不用帮忙的。”听到祝汉昇这话，粉裙女人的脸，更红了。 她说完这话以后，没有再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自己直接走了。 祝汉昇冷眼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 等她走远了以后，他才冲着那两个站立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女人说：“不要随意在背后，说同性的坏话，小心别人也是这么看你们的。” 说着，他将手中的空酒杯，递给那位被他叫来的女服务生，然后转身走了。 那两位被他冷嘲热讽了一通的女人，对视了两秒之后，其中一位突然想起，祝汉昇的名字来。 她怪叫了一声，“糟糕，那人是祝汉昇，好像是章之窈的联姻对象。” “那刚才我们说的那些话，不会把他给得罪了吧？”另一位有些懊恼。 “算了，别去管他了，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会被人说的。我们也没说，章之窈什么坏话啊，怕他干什么？”前一位一边说，一边瘪嘴。 两人相互安慰着，往自助餐区走去。 祝汉昇怼完人以后，心情并没有好转。 他在人群中，四处搜索着章之窈的身影。 果然如那三个女人所说，不但没有见到章之窈的影子，就连那个叫里奥的男人，也没有看到。 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陈尧的面前。 “章之窈呢？”祝汉昇直接问陈尧。 “刚才还在那里，跟里奥说话呢。”陈尧好像不知道，章之窈不见了，她有些诧异地问祝汉昇，“你找她有事吗？” 第46章 男人的礼物 “你是怎么做人朋友的，人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祝汉昇对陈尧，一点都不客气。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章之窈一个成年人，而且又是在这种场合，即便她不见了，那也可能是跟朋友说话去了，你那么急干什么？”陈尧见祝汉昇脸色不好看，就有些疑惑。 祝汉昇被陈尧，给气得七窍生烟。 他见从陈尧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就直接转身自己去找。 就在他走到宴会厅门口，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只见章之窈跟那个叫里奥的男人，正有说有笑地从外面进来。 而章之窈的身上，果然换上了，跟马克王微博上的图片，不一样的衣服。 虽然都是白色西装，但款式明显不同。 这身衣服，比刚才那套，稍微保守了一点，上衣的领口，开得也没有那么低了。 但是，祝汉昇仍旧很不满意。 他忍不住瞪了章之窈一眼，大跨步地向章之窈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到哪里换衣服去了？” “我的衣服，被服务生不小心洒上了红酒。里奥带我去旁边的卖场，直接买了一件新的衣服。”章之窈见祝汉昇，一脸着急的样子。 她将自己的一双杏眼，瞪得溜溜圆，“你有事找我吗？” “嗯，我们出去说。”祝汉昇说着，不去管里奥的脸色。 他直接将章之窈，拉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祝汉昇一想到，章之窈跟身后的那个男人，一起逛商场，一起买衣服，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觉得，这么私密的事情，就只能发生在，他跟章之窈之间。 现在，却被另外一个男人捷足先登。 只要想想，他就气得肝疼。 他不顾走廊上人来人往，他将章之窈，直接圈禁在了，他的臂膀和身体之间。 章之窈不习惯在公众场合，跟男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 她就试图推开，祝汉昇的手臂。 但祝汉昇很固执地将章之窈，牢牢地按在墙上。 “你干嘛？”章之窈见祝汉昇，一脸怒气，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这个时候，祝汉昇的手机，响了起来。 章之窈趁着，祝汉昇从裤兜里，掏手机的工夫，她动作麻利地从他的臂膀下，钻了出来。 祝汉昇瞄了一眼手机，见电话是肖靖打过来的。 他就不想在这个时候接听，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指着章之窈身上的衣服，“这是你买的，还是他送的？” “刚才我帮了里奥一个忙，这衣服是他送给我的。”章之窈实话实说。 “你怎么能够随便接受，男人的礼物？上次我过生日，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你死活不要。现在他送你，你怎么就接受了？”祝汉昇越说越气。 章之窈想了想之后，她主动伸出手来，抓住了祝汉昇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但是，里奥却并不想，看到这副场景。 他就用英文，笑着对祝汉昇说：“我跟莫妮卡是同学，同学之间送点小礼物，是很正常的事情。刚才，她把陈尧的父亲，介绍给我认识了，将来我们之间，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合作。” “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他投资了你们零铮科技吗？他既然是你们公司股东，那陈尧和顾宇铮跟他都认识，还需要你把他，介绍给他们爸爸吗？”祝汉昇看着章之窈的眼睛。 “哦，我忘记这茬了。”章之窈笑着，瞪了里奥一眼，“刚才你也不提醒我，弄得我像个小丑似的。” 祝汉昇见到，章之窈跟里奥说话时，两人亲昵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将深藏在他心底的话，也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他怒斥章之窈，“你是我女朋友，是我结婚的对象，你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 “祝汉昇，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更没有跟你结婚。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你就这么疑神疑鬼的，要真结婚了，我不是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了吗？”章之窈也生气了，她压低了嗓门，冲着祝汉昇怒吼。 祝汉昇气得甩开了，章之窈的手。 他往章之窈的手机上，转了五万块钱，“这个是衣服钱，还给那个男人。” 他转完钱以后，不去理会章之窈，自己转身走了。 只留下章之窈，一脸怒气地站在那里，没有地方发泄。 里奥的中文水平有限，他听不懂章之窈跟祝汉昇，在吵些什么。 他见章之窈脸色不好，他就一副无措的样子，看着章之窈，“莫妮卡，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冲你发火？” 章之窈知道，在广庭大众之下，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有人传，她被祝汉昇当众抛弃的谣言。 她就赶紧收拾起，脸上的表情。 她冲着里奥，微微笑了笑，“没事，就是一个朋友，大家发生了一点误会。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里奥听到章之窈这话，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宴会厅之后，他帮章之窈，要了一杯鸡尾酒。 然后就将章之窈，介绍给自己的几个同事认识。 里奥所在的投行，虽然去年才进入海城市场。 但是，因为他们成功收购了，几家公司和几个项目。 现在，他们已经在海城的金融圈，颇有名气。 里奥作为总部，空降过来的高级副总裁。 再加上，他长得又这么出众，自然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章之窈跟他站在一起，也沾了不少的光。 有好几家投资公司的高管，主动过来跟她和里奥，互相交换联系方式。 就在祝汉昇前脚刚走的时候，肖靖也步入了会场。 肖靖已经见过了，章之窈两次。 此时相见，两人自然得打个招呼。 肖靖见里奥，一直跟在章之窈的身边。 他对这个男人的身份，就有些好奇。 他用探究的目光，一直盯着里奥看。 章之窈只得替他俩，做了相互介绍。 两个男人握手寒暄了几句以后，肖靖转头问章之窈，“我听我朋友说，刚才我哥也来了，怎么我找了半天，没有看到他？” “可能是有事走了吧，我也没注意。”章之窈淡淡地说道。 肖靖正准备说话，一个身穿鱼尾裙的女人，直直地朝他们仨，走了过来。 她走到章之窈身边，一把将章之窈拉到一旁，她将嘴附在章之窈耳边，小声嘀咕：“刚才真是气死我了，你猜我在卫生间补妆的时候，听到那帮女人说什么了？” “她们竟然在八卦，说你跟里奥和祝汉昇，是‘三角恋’，刚才还看到你们，在走廊上对质。” “祝汉昇还警告了那三个女人，叫她们别乱说话，你说可笑不可笑？” 章之窈冷眼看着陈尧，“刚才祝汉昇真的冒火了，他误会了我跟里奥的关系，我不想跟他解释，他就走了。” “还真有这回事啊，我还以为，是那些女人乱说的。”陈尧瞪大了眼睛。 章之窈和陈尧，说话的声音，虽然并不大，但有些话，还是落到了肖靖的耳朵里。 他就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 肖靖不认识陈尧，但看她跟章之窈，这么亲密的样子，想来也是海城的某个女二代。 他就站在一旁，静等章之窈和陈尧，说完话以后，介绍他俩认识。 果然，章之窈跟陈尧聊完闲话以后，见肖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 出于礼貌，章之窈还是给陈尧和肖靖，做了一个相互介绍。 肖靖这才知道，眼前这位样貌风流的女人，就是海城四大家族之一——陈家的大公主陈尧。 他看着陈尧的眼神，立马就有些不一样了。 第47章 白马公主招亲 肖靖刚进场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八卦，今天都来了哪些嘉宾。 其中，除了金融圈的人以外，就是做实业非常有名的几位企业家。 肖靖对男人不感兴趣，他就专注地听了听，几位女老板的介绍。 他发现里面就有，陈世侨的千金陈尧。 肖靖找人，偷偷地打听了一下。 他听说，陈尧已经结婚。 但是，她有一个妹妹叫陈珂，至今待字闺中。 肖靖对海城的女二代，很感兴趣。 按照肖桐的商业布局，肖家下一步准备将公司总部，搬到海城来。 肖靖将来结婚的对象，多半会在这群女人中间产生。 今天晚上，出现在酒会上的年轻女人，他几乎都挨个看了一遍。 除了章之窈以外，就数陈尧的颜值最高。 现在知道了陈尧的身份以后，他对她就更是另眼相看。 他努力寻找话题，跟陈尧主动聊天。 陈尧的心思，则没有放在，跟眼前的人说话上。 她一双大眼睛，骨溜溜地四处乱转，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啥。 肖靖见陈尧，无意跟他说话。 他也不想呆在这里，自讨没趣。 他转头跟章之窈，说了几句以后，就借故走了。 祝汉昇生章之窈的气，整整两天，都没有主动跟她联系。 章之窈也不想惯着，祝汉昇的这个毛病。 她没有将祝汉昇转给她的钱给里奥，但也没有退还给祝汉昇。 在这场酒会上，章之窈和里奥的世纪重逢。 因为马克王给他俩，拍的视频和照片，实在是太出色，两人还在网络上，小火了一把。 章之窈由此得了一个，“白马公主”的名号。 周世辉跟章立彬，合作成立利辉地产的时候，他不想让徐嘉辉和伍涓知道。 他在跟章之窈商量过后，就以之辉建筑的名义，跟章立彬共同成立了利辉地产。 这家公司，以收购烂尾楼发家。 利辉国际大厦，就是公司将一个烂尾项目，成功改造成的一栋甲级写字楼。 楼盘落成之后，章立彬和周世辉，就将两人旗下的所有公司，全都搬了进去。 近两年来，甲级写字楼和高端住宅的销售，更为炙手可热，利辉地产也开始涉足，打造高档项目。 最近，利辉地产有新的楼盘推出。 周世辉就打算出一则广告，公开招聘新的营销团队。 章之窈作为之辉建筑最大的股东，还是得象征性地出席一下，广告公司的提案会议。 在这场头脑风暴中，广告公司的策划人员提出，可以用章之窈在网络上面的热度，来帮公司的这一场公开招标活动，拉一波流量。 他们就提出，可以用“白马公主招亲”这个噱头。 章之窈知道，现在是眼球经济的时代，有热度的话题，更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偶尔用用也无妨。 她就对这个提议，表现出了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但是，周世辉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白马公主招亲’？这个说法不太好吧，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我们家窈窈，又不是大龄剩女，还担心嫁不出去吗？” “对，小章总才刚满二十八岁，以她的相貌和年龄，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以招亲为噱头，会不会让同行的人，误会和笑话？”另外一位高管也皱眉。 众人见章之窈的哥哥发言了，都低头看手，不再说话。 广告公司发表提案的人，试图说服在座的人，“我们这不是真的想帮小章总征婚，我们这个完全就是一个创意。这个‘亲’可以理解为‘亲信’。” “现在的广告，没有出奇制胜的招数，是很难吸引到，别人的注意的。我们不过是想蹭一下，小章总的热度。这样做起事情来，可以事半功倍。” “窈窈，那你的意见呢？”周世辉问章之窈。 “可以啊，反正这些流量，不用白不用。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章之窈看着广告公司的策划人员，“只是写文案的时候，不要给别人，太多的误会，只需要标题，吸引人眼球就行了。真让人误会了，会被人骂的。” “行，我们知道分寸的。”策划见章之窈同意，他的脸上，立马堆起了笑意。 为了不对章之窈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广告公司的人回去，做宣发的时候，还是将章之窈本人的照片，处理成了q版图像。 q版的原型，直接用的马克王在酒会上，给章之窈拍的那组照片。 章之窈身上的那套白色西装，看起来疑似真空。 在q版图像里面，也完全是照搬。 而且，为了突出章之窈的身段，q版图像在胸部的处理上，比照片上面还要夸张。 任谁看了，都会直冒鼻血。 章之窈“白马公主”的称号，从网络上，一下子就进入了大众生活中。 她的q版图像，不光成为了网络上面的热门头像。 现在，也随着利辉地产的招标广告，给直接挂到了公交站牌上。 q版的章之窈，看起来既帅又萌，还又酷又辣，谁看了都觉得十分的养眼。 祝汉昇看过，马克王微博上面，章之窈的这组照片。 如今，在马路上见到她的q版图像，他还是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就连利辉地产，也这么丧心病狂，像吸血的蝙蝠一样，紧盯着章之窈不放。 他心里的不安全感，一下子陡然剧增。 他恨不得冲过去，直接手撕了那些广告。 肖靖这人不懂事，在这个时候了，还来趁火打劫。 他笑嘻嘻地给祝汉昇，发来微信视频，“哥，你看到今天微博上面的热搜没有？” “你女朋友行情真好啊，这才几天时间，就成为网络名人了。‘白马公主招亲’，现在已经进了，热搜前三了哦。” 祝汉昇一脸不耐烦地说：“那还不是马克王那个大嘴巴，给她乱取的名字，结果歪打正着，被一帮奸商给利用了。” 肖靖笑了起来，“哥，你这就不对了吧，利辉地产你女朋友是股东，这事要她自己不同意，谁敢乱写？这可是公司广告呢，又不是网络上面的小道消息。” 祝汉昇一脸无奈，“都怪马克王，他自己想当网红想疯了，就拉章之窈下水。” 肖靖一副百事通的样子，“章之窈那个老情人里奥，从美国来海城了，热搜上面有他俩的照片，看起来可登对了，你看到没有？” 祝汉昇对肖靖的话，非常不满：“什么老情人？就是普通同学而已。” 肖靖小声提醒，“你就不担心，他俩旧情复燃吗？” 祝汉昇忍住气：“担心有什么用？” 肖靖对祝汉昇，几乎是恨铁不成钢，“你自己先下手为强啊，这个还需要弟弟来教你？” 祝汉昇被肖靖的话，给挤兑得几乎想暴走，“不需要，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他气冲冲地挂断了视频。 祝汉昇刚放下手机，肖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说连城那边，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祝汉昇回去处理。 她让祝汉昇赶紧出发，最好是当天晚上就能到。 祝汉昇没有问肖轶，具体是什么事情。 他知道，肖轶在电话里面，没有详细说明的，往往是因为身边有其他人，不方便说话。 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叫上助理以后，就立马启程。 思楠欠银行的六千万，是肖轶本人垫款，先付给银行的。 但思楠欠其他公司的债务，最近也到了集中兑付期。 祝汉昇就让财务总监杜有宁，通知债权人们，一起到思楠庄园酒店开会。 他想力劝这些人，将债权变为股权。 第48章 心生一计 为了让自己，第二天开会时的状态更好。 祝汉昇在开会的头一天，就将杜有宁，拉到了庄园酒店。 杜有宁是肖轶娘家的一位远亲，年龄比祝汉昇大不了几岁，但辈分上，却比祝汉昇要高一辈。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发小。 杜有宁拿到注册会计师的执照以后，肖轶就将他安排进了，思楠财务部工作。 因为能力很突出，这两年被肖轶任命为财务总监。 祝汉昇让杜有宁，陪他一起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两人商量了一晚上，演绎了各种突发状况的应急预案。 第二天早上，祝汉昇一脸倦意地洗漱完毕。 他去行政餐厅的时候，杜有宁已经吃完早餐，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喝咖啡，一边等他了。 “小祝董，待会儿我们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杜有宁凑到祝汉昇耳边，轻声说：“我刚才听许总说，有人想在今天闹事。” “闹什么事？” “你知道，你妈当初拿地的时候，思楠一期是属于连城的。后来，她拿的二期的地，却是营城的。” “两个城市对拆迁的赔偿，是有差异的。一期拿地早，赔得就比较便宜；二期拿地晚，就赔得要高一些。” “现在那些一期的拆迁户，心理不平衡，想多要一点钱，可能会找你算账。” “我的天，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到现在才翻出来说，他们早干嘛去了？”祝汉昇顿时无语。 “按道理，签赔偿协议的时候，对每户人拿到多少赔偿金，是有保密要求的，他们怎么会知道，二期的人拿了多少？” “那些都是乡下人，他们哪里懂这些道理。那几个村挨在一起，很多村民之间还有亲戚关系。” “他们觉得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所以，一期的那些人，现在就想找你要个说法。” “要不取消今天的会议，咱们改天再开？”杜有宁试探着问。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祝汉昇轻叹一口气。 “据许总收到的消息，如果你不答应见那些人，他们就要封酒店的门。” “酒店要营业，停业一天，你知道会损失多少钱吗？而且，入住的那些客人非富即贵，他们的安全可闪失不得，躲绝对不是办法。不过，这确实是一场硬仗。”祝汉昇咬紧了后牙槽。 杜有宁跟祝汉昇说话的时候，总经理许佑光也进了餐厅。 许佑光是萧晓玲生前的好友。 他原来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当行政总监。 庄园酒店立项之后，萧晓玲就将他引荐给肖轶。 酒店试营业之前，肖轶亲自出面，将他挖到庄园酒店来当总经理。 他见到杜有宁，正在给祝汉昇，分析今天会议的形势。 他也坐到了祝汉昇的身边，跟他汇报酒店最近的营业状况。 思楠旗下所有项目账上的钱，加起来都不够还今天到的这帮人。 祝汉昇跟杜有宁和许佑光，聊了几句之后，三人就去了会议室。 他们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的各位债主，都已经落座。 就连章之窈，也位列其中。 尽管前两天才刚见过面，但眼前的章之窈，仍旧让祝汉昇有些陌生。 章之窈的脸上，化着全妆，看起来一副冷艳御姐的模样。 祝汉昇看得微微愣了愣神。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面对眼前的这帮债主。 祝汉昇见今天来的这几个人，除了章之窈之外，其他人的身份，都只是财务总监而已。 他很清楚，现在还不到谈论债权变股权的时候。 他就说，他刚刚回国不久，对思楠面临的很多情况，都不太清楚。 今天的会议，是思楠和债权人之间的一个见面会。 大家先跟思楠确认好借贷金额，思楠接下来会全力筹备款项，偿还这些借款。 总监们也知道这种情况。 所以，大家都没有直接开口逼债。 他们只是拿着手中的文件，跟杜有宁确认，当初思楠借了他们多少款而已。 就在祝汉昇觉得，会议室里面的气氛，还算融洽的时候，门外突然传出一阵喧哗，里面夹杂着乡音和普通话。 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 祝汉昇转过脸去，狐疑地看着身旁的许佑光。 在许佑光的印象里，祝汉昇仍旧是十年前，那个剪着板寸，一脸冷傲之气的小年轻。 虽然祝汉昇回国之后，他跟祝汉昇已经开过了几次会，但他仍旧觉得，祝汉昇还是太嫩。 许佑光见祝汉昇看着他，赶忙将嘴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又是那帮农民，他们觉得当初拆迁的时候，拿到的赔偿款太少，现在来找我们补要。” “前几天，他们就已经来闹过一次了，当时被我们的人赶了出去。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们要开会，他们就像蝗虫一样，又飞了过来。说要面见你，问你要个说法。” “这帮人，一旦沾上，你今天就走不了。”杜有宁有些担心地说：“这些人都很浑，跟他们有理也说不清。” 许佑光也在一旁附和，“对，开会之前，我在楼上看了一下，我们酒店的保安，还没有他们的人多，我担心保障不了你的安全。要不，你先撤，后面的事情我来收尾。” 杜有宁转动着眼珠，示意许佑光，桌上还有几个债主在呢，祝汉昇就这么公然地走了，债主们还以为他是想跑路。 许佑光也知道，这前有豺狼，后有猛虎，祝汉昇实在是不好脱身。 他不禁面带忧虑地看着祝汉昇。 章之窈听到这三人的话，她看了看眼前的咖啡杯，很快就心生一计。 她给祝汉昇，发了一条微信：“你别去跟外面那帮人硬拼，我带你离开。” 发完微信之后，她偷偷地给杜有宁，使了一个眼色。 杜有宁愣了一下以后，他装作递文件给章之窈，不小心打翻了章之窈面前的杯子。 浓浓的咖啡，一下子泼洒到了，章之窈的身上。 章之窈“哎哟”了一声，就跳着站了起来。 祝汉昇看到章之窈的微信以后，他不动声色地笑了起来，“各位，不好意思，章总的衣服弄脏了，请大家稍微等我一下，我带她去换件衣服。” 许佑光听到祝汉昇这话，几乎是秒懂。 他站起身来，对章之窈说：“我带您去套房换。” 章之窈的白色西装上，那一大片的咖啡渍，实在太过显眼。 而且，这么热的天，一个大美人被咖啡烫伤，留下疤痕来，那确实不太好。 众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就让他们离开了会议室。 整个走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那些人看到，祝汉昇带着章之窈出来，都不由得一愣。 带头的人看到章之窈身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以为会议室里面，已经吵了起来，章之窈这是被人给泼了。 他正准备开口，没想到，他身后的那些人，却耐不住了。 他们挤上来，围着祝汉昇和章之窈，冲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说话的人太多，用的又全是裕通本地的土话。 祝汉昇离开连城的时间太久，这些人说话速度很快，他几乎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是，大致知道，他们在问他要钱。 有些人情绪激动，几乎是贴到了，祝汉昇和章之窈的身边。 祝汉昇担心，这帮人误伤到章之窈。 他就伸出一只手来，将章之窈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他冲着那帮人大喊：“她的衣服弄脏了，我陪她去换套衣服，你们先让一让。” 说着，就用另外一只手，拨开挡在章之窈面前的那些人，三人强行往走廊尽头的豪华套房方向走。 那帮人担心祝汉昇使诈，他们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仨，一直到套房的门口。 许佑光用管理卡，帮祝汉昇和章之窈，刷开了套房的门。 章之窈抓住祝汉昇的手，将他一把拉了进去。 第49章 挡枪 豪华套房里，有一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那是vip停车区的专用电梯。 章之窈将祝汉昇，迅速地拽进了电梯，轻声对他说：“我们从这儿走，不需要跟他们硬拼。你的车留在这里，你坐我的车走。” 这个秘密通道，除了酒店内部的高管和保洁工知道以外，只有极少几位，住过豪华套房的vip客户才知道。 如果祝汉昇昨天晚上，不看建筑图纸，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竟然另有玄机。 祝汉昇一脸疑惑地看着章之窈。 他没想到，章之窈竟然也知道，这个秘密通道。 现在关键时刻，这里就被派上了用场。 从这个通道出去，他们的车，就可以不经过酒店的正大门，直接开到外面的马路上。 那个出口，在修建这栋主楼的时候，原本是用作装修通道在使用。 主楼投入运营以后，只有vip停车区的极少数车辆，可以从那里通行。 章之窈这次到酒店开会，是肖云锋开车送她过来的。 刚才，车还没到酒店门口，远远地看见，前方的车，就被人给堵在了那里。 肖云锋见势头不好，他担心被这帮人困住，没有办法脱身。 他就赶忙将车掉头，从这个密道，进入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肖云锋给章之窈解释，去年思楠试营业期间，来的客人太多，他临时过来找肖轶谈事。 肖轶就让他从这个通道，避开其他车辆，进入酒店。 祝汉昇担心，那些人找到这里来，他就赶紧发动车离开。 车到半路的时候，祝汉昇见没有车，跟在他们后面。 他就将车，直接靠边停了下来。 章之窈不明所以地看着祝汉昇。 祝汉昇伸出手来，拉开了章之窈的裙摆。 只见章之窈的大腿根部，被那杯咖啡，给烫红了一大片。 “疼吗？”祝汉昇指了指，烫伤的部位。 “还好。”章之窈说着，就准备下车，去后备箱的车载冰箱里，拿东西来，给烫伤的部位降温。 祝汉昇担心章之窈的腿，他就将她，按在座位上坐好。 章之窈给祝汉昇解释了以后，祝汉昇下车，打开了后备箱。 他见冰箱里除了饮料以外，还有一条湿毛巾，他就赶紧将它拿了出来。 他回到座位上之后，他将毛巾，轻轻地敷在章之窈的腿上。 “你是预先想到，今天会出事，所以有备而来？”祝汉昇指了指毛巾。 “我又不是诸葛亮，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我是因为睡眠不好，经常会在车上补觉。” “为了下车以后，跟人谈事有精神，所以才准备了这个。我这是强行给自己，醒脑提神用的。”章之窈笑着，给祝汉昇解释。 “你一个女人，活得也真不容易。”祝汉昇由衷地说。 “只要是活着，都不容易。”章之窈笑着对祝汉昇说：“今天这事，涉及到当年的拆迁赔偿，你要想真正摆平的话，得政府出面，你自己是搞不定的。” 祝汉昇满脸无奈，“我刚回来，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你让我找谁去？而且，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才出来说事，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章之窈轻笑，“只有跟懂道理的人，才能够讲理。他们既不懂理，又不守法，你拿什么跟他们讲？” “那我找人去查查，看是谁起的头。无风不起浪，里面总有人是故意在挑事。” “你找一下王亦钧，他爸主管这个方面。” “对，我马上给他打个电话。”祝汉昇看着章之窈，“今天谢谢你。” “我们是战略合作伙伴，帮你也就是在帮我。” “这就是你即将面对的世界，无论是好，还是坏，你都得接受。”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平白无故，就让你得到那么大一笔财产，还不想付出代价的道理。” “我明白。” “我刚才给肖云锋，发了一条微信，他是思楠的法律顾问，其他的事情，他帮你善后。” “现在，你准备去哪里？”祝汉昇见章之窈，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就忍不住开口问她。 章之窈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哦，我去同歆酒店。” “那家酒店我上次回来，看到它已经歇业了，你去那里干什么？” “酒店要重装，我过去跟股东们开会，商量怎么装修的问题。”章之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那家酒店，是我妈留给我的。” “哦，对，那我直接送你过去。” “那帮人没有从你手里要到好处，他们是不会死心的。你的手机号码已经不安全了，你最好再申请一个号。”章之窈知道，今天的这事，一定不会那么容易解决的，她就善意提醒祝汉昇。 “好，我待会儿就去办。” “你找人去查一下，看这事是谁起的头。一期的地，是七年前拿下的，我就不信，过了这么久了，还会有人出来兴风作浪。肖董在位的时候，这些人不出来闹事，偏偏你回来掌管思楠，他们就跳了出来，这里面分明透着古怪。” “我跟这些人无冤无仇，他们怎么想到来害我的？” “利益的驱使呗，也许你无形中挡了某些人的道。” 祝汉昇哀叹了一声，“我究竟是得罪谁了？” “不管是牛鬼，还是蛇神，总会慢慢地现出原形来的。”章之窈安慰祝汉昇，“你不用太担心，有当年的合同在，这些人翻不出太大的风浪来，最多就是恶心你一下罢了。” 祝汉昇听到章之窈这么说，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冲着章之窈，由衷地说：“谢谢你帮我，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我连跑路，都跑不了。” 章之窈轻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 祝汉昇将章之窈，送到同歆酒店，就直接开车走了。 章之窈回到房间，换好衣服以后，就给肖云锋，打了一个电话。 她想问问肖云锋，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但是，肖云锋的手机，一直关机。 章之窈不清楚，他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就赶紧联系许佑光。 许佑光说，肖云锋跟那帮拆迁户谈判的时候，那些人情绪激动，并且动手动脚的。 肖云锋见事态不好，就打算报警。 结果，那些人抢了他的手机，就往地上砸。 而且，他的额头，还被人给砸伤了。 那帮人担心出人命，这才迅速地离开了酒店。 但是，许佑光已经向当地的派出所报了案。 他将大堂监控，拍下的那些人的样子，全部提供给了警方。 章之窈听到肖云锋受伤了，她赶紧让许佑光，派车将肖云锋送到连城。 肖云锋被人砸伤的部位在头上，章之窈不敢大意。 她跟肖云锋汇合之后，两人就直接去了医院。 做过脑部ct以后，发现没有明显的问题。 章之窈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但是，经过医生检查之后，发现他的手臂，有轻微的骨裂。 为了更快治好他的伤，医生建议给他上夹板。 在医生给肖云锋治疗的过程中，章之窈就在医院里，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祝汉昇忙完正事之后，立马给章之窈打了一个电话。 章之窈说，她跟肖云锋现在正在，同歆旁边的一家酒店里休息。 祝汉昇也听许佑光说，肖云锋为了替他挡枪，被那帮人给打了。 他就想去酒店，看望一下肖云锋。 祝汉昇从王亦钧父亲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遇到晚高峰。 他完全没有想到，现在的连城，交通状况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的车，几乎是在车龙里面，慢慢移动。 他看着车窗外，逐渐落下的夕阳，突然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他继承了爷爷留给他的遗产之后，房子倒是有几套，但是那些都不是他的家。 过去，爷爷还活着的时候，无论他走多远，离开这里有多久，他都知道，他的家在连城。 这里有他的亲人。 但是现在，这座拥有一千多万人口的城市，于祝汉昇而言，简直形同荒漠。 这里没有一盏灯为他亮着，没有一个人等他回家。 他的心里，满是苍凉。 第50章 冷眼旁观 为了方便照顾，肖云锋的起居，章之窈特地开了一间，有两个卧室的套房。 祝汉昇到的时候，章之窈就正在拧毛巾，准备帮肖云锋擦洗，背上干涸的血迹。 祝汉昇见肖云锋脱掉了衬衣，赤裸着上半身，大剌剌地反坐在餐椅上，等着章之窈帮他擦拭身体。 他觉得眼睛里，就像是进了沙子，刺痛得有些难受。 章之窈也不愿意祝汉昇误会，她跟肖云锋之间关系暧昧。 她就赶紧解释，“医生说，他的这些伤口，这两天不能直接碰水。天气太热，担心感染。所以，就只能给他擦干净了以后，喷点碘伏消毒。” 祝汉昇强压下心底的不悦。 他接过章之窈手中的毛巾，主动替肖云锋擦起了后背。 肖云锋被祝汉昇这个举动，给弄得浑身的毛，都要竖起了。 但是，他又不能拒绝祝汉昇的好意。 他只得硬着头皮，接受祝汉昇的照顾。 章之窈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她就赶忙说起了正事，“刚才里奥给我打电话，说他跟公司的人开过会了，他们对收购思楠的项目有兴趣。他想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大家一起碰个面。” 祝汉昇抬起头来，看了章之窈一眼，“我回到海城以后，再跟他联系。你把他的手机号码，发给我。” 章之窈听到这话，就将里奥的联系方式，全部推给了祝汉昇。 祝汉昇帮肖云锋，擦干净后背以后，章之窈点的餐，也已经送到了房间。 三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起了白天的事情。 肖云锋从庄园酒店出来以后，他就派人去查，那帮闹事的人，究竟是谁牵的头。 刚才，他跟章之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就接到了线人，打来的电话。 思楠一期那块地，完成拆迁之后，那帮村民全部都拿到了赔偿款。 一些人在连城，买了房子安了家。 找到工作以后，就落地生根，过起了新的生活。 但留在原地的那部分村民，在裕通镇上买了房子以后，古镇人少，当地就没有什么工作的机会。 他们就自己成立了一个工程队，在镇上接一些零散的活来做。 庄园酒店刚开始修建的时候，他们也是建筑队中的一部分。 原本大家干得好好的。 但是，自从祝明达和肖轶开始打官司，主楼背后的那些工程，就停了下来。 他们没有事情可做，就没有什么收入。 这三四年下来，很多人家里，都有些坐吃山空。 有人听到二期的拆迁户，拿到的赔偿款，远高于他们当初拿到手的钱，心理就有些不平衡。 大家商量过后，就想找思楠的新董事长理论理论。 这才有了祝汉昇一出现在酒店，就被人围堵的画面。 肖云锋对祝汉昇说，他让人调查清楚了，是谁起的头。 他已经找好了时间，安排人跟那个带头的人会面。 他让祝汉昇不要担心这些事情，他会想办法帮他搞定。 祝汉昇见肖云锋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再为这个问题忧心。 三人吃完饭之后，肖云锋忍着浑身的伤痛，坚持用一只手，在电脑上处理工作。 章之窈也开始在笔电上，整理起了当天的会议纪要。 祝汉昇见两人都在忙，他就去酒店前台，在章之窈他们住的那间套房的同一楼层，给自己也开了一间房。 关于同歆酒店的重装，摆在章之窈和其他股东们面前的有三套方案。 第一套是，将就公司账上的那些钱，来进行改造。 第二套是，按照股东们的持股份额，追加投资，将酒店再提升一个档次。 第三套是，如果现有的股东们，不愿意追加投资，也可以引进新的资金，增加股东人数，将酒店彻底打造成为豪华酒店。 章之窈作为大股东，提出了她的看法。 她认为，按照酒店所处的地理位置来说，因为在老城区，除了接待游客以外，很难接到商务客人。 酒店重装，只需要弄得有特色，不需要搞得多奢华。 其他股东听到章之窈这么说，都连连附和。 他们都不想追加投资，也不想引进新的股东。 最后，大家讨论的结果就是，在装修公司提供的那几套方案里面，选一套来进行装修。 章之窈整理完当天的工作之后，她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就准备回房间去洗漱、睡觉。 肖云锋突然开口，叫住了章之窈，“思楠目前这么多问题，你真打算跟祝汉昇结婚吗？” 章之窈仔细想了想，微微皱了皱眉，“除了他，我还真没想到其他合适的人。” 肖云锋看着章之窈，“如果你只是想更换监护人，我不是比他更合适吗？” 章之窈愣了一下，“云锋哥，我跟祝汉昇结婚，就只是各取所需。我的婚前协议，你已经看过了，你说除了他这种人，还有谁会接受，这么苛刻的条件？” “我可以接受。既然只是形婚，那跟我比跟他，更让我和爸放心。”肖云锋说得很肯定。 “我不想耽误你，去寻找你的幸福。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你爱上我，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章之窈低声说。 肖云锋正准备说话，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肖云锋赶在章之窈之前，走到了门口。 他打开门上的猫眼，探过头去看了看。 门外，祝汉昇穿着睡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肖云锋原本不想，给祝汉昇开门。 但是，又担心他一直在那里按门铃，影响旁边几间客房的人休息。 他只得满脸不情愿地打开了房门。 祝汉昇没有去看肖云锋，他直接对章之窈说：“肖律是为了我，才受的伤，照顾他是我的责任。这是我的房卡，你去我房间睡。你们在连城这几天，我来照顾肖律。” 祝汉昇说着，就将手中的房卡，直接塞到了章之窈的手里。 “窈窈照顾我挺好的，就不麻烦小祝董了。”肖云锋想将祝汉昇，挡在门外。 “你确定？”祝汉昇淡笑着说：“肖律跟我家窈窈情同兄妹，这个大家都知道。但感情再好，也不是情侣。这么同居一室，传出去的话，对你俩的名声，可能都不太好。” 祝汉昇说着，就轻轻地推开了肖云锋。 他不顾肖云锋，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色。 他自顾自地往章之窈的房间走。 章之窈冲着肖云锋，无奈地耸了耸肩。 她回主卧，拿上自己的私人用品之后，还真的去祝汉昇开的房间，休息去了。 肖云锋见事态，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以后，就开始拉起被子，准备睡觉。 祝汉昇成功地阻止了，肖云锋和章之窈“同居”。 他心安理得地睡起了大觉。 许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祝汉昇的大脑，一直停不下来。 睡到半夜的时候，他还是做噩梦了。 他梦到，无论他去哪里，那些讨债的人，都能够找到他。 并且，他们将他堵在了，各种各样的地方。 那些地方，有机场、码头、汽车站，甚至还有地铁的出入口。 他的身边，人潮涌动。 他想向人求助，但是四周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他们都冷眼旁观，完全无动于衷。 祝汉昇急得一身大汗，他想醒过来。 但是这个梦，却好像有自主意识似的。 它一点都不想放过他。 祝汉昇醒不过来，就只得拼命地跑。 他想跑到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地方。 他跑着，跑着，好像终于摆脱了，在背后追他的那些人。 但是恍惚间，场景好像突然转换了。 他看到他姑姑，在跟他说话。 在祝汉昇的记忆里，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姑姑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他只是感觉，跟他说话的这个女人，就是姑姑祝思楠。 第51章 心病 祝汉昇的梦里，他的那张脸，却是孙楚文的模样。 他见到，祝思楠坐在他的对面，在试图劝说他，不要再继续读书。 祝汉昇像个小孩子似的，不满地鼓着腮帮子，在跟祝思楠赌气，“我一定要读博，我已经拿到offer了，我绝对不会放弃。” 祝思楠一脸不悦，“读什么博？你读完博以后，还是要继承家业，还不如早一点回来，熟悉公司业务。” 祝汉昇不想放弃，“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我能够好好地活下来，就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啦？” “我说话向来算话，但是我最近身体不好，我需要你帮帮我。你硕士已经毕业了，完全没有必要继续读博。” 祝思楠的脸上，很罕见地显露出，些许无奈，“庄园酒店马上就要营业了，我要做的事情太多，我经常都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祝汉昇赶忙拍祝思楠的马屁，“你那是太累了，你忙完这阵，好好休息一下，就能缓过来了。你还不到三十岁，以你的雄心壮志，再干个三四十年，都完全没有问题。” 祝思楠听到祝汉昇这话，有些不满，“我这辈子就是劳碌命，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帮我。” “能者多劳嘛，祝思楠女士。我三十岁到了，我就回来帮你。”祝汉昇好言哄姑姑。 “我自己的身体，我是知道的，我能不能活到三十岁，现在都是未知数，你到三十岁才来接我的班，你这是在哄我呢。”祝思楠看着祝汉昇，一脸的无奈。 祝汉昇轻笑了一声，“其实，你可以另外培养一位继承人。” “你哥不想要思楠，你又这样，我哪里还有什么人可以选？”祝思楠说到这里，眼睛已经很明显地湿了起来。 “我爸啊，还有他的那个儿子，你完全可以考虑一下他们。”祝汉昇仔细想了想，给祝思楠提出建议。 “你爸的心思，巴不得我把所有东西，全部拱手让给他。但是，我还偏偏就不想顺他的心。” “你这就是故意给自己添堵了。”祝汉昇无语。 “其实，我也想让你回来，多陪陪我。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祝思楠还在说着什么。 祝汉昇的耳边，却突然传来手机的闹铃声，一下子就打断了这个梦境。 祝汉昇艰难地探过身来，拿起手机，按停了闹钟。 祝汉昇的这个梦，不但将他和孙楚文的身份混淆。 甚至还完全弄乱了，他跟祝思楠的关系。 看来，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祝汉昇不想继承家业，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心病。 就连做梦，都会梦到这些。 但是，无论他愿不愿意，他现在都是思楠的董事长兼控股股东。 思楠的所有事务，都得由他想办法去解决。 这天晚上，祝汉昇睡得很差。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不见了，肖云锋的身影。 祝汉昇刚准备，给肖云锋打电话，就接到了，肖轶发来的微信。 里面是两份文件。 祝汉昇打开一看，一份是他让王律，起草的婚前协议。 另外一份协议，是章之窈让肖云锋拟定的。 祝汉昇仔细对比过，两份协议之后，不禁笑了起来。 这两份婚前协议，就像是套用网络上的模板。 除了甲乙双方的名字，不一样之外，里面的内容，几乎都是想方设法地保护自己的利益，防止对方坑害自己的条款。 章之窈的那份协议里，甚至将她的遗嘱，作为了附件。 祝汉昇见到，章之窈去世之后，将把她所有的财产，设立成一项基金，全部捐赠给以安德鲁张为首的，一个医学研究项目组。 而肖云锋，是这份遗嘱的执行人。 在祝汉昇的这份协议里，他去世之后，他的遗产由肖轶一个人继承。 假如肖轶在祝汉昇之前死去，那么孙楚文则成为他的继承人。 按照这两份协议，祝汉昇和章之窈，各自的财产，不但在婚内各归各，就连死了之后，也跟对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有了这些条约，他占不了章之窈半点便宜。 章之窈除了一本结婚证，也从他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 祝汉昇正想着，怎么回复肖轶时，肖轶给祝汉昇，发来了两段语音。 她对祝汉昇说：“我只知道，萧晓玲是人精一个。我没想到她女儿，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了这份协议，没有哪个男人敢娶她。” “这个婚，咱们没有必要去结。你可千万别跟她，牵扯太多。” 祝汉昇听出了，肖轶语气中的不满。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之后，不敢在这个时候，随便发表意见。 他就只给肖轶，回复了一句：“等我回海城，再说这事。” 祝汉昇跟肖轶，谈完协议的事情之后，他的手机上，收到了肖云锋发来的信息。 肖云锋说，他有事先回海城。 拆迁户的事情，他已经找人去处理。 有任何情况，他都会第一时间，向祝汉昇汇报。 祝汉昇给肖云锋，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但他对肖云锋的办事能力，仍旧有些存疑。 他担心自己前脚刚走，那帮人又去酒店闹事，他就没有立刻离开连城。 他通过王亦钧父亲的秘书，找到了一期地块，拆迁区域那边的领导。 他希望通过官方的途径，来彻底地解决这件事情。 那位领导知道祝汉昇的背景很深，他对祝汉昇说话非常的客气。 但这人一看，就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 除了话说得好听，做事根本就不靠谱。 祝汉昇跟他聊了几句之后，就放弃跟这人继续说话。 祝汉昇知道，自己只要是在国内，他的身边，就到处都是肖轶的眼线。 肖轶不希望，他跟章之窈联姻。 他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找章之窈。 他就重新搬回，祝氏旗下的酒店去住。 祝汉昇不清楚，肖云锋把那帮拆迁户，搞定了没有。 他担心这个问题，没有处理干净，不但会影响酒店的生意。 更会给后期的工作，带来麻烦。 他就主动给肖云锋，打了一个电话。 但是肖云锋手机关机。 祝汉昇估计他可能正在飞机上，或者是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 他就只得去问章之窈。 章之窈最近要做的事情很多，她除了处理日常工作以外，还要跟设计公司的人，讨论同歆酒店的装修方案。 但是，她还是在祝汉昇，给她打电话之前，就已经问过肖云锋，那些拆迁户的处理结果了。 只是她忙于自己的工作，暂时忘记跟祝汉昇说。 她见祝汉昇主动问起，就赶忙说道，肖云锋通过他的关系，已经成功地摆平了那些拆迁户。 她将肖云锋前前后后做的那些事情，大致给祝汉昇讲了一下。 章之窈说完这些之后，正准备挂电话。 祝汉昇突然说，孙楚文这两天到连城了，如果她有时间的话，他可以开车，带着他俩去裕通古镇逛逛。 孙楚文自从回国以后，除了呆在家里，几乎哪里都不想去。 他这次到连城，还是肖轶让他过来，帮她盯紧祝汉昇。 避免祝汉昇跟章之窈，来往过密，他才勉强出了门。 只是他没有给祝汉昇，说实话而已。 章之窈觉得，多带孙楚文出去走走，有利于他心理的恢复。 她就同意了，祝汉昇的出行建议。 她让祝汉昇，直接去酒店接她。 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之后，就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周六上午九点，祝汉昇将车开到了，章之窈住的酒店门口。 自从车祸以后，孙楚文不敢再坐前排。 章之窈跟孙楚文不熟，当然不好意思，跟他一起坐在后排座上。 她看了祝汉昇一眼以后，就拉开了副驾座旁边的门。 章之窈一身t恤和短裤，就上了祝汉昇的车。 孙楚文的脸色，跟上一次章之窈见到他时，已经好了许多。 但是，神情仍旧是郁郁的，不愿跟章之窈，多说一句话。 章之窈见孙楚文，右手腕上的纱布，已经不见了。 她就想问问孙楚文，他最近的状态，好些没有。 祝汉昇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冲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章之窈赶忙闭嘴。 第52章 人脉 车上，三人都不说话，气氛就变得有些怪怪的。 祝汉昇的体温比较高，他开车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把冷气，开得很足。 刚开始的时候，章之窈还觉得没有什么。 但时间久了以后，她就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她忍不住伸手，将自己身前的空调挡板，往上拨了拨。 祝汉昇看到章之窈的腿，光溜溜地暴露在冷气下，就知道她冷。 他赶忙透过后视镜，指挥孙楚文拿后座上的毯子来，递给章之窈，让她围在腿部保暖。 到裕通古镇之前，就必须要经过，思楠庄园酒店。 祝汉昇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 他见酒店门口，除了保安和门童以外，没有其他人，他心底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担心，此时在这里再次见到，那帮曾经围堵过他的拆迁户。 章之窈好似明白，祝汉昇心里在想什么。 她轻声笑了起来，“前天，我过来看了一下，酒店没有受到那些人的影响，生意好像还行。” “谢谢你啊，想下去看看吗？”祝汉昇放慢了车速。 “算了，改天再去看吧。”章之窈昨天晚上，刚刚跟许佑光通过电话。 她知道酒店，这几天的运营状况。 她也就不想再去看，许佑光的那张苦瓜脸了。 章之窈看着祝汉昇，“你十几岁就出国了，你在国内几乎没有什么人脉。我认识你这么久，就只看到了肖靖，跟你联系的次数最多。你不混二代圈，就没有人会主动帮你。” “你怎么知道我朋友少，你在暗地里调查我？”祝汉昇略微有些不悦。 “我没有查你，上次我加你微信的时候，就看到了，你的通话列表上面，跟你说话的人，连一个页面都没有占满。”章之窈耐心解释。 “我不喜欢混二代圈，这个圈子太虚荣、太浮夸，跟我不搭调。”祝汉昇直接拒绝。 “庄园酒店定位为奢华酒店，你至少得让连城和营城的富豪们知道，有这么一家酒店存在。” “我听许佑光说，去年试营业的时候，你妈请了不少的朋友过来捧场。那个时候，生意还挺不错的。” “但是现在，它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一点水花。”章之窈见祝汉昇一脸抗拒，就耐下性子来问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没有专门的人做推广。”祝汉昇无奈地答道：“我刚开始接手思楠，集团内外的人，就迫不及待地给我使绊子。你说，我能做些什么？”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不禁愣了一下。 有关思楠的财务状况，章之窈每个月，都会收到杜有宁发给她的报告。 她知道庄园酒店目前的状况，确实不太理想。 她明白，祝汉昇也有他的不得已。 但是思楠目前的经营状况不扭转，它面临的债务危机，就没有办法解除。 她就给祝汉昇提建议，“我们可以请一些旅游博主，过来免费入住。让他们给庄园酒店，拍一些美照，放到他们的社交媒体上，给酒店提升一点人气。我们先推酒店，其他的，咱们一步一步地慢慢走。” “我的助理方山杉喜欢摄影，她的社交账号上，有几十万粉丝。” “我让她带一点人过来，在这里拍照打卡，再弄几个好看的视频，把它们放到社交平台上去，将庄园酒店，炒成一个高端的度假圣地。” “这个办法可以试一下。”祝汉昇颔首。 裕通镇旁边，有一条大河，在以水路运输为主的过去，它曾经是古丝绸之路上，一个很重要的交通节点。 曾经一度，它的名气，甚至比连城和营城还要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水路运输逐渐被更为便捷的陆路交通取代。 作为省会的连城和经济发达的营城，因为不断地吞并周边的小城和小镇，城市面积发展壮大得异常迅猛。 随着运输方式的改变，作为水路交通要道的裕通，它的作用，也就日渐式微。 小镇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地衰落。 现在提起裕通，大家就只记得，小镇上的鱼很好吃。 其他的，几乎就没有什么记忆点。 章之窈看着祝汉昇，“如果你想将思楠二期打造好，你就必须要让大家重新认识裕通。要让他们意识到，这里不仅仅是周末度假的地方，也是一个居家养老的好去处。” “这里夏天，比连城和营城的温度，低两到三度。冬天运气好的话，还会下雪。在南方城市里，在自己家的庭院中，就可以看到北方一样的雪景，听起来还是有些诱人。” “裕通镇旁边，还有不少的自然资源，可以利用。离古镇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很大的竹林，每年夏天都可以在那里，看到萤火虫。在那附近，还有几个地方，有天然温泉，也可以吸引游客，冬天过来度假。” “你要想做好思楠，就必须要帮着炒作裕通。你可以跟这里的宣传部门联系一下，双方达成一个协议，你帮着他们做旅游宣传，他们在政策上，对你有所扶持。” “这里的旅游业，没有发展起来，镇上的工作机会，又太少。思楠一期闹事的那些拆迁户，不是平白无故地跳出来，找你茬的。” “你要想把二期打造好，就必须得安抚好一期的那些人。不然，他们会三天两头地出来挑刺。” “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饭是一口一口吃的，事也得一件一件去做。”祝汉昇说着，就将车停在了，思楠二期的那块地上。 三人从车上下来。 章之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片土地。 她对祝汉昇说：“你只有把裕通，炒作火了，知名度提高了，想在这里买房度假，或者养老的人多了，思楠的房子才会好卖。” 祝汉昇听到这里，有些为难，“可是裕通在行政区划上，是属于营城的。我们家在营城，没有什么人脉资源。” “我帮你想想办法。”章之窈仔细斟酌了一下以后，轻声说：“我安排好时间以后，带你去见几个人。” “好，我等你消息。” 在祝汉昇跟章之窈，说话的整个过程当中，孙楚文始终一言不发。 他目视着前方，双眼几乎没有什么焦距。 他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 孙楚文的这种状态，就连章之窈都觉得，她在溺水之后，精神状态最差的阶段，也比孙楚文现在要好。 祝汉昇见章之窈，盯着孙楚文看。 他微微地皱了皱眉以后，轻轻地拍了拍，孙楚文的后背，“现在感觉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孙楚文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祝汉昇的话似的，他面带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那片湖。 过了好久以后，他才低声问：“这里可以划船吗？” “应该可以吧。”祝汉昇也不敢确定，“你要想划船的话，我问问酒店那边，看有没有船之类，可以下水的东西。” “算了，这个时间段，酒店那边的人，正在用餐。我们也找个地方，吃饭去吧。”章之窈打断了，祝汉昇的话。 祝汉昇仔细看了看湖面，他发现附近，确实没有一艘船。 他就对孙楚文说：“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待会儿我打电话，问问许佑光，看下午的时候，他能不能帮我们，准备一艘船。” 祝汉昇用钥匙，开了车门，章之窈第一个坐了进去。 坐进车以后，祝汉昇突然想起，自己增加了一个手机号码。 他赶忙拿出手机来，主动将自己新的手机号，发到了章之窈的手机上，“这个是我的私人号码，如果工作号打不通，你就给我打这个。” 章之窈存下，祝汉昇的新号码以后，祝汉昇这才驱车，往古镇方向走。 第53章 调整规划 夏日的裕通古镇，因为气温比城市里面低，许多人就带着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到这里来避暑。 午饭时分，镇里的餐馆，几乎家家都爆满。 对于人多的地方，孙楚文好似有些恐惧。 他躲在祝汉昇的身后，看着餐馆里，乌泱泱的人群，他一步都不想往里面走。 祝汉昇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拿出手机来，给许佑光打了一个电话。 他让许佑光在庄园酒店里，帮他准备一个小包间。 他带章之窈和孙楚文，去酒店里面吃饭。 祝汉昇跟许佑光通话的时候，孙楚文被身边两个围着他，向他推销货品的摊贩，给吓了一跳。 祝汉昇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就将手机递给章之窈，让她点餐。 章之窈不方便在这个时候，问祝汉昇，他们兄弟俩喜欢吃什么。 她就按照许佑光的推荐，随便点了几道连城菜。 三人回到车上以后，祝汉昇开着车，就直接去了庄园酒店。 等进包间的时候，几乎三人刚刚落座，饭菜就已经准备好了。 章之窈真的有些饿了，菜刚上齐，她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祝汉昇和孙楚文，好似都不太饿似的，两人的吃相，都非常的斯文。 章之窈看着这兄弟俩，有些疑惑，“是不是我点的菜，不太合你们的口味，我看你俩吃得都不多？” “连城的菜，口味比较重。我们在海城，生活的时间比较长，饮食一直都很清淡。”祝汉昇也不跟章之窈客气，他直接说了出来。 “啊，不好意思，我该问问你们，喜欢吃什么再点的。这次是我的失误，下次我一定记得。”章之窈平日里，我行我素惯了，并不太懂得，怎么照顾人。 她见祝汉昇这么说，就觉得有些抱歉。 “没关系。”孙楚文突然很小声地说道。 这是今天这么久以来，孙楚文第一次主动说话，祝汉昇都不由得有些惊讶。 因为平日里，孙楚文对吃什么东西，完全没有兴趣。 他张嘴吃饭，纯粹就是为了活命。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他们去做。”祝汉昇赶忙说。 “你看着点吧。”孙楚文低声应道。 祝汉昇帮孙楚文点了几样，他精神好的时候，还比较喜欢吃的菜品。 在等上菜的工夫，祝汉昇给许佑光，又打了一个电话。 问他酒店里面有没有船，待会儿他们想去湖里划船。 许佑光给他回话说，有一艘小型的游艇，但是发动机坏了，现在正在维修厂里面，不知道修好没有。 他可以打电话过去问问，如果修好了，就给他们送到湖边去。 祝汉昇觉得，有些太过麻烦。 他在征求过孙楚文意见以后，就放弃了坐船的计划。 祝汉昇的眼睛，看电脑看多了，有些畏光。 毒辣的日头底下，要他再开一个半小时的车回去，他还是宁愿在空调房里，喝点茶水，等日光没那么烈了以后再走。 三人吃过午饭以后，原本准备打道回府的。 但孙楚文生病这一年来，养成了饭后睡午觉的习惯。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一边吃，一边打瞌睡了。 章之窈知道，孙楚文的身体状况。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睡眠是最好的情绪安慰剂。 她问祝汉昇，有没有午睡的习惯，祝汉昇轻轻地摇了摇头。 章之窈原本也想开一个房间，好好休息一下的。 但想到，留祝汉昇一个人在外面，好像也不太好。 她就不打算睡午觉了。 祝汉昇就让许佑光，给孙楚文单独安排了，一间大床房休息。 祝汉昇带着章之窈，在酒店内部，一层楼一层楼地闲逛。 祝汉昇自从正式接手，思楠旗下的酒店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查看过，自己名下的这些产业。 他知道，章之窈在管理公司方面，经验比他丰富了很多。 他见到什么不懂的地方，就主动询问章之窈。 章之窈也不遗余力地解答着他的问题。 两人在酒店里面，逛累了以后，就到五楼的花园餐厅里，去喝咖啡。 祝汉昇和章之窈，虽然做过了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既不算朋友，又不是恋人。 坐在一起老不说话，就会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为了缓解尴尬，章之窈就主动问祝汉昇，“你弟弟的精神状况，现在好些了吗？” “已经好一些了。不过，程教授说，还得再坚持一段时间。” 聊完这些事情以后，就变得有些无话可说。 章之窈拿出手机来，跟设计师沟通，同歆酒店的装修方案。 祝汉昇也开始，回复起了工作邮件。 祝汉昇没有主动提起婚前协议，章之窈也好似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两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孙楚文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三点半。 他在花园餐厅，找到祝汉昇和章之窈的时候，这两人正坐在那里，忙着各自的工作。 祝汉昇刚帮孙楚文点好饮料，他就接到肖轶打来的电话。 肖轶说，她已经回到连城。 她问祝汉昇，他们兄弟俩在哪里？ 祝汉昇说，他正跟孙楚文和章之窈，在庄园酒店喝下午茶。 肖轶就让他俩，赶紧回家。 此时，外面的空气，仍旧热得发烫。 三人只得冒着酷暑，在烈日的照射下，开始返程。 因为前排座的冷气太足，而祝汉昇开车的时候，又很怕热。 在回去的路上，章之窈就主动换到后排座去坐。 刚开始的时候，孙楚文对于章之窈，坐在他的身边，还觉得有些别扭。 但没想到，章之窈上车以后不久，就开始打起了盹。 祝汉昇将放在副驾座上的毯子，又扔回了后排座。 他让孙楚文，帮章之窈盖在身上。 章之窈睡到了，接近绕城高速的时候，才醒过来。 醒来时，脸上仍旧有些倦容。 “你是不是太累了，下午喝了那么多咖啡，你竟然都能够睡着？”祝汉昇透过后视镜，主动问她。 章之窈看着身上的毯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有点多，晚上睡得就不怎么好。刚才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睡着了。” “你在想些什么，说来我听听？” “我在考虑，要不要重新调整一下，肖董当初的规划。我觉得二期这个项目，摊子铺得太大了，需要耗费的资金太多，算上所有的成本，最后可能赚不了多少钱。” “我也在计算，它的投资回报率的问题。”祝汉昇见章之窈，跟他想到了一处。 他就鼓励章之窈，有话直接说。 二期的占地面积，比起一期来，大了很多倍。 按照肖轶的计划，整个项目全部建完的话，其规模不亚于一个小镇。 这几天，章之窈在仔细地研究，肖轶胸中的这幅雄伟蓝图。 有好多次，她看得都有点想冒汗。 二期和一期的土地，原本就分属于两座城市，中间有一条还算宽阔的公路，将两个地块完全分开。 从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来说，二期跟一期各有千秋。 一期胜在交通方便，酒店的四周都有公路，四通八达。 二期的边上，有一个天然湖泊，将来可以在这里修建码头，湖里面还可以增加些游乐设施。 借以提高客人的居住体验，丰富他们的度假生活。 祝汉昇也知道，等庄园酒店完全建成以后，绝对会秒杀周边五十公里之内，所有的度假酒店。 但是，这么大的开发体量，就意味着需要，投入很多的金钱。 现在，祝明达和肖轶的财产分割问题，经过法院的调解，已经达成了最终协议。 被法院冻结的那些账户，肖轶已经可以正常动用。 连城这个项目，就像一只吸金怪兽，几乎花光了思楠账上，所有的现金流。 肖轶这几天，也在为二期的规划，和一期最后那几栋别墅的复工问题苦恼。 趁着周末，她也赶到了连城。 第54章 拍照 章之窈谈完自己的构想之后，她对祝汉昇说：“五千亩的大盘，还是一个文旅项目，如果不想分割地块，卖给其他开发商的话，我们就必须得分期分批开发。” “几乎没有哪个开发商，会那么傻，一口气将所有地块修完的，我们只能慢慢来。” “我知道，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它只会把人给噎死。”祝汉昇无奈地笑了起来。 “对了，我听肖云锋说，营城那边有一个新的规划，现在政府已经批了下来，从营城到连城，还会增加一条新的高速路。” “到时候，裕通古镇这里，会有一个出口。他说，这个消息，当时还是我妈透露给肖董的。所以，肖董又拿了二期的这块地。” “也就是说，思楠的前途，还是很光明的。现在，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祝汉昇侧过脸去，看着章之窈。 “对，可以这么说。” “那新的这条高速，什么时候动工？” “最快也要明年吧。” “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呀。”祝汉昇低叹。 “那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先炒作酒店。”章之窈笑着说：“二期的规划调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几乎决定了，你后十年干什么，怎么干的问题。这件事情，你可以慢慢想。” “我约一下方山杉，下周末找个时间，到酒店拍照。古镇旁边的萤火虫很漂亮，现在正是一年当中，萤火虫最多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拍一些这种照片。” 祝汉昇点了点头，“下周六我应该有时间，我们可以去看看。只是，周末的话，人会不会很多？” “那里现在还没有成为，网红打卡点，人应该不多。” “好，到那个时候，游艇也修好了，我们可以带他去坐。如果他想划船的话，我也可以让酒店的人，安排一下。今天我们去得太匆忙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准备。”祝汉昇说着，指了指孙楚文。 “好，只是萤火虫都是晚上出来，拍完照片的话，时间太晚了，回城不太安全。” “我们就住酒店好了，正好，你可以帮我试睡一下。菜品和服务这些，你也帮我提提意见。” 章之窈听完，祝汉昇这些话，她侧过脸去，看着孙楚文，“你想跟我们，一起去玩吗？” 孙楚文见章之窈，主动征求他的意见。 他愣了一下以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人约好了，下周见面的时间以后，祝汉昇就将章之窈，重新送回了酒店。 临到章之窈下车的时候，祝汉昇才忍不住对章之窈说：“我开车的时候，空调温度调得很低，下次你坐我的车，可以穿长裙或者是长裤。而且，你的腿太白了，周末出去郊游，很容易被蚊虫叮咬。” 章之窈看了看自己的腿，上面果然有两个，红红的蚊子包。 她刚才太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蚊子给叮了。 并且，被狠狠地吸走了，那么多的血。 她听到祝汉昇的提醒，赶忙点头答应。 章之窈个子高，所以腿就很长。 早上，她刚上车的时候，祝汉昇就发现了。 章之窈坐下之后，几乎胸部以下全是腿。 而且，她的腿还是又细、又白、又直、又长的那种，晃得人眼晕。 祝汉昇不方便，当着孙楚文的面，直接提醒章之窈，不要穿这么短的裤子。 否则，会让她身边的男人心猿意马，很难集中精力做事情。 他就借口，蚊子会咬她的腿，让她下次出门的时候，注意穿得保守一点。 章之窈没有看懂，祝汉昇的这个心思。 她还只道是，祝汉昇这人细心、体贴。 章之窈平日里工作忙，所以，周末几乎是眨眼就到。 方山杉的老家在连城。 她父母离婚之后，她被判给了妈妈方欣。 平日里，她回连城，都是跟她妈妈住在一起。 方山杉跟着陈尧，忙完零铮科技的上市路演之后，章之窈就让她，到连城来报到。 因为，她想让方山杉，这个“网红”摄影师，来给她掌镜。 章之窈周五晚上，就跟方山杉约好了，周六上午九点，他们去接她。 章之窈也没有料到，自己明明一大早，就已经给方山杉，打过了电话。 让她换衣服、化妆的时候，动作快点。 没想到，祝汉昇在酒店，接到她之后，他们一行三人，到方山杉家门口时，她仍旧还在整理，当天拍照用的设备。 章之窈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带自己的助理，跟祝汉昇兄弟俩，一起出去工作。 方山杉竟然敢迟到。 章之窈一见到方山杉，就直接拉长了脸，准备给她一点颜色看。 方山杉见章之窈，脸色不好。 她就将自己手中，两个硕大的行李箱，推到了章之窈的眼前。 “为了给你拍照，我昨天晚上，坐红眼班机回来的。你就不要给我脸色看了，好不好？” “而且，我还约了我妹妹，给你做造型。我们等一下她，她马上就到。” 方山杉正说话间，陆童彤那辆十分招摇的，红色两座敞篷跑车，就停在了祝汉昇车的旁边。 章之窈这才收敛了情绪，准备帮方山杉放行李箱。 祝汉昇见方山杉的箱子，实在是太大了，他担心章之窈拎不动。 他就主动下车，打开自己车的后备箱，帮章之窈和方山杉，拎了进去。 方山杉担心章之窈骂她，就主动坐到了陆童彤的车上去。 陆童彤是方山杉，同父异母的妹妹。 陆童彤的妈妈，认识方山杉的爸爸陆思齐的时候，老帅哥已经被强势的前妻方欣给甩了。 因此，方山杉跟陆童彤之间，没有上一辈之间的恩怨。 陆思齐为了表现父爱，也为了显示，自己对两位女儿的一视同仁，在两个孩子小的时候，还经常带着她俩，一起出去玩。 两姐妹除了出国留学那几年，其他时间几乎经常见面。 陆童彤大学毕业以后，没有接手陆思齐的生意，她自己在外面开了一家公司。 除了代理国外的化妆品牌之外，她也在打造自己的美妆产品。 方山杉回国以后，就被陆童彤给招致麾下，给她当起了，商业大片的御用摄影师。 当然，陆童彤公司的产品，方山杉也是第一批，试用它们的小白鼠。 两姐妹因为工作上经常接触，几乎是无话不谈。 章之窈正愁方山杉一个人，既要给她做造型，又要忙着拍照，时间上就有些赶。 现在有了陆童彤，这些问题，她就完全不需要再操心了。 这两姐妹合作多次，一切都是驾轻就熟。 章之窈跟陆童彤，打过招呼以后，又将她介绍给祝汉昇和孙楚文认识。 拍照所需要的东西，章之窈早就已经让人安排好。 他们的车一到，酒店的员工，就将那些东西，拿了出来。 章之窈他们到庄园酒店的那天，恰好是阴间多云的天气。 太阳不是那么烈，但偶尔也会从云层中，透露出光芒。 方山杉知道，章之窈工作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废话。 她们三人一到酒店，就直接进了指定的房间。 章之窈脱下身上穿的衣服，套上酒店的睡袍以后，就开始让陆童彤给她化妆。 方山杉也从行李箱里，将待会儿要拍的服装，一套一套地整理好，挂到衣架上。 章之窈的妆造完成以后，就开始按照方山杉的指点，进行摆拍。 因为外面的天气还很热，方山杉就打算，先拍酒店的内景。 方山杉给章之窈，拍的第一套照片，就是睡衣写真。 祝汉昇和孙楚文是男人，当然不方便在旁边观看。 两人一到酒店，祝汉昇就让许佑光，给他们兄弟俩，安排一间行政套房，让他俩先进房间去休息。 第55章 郊游 孙楚文的睡眠一直不好，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有些昏昏欲睡。 此时进到房间，他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祝汉昇有一些工作信息需要回复，他就拿出笔记本电脑来，开始工作。 五个人各忙各的，倒也自得其乐。 为了这次拍摄，章之窈很下了些血本。 她将自己从萧晓玲那里，继承到的珠宝，全都无偿地奉献了出来，让它们一一出镜。 为了配合这些奢侈品，章之窈还连换了好几套衣服。 就这样，方山杉带着她，从大床房，拍到行政套房，最后再到总统套房。 衣服也从性感睡衣到商务套装，最后到华贵的礼服裙。 章之窈在方山杉的指导下，像是玩起了cosy。 她扮演的角色，从度假的名媛，到参与会谈的霸道女总裁，再到上流圈的顶层贵妇。 她每换一套衣服，都变换一个妆容，就连方山杉和陆童彤看了，都连连叫好。 方山杉自从跟在章之窈的身边，当她的助理以来，她总是找到一切机会，偷拍章之窈。 现在，无论章之窈摆出什么样的pose，她都能够很精准地捕捉到，最美的画面。 太阳落山的时候，酒店的内景，就已经全部拍完了。 章之窈见外面的晚霞正美，她就让方山杉，以落日余晖为背景，拍了几张她站在酒店门前草坪上的全景照。 拍完以后，许佑光给章之窈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安排他们的晚餐。 章之窈这才觉得，经过了一天的高强度工作以后，自己已经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 她赶忙让许佑光安排厨师做菜，他们五个人换好衣服，就去餐厅用餐。 说完以后，她给祝汉昇打了一个电话。 祝汉昇和孙楚文已经在房间里面，等了很久了，见她们忙完，就说他俩直接去餐厅。 三人回到房间，章之窈换下衣服，方山杉放下设备以后，她们就立马去餐厅，跟祝汉昇兄弟俩汇合。 上次到酒店的时候，孙楚文很想坐船。 章之窈还记得这事。 这次过来，她就特地问了许佑光，现在那个湖里，能不能划船？ 许佑光说，那个湖在被肖轶买下来之前，原住民在里面拦网养鱼，曾经把湖水搞得很臭。 二期的土地拆迁完成以后，就不再允许他们在里面养鱼了。 经过两年的水质净化，现在水虽然已经闻不到臭味，但是不建议他们下去游泳。不过，划船还是可以的。 只是酒店没有木船，原来村民停在湖上的船，也被他们清理出去了。 现在整个湖上，就只有一艘返厂修好，刚刚送回来的游艇。 现在，思楠二期还没有开始打造。 那湖完全就是一个，原生态的天然湖泊，没有正式的码头。 他们要想上游艇去玩的话，他可以让一位专业的师傅给他们开。 那艘游艇，也不是给客人观光用的，而是维护湖面清洁的工人，他们出行时使用的交通工具。 游艇里面的设施设备很简陋，他们也只能坐在上面看看湖水，其他的就做不了什么了。 方山杉姐妹俩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穿上漂亮的比基尼，在甲板上美美地拍几张照。 听到许佑光的话，不由得有些失望。 她们就劝退了孙楚文，坐船游玩的打算。 她们对孙楚文说，待会儿他们要去，裕通古镇旁的萤火虫基地拍照片。 如果他有兴趣的话，可以跟着她们一起去，就当作郊游。 孙楚文听了之后，这才有了一点精神。 吃过晚饭以后，许佑光给章之窈他们，安排了一辆七座商务车，并且给他们配备了，一位很熟悉当地路况的司机。 车到裕通古镇旁边，那个萤火虫最佳观赏点的时候，天才刚刚黑。 祝汉昇在网上，曾经看到有人拍过这里的照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来拍萤火虫的人并不多。 这里没有专门的停车场，他们的车就直接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现在正值盛夏，除了好看的萤火虫以外，各种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小动物都出来了。 章之窈担心野地里有蛇，就想让人先去探探路。 趁着这个时间，她正好可以在车里面换装。 为了这次拍摄，章之窈准备了六套，完全不同风格的衣服。 她准备了一套汉服、一套旗袍、一条文艺风的白色长裙，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套欧式古典风的曳地长裙。 为了展示自己曼妙的身姿，她还准备了一套白色的紧身芭蕾舞裙。 另外，为了配合露营风，她还整了一身户外露营装，卡其色的运动背心加马裤，外带一双登山靴。 当章之窈把她准备的所有行头，拿出来摊在座位上的时候，方山杉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老板，你要不要这么专业？你带这么多套衣服出来，我们不得拍到后半夜去？” “萤火虫的活动时间，是晚上的七点到九点，过了这个时间段以后，它们就回家休息去了。你带这么多套衣服，你装没有换完，小虫们都睡觉去了。”祝汉昇站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晚上看不清楚脸上的妆容，你也只能拍一个大概的轮廓。脸上的妆我就不换了，就只换衣服。” “我换衣服的速度是很快的，你抓紧时间拍，应该赶得及在虫子们，回家睡觉之前拍完的，相信我。”章之窈的态度，异常坚决。 “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定要一次拍个够。” 陆童彤知道，她姐的一贯作风。 那就是一切追求完美，力图精益求精。 她就在旁边，跟方山杉保证。 她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帮章之窈做好造型。 方山杉面带无奈地点头，“那你们赶紧弄，我跟司机先去给你们探探路，顺便选一下景。” 章之窈觉得，方山杉一个人跟着司机，她有些不放心。 她就轻轻地拉了拉，祝汉昇的胳膊。 祝汉昇立马就懂得了，章之窈的意思。 他笑着对司机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我也想去。”孙楚文见祝汉昇要走，他就赶忙低声说。 “我担心草地里有蛇。”司机犹疑了一下。 “你不是从小，就害怕蛇吗？你就别去了。”祝汉昇转过头来，看了看孙楚文。 “你们留在这里待着，我们仨先去看看，确认安全了以后，再叫你们过来。”司机小王是本地人，他说着就打开了车的后备箱。 孙楚文听到这话，赶忙乖乖地站在车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安排这次拍摄之前，章之窈让酒店的人，帮她准备了一些露营要用到的东西。 此时，它们正躺在后备箱里，任她挑选。 司机从整理箱里，拿出一只强光手电筒和一根折叠三脚架来，递给方山杉。 章之窈担心，孙楚文站在车外会害怕，她就拿出一个露营灯来，拧亮了之后，递到了他的手上。 孙楚文接过章之窈递来的灯时，眼睑下的肌肉，微微地抖了抖。 祝汉昇知道孙楚文害怕，他就赶忙说：“我们去选景，很快会回来的。窈窈需要在车里换衣服，你站在这里，帮她守好车门。” 孙楚文迟疑了一下以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祝汉昇让司机关好车门和车窗，孙楚文就守在车旁，等章之窈换装。 酒店商务车的车窗上，贴了很好的防窥膜，章之窈可以放心大胆地在车里换衣服。 司机将手电筒递给祝汉昇，让他在后面照亮指路。 他自己则拿着方山杉的三脚架，在前面探路。 第56章 电影画面 现在正是薄暮时分，太阳早已落山，天色昏暗中又透露出隐隐的光亮。 这几天都是大晴天，远离城市的夜空里，就连天上的星星，都显得特别的大，特别的亮。 方山杉一时兴起，忍不住将强光手电筒抬了起来，射向遥远的星空。 她一本正经地问祝汉昇，“你说，我手电筒的光，穿透性这么强，我连闪几下，上面的那些外星人，会不会以为我是在跟他们打暗号？” 祝汉昇也难得地跟方山杉，开起了玩笑，“他们会说，谁这么二，没事晃他们的眼。” “你才二呢。”方山杉笑着皱了皱鼻尖。 车边的孙楚文，看到祝汉昇和方山杉他们仨，突然停住不走了，他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瞪大了双眼，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的身影。 他见祝汉昇和方山杉，都努力地仰起头来，望向天空。 他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在看星星。 他将手中的露营灯放到地上，他拿出手机来，给祝汉昇和方山杉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以后，他好似想了想，又单独拍了一张方山杉拿着手电筒，电筒的强光，直射入夜空的照片。 他将拍好的两张照片，重新编辑了一下以后，发了一条仅为自己可见的朋友圈，标题就叫：上帝说，要有光。 发完以后，他又拍了几张，方山杉拿着相机试机的照片，然后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机。 因为拍摄的时间短，司机就不敢带他俩走得太远。 他们选了三个萤火虫比较集中的地方，一个是道路旁边的菜地里，一个是竹林深处，还有一条小溪边。 这三个地方，萤火虫最为密集。 选好景以后，方山杉就站在那里。 她将手电筒递给祝汉昇，自己架好三脚架以后，就以祝汉昇站立的那个位置为拍摄点，开始调整相机上面的光圈和焦距。 全部弄好以后，她就拿出手机来，给章之窈打电话。 章之窈在陆童彤的帮助下，换装的速度很快。 方山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俩就已经弄完了，最为复杂的一套服装。 接完方山杉的电话，章之窈打开车门，让孙楚文帮她下来。 等孙楚文伸出手来，扶着章之窈下车的时候，她就已经俨然是一位高髻浓妆的汉代美女了。 孙楚文见章之窈的汉服有些长，他担心她走路的时候，踩到裙摆会摔倒。 他就主动拿起露营灯来，高举着给她照亮。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第一个拍摄点走去。 陆童彤则一个人留在车里，守着大后方，整理着第二套要拍的服装。 方山杉的拍摄技术非常的专业，被拍的章之窈表现也很出色。 祝汉昇原本以为，在三个小时之内，要想拍完六套服装，那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中间，章之窈还需要多次，往返车里去换衣服。 没想到，拍照方山杉是专业的，当平模，章之窈就更为拼命。 两个女人在陆童彤的加持下，硬是在三个小时之内，拍完了六套服装，并且从成片质量来看，效果似乎还不错。 祝汉昇趁着方山杉，给章之窈拍照的时候，偷偷地拍了几张章之窈的照片。 他将这些照片，发到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里。 而且，他跟孙楚文一样，选择了仅为自己可见。 祝汉昇偷拍的那几张照片里，章之窈身旁的萤火虫，飞舞得像一颗一颗的流星。 她望向天空的样子，唯美而虔诚。 拍完萤火虫以后，章之窈累得在回酒店的路上，就倒在座位上睡着了。 方山杉还精神十足地用相机，回看着刚才拍的照片。 方山杉自从到海城工作以后，就很少回连城。 陆童彤是怎么也不肯放弃，这么好的压榨自己亲姐的机会。 她就怂恿方山杉，跟着她直接回连城。 因为，她已经约好了模特，周日给自己新推的一批化妆品，拍广告大片。 方山杉一边抱怨着，一边收拾好行李，跟陆童彤星夜启程。 章之窈第二天，还要跟许佑光谈工作上的事情。 她就跟祝汉昇和孙楚文一道，留在了酒店里面休息。 这段时间，也许是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章之窈的睡眠就有些混乱。 刚才在车里睡得很香，回到房间以后，一时半会儿，却没有什么睡意。 洗完澡之后，她干脆将方山杉半路上，发给她的几张照片，全部发到自己的微博上，并且将地址，定位为思楠庄园酒店。 方山杉拍的这些照片，实在是很美。 几乎在照片发出的同时，她的微博下面，就有很多人留言。 大多数人没有仔细看，微博上定位的地址。 他们都在问章之窈，照片是在哪里拍的，哪家酒店有这么好看的景色，这么美的房间。 为了宣传庄园酒店，章之窈也很难得的高调了一回。 章之窈极少跟网友互动，有粉丝见她一直在线回复留言，兴奋得有些不敢相信，是她本人在操作。 因为她活跃得确实有些像高仿号，完全打破了，她过去一贯示人的冷傲印象。 章之窈几乎是每问必答。 这一条一条的留言，回复下来，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零点。 祝汉昇也在刷着，章之窈的社交媒体。 他见章之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就忍不住给她发微信，提醒她早点休息。 章之窈没想到，祝汉昇也没睡。 她笑了笑以后，给他回复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祝汉昇从前台，重新要了一张房卡，直接刷开了章之窈房间的门。 他进房以后，看到章之窈果然还在书房中，用酒店的电脑，跟陈尧和顾宇铮视频。 零铮科技现在是上市前，最关键的路演期。 陈尧和顾宇铮，几乎忙得日夜不分。 章之窈当然不愿意打击，夫妇俩的工作积极性。 这对夫妇无论什么时候联系她，她都第一时间，跟他们开视频会。 为了不打扰章之窈工作，祝汉昇就直接去了主卧。 这几天，祝汉昇被思楠的债务问题，弄得身心俱伤。 现在，他的脑袋，几乎一沾到枕头，就睡死了过去。 章之窈开完会以后，回到主卧的时候，很惊讶地发现，祝汉昇竟然睡在了她的床上。 章之窈想伸手，将祝汉昇轻轻地拍醒。 但是，看到他睡得那么熟，她又有些不忍心下手。 最近这段时间，祝汉昇几乎是连城和海城两地跑，他的身体已经累到了极致。 章之窈见祝汉昇，睡得这么香，她就忍不住拉开被角来，自己也轻轻地躺了上去。 祝汉昇实在是太过疲惫，熟睡中的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等到祝汉昇睡醒时，他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他睡了足足有两个半小时。 他摸出手机的同时，也发现了身旁的章之窈。 他愣了一下，正准备出声，章之窈就自己醒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大脑太过疲倦，两人都并不觉得尴尬。 祝汉昇轻轻地眨了几下眼睛，好像在努力的让自己清醒。 章之窈侧过脸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祝汉昇。 祝汉昇也翻过身来，盯着章之窈的眼睛看。 也许是过了几秒，也许是过了几十秒，章之窈没有仔细去算过，她感觉祝汉昇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还没有等她做出反应，祝汉昇就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 随即，就是密密麻麻的吻，落在章之窈的嘴唇和脖子上。 上次，两人在公寓里面，发生的那些事情，此时就像电影画面似的，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第57章 负债累累 章之窈突然感觉，体内血气翻涌。 她迟疑了片刻以后，开始回应起了祝汉昇的热情。 对于这场，完全没有在预料之中的亲热，两人都觉得非常的享受。 章之窈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但也很少跟人，随便发生关系。 她发现，她跟祝汉昇在一起，总会发生一些，情难自禁的事情。 她没有去仔细思考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只觉得，这也许就是成年人之间，正常的身体吸引。 她喜欢祝汉昇，在她身上做的一切。 祝汉昇好像也非常乐于让她满足。 完事以后，他俩就像老夫老妻似的，倒头就睡了。 最近，两人的工作节奏都很紧张。 半夜里的这场欢爱，就像是一道最佳的助眠药，让两人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祝汉昇睡得很死。 章之窈则是被孙楚文，打给祝汉昇的电话给吵醒的。 孙楚文一觉醒来，发现祝汉昇不见了。 他还以为祝汉昇早起，已经去了餐厅。 他洗漱完毕之后，就直接去餐厅找祝汉昇。 结果，他在里面逛了一圈，都没见到祝汉昇的影子。 他这才意识到，祝汉昇昨天晚上，可能根本就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睡觉。 想起肖轶离开连城前，布置给他的任务。 他的额头，不禁冒了一层冷汗。 按照肖轶的意思，既然章之窈在婚前协议上，约定的条件那么苛刻。 祝汉昇跟她之间的联姻，就完全没有必要去进行。 只是碍于大家都是思楠的股东，肖轶不愿意主动说破这件事情。 她将肖云锋替章之窈拟定的那份协议，拿给祝明达看了以后，祝明达也觉得，章之窈算计得太精。 他让陈霏和陈维康，也不要去多跟章之窈打交道。 因为，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费再多的心思，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反而白白的浪费时间。 陈霏看完章之窈的协议之后，干脆让陈维康直接去美国，继续负责那边的项目。 因为，按照她和祝明达的计划，他们会在接下来的两三年里，陆陆续续地往国外，转移资金。 这件事情，必须得小心谨慎，不被集团的那些股东发现才行。 其他的人，陈霏和祝明达都不放心，唯有自己的亲儿子，才是最可信任的人。 祝明达为了安抚肖轶，他将前一段时间，他帮祝汉昇物色的黄家老二，又推了出来。 黄家在连城，跟祝家一样，都是老牌世家。 这种家庭，但凡有儿子的，按照连城人的规矩，他们都不会在女儿的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培养她们的工作能力。 他们会在女儿大了以后，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直接将女儿嫁过去。 作为女孩，她们从小就被培养成了，为父兄利益联姻的工具。 黄家的老大，是个儿子。 他的名字叫黄毅君，从小他就被作为继承人来培养。 黄毅君的工作能力非常强。 他从十三岁开始，所有假期都在集团实习。 他完全是由他爸爸亲自指导，一手扶持着长大，直到继承家业。 黄家老二叫黄毅翎，今年二十三岁。 去年，刚刚大学毕业。 她比哥哥黄毅君，小了整整十岁。 她妈妈生她的时候，已经三十六岁，完全就是高龄产妇。 她自从生下来，就不断地生病。 因为身娇体弱，从小就备受家里人疼爱。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性格就十分柔和。 她现在也在黄氏集团工作，但她的这份工作，完全就是混混时间而已。 黄毅君三年前就已经结婚，现在就只剩下了黄毅翎待字闺中。 黄家父子在事业上都很强，黄氏集团目前也正处于，如日中天的地步。 想跟他们家联姻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但在连城，条件再好的家庭，跟祝家一比，肯定都会甘拜下风。 祝汉昇跟郑卓尔退婚之后，祝明达就在自己的朋友圈里，释放出信息，说他想给祝汉昇，另外物色一位姑娘，嫁进他们祝家。 黄毅君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对这件事情，就有些上心。 他想借祝家的势，让黄氏集团更上一层楼。 黄毅君和他父亲，都三番五次地打探过，祝明达的意思。 因为跟祝家联姻，无疑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祝明达跟肖轶讲过，黄家父子的心思之后，肖轶也觉得，黄毅翎确实比章之窈，更适合祝汉昇。 她就想让祝汉昇，直接跟黄家联姻。 只是，思楠近期的债务问题，弄得她和祝汉昇都有些焦头烂额。 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祝汉昇发生争执。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她就让孙楚文，死盯着祝汉昇的一举一动。 她不希望祝汉昇，被章之窈的美色迷惑，从而打乱她的计划。 祝汉昇跟孙楚文通电话的过程中，章之窈慢吞吞地去卫生间里面洗漱。 两人换好衣服，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孙楚文正一脸漠然地坐在那里喝果汁。 吃饭的过程中，祝汉昇主动提起了，思楠的债务问题。 他对章之窈说：“思楠欠骏融的钱，我一定会还，但是你能不能回去，帮我跟你们那些股东说说，再缓我半年。” “半年对于思楠来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章之窈说得很客观。 “问题是需要时间来解决的，你再给我半年，我来想办法处理这些问题。”祝汉昇说得也很诚恳。 “那我再去试试吧。债权变股权这种方式，已经被他们否决了。展期这个问题，他们也不一定会同意。大家都是在商言商，没有那么多的情面去讲。” “我明白，只是现在思楠确实有困难。我原本是想，用我爷爷留给我的信托，来归还这些债务。” “但是我爸说，公司的事情，应该从公司层面，去解决问题。否则，这家公司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王律也不建议，我动用私人的钱，去替公司还债。”祝汉昇低声说：“只是这样的话，思楠就会一直死在那里。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 大家都是聪明人。 章之窈知道，祝汉昇说这些话，就已经变相地否决了，他利用结婚，来套取家族信托的可能。 看来，她的那份婚前协议，已经成功地吓退了祝家人。 她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说：“你只是舍不得，那些沉没成本而已。做生意就跟赌博一样，最聪明的赌徒，是懂得在适当的时机，离开牌桌的人。” “思楠现在的债务，高达几十亿。如果我们不归还这些欠款，就会把公司直接拖倒闭。” “骏融不太可能，继续为思楠注资，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筹钱。我个人账上，倒是还有一点钱，可以先投进思楠应急。但是数额也不大。” “所以，按照我们的占股比例，大头还是得由你来出。” “你爷爷给你留了多少遗产？我没有打听你有多少财产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目前还有多少可供支配的钱。” 祝汉昇默了默，然后掰着指头，“那栋婚房卖得好的话，可以卖到一点三亿。一套大平层，现在可能值个七八千万左右。” “还有一栋老房子，就是上次我带你去看过的。那个房子是我爷爷自己开发的，面积很大。而且当年卖的时候，就是定制款，一户一价，不好估值。它已经被我妈给抵押了，要想卖的话，必须先找好买家，再去解押。” “其他的房产，倒是还有几套。但凡值点钱的，基本上都被我妈给抵押了。所以，套不出多少钱来的。” “看来，你现在真的是负债累累啊。” “对啊，我一个人，同时打三份工，结果还到处欠钱。你说，我惨不惨？”祝汉昇苦笑。 第58章 久未谋面 “你爸就一点都不肯帮你吗？”章之窈有些讶异，“他也是思楠的股东啊。” “我妈为了思楠，跟我爸闹得很僵，他不可能出面，来替思楠还钱的。而且，祝氏最近资金链也很紧张。”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卖项目了。”章之窈实话实说。 “我前两天回海城，跟里奥谈过了，他给的价太低了，我没有办法答应。”祝汉昇看着章之窈，“其实，我现在更想出售的是股权。” “你打算出售多少？” “百分之九。我只需要占股百分之五十一，能够绝对控股就行了。” “行，我问问朋友，看有没有人感兴趣。” 祝汉昇和章之窈说话的过程中，孙楚文一直面无表情地喝着饮料。 他等两人说完这些之后，才低声说：“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打算去美国继续读博了，我准备回集团正式上班。” 祝汉昇有些吃惊，他眼睛定定地看着孙楚文，“为什么？你的梦想，不是当一名建筑设计师吗？” “梦想不能当饭吃。”孙楚文侧过脸去，看了祝汉昇一眼。 然后，语气淡淡地说：“你的梦想不是待在国外，做自己的事情，永远都不卷入家族事务吗？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 祝汉昇被孙楚文的话，给怼得完全没有了脾气。 他仔细想了想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愿意回集团工作也好，妈妈确实太累了，有你帮她分担一点压力，她应该会很欣慰。” 章之窈默不出声地看了看孙楚文，又看了看祝汉昇。 对于祝家老爷子，不让自己的亲孙子继承家业，反而让一个外孙掌权的事情，章之窈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两兄弟都在场，她当然不方便在这个时候，问这些八卦。 她就按下自己的好奇心，转而安安静静地吃起了早餐。 许佑光见到，祝汉昇和章之窈都在餐厅，他也凑了过来。 因为孙楚文不喜欢见到外人。 这段时间，许佑光给他们安排吃饭的包间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位小少爷的习惯。 此时，他就将餐厅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都叫了出去。 他跟祝汉昇和章之窈，干脆就在餐桌上，直接谈起了事情。 三人谈话的过程中，章之窈收到安德鲁张发来的微信。 问她什么时候回海城。 因为现在又到了，该给她做体检的时间了。 章之窈这才发现，自己这次到连城，已经待了不短的日子了。 她看了看机票之后，就给方山杉发了一条微信。 两人约好当天晚上，坐红眼班机回海城。 祝汉昇见章之窈这么急着走，就赶忙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章之窈从来没有跟祝汉昇说过，她的身体状况，她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回去是见医生。 她就只说，零铮科技最近正在ipo的关键时期，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连城，处理同歆酒店的装修问题。 她还是得回海城，跟陈尧和顾宇铮一起，去参加接下来的路演。 昨天晚上，祝汉昇亲眼见到，章之窈到那么晚了，都还在跟陈尧夫妇俩开会。 他就信以为真。 他嘱咐了章之窈几句之后，他跟许佑光之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 他就亲自开车，带着章之窈和孙楚文，一起回到了连城。 因为海城暴雨，章之窈和方山杉乘坐的那趟航班，降落的时候，已经比预订的时间，晚了足足的两个小时。 两人走出航站楼的时候，章之窈发现，前来接她俩的人，除了司机以外，还有久未谋面的张展。 张展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章之窈。 他不等章之窈走到自己的面前，他就迫不及待地向她走了过去。 在方山杉错愕的目光中，张展将章之窈，紧紧地抱在怀里。 司机自然知道，张展是谁。 方山杉是孙黎去零铮科技，当市场总监之后，才跟在章之窈身边，当她的贴身助理的。 她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陌生男人，像抱一个孩子似的，紧抱着自己的老板，不肯放手。 她一脸惊诧。 她冲着司机，一直猛眨眼，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司机跟在章之窈身边多时，他自然不敢当着老板的面，聊她和张展之间的八卦。 他接过方山杉手中的行李，就赶紧将她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章之窈看着张展，有些惊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张展轻轻地放开了章之窈，他仔细看着章之窈的脸，“你比年初的时候，好像瘦了一点。” “我有些苦夏，所以瘦了几斤。现在已经立秋了，吃好一点，贴一层秋膘，很快就可以胖回来。”章之窈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海城的？” “安德鲁张告诉我的。”张展看着章之窈，“我昨天去他的公寓，拜访了他。” “你一直跟他有联系？” “是啊，自从你手术过后，我就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所以，找到他很容易。”张展说着，就接过了章之窈的行李箱。 “半年没有见到你，我有些担心，所以回来看看。我原本已经计划好了，陪你去美国检查身体，没想到安德鲁张竟然就在海城。” 张展一只手拖着行李，一只手搂着章之窈。 两人一起往停车场走。 “最近感觉怎么样？安德鲁张说，你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得非常满。” “还不错，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只是偶尔有些失眠。” “窈窈，以你的情况，你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拼。”张展低声说：“我希望你能够活到八十岁，我们都变成老头老太太的时候。” “是不是安德鲁张，跟你说什么了？”章之窈很警觉。 “又有一位人体实验者死了。”张展哑声说。 “自然死亡，还是自杀？”章之窈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僵了。 “自杀，他家人说他是重度抑郁。”张展说着，直接放开了行李箱。 他将章之窈再次抱紧，“窈窈，我好害怕见不到你。” 说着，他开始亲吻章之窈的头顶。 他一边吻，一边说：“即便你不爱我，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我没有办法去想象，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章之窈被张展的话，说得有些伤感。 “我知道，我说这话有些可笑。但是，我还是想让你好好听我说完。”张展的语气里，满是卑微和小心翼翼。 章之窈将自己的耳朵，紧紧地贴在张展的胸膛。 她能够听到张展，激烈的心跳。 也能够感受得到，张展紧张的情绪。 她扬起脸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展。 静静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张展停顿了好一会儿以后，才低声说：“这次，我从马来西亚出发之前，就已经跟谢家的人摊了牌。我说，我没有办法离开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章之窈瞪大眼睛，“你打算离婚？” 张展轻轻地摇了摇头，“谢瑞闵怀孕了，我不可能抛弃她。” 章之窈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展，“那你是想让我做你的情人？” “不是情人，是太太。”张展说得一本正经。 “你以为我是法盲，马来西亚华人也是一夫一妻制的好吗？你想让我当你的共犯，知法犯法？” 张展听到章之窈这话，嘿嘿笑了起来，“谢瑞闵的爸爸就有四位太太，这种事情，民不告，官不理。关起门来，就是家务事。” “重婚罪还有理了？”章之窈冷笑，“你家老丈人就是一个法制咖。” “他们说，你要跟祝家联姻。”张展不去理会章之窈的讥讽，他转而认真地看着，章之窈的眼睛，“你爱那个叫祝汉昇的男人吗？” “不知道。”章之窈仔细想了想，轻声说：“我跟祝家应该不会联姻，我们双方条件没有谈拢。” 张展愣了一下之后，好似松了一口气。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这是我这半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想让我当你的情人吗？”章之窈很固执地问。 张展嘻嘻笑了起来，“是我想当你的情人，我不在乎名分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美死你。”章之窈啐了张展一口，“这么久没见，你的脑回路还是这么清奇，真是难得。” 张展搂着章之窈的腰，低下头来，寻找她的嘴唇。 第59章 张先生很爱你 “已婚人士，非礼勿动。”章之窈沉着脸，想将张展推开。 “我在国内，没有领结婚证。”张展紧抱着章之窈不肯松手，他觍着脸，还想再努力一下。 章之窈赶忙侧过脸去，避开了张展的嘴唇。 “你这是想钻法律的空子，冒充单身啊？”章之窈斜着眼，冷笑。 张展正准备说话，章之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暴雨过后的海城，空气湿濡到几乎可以浸出水来。 章之窈挣脱开张展的怀抱，从背包里找手机的时候，已经浑身是汗。 张展担心章之窈热，他就赶紧将她拉进了车里。 他打开空调，让章之窈先吹吹冷气。 他自己去帮章之窈放行李箱。 章之窈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来。 她很惊讶地发现，电话竟然是祝汉昇打过来的。 “窈窈，我刚才给你发微信，你一直没回。我看到网上说，海城在下雷暴雨，我有些担心，所以就直接给你打电话。” “没事，雨已经停了。航班延误了两个小时，我们刚下飞机。” “好，那你回到家以后，给我发条微信，路上注意安全。”祝汉昇说着，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张展回到车里以后，他几乎是竖起耳朵，在那里凝神细听。 他见章之窈收起了手机，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章之窈的脸，“这人是谁？” “就是那个已经告吹了的联姻对象。”章之窈淡淡地说。 “他喜欢你？！”张展的语气，有些惊疑不定。 章之窈瞪了张展一眼，“网上有人说，男人爱上女人，只需要八秒。女人爱上男人，需要十五天。我跟他从认识到现在，已经超过两个月，他喜欢上我，没什么可奇怪的吧？” 张展偏了偏头，“你说得对，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如果不是陈晟，我早就跟你好了。” “你跟陈晟现在还有联系吗？”张展想了想之后，很小声地问。 “没有。”章之窈回答得很坦诚，“自从他跟我那个便宜妹妹，私奔以后，我跟他就失联了。” “渣男。”张展忍不住怒斥。 “你结婚的时候，他去了吗？”章之窈有些好奇，“你跟他是铁哥们，他给你当伴郎了吧？” “还伴郎呢，我压根就没请他。”张展恨恨地说：“我本来已经说服我爸，同意我俩结婚了。结果，他在外面乱造谣，说你命硬克男人。弄得我爸跑去找大师，给我俩算命，活活地拆散了我们。” 章之窈听到张展这话，轻笑出声，“你爸迷信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陈晟不说这些话，其他人也会说。我俩就是缘分不够，你得承认这一点。”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家吧。我约了安德鲁张，让他利用午休时间，给你做体检。”张展说着，就发动了汽车。 “干嘛把时间安排得这么紧？”章之窈有些不解。 “我晚上飞巴黎。”张展赶忙解释，“欧洲那个项目，出了一点问题，我得过去看一下。” 凌晨三点的街头，城市一片静谧。 只有街灯在车身旁，像一道道流星迅速地划过。 张展见章之窈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 在心底里，他满足地轻叹了一口气。 两人回到万浩公馆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四点一刻。 章之窈赶张展走，张展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再过一个小时，天就亮了。你让我在这个时候开车，你就不怕我出事？” 章之窈仔细地想了想，终究有些不忍心。 她就用下巴指了指后备箱，张展知道这是允许他上楼的意思。 他赶紧将章之窈的行李，从车上拎了下来。 “首先申明，我不会睡已婚男人。”章之窈很严肃地说。 “这个‘睡’是名词，还是动词？”张展偷瞄着章之窈的脸，低声说：“如果动词不行的话，名词可以吗？” “次卧没有时间去帮你收拾，你就只能睡客厅沙发。” “我觉得，主卧的地板更适合我。我担心你睡相不好，半夜里从床上滚下来，我正好在下面，给你当人肉垫子。” “我信你个鬼。”章之窈轻叱。 张展跟着章之窈，回到了这个他日思夜想的地方。 他有些舍不得睡。 但是，他看到章之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打扰她。 张展的私人用品，全部被章之窈收进了储藏室。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当然没有办法继续用。 张展也不是太过讲究的人。 他直接用起了章之窈的洗漱用品。 就连睡衣，都将就穿章之窈的一件旧t恤。 因为太过疲倦，张展抱着章之窈，两人很快就睡熟。 早上八点，章之窈很艰难地醒了过来。 她挣扎着给方山杉，发了一条微信。 她给方山杉放一天假，算是周六加班的补休。 方山杉洗漱完毕，看到章之窈的微信。 她给章之窈，回复了一个“跪谢”的表情包之后，就爬回卧室，继续去睡回笼觉。 张展见章之窈醒了过来，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他含混不清地问章之窈，“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不管多晚睡觉，我的生物钟，都会让我在早上八点准时醒过来。” “你这是强迫症。”张展抱着章之窈，“你陪我再睡一下，我脑子太困，待会儿开车不安全。” 听到张展这话，章之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中午十二点半，章之窈按照安德鲁张约定的时间，准时出现在他的公寓。 张展一脸紧张地看着那些仪器。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德鲁张给章之窈检查身体。 为了方便得到章之窈运动时的身体数据，安德鲁张在客厅的一个角落里，增加了一台跑步机。 他让章之窈在上面快跑十分钟，然后测试血压和心率。 自从袁泠泠去世，章之窈就没有一个人，去健身房跑过步了。 这么大中午的，突然一跑，她累得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轻轻地抚着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 在等电脑分析检测数据的时间里，张展趁机去上了一趟卫生间。 安德鲁张对章之窈说：“上次那位实验者淹死之后，张先生就给我们捐了很大一笔款。他希望我们尽快研发出，第二代芯片。” “他很担心，那些人的情况，在你的身上同样发生。” 章之窈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嘻嘻哈哈，一脸不正经的张展，竟然对她用情至深，并且细心至此。 在这个时候，她想不感动，也是不可能。 “欧文教授原本已经准备放弃这个项目，有了这笔资金进来，我们又引进了几位新的成员。我们正在加紧研发，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如果你的状况，发展到那几位实验者的地步，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可能会给你重新更换芯片。” “手术的风险大吗？”章之窈哑声问。 “我们会尽量想办法降低风险。张先生的意思是，最好是直接给芯片升级，这样就不需要重新做手术。” “但是，就目前的技术来说，我们还达不到那一步。不过，我们正在努力。只要你的状态一直保持稳定，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有其他的办法，维持你的生命。” “好，我明白。” “看得出来，张先生很爱你。”安德鲁张低声说。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张展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了。 安德鲁张赶紧将打印出来的体检报告，递给了张展。 张展仔细看着上面那一行行的数字，尽管他什么都看不懂，但他却看得很认真。 章之窈忍着笑，看着张展那张不同以往的严肃脸。 第60章 联姻告吹 “这几项数据，略微有些偏高。”安德鲁张指着报告，对章之窈说。 “你平时注意一下，尽量避免剧烈运动和劳累过度。尤其是凌晨，那个时候人体的各种器官，都默认自己在休息。运动太过激烈，容易给心脑血管带来负担。” 章之窈听懂了安德鲁张的意思。 她红着脸，微微地点了点头。 张展虽然看不明白，报告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 但是听到安德鲁张这话，他就赶忙抓住了章之窈。 他像个医生似的，开始摸起了章之窈手腕上的脉搏。 直到感觉章之窈的心跳，跟自己的差不多，他这才轻轻地放下了章之窈的手。 为了感谢安德鲁张，中午加班给章之窈做体检。 张展点了一大桌的好菜，三人围坐在窄小的餐桌前，就开始吃起了午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张展几乎都围绕着章之窈的身体状况，跟安德鲁张讨论着这些病例。 他见章之窈食不知味的样子，他就赶紧给她夹起了菜。 他一边劝章之窈多吃一点，一边往章之窈的碗里，堆着各式各样的菜品。 他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似的，絮絮叨叨地叮嘱章之窈，千万不要讳疾忌医，一定要听医生的话，一切以保命为主。 安德鲁张听到张展的这些话，他捏着筷子，偷偷地笑了好多次。 午休时间很短，三人吃完饭之后，就已经到了安德鲁张的上班时间。 两人从安德鲁张的公寓出来后，就直接回了万浩公馆。 章之窈打算睡一个午觉，恢复一下体力。 张展看着章之窈眼睑下的青色，再想到体检报告上的那些内容，他就有些不忍心折腾她。 他搂着章之窈，吻了吻她的额头，就放她进了主卧。 他等章之窈彻底睡熟以后，偷偷地拿起她的手机来，用她的指纹解了锁。 他打开章之窈的微信小号，重新添加自己为好友。 他在微信上给章之窈留言，说他办完欧洲的事情，还要再回一趟海城。 到时候，他想好好的跟章之窈聊聊，有关两人的未来。 做完这些，他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章之窈醒来之后，发现了手机上张展的留言。 她的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方山杉一直睡到中午，才重新起床洗漱。 她修好周六拍的照片，就开始广发社交媒体，替思楠庄园酒店做网宣。 方山杉给章之窈拍的照片，被章之窈发到微博上以后，据许佑光从前线发来的战报，说酒店这两天的订单，一下子增加了很多。 就在章之窈和祝汉昇他们，前脚刚离开酒店，后脚就来了很多看起来像网红的帅哥和靓女。 他们一拥而上，将整个酒店的大堂，几乎都给挤满了。 他们到处拍照，打卡留念。 这帮人虽然不会留下来入住，但他们至少让庄园酒店的知名度，一下子得到了提升。 章之窈觉得，自己和方山杉那么拼，看来还是有些收获。 听完许佑光的汇报之后，章之窈赶紧将微信，切换到工作号。 她这才发现，半个小时之前，孙楚文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孙楚文说，为了解决思楠的债务问题，肖轶决定在花园酒店，召集债权人们，开一次见面会。 上次在庄园酒店的会议，因为拆迁户闹事，会议被迫中断。 有几位财务总监，回去给自己的老板汇报时，说到了这种情况。 大家都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没有人愿意再去庄园酒店开会。 因此，肖轶就将这次会议，安排在花园酒店举行。 为了方便各位债权人准时参会，酒店那里已经帮他们，准备好了房间。 章之窈看到这里，赶紧通知方山杉跟她一道，出发去花园酒店。 因为马上就要到晚高峰，章之窈担心路上堵车。 她跟司机接到方山杉之后，就赶紧往高速路跑。 三人刚到绕城高速的入口处，章之窈就看到了孙楚文的车，恰好排在另外一条车道上。 孙楚文的这辆车，是一辆崭新的深灰色迈巴赫。 方山杉看到这车，眼睛都直了，她冲着孙楚文大喊：“我要上来坐。” “这里是高速路入口，你在这里下车，就不怕被摄像头拍到吗，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网红摄影师呢？”章之窈瞪着方山杉。 方山杉轻轻地瘪了一下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她冲着章之窈撒娇，“那等到了酒店以后，你帮我在车头拍几张照片，我想好好地发一下微博，炫耀一下我坐过最经典款的迈巴赫。” 章之窈白了方山杉一眼，然后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孙楚文听到方山杉这话，他轻笑了起来。 他想了想之后，就指示自己的司机，进了入口之后，找个地方靠边停车。 章之窈认出，给孙楚文开车的司机，正是平日里跟在祝汉昇身边的一位保镖。 她就忍不住问孙楚文，“你哥没跟你一起回海城吗？” “他去美国了，今天上午走的。”孙楚文说完这话以后，就冲着方山杉说：“你过来坐我的车，我正好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老板聊。” 章之窈不知道，孙楚文想跟自己说什么。 她见孙楚文并不像是开玩笑，她就示意方山杉下车。 方山杉见自己的心愿，这么快就可以达成。 她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孙楚文的车上去。 等大家都坐好之后，孙楚文的司机，给章之窈的司机，比了一个“出发”的手势。 两辆车一前一后，同时往花园酒店的方向驶去。 司机坐在前面开车，章之窈和孙楚文就坐在了后排座。 路上，孙楚文主动伸手，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放了下来。 章之窈侧过脸去，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孙楚文。 “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用的什么香水，这么好闻？”孙楚文没有立马回答，章之窈的问题。 他反而有些好奇，章之窈身上的味道。 “我没用香水。”章之窈凑近自己的胳膊，仔细地闻了闻。 然后笑着说：“可能是我用的洗衣香珠的味道。天气热出汗多，我洗衣服的时候，就在里面加了一点。” “水蜜桃味的？” “对，我喜欢这个味道，我的牙膏也是这个味。”章之窈说着，就将自己常用的牙膏，从洗漱包里面，翻出来给孙楚文看。 孙楚文看了看，章之窈手中展示的牙膏，“一般儿童牙膏才有水果味的吧，你一个成年人，难道还用儿童牙膏吗？” “谁规定成年人，就不能用儿童牙膏了？”章之窈朝孙楚文呲牙。 章之窈今天出门的时候，脸上就只涂了一点防晒霜，嘴唇上也只抹了些润唇膏。 此刻的她，是纯素颜的状态。 孙楚文仔细看了看章之窈的脸，他很认真地对章之窈说：“其实，你不化妆的样子，更好看。” “是吗，你哥也这么说过。”章之窈突然想起，她跟祝汉昇从江平救灾完毕，回海城的路上，祝汉昇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此时，她就随口回了孙楚文一句。 孙楚文笑了起来，他轻声问章之窈，“如果不是为了思楠的话，你会跟我们家的人接触吗？” “你们又不是坏人，我为什么不跟你们接触？”章之窈觉得孙楚文这话，问得有些奇怪。 “你想跟我哥在一起吗？”孙楚文问得小心翼翼。 “我让肖律帮我拟的婚前协议，发给你哥之后，一直没有下文。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已经被你家给否决了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章之窈见孙楚文的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她也就不想继续藏着掖着了。 反正她和祝汉昇联姻的事情，几乎已经告吹，她就直接说了出来。 第61章 意难平 孙楚文没有想到，章之窈说得这么坦率。 他愣了一下之后，低声说：“其实，舅妈曾经问过我，想不想跟你有进一步的交往。” 孙楚文说这话的时候，还略微有些害羞。 “她什么时候问你这话的？”章之窈有些好奇。 “很久了吧，大概是你去连城，参加完我哥的生日宴之后。”孙楚文眨巴着大眼睛，仔细地回忆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那个时候，她可能是想让我俩相亲。” “你觉得我怎么样？”孙楚文问这话的时候，耳朵都有些红了。 “你挺好的，长得很帅，性格很温和，是一个可以放心跟你做朋友的人。” “你真的这么想？”孙楚文对章之窈的话，好像有些不太相信，他又紧接着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为什么问你哥？”章之窈目不转睛地看着孙楚文。 “按照我舅妈的意思，她不太同意你跟我哥继续交往。当然正常的工作接触除外。”孙楚文涨红了脸，“但是，你跟我可以。” “你这是舍生取义，还是打算以身饲虎？”章之窈笑了起来，“我相信，你们全家人都仔细研究过，我的那份婚前协议了吧。我跟你哥结婚，我是为了更换监护人，你哥是为了套取家族信托。” “现在，他不打算用这种方式，为思楠还债。我也找到了其他办法，解决我的问题。所以，联姻已经不是我俩的刚需。” 孙楚文见章之窈这么快，就看穿了他的真实目的。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我哥说你有七窍玲珑心，比一般的女孩聪明多了，看来名不虚传。” 章之窈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再继续说话。 前两天，章之窈跟肖云锋仔细讨论过，在她失去自主意识，不能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时候，谁来当她监护人的问题。 肖云锋说，按照法律规定，章之窈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可以签署一份协议，指定某个人来当她的意定监护人。 这样，在她生病入院，需要手术的时候，这人可以作为她的监护人，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而且这个行为本身，完全具备法律效力。 章之窈听到肖云锋这话，立马就跟他签署了一份正式的协议。 她将肖云锋作为自己的意定监护人。 这样，她根本不需要通过联姻，就可以让章立彬和周世辉失去监护权。 有了那份协议，章之窈也就有了摆脱原生家庭的底气。 孙楚文见章之窈默不出声，他迟疑了片刻以后，轻声问：“假如真要联姻的话，你会选择我，还是我哥？” “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绕着这个话题不放？”章之窈有些不耐烦了。 “我感觉我哥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昨天回海城以后，他在手机上不停地查看航班信息。他见海城天气不好，他就不断地给你发微信，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回复，他担心得不肯去睡。我劝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听。” 章之窈赶忙说：“你哥后来给我打过电话，我给他说了，我已经平安到达海城。” 孙楚文侧过脸来，看着章之窈，“他让你回家以后，给他发一条微信，但是你忘记这事了。” “我到海城，不就等于已经到家了吗？”章之窈有些无语，“难道这还需要特地向他报备？” “哎，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我哥等你回信息，等了足足两个小时。后来，他又担心影响你休息，就没有再给你发微信。他几乎一夜没合眼，早上收拾好行李，就直接去的机场。” 章之窈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事，她不禁一怔。 “我舅舅替我哥另外物色了一户人家，那个女孩的条件也很好，只是我哥坚决不同意。” “昨天晚上，他在电话里面，跟我舅妈大吵了一架。他改签了机票，今天早上先飞香港，然后再转机去美国。” “我不希望我哥越陷越深。” “不会的。他是一个很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结婚的必要。所以，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他想得太天真了。按照外公的遗嘱，他如果不结婚的话，家族信托里面的钱，他就只能支取利息。如果遇到基金暴雷，他的那些钱就会化成灰烬。” 章之窈猛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一则新闻。 华尔街的几只基金暴雷，让不少的家族信托受到牵连。 许多富豪家庭，一夜返贫。 孙楚文说的这种状况，确实已经发生。 金钱就跟性命一样，无论是掌握在谁的手里，都有瞬间消亡的可能。 孙楚文见章之窈没说话，他就继续说道：“我听舅妈说，你爸很想跟我们家联姻。” “我的人生我做主，我是不会去听章立彬的。”章之窈说得很肯定。 “莫妮卡，我感觉自己有一点喜欢你，如果是跟你结婚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孙楚文的声音很轻。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家庭出来的人，是很难有自主权，选择自己的婚姻的。我觉得你很好，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 “你比我小三岁，你这么着急结婚干什么？”章之窈有些哭笑不得。 “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吗？” 章之窈沉默了一下，还没等到她开口说话，孙楚文就脱口说了出来，“看你这样子，一定是喜欢过。”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喜欢过什么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你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孙楚文面带疑惑，“以你这么酷的性格，你喜欢的人，一定很特别。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我回答不了你的十万个为什么。小朋友，别人的隐私，不能随便打听，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好奇。”孙楚文赶紧道歉。 孙楚文偷偷地瞄了一眼章之窈，他有些羡慕地说：“你找到办法摆脱你的原生家庭了，我哥还陷在泥潭里呢。他可没有你这样好的运气。” “喜欢的人，不能跟他亲近；厌恶的人，没有办法远离。我也有我的意难平。”章之窈说完，低叹了一声。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我哥吗？”孙楚文有些讶异。 “我要说，我喜欢的人是你呢，你相信吗？”章之窈见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就赶忙找补。 孙楚文听到章之窈这话，他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章之窈见孙楚文这个小可怜害羞了。 她就问孙楚文，“如果你跟你哥，都拒绝联姻的话，祝家的人，会怎么对待你们？” “对我没有什么影响。我哥的话，他们可能会彻底剥夺，他在祝氏集团的所有权利吧。” 孙楚文说得很坦率，“以我哥现在的实力，他还没有强大到去跟整个祝家抗衡。” “他在集团里面，几乎处处被人针对。前几天，他刚被选进董事会，但是，那些人绝对不会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待太久。” “你哥在祝氏集团的地位，就这么低吗？”章之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你是不太清楚，现在我们家的情况。我舅妈作为我外公最忠实、最得力的副手，追随我外公的人，肯定是支持我舅妈。所以，我外公去世以后，他们就让我舅妈，继续担任集团的副董事长。” “我生病以后，没有回集团工作。我舅舅就担心将来祝氏集团，会落到我舅妈和我哥的手里。” “公司里现在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我舅妈，一派支持我舅舅。两派闹得很厉害，几乎是水火不相容。” “你天天待在家里，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在集团里面，我有自己的眼线。不过，这个是秘密，我不能跟你说太多。” 章之窈听到孙楚文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即便是模样长得像小白兔一样的孙楚文，也绝对不是什么傻白甜。 第62章 工具人 章之窈很清楚，眼前的孙楚文，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要想在老牌世家里面生存下来，好好地活到长大，即便有老家伙们的庇佑，自己一丁点本事都没有，也最多活不过三集。 想到这里，她不禁重新打量起孙楚文来。 章之窈知道，尽管孙楚文一直以来，都被肖轶和祝汉昇保护得很好。 但在祝家那种环境里出生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去相信别人。 很多事情，即便孙楚文不问，也自然会有人，通过各种渠道告诉他。 作为祝老爷子亲自指定的继承人，孙楚文自然不会对家族事务，完全做到不闻不问。 孙楚文见章之窈盯着他看，他就低声说：“我因为生病，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去工作。那些人就认为，我舅妈是想夺权。其中，我舅舅闹得最厉害。他说，我舅妈把我从国外哄回海城，就是想挟天子而令诸侯。” “这是你亲舅舅吗？怎么这么喜欢搞窝里斗？” “因为我触及到了，他的核心利益了吧。将来，我舅舅退休以后，他名下所有的股权，都必须交到我手里，由我代持股，确保祝家绝对控股，这是我外公在遗嘱上面写明了的。所以，我舅舅真正忌惮的人是我。” “现在，我决定进集团工作，我舅舅可能会想方设法，给我使绊子。不过，还是有一帮老臣子支持我，我舅舅不敢对我做得太过分。” “你外公真的是玩权谋的高手。”章之窈感叹。 “很多大家族的当家人，都是这样的吧。”孙楚文对章之窈的话，不以为然。 “按照我外公的遗嘱，只要我当上了董事长，我舅舅就会无条件地从集团里面离开。他说，一山不容二虎。” “你外公的思路，真的不一般。” “我外公把他名下的所有股份，都留给了我。他让我哥出去自己创业，但是那笔家族信托，他设的条件又很苛刻。在某种程度上，这对我哥很不公平，但现实就是这样。” “对于我哥来说，尽早拿到家族信托，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孙楚文说着，就将黄毅翎的资料，发到了章之窈的手机上。 “这个就是我舅舅和舅妈，替我哥选定的女人。但是，我哥拒绝跟她联姻。” “我想让你跟我结婚，彻底断了我哥的念想。” “你这是想釜底抽薪？小朋友，你要不要这么毒？”章之窈瞪着孙楚文，一脸讶异。 “我跟我哥回来得太晚了，很多事情现在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力控制的范围。” “我现在必须尽快熟悉集团事务。”孙楚文想了想以后，轻声说：“我觉得你是一个抗压能力很强的人，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我相信，我哥和我舅妈的利益，我们一定能够为他们保全。” “你是想让我，做你的打手？”章之窈听到孙楚文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拿我当工具人？” 孙楚文瞪大了眼睛，晃了晃手，为自己辩解道：“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人反正是要结婚的，跟你结，总比找其他人要好。” 章之窈看着孙楚文，一字一句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家的传统是，我妈努力赚钱，是为了不让我去联姻。我努力工作，是为了不去结，自己不愿意结的婚。所以，你的要求，我没有办法满足。” “对不起，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如果我的话，让你不舒服了，我给你道歉。”孙楚文脸上的表情，认真得像是担心章之窈生气，他只差没有举起手来，给章之窈发誓了。 “我哥在祝家的地位不稳，我想最大限度地保障他的利益。”孙楚文想了想以后，还是跟章之窈说了实话。 “你还真把他当亲哥哥了，这么为他着想。” “他为我做得太多了，我也得为他考虑一些。” “结婚的事情，我没有办法答应你。说实话，如果单从联姻的角度，你们兄弟俩都不是最佳的人选。而且，我不想为了利益结婚。” “我妈生前跟我说，为了利益结成的婚姻，也会因为利益而结束。我不想结婚、离婚的搞得那么麻烦，所以，就要从源头上规避。” “你真的是人间清醒。”孙楚文看着章之窈，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谢谢你提醒我避雷。将来，除了工作之外，我会绕着你们兄弟俩走，不会跟你们有太多的交集。” “你让你舅妈放心，我绝对不会去诱拐她的儿子。既然她已经选定了中意的儿媳，我不会去竞争上岗。” “男人多得是，我不会去跟别的女人，抢任何一个男人。” “这些都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本来就没有必要了解太多。” “这些话，将来你不要再说给我听。”章之窈说着，就沉下了脸。 “看来，今天是我说得太多了，起反作用了。”孙楚文哀叹，“我确实欠缺考虑。” 孙楚文的话，话里话外，都没有任何的毛病，但是却让章之窈，一下子就醒了神。 祝汉昇手中，那笔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基金，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将祝汉昇的一生，都紧紧地捆绑。 这不得不说，在祝老爷子的眼里，这外孙跟亲孙，是完全不一样的待遇。 她稍微聪明一点，都不能让自己，掉进这样的泥潭。 “如果我哥坚持跟你结婚，你会同意吗？”孙楚文仍旧有些不死心，他就逮着章之窈继续追问。 “哎，小朋友，我回答不了你的这个问题。我现在只知道，庄园酒店需要继续营业，二期的那块地，不能让它荒废，我跟你哥得想办法赶紧弄钱，去还那些债。其他的，我还没有时间去考虑。”章之窈避重就轻。 “你不觉得，其实有一个更为简单的办法，可以帮我们解决这些问题吗？”孙楚文轻笑。 “我没有兴趣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章之窈有些不耐烦。 孙楚文见章之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也就不再提起。 就在临近花园酒店的时候，章之窈接到了肖云锋打来的电话。 她知道肖云锋是担心，她这次去花园酒店开会，有可能不安全。 他一定会打电话过来，叮嘱她半天。 电话刚一接通，她就主动对肖云锋说：“我跟方山杉今天晚上就住思楠，除了酒店我们哪里都不会去，我保证毫发无伤地回来见你。” 肖云锋听到章之窈这话，轻声笑了出来，“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说，骏融资本被人恶意赖账的事情，现在基本上已经摆平了，那帮人应该会很快还钱。” “你找谁搞定的，需要我出面，请那人吃饭吗？” “不需要，一个老关系。不用单独请他，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会介绍他给你认识。” “那人是有钱，还是有权？” “兼而有之吧。” “那么厉害？”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也算不上厉害，只是在这种事情上，还算说得起话而已。”肖云锋语气淡淡地说。 “那你帮我好好谢谢他，改天你介绍给我认识。很多时候，有钱不如有权。该拜的码头，我还是得去拜。”章之窈被陈尧反复洗脑，现在已经开始活学活用。 肖云锋被章之窈满嘴的江湖话，给逗乐了，“你现在一天天的，都跟谁在一起，怎么说话这个腔调？” “跟我们零铮科技的陈家大小姐啊。”章之窈得意。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你说，我们陈大小姐是朱，还是墨？你想好了再说，她就在我身边。”章之窈故意逗肖云锋。 肖云锋还以为，陈尧真的就在章之窈身边。 出于绅士风度，还有绝对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原则，他立马噤声。 第63章 撒谎 孙楚文在一旁，光明正大地偷听，章之窈和肖云锋的对话。 孙楚文曾经查过，章之窈身边的所有人，他当然知道陈尧是谁。 他见肖云锋上当了，就赶忙出声替他解围，“肖律，莫妮卡是骗你的，陈尧姐姐根本就没跟我们在一起。” 肖云锋听到孙楚文说话，赶忙问章之窈，他们是不是已经在去花园酒店的路上。 章之窈看了看前方的路标。 此时，离花园酒店，已经不到两公里的路程。 肖云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章之窈了，不跟她联系的时候，倒不觉得自己有多想她。 但跟她没说几句话，他就被她逗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见到她。 他顿了一下以后，问章之窈，“你能帮我找酒店要一间房吗？我从苏城过来，跟你谈点事情。” “电话里面不能说吗？”章之窈有些讶异，“从苏城到酒店，开车需要两个多小时呢。” “对，如果我现在出发的话，你们吃过晚饭以后，我差不多就到了。”肖云锋说着，就拿起了车钥匙，准备从律所分部的办公室走。 “好，那你路上开车小心点，最好是带上司机。”章之窈忍不住叮嘱。 孙楚文在旁边，听着章之窈和肖云锋之间的对话，他听着听着，突然觉得有些胸闷。 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见章之窈一直在手机上回复信息，就忍不住探过身去。 章之窈见孙楚文的身体，直直地往自己靠过来，她一脸警觉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孙楚文不慌不忙地拉了拉，章之窈身旁的安全带，“你没有系上这个。” 章之窈被孙楚文的话，给气笑了，“切，撒谎，车都快要到目的地了，你才想起安全带？” 孙楚文面不改色地回答：“现在还在高速路上。而且，我也是刚刚才注意到。” 章之窈看了看车窗外，她发现司机将车，开得确实有点快。 她从车上高速开始，就一直在跟孙楚文说话，所以丝毫也没有察觉。 现在，她才觉得有些不太安全。 她赶忙拉过安全带来，给自己扣上。 苏城的这笔欠款，还是萧晓玲在世的时候，借给一位房地产开发商，给他应急用的。 当时考虑到是做临时拆借，约定的利息就有点高。 那位开发商的房子卖得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归还这笔欠款。 因为高于银行同期利息的四倍，那位老板就以此为借口，拒绝支付本金和利息。 骏融派过去的人，跟他谈了很多次，都没有什么效果。 章之窈被迫让肖云锋出马，想办法帮她搞定。 肖云锋自从接手肖启赋的事业之后，他的雷霆手段，确实帮章之窈解决了，很多工作上的问题。 章之窈见肖云锋要连夜过来，跟她谈事。 她自然认为，肖云锋是有很重要的问题，需要跟她商量。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肖云锋的要求。 她给酒店总经理曹东方，打了一个电话，帮肖云锋预订了一个房间。 章之窈这次到花园酒店，曹东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他对章之窈和孙楚文说，肖董那边已经帮花园酒店，垫付了二期第一个组团所有的工程款。 承建商那边，现在基本上已经摆平了。 只有主楼后面的那几栋别墅的装修款，还没有最后的结算完。 因为有两年的质保期，所以，就押了一部分的尾款，作为质保金。 就在孙楚文和章之窈来酒店之前，装修公司的老板，才刚刚离开这里。 孙楚文听了曹东方的汇报以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人正准备往曹东方的办公室走的时候，那位装修公司老板，却突然去而复返。 他刚才接到下属的电话，说祝氏集团有一位新上任的董事，要到花园酒店开会。 刚刚有人看到他的车，已经进了酒店。 他见到孙楚文的样子，跟下属发给他的照片有些像。 他就转身回来，想面见一下孙楚文。 关于质保金的问题，他想跟孙楚文当面说道说道。 这位装修公司老板，长相有些粗犷，说话的时候，又喜欢动手动脚，看起来就有些凶悍。 再加上他带来的那两个人，长得也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孙楚文担心这些人，不小心碰到章之窈。 他就侧身站在了章之窈的前面，他将章之窈的半边身体，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刚才在曹东方的办公室，装修公司的老板，就对质保期的认定问题，跟他发生过争执。 曹东方认为，别墅的装修，虽然去年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因为工地停工，就一直没有找专业的机构，过来验收。 别墅也没有正式投入使用，因此，质保期就应该相应地延后。 但是装修公司老板说，造成验收和使用时间延后，完全是思楠的问题，跟他们公司没有任何的关系。 现在思楠单方面延后质保期，拖延付款时间，对他们公司就很不公平。 他要求思楠，按照合同上面约定的日期，支付尾款。 孙楚文仔细考虑了装修公司老板的话，再结合曹东方刚才的建议，他主动提出，大家各退一步。 别墅的装修通过验收之后，尾款思楠先支付一半，另外一半作为质保金。 质保期就以验收通过的时间为准，相应地推后一年。 装修公司的老板想了想以后，同意了孙楚文的意见。 双方在走廊上，就商量好了付款的细节和大致的日期。 为了防止出现变故，大家回到曹东方的办公室，重新拟定了一份补充合同。 忙完这些事情以后，天色就渐渐地暗了下来。 曹东方安排好一行人的住宿问题以后，就亲自陪同他们去用晚餐。 果然如肖云锋所说，就在章之窈他们吃过晚饭不久，他的车就到了花园酒店的门口。 肖云锋是自己开的车，他没带律所的司机随行。 几天不见，章之窈感觉肖云锋的身上，好像隐隐的有些郁气。 只是，他在刻意掩饰。 所以，在不熟悉他的人看起来，他只是面带疲惫而已。 章之窈却很敏锐地感觉到了。 看来，肖云锋这次去苏城办事的过程，可能让他并不怎么愉快。 章之窈帮肖云锋，重新叫了几样菜过来。 然后她跟方山杉一道，陪着肖云锋坐。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曹东方对大家说，楼上的红酒馆，最近生意不错。 很多海城的老板，特地选在这里跟人聊天谈事。 方山杉听了以后，立马对新开的红酒馆，产生了兴趣。 她不想干坐着，等肖云锋吃完，她就让曹东方带她上楼去看看。 方山杉一直对各种红酒，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她甚至专门去学习过，如何品鉴红酒。 章之窈当然乐得让方山杉，去给思楠红酒馆的员工，做现场指导。 方山杉走了以后，孙楚文的眼皮，就有些撑不开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章之窈和肖云锋说着话。 章之窈知道，孙楚文有早睡的习惯，她就让孙楚文先回房间去睡觉。 章之窈帮肖云锋开的是行政套房，就在她和方山杉房间的隔壁。 孙楚文睡觉去了，章之窈自然而然地跟着肖云锋，走进了他的房间。 两人在客厅里面，开始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肖云锋对章之窈说：“帮我们摆平事情的人，叫郑谢天，他是伍涓的干爹。” 章之窈在记忆中，努力地搜索着郑谢天这个名字。 她突然想起，晟展国际广场工地上，丢东西那次，好像就是这个人出手干的。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陈晟弄清楚那人的身份时，还一脸不屑地骂了他很久。 她就有些不解地问肖云锋，“我记得郑谢天就是一个小老板，手底下有一批小喽啰。怎么，他现在翻身了？” 第64章 幸存者游戏 “郑谢天的老家在苏城，这两年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发了一笔横财。因为他舍得到处砸钱，他被当地的老板们，选为了商会的会长。” 肖云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以后，语气淡淡地说：“二十几年前，他在沈城遇到了一桩人命官司，差点被人给冤死。当时，我爸正在做法律援助，就代理了他的案子。” “郑谢天的那个案子，确实有很多的疑点。我爸就到处找人，想办法帮他翻案。” “后来，因为证据不足，他就被放了出来。所以，他一直把我爸当救命恩人。” “这次的事情，我找到他。他找到那位老板，喝了一次茶。那人就答应还钱。” 章之窈当然知道，要想让一个安心赖账的人，同意还钱，喝的那个茶，也就不会是真正的“茶”。 她就有些担心地问：“他没有用什么违法的手段吧？” “这个我就没有问那么仔细了，各行有各行做事情的规矩。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当地商会的会长了，下三滥的手段，应该不会再用。只是，威逼利诱肯定是少不了的。” “将来这种事情，还是少去找这些人为好。他们的路子太野，容易给我们惹祸。” “我明白，这次我过去办事，赶巧遇到他。跟他说了几句，他就找人去帮我们搞定了。所以，也没费多大事。” 肖云锋不想跟章之窈，继续说这个话题。 他就拿出手机来，点开一张照片，递到了章之窈的面前，“这个人是张展吧，他回海城了？” 章之窈就着肖云锋的手，看到机场的航站楼前，张展紧紧地抱着她的照片。 “你让人监视我？”章之窈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是司机，还是方山杉？” 肖云锋没有回答章之窈的话，他收起手机之后，淡淡地说：“张展已经结婚了，你跟他还是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照片被人看到，会给你惹麻烦的。” 章之窈嗤笑，“我一个活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人，我还怕被人骂吗？” “发生什么了？”肖云锋有些紧张。 “没什么。”章之窈轻轻地牵起嘴角，冷冷地笑了起来，“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确实是我妈亲生的。我做事的风格，跟她一模一样。” “我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还天天算计着钱的事情。我只想到死了以后，把钱留给安德鲁张他们做科研。我完全忘记了，我自己才是那个最需要砸钱，让他们帮我续命的人。” 肖云锋一脸震惊地看着章之窈。 他不明白，章之窈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就一言不发，等着章之窈继续说下去。 章之窈侧过脸来，看着肖云锋，“安德鲁张说，张展瞒着我，偷偷地给他们捐了一大笔钱。他让他们一定要想办法，尽量延长我的生命。” “其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只考虑到了，我死了以后的事情，却忘记了让自己，尽量活在当下。” “但是，张展替我想到了。”章之窈苦笑了起来，“我会爱上他，应该也算是情有可原吧，尽管有些背德。” 肖云锋听到章之窈这话，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以后，他才低声说：“窈窈，对不起。我也忽略了这一点。” “搞科研是很烧钱的，我们只让别人做事，却没有给他们报酬。这个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关于手术之后出现的那些状况，章之窈不想继续隐瞒肖云锋。 她就跟他聊到了，她从安德鲁张那里听说的，其他人体实验者的情况。 她有些不解地对肖云锋说：“按照安德鲁张的说法，那些人的家境都很好，而且他们的家人，也很爱他们。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自杀？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变成他们那样？” “人体是很复杂的，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说不定你会成为那个最幸运的人，安安稳稳的活到老。” “难道这是一个幸存者游戏，我拿到的竟然是幸存者的剧本？”章之窈仰起脸来，笑得有些苦涩。 肖云锋听完章之窈的话以后，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表情严肃地看着章之窈的脸。 然后，紧紧地握住了章之窈的手。 他似乎想用这个动作，强行给章之窈灌输一点生存的力量。 那天晚上，章之窈跟肖云锋，在那个房间里面，聊到很晚。 章之窈原本以为，方山杉一定会比她，更早回房休息。 没想到，她澡都洗过了，方山杉都还没有回来。 她就忍不住给方山杉，发了一条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睡？ 结果，方山杉回复章之窈，她在红酒馆里面，遇见了两位连城来的熟人。 而这两个熟人，正是肖靖和王亦钧，三人现在相谈甚欢。 作为章之窈的贴身助理，方山杉当然知道，王亦钧对章之窈有那种心思。 她就不敢告诉这两个男人，章之窈和孙楚文现在都在酒店里。 她就趁着上卫生间的机会，偷偷问章之窈，要不要去红酒馆跟他们聚一聚。 章之窈刚刚跟肖云锋聊了很久，她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此时，她已经累得，不想再去见任何男人。 她就拒绝了方山杉的提议。 方山杉让章之窈先睡，不要等她。 中午，祝汉昇在香港转机的时候，脑海中一直闪现，肖轶说的那些话。 最近，祝明达和陈霏将陈维康，重新派去了美国。 他们一家三口联起手来，又开始往国外转移资金。 他们到处造谣，说肖轶和祝汉昇，霸占着董事会的席位，就是为了不让孙楚文即位。 他们试图将水搅浑，好趁机为自己牟利。 无论是为了祝氏集团，还是祝家的家族利益，孙楚文都必须要尽快上任。 等他熟悉集团事务之后，一步一步的将祝明达架空。 但是，要想让祝明达放弃抵抗，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可能得向公安机关主动报案，才能阻止祝明达他们，把祝氏集团搬空。 只是在这之前，他们还得陪着这帮人演戏。 因为，这是一个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他们只能努力，将祝明达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对集团的损害程度，降低到最小。 祝汉昇已经踏入了这个修罗场，此时抽身已经不可能。 他在机场跟美国那边的人，开完紧急视频会以后，就订了一张机票，直接飞回了海城。 然后，连夜赶到了花园酒店。 祝汉昇从楼层服务员手里，要了一张管理卡。 他动作轻柔地刷开了，章之窈房间的门。 章之窈以为是方山杉回来了，她就没有去理会。 她翻了一个身之后，就开始继续睡觉。 突然，她感觉有人在吻她的嘴唇。 章之窈知道方山杉的取向，她当然不会认为吻她的人，会是方山杉。 她就努力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使劲地推开了身前的男人。 祝汉昇见章之窈醒了过来，赶忙笑着说：“我过来查岗，看看你房间里面，有没有别的男人睡在这里。” “你真的以为我有三千后宫，每天晚上换不同的人来侍寝啊？”章之窈轻笑了起来，“我体力没有那么好，经不起这种折腾。” 祝汉昇坐在章之窈的床边，低声说：“其实有时候我就在想，人真的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太贪心的结果，可能是什么都得不到，也什么都留不住。” “怎么突然发这种感慨？”章之窈轻声问。 “我想清楚了，我不准备去联姻，我打算跟你结婚。”祝汉昇说着，又开始亲吻起了章之窈的嘴唇。 章之窈没睡清醒，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努力地集中精神，想听懂祝汉昇的话。 但是，祝汉昇却不再开口。 他使劲地吮吻着章之窈的嘴唇。 他似乎想将自己满腹的情绪，通通地化进这个吻里。 第65章 阴暗爬行 在祝汉昇进房间之前，章之窈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抑郁。 下午，她看到微信小号上，张展给她发来的留言。 她的心情，就有些起伏不定。 张展说，当初他被谢瑞闵，带回马来西亚的时候，双方的父母都担心，他对这桩婚事变卦。 因为中马之间的跨国婚姻手续，办理起来非常的复杂。 他们就害怕，张展会借着回国办理结婚证，趁机带着章之窈再次逃跑。 他们就给张展和谢瑞闵，只举办了婚礼，而没有去官方机构，办理结婚登记。 为了保障谢瑞闵的利益，婚礼之前，双方签署了一系列的文件。 他们约定，在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前，去办理正式的结婚手续。 为了防止张展偷偷跑回国内，张可强扣押了张展的护照和身份证。 并且给他安排了贴身保镖，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他。 直到谢瑞闵成功怀孕，张可强才放张展自由行动。 从目前来说，张展跟谢瑞闵之间，在法律层面上，就只能算同居，而不是正式结婚。 章之窈不敢确认张展的话，就是事实。 当肖云锋满怀醋意地拿出照片来，跟她对质的时候，她当然不敢把张展的情况，讲给肖云锋听。 否则，肖云锋一定会跑到马来西亚，将张展的所有底细，去查一个底朝天。 这样下去，一切都会没完没了。 张展不是罗密欧，章之窈更不想去当朱丽叶。 她又何必给大家，惹那么多的事。 章之窈躺到床上以后，脑子里面一直很活跃。 为了防止失眠，她就起床吃了一颗安眠药。 此时，药物还没有完全起效。 但是，已经让她的神智，有些不太清醒。 她被祝汉昇的亲吻，弄得有些懵，又有些难受。 她就不想接受祝汉昇的亲热。 对于此刻的祝汉昇来说，在心灵无法得到慰藉时，生理上的刺激，也可以给他带来片刻的欢愉。 他俯下身去，亲吻章之窈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 他站起身来，解下了西装裤上的皮带。 他猛地翻到了章之窈的床上，想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章之窈当然知道，祝汉昇想干什么。 她使劲地拍了拍祝汉昇的肩膀，指了指隔壁卧室的墙。 祝汉昇立马明白，方山杉跟章之窈住一间套房。 但是，他箭在弦上，已经被逼到了极致。 他不顾章之窈的提醒，他吻得更为激烈。 无奈之下，章之窈果断地推开了他。 章之窈不敢让祝汉昇，在自己房间里面待太久。 她也清楚，她吃下去的安眠药，很快就要起效。 她没有办法，跟祝汉昇说太多话。 她想速战速决，她就主动用手，帮祝汉昇解决问题。 因为方山杉那边，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祝汉昇很清楚，此地不能久留。 他就喘息着，任由章之窈帮他。 完事之后，祝汉昇狠狠地咬了一下，章之窈的嘴唇，这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她。 祝汉昇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此时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 他只得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章之窈。 祝汉昇从章之窈那里离开以后，他就拿着管理卡，刷开了孙楚文房间的门。 他担心影响孙楚文休息，一路上他都没有开灯。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主卧。 他站到孙楚文的床边，仔细看他睡着了没有。 他听到孙楚文的呼吸，沉稳而绵长。 孙楚文并没有真正睡着，当他感觉到房间里面有人，他就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祝汉昇探过身来，靠近孙楚文床边的时候，孙楚文的鼻尖，突然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跟章之窈身上的味道，竟然有些相似。 那是一种水蜜桃的甜香。 他想起了章之窈下午，在车里说的那些话。 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烫，这让他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祝汉昇以为孙楚文已经睡熟，他正准备踮起脚尖，去旁边的次卧。 就在这时，孙楚文轻声说起话来，他问祝汉昇，“哥，你怎么回来了？” 祝汉昇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孙楚文竟然没有睡着，他就顺口问了一句，“今天晚上吃过药了吗？” “吃过了。”孙楚文小声答道。 “那你怎么还没睡着？”祝汉昇也有些讶异。 “我一直在想事情。” “想什么？” “就是瞎想，天马行空的，思绪很混乱。”孙楚文翻身坐了起来，随手按亮了床头灯。 他问祝汉昇，“你不是要去美国吗？” “我到了香港以后，在机场想了很久，最后直接跟他们开的视频会。事情谈完了以后，我就改签了机票，直接飞的海城。” “我昨天晚上确实太不冷静了，才对你们说那些话的。思楠的问题，确实必须要尽快解决。否则，后面会出更大的乱子。我一走了之，就是不负责任。” “明天我会准时参会，你睡眠不好，赶紧休息。” “好，你也早点睡。晚安，哥。”孙楚文像只小耗子似的，轻声说道。 孙楚文发现，祝汉昇的身上，仍旧穿着，早上出发去机场时的那身衬衫和西裤。 但是，腰上却没有系皮带。 孙楚文被自己的这一发现，吓得头都懵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祝汉昇在进房间之前，到底是干嘛去了。 而他身上传来的章之窈的味道，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成年人，孙楚文当然知道，一个人的身上，会染上另外一个人的味道，除非是两人之间，发生了非常规的近距离接触。 而这种接触，除了拥抱和亲吻，也许还会有些别的动作。 孙楚文忍不住有些失望。 但同时，一种异常的感觉，突然袭上他的心头。 祝汉昇帮孙楚文压了压被角，然后替他关上了卧室的门。 孙楚文情不自禁地睁大眼睛，看着祝汉昇离去的背影。 等祝汉昇离开以后，他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来。 晚餐过后，孙楚文按照平日里睡觉的时间，准时吃了一颗助眠的药。 但是，他的大脑皮层一直有些兴奋，一时半会儿没能成功入睡。 他想起下午在车上的时候，他偷偷地看到，章之窈在微信上，跟一个人一直聊天。 章之窈回复那人的信息时，嘴角微微地上扬。 看起来特别的温柔甜蜜。 那是他在章之窈的脸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神情。 孙楚文很想知道，让章之窈这么开心的人，究竟是谁。 他倾身过去，想看清楚手机上，那人的名字。 但是章之窈很警觉，一下子就避开了他。 孙楚文猜测，跟章之窈对话的人，应该不会是祝汉昇。 因为，那个时候，祝汉昇应该已经在去美国的飞机上。 但是，祝汉昇现在去而复返。 孙楚文就不太能够确定，下午跟章之窈聊天的人，会不会就是祝汉昇。 那天晚上，孙楚文的大脑异常的活跃。 一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清醒，还是已经睡着。 他只觉得，朦朦胧胧间，他好似又回到了那日的江平河里。 他看到了自己在下沉，而章之窈就像水草一样，绕在他的身边。 他伸出手去，紧紧地搂着章之窈的腰，而章之窈也紧紧地回抱着他。 两人颈项交缠，深吻缠绵，直到他俩的身体，完全地贴合在一起。 他听到一个声音，在低声问：“如果我跟我哥同时爱上你，你会选谁？” 孙楚文没有听到章之窈的回答。 为了彻底地征服章之窈，孙楚文听到自己，发出了像海妖一样魅惑的声音。 章之窈像是被他催眠，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选你。 孙楚文将章之窈融入自己的身体，直到感觉他俩，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一个人。 他才满足地轻叹了一口气。 孙楚文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他不想在这样的梦中醒来。 第66章 私人生活 早上，祝汉昇起床去吃饭的时候，孙楚文还沉浸在这个梦里，不可自拔。 最后，他完全是被门外的铃声，给吵醒的。 方山杉在外面一边按铃，一边大声喊着，“孙董，起床啦，你再不起来，太阳就晒到屁股啦。” 听到方山杉的鬼叫，孙楚文努力地睁开眼睛。 待到他翻身起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裤，有些异样。 这种状况，除了他刚进入青春期的时候，发生过以外，再也没有出现过。 孙楚文自从成年以后，他就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欲望。 此时，他却觉得自己的体内，好像有一头猛兽，它一旦被人唤醒，就怎么也驯服不了。 他想起半夜里的那个梦，他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他努力平复了很久，都没能将体内，升腾起来的那股热力，给完全压制下去。 最后，他被迫进了卫生间，洗了一个冷水浴。 等他去餐厅吃早餐的时候，章之窈和祝汉昇已经坐在餐桌前，一边谈事，一边吃饭了。 方山杉帮孙楚文拿了一杯果汁，她看着孙楚文的脸，问他，“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我换了床，就会失眠。”孙楚文不敢去看方山杉的脸。 “什么毛病，你是小孩子吗，还择床？”方山杉忍不住嘲笑孙楚文。 顶楼的旋转餐厅里，虽然用餐的人并不多。 但这里的员工，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高管，同时现身酒店。 机灵的服务员，就开始主动为他们布餐。 孙楚文现在是祝氏集团新上任的董事，而且是未来的董事长。 方山杉这么大放厥词，被这些员工听到了，会影响孙楚文的形象。 章之窈赶忙喝止方山杉，不让她继续胡说八道。 方山杉也醒悟过来，今日孙楚文的身份和地位，已经不同于以往。 她见孙楚文几口就喝完了饮料。 她就赶忙给孙楚文，端上一杯鲜榨果汁来，试图讨好他。 孙楚文被方山杉的举动，给弄得涨红了脸。 章之窈看到这里，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祝氏集团的这位小少爷，要想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佬，看来还有很多路需要走。 很多场硬仗，需要他去打。 章之窈见肖云锋还没来餐厅，她就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没想到，肖云锋已经在开车回海城的路上。 肖云锋说，律所接到一位重要客户的案子，催他回去开会。 他吃过早饭以后，就离开了花园酒店。 章之窈见肖云锋有正事要忙，为了他的行车安全，她就没有跟他多说什么。 肖轶上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需要在海城分部召开。 思楠的债权人来自四面八方，为了方便大家参会。 肖轶就将这次见面会，定在了下午举行。 她本人也是在海城分部开完会之后，再直接赶往酒店。 因此，祝汉昇他们吃过早饭以后，曹东方就带着他们，参观了主楼后面的别墅，和那个现在还是一个坑的，无边界游泳池。 按照酒店的图纸，花园酒店一期打造完成以后，确实有成为网红奢华酒店的潜质。 祝汉昇大笔一挥，就在项目支付同意书上签了字。 他有一上午的时间，仔细检查酒店的日常工作。 他跟曹东方谈完工作之后，让曹东方安排几辆电瓶车，带大家去二期的工地上看看。 祝汉昇指着那群建到一半，就烂尾的别墅说：“楚文，我想在这个组团的对面，建一条仿古商业街，给这里做商业配套。” “如果你想完成你设计师的梦想，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帮我出一套这条商业街的图纸，你看怎么样？我给你三十亩地，任由你发挥。” 祝汉昇脸上的表情，豪爽得像个刚上山，就打到了一大堆猎物的山大王。 孙楚文看着眼前的这一片荒地，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可是，这是一个团队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呢，我一个人做不了。” “我没让你把这里，每一栋建筑的图纸，都画出来。我只需要你给一个，初步的构想就行。” “其他需要细化的地方，我会去找专业的设计人员来完成。”祝汉昇赶忙给他解压。 “好，那我好好考虑一下。”孙楚文仔细想了片刻，才小声说道。 祝汉昇带着章之窈和孙楚文一行人，绕着二期那三百多亩地，整整地转了一圈以后，才回到酒店吃午饭。 孙楚文想到昨天晚上，那个荒唐的梦，他几乎一个上午，都没敢去看章之窈的眼睛。 他担心自己一看，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在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真实到像是真正发生过似的。 但孙楚文知道，这绝无可能。 在花园酒店的这场见面会，因为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开起来就很顺利。 肖轶名下的资产，现在全部解冻。 思楠欠下的这些债务，由她垫款，开始陆陆续续地支付。 虽然欠款不会一步到位，立马归还完毕。 但债权人对思楠的前景，已经没有那么悲观。 在肖轶提出展期的时候，有几家长期合作的建材商，磨磨蹭蹭地同意了这个意见。 章之窈来酒店开会之前，就跟骏融资本的其他股东通过气。 大家争论了半天，最后勉强同意，再给思楠三个月的时间，归还那一个亿。 只是利息必须按照合同约定照计。 章之窈开完现场会以后，就带着方山杉，离开了花园酒店。 在回程的路上，章之窈纠结了很久。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跟下属，讨论私人生活方面的问题。 但是，除了陈尧，她又没有其他闺蜜。 她就很想跟方山杉说说，最近自己遇到的这些事情。 方山杉见章之窈，一脸严肃地坐在车上。 她不知道章之窈想跟她说什么，她就一直憋着，等章之窈主动开口。 果然，车刚刚开上高速路不久，章之窈就降下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 她压低嗓门，对方山杉说：“昨天下午，孙楚文跟我提议结婚。当时吓了我一大跳，简直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孙楚文向你求婚，我没听错吧？”方山杉听到这里，果然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总觉得是不是他们祝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孙楚文才跟我说那些的。”章之窈开始努力回想，昨天孙楚文跟她说话时，他脸上的表情。 “那祝家会出什么事呢？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我见小祝董的脸上，也是一副很疲倦的模样，一看就没有睡好。”方山杉小声说。 她说着，又好似想起什么来，“对了，我昨天晚上在红酒馆里面，碰到肖靖和王亦钧的时候，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那里跟什么人谈事。我进门以后，他们刚刚谈完，正准备走。” “我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又坐下来和我聊了几句。” “只聊了几句，你就半夜三更都不回来睡觉了吗？”章之窈瞪了方山杉一眼。 “刚开始确实没说什么。他们看到我给你在庄园酒店，拍的那些照片了，他们就跟我多说了一些。” “他们向我打听，二期那块地，思楠打算什么时候动工？” “他们还问我，你来花园酒店没有？你不是不想见他们吗，我就说你没到，我是代替你过来开会的。” “他们打听二期干嘛？”章之窈有些纳闷，“肖靖是祝汉昇的亲表弟，他要想知道，直接问他哥就行了，干嘛问你？” 第67章 玻璃心 “也对哈。不过，我当时跟他们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以为我撒谎。”方山杉说到这里，有些委屈。 “我这段时间都在忙零铮科技的事情，思楠这边你没让我管，我确实什么都不清楚。”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别这么玻璃心。”章之窈说到这里，轻轻地拍了拍方山杉的手背，“这一点，你真应该跟孙黎好好学学。他跟在我身边当助理的时候，可没少被我骂。” 方山杉偷偷地翻了一个白眼，终于还是说起了正事，“肖靖说，政府准备重新规划那个地方，据说要搞一个很大的文旅项目。” “是连城的规划，还是营城的？”章之窈有些好奇。 庄园酒店的地理位置，恰好夹在连城和营城之间。 所以，这两座城市，都有可能对这个地方的规划，做出调整。 “据王亦钧说，是连城那边。裕通古镇在行政区划上，属于营城。但是因为跟连城交界，所以两座城市的游客，去那个地方的都多。” “连城想在这里，引进新的投资商，修建一个超大型的文旅项目。” “连城的这个新项目，跟思楠二期高度重合，肯定会影响到我们的销售。”方山杉有点担心地说。 “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个是我们普通老百姓，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章之窈低叹了一声。 “不过，这件事情有利有弊。有利的一方，是大家可以联起手来，将这个区域炒热。” “弊端就是，那个新项目会来分割思楠的蛋糕，抢我们的客户。” “我们在连城的时候，完全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这个消息可靠吗？” “可靠，王亦钧的爸爸，负责这个项目的招商引资。”方山杉拿出手机来，点开一则新闻，递给章之窈看，“这个就是刚出来的招商方案。” 章之窈看完之后，低声问：“那他说连城政府那边，属意谁来做这个项目吗？” “我问过王亦钧，他只笑了笑，没给我讲。”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祝汉昇晚上九点，跟美国那边的人，还有视频会议要开。 他跟肖轶和孙楚文，在花园酒店吃过晚餐以后，为了不影响他俩休息，他就直接住到了，肖轶的公寓里面去。 祝汉昇回到海城以后，他几乎一有空闲，脑袋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章之窈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他不知道章之窈在干嘛，有没有想念他。 他很想给章之窈打个电话。 但是，章之窈很少主动跟他联系。 他拿起手机来，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会显得更自然。 他担心自己说太多的情话，会让章之窈觉得油腻和肉麻。 但是，让他不说，他又觉得实在是，想她想得浑身难受。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她聊思楠的问题，会让她更感兴趣。 他就在微信上，给章之窈发了一大段，他对庄园酒店对面，二期那个地块规划的设想。 没想到，他的微信刚发过去，章之窈那边几乎就秒回。 这让祝汉昇又喜又恼。 在微信上，章之窈直言不讳地问祝汉昇，关于裕通古镇旁的地块，连城那边是不是有新的规划。 祝汉昇惊讶于章之窈消息的灵通。 他说，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连城政府准备在裕通古镇附近，规划大约三千亩地，用于修建一个新的文旅项目。 现在初步打算，做像迪士尼乐园那样的项目。 在那个项目里面，也规划了商业街和主题酒店。 未来还会不会有住宅地块，在那附近推出，完全就看政府到时候的打算。 章之窈问祝汉昇，祝氏集团有没有兴趣参与这个项目。 祝汉昇苦笑了一下，二期那块地，已经是他们手里面的一块烫手山芋。 如果再在附近拿地，那无异于百上加斤。 在当前这个内忧外患不断的时期，他当然不会去考虑。 他就直接给章之窈，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两人聊完工作上的事情之后，祝汉昇见离开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他想了想以后，就轻声说：“我昨天晚上，在你房间里面说的事情，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你说的什么事？我最近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有些用脑过度。” “就是结婚的事啊，我接受你拟的婚前协议，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说，你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吗，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啦？”章之窈将皮球，完美地踢回给了祝汉昇。 祝汉昇知道章之窈的用意，他笑了起来，“人总是会变的。我说我不排斥你，甚至是有些喜欢你，你相信吗？” “我相信。” “我觉得，我俩各方面都很和谐，结婚是最完美，解决我们生活问题的一个方案。” “我的问题已经搞定了。现在，我不需要结婚了。” 祝汉昇被章之窈这话，说得有些懵，“我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复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我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任何合作都有一个协商和谈判期。”章之窈说得很淡然。 “那你跟我那个方面那么好，你就不希望继续？” “你跟我都是单身，发生那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大家想继续就继续，想结束也随时都可以。不需要用结婚与否，来决定这件事情。” 在章之窈的意识里，她跟祝汉昇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就是随性为之的及时行乐，是当不得真的。 就像是肚子饿了以后，两人刚好遇到一起，吃了一顿味道还算不错的饭而已。 婚姻里面，有太多、太复杂的东西。 这完全不能跟两人一起“吃了一顿饭”，相提并论。 她拒绝祝汉昇的求婚，其实是为了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简单。 祝汉昇在国外长大，这样的事情，他见过的不要太多。 他自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听身边的朋友却讲过不少。 他原本不应该在这种问题上，过分纠结。 但是，自从他跟章之窈发生关系之后，他却没有办法，把它当作成年人之间的一场游戏。 过去，他看了太多，祝明达和肖轶之间的争执和互撕。 再加上，他跟前女友同居的那三年里，女友对他的态度，从最初的温情脉脉，到后来接近病态的控制，直至最后的歇斯底里。 回忆起那段经历，他都觉得身心俱疲。 因此，在祝老爷子让他跟郑家联姻的时候，他虽然抗拒，但也接受了跟郑卓尔订婚。 他也想用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来摆脱前女友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因为那段并不愉快的恋情，祝汉昇对经营一段婚姻，已经失去了信心和能力。 只是在遇到了章之窈之后，他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也很不错。 章之窈为人处世很有边界感，她一点都不黏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人还有些刻意的疏离。 他觉得，跟章之窈在一起，没有那么累。 他知道黄毅翎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 但是，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很多硬仗要打。 他需要的是一位旗鼓相当的战友。 他没有心力，去给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当所谓的保护神。 他见章之窈这么坚决的拒绝他，他还以为只是谈这个问题的时机，不太合适而已。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见开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也就匆匆地跟章之窈告别，主动下了线。 章之窈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带着方山杉，跟陈尧夫妇俩一起去深城，参加零铮科技ipo前的路演。 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考虑结婚的问题。 她对祝汉昇的这个提议，几乎立马就抛到了脑后。 第68章 霸道女总裁 连城的这个项目，政府原本有意让祝氏参与竞标。 但是，上午祝氏的股东及高管会上，祝明达带头否决了这个提案。 他认为，做文旅城投资大，运营和维护成本高，资金回收周期长，对于目前的祝氏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项目。 在祝氏集团内部，对这个项目是否参与竞标，分歧很大。 祝汉昇的堂叔祝斯义，就坚持认为这个项目可以投。 但以祝明达为首的高管，则认为祝氏目前的资金，实在是太过紧张。 自己手里面的优质地块，都还没有钱去开发，这种费力不讨好的项目，就让其他开发商去接。 祝氏没有必要去做这样的投资。 肖轶也赞同，祝明达和高管们的意见。 最后，股东们也觉得，目前的房地产市场比较疲软，自己手里面的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 为了保前期那些烂尾工程的交楼，思楠已经精疲力竭。 这种回收周期太长的项目，就没有必要去掺和了。 最后，股东们表决的结果是，暂时不考虑参与连城的这个项目。 祝汉昇听到，肖轶给他传达的这个会议结果，他心底里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连城政府，不会放弃这个项目。 即便祝氏不接单，其他公司也会主动要求去做。 但只要不是让思楠，左右手互搏，祝汉昇的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 只是股东们博弈的这个过程，是祝氏集团的内部事务，祝汉昇就没有跟章之窈透露太多。 零铮科技的路演，前面几个城市，都是顾宇铮和陈尧轮流上台演讲。 深城这一站，则换做章之窈发言。 孙黎跟在章之窈身边工作多时，他对章之窈说话的风格，以及零铮科技的公司历史，都非常的清楚。 因此，章之窈的演讲稿，就以孙黎给她写的发言稿为主。 再加上她临场发挥，讲述了一些顾宇铮和萧晓玲，当初创建零铮科技的一些故事。 这些事情，是章之窈跟老员工们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现在，她以继任者的身份，讲了出来。 对于创业过程中遇到的艰辛，章之窈描述得让顾宇铮都泪盈于睫。 关于公司现有业务的最新情况和未来愿景，章之窈也表述得非常清晰。 在章之窈发言之前，下面的投资者看到她的模样，还觉得零铮科技，让这么一个美女当发言人，是想哗众取宠。 但在多媒体演示之后的问答环节上，章之窈惊人的应变能力，和侃侃而谈的工作作风，让下面的人，终于明白了，并不是每一个美女，都胸大无脑。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女人。 零铮科技的深城路演，非常的成功。 路演结束以后，陈尧忍不住走到章之窈的身边，偷偷地冲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她附到章之窈耳边，轻声说：“我弟弟过来了，就在下面，你看到他没有？” 章之窈在回答一个投资者提问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陈晟就坐在那人的身边。 她见陈尧问起，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去吃饭，你不反对吧？”陈尧担心章之窈不高兴，就面带歉意地说：“我不让他去，但他坚持要给我们接风。” “没事，反正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人很多。”章之窈淡淡地说。 “好，那我就不赶他走了。”陈尧说着，就冲着陈晟的方向，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跟着他们一起走。 章之窈上台之前，觉得有些热。 她担心演讲的时候，满头大汗。 她就将西装外套脱掉，只穿了衬衣。 方山杉的手上，帮章之窈拿着公文包。 此时，她就忘记了章之窈的外套，还挂在座椅靠背上。 章之窈一直在跟人说话，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陈晟走过来的时候，就主动伸手，帮章之窈拿起了外套。 他帮章之窈披到肩上，然后轻轻地抱了抱她。 他很谦卑地对章之窈说：“恭喜小章董，又拿下一城。” 陈晟的这个拥抱，完全就是一种社交礼仪。 章之窈当然不以为怪。 她轻轻地回复了陈晟一声“谢谢”。 两人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客气得就像是普通朋友。 陈尧原本害怕，章之窈见到陈晟不悦，没想到章之窈始终表现得落落大方，她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陈晟这次到深城，还真不是为章之窈而来。 他参加零铮科技的路演，为的只是见到自己的姐姐陈尧。 陈晟自从被陈世侨发配粤州以后，一直过得不太顺利。 项目卖得一般不说，这里的人事斗争，也让他很不习惯。 他就很想重新调回海城。 但是，他不敢直接跟陈世侨说。 他就想走亲情路线，让陈尧去老爷子的面前，帮他说说情。 他主动提出，由他做东，在深城最好的会所，替零铮科技一行人接风洗尘。 就在他们走出会场，去吃饭的路上。 陈晟突然接到，他现任女友打来的电话。 陈晟的这位现任，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网络主播。 她因为长相甜美，本名又姓唐。 她在经纪人的建议下，干脆给自己取了一个“唐糖”的艺名。 唐糖今天恰巧到深城，参加一场直播活动。 她听陈晟的助理说，陈晟今天晚上，会宴请他的姐姐和姐夫。 她就想趁这个机会，在陈尧的面前，刷刷存在感。 她虽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嫁进陈家的可能性不大。 但她还是很想搏一把。 她觉得，她跟陈尧同为女人，说不定彼此之间有眼缘。 将来在陈家，陈尧能够帮她说上几句好话，增大她嫁进豪门的希望。 她直播完了以后，就打车到陈晟预订的会所门口，等陈晟他们。 她担心陈晟怪她，她还特地给陈晟报备了一下。 没想到，陈晟听到她这话，立马叫她赶快走，不要等在那里。 陈晟说那些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急迫。 好似身边有什么人，令他紧张。 唐糖自从出道以来，就受到不少粉丝的追捧。 平日里，陈晟对待她，也还算温柔体贴。 她从来没有听到过，陈晟说话这么气这么急。 她就忍不住有些好奇。 她还偏偏不想走，她想看看，让陈晟那么紧张的人，到底是谁。 她就站在会所门口，一动不动。 中途，有不少进会所吃饭的人，好像是认出了她。 他们纷纷打量她。 唐糖对于自己的美貌，有着充分的信心。 因此，她还对一直盯着她看的人，抱以礼貌的微笑。 直到，她看到陈晟身后的章之窈。 她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被冰冻住了似的，一下子凝结在了那里。 为了不给零铮科技上市，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肖云锋早就已经让人，在网络上面清理干净了，关于章之窈的那些绯闻。 因此，唐糖根本就不知道，章之窈是谁。 唐糖刚跟陈晟交往的时候，还曾经被她的那些小姐妹嘲笑过。 她们笑陈晟，跟粤州本地人一样，嗜甜如命。 前女友叫赵恬，她又叫唐糖。 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唐糖被那些嫉妒她的小姐妹，嘲讽过之后，她对赵恬这个名字，就有些犯忌。 她为了知道赵恬长什么样，她还特地上网去看过，赵恬主演的那部网剧。 章之窈的长相，跟赵恬有几分像。 唐糖看到章之窈，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立马将章之窈，误认为赵恬。 她以为，陈晟又跟赵恬搅合到了一块。 陈晟那么急着赶她走，原来是为了带赵恬，见他的亲姐姐。 她头脑一热，就走了过去。 她不去理会陈晟的脸色，她直冲冲地走到了章之窈的面前。 她面带讥讽地对章之窈说：“大明星，今天不装清纯小白花，改演霸道女总裁了？摄影机呢，在什么地方？” 第69章 接风 唐糖站在会所门口无聊，手里面就端着一个空咖啡杯，装装样子。 她跟章之窈说话的时候，端着杯子的那只手，几乎举到了章之窈的面前。 孙黎担心，唐糖对章之窈不利，他在第一时间就扑了过去。 他跟在章之窈身边工作时，曾经担任过她的贴身助理和保镖。 此时，他几乎是出于本能。 他用自己的背，挡在了章之窈的面前。 他双手伸开，将章之窈牢牢地护在怀中。 方山杉也一脸紧张地站到了章之窈的身侧，两人将章之窈保护得密不透风。 唐糖以为，一身黑色西装的孙黎是保镖，拎着公文包的方山杉是经纪人。 她就忍不住冷笑出声：“什么玩意儿，真当自己是大腕儿了，还用起了保镖？” 陈晟被唐糖这话，给气得顿时涨红了脸。 对于豪门贵公子来说，脸面高于一切。 自己的现任这么low，那简直比他自己做出丢脸的事情来，更让他下不了台。 因为，这不但证明他眼光不好，更显得他品味太差。 陈晟又羞又恼，他伸出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唐糖一把扯到了一边。 陈尧见到这幕，用她细白的食指，轻轻地点了点陈晟的脑袋，示意跟他秋后算账。 顾宇铮也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领着零铮科技的高管们，一言不发地往会所里面走。 章之窈面无表情地瞄了陈晟一眼。 她在孙黎和方山杉的护卫下，上了会所的台阶。 唐糖完全没有搞明白，眼前的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从陈晟的身侧，探过头去。 她冲着章之窈的背影，大声喊了起来：“你给我站住，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陈晟见唐糖这么不知进退。 他对跟上来的助理吼道：“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你让她离我远一点。” 说着，他就将唐糖，推到了助理的身边。 唐糖穿着高跟鞋，陈晟出手又有些猛，她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就差点摔倒在地。 助理赶忙出手，扶住了她。 这个助理是陈晟到粤州以后，公司给他新招来的。 他除了认识赵恬之外，就是唐糖了。 刚才，他在会议厅见到章之窈时，也给吓了一跳。 他以为是赵恬回来了。 但是，在章之窈上台演讲的时候，投影上打出来的名字，却是零铮科技董事长——章之窈。 他这才知道，俩人只是长得有些像而已。 很明显的，章之窈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都比赵恬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且，章之窈的五官，长得也比赵恬更为精致。 这完全就是一个升级版的赵恬。 助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章之窈跟赵恬长得这么像。 但此时，也不是他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他见陈晟将唐糖，塞给了他。 他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他满脸苦恼地看着唐糖，“唐小姐，我帮你叫一辆网约车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今天陈总可能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他刚刚下车的时候，明明是满面春风。”唐糖嗤笑，“刚才那些人护着的女人是谁，难道不是赵恬？” “那是零铮科技的董事长，她跟赵恬长得确实有些像，我也差点认错。”助理说着，就拿出手机来，准备帮唐糖叫车。 唐糖按住了助理的手，“我进去会会她。” 助理听到唐糖这话，给吓得变了脸色，就连敬语都用了出来。 他对唐糖说：“唐小姐，您可千万别做这事。” “如果您今天进去，陈总可能真的会发飙。会所地址是我给您的，我的工作可能都保不住。” “您就先忍一口气，等晚上陈总回酒店以后，您再问他也不迟。” “您要真跟陈总闹翻了，您的那些小姐妹，更会看您的笑话。陈家的门槛很高，不是随便哪个，都可以够得着的。” 唐糖听到助理这话，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她闭了闭眼睛，恨恨地说：“那我先回酒店，你帮我盯着陈晟。看他跟那个女董事长，究竟是什么关系？好端端的，他请这么一大帮人，吃什么饭？给他们接什么风？” 助理赶忙扯了扯嘴角，帮唐糖叫了一辆网约车。 送走这只花蝴蝶之后，他才匆匆忙忙地往包间走去。 陈晟知道，章之窈和姐姐、姐夫的口味，他在让助理帮他订包间时，就预先选好了菜品。 因此，助理进包间的时候，他们提前订好的餐，已经在陆陆续续地上菜。 陈晟见助理的身后，除了传菜的服务员之外，没有其他人。 他心底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在优秀的前任面前，这样的现任，实在是拿不出手。 陈晟也觉得有些汗颜。 他见章之窈面前的酒杯空着，他赶紧叫服务员撤下。 他拿起一个水杯来，亲自帮章之窈，倒了一杯鲜榨果汁。 他双手捧到了章之窈的手边，轻声说：“深城天气热，你多喝点水。” 章之窈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会所门口的那场闹剧，顿时被大家抛到了脑后。 顾宇铮首先举杯，庆祝深城路演圆满结束。 陈晟见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他就赶紧端起酒杯来，给章之窈、陈尧和顾宇铮敬酒。 他等这三人喝完之后，还很殷勤地给在座的人，一一敬酒。 尽管这些人，他大多数都不认识。 从社会地位来说，他们也比他这个陈家三少要低。 但是，刚才会所门口的那个场面，实在是有些丢脸。 陈晟就打算，把唐糖给他丢掉的面子，自己厚着脸皮，把它给捡起来。 零铮科技的这帮高管，知道陈晟的身份，他们当然不敢不喝陈晟敬的酒。 深城这一站的路演已经结束，大家一时高兴，都喝得有些高。 饭局即将结束的时候，陈尧给陈晟偷偷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跟她出去。 她有事情，要跟陈晟交代。 陈晟也正有此意。 姐弟俩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包间。 为了不让其他人听到，陈晟特地让服务员，给他找了一个没有客人的小包间，供他和姐姐好好说话。 陈尧坐下之后，忍了一晚上的火气，终于憋不住了。 她瞪着陈晟，指着他的鼻尖骂了起来，“你现在怎么越混越差，除了养小明星，就是泡女网红，一点正事不干。” 陈晟也觉得理亏，他不敢替自己辩解，就任由陈尧发泄怒火。 陈尧骂够了以后，这才对陈晟说：“今天过后，你赶紧把这个混蛋玩意儿给踹了。” “刚才那个样子，不要说丢你的脸，就连我的面子，都被你们给丢光了。” “你没见到你姐夫，走进包间的时候，那张脸黑得几乎跟包青天一样。” “待会儿回酒店，多半又要跟我吵。” “对不起，姐姐。我真不知道她今天会过来。”陈晟赶忙给陈尧道歉。 “这种女人，你千万不要去沾惹。男人的名声也很要紧，你看看你现在，有哪家条件好的，想跟你联姻？” 陈晟听到陈尧这话，猛地垂下了头。 陈尧见陈晟还算乖觉，她就轻叹了一口气，“最近老爸身体不好，集团里面很多事情，都是大哥说了算。” “现在老爸还在，你还算陈家的人。老爸真的走了，以大哥的脾气，你闹出什么丑闻来，可能真的会被他扫地出门。” “姐姐，我知道。我在粤州待得很不开心，这里真的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公司做的项目不大，但是内部斗争倒是不少。我不想在这里待了，你能不能帮我跟老爸求求情，把我调回海城？” 陈尧听到陈晟这话，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你听说过连城的祝家没有？” 第70章 榜一大哥 陈晟眨了眨眼，仔细地想了想，“就是那个连城首富？” “对，就是他们家。”陈尧颔首。 “是祝家要跟我们家合作吗？”陈晟赶忙问。 “不是，祝家的正牌大少叫祝汉昇，他有一个表弟叫肖靖。肖靖最近正在追求小妹。” 陈尧说到这里，就跟说书先生一样，故意地停顿了一下。 陈晟知道，后面的才是正题。 他赶紧打起精神来，听陈尧继续说下去。 果然，陈尧顿了顿之后，才重新开口，“肖靖昨天跟小妹说，连城政府最近规划了一个新的项目，想做成像迪士尼乐园那样的文旅城，他们正在找开发商参与竞标。” “他们原本想让祝氏去做，但是祝氏没有兴趣。所以，肖靖就问我们家想不想参与。” “老爸好像对这个项目有点动心。如果真的能够谈成的话，我推荐你过去负责。只是，你要保证私生活干净，不惹老爸生气。” “好好好，谢谢姐姐。”陈晟赶忙拍陈尧的马屁，“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 “还有，章之窈那边，你就不要去肖想了。她现在无论从哪个方面，你都高攀不上，你就不要白费工夫了。” “肖靖说，祝汉昇也在追求章之窈。在祝汉昇老爸的再婚酒宴上，祝汉昇亲口对在场的人说，他跟章之窈很快就要结婚。” 陈尧说到这里，仔细地看着陈晟脸上的表情。 她见陈晟听到章之窈结婚的消息，已经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心底里，还暗暗地有些吃惊。 她忍不住问陈晟，“章之窈如果真跟祝汉昇结婚，你会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陈晟低叹了一声，“我就只能祝福她咯，难道我还跑到她面前去哭？” “章之窈准备结婚的这件事情，我还没敢跟你姐夫讲。我担心万一消息不准，影响到公司上市。” “哎，就做私人企业多好。公司一旦上市，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弄得股价大跌，真的是费力不讨好。”陈晟低叹。 “你懂什么，做高科技公司是很烧钱的。光靠我们那点钱，根本就没有竞争力。” “只有把公司做大做强，进入资本市场，才能扛得住更多的风险。不然，你姐夫前期的投资，就会打水漂。” 陈尧不想继续说零铮科技的事情。 她就开口警告陈晟，“你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争取做出一点成绩来。不然，将来大哥掌权以后，会把你直接踢出集团。” “我明白，我一定好好干。” “刚才门口那玩意儿，你一定要彻底清理，被老爸知道了，我可替你求不了情。” “好，今天晚上回去，我就跟她分手。”陈晟说着，就咬了咬后牙槽，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 等陈尧姐弟俩回到包间的时候，章之窈带着方山杉已经离开了会所。 其他高管也走得差不多了。 顾宇铮虽然喝得有些多，但脑子还很清明。 他看着陈晟的目光，有些狠厉。 陈晟被他看得心惊肉跳。 陈尧见到这副场景，赶忙冲陈晟眨了眨眼。 陈晟赶紧以买单为借口，飞快地溜出了包间。 顾宇铮指着陈晟的背影，对陈尧说：“你看看你弟弟，成天都跟些什么破烂货打交道？将来在外面，你可别跟人说，他是我小舅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陈尧赶紧赔笑，“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这孩子，我爸一直不喜欢他，弄得他很自卑。他越是想讨好别人，最后越讨人厌。其实，他在我们家，也挺可怜。” “就你惯着他。自古慈母多败儿，你这个当姐姐的，比你妈还宠他。” 陈尧轻叹了一口气，不再为自己辩解。 顾宇铮见桌上，还有几位零铮科技的高管在，他也不好说太多的家事。 他拎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包间外面走。 陈尧只得面带无奈地跟在后面。 酒店房间里，章之窈一边跟张展视频聊天，一边仔细地卸下脸上的彩妆。 如果章之窈是美妆博主，张展肯定第一个冲上去，争当榜一大哥。 他津津有味地看着，章之窈拿起卸妆棉，在自己的脸上擦来擦去。 他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嘴上说个不停。 他跟章之窈汇报，他在欧洲处理的那些事情。 章之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张展跟章之窈视频的时候，他另外一部手机上，收到了零铮科技深城路演的现场录像。 张展有一位发小，今天也参加了那场路演。 他对投资零铮科技很感兴趣。 他知道，张展曾经跟章之窈谈过恋爱，他就想跟张展聊聊今天的路演。 另外，也想问问张展的意见。 张展打小就很有商业天分。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他就在用张可强给他的零花钱，投资美股。 这位发小跟着他，也赚了不少的散碎银子。 对于股票投资方面的问题，他很喜欢询问张展的意见。 他就在微信上，跟张展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件事情。 张展不想搭理他。 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就给张展，发来了一段视频。 那就是路演结束之后，陈晟主动给章之窈，披外套和拥抱她的那一幕。 张展低头，偷偷地瞄了一眼那段视频。 发小偷录的视频很短，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他只拍到了陈晟的脸，留给张展的只有章之窈的背影。 张展就有些好奇，章之窈被陈晟抱着时，脸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他现在刚跟章之窈搭上线。 他肯定不敢在这个时候，拿着这种视频去质问章之窈。 他就暂时装作没有看见。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章之窈卸妆。 章之窈听到，张展另外那个手机上的微信，一直在响。 她就忍不住提醒张展，“你去回复信息吧，我今天累了一天，想早点睡。” 张展冲着章之窈，飞吻了一下之后，这才满脸不情愿地下线。 章之窈从主卧出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安静得惊人。 她还以为方山杉，正在卫生间里洗漱。 她轻轻地推开次卧的门，这才发现方山杉正在电脑上面修照片。 为了奖励方山杉，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章之窈给方山杉拿了一瓶牛奶，走了进去。 没想到，方山杉修的图片，竟然是她跟肖靖和王亦钧，在红酒馆里面的自拍照。 章之窈就有些好奇地问：“肖靖是祝汉昇的表弟，你认识他不奇怪。但是，王亦钧那种人，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是肖靖介绍的吗？” “不是，我在连城的时候，就认识王亦钧了。老板，连城跟海城不一样。那么小一个地方，但凡手里有点钱的人，都喜欢到处抛头露面。” “我妈手里面，也是有几个小目标的。我一回到连城，她就带着我到处去混场面。” “王亦钧老爸在连城地位那么高，想认识他们家的人多的是。我妈就是那些人中间的一个。” “我长成这样，她当然不指望，我能被王家的人看上。但是，一般的有钱人，她还是希望我多见见。” “呵，我一不小心，又招了一个富二代当助理。”章之窈放下手中的牛奶，轻轻地拍了拍方山杉的脑袋。 “上次去你家门口接你，祝汉昇说，你们住的那个小区，是连城售价最高的别墅项目之一。” “你家这么有钱，你不回去当你的千金大小姐，干嘛要来给我当助理？”章之窈轻笑，“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 “因为每天跟你一起工作，我都可以拍到很多你的照片，我是你的粉头。老板，我爱你。”方山杉说着，就想凑到章之窈的面前，跟她来一个贴贴。 “切，肉麻死了。”章之窈一掌推开了，方山杉的脸。 “今天在会所门外，孙总监的表现简直帅呆了。他护着你的样子，是今年路演的名场面之一。可惜，当时我来不及拍你们。” 方山杉有些好奇地问：“那个冲着你大声嚷嚷的女人是谁？我看她脸上的妆容，看起来很像是网红。” 第71章 时间管理大师 “我不认识。”章之窈仔细想了想，自己对那个女人，确实毫无印象。 “哎，陈总的这个弟弟，认识的女人真不怎么样，一个是网剧小明星，一个是小网红。这一个个的，都上不了台面。”方山杉啧啧有声。 章之窈觉得，方山杉这话，简直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在陈晟的女友花名册里，她自己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 她就忍不住瞪了方山杉一眼，“背后不能说老板的坏话，即便是老板的家人也不行，这是一个助理的基本职业素养。”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戒掉你喜欢八卦的习惯，否则就回去当你的连城名媛。” 方山杉正准备反驳章之窈的话，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方山杉不想继续被章之窈骂，她就飞速地跑去开门。 门外，孙黎一身运动装备，他看着方山杉，“方助理，我想约你去健身。” 方山杉刚刚才赞叹过，孙黎下午的举动，帅出天际。 此刻就有了回响。 她还以为爱神、月老、丘比特们，听到了她的心声，这么快就把她梦中的白马王子，派到了身边来。 她转回头去看了章之窈一眼，“老板，我可以跟孙总监一起去健身房吗？” 章之窈从方山杉的卧室走了出来，她看了孙黎一眼，赶忙点头，“好啊，你去吧。带好房卡，待会儿我要洗澡，没有办法给你开门。” 方山杉听到章之窈这话，脸上立马笑开了花。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冲着孙黎说：“孙总监，你等我两分钟，我去换套衣服。” 孙黎轻轻地点了点头。 方山杉飞速地往自己房间跑，脚步欢快得像只兔子。 章之窈满脸狐疑地看着孙黎，“这么大半夜的，干嘛想起去运动？是想去出出汗，散散酒气？” “不是，我有些话想跟方山杉说。”孙黎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平静。 章之窈想了想，难道孙黎真的喜欢上了方山杉，想跟她约会？ 孙黎没有给章之窈多加解释。 方山杉也生怕孙黎跑了似的，换装的速度堪称光速。 章之窈还在愣神间，她就已经换上一套紧身的瑜伽服出来了。 孙黎对方山杉身上的衣服，好似有些不太满意。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还有其他的运动装吗？” “没有了，我平时只练瑜伽，所以就只有这套运动服。” 孙黎听到方山杉这话，非常勉强地点了点头。 方山杉像个花痴的小迷妹，紧紧地贴在孙黎的身边。 两人一起往健身房走。 章之窈回到自己的卧室，将微信切换到工作号。 她回复了几条工作信息，就准备拿起睡裙，去卫生间洗澡。 就在这个时候，祝汉昇给她发来了视频通话申请。 章之窈想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镜头那边，祝汉昇没有想到，视频这么快就接通。 他愣了一下之后，就冲着章之窈笑了起来，“我刚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我还以为你在洗澡。” “刚跟助理谈完事，手机静音，没听见。” 祝汉昇看着章之窈，“我在网上看过你的这场路演了，表现得很棒，超出我的预期。”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华而不实的花瓶？”章之窈冷笑。 “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祝汉昇赶忙替自己辩解，“看来，人的第一印象，真的是太重要了。” “我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我刚跟你认识的时候，真的不能那么玩世不恭。处处针对你的结果，就是回旋镖扎到了自己的身上。”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终于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海城，我去接机？”祝汉昇主动问。 “不用，公司一大帮人，司机会接我们。” 祝汉昇闷了两秒钟之后，突然低声说：“窈窈，我好想你。你不在海城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俩真挺合适的。” “我想找个机会，向你正式求婚。我知道你现在情况特殊，不能随便传绯闻。” “所以，我得先征求你的意见，免得你们公司的其他股东，对你有看法。”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的路演还有几场，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的承诺。”章之窈看着祝汉昇，说得很坦诚。 “而且，公司一旦上市，我作为控股股东，我的婚姻状况，必须要对外公布。到时候，一旦发生什么，都会影响到公司股价。所以，我必须得为公司负责。” “我跟你结婚之后，我不会出轨。所以，你不用担心离婚这个问题。”祝汉昇赶紧跟章之窈保证。 “我是担心我出轨。”章之窈轻笑了起来。 祝汉昇没有想到，章之窈竟然会说出这话。 他咧了咧嘴，轻声问了出来，“那你会出轨吗？” “我可不敢保证。”章之窈低了低头，“见异思迁是人性，特别是对我们这种，感情基础不牢固的婚姻关系来说。” 祝汉昇叹了一口气，“那就按照正常步骤，我先追求你。你觉得跟我在一起，确实有感情了以后，我们再谈结婚的问题。” 章之窈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祝汉昇用舌头顶了顶腮帮，“那把回海城的航班信息发给我，我去接机，我们一步一步来。” 章之窈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人心比较冷，也许你会发现，在我身上费了很多工夫，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任何投资，都有打水漂的可能。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其实，你想套取家族信托，你完全可以找其他女人合作，不一定非要找我。”章之窈轻声提议。 “我们先试试，不行再考虑其他方案。”祝汉昇说得也很婉转。 章之窈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是在浪费时间。” “对了，刚才我跟我妈商量了一下，我们得赶在连城政府的那个项目落地之前，启动庄园酒店对面的那块地。” “我们必须要抢占先机，不然将来会很被动。”祝汉昇不想跟章之窈，继续讨论感情问题，他就直接开始聊起了工作。 章之窈见祝汉昇在工作和感情问题上，几乎是无缝切换。 她心里暗笑了起来。 商人就是商人，无论什么时候，赚钱都是排在第一位。 祝汉昇问章之窈，“你手里面有那么多个公司，你是怎么把它们玩转的？” “当然是当时间管理大师啊。”章之窈笑了起来，“这就跟你同时拥有，很多个情人一样，合理安排时间，分批分类管理。” 祝汉昇被章之窈的话，给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章之窈没有刻意隐瞒祝汉昇，有关公司管理的问题。 只要不是关系到公司的核心利益，她就尽她所能，给祝汉昇解疑答惑。 祝汉昇发现，要跟这个无心无情的女人，以最轻松的方式相处，竟然是跟她聊工作。 章之窈跟祝汉昇建议，为了尽快地回笼资金，二期那块地可以先开发住宅。 关于项目的推广名，为了跟庄园酒店区别开来，最好是另外想一个名字。 祝汉昇觉得，章之窈跟他完全想到了一块去。 他顿时有了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他跟章之窈关于二期的规划和案名，立马讨论得热火朝天。 方山杉拖着身子，回到房间的时候，章之窈才刚刚跟祝汉昇挂断视频。 章之窈见方山杉像只长臂猿，双手几乎垂地的走了进来。 她有些好奇地看着方山杉，“你们玩什么运动，竟然让你返祖归宗？” “你是想不到，孙总监叫我过去，竟然是教我女子防身术。他说，我既然是你的贴身助理，就必须要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方山杉说着，就扑到了沙发上。 她一边大声哀嚎，一边直接躺了下来。 第72章 颜粉 方山杉冲着章之窈控诉，“孙总监这么晚了，单独过来找我。我还以为是约会，结果竟然是给我上课。他教了我一晚上，累得我几乎没晕死过去。” “什么搏击，擒拿，柔道，拳击。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教了我一些什么东西。反正，有对付男人的，还有对付女人的。招招都阴险毒辣，几下就可以克敌制胜。” 方山杉说着，就将自己手臂上和小腿上的伤痕，露出来给章之窈看，“给你当助理，竟然是个技术活。” “我还以为孙总监是慧眼独具，看出了我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没想到，我还是上当受骗了。”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最后看上的都是漂亮的女人。我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不过，老板，我不是嫉妒你，更不是吃你的醋。因为，我也很爱你。”方山杉翻了一个身之后，就开始了自说自话。 章之窈看着她腿上，那一大片的淤青，“我在网上给你下单一瓶红花油，待会儿给你擦擦。” “谢谢老板，还是你对我最好。”方山杉嘟嘟囔囔地说。 “当助理这么辛苦，要不要回去当连城名媛？”章之窈打趣方山杉。 “不行，海城挺好玩的，我还没有玩够，不想回去享受老年生活。” “我跟我妈之间，就只有黄金七十二小时。” “我俩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叫我‘宝贝’；第二天，她就开始叫我‘懒猪’；第三天，她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称呼，就只有一句‘喂’；第四天开始，我说什么，她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呸’。你说，这样的家，能够久待吗？” 章之窈被方山杉的话，给逗乐了。 她笑完之后，问方山杉，“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做医美的。所以，我无论看谁，一眼就能够辨别出，那人身上有没有动过刀子。” 方山杉说着，就摸了摸章之窈的脸，“你这个就是妈生脸，我第一次见到，就觉得惊艳得不得了。我是你的颜粉。” 方山杉说着，就爬了过来，想亲章之窈的脸。 章之窈面无表情地将她一掌推开。 方山杉靠在沙发上，将自己的手机点开。 章之窈发现，方山杉打开的页面，竟然是ins上她的个人账号。 而且，最新一条是路演后，章之窈跟人含笑聊天的照片。 其中，竟然还有陈晟跟章之窈拥抱的偷拍照。 章之窈看到这里，就忍不住开骂：“你这个苟东西，竟然利用我，给你的私人账号吸粉，我告你侵犯肖像权哈，这张必须立刻马上给我删掉。” 章之窈指了指她跟陈晟的那张照片。 方山杉一边重新编辑，一边戏精上身，开启了哭泣模式，“老板，你竟然骂我是狗？” “修狗狗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用它来骂你。我说的这个‘苟’，是苟且的‘苟’。”章之窈指着手机屏幕，“你背着我，发这些东西，就是苟且小人。” “老板，我错了行吗，我给你道歉。”方山杉说着，就觍着脸，向章之窈求起了饶。 “你在美国海湾冲浪的那些照片，让我名声大震，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可惜，我没给你拍几张，后来就见不到你了。回国以后，我发现零铮科技在给董事长招助理，我就过来面试。” “我在公司的文化墙上，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我就立马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留下来，跟你一起工作。” “现在在网上，我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博主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大家都喜欢在我这里，看到你的最新照片。” “在哪里可以看到？” “我只发外网，ins和脸书上都有。我担心你告我侵犯肖像权，所以我很少发微博。” “你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挺强。” “出来混社会嘛，保护好自己最重要。”方山杉嘻嘻笑了起来。 “我最喜欢你的地方，就是你的脸皮够厚。”章之窈挖苦方山杉。 “我知道，我正在努力。”方山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章之窈觉得，以方山杉这么喜欢八卦的性格，确实不适合长期留在身边，当自己的贴身助理。 她就找了一个借口，将方山杉调到连城，去负责监管同歆酒店的装修。 她让孙黎，帮她另外找了一位临时助理。 她跟着陈尧和顾宇铮，继续跑接下来几个城市的路演。 张展从欧洲回国的时候，章之窈正在跑路演行程。 张展就去章之窈路演的城市，探了一次班。 为了不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张展来了一个乔装打扮，才混进了章之窈他们住的那家酒店。 张展见到一脸疲惫的章之窈，心疼到不行。 但是，在众人的面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很清楚，今日的章之窈，跟过去已经完全不同。 对于零铮科技上市，张展有着不同的意见。 他觉得，公司能够上市当然是好事。 但是，也意味着章之窈会被更多的人盯上。 她的私人生活，将会呈现透明状态。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她虽然不是公众人物，但待遇却跟公众人物相似。 在她的身上，一旦有负面新闻发生，就会影响到零铮科技的公司利益。 他就有些后悔，当初在那座小岛上，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跟章之窈求婚。 而去自作聪明地走迂回路线。 张展原本以为，自己只要说服了谢家人，让他们接受章之窈的存在，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她在一起。 因为，谢瑞闵在马来西亚，章之窈在国内，两人十年八年都不会碰上一面。 每年，他在国内住半年，再去马来西亚待一段时间。 这样，他就可以过上妻子，儿子，票子，房子，车子，“五子登科”的生活。 两个家庭两位太太，这样的日子，过起来简直不要太美。 自己只需要在马来西亚，忍辱负重一段时间，回到国内之后，就可以迎来全新的人生。 没想到，却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最后，搬起石头砸的是自己的脚。 张展心里，后悔到吐血。 他觉得，应该一早，跟章之窈讲明自己的计划。 让她配合自己的行动，在国内多等一段时间。 他完全没有料到，计划竟然赶不上变化。 球明明就在脚下，球门也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看起来已经胜券在握的点球，自己竟然会将它射飞。 他懊恼到直跺脚。 为了跟章之窈多一点时间待在一起。 张展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来了一次彻底的改造。 他将自己乌黑亮丽的头发，剪成了跟工地上的民工一样的板寸。 他穿上黑西装，戴起了墨镜和口罩。 他假装章之窈的贴身保镖，站在她的身后，借以躲避媒体长枪短炮的追击。 他觉得，自己明明应该是露脸的正牌，现在却变成阴暗爬行的四脚兽。 他心里憋屈到几乎要原地爆炸。 但在看到章之窈工作得那么辛苦，他又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受一会儿。 他就跟猎犬一样，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将章之窈护到自己的身后。 他时时刻刻都有一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感觉。 对于谢瑞闵一再追问，他什么时候回马来西亚，他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张展跟着章之窈跑路演，张可强很快就知道了。 他听谢瑞闵的父亲说，张展已经说服了谢家人，打算正式迎娶章之窈。 张可强初初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珠子都几乎要从眼眶里面蹦出来了。 他想给张展打电话，让他立马滚回马来西亚。 但是，张展现在手里握着公司股权，而且他把老岳父哄得团团转。 张可强即便想给张展使绊子，他也担心儿子中途倒戈，彻底投靠谢家。 最后，弄得他自己人财两空，老来无子承欢膝下。 第73章 贤妻 这两天，张可强无意间，听到刘阳明的父亲说，章之窈出生的时候，她父母为了不让小人暗害章之窈，给她爆出来的生辰八字是假的。 大师说，章之窈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按照她真实的出生年月日，她是天生的旺夫命。 哪个男人娶到她，都会飞黄腾达大富大贵，一辈子衣食无忧。 刘阳明的父亲，对于自己的儿子不娶章之窈，反而跟谭天一复合这件事情，也是着急上火。 张可强听完这些话，气得直拍桌子。 他力气大到，几乎把手腕上的串珠砸碎。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坑爹的儿子，他没想到竟然还有坑女儿的父母。 他觉得章立彬和萧晓玲这对夫妇，简直脑残到不可理喻。 自己千算万算，竟然也算漏了这一点。 到这个时候，张可强对张展追着章之窈到处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自己完全没看见。 甚至，他在暗地里还希望，儿子能够拿下章之窈。 这样他也就不用担心张家将来衰败，反正有两房有钱的儿媳在。 她们从娘家继承到的家产，最后都归张展。 当初，张展跟着谢瑞闵，刚到马来西亚的时候，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有能力说服谢家人，同意他娶章之窈。 因此，他一直过得小心谨慎。 张展的妈妈是谢家的养女，她跟谢瑞闵爸爸是青梅竹马，情同兄妹。 她的亲生父母被仇家设计，出车祸死亡之后，她就被带进了谢家。 她父母给她留下的资产，也由谢家帮着管理。 后来，作为嫁妆带进了张家。 张可强利用这些钱，开始跑马圈地，做起了房地产。 张家迅速成为海城豪门之一。 张展小的时候，体弱多病，冬天非常怕冷。 每年寒假，他都被张可强送到马来西亚过冬。 他跟谢瑞闵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年龄很接近。 三人从小玩到大。 老岳父完全是看着张展长大的。 在他的心里，张展跟他的亲儿子没有什么区别。 张展原来去谢家度假的时候，他基本上都跟谢瑞闵的两个哥哥一起玩。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娶谢瑞闵。 因此，他从来没有留意过，谢瑞闵的父亲跟他的四位太太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但他入赘谢家之后，他却开始偷偷地观察了起来。 他发现，四位太太中，最受老岳父宠爱的，竟然是那个从来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 这个发现，让张展看到了希望。 一次，他陪老岳父去参加完一个商业酒会。 他假装醉酒，跟老岳父吐起了真言。 说自己跟谢瑞闵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这种亲情，让他深感温暖。 但是，作为男人，还有另外一种感情，也刻骨铭心。 因为最难消受的就是，美人不离不弃之恩。 老岳父见张展这么坦率，他借着酒劲，也跟张展聊起了心事。 老岳父说，不能生育的那位太太，当年已经身怀六甲，但是对家找他寻仇。 太太为了救他，就替他挡了一刀。 结果，孩子胎死腹中。 太太也因为这场意外，被摘除了子宫，不能生育。 所以，对这位太太，他疼爱更深。 张展将老岳父的重情重义，大肆吹捧了一番之后，他顺势提到了章之窈。 他说，章之窈于他，也有救命之恩。 他将陈晟当初用酒瓶，砸他脑袋的事情，夸张了一万倍叙述出来，立马引来了老岳父的深深同情。 他对老岳父说，当初如果不是章之窈救他一命，他现在都没有那个福气，娶到谢瑞闵。 他说着，还将当时的视频截图，翻出来给老岳父看。 截图上面，是章之窈将他护在怀里，跟手拿碎酒瓶，正准备攻击他的陈晟对峙。 这有图有真相，老岳父当然立马就信了。 他见章之窈这么有情有义，跟他那位爱妻简直如出一辙，他顿时老泪纵横。 在张展的大力鼓吹下，章之窈在老岳父的心目中，俨然是一副“贤妻”的模样。 他当即表态，这么好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完全就是可遇不可求。 与其放在外面便宜了其他男人，不如立即娶进家门。 一老一少，很快就惺惺相惜。 回到家之后，老岳父就帮着张展，开始做起了谢瑞闵的思想工作。 谢瑞闵也知道，自己现在怀着张展的孩子。 假如她跟自己的父亲和张展对着干，那她将来的日子，可能会比她母亲，过得还要惨。 她痛哭了几个晚上之后，终于同意了父亲和张展的提议。 那就是，章之窈在国内，她在马来西亚，张展两头生活。 路演的时候，张展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章之窈身边。 因为他的外形和气质，确实跟职业保镖相去甚远。 但是，他的身份又不是零铮科技的工作人员。 就有好事的人，将他和章之窈的照片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那人还搞了一个有奖竞猜，标题就叫：美女董事长的身边人是谁？ 最初，大家并没有关注到这条微博。 但唐糖在刷手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 在深城时，陈晟被陈尧训斥了一顿之后，心里也窝着一团火。 他觉得，前女友公司已经做到了要上市，自己却在觍着脸到处要饭。 他回到酒店，就跟唐糖提出了分手。 唐糖撒泼耍赖了半天，最后陈晟直接给她经纪人打电话，这才将她给拖出了酒店。 两人回到粤州以后，唐糖的全部生活用品，就被陈晟叫人给打包好，直接给她的经纪人快递了过去。 唐糖觉得，自己只不过就是认错了人，吃了一点飞醋，结果还被陈晟给甩了。 简直是冤得不能再冤。 她正在气头上，如今看到章之窈的新闻，她顿时来了兴致。 她转发了这条微博之后，她的粉丝就开始进行起了人肉搜索。 很快，他们就根据张展的身高和他的发际线，以及他被抓拍到的露出眼睛来的照片，开始了拼图游戏。 有人将章之窈历任绯闻男友的照片，翻出来进行比照。 很快，他们就锁定到了张展的身上。 他们纷纷指认，那个跟在章之窈身边，假扮保镖的男人就是张展。 而张展在马来西亚疑似已经结婚的旧闻，也被人翻了出来。 章之窈当即被这帮人认定为：介入别人家庭，知三当三。 在零铮科技的路演上，就有媒体记者问起了章之窈，这段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虽然张展一再跟章之窈保证，他的确没有跟谢瑞闵正式领结婚证。 但在面对媒体的一再追问，章之窈却三缄其口。 她担心自己说多错多，最后难以收场。 孙黎作为现场的组织者，他立马站出来说，跟公司上市无关的话题，请媒体朋友不要加以询问。 孙黎的话，虽然让现场的记者暂时闭了嘴。 但是，网络上关于张展跟章之窈的关系，却再一次被人翻了出来。 张展对章之窈说，在他跟谢瑞闵正式领证之前，他在法律意义上仍旧是单身。 即便被人认出他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对章之窈，进行恶意造谣。 不然，他花高薪养的那些律师，这么多年的饭，就完全白吃了。 张展理直气壮，章之窈却有些担心，零铮科技的其他股东对她有意见。 她好说歹说，才将张展哄回马来西亚。 有零铮科技的对家，看到网络上的这些传言，他们想浑水摸鱼，趁机将零铮科技上市搅黄。 他们开始大肆攻击章之窈的私人生活问题。 恶意揣测章之窈跟张展之间的关系。 张展被这帮人给气得够呛，他在老岳父的支持下，直接在网上发布了律师函。 他说，他是为好朋友上市路演站台，结果却被人恶意造谣生事。 他将自己的婚姻状况声明，以及马来西亚官方机构出具的谢瑞闵的单身证明，一并发布到了网上。 唐糖因为率先挑起事端，她的账号被多个平台直接封禁。 张展让他的律师团队，起诉了那批叫嚣得最厉害的网民。 这件事情才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等章之窈他们忙完路演，回到海城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中旬了。 第74章 宾主尽欢 方山杉被章之窈调去连城之后，零铮科技帮章之窈，重新安排了一位贴身助理。 这位助理目前正在熟悉工作流程。 为了不出错，章之窈只敢让她做些日常事务。 真正的精细工作，章之窈还是要亲自动手处理。 她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通勤上，除了必须要去公司开的会，她还是喜欢在家里的书房办公和处理文件。 周末的时候，祝汉昇给章之窈打来电话。 他说外面天气很好，趁着秋高气爽，如果她没有安排的话，可以跟他和孙楚文出去郊游。 章之窈忙着处理工作上的问题，她就不想出门。 她听到祝汉昇说，肖轶带着兰姨回连城了，她就请祝汉昇兄弟俩到万浩公馆来吃饭。 自从袁泠泠到这个家里，给章之窈的生活带来烟火气之后，平日里，章之窈只要有时间，就开始自己动手做饭。 她发现做饭的过程，非常的解压。 看着一颗颗新鲜的蔬菜，在自己的手里变成一道道美味佳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慢慢的，她就爱上了烹饪。 章之窈对祝汉昇说，她现在的厨艺练习得还算不错，普通的家常菜已经不在话下。 祝汉昇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到章之窈了，听到她主动这么说，当然是求之不得。 等孙楚文的心理咨询结束以后，他就带着弟弟，去了万浩公馆。 章之窈领着兄弟俩，参观完房间以后，她见孙楚文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就冲着他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吃一点甜品。这样，嘴里甜了，心里就不那么苦了。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孙楚文知道，章之窈这是在主动向他释放善意。 他出于礼貌，就冲着章之窈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你不用在意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章之窈只得转头对祝汉昇说：“我最拿手的就是舒芙蕾了，今天我就做这个吧。这道甜品现做现吃，味道最好。” 为了鼓动孙楚文的情绪，祝汉昇当然很捧场的举双手双脚赞成。 他问章之窈，“那需要我来做什么？” “你帮我洗洗盘子和碗筷，我刚回家还没做过饭，消毒柜里面的餐具，很久都没有用过了，你用洗碗机再帮我洗洗。”章之窈见祝汉昇主动提出帮忙，她也就不再客气。 她将碗筷和盘子，从消毒柜里取出来，放到水槽边。 她对祝汉昇说：“饭菜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放在了蒸箱里，待会儿加热以后，就可以直接吃。你弟弟心情不好，我们可以先吃这道甜品。” 孙楚文见祝汉昇跟着章之窈进了厨房，他就一个人很落寞地走到窗户边，打量起窗外的景色来。 袁泠泠在美国照顾欧文太太的时候，因为欧文太太很擅长做各种甜品。 袁泠泠在她的指导下，开始学习起做西餐。 一到节假日，欧文太太就会在家里开派对，亲手烤制各种甜点。 袁泠泠跟着她，学会了制作很多种西式糕点。 她跟着章之窈回国之后，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做给章之窈吃。 章之窈在书房里面看文件累了，也会给袁泠泠打下手，学着制作甜点，借以解压。 其中，舒芙蕾是章之窈最喜欢，也最先学会的一道甜点。 就在祝汉昇开启洗碗机，清洗碗碟的时候，章之窈手脚麻利地开始制作起了蛋糕。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三杯新鲜出炉的舒芙蕾，就摆在了祝汉昇的面前。 舒芙蕾独有的香甜气息，让孙楚文也不由自主地走进了厨房。 章之窈将祝汉昇事先洗好，并用厨房纸擦拭干净的勺子，递了一把给孙楚文。 她让孙楚文先尝尝，杯子里面的舒芙蕾，味道怎么样。 祝家人的饮食向来很讲究，孙楚文在国外，也进过很多米其林餐厅，他吃过的甜点，不计其数。 但他今天吃到的这个舒芙蕾，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甜品。 他吃了两口以后，就忍不住微笑着点了点头。 章之窈见他喜欢，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祝汉昇见孙楚文的情绪有所好转，他这才放心地拿起勺子来，自己也吃了一口。 这一吃之下，才知道味道真的很好。 章之窈做的舒芙蕾，糕体如云朵般柔软，几乎是入口即化。 而且，也不是很甜。 整体来说，很合他的口味。 三人吃完舒芙蕾以后，蒸箱里面的菜品，也已经加热完毕。 祝汉昇知道，章之窈的老家在沈城。 沈城人几乎是无辣不欢，而海城人则饮食清淡。 祝汉昇原本已经做好了，被辣得肚子疼的打算。 但章之窈端上来的菜品，却几乎全部是海城人常吃的菜。 章之窈见祝汉昇满脸的疑惑，就笑着说：“我知道你跟楚文不能吃辣，我就跟着网上的视频，现学了几道菜，不知道能吃不？” 说着，她自己先动起筷子来，试吃了一口。 吃完以后，她才对祝汉昇和孙楚文说：“我觉得还行，你们吃吃看。” 祝汉昇和孙楚文听到章之窈这么说，这才动起了筷子。 这一吃之下，两人都有些诧异。 孙楚文首先发话，他问章之窈，“这些菜真的是你看着视频，现学的？” “是啊。你哥跟我通完电话，我在网上找好菜谱，下单买了食材以后，现学现做的。” 孙楚文忍不住夸赞章之窈，“这道菠萝咕咾肉，是我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兰姨做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你做得好吃。” “真的？”章之窈有些不太相信。 “这道菜的酸甜度刚刚好，很多师傅都做不出来。”孙楚文又夹了一筷子菠萝咕咾肉。 他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祝汉昇也笑着附和，“看来你真的是个天才，就连做菜都这么有天分。” “那是我运气好，我买的是半成品的净菜。可能是配菜的师傅知道，你们要过来吃饭，特意帮我挑了这么好的菠萝，所以这道菜才这么成功。”章之窈轻笑着说。 对于“吃货兄弟团”的大力捧场，章之窈觉得很开心。 三人之间的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吃过午饭以后，孙楚文就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祝汉昇赶忙问他，“你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去次卧睡个午觉？” 孙楚文那双大大的眼睛，此时耷拉着一半的眼皮。 他看着章之窈，那小眼神仿佛是在问她：我可以留下来睡一觉吗，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章之窈知道孙楚文这种状况的人，通常都比正常人睡眠更多。 她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孙楚文得到章之窈的首肯，他几乎是一句废话都没有，就直直地往次卧走。 章之窈看着祝汉昇，“你要不去书房也睡一觉？我看你眼睛里面有红血丝，是不是最近也没有休息好？” 祝汉昇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思楠地产的事情，他确实也连着熬了几个通宵。 此时听到章之窈这么说，他这才觉得自己也困得有些难受。 他就轻轻地点了点头，一个人往书房方向去了。 章之窈的文件还没有处理完，她就打开笔记本电脑来，继续处理文件。 三人睡觉的睡觉，工作的工作。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等章之窈忙完手上的事情，拿起手机来看的时候，又已经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间了。 她见祝汉昇和孙楚文房门紧闭，都好似没有醒。 她也就懒得去叫他们了，她自顾自地去准备，三个人吃的晚餐。 等兄弟俩睡醒起床的时候，章之窈刚刚把晚饭准备好。 两人洗漱一下，就坐到了餐桌前。 章之窈一边指挥祝汉昇和孙楚文去自己盛饭，一边笑着对他俩说：“你们这么个睡法，今天晚上多半会失眠。” “我叫了司机和保镖过来，待会儿他们帮我开车。吃过晚饭以后，要不我们去附近运动运动，出身汗晚上会好睡一点。”祝汉昇主动对章之窈说。 “你们是想去健身房，还是游泳馆？”章之窈咬着筷子问祝汉昇。 “游泳馆吧，我好久没有去游泳了，想活动活动筋骨。”祝汉昇说着，就转过脸来，问孙楚文，“你喜欢什么运动？” “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游泳的话，可以包场吗？我不喜欢别人在旁边。”孙楚文小声说。 “应该可以吧，我打个电话问问。”章之窈说着，就拿出手机来，给离万浩公馆最近的一家游泳馆，打了一个电话。 问到他们那里可以包场以后，就冲着孙楚文点了点头。 三人当即决定，吃过晚饭以后，就去游泳。 第75章 老牛吃嫩草 现在，章之窈对于结婚，完全没有任何的动力。 就连男女之间的正常交往，表现得也并不积极热情。 平日里，她跟祝汉昇的交流，也仅限于合作者的层面。 祝汉昇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是，他还是努力寻找机会，跟章之窈多一点的时间相处。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开始正式追求章之窈。 章之窈路演结束的时候，没有通知祝汉昇去接机。 她跟着零铮科技的人，坐公司的商务车就直接回到了家。 她根本就没有给祝汉昇，在她的圈子里面露面的机会。 路演时期，章之窈和张展之间的那些八卦，祝汉昇在网络上自然也看到了。 但是，他既不是章之窈的男朋友，更不是她的恋人。 他连质问她的资格都没有。 祝汉昇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暗自鼓励自己，一定要耐下性子来，徐徐图之。 最聪明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因此，他现在跟章之窈联系的时候，就开始刻意向她示弱。 他知道章之窈是个工作狂。 他就主动跟她讨论工作上的事情，制造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 借以消除章之窈的警惕心。 对于这次约会，祝汉昇原本并不想带孙楚文一起过来。 但是，他担心章之窈不会让他一个人上门。 他就借口兰姨跟着他妈去了连城，家里面就只有他们兄弟俩以及保镖和司机在。 几个大老爷们儿，除了吃外卖，就只能吃方便食品。 孙楚文身体不好，不敢给他吃太多这种东西。 他就临时将孙楚文搬了出来，充当一个工具人。 章之窈听到之后，立马邀请他们过来一起用餐。 对于晚饭过后，这场临时起意的运动。 祝汉昇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跟章之窈多待一会儿。 章之窈有自己的泳衣，她就直接带了过去。 祝汉昇和孙楚文就在游泳馆现买。 因为是包场，三人到游泳馆的时候，里面已经清走了其他人。 章之窈在更衣室里，换好泳衣出来的时候，祝汉昇和孙楚文已经在游泳池边，热身了。 章之窈的泳装，是一件宝蓝色的泳衣。 颜色看起来很普通，但因为章之窈全身的皮肤，白得发光，所以，穿上以后，就显得她肌肤胜雪。 祝汉昇和孙楚文在生活中，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像章之窈这么白的。 王亦钧曾经说，章之窈小的时候，有一个绰号叫“白雪公主”，看来真的不是浪得虚名。 章之窈的这件泳衣，从正面看起来，是很保守的连体式，但是它的后背，则是完全的镂空。 这种设计，将章之窈纤细的腰身，衬托得盈盈不堪一握。 章之窈热好身以后，就下水游泳去了。 祝汉昇和孙楚文也在旁边的泳道，自己游着。 章之窈自从那次溺水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正式游过泳了。 她一时兴起，就将自己会的几种游泳方式，什么蛙泳，蝶泳，自由泳，一一游了一遍。 她只管自己游得高兴，完全没有任何炫技的意思。 但是祝汉昇和孙楚文在一旁，却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俩觉得，所谓的出水芙蓉，大概也就是章之窈这个样子。 祝汉昇和孙楚文很久没有运动了，他俩在水里面，游了几圈以后，就不约而同地回到岸边。 两人爬上岸以后，就不想再下水。 他俩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运动饮料，一边专心地看章之窈游泳。 章之窈觉得游尽兴了以后，她这才抬起头来，看那俩兄弟在干嘛。 章之窈不知道这两兄弟，是什么时候上岸的，她就冲着他们笑了起来，“你们不游了吗？” “我们平常锻炼的时间少，游几圈就觉得有些累了。你要不上来喝点东西，休息一下。”祝汉昇微笑着看着章之窈。 “好。”章之窈说着，就浮出了水面。 就在祝汉昇跟章之窈说话的时候，一位新来的私教走了进来。 他知道今天晚上，这里已经被人包场，他就想拿着游泳馆的宣传资料，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发展一个vip客户。 他就朝祝汉昇他们走了过来。 此时，祝汉昇的手机，恰巧响了起来。 他一看，是肖轶打过来的，他就赶紧走到一旁去接听。 游泳池边，就只剩下章之窈和孙楚文两个人。 私教一见到章之窈，眼睛都亮了，他直直地朝章之窈走了过来。 他一边将椅子上的干毛巾递给章之窈，一边对她说：“美女，请问你需要请私教吗？我是国家二级运动员，曾经在国内比赛拿过奖的。你如果请我当你的教练的话，我保证一周就把你教会。” 章之窈正准备答话，旁边的孙楚文，却抢先嗤笑了起来。 他转过脸来，冷冷地看着那位私教，“她的技术，恐怕给你当教练，都绰绰有余了，你还想来教她？” 私教愣了一下，他看了看章之窈的脸，有些不服气地对孙楚文说：“我是跟这位美女说话，没跟你说。” “你还不配跟我说话。”孙楚文说着，就冷笑了起来。 私教觉得，孙楚文年纪不大，但是说话很冲。 他被孙楚文这种公然的蔑视，给弄得涨红了脸。 出于男人的尊严，他就忍不住怼孙楚文，“我跟美女说话，又没跟你说，你管得着吗，你是她什么人？” 孙楚文看着私教，眼睛眨也不眨地说：“我是她男朋友，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私教听到孙楚文这话，不禁看了看章之窈，又看了看孙楚文。 他看到章之窈身上的泳衣非常保守，虽然年纪看着也不大，但明显的，孙楚文更小。 而且孙楚文长得细皮嫩肉的，五官也非常的精致漂亮。 他就觉得，孙楚文跟章之窈之间，多半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 说不定，孙楚文就是章之窈包养的小白脸。 想到这里，他就一边转身，一边低声说：“原来是个吃软饭的啊，小小年纪，就跟着人学走捷径。” 章之窈完全没有想到，私教竟然会这么想，她和孙楚文之间的关系。 她就忍不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孙楚文，“他的意思是，我是老牛吃嫩草？” 孙楚文被章之窈这话，给逗乐了。 他看着私教的背影，不屑地说：“我看他才是想走捷径，好好的什么不学，光学着乱撩人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祝汉昇这个时候已经接完电话，回到了游泳池边，他见孙楚文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忍不住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章之窈赶忙替孙楚文回答：“刚才一位私教过来，推销他的课程，被楚文给怼了一顿。” 祝汉昇见这么点事情，就弄得孙楚文不开心，他也笑了起来，“要不我待会儿给他们老板，打一个电话，投诉他骚扰客人。这样保证你下次过来的时候，就见不到他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我倒是无所谓，关键的是他撩莫妮卡。”孙楚文一脸的余怒未消。 祝汉昇不禁瞪大了眼睛，“他还真干了？” “没那么严重，人家就是很正常的推销课程。楚文看他不爽，那人就讽刺楚文，说他是软饭男。”章之窈说着，就冲着祝汉昇问：“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老，别人觉得我是在包养楚文？” 祝汉昇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谁这么不长眼，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别说楚文讨厌他，就是我听到了，都恨不得揍他一顿。” 章之窈见祝汉昇电话打完了，她也觉得有些累了，就不想下水继续游泳。 三人分别在淋浴间冲澡。 章之窈刚才进来的时候，忘记带浴巾了。 冲完澡以后，她就只能将就用穿过的泳衣，擦拭身体。 因为泳衣很湿，她身上的水，就没有完全擦干。 她穿上衣服的时候，就能很明显地看到里面的内衣。 第76章 别回头 三人在更衣室的门口碰面。 孙楚文首先发现了，他就忍不住问章之窈，“你衣服怎么是湿的？” “刚才被那位私教打乱了我的节奏，我忘记带干毛巾进淋浴间了。”章之窈无奈答道。 “那我去找他们要电吹风，你把衣服吹干了再走？”祝汉昇赶忙对章之窈说。 “不用那么麻烦了，反正几步路就可以回家。现在天热，不会感冒的。”章之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她想让身上的t恤，此时不那么贴身。 但是，她的这件t恤，就是一件稍微有些紧身的款式。 无论她怎么扒拉衣领，里面白色内衣的痕迹，都很清晰。 祝汉昇看着章之窈的一举一动。 他愣了一下以后，突然说：“不行，你这样会被人看光的。” 祝汉昇说着，就往前台方向走。 孙楚文看着那件几近透明的白t恤，他也一脸严肃地对章之窈说：“不能这么走出去，不然白白地便宜了外面那些坏男人。” 说着，他还指着章之窈的胸口，认真地比划了一下，“那个，看得清清楚楚。” 章之窈无奈地笑了起来。 孙楚文见章之窈有些尴尬，他就赶忙转移话题。 他微微涨红了脸，看着章之窈，“你经常游泳吗？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游得这么好。” “小的时候学过几年，现在其实也没怎么玩。”章之窈回答得很谦逊。 “上次在河里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孙楚文说这话的时候，直直地看着章之窈的眼睛。 “我总不可能看着你落水，还见死不救吧？”章之窈轻笑。 “你知不知道那样是很危险的，很多落水的人被救上来了，救人的反而给淹死了。”孙楚文有些着急。 “你知道这个道理，怎么你还去跳河？”章之窈侧过脸来，看着孙楚文。 “我当时完全就是一种应激反应。我看到方山杉跟船长抢船舵，我脑子里面就一懵，然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那里。”孙楚文低声说。 “幸好我们是在游艇上，如果是在飞机上，你也要跳下去？”章之窈讶异。 “说不准。”孙楚文呐呐地说：“当时脑袋里面，完全就是懵的，做什么事情都是无意识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顾一切，都要逃离那种场景。” 章之窈明白，去年发生在孙楚文身上的那场车祸，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一场噩梦。 他看到场景重现，第一反应是逃离，也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的特性。 她见孙楚文像个孩子似的，一脸的无助，她就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揉了揉孙楚文头上，还略微有些湿润的头发。 她很想给孙楚文一点安慰和力量，让他早日摆脱这段噩梦一般的经历。 孙楚文红着脸，感受着章之窈带给他的善意和安抚。 章之窈和孙楚文正说话的时候，祝汉昇拿着一件游泳馆前台的制服，走了过来。 他对章之窈说：“你将就穿一下他们的衣服，改天再给他们还过来。” 章之窈知道，如果她不换下，身上那件疑似湿身的t恤，这俩兄弟不会让她出门。 她就乖乖地拿着那件制服，走进了更衣室。 换好衣服以后，章之窈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但是，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她不好意思提出去吃宵夜， 祝汉昇见章之窈，一直盯着身边的一家快餐店看。 他就赶忙说：“我有点饿，要不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 “这么晚了吃碳水，刚才消耗的热量，又会全部补充回来。”章之窈笑着说。 “你那么苗条，不用担心发胖。”孙楚文也开始怂恿章之窈。 章之窈听到这话，就伸手推开了快餐店的玻璃门。 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运动过后，大嚼一个高热量的汉堡。 会让人有一种明知故犯般的快感。 三人填饱肚子，很满足地走出了kfc。 “哥，她好像回来了，我刚才看到的人就是她。别回头，她就在后面。”孙楚文突然附到祝汉昇的耳边，低声说。 孙楚文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章之窈听见了。 她就一脸疑惑地看着祝汉昇。 她正准备转过脸去，想看看身后的人是谁。 孙楚文侧身对章之窈说：“你也别动，我们赶紧走。” 说着，他就拉着祝汉昇的胳膊，想往商场外面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汉昇，楚文。” 章之窈见有人叫这兄弟俩，她慢慢地站住了脚步。 祝汉昇和孙楚文也无奈地停了下来。 三人齐齐转身。 章之窈见到一位身穿白色棉麻长裙，长相清丽脱俗，气质飘逸出尘的女人，站在他们面前。 章之窈从小看自己的脸长大，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美。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是她很喜欢的那种类型。 女人眼眸清亮，笑容甜美温暖。 章之窈对她顿生好感。 女人见祝汉昇和孙楚文都没有说话，她就主动开口，“果然是你俩，我刚才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像。我还担心看错，特地过来确认一下。” 祝汉昇听到这里，这才轻声说了一句，“嗨，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个月，我申请的offer通过了，所以回来工作。” “哪家公司？”孙楚文忍不住问。 “利辉地产。”女人说完之后，主动将手伸到了章之窈的面前，“小章总您好，我叫顾映卿，我听周总说起过您。” 章之窈见顾映卿主动要求握手，她也赶忙伸出手来，跟她轻轻地握了握。 “你在哪个部门？” “技术部。” “你是设计师吗？” “我在美国学的就是建筑设计。” “你怎么没去设计院？”孙楚文抢在章之窈之前，问了出来。 “我妈说，一个女孩子成天待在办公室里面画图，时间久了身上就有一股学究气了。”顾映卿浅笑了起来，“她让我在外面的公司先待几年，磨练磨练。” 祝汉昇点了点头，轻声问：“身体好些了吗？” 顾映卿愣了一下。 她好似没有想到，祝汉昇会问她这话。 她想了想之后，笑着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医生虽然给我开了药，但是没有强制我天天吃。” “那你注意身体，工作不是刚需，健康最重要。”祝汉昇小声提醒。 “我明白。”顾映卿看着祝汉昇，“我妈上卫生间去了，她可能马上就要出来。” “好，那我们先走了。”孙楚文不等祝汉昇说话，就拉了拉祝汉昇的胳膊，示意他赶紧走。 章之窈冲着顾映卿笑了笑。 然后就跟着祝汉昇兄弟俩，走出了商场。 “你俩跟那个女孩很熟？”章之窈有些好奇地问。 “她是我在美国读建筑时的师姐，比我高两届。”孙楚文笑着看着章之窈。 “她在设计方面很有天分，我们导师说，她是一个很难得的天才设计师。” “她的手绘图，简直跟电脑画出来的一模一样，精准得不得了。” “而且，绘画方面也是天赋惊人。她在国内的时候，曾经举办过个人画展。读书的时候，她的作品就经常参加展出。” “呵，这么厉害。那我们利辉建筑是捡到宝了。”章之窈偷笑。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很多东西，都不能高兴得太早。”孙楚文见章之窈一脸喜色，就忍不住轻声提醒。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顾映卿人品有问题？”章之窈转过脸去，看着孙楚文。 “我可没说这话，我只是说，每个人都像月亮，有阴面，也有阳面。你自己用人的时候，注意一点。”孙楚文低声说。 “利辉建筑是我哥和章旭平在管，我不去那边上班。” 祝汉昇听到章之窈这话，好似松了一口气。 他侧过脸来，看着章之窈，“我刚才给司机发过微信了，他马上开车过来接我们。” “我跟楚文就不送你上楼了，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你早点上去休息，我明天去连城出差，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海城。” “行，晚安。”章之窈说着，很潇洒地冲祝汉昇和孙楚文，挥了挥手。 第77章 另有所爱 章之窈跟祝汉昇兄弟俩告别之后，就直接回了万浩公馆。 她虽然在游泳馆里已经冲过了澡，但是又去吃了一顿宵夜，她觉得身上出了一点汗，她就进卫生间再过了一遍水。 回到卧室之后，这才换上了睡衣。 就在她涂好睡眠面膜，刷完手机，准备下线的时候，祝汉昇的微信头像跳了出来。 章之窈不知道祝汉昇这么晚了，找她有什么事情，她就赶紧接通。 祝汉昇跟章之窈连上视频后，打头一句就是：“今天晚上那个私教说什么了？楚文一回家就在网上下单，买了一大堆的健身器材。” “什么跑步机，划船机，动感单车，哑铃啊这些。我估计，我们家得专门开辟一个房间，来做他的健身房。” 章之窈笑了起来，“那个私教身高跟楚文差不多，但是人家有六块腹肌，楚文跟他比较起来，就显得文弱了很多，可能楚文心里很不服气吧。” 祝汉昇听到这里，也笑了起来，“真是一个小孩子，为了这么点事情，还生那么大的气。” 章之窈笑着说：“小孩也是有胜负欲的嘛。不过，楚文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比较显小。而且，他又长得那么好看，所以，那位私教才会怀疑，我在包养他。” 祝汉昇听到章之窈这话，闷了一下以后，轻声问她，“窈窈，那你喜欢他吗？” 章之窈被祝汉昇这话，问得有些懵。 她正想着怎么回答，祝汉昇这个问题。 祝汉昇又接着问了起来，“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章之窈觉得，祝汉昇和孙楚文这俩兄弟，都病得不轻。 一个在游泳馆里，冲着私教宣誓主权。 一个在半夜里，问她到底喜欢谁。 她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因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祝汉昇一脸严肃地看着章之窈，“我就是想知道，你心里真实的想法。” 章之窈摸了摸额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祝汉昇追问：“你要想多久？” 章之窈懒懒地答道：“至少得一两个星期吧。” “这么久？”祝汉昇有些不满，“喜欢一个人，不是立马就可以说出来的吗？” 章之窈仰起头来，转了转眼珠，做了一个寻找信号的动作，“抱歉，我的脑电波反射比较慢。” 祝汉昇被章之窈这个调皮的动作，给气笑了。 他轻斥章之窈，“小骗子，你又想骗我。” 章之窈转动着眼珠，一本正经地说：“我没骗你。” “我喜欢你，窈窈。”祝汉昇说得真心实意。 “你这人，真的是心机太深，一天天的都在试探我。”章之窈撅着嘴，娇叱了祝汉昇一声。 “我没试探你。”祝汉昇笑着辩解，“晚上，我妈跟我说，她已经筹集到资金，启动庄园酒店对面那块地了，她让我想想案名。你比我有经验，你也帮我想一下。在公司管理上，我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你十几岁就在公司里面实习了，有什么东西是你不知道的？你只不过是想找个话题试试我，看我是不是草包而已。”章之窈轻笑出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用意。” “我真不是试探你，我当年不打算回国工作，所以，我实习的公司都是国外的。” “在管理模式上，国外的公司跟国内的差异还是挺大。比如说，我跟祝氏的高管一起，开过那么多次会，几乎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我觉得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但是他们好像总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有时候弄得我都有些泄气。” “我怀疑自己的中文表达能力有问题，但是又找不到让他们不高兴的原因。” “其实，你不用去考虑别人在想些什么，你只需要他们按照你的要求，把工作顺利地完成了就行。”章之窈不以为意地说道。 “回国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做好工作都在其次，跟人打交道才是最难的。”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一大堆的小心思，个个都是心机婊？”章之窈笑了起来。 “是啊，所以让人累得不得了。身体累倒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心累。” “既然累的话，就早点睡。”章之窈笑着说：“对于我们这种命贱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的话，就再睡一觉。” 祝汉昇一下子想歪了，他咧着嘴坏笑了起来，“除非是跟你一起睡，而且这个睡，还得是动词的那种。” “呸，想得美。”章之窈见祝汉昇说到这里，眼神都有些变了，她赶忙主动挂断了视频。 祝汉昇这次回到连城，是处理望海山一号那栋别墅。 据肖轶说，她已经找好了买家，近期过去看房。 她问祝汉昇，里面有没有他喜欢的东西。 如果有的话，他找一个时间过去选。 能够搬走的，就尽量搬走。 因为这个买家非常有钱，他买下这栋别墅之后，就会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清走。 他要将整栋房子，从内到外全部重新装修。 望海山一号的那栋老房子里面，留下了太多的记忆。 祝汉昇知道，自从爷爷去世之后，肖轶已经没有力气，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的回忆。 如今，她想卖掉这套房子，就是想要有一个新的生活。 但是祝汉昇感觉，肖轶从来没有从过去的生活里面，抽脱出来。 因为他每次回国，看到的肖轶，几乎是一次比一次更为憔悴和苍老。 红颜迟暮是这个世间，最为悲哀的一件事情，但肖轶好像丝毫也不在意。 她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全部用在了思楠地产的身上。 这让祝汉昇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忍不住会去心疼。 但每个人心底的伤，都需要自己去痊愈。 祝汉昇劝不了肖轶，就只能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担心。 担心完了以后，他也只能继续去过自己的生活。 祝汉昇不知道，肖轶在国内这些年里，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他每次走进这套房子，都觉得它空寂得很厉害。 现在，这种感觉更甚。 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这种巨大的空寂感，使得整套房子，没有一点生气。 他在房子里面转了一圈。 最后，只拿走了几本有他们全家人照片的相册。 其他的东西，他一样都不想带走。 方山杉自从被调到连城，监管同歆酒店的工地，她每天都要跟章之窈，汇报工作进程。 正事讲完了之后，她总是会惯性地问一句，章之窈什么时候去同歆酒店现场视察。 因为，她觉得装修公司的人有些不太老实，对她的话总是阳奉阴违。 她想让章之窈过去，镇一下那帮人。 章之窈也觉得，自己是时候过去看看了。 只是她这次一到连城，就忙着视察同歆酒店的装修工程。 她没有给祝汉昇打电话，也忘记了给他发微信。 忙空了以后，章之窈才发觉，自己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祝汉昇了。 她的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牵挂。 她不知道，祝汉昇这段时间都在干嘛。 他的处境，是不是如同孙楚文说的那么艰难。 章之窈从小，得到的爱就很少。 别人但凡对她释放出善意，她就觉得不忍心辜负。 她也明白，自己这种为人处世的方式不好。 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因此，她一直在极力隐藏。 对于祝汉昇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婚，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但也不想去违心接受。 章之窈认为，只要祝汉昇另有所爱，她就可以毫无愧疚地离开。 为了替祝汉昇物色到，更合适的联姻对象。 她在脑袋里，转了半天之后，最后想到了方山杉的身上。 第78章 玄学 章之窈知道，以方山杉的家境，她随时都可能回去继承家业，当她的千金大小姐。 她在自己这里工作，完全就是在体验生活。 章之窈渐渐的，也将方山杉当作了半个散装闺蜜来对待。 方山杉性格好，不喜欢搞雌竞。 章之窈对方山杉，也就跟对待其他的女人不同。 有一天工作忙完，章之窈就跟方山杉聊起了，祝汉昇这人是如何的细心。 她向方山杉，隆重地推荐了祝汉昇。 方山杉半眯着眼睛，看着章之窈的脸，“老板夫，不可触。这点礼义廉耻，我还是有的。” 章之窈无语，“祝汉昇不是我的夫，你可以尽管触。” 在此之前，大家一直都拿祝汉昇跟她当一对，就连方山杉都有这样的顾忌。 所以，才挡住了祝汉昇身边的桃花。 现在，她主动放弃，那祝汉昇的追爱之路，就会一路畅通。 章之窈始终觉得，方山杉很适合祝汉昇。 两人都是人精，半斤对八两，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 周五下午，她分别给祝汉昇和方山杉发微信，约他们周末去爬山。 祝汉昇原本以为，是自己上次半夜的告白，让章之窈心有余悸，所以不敢跟他联系。 他还一直在后悔，自己当时那些孟浪的做法。 现在，他见章之窈竟然主动联系他，他的回复就很积极。 他问章之窈，“你想去什么地方爬山？” “我对连城不熟，离城最近的应该就是望海山了吧？” 祝汉昇想了想，“对。我上一次爬望海山，还是在十三岁，跟楚文出国之前，我妈带我俩去爬的。” “我记得在半山腰有一个凉亭，我们还在那儿吃过野餐。我们明天也带一点上去吧。” “我让酒店的师傅，帮我做几份三明治，他烤的披萨也很好吃，我让他也做一点。” 祝汉昇以为，这是章之窈想跟他约会，他就忍不住有些兴奋。 “好，我们明天见。”章之窈冲着祝汉昇，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周六早上，祝汉昇开着车，到酒店接章之窈。 没想到，车上竟然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程教授这段时间，在外地进行学术交流，没有办法给孙楚文做现场咨询。 祝汉昇不放心，将孙楚文一个人留在海城，就只得将他带回了连城。 章之窈跟孙楚文打过招呼以后，立马对祝汉昇说：“还有一位美丽的小姐姐，今天会跟我们一起去。” 章之窈话音未落，方山杉的电话就过来了。 章之窈赶忙指挥祝汉昇开车，到方山杉妈妈家去接她。 方山杉是天生的社交达人，只要有她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冷场。 除了上次，大家一起去庄园酒店拍照以外。 前两天，方山杉在连城的一个酒会上，又见了祝汉昇一面。 也许是章之窈的话，起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她再次见到祝汉昇时，就觉得祝汉昇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男人味。 他整个人，完全就是一个大写的man字。 她对祝汉昇，就开始了另眼相看。 之前章之窈一再说，她跟祝汉昇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关系。 而且，她也不想跟他联姻。 这次见面，方山杉当然不会放过，跟祝汉昇交流的机会。 一路上，她都主动寻找话题，跟祝汉昇聊天。 祝汉昇虽然话不多，但是应对倒也得体。 乐得章之窈一直在那里偷笑。 半山腰的凉亭里，吃过野餐以后，方山杉敞开防晒衣，露出运动背心外的大半个胸部，大剌剌地坐在祝汉昇的对面。 对于自己天天跑工地，方山杉在那里大倒苦水。 章之窈在一旁听了以后，笑而不语。 她默默地从背包里，拿出一盒扑克牌来，放到面前的石桌上。 方山杉一看她这个动作，牌瘾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冲着章之窈直眨眼，“你想在这儿，玩儿扑克？” “是啊，吃完东西不能马上爬山，总得先休息一会儿啊。”章之窈一边洗着牌，一边答道。 “你们想玩儿什么？斗地主还是升级？”方山杉主动问祝汉昇和孙楚文。 “我都行。”祝汉昇说着，转头问孙楚文，“你想玩什么？” “我们玩跑得快吧，我只会玩那个。”孙楚文小声答道。 方山杉听到孙楚文这话，立马来劲了，“我们还是来点小小的惩罚吧，我包里有便利贴，输家被贴纸好不好？” “这个可以有。”章之窈冲着祝汉昇眨了眨眼，诡谲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还随身带便利贴，这么热爱工作？”祝汉昇纳罕。 “装修公司那个项目经理可贼了，我在电话里面跟他说的问题，他说事情太多，他忘记了。” “我给他发微信，他又说，他收到的微信太多，我的留言给沉底了。反正就是一句话，他不想整改。” “他以为我没有办法治他。现在，我随身带着便利贴，我把要说的话写在上面。” “写完以后我还用手机拍照，我拿到现场，拍到他们项目负责人的脸上。我要他想看也要看，不想看也要看。” “一句话，那些问题不整改，我就不付钱，我看谁斗得过谁。” “你这招，我算是学到了。将来，我也用这种方式，对待祝氏的那帮人。”祝汉昇给方山杉，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 一个小时以后，方山杉满身贴纸。 章之窈身上，一张也没有。 祝汉昇和孙楚文的身上，也只有两三张。 四个人当中，方山杉输的次数最多。 这让方山杉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下次再也不跟你们玩牌了，三个人联合起来欺负我。” “不是我们联合起来对付你，是因为我们三个人智商都高，要赢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章之窈得意地笑。 “对，我觉得莫妮卡说得很有道理。”孙楚文这个闷葫芦，不说话则已，一说起话来，就是往方山杉的身上插刀。 方山杉指着孙楚文的鼻子，一脸的不服气，“孙楚文，我记住你了。” 四人爬完山以后，章之窈他们送方山杉回家。 在路上，方山杉好像对祝汉昇颇有兴趣，一直主动找他说话。 方山杉自从接手，同歆酒店的装修监管工作以来，她就很想把它做好。 但是，鉴于股东们不愿意追加投资，现在，同歆即便是重装以后再次开业，它也只是一家四星级左右的酒店。 跟思楠旗下的庄园酒店和花园酒店，在档次上，还是要差上很多。 方山杉就想请教祝汉昇，如何在不多花钱的情况下，让酒店的样子，看起来更高档。 祝汉昇给她举了很多例子，方山杉听了以后，很是受用。 两人一路上，都有说有笑。 谈完同歆酒店的事情以后，方山杉又跟章之窈，聊起了她自己家的那些八卦。 一路上，方山杉几乎是插科打诨，将祝汉昇和章之窈，逗得合不拢嘴。 只有孙楚文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几乎是不哼不哈。 送完方山杉以后，章之窈试探着问祝汉昇，“你觉得方山杉怎么样？” “你想替我做媒啊？”祝汉昇一眼看穿，“她那个性格，实在是太奔放了，不适合我。” “方山杉那是大方。你不觉得她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吗？”章之窈见祝汉昇对方山杉颇有微词，她就赶忙替方山杉说话。 “她那个样子，算不上漂亮吧，不过身材确实很好，看起来高大强壮，几乎可以跟男人对打。”祝汉昇说得有些刻薄。 “如果是假结婚的话，她其实挺合适的。她性格开朗，对所有事情都看得很开。只要你事先把话说清楚，我相信她多半肯帮你。” “我觉得，她不适合我。”祝汉昇说得很肯定。 “那什么样子的女人适合你？”章之窈有些好奇。 祝汉昇原本想说：你就很适合我。 但话到嘴边，他想起章之窈已经拒绝了他的几次求婚。 他就很敷衍地说了一句，“看感觉吧。” “感觉这个东西，就是一门玄学了。”章之窈讪笑。 第79章 天降横祸 孙楚文听到这里，忍不住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章之窈，“你要是连我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都看不出来的话，你不是装傻，就是眼瞎。” 章之窈不好意思强辩，就不再说话。 祝汉昇害怕章之窈生气，他就轻斥孙楚文，“跟女孩说话，要有礼貌。” 孙楚文见祝汉昇这么维护章之窈，他也识趣，忙顾左右而言他。 章之窈被祝汉昇直接送到了酒店的楼下。 她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接到了方山杉打来的视频电话。 视频中，方山杉笑得一脸的猥琐，“那个孙楚文看着还挺帅的哈。” “你今天跟祝汉昇说了一天的话，原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竟然是看上了孙楚文？”章之窈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 方山杉撇嘴，“老板，祝汉昇的一双眼睛，就跟长在你身上似的，我还去撩他，不是自讨没趣吗？” 章之窈觉得，自己今天跟方山杉的对话，可能会说得比较长。 为了不让自己胳膊的肌肉，出现酸痛的现象，她就将手机放到了支架上，跟方山杉专心聊天。 她一脸郑重其事地问方山杉，“你真看上孙楚文了？” “嘿嘿，没有没有，那家伙比我还要小两岁呢。看着太嫩，有些下不了手。”方山杉赶忙否认。 “哼，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你这种颜狗，但凡长得有几分姿色的男人，往你面前一站，你对待别人的脸色，都要好看一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看看又不犯法。”方山杉挑了一下眉以后，又嬉笑了起来。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章之窈说得很直接。 “你能不能把他的微信推送给我，我加一下他。我听说，他是学建筑设计的，有一些装修方面的问题，我想请教一下他，当然也想顺便泡泡他。”方山杉回答得倒也干脆。 “ok，我问一下祝汉昇。孙楚文是他们家的重点保护动物，一般人等轻易不能接近。” “切，这么金贵。” 章之窈挂断方山杉的视频通话以后，果真给祝汉昇发了一条微信语音过去。 她问祝汉昇：“方山杉想要孙楚文的联系方式，我是给还是不给？” 过了几分钟之后，祝汉昇给章之窈回复：“可以给。” 章之窈听完祝汉昇这话，这才将孙楚文的微信名片，发送给了方山杉。 由方山杉监管的同歆酒店，现在已经装修到了总工程量的三分之一。 因为是工装，速度就很快。 方山杉请孙楚文过去，看过几次。 孙楚文虽然学的是建筑设计，但是对室内装修，还是略微懂得一些。 他见工人们为了省事，很多隐蔽工程做得并不到位。 他就忍不住提醒方山杉。 方山杉是个急性子，她见工人们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公然地糊弄她。 她就急得把项目经理，叫过来训话。 这家装修公司，虽然是通过竞标，进入的这个项目。 但是拿到项目以后，他们又嫌弃赚到的钱不够多。 项目经理就变着法的，想着怎么省钱。 他有这个想法，他下面的人，自然是有样学样，都在干着偷工减料的事情。 酒店不比民房，里面的设施设备的使用率，远远高于一般的居民家庭。 隐蔽工程没有做好，那后期的维修和维护，就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那个项目经理是个老江湖，滑头得很，他嘴上说得很好听，但就是坚决不整改。 几次下来，气得方山杉在那里直骂娘。 章之窈知道以后，就带着方山杉去那家公司的总部，找他们的大老板理论。 章之窈翻开合同来，一条一条地跟那位大boss对质。 最后，她还出言威胁，如果不按合同办事，他们公司除了撤场以外，还需要赔违约金和浪费的材料钱。 装修公司的老板姓徐，他见章之窈人长得漂亮，性格却很泼辣。 他也就不敢轻视她。 他当即表示，他会找时间去现场看，亲自盯着他们整改。 这两天，装修公司正在加紧处理酒店的外立面。 章之窈一有时间，就会去工地现场看看。 周五下午，章之窈跟徐总和项目经理，一起去检查建筑物外立面的墙体。 方山杉则留在酒店房间里面，帮章之窈处理几份日常文件。 章之窈新任用的助理，在给章之窈写的工作报告里，犯了几个常识性的错误。 章之窈让方山杉去教那位助理，怎么写这类报告。 她就亲自上场，跟装修公司的人，去视察工地。 因为是旧楼改造，重新加了外墙保温层以后，对墙砖的粘贴要求就有些高。 徐总本人就是做工程出身。 他是一位做事还算精细的生意人，他见新贴上墙砖以后的外立面，从行业标准来说基本合规。 但是仔细检查下来，有几层楼的墙体，墙砖贴得略微还是有些空鼓。 章之窈随着徐总手指的方向，仔细看着这些墙体。 其实，从她的角度看起来，单凭肉眼，是完全看不出这些墙体有什么问题的。 徐总说，这些空鼓的地方，时间长了以后，风吹日晒之下，墙砖就很容易脱落。 章之窈见徐总拿着专业工具，一匹砖，一匹砖的敲给那位项目经理听。 章之窈见了以后，心里还是感到颇为欣慰。 有徐总这样既专业又敬业的老板出马，项目经理当然也就不敢偷奸耍滑。 建筑装修方面，章之窈是外行，既然有徐总帮她把关，她自然附和徐总的话，要求项目经理，立马整改这些问题。 三人沿着墙根的警戒线，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 他们完全没有留意到，就在他们头顶上方，六楼的位置，有一个装满了外墙砖的吊篮，工人们正从里面，往外卸货。 就在章之窈跟徐总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祝汉昇打过来的。 她不知道祝汉昇这个时候找她，究竟有什么事情，她就转身走到一边去接听。 徐总见章之窈走了，他就跟项目经理，也站到了旁边去。 就在三人拔腿，离开不到几秒钟，刚才还在他们头顶正上方，卸货的吊篮，却直直地落了下来。 吊篮里面满满的一筐外墙砖，就这么从天倾泻而下。 章之窈离开吊篮的位置，已经有些远，她身上毫发无伤。 但是徐总和项目经理，因为晚走了一步，他俩的腿，就被飞溅起的碎砖片，给砸伤了。 虽然没有砸到要害部位，但两人的腿上，还是出了不少的血。 对于这天降横祸，现场的人都吓得不轻。 大家都不明白，一直正常使用的吊篮，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状况。 工地上的工头赶紧跑过来，仔细检查吊篮上面的钢丝绳。 他发现，是钢丝绳断裂，才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立马给吊篮的安装公司打电话，让他们赶快派人过来检查。 章之窈见徐总和项目经理都受伤了，她赶紧派人开车送他俩去医院进行治疗。 她想了想以后，自己也跟着两位伤员，一起坐车去了医院。 因为事发突然，章之窈跟祝汉昇的电话，就只说到一半，她就主动挂断了。 坐到车里时，章之窈才想起这事来，她立马就给祝汉昇回拨了过去。 她对祝汉昇说：“刚才如果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可能我跟徐总还有项目经理，都已经被外墙砖给砸死了。” “满满一筐的砖片，从六楼那个位置落下来，我们头上的那顶安全帽，完全挡不住。” 章之窈说到这里，还有些心有余悸。 第80章 流产 祝汉昇完全没有想到，在同歆的工地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也吓了一跳，他赶忙问章之窈，“那你伤到没有？” “我没有，我刚刚离开那里，就发生了事故。徐总和项目经理慢了一步，所以，他俩受了一点轻伤。” 章之窈说到这里，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好好吃一顿，这完全就是劫后余生。” “好，你想吃什么？我让兰姨那边准备。”祝汉昇听到章之窈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笑着对章之窈说：“看来，今天是我救了你一命。” “对，你的电话打得太及时了。”章之窈说着，就问祝汉昇，“你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庄园酒店对面那块地，下周一正式动工，我妈邀请你去参加开工仪式。” “好，你把流程发到我手机上，我待会儿仔细看。” “你现在还在项目上吗？” “没有，我跟着徐总他们去医院看看。等他们的伤口包扎完，我就直接回酒店。” “那我到医院接你。” “不用了，我待会儿打车自己回去。” “工地上面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小事。你让徐总和施工方都好好查查，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场事故。”祝汉昇忍不住叮嘱章之窈。 “我明白，我们已经通知人过来检查了，稍后可能就会出报告。我让他们现在暂时停工，仔细检查工地上面的所有设施和设备。” “你想吃什么，我让兰姨好好准备准备。” “我开玩笑的，我只是想缓解一下，刚才紧张的气氛。”章之窈轻笑了起来。 “我忙完了过来看你。” “不用了，我们下周一见就行了，你不用特意跑一趟。” “别跟我争，就这样，我们晚上见。”祝汉昇说着，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自从张展重新回到章之窈的生活以后，张展喜欢在晚上跟章之窈视频。 为了不让助理，过多的知道自己的私人生活。 现在，章之窈出差即便是带上助理，她也给助理在同一楼层单独开一个标间。 那天晚上，章之窈跟方山杉和助理，在酒店餐厅吃过晚饭以后，助理回房休息，章之窈则带着方山杉回到自己的套房。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讨论同歆酒店的这场事故。 章之窈一向不是一个多心的人，但是今天的这个事故，她觉得发生得却有些蹊跷。 方山杉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故。 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叽叽喳喳地跟章之窈分析着各种可能。 她越说，章之窈心里越乱。 最后，干脆打发她直接回家睡觉。 方山杉走了之后，章之窈将手机微信切换到小号。 她想跟张展聊聊自己最近的状况。 她的微信视频申请发出以后，老半天都没有人接，直到它断掉。 章之窈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章之窈估计，张展多半正在外面应酬，没有听见微信铃声。 她就收拾好心情，准备去洗澡。 就在这个时候，张展的视频回拨过来了。 章之窈赶忙点开。 视频中，张展双手捂住脸，呜咽个不停。 章之窈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有些着急，“展哥，你怎么了？” “谢瑞闵流产了，孩子没了。”张展说着，就将手从脸上放了下来。 章之窈看到，张展的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张展虽然长得很白净，但平日里都是一副很健康的白，此时，却是面如土灰。 他哑着声音对章之窈说：“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跟谢瑞闵虽然感情不好，但这个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的。我没想到，他竟然没了。” 张展说着，又捂住了脸。 他压抑的哭声，隔着手机屏幕，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章之窈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懵。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等在那里。 过了足足一分多钟之后，张展才将手再次从脸上拿开。 章之窈看到，张展的眼睛里面，遍布着红血丝。 看样子，他已经哭了很久。 章之窈低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展哽咽着说：“昨天下午，谢瑞闵的妈妈过来帮她收拾行李，母女俩发生了争执，两人从卧室一直吵到走廊上。” “我妈想过去劝架，但是劝不住她们。后来，谢瑞闵想从楼上下来，她妈拉着她，想跟她继续说话。” “她很不耐烦，就伸手推了她妈一掌。她妈差点摔倒，为了稳住身体，她妈条件反射地反推了谢瑞闵一下。” “她俩站的位置，恰好在楼梯的边缘。谢瑞闵肚子有些大了，重心不稳，她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当时，就已经见了红。送到医院以后，孩子就掉了。因为出血太多，为了保住她的命，医生被迫摘除了她的子宫。” “你问过你妈，她们母女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吗？” “前一段时间，我在网络上发布婚姻状况声明，同时也公布了谢瑞闵的单身信息。她的那些亲戚朋友，就给她打电话。” “她受不了这个羞辱，就主动提出出国。谢瑞闵是在美国出生的，我就安排她去美国待产。” “我妈前两个月，就到了马来西亚，我就让我妈陪着她一起去美国。她妈知道以后，也想跟着她们一起去。” “谢瑞闵觉得，她妈话太多，让她心烦，就不想让她一起过去。母女俩就为了这事，吵了起来。” “她现在的状况好些了吗？”章之窈轻声问。 “医生说，她体内的血液，几乎全部换的是新的了。你可以想象，她出了多少血。她醒了以后，知道孩子没有了，就一直在那里哭。” “我在医院里面，守了她一天一夜，但是她不想见到我。她爸让我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待会儿再去医院看她。” “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幸了。你自己注意保重身体，如果不方便的话，近期就不要联系我了，我担心刺激到她。”章之窈仔细想了想之后，低声说：“展哥，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跟你没有关系，是我太贪心了。”张展说着，又捂住了脸。 他肩膀轻轻地耸动着，压抑的低泣声，像一个个鼓点，重重地敲击在章之窈的胸口。 此时，她觉得自己无论跟张展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也不敢再跟他倾诉，自己下午遇到的那场意外。 因为，跟失去一条鲜活的生命相比，自己身上的那点事情，好像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毕竟，她还好端端的活着。 而在那么看重子嗣的张家和谢家，已经无法生育的谢瑞闵，她的下半生，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完全是吉凶难料。 想到这些，章之窈不禁有些胸闷。 她挂断张展的视频之后，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 脑袋里面空空的。 她也不清楚，自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究竟坐了有多久。 直到门外传来门铃声，这才让她回过了神。 门开处，祝汉昇一见到章之窈，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章之窈无力地拍了拍祝汉昇的后背，示意他将自己放开。 祝汉昇又停留了几秒钟之后，才轻轻地放开了章之窈。 他揽着章之窈的肩膀，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你哭过了？” 章之窈垂下头来，不敢去看祝汉昇的眼睛。 “我刚才去工地上看过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件事情，如果是人故意做的，我会送他去坐牢。”祝汉昇说着，就将章之窈推进了房间。 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第81章 骗婚 祝汉昇牵着章之窈的手，两人走进了客厅。 他见章之窈的腮帮上，还挂着泪水。 他就扯过茶几上的纸巾来，递给了章之窈。 章之窈哑着声音说：“我没事，谢谢你。” 章之窈觉得，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就连说话都有些费劲。 她就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去。 祝汉昇看着章之窈的脸，“你是不是害怕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说着，他就将章之窈，重新抱回了怀里。 他像安抚小孩子似的，轻轻地拍着章之窈的脊背。 “别担心，我会查出真相的。”他用嘴唇，亲了亲章之窈的额头，“我给你订明天的机票，你还是回海城待着吧。同歆酒店的工程，我派人帮你盯着。” “下周一的开工仪式，你也别参加了。我就跟我妈说，你有很重要的工作，需要回海城处理。” 章之窈不敢跟祝汉昇，说出自己难过的真正原因，她就缓缓地点了点头。 祝汉昇在手机上，帮章之窈订好第二天上午，飞海城的机票之后，他就进了卫生间。 他帮章之窈打了一条热毛巾来，仔细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章之窈身心俱疲，她就任由祝汉昇照顾她。 只是在祝汉昇提出留宿的时候，她才轻声说：“我今天心情不好，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祝汉昇看了看套房，“那我去睡书房，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章之窈无力地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章之窈睡到半夜的时候，她又开始做噩梦了。 她梦见谢瑞闵手里，紧握着一把刀子，她的双眼，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 她慢慢地向章之窈走了过来。 当她走到章之窈面前时，章之窈以为，谢瑞闵手中的那把刀，会直直地插进自己的身体。 她已经做好了被谢瑞闵攻击的准备。 甚至，她似乎提前感受到了，那把刀插进身体时，她身体出现的疼痛。 但是，当谢瑞闵走到，离她不到一米远的距离时，谢瑞闵却突然拿着那把刀，从上到下，划过她自己的腹部。 章之窈被谢瑞闵的举动，给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 她想扑上去，阻止谢瑞闵的行动。 但是，她的脚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牢牢地粘在了地面上。 她完全不能动弹。 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瑞闵将那把寒光闪动的刀，直插进她自己的腹部。 谢瑞闵一边用刀划着，一边用既像是笑，又像是哭的表情，冲着章之窈说：“你不是恨我的这个孩子吗，我把他取出来给你。” 说着，她就将血肉模糊的一团肉，递到了章之窈的面前。 那是一个胎儿形状的肉团。 章之窈被眼前这异常恐怖的场景，给吓得直接醒了过来。 祝汉昇听到章之窈的哭喊声。 他跌跌撞撞地从书房的沙发上，跑进了主卧。 他跪坐在床边，拉开章之窈紧压在下巴上的被子。 他见章之窈的脸上，满是泪水。 他用被角，擦了擦章之窈的脸。 然后，俯下身去，隔着被子，将章之窈轻轻地抱在了怀里。 去年秋天，张可强跟谢瑞闵的父亲，讨论合作项目之初，他们并没有想到双方家族联姻的事情。 是谢瑞闵的妈妈主动提出，谢瑞闵从小就喜欢张展，为了让双方利益进一步捆绑，可以让两个孩子订婚。 张可强知道张展，深深地迷恋着章之窈，他就有些犹豫。 谢瑞闵也很清楚，张展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但她又很想得到张展。 她就在她妈妈的引导下，趁着父亲在家宴请张可强和张展，她特地让佣人在张展喝的酒里面，下了一点料。 半夜的时候，她偷偷地溜到了张展睡的那间卧室。 那个时候，张展已经睡死了过去。 谢瑞闵无奈之下，只能不停地摆弄着张展的身体。 张展酒量不好，他的欲望虽然被唤醒，但是四肢却并不受他意识的控制。 半梦半醒中，他感觉自己好像躺在那座小岛的卧室里。 章之窈正调皮地逗弄着他。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好似都在燃烧。 但因为醉得实在太厉害，身体异常的乏力。 他就低唤了一句：“窈窈，你自己来。” 说着，他就将自己的身体，四仰八叉地整个打开。 谢瑞闵听到张展这话，就好似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 浑身顿时发寒。 她立刻停了下来。 她哆哆嗦嗦地下了床。 当她打开房门，正准备溜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走廊上，她妈妈的身影，闪了出来。 谢瑞闵红着脸，不敢去看她妈妈的眼睛。 她妈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拖进一间没有人睡的客房里。 她听到谢瑞闵说，张展已经睡熟了，根本没有办法做成那件事情。 她冷笑了一声，然后附在谢瑞闵的耳边，跟她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通话。 几分钟之后，谢瑞闵重新回到了张展睡的客房。 她使劲地扒拉了几下张展，但没能成功将他再次弄醒。 最后，谢瑞闵按照她妈教她的方法，用自己的手，在张展的身上四处游走。 为了让案发现场更为逼真。 她还根据她妈妈的指导，用手指揪自己胸口和颈部的皮肤。 她弄出一大片暧昧不明的红印来，假装吻痕。 第二天早上，张展醒过来的时候，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怀里，竟然躺着谢瑞闵。 他吓得将谢瑞闵从自己的身上，直接推了出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摸到了床单上，那些异乎寻常的东西。 张展被这个发现，吓得头脑发懵。 他依稀记得，自己半夜里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跟章之窈在南半球那座小岛的卧室里，激情四射地尽情欢爱。 在睡梦中，他感觉自己胸中的幸福，简直要将他淹没。 现在，他看到谢瑞闵脸上的羞涩，以及她身上那些很明显的红色印记。 他只能将头，深埋在自己的手掌间。 他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夜晚。 那天之后，张展很清楚，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有办法拒绝跟谢家联姻。 但他还是心存了一丝侥幸。 那就是项目结束之后，这段婚约能够由谢家主动解除。 但谢瑞闵却坚持要结婚。 为此，她还威胁张展说，她已经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录了视频。 如果张展拒绝结婚，她就将这段视频，直接发到章之窈的邮箱里。 她要让章之窈看看，他究竟是一个多么无耻的男人。 不但见异思迁，而且还薄情寡义。 一边跟章之窈山盟海誓，一边跟她寻欢作乐。 谢瑞闵从小就娇纵任性。 张展相信，以谢瑞闵的一贯做派，自己如果拒绝结婚，她还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就假意答应结婚。 但是，订婚仪式结束之后，他就偷偷地溜回了国。 趁着春节假期，他借口带章之窈去度假，将章之窈骗到了那座小岛上。 他关掉了工作电话和私人手机，跟章之窈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谢瑞闵发现自己跟张展失去了联系，她就赶忙找人定位章之窈的手机。 春节期间，虽然工作上的事情不多。 但是，章之窈不敢关机。 因为，零铮科技正在准备上市，顾宇铮又是一个工作狂。 他总是在脑子里面，想到什么东西之后，第一时间里就会跟章之窈进行商量。 章之窈知道，为了公司能够上市，顾宇铮几乎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作为控股股东，她也不能拖顾宇铮的后腿。 因此，她只将自己的私人手机关掉，而保留了工作号码畅通。 谢瑞闵找的人，很快就在南半球的那座小岛上，发现了章之窈的手机，发出来的信号。 谢瑞闵几乎是踩着点，在情人节那天，准时出现在章之窈的面前。 第82章 监控 张展被谢瑞闵带去的保镖，挟持回马来西亚以后，他将自己作精的体质，发挥到了极致。 面对两家人的催婚，他开启了疯狂的吐槽模式。 他的眼睛里面，就像是扎了一根针。 无论看什么东西，都觉得不顺眼。 他对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吹毛求疵。 他嘴上就像是涂了鹤顶红。 除了他的老岳父，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被他骂得很毒。 别人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 从谢瑞闵的婚纱，到他自己的礼服。 从婚宴上的菜品到新娘手中的捧花，没有一样他不挑剔。 最后，那些为他服务的人，都不想为他俩举办这场婚礼。 张可强担心张展半路逃婚，就将他的身份证和护照，偷偷地藏了起来。 谢瑞闵因为心虚，也不敢在那种情况下，强拉着张展，先回中国领结婚证，再去马来西亚政府机构注册登记。 最后，他们就勉勉强强地举行了一场，规模跟订婚仪式差不多的婚礼。 按照张展跟老岳父讨论的结果，因为谢瑞闵是在美国出生，他俩在孩子出生之前，先在美国进行注册。 等孩子生下来以后，零铮科技顺利上市，张展再跟章之窈在国内领结婚证。 这样，他的两段婚姻，虽然不合法，但是，只要没有人去举报和控告，他就可以将这两段关系，都顺利地维持下去。 张展一手好算计，但奈何命运没有给他这么好的机会。 最后，还是败给了一场意外。 章之窈回到海城之后，她一直觉得，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她时不时地将手机，切换到小号上。 虽然，她不指望张展在这个时候联系她。 但是，她也希望得到那边更多的消息。 周六晚上，章之窈的微信小号响了起来。 章之窈见到是张展的头像，她以为是张展发来的视频通话申请。 她就赶忙点开。 没想到，手机屏幕上，露出的却是谢瑞闵的脸。 “章小姐，现在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你不费一个手指头，就把我的孩子弄没了。” “我从你的身边，把张展抢了过来，我以为我赢了。没想到，我还是输了。他们说你是灾星，满身煞气，会给遇到你的人带来噩运，我偏偏不信。” 谢瑞闵笑得有些骇人，“现在，我情愿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岛上，从来没有见到过你。”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的嗓子里面，发出了一阵鹰隼般的叽里咕噜的怪笑声。 这些声音，让章之窈头皮发麻。 她很想立马挂断电话。 但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冰冻住了似的，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谢瑞闵看着章之窈，一字一句地说：“我恨你，我也恨张展。我得到了报应，你们的报应，恐怕也在路上了吧。你最近小心一点，天黑容易遇到鬼。” 谢瑞闵说着，她不待章之窈做出任何的反应，就直接挂断了视频。 几分钟之后，章之窈的手机上，张展的头像再次跳了出来。 章之窈担心，又是谢瑞闵打过来的。 她就一直犹豫着，不敢接通。 就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章之窈终于鼓起勇气来，点了接听键。 视频中，张展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在纱布的下面，依稀可以看到血迹。 章之窈赶忙问张展，“你头怎么了？” “刚才被谢瑞闵用保温壶砸了一下，小伤，不碍事。”张展说着，就用手遮了遮额头，不想让章之窈继续看。 “她砸了我以后，她妈妈抢了我的手机。谢瑞闵说，她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她妈妈用人脸识别解了锁，就把手机拿走了。后来，我就被保镖架出去，治疗头上的伤。” 张展说到这里，涨红了脸，“谢瑞闵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章之窈赶忙安慰张展。 “她是不是威胁你了？”张展有些着急。 章之窈沉默了下来。 张展看着章之窈，“你别怕，她跟她妈妈做的那些事，她爸爸已经跟我讲了。她如果敢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章之窈低叹了一口气，“展哥，谢瑞闵现在很敏感，你跟她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要去刺激她。孩子没了，她不会去恨她妈妈，她会恨我跟你。” 张展无奈地闭了闭眼睛。 “你头疼不疼？”章之窈柔声问。 张展轻轻地摇了摇头。 章之窈见张展还能够摇头，证明没有出现脑震荡。 她就轻声说：“你好好休息，自己小心一点。” 张展红着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 挂断张展的视频之后，章之窈心里闷闷的。 她就拿起睡衣，进卫生间去冲澡。 昨天晚上，张展在医院里面陪床。 半夜的时候，他的老岳父突然带着保镖过来了。 张展想将老岳父，让到沙发上去坐。 老岳父却指了指张展，示意他出来。 张展跟在老岳父的后面，两人走进了一间没有人的医生办公室。 老岳父看着张展，然后将手机从衣兜里摸了出来。 他点开一段视频，给张展看。 张展赫然发现，这是一段谢瑞闵妈妈家走廊上的监控。 时间正好是他去年秋天，醉酒之后，跟谢瑞闵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 老岳父对张展说，谢瑞闵跟她妈妈住的那栋别墅，他自己平日里很少过去。 但那个毕竟是他的正妻，为了照顾她的面子。 家族宴请一般都在那栋别墅里面进行。 只是，谢瑞闵的妈妈，喜欢苛待下人，又喜欢背着人，偷偷地搞一些小动作。 为了防止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就叫人在那栋房子里面，悄悄地安装了监控。 所以，那件事情，完全就是谢瑞闵跟她妈妈，刻意设的局。 张展即便那天晚上不会入局，也会在其他时候中计。 他无论怎么做，都逃脱不了她们母女俩的掌心。 说到自己的这位正妻，老岳父也是一脸无语。 因为，他当年跟这位正妻结婚，这个女人几乎用了一模一样的手段，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上了当。 待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在跟这位太太结婚之前，已经有了一位热恋的女友。 并且，女友已经怀孕。 他正准备跟父母禀报，想跟女友结婚的时候，就发生了这件事情。 正妻家族势力非常强大。 而他自己的家世，在那个时候，远远没有现在这么显贵。 为了对那天晚上的错误负责，他被迫娶了并不爱的正妻。 随后，迎娶热恋的女友，作为自己的二太太。 他对这位正妻，心存厌恶。 两人生活得一直貌合神离。 就在二太太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突然有一位对家找他寻仇。 当时，他带着怀孕的二太太，躲到了一个乡下。 那个地方非常的隐秘，一般的人根本找不到那个地方。 但是，仇家却很意外地找到了那里。 那人带了几个职业杀手过来，想直接弄死他。 要不是二太太拼命救他，再加上他带去的保镖也很给力，否则他早就已经命丧黄泉。 后来，他找人偷偷查过，给仇家泄露他们行踪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正妻。 但是，碍于正妻家世显赫。 而且，他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是正妻给那些人提供了消息。 因此，他一直没有去报案，也没有对她动用私刑逼供。 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存在那里。 二太太失去生育能力之后，为了传宗接代，他被迫娶了三太太。 三太太生下大儿子，突然被检查出来有心脏病，无法继续生育。 他在父母的催促下，又娶了四太太。 谢瑞闵是在两位哥哥十来岁的时候，谢瑞闵的妈妈利用试管婴儿的方式，在美国生下了她。 他对这个女儿的感情，一直都有些复杂。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亲骨肉，他也不介意她是个女儿。 但他一想到，谢瑞闵的妈妈做的那些事情。 再加上，谢瑞闵几乎被她妈妈，培养成为了第二个她自己。 从情感上，他跟这个女儿，就有些亲近不起来。 张展听完老岳父的话以后，他内心里的负疚感，也就不再那么强烈。 第83章 自证清白 那天夜里，章之窈一个人惴惴不安地坐在那里。 她心里隐隐感觉，谢瑞闵跟她说那些话，并不是在故意吓唬她。 但是，她又不知道该向谁，倾诉这件事情。 她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看了半天，最后终于拨通了肖云锋的电话。 她将这段时间以来，张展和谢瑞闵那边发生的事情，通通跟肖云锋说了一遍。 最后，她特别提到了谢瑞闵砸伤张展，拿到他手机之后，威胁她的那件事情。 肖云锋听完章之窈的叙述以后，也觉得以谢瑞闵那么骄横的性格。 她一定会将自己的失子之痛，转嫁到别人的身上。 她对张展，可能会念着两人之间多年的感情，暂时放他一马。 而章之窈则是她眼里，天然的替罪羊。 她既然敢出言威胁章之窈，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肖云锋听到，章之窈已经回到了海城，并且也知道了章之窈在连城时，同歆酒店工地上发生的那场事故。 为了保障章之窈的安全，他当天晚上就赶到了万浩公馆。 他俩都以为，谢瑞闵即便想找人害章之窈，也需要筹备一段时间。 没想到，就在周日凌晨，一个谢瑞闵实名认证的社交账号，发出了一篇名为《扒开美女董事长身上的画皮》的博文。 在这篇小作文里，谢瑞闵将她和张展之间的关系，描述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恩爱无比的小情侣。 因为长期分隔两地，所以不能天天见面。 章之窈这个狐狸精就趁此机会，侵入张展的生活。 但是，张展跟她之间情比金坚。 两人冲破章之窈的重重阻碍，于今年年初，在马来西亚举行婚礼。 但章之窈贼心不死，借着张展回国办事的工夫，引诱张展去她公司路演现场探班。 最终，被人拍到了他俩的照片。 张展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才发布了那篇声明，强行为章之窈洗白。 谢瑞闵因为这件事情，备受家人和朋友的质疑。 她天性柔弱，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心理备受打击，最后引发了流产。 跟这篇博文一起发出来的，还有她和张展之间，拍的一系列照片。 有她和张展小的时候，在马来西亚的合影。 还有他俩婚礼上的照片，以及给胎儿做引产手术时，医院出具的报告。 为了指控章之窈，她还将章之窈路演的时候，网友拍下来的照片，转发到自己的博文中。 她几乎将章之窈方方面面的信息，都暴露到了网络上。 这篇微博，因为是在深夜发出。 因此，平台上没有人出手删帖。 等到早上，章之窈和肖云锋发现它的时候，已经被早起看到的网友截屏，并大量转发。 网络上的第一波热搜，现在已经开始。 肖云锋问章之窈，“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不太想去回应，因为很多事情都是越描越黑。我不是胆小怕事，我只是担心影响到公司上市。” “处理这种舆情，必须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做出反应。我不建议你冷处理，在目前的网络环境下，并不是清者自清。” “因为你跟张展之间的关系，确实存在。谢瑞闵可以跳出来骂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你一直不回应，她可以骂你一辈子。” “那你有什么办法？”章之窈轻声问：“难道需要我站出来，跟谢瑞闵对质，说她才是那个抢我男朋友的第三者？这种行为，实在是太low。” “而且，这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 “你不需要自证清白，我这里有她的黑料。我只需要向大家证明，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谎话精，从两三岁开始，就喜欢霸凌别人。” 肖云锋说着，就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他将一份文件，通过qq邮箱，发送到了章之窈的手机上。 章之窈点开一看，发现肖云锋做的功课，实在是非常的精细。 她看完之后，完全是瞳孔地震。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肖云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集这些东西的？” “最早的一批，是从张展突然回国找你的那天开始。”肖云锋说着，就在餐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在笔记本电脑上打起了字。 他写完律师函之后，又开始以普通网友的身份，开始写起了博文。 全部写完之后，他才将电脑转了一个方向，给章之窈看。 肖云锋回应谢瑞闵指控的角度，有些剑走偏锋。 他没有反驳，谢瑞闵文章中的任何一句话。 他只将谢瑞闵从小到大，做过的那些事情，以第三者的身份，一一罗列了出来。 谢瑞闵从小就仗着自己家世显赫，做任何坏事都有人帮她兜底。 她几乎从幼儿园开始，就喜欢欺负自己的同学。 跟她一起念过书的人，不少人都可以站出来作证。 她撒谎成性，很多跟她不熟悉的人，都被她骗过。 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上了她的当。 但是，谢瑞闵父母双方的家族，都势力非凡。 谢瑞闵即便是嚣张跋扈，将他们踩到脚底，那些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谢瑞闵读书的时候，门门功课都垫底，但优秀学生的证书，却年年拿到手软。 她的大学毕业证和学位证，也是她妈妈花钱给她买来的。 她想要的东西，她妈妈都会想方设法地帮她弄到手。 一位跟谢瑞闵打过交道的人说，谢瑞闵这辈子，唯一吃过的苦，就是冰美式。 因为她妈妈的过分宠溺，在谢瑞闵的身边，就没有一个完全治得住她的人。 谢爸爸对女儿的恶行，也是不管不问。 这就使得谢瑞闵从小就以自我为中心。 她觉得，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得为她自动让路。 肖云锋说，以谢瑞闵这样的性格，她早晚会为他们整个家族惹下祸事。 但目前最要紧的是，怎么平息网络上的风浪。 肖云锋不建议，章之窈跟谢瑞闵正面刚。 因为自证清白这种做法，很容易让她陷入无休无止的恶斗。 他郑重其事地提醒章之窈，“你不要去跟烂人缠斗，他们可以随便浪费自己的时间，但是你的生命却很宝贵。” “除了这篇微博之外，我还会向谢家发一份正式的律师函。如果谢瑞闵的爸爸，管不住自己的女儿，让她学会闭嘴。那我们就正式起诉，谢瑞闵名誉侵权。” “她在他们自己国家，可以一手遮天。但她是在我们的网络平台上发帖，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告她。” “而且，她说那些话，是想让你，被我们这边网民的口水淹死。我就让她在整个华人世界丢脸。” “她想闹大，我就陪她玩。她做的那些恶事，可不止一个人证。” “你怎么能够保证，那些人会帮我们？”章之窈有些担心地问。 “上次，你被网暴的时候，我就怀疑是谢瑞闵指使人干的。所以，我就已经在偷偷地搜集她的黑料。” “她从小念的都是贵族学校，被她欺负过的人，家境虽然不如她父母家，但也不是泛泛之辈。” “这些人现在遍布世界各地，很多人都混得不错。那些不需要回他们国家工作的人，只要给他们许足够的好处，他们都乐意站出来，发帖指证谢瑞闵。” “这些都是备用手段。如果谢爸爸能够管住自己的女儿，我们也就不需要走到那一步。” “只是，现在我们要做好，打这场舆论战的所有预案。”肖云锋说完这话以后，脸上的咬肌很明显地鼓了起来。 第84章 东窗事发 谢瑞闵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被检查出先天性畸形，医生建议她尽快做引产手术。 她根本就不可能去美国待产。 为了更好地照顾谢瑞闵。 谢瑞闵怀孕之后不久，张展就将他妈妈，从国内叫去了马来西亚。 产检的时候，也一直是张太太和谢妈妈跟家里的保镖和佣人，陪着谢瑞闵去进行。 但在谢瑞闵检查出胎儿畸形这件事情之前，张可强在国内突然生病，张太太就回了一趟海城。 等她再次去马来西亚的时候，谢瑞闵提出，她要去美国待产，她就让张展妈妈留在家，帮她收拾行李。 她则由自己的妈妈陪同，又找了几家医院，重新做检查。 在得到了几家医院一致的判定之后，谢瑞闵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在她跟张展结婚之前，为了怀上张展的骨肉。 她就已经用去年秋天的时候，她用安全套采集到的张展的体液，让专业的医生，给她做过人工授精。 当时，她就已经做好了，让张展奉子成婚的打算。 只是，人工授精的成功率太低。 她没能顺利怀孕。 结婚之后，她在她妈妈的指导下，偷偷地去找医生，帮她打促卵针。 她想早一点怀上张展的孩子，借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她也没有想到，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会导致胎儿发生畸形。 要让她平白无故地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孩子，她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她想让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替她保守秘密。 为此，她还找了一个借口，辞掉了陪她去产检的佣人和保镖。 医生那边，她也下了封口令。 为了不让张展知道，这个孩子有缺陷，不得不终止妊娠，她就想到了一个嫁祸于人的做法。 她想让失去这个孩子，变成一场突发事故。 最好是让张展一辈子，为这件事情内疚，进而放弃跟章之窈，继续纠缠的念头。 谢瑞闵想尽了各种办法，跟张太太发生摩擦。 她想激怒张太太，让张太太对她动手。 这样，她就可以趁机赖上张家人。 张太太从小寄人篱下，她一直觉得谢家人，对她有养育之恩。 她的性格天生软懦，所以，她就一直忍气吞声。 无论谢瑞闵怎么无理取闹，她都当做她是孕期抑郁，咬着牙忍了下来。 再加上，张展一门心思想娶章之窈，这本身也是一件让她觉得理亏的事情。 她就对谢瑞闵的挑衅和谩骂，都一忍再忍。 几乎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地步。 谢瑞闵见没有办法，激怒张太太对她动手，她就让她妈妈配合她的行动。 可惜，她推她妈妈的动作有些猛。 让她妈妈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跌下楼梯。 她妈妈出于自我保护，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一掌就将谢瑞闵推下了楼。 母女俩原本是想演一场戏，结果用力过猛，将戏演过了头。 按照她们的计划，谢瑞闵只需要装作动了胎气，去医院检查身体，然后将胎儿引产。 但没想到，她俩自己玩脱了，最后就连子宫都没有保住。 谢瑞闵觉得，自己的身心，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 她肯定要找几个人来发泄怨气。 她现在还不想跟张展分手。 因此，章之窈就成为了最好的代罪羔羊。 她就将她和张展之间的那些照片，发到了网络上，证明她跟张展伉俪情深。 她在她妈妈秘书的帮助下，写了那篇声情并茂的小作文，用来诋毁章之窈。 她原本以为，她可以借助网民的手，将章之窈进行公然处刑。 她没想到，她自己竟然会被这波舆情给反噬。 网络上面，那些从小就被她欺负的人，纷纷站出来指证她，撒谎成性，并且以霸凌他人取乐。 谢瑞闵从小到大都劣迹斑斑。 那么多的人证和物证，足以证明她说出来的话，是多么的不可信。 网络上的热搜，也从谢瑞闵对章之窈的恶意诋毁，很快就变成了吃瓜超级富豪之女的恶劣行径。 谢瑞闵原本是想将章之窈，弄得活不下去。 最后，却变成她自己没脸见人。 她从医院出来之后，第一时间里，就跟着她妈妈去了美国。 只是，这次不是为了待产，而是真正的为了避祸。 肖云锋的律师函，在他发出反驳谢瑞闵的那篇博文的同时，直接发到了谢瑞闵爸爸的手里。 这让谢爸爸大为震惊。 肖云锋除了挖出谢瑞闵的黑料之外，他还给谢爸爸提供了很多，有关谢瑞闵两个哥哥，无端早逝的可疑之处。 现在，谢爸爸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开始重新调查谢瑞闵大哥的“车祸”，以及她二哥的“溺水自杀”事件。 谢妈妈担心东窗事发，这才带着谢瑞闵，匆匆忙忙地逃到国外去。 谢瑞闵的事情，暂时平息下来了。 肖云锋就开始一脸凝重地劝诫章之窈。 他对章之窈说：“不要贪恋男人给的情绪价值，那个一文不值。张展有的东西，你自己全部都有，你让他离你的生活远一点。” “谢家的人喜欢演宫斗剧，个个都是戏精。你没有必要混在里面，当一个第一集就领盒饭的炮灰。” “我不是圣母，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章之窈低声说。 章之窈明白，命运给她的所有礼物，都已经暗中标好了价码。 很多东西，她既然想要得到，就不得不付出代价。 网络上的风波，虽然得到了平息。但是零铮科技内部的风浪，却刚刚掀起。 公司里面有几位股东，公开弹劾章之窈。 他们觉得，章之窈作为董事长，因为个人原因，已经让公司两次处于舆论的漩涡之中。 虽然能够顺利脱险，但对公司的美誉度，还是有很大的损害。 他们强烈建议，章之窈引咎辞职。 零铮科技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举行紧急股东会。 在订下开会日期的前一晚，顾宇铮跟陈尧之间，再一次关于章之窈发生争执。 顾宇铮看到章之窈被网暴，他面带讥讽的对陈尧说：“章之窈跟张展在一起，被这帮人骂成那个样子，她都没有站出来，说过他一句坏话。” “你弟弟追着她，跑了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把她直接拿下？真的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你要骂陈晟可以，你别指桑骂槐，骂我们陈家所有人。”陈尧也是一脸怨气。 “章之窈就是一个红颜祸水，你不是一直百般维护她吗？这次的事情，如果影响到公司过会，你会怎么办？” 顾宇铮有些郁闷，“我会联合其他股东，逼她下台。公司不是她一个人的，我们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损失。” “看来，你头脑总算是清醒了一点。”陈尧冷笑，“我还以为你也被章之窈迷惑了，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全部的身家都押在ipo上，如果公司不能上市，我就会倾家荡产。”顾宇铮看着陈尧，“你觉得我是见色起意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了，你跟章之窈在一起工作了那么久，你要是对她动心，早就已经上了，哪里还轮得到别人。”陈尧讪笑。 “我要是破产了，你打算怎么办？”顾宇铮低下头来，仔细想了想之后，沉声问。 “你别拉着我，给你陪葬就行。”陈尧冷冷地说。 “你放心，我会把你跟你儿子摘出去。”顾宇铮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看着陈尧，“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到时候我成全你。” 陈尧轻轻地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十月下旬，零铮科技紧急股东会议正式举行。 章之窈面对股东们的质问，主动开口，“如果这次ipo顺利过会，我会按照法律规定，保留我的股权。” “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公司上市不成功。那路演花费的所有钱，都由我个人来承担。” “我会辞去董事长的职务，退出董事会。我持有的股份，全部转到肖云锋律师的名下，由他帮我代持股。” “在时机合适了之后，公司再重新申请上市。我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问题，给公司和各位同仁，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章之窈的话，让零铮科技的所有股东，在意外之余，也有些暗暗的吃惊。 第85章 有你真好 顾宇铮第一个坐不住了，他看着章之窈，“不行，我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代持股，这会对公司的正常经营，造成很大的风险。” “假如这次不能过会，下次再申请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我们更换了实控人。” “这样，他们又会要求我们解释半天。说不准，会直接驳回我们的申请。” “是啊，公司已经够多事了，别没事给自己找事。”一位年龄有些大的股东，忍不住说：“你们年轻人，确实是血气方刚，但也要管住自己的私生活，不要给公司添乱。” 这人原本是想说：不就是裤裆里面的那点破事吗，这个都管不住？ 但是，他一想到章之窈毕竟是女人，自己说话还是不要那么粗鲁，他就换了一种稍微文雅一点的说法。 章之窈被这话，给说得面红耳赤了起来。 顾宇铮见状，赶忙给章之窈打圆场，“现在，上面的通知还没有下来，我们别先自己给自己泄气。” 里奥借助同声翻译，听懂了大家都在吵些什么。 他就对自己身边的翻译，说了一长串的话。 等他说完之后，翻译慢条斯理地将里奥的意思，转达了出来，“里奥先生说，公司盈利正常，未来发展前景也不错。如果这次不能过会，他建议直接去美股上市，避开国内的这些舆论。” 股东们听到里奥这话，都沉默了下来。 大家心底里都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这场以讨伐章之窈个人生活，对公司产生影响的股东会，最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 那就是，大家都在讨论，公司在美国上市的可能。 并且，很多股东都对这个提议，跃跃欲试。 包括顾宇铮也觉得，公司既然想开辟海外市场，尽早去国外上市，也许对公司的知名度提升更快。 这场股东会开完之后，有部分头脑清醒的人，开始回味起章之窈在会议之初说的话来。 有人说，男人的钱在哪里，他的爱就在哪里。 对于像章之窈这样，拥有顶级资源的女人来说，这句话同样适用。 张展那位在网络上，叫嚣了半天的恶毒小青梅，因为身败名裂，现在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众人都以为，章之窈和张展这对苦恋小情侣，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从此，可以幸福无忧地生活在一起。 张展也确实开启了，国内和马来西亚两边跑的生活。 章之窈近来气色红润，整个人完全就是一副陷入热恋中的小女人的模样。 章之窈突然有这种打算，好像就有些偏离大家的想象。 零铮科技的股权对于章之窈来说，虽然不是她的全部资产。 但是，金额也着实不少。 按照常理，她跟张展之间情深意笃，她即便要找人代持股，那也应该找张展，而不会是肖云锋。 如果章之窈宁愿让律师，帮她打理资产，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恋人出马。 那张展在章之窈的心目中，恐怕也算不得真正信任。 不少人的心里，都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但大家心照不宣地没有出声质疑，章之窈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日早上，张展起床的时候，章之窈正穿着红黑相间的格子衬衫，盘腿坐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 她的头上，扎着一个慵懒松散的丸子头，有几缕发丝垂在她的脸颊旁。 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她的双手，在笔电的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 章之窈的这副模样，既俏皮又可爱，跟她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张展从来没有见过，章之窈戴眼镜的样子，他还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走到章之窈身边，探过身去看她的脸，“你的眼睛怎么了？” “哎，眼睛有点发炎，滴了眼药水以后，暂时不想戴隐形眼镜。”章之窈头都没抬，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情。 张展仔细看着章之窈的眼睛，发现里面果然布满了红血丝，“你是不是电脑看多了，用眼过度？” “可能吧。”章之窈一点都不在意。 张展见一串一串的代码，从章之窈的指尖，飞速地窜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问：“你这是在干嘛？” “我在给同歆酒店，做一款手机小程序。这样，客人就可以在微信上面订房了。” “你会编程？”张展很惊讶。 “是啊，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拿的就是计算机的学位。”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跟我说过，你本科读的是金融，硕士学的是计算机。你这个跨行实在是太厉害了，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我在读书方面，还是有些天分的。”章之窈得意。 “如果不需要继承，你妈妈留下来的这些公司的话，你自己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什么都不做，就混吃等死。”章之窈跟张展开着玩笑。 “我还以为，你会想当妈妈。”张展凑到章之窈的面前，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章之窈停下了手，仰起脸来看着张展，有些无奈地说：“安德鲁张说，我这几年都不适合怀孕。” 张展双手撑在沙发上，将章之窈的整个上半身，圈禁在自己的怀里。 “当我这话没说。”张展亲了一下章之窈的额头，“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孩子不过是锦上添花。” “你父母可能不会这么想。”章之窈轻声提醒。 “这事你不用考虑，我会想办法对付他们。”张展担心，章之窈误会他催生，就赶忙将章之窈，抱在了怀里。 “再过两年，你就三十五岁了，到时候你的小蝌蚪，质量就没现在好了。”章之窈轻笑着看着张展，“你就不害怕我会耽误你？”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张展抱了抱章之窈，“这些东西，都是我在谢瑞闵妈妈身上看到的。她机关算尽，最后害的却是她自己跟她最爱的人。” “谢爸爸说，将来他走了以后，他名下的财产，还有公司，全部让我帮着打理。他每年给我总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作为佣金。” “谢瑞闵从来没有管理过公司，要想让她继承家业的话，还真有点难。”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需要做点什么的，真混吃等死，那还不如不被生下来。”章之窈低声说：“谢瑞闵为什么不学着管理公司？她好手好脚的，又不是弱智。” “她那智商，无论她跟谁在一起，除了被男人收割，没有其他任何可能。”张展轻叹了一口气，“她完全被她妈妈给养歪了，除了搞雌竞，就不会干别的了。” “你爸爸的那些公司，足够你忙下半辈子了，你还真打算去替谢家做事？”章之窈偏着头，看着张展。 “谢爸爸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做。而且，他现在年龄大了，很多事情都有些力不从心。”张展耐心地给章之窈解释。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就站起身来，看着章之窈，“你早餐想吃什么？我去做。” 张展说着，就开始往厨房方向走。 “你做什么都好吃，你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东西，随便做一点就行。”章之窈关了手中的电脑。 “你去马来西亚以后，我也得去连城看看。同歆酒店已经准备收尾了，庄园酒店对面那块地开工之后，我还没有去看过。” “你上次跟我说，思楠的控股股东想转让部分股权？”张展走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他就回过头来，看着章之窈。 “是啊，他想转让百分之九。怎么，你想接？” “我问问谢爸爸，他想进入中国市场。” “按照思楠现在的市值，你可能得准备这个数。”章之窈伸出手来，给张展比了一个手势。 “不过，这个是我自己的估值，具体需要多少，你还是跟祝汉昇直接谈比较好。” “行，我跟谢爸爸商量商量。如果他真的感兴趣，我再去谈。”张展走过来，亲了章之窈一口，“我肚子饿了，先去做饭。” 章之窈回吻了张展一下，柔声说：“有你真好。” 张展被章之窈吻得失了魂，整个人飘飘然地进了厨房。 第86章 敌强我弱 张展去马来西亚之后，章之窈就去了连城。 同歆酒店工地上，吊篮钢丝绳断裂的事情，最近也调查出结果了。 吊篮的安装公司承认，他们在安装这批吊篮的时候，确实是换了更为便宜的钢丝绳。 这批钢丝绳经过检测以后，强度达不到国家标准。 章之窈听了以后，立刻让徐总更换了这家合作商。 并且将他们的行为，上报给了有关部门，取消了他们的资质。 对于那场事故，章之窈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具体有什么问题，她又说不上来。 想多了以后，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焦虑症加重，又开始了疑神疑鬼。 但这些话，她现在只敢埋在心底，并不想跟任何人讨论。 方山杉在同歆酒店现场，继续当她的监工。 她跟孙楚文近距离接触过之后，现在已经放弃泡他的想法了。 她觉得，孙楚文这种男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因为，他精致漂亮得像个人偶，跟她本人的调性实在不合。 她担心自己跟孙楚文站在一起，会被人嘲笑是癞蛤蟆吃天鹅肉，是在暴殄天物。 最近，孙楚文的状态不错。 他一有时间，就主动来到同歆的工地上，给方山杉撑腰。 孙楚文虽然看着文弱，但是他看问题很尖锐。 他提出的整改意见，装修公司的项目经理狡辩半天，也说不过他。 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同意整改。 方山杉见孙楚文这么卖力为她办事，她就主动提出请孙楚文吃饭。 孙楚文说，两个人吃饭看着像是约会，方山杉秒懂孙楚文的意思。 她赶紧给章之窈打了一个电话，将她从酒店里哄了出来。 三人找了一家网红餐厅，准备去吃个热闹。 孙楚文现在已经不是很惧怕，人多的地方了。 他见方山杉和章之窈，一脸兴致地跟着人排队。 他还偷偷地替她俩，拍了几张照片。 等三人拿到号码牌，正式进去用餐的时候，孙楚文心里还暗暗地有些兴奋。 网红餐厅果然菜如其名，网络上炒出来的东西，卖相确实好看，吃起来味道却有些一般。 但孙楚文却非常满意。 他一边用公筷，给章之窈和方山杉夹着菜，一边跟其他年轻人一样，给每道菜拍照“消毒”。 因为有司机开车，方山杉就叫了几瓶酒来喝。 孙楚文已经一年多没有喝过酒了，他见章之窈端起了酒杯，他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章之窈和方山杉很难得见到，孙楚文有兴致这么高的时候，她俩当然努力配合。 三人不光酒喝得很开心，聊天也聊得很尽兴。 章之窈问孙楚文，“你最近怎么一直待在连城？” “这里是祝氏的大本营，总部就在这里，我当然得待在这儿。” “海城那边谁管？” “我舅妈。”孙楚文一边吃菜，一边说：“二期那块地开工仪式结束以后，她就回海城了。我哥是连城待几天，海城待几天，有时候还得去美国那边出差。” “这么辛苦？”章之窈有些吃惊。 自从网络上爆出，章之窈和谢瑞闵二女争一男的事情之后，祝汉昇就已经没有主动联系过章之窈了。 她对祝汉昇的现状，还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孙楚文见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他就忍不住低声问：“你跟那个男人来真的？他真是你男朋友？” “你是问张展吗？”章之窈转过脸去，看着孙楚文，“他确实是我男朋友，我当初刚到海城没几天，就认识他了。” “那我跟我哥，都没有希望了？”孙楚文问这话的时候，鼻尖开始微微冒汗。 “只要我们老板一天没结婚，你跟你哥就都有希望。”方山杉见到，孙楚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就赶忙安慰他。 章之窈听到方山杉这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方山杉这才后知后觉地说：“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朋友，结婚这事靠的是机缘巧合，并不是规定，谁一定会跟谁在一起，对吧，老板？” 方山杉开始说起了酒话，章之窈也懒得跟她争论这个问题。 孙楚文见章之窈，没有出言反驳方山杉的话。 他觉得自己也不能太怂。 他就收拾起心情，开始拿出手机，想跟章之窈和方山杉来一个自拍。 方山杉嫌弃孙楚文拍照不专业，她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来，趁着这个机会，给章之窈拍了很多单人照。 孙楚文也让方山杉给他和章之窈，拍了不少的合影。 孙楚文对章之窈的那点心思，作为章之窈的唯粉，方山杉当然不会主动去扫这两人的兴。 晚饭过后，孙楚文主动提出，送章之窈和方山杉。 方山杉知道，自己是沾了章之窈的光。 但是她见章之窈对孙楚文的态度，并不明朗。 她也就觍着脸，蹭孙楚文的车。 方山杉原本就是一个话痨，喝了酒以后，话更是多得要命。 孙楚文很喜欢听，章之窈和方山杉说话，三人几乎什么都可以聊得来。 方山杉家离吃饭的地方，有些远。 章之窈原本担心，孙楚文会觉得烦闷。 没想到一路上，孙楚文都笑呵呵的，时间过起来也就非常的快。 孙楚文让司机将方山杉送回家以后，他才让司机掉头去章之窈住的酒店。 方山杉下车以后，车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章之窈觉得，单独跟孙楚文待在一起，有些尴尬。 她就努力寻找话题，跟孙楚文聊。 章之窈问孙楚文，“最近夜里还失眠吗？” 孙楚文说：“现在好了很多了。虽然偶尔也会有入睡困难的时候，但是总体来说，跟去年相比，我觉得自己已经基本好了。” 章之窈欣慰地点了点头。 孙楚文见章之窈点头，他就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放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章之窈，“这两天我想了很久，我还是想跟你结婚。这个不是因为联姻，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章之窈听到孙楚文这话，吓得瞪大了眼睛，“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有男朋友的。小家伙，你是想当第三者？” “我觉得，你跟那个男人成不了。”孙楚文说得一脸笃定。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章之窈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他跟你不合适。”孙楚文看着章之窈，“我在网上看过他的照片，他确实长得很帅，但是他的样子，一看就是人精，你算计不过他。” “我跟他是谈恋爱，不是谈合作。” “恋爱跟合作其实很相似，两个人势均力敌最好。如果是敌强我弱，你就会被他生吞活剥，啃得连渣都不剩。” “小朋友，你人不大，心眼倒是不少。”章之窈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哥也曾经向我求过婚。” “我知道，舅妈跟我说了。她说，你拒绝我哥了。”孙楚文说得一脸坦然。 章之窈被孙楚文这话，给噎了一下。 她愣了愣神，刚想准备组织一下语言，看用什么话来说服孙楚文。 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猛地转过脸，就看到了孙楚文闭着眼睛，嘟着嘴唇，向她再次凑了过来。 很显然，刚才碰到她脸的就是孙楚文的嘴。 章之窈被孙楚文这个动作，给吓得不轻。 她伸出手来，直接用掌心，堵在了孙楚文的嘴上。 然后，一把将他推开。 孙楚文像是预料到了，章之窈的抗拒。 他睁大眼睛看着章之窈，“你有没有发觉，我跟你完全就是同一类人。” “在别人面前，看着正常。其实，内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我觉得我们俩在一起，可以相互理解，相互治愈。” 章之窈被孙楚文这么敏锐的观察力，给说得有些懵了。 她觉得，孙楚文撕开了她戴在脸上，已经好多年的面具。 那个面具，原本跟她的脸，已经很好地融为一体。 现在，却被他给活生生地撕裂了。 第87章 意外死亡 章之窈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她看着孙楚文，低声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很想改变我的命运，但是很多东西又无能为力。你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你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我的感受。” “你想改变什么命运？”孙楚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章之窈的脸。 也许是晚上喝了一点酒的缘故，章之窈此时一点都不想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将手收回来以后，就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掌心中，然后低声哭泣了起来。 孙楚文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在他的面前哭。 即便当初林熙然逼婚的时候，也只是冲着他怒吼，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坚韧不拔的章之窈，竟然会有压抑到无法止住伤心的时候。 他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他伸出手去，想摸摸章之窈的头，给她安慰，但是他又担心，章之窈讨厌他的举动。 他的手，在空中来来回回地晃动了几次以后，才终于将章之窈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在章之窈的耳边，轻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想触动你的伤心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或者说，我爱你。” “我希望能够给你好的生活，我不想看到你活得那么辛苦，我很想帮帮你。” “但是，我知道，我哥也喜欢你。所以，需要你做出选择，在我哥和我之间。” “我不想做选择，我也不打算跟任何人联姻。”章之窈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地看着孙楚文，“你知道我妈曾经跟我说过什么话吗？” “她说，如果你不是真正爱这个人，你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煎熬。所以，我不打算出卖我自己，无论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强迫你接受我，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我对你是真心的，不是为了联姻，单纯就是我喜欢你，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虽然比你小，但是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知道感情需要的是两情相悦，所以，我会等你，直到你说愿意的那一天。” “如果等不到这一天呢？” “不会，你会看到我对你是真心的。”孙楚文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信。 “我有男朋友了，他很爱我。”章之窈看着孙楚文的脸，“我跟他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们没有办法离开彼此。” “你只是暂时对这段感情上头而已，其实，他一点都不适合你。”孙楚文说得很肯定。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东西的，但是既然你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也就成全你。”孙楚文说着，就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来，点开一段视频给章之窈看。 章之窈赫然发现，视频中的人是张展和谢瑞闵。 两人肩并肩，从机场里面走出来。 张展的手上，推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 一个是红色的，一看就是谢瑞闵的箱子。 另外一个是黑色的，正是张展离开海城的时候，章之窈亲手帮他收拾的那一个。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章之窈感觉自己的喉咙，突然变得有些干涩，她哑着声音，指着视频问孙楚文。 “今天上午，海城机场。谢瑞闵的妈妈在美国去世了，她又没有办法回马来西亚生活。所以……。”孙楚文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他又点开了另外一段视频。 视频中，是张展家别墅的门外，张妈妈紧紧拥抱谢瑞闵的画面。 章之窈看到这里，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过了好一阵以后，她低声说：“你找人偷拍张展？” “是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他这次离开国内，是去美国接这个女人。” “从道义上来讲，张展会被谢瑞闵捆绑一辈子。他要想脱身，除非这个女人死掉。”孙楚文说得异常冷酷。 “这条路走起来太艰难了，你不要给自己的人生，设置成困难模式。”孙楚文轻声说：“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女人会对张展进行道德绑架，他俩会真的结婚。” “谢瑞闵的妈妈是怎么死的？”章之窈有些不太相信，孙楚文的话。 “她把车开进了隔壁邻居家的池塘里，等邻居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淹死在自己的车里面了。”孙楚文说着，就点开了一张全是英文的网页截图。 上面是关于这次事故的警方通报，还有当地媒体的相关报道。 谢瑞闵的妈妈是凌晨的时候，一个人开车从外面回来。 她在倒车入库的时候，不小心撞坏了邻居家的围栏。 她的车直接滑落进了邻居家的池塘里。 因为事发时间是在深夜，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起事故。 等邻居在池塘里面发现她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淹死了。 据警方说，她的血液里有大量的酒精。 是醉酒驾驶，导致了这场事故。 发生这起事故的时候，谢瑞闵在一位朋友家留宿。 因此，谢瑞闵妈妈的去世，警方给出的结论是，这是一起令人悲伤的意外事故。 章之窈看完这些东西以后，陷入了沉思。 她不太相信，谢瑞闵妈妈是死于意外，因为这不太符合常理。 按照谢瑞闵妈妈一贯的做派，她无论去哪里，都是司机和保镖随行。 尤其是她跟谢瑞闵逃亡美国以后，她对周围所有的人，都不够信任。 她出行在外，司机和保镖不离身。 她从来没有单独开车出过门。 因此，她的死就显得格外离奇。 但是，警方却是按照意外死亡来结案。 更为离谱的是，按照新闻中的报道，死者家属对于警方的判断，并没有任何的质疑。 孙楚文等章之窈看完所有的文字之后，他侧过脸来，看着章之窈的眼睛，“张展离开海城的时候，他是不是跟你说，他去马来西亚了？”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是从香港转机，直接去的美国。谢瑞闵是他一辈子的包袱，他摆脱不了的。” “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你生存的空间，就会变得非常的狭小。因为里面挤满了人，而且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善茬。” “但是我不一样，我会给你足够的自由。在我的生活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你是我生命里的女王，你可以自由得像是一阵风。” 孙楚文的声音，似海妖般魅惑。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章之窈。 他的眼神异乎寻常的柔和，里面好似装满了温泉水。 章之窈极少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脸上，看到这么温柔的表情。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表情，好像只在张展的脸上，偶尔间出现过。 一时之间，她有些愣住了。 孙楚文见章之窈没有说话，他就微微地探过身来，他双手捧着章之窈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吻了起来。 他用自己的嘴唇，将章之窈脸颊上的泪水擦干。 然后，又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鼻尖。 章之窈被体内的酒精和致命的绝望，给烧坏了大脑。 她任由孙楚文亲她，触碰她，而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 直到孙楚文吻上她的嘴唇，并且试图用舌头，撬开她唇齿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她轻轻地推了推孙楚文，孙楚文却还沉浸在这个吻里。 他将章之窈的脸，牢牢地捧在手心，不肯放她走。 就在章之窈努力挣脱开孙楚文的桎梏时，她突然听到车窗外，有人在轻轻地敲打着窗玻璃。 孙楚文好似也听到了，他放开了章之窈，转头看着窗外。 章之窈发现，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而且，就停在了酒店的旋转门前。 车窗外，祝汉昇正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们。 第88章 兄弟修罗场 孙楚文这辆车的窗玻璃，有很好的防窥功能。 祝汉昇在外面，应该看不清楚车内发生的情形。 章之窈定了定神以后，就准备打开车门走出去。 孙楚文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来，一声不吭地递给了章之窈。 章之窈接过纸巾，仔细地擦过脸以后，这才默默地下了车。 祝汉昇见章之窈下车，他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地说：“我看到车停下来了，但是你们人没有下车，就过来看看。” 祝汉昇说完这话以后，又仔细看了看章之窈的脸，“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好像哭过？” 孙楚文不知道，祝汉昇为什么会突然回到连城。 因为，祝汉昇下午跟他发微信的时候，人都还在海城。 他一脸惊诧地看着祝汉昇。 他不太确定，刚才他强吻章之窈的那一幕，被祝汉昇看到了没有。 他就有些心虚地不去看祝汉昇的脸。 章之窈没有理会祝汉昇的问话，她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后，轻声问祝汉昇，“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你了，所以就想过来看看你。”祝汉昇笑着，将章之窈搂进了怀里，“怎么，不想见到我啊？” 章之窈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孙楚文觉得，自己一直不说话，好像有些怪异。 他就问祝汉昇，“你一个人回来的吗？还是带了助理？” “我带了助理，下午跟你发微信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准备登机了。”祝汉昇跟孙楚文解释完以后，又看着章之窈的脸。 “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想突然回来，给你一个惊喜。”祝汉昇说着，就亲了亲章之窈的额头。 孙楚文听到祝汉昇这话，忍不住腹诽：这哪里是惊喜，这分明是惊吓好吗？ 章之窈知道，孙楚文这个时候，一定正在车里，仔细地看着她和祝汉昇。 她觉得，自己究竟是哪辈子做的孽，会跟这俩兄弟纠缠不清。 眼前这个男人之间的修罗场，她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应付。 果然，还不等章之窈答话，孙楚文就按下了车窗玻璃。 他看着祝汉昇和章之窈，面无表情地说：“哥，时间不早了，莫妮卡累了一天，就让她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祝汉昇紧紧地抱了抱章之窈，在她耳边轻声问：“我送你上去好不好？” 章之窈明白，祝汉昇一旦上楼，就不会再回他自己的家。 她就微微地摇了摇头，“我有点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祝汉昇听到章之窈这话，就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我闻到你喝酒了，那你上去以后早点睡。我明天早上再过来看你，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讲。” “好。”章之窈冲着祝汉昇，点了点头以后，转身就走进了旋转门。 祝汉昇见章之窈的身影，消失在酒店走廊的尽头，他这才转过脸来，看着孙楚文。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 他眼睛定定地看着孙楚文，不等孙楚文开口说话，他一把拉开，刚才章之窈坐过的那一侧的车门，然后坐了进去。 他轻轻地敲了敲前后座之间的隔板，示意司机开车。 祝汉昇的司机，见祝汉昇上了孙楚文的车，就赶紧打火跟了上去，两辆车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酒店。 孙楚文知道，祝汉昇来者不善。 但是他也做好了，被祝汉昇狠批一顿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祝汉昇上车以后，却一直没有说话。 这让孙楚文心里，反而有些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稳。 最后，他不得不主动开口，“看来，你也知道张展带着谢瑞闵回海城了。” “是，不然我也不会回连城来找她。”祝汉昇说得很坦诚。 “哥，我喜欢莫妮卡，我想跟她结婚。”孙楚文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很坚定。 祝汉昇闷了很久，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别的女人，我可能会把她让给你，但是章之窈不行。” “为什么？”孙楚文有些不解，“舅妈说，莫妮卡已经拒绝你的求婚了，那她跟我在一起，又有什么问题呢？” “我爱她。”祝汉昇想了很久以后，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我没有想过，你也会喜欢上她。” “那我们公平竞争行吗？”孙楚文看了看祝汉昇，“一切看莫妮卡的意思，她愿意跟你在一起的话，我就祝福你们。如果她想跟我在一起，我也请你不要阻拦。” “好，我同意。”祝汉昇说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天夜里，章之窈又做起了梦。 在梦里，她好像正跟自己的心理咨询师说着话。 但是，那位咨询师的样子，却并不是程教授。 她看到的好像是安德鲁张。 她对安德鲁张说：“我哥淹死了，我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床。” “他们告诉我，我哥就躺在上面。我不知道谁叫我过去辨认一下，看是不是他。” “我当时浑身发抖，已经没有办法正常走路。我就被人扶着，走了过去。” 章之窈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哑了。 安德鲁张没有出声，他静静地听着。 “有人帮我掀开床单，我忍住恐惧看了一眼。说实话，我已经认不出，那个脸已经肿胀到变形的人，就是我哥。” “他们告诉我，伍涓被带到警察局问话去了。如果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就是我哥的话，他们让我把他带走。” “但是，我不能够确认躺着的那个人，就是我哥，我就犹豫着没有说话。” “就在他们盖上床单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床上那人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星座项链。” “那个铂金做的水瓶座符号，正耷拉在他的衬衫领子外面。那个链坠是我亲自设计的，全世界独一无二。所以，躺在那里的人，应该就是我哥。” “认尸结束以后，他们送我到街边去打车。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跟我哥一样，躺在了医院的床上。刚醒来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从那天以后，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看到我哥脖子上的那个星座项链。” “他们说，我得了抑郁症。但是，我除了睡眠不好，其他地方都很正常。” “那我能帮到你什么呢？”安德鲁张试探着问。 “心理咨询师是不是都会催眠，你能给我催眠吗？我想好好地睡上一觉。”章之窈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我不会催眠，但是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拥有一个好的睡眠，只要你能够放下过去。”安德鲁张的声音，在章之窈的耳边响起。 章之窈刚梦到这里，手机上的布谷鸟叫声，就响了起来。 章之窈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有关周世辉的梦了，甚至就连生活中，两人都很少见面。 在梦中，她也不确定，她看到的那张脸，究竟是不是周世辉的。 醒来之后，她看到酒店卧室的天花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手机上面的布谷鸟，一直叫个不停。 章之窈只得拿起手机来，按停了闹铃。 也许是因为宿醉未消，章之窈感觉自己的大脑，还有些不太清明。 她半闭着眼，往卫生间走去。 直到洗完冷水脸以后，她才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打开主卧的门，往客厅方向走去。 就在她准备去给自己，倒一杯凉水来喝的时候，她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睡得正香的祝汉昇。 章之窈被祝汉昇的出现，给吓了一跳。 她完全不知道，祝汉昇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套房门的。 她见祝汉昇的身上，那原本放在书房沙发上的薄被，现在已经全部掉到了地上。 她就走了过去，想帮祝汉昇捡起来，然后重新盖到他的身上。 就在她走到沙发跟前的时候，祝汉昇好像已经感知到了她的到来。 他轻轻地睁开了双眼，静静地看着章之窈的脸。 第89章 身陷地狱 章之窈在祝汉昇的眼底，看到了红红的血丝。 她伸出手去，想帮祝汉昇捡起那床薄被，却被祝汉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章之窈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不能动弹。 祝汉昇的手上突然发力，将章之窈扯了起来。 他自己借着这个力道，也坐起了身。 他将章之窈拉了过来，轻轻地抱进了怀里。 “我住的酒店房间，为什么你总是想进就进，来去自由？”章之窈轻声问祝汉昇。 祝汉昇闷声笑了出来，“这些酒店，恰巧我家都有股份而已。” 章之窈恍然，“看来，将来我只能住自己名下的酒店，这样才能保证我的安全。” “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窈窈。我只是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祝汉昇说着，双手将章之窈抱得更紧了一点。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有叫醒我？”章之窈略微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睛。 祝汉昇看着章之窈，哑声说：“凌晨三点，我见你睡得很熟，就不忍心吵醒你。” “你昨天跟我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章之窈还记得，祝汉昇昨天晚上临走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就忍不住问。 “看来，你没喝断片啊，还记得我说过什么话。”祝汉昇咧着嘴，轻笑出声。 “是真有事，还是你找的借口？”章之窈见祝汉昇一脸没正行的样子，她就觉得祝汉昇多半是在哄她。 她挣脱开祝汉昇的手，站起身来就想走。 祝汉昇一把搂住了章之窈的腰，抱怨道：“你急什么，是真有事。” 祝汉昇说着，在章之窈的脸上，吻了一下，“我实在是太想你了，所以就想过来看看你。另外，我妈说，水城映像那个项目，如果你爸那边，可以再加10%的话，思楠可以接受。” “即便加了这10%，思楠也完全就是平推，我们一分钱都赚不到的。” 章之窈见祝汉昇说这事，她愣了愣以后，轻声说：“你妈当初决定拍这块地，确实是有些意气用事。我看过财报，这个项目做到现在，根本就没赚到什么钱，如果算上资金利息的话，可能还会亏损。” “是，我妈的底线就是这样，我也是跟她说了很久，她才答应让步的。”祝汉昇看了看章之窈，“你去跟你爸说说看，如果他愿意，我们就可以签合同。” “好吧，我不保证，我能够说服章立彬。”章之窈叹了一口气，“他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苍蝇飞过，他都恨不得扯下一条腿来。你让他超过他的心理价位接项目，那比要他的命，还要难受。” “试试看吧，我妈那边，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祝汉昇说着，就亲了亲章之窈的脸颊。 “现在已经过了拿到一块地，随便修几栋房子，就可以赚钱的时候了。”祝汉昇低叹。 “市场行情不好，大家都在降杠杆，保现金流。这种项目，一般的公司都不愿意去接。”章之窈说得很实在。 祝汉昇知道章之窈说的是实话，他就转过脸来对章之窈说：“你去跟你爸说说，大家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算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你这么早过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章之窈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 “当然不是，我说这些话，只是给你醒脑提神用的。我发现，我只有跟你讨论工作的时候，你才有兴趣跟我说话。我说其他的东西，你一般都不怎么理我。”祝汉昇仔细地想了想之后，轻声问章之窈，“我很好奇，你跟张展在一起，也是这样吗？”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猛地站起身来。 她捡起地上的薄被，就往祝汉昇的身上扔。 祝汉昇见章之窈急了，他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他。” 章之窈转过身来，用手指着套房的门，“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赶快走。” 祝汉昇将被子，放到了沙发上。 他站起身来，走到章之窈的身边。 “昨天上午，他带着谢瑞闵回来了。这事，楚文已经告诉你了吧？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些东西，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祝汉昇说着，就拿出手机来，点开了一条视频。 他一言不发地递到了章之窈的面前。 章之窈就着祝汉昇的手，直接看了起来。 夜色中，一辆红色跑车的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七座商务车。 开跑车的人，似乎驾驶技术不太熟练，又或者是身体不太舒服。 在前方空无一人的公路上，它都几乎是在龟速爬行。 但是，后面那辆商务车，却一直没有超车。 它好似一点都不赶时间，它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跑车的后面。 章之窈看到这里，有些不解地问祝汉昇，“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视频，看起来很像是行车记录仪拍下来的，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祝汉昇用空着的那只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示意章之窈继续看下去。 果然，在一栋乡村别墅门前的车道上，那辆跑车拐了进去。 按照国外的人开车的习惯，他们会将车直接开进自己的车库。 但是那辆红色跑车，却在公路和自家车道交叉的地方掉头，它好似想倒车入库。 章之窈看到这里，猛然反应过来。 她指着视频中，那个面目模糊的司机说：“这是谢瑞闵的妈妈？” “对，是她。”祝汉昇用下巴，指了指手机屏幕，“别吱声，你再往下看。” 章之窈接着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视频，好像是用手机直接拍摄的。 因为，镜头对准的是那辆跑车的行车轨迹。 只见那辆红色跑车，在丁字路口犹疑了一下。 顿了几秒钟之后，它突然加速倒车。 几乎就是一瞬间，它撞倒了邻居家花园的围栏，直直地往池塘里冲了进去。 水迅速地淹没了车身。 但是，里面的司机却一直没有出来。 祝汉昇用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 他示意章之窈，去看视频的右上角。 在那个位置，可以看到公路上，那辆商务车停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章之窈仔细看着视频上的时间显示：1：35。 半个小时之后，那辆商务车悄无声息地离开。 画面也就此终止。 也就是说，在那辆红色跑车的后面，至少有两辆车，在监控它的行动。 章之窈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拿到这些视频的？” “张展的手机里面，我在他删除这段视频之前，抢先截取的。”祝汉昇说完以后，就按熄了手机屏幕。 “谢瑞闵妈妈的死，应该是荣誉谋杀。而且，张展知道这件事情。”祝汉昇将章之窈拉到沙发上坐下。 “楚文给我看的警方调查报告，他们说她是意外死亡。邻居家的院子很大，住宅离池塘有几十米远，他们已经睡熟了，没有听到有车掉进自己家的池塘里。”章之窈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好似里面埋藏了沙砾，硌得她难受。 “对，这些确实是官方通报。但真相是，谢瑞闵的爸爸查出两个儿子真正的死因了。马来西亚政府现在同意废除强制性死刑。所以，应该是他们的家族出手了。” “后面的那辆商务车，就是监督谢瑞闵妈妈的。如果她不想自杀，那些人可能会用其他方式弄死她。” “商务车上的人，是谢瑞闵爸爸安排的？” “应该是，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人指使的。据张展跟谢瑞闵爸爸通话的记录，谢爸爸查出两个儿子死亡的真相以后，就在第一时间里面，通知了谢太太的娘家人。” “所以，也有可能是她娘家那边的人，为了保全家族荣誉，对她下手。毕竟，谋杀是重罪。她一旦被引渡回马来西亚，她的整个家族都会名誉扫地。” “这些跟张展有什么关系？”章之窈感觉自己大脑缺血，头晕得有些厉害。 她就低下头来，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有没有参与这件事不好说，但他最起码是知情者。”祝汉昇将章之窈抱进怀里，“张展现在深陷地狱，他自身难保，你千万不要去掺和。” 第90章 不太走心 “这段视频，除了你和我，不要让第三个人看到。”章之窈说着，就抢过了祝汉昇的手机。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删除键。 弄完这些以后，她又开始仔细研究，怎么样才能够彻底地清除这份文件。 祝汉昇默不出声地看着章之窈的动作。 章之窈在祝汉昇的手机上，捣鼓了几分钟之后，这才将手机还给他。 “你最好不要让张展知道，你看过这段视频。我不确定，他本人在不在那些行刑者中间。”祝汉昇将章之窈的脸，掰过来直接对着他。 “我明白，他现在的处境很艰难，我就不给他添麻烦了。”章之窈轻叹。 “对他这么体贴？”祝汉昇有些酸，“你什么时候能够这样对我？” “最聪明的人，就是永远都不要拿自己，去和别人做比较。”章之窈说着，就从祝汉昇的怀里，钻了出来。 “你真的是冷心冷肺。”祝汉昇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一贯如此。”章之窈冷冷地瞄了祝汉昇一眼。 “你会离开他吗？”祝汉昇有些不死心。 “目前不会。”章之窈说着，就拔腿开走，准备进卧室去换衣服。 祝汉昇赶紧追了上去。 他从后面抱住章之窈之后，就开始动手解起了章之窈睡衣上的纽扣。 章之窈一把按住了祝汉昇的手，“我待会儿要去检查工地，时间来不及了。” “来得及，我抓紧一点，不会让你迟到。”祝汉昇说着，就将章之窈抱了起来，然后往主卧方向走。 章之窈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拒绝了祝汉昇，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他了。 她索性也就不再抗拒。 有时候，身体上的片刻愉悦，也能够暂时抵消掉，一部分尘世的烦恼。 祝汉昇从酒店里面出来，匆匆忙忙地赶去上班的时候，他刚好在名达国际的电梯口，碰到了祝明达和陈霏。 对于自己再一次迟到，祝汉昇淡定得完全懒得去解释。 他见祝明达和陈霏，正准备进总裁专用电梯，为了节约时间，他也就跟了进去。 他跟祝明达打过招呼以后，就在电梯里面，给祝明达简要地汇报了，他今天早上跟章之窈说的那件事情。 果然不出祝汉昇的所料。 祝明达一听到，肖轶打算用那么低的价格，出售水城映像。 他就冷笑连连，“你妈叫的这个价，是不是太低了啊？水城映像再不赚钱，也不可能以这个价出手啊。” 陈霏也在一旁说：“章立彬把我们的价格压这么低，他还妄想跟我们家联姻？他是觉得，我们家需要靠卖儿子，来救自己的项目吗？” 陈霏这话，听着像是在替祝汉昇打抱不平。 但实际上，是在挖苦祝汉昇不值钱。 同时，她也抱怨肖轶，没有能力彻底搞定章立彬父女。 祝明达觉得，陈霏这话说得有些过了，他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祝汉昇赶忙转过脸去，装作没有听见。 三人上了楼以后，就各走各的路。 祝汉昇刚到办公室不久，孙楚文就过来了。 祝汉昇很明白，孙楚文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孙楚文多半已经知道，他昨天半夜里，就跑去了章之窈住的酒店。 所以，才会这么一大早，就跑过来找他。 他就微笑着，将孙楚文让到沙发上去坐下。 名达集团的前台小姐，自从孙楚文正式过来上班以后，每次看到他，那位小美女都会甜甜地笑着，并且亲手给孙楚文，送来一杯咖啡。 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 孙楚文等那位前台小姐走了以后，才对祝汉昇说：“我昨天晚上联系我的导师，他说，我可以上学校的网课，他可以把这个计入我的学时。我想了一下，还是想继续我的课程。” 祝汉昇没有想到，孙楚文今天一过来，就跟他说这件事情。 他就赶忙说：“那挺好啊，你现在的工作不多，又保留了学籍，你完全可以一边上班，一边上课。” 孙楚文听到祝汉昇这话，顿时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看着祝汉昇的脸，“这种状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我会想办法慢慢夺权。” 祝汉昇沉默了下来。 孙楚文见祝汉昇不说话，他就笑了起来，“花园酒店二期的那块地，你不是想修一条商业街吗，我打算请我导师的团队，来帮我们做设计。不过，他们收费很贵，不知道思楠能不能够承担得起。” 祝汉昇无奈地摊了摊手，“你知道的，思楠一穷二白，我现在只知道省钱，你导师的团队我可能不敢用。” “我会尽量用过去的那些图纸，只是在部分地方，稍微调整一下。我想，这个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 孙楚文看着祝汉昇，“钱的问题，我来帮你解决。你只说，你想建成什么样子就行了。” “钱的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祝汉昇实话实说。 “算了，我们先不说这些了。我昨天晚上，已经下载了部分网课的内容，我一个人在家里面，静不下心来，我就在你这里看，好不好？” “你怎么不去自己的办公室？”祝汉昇有些讶异。 “那个老女人给我安排的秘书，实在是太烦人。我只要待在办公室里面，她就不停地过来找我。一会儿给我倒咖啡，一会儿给我送水果，弄得我好像个学龄前儿童。”孙楚文低声抱怨。 “陈霏就是这个样子，把我爸给拿下来的，上行下效而已。”祝汉昇忍不住嗤笑出声。 “还是你这里清静，今天上午我就在你这里上网课。” 孙楚文说着，就拿出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来，一点也不客气地放到茶几上，戴上耳机之后，就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祝汉昇发现，孙楚文的心理状况好一点以后，他的脸皮也日益增厚。 过去，他从来不会干这种不请自来的事情，现在却干得脸不红，心不跳。 祝汉昇见孙楚文真的在认真上网课。 并没有追问，他昨天半夜里，从家里面偷偷溜出去的事情。 但很明显的，孙楚文对他采取的就是人盯人战术。 对孙楚文这个略显幼稚的举动，祝汉昇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敢给章之窈打电话，他就在微信上面，跟章之窈讲了，他跟祝明达已经聊过了，水城映像这个项目的事情。 他直言不讳地告诉章之窈，祝明达已经否决了肖轶的这个报价，双方看来暂时是不可能合作了。 章之窈回复祝汉昇，她说，她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现在，既然祝明达不同意，她也就不用去跟章立彬，讲这件事情了。 祝汉昇跟章之窈聊完工作上的事情，他偷拍了一张孙楚文上网课的照片，发给了章之窈。 他对章之窈说：“楚文好像想在我办公室扎根，我该怎么解？” “这位小少爷，一直都是这么任性的吗？”章之窈也有些无语。 “家里面所有的人，都顺着他的意思做事。这么多年了，几乎就没有一件事是例外。”祝汉昇也一脸的无奈。 对这俩兄弟之间的贴身肉搏，章之窈持冷眼旁观的态度。 “算了，我让人给他安排一张办公桌，他想在我这里上网课，我就等他上。反正我做我的事情，他戴着耳机，也干扰不了我。” 祝汉昇跟章之窈说完这话，果真通过行政部的人，给孙楚文搬来了一套办公桌椅，就放在他座位的旁边。 孙楚文见到以后，直接将笔记本电脑，放到了办公桌上，然后堂而皇之的上起了网课。 最近一段时间，肖轶常驻海城。 而祝汉昇则不断的在海城和连城之间，来回跑。 孙楚文没有人管了之后，他就赖在章之窈酒店房间的书房里，不肯挪窝。 章之窈看文件，他就在旁边上网课。 饿了以后，两人就一起去餐厅吃饭。 这段时间里，张展偶尔会跟章之窈视频。 但时间通常是在深夜。 两人聊的话题，都是一些生活日常。 章之窈装作不知道，张展已经回了海城。 张展也没有向章之窈提起，有关谢瑞闵的半个字。 两人聊的话题，都有些不太走心。 有很多次，章之窈都很想跟张展提出，有关谢瑞闵的问题。 但是，她又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她就忍了又忍，没有主动发声。 谢瑞闵这个人，现在已经成为了，章之窈心底里的一根刺，夜夜扎得她生疼。 第91章 怀柔政策 章立彬利用周世辉，搭上徐嘉辉这条线以后，他就像牛车跑上了高速路。 他开始了疯狂的接其他地产商，无力开发的烂尾项目。 在抄底这些烂尾楼方面，章立彬有着先天性的优势。 他用利辉地产这个牌子接盘，然后让漕善建材给他供货，再由力宾建筑来施工。 他用最低的成本，干完了甲方和乙方所有的活。 因此，别的地产商无论怎么算，都亏本的项目。 在他这里，还是有利润可以赚。 他现在迷恋上了，接资金短缺的开发商的血。 思楠地产手里的那些地块，他眼馋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觉得，肖轶母子既然不愿意，按照他给的价格，出售水城映像这个项目，那章之窈跟祝家的联姻，多半要告吹。 他原本并不关心章之窈的感情问题。 甚至，在章之窈因为谢瑞闵被网暴的时候，他还跟着网友们一起吃瓜。 但是自从孙楚文回名达集团上班以后，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孙楚文是祝老爷子生前，指定的继承人，虽然因为健康问题，现在只是担任集团董事。 但是，祝家早晚有一天，是属于孙楚文的，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大家的一种共识。 既然祝汉昇不肯买他的账，那孙楚文这边，就更应该抓紧了。 他知道章之窈性格叛逆，你让她往东，她偏偏要往西。 因此，对于章之窈和孙楚文之间的关系，他就一直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从来也没有开口去问过。 连城的那个文旅项目，现在已经定下了开发商。 那就是晟展实业。 陈世侨原本想单独接下这个项目。 无奈这个项目的体量太大，他一个人吃不下这块蛋糕。 最后，他被迫拉上了张可强。 陈晟也就顺利的从粤州，被调到了连城。 因为自己的项目也在裕通古镇附近，思楠的项目正式动工之后，陈晟还去思楠的工地上看过。 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祝汉昇。 那个传说中，将来要跟章之窈联姻的男人。 按照商场上的规矩，两人很友好地握手寒暄，并且进行了一通商业互吹。 陈晟对祝汉昇的印象是老成持重，心机深沉。 祝汉昇则觉得，陈晟看似风流不羁，实则心思缜密。 两人都明白，在这个区域里，对方将会是自己，最为强劲的竞争对手。 但双方仍旧谈笑风生，说着大家共同努力，让裕通古镇重新焕发活力这些场面话。 祝汉昇知道，陈晟是章之窈的绯闻男友之一。 陈晟也明白，祝汉昇应该是章之窈的现任。 张展因为谢瑞闵的关系，即便他再负隅顽抗，最后也会无奈出局。 陈晟已经不指望，章之窈会对他青眼相加了。 他只求彼此在社交场合上碰面，能够友好点头就行。 以陈晟目前在家里的地位，他很清楚，自己行事越低调，将来才能够走得越远。 至于女人们爱不爱他，他已经没有心力去关心。 毕竟，能够体面地活下去，比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晟展实业拿下连城这个文旅项目之后，陈晟没有去住离项目最近的庄园酒店。 他反而在古镇里面，租了一套装修稍微好一点的民房。 陈世侨自从脑梗过后，身体一直不太好。 现在陈氏集团内部许多事务，都是陈晨在做主。 外事活动，几乎全是陈晨去参加。 陈晨到裕通视察工地的时候，忙完工作之后，就由陈晟带着，去了他新租的房子。 陈晨见了以后，都忍不住有些吃惊。 陈晟打小吃不了苦，在衣食住行上面，从来都不舍得亏待自己。 即便是在美国留学期间，陈世侨给他的生活费并不多。 他都不肯去住学生宿舍，而选择去租外面的公寓。 尽管房间只有巴掌大，他也将它布置得尽可能的舒适。 陈晨见陈晟不去住庄园酒店，转而租民居。 他就有些好奇地问陈晟，怎么突然这么节俭。 陈晟说，庄园酒店的房价太贵。 一间豪华套房一晚上的住宿费，在裕通古镇上，已经是一套民居一年的房租费。 反正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就不用去过那么奢侈的生活了。 为了替公司节约开支，他直接租住民房就行。 陈晨将信将疑地看了陈晟半天，也挑不出他什么错处来。 最后，也只得暂时相信，陈晟这是在粤州磨练了过后，脑子终于开始懂起了事。 连城的这个项目，张展一直没有来看过。 据张展身边的人说，是谢瑞闵把张展看得太紧。 他除了去马来西亚，其他任何地方，除非带谢瑞闵同行，否则，他一步都走不了。 谢瑞闵的爸爸，为了不让谢瑞闵，重蹈她妈妈的覆辙。 他将谢妈妈找人谋杀两个儿子，以及当年将他和二太太藏身的地方，透露给仇家，导致他俩差点被杀的事情，通通告诉给了谢瑞闵。 至于谢瑞闵的舅舅们，找人对她妈妈动用私刑的事情，他也毫不讳言地讲给了谢瑞闵听。 谢瑞闵知道她妈妈去世的真相以后，吓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她担心她的舅舅们，因为她妈妈的恶行，导致家族名誉受损，迁怒到她的身上。 她更害怕她爸爸的另外三位太太，没有办法去报复她的妈妈，会来找她寻仇。 她跟着张展从美国到海城之后，除了待在家里，哪里都不敢去。 她觉得外面的人，个个都像是马来西亚那边派来的杀手。 他们会要了她的命。 除了张家人，她不敢见任何一个陌生人。 她对张展开始了近乎于病态的依赖。 只要张展离开她的视线，她就会到处找他。 张展出门办事，她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给张展打电话，确认他没有失联。 她坚持要跟张展住同一个房间，否则她就不去睡觉。 迫于无奈，张展只得在自己的卧室里面，增加了一张单人床。 他让谢瑞闵睡大床，他自己则躺在小床上，勉强睡觉。 每次，他想跟章之窈联系，他都得趁谢瑞闵彻底睡熟了之后，偷偷地溜到隔壁的书房里面去进行。 一旦被谢瑞闵发现，她就会哭得好像立马要断气。 张展觉得，谢瑞闵的恐惧，有演戏的成分存在。 但是，谢瑞闵一改过去在别人面前的撒泼耍赖。 她现在，对张展用起了怀柔政策。 只要张展没有按照她的意思行事，她就泪眼婆娑地看着张展。 哭诉她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女。 除了张家，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容身之处。 张展听了以后，也是没有了脾气。 谢瑞闵比张展小十岁，她刚进入青春期的时候，张展已经成年。 她看到那么帅的张展，自然春心泛滥。 谢瑞闵在其他人的面前，都不可一世。 唯独对张展，有着初恋滤镜。 她知道她跟张展的“婚姻”，是靠着她跟她妈妈算计得来的。 因此，她在张展的面前，很少娇纵任性。 现在，她失去了她妈妈的庇护，她对张展的依赖更甚。 谢瑞闵被摘除了子宫，对于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人来说，除了嫁给张展，几乎没有哪个豪门世家会让她进门。 张可强也是恨自己当初眼浅，才会让张展跟谢家联姻。 现在摊上这么一个儿媳，张家真的是倒了血霉。 俗话说，娶错女人毁三代。 张可强就只有张展这么一根独苗。 他当然不想让张展，这么一辈子，被这个恶毒儿媳给绑死。 但是，谢瑞闵爸爸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过来，催促张展和谢瑞闵去领结婚证。 为了尽量拖延这两人的婚期，张可强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 他说，当初就是因为在他老母亲的丧期，让张展跟谢瑞闵订婚和举办婚礼。 结果，老太太前一段时间给他托梦，怪罪他不够孝顺。 现在，为了不让故世的老太太生气，他决定守满三年的孝以后，再让张展跟谢瑞闵去领证。 谢瑞闵爸爸知道，张可强的这个借口很烂。 但是牛不喝水，你也没有办法强按头。 他也只得同意了张可强的说法。 等三年的守孝期满了之后，再让两人正式结婚。 张可强存着拖一天算一天的念头。 张展自然是巴不得，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 第92章 感同身受 最近，零铮科技得到通知，公司ipo失败。 这次没有过会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因为章之窈的私人问题。 而是在萧晓玲去世之后，章之窈正式接任董事长之前，顾宇铮为了给公司冲业绩，他让零铮科技跟自己家族旗下的几家子公司，发生的关联交易，被上面的人审查了出来。 面对这样的结果，顾宇铮也是郁闷到不行。 好在里奥主动提出，重新整理公司资料，准备去美股上市。 顾宇铮被强行打了鸡血以后，也就暂时抛开了ipo失败，给他带来的颓丧情绪。 张展跟谢爸爸正式谈过思楠的事情之后，谢爸爸觉得近两年做地产的风险太大。 他反而对高科技行业，更感兴趣。 张展就向他推荐了零铮科技。 谢爸爸找人仔细考察过后，还真在零铮科技去美国上市之前，新一轮的融资中，成为了它新引进的股东之一。 张展作为谢氏在中国的代理人，他自然也就成为了零铮科技新一任的董事。 因为谢瑞闵的关系，章之窈已经很久没有回海城了。 即便是回去开会，她也是在会议结束之后，当天就赶回连城。 她对外的借口是，同歆酒店重装结束，马上就要正式营业，她得去盯着开业之前的最后一道工序。 张展除了在零铮科技开会的时候，见过章之窈之外，两人在私底下，就没有再见过面。 不是张展不想，而是章之窈和谢瑞闵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章之窈听人说到过，张展跟谢瑞闵现在的状态。 她也不想逼张展，在她和谢瑞闵之间做出选择。 谢瑞闵自从知道，她爸爸投资了章之窈的公司以后，她就对张展开始了严防死守模式。 只要张展去零铮科技开会，她就会雷打不动的随行。 那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害怕陌生人了。 她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顾一切的抓住张展。 因为，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孙楚文上次跟章之窈告白的时候，不小心惹得章之窈哭了一场。 从那以后，孙楚文就不敢轻易再聊这个话题。 但是，他追求章之窈的那个心思，在整个名达集团内部，几乎已经是路人皆知。 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哪个集团的继承人，放着自己公司的正事不去干，天天呆在一个女人的身边，跟着她到处视察工地。 如果这都不算是爱，那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 众人在看着章之窈和孙楚文，出双入对的时候，脸上难免带着些玩味的表情。 他们觉得，章立彬这个女婿，多半已经跑不了了。 章之窈和孙楚文之间联姻的问题，恐怕只剩最后的官宣。 章之窈知道，大家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没有办法，去跟别人解释。 孙楚文呆在她的身边，除了上次在车上亲过她之外，现在就连手都没有主动牵过。 她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最近，祝汉昇和肖轶都忙着海城那边的工作，孙楚文一个人在连城。 他的身边除了司机就是保镖。 孙楚文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他经常半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会给章之窈发微信。 他也不管章之窈会不会回复他，他就只管发泄一下害怕的情绪。 最后，弄得章之窈只得关机睡觉，然后第二天再跟他说话。 孙楚文也不恼章之窈的做法。 他给章之窈发微信，就像是跟树洞说话一样，他并不指望树洞能够回复他。 但章之窈好歹不是树洞。 她第二天睁开眼睛以后，如果感觉孙楚文头天晚上的心理状态不好，她就会第一时间回复他的问题。 两人即便每天见面，都活得像是相隔两地的网友。 孙楚文敏感而又脆弱，章之窈也就没有办法，将他完全地拒之门外。 在章之窈的心里，她一直觉得孙楚文的身上，有着她自己的影子。 她对孙楚文的感情，就比对一般的男人，多了几分怜惜。 因为时差的关系，孙楚文的网课，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晚上。 有些课程，他可以下载了以后，放到白天去看。 但有的课程，却必须要看直播。 大半夜的睡不了觉，一直上课，这就让他白天的时候，困倦不堪。 章之窈见孙楚文上课这么辛苦，就让他去自己的书房补个觉。 孙楚文拿到章之窈的房卡之后，他觉得自己困得不行了，就直接上去睡觉。 有一天中午，章之窈发现有一份文件，被她不小心落在了书房，她就回酒店去取。 没想到刚一打开房门，就听到书房里面，传来孙楚文的尖叫声。 章之窈不知道孙楚文怎么了，她赶紧冲了进去。 她见孙楚文躺在沙发床上，浑身不停地抽搐。 他的脸上，也是眉头紧蹙，一副受惊的样子。 看来，孙楚文这是又做噩梦了。 章之窈踮起脚尖，轻轻地走了进去。 孙楚文在睡梦中，好似感知到了有人靠近床边，他大叫了一声，猛然醒了过来。 他圆睁着双眼，惊恐无比地看着章之窈的脸。 章之窈担心自己吓着孙楚文，就赶忙对他说：“别怕，是我，我是章之窈。” 孙楚文听到章之窈的名字，愣了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 他坐起身来，像个孩子似的，冲着章之窈张开了双臂，想章之窈抱抱他。 章之窈犹豫了一下，这才轻轻地靠近了孙楚文。 孙楚文见章之窈，没有拒绝他的请求，他果真将章之窈，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哑着声音对章之窈说：“假如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噩梦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章之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孙楚文。 她就轻声细语地说：“不会的，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我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如果我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噩梦，我的人生，真的就被那些人给毁了。”孙楚文说到这里，轻轻地抽泣了起来。 章之窈也无言。 她很清楚，自己这两年，为了摆脱抑郁症和焦虑症的困扰，几乎花费掉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她对孙楚文目前的这种境遇，也就感同身受。 但她除了同情以外，真的没有办法，帮他解决任何的问题。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充斥了章之窈的心头。 孙楚文抱着章之窈，低声地哭泣了一会儿以后，他用自己的手背，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章之窈见他情绪稳定了下来，这才从他的怀里，轻轻地退了出来。 她从书桌上，扯过一张纸巾来，递给了孙楚文。 孙楚文擦了擦脸以后，就将它揉成了一团。 章之窈接过这团，沾满了孙楚文泪水的纸巾，心里莫名的有些沉重。 孙楚文耷拉着眼皮，一脸的倦容，但是又似睡非睡。 章之窈明白，孙楚文目前的这种状况，非常的危险。 她担心她走了以后，孙楚文会想不开。 她不敢再回同歆酒店工作，她就主动留在了孙楚文的身边。 她侧身坐在孙楚文的床沿边，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孙楚文斜靠在床头，愣了好一会儿神以后，才轻声地对章之窈说：“莫妮卡，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 “我想要你，可以吗？”孙楚文看着章之窈，他的眼睛里面，突然有着掩饰不住的渴望。 “你想怎么要？”章之窈被孙楚文的话，给吓得像只受到惊吓的猫似的，后脊梁忍不住一耸。 她几乎完全没有经过脑子，就问了出来。 孙楚文见章之窈这么问，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他轻声对章之窈说：“就是你想的那种。” 孙楚文说着，就探过身来，想亲吻章之窈的脸。 章之窈被孙楚文的举动，给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疯了吗？这肯定不行。”章之窈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是知道的，但是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难道不是暗示我还有机会吗？”孙楚文看着章之窈，一脸的疑惑。 “你想多了，我没有拒绝你，是因为我一直拿你当弟弟。”章之窈不知道被子里面的孙楚文，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她就将自己的身体，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你不想要我，是因为我哥吗？”孙楚文尖着声音问。 第93章 情场无兄弟 “废话，不是因为你哥，还因为谁？”章之窈有些不耐烦。 “那张展呢，他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地位？”孙楚文小声问。 “你别跟我提他。”章之窈知道，自己今天跟孙楚文之间的行为，确实有些越界。 她觉得有些恼火，但更多的是难堪。 她就对孙楚文说：“我打算跟你哥结婚，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只能到这里了。将来你再叫我帮你做这些事情，就是在猥亵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孙楚文赶忙跟章之窈道歉。 章之窈看着孙楚文，“今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跟你哥讲，但是你将来，也不能再跟我提这样的要求，明白了吗？” “你真的已经决定，嫁给我哥了？”孙楚文好似有些不太相信，他就反问了一句。 章之窈见孙楚文怀疑自己的话。 为了脱身，她只得硬着头皮撒谎，“是的，我们正在商量这件事情。” “你能不能好好考虑一下，我也很爱你。”孙楚文说到这里，有些委屈。 “你太小了，跟我结婚不合适。” “只小三岁而已，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孙楚文不满意章之窈的话，他涨红了脸，直直地看着章之窈的眼睛。 “如果你还想见我，就忘了今天说的话，不然我就去跟你哥说，让他把你接回海城。”章之窈见孙楚文不死心，她被迫祭出了最后的杀招。 果然，这句话一出，孙楚文那边一下子就哑火了。 他红着眼睛，看了章之窈好一会儿以后，才轻声说：“别让我哥接我走，我答应你，再也不跟你提这些事情了。”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话得算话，不然将来我不会再见你。”章之窈硬起心肠来，看着一脸痛苦表情的孙楚文。 那天下午，章之窈最后还是给孙楚文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 没等到下班时间，她就让司机，将孙楚文送回了家。 孙楚文担心惹恼了章之窈，自那天以后，他呆在章之窈的身边，一直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一星半点越轨的动作。 孙楚文每天跟着章之窈，在同歆酒店和祝氏旗下的酒店里，进进出出。 这两人几乎已经成为了，那条街上的一道风景线。 陈霏听说了这些事情以后，就有些心虚。 她知道，一旦孙楚文跟章之窈真的好上了，那就证明他身体已经康复。 以集团内部，那些现实势利的老家伙们的尿性，他们很快就会建议孙楚文，正式接任董事长的职位。 孙楚文一旦掌权，她和祝明达就会失势。 到时候，他们想从集团里面弄钱，就没有那么方便。 想到这里，她就暗自留了一个心眼。 章之窈入住的那家酒店，祝氏有股份。 陈霏管理集团的财务多年，她的照片，就挂在酒店办公区的墙上。 这里的每一位员工都认识她。 因此，在她让楼层服务员，偷拍孙楚文和章之窈的照片时，对方还以为，她这是在监督集团董事，在工作时间里溜出来鬼混。 那位服务员就趁着给章之窈，提供客房服务的工夫，她很敬业地偷拍了好几张，孙楚文和章之窈在一起的照片。 陈霏用自己的小号，将这些照片，发到了祝汉昇的邮箱里。 因为章之窈的婚前协议，条件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再加上价格没有谈拢，思楠没有把水城映像卖给利辉地产。 明面上，章之窈跟祝汉昇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了结婚的可能。 但很显然，两人之间的私人关系，却一直都没有断。 据酒店服务员说，她曾经看到祝汉昇半夜里，偷偷地进入章之窈的房间，并且很久都没有出来。 以陈霏这么多年来，混情场的经验，她当然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能够最快地拿捏住一个男人。 那就是给他制造一个情敌。 而且，孙楚文对章之窈那么好，这个情敌完全不需要陈霏去刻意制造。 光看照片上面，孙楚文看章之窈时的眼神，就可以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深陷情网。 祝汉昇收到这些照片时，他正在跟杜有宁开会，商量怎么偿还，思楠那些立马就要到期的欠款。 他是打开邮箱，查找其他邮件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 他看到孙楚文在照片里面，深情脉脉地看着章之窈，他的后脊梁突然一阵发寒。 他跟孙楚文已经打开了天窗，说过了亮话。 自古情场无兄弟。 他俩要想追到章之窈，全凭各自的本事。 祝汉昇需要工作，他身处海城，不可能跟章之窈天天见面。 但是孙楚文上的那个班，完全就是想上就上，不想上就可以随便摸鱼。 他任何时候去见章之窈，都完全没有问题。 祝汉昇被这些照片，给弄得有些心神焦虑。 刚好，集团那边有一份文件，需要他亲自签字。 过去，为了节约时间，他都是用电子签名代替手签。 这次，他决定亲自回连城一趟。 为了不让孙楚文知道他回连城，他就连接机的司机都没有通知。 而且，他也故意没有带助理同行。 他到连城之后，自己打车到章之窈住的酒店。 他知道，章之窈喜欢在房间里面办公。 他就直接去酒店套房见章之窈。 结果，他在房间里面等到下午五点，还没见到章之窈的影子。 他就忍不住给章之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回连城了。 结果，章之窈对祝汉昇说，她跟孙楚文正在庄园酒店，跟许佑光开会。 他们晚上就留在酒店了，不会回连城。 祝汉昇一听，心里就更加紧张了。 他立马告诉章之窈，他有事想见她，他马上去庄园酒店找她。 章之窈不知道祝汉昇这么着急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就让祝汉昇小心开车，不用急着过来。 祝汉昇当然不会听章之窈的这些话，他当即回到名达集团楼下，开起自己常用的那辆车就走。 对于杜有宁提供给章之窈的，关于庄园酒店债务的解决方案，章之窈拿过来跟许佑光讨论。 如果思楠不能按期归还骏融那一个亿，庄园酒店未来十年的管理权和全部收益，就会归骏融资本。 直到思楠付清全部本金和利息。 这是当初萧晓玲借钱给肖轶的时候，两人在补充协议中间约定好了的。 许佑光说，如果真要执行这份协议，祝汉昇现在还在那里，苦苦支撑个什么？ 他不如直接把二期那块地，分割成几块，然后分别卖给几家开发商，他在里面赚取一个差价，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他哪里需要出售其他项目，去还这些陈年旧债。 章之窈跟许佑光开完会以后，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 这场会议是在许佑光的办公室进行的，孙楚文全程都没有参与。 他一个人乖乖地等在外面的会客室里，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网课。 许佑光跟章之窈谈完事以后，就准备陪着章之窈和孙楚文，一起去餐厅吃饭。 祝汉昇到庄园酒店的时候，章之窈刚刚跟许佑光开完会。 祝汉昇一走进酒店办公区，就看到这三人一起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祝汉昇见到孙楚文跟在章之窈的身边，他的心里说不出有多嫉妒。 他强压着火气，走到了章之窈的面前，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搂了搂章之窈的肩膀。 祝汉昇这个很明显的宣誓主权的动作，自然惹来了孙楚文的不快。 但是兄弟俩也不方便在外人的面前，公然发生冲突。 两人点头相互致意以后，就很有默契地站在章之窈的身旁，一左一右地往前走。 第94章 一厢情愿 许佑光是个人精，就这么须臾之间的工夫，他就看出些门道来了。 他主动对章之窈说，他还有些文件没有处理，他还得回办公室一趟。 说着，他就冲祝汉昇和孙楚文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逃离了这个修罗场。 章之窈无奈地默了几秒钟，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那天晚上，三人之间的晚餐，吃得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章之窈几乎全程，被这俩兄弟像对待小狗狗一样，被一直投喂。 她一再说，她已经吃撑了，但是祝汉昇和孙楚文，就跟比赛一样，还在往她的盘子里面夹菜。 最后，她只得以上卫生间为由，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章之窈这次过来跟许佑光开会，因为她跟孙楚文都是一个人住，两人就各开了一间大床房。 章之窈回到自己房间以后，她就打开笔记本电脑来，整理下午她跟许佑光谈到的那些问题。 她这一弄，就完全忘记了，餐厅里面的那俩兄弟。 祝汉昇跟孙楚文，原本还在等着章之窈回来，一起吃最后上的那道甜品。 两人左等右等，都没见到章之窈的影子。 祝汉昇知道，章之窈多半是尿遁了。 他也借口上卫生间，离开了餐厅。 他给许佑光打了一个电话，问到了章之窈的房间号，他准备直接去前台，让人另外给他做一张卡。 上次在祝明达和陈霏的婚宴上，祝汉昇当着祝氏集团高管们的面，说他很快就会跟章之窈结婚。 许佑光当然不会另作他想。 他当即让人，给祝汉昇做了一张新卡。 祝汉昇就拿着这张卡，堂而皇之地进了章之窈的房间。 章之窈正在书桌前，整理下午的文件，她见到祝汉昇进来，脸上好像也没有露出过分诧异的表情。 她指了指书桌旁的另外一把椅子，示意祝汉昇自己坐。 祝汉昇也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章之窈忙完手中的事情以后，抬起头来看着祝汉昇，“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祝汉昇站起身来，往章之窈身边走了过去，“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这不是你的性格吧？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没事的话，你干嘛非要跑这一趟。”章之窈有些讶异。 “我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祝汉昇说着，就过来抱章之窈。 他将章之窈的脸，轻轻地捧在掌心里，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你说怎么办？” 章之窈想伸出手去，拨开祝汉昇的手，但是被祝汉昇一把控制住。 祝汉昇将章之窈的两只手，牢牢地抓住，他看着章之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我不喜欢你跟楚文走那么近。” 说着，他就探过身去，亲吻章之窈的嘴唇。 章之窈想挣脱开祝汉昇的桎梏，但是没有成功。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章之窈也不清楚，她对祝汉昇，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觉得，她跟祝汉昇之间，身体上的交流，似乎比其他方面，更为和谐和简单。 她拒绝不了，祝汉昇带给她的悸动和诱惑。 她稍微抵抗了一下，就开始回吻起了祝汉昇。 两人很快就抱成了一团，相拥着去了淋浴间。 孙楚文在餐厅里面，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都没有见到祝汉昇和章之窈回来。 他正准备走的时候，许佑光过来了，他赶紧拉着许佑光问，有没有看到章之窈和祝汉昇。 许佑光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 他就对孙楚文说，祝汉昇跟章之窈应该在一起，刚才前台那边刚给祝汉昇，做了一张章之窈房间的卡。 孙楚文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许佑光的意思。 他冲着许佑光微微点了点头，就飞速上楼。 因为他的房间，就在章之窈的隔壁，有好多次，他都想去按章之窈房间的门铃。 但是，祝汉昇多年来在他心里留下的积威，还是让他放弃了这个举动。 他异常烦闷地打开电视。 他故意将声音开到很大，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祝汉昇被孙楚文这个幼稚的举动，给气笑了。 那天晚上，他就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以此来报复孙楚文。 孙楚文被这两人的行为，几乎给气疯掉。 这次，他终于算是看懂了章之窈的心。 在章之窈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弟弟，而祝汉昇才是最有可能跟她结婚的人。 孙楚文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痛到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不是谁更努力，谁就会成功的。 孙楚文想明白这些道理之后，除了暗自嫉妒祝汉昇以外，他也不敢跟章之窈过分置气。 毕竟，章之窈从来就没有对他承诺过什么。 他对章之窈的感情，完全就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孙楚文也想过，跟章之窈保持距离。 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旦你习惯于跟某个人在一起了以后，你就对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依赖。 孙楚文跟章之窈从庄园酒店，回到连城之后，他故意有两天，没有去找章之窈。 但是，章之窈好似完全没有发现，他不在似的，根本就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孙楚文跟章之窈冷战的这两天时间里，他一个人呆在家，整日整夜心神不宁，他完全听不进任何的课程。 他平日里跟在章之窈身边，两人插科打诨，什么话都可以说，他觉得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而在家里，无论是司机还是保镖，两人都完全接不住他的梗，他俩连话都跟他说不上一句。 孙楚文就觉得异常的郁闷。 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待了两天两夜以后，他又乖乖地回头去找章之窈。 现在肖轶跟祝汉昇都忙着工作，他们用于陪伴孙楚文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孙楚文原本就对陌生人，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章之窈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他的信任。 祝汉昇也明白，不应该让章之窈跟孙楚文之间，走那么近。 但是孙楚文的情况，那么特殊。 如果他在连城真出什么事情，身边完全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到他。 祝汉昇反复考虑过利弊以后，也就默许了孙楚文，继续跟在章之窈的身边。 祝汉昇跟章之窈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以后，他渐渐地觉得，章之窈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而且还是很重要的那个部分。 他经常会在不经意间，想到章之窈。 而在想到章之窈以后，他又会觉得相思难耐。 过去，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章之窈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而且，还越来越占据了主动的地位。 他知道，章之窈对跟祝家联姻，心态上并不积极。 而他想娶章之窈的心，却日益加剧。 除了孙楚文在那里虎视眈眈以外，他自己从身到心，对章之窈都有着一种很强烈的渴望。 这些都是他没有办法，忽略掉的事实。 但是海城那边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过去处理。 他不得不经常性地回海城。 虽然章之窈每天都在微信上跟他聊天，但是他还是没有安全感。 他想知道，章之窈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干些什么。 而章之窈是不可能，让他知道那么多的。 有时候，他给章之窈发微信的次数多了以后，章之窈还会刻意地不理他。 这让他的心里，更是像猫抓了似的，心痒难耐。 祝汉昇历来沉稳，一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动声色的样子。 最近在开会的时候，却偶有走神，这让肖轶都有些不解。 在一次原本轮到，祝汉昇发言的时候，他哑然失语，不知道刚才大家都讨论了一些什么。 肖轶看到祝汉昇这副样子，不禁有些生气。 会议一结束，她就将祝汉昇留了下来。 第95章 忌日 肖轶让秘书邹成林将会议室门关好，她迫不及待地问祝汉昇，“刚才怎么回事，你没仔细听我们在说什么吗？” “妈，对不起，我最近没休息好，有点走神。”祝汉昇知道，一切都瞒不过肖轶的眼睛，就只得说了实话。 “为了工作，还是为了女人？”肖轶说得一点都不客气，“不要在对自己没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 祝汉昇低头不语。 肖轶看了祝汉昇一眼，淡淡地说：“你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心神不定？” “没什么，我自己能够解决。”祝汉昇见肖轶盯着这个问题不放，他的语气里面，很难得的有了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肖轶见祝汉昇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她心下猜到了几分，她淡笑着问：“是因为章之窈，她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们只是在正常地交往。”祝汉昇抬起头来，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想就这个话题，跟肖轶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利辉主动提出跟思楠合作，是不是章之窈撺掇章立彬干的？”肖轶拍了拍手中的文件。 “妈，章之窈没有你原来想象的那么单纯，但是也没有你现在以为的那么坏。她对人对事，都很有边界感，跟章立彬完全就是两种人。” “那联姻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你真打算接受她的那些条件？” “你让王律帮我拟的协议，条件也很苛刻。一般的家庭，未必肯接受。大家都是生意人，没有哪个是傻子。我觉得，跟她结婚，没有什么问题。”祝汉昇努力说服肖轶。 “哎，商业联姻是这样的，大家就像是合伙做生意，你算计我，我算计你，都很正常，只要不过分损坏双方的利益就行。” “只是章家跟郑家相比，弱了很多，有些亏待你了。”肖轶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章之窈比郑卓尔好一万倍，我不吃亏。”祝汉昇见肖轶松了口，他也暗暗地放下心来。 “你给楚文打过电话了吗？后天是他妈妈的忌日。”肖轶不想讨论章之窈的问题，就转换了一个话题。 “他今天晚上的飞机到海城，我跟司机去接他。” 肖轶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好似有些感慨，“我这辈子，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楚文。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他，看着他长大，恐怕我都没有勇气活到现在。” “妈，姑姑的死是意外，你就不要过分自责了。”祝汉昇低声说。 “你姑姑去世的时候，楚文才刚满一岁。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有时候，我一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自己很对不住他。” “你跟姑父还有联系吗？” “没有，那个男人在你姑姑去世以后，很快就另外结婚生子了。他哪里还想得起，自己的前妻跟儿子。” 祝思楠的初恋，是她的大学老师。 她在毕业之后，就跟那人立马结了婚。 两人的婚姻虽然很短，但是留下的儿子却很乖顺。 说起这些事情，肖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一辈人有一辈人的活法，我们大人之间的恩怨，不应该影响到你们的生活理念。” 祝汉昇见肖轶说话的语气，有些伤感，他就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肖轶。 片刻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肖轶说这些话的真正意图。 他正准备开口，没想到肖轶直接说了出来，“章之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有些摸不准。” “她的桃花一直都很旺，她跟张展的事情，前一段时间在网络上闹得很大，几乎让她身败名裂。” “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跟楚文，去凑这个热闹。” “你是说，她对我和楚文，是在脚踩两只船？”祝汉昇看着肖轶，迟疑了一下以后，轻笑了起来，“喜欢章之窈的，不止有楚文，就连王亦钧都还在那里痴心妄想呢。” “王家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你和楚文的对手。”肖轶挑着嘴角，一脸不屑，“他爸现在确实是有权有势。但是，他离开了他爸，就什么都不是。” “他爸如果这届选举，升不上去的话，过两年就要退休。这帮人，一旦从那个位子上退下来，就没有几个人会买他们的账。” 祝汉昇听到肖轶这话，赶忙倾身过去，附到肖轶耳边，低声说：“那个文旅项目晟展拿到手以后，王亦钧也在里面入了股。为了掩人耳目，他让肖靖给他当的白手套。” 祝汉昇说到这里，微微笑了起来，“妈，你一直教育我，跟人打交道，不管是合作，还是竞争，抓住对方的弱点，比利用他的优点，更能出奇制胜。” “在我们几个人里面，我的条件不是最好的，但是我提供给章之窈的东西，正好是她现在最需要的，这场仗，我肯定赢。” “章之窈从某种程度上，跟她妈妈还是有些像。萧晓玲那么精明能干的人，相信她生出来的女儿，也不会笨到哪里去。”肖轶见祝汉昇是铁了心要娶章之窈，她只得轻声劝诫祝汉昇。 “我明白，我跟萧阿姨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我对她还是有些印象。我喜欢聪明的女人，这样大家交流起来，也就不用打哑谜。我相信我跟章之窈结婚以后，日子过得不会差。” “但愿吧。”肖轶站起身来，拍了拍祝汉昇的肩膀，“我后天要出差，我决定明天上午，去给你姑姑扫墓，我就先回去了。你忙完以后，也早点回家休息。” “好，那我跟楚文，后天去祭拜姑姑。” 祝汉昇赶忙站起身来，跟肖轶一起离开会议室。 祝汉昇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人生是完美的。 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有那么几个令人厌恶到极点，却又把它摁不死，也除不掉的虱子。 思楠最近又到了债务的集中偿还期，祝明达不同意，以那么低的价格出手水城映像。 肖轶就在想办法，抓紧时间为思楠融资。 昨天，章立彬主动提出，利辉地产可以跟思楠一起，合作开发花园酒店二期。 肖轶今天召集思楠的高管们，就是商量这件事情。 也许是水城映像压价太狠，双方最后没能顺利成交。 这让章立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次在花园酒店二期的合作上，他提出的条件，相对于水城映像来，就略微宽松了一些。 肖轶跟思楠的高管们商量过后，同意了跟利辉地产的合作。 花园酒店二期那块地，全部都是商业性质。 按照规定，是没有办法修建住宅的。 利辉就跟思楠建议，在那里修建四十年产权的商墅。 海城的富豪们，喜欢拥有郊外别墅。 但是，很多人又没有时间去打理。 花园酒店二期就完全可以开发，这类集自住带租赁性质的别墅。 业主们想自己使用的时候，只需要给酒店管理方打一个电话，他们就可以带着家人和朋友，自己过去居住。 平日里，就作为酒店的客房使用，由酒店方进行统一管理。 坚决不让思楠地产倒掉，现在成为了肖轶的一个执念。 祝汉昇想不明白，这家用死人的名字，命名的公司，为什么要用它来困住这么多的活人。 他不理解肖轶的行为，但是尊重她的选择。 祝思楠的一生，短暂而又绚烂。 对于祝思楠，肖轶爱她入骨。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可能跟祝明达结婚。 更不可能在祝思楠死了之后，说服她自己的父亲，将原本属于肖家的化工产业，低价转让给祝氏。 假如祝思楠还活着，肖轶觉得，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她俩在一起，她仍旧会义无反顾的守护在祝思楠的身边。 但祝思楠却死在了，肖轶最爱她的那一年。 第96章 亦正亦邪 祝思楠在花一样的年纪，就猝然离世，这在外人看起来，也许是一个悲剧。 但肖轶却认为，死别比生离好受多了。 因为死去的那个人，她在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仍然知道你在深爱着她。 这比那些在你活着的时候，往你的心上插刀，主动背叛你的男人，让人要好受得多。 肖轶跟赵璞初从小一起长大，但赵璞初家道中落之后，他却主动远离了肖轶的生活。 这让肖轶觉得，男女之间的山盟海誓，好像就是一场笑话。 她在赵璞初的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哀大莫过于心死。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什么人。 但命运往往最擅长捉弄人。 她跟着自己的父亲，到祝家跟祝明达相亲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身穿高中校服的祝思楠，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 纯真烂漫的祝思楠身上，有着肖轶一直渴望自己拥有，却永远都不具备的美好。 她对祝思楠完全是一见倾心。 那个时候，肖氏化工正蒸蒸日上。 祝老爷子很想入股这家公司。 他自然想到了联姻。 肖轶对祝明达这位花花大少，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但是，她很清楚，她要想天天见到祝思楠，除非嫁进祝家。 祝明达为了巩固自己的家庭地位，他也很快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在外人看起来，两人是珠联璧合。 两家人确实也迅速地成为了利益同盟。 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生活，让肖轶深深地迷恋上了祝思楠。 但祝思楠却始终认为，肖轶是她最好的闺蜜兼家人。 直到她跟孙楚文的父亲分居，她带着孩子搬回娘家，跟肖轶再次一起生活之后，她才真正明白了肖轶的心事。 彼时的肖氏化工如日中天，利润丰厚，业绩亮眼。 祝老爷子很想在其间分一杯羹。 他就派祝思楠跟着肖轶去考察。 没想到，就在肖轶陪祝思楠去参观实验室的时候，却因为实验员操作不当，发生剧烈爆炸。 实验员当场被炸死，肖轶也受了轻伤。 祝思楠因为被玻璃瓶的碎片，割断了颈动脉，在救护车赶到之前，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等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肖轶是看着祝思楠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一寸一寸地流逝的。 她直至今日，仍旧能够闻到祝思楠身上，那股浓浓的血腥气。 孙楚文的五官，跟祝思楠长得极其相似。 很多时候，肖轶对孙楚文的感情，甚至比对她自己的亲儿子祝汉昇还要深厚。 肖轶之所以让外界的人以为，她对赵璞初情深意切，念念不忘，无非是为了掩饰，她深爱祝思楠而已。 她用祝思楠的名字，命名一家地产公司，就是想让人们永远记住祝思楠。 肖轶已经很久，没有在工作之外的事情上，花费过心思了。 现在想到祝汉昇的婚姻问题，她才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些许往事。 但她不想让自己沉溺在旧事中。 她拿出手机来，给邹成林打了一个电话。 她让邹成林帮她准备一份祭品，明天早上她想去给祝思楠扫墓。 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肖轶这才稳定了心神，不再去想那些伤心的往事。 孙楚文对于这个早逝的母亲，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 但为了祭拜祝思楠，孙楚文在祝汉昇的催促下，还是回到了海城。 祝汉昇在机场接到孙楚文的时候，见到他正跟章之窈视频。 汇报他已经顺利抵达海城。 祝汉昇看到这里，赶忙将他的脸，凑近孙楚文的手机屏幕。 他强行挤进镜头，刷了一下自己的脸。 章之窈被这两兄弟的行为，给弄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孙楚文转过脸来，冲着祝汉昇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跟章之窈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断了章之窈的视频。 谢瑞闵的父亲不肯投资思楠地产，但是张展经过仔细考察之后，他却觉得这家公司可以投。 他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张可强听。 张可强听完张展的汇报，却一脸狐疑地看着张展，“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什么人给你吹的枕边风？” 张展被张可强这话，给说得面红耳赤了起来，“我自己的决定，跟章之窈没有关系。谢瑞闵把我看那么紧，我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张可强却并不想放过张展，他看着张展的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如果有，那也只是你给出的价码不够。你说，章之窈问你要多少钱？” 张展伸出手来，比了一个数。 “不是她要，是思楠那边要。”张展赶忙解释，“我进入之后，占股百分之九。” 张可强轻轻地抽了一口冷气，“百分之九就需要这个数，他们这胃口不小啊？你真打算在章之窈的身上，投这么多钱？” 张展再次低头，没有吭声。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你自己考虑清楚。思楠可以投，但是风险很大，而且回收周期太长。”张可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张可强明白，以张展这么多年来的操盘经验，这些问题，他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他现在纠结的，不是项目的投资回报问题，而是章之窈本人身上的各种不确定性。 因为章之窈这个女人，亦正亦邪。 你说她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都毫不为过。 张可强都看得到的东西，张展自然早就发现了。 但是，他仍旧坚持要娶章之窈。 这就不得不说，这完全就是他的命。 张可强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其实，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事业永远都比感情更重要。事业不会辜负你，但是人会。” “章之窈对我很重要。”张展低声说：“我不想因为这个问题，失去她。” “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好驾驭的，我原来以为她就是一个花瓶，现在看起来，精明得不得了，我之前是看走眼了。”张可强沉声说：“你跟她交往，注意一点分寸。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 “我想娶她。”张展抬起头来，看着张可强，“我很肯定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为了单纯的联姻。” “为了联姻，那倒是没有什么，我就是害怕你对她动真感情。”张可强有些急了，“章立彬这个人，就是趴在他老婆的身上，吸血发家的。你跟章之窈一旦结婚，你就成为了他们父女俩，砧板上的肉，会任人宰割的。” “章立彬不是我的对手。我虽然年纪轻，但是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章立彬的那些手段，我心里门儿清。” “章之窈真的值得你去冒这个险吗？”张可强蹙着眉头，一脸不悦，“那家里面的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送她去美国读书。”张展想了想以后，轻声说。 “关键是要她肯去才行啊。”张可强看了看客厅外面的走廊，他见到没有人经过，这才低声说：“你谢爸爸最近松了口风，他的意思是，如果你真不想娶谢瑞闵，他就让我把她收为养女，跟你以兄妹相称。” “他担心谢瑞闵的舅舅们，找她的麻烦。他更担心，他的三太太和四太太想为儿子报仇，会派杀手过来对付谢瑞闵。” “为了保住她的命，他建议我们给她，另外做一套身份资料。” “我这几天，就正在找朋友，帮忙做这件事情。反正对于我们这种家庭来说，家里面多一个养女，完全就不是什么事。” “只是，要把她送到国外去，还得她自己配合才行。她要是坚持赖在我们家，我们也拿她没有办法。” 张展想到谢瑞闵那个执拗的性格，心里也是烦闷不已。 但是，再想到章之窈跟祝汉昇走那么近，而且市面上的人都在传，章之窈很快就要跟祝汉昇结婚。 他心里着急得更是如同在烈火上烹油。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对祝汉昇几乎一无所知，他拿什么去跟这个男人争。 投资思楠地产，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以合理合法的身份，跟祝汉昇进行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但是，张可强却并不认同他的做法，这就让张展忍不住有些气闷。 第97章 火中取栗 祝思楠死在海城，肖轶就将她葬在了这里。 祝老爷子在海城的医院里面归天之前，他要求肖轶将他的骨灰，埋在祝思楠的旁边。 他想在地底下，好好陪陪自己的爱女。 肖轶特意赶在祝思楠忌日的前一天，来到了祝思楠的墓地上。 她让司机和秘书等在停车场，她一个人拎着鲜花和供品，走到了祝思楠的墓碑前。 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矿泉水和毛巾来。 她用水打湿了毛巾，然后亲手将祝思楠的墓碑，从上到下，擦拭得干干净净。 她仔细看着上面的鎏金大字。 她用自己的指尖，在祝思楠的名字上，一笔一画地轻轻划过。 她内心里，苦涩和悲伤交织在一起。 肖轶在祝思楠的墓碑前，站立良久之后，又拿出一瓶矿泉水来，打湿了毛巾。 她将擦拭墓碑的动作，在祝老爷子的墓地前，重新做了一次。 看望完两位亡者以后，她这才缓缓地走下了山坡。 祭拜祝思楠，在祝家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 除了祝老爷子之外，在祝氏家族的人里面，就只有祝思楠有这样的待遇。 当年，肖氏化工因为实验室爆炸，公司业务一落千丈。 为了不让公司破产，肖轶主动劝服她的父亲，将整个公司转让给了祝氏。 肖轶和祝明达跟着祝老爷子一道，担负起了重整化工产业链的重任。 三人殚心竭虑多年，终于让祝氏化工，成为连城的龙头企业。 祝家也迅速地成为了连城首富。 是祝思楠的死，成就了祝家连城第一豪门的称号。 祝家但凡上点岁数，知道这段内情的人，他们每年都会到海城，来祭拜祝思楠。 他们希望，祝思楠能够保佑祝家，子孙昌盛、富贵绵长。 祝思楠忌日当天，祝明达和陈霏也现身了。 他俩乘坐的车，跟祝汉昇和孙楚文的车，几乎同时抵达公墓的停车场。 孙楚文按照祝汉昇的吩咐，给祝思楠放好鲜花，摆好供品以后，又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他俩祭拜完祝思楠，祝明达和陈霏就走了过来。 后面，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好几位祝家的亲戚。 这一群黑衣人，在祝思楠的墓碑前面，围成了一个半圆形。 因为鲜花和供品太多，墓前的空地上，几乎已经没有了摆放的位置。 祝汉昇看着眼前的这帮人，他心里很清楚，今年前来祭拜祝思楠的人，特别的多，完全是因为孙楚文的健康状况有所好转，祝氏很快就会迎来新的当家人。 这些人这么卖力的在这里表演，完全是想在孙楚文这位未来的掌权者面前，刷一波好感。 将来，好为自己谋利。 对于世态炎凉，祝汉昇已经学会了冷眼旁观。 孙楚文八岁的时候，就跟着祝汉昇一起去了国外生活。 对于国内的这些人情世故，孙楚文比祝汉昇懂得更少。 祝明达担心孙楚文礼数不周，得罪了家里的这帮亲戚。 他就亲自出马，指挥孙楚文跟亲戚们一一握手。 弄完这些之后，他才让祝汉昇带着孙楚文离开。 祝思楠和祝老爷子所在的公墓，离思楠花园酒店只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祝明达就安排亲戚们，去那里共进午餐。 下午，大家再一起乘坐包机回连城。 十几年前，祝氏手上的资金充裕之后，肖轶提出，她想用“思楠”这个名字，成立一家地产公司。 专门打造高档项目和奢华酒店。 那个时候，但凡在其他行业赚到钱的老板，都想进入地产捞金。 祝老爷子就同意了肖轶的意见。 为了不让祝明达反对自己的提议，肖轶主动让祝明达，成为思楠地产的董事长兼控股股东。 为了从萧晓玲的公司手里，拿到最为低廉的建材价格，肖轶将萧晓玲也拉入了伙。 公司原本经营得顺风顺水。 但祝老爷子这几年身体不好，他就早早地立下了遗嘱。 祝明达担心老爷子偏心，遗嘱里面的内容对自己不利。 他就花费重金，买通了老爷子的律师。 提前了解到了，遗嘱里面的内容。 祝明达原本以为，老爷子可能会多留一些资产，给孙楚文和祝汉昇。 他完全没有想到，老爷子的遗嘱里面，一个字都没有提到陈维康。 他反而让祝明达，在孙楚文继任集团董事长之后，必须要将公司的股权和管理权，全都移交给孙楚文。 这就让祝明达的心理，严重失衡。 陈维康也是他的亲骨肉，老爷子却完全没有把这个亲孙子，给放在眼里。 老爷子的这个做法，不但是歧视陈维康，更是在蔑视他本人。 祝氏的家业，不传给亲孙子，反而要给一个外孙。 他觉得，老家伙简直是糊涂透顶。 祝明达为了报复老爷子，他开始丧心病狂地转移集团资产。 肖轶发现之后，她只得用破釜沉舟的方式，跟祝明达打起了离婚财产分割官司。 她让法院冻结了，祝明达名下的股权和资产。 祝明达没有办法公开转移资产，他就开始以境外债的方式，偷偷搞鬼。 这三四年来，祝明达到处恶意欠债。 他的这些行为，使得祝氏控股，终于走到了今天这种举步维艰的地步。 老爷子原本是想让祝氏家族，在集团内部高度集权。 结果，他却看错了人。 祝明达根本就不是一个为了家族兴旺，可以放弃个人利益的人。 老爷子一招算错，现在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肖轶独立支撑到今天，已经是精疲力竭。 她发现，她即便将祝汉昇拉进来，好像也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祝汉昇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期，给思楠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原本想利用跟章之窈的联姻，将萧晓玲留下来的那些遗产，变为让思楠翻身的本钱。 没想到，章之窈的手段，比她更为高明。 思楠不但占不到章之窈，一丝一毫的便宜，自己反而白白地搭上了一个儿子。 想到祝汉昇没能把章之窈搞定，肖轶心里忍不住有些生气。 看来，很多东西，还是得她亲自上阵才行。 肖轶避开祝家的这帮亲戚，带着邹成林去深城找人融资。 前两天，张展主动找到祝汉昇，跟他讨论入股思楠地产的事情。 祝汉昇知道，这是章之窈在背后推波助澜，他原本想一口拒绝张展。 但是，思楠的现金流，枯竭到几乎已经揭不开锅的地步。 肖轶名下的资产解冻以后，全部投进思楠，也只是将前期的欠款，结算完一部分。 大部分的债务，仍旧摆在那里，没有钱去支付。 张展的主动入股，无疑是雪中送炭。 祝汉昇是一个生意人，他当然没有办法拒绝。 他跟张展谈好股权转让价格之后，就让王律去帮他起草一份协议。 但协议拟好之后，他发给张展看时，那边却一直没有给他回话。 这就让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祝汉昇将祝明达和孙楚文他们，送去机场之后，他就给肖靖打了一个电话。 肖靖近来正在积极筹备，将集团总部搬到海城的事情。 他几乎天天都泡在各式各样的局里。 祝汉昇给肖靖连打了两次电话，才好不容易将他从一个饭局中，拉了出来。 肖靖见祝汉昇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就笑着说：“你这是工作不顺，还是感情问题，说出来让弟弟给你分析分析，我不收你咨询费。” 祝汉昇就将他跟张展之间，关于股权转让的问题，跟肖靖大致讲了一下。 肖靖听完以后，轻笑了起来，“天底下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尤其是商人。在他们眼里，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码的。你觉得，张展为什么想投资思楠？” “我怀疑是为了章之窈。” “你既然知道，还跟他谈什么？” “思楠确实很需要钱。” “情敌的钱，你都敢伸手接？这跟火中取栗，有什么区别？” “但是，我跟他谈了以后，他一直没有给我回话。这事可能已经黄了吧。” “他不想给你投资，也许是他觉得思楠这家公司，本身就不值得投。” “那他还来找我干什么？逗我玩？”祝汉昇有些郁闷，“里奥也找我谈过，他出的价比张展更低。而且，这两个人都是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样子。” 第98章 爱很复杂 “你是担心他们会撬你的墙脚，你付出的代价太高，很不划算？”肖靖试探着问。 “是啊。我很不喜欢把私人问题，跟工作扯到一起。所以，他们两个人，我都不想合作。” 祝汉昇叹了一口气以后，接着说：“这段时间，我也接触了几个投资商，但是他们给出的条件，更为离谱，我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回国。我感觉，我没有跟这帮人，打交道的能力。” 肖靖一脸认真地看着祝汉昇，“哥，有时候过度的自省，很容易产生内耗，这一点姑姑做得就不是很好，所以她才会活得那么痛苦。” “你应该向你爸学习，他这个人，这一辈子从来不会反省自己。一直都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我。” “功劳全是自己的，错误都是别人的，你看他活得多自信。”肖靖说到这里，想到祝明达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祝汉昇仔细地回味着肖靖的话。 他闷了几秒钟之后，才低声说：“对，你说得没错。” “你应该像你爸那样，心理强大到混蛋的地步，什么人情世故，什么是非曲直，只要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就全他妈的扯淡。” 祝汉昇觉得肖靖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他混沌的大脑，顿时清明了不少。 “我们不管是结婚，还是跟人合作，对方的人品很重要。张展这个人，唯利是图，不管他投还是不投，肯定都有他的理由。”肖靖看了一眼祝汉昇，微微笑了起来。 “我也担心他利用工作之便，趁机搅黄我跟章之窈的事情。” 中途，祝汉昇收到了几条工作微信，肖靖也接到王亦钧打来的电话。 王亦钧说，他已经在一家会所里面，订好了包间，他想请肖靖跟祝汉昇，一起过去喝酒。 祝汉昇原本并不想去参加这样的酒局。 但是，肖轶跟孙楚文都不在海城，他这么早回家，也就是一个人看文件或者刷手机。 他想了想之后，就决定跟肖靖，一起去这个酒局。 方山杉自从回到连城，就重新开始了她的名媛生活。 她白天忙完同歆酒店的开业筹备，晚上还得陪她妈妈，去出席一个商业饭局。 章之窈到了连城以后，除了同歆酒店和庄园酒店，几乎哪里都没有去。 她现在并不想刻意扩大，自己的事业版图。 所以，也就不想去应酬那些不相干的人。 她忙完工作之后，就窝在酒店房间里面看文件。 她打算第二天，去庄园酒店二期的工地上看看，她想让方山杉跟她一起过去。 她就给方山杉发了一条微信。 没想到，方山杉没有回复她信息，但人却自己过来了。 章之窈闻到方山杉一身的酒味，就帮她泡了一杯蜂蜜水，让她赶紧喝下去，缓缓酒劲。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聊着聊着，方山杉突然凑近章之窈的脸，仔细看了起来，“你眼睛怎么了？你背着我去做医美了，怎么双眼皮变宽了？你要做这些的话，一定要找我，我妈在这方面最专业。” “我哪有时间去做医美啊，是熬夜太多，眼皮变松弛了。”章之窈无奈地闭了闭眼。 “哦，我就说嘛，你怎么一下子转性了。”方山杉笑眯眯地看着章之窈，“还在为思楠融资的事情犯愁？” “明知故问。”章之窈冲方山杉，翻了一个白眼。 方山杉看着章之窈的眼角，“你笑给我看看，我看你眼睛长细纹没有。” 章之窈拉了拉嘴角，给方山杉扯出一个笑脸来。 “还好，还好，双眼皮变宽了，但是眼角没有鱼尾纹。”方山杉抬起章之窈的下巴，“童彤那里新出了一款眼部精华，她给了我一些试用，明天我给你送一盒过来。咱们年纪大了，还是得注意保养。” 章之窈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开了方山杉的手。 方山杉一点都不介意，章之窈粗暴的动作。 她一本正经地说：“你别不服气，保养这件事情，你现在不上心，老了徒伤悲。” “是是是，我听你的行了吧。”章之窈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睡前牛奶。 “最近怎么没有见到祝汉昇，他不在连城吗？” “不知道，应该不在吧。”章之窈淡淡地说：“这段时间他好像特别忙，不断地在连城和海城之间往返。” “你真不打算跟他结婚？”方山杉还是按捺不住问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跟他结婚？”章之窈有些不明白，方山杉的脑回路。 方山杉不去理会，章之窈的话。 她又接着问了起来，“你跟孙楚文现在怎么样？” “不怎么样。”章之窈叹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我陪我妈跟她的朋友吃饭，我看到孙楚文跟一个美女在一起。我看到他了，但是他没有看到我，所以我就没去跟他打招呼。”方山杉说完这话之后，偷偷地瞄了章之窈一眼。 “哦，是吗。”章之窈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那个美女我不认识，好像不是连城人。”方山杉有些遗憾，“当时我妈紧盯着我，我就不好意思拿出手机来，偷拍他们。” “祝汉昇跟孙楚文，你到底喜欢哪一个？”方山杉说到这里，就有些好奇。 “要我说实话？”章之窈冷眼看着方山杉。 “当然。”方山杉扯过一个靠垫来，抱在怀里，单手支撑着下巴，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单从结婚的角度来说，我觉得祝汉昇更适合我。”章之窈仔细思考了几秒钟以后，给了方山杉一个答案。 “我还以为你会说张展。”方山杉瞠目。 “你不是让我二选一吗？”章之窈白了方山杉一眼。 “是我的问题，我酒喝多了，出错了题目。”方山杉赶紧道歉。 “我觉得，我看男人的眼光不行。我不知道哪些人，是真正爱我，哪些人只是单纯的耍耍嘴炮而已。”章之窈撇了撇嘴。 “瞧你这话说的。别说你了，就是我妈那个年纪，她还经常看错人呢。但是呢，只要你内心足够强大，男人就可以常换常新。” “你有钱有颜，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不过，前一段时间，你为了张展，被那帮人骂得那么惨。我妈看了以后，都一直跟我说，你对张展的这份爱，坚持下来很不容易。” “爱这个东西很复杂。我跟他不是生活在孤岛上，我们的周围到处都是人。他有他需要顾忌的东西，我也有我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那你在考虑什么问题？”方山杉追问。 章之窈原本想说，即便是生活在孤岛上，这帮人都有办法找到他们。 爱情对于她和张展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 只是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之间，她跟方山杉也解释不清楚。 方山杉见章之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就主动说：“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才让自己活得那么难。你猜，今天晚上我妈带我参加的饭局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方山杉嬉笑着看着章之窈。 章之窈用眼神示意方山杉，继续说下去。 方山杉果然将嘴角，咧到了天际。 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之后，大笑着说：“我妈竟然是带我见她的男朋友。你猜，那个男人今年多少岁？” 章之窈耸了耸肩。 “他今年才刚满三十，我都不知道我妈怎么下得去手。”方山杉有些感慨，“他长得也蛮帅的，关键是他自己也在做生意，看起来并不缺钱的样子，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看上我妈什么了？” “爱情这个东西，比蒙娜丽莎的微笑还神秘。”方山杉在那里，一直咂吧着嘴。 “我们明天要去二期那块工地，你早点回去睡。到时候我跟司机去接你，你可别迟到。”章之窈有些困了，也就不跟方山杉客气。 方山杉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半，她也就不敢再耽搁，赶忙站了起来。 此时，祝汉昇跟肖靖和王亦钧，正在海城新开的一家会所里面喝酒。 王亦钧因为对章之窈贼心不死，曾经惹得祝汉昇不快，但两人并没有为此撕破脸。 因此，明面上，他俩关系照旧。 王亦钧的进出口公司，最近在海城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就拜托肖靖，让他出面，请祝汉昇一起喝酒。 第99章 迎来送往 王亦钧原本想让他爸那边的人，替他出面搞定。 但是，他爸现在正处于换届选举的关键期，他担心自己找的人嘴不严，最后会害得他爸不能升迁。 他就想借助祝家在海城的人脉，帮他想办法摆平。 这次跟祝汉昇见面，他就尽量放低姿态，除了他自己巧舌如簧，不断吹捧祝汉昇之外，他也让肖靖帮着他说好话。 祝汉昇跟王亦钧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过节，再说王家这事也不大，基本上就是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他也不打算拿乔，他听王亦钧说清楚来龙去脉以后，就同意帮忙。 这把王亦钧乐得顿时眉开眼笑，恨不得立马认祝汉昇作亲哥。 在三人谈事的过程中，肖靖的手机，一直在不停地震动。 祝汉昇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肖靖见状，就赶忙拿起手机，借口上卫生间，躲到一旁去接听电话。 王亦钧见肖靖走了，他就帮祝汉昇又倒了一杯酒，但是祝汉昇没有喝。 他拿起手机来，翻看上面章之窈有没有找过他。 他发现微信上面，他跟章之窈之间的对话，还停留在昨天晚上，他跟章之窈道过晚安，章之窈回复他的那个表情包上。 祝汉昇迟疑了片刻，他想跟章之窈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现在这种环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万一章之窈问他，现在在干嘛，他并不想跟章之窈说，他正跟王亦钧他们在一起喝酒。 他就点开他跟其他人的对话框，看了起来。 为了祭拜祝思楠，祝汉昇白天忙着迎来送往，应付家里面的那帮人，他还没有回过公司。 就在几分钟之前，还有几个下属，在跟他汇报今天的工作。 他看了看里面的内容，拣重要的事情，回复了过去。 说完工作以后，他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发给他的微信。 有几个知道他人在海城的企二代，在约他一起出去喝酒。 祝汉昇看了一眼以后，选择放下手机，不去回复。 这一通操作下来，肖靖打完电话，回到了座位上。 王亦钧见肖靖回来，就笑嘻嘻地问他，“怎么，女朋友查岗？” “不是陈珂。”肖靖放下手机，但是嘴角仍旧高高地翘起。 王亦钧心下顿时了然，“如果不是她的话，那就是你的某个女伴。” “是啊，啰里啰嗦的一大堆。我跟她说，我跟你和我哥在喝酒，她还不信，非说我在陪其他女人。”肖靖坐下以后，一脸的无奈。 “你那些女伴，个个都是网红脸，长得比一个妈生出来的还要像。完全就是一条生产线制造出来的，我都分不清谁是谁。”王亦钧看着肖靖，轻笑了起来。 “现在这个，是百分之百的原装货，我仔细看过了，没有整过容。”肖靖喝了一口酒，淡淡地笑了一下。 “又换新的啦？这个是谁，我认识吗？”王亦钧怪叫。 “如果你留心看过，我们连城站比赛的话，就应该对她有印象。”肖靖侧头，瞄了一眼王亦钧。 王亦钧转动着眼珠，果真在努力地回忆，“是不是那个追你，追到酒店里去的波霸小迷妹？” “切，你的眼里，就只看得见女人的胸吗？”肖靖嗤笑。 “那我猜不到，你每次出现，身边的女人太多，我怎么知道是谁。”王亦钧果断放弃。 “你不是正跟陈珂谈恋爱吗？连城的项目，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才帮他们家拿下来，你怎么还在外面乱玩女人？”祝汉昇瞪着肖靖。 肖靖嘿嘿笑了起来，“那个女人在连城呢，陈珂不会知道。” “你小心哪天玩脱了，最后弄得鸡飞蛋打。”祝汉昇冷冷地刺了肖靖一句。 “我分得清哪些女人适合娶回家，哪些女人就只是玩玩而已。”肖靖对祝汉昇的话，不以为然。 王亦钧担心，祝汉昇跟肖靖关于女人的事情吵起来，他就赶忙将话题，引到了连城那个文旅项目上。 肖靖也不想跟祝汉昇，说太多自己私生活方面的问题。 他就跟王亦钧汇报起了，那边的情况。 他说，陈晟看着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实际上真做起事情来，还是有几把刷子。 工地正式动工之后的网宣，他就让人做得很漂亮。 这个项目在网络上的风头很大，一下子就把裕通古镇，给重新炒火了。 现在，周末去古镇玩的人，比起过去来，多了很多。 这个文旅城真的建好，未来收益应该比较可观。 肖靖见祝汉昇坐在一旁，除了喝酒，一言不发。 他也知道此时说到这种话题，祝汉昇会比较敏感，他也就不敢说得太过分。 毕竟，思楠的那个项目，几乎就在他们隔壁。 文旅城目前只在修建商业部分，政府还没有正式推出住宅地块。 但如果商业这边表现亮眼的话，住宅地块的推出，完全就是时间问题。 肖靖跟王亦钧聊完工作之后，就端起酒杯来，主动跟祝汉昇碰了碰，“哥，你跟章之窈进展怎么样？” 祝汉昇见肖靖突然问起这个，他好像是诧了一下，但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他冲手机抬了抬下巴，“我正准备给她发微信，说这周末回连城。” 祝汉昇说到这里，轻声地补充了一句，“我打算向她正式求婚。” 王亦钧听到祝汉昇这话，微微有些失神。 肖靖却忍不住怪叫了起来，“哥，你真想好了？章之窈他们一家，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祝汉昇端起酒杯来，轻抿了一口，“在这个世界上混的，谁是省油的灯？” 肖靖仍旧有些不太相信，他就凑到祝汉昇的耳边，低声问：“姑姑让你娶章之窈，是不是为了帮思楠还债？” 祝汉昇见肖靖说话，这么不过脑子，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肖靖也知道有王亦钧在这里，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了，他就赶忙噤声。 祝汉昇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他估计章之窈已经准备睡觉了，他就拿起手机来，自顾自地给章之窈发着微信。 方山杉从章之窈家走后不久，祝汉昇的问候微信，就发了过来。 章之窈没有立马回复，而是等洗漱完毕以后，才懒洋洋地回了一个呲牙的表情包给祝汉昇。 对此，祝汉昇已经习以为常。 他跟章之窈聊了几句，各自当天遇到的事情之后，就让章之窈早点去睡。 章之窈回复了一个“晚安好梦”的表情包，还真就关机睡觉了。 王亦钧是个聪明人。 今天晚上，他约祝汉昇喝酒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见祝汉昇不想继续说话，他就拉着肖靖主动站了起来。 他借口第二天还有事情要去办，强拉着肖靖出了包间，两人走到前台去结账。 就在王亦钧买单的时候，肖靖突然接到陈珂的来电。 陈珂最近忙着装修一家新的汽车4s店，她也有好些天没有见到肖靖了。 今晚她跟朋友吃完饭，喝了些酒，就想让肖靖过去接她。 肖靖原本想找一个借口推掉，但想到祝汉昇刚才说的那通话，他就赶紧答应了下来。 就在祝汉昇跟章之窈聊完微信，正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张展突然给祝汉昇打来电话，说他父亲反对他投资思楠地产。 他很抱歉，两人没有办法一起合作。 接完张展的电话之后，祝汉昇的身上，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晚上喝下去的酒，全部都变成了后背上的汗。 祝汉昇也没有去深想，张展为什么白天没有给他打电话。 反而选在大半夜，跟他聊工作上的问题。 他收好手机之后，就飞快地离开了会所。 祝汉昇知道自己晚上要喝酒，他就带了司机一起出来。 因为融资不顺，祝汉昇心里自然难受到不行。 肖轶和孙楚文都不在家，他就让司机，将他直接送去肖轶的公寓。 他想在这里暂住几晚，等到肖轶回海城之后，再搬回家去住。 第100章 绑架 章之窈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面，有方山杉半夜里给她发的微信。 方山杉说，她在回家的路上，发生车祸了。 出租车司机因为疲劳驾驶，在过路口的时候，不小心冲了一个红灯，然后跟别的车蹭了一下。 她在车里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了。 她下车的时候，一个没站稳，鞋后跟就在地上拐了一下，一不留神就自己扭伤了脚踝。 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假话。 方山杉还拍了一张，脚踝关节肿胀得像个鸡蛋的照片。 方山杉在微信里，抱怨她妈让她扮斯文装淑女，非要她穿带跟的鞋子。 结果，淑女没有扮成，反而变成了病号。 方山杉的脚踝肿成那个样子，显然没有办法，陪章之窈去看工地。 章之窈就给方山杉放一天病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因为不需要去接方山杉，章之窈就让司机在早高峰过后，再到酒店来接她。 章之窈到庄园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她给许佑光打了一个电话，就在会议室里找到了他。 章之窈进去的时候，很惊讶地发现，顾映卿竟然在里面。 不待许佑光说话，顾映卿就主动站了起来。 她笑着对章之窈说：“小章总，我今天过来，是想看看庄园酒店这边的情况。” “利辉跟思楠谈好了花园酒店二期的合作，章董就派我过来考察，庄园酒店二期的情况。” 章之窈见顾映卿是章立彬派过来的，她就微微点了点头。 当初成立利辉地产的时候，章之窈为了最大限度，避免跟章立彬接触。 她让周世辉以之辉建筑的名义，入股的利辉地产。 对于这家公司，她几乎完全交给周世辉打理。 她自己极少去管那边的事情。 她见顾映卿过来，跟许佑光谈合作。 她就对许佑光说，她先去工地上看看。 等他这边谈完之后，她再过来跟他聊。 许佑光听到章之窈这么说，就冲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期正式动工之后，章之窈已经来过了好几次。 她对这片工地，已经非常熟悉。 她走出酒店大门之后，就直接往项目上走。 庄园酒店和二期项目之间，隔着一条马路。 此时，公路上过往的车辆有些多。 章之窈就站在路边，她想等车稍微少一点之后，再过马路。 就在她盯着路上，来往的车辆仔细看时，她的腰部突然被人猛地抱住。 她正准备开口说话，她的嘴里就被人塞进了一团东西。 她还来不及挣扎，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 她的双手，被人反绑在了椅背上。 屋里的人见章之窈醒了过来，他走到章之窈对面的沙发上，慢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沙发上，章之窈的背包和手机，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章之窈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惊叫出声，“舅舅？” 萧致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章之窈，“要想找到你，还真不容易。我去海城，他们说你在连城。我到连城，他们说你到了庄园酒店。别人是狡兔三窟，你倒好，你是狡兔三城。” “你有事找我，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你绑我干什么？” 萧致远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来，按了按机身旁的控制键。 他有些得意地说：“你手机关机了，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萧致远探过身来，看着章之窈，“这几个月，我找思楠要货款，他们东拉西扯的，不肯给我结算。” “其他材料商的钱，他们都已经还得七七八八的了，我的钱一毛都没有见到。我去问杜有宁，他给我瞎说了一大通的屁话。” “他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上面才不给我批那些货款。” “我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我究竟得罪他们家什么人了。我跟肖轶合作了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欠过我的钱。” “她跟祝明达打官司的时候，公司股权冻结，账上拨不出钱来。思楠欠所有材料商的钱，不单单是我，这个我倒还想得通。” “现在她资产解冻了，其他人的钱，都在陆陆续续地支付，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找他们要，他们一毛钱都不付给我。” “后来，我琢磨了一下，这其中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搞鬼。” “我想来想去，除了你这个孽障，我想不到别人。” 章之窈忍不住笑了出来，“舅舅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你怂恿那位老赖跑路，让他把烂账扔给我去帮他还，这样，你就可以逼我，低价卖出建材公司的股权。” “你整我的时候，心里一定很得意吧？我这不过是以你之道，还你之身而已。” 萧致远被章之窈这话，给气得涨红了脸。 他用手指着章之窈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章之窈笑了起来，“舅舅，被人恶意赖账的滋味，感觉怎么样？” “你除了长得不像你妈，其他的地方，简直跟她一模一样，全都恶毒到家。”萧致远被章之窈，气得眼珠子都鼓出来了。 “我是她亲生的，当然像她咯。”章之窈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手腕。 她发现右手的手指，能够接触到，左手手腕上的运动手表。 她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她轻轻地按下了，运动手表右侧，最上面的那个按键。 按完之后，她才开口跟萧致远，继续说了起来，“舅舅，你这是绑架，知道吗？绑架可是重罪。” “亲舅舅看望外甥女，哪里算是绑架了？”萧致远恶狠狠地瞪着章之窈。 “那我手上的绳子，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是被你们迷晕了，才被带过来的吧？这个地方，是在哪儿？” “安全的地方。”萧致远目光阴冷得像只秃鹫，“我听人说，你要跟祝家联姻。等一下我把手机给你，你给祝汉昇打一个电话，让他立马给我付款。否则，他见到的就不是你本人，而是你的尸体。” “舅舅，欠债还钱而已，有必要弄出人命案吗？”章之窈轻笑。 “思楠欠我们那么多钱，你把股权卖给我，你倒是脱身了，我被这些欠债，弄得公司几乎破产。你还好意思说，我是在低价收购你的股权？” “舅舅，你这话说得就有些无聊了。那些股权，是你主动接的，我可没有逼你。”章之窈笑着说：“思楠跟你合作了这么多年，你当时可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也会成为老赖吧？” 萧致远被章之窈这话，给狠狠地噎了一下。 “生意场上的事情，都是此一时彼一时。我又不是先知，我怎么知道，会发生现在这些事情？”章之窈轻声提醒萧致远。 “转让股权的时候，我根本就不认识祝汉昇。肖轶也从来没有通知我，到思楠去开过会，我跟他们一家人完全不熟。” “你别狡辩了，现在你让我活不了，我就不会放你好端端的走。”萧致远一脸的不耐烦。 他说着，就将章之窈的手机开机。 他用人脸识别，解了锁，“我拨通祝汉昇的电话，你给他说。” “我要求三天之内，还完我所有的货款，一分都不能少。他什么时候付完钱，我什么时候放你走。” 萧致远打开章之窈的手机通讯录，开始查找起了祝汉昇的号码。 他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祝汉昇的名字。 他皱着眉头，看着章之窈，“你没有祝汉昇的电话？你平时怎么跟他联系？” “我跟他不联系。”章之窈笑嘻嘻地说。 “少骗我。他追得你那么紧，你们怎么可能不联系？” “我说过了，我跟他不熟。” 萧致远怒气冲冲地点开微信。 他的手指在上面翻动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祝汉昇”三个字。 他气得站起身来，走到章之窈的面前，“你们这帮年轻人，到底在搞什么鬼？爹妈给的名字不用，偏偏弄这么些破网名。说，哪个是他？” 章之窈用下巴，指了指首页，“你给那个‘自大狂’打电话。” 萧致远对这个名字有些意外，他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章之窈。 他担心章之窈骗他。 他就满腹狐疑地瞄着章之窈，“谁会给自己，取这么一个破名字？” “我给他取的，你打吧，真的是他。”章之窈笑得一脸无邪。 萧致远正准备打电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很急的敲门声。 第101章 脱不了罪 萧致远满脸惊诧地抬起头来，他拿着章之窈的手机，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边。 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老板，有人来了。” “谁？”萧致远有些紧张。 “他们说，户籍登记。” 萧致远听到这里，他转过脸来，看着章之窈，“你报警了？” “手机在你那里，我的手又被你绑起来了，我怎么报警？”章之窈冷笑。 萧致远想了想，觉得章之窈说得有道理，他就问那个男人，“警察过来干什么？” “不是警察，看着好像是社区的人，他们穿的是制服。”门外的人，说话语气有些急。 萧致远冲着地上啐了一口，满脸不耐烦地说：“你就说，屋里没人。” “小张买饭回来了。”那人又冒了一句，“带着房东一起过来的。” “这个蠢货，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萧致远恨恨地骂道。 门外的男人还没开口，章之窈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门口就乌泱泱地站满了人。 原本就有些昏暗的房间，现在看起来更是暗得出奇。 有人按亮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屋子里面顿时又亮了起来。 许佑光和另外两个穿着酒店保安制服的男人，抢先走了进来。 三人拿着手机，就冲着章之窈和萧致远一顿猛拍。 有人拍照片，有人录视频。 萧致远看到这三人的动作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让人拍下这些画面。 他两步就冲到了许佑光的面前。 他伸出手去，想打掉许佑光的手机。 许佑光早就已经料到了，萧致远会这么做。 他一个闪身，就避开了萧致远的手。 萧致远在人群中，很着急地找着帮手。 他发现，站在门口给他站岗放哨的保镖，此时已经被人群挤在了外围，完全靠不近他的身边。 出去买饭的司机，更是毛都看不见。 萧致远知道大势已去，他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抵抗。 他站在章之窈的身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这些人。 房东模样的男人，额头上挂满了亮晶晶的汗。 他的手上，那串钥匙不停地抖动。 他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不轻。 他看着被反绑在椅子上的章之窈，赶忙对身边的许佑光说：“我跟这三个人没有关系，他们找我租房子，说要在这里堆货物。我没有想到，他们是在这里绑人，我真不认识他们。” 萧致远听到这话，赶忙辩解，“我可没有绑架她，她是我亲外甥女，我带她到这里来，只是想跟她说说话。” “你这弄的是鸿门宴啊。”许佑光走到章之窈的身后，解开了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 章之窈活动了一下双手。 她无意间发现，运动手表上有几个安德鲁张打来的未接电话。 她很庆幸手表设置了静音，否则被萧致远他们发现，她还请不了外援。 章之窈觉得，眼下这种环境，她给安德鲁张回复不了电话。 她就默不出声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陈晟的脸。 她微微愣了一下。 她冲着陈晟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房东担心许佑光报案，一直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解释着，他为什么会把房子租给萧致远。 陈晟没有主动走到章之窈的身边。 他一直站在那些人的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们说话。 许佑光不想听房东废话，他就转身看了看陈晟，“陈总，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章总先回去休息。” 许佑光说着，就伸出手来，想搀扶章之窈。 章之窈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章之窈的司机见到沙发上，章之窈的背包还在那里。 他就赶紧帮她拿了起来。 章之窈冲着萧致远招了招手，“我的手机。” 萧致远眯了眯眼，满脸不情愿地将手机，还给了章之窈。 章之窈跟着许佑光，走出房间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并不宽敞的院子，此时挤满了人。 她淡淡地瞄了一眼，发现大约有十来人。 走出院门以后，看到那里还站着三四个身穿工装的壮小伙。 她侧过脸去，轻笑着问许佑光，“我以为来的会是警察，怎么是你们？” “我是陈总叫过来的，他说，他在他们项目门口吸烟，恰好看到你被人迷晕，拖进了一辆商务车里。” “他叫了他们工地上几个人以后，又给我打了电话。他说，看到绑你的车，往古镇这个方向跑了。” “他只看到了一辆车，估计车上最多只有五六个人。他那里已经带了六个人，跟他一起走。” “我就叫了酒店的十来个保安，跟我一起过来找你。我们的车开到镇上的时候，陈总就给我发了你的定位。” “我们刚找到这里，就碰到那个给他们买饭回来的家伙。那人正准备掏钥匙开门，就被我们制住了。” “那人冲着街边的一个老头，大声叫着‘房东，救我’。我们怕惹人注意，就把房东一起带进来了。” “做得好。”章之窈冲着许佑光，比了比大拇指。 “刚才，在门外的时候，陈总对我说，绑你的人，是你亲舅舅。他让我们先走，他来善后。” 许佑光说到这里，有些疑惑地看着章之窈，“那个想打掉我手机的人，真的是你舅舅？” “对，我妈的亲哥哥，他俩一母同胞，如假包换。” “你是他外甥女，他怎么下得去手？” “这话说起来就太长了，我们先回酒店休息吧。”章之窈说着，就按亮了手机屏幕。 她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发现已经到下午两点了。 她就冲着许佑光说：“你们也没有吃饭吧？你打电话让餐厅准备几桌菜，今天救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待会儿我们一起好好吃一顿。” 许佑光听到章之窈这话，连连说好。 刚才关章之窈的那间房里，陈晟一边慢条斯理地吸着烟，一边目光冷冷地看着萧致远。 此时，屋子房门紧闭。 头顶上白晃晃的日光灯管，在萧致远的脸上，落下了一道浓浓的阴影。 萧致远有些不耐烦地说：“陈总，有话你就直接说。我还有事情要做，别让我在这里，吸你的二手烟。” 陈晟撮了一下嘴，吸了一口烟之后，用他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抖了抖烟灰。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才轻启薄唇，“萧董，今天有两件事情，你至少应该要感谢我。” “我感谢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萧致远嗤笑。 陈晟没有理会萧致远的嘲笑，他语气淡淡地说：“第一，我本来可以选择报警，但是我没有这么做。” “第二，我抢在了你给祝汉昇打电话，威胁他之前，进了房间，阻止了你的行动。” “光是这两样，你就应该在下半辈子，供着我，替我烧高香。” 陈晟说着，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来。 他在百度上，输入“绑架罪”三个字之后，就将手机递到了萧致远的面前。 萧致远侧过头去，不想看眼前的网页。 他一脸不服气地说：“我这是看望我的亲外甥女，我哪里是在绑架她？” “哪个看望外甥女的人，是用迷药把人弄晕了以后，扛到出租屋里去看的？你告诉我，好让我开开眼？” “你今天做的这事，如果我报警的话，即使是最好的刑辩律师，都替你脱不了罪。” “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你，只要祝汉昇接到你这个电话，他那边报警，效果也是一样的。” “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陈晟说完这话以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萧致远。 “今天这个，是你给我设的局？”萧致远说着，就站起身来，四处打量着整个屋子，“你在这里安装了摄像头？” “真的是好赖不分。”陈晟看到萧致远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随便租的一套房子，我怎么可能事先在这里，给你安监控？” 萧致远指着陈晟的鼻子，“那你怎么知道，我正准备给祝汉昇打电话？” “这个是秘密，我可不能告诉你。”陈晟说着，就将手中的香烟，扔到了地上。 然后，轻轻地转动着脚掌，将红红的烟头一脚踩灭。 他伸出手来，提了提大腿根上的西裤，缓缓地站起身来。 第102章 跨国营救 萧致远看到陈晟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很想冲着他的俊脸，啐一口唾沫。 “你外甥女只是思楠的小股东而已，你就对她下这样的毒手。真正的大佬，你一个都不敢去动，你还真能挑软柿子捏。”陈晟斜眼看着萧致远。 “我问过思楠的财务，他们说就是这个小畜生，撺掇祝汉昇压我的款。” “这种烂借口你也信？萧董，你也是老江湖了吧，你想赖账的时候，你的财务会怎么给别人说？”陈晟笑得有些讽刺。 萧致远被陈晟弄得有些下不了台。 他瞪着陈晟，有些不服气地说：“思楠欠我那么多钱，弄得我公司要破产。我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我忍不下这口气。” “萧董，思楠只是一家小地产公司，他们能欠你多少钱？”陈晟淡笑道：“我们粤州那个项目，还有现在的这个文旅城，欠你的货款，应该比思楠要多吧？” “你下一个要绑的人，会不会是我？你说，这事我要不要给我大哥讲？” 萧致远没想到，陈晟竟然会拿这事威胁他。 他就沉下脸来，没有说话。 陈晟冷冷地瞄了萧致远一眼，“思楠欠你的钱，已经有三四年了吧，如果你们公司，真被他们拖到要破产，是不是早就已经破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 “算了，今天算我倒霉，我会再去找他们要钱的。”萧致远咬了咬牙。 他那张黑黄的脸，因为愤怒，此时有些发红。 陈晟斜了他一眼，“萧董，你今天是走运，不是倒霉。” “做生意的人，应该时时刻刻觉得，好运气都属于自己，这样才能求仁得仁。” “你外甥女如果再出这样的事情，我会直接报警。到时候，你可能得把牢底坐穿。” 陈晟说完这话之后，打开房门就直接走了。 萧致远赶紧走出房门，他见司机和保镖，浑身瑟缩着站在墙角。 而陈晟则带着一帮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萧致远冲着陈晟的背影，大声骂了一个“呸”。 今天，安德鲁张下午要去给学生上课。 他就早早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想在食堂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一下，就去教室给学生授课。 就在他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准备关掉电脑的时候，他的手机上，章之窈的身体数据，突然发生了变化。 他赶紧坐了下来，仔细观察那些数值。 他发现有几项数据，跟章之窈熟睡时有些相似。 但仔细研究下来，又很像是昏迷。 他赶紧拨打章之窈的手机。 但是手机关机。 他试探着拨打了运动手表，却没有人接听。 安德鲁张仔细看手表上面的定位，他发现章之窈的位置，在飞速地移动。 也就是说，章之窈有可能是处于昏迷中，而且是在车上。 安德鲁张顾不上去吃饭，他一脸紧张地看着手机上，有关章之窈的各项数据。 后来，章之窈所处的位置，终于定位在了裕通古镇的一栋民居里。 安德鲁张很想直接报警。 但是，他又不确定，章之窈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德鲁张那里，就只有张展和肖云锋的手机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就给张展打了一个电话。 张展听完安德鲁张的描述之后，对他说，自己刚到马来西亚。 如果有需要，他立马通知人过去看一下章之窈。 在情况不确定的状况下，先不要报警。 安德鲁张刚挂断张展的电话。 他的手机上，就传来了章之窈运动手表拨打过来的电话。 安德鲁张点开接听键，正准备说话。 就听到了章之窈说：“舅舅，你这是绑架，知道吗？绑架可是重罪。” 安德鲁张听到这里，他赶紧将手机开了外放，并且将它的录音功能打开。 他在电脑上，给张展发着微信。 张展看到安德鲁张找他，赶忙接听。 章之窈和萧致远在屋子里面的对话，就这样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安德鲁张和张展的耳朵里。 张展听章之窈跟萧致远说话的语气，是一副很轻松很淡定的样子。 他感觉，章之窈应该不会遇到生命危险。 而且，萧致远是章之窈的亲舅舅。 这一旦报警，就很难撤销案底，将来有什么事情，也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他想到晟展实业的项目，就在古镇旁边。 陈晟最近一直待在那里。 他就让安德鲁张，将章之窈运动手表上面的定位，分享给他，他让陈晟尽快带人去处理这件事情。 他没想到，陈晟已经带着人，正在古镇上到处寻找章之窈。 他给的定位，让陈晟迅速地找到了那栋民居。 陈晟跟萧致远谈判完，回到庄园酒店的时候，章之窈已经帮他们，准备好了一大桌的菜。 酒店的行政总厨亲自掌勺，为这帮成功解救了章之窈的英雄们庆功。 饭后，章之窈将陈晟，带进酒店办公区的一个小会议室里。 许佑光虽然很好奇，但他也知道章之窈有很多话，想私下里跟陈晟说。 他也就没有进去打扰他俩。 章之窈给陈晟倒了一杯咖啡，微笑着对他说：“我刚才听许总大致讲了一下，你们救我的过程。”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绑架的？我是给安德鲁张打的电话，他应该是找了张展，然后张展让你过来救我。” “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你猜得一点都没错。”陈晟轻笑着摇了摇头，“上午，我看完工地以后，走到项目门口吸烟。” “我看到你在那里等着过马路，然后一辆车，停在了离你不到三米的位置。” “当时，你专心地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可能没有留意到它。” “最开始，我也没有觉得那车有什么问题。只是，车上突然下来两个男人，他俩走到你背后，一个伸手抱住你的腰。” “一个拿了一团东西，去堵你的嘴。然后，你就被他俩拖上了车。当时，我顿了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你这是被人给绑了。” “我赶紧返回项目上，叫了几个人，然后给许佑光打电话，给他讲了这件事情。” “后来发生的，你都看到了。不过，能够那么快就找到你，还是多亏了安德鲁张提供的定位。” “你给他们打过电话，报过平安了吗？” “我离开古镇的时候，就接到了他俩的电话。今天的跨国营救，非常的成功。”章之窈笑了起来。 “思楠欠你舅舅的钱，你让那边的财务赶紧还。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把你舅舅逼急了，他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陈晟小声提醒。 “思楠现在账上没有钱。”章之窈有些无奈。 陈晟低头想了片刻，然后轻声说：“我原来在华尔街工作时的同事，前两天给我打电话，问到我祝氏的情况。” “他拐弯抹角地说了半天，我最后终于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了。他说，祝氏欠投行的钱，没有按期归还。” “他们找人追查了，祝氏打到海外的账户，发现钱已经汇了出来。但是，没有到他们的账上，他们准备控告祝氏违约。” “你的意思是说，祝氏在恶意出逃资金？”章之窈讶异。 “对，张展他们家，当年被商业间谍暗算，因为境外债违约，公司市值缩水一半。张家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缓过气来。” 陈晟看着章之窈，低声说：“祝家的船可能要沉，你自己小心一点。思楠的股权，如果能卖的话，你最好早一点出手。” “他们家搞内斗，你一个外人，被误伤到不划算。张展原本也想投思楠，被我给劝住了。” 章之窈愣了愣神。 她没有想到，陈晟竟然会跟张展说这事。 而张展竟然一句话，都没有给她透露。 在这件事情上，张展会不会怀疑，她是联合祝汉昇，在给他下套。 想到这些，章之窈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相，她刚准备揶揄陈晟，他跟张展是打虎不离亲兄弟。 她猛然想起，她跟祝汉昇第一次去江平的路上，祝汉昇对她说，集团内部有人在财务造假。 看来，祝氏资金出逃海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至于祝氏的管理层，为什么没有主动报案，章之窈有些想不明白。 第103章 放虎归山 陈晟很留意地观察着，章之窈脸上的表情。 他见她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脸色就变了好几下。 他不知道章之窈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担心章之窈不相信他的话。 他就赶忙说：“你跟我好了那么久，从来没有算计过我，我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事情骗你。”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你提醒我。” “今天这事，你打算报案吗？” 章之窈歪着头，仔细地想了想，“安德鲁张帮我录了音，许总又帮我拍了视频，如果报案的话，警方肯定会立案。但是，我现在暂时不想报案。” 陈晟看了看章之窈，有些不解地问：“你就不担心放虎归山？” “我舅舅很惜命的，绑架再加上谋杀，会被判死刑。我妈去世以后，他骂我妈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有命赚，没命花，活该便宜别人。” 陈晟可以想象得到，萧致远说这些话时，脸上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但再联想到，他眼睁睁地看着章之窈，被许佑光带走之后，他脸上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陈晟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舅舅很明白这个道理，他不敢真的弄死我。”章之窈耸了耸肩。 “你跟张展，”陈晟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真准备在一起？” “我不知道。张展身边的人太多，我根本就没有跟他接触的机会。”章之窈闷了几秒钟之后，终于说了实话。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有些越界，你也别怪我多嘴。张展真不适合你，他从小就很有心计，身边能够算过他的人，还真的不多。”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学校里面就有几个喜欢恶作剧的男生，经常找他的麻烦。” “但是，他也很聪明，他知道收买一帮，家里零花钱给得少的男生，给他当打手，保护他的安全。” “现在，他单凭自己的本事，摆脱不了谢家人，他就会在外面找助力。你小心一点，不要让自己当了他的垫脚石。” 章之窈沉默了下来。 陈晟知道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他就赶忙闭上了嘴。 章之窈被萧致远绑架这件事情，她让许佑光暂时不要跟祝汉昇讲。 思楠的财务状况，杜有宁那边每个星期，都会给章之窈提供一份很详细的报表。 账上如果真的抽得出资金来，她也没有必要，继续跟萧致远对着干。 毕竟，宁愿得罪君子，也千万不要得罪小人。 章之窈也不想给自己招灾。 她作为思楠的小股东，很多问题上，祝汉昇不发话，她也没有过多的权利，去质问他为什么不卖项目挽救公司。 章之窈也仔细考虑过陈晟的建议。 但是，以思楠目前的状况，即便她想转手那些股权，可能也不会有人愿意接单。 假如真能抛售出去，接盘的人将来知道内情，也会跑到沈城去，连夜挖她家的祖坟。 章之窈思来想去，最后也不敢采取任何的行动。 谢瑞闵的妈妈去世之后，她留下来的那些遗产，开始办理起了正式的继承手续。 谢瑞闵担心自己一回到槟市，就会被人弄死，去给她妈妈陪葬。 她就死活不肯离开海城。 张展迫于无奈，只得带着自己的律师，去替她签署一系列的文件。 谢爸爸为了留住自己最后的这点血脉，他拉下架子来，跟他的三太太和四太太说了很多好话。 那两个女人才总算是同意，不去主动找谢瑞闵的麻烦。 她俩似乎已经商量好了一切。 她们共同要求，谢爸爸必须要立马分家。 她们不想在谢爸爸归天以后，去跟谢瑞闵争他的财产。 谢爸爸明白，这两位太太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他当初哄骗张展跟谢瑞闵结婚。 他主动对张可强承诺，他会在去世之后，将他名下的全部资产，作为谢瑞闵的嫁妆，留给这小两口。 当时，两位太太因为自己膝下已经无子。 她们没有权利，要求谢爸爸将那些钱，留给她们。 但是，她俩的儿子，是被谢瑞闵的妈妈恶意害死的。 那个老女人虽然死了，但是母债，就应该由女来偿。 她们原本是想让谢爸爸，彻底地剥夺谢瑞闵的继承权。 但这个要求，谢爸爸很显然不会答应。 她们就强迫谢爸爸，趁他在世的时候，提前分割家产。 谢瑞闵只要不像她妈妈那样，公然作恶，她们也就暂时放她一条生路。 一向仁慈公允的二太太，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站出来反对三太太和四太太的意见。 谢爸爸担心自己众叛亲离，最后，他只得同意了两位太太的意见。 他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分为五份。 三位太太和谢瑞闵一人一份，最后那一份，他留给了自己。 只是，为了让自己继续在集团里面控股，他要求三位太太和谢瑞闵一起，跟他签署一份协议。 他在世的时候，跟他成为一致行动人，保住他在上市公司的控股地位。 在他去世之后，他希望三位太太能够将这份协议，转签到张展的名下。 由张展来代替她们，行使股东权利。 这样就可以保证她们，后半生继续享受富贵荣华。 三位太太常年在家，她们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她们跟谢爸爸谈这些条件，完全就是被她们的娘家人撺掇。 但是，多年来的豪门生活经验，也让她们明白，娘家的那帮人，完全是拿她们当血包。 一旦谢爸爸真的去世，她们又没有儿子可以依仗。 她们从谢家争到的这些财产，就会被娘家的人算计干净。 张展跟三太太和四太太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 两位太太对张展也非常疼爱。 她们知道这个孩子手腕过人，她们当然欢迎，谢爸爸的这个安排。 二太太没有孩子，她跟娘家人一直算不上亲近。 她对谢爸爸的决定，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异议。 张展由此成为了，谢家这艘大船的一块压舱石。 张展跟谢瑞闵提了好几次，送她出国留学的事情。 但是，都被谢瑞闵给一口否决了。 她借口自己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坚决不肯离开海城。 张展一再对她说，他可以在她的身边，安排司机和保镖，确保她的生命安全。 但都被谢瑞闵果断拒绝。 这就让张展忍不住有些气闷。 看来，真的是应验了那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谢瑞闵跟章之窈几乎是一样的状况。 但是章之窈在母亲去世了之后，努力学习怎么打理公司。 张展当初建议，章之窈跟他结婚，由他来帮她管理公司，都被她给一口拒绝。 但是谢瑞闵摆着这么好的条件，却完全放弃自我努力。 张展就觉得，谢瑞闵这是朽木不可雕，已经懒惰到不可救药。 除了附在他身上，充当寄生虫，完全就不想去过她自己的生活。 他对谢瑞闵的厌憎，也就多了几分。 为了避免跟谢瑞闵见面，他帮着谢爸爸处理完家族事务之后，他在第一时间里，就从槟市直接飞到了连城。 他在同歆酒店找到章之窈的时候，章之窈正在指挥工人，做开业前最后的软装工程。 此时，工人们就正在布置酒店门口的鲜花，以及悬挂门廊上的吊旗。 章之窈见到张展，就赶忙将他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展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将章之窈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窈窈，我把这辈子唯一的真心，都用在了你身上。”张展将自己的头，埋在章之窈的颈窝处，哑声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展哥，我现在就像一个渣男。如果我跟你说，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一定会觉得，我是在推卸责任，是在刻意替自己开脱。”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谢瑞闵是你一辈子的责任，你摆脱不了她。我为了生存下去，就必须得让自己的生活，尽量简单。” “我的压力很大，除了跟你之间的关系，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我现在，必须要借助安眠药来入睡。” “不然，我几乎可以睁着眼睛，看每天早上升起来的太阳。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可以过多久。我很担心自己的情绪出现问题，所以，我正在积极地自救。” 章之窈说着，就轻轻地推开了张展。 张展看着章之窈眼窝深陷，确实是一副很久没有好好睡觉的模样。 他不禁心如刀绞，久久不能释怀。 第104章 渣女 章之窈知道，张展跑这么一趟很不容易。 她也很清楚，张展急着过来见她，为的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渣女”。 明知道自己给不了对方一星半点的希望，但只要看到张展有一点不开心，她就想从其他方面补偿他。 现在，她就很想让张展高兴起来。 她伸出手来，主动抱着张展的腰部，“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说这些话，没有怪你的意思。” 张展完全没有想到，章之窈的心思，现在竟然会变得这么细腻。 她几乎一眼就看出，他心底深处，隐藏的那些疲倦与无奈。 “有时候，我觉得有一个跟自己，真正合得来的人就足够了，我们要那么多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面干嘛？”章之窈说着，就亲了亲张展的嘴唇。 张展见章之窈竟然主动亲吻他。 他忍不住有些惊喜。 他回吻了章之窈一下之后，低声说：“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就在张展正准备加深这个吻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几乎还没有等两人反应过来，方山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老板，你要的东西，已经到收货平台了。你亲自去验货，还是我帮你去？” 章之窈听到这话，赶忙转过脸来。 她看到方山杉一脸八卦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就赶忙说：“我有点事情要忙，你去帮我验货。” “对了，晚上不用等我吃饭，明天早上八点半以后，再给我打电话。” 方山杉当然懂章之窈的意思。 她冲着章之窈眨了眨眼之后，就飞速地替他俩关上了门。 “我们酒店要圣诞节的时候，才正式营业。现在这里还没有办法住人。” 章之窈说着，就拿起自己的背包。 她牵着张展的手，两人通过员工通道，直接到了街上。 回到酒店房间以后，章之窈就迫不及待地跟张展抱在了一起。 张展轻咬着章之窈的嘴唇。 章之窈没有像以往一样躲开，而是似啄似吻地回应着他。 她知道张展最喜欢的是什么，她就刻意地去取悦他。 张展得到章之窈的鼓励之后，他将她身上的裙子，直接褪下，两人翻倒在了床上。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不能解决的。 如果不能，那就再来一场。 两人完全是餍足了身体的欲望，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 冲洗完毕，重新穿好衣服以后，他俩都不想下楼去吃东西。 章之窈就直接给餐厅，打电话叫客房服务。 两人吃饱喝足，体力就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章之窈的手机上，陈尧的视频通话申请，一直在那里跳动。 张展赶忙对章之窈说：“我昨天熬了一个通宵，现在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了，我先去主卧眯一会儿，你开完会以后叫我。” 章之窈点了点头，就拿着手机，主动走进了书房。 她跟陈尧聊完零铮科技的事情，又将第二天跟同歆酒店的高管们开会的发言，重新整理了一遍。 张展躺到床上以后，也许是刚才运动有些激烈，他大脑里面的兴奋劲，一直没有缓和下来。 一时半会儿间，竟然有些睡不着。 后来，他干脆斜靠着床头，他将这两天在马来西亚处理的问题，整理成一份简报，直接发给了张可强。 章之窈忙完工作上的事情，回到卧室的时候，她见张展竟然还醒着，一时冲动之下，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亲热。 第二天上午，章之窈去同歆开会，张展就呆在房间里面办公。 两人一起吃过午饭以后，张展就一个人回到了海城。 祝汉昇回到连城的时候，已经是周五的晚上了。 他给章之窈发了一条微信，确认她在房间以后，就直接去了酒店。 祝汉昇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章之窈了。 在看不到章之窈的日日夜夜里，他觉得这个女人，几乎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和呼吸里。 无论他走到哪里，她好似都在蛊惑着他，向她靠近。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拥有一个女人。 尽管他身边美女如云，但他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人，像章之窈那样，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发现，他现在想要的女人，就只能是章之窈。 他风尘仆仆地从海城回到连城，他来不及回家，就到了章之窈这里。 他想将章之窈紧拥入怀，拆骨入腹。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那里失过态，只有在面对章之窈的时候，才会这么情难自禁。 祝汉昇想念章之窈，想得已经有些魔怔了，他感觉自己多一秒钟都不能等。 结果，他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按了半天门铃，都没有人来开。 他担心章之窈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他就赶紧去前台要了一张卡，刷开房门之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给章之窈打电话。 章之窈说，她在去方山杉家的路上。 方山杉的妈妈出差了，方山杉一个人在家。 现在她肚子疼得很厉害。 章之窈担心，方山杉这是急性阑尾炎发作，所以就过去看看她。 刚才走得急，就忘记给他打电话了。 祝汉昇被章之窈这话，给气得直想摔手机。 他想留在房间里，等章之窈回来。 但是，又担心她会嗔怪他太不懂事，太黏人。 最后，他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到了家。 他在自己的卧室里面，想了很久，还是给章之窈发了一条微信。 他对章之窈说：“我们结婚好不好？我觉得自己一天都等不及了，我想天天都跟你在一起。” 祝汉昇这条微信过去，就像一个石头落入了大海，几乎没有溅起任何的浪花。 章之窈一晚上，都没有回复祝汉昇的微信。 祝汉昇知道，章之窈这是故意视而不见，但是他拿她又毫无办法。 孙楚文现在一直待在连城，程教授那边的咨询，采取的就是线上模式。 周六上午，祝汉昇见孙楚文坐在书房，一本正经的跟程教授视频通话。 他吃过早餐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酒店，去找章之窈。 章之窈笑嘻嘻的将祝汉昇，迎到沙发上坐下，而且还主动给他泡了一杯咖啡。 祝汉昇仔细看着章之窈的脸，隔了几秒钟之后，才轻声问：“你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好？怎么我感觉你的眼睛，都有些凹陷下去了。” “还是你有良心，一眼就看出了真相。方山杉看到我这样，还说我是去做医美了。”章之窈无奈地眨了一下眼。 “你今天还出去吗？”祝汉昇见章之窈身上穿着家居服，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但他还是忍不住跟她确认。 “不出去。”章之窈一边整理沙发上的靠垫，一边说。 “方山杉的身体，好些了吗？”祝汉昇开始没话找话。 “好些了，她就是大姨妈来了，犯犯矫情，让我过去陪陪她。” “那你怎么样，我是问身体状况？”祝汉昇眼含期待地看着章之窈。 “你想干嘛？”章之窈见祝汉昇眼神飘忽不定，她立马警觉起来。 “你不觉得我们很合得来吗？”祝汉昇开始疯狂暗示章之窈。 “哪个方面？”章之窈故意装傻。 “每个方面都合得来。”祝汉昇说着，就走到了章之窈的身边。 他想伸出手去，抱抱章之窈。 章之窈一个闪身，就躲开了祝汉昇的手。 祝汉昇只得在沙发上，独个儿坐了下来。 他觍着脸问章之窈，“这几天你想我了吗？” “我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还没有轮到你。”章之窈挑了挑眉，一脸的没正行。 “那好吧，我想你了。”祝汉昇只得跟章之窈说软话，“我想跟你在一起，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撒谎，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双方都觉得不太愉快吧。”章之窈毫不留情地拆祝汉昇的台。 “我们不是很快就和解了吗？”祝汉昇探过身来，想抱一下章之窈。 结果，又被章之窈成功地躲开了。 章之窈转移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去坐。 她一边眼带警惕地看着祝汉昇，一边说：“我今天身上不太舒服，你可别惹我。” “你的大姨妈也来了吗？”祝汉昇赶紧问。 “好姐妹的生理期，基本上都是同步的，我今天早上刚来，所以没精力招呼你，你最好自觉一点，别惹我生气。” 祝汉昇听到这里，果然乖乖地坐好。 他问章之窈，“我跟楚文，可以在这里吃午饭吗？我妈跟兰姨还没有回来，我们没有饭吃。” 祝汉昇说完这话以后，像个幼儿园小班的同学，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的表情。 第105章 出卖 章之窈没有理会，祝汉昇这么强烈的暗示。 她有些不解地问：“肖董出差，怎么会带着兰姨一起走？” “兰姨相当于是我妈的生活助理。我妈去外地出差，如果走的时间久的话，她就会带着兰姨一起去。” “兰姨在你们家地位这么高？” “是啊，她是我妈的一个远房表妹，我应该叫她小姨的。只是为了让楚文叫得顺口，才叫她兰姨。” “她年轻的时候结过一次婚，没有孩子。丈夫死了以后，她没有再嫁，后来就到了我们家。”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跟在我妈身边。我跟楚文在国外的这些年里，她跟我妈几乎是相依为命。” “兰姨做饭的手艺不错的，跟你不相上下。上次你请我和楚文，在万浩公馆吃饭，楚文拍了照片。” “兰姨说，你要是嫁进我们家，她就可以放心地退休了。” “你这是想让我去给你们当保姆？”章之窈讪笑。 “怎么会，是当女主人。”祝汉昇赶忙申明。 章之窈不想跟祝汉昇，讨论结婚这种话题，她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祝汉昇这次见到章之窈，感觉她好像是在刻意地疏远他。 他将手里面的咖啡喝完，借着给自己续杯的工夫，他站起身来，走到吧台前。 突然，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个用得有些旧的限量版打火机。 他知道章之窈偶尔会吸烟。 他就有些好奇地拿起那个打火机来。 他转过身去，笑着问章之窈，“你这个打火机哪里来的？看着有些年头了。” 章之窈淡淡地看了一眼，“哦，那个是张展留下来的。” “他来过这里？”祝汉昇见章之窈一点都不掩饰，他的脸不禁沉了下来。 “是啊，他从马来西亚回来，过来看看我。”章之窈似笑非笑地看着祝汉昇，“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适合结婚。” “我只忠实于自己的感受，我不会对任何男人保持忠诚。所以，你不要对我的行为，进行任何的道德评判。” “我跟你之间，就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不是男女朋友，更不是恋人。” 祝汉昇被章之窈这话，给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章之窈低头沉思了片刻，轻轻地吐出了一句，“顾映卿前几天到庄园酒店了，我见过她不到十分钟，我就被我亲舅舅给绑架了。” “我找人查过，顾映卿是你跟郑卓尔订婚之前，同居了三年的女朋友。曾经一度，你俩差点结婚。” 祝汉昇眯了眯眼，开始仔细打量起章之窈来，“你是怀疑顾映卿告诉你舅舅，你在庄园酒店的？” “顾映卿在技术部，利辉即便要跟思楠谈合作，也不会派她过来。”章之窈轻声说：“后来，我问过我哥，他说是顾映卿主动请缨。她说，她跟你和孙楚文很熟，由她出面，比较好谈价格。” “我问孙楚文，他说，顾映卿一到连城，就给他打了电话，两人还约着吃了一顿晚餐。” “我跟章立彬之间有共同的利益，他现在应该不至于主动害我。那顾映卿是谁派来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顾映卿应该不会出卖你，我找不到她这样做的理由。”祝汉昇紧皱着眉头。 “看来，你早就已经知道，萧致远绑架我的事情了，那你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你就不担心，我真的被他们撕票吗？”章之窈笑得有些冷。 十二月的天气，外面早就已经冷到，需要穿大衣或者棉服才能出门。 酒店房间里面，设置的温度是二十三度。 祝汉昇刚进门的时候，已经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此时，他却因为紧张，额头开始微微地冒汗。 “顾映卿跟我分手已经很多年了，她这次回国，完全没有跟我讲过。我一次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祝汉昇很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继续说道：“你给许佑光下了封口令，不让他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我不清楚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想你可能是因为思楠账上没钱，所以不希望给我太大的压力吧。”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张展主动告诉我的。他让我尽快筹钱，偿还那些欠债，他很担心你的安全。” “这事，不是我刻意要瞒着你。”祝汉昇稳了稳心神，低声说：“祝氏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如果处理不好，集团可能会暴雷。” “境外债违约？” “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渠道。” “我妈考虑了很久，决定跟利辉继续合作。庄园酒店二期的那个地块，由两家公司联合开发。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最好尽快过去看一下。” 章之窈跟祝汉昇说到顾映卿，其实就只是单纯的诈诈他。 她并不认为，顾映卿会跟萧致远扯上关系。 她见祝汉昇说到了，集团的财务问题，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深挖下去。 毕竟，那是祝氏内部的商业机密。 她问得太多，将来祝氏暴雷的消息，一旦传播出去，她就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同歆酒店临近开业，章之窈每天的工作日程，都排得非常的满。 今天，章之窈原本是想去同歆继续监工。 早上起床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下身有些出血。 但是，现在又还没有到她的生理期。 她的肚子也有些隐隐约约的疼。 她就没有急着出去工作。 现在她听到祝汉昇这么说，她就只能安排当天出行。 她跟祝汉昇在酒店里面，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以后，两人就直接去了二期的工地上。 章之窈建议，目前开工建造的这个别墅群，可以作为先发阵容，首先推出去试试水。 第一批次的发售，最好以比较低的价格吸引人。 在别墅群的旁边，可以修建几十亩的商业街，以弥补思楠的项目，离裕通古镇有一定的距离，居住在那里的人，生活不方便的问题。 一聊起工作，章之窈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一改跟祝汉昇闲聊的时候，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她一脸认真地跟祝汉昇说起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祝汉昇抓住了章之窈的这根软肋。 那天下午，两人站在项目上，一直聊到太阳落山。 祝汉昇今天出门，只为着见章之窈。 他就没有叫司机随行。 两人在庄园酒店吃过晚餐之后，就直接回连城。 回去的路上，仍旧由祝汉昇亲自开车。 最近一段时间，祝汉昇为了融资的事情，身心俱疲，他的睡眠就不太好。 车刚下绕城高速，章之窈见他就露出了一脸的疲态。 因为马上就要进城，路上车流量开始减少。 而且，此时已经过了晚高峰，章之窈就主动对祝汉昇说，她可以给他当司机。 祝汉昇实在是太困太累了，他觉得自己这种状态开车，也有些危险。 他就靠边停车，让出了驾驶位。 章之窈接过方向盘以后，她对自己的驾驶技术，还是很有信心。 她平日里出门，是让司机在帮她开车。 但周末的时候，她偶尔还是会自己开着车，在连城的街道上到处跑。 祝汉昇常用的那辆车，停在了名达国际的楼下。 他今天出门，开的就是孙楚文的车。 章之窈跟孙楚文去看工地的时候，她曾经让司机给她过了几次瘾。 她对自己驾驶这辆车，还是自信满满。 从绕城高速下来以后，很快就可以驶上河滨路，那里离章之窈所住的酒店，已经不太远。 她就很放心地坐上了驾驶座。 沿河的路段，是一条只有两车道的狭窄公路。 这条路的两旁，种植着高大的乔木。 即便是在冬天，仍旧是绿荫遮天。 这就使得街边的路灯，看起来有些昏暗。 有那么一刻，章之窈有点恍惚。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在美国游学的时候。 袁泠泠练习完散打以后，陪着她跟mba班的同学去餐厅聚会。 回程的路上，章之窈就代替袁泠泠，开起了车。 她载着袁泠泠，两人从餐厅一起回公寓。 道路两旁笔直的行道树，初冬的夜晚，车窗外的空气，冷冽而干爽，车内却暖意融融。 窗外有疾驰的风景，车内有袁泠泠轻微的鼾声。 就如同现在，祝汉昇在她身旁的副驾座上，放下座椅靠背，整个人酣然睡去。 这一切，让章之窈有瞬间的出神。 她想到了，她跟袁泠泠在美国生活时的场景，那一幕幕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她觉得，眼前的路，会一直这么延伸下去，而日子也会一天一天的这么过。 生活就是这么宁静而安逸。 这样的生活，她跟袁泠泠可以一直一直的过下去。 就在她恍惚间，前方一辆车开着远光灯，疾驰而来。 远光灯非常的刺眼，章之窈的眼前，有瞬间的黑暗。 她发现这辆车，越过了单实线，好像直冲着他们的车过来。 第106章 谁要脸，谁吃亏 出于本能，章之窈想避开这辆车，她就开始往左打方向盘。 就在这一瞬间，祝汉昇好似感觉到了危险。 他突然醒了过来，他睁大眼睛，猛地从章之窈的手中，夺过方向盘。 他们的车尾被那辆车撞击过后，他们的车头，就不可避免地跟另外一辆正在自己的车道上，正常行驶的车撞了过去。 尽管没有发生正面碰撞，但是章之窈他们的车，仍旧将那辆车的后视镜给刮掉了。 祝汉昇将方向盘往右拉，避开对面那辆车的时候，章之窈几乎在同一时间，踩下了刹车。 但是由于惯性，他们的车还是冲到了路边，撞到了行道树上。 这一切，完全就发生在瞬息之间。 章之窈能够听到，被他们撞到的那辆车，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 以及越线过来，想跟他们的车，发生对撞的那辆车，从她身旁疾驰而过的声音。 那一刻，章之窈发现自己的听觉，异常的灵敏。 但几乎在同时，他们的车撞到行道树，她就失去了意识。 就在车辆失控撞击树干之前，祝汉昇突然放开方向盘，扑到了章之窈的身上。 两人同时陷入了昏迷。 当时，恰好有其他司机经过那里。 他们立马就拨打了120，并且很快报了警。 章之窈跟祝汉昇出车祸之后，方山杉接到医院的电话，她在第一时间里，就通知了安德鲁张。 安德鲁张周末休假，他当即买了当天晚上的红眼班机，连夜赶到了连城。 章之窈的身上，除了右手臂骨折之外，就是两根肋骨，有些轻微的骨裂。 她在医院里面，经过医生的治疗之后，很快就醒了过来。 但是，祝汉昇却因为发生车祸的时候，方向盘撞击到了他的头部，一直昏迷不醒。 肖靖找人调相关路段的监控才发现，主动开过来撞他们的那辆车，是一辆套牌车。 它开到郊外以后，就消失在了监控盲区，谁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而且，那辆车的司机，全程戴着口罩和棒球帽，监控画面里，看不清他的长相。 最关键的是，章之窈开的这辆车，如果不是撞到行道树被逼停，那么车就会直冲冲地撞开河边的护栏，跌落下水。 到时候，就算是被救起来，章之窈跟祝汉昇可能早就没了气息。 按照这种种迹象推断，那个人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逼章之窈直接往右打方向盘，撞断护栏，直接落水。 他没有料到，章之窈竟然会先往左打方向盘，避开那人的车以后，祝汉昇才将车头往右转。 这一左一右方向盘转动了两次，车速也就降低了很多，这才避免了跌落下水的命运。 那些人的意图很明显，他们就是想让章之窈和祝汉昇死。 究竟是谁这么恨他们？ 这个人的目标，究竟是祝汉昇还是章之窈？ 因为那个人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监控里面又没有拍下他的真实面貌，无法分析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章之窈和祝汉昇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河滨路上的。 这人究竟是主谋，还是被人找过来，代为行凶。 种种疑团，萦绕在众人的心头，但一时之间谁也解不开。 章之窈身上的伤，经过处理以后，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 但是祝汉昇却因为深度昏迷，进了icu，做过颅脑手术以后，仍旧没有清醒过来。 医生让护士严密监看祝汉昇的情况，一旦有苏醒的迹象，就立刻给他们讲。 因为祝汉昇躺在icu里，家属完全进不去。 章之窈待在医院里，除了忧心以外，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章之窈手臂骨折，需要有人贴身护理。 肖靖就想将她接到自己家去，由家里的保姆照顾。 孙楚文一听，就不肯答应。 肖靖曾经听祝汉昇吐槽过孙楚文，说他也喜欢章之窈。 肖靖肯定不愿意，给孙楚文单独照顾章之窈的机会。 两人一言不合，就在走廊上动起了手。 “你俩可真有意思，竟然在公众场合打架，你们的脸呢？还要不要？”方山杉气得破口大骂。 “这个时候，谁要脸，谁吃亏。”肖靖气咻咻地说。 “跟这种人，还要什么脸？”孙楚文也一脸的不服气。 方山杉指着肖靖的鼻子，开始吹胡子瞪眼，“你外公才刚退下来没几年，还没有平安着陆呢，你就上赶着惹事。” “你妈倒是提前内退了，你舅舅呢，还有那么大的上升空间。你做的这些事，被他的对家知道，你舅舅的仕途，恐怕都要跟着一起凉。” “你肖大公子这张脸，在连城谁不知道。要是不小心被人拍下来，你打的就不是祝家的人了，你打的是你肖家的脸。” “你外公的马鞭，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用到你的身上了，你是想再去挨一次？” 肖靖听到这话，紧紧攥起的拳头，这才稍微松了一点。 方山杉懒得去理他，她又转过脸来，冲着孙楚文怒喝，“你也是，一个堂堂的千亿家产的继承人，跟个街头小混混一样，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问题，真的是活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你家保镖做的事情，被你自己做了，那还要他们来干什么？” 孙楚文被方山杉的话，骂得如同醍醐灌顶。 他马上挥手，招来走廊上站在那里看热闹的保镖。 他指着肖靖，对保镖们说：“这个人，你们马上把他给我请出去，这里不欢迎他。下次他再来，你们直接把他赶出医院，不用给我请示。” 保镖们很快就围到了肖靖的身边。 肖靖用手指了指孙楚文，又狠狠地瞪了方山杉一眼。 在连城，谁都知道肖靖外公的大名。 肖靖自己不走，保镖们还真不敢对他用强。 肖靖冷笑着，看了看身旁的保镖，他一脸不屑地对方山杉说：“你就是猪脑子，什么都拎不清。都不知道你们家方董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你是我嫂子的助理，你不帮她，你反倒来帮一个外人。” 肖靖说着，又指着孙楚文的脸，“这个家伙，对我嫂子贼心不死，你把他留在这里，不是给我哥戴绿帽子，是什么？” 方山杉看了看孙楚文，又看了看肖靖。 她知道章之窈更倾向于嫁给祝汉昇。 她内心里，也觉得肖靖说得有几分道理，她就闷着不吭声。 肖靖冲着病房门说：“我嫂子的问题不大，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我们家有保姆，把她送到我们家去，有人替我哥照顾她。” “就你们家有保姆，我家就没有吗？”孙楚文冷笑。 “算了，还是送去同歆吧。我们酒店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但现在已经可以住人。” “那里是我们老板自己的地盘，从保安到服务员，都是我们的人。不愁没有人保护她、照顾她。”方山杉想了一下，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肖靖和孙楚文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两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接受。 就在这时，安德鲁张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刚才你们说的，我在里面已经听到了。” “莫妮卡的伤势不算严重，今天就可以出院。但是，她的情况，我这里还需要继续观察，我会请几天假去陪她。” “你不行。”孙楚文和肖靖几乎异口同声。 肖靖指着安德鲁张，“你是我嫂子的绯闻男友，我听人说过，你俩差点订婚。你跟她朝夕相处，比这个家伙对我哥的威胁更大。” “对，我也不同意。”孙楚文这次，坚决站肖靖。 “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卑鄙，我不会趁人之危。莫妮卡手臂骨折，肋骨骨裂。她都那个样子了，我还能对她做什么？我是医生，我有我的职业道德。”安德鲁张一脸无语。 “从医院到同歆酒店，开车差不多要一个小时，莫妮卡的情况，坐那么久的车，我担心她的身体撑不住。”孙楚文有些犹疑。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医院里面有救护用的直升机，我去跟院长说，他一定答应。我妈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我打着她的招牌，在这里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方山杉笑着看了安德鲁张一眼，“你是我老板的前男友，有你照顾她，我很放心。” 她说着，还故意转过脸来，用眼睛狠狠地剜了肖靖一下，以报刚才肖靖讽刺她是猪头之仇。 第107章 留一手 肖靖恨恨地指了指方山杉。 他使劲地努了努嘴，但最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照顾章之窈的事情，已经这么“愉快”地解决了。 大家开始各忙各的，走廊上的这群人，自然也就纷纷散了。 章之窈跟祝汉昇发生车祸的时候，救护车上的医生，发现两人已经陷入昏迷。 而且，祝汉昇的情况，很像是颅脑损伤。 而离出事路段最近的医院，根本就不具备做这种手术的条件。 120的医生在请示过专家之后，他们舍近求远，最终果断地将两人，送到了新区的这家医院。 章之窈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救治。 祝汉昇手术过后，却一直没能醒过来。 方山杉刚准备去章之窈的病房，再看看她的状况。 就在这个时候，肖云锋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 他一看到方山杉，就抓住她的手，很着急地问：“窈窈伤得重吗？” 方山杉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肖云锋了。 她就赶忙说：“章总问题不大，小祝董到现在都还没醒。” 肖云锋听到方山杉这话，他紧绷了很久的神经，顿时松了不少。 近来，肖启赋的病情发生变化。 肖云锋原本想将他，送进海城的医院。 但肖启赋坚持要叶落归根。 无奈之下，肖云锋只得将他送回沈城。 肖启赋一下飞机，情况就很危急。 肖云锋立马就将他送进了医院。 这段时间里，肖云锋忙着照顾肖启赋，除了律所的紧急事务之外，其他方面他都顾不上。 他听到章之窈的司机给他汇报，章之窈被萧致远绑架的消息。 他心头一阵钝痛。 知道章之窈顺利脱险，他心里也没有缓过劲来。 就在他准备挤出时间，到连城来看望章之窈的时候，突然接到方山杉的电话。 说章之窈跟祝汉昇，在从庄园酒店回连城的路上，被人恶意撞伤。 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跟肖启赋讲清楚情况，肖启赋也劝他，赶紧过来照顾章之窈。 肖云锋给肖启赋，请了一位专业的护工。 他将病重的老父亲，托付给了医生和护士。 他到章之窈所住的医院的时候，走廊上已经安静了下来。 他正好避开了刚才那对活宝的大戏。 肖云锋一看到，章之窈手腕上紧缠的绷带。 他的眼眶里，顿时噙满了泪水。 他几步就走到了章之窈的身边，然后将她轻轻地搂进了怀里。 为了不碰到章之窈受伤的手臂，他特意用手环抱着章之窈的脑袋。 他将自己的下巴，搁在章之窈的头顶，哑着声音说：“窈窈，我们结婚吧，爸快要不行了，我不想在失去他的时候，身边没有你。” 方山杉站在病房门口，她听到肖云锋这话，一张大嘴张成一个很夸张的o。 她的嘴型，大到几乎可以吞下一个完整的鸡蛋。 她觉得肖云锋跟章之窈说的话，可能会比较私密。 她就赶紧帮他俩，关上了病房的门。 章之窈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肖云锋的手臂，示意他放开自己。 肖云锋隔了好一阵之后，才终于放开了章之窈。 他看着章之窈的眼睛，很认真地说：“爸去世以后，这个世界上，我就只剩下你了，我不能让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刚才，我下飞机的时候，我给爸报平安。爸说，他想跟你视频。”肖云锋说着，就拿出手机来，点开微信视频通话。 几秒钟之后，肖启赋的脸，出现在肖云锋的手机屏幕上。 章之窈原本以为，肖启赋的身上会插满管子，身边也满是各种仪器。 但从手机上看起来，肖启赋的病床旁边，并没有摆过多的抢救设备。 章之窈强忍着泪意，仔细看着肖启赋的脸。 肖启赋的模样，跟章之窈上一次见到他时相比，整个人瘦到完全脱相。 他枯黄的面颊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肉。 他眼窝深陷，嘴唇发白。 章之窈叫了一声“肖叔叔”之后，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肖启赋首先收住了哭声。 他泪眼婆娑地看着章之窈，“窈窈，肖叔叔可能快要不行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好似有些接不上气。 章之窈赶忙对肖启赋说：“肖叔叔，您别急，慢慢说。” 肖启赋微微鼓了鼓胸腔，过了好几秒钟之后，他才缓缓地说：“其实，我这一辈子能够遇到你妈妈，我还是很开心。我没有什么遗憾，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跟云锋。” 肖云锋听到肖启赋这话，赶忙冲着镜头说：“爸，我跟窈窈很好，你身体不舒服，要不今天就说到这里？” “别，我还有几句话，想跟窈窈说。”肖启赋主动打断了肖云锋的话。 他眼睛直直地看着章之窈，“萧致远绑架你的事情，云锋瞒着我，不肯告诉我。但是，我还是知道了。” “我这里有一些文件，我原本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看起来，我还是得帮你们留一手才行。东西在我电脑里，云锋知道密码。” “那些文件，你们看过了以后，心里有个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出来用。很多东西，用得不好，就会两败俱伤。” 肖云锋轻声问：“是你书房里面的那台电脑吗？” “对，里面有一个叫xxl的文件，你看过以后，就知道是些什么内容了。” 肖启赋对肖云锋说完话以后，又轻声说：“窈窈，别担心，肖叔叔跟你妈妈会一直保护你。他们要想害你，我跟你妈妈永远都不会答应。” 肖启赋说完这话，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章之窈见肖启赋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估计，肖启赋是特意支开了护工，单独跟她和肖云锋说话。 她就轻声说：“肖叔叔，我跟云锋哥会好好的，您注意身体。” “好，我见到你妈妈以后，也会跟她说，你现在很乖，很听话。”肖启赋说到这里，他的嘴唇干裂得开了一条细口。 一丝鲜红的血，从那条细缝间，渗了出来。 章之窈有些急了，她冲着肖启赋说：“肖叔叔，您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通话好吗？” 肖启赋很艰难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一晃，整个画面变成了漆黑一片。 肖启赋的体力，终于支撑不了他说这么多话，手机直接倒扣在了床上。 但是，视频很明显并没有中断。 章之窈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 她用手捂住嘴，轻声地啜泣了起来。 肖云锋害怕肖启赋听见，就赶忙主动挂断了视频。 他担心肖启赋那边出现状况，他立马给医生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之后，护工给他回复，说肖启赋刚才体力透支得太厉害，整个人累晕过去了。 医生给他吸了一些氧气以后，他现在已经缓过了劲。 到这种时候，章之窈和肖云锋都明白，肖启赋应该已经没有几天可活了。 章之窈觉得自己只是外伤，肖云锋留在连城，也帮不了她什么。 而且，她因为肋骨骨裂，不敢乘坐飞机，没有办法去送肖启赋最后一程。 她就催着肖云锋赶紧回沈城。 肖云锋听到章之窈说，祝汉昇现在仍旧躺在icu里。 他就想在自己回沈城之前，过去看看祝汉昇。 章之窈也有几个小时，没有去看过祝汉昇了。 她就主动提出，陪他一起过去。 章之窈在肖云锋的搀扶下，来到祝汉昇病房外面的时候，走廊上站着三位身穿黑衣的保镖。 三人见到章之窈过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肖轶在祝汉昇出车祸的第二天，就带着兰姨回到了连城。 她听到祝汉昇是为了救章之窈，才会伤成如今这样，她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 她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肖云锋扶着章之窈，走到icu的门口，隔着门上的玻璃，看望里面全身插满管子的祝汉昇。 肖轶的双眼，顿时就像要喷出火来。 她忍了又忍，还是压不住心底里的那团火气。 她直接转身，重新回到了医生办公室。 现在，肖轶对章之窈整个人，都有着一种很强烈的生理性厌恶。 这种厌恶感，无论她怎么掩饰，都完全掩饰不住。 她索性眼不见为净，不去看章之窈的那张脸。 第108章 命运的齿轮 章之窈出院之前，去询问医生，有关祝汉昇的病情。 但据医生的观察，祝汉昇目前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章之窈听了以后，忍不住悲从中来。 她很清楚，发生车祸的那一瞬间，如果不是祝汉昇不顾一切地扑在她的身上，保护着她。 那现在躺在icu的人，就应该会是自己。 章之窈回到祝汉昇的病房前，仔细看着他的脸。 就在章之窈盯着祝汉昇看的时候，她的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恶心感。 这种恶心感，跟她平常肠胃不舒服，想吐的感觉还不太一样。 她紧紧地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往卫生间跑。 她冲到洗手池边，头刚一低下去，就吐了个翻肠倒肚。 吐完以后，她觉得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再一次躺到了病床上。 而她的身边，满满当当的站了一圈人。 肖轶看着章之窈，眼神有些复杂，“刚才你晕倒了，医生给你验了一下血，说你怀孕了。” 章之窈有些讶异，因为她早就已经安了节育环。 偶尔，她还会做其他的预防措施。 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孩子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上。 肖轶看着章之窈，“医生问你，上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 章之窈忍着头晕，努力回忆，“大概是上个月的六号。” 肖轶仔细算了一下，“那你怀孕已经有四十多天了。我知道你现在工作很忙，暂时不想要孩子。” “但是汉昇已经这样了，他能不能醒过来都不知道。既然这个孩子跟你们有缘分，他来了，你就接受他吧。” 章之窈觉得，发生在萧晓玲身上的故事，现在好像在她的身上重现。 命运的齿轮，好似被卡在了这里。 而她却不得不暂时接受，这样的命运。 肖轶面无表情地看着章之窈，“酒店开业那天，你就别去了，留在医院里面好好养胎。” “刚才医生怎么说？”对于自己意外怀孕，章之窈还有些不能接受。 肖轶一脸不悦，“医生说，需要你去产科，做进一步的检查。你现在是孕早期，你还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你保住了他，就等于留住了汉昇。” 章之窈知道这个时候，肖轶的情绪有些不稳，自己说话得特别留心。 她想了想以后，就对肖轶和孙楚文说：“好，我会好好注意的。那酒店那边，就拜托肖董和楚文帮我照看了。” 孙楚文轻轻地点了点头。 因为无需参加酒店的开业典礼，章之窈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去产科做进一步的检查。 安德鲁张听到章之窈怀孕的消息，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肖云锋却是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一脸灰败地离开了医院。 章之窈担心自己安了节育环，会对胎儿产生不利的影响。 她就在方山杉的搀扶下，走到产科那边，去做了一个很详细的检查。 结果发现，她体内的节育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她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章之窈仔细推算了一下，自己怀孕的时间。 那个时候，张展被谢瑞闵看得很紧。 他俩根本就没有机会见面。 而那段时间里，她忙着同歆酒店的装修，祝汉昇中途回过几次连城。 因为每次都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 两人亲密的时候，就有些不太顾忌。 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凌晨。 章之窈也没有注意到，祝汉昇是不是每次，都做好了足够的安全措施。 现在，孩子既然已经来了，章之窈也只能表示欢迎。 特别是在祝汉昇目前的这种状况下，她不可能抛下这个孩子，不去管祝汉昇家人的感受。 章之窈在肖轶严肃的目光中，终于同意将孩子保留下来。 对于祝汉昇一直昏迷不醒，章之窈问安德鲁张，需不需要给祝汉昇，植入同样的芯片。 安德鲁张却说，祝汉昇的情况，跟她当初完全不同。 而且那个芯片，本身还在人体实验阶段。 目前除了章之窈的状况，还比较好之外，其他实验者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他不敢贸然给任何一位患者，做这样的手术。 章之窈只是外伤，安德鲁张见她情绪稳定。 他就决定回到海城，继续自己的工作。 章之窈每次到icu，见到的都是祝汉昇那张沉睡的脸。 她问医生，祝汉昇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医生说，这要看祝汉昇个人的造化。 安德鲁张离开连城之后，方山杉就给章之窈，办理了出院手续。 章之窈的腿并没有受伤，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自由行动，哪里需要去坐直升飞机。 同歆酒店刚装修好不久，章之窈担心甲醛的问题。 为了胎儿的安全，她选择仍旧住在她一直住的那家酒店里。 章之窈在病房里，已经被关得浑身几乎长毛。 她一回到同歆酒店，就开始监督工人们，忙正式开业前，最后的那一点收尾工程。 方山杉见章之窈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工作。 她对自己的老板，自然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但肖轶知道了以后，却觉得章之窈冷血到令人发指。 孙楚文明白，章之窈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转移焦虑的情绪。 因为即便章之窈留在医院里面，祝汉昇也不可能突然醒过来，那还不如该干嘛干嘛。 一切等到祝汉昇醒过来以后，再好好的去照顾他。 想到躺在icu病房里面的祝汉昇，章之窈的心里有些压抑。 她不清楚，祝汉昇什么时候能够醒。 她只知道，她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同歆酒店按时开业。 然后，就是等待祝汉昇的醒来。 章之窈因为胎像不稳，需要紧急保胎。 几乎每隔两天，她就会去一趟医院做产检。 她每次到祝汉昇的病房探望，她都希望他能够早一点醒过来。 但是，愿望一次又一次落空。 十二月二十四日，同歆酒店正式试营业。 在开业典礼上，代替章之窈致辞和剪彩的人，是肖轶和章立彬。 到场的嘉宾，虽然有些奇怪，但想到祝汉昇刚刚出了车祸，章之窈留在医院陪同，缺席开业典礼，也是情有可原。 大家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件事情。 众人参加完开业庆典以后，就纷纷离开。 章立彬虽然在外面的风评，不怎么样。 但在人前，他却也是给足了章之窈面子。 同歆酒店的办公区里，章之窈让人做了一道纪念墙。 上面挂着酒店创始人——萧晓玲年轻时的照片。 在那些老照片里，萧晓玲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对于死去的前妻，章立彬只有看到她过去的照片，才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女人，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 章立彬跟萧晓玲的这段婚姻，谈不上相亲相爱，但两人之间，毕竟也有过利益合作。 如今对方早逝，章立彬还是觉得有些唏嘘。 特别是有人知道，他是萧晓玲的前夫时，他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章立彬心里，不禁有些恼火。 在章立彬有限的感情生活里，萧晓玲也算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之一。 只是在萧晓玲的心里，从来没有他的地位。 这就让他渐渐地冷了心。 这场开业典礼，因为章之窈的缺席，而显得有些潦草。 章立彬在现场看了以后，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在同歆酒店，待到酒会结束以后，就准备回海城。 但在去机场之前，他让司机送他去一趟医院。 现在，祝汉昇已经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 他的生命体征，已经趋于正常。 但是，他仍旧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章立彬见到章之窈时，她正在医生办公室里面，跟医生交谈。 对于祝汉昇现在的状况，章之窈非常的着急。 她抓住医生，问了很多的问题。 但医生给她的回复，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等。 第109章 天使在人间 因为章之窈怀了祝家的子嗣，祝明达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还是有些开心。 同歆酒店的开业典礼上，他破天荒地跟着肖轶一起出席。 只是他没有上台致辞而已。 章立彬能够出现在这里，也完全是祝明达和肖轶的意思。 章立彬作为章之窈名义上的父亲，这么隆重的场合，他当然得露露脸。 再加上，利辉现在跟思楠，正在紧密地合作。 于公于私，他都得跑这么一趟。 祝明达见章立彬要去医院看望祝汉昇，为了照顾彼此的面子，他还是得象征性地陪同。 陈霏没有去参加，同歆的开业庆典。 她见祝明达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她就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追过来。 祝明达不胜其烦，就只得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章立彬跟章之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父女俩立马就变得相对无言。 常年不在一起生活，就连聊天都找不到话题。 章之窈简单地问了一下开业典礼的事情，章立彬回答了几句，两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章立彬借口赶飞机。 他在医院里面，走了一个过场之后，就直接去了机场。 章之窈回到祝汉昇的病房，她看着病床上，祝汉昇那张逐渐消瘦的脸，她忍不住有些忧伤。 在肖轶和孙楚文在的时候，她还不能够表现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两个人心里的焦虑，并不比她少。 她现在无心工作，她把同歆酒店交给方山杉。 思楠二期的事情，也全部委托给孙楚文，去帮她执行。 只有零铮科技几个少数的公司，她亲自在过问。 她留在医院里面，在祝汉昇的病床旁边，加了一张陪护床。 她守着祝汉昇，想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里，看到他睁开的双眼。 她的手臂骨折刚好一点，她就开始亲手帮祝汉昇，擦拭身体。 她能够亲力亲为替祝汉昇做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假手于他人。 一个月过去了，祝汉昇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孙楚文跟肖轶到医院里，探视祝汉昇时，他看到章之窈这副模样，就觉得有些不太忍心。 他背着章之窈，将肖轶拉到了走廊上，他轻声问肖轶，“舅妈，如果我哥走了，或者一直醒不过来，那章之窈怎么办？” 肖轶听到孙楚文这话，有些不悦，“这才一个月的时间，你哥不会醒不过来的。” 孙楚文蹙着眉头，脸上有着少有的倔强，“那万一醒不过来呢？孩子怎么办，章之窈怎么办？” 肖轶面带无奈，“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 孙楚文看着肖轶的脸，“舅妈，我的亲生母亲过世得早，我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妈。” 肖轶听到孙楚文这话，说得有些奇怪。 她就微蹙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孙楚文。 孙楚文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在鼓励自己。 他看着肖轶，轻声说：“舅妈，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你可能会很生气。” “我想跟你说，我很爱章之窈，这种爱可能不会亚于我哥对她的爱。我并不想取代我哥的位置，但是，我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感情。” 肖轶被孙楚文的话，给吓了一大跳。 她铁青着脸，问孙楚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楚文说得一脸认真，“我是说，如果发生了万一的那种情况，我想代替我哥，照顾章之窈和孩子。” 肖轶有些怒了，“楚文，她跟你哥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哥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就放到明面上来说，我真的很爱章之窈。我想保护她，保护孩子。” “她跟我哥的那场车祸，我想了很久，绝对是有人故意设计的。那些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不知道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谁。所以，我必须得提防着，不能让这些人伤害到他们。” “我知道你的意思。医生说了，你哥还有醒过来的希望，我们再等等看。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说不定他就醒了呢，是不是？”肖轶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绝望。 孙楚文咬了咬牙，“好，那我们就等着。医院这边，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他们。” “思楠那边，你帮我哥多盯着一点，祝氏我也会继续看着。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我们家不能就这么散了。” 肖轶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会爱上章之窈？” 孙楚文仔细想了想，“她在我心理最灰暗的时候，就像是照亮我生命的一道光。我知道我有些贪心，我想留住这道光，所以我不想离开她。我知道她是我嫂子，我做事情会有分寸。” 肖轶无奈地提醒孙楚文，“你知道就好，医院这种地方小，别让人看见了说闲话。” “我会注意的。” 肖轶跟孙楚文说完话以后，她进了病房，再次看了看祝汉昇。 现在，祝汉昇除了没有醒过来，其他的生命体征，倒也还算正常。 这让肖轶在绝望中，似乎又看到了一点希望。 只是章之窈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她的脸色白中泛青，有着一种很明显的病态。 肖轶看了以后，也忍不住有些担心，“你最近是不是休息得不太好？汉昇的事情，你让护工去做就行，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肖董，我没事。我在这里看着他，我觉得安心。回去以后，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反而心里慌得很。” “那好吧，你注意休息，工作上的事情，楚文会帮你好好看着。” 章之窈听到肖轶这话，赶忙站起身来送她。 肖轶走了以后，孙楚文来到祝汉昇的病房。 此时，章之窈已经在帮祝汉昇擦洗身体，准备睡觉。 孙楚文看了祝汉昇半天之后，才轻声对章之窈说：“如果我哥就这么走了，或者他一直醒不过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章之窈一边替祝汉昇擦洗脸颊，一边说：“你哥宁愿用他的命来救我，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他一定会醒过来。” “我是说，万一他醒不过来怎么办？” “我会等他的，直到他醒过来。” “可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如果你愿意，我想一直陪在你和孩子的身边。” “你哥还活着，他不会轻易丢下我们走的。”章之窈一脸倔强。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我哥走了，或者醒不过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跟别的女人结婚，就守着你和孩子。” “楚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章之窈惊呼。 “我知道。这个问题，刚才我已经跟舅妈讨论过了，她虽然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坚决的反对。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你的身边也不能没有人照顾。”孙楚文哑声说。 “我对你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江平的酒店里。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早上，你穿着白色的酒店浴袍，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吃着蛋糕。窗外金色的阳光，照在你的身上。” “我记得有一部老片子叫＜天使在人间＞，当时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天使，可能也就是你这副样子吧。”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爱上了你。” 孙楚文的这些心事，章之窈很早以前就知道。 但是，站在她的立场，她除了装傻充愣，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两个人之间，除了两情相悦，还需要你情我愿。 那天晚上，孙楚文走了以后，章之窈坐在祝汉昇的床前，轻声对他说：“汉昇，同歆酒店已经开业了。你看，你睡的这三十多天里，发生了多少事情？” “你早点醒过来好不好？我和孩子都需要你，你一定要好起来，你想结婚的话，我也答应你。” 但是，病床上的祝汉昇，没有给予章之窈任何的回应。 第110章 剜心之痛 就在章之窈在医院里，照顾祝汉昇的时候，肖启赋也在沈城，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程。 章之窈接到肖云锋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哭得肝肠寸断。 方山杉跟孙楚文在一旁，劝了很久，都没能成功劝住她。 积压在章之窈心底深处的伤心事，实在是太多了。 肖启赋的死，只是一个宣泄口而已。 也许是过度忧伤，章之窈的胎象，一直有些不稳。 在医生的一再劝说下，为了保胎，她不得不住进了妇产科病房。 现在，她按照医生的吩咐，定期检查胎儿的发育情况。 在怀孕两个多月的时候，章之窈去做定期检查。 做b超的医生突然对她说，她已经怀孕十周了，但是原来可以看到的胎心，现在却没有了。 医生怀疑可能是胎停，如果是这样的话，就需要终止妊娠。 章之窈听到这里，有些绝望了。 她问医生，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医生说，胎儿已经在宫内停止发育，这个是“优胜劣汰”的结果。 也就是说，章之窈肚子里面的这个胚胎，本身就存在问题。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胎停，医生也不能确定。 鉴于章之窈的情况，医生建议立即进行清宫手术，以免对她的健康造成危害。 章之窈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拿出手机来，立马给肖轶打了一个电话。 那个时候，肖轶已经回到海城，但一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连夜就赶回了连城。 因为手术需要全麻，方山杉担心章之窈的状况。 她就背着章之窈，给安德鲁张和肖云锋分别打了一个电话。 等章之窈进手术室的时候，门外就已经站了一大帮人在那里。 方山杉粗略看了一下，人群中，不仅仅有肖轶和孙楚文，还有安德鲁张和办理完肖启赋的丧事以后，从沈城赶过来的肖云锋。 作为章之窈的意定监护人，肖云锋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在众人哀伤的目光中，章之窈被推进了手术室的门。 一个小时之后，等章之窈醒过来时，她和祝汉昇的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被迫失去孩子这件事情，在章之窈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 她日日夜夜地承受着这剜心之痛。 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会在拥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又匆匆地失去了他。 为此，她深深地自责。 章之窈原本就已经变得异常脆弱的神经，现在更是不堪重负。 她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 她一个人坐在祝汉昇的床边，自言自语，精神也出现了恍惚。 孙楚文派去的保镖，看到这种情况，偷偷地汇报给了孙楚文听。 孙楚文知道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他看着章之窈，“莫妮卡，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如果你的身体垮了，我哥醒过来以后，他会怎么想？” “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去，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不是在这里痛不欲生。” “我想亲眼看到他醒过来。”章之窈很坚持。 “我刚去问过医生，我哥现在暂时没有苏醒的迹象。我答应你，一旦我哥醒过来，我一定立马带你过来看他，相信我。” 孙楚文拉着章之窈的手，他几乎是强行将章之窈，带回了酒店。 章之窈被孙楚文，带回酒店的第一天晚上，半夜里，她去上卫生间，等她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床头柜上，自己打开的台灯，被人给关掉了。 她知道房间里面，一定是进了其他人。 她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她生怕吓到房间里面的那个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章之窈的大脑，疯狂地想着办法。 她想让进入自己房间的这个人，主动发出声音来，好让她辨别出来到底是谁。 就在她正想办法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莫妮卡，是我，你别害怕，我就是进来，看看你睡着了没有。” 章之窈听到是孙楚文的声音，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没去睡觉，你在这里干什么？” 章之窈说着，就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 灯光照在孙楚文的脸上，他的脸看起来比平常的时候，更为白皙。 他看着章之窈，“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你出事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我没事的，你去睡吧。” “我睡不着，还是你先睡吧。我看着你睡着以后，我就走。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章之窈说着，就拉开了床上的被子，继续躺了上去。 章之窈自从做完清宫手术以后，身体一直有些虚弱。 她在医院里，就时常感觉到头晕。 最开始，她还以为是手术后遗症。 后来，她才发现，好像是自己的抑郁和焦虑症，有些加重。 她不愿意让周围的人担心，她就一直硬挺。 但是，一个人白天的时候，即便伪装得再好，但一到夜里，还是会原形毕露。 她总是在半夜里，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感觉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和价值。 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她就开始了闭着眼睛等天明。 到了白天的时候，她自然困得睁不开眼。 她白日里嗜睡的状况，越来越严重。 孙楚文看到章之窈的这副模样，心底里暗暗地有些心惊。 他给程教授打了一个电话，程教授很快就来到了连城。 他给章之窈做过一个心理测试以后，他皱着眉，对孙楚文说：“章之窈的抑郁和焦虑症状，都有加重的迹象。” “那怎么办？” “只能接着给她做心理疏导，我每周三过来一次，你帮我给她安排时间。她这种症状，必须要尽早进行心理干预。” “好，我会安排好这些的，谢谢你。” 从那天以后，孙楚文顾不上流言，他坚持守在章之窈的身边。 两人除了睡觉不在一起，其他时间，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章之窈。 他对赶来劝阻他的肖轶说：“章之窈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态都不好，我不放心她的身边没有人照顾。”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心里，她最重要。” 肖轶知道，孙楚文看着沉默寡言，其实内心里非常的倔强。 打小，他决定的事情，除了祝老爷子以外，其他人很难说服他。 为了调查清楚，祝汉昇和章之窈车祸的真相，孙楚文几乎动用了一切的力量。 经过警方的多方调查和摸排，最后终于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这些人，原来还是一帮“老熟人”。 当初，思楠举行二期开工仪式的时候，一期的那些拆迁户们，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其中不少的人，就商量着，在思楠开工的那天，到现场去闹事。 但是，在此之前，肖云锋已经找人，跟他们的头儿打过招呼。 他们不敢轻易得罪，肖云锋找的那个人。 但是手里没有拿到钱，他们又很不甘心。 其中几个胆子大的人，就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从思楠的某位老板身上下手。 他们原本只是在一起吹牛聊天，大家并没有真正计划去实施。 但当他们听到，前一段时间发生在裕通的，那起奇怪的亲舅舅绑架外甥女的案子。 这件事情，顿时给了他们一个启发。 当时，许佑光带走章之窈之后，陈晟狠狠地恐吓了那位房东，让他闭紧嘴，不要到处乱说。 但是，那个老头是个烂酒鬼。 几杯猫尿下肚，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会忘记。 有一天晚上，他跟几位老朋友在饭馆里吃饭。 酒喝多了以后，他就开始吹起了牛。 他将萧致远绑架章之窈的那件事情，作为一个玩笑话，讲给了自己的几个老哥们听。 结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章之窈被人绑架之后，并没有人去报警。 他们就觉得，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这几个人就留了一个心眼。 他们让人去庄园酒店偷偷打听，看是不是思楠的某一位老板，曾经被人绑架了，但是却没有去报案。 结果这一问，还真的就问了出来。 第111章 模仿犯罪 去年，庄园酒店试营业的时候，曾经给当地的几位拆迁户，安排了保洁、园林绿化等工作。 其中，有一位保洁工，就是那几个老头中间一个人的亲弟弟。 他在听到了这些人的计划以后，就主动给他们当起了内应。 那帮人只不过是几个碎嘴的老家伙，他们自己当然没有本事做这些事情。 他们就准备安排自己的子侄们去干。 有几个一直留在镇上，找不到工作，整日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听到了这几个老家伙的计划。 他们觉得，既然亲舅舅绑架外甥女，这帮老板都没有去报警。 那他们做这事，思楠的人除了拿钱赎人，多半也不会去轻易报案。 打定主意之后，他们就让那个保洁工，利用工作之便，严密监视章之窈的一举一动。 保洁工发现，章之窈在庄园酒店的时候，几乎身边都有人跟着。 不是许佑光和方山杉，也会有其他工作人员。 要想在酒店里面下手，几乎没有任何可能，除非把章之窈骗到酒店外面去。 那天下午，章之窈跟祝汉昇看完工地，两人在庄园酒店吃晚餐的时候，祝汉昇见章之窈吃得很少，他害怕章之窈会营养不良，就一直在帮她布菜。 结果，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水杯。 杯子里面的果汁，顺着餐桌流到了地上。 祝汉昇担心，有人走在旁边会摔倒，他就叫保洁工过来拖地。 那天在餐厅轮班打扫卫生的人，正是那位一直监视章之窈的保洁工。 祝汉昇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很大，中午开车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疲累。 他原本想在庄园酒店住上一晚。 但章之窈说，她让沈城那边的人，帮她找了一些萧晓玲生前的照片，用来挂在同歆酒店办公区的文化墙上。 照片已经快递到了酒店。 她回去之后，得抓紧时间找人，给这些照片订做相框。 她就催着祝汉昇，吃过晚饭赶紧返程。 那位保洁工听到，章之窈和祝汉昇之间的对话。 他不动声色地打扫完卫生以后，就给那几个企图绑架章之窈的人，打了一个电话。 他将章之窈和祝汉昇的行踪，告诉给了那几个人。 他说，要想下手的话，当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机会。 当初，思楠为了犒赏那些解救章之窈的保安。 许佑光主动端起酒杯，给那几位保安敬酒。 前几天，那几个人还领到了一笔额外的奖金。 保洁工知道这些事情之后，还是忍不住有些羡慕。 他跟这帮人，通风报信完了以后，他甚至还自私地想过，假如这几个人身份暴露，他可以提前将这些人供出来。 这样，说不定他还可以在公司这边，得到一些额外的好处。 他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只是他心里这些见不得人的想法，他谁都没有透露。 那几个年轻人，听完保洁工的话之后，他们当即决定效仿萧致远的行动。 他们在古镇上，找到一间废弃的仓库。 他们想将章之窈绑过来，然后单独关在这里。 逼思楠的人拿出一笔钱来，补偿他们“所谓的”少拿到手的拆迁款。 从庄园酒店到连城，在上高速路之前，会跑一截乡村公路。 他们原本是想在那里，逼停祝汉昇他们。 但是那个地方，离裕通古镇太近，他们担心祝汉昇猜到他们的身份。 他们就想在离古镇，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下手。 但是从地图上看，出了那条乡村路以后，就直接上了高速公路。 在监控摄像头几乎无缝衔接的高速路上，是不可能出手的。 他们就又看了一下祝汉昇的出行路线。 最后，他们发现就在河滨路的附近下手，最为恰当。 河滨路因为地理条件，这里就只能修一条很狭窄的两车道的路。 他们只要开两辆车过去，就可以很轻松地逼停章之窈的车。 虽然祝汉昇跟章之窈同行，但只要能制住祝汉昇，章之窈一个女人，自然也就手到擒来。 他们打好了这个算盘，就召集了五个人。 其中一个人单独开一辆车，去逼停章之窈。 其余的四个人，开另外一辆车接应，只要控制住了祝汉昇，他们的计划就算成功了。 那天晚上，越过单实线，想逼章之窈靠边停车的人，和那个跟在那辆车后面，几乎跟章之窈的车迎面相撞的人，就是一期的那五位拆迁户。 这五个人原本的目的，是想逼停章之窈的车，然后绑架她。 他们也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章之窈竟然跟他们玩起了漂移。 她没有按照常理，直接停车，或者是往右打方向盘。 她剑走偏锋，先左拐，避开对面的来车，然后在祝汉昇的帮助下，往右拐，直接撞停在行道树上。 车祸发生以后，他们见事情闹大了，就开着车连夜逃跑了。 他们在外面躲了两个月，觉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人去他们的家里，找过他们，也没有人追究那场车祸。 他们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就偷偷摸摸地回来了。 只是，他们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他们将先前开出去的那两辆套牌车，重新换了一个假牌照。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在一家小汽修厂，给车身换了另外一种颜色的漆。 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没有想到，他们一回到连城，就被警方逮捕了起来。 他们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出卖了他们。 基于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原则。 他们刻意隐瞒了，企图绑架章之窈的事实。 他们一口咬定，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 因为绑架并没有真正实施，就没有办法以这个罪名立案。 最后，这帮人是以交通肇事罪，被检察机关起诉。 这五个人被抓起来以后，那些原本想趁此机会，让思楠补偿他们钱财的拆迁户们，现在也消停了下来。 那位保洁工见这几个人出了事，并没有把他供出来，他也就蛰伏了下来，不再主动跳出来找事。 当初，因为萧致远是章之窈的亲舅舅，张展和陈晟都不想他们亲人之间反目成仇。 他俩见章之窈不想报案，他们也就没有坚持让人去报警。 没有人会料到，这起绑架未遂案，竟然会引发模仿犯罪。 张展知道了以后，心里也是后悔到不行。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瞻前顾后。 在接到安德鲁张的电话时，他就应该果断报警。 但是，到这个时候了，后悔也已经晚了。 关于章之窈的心理状态，安德鲁张跟程教授的看法，并不完全一致。 程教授认为，是激素水平的突然变化，引发了章之窈抑郁症和焦虑症加重。 对于女人来说，失去自己的孩子，会让她们的身心，受到极大的伤害。 安德鲁张却怀疑，芯片可能也是导致，章之窈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因素之一。 只是，他也没有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推断。 他就只能不断地催促实验室的同事，加紧研发第二代芯片。 另外，也让他们仔细评估，给第一代芯片升级的可能。 张展从槟市去连城的那天，谢瑞闵一直打不通张展的手机。 她就在家里逼问张可强，张展什么时候回海城。 最开始，张可强坚称张展还在马来西亚。 但谢瑞闵根本就不相信张可强的话。 她当即拿出手机来，给她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她爸爸说，张展一大早就从槟市出发了。 至于张展的手机为什么关机，他估计张展应该还在飞机上。 最开始，谢瑞闵相信了这些话。 那几天，海城天气不好，整座城市浓雾弥漫。 很多进出港的航班，都有所延误。 谢瑞闵担心张展的安全，她几乎每隔十分钟，就给张展的手机，打一个电话。 但是，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第112章 发疯 张展因为要去连城看章之窈，为了不被谢瑞闵的电话打扰。 他就将谢瑞闵的号码，暂时屏蔽了。 谢瑞闵打不通张展的手机，她就像只困兽似的，焦灼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张可强帮张展认领下来的那个孩子，这几天因为感冒，没有去幼儿园上学。 他待在家里，见谢瑞闵在那里不停地踱步。 他就对张太太说：“奶奶，姑姑是不是生病了，我看她的脸，跟我一样红。” 张太太见谢瑞闵的脸颊上，果然有两团很明显的潮红。 她也担心，谢瑞闵被孩子传染上了感冒。 她就赶忙让保姆，去给谢瑞闵量体温。 保姆拿着体温计，刚走到谢瑞闵的面前，就被她一掌推开。 保姆一个没留神，差点被谢瑞闵推倒在地。 让张展喜当爹的这个孩子，张可强给他取名叫张鹏。 小名就叫鹏鹏。 鹏鹏原本站在保姆的旁边，他见保姆立马就要摔倒，他一个闪身，就躲到了谢瑞闵的身后。 张太太见这个孩子，跟张展小时候一样，完全就是鬼灵精一个。 她忍不住笑着，将孩子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当年，张太太生完张展之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 张可强就没有让她继续生育。 张展因为是早产儿，即便是精心养育，他小的时候也是医院里面的常客。 张可强和张太太对他，自然是当作了眼珠子一般呵护。 鹏鹏这个收养来的孩子，也许是足月生产。 除了换季的时候，偶尔会生病，平时身体倒是皮实得很。 张太太养他的时间长了以后，也就对他产生了感情。 虽然这个孩子，跟张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张家上下的人，仍旧对他非常的疼爱。 平日里，这个孩子在家，也是生活得非常开心。 但自从谢瑞闵进张家的门之后，他被众人关注的程度，就被谢瑞闵分走了不少。 谢瑞闵为了博取张展的同情，只要张展在家，她就开始刻意地扮演起了柔弱无助。 鹏鹏人不大，但是眼睛却很毒。 他没两天就发现，谢瑞闵这是在演戏。 他就悄悄的凑到爷爷和奶奶面前说，阿姨这是装的。 结果，不小心被谢瑞闵听到了。 谢瑞闵见这个孩子，年纪不大，心眼却是不小。 她背着张家人，就开始偷偷地给孩子使起了脸色。 张展刚跟谢瑞闵结婚的时候，张可强带着孩子去马来西亚。 他还哄着孩子，让他叫谢瑞闵“妈妈”。 自从张展将谢瑞闵，从美国带回海城之后，张可强不愿意认下这个儿媳。 他就让家里的保姆，称呼谢瑞闵为“谢小姐”。 他也让鹏鹏改口，叫谢瑞闵“阿姨”。 前一段时间，谢爸爸提议，让谢瑞闵以养女的身份，留在张家生活后，张可强干脆让鹏鹏，叫谢瑞闵为“姑姑”。 谢瑞闵不敢跟张可强对着干。 但是，鹏鹏这么叫她的时候，她就会沉着脸，不肯跟孩子说话。 此时，鹏鹏看到谢瑞闵不开心。 他就在张太太的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奶奶，姑姑不像是生病，她这应该是在生气。” 谢瑞闵听到鹏鹏这话，耳朵就立了起来。 平时，鹏鹏叫张展“爸爸”，叫她“姑姑”，就已经让她心里很冒火。 此时听到，更觉刺耳。 她正准备呵斥鹏鹏。 没想到鹏鹏那张小嘴，又吧嗒吧嗒地说了起来，“我刚才听到她给爸爸打电话，但是爸爸的手机一直关机。是不是爸爸不想接听她的电话呀？” 谢瑞闵被鹏鹏的话，给完美地戳中了心事。 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指着鹏鹏，张口就骂：“真的是什么样的爹，养出什么样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没有良心。” 鹏鹏被谢瑞闵骂得有些不开心。 他就瘪了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谢瑞闵见了以后，更觉厌恶。 她走到鹏鹏面前，一个巴掌，直接给孩子呼到了脸上。 鹏鹏顿时哭声震天。 张太太心疼鹏鹏，就冲着谢瑞闵说：“小孩子童言无忌，你跟他置什么气？” 谢瑞闵听到张太太这话，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觉得，张家这帮人从上到下，从老到少，个个都欺负她。 而张展正是那个始作俑者。 她怒气冲冲地跑进楼上的卧室，就开始疯狂地砸起了东西。 她扛起张展单人床边的落地灯，就将它当作了武器。 她几乎是见到什么，就砸什么。 因为愤怒，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她砸完睡房之后，又去砸里面的衣帽间和淋浴室。 从墙上挂的镜子，到梳洗台上的护肤品，都被她给通通的砸到了地上。 镜子的碎片，再加上砸烂了的那堆瓶瓶罐罐。 这些掉落到地上的碎玻璃渣，让人完全没有办法下手去清理。 张展的那些衣服，也被她扯来扔到了地上。 整个房间，被她砸到犹如灾难片现场。 张可强叫了三个保姆上去，都没能制住她。 她砸完卧室之后，又想去砸隔壁张展的书房。 张可强见状，赶紧将司机和保镖叫了过来。 两个精壮男人，外加三位保姆，齐齐出手，才将谢瑞闵制服。 为了让大家晚上都能睡上一觉。 无奈之下，张可强只得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医生过来，立马就给谢瑞闵，打了一针镇静剂。 等她完全睡熟之后，整个家里面，才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张展第二天下午，从连城赶回家的时候，他的那间卧室，即便经过了保姆的清理，现在也已经处于，需要重新装修的状态。 谢瑞闵见到张展回来了，她一改过去的柔弱之姿，她指着张展的鼻子说，如果他敢再去找章之窈，她会直接弄死他们全家。 谢瑞闵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异常的狰狞。 看起来，跟她那位去世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张可强被谢瑞闵这话给吓坏了，他当天晚上就没有回家睡觉。 他带上司机和保镖，躲到了郊外的别墅去住。 他让张展自己想办法，将谢瑞闵搞定。 他可不想因为这个疯女人，弄得自己老来不得安生。 张展见事已至此，他也只得耐下性子来，慢慢安抚谢瑞闵的情绪。 张展被谢瑞闵死死地盯着，他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关于章之窈的消息，他只能从不同的人嘴里，偷偷地打听。 听到章之窈怀孕，张展有些吃惊。 他疑心，章之窈怀的是他的孩子。 因为从时间上推算，也极有可能。 想到自己又拥有了孩子，张展心里一阵狂喜。 当初，谢瑞闵母女俩为了逃难，离开马来西亚的时候，就非常的匆忙。 很多东西，她俩都来不及收检以及销毁。 张展在主卧的一个抽屉里，发现了谢瑞闵怀孕时的几份产检报告。 他原本想将那些东西，直接丢进垃圾桶。 但就在他正准备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张彩超照片。 那张照片的下面，写着“胎儿畸形，建议引产”几个字。 张展被这个发现，给吓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放下这张照片之后，就开始在那个抽屉里，翻找起了其他的产检报告。 他这才知道，谢瑞闵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因为先天畸形，即便没有那次事故，也不得不做引产手术。 后来，章之窈因为胎停，被迫流产的事情，他也从安德鲁张那里，断断续续地听说了。 知道孩子没有了，张展心里痛到不行。 安德鲁张怀疑，是芯片的原因，导致胎儿出现问题。 张展却害怕，是自己的基因有缺陷。 他就背着所有人，偷偷地跑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生殖体检。 但检查结果显示，他的生殖功能一切正常。 到这个时候，他也就对章之窈肚子里，那个已经消失的孩子，开始抱有了怀疑的态度。 只是，孩子已经没有了。 不管他是谁的骨肉，追究起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张展也就将这些问题，暂时放到了一边。 因为，他需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不仅仅需要管理，张家名下的这些企业。 谢氏的公司，也几乎遍布全球。 为了躲避谢瑞闵，近乎于变态的控制。 他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去出差的路上。 谢瑞闵现在已经学会了，怎么样去监控张展的一举一动。 张展除了利用邮件，跟章之窈保持联络之外，他完全不敢给章之窈打电话。 他害怕，一招不慎，就会惹得谢瑞闵发疯。 最后既害了章之窈，也害了他自己。 第113章 内鬼 自从祝汉昇出事以后，孙楚文好像在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他看人时眼神不再躲闪，甚至在很多时候，还变得有些尖刻。 现在，见到他的人都说，他变得越来越像祝汉昇，目光锐利、面容冷峻，一看就不好惹。 虽然害祝汉昇入院的人，现在已经蹲了大狱。 但孙楚文知道，能够那么清楚章之窈和祝汉昇动向的人，一定是酒店里面的内鬼。 只是不清楚是庄园酒店那边的人，还是连城酒店的员工。 因为章之窈平时除了出门办事，几乎全天都待在酒店里。 祝汉昇和孙楚文也经常出入这两家酒店。 跟他们有接触的员工，实在是太多。 在没有找到内鬼之前，孙楚文觉得身边的人，谁都不可信。 清宫手术以后，章之窈的身体有些虚弱，肖轶就让她回酒店静养。 章之窈住的那间行政套房，原本只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孙楚文为了更好的照顾她，他就将她搬到了楼上的豪华套房去住。 这里除了主卧和书房之外，还有一间次卧。 现在，孙楚文就住进了次卧里。 章之窈的精神状态不好，祝汉昇又昏迷不醒。 孙楚文就全面接管了，这两人在连城的所有日常管理工作。 就连同歆酒店的事情，他都让方山杉直接给他汇报。 他给这些员工开会的时候，宣布了很多新的政策。 其中，他对员工的忠诚度，要求非常的高。 他勒令这三家酒店的总经理和人力资源总监，仔细审查每一位员工的背景。 发现形迹可疑，私自议论跟工作无关话题的人，一律无条件开除。 为此，连城酒店的hr一口气弄走了六个，私下里说章之窈和孙楚文小话的人。 在孙楚文的高压治理下，同歆酒店和庄园酒店内部的员工，也是人人自危。 大家再也不敢在酒店里面，乱说、乱做任何事了。 连城酒店的客房服务员，给章之窈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孙楚文的日常生活用品，放在了次卧里面，她也不敢拿出去跟别的员工说。 孙楚文的司机和保镖，更不敢在老虎的唇上拔须。 大家都知道，孙楚文跟章之窈在连城酒店里“公然同居”。 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装起了眼瞎。 随着时间的推移，章之窈的身体在慢慢地康复，她的精神状态也渐渐地好了起来。 一天早上，她主动对孙楚文说，她想去医院里面，看看祝汉昇。 孙楚文沉默了片刻以后，同意了她的要求。 他带着司机和保镖，亲自陪章之窈一起去了医院。 自从章之窈搬进豪华套房，休养生息以后，孙楚文以章之窈需要静养为由，拒绝了方山杉的探视请求。 就连工作汇报，孙楚文也让方山杉直接讲给他听。 这次章之窈去医院探视祝汉昇，她就主动给方山杉打了一个电话。 等他们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方山杉已经等在祝汉昇的病房门外了。 祝汉昇目前的状况，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 他除了没有醒过来之外，其他没有任何的症状。 章之窈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祝汉昇的脸庞。 她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睛有些发热。 肖启赋去世之后，她跟祝汉昇的孩子，又很快没有了。 在那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章之窈感觉自己，好似已经将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流过眼泪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到祝汉昇，她竟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的手指，从祝汉昇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上划过。 她发现祝汉昇的嘴唇有点干。 她就用床头柜上的棉签，蘸了一些水来，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唇瓣。 孙楚文看着章之窈的举动，他脸上的表情，莫名的有些阴郁。 方山杉看到以后，她想给章之窈和祝汉昇，多留一点空间。 她就将孙楚文拉出了病房。 章之窈回到酒店养身体的那段时间，方山杉一直想去看望她，但是都被孙楚文给阻止了。 方山杉就给章之窈打了几次电话。 但是每次，章之窈一接到方山杉的电话，她的情绪就忍不住有些低落。 孙楚文在她的身边看到以后，就留了一个心眼。 他趁章之窈休息的时候，就在她的手机上面动了手脚。 他将章之窈手机的所有来电，都直接呼叫转移到了他的手机上。 微信上面，他也将全部来电，都设置为静音。 章之窈只要不主动拿起手机查看，就不会注意到有人找过她。 这样，孙楚文几乎切断了章之窈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最开始两天，章之窈发现，找她的人怎么突然变少。 她还有些疑惑。 但等她知道了以后，只要不是医院里面的人打过来的，其他的电话，她也并不怎么在意。 孙楚文见章之窈没有坚决反对自己的做法，他也就没有跟她解释。 后来，方山杉给章之窈打电话，发微信时，都是孙楚文在回复她。 方山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借口给章之窈汇报工作，她想去房间里面，见见章之窈。 但是孙楚文说，章之窈需要绝对静养。 她每次给章之窈打过电话以后，章之窈的情绪就很不好。 孙楚文以自己过去的经历作为例证，他认为章之窈现在的状态就是抑郁。 目前，对章之窈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尽量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一切等她自己走出来。 方山杉觉得，孙楚文说得很有道理。 她除了暗自担心章之窈以外，就是真心的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连城酒店的宴会厅，一直都很有名。 除了豪华大厅之外，这里还有几个各具特色的小厅。 这几个小厅因其设计高雅，品位不凡，且私密性强，方便会面谈事，被很多在这里举办过商务会谈的老板推崇。 陆童彤最近在招自己品牌的分销商，她就看中了连城酒店其中一个小厅的调性。 她就带着这些人，去那里举行会谈。 他们在小厅里谈完事之后，因为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陆童彤就在酒店里，给众人各开了一个房间休息。 陆童彤的社牛属性，比方山杉还要“牛”上几分。 她跟前台小姐，吧啦吧啦地报了祝汉昇、孙楚文，以及章之窈和方山杉一长串人的名号以后，正在酒店大堂，接待其他客人的客房总监萧璐，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来历。 过完春节大假之后，酒店的生意就比较清淡。 陆童彤既是方山杉的亲妹妹，又是章之窈的好朋友。 萧璐见陆童彤一次性订了这么多间房，她就主动给陆童彤本人住的房间，直接升级为豪华套房。 陆童彤拿着房卡，回房休息的时候，刚好看到孙楚文亲自推着餐车，出现在一间套房的门口。 上次去裕通古镇拍萤火虫，陆童彤见过孙楚文。 她对孙楚文还有印象。 现在，她看到孙楚文拿出房卡来开门，她就仔细地留意了一下。 就在孙楚文打开房门，转身从餐车上拿东西的时候，她听到那个房间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对孙楚文说：“这么晚了，你还要我吃东西啊？我都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不想再吃这些药膳了。” 陆童彤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但一时之间，又有些想不起来了。 她正在疑惑间，只听到孙楚文柔声说：“这个是舅妈找一位老中医，特地给你开的方子，对你补身体特别好。上次的那些，你说不好吃，我就让他们调整了一下口感，你吃吃看。” 陆童彤听到这里，猛然明白了房间里面的女人是谁。 能让孙楚文叫“舅妈”的，除了肖轶不会有别人。 那房间里面的人，肯定就是章之窈。 第114章 人言可畏 自从上次一起去拍过萤火虫后，陆童彤就再也没有见过章之窈了。 章之窈因为还没有结婚，她怀孕以后流产的事情，自然也就成为一个禁忌话题。 方山杉嘴巴再大，她也不敢跟任何人说。 出于保护章之窈的隐私，她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没有讲过。 春节的时候，陆童彤听方山杉说，章之窈留在连城过年。 陆童彤还想邀请章之窈到家里面去，跟他们一起吃团圆饭。 但被方山杉给婉拒了。 陆童彤还以为，章之窈要陪祝家人过年。 她也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费太多的心思。 祝汉昇出车祸的消息，她自然是听说了。 只是祝家跟他们家，没有什么生意往来，她也不好意思去医院里面看望。 这场商务会谈，方山杉原本为陆童彤推荐了同歆酒店。 但陆童彤觉得，同歆酒店经过重装以后，虽然设施设备很新，但是毕竟只是一家四星级酒店。 自己要想顺利的招到分销商，还是需要像连城酒店这样的老牌五星级酒店才行。 但是，为了帮亲姐姐冲业绩，她还是特地去同歆酒店考察了一番。 她见章之窈没有在酒店，她就随口问了一句。 方山杉说，章之窈最近身体不好，正在连城酒店里面静养。 陆童彤以为，章之窈一定是照顾祝汉昇太辛苦，所以累垮了身体。 她心里还在暗叹，豪门媳妇不好当。 摊上这么一个昏睡不醒的准夫婿，想退婚都不好意思开口。 她还有些同情章之窈的处境。 她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碰上了，怎么也得进去看看。 但是，她跟章之窈之间的关系，确实还没有熟到可以登门探望的程度。 她就想问问方山杉的意见。 就在她正准备给方山杉打电话的时候，走廊上突然走来了一位服务员。 那位服务员将孙楚文，留在走廊上的餐车，转了一个圈以后，就打算推走。 陆童彤赶紧问服务员，“酒店晚上有宵夜供应吗？” 服务员轻声回答：“有的，小姐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给餐厅打电话，他们会给你直接送到房间的。” “那刚才点餐的是不是章之窈？我是她朋友，听说她最近病了，我可以去看看她吗？”陆童彤主动问服务员。 “那可不行，我们孙董说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休息。你如果想见她，你明天直接联系孙董吧。”服务员说着，就推着餐车走了。 陆童彤站在走廊上，待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孙楚文，从章之窈的房间里面出来，她就忍不住有些八卦。 当天晚上，她就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在微信上讲给了方山杉听。 方山杉听了以后，立马给章之窈发了一条微信。 但是章之窈没有回复她。 她又给章之窈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手机却被人直接挂断。 以章之窈的性格，她从来不会主动挂方山杉的电话。 方山杉越想越不对劲，结合陆童彤刚才的话，她几乎可以肯定，章之窈这是被孙楚文给变相“软禁”了。 她当时就气得不行。 她就想着怎么整整孙楚文，让他知道一点自己的厉害。 她就把孙楚文的情况，简要地给陆童彤讲了，她让陆童彤去帮她查查孙楚文的底。 陆童彤跟方山杉性格完全不一样，她除了喜欢混名媛圈以外，也擅长跟各路人马打交道。 她的消息来源，就特别的多。 她接到方山杉给她的任务。 她就向还待在国外的朋友，偷偷地打听孙楚文的情况。 结果，她的朋友告诉她，孙楚文在留学生圈子里面的形象，并不怎么好。 他前年在国外的时候，他将自己怀有身孕的女朋友，直接从车里面甩了出去。 他女朋友被送到医院以后，很快就母子双亡。 而孙楚文却一直想赖账，不认那个女人是他女朋友，气得那家人想找他拼命。 孙楚文以自己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为由，暂时休学了。 其他留学生都觉得，他这是在刻意逃避责任。 很多人对他的行为，都表示不屑。 有些人甚至认为，他这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所以拿人命当儿戏。 情绪极端的人，曾经还把他的事情，发布到网上，准备网暴他。 但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势力，给阻止了。 说起孙楚文做的那件事情，不少人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大家都很同情那位女孩的遭遇。 但在资本的强大力量面前，这些人也只能当锯嘴的葫芦，吱不了声。 陆童彤将自己听到的这些八卦，通通讲给了方山杉听。 方山杉没想到，看起来像只小白兔的孙楚文，肚子里竟然是一副黑心肝。 她联系不上章之窈，再结合这些传言，如今她一看到孙楚文，自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将孙楚文拉到外面的走廊上，她背着司机和保镖，低声质问他，“我听说，你跟我们老板住在同一个房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你未来的嫂子，你就不怕你哥醒了以后，你跟她没脸见人吗？” “你以为我是禽兽吗，她都那个样子了，我怎么可能去碰她？”孙楚文对方山杉的话，很不满意。 “我知道你不会碰她，但是人言可畏，你跟她都不是普通人。”方山杉说得有些语重心长，“即便是普通人，大家也得顾及社会舆论。”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管莫妮卡过得好不好。”孙楚文比方山杉想象得更为倔强。 “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好。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康复了，能不能让她搬到我们家，由我来照顾她？”方山杉提出自己的建议。 “你一个除了用手指头点外卖，就连方便面都煮不好的人，你知道怎么照顾人？”孙楚文嗤笑。 “你这是诽谤。再说了，谁会顿顿吃方便面啊？”方山杉不服，“同歆酒店的事情，我要直接汇报给我们老板听。我不想你在里面当传话筒。” “思楠二期的事情很多，那里更需要莫妮卡。”孙楚文以工作为由，直接拒绝了方山杉。 方山杉被孙楚文的话，给气笑了，“孙楚文，你一个未来的祝氏集团董事长，你就甘愿呆在女人的身边，给她当保镖吗？你这么能干，就应该回到集团，去为你们整个家族效力才对。” “我的事需要你来管吗，你是我什么人？”孙楚文的态度，异常的强硬。 方山杉觉得，孙楚文现在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方山杉的印象里，孙楚文害羞、内向。 即便是在熟人面前，话也不是很多，更别说他会说出这么尖刻的话来。 方山杉被眼前的孙楚文，给惊呆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回过神来，“你牛，我确实没有立场来管你，但是章之窈是我老板，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现在不需要你跟在她身边了，请你离她远一点。” “这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莫妮卡的意思？”孙楚文看着方山杉的眼睛，毫无惧色。 “这是我的意思，我还没有跟老板商量。”方山杉不敢撒谎。 “那既然是这样，我们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莫妮卡这里有我在，我不会让别人对她的生活，说三道四、指手划脚的。”孙楚文几乎是寸步不让。 方山杉见自己说不动孙楚文，只得无奈地放弃。 两人在走廊上，不欢而散。 方山杉首先进了病房，她见章之窈还在帮祝汉昇擦洗身体，她就避了出去。 孙楚文见方山杉去而复返，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然后，他跟一直看守在医院里面的保镖，低声说起话来，完全无视方山杉的存在。 方山杉在走廊上，等了大概有一刻钟左右，才看到章之窈出来。 她立马迎了上去。 “我想去医生办公室一趟，你在这里再等等我。”章之窈主动对方山杉说。 “好，我等你。”方山杉只得点头。 孙楚文眼带嫌弃地看着方山杉的背影。 他低声跟保镖又说了几句话以后，才进了祝汉昇的病房。 第115章 情感控制 章之窈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她见方山杉还站在走廊上，并没有去找地方坐。 她就有些抱歉地说：“我刚才跟医生商量了一下，鉴于祝汉昇目前的状况，我想把他接到庄园酒店去疗养。” “我请医院帮我配备，一名医生和一个护士，我让护工也跟我们一起过去。这样，我也可以顺便看一下思楠的工地。” 方山杉听到章之窈这话，有些欣喜，“医生同意了吗？” “医生说，他得向领导打报告，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太好了，庄园酒店那边替你照顾他的人很多。再说了，你出来工作，总比天天闷在房间里面强。” “他已经躺了三个月了，你就不担心他永远都醒不过来吗？”方山杉想了很久以后，还是忍不住问。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守着他的心理准备。”章之窈抿了抿嘴唇，轻声说。 “你真的爱上他了？” “发生车祸的时候，如果不是他拼了命地护着我，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 “你这是感恩，不是爱。”方山杉小声提醒。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为了我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我又为什么不能试着爱他呢？”章之窈低声说：“夫妻恩爱，也是有恩才会有爱。” “你真打算嫁给他？”方山杉瞪大了眼睛。 “如果他能够醒过来，并且还愿意娶我的话。”章之窈说这些话的时候，淡淡地笑了起来。 方山杉在章之窈的笑容里，并没有看到喜悦，反而看出了几分无奈与苦涩。 她就忍不住说：“你这又是何必。祝家的人并没有逼着你嫁给他，你没有必要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有恩报恩就行了，难道你还真准备以身相许啊？”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一切等祝汉昇醒过来再说吧。” “我看孙楚文有些疯了，他对你好像很有占有欲似的，刚才我跟他说话，我说一句，他就怼我一句，而且句句话里都带刺。”方山杉有些不满地看着病房方向。 “这就是我想接祝汉昇，去庄园酒店住的原因。我也不想让孙楚文误会，更不想让外面的谣言，传得满天飞。” “前一段时间，我精神状态不好，孙楚文害怕我出事，所以一直陪着我。他的心思我明白，但是我回报不了。所以，我还是想避避嫌。”章之窈轻声道。 “你这样说，我就彻底放心了。他一个男人是无所谓的，但你是女人，那些人的口水，就可以把你给淹死。”方山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去看看祝汉昇，医生那边说，最迟明天，他就可以给我答复。所以，今天晚上，我打算留在医院里面陪陪他。” 方山杉听到这话，赶紧摇头摆尾地跟着章之窈进了病房。 此时，孙楚文正坐在祝汉昇床前，刚刚章之窈坐过的那把椅子上。 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就赶忙回过头来。 他见是章之窈回来了，就站起身来，给她让座。 章之窈也不客气，她直接坐了下去。 她轻轻地摸着祝汉昇的额头，“汉昇，今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我跟医生说了，最迟明天就可以接你出院，我们一起去庄园酒店住。上次我们过去看地的时候，你不是说，想要在那里建一栋我们的婚房吗？我让人把地都给你留好了，就等着你去看了。” 孙楚文听到章之窈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看着章之窈的背，哑声问：“你真的想好了，要带我哥走？” “医生说你哥的情况很稳定，呆在医院跟呆在家都可以，只要有人看护他就行。”章之窈没有回头。 她继续抚摸着祝汉昇的额头，一下又一下，温柔无比。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待会儿给许佑光打电话，我让他给你们准备一个更大的房间。”孙楚文的嗓音，干涩得如同机器人。 “我要从医院里面带医生、护士和护工过去，我们人多，你让他多准备几间客房。”章之窈想了想以后，对孙楚文说。 “行，我会让他好好安排的。”孙楚文说着，点了一下头。 “谢谢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章之窈对孙楚文说得非常客气。 章之窈的话，让孙楚文一下子红了眼，“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陪陪我哥。” 孙楚文说完这话，转过头去，愣了好一阵以后，才走出病房门。 方山杉看到孙楚文离去的背影，轻蔑地撇了撇嘴，“这个男人有毒，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你怎么对孙楚文，一下子就充满了恶意？”章之窈帮祝汉昇整理了一下被角，就跟方山杉一起，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某些人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肆意操控你的生活。”方山杉意有所指地说。 “他也是一片好心。”章之窈忍不住替孙楚文说话。 “再是好心，你们之间的相处，也要有边界感。你还没有嫁进祝家，你的事情，他没有权力替你做决定。” 方山杉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扬了扬，“你知道他把我的来电，全部呼叫转移到他的手机上去了吗？” 章之窈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还任由他这么搞？在心理学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明晃晃的情感控制。” “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这个你不用替他否认。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这么做，对得起他哥吗？” 章之窈听到方山杉这话，沉默了下来。 方山杉瞄了瞄四周，见身边没有其他人之后，她凑到章之窈的耳边，低声说：“孙楚文是有前科的，他是看着老实，其实蔫儿坏。” “我听说他在国外的时候，弄大了一个女孩的肚子，他还不认账。” “那个女孩到他的公寓，去找他理论。结果在回家的路上，被他从车里甩出去摔死了。” “那个女孩一家，本来想以谋杀罪告他的。要不是那个路口有四个摄像头，证实是那个女孩抢方向盘，自己打开车门被甩下去的。” “否则，他就已经在牢里面蹲着了，还能够像现在这样，这么逍遥啊？” 章之窈看着方山杉，“你知道我今天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你这是想我了呗，还能有什么事？”方山杉嬉笑着装傻。 章之窈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山杉的表演，“你自己说，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昨天半夜的时候，章之窈觉得有些口渴。 她就走出卧室，想去饭厅里面，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这时，她发现床头柜上的手机，有未读短信的提示灯在亮。 她就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她打开手机来看短信，就没有按亮走廊上的灯。 等她喝完水，准备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主卧和次卧之间的那堵墙上，挂着的那幅壁画，上面隐隐的有一个亮点。 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她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检查了一下那个亮点。 她发现，这里原来隐藏着一个针孔摄像头。 她仔细想了想，能够让人进入她的房间，有胆量做这种事情，并且不会被她追究的人，实在不多。 方山杉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个。 方山杉见事情已经败露，她就赶紧认错，“我联系你那么多次，都没有见到你人，我就很担心你的安全。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孙楚文品行不好，我害怕你出事。” “那个摄像头，真的是你找人安的？ 方山杉有些急了，“不是我，是肖靖。我们只安了走廊和客厅，卧室里面绝对没有安装。你们的隐私不会被暴露的，我用我的人格发誓。不，人头发誓。” 方山杉说到这里，还举起了手，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你们是怎么进入我房间的？” 方山杉斜着眼，偷瞄着章之窈脸上的表情。 她小声说：“肖靖的爸爸也是连城酒店的股东之一，所以……。” “他是担心我跟孙楚文，会绿了他哥？”章之窈冷笑。 “肖靖是祝汉昇的表弟，他有这个担心，不是很正常吗？” “在你们眼里，我跟孙楚文就这么不堪？”章之窈有些怒了。 “怎么会，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是一个乱来的人。但是孙楚文的口碑可不太好。”方山杉赶紧替自己辩解。 “先别说那个女孩的肚子，是不是他搞大的，光说他出了事情以后，就借口自己的精神状况出问题，这就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吧？” 第116章 苏醒的迹象 章之窈有些无语，“孙楚文有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他治疗了一年多，现在才好不容易好起来。那个女孩的死，跟他无关，他也是受害者。” 方山杉有些不服气，“当地的留学生都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当时还准备为那个女孩请愿，可是被人给制止了。” 章之窈听到方山杉这话，过了好久以后，她才轻声说：“有的时候，眼见不一定真的为实，我也曾经被人恶意造谣。所以，楚文的情况，我们不是亲历者，还是不要道听途说。” “你这是在明晃晃的偏袒他。”方山杉翘起了嘴，“反正，我觉得这个孙楚文有些变态，你还是小心他一点为好。” 章之窈无奈地笑了起来，“前一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孩子没有了以后，我有些抑郁。孙楚文担心我想太多，就不想让我跟你们接触。” 方山杉知道，孩子对于如今的章之窈和祝汉昇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想了想以后，轻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道德绑架你。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只是孙楚文的态度，确实有些问题。你小心他对你的关心，最后伤害到你自己。” “我会注意分寸的。明天祝汉昇就跟我去庄园酒店了，将来我也不会让孙楚文，过分地接近我。” “好，你明白就行。”方山杉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天晚上，章之窈留在医院里，陪着祝汉昇。 她掰着祝汉昇的手指，轻声跟他说着话。 她跟祝汉昇聊思楠，聊他们拍萤火虫，还有一起爬山时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对祝汉昇说：“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没有真正约会过，等你醒了，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过去我们在一起，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谈工作，都没有好好谈过生活。” 章之窈说到这里，她将祝汉昇的手，轻轻地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过去，你最喜欢亲我，现在换我来亲你好不好？” 说着，她俯下身去，轻轻地碰了碰祝汉昇的嘴唇。 突然，她发现自己的掌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触碰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她发现祝汉昇的手指，好像在轻微地抖动。 她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她愣了愣神以后，又轻轻地吻了吻祝汉昇的手。 这次，她很清楚地看到，祝汉昇的手指在轻轻地颤动。 章之窈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 她站起身来，按下了病床墙头上的呼叫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 医生用手电筒，仔细看过祝汉昇的眼睛，又迅速地给他检查了全身。 全部检查完了以后，他面带欣喜地对章之窈说：“恭喜章小姐，祝先生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我们再观察一下，说不定他明天就可以正式醒过来。” 章之窈听到医生这话，大喜过望。 那天晚上，她让护工去休息。 她一个人躺在祝汉昇身旁的陪护床上，隔一会儿就睁开眼去看看他。 她想在祝汉昇醒来的第一时间里，让他看见自己在他的身边，一直在等着他。 第二天，医生查过房以后，对章之窈说，鉴于祝汉昇目前的情况，他建议让祝汉昇继续留院观察几天，不要那么着急出院。 也许在这几天里面，他就可以彻底地醒来。 章之窈听了以后，立马给孙楚文打了一个电话。 她安排好工作上的事情，就安安静静地留在了祝汉昇的身边。 肖轶听到，祝汉昇可能会苏醒过来的消息。 她很快就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从海城回到了连城。 在等待祝汉昇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不光章之窈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对于孙楚文和肖轶来说，心情就更为复杂。 作为弟弟，孙楚文当然希望，祝汉昇能够早一点醒过来。 只是，祝汉昇一旦醒来，他也就彻底地失去了章之窈。 虽然他自己也很清楚，其实，他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她。 但是，在过去的这一段时间里面，毕竟是他陪在章之窈的身边。 他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就看到章之窈的脸庞。 不管这张脸是面带浮肿，还是倦容满面，他都觉得美得不可方物。 章之窈这个女人，已经刻入了他的骨子里。 现在，要让他把她硬拔出来，单单是想一想，他都觉得痛彻心扉。 肖轶知道孙楚文的这个心思。 她就沉默不语地看着孙楚文，不敢多问他一句话。 她担心自己说多错多，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 孙楚文看着肖轶，缓缓地说：“舅妈，等哥彻底地清醒过来，病情稳定了以后，我想回到学校继续读书，我不想在家上网课了。” 孙楚文轻声说：“我毕业以后，我会回祝氏正式工作。到时候，我希望舅妈还能够再帮我几年。等我在祝氏站稳脚跟之后，你再退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你外公说过的那些话，我一句都没有忘，祝氏是你的，我会完完整整的把它交到你的手上。”肖轶低声说。 “外公去世以后，舅舅没有少为难你，这个我都知道。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需要提前跟导师打招呼吗？” “我明天跟学校和导师发邮件，复活节假期过后，我就回去上课，我争取三年时间拿到学位。” “你也别太拼了，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另外，需要我安排人陪你吗？” “我会带保镖一起去。林家人已经疯了，我得防着他们一点。” “我听说，林家的那个小子，还在那边念书，你小心他一点。”肖轶轻声提醒。 想到这两年多来的经历，孙楚文满脸愤恨，“林熙然因为她自己的愚蠢和任性，丢了性命。他们就要我为她的错误，付出代价，凭什么？” “人是最不可理喻的，他们认定了人是你害死的，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只能被人拿捏。”肖轶一脸无奈。 “我这次回去，会好好调查这件事情，我不想被他们泼一辈子的脏水。”孙楚文几乎是咬着牙在说。 “那你注意安全，林家的人也不是好惹的。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肖轶小声叮嘱孙楚文。 “好，我明白。”孙楚文顿了顿以后，“其实，我哥是掌管祝氏的最佳人选，我不知道外公为什么要让我继任董事长，而不是我哥。” “你外公选你当继承人，自然有他的考量。”肖轶淡笑着说：“没有你妈妈，就没有今天的祝氏。再说了，你哥性格急躁，为人耿直，在集团里面很容易得罪人。” 孙楚文也有些无奈，“祝氏说起来是上市公司，但是完全还是家族化管理。” “里面的这帮老东西，动不动就拿血脉和过去的功绩说事，完全忘记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一切等你回来以后再说吧，我先帮你再看几年。” “好，我哥这里，你多照看着。”孙楚文抿了抿嘴唇，“章之窈，也请你多多关照。” “我会的，看到你这么懂事，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肖轶对孙楚文的行为，非常满意。 但在满意之外，她又隐隐的有些担忧，“你现在真的没什么了吗？”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如果再当缩头乌龟，怕这怕那的，那我算什么男人？” “你哥出事以后，你真的是长大了。”肖轶不禁感慨。 “我马上就要二十六岁了，我不可能躲在我哥的背后，让他保护我一辈子。” “我不反对你去留学，不过，我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肖轶说着，就将自己的嘴，附在了孙楚文的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说完之后，她一脸凝重地看着孙楚文的脸。 孙楚文仔细想了想，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117章 有前科 也许是遇到的磨难多了，孙楚文现在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都跟原来有了很大的区别。 他本就长得很白，现在不笑的时候，更是冷得像一块冰。 过去，从来没有人觉得，他跟祝汉昇长得像。 但现在看起来，两兄弟却越来越像。 肖轶知道，孙楚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很后悔自己一时糊涂，将章之窈介绍给了这俩兄弟认识，最后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在孙楚文的心里，章之窈之所以更倾向于跟祝汉昇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的高冷和霸道。 孙楚文在无意识之间，就开始模仿起了祝汉昇。 现在，祝汉昇醒了，生活终于可以回归正常了。 孙楚文也得离开连城，回到学校去继续读书。 祝汉昇和孙楚文之间，不会因为章之窈，出现任何的丑闻。 肖轶原本应该感到安心的，但是一想到祝氏集团的那些事情，她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按照祝老爷子的遗嘱，肖轶和祝汉昇都没能直接继承到他名下的股权。 因为自己手中的股权占比不够，这就让肖轶的地位，在集团内部经常受到挑战。 作为负责人事管理的副董事长，她将祝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曾经信任的那些人，全部提拔到了高位上。 但是，仍旧抵挡不了其他股东的压制。 其中，特别是祝汉昇的堂叔祝斯义的恶意挑衅。 他一会儿联手祝明达和陈霏，想把肖轶挤出董事会。 一会儿又联合其他股东，恶意弹劾肖轶任用的那帮高管。 这就让肖轶，随时随地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她见祝汉昇醒了，她在连城待了两天之后，又赶紧回到了海城。 祝汉昇这次醒来，突然变得像个黏人的孩子。 只要章之窈离开他的身边，他就会惊恐的到处乱转眼睛，四处找她。 然后，抓住人就问。 弄得照顾他的护工和值班护士，都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在走廊外面，守着他的保镖，也被他使唤得团团转。 保镖的任务，现在不是保护他，而是被他叫去报告章之窈的动向。 他只有看到章之窈的脸，才会觉得安心。 几天下来之后，章之窈感觉到了祝汉昇的异样。 她忍不住问祝汉昇，“你怎么了，是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如果你觉得难受，我去叫医生。” “不是，我身体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我就是想让你一直呆在我身边。我看不到你，心里面就觉得很慌。”祝汉昇紧紧地抓住章之窈的手，不想松开。 章之窈面带无奈地说：“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在我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你一直醒不过来，那就让我跟你一起昏睡吧。即便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也没有关系。”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祝汉昇有些着急地问：“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安德鲁张帮我暂时摆脱了抑郁，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问他，他也没有告诉我。”章之窈低声说。 在章之窈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安德鲁张在自己的手机上，看到章之窈的脑电波，出现异常的时候，他就试着通过程控器，强行刺激她的神经，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只是，自己体内植有芯片这种话，章之窈不想这么早就跟祝汉昇讲。 她就不想跟他说，太多自己的事情。 祝汉昇没有想到，章之窈竟然有那么艰难的时刻，他情不自禁地说：“辛苦你了，宝宝。”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 祝汉昇见章之窈害羞了。 他突然对章之窈说：“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想了很久，还是要跟你坦白，不然总觉得有些亏心。” “什么事情？” “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我们孩子去世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我总在想，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不忍心看到我昏睡在这里，留你一个人生活。所以，他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 “你醒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我让医生别告诉你，那个时候你的身体很虚弱，你需要静养，受不了情绪的大起大落。” “汉昇，我很抱歉，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没的，我一直很小心的，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章之窈的眼睛，微微有些红了。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也许，他是不忍心看到爸爸妈妈分开，所以才离开的。”祝汉昇赶紧安慰章之窈。 “你醒过来的事情，除了医生知道以外，其他人知道吗？” “保镖和护工知道，我让他们暂时别告诉你。而且，那段时间我的情况也很不稳定，有时清醒，有时昏迷。我很担心自己的状态，影响到你的身体健康。” “你多虑了，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那么痛苦和绝望。因为我会觉得，虽然我们的孩子走了，但是你还好好地活着。” “对不起，是我考虑得不周全，让你伤心了。”祝汉昇轻声地跟章之窈道歉。 说完这些话以后，他问章之窈，“楚文怎么不在这里？” “他说，他在家等你。他这几天在收拾东西，他准备回学校去继续读书。” “好。”祝汉昇说到这里，突然问章之窈，“楚文走了以后，你会想他吗？” “我这个人就像你说的那样，冷心冷肺。我不怎么主动去想某一个男人，除非他对我很特别。” “那在你的心里，他是很特别的那个人吗？” “你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话？”章之窈的脑袋里，突然灵光乍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看了祝汉昇好半天，然后才轻声地说：“我房间里面的摄像头，难道是你让肖靖找人去安的？你怀疑我跟孙楚文……？” “我不是怀疑你们，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祝汉昇赶忙辩解。 “你这说法，跟方山杉一模一样。你们这是统一过口供，还是怎么的？”章之窈轻轻地眯了眯眼。 “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是想监控你，我没有那么变态。”祝汉昇有些急了。 章之窈的嗓子，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你为什么让肖靖做这些事情？”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祝汉昇，“你也认为楚文有前科？” “我亲自去调查过，所有的证据对他都很不利。我问过参加那天晚上聚会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证明他是清白的。” “而且，他又喜欢你，我就很担心你出事。”祝汉昇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相信楚文是这种人，他跟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对我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越界的事情。”章之窈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慢慢地变冷。 她看着祝汉昇，颤声问：“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 祝汉昇不敢在这个时候，提到张展，他就只能拿孙楚文开刀。 他轻声说：“你是我女朋友，也是楚文未来的嫂子。你们之间来往，必须得有个度，不然外界的那些传言会很难听。” “我们都要在外面做人，我们堵不住别人的嘴，就只能自己小心点，免得落人口实。” 章之窈微微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随时都可以出院，你想什么时候走？” “立刻就走，在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窈窈，我好想回家。” “行，我让保镖开车送你回去，司机现在先去帮你办理出院手续。” “那你呢？”祝汉昇低声问章之窈。 但不等章之窈回答，他就接着说：“你跟我回家好吗？我的家你一次都没有去过。” 章之窈仔细想了想，然后轻声说：“好吧，不过我进去坐坐就走，我精神状态不好的这段时间里，落下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 “零铮科技准备去美国上市，你现在身体好了，我也得回海城去忙了。我不能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给别人去帮我完成。” 第118章 丑闻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海城？”祝汉昇紧紧地抱着章之窈的腰，一分钟也舍不得放开她。 “就这两三天吧，我先把同歆酒店的事情安排好，然后去思楠二期看看，忙完这些以后，我就得订机票了。” “你就不打算多陪陪我？”祝汉昇有些委屈。 “我在连城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章之窈轻轻地摸了摸祝汉昇的脸，“无论如何，我也得回海城去看看，陈尧已经催过我很多次了。” 祝汉昇听到这里，只得满脸不情愿地同意了下来。 章之窈走到门边，她让守在那里的三位保镖，帮他们收拾生活用品，她跟祝汉昇先去停车场。 祝汉昇永远都不知道，他也许是错过了这一辈子，唯一一次让章之窈真正爱上他的机会。 章之窈将祝汉昇送到家的时候，孙楚文已经预先等在了那里。 章之窈陪着这两兄弟，在客厅里面坐了坐。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借着接陈尧视频电话的工夫，主动离开了他们的家。 在回连城酒店的路上，章之窈给萧璐打了一个电话。 她让萧璐找工程部的人，仔细检查一下，她住的那个套房里，究竟哪些地方，安装有摄像头。 她不相信肖靖只在客厅和走廊上，布置有这些东西。 萧璐接到章之窈的电话，她也吓了一大跳。 在酒店的房间里，安装这种严重侵犯他人隐私的东西，完全就是行业大忌。 无论哪家酒店出这样的事情，都是丑闻一件。 她顿时吓得浑身冒汗。 她赶紧从工程部里面，找了几个她信得过的人，挨个检查章之窈住的那间套房。 章之窈原本想亲自监督萧璐，搜查那些摄像头。 但她刚走到酒店门口，就接到方山杉的电话。 方山杉说同歆这边，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她汇报。 章之窈只得先回同歆，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孙楚文在章之窈走后，也离开了家。 他回连城酒店，收拾自己的私人用品时，恰好看到了萧璐正指挥工程部的人，仔细检查整个套房。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就有些吃惊。 萧璐不敢隐瞒，就只得给孙楚文说了实话。 孙楚文也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怀疑，他跟章之窈在酒店里“私通”。 这些人公然在他们住的房间里，安装摄像头，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一个月以来，自己在毫无隐私的情况下生活，孙楚文的后脊梁，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他想起他在美国的时候，被林家兄妹联手陷害的事情。 他胸中的怒火，几乎要把他体内所有的理智，通通烧成灰烬。 他追问萧璐，究竟是谁在背后，干这么阴损的事情？ 章之窈让萧璐查这些摄像头的时候，当然不敢告诉她，这些都是祝汉昇让肖靖找人做的。 此时，萧璐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给孙楚文一个满意的答案。 孙楚文将自己的生活用品，从那间套房里面搬出来之后，他仔细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觉得，以章之窈的个性，她一旦发现有人在背后这么搞她，而她竟然没有去追究，那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也就只有那么有限的几个人选。 想到这里，他第一个追查的人，就是方山杉。 那天，方山杉跟章之窈在医院里，不欢而散以后，她回到家里，仔细思考孙楚文的问题。 她发现了陆童彤说话时，有一个很明显的漏洞。 那就是有关孙楚文这人，真正的人品。 以方山杉跟孙楚文这么多次的接触，她发现孙楚文跟女人相处的时候，他比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更为羞涩和拘谨。 别说让他主动去强某个女人，就是把他丢到盘丝洞里去，他都会被那帮妖精给直接吃掉。 他完全没有那个胆量，去跟那帮妖精斗。 如果说是酒后乱性，以孙楚文那天晚上的状态，他醉到连路都不认识了，最后直接走错了房间。 并且直到早上，才发现自己睡的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女人。 以醉成这样的状态，他还有那个能力，去强什么女人吗？ 他都已经醉晕过去了，他身上的“小楚文”，也站不起来啊。 那天晚上，参加那场聚会的年轻人那么多，留下在那里睡觉的也不少。 那个女人究竟跟谁发生的关系，还真说不准。 方山杉想到这些，她也觉得孙楚文跟那个女人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说不定真的是另有隐情。 她再联想到，上次孙楚文在江平河里落水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一个人究竟要遇到多大的伤害，才会一受到刺激，立马就会想到去自杀。 回想此前的种种，方山杉觉得，孙楚文很有可能，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方山杉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错就改。 现在，她见到孙楚文主动联系她，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会刻意去拿乔。 但当她听到孙楚文跟她打听，章之窈和他住的那间套房里面，究竟是谁在那里安装的摄像头时，方山杉还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吐露一个字。 她觉得，自己不能主动出卖同盟军。 她就死鸭子嘴硬，抵死不认。 但以她的性格，实在是扛不住孙楚文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将肖靖给供了出来。 方山杉的嘴，如果是在战争时期，几乎不用敌人严刑拷打，只要稍加利诱，她就会把对方想知道的人和事，连同别人的祖宗十八代，外加她自己的臆想，通通告诉给对方。 在孙楚文正式接手，连城酒店的管理之后，他就对里面的员工，一再下达了封口令。 这帮人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他们连话都不敢乱说一句。 哪里还有那个胆子，去帮肖靖安装监控。 肖靖的爸爸肖桐只是酒店的小股东，这位肖董自己平日里都极少在酒店露面。 以肖靖的人脉和手段，要让他的人在监管那么严密的酒店里面，安装摄像头而不被人发现，单凭他个人的力量，是根本就办不到的。 除非，这里面有内应。 并且，这个内应的背景还很强大。 章之窈在网络上，曾经被人恶意造谣多次。 她肯定不会自己监控自己。 孙楚文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祝汉昇的身上。 他总觉得，祝汉昇醒来的时机，有些蹊跷。 不早不晚，偏偏在章之窈刚坐完“小月子”，去医院看望他的当天，他就醒了过来。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于是，孙楚文就暗地里留了一个心眼。 章之窈等酒店工程部的人，将房间里面的摄像头，全部拆除之后，她立马就退了房。 她直接搬到了街对面的同歆酒店去住。 孙楚文见章之窈已经从连城酒店搬走。 他一回到家，就直接进了祝汉昇的房间。 他开诚布公地问：“哥，我跟莫妮卡在连城酒店房间里面的摄像头，是不是你找人安装的？” 祝汉昇见孙楚文这么问，他也就不想隐瞒，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祝汉昇这么坦然，孙楚文也就不再客气，“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莫妮卡？” “我没有不相信，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我只是规避应该规避的风险。”祝汉昇沉声说道。 “哼，说来说去，你是不相信我。”孙楚文冷笑，“林家兄妹对我的诬陷，看来你是信了，所以才对我这么防范。” “我会回去找出真相，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不是一个不懂礼义廉耻的人，我喜欢莫妮卡，但是只要她不同意，我不会主动去碰她。” 孙楚文说到这里，因为极度的气愤，手微微地有些抖。 祝汉昇想让孙楚文冷静下来，他就想伸出手去拉他。 孙楚文一把推开了祝汉昇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祝汉昇的房间。 他自己开车，跑到了同歆酒店。 他在章之窈的办公室里，找到她以后，为了不被打扰，他就直接将门落了锁。 他将章之窈，拉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他一脸严肃的对章之窈说：“莫妮卡，有些话，我想我还是得跟你解释一下。” 章之窈看着孙楚文，好似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她就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第119章 仙人跳 孙楚文看着章之窈的眼睛，小声说道：“你是不是听别人说，死掉的那个女孩，是我的女朋友。其实，那完全就是一个误会。” “说实话，在她去世之前，我跟她并不怎么熟。” “你跟她不熟，那怎么别人都说，她怀了你的孩子？”章之窈有些讶异。 “前年，我硕士毕业之前，参加了一场同学聚会。在那次聚会上，那个女孩主动跟我打了招呼。” “她说，她也是连城人。” “并且，她父母跟我家的几位亲戚还很熟。” “留学生的圈子是很小的，特别是来自同一座城市的人。那个女孩我之前见过几次，但相互之间从来没有说过话。” “那天晚上，因为马上就要毕业，大家都有些兴奋，酒就喝得很多。我酒量小，很快就被他们给灌醉了。” “我们聚会的地点，是一位同学家自己的别墅。那栋房子很大，楼上有很多房间。” “朋友见我醉了，就把我扶到楼上的房间里面去休息。那个时候，我完全喝断片了，就连是谁把我弄上楼的，我都不知道。” “我只记得，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就是那个跟我主动打过招呼的同乡。” “她见我醒了过来，一下子就红了脸，然后紧紧地裹住了身上的被子。” “她说，我头天晚上喝醉了酒，跟她发生了亲密关系。” “说实话，我已经喝到了完全断片，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跟她发生关系。” “但是既然她主动开口那么说，我也就只能跟她道歉。” “当时她好像很害羞，还让我不要对外说出去。” “结果两个月之后，她找到我，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当时，我非常震惊，我觉得这完全不可能。” “后来她找到我哥。她跟我哥说，她是我的女朋友，现在她怀孕了，希望我给她一个交代。” “她还拿出了当天晚上，她用手机录下的，我跟她之间的所有对话。” “那天早上，我因为宿醉，头疼得很厉害。” “我看到她躺在我旁边，当时除了震惊以外，就是害怕。” “我没有谈过恋爱，跟女孩们接触得也不是很多。” “她对我说，我趁着她也醉了，就强行跟她发生了关系。” “我当时，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就是这句话，就判了我的罪。” “她拿出的那段录音，让我明白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刻意设的局。” “我没有任何的防备，就很轻易的被他们给陷害了。” “当着我哥的面，我对自己那天早上说的话，完全解释不清楚。” “我哥听到这些以后，当然很生气。他安抚了那个女孩几句以后，就让我先送她回家，稍后我们家会给她一个答复。”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陷害我。我跟她之间，明明没有发生过关系，她干嘛要说孩子是我的。” “那天，我开车送她回家，路上她跟我发生争执。” “我对她说，如果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真的是我的，我一定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前提条件是，她生下孩子以后，我们立即去做亲子鉴定。她觉得我的话，完全是对她的羞辱，她气得让我靠边停车。” “当时，我也有些失去理智，就没有理会她的要求。她就解开安全带，并且准备打开车门威胁我，她要直接跳车。” “我被她的行为，气得大骂了起来。她见我不肯停车，就发疯似的伸手过来，想抢我手中的方向盘。” “那个时候，我们正在过一个十字路口。因为前方是绿灯，我不可能立马停车，放她下来，我就继续行驶。” “我们抢方向盘的时候，动作幅度都有些大。我们的车，在过完十字路口以后，偏离了路线，跑到了对向车道上去。” “跟在那条车道上，一辆正常行驶的车，直接撞了起来。” “她那边的车门，在她跟我发生争吵的时候，被她打开了。猛烈的撞击之下，她的身体就被直接甩到了车外。” “我们的车，被撞停下来之后，我被弹开的安全气囊，给砸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里面了。” “后来，我听我哥说，从路口的监控，和我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里，可以看到，她从车里滚落到地上以后，满身是血。救护车赶到以后，把她送进医院不久，她就没有了呼吸。” “她去世之后，她的家里人，就开始不断地找我的麻烦。他们威胁我，要我赔她的命。” “但我真的不确认，她有没有怀孕。还有，即便她已经怀孕，但那个孩子肯定不会是我的。” “虽然我醉得断片，但毕竟我是个男人，自己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只是，她已经死了，我说再多的话，也没有人肯相信。” “他们总觉得，我说的任何话，都是在替自己辩解，为自己开脱。” “但她毕竟是因为跟我发生争吵才去世的。从这一点上，我还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我一直都很自责。我后悔自己当时，没有用更温和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我外公也被我气得旧病复发。最后，心力衰竭而死。那家人见我们家出了事，就暂时消停了一段时间。”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又像疯狗一样跳了出来，到处说我的坏话。” “那个女孩在找你之前，还跟其他男人联系过吗？”章之窈轻声问。 “当时，我哥找人去调查过，但是结果对我很不利。”孙楚文一脸的无奈。 “她已经死了，你也就没有去调查这些了。而且，以她家人的那个态度，如果你去查她，他们一定会认为，你是在替自己脱罪，他们会跟你拼命的。”章之窈小声提醒，“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管这些，我一定要亲自去查，我已经联系了我原来的室友拉斐尔。当时，就是在他家的别墅出的事。” “他说，他已经找人在帮我查，那个女孩的社会交往关系了。以他做事的能力，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章之窈有些不太相信，拉斐尔有这方面的关系。 因为国外的人，特别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 有关那个女孩在国外的私生活，究竟如何，还真不那么容易查清楚。 章之窈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说：“其实，你当时最为明智的做法是当场报警，而不是直接‘say sorry’。” “你这一句话，就把自己弄到了悬崖边上。别人即便不想推你下去，他们都会觉得这是对不住自己。” “我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我平常也并不怎么在外面玩。”孙楚文呐呐地说。 章之窈觉得，孙楚文极有可能是遭遇了“仙人跳”。 对方很明显的，早就已经盯上他了，而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从小就被保护得太好的孩子，觉得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鲜花和笑脸，他们完全不知道，人心会有多险恶。 “这已经过了将近两年了呢，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孙楚文听到章之窈这话，也是满脸的无奈，“现在只能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章之窈跟孙楚文聊完以后，她就跟方山杉开始交接同歆酒店的工作。 她准备去思楠的项目上看过之后，就买机票回海城。 下班之后，章之窈不想去餐厅吃饭，她就将餐直接叫到了办公室吃。 她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跟方山杉交代，第二天去思楠的工地上，需要注意的事情。 方山杉见章之窈这么急着走，两人聊完工作之后，她就忍不住问：“小祝董好不容易醒了，你怎么不留在连城多陪陪他？” “我在这里已经快要待成山顶洞人了，零铮科技准备去美国上市，前期的工作顾宇铮他们已经快要做完了，紧接着又要开始走路演的流程。事情太多了，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也对，你不止同歆和思楠两家公司。你确实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方山杉想了想之后，低声说：“不过，小祝董可能会很伤心的。我看他病好以后，对你黏糊得很，他会很舍不得你走。” “这些事情，我们明天再说，我先出去散个步。” 第120章 i miss you 方山杉知道，章之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出去走走。 等到她出了一身汗，情绪就会稳定下来。 章之窈回到房间，换上运动服和跑鞋以后，就缓步去了楼下的街心公园。 她刚进公园大门，就发现对面的连城酒店，整个楼栋的灯都亮了起来。 现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周末呢，又不是国庆节或者新年，需要给市政的光彩工程做贡献。 章之窈正觉得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祝汉昇打过来的，她就直接用耳机接听。 “窈窈，你在房间里面吗？你赶快下楼。”电话里，祝汉昇的声音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我就在楼下的公园，我正在散步。”章之窈懒洋洋地说。 “那你抬起头来，往连城酒店的方向看。” 章之窈听到祝汉昇这话，果然抬头往连城酒店的方向看去。 只见刚才还是一排排的灯，此时变换成了章之窈的名字。 紧接着，整栋大楼外立面的灯突然一黑，然后一盏盏灯排在一起，从上到下，亮成了一行字：章之窈，我爱你。 章之窈正准备说话，电话里，祝汉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再看看远处的名达国际。” 章之窈依言转过身去，她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名达国际。 在那里，她也看到了同样的字：章之窈，我爱你。 这行字亮了大约两分钟之后，又变换成：莫妮卡，marry me。 在整整的十分钟时间里面，这两行字交替闪现。 在这些字的旁边，还有大大小小的红色心型图案，像一颗颗怦怦跳的心脏，一直在那里跃动个不停。 很多在公园里面运动的人都看见了，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来拍照。 章之窈也看得愣住了。 就在她傻傻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时，祝汉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祝汉昇的脸上，露出了他从来没有过的腼腆和羞涩。 他将手中用纸折叠的红玫瑰，献给章之窈，“求婚是必须要有玫瑰的，但是你说你对玫瑰的香味过敏，我就自己在网上学了一下，买了一些纸叠好，送给你。” “玫瑰是假的，但是我想娶你的心是真的。章之窈，你愿意嫁给我吗？” 面对祝汉昇那双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的手，章之窈再也绷不住了，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祝汉昇见她笑了，就赶紧将手中的纸玫瑰递给她，然后从裤兜里拿出戒指来，给她戴在无名指上。 现场的许多人看到这副情景，都偷偷地拿出手机来拍他俩。 有不少人还发了朋友圈和微博。 章之窈没有想到，祝汉昇会给她这么浪漫的求婚仪式。 她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帮人见章之窈好像是感动了，又拿出手机来猛拍她。 祝汉昇担心，章之窈不喜欢被人拍。 他就赶紧抓住她的手，将她牵上了楼。 一进门，祝汉昇就紧紧地抱着章之窈不想放手。 他将自己的下巴，搭在章之窈的后颈上，嘴里轻声说：“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章之窈将手中的纸玫瑰，放在身旁的玄关柜上。 她轻轻地拍了拍祝汉昇的后背，像个妈妈在安抚内心不安的孩子。 这个过程几乎持续了几十秒，祝汉昇才慢慢地缓过劲来。 他双手捧着章之窈的脸，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窈窈，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什么人结婚。但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希望，自己未来的生活里，能够拥有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章之窈被祝汉昇的表白，弄得有些懵了。 一时之间她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祝汉昇担心，章之窈在这个时候拒绝自己。 他就赶紧说：“我知道你还没有想好，没关系，我们先订婚，然后你再慢慢想。” “我相信，无论你遇到多少人，你最好的选择仍然是我，因为我比他们都要爱你。” 章之窈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祝汉昇的姿态，已经低到了这种程度，她不可能在他这么激动的时候，当头给他泼上一盆冷水。 她深吸了一口气以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情。” 祝汉昇抱着章之窈，亲吻着她的额头，“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章之窈指了指身旁的纸玫瑰，“这个是怎么做的？” 玄关柜上，那束用红色的皱纹纸，叠成的玫瑰花下面，竟然是真玫瑰的枝干和叶片。 章之窈看了以后，就有些好奇。 “这些花是我跟着网上的视频，亲手叠的，所以叠得有些丑。楚文说，如果把它们绑在真玫瑰的枝干上，看起来就会好看很多。” “所以，我就去买了一把真的玫瑰，剪掉花以后，直接把纸玫瑰用丝线绑在了枝干上。” “你看看，是不是看起来真实多了？而且，这样的玫瑰，你可以放很久都不会坏。” 章之窈将纸玫瑰，从包装纸里面取了出来，她想找个瓶子插上。 她发现手中的枝干上面，没有一根刺。 她就问祝汉昇，“玫瑰花不是都有刺吗，这个怎么没有？” “我害怕它们扎到你的手，所以把它们全部都剪掉了。”祝汉昇一脸乖觉。 章之窈正准备说话，突然听到身后的门铃，响了起来。 她忍不住有些诧异，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呢？ 祝汉昇放开章之窈，他打开门，取过外卖小哥手中的盒子，笑着对章之窈说：“楚文给我们订了一个蛋糕。” “他说，如果我求婚成功，这个就是给我们庆祝用的。如果你不答应，他让我们吃一些甜品，这样心情就会好一点。” 章之窈见孙楚文还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饭厅，祝汉昇将蛋糕放到餐桌上。 章之窈将盒子打开，这是一块心型的提拉米苏，上面立着一个用巧克力做成的牌子，牌子上写着：“莫妮卡，i miss you”。 章之窈有点好奇，她指着牌子上面的英文，“这里为什么写的是‘i miss you’？” 祝汉昇也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牌子，他仔细想了想以后，笑着说：“可能楚文担心我求婚失败，所以不敢在蛋糕上写‘i love you’，他是害怕我难堪。” 章之窈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她就感叹道：“你俩可真的是中国好兄弟。” 祝汉昇将那个巧克力做的牌子取下来，放到一边的纸盘里。 章之窈不想在这个时候，扫祝汉昇的兴。 她就拿起餐刀来，开始分割蛋糕。 孙楚文为祝汉昇和章之窈，订的这块蛋糕并不大，两个人分着吃，刚好一顿吃完。 祝汉昇吃过蛋糕以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将叉子上和盘子里的蛋糕屑，全部舔了一个精光。 看起来，就跟用水洗过一样的干净。 章之窈忍不住有些好笑，“你这是还没吃够吗？” “我确实没吃饱。”祝汉昇回答得很坦诚，“这个蛋糕对于我来说很特别，我想好好记住它的味道。” 祝汉昇的话，说得颇有深意。 章之窈不敢细品，她就笑着说：“你来的时候，就已经过晚餐时间了啊，家里又没有人给你们做饭了吗？” “我刚才准备求婚仪式去了，没来得及回家吃饭。” “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的师傅给你做。” “我想吃海鲜面。”祝汉昇一边收拾餐桌，一边说。 “行，我给你安排。”章之窈拿起手机来，扫描餐单上的二维码，帮祝汉昇下单。 十几分钟之后，祝汉昇叫的海鲜面，由餐饮部经理亲自送进了章之窈的房间。 经理的脸上，八卦和兴奋的表情，交织在一起。 看来，他也已经知道，祝汉昇跟章之窈求婚的事情了。 只是碍于这两人还没有正式官宣，他就只能笑而不语。 祝汉昇确实是饿坏了，他拿起筷子来，吃得津津有味。 最后，就连碗底的汤汁，都全部喝完了。 吃饱喝足之后，祝汉昇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章之窈的脸。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窈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也许你会觉得，我这是在挟恩图报，但我确实很需要你的帮助。” “除了你，我想不出其他更可以信任的人。” 章之窈微微点了点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