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炮灰背景板是个万人迷》 第1章 不受宠爱的王妃1 王府内院,九转回廊,一步一景,廊外假山怪石,松林翠竹,美景如画。 安静祥和的气氛被恭亲王妃居住的怡和院隐隐飘出哭声一片打得七零八落。 “奴婢苦命的小姐呦...王爷怎么忍心这般对待您。” “怎么说您也是他名正言顺,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王府正门迎进来的正妃。” “他怎么忍心,奴婢可怜的小姐啊。” 跪坐床边的小丫鬟嚎的七零八落,痛彻心扉。 抹了抹眼泪,尔容抬头正对自家小姐肿成猪头,上了药也见不得丁点好转的大饼脸。 再也顾及不了王妃身边大丫鬟的体面,啊的一声,两臂朝天,以头抢地的哭丧。 “奴婢可怜的小姐呦...呕...毁容了...呕.....” 哭得太狠,嗓子眼犯干呕,哭丧的大强嗓门依依不饶的哭喊骚扰下。 躺在床上,双手交叠胸下的倒霉王妃。 吵得蹙起高山顶头的两条黑中见红的眉毛,忍着脸上阵阵不休的疼痛,睁开...努力撑开红肿发胀的眼皮。 她依稀看见床边哭得丝毫不顾及体面的丫头,看得有些不太清楚。 耳朵~~~~大受震惊。 那丫鬟一边喔喔大哭,一边拿帕子捂住嘴。 情绪哭得太上头,嗓子眼边呕呕,边喔喔,听着还特有节奏。 “别...别...哭了......” 泪眼朦胧的尔容,蒙蒙抬起头,正对王妃凄惨万分的脸蛋。 她不嫌弃,大喜过望地扑上来。 倒霉的王妃,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回床,背脊粘床的瞬间,脸儿一歪,昏迷了过去。 彻底昏迷前,耳边依旧是尔容喋喋不休,叫生叫死的深情呼唤。 “传府医,王妃晕倒了,快...快...” —————— 秋高气爽,皇宫红墙碧瓦,高耸宫墙。 长长的仪仗,高高的肩舆上赫然端坐如今盛宠正浓的曦妃,陆纯曦。 陆纯曦,陆丞相长女。 陆家有女初长成,容貌明媚,举止端庄,颇具才气。 名满京城的美人,初初入宫,先封贵人,不过两年便封妃,一宫主位,赐住永和宫。 仪仗前面探路的小太监见前方来人,慌忙止住了向前的脚步。 与仪仗面对面相撞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同父异母的弟弟,恭亲王宋成礼。 男人长身玉立,身着四爪蟒袍,头戴乌纱,清俊明秀。 偶遇名义上的小嫂子,吩咐行礼的宫人内侍起身后,他这才不慌不忙地侧身让出道来。 两边红墙,宫道不宽不窄,眼见曦妃仪仗从自己身边经过。 微俯身避嫌的恭亲王终耐不住心底担忧,放纵了一回。 抬头,看向了高高肩舆上方,他青梅竹马的姑娘。 进宫嫁与帝王,如今尊为帝王嫔妃的曦妃娘娘。 他抬头的同时,身着锦绣华服的曦妃感受男人情难自控的隐晦视线。 她顺势低头与他两两相望,四目相对。 男人隐忍不住的深情,这一刻终于按捺不住倾泻而出。 曦妃被他爱慕深邃的目光看得扭紧了身前的帕子,轻咬薄唇,她受不住偏头躲避他愈发刺人的视线。 短短的时间,短短的交集,短短的一面。 有意制造偶遇的恭亲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容红润,神态雍容,显然未被前几日马蜂袭击事件惊吓。 不放心非得亲眼看看的恭亲王目送仪仗远方拐角处转弯。 目之所及看不见了,他心满意足地缓步离去。 刚回了恭亲王府,这边内侍来报。 恭亲王妃又昏倒了! 请了府医去瞧,王妃郁结于心,心中郁闷难以消解,如此以往,恐有年寿难永之相。 听了下属回报,男人并未多言,甚至不作理睬。 冷漠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心有顾忌,招来管家,吩咐他送些补身体的药材过去。 想来自己不打算亲自探望受伤的王妃。 男人心想,到底是纯曦的一母同胞,该给的体面宋成礼还是愿意给的。 他唯一要求一点,身为纯曦的妹妹,自知之明要有。 不要妄图占有纯曦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别痴心妄想和自己姐姐相提并论。 怡和院,尔容遣退去正院汇报的小厮,转身气鼓鼓回屋。 愤愤不平,王爷太过分了! 小姐与大小姐一同遇险,王爷竟然狠心抛下遇险的妻子。 无视妻子求救,去救自己的嫂子,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进屋看见面覆薄纱遮面的小姐,尔容眼眶替小姐委屈的泪水说上就上,说来就来。 陆纯钰开始挺吃小丫头这一套,看她将泛红的眼,蓄满眶的泪珠子说坠就坠。 顾不得其他,出生没多久,尚未经历诡计多端的人类图谋的小系统忙不迭伸手去哄。 没错,王妃不是以前的王妃,它变成了她。 系统4848隶属于快穿总局下面的炮灰背景板部门。 炮灰背景板字面的意思,根据工作需要,员工身兼两职。 不论下场悲惨的炮灰,还是少数剧情节点出现的背景板,这些都是炮灰背景板部门员工所要完成的工作。 为了精简裁员,减压释压。 小系统所在部门裁减了不少人类员工,统一由系统跟上。 小系统就是冷血无情的资本家推出来,其中一个倒霉蛋。 人力太贵,上头开始压榨机器了。 生产线下来,来不及放凉,立马被赶来做任务的系统。 嘤嘤嘤...... 调出辅助完成任务面板,面带薄纱的小系统。 不应该是陆纯钰,睁大圆溜溜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认真总结需要她完成的任务节点。 这个位面,天道垂青的女主角,陆纯曦。 男主不用猜,一心一意想给皇帝戴绿帽子的宋成礼。 宋倒霉蛋,当仁不让,永争第一。 男主和女主,一丞相之女,才女之名,名满京城。 一先帝幼子,身份尊贵。 京城权贵的圈子说大不大,小也不小。 十二岁的陆纯曦女扮男装参加诗会,恰巧偶遇无聊出府的恭亲王。 宋成礼欣赏少年才气,两人一见如故,打了照面不久,宋兄,陆弟喊得好不亲热。 两人兄弟义气的转变,来源于宋成礼无意发现他结拜兄弟居然女儿身。 瞬间,心扉升腾莫名喜悦促使他加快认识自己内心真实想法。 后知后觉意识自己对陆纯曦的感情绝不仅仅止于表面的兄弟之情,而不知不觉转变成更隐晦,深邃,不光明,更加自私独占的男女之情。 他开始火热内敛地追求打动陆纯曦,少男少女青涩的感情,历经数年发酵。 如同薄薄的纸,待宋成礼封亲王,出宫建府,意欲捅破。 喜上加喜,准备迎娶心上人为恭亲王妃之时,天不遂人愿,老天仿佛给他开了大大的玩笑。 陆纯曦将进宫为妃。 第2章 不受宠爱的王妃2 木已成舟,圣旨昭告天下,宋成礼纵然痛苦万分却别无他法。 只得强压辛酸苦痛,眼睁睁送陆纯曦进宫,当了宠妃,他名义上的小皇嫂。 小系统扮演的陆纯钰则是两人感情容不下的第三者。 王爷宋成礼看陆纯曦的面子,娶回家的摆设。 得知事情真相,夫君无缘无故冷待得到了答案。 姐姐的背叛,压抑沉默的疯狂,最终自焚而死的炮灰。 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宋纯钰炮灰作死之旅正式拉开帷幕。 脸上红肿的伤没好,小心揭开遮面,看着王妃毁容发肿的面庞。 眼边闪过心疼的尔容指腹晕开涂抹手边的药膏,轻柔指尖涂抹小王妃的额头,眼下,两腮。 尔容心疼至极的想。 她家小姐未出嫁前,名声虽不比大小姐盛名,容貌却不比明艳动人,端庄大气的大小姐差。 她家小姐胜在容貌清丽婉约,温柔动人。 同如今宫中盛宠的皇妃截然不同的美,难分高下,全看时人喜好。 如今,如今全毁了。 铜镜里嗅嗅鼻子的陆纯钰,轻嗅脸边飘来青草夹杂的药香。 小小一只,乖乖地,昂首方便自己用药,尔容将盛放药膏的瓷瓶拧口,放梳妆镜旁边。 “主子厨房应当制备了晚膳,不知?” 兢兢业业走剧情的陆纯钰。 此时的陆纯钰对夫君尚存念想,她虽察觉一二,却下意识抗拒涌上心头的直觉。 傻乎乎抱着夫君的心终有一日会被自己真诚相待打动的念头。 天空垂暮,用膳的花厅掌了灯,灯光摇曳,照得花厅分毫毕现的亮敞。 丫鬟子端来铜盆手绢,主子净手的功夫,满桌饭菜,有荤有素有河鲜,全部上了桌。 陆纯钰净了手的绢帕被眼尖的丫鬟子接过。 手捧托盘的丫鬟退下,门边姗姗来迟的宋成礼,跨进了门。 花厅内外丫鬟子齐声请安,起身的众人见坐暖椅的王妃施施然起身去迎。 “王爷可算来了,妾等了许久。” 迎面而来的妻子,面纱覆面,跟在宋成礼身后的近身心腹,抬眼。 他主子眼风不带扫上来福身的王妃一眼,直直穿过她。 而紧跟主子路过的李达,恭敬垂首。 他眼掠过王妃身前绞缠数圈的荷花绣帕。 淡淡想主子当着众人面这般下脸,王妃心里想必难受得紧。 陆纯钰情绪确实不高,特别她用公筷为夫君布菜。 夫君冷冷淡淡开口,提醒她不要做不符合身份的事。 纵然身旁恭候随时等候主子眼色的布菜丫头,夫妻之间哪有分这么清的。 用膳的花厅一时间除了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 其余恭候主子的下人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 王爷不喜王妃,恭亲王府人尽皆知。 用完晚膳,丫头端来痰盂,茶盏,帕子捂嘴漱完口,陆纯钰起身。 随着一旁早已站起身,想来应是准备要走的宋成礼开口。 “王爷今夜可要留宿怡和院。” 闻声步子一刻不停的宋成礼,“今日公务繁忙,本王留宿七墨斋,王妃不必等我,早些休息才是。” 抛下来话来,竟头也不回跨步离开。 心心念念等他回话的王妃,面对他冷漠的态度,显然伤的很深。 陆纯钰望着离她远去的宋成礼,她的夫君,捏帕子的手捂住胸口。 覆盖面纱的面庞陡然泛白,身形不稳,踉跄两步。 被尔容扶稳的她,心里强压不肯直面的想法再次浮出水面。 为何如此冷待于我。 既不喜欢我,当时又为何向丞相府提亲。 忆起两人成亲近一年,宋成礼都没近过她的身。 夜晚趴在被子里呜呜噎噎的小王妃,发肿发胀的眼哭得更疼了。 第二日一早,偷哭了一夜的小王妃,揉了揉泛红的眼眶起了个大早。 吃完早膳,宫里头来人。 曦妃娘娘想念家妹,招人入宫,闲叙家常。 宫里人前脚刚走,伺候主子梳妆打扮的尔容憋不住话了。 “上次南苑行围,小姐本该好好的,大小姐不知抽的哪门子风,约小姐跑树林子转转。” “说是叙话家常,哪里不能聊,皇妃的大帐,王妃的大帐,偏偏去林子,去就去,也不多带几个人,不然小姐也不会好端端......” 约人逛林子的大小姐一点事没有,她家小姐倒好,脸上的伤不知何时好,面纱几时摘。 陆纯钰怔怔望着铜镜里的女子,手覆盖面纱,耳边装满尔容抱怨的她,心思早跑远了。 曦妃作为永和宫一宫主位,自然居住永和宫正殿。 殿里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彰显皇家气度。 “妹妹来了。” 跟着领路的宫人进门,纯钰屈膝行礼,便被主位起身的陆纯曦撑着双臂拉起身来。 陆纯曦眼睛关切地打量近在跟前的小妹,瞧见她那张戴着面纱的脸,满眼心疼地把人拉上了座。 “我可怜见的妹妹,怨姐姐不好,怪姐姐,姐姐不该约你出去。” 陆纯钰还未开口,一旁的香兰受不住,连忙开口抢答。 “主子怎么能怪您呢,您也是一片好心,担心二小姐闷帐子不出来,闷出病来,这事万万埋怨不到您身上来。” 香兰的地位好比陆纯钰身边的尔容,陪在主子身边一同长大的心腹丫头。 代表主子意志的传话人。 好话歹话尽数叫人抢了去。 无话可说的陆纯钰,作势抿了口早早备好的茶水。 见人不接话,搁那慢条斯理品茶。 陆纯曦倒也不恼,她没好气地指了指香兰,香兰作势打打嘴,俏皮地对陆纯钰讨饶。 “瞧奴婢这张嘴,二小姐生我的气应该的,切莫与大小姐生分了才是。” 陆纯钰当着主仆俩的面,捻着帕子抿唇笑笑。 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的主仆两人看她掀开打进来一直保持垂落的眼皮。 红红的眼皮,怏怏瞅了她们一眼,轻飘飘落地的视线,不轻不重,仔细琢磨又不太舒服。 “我哪里敢计较姐姐的错处,香兰说的,姐姐别说没错了,就是有错~~~” 似尽未尽的话外之音,堵得陆纯曦脸色稍变。 不愧宫里爬到一宫主位的娘娘,养气的功夫就是好。 被妹妹明里暗里讽刺,变幻的面色旁人看过来,瞬间回春。 亲切拉着兴致缺缺的陆纯钰回忆起两人未出嫁时的少女时光。 “...妹妹小时候最调皮,爹爹特地命工匠费了好些功夫做的七彩琉璃盏花灯。” “好不容易等灯会的前一天,结果妹妹调皮,摔坏了。” 顺着陆纯曦话语勾出回忆的陆纯钰,扯了扯宽长的衣袖,拂了拂上面压出的褶子,语气淡淡道。 “姐姐想必记错了,若我记忆没错的话,当年那盏花灯分明是姐姐不小心打碎的。” “姐姐当时哭得好惨,泪眼朦胧拉着妹妹的手,求我给你顶缸。” 身着宫妃华服的陆纯曦畅然神色陡然僵硬,明媚的面庞好似不太明媚。 低头手绢玩成花的陆纯钰幽幽道。 “妹妹能怎么办呢?谁叫我是个心疼姐姐的好妹妹呢?姐姐也心疼心疼我呗。” 别跟妹妹抢男人了。 第3章 不受宠的王妃3 眼看闲叙不下去,重新候在主子身后的香兰,复又举步向前。 主子得和王爷注意避嫌,她须得替主子开口。 团坐小榻,沉默瞧着为自己斟茶倒水的香兰臻首微垂,恭恭敬敬奉上茶盏。 轻挑眉梢的陆纯钰,意味深长瞟她一眼。 直看得香兰嘴角恭敬的笑维持不下去,才慢慢悠悠捧过茶盏。 她也不喝,转头放回了身旁的小几。 搓了搓手,香兰满嘴热切。 “二小姐想是不知,咱家大小姐脸皮子薄。” “这段时日在宫里对二小姐日夜忧思,担心您的身体,如今见着了人,竟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旁边的陆纯钰听罢,之前进嘴的茶不香了。 闻声看向隔着小几的姐姐,迎着她的目光,满是心疼愧疚地点头称是。 陆纯钰饶是养气功夫到家,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家姐脸皮子厚的堪称不要脸。 真在乎她,不说旁的,怎不见宫里派遣两三个御医给她这个亲妹妹看看。 她可是宫里盛宠人尽皆知的宠妃娘娘,不过挥挥手的事,姐妹情要不要塑料到这一步。 沉默不语听着两人一唱一和,陆纯曦招陆纯钰进宫陪伴。 看望妹妹是假,思念宫外情郎才是真。 人就是犯贱,爱情和权力两方选择,她坚定选择了权力。 如愿进宫为妃,服侍陪伴帝王身侧,陆纯曦又怀念起了宫外同宋成礼相处的点点滴滴。 礼郎待她温言细语,小意温存,如沐春风的温柔痴情,千般呵护,万般在意。 她在高高在上的帝王身边永远享受不了的宠溺与重视。 承明帝有雄心壮志,十分心思,九分半扑朝堂和百姓身上。 余下半分在后宫,分给子嗣妃嫔的关注少之又少。 陆纯曦,陆丞相嫡长女,家世显赫的京中第一才女,自有一番傲气。 她这般好,合该宠冠后宫。 没进宫前,她信誓旦旦,进宫之后,亲手煲汤,御花园偶遇。 吟诗作对,施展才华,谄媚邀宠,花样千千万。 高坐尊位的那位帝王天生冷漠,任宫中美人如何费尽心力讨好,百般温柔。 手握权柄的帝王依旧高高在上,不动凡心。 愈如此这般,陆纯曦心中愈发惦念宫外痴情守候,无怨无悔的有情人。 为了她,礼郎宁愿守身守心,如此情痴,她如何甘心辜负。 “二小姐与王爷可好,恭王爷此时应去礼部当值了才是。” 不急不慢抛出话头。 “二小姐一会儿出宫没准能碰见下值归来的王爷不是。” 陆纯曦捏帕捂嘴,好笑打趣自家妹子:“香兰快快停嘴,妹妹羞得脸红。” 摸了摸面纱盖得结结实实的下半张脸,眼里闪过无语的陆纯钰。 陆纯曦那边上瘾了,谁知道怀了什么心思。 明知两人没圆房,愣是当陆纯钰的面揣着明白装糊涂。 夸赞小夫妻关系好,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听得陆纯钰恶心,她不舒服,所有人都别想活。 假装听不懂陆纯曦面上羡慕,话里话外藏不住的自得。 陆纯钰噼里啪啦一顿,总之就是王爷人有多好,平时对她多体贴。 忙于公务的时候怕耽误她休息,温柔又体贴。 陆纯曦黑脸。 陆纯钰大度温柔道:“王爷那么好,贤惠妻子的我,当仁不让准备为王爷纳几房妾。” 说到这,抿唇大度一笑,无意看着陆纯曦背后的香兰,眼睛一亮。 陆纯曦心惊胆颤瞧妹妹捏住帕子的手抬起,指了指她后面。 问她要香兰,回去做她情郎的侍妾。 还以正妻的名义保证,香兰到了府上略过通房丫头,直接侍妾做起。 “姐姐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妃不会亏待她,有了身孕,我做主,直接封夫人,您看呢? ” 笑嘻嘻给丈夫找小妾的陆纯钰一点身为妻子的嫉妒也无。 反而对面的陆纯曦整张脸乌漆嘛黑,难看得紧。 早将宋成礼当作囊中之物的陆纯曦,僵直的嘴角勉力拉长,笑得比哭难看。 “妹妹...妹妹真会说笑...真会说笑。” 陆纯钰,眨眨无辜至极的大眼睛,面纱遮挡的面庞显出双眼的灵动皎洁,她突然正式道。 “姐姐才是说笑呢,您到底给不给,捎句准话呗。” ...... 陆纯钰被姐姐宫里的宫人连请带推请出来。 她也不气,拍拍裙摆,脚步一转,直接去了婆婆荣安太妃的宫里。 出来身后跟了六个容貌不俗的宫女。 永和宫得了消息,噼里啪啦,摔了不少古董花瓶。 陆纯曦不敢摔御赐之物,御赐之物皆记录在册,她摔的都是宫外带进的私房。 摔完,喘着粗气看着满地狼藉,又心疼又生气。 一点不见之前的春风得意。 陆纯钰半点不在乎宫里姐姐的高兴与否,陆纯曦过得苦哈哈她更开心。 大摇大摆带着太妃赏赐的美人回府。 陆纯钰吩咐府里的下人收拾出离七墨斋最近的小院,六个美人安置进去。 怕人衣服首饰不够,又从库房一人挑五批布料,几套首饰头面。 宫里长辈赐下的美人,意思不言而喻。 随人进府的六位美人,原担忧王妃看不顺眼,为难她们。 万万想不到,王妃对于婆婆往自己夫君后院塞新人的举动不仅不反感,还欣然接受。 七墨斋附近的院子,手捧头面衣料的美人面面相觑,眼里想不通的茫然萦绕。 “小姐你到底怎么想的?” 怡和院,伺候的丫鬟子全部退下,门带上的响动传来。 主子身后满面愁容的尔容按捺不住的开口。 难道主子彻底对王爷死心了。 尔容不敢相信的想。 一想到这,赶忙止住了嘴,出门吩咐厨房准备些吃的尔容。 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尽量少提小姐的伤心事。 情伤可大,可小,早忘早好。 换下华丽的命妇朝服,想起宫里陆纯曦吃了狗屎般的难看脸色。 大概,一定,应当......得到消息了吧。 毕竟她大摇大摆打宫里讨了六位美人,各个明艳娇媚,有主见,有才气。 她可真是大度无私的贤妻。 专门照宋成礼喜好挑选的美人,慰藉他不能为外人道的禁断之恋。 男人憋着憋着憋废了,姐姐应当不忍心爱的男人如此痛苦。 陆纯钰分外自得的想。 我真是个合格大度的妻子,温柔善良体贴的妹妹。 第4章 不受宠的王妃4 午膳宋成礼很少回府里用,有意避开和王妃交集的男人,一反常态地回来很早。 下了值,午休的空档,男人不习惯坐轿子,骑马回来。 翻身下马的陆成礼鞭子递给了远远看见主子快步凑过来的门房。 男人步子很快,李达紧随其后。 想来主子跟宫里那位余情未了。 王妃出宫,王爷不管不顾急匆匆归府见人,不过为了打王妃口中探出关于不可说那位的只言片语。 李达怕怕,李达不说。 可怜的王妃,可怜的他。 陛下若是得知,为了皇室名誉,挑衅帝王尊严的王爷必须嘎。 他作为知情人同样逃不过嘎头的命运。 越想脸色越白的李达用力抱紧了冰凉的自己。 花厅摆了膳,王府厨房没接到王爷回来用餐的消息。 不过满桌菜色,府里唯二的两个主子一样吃不完。 午膳布菜的换成了太妃赐下的美妾,一个随侍男主人身侧,一个随侍女主人身侧。 伺候王府两位最尊贵的主子。 至于其她四位美妾则全恭恭敬敬地站在当家主母身后几步远之处,方便听候主君和主母的吩咐。 花厅用膳,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宋成礼纵使再急,心有顾忌,清俊的脸,不动声色。 身边伺候的人根本自他身上窥不见半点心思,除了他对面的陆纯钰。 白底蓝纹的小瓷碗,不过手捧大,碗里绿油油的米,因颜色,名唤碧荷粳米。 产量少,口感甜而糯,历来供给皇室贵人食用。 陆纯钰很喜欢碧荷粳米细密发甜的口感,一般情况,用上两小碗不在话下。 更何况早上进宫,为了体面,少生事端,她怎敢多食。 原想着午膳多用些,想得太好的恭亲王妃。 又又又一次感受隔着桌子刺过来,一次比一次急躁火热的目光。 无法做得熟视无睹,无声叹气的王妃,嚼完口中的米,轻手轻脚地放下碗筷。 桌子紧随而至的目光愈发火热。 后脚飞快落下筷箸的恭亲王。 王妃漱了漱口,帕子沾沾嘴,耐住性子等人的宋成礼听她开口。 “想必王爷听说了,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啊!” 背脊挺得笔直的恭亲王,紧迫盯人的桃花眼掠过微不可见的疑惑。 什么意思。 薄纱下抿唇一笑贤惠附体的恭王妃,温柔又无奈地别了茫然不解的恭亲王一眼。 意思装什么糊涂,进门外头的人能不向他汇报好消息吗。 六个美人,艳福不浅,大大的好消息。 恭王看过来,他见年轻的王妃,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不等他分辨,随即抬手,六个陌生的女人齐齐来他跟前,盈盈俯身,娇媚万分。 双眉紧皱,一眼望去,喜色全无的宋成礼。 起身走来的恭亲王妃,好心解答。 “母妃忧心王爷后院空空,妾转念想也是,这偌大的院子,白日余妾一人。” “母妃体贴,赐下六个妹妹,以后若是诞下一儿半女,添些丁口,母妃高兴,王爷高兴,妾自然也高兴。” 丁点不开心的宋成礼,收回眼,抽抽的嘴角,正打算甩袖离开。 脚刚跨门槛,身后传来王妃幽幽话音。 “去瞧姐姐,往日道听途说,姐姐盛宠优渥,本不全信,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 男人转头,清俊眉眼满是隐忍。 陆纯钰不急不慢,不看人,也不在乎被人看。 她敛着眉头,悠哉哉顺手平了平长袖的褶皱。 “永和宫富丽堂皇,堆满了陛下的赏赐,窥探一角便见姐姐当得是隆宠正盛。” 断句稍停,僵直的宋成礼强忍心痛,她慢慢道。 “我这个做妹妹的不敢奢求,只求有朝一日姐姐诞下皇子,为皇室,为陛下延续血脉香火,王爷您说是也不是。” 不急不慢的语速,携带的信息近乎尖利穿透男人溃不成军的理智。 往事一幕幕浮现。 “宋兄~~” “礼哥哥~~” “礼哥哥,曦儿不求其他,只愿礼哥哥得偿所愿,朝堂一展抱负。” ...... 全心全意的曦儿,最好的曦儿,两人终是错过。 苍天啊!大地!为何狠心使有情人分离。 等人不堪重负,发疯似捂胸口跑远。 抬眉望天,望见黑黝黝的天空,嘴角微勾的罪魁祸首不仅不带丝毫愧疚。 心里吐槽道。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那么脆弱吧。 赶走了跃跃欲试,意图给自己带绿帽子的某某悲情男,倒霉蛋宋某某。 下午陆纯钰心情舒畅又敞亮。 秋日寒,毁了容,限制了她蠢蠢欲动出门社交的心。 不过在王府,王爷出去,她就是老大。 斜倚梨花长榻,身下柔软的毯子被压得收缩,身上搭着薄被。 新得的六个小美人,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 榻边的美人果盘挑出品相最好的橘子,黄澄澄的,剥开外皮。 青葱玉指撕掉果肉覆盖的白色脉络,再一瓣一瓣顺着王妃娘娘帕子遮掩若隐若现的唇瓣凑去。 半阖慵懒的眉眼,粉唇轻启,橘子果肉便被她轻轻衔嘴里。 宫里送来的美人见王妃闭目修养,余光瞥过榻上王妃一闪而过,被掀开的白纱遮盖的美人尖,白玉生暖一般。 伺候主母用水果的翠生一段段闪现刚才一闪而过的美景。 当真一枝红艳露凝香,半遮半露的肌肤如同沾了清晨露水的白牡丹。 仿佛下一秒,溢满的香气等不及倾巢而出。 大着胆子,偷偷靠近合眼半躺的主母。 故意靠近的翠生下一秒真真切切追捉如她想象中一般无二的美妙香气。 深吸一口气,满鼻馥郁浓香,勾人心魂的厉害。 离得远容易忽视,离得近了,萦绕凝结自己鼻尖不散的香气,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勾引无意靠近捕捉香气的翠生翕动的鼻子,愈发不满足。 神色空茫迷醉的她,诱得凑近再凑近,着了魔。 另一边,膝盖捧书,脆声清甜读话本的琼娥抬头。 将翠生魔怔神色映入眼底,只见她缓缓靠近,逾越犯上。 紧张捏紧书页的琼娥嘴角书声停歇,顾不得多想的她看向身前榻上的主母。 见其眼阖酣睡,放下心的琼娥小心凑近,间隔小榻如今好梦正酣的王妃,压低了嗓,颤颤提醒。 “翠生...翠生...” 第5章 不受宠的王妃5 陆纯钰午休睡得甚好,睁眼起来,眼底满是餍足的慵懒之态。 屋内尽是黄昏,睡前伺候的美人不知何时早已悄悄退下。 醒来的主母环视四周,收回清凉的眸子。 手臂长期不动,压得酸疼,她双臂高举过顶,唤醒背脊的木讷僵直。 室外闻声而来的丫鬟子手捧黄花木托盘,伺候主子洗漱更衣。 刚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裙,手拿象牙梳的尔容立于梳妆台侧边。 月白长裙拖地的陆纯钰,侧身吐掉清口的茶水,轻移漫步。 梳妆台前特地为女主子准备的绣墩,紫檀镶绿纹面雕花绣墩上铺锦披绣。 压上柔软的绣墩,铜镜里的小姐双手交叠身前,矜贵自傲。 象牙梳子轻划过满头乌发,流泻的似水般。 影影绰绰白皙如玉的修长颈子,黑的愈黑,白的愈白。 俯身的尔容被小姐白发光的无瑕肌肤眩晕。 直起身的人心想,小姐的肌肤何时白得发透。 比她在王府库房见过的羊脂白玉还温润,吸引她蠢蠢欲动,上手欲摸一把的心。 我就试试手感,咽了咽口水的尔容。 正待她上手,呼啦,室内听见响动侧身迎面的陆纯钰,抬眼看去。 无人敢拦,推开门大步流星闯进内室的宋成礼。 冷着脸,冰凉的眼,屋里人抬眸一看,纷纷被吓地垂头。 王爷看王妃的目光冷冰冰一片,不像看举案齐眉的妻子,倒像...倒像来寻仇的仇家大敌。 不待屋里的丫鬟子深想,头冒冷气的主子爷挥退头缩鹌鹑的众人。 强忍不住,几步上前,挡住王爷冰冷视线的尔容不想走。 没带怕的陆纯钰吩咐尔容下去,轻声淡然提醒满脸不愿的贴身丫鬟出门别忘把门口两扇门带上。 等尔容退了下去,抬手抚发梢的陆纯钰,无视男人冷冰冰,试图穿透她身体的目光。 宋成礼见这诡计多端的妇人半点不受影响,心安理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吃茶。 有心思吃茶。 想到宫里受了委屈的陆纯曦,陆纯钰怎么做人妹妹的,曦儿被气得...... 想到这,胸膛起伏不定的宋成礼猛步向前,一把夺走陆纯钰手中捏着的杯盏,狠狠掷在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响,惊得守外面的丫鬟小厮,肩膀倏地收缩。 恨不得贴门缝偷听的尔容害怕王爷不慎伤了小姐。 听见响动的瞬间,不管不顾就要推门进去,边推边大声呼唤陆纯钰。 “别进来,把门关上。” 目光死死盯住在自己跟前逞凶耍狠的男人,脸不带转朝门的方向吼一声。 管不得旁人走不走的干净,冷笑对着逞凶的宋成礼,嘴角爬上狠笑的陆纯钰。 能耐了,她面前摔杯子。 行! 好! 当她没摔过杯子,好欺负是吗? 妻子傻傻呆站不动,以为她被自己吓怕的宋成礼欲张口训斥。 嘴巴张开,他见,呆立一步之远的女人反过味来,眼型弧度好看的眼儿弯成两弯喜庆讨喜的月牙儿。 陆纯钰脚不动,鼻腔冷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桌上的百花甜白釉执壶,狠狠朝男人身上打砸了过去。 瞪大眼的宋成礼,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懵了,恐怕自己都想不到,王妃居然不顾及他面子,说砸就砸。 宋成礼到底习过武,傻了一息,迅速回过神来,闪身。 亲眼目送气势汹汹的茶壶打他胸前擦身而过,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蹦出的水溅湿了他黑色的皮靴。 “陆氏...你...胆大包天,袭击皇室宗亲......” 朝妻子发难,声音虚浮,不敢过大。 宋成礼要面子。 陆纯钰整个我不听,我不听,我不管,我不管。 天王老子来了,她势必出了这口气,才能坐下来好好跟人谈,否则,免谈。 于是当着目瞪口呆的宋成礼,宽容大度的王妃甩手。 他眼睁睁看着,官窑进贡的一套八件青花缠枝莲压手杯,一摔一个咯嘣脆,节奏感掌握的刚刚好。 摇摇欲坠的夕阳落下帷幕,夜幕降临,恭亲王府灯火通明。 掌灯的寝室,一地狼藉不见踪影。 圆桌两边无声对峙的男女,各自手捧茶盏,目似出神。 陆纯钰懒得和脑子不正常的煞笔拖延她用膳的时间。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出意外,她此时应该在花厅美滋滋的用膳,而不是在这里陪宋成礼饿肚子发癫。 “王爷想对妾身讲什么,不妨直说,妾身都听着。” 怔愣抽回思绪,陆纯钰见男人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深深地看她。 她不怕,迎着目光的来处,眼不带眨,紧迫盯人。 盯得不自在落下风的男人装模作样低下头,清清嗓子。 他起身背对着她走了两步,复回头。 “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得,等了半天,来这么一句废话。 陆纯钰,陆家嫡次女,身上长了根反骨,平时看着不显眼,她也愿意外面装。 愿意在宋成礼面前装,还不因有所求吗? 世人喜欢温柔的妻子,她不介意装得温柔又小意。 她甚至打算等自己诞下嫡子,地位坐稳,为宋成礼纳几房美妾。 想不到啊,想不到。 名声在外的贤良王爷,脑子不正常,喜欢谁不行,喜欢帝王宠妃。 可以预想不久的将来,满府上下因为脑子不清醒的宋成礼,断送整府人的前程。 而她,被姐姐抢了夫君宠爱。 餐桌上的杯具,呵呵呵. 所以她不想装了。 面对王爷的质问,总不能说,你是脑残,我不想装了。 回过神的陆纯钰,单手托腮,认真看了看不知何时靠近她的颠公,情痴。 掠过他闪躲的眼,目光漫无目的落在男人的耳。 宋成礼耳朵红的发烫,深秋天气转凉,了无生趣收回眼的陆纯钰。 “我爹爹乃当朝丞相,我姐姐乃帝王宠妃,你敢动我。” 陆纯钰料定了宋成礼不会动自己,不是不敢。 她可是他心尖上的女人的妹妹。 自诩情圣的宋成礼,舍不得宫里那位忧心,自然不会动自己分毫。 再说,他没了自己做挡箭牌,一定会再次娶妻,另一个妻子不一定想得开,同她这般好说话。 亲姐姐联合丈夫欺骗,天下几个人受得住。 第6章 不受宠的王妃6 大早,外头枝头喜鹊喳喳报喜。 发髻边别了根玉钗的陆纯钰美滋滋扭头。 跨进门的尔容怀里满怀打包好的行李,哭丧张脸朝她看过来。 “小姐,王爷太过分了,半点不曾顾念夫妻之情,居然把您打发庄上去。” 她气鼓鼓收拾陆纯钰的梳妆匣,起身环视空荡荡房子。 陆纯钰耐心听耳边喋喋不休的抱怨。 “对外说得好听,养病,多大的病,府里养不起,非得舟车劳顿赶去城郊庄子去养。” 陆纯钰不似尔容反感,她若有所思地抹上了遮脸的面帕。 脸上伤好之前,她注定不可以出现在京城的贵妇圈。 整日闷在屋里,倒不如去庄子散散心。 “要不我去找老爷,王爷这般不顾情面,让老爷参他一本。” 可别,拦住兴致勃勃的丫鬟片子。 收拾三马车的行李,王府正门,陆纯钰手扶尔容,掀开帘子,埋头朝里。 突然身后脚步声紧随呼唤。 回头的陆纯钰。 “请...主母安。” 急匆匆赶来,气都喘不匀,肩挑包袱福身请安的翠生,俏生生地立大门前。 轻掀眼睫,虚虚瞟了一眼马车上的主母,匆匆掠过人家衣服边。 承受不住,羞赧低头,手捏着挎身前的包裹布打转。 按理小妾巴不得正妻出门,顶头上司不在家,她们一帮子过得才舒坦。 陆纯钰想不通,这名叫翠生的侍妾心里想法,她试探地问。 翠生就等主母问话,她忙不迭表达跟随陆纯钰前去庄子的想法。 “身为王府婢妾,奴理应伴主母左右,任凭使唤才是。” 话音将落,翠生不管旁人,迅速融入主子心腹角色的她。 身体推开挡在主母身旁的尔容,伸手搀陆纯钰,单手掀开帘子。 尔容眼睁睁目送跟在小姐身后的跟屁虫,当着她的面放下了车帘。 秋风瑟瑟,卷起一地枯黄,危机感大爆发的尔容。 家人们谁懂啊? —————— 永和宫。 “娘娘小厨房备好了参汤,一会儿送过来,您看......” “陛下在哪?” 窥视帝踪罪名可大可小,重点在谁。 曦妃盛宠正浓,宫里伺候的小太监愿意卖个好给她。 香兰:“小李子公公回话,陛下下了朝,陛下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位宁寿宫北端,书斋内多为各朝各代遗留的珍贵孤本。 承明帝处理公务之余的闲暇,喜欢待在安静的书房,手不释卷地看书。 这位帝王极为嗜书,最喜史记。 史记全书十二本纪,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 承明帝通篇细读,读了不下五遍,书页翻得卷边,毛毛刺刺。 曦妃鸾驾降临,门口小太监赶忙欠身恭候。 香兰搀扶一袭华丽宫装的明艳美人。 只见那人上挑活力眉峰,大气端庄眉眼,隐含凌厉风情与野性。 偏偏她唇角丰润,生生中和了眉眼的锋利,尽数化为蓬勃生命力的风情。 徐徐前行,殿门口止步的宫妃静等内门通报的小太监。 太监总管苏明亲自迎了出来。 “苏公公许久未见,近日可好。” 苏公公:“咱家一切都好,有劳曦妃娘娘关心。” 前方领路的苏明,脚步不急不慢,对于曦妃的客套,他承受得起。 承明帝身边心腹太监,宫里贵主子待他哪个都是客客气气。 即使一宫主位,外人眼中宠冠后宫的曦妃,面对太监总管苏公公,同样不敢稍有怠慢。 陆纯曦城府非同一般,进宫为贵人时期,就开始有意无意拉拢承明帝身边的心腹太监。 利诱财诱,不外乎得到承明帝的喜好,投其所好,可惜... 指腹摩挲,凝视身前滑不溜手的老阉人,唇角上扬的曦妃眼里却无半点笑意,黑沉沉一片 老阉人不识抬举,很不爽。 两人闲话几句,脚下步子不慢,穿过外室排排书柜,跨过内门门槛。 太监总管苏明回到了自己主子身边,前方让开视线。 背后陆纯曦抬眸,明媚富有野心的眸子终于得偿所愿。 端坐长案之后仅露出上半身的伟岸男子,大开大展的长肩,长袍遮掩的宽大胸怀。 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席卷不小的内室,颈子垂落避开和承明帝正面相对的陆纯曦满脸通红。 想象陛下平日龙行虎步的雄浑体魄,手指激动蜷缩,她捏揉了手心的帕子平复心绪半晌,这才福身行礼。 “臣妾请皇上安。” 听见响动,这才将放在书上的注意力转移堂下。 扫过跪地请安的宠妃,威严淡淡的男声响起。 “起来吧。” 屈膝行礼的曦妃听了耳边的吩咐,缓缓起身。 不等帝王询问,起身的陆纯曦从身边的近侍手里接过参汤,轻移莲步。 “陛下为国事日夜操劳,妾妇道人家,无力为君上排忧解难。” “妾听太医院的太医说,参汤具有安神健脾,强身健体的疗效,妾亲自下厨,炖了汤水。” 亲手将汤水奉上明帝跟前,陆纯曦端得温情款款。 可惜,美人暗送秋波,真心关怀,明帝冷漠的和他那媚眼如丝的宫妃简直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 “放这吧,朕没有胃口。” 前来邀宠的妃嫔何止陆纯曦一个,咱们陛下主打不接受,懒得理睬。 历来雄才大略的帝王,对待后宫妃嫔。 除正宫皇后需要予以尊重之外,其余妃嫔,明帝从未放心上。 得了冷待,陆纯曦勉力维持温柔贤淑的面具,送汤水为假,邀宠才是真。 以今个永和宫小厨房大厨做了烤羊羔为由,盛邀陛下欣然前往,遭遇无情拒绝,铩羽而归的她。 回宫路上勉强维持宫妃的体面,关上门立马变脸的曦妃。 “香兰,我不美吗?” 美人正当青春年华,英气眉宇似被解不开的忧愁缠绕。 揽镜自照的女子明媚眉眼,沾了几分脆弱。 若是一般男子恐怕管不了许多,直接将人搂怀里,细声安慰。 大小姐的美貌打小伺候的香兰,最为清楚。 宫里美人云集,她家小姐无可争议第一。 京城第一美人的风采,除了看似冷漠无情,手握天下的冷血帝王不为所动。 恭亲王...恭亲王到底只是王爷... 香兰轻声安抚,陆纯曦很快平复心绪。 转头吩咐永和宫小太监打探近日陛下去了哪个狐媚子的宫里,胆敢抢属于她的宠爱。 自己不介意给那人些许手段尝尝。 第7章 不受宠的王妃7 京郊庄子,有山有水有田地。 最终于摆脱了颠公和白莲花姐,陆纯钰小日子不要太美。 总之和她在宫里跟人斗得如火如荼的莲姐形成了鲜明对比,咱主打平和。 庄子自给自足,什么都不缺,陆纯钰心情愉快。 半个月过去,脸上伤痕以非一般的速度修复。 王府跟随而来的府医诊了脉,王妃喜美,不许旁人窥探她受伤容颜。 贵人们脸面比天大,他一介供职王府的小小府医自然不敢多言。 按时开方诊脉,就是不往陆纯钰方向转的老头。 翠生向前移步,盖住主母掀开长袖,白生生的腕子, 尔容,虎视眈眈目视收回手的府医,等不及发问。 “怎么样,怎么样,二小姐可完全康复。” 心满意足收回手的翠生。 “主母身体如何,大夫速速讲来。” 不怎么在意,甚至因为昨天看话本子熬得太晚,冷不丁打了长长哈欠的陆纯钰。 合着困倦的眼,直到感受周围非一般的安静,蕴藏水意的眼眸睁开,举目四望。 哇,顶着三双眼的瞩目。 挺直背脊,双手交叠,尊贵优雅的王妃一脸正色地看向已经站起身的府医。 府医:...... “娘娘已然大好,不过为了不影响老夫对您病情的研判,王妃,王妃可否摘下遮面。” 诊治病情讲究望闻问切,事关女子容颜,不可马虎。 想了想,陆纯钰爽快摘下戴了许久的遮面。 青葱白玉的手指缓缓抬起。 在场三人只见王妃微微侧头,转动修长白皙玉颈,然后脸上面纱翩然飘落。 惊愕瞪大双眼,万分震惊骤然紧缩的瞳孔,清晰映照视网膜中的美人。 倾城国色不足以形容,乌发,雪肤,红唇。 不敢眨眼,生怕眼前如梦似幻的神女,亦或山间野林出来祸世的妖精一个不留神消失了。 府医:“这...这...这...” 翠生:“嘶...嘶...嘶...” 尔容:“啊...啊...啊...” 三人一脸见鬼模样,难不成我毁容了。 念头刚起,迫不及待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睡意全无。 入手光滑细腻,不像毁容的样子。 起身,提起裙摆,陆纯钰管不着旁人,捧起梳妆台的铜镜。 镜中的女子,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一般人一般无二没两样。 沉浸式扮演角色许久,突然惊吓冒头的小系统,紧张拍了拍她放进肚子的心脏。 就说嘛,事件节点认认真真走来,分毫不差,莫名其妙怎么会出错。 剧情里,原主这个古代大家闺秀算极有反叛意识的那一类。 确定姐姐和自己男人存在不清不楚的首尾,也就死了贤妻良母的心态。 谁惹她不开心,她堵谁,受不了宋成礼,索性躲进庄子养病。 养病期间,貌似负气同附近庄子的男人勾搭,存心恶心报复宋成礼。 要知原主空空担着王妃的名头,有名无实。 她赌气,非要坐实,不管不顾和谁坐实,坐实了就行。 这件事算炮灰悲惨命运转折点,为后面的玩火自焚打下坚实牢固的基础。 害怕毁容找不见姘头的王妃放下了心。 “你们走远点,我想一个人静静。” 背对山头树木花草的美人,活似山里幻化的妖精成精,出山祸世。 主子身后的尔容,翠生,脸色担忧的面面相觑,说什么都不愿意走,非要一步一步紧挨人跟着。 有个劳什子办法,无奈且行且欣赏沿途风景的陆纯钰转身瞬间眼含无奈。 搞不懂,脸好之后,两个人看管她,比看大牢的犯人还严实。 哼。 眼瞧前头主子负气快走,故意甩开两人的背影。 翠生,尔容满面纵容,紧随脚步跟上去哄人。 追上去三言两语哄好了人,翠生见山间开得正好的野花,携摘几朵,送给美丽的姑娘。 一朵被巧手的尔容别上主子的发鬓。 陆纯钰指尖触及花瓣的柔软。 两人只见臻首微垂的美人好似欣喜点缀发鬓的花,嫣然一笑,刹那花开遍野。 捂住胸口看呆的两人。 她家主子生得这般美丽,天上仙女下凡尘,自己定寸步不离跟在主子身边保护才是。 刚下定决心,三人来到山脚一处庄子。 京郊附近的庄子大多属于京城权贵的私庄。 陆纯钰住的庄子,属于她的私房,嫁妆自带。 她就是整个庄子的主人,她说了算。 几人闲逛来到地头,阳光照亮最前头人明媚的眸子。 停住游玩的脚步,被地里种植的场景吸引,好奇看向不远处一群人深耕细作的田地。 陆纯钰看着一条条深沟有序排列,有人将什么东西,应当是种子的东西撒沟里。 再用耙子拦土覆盖的同时,不忘拍实土地。 她看得正认真,却不知离得又不远,地里不少人自然感觉她看过来的视线。 埋头田地,像是庄子从山下雇佣的佃户,有些干得累了,抬头喘口气的功夫,看傻了。 地里的人见同伴呆愣半天,有些不解,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位可还弯腰播种呢,想着同样抬头顺着旁人看呆的目光看去。 同样看呆了。 地里除了弯腰播种的男人,以及跟在他身后的苏明。 苏明余光瞥了身后一眼,身后人腿一动不动傻愣愣立那半天。 苏明心头火起。 这群人当真胆大包天,他家主子重视农耕,每到春耕秋收时节,必亲自下地耕种。 不同前朝君王声势浩大,装样子,作排场。 主子真正下地出力。 这群人...这群人... 想要大声训斥,苏明抬头,怒气冲冲看过去. 得又呆了一个。 宋允翊播完一行,直起身板的男人身形高大。 立在田边被侍女将要拉走,陆纯钰看不够,回头恰巧与那人遥遥相对。 那人生得极高,俯身耕种时不明显,如今直起身板,田里其他的佃户都不如他高大。 麻灰色短打,上半身鼓囊囊的,古铜色的双臂,干活累了,湿淋淋一片,臂膀擦脸。 离得不远,睁大眼的她顺着他臂膀落下的汗水下移,直到滚烫的汗水落在地上,进土里。 抬起眼,男人一双侵略性极强的眼睛打量过来,不自在的陆纯钰,下意识低头避开。 直对男人鼓囊囊胸膛,耳根子泛红的她自然注意不到田里高大的汉子望向她,瞬间深沉难辨的眸光。 众人眼中,沐浴阳光下的美人,微微低头,微风拂过,恰似那一抹动人的温柔。 回到庄子,陆纯钰很快忘记自己那次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 安缩一方田地过起了自己安稳平淡的小日子。 没办法,家里头的两个管家婆管得紧,分辩不过两人,堂堂王妃不得不老老实实。 两人将陆纯钰照料得好,愈发享受安逸,懒散的王妃总算不出幺蛾子了。 这日,刚被伺候着用完早膳,管理宅子的总管前来求见。 前院待客厅。 “附近村庄的百姓来庄子应聘佃户,眼看临近播种时节,庄子人力不够,要不...挑几个人高马大的留在庄子里。” 未出嫁前,大家闺秀,出嫁后,当了皇家媳妇。 查账管家不在话下,至于种地,七窍开了六窍,一窍不通的陆纯钰。 吩咐管家看着办,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不出去玩,陆纯钰就在自家庄子打转。 这日她闲逛到庄子后面,发现墙边一棵枣树,上面挂满了枣子。 枣子不是什么稀奇货,亲自上手摘枣子倒不失打发空闲的好方法。 尔容和翠生一个蹲在后院厨房研究糕点,一个寝室铺床叠被。 难得拉下她一人,摩拳擦掌想亲手摘些枣子带回去的陆纯钰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高。 蹦蹦跳跳离地不过半米,眼见伸长手指擦过,光熄灭的她,唉声叹气。 第8章 不受宠的王妃8 正打算找网兜兜枣子的她回头,转身瞬间,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她居然不曾注意,差点埋头撞胸膛的陆纯钰及时刹车。 原地不动杵在那的男子像个木头疙瘩。 眼见自己撞上去,不吱不声也不动,她抬头,正要质问出声。 身形高大的男人却只深深地看她一眼,不待陆纯钰分辨他眼里几个意思。 擦肩而过的男人,抬手,轻而易举地摘起了枣子。 等陆纯钰回神转身追过去,已经摘了大把枣子的男人将摘下的枣子用袖子擦了擦。 陆纯钰瞪眼,见他一个个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这个陌生男人也不说话,径直把擦干净的枣子递给她。 古铜色的手掌,宽大,一手捧着接过男人递到跟前的枣子。 “你是我家新雇的长工吗?” 不知不觉坐台阶上开心吃枣的陆纯钰塞得鼓囊囊的嘴,枣核在嘴里,看了看地面,陆纯钰摸出帕子。 男人高大的如同大山,伫立在摸出帕子的女子身前,威慑力十足挡在那里。 女子像察觉不到他十足的存在感,鼓着粉白的腮帮子,咕噜噜吐出嘴边的枣核,包裹帕子里兜好。 她唇形极美,唇上点缀小小唇珠,唇色是宋允翊从未见过的嫣红秾艳。 负手而立的男人面临近三十年头次心动,做不到正人君子。 他不掩饰,不曾克制自己见过陆纯钰第一眼便放纵的欲望,任由渴望将他淹没。 “我问你呢,怎地不应不答,难不成是个哑巴。” 娇俏嗔怪的女音落在男人耳边震耳欲聋地唤醒犹自陷入梦幻绮思的男人。 鼓动颈间干涩的喉结,回神的眼对上未来小妻子娇怜万分的小脸。 漂亮至极的脸蛋嗔怪娇憨。 这是对作为丈夫的他撒娇卖痴吗。 根本猜不透眼前莽撞汉子心里自顾自的畅想。 等半晌,等不来回应的陆纯钰本就闲来无事找话。 莽汉跟个闷嘴葫芦,逗他一点不好玩。 起身拍了拍沾灰,抬脚走人的陆纯钰,走了两步。 意识不对,她停步,身后脚步声也跟着停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 话音问得防备,却只得了壮汉一句委屈巴巴问询。 “小姐不记得我了吗?小人曾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怕人不记得,那壮汉忙接道。 “前几日山脚下,我曾见过小姐......” 听他话音,这才终于正视打量眼前人的陆纯钰。 感受落在自己身上脸上的目光,微热的面上,逐渐更热的野汉子。 渴盼一见倾心,搅得他这些时日夜不能寐的小妻子记得认出自己。 身份高贵的高门主母,皇家媳妇怎会在意一面之缘的农家野汉子。 偏偏野汉子迷了眼,一眼相中了翱翔九天的金凤凰,痴心妄想将凤凰拽入凡尘,拉入怀中,紧紧捂住,藏起来。 她摇摇头,满脸茫然。 陆纯钰抛弃身后的农家汉子,眸子黑沉沉地送走抛弃丈夫的狠心妻子。 直到人走远了,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身形高大的汉子自胸口掏出帕子,凑近鼻尖轻嗅,英俊刚硬的面庞泛出潮红之色,带着痴狂之态。 而他手里捏住不放的粉白绣帕,赫然是陆纯钰之前丢台阶忘记拿走的帕子。 夜晚,整理衣柜的尔容数了数小柜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又数了一遍的她,摸了摸头。 可是忘哪处了,明日别忘了找找。 心里这般记挂,第二日,急匆匆前来告假的她。 尔容是丞相府的家生子。 家生子,父亲丞相府的小管事,母亲丞相府里伺候丞相夫人的婆子。 所以尔容才有资格成为丞相二小姐的贴身丫头。 她母亲生了重病,丞相府当小厮的哥哥大早赶到了庄子告知这一情况。 尔容顾不得其他,心里再急,她强强耐住了焦急的性子。 等到了主子平日早起的点,才慌忙过来告罪。 陆纯钰看着将将起身,眼睛红红的小丫鬟。 担心那头母亲的身体,又操心自己走后,主子过得不好。 纯钰自是清楚尔容想法,便安慰道。 “回去好好照顾你母亲,我这里不用你担心,翠生会照顾好我的。” 翠生知道此刻心底不应泛上喜悦。 但一想,尔容走后,没人和自己争宠,嘴角勉力下压,才未曾在主母面前露出笑来。 两人目光注视,她缓缓走上前,拍了拍尔容手背,很真诚安慰道。 “你就放心去吧,主母这还有我呢。” 吸了吸鼻子,眼眶子更红的尔容。 陆纯钰担心尔容回家,求医用药的地方多。 特地给了她上百两银子,送到门边,纯钰看她上了来接人的马车,这才进了屋。 尔容走后,陆纯钰越发感觉翠生照顾得用心。 她很自然接替了尔容的工作,为她梳妆打扮,衣物整理从不假手于人。 平静日子过了两天,看着前来告假的翠生。 “伺候主母,奴心里别提多高兴,可...王府管家带话,王爷招我回去,奴婢不想回去,想在这伺候主母。” 这不说傻话吗? 王府的妾侍,王爷的女人。 觉过味来的陆纯钰,王爷的女人不在王爷身边伺候,偏偏陪打发庄子的自己住。 时间长了免不了闲言碎语,她不在乎多个妒妇的名声,问题,影响翠生不好了。 翠生不想走,陆纯钰吩咐人收拾了包裹,把人安安稳稳送车上。 车边拽着主母袖子不放的翠生,仿若经历生离死别的不舍。 扯不回袖子,无奈万分,陆纯钰前面站着,后面乌压压一片人。 翠生垂泪。 “主子照顾好自己,奴尽快回来。” 背后乌压压一群人最后方,最显眼的大高个,穿着灰布短打,应当是府里的长工。 那长工浓眉压下的双眼迸射尖锐,直指前方翠生紧紧拉住小妻子不放的手。 满眼恶意。 宋允翊恨不得当场剁掉碍他眼的手。 可惜,长眉展开,背对着他的小妻子,窥探她侧脸的无奈。 不用看,男人脑海轻而易举刻画出小妻子美丽无瑕小小的面庞,流露无奈纵容的神色。 本该独属于他一人所有的神色,当场所有人都能看见。 他小妻子那么美丽,他应该把她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接二连三,送走了两个贴心人,慢悠悠走回院子的陆纯钰心空的不适应。 她不缺人伺候,王府内宅,不算外面负责洒扫的小厮婆子,光近身伺候她的丫头就有十多人。 有跟她陪嫁过来的,有王府里的,她最信任的就是尔容。 所以来庄子住的陆纯钰躲清静,只带了尔容和翠生。 翠生走了,尔容也走了,管家不知从哪找来两个小丫头伺候她。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自己一个人不可以吗?” 后面身形高大的汉子,面色不改盯着又向他撒娇的小妻子,盯了半响,直把人盯得脸色发毛。 嘴上回着话,看起来老老实实,实际脚步又漫不经心向前几步。 “主子不带小丫鬟可以,但我必须跟着主子,省得有不长眼的人冒犯了您。” 自己庄子的后山,自己的地盘,哪个不长眼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蠢蛋,胆敢冒犯当朝亲王妃,嫌活得不耐烦了。 冷哼一声,瞧也不瞧杵在身后跟随的榆木疙瘩。 宋允翊眸子盯着眉头紧蹙的小妻子,她像翩飞的蝶儿,妄图飞出自己的掌控。 夜幕四合,熄了灯的庄子走廊静谧无人。 黑夜,女儿家的厢房清香萦绕,四扇屏风半遮半掩的内室。 躺在床上的美人酣睡正好,清风拂过,窗边传来异响。 响动很小,好梦正酣的某人微微侧躺朝外,波澜不惊。 爬窗进来的偷花贼脚步静悄悄,目标明确朝床边靠近。 第9章 不受宠的王妃9 床上的女子侧身而躺,纤细肩头裸露在外。 从未伺候过人的男人笨手笨脚,他压制手中的力道,翼翼小心勾起下落的被子,盖在小妻子覆着寝衣的肩头。 天儿日渐转凉,男人深怕小妻子身边的婢女疏忽一二。 每日深夜必定踏足香闺,亲身来看看才勉强放心。 今日为妻子拢了拢被的男人显然不如前几日好打发。 捉着被子的大手松开,不由分说勾上妻子垂落肩头的缕缕乌发。 缠的手指打了圈,丝丝绕绕。 床边的男人犹不满足,他俯身挨近,勾起唇角沾了沾小妻子的发尾,磨蹭了好一会儿。 头一转直接埋人颈子的登徒子,深深吸进近在咫尺的清香,不敢抱得太紧。 头虚虚实实依着睡梦中的小妻子。 好似感受跟前愈发火热放肆的目光,睡梦中的女子呓语着抬手挥了挥。 指尖扫过夜半三更来偷香的某人的下巴,葱白指尖划至嘴边。 想要顺势放下却被人半路截胡,黑暗,呼吸不平的登徒子似将睡得恍然不觉的某人的手紧紧抓住不放。 实际他为了克制自己近乎放纵的力道,大手手背的青筋鼓鼓,那是尽力抵制想把人死死捞进怀里不放开的欲望。 看着床上无知无觉的小妻子,那张黑暗中过于莹白皎洁的面容,再一次警告自己。 慢一点,慢一点,不急,不能急,不要吓着她。 —————— “你探听清楚了吗,陛下连着几日召幸了哪宫的,翊坤宫张贵妃,储秀宫良妃,咸福宫宋嫔......” 大红唇瓣接连吐出认为威胁自己地位的后宫妃嫔,全在嫔位以上。 嫔位以下,已为曦妃的陆纯曦丝毫不惧。 躬身立于内室堂下,耳边钻进陆纯曦含着森冷的话音。 香兰见怪不怪抬头,直视面色不怎么好的主子。 “奴婢派人前去打听,陛下近几日并未召幸宫中娘娘,而是独自歇在了养心殿侧室数日,想必忧心前朝之事,主子倒也不必过于忧思。” 香兰劝慰的话,主位的陆纯曦丁点听不进去。 当今登基未曾立后,后位空悬,后宫不止陆纯曦一人对至高无上的凤座虎视眈眈。 她进宫近两年,肚子一直未见动静,想要问鼎后位,必须有皇子傍身才能有一争之力。 陛下对她向来不冷不热。 张贵妃有子傍身,贵妃之位安稳无虞。 良妃虽然进宫前的身份比不得她,资历却比她高,宫里的老人,身边又有一女。 她看似位高,实则不稳,再失了陛下的宠爱,陆纯曦万万接受不了。 相比冷冷淡淡,让她摸不透心思的陛下,陆纯曦越发念着宫外宋成礼对自己的好。 想到那个痴情不二的男子,为了自己居然二话不说将正妻赶去庄子去住。 陆纯曦心底发甜的同时,不免有些后悔。 “香兰,本宫选错了吗?” 香兰捏肩的手猛然一抖,沉浸在往日美梦回忆的陆纯曦感知到了。 她却不在意地低下头,看着鲜红的蔻丹,喃喃自语。 “你在我身边最久,打小伴我左右,亲眼见证我和他的缘分。” “你说当初我若是不装傻,任他挑破我俩的关系。” “或者当初爹爹先来找我询问,毕竟当初圣旨只写了陆家嫡女钟灵毓秀,端庄敏慧,陛下故意不在圣旨上写明,因为他根本不在意进宫的是陆家大女儿还是二女儿。” “对高高在上的陛下来说,又有什么区别,一个妾罢了,哪怕皇家的妾,说一千道一万,外人眼里看着尊贵。” “呵呵...他眼里,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好看的花瓶,私人财产,顶破天,又有多重要呢。” 背后,香兰早五体投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陆纯曦深深叹了口气,谁也不知道她这口气蕴藏了多少的悔不当初。 —————— “好大的狗胆,以下犯上的狗奴才还不赶紧松开你的狗爪。” 无论闺阁女子,还是显贵夫人,她们日常娱乐很少,吟诗作对,泼墨作画。 陆纯钰早烦了这些,于是一大早起了兴头,带庄子的人出来打猎,原想亲手猎只野鹿回庄子烤肉吃, 哪知马儿受惊,被人抱个满怀。 将人掳来自己的马背,结实的臂膀横穿惊慌失措地夫人腰间。 大手桎梏住夫人挣扎不已颤颤抖动的腰肢,单手勒马的男人胸膛紧紧贴住夫人的后背。 见夫人惊慌失措地模样,心里蔓延而上的爱怜。 “夫人坐都坐不稳,属下若放了手,不就任由夫人跌落马背吗?” 背后紧贴某人滚热胸膛,拉开距离却不得的贵夫人美目圆瞪。 何方宵小,张嘴闭嘴,一口一个夫人。 上身却一个劲地轻薄往前凑,臭不要脸的蠢男人。 眼下庄子其他人没来,不便与这登徒浪子正面起冲突。 想到这,陆纯钰按下心绪,勉力忍耐,等回庄子再教训不迟。 午时回了庄子,陆纯钰吃了午饭,才发作。 她命管家将绑在柴房反省的登徒子押上正厅,挥退众人。 貌美如画的贵夫人即使生气面目依然美丽,嫣红的面,红艳艳的唇瓣。 扬起手上的鞭子,抽起人来,猫儿撒娇的力道。 跪在地上,五花大绑的男人面色不带变的,只一双眼睛黑黝黝,执拗地盯着抽了自己几鞭子便面红气喘的美妇人。 眉如翠羽,微微蹙,肌如白雪,点点红。 凝乳霜雪的皓腕不堪负力,打了几下,唇吐芳幽的陆纯钰无视男人落在身上比豺狼凶,虎豹恶的幽幽目光。 抿了水,水渍滋润更显艶色的唇,放下杯盏,实在受不了男人恍若无人的放肆眼神。 “再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 说完,正打算唤人将这个死不悔改的登徒子赶出庄子。 “夫人何故独身一人留在庄子,您的夫君没来陪您吗?” 好冒昧啊! “属下外人一个本不该问,可自见了夫人,夫人貌美非凡,叫我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啊。” 合着她早被人盯上了。 陆纯钰也不气了,她捻了捻出力掉落的发,饶有兴致地看向跪在地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的野男人。 可不就是野男人吗? 惦记旁人的妻。 呦吼,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到这一步,挖当朝亲王的墙角。 当真,好生大胆。 “你既进了我的庄子,应猜到我夫家身份显贵。你一介贫民,身无长物。借天大的胆子,胆敢勾引贵人之妻,你不想活了。” “我虽未曾见过夫人口中身份显贵的夫家,却不难料到他必然盲眼无珠。” 放着如此天仙美妇冷待,痴痴暗恋庸脂俗粉。 这话逗乐了陆纯钰,美人一笑,恍若百花盛开,春风拂面,跪在地上的莽汉看得更痴了。 陆纯钰笑弯的眼对上莽汉死不悔改的痴迷眼,猝然变脸。 别开眼,她心里暗骂这莽汉当真莽汉,不知天高地厚,胆敢觊觎她堂堂亲王妃。 “就如你所言,我纵然再不受夫君宠爱,香闺空虚,找姘头聊以排解。” “以我的身份什么样的男子找不到,风流才子,文雅书生,哪个不比你这个黄土地讨食的农家汉子强。” 鞭子的手柄挑起男人刚硬的下颌,低矮下身,动作轻佻,不讨丈夫喜爱的贵夫人这才发现。 她眼前,胆大包天的汉子生了张威仪俊脸。 高鼻,长目,薄唇,眼神深邃具有威仪,不像老实敦厚的农家汉。 心里想着,面露怀疑之色的陆纯钰,不待她多想,一股温热气息袭来,拍打在她的肌肤。 “宋某唯夫人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第10章 不受宠的王妃10 宋允翊早就控制不住本能欲望,渴望白日正大光明亲近夫人。 夜晚烛光昏黄,烧得白日野望正盛。 上头的高大汉子,本来收敛的灼热黑沉目光,里面极力压制的恐怖欲望再也控制不住。 偏偏自投罗网的猎物从来不知凶兽噬人的凶恶,睁大星子眸子,无知无觉凑近跟前。 夫人,他的夫人,一见面便搅得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夫人。 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 隐匿胸腔的野兽一遍遍的叫嚣,而他的主子同样放任他心底的欲望。 小巧秀丽的女儿家绣鞋轻飘飘,如同天上的云朵柔软,携带周身馥郁而又清甜的女人香席卷而来。 低垂头颅,故意收敛凶恶的狡猾猛兽,伏低做小,引诱心悦许久的猎物不断靠近,直至踏进他捕猎的圈子。 不断翕动的鼻尖,捕捉夫人散发的盈盈香气,宋允翊本就兴奋至极的瞳孔瞬间收缩。 耳边是夫人靠近的脚步声。 缓缓走近的陆纯钰不知,双臂捆绑身后,双膝跪地看似伏低做小的老实汉子,心底多么龌蹉,兴奋。 青葱细腻的手指闯入他低垂灼人视线,黑的发沉的眼捕捉到那手的瞬间。 俯首称臣的野兽,强自按捺暴起的欲望,他眼底迸射而出的精光,亮的吓人。 想要紧紧抱住夫人,好生亲昵的宋允翊,喉头微微攒动。 秋日里仅着一层暗色短打的男人,蛰伏深深麦色皮肤下的青筋上面顺着脉络凹陷平白无故渗出滴滴汗珠滑落隐没进入领子。 秋日竟如此干燥灼热。 耐心等待的宋允翊,鼻尖铺满了馥郁勾人的香气,铺了满怀。 得偿所愿的他如同温顺的羔羊,顺着青玉温润握把,瞬息收敛干净沟壑难平的可怖。 抬头看人的宋允翊温顺的犹如引颈就戮的羔羊,对他的主人展现绝无仅有的服从。 温顺的不含半点攻击性,主人叫他抬头就抬头,叫他跪地就跪地。 不存丝毫反叛意识。 马首是瞻,绝无二心,什么样男人见识不到的亲王妃,咂巴咂巴味。 随即不屑冷哼,对于向她表忠心的莽汉子,自是十分,百分,千分,万分的不屑。 男人骗女人的甜言蜜语,千百年沿袭的老一套,谁信谁吃亏。 她自有一番傲气,就说讲中她的心事,就算她想找奸夫恶心宋成礼。 恶心他是其次,自己开心快活最重要,为了恶心人屈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有这么蠢吗? 灼热的鼻息打侧脸,且越来越急,扑人脸上,存在感越来越不容人忽视,不舒服抿唇避开的陆纯钰。 美人桃花拂面相映红,看直了莽汉的眼。 眼中痴迷一闪而过的他抬眸正对夫人蹙眉别开嫌弃他的模样。 美人嫌弃起人来,柳眉微蹙,形若西子捧心,叫他好一番怜香惜玉之心顿起。 嫌弃的不是他就更好了。 但见夫人看似平淡,毫无动容之态。 满心满眼只想将别家的夫人纳入自己怀抱的野汉子,撬起墙角来,锄头挥得杠杠有力。 “宋某自认长得不差,相比冷落您的相公。” “夫人,那些才子书生有宋某这么强壮的体魄吗?他们能...... ” “夫人您看看宋某,宋某心悦夫人,一片赤诚之心悉数奉于夫人......” 是夜,窗外月明星稀,宽大的架子床,床上盖着锦被的女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左右不过白日那草莽汉子露骨大胆勾引人的胡话。 一句一句响彻耳边。 侧身变成仰躺,双目出神盯着顶头的房顶,喃喃自语的陆纯钰放弃了挣扎。 “宋成礼那个死鳖头,现在没准夜不能寐想宫里的那位,许他心心念念惦记,还不许我找个相好的快慰快慰。” 如此这般,第二日受雇她庄子干活的莽汉从村里来到庄子。 刚进门,就听管家吩咐前往主院的男人。 “宋大...宋大是不.” 一身灰色短打并未将停住脚步转身而来的雇工衬得多落魄。 招呼手,背对的人听见呼唤转身迎面走来。 管家目视大步靠近的雇工,想着一大早主子吩咐的话,等人临近跟前。 “主子今早带了话,你若是来了,吩咐我叫你去趟主院,说是有事吩咐。” 想到这,瞄了一眼本来面无表情等待吩咐的雇工。 结果正对嘴角压不下来的某人,陆管家还想再嘱咐两句。 山村的莽汉子,光长了一堆腱子肉,不长脑子和分寸。 昨日不知为何惹恼了家里的贵主子,这回过去,万万守礼,注意言语分寸。 贵主子天仙般的人物,听不得乡下人的粗言粗语,莫要招惹主子生气。 这般思量,将要张口叮嘱,抬头,呵! 目之所及,长长的石子路,往前的走廊更是空无一人。 男人来找,陆纯钰早早遣退身边服侍她的下人。 见人来了,也不多话。 莽莽撞撞撞进花厅的汉子,脚步急切跨过高高门槛。 站在门里面,沉沉双目等不及地看向放下捧在手心小碗的夫人。 细细回味夫人淡淡瞥来的一眼。 男人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夫人金尊玉贵,他应讲究些才是。 这般想,进门找人的步子却不慢,甚至快的脚下生风。 循着味来到主子身边,男人一错不错死死盯着夹了块糕点,放在碟子,小口小口用着的夫人。 夫人的嘴巴真小! 红扑扑的,上翘的唇珠,丰润的粉唇瞧得宋允翊越发火热。 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饿狼,谁吃的下饭。 旁人吃不吃的下,陆纯钰不知道,反正她吃不下。 放下手中的筷箸,身旁射过来的目光更加火热。 深知不能好好吃顿饭,胸腔一起一伏,深深吐口气的陆纯钰对杵她身边不动的木头桩子招招手。 闻声而动的男人,如同机警的狼犬,只见他长腿伸张,上前两步,竟然毫不避讳地贴了上来。 真贴。 陆纯钰正面对桌子,侧对宋允翊,男人离得近。 腰腹直直粘在了她的手肘外,寸步不得近的位置才肯罢休。 她生长的环境哪里有机会遭遇这般只知穷追猛进,半点不知分寸礼节为何物的男人。 又是胆怯,又是新奇,便招人,问他用没用膳。 见人盯着桌上的饭,虎视眈眈。 帕子抹了抹唇的陆纯钰勾唇一笑,叫男人先吃饭。 既同意了他的请求,总不能一顿饭舍不得给人吃。 陆纯钰站起身来,男人目光灼灼中走了两步。 像是想到了什么,复袅袅转身看了看守她身后,什么都不做的呆男人。 一双眼只会直勾勾看人。 知会一声,叫他用完膳食,正厅一边的厢房找她,说完这才转过身缓缓离去。 第11章 不受宠的王妃11 陆纯钰走后,直至完全找不见她背影。 立桌边的男子这才收回目光。 晦涩的眸光紧紧盯住桌边用了一半的粥,以及粥碗旁边,白色碗碟里面浅尝小口的糕点。 粉白的糕点用得不多,好似不合主子胃口。 静看了半晌,男人终于落座,他坐在了陆纯钰先前的位置。 男人吃得极快,虽极快,但不显粗鲁。 没一会儿便用完了膳食,平淡的神色,一点不嫌弃吃旁人剩下的膳食。 他走后,进来收拾的丫鬟。 “啊!” 桌上空空荡荡的碗碟,小丫头大都很惊讶。 “主子平日猫儿大的胃口,今日怎地......” 一旁收拾认真的小丫头,想着主子貌若天仙的美貌。 她仔细打量空空荡荡的碗碟,心想一会儿去厨房别忘和大厨通个气,让他多做些主子爱吃的饭菜。 女儿家的香闺,宋允翊不止一次做梁上君子夜探,白日却第一遭。 他进厢房的时候,邻窗正坐榻边的女子容色端静,手里端看着账本。 再看榻上的小几,同样堆放几摞的账本。 男人的脚步声很轻,无奈他高大威猛的个子注定存在感非常之强。 强到刚踏进屋子,看似认真对账,实则不知想什么的陆纯钰放下手中握了许久,却一字看不下去的账本。 她不是个磨叽的人,既定下了主意,便没有后悔退缩这一说。 于是人进来,脚步还没站稳,陆纯钰直白问道。 “你知道我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问题直指中心,站近榻边小妻子半步之远。 差点膝对膝的男人强忍住心底因她的话而不能自控迸涌而出的喜悦。 青天白日,背对小妻子的阳光尽情涌进来。 他心底一如散进屋头的阳光,秋日的日头不冷不热,照得人舒服,洋溢。 高兴昏头的男人,自己都不知自己嘴里冒出何等乱七八糟的话。 一字一言的许诺,左不过,真心待她,什么都给她。 天上的月亮,陆纯钰想要,他舍了命,也要摘下来给她,哄人开心。 说着说着,亮着一双忒吓人的眸子,伸张双臂,展开宽大的胸怀,竟要将人捞起搂进怀里。 陆纯钰生性泼辣,不过不曾显于人前。 她深知现在的世情世道,容不下生性鲜活的女子,女子多有不易。 思来想去之所以选择庄子的雇佣工当姘头,不外乎,男人无权无势,身无长物好拿捏。 见男人睁着渴望的眼,狗找了骨头一样热切的要抱。 抿抿唇,一巴掌招呼过去,“啪” 皮肉和皮肉的贴合,低头手掌通红。 抬头,昂首挺胸,瞟了一眼男人脸侧丁点印子不显的贵夫人恶人先告状。 “身上的肉怎得长,比墙上的石头都硬。” 男人心疼极了,顾不得想亲想抱的念头。 高大的身影弯身挨凑近跟前,盯着小妻子发红的掌心。 眼中闪过心疼的壮汉子,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又吹又揉。 陆纯钰看着转身被自己指使着拿来药膏,给她上药的男人,心里很受用。 人都怕比,回想起她那没死,却也比死好不到哪去的相公。 常年搁她跟前端着冷冰冰的一张脸,号丧的晦气。 再看看眼里装满了疼惜的汉子。 陆纯钰想着,将来她回了府,定要和老实巴交的汉子断开。 不过看在他尚讨得自己几分欢心的份上,她愿意分开前为他置个大院子,再给些钱财,方便他以后娶妻生子。 她可真是个好情人。 陆纯钰有些自得。 不怀好意,一门心思觊觎旁人之妻的承明帝。 宋允翊半点不知早已被他视作唯一妻的陆纯钰渣女的想法。 他若探出她心底想法的一二分,恐怕维持不住老实巴交汉子的皮囊。 直接暴起,不管不顾将没心没肺,预想以后抛弃他的小妻子抢掳进宫。 金屋藏娇,藏进养心殿。 除了自己,谁都见不着才好,这样才好熄了她离开自己的心思。 可惜,对弟弟媳妇一见钟情,自此发狂,发癫,一发不可收拾的承明帝半点不明小妻子的心思。 白日任劳任怨伺候没事挑刺,有事找事的小妻子。 端茶,倒水,伺候饭食,还被小妻子嫌弃笨手笨脚,任劳任怨的宋允翊。 很轻易顶替了庄子一众丫鬟,男人看着高大,别的都挺大度。 只除了被他挂心尖尖的小妻子,面对每一个妄图靠近小妻子的无耻之徒。 名为贴身小厮,实为陆纯钰见不得人的情人的男人。 对自己身份认知很不到位。 潜心挖墙,将爬上位置,还没坐稳,就开始背对妻子的角落,对暗中欲接近妻子的男男女女亮开了獠牙。 不消几日功夫,陆纯钰房里伺候的丫鬟就被男人以多种多样的借口打发到了外院。 “哎呀...我说了我没胃口,想喝酸梅汤,酸梅汤。” 小心翼翼进门的高大男人,刚从厨房过来。 他手里端着热糖水,盛糖水的碗壁烫手,男人恍若未觉地端进屋。 屋里小日子来了,疼得起不来床的陆纯钰苍白着脸,可怜巴巴地看人。 “我想喝酸梅汤,嘴里没味儿,难受。” 故意不朝男人端碗的手看去,鼻尖飘来带着中药味的甜腻糖水。 皱皱鼻子,二话不说,嫌弃地撇开脸。 宋允翊像是看不见床边闹小脾气的小妻子的抗拒之色。 他将糖水放在一边的高凳上,男人抹了抹手,瞧着背过身不搭理人的妻子,使小性呢。 男人就如寻常人家的汉子,汉子年龄大了,好不容易讨得个美丽动人的妻子。 妻子年龄比他小好多,花骨朵的年龄,开得正艳,迷得近三十的糙汉子昏头昏脑找不见东南西北。 费尽心机得了媳妇,娇娇软软的小媳妇。 宠着疼着,恨不得抱在怀里,含在嘴里,疼的哟。 小媳妇气焰见长,娇气作怪得紧,天天哄,天天疼。 “府医不是说了吗?酸梅汤对脾胃有刺激,长期饮用容易造成脾胃虚寒,再说了,你小日子来了,要不过几日......” 说着爬上床的男人伸手要去够小妻子的肩膀,被人一扭。 下一秒,看着落空的手,男人倒也不生气,就...有些好笑。 对着妻子纤细的背脊漫出笑意的男人,长臂伸展,好脾气的把人捞进怀里,温言软语哄了好大一会儿。 才将怀里冷脸的小女人哄出点笑来,又捧着甜甜的红糖水。 吹凉,小口,小口,恨不得嘴对嘴地对着皱眉耸鼻嫌弃的小妻子,喂进人肚子去。 第12章 不受宠的王妃12 现任太医院院首,老头不愧医术了得,花甲之年,童颜鹤发,依旧不见老态,健步如飞跟在领头的小太监身后。 不见头的长廊,两边悬挂的灯笼照亮了前方漆黑的路。 陛下深夜秘密召见所谓何事。 历经三代帝王,看惯宫闱隐秘,钱院首早有告老还乡的意愿。 他年龄大了,再经不起波诡云谲的内宫争斗浪潮。 一个不慎,身死消亡是小,连累全族老少是大。 这样想着,还能分出两分心神关注前路的老太医,终是顶着莫大的压力,半只脚踏进了养心殿的大门。 殿内灯火葳蕤,手提箱笼的老太医全然不顾。 只因大殿正中,玄黑色常服的帝王看似早早等在大殿之上。 他不曾落座于一步之远的正座,而是座前来回不停走动,历来沉稳有度的脚步,仔细听来节奏乱了。 双膝弯曲正待下跪的老太医。 “免礼,此时此刻不必多礼。” 心惊肉跳的老太医。 此时此刻不必多礼什么意思。 陛下龙体有碍,事情紧张到密极不发的状态,须得帝王深夜隐秘召见。 承明帝可不管年近花甲之年的老太医如何如何害怕,如何如何心惊胆颤。 龙行阔步来到看似发冷的老太医面前,直接发问。 “女子癸水,小腹疼痛非常该如何改善......” 太医院院首,向来只负责宫内三大巨头的脉诊。 皇帝,皇后,太后。 实际,皇后之位悬而未定,太后前去五台山为先帝祈福,为大昭祈福未归。 钱院首真正负责的也就一人,那便是当今圣人天子,承明帝,宋允翊。 瞧瞧,前朝后宫公认的圣明天子,问什么!问什么!问什么! 自己一定年龄大了,耳朵聋了,否则耳朵里怎么出现了幻听,还是如此滑天下之大稽的幻听。 钱太医神思恍惚,钱太医六神无主,钱太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里的回答。 “腹中疼痛不止,贵人大概由于气血不足,寒湿凝滞,肝气郁结或是肾阳虚,具体原因容臣把脉后再作断定......” 稀里糊涂进了殿,被人认真询问近一个时辰放出来,恍恍惚惚出殿的老太医。 肩上挎着箱笼,面容困顿不解且茫然,眼看不见前路,摔个大马趴。 一旁得了帝王吩咐,送老太医出来的大内总管太监苏明,看不惯老头神思恍惚的状态,拉了人一把。 随即松开手的苏公公不知怀的什么心思,等边上的人站稳了身,嘴里突然冒一句。 “凤栖宫要进贵主子了。” 夜里冷风习习,大殿外头灯火通明,背对大殿的钱老太医汗毛竖起,莫名打了个冷颤。 宫里面的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熟知宫中规则的老头不等身旁的人再蹦出不怀好意的惊天秘密。 头也不转,忙撇下人,匆忙遁走。 徒留原地呆站的苏明,送老太医匆忙身影远去。 他抬眼望天,高高挂的月亮蓦然变了个形状。 陡然变成曾经有幸惊鸿一瞥的那位。 大内总管,承明帝的心腹,御前红人对月吟唱。 “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绝世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 清早,鸟儿鸣,虫儿叫,帐中娇儿晨起梳妆罢。 小丫鬟心灵手巧地摆弄手心挽起的青丝。 她对面,男人虎视眈眈眼神盯视威胁。 手腕抖动的小丫鬟,怯懦低头。 镜子里贵主子那张貌若天仙的绝世容颜正对。 镜中的美人像是感觉到她隔着镜子投递过来的眼神。 小丫鬟出神的目光盯紧贵主子轻轻扇动振翅欲飞的睫毛,搔痒她心头。 倾倒众生的美貌再次展现在小丫鬟眼前。 她望着她,她望着她,对望的眼神,一清冷夹带动人温柔,一就是彻彻底底的沉醉。 贵主子可真美! 旁边的某人真讨厌。 对上贵主子的眼,红着脸,热意上头的小丫鬟飞快瞥了旁边一眼。 陆纯钰看她像受到惊吓一般,飞快收回眼,好似怯怯看了她一眼。 眼圈红红的,瘦弱的肩膀也跟着抖动两下,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不等她挥退一边监工的罪魁祸首,那饿狼上身的玩意早早按捺不住。 只见人大步上前,不由分说陆纯钰的眼皮子底下。 猛兽出笼抢占了小丫鬟头上握紧的钗子,恨不得将人轰出去,沉声沉气道。 “这里有我伺候就成,你出去吧。” 被霸道男人挤一边的小丫鬟,很怕冷声冷气的汉子,也知汉子不喜欢她待在这。 毕竟谁不想独占大美人的关注,头顶瘆人视线的小丫鬟。 抬起头,她不看头上某人隐隐传过来的施压,白净的小脸且怯且怜。 “主子的发髻未挽好,奴婢不能走...再者,男人的手生得笨壮不巧,主子金贵,一根头发丝也......宋管事您说是也不是。” 她早看这人不顺眼了,贵主子大家的,前头两个姐姐走了,大家多开心。 有机会多见见贵主子,身边伺候更与有荣焉,结果。 怯怯掀起眼皮,正巧对上看过来的虎狼之眼,一身冷汗直冒的小丫鬟。 顾不上搁主子面前给人上眼药,咬着唇,害怕极了。 看不惯旁人谄媚讨好,诡计多端地夺得小妻子的注意力。 他在,小妻子所有注意力应尽数放在他身上,他不在.....算了,他总在的。 如今这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竟当着小妻子的面给他挖坑。 历来只有人当着他的面给旁人上眼药,从来没有被别人茶言茶语上过眼药的承明帝。 人生头一次,当真好极了! 怒极反笑的承明帝。 房间气氛凝滞,一时无言的三人,其中两人目标一致寻着陆纯钰。 万分无奈,她开口道。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有需要,我再唤你就是。” 小丫鬟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至门边,不舍回头的模样。 如今醋劲越发大了的男人额前青筋突突=。 陆纯钰刚开始和野汉子在一起,有被他话激的成分。 凭什么宋成礼心悦她人,将她摆来当炮灰。 总归自己不舒服,她更不喜宋成礼过得舒坦,于是送了顶绿帽子给他戴戴。 戴戴就戴戴。 只是外头养的汉子气性越发大了。 同山上饿了几天的狼狗,呼呼下山,逮着肉骨头,啃进嘴里不满意,死死霸住。 遇见旁的狼狗来抢,张开锋利森白的牙齿,恶狠狠驱赶靠近意图靠近夺食的敌人。 “唉!” 女人一把夺过饿狼手中的簪子,眼风不带往他那边转的。 美人观摩镜子映照的高耸发髻,素手纤纤,两股垂花流苏簪子轻别了上去。 第13章 不受宠的王妃13 镜子里,美人素面朝天,依然掩不住国色天香的美貌。 高耸的妇人发髻金玉点缀,满头庸俗人间富贵亦难压她流光溢彩的人间姝色。 梳了发髻,脸未上妆的陆纯钰白了打身后揽紧自己抱住不放的护食狗男人。 “不管不顾将人驱走,你为我梳妆打扮吗?” 脸埋后颈,一脸沉醉蹭蹭软玉温香的肌肤,男人抬起头,连带脸上未散的痴迷。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相交映......娘子以后便由我亲自为你轻扫蛾眉,巧使粉黛可好。” 一点不好的陆纯钰,对于跃跃欲试将她当实验品的野男人不带半分好脸色。 指腹沾的胭脂,晕开在嘴上。 花瓣的唇娇艳欲滴,引得难以自持的男人偷袭。 吃了不知几口的口脂,依旧不知足。 用餐时,陆纯钰自然感受得到男人毫不掩饰的露骨渴盼。 盯着她的唇下饭,一口一口,吞噬欲望,展现欲望的眼黑沉沉一片,比吃人怪物凶饿。 陆纯钰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没办法,只得使唤男人夹菜,分散他的注意力。 吃完饭,用了几口茶,管家来报,庄外有人拜访,放下茶盏美人。 男人早些时候,梳妆之时,随嘴提了两句,不外乎担忧她的身体。 恰巧他村子那住了位不出世的神医,请他过来看看。 陆纯钰听听,不放心上。 全天下医术好的大夫,一等全在皇宫里,二等养在权贵府邸。 她相公是皇亲,相府勉勉强强算国戚。 再者她出嫁前陆夫人便进宫求了太后恩旨,请太医院的太医前来诊治。 开了药方,只叮嘱不要着急,需慢慢调养。 药喝了不知多少帖,苦的人心里发涩,疼却半点未见减少。 娘胎里带的,哪里容易治好。 她想叫男人别费心找麻烦,又见他面上沉重,心疼又忧心,临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了。 堂堂太医院院首,太医院一把手,医者仁心的钱太医。 垂下的手不小心蹭了蹭身上灰白色的粗布麻衣。 出了宫,城郊一处院落换了件衣服,堂堂院首摇身一变成了乡野村医。 “老太医可别忘了我说的话。” 身后同样粗布麻衣的苏公公,手里提着药箱,走路上还不忘叮嘱前方童颜鹤发的老头。 老头跟着前面庄子领路的人,脚步故意放慢,等后面的人跟上。 他指了指头上的一片天,小声凑近耳语。 “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在你我两人老相识的份上,苏公公透个底可好。” 不待苏明回答,前方领路的侍从转头,身后两人嘀嘀咕咕,没跟上来,他扬声催促。 “别耽搁了事,两位快些。” 老头满脸不安,苏明忍了忍,没忍住,慢声吐出一句。 “好好看病,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一路想方设法撬话,总算开了口子。 钱太医想再问问,苏明不等他张嘴,直接小跑擦过他,气得老太医吹胡子瞪眼。 “皇...” 进门扮演山野村医的老头,第一眼便看见他眼熟的帝王。 说眼熟也眼熟,说陌生也陌生,熟悉的脸,不熟悉的衣衫。 天蓝色短衣窄袖,家中侍卫仆人方便行动穿着的衣服款式。 自觉老眼昏花,揉了揉眼的老太医。 安静陪老太医身后的苏明,即使不看。 依旧感受屋内主上十足的存在感,吓得飞快上前,拉了前边止步不前愣原地不动的老太医。 苏明作势搀扶体力不支的老头进门。 正厅等待许久的陆纯钰起身迎了上去,老太医刚站稳,闻声抬眼瞅过去。 映入眼帘的女子轻移莲步,款款而来,仙姿玉貌,实乃美不胜收之景。 医者比之常人更加看透世间悲欢离合,凡世富贵贫贱。 朱楼绮户,蓬草陋室,还是美人,庸人,百年后皆化作尘土。 钱太医大半辈子过来,看得多了,自然通透。 饶是通透至极,头次面对这般美到心惊的容颜,仍是惊奇万分。 好一会儿,一群人坐下,上了茶点果子,客套几句。 老大夫诊脉,陆纯钰伸手,她身后男人跟个门神一样立在那。 老太医捋着白花花的胡须,沉吟片刻。 宋允翊表面不显,心里急迫想要知道结果。 这边,陆纯钰等白胡子老头,诊完脉象,正要开口,身后立马传来了男人的询问。 有人替自己开口,陆纯钰索性不再张嘴,静听两人一来一回。 宋允翊:“病痛可否根治。” 钱太医:“娘胎里带出的病症,能治,拖得时间久些。” 明明当事人,却犹如置身事外的过路人。 听着男人和人讨论方子,用药,询问平日注意事项,认真模样点点滴滴看在眼中。 宋允翊典型的用完就扔无情派。 得到准确答复,男人翻脸无情。 打扰他和小妻子两人世界的第三者,他无一人看得顺眼。 喘口气的功夫没有,被人送出门的老太医年龄大了,老头显然蒙了。 他回头,庄子的门应声关闭,不等他回过神来,耳边传来幽幽语音。 “不出意料,这位夫人以后便是咱们最头上的主子。” 转念琢磨话音意思,想明白了。 骇得冷汗直冒的老太医,瞪大眼盯住仿佛透露惊天秘密却一脸平静的苏公公。 老天爷啊,这等帝王隐晦秘闻,他可不可以装没听见。 随即掩不住惊慌的眼环顾四周,周围除了停歇树梢的鸟雀声,再无其他。 收回眼,老头抹了抹额头渗出的冷汗,续了一口气,向下的手又抚了抚跳出胸口的心脏。 他年龄大喽,不比年轻气盛的小年轻,算算几年活头,非这么不安好心吓唬他。 哎呦,往后的日子,揣着这么大的秘密,老头怎么活。 第14章 不受宠的王妃14 “陛下这几日到底身在何处,可曾宠幸别宫妃嫔,为什么,为什么,陛下连着数日不曾踏进永和宫。” 永和宫,华服的宫装美人无法维持平稳心绪。 身在宫闱,后宫女子为了争夺帝王宠爱而活。 帝王宠爱代表的太多,权力,地位,子嗣。 宫中失宠的妃嫔过得多苦,陆纯曦看得清清楚楚。 她绝不允许自己沦落那样难堪的境地,惟有时时刻刻掌握帝王恩宠,紧紧将其握在手中。 她想要的绝不仅仅宠妃的名头,她进宫为了当皇后,正妻,她不是来做妾的。 宫装华服的宠妃涂抹蔻丹的手愣愣抚上保养得宜的面庞。 红颜未老恩先断,她有才有德,容貌姣好。 到底哪里冒出来的狐媚子,胆敢她眼皮子底下勾引陛下。 她生吞活剥了那狐媚子的皮。 明丽的容颜被嫉妒丑恶的嘴脸淹没。 深宫寂寞埋没的女人挥手找来自己培养的贴身心腹,低声耳语几句。 小太监得了指令,偷偷摸摸跑去了乾清宫西侧的养心殿。 当今帝王上位以来,手段雷厉风行的解决了阻碍他登位的兄弟,大臣。 承明帝有手段,有智谋,有政治天赋。 雄才大略的帝王某一方面总是独断专行,掌控欲强。 换言之,帝王日常处理政务休憩的养心殿几乎铁桶一片。 白日经常不在宫中的承明帝,除了养心殿伺候的宫人,外面没露出一点风声。 永和宫出去悄摸摸打听帝王踪迹的小太监,自然而然打探不到陆纯曦猜想的消息。 “你说除了朝会,每日待在养心殿处理公务,闭殿不出。” “昨个本宫差人送去的点心果子,养心殿那边伺候的人,原封不动送回来。” 往日最爱斜倚美人榻的曦妃,大抵是坐不住了,来来回回转悠。 陛下连着几日不曾踏进后宫,她原以为养心殿那边随身伺候陛下的女官得了宠幸。 狐媚子勾得陛下神思不属,早忘了后宫的自己。 谁知差人过去打听,承明帝这几日并未宠幸宫中任何人等。 得到消息松了手中帕子的曦妃将放下的心立马提了上去。 陛下宁愿埋在养心殿的桌案边,也不愿踏进后宫。 后宫全是老人,曦妃想起自己进宫近两年。 男人大都薄幸,三千佳丽的帝王更是如此。 看厌了旧人,就为陛下寻些新人。 帕子捏皱的曦妃心里下定了主意。 —————— 演戏演得全,承明帝沉迷于做夫人手下的野汉子,为夫人马首是瞻。 夫人指东他不往西,夫人打狗他不撵鸡。 直杠杠的腰板说弯就弯。 夫人生气,他温言软语的伺候夫人,夫人高兴,他眉开眼笑的伺候夫人。 比山村怕媳妇的大龄汉子地位还低,男人却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你不是说今日家中有事,怎地磨磨蹭蹭,日上三竿还不走,赖着等午饭不成。” 说着榻边的女人二话不说挣脱了男人大摇大摆横亘自己腰间的手臂。 那手臂粗壮有力,两条粗壮大蛇一般,一旦缠自己身上,陆纯钰一整天掰也掰不下来。 这不,后背刚离开硬邦邦,坚实的怀抱。 把她圈怀里不放的男人立刻不依了。 刚离开了几分,又被身前掰都掰不开的大手轻轻用力拖回去的贵妇人。 后背再一次贴上某人滚热的胸膛。 黏人精! 又不满足的男人不愧黏人精转世的称呼。 他勒紧了身前的长臂,将人死死羁押怀中。 埋首夫人颈侧,猫吸薄荷一样,鼻尖厮磨。 一吸一呼扑满夫人身上独有的馥郁香气,引得男人越发沉迷。 忘了宫内堆积如山的折子,待他回去处理。 男人以前从来不懂身为君王却任由自己沉迷温柔乡。 全然不顾身上的担子,他现在有些懂了。 若是夫人这般女子,他愿为她倾尽一切。 当然,男人更清楚,以夫人貌美罕见的程度。 全天下除了坐稳江山的皇帝,顶级权力才能保护心爱之人过平稳安逸的生活。 生活不易,拖拖拉拉,想再与夫人亲近一会儿,出去卖艺的承明帝。 “啪!” 用力推开身后某人粘乎乎的脸。 力气悬殊太多,使劲吃奶劲头,哼哧哼哧推不开。 被吸被粘,发气冒火的陆纯钰眯眼侧头,扬起手臂,轻车熟路往人头上招呼。 熟练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揍完人,手心烫,发疼的陆纯钰委屈巴巴地吸吸鼻子。 莽汉子一身铜筋铁骨。 不止一次提醒自己,揍人的时候,别忘了拿鞭子,实在不行,树条子也成。 问题男人太黏人了,亦步亦趋,太近了,来不及抄趁手的家伙。 往往陆纯钰一回头,毫不费力,目之所及装满了男人高壮的身躯。 存在感非常强,让人想忽视也无法忽视。 她走一步,男人跟一步,被粘的神情恍惚的陆纯钰经常产生错觉。 她像男人叼嘴里的一块肉,香喷喷,热乎乎,特开胃,特好吃。 男人怎么吃都吃不够,走在路上要看紧,叼回窝,又舔又磨,烦死个人。 “我不都说了吗?若想打我出气,鞭子,条子随你抽,手跟块嫩豆腐,撞撞就碎了,还往我身上招呼。” 男人心疼的呦。 下了榻,蹲榻边给自己家暴打红手的媳妇边上药,边吹吹,还要边传授打自己的窍门。 “呼呼呼呼......” 凉风轻抚张开的手掌。 小心捧着掌心的小手总算红的不那么厉害。 眼里心疼不散的莽汉子,他想了又想。 小妻子手受了伤,他实在放心不下。 明天回去。 像是早看清了他内心的想法。 陆纯钰一把夺过男人手心捏着的瓷瓶,不等榻边人抬头说话,直接一脚踹开了男人。 “滚!” 滚是要滚的,小妻子泼辣性子上身,莽汉子怕媳妇,又爱又怕。 怕媳妇的莽汉子走之前不忘拽着小妻子的脚腕给人套了袜子,穿了鞋。 秋日凉风上身,寒气打脚底心过,怕小妻子大意。 男人啰啰嗦嗦,简直老妈子上身的叮嘱。 人送到了门边,男人抓着陆纯钰的手,刚硬峻挺的脸愣是被陆纯钰看出了一两分的人夫感。 天啦噜。 造孽啊! 不忍再看的陆纯钰,她实在被搞烦了。 不等男人上车,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台阶。 紧张的像被老虎撵的兔子,进了大门,外面根本不带看的,直接吩咐下人关门。 紧闭的大门隔开了两人,逃脱升天的陆纯钰看着门缝外的某人,长长舒了口气。 自己可算自由两天了。 第15章 不受宠的王妃15 承明帝作为合格的帝王有着严格的作息。 大朝会五日一次,男人朝会过后,通常来到寝殿换好衣服,脚步不停,匆匆往庄子赶。 为了空出更多时间陪伴自己小妻子左右。 男人尽量将批阅奏折这项活动安排的过早,或者过晚。 小妻子未睡醒的清晨,小妻子安睡的夜晚。 尽管这样,有些事还是需要承明帝出面亲自处理。 掌控欲强的皇帝,承明帝决不允许出现前朝末期宦官当政的景象。 他更喜欢将重要的东西紧紧捏手心里,为此承明帝要付出极多的时间和极大的精力。 召集内阁开了小朝会,就沿海军费开支等一系列政策展开讨论。 迅速敲定一项项利国利民,加强中央集权的政策由中枢传达地方。 中午来不及用膳,埋首高高奏折堆成的山。 想到什么,放下御笔朱批的男人对着头上房梁的阴影处来了一句。 “吩咐暗三,别忘了看紧主子吃药。” 下达命令后,房梁莫名掠过一阵风。 重新埋首的男人眼睛却再也看不进去手边的奏折。 陆纯钰怕苦,官宦人家娇养的小姐,食多了甜,怎么承受得住苦。 梁太医医术高超,帝王看重的人,不敢稍有怠慢。 费尽心力开出的方子,用最好的药材,针对陆纯钰身体问题的效果很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良药苦口,药太苦了。 出嫁前娇娇小姐,出嫁后,感情受冷待,生活没吃苦的贵夫人吃不得苦。 回忆自己哄小妻子吃药的点点滴滴。 习惯平直的嘴角,不知不觉上扬愉悦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大昭国历代帝王手中都握有一柄从前代帝王手中继承的利刃。 他们不限于人前,专门为帝王效命,忠心耿耿。 暗杀,护驾,搜集情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暗卫总共三十人。 三千个从各地慈幼院领养根骨奇佳且无父无母的幼童,日复一日的训练。 最后挑选出最优秀的三十人,组出帝王暗卫,保护帝王身前的刀。 暗三,三十个暗卫里唯一的一名女性,排名前三,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十多年的努力,兢兢业业凭借出众能力爬到帝王暗卫行三的位置。 暗三背地经营京城最出名的青楼天香楼,还有各个酒楼,酒肆,饭庄。 她主要负责搜集各种情报,帝王耳目的存在。 勤勤恳恳干活的她永远记住那一天。 神出鬼没的暗卫首领,他们一群人的老大。 暗一找到了正在天香楼布置秋日赏月宴的她。 皇城下的权贵假的厉害,来妓院做什么,反不能吟诗作对来的。 明明贪恋美色,过来寻乐子,非得编排正大光明的理由。 春花宴,夏凉宴,秋月宴,冬雪宴,由头一个赛一个的文雅,过来参加的人同样一个比一个假。 短短几年,天香楼被暗三做的风生水起,高雅名声有了,嫖客更源源不绝。 人多了,四面八方涌来的消息,一条一条汇聚。 打算忙完这几天稍微喘口气的暗三。 “什么!?主子叫我暗中保护名女子。” “我~” 反手指向自己胸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点了点胸口的某位精英暗卫。 对面暗卫首领平凡的脸,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她的耳朵没听错,眼睛也没看错。 她暗三,经历无数比拼选拔,脱颖而出的暗卫探子。 如今,现在,当下,去保护一名女子。 不容她闪躲,暗三满怀希望开口。 “这名女子是敌国公主,前朝遗脉。” 陛下需要她随时监视其动向,这样说得过去了。 她就说了,不是她夸。 自己以女子之身克服先天体力缺陷,能力暗卫队伍排前三。 她相信英明神武的陛下必然不会大材小用。 梳理通前后缘由,暗三就看见睁着死鱼眼的顶头上司摇了摇同样木木的脸。 “陛下要你去保护恭亲王妃,陆氏。” “恭亲王妃陆氏。” “保护。” 凑近暗一,暗三加重语气重复道。 “对!保护。” 宫里陛下亲生的皇子,陛下指派看护的暗卫全部序号靠后。 而现在,陛下吩咐她去保护自己的弟媳,弟媳。 瞬间兴奋至极的暗三。 她倒要看看到底什么天仙般的人物,值得不近人情的帝王特殊对待。 莫不是天上神仙下凡历练不成。 回忆结束,端着汤药,暗三脚步飞快。 接到上头指令,心底翻了个白眼,她心中英明神武的帝王何时变得婆婆妈妈。 不就是碗药吗? 小仙女不喝,小仙女不喝...哎。 面露凶残的暗三。 哎,大不了,她跪地捧着求人喝呗。 她最会求人了。 脚下步子不自觉加快许多。 “又是药啊!” 算盘珠子拨响,噼里啪啦,老远闻着一股药苦味的陆纯钰起身掩面。 管不得手里的账,丫头进来,素手抬起,指了指外室的圆桌。 意思很明显,放外面凉凉,她一会儿喝。 化名三燕的暗三看不懂的上前,端药凑近了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等她出去,小仙女一定,绝对把药豁窗边花盆里灌花。 她怎么这么清楚。 当然,为了不喝药,陆纯钰想法百出的同宋允翊斗智斗勇。 包括不局限于,花盆倒药,故意摔碗等一系列措施。 宋允翊见招拆招,两人天天斗上三个来回,陆纯钰作案手法,三燕早看透了。 药怼跟前,三燕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容色倾城的大美人,等她出招。 “药太苦了,你去外室拿些蜜饯过来,甜甜嘴。” 然后,捂鼻子嫌弃的陆纯钰,双目瞪圆。 只见三燕掏掏衣袖,变出一大包蜜饯捧送她嘴边。 陆纯钰: ヽ(???*)?━━━?? 把大美人治死死的三燕:死亡微笑。 第16章 不受宠的王妃16 临近垂暮,批阅手上奏折同时远距离监控小妻子用饭的帝王。 桌案下边,一身黑衣的暗卫忠实汇报一天监测的一切。 “陛下走后,贵主子上午召见了名下商铺的主管对账,中午用膳,食三筷清蒸鲈鱼,素三鲜....蒸饼,用完膳小半个时辰,暗三送了汤药...... ” 劳累整日的帝王堪称忙里偷闲,专注听取暗卫汇报。 小妻子平平无奇的一天,听得男人嘴角笑意憋不下去。 听完汇报,承明帝挥手,等桌案外跪地汇报的黑衣人无声无息掠出窗外。 男人修长指尖捏住的朱笔悬浮,点点墨色垂落宣纸,晕染小片黝黑。 偏偏愣神的男人视而不见,意随心动,不难想象,他恐怕心思早飘远了。 飘到城郊的庄子,飘到庄子住的人。 眼观鼻鼻观心的苏公公,这段时日早已习惯主上时不时神思不属的模样,害了相思病。 回忆初见恭亲王妃的场景,苏明仍忍不住惊叹,世间竟有如此貌美脱俗的女子。 更让他惊讶的是,恭亲王娶了这般美丽的女子。 莫不是石头心转世不成,天仙般的美人娶回家当摆设,心心念念天仙的姐姐。 宫里的曦妃娘娘,曦妃娘娘在宫里他经常遇见。 漂亮算漂亮,后宫佳丽三千,选进宫的宫女也都长得清秀,体态匀称。 曦妃算是宫里比较出挑漂亮的,但她的漂亮碰见不属于人间的美立马相形见绌,黯淡无光。 心底自动比较一番的苏明苏公公,不得不承认。 明明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姐姐连妹妹的一分灵动都比不上。 不是陆纯曦不美,陆丞相文质彬彬,丞相夫人年轻时也是以美貌名扬京城的美人儿。 两人结合生下的女儿,陆纯曦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明丽妩媚又夹杂英气。 京城第一美人的美名并非浪得虚名。 但和陆家二小姐比。 苏明脑海涌现那张不似凡人,无法用人类言语形容的美貌。 他想,恭亲王妃的美貌,深闺之时为何不显人前。 反而比不得她的曦妃娘娘名声远扬,莫不是恭亲王妃有意藏拙。 殿内两主仆一个比一个出神。 发散瞳孔的苏明看向内殿的小门,门口躬身弯腰的内侍朝门内递眼色。 四目相对,苏明下意识转头,玉案边的男人看似埋首工作。 苏明赶忙轻手轻脚迈出了门。 “干爹安好,曦妃娘娘正在殿外等候,儿子不敢惊扰御驾,干爹您看......” 不等苏明发问,小太监赶忙一股脑吐露出来。 听完话,眼中闪过思量,拿不定主意。 苏明叫小太监在这等上一等,他去回禀主子。 承明帝不是一位贪恋女色的帝王,面对女色诱惑甚至可以说非常克制。 宠幸妃嫔最终目的,繁衍子嗣。 他有五位长成的儿子,七位公主,相比子嗣繁茂的先帝,承明帝的皇子皇女不算多。 作为帝王,特别家里有皇位需要继承的帝王,承明帝当然希望多子多福。 前提,他没有遇见自己的小妻子。 满心满眼装满了小妻子的男人,心里再也无法记挂她人。 听了苏明汇报,玉案抬首的男人闭合疲惫发胀的眼,辨不出喜怒的面,神色深沉,不喜不怒。 正待招手,派人打发门外的曦妃,承明帝转念一想。 曦妃到底是小妻子的姐姐,面子情总要给的。 于是正要吩咐门口小太监将曦妃打发走的苏明回头得了主子改口的吩咐。 陆纯曦在门口等了许久,身前的帕子捏皱了一轮又一轮。 她脸上的面色实在不好看,想了想不放心。 殿外值守的侍卫离得不近,妩媚凤眼漫不经心飘过门边值守的太监。 陆纯曦低头,捻起帕子轻捂住嘴。 “一会儿进去,长点眼色,莫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片苦心。” 嘴里说着好声好气的话,眼盯着身侧花骨朵一样,听着她的话娇羞垂颈,状似不好意思的小宫女。 陆纯曦眼底既不屑又嫉妒。 可惜垂下头羞赧的小宫女看不清,她温声呐呐道。 “奴婢必定竭尽所能,报答娘娘提点知遇之恩。” 满面羞红的小宫女模样生的极好,俏生生仰面,贝齿羞涩压制薄唇,看得陆纯曦火大。 好个勾引人的狐媚子。 想到一会儿自己亲手将狐媚子送进去,陆纯曦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临到门前由不得她退缩。 “妾身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盈盈细腰,柔婉音调。 普通男人恐怕早把持不住,起身过来亲自扶起娇柔美妾。 承明帝却批完了手边的一道折子,才抬手,淡淡道。 “起身吧!” 男人也不问自己爱妾过来做什么。 大家心知肚明,妃子邀宠的手段多也不多,少也不少。 “妾听闻陛下近几日忙于朝政,过午不休,特意命春喜做了些糕点送来,陛下用些可好。 ” 承明帝也不抬眼,他午时确实未曾用膳。 轻嗯了一声,陆纯曦身后名叫春喜的女子赶忙退后。 小心翼翼将食盒的点心摆在了长案前方正中的圆桌上。 等待贵人们享用。 起身龙行阔步迈步桌边,茶水糕点一应备好。 试毒的太监拿银针试了试毒,确定无毒。 男人刚入座,那名叫春喜的女子赶忙上前伺候。 “陛下想用些什么,奴婢伺候您用膳。” 陆纯曦特地挑选她宫里模样长得出挑的春喜。 花一般的年龄,俏生生立在那,鲜活而柔婉。 坐上桌的承明帝对于婉转迎合的美人愣做到了视若无睹的境界。 众人只见高高在上的帝王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一分心神都不放在那女子身上。 苍白脸退下,苏明接替了她的位置。 那名叫春喜的女子退至一旁陪坐的陆纯曦身后. 陆纯曦看也不看面色苍白,低垂头沉默不语的宫女。 暗骂她天生贱命,当不成主子。 “这糕点口味不错,谁做的。” 陆纯曦这边骂完人,那边用了块糕点的承明帝放下筷箸指了指不远处的糕点,慢声询问。 “这道点心叫什么,软糯香甜,不干不噎......” 承明帝历来不在乎口腹之欲,御膳房上什么他用什么。 从来没在公开场合表露喜恶,而今突然开口,倒叫陆纯曦惊诧。 男人看过来,眸光淡而深沉,迎头辨不出帝王心意的陆纯曦移开眼,抬手招来身后的春喜。 “回禀陛下,这道点心叫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栗子磨成粉,辅以糯米粉......” 第17章 不受宠的王妃17 指腹转悠把玩大拇指的玉扳指,身下摇椅吱呀吱呀地摇晃。 秋日日头逐渐变短,幽深的昏黄打下,落在闭眼不知想什么的男人身上,幽静而深重。 回转的苏明,想到门前败兴而归,面上神色都撑不住的曦妃娘娘。 心里不免啼笑皆非。 送自己宫里人固宠,结果陛下看上了小宫女一手做糕点的好手艺。 固宠不成,赔了夫人又折兵,说得就是她。 “调教调教小宫女,送庄子去,钰儿最近吃得不多,吃腻了,庄子伺候的人多用点心,变着花样做。” 随侍一边的苏明安静听着,他知道这些话不是对他吩咐的。 果然主子吩咐完,房梁即刻窜出一阵冷风朝窗外掠去。 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苏公公。 贴身伺候承明帝跟前多年,承明帝不刻意避着他。 他自然知道帝王手中握有一把利刃,专供帝王差遣。 “坤宁宫旷日许久,明日着令工部即刻进行修缮,一应用具皆从朕的私库出,用最好的。” 苏明一个激灵,主子按捺不住,想接宫外那位进宫。 进宫竟然直接掠过众妃,许以皇后尊位。 坤宁宫与乾清宫相对,乾清宫帝王寝宫,坤宁宫皇后寝宫。 承明帝此举不言而喻。 这...... 有些急了吧。 那位身份尚未解决前,迎进宫中。 前朝,后宫相连,恐大批人等反对。 这可如何是好。 宋允翊手握大权,他怎么忍心真心喜爱的女子遭受流言蜚语,受人压制欺负。 他爱她,敬她。 陆纯钰进宫,宋允翊连过渡位分的皇贵妃都没想过。 其实可以先封皇贵妃,再封后。 男人根本没想过,直接掏出来便是最好的。 皇贵妃再尊贵,也是妾,由妾室转为正宫,辱没了他妻子。 妻者齐也,他要他的小妻子一开始就站在同他一般高的位置。 宋允翊当真煞费苦心。 承明帝修缮坤宁宫的圣旨不仅前朝,更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 各宫帕子听闻消息的那一刻不知扯烂了多少。 这还不行,宫里的妃子还没缓过神来,帝王第二道圣旨下来。 后宫诸位妃嫔前往城郊奉国寺为未来皇后祈福。 这道旨意如同一道地雷甩过来,轰得一声,打的后宫诸位娘娘天昏地暗。 不为别的,帝王下令修缮坤宁宫,意欲立后的念头一目了然。 她们想皇后极大概率从后宫妃嫔中提拔,擢升。 其中最有可能的人选,贵妃张氏,曦妃陆氏以及良妃李氏。 “啪...啪...啪...” 噼里啪啦,永和宫得知消息的陆纯曦再也维持不了宠妃的体面。 身着浅色单衣,披头散发的她连摔了手边的杯盏。 想要上前阻拦。 杯盏落在脚边,啪,迸射的碎片吓得人哆嗦。 香兰不敢再动。 大殿一旁寝室摔的一片狼藉,摔累了,喘着粗气的女人踉踉跄跄后退。 脚踏绊住,不堪重力地跌坐在地上呜呜大哭。 “...呜呜...陛下何意,半分不念旧情,香兰本宫得了第一道圣旨的时候,本以为,本宫还曾盼望...哪知... ” 第二道旨意如同一道地雷将沉浸美梦中的她炸醒。 囊中之物的皇后之位飞了,对陆纯曦不吝于晴天霹雳。 承明帝叫她们以妃妾之身为后来者祈福。 简直直接朝陆纯曦的心窝捅,痛的她魂飞魄散,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三日,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去了城郊皇寺奉天寺。 陆纯钰若是知道姐姐悲惨经历,不得一跳蹦出三尺高。 可惜京郊的庄子,服侍她的人不知不觉都换成了宋允翊的人。 外界消息传递不进来,陆纯钰全然不知,只觉日子越发美满。 一日三餐变着花样的吃,身上贴身的料子滑溜溜的,一点不扎人。 拧着眉头,陆纯钰摸了摸身上滑腻冰凉的料子。 不知怎地,身上肌肤越发娇贵。 王府带来的小衣,以前好好的,后来越来越刺挠。 展开领子,颈子上全是红疹。 先发现的宋允翊心疼坏了,暗中将小妻子浑身上下所有衣物,从里到外全换了一遍。 江南进贡的香云纱。 香云纱纹理细腻,贴服,舒适,寸纱寸金。 承明帝不喜奢侈,每年进贡的几十匹香云纱尽数锁进了库房。 不知多少后妃心心念念盼着帝王赏赐,全运进了庄子。 穿在了娇贵至极的美人身上。 陆纯曦若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好东西,被她看不上眼的陆纯钰享用的彻底。 大概恨不得当场呕出血来。 安然入怀的小妻子被自己抱了个满怀。 心满意足的宋允翊,嘴角漫出舒畅笑意。 连续忙碌三天不停, 急躁的心脏在鼻子下意识接收小妻子熟悉的味道时瞬间平缓了下来。 疲惫感铺天盖地袭来,他长臂伸展,笼着小妻子相拥了一会儿。 十分享受两人独处的时刻。 小妻子分外柔顺窝在他怀里,像是感受到他的疲惫。 男人将她打横抱起,向来在他面前娇蛮的妻子,双手乖巧勾上了他的肩膀。 手心覆盖充满生命力的肌肉,烫的陆纯钰心头一颤。 慰贴心里的热度,还来不及细细怀念。 男人大包大揽打横抱着陆纯钰,长手长脚穿过隔开内室与外室的七扇屏风。 进了屋,目标明确,抱着人就往床上倒。 陆纯钰被人侧抱在怀里,枕着某人的手臂,被身侧的人盖了被子。 抬眼便能看见男人眼下遮不住的黑眼圈,她有些心疼。 抵住人胸口的手举起摸了摸他眼下黑沉的小片。 闭眼休息的男人感觉到眼上轻轻柔柔地抚摸。 温柔的像清风拂过,带着叫他安心的香气。 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的睫毛耐不住痒,颤了颤。 宋允翊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眼里明晃晃的温柔,瞳孔装满了心爱之人的身影。 大手不用分说捉住自己眼皮子底下作乱的小手,握手心拉近跟前轻轻啄了一吻。 坚硬的下颌,轻轻厮磨小妻子的发顶。 困意上头的男人,低头凑近难得乖巧的小妻子。 嘴唇额角落下轻轻一吻,温热的气息,带着令人安心的抚慰。 宋允翊拍了拍小妻子的后背,是安抚,亦是轻哄。 “忙了好几天,好累,我抱着你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全然不提为了尽快赶过来陪她,所做的所有努力,只有一句,陪我休息一会儿。 最后一个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双目闭合的男人终于抵不住席卷而来的困倦。 抱着妻子,以环拢护卫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一会儿,像感染了男人的困意,打了个哈欠的陆纯钰。 面庞蹭了蹭紧挨着的胸膛,随即闭目睡了过去。 第18章 不受宠的王妃18 帝王旨意,宫中妃嫔前往奉国寺为未来皇后祈福。 承明帝后宫妃子不多,满宫上上下下加起来不过二十余位。 陆纯曦高居妃位,她在奉国寺独居一处院落,门外少有人来,很是清静。 皇家女眷前来祈福,奉国寺自然不再招待其他香客。 是以偌大寺庙除了僧人,妃嫔,伺候的宫女,外头的护卫之外再无其他。 这日陆纯曦强忍挫败与恶心,焚香诵经回来。 香兰搀扶主子进了一方院落,佛寺乃清静之所。 妃子们大都带身边的贴己丫头,陆纯曦平日最信任香兰。 再加上她有别的想法,故而不曾多带了人来。 随着门吱呀一声,香兰关闭了院落的大门,落了门锁。 被她松开手的陆纯曦径直朝院内走去,刚走两步,不知听到了什么。 抬眼朝发出轻微响动的假山看去,只见假山里缓缓走出一人。 锦绣长袍,腰系宫绦,清俊文雅的熟悉面貌,看得脚下停步的陆纯曦眼圈莫名泛红。 人呆愣立于原地,傻傻愣愣,得见故人,一副不知悲喜的模样。 径直缓步向前的男人,心头一痛。 特别对上陆纯曦犹如兔子的红红杏眼,男人更是心痛难忍。 他印象里,曦儿骄傲不羁。 她生于官宦世家,文采出众,相貌不俗,一路顺风顺水,心气比天高的陆纯曦何止傲气。 如今这般委屈模样,把着折扇的手用尽了力道克制,克制不教自己失了分寸。 宋成礼眼帘顺势垂落,避开叫他心疼万分的娇美容颜。 两人身份不同以往,她成了旁人的妾,他亦娶了妻。 理应避嫌。 这样想,可若真这样想。 宋成礼可曾深想,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他,何必眼巴巴过来。 到底放不下,也不想由着它放下,所以不管不顾偷偷,不问后果地过来了。 —————— “夫人觉得在下如何,比之您家中那位。” 近几日见天的凉,山上草木变了颜色。 懒散的陆纯钰索性不出门了,整日被某人拉床上厮混。 她想得开,人生得意须尽欢,没事消耗消耗多余的体力,如此甚好,便放纵了男人的狂放行为。 只除了。 陆纯钰从来不知男人之间的攀比心来得如此重,听了不止一遍。 刚开始还诚心诚意夸赞男人力压群雄的出众能力,顺便真心实意地贬低被戴了绿帽子的某位仁兄。 虽然自己和绿帽子兄弟之间清清白白,但不妨碍义愤填膺的陆纯钰逮着他一顿输出。 一开始,女人斗志昂扬。 夸自己挑的汉子多好多好,自己眼光多好多好的同时不忘贬损家里头那位。 没担当,没男子气概,懦弱又无能。 躺在床上的汉子支颐着头听得开心,他侧向群情激奋,损人损的满面通红的小妻子。 盖在陆纯钰背上的大手,时不时给人顺个气,怕人骂的口干,时常倒杯解渴的水凑近小妻子嘴边亲手喂进去。 听着小妻子毫不留情的怒骂声,得趣迎合两声。 好似盼望夫人有朝一日厌恶了家里头的正头相公,抛弃那人,许他进门才好。 时间长了,陆纯钰感受到乡下农村汉子夹杂的居心叵测。 这日与往常一般无二。 他凑近耳边的话音刚落。 汉子就见,本来乖乖巧巧窝自己怀里的小妻子,前一刻手还揪着他散开胸膛的中衣扭来扭去地把玩。 后一秒,直接翻身不认人了。 看着背对自己不吱不声的渣女,男人气笑了。 他二话不说,一把将前一刻滚出自己怀抱的负心女搂进怀里。 嘴里恶狠狠的逼迫。 “这些时日我索求无度,你就不怕~” 说着,长臂不由分说将人转了个圈。 大掌更大胆,隔着顺滑冰凉的丝绸,凑近小妻子的肚子呼噜上去。 “啪。” 安静只能捕捉两人呼吸声的房间,耳光声可谓震耳欲聋。 陆纯钰眯眼抿唇,头一次向脸被打偏的沉默汉子投去审视的目光。 起初陆纯钰选择山村的汉子,不外乎他好掌握,模样身形优越。 在她看来,外在条件比她那脑子糊了墙的前夫顺眼。 万万想不到,村里老实的汉子被她纵容大了野心,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想逼宫上位,笑话。 气急败坏的陆纯钰抬脚踢了自觉滚下床,噗通跪榻边的男人。 野汉子身形高大,就是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敞开的内衫,散发蓬勃生机的肌肉看在拿了鞭子回转回来的陆纯钰眼里。 蛰伏的野兽还是野兽,看着如同家犬听话,实则,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前一刻两人还耳鬓厮磨。 后一刻,高高举起鞭子,长鞭划破虚空,直直朝跪在地上不言不语安静接受惩罚的莽汉背部挥去。 一道接着一道,白色的里衫被划破,露出铜色的皮肤。 陆纯钰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力气撑死了有多大。 不过打得汉子背上红肿了几条杠,人就累的止住了手。 糙汉子真男人,媳妇打他愣是不吵不闹活受着,脸上面色都不见波动。 等头上累得喘气的陆纯钰收了鞭子,作势不再打他。 男人这才起身,伸手习惯性想要给人顺顺气。 深吸几口气,调整好紊乱的呼吸。 躲开凑到她跟前的男人伸出朝她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 男人每次都这样,惹人生气了,从来都是认打认骂。 打完,骂完,等她彻底消了气,男人便会上前,软下腰哄她。 陆纯钰以前吃他这一套,今天不知为何,可能叛逆心发作,不想吃了。 “别说现在有没有,你记住就是有了,我的孩子永远是我的,与你无关。” 不等手臂落空,傻傻站跟前的男人反应。 狠狠甩开手上的鞭子,掷在一旁。 陆纯钰看也不看男人面上的神色,冷着俏脸,目不斜视擦过他身侧,大步走开。 徒留双臂握紧的男人落寞深沉,夕阳余晖洒落。 过了好久,孤身独立的男人居然冷冷笑出声来,磁性的嗓音被逼染上疯魔之意。 “妄想带着我的种全身而退,做梦去吧。” 第19章 不受宠的王妃19 自打那日不欢而散,两人开始了冷战。 说冷战也不对,具体是高贵的夫人单方面冷落男人。 男人反倒一如既往的照顾她。 陆纯钰冷脸用饭,他布菜。 陆纯钰衣服穿少,他添衣。 陆纯钰梳妆,他描眉。 晚上熄灯休息,陆纯钰背对着男人睡觉。 宋允翊耐心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等生他气的小妻子睡着了。 深夜,屋里漆黑一片,紧闭的窗棂透入一丝细微的光线。 凑着细微的光芒,转过身的男人长臂一伸,闹脾气的小妻子立马被他搂入怀中。 感受着拥进怀抱充盈的满足感。 闭目细细品味的男人睁眼的瞬间,眼底翻涌万分的风波已然退隐下去不留半分残余。 黑暗中他俯身低头,饿兽收敛凶意,又没完全收敛。 薄唇有意识追寻身下无知无觉睡得安稳而显得没心没肺的某人。 “你是我的!” 他凑她耳边低语。 “而我,则是你的。” 不管睡梦中的人听不听的见,抱紧自己妻子像是搂住全世界的男人仍旧不管不顾的宣誓主权。 “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所有人。” “包括你我!” 低哑磁性的嗓音,本应好听。 平日里听过的宫妃各个脸红心跳。 恨不得,恨不得妄想高贵的帝王,屈尊降贵低声在她们耳边,轻声细语。 可惜,本该撩人发热的男低音,拿捏的腔调在这个黑夜过于诡谲。 像诅咒的咒语,听得人心里发毛。 有吃有喝,陆纯钰不知不觉竟在庄子安然过了三个多月。 眼见入冬,她还是没有回王府的打算。 这一日,名下铺面,庄子的管事前来汇报工作。 一群人待了上午,中午吩咐管家留了饭。 这边管事们刚走,慢悠悠打前厅去花厅用膳的陆纯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已经不知她半上午打的第几个了,身边搀扶的丫头小心询问,是否寻府医来看。 帕子抹抹泪,陆纯钰听了刚要摆手,突然脑海一闪而过。 “你就不怕有了.” 大冬天一个激灵,陆纯钰犯上劲的困意瞬间消散。 王府带来的府医她自然不敢用,下午,做贼心虚的某人挥退众人,自己独自一人入了城。 “夫人恭喜恭喜,您已有月余身孕。” 百草堂的坐诊大夫瞧着满身裹紧,头戴幕篱的神秘夫人,给出晴天霹雳地一击。 怀孕了,怀孕了...... 一遍一遍在脑子里滚动不止的消息,陆纯钰虽短暂惊慌了一瞬,但她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淡定。 怀就怀吧。 只是,目视远方城墙。 以如今情形,她恐不能在庄子久待,需回府,给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过个明路才行。 下定了主意,陆纯钰赶忙回了庄子。 吩咐贴身侍女收拾行李,三燕手把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外厅,陆纯钰正在吩咐她走后的一应事由。 所有的事吩咐完,她状似无意提起。 “哦,还有一件事。” 管家抬头,面向主子。 “那个..那个叫宋大的农家汉子,之前救过我。” “我这眼看等不及要走,他又恰巧回了村子,等他回来将这个匣子给他,里面的赏钱,全当我谢了他的救命之恩。” 老管家听了也不稀奇,主子的命多金贵。 救了主子一命,合该得些赏钱。 管家颠了颠紧闭的匣子,心想等宋大回来不能忘了给他。 “主子,咱们今天就走吗?不等等。” 想到主上得到消息震怒的表情,深深咽了口口水的三燕试图垂死挣扎一番。 背对三燕上了马车的陆纯钰半点不操心,什么好等的,庄子的事都处理完了。 她也没亏待相好的,钱财留了,房产铺子也留了。 男人娶妻生子的本钱她全置办好了,两人仔细论起来,她吃亏明显比较多好吧。 再说,此事容不得耽搁。 背对众人耳目,轻抚肚子的陆纯钰回头,淡淡对三燕道。 “东西忘带了不打紧,没什么紧要的,王府都有。” 好吧! 摸了摸鼻子的三燕。 不难想象惨遭大美人抛弃的弃夫,她英明神武的主上如何气怒。 只希望主上与大美人两人的事,不要殃及池鱼,特别是她。 可惜,暗三美好祈愿终究不能达成。 乾清宫养心殿,大殿人不多,三四个,全是帝王信赖的心腹近侍。 “临走前,当真没有给朕留一句话,当真一句没有。” 随侍帝王身侧,离得近的苏公公被他身上蔓延而至的威压,压得大气不敢喘地低下头。 一点声响不敢出,深怕气急败坏却强强压制怒火一再追问的帝王把气出到他身上。 更不用说,玉案前,跪在主殿之上直面帝王滔天巨怒的两个暗卫。 一左一右的倒霉蛋,分别是暗三和她被牵连的可怜上司暗一。 暗三感觉得到头上压过来黑沉沉的视线,并随着她的不言不语而逐渐释放。 心里苦,嘴巴更苦。 本能警告她编造一些谎话安抚安抚她那情绪濒临崩溃的帝王。 毕竟此时此刻的他不过一位被迷了眼,看不清现实,或是故意逃避现实的睁眼瞎。 理智却告诉暗三,她如实禀报。 “回禀陛下,贵人许是忙了些。” 干干巴巴一句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事实摆在眼前,明晃晃昭示,他惨遭背弃的事实。 可男人就是倔强的不愿相信,还一个劲追问,好给心爱的妻子离开自己找原因。 体谅她,原谅她。 可惜,男人的希望注定落空。 收回视线,拿起玉案上的小匣子,扣上没上锁。 暗一庄子拿回来,据说那个无情的负心女临走前留给自己的东西。 承明帝满怀最后一丝期望打开。 “哈哈哈哈......” 呼吸可闻的大殿一阵阵大笑钻入耳中,殿内低头不语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冷颤。 几乎笑岔气的承明帝,冷冷正对眼下敞开的匣子。 匣子装得满满当当,仔细看去不过三样东西,房本,地契,银子。 吝啬的连一封信,一句带给他的话都没有. 她心底,自己到底便宜廉价到了何种地步。 近三月的陪伴,相依相偎,便是这些俗物可比的。 怒上心头,额上怒得青筋膨起。 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涌起的痛苦难过。 男人高高扬起手中的匣子,正待狠狠掷去。 挥手的瞬间,他闭上眼,须臾,再睁眼脸上怒容收敛大半。 他收回半空的手,将匣子放在案上,别开眼不想再看。 低头垂眼,心惊肉跳装木头三人组。 “进程加快,朕不想再等了。” 第20章 不受宠的王妃20 永和宫的曦妃喜食河鲜。 新鲜的河鱼,河虾不需多费功夫,白灼取其鲜美。 曦妃吃得畅快,小厨房的御厨便能轻易得些赏赐。 厨房的大厨做河鲜的次数便多了些。 小厨房这日午膳做了一道白灼虾,一道鲜鱼羹。 两道菜几乎未动,曦妃娘娘仁慈,赏赐了近身伺候的几名宫婢。 “主子...这...这可如何是好。” 面色惨白的宫装女子,回答不了她的话。 陆纯曦难受极了,喉咙似呕非呕的呕吐感,如影随形。 她以手掩嘴,嘴边盖着帕子。 下手香兰手捧痰盂,陆纯曦低头呕吐了好几口。 香兰见她不吐了,紧忙放下手中的痰盂。 起身抚了抚面色难看的主子后背,想叫她呕吐感顺下去。 永和宫内殿寝室,她们两人之外,再无其他。 “主子...怎么办...怎么办...” 香兰嗓音却掐得极细,颤颤的声音跟夜里风吹动豆大的烛光。 摇摇欲坠,半死半活的边缘,细弱的仿佛一个不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 她怕被人听到,哪怕知道此刻室内只有她们主仆二人,香兰开口的话音依旧孱弱。 她的面色不比捧茶漱口的陆纯曦好多少,甚至更差。 颤颤发抖的她不堪重负,腿软地跪坐在地上。 永和宫从里到外铺满了色彩艳丽的柔软氍毹。 按理说外面再冷,屋里的她也不该冷得这般厉害,她就是冻得瑟瑟发抖了起来。 喝口水缓过劲来的陆纯曦,抚了抚憋心的胸口。 她虽然难受催动的面色不好,人却比乱了心神的香兰稳定。 陆纯曦苍白着一张脸,眼神无光地掠过六神无主的香兰,视线停留她身后的虚空。 “本宫这个月月信未来,恐怕......” 跪坐在地的香兰冷汗连连。 陛下小半年未来永和宫,敬事房全部记录在册。 想起奉国寺那日,不出意外主子恐怕已有身孕。 孩子不用多想,那日留下的孽果,事到如今如何是好。 “旁人本宫不信,此事需香兰你亲自前去,拿着本宫的宫牌,你出宫前去恭亲王府,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恭亲王,切记切记,一定亲自交给恭亲王。” 恭亲王府,怡和院。 “王爷也真是的,明知道姐姐您回了府,都不抽空过来看一下。 ” 捻着果子殷勤凑近王妃姐姐殷红的唇角边,如愿与她目光相撞的翠生娇羞低首。 “不像婢妾,妾听说姐姐回来,这心跳的啊,片刻不敢稍停。 ” 陆纯钰低头视线扫过不过须臾眼眶已经泛红的美妾。 轻启朱唇,张口接下了美妾侍弄的点心果子。 家里的小妾既是男主人的妾,同样需伺候主母。 翠生身份不高,再加上曾跟随陆纯钰去了外边的庄子,伺候过她一段时间。 是以养成习惯的陆纯钰对于她的投食来者不拒。 翠生表面哭哭啼啼,暗藏心底的真实想法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一面不动声色兢兢业业刷主母的好感度,一面她又嫉妒家里的男主人嫉妒的发狂,拼命上眼药。 小兔子乖乖的哭法,红着眼眶,翠生眼里蓄满泪珠。 后仰头,哭得我见犹怜的白净面庞展露主母面前,犹如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妾搞不懂王爷,妾也不想懂,妾自知身份卑贱,不敢妄图攀龙附凤,只想待在姐姐身边时时刻刻尽心侍奉您。” 黛眉微蹙的陆纯钰。 “这段时日,难不成王爷不曾招你侍奉。” 翠生张大红红的兔子眼,点点头。 她才不想被王爷宠爱,她现在一心想在王妃跟前站稳脚跟。 至于王爷,不着家的倒霉玩意。 八辈子好命娶了王妃这么个如玉美人,愣当摆设冷在家中,骂他眼瞎都轻的。 王爷眼瞎,她的眼可不瞎。 下午,好不容易打发了依依不舍前来探望的翠生。 倚在榻上看书的陆纯钰心神根本不在书上。 宋成礼不动身边的妾侍,她不奇怪。 毕竟心有所属,连她这个正牌王妃都是摆在家里供给世人看的摆设,更不要谈其他了。 只不过,她不能再拖了,看来需要费些功夫,自己才能达成所愿。 摸了摸平平的肚子,陆纯钰扬声对随侍一旁的三燕吩咐道。 “你去打听打听王爷今日何时回府,再吩咐厨房备一桌席面,今个难得我高兴,晚膳便在七墨斋旁边的小厅里用。” 吩咐完低头遮掩住眼底若有所思陆纯钰恰巧错过了立在她身前,三燕欲言又止的模样。 三燕察觉到了贵主子的想法,问题是,不难想象宫里的那位得到消息该有多疯。 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现在知道媳妇打算带着肚子里孩子赖上旁人,不要他了。 养心殿的花瓶碎了好几个。 夜里,备了一桌的席面。 小厅等人的陆纯钰遣退了屋内侍奉的一干人等。 回身,明亮的眼印着桌子摆着的一壶美酒。 上等好酒,回味悠长,后劲十足,多适合午夜谈心。 酒后生事,喝醉了不省人事,明天还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想到这,月光下的女子心中深处生出解恨的快意。 想当年,她家世极好,容貌不差。 陆纯曦野心甚大,想要进宫搏一搏。 她不一样,同一群女人争夺男人有什么好玩的,一点不快活。 对于自己的将来,她心中早有决断。 那时京城涌入众多学子前来参加科考。 她打算从中选择家世清白,无父无母的进士来个榜下捉婿。 人都选好了,山东济宁人士,家中父母早逝,由族中长辈供养长大。 人品上佳,学识不浅,为人谦虚谨慎,她进门便能掌家,主持中馈。 哪里想得到,第二日打算跟父母坦白。 当时的恭亲王招呼不打,直接派媒人带厚礼上门说亲。 陆家大女儿进宫大半年,听闻消息,托人带话回来。 “恭亲王为人贤达知礼,后院无人,不失为妹妹良配。” 本来犹豫的陆父,陆母听了大女儿的话,心里那点犹豫立马消散。 婚姻大事历来父母做主,再说宋王爷后宅干净,名声极好。 陆纯钰听了母亲的话,也觉得他不失为良配。 更不用说亲自派人前来求娶。 尚为闺阁少女的陆纯钰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她哪里想到,成亲以后,自己面临的是宋成礼莫名其妙的冷待。 一开始她不明所以,满头雾水。 从未想过从旁人身上找原因,她能做的就是检讨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直到...... 发现两人的情谊,陆纯钰恶心透了。 他们两人,狗男女的纠缠,何必连累她这个无辜的人入局。 她不好受,那两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第21章 不受宠的王妃21 陆纯钰等的久未归家的人,此时此刻正身形狼狈地跪在养心殿的大殿上。 “不知皇兄深夜招皇弟过来所为何事。” 双膝跪地的男子极力维持面上的平和,可惜他脸上的平和维持不到两秒。 吱呀敞开的殿门,自他身后被押送上前的脚步声。 余光瞥过他身侧跪了下来的女子,宋成礼勉力维持的平和这一刻终于控制不住破了功。 “妾身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安然下拜的曦妃目不斜视,好似不曾看见身旁一米之远处跪着的男人,她极力避嫌。 毕竟那可是她的小叔子,当今陛下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高坐玉案的男人既不唤人起身,也不出声。 大殿之上气氛凝滞的厉害,凝重的威压随着缓缓起身,随之而来的脚步声。 压得跪地的两人心头一紧,直到不轻不重的脚步走近两人中间,负手而立的帝王淡然开口询问。 “你们两人可知朕深夜召见你们所为何事。” 帝王将之前宋成礼试探他的话再次抛了出去,明知故问道。 平稳的语气像是根本不清楚宠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自己的弟弟暗度陈仓。 此时此刻爱妃肚子里还揣着一个父不明的孽种等着他接盘。 这样平淡无奇的语调却压得头磕在地上不敢起来的陆纯曦大气不敢喘。 深深咽了一口气,她不敢想象若承明帝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的下场。 想到这,冷汗直冒的陆纯曦不敢往下深想。 她忖度片刻,正待开口狡辩,垂死挣扎。 立于两人前面的宋允翊懒得浪费时间,大手一挥,一张信纸轻飘飘滑落。 陆纯曦余光瞟着飘落的信纸,轻飘飘落她眼前。 惊恐的双眼如同看见了挥舞着镰刀降临的死神,下一秒,就毫不留情收割她的性命。 这张信纸赫然是她白日嘱托香兰传递出宫的消息,为何会出现在陛下手中。 脑海一团浆糊,冷冷的天,后背洇湿大片的陆纯曦想到出宫的香兰至今未归。 极大可能已经被陛下的人擒下,不知招了多少。 拿不定主意的陆纯曦心如死灰,彻底压低抖颤的背脊。 香兰还没来得及出宫,就被承明帝派人押下,宋成礼自然不知道陆纯曦怀了他的孩子。 他一丝心神始终关注自己身旁的女子,见她近乎四肢软倒地跪趴在地。 宋成礼忍不住开口。 “陛下~” “皇弟想来还不知这件天大的喜事,曦妃有孕近一月。 ” 宋成礼:“那陛下,”还不快快唤曦妃平身。 皇帝:“朕若是没记错的话,朕已经小半年没有去过曦妃宫中。” 猛然抬头冒犯天颜的宋成里。 居高临下,承明帝与他目光相接,宋成礼双唇抖动,不知是喜是忧。 显然他回忆起了奉国寺那次两人的情不自禁,由此铸下大错。 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此紧要关头宋成礼满脑子想的仍旧是将陆纯曦摘出去。 “一切都是微臣的错,曦妃不从,是...是臣强逼曦妃,一切罪责皆在臣身,恳请陛下,恳请陛下饶恕曦妃。” 鹌鹑的曦妃听了旁边的话,她没想到男人竟然宁愿揽下全部罪责。 不可否认她心底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是..是的陛下,一切都是他逼妾身的,妾身心里只有陛下,此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证!陛下~陛下~” 曦妃双膝攀爬,伸手想要去够身前承明帝的大腿,把承明帝恶心的够呛。 顾及陆纯曦怀有身孕,凝眉嫌弃的男人恨不得抬脚把人踢飞。 眼神示意亲卫将不知死活赖上前的女人拉远。 承明帝转头,宋成礼眼睛定在痴缠自己的陆纯曦身上,眼中闪过分明的不可置信,茫然,痛苦。 大概万万想不明白,自己宁愿舍身相护的爱人,出卖自己出卖的干净。 承明帝冷嘲笑笑,一点没有被戴了绿帽子的憋屈。 相反,他的好兄弟千载难逢的痴情人,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舍得不成全这对野鸳鸯呢。 陆纯钰等了许久,等到了夜深人静仍旧不见人来。 她想,难道为了躲自己宋成礼那厮连王府都不带回的了。 自打陆纯钰回府,两人一直没有找面对面见面的机会。 陆纯钰习惯了,只以为男人不耐烦应付她,跑外面的宅子去住。 她伸展伸展久坐不起而酸疼的腰肢,一计落空,只得暂待下次机会。 沐浴洗漱,双手乖乖落于胸前,潋滟的双目困倦地睁不开。 临闭眼前,陆纯钰还不忘提醒自己明天一定捉住不着家的宋成礼。 哪知...... 第二日,冬日的早晨鸟叫声几乎没有。 一觉天明,陆纯钰与往常一样,躺在金苏翠幄包围的美人抖动小扇的睫毛。 睁开眼,星子般璀璨的眸子失神瞬间。 一股梨花映海棠的香气淡淡拂来,飘至鼻尖。 陌生的香味,不似她常用的鹅梨帐中香,仔细分辨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府里何时换的香,她怎么不知。 来不及多思索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纤纤玉指深陷高床软枕,刚要杵着臂膀起床的陆纯钰抬头。 身下的锦被触感不同以往,察觉不对的她这才起身抬眸望去。 打量的视线落在周围将她严严实实包裹的翠绿色的锦绣帐幔。 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龙凤呈祥,凝眉苦思的恭王妃不确定的下了结论 我这是被人绑架了。 养心殿寝殿外室,下了朝,挥退外室守夜的一众宫女,太监。 身着帝王服饰的承明帝不安稳,整个人围着门边打转。 左边走走,右边晃晃,搓搓手,托后腰。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渴望的眼神直往屋里凑,就是不敢进门。 着急见人的模样,像是求偶期的雄孔雀,着急进去展翅,又怕挨啄。 于是裹足不前,优柔寡断。 第22章 不受宠的王妃22 顾不得帝王威仪,恨不得贴雕花镂空木门偷听的宋允翊听到门内窸窸窣窣的响动。 沉稳眼眸倏地亮起,招摇尾巴推开门往里去。 被人稀里糊涂带来陌生地方,陆纯钰猜测了许久,甚至猜到她姐姐身上。 没想到啊。 推门而入的男人身形高大,体型健硕,玄色的帝王衮服使他周身萦绕无形慑人的威仪。 殿里值守的宫人被看护宝藏的饿狼早早驱赶出去。 宋允翊情人眼里出西施,呆立床边的小妻子一袭月白色薄纱长裙,裙边拖曳在地,长长的秀发披散肩后,美若飘飘欲飞的神女。 龙行虎步的男人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他走至尚未缓过神来的漂亮妻子身前,长臂一伸,捞起小妻子纤细的腰肢,把人往床边带。 突到陌生的地方,陆纯钰下床探索的时候没有穿鞋。 小巧美丽的玉足光裸踏在寝殿柔软的氍毹上,何况养心殿内殿自打入冬天气一冷,宫人早早燃起了地龙。 爱妻心切的男人想不得许多,怕妻子冻着。 把人带床边坐好,便单膝跪地亲自伺候她穿鞋。 粗糙的掌心划过细腻柔嫩的脚心,痒意蔓延而上流窜四肢百骸。 脊柱骨颤颤发痒如同羽毛来回转圈的打转。 痒的受不了的陆纯钰蜷缩粉色玉质的脚趾,用力拔出桎梏她脚的大手。 男人生着厚茧的大掌猛然用力,抓住意欲逃离他控制的玉足。 一手扒着陆纯钰的脚踝,一手给人套上足衣,穿上绣鞋。 “几日不见,夫人怎地这般生分。” 伺候人穿了鞋的帝王抬头瞧见美丽的夫人,大昭未来的皇后,他的梓潼白莹莹的小脸。 小脸抗拒又生分地正对自己,四目相对察觉她眼神流出的生疏见外,男人温声开口。 收回自己的脚,此时此刻的陆纯钰但见起身的男人玄色衮服绣有金色龙纹,威严赫赫的昭示眼前人的身份。 纵然万般不愿相信,陆纯钰也不得不逼自己正视对她而言荒唐至极的事实。 逃避没用,因为摆在眼前。 受了过大打击,陆纯钰心下抗拒,抿唇不语。 男人独角戏唱的却是欢乐。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帝王将自己名义上的弟妹掳进深宫,金屋藏娇。 亲自伺候她的饮食起居,衣食住行。 陆纯钰过得极好,有吃,有喝,除了自由。 “娘娘身体虚弱,太医院太医临走前叮嘱奴婢,您务必在室内静养。” 搀扶又一次想要离开养心殿外出的贵主子回屋。 恭恭敬敬的宫人由始至终都卑微谨慎地垂着眼帘,不敢多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陆纯钰。 外面人不知,乾清宫养心殿近身伺候陛下的宫人哪个不知。 当今陛下前几日突然接进宫一名女子,直接带回了乾清宫养心殿。 养心殿帝王单独居所,纵观本朝尚未有后宫娘娘住进养心殿的先例。 这名未见其人的女子刚进宫,瞬间引起养心殿所有宫人的好奇。 如今见着人,养心殿的诸位即刻理解了帝王心思。 这般美人,任谁得到了愿意放手,不怪帝王起了金屋藏娇的心思。 “我听宫人汇报,你想出宫吗!” 宋允翊不喜欢和陆纯钰独处的时候有旁人,是以偌大寝宫只有两人,他也不喜在心爱之人面前称孤道寡。 饭桌上承明帝如同寻常男子一般和自己的妻子闲叙家常。 刚硬眉眼柔和了许多,男人公筷为一旁的女子添菜。 等一旁的女子用了一嘴,眉眼畅快的他开口试探。 话音将落,低着头,捧着碗,碗里的菜品不下去了的陆纯钰施施然放下碗筷。 “陛下不是明知故问吗?” 单方面接受妻子冷战的男人,几日来根本不敢逼迫妻子太甚,俗称夹着尾巴做人。 陆纯钰开口搭理他,男人素来沉稳示人的眸子骤然发亮。 “陛下不会忘了你我的身份吧,我是恭亲王妃,您的弟媳。” “甚至论资排辈,纯钰厚颜唤您声姐夫,您应当不嫌弃我攀关系吧。” 自从得知男人身份,陆纯钰一直有被男人愚弄的不痛快。 她眯眼,宋允翊维持不到两秒的温柔面庞须臾黑沉沉一片。 撇开脸的陆纯钰不吃男人变脸那一套。 她冷冷嗤笑。 宋家男人没个好东西。 宋成礼不是个东西。 眼前晃悠的这位亦是。 男人握紧手中的筷子,不慎力气太大,筷子竟生生折断。 手背蛰伏的青筋蠢蠢欲动。 “你想回恭亲王府。” “回到宋成礼身边。” “他有什么好的,根本没将你放在心上。” 陆纯钰讽刺他的话,飘进男人耳朵,男人只听了短短一句。 他抓重点分析。 恭亲王妃!恭亲王妃!恭亲王妃! 字字句句尽数留恋不舍宋成礼。 明明那个男人心里没她,明明自己心里有她。 负心女居然妄想抛弃自己,带着他的亲生骨肉认贼作父。 头气炸了,红眼病犯了的男人,大手掌着负心女的双肩。 “想不到你对我那个情痴皇弟痴心不不改,可惜......” 眨眨眼,被人束缚两肩动弹不得的痴情女。 不是,你哪只眼看出我对宋成礼那傻帽痴情不改的。 这副吃惊不已的神态落在醋意大发的宋允翊眼里,他自动解读成挑破心思的恼羞成怒。 陆纯钰意图拨开男人发疯的手掌,离开。 情绪失控的男人非得叫她认清现实,一个劲在不耐烦的陆纯钰耳边喋喋不休。 总得来说就是,你爱他,他不爱你,他爱她,我成全了她们,我爱你,你怎么不能好好看看我。 情绪波动大,连带语速同样飞快,陆纯钰听得模模糊糊,耳朵灌满了。 她她她,我我我,你你你。 不知道宋允翊抽了哪门子邪风。 到了夜晚,天完完全全黑下来。 不是很愉快的晚膳用完,宋允翊将政务搬到寝殿来处理,他也不嫌麻烦。 用完膳食,无事可做的陆纯钰甩开手,迈开腿,围着偌大的寝殿转圈。 别问她为什么不出去,问就是狗男人故意的。 故意忽视寝殿那头埋在案边批阅奏折的男人时不时追随而来的视线。 落在殿里另外一人的身上,跟狗看骨头的热情一般无二,热情的想吃人。 第23章 不受宠的王妃23 陆纯钰:??? 脚步缓缓,努力忽视侧面存在感满满的视线。 直视前方的陆纯钰脸上心如死灰的平静。 宋成礼和陆纯曦成了。 仔细分析宋允翊饭间透露的消息,心慌慌的陆纯钰。 宋成礼那个狗东西,半点夫妻之情不顾。 为了成全自己和陆纯曦的情谊,把她卖了。 她就知道以陆纯曦自私的尿性,还有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宋成礼那个半调子。 还有,余光瞥了伏案工作,脑子不知是不是被驴踢了的承明帝。 莫不是皇家一贯优良传统。 自己碗里的饭觉不着香,旁人碗里夺过来的才好吃。 犯得哪门子病。 心里骂骂咧咧和被骂的当事人对视几秒,陆纯钰淡然收回刺探的眼神。 她不自在地展展大袖,脚下步子一拐,径直朝寝殿一侧的门边走去。 寝殿侧门连通浴池,白玉堆砌的池子四四方方。 皇宫里陆纯钰最满意的就是眼前的一池春水,睡觉前泡个热水澡最舒服。 轻启纤纤素手褪去肩头的薄纱,长长衣裙坠地。 举步踏进池子,温热的池水浸没周身。 轻合双目依靠池壁静心享受的她没有听见门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直到,露在水面外两侧纤细白皙的肩头被一双大手霸住。 对此毫不意外,掀开眼皮慢条斯理回头的陆纯钰。 蹲下身的男人神色深沉,两人床笫之欢之时。 野汉子时常用这种深沉而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巡视,看得人害羞。 陆纯钰时常耳刮子招呼过去。 宋允翊伸手接住了妻子的招呼,他目不转睛,目光灼灼盯着人。 眼神无声示意催促,别开脸不愿看人的陆纯钰两腮通红。 四四方方的水池很大,足够好几人在里面翻来覆去游荡。 沐浴了一个多时辰,折腾来,折腾去,门外恭候的宫人低垂着眼帘。 视线里,简单披件外袍的男人满脸餍足地抱着怀里蒙头盖脸的陆纯钰,他径直将人抱到床上。 整个后背沾着身下温软的床铺,陆纯钰立马滚出了宋允翊怀抱的包围圈。 她皮肤白得跟玉一样,脸上晕染的红就更藏不住了。 也许泡的时间太长。 滚床上的她掀起一旁宫人早早规整好的被子,展开蒙头盖上。 陆纯钰的睡眠好,心累了一天,折腾的夜也深了,盖上被子铺天盖地的睡意袭来。 安稳闭眼,正待好好睡一觉,烦心的事明天再想。 这样想着,昏昏欲睡的陆纯钰感觉去而复返的男人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下陷的被褥,一把子力气将人拥进怀里,搂紧。 “...宋成礼是我的皇弟,他模样大概生得挺讨你们这些小姑娘喜欢,不特地了解,我也曾听旁人打趣过。” “可钰儿,你得清楚,外在的皮囊代表不了什么。” “宋成礼那小子满心恋慕那陆氏,心里根本没有你的存在。” “你俩成亲一年有余,他对你如何,你清清楚楚,一味的冷待。” “再者,我这个弟弟被他母亲宠坏了,一点担当没有,当初陆纯曦大选进宫,宋成礼亲王之尊,又是朕的弟弟,他若真心喜欢陆纯曦,朕不会不允。” 宋成礼错就错在喜欢却不争取,眼睁睁送心爱的女人进了宫又后悔。 懦弱又自私。 “陆纯曦心思浅,瞒不过朕的眼,无外乎贪心,既要又要,舍不下宫中的权势,放不下宫外的情人。” “照朕看,他们两人,一个任人摆弄,一个自私自利看不清形势,活该天生一对。” 他低头,画蛇添足来了一句。 “朕绝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朕富有四海,胸襟广阔,容纳百川,对这个不成器的皇弟决不含私怨之心。” “他配不上你,他心里也没有你,一心只有陆氏。” “朕心慈,成全了他两人。” “你...朕...我对你更是一片丹心,绝无二心,你若是跟了我,我必将全天下最好的都捧你眼前来,供你甄选可好。” 耳边蚊子嗡嗡嗡,睡着了都不放过她。 吵得人紧皱眉头,举手捂住耳朵,声音还一个劲,没完没了往里钻。 “你做朕的皇后吧!” “啪!” 莫名挨了半边脸的承明帝,捂住脸,看着怀里睡得香的某人。 乐呵呵,傻傻笑出了声。 “不反对,你就是同意了,朕要申明一点,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哦。” “啪!” 得到满意答复的承明帝搂着自己的小皇后,躺下前,掖掖被,心满意足入了梦乡。 进了宫的生活和在庄子待着没啥两样。 庄子里吃,睡,逛庄子。 在宫里,吃,睡,逛大殿。 早晨陆纯钰醒来她一般见不着宋允翊,当官不好当,明君更不好干。 宋允翊每天天没亮就起,有时候大朝会,有时候小朝会。 不过没关系,他事再忙碌,依旧会凑出时间陪闷在殿里整日不得出的陆纯钰用膳。 “到底吃不吃了。” 一大早被男人用眼蛐蛐的陆纯钰受够地摔了筷子。 实在被他目有所思的眼看的不耐烦了。 没胃口的她胸腔起伏不定的开口质问。 “有什么事直说,别一直拿眼看我。” 纵然得知庄里的糙汉子真实身份,陆纯钰被他纵容惯了。 再加上男人从来不拿身份压人。 面对承明帝,陆纯钰时常忘记他皇帝的身份。 心里着实没有多少畏惧,对话直白朴实。 “你不会忘了吧!” 怕小妻子翻脸不认人,同时放下碗筷的男人迎着妻子的冷脸,一脸认真。 语气同样带着不信任的质问,不过比语气逞凶的陆纯钰好上不少。 质问负心汉的语气,听得鸡皮疙瘩前赴后继冒出的陆纯钰。 “我忘什么了。” 她不记得自己许诺过什么。 “你答应做我的皇后,这事没得反悔。” 陆纯钰:“啊!” 她做哪门子的皇后。 满宫内外,谁不知,她,陆丞相嫡次女。 陆纯钰于承明三年春嫁给恭亲王成礼,皇家上了玉蝶,板上钉钉的亲王妃。 亲王妃做皇后。 莫不是眼前这位善心大发,意图传位恭亲王。 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陆纯钰讥讽的想。 第24章 不受宠的王妃24 小妻子不置可否的态度,一点不影响男人鼓动她尽早大婚的决心。 天天耳边念叨,吃饭念,睡觉念,处理公务忙里偷闲还念。 陆纯钰眼看阻止不了,她认命了。 最主要,很烦,被人天天追着耳朵比比叨叨,真的很烦。 她作为孕初期的孕妇,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她唯一要求过了年,明年开春大婚,冬日太冷,等天儿暖了。 男人不依,软玉温香在怀,一脸正色,言之凿凿反驳。 春日暖和没错,男人劝着,古铜色的大掌满满柔情摸了摸小妻子尚未显怀的肚子。 来年开春,四个多月的肚子恐怕等不得了。 再者,男人不曾宣之于口。 小妻子美丽娇气,他见第一面就惦记上的人, 抓心挠肝做梦都想把人带回来。 宋允翊等不及,他也不想等了。 再再说了,他印象清楚,小妻子当年开春嫁给的皇弟,春天日子多晦气。 他介意,但他不说。 男人啰啰嗦嗦,逼逼叨叨,大婚日期定在了除夕前。 承明帝原话:成了亲,一家人正好赶上团圆饭。 当时男人英俊的脸,满目真诚捧起陆纯钰的双手,说得真心肺腑。 帝王大婚,迎娶国母,流程最为繁复。 按照正常流程,选婚,定婚,纳采,纳征到迎娶皇后敬告先祖等一系列的礼仪活动。 承明帝即便做梦都想早点把人迎进门,整个流程走下来。 紧赶慢赶大婚吉日定在了一月初九,而在这之前,陆纯钰终于出了宫,在陆府待嫁。 陆丞相百官之首,宅子坐落皇城跟前,几进几出的宅院,九曲回廊,假山怪石林立。 内院,天色已深。 “钰儿你可曾怨过母亲,若非母亲骄纵你姐姐太过,想来,想来......” 说着说着,丞相夫人蓄满泪珠的通红眼眶,颤动睫毛,滴滴泪水瞬息滚落两颊。 兄弟换妻,换的还是陆丞相的两个女儿。 承明帝大方,没打算瞒过未来的岳父岳母。 再说也瞒不了。 陆家大女儿胆大包天伙同恭亲王私通之事,陆家两老皆已知晓。 陆纯曦怀有身孕,意图混淆皇室血脉桩桩件件的事,全都摆在了陆丞相的案头。 抄家灭族之罪,骇得陆家老两口得知消息,顾不得体面,犹如惊弓之鸟瘫软在地。 好在。 丞相夫人抹了抹流淌不止的泪水,两手抓住女儿搁腿上的手。 幸好她生了个艳绝天下的小女儿,含着水汽的眸子凝望小女儿近在眼前的绝美容颜。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眼似秋波。 满身清透之气,不似人间俗物。 拍了拍陆母发凉的手,陆纯钰不由感慨万分。 陆家门庭清白,后院简单,除了陆母带来的陪嫁丫头收了房,再无其他。 这些年陆母为陆父生了两女,陪嫁的丫鬟倒争气,添了个小子,记在正头娘子名下。 子嗣不多,亲生姑娘就两个。 母女天性,陆母疼爱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陆纯曦,陆纯钰两个都是嫡出的姑娘,唯一的弟弟还是庶出。 陆纯曦长女,身份自然大不相同,在陆家从来要风得雨,大了也要做世上一等一的人物。 陆纯钰却不怪母亲,陆母从来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 她在家时得到的关注不比长女陆纯曦少,有什么好怨的呢。 真要论怨,也要怨陆纯曦胆大妄为,得陇望蜀,不知足。 宽慰了母亲,亲自将人送出院外,回了居所。 屋内灯光昏昏,伺候缓步进门的美人洗漱完毕。 主子歇下,行至床铺两边,轻手轻脚熄了灯;。 尔容轻轻走出内室,出去前,脚下步子稍顿。 回头就着窗棂外透出的微弱光芒,最后看了眼安睡心的主子。 外头冷光射进来,落在床头那人闭合的眼皮。 莹润的肌肤恍若吸入天地精华的温润白玉,触手生温,令人爱之不及。 对于王府生活一年多的时光,如今想来,大多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阴影。 印象里主子很少有开心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陆纯钰的眉间总是笼着股常年不散的忧愁。 伺候她身边的尔容看得清楚,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她想不明白,或许陆纯钰也想不明白,这一切的根由因为什么。 后来,陆纯钰意外毁容,王爷冷心冷肺,不为所动。 心疼小姐的尔容失了鼓动小姐争宠的想法。 她想,日子再差,外人眼中小姐总归有个正妃的名头。 她是丞相家的小姐,宫里皇妃嫡亲的妹妹,失了宠爱。 地位,体面不比男人的宠爱更重要吗。 后来她随小姐去了庄子,得见养好脸的陆纯钰的真容。 尔容大不敬的想。 王爷不喜欢她家小姐,王爷眼瞎,注定配不上她家小姐。 令她想不到,兜兜转转小姐居然将嫁进宫做皇后。 那位置大小姐心心念念多年未得,最后居然送她小姐手中。 而她,到了明日,也需跟着小姐进宫了。 小姐跟她讲了,进了宫,提拔她做坤宁宫的掌事姑姑,她也捞了个官当当。 窗外月色西垂,外间小榻守夜的女婢嘴角勾出笑来,正是好梦正酣。 好梦正酣的她自然不知,深更夜半,担心挂念妻子的承明帝深夜偷偷而来,偷偷而去。 匆匆翻墙过来看上一眼小新娘,随即满意而去。 阖府上下无一人惊动。 第二日一大早,宫里来的妆娘,嬷嬷,大群人涌进陆纯钰的居所。 龙凤呈祥的皇后喜服,一层叠一层,隆重大气。 头发高高挽起,沉重的凤冠冷不丁压下,直把人脖子压弯才肯罢休。 重金打造的凤冠垂下如血嫣红的流苏,半遮半掩滑落新娘光滑白净的额头。 落于眼下,形成遮面的幕帘。 众人瞧着眼前正襟危坐的新娘,美人琵琶半遮面,仅余半面。 碾碎胭脂的红唇以及圆滑莹润的下颌连接修长脆弱的天鹅颈。 窥得半面美人妆,屋内本该热闹的人潮鼎沸。 捏着帕子,眼前被流苏遮掩的陆纯钰耳边愣是半点声响也无。 隔着门,外头喜乐奏鸣,传进屋里,看呆的一众人这才缓过味来。 大家纷纷移开凝视新娘许久的眼,左顾右盼。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残留惊艳之色。 前厅,陆丞相带着族中长老一同迎接迎亲的仪仗。 仪仗领头的两位,一位乃礼部尚书,另一位皇室宗亲。 皆是朝中有权有势,人品尊贵之人。 丞相及其众人跪拜,皇后父亲跪听正使传制。 皇后行册立礼后受内宫跪拜,完成一应礼节,吉时已到。 皇后上了凤驾,绵延数里的仪仗队伍,终于出发浩浩荡荡朝皇城进发。 皇城主路,路两边聚集了许许多多百姓。 皇帝娶妻,与民同乐。 路上撒了好些喜钱,捡着铜板的老百姓高兴坏了,大家纷纷议论。 “皇爷娶亲喽,皇爷娶亲喽。” 第25章 不受宠的王妃25 恭亲王府安静一片,街上的热闹显然感染不到这里。 怡和院,亲王妃下榻的正院,不见往日欢声笑语。 廊檐外,不远处。 “翠侍妾又怎么得罪王妃了,天天罚跪,前头那位”大度得紧,今个这位比不得一点。 话儿一半,旁边人立马伸手堵住了那人的嘴。 其他吓出一身冷汗的侍者,左顾右盼了好一阵,但见四周无人。 几个看热闹差点赔命的侍者,这才转向捂了嘴,呜呜呜的铁憨憨。 不要命了,他们要得。 宫中秘辛,满朝内外人尽皆知,这话万万轮不到伺候主子的奴才议论。 一家几口的命,张嘴断送不值当。 不过,众人又一次远远望了过去。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惩罚人跪在院外,心确实狠。 不如前头那位大度良善。 听以前怡和院侍候的讲,前头那位貌美良善,容得下人。 哪像这位,侍妾关心王爷,侍奉茶水伺候王爷怎么了。 内宅妾侍伺候主子天经地义。 房里,窗扉缝隙溜进来丝丝凉意,清点账本的陆纯曦一袭红粉夹棉袄裙。 手边泛着暖意的手炉,她放下账本,双手捧起。 香兰适时上前添了热茶。 陆纯曦面色冷沉。 昨个府里的侍妾不安分,擅作主张跑去成礼的七墨斋邀宠。 陆纯曦得了信,气得七窍生烟。 她天性霸道,如若不然,进宫以后陆纯曦不会不死心把着宫外恭亲王的内宅。 甚至不惜毁了妹妹的终生幸福,诓骗她入住宋成礼的后宅,成了恭王妃。 今时不同往日,事到如今她成了恭亲王府的女主子。 更容不下和自己抢夺丈夫宠爱的妾侍。 更不用说,府里的几个妾侍全是她的好妹妹找来的。 她治不了陆纯钰,还治不了小小的侍妾吗? 高门大院最讲究规矩,做妾有做妾的规矩。 妾侍每天要去主院晨昏定省伺候主母。 翠生随其她几位侍妾过来请安,陆纯曦直接找了由头。 以下犯上,不敬主母之罪罚人下跪反省。 “主子,王爷心里有您,他现在和您置气,过段时日气消了就好了。” 自打宫里出来,将主仆两人安置在怡和院,宋成礼贴心话没留一句,转身就走。 接下来近月余,更是一步不曾踏进怡和院的院门。 香兰不清楚养心殿两人生出的龃龉,只当小情侣言语不慎摩擦闹脾气,过几天就好了。 她哪知道,感情这东西最经不起考验,一旦产生裂痕,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望着窗子怔怔出神的陆纯曦怎么不懂这个道理。 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喜乐声,目光闪烁的她,轻声转移话题。 “谁家成亲,这般热闹,我们出去看看吧。” 新皇后自大清门抬入至午门中门进入宫中。 钟鼓齐鸣,一路繁华盛景。 帝后大婚礼仪繁复,满目的红,盖头下的新娘一整天最鲜明的大概是握住了她的手再不放开的手掌。 熟悉刻骨的温热触感,袖子淹没众人耳目,众目睽睽下,他拉住了她的手。 怔然垂落的眼皮,模模糊糊凝视那人玄色衣摆。 哪怕看不见他的身影,自己的手在被他握住的瞬间,离港的船舶终于回到了港湾。 跪拜天地,奉告祖宗,一系列流程走下来。 被尔容搀扶进入坤宁宫东暖阁休息,陆纯钰整个人几乎累瘫了 宫里伺候的宫人依次退下,门板闭合的声音钻入耳膜。 下一秒,盖在手上的大红盖头被她手背撩开。 “尔容有吃的吗?” 掐算着点,猜到小姐肚子该饿了。 掀开门帘的尔容端了个碗进来,饿坏了的陆纯钰伸着脖子凑近。 碗底盛着九个白白胖胖,圆圆乎乎的汤圆,一看就好吃。 “时间耽搁的长,陛下怕主子饿,特地吩咐小厨房准备了好些样子,奴婢擅作主张,端了碗汤圆过来。” 递过去,尔容笑得比自己成婚还开心。 “汤圆甜甜蜜蜜,主子以后和皇爷夫妻恩爱,甜甜蜜蜜。” 几口汤圆下肚,陆纯钰吃饱喝足,沐浴更衣一番忙碌。 外头各处点了灯,灯光照亮来时路。 身着帝王衮服的承明帝,龙行虎步。 念着坤宁宫等他的小皇后,男人脚下步子迈得快如疾风。 身前提灯领路的内侍不过一会儿功夫,被他甩后老远。 男人无知无觉。 朦胧夜色,越安静,宋允翊心头的挂念愈发催人心肝。 明明昨日偷偷见过,今日整个流程攥着人家的手紧紧不放。 一时分开片刻,承明帝反而越发不适。 跨过门槛,大展双臂推开内室殿门。 暗藏着急的目光四下巡梭,映入眼帘的便是殿内端坐在殿那头床边的俏新娘,他的小皇后。 内室烧了地龙,正中的博山炉燃着宫人新换的薰香。 来到床边,他来之前,他的小皇后应沐浴过。 薄薄裙衫挡不住男人滚烫视线流连。 坐在床边任放肆目光流连,羞赧不已的小皇后探出薄薄衫儿下的手臂,推拒男人快快沐浴更衣。 男人不愿磨蹭,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 一对龙凤喜烛,烛光映照。 照亮装饰喜庆奢华的寝殿。 沐浴而出的男人路过长长案几。 乖坐等人的小皇后见男人朝她走来的同时,两手各端了一瓢,中间红线连着瓜柄。 一分为二的瓠瓜,盛着清甜醉人的酒水。 不自觉起身的女子接过男人递来的酒水。 昏黄烛光映照她酡红双颊,他们手臂宽大衣袖交缠,离得极近的两人共同举杯饮下交杯酒。 瓠瓜发苦,制作盛酒的器皿,入口仿佛嘴里沾染了丝丝缕缕的苦味。 不过不打紧。 它寓意着夫妻二人以后日子不仅同甘,也要共苦,患难与共。 像一分为二的瓠瓜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第26章 不受宠的王妃26 第二日,坤宁宫东暖阁外两边恭候多时的宫女静立等候屋内贵主子通传。 房间传出窸窣响动,被褥掀开的声音,以及脚步落地的声响。 随侍两边的宫女垂目敛容,低哑磁性的男性嗓音隔着门扉飘她们耳朵里。 故意压低的嗓音蕴藏餍足感性,推开门扉,鱼贯而入的侍者羞红了耳垂。 天青夹金的幔帘掀开。 身着中衣,肩宽腰阔的男人双臂被占了满怀。 宋允翊怀抱手足无措,抬手推拒他的小妻子。 低头沾了沾小妻子薄而泛红的眼皮,安抚不自在的她。 锤他的小手僵硬隔着两人,不动了。 男人笑笑,凝视怀里人眼眸深情如水,汩汩清流温润滑过陆纯钰,缓缓滋养着她不做抵抗。 蜷缩的手改抵为抱,敞开伸高环上了男人的脖子。 进入内室伺候的宫人端盆的端盆,铺床的铺床,叠被的叠被。 弯腰收拾床铺的宫人换上新的床褥,眼睛瞥过湿哒哒的被单视若无睹。 新皇后和皇帝换下的旧衣拿去浆洗,熏了香的新衣伺候主子换上,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换了件帝王常服,承明帝拾掇好自己。 众人但见他转身大步凑近梳妆台前对镜贴花黄的小妻子。 怀有身孕的小皇后昨夜被人闹得厉害,昨日要了三次水。 任某人胡闹大半夜,泛红眼圈几近睁不开的小皇后,耷拉着肩膀。 迟钝的后边靠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凑近小妻子身后的男人兴致勃勃地挥退环绕小皇后梳妆打扮的婢女。 抿了抿唇的尔容,稍微分神,来不及反应手中的象牙梳就被男人一把夺了过去。 抬眼,对上男人眼中离开的示意,福了福身。 想起小姐脖子遮掩不住的泛红淤青,起身的尔容张嘴欲吐露。 耐不住头顶帝王高压催促,尔容张开的嘴巴闭了下去,憋屈跟随其她宫人身后离开。 困劲太大,向左外的头一点点下移,随即猛地惊醒。 睁开水灵灵大眼四处张望的小皇后。 四周人全部退了下去,她收回困倦的眼眸,看向镜子里映照清晰的某人。 那人立于她身后,微微弯曲劲瘦的腰肢。 伸手像是,对镜眨了眨眼的陆纯钰,像是伸手来撑她的脖子。 想到这,缓和的鼻息立马急促。 自己明明都求他了,男人愣装傻充愣听不懂。 听不懂人话。 当真野蛮至极的畜生。 小皇后气呼呼的模样太可爱,引得身后男人光看看显然不满足。 滚热的呼吸洒在耳边,耳垂通红的小皇后抬手给了不安分的男人巴掌。 巴掌打在侧脸,男人脸顺着力道往陆纯钰露出细腻肌肤的脖颈偏了偏。 拐着弯,歪过来的唇更变本加厉黏在她颈侧白嫩如玉的肌肤上不撒口了。 热气扑上脖颈,皮薄的颈子红成一片,还有顺势向下蔓延的趋势。 昨日闹了近一夜还不行。 气急败坏的小皇后照着狗皇帝的头啪啪好几下。 新后大婚第二日,照例召见后宫,接受众位跪拜。 坤宁宫象征古代女子心驰神往的最高地位,同样作为无数官宦女子奋斗的最高目标。 后宫妃嫔,不管心里服不服气,愿不愿意,帝王迎娶皇后已于昨日落下帷幕。 垂涎已久的凤位已定。 后宫贵人,及贵人以上的嫔妃须得前往坤宁宫拜见。 坤宁宫伺候的宫人将各位贵主子引进大殿正厅。 贵妃张氏掐着不早不晚的点过来,跨进正厅,屋里左右两边位置已经有熟人捷足先登。 端庄秀丽的贵妃心里嗤笑装模作样的几位老朋友。 各个面上心平气和,心里还不知怎么怄气呢。 毕竟视若囊中之物的位子被宫外哪处来的黄毛丫头抢了去。 宫里这些老人,别说在座的各位。 饶是她养气功夫到家,此时此刻心里滋味的的确确算不得好。 李贵妃,宫里除了皇后位分最高。 是以旁人看她腰肢款款走近主座左边下首第一位。 “前几日听说姐姐病了,本想过去看看。” 右边第一位的良妃帕子磨着嘴唇笑笑。 薄薄绢帕,胭脂装点的唇瓣鲜艳欲滴,红艳艳滴血一般。 敷粉的白面,红的红,白的白,艳俏得很。 只见她拍了拍握帕子的手,手上蔻丹,金镶玉的护甲亮闪闪的动人。 抿了口茶水的张贵妃放下手中的杯子,撩着眼帘看了过去。 “也凑巧,小皇子病了,妹妹想着不能亲自过去,于是派人送了些清凉降火的药材给姐姐送去。” “姐姐这些日子可好?” 笑呵呵的话音落下,其她人简直不敢抬头去看张贵妃的脸色。 张贵妃乃宫中老人,陛下尚未登基时,先帝赐下的侧妃。 为啥先赐侧妃,而不先迎正妃,其中关窍大概只有陛下潜邸跟随的老人清楚。 承明帝做太子时,先帝和太后先后赐婚不下数次。 赐婚的官宦贵女许是命薄,等不到正式册封便已香消玉殒。 时人甚至传出风声,太子命贵,非一般女子匹配。 真心疼闺女的大臣自然舍不得闺女殒命。 正妻眼看一时半会寻摸不到,侧室总行吧。 先帝,当年的皇后而今的太后便将国子监祭酒,张大人的女儿赐给太子做了侧室。 太子良娣。 而当初随之一同入府的还有太子良媛,如今的良妃。 良娣身份仅次于太子妃,作为太子妃的副手处理家务。 良媛次于良娣,良妃自觉身份,品行,文采不比张氏差,凭什么日常被她压一头。 两人因此结怨已久。 进了宫,一个贵妃,一个良妃,都是一宫主位。 良妃比张贵妃又矮了一头。 新仇旧怨,满宫上下皆知两人不对付。 皇后之位空悬,后宫位分最高的就是张贵妃。 高位者看待低位者的挑衅,位置稳了,张贵妃全当看个乐子。 可不巧,今个她心情不好。 良妃明里暗里讽刺她失了后位,怒火急烧,张贵妃自然不好惹,直接暗藏机锋地甩了回去。 良妃手段境界扛不过,讪讪低头。 这时冷眼旁观的宋嫔,看热闹看得差不多了,连忙出声做老好人。 “两位姐姐快别吵了,我瞧日头足了,皇后娘娘来了,看见姐妹们闹成一团,恐怕笑话了。” 第27章 不受宠的王妃27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说出口,藏不住心思的良妃瞬间拉下脸子。 她这人心眼小,脸上不太能藏事。 主要环境使然,承明帝对女色淡薄,潜邸时伺候的女人不多。 登位后也只遵循旧历举办了一次大选。 当今的后宫人口简单,她又稳居主位,还有孩子傍身,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皇后娘娘向来大度,绝不会笑话我等,宋嫔妹妹说笑了。” 宋嫔颔首笑笑,被人反驳不见生气。 良妃看她和事佬的样子,看不惯,心里翻了个白眼。 良妃喜怒形于表面,不服就是不服。 陛下娶的皇后,大家家里都是做官的,她不信前朝没人递消息进来。 当今皇后嫁过人,嫁的不是旁人。 宫门外,恭亲王的正妃,曦妃陆纯曦的妹妹。 想到曦妃,良妃撇嘴不屑。 假模假样,比张氏还让她闹心。 陆纯曦这样的女人,她妹妹能是个好东西。 勾搭帝王,使其冒天下之大不韪夺得,以二嫁之身荣登皇后宝座。 狐媚子,狐媚子,比她装模作样的姐姐更会迷惑人。 良妃这样想,殿内其她人的想法,大差不差。 大家心底都不满,凭什么陆纯钰比她们尊贵。 因为她们不是陛下抢回来的吗? 自动上门的不珍惜。 抢别人口中的饭,抢自己亲兄弟口中的饭,香吗? 殿里一时熄火了,没有了刚才的争锋相对,这时殿外传来太监高声传唱。 “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连着一声,大殿中等待的众位妃嫔纷纷闻声起来,抬眸朝门远远望过去。 身后缀着长长一溜人的女子身着凤袍,冬日难得的艳阳天。 款款而来的身影背着光,看过去的众人一时被光刺眯了眼,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等人进来,来不及再看的众位宫妃慌忙福身行礼。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不急不慢的脚步声穿过正厅,回身落坐正位的陆纯钰感受着头上沉沉压人的金钗步摇吐了口气。 “自家姐妹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头上响起女子清甜透彻的嗓音,众位妃嫔怔愣片刻。 心说,这位前恭亲王妃别靠一副黄鹂娇嗓引得陛下欢心的吧。 真别说,无论相貌如何,凭着一口好嗓子。 撒撒娇,卖卖嗲,哪个男人招架得住。 陛下不就没抵抗住诱惑吗? 这般想,起身瞬间敛容正色的众位嫔妃压制不住好奇心,纷纷抬眸看去。 正对笑语嫣然的美人面。 “嘶嘶嘶......” 殿内此起彼伏的嘶声,搞得主座正位的陆纯钰摸到手边的茶盏摸也不是,放也不是。 眨巴一双星眸,清澈的眸子里面闪过清晰的茫然与尴尬。 在座宫妃能进宫为妃,德容兼备最起码的条件。 张贵妃端庄秀丽,良妃艳气逼人,宋嫔清丽婉约,出宫的曦妃明媚张扬。 更不要说宫里其她贵人,各个容貌出众,各有千秋之美。 审美具有局限性,每个人的审美观都不一样。 喜欢清丽婉约,可能看不上明艳动人。 欣赏明媚张扬,又觉清丽婉约过于寡淡。 良妃不觉得自己美吗? 张贵妃不觉自己容色出挑吗? 宋嫔自得于自己一身奶白的皮子。 唐贵人,晚贵人...... 她们各有各的美,表面不显,心里大概谁都不服谁。 可如今... 瞪大眼瞧着主座正襟危坐的美人。 目如繁星里面波光荡漾,俏媚的鼻梁,嫣红的唇珠。 嫔妃探照灯似的视线从上滑到下。 眼睛,鼻子,嘴,人人都有,长出来却天差地别。 有人就跟天上的仙,有人就是那脚底的泥。 比不得,根本比不得。 来见宋允翊的宫妃之前,半路截了皇后之位的陆纯钰心里虚的很。 陆纯钰年纪毕竟小,做恭王妃,恭亲王痴情人,后院干净的不像一位王爷的后院。 陆纯钰嫁过去,顶多查查账本,对对账,定下条条规矩,大家遵守即可。 入了宫,她作为皇后和后宫的嫔妃既是上司和下属。 某一方面又是对手,存在竞争关系。 陆纯钰对于这种关系,不曾应对过,自然觉得非常棘手。 没想到,宫里的妃嫔人还怪好的。 “娘娘,今日有空,可否去妾的景仁宫坐一坐。” 用完午膳,带着一群人御花园散步。 冬日寒风萧瑟实际没什么好看的,陆纯钰实在屋里闷坏了,才想出门透个气。 你别说,你别说,还真怪巧。 前脚出门,刚踏进园子,后脚跟人遇上。 惊奇万分的陆纯钰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闷的发慌,脑子犯病才出来。 没想到,居然有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身后簇拥的宫人见主子停下,她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陆纯钰手里揣着暖炉。 怕她出去冷,挨不住主子恳求的尔容临出门前,特地给她披了一件白色鹤纹大氅。 得了消息匆匆前来堵人的良妃垂下眼帘,不忍正对那双潋滟撩拨得她心神不安,日夜难寐的眸子。 挣扎的情绪,就像她搞不懂自己本心如何。 为何派人打听皇后的行踪。 为何得知皇后出来逛园子,自己想都不想,忙不迭过来堵人。 堵人前,还不忘换了件新衣裳。 掸了掸袖子,收回漫不经心的想法。 良妃看着一身白,犹如白鹤一般优雅的女子,眼底带笑,嘴边谆谆诱哄。 “娘娘想必不知,妾未出嫁前,一手琵琶曲弹得甚好。” “外面天冷,娘娘出来想必无聊了,不如移驾去妾的景仁宫坐坐,用些茶点果子。” 陆纯钰见她话音越说越低,不明所以地耐心等她把话说完。 再一次垂下眸子的良妃,不好意思地摆动腰肢,捻了捻手心捏皱的帕子。 “妾弹琵琶为娘娘解闷,好不好。” 垂下眼,陆纯钰眼光扫过对面良妃捏揉发皱的帕子。 她好像很紧张。 紧张什么。 等不及细细思索,不想辜负她好意的陆纯钰点点头,轻声应下,得来良妃惊喜笑容。 冬日出游如同开了口子,这日以后,皇后的坤宁宫时常有别宫的内侍前来邀请。 “贵妃娘娘说,小厨房新进个江南厨子,糕点做得好,邀请娘娘前去品鉴。” “宋嫔新排了舞蹈,说是前朝后宫流出,邀请娘娘一观。” “唐贵人......” “李美人......” 第28章 不受宠的王妃 听曲,赏舞,过年前的冬天,陆纯钰这个新皇后和满宫妃嫔和睦相处情同姐妹。 比家里的亲姊妹亲近真心得多。 后宫一片祥和。 “皇后呢?” 大批宫人跪地。 “回禀陛下,贵妃娘娘相邀,皇后娘娘带人去了储秀宫。” 下了朝堂习惯先来坤宁宫走一遭,又又又扑空门的承明帝拉下脸来。 承明帝心底积压已久的念头再次提起,男人冷着脸,活像讨债鬼一样,转脸登门去了储秀宫。 御驾赶到储秀宫,承明帝抬手制止了门口看门的宫人前去通报。 猫着步子故意放轻的男人慢慢走了进去。 他倒要看看,后宫的妃嫔哄人的手段当真通天。 哄得小皇后不着家,乐不思蜀连自己夫君都抛掷脑后,忘得干净。 忆起小皇后因着妃嫔不自觉冷待他的情形。 跨步迈进门槛的男人面上不显,周身低沉的气压却暴露了不愉的情绪。 过来路上宫人内侍跪了一地。 “娘娘不知,江南厨子做糕点的手艺出众。这位大厨原是苏州春华酒楼的白案师傅,糕点做的一绝,快尝尝。” 待客的花厅热闹极了,宫里数得上名的,数不上名的都来了。 贵妃边说,边亲自照顾小皇后用些茶点。 小皇后接过,很是认真品尝。 旁边伺候的贵妃温言软语道。 “这是苏州的定胜糕,口感软糯,甜而不腻,名字具有吉祥好运的含义。” 说完,张贵妃目不斜视地盯着小皇后。 见她美丽动人的脸露出满意之色,心里高兴的贵妃面上同样喜悦。 不枉她煞费苦心,传消息回娘家,叫父亲寻了江南厨子进宫。 母亲误会她此举为了争宠。 谁能想到,的确为了争宠,不过此宠非彼宠。 陆纯钰的肚子三个月过后,见天的大。 承明帝霸道,以天寒路滑把人拘在屋里。 小皇后年纪小,贪玩,后宫妃嫔大多比她年长。 心疼小皇后闷得慌,邀了众人一起,不作诗赏画,纯属消遣娱乐,打发漫漫白日。 殿内整日丝竹管弦之声不绝。 良妃坐在一侧,怀抱琵琶,纤纤细指轻挑慢捻乐弦。 立在她身侧的唐贵人撩开嗓,吴侬软语的歌声合着琵琶的曲调。 花厅正中空出大片地方,宋嫔身着白色锦衣纱裙,伴着乐声的鼓点翩翩起舞。 腰肢似蛇,轻摇慢舞,甩动绯色长袖,收回袖子的瞬间转身对身后三步之外的小皇后回眸一笑。 陆纯钰正好抬眼,与她四目相对,宋嫔柔情万种,小皇后满目惊艳。 其她看似认真欣赏的妃嫔,由始至终余光就没从小皇后身上挪开。 凝视着小皇后难掩惊艳神色的美丽面容。 良妃拨动琵琶的指尖失控用力。 唐贵人一曲高歌微微停顿。 张贵妃咬牙掰断了手上的金丝护甲。 狐媚子!狐媚子! 有这等本事何必搁这屈才浪费,怎地不去养心殿走一遭。 没准陛下欢喜,宋妹妹升嫔为妃大有可为。 在座的各位奇了怪了,旁人做梦都想争夺皇帝的宠爱。 承明帝后宫分外不同,全铆足了劲,只一门心思争抢皇后的注意力。 隔着六扇美人屏风偷摸摸瞧的承明帝,屏风内妃嫔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尽收眼底。 后宫大把大把觊觎他媳妇的情敌。 危机,危机,大危机。 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危机感大爆发的承明帝不曾惊动一人。 领着小太监在门外恭候的苏明,苏公公,赶忙迎了上去。 他见承明帝进去一人,出来一人,且面色喜怒难辨。 善于察言观色的苏公公,老老实实缀在陛下身后,带着群人安心做小哑巴。 “什么,你要遣散后宫,张姐姐,良姐姐,宋姐姐,唐妹妹......” 夫妻夜话,私密谈情,相公搂着妻子,本该甜甜蜜蜜夜叙小话。 偏偏宋允翊咬牙切齿地听自家亲亲,满宫上下妃嫔念了个遍。 心里酸的翻江倒海,贼不是滋味。 想当初,他日日守在妻子门前,头前几天,妻子对他向来不是鼻子,不是眼。 哦错了!他想多了。 妻子眼里根本没装他这个人。 怎么,宫里头的这几位好手段。 几天功夫,妻子便被她们拢了心。 以后,自己有何地位可言。 不行! 心里下定了决心,男人伸手拢了拢妻子,把躺怀里的人抱得更近了些。 有点安全感的男人,正人君子上身,温柔体贴的忽悠人。 “娶了你之后,我心里再无旁人,留她们在深宫寂寞,难道你大度到亲手将我推给她们吗?” 说着说着,男人破防了。 宋允翊怎么都接受不了妻子将自己推给旁人。 自己在她心中没有地位,因为不在乎,所以大度。 代入自己,像他,宁死不愿妻子被人抢走。 他会疯的,他真会疯的。 死死钳住小妻子的下颌,放轻力道抬起怀里小妻子的脸。 莹白的小脸,比他巴掌还小了近半。 眼眶红红看人的承明帝。 对视兔子眼的陆纯钰。 抿唇,懒得废话,巴掌熟门熟路地招呼上去。 时常遭遇颠公发癫怎么办,没关系,前半生的经验告诉她,打一顿就清醒了。 一顿不行,就两顿,两顿不行,就三顿,以此类推。 果然,被打的偏了脸的男人,愣愣举手摸了摸发热的脸侧,喜滋滋的嘟囔。 “小妻子为什么不打别人光打我。” 打是亲,骂是爱,他俩和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招呼完人,男人终于能够脑子清醒的和她沟通,可喜可贺。 承明帝坚持放人出宫原因有三。 一,他心有所属,此后不会再宠幸她人,留女子在宫中虚度光阴,不免残忍。 二,当朝为增进人口,鼓励寡妇再嫁,世情对女子再嫁很宽松,与其在宫中浪费时间,不如出宫寻找幸福。 三,不可对陆纯钰言明,说一千,道一万,醋劲上头了。 再者,宋允翊补充,放出宫的妃子再嫁,他不会让她们吃亏,看中哪家才俊公子。 “朕下旨赐婚,包嫁妆,做她们婚后的后盾,哪个过得不好,朕做主。” 男人信誓旦旦,只差当着凝眉犹疑的陆纯钰拍胸口保证。 第29章 不受宠的王妃 陆纯钰想了又想,觉得应该征求众位姐姐妹妹的意见再做决定比较稳妥。 世人对女子总是苛刻,再者,陆纯钰从不觉得从皇宫出去再次嫁到内宅。 上赡养公婆,下照料子女,中伺候丈夫,综合以上种种实算不得轻松舒服的好去处。 她召集了宫中妃嫔,向她们讨要意见。 陆纯钰想不到,居然大半嫔妃不想归家,而欲留在宫中,颐养天年。 怕人后悔,主座的陆纯钰又问。 “陛下不会再宠幸诸位姐姐,留在宫中,深宫寂寞,长夜漫漫姐姐们如何排遣。” 张贵妃的回答,她记忆尤深。 “宫里不好,外面就好吗?” “出了宫,家族不会允许待在家不出门的姑娘。” “嫁了人,到了别家,上侍奉公婆,下操劳子女。” “忙里偷闲做解语花,抓住主君的心,还要关照府里的妾侍,累都累死了。” “与之相比,在宫里头,姐妹们陪着,大院子住着,花园逛着,身边仆妇成群,高床软枕,锦衣玉食。” “男人这玩意,仔细想来不过消遣,有挺好,没有也罢。” 陆纯钰:...... 她眼界浅了,不如众位姐姐看得通透。 陆纯钰回去同男人说开,宋允翊心底立马不乐意了,合着粘她们夫妻两一辈子喽。 男人纵使万般不愿,最终挨不住怀孕妻子的软磨硬泡,愿意了。 他降下旨意,自愿出宫的妃嫔全部陪重金放归家中,命家中为其另择佳婿。 听闻,放归家中的女子,皇后每人都赐了牌子。 放言若在家受了委屈,可直接进宫寻她。 陆纯钰到底不放心出宫的女子,留她们件护身符。 腊月过了,就是小年。 没出宫的各宫各殿开始了准备。 年三十那天,陛下很忙,凌晨起床祭拜先祖,汇报一年的大事小事。 祭拜完,因太后祈福未归,皇帝直接摆驾回了坤宁宫。 夫妻二人同吃早膳,时间太早,肚子显怀的小皇后用的不多。 想到一会儿小妻子将陪同自己接受百官朝贺。 男人扶着她坐在小榻,叫人在上面休息一会。 “一会儿,我与你参加百官宴,估计午时过了许久停歇,你先歇息,以免到时精力不济。” 外面天冷,屋里烧着地龙却不冷。 宋允翊将人扶躺下,扭头拿毯子盖陆纯钰身上,耐着性子等人闭眼。 他拿了本书,安静守在小憩的妻子身边。 装聋作哑的宫人,看着斜倚榻边的男人,单手执卷,空出的手与睡着的皇后松松相握。 早知皇帝对皇后体贴,没想这么贴心。 心里暗自叹息的宫人,头垂更低。 前来参加宴会的朝中大员和皇室宗亲很多,宫门外马车挤满了。 下车的朝中大员并家眷,遇上相熟的同僚相互问候。 天青色绸缎的宽大车厢,驾车的小厮拉停马匹,扭身。 “王爷,王妃到宫门口了。” 搁着布帘看不清车厢情况,汇报完,驾车的小厮蹦下车去,立在车旁静候。 车厢里,身着亲王妃朝服的陆纯曦眉眼蕴着淡淡轻愁。 听见帘外透进来的话,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旁边一路不曾言语的宋成礼。 男人好似对她的视线无觉,他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袖。 看也不看她,径直起身离去。 陆纯曦见状,眉宇轻愁更甚。 她咬唇纠结片刻,跪坐一旁服侍的香兰看不过去,低声提醒握紧帕子怔愣出神的小姐。 沉浸委屈情绪的陆纯曦这才猛然惊醒。 这段时日陆纯曦日子不好过,感情这个东西,容不得丁点瑕疵。 信奉真爱至上的宋成礼前半生因缘遇见陆纯曦。 相识,相知,认定了这个人。 他就一直在追求真爱的路上。 为此,他付出了许多,他享受为爱奉献的牺牲。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心爱的女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完美。 甚至为了苟且偷生试图把所有罪责推在他身上。 在他已经决定承担所有罪责,为她牺牲的时候。 恋爱的滤镜一旦打破,大梦初醒的宋成礼开始认真审视和陆纯曦的点点滴滴。 情感经不起细琢磨。 因为一旦细细揣摩,你就会发现,经历的感情里面全是漏洞。 漏洞一点点扩大,往事不堪回首。 面对选择躲避的宋成礼,陆纯曦设想过无数缓和两人冷淡关系的法子。 努力许久,依然不见成效。 陆纯曦急了,她如今身无退路。 娘家疏远,宫里态度冷淡,她现在所能做的便是紧紧抓住她能抓住的。 宋成礼,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像是感受不到前方人冷漠的态度。 她小跑上去,捏着帕子的手飞快抓住了男人宽大的袖子尾端。 “你慢一点,我跟不上啊!” 前头冷心快走的男人,被她状似撒娇的话定在了原地。 宋成礼背对陆纯曦,是以试探他态度的陆纯曦看不见。 背对她的男人嘴角讥讽的冷嘲。 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宋成礼继续装傻。 身后的这个人一开始便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却从来装糊涂不回应。 享受他带来的好,却满心攀更高的枝头。 如今打枝头掉下,不得不对他曲意逢迎。 这么浅显的手段,自己怎么看不清楚,被她玩弄掌心多年。 宋成礼用力甩开身后人,她呼唤声中大步离去。 太和殿,早有大臣在宫人的指引下落座。 身前摆着长长案几,案几上满是美酒佳肴,在座的臣子宗室不敢动用。 他们静等王朝的最高统治者。 很快。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门外传唱声响起,大殿里端坐的大臣宗室纷纷起身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跪拜声响彻大殿。 强忍着嫉妒的陆纯曦,咬牙看着从自己眼前掠过的衣角。 她梦中梦了许多回的场景。 结果主人公不是她,她只是无关紧要的配角。 “众爱卿平身。” 熟悉威严的男声穿透耳膜,急忙起身的陆纯曦等不及完全起来。 没有时间站稳的她抬头看去。 她想看看夺了她位置的妹妹是否如她想象的小人得志,春风得意。 第30章 不受宠的王妃30 高堂大殿并肩而坐的年轻夫妻,全天下的至高掌权者。 陆纯曦的目光率先凝聚在承明帝身上。 男人气质如高山,似深海。 他的五官生得不似宋成礼清俊,他长得刚硬,英气,男人的阳刚霸气。 陆纯曦虽惧怕男人身上的凛然之气,却也恋慕男人身居高位,权势加成的尊贵无比。 而此时此刻,她眼睁睁瞧见眉目冷凝夹杂凛然霸气的男人转头刹那。 眼角眉梢不可抑制流泻的脉脉温情。 吃惊瞪大的瞳孔,不敢相信地映照御座上的男人堪称千载难逢的温情时刻。 她顺着男人温情的落脚点等不及追了过去,席间传来的惊呼声被她有意识忽略。 想到高高在上的陛下温情的对象。 陆纯钰,那个被她压了小半辈子的妹妹,陆纯曦恨得简直咬碎了牙。 陆纯钰有什么好的,容貌比不上她,才情比不上。 陛下凭什么对这样平平无奇女子侧目相待。 嫉妒如攀岩而上的毒蛇,嘶嘶嘶吐着蛇信子,毒牙产出嫉妒的毒液浸泡她的心。 陆纯曦闪烁狠毒的目光缓缓移动。 她淬满毒液眸子对上高坐之上陆纯钰笑语盈盈的面庞,瞳孔瞬间不能自控的骤缩。 不敢置信的面容,像是在她眼前展现了惊悚画面。 端坐高台的女子,身着凤凰朝服,满头九尾凤凰衔珠金钗,无声昭告她高贵不容侵犯的身份。 当朝国母,帝王正妻。 曾经这身华丽繁复的打扮,陆纯曦做梦都想拥有。 午夜梦回不止一次出现她梦中的打扮,陆纯曦却没有嫉妒。 相反她嫉妒恶毒的神色潮水般退去。 只见被她紧锁眸子的女子容貌绮丽多情,气质雍容,委委佗佗,如山如河。 最上首的皇后像是巨大的闪光体,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尽数汇她身上。 女子可能习惯了旁人追逐的视线,无知无觉地坐在高座,除了宴会刚开始投来随意注视。 众人落座,宴会开始之后。 稳坐高台的皇后吃着皇帝殷勤递来的菜,美丽动人的眸子间或欣赏乐队伶人的歌舞。 无心用餐,时不时假装起身推杯换盏,实际怀着引起响动的小心思。 这样,美丽的皇后那双动人的眸子,是否,是否能投来漫不经心地随意一瞥。 光这样想象,脸颊通红涌起的大臣更是情不自禁的动作。 睁着好奇的眼眸,认真欣赏歌舞的小皇后听见席间推杯换盏的声响。 她好奇闪动忽闪忽闪的睫毛,转头正欲看去。 “尝尝这杯果子酒,我特地吩咐御膳房准备的。” 一位小心眼的男人承明帝。 雄性生物,不因为身份地位高变得大度,相反地位越高,有些雄性生物越小气。 承明帝大概是其中的佼佼者。 捧着转弯转一半的脖子,小心翼翼扭回来,承明帝笑得白牙森森。 他将亲手斟满的酒杯递给狐疑对视的小皇后。 “果子酒不伤人,难得喜庆日子,我问过太医了,孕妇可以沾点点。” 两人中间的大手,掐出指甲盖的大小。 认真给媳妇比划的承明帝,仿佛诱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喝一点吧,喝一点没事。 小手捧着小小的杯子,眨巴眨巴睫毛,歪头打量耍宝逗她开心的男人。 第一次出席正式场合,不觉拘束端着的小皇后被逗抿唇。 突然嫣然一笑,笑开了花。 四周关注的余光至始至终没撤开的大臣及女眷,看直了眼。 我的个乖乖,小皇后简直太美丽了。 定在小皇后笑开了花的两边酒窝。 比花美丽的人,笑起来居然有两个盛了蜜糖的小酒窝,偏偏气质带冷,谁懂啊! 瞬间收获大批爹爹粉,娘娘粉,爷爷粉,奶奶粉,姐姐粉,妹妹粉以及相公粉的小皇后。 某某大臣女眷:“小皇后今年不过年方二八,陛下,陛下...二十有五...可对。” 激动的绢帕捂住胸口,年逾五十某大臣家眷定在高台的头也不回,嘴里喃喃道。 同坐一席的亲眷,离得太近,声音飘得远。 其她听见的女眷纷纷点点头应是。 正值壮年的帝王,头上不见白发,眼角不带细纹。 在场众人的有色滤镜加持下,嫌弃他大了。 小皇后的年龄小,承明帝年龄太大。 一群上了年纪的贵妇人看着小皇后笑得甜滋滋的小脸满脸慈爱。 小皇后抿了小口的酒,咂巴咂巴水润润的唇。 看得贵妇人冷不丁笑笑,笑眯了眼不经意转眸对上小皇后身边贴心照顾她的皇帝。 承明帝本来和小皇后并肩同坐长案,距离就近。 他还嫌不够,见小妻子蒙头一口气品了酒,正直硬汉脸的男人悄咪咪使出挪挪大法。 离得近了,后背紧贴滚热的胸膛,唇红齿白的小皇后迟钝掀眸。 水盈盈的眸子向上正对承明帝,近乎将人拢进怀里的承明帝笑得机灵。 小皇后懵懂打量好几眼,一杯酒状似灌醉妻子的男人拉着妻子的手。 小皇后就着男人的手,指了指桌上的膳食。 意思很显然,她饿了。 男人不带表情的脸,低头看向对他颐指气使的小皇后,心里乐开了花。 两人一个投喂,一个被投喂,小夫妻感情,在座长眼的都会看。 小夫妻感情蜜里调油,好着来。 看不惯撇开眼的贵妇脸上慈祥的面目变得不怎么畅快。 谁懂啊,小夫妻两人感情好,她们应该高兴。 帝后和谐,后宫平和,好事,好事! 可心里不得劲的那股子气就是下不去。 小皇后的年龄都够做她们孙女的了。 天大的福分,要有这么个仙女一样的孙女。 她们定然不舍将人送进宫,招赘贤良夫婿倒不失为良策。 心底发散畅想的人也不想想,堂堂皇后怎么可能是她们的孙女。 不过光想想,在场人就很开心了。 往日的宴会对于大臣来讲很难熬,为何呢。 宫中厨房准备的好酒好菜,酒还好,荤腥鱼肉摆一会儿就凉了,吃不了几口。 再者,顶头上司搁上面盯着,喝酒应酬大臣们得注意仪态,不免拘束放不开手脚。 综上所述,吃,吃不好,玩,玩不好。 以前不过熬时间,今天却不一般。 第31章 不受宠的王妃31 “今个宴会散的早,未时三刻就散了,我酒可没喝够。” 站在宫门外依依不舍回头朝里看去的大臣话音落下。 其他大臣虽未开口迎合,不过从他们同样面露不舍的态度可以看出。 心底的想法同那名出声感叹的大臣一般无二。 上午巳时宴会开始,到下午未时结束。 两个多时辰犹嫌不够,他们心里揣得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四匹神骏拉着的豪华马车,除了马车外马蹄踢踢踏踏的声响,宽大的车厢里安静的气氛近乎凝滞。 好似,车里空无一人。 宋成礼发散的瞳孔盯着虚空,他身上有种神思不属的落寞感。 念念不忘回忆印刻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倩影。 白皙无瑕的肌肤,美丽秾艳甚至到了绮丽脱俗的容颜,清冷的气质,笑起来甜蜜的要死。 自己的妻子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在他后院做摆设的妻子是这样的。 她那么乖巧,笑起来好好看,当然不笑的时候也很可爱。 想起本应属于自己妻子窝在别人怀里,无知无觉对旁的男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失控用力,青筋暴起的手背,手掌心掐出三两片的红印,力道大的地方甚至渗出血来。 那本来是我的妻子,她本该属于我。 皇兄不顾宗法抢夺了他的妻子。 思绪入魔的男人早忘了他当初的所作所为。 他冷待无辜的妻子,让她置身危险之地而视若无睹。 而今,却将一切全推在了旁人身上。 下了马车,宋成礼好似忘了身后小步追赶的陆纯曦。 他曾经用尽千般手段,万般心思想求娶的心上人。 香兰搀扶着陆纯曦。 三人脚步一前一后,身后的两人为了追赶前方快的失控的步伐,脚步逐渐从快走变成了小跑。 王府各个地点的守卫,身躯杵的笔直,看似目不斜视的眼实际将王爷身后王妃狼狈的情态尽收眼底。 大家闺秀各个养尊处优,出门在外脚不沾地。 陆纯曦昔年为了显示自己同京中女子不同。 她请了教习师傅教自己骑马射箭,学了花架子。 做了宫妃,锦衣玉食供养的娇贵。 已经很多年没遭遇如此这般叫她尴尬的情形。 她又不敢放慢脚步。 望着前头追赶的夫君,急促呼吸一声接着一声。 苍白垂下脸的陆纯曦此刻面如死灰。 她的妹妹好美,美丽到自视甚高想要同她攀比的自己自卑的像是灰扑扑的麻雀。 想起好不容易惊艳回神的自己,不知道怎么,突然危机感大爆发转头。 映入眼帘的便是丈夫望向高台痴迷不已的眼神。 他看妹妹的眼神灼热的无法言语。 想到这,脸上心如死灰的陆纯曦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事实真如她所想,男人发疯似径直去了怡和院。 院里的布置自然和陆纯钰在时截然不同。 面对满目陌生,找不见记忆中相似的布置。 喘着粗气的男人大发雷霆,他摔了满屋家具,徒留一地狼藉。 后不容反抗的吩咐陆纯曦搬离怡和院。 陆纯曦怎么愿意搬。 怡和院乃恭亲王府内宅最大的院子,历来由王爷正妃居住。 院子是她身份的象征,搬离院子,旁人只道主君不满意正妻,她还怎么坐稳王妃之位。 事情容不得她的想法。 宋成礼直接叫来下人,当着眼含泪珠的陆纯曦的面将她的一应用品搬去了丽华苑。 丽华苑远离怡和院和七墨斋,比六名名分低微的侍妾住的地方还偏僻。 陆纯曦怒火攻心,天旋地转地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人已经被安置到了丽华苑。 相比王府一地狼藉,宫里帝后热闹温馨跨了年。 “宋允翊,宋允翊你过来,你过来,本宫保证不揍你。” 弯腰驼背,尔容及一众宫人不知所措的担忧声伴奏中。 呕呕吐了好半晌,总算缓过劲来,被人搀扶漱口的美人听见门外熟悉的脚步声。 孕吐搞得半死不活的苍白隐忍瞬间找到了发泄口。 肚子揣着的宝贝蛋,前五个月一直很老实。 关注蛋情况的承明帝变成了傻爹爹,夜里大手经常不安分地摸媳妇肚子。 边摸边得意嘻嘻地夸。 夸他孩儿孝顺,搁肚子里就知道心疼娘亲。 随他,知道心疼人。 海口夸下有三天吗? 肚子里的孩子开始作妖了。 照例挨了顿挠,左脸挠完,挠右脸。 顶着左右脸对称的伤疤,承明帝。 “我怎么跟你说的,娘亲怀你多辛苦,吃,吃不下,睡,睡不着。” “你不想安分,再在娘亲肚子里调皮捣蛋,等你出来,爹爹大掌伺候。” 孕肚高耸,美貌不减甚至因为怀孕神色中带着母性的神圣感,陆纯钰越发美丽。 斜斜窝梨花躺椅的美人听着凑近她肚子的男人,恶狠狠威胁她孩子。 高高举起的大掌,落在圆滚滚的肚子,瞬间化成比清风轻柔地抚摸。 女人笑笑,静看男人每天三次威胁完。 扭头拿起了旁边小几的书籍,认真讲解朗诵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天气慢慢变温,春天来了,过了几天,夏天又来了。 陆纯钰万物丰收的季节遇见了孩儿他爹,她生产在秋末冬初。 得了消息的姐们全来了,守在外面。 屋里人来人往,母亲早早被男人召进宫照料陪伴她。 陆母握着她的手,嘴里说着鼓励的话。 她疼得厉害,额头渗出擦不完的冷汗全被陆母擦了干净。 闷闷的哼声,为了储存力气,她不敢大叫。 可疼得太厉害了。 咬的泛白的唇角偶尔溢出的呼痛声,全被蹲墙角的承明帝听得一清二楚。 媳妇不让他进,守在门外的男人跟个暴躁的野兽一样坐立不安地围着紧闭的大门转圈。 听不见响动,却更害怕的男人,好不容易等到开门的声音。 第一时间扭头看去,大盆鲜红血水端了出来。 男人黝黑的眸子定定盯紧一盆又一盆端出来的血水。 着急往里闯,媳妇一句话呵斥住。 男人耐不住趴在窗边,为媳妇打气。 肚子里赖着不走的孩子像是听到了爹爹的呼唤,之前没有迹象出来的小娃儿,哇的声响。 他爹栽地,屁股坐了个闷响。 第32章 不受宠的王妃32 皇后顺利诞下嫡子,承明帝大悦。 小皇子满月当天昭告天下立为储君,大赦天下。 前朝后宫的热闹欢喜延续街边巷尾。 立储以正国本,国家安宁,百姓和乐。 恭亲王府静谧死寂的气氛同外面轻松愉快截然不同。 内院当值的丫鬟仆妇路过王妃所在的院子,里面时常传出打砸的声响。 府里的女主子想来不太受宠,王爷将她赶去偏僻院落,自己独自居住在了怡和院。 说来也怪,前王妃在时,王爷如无必要,很少踏进怡和院。 新王妃进府,王爷几乎寸步不进院门。 如今,先王妃离开,现王妃搬离了院子。 王爷心思莫测独身搬进了院子。 王妃,侍妾前去求见,王爷避而不见。 日常除了出门当值,其它时间全耗在了怡和院。 “哼,迟来的深情做给谁看,可惜宫里那位未必受得住他迟迟而来的深情厚谊,恶心谁呢。” 这些时日陆纯曦过得不怎么好。 小人物最会看碟下菜,她王妃的名头有名无实,伺候她的丫鬟仆妇多有怠慢。 陆纯曦可不惯着人。 她混得再差,陆家不倒,她还是陆家出了阁的大姑奶奶。 她和陆纯钰姐妹关系再不好,明面上,她还是当朝皇后的亲姐姐,太子嫡亲姨母。 宋成礼恶心她,她咎由自取,她受着。 身契攥主家手里的仆人算什么东西,胆敢甩脸子给她看,胆大包天了不是。 陆纯曦从来不好相与,打了板子,直接发卖了。 自此那些个欺软怕硬的玩意,伺候她,那个敢不尽心尽力。 长廊边,朝怡和院方向遥遥望去。 陆纯曦自知道宋成礼的举动,矮身坐下的她恶心极了。 她承认自己自私攀比,为了荣华富贵耍尽不入流的阴谋手段,承认自己的卑劣。 宋成礼比她强哪去,伪君子一个。 他的喜欢多么廉价,相比喜欢,爱,简单纯洁的形容。 陆纯曦觉得用见色起意形容更为贴切。 不就见她妹妹生得美,怎么以前眼瞎,现在眼不瞎了。 哦,有人和他抢。 人生八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得不到的永远最好。 何况陆纯钰生了副花容月貌,英明神武的陛下为她遣散后宫,帝王深情世人惊叹。 而她,求不得爱,身边总该有孩子傍身才好。 陆纯曦活得自私又明白。 她吩咐厨房炖了对男人好的补汤,身后浩浩荡荡的丫鬟仆妇,赶到怡和院。 踏进院门,熟悉的一步一景看得陆纯曦糟心。 起先按照她喜好布置的院子全部换成了陆纯钰在时的布置装扮。 陆纯曦不曾叫人通报,当家主母进不去主君院门,说出去不叫人嘲笑才怪。 穿过内院待客厅堂,左边的厢房用做了宋成礼的书房。 陆纯曦全当看不见门边意欲阻拦的小厮为难的脸。 今天宋成礼见不见她,她说了算。 推开书房门,里面谈论声戛然而止,想来里屋大概不止一人。 推开门,陆纯曦抬眼望去,除了最上首听闻响动准备起身的宋成礼,左右两边各坐了三四人。 不待她细细打量过去,那些人便忙忙起身告辞,面色很是焦急。 想来她应当打扰了夫君正事。 心里这般想,我行我素的陆纯曦面上却不在乎。 她和宋成礼已成怨偶,何必再费心经营小意温柔的假面。 故对起身离去的官员不假辞色。 那些被打扰的官员很奇怪,不仅不计较,步子迈得很快,着急离去的感觉。 凝眉看去的陆纯曦好似嗅到不同寻常的意味,正待思索。 “你怎么过来了!” 急急阔步靠近妻子的丈夫不带一丝温情质问,成功打断思绪回头的陆纯曦。 “怎么!这院子是皇宫大内,还是仙人府邸,刚才那群人来得,我这个当家主母来不得。” 不想叫人笑话,宋成礼早眼神示意外面小厮把门带上,门吱呀闭合。 他见妻子之前从仆妇手边接过的食盒,明白来人所为何事的宋成礼不耐皱眉。 不耐烦道:“本王不爱喝这些汤汤水水,你拿回去吧,以后别白费心思,打扰本王正事。” 心里冷哼,得了冷脸,陆纯曦脸色不比宋成礼好多少。 “怎么我送的汤不屑入嘴,那一位送的你喝吧。” “可惜啊,人家身份尊贵着呢,早忘了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薄情人。” 无视男人发狂的神色,陆纯曦漫步走至桌边。 转身看去的宋成礼见她慢条斯理地端出汤水。 “错过了就错过了,现在还有必要装痴情人吗?” “上头那位知道了,容得下你恶心腻歪的心思,没有哪个男人大度到这份。” “知情识趣的咱们少去陛下,皇后眼前晃,碍她们的眼,你说是也不是。” 陆纯曦不留情面的话如同巴掌狠狠拍宋成礼脸上。 疼得人怒急失了神志,猛然用力推开身前奉上汤碗的妻子。 猝不及防间被人推倒在地,碗里汤汤水水撒了满地。 手扒地,斜瞥滚落眼边打滚的碗,抬头正对男人推门离去的背影。 陆纯曦以为她人生最坏也就到这儿。 哪里想到,那日两人不欢而散过后大约一月有余。 丈夫宠爱得不到,子嗣还需仔细等待时机,她有信心。 这日,绣墩上的女子手里拿大红喜庆的肚兜针线穿过。 绣了小半的胖娃娃,白胖的脸蛋分外喜庆。 突然门外喧闹越来越近,她打发了香兰去瞧,片刻,急匆匆跑进屋的小丫鬟。 “小姐,小姐,完了,完了......” 起身迎接的陆纯曦。 “王爷谋逆,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前来拿人,王府外面围的结结实实,小姐,小姐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啊!” 踉跄坐回的陆纯曦。 死不死她不知道。 宋成礼真该死。 怔愣片刻,心乱如麻的陆纯曦想到了什么,忙起身吩咐香兰扶她出去。 她要进宫,进宫向皇后娘娘陈情。 陆纯曦的想法注定不能成行,罪臣家眷,妄图进宫面见皇后,恭亲王府的门都出不去。 被人劝回院子的陆纯曦面色衰败。 她早该想到,常来拜访的幕僚,眼熟的大臣。 宗室亲王与朝中臣子行为过密居然为了,为了. “唉!” 千言万语,欲言无法,唯有叹息。 第33章 不受宠的王妃33 “宝宝,宝宝看,看这是什么。” 坤宁宫东暖阁,摇晃的小小木床,床里躺着裹小锦被的婴儿。 咕嘟大的眼珠随着头上不停晃动的彩色羽毛灵动地转来转去。 天儿冷,蹲坐床边的女子,身后大群宫人看护。 洁白狐裘衬得她肤白若雪,犹如明珠生晕。 一双妙目婉转生情的在小娃娃的脸上,身上打转。 “成成,小成成,我们小晟辰,喜不喜欢父皇取的名字,晟辰,小晟辰。” “咯咯咯.....” 承载父母爱意期盼的小娃儿,活力挥舞着小手,想要够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的羽毛。 陆纯钰生完孩子,便在承明帝担忧心疼的眼光陪伴中坐起了月子。 一个月,不见风,无法沐浴,吃在床上,睡在床上。 得空晃晃,下了朝,马不停蹄朝家赶的男人进门伸手先扶人。 扶人也就罢了,劝她多休息。 白眼这些时日翻动的频率大大增加。 孕妇捱不过满宫宫人和帝王请求,老老实实待了满月,终于解放可以尽情沐浴更衣。 月子期间,孩子由数位乳母照料。 孩儿他爹相比床上吃了睡,睡了吃的皇室继承人,更看重孩儿他娘的身体恢复状况。 孩子可以看,可以抱,但时间不能过长,不能影响休息。 被男人安排全部的皇后说不得,只能乖乖遵从。 夜晚,形同虚设的后宫。 忙完政务的皇帝老儿心满意足拢着怀里的卿卿,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又带。 床头,床尾烛火摇曳,粗糙的茧子感受着手下柔滑细腻,生了孩子后愈发丰腴脂腻的温润。 享受眯了眼的承明帝心底的火霍地烧冒了烟。 满脑子只想吹了灯安歇,不吹灯最好。 可惜小妻子面皮薄,不肯随了他心愿。 揽在怀中,头枕人胸膛的小皇后,白白小小的手抓住男人满地点火的手,制止了他的放肆。 “卿卿天色已晚,我们不若早些安歇吧。 ” 冬日夜长昼短,就着男人胸膛,看了看烛火照亮的屋子。 竭力平气的小皇后抵着承明帝胸膛结实的肌肉借力起身。 “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居高临下俯视听了话音不明所以的男人。 小皇后纤纤细手,指肚挑逗似的在承明帝腹部打圈。 略施小计撩拨的白日英明沉稳心机颇深的承明帝迷晕了眼。 腹部轻而温热的触感鲜明无法忽视,痒痒的,直挠他心头深处。 承明帝晕乎乎顺着媳妇指引的话题向下。 然后他听见。 “恭亲王下了大狱这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不打算说与我听。” 说着话,利落收回撩拨的手,完全睁开眼的承明帝,目光闪烁。 “谁与你透露的。” “宋成礼有病,他谋反意欲何为。” 一听这话,陆纯钰急了,只见她美目圆瞪。 “怎么,谁与我透露的,知道了你也把我身边人打大狱去。” 英明神武,惧妻如虎的承明帝,见妻子生气,这还了得。 忙把人拉怀里抱着卿卿,爱爱,温言软语好生哄着。 片刻功夫,穿着白色亵裤的男人盘坐床上,他怀里抱着小妻子笑闹一番。 等人心情好了,他这才正色询问。 “卿卿莫不是对前夫旧情难忘,到这找我求情不成。” 攥紧垂落手边的发,漫不经心打卷的男人看似随意开口。 实际黝黑的眸子落在身前小妻子的面上观察仔细。 宋允翊内心深处有道过不去的坎,小妻子不是他妻子前,曾是旁人的妻。 宋成礼脑子有坑,模样怪唬人,醋坛子打翻的承明帝不得不捏鼻子承认。 宋成礼长得不错。 担着丈夫的名,如今他的妻可曾有过片刻对宋成礼的期许心动。 想到宋成礼意欲谋反,为了夺走自己的妻子。 男人眸子瞬间深沉如海。 “放你的狗屁,宋允翊,好好的日子,我看你就是过腻歪了。” 气笑的陆纯钰,她生气习惯揍人出气。 揍得不是旁人,就是眼前故意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 贴胸膛的手攀爬,够上了男人的肩膀,继续向上,攥住男人的耳朵拧了圈。 一圈不够,转回来再拧,拧的承明帝嘴角嘶嘶嘶,耳朵泛红。 “我跟他有个狗屁旧情,就算有也是巴不得他倒霉的情谊,你要吗?” 歪头,男人摸摸耳朵,身后尾巴翘了天。 “今日母亲来了,言语满是焦虑。” 自动依靠身后他的怀里。 “姐姐再不好也是父亲,母亲的女儿,再者,我与她再不好,她也不曾有害我之心。” “我这个姐姐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但,罪不至死,陛下您看呢。” 习惯抱紧人,脸埋小皇后怀里,瓮声瓮气的男人。 “她算计你,你不生气。” 若不是她算计,他和小妻子是不是...... 陆纯钰摇头。 女子生存空间太窄了,窄到父亲的一方院落,到丈夫的一方院落,再到儿子的一方院落。 她不嫁宋成礼,也会有高成礼,赵成礼,钱成礼,这个世道由不得她。 她姐姐有错吗? 想往上爬,陆纯钰并不觉得她有错。 她错就错在不顾血缘亲情,妄图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下。 世事易变,事情又怎会都如她所料。 恭王谋逆一案,除参与的官员落马外,承明帝到底顾念兄弟之情。 下旨褫夺宋成礼亲王封号,贬为平民,同其家眷圈禁恭亲王王府,无诏不得外出。 满朝文武皆感叹帝王宽容博大,只有坤宁宫皇后清楚,男人博大胸怀藏匿的小心眼。 宋允翊:“卿卿,卿卿,我的身材比之皇弟如何。” 陆纯钰:“我没认真看过,要不我去王府一趟,认真对比对比。” 宋允翊:“卿卿,要我说,他脑子有坑,智谋才略方面和我完全没法比。” 陆纯钰:“是,是,您说的都对,您说的一点错没有。” 宋允翊;“卿卿,暗卫讲,宋成礼同陆纯曦动手了,打女人出气的男儿相当为人不齿。” 陆纯钰:“......” 陆纯钰:“要不...我打你试试...” 第1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1 京都四月天,杨柳依依,百花盛放。 路边随意飘来细细微风,仔细拂来青草生绿生绿的味道。 某别墅区。 “青玉来了,家里人都热情些.” 刚张嘴,苏庆国立马遭到家里另外三人回怼。 “怎么,苏庆国你扮好人,当慈父。” “以前你宝贝大闺女跟前妻过苦日子,你怎么不把人接回来,前妻死了,记起好来了,以前做什么的。” 坐沙发的小黄毛不甘示弱。 见爸爸妈妈因十几年未曾谋面的姐姐起了争执。 二郎腿颠颠的他,举起手,收获其余三人侧目,他笑笑哈哈,吊儿郎当。 “我先说明,我姐姐只有苏青青一个,虽然哈,她大小姐脾气,可谁让她是我姐呢。” 苏青青不友好地呼了吊儿郎当的小黄毛。 巴掌打人头,惹得小黄毛捂着刚做热乎的飞机头咋咋呼呼。 “苏青青我警告你,不要以为老爸老妈看着,我不敢动手揍你哦。” 抱头鼠窜的苏成。 突如其来的外力打破了苏家和谐的家庭氛围。 归根究底一切都是年轻时惹的烂账。 年轻时的苏庆国帅小伙一枚,做些小生意糊口。 年纪大了,热心的街坊邻居见他单身。 那个年代,不上学的小伙子,家里着急找媳妇。 俗话说,成家立业,先有家,再讲究事业。 于是因缘际会,苏庆国在热心人的撮合下认识了妙桂芬。 两人见了三面,婚姻大事匆匆定下。 来不及培养感情,相看两三次就成,那个时代很正常 婚后没过多久,妙桂芬生下了女儿妙青玉。 他俩人离婚,没有第三者插足狗血,完全理念不合。 妙桂芬是春明中学的老师,图稳。 生了孩子,希望自家男人别好高骛远,家附近找个稳妥工作,一家平淡和美。 苏庆国则和妙桂芬平平淡淡过日子的想法不同,好男儿志在四方,生逢国家经济飞速发展的浪潮。 平城这座平淡的南方小城满足不了大施拳脚的苏庆国。 他想去京都闯一闯,听从京都回来的老乡谈论,京都遍地黄金。 任苏庆国如何卖力劝说,劝妙桂芬带着孩子随他出去闯闯,妙桂芬死活不同意。 她是老师,有编制,那时候老师就是铁饭碗。 妙桂芬舍不下家乡,舍不下铁饭碗的工作,她不能冒险。 妙青玉一岁那年,夫妻两人聚少离多,感情淡漠,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离婚后,得知苏庆国再婚没多久有了孩子,妙桂芬给她闺女改了名字。 妙青玉。 妙青玉人如其名,生得极美,极美。 妙母为了女儿,离婚后便歇了再嫁的念头。 随着时间飞逝,望着女儿越来越美的倾世容颜。 面如桃花,眼含秋波,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冰肌玉骨,翩然若仙。 面露担忧之色的妙母深知两人孤儿寡母为伴势单力薄。 怕女儿天姿绝色引得各方宵小垂涎,她无力保护妙青玉,便叫她平日里书呆子打扮。 厚厚的锅盖头下面平光黑框大眼镜,身上常年套着宽大似麻袋,窥不见半丝少女窈窕身形的校服。 初中开始,打扮怪异的妙青玉身边没有朋友。 她经常一人独来独往,低头蜷缩阴暗的角落,班级谁也不注意的透明人。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坐飞机来到京都,苏庆国的助理接的机。 回来的路上,除了刚开始挂心客套了两句,见少女陈木般不言不语,他索性不言。 助理将貌不惊人,状似书呆子打扮的阴暗蘑菇引上了车。 整个过程,苏总的女儿不发一言。 上了车,她低着头,厚重的刘海挡住她大半张脸。 下了高架,京都各个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看着前方乌龟慢爬的红色轿车,通过后视镜助理余光扫了眼后座沉默寡言,低头不语的苏家大小姐。 车子磨蹭两个小时,慢慢驶入了前方的别墅区。 手指不安地搅动,低头不语的妙青玉眼见车子慢了下来,她心里越发无所适从。 妙青玉自小由母亲带大。 苏庆国出去打拼,很少出出现在母女的生活,除了打钱。 妙青玉可以理解爸爸有了新家庭,需经营新生活。 她平城的亲戚悄悄谈过。 爸爸和妈妈离婚之后,娶的新媳妇又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其实她不想羡慕弟弟妹妹,她有妈妈。 可转头看向窗外修整齐平的草坪,高高巍峨的装饰树木,以及别墅前头大大的游泳池。 目光流连自己以前只能从电视剧上了解的富人生活的场所,如今一帧一帧映入眼帘。 眼底羡慕,抿紧了唇瓣的妙青玉。 作为后妈赵美华对丈夫和前妻生的孩子没有恶感就不错了。 她和苏庆国在一起时,苏庆国早离婚了。 她没插足苏庆国的婚姻,自然谈不上对不起妙桂芬母女。 再说,苏庆国这些年发展顺利,她娘家可没少出力。 门口汽车引擎声近了,吹了吹新做的美甲。 赵美华心里淡淡想,下午预约的保养全件套,来不来得及。 耐不住性子苏庆国听见响动,率先站起身,他搓着手朝门外翘首以盼。 家里的两个小崽子使性子,知道今天爸爸前妻的女儿过来,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提早安排工作日程,空出时间。 上去喊人的苏庆国,打开二楼相隔的两扇门。 才发现苏青青和苏成都不在家的他转身气得吹胡子瞪眼。 人早跑没影了,打电话也不接。 做老子的苏庆国没办法拉着面无表情的妻子在屋里等。 总不能让初来乍到的小姑娘难堪。 妙青玉跟前头拉箱子的助理身后进了大门,瘦弱肩膀扛着的大包衬得人弱不禁风。 人进来,本就起身的苏父整了整衣服,赶忙迎了上去。 见老苏迎了上去,自己这个做继母若表现太冷淡,场子过不去。 这般想,赵美华起身慢悠悠跟了过去,夫妻一同看向助理。 助理知情识趣让开了道,貌不惊人的瘦弱少女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应是传统意义的乖孩子。 穿着朴素简洁,老实巴交的锅盖头,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无一不说明她是名读书读傻的书呆子。 拽紧书包肩带的手发白。 移开视线抱臂站苏庆国旁边,冷眼旁观苏庆国积攒多年慈父心大爆发的赵美华。 看样子是个老实的。 得知丈夫和前妻生的女儿过来投奔,赵美华不可能没有想法。 苏家如今偌大家业全是她和老苏打拼出来的,妙桂芬没出半点力。 果实成熟了,赵美华怎么允许前妻的女儿摘桃子。 第2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2 接机妙青玉完成任务,助理离开后。 苏父拉着妙青玉絮絮叨叨,话里话外透露自己这个父亲做的不称职。 年轻的小姑娘,十分拘谨,她身上的书包压得很重,她咬着唇不说。 对于父亲的话,她低头垂目,长长的刘海遮住了面上的情绪。 最后还是看不惯苏庆国唱独角戏的赵美华止住了喋喋不休的他,亲自带人坐电梯去了三楼。 “你以后就住在三楼吧。” 佣人提着行李箱,拿着妙青玉的包跟在夫人小姐身后。 打开门,赵美华让出空,让身后进来的继女好好打量屋子的摆设。 房间很大,妙青玉看出她来之前用心布置了。 童话里出现的公主床,繁复欧式的蕾丝床幔,白色欧式的梳妆台,头顶华丽的水晶灯闪烁耀眼的光芒。 赵美华见继女进屋打量。 “收拾收拾,一会儿我叫佣人叫你下楼吃饭。” 不等她回应,赵美华先走了,放下行李的佣人问妙青玉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整理行李。 妙母有意识培养小孩生活独立性,妙青玉自然摇头拒绝。 佣人走后,妙青玉呆站房间中央许久。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弯腰开始打开行李箱规整行李。 平城生活多年,她仅带了个行李箱和书包。 整理行李的时候,妙青玉才发现卧室旁边有间衣帽间。 她将带来的衣服拿出,叠挂在衣柜里,鞋子摆整齐。 不一会儿收拾好的少女捂着胸口,鼻尖呼出的气息急促。 好似这点活计把她累得不轻。 架着眼镜的鼻头,粉红粉红渗出点点汗意。 环视收拾好的房间,习惯抿了抿薄唇的妙青玉。 四月的天,匆忙赶了半天路,抓起衣领,点缀汗渍的鼻尖凑近跟前嗅了嗅。 没闻到想象中的汗味,撑着杵在大腿上的胳膊肘起身的妙青玉拿出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春天天气渐渐转暖,冲澡用不了多长时间。 片刻功夫,浴室覆层薄薄水雾的门被人打开,缓步而出的人。 只见那人死板呆笨的锅盖头型打湿,头发湿哒哒贴额头。 不舒服的妙青玉抬手撸发向后,光洁的额头展露无遗。 洗澡嫌脸架着的眼镜麻烦,摘下的眼镜放床头边。 找来头巾擦头的妙青玉一张美得不似人间凡物的容颜陡然显现。 湿发飞溅水渍落在如花美颜犹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 可惜这般绝世美景,竟无一人欣赏。 “什么,你居然有个姐姐,从哪冒出来的,咱俩一块长大的,你不许讹人啊!” 开玩笑也有限度,拍桌站起的吴珠儿摆明不信。 她和苏青青青梅青梅一块长大的好姐妹,关系铁的肝胆相照。 回想起来两人打过滚,斗过架,十多年的好姐妹,去苏家玩了多少次,没见姐妹姐姐的踪影。 赌气想不到去什么地方,正巧好友发信息约苏青青逛银座。 两人大买,特买,爽快购物一番。 坐在咖啡厅歇歇脚的苏青青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注视。 脸色烧红的她后悔撇开脸,以掌遮脸,躲开旁人好奇视线。 哎呦喂。 羞死了! 桌子那边人像感觉不着四面八方偷偷关注的视线,站起身跨过恼人的桌子,径直凑近好友跟前。 可能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的嗓门有些失控,她挨紧不忍直视旁人视线的苏青青坐下。 “青儿,我的好姐妹,你就跟我说说呗,我保证绝不外传,亲爱的~说说呗。” 耐不住吴珠儿的缠磨,苏青青将家里的私事全盘托底。 “嘁,亏我还以为苏叔叔或赵阿姨搞出了私生子,原来~ ” “吴珠儿我当你是朋友,你居然想看我家笑话。” 真铁铁姐妹情。 吴珠儿见好友推开她,扭头坐一边。 清楚真惹人生气了,吴珠儿眼珠子晃悠,期期艾艾凑上去。 手指戳了戳苏青青的手臂。 挪开手臂不看不听的苏小姐。 “好吗,好吗,我知道错了,不过你那姐姐品性如何,要是个内里藏奸的,姐妹,你家往后可不太平了......” 叽里咕噜大堆,吴珠儿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姐俩好的下结论。 “没事,你那个横空出世的姐姐敢使绊子,你告诉我,姐儿帮你出主意对付她。” 无语望天的苏青青。 她姐妹豪门宅斗看多了吧。 她听她妈讲,她姐的妈妈做老师的,照她想法,人家心再黑,比得上做生意的心黑。 笑话。 事实果真如她所料。 苏家别墅,晚餐苏家人齐聚用餐大厅。 欧式实木长餐桌,最顶头的主位忙碌的时常错过晚餐的苏父。 主位右下手经常旅游不着家的贵妇赵女士。 以及...苏青青的眼缓缓掠过半空,忽视身旁弟弟。 来到左边第一位,端碗偷看的目光磨蹭到了妙青玉身上。 妙青玉,妙青玉,嘴里无声咂摸品味。 她姐姐的妈妈为她取了好名字。 妙青玉一听便自发觉得是位美人的名字。 应如玉温润通透,不耀眼,不刺目,散发莹莹光晕。 拥有名字的人让人看着便觉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头上水晶吊灯亮的晃眼,盯得久了,眼睛酸疼的苏青青放下碗筷,揉皱了眼。 她姐姐担了大美人的名字,容貌却这般平平无奇,打眼看去,无需仔细琢磨。 读死书的书呆子,人木木讷讷。 自己出于礼貌和她打招呼,畏缩的头不敢抬。 回应的声音细若蚊蝇,但凡离得远压根听不见。 想到用饭到现在,自己也没跟懦弱的姐姐对上眼。 “唉!” “苏青青你学谁呢,无病呻吟。” 饭桌其他人纷纷抬头。 苏成在家和他姐斗惯了,习惯找事,见冒出的话得来全家人的注视。 苏青青冒火的眸子烧时不时嘴欠欠揍的弟弟身上。 咽了口口水,苏成想。 他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男人面子。 怕自己姐姐不给他留情面,到时候追着他打。 面子比天大的小男生饭也不吃了,撂下碗,跑得比兔子快。 “苏成,你个王八.....” 苏成和苏青青不愧多年姐弟。 他前脚刚跑后脚就要追着人揍的苏青青,嘴边脏话将将出口。 意识什么的她回头看了眼新进门的姐姐。 嘴里的话吐不出口了。 第3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3 妙青玉眼瞧打打闹闹跑出门的姐弟,缓缓收回不知何时已然夹杂欣羡的眸光。 苏家欢快轻松的氛围衬得她像格格不入横插进来的外人。 这时正座放下碗筷的苏父想到什么,转头开口对大女儿道 。 “小成在明德初中部,小青在明德高中部上学,爸爸想把你转明德学院上学,有你妹妹弟弟看着,爸爸也就放心了。” “你看行不行。” 明德贵族学院沾了贵字,自然名副其实,学院钱二代,权三代云集。 通俗点就是有钱人家小孩的游乐场。 德贵族学校不光财大势大,名声同样不菲。 学校董事会每年向全国放出一百名培优生的名额。 培优生特指家庭普通,学业优秀的学霸,作为明德学院升学率的保障。 毕竟虽然明德本部有直升的大学。 明德学院的大少爷,大小姐,国内玩腻了,去外面玩玩看看很正常。 他们大部分会在高中毕业之前直接出国镀金,全球前十的名校任挑任选。 钞能力无限大。 妙青玉无条件接受苏父安排,苏父见她穿得朴素,以她的名义办了张银行卡。 每月五十万生活费按时到账。 怕人不识路就叫家里司机带她去商场买衣服。 妙青玉听劝,买的全是宽宽大大不挑人的运动服。 想到明德学校一年四季穿校服,妙青玉衣服买得不多。 苏家待了两天,苏父多年未见的女儿也见了。 自觉该安排好的也安排好了,妙青玉去上学,出门前他着重叮嘱苏青青照顾照顾姐姐。 苏青青。 拜托,她不坏心欺负书呆子的姐姐,她爸就该谢天谢地了。 心里这样想,看着窝窝囊囊后边上车。 自己名义上多年未见的姐姐。 算了吧,一看老实人,没啥心眼。 深黑色雷克萨斯疾驰于清晨的柏油路,两边高大的银杏树散发绿意。 瞬息掠过形状的光影落在车上。 局促坐在后座,并排双膝的妙青玉不自在摸了摸光裸的膝盖。 明德学院的校服,妙青玉确定入学的前一天已经邮寄到了苏家,。 校服春夏款式,类似学院风。 女孩子白色衬衫,天青色外套和套裙,系领带。 小腿套白色长款丝袜,脚穿黑色淑女鞋。 男士西装笔挺,长衣长裤,牛皮鞋。 转头打算警告妙青玉少给她惹事丢脸的苏青青。 不自觉随着妙青玉不自在的动作瞥向她的大腿。 眼睛这一看就定住了,久久挪不开眼。 好白,套着白丝的腿又长又白,因为太长,双腿斜斜并着。 白生生的小腿向上双手不自在捂住的膝盖居然粉的。 粉嫩,粉嫩的,樱花的颜色。 而且,她姐姐的手指长得好漂亮。 同暴露外面的皮肤一致白粉白粉的颜色,手指修长锦绣。 因紧张拘谨地蜷缩着,指甲粉生生的。 偷偷觑看许久,咽了咽口水的苏青青愣愣举目望去。 对上妙青玉书呆子打扮的面庞,瞬间回神的她恼羞成怒地拔开眼,任由躯体整个向后放松。 “喂。” 妙青玉扭脸看了看旁边转头不看她的苏青青,她整个人仰躺着看向车窗外。 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怕失了礼数,妹妹印象更不好。 她反手指了指自己,鼻腔发出无意义的嗯。 像很烦她,所以不想转头看她,可能畏惧于苏父出门前的叮嘱,妙青玉这般想。 她的妹妹口气很不好。 “虽然长这么大,如果不是托你的福,我大概不会知道平城这个小地方。” “京都不比平城,明德学院更不比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你懂吗?” “啊?” 苏青青语气不好,平平语调落妙青玉耳朵里。 字字句句瞧不起平城,瞧不起她这个犄角旮旯冒出的村包子。 好像她的出现玷污了苏家门庭的高贵大气。 拳头握紧,咬泛白的唇欲反驳。 刚张嘴,苏青青可不知自己好心好意的提点这么伤人。 她不回头,避开和人面面相对。 行为举止无一不透露她对妙青玉轻慢的态度。 “不要以为进了明德你就是上等人了!” “明德阶级划分十分严重,最顶层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也在明德读书。你若不长眼惹了他们,就算爸爸再疼你,他也会毫不犹豫抛弃你。” 张嘴欲反驳的妙青玉,无人看见处眨巴眨巴眼,明亮眸子懵懂无知的接受陌生知识的洗礼。 妙青玉只有一个念头,旧时代复辟了。 这时抱臂观窗的苏青青可能怕平民出身的姐姐不将她告诫的话放在心里。 也可能等了小会儿,身后安静一片,一个人的独角戏没人捧场。 转身看过来的苏青青面色有些不好。 再不待见妙青玉,她进了苏家的门便是苏家的一份子。 妙青玉惹事,苏家一样跟着遭殃。 上学的点,明德学院外面豪车云集。 到了地方,穿着西装笔挺的司机率先下车。 他们小跑到后边,白手套的手拉开车门后恭恭敬敬弯腰九十度恭请大少爷,大小姐下车。 大小姐下了车,身旁的女佣早已举着伞等在车旁。 只见举着伞,拿着包的女佣们各个毕恭毕敬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和大小姐。 被妹妹拉着手,站在不起眼地方旁观的妙青玉奇怪。 这群进了门的大小姐不急走,反而分列镂空花纹豪华复古大铁门两边等什么。 有激动满脸羞红的,有捂嘴的,甚至有人大声叫。 “明宫少爷怎么还没来,人家好想他。” “雨泽少爷君子端方,温柔王子谁受得了。” “我不管,我不管,明明公玉少爷最帅,不羁的浪子,天呢,做梦都想这个男人渣我。 ” “别做白日梦了,相比明宫少爷,雨泽少爷,公玉少爷,你们不觉得沉默寡言的子桑少爷最可靠吗。” 土包子妙青玉。 她转头想问问什么状况,转到半边的头立马被铺天盖地的欢呼惊讶。 大马力的车子轰鸣声隔老远听得清楚,引擎越来越近,大道两边的女人疯了。 有的居然从怀里掏出了横幅,上面写的什么,习惯眯眼看去的妙青玉。 算了,看不清楚。 她又将视线投回大道,众人集中目光的所在地。 妙青玉看过去的瞬间,众人翘首以盼的人...或车... 看着大摇大摆开进门的车子。 明德不是规定不许学生车子进校的吗? 旁边悠闲抱臂等待的苏青青像是感知她的疑惑。 尖叫震耳欲聋伴奏,她开口解释。 “特权阶级,明德学院壁垒分明。” 她扬起下颌,尖尖的下巴,示意回头看她的姐姐回头看。 妙青玉回头,只看见豪华的轿车下来个花孔雀。 大红大绿的衬衫,骚里骚气解了上头四个纽扣,下面倒是正儿八经的西装裤,可惜红色的。 看着四处飞吻的花孔雀,不知道还以为误入了追星现场的妙青玉。 第4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4 “他就是人称浪荡少爷的公玉墨,明德学院初中部,高中部,大学部。” “他后援团人数占据学院总人数大概四分之一吧。” 总人数,总人数四分之一,包括,包括男的。 妙青玉问不出来。 鲜艳的花孔雀好一阵招蜂引蝶。 几分钟的功夫,不想应付的男人戴上墨镜潇洒回身摆摆手,留下满地不舍唏嘘爱慕。 接着,鲜艳的红色跑车疾驰而去。 众人欢呼,又驶来了一前一后两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前黑后银。 这两辆车没有像之前的花孔雀那般张扬,甚至车窗紧闭,不过并不影响后援团的热情。 “哼哼...前面那辆黑色车的主人是雨泽润,人称文雅君子,他算四个少爷最好相处的一位。” “不过千万不要仗着他脾气好得寸进尺。” “以前有个不长眼小家族的土狗,招惹了他,第二天整个家族都被排挤出了京都,现在不知哪个山沟沟讨饭呢。” 苏青青认真警告道。 四大家族哪个都不是三流家族赵家有本事招惹的,除非活得不耐烦。 “后边银色车里坐着的人叫子桑严,相比前两个名声稍稍不显。” “家族势力与另外两人并驾齐驱,同样不好招惹,以后碰见了躲远点。” 普通老百姓过日子思维的妙青玉来陌生环境,她最担心自己惹麻烦。 她告诫自己一定躲得麻烦远远。 眼前一切那么光怪陆离,和她格格不入。 她仿佛进了天鹅群的丑小鸭,她不理解别人,别人也不理解她。 就在她沉思之际,深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校门口的大道。 两边人潮拥堵,车里的人好似不耐烦浪费时间,大开车门。 路两边的尖叫更大了,大的刺耳。 妙青玉如同旁观者见证迷惑人的妖精现原形。 那人上身黑衫,外头套了件经典美式风的机车夹克,下身破洞裤,脚蹬黑色马丁靴。 他身高近一米九,身材比例极佳,腰部以下全是腿,存在感极强。 再向上打量长相。 任其自由生长的浓眉,尽情释放的野性。 浓眉压下的眼狭长不羁,凝股子傲气。 眼珠子黑黑的,不过傲气太重,眼神视线高高在上,与人对话也不落地。 总之,感觉脾气不好,很不好惹。 明宫傲天,人如其名,内外如一,傲的一比。 “你们这群挡路的花痴女都给大少爷我听着,赶紧滚蛋,别在这丢我的人。” “啊啊啊!明宫少爷还是如昨日一般迷人,不...少爷不正眼看我的模样,比昨天还帅,啊啊啊...明宫少爷赛高!您最忠实的追随者周粥誓死爱您。” “啊啊啊......” “啊啊啊......” 明宫少爷的后援团,好几个激动的满脸迷醉仰卧倒地。 身后的佣人习以为常地伸出手捞起摇摇欲坠的小姐。 明宫少爷魅力不减。 “让开...让开,前面快让开,啊!!!” 谁都没有想到,明德学院出了奇葩,居然有人贫穷的需要骑自行车上学。 啊! 优雅捂嘴,惊异瞪大双眸的娇小姐。 眼睁睁看着如同失控疯牛乱窜的铁架子歪歪倒倒却目标准确地撞上了前头大名鼎鼎不好惹的明宫少爷。 所有事都由下面代劳的尊贵少爷没经历过被廉价自行车横冲直撞撞过来的场景。 他插兜呆愣原地,不作任何反应,呆呆和二轮铁架撞结实的明宫少爷。 仰头朝天,来不及多想的他被人扑倒,一股子香皂的香气袭来。 “明宫傲天,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瞎了,听不见我喊了好几声吗?你故意的吧!” 芳小草手撑直,借男人胸膛垫底挺直身。 她眼底不好意思地垂下观察身下尚未回神的明宫傲天。 看他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心里舒了口气的小草张嘴道歉。 可当她和明宫傲天对上眼,不知怎么想的,道歉的话临至嘴边变成了讥讽。 话出口,男人冒火的眸子直直向上,倔脾气上头的芳小草。 “怎么,我又没说错,明宫傲天旁人惯着你大少爷的脾气,我芳小草不吃这套。” “起来!” 维持不住傲气,脸色涨红的明宫傲天。 警告坐自己身上不起来反而插腰侃侃而谈的芳小草,咬牙吐出字符,面色凶狠像吃人。 芳小草:“你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我想赖在蛮不讲理的大少爷你身上吧,你后援团的娇小姐喜欢你,我芳小草看不上。” 说着从明宫傲天身上爬起来,芳小草拍了拍手,像沾了脏东西急于甩干净。 明宫傲天站起来,失了面子的他,迫不及待当着众人的面放了狠话。 “芳小草,你成功引起了本少爷的兴趣。” “真希望你莫名而来的勇气维持久一些,看来未来本少爷无聊的日子会变得很有趣. ” 放小草:“哼!” 芳小草似乎对明宫傲天夹杂威胁的口气毫不在意,扶起倒在身后的自行车,握车把和人对峙。 “明宫傲天你就这点本事,我告你,我芳小草不怕,有本事冲我来。” 躲人群后边被迫围观整场坚忍不屈贫家女和轻世傲物富家男的对峙大戏。 性子怯懦,胆子贼小,眼界更窄的妙青玉。 牛逼,真牛逼。 真正的勇士难于直面生活的惨淡并爬他头上蹦跶几下。 男女主演相继退场,明宫后援会的会员。 后援团一号:“穷酸的下等人见惯了富贵生活又怎么甘心重新回穷人区,呵,把我们当傻子耍。” 后援团二号:“勾引明宫少爷的手段真低劣,高贵如明宫家怎会接受下城区的老鼠。” 后援团三号:“灰溜溜老鼠就该待在阴暗的下水道,跑咱们这里来装什么。” 后援团四号:“她不会以为自己手段多高明,没人看出来她低贱的想法吧。 后援团五六七八九...... 第5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5 芳小草和明宫傲天的纷争传播的很快,短短时间人尽皆知。 四大少爷的后援团口径一致,芳小草居心不良。 要不天天横冲直撞地出现在明宫少爷面前做什么? 刷存在感,蓄意吸引富家少爷的注意力,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攀富贵。 没见其他招进学校的培优生都老老实实混他们自己的圈子。 静心好好学习,竞赛的竞赛,保送国内重点大学的保送大学。 明德学院的培优生大多清楚自己和学院玩乐的富二代,富三代不同。 他们醉生梦死亦有家里的长辈铺好未来的路,脚下跨的康庄大道。 所以进了明德学院的培优生意识两者之间难以跨越的巨大差距,往往埋头苦学,努力通过明德的高跳板攀升阶层。 为的就是以后的路好走些。 所以,明德学院的贵族少爷小姐们和培优生泾渭分明。 培优生好好学习,少爷小姐天天开心消遣。 而今,默认的规则被培优生芳小草打破。 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同妙青玉无关。 苏青青警告完便不管她了,随手指了行政楼的位置,叫她自己去报到。 临走前想到什么,不忘告诫妙青玉管住嘴。 她可不想学院的八婆知道她有个不知哪里冒出的姐姐。 妙青玉自然如她所愿。 普普通通的学生唯一想法就是安安稳稳上学,考个好大学。 毕业后找个好工作,至于其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念时时刻刻萦绕她心头。 妙青玉边走边问终于找到老师办公室报了名。 她是半道插进来的学生。 帮她办理入学的老师知道她是京都赵家的亲戚,老师待她态度很好。 客套慰问两句,就把她带到了高二三班。 其实,不出意外妙青玉应该上高三。 但她母亲生病以来,妙青玉一直忙于照顾生病的母亲。 整日奔波于医院,家两处,高三整个错过了。 苏父得知便建议她从高二上起,巩固知识。 怕女儿压力大,他甚至坦言学习成绩不好没关系,实在不行高三下学期送她出国读书。 本本分分,地地道道龙国小老百姓妙。 其实大可不必。 妙青玉胆子小,人本分。 她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从不涉及出国留学这个选项,所以她选择高二开始读起。 还没上课,高二三班的学生有的三五玩闹,笑声分享话题。 有的抱着最新发售的switch,两手握住手柄激情游戏。 跟老师来的妙青玉抬眼看见满室散漫无聊的同学。 最前头的同学招来自己的好友。 “老头这两天心情好,买了游艇送我,周末有空吗,爷带你去海边耍耍呗。” 好似讨论他爸爸送了他游艇,这个周末约人玩玩,询问朋友去不去。 背着手慢吞吞进门的妙青玉,好多人注意进门的她。 但讲台上的女孩木呆呆的书呆子模样。 班里其她人见平平无奇。 这种一看就是那种死读书的老实人,性格死板无趣,没什么好玩的。 看了几眼,立即了无趣味地收回了目光。 木楞僵直地立在讲台,接受她人形形色色的目光瞩目。 缩背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女孩腼腆得厉害,沉闷站在那,可怜拘谨。 老师看她手足无措,三两句话介绍了妙青玉。 大意小姑娘外地转来的,人生地不熟,大家多关心关心她,好叫转学生早点融入高二三班的大集体。 其她人兴致缺缺,懒得吭声。 老师早清楚学生冷漠旁观的德性。 这群眼睛上天的小姐,少爷不欺负人都谢天谢地了。 他们做好人,下辈子吧! 介绍完,台下稀稀疏疏应付的掌声,妙青玉被安排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明德高中的学生一人一个座位,妙青玉坐在最后一排。 这一排就她一个人,再加上靠窗很安静。 孤零零的环境,妙青玉紧绷的脊背终于罕见放松下来。 她喜欢无人关注的环境,这种环境最让她放松。 老师安排好转学生刚出门,任课老师就进来了。 上午三节课,一节古典绘画品鉴,一节绅士淑女修养课程,最后一节课才是妙青玉熟悉的学科数学。 好不容易硬生生挨完三节课。 中午休息,同学零零散散走光,拖拖拉拉收拾书包的妙青玉最慢。 她独身一人不急不慢的收回,旁人有意无意的冷淡毫不放心上。 相比其她人呼朋引伴的热闹,妙青玉独来独往。 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 两三天的功夫,她好像逐渐习惯了这样安静平稳的生活。 日子一天一天过,这天,结束了下午的马术教学,妙青玉习惯了独自前往食堂。 明德学院全校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食堂,刚骑了马,妙青玉皮子嫩,大腿内侧不小心磨得疼。 换下焦特布尔马裤。 单独换衣间,疼得冷冷呲出声的妙青玉低头观察了大腿内侧位置。 果不其然,那里大片通红,甚至磨破皮了。 她轻轻摸了摸,想着等会儿回苏家问问苏家的阿姨家里有没有药膏。 随即不再磨蹭,她换了学校的校服。 因为腿痛,妙青玉没有去她之前经常光顾的食堂。 那个食堂价格虽然比外面贵点,但相比学院其它堪比天价的食堂已经算便宜了。 而且那家食堂去的人不多,不习惯人多的妙青玉很喜欢去那用餐。 今天腿疼,妙青玉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离马场最近的那家食堂。 明德第一食堂。 少爷,小姐日常去得最多的食堂,一共五层。 第一层面向家境普通的学生,日常小吃,小炒,炖菜,炒菜很齐全。 走路慢慢的妙青玉面对众多选择也不纠结,她选了没有排队的窗口。 鸭血粉丝。 嗯不贵,一点不贵,一百八一碗。 含泪点了碗的妙青玉。 刷了饭卡,因为粉丝要现烫,无事可做的她就站窗口前打量周围的就餐环境。 一楼用餐的人不多不少,很多学生进来他们直接坐电梯去了楼上。 想来楼上环境好,价格也更不接地气吧。 漫漫无边的发散思维,电梯那边突然喧哗起来。 声音很大,瞳孔无神的妙青玉不待多想,下意识抬眸看了过去。 大厅许多用餐的学生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去楼上用餐,我就不能去。” 端着餐盘的芳小草义愤填膺指着面前的电梯。 她身边模样娇小的同学,看样子应该是她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她朋友双手拽住芳小草的袖子,满腹心思,欲言又止的模样,神色很着急。 芳小草却像感觉不到好友的制止。 她很愤怒,愤怒于这些自持身份的少爷,小姐们将人划作三六九等的傲慢无礼态度。 “我刚刚明明看见明宫上去了,凭什么那个沙文主义的大少爷能去,我就去不得了。” 第6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6 “小草,小草你快别说了,惹怒了明宫少爷你以后还想不想继续待在明德学院了。” 众所周知明德学院最大的股东就是四大家族。 得罪了明宫家的小少爷,小草被赶出明德学院都是轻的。 出了校门,没有家正式企业会为了普通员工胆大开罪明宫家的贵少爷。 李倩捉着小草的袖子格外用力。 好友阳光开朗,嫉恶如仇,看不惯区别待遇的不平事是好的,但为人太莽撞。 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挑衅明宫少爷的权威,明宫少爷可不好惹。 没见正主没来,明宫少爷的后援会先不依芳小草的大放厥词,冲了过来。 “芳小草大厅空位这么多,容不下你,你非得上去五楼。” “你难道不知道五楼是四位少爷的私人空间,你上去干什么。” 随着后援会某位成员质问的话音落下,周遭看芳小草的目光逐渐变得意味不明。 大厅空位不少,非得往楼上跑吗? 芳小草难道不知道五楼是四大家族的掌门人爱子心切,担心儿子在外面吃不好。 特地费心从世界各地聘请好几位主厨专门为几位少爷服务的吗? 退一步讲,就算芳小草去的不是五楼,二楼向上可是有消费门槛的。 二楼,低于一万不接待。 三楼,低于五万不接待。 四楼,低于十万不接待。 据她们所知,芳小草家境一般,最多小康家庭。 这样的家庭别说五楼,二楼都没资格进。 芳小草这番看似正义的行为,落在二楼向上正在用餐的小姐,少爷眼中,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落在一楼同为培优生的同伴眼中,他们也很烦芳小草天天大吵大闹的搅事。 本来培优生和学院的特权阶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培优生老老实实上学,老老实实竞赛。 这群特权阶级又不是有病。 培优生认真学习,以后有缘没准进他们公司给他们打工卖命。 两者不好不坏的平衡关系被同为培优生的芳小草搅得稀碎。 芳小草不安分,其她培优生一样受到波及。 最近不少培优生察觉到班里的氛围变了,有些紧绷。 芳小草咄咄不让,她就是看不惯眼前的特权阶级,言语愈加激烈。 有受不了芳小草无缘无故诋毁明宫的大小姐伸手推搡她。 芳小草又不傻,呆原地等人欺负,她端着盘子灵活避开。 嘴里的话愈发咄咄逼人。 “沙文自大狂明宫,你们眼瞎了吗?居然喜欢他。” 娇小姐气红了眼,她竭力平息胸口起伏不定的愤怒。 看不懂脸色的芳小草看似喋喋不休的劝导,实则全戳人心窝子。 “我看大少爷也没多把你们放在心上,女孩子脸皮太厚追着男生跑不太好吧!” 两人且打且闹,她们自然不知关闭的电梯合了又开。 本应休息两个小时下来的明宫盯着眼前的闹剧挑高了眉。 他身后依次走出三人。 公玉墨饶有兴趣的收回眼,手臂揽住身旁好友的肩,伴着热闹调侃道。 “那小姑娘怪野,不仅没拜倒在咱明宫少爷的西装裤下,我听说~” 眼含兴味的公玉墨视而不见好友杀人的目光。 “她状似看不起明宫少爷,大少爷头次被人看不上感觉如何。” “其实我也想试试那种被人看不上的感觉,可惜啊~” 手臂被人推开,后退半步,无奈摊手耸肩的风流少爷乐意看好友吃瘪。 甩开公玉墨手的明宫大步朝前。 芳小草周围聚集了许多人,感觉身后有人挤自己全都回头。 不耐视线接触后面神色更不好看的大魔王,全部奉上笑脸,恭恭敬敬又惧怕的让开道。 拧紧眉宇的大少爷上前截住后援会某某抬起打人巴掌的手。 那人转身看去,脸上气怒的表情立马转变了神色。 “明宫少爷。” “哎哟,高人一等的大少爷来了。” 一路打打闹闹,奇异的是芳小草盛着食物的餐盘依然稳稳当当。 见到自己看不惯的罪魁祸首,芳小草言语激烈的如同吃了炸药。 “大少爷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吃的山珍海味,喝的琼浆玉液,连吃饭的地方也比我们尊贵,都不让人上去。” “我不明白大家都是人,你是人,我也是人,何必处处标榜自己与众不同,大少爷不累吗?” 明宫自己也不知为何,面对眼前的女人的嘲讽,他很难保持常有的平静。 平常若有不长眼的人无缘无故挑衅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定然先教训出言不逊的人。 而芳小草不止挑衅了他一次。 两人好像天生不合的针尖对麦芒。 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恼怒不已地朝芳小草靠近。 坐在餐厅北边角落的妙青玉吹了吹送近嘴边的鸭血粉丝汤,吹凉点,粉唇吸溜满口入嘴的粉丝。 周围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人群最中间,她也不意外。 围观看戏加佐餐。 日子美滴很。 身形威慑力满满的明宫傲天三两个大步靠近自己。 芳小草一直以来义正言辞的面孔慌了。 青年被她撩起的火气正旺,芳小草不自觉划过男人青筋鼓鼓的手臂。 袖子揽了半截,小臂结实的肌肉一看就是经常保持锻炼的那种人。 男人越逼越近,紧张吞了吞口水的芳小草。 明宫眼看近在眼前。 她可以想象本来脾气就不好的大少爷挥舞着他经常锻炼的拳头,招呼自己脸上该如何疼痛。 芳小草害怕地闭上眼,睫毛轻颤,手中托菜的托盘被她用力糊在了已经近在咫尺的某人胸膛。 耳边尖叫声此起彼伏。 往鸭血粉丝喷了好些醋的妙青玉对上远处男人胸膛黑了吧唧,红不溜秋,混作一团的浆糊。 黑刘海下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污七八糟的衬衫。 勺子舀了汤。 啧,带劲! 又酸又辣。 第7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7 自那以后,巧合多了起来。 下课路上,食堂路上,妙青玉有意无意总偶遇直面抗争的勇士 她处境很不好。 可能因为狠狠得罪了明宫傲天,大少爷还没发话,后援团的追随者前赴后继教训了芳小草。 把她锁卫生间,故意泼水淋她,冷暴力。 芳小草的日子肉眼可见的难过了起来。 幸好芳小草不是任人欺负的绵软性子。 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坚韧不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谁欺负她,她就当场还回去,谁泼她水,她就立马泼回去。 高一七班闹到最后整个班的学生全都不搭理她。 就连以前关系比较好,同为培优生的几个同学也逐渐疏远了她。 妙青玉同情芳小草的遭遇,可惜她无能为力。 有一次装作无意在高一七班的班主任面前透露两句。 本以为七班的班主任会采取行动制止这场闹剧,哪知,一切照旧。 捏着衣服下摆的妙青玉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她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教室。 班级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她,她的存在感低的吓人。 妙青玉有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芳小草有错,但大家都是学生。 为了没有血缘的陌生男人对另外一个女孩子产生莫名大的恶意,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妙青玉想不明白。 纵然想不明白,胆子小的爆炸的妙青玉她能做的已经做了,找老师告状。 老实学生想到的唯一办法。 看来明德的学生特权很大,老师都不管。 吸了吸鼻子的小可怜,讲台老师拍手提醒上课,她恹恹抬脸。 中午沉重的吃不下饭,食堂打包甜点。 心情不好吃点甜的心情可能改善些。 妙青玉不想待在教室吃,她去了教学楼上面的天台。 鞋子踩着楼梯发出的闷声,盘腿席地而坐的妙青玉捕捉细微声响的瞬间,犹如被打扰而应激的猫儿。 自觉加快咀嚼的她收起腿上面的打包盒,盒子里动了点点的草莓小蛋糕。 顾不得可惜,匆匆阖上盖。 被打扰安静用餐环境的妙青玉草草跑去平台建筑物的背面蹲下躲藏起来。 她这边刚隐匿身形。 随即而来,‘咔嚓’天台的大门被人打开。 如同被人抛弃的猫儿,小小蜷缩角落脸埋膝盖的妙青玉根本不敢朝外看。 明明她先过来占的位置,她却像随后闯进的多余第三者。 尴尬,无措,又茫然。 “子桑少爷,我喜欢你很久了,请您接受我的告白。” 没想到子桑少爷当真应约前来,等了两分钟不到的少女忘了之前忐忑不安的心绪。 插兜的男人看着天台等待的少女,神情一点不惊讶。 或许经历多了,听到女孩扬起颤颤嗓音表白。 男人很冷,冷得不接少女躬身奉上的表白信。 阳光明媚的天台,蜷缩的动也不敢动的少女,埋头乌龟露出的耳朵不敢多听。 自小乖巧听话没干过坏事的老实人,妙青玉认真默数心脏跳动的声音。 陡然,女孩哇的哭出了声,不等妙青玉反应,一阵急促奔跑的凌乱脚步声越行越远。 告白失败的女孩被气跑了。 妙青玉只盼着另外一个男主角赶紧离开,可惜天不遂人愿。 抬起头的她等了几分钟,一直不能如愿听见除了自己以外,另一人离去的脚步声。 她不敢出去,只能像支棱耳朵的兔子悄悄探出洞口打探。 借建筑物隐蔽的妙青玉小心探出头张望。 身形僵硬的她低头盯着不知何时投注在旁边的阴影。 深色的阴影大摇大摆地盖在她头上,容不得木头人的妙青玉装傻。 头顶不知何时过来的子桑严,嘴里叼着支烟,居高临下审视躲在角落蹑手蹑脚的兔子。 瞧,他抓着了什么? “偷听好玩吗?” 男人冷冷辨不出喜怒的语调。 激的蜷缩在地,低着头的妙青玉唇角颤颤,一瞬间她想了许多。 她好像得罪了四大家族子桑家的大少爷,怎么办,她会遭到他后援团的无故霸凌吗? 头上的人好似很有耐心,因为身边的兔子害怕的厉害,冷淡平静的眼眸闪过丝丝趣味。 刚才进门就发现天台有人的子桑严。 “我..我没偷听...我先来的天台..来吃饭。” “哦!是这样啊!” 子桑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慢悠悠吐出嘴里的烟圈,烟雾散尽,他才吞吞吐口。 “我又不能吃了你,那么怕我做什么,起来吧!” 听男人这么说,吐了口气的她扶着膝盖作势站起来。 慢吞吞的蜗牛,蹲的久了,又麻又酸的腿不听使唤,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闻着身边呛鼻的烟味,下意识捂住口鼻的妙青玉。 眼见学生妹书呆子闻不得烟味,表面无动于衷,实际迅速掐烟的子桑严。 哪里来的小女生貌不惊人,人怪娇贵。 盯着眼前平平无奇的书呆子,着魔般目不转睛不舍得挪眼的子桑严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现在的想法。 他又不像明宫,这几天完全被学院某个平平凡凡的培优生吸引了注意力。 平时张嘴闭嘴谈论的话题全是关于那个培优生。 他还当明宫魔怔了。 随手丢下手里的烟头,光净发亮的鞋头按下去拧一拧。 男人恍然间抬手取下了女孩脸上碍眼的眼镜。 “你干什么?” 满鼻子的烟味呛得妙青玉好难受,她由妈妈带大,母女俩不抽烟,自然闻不得烟味。 闻到了便控制不住的想吐,想流泪。 眼圈红红的妙青玉本来就难受,导致她难受的罪魁祸首不知为何抓走了她的眼镜。 眼镜像妙青玉的保护膜,她戴惯了,如今被人不由分说摘下,招呼不打一个。 妙青玉不自在又生气,不过她胆子小,生气质问的话音也小小的。 不像凶狠的质问,倒像,倒像对着男友撒娇卖嗲。 质问出声,久久等不来回应的她,举手夺回愣在原地的男人上捏紧的镜框。 白皙细腻的手刚沾那人故意抬高的大手。 大睁着眼的子桑严死死定在眼前人樱花般绚烂娇美的唇瓣,不自在咬紧的唇珠。 难掩惊艳的眸子向上小巧精致的琼鼻,灿若繁星的眸子。 愣神片刻,他抬手大掌以不容妙青玉反抗的强势捋开她厚厚的刘海。 果然如他所想,不! 比他想象中美上千倍万倍的容颜,最终以最叫他猝不及防的时机展露在他面前。 第8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8 以子桑严的地位,少爷处于整个社会最高层。 丰富的社会资源供养了他的见识,他的阅历。 他的经历远不是其他人可及。 美貌这项珍稀的资源,来到最上头,反而最不起眼。 钱和权势的加持,子桑严从小到大周围不缺美人相伴。 只是富人吗,最为挑剔。 家里伺候的女佣容貌都是千里挑一的漂亮。 基本要求重本学历毕业,精通外语,心理学.....一大串要求提下来,招的还只是佣人保姆。 就可以想象美人在这群从小被满足到大的富家少爷眼中多么千篇一律。 最顶级的阶层,小小年纪子桑严周身已经萦绕着倦怠感,那种所有物质全部满足的倦怠感。 可如今,眼眸深处隐匿的倦怠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灼烧的黑色火焰。 一把拍开男人放肆的手,忙着夺回眼镜的妙青玉错过了子桑严淹没欲望滔天的眸子。 她架上眼镜,捋了捋乱糟糟的刘海。 不敢看人的她,用力推开不讲话呆在原地装木头的子桑严。 急急跑远的妙青玉心里暗暗警告自己以后绝不再来天台了。 风吹开了门,愣愣立在原地的男人低头。 被人遗忘的小蛋糕,小小一块,上边点缀了三四颗新鲜的草莓,草莓上撒了糖粉。 子桑严最不耐烦吃甜食。 而此时,半膝跪地,蹲下身悄悄捧起小盒的男人紧紧盯住眼前的小块蛋糕。 目光隐隐透出灼热的他颈间喉结饥饿难耐的上下滚动好几圈。 买它的人应该来不及吃,动了一口。 犹豫片刻,欲望战胜理智的男人拿起一旁用过的小叉子。 ...... 离开天台以后,妙青玉心惊肉跳等了两三天,平静无波。 她料想得罪了子桑少爷必定遭受报复。 实际日子照常过,她想象的好像,好像真想太多了。 也对,她就是校园中的隐形人。 谁,谁在意她呢。 妙青玉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庆幸自己默默无闻的体质。 不受人关注,轻易被人忽略遗忘的体质。 可,真的如她所愿吗? 早晨来到教室,将书包往桌洞塞的妙青玉。 感觉放进桌洞的书包碰了阻碍,将将坐下的她低头掏出书包。 朝里望去。 本该空空荡荡的桌洞,里面摆满了好几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还有袋子。 袋子里装得什么看不清楚。 咬咬唇,妙青玉潜意识抬头。 教室人不多,寥寥几个人各做各的事。 按照惯例,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的同学应当在门口迎接四位大少爷。 所以...所以是谁。 找不加嫌疑人,抿着唇的妙青玉眼神为难地打开其中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赫然装着条奢牌定制的水晶手链。 妙青玉不清楚这条手链的价值,但只要长眼的人都知道它价值不菲。 颤颤巍巍关闭盒子,妙青玉又依次打开其他的盒子。 女孩喜欢的首饰,以及袋子里包装精致的小蛋糕。 别的女孩子看见抽屉装满的礼物,先不论谁送的礼物,至少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毕竟不是谁都有让人豪掷千金的魅力。 妙青玉却甚感惶恐,莫大的压力萦绕心头。 她比旁人清楚,活得更通透。 世界上任何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得了莫名的礼物,妙青玉只觉心累。 她暗自安慰自己,没准谁送错了人。 可能过不了多久送错的人发现了,回来拿。 毕竟不是小数目。 妙青玉等啊等,整天除了去卫生间就不曾离开过座位。 晚上放学,她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带走这些礼物。 没准,没准第二天就消失了呢。 第二天。 妙青玉看着手上的留言纸条,纸条上的字迹笔走龙蛇,不羁且狂放。 “不喜欢蛋糕吗?三明治呢?” 桌洞昨天她故意没动的礼物被人清空,换上了新的。 吃的,还有女孩喜欢的大牌超季的名牌包。 妙青玉本来不懂看奢侈品包包的牌子。 可谁让自己班里的大小姐们经常闲来无事讨论今天背什么包,明天背什么包。 无意听了一嘴的妙青玉。 她不敢问班里的同学桌洞不敢拿出来的心形钻石包多贵,但其实不难猜。 bulingbuling的钻石整个包镶嵌满了。 颤颤巍巍手抖的妙青玉。 她这处最安静,其他人根本注意不到她。 就算看见了也不在乎地随意扫过去,是以谁都不知道妙青玉心里多害怕。 这一天她过得蔫蔫巴巴,中午饭懒得去吃。 “不是我说,子桑你的品味何时变差了。” 第一食堂国际大厨精心烹制的菜肴吃腻歪了,居然跑第九食堂吃饭。 忽视周围自打几人来了以后没停止过的讨论。 毕竟谁让子桑抽风了,非要来贫民食堂吃饭,还是一楼。 明宫傲天一脸嫌弃地撇过头,又麻又辣口味又重的菜,果然平民的心头爱。 习惯追求食材本味,另外两个大少爷虽不如明宫傲天嫌弃表现的那么明显。 不妨碍他们在明宫傲天开口质问的时候,恰好放下了筷子。 “我又没请你们过来?” 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明宫家,雨泽家,公玉家,子桑家的四位小少爷又是家族下一任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四人打小一同长大,关系好的同穿一条裤子。 在学院四人小团体成群结队,其他人进不来。 吃饭也一起吃。 突然有一天,一起吃饭的好友,友谊深重的饭搭子不知为何抛弃大部队的步伐,自己独立出去。 明宫傲天不好奇吗? 雨泽润不好奇吗? 公玉墨不好奇吗? 三兄弟可太好奇了,别看雨泽润最沉稳,明宫过来找人,他不也跟后头吗? 明宫傲天:“所以,这边的菜理论来说应该不合我们的胃,你为什么过来。” 为什么不去楼上,偏偏坚持待在楼下。 雨泽润:“对呀。” 公玉墨:“自家兄弟有什么好瞒的,说说呗。” 存小心思,说白了就是怕自己好不容易看中的媳妇被另外三匹狼觊觎。 太清楚妙青玉美貌震撼力的子桑严。 他知道一旦有人发现她的美貌,世间未有的容颜任何人看了,傻子才会轻易放手。 他们大概只会把人死死攥手心里藏深了才好。 第9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9 下午放学回到家,苏家父母在外各有各的忙,晚饭一般留三个小辈在家吃。 妙青玉回到家,她挎着书包进屋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下来吃饭。 今天苏成约了朋友,打电话和苏青青提了一嘴。 主家两个小姑娘吃饭,大厨做了六菜一汤。 吃饭期间,苏青青和妙青玉姐妹俩谁也不搭理谁,各吃各的。 吃完饭,眼看妙青玉如往常一样放下碗,话不吱一声推开椅子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跑。 听声放下碗筷的苏青青心里不咋滋味。 自己何时不讨喜到了这种地步。 摸不透自己想法,苏青青扬声。 “喂...” 她见脚蹬楼梯的妙青玉听了她的喊声,跑动的身躯停驻。 妙青玉扶着温润的楼梯扶手回头疑惑的目光看向坐沙发打开电视的苏青青。 盘腿坐沙发的苏青青抱着枕头被她看得很不自在。 她们在家很少交流,彼此默认关系便是同住屋檐的陌生人。 妙青玉自然清楚苏青青母子三人对自己的不喜,想必这个家除了苏父,没有人真心欢迎她过来。 妙青玉平时在家很懂拿捏彼此的距离。 下了学回来,除了吃饭的点,如需必要她绝大多数时间呆在自己的房间学习看书赶进度。 虽然不明白苏青青突然叫住自己做什么,她依然耐心很好的停留原地,等神色别别扭扭的小姑娘先开口。 结果等了半天,原来妹妹自己太寂寞,想叫她陪自己留在客厅看电视。 明德不存在普通学校繁复沉重的作业一说。 妙青玉想回了房也是看书,陪苏青青看电视打发时间倒也不是不行。 偌大的沙发,姐妹俩一个占据左边,一个占据右边,中间空出好长的距离。 电视屏幕的演员叽叽呱呱,苏青青心烦捞起身侧的遥控器胡乱换台。 其实她从小到大不怎么看电视,家里的电视多数起到摆设的作用。 看见电视里的人物说着糟心的话,她索性关了电视机。 “你反正没事,去逛街吧。” 妙青玉来苏家出门逛过一次,这次跟妹妹逛街,她发现原来自己见识浅了。 司机直接驱车带她们来到据说京都最大的商业综合体。 下了车,苏青青拉着慢吞吞的妙青玉径直朝商场入口走去。 目标明确的她直奔商场的奢侈品区域。 妙青玉被人拉着走进了家装修简约却不简单的服装店。 她们刚进门,店两边打扮规整靓丽的女导购弯腰九十度鞠躬。 “欢迎贵客光临,祝您购物愉快。” 浑身不自在,打了寒颤的妙青玉。 苏青青刚进去,收银台的店长听声看去,眼睛蹭的发亮。 苏青青和她妈妈是这家店尊贵的vip顾客,年消费大几百万的金主妈妈。 店长赶忙迎了过去,把人带进了贵宾室。 “苏小姐您来的正巧,我这来了几款秀场高定,我叫店里的模特为您展示展示。” 喝了口大吉岭红茶,苏青青见怪不怪地点点头应允。 反正每年都要参加酒会,宴会,礼服不嫌多。 分外殷勤的店长出了门。 苏青青看了看身边土了吧唧的姐姐,一身宽松运动服连件正经衣服没有。 想着一会儿给她挑两套像样的衣服,不然丢的还是她的脸。 妙青玉半点不知妹妹突如其来的想法,她全副心神都在自己跟前的圆桌。 漂亮的导购员小姐姐之前端来别致漂亮的小蛋糕,怕客户腻歪,搭配了大吉岭红茶解腻。 她慢慢吞吞吃着蛋糕作陪衬。 那边笑盈盈的店长打头带着几位换好礼服的模特,一个个在她们坐的沙发不远处迈着猫步展示身上穿着的衣服。 掀开眼皮慢悠悠瞟了一眼放下眼皮的她心中暗叹。 和电视上看的模特走秀没两样,只是搬到了现实中,更加真切。 苏青青早习惯了旁人大张旗鼓的服务。 她缓缓起身对着房间里的其中一位模特招了招手,模特见状迈着猫步走来,在她身边站定。 苏青青仔细打量这件纯黑色锦绣暗纹的国风旗袍。 心中暗暗思量,参加酒会可以穿,日常穿出门好像也不错。 想到这,她回头看了看由始至终当局外人的姐姐。 名义上的姐姐真当自己是陪衬。 鼻孔哼了口气。 苏青青指着模特身上纯黑色的旗袍。 “你...起来试试。” 妙青玉还没开口,随侍一旁的店长。 “苏小姐的眼光真好,这件旗袍是国际新锐设计师风明以我国民国特殊时期为背景设计出来的服饰。 意欲表达女子无论何时都要勇于挣脱束缚的理念......” 苏青青没空听她废话,挑这件衣服只是因为妙青玉皮肤白,黑色能够更好的显出她的白。 谁叫她姐姐除了皮肤白,浑身上下愣找不见其他优点。 妙青玉打小穿着朴素。 她看着店长递过来的裙子,求助的目光朝抱臂站在那的妹妹看了过去。 不喜欢穿裙子的她捏紧了裤缝。 “你去试试呗。” 人家不情不愿,难得做回好心人,家里头的这位不识好人心。 要不是看她衣服土里土气丢人,她愿意多此一举吗! “哼!” 两人之间气氛凝滞,八面玲珑的店长觑了觑她们的脸色。 手里的裙子塞进犹犹豫豫,打扮似学生妹的妙青玉手里。 “苏小姐和您关系好,一片好心,您就试试呗,到时候若不合您心意,不要就是了。” 捧衣服的妙青玉听也是,她拿着衣服被人推进了试衣间。 外头导购有事敲门叫走了店长,模特在为苏青青展示完衣服同样离开了。 贵宾室只留了随意挑选衣架挂着当季新款的苏青青,以及试衣间的妙青玉。 来回逛了两三圈,逛烦了,苏青青转头盯住了试衣间的门。 “好了吗?” 有够磨叽的。 听见门缝钻进的催促声,并了并腿的妙青玉别提多不自在了。 脚踝冒风,飕飕的凉。 僵硬地往下拉了拉裙子。 这条裙子实际不短,长及脚踝上方。 极为服帖的版型,冰滑的料子严丝合缝的贴合肌肤。 设计师设计的时候没打算留丁点余量,为了更加毫无顾忌展示女性曲线的美好。 模特偏瘦,裙子有些松垮。 妙青玉不同,她瘦而不柴,身体曲线真正意义上的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当真态浓意远淑且真,肌肤细腻骨肉匀。 这条苏青青挑中的裙子,妙青玉能够最大程度展现设计者的巧思。 第10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10 苏青青喊了好几声,不见人应,走近敲了门,门里才传出了些许声响。 片刻,门从里打开,等的不耐烦的苏青青皱着眉头朝里看了过去。 试衣间的灯光不比外面亮堂,打眼看过去的她只觉骤然紧缩的瞳孔充斥生生的白,如玉的白,莹润的白。 无袖旗袍展示在外的手臂骨肉匀称,肌肤白腻,散发诱人眼球的莹莹白光。 如玉,如雪,却又比雪,玉多了触手升温的温润肌理。 没想到姐姐不仅皮肤似雪堆成,身材更是完美无缺的找不到任何缺憾。 傻傻亦步亦趋随妙青玉来到长镜面前,目光死死定身前人纤纤不堪握的细条腰肢。 控制不住伸手欲搭上去试试手感的欲望。 她就摸摸,试试手感是不是如自己想象的好。 正欲搭手,正对镜子的妙青玉转过身来。 穿惯了宽松衣裤的她实在不喜欢这身束手束脚的行头。 苏青青看着身前身姿仪态万千,不看脸便能轻易勾起人心底深处对美丽的至高幻想。 抬起头,苏青青对上看了不知多少次的书呆子脸。 她~ 她探出手在妙青玉不解的视线中拿开架在她鼻梁的黑框眼镜。 大大的眼镜刚被人拿下,妙青玉很不自在地闭上眼。 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不打招呼摘她眼镜的妙青玉,捏了捏空荡荡的鼻梁。 “你...” “我去。” 她就说吗? 眼前人无论从一身如雪似玉的无瑕肌肤,还是款款腰肢细柳,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的绝佳身段。 天生大美人的身姿,老天爷怎么忍心暴殄天物,搭配张平平无奇的脸蛋。 愣愣正对近在咫尺的靡颜腻理,惊吓的小嘴微张的苏青青。 她想象得到,姐姐应该长得很好看,即使做了预想的准备,却没想到居然美到这份上。 用手小心拂开妙青玉盖满头的厚重刘海。 白皙圆润的额头,颇具古典气息的黛眉下面缀着水灵灵柔情似水却又灿若星辰的水眸。 显露在苏青青面前的五官无一不美,无一不精致。 漂亮脱俗的五官配上妙青玉周身独一无二的气韵,恍若天上美神下凡。 震撼世人世间怎会存在此等绝色,而她居然是大美人的妹妹。 兴奋地快仰头晕过去的苏青青,不由分说攥紧妙青玉薄薄的手腕。 “姐姐!” 难以适应冷淡的妹妹莫名其妙的热情,使劲抽回手腕的她。 感受着握在手中推拒离开的力道,纵有千般不舍,指腹依依不舍摩挲姐姐纤薄的手腕。 面上可怜巴巴撇嘴的苏青青缓缓慢慢地松开五指。 姐姐不习惯她的亲近,没关系,姐姐面皮薄,性子慢热,她不能着急亲近她。 反正两人同住屋檐下,自己拉近关系的机会很多。 忙完事的店长不曾忘了店里的大金主,正待她笑意盈盈进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苏小姐?” 苏家大小姐一手挎着旁边貌不惊人的女孩的手臂,黏糊的恨不得半边身子贴人家身上。 而被大小姐粘着的状似学生妹的女学生比较冷淡。 相比热情的大小姐,她整个人有种不想跟人亲近,但被人黏的紧了。 没办法,无力纵容的感觉。 学生妹身上照旧来时那套衣服。 以为两人没看中,店长张嘴想推荐些别的衣服。 她们这个季度上了许多新款,这条不合心意,没关系还有其它的。 “帮我把里面那件旗袍包起来。” “好的,好的。” 搓搓手的店长亲自进门,精致的礼盒包装上面缀着纯黑色的大蝴蝶结。 “一共一百六十万,刷卡还是.....” “刷卡。” 利落刷卡的苏青青。 “苏小姐您也知道我们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如果您接下来去逛街,这件衣服我们一会儿送去苏宅。” 听见收银台的导购告知一条裙子一百六十万,妙青玉吓得懵逼。 她反应过来阻止的时候,苏青青早刷了卡,亲热拉着她的手朝门外走去。 逛了两个小时的街,妙青玉对大小姐挥金如土的花钱速度有了落实的概念。 她劝了,苏青青不听,花的又是她自己的钱,妙青玉不敢多说。 于是等两人回家,已经晚上近十点。 妙青玉生活作息准时,回了家又冲了个澡,临上床前看了看时间。 “咚咚咚...” “姐姐睡了吗?” 正打算睡觉的妙青玉打开门。 门外抱着枕头,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一双圆溜溜的眼可怜巴巴地瞧人。 四五月份的天很少下大雨,深夜凉爽的雨滴伴着雷声翩然而至。 随之而来的还有怕打雷前来寻求庇护的苏青青。 妙青玉想不到,看似坚强的妹妹居然怕打雷。 熄了灯,姊妹俩一夜好眠。 不知是不是那日善意的收留无意拉近了两姊妹之间的关系。 从那以后,苏青青不再向之前那样抗拒和妙青玉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接触,甚至热情过火。 上下学的路上,苏青青对新得的姐姐总有说不完的话。 吐槽班级的男生多幼稚。 今天去食堂吃的清蒸帝王蟹味道不错,带姐姐去尝尝。 叽里咕噜汇报完自己整天的行程,尚带稚气的小姑娘瞥眼平淡的姐姐。 拉着人家的手摇摇摆摆的嘟囔,抱怨姐姐不让自己课余时间找她玩。 习惯了隐形人生活的妙青玉。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黏人的货之前警告她,叫她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及两人的关系。 怎么现在变了主意。 侧脸正色看人的她发现妹妹的性格肖似古代帝王,反复无常。 读懂了姐姐眼中流出的意思,心虚低头,无奈摸摸鼻子。 她总不能解释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颜控,拜倒大美人姐姐的绝世美颜之下,没有半点犹豫。 就是这么现实,就是这么肤浅,就是这么庸俗。 当然不能这么说,于是当着姐姐看过来的眸子僵硬转移了话题的苏青青。 第11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11 这天夜里如往常一般无二,窗户玻璃飞溅的雨滴声滴答滴答,床头小灯散发幽幽暖光。 “什么!有人偷偷天天往你课桌塞脏东西! 不要熊脸的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捉着他老娘非活剥他的皮不行。” 躺在床上,姐妹两人左右无事,妙青玉聊着聊着顺嘴将困扰她许多天的事随嘴倾诉。 她没有想到妹妹反应出乎寻常的大。 瞧着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大晚上撸着睡衣袖子气得下一秒起身干仗的苏青青。 侧身躺下的美人伸手掐住妹妹背后的衣角,轻用力拉了拉。 很轻的力道,几不可闻,简单的动作轻易平息苏青青怒火中烧的气焰。 灯火葳蕤,揉皱了姐姐清丽脱俗的如画眉眼。 妙青玉几近遮眼的刘海斜落边角,头发卡着妹妹前几天选了好久选的樱桃粉发卡。 光洁的额头露了大半,美丽至极的眉眼钻进苏青青的眼眶。 这般动人心魄的美色饶是天天看,夜夜看,触人心弦的美丽依旧不减初次的摄人心魄。 瞧着灯光下惊心动魄,美若仙人的姐姐。 她姐姐唉,脾气好,人超乖,长得模样赛天仙。 到底哪家不怀好意的瘪犊子,背地阴暗爬行,扭曲翻滚,蠕动痉挛的蛆虫。 胆敢觊觎她貌美如花的姐姐,老娘生撕了她。 平息的怒火瞬间再起,气恨的后槽牙磨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上学,桌洞摆满了礼物的妙青玉面色如常地拂开莫名而来的礼物,空出对半的位置把书包塞进去。 教室早来的学生昨天好像参加了集体活动,三三两两交流的很开心。 “周千的游艇还不错,我名下有艘游轮,暑假一起出海玩几天呗。” “我不去,我暑假和露露约好了,我们去瑞士度假。” “嘻,瑞士有啥好玩的,早腻了,还不如出海玩有意思。” “我也不去,暑假我打算跟科考团去南极耍耍。” 她们聊得很欢快,隐在角落的妙青玉安静的显得格格不入。 抽离众人关系之外,手杵着面颊出神打量窗外景色的她却想着暑假一定回平城看妈妈。 妈妈这么长时间不见自己,一定很想我吧。 枕着双臂的妙青玉嘴角含笑,眼中泛柔的回忆和妈妈相处的点点滴滴。 “同学们,” 不知何时出现在讲台的老师拍拍手,见众人闻声看过来,老师嘴角带笑。 班里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停留了几秒,注意力即刻被门边长手插兜的男人截获。 教室陡然按下了暂停键,只余大步横跨讲台的少年稳健有力的脚步声。 妙青玉随着众人吃惊万分的眼眸看去,讲台的少年周身冷漠的颇具距离感。 那人似有所感,冷不丁直直看过来与她对视,少年黝黑的眸子一掠而过的深沉。 以为错觉,拧紧黛眉欲仔细分辨。 那边少年已经平淡的回转了眸光。 这时安静了小会的教室惊讶过后的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讲台上沉默寡言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四大家族子桑家的继承人子桑严。 “啊啊啊...子桑少爷,居然是子桑少爷,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居然看见子桑少爷出现在我们班......” “没看错...子桑少爷真的出现了。” “四位少爷不是应该在高一s班吗,少爷来我们高二三班普通班做什么。” 其中一人问出了班里绝大多数同学的疑惑。 富人之间的阶级只会比普通人更加壁垒分明。 四大家族为顶级贵族,以此朝下,一等家族,二等家族,三等家族。 家族之外青年新贵,各行各业的顶级人才又排一轮。 高二三班大多是某某律师,某某知名医生之子。 这样的身份放眼全国很出挑,但在明德只够普通班。 而子桑严是s班的学生,能进s班一等家族嫡系最起码。 所以班级和班级之间泾渭分明,抱团严重。 高二三班不少子桑严的追随者,她们很好奇少爷站在这里的原因。 “...以后子桑少爷就是我们高二三班的一员了,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的到来。” 班主任的话音落下,班里其她人先是不敢置信,随即内心酝酿泼天喜悦。 子桑严唉,这可是顶级家族的继承人子桑严。 和她们做同班同学,要是能搞好关系受裨益的不仅仅自己一人好不好,自己身后的整个家族都可能更上一步。 班里产生想法的不止一个,各怀心思的众人没有发现。 台上由始至终保持缄默显得冷漠距离的少年,眼角余光从头到尾不曾片刻稍离教室靠窗的角落。 局外人的子桑严冷漠的脸恍若近在眼前的热闹不因他而起。 神情专注的他满心满眼看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 想起这几天精心挑选的礼物不讨心上人喜欢。 头次心动,初次追人的大少爷面上沉稳。 实际心里忐忑不安的如同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青涩拘谨的厉害。 不敢出现在心上人眼前,背地悄悄跟踪,偷看,沦为阴暗爬行的少年。 几天的功夫终于不再满足只能蹲在阴暗的角落观察妙青玉,外表冷漠的少年鼓足了勇气,跳级转来高二三班。 老师关心问询冷漠人的大少爷坐哪。 教室下面的人蠢蠢欲动。 满教室的位置随大少爷选,不做声的大少爷头都不带回的。 动作快的早做好选择的抬手,指了指教室最后边的角落。 老师和班里其她同学纷纷扭头看了过去,最后边的角落,平时极少有人注意。 认为大少爷会在前三排的老师收回了眼,面露难色。 位置太蔽,搓搓手,老师欲张嘴提醒大少爷重新换个好位置。 不待他开口,子桑严不管旁人怎么看,怎么想。 长腿迈开的他跳下讲台,目标明确径直来到妙青玉后边空荡荡的位置。 路过妙青玉桌边,少年如风的步伐慢了许多,停留了近两秒,才在所有人的关注中来到后边。 妙青玉本就是最后一排,子桑严态度坚定,班主任没得办法。 伸手找来最前排的大高个,叫他把隔壁班空闲的桌椅搬过来。 不用老师吩咐,送跟前献殷勤的机会。 大高个怕人抢他的机会,速度快手脚麻利地搬来一套桌椅,擦得干干净净,摆在少爷身前的位置。 而离少爷最近的妙青玉,相比其她人上课期间动不动小动作地偷看后边。 全副心思埋头书本知识的她,迟钝的觉察不出班级自从某人来了之后搅动的汹涌暗潮。 第12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12 第二节课课外休息去了趟卫生间。 前脚刚踏进门,后脚看见本来清静的教室后边来来往往的人。 子桑严面冷寡言,同学不敢围近他座位。 她们故作有事的在教室走来走去,炯炯有神的眸子更有意识朝坐在椅子上拿着书本陷入沉思的少年看去。 少年一身黑t长裤,手长脚长的他身材比例极佳。 一双大长腿桌子底下延伸出来包围了前面同学的座椅。 长长的双腿有意无意隐隐透着股圈地盘的意味 脚步微顿,避开人坐回椅子的妙青玉暗中吐了口。 坐下身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饿地伸手掏了掏桌洞。 掏出几小袋饼干,她吃的很香。 妙青玉垂头小口小口嚼饼干。 后面以眼神逼走了一个又一个学生的子桑严,故意伸直的腿,脚踝蹭了蹭妙青玉身下的座子腿。 “同学,” 收到声音的同时,后背被人点了又点的妙青玉回头。 子桑严笑了笑,指着手里的小蛋糕。 “你的饼干看样子挺好吃的,我拿蛋糕换换呗。” 不小心嘴角沾了饼干碎却不知的少女歪头打量身后笑得不咋好看的少年。 看得少年嘴角的笑维持不住的僵硬。 我笑得很难看吗? 鬓角下耳垂通红的少年心里不安质问自己。 毕竟谁都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留好印象,即使高傲如子桑严。 他同样无比希望心悦的少女心里他是个无比出色的男人。 妙青玉看了看他举手里见状捧近她眼前的蛋糕。 包装精美的透明盒子,里面点缀草莓的小蛋糕散发诱人的芳香。 醇厚的奶油味,清新的草莓味。 没人知道,妙青玉喜欢,很喜欢吃草莓蛋糕。 她抵抗不了裹满草莓诱人芳香的蛋糕。 妙妈妈每年女儿生日必去当地出名的私房糕点铺订草莓蛋糕,只不过妈妈生病后... 联想已经去世的母亲妙青玉没有接受他交换的提议。 她抓了大把的饼干捧递地放在了少年的桌上,不看他欲言又止的脸色转了身。 周围有意无意打量好奇的眼,正对少年自妙青玉转身后陡然深沉如海的眸子。 具吓了一跳,纷纷不敢张望的回头。 背后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笼罩,硬生生挨了整天。 下午课程结束后,不待多待。 长舒了一口气的妙青玉抓起手边的书包就跑,身后想都不想拽起书包追出去的子桑严。 放学,走廊人来人往,着急追出去的子桑严停住了控制不住追随的本能脚步。 聪明的少年目送少女鸟儿翩飞的身影跑出自己紧紧追随的视线,直至再也不见。 “什么,子桑严跳级转进了高二三班。” 抛开黏人鬼吴珠儿心满意足贴贴美人姐姐的苏青青,前一秒笑呵呵的迷妹脸下一秒拉着凶巴巴的小猫逼脸。 “什么,他坐你后边。” 小猫逼脸越发凶恶。 妙青玉怕妹妹凶悍的语调吓着前方的司机,赶忙侧头,挡板将前后两排分割两处私密空间。 料定前方司机应该听不见妹妹凶恶的语调,回头的妙青玉刚定睛看去。 “姐姐我要跳级去高二三班。” 妙青玉;“哈!” 守护美人姐姐从我做起。 苏青青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第三天瞧见背着书包跟班主任身后,趁着空隙朝自己作怪挤眼的妹妹。 抿抿唇,故作正经的妙青玉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埋头笑出了声。 笑得声音不大,其她人全集中在讲台,只除了目光从未移开的子桑严。 第一时间感知前方少女情绪轻快的变化。 用劲攥紧了手的少年危机感满满。 吝于关注旁人的注意力分散两分,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讲台某人的身上。 平平无奇的跳梁小丑。 不消两秒得了结论的子桑严,少年的嫉妒来得迅猛且猝不及防。 满脑子充斥着自己哪里不如人! 为什么妙妙对她笑得那么开心,面对自己就是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 过了十几年顺风顺水的日子,挫败不已的大少爷天生冷冰冰的脸而今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 妙妙对人笑了,不是对我。 妙妙挨着我看不顺眼的某某耳语悄悄话,然后又笑了,还不是对我。 别以为我眼瞎,那个心机女分明看我不顺眼,拢着妙妙的肩挑衅我,我讨厌她!!! 妙妙下课和我看不顺眼的某某手拉手,有说有笑,我跟了过去。 ...为什么女孩子去卫生间一定非要成群结队,难道非得一起去卫生间关系才好吗? 我就从来不和明宫,雨泽,公玉一起去。 我买的礼物妙妙不喜欢,不收,我买了蛋糕,妙妙的眼神明明告诉我她很喜欢。 今天被我磨的松动了,眼见妙妙接手。 好吗!那个叫什么青的突然蹦出来挡在我和妙妙中间,我脸都青了。 讨厌鬼,要不是妙妙喜欢她,就她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我非得,非得...... 日记书写的页面被气怒的日记主人划了道深深的印痕。 可见对苏青青这个横空出世的绊脚石,子桑严实在做不得大度。 “子桑呢,怎么没影了。” 刚教训完几个借着他的名义欺负芳小草的女人。 扭开休息室的门,里面两人画画的画画,玩手机聊天的聊天。 一看公玉满脸浪荡样,明宫傲天猜他撩妹呢。 “还说别人,你不天天和什么草打得火热,见色忘义忘了兄弟了。” “哪有,哪有,你,本少爷警告你别瞎说。” “哦~” 本来随意调侃好友的公玉墨,没把出口的话放在心上,谁知有人当真心虚了。 顾不得玩手机,公玉墨眼瞧色厉内荏,打眼一看便是被他一语中的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的好友。 脸都红了,愣头青。 隐形人的雨泽润见两人带着针尖对麦芒的态势,放下手中的画笔,擦了擦手的他。 “明宫谈不谈我不确定,子桑恐怕快沉溺爱河了吧。” 明宫:“啊!” 相比震惊不已的明宫,公玉墨晃动着摇椅,一副这不很正常地看向少见多怪的明宫。 第13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13 上课时间,偌大的校园空无一人。 “唉,是最前排的那个吗?看不出来子桑这个闷骚中意这一款。” “中间那个也有可能,长得像慧明学姐,子桑对慧明学姐很特殊哦,会不会。” “还是后面的那个,那个呢,这个好像也可能。” 高二三班的教学楼正好位于明宫傲天私人休息室正对面。 窥探心起的他真的好奇子桑严喜欢的人到底多大魅力,那可是子桑。 他们四个人中最擅隐匿心思的人,冷漠寡言。 两位好友口中得知消息,按捺不住好奇的明宫傲天憋出来馊主意。 子桑不是藏得严吗!防他们防贼一样,他现在就把人揪出来。 双手架着高倍望远镜实时把高二三班所有嫌疑的女生过了一遍。 公玉墨和雨泽润两人一个斜倚办公桌边,一个双腿交叠后颈靠着双臂撑出的枕头闲适旁观。 他们看似看不上明宫小孩子气的行为,眼神却不住往双手抄着望远镜的明宫那边看。 实际上两人支棱的耳朵早早蓄势待发,明宫吐出的言语他们都记在了心里。 见明宫忙活半天,愣找不到重点。 班级近半的女生挨个全评价了遍,听他的意思,全班二十多个女生排除了一个。 鼻腔呼气的公玉墨等得不耐烦,骨节修长的手指虚点了点大腿,他抬眸。 “离子桑最近的女生,她的可疑最大。” 其实用不着多想,子桑若真有了喜欢的女生。 以他们对好友行动力极强说干就干的性子了解。 他百分之百打定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念头,那这人必定离他很近,近到子桑抬眼便看得到。 毕竟处在同种环境长大。 公玉墨明白他们这些大少爷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仗着家族势力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天天纸醉金迷。 其实,这些不过是外人对富人家庭的继承人一贯的固有印象罢了。 就像他对那些送上门的女人不上心,看不上,所以游戏人间。 他们这种人不用真心一辈子也就这样潇洒过了。 一旦用了真心,有了上头的人,不把人死死攥在手心里怎么可能放心。 子桑虽不似自己这般以情场浪子示人的花花公子,归根究底相同环境出来的人本质都一样。 “不可能,子桑眼睛不瞎,怎么可能...” 高倍望远镜下清晰可见。 映入明宫傲天眼帘的赫然便是十几个女生,他匆匆过一眼毫不犹豫淘汰的唯一一名女性。 那名女生坐姿很板正,闪烁亮光的死板眼镜架在脸上,看不清她的面容。 不过即使看不清楚,也能轻易猜测她眼镜遮掩的平平无奇的长相。 妙青玉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老师放映的ppt。 离得远明宫傲天也能轻易判断她是名认真态度学习的好学生,同周遭懒懒散散的人不一样。 明宫傲天自认为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家伙,漂亮的女人前十几年他见多了。 可看看高倍望远镜下呆呆木木何止貌不惊人实则土气无比的村妞。 咽了咽口水,怎么都不敢相信同自己一般眼高于顶的子桑会喜欢这样土气的少女。 “去看看不就行了,在这磨蹭耽搁有用吗?” 提议完眼里闪烁不止的雨泽润率先站直了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子桑藏得越深,越想瞒着其余三人,好友越好奇,窥探欲越强。 他们倒要看看子桑藏得这么深,半句话不敢透露,难不成怕他们抢。 穿过安静的走廊,眼底蔓延兴味的雨泽润心里暗暗唏嘘。 莫不是希腊美神下凡,就算真生了那般美色。 他们兄弟几个眼皮子当真浅显,为了个陌生女人致使兄弟反目。 先不论自己突如其来的荒诞想法成不成行。 单单几人身后同气连枝,荣辱与共的四大家族更不会看着如今维持的大好局面被人打破。 所以,子桑到底多虑什么? 高二三班讲课老师滔滔不绝的声音,半点影响不了坐在角落最后一排的子桑严。 少年看似全神贯注的听课,实则只有自己知晓。 钻进耳中的知识讲解早被他有意识的过滤,他的眼里装满了前面人纤细的背影。 圆滚滚的后脑勺,快及肩的发尾盖住了纤细的后颈,薄而纤瘦的背。 从上看到下,从下转到上,双手支颐托住自己的下巴,惯常闪掠冷意的眸子满目痴迷。 习惯了身后无时无刻,如影随形的灼热视线。 妙青玉自动回避或者本意忽略她好好学习路上的绊脚石。 她清楚什么年纪该做什么年纪的事,十几岁的年龄正值少年少女意气风发,昂扬拼搏之际。 她一定好好努力学习,考上京大,方不辜负母亲多年的辛劳抚育。 自己曾在无数日日夜夜埋首灯下挥汗苦读的无言夜晚。 认真听课,坐在倒数第二排左边的苏青青听累了,控制上课伸懒腰的本能。 向后耸了耸肩的她抬头看向一边,无意识瞥过教室最角落。 她转来高二三班第一天养成的习惯,学得累了喜欢找离自己很近的姐姐。 看见她认真学习不知疲倦的侧脸,苏青青跟打了鸡血一般,蔓延而来的疲惫瞬间消散。 这次也一样,搭眼瞧了姐姐几眼。 心满意足嘴角挂着迷之微笑的姐控,欲回转再次转入认真听课的眸子略过姐姐身后。 一触即离的目光忽盯了上去。 少年看似认真学习的眼经不得细细打量。 很容易注意他全部的关注尽数投注在自己姐姐身上。 那黝黑的眸子冰山化水,热忱滚烫,眼里满目痴迷,瘆人的厉害。 鸡皮疙瘩起半截,见此情况更加确定了之前判断的苏青青,未经世事的青涩少女满面愁绪。 她太清楚这样炽热的仿佛吃人的眼神所透露的含义,那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 转过脖颈,眼神几番闪烁的苏青青垂头思量。 太清楚外人印象貌不惊人的姐姐到底多大的魅力。 她的姐姐生得太美,太美。 美到姐姐的妈妈需要姐姐扮丑维持两人平静的生活,美到父亲发迹近二十年的家族一样护不住的美丽。 美到金字塔最顶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子桑家少爷仅仅一眼便发疯似狂的追了过来,不管不顾。 而母家同样出身世家的苏青青更明白。 这种处在金字塔最上头的少爷们不爱也就罢了,不要也就罢了。 一旦爱了,要了,入了心,摆在被他们看上的人面前只余一条道。 誓死不放手,永永远远不分离。 不要妄求他们放弃,因为早在他们看上你的那一刻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容不得你逃脱而去。 害怕少年爱意懵懂,火焰烧伤姐姐,苏青青整堂课自那以后听得心不在焉。 第14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 下了课,苏青青看也不看准备起身吸引姐姐,对姐姐不怀好意的子桑严。 故意无视少年发黑的面庞,揽着姐姐胳膊,妙青玉面前化身乖巧小奶猫对着姐姐喵喵。 “青玉上次你不是特地带我去吃第九食堂的煲仔饭吗? 哦~真的好好吃,品味一级棒,今天我们一起去吧。” 妙青玉不愿平静生活横生波澜叫旁人揣测,了解姐姐顾虑,化身姐姐贴心小棉袄的苏青青学校一直直呼姐姐的名。 其她人见了只以为两人之前认识,关系玩得好。 像现在,苏青青抱着妙青玉撒娇,其她人见怪不怪的回头。 女孩子摇摇手,靠靠肩,一起约饭很正常。 相比面色轻松,有说有笑的其他人,肌肉紧绷,面色发紧的子桑严显得格格不入。 她为什么只看别人,不看我,她为什么那么心狠,两三分的心思给我都是吝啬。 自怨自艾,眼神却止不住盯着人瞧,可怜死了。 不知何时而来的三人直面性格突变的好友。 门内某人可怜巴巴的眼神片刻不离他前面,眼巴巴想上去,又不敢。 无语三人组稀奇睁大的眸子循着好友巴巴视线看过去。 下一秒,抱臂而立的明宫傲天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三人视线不约而同却又目标一致地盯住了妙青玉旁边的苏青青。 苏青青面貌姣好,身姿窈窕,此时摇手撒娇透着少女的活泼可爱。 错开明宫傲天半步的公玉墨调侃道:“哦,原来子桑喜欢这一款,娇俏活泼少女。” 意外又不意外的雨泽润:“子桑的性格,活泼娇俏点的正合适。” 对雨泽润话音嗤之以鼻的明宫大少爷,目光看向苏青青面上显现打量的神色。 长相勉勉强强及格,性格看样子如雨润所言活泼开朗的小太阳。 家世吗?暂且不清楚。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明宫觉得以好友的眼光,应该再漂亮些,特殊些,但就像雨润所言。 沉默寡言的好友配活泼开朗的少女,性格互补也没什么不好。 明宫傲天一行人引起了高二三班连着附近班级好大的震动。 算安静的走廊一下子热闹起来,子桑严无奈带着招呼不打突袭而至的三人回了他们专属休息室。 如无意外他根本不想回去,他想看着妙青玉。 随着两人接触日渐加深或许他单方面加深。 子桑严愈发察觉妙青玉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深,他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单单只这样单纯看着人,什么都不做,已经逐渐填补不了他内心难平的沟壑。 它是个无底洞,深不见底的欲望永不停歇的在他耳边殷殷私语。 抓住她,抱紧自己的爱人,将她藏起来,藏在自己背后,藏在臂弯里,藏在触手可及处。 两三句话应付了好奇心发作的好友们,傍晚独自一人驾车尾随前面中型suv车后几十米处。 前面的车子快,他就快,前面的车子慢,他紧跟放慢。 熟悉的架势,显然已不是第一次了。 目送黑色轿车驶进别墅的地下停车场。 转移目标的子桑严,少年指腹轻点面前的方向盘,看了看苏宅旁边的别墅,眸子几番闪烁,明灭不定。 子桑严了解明宫三人,如同三人了解他,他们几人本质没有两样。 饶是四人里喜怒流于表面的明宫,情绪最好看懂的他一样是个难缠角色。 别看大少爷现在目下无尘不将一切放在眼里,子桑严深知那只是他身边没有出现感兴趣的人或物。 不难想象,他未来的爱人若以真实面目示人。 那张神见了都要生出欲望走下高台的绝世容颜。 可以预见到时自己和三人将来一定不止兄弟关系,甚至转变成互相竞争仇视的情敌。 子桑严无数次感谢上天,茫茫人海自己先遇见了她。 两人注定天定姻缘,谁都拆不散,谁也不能拆散。 而当前紧要的是抢在其他人发现妙青玉这颗隐没的绝世奇珍光芒之前,先把人带回自己窝藏好才行。 敲定了主意,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丰厚身价使他实施的计划落实的迅猛快速。 难得抽空回家,临近家门口降下车窗通风透气的苏父看了一眼邻居家的别墅。 与他一墙之隔的邻居不知装修还是搬家。 门外穿着天蓝色制服的搬家公司员工小心翼翼朝外面搬东西。 大件,小件全用防撞的箱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见人忙,苏父也没多想,吃饭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提了一嘴,没过心。 哪曾想,第二日傍晚,新搬来的邻居和亲睦邻。 瞧着不请自来的尊贵客人,半晌回神的苏父显然认出了门口少年的身份。 稳了稳波动的心神,虽不解这位身份和自己相差不知凡几的子桑家嫡系继承人突然拜访所为何事。 再加上少年并非空手而来,亲自将这尊大佛迎进门的苏父屁股沾沙发,赶忙吩咐一旁的佣人上茶。 “子桑...” 叫少爷太功利,叫贤侄和子桑家现任家主平辈论交,苏父自觉没那个高攀的本事。 放下登门礼物的子桑严像是察觉了苏父的纠结,适时开口,谦逊道。 “伯父与父亲平辈,我做小辈的硬着脸攀亲戚了。” 人家都低着头唤伯父了,苏父也就厚着脸借坡下驴认下这门亲戚。 满脸慈祥的长辈指了指桌上的厚礼温声笑言。 “子桑贤侄过来就过来吧,何必这么客气,倒显得生分了。” 两人客套两句,品茶的子桑严抬头作势看了看客厅四周,好奇问道。 “不瞒伯父,我昨日才搬来怀瑾天地,今日便想着抽空拜访拜访四邻......” 同样放下茶盏,笑得狐狸脸的苏父。 子桑家的大少爷放着近千亩的庄园不住,跑来住几百平的别墅,大受震惊的苏父不理解但支持。 第15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15 家人们,谁懂! 开开心心拉着美人姐姐逛街归家,进门遇见暗地不对付的某某。 第一眼苏青青瞬间僵硬的神色,险些当着苏父的面出声质问追来家里的不速之客。 当然,碍于老豆殷切的介绍,立刻认清当下环境的苏青青。 挽着姐姐手放不开的姐控不得不打起精神,挤出客套的笑意应对屈尊降贵,登门拜访的大少爷子桑严。 即使少年偏爱表现的极为明显,像按捺不住总算见着了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得偿所愿的眼装满了面前平平无奇的少女,至于少女身边碍眼的某某,子桑严全当看不见。 装修富丽堂皇的客厅,大厨知悉贵客来访,使出十八般武艺,做了满桌子的菜。 “没想到贤侄同我两个女儿居然是同班同学,当真巧合。” 去他妈的巧合,筷子头狠狠戳饭碗的苏青青气得吃不下饭。 抬眸望了望引狼入室的苏父,再看看对坐虽不笑,但眉目舒展很有礼貌的和苏父有来有回的子桑严。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大尾巴狼! 得知子桑少爷前来拜访,晚上预约的美容护理取消。 赵美华陪坐在苏父旁边,时不时应和两声,意在活跃气氛,不至于冷了场子。 当得知子桑严居然和女儿同班,如今还是邻居。 笑盈盈的她眸光转动间掠过笑得僵硬的女儿,一些想法油然而生。 只是正在饭桌,当着众人,她的想法暂且不表。 一桌六个人,四个人各怀想。 只有妙青玉和苏成一脸认真的干饭。 用了饭,眼见天色将晚,子桑严自知不该多留,起身告辞。 苏家全家出动送客至门前,子桑严同苏父等人一一作别。 最后整个过程表现的十分彬彬有礼的少年站定少女身边。 门前亮起了灯,他低敛垂眸,漆黑的瞳孔凝视着近在眼前的少女。 深深的,深深的将她望进眼底。 片刻,嘴角勾起的少年在少女夹杂不解看过来时,临近夏日的风吹拂着飘进耳里。 “妙同学闲着无聊可以找我玩,我随时有空哦!” 妙青玉回望眼前这位神色莫名的少年,自己和他应该算不得熟悉,虽然两人前后桌。 实际妙青玉觉得这人挺莫名其妙的,莫名看人的眼神,莫名的态度,莫名的神色。 就像现在面对自己莫名的态度,很不喜欢也不习惯的她缓缓垂下头,低声“嗯”的一声。 鼻腔不得已逼出的音,敷衍人的,晚风拂过即刻飘散。 对面的少年却如获至宝,嘴角的笑意奋力压下。 送走了突如其来的客人,苏家热闹非凡起来。 “老苏,子桑家的少爷会不会...会不会看上了咱家青青。 要不人家大少爷一枚,怎么想来拜访咱们,总归不是吃错药了吧。” 满脸敷满面膜,等不来身后老公的回应,回身不满看人的赵美华。 手里的财经杂志看样子看不下去的苏庆国,放下眼前的杂志。 情感上苏庆国同妻子想法一致,毕竟苏青青若被子桑家的少爷看中。 自己这个做老子的想美点,万一两家联姻,到时他们苏家何止一步登天。 顶级豪门资源不断。 子桑家的姻亲,苏家凭借这层关系项目必定处处开绿灯,事业一帆风顺。 想的挺美,落进现实,理智回笼的苏父,掏开眼前的老花眼镜对着做美梦的老妻一番谆谆教导。 生意人从来不信天上掉馅饼,就算掉,也是砸死人的铁饼。 洗完澡,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味道。 很好和美人姐姐身上散发同样的味道。 认真检阅一番,心满意足的苏青青抱着枕头出门。 门外的走廊,鼠头鼠脑的苏成不知何时堵在了她门边,看样子刚来没多久。 少年挠挠头,指了指半夜不睡觉,怀里抱着的枕头。 “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她回答,什么都藏不住的少年。 “姐,子桑严是不是喜欢你!” 少年兴奋搓手。 我去,那不是旁人,子桑严啊。 初中部男生崇拜的偶像居然可能成为他未来的姐夫,说出去多有面子,子桑严的弟弟。 眯眼打量发癫想好事的弟弟,她跟子桑严两看相厌,苏成好好的视力怎么出了毛病。 一个暴击打得少年捂头嗷嗷叫,若无其事吹了吹拳头的苏青青掠过身前挡路的马楼。 施施然来到美人姐姐的房间,伴着身后弟弟凄惨的叫声敲开了房门。 眉眼甜蜜的苏青青自然而然进门挡住了妙青玉向外走的步子。 面对美人姐姐担心的眉眼,低声笑言解释,姐弟两人玩玩闹闹一番,没大事。 房间的门随后关闭,徒留在外的苏成傻眼了。 自己印象中三头六臂堪比夜叉的姐姐对人笑唉,装得老温柔了。 不了解她凶残本性的真的很容易被骗。 所以,他姐姐为什么对一母同胞的自己那么恶劣。 一言不合说打就揍,怎么对个外人这么温柔。 少年人委屈的几近落下热泪,屋里全然不知他矫情的两人。 “姐姐我以前跟你说过四大家族你还记得吗?” 不明白妹妹为什么提这个,妙青玉躺平的身子侧向苏青青这边,饶有兴趣等妹妹讲八卦。 “我当然记得,所以。” “你听说了吗?明宫家的少爷现在和一个平民女孩打得火热。 因为那个平民女孩和明宫家的大少爷交往过密,明宫后援团的背地教训了那平民女孩许多次了。” 苏青青顿了顿,抬手拨了拨妙青玉顺着重力垂下的发丝,将其轻柔别于耳后。 认真凝视着比窗外月光还皎白无瑕的美人面,苏青青缓缓道来。 原来明宫傲天和芳小草不打不相识。 初期两个谁看谁都不顺眼,但渐渐的明宫傲天被芳小草乐观开朗,坚韧不拔的品质打动。 日常斗嘴他发现芳小草颇具正义感,对他也是不卑不亢。 明宫傲天身边从来不乏阿谀奉承之辈,芳小草有别于旁人对他的阿谀奉承。 她在他面前自处,看不顺眼从来有话当讲,不惧他背后庞然大物的家族。 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久违的生机,或许她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现在几乎同进同出,半点不避讳旁人眼色,殊不知明宫傲天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当未婚妻死了吗?” “他有未婚妻,他还...芳小草知道吗?” 起身看人的妙青玉见苏青青冷冷哼了声。 “全校上下除了姐姐哪个不知。” 拉着坐起身的姐姐躺下,苏青青凑近她耳边慢声细语的告诫。 “姐姐他们这群公子哥最没良心了,更不论责任感,姐姐千万别忘了平日离这些人远些。” 退开一些距离,苏青青当着听得认真的美人姐姐指了指脑子。 “他们脑子有病不正常的,我们正常人不跟深井冰玩哈!” 害怕点头的妙青玉皎白的如画眉眼满是郑重。 她懂了,她明白了,她一定做到。 第16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16 子桑严发现,自他拜访苏宅以后,妙青玉对他的态度越发叫他摸不透。 看着前方埋首认真学习的某人,微微眯眼思量这几日自己受到的冷待。 以前课间借着由头很容易搭上话,现在,面对自己抛出去的话头能不接就不接。 自己找她帮忙,出于礼貌她会帮,但客套礼貌的态度无形之间直接将努力拉近距离的自己拒之千里。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我哪里做错了,还是过于着急吓着人了! 心中细细检讨思量,少年紧盯少女纤薄的背脊,眼神越发深邃。 明德学院一年一度举办的舞会即将拉开帷幕。 下了课,全班同学都在叽叽喳喳讨论关于舞会的事。 哪哪空运来的礼服,国外拍的珠宝,请哪家的造型团队。 这些话题投进妙青玉平淡无奇的生活激不起半分波澜。 她该上学上学,该看书看书,相比她的平静,芳小草的处境越发难堪。 “山鸡永远变不了凤凰,妄图屁股插羽毛变凤凰的山鸡可笑至极,更何况有些人光秃秃的屁股连毛都没有。” “就是呀,明德的舞会不会有人打着穿校服的想法参加吧!可别啊,直接拉低了明德建校以来的档次。” “要我说,要点脸的,就别去丢人献丑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周遭哄然大笑一片,仔细看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有意无意全集中在了教室最中间的女生身上。 芳小草被人羞辱的满面通红,若不是李倩用力拽住她的手。 以她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恐怕撸起袖子当场吵起来。 “小草你千万别生气,你生气就随她们的意了。” 好不容易平息芳小草的怒气,教室前头飘来轻飘飘的话语。 “有些人要脸肯定不去,毕竟人家明宫少爷的正牌未婚妻去了。 上赶着爬上小三位置的怎么有脸去,给正室跪地提鞋去吗?” 其他人听了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他们这群人再想讨好四大家族得些好处为家里,也要脸。 不像某些人明明知道明宫少爷身边有未婚妻,还一个劲往人身边凑,一点不知避嫌。 当谁不知道她的心思,贱民就是贱民,当真贪得无厌,脸都不要了。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其它的芳小草都能忍,只有这个忍不了。 被人戳中了心思带着不自知的恼羞成怒大声质问旁人。 芳小草不觉自己有错,她和明宫明明只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 旁人不了解实情,嫉妒造谣于她。 因明宫不知打哪冒出的未婚妻。 想到这,心头酸水叽哩咕噜冒泡的芳小草直接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和人干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旁人怎么说我的,学校人人传我是小三。 我芳小草为人正派,坚强,也经不住旁人这般欺负,流言碎语压死人。”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 明宫傲天急了,他快步挡在芳小草身前,一把捞起芳小草的手腕紧紧攥住。 “本少爷不允许你走。” “明宫傲天我告你,你放开,别逼我揍你。” 维持不住大少爷体面的明宫傲天不顾两人大声争吵引发的围观,他急声解释。 “我承认我订了婚,但并非我所愿。 我和顾菲雨的婚约是父母不顾我意愿订下的,我只当她是妹妹,不带其他。” 食堂路过,偶然围观的妙青玉听完明宫傲天堪比渣男恶臭言论的解释。 饶是她脾气好心里也暗骂起来。 妹妹,妹妹,订婚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从小定下。 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从来不当人家是妹妹,如今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旁人。 多年未婚妻直接给人安了妹妹头衔。 明宫家知道吗? 顾家知道吗? 顾菲雨知道吗? 妙青玉不知旁人怎么看,反正从那次后,她经常在校园偶遇这对说说笑笑的少年少女。 他们两人的关系随着那次争吵反而拉得更近了些。 遇见故意低头避开的妙青玉听着两人明显已经超过正常友谊的话语,木木的脸难得摆出嫌弃的神色。 她心说,青青讲的果然没错,有些人的品德恶臭厉害。 妙青玉不是那种因为个人上升集体的性格,她对事不对人。 她觉得明宫和芳小草都有错,同为女性,她心疼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顾菲雨。 真心希望这件事的伤害对那个无辜受害的少女少一些,再少一些。 很快到了舞会那天早上,所有人都在为晚上舞会能够大放异彩而做准备。 “啊,这条裙子好漂亮,明宫少爷真贴心。” 看着床上价值不菲的首饰,再看看手里捧着的华丽裙摆。 依依不舍收回视线的芳妈转身,认真告诫同样眼神发亮盯着她手上衣服的女儿。 “明宫少爷是富人子弟,你好不容易攀上一定死死抓住不放手。 这样以后我和你爸,你弟都指望你过好日子了。” “妈,你别这么说,我看中的是明宫的人,不是他的钱。” 夺过妈妈手里的裙子,转身拿着裙子来到镜子边。 芳妈看着对镜比划的女儿,嘴里喃喃道。 “好好,你说的都好行了吧。” 苏宅,眼看到了晚上,不见妙青玉打扮的苏青青不说什么,只一味缠磨着人陪她一起。 “姐姐你陪我去吗,我一个人好孤单的。” 笔尖沙沙,本不准备去的妙青玉被妹妹缠磨的没法子。 停下手中书写的笔,抬头美如天仙的脸满是无奈。 “我没准备衣服,再说了,苏成不去参加初中部的舞会吗?他陪你就是了。” 撇撇嘴,苏青青一副臭男人别沾边的嫌弃。 被她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逗笑的妙青玉。 “明德舞会没有这么多规矩,往年也有不少人懒散,穿校服去的,真的,我没忽悠姐姐。” 第17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17 耐不住苏青青的缠磨,让她拉手摇摇晃晃的妙青玉面露无奈,终是同意了妹妹的请求。 “姐,你就穿这身?” 一贯以混混形象示人的浑小子苏成,一反常态一身笔挺西服。 还别说,这小子营养跟得上,个头直往一米八窜,打扮正经。 头上顶着的黄毛染黑,插兜搁那打量两位穿着校服的姐姐,人还挺帅。 见姐姐衣着朴素,弟弟狭长的眸子闪过惊讶,随后询问道。 “怎么了,学校规定不许穿校服了吗!” 妙青玉见姐姐面前天然落了下风的少年傻笑着扒了扒做好造型的脑袋瓜子,笑呵呵道。 “那倒没有。” 姊妹三人一路笑笑闹闹去参加舞会了。 高中部和初中部的舞会分开,进了学校大门一行人分开两队。 苏青青牵着妙青玉来到舞会现场,刚踏进门就被之前玩得比较好的小姐妹截到一边。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姐姐妙青玉。” 吴珠儿这个大嘴巴不相干的一定管住嘴不透露半分苏家的事。 问题在场的全是关系玩得很铁的那种,瞒不住,早从她嘴里知道了。 苏青青索性大大方方当着众位小姐妹的面明示自己对姐姐重视的态度。 其余人见她介绍的慎重,看样子真心承认这位姐姐。 再加上这位青玉姐姐又不是小三的孩子,人家妈妈是苏伯父明媒正娶的妻子生下的孩子。 她们这个圈子看不上小三的孩子,正牌老婆生的还是认的。 相互交换了眼神,随即转脸对面貌平平的妙青玉亲热叫了姐姐。 妙青玉看一圈小姑娘聊不完的话题,不便打扰。 她指了指长桌的酒水饮料示意自己离开一会儿,苏青青见状点点头,目送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吴珠儿看好友满脸不舍,目不转睛的模样。 笑笑调侃几日不见苏青青成了名副其实的姐控。 姐姐离开一小会,又不是不回来了,有必要跟个刚断奶的孩子样离不开吗? 她揶揄的话音将落,其她小姐妹逗得仰头哈哈大笑。 哪知,听了好友调侃揶揄,依依不舍挪开目视前方的眼。 苏青青不仅不反驳,甚至怕人不信,当着众人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满脸认真的承认。 “对我就是姐控,我就离不开我姐。 我姐那么好,好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我不看紧点,让哪个黑心黑肝的王八羔子拐跑了,我也不想活了。” 听她不带一丝玩笑的话音,其她端着饮料,举杯装逼的小姐妹满脸难以置信。 所有人再次一致将打量的眸子投向不远处平平无奇的姐姐。 意欲从中窥探妙青玉到底多大的魅力,短短几月收服了苏家傲气逼人的苏家小姐。 观察了半天,观察失败的闺蜜团正想收回眼。 礼堂门的方向陡然传来的骚动引起了几人的关注,妙青玉紧随其后扬眸探去。 西装革履的明宫傲天一如既往的光彩四射,不过令人震惊的并不是他拉风帅气的出场,而是...... 不可一世的高大少年臂弯处挽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 少女在修身晚礼服装扮衬托下本来清秀的面容显出秀丽的韵味。 吊顶华丽的水晶灯闪烁耀眼刺目的光芒,万众瞩目的少年少女如同童话故事的灰姑娘和王子。 感受着四周紧随而至的目光,嫉妒,羡慕。 芳小草仰头眸子发亮地看向带来一切改变的男人,她的少年。 她近乎沉迷陷落入华丽的美梦不愿醒来。 或许如妈妈所言,少年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爱情。 少年身后庞大的势力同样庇佑她享受一如这次舞会万众瞩目的关注。 她轻易感受得到那些视线夹杂的嫉妒,羡慕,渴望等等不一而足。 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的芳小草暗下决心。 自己一定如妈妈告诫的那样,牢牢抓住明宫的心才是。 只要抓住了明宫的心,成了明宫的夫人,成功跻身上流,现在看不起她的人将来还不得好好巴结自己。 幻想自己记忆中眼高于顶的大小姐奉承她的场景,激动的手微微颤抖的芳小草。 “怎么了,不舒服吗?” 感觉视线低头看人的明宫傲天对上芳小草红红的脸蛋,脚步稍顿,少年低声关心。 礼堂不少同学观两人这番闪瞎人眼的小女儿作态露出唏嘘之色。 片刻收回不忍直视的眼,转眼面面相觑的众位都从对方眼中看清尴尬万分的自己。 明德学院下至小学部,上至大学部,谁人不知明宫傲天拥有未婚妻。 他未婚妻才貌出众,出身一等世家顾家,配傲气冲天的大少爷绰绰有余。 要知道明德的舞会顾家小姐不出意外此时应当在现场。 运气好些没准恰好目睹未来老公和小三甜甜蜜蜜恶心人的一幕。 大少爷脑子搭错筋了,高门媳妇没进门,先带着小三搁正室的眼皮子底下刷存在感,兴风作浪了。 听着周遭知情者的小声吐槽,弯弯柳眉微蹙,妙青玉眸子嫌弃藏不住地往外冒。 不想在屋里呆的她找了礼堂边缘的角落,以为落了清静的妙青玉。 “青玉,” 进了礼堂,匆匆挥别两位好友的子桑严目标明确。 身后呼唤抛掷脑后的少年刚跨进门就开始不住寻索那抹熟悉的身影。 找到后,眸子发亮的少年急遽的身影飞快投奔。 站定少女身后,妙青玉听声转身对上神色难得拘谨的少年。 “青玉,青玉同学,你闷不闷,这处礼堂后边有一座湖,去那边逛逛吗?” 让人看的说话磕巴的少年紧张的不复外人面前展现的沉稳冷漠。 不过就是少年拘束收敛,手都不知朝何处放的行为举止打动了她。 妙青玉矜持地点点头,如蒙天音的子桑严高兴的嘴巴止不住地上扬,哪里还有半分自持。 少年人啊,喜欢就是喜欢了,高兴就是高兴了。 随着心上人或喜,或悲,或失落的情感此时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明宫:“子桑呢?” 慢条斯理摇晃红酒杯的公玉墨。 “找心上人去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子桑那家伙用情颇深,我估计他完完全全陷下去了。” 明宫傲天又问,“润呢?” 公玉墨:“在画室摆弄他的画吧。” 第18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18 借明宫傲天的面子大出风头的芳小草一袭长裙和同是培优生的伙伴闲聊。 明宫陪朋友去了休息室,好不容易找回面子的芳小草恨不得招摇过市找回以前丢掉的面子。 她找了借口留在举办舞会的礼堂。 果然不出所料,之前一个个疏远她的朋友如今全凑近她跟前同自己打招呼,拉关系。 芳小草不自觉享受起了周围的恭维之声,直到。 “顾表姐要见你,跟我来吧。” 周围围成一圈的人瞬间作鸟兽散,顾菲雨的表妹静视眼前滑稽的一幕。 “顾小姐,哪个顾小姐。” 明玉儿恶心死了,当小三有脸装糊涂,居然不知她表姐。 她不自觉带上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眼前这位一无是处的小三小姐。 脸皮够厚这一点,半晌没有找出其她优点的明玉儿抬手指了指芳小草的裙子。 “你不要跟我装无辜了,眼瞎的明宫不在这,没人吃你这一套。” 芳小草瞬间煞白的面色闪过屈辱。 “虽然不该说,但我实在忍不住,这套裙子配你真委屈了。” 听闻响动,偷偷注意这边情形的同学哈哈大笑起来。 可不是吗? 芳小草样貌撑死混个清秀。 她身体曲线带着种发育不良的干瘦,个子不高。 这样的身材穿上华丽的晚礼服撑不起来也就罢了,简直完虐。 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出门,哪哪不合身。 耳边尽是嘲笑声的芳小草知道此事恐怕不能善了。 她跺了跺脚,大义凛然的模样对讥讽笑意的明玉儿发话。 “顾小姐想必对我有些误会,你带我过去,我跟顾小姐解释。” “哼!” 冷哼出声的明玉儿不屑听她狡辩,转身带人朝礼堂的后门走去。 她刚走,一圈听了事件前因后果的围观群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 “要不,咱们跟去看看。” 一呼百应,正室对战小三的消息不需片刻便以飞一般的速度传播扩散。 急着找姐姐的苏青青被身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友拉着,拖着,也跟着大部队的步伐行进而去。 深夜凉风习习,借着模糊的夜幕遮掩几分紧张的子桑严。 垂下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黑夜仿佛赋予人无边的勇气。 内心挣扎几番,终于鼓足勇气叫停围着湖边逛了半圈的心上人。 目视心上人的少年,如愿正对少女如记忆一般美丽清澈的眸子。 如星子,如明月,眼镜后漂亮清冷,淡看云卷云舒的美丽双眼。 子桑严张嘴欲表明心意的前一秒,湖边小道正前方越来越大的响动,成功阻断欲言又止的他。 少年看向眼前自然而然转移了注意的心上人,黝黑的瞳孔溢满挫败。 没有人知道当下的感情尚显青涩的少年鼓足了多少勇气。 亦无人知晓他多么喜欢填满他眼底的少女,初次遇见,少年便再也看不见其她人了。 越喜欢,越恐惧,越恐惧,越无措。 想说的许多,埋进心里不止一点。 临近嘴边,一股脑挤出来,极致紧张的少年嘴里化作一句。 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然刨开少年最深处对少女最真挚的情感。 而现在,被破坏了。 转身面露阴鸷的大少爷亦步亦趋随前面少女的步伐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光落在明暗交叠的地面,一前一后若缠若分的影子,纤细与勇猛,忠诚的骑士无声扞卫公主的安全。 “顾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和明宫的关系,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初次见人的芳小草曾幻想明宫傲天口中的未婚妻应当如电视剧的恶毒女配。 面容美艳,嚣张跋扈的富家小姐。 而她是不屈不挠,备受欺负却为了爱人忍辱负重的清贫女主。 哪曾想,顾菲雨气质典雅,面容可亲,衬得自己像个逗人乐呵的跳梁小丑。 敛下眼眸泛滥而出的嫉妒,手心汗水濡湿裙边的芳小草别过头,目视眼前的一池春水。 她听着自己掐着冠冕堂皇的无辜语调,嘴里吐出违心的话。 “所有关于我和他的谣言都是那些嫉妒我的同学传出来的,你相信我,我和他绝对不存在男女私情。 ” 顾菲雨身后跟了好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大家族出来的姑娘,谁没心眼防身。 若,几人若有所思的视线划过芳小草富丽堂皇的装扮。 这一身上下加起来估摸上千万有了。 大少爷对小三挺上心啊。 “如果你全身上下穿的,戴的,不是我未婚夫买的,我大概相信你错漏百出的谎言,你说是不是。” 石凳起身,靠近的少女淡淡的语调堪称杀人诛心。 明宫傲天和芳小草的风言风语早传进了顾菲雨的耳朵,她在意吗? 听闻未婚夫和平民女孩之间的爱恨纠葛,她只淡淡一笑,云淡风轻。 作为大家族合格的继承人,她相信明宫清楚他们两人的联姻绝不止关系到两人。 他们背后代表的集团,集团旗下数十万的员工。 笃定明宫可以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结果等来打脸结局的顾菲雨。 好奇平民女孩出身的芳小草到底有何魅力,见到了却大失所望的顾小姐。 芳小草看似倔强干净的眸子深处,快掩藏不住的羡慕,嫉妒,以及虎视眈眈的欲望。 顾菲雨不讨厌具有蓬勃生命力,野心茂盛的女孩。 相反,作为合格的上位者,她很欣赏她们汲汲营营向上攀爬的野心与永不满足的欲望。 清楚自己要什么,并为之奋斗不息的女孩闪闪发亮的耀眼夺目。 可这不包括明明拼命想跻身上流,使用不入流的手段,不坦诚自己的欲望。 装出一副无辜可怜受害者的模样的加害者来面对她这个真正的受害者。 芳小草觉得自己快疯了,顾菲雨身后众人大声且不避讳的嘲笑。 她们在嘲笑什么,富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她们这些穷人。 她又犯了什么错。 明宫喜欢她,她又没叫他喜欢。 是他自己屁颠颠凑上来对她好,关她什么事。 要怨就怨身为未婚妻的顾菲雨抓不住未婚夫的心,和她有什么关系。 眼眶不知何时被逼红的芳小草恶狠狠盯着眼前看不起她的大家小姐。 耳中闪现周围人对她的嬉笑,嘲讽。 怒急的她探出双臂猛地用力推了近在咫尺的顾菲雨。 芳小草行动快速,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旁人反应过来,湖边没有防备的顾菲雨已然跌进了深湖里。 第19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19 黑不见底的湖泊,上面一堆慌乱的旱鸭子。 急促凌乱的脚步,呼救声,湖面扑腾水浪的拍打声。 简直糟透了。 慌乱瞪大的眸子死死定在水里扑腾的顾菲雨身上,脚步踉跄,后怕的一个劲朝后退的芳小草吓傻了。 她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大小姐身子娇弱不经推,不怪她。 这般推卸责任,心上不安平息些许的她做贼心虚地张望围湖边着急的众人。 趁着其她人不在意,眼珠子转转的芳小草竟然二话不说逃之夭夭了。 岸边急疯了的明玉儿眼看时间耽搁越久,湖中表姐挣扎幅度越小。 心焦难耐的她耽搁不及了。 咬着白牙的旱鸭子正打算蒙头往水里扎,哪知有人比她更快。 背后突然冒出来的黑影扑通跳入湖里,不待她反应。 一道急促的男声紧随而至,“青玉!” 怎么也想不明白,约会中间横生那么多变故。 健步向前的子桑严顾不上自己是个旱鸭子,顾不上湖里的水多脏。 上前看都不看旁边的几人,就要朝湖里扎去。 明玉儿一行人的观察视线一直不离湖里去救人的那道身影。 入了水,那人滑溜的跟一尾鱼一样,很快游近湖面挣扎的顾菲雨身后。 手臂拖着惊恐挣扎不已的她的上半身缓缓游了过来。 眼看人救了上来,不明白子桑严为啥在此关键时刻多此一举,横插一脚。 明玉儿一行人对他不顾大局的极端行为多有不满。 怕少年忙手忙脚扰乱了救人,着急的明玉儿头也不回,陡然探出双臂挡在急于下水的少年眼前。 目不斜视大步朝前,担忧妙青玉的子桑严满腹戾气甩开她阻挡的胳膊。 还是一旁有人看不下去,大喊了句公道话。 “这位大哥拜托你睁大自己的狗眼看清楚,人家马上上岸了,你下去做什么,拖后腿吗?” 后面人一溜烟的应和。 急糊涂陷入魔怔的子桑严听进涌入耳膜的话音,纷乱如麻的脑海被理智占据先锋。 想埋头下水的少年抬起眼皮,赫然血丝遍布的瞳孔阴恻恻地投向湖面。 争论间,拖牢昏迷了手还不住死死搂住自己手臂不放的顾菲雨,妙青玉空出的手臂划水靠近岸边。 明玉儿打头的几个人望眼欲穿,可算等来了救命恩人和顾菲雨。 来不及多看,她们忙伸手够已经不省人事的顾菲雨的手。 七手八脚将人抬到湖边的小道。 湖里泡着的妙青玉关心的视线紧随让人送上岸边的顾菲雨。 见人安全上岸,好心的她不在乎被人遗忘。 摸了摸脸上滴落成片的水珠,缓了口气,自己撑着酸疼的臂膀借岸边的石路爬出来。 这边弯腰够人的子桑严见状心疼坏了,他探出的双手手臂穿过身形狼狈的妙青玉的腋下。 略使力,竟然轻松把人抱上了岸。 “啊!” 猝不及防的妙青玉吓死了,她看过父亲手臂举高高小宝宝逗弄孩子。 大姑娘头一次被人举高,脚面离地。 害怕摔着的妙青玉胡乱瞎摆的手落在了前方男人的手臂处,死死抓紧。 “表姐,表姐......” 跪坐顾菲雨身侧的明玉儿一面进行心肺复苏,时不时查看昏迷者的呼吸和心跳,一边急声唤人。 她身后大群从礼堂后门过来的同学,有的在打急救电话,有的转头跑校医室通知值班医生。 妙青玉匆匆忙忙拨开人群,来不及细想,她拍了拍气喘吁吁的明玉儿,推开了有气无力的人。 她跪在昏迷不醒的顾菲雨身边,一边为她做心肺复苏,一边人工呼吸。 她清楚溺水者的有效施救时间短短几分钟而已,过了这几分钟神仙难救。 她连做了好几组心肺复苏,每按压三十次进行两次人工呼吸。 不知疲倦一般,外面的喧闹转为安静。 纯粹过来吃瓜的观众恐怕想不到,热闹没看成反而担惊受怕了起来。 “咳咳咳...” 闭着眼悠然转醒的顾菲雨还未睁眼,猝不及防间肺部涌入火辣辣的疼痛之感。 来不及细细感应不舒服的余韵,侧脸吐出自喉咙呛出的水渍。 清凉温润的水汽伴着清冷的香气飘进了她鼻子。 妙青玉单手撑着狼狈的顾菲雨湿润润的背,湿漉漉沾水的手心顺了顺她的背部。 她关心道:“你还好吗?再等等,再坚持坚持很快救护车就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不用害怕。” 温柔清冷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歪头狂咳不止的顾菲雨迷迷糊糊。 只觉头顶传来的声音温润又顺耳,侧头的她转正了脸。 湿漉漉的睫毛掀开,夹杂的水珠落在了眼皮子下方,很不舒服。 妙青玉见她难受闭眼忙急声问道。 顾菲雨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浑身水汪汪的她。 失了厚重的黑框眼镜,本该安然自若的秾丽容颜,苍白,焦急,担忧。 一一展现看直了眼的顾菲雨扩大的瞳孔,坠入梦幻的她眼儿睁得瞪圆。 水中施救,眼镜早跟湖水飘走的妙青玉看她呆呆傻傻,失了魂魄一般。 优柔黛眉萦哀愁不化,粉白的唇瓣颤颤巍巍,怕人伤了脑子。 也不管呆傻痴楞,颤颤巴巴抬手够她面颊的顾菲雨了。 她转头对着身后围的大群人着急询问救护车到底什么时候到。 怀里的人不对劲。 哪知,周遭围的大群人眼睛定在她身上,也跟失了魂样。 面色焦急,黛眉蹙起的妙青玉等了片刻始终无人回答。 周围静的吓人,除了鸟儿蝉鸣声,听不见其他。 “让开,让开,快让开,吴校医来了。” 前头领路的男同学气死了,前面挡着的是人吗? 个个木头,他喊的声音那么大,听不到吗? 不知道让路,救人如救火,傻了吗? 气哼哼的男同学硬生生凭借出众的体力强通了路。 后边一路小跑累得气喘吁吁的校医和四个抬着担架的学生哼哧哼哧进来了。 听见校医过来,长舒了口气的妙青玉,她起身想给人让位置。 湿漉漉的发丝紧贴额头,后知后觉感到不舒服撸上去的妙青玉。 回头疑惑的眼落在了让人紧拽不放的手腕上。 她疑惑地看向被人抬上担架的同学,询问的眼神和顾菲雨四目相对。 顷刻读懂她眼中意思的顾菲雨苍白的脸色染了红晕。 “你可不可以陪我过去。” 全副身心投注病人身上的吴校医,某某哼哧哼哧弯腰抬担架的四人组,打头领路的某某。 在场的人都不正常,除了他们几个。 几人抬头纷纷朝顾菲雨旁边被她紧拉不放的某位不知名好心女同学看去。 目光锁定,几人瞳孔骤缩。 妈妈呀!我好像看到仙女了哎! 第20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20 现场所有人跟被人夺舍了的失魂落魄。 大家目光一致盯紧被人围成圈,圈正中央对自己的美貌若无所觉的美人。 她俏生生立在那,浑身沾满了水狼狈极了。 但清冷月光照耀她秾丽潋滟的面容,山水墨画写意的眉眼。 众人黏糊的眼神痴痴然瞧着比月光更美丽的大美人。 “姐姐。” “青玉。” 凝滞不解的气氛,突然上前的一男一女打断。 女的上前亲昵拉住美若神女的大美人,男的拦住无意识想要阻止两人离去的同学。 妙青玉莫名其妙回了家,化身监工的妹妹嘟嘴板脸催促中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了浴室,早在门口手握吹风机的苏青青。 小姑娘老贤惠了,吹风机呼呼,吹干了头发。 爬床的妙青玉感受身上凉被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朝怀里拢了拢,安心合拢双眼睡得舒服的她不清楚因自己带来的巨大波动。 姐姐睡着了,小心下床的苏青青站在床头边熄了小夜灯。 开了又合的门被人从外面悄声带上,回到自己的卧房,随意丢被褥上面的手里振动没停过。 打开灯,苏青青点开手机屏幕,手指滑动许久,不做声的她面色越发冷气。 吴家大小姐吴珠儿是也:【朝你发来视频通话。】 吴家大小姐吴珠儿是也:【朝你发来视频通话。】 吴家大小姐吴珠儿是也:【朝你发来视频通话。】 ...... 一通,两通,三通,四通...... 满屏未接的通话显示电话那头某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决心。 意识好友不接视频的吴珠儿下面一溜烟的信息。 【在吗?!!!!】 【在吗?!!!!】 【在吗?!!!!】 【好啊!苏青青,我和你打小穿同条裙子的铁姐妹啊,我吴珠儿对你不说肝脑涂地,掏心掏肺够格不。】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话说回来咱姐身体咋样,没事不。】 【晚上的湖水多冷啊,咱姐冻着没,我当时瞅着姐的脸色不好。】 【我说吗,我陪你一起回去照顾咱姐,打个下手,端汤倒水的活舍我其谁,你愣是不让,咱这不就生分了吗?】 【我想了又想,今天晚上太晚我就不过去了,打扰咱姐休息就不好了,咱姐今天累了一天。】 【明天早上哈,我去找你。说定了啊!】 冷冷的视线定在某个厚脸皮自说自话,自导自演成片成片密密麻麻的留言去。 气得怒极反笑的苏青青甩了手机,不用看其她好友的信息,她也能猜出她们拉得什么屎。 想跟她抢姐姐的关注,门都没有。 妙青玉发觉家里人很奇怪,包括。 “姐,我想跟你坐一起,行不行。” 以为苏成在跟苏青青说话。 埋头吃饭的妙青玉让人抓了袖子小小边角,她抬眸看过去。 不知何时跑自己旁边的小伙子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少年生长于阳光沐浴洗礼的深色肌肤,面颊透出抹红来。 和同父异母的姐姐漂亮温柔如秋水的眸子看上,坚持不到一秒弃械投降的小少年热的头上冒气。 他姐姐好漂亮,漂亮死了,身上香香的。 谁能拒绝比传说的仙女还漂亮的姐姐,反正少年人的苏成拒绝不了。 一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是他姐姐,苏成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 抬起头,后知后觉意识小孩在喊自己姐姐,妙青玉的心一下子软了。 不就坐一起吃饭吗,多大点事。 拉开板凳,招呼脸上冒烟的弟弟坐下,妙青玉笑得温柔。 而大清早冲人家家饭点赶来的吴珠儿,来苏家比自己家都自在。 左右手挂满补品礼盒的她进门止不住朝屋里望。 看见餐厅用餐的妙青玉眼珠子哇的亮了。 不用苏青青招呼,前脚放下礼品,后脚冲进餐厅。 “姐你冷不冷。” “姐你难受不难受。” “姐我带了些补身子的,你叫家里的佣人做着喝。” 宽敞的suv匀速行驶,前面副驾坐着苏成,抢不到可心位置的少年回头眼巴巴看过来。 妙青玉落座中间,左右两大护法搁她耳边叽叽喳喳吵得人心里闹心。 眼镜没了,昨天闹了整天,回来的晚。 脸上空荡荡的妙青玉抬手推了推镜托,手指落空,摸了摸鼻子的她很不习惯。 实际车里嘴上看似叽叽喳喳不停的三人却饱了眼福。 怎么会有人生得这样完美,近看居然找不到一丝缺陷。 余光轻飘飘地偷看逐渐大胆直视美人完美侧颜,吴珠儿几乎看痴了。 只要为人必有缺点,五官还行的,脸型骨相差强人意。 脸型骨相流畅的,五官显得不太出色。 五官骨相还行的身材很虐,要不皮肤发黄暗淡。 好友的姐姐一身粉白如玉的皮子,远看玉雕的人儿,近看比玉雕的生动多了。 吴珠儿看着新认的姐姐双手托腮发花痴的她不由再次感叹。 太完美了,世界上怎么诞生这样完美的美人,拥有远超人类想象的美。 月光般皎洁无瑕的清冷神女,不怨自己昨天晚上看呆了眼。 一夜未眠兴奋到天亮过来讨美人姐姐的欢心。 高二三班大早显出与往日相比不同寻常的热闹。 “女神是这个班的吗?你打听清楚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怎么还不来,哎,我头型没乱吧。” 高二三班许多同学心照不宣,提前半小时进了班。 并且非常默契,一个个进了门先有意无意瞥教室最角落一眼。 落在空无一人的座位,收敛眼底由期待转为失落的情绪。 慢腾腾来到座位的众人今天个个心不在焉。 女生不聊往日感兴趣的包包,首饰,男生同样噤声不语。 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发呆的发呆。 不少人从昨天起不止一次的回忆。 萦绕不散莹白如玉的面庞竟比高悬的明月皎洁清冷,美得不似凡物。 乌发红唇,肌肤如雪,眉眼如画,何止简简单单的漂亮美丽这些单薄贫瘠的词语可形容的。 在座的同学脑海储存贫瘠干涸的词语,形容不了她们初见她时的震撼与颤动。 心近乎打嗓子眼跳出来,眼里心里除了她再也装不下其她人,全数被她占据。 怎么办,特么的,我完了。 不少捂着胸口怔怔出神的少年,心中叹息道。 第21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21 大早上学经历了嘈杂的走廊路过陡然莫名立陷安静。 踏进教室,本就安静的教室,丁点声响没有,针落可闻的安静。 “喝不喝奶茶,吃不吃小蛋糕。” 友谊某些时候很好推进,共同经历突发事件,昨天的事极大拉近了少年少女的关系。 休息间隙,乘胜追击的少年捧着奶茶店买来的小蛋糕,奶茶凑近少女桌前,巴巴的问。 黝黑的眼珠直勾勾,张得圆啾啾看人,被看得不好意思。 少年眼中的少女颤颤抖动的睫毛,压下小片动人的弧度。 他见她摸了摸纸质稍硬的书本,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掀起眼帘,潋滟的眸子迎着自己期待亮晶的眸子。 怎么办。 瞬间鼓足的勇气四目相对之时立马偃旗息鼓,垂下眼帘依然感受得到少年期待渴望发亮的视线。 像...像得了好东西颠颠跑来进贡的小狗儿,摇摇摆摆的小尾巴。 妙青玉因着头上凝聚不散的目光回忆起小时家里养的小狗儿。 外头流浪的灰狗,毛儿长的打结,灰扑扑的。 时常遇见它在她们街道头的垃圾堆里翻垃圾,那时冬日的天,到处结冻。 外面不好找吃的,灰扑扑的狗儿可能饿坏了,也冻坏了。 跑去了她家所在的小巷,妙母见狗狗可怜,再说冬天不收留,小狗儿活不过来。 阿灰灰个子矮,腿短,毛长,街道的邻居打眼见了。 戏称咱街道这狗称第二丑,没狗敢称第一。 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妙青玉指尖轻柔划过温顺趴在她腿边,任由她摆弄的小灰狗暗色的毛发。 批评小灰狗长相的邻居顺路路过,待不久。 人走后,上小学的妙青玉松开按在狗狗两只耳朵的手。 小灰狗抬起头,睁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面对她满满的欢喜透出来。 她一本正经迎着小灰狗印满自己身影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劝慰。 “别人都瞎说的,我们阿灰灰最俊了,街道找不出第二只这么漂亮的狗狗。” 世事境迁,回忆拔出的妙青玉居然从少年的眼中看见了阿灰的影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忍拒绝这双眼睛的期盼。 身侧等不来回应的少年,亮晶晶的眼色逐渐暗淡。 他身形高大,为了配合妙青玉显得自己近一米九的个子威胁力不大,微微弓着身立于桌边。 可怜兮兮的模样搞得少女好生不忍,抿了抿粉唇。 探出手少年逐渐暗淡的眸光映照,将桌子上摆着的奶茶,哄小女孩的蛋糕拉近。 少女总算收了礼物,意识这一点少年前两秒失落的目光,维持不到两秒蹭蹭发亮。 高二三班许多同学下了课,喜欢往后排挤,特别苏青青的桌子边围满了人。 导致眼睁睁看子桑严献殷勤成功,身边围着的人太多走不开而烦心。 不自觉拉着小猫逼脸待人的苏青青,其她人故意视而不见她的不耐烦。 “青青,我十八岁的成人礼邀请你和你姐姐参加,到时候不见不散哦。” 怕人拒绝,直接先塞两张请帖的某某同学。 苏青青:你谁啊,我跟你熟吗?我姐姐跟你熟吗? 真是的。 “青青我名下有艘游轮,暑假你和姐姐要不要来呀,一起出海玩呗。” 苏青青;大哥你谁啊。 我们苏家没有游轮吗,上你的游轮。 苏青青仔细一想,她老豆做的传统行当,陆地上面的,名下还真没有游轮。 围着苏青青拉关系的人表面和她聊得开心,实际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三步之遥处。 美女姐姐接了坏人送的小蛋糕。 美女姐姐喝了不安好心的坏蛋送的奶茶。 奶茶哪家的,美女姐姐喝得笑吟吟的,她们也买来尝尝。 那天开始,哪怕苏青青从中阻挠依旧阻挡不了两人关系越走越近。 子桑严抓住了少女吃软不吃硬的好性子,捏准了这一点。 下了课,趁课间间隙,买些普通小姑娘喜欢吃的,喝的。 他现在算回过味来了,太贵重的礼物妙青玉根本不收,而且会给她造成无端的负担。 少年急促如风,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外面太阳毒辣的厉害,额角生出了点点汗水。 埋头苦学的少女对少年的脚步轻重早已熟悉。 子桑严的脚步跨进门边,那边放下笔尖的少女抬头。 阳光灼人,夏风习习,迎着暖光四目相对,少女皎洁的面容嫣然一笑。 被激的血液倒流,心脏突突的少年深色的面上,神色呆愣。 急速奔跑的脚步熄了火,手上拎着袋子,傻傻站在课桌与课桌的走道之间。 冠以精明冷漠示人的少年这一刻抛开出众的家世不谈,不也是个青涩追爱的热血少年吗。 高二三班除了被她们奉为女神的妙青玉。 其她人讨厌死了背着美人霸道独尊,饿狼样凶恶看护美人身边的子桑严。 学校论坛某一处。 楼主:【老婆好美,超级美的,今天收获老婆美照n.】 二楼:【你老婆美不美和我没关系,不过我猜你老婆就是我老婆,识相的把老婆照片交出来。】 下面一溜烟明里暗里催促楼主把老婆照片交出来的痴女,痴汉,个个嘶哈嘶哈。 无意点进这个神秘论坛的明德大学部的学生,面露不解之色。 他猜测他们口中的老婆应当是二次元的虚拟人物。 动画里面的人物吗? 好奇的在论坛留言。 一百三十二楼:【你们提起的老婆是二次元的哪个人物,分享分享呗。】 没一会儿,一百三十二楼的楼中楼刷了好多留言。 楼主:【懂的都懂,你不是我们明德高中部的吧。】 二楼:【略略略...快把漂亮老婆藏好,不给居心叵测的男人看。】 三楼:【楼上的你是在说笑话吗,那是你老婆吗?那是我老婆! 我老婆现在被恶龙夺走,啊,太可笑了,身为老婆的正牌老公我看一眼我老婆都会被人警告,哭笑脸jpg,懂的都懂。】 四楼:【还恶龙来,明明就是老婆脚下的恶犬,对老婆摇尾乞怜,对咱呲牙咧嘴。 我再次声明老婆是大家的,任何妄图独占老婆的坏蛋,我们应当团结起来予以他严肃的制裁。】 眼前屏幕诸多义愤填膺的留言,不明所以的旁观者向下刷帖,结果被封了。 看着屏幕前违背公序良俗的字样。 眨眼眨半天的不明所以者。 “傲天,我不是故意的,她无缘无故叫我过去,践踏我,讽刺我。 我难受,我不想呆在那,我想走,她在前面挡住我,我没想这么多,我推了她一下,没用力。” 第22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22 休息室外间,脸哭得红红的芳小草再也没了平时的坚韧倔强。 抽抽噎噎的小心上前拉扯明宫袖子,指尖紧紧的如同抱住救命稻草。 明宫傲天可不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吗? 收到学校董事会决定的退学通知,芳小草人都傻了。 明德学院福利好,待遇高,丰厚的奖学金,未来宽阔的出路,人脉。 离了明德,打回原形的芳小草什么都不是。 只能像普通人一样上着普通的高中,劳劳碌碌的读书拼命考上大学。 大学毕业后做浑浑噩噩的社畜,见识过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何况,红着眼眶看人的芳小草。 “明宫你相信我,我不想退学,你...你家不是学校的董事之一吗?” 看着头上少年挺立的鼻梁,害羞垂下眼的芳小草不敢多看,她满面羞红的小声喃喃。 “你帮帮我,我会...会感谢你的,你让我做..做你的女朋友,我也愿意。” 手指羞赧搅动衣摆,眼睫颤颤的芳小草心里安慰道。 我是为了报恩才愿意当他..他的女朋友,自己被逼无奈,现实所迫。 要不是顾菲雨仗着明宫未婚妻的身份欺负她,她根本不会答应做明宫的女朋友。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 她没有错。 芳小草理由找的冠冕堂皇。 双手插兜的明宫傲天居高临下打量矮了自己一头的芳小草,像在忖度她话中的真假。 “你说的都是真的,真不是故意推人。” “你怎么能这样看我,我芳小草做事,行的正,坐的直,我做的我认,别人诬陷我也认吗。” 似不堪侮辱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怒目而视的芳小草不知气急了少年不信她,还是被人点破了阴暗心思,恼羞成怒。 “我都说了不止一遍,你别来找我,容易被人误会,你偏不,大少爷一意孤行,走到今天这一步怨我吗?” 明宫傲天哪里还有刚才的猜疑,忙和缓脸色哄人。 门外不知站了多久的公玉墨和雨泽润听着半开的门里钻出的话音。 站直了的两人面色平静的面面相觑,一点没有偷听好友谈话的愧疚感。 公玉墨:“明宫还是太嫩了。” 三言两句被人糊弄着走。 雨泽润:“顾家那位小姐最识大体,明宫这次走眼了。” 识大体所以不主动找事,找过来不过因明宫和芳小草扑腾的欢。 仅次于四大家族顾家的大小姐被人推下水,只让芳小草退学。 高额的医疗费,精神损失一个不提,已经莫大的宽厚。 如若不然,芳家普通人家背了巨额债务都不一定还清,芳小草估计辍学打工还债了。 如今叫她退学,芳小草识相舍弃一步登天的美梦,过回本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 哪里来,回哪里去不挺好的吗。 非得逼明宫出面,事情只会更糟。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明宫傲天公然包庇芳小草的事传进了明宫妈妈的耳朵。 这位女强人直接放话。 明德容不下芳小草这般品性恶毒,死不悔改的学生。 不仅勒令其尽快退学,而且不日将通过律师团向芳家索赔。 芳家小门小户哪里见识这等大场面,人都吓麻了。 软脚送走西装革履的律师团,芳妈伸手拍打不争气的女儿。 “你怎么有胆子闯出这等滔天大祸,我们一家以后怎么立足。 你快去,去求求顾小姐,跪下磕头求她高抬贵手,大人大量放咱家一马。 ” “你快去,你快去。” 袖子抹了抹眼泪的芳小草痛恨极了,但她清楚为今之计别无他法。 在家人通红的眼眶目送下,她去了学校。 “姐姐谢谢你,若不是你仗义相救,我现在恐怕不能站在你面前同你道谢。” 面容可亲的大家闺秀嘴里说着感激的话,说着说着眼眶泛红,眼角落下泪来。 妙青玉被人拦坐咖啡厅的卡座,哭得梨花带雨的顾菲雨随身手绢点了点湿润的眼角。 空出的手一直充满感激地拉着救命恩人不放。 使了使劲,手臂纹丝不动地被人攥紧手心。 妙青玉暗暗赞叹,眼前这姑娘力气可真大。 她笑了笑,如花美颜绽放绚丽光彩。 同咖啡厅其她进来就走不出去的众人一样被摄魂的顾菲雨,面对面遭遇美颜暴击的她兴奋极了。 挨挨凑凑离美人又近了些,快挤到卡座边缘的妙青玉拍了拍她的手。、 思及顾菲雨比自己小两岁,经历这样惊心动魄的事件,想必心里仍旧留有阴影。 妙青玉不善言辞,但她是个心软的好姑娘。 美人美绝尘寰的脸蛋挂上独属于她的温柔,温言软语的宽慰。 眼圈更红的顾菲雨情难自禁一把抱住美人纤细的腰肢,头埋人颈子里,温润清冷的香气遍布鼻尖。 不习惯突如其来的亲近,妙青玉刚开始僵直了脊背,但她努力克制自己推开人的本能。 几秒后放松了脊背的她接受顾菲雨寻求安慰的行为。 她无措落下的手缓缓抬起,虚虚抱了抱哭泣的姑娘。 好不容易安抚了情绪激动的顾菲雨。 擦了擦眼,稳定情绪的顾菲雨硬请她吃饭。 妙青玉本身不太会拒绝人的好意,两个客人离开了咖啡厅。 慢节奏的音乐缓缓流淌,装修典雅安静的咖啡厅,角落居然爆出卧槽。 紧接着反应过来的人纷纷起身追出门。 门外街道,那名梦幻美丽使人如坠梦中的绝美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就像一场匆匆的美梦,久久令人回味,拼了命追寻,依旧一无所获。 徒留怅然若失的心绪敲开人寂寞的大门,任由空虚填满心房。 妙青玉想着下午还有课,她中午下了课被顾菲雨约出来。 外面也不知哪家好吃,不如直接去明德食堂用饭。 顾菲雨全听大美人安排,她去哪都行。 两人去了一食堂,刚进门,随即陡然陷入安静的食堂大厅。 所有人都被朝电梯走去的大美人绝美姿容所惑。 幽然的清冷香风悄悄袭过,迷醉了成片成片。 作为轻而易举吸引了众多注意力的巨大聚光体,当事人妙青玉若无所觉。 她只觉近日所到之处安静不少,本身不太习惯吵闹的她反而对安静的氛围如鱼得水,适应良好。 一片逼人的宁静,两人站在电梯正面等待运转的电梯下来。 第23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23 急促落地的脚步声在众人陷入安静之时分外明显。 “哒哒哒”,穿堂而过的身影飞快掠过食堂走道两边落座正在用餐的学生。 许多人反应不过来,等她们追着身影定睛看去。 “顾小姐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家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抢明宫,我不该放任他爱上我。” 不顾对方反应过来的抗拒之色,死死攥住她手不放的芳小草凄惨哀求造成自己悲惨生活的罪魁祸首。 嘴里突突看似认错,实则死不悔改的软话。 根本不打算给顾菲雨反驳的机会 “我以后一定离他远远的,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她情绪激动,不小的声音宽而阔的大堂进一步放大。 不知情的旁观者总会先入为主的偏袒明面的弱者。 像现在,芳小草悲戚的弱者形象,造成一些真相不明所以的看客已经挨头凑一起,低声讨论起来。 妙青玉虽听不清,大概猜出不是好话的她看不下去。 上前一步,扯开了芳小草紧抓人不放的手,短短时间顾菲雨的手腕抓得青紫,可见芳小草力道不小。 进一步挡在顾菲雨前头的妙青玉。 顾菲雨这个人,怎么说呢。 面容可亲外头看着好欺负,实际外软内硬心里自有一番盘算。 但,美人姐姐护着她哎? 起先试图甩开令自己不耐的芳小草,妙青玉上前,她也不甩了。 敛起利爪乖顺的猫儿目光闪烁一番后,乖乖巧巧躲大美人背后。 害怕,惊吓,两手捏着妙青玉的衣角,像被母鸡护仔的小鸡。 探出头,满脸惊吓的打量突然冒出的凶恶之徒芳小草 “且不说你明知菲雨是你口中明宫的未婚妻,口口声声透着知三当三的优越感,死不悔改。 就说前几天你故意推人入水,你不知道湖水多深吗?你不清楚施救不及人会溺死吗?” 被妙青玉点明白的旁观者。 “我天啊,这人太恶毒了,看不出来啊!” “真想不到,脸皮厚就罢了,心也毒。” “想不到明德招收了心眼这么毒的学生,想到她是我们的同校,我心肝颤颤的。” 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耳边声响大的议论,说得轻巧,作为众人议论的源头。 手臂僵硬垂下埋头不语的芳小草咬紧了恨恨的牙关。 旁人若有似无探来的蔑视目光打在她身上,犹如公开处刑。 心里激烈辩白死不认错的芳小草被人激的抬头目视半路横插的程咬金。 对于这群利用特权欺压看不起自己的富贵小姐,芳小草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她恨恨发红布满血丝的眼眶撞入前面搅了她好事的人。 瞪大的瞳孔忽的收缩,那是看见惊吓恐怖之物或是不敢置信的景物产生的一系列行为。 震惊,惊艳,恍惚,茫然不一而足。 “芳小草你怎么来了。” 明宫傲天因着芳小草的事,对明宫夫人不近人情的处世态度多有不满。 叛逆上头的大少爷家里关两天禁闭放出来,措不及防看见暗暗有好感的女孩。 从电梯跨出来的他看了看芳小草,面部表情别扭。 意识自己保护不了存有好感的女生,明宫大少爷出了电梯驻足不前的和芳小草对望。 慢后一步的三人组听见好友的呼唤,挑眉抬眼看去。 其中公玉墨,雨泽润心有灵犀,感叹真巧了。 唯有单单一眼背影认出心上人的子桑严,少年漠然的面色迎上近在咫尺的熟悉背影。 跨步向前的少年丢下并排而立的两位好友,炯炯盯人的他目不转睛地推开前面的拦路虎。 不容置喙的力道推的身形踉跄的明宫傲天,站稳脚跟的大少爷携带不满回头,黑着脸很不好看。 “子桑,你吃错药了。” 但见自己犯难,好友只顾无知无觉地向前靠近。 跟,跟闻了肉骨头味的恶犬。 摇摇头,明宫大少爷险些被莫名其妙的比喻雷死。 “青玉,你来吃饭的吗,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吧。” 少年冷声的嗓音,尾音故意拉长,卷入外人耳朵只觉莫名生麻。 三个好友接连抖落了满地鸡皮疙瘩的双肩,又好奇好友口中的青玉是何面目。 子桑严喜欢苏青青的误会一直没解除。 而他口中的青玉又是何人。 落于子桑身后看热闹的两人饶有兴趣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观摩到兴味,随即挪开眼。 真好奇本性冷冷冰冰的好友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紧随其后大步而来看热闹的两人。 “阿严。” 先闻声,少女声音清冷透着甜气。 不及分辨,听见她亲昵的叫唤便知两人关系非比寻常的三人纷纷看去。 恰巧那无形挑动三人好奇心的少女回应时转身回眸, “阿严,你吃完饭了呀!” 隔着身后的顾菲雨,迎着子桑严关切的视线嫣然一笑的妙青玉。 她实际性子冷淡,不喜,不习惯唤人亲近。 但阿严不同,他是她近二十年唯一一位男性友人。 走近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视线专注打量好几圈。 这才注意在场其她人的子桑严,浅分出一二分的心神看了看顾菲雨。 子桑严自然清楚顾菲雨为道谢而来,对他家青玉没有坏心。 至于,少年审视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在场第三个女生身上。 他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芳小草,任凭她与好友感情折腾的沸沸扬扬。 冷漠的子桑严看热闹的心都没有,少年在乎的只有一项,她会不会对青玉产生危害。 思及此,身体率先做出反应。 当着妙青玉不明所以的眼伸手将人拉近身后护住。 盯紧少年藏进身后的少女如花美颜,不舍移开眸子片刻,定定看着的明宫傲天故作淡定清了两口嗓子。 他听耳边有人轻唤。 “明宫,明宫......” 明德学院漂亮的女孩子许多,芳小草不嫉妒,不在乎。 她自觉本身长得不丑,可见到明宫傲天忘神直勾勾盯住了被另外一名出色少年保护身后的少女。 她可真漂亮啊! 美丽不似凡人的少女成功引发从小到大自信心爆棚的芳小草的自卑感。 看见她的第一眼,瞬息强大的危机感蔓延心头。 如今担忧成真,芳小草顾不得以前明宫傲天面前故作骄傲的一面。 她现在同那些恋爱中危机感满满的少女一般无二,担心心悦的少年被人勾走的芳小草上前不管不顾拉住明宫傲天的手。 清楚当前唯一退路,靠山万万不容失去,不顾脸面大庭广众之下宣誓主权。 芳小草拽住明宫傲天的手如同烫人的铁钳。 沾上不到一秒,下意识用力甩开,芳小草怔怔低头瞧向如今空荡荡的手。 抓不住,就是抓不住,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第24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24 妙青玉看见堆满课桌里外的鲜花,首饰,还有她经常吃的小蛋糕,小面包。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少女,引得神佛变色的出色眉眼不自觉沾染为难忧愁之色。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的美丽浸染忧愁之态。 直教班里其她人心生怜惜,暗骂不要脸的追求者,这不唐突了美人。 其中两三名护花使者看不下去,意欲上前帮人清理垃圾。 没想到比妙青玉晚来一步的子桑严抢了先机 进了教室径直跨步桌前的少年书包不放,把桌上成堆大片贵重礼物连带鲜花糕点一扫而空。 瞬间塞满了教室最后边的垃圾桶。 颤颤浓密的小扇子,蔫了吧唧趴在桌上的妙青玉想不明白。 自己一直努力维持的平静生活为何总被人打乱。 之前出现不知名送礼物的某某,后来一段时间后无疾而终。 那个人行事虽隐隐秘秘,但至少收敛些许。 近些天莫名而来的礼物多了许多,而且与之前不同,大摇大摆地摆在桌上,着实给妙青玉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况且她不知谁送的,若知道可物归原主,不知道,也没人冒头。 妙青玉心软和,也知感情的事最怕勾缠不清,拉扯不断。 所以每日莫名出现的礼物尽数入了垃圾桶。 妙青玉想以此向暗地的人表明自己坚决态度。 那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晚上,姐妹俩睡一张床,听见姐姐堪比宣誓的语气,皎白的面容一脸正色。 捂着肚子笑得滚作一团的苏青青。 “哈哈哈哈.....” 灿若星子的眼眸瞪圆,黑色的瞳孔盈满了床上打滚的坨坨。 不开窍,一心读书考大学的少女满面不解的质问。 “有什么好笑的,学生不读书做什么,谈恋爱吗?谈恋爱啊,我的天!辛辛苦苦维持的成绩会退步的,太恐怖了。” 笑够了起身,见姐姐满脸恐惧。 心里得意又张狂的苏青青拉过她的手指放在膝上摆弄。 夜灯润泽的亮光,想到外头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发好心的苏青青好奇问了姐姐一句。 现在谈恋爱不合适,什么时候谈才合适呢。 妙青玉生在普通家庭,长在普通家庭,容貌出众的厉害,本人却没有实际感。 她生长的家庭,她母亲的教育,以及她十几年的生活将她塑造的彻彻底底。 她就是普通人。 图安安稳稳,平平顺顺。 苏青青问完话,见对方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什么,叽叽咕咕一会儿,隐没阴影的漂亮脸庞抬起。 “上完大学,我打算考公,要不考研。” 苏青青眨眼。 “事业生活稳定了,可能二十七八考虑谈恋爱。” 哦,天啊! 本以为姐姐上了大学便顺理成章谈起恋爱的苏青青想不到,对方对于自己往后的人生早有规划。 她转念又想,这很符合姐姐踏实上进的性子,一步一个脚印,从来不假大空。 第二天,不知怀了什么心思,苏青青转眼将从姐姐口中套出的话透露给了子桑严。 实在话,对于抢姐姐注意力的男生苏青青这个姐控天然不喜。 但人是比较出来的,她不喜欢子桑严,但她更不喜欢四大家族的其他三位。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几人对她姐姐揣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不就是喜欢了,动了男人都懂的歪心思。 礼物送了,人也天天巴巴刷存在感,哼。 “青玉你想吃什么。” 并排而行的少年少女青春洋溢,少女的头发见天的长,墨般的黑绸披了肩后。 不习惯的妙青玉合拢扎成了马尾,随着少女走动小幅度的摇晃轻巧弧度。 妙青玉和子桑严前后桌,两人离得近,关系好。 子桑严学习同样不错,两人经常一起讨论题目,共同进步。 中午,下午吃饭如无意外也在一起。 今天本来苏青青也在,不过她有事绊住了脚,这顿饭只有两人。 子桑严照例端了两份套餐,曾经非顶楼不食的大少爷喜欢上了陪少女在一楼用餐。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和谐。 “你们也在啊,不如一起吧。” 看向不等回应端着餐盘先后入座的明宫傲天,雨泽润,公玉墨。 眯起眼眸遮掩冷光的子桑严上扬的唇角即刻拉低了下来。 其他桌的人大都被五人吸引,不为别的,谁不知道四大家族的大少爷身份尊贵,衣食住行最为讲究。 楼上的各国菜肴吃腻歪了,改换小清新口味。 好奇打量的目光聚焦四名少年隐隐众星捧月的中间位置。 不出意外貌若天仙的少女映入眼帘,所有猜测瞬间迎刃而解。 不过为了讨美人欢心而已。 “看样子青玉和子桑关系不错啊。” 公玉墨风流至极的桃花眼静看少女待他们距离十足,待好兄弟却是倾尽笑颜,有说有笑。 头次感受醋意的风流公子挑高了眉头,不经意笑笑问道。 公玉墨话音将落,耐不住性子的明宫傲天不知为何,鼻孔上扬,应时应景的哼笑出声。 就连瞧着脾气最好,温润笑意常挂嘴角的雨泽润。 四人中公认最好相处的他也放下了手中捏着的筷子。 笑眼带着不容躲避的认真看向桌子对面并排而坐的两人,好似对两人的关系十分放在心上。 讲真的,妙青玉对除了子桑严以外的男生天生拘谨。 最近不知怎地,明明和三个大少爷两个世界的人,平行不相交。 现在愣遇上了,天天遇,吃饭的时候,走廊放风闲逛,上学,放学。 就,以前生活不常出现的陌生人,突然生活的交集面变广了。 说不出的别扭,又不知哪里别扭。 如今听到公玉墨意有所指的话,妙青玉来不及发话,一旁的子桑严憋不住先发火了。 第25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25 这顿饭吃的不声不响,不欢而散。 “你们当青玉的面胡言乱语什么!” 少女生得貌美,子桑严看护紧了。 起了心思的三人坐以待毙显然不符合他们内里霸道至极的性子。 活了多年,上天垂怜好不容易碰见心动的女孩。 醋意大发的公玉墨等人不顾少时情谊翻脸。 明里暗里搞事,送礼物窥探,故意制造偶遇等等一系列,子桑严如何不知。 “子桑,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们。” 休息室,回来后公玉墨百无聊赖摆弄手指。 他手指修长,骨节经络分明,带着男性独有的力道美感。 听着耳边好友抓奸夫的质问语气,哼笑出声。 风流倜傥少年扬起头颅,飞扬俊俏的眉眼煞是认真的问询。 “朋友还是男朋友,她~承认吗?承认你男朋友的身份。” 忍气难捱吃了饭,少女面前勉力维持风度的四个人。 如今少女不在眼前,个个控制不住嫉妒撕破了脸,露出了小气吧啦,吃醋扯头花的妒夫面目。 当然没名没分,四个人全部自动带入了妙青玉男朋友的身份。 妙青玉:“???” 酸里酸气,拿腔作调的相互揭短起来。 子桑严:“哼,就算我现在不是青玉的男朋友,但我是她最好的男性朋友。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的机会总比外头的阿猫,阿狗强的多。” 抱臂斜倚门后的少年收敛面上讥讽的冷笑。 别有意味的双目带着力压千斤的重力划过凑近眼前心怀不轨的三个贱人。 别以为他摸不清三人龌龊的想法,跟他比,大家各凭本事。 公玉墨:明明不是小三,正对子桑严扫视的目光,莫名心虚的某人。 雨泽润:温润的眉眼迎面对上好友扫射的目光,笑得更温柔了。 只是温柔中闪烁的暗光,似乎藏着别的心思。 明宫傲天: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子桑严的眸子扫上来的前秒,不知怎地抹开脸心虚避开的明宫大少爷。 好啊!眯眼打量曾经至交好友的三个兄弟,各个不怀好意,暗藏玄机。 子桑严冷冷讪笑。 看了半响,少年冷冷甩下一句各凭本事,不等他人反应,随即甩门扬长而去。 碰的门响过后,安静片刻的房间。 明宫傲天:“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张牙舞爪的正室警告的小三。” 说到这,大少爷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虽然,他确实产生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好吧。 察觉自己做事不地道的大少爷低垂着眉眼,发尾无力耷拉,瞬间变成偃旗息鼓的小狗。 端起小桌边的宫廷复古骨瓷杯,轻抿了一口现泡的浓郁咖啡。 贵族大少爷做派的雨泽润笑笑看向明明对于妙青玉算陌生人,却不要脸自觉代入小三身份的明宫。 片刻,好心好意的提醒。 “我记忆没出错的话,你前几天心系芳小草,想必动了真心,要不我去和明宫夫人求求情.....” 明宫傲天;“不用了!” 猛然站直杠杠的明宫傲天出声截断好友的帮助。 身形高大的少年藏不住情绪,前一刻还带着腼腆不好意思的表情,下一刻直接冷硬的不近人情。 毫不犹豫拒绝帮助的话音落下,下一秒,敏锐察觉两道探视的视线袭来。 意识自己反应过猛的大少爷僵着脸轻声说自己有事,当即出了门。 欲盖弥彰的态度,行为,垂下眼帘盯着杯子氤氲的水汽,雨泽润温润如玉的眸子闪烁几番。 果然不出所料,明宫自顾自陷了下去。 回忆起一次便轻而易举深刻他自己记忆的完美容颜,璀璨夺目的眸子与人对视不经意流露的清冷之态。 靡丽夺目的容貌,魅惑人心。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又引得旁观者控制不住拉下高高在上的美人,藏起来,肆意疼爱,宠溺。 明宫傲天无力招架,轻易沉沦太正常了。 不过,明宫啊,明宫,美人对你的印象可算不上好啊。 不知什么时候起,四大家族另外三人也紧跟着子桑严的步伐转入普通班。 没过几天,顾家大小姐和她表妹也跟着过来了。 因他们的转入,高二三班平淡生活掀起轩然大波。 不过这些对认真学习,预备考个好大学的妙青玉这个好学生并未产生多大影响。 她好好学习,认真读书听课,笔记做了一本又一本。 除了每天吃饭多了几个饭搭子,送零食的人更多了些。 虽然她不想吃他们送的零食,无奈全班同学都有,她顺大流,有时跟着蹭几口。 巧克力甜腻丝滑的口感在温热的口腔缓缓融化。 笑眯了眼的少女心满意足捉起桌边的笔,对着纠错本上的错题感觉又有力气了。 周围关注的几人,隐晦视线从未离开,见明媚少女快乐满足的神色,纷纷在大脑的笔记本认真虔诚记录。 某某天,某某月,某某日,猫儿似的漂亮老婆应该很喜欢吃某某牌子的巧克力。 打算立马通知手下特助收购某某糖果品牌的未来顶级家族继承人心里大呼老婆可爱。 其实,高二三班全班人马心照不宣。 大家心里清楚,平平凡凡的高二三班为何引起几位顶级继承人的关注。 不就是,转身习惯看向教室角落聚集一圈豪门顶级继承人的桌子。 “顶楼新招了个甜品厨子,法国那边的,听说做甜品不错,中午一起去吧。” 耳边清润的语调,搁下笔看人的妙青玉抬眼顺着眼前撑在她桌边的手向上。 撞进雨泽润笑意弯弯的眼中,一旁揽过美人儿肩膀的顾菲雨猫儿似埋在大美人满是馨香的颈间。 深深吸了口气,她扬起垂下的脸,在其他男性嫉妒的目光下收回眼中的沉迷,笑着应和道。 “对呀,去顶楼吃吧。” 讨厌美人被所有人关注。 妙青玉生得太美,她是巨大的发光体,轻而易举吸引众人的关注。 那些人发现珍宝的瞬间,痴迷的神色时常伴随意欲据为己有的巨大欲望。 几人心照不宣,却又默契十足。 他们完完全全将妙青玉包裹在几人铸成的包围圈,阻挡外界势在必得的巨大欲望。 第26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26 众人密不透风的看护下,妙青玉高中两年过渡平稳。 大学她并未打算直升明德本部,而是凭借优异的高考成绩直接考进了科学技术大学。 追随她的少爷,小姐们昏了头,居然想瞒着父母报考。 没成想专横跋扈的大家长直接将几人发配国外念书去了。 中间不死心,几个人跑回国好几次。 眼见摸着门,直接被听闻消息的父母派出的保镖当场开车押送出国。 直到此时,终于意识自己对上父母的力量过于弱小。 几人发奋图强,努力完成金融方面课业的空隙,不忘接手部分家族企业练手。 等几人彻底接手家族企业,坐稳位置。 妙青玉按照预定的轨迹,本科,硕士,博士,后来读完书索性直接听从导师的建议,留校任教。 科学技术大学的专业课物理光学一度成为本专业及外专业同学的热门课程。 甚至经常有不少外专业的特地过来上课,虽然听不懂。 今天也一样,不少新生瞧着一群飞快从他们身边擦过去的学长,学姐。 “快,快去占位置,青玉老师的课去晚了,位置就没了。” “哎呀,都怪你,明知道青玉老师今天早八的课,昨天打游戏迷糊了。” “好吗,好吗,对不起了,对不起,别说了,我们快点吧,去晚了真没空位了。” 目送一溜烟跑远的学长,学姐,着急的像是去抢什么好东西,去晚了可就没有。 入学的新生看见这幕挺好奇,不自觉拉人跟着前面的脚步进了栋教学楼。 习惯提前十分钟到教室准备的妙青玉提着装有笔电的包推开教室的门。 边走上讲台,边朝下看。 偌大的多媒体教室不出意外乌泱泱坐满了人。 她甚至看见好学的学生挤在一个位置上,拿出笔电的妙青玉笑了笑惊起堂下冷声此起彼伏。 低下头打开笔电的任课老师像是被众人一致发出的声响惊扰。 最前排的学生清清楚楚看见投在美人老师眼下浓密的蝴蝶颤颤飞扬的升起,秋水般温柔波动的眸子掠过堂下众人。 一下子老实捂嘴的学生。 清冷透甜的女声响起,新入学的大学生宋岩眼神不可抑止流露痴迷之态。 定在了讲台侃侃而谈,闪闪发亮的任课老师。 其他同学的神态同他一般无二。 年轻的大学生不自觉摸了摸遇见美丽无比的老师开始起伏不定的胸腔,心快跳出来了。 这不就是他梦中女神的完美形象吗。 往日算分算秒的课堂,台上女老师宣布下课,班里的许多同学依依不舍,心想这堂课时间过得太快了。 暗暗嘀咕不妨碍一个个抱着书本凑近收拾好正欲离开的老师面前请教问题,问得可认真了。 妙青玉性子好,人也负责。 等人问完了,好脾气的漂亮老师这才打算走,跟在走廊的众人止步。 “老师,您有男朋友吗?” 一道清亮的男声落入众人耳朵。 而眸子闪闪发亮的同学目光看了看自己后边长相不错的学弟,又看了看前面止停了脚的漂亮老师。 显然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场景。 无奈转身,正对学生的漂亮女老师波光粼粼的眸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后一步远的年轻学生。 大男孩看着年龄不大,透着这个年龄该有的神采飞扬。 身高一米八多,宽肩窄腰。 见心动的对象看过来,害羞露出小米牙,定在美人身上的狗狗眼渴望又热情。 “看来许多同学关心老师私生活啊。 ” 堵了走廊,故意不走偷听的学生太多。 无奈摇头的妙青玉,遥想当年,她像她们这个年龄的时候,可一点不八卦,一心想学习。 哎! 挨不住学生殷殷期盼的眼神,她索性坦白。 “老师有男朋友了行不行。” 抛下地雷的美人老师不知道她走后,小男生黯淡落寞的神色。 以及万分苦痛不愿相信这条消息,爱慕她的众多学生。 “啊,不要啊!” “我的天啊!” “到底是谁,我要疯了,想到老师被坏男人抢走,天啊!” ...... 学校公认的顶级女神名花有主,当这条消息以光一般的速度传播扩散开来,妙青玉已经上了子桑严的车。 放下撑在车门顶头的手臂,大手虚扶未来老婆的腰肢将人送上了车。 西装革履的男人这才绅士带上车门,小跑到另一边上车。 “过几天我想去拜访伯父,伯母,你...” 刚上了车,车子平缓启动,守护爱人多年,眼见拨云见日。 岁月蹉跎到了三十岁的男人自觉容颜易老,而自己的女朋友却十年如一日的美貌。 不,子桑严凝视着未来妻子伴着岁月越发稠丽的绝美容颜。 外人眼中大权在握,恭恭敬敬称严总的男人。 别看外面威风凛凛,其实是个心里不安,时时刻刻担心漂亮老婆让人拐跑的可怜男人。 还是个在老婆面前特卑微,特没自信心的男人。 子桑严高中开始追在妙青玉身后,大学四年寒暑假再忙也抽出时间赶回来看人。 后来完成学业归国,一直陪伴她身边,直到自己博士毕业那晚,男人才终于鼓起勇气告白。 这样不求回报的无言陪伴,妙青玉怎能不感动。 所以那夜她吻上了男人紧张颤抖的唇,两人定情吻中。 盖在男朋友手背的手拍了拍,妙青玉瞧着男人十年如一日看她隐晦深深情感的眸子。 他的眼睛从来未变,自己在他眼前,他的眼里装不下其他。 面露动容的妙青玉侧身挨近状似僵直的青涩老男人。 红润血色的软唇夹带轻柔馨香的吐息一同落在了男人些许冰凉的薄唇。 起初他的唇有些冷,不过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温暖。 转热的唇迟钝的愣了一下,随即软玉温香引诱凶性大发的男人一把揽住几乎撞进他怀里的小女人,以更激烈的热情回馈了过去。 过了许久,长长久久的吻分离,无力慵懒倚在男朋友怀中勉力平复气息的妙青玉。 指尖上下滑动男人胸前薄薄的衬衫, “这两天你有空吗,先和我回趟平城吧。” 怀里女人淡淡辨不出喜怒的话语,轻易激的男人情难自已的红了眼眶。 好半晌,他颤抖着嗓子,哑声连说。 “好..好..好,都..都听你的。” 他曾见过一轮明月,见之心动,心喜,难以自拔,十年痴痴守护,一朝明月入我怀。 第27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27 子桑严这个人吧,你说他耐性强,他无怨无悔守了妙青玉十年朝上。 你说他有耐心吧,这边上了岳母的坟,那边转眼回来气不带喘一喘。 拉着催促归国的父母,不孝子时差都不等老父老母适应,颠颠拉人就往苏家跑。 除了苏家自己人,恐怕谁都比不过子桑严熟门熟路。 三十岁出头的老男人装扮的西装革履前来提亲。 昨个晚上漂亮女儿通知过,大清早苏家五口子正襟危坐的迎来未来女婿。 人不常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可惜,这条惯例在苏家不成立。 苏家上至主家下至门口除草的园丁,面对野心勃勃来拐跑最受人喜欢大小姐的野男人给予深刻的批评。 迎进门提着大包小包礼物的子桑家三口子。 苏父,苏母硬生生挤出客套不失礼貌的笑请人坐下。 苏父瞧着替浑小子提亲的子桑家的家主和主母,心绪不平的五十多岁老头故作不解询问。 这些年儿子恋爱脑上头,一棵树吊死在苏家闺女这。 儿子不成器,饶是事业上的通天神,顶级家族的掌权者。 面对故作不知拿乔的苏父,子桑严的父母舍下面子赔笑给儿子说亲。 说来总归他们家占便宜,人不能占着便宜还卖乖。 更何况桑父桑母同苏父苏母客套的同时,余光不住瞥向一旁仙女儿一样的未来儿媳妇,桑母腰板挺得更直了。 不是自己吹嘘,她儿媳妇模样身段出挑的无人可比。 她儿子可是打败了另外三家的小伙子,抱得美人归。 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喜欢同个女孩的事没多传,但四大家族内部都知道。 遥想当年,四大家族的长辈得了消息。 知道家里的孩子昏了头不照她们铺好的路走,后得知为了个女孩子。 四个男人同时喜欢一个女孩,还约定公平竞争。 桑母不知道别人,反正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闷头晕了过去。 后来吗,暗暗搓搓手,瞧着他们一家三口努努力,快要骗回子桑家的大美人。 瞄了一眼除了青玉带着点笑,其余拉下脸活像他们过来讨债的苏家老老少少四口子。 自得的桑母朝哄着儿媳妇吃草莓的儿子努努嘴。 子桑严这人吧有个毛病,和老婆在一起眼里装不下第三个人,遑论看眼色了。 男人端着果盘,果盘装着的草莓新鲜,他尝了一口,甜的。 没办法,老婆嘴刁,水果不甜未来老婆不喜欢吃。 投喂未来老婆多年化身忠犬男的子桑严深谙投喂三步走,第一步,自己尝,还不错。 第二步,哄着喂,温柔的贤惠男人认认真真挑了碗里最大的那颗抵近妙青玉的唇边。 唇上冰凉,妙青玉眼儿朝下瞧见男人不顾满堂目光怼她嘴边的草莓。 反应过来,怪不好意扭头看去,见那边聊得愉快,像是没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形。 自觉要脸的妙青玉悄无声息白了不要脸的男人眼,眼波流转。 子桑严凑得更近了,轻哄未来老婆张嘴。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妙青玉的顾忌,不过他不在乎。 他们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不出意外今年就结婚了,还不兴他这个板上钉钉的未婚夫伺候媳妇的吗! 理直气壮的男人把老婆咬了一半剩底的草莓屁股转个弯塞嘴里,咕噜两下吃完。 又拿起一颗草莓,尖尖对老婆嘴边,投喂的怡然自得,看得桑母捂着脸不自在轻咳两声。 “咳咳咳...严儿过来。” 朝旁边旁若无人亲密的小情侣招招手,桑父也看见了狗腿子附身的儿子。 他抽了抽嘴,到底没当着儿子未来老岳父那张拉得更长的脸训诫子桑严。 所有人注视下,拉着媳妇上前的男人打开公文包掏出厚厚一叠文件,弓腰,双手恭恭敬敬递进苏父手边。 面对这种情形不明所以的苏父第一时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桑父,桑母。 桑父伸手示意,苏父沉吟片刻,伸手接过文件。 苏家众人见他草草翻看,面露惊异之色。 这时拉住妙青玉的子桑严适时开口。 “伯父我知道说再多都是轻的,我对青玉的感情也绝非三言两语的单薄,我对她绝对真心。 虽然这么说好像无法让您放心将女儿交给我,唯有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的真心所言非虚。 我愿将我身上所有的资产全部婚前赠与她,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及感情,我愿意净身出户。 ” 苏父捏着厚厚一沓文件,手抖得厉害。 上面包含不动产转让,股票,基金,股份,甚至子桑家传承至今的古玩珍宝。 草草翻看依旧心惊胆颤的苏父阖上文件。 第一反应子桑家的疯了,那么大手笔把家搬空,桑父,桑母愿意。 桑父,桑母像感知苏父的疑惑。 苏家一家人看过来的时候,两人两手一摊,摆明了摆烂。 生了个恋爱脑,当爹当妈的怎么办,由着他呗。 苏家看子桑家诚意大,一家四口脸色稍霁。 桑父桑母乘胜追击,直言订婚宴免了,两个孩子眼看年龄大了,岁月不饶人,不如直接举行婚礼。 苏父:目瞪口呆。 苏母:目瞪口呆。 苏青青:脸色铁青。 苏成:脸色更青。 见过大家族那么着急娶媳妇的吗,苏父以前没见识,现在见识到了。 桑父,桑母好言软语,一顿忽悠定下了结婚日期。 考虑儿媳妇工作问题,时间直接定在了七八月份。 那时正值暑假,不耽误儿媳妇工作,至于儿子,平时多加加班,不就空出时间了吗? 妙青玉对此无话可说,结婚早晚对她没甚影响。 她现在生活安逸,工作稳定,若不是男朋友没有安全感,作为女朋友她必须给足他安全感,她其实不急。 不过,男朋友急啊!抓心挠肺的急,妙青玉心疼就结了呗。 第28章 貌不惊人的姐姐28 时间如流水过得飞快,两人结婚的前夜。 公玉墨,雨泽润,明宫傲天三个追求美人失败的男人特默契的把子桑严约了出来。 自家旗下的酒吧包间,别的地方流光溢彩,音乐轰鸣。 他们四个的包间安静的除了酒瓶磕在桌上发出的脆响再无其他。 公玉墨衬衫半敞,满脸落拓失意,看不见半分昨日潇洒不羁,他咕嘟咕嘟的借酒消愁。 “子桑,你,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拿着半瓶酒颠颠倒倒直起身的公玉墨眼眶通红。 当然,在场子桑严除外,其他三人雨泽润,明宫傲天在内,四个男人,三个失意。 明早他们将亲眼目送恋慕十年,守护十年的女神结婚,嫁给别的男人。 这个别的男人是他们的兄弟。 笑出声,眼底却不知不觉蓄满泪的明宫傲天。 “她不喜欢我,她看不上我,她觉得我没担当,我改了呀,我努力改了呀! 我有担当了,她要什么我都给,给我个机会就这么难吗,就这么难吗!” 醉躺沙发的明宫总裁衣衫不整。 难以想象外人眼中言辞犀利毒舌,不留丝毫情面的明宫总裁背地居然落难这份上。 “哼,凭什么要求一个女人等一个男人成熟,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摇晃酒杯的雨泽润看似三人中最冷静的,其实他心底的不甘不比其他两位少。 明宫有未婚妻,虽然后来退婚了,还喜欢过一个平民。 雨泽润虽未透露想法,却觉得明宫配不上妙青玉那般好的女孩。 公玉墨昔年花花公子一个,玩的都玩过了,这样的人青玉不嫌脏,雨泽润替她嫌。 雨泽润心中自己并不比子桑严差,子桑严为妙青玉付出的他一样愿意。 他愿意有什么用,人家不收。 嘴角苦笑的男人痛快的干了酒。 苏家和子桑家的婚礼十分盛大,能参加这场婚礼的都是与两家关系十分要好的家族。 “听说子桑家未来主母出自末流世家都算不上的苏家,真是令人羡慕,苏家以后攀上大船了。” “可不是吗?听说苏家的女孩读书不错,现在在某所大学任教,读书再好,大家族里读书好的少见吗?” 端着香槟站在露天草坪的某某宾客想起一则传闻,迫不及待捂嘴弯腰,压低了声同人分享。 “我听人说,苏家的小姐长得漂亮,高中时期,四大家族的少爷都喜欢她呢。” 当即有人不屑捂嘴嘲笑。 “莫不是天仙,这样不着调的话都传的出来,本小姐倒要看看,子桑家未来的主母当不当的起这个美名。” 言语挑拨成功的其她人看向很不满的某某小姐。 这位小姐出身顶级世家之下的大家族,很有可能说给子桑家以外的三大家族。 人逃不过攀比,听闻自己未来的老公可能对旁的女人生过好感。 被人一激,大小姐毛病发作的某某小姐脸色臭死了。 “姐姐,你今天好美!” 新娘化妆室,瞧着装扮一新的漂亮新娘,不止作为伴娘的苏青青发出感叹。 造型团队的其她人,眼神直勾勾盯住美若天仙的新娘,感受美颜暴击。 合作过许多名流望族,她们发誓没有人比得过今天的新娘这般闪瞎人眼的耀眼夺目。 太美丽了,美得挑不出毛病,美得不似凡人。 盯到新娘准备入场,回过神的造型团队,才缓缓且依依不舍从新娘美得绮丽迷离的美人面拔开。 啊!羡慕死新郎了,积福八辈子不止,这辈子娶了天仙的美人,回家供着去吧。 婚礼进行曲奏起,圣洁的礼堂两扇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吱呀”,捕捉声响的宾客不及打趣教堂尽头等着新娘坐立不安的新郎。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揽着父亲进来的新娘身上。 她背着光站在门外,外面光射的眯眼,眼间隐约捕捉干净的白,通透的白。 伴着舒缓神圣的音乐,盛大的白色裙摆翩跹而至,缓缓凑近好奇的宾客眼前。 众人抬头望去,久久不移的目光随着圣洁的新娘一步步靠近新郎。 许久才回过神来的宾客心中惊叹,她可真美啊! 恍惚的神色看向新娘那只父亲托着郑重交给新郎的手。 “哥哥怎么样,我半点没夸大其词对吧,妙姐姐生得美吧。” 顾菲雨的哥哥如锤重击,他死死盯住教堂前方的漂亮新娘,嘴张了又合。 “我高中的时候想把青玉介绍给你当我嫂子,你一口拒绝,毫无转圜余地,唉,我的漂亮嫂子啊!” 心中不愿相信的猜测成了现实,与一见钟情的美人失之交臂的顾哥哥面色陡然泛白,再也听不进其他。 “唉,我这个儿媳妇哪哪都好,眼见严儿结婚,不是我催,你们三家的喜酒我可惦记呢!” 其余三家过来参加小辈婚礼的长辈,没有一个脸色好。 属意的媳妇就一个,子桑家的小子捷足先登抢跑了。 子桑夫人不地道,如今当着大家面炫耀,得意的嘴脸看得人堵心的厉害。 身着圣洁白纱的妙青玉如同神女下凡,圣洁高雅不染纤尘。 四大家族饶是见多识广,而今遇见这么顶顶漂亮的还是头一遭。 美丽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那是没漂亮到那份上。 漂亮到那份上了,顶级家族的也喜欢,也想娶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回家宠着。 漂亮儿媳妇没了。 明宫夫人回头对准满脸神伤,争不到漂亮媳妇的窝囊儿子直抒胸臆。 “你看看你,我给你打下的家业不比子桑家的小子差,给你的基因挺好,同等条件下,你居然输给了子桑严,这么大你白长的。” 失了漂亮儿媳妇面露痛心之色的公玉夫人,雨润夫人教训起儿子来同样不遑多让。 新郎新娘交换了戒指,神父见证下相拥而吻的两人。 画面唯美,天作之合。 失意垂眸,堪比瘟鸡的明宫傲天。 痛苦万分,不欲多言的公玉墨。 忧郁失落,沉郁寡言的雨泽润。 如果,如果老天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绝对在子桑前面遇见她,爱上她,呵护她。 如果,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小城市的居民楼里总有些貌不惊人的小餐馆,它们往往价格实惠,味道不错吸引了本小区的老客前来。 “芳小草快上菜,别让客人等急了。” “哎哎哎!马上来。” 收拾上波客人的残羹剩饭,沾了油的手来不及抹,匆匆进了后厨端菜出来。 “子桑家少爷同苏家小姐完婚,顶层家族联姻都上电视了。” 小饭馆地方小,人杂,不妨碍脚步匆匆的芳小草听见,她脚步一顿,下意识抬头。 电视上面放出豪贵名流进出某某岛屿的画面,其中不乏她熟悉的面孔。 当年芳小草退了学,芳家巨额的债务明宫和顾家最后还是放弃了追究。 毕竟不能将人逼死。 可对于芳小草来说,不能留在明德去哪里上学都一样。 受影响,她学习成绩下降厉害,最后磕磕巴巴考了个大专,连普通本科分数线都没够上。 芳父芳母见她完全不在学习上,读了大专也是浪费钱。 于是就留她在家里的小餐馆帮忙,以后也能继承家里的小馆子,不缺吃喝。 “小姑娘,怎么哭了呀!” 吃饭的大叔转头瞧见蹲下身埋头痛哭的芳小草,人吓坏了。 以为遇着什么过不去的坎,急忙叫来后厨忙碌的芳母。 第1章 倒霉的妻主1 陆坪镇小凤乡。 小凤乡名字听着倒有几分意蕴,实则陆坪镇边边角山旮旮的小村庄。 村里蜿蜒而下的溪流,一帮子嫁了人家的乡村主夫碎嘴子,聊起了小凤乡最近时兴的事。 “俺家那口子今个去了乌家帮忙,乌家小女郎成亲,乡里乡亲,一会儿俺也要去帮忙。 你们不如一会儿回家晾晒了衣物随我一起去呗。 ” 十里八乡离得近,祖上没准扯上点姻亲,沾亲带故啥的。 小凤乡上百口子人,这家唤那家一声叔老爷,那家叫这家表姑姑。 谁家红白喜事大家伙知道不用人知会声,粗布袖子朝上撸撸,卷巴卷吧,登门就是干。 洗碗的洗碗,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各自分工明确。 乌家不大的小院早上天不亮就挤满了人,穿堂过院的忙活。 明个闺女娶夫,乌老汉别提多高兴了。 他带着群老伙伴剁肉宰鸡,砧板的菜刀挥舞的呼呼作响。 乌老汉卖足了劲,旁边关系和他较好的几位忍不住笑打趣道。 “你们瞧招妹开心的觉不着累了。” 同村蹲大盆边洗褪毛鸡的木叔叔笑得见牙不见眼。 其他干活的人顺着他湿淋淋指着的手看向了一旁虎虎生威的乌老汉,心里都高兴。 毕竟女儿娶夫,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哪天轮到他们自己家,只怕他们比乌老汉还藏不住的高兴。 别人调侃,喜上眉梢的乌老汉不仅不生气,朝着院里来来往往进出的人看过去,他高兴啊。 鸾凤国女尊男卑,男子出嫁到了女子家,改女姓,为女家生儿育女,繁育后代。 乌老汉本不姓乌,他妻家姓乌,是以嫁过来后旁人喜欢以乌姓称呼他。 旁人见他乐呵呵傻笑,心里大都理解。 乌老汉早年不易,嫁过来后一连四年为乌家添了三个小子,上边公爹自是不喜。 乌家子嗣单薄,娶了乌老汉的乌苗苗乃是乌家唯一的女娃,宝贝着来。 而嫁给乌苗苗的乌老汉四年生了三个赔钱货,乌苗苗的爹险些被家里不下蛋的公鸡气死。 那段时间天天捂住胸口坐在门前长吁短叹,唉声叹气叫乌苗苗休了这个不下蛋,断他家根苗的大公鸡。 乌苗苗不愿意啊! 乌苗苗与主夫几年夫妻恩爱,感情甚笃。 年轻的乌老汉无怨无悔给她生了三个儿子,叫乌苗苗休了发夫,她自是千般不愿。 夹心烧饼乌苗苗不甚其扰,为了避开父亲的逼迫,一气之下,气了一下的她带了主夫跑去了镇上。 所幸上天垂怜,没过两年,乌苗苗乌老汉怀里抱着女娃娃归家。 哎呦我的天呢,乌苗苗的爹啊抱着家里的独苗不撒手,一口一个宝贝蛋,一口一个小心肝,疼的爱不释手。 为了家里宝贝的独苗根根,乌老汉的公爹甚至捧着厚礼,请了村里唯一的秀才娘子给她大胖孙女起了个顶顶好的名字。 乌钰儿。 地里刨食的庄稼人哪懂文邹邹的字,村里女郎大都苗儿,花啊,草的。 男孩名就更不值钱了,招妹,招媳,招姊,反正大差不差吧。 不过抱着心肝宝贝回来的乌爷爷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对着当时的乌大,乌二,乌三连声叮嘱照顾好妹妹,这可是家里盼了多年盼来的独苗苗。 院子热闹,大堂热闹,只除了东屋安静些。 “乖女啊,爷爷的乖女啊,山那头的小子有什么好的。 外边搬来的,不知根知底的外头户,你娶他做什么呦,杀千刀的狐媚子,哎呦哎。” 连蹦带跳的乌爷爷激动起来,大腿糊的啪啪响。 乌家除了在外忙里忙外主持大局的乌老汉,乌泱泱的人呦,全她么挤进乌钰儿的房。 幸好没爬她的床。 乌钰儿老无语了,瞥了瞥被爷爷挤到一边的娘。 她娘给了她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她奶奶同样给了她自求多福的眼神。 呵呵呵哒! 爷爷哭天摸地,欲与天公试比高。 她三个五大三粗的哥哥杀伤力同样不遑多让,一人不知搁哪摸来的粗布。 可能厨房擦桌子的抹布,家里洗盆的布,乌钰儿也搞不清楚。 反正看三个哥哥瓮声瓮气的迎合爷爷,乌爷爷说一句,三个并一排的应声虫齐齐点头,短短半炷香点了不下数十次。 不是,点的那么勤,头不晕吗?能听清吗! “爷的乖宝啊,我苦命的孙女,要不是,要不是...” 乌钰儿见乌爷爷拉着自己的手,吸了吸鼻子,眼神痛苦又悲伤地盯住她面具遮挡大半的脸。 他苦命的钰儿,当初就不该让上山,如若不然也不会被伤人的野物抓花了脸。 想起上年找她退婚的路家人,乌爷爷生吞了路生平的心都有。 乌爷爷神情狰狞的熟悉面孔,习惯了的乌钰儿暗叹口气。 看爷爷脸不费劲猜爷爷又想起了路家退婚的事,她从善如流凑近气哼哼的爷爷,做好孙女样安抚吹胡子瞪眼的老头。 其他人同样满脸心疼瞅她受伤的脸。 不自觉举手够脸,不出意外触手冰凉硬实。 隔着木头面具放下手的乌钰儿对上几个人担忧心疼的神色,乌钰儿缓缓吐口浊气。 其实作为当事人的她已经放开了毁容的心结,反而乌家的亲人时刻放不开。 乌钰儿能做什么,她释然的笑在乌家人眼中是故作坚强。 她娶了村外的外来户,是委屈,是自暴自弃。 做什么都不对,只会让家人担心多想的新娘子。 盼着以后日久天长大家都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 第二日迎亲的大喜日子,新娘的乌钰儿起得极早,天未亮就起了。 端早饭的乌大哥抬眼见妹妹起得早,心疼的哟。 赶紧叫屋外的乌二端盆水进来,乌二唉了一声。 知晓妹妹醒了,他手脚麻利,没一会抹了把脸的乌钰儿坐在堂上。 一家人开始吃饭,乌爷爷,乌奶奶也来了。 两家早早分了家,不过今天不一样,乖孙女的大喜之日。 乌爷爷,乌奶奶来得早,一家人潦草应付顿饭,各个开始忙碌。 吃了饭,乌钰儿进屋换上了前些日子镇上订的喜服,红艳艳的颜色,外头披了轻纱似的外衫子。 刚换好衣服,门外贺喜声,吵闹声传来。 东屋贴了红喜字的门让人推开,同辈一同陪新娘接亲的女郎们脸上带笑,定睛瞧着身姿纤细袅袅的新娘纷纷贺喜。 第2章 倒霉的妻主2 新娘家到新郎家距离不远,新郎是半年前不声不响搬来小凤乡的外乡人。 那外乡人家底怪殷实,落了脚便同村长买下山脚大片土地,招人起了栋青瓦白墙的大宅子。 锣鼓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大宅,村里神秘的大宅大门敞开。 迎亲队伍进去,村里家境殷实的有,到了镇上不足为奇。 眼前青瓦白墙的大宅子宽阔方正,跟着新娘迎亲的一行人看得眼花缭乱,心里酸泡泡叽里咕噜的冒。 乌家普通农户人家,家境一般,乌钰儿毁了容,遭路家退了婚的女郎命太好了吧。 娶不得村里的第一美男路生平,娶了如今村里富的流油的外乡人,以后日子不也见天的红火。 心里怎么想,在场的面上至少没带出来。 一行人并新娘随着好似府中管家引路一路来到厢房。 众人推开房门,布置古朴精致的厢房端坐房内的新郎。 他腰肢挺拔,头上盖着红盖头,外人看不真切。 新娘来了,随侍床边的小侍搀扶新郎朝进门等待的新娘走去。 众人看见这幕,心中越发羡慕乌钰儿娶了位家境殷实的郎君。 早知道,早知道。 唉,如今想什么都晚了。 好事错过,摊不上了。 不管旁人怎么想,形影相对的新郎,新娘。 新娘牵过新郎的手,两人一同举步走至大堂外。 那里等候的轿夫已然放下花轿,新娘扶着新郎上了轿子。 路程短,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众人观礼拜了天地,高堂。 新郎由他带过来的陪嫁男侍扶进了屋。 村里头百姓哪见过这么讲究的场面,纷纷感叹乌家郎君身边伺候的人,得多少银钱,多大的本事。 恐怕镇上黄金酒楼苏老板独生子才有的待遇。 一个个睁大了眼,满目艳羡憋不住的朝外冒。 新郎走后,迎亲队伍见着大宅子的同村人嘴里藏不住话。 片刻功夫不到,小凤村全村上下谁人不晓乌家毁了容貌的小娘子命好,娶了位富贵主夫。 这位主夫家境殷实,老乌家日后见天的好日子。 新房,安坐床上没多久的新郎待不住了。 床边小侍见他不等新娘掀盖头,自己动手撩开,吓了一跳的小侍急忙上前劝阻。 “殿...” 掀开盖头的新郎眸子威慑十足瞅来,小跑凑近主子爷的小侍面色变换。 吓得两股颤颤,掌掴自己的嘴跪在新郎脚下。 “主子爷奴才真该死,奴才绝不再犯,主子爷饶了奴才这次吧!” 平平口中的主子爷面容冷肃,他生了副眉眼俊逸的模样,照理说来很招女郎欢喜。 偏偏眉眼睥睨高傲,看上去便是位得理不让人的小郎君,心冷得很。 小侍嘴红的不能再红,高高在上的郎君缓缓抬手,理了理碍眼的大袖,静待教训够了。 打昏了头,跪地上的平平头上这才落下清淡的嗓音。 “行了。” 瞬间如蒙大赦的平平不仅不敢心生怨怼,反而感激主子宽厚。 四肢并用爬起身的他平了平心神。 挨了顿教训再也不敢在主子面前多嘴的他,伺候主子用了些宅子带过来的点心。 兰生无奈暂时蛰伏农家院落,早早做好了乌家条件简陋的准备,却没想这般简陋。 喝着手边清淡无味的白水,四下打量的眼悄无声息落在身处潦草的房。 屋子不大,硬邦邦的床板之外,看得见的家具只怕只有自己身前的圆桌。 想自己金尊玉贵,身份尊荣,哪曾受过这等憋屈的兰生,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只待来日,只待来日收拾了皇城以下犯上的卑贱之人。 发誓他绝不会放过造成自己今日屈辱的姊妹兄弟,等着清算吧。 堂上招呼亲戚,四处游走的新娘子。 因着避嫌,路家的央了邻居送来贺礼,不多贵重的东西,十几个鸡蛋,在这时已算丰厚的礼物。 路家长辈自觉对不起乌家,他家做事不地道。 俩孩子打小定亲,两家祖辈关系维护的一直很好。 乌家家庭简单,乌钰儿又为家中独女,上头三个哥哥性子宽厚,嫁出去了想不到娘家小妹吗? 千般绸缪,万般想好,就想不到乌家的女儿上山叫山头的野物花了脸。 命无忧,脸伤了。 家里小子听了立马不依,路生平模样小凤村放眼望去找不见第二个的出挑。 小伙子心气也高,也不怪啊,鸾凤国的男子嗜美如命,人人想嫁美妻主,美妻主又有几个呢。 普通人家的男子嫁个清秀女子已是大喜之事。 眼见毁了容貌被自家退亲的乌家女郎成了亲,路父着急儿子婚事。 乌家热闹喜事,路家准备为儿子张罗相看哪家女郎。 这些暂且不提,只说被灌了几杯酒便不胜酒力的乌钰儿。 好不容易送走家中宾客,到了金乌坠地。 面具下脸色红红使人看不分明的新娘敲开了新房的门,她身形踉踉跄跄地进了屋。 手里不忘端碗鸡丝面,怕饿着新郎官的新娘抬头。 想象中理应坐床边耐心等她揭开喜帕的新郎端坐在圆桌边。 知道她来了身形巍然不动,骏眉秀目的脸上半点新婚的喜悦不曾挂上面。 乌钰儿扫了眼空空的床,以及床上随意放置的盖头,抿了抿唇的新娘实在好性子。 她收回放床边的眼,缓缓走进默不作声显得冷漠的新郎桌边。 慢悠悠放下手中发烫的碗,当着新郎的面慢慢伸手将碗推新郎面前。 “你饿了吧,吃点吧!” 接着又对服侍自己主夫的小侍温声说道,为他制备了饭食,外面堂屋那。 双手垂敛身前,低眉顺目不敢抬眼对人的平平,不敢正视主子爷的妻主,只掀着眼皮等主子示下。 深谙礼仪之道的平平清楚男子嫁妻,妻为天。 他身为主子爷的小侍理应听从家主的吩咐。 无奈眼前的家主不是真正的家主,而是主子爷为了掩人耳目无奈屈就之人,名不副实。 平平不敢动,屋子一阵逼仄宁静,最后兰生淡淡示下。 “去吧,没听见吗?” 第3章 倒霉的妻主3 小碎步匆忙掠过主子爷妻主身侧,敛神不敢瞥眼看。 心惊肉跳不忘回头带门的平平走出老远,蓬勃的心跳才渐息渐止。 屋内,李兰生不看妻主心疼他端来的面,廉价的玩意,就和整个乌家的感觉一样。 纵使落魄至此李兰生依旧瞧不上被逼无奈下嫁的妻主,更遑论这位妻主相貌丑陋,不可对人示面 脸戴面具,嫣红新娘婚服的乌钰儿静默良久。 主夫貌似不欢喜自己,瞬息明白的乌钰儿对此并不奇怪。 两人结缘起于某日清晨,那日她上山砍柴,途经半道听见些莫名响动。 本欲不管,可想了又想,怕村里有人出事,走出几步的乌钰儿后返回原地朝声响发生处寻去。 小凤乡坐落着一座小凤山,昔年村长和村人在山脚处附近挖了鱼塘蓄水。 丫头小子投些鱼苗进去,后来鱼苗长成,每年清理鱼塘。 小凤村每年每家满碗香喷喷的鱼汤跑不了,柴火大灶炖的汤美滋滋的香。 饶是乌钰儿嘴挑,一顿一碗不成问题。 而现在朝着声响而去的乌钰儿面具露出的小半张脸看不真切。 想不明白村里老人殷殷叮嘱不许小孩过来鱼塘,怎么传出落水呼救声。 救人心切急撇下斧头的女郎来不及多看,但见水里却是有人扑腾呼救。 来不及分辨男女,蒙头下水扎进去的热心女郎救人上岸。 而这时村里途经的村人闻声赶来,湿身的女郎怀抱衣衫不整的小郎君。 小郎君面貌生疏,一看便知是那位山脚下定居的外村人。 男女衣衫不整,就算为了救人,女未婚,男未嫁,这场婚事不由当事人决定。 风言风语传出的一霎那,碍于世俗对男子的苛待,严厉教条缠身,乌钰儿势必迎娶外乡投奔而来的郎君。 否则,她一介女郎,旁人言语说道说道,毛毛洒雨,对她起不到实质伤害。 对男郎君可就不是轻飘飘放过这么简单,被女子摸了腰,湿了衣。 在这等礼教大于天的小凤村,乃至整个鸾凤国等同失身,失贞。 若女郎心狠不愿负责,有些人家为了名声打杀家中小郎的不是没有。 心头回转,思绪回笼的乌钰儿眼瞧郎君状似冷漠不语,知悉他不愿的想法。 抿了抿唇,好性的她在屋中另外一人的默默关注下走进新房放置衣服被子的长方柜。 想着若这农村出身的低贱泥腿子胆敢色胆包天轻薄自己。 见那女郎倒是识趣跪地铺床,盯着新娘纤细拱起的腰肢。 兰生面色淡淡翻手收回夹在大袖遮掩,抹了剧毒的银针。 这女郎虽貌丑且出身低贱,看她有自知之明的份上,以后留条微薄贱命倒也不是不行。 房间除了铺床叠被的微小响动,再无其他。 乌钰儿铺了床正待起身招呼新郎上榻去睡,她今日凑合凑合,睡在地上。 至于以后的事那等到以后再说。 “女郎想必清楚我与你只有一面之缘,两人并无深情厚谊,如今因权宜之计被迫结合,终有一日兰生势必返回家乡,自是不愿耽搁了女郎。” 直起身转头对上对方你懂的神色,乌钰儿还有什么不懂的;。 人家勉强嫁她,却看不上她,终究一日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而自己乡下泥腿子一个。 认知清晰的乌钰儿朝看她的男人顺从点头,幽微烛火映照,兰生对这位特别识趣的女郎笑了笑。 嘴唇牵动,眼中却无实质笑意,更像一种敷衍,一种漫不经心,一种冷漠。 “女郎放心,你不必为我守身,若是有了喜欢之人不必掩掩藏藏,直接说来。 到时奉上和离书,李某走时便将山脚处的宅子以及丰厚的银钱做你的新婚贺礼如何。” 轻飘飘,天降大馅饼。 不说钱财这些虚无之物,就说山脚下那处大宅子盖得亮堂,乌钰儿心动了。 心动不影响她推拒李兰生的好意,年轻的女郎没被乌家一众盼命的宠溺宠坏。 她性子淡淡,为人宽厚,正派,自然不想占李兰生的便宜。 人家都说了,两人做假夫妻,假夫妻做不得真夫妻。 她怎好意思贪人家的房,人家的钱。 内里霸道的李兰生却容不得她推拒,自己手指缝露出九牛一毛的玩意,给了就给了。 回了京,关于小凤村的一切,他都会忘记。 两人谈好,李兰生上床休息,站在屋前摆弄手指的新娘有些无措。 她看了看准备安歇的新郎,敏锐感知她眼神的新郎回眸。 淡淡高傲的眸子迎上不远处新娘盖着面具如水般荡漾的柔柔烟波。 本性子不耐的新郎面色兀的缓和,老实的新娘若无所觉新郎情绪波动。 她当他面指了指桌上的鸡汤面条,心疼的想时间耽搁长,一定坨了。 “你不吃的话,我吃了。” 农村条件能有多好,鸡汤面条逢年过节摊上一回的好东西。 乌钰儿来之前吃过了,舍不得吃,想了想,端出门送西边房哥哥屋里去了。 三个汉子轮流一人一口扒了干净。 乌大抹抹嘴,感叹。 “纯白面的面条,加了熬的鸡汤,这么好的玩意,钰儿的夫郎居然一口看不上,我的乖乖得有多金贵。” 舔了碗底最后一口汤的乌三听了这话,舌头尖抿着的香味顿时不香了。 “今个置办喜酒,我听旁的说,钰儿的郎君家资丰厚,咱妹子生性纯良,那妹婿若是仗着钱财欺负咱妹子咋办。” 村里的汉子长不出七八孔的心眼,得知妹婿家有钱第一反应不是占便宜,而是十分朴素直白,担心妹子受欺负。 刚和衣躺下的乌老二立马不依了,猛地坐起来。 “他敢,时人以妻为大,以妻为天,他纵使天大的本事,那也是咱乌家的郎君了。” 乌老大看两位弟弟,一个担忧,一个气急,他稳住劝导多想的两个弟弟。 “过得好就过,过不好,两家和离,咱也不占他家便宜,到时算清楚就是。” 不光乌老大,乌老二这屋,一墙之隔的乌奶奶家,夜半三更,灯火未熄。 “老头,你说咱家啥时候抱曾孙女!”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曾孙女成疾的乌奶奶折腾起自己老头了。 唉,多年相伴的老妻,还能怎么办,自己宠着呗。 “下年这个时候,估计差不多了吧。” “真的吗,我也觉得。” 话音斩钉截铁,乌爷爷趁机下床吹灭了床外的烛火。 老两口絮絮叨叨几句,到底年龄大了,经不住熬,房间很快重新归于宁静。 第4章 倒霉的妻主4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乌家东厢外乌家从老到少,院子路过的人个个眼神不经意扫过去。 乌家上上下下,扫了院子,喂了鸡,灶上的红薯粥眼见熬好,东厢房还一点动静没有。 静悄悄一片,昨日回了山脚院子的平平赶来,敲开了主子爷的门。 身后经过一个挨着一个故意放慢脚步的乌家人,朝敞开的门缝打量进去。 乌钰儿昨夜睡得不怎么好,她皮肤白的通透,眼底带着抹青,不过戴了面具,旁人看不分明。 吃饭前,乌家的长辈照例送了见面礼给新郎君。 乌奶奶,乌爷爷送了孙女婿银子打的发簪,乌父乌母送了女婿块家传玉佩。 “这是钰儿打小戴在身上的,现在我将它交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以后传给下一代。” 李兰生双手接过盒子,随意瞥了眼,也没仔细看,过了遍手直接交给了后边的平平。 见女婿不放心上,乌父,乌母思及小两口新婚,不愿大喜的日子多生事端。 心里叹口气,看不过眼劝诫的话到底没出口。 乌家早饭大米加红薯炖了粥,菜是昨日席上做好没动的菜,有荤有素。 普通人家而言,喝米粥,吃荤腥,日子美得很。 乌家一家吃的香,李兰生看了半晌,像看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看够了慢条斯理地端起灰土碗,矜持抿了口红薯粥,嘴里微微泛甜,不难吃。 一碗粥用了半碗,桌上的好菜愣是看都不看,任凭乌家人热情招呼,金贵的小郎君桌上的筷子懒得拿。 桌上的人见小郎君应付抿了几口粥,施施然起身,挺有礼,不忘朝众人颔首招呼后转身离去。 呼噜两碗粥的乌大:“???” 肚子填了三分之二肘子的乌二:“???” 又吃肘子,又喝饭的乌三:“???” 第三个糙面馒头下肚的乌父;“???” 一碗喝完,盛第二碗饭的乌母:‘???’ 年纪大,只食了两碗粥的乌爷爷:“???” 至少一个糙面馒头打底的乌奶奶:‘???’ 众人盯着小郎君剩了半碗的饭,眼睛眨了又眨,片刻,齐齐涌上共同想法的乌家人。 “这个小郎君好难养啊!” 想到看不惯,招呼小郎君身后的平平上桌吃饭,热情惨遭拒绝,而后小郎君应付喝了半碗饭。 头埋饭碗,虽欲辩,而无语的乌钰儿,感受着头上一束又一束犹如探照灯光的目光。 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用的同时,也愈发认清了她与李兰生之间巨大的鸿沟差距。 早饭在静默中结束,吃完饭,乌家人开始忙碌起来。 前几日办席借了左邻右舍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送回去的送回去,该下地的下地。 春天是个好时节,一场雨下下来,土地松快许多。 院里院外点些菜种子,农家人不兴买菜吃,都是靠庄前屋后,地边的菜应付一年到头。 乌钰儿家家户户还了物件回来,乍暖还寒的天愣出了汗。 她到井边的大缸舀了钵凉水,烧也不烧,直接进肚。 开了窗子的李兰生逮个正着,只觉乡下人粗鄙,竟烧也不烧,直接喝生水。 那钵不对嘴,溢淌的凉水顺着乌钰儿浅红的唇淌下没入衣领再也找不见。 不知为何,顺着水珠流淌的轨迹,窗前无意瞥过,露出嫌弃之色的郎君,眼却不肯挪开。 不知何时嫌弃的眼变得直勾勾地盯住粗野女郎阳光照耀白皙通透的下颌。 女郎面具占了她近大半张脸,只余那尖尖如玉的下颌,小荷才露尖尖角。 白玉生温的魔性,莫名勾的小郎君不舍得移开眼。 喝了水,抹了抹唇的粗鲁女郎走后,徒留久久回不过神的李兰生呆立原地良久。 直到平平端了糕点进门,小声轻唤了两声不知为何兀自出神的主子爷。 这才从魔怔中缓过神来的李兰生。 李兰生不知怎地,那天开始他就像着了魔一般,眼睛不听使唤。 明明依照他以前身份根本看不上眼的乡野粗鄙女郎。 如今只要乌钰儿在场,李兰生的视线便会紧紧黏在这个毁容的女郎身上。 她捉了墙角屋头条形状的恶心玩意喂鸡,听说鸡吃了这个营养,下蛋下得勤。 想到自己这几日吃的蛋都是吃了虫子的鸡下得蛋,喉头恶心翻涌的李兰生大袖捂着嘴。 这么难受了,站在窗边的男人就是不走,眼睛有意识追随蹲在鸡窝边唤鸡的女郎。 天气逐渐暖和,褪下袄裙的女郎似乎为了方便忙碌,穿的普通淡蓝色紧袖长裙。 同村里其她女郎一样,不过,她身形袅袅,步履轻快,仍显出了与其她女郎不同之处。 京畿的女郎出身尊贵,锦衣华服,头戴金叉玉环。 再一看他表面的妻主,只有一根刀削的木头钗子脑后草草盘了圆发髻。 其余丝绸般顺滑的乌发任其滑落颈肩,腰肢。 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主,装扮如此落魄潦草,丢的还是他的脸面。 口是心非的李兰生越想越在理。 于是晚上,乌钰儿指了指男人递过来的小匣子,看了看就是不看她的男人。 猜不到平日冷漠的主夫何意的她满头雾水打开手中做工精致的盒子。 别扭的性子,别扭的人。 乌钰儿明明打开了盒子往里面看,好久没动静。 别开脸定在豆大烛火的眸子渐渐不耐,不知捏紧了手的小郎君回头正想开口问人喜不喜欢。 喜欢他宅子放了许多,都送给她。 他可重面子了,妻主不就是男子的面子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万万不能叫眼前的女郎生了心思。 他要告诫她,东西给她,她就拿着,但他永远不会喜欢她,希望她能守住这个本分。 回头,眉目舒展的郎君正待开口,打算一个甜枣一个棒。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 唇齿微动的李兰生。 她摇摇头,将手中的盒子阖上,递给了面色放松转至冷凝的夫郎。 “我不能要。” 第5章 倒霉的妻主5 幽微烛火,内室身着天青色单衣的小郎君觉不着冷般,也许此时此刻他就是最冷的那个。 清淡的眉眼凝聚了憋闷的冷气,瞟了眼辜负好意的女郎。 她站在那,搭着桌子的手轻轻将珍贵木料制作的小匣子以及匣子装着价值不菲的白玉簪子。 翼翼小心放回了桌边,并当着垂敛眼眸看过去的小郎君试探性推进了些。 你看啊,意思多明显。 自己难得善心一次,被不识好歹的女郎搞得面子大失的李兰生,嘴角轻笑。 往日幸运得了他的赏赐,哪个不是欢天喜地,感恩戴德的谢恩。 眼前这个纯粹白眼狼,鼻尖呼出气恼的浊气,李兰生骨节分明的指尖虚点了点遭人拒绝的盒子。 心眼小又记仇的年轻郎君连同盒子里讨不着女郎的白玉簪子也恨上了。 心底陌生的酸涩,好意推拒的失落。 眼底涌上凶意的郎君恼恨的长袖拂过桌面,带着桌上雕工精致半开半合的小匣子滚落在地。 乌钰儿想不到她名义的主夫气性大,一言不合直接开摔,没有一丝丝防备。 眼瞧从盒子滚出的白玉簪子,上等的白玉雕刻而成,做工精细。 乌钰儿舍不得白玉蒙尘,她无言低头俯身,窄袖拉扯向上,露出白生生的细腕子,纤细皎白。 上面浮光掠影的落了层温润的暖黄,硬生生看得冷眼垂头的某人不舍得移开眼。 直到矮下身的女郎珍惜拾起被恼羞成怒的主人抛落的发簪与盒子,回过神的小郎君早转身上了床榻。 和衣而眠的某人背对起身上前,手捧木盒,手足无措的乌钰儿。 而乌钰儿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定定盯了某人半晌。 床上背过脸,自顾自生闷气的小郎君迟钝的跟察觉不到床边站着人,或许他纯粹故意的。 这些天细数数不知心里叹了多少气的乌钰儿,她性子天生纯良。 乌家一家几口宠爱多年,愣是生不出骄横冒尖,于是小郎君无缘无故发火,最后她全归咎自己身上去了。 乌钰儿眼又不瞎,看得出小郎君嫌弃自己。 看她的眼神,甚至看乌家所有人的眼神,看着她们,眼里却装不下她们,哪怕分秒。 乌钰儿清楚,自己碍着人家眼了,一夜无眠检讨,最终得出结论,他讨厌我,我少在他眼前晃就是了。 第二日,安静的乌家东厢房,天未明,醒了的男人睫毛颤动。 没几秒,掀开了眼皮的兰生脑子尚且混沌,身子却习惯性的朝床外搭着的地铺看去。 意外的是往日转身便能瞧见的人不见了,眯着的眼瞬间睁大。 这下混沌的脑子,夹杂的朦胧睡意立马掀飞九霄云外。 大早乘着露水急匆匆赶来的平平,忙里忙外伺候面无表情的主子洗漱,更衣。 习惯了伺候的男人略有些神思不属,不过他心思历来藏得深。 伺候的平平只觉主子爷寡言少语了些,但想到主子爷平时话也不多,脑子过去,平平也没多想。 吃饭的时候,站在一旁伺候的平平这才觉察出些许不同寻常。 李兰生身份顶顶尊贵的那波人,因些不能对外人言的事由沦落至此。 从未想过亏待自己生活,乌家的饭他看不上,也吃不好。 所以成亲数日外头不知,乌家人谁不清楚,他们的妹妹(女儿,孙女) 娶了娇贵的小郎君,成亲第二日起便单吃了起来。 乌家想着再娇贵,自己妹妹(女儿,孙女)的郎君,而且乌钰儿言语间多有维护。 搞得装了满肚子气,看不惯小郎君讲究做派的乌家人到底说不出口叫孩子为难的话。 做了早饭,乌大出了灶房门,门外回来的乌二,乌三背了满背篓的草,咧嘴对探出头的哥哥笑出了牙花子。 两人撂下草,不忘洗了手帮老大端饭。 端着饭和糙面馒头笑嘻嘻往堂屋去,几人一进门立马愣住了。 乌二埋头撞在了打头的乌三劳作不断,宽厚结实的背。 一手抓馍馍,一手端稀饭,烫的嘶哈嘶哈的乌二头都不及抬,他埋怨起弟弟。 “嘶嘶嘶...烫死...烫死我了,你杵门口不动装门神呢,我饭都快打了。” 说着抬头顺着弟弟目光直直看去,正迎着某人看过来的浅淡眸光。 兰生今日穿了件浅绿色交领袍子,外头冷,身上又罩了件同色长衫,手上运把山水折扇,扇子尾端坠了块小玉。 坐在简陋的堂屋,简陋的桌前,熠熠生辉的不像山沟沟出来的人。 总之和乌家怎么看怎么不搭,根本不是一路人。 乌家哥三挺好奇藏在屋里不出来的小郎君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见鬼了。 放了碗筷,见妹婿不打算抬脚挪地方,想必要吃饭。 福临心至,乌大挠了挠头,刚抬头想问要不要准备他的饭,灶上还有饭呢。 庆幸多煮了两碗饭的乌大话到嘴边,被人接了过去。 “妻主呢?” 放眼望去寻不着人的兰生假面的客套险些维持不住,收回失落的眼复又抬起对上大舅哥憨厚周正的脸。 忍着因乌钰儿挑起的火头,冷声问道。 乌大不懂看人脸色,只觉妹婿俊脸乌云压顶,黑沉沉一片。 呼噜口饭,就着咸菜,坐板凳的乌二从海碗拔出头。 “小妹没跟你说吗?” 乌三和乌二不愧是兄弟默契顶杠杠的接了话头。 “爹娘带着小妹走外家去了。” 乌老汉嫁到小凤村几十年,娘家离小凤山不远。 不过平时操持家里家外,实在寻不到空闲。 前些个日子,乌老汉老娘得知外孙女成亲的大喜事,特地带着乌老汉的姐姐妹妹一家好几口过来替外孙女撑场子。 乌拉拉一群人,给了喜钱,还带了不少肉啊,糖之类的。 今个大早,乌老汉揪起睡得正迷糊的妻主,带着老娘心心念念的外孙女大早赶路回娘家了。 “俺妹说了,你昨日睡得晚,辛苦,再说家里没有牛车心疼你赶路,俺妹就和俺爹,俺娘去了,让你多睡会。” 听了乌家兄弟理直气壮的回话,甩袖离去的兰生转身气疯了。 她什么意思? 两人成亲多久,过了几天。 成了亲事的外孙女去外家不带孙女婿,这不明晃晃告诉外头人,两人夫妻关系不和睦。 是这个意思吗? 第6章 倒霉的妻主6 明明是他居高临下以施舍的态度言明两人关系,乌钰儿的做法实际无错。 他们不是真夫妻,没有夫妻之实。 乌钰儿想着男人本来看她不上,再麻烦高傲的小郎君耐着性子应付看不上眼的妻主的亲戚家人。 李兰生一定很烦。 乌钰儿怕惹得男人心烦,她有意识拉开乌家与李兰生的距离,争取两方井水不犯河水。 她做的很好,很出色,可惜算错了李兰生别扭的性子。 说不要,有时候其实想要,想让人猜准心思哄他。 乌钰儿不懂世间怎会生出他那般口是心非的人物。 她和性子别扭的李兰生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她搞不懂他,他一样搞不懂她。 外婆家热情招待,硬留一家三口吃了午饭。 吃饭的档口老人家关心没来的孙女婿,孝顺的外孙女三言两语应付了外婆外公的担心。 说小郎君外乡来的,水土不服,身体虚弱,下次一定带来给外公外婆好好相看。 家里同辈的表姐,表妹见乌钰儿低头掩面好似害羞,纷纷善意调笑。 提醒小表姐(表妹)下次千万别忘了带人来,埋头的新婚女郎低声应好,众人这才罢了。 乘着露水而去,伴着夕阳而回。 进了门到家已是金乌西坠,乌钰儿心情很好,露出的嘴角带笑。 院子东边的窗户一日未关,听声走进窗边的李兰生敛袖,拉着脸斜眼瞅着院外飞进来的快活小鸟。 不看便算了,一看怒从心起的小郎君气怒之下一把阖上了身前的窗扉。 木头啊,木头,碰撞闷声。 不明所以的乌钰儿举目望去,后脚目光定在紧闭窗扉一瞬的小女郎,哥哥的呼唤打断了她的关注。 “娘,外婆家拿来的果子,我拿给兰生吃吃。” 乌家眼里顶好的饭菜兰生看不上眼,送的银簪,玉佩也不见戴上。 念及他平日讲究,乌钰儿也知她们家费尽心机掏出的东西在小郎君眼里有多廉价。 不过生性豁达的她从不为此自怜自懦,自己家也有自己家的好。 她怎么能忽视家中唾手可得的好,羡慕旁人的遥不可及呢。 乌钰儿想着山里果子虽常见,小郎君这等贵人未必见过,吃过,图个新奇也是好的。 这般想,小女郎也不耽搁。 她洗干净果子,水灵灵的,用路边摘的青色大叶子兜住,一蹦一跳跑进屋,推开门。 刚推开门伸着头朝里张望的小女郎眼珠子转了一圈。 猝不及防直直对上端坐桌边,背脊挺直,就着眼边的烛火不知发呆还是出神的英俊郎君。 葳蕤烛火映照郎君冷峻眉眼,李兰生眉眼生得极好,极好。 峻挺的眉峰,桀骜不驯,修长深邃的眼眸看似多情实则无情,挺拔的眉骨,利落的下颌线。 每一寸,每一寸显露的都是金银玉器堆叠而成的金贵。 这般难觅的极品美男旁人见了恐怕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李兰生在京城不知碰过多少轻佻求爱的女郎,他不在乎,甚至不屑她们言语火热的求爱私信。 偏偏不知不觉在乎上心的这位,看他眼神最是清白干净。 乌钰儿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端坐桌边的男人神情淡淡瞥过来,唇齿微动,就不搭理人。 一个眼神颠颠跑着凑过去的乌钰儿早习惯男人莫名冷,莫名热的情绪。 她捧着手上的果子,恭敬的向山大王进贡果品的小妖怪。 抬眼瞥了乐呵呵不记仇的傻狍子,下一秒低眼看了看不知名野果的李兰生。 “这是小凤山春天特有的果子,别看它小,可甜了。” 怕人嫌弃,小女郎叽叽喳喳说。 “我一个个洗的,洗的可干净了,你尝尝。” 钻进李兰生耳朵满是期待的小尾音,到底经不住她拿着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眼里装满的期待渴望。 小郎君眼里小女郎像是萝卜讨好人的兔子,拿了自以为是的宝贝,就以为旁人一定喜欢,非得讨句好才行。 敛下眉头,避开叫他心惊肉跳的眼眸,李兰生冷眼瞅着凑近眼前散发廉价气息的果子。 心里冷冷哼笑,手却不听使唤捻起小小泛红的果子,正对面某人期待万分的注视下悠然送进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甜不甜。” 男人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 不知为何,小小的果子送进嘴里迸发的甜,好像真的很甜,很甜,甜到他心里去。 但想到小女郎留他一人在家,外面硬生生耽搁整天,乐不思蜀。 白天出门近乎黑夜回来,而且早上居然不叫醒他。 留他独对满室清冷,那一刻瞬间袭来的孤寂充斥全身的男人心里疙疙瘩瘩。 “一般吧,吃个新意。” 他嘴里勉勉强强,不妨碍他托手接过小女郎手上捧着的大叶子。 看着手上的叶子,京城长大的贵少爷难得品出些许的野趣。 小女郎呆呆直起身,口中无话,不知说些什么,不知做些什么。 她虽努力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为别的,单纯想着两人相处的时候别那么尴尬。 就像现在,她不说话,他也懒跟她说话。 乌钰儿这个老实孩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李兰生看人傻傻立原地不走,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疙瘩立马消了。 他笑笑,指了指桌上的果子,比平时低许多的嗓音问她吃不吃。 “钰儿吃饭了,” 站门边不自在朝妹子,妹婿屋里瞅的乌大一点没有打扰新婚夫妻的自觉。 地里刨食的人天生缺根风花雪月的筋,抹了抹湿漉漉的手。 打妹子脸上挪开眼的乌大瞅了眼妹子旁边变脸比翻书快的妹婿拉着死长的脸,一副乌云密布的倒霉样。 对上妹婿火辣辣的眼,乌大睁着憨厚的眼,想起什么的问。 “妹婿一起吃点呗。” 眼神看样挺饿的。 乌钰儿回头想问他吃不吃,男人早在她回头的前一秒别开头,挪开眼。 不等乌钰儿问询,他生闷气地开口。 “我不想吃,你自己去吧。 声音冷冷硬硬,不妨碍看不懂他脸色,听不懂他话音的两兄妹乐呵呵撇他一个人,手拉手吃饭去了。 “哼~” 片刻未关紧的屋里传来男人情绪不明的哼笑。 他发誓他近二十年的人生从未遭遇乌家这样千载难遇的奇葩,够气人,够堵心的。 第7章 倒霉的妻主7 兰生想不到,让他更堵心的还在后面。 乌钰儿出去一天回来,念着她累,勉强发些善心的小郎君当晚一夜安好。 第二日天好日晴,朦胧睁开眼正对满室清冷的李兰生。 尊贵的小郎君养气功夫不到家,薄薄的月白色丝绸寝衣敞开大半,他视若罔闻,察觉不到一般。 黑沉沉的眼珠子定在了床边的地上。 敲门声响起,他冷着声响唤人进来。 端着洗漱用具进来的平平穿过不大的屋子,缓步而轻快的背对着始终不发一言的主子爷放下手中的铜盆。 擦脸的锦布沾了沾水,回头转身的平平。 “主子爷擦脸...” 床上巍然不动的李兰生面色阴沉,目光出神地看着脚下的地面。 不经意对上自家主子爷沉沉雾霭的眸子,话截断成片的平平别提多心绪坎坷心情惧怕了。 京城谁人不知中宫嫡出的皇八子性情喜怒似天边云雾聚散无常,令人胆寒心颤。 “怎么了!” 像是才看见屋里的人,鬓角垂落乌发,侧脸看呆愣痴傻半道的奴才的李兰生。 “奴才这就伺候主子爷洗漱。” 颤颤惊惊,平平握紧手中湿帕,平了平不自觉抖动的指尖。 小心试探凑近喜怒不定的主子身边,比平时更耐心小心伺候。 奉水,穿衣,整个过程不曾抬眼瞧过头上的主子爷一点。 哪怕眼神不经意间沾上,平平也会在沾上的瞬间迅速挪开眼,避开看向高位者那双埋没怒气的眸子。 平平对李兰生的惧怕,上位者明了清楚,却不在意。 奴才天生理应惧怕敬畏主子,不敬不怕的奴才才是胆大包天。 春天雨水丰沛,万物复苏,小凤山经过漫长冬季的沉淀生机勃发。 新生的野菜冒出了不少,农家人成日忙着侍弄地里的活,也喜欢趁难得的空闲到山里寻些新鲜玩意。 不拘什么,野果,野花,野菜,采回家吃新鲜,品个季节独属的美味。 乌钰儿出门的早,满背篓上山没多大会就装满了。 她不想太快回去,运气巧了,拨开脚下茂密的草丛,发现了刺泡。 眼睛亮亮的乌钰儿蹲身摘了颗深红色的果实,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农家平时零嘴不多,吃饱饭已是最满足的事。 小女郎嘴角寂寞,常上山寻些甜嘴的,摘了好大捧树叶。 心满意足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脏,反身下了山。 行至村头,一群小萝卜头追追闹闹,转头忽然看见从山上下来的乌钰儿。 眼睛乌亮乌亮的小萝卜头脚步一顿,看清了来人,急忙热情迎了上去。 “乌姐姐,乌姐姐...” 乌钰儿性子好,很受村里娃娃喜欢。 几个小萝卜头迈着嗖嗖的小短腿过来,人还没到,乌钰儿眼里先噙了笑。 小萝卜靠近,扒下肩头背篓的女郎已经从里面捧出了新摘的野果,送给可可爱爱的小萝卜头。 一会儿的功夫,村头边的大树下乘凉的小萝卜头一人小手捧着把野果子,一口口往嘴里塞。 其中一个小女娃,乌溜溜的眼珠子看了看手里的果子,又看了看笑而不语看她们吃果子的钰钰姐。 小娃儿不懂为何大人提到钰钰姐总是一副惋惜又幸灾乐祸的样子。 小孩子对大人流露的情绪非常敏锐,她们总是谈论钰钰姐毁了容,多可惜的唏嘘语调。 说钰钰姐是丑八怪什么的,可是在小凤村这些男娃,女娃心中。 钰钰姐明明是全天下最漂亮,最温柔,最可爱的女郎了。 “钰钰姐,你吃吗?” 小孩姐可大方了,伸着小手和人分享好吃的果子。 乌钰儿笑笑,伸手从小女娃的手里捻一颗送进嘴里,嘴里荡漾些许甜,些许酸。 “钰钰姐,你夫郎对你好吗。 我听村里的大人说,你夫郎对你可好了,他都好多天没出门了。村里人都说,钰钰姐快当娘了,当娘就要长大学着养家了。” 不待乌钰儿反应,其他小娃儿先童言童语了起来。 “我才不要当娘呢,我娘说做了娘,好吃的,好喝的都让给娃儿了,我不要!” 小孩嘟着嘴,满脸不愿。 “真的吗!那我也不要当娘了。” “我也是,我也是!” “我也是!” 奶娃儿齐齐举手,纷纷发表感言。 看着举手小脸认真的男娃儿,乌钰儿分外无语,男娃怎么当娘呢。 排排坐着小娃儿,乌钰儿正准备和小朋友解释。 “路小满,路小满...” 由远及近的呼唤,声音莫名觉着熟悉的乌钰儿拉了拉身后的背篓回头。 快步靠近的路生平,刚才乌钰儿背对着他,他没看清人。 这下看清人的小郎君想起两人之前的事,神情尴尬的滞在原地,不知招呼不招呼。 相比他的别扭,乌钰儿倒是没有他顾忌得多。 她不怨路家退亲,归根究底大家谁也不欠谁。 设身处地,如果她是个正常人,叫她去跟个身有残缺的在一起她也不愿意啊,人之常情而已。 乌钰儿站起身,语气轻快的招呼原地止步不前的路生平。 “来找小满啊,” 不看不敢迎上她眼的路生平,小女郎扭头喊正在和朋友争辩的路小满。 “小满你叔叔叫你呢!” 听声,小姑娘可算转移了注意力,抬头脸撇向钰钰姐身后。 看见叔叔的小满高兴急了,猴子样地跳起来,跑去了叔叔那里。 小满被叔叔拉走前不忘回头朝身后的好朋友以及钰钰姐告别。 “叔叔,钰钰姐人可好了,看!” 拉着沉默不语的叔叔,小满兴致高高迫不及待朝叔叔献了宝贝。 “钰钰姐给的果子,山上采的,可甜可甜了,叔叔吃!” 看着自顾自捧自己眼前的果子,面色尴尬的路生平提了提嘴角,仔细看眼中不含丁点喜意。 脚步放慢适应小孩子的他拒绝了侄女的好意。 小女娃儿哪懂大人家的是是非非,以为叔叔不爱吃果子的她开心吃了起来。 一边嘴不闲的夸赞她口中的钰姐姐。 在她嘴里,她钰姐姐是位顶顶好的女郎,脾气好,人特别温柔又有耐心。 不像旁的大人,要不懒得搭理人,看不起她们这些小孩,要不语气敷衍,根本没把她们当回事。 “钰钰姐说话可温柔了,别人都高高在上的,斜眼看人。 钰钰姐不一样,她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和我说话的时候都蹲下来,望进我的眼里,钰钰姐最好了。” 听了这话怅然出神的路生平。 第8章 倒霉的妻主8 自己当初选择退亲的决定做错了吗? 路生平发现他忽视不了小满童言童语的话,哪怕他竭力忽视也忽视不了。 乌钰儿成亲后,路家这才陡然发现,自家的小郎君年龄不小了。 到了待嫁的年龄,抬眼满村看去,竟然找不着合适的人选。 小凤村村子不大,百来号人。 剔除年纪大,年纪小,已婚的小女郎,不成器的小女郎,订婚的小女郎,剩下的寥寥无几。 本村找不着合适的,路家不死磕这个小小的村落,附近村子也成。 这不,前两日嫁到隔壁村的,亲戚关系,路生平唤堂伯伯的长辈介绍了个他们村说是模样极好的未婚女郎。 路父带着路生平过去相看,模样没有堂伯伯夸的好,也比一般村里女郎生得俊。 只是那女郎虽生得不差,举止却有些轻佻。 双眼打路平生进了屋,就没从羞赧的小郎君身上拔开,放肆得紧。 路生平不喜欢这般轻佻的女郎,那女郎家却很满意路生平。 小郎君长得不错,长眉秀目,鼻若悬胆,薄唇上翘,瞧着灵秀聪慧,嫁进家中不失为家里支撑门楣的梁柱。 那家想的好,路平生却不愿。 他想找的女郎绝不是那般肤浅之徒,他想要找,要找... 脑海不期然闪过乌钰儿的身影,牙齿轻合薄唇的路生平敛下心底突然而至的悸动与羞愧。 因着羞耻的念头,羞红了脸的他。 “什么?” 井边装着碗的盆险些被她打翻的乌钰儿猛地起身,身后站着的李兰生离她很近。 没想到两人离得那么近,刚刚直起身板的小女郎站不稳就赶紧朝后面退了两步。 李兰生看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动作,神色霎时阴沉一片,偏偏搞得他生气的乌钰儿看不清对方的脸色。 “你搬去山脚下的庄子我能理解,毕竟我们乌家简陋,你去就去呗,我去做什么。” 有时候乌钰儿挺搞不清楚她名义上的夫郎到底怎么想的。 他看不上她,更别谈喜欢了。 既然不喜欢她,自己搬去庄子住就是了,带她过去做什么,当摆设吗。 她家就在这里,她哪也不去。 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小郎君沐浴在小女郎不解疑惑的视线。 无端紧张抿了抿唇的李兰生瞧见小女郎湿漉漉的手,忘了到嘴的解释。 乌钰儿见不急着张嘴的男人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掏出怀里的帕子递近她眼前。 不看女郎莫名的眼,垂头盯着女郎湿漉漉手的李兰生轻声道。 “你先擦擦手吧。” 天蓝色的帕子,颜色鲜艳,上面的仙鹤绣的栩栩如生。 这样绣工用料精致的帕子,恐怕整个陆坪镇没有一条。 可能县里,州府,那样的大地方才有的金贵玩意,如今李兰生让她擦手。 觉得自己双手赶不上帕子值钱的乌钰儿缩了缩手,挪到背后。 她不自觉抿了抿唇,想说,我不擦。 瞬息拉下脸的小郎君,自己就这么不着她喜欢吗? 送玉钗玉钗不要,帕子帕子不要,分得这么清楚。 不会早想让他离开,只是不好意思讲明白。 怪不得不愿跟自己搬去同住,怪不得整天不见人影避着自己,合着他的感觉没错。 女郎就是故意避开他的。 男人对他面露抗拒的女郎气急反笑地上前捉住女郎藏在身后的手,强而有力的力道不容乌钰儿反抗。 这时,高贵讲究的郎君不嫌弃握着的手沾满了水渍。 垂眸低眼的李兰生拈帕子细细擦拭乌钰儿沾水的手,手心,手掌,手指缝隙。 这个时候的李兰生比之以往更像嫁了人的夫郎。 鸾凤国的郎君嫁了人本就是为了照顾妻主。 为妻主铺床叠被,点香薰衣,伺候饭食,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仔细想来小郎君竟是桩桩件件不合格。 老实巴交等人擦干净手的乌钰儿心想吃一堑长一智,她以后一定找个脾气好,品性合的郎君。 李兰生这种难伺候,说风就是雨,让人摸不着头脑又难伺候的小郎君她不伺候了。 幸好,幸好两人说明了,幸好她只需生生挨几年便可解脱。 心里紧悬着的大石总算劝落下的乌钰儿辩论不过一意孤行的小郎君。 到了下午,乌家人全部聚齐。 本打算叫乌钰儿开口宣布两人搬出去住的消息,李兰生瞧着磨磨蹭蹭,扭扭捏捏就是不开口的乌钰儿。 你不忍开口,行!我帮你。 “父亲,母亲,哥哥。” 饭盆埋头不起的一大家子。 乌父:“哈?” 乌母:“哈?” 乌大:“哈?” 乌二:“哈?” 乌三:“哈?” 历经疑惑三重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小郎君施施然放下了手中几乎未动的饭食。 众人一起抹嘴,黑黝黝的眸子写满了单纯疑惑。 乌钰儿不忍,桌下伸手扯了扯郎君的袖子,求他别说了。 想到父母哥哥付出的疼爱,不想离开父母哥哥的乌钰儿听见旁边的郎君像是不曾察觉她提示的动作。 慢条斯理的开口讲述了两人打算搬出去住的原因。 乌父:“哦~” 乌母:“哦~” 乌大,乌二,乌三:“哦~” 乌父干净利落,想都不想:“去吧!” 乌母附和:“去吧,去吧。” 乌大,乌二,乌三:“去吧,想回家吃饭就回来,几步路的事,没出村。” 满腔不舍自觉喂了狗的乌钰儿,瞪大的眼,眼里装满了委屈巴拉。 合着就她一个人真情实感,依依不舍喽。 呼啦啦嘴里倒粥的乌父。 呼啦啦嘴里倒粥的哥哥们。 以及吃着拌野菜的乌母。 “我不吃了,我去找爷爷奶奶。” 筷子撂了,直身朝门外走去,李兰生听了响,侧头见乌钰儿起身,来不及多想,他也跟着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差距不及半秒,相继埋头进了屋外的月色里。 乌大:“妹妹生气了?” 呼噜饭的乌三;“哥,你想多了。” 放下碗的乌三:“你们不觉得妹夫太黏人了吗?” 乌父一脸你个没成亲的青瓜蛋子懂个屁的蔑视样。 乌母:哈哈,她就不吱声了。 第9章 倒霉的妻主9 乌钰儿原本想着搬家不容易。 挑选良辰吉日,收拾收拾准备搬过去的物件,零零碎碎,拖个两三天不成问题。 她想法顺理成章,家里的小郎君可管不着妻主惦记的小九九。 李兰生行动雷厉风行快得叫人没有丝丝防备。 头天敲定了搬家,二日一早家伙物件,连人都已经站在马车前的乌钰儿。 身后高头大马拉着车厢,马儿鬃毛乌亮,车子气派张扬,车大清早赶来的。 满村人你传我,我传你。 都知道了乌家女郎娶了有钱夫郎,夫郎家居然有马。 富贵人家有的神骏,比村里拉车的牛,驴,骡子啥的气派多了。 不赶紧过去乌家瞧瞧,长长见识,错过这次,以后就看不见这么俊的大马了。 得亏村里夫郎吆吆喝喝,这不大早上乌家门口难得一见的热闹。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哥哥,我...我走了。” 旁边村里人光顾围着大马打转,组队,左转圈,右转圈。 背着手眼睛来来回回盯着车厢外打喷嚏,踏蹄子的骏马。 兴致来了,光看显然已经满足不了乡亲们激动万分的心。 不过他们不敢上手摸,怕摸着马屁股,马儿撂挑子把他们踹了,摸不着不妨碍张嘴夸。 “乖乖,俊啊!” 搁那嘀嘀咕咕,两方人马。 乌钰儿同新婚夫郎门边依依不舍,乡亲们组团围着马一个劲乖乖的夸,人也不妨碍谁。 直到乌钰儿依依不舍拜别了父母,旁边夫郎揽着女郎的腰肢带人往车上去。 自觉不能表现太明显的村民笑着目送神骏的马儿拉着年轻的小夫妻渐行渐远,仔细看去他们眼里的羡慕不舍满的快溢出来。 还是那句话,乌家丫头命好,娶了有钱的夫郎,以后日子好着呢。 没看现在就被夫郎接回家住大宅子,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同乌家关系亲近的真心拉着乌好汉的手,开心乌家得了这么个出手阔绰的女婿,以后好日子长着呢。 乌老汉没说啥,乌奶奶恰好瞅见了人群外面眼神不知羡慕还是嫉妒的路奶奶。 心里哟,以前啐口吐沫,骂声晦气的老太太不气了,面上别提多得意。 得意的老太太隔着人群和结亲不成反结仇的老仇人轻轻浅浅目光相触,四目相对勇者胜。 形色尴尬的路奶奶刚挪开眼,就听乌奶奶扬声故意说给她听。 “我们家兰生,不是我老太自家觉着自家好,我家兰生啊,千载难逢的好女婿。 长相你们也见了,没得挑,这个我就不说了,最主要啊,人品好,做事敞亮。” 老太太夸起孙女婿跟唱大戏似的,富有生机的语气,抑扬顿挫的语调,唬得乡邻张着嘴一愣一愣的,傻帽了。 “最最主要疼妻主,天天搁家伺候我家孙女,铺床叠被,那做饭的手艺,啧!别提了。” 其他人怎么想不到富贵人家的小郎君外头看来高高在上,在家这么贤惠,弯腰洗衣做饭。 听乌老太的意思,孙女婿做饭美味极了。 不说旁人,乌家一家老小听乌老太侃大山听得一愣一愣的。 妹婿,女婿,孙女婿这么能干,她们怎么不知道。 而被乌老太夸赞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孙女婿,此刻正颐指气使地指挥她宝贝孙女铺床。 而她老老实实的宝贝孙女习以为常的干活,没有半点身为妻主却被夫郎指使那种下了脸面的羞耻感。 “主子,” 低首垂头进来请示的平平小快步,声音打断了郎君监视妻主铺床这等倒反天罡的违礼之事。 听见响,俊美的郎君脸也不回,只勾勾盯着窝囊妻主的背。 小妻主跟个面团似的,任劣脾气来的郎君搓扁搓圆。 乌钰儿若早知这小郎君脾气古怪,性子阴晴不定,她就是打光棍也不娶这样缠磨死人的郎君。 想是这么想,人都娶了,她堂堂大女子,让一让人也是应该。 这般安慰自己,手下的床铺整理平整。 原来平平前来是为了中午的菜色请示家里的两位主子。 李兰生见铺好了床的小妻主乖乖抬头,想转身又不转的可怜样,心里那点因她躲着疏远自己的小火苗刷的熄灭了。 李兰生这个人为人小气记仇,对人对事从不多有宽待。 偏偏对为了大局忍辱嫁的小妻主多有几番耐心宽容,面对这份特殊,自己好似看不清楚。 欺负了人,舒坦了,后脚赶紧问妻主喜欢吃什么,庄子里有,没有唤人出去买就是了。 一个甜枣,一个棒,给得利落顺快。 乌钰儿张张嘴,点了道腊肉野菜,男人笑了笑,似被女郎的羞赧逗开了心。 走近挨在床边的小女郎,上手抓了她不自在绞紧了裙摆的手。 捏紧攥入手心的小手,劳作的茧子。 拉着人出去认路的小郎君嘴上不说,心里却心疼坏了的摩挲小女郎掌心的茧子。 吃了午饭,两个人八道菜比在乌家奢靡了不止一点。 米是上等的好米,菜色有荤有素,用了膳食,房里的小侍见状端来了几碟子果子,点心。 盘里装着的点心新奇得紧,乌钰儿都没见过。 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没见过的,但她就是不开心 用了膳食,喝了茶,平平进来拿个小盒子,身后跟着端盆的下人。 小女郎好奇看过去,躬身驼背的下人不敢多看主子。 李兰生吩咐平平打开,里面装的小瓷瓶被年轻的郎君拿过来。 下人伺候乌钰儿烫了手,小女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脾气乖张的夫郎心疼她手上劳作起得茧子。 房里其他人早有眼色退下,拉下年轻的新婚夫妻在屋里。 小郎君捉着女郎的手,细腻的指尖沾着药草的清香划过乌钰儿的手心。 麻麻的触感从手心直入人心里去,乌钰儿颤颤的睫毛,出神的眼落在对坐的小郎君身上。 休息的小榻靠着窗,春日展开的窗棂微微清风吹进和风旭日。 阳光洒落男人半张脸,一半沐浴阳光,一半隐在阴影里,不变的是他出色至极的眉眼以及干净的下颌线。 抹药的李兰生往日倨傲的眉眼头次露出罕见的温柔,乌钰儿几乎看呆了。 第10章 倒霉的妻主10 那日过后,两人的关系似乎肉眼可见地拉近了许多。 乌钰儿想家,男人不拦着,不过家规定了,每日三餐必须在家吃。 一听这条专门为她制定的家规,鼓着腮帮子面露不解之色的小女郎看向独裁的主夫,温和的眼难得闪现叛逆之色。 乌钰儿对别家女郎同主夫的相处并不一无所知,就拿乌家举例。 女子当家做主,男子听妻主的话,事事当以妻主为先。 手指缠着发丝不看主夫那张扰的她脸红心跳的俊脸,低下头盯着地面发呆的乌钰儿想。 她不敢要求小郎君事事以她为先,毕竟,毕竟她们两人清楚,做的不是真夫妻。 不做真夫妻,两人理应维持适当的距离。 乌钰儿自打成亲那晚高傲的郎君言辞凿凿的挑明两人之间的关系,警告她两人没有可能。 老实本分的女郎轻易歇了搞好夫妻关系的想法,但她人实在很好,所以愿意包容小郎君古怪的脾性,骄奢的性子。 令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一再退让的包容不仅没能得到郎君的适可而止。 自搬来山脚住这段时日,小女郎纵然性子再大发,也发现李兰生对她逐渐严苛的管束。 出门前必须报备,得到允许后才可出门。 出去玩耍多长时间,找谁。 早晨用了饭,到中午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时辰。 乌钰儿记得前几日有一次回家探望亲人。 男人身边伺候的下人言谈中不忘提醒高高兴兴回家的女主子知会男主子声,乌钰儿当时听了没多想。 想着正好问问郎君同不同她一道回去看看,李兰生当时在书房。 乌钰儿推门进去前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她敲了敲门,门里谈话的声立马停了。 随即熟悉的男声唤她进去,乌钰儿自然进去了。 屋里有三人,坐在主位面色冷凝的李兰生。 主位下手两个躬身垂首,吓得额角眉梢渗出冷汗的女子。 乌钰儿匆匆过了眼,没仔细看,只觉屋里太热了,热的那两人身上都是汗。 举步进来的她也不避讳,来到桌案前,像是看不见男人冷凝难看的脸色。 声音甜滋滋的问男人同不同她回家,男人想必有要紧事做,没有同她回去。 不过扬声吩咐外面伺候的下人准备了些吃的,用的,穿的叫妻主带回娘家。 做事之妥帖,看得一旁装隐形人的两位额角的汗水立马收了。 乌钰儿走时,两人忍不住面带惊奇的偷偷打量这位状似收服了混世魔王的妻主。 要知道八皇子在宫里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恐怕都做不到这样事事贴心叮嘱。 两人奇怪的目光,转身离去的乌钰儿错过的彻彻底底。 她带着大包小包回了娘家,不仅乌父,乌母,乌家几个兄弟。 隔壁听说乖孙女回来的乌爷爷乌奶奶带着不舍得吃的果子就过来了。 分开住有分开住的好处,这不,乌钰儿每次回家眯眼感受家里非一般的热情朝她扑面而来。 小女郎被前俯后拥地进了家门,朝空荡荡屋外看的乌父问了问女婿怎么没来。 乌钰儿回了句忙,便忙把带回来的吃的,用的,分散开来。 家里人高兴坏了,不是高兴占了便宜,而是高兴女婿心里惦记他们。 为啥想着他们,还不是看在她闺女的面上,归根究底,小郎君在乎乌钰儿才是乌家一众老少高兴的点。 念着闺女难得回来一趟(几乎天天有空,天天回来)。 厨艺大发的乌老汉打算好好操持顿饭,留宝贝闺女搁家。 乌钰儿在李兰生那吃得好,住得好,但老话讲得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外头的饭再好吃,比不上家里的饭香。 想念老汉厨艺的乌钰儿口水快流出嘴边,小女郎可开心了。 中午临近饭点,乌家一家几口吃饭香喷喷。 这时屋外传来了几声不轻不重地敲门声,原想着这个点谁来家,不都吃饭来吗。 乌大打开门,哦,原来是妹婿来了。 老实汉子挠了挠头,搞不清楚,妹妹,妹婿咋分两拨来家的。 他招呼不发一言的男人进了屋,扒着饭的乌钰儿听见响动下意识抬头,迎上某人居高临下的眸子。 奇怪夫郎不是不过来的小女郎眨了眨疑惑的眼。 疑惑瞬间过去的她,放下饭碗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招呼男人坐下。 小郎君心情不怎么好,饭也没多吃,吃了饭,就拉着不明所以的小女郎回家了。 自打那以后,规矩全来了。 开始乌钰儿告诉自己忍忍就过去了,但现在她不想忍了。 “你看,我都没对你提出这么多繁琐的要求,要不,要不算了吧。” 听了小女郎不服管的话,自视甚高的小郎君仿佛被人打了脸。 面上火辣辣的疼,他捏紧了手心,眼神高傲别向一边,不再看不识抬举的小女郎,嘴边吐出冰冷的字眼。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我不过怕你出去丢我的人,你想什么,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我有多在乎你吧。” “....”乌钰儿嗯了声,看了看不看她的男人,眼里满是受伤。 怎么说呢,早知道高傲的郎君看不上自己。 如今被他言辞犀利,毫不留情的挑明,低头抠指甲的小女郎张了张嘴,还是不能学得李兰生嘴上刻薄的两三分。 故意别开眼不肯正对女郎神色的他,自然瞧不见女郎委屈又可怜的脸。 嘴毒附体,低下头蔫了吧唧的小女郎听着头上他刻薄冷漠的话。 “你以后想去哪,去哪,我不再多管闲事了,也希望你看清自己的位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要丢了我的脸。” 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不等乌钰儿反应,什么叫丢你的脸,好性也有被惹火的时候。 男人的话实在不中听,她刚要开口质问,那边男人的动作比她的嘴快,她抬眼,比她还气的男人直接甩袖离去。 提了提意见,莫名其妙挨了顿批的老实人乌。 再一次后悔盲婚盲嫁,气急找不着人发泄的小女郎用力跺了跺脚。 把脚下的地当成了某个喜怒不定的男人,哐哐踩的夯实。 第11章 倒霉的妻主11 那天以后,闹脾气的两人明面较劲,推拉起来。 驳了面子的小郎君气性大,上扬的火气上去容易,下去难上加难。 他自问待小女郎耐心细致,宫里父亲,母亲相比也不如。 小女郎不思感激就算了,居然嫌弃他管得多,不耐烦了。 世间哪有这般道理,冷冷嗤笑的小郎君下定决心冷她几天。 待女郎知错了,亲自过来道歉,单单嘴上哄几句,他可不依。 怄气的郎君气急败坏的想着。 吃饭的时候小女郎自己吃,糕点茶水,吃的用的都照寻常。 唯一不同的是,往日忙碌的郎君如今几乎找不见人。 小女郎心里腹诽李兰生心眼小,记仇多。 生捱了几天冷待,乌钰儿又气又难受。 心想你给我使脾气我就该老老实实待着,等人消气。 跺了跺脚的女郎琢磨寄人篱下的地方没法待了,转身提着裙子进了屋。 噼里啪啦的响动惊得门外看守女主子的眼线心跳七上八下的不安。 阖府上下伺候的人眼睛明利着呢。 主子爷嘴上不显,实际相当看重妻主。 若不看重带回来当个工具人送吃,送喝摆在家里不就好了。 何必费心费力,关心这,关心那,闹得女主子火气上来同主子爷吵了架。 小夫妻闹矛盾,呦呵,瞧见女主子背着包裹从房里突突出来。, 府里的下人面色骇的发红,几人连忙上前拦着,不让显然还在气头上的女主子离家出走。 另外两人哭丧着脸前去禀报,两人到了李兰生房外,正好看见伺候主子爷的贴身内侍平平出来。 如蒙大赦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经过如数禀明,平平的想法和其他人一般无二。 主子爷对新婚妻主的在意不是一般二般,着急的手上托盘忘了放。 前脚踏出门后脚踏进去,脚下地板来不及焐热复又返回。 心急火燎汇报的平平。 “哼!” 听见主子爷冷冷哼笑,头低得更矮的平平。 “她不是想走吗,当真以为我离了她日子就过不成了,想走是吧,我看谁敢拦她。” 抽出空闲的手抹了抹汗的平平。 主子爷说的倒是爽快,身上的冷气别这么不要钱的冒,平平可真相信了李兰生的口是心非。 小夫妻闹别扭,平平怎么办。 谁让气头上说胡话的是他主子,明知道他以后一定后悔。 谁让他主子全身上下嘴最硬,硬的没救了。 平平偕同一众下人一起出门送主子的妻主离开。 女主子带的东西不多,没啥好带的。 乌钰儿搬来的时候,乌家的东西李兰生面上不谈,却真心看不上妻家的三瓜两枣。 乌钰儿想着跟人塑料夫妻情,迟早搬回来。 担心分道扬镳了费心费力往家运东西,是以带的东西不多。 这段时日李兰生为她添的衣裙,钗子,脂粉啥的,不是她的她都不带,只带了来时的衣服。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府中众人死了娘的悲伤中如同放飞的小鸟呼啦啦飞远了。 平平来禀报时,李兰生气急了。 他气消了,天边云儿燃烧了红霞,高傲的小郎君本该用晚膳。 结果走着走着,腿有自己的想法,他来到了乌钰儿的门前。 想起负气离家出走的小妻主,男人站在门边保持不动的身形立马动了。 他推开门进去,作为贴身小厮,眼观鼻,鼻观心的平平呼了口清风。 刹那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同样鼓足了勇气,后边抬脚跟进去了。 “呵。” 脚刚迈进门,没有一丝丝防备,门内传来主子爷的冷笑声。 低头装孙子的平平觉得他家主子爷这段时间冷笑的次数超出以往数倍。 俊秀的小郎君目光扫过整间房屋布置,这间屋子一看便知用了心的。 宽大的架子床看着不显,紫檀木做的,紫檀木具有镇心安神之效。 更不用细数满室名贵却不显的家具,墙上的字画,窗边,长案布置的花瓶,古玩器具等等。 最让他生气的是,这女郎当真狠心决意与他分割清楚。 看着梳妆台敞开的梳妆匣子,里面添置的金银玉器一个不少。 眼神定定,随后又转身打开短短时日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柜。 冷笑出声的男人,好呀,他为她添置的衣服,小女郎一件都看不上。 平平小心觑了生气生猛了却依然不忘带上柜门的主子爷,他那张黑沉沉的俊美面庞,只敢草草扫过。 余光落在侧身的主子起伏不定的胸腔,平平知道主子这回气大了。 主仆两人,一个弓腰站着,一个坐下了身,倒了杯水,状似浇浇心上火。 “我对她不好吗?” 安静了片刻的屋子响起了年轻郎君的喃喃自语,语意挫败失落。 知道主子本意不是问他要答案,平平立在原地做个尽职尽责的隐形人。 包袱款款的宝贝闺女回了家,家里诸多想法的乌家大家子,大眼瞪小眼。 猜测莫不是新婚夫妻吵架闹别扭,其余的不敢多想。 小女郎抿着平日常笑的唇回来,谁都不敢多问。 眼见天黑了,那住山脚的夫郎不见影,门边跑了四五趟的乌二,收回落空的眼。 又跑回妹妹东边的厢房,爹爹娘娘围着,得到消息过来的奶奶嘴里试探。 “孙女婿怎么不见来,一点男德,男戒不通读吗?” 老太太拍着孙女白生生的手背,嘴里吐出的话阴阳怪气得很。 老太太男德男戒都搬出来了,可见不满孙女婿做事。 然后她看见被她们乌家宠爱的闺女慢慢抬眼,翼翼小心瞅了瞅围着她的一大家子。 包括站在门外的二哥,乌钰儿委屈巴巴,她想得简单,不想和喜怒无常的李兰生搭伙过日子了。 这摧心挠肝的日子她一刻都挨不下去,这边哆嗦着刚要张嘴。 院外敞开的大门呼啦啦进来好些人,外头的响动止住了乌钰儿到嘴的话。 乌家所有人举目看向门外,东屋的门挡着,自然啥都看不见的一行人出了门。 平平站在乌家院里正指挥人往东屋运东西,乌钰儿一眼认出了熟人。 眯眼打量的她拨开前方满头雾水的家人,那边同样见了人的平平颠颠过来,别提多热切了。 “主母,郎君担心您在家住的不舒服,思来想去吩咐我送些你平日用惯的物什过来,您看看这些够吗?” 随着他言语张望过去,大到床褥摆件,小到耳环佩饰,李兰生恨不得将家里搬空给人送过来。 乌钰儿万分不要,她都预备同人和离了,收他的东西算什么。 不想要,忙阻止李家下人再往屋里搬东西,没见着阵仗大的,左邻右舍都惊动了。 第12章 倒霉的妻主12 平平铁了心要搬,他家主子爷口嫌体正,嘴巴子硬棒有屁用。 妻主前脚被气走,后边瞬间软和,准备哄人。 好不容易长腿迈开出门了,后来顾忌什么。 或许怕离家出走的乌钰儿现在气头上,自己过去等同火上浇油。 总之就是不承认露怯的好面子某某郎君,转身吩咐后边差点撞他后背的平平。 平平充当了夫妻俩的灭火器,送来了别扭性子的李兰生实际向妻主求和的礼物。 打定主意把事情办好,办漂亮,赔罪的物件稀里呼噜搬完了,乌钰儿挡不住。 平平临走前,不忘对女主子说些关心的话。 “主子爷吩咐奴才带话,您想住几天住几天,气消了,他来接您。” 率先弯腰的李兰生。 分外无语的乌钰儿。 谁懂她此刻的心情,打算翻脸了,男人猝不及防来这一招。 憋得鼓着嘴半响说不出话的她,又气又堵,直接抛下一行人回了屋。 送走了平平一行人。 乌奶奶沉吟片刻,老太太伸头瞅了瞅宝贝孙女摆满物件的屋子。 屋子太小,呼啦拉来的东西太多,实在塞不进去的平平做主放在了堂屋。 堂屋宽敞,如今摆满了吃的,用的。 乌奶奶看见两个大羊腿挤在吃穿用的物件中间格外显眼。 便指了指新鲜的腿子,吩咐掌厨的乌大拿去炖了。 天渐渐热了,肉放不久,乌大听话,拿走了腿子。 乌奶奶作为主事人带着乌家其他人将满屋子东西该搬的搬,该放的放。 忙碌到晚上,喝了大碗羊汤起身要走的乌钰儿被奶奶叫住。 “你跟奶奶坦白,兰生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这话一出,乌家哥哥顿时坐不住了。 敢欺负咱妹子,年轻力壮的汉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撸起袖子,呲着牙花子出门找人算账。 乌钰儿手痛苦捂住脸,呵斥快走出门的哥哥们。 她能说被人欺负了吗! 看着气势汹汹的三个哥哥,仿佛她这边敲定,他们那边直接暴起揍人给她出气。 乌钰儿只得骗人,她想家了,男人对她很好。 当然她某一方面说的是真话,毕竟李兰生除了嘴硬之外,待她一直很好。 乌家没多想,乌钰儿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主要她们家闺女刚来,那边等不及屁颠颠送东西过来,吃的,用的,大的,小的,贴心又仔细。 恨不得搬空家底,不像夫妻感情不合的样子。 这夜,乌钰儿住下了,住得心安理得,睡得很香,而某人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醒了大早,第二日吃了早饭,乌钰儿扛着镰刀上山。 不是农忙季节,小凤村的村民喜欢去山外围采野菜做个添头。 乌钰儿想割些猪草喂奶奶家养的猪,路上遇到了赶着牛,羊放牧的村里人,打了招呼。 女郎踏着脚下的软土走的飞快,她不打算走远,就在一座小山头停下。 放下背篓,弯腰呼哧呼哧割草,山间清风拂动,花香鸟叫。 手上的活不停,乌钰儿惦着家里的猪。 奶奶同她说今年冬天杀头猪,过好年。 虽然离冬天很远,但想到自己出了力养的猪,不用想,肉一定香。 哼哧哼哧割了眼边大片地,绿油油的地薅秃了。 身着窄袖衫裙的乌钰儿起身,渗出汗的额角被面具遮住,不方便擦汗。 她抬眼观察四周,四周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只有风声,鸟声,远处的溪流声。 自打毁容后,乌钰儿注意场合,甚至乌父,乌母在小女儿带上面具同样不曾再见女儿面具下的容颜。 乌钰儿一方面自卑,更重要怕自己的容貌吓着孩子,村里的老人。 也担忧父母看自己的容貌时常展露忧思,她毁容乃全家人的痛。 乌钰儿脸上的伤时刻戳家里人的心肺,她不愿爱她的人走不出来。 山上无人,乌钰儿正举起空手,突然她落在面具张开的手稍稍停顿,像是被什么打扰到。 她凝神细听,风声卷来远处争论的话语,距离不近,乌钰儿听不清楚。 担忧是不是村里人遇上事,握紧镰刀的她顾不得撂在一旁的背篓,顺着发声处靠近几步。 脚步稍稍停滞的好心女郎总感觉她经历的一切莫名熟悉,有种不安的预感。 远方的争论声越来越大,容不得年轻的女郎细细思索脑海涌现的莫名不安。 摸了摸冷飕飕的后脖颈,女郎再次踏步靠近。 “当着媒人的面我已经讲了清楚,道了明白,女郎一看便是明事理,知荣辱的,何必对我苦苦纠缠!” 路生平哪里想到,无意相看,竟然换来女郎不知羞的纠纠缠缠,年轻的未婚郎君面露赤色。 “生平你应当明了我对你的一番真心,第一次见面我心中便暗暗下定了决心非你不娶,生平,生平!” 模样尚算清秀的女郎,因着脸上的急色,气质陡然变得猥琐。 她急急向前,凑近后退的郎君,不由分说拢着人家的手就往自己胸口贴。 被她孟浪举止吓坏的路生平哪里经过这事。 女郎托人带话,他若不来赴约,她便找到家里去。 未经人事的小郎君单纯的以为讲明白说清楚就好。 哪里想着品性低劣的女郎追人追的烦了,打着霸王硬上弓的无耻念头,故意半威胁,半哄小郎君来此。 “你别过来。” 用力抽回颤抖的手,后悔赴约的路生平满脸慌张,看似留神和欺身逼近的无耻女郎对峙,实则瞅准机会反身跑远。 那身形猥琐的女郎看中生平美色许久,怎愿轻易放弃到嘴的鸭子,不犹豫,大跨步追上去。 双臂伸直了够男人急匆匆跑路摇摆劲瘦的腰肢。 山上的路不好走,地上杂草丛生,枯枝碍路。 身后的手抓不住眼前晃晃的腰,竟不死心勾缠了前面路生平的腰带。 拉拉扯扯不顾他的抗拒,后面人竟想直接解了身形慌张的小郎君的布腰带。 眼见好事将成,面露馋色的无耻女色狼。 第13章 倒霉的妻主13 鸾凤国待女子之宽容前所未有,男子无故袭击伤害女子受伤,拘役罚银数两。 是以路生平被人拉着转身,抗拒的手推搡的投鼠忌器。 不敢过于用力,顾忌名声荒山野岭亦不敢放声呼救的路生平面如死灰。 就在小郎君拼着进牢房的惩戒拼死反抗之际,脚踏草丛稀稀疏疏的声响传来。 手里不知何时趁人不注意摸了块石头的路生平涨红脸。 羞辱红红的眼眶扭头不经意对上不远处猛然一停的步伐。 近在咫尺的荒诞事由惊住了乌钰儿。 生平看不清来人,慌忙张嘴朝那人求救,眼神像是落水者看见木筏的希翼。 眼见好事将成,无故被人搅和了好事的洛央央。 听见求救的乌钰儿大步向前,她见这女人脸皮厚的不见丁点羞愧。 见有旁观者,这才缓慢松开抓住路生平的腰带,布腰带半开半解的垂下。 “我奉劝你一句,我与路家小子相互属意,两家即将订下婚约,有些事情可以管,有些事情由不得旁人多管闲事。” 洛家到底存了几分薄产,洛央央傲气逼人的很。 倨傲的目光轻慢至极的上下扫视走近,坏了她好事的面具女,丑八怪。 村子离得近,洛央央看了乌钰儿脸上的面具,十里八乡独独一个戴面具的毁容女。 洛央央心念转动,想起路家和乌家曾定过婚。 立时怀疑乌家的丑八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死心惦记她男人,而且坏了她的好事。 新仇旧恨,而乌钰儿看都不看怒气冲天的洛央央,她拉着身形狼狈的路生平。 他面色煞白,时常抿出客套笑意的嘴角不见往日轻松畅快的弧度。 用力绷紧如同拉的几乎崩断的绳子,无需多大的力道,风吹过,人就散了。 一起长大,退了婚依然存了几分同村之谊的乌钰儿把被人欺负的踉踉跄跄的小郎君拉身后藏起来。 她抬头,那边看不过眼,以为丑八怪故意挑衅的洛央央伸手直冲乌钰儿的面门揍了过来。 乌钰儿心里同样有气,哪里冒出的混蛋,公然调戏强迫村人,真该死。 乌钰儿生气,却不失分寸。 迎上去前手里的镰刀不忘塞给后面呆立原地的小郎君防身。 手里塞了把刀,抬眼张望的路生平,乌钰儿抄起手中的拳头,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乌家宠乌钰儿没错,但乌钰儿天性勤奋,从小帮家里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长大了下地上山,家里家外一把罩,生了些力气。 洛央央娇养的小女郎,从来不见下地,家里的活全被兄弟包了。 气力不如乌钰儿,三两回合落了下风的她被乌钰儿骑着腰挨揍,白皙的面上立时多了几拳头的印子。 “我警告你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欺负我们小凤村的年轻郎君,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你信不信。” 包着脸,脸皮火辣辣的疼。 透过指尖缝隙,洛央央看见打身后缓缓靠近的路生平,吓坏的小郎君此刻显然已经回过神。 见乌钰儿揍人揍的厉害,担心她把人打坏了,到时事情闹大。 洛家不善了,自己连累了乌钰儿,回过神的小郎君赶忙上前劝阻乌钰儿。 “乌家女郎快别打了,她想必知错了。” 乌钰儿听背后的话,瞧了瞧盖脸偷看的怂蛋,也憷打出事来。 她停了手,撑着手正起身之时,哪想之前气力不及,揍老实的洛央央突然暴起偷袭,抄起手边的石头朝乌钰儿的脸袭来。 “啊!乌家女郎小心!” 路生平惊呼传来,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撇开头的乌钰儿。 洛央央手里的石头砸在她脸上的面具,石头和面具碰撞发出砰的闷响。 面具的震颤猝不及防间传进面部的肌肉下,肌肉跟着颤抖的乌钰儿下意识伸手探上,想摸面具。 实际上脸感受的却是肌肤特有的温润细腻的肌感。 歪头,一手抚脸的乌钰儿看了看跟着石头一同掉下,落在一边的面具。 面具缓冲了石头带来的伤害,脸实际不疼,充其量颤了颤。 乌钰儿依然很生气,她毁容了没错,这人太特么毒了,再毁一次她的脸。 鼻尖翕动,吸了口气,瞬息吐了口浊气的乌钰儿转正歪斜的面庞,嘴角勾起抹冷酷无情的罪恶弧度。 当着目瞪口呆,可能被自己面具遮掩的狰狞面孔吓的嘶嘶作响的洛央央示威似的活动了手腕的筋骨。 又是噼里啪啦一顿好揍。 挨揍的时候,不知身下的乌泱泱是不是犯了羊癫疯,还是犯了啥病,亦或拳头揍傻了。 刚才阴毒着眸光的女郎君,揍的脸也不遮了。 气急的乌钰儿巴掌拳头层层叠叠摞上去,她睁大的眼,瞳孔盈满了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的某人。 自动理解为想死死记住她这个仇人狰狞面孔的乌钰儿连揍了好几下。 消了气,小女郎抿着不高兴的唇,拍拍屁股从傻了的洛央央腰上爬起来。 她起身来到一边,蹲下身捡起一边丢草丛的木头面具,上面被砸了尖尖的豁口。 乌钰儿心疼坏了,看着面具的余光无意瞥见躺在一边傻愣愣侧头追着她脸看的洛央央。 这人也不起来,只一双眼直勾勾地追着她,记仇啊。 乌钰儿眼眸凶狠瞪了貌似打傻的洛央央,拍了拍面具沾的草。 她站起来,转身,身后路生平呆呆站在那。 面上的神情跟仰躺地上不动的洛央央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懒得辨别眼前人是否被她的丑脸吓到,戴上磕坏的面具。 打怔愣的郎君身前擦过去的女郎拿过他手中的镰刀,走了几步。 软心的小女郎到底放心不下,她没有回头,风中飘来她淡淡清冷的话音。 “下山去吧。” 傻愣愣的少年郎君这回总算精明了次,他看也不看身前被两人遗落的洛泱泱。 面上传来的烫鲜明不容忽略,双手捧着滚烫的面颊。 扇风呼气的小郎君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跟上去,动作迅速,仿佛怕慢了小女郎便不耐烦等他。 山间清风拂过,倒卧的洛央央失了魂,眸光死死锁住渐行渐远的某人。 直至乌钰儿走远再也寻不见踪影,脸色涨红的女郎依然不曾移开恋恋不舍的眸子。 她嘴角喃喃自语,凑近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莫不是错看不成。” 第14章 倒霉的妻主14 乌钰儿循着记忆的路线回来,女郎背着装满猪草的背篓,腰间别了把镰刀,一路无话将人送至村口。 怕人闲话,两人分别后迅速改道回家的乌钰儿没有回头。 自然错过了小郎君驻足原地,依依不舍目送她离去的背影。 回到家,砍柴回来的乌大正在往灶房运木材。 天天烧锅做饭,家里的柴火添得快。 乌钰儿放下背篓到灶房找水喝的功夫,手脚利落的汉子已经飞快垒好了成堆的木材。 他抹了抹头上的汗,转头看了看进门倒水的妹妹。 忽然目光凝结,定在了小女郎磕了角的面具上面,农家汉子不会藏话,疑惑当着面直接问出了。 “妹妹,你的面具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联想妹妹被欺负的乌大浓眉紧蹙,神色显出凶性。 配上他鼓囊囊的胸肌,蛰伏力气颤动的手臂大肌肉,蓄势待发的凶扑面而来。 咕嘟咕嘟仰头灌了碗水的乌钰儿,碗放灶上,抹了抹坑坑洼洼的面具。 顾着小郎君的名声,乌钰儿想都不想的扯谎,自己不小心摔的。 大哥眼神狐疑的望过来,小女郎面色不改,行动自如的出门去了。 身后。 “我赶明做个新面具给你。” 乌钰儿的面具是乌老大做的,乌大别看壮汉一个,手巧得很。 洗衣做饭,摆弄木料没他不会干,不能干的活。 说干就干,第二日乌大上山截了块木料,回家晾干,就开始在上面刨刨挖挖。 赶工出大致的形状,老大拿着粗糙的面具在妹妹脸上比划比划。 不到农忙的时节,乌母带着女儿聚集在小院,坐着晒太阳,吃些果脯,糕点之类的打发时间。 “钰儿,平平来找你,是不是小郎君想你了,叫你回家呢?” 女儿归家,小郎君恐怕惦记得很,三天两头差平平过来。 平平过来从来不空手,带的全是村里稀罕的玩意。 余光一一扫过板凳盛着精致糕点,果脯的碗碟,金贵货。 她长这么大,没吃过,没见过的,这两天吃了不少,见识了不少。 猜测女儿和女婿闹别扭,如今女婿耐不住来哄。 她这个做娘的,总该为女婿说道好话才是。 再说了,女婿这些日的所作所为心里明显装着她女儿呢。 “兰生哪里惹你生气了,我看他估计知道错了。” 见闺女喝了口茶,由于面具遮住,看不清乌钰儿脸色判断的乌母掂量到嘴边的话。 “新婚夫妻成了家,两人过日子须得磨合,我和你爹爹成亲那会,彼此都不熟悉难免摩擦,后来日久天长慢慢觉出好来。 我们都是过日子的人,一家人劲往一处使,没啥过不去的坎,你说是不是。” 乌母的话乌钰儿何尝不懂,问题她与李兰生注定不长久。 这些话憋心里不能敞开说,乌钰儿无法,乌母关切的注视,她无奈点头。 这时屋外敲门声响起,来的不早,也不晚,刚刚好。 来不及看人的乌钰儿率先起身走出去,乌母瞧着女儿急于逃离的背影无奈摇头,随即跟了上去。 乌家大门敞开,门外站着的路生平礼貌敲门,弄出响,放下手的他耐心等在门外。 眼睛却不住地朝院里望,瞅见一前一后而来的女郎以及后边的乌母,不自觉用力握紧手臂挎着的篮子。 紧张的上牙抵下牙的路生平清楚以乌路两家的关系,他,他突兀前来拜访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举动。 可,可生捱不住的小郎君实在忍不住,出神定在举步而来的年轻女郎身上。 面露痴迷之色的小郎君敛下眼中滋长的情潮。 他暗自叹息,自己的心恐怕早丢了。 就在那日女郎落下面具露出真容的那一霎,那一日起,他的心便不再属于自己,而属于她。 “你怎么来了?” 自那日起,乌钰儿一直不曾在村里遇见路生平。 如今见人神色正常,放心的她客套询问。 身后乌母瞧着突然登门前来,举止局促的小郎君心里暗自纳闷。 乌路两家早非昨日情谊,不管怎么说,路家退婚之后,两家的关系再恢复不到从前。 往日两家都是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今个路家小子过来作甚。 乌钰儿顾念路生平的名声,自然管住了嘴,山上的事连家里人也不曾露出一二。 是以,乌母并不知路生平来意。 路生平也聪明,只说上次得了乌家女郎的帮助,这次家里长辈让他过来道谢。 乌母听了并未多想,她家女郎什么性子,没有比她这个做母亲的再清楚不过了。 为人心善,好管不平,要不女婿怎么来的,救命之恩回报来的。 连忙将局促门外的小郎君请进来,端茶奉水。 告诉自己,本不打算多待,送了鸡蛋就走的小郎君见着了心上人。 想着该走,黏了脚,步子迈不出去,他顺从的被热情招待的乌母按在了椅子上。 “大家同村的理应互帮互助,何必分得清楚,反倒生分了,这鸡蛋我们不能留。” 端水进来的乌母瞅见路生平脚下的一篮子鸡蛋,放下了碗,忙忙推拒小郎君顺势递过来的篮子。 “路小子你的心意婶婶知道了,钰儿也知道了。” 说着,唤了声低头不语的乌钰儿。 “钰儿你说对不对。” 抬眸,正对母亲和路生平推推拉拉的手。 “婶子就收下吧,您不收下我这心里着实不好受。” 乌钰儿担心不收路生平多想,她起身过来接过两人推拉许久的篮子,放在了桌上。 随后硬着头皮对嗔怪眼神看她的乌母解释。 “母亲人家确实有这份心,你就收了吧,不收路家小郎君心中恐怕难安。” 乌母这时拍了拍脑袋,笑了笑,忙对低头状似害羞的小郎君热情邀约,约他中午留家吃饭。 路生平明知不该,他难以抵住心间的敲打。 偷偷眉目含情觑了眼乌母身边的女郎,不敢多看,随即挪开眼,低头敛目的小郎君在另外两人的探看下羞赧点头同意。 第15章 倒霉的妻主15 临近中午,乌家人踏进门看见堂屋与乌钰儿笑语晏晏的路家小子。 情态皆都一致,先脚步怔怔不前。 扫过屋里表现分外激情的少年郎,郎君眉目清朗,言语带笑地勾着他们妹妹(女儿)接话。 与表露热情的小郎君相比,小女郎显出了不明所以的木楞与不解。 她像不习惯平日冷淡待人的小郎君如今一反常态的热情,却不得不礼节回话。 中午有客,饭菜较往日丰盛,乌家加上招待的客人一共七人。 乌爷爷,乌奶奶没来,乌钰儿吃得慢,慢悠悠地吃饭。 一旁乌母怕小郎君害羞,放不开,热闹招呼路生平多用些,千万别客套。 “快,尝尝这道腊肉炒野菜,钰儿打小喜欢吃的,放了好多辣子,特别够味。” 农家人没有公筷的习惯,乌母见小郎君从碗里抬起低垂的头,向她看过来。 路生平停留的不久,目光很快转到桌上炒的油亮亮的腊肉野菜。 迟疑了一刻,最后还是抵不住好奇,夹了一筷子放饭上,配着米饭,别有一番甜意。 吃了饭,路生平没有逗留的理由,小郎君被人送出门的时候神情恹恹,不过依然努力打起精神应付送他出门的乌母。 至于乌钰儿,小女郎吃了饭便让哥哥唤进了屋子。 路生平临走前,手指捏紧了衣摆,趁着乌母垂目的片刻空隙,眼神控制不住本能朝院子东边的屋子张望。 不敢停留,怕露了苗头,只看了一瞬。 乌母掀起眼皮看他,机警的小郎君收回了眼,嘴角勾勒舒服的笑意和她客套作别。 乌家一大家子竟无一人觉出路生平心底的想法。 “钰儿,哥哥的面具做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乌大当年手艺不比如今,那时匆忙。 这回疼爱妹妹的哥哥细细打磨光了面具的小刺,面具装点了鲜艳的油彩,好看极了。 “刚才不及问,这路家小子过来作甚。” 乌母同乌父一同来找女儿,见女儿屋里老大,老二,老三都在。 乌母一眼相见女儿手里红白金三色相加的面具,走向前的她。 “你闺女救了人家,人家不是占便宜的人,过来送了一篮子的鸡蛋,我总不能让人小伙子直接回去吧。” 几个小辈抬头,乌父挠了挠后脖,笑笑称是。 随即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拿着面具的闺女身上。 他闺女坐在床边,低垂的眼叫人看不见她的想法。 不用想也清楚她此刻心情一定不好的乌父,止住了到嘴的叹息。 乌钰儿毁容不仅是她心底的痛,也是乌家所有人故意掩埋心底的陈年旧伤。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即将摘除旧面具的女儿,其余乌家人能做的便是粉饰太平。 乌大:“厨房的碗没洗,我去洗碗吧。” 乌二:“刚想起来,院子的地脏了,我扫扫去。” 不等其余三人找机会遁走,乌钰儿这时发现陈年旧伤若根治,须得拔除心底的腐肉。 不光她,包括不愿面对的家人也一样。 不想一辈子躲避的女郎扬声叫住了已经阔步门外的哥哥,她笑得有些释然。 “呵!时间过去这么久,我都不在乎了,母亲,父亲,哥哥你们也放开才是。” 语毕,不等几人反应,乌钰儿爽快不避讳地解开了面具后面的绳子。 面具在乌家众人面前缓缓落下,猝不及防映入他们眼中的是小女郎白皙清透,光芒打在她无瑕的半张脸。 乌母不难想象若女儿不曾遭遇意外,她该是小凤村乃至陆坪镇容貌最出挑的女郎了。 眼见女郎摘下完整的面具,脑海不期然闯入乌钰儿早年划伤鲜血淋淋的口子。 当年包扎过后,到后来乌钰儿戴上面具遮丑,乌家人再看不见那道陈年旧伤。 不知它愈合的怎么样,怯懦上头,下意识别开脸埋进主夫怀里的乌母几息缓和了激动悲伤的情绪。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耳边抢先传来几个儿子连着乌父此起彼伏的惊呼。 “额滴个乖乖!” 乌大胆气最大,多年兄妹,乌大怎么搞不清楚妹妹的想法。 她释怀,她想让家里人释怀,她想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一切已经过去,。 我们需要朝前看,她终是下定决心,摘下了用于躲避外人形形色色目光的面具。 前一秒,乌大,乌二,乌三,眼含热泪,他们的妹妹勇敢,善良,勤奋,容貌丑陋怎么了,心不丑。 下一秒,蓄满热泪的眼眶瞪大,瞅着面具下漂亮似山精不似人的妹妹,乌大,乌二,乌三。 爹娘呀!我承认自己好像草率了。 眼前的女郎,似妖,似仙,似精怪,就是不像人,哪有人长成这样的。 乌家一家粗浅的话语形容不出来,全部目光死死盯住乌钰儿半张蔓延花枝的脸。 红色的枝蔓托衬她水灵灵的眸子,美得如梦似幻,似仙非人。 一一扫过目瞪口呆的家人,目光停留在他们惊愕不已的面上。 黛眉微蹙的乌钰儿起身凑近梳妆台,她矮身蹲下,镜子里的女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样子装入她眼中。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旁人有的她都有,。 旁人没有的,指尖轻划噩梦附身的半张脸,红红的,奇怪并不凸起,蔓延了小半张脸,存在感极强。 从那天起,家里人变奇怪了,乌家敞开的院门时常房门紧锁,从里面插上。 外面过路的邻居习惯左瞅瞅,右看看,又一次对上乌家门头紧锁,嘴里嘀嘀咕咕。 “乌家搞啥幺蛾子,人又不是不在家,锁什么门。” 庄户人家不说一穷二白,也差不离。 小凤村民风好,谁家除非家中一个人没有,只要家中有人,门都开着。 所以两三天,村里人猜测乌家那有钱的女婿恐怕送了不少银钱,否则乌家这大门紧闭的防贼作态为什么。 想到乌家女郎归家,她那小郎君天天大车小车的送吃,送喝,送些银钱也正常。 小凤村大多淳朴,全当闲话说道说道,不动心思,可没想他们的话传着传着传到了隔壁村。 第16章 倒霉的妻主16 这隔壁村有个女郎名叫王大妞,爹死,娘再娶,没人管,没人问。 继父不喜大妞溜溜赖赖,不务正业,整日东家走,西家逛的骗吃骗喝。 二十多岁的女郎找不着主夫,全靠坑家人钱财过活。 是日,小凤村乌家有钱的消息不知怎么传进了她耳朵里。 王大妞正缺钱缺的求爷爷告奶奶。 她平日无事,不侍弄庄稼,不出门挣钱,反而相中了镇上的俏寡夫郎。 那俏寡夫郎勾的大妞神魂颠倒,早不知天地为何物,只满脑子想着和寡夫郎快活,竟起了娶人回家的念头。 寡夫郎妻主去得早,膝下一儿一女,被心狠的妻家赶了出来,留了女儿,不要儿子和他。 嫁出去的儿郎没有回家住的道理,他便在镇上租了个小院落脚。 靠找相好的养活儿子和自己,王大妞就是他相好的之一。 她提了娶寡夫郎的想法,当时两人正在床上好一通耍弄。 偃旗息鼓后,寡夫郎长臂揽着王大妞,嘴上倒没拒绝。 只坦明他家中尚有男娃抚养,叫他嫁她也成,拿五十两银子做保证,他便考虑嫁她过日子。 王大妞平日招猫逗狗,不通正事的她身上至多几钱。 五十两纹银,普通老百姓十多年的嚼用,王大妞不觉相好的敷衍她。 得了话,满脑子充斥着搞钱,这不这边刚起念头,那边风声立刻传来。 罩子猛然亮起的王大妞兴奋搓手,站起身的她嘴里叼着的草根呸的吐出。 她跃跃欲试地盯住了小凤村的方向,心潮澎湃的琢磨大干一场。 农家熄灯早,为了省油钱,乌家一样。 天刚擦黑,整个小凤村立刻陷入黑夜的寂静。 临到夜半,村里时不时传来狗吠,早早上床休息的村民眼睛不睁,嘴里嘟囔两句,翻个身睡着了。 乌钰儿睡得早,一场觉下来,朦胧间床上的人睁开眼。 床尾靠窗的位置洒下冷白月光,弯着脖子朝窗户瞅了眼。 抱紧被子准备再躺下的她睡意朦胧的眸子瞬间清醒,睁大,皱眉。 她听着窗外窸窣的声响,零零碎碎,像是...像是有人翻她家墙头进门。 来不及多想,轻手轻脚跳床的女郎君乘着月色抄起门后的竹竿。 院子里轻微的响动越来越近,乌家堂屋的门虚掩,不曾落栓,轻轻推门,吱呀,门开了。 小偷摸黑潜进来,她早打听好了,乌家女郎的屋子在东边,那里一定藏有银钱。 退一步讲,就算没有多少银钱,值钱的物件总归不少。 王大妞料事准确,嘴最硬的李兰生待妻主好的不能再行了。 梳妆台前的金银玉石随便拿样出去典当,绝对不止五十两纹银。 小偷刻意放轻脚步,来到东边厢房,她身体贴近木门板子,窃听里面的响动。 房内的人好似陷入沉睡,放心的王大妞靠着夜色的掩盖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进去。 “我打!” 早早候在门后的乌钰儿一边抄起竹竿狠狠挥下去,一边朝门外呼救。 “有贼,有贼,有贼闯门,快来抓贼啊!” 呼喊声霎时惊醒乌家一片,乌家三兄弟抄锄头的抄锄头,掂菜刀的掂菜刀。 不消片刻将小贼拿下,绳子绑住手脚,一切落幕。 附近邻居包括一墙之隔的乌爷爷乌奶奶,乌父去开门,呼啦涌进许多人,他们拿着木棍,举着镰刀。 “贼呢,贼在哪?” “他爷爷的,小贼别跑,胆子够大,居然敢来小凤村行偷,老娘搞死你。” 其他群情激愤的怒骂不一而足,而这时,小偷已经被乌家扭送至堂屋。 油灯点燃,不少闻讯赶来的村民眯眼一看,这不是隔壁村的王大妞吗? 两处村子离得近,上镇路上经常碰见,看清是她,小凤村的人怒了。 “王大妞了,王大妞,没成想居然是你,你跑我们小凤村行偷,你,你让我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等村长来了,直接扭送官府。” 听送她去官府,王大妞吓得不装死了,她连忙仰头请求,自己鬼迷心窍,以后绝不再犯。 乌家人哪肯依,乌钰儿从房里出来听见了王大妞的苦苦哀求。 女郎君面色浅淡,实在算不上好。 周围吵吵闹闹,她疾步向前拨开众人,堂屋的一干人等这才瞧见面色冷沉的女郎君,纷纷瞪大了眼。 深夜光靠油灯豆大的烛光照明。 屋里的所有人身上跟笼了层看不清的薄纱,脸色暗黄昏昏沉沉的看不分明。 但匆忙披着薄衫逐步靠近的女郎光辉照耀的如同屋檐外面的一轮明月,清白皎洁,如仙似神的梦幻之美。 众人惊艳痴迷的眼定在了她绮丽迷离的侧颜,上面鲜红的花枝蔓延勾勒,靡丽至极。 自摘了面具那日,乌家众人便劝慰乌钰儿。 言道出门在外戴面具就罢了,在家何必如此麻烦。 乌钰儿戴了面具多年,面上沉沉的感觉她不喜欢。 是以女郎在家时懒散了,成日露面在外,晚上出事,女郎面具不及戴,直接出来了。 “自古以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入室偷窃,心怀不轨,若仅凭三言两语便宽宥了你的罪责,法理的公道尊严何在。” 这时村长过来,看了看地上痛哭流涕的王大妞,又看了看面色凌然的乌家女郎。 女郎凌然的眉目画生得过于摄人,怔愣许久回神的村长,挥挥手。 知道此事恐不能善了,她招呼几名身强体壮的女郎将王大妞送去柴房,天大亮便报官处理。 天刚亮,乌大和村长带着几个人扭送王大妞去了镇上。 这日开始,不请自来上门拜访乌家的左邻右舍瞬间多了起来。 白日乌家院内坐满了听得消息,前来关心的人,而这些人大多是昨天晚上那批。 “今个才听咱们婶子提起,这贼人直接去了钰儿的屋子,天可怜见小女郎肯定吓坏了。” 说着压惊的鸡蛋不由分说地塞乌父的手里。 “小女郎年纪不大却经受这些,是不是休息呢?咱家没啥好东西。 我这去年杀猪做的腊肉,听说女郎君喜欢吃送点过来。” 说着连篮子带篮子里的肉,怕乌父客套不收,话音落下,直接了当放地上了。 乌父苦笑。 后面又来了一群,话里话外无外乎忧心他家姑娘受惊受怕,比他这个做爹的操心多了。 一个个比自家闺女还上心,片刻功夫,院子地上东家的果子,西家的腊肠,零零碎碎,七七八八装满了。 第17章 倒霉的妻主17 路家住的远,得了消息,掌厨的小郎君脸刷白。 灶台前手中持着的勺子失力猛然落地,惊起一声闷响。 路生平若无所觉,面色惶惶的小郎君锅灶的火不顾,急惶惶出门。 面对面碰着进门看饭的姐姐,撞得朝后退两步的路家姐姐抬头。 “使了多大的力,在家跑这么快作甚。” 话音未落,按门上,站稳身形的女郎扭身望去,弟弟的背影捉不到的女郎嘀嘀咕咕回头。 路生平满脑子装的全是乌钰儿,面色煞白的女郎哪遭过这种事,只怕惊了魂,人都吓傻了。 气不带喘一路火花带闪电,进了乌家小院。 院内叨扰的客人刚走,松了口气的乌母背身收拾满院子的板凳。 喘着粗气的路生平缓步凑近,弯腰的她听声看去便看见小郎君面色潮红,呼吸不匀的狼狈模样,应是一路跑过来的。 进了院门,小郎君的长眸有自己的想法,视线止不住东边厢房瞅。 直起身的乌母见他这副神思不属的着急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 恐怕得知了乌家的事,同其他邻居一般忧心,过来瞧上一瞧。 于是便扬笑招呼小郎君进门。 昨夜惊扰夜半,乌钰儿休息不佳,加之她性子腼腆最怕应付家里来客。 乌母最知她性子,便叫她回屋休息补眠,补了个回笼觉。 透亮的窗户,院外安静无声,猜人走光的小女郎起身拢了件罩衫出来。 “家中出事,劳烦路家小子过来一趟,你乌叔叔领着三个哥哥押送那贼人去了官府。” 佯装耐性,沉着性子抿口水,生平想知道的却不是这个。 他惦记关心的不足为人道,幸好,乌母言笑侃侃。 “钰儿也好,不过我见她昨夜休息的不好,如今应该~” 话未完,东屋紧闭的房门从里打开,震得放下碗的小郎君双肩微动。 鼓噪的胸膛心脏跳动的声响充斥耳膜,不待勉力维持镇定自若的路生平回头。 后边的女郎先走上前,入座与他隔了桌子的对面。 年轻的女郎出来的急,或许想不到家里留了外人。 满头乌发仅用绸带松松拢于脑后,单薄衫裙外拢了件青绿色罩衫。 见有人来,她举目看去,眉如远山,眸似冷月,清冷若仙的长相。 偏偏半张美人面开满了殷红靡丽的花枝,于是圣洁的白泼洒了浓稠的艳。 一方圣洁如雪似月,一方妖艳如花似锦。 路生平不是第一次看她不似凡人的靡丽容颜,心依旧被这样如仙似魅的美貌撩拨的口干舌燥,心跳如雷。 他不是多言的人,但面对眼前的女郎嘴边的话吐露不净地往外掏。 关心她受了惊吓没有,见人无事,又聊了聊村里旁的趣事逗姿态懒懒的女郎开心。 她抿唇一笑,他的心都快化了。 男男女女,乌母在旁,路生平不能多待,虽然他恨不得待到天荒地老。 送走了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小郎君,那边知道消息的李兰生坐不住了。 “什么!” 椅子因着郎君猛然起身的动作,向后带动划拉刺耳的摩擦声,李兰生若无所觉。 他怒目圆瞪,怎么都料不到穷的鸟不拉屎的小凤村居然出了偷盗贼,偷自己妻主家去了。 男人又急又气,气急之外最担忧的便是他妻主的安危。 好在平平来之前打听好了,他告知男人妻主无事。 男人心里的担忧依然平复不下来,这时候记不得和妻主赌气的李兰生疾步出门去了乌家。 “我瞧路家这小子是不是对你关心过盛。” 厨房做饭的乌母咋想咋不对,她家跟路家的恩怨抛开不谈,路家小子性子绝不是自来熟的主。 这几日来得勤,觉出味的乌母灶上煮着的饭不管,她来到闺女东屋,话不过脑直白吐露。 吓了乌钰儿一跳,真心觉得母亲多想的她好生费力解释。 自觉自己搭救小郎君,人小郎君记恩,如今担忧恩人出事多关心些正常。 乌母听得半信半疑,若照以往,她绝对不会多思多想。 问题...瞥见女儿那张嗔也含情,怒也含情的面容。 敛下欲言又止神色的乌母,她自知毫无凭据妄自猜测有辱小郎君名声。 不再多言转而话絮其他,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以为乌父一行人转而回家的母女俩起身迎了出去。 兴冲冲疾步迎出门的两人同神色匆匆跨进门的李兰生主仆在院内撞个正着。 两方人愣在原地四目相对之间面面相觑地打量,气氛凝滞,一时间谁也没先开口。 乌母连着几天不见女婿,陌生的开不了口,心里思量话头。 抱臂站在院子与人面面相觑的乌钰儿则是完全不想搭理人。 至于平平和他前方僵直身形不愿不语的主子爷,则完全被前方别开脸不看他们的乌钰儿镇住了。 眼前这人貌若仙神之盛,又有山间精怪之妖,美得过于流光溢彩,不似凡人。 平平自认伺候皇家主子见多识广,宫里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三皇女引得京城无数儿郎倾心折腰的美貌。 同眼前这位女郎的绝世容颜没法比,萤火之辉,怎敢与皓月争锋。 只是,只是,乌家何时出了位如此貌美脱俗的女郎,之前怎么无缘得见。 美貌糊住的脑子看了半晌总算开始运转,平平本来瞪大的眼突然瞪得更大了。 他盯着不远处貌若仙神的绝美女郎,她立在那什么都不用做,全天下的目光便会齐聚的人儿。 喉咙紧张太过,发出‘赫赫’的闷声,不待他吐出心中震惊万分的猜测。 乌钰儿耐不住性子,靠近的她率先开口打破了当下的安静。 “你怎么过来了。” 干巴巴的语气不带情感,却激的愣神许久的李兰生生生打个激灵。 片刻,总算回过神来的他垂下脸磕磕巴巴的回话。 “我过来,我过来看看你,看看你怎么样了。” 不同于身后平平慢半拍的反应,凭借敏锐的直觉瞬间认出人的李兰生别扭病又犯了。 “怎么你出了事我还不能过来看看吗?”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莫名遭遇责问的乌钰儿,抬眼瞧着理直气壮满眼诘责的李兰生。 不明真相的见他这副作态,恐真以为两人做了真夫妻。 新婚当夜被男人端着张倨傲的脸警告一番不许痴心妄想的乌钰儿。 无语盯着入戏太深仗着夫郎身份缠问她的郎君当场无语,沉默半晌,老实人一句话被堵的吐不出口。 第18章 倒霉的妻主18 “什么!我不回去,我在家挺好的,你看也看了,你自己回去吧。” 屋里不方便两人谈话,顾不得乌母多想,将人拉院外旁避人的小道,乌钰儿憋许久的话囫囵出口。 看着男人不好的面色,深深吸气的乌钰儿试图讲理。 “你不会忘了成亲之时的约定吧。” 眸子回转观察眼四周的乌钰儿下意识压低了声,哑声道。 “我们不是真夫妻,当时说好了谁也不过多插手谁的生活。 以后我找了合心意的人,咱就和离,你忘了不成。” 听了没心肝的女郎摆明撇清关系的言语,气息激的紊乱。 乌钰儿见高傲的郎君似被她气得不轻,闭目平气,随即他睁开眼,眼里火光四射,嘴边咬牙切齿。 “谁,告诉我是谁,谁勾搭的你,你看上了谁。” 平复情绪失效的郎君自觉头上绿油油一片。 气急败坏的他双臂化身钳子,不等神情错愕的女郎反应,死死钳住女郎的双臂。 不容她有片刻逃离的机会,只瞬间,双目血丝如蛛丝缠绕的李兰生把人硬生生拉着贴近自己。 枭视狼顾的长眸定在妻主惊魂未定的煞白面容,满是恶气的他早忘干净之前的言论。 他只恨自己一时心软酿下大错,放他貌美如花的妻主出门。 妻主无辜,定是旁的小郎君见他妻主貌美故意放下身段勾搭。 不怨妻主,要怨就怨那不守夫道的山野小子。 也怨他,怨他心高气傲,不懂曲意逢迎,才叫外人拢了妻主的心。 不怨她,一点不怨她! “李兰生你发什么疯,快松开。” 被人制住膀子,进退不得地拉近,推拒反抗不能。 李兰生怒急之下气力很大,瞧着眼圈发红,恨得咬牙切齿的小郎君,只觉莫名其妙,不解其意的乌钰儿。 “你有病啊,我找不找关你屁事,就算我找了,我不违背良心,也不违背道义。 成亲时讲得明明白白,你这番缠人作态给谁看的。” 她平了平气,接着又道。 “给我吗?容我提醒李大少爷一句,当初是你言之凿凿的定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你告诫我谨守身份,别妄自生情。” “乌某自认做的很好,遵守了我们的约定,怎么,你打算违约吗?” 鼻头酸涩的厉害,乌钰儿冷声的话使他莫名胆怯。 仰头不敢看近在咫尺的妻主脸上的冷色是否同她嘴里的话一般冷。 李兰生抽了抽鼻子,突然瓮声瓮气,放低了声线,很卑微道。 “如果我违约,你会试着喜欢我吗?” 她抗拒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男人佯装看不见,看不见她冷漠的态度,看不见她冷冷的眸子望向他时不含一丝丝的男女之情,如同看陌生人。 乌钰儿是个很理智的女郎君,新婚前她承认当时自己对未来充满期许。 虽然两人没有感情基础,但娶了人。 当时的她想男子在这世间本就不易,她和夫郎虽婚前找不着培养感情的机会。 没关系,婚后,她对他很好,很好,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他会看见她的真心。 结果,迎头冷水一兜落地,大婚之日满怀未来期许的女郎君进了她和他的婚房。 墙上映着喜字,自己掀了盖头的小郎君目光凌厉看过来。 乌钰儿现在都印象深刻,冷冷的,倨傲的,里面有嫌恶,有审视。 冰冷的长眸竟找不着一点软和的东西,他看她像蝼蚁,像死物,就是不像人。 明明她是个人啊! 明明她是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人! 所以,凭什么! 时至今日乌钰儿依然不后悔当日的救人之举,她只后悔自己太草率。 她应耐心问问小郎君的,应该好好问,问清楚,他若不愿嫁她,没关系。 她若早知小郎君这般有权有势,有本事抵御外面的流言蜚语。 她肯定不攀这支人人眼里羡慕的高枝,谁想攀,谁攀,反正她不攀。 李兰生抓着妻主的手臂不放,他怕自己这一放,以后就抓不住了。 鼓起勇气出了声,几乎袒露心扉的言语。 顾不上心底紧随而至喷涌而出的羞涩,他扣紧了手,垂颈满是期待的目光落在身前沉默不语的女郎身上。 女郎似因他的话陷入了回忆,李兰生不敢打断,他耐下心神,静等了等。 村边的泥土小道,高大俊美的小郎君近贴无比美丽的女郎,流露殷殷切切的眼神笼罩她欺霜赛雪的肌肤。 燎的人面颊生疼,乌钰儿抬头迎着低头不语的小郎君热切的眸子。 此刻她清透的瞳孔映着他的面庞,李兰生勾了勾嘴角,抿紧的嘴勉强放松了些,他太紧张了。 “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不合适,算了吧!” 她话音落下的嘴被不想听,不愿听的李兰生倾身落下的唇堵死。 嘴里呜呜咽咽再也吐不出叫他心疼的话。 李兰生的唇生得薄,平日示下,唇齿开合显得薄情寡义,冷冰冰的。 实际亲身感触则不然,唇薄而弹。 冰山下的火种燃烧勾缠起人来,直捣黄龙,打着卷,一圈又一圈,吮的人脸红心跳。 推推不开,捶击胸口的拳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无力,直至散开力道,无力垂下。 条件反射将人搂入怀中,手臂霸道横亘乌钰儿纤细腰肢的郎君,手里的力道更紧了。 又紧了,用不知餍足的近乎将人揉进自己身躯的力道。 不分你我,永不分离才好。 小道很安静,细细听来又不那么安静。 过了许久,以口封口的李兰生满足了,索取索求够了。 男人这才缓缓撤出女郎蹂躏殷红的唇瓣,临出门前不忘回来啵唧一口。 乌钰儿喘着气,还未缓过神,他已经揽着她的腰,与她面贴着面,鼻蹭着鼻,他语气宠溺平和。 “你不试试怎知我们不合适,我看我们最合适了,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爱侣。” “妻主,你说是也不是!” 第19章 倒霉的妻主19 捂胸喘气的女郎浸润潮红的肌肤,面羞若桃花,映着半面红霞花枝,看的李兰生心神荡漾。 他养尊处优的手揽着妻主的腰肢,不顾她反对的神情,情难自已地勾缠妻主松散拢后的乌发,一下一下。 反正他有的是耐心和她耗着,俊美的郎君唇角融融笑意。 目不斜视向下落在妻主面上的眸光却深沉似海的笃定,她是他的妻主,他是她的夫郎。 心甘情愿也好,被逼无奈也罢,日子久了,外头的烂花烂草拢了心的小妻主总会意识他的好。 他有能力带给她的绝不是眼前一星半点的好处。 权利,地位,财富,这些旁人求知若渴的外物,外面那个野男人给得了吗。 只有我,只有我拥有将一切你想要的供奉到你眼前的能力。 所以,我的妻主,看看我吧,爱上我吧! 回过神,别扭地别开脸,满目抗拒推开李兰生退出男人怀抱,迫不及待像躲瘟疫一样背身抛开李兰生。 几步退开,躲得远远的乌钰儿面色难堪。 袖子一遍又一遍擦着殷红唇瓣的她自己避开了李兰生那双笃定无双的眸子,她跑得飞快。 两人都不曾注意不远处的转角隐隐露在外面的白色袍角。 过了好一会儿,留在原地的郎君随着小女郎跑走的方向追去。 细窄的泥土小道轻易被人遗忘,这时躲藏暗处许久的路生平脚步徐缓的从角落走出,现出了行踪。 依稀看小郎君的手里提着篮子,里面放着乡村野医开得安神药。 仅过来见一面依旧无法扑灭路生平的担忧。 神思不属满脑子装满乌钰儿的小郎君,回忆着小女郎发白的面色,画面一帧一帧闪现。 女郎一定被吓坏了,他回家待了不到一刻钟,便匆匆出了门。 忙的饭都来不及吃,买了安神的药家也不回,直接马不停蹄的来了乌家。 没想到,无意听得这么个隐秘。 干净清秀的小郎君怔愣的目视刚才乌钰儿停留的地方,眼眸亮的发闪,涌现层层奇异波光。 “假成亲,原来是假成亲,哈,那我,那我也可以啊。” 刻意压制过高的情绪,男人低哑的嗓音断断续续,让人听的莫名糊涂。 不过他话音透露的魔怔调调,就是种失控了但努力克制,可惜克制的不成功。 激动的声线发颤,语调近乎不成形。 路生平呆立路边好久,清风扑来,哼着小调路过的村民抬眼一看。 哦豁,路家小子站在小道中间跟个木头棍子杵那一直不走。 他看了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等相熟的村人开口。 转过头的少年郎嘴角压不下去,满面春风得意的抢先开口打了招呼,随即像一阵狂飙的风一样吹远了。 目送兴奋的得不到宣泄的小郎君离开,无语挠头的村人。 “嘻,不知道的还以为路家小子成亲了呢!” 跑回家的乌钰儿气坏了,整整半日不给随后跟来的李兰生好脸色。 冷漠的少年郎不在意,他激的开窍了。 英俊的面不再倨傲,而是挂上有礼温润的笑,妻主对他甩脸色,拉脸子。 意图将妻主外放的心拢回手中的李兰生委屈巴巴落下刚撩起看人的眼皮,捱不过几息功夫。 收敛了妻主冷待带来的伤心难过,没一会,又重振旗鼓,眼巴巴追在冷脸的妻主屁股后面黏人。 嘴里黏黏歪歪。 你渴不渴,你饿不饿,你无不无聊,我们驾车去镇子逛逛。 妻主根本不搭理他,头次缠人飞速掌握精髓的小郎君不气馁。 见乌钰儿又一次无意识朝门外看去,李兰生眸子亮亮,挪坐妻主身边。 乌钰儿斜了眼不知抽了哪门子疯的李兰生,随后嫌弃起身坐到了院内的板凳。 她想,板凳小,他怕不用和自己挤了。 是的,乌钰儿根本没将李兰生袒露心意的话放在心上,她全当他放屁。 她刚坐下,安静不到一会儿,屋里那个看不清人嫌弃他的青瓜蛋子,颠颠追了出来。 耳朵动动,听见背后靠近的声音,心里烦,面上不耐的乌钰儿鼻子哼哼两声。 乌母和平平两人早有眼色出门了,啥时候回来不清楚,家里就她俩。 “要不我们驾车半路迎迎爹和哥哥。” 瞅瞅啊,多能屈能伸的小郎君。 爹,哥哥,若她记忆没错的话,李兰生之前可一句没叫过。 被缠的烦了,乌钰儿根本懒得搭理身后某人。 没听见一样坐在那,临近中午,乌父等人押了王大妞归来。 进门看见女婿来了,面上不说,心里难得开心。 女儿,女婿搞不清为啥闹矛盾,如今女婿来了,自动摆台阶让女儿下。 乌父中午吃饭心里痛快,摆上了酒邀女婿,儿子一同畅饮。 往日不怎么给面子的女婿这回特给面子,起身为岳父斟酒,其余三个哥哥也没落下。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唯一不好的点,乌老汉的女婿酒量不好,喝了两杯人就晕晕乎乎的醉倒了。 竟不顾脸面当着饭桌众人缠磨起妻主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无法想象外面冷傲的小郎君,内里居然黏妻主黏的厉害,当真人不可貌相。 乌钰儿被人拽住手臂不放,那恼人的鼻息扑腾的热气一波波不间断扑她脖子,受不了。 凝眉侧颈躲避的乌钰儿听着钻进耳边,家人笑意的调侃。 “真看不出来,背地里妹婿这么黏妹妹的吗?” “嗨哟!你懂什么,成亲了以后,估计你比兰生还要黏你妻主呢。” “新婚小夫妻吗?正常,正常。” 而行为越来越大胆的小郎君真醉了,还是借酒装疯,抿唇不语的乌钰儿辨不出。 李兰生皮肤白,酒劲上头,脸臊得通红。 埋人颈窝休息够了,抬起脸,嘴有意识朝人脸颊够,嘬两口,笑笑。 嘴里一股子酒气夹杂自身的冷香,摸摸索索的眼上了乌钰儿不耐抿紧的唇。 乍起火光的李兰生盯着那抹殷红娇滴滴的唇瓣,出了神,片刻入了魔地捧着妻主的脸扭着往自己嘴上碰。 饭饱酒酣的乌家众人。 眼珠子快瞪出来的乌家兄弟。 脸喝得红红,觉得女儿受欺负,起身撸袖子揍人的乌父。 最后还是捂着嘴,瞪大了眼的乌母看不过眼。 招呼乌钰儿哄着自己喝醉酒,发酒疯撒娇的郎君回屋休息,别在这丢人现眼。 没见乌父上手举过头欲砸来的板凳吗? “放下,放下,你想干嘛!不是你招呼女婿喝酒吗!在这发的啥酒疯,我看你以后还敢喝酒不!” 身后传来爹爹哎哎呦呦的求饶,估计耳朵叫母亲扯老长。 嘴边的笑意刚要起。 第20章 倒霉的妻主20 “妻主...妻主,你,你可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女郎。” 乌钰儿力气不小,奈何醉酒生疯的李兰生不配合,她真想把他扔门外不管了,无奈身后爹娘哥哥都在。 两人拉拉扯扯进屋,李兰生半个身子架在她肩膀,好不容易使尽了气力,颠颠倒倒把人倒在了床上。 床上撑着手臂起身得空喘口气的乌钰儿瞅着下身闹腾搂着她脖子不放的李兰生。 没成想醉酒的他这么缠人,往后撑了撑,甩开挂在脖子的手,还没来得及起身去关门。 倒在榻上醉眼朦胧的李兰生哼哼唧唧的紧随而至,得,圈脖子的手改圈腰背了。 来不及防备,被人圈着腰带着背压回去的乌钰儿翕动的鼻孔。 脸糊醉鬼胸口趴着起不来的她,真心觉得男人故意找茬。 他就是故意的。 “妻主,我爱你,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别不要我!” “外面的小妖精有什么好的,有我长得好吗,有我有钱吗?” 此时此刻李兰生果真像个真爱妻主被人拐走的委屈郎君。 醉酒的他睁开不甚清明的眼,说到深情处,被辜负至深的小郎君抽噎着鼻子。 “他会给你买漂亮的衣服吗?他会送你好看的首饰头面吗?他有本事让你住大宅子吗?他有本事找人伺候你,让你过好日子吗?” 贴着胸口听着男人嘴里哼哼唧唧的抱怨,攀比,忍不住开口堵两句的乌钰儿。 “他脾气好,对我百依百顺,我就喜欢那样的。” 两人贴得近,春日靠近夏日,天气热,衫子薄。 趴小郎君身上的女郎分明感觉她赌气的话音还未落下。 床上男人身上的肌肉明显僵直后,鼓鼓的,眸子眯起,侧听李兰生胸腔热血沸腾的躁动。 乌钰儿;“你不会装醉,故意找我事吧!” 男人不答,身体用力,一个反身攻守异形,翻天覆地。 突然被人压在身下的乌钰儿整个无语凝噎,她倒要看看某人还藏了多少花招。 “我乖,我最乖了,我听话,我最听话了。” 听了男人嘴里的话,乌钰儿兴味挑眉,合着之前听不懂全特么装的,这不回答的很准确吗。 “既然听得懂话,就起开,听见没。” 她看压在身上不愿起身的小郎君,被激的眼睛红红的看她。 眸子水波荡漾,快,快被她欺负哭了。 李兰生让开眼,不让妻主发现他泛红的眼眶。 虽然他难受的快哭了,可他要面子。 在喜欢的人面前更注重尊严的他乳燕投林,脸猛然扎妻主脖颈窝,不让她看。 两手也不闲着,一手抓着一只妻主的手腕,紧紧按在被褥上,不容她反抗动弹。 明明是把控全场的主导者,掌控者,低垂脑袋埋人身上不动弹又像渴爱,求爱不得的可怜人。 没把握得到人家的心,知道自己多不着人喜欢。 惊惧,害怕人跑了,只能牢牢抓住人不放,生怕错眼不注意人就跑了。 “我真的喜欢你,好喜欢你,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比他更好。” “我可以学,我可以学着温柔,听话,我可以学着对你百依百顺,我会做的比他好,真的,你相信我。 “真的!我保证。” 信口胡诌的话,趴她身上哭哭唧唧的小郎君不仅当真了,还成了心尖刺,字字句句都要和莫须有的他比。 乌钰儿此时很冷静,冷静到一点没把小郎君掏心窝子的告白当真。 她依然清晰记得小郎君高傲的模样,与此时此刻的卑微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那时有多高傲,有多目下无尘,如今求爱就有多卑微,多难受。 以前李兰生的眼里装不下他被迫娶来的妻主,一报还一报,现在他的妻主就有多听不进他的话。 他说再多,真的好,假的也好,乌钰儿铁了心不当真。 醉酒的李兰生睡了一觉,醒来暮色降临,见不着人,躺床上的小郎君掀开身前的薄被,起身下榻穿了鞋就出门找人。 从东屋抹到厨房,遇见了乌家三兄弟,以及乌母。 一路得了三张意味不明的笑,他顾不得分辨。 徐徐步伐变快小郎君睡醒了见不着自己妻主,心里空荡荡的,又怕。 虽然摸不清怕什么,当他倚着灶房的门板眼神触摸灶房忙碌的妻主。 那一霎那,抱臂斜靠的男人单单盯着妻主的背影,将才空荡荡的胸腔立马压实在了。 他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 这期间,打水进来涮涮碗筷的乌大。 高猛的汉子端着盆水打门边喂蚊子的李兰生身边擦过。 灶房的门窄,擦过去的大舅哥放下挤得晃荡的水盆。 实在想不出妹婿生啥疯的大舅哥喊了声妹妹,妹妹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挥舞炒菜勺挥舞的热火朝天。 乌父负责烧锅,他妹忙碌的空隙不忘扭头回应他。 迎着乌钰儿火光映照的闪闪发亮的眼珠。 乌大这个老实,心胸开阔的汉子头次觉得找个太黏人的妹婿,对他妹妹到底好是不好。 想法一闪而过,上前接过妹妹掌厨的位置,闷不做声的汉子不忘指了指门外。 乌钰儿撩起眼皮看了过去,化身望妻石的小郎君立马紧张站直了身,正经的像接受检阅。 乌钰儿不想搭理,回转的眸子瞥见乌父兴致勃勃眼,得,不搭理不行。 无奈抬步过去,李兰生瞧着靠近的妻主,紧张的呼吸发紧。 他本能眨眨眼,妻主已经来到他眼前,他听她关心的话。 “喝了那么多酒,不多睡一会儿,傻站在这喂蚊子吗?” 她关心我!她关心我!她关心我! 妻主在乎我!妻主在乎我!妻主一定特别在乎我! 哦豁!打了鸡血的少年郎眼睛锃亮,他又鼓起了勇气,整个晚饭化身小尾巴,跟屁虫。 妻主拿筷子,他端碗,妻主盛饭,他接碗。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有眼色,眼里有活的李兰生,像摇着尾巴献宝讨好的小狗狗,热情开朗极了。 第21章 倒霉的妻主21 冷漠小郎君变身黏人小狗,看的乌家人从开始的惊奇稀罕变成后来的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这不,半晌午,由春转夏,天儿渐渐热火。 穿着薄薄衫儿的乌大窄袖撸老高,太热了。 乌母嘱咐乌大将灶房一早煮好消暑的绿豆汤投井冰镇,抹着汗水的他手脚麻利。 一会功夫不到,干完跨步冲屋里跑,没办法,外头日头毒的晒死人。 老实汉子刚踏进堂屋,进了阴凉地,没来及喘口凉快气。 东边厢房这边门好似关不紧,虚虚掩掩的门缝断断续续露出独属于小夫妻的喁喁私语。 “你跟我回庄子吧,嗯~” “咱不生气了行不行,我这两天表现应该可以吧,你气若是没消,回去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好不好!” 天儿热,窗子特意敞开透风,凉而舒爽的风穿屋而过,刮人脸上身上很舒服。 乌钰儿本来坐在床上,无奈大热的天缠磨消耗她的李兰生半点觉不着热。 她走一步,他后边跟一步,她坐床边躲热,他一刻不闲跟过来。 压着她身边的竹席坐下,外头烈日正浓,胳膊贴胳膊算了,她勉强忍耐。 谁知小郎君哪里学来的,胳膊贴着不成,揽着她的腰肢哄她回去。 热气哈乌钰儿白生生的颊侧,半张蔓着鲜红的花枝的美人面。 不知外头的日头烈,还是少年郎糊了大片的热气烫,烘得脸红透了。 “我不回去,你要是忙你自己回去吧。” 缠磨的不耐烦,乌钰儿甩手离开,坐在了桌边。 男人垂落长眸,沉沉落在落空留不住人的手臂,修长有力的手掌试探地抓了抓,自然什么都抓不到。 李兰生又一次告诫自己再忍忍,他犯了错,妻主生气甩脸子给他看不是应该的吗? 她怎么不对旁人甩脸子,只对他,还不是因为他是自己人,是她主夫。 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成日哪有不吵架闹脾气的时候。 在妻主那讨不着好,深受冷落的郎君短短时日就已自动研习自己把自己哄好的独家技艺,当真可喜可贺。 最近京畿来信频繁,李兰生不难猜出恐怕大局尘埃将定,他回京一雪前耻指日可待。 往日日夜期盼的结果,如今事到临头李兰生却失了以前的畅快。 他忽然好似不怎么惦念回京了,事情并不以人力所扭转,京城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不便在乌家处理,哄不来妻主的郎君蔫巴巴回了宅院。 临走前,给她拉到门前好生叮嘱一番,不回去没关系,我天天过来。 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纵容样,明明离得很近,村里到村外的距离,用得着生离死别的吗? 好不容易送走了难缠至极的李兰生,如今只盼着小郎君早早想开,早早归家,两人各过各的安生日子。 世事又怎能尽如人意。 李兰生一走,乌钰儿快活的如同放飞的鸟雀,挥舞着双翅,扑腾扑腾。 虽然李兰生每晚必回来,不过地位轮流转,他打地铺,乌钰儿睡床。 哪怕回来打地铺,小郎君依旧像得了好地盘,天天不辞辛苦过来占地方,晚上睡得美滋滋。 白日天热,乌钰儿喜欢去村头的大树下乘凉,那儿风凉习习的。 村里的娃儿下午不睡觉也习惯过去乘凉,找乌钰儿一起玩耍逗乐。 这天吃了午饭,挥别父母的她搬着张小板凳溜溜荡荡地去了村头。 本以为会碰见玩好的小娃儿。 结果,远看树下站着的熟悉身影,脚下一顿的乌钰儿瞧着小郎君张望着路口对她笑笑。 清风掠过,卷起鬓发,缓缓靠近,树下除了路生平之外,再无其他。 阳光照耀下眯眼客套的女郎。 “路郎君怎么在这,路小满他们呢。” 注意避讳,不打算坐下的女郎手里拿着板凳,想着找两句话应付应付场面,客套两句就走。 “那日我听见了。” “啊!” 乌钰儿走近后,舒展笑笑的小郎君似羞赧,似胆怯地垂头。 不敢看近在咫尺的心上人那双午夜梦回扰得他寝食难安的一汪水眸。 看了,嘴边打了千万次腹稿的话就怕七零八落的成不了形。 定在乌钰儿干净的鞋面,鼓足了勇气的小郎君。 掏出了怀里缝缝补补了几个日夜的荷包不由分说地抬起女郎的手,硬塞进她手心去。 路生平的手心垫乌钰儿的手背,她清晰的感知他手心的薄茧刺刺挠挠的,指尖颤颤的乌钰儿有点痒。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去,我去给你送安神的药材,就听见你和李郎君的谈话,我不是故意的。” 他握着她的手不放,而她盯着自己手心的荷包满目茫然不解,似是努力辨别他没头没尾的话。 安静了片刻,乌钰儿抬头对上少年郎紧张的眸子。 “你都听见了啊!那麻烦你保密,我和他不想把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 你知道的,我不想父母为我而忧心。” 路生平:“我不会,我保证守口如瓶,我不会说的。” 得了路生平语气坚定的答复,舒了口气的乌钰儿这时终于有空解答其余疑惑。 她看了看手里的荷包,很精致,绣的莲花并蒂,上面用扁红色的小绳打了络子方便挂在腰上。 乌钰儿指了指手掌的荷包,她以前只听说男女谈情,若谁家小子喜欢哪家的女郎,要不送簪子,要不送荷包。 路家郎君送荷包给自己,饶是性子大咧木楞的乌钰儿面对小郎君近乎坦白心意的举动。 这时才觉得荷包烫手的小女郎。 “你收回去吧,我不能要,我真不能要。” 葱绿生机的大树如同大大的伞,树荫漏的点点光芒落在惊吓推拒,慌忙摇头的小女郎俏白皎洁的脸颊。 她惊慌地睁大了眼,眼珠子水灵灵看着他。 好像他是给她造成困扰的人。 要不是他抓紧了她的手腕,一手盖在她手心,隔着荷包压实了下去,不容她将手中的烫手山芋丢出去。 自己辛苦制备好几个日夜的礼物被心上人推拒不要,路生平闪烁亮光的眼有那么瞬间的黯淡。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心情,以女郎不容拒绝的坚定将荷包推了过去。 第22章 倒霉的妻主22 “你和他不可能,我和你难道就没有可能吗?李家郎君性子我有所闻,他性子高傲,一开始我便知晓你和他不是一路人。” “我和他不同,我性子如何,待人接物如何,咱们同村近二十年我想你应最为清楚。” “你反正和他成不了,何必顾忌这么多呢。” “他并非池中之物,终有一日会离开小凤村,你愿意抛弃父母随他而去吗?” “他迟早要走,你则迟早再婚,如不慎再找个李家郎君这样的可怎么好。” “你我知根知底,我们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吗?”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得时候怡然自得,回家的时候满怀心事。 不可否认路生平这番说得有理有据,戳到了乌钰儿的心坎里。 她不相信李兰生的甜言蜜语,两人从来不曾处于同等地位。 高位者赏赐给予低位者的爱,给的大方,收的也痛快。 乌钰儿不会赌他虚无缥缈的真心有几何,能维持多久。 她在乎的是他们一家子日子过得平稳才好,而李兰生对于当下的乌钰儿,他代表不安定,不平稳。 她巴不得他快快回他的富贵窝,早早把她这个乡野村姑抛掷脑后。 往后日子,她过她的独木桥,他走他的阳关道,彼此毫无牵扯才最好。 晚饭过后,天全黑了,忙碌了一天的李兰生打庄子归来。 打着哈欠的乌二光着膀子披了件盖肩的衣裳给他开的门。 乌二睡眼朦胧,擦身进门的妹婿神色疲惫,黑夜张了张嘴,想关心两句。 门带上,一转头,人早跑远了,他嘴里关心的话没机会出口。 想着明天给妹妹知会声,好好关心关心自己夫郎,他这个做哥哥能少操两口子的心就好了。 东边早熄了灯,李兰生摸黑悄悄压低了脚步进门。 顺手带门的他照旧先靠近床榻几步,借着窗外冷白月色,背对着他的小女郎团缩成一团。 身上薄薄的单被让怕热的女郎任性踢一边,她怀里抱着揉巴成团的被褥,侧脸抵着压在身下的被子,睡得好梦正酣。 黑暗中轻手轻脚地换下白靴子,沉吟良久,最终无视了床外乌钰儿上床前为他打好的地铺。 趁人睡觉之际爬床的少年郎平静的面上不见丝毫羞愧。 手臂越过乌钰儿,掏了背对他的小女郎怀里的薄被。 小心将人转过身来,正对自己才肯罢休,手臂搭在熟睡的妻主腰侧,一把将人捞怀里抱住。 李兰生揽着妻主,他垂下眼眸,盯着失了薄被,怀中空空的女郎不自在的黛眉微蹙。 落空的手下意识朝四周虚虚打捞,手捞到面前的一抹墙。 抱着墙壁心满意足朦胧大觉的乌钰儿,徘徊不走的视线停留了许久许久。 手臂支颐脸侧,想到今日皇姐快马加鞭送来催促他归京的信封,嘴边荡漾的笑霎时收敛了许多。 黑夜总有股特殊的魔力,它加重孤独人的孤独感,彷徨人的彷徨,不自信人的自卑。 以及唤醒人隐匿于心底不肯对外人道的脆弱。 “你愿意同我一道归京吗?” 李兰生这话问的不确定,他心里清楚,若当着清醒的女郎询问。 女郎大概会仰着她皎白非常的小脸,一点不对他期盼的答案留情面,不留情打散他的幻想。 大概不愿意的吧。 她一点,一点不把他放心上。 又怎会心甘情愿陪他背离家乡,远赴京城呢。 饶是如此,不愿面对现实,或许准确形容,不愿面对冷漠的妻主。 选什么都不选他的妻主,李兰生自己骗自己。 他一字一顿,手指缠绵地绕着妻主的丝缕乌发打圈。 一圈又一圈,缠绕了又松开,松开了又缠绕,如此往复。 “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我去哪,妻主就跟我到哪,好不好。” “钰儿知道的吧,我离了你可就活不了了,你心这么软,一定不愿背负血债对吧!” 他掩不住惊惶的喃喃自语,身下的玉人睡得倒是香甜,哪里感同身受李兰生的惴惴不安。 第二日吃了饭,乌钰儿想着去找李兰生说清楚道明白两人关系,掰扯明白了回复路郎君。 不愿不明不白拖拉的乌钰儿。 不可否认路生平的提议很诱人,他摸准了乌钰儿怕麻烦的性子。 乌钰儿这人有点好,犯了一次的错误,她会竭尽全力避免第二次。 在她看来,和李兰生匆匆忙忙的成亲便是她人生犯的大错。 而为了避免再次犯错,她第二次成亲必选择熟悉脾气品性,家境相等的清白人家。 路生平拿捏了这点,但他料错了一点,乌钰儿她道德水准定的高。 心动是心动,但一切得等她和离了再谈,要不对小郎君的名声不好。 想到当初李兰生允诺,她若喜欢了谁家小郎直说,两人直接和离。 这句话记得清楚的小女郎事不宜迟,写了封和离书,竟直接寻人和离去了。 平平得了门房禀报,家里的女主子回来了,料定主子爷得了消息一定开心。 他不敢多有耽搁,忙进屋通报去了。 果然不出平平所料,对案上信封沉吟许久的李兰生听乌钰儿来了,大喜过望。 两人自那次吵架,冷战过后妻主就没踏进过门,现今过来,莫不是知晓了他的好,特地过来和好的。 想得美,撂下信封,一阵风刮出了屋,那边乌钰儿过了正堂,正巧与他碰见。 “你有事与我交代。” “你有事同我讲。” 坐进了屋,仆从上了果盘点心并茶水,随即有眼色的躬身退下。 徒留两人对坐沉默良久,乌钰儿盯着茶盏带出茶沫的茶水出神,实则思量腹中言语。 打好稿子,她抬头,那边正好也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居然一同开口询问。 片刻,李兰生先笑了,想着自己对不住女郎君。 而今女郎过来,他顾不上脸面,须得叫眼前人觉他心意,他的未来有她。 “你来的正巧,我刚得了消息,家中纷杂事务眼见了却,家姐家书急促,催我即日归家。” 听得此话,意外之喜的乌钰儿,意思他马上回去,而她自然维持原本的生活,两人和平散伙。 “我心悦你,想带你归家,拜见亲人父母。” “我们以前的婚礼过于潦草,我想着归家之后务必大办方了却了你我遗憾......” 第23章 倒霉的妻主23 少年郎君神采飞扬,提及未来满满期待,做梦都想和妻主做对让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而今重归京城,姐姐登位后,他便抽身不管宫中琐事,好好同妻主关门过自己甜蜜逍遥的日子。 李兰生想得好,眼角眉梢皆是笑,畅想两个人的未来。 却不想,他未来想象中另外一人的想法。 乌钰儿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陪他背井离乡,更何况相比认真规划两人未来的李兰生,乌钰儿所设想的未来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看着兴致勃勃自顾自畅谈未来的李兰生,乌钰儿觉得此时必须打断他。 任他夸夸其谈,两人免不了一顿尴尬。 思及此,放下茶盏的她索性不耽搁,胸前摸出叠好的信封,径直伸向李兰生的手边。 李兰生尚且不知妻主前来找他切断关系。 长眸微敛,蝶翅翩飞弧度相似的修长睫毛,浓密上翘,偏偏振翅的栖息在他的眼皮上。 李兰生盯向抵近眼前的信封,停留了许久,心神莫名不安的他慢条斯理撩起眼皮,乌钰儿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不曾离去。 他接过抵近手边的信封,缓缓顺着折痕打开,边打开边淡声疑惑。 “什么~” 话音未落,盯着展开的书信,看清书信的字迹,和离书三个字大咧映入眼帘。 嘴角无意识抿紧,上一秒轻松笑意的长眸,下一秒直接凝结股股寒气,不要钱朝外冒。 可惜屋里吃他这套的人早走光了,唯一留下的乌钰儿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李兰生看见和离书三个字还有什么不懂的,他气得不往下面瞟,或许不敢看。 所以逃避似的用尽了力气把和离书拍在了桌上,字面朝下。 旋即咬紧牙关委屈瞪向了一旁不言不语,和他的大惊失色相比显得十分沉稳镇定,甚至算得上冷漠的乌钰儿。 他铁了心认定的妻主,死不悔改那种。 李兰生定定不移的眸光过来,存在感明显,如同通红的火焰。 而点着这把火的罪魁祸首乌钰儿不惧他的灼热,迎着他看了过去。 目光落在他一抽抽的面颊肌肉边,她语气平淡的叙述事实。 “李郎君大概忘了咱们大婚夜的承诺,不过没关系,你同我讲的我都记得,记得一清二楚。” 她语气顿了顿,接着视线挪开,挪到男人不知怎么有些泛红的眼眶。 她很认真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顿的郑重。 “当初李郎君看不上乌某,乌某自知深知身份卑微,容貌粗浅,配不上小郎君的尊贵。 从始至终不敢相忘郎君告诫的一言一语,所幸而今小郎君心想事成,龙飞九天,脱了乡野地,寻那富贵妖娆之地,鱼米富足之城而去。 乌钰儿自知福浅缘薄,片刻不敢耽搁小郎君的锦绣前程,今日特奉和离书一封,只愿小郎君日后觅得佳偶,夫妻同心,百年不离。” 字字句句皆真切,没有怨怼,没有愤懑。 李兰生眼前呈现的只有一名女子对她和离的主夫贴心真诚的祝福,却字字句句如刀似剑的割裂了李兰生的心。 他的心汩汩冒血,不可自制的剧烈疼痛来得迅猛且莫名,紧着眉宇,惶惶然捂住胸口的少年郎。 “妻主,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对吧,是在逗我吗?” 可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发红的眼眶盯着妻主的李兰生怔怔的想,乌钰儿起身不回他明知故问的话。 说清楚,讲明白,心口大石陡然落下,她不想多待。 临走之前留下句明日便将他这些时日送过去的物件一件不落还回来。 至于吃掉的食物,她会按照市场的物价折成银两还回来。 回家后撸起袖子就是干,乌家人看她行为莫名。 以前瞒着担心家里人多想,拖到现在显然已经瞒不住了,和离书都送去了。 乌钰儿便将前因后果同家人讲了明白。 当然她不谈李兰生的坏话,只讲两人成亲是权宜之计,她和对方成亲那晚都讲清楚了,当表面夫妻。 乌母问当时怎么不同家里人说,乌钰儿理所当然的回了句。 怕家里知道了,担心,吃不好,睡不着。 乌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叹了长长长口气。 到底心疼闺女,叹了口气。 尊重她选择的乌家人开始埋头帮背身蹲下的闺女(妹妹)收拾清点屋里堆放的一应物件。 乌大撸短了袖子,结实的小臂连着大臂,肌肉随着收拾一松一紧。 乌二跑大奶家知会声,明天用驴车拉东西。 乌大奶和乌奶奶一个爹娘的,两家关系历来不错,听家里小辈借车用,咧着牙,爽快至极摆摆手。 乌二借了驴车,颠颠跑回来,路上汉子一直想不明白,他妹妹模样何止万里挑一的好。 在老二眼里那简直天上仙女都比不过他妹妹,再说了,漂亮的容貌只是他妹妹众多优点其一。 他妹妹呀,脾气好,耐性好,人勤快,还是小凤村唯三读书识字的女郎。 李家郎君居然不喜欢他妹妹,这么个天上掉下的大美人都愿意放走,设身处地,乌二深深不解。 回了家,老大出了堂屋和老二迎面撞个正着,心里不懂,他藏不住地问了哥哥。 乌大朝屋里瞥了眼。 “听妹妹的意思人家京城来的公子哥,身份尊贵着呢,这样人家的公子哥咱妹娶了,我还担心她受委屈呢。 妹妹现在和离正好,要不等妹妹真被那小子拐回了京,你上哪找咱妹去。” 说着乌大眸子落在乌二突然透彻的脸,拍了拍老二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所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快快让妹妹和那小子断了才好。 要不以后隔着千山万水,妹妹搁京城受了委屈,咱哥几个都没法保护,到时恐怕只能干瞪眼了。” 认清事情利害,想明白的乌二立马毫不犹豫加入收拾的队伍。 估计乌父,乌母想法一致,也怕京城来的金贵小子把闺女拐走。 他们可还清楚记得那小子前几天的缠人劲,不像没动情,无动于衷的模样。 要是趁他们一家子不注意,将家里唯一的宝贝闺女拐跑了。 乌老汉头一个上吊,乌奶奶估计投河吧,毕竟乌家的独苗苗被拐走了,老太太绝对哭天抹地活不成了。 第24章 倒霉的妻主24 是以,通过乌家人众志成城的努力,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李兰生送了连着几天的礼物全部规整完毕。 得了消息的老太太觉着趁早不趁晚,目视地上的珍贵物件,还有哄小女郎的精巧玩意。 乌奶奶不仅不含半分不舍,甚至,深恶痛绝。 眼前这些不是东西的玩意,差点叫她丢了乖孙女。 老太太不忍再看地别过眼,招来外头驾来驴车的乌三,一家几口帮着朝外搬东西。 直到金乌变成了夕阳,装了满满板车,老太太双手叉腰。 身后走出的乌钰儿从身上的小手绢掏出一锭纹银交于上了驴车的三哥。 乌家人过了一眼,都没说啥,说啥呢,巴不得算得越清楚越好。 深怕闺女,孙女,妹妹被不怀好意的妹婿骗走的长辈。 “要不我跟着去吧。” 哥哥接了银子,乌钰儿想了想,深觉自己该去一趟。 乌奶奶头一个不愿意,她孙女去不等于羊入虎口了吗? 二话不说拉着孙女进门,乌母迅速使眼色催促驴车上的三子赶紧去。 老三,屁股坐的敦实,呼呼驾着毛驴就往前妹婿山脚的宅子去了。 “我就这么不招她喜欢,她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迫不及待和我分清楚,一天都等不了吗!” 女主君的哥哥过来送东西,迎出去的平平看见满车眼熟的礼物,他立时知道‘完了。’ 心尖颤颤的平平头埋得更深了。 他家主子爷什么都好,模样出挑,学识拔尖,出身顶顶尊贵。 就一点不好,脾气冲,性子傲,皇家尊贵的皇子吗,傲气点正常,谁叫血统尊贵呢。 可再傲气,在妻主面前能傲吗? 纵然皇家血脉,下嫁了旁人,理应妻主为天。 他主子爷倒好,一开始瞧不上主君娘子,对主君娘子一家子都有失礼节,冷了主君娘子的心。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心悦女主君,人主君娘子的心早凉了,哪是轻易三言两语哄回来的。 依他看,主君娘子这般貌美,以前清静那是因为有主子爷在前面挡着。 村里人若知道主子爷同女主君和离,估计消息传开的那天,女主君家说媒的亲戚门槛都要踏平。 事情果然如平平所料,主要乌家大包大揽搬东西没法避着人。 左邻右舍,过路相熟的看见不得问一句,这一问问出了大问题。 乌家人没有大肆宣告自家女郎和离了,毕竟不是光彩事,能多低调就多低调的处理。 问题村里不少未婚的小郎君瞧中了乌家女郎,一见倾心,再见便茶饭不思。 可惜了乌家女早早成亲,嫉妒李兰生好命的俊俏郎君。 随着乌钰儿美名远播,十里八村哪个不知李家郎君占了大便宜。 靠着女郎的救命之恩相胁以及丰厚的家产嫁了位天仙般的女郎君。 那女郎君不仅容貌美丽非常,性子更是一等一的好。 温柔美丽的女郎历来属于鸾凤国男郎君的梦中妻主,而今突然传出女郎貌似与家中夫郎感情不睦。 早在一旁跃跃欲试窥视的适龄男郎君跟闻了腥气的狼狗,各个虎视眈眈。 托自己父亲,哥哥,总之和乌家相熟的亲戚托了遍。 想不到拜托的亲戚不仅不嫌麻烦,去得还特利落,爽快。 是以第二日乌家就被前前后后登门拜访的左邻右舍问候了遍。 连隔壁村,乌父姐姐也来了,旁人他还支支吾吾应付,自己亲姐姐,总不能隐瞒。 “你不会骗我吧。” 想到乌钰儿那张妖精似的美人面,捂住嘴险些惊讶出声的乌父姐姐听完弟弟的话,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的质疑。 那样漂亮的妻主,全天下独一份的美貌盛宴。 她发自内心觉得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有机会得到这种美人的垂青,甚至已经到手了,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不藏起来死死攥手里已经算心胸大度的出人意料了。 “真的和离了,那...那弟弟你想过以后为钰儿找个啥样的郎君。” 姐姐过来,准备好菜招待的乌老汉一边和姐姐唠嗑,一边摘菜,手上的活不停。 姐姐这么一说,乌老汉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东屋,钰儿这两天心情还行。 乌老汉想着晚些时日,至少等孩子缓过气来再谈以后找夫郎的事。 不过找什么样的夫郎他心里大概有了章程。 “我要求不多,离家不远,知根知底,脾气性子好,家里别太有钱的小郎君。” 李兰生太有钱了,看不起他们家,连带闺女也受累,吸取了教训的乌老汉说啥都不找高门大户结亲了。 农村人性子质朴,有钱就算他们攀不上的高门大户了。 “弟弟你说的不错,我这有个人选不如你帮我跟钰儿提提呗。” 没错,乌老汉的姐姐同样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夫郎自打见了摘下面具的乌钰儿,这心里啊,一把结亲的火怎么都吹不灭。 以前顾忌乌钰儿成亲了,他娘家侄子过来只能委屈做小。 不过他侄子若见了乌钰儿,恐怕抛了脸面做小也愿意。 乌老汉姐姐的夫郎就没敢提这事,这不听说乌钰儿和李兰生闹矛盾,念头又起的他赶忙推自家妻主过来打听。 这一打听,好消息不就来了吗。 “你先别急着跟你家那头说,钰儿她爹还没问清楚呢,听弟弟的意思,现在不想钰儿找,太快了。” 乌老汉家姐姓周,村里人相熟的习惯唤她周大娘子。 晚上黑灯瞎火,温存一番的周大娘子搂着小意温柔的主夫,言语间谈论起了白日之事。 她这么一说,冠了妻姓的周武氏死活不依。 那乌家女郎他见过一次摘下面具的样貌便念念不忘,比天上的太阳明亮,比月亮皎洁。 这样的美人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仗着亲戚关系早下手,等人都知道了,他姐姐家的小孩还有什么指望。 “你弟弟的女郎生的啥样,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个模样,咱家要不是占了亲戚的便宜,你觉得这事能成。” 黑夜深深叹了口气的周家大娘子。 “行行,你说的都对,要不我明天再去问问。” 周武氏:“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明天一早就去。” 周家大娘子:“好好,我知道了。” 第25章 倒霉的妻主25 第二日大公鸡嗷嗷叫唤得欢,周大娘子刚起床,饭喝了小碗,送走了人。 周武氏害怕夜长梦多,妻主前脚出门,他后面脚不带停的扭脸去了姐姐家。 他姐姐家在镇上,步行小半个时辰到了地方。 到了地方缓口气的水来不及沾口,对着姐姐,姐夫说起了媒。 不待他说完,留在一旁坐下的姐夫得知妻弟说的女郎是个二婚货色。 叫他家宠爱的小郎君跑去做填房,任妻弟夸的天花乱坠,恼羞成怒截断周武氏话音的夫郎气急了。 虽不得不碍于情面留人用了饭,脸色却拉得老长,回了家,妻主带了话,太急了,钰儿不愿说媒。 无法,这件周武氏单方情愿的保媒无疾而终。 天晴日好,乌钰儿这几日好似重归往日宁静的生活。 不,也不算平静,因为她身边跟了条小尾巴。 乌钰儿和离的事到底瞒不住,乌父那边的庄子透出的口风。 路生平兴奋极了,一门心思暗恋的女郎成了单身。 路生平以前碍于人情道德,勉力克制一二,而今女未婚,男未嫁,郎君的面子抛远。 热情的他仗着告白者的关系,天天往乌家跑。 不到两天小凤村都知道了路家小子相中了乌家女郎,天天往人家房里钻。 虽然其他小子也想往小女郎的房子钻,但小女郎对其他小子很冷淡。 与之相比,乌家女郎对路家小子却温柔的多。 特殊对待,让人免不了猜测乌家女郎和路家小子好事将近。 传言轻易席卷整个村落,人们都说,乌家和路家本来就要做亲家的。 如果当年没出那档子事,兜兜转转,没准两个后生当真成就良缘,乌路两家成了亲家呢。 “我想了又想,总觉得自己不合适尽快成亲或者开展下一段关系。” 山脚下一处避人的清凉地,乌钰儿无视路生平煞白的脸,怀里掏出精致的荷包径直还了回去。 乐极生悲的路生平下意识后退,避开狠心的女郎抵近身前的手。 她掌心捏的荷包,他目不斜视地盯着乌钰儿白皙如暖玉的面,不敢左顾右盼,更不敢往下看。 等了片刻,总算组织了语言的路生平张开失色的唇角嗫喏道。 “为...为什么,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不好,烦着你,碍着你了。” 联想这两人自己黏人黏的放纵,小女郎走哪,他恨不得跟到哪。 天天抛却郎君的矜持去乌家探看,难不成无形造成了压力,小女郎不喜,甚至可能对他缠人的行为手段生厌。 思量至此,唇角发白的小郎君努力扬起绷紧的肌肉,带动面部僵直的线条。 分外艰难挤出笑来,害怕对方厌恶自己的路生平。 “我有什么不好,你直接说,我都改不行吗。” 太卑微了,卑微的乌钰儿面露动容,但仅仅瞬间理智回笼的女郎君仍旧固执举着手。 那日小郎君将荷包塞给她,她不愿收,可惜小郎君跑得快。 她怕人看见,又不能去追,只得把荷包带回了家。 “你很好,我说了你很好,问题不在你,是我的问题。” 乌钰儿向路生平坦言心中想法,她现在对成亲生子不似以前这么渴望。 经历了这遭,她真心觉得她不适合再次成亲。 换句话,她不适合再次很快成亲。 她还没准备好,这样草率接受小郎君的心意,对他不公平。 她不想耽搁他,所以想了又想,终于打算找他说清楚。 李兰生一路打听过来,看见的便是这幅景象。 前几日还是他妻主的女郎君,她站在一旁的大树下,眉眼温柔缱绻地落在了对面小郎君身上。 往日总是让他看入迷的唇瓣,樱花样的娇美,嘴角翕动吐出的话音,他听不清。 不过不妨碍李兰生通过女郎君脸上心疼又温柔的神色判断,那张红润娇美的唇瓣该是吐出多么叫人心颤的温言软语。 必定撩动的对面小郎君神魂颠倒,恨不得当下此时以身相许,脸面矜持早抛掷脑后。 毕竟他的妻主多么的美丽,多么温柔。 作为被她毫不留情狠心抛弃的李兰生最懂,因为懂得乌钰儿的好,李兰生依稀生出莫大的惶恐。 他的妻主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好,他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却要眼睁睁任由他最好的妻主被人从他身边夺走。 她以后会温柔轻唤旁人,会忧心那人饿了为他送来做好的鸡汤面吗? 那碗面的味道他还没尝过呢,凭什么,凭什么犯了错,一点改错的机会都没有,他不服。 李兰生的眼由始至终黏乌钰儿身上,好不容易安抚了路生平,目送小郎君失落的背影离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乌钰儿闻声看去。 没来及转头,被人照着脖子猛力击中的她来不及还击,身子一软,直接朝地面倒去之时被人拦腰抱在了怀里。 眉眼半阖,朦胧中恍恍惚惚望进熟悉的眸子,分辨不成,合上了双眼。 林间清风拂过,带起树梢簌簌声响。 阳光洒下,俊美高贵的郎君怀抱美丽圣洁的少女。 他深沉如渊的眸子低头看向怀中之人时,眼中蠢蠢欲动的温柔缱绻破土而出。 “我们成过亲,拜过天地的,妻主怎么这么狠心,说不要你的郎君就不要了。” 昏过去的乌钰儿自然听不见李兰生盖棺定论的一番话,她让人搂的死紧。 李兰生的臂膀像大大的钳子,钳住了她整个人,动弹不得的乌钰儿皱起了眉头。 沉寂许久的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不是先皇嫡三女斗败了其余皇女登上皇位。 也不是对外宣称养病的皇八子直接被一父同胞,新登基的陛下封为了大长帝卿,位同王侯,尊贵无比,拥有自己的封地,享受万户供奉。 这些都不足以令人惊奇。 三皇女,已逝先帝嫡女,虽非长女,但为嫡女。 嫡女在就该立嫡而非长,三皇女承袭大统,百姓一点不意外。 而皇八子,三皇女一父同胞的亲弟弟,亲姐登基,大肆封赏唯一的亲弟弟为大长帝卿,也是寻常。 寻常百姓人家亲情有长有短,皇家更是如此,疼爱唯一的嫡亲弟弟,若她们应该也是如此。 第26章 倒霉的妻主26 让人惊奇的是,如今的大长帝卿,曾经的皇八子,不知何时从外面带来了一名身份不明的女郎君。 养在了如今的帝卿府邸,今早更在陛下与众朝臣小朝议会之时,公然请求陛下降旨赐婚。 不消片刻,全皇宫乃至全京城的都听闻了先帝先后嫡子,当今亲弟,尊贵的帝卿一意孤行,非要下嫁某位身份不明的女郎。 听说那女郎不知那个乡野冒出的平民,凭着蛊惑人心的本事,迷得长帝卿五迷三道,皇室尊严不顾,也势必下嫁。 满朝哗然,而在宫中同自家皇姐闹得非常不愉快的李兰生顾不得这些,他一定和钰儿成亲,死也葬一起的那种。 身着蟒服的小郎君乘着轿辇,把前一刻被他气的不顾帝王尊严,恨不得仰天长啸的姐姐抛在宫里。 满脑子想着快快赶回家哄还跟他赌气不理人的妻主去了。 天热得很,长帝卿府邸有单独储存冰的冰窖。 端着一盆盆冰往内室送的女侍一个个低眉垂目的鱼贯而入,她们将手上装着冰的盆放在了内室。 又有女侍提着冰鉴进门,凑近坐在小榻中间的小几。 跪坐取出冰鉴里冰镇的酥山双手捧住小心翼翼地奉到小几上,还有一些应时应景的冰冻果盘供人享用。 这样的生活谁见了不感叹句奢靡,可斜倚榻上的女郎君直到屋内侍奉的女侍尽数退下,她依旧不曾抬眼。 而像块木头疙瘩一动不动的目视窗外,窗外栽了棵梅树,不到开花的时候。 乌钰儿一味盯着,有人撩开竹帘进来她都未有察觉。 李兰生大步走来,目标明确靠近窗边供人休憩的小榻。 二话不说拦腰抱起了榻上故意不理人冷着自己的妻主。 “今日我向皇姐请求赐婚,不日赐婚的旨意来了,咱们就成亲。” 贴近香香软软的妻主,嘴循着味的在乌钰儿耳侧亲亲嘬嘬。 气息急促地看着眼前的红印子,心满意足埋头进人脖颈蹭蹭的他瓮声瓮气道。 “我已经吩咐府中主事开始制备成婚的一应事由,到时我们的婚礼必定为京城一大盛事。” “委屈了你,以前咱俩的亲事准备的匆忙,这回一定好好筹备,满足你我的遗憾。” 屋里很安静,安静的只有男声响起,像一个人唱独角戏,李兰生早习惯了。 他不顾乌钰儿的意愿自以为是的将人掳来京城,怕人跑,派了大批守卫看守。 钰儿该生气的,他懂,他都懂,他做错了事,妻主不理他应该。 本以为今天与往常一样,哪知沉默许久的女郎君瞥了眼头上自顾自说着话,怕冷场的李兰生,她终于开口了。 “你非要这般一意孤行吗?是不是连我们之间最后的体面也不要了。” “我说的够明白了,我不想和你成亲,你想和谁成亲都行,但那个人不能是我。” 乌钰儿盯着他随声落下的目光,李兰生的眼里写满了悲伤,像前一秒浸了苦水满眼悲哀沉痛。 “妻主不愿意和我成亲。” “我不是你的妻主,我们和离了,你忘了吗?” 或许窝自己怀里的妻主笃定的神色过于伤人,伤的千疮百孔。 对视一眼便迅速挪开收敛不了伤痛的眼,下一秒躲避似盯着桎梏妻主的手掌。 他的两只手埋在妻主的腰腹,盖着她的手,李兰生死死定在那,不挪窝了。 “妻主不愿意和我成亲难不成还惦记村里的那个野男人,骚**,他有什么好的,长得充其量就那样。” “都怪他,都怪他,是不是他引诱你,一定是他引诱你,对不对,对不对,我这就派人~” 李兰生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过分,野男人,骚**都出来了。 瞪大眼睛的乌钰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嘴脏话,面目狰狞的李兰生会是以前那个举止矜贵,满脸倨傲的贵公子。 现在的他狰狞着浸满了嫉妒毒药的嘴脸,嘴里吐出话听不过的乌钰儿捂住了他的嘴。 他垂眸望过来,不知何时通红的眼眶里面装满了满满的她。 等心情激动的李兰生平复了情绪,乌钰儿有话说。 “我们俩的事,你扯无辜的人进来做什么。” 刚才无能狂怒的郎君耷拉着脸,低头埋进了妻主的怀里。 对于妻主因其他男人对他的指责,没觉得错的他消极怠工,不言不语的装鹌鹑。 乌钰儿皱眉看他,不赞同的话啪啪出。 “你凭良心讲,我是因为他和你和离的吗?” 憋不住气的李兰生:“他对你别有心思,我有错,他撬我墙角,拐我妻主,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这就...” 上劲了,一巴掌拍下去,糊人头上的乌钰儿满意的看了眼没动静,鼻子委屈抽抽的李兰生。 他挨了打,也不抬头,只埋着脸,不叫人看他委屈的神色。 “我再说一遍,咱们的事不要连累外人。” 打了鸡血的李兰生突然抬头,直勾勾看着怀里一脸莫名的妻主,严肃重申。 “你说的对,夫妻之间的事的确与他这个外人挂不上钩。” 两个人鸡同鸭讲,沟通了好一会儿,沟通个屁出来。 气得性子温和的乌钰儿推他起来,自己出门去院子放风。 黏人的李兰生不依不饶,妻主走一步,他在后边跟一步半。 李兰生这个人醋意大,气性强。 府里伺候的人进府前担任大总管的平平一个个耳提面命的教了规矩,生怕哪个不要命了犯了主子爷忌讳。 是以他们夫妻携同游玩赏花,赏景,后面跟着伺候的大群人离得老远。 各个老实本分,低头看地,欲把平整的地面瞅出花来。 帝卿府邸内院伺候的全是女侍,小心眼的李兰生安排女郎照料妻主的饮食起居。 他怕了,怕男侍对他美丽非常的妻主起了心思。 他不知伺候的女侍夜里搁下人房,悄声议论最多的就是上头未来的女主君。 她们嘴里,女主君漂亮的跟妖精似的,殷红娇艳的唇瓣,肉嘟嘟,水灵灵的。 明眸善睐,眉如远山,半面圣洁如神,半面妖艳如精魅,勾得人神思不属,天天惦记想去房里伺候。 “可惜女主君太冷了,若平日对我说一言半语,我下一刻就是死也甘愿。” 其中一名女侍点明了其她女侍不曾言说的期待。 其余窝在房里休息的人纷纷点头,是呀!那样的美人别说笑一笑,就是吩咐句话,她们也欢喜。 第27章 倒霉的妻主27 皇家姓李,现任皇帝年龄不大不过桃李年华,争得帝位,心机手段自是缺一不可。 当初夺嫡最危险的时候,保护弟弟感到力有不逮,当今当机立断将其秘密送出京城,远离纷争危险。 而不是将他随意下嫁有功之臣拉拢,在她终于荣登大统,爱弟心切匆忙将人接回,封了长帝卿,赐了最豪华的宅邸。 本打算亲自为弟弟挑选个容貌佳,家世不说簪缨世家,也须得清贵人家教出来的文采女郎。 身家清白,不纳侧夫,夫侍的勉强够格。 李兰华这位姐姐当得够格,全心全意为弟弟操持,结果。 “朕做这么多为了谁,当众拉臭脸给我看,朕看他是反了天啦。” 君后能说什么,陛下再生气,气得我朕不分。 依然改不了当今和帝卿乃一父同胞的亲姐弟,血脉相连,而今关系最亲最近的两人。 作为姐夫,当今君后深知,有些话陛下能说,他不能说,他不仅不能说,还要站出来灭火。 温婉贤夫的君后抬手挥退大殿侍奉的男女侍者,等人全退下,他亲手捧茶给桌案后来回走动的李兰华。 “陛下何必生气,兰生乃陛下嫡嫡亲的弟弟,全天下论血缘还有比得上您与兰生的吗?” 见妻主接了茶,君后不急不慢拉过看似盛怒的君王空闲的手。 两人相携坐上一旁供人休憩的小榻,嘴里贴心宽慰。 “兰生怎么不找旁人说道,非找陛下吗?还不是因为陛下是他的嫡亲姐姐。” “这小子清楚他姐姐最疼他,舍不得他难受。” 放下手中茶盏,三言两语被哄的开心的弟弟控,嘴角上翘自得。 又有些拉不下面子的李兰华故意当着君后的面低低叹了口气,瞅了瞅坐在对面的爱夫,总算吐了心里话。 “我又何尝不知,兰生依仗的不就是我疼他吗?竟然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京城清贵有才的女郎死绝了吗?非..非...” 贤惠的君后见君王气得话不成调,扶额搁那长吁短叹,垂头丧气。 他也略猜她想法一二,皇家身份何等尊贵,皇家皇子不愁嫁。 下嫁的不是朝中重臣之女,便是新贵才女。 外面谣言传疯了,身在深宫的君后自然听了一二。 昌华帝卿带来的女子出身乡野,无才无德,这般平平之人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勾的帝卿倾心相许,誓死不嫁。 听说两人在乡野里已经成了亲,是帝卿嫌礼节不周全,委屈了那女子,回来非大办一场。 陛下尚未同意这场婚事,帝卿府已准备了起来。 想着姐弟俩闹脾气,自己也不好过。 陛下这几日连摔了他宫里好几个景德镇官窑供奉的斗彩缠枝莲纹瓶。 一对,一对的孤品,摔了就没了。 为了保护心爱的瓷器,君后急中生智,他三言两语劝通陛下与其在这生气,不如去帝卿府看看。 兰生相中的女子应差不了多少,没准那女子有其长处,老祖宗遗言,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皇帝自然不相信村里出来的女郎多出挑。 世家女郎读书识字,学习女子六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敢扬言全能,也过得去。 乡野女子有何本事。 心里这般嘀咕,不妨碍新登基的陛下和君后两位换了便衣,带领一众侍卫驾马来到了帝卿府邸。 帝卿府邸就在皇宫根,出了宫门马车叮叮当当一会儿到了。 帝王君后驾临府邸兴致所在,说白了没通知就来了。 府里管事的全是宫里分过来的老人,见了陛下君后两张熟脸。 第一反应哆哆嗦嗦下跪,三呼万岁,再拜君后。 拜完两人,赶忙派府里人通知帝卿前来迎接圣驾。 李兰华可没忘了此番目的,嫌事多。 她挥了挥手直接吩咐府里管事带她去见弟弟的心上人,她倒要看看女郎多大的本事,鼓动亲弟弟和她闹别扭。 府里人哪敢违抗,哆哆嗦嗦起身,带着全天下最尊贵的夫妻朝保护最严实的院子而去。 李兰生得了姐姐,姐夫突然来袭的消息,已然耽搁一会儿。 下人回禀两人直接略过他去了落月小筑,身份高贵的帝卿气急的囫囵起身。 担忧姐姐,姐夫趁他不在欺负威胁乌钰儿,跺开门,跑去落月小筑的路上,形如风一般快速。 落月小筑的气氛却不像李兰生想象的凝滞逼人。 下人回禀有贵客到,乌钰儿并未多想地迎出门。 她来了京城,一直被李兰生困囿于深宅大院,重重院门,高高院墙,出不得门。 只凭身居院落布置精致绝伦,一步一景猜测李兰生乃京中大户。 而今出门迎看声称李兰生亲人的两位,衣着豪华,女郎满身珠翠,男郎君亦是气质高雅不似普通人。 原想两位看不上自己,她正好趁机脱身。 哪曾想,那位长得和李兰生模样五分相似的女郎,睁眼看人的倨傲像了十成十。 结果定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本来以为得到当初新婚夜一样告诫的乌钰儿微微客套颔首。 老实站那待人撂狠话,她都想到了,无外乎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想借此攀高枝等等。 她做好了准备,乖乖立在那。 女郎君穿着清新如柳树泛芽的青绿色薄薄衫裙,头上如云的乌发仅仅坠了支青玉簪子。 一身装扮内敛不张扬,实则裙子用了进贡宫廷上好的紫烟罗缝制而成,一寸紫烟罗,一寸金。 它清爽透薄夏日衣料的不二之选,而这些都没被看进眼中的帝王,君后。 愣愣瞧着眼前美得如梦似幻的仙女,愣了好久反应过来的女帝顾不上身份尊贵。 她眸色深深地上前亲热拉住女郎君无所适从的手。 身后晚一步回神的君后眼睛不听使唤,直勾勾缀在女郎纤细美丽的背脊。 不自主跟随上去的他心底暗自赞叹。 李兰生这小子真是好运,穷乡僻壤也有本事挖出举世奇珍。 见到乌钰儿的那一刻,瞬间明了李兰生为何非前方女子不嫁。 若是...若是他晚生几年,上天垂怜遇到这般天仙的女郎君。 管她什么身份,愿不愿意,抢回家,生米煮成熟饭赖她一辈子。 可惜。 随两人进了内室,垂敛着眸子避嫌的君后慢条斯理地拂开茶叶,抿口水。 眼神的余光似有若无地扫扫前方,那里并排坐着看似聊得正欢的两位女郎。 可惜,他已嫁人,而她即将娶亲。 第28章 倒霉的妻主28 “府里住着可舒服,顺心,下人可用心伺候,嗯...” “兰生脾气性子虽倨傲难处了些,实际朕...啊我这个姐姐最清楚。” “他心思最为纯真,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他真心爱慕于你。” 李兰华发现她和弟弟不愧亲姐弟,喜欢的都喜欢。 她第一眼便不可抑止的对对坐寡言少语的女郎欢喜极了。 恨不得,恨不得自家弟弟努把力,早早把女郎骗回家,咳咳咳... 作势轻咳两声,错了,应该是弟弟下嫁才是。 到时弟弟和弟妹顺理成章长居京城。 帝卿府邸小了些,思量附近最大的府邸,既大还离得近,方便她日后召见弟妹进宫伴驾。 宫里弟弟幼时住的殿宇看样子得尽快派人收拾出来,方便弟弟,弟妹夜间留宿。 乌钰儿想松松手,无奈一只手被李兰华隔着小几捉住不放,她抓得不紧。 不适应自来熟的乌钰儿抽回僵硬的手,搞不明白初次见面为何对她态度如此热情,热情的不正常。 乌钰儿耐心等桌子对面的人止住了话头,这才扬起修长纤细的白颈子,直视眼前貌似李兰生的长姐,缓缓开口道。 “这里一切都好,只是,” 女帝:“嗯?弟妹有何难处只管开口。” 弟妹都叫上了,自来熟得很。 顺势抬头遥遥望了一眼女郎随即收眼转向满脸期待的女帝。 隐形人的君后想了又想,到底不忍女郎为难,盯着女帝。 “女郎君有话便说,不必为难。” 女帝听了连连向面露难色的女郎君颔首,黛眉轻蹙似薄烟笼罩,愁绪满怀,瞧得屋里人,特别是女帝心疼的巴不得伸手抚平她眉眼的愁绪。 乌钰儿做梦都想着回家,而屋里两人明显是李兰生的长辈,做主的那种。 乌钰儿思虑良久,看看这边目露关怀的女帝,瞧瞧那边温柔的君后,实在忍不住道出了前因后果。 “....我原想着夫妻缘分已然了结,只愿相离之后各觅佳偶,想不到被他打昏掳来京城。” 说到这,饶是乌钰儿心性平和,也不禁声线颤抖。 “我来时父母不知,现不清家里人如何担忧,恐夜不能寐。” “您是兰生家姐,我请求您劝劝他,放我回去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合适,只愿他以后觅得良缘,夫妻和顺。” 木楞吃瓜的女帝,合着她那不成器的弟弟人家根本看不上。 合着那边颠颠逼我赐婚,这边女郎压根没有娶自己弟弟的打算。 照理说来,李兰华该勃然大怒,好个不识好歹的乡野女郎。 皇家金尊玉贵的帝卿都看不上,皇家脸子往哪摆,帝王面子还要不要了。 瞅着女郎让她目眩神迷的容颜,怎么都生不出怒气的女帝心底怒怒斥责。 “李兰生你个好小子,追个妻主都不会,笨的要死,还要朕这个做姐姐的给你擦屁股。” 舍不得骂美人,最终只能在暗处逼逼叨叨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 佯装生气起身桌子拍的啪啪响的女帝。 “没想到兰生居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家里当真太娇惯他了,我一会一定好好教训他。” 她这话叫乌钰儿眼神发亮,自觉乍见天光。 她睁着闪闪发亮的眸子仰头迎了上去,正对女郎亮闪闪眸子的女帝,心虚万分移开了眼,接着她话音一转。 “哼哼,只是吧,我听你的意思你们已经成了亲,女郎君恐怕不知,我家家规森严,郎君不可二嫁。” 君后听着妻主冠冕堂皇忽悠人的语气,险些喷出刚进嘴的茶水。 他愣愣看过去,皇家何时生了这道规矩,他怎么不知。 乌钰儿:“啊!” 就在女帝昧着良心将乌钰儿忽悠的一愣一愣。 掀帘跨步进来的郎君看也不看周围,径直掠过屋内众人。 他进来贴近已起身的乌钰儿身前,不顾旁人目光,一味拉着妻主的手来回打量,生怕妻主在他不知的时候受了欺负。 拉着人看了好一会儿,看的女帝没面子了。 不过在未来弟妹面前想留好印象的她不得不耐心等待,直到重色轻姐的弟弟终于打量够了,转头看她。 女帝没好气哼笑着抿紧唇瓣,不由分说上前扯过弟弟的手臂。 拉走他前不忘朝目露忧色的弟妹挥手,让她别担心。 她弟弟实在不成器,喜欢人家偏偏惹得人家心冷。 人心冷了再来捂热,人家热着的时候怎么不对弟妹好些。 真冷了,弟妹看不上跑了,这才后知后觉意识错的傻弟弟。 拽人出门,做姐姐的李兰华迫不及待好一顿教训。 托姐姐教导,夜幕降临,用了晚膳,洗漱完打算休息的乌钰儿转身瞅着突然闯进门的李兰生面露惊讶。 你来做什么! 张嘴没出口,被人拦在了内室的床边。 这时候屋里伺候的早走光了,昏黄的烛光映照女郎白皙如玉的面容。 她轻启红唇,潋滟湖光山色的眸子看向他的那一瞬,倨傲的郎君弯腰直挺挺跪在乌钰儿的脚边。 下意识后退,后边除了床哪还有后退的地方。 深情凝视跌坐床边的女郎,高傲者此刻为了求爱终于弯下了他硬挺的脊背。 他膝行上前,卑微万分地拽着她的衣角,死死拽着。 手指发白的如同抓紧了救命的浮木,怎么肯放手。 她听他讲。 “我求你了,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当真不要我,我真的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妻主,妻主你可怜可怜我吧,你可怜可怜我吧。” 面对高位者折断背脊的恳求,心颤颤的乌钰儿。 李兰生开窍般,她不说,他便知道她在乎的人或物,并死死拿在自己怀里。 “我知道你想爹娘,哥哥了,我已经派人接他们进京参加我们的结亲仪式。” “等成了亲,他们想留在京城就留在京城,不想留在京城咱们就随父母回乡,我什么都听你的,行吗!” 第29章 倒霉的妻主29 乌钰儿清美的眸子看着跪地不起,哀哀恳求的李兰生。 小郎君可怜得紧,眸子红彤彤的,像可怜的兔子,心惊胆颤等待猎人的宣判。 她不期然想起李兰华说的话,李家男子成了亲除了守寡,绝无二嫁。 她狠心不要李兰生,骄傲的小郎君以后怎么办。 她不喜他,站在夫妻方面的不喜并不代表心软的乌钰儿能够坦然接受一名男子。 特别这名男子是她以前的主夫,过如此寂寥的生活。 跪地不起的李兰生双手用力的泛白,抬起头不敢看又垂下。 时间越长,他越发心如死灰的平静。 低垂着脸隐没暗处的李兰生嘴角上翘嘲讽的弧度,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他笑自己孤高自傲,认不清心思,笑自己眼高于顶,看不清爱人,更恨自己无用,留不住爱人的心。 没关系,没关系,留不住心,留住人也成。 就在高高在上的帝卿求爱不成,打算破罐子破摔实行强取豪夺之举。 蔫了吧唧的他头顶传来女郎轻轻浅浅的试探。 “父母哥哥要来,对吗!” 原以为一番努力白费,得了往日一样的冷言寡语,不搭理他,冷漠待他。 话音未落仰头讨食,如大旱逢雨,眼睛亮晶晶的李兰生,来不及辨别,疯狂点头。 “父亲,母亲,哥哥都来,已经在路上了,绝不会受半点亏待。” “...”瞅着欣喜若狂,险些哭鼻子的小郎君,乌钰儿到底心软了。 她收回探看的眼,看向床帐。 “地上凉,你先起来吧。” “我做错了事,多跪一会儿不妨事,要不...要不我多跪一会儿,等你气消了起来。” 其实不想搭理李兰生,她发现越搭理,他越上劲,话里话外不就求原谅吗。 “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怎么反悔...” 话没说完,床底下跪着的人老老实实起来了,他不敢作妖,殷殷切切地凑近床边的妻主,眼中水汪汪的期盼。 窗外蝉鸣鸟叫接连不断,葳蕤烛光的屋里却分外宁静。 有寂静的月光,昏黄的灯影,还有某人难掩忐忑的呼吸。 安静了片刻,搓着手,踌躇不敢上前靠近立在床边看人的李兰生,短短瞬息,仿佛经历了千难万险。 “别忘了你今日所言,如果有朝一日你烦了我,就像当初~” 因着妻主的话心头拧紧酸疼不止的李兰生不管不顾的上了床,怀抱妻主。 凑近眼前的他胆大包天,迎着乌钰儿惊疑不定的瞳孔。 清亮的瞳孔印满了神色痴迷,倾身贴近自己以吻封口的男人。 迷迷糊糊,乌钰儿只觉两人靠得好近,手心抵着小郎君的胸膛滚烫,大力吮吸她唇瓣的嘴更烫了。 李兰生无限沉浸在充满爱人气息的口腔,她身上散发的气味让他着迷。 他有意将这个吻延长再延长,像过了许久,许久。 月儿羞涩跑进云里,怎么都索取不够的郎君红红的耳垂,慢慢依依不舍拉开两人间密不可分的距离。 幽幽如饿狼的眸子死死缠绕乌钰儿殷红滋润的唇瓣,娇嫩的花儿得了雨露的滋润,盛放的越发娇艳迷人。 妻主的滋味比他凭空想象好上千倍万倍,李兰生心中浪荡赞叹。 随即拦着妻主的腰肢,理所应当爬上床的主夫最会邀宠。 应该全天下的男子闺阁都学过邀宠的技能,姐姐的教导响彻耳边。 当女帝得知弟弟成亲这么久,甚至搞到了和离的境地,夫妻两人居然还处于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阶段。 恨铁不成钢的女帝当场指着弟弟榆木脑袋瓜敲啊敲,恨不得撬开看看里面装的脑浆还是木头。 不过念在两人亲姐弟的份上,眯着眼,老奸巨猾的女帝最终昧着良心出了主意。 虽然登上皇位的女帝没有多少良心。 摸摸胸口,怎么都睡不着的女帝,伸手推开寝殿的窗棂。 不多时,身后摸着空荡荡的床铺,披着外袍下床找人的君后。 女帝遥遥望着帝卿府方向,想起自己出谋划策的馊主意。 心虚期待一起涌来,听见后边来人,头也不回的女帝低声问道,她显然清楚自己的主意并不光彩。 “你说两人能成吗?” 缓步向前的帝君,妻主询问他时,男子克制敛下心底迸发的失落。 虽只草草见了一面,但女郎与她风华万千的华美外貌相比,他很清楚天仙般美丽的女郎拥有一颗清透的心,干净,软活。 天家姐弟只需稍加利用女郎的心软和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便可达成所想。 毕竟心如明镜的仙女怎斗得过心黑如墨的皇女龙子。 可惜了那位天下灵气汇聚的女郎,她生了双聚集世间全部颜色的璀璨眸子。 却无缘用这双眸子看遍山川河流,恐一生被皇弟恐怖的爱欲包围,当真可怜可爱。 心里这般感叹,面上的君后清俊的脸荡漾温柔大气的笑。 “帝卿身份尊贵,全天下除了乌家女郎那般女子相配得上。” “依我看啊,两人天造地设的姻缘,陛下不必忧心,好消息不会晚。” 负手而立的女帝如同找到了知己,转身温情握住主夫的手。 名义上与她共享江山的君后,夫妻二人妻唱夫随,好不和睦。 “朕想着兰生一旦和钰儿成亲,皇家必然不能委屈了她,朕打算为钰儿加官进爵,封侯拜相......” 深夜被未来主夫缠磨不放的乌钰儿自然不知全天下最尊贵的夫妻都心心念念着她。 生怕势单力孤的她在京城受了委屈。 第二日天微亮,太阳从远处地平线冒出尖尖。 帝卿府最大的院子落月小筑的寝房门窗紧闭,屋里点着上好的鹅梨帐中香,香气渺渺。 朱金木雕,泥金彩漆的千工拔步床厚厚的帐帘。 “快,快起来,不多时伺候我洗漱的女侍都快过来了,你赶紧起来。” 昨夜李兰生跟妖精似的缠着乌钰儿不放,脸子,皮子,全不顾了。 青涩的乌钰儿别说经过事,就是见都没见过。 被人掀倒床榻的女郎没有安全感的双手抱胸于身前抵御,双眼紧闭不敢看床上罩着她衣衫不整的李兰生。 小郎君外头的交领绣四爪蛟龙袍子早叫他趁女郎不注意脱了。 等乌钰儿意识不对,爬上她床的郎君早就不知羞耻的衣衫半露贴上来勾引人。 想到昨日的荒唐,羞耻埋头捂脸的乌钰儿,抬起头的刹那庆幸自己昨日定力惊人,最后及时刹车。 亲还没成呢? 男子若婚前失真,李兰生的家人怎么看他。 第30章 倒霉的妻主30 女郎君满心挂念担心小郎君名誉有损,翻身轻唤揽着她腰睡得好梦正酣的小郎君。 “快起来,天亮了,一会儿人来了看见就说不清了。” 小郎君头埋在妻主的胸口,蹭了蹭,很满足,很舒服,就眼不带睁开的。 乌钰儿眼见天色将明,可能马上有人进来伺候她洗漱,急的不小声叫人了,她推了推睡得好香的李兰生。 “快起来,别睡了。” 她推搡的力道,就算睡着的猪也该醒了。 不出她所料,怀里的李兰生感受身前的推搡,不自觉皱紧眉头的他睡意朦胧的掀开眼帘。 开眼对上了妻主焦急的小脸,他迷迷糊糊的笑了。 半起身捧着妻主柔嫩的面庞,好一顿亲亲爱爱的黏糊,黏糊了好一阵才清醒的李兰生。 “你什么意思,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怕别人知道咱们的关系。” “昨天反正睡都睡了,我不在乎我的名声,她们想看就看,爷不惧!” 光听撂下的话,又横又凶。 实际盯着乌钰儿的眼快委屈落泪的李兰生。 昨日该做的都做了,怎么第二日想着避嫌了,难不成嫌弃他。 不用想,一看李兰生这副痛不欲生的神态就猜他想多的乌钰儿悻悻摸鼻。 她真是为他名声考虑,她真没有逃避责任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 可被小郎君用看负心女的眼神打量,乌钰儿不免心亏,虽然她也不知自己亏什么。 叹了口气,小郎君盖着薄被堆在腰间,月白色的中衣,衣衫敞开,露出半遮半掩肌肉,线条利落。 明明一看就是不好欺负的人,偏偏面上碎的厉害,再不哄下一刻要掉金豆豆了。 乌钰儿不敢耽搁,赶忙上前学着以往李兰生揽她的姿势,抱着他的腰。 她这边刚动作,那边扒拉碍事被子的李兰生可自觉了,自己往妻主的怀里滚。 大鸟依人的猫妻主怀里,手自动勾上妻主的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把人抱结实了他也不言不语,只蔫蔫巴巴的脸埋人肩头不动。 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抱谁,听着她不吱声,耳边越来越响的抽抽噎噎。 没经过这事的乌钰儿轻摸人背脊,安抚的哄人。 伺候的如往常一般叩响了房门,屋里传来了与平日一般无二的清冷美人音,音色透着点勾人的甜。 天天听,日日听,听不腻的女侍推开门。 身后伺候的侍女嘴角不自觉带笑的鱼贯而入,她们进了门,余光瞥了眼正待下床的美丽女郎。 嘴角笑意更高的女侍在看见掀开的床帘里面爬出来另一位,脚步一顿的众女侍,霎时地动山摇,神情恍惚。 嘴角的笑没有落下的机会,直接僵在了脸上。 她们看见了啥,她们看见了啥。 仙女让人糟蹋了,好白菜叫猪拱了,鲜花插牛粪了。 在一众人痛心疾首仙女终是抵不住皇权的压迫。 寝房正中,李兰生眼神示意上前伺候穿衣的女侍退下。 身着中衣的小郎君自顾自走上前,拿起托盘薰了香的衫裙。 看样子竟打算亲自动手伺候妻主穿衣,瞪大眼的乌钰儿,无所适从地退后,却让他抢先一步阻止。 “你是我的妻主,难道不知男子嫁了人后要为妻主铺床叠被,暖床就衣的吗?” 无奈伸展双手方便李兰生动作的乌钰儿面色羞得通红,她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周围的女侍不发一言,仿佛男子口中放荡的闺中密事乃寻常为外人道的小事。 觉得自己可能小题大做的女郎吐了口浊气。 李兰生痴心欢喜乌钰儿,他的妻主。 那旁人妻主有的,他的妻主不仅有,还有最好的。 旁的妻主享受的,他的妻主必须享受。 旁的主夫伺候妻主,任劳任怨,他如今有了妻主,不仅伺候的任劳任怨,还甘之如饴。 帮妻主穿了衫裙,梳妆打扮一番。 一朝沐浴雨露的郎君跟秀恩爱的花蝴蝶似的,内院大大小小,贴身伺候的女侍,男侍大都受到他的荼毒。 平平更是其中之最。 “平平,你看我这件袍子好不好看。” 像开屏求偶的雄孔雀,平平听主子的问话,毫无防备看过来,当时的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单纯的平平认真瞅了瞅主子爷身上的袍子。 深紫色,料子压着华丽的暗纹阳光照耀的熠熠生辉。 袖口,衣襟边绣着祥纹,低调不失华贵。 心里这样想,嘴边也跟着赞叹衣服颜色正,款式好,花纹漂亮。 李兰生珍惜万分摸了摸滑溜溜的料子,抬眼看他的瞬间。 平平不知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他年龄不大啊,从主子爷身上看出得意洋洋的平平。 “你家女主君挑的,夸你家主子爷皮肤白,再暗的颜色也衬得住。” 当着嘴角抽抽的平平,少年郎似模似样抽出大袖掩映的腕子,白皙皙一片。 得,真别说,他家女主君眼光没得挑,暗沉的紫色,真挺衬他家主子爷。 花蝴蝶一样招摇,宫里的女帝听闻弟弟连着穿了好几天紫色衣衫,有好奇的去问,帝卿一点不掖着瞒着。 “妻主喜欢本帝卿穿紫色,皮肤白,好看。” 得了答案,深恨自己好奇心发作的某某皇族跟生吞狗屎没区别。 啊!得意洋洋,跟谁家没妻主似的。 妻主夸你好看,你就天天招摇过市,没过门尾巴摇得这么欢,过了门,还不得上天啊。 李兰生可不知旁人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不过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的嫉妒嘴脸,他受得住。 从这天开始,作为李兰生的身边人,平平单方面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困境。 “昨个晚上,妻主非得缠着我,我搂着她睡才行,唉,她没了我可怎么活。” 接着平平看见前头喋喋不休炫耀的主子回头,一本正经的对他讲。 “你怎么知道她离不开我的,算了算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她不让我往外说,要不是你多嘴。” 苦笑横生的平平。 他问了吗!!! 他问了吗!!! 我的主子爷哟!奴才的嘴自始至终就没张开过! 第31章 倒霉的妻主31 时间如流水在帝卿府下人和噎了半死的皇室宗亲期待下大婚之日到来。 以前的皇八子,而今宠冠朝野的长帝卿总算送出门了。 李兰生这个人傲了吧唧,宫里的兄弟姐妹时常调侃京城的贵女受不了他的狗脾气。 不出所料,大婚这一天京城不少等着看他热闹的人。 皇宫昔日八皇子的寝殿披霞殿人潮涌动,热闹万分。 女帝万分珍爱唯一的弟弟,公然下旨帝卿从皇宫发嫁。 这不作为男方家人,不管以前关系好或不好,皇室子弟该来的都来了。 当然大部分亲自前来不是为了真心祝贺,他们来看皇弟(皇兄)好戏的。 “八皇弟再受宠如何,妻主的荣耀便是丈夫的脸面。” “这个八弟一直死脑筋,不管不顾嫁个平民因他封侯的妻主,当真笑死。” 冷声嗤笑的五皇子眼瞧着满宫张灯结彩的喜庆,嫉妒的毒水汩汩冒,嘴里不饶人。 他和李兰生在宫里相当不对付,一个正宫嫡子,一个贵君独子,身份比不过,其他方面却不差。 谁让先帝贵君宠冠后宫,爱屋及乌,五皇子是唯一一位能和八皇子,如今的昌华帝卿身份一较高下的皇子。 今时不同往日,八皇子那个讨厌鬼的亲姐登基,他身份水涨船高。 饶是五皇子现今同为帝卿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皇家骨子里都流着攀比的骨血,承认自己混的不如其他兄弟,李兰穹憋都憋死了。 “本帝卿未来的妻主非五姓七望不可,其余世家根本不在我考虑之内。” 李兰穹进了大殿,殿上已来了许多兄弟姐妹,傲娇的他眼光寻索一番。 很好,陛下与君后未至,故而坐下身的他语气放大了些,大殿内等待新郎出来的宗室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同为皇子兄弟的却个个笑嘻嘻,喝茶的喝茶,品酒的品酒,吃果子的吃果子。 闲适的等着长见识,看热闹。 永昌侯府准备接亲的新娘子不知宫里的波涛汹涌,要怪便怪李兰生不会为人。 宫里怕除了女帝,君后,没个真心盼他过得好。 乌钰儿笑意盎然拜别父母亲人,出了府门的她翻身上马。 极端美丽的新娘打头领着庞大冗长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朝皇宫进发。 大道两侧的百姓几乎看傻了眼,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打头迎亲的新娘子。 “哪家的女郎,生得太俏了,天仙啊!” “我去,怪不得,我七大姑的八大爷的舅老爷的妹妹的侄子在帝卿府邸当差。 他休沐回来跟我讲陛下新封的女侯爷天上有,地下无的,依我看,就这夺人的样貌,天上恐怕也是独一份的吧。” 谈论这些话的还是女郎。 道路两边茶馆酒肆的二楼,已婚,未婚的郎君发怔的惊艳注视统一汇聚楼下不愿离开一秒。 他们甚至不自觉怕惊扰了楼下比天仙美丽的女郎,呼吸放缓,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乌钰儿的美貌太盛,亘古未有之容颜。 她黛眉如远山清俊,眼波似星子璀璨,琼鼻俏媚,唇红齿白。 比花朵更娇的唇瓣吐口馥郁馨香,上面缀着性感妩媚的唇珠,翘起点点风韵,铸成了圣洁的美丽。 偏偏一张神仙面,生了半边的妖媚,一边是仙,一边如妖。 引诱人坠地狱,勾搭人上天。 热闹的大街一时熄了音,显得喜乐吹奏的独占鳌头。 引得仙人扬起醉人的眸子四下探看,陡然的宁静,不自在的乌钰儿转向两边。 两边百姓瞪大了眼,呆呆站在那不动,她的脸便是指向标,她看到哪,那些人的眼睛便跟到哪。 众人见美丽不可用言语形容的新娘好似被他们看得羞赧。 不好意思敛下眼睫,一手控制手边的缰绳,一手覆上了妖艳如花的面侧。 美人如花隔云端,娇羞艳艳的美人不经意回眸垂首,再看控制不住激动。 “啊啊啊啊....女郎君姿容之盛,某前所未见,今儿一见倾心,女郎君家中可缺侧夫之位。” 不出所料女郎君举目看来,咬着唇,心如擂鼓的小郎君忍着悸动粲然一笑。 “女郎君,我对您有意,侧夫之位没有也行,我愿进府做小侍,女郎君可愿圆了我的心愿。” 不等乌钰儿消化,头上的郎君便迫不及待地抛下手中捏紧的玉佩。 霎时场面失控了,铺天盖地的东西朝她砸过来。 有鲜花,有鲜果,有玉佩,有荷包,盛大的如同磅礴的大雨,止不住地淋在了乌钰儿的身上头上。 这还算不得啥,主要满街露骨表白的言论羞死个人。 “女郎君,我也喜欢你,头一次见便欢喜的不得了,我家中行商,家财万贯,女郎君不如从了我,将我养在外面就好,不敢奢求其他。” “您姓甚名甚,告诉在下,在下不日托人说媒,女郎君我心悦你。” “看我,看我,宋某体魄健硕,床榻之上可比娇生惯养的郎君强得多。” 不敢看周遭搔首弄姿,自荐枕席的郎君。 乌钰儿在众人哄声中驾马逃离,路两边的人水流似朝前涌去。 直至到了皇城宫门口,侥幸躲过一劫的新娘子摸了摸额头的汗水。 宫里的护卫早已恭候多时,自觉上前牵马引路、 “早听说永昌侯才华横溢,人品贵重,向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 直视前方的目光在牵马的女侍卫堪称恭维的话钻进耳朵,尴尬的手指抠马绳的乌钰儿眼瞧着脑袋对她的女郎君。 脑海思索一番,愣是找不到一丝熟悉的陌生人。 当下对她如此大加夸赞,难为情到了顶点却不得不回应的乌钰儿。 “向大人谬赞,乌某愧不敢当。” 按理,前头牵马的大人应是照例客套。 她礼貌回句话,两人打个客套的招呼简简单单就算完了。 乌钰儿万万想不到,不仅牵着马的向大人较真,就连前头为迎亲队伍引路的一众侍卫都特真诚,特有礼貌。 “乌大人天仙般的人物,我等见之忘俗,所言所语皆发自肺腑,不敢有半句虚言。” 看着停下脚,转身满脸认真正视自己的向大人。 再看看前头同样一脸正色的女侍卫,不自然抿了抿干涸的唇瓣。 面对几张较真等答案的面孔,眼神凌乱,尴尬笑笑点头的新娘子。 外头的人好可怕,皇宫的人也很可怕。 骑着马儿,乌钰儿盯着前头开阔的殿宇,惊吓半天的新娘下定了决心。 为了保命,以后少出门,少出门,少出门,重要的事说三遍。 第32章 倒霉的妻主32 披霞殿外殿看热闹的皇室宗见人老不来,等急了。 不少撂了脸子,这时门外传来女侍者高声传唱。 “陛下驾到,君后驾到。” “陛下驾到,君后驾到。” 李兰华偕同君后前来贺喜,前脚踏进殿门,后脚大殿呼啦啦跪了一片。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女帝心情甭提多畅快了,今个儿她弟弟弟妹成亲的大喜日子。 回身坐上主位的她伸臂抬手,对着地上乌泱泱一片。 “大喜的日子众位卿家不必如此多礼,快快平身吧。” 跪地冷冷哼笑的李兰穹。 不待众位宗亲起身坐好,殿外有人来报,永昌侯来了。 屁股没坐热的女帝赶紧起身迎出殿门,一旁端坐的君后连忙放下沾了半口的茶水,脚步飞快且不失礼数地随了上去。 徒留被撂下大眼瞪小眼的皇室宗亲,陡然陷入凝滞的宫室。 大家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末了认命。 得了,陛下,君后亲迎,眼瞅着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物都去了。 她们再自持身份,看不起乌钰儿乡野出身,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放下面子身份装模作样迎了出去。 永昌侯,永昌侯,当真简在帝心,荣宠加身。 顶头上司喜欢的人,下面的下属心底再不忿,面上拿捏的好。 跨出了门个个喜庆,比自家孩子成亲还高兴。 除了李兰穹。 冷眼看着出门摇尾乞怜奉承人的亲戚,不屑哼笑的他朝天翻了白眼,很看不上的模样。 磨磨蹭蹭许久才抬起高贵的腿,跨出了门。 大殿之外一片诡异的寂静,眼高于顶的李兰穹心里不掩恶意的想。 别不是李兰生那小子眼瞎,找了个丑八怪妻主,把他们李家满室宗亲丑的哑巴了。 任凭心底的恶意流淌,李兰穹垂下高昂的脖颈带着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地轻视淡淡隔着前方的人群扫了过去。 “朕就说外面喜鹊叫得欢,原来爱卿来了。” 阳光下的女郎一身艳丽红衣,身骑高头大马,背对烈阳,恍若天人下凡,不敢让人逼视。 手背遮挡几分刺目烈阳的李兰穹,眯眼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去。 比正午的金乌灿烂的新娘喜服用了帝后才能用的妆花缎,鲜红的裙摆上花纹配色多达二三十种,繁花似锦。 鲜艳而明媚的喜服穿在旁人身上或许有些喧宾夺主,可眼前出尘脱俗的美人,她的容丽之盛非凡言俗语所能概括。 那应是不属于人间的华丽屈尊降于世间,出了殿震惊的不曾言语的众皇室宗亲。 她们莫不是眼花了,怎么青天白日看见天女下凡尘渡劫来了。 女帝不顾自身尊贵,亲身上手扶接亲的新娘子下马。 她乐呵呵的情绪过于洋溢,被抢了上前献殷勤的活计,俯身退开两步的某侍卫心底暗暗嘀咕。 “我的陛下啊,见了美人,忘了身份,一定是这样。” 叹息自己失了难得亲近的机会,这边下了马的新娘立马得到所有人的热情招待。 “永昌侯姿容绝美,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啊。” “不知侯爷哪日有空,李某必定扫榻相迎,恭候拜访。 哦,侯爷想必事忙,不如明日李某亲自拜访,你我同朝为官,理应相互走动走动,联络感情。” “李亲王所言极是,极是。” 其他人赶忙应承。 恍若天人的新娘甫一下马,趁着女帝顾不着的空隙,争分夺秒凑过来亲近的宗亲一改之前的高傲持重,端着笑脸迎人。 好不容易和美人搭上话,一句说完就被旁边人挤开的某某宗亲一二三四五。 忙了一天,头昏脑涨疲于应付的新娘。 紧等等不来梦寐以求的妻主,急的火烧屁股不顾礼法身着盛大婚服出门迎人的新郎。 身后跟着急于阻止他不合礼法举动的下人。 “万万不可啊,帝卿,按照祖宗礼法向来没有新郎出门迎接妻主的惯例,您听奴才一句劝,快回去。” 扯着拖地长袍的郎君寡着俊脸,对身后紧随而来的呼唤不闻不问,他满脑子。 妻主,妻主,妻主,妻主呢! 我的妻主呢! 年轻的郎君走得极快,若手里再攥把刀,活似等不及砍人的模样。 前后被人包围,走得慢慢吞吞,乌钰儿无意抬头望去,隔着人群四目相对的眸子忽然一亮。 “兰生!” “钰儿!” 见了郎君,如蒙大赦的女郎嘴角含笑,顾不得当下,提高裙边朝李兰生跑了过去。 众人眼睁睁看着漂亮至极的新娘满怀依赖投入新郎的怀抱。 实际缠怕的乌钰儿十分庆幸遇见拯救自己的新郎。 这一切看在出嫁,未出嫁的皇子眼里却被解读成新婚夫妻感情甚笃的见证。 在场不止一个人眼睛发酸地别开眼,不去看你侬我侬,羡煞旁人的小夫妻。 “有什么可显摆的,我朝立国以来,出了头一个郎君急不可待出嫁的,未来妻主不迎进门,自己先跑出来了。 这多愁嫁,渴成这样,倒是长见识了。” “谁说不是呢,公开场合,妻主过去你就抱,还抱这么紧,哈,生怕旁人抢一样。” “就是,就是,接亲那日若非帝后亲临,我看咱们身份尊贵的长帝卿急的怕自动忽略了拜别亲姐,我看他直接想掳走新娘呢。” “好生不要脸。” “你们知不知道,这几日拜访帝卿府邸的宗室子弟特别多,全被帝卿挡在了门外。” “我的天啊,一个人独食吃惯了,也不...” 后知后觉抬眼,瞧着眼冒火光的众人。 某某宗室子弟前天被挡在门外失望而归的他,微微低垂的下颌,捂住了狂放的唇。 表面自省,实际半点不觉有错的某宗室子弟。 暗暗觑着其余装模作样,同为宗室子弟的几人。 心里不屑蛐蛐,几个人为何聚在一起,大家心知肚明。 若非对那位暗藏居心,求而不得,谁特么有病,背地痛骂李兰生。 说白了还不是嫉妒,嫉妒他命好,找了乌钰儿这般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 脑海浮现美人璀璨夺目的绝美容颜,红了脸偏向一边的某某。 正夫之位他不敢肖想,侧夫,侍夫,小侍也成啊。 他不贪! 第33章 倒霉的妻主33 李兰生同乌钰儿成了亲,得了名分。 高高在上的帝卿欢天喜地过起了蜜里调油的甜蜜新婚日,新婚开心不过两天。 尾巴翘上天有几日,讨厌的花花蝴蝶忽闪着花花绿绿的翅膀勾引他妻主来了。 “皇弟,怎生未见永昌侯。” 突然登门拜访,寒暄了两秒不到。 手上下人奉上的茶水一口不动的李兰穹迫不及待发问,李兰生不傻白甜。 成婚第二日刚卖心卖力伺候了妻主一夜,爬出床帏,府外自己妻主美名远扬。 登门拜访的登徒子络绎不绝,危机感十足的李兰生略一抬眸夹杂审视的面孔看向安然坐在客厅下首东张西望,忒生无礼的皇兄。 嘴角自得插刀。 “五哥这不明知故问,我与妻主可是新婚。” 佯装不在意亲哥哥对妻主的觊觎,实际醋上天的主夫。 为了扞卫自己独一份的地位,在李兰穹扬起不掩饰嫉妒的眸子与之对视,可见他生了嫉意。 李兰生恍若未觉他嫉妒冒火的视线,漫不经心瞥了眼,随即不过心低下头盯着捧在眼下的茶盏。 发出一声脆响,盖子阖上,当家的主夫不吝分享外人,自己平日与妻主多么多么恩爱! “哥哥想必还未成亲,不像弟弟,虽少于哥哥几岁,却早早成了亲。” 看似感叹唏嘘,实则秀恩爱,恨得怒目圆瞪的李兰穹。 李兰生装腔作势撂下沾了不知几口的茶盏,当着哥哥面不知廉耻的用力揉了揉肩膀。 落在肩上的手甚至过分下滑,气得手指颤颤的李兰穹,眼睁睁定在了男人落在腰间揉捻的手心。 忽的眼前一黑,李兰生却不饶人,继续看似抱怨实则炫耀道。 “弟弟本不愿将夫妻私话秘事告知旁人,不过哥哥不是旁人不是。” “妻主婚前便缠磨我缠磨的紧,哥哥想必不知当年妻主对弟弟我呀,那是一见钟情。” “当初弟弟不慎掉进河里,钰儿想都没想,竟不顾自身安危下水救我,哥哥,你说,这不是爱是什么。 ” 年轻的主夫谈及与妻主的过往情事,冷峻的脸上浮现缱绻之色。 聊至情动处害羞敛眉低头,根本不管下首的李兰穹脸上多难看。 听说主夫的哥哥过来做客,后院闲来无事拾花弄草的乌钰儿接过眼疾手快的侍者及时送上的帕子。 随意拭了拭额角渗出的汗水,一旁侍者等女府君擦好,这才知机接回帕子。 沾了女主子肌肤的帕子散发阵阵幽香,手托着托盘,盘底手指悸动打圈的侍者。 “兰生的哥哥前来拜访,按理我该前去接待才是,你们怎么不早通知。” 花房里恭候等待主子吩咐的下人纷纷可怜低头,不敢言语。 李兰生醋意大,得了名分翻腾的小气依然不见开阔。 小气吧啦的主夫费尽心力得了心爱的妻主,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贝,本来就怕丢了。 结果宝贝露面不出意外搁外面招蜂引蝶,招来了许许多多闻香而来的花蝴蝶。 脸子不要了,厚着脸皮新婚第二日过来拜访的何止一二。 李兰生怕了,前脚成功气走了自己亲哥哥,后脚志得意满朝后院奔去的主夫。 瞧着不远处换了身衣服出来招待贵客的妻主,遥遥盯着长廊另一边缓缓踏阳而来的女郎,他的妻主。 脚步一顿,眼睛近乎看痴的李兰生忽的停下脚步再次启程速度加快了许多。 他去见心爱之人,往往习惯奔跑地去拥抱她。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阳光透过遮阳的屋檐洒下,无意识展开双臂迎接的乌钰儿被人抱了满怀。 “你怎么过来了!” 只要妻主在,自动忽略除乌钰儿以外的事物。 将人拢紧怀中,高挺的主夫弯腰弓背像是嗅嗅主人的小狗。 脸先埋妻主脖子猛吸几口气,然后再心满意足歪头蹭蹭妻主白皙温润的脸侧,认主的亲昵。 其他跟随而来的下人自动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眼瞎看不见长廊卿卿我我的夫妻。 夏日情长,无奈推不开黏人的李兰生,受不住,葱白如玉的手勾上愈发沉迷的主夫的腰肢。 迅速麻利找上软肉用力转圈拧紧的乌钰儿。 眨眨眼,不出意外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惊呼,乌钰儿趁机后退几步,成功拉开了自己和黏人包的距离。 “你哥哥过来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一声,多失礼啊?” “哼!” 可可爱爱的妻主不让亲,不让自己抱个够就罢了,还来朝自己兴师问罪,冷哼一声。 不知针对恶心走的李兰穹,还是外面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男人。 须臾手心揉着腰侧打圈圈的李兰生神色变化莫测,前一秒面带讥讽,下一秒抬眼看过去嘲讽的神情瞬间变得哀怨。 他款款向前,伸手去够妻主的手。 “钰儿你不知道,我这个五哥平日最会两面三刀,从小到大没少给我使绊子,我,你还不知道吗?” 被人抓着手,朝后院走去,低头闪动的眸光映着十指紧紧相扣的两只手。 一大一小,严丝合缝的镶嵌,仿佛合该天生一对。 眼光下传来主夫生机勃勃,喋喋不休的抱怨,仔细听来,全是给人上眼药的坏话。 “我虽然面冷了些,嘴实诚些,其实人不坏的。” 上药前不忘先夸夸自己。 “我这个五哥哥打小嫉妒仇视我,我是家中嫡子吗,你知道的庶子和嫡子哪里相处的好。” “他嫉妒你主夫,现在见我成亲了,能有什么好心思,不过来看咱热闹罢了,我不想让你见我不喜欢的人。” 难得主夫要求,人说夫妻一体,乌钰儿深有体会。 她也不多想连连点头,漂亮使人目眩神迷的美人不自觉流露纵容与无奈。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李兰生笑笑,呲开了牙花子,脸上灿烂的跟朵盛放的花儿似的。 心里憋屈了许多天的醋意总算在妻主的纵容下挥发了些许,当然不多。 想到门外铺天盖地的情敌,咧开的嘴畅快不过须臾,便被迫切的危机感逼的平整了。 今个冒出李兰穹这个不顾塑料兄弟情的情敌,颠颠送上门献殷勤。 焉知明日会不会冒出个阿猫阿狗表情谊,京城危机四伏,李兰生不得不多想。 第34章 倒霉的妻主34 “什么!” 披霞殿,朝中大臣印象中老成持重的女帝,不顾帝王身份,哒哒哒跑到心爱的弟妹身前。 双手珍重万分抓着宝贝弟妹的手,小心翼翼捧起,人还不住用眼翼翼观摩弟妹的美人面。 妄图从中窥探委屈的女帝。 一旁李兰生看不惯姐姐亲近妻主,出声劝阻。 心心念念挂念宝贝弟妹的女帝,早把旁边弟弟聒噪的话语当成了耳旁风。 她一门心思盯着心爱的弟妹。 “可是朝中有人欺负你了,跟姐姐说,姐姐帮你出气。” 乌钰儿摇摇头。 女帝不死心,眯眼思量。 “那~可是永昌侯府住不惯,姐姐这就吩咐人,咱搬去旁处,不住那了。” 乌钰儿又摇摇头。 连着两次否定,这次女帝猜都不猜,直截了当把矛头指向看不过眼过来巴拉两人手的李兰生。 “好啊,李兰生做了什么混蛋事,居然惹得钰儿不开心,这才在京城住短短时日,把妻主气回老家了。” 这下不用夹在中间的李兰生上手掰扯。 自觉找到罪魁祸首的女帝松开手,反手照着弟弟的肩膀好一顿姐弟情深。 乌钰儿眼瞧着姐弟俩拉开架势,开揍。 眨了眨茫然的眼,她急忙上前护犊子地挡在了主夫前面。 虽然不理解明明回乡这件小事咋搞的女帝亲自动手揍人,乌钰儿仰脸,斜上方欲落未落,停在半空不动的巴掌。 “不怪兰生,父母兄弟来京城月余,时日长了,越发思家,我和兰生便想送父母归家,在那停留些时日再回来,陛下~” 因思量转动的眸子对上李兰华嗔怪的眼,麻利丝滑改口的乌钰儿。 “姐姐,我想家了,您就准我回去呗。” 听了消息赶来正巧门里传出话音,脚步一顿,面色瞬间不好的君后。 收拾好翻腾的情绪,随即神情自若地跨进了门槛。 不合时宜外露的情绪收敛的很快,短短一瞬,谁都没有发觉他的不对劲。 挨不住宝贝弟妹的软磨硬泡,这么个大美人,仰着玉露花颜的脸朝你笑笑,任谁都受不了。 凡间帝王到底凡胎肉体,就连意图劝慰两人留京的君后也不舍得乌钰儿为难。 那样漂亮的颜色,露出左右为难的神色,旁人的心只怕比她先痛上千倍万倍。 同意人出京是同意了,该叮嘱的一件不少。 “钰儿不是姐姐不让你去,姐姐不是霸道的人。” “只是...只是眼见冬日快到了,你回去是回去,若冷了,就早点回来啊!要不姐姐多派人沿途好有个照料,你看呢。” 不等乌钰儿开口,瞪着死鱼眼的李兰生先看不惯开口了。 “姐,小凤乡离京城本来不近,这眼见到了冬日,我们打算明年开春再回来。” 女帝舍不得她的心头好,她心爱的弟妹。 瞧着弟妹那张叫人悸动不已的美人面,平时胃口不佳的时候,招进宫下饭可快了。 对着这张脸,朕一顿能干三大碗饭。 如今下饭搭子走了,一个月,两个月女帝勉强告诉自己忍忍过去了。 好嘛!人家过年看样子也不打算回来,和心爱的弟妹相逢的第一个年头,悲悲切切自己过的女帝不依了。 “朕不管,没有钰儿这个年朕是一刻也过不下去,朕不依,不行。” 高高在上的皇帝闹脾气谁敢不依,李兰生捏着鼻子认了。 结果刚出宫门,做了主夫的男人拉着妻主跑的比兔子还快。 两人带着乌家几口还有帝卿府的护卫火速出了城门,京城官家的公子,小姐得了消息来追,一行人早走远了。 满京城,特别是宫里,个个如丧考妣,痛不欲生。 宫里帝后,吃嘛嘛不香,睡也睡不好,宫外宗室这边的郎君口吐芬芳,快马上天了。 “长帝卿此举何意,莫不是心虚胆寒,怕我等貌美年轻,知情识趣,入了那位的眼,哼!” 说到最后不忘冷冷哼笑的乃是宗室某位帝卿的长子,比李兰生小一辈。 看其愤愤不平的模样,不知的还以为蛐蛐敌人呢,实际却是公然表达对长辈的不满。 在座其他宗室子弟习以为常,更有甚者点头称是。 可见宫里宫外对李兰生命好霸占了乌钰儿怨声载道的不止一位。 “皇弟也真是的,我这个做哥哥的从来不想毁了这个家,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他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呢。” 这话一出,其他人憋不住了。 “就是,虽然表哥脾气不好,嘴巴也臭,心胸更是狭隘,不配位居正夫之位。” “可念在他..他是钰儿的第一个男人,我从未想过夺他主夫之位,为了钰儿,我甘愿屈居侧夫之位,已经很有诚意了。” 啊,喂,你嘴里醋意别那么大,其他人可能就相信了你的鬼话。 相不相信不知,其他人连连称是。 “就是,我也这样想。” “就是!” 其中一个扭扭捏捏,胆小的头不敢抬。 “你们胆子太大了,我就不一样,我若能做钰儿的外室就满足了。” 窝在马车里和妻主卿卿我我的李兰生半点不知京里这些人堪称不要脸不要皮的言论。 背地里蛐蛐他的可怜虫。 他抱着美丽的妻主,深邃的眸光盈满了乖乖坐他腿上看书的女郎,痴痴的眼神,痴痴的笑。 看一会儿,满足了,笑一下,给人的感觉有点傻,有点痴,有点神经。 幸运的是,马车里就夫妻两人,主夫灼热的目光搅得看不下掀开小半的书籍,无奈阖上书籍的乌钰儿。 “我们出城之前没有进宫知会一声,陛下会不会不放心。” 一路上看书的妻主总算愿意搭理自己,眸子闪亮的李兰生立马等不及贴近。 鼻子蹭蹭妻主的鼻子,磨磨蹭蹭好一会儿,还不知足,噘嘴往乌钰儿脸上啾啾啾,被人伸手推开才一脸正色的帝卿殿下。 “有什么不放心的,该说的都说了,再说了当时的情况,乘机不赶紧走,我担心皇姐反悔。” 想到宫里攥着自己手不放开的女帝,瘪瘪嘴,乌钰儿不得不承认李兰生的想法没有无的放矢,而是有理有据。 陛下的确有极大的可能反悔。 “妻主若真想留在老家过年,那我们便过了年再回去。” 瞅着头上摆弄自己头发摆弄上瘾的李兰生。 “可是!” 李兰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咱不听她的!”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无从反驳的乌钰儿沉吟片刻,点点头。 “好吧!” 随即铺天盖地的嘬嘬袭来,热情洋溢不容人忽视,额头,眼皮,鼻子,耳朵,面颊,可谓雨露均沾,一点没落下。 第35章 倒霉的妻主35 乌钰儿和李兰生正值新婚,一路游山玩水,行进速度慢慢悠悠半个月的路拖拖拉拉走了一个月。 天逐渐变冷才加快了速度,一行人赶到小凤村,村里自然闻风而动。 威风凛凛的马匹,奢华的马车,矫健的护卫,小凤村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瞪大了眼,瞅着带车带人停在了闭门许久的乌家门前。 大门打开,流水的物件哼哧哼哧的让人往里搬。 乌家几口子进不去屋,便被相熟的村民截住,好奇打听。 众人这才得知,乌家漂亮的女郎同她那和离的主夫和好了。 他们就说吗,乌家女郎天仙般的容貌,李兰生那小郎君只要不眼瞎,怎么肯轻易放弃,乌家女郎顶顶好的。 这不,听说两人回了京城,小郎君家里,那家乃是大户人家,家资丰厚非常。 两人又办了场盛大的婚礼,好不羡煞旁人。 任凭外头如何议论纷纷,乌钰儿和李兰生回了山脚下的宅子。 天气变冷,两个人妇唱妇随,关起门来,一起懒散的窝在家里猫冬。 整日形影不离,化身黏人猫儿的小郎君好不快活。 “妻主,妻主,多陪陪我不好吗,嗯。” 外面天寒地冻,通了火墙的屋子在冬日暖和的过分。 身穿夹棉袄裙,天儿冷,身上披了件粉蓝绣花披风作挡风之用的乌钰儿刚进门。 屋里闻着味的小郎君哒哒哒跑出来,不等掀开毡帘的乌钰儿开口。 甚至披在身上的披风都来不及摘,便被急不可耐的某人裹挟着腰身带进了榻。 榻上高床软枕,挂上又放下的床幔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偶有女郎娇嫩惊呼溢出,随即便被一道低沉嘶哑男声追上来哄骗,压制,甚至吞入腹中。 临到午时,早就对此习以为常的平平弯腰小心敲开了门。 不过须臾,门内不出意外传来主子爷难掩餍足的低哑嗓音。 面色如常推开门招呼身后下人端着饭菜进去的平平怎么不懂,他的主子爷哟,约莫醋意又犯了。 平平不用细想猜的八九不离十,枕边人的乌钰儿门清的厉害。 榻上下来的女郎好似起来匆忙,白皙的肩头草草搭了件男子的外袍,起不到啥遮掩效果。 修长如玉的天鹅颈,而今白璧微瑕,缀着点点红梅,成簇成簇的梅花脖颈延伸而下,一眼看不见边。 动作浮动间,绣着莲花并蒂的春粉色肚兜,盖在高耸明月之上。 一颤一颤,摇摇欲坠,好似下一秒系于颈间的粉色带子会立刻不堪重负落下。 端着将出炉的莲子粥,挥推下人的李兰生穿过隔断内室和外室的屏风进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绝世美景,一时间愣住了主夫,眸色深沉。 他见套着秀粉色灯笼裤的娇娇妻主光着脚穿鞋,看样子像下地。 “我的乖乖呦,天这么冷,小祖宗就不能安生一会儿,乖乖呆床上等我回来。” 虽然急着上前阻止妻主下床,天这么冷,烧了火墙,外面透进来的两三分冷气也不是吃素的。 这样想着,放下碗筷的动作不由加快了些许。 把人拦腰抱起,朝床幔里面塞了塞,抿唇不语的乌钰儿睁着夺目的眸子。 冷不丁看李兰生满脸心疼的侧身去够她后边的被子,罩在她头上,团吧团吧。 包的严严实实,觉得自己像个团子的乌钰儿。 “吃点粥吧,特地吩咐府里厨子熬的,多放了些糖,甜滋滋的保准我家妻主爱吃。” 团成一团,抱腿坐床边,偏头避开蹲下身的男人喂过来的粥。 钰儿斜眼往动作一顿却面色不改,甚至表现的颇为理直气壮的李兰生看去。 乌钰儿:“你是故意的吧。” 想到回了村,男人黏人属性大大增强。 每回她跟村里郎君打招呼,李兰生面色不显,淡然客气的待人接物,让人一看便知小郎君温润儒雅。 出众俊美的模样更为他的伪装添加了一层保护。 如今小凤村哪个提及李兰生不夸一句,乌家小娘子的主夫贤惠客套,待人有礼,宽厚大度。 可就这么在外人眼中宽厚大度的主夫实际背地是个醋缸子泡出的醋坛子。 前个出于礼貌和某个不熟的小郎君打招呼,跟在身旁的李兰生当时啥都没说,静静看着。 回来晚上把她一顿收拾,第二天腰背酸疼起不来床,卧床休息一天。 今个出门遇到谁了,醋坛子搞怕的乌钰儿习惯开始了每日自省吾身。 我今天遇到了谁! 哦,恰巧碰见了路家郎君。 路生平和乌钰儿一个村,村就这么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她见面出于礼貌打声招呼不为过吧。 所以,所以是谁,是谁告的状。 收回勺子,吹了吹热气的小郎君嘴角勾起。 映着高他一头的妻主那张犹自陷入沉思的如花美颜,如玉的圣洁面庞娇艳妩媚,淋了玉露的花。 他浇灌滋养的花朵,旁人看一眼他都难受的厉害。 “难怪妻主今日对我这么冷淡,亲手喂的粥都不愿喝了,可是外面遇见了旧日相好的。” “小郎君多日不见,怕挂念的我家妻主食不下咽,不会瘦了吧,妻主今日见了可心疼了。” 抬头对上妻主瞪大眼的无措双眼,李兰生自然清楚无缘无故醋意大发,到处找茬的自己行为和妒夫无异。 心底冷冷哼笑,怎么办呢,明知不对,他依然受不了。 受不了自己的妻主心疼外人,同外人有瓜葛。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妻主会不会和年少的青梅竹马旧情复燃,怀念以往。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他的妻主是旁人的青梅,更曾是旁人的未婚妻,他算什么,他算什么! 犹自陷入自怨自艾的小郎君,低垂的下颌被探出手的乌钰儿用纤纤素手缓缓抬起。 小郎君气是气,嘴里阴阳怪气的酸话也不少,乌钰儿不放心上。 说白了她心疼蔫了吧唧的小郎君,她的主夫,郎君眼下娇俏的女郎晃晃美丽的脸儿。 不待傻愣愣盯人的李兰生反应,手指用力没好气捏了捏小郎君的俊脸。 他这张脸长得颇具皇家威仪,如今却任乌钰儿捏扁捏圆,任其作弄。 漂亮的女郎君啊,嫣然一笑,似百花盛开。 逗弄了好一会,心满意足收手的女郎君如花笑颜低头凑近她的主夫,她傻愣愣不动的主夫。 “主夫给我个孩子吧,我们两人的孩子!我们两人的血脉!” 霎时心跳如擂鼓的李兰生,魔怔地凝视着救赎他的神灵。 怎么办,好喜欢! 爱的恨不得将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藏怀里,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相依相伴。 第36章 倒霉的妻主36 那日过后怜惜主夫不安的妻主本就纵容的态度逐渐没有底线。 又是一夜春情好,陪妻主用了早膳,那日过后习惯摸摸肚子的李兰生温情了不少 乌钰儿用了膳,她顺着主夫温情的脸慢慢移到他温情脉脉抚摸肚子的手。 大手虚虚落在平坦的小腹,隔着厚厚的衣衫觉不出来啥的乌钰儿瞬间福灵心至。 漂亮的眼儿闪现惊喜若狂,她起身小心翼翼蹲在李兰生的身前。 手不由自主盖在他的手背上,闪闪发亮的眸子定在平平的肚子许久,貌似看出花来。 李兰生从妻主动作后,眼睛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他跟着她,如影随形。 他静静看着她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他的肚子,他看她终于抬头。 毫无意外她撞进了永远不会让自己落空的眼,抖抖着嘴角,颤颤道。 “你要做父亲,我要做母亲了吗!” 李兰生不语,笑着点头。 乌钰儿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梦里的一切来得不那么真实。 她猛然起身,来回转了好几圈,李兰生就这么笑看着她发疯,兴奋地挠头。 头上几下挠的跟鸡窝一样杂乱,她晃过神来,哒哒哒凑近主夫身前。 小心渴盼的小声问,特小声。 “你说,我能做一位好母亲吗!” 李兰生笑看忐忑不安的妻主,他起身上前拉住她的手,斩钉截铁道。 “我们俩一起学习怎么做好父亲,母亲,你一定可以做一位好母亲。” 乌钰儿这下放下心了,不过她。 “我要做母亲了!” “我要做母亲了!” “我要做母亲了!” “谢谢兰生,谢谢兰生,啊!我要做母亲了。” 喜极而泣,高兴的伸手想要去抱人,事到临头,害怕自己不知分寸伤了孕夫。 眼见快要晋升成为母亲的乌钰儿欢快的像一只小鸟儿,围着自己的主夫叽叽喳喳,叫唤不停。 李兰生头胎来得仓促,经验不足,头三个月时常呕吐不止,乌钰儿又急又心疼。 忙跑去向家里有经验的长辈请教,乌老汉听了消息想过来照顾。 乌钰儿担心远香近臭,她宁愿自己照顾。 乌老汉无法,只得将自己怀孕时的经验全部传授给乌钰儿一点不藏着掖着。 乌钰儿得了法子,一一照做。 李兰生喜吃酸,冬日里难得新鲜的酸果子吃进肚,总算止住了呕吐感。 “天寒地冻外面路滑,走路慢点,不急。” 冬日难得雪后晴天,外头的阳光照耀的人暖洋洋的。 乌钰儿牵着主夫的手,两人散步走得很慢,慢慢悠悠的闲适,仿佛时光在此停驻。 “我知道了,妻主牵着我走,我也走不快啊。” 说着甩了甩两人中间紧紧相握的手。 想着府医叮嘱的话,头三个月不能老卧床休息,出来走走逛逛也是必要的,乌钰儿点点头,脚下步子更慢了。 两人慢慢悠悠打算去乌家蹭口饭,乌大哥特地带的消息。 乌家做了些孕夫喜欢吃的小食,李兰生以前娇贵的厉害,非大厨精雕细琢的食物不吃。 可自从怀孕,口味迥异来了大转弯,喜欢吃臭豆腐,香椿,这些他平日看都不看的乡野之物。 乌母听了笑称孩子口味随娘,乌老汉怀乌钰儿的时候,也喜欢吃这些口味重的,其它一概不吃。 想着这些食物热了吃才好吃,特别臭豆腐,所以两人溜溜逛逛的同时,出门蹭饭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了,走在半路的两口子,瞧着对面与他们狭路相逢的路小郎君。 三个人抬眼四目相对,目光接触,随即默契分开。 尴尬万分,恨不得挠头的乌钰儿,分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格外尴尬。 看了看恩爱夫妻,定在原地沉默不语的路生平。 作势扶着不大的肚子,看似不在意的李兰生。 已为主夫的郎君拿捏起当家主夫的气度,似不知前面堵路的小郎君曾是妻主的爱慕者。 唇角向上勾出客套不失距离的弧度,轻声对前面怔愣不发一言的小郎君问好。 “可巧了,路小郎君这是去哪啊!” 捏紧了手里的篮子,鼓足勇气抬头看人的路生平无意扫过李兰生身旁的乌钰儿。 眼里流出温柔缱绻,而在落到她身旁的李兰生身上,温柔全无,只余疏离。 “出来走走罢了,没成想这么巧。” 旋即,扯了扯嘴角。 他不怪钰儿,钰儿不欠他的。 可他控制不住埋怨李兰生,因为是他夺走了钰儿,对上情敌,饶是路生平性子开阔,也没本事丁点怨愤不生。 他目光死死定在情敌平坦的腹部,日子短,肚子尚未显怀。 披着大氅身上围的厚厚的男人却像是托着大肚子,手虚浮在平平的肚子,这不做给他看的吗。 冷冷嗤笑的路生平。 争锋两句结束,乌钰儿搀扶着主夫和路生平在乡间小道擦身而过。 他走远了几步,直到听不见后边的脚步声,没忍住,模样沉郁的小郎君回头。 出神看着与他拉开距离渐行渐远的女郎,她已为人妻,以后为人母。 而自己充其量不过她人生的过路人。 孤零零立在路边,路生平心里仿佛下了场滂沱大雨,内心淹没成河却无人知晓这雨因何而下,为谁而下。 后来他听人说,乌家女郎君的夫郎啊,添了个小子。 乌家女郎不仅不失望,对这个小子娇惯的厉害,时常遇见她抱着孩子出来。 身边还跟着坐完月子出来放风的夫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夫妻和睦。 后来啊,生了小子,月子坐完了。 听说送了大车小车礼物的夫郎家姐催两人回去,说是想看看孩子,催的急。 乌钰儿走那天,路生平隐没在人群里看着从此相隔千里的心上人,泪水沾湿了面庞犹自未觉。 或许人生就这样,错过了就错过了,努力弥补也无济于事。 第1章 命苦的小寡妇1 魔都顶层富二代沈晏清留学归来,二代群里炸翻了天。 年少时关系比较铁的几位听说少爷今天下午的专机,赶忙组了局,为沈晏清接风洗尘。 沈晏清不好辜负好友,家都没回,直接吩咐接机的司机将他的行李箱送回市中心的顶楼大平层。 而自己手张扬向上挥起,转身上了好友的骚包紫兰博基尼跑车。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位于魔都郊区的顶级会所,兰香庭。 “清啊,不是哥们损你,心咋长的,这么狠,招呼不打跑去漂亮国三年,三年啊,以后还走不!” 沈晏清家族实力庞大,有本事和他称兄道弟的就那几家家世顶顶上头的公子哥。 如今打眼看去,一个没落,全在这里等着给魔都的沈二少接风洗尘。 说话的是赵子然,家里搞药物研发的,很有钱,不光有钱还有关系。 他亲热的说着话,手一点不见外搭上了三年不见的好友,沈晏清的肩膀。 刚搭上,旁边人插着兜,脚默不吭声地往外挪了步。 手臂落空,赵子然刚想吐槽兄弟冷淡。 还没张嘴,这边装饰中式古典风的房间见好友过来,一个个热情上前敞开怀抱迎接远途归来的好兄弟。 相比他们无处释放的热情,顶着头璀璨金发的沈晏清甩开三三两两上前拥抱的好朋友,好兄弟。 径直坐到了沙发,屁股沾了沙发,便自顾自倒起桌边的酒怡然自得地喝起来。 热脸贴冷屁股不成,转脸瞧着反客为主的好友嚣张自得翘着二郎腿,估计比在自己家都自在。 挑高眉头抱臂打量好友这番嚣张作态,周琦拍掌。 不知是讽是夸的开口对被国外资本主义洪流洗礼,染了头狂放淡金色短发的沈少冷嘲热讽道。 “沈少脸面就是大,哥几个日盼,夜盼盼着你回来,咱沈少爷就这态度待好兄弟的。” 白日房间也开了暖灯,饱和度极低的灯光落在沈二少灿烂的金发。 黄种人皮肤偏黄,偏暗,很少有人能够素颜驾驭欧美人的金发。 偏偏气人,沈二少模样好,眉是眉,眼是眼,冷白的皮肤衬着一头金发亮眼帅气,阳光极了。 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沈二少放下手中一饮而尽的酒水,看也不看几个好友,嘴欠欠道。 “我的面子有多大,你们不知道吗!” 他拍拍身旁的沙发,惬意促狭的对靠过来的好兄弟催促道。 “别废话,快来陪小爷喝酒。” 好朋友就这样,嘴里没大没小,人也没个正行。 几个人喝着酒聊天,不消片刻,三年的距离瞬间拉近许多,仿佛不曾出现三年的分离。 酒酣兴浓,路程远一饮而尽杯中酒,放下酒杯,看着几乎三年未见的好友。 想起魔都传了快一年关于沈家大少的桃色绯闻,来了兴趣的浪荡公子哥难得碰见当事人的亲弟弟。 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不问白不问的朝沈晏清靠过去。 沈晏清坐在沙发上不动,几个好兄弟轮番敬酒他来者不拒。 这回消停了,看见端着酒走过来的路程远也没惊讶。 “清哥你离开魔都三年了,今天正好,我有个事情问问你呗。” 他声音不小,其余人听见了没吱声,他们也想知道路程远这小子憋的什么好屁。 端着摇摇晃晃的杯中酒,路程远伸着狗头凑坐在了沈晏清的边上。 迎着沈二少示意他开口的眼神,有些好奇的开口。 “清哥你也知道弟弟这个人好奇心大,我就想问问咱哥金屋藏娇的小嫂子,你知道不。” 沈晏清一时听不清楚,所有的字单独分开他都理解,组合一起他怎么理解不能了。 什么咱哥,什么嫂子。 屋里其他人听了可来劲了,纷纷坐直了懒散的腰。 圈里谁不知道沈家老大,沈家的继承人沈宴明一年前栽在了一名圈外的女人身上。 听风声透露,老成持重的沈氏集团总裁对那平民女人一见钟情,而后深情不可自拔,宝贝的厉害。 两人谈了一年,有知情人士透露两人低调领了结婚证,只不过没打算对外透露。 沈宴明对他老婆保护欲极强,结婚了都不准备带出来,而是将人藏在了魔都某处花大价购置的金屋里。 所以魔都上层大都感叹唏嘘沈宴明的老婆手段厉害,不声不响攀上了魔都这一代最优秀的当家人,鱼跃龙门钓了个大的。 沈宴明在这群二代心中可是领头羊的存在,他们仰慕他,敬佩他,想要成为他。 现在得知崇敬敬佩的大哥被不知哪里冒出的女人迷得五迷三道,脸上纷纷挂上不屑的神色。 “沈大哥咱们还不了解吗,天之骄子般的人物,也不知那女人用什么见不到人的下三滥手段迷惑了大哥。” “清哥,你见过那个女人吗!” 见过屁,听都没听过,他哥根本没跟自己提过。 立马臭脸,猛地干了最后一口酒,好兴致被突然而来的坏消息浇灭。 沈晏清冷脸看了看屋里跃跃欲试打探的几位,默不作声起身拿起盖在沙发扶手的皮夹克。 众人看他走到门边打开门,门开半截,立身背对的男人突然冷不丁开口。 “小爷走了,你们自己喝吧。” 不在乎回答,啪的随着带起的门风,门关的死紧。 眨眨眼盯着不留缝隙的门,门颤了颤,愣神的路程远反手指了指自己,语气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清,恼羞成怒了。” 其余几人不接他废话,可不是吗! 明眼人一看沈二少陡然变色的脸,赵子然,周琦若有所思对视一眼。 看样子外人都清楚的事,身为沈家二少,沈家当事人的弟弟,沈晏清却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恐怕是个人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吧。 城郊某处山水豪宅,坐落青山绿水之间,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复杂。 是以虽离魔都市中心驱车半小时的路程,仍不少名流权贵安家的好去处。 而且不知为何,自半年前开始,这个坐落三十栋别墅的小区更成了大热楼盘。 不少买家宁可拿出远超别墅自身价格的大价钱购买,可三十栋别墅的业主面对高额的钱财,依旧坚持不出手手中的房产。 搞得天河福地有市无价,大家藏着掖着,跟藏宝贝似的,谁都不愿出手。 天河福地的入住率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百分之百。 住在这里的业主无论白天多忙,外头最近的房产不住,他们宁愿绕远路回来,只为心中不能言说的想法。 第2章 命苦的小寡妇2 天河福地中间的别墅,钟点工赵阿姨开始了两个小时的打扫工作。 作为春明家政的金牌保洁阿姨,每日上门保洁的赵阿姨打扫卫生心细认真,动作麻利熟练。 得到了服务顾客的一致好评,甚至服务过的有钱雇主看中阿姨勤快朴实。 出月薪十万高价聘请赵阿姨去她家做住家保姆,赵阿姨出于舍不得某人的想法婉拒了高额的工作。 赵阿姨平时上门服务已经非常认真负责了,天河福地的这栋别墅,更加用心到了极致。 她蹲下身换了洗干净的新地毯,认真检查桌子板凳锐利的棱角是否被桌子包角包的严严实实。 力求严丝合缝的赵阿姨,听见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人来不及起来,嘴上先笑了。 扶着桌面赶忙起身回头,带着每天的期待,慈祥柔和的眼扫向身后牵着微笑大金毛慢慢出门的雇主。 “彪彪慢一点。” 低头对引路的导盲犬轻语,抬头虚无的眼眸面对房间正中不确定位置打招呼的倾钰儿。 “赵阿姨来了,今天辛苦您了。” 金乌西坠,痴痴凝望缓缓靠近的美人,哪怕天天看,日日看,面对如斯美色,眼底的震撼依旧不比第一次见面时的少。 她生的过于美丽,美丽的震撼。 紧跟时事的赵阿姨玩手机,网上网民票选出来的神颜绝世美人不敌眼前人千万分之一,见到她的人无不震撼她冠绝天下的容颜。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这般美好的女子,就这么来到自己眼前。 激动紧张弄干净短短时间渗出汗水的手心,下意识探手去扶。 看了看手,嫌弃脏的赵阿姨收回湿漉漉的手,紧张跟在年轻的雇主半步之远。 眼神死死盯住前面,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雇主摔了,她心疼死。 “钰儿房间我打扫好了,厨房的菜配好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做点吃的。” 家里的饭一般由忙完归家的男雇主做,轮不到自己多此一举插手。 赵阿姨在别的雇主家自觉保持距离,面对眼前的雇主瞬间破功。 她就坐在那,什么不用做,旁人便要担心她饿不饿,渴不渴,难受不难受。 地毯每天都换,就算当天不换,也会每日用吸尘器打扫干净,消毒。 倾钰儿跪坐在地,旁边导盲犬丧彪顺势爬下四肢,微笑憨实的脑袋凑近主人的大腿盖上。 倾钰儿糊了糊狗头,她中午吃的丰盛,下午又用了几块小蛋糕,不怎么饿。 “阿姨我不饿,你忙完了就别耽搁了,赶紧回去吧。” 赵阿姨的工资按照时间计算,一小时两百。 倾钰儿怕自己耽误人家挣钱,却不知赵阿姨宁愿少挣些钱,多留在这陪陪她。 她发话了,赵阿姨不想拒雇主的面子,倾钰儿说什么她只会点头,连连说好。 挂好身上的围裙,临出门前实在放心不下的赵阿姨回头看向客厅逗狗玩的年轻雇主。 嘴唇张了张,时间长的客厅等不见关门声的倾钰儿撩开无神却依旧美丽动人的眸子看迎过来。 赵阿姨:“家里寄了些贵州本地的辣椒,我做了辣酱放在了冰箱里,您要嘴里实在没味了,配着菜吃一点,沾沾味,不过不能吃多哈!” 她家雇主喜辣,嗜甜,赵阿姨知道后托人从老家寄来的辣椒。 她们那的辣椒因地理环境比旁处香不少,赵阿姨一半做成了辣椒酱,另外一半留着给雇主炒菜用,自己家一点不剩。 倾钰儿听了喜出望外,想着不能白要赵阿姨的,等老公回来,让老公给人家加工资。 赵阿姨一走,不小的房间立马安静下来,盲人的倾钰儿早习惯了。 她摸摸狗儿的头,扶着旁边的沙发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狗毛,对着身下同样起身的大金毛拉高了狗绳使唤道。 “走,趁爸爸没回来,我们出去散散步。” 导盲犬出身的丧彪有着不符合他凶悍名字的好脾气。 出了门在前头领路,走两步,不忘停脚脚,回头看看身后的主人,怕人跟不上来。 出了小别野的大门,不出意外招呼声往往先来到。 巧合的像是别有用心的人专门早早等在了门边,耐心等着屋里的人自投罗网。 “倾小姐这么巧啊,你也来散步的吗!” “钰儿妹妹好巧,既然遇见了,不如咱俩一起散步,好不好。” 被人堵在半道的倾钰儿看不见,自然不知下了班口不喘一口往家赶。 满心巧遇她的几人大眼瞪小眼的警告,气氛何等的针尖对麦芒。 乱斗争宠的结果不出意料,大家一起逛。 为了不冷场,霸占倾钰儿左边右边,后边的男男女女费尽脑汁抛话题。 力求气氛不沉闷,最好逗得美人笑笑,那就更好了。 小区里一群人众星捧月包围中间的已婚少妇,年轻夫人鲜妍娇美。 众人仗着她看不见,眼神炽热的发烫。 面对心中渴望依旧的女神,外面各行业的精英,在年轻的夫人面前小心翼翼伪装成普通朋友的爱慕者。 仗着同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业主身份,每天下班急匆匆归来见一面,一眼。 别墅区的绿化很好,空气清新,倾钰儿逛了一圈回家,站在门外,已经有人从屋里打开了门。 猝不及防被人抱了满怀的小妇人,双手虚空胡乱摸索,摸到了男人的头,吓到了,没好气故意随便糊弄两下。 长臂揽紧可爱迷人的小妻子,满足头蹭蹭妻子软软的温香怀抱。 深吸了口气的男主人面露痴迷之色,比大金毛丧彪更像围着主人腿边打转的狗。 蹭满足了,不知廉耻的男人,仰着冷峻的脸理直气壮索吻。 忙了一天,要老婆亲亲抱抱才能勉强平复思念折磨的沈宴明。 腿边早习惯男主人突然袭击的大金毛温顺哈喇着嘴,习以为常的低头叼着落地的牵引绳,自己牵着自己进了屋。 它也是有眼色的狗好不好。 第3章 命苦的小寡妇3 搭在男人刺棱棱的头,修长的指探索着磨蹭磨蹭划过头皮,梳理他短短,硬硬的发。 黑暗中闭眼无声承受男人热情索吻的她摸索着向下覆上男人清俊的脸。 虽然她看不见,但不妨碍她一遍又一遍以手替眼观摩他的容颜,永不疲倦。 沈宴明长臂托着老婆的臀,不落日常锻炼的男人臂力惊人,单手轻轻松松稳稳当当托住妻子,大气不喘一个。 舒服眯着眼向前两步的沈宴明勾着老婆嘴的同时,不忘带上身后敞开的房门。 吱呀声响起,夕阳照进残落的余晖阻隔在外。 一时间别墅的入户玄关除了暧昧至极,叫人脸红心跳的唇齿啧啧声之外再无其他。 过了好久,重新恢复热闹人气的客厅。 倾钰儿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膝头脑袋拱拱主人,耐不住嘴哼哼唧唧撒娇的大金毛。 葱白如玉的手摸索着轻抚急于和男主人争宠的大金毛,想起家里一个赛一个黏人的家伙。 倾钰儿嘴边不自觉荡漾出笑来。 成功讨了老婆亲亲,好生腻歪一番的沈大总裁,吃饱喝足的男人安置好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娇妻。 忙碌了一天,回家不用人催,自动化身顶级家庭煮夫。 刚踏进厨房门,后脚立马熟门熟路拿起挂在墙上的围裙。 激情澎湃围着灶台锅铲酷酷一顿炫,劳心劳力的沈大厨,力求老婆吃好,喝好。 菜早早备好的,沈宴明下锅炒炒就行,用不了多长时间。 晚上七点小夫妻正式开饭,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做菜手艺不出意外取得长足进步的沈大厨看着老婆空荡荡的小白碗。 满意点点头,今天又是老婆给面子的一天。 吃了饭,倾钰儿招呼一声回了卧室。 她不比正常人,沈宴明为了老婆生活方便,家里主卧安排在了别墅一楼。 小夫妻认识一年,新婚半年一直住在这栋房子。 倾钰儿早摸清了方向,黑暗中她手中的盲杖哒哒敲击前方地面,按照直觉摸索穿过客厅来到卧室。 进了屋,倾钰儿显然很熟悉这面积不小的卧室。 她转身径直走进衣帽间,推开放置衣物的柜子,手摸索着抓在手中的料子,判断是她的衣服,还是老公的衣服。 沈宴明趁着老婆进屋洗澡的功夫,不愿耽搁,快速麻利把盘子碗筷送进了洗碗机。 满屋子转悠,收拾收拾客厅,收拾收拾厨房,中间不忘朝狗窝旁边丧彪的饭盆添加狗粮和水。 干完这些,客厅停在狗窝边的沈大少不急着走。 他像以往每天一样,蹲下身,蜷缩着趴狗窝里的大金毛见爸爸来了,它习惯了。 男人蹲下身的那一刻,它起身站直,伸着脖子,狗脑袋谄媚地往爸爸伸出的掌心撞上去。 看着流着哈喇子的憨狗,老婆奴的沈宴明满脸正色训诫自己家的憨儿子。 “爸爸不在家哦,你好好看着妈妈,妈妈眼睛看不见,彪彪就是妈妈的眼睛,要寸步不离守在妈妈身边哈。” 对此啥都不懂的小金毛睁大圆圆溜溜的黑豆眼,笑得憨态可掬。 小孩子气上身的男人不管傻儿子听不听得懂,该重申的重申,该强调的强调。 “妈妈今天是不是带彪彪出门散步去了,外头不要脸不要皮撬爸爸墙角的陌生人,彪彪见一个咬一个。” “不要怕,咬伤了爸爸有的是钱。” 谈到这,恨得咬牙切齿的沈宴明险些维持不了在宝贝闺女面前的温柔。 没错丧彪是妹妹哦! 小金毛黑豆眼正对散发黑气的男人狰狞万分的面孔,妈妈面前不曾展示的一面,尾巴滴溜溜摇,转出圈圈的小金毛天天见。 早习惯爸爸变脸的金毛,盯着正要起身的沈宴明。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起身拍拍腿的沈宴明,冷静矜持脸不复之前提及撬他墙角的小人那副阴气沉沉酸了吧唧的小气模样。 推开了卧室门,手里端着热好的牛奶朝已经洗完澡坐在床边吹头发的老婆。 老婆好米,老婆好米。 沈宴明刚开门就看见床边听见响动的老婆睁着天天撩拨自己撩拨的眼红心跳,不可自拔的美丽眸子看过来。 最主要老婆对他笑了,谁能抵挡老婆小酒窝盛着醉人美酒的甜甜笑。 反正平素严谨精明的沈宴明抗拒不了一点,立马弃械投降的男人大步向前。 急不可耐的将玻璃杯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男人熟练伸手从老婆手中接过吹风机。 任劳任怨吹起了老婆乌黑顺滑堪比丝绸的乌发。 倾钰儿手搭身前,乖乖斜坐方便老公给自己吹头发,吹了八九分钟,谁都没开口说话。 气氛却一点不僵硬,反而无形流露家长里短的温馨。 吹好了头发,用专门买来的木梳子舒展老婆的头皮,一下又一下,耐心的模样,不难想象平时男人多宝贝自己老婆。 沈宴明洗完澡,时间将近八点半。 老公怀里寻了舒服的位置,倾钰儿双手扒着老公的胸膛。 片刻屋里充满了漂亮老婆温柔缱绻的大美人音,音调舒缓,语气不急不忙的和老公分享他出门工作之后,自己一天的生活作息。 家里安了监控,沈宴明当然不是变态,只是担心老婆孤零零一个人在家,害怕出事。 对老婆保护欲爆棚的老公自然不曾错过老婆生活的点点滴滴。 不过自己白日看到,依旧不妨碍老公晚上回来再认认真真听一遍。 毕竟作为老公特别特别希望老婆分享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旁的夫妻枯燥乏味,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倚着床头的男人听的自得其乐。 哪怕老婆看不见头上老公的神色,沈宴明不改热情,老婆说一句,他积极点头,回应,决不许老婆有一句空荡荡落地上的话。 倾钰儿:“我早上起得晚,睁眼你不在了,我心里空荡荡的,自己起来吃了你准备的早饭。” 沈宴明:“老婆我看你今天的西式早餐没动多少,是不是吃腻了,明天想不想吃包子,烧麦,好多天没吃了,我做给你吃。” 倾钰儿:“中午赵阿姨做的红烧肉挺好吃的!” 沈宴明:“老婆喜欢吃赵阿姨做的红烧肉啊!我明天请教请教,赵阿姨还有什么拿手菜你喜欢吃的,告诉老公,老公去学。” 揽紧怀里娇娇软软的老婆,两人叽叽呱呱了好一会儿,一个说的畅快,一个接的开心。 时间不知不觉更晚了,怀里的老婆打了大大的哈欠,低头盯着自己那睡眼朦胧的老婆。 长眸晦暗,身下蠢蠢欲动的某人,灼热吐息的薄唇突袭贴近了泪眼朦胧的老婆耳边。 他见眼前白玉的耳廓不作抵抗立马染上了嫣红的粉,男人手摸着老婆的手,不怀好意的向下摸索。 倾钰儿听着耳边吐息灼热的低哑嗓音试探的问。 “老婆,行吗!” 羞红了美人面的倾钰儿被荷尔蒙爆棚的老公撩动的娇躯止不住地轻颤,羞赧的恨不得当场找地缝躲起来,这能问的吗。 无处可躲,躲老公怀里的老婆忍着羞涩,咬紧了红唇,轻颤地点点头。 抱着埋胸只顾害臊的老婆,得偿所愿的老公,嘴角勾起幸福的笑,随即带着老婆一起埋进被子里。 第4章 命苦的小寡妇4 第二日,生物钟作用下率先起床的男人。 卧室落地窗的窗帘闭合的严严实实,外头的光进不来,无法妨碍屋里睡大觉的人。 沈宴明起得早,打理好自己,上身天蓝色条纹衬衫,下身商务休闲西装裤的男人轻轻带上卧室的房门。 来到厨房,冰箱冷冻室拿出上回老宅带过来的包子,烧麦,打了豆浆,又烧了辣汤。 主要怕倾钰儿吃淡的多了嘴没味,站在岛台前想了想,又从冰箱拿出辣酱等会给老婆蘸包子用。 全部弄好,过了将近半小时,轻手轻脚回屋的总裁来到衣帽间。 套上纯黑色马甲,戴上腕表,细致打好领带,穿上西装外套的沈宴明不忘在胸口别上点缀的胸针。 临走前审视了镜子中的自己,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的严谨。 眼神掠过满意的男人转身来到卧室,床上的女人睡得正香,俯身低头落下轻轻的吻在老婆的嘴边。 出门工作挣钱养老婆的老公温柔在睡着的老婆耳边轻声耳语,说到底还不是不放心老婆一人独自在家。 “饭做好放餐厅桌上了,辣椒酱太辣了,少吃一点。” 当然犹自陷入沉睡的老婆一定不会理他,得不到老婆回应的老公习以为常地掖了掖被脚,害怕吹凉了老婆。 早高峰一如往常的烦人,奋斗在魔都的都市白领紧赶慢赶终于踩着迟到的时间点插进了电梯。 电梯里面人挤人,有的人甚至早饭来不及吃,还提在手里。 光洁可见的电梯门清晰映照一个又一个全神贯注刷手机的低头族。 公司大群热闹非凡,短信滴滴的响。 一早大群冒泡的人好多,无一例外全部集中讨论沈氏集团而今顶顶头大boss沈宴明。 想当年沈宴明甫一进公司,出众的容貌,强大的气场,名校毕业的光环。 最重要他跟头上公司牌子一样的姓,霎时遭到了公司员工诸多猜测。 董事长姓沈,入职沈氏集团总公司担任部门经理的沈宴明同样姓沈。 虽然人家国外名校毕业,有这个资历本事,依旧挡不住公司员工议论纷纷。 可随着沈宴明凭借出众的能力带领团队出色完成一个又一个项目,背地蛐蛐他的员工少了许多,认可他能力的反而越来越多了。 到现在男人凭借自己的能力稳稳坐上沈氏总裁的位子,众人才在董事会任命当天得知沈宴明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董事长的儿子。 公司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接班人,如今沈宴明执掌公司已有五年。 “你们见了吗!留学归来的沈二少刚才就在前台,好帅啊,估计过来找总裁的。” “总裁帅还是二少帅,兄弟长得都差不多吧。” “人家亲兄弟两三分相似总有的吧!” “仔细看眉眼估计五六分,不过气质大不相同,沈二少阳光帅气男神,咱们总裁更冷静自持,我都喜欢。” “去你的!” 工位忙碌不耽误吃瓜,十八楼总裁办公室,插着兜被秘书引进门的沈晏清进门环视四周。 没什么好看的,办公桌,办公椅,书架,淡淡收回眼的沈晏清想不明白他那位性格乏味可陈的哥哥,怎么突然憋了个大招。 怎么想,怎么都想不明白,照他哥哥传统封建的观念,居然家里招呼不打一个。 直接闷不作声领了证,可笑的是家里没人知道。 溜溜达达坐在了哥哥的办公椅,端着茶水进门招待的秘书看见占了总裁位置的二少,放下茶水,面不改色地张嘴解释。 “总裁在开会,劳烦二少等一会儿。” 推了推眼镜的秘书,看着眼前毫不掩饰霸占总裁座位的二少。 往日看富豪兄弟为争夺家产反目成仇的下饭剧终于有了真情实感的带入目标。 沈二少留学归来不到一天,就十万火急赶来公司宣示主权。 这不明摆着告诉公司上上下下,都是董事长的儿子,谁比谁差。 而今一点不避讳地坐上了哥哥总裁的椅子,当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不知自己随意动作凭空惹来忒多猜测。 一时间沈二少杀上门只为和哥哥争夺公司继承权的传言在两个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席卷了公司的大群,小群。 而令众人侧目以待的兄弟二人。 “哥你做事不地道啊,我听外人提起,说你结婚了,我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凭空捏造的对不对?” 没个正行斜靠桌边,识相让位的沈晏清到底年轻憋不住话。 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正对桌后埋头看报表的哥哥,沉默了许久,还是架不住心底的不忿,询问起来。 想得到否定答案,沈晏清见他试探的话音落下。 认真工作的哥哥抬起头,深沉的眸光看得他挺不自在,他故作轻松的笑笑。 “对,我结婚了!” “什么!” 二重奏,前一声沉稳,后一声惊诧,转身顾不得形象,双臂硬邦邦地杵着桌子,沈晏清有话讲。 “月白学姐怎么办,她喜欢你,你怎么能娶别的女人,我靠,那女人心机到底多深,让你忘了学姐。” 面对弟弟莫名其妙叫他摸不着头脑的指责。 这下总算放下手中报表的沈宴明不悦拧紧入鬓长眉,他听不得旁人欺辱他的老婆,哪怕这人是他的弟弟也不行。 “沈晏清你的教养都让你吃狗肚子了吗,我警告你,以后再在我面前说我爱人的坏话,我绝不轻饶,哪怕你是我弟弟。” 好啊,好啊,那个小妖精本事大着呢,迷得哥哥兄弟都不认了。 “行,全当我错了,那你对得起月白学姐吗!她喜欢你多少年了,青梅竹马的情谊,哥哥说不认就不认了。” 第5章 命苦的小寡妇5 静月白,若不是弟弟口中提及这个陌生熟悉的名字,沈宴明或许早忘了这个人。 他心中静月白充其量高中时期关系平平的学妹,好友静轩的妹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是以一心装满家中娇妻的护妻狂魔义正言辞警告弟弟不要损坏他名声。 他有妻子,有家室,不容他在外面胡咧咧诬告自己清白,宝贝老婆知道了还得了。 三言两语争锋相对的兄弟两人,一个实打实的护妻狂魔,一个明摆看不上哥哥一意孤行当宝贝的老婆。 观念不合,话不投机半句多。 几年来很少见面的兄弟,直接不欢而散。 甩手而去的沈二少门关的震天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时间公司上下全都揣测大少和二少不知因何撕破了脸,没听见二少把大少办公室的门气地砸了。 实际沈晏清压根不存在跟自己哥哥争夺公司权利的心思。 早在上大学期间他便成立了自己的游戏开发工作室,开发了好几款如今市面上比较大热的游戏。 这些年赚得盆满钵满,最主要他自己喜欢。 真正让他生气的是他的哥哥竟然为了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对他毫不留情面的态度,着实叫他心冷。 二十出头的沈二少何曾被人这般扯下脸皮下面子。 没好气吸了吸腮帮,冷冷嗤笑的他如同一阵狂风刮到地下车库。 坐上了自己的座驾,一辆纯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低调大气的款式和沈二少本人不太相符。 他坐上去,并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而是冷笑着拿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硬凭借一个字猜出了对面的祖宗,怀里搂着小情人的二世祖朝情人示意噤声。 心中暗暗吐槽这位大少刚回家,不在家调整生物钟,找他做什么,不过面上不能这么说。 “沈二少怎么有空找兄弟了,啥时候,我组局出来玩啊!” 那边也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截了当摆明来意。 “帮我查一个人......” 走到阳台,听着手机那头直接了当,颐指气使的语气朝自己吩咐的沈二少。 谁叫人家命好,投胎到了沈家,自己又有赚钱的本事。 点了根烟的柏意,深吸了口中的烟,盯着外面高楼林立的大厦,在沈二少爷不耐烦时候,开口道。 “我当是什么大事,不就找人的事吗,你放心好了,等哥们回话。” 那边没耐性挂了电话,这边柏意眼底的兴味却上来了。 回想前几秒沈二少的意思,叫他个外人帮忙调查自己嫂子,可笑他自己当人小叔子的不清楚。 看样子沈宴明的老婆不着沈家待见,如若不然领证半年多了吧。 拖到今时今日都没想着带回家给家中老人看看,真不清楚沈宴明怎么想的。 沈宴明怎么想,他所做的一切全部基于尊重老婆的决定,老婆不喜欢融入别家,他们就组成自己家。 这不得不提倾钰儿堪称凄惨的身世,她出生便患有眼疾,未曾谋面的父母承受不了她这么大的负担。 可能家里穷苦,可能想省下钱养弟弟妹妹,谁知道呢。 总之她很小没记事的时候就在福利院长大,因为残疾,小时候上的是公立特殊院校,长大后更身不由己。 因着小时特殊的生长经历,沈宴明遇见倾钰儿时,倾钰儿很孤僻。 她除了福利院的小伙伴之外对带着不明想法靠近的人很防备,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在福利院。 小太阳福利院位于魔都偏僻郊区,一大早院长得到通知,魔都有名的沈总将过来参观,并且有翻新福利院设施的打算。 小太阳福利院成立至今大概三十多年头,一直没有搬迁,占地面积不小。 房子,屋里的桌椅板凳,小朋友宿舍的床等等还是多年前的老一套,一直没有翻新。 这回千辛万苦总算盼来了好人,小太阳上上下下。 上至院长,下至院里的保洁,甚至院里的小萝卜头一个没落下,全部自觉忙碌起来。 希望给前来捐款慈善的沈总留个好印象,多掏些钱,最好将小孩睡觉玩耍的地方翻新一遍,只除了... “钰儿啊,今天有做实业的大老板过来视察,你待在屋里别出来,有什么事去找阿红。” 阿红是福利院的护工,负责照顾小孩。 六十多岁的院长瞧着被自己从教室叫出来的女孩。 听了自己的话,她有些不自在地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看着走廊无所适从的小姑娘,院长爱怜不止。 小姑娘没记事起就被福利院的护工在门外发现。 当时瞧着漂亮出众的女娃儿,她还唏嘘谁家父母这么狠心,漂亮的女娃都舍得抛弃。 后来知道女娃先天失明,院长心里更感叹命运无常。 后来失明的女娃顺理成章住进了福利院,刚来就轻而易举得到大家的喜爱。 再顽皮,不听话的小魔王,漂亮的小姑娘朝那一站,立马乖乖听话。 福利院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倾钰儿这个比童话故事里的天使还漂亮的小姑娘。 随着倾钰儿的年龄越长越大,容貌越长越开。 看着小姑娘生得越发美若天仙,出于保护倾钰儿的念头,院长不得不在外人过来收养的时候将美丽过分的小姑娘藏起来。 外面世界过于险恶,人心难测,院长比谁都明白生了这般出众的容貌,过于危险。 失明的漂亮孤女,倾钰儿压根不适合被外面收养。 福利院的其他人见此并未反对,反而默契的一起打起了掩护。 这一藏就将近二十年,亲眼看着小姑娘越发不似凡人的绮丽眉眼。 别说院长了,福利院的其他工作人员心里也产生了种藏不住的危机感。 倾钰儿早习惯了,福利院只要有外人,她就会老老实实待在寝室不出门,这次也一样。 沈家自沈爷爷发家以来,慈善一直在做,用沈爷爷的话讲,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们沈家依靠当地老百姓做实业发家,就不能忘了反哺这座城市。 是以魔都沈家下面的工厂福利工资待遇一直很好,不仅如此,沈家工厂绝大多数建立在贫困山区,大大增加了当地的就业率。 第6章 苦命的小寡妇6 沈家传承三代,继承爷爷优良传统的沈宴明前来小太阳福利院前早叫助理查过了它的资质,口碑。 确定将来公司捐款将全部用在实处,确定无误,沈宴明来到了福利院。 得了消息,老院长带着员工,小朋友提前半刻钟等在了门前。 见一辆黑色轿车后面跟着运输车,车上装满了东西,书包,文具,吃的,用的都有。 车停,车后排下了车的沈宴明遭到了整个福利院的热烈欢迎。 吩咐身边人将运输车装着的生活用品等卸下,分发给福利院的小孩。 沈宴明跟着笑意慈祥的老院长,听她介绍。 “这边是平时小孩活动的地方,他们一般都在这里进行室外活动,打发时间。” 身旁伴着老院长,身后跟着助理。 沈宴明眯眼打量露天空地陈旧的滑滑梯,发锈的娱乐设施,收回眼的男人继续向前上了楼。 “平日小孩屋里都在这几间房一起玩耍。” 顺着老院长手臂指着的方向,沈宴明目光锁定在窗内一张张陈旧的桌子,椅子,以及其他设施。 一圈参观完,瞅着室内分得了书包玩具小孩灿烂的笑。 打算不耽搁回去吩咐沈氏集团财务部往小太阳福利院账上多捐一些。 两千万应该够翻新了吧,沈宴明不确定的想。 本来按照原定的行程,参观完出了三层小楼,沈宴明婉拒老院长的挽留打算走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福利院的护工这时急匆匆跑下楼梯,突如其来的状况阻断了他离开的步伐。 事情紧急,顾不得其他,当着同院长一同转身看过来的沈总,小太阳的大金主。 “明明和方方打起来了,拉不住。” 原来沈宴明今天带来许多小孩需要的物资,玩具更是人手一件。 明明,方方看上了同一件,吵吵闹闹抢着要,争得面红耳赤。 谁也说不过谁,甚至动手了,到最后难分高下,方方通红着脸,眼角带泪。 “走,找钰姐姐评评理。” 钰姐姐最得院里小朋友的心,他们都听她话。 三层小楼,倾钰儿住在最顶楼,听着门口吵吵嚷嚷的熟悉叫唤。 安静坐床边等候的她摸索着导盲杖起身。 倾钰儿以为院外来的客人走了,她没有多想地打开门。 门外一手扯着一半大熊玩偶的小孩跌跌绊绊进来的撞进来,笑出了声的倾钰儿侧身让路。 看不见的她不知道楼梯口西装革履的沈宴明随意瞥来的一眼,竟痴痴定在了她脸上。 眉如翠羽,眼含秋波,琼鼻樱唇,靡丽娇艳,漂亮的直直击中沈宴明不开窍的木头脑袋。 平静无波的心脏突突跳出了嗓子眼,喉咙干哑的他失魂一般走来,傻傻进门。 他听不见耳边老院长聒噪的呼唤,他傻傻当着屋里另外两个小孩的面来到睁着茫然眸子的倾钰儿面前。 径直蹲下身,放轻了音,怕惊了眼前人,小心翼翼道。 “你好,我叫沈宴明,我是沈氏集团的总裁,今天来福利院参观,你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吗?” “方便问问,您贵姓。” ...... “沈宴明,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你好搞笑,哪有人这么不知分寸,头次见面直接掀老底。” 想起男人孔雀开屏的介绍,长篇大论,捂着鼻子嘻嘻笑的倾钰儿败坏起自己老公来如鱼得水的很。 “当时我不认识你,心里吐槽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碰见你这么没分寸的啊!” 双休日,预备星期天陪老婆回娘家的沈宴明盘腿坐在老婆对面。 中间横亘只没有眼色的大金毛,斜眼觑了阻挠自己亲热老婆的电灯泡。 受不了,正打算伸展双臂拖走闺女的沈宴明听了老婆打趣,转手摸了摸鼻子,不自在道。 “有吗!” “你说有没有,我不认识你哎!” “你代入一下,突然有一天失明的你被一位陌生女人靠近,同时嘴里讲一些似是而非莫名其妙的话。” “叫什么什么名,什么地方的总裁,哪哪毕业,家里几口人,今年多大了,身高多少,体重多少,还身体健康什么的。” “你当时巴不得交代祖辈八代好不好,我吓死了,脚底恨不得抠出大别墅好不好。” 耳朵装满了老婆回忆自己追她的糗事,沈宴明特尴尬,尴尬的无语凝噎。 但他只默默摸着鼻子,静静看着老婆乐呵呵地数落自己,不曾开口打断她爆料自己的糗事。 吐槽一会,倾钰儿讲的口干舌燥闭了嘴,沈宴明这个老婆奴多有眼力见。 老婆这边才觉得口干,他那边温度适中的水已经适时抵近老婆手边。 倾钰儿习惯接过咕嘟喝完,伸长手臂将空杯子放在一边的桌上。 她这边刚放好,正对面便冷不丁传来男人幽幽追问。 “合着你第一次见我挺烦我,是不是。” 倾钰儿时常觉得自己恋爱脑的老公总喜欢关注那些细枝末节,她从来不关注的地方。 什么烦,认识一年,结婚半年,证领了,地位稳当了,开始秋后算账了是不。 心里这样想,当着幽怨老公,明面却不可直白表现的倾钰儿。 别看她不见老公的神色,人家揣摩老公心思拔尖的好学生,顺毛撸别扭老公的手段一流。 “啊!” 沈宴明见老婆粉唇溢出惊叹,随即像听见了好笑的言论,抿唇笑了笑,笑靥如花。 “你怎么这么说自己,我不允许你这样瞎想。” 揣手手,可怜巴巴沈宴明。 “那...那你怎么想我的。” “...”好像知道老公正儿八经盯着自己不放,敛了笑颜,托腮沉吟片刻。 倾钰儿随着男人喋喋不休的话,回想起老公追她时的糗事。 结婚后,据她老公坦白,遇见自己以前,沈宴明头二十多年,断情绝爱,换来学业,事业一路通途。 倾钰儿不作他想,很容易便相信了。 为什么呢! 因为她老公追人的手段特别朴实,朴实到什么地步。 朴实到第一次见面掀开祖宗十八代,第二次约她出去直奔主题,带了身份证,户口本,不忘财产协议书。 协议书规定,沈宴明同她结婚,作为诚意,他预备将名下房产,股票,股份,基金等尽数转入倾钰儿名下。 做事很莽,莽里透着点笨拙,人不聪明,真心无可置疑。 倾钰儿被他真心打动,拒绝了转赠,也同意跟他相处试试。 试试就试试,试着试着就顺理成章的结婚了。 第7章 苦命的小寡妇7 大抵昨个儿晚上闹了大半宿,身体受不住了。 为了安抚某位自信心大打击的老公,估计男人早心怀不轨了。 仗着第二天休息,大把大把的时间纠缠自己的漂亮老婆,沈宴明抱着老婆,细细感触手掌贴合的丝滑肌肤。 倾钰儿皮肤白如玉,嫩的小脚都白生生的,按理讲,寻常人保养再好,死皮,淡斑,角质这些避免不了有一些。 他老婆不一样,浑身上下白皙无瑕。 闹得急了,亲的玫瑰汁水揉透的樱唇微启,天鹅扬颈,似要避开那人灼热的吻。 顶着头上老公热烈徘徊她脸上的视线,俏生生的小脸盈满了难耐的泪水,湿漉漉,眼尾散开一片薄红。 睁着失明而显得茫然的眸子,受不住了,无措举起颤抖不止的拳头,巴巴捶打得寸进尺欺负人的沈宴明的胸膛。 落男人眼中,一整个欲拒还迎,男人咬咬牙,眼眸发痴盯着老婆白生生的小脸,挨不住诱惑。 欺上前去凑近小金豆豆掉不停,咬死了红肿的唇瓣,呜呜咽咽不搭理老公的漂亮老婆。 薄唇夹杂滚热的吐息,一点点舔干净了老婆湿漉漉的面庞,香香的,甜甜的,有老婆就了不起的。 头天晚上太劳累,不出意外第二天倾钰儿睡得昏天黑地。 休息日沈宴明不用上班,日久天长养成的生物钟每日清晨六点整准时唤醒他。 床不远处的落地窗帘子遮挡的严实,屋里昏沉沉一片。 不妨碍撩开眼皮的男人将注意力下意识投注他怀里,双手扒着他的胸膛不放,翘着鲜妍的唇珠,睡得安逸的老婆。 老婆好乖,小半张脸乖乖压着他的胸膛。 不动声色逮着老婆小脸死瞧的男人手指轻轻刮过老婆抵着自己胸膛,生生挤出的粉白腮肉。 他胸膛硬邦邦的,老婆小脸软乎乎的,感受着指尖的顺滑,心满意足笑看怀里睡得香的老婆。 沈宴明指尖裹着层薄茧,刮在倾钰儿脸上,饶是男人不自觉放柔了力道,仍旧落下一小片薄红。 不胜其扰的倾钰儿皱着翠羽,打了脸上作乱的手指。 沈宴明抿唇勾笑,看着老婆像猫儿样,可怜兮兮的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柔柔呼呼拖着绵软的尾音,怯生生嘀咕两句,没一会,又抱着他睡得好香。 老婆好可爱,又又又一次发出感叹的男人被老婆迷昏了头。 他不动弹,就这么痴痴傻傻看着老婆的睡颜,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空着的手朝被子下面伸去,摸摸索索够到了老婆瘪瘪的肚子。 看了看手腕,快九点了,自己吃不吃早饭无所谓,娇娇弱弱的老婆必须吃,一顿不能落下。 嘬嘬两口被自己养的越发有肉的小脸,睡得粉扑扑的。 男人塞了只枕头垫在老婆脸下,轻巧下了床,去了厨房。 九点半左右,天蓝色薄被下的一小团,被咕咕噜噜不安分的肚子叫醒,摸了摸干瘪瘪的小肚子。 这才后知后觉觉察饿的倾钰儿摸索着床铺坐起身来。 “嘶嘶嘶......” 刚坐起身,还没坐稳,昨日任人摆弄的腰肢隐隐的酸痛袭来直至蔓延全身。 撇嘴委屈的倾钰儿,失明的她自然看不见白皙的脖颈向下男人宣示主权故意留下层层叠叠鲜明红艳的印记。 她只觉得腰酸背痛的同时,皮肤也传来清浅的疼痛意味,不重但感觉明显。 沈宴明推开门朝里看,瞧见屋里的他深黑色瞳孔骤然紧缩。 床上半坐的倾钰儿大概觉得疼了,葱白纤细的手指小心触摸试探脖颈的红色痕迹。 那是他昨晚占有欲发作故意留下的。 沈宴明越发晦涩的眸子里他漂亮的老婆如今可怜极了。 她看不见满身骇人的印记,只能睁大茫然无辜的眸子,白生生,俏媚的面庞挂着无措。 珍珠白的贝齿轻咬下一秒便要沁出甜甜汁水的唇瓣,一点点摸索。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被人欺负了,也逃不掉,甚至哭泣也不敢放大声,只能小声呜咽。 “...老公?” 房间有人察觉到这一点,穿着粉白丝绸睡裙的倾钰儿心里的委屈更重了。 咬着唇,忽闪忽闪着小扇子的睫毛朝门口的方向张开了双臂。 难受,要老公抱抱才好。 倾钰儿以前不这么娇气,在福利院她很少麻烦别人,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沈宴明不一样,他夜以继日宠溺爱护她。 倾钰儿在外人面前依旧沉默寡言难以接近的冷漠,她用厚厚的冷漠包裹自己,防御外界的伤害。 但面对对待自己宠溺无度的老公,当了人家老婆,清楚男人耐心独独对自己够多的倾钰儿朝老公撒娇撒的信手拈来。 “老公,我腰疼,捏捏。” 坐在老公腿上被人投喂了早饭,虽然吃得晚了些。 吃完饭,腰疼厉害的倾钰儿听见厨房传来的脚步声。 猜到男人收拾好碗筷的倾钰儿抱团坐在沙发上,小声使唤做了饭,收拾了厨房,又去喂狗的沈宴明。 男人出了厨房,到了投喂的点,小金毛摇着尾巴蹲在门外。 见男人开门出来,四蹄子忽然起来的小金毛小黑豆眼期待盯着爸爸。 爸爸,狗粮,狗粮。 沈晏清摸了摸狗头,抬步打算去喂狗,那边老婆小声小气的呼唤。 飘在宽敞的客厅小的微不可闻,偏生落男人耳朵里比炮弹响亮。 贴着爸爸腿边伸舌头要饭的丧彪,瞅着有爱情没亲情的爸爸扭脸抛弃了它。 一阵风糊了狗脸,黄澄澄的毛眯了眼,片刻,睁开黑豆眼找人的小金毛回头。 沙发上爸爸抱着妈妈,手把利索地探上妈妈的腰,大掌揉揉捏捏。 好一会儿,妈妈叽叽咕咕说了好多,好小声,耳根红红的。 “都怨你,都怨你,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听不懂吗!” 乐哈哈跑沙发下面蹲着的小金毛,微笑的脸。 沙发上头,气不过恼羞成怒的倾钰儿红着脸用力扭了扭男人腰间的软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妻管严。 手上揉捏的动作不停,嘴上讨饶的软话一样不停。 沈宴明:“以后都听你的。”床上除外。 倾钰儿见男人疼的嘶哈嘶哈,满意松开手的她,搭在男人腿上的两只脚摇摇晃晃。 裙摆掩映的小腿肚子,瘦而不柴,线条柔美,晃花了沈宴明的眼。 双手勾着男人的脖颈,揽着人家脖子不撒手的漂亮老婆。 眼见气撒够了,俏生生的小脸依偎在男人的颈子,娇声娇气的使唤人。 “快点啦,一会儿人家要回福利院,被人看见了多丢人啊!” 好好好,老婆说什么都好。 很受用的男人揉着老婆腰肢的手掌更有力气了。 第8章 苦命的小寡妇8 磨蹭磨蹭,磨蹭到十点半夫妻二人才出发。 买给福利院的日常必需品前几天就派人送到了。 这次两人过去开的小车,装不了多少旁的,买了几箱水果,塞满了后备箱。 两人到的时候,得了消息的院长早已在门外等候。 老远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小太阳福利院门前的院长还有工作人员眼前一亮。 车子停在墙边的停车位,沈宴明熄了火,第一时间侧身帮副驾驶的老婆解开安全带。 下了车,男人不作停留,直接跑到副驾门边打开门,把老婆牵下来,导盲杖塞老婆手边。 那边院长和工作人员迎过来,倾钰儿被娘家人亲亲热热簇拥着关心问候。 沈宴明被众人自动拉在车边,男人倒也不生气,身份不一样了。 他以前充其量算个客人,对待客人理应客气,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福利院的女婿。 任劳任怨的女婿翘着嘴瞅了眼好多人簇拥关心的老婆。 “怎么样,沈总结了婚对你怎么样。” 听见前头隐约传来娘家问闺女的话,这边打开后备箱的沈总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搬水果进门。 那边转头顺带扫眼的福利院员工看见落下的沈宴明在搬水果,连忙招呼几个体力好的跑过来帮忙。 这边院长拉着倾钰儿的手拍了拍。 “他对你好不好,你跟我说说。” 娘家人心态逃不过怕自己家闺女嫁到外人家受欺负。 再加上倾钰儿眼睛看不见,不比寻常人受了欺负有跑的能耐,她往哪里跑。 倾钰儿怎么不了解院长妈妈对她的担心,大概想到了开心的事,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压不住的上翘。 她反手拉着院长妈妈因劳累粗糙的手,语气淡然带着不可忽视的幸福满足。 “他待我很好很好,很包容很爱护我,认识他以后我没受一点点委屈。” 清风微扬,秋日的天气不冷不热,入院的道路两边落满了厚厚的树叶。 福利院一年前托沈宴明的福,花大价钱重新推了重盖。 沈宴明每年以私人名义向小太阳福利院定点资助。 有了钱做保障,福利院的小孩吃的好,穿的好,瘦瘦营养不良的脸如今养胖了不少。 “倾姐姐,我现在成绩很好,院长妈妈鼓励我,以后好好学习,努力上大学报答沈叔叔。” 倾钰儿摸摸小朋友的头,眼里闪烁着温柔。 她想说不要有负担,好好学习,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最重要。 还没张口,忙完了急着找老婆的沈宴明上了二楼的走廊。 好吗,一个搭眼不注意,他招人喜欢的漂亮老婆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不惯,不耽搁进门的男人醋意大发挤进人群最中央。 这边刚靠近老婆,那边听见小萝卜头童声童气的话,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谢谢你来,浑小子忒不招他喜欢了。 叫他老婆姐姐,叫他叔叔,哪里来得没眼色的小屁孩。 皮笑肉不笑的沈宴明这下被童言童语戳穿了心肺。 他上前来,当着小朋友的面一点不避讳甚至故意牵起老婆的手。 在一众小朋友亮晶晶看过来的时候,大手握小手得意的晃悠。 真是天天心眼小,今天特别多。 倾钰儿虽然看不见,不妨碍她害羞,屋里这么多小朋友。 耳根红红的她抢回自己的手,男人不在意,他故作坦荡的清了清嗓子。 迎着面前小萝卜头好奇的眼睛,故作正经地放下手解释。 “小朋友,姐姐是哥哥的老婆!”所以该叫他哥哥,谢谢! 宣示主权的话刚打开口,一群小朋友不依了。 他们眼中倾钰儿姐姐漂亮美丽又温柔,全世界再也找不出比倾姐姐更美丽善良的人了。 她是小太阳福利院所有人公认的温柔姐姐,而沈叔叔长得虽然还行,但年纪一看就不小啊。 姐姐美丽又年轻,姐姐就是姐姐。 就像沈叔叔就是沈叔叔,明明电视有教,沈叔叔这个年纪就该被礼貌叫叔叔。 他们可懂礼貌了,沈叔叔好怪,他们才不叫他哥哥呢。 中午在福利院吃了饭,倾钰儿陪着小朋友在游戏室玩耍。 男人心里气闷,当下只能憋着,不敢发出来,怕老婆觉得自己小心眼,容不下人,特别是小朋友。 老婆香饽饽,围着一圈两圈的小朋友,生闷气的沈宴明不进屋,他进去干什么,不招人欢迎。 他硬抗的斜倚着门,眼睛死死盯着里面温声细语哄人的老婆,老婆好温柔,可惜不对他。 心里酸死了,面上硬倔着不说。 下午四点,挥别了福利院一众人,车子点火上了路,车厢很安静。 早摸清男人脾性的倾钰儿清楚身旁的男人此时此刻恐怕腌透了酸味,等着她哄呢。 看不见倾钰儿都能想象得到他故作不在意,偏偏又藏不住,巴不得她知晓他的委屈,赶紧去哄。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吗!” 手指敲击方向盘,哒哒哒,频率越来越快,目视前方就憋着不往旁边看。 数着时间等老婆发现自己情绪不对的老公,耳朵好得很,那边刚开腔,这边手指也不哒哒哒了。 沈宴明看准路边白线划出的停车位,变道灯打开,目视后视镜,打转方向盘,车子慢慢停在路边,熄火。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手脚利索的像是早有预谋,就等着老婆开口。 “他们重要,我重要。” “我和他们一起掉河里,你先救谁。” 一连串的死亡提问,扒着身前安全带的倾钰儿眨动颤颤微微的睫毛,无奈极了。 她想问发癫的男人,莫不是忘了她是个瞎子。 瞎子掉河里,别说救人天方夜谭,自己估计得淹死。 第9章 苦命的小寡妇9 下午四点出头魔都郊区的道路来往车辆不多,偶有过路的车辆大都飞速驶离。 路人哪有过多闲心关注路边停车位的黑色小轿车,虽然车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车窗的摇上,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车厢里偏头背离幼稚心攀比心上头的老公。 无奈对着自己方向的车窗吐了口浊气,倾钰儿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些没有安全感的女朋友试探男朋友的狗血话题,她成熟稳重,温柔可靠的老公犯了神经病,试探她。 倾钰儿胡思乱想耽搁了第一时间哄老公的时机,沈宴明发誓,他真醋劲上头,嘴没把门。 不过脑子朝妻子质问这么幼稚的话,他问都问了。 男人别过身,眼睛不眨地盯着面对他受伤的眼神安然不动坐在位子上,甚至很无奈吐了口气的漂亮老婆。 合着老婆嫌他烦了。 领会想法,心蔫巴巴疼的沈宴明,心碎了。 平时男人有多疼多宠倾钰儿,倾钰儿如今就有多放纵小孩心的沈宴明。 不吭声,她解开挡在前头的安全带,白皙如玉的指尖慢慢爬上男人搭在两人中间的手,正在忧郁的沈宴明。 “最重要的是你,救你!最爱最爱你,全世界最爱你!真心话。” 顾不得莫名的忧伤,片刻自信心爆棚,臭屁的青年高扬下巴,老婆一句话哄得他比斗胜的公鸡还得意。 男人仰着下巴,一边捞着老婆的手把玩,一边矜持万分地点点头,看样子很认可老婆对自己的真心。 也不作怪了,趁机讨了几只香吻。 回来路上,男人居家主夫属性发作,问了边上的老婆晚上想吃啥。 老婆点了两道菜,水煮大虾,清蒸鱼。 福利院伙食就那样,倾钰儿小时候甚少有机会吃水产。 特别虾蟹这些不便宜,长大了很喜欢吃,可能不自觉为了弥补小时候的缺失。 估摸时间,这个点钟点工赵阿姨应该完成打扫离开了。 怎么办,老婆想吃,老公岂能不满足。 沈宴明不曾犹豫,车子径直朝魔都最大的海鲜市场驶去。 老婆肯定不让下车,一方面海鲜市场路滑人多,怕一个不小心老婆滑倒了。 另一方面出于男人暗戳戳的小心思,他老婆漂亮可招人了。 福利院的老老小小够叫沈宴明呷醋的了,老婆娘家人,没办法也得忍。 其他人,当然看也不让看的咯。 男人回来的很快,买了大虾,石斑鱼,还买了大只帝王蟹。 晚餐清蒸石斑,白灼大虾,一半帝王蟹清蒸。 怕菜色清淡,厨房忙碌的男人拆了只蟹腿做了蟹腿炒年糕,又配了道青菜,烧了个汤。 一顿饭倾钰儿蟹,大虾吃饱。 饭后,一不小心吃多了,倾钰儿盘坐地毯,腰肢靠着沙发沿。 小金毛吃饭时喜欢赖桌子底下蹭女主人的腿,女主人跑沙发边坐着,黏人小狗喜欢爬女主人腿边。 一人一狗啥也不干,监工一样,盯着客厅来来回回收碗筷,擦桌子的男主人。 小金毛用黑豆眼看,倾钰儿则完全使用耳朵捕捉生活气息。 像现在,她坐在这,闲暇摸着吃撑的肚子,脚边伴着彪彪,耳朵塞满了男人的脚步声,碗筷碰撞的脆响,扫地机器人的声响。 一会儿收拾完了,倾钰儿抬头看向越来越近的脚步发声处。 欺霜赛雪的小脸饱和度过高的亮光映照的美玉无瑕,她仰头瘪着小嘴,似被困扰的娇声向拿着毛巾擦手的老公抱怨。 “老公~怎么办,肚子吃得好撑。” 拖着娇娇气气的小尾音,仰着漂亮可爱的小脸对着人寻求帮助,满脸依赖。 别墅中央空调二十四小时运转,屋里温度始终保持舒适的二十五度左右。 倾钰儿不常出门,在家图方便一般穿沈宴明买的睡衣。 薄薄的很轻快,笼在她身上,丝绸质地的裙摆因她盘坐的姿势撑到了大腿根根。 绷紧的裙摆贴着莹白的肤肉,膝盖粉色的,全身上下白净透粉,找不着丁点黑色素沉淀。 居高临下站着的沈宴明不需费劲,睁着眼往哪看都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绝美景色。 灼人视线从下到上,老婆的脚好小,好粉,老婆的脚踝好细,伶仃的好像他一只手完全把住。 老婆小腿肉而不柴,白里透粉,不用想顶级的手感,架在他肩上会不会夹着他脖子不住收拢。 老婆膝盖粉的哎,老婆大腿好有肉感...... 越想越歪的沈宴明,倾钰儿摸着肚子,一脸不明所以。 “老公,老公...” 被老婆唤醒的老公,一脸不自在刮着鼻子,他佯装正经的咳嗽两声。 倾钰儿误以为他感冒了,急的叫人赶紧把客厅抽屉的医药箱拿来。 倾钰儿吃了两片健胃消食片,沈宴明被老婆盯着灌了包感冒灵颗粒,又喝了几杯水。 小夫妻的白天过去,晚上,洗了澡,倾钰儿躺床上眯眼瞌睡。 那边将窗帘拉上的男人,一身睡衣,顺带关了卧室稍显刺目的大灯,只余床头小灯。 别有用心的沈宴明爬上床,感觉身边床垫下陷,假寐的倾钰儿颤抖着小扇的乌羽,睁开朦胧睡眼。 若无所觉地当着径直凑身边的男人灼热压人的视线,美丽惊人的小姑娘,打了个慵懒的哈欠。 昨个纵容男人闹得欢,心想今天总该安宁的倾钰儿等着男人关灯躺下,她累了。 倾钰儿自个乖乖躺下,闭着眼等男人如往常一般关了灯,过来抱她睡觉。 前一秒刚拢了被子,后一秒被身边的男人掀开,睡意上头的倾钰儿没多想,反而朝旁边滚滚,自觉留位子给男人。 哪知掀了被子靠过来的沈宴明不老实,昏黄的灯光营造暧昧气息。 横过去的大掌热烘烘贴着老婆还未消下去的小肚肚,不安分的掌心糊撸一圈又一圈。 肚子作乱的大掌存在感过于明显,不容忽视。 困得美目半阖的倾钰儿拍了拍作乱的手背,提醒男人别得寸进尺,没见她困了吗。 照着倾钰儿的想法,两人该睡了,她闭着眼,男人脱了上衣,矫健的胸膛贴过来。 靠着老婆的背,热气腾腾的,半直起身的男人打量着背对自己的老婆,眼里火光四射。 他耐不住凑过去,热烘烘的嘴凑近老婆耳边。 “老婆你刚才不是肚子胀吗,要不,要不运动运动,正好睡个好觉。” 说着耍赖,不给人反悔的机会,捧着老婆的脸拐过来,张嘴堵住了某人张口的回绝。 第10章 苦命的小寡妇10 沈宴明仗着休息周索求无度,惹恼了倾钰儿。 她故意板着小猫逼脸连着两天没搭理人,男人又买礼物,又写忏悔书,每天晚上检讨报告,才没滚去睡书房。 平了口气,卑躬屈膝的老婆奴,商场上却是雷厉风行,冷面示人的沈总。 “沈总欧洲市场出了问题,恐怕这次需要您亲自飞过去坐镇。” 结了婚后,沈宴明自觉将远途出差交给了手下人,他负责指挥调度便可。 可这次不一样,关乎能否顺利撬开国外市场,沈宴明作为沈氏集团总裁理应前去坐镇。 关键时刻,男人犹豫了,他没有立即给予下属答复。 “你先下去吧,我考虑考虑。” 有啥好考虑的,关了门的秘书盯着门心里嘀咕。 走了的秘书不清楚沈宴明的担忧。 倾钰儿眼睛不好,沈宴明做她男朋友时照顾的事无巨细,后来两人结了婚,沈宴明更上心了。 老婆怕和他家里人接触,沈家是个大家族,家里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亲戚太多太杂。 沈宴明这个做丈夫的比社恐的妻子还怕,怕沈父,沈母,沈爷爷,无形之中造成妻子的负担。 他的妻子年纪小,性子腼腆,身子娇弱。 怜惜自觉的沈宴明闷不吭声搬出了老宅,自己带着领了证的妻子搬来小家。 倾钰儿不喜欢婚礼,饶是沈宴明期待众人的祝福,老婆不喜欢,行,那不办。 听老婆的话,又觉得委屈了老婆,男人第二天忙不迭把名下一栋位于魔都繁华地段的大楼划到了老婆名下。 并且成立了信托基金,受益方倾钰儿。 世事难料,沈宴明担心若自己有一天出了意外,股份他老婆肯定玩不赢,毕竟涉及各方利益。 他能给的便是房子,钱,这些危险性不太大的东西。 他想着以后自己有个意外,这些东西对于倾钰儿来讲比旁人争抢的股份来得实在。 人常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沈宴明殚精竭虑为倾钰儿铺路,付出的精力同样不少。 时间不等人,短短半天公司上下确定了出差的团队人选,就等上头一声令下。 沈宴明何尝不知商场如战场,时机不等人,犹豫挣扎好久,这一趟势在必行,躲不过。 问题自己娇弱无依的老婆托付给谁照顾他都不放心,脑海过了一遍人选。 “哥,听说你准备出差啊!” 插着兜进门的沈晏清打扮的跟男大学生似的,青春洋溢,帆布鞋,牛仔裤,黑色套头卫衣。 陷入沉思的男人猛地惊醒,瞅了瞅头上金毛转黑毛,浪荡子变身青春男大的弟弟。 不是赌气好几天不联系,这回上门做什么,不待沈宴明细想。 吹着口哨进门的沈晏清俯身靠着桌和桌子那头的哥哥对视,他重复问了句。 “哥,我听说你准备出差,有什么需要弟弟帮忙的吗!” 沈晏清这个人最向往自由,他受不了拘束。 以往沈家老爷子包括沈宴明不知劝过多少回,希望他收收心,进自家公司帮忙。 心理年龄没长大的小男生哪里愿意受人管束,去上早九晚五的班,这回怎么突然一反常态积极起来了。 不过倒是给困扰的沈宴明提供了新的思路,他看了看青春男大的弟弟。 心想托旁人帮忙照顾老婆,不是沈宴明心眼小,猜疑心强,他老婆美丽又娇弱。 其他人照顾保证不了他们起不起旁的心思,自己弟弟不一样啊。 他弟的性子,他不了解吗,除了游戏,还是游戏。 虽然性子看着浪荡不着调,实际青涩得很,自我约束的道德感也强。 来得真巧,沈宴明盯着自己感觉老实巴交的弟弟越看越顺眼。 心里敲定了结论。 “出差,你要出差,能不能不去啊。” 沈宴明比老婆高了一头不止,倾钰儿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揪着老公身前的衬衫可怜兮兮道。 她自然看不见老公背后,与老公四五分相似的男人借着老公看不见的视角,望向她的眼神多么灼热。 沈宴明的不舍不比老婆少,甚至更多,表面老婆离不开他,实际男人很清楚,他离不开老婆。 要不是顾忌背后有人,男人早抱着睁大眼,可怜兮兮的老婆索吻,亲亲了。 “这次出差我必须去,对不起啊老婆,我保证很快,很快回来,好不好。” 男人温声的保证对于小猫埋脸的女人起不到丁点安慰。 依依不舍地攥着老公衣服不放,指尖绷得红红的,背后看着小夫妻恩爱不舍的隐形人看不惯了。 他故意清清嗓子,哥哥听声和漂亮小嫂子看过来的时候。 浪荡眉眼裹了层温柔将眼底不安于室的灼人掠夺掩盖,缓缓向前的沈晏清笑着朝下意识往哥哥怀里躲得更深的小嫂子打招呼。 “嫂子你好,我是沈晏清,哥哥的弟弟,哥哥这次出差推不掉必须去,又放心不下嫂子,这不我没事吗,哥哥托我照看两天。” 刚结束学业的小男生,声音昂扬中透着腼腆,倾钰儿不躲了。 小猫翼翼探脸,白净的小脸,雪肤花貌的靡丽,看得一旁伸着手等人牵的沈晏清眸子几番闪动。 顾忌小嫂子旁边的哥哥,收回手佯装不好意思挠头的沈晏清。 “嫂子可别跟我客气,哥你说是不是。” 揉了揉老婆的头,力道轻而柔,夹带无限缱绻不舍的沈宴明此刻终于将定在老婆柔弱神情的关注,转头给了弟弟。 他看了状似害羞的弟弟一眼,低下头对柔弱无依的老婆轻轻哄道。 “我不在的这几天都安排好了,我看赵阿姨不错,明天开始她全天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到时候你有事直接打晏清的电话,他是我弟弟,叫你一声嫂子,不要客气,该怎么使唤怎么使唤,这小子时间多得很,嗯~” 沈晏清见自己哥哥话音落下,美丽柔弱的小嫂子,缓缓退出了哥哥怀里。 她像不太同人打交道,莹白的脸,紧张的绷紧,软乎乎的腮帮子咕叽两下。 强忍住了心中的拘谨,怯生生朝自己这边看过来,拖着本就绵软的尾音黏黏糊糊的开口。 “以后~以后劳烦弟弟多照顾了。” 第11章 苦命的小寡妇11 家境殷实,通俗的讲啥都不缺的小少爷,对爱情相当嗤之以鼻。 大学期间追沈晏清的不少,小少爷一米八多的身高,身材极品,俗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身材比例绝佳也就罢了,模样更是一等一的好。 凌厉的下颌线,白皙的皮肤,狭长的眸子。 长着张好玩弄人的海王脸的沈晏清面对朝自己前赴后继的狂蜂浪蝶,有男有女,小少爷却意外纯情。 曾有看不惯他决绝拒绝了漂亮女孩的国外好友试探性的调侃。 说小少爷眼光高得离谱,到底什么样的女生才入得他的眼。 彼时和朋友一起酒吧喝酒打发闲暇的小少爷漫不经心地坐在吧台边,骨感不失力道的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酒杯。 坐在群魔乱舞灯光中的小少爷,称得上阳光奶狗的眉眼此时挂上了挑剔的神情。 片刻,打量他神色的朋友听见他倨傲的宣告。 “小爷喜欢的女人,看见第一眼就得相中,第一眼看不上往后一辈子同样看不上。” 沈晏清回答的斩钉截铁,情感单纯的小少相信一见钟情,相信一眼万年的缘分。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在命运的安排下唯美邂逅自己一生所爱。 而在这之前,他高标准要求自己,外面所有诱惑一律拒绝,保持身心干净。 清白之身,虔诚等待另一半的到来,那一年他不到二十,人生正当冉冉升起的灿阳。 抱着这样莫名纯情的坚持,国外校友泡妞泡吧,他打游戏,成立工作室。 日子平平淡淡,一晃两年多过去,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回到了魔都,成立了自己的游戏工作室,时间兜兜转转过去。 曾经放言一见钟情的女孩似乎随着时间的流转掉了层薄薄的灰,沈晏清自己都快忘了当年豪言壮语,满怀期待的盼望。 如果倾钰儿没出现或许少年时的草草言论便轻而易举翻篇了。 偏偏命运的诡谲之处在于你永远无法预料前方的遭遇,就如沈晏清。 他冷眼看着对小嫂子心怀不轨的自己扮得一副知心弟弟的模样,送走了无知无觉的哥哥。 赶往机场的路上,倾钰儿坐在副驾驶。 两人结婚一年多,一直黏黏糊糊,谁也离不开谁。 沈宴明在倾钰儿这算头一遭出远门,去国外,一直依赖丈夫的小妻子舍不得马上离家的老公,非闹着来送机。 老婆黏糊自己,沈宴明既享受,又不舍。 连一大早登门跑来送机,安静坐在车后座的弟弟全然抛了干净。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哄副驾惴惴不安,揪着衣摆不放的小妻子。 到了候机室,沈氏集团其他成员早等在那,沈宴明身形高大挺拔,沈晏清同样出挑的不遑多让。 寻索的眼轻易逮着出众的两兄弟,眸子一亮的员工们,心里感叹沈家基因优秀。 向下打量的眼随即注意顶头上司身侧揽着娇小的女孩,起身看过去的他们面上难掩惊讶,直勾勾打量过去。 老董事长只有儿子,膝下可没听说女儿的传闻。 再看被沈总揽着腰肢的女人远了看不见脸,近了后,率先注意三人的沈氏集团员工一致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什么叫人倒抽凉气的美貌,漂亮的太过了吧。 一无所知的倾钰儿被老公揽着,身后老公弟弟拉着行李箱。 刚才候机室还有响动,不知怎么了,现在一点响动都没了。 不过这不关一心只挂念老公的倾钰儿的事。 沈宴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漂亮娇弱的老婆介绍给公司的人。 娶了老婆后,心眼越发小的沈宴明拿眼神制住了呆愣过后,回神想凑近的员工。 看都不看接了警告的眼神,动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愣在原地打转的员工。 敏锐感受到候机室四面八方投来的惊艳目光,转身勾着老婆腰肢搂更近的沈宴明嘴角不舒服地抿成一条直线。 恶龙把老婆朝怀里藏。 带动脚步埋胸膛,不明所以小脸贴老公胸膛的倾钰儿手抵着老公借力。 她仰头,惊人美丽的小脸猝不及防撞击四周偷摸关注的视线。 下一秒不少人控制不住惊呼的嘴,魔怔地往相对而立的一男一女看过去。 不对,准确形容,应该往被男人护食一般死死护住的女孩看去。 不远处的女孩年龄看样子不大,生得却过于炫目。 乌发,雪肤,红唇,最纯粹的三种颜色,撞击瞳孔形成靡丽的风情。 深深印刻众人眼中的姑娘撞了头,她贝齿无意识抵住下方的唇瓣。 她的唇瓣天生殷红,红的艳艳,压出剔透的肉欲感。 偏偏掀起眼皮看人的眼朦朦胧胧的,似蕴藏着江南烟雨的朦胧之色。 又娇又怜,又纯又媚,不约而同看直了眼的众人。 “你早去早回,到地方不要忘了打电话报平安。” 男人摸了摸老婆的头,没吱声,想着两边的时差,他这才盯着老婆朦胧水雾的眸子开口答应。 倾钰儿无助地咬唇,有好多话想说,临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这边登机的播音响起,一直装隐形人的沈晏清适时上前打断了小夫妻的黏腻。 他将手里的行李箱推给哥哥,他有意识略过哥哥怀里,揪着人家衣摆委屈的快哭鼻子的小嫂子。 心里又疼又醋,表面跟个没事人一样对哥哥开口。 “快走吧,别耽搁了,家里有我呢!” 纵然万般不舍,倾钰儿眼睁睁送丈夫进了vip专属通道。 沈宴明一走,沈晏清眼里的灼热立马藏不住了,他眼神逼退了一些上前搭讪的,有男有女。 倾钰儿刚才被老公牵着进来的,没带盲杖。 立在原地无所依,哭鼻子抽噎的小少妇,抿着红红的嘴,一抽一抽鼻尖粉白粉白的。 她脸又小,又白,怯生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七八的小姑娘呢。 谁能想到这么娇弱纯洁的女孩早被不安好心的坏男人哄骗着结了婚。 娇小美丽的她眼睛又不好,老公欺负了也跑不了。 没准就像现在,颤颤乌羽沾染了泪,打在白皙红润的脸上,湿漉漉的,抽抽噎噎的哭得好可怜。 不知想到什么,沈晏清盯着可怜哭泣的小嫂子,眼睛兀的黑沉,犹如乌云压顶。 “嫂子别哭了,哥哥知道该心疼了。 ” 哭得好伤心,倾钰儿听见旁边弟弟的话,沉浸在不舍分离气氛里的她很不好意思。 片刻,她勉力止住了抽噎的哭腔,捏着袖子无措低头抹了抹眼角。 随即眼角通红的倾钰儿抬头看向旁边,沈晏清掏出纸巾,塞可怜巴巴欲哭不哭的小姑娘手里。 倾钰儿捏了捏,乖乖巧巧的低头擦了擦嫣红的眼尾。 随后她怕人等急了,抬眼不好意思开口道。 “麻烦弟弟了。” 深沉的目光定在小姑娘羞赧的脸,说话的音却与面上的深沉不相符,开朗的,大气的,活泼的。 “没事,嫂子我牵着你走吧。” 许多人当过她的盲杖,福利院的护工,孩子,她老公。 第一次面对陌生的男人,明明知道他是老公的弟弟。 犹豫半晌,慢慢伸手试探的倾钰儿小心的像蜗牛探出了触角。 一点一点伸出了手睁着朦胧眼眸的倾钰儿没有扑空,她感觉搭上了曲着手臂早早摆着姿势等待的男生,他坚实的臂弯。 第12章 苦命的小寡妇12 回到家,下午沈宴明的越洋电话就打了过来报平安。 失了丈夫庇佑的小妻子无助极了,蜷缩在沙发上小小一团,如同怯生生的花。 端着甜品,水果出了厨房的赵阿姨心疼死了。 她没有福气,老家两个讨债的儿子等着娶媳妇。 见到了雇主家的小姑娘,一腔母爱即刻有了爆发点。 是以男雇主征求她的意见,询问自己要不要考虑做长期工的时候,赵阿姨丁点不犹豫。 怕晚了照顾倾钰儿的工作就被抢了。 男雇主离开那天,收拾包裹搬家的赵阿姨顺理成章的接替了男雇主的工作,细心妥帖的照顾女主人。 抹了抹湿漉漉的手心,赵阿姨把洗干净的水果放在倾钰儿眼前触手可及处。 轻声唤发呆的雇主吃水果,倾钰儿回过神来,下意识点头。 下一秒装着水果的果盘被赵阿姨塞进了她手边,怕人不吃。 幸好小姑娘摸着牙签吃了起来,满意点头的赵阿姨又想女主人这两天胃口不好,看着脸色更不好。 开始想煲什么汤补气血好,想了想,敲定双红南瓜汤的赵阿姨想干就干。 她那边在厨房干得热火朝天,这边家里门铃响了。 窝在沙发下的小金毛声音响起的瞬间,耳朵机灵的扑闪,随即起身对着门汪汪两声。 倾钰儿起身拿起身旁的导盲杖摸索着过去开门。 这个时间点过来的除了沈晏清不做他人想,打开门,一股子玫瑰香,抱着鲜花的沈晏清从硕大的花束探出头。 “嫂子!” 这时,听见响动的赵阿姨探头朝门外看了看。 小年轻正在找花瓶装花呢,倾钰儿坐在了沙发上。 沙发正对面的电视不知两人谁打开的,看了一眼,机警隐去的赵阿姨注意力重新回了灶上。 小姑娘这两天脸色白得哟! 全神贯注忙于做可口饭菜的赵阿姨知道外头那个和男雇主五六分相似的男生是他的弟弟。 这小伙子心眼实在,哥哥走了,天天不嫌麻烦上门帮忙照看。 一点不像其他小伙子,半点耐心没有。 上门来没见空过手,鲜花,水果,零食。 搅了搅锅里的汤,想到倾钰儿两天情绪不高,出门遛狗都她代替。 牵着狗绳出去,外头偶遇运动的邻居一个个热心肠,关心询问家里的女主人。 赵阿姨想着一会儿跟雇主弟弟提提,带小姑娘出去逛逛,放放风,散散心不比闷家里好。 沈晏清刚来那两天,不习惯陌生人的倾钰儿还有些拘束。 无奈热情洋溢的年轻人性子太讨喜,大概看出了她的拘谨,一直找话题跟她聊天。 时间长了,倾钰儿不知不觉慢慢习惯,也就不像之前那么沉默寡言。 中午做了饭,沈晏清自觉留下来用餐,三菜一汤,有荤有素,两个人吃完了饭。 “嫂嫂你老在家里闷不闷,我带你出去逛逛,散散心怎么样。” 沙发上双手交握的青年目视身侧放下果盘,殷红的唇瓣沾了樱桃的果汁,湿漉漉的倾钰儿。 她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有些茫然。 “嗯!” 无意义的,黏黏糊糊的闷哼,她问。 “去散心吗!” 闷在家里好几天,倾钰儿这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过于沉闷了。 有些意动,可转念一想,自己很少出门,出去太给别人带麻烦了。 身旁的沈晏清像看出了倾钰儿的犹豫,他笑了笑,溢出喉咙轻扬微哑的笑声。 年轻人说干就干,根本不管倾钰儿的犹豫。 导盲杖塞她手里,径直做了决定的沈晏清笑催踌躇的小嫂子换衣服,一会儿带她出去玩。 倾钰儿其实蛮期待出门放风的,身体限制,她小时候除了去盲校之外很少出门。 后来嫁了人,老公忙于挣钱,沈宴明生活比较老派,一些年轻人的新鲜玩意他接触不到,譬如游乐场。 工作日的游乐场不似休息日那么人山人海,来玩的人同样不少。 小情侣或一家三口的亲子活动,热闹得紧。 周身人潮鼎沸,不自觉捏紧了身边沈晏清袖口的倾钰儿想不到他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从来没有的新奇感打心底迸发,其实游乐园很多项目她玩不了,但不妨碍倾钰儿被旁人欢乐热闹的氛围感染。 他们坐了摩天轮,坐了旋转木马,排队吃了,吃了烤鸡。 出来的时候小姑娘的手上牵着只彩虹气球,头上箍着猫咪样式的发箍,不知道的错以为两人小情侣出来玩呢。 毕竟男人身高明显,长得吸引人,来游乐场玩的无一例外先被阳光帅气的沈晏清吸引。 心想这男的帅的这么出众,不知他女朋友怎么样,别长得带不出门才好看呢。 怀着这股莫名想法低头的众人,瞅着男大学生身边皮肤白得泛光的大美人,好出众的漂亮,玉人一般。 么的!现在男大学生吃的这么好吗! 嫉妒,嫉妒,还是嫉妒。 晚上沈晏清早定了餐厅,专做海鲜的那种,口味出奇的棒。 玩了半天,大饱口福一番,倾钰儿回了家,洗完澡的她趴在床上,睡裙搭在大腿上,白腻的小腿肚子抖啊抖。 拿着那种会报人名的手机,忙不迭想跟大洋彼岸的老公视频通话。 这通越洋通话到底没打过去,兴致勃勃转而蔫了吧唧埋头的倾钰儿想着老公在休息。 担心打扰他休息,绷着粉粉的小脸,裹着被子打算睡觉。 第13章 苦命的小寡妇13 丢枕头边快贴脸的手机似觉出倾钰儿的落寞,电话叮铃铃应时响起。 裹着被子蜷团的她顾不上猛然来袭的寂寞,摸摸索索勾住了叮叮响的手机。 坐起身的倾钰儿前一秒失落,后一秒精神的她扒拉亮屏的手机。 刚熄了灯,幽暗光影映照她莹白的面容,脸上的神色却明媚的可爱。 “小鹿接通视频。” 人工智能识别了女主人的声音,倾钰儿手中把着的手机随即接通了跨洋电话。 视频那头正值凌晨,大部分居民如无意外尚处于睡梦当中。 入住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沈宴明克制庄重的西装马甲一丝不苟。 衬衫扣子严实束到最后一颗,鼓着青筋的颈子克制而涌动,流淌勃勃生机。 可能整日维持这副一丝不苟的装扮累了,或许繁重的工作任务外加看见了离开后无时无刻不挂念的老婆。 接通视频的那一刻,盯着视频里乖巧跪坐床垫的老婆。 白生生的俏脸,嘴角喜滋滋朝着镜头的方向看过来。 沈宴明有力的指腹漫不经心勾了勾束缚脖子的领结。 “老公! 倾钰儿联系圈贫瘠的惊人,老公,老公弟弟,赵阿姨。 福利院的很少联系,不用想歪着小脸的倾钰儿便知电话那头的人是她老公。 果然不出所料,为了赶进度早些回家找老婆的男人忙了一天。 为自己倒了杯水,衣衫半敞的沈宴明露出性感的脖颈,仰头,喉结上下滚动几番。 放下杯子的男人听着老婆软乎乎的叫唤,慰籍相思之情二三分的男人克制的轻‘嗯’声。 随即瞅着老婆白白嫩嫩的小脸,不知是不是他产生了错觉,怎了瘦了,脸色也不太好。 男人眼底因老婆聚集的软色褪去,他抿直了唇,眼角眉梢克制不住的担忧。 嘴上却耐着性子套话,挂心对面傻乎乎的漂亮老婆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不问罢了,一问老婆的委屈劲立马上来了。 超级无敌好的男妈妈老公,走几天了,想到这,她委屈巴巴翘高了嘴,能钓鱼了。 看的沈宴明以为老婆受欺负,眼色一厉。 “赵阿姨天天变着花样费心给我做好吃的,水果,加餐一样不少。” “弟弟怕我闷,经常过来陪我,今天带我去了游乐园,吃了,烤鸡,玩了摩天轮,旋转木马,好玩挺好玩.....” 老婆拉着软乎乎的小嗓音分享日常,误会的沈宴明面上的厉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听着对面的老婆低着头,掰着手指细数旁人待她的好,男人心里转变的错综复杂不比女人差。 例如现在,沈宴明由一开始的心疼到揣测旁人待他老婆不好的气怒再到而今的醋意难掩。 还不等他酸声酸气比较到底自己这个老公更好,还是家里那两个更好。 不得不赞一句宽宏大量沈宴明。 那边看不见老公拈酸吃醋形象的倾钰儿惦记游乐园热闹好玩。 老公陪她去玩几趟多好,这样想,嘴里立马带出来。 男人无有不依,老婆说啥就啥。 两人叽叽咕咕聊到晚上十点,男人看时间到了,赶紧忍住不舍挂电话。 倾钰儿听了乖乖跟老公拜拜,挂了电话。 手机撂开的她一把将自己埋进暖乎乎的被窝,扯着被子打滚,滚成长长一条。 黑夜万籁俱寂,不动的长条闷声嘟囔句。 “平时床上压着人的时候怎么不管睡觉时间,哼!” 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家伙。 市中心顶楼大平层,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尽享宽阔好视野。 起了大早的沈晏清看着手机短信发来的转账记录。 一千万的零花钱到账沈晏清不仅不高兴,同沈宴明六分相似的面容居然带着讥讽,不满和嫉妒。 没错,昨天跟老婆唠嗑唠半夜的沈宴明大方给弟弟转了一千万。 奖励弟弟用心费力照顾好嫂子的奖励,浑然不知弟弟起了撬自己墙角的歪心思。 赌气摔了手机,打扮的跟男大学生的沈晏清转头对着镜子,眼神满意的点点头。 他哥哥奔三的人了,非得厚着脸皮老牛吃嫩草。 要他论句公道话,年轻的配年轻的,年老的配年老的。 他明明和嫂子最配,无论年龄还是长相。 积极挥舞锄头立志做小三破坏人家家庭,搞得冤大头还是自己的哥哥。 手指晃悠车钥匙出门的沈晏清半点不亏心,黑心的哟,简直没救了。 开着炫风的玛莎拉蒂,沈晏清登门前先拐去了魔都有名的大型购物超市。 很快以价格贵品质好的购物超市内部,一位推着推车独自前往零食区选购的帅气男生瞬间吸引不少人的关注。 深秋转冬的天气算不上冷,他穿得单薄,黑色运动服,舒适简洁的男大学生打扮套他身上。 腿长腰细,俊俏的脸硬看得不少小姑娘春心澎湃。 纷纷猜测逛超市的沈晏清年龄不大,青春洋溢的,应该是在校大学生,不少蠢蠢欲动上前搭讪的小姑娘。 看着自顾自堵面前,低着头不说话的陌生人,停下推车的沈晏清眯眼打量着开口。 “有事!” 第一个勇士抢道,强忍着害羞搭讪的小姑娘要联系方式的话头没来得及抛出去。 手肘倚着腰下的推车扶手,长着张渣男脸的男生开口。 “你们女生喜欢吃什么牌子的零食,方便问问吗!” 周遭默默观望的女生仿佛听见胸腔心碎的声音。 堵最前头的小姑娘鼓起勇气,扬起通红的脸目视沈晏清近看更帅气的脸庞,不死心的追问。 “能多问一句,给谁买的吗!” 千万,千万别是女朋友,姐姐,妹妹都行。 可惜自作多情的小妹妹注定失望。 众人瞧着气质很好,如同虚幻走出现实的小少爷臭屁地笑了笑。 骄傲眉眼写满了自得,下一秒恨不得大声向世界宣告。 “还用说嘛,除了未来老婆,谁使唤的动小爷出门。” 有老婆真骄傲! 别说,真别说,挺傲的,但真的很让人心动,那种巴不得向全世界炫耀的冲动。 众人怔怔瞧着认真听取旁人建议,一个个商品被刚才表现臭屁的男生拿下来。 转眼画风变得认真又耐心,耐心为未来老婆挑选食物的男生,长得还这么帅得没天理,她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活。 想起吩咐干点啥立马没耐心的男朋友,围观整场的不少人依依不舍地看着沈晏清那张俊俏的脸蛋。 再联想年纪轻轻的男朋友,老公,油油的大脸,油油的身材。 当真生动诠释了那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扔的真理。 第14章 苦命的小寡妇14 副驾驶座位塞满,沈晏清启动车辆马不停赶往郊区别墅。 行驶路上,手机支架安静待着的电话突然响了。 男人皱眉,漫不经心看一眼,亮起的屏幕显示来电备注。 月白学姐。 定睛看清名字的沈晏清英俊白皙的面上闪现惊异,显然猜不透出国以后很少联系的学姐意欲何为。 静家和沈家圈子沾边,静月白同沈宴明同岁。 到了他们这种圈层,不出意外一般默认同圈层找同圈层。 就如静家长辈一直很看好沈家小辈沈宴明,沈家长辈抱着同样的想法撮合沈宴明和静月白。 受家里影响,沈晏清也觉得自家哥哥和月白学姐相配。 传统意义的各方面,家世,学历,长相,能力,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心。 沈晏清知道月白学姐对他哥哥有情意,他哥哥没同样的想法。 早毫不留情拒绝了两家联姻的意向,静月白受不了,一气之下去了国外。 所以打他电话做什么,他有老婆的男人,虽然现在没名没分。 只要锄头挥得好,沈晏清笃定不久的将来,他必定抱得美人归。 国外机场等待值机的静月白提着包,贴近手机的耳朵听着节奏的“嘟嘟嘟”。 抿了抿涂了裸色口红的唇,模样文雅白净的面随着一直不接通的手机音。 心中忐忑落不到实处的她手机拿离耳朵的瞬间,那头的人接通了电话。 “喂!学姐事忙,怎么有空打电话了。” 调侃的语气,静月白小时候和沈晏清关系维持的不错。 女孩早熟,初中开始意识自己对沈宴明好感的她对心上人的弟弟怎么可能差。 “我打算回国了,不知学弟有没有空过来接接孤家寡人的学姐。” 沈晏清没立马答应,他问了问具体时间,下午的点,不耽搁陪心上人吃饭。 这才大气回应,挂了电话。 那边出神看着暗下的手机屏幕,静月白莫名之中总觉得有什么在无知无觉间失控了。 好一会儿,她失笑地摇摇头。 自己何时变得多思多想了。 国外主修服装设计的静月白大概是人们传统认知的好媳妇,特别对于上一辈的老人。 家世好,本人也出众,国外名校毕业,毕业后成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有能力,有才华,最主要长得漂亮。 娶进门既拿的出去,又带的回来,基因好,下一代不用愁。 静月白长在商人世家,她自己看得透,与其长大后任由家人们挑选家境相当,人品不知的小开把她嫁出去牟取利益。 不如自己选个看得上眼,最主要有能力挑大梁的男人做老公。 由此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静月白默默选中了沈宴明。 沈家长子,学业出众,为人稳重优秀,不出意外沈家下一代的领军人物。 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自己,静月白以为男人和她一样。 她们的阶层注定只能在同阶层挑选联姻对象。 而这个阶层不是静月白自夸,她无论在外的名声,能力,学历,为人处世都是上上选。 她相信只要沈宴明眼不瞎,必将清楚两人结合是笔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哪曾想,男人毫不犹豫拒绝了她的提议,静月白表面无所谓,心底却大为恼火。 她觉得沈宴明装相,不识好人心。 她们这个阶层结婚绝非两个人的事,说白了合伙做买卖。 她努力这么多年,难道算不上最合适的合伙人,配不上他沈宴明? 失了脸面,静月白这种人最在乎自己的脸面。 那个圈子啥事瞒得住,瞒不住,她提出联姻被拒的第二天,整个圈子传疯了。 魔都名媛求爱失败,惨遭抛弃。 气的静月白当天收拾行李,当天出国,一晃多年过去了,心底愤愤恨意好似被时间磨平。 实际记仇深重的静月白曾经也产生过自己已经释怀当年的错觉,在她听说沈宴明秘密结婚金屋藏娇之前。 得知男人娶了老婆的那一刻,心底攀比的小火苗哗的一下,添了柴,浇了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铺开。 我比那不知名的女人差在哪,学历,长相,家境,为人。 越想越想不开,越想越钻牛角尖的静月白猛地起身,她不拖延,订了回国的机票。 走出虎视眈眈步子的她准备回国一雪前耻。 她要让所有人都清楚沈宴明当年一定眼瞎了才拒绝她。 她要让当年看笑话的人知道沈宴明的老婆绝逼比不上自己优秀,狠狠打他的脸。 沈晏清如往常一般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小别墅,比进自己家自在,不把自己当外人。 喝了水,吃了饭,塞了一肚子小嫂子吃不了的水果。 勤俭持家的男人趁着赵阿姨不注意的时候,不知偷偷摸摸看了多久漂亮美丽的小嫂子。 红红的嘴,白白的脸,大大的眼,翘翘的睫毛。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三百六十度看痴的沈晏清,到底没忘了下午有事 小嫂子抿着红艳艳的唇将人送门边,到了门边依依不舍转身看人的沈晏清。 可惜倾钰儿眼瞎,看不见小伙子恋恋不舍,跟自己老公一样德性的脸。 目盲阻止了她的判断,否则她必将轻易发现小叔子对自己特别的情感,可惜啊,可惜。 |“我走了,嫂子不要再送,对了我明天有空,不如我带你逛逛。” 努力创造独处空间的小叔子。 深秋的阳光仿佛也随着万物凋零的季节沾染了悲凉,黄澄澄的光洒落倾钰儿比花娇艳的如玉容颜。 俏皮歪头的美人儿美而不自知,不清楚自己的美丽带给旁人的震撼。 譬如眼前一时又看呆的这位,垂目的她想了想。 那天游乐园敞开了玩耍,如同打开了倾钰儿活泼好动的口子。 她喜欢出去倾听涌动的人潮,她喜欢热闹,没有过多犹豫,两人敲定了明日的行程。 第15章 苦命的小寡妇15 三言两语磨得敲定了第二天行程,兴高采烈上车的沈晏清。 开车接回早年爱慕哥哥的学姐好似掀不起多大波澜,按照以往沈晏清怎么着也得置办接风宴庆祝静月白归来。 而今却一反常态,静家大小姐归来好几天,和静月白关系好的沈晏清也没动静。 几个玩得好的哥们坐不住了,多年好兄弟这段时间比抽了风还诡异,天天打电话,天天约不出来人。 这回静家长辈发了邀请函,邀请他们过几日去参加静月白的归来宴。 宴会在静家别墅,借着机会周琦,路程远,赵子然连环夺命call。 耐不住一天三顿骚扰,周六晚上的宴会沈晏清还是去了。 晚宴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礼服长裙。 沈晏清不喜领带打紧,合身西装的束缚感。 手拿香槟被三个好兄弟围着逼问犯人的架势,他脸上免不得有些不耐。 赵子然:“塑料兄弟啊,几年国外生涯,兄弟不认了!” 其他两人早被沈晏清弄恼了,约兄弟好几次,打高尔夫,打台球,赛车,攀岩,喝酒,没一个应的,他们也生气。 冷眼瞧着人不作声,沈晏清却知道兄弟几个不是容易罢休的人,无奈看了看三个模样俊秀出挑的好友。 涌上莫名危机感的沈晏清只得不情不愿吐露了这段时间受哥哥所托,忙于照顾人。 二十出头的青年被迫吐露故意掩藏心底的心上人,神色有些不自在,好友却觉得他在忽悠人。 眯眼成线的周琦看人的时候,透着狐狸的精明。 他默不作声瞅了眼满脸写满不情不愿的沈晏清,心中略思量。 压根不相信好友这么老实,哥哥托他照顾,他一点反骨不生。 沈家老大走了大概一星期,他老老实实照顾人家一星期,外出社交全推了,在家照顾看不上眼的嫂子。 他记忆若没出错的话,一星期前的某一天兄弟几人聚会喝酒。 被沈哥冷声冷气态度搞毛的某人曾大言不惭撂下狠话,一定让沈家大哥知道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这才过了几天,态度变得也太快了。 另外两人也不信,本想继续追问,结果看见静家大小姐带笑过来寒暄。 默契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放下了此时的疑问。 不过这件事却在三人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涟漪,本来随着时间向前走,三人大概率会慢慢淡忘。 倾钰儿喜欢热闹,同她出去过不止一次的沈晏清自会投其所好。 两人逛过夜晚人潮拥挤的夜市。 故意带人去玩的男人得偿所愿地拉紧了感知周遭人来人往害怕走丢,泛白的手指攥紧了自己衣袖的小嫂子。 两人如同街上无数情侣一般,每停留在一个摊位前。 对朦胧着双眼的倾钰儿满满耐心的男人便会顺理成章在人潮涌动时凑近她耳边。 小声低语解释这个小吃摊卖的什么,问她想不想吃,做她的眼睛。 刚开始男人凑近的时候,陌生气息猛然贴近。 不适应一个激灵的倾钰儿会下意识偏头拉远两人过于亲密的距离躲避。 好像察觉了她的抗拒,男人没多说什么,好似没生气,依旧耐着性子带她玩。 慢慢的,眼盲的小女人习惯了,她白生生的脸扬起热烈的笑。 每一个摊子,每一个摊子无一例外都留下了两人的足迹。 摊主们印象很深,一开始没仔细看,后来看清楚了,年轻的小情侣,男的出众,对待女朋友则珍重又珍重。 女顾客眼睛雾蒙蒙的,超出想象的美丽生动。 哪怕站在她们摊子前只看不买,平时吆喝的震天响的摊主们各个压低了鞭炮嗓。 故作温柔正经的朝小姑娘介绍,盯着人家那张梦幻的脸,嘴咧太大,牙花子冒出来了。 小姑娘不买,没关系,免费送,硬塞人手里,不要钱,可大方了。 漂亮的跟仙女一样的小姑娘走老远,摊子里头的摊主顾不得招呼停留摊边的客人。 招财猫招手挥舞着大掌,扬声热情。 “好吃下回再来,我给多放料。” 彼时,男人手里大包小包的小吃,莲子粥,铁板鱿鱼,炸串,冰粉,章鱼小丸子等等。 沈晏清本着高傲的脸,静看旁人对自己未来老婆献殷勤。 他不爱占便宜,拎着小吃的男人倔劲上来了,摊主硬声不要付钱。 直接无视拿着摊子前的卡片微信支付的沈晏清,腰杆挺直的男人做不了靠未来老婆颜值吃软饭占便宜。 不过摊主太热情,看着一份比平时两份量大的小吃。 倾钰儿每种吃了一口,其余的全进了男人肚子,仗着小嫂子看不见,越发得寸进尺,心怀不轨的野男人。 逛了夜市,菜市场,超市这种接地气的地方。 这日,听说某某餐厅新来的大厨手艺不错,中午带着玩野的小嫂子,两人兴冲冲去了。 餐厅仿古设计,大堂假山流水,环境复古。 沈晏清下车接过小嫂子的柔荑,甘之若饴做她的盲杖。 引着倾钰儿的手往里去,比伺候皇太后慎重的模样看的门前迎宾愣住了。 他们家餐厅消费不低,人均上万的每天多了去,很多阔少带女朋友来吃饭。 见过手挽手的,见过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的,就没见过这样的。 被小少爷手腕价值千万起步的腕表吸引心神,可不是魔都阔少吗。 一只表千万的那种,不敢停留,赶紧挤出笑迎上去的迎宾这才注意到阔少旁边的少女。 很漂亮,非常漂亮,甩娱乐圈明星几千条街的漂亮。 原谅他高中没毕业的词穷,贫瘠的脑海充满刷屏的赞美。 翠芳居一处包厢。 “月白这是打算回国发展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静月白听声,放下手中筷子的她莞尔一笑。 嘴角动人的弧度,引得柏意心中不由感叹沈家大少眼光何等之高。 这样长相出众,要能力有能力的女人不要,沈宴明眼瞎了,正好便宜了他。 吃完饭,男人绅士地拿起椅子靠背的西装,他模样生得好,鼻梁架着浅金属质地的眼镜,斯文又精明。 这场相亲饭局接触下来,两方感官都不错的年轻人,男人前一步绅士地打开门,两人并排走在长廊。 “学姐,柏总?” 周琦叫了赵子然,路程远约饭,当然忘不了好兄弟沈晏清,不出意外遭拒的三人另外包厢出来,真巧了。 第16章 苦命的小寡妇16 两方人外面遇见,少不了客套寒暄。 静月白瞧着少了人的三人组,饶有兴致的问。 “沈晏清呢,我要没记错的话,你们四个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咋的,三个人搞小团体把人忘了。” 静月白没想到自己好意调侃,竟然无意戳中了三人的肺管子。 想起几天不见的好友,当场翻白眼的路程远直言不讳的吐槽。 “人家有事忙,早把兄弟几个忘了!” 双手插兜的赵子然冷冷哼笑的附和。 可不是吗,丢了兄弟,莫不是哪里来的妖精勾了魂。 乱七八糟的想法将冒出来,一道陡然冒出的男声强势插进来。 “没想到,兄弟就这么想我的!” 走廊巧遇调侃的两方人被走廊尽头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声音很熟悉。 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朝发声处找过去的几人。 走廊尽头,穿着旗袍的侍应生后边俊俏的男生带笑回视走廊那边偶遇的熟人。 众人目光却没在他身上停留,一瞬都没有,很吝啬关注他这个熟悉的朋友。 他们所有的目光全部一致的集中在了矮了男生一头的少女身上,应该是少女吧,他们不确定的想。 因为她好纯情,好漂亮,一眼望过去,头圆圆的,脸小小的。 因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白生生小脸怯怯的,依偎在男生身侧。 不知何时噤声的众人将落在女孩紧抓着沈晏清身侧袖口的眼移开。 可能紧张见他们这些陌生人,小姑娘绷紧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求助身边熟悉的男生。 白皙如玉的手,用尽了气力,手指尖粉嫩嫩的,好乖好可爱。 长长的走廊,两边谁都没吱声。 很不自在的倾钰儿下意识捏紧了沈晏清的袖口。 看不见无从分析当前情况的她轻轻扯了扯小叔子的袖子,立马敏锐感知动静的沈晏清低头凑近她粉嫩面颊,温声小心道。 “别怕,马上带你去吃饭。” 倾钰儿点点头,深秋天眼见一天比一天冷。 套了件米白色高领毛绒线衣的小姑娘像只怯生生的兔子。 小小白白的脸,尖尖的下颌,猜测她高中毕业没有的几人心里愤愤骂沈晏清畜生。 三人组比静月白知道得多。 怪不得整天不见人,怪不得约不来人。 和着交了个仙女般的小女友,奇怪莫名的酸不可自制涌上心头,直勾勾瞧着沈晏清身边美丽不可方物的小女友。 “你...你女朋友啊!” 先回神的柏意,开口打破僵持的局面,他甩开众人上前热情招呼。 不等沈晏清开口,倾钰儿先站不住了,女朋友,什么女朋友,自己明明是嫂子,弟弟的嫂子。 “我是沈晏清的嫂子,不是他女朋友。” 脚步一顿的柏意:“...” 愣住的静月白:“什么!” 傻了的兄弟三人组:“啥!” 不可置信掏了掏耳朵,想不到自己年纪轻轻耳朵居然不好使的柏意,静月白,赵子然,周琦,路程远。 “...” 宁愿相信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也不相信小仙女说的话。 不是他们逃避现实,见识浅短,实在是... 和沈宴明搭不上边。 她长得超乎寻常的美丽,世间凡俗的烟火气浸润不了一点的洁净。 出尘脱俗的容颜一副天真娇憨,说白了很显小,巴掌大的脸,乌羽似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颤抖。 一双水汪汪,雾蒙蒙的眼珠子,下方正中小巧的鼻梁。 殷红丰润的唇,娇艳的花朵般靡丽,而今拘谨的抿紧。 这样玉雕的小人儿,居然是沈宴明的老婆,是他们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玉儿姐姐尝尝这道烤鸭,翠芳居招牌菜,味道不错,你应该喜欢。” 众人见周琦笑得殷勤将刚才卷了黄瓜,葱丝,甜面酱的鸭肉卷起身端着盘子递到了隔了三个人的倾钰儿边上。 心里愤愤耻于他不自重,连带面上也没有好脸色。 而被人激发危机感的沈晏清最为明显,他抢过周琦殷勤递来的碟子,当着好友陡然变色的脸,一口塞进了自己嘴里。 妈的! 暗暗爆粗口的周琦。 此刻的沈晏清如同寸步不离守护宝藏的恶龙。 独自面对觊觎自己宝藏的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给予他们最强而有力的反击。 男人一边用公筷照顾倾钰儿吃饭,小嫂子上了菜嘴巴没停过,两腮鼓鼓的,吃得香。 压根注意不到饭桌的暗潮汹涌,其余几人见缝插针的献殷勤都被冷凝着脸的男人挡住。 凭着性别优势抢占大美人左边最优座位的静月白,大家闺秀的矜持抛弃一干二净。 一点没有头次见面的陌生人该表现的疏离,倾钰儿面前她如同爽朗热心的大姐姐,热情招呼小白兔的妹妹。 关心她喜欢吃什么,她可以帮忙,语气之柔和,行动之妥帖,看得另外几人眼皮跳跳。 柏意感触最深,这还是之前那位端庄得体,不失距离的静家大小姐吗! “你们不是吃过了吗,有事去忙吧,我家嫂子喜静,不习惯人多的地方,特别陌生人多的地方,吃不下饭。” 将一盘白灼大虾端眼前的沈晏清一边剥虾,一边没好气招呼着赶人。 被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的几人。 周琦:妈的,你小人得志! 赵子然:想把他赶走,没门。 路程远:翠芳居的菜好好吃,怎么这么好吃,多吃一点不过分吧! 柏意:还别说,翠芳居的碗碟仔细品味怪有意趣。 静月白:我眼光这么好,牛皮小包好看又百搭。 小玉儿喜不喜欢,明天拜访时候买同款包包做上门礼物,嘻嘻,我真是天才。 幻想两人逛街背同款姐妹包的静月白早忘了某种意义来讲,倾钰儿算自己不共戴天的情敌。 而她这次回来的目的,为了向旁人证明沈宴明的老婆不如自己,当下也不想去证明了。 第17章 苦命的小寡妇17 几人耳朵聋了接收不到沈晏清怪里怪气只差落在明面的嫌弃。 蹭了饭不罢休,一行人直接跟来车前,眼见讨喜的倾钰儿马上坐车离开。 静月白站不住蹭过几人,拉着倾钰儿的手,柔荑细腻,摸了很容易上瘾,不愿放开。 倾钰儿迷茫转头,众人见美人抬起收敛的眼,水雾朦胧的朝后边看去。 开始众人便看出了这人眼眸不似常人,应当看不见的。 此时盯着倾钰儿好似青山薄雾飘来江南缠绵烟雨的瞳仁,饶是心再硬,恐怕此刻只余千般情思,万般柔。 “我与钰儿一见如故,索性明天无事,要不明天去你家做客可好,我提着小蛋糕去,我做小蛋糕的手艺超棒哟。” 怕柔柔弱弱的大美人不同意,贼心机,使出美食诱惑的静月白话毕。 瞟了眼打开车门过来被自己占了先机的沈晏清,他看见她抓住倾钰儿的手不放脸色陡然变化。 由始至终表现很护食的男人大跨步凑近倾钰儿身侧。 脸色绷紧的沈晏清薄唇克制怒气的紧抿,在心上人面前不愿表现过于小心眼。 众人见他将倾钰儿被捉住不放的手用克制的力道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拉回来。 他就站在她旁边,以保护者的身份守卫在一无所知的美人身边。 倾钰儿:“好啊,明天随时欢迎静小姐前来做客。” 静月白:“静小姐称呼太客套了,叫我月白就好。” 静月白顾不上同横插一脚的沈晏清生气,得到美人应允的淑女张嘴笑开了花。 随即像是感觉自己情绪过于外露,特别在她对面沈晏清冷沉面色加持下。 两厢对比意识自己笑得过于灿烂,收敛喜气的静月白哪里关心其他人。 她故作淑女地抿了抿唇,两边唇角上翘矜持的弧度。 “那说好咯,明天我亲手做个小蛋糕过去,我们一起喝上午茶。” 倾钰儿点点头,如花美颜荡漾倾城之笑,看呆了一旁无意路过的路人的眼,也晃晕了在场所有男人。 他们眼瞧静月白靠做蛋糕的手艺率先顺利同美人拉近距离。 其余几人目送美人上车,片刻不等疾驰而去的车屁股。 汽车马力大,轰的一声连人带车一晃眼的功夫全没了。 这时站在马路牙子边的几人不知咋想,愣在原地出神。 短短时间不止一波出了翠芳居的客人,酒足饭饱的路人无意搭眼瞥了眼。 下一秒正欲收回眼,结果一看那几人光鲜亮丽,眼睛直接定住了。 心里纳闷一件衣服随随便便几十万打底的少爷小姐到底在无病呻吟什么? 一个个看起来既失落又嫉妒,仔细看居然还有点憋坏水的腹黑感 ,很复杂的表情,他形容不出来。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大概像无与伦比的宝贝被别人捷足先登。 失落懊悔过后,抵不住心里过于喜欢,一点犹豫没有打算出主意抢回来。 被人当乐子看,时常受注目礼的几人早习惯了。 静月白心底酸水叽哩咕噜往外冒,沈宴明那个老古板凭什么好事尽占。 美丽至极的娇弱老婆,天天顶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绝美容颜,娇娇柔柔的唤老公,这顶天的艳福咋轮不到她头上。 虽然她是女的。 柏意:“沈总好福气!” 男人意味不明的开口,其余失意低头沉浸低迷情绪的男人女人纷纷点头。 可不是吗,摊上这么漂亮的老婆福气顶顶的好,不像他们。 他们才是最可笑的人,当年沈宴明秘密恋爱,结婚。 他们和圈子其他听见风声的一起嘲笑,嘲笑沈宴明不理智,不考虑家族名声。 他们这样的家庭,另一半必须势均力敌。 两家联姻为的是什么,不就为了家族势力更上一步,自身筹码更多吗? 娶个要啥啥没有的女人,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和做慈善没区别。 不,有区别。 做慈善最起码博个好名声,社会上谁不夸赞某某总裁心好,不忘本,社会栋梁啥的。 所以当时圈子里当沈宴明的面不说,背地里议论的多了去了。 而今,自觉自己才是小丑的他们出神地摸了摸好似打肿的脸。 这样的漂亮老婆家世普通点怎么了,他们有的是钱,专门拿来给老婆花的。 他们有的是房子,专门用来给老婆住的。 他们名下还有游轮,私人飞机,有数不完的小钱钱,有什么用。 哎,没老婆呀,白搭! 第二日上午,拎着蛋糕的静月白如约而至。 按响别墅的门铃开门的间隙,忍住雀跃的她低头认真打量身上的衣服。 粉色小香风的套裙优雅时尚,满意的静月白压了压头上罩着的淑女帽。 赵阿姨昨个儿听主家提起,今天有人拜访,大早外送食材的快递人员刚走。 原想着客人过一会才来,没想客人这么快登门的赵阿姨放下擦桌布。 打开门客气迎进富家小姐的客人。 跟在阿姨后边的静月白忍不住好奇,眼珠子动动的打量小别墅前边的花园。 路两边都是草坪,打理的很整齐,应该时常修剪管理。 一错眼的功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想到进门便能看见倾钰儿那张如花容颜,挡前面视线的保姆这时退开。 未见嘴先笑的静月白猝不及防撞上故意过来恶心人的沈晏清。 知道她今天来,故意早到的男青年刻意无视女人盯着自己僵在脸上的笑。 比自己家待着还闲适的沈晏清插兜上前几步。 “这么巧啊,学姐来得好早。” 盛装打扮,拎着礼物皮笑肉不笑的静月白。 “不早了,特意避开早饭,中午饭过来的。学弟不会特地开车半个多小时来嫂子家蹭早饭的吧。” 浑小子,以前眼瞎了才觉得你好,没想到啊比你哥烦人,长本事了! 心里骂骂咧咧面上不动声色。 就在两人站客厅玄关处对峙,穿着毛茸茸睡裙的倾钰儿牵着小金毛过来。 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人自发停止了暗中争斗,一个转身,一个抬眸,眉眼温柔看向缓缓靠近的美丽若少女一般的女人。 “小金毛好亲人,好乖,好可爱!” 静月白擅长爱屋及乌,对倾钰儿堪称一眼万年的大小姐毫不吝啬夸赞她养的狗。 静月白趁机撸了撸丧彪凑自己手边的狗头,眯着眼笑开了花的她真心觉得狗随主人。 小金毛性子又乖又亲人,小金毛的主人就更讨喜了。 性子又乖又温柔,迷得静月白想偷人回家养,不像某人。 思及此,坐在落地窗边旁的小圆桌边。 黑棕色眸子微厉的静月白没好气地瞥了眼一旁,打扰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两人闲暇时光的绊脚石,电灯泡。 第18章 苦命的小寡妇18 米白色小圆桌不大,容纳两人下午茶正好宽裕。 容纳三人,偏偏硬生生挤进的大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抱臂横插进来的男人无视圆桌上摆着小碟精致的茶点。 他像累了,前一刻挺直的背脊放松倚靠身后的座椅背,翘着二郎腿。 目光不满地落在卧在小桌下不见半分骨气,撒娇卖萌流着哈喇子的小金毛。 脸都丢尽了。 嘴角上扬的沈晏清冷眼旁观静月白借小金毛的由头打开话题同倾钰儿聊得愉快。 倾钰儿:“看样子学姐也喜欢狗吗?好巧,我特别喜欢小动物。” 家里从来不养狗,不养猫,猫狗无感的静月白迅速点头迎合。 “真的好巧哦!我最喜欢小狗了,要是运气养一只小金毛这么乖,脾气这么好的狗狗就好了。” 作壁上观的男人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嘴角上扬的弧度更高了。 他招招手,脚边被人当了筏子的小金毛机灵抖了抖大耳朵。 它狗脸憨气,嘴里嘶哈嘶哈吐出舌头,不聪明的脑子瓜总算能分出亲疏远近。 睁着两颗傻乎乎的黑豆眼,忽闪着大耳朵,在旁人的手掌下扭头看向它亲爱的男主人。 不犹豫,转而投入男主人脚边半蹲着直起上身的小金毛如愿以偿得到了大掌拍拍。 “月白学姐喜欢狗吗?” 不明言语的疑问,瞬间打断了友好交流的两名女性。 不明所以的倾钰儿放下手中搭配甜腻糕点的红茶,茫然的脸阳光照耀的格外动人。 摸摸狗头,用力撸两下,回过头的沈晏清笑嘻嘻的,静月白的脸色明显不好。 “两家住得那么近,学弟我啊从小长到大怎么没听说学姐家养过狗,不应该啊!这么喜欢动物不是吗!” 气急鼻孔翕动,重重吸了口气的静月白看着男青年一脸无意的好奇。 无辜的神情,好似真的好奇随意问一嘴。 顷刻,又重重吐了口气的她,扬起假笑对准故意拆台的沈晏清,她的学弟。 心里冷哼,嘴边却很温柔一笑。 “家里长辈狗毛过敏,我再喜欢也不敢养啊!” 沈晏清:“哦~” 故意拉长语音气死人,扭着身前搁在大腿的包包,静月白心里骂的好脏。 两人拉下脸明争暗斗,明嘲暗讽为什么。 喜欢的人就一个,关注了一个,势必忽略另一个,人的精力有限。 沈晏清喜欢死小嫂子了,静月白一门心思想和倾钰儿做朋友,做最好的朋友。 爱情具有天然的排他性,友情就没有吗? 感情实际一样的,朋友天生看不惯闺蜜的男友就如静月白天然看不惯沈晏清。 她跟大美人做朋友,大美人不抗拒,大美人的老公没说什么。 你做人家小叔子的管这么宽,大海你家的。 时间过得快,眼见中午到了,于情于理倾钰儿都打算留静月白吃饭。 静月白不是那种假客套的,巴不得找机会多留会儿,顺势便答应了下来。 答应后,不出意外如愿看见倾钰儿旁边守护的比狗忠诚的男人。 一上午啊,她闺蜜走哪,这狗男人跟哪,别说寸步不离。 静月白深刻觉得应该半步不离才能形容狗学弟黏糊的劲头。 看着站在女人身后半步之远,敏锐感知视线冷冷看她的狗学弟。 嘴角斜向上,回以不屑冷哼的静月白不看他下一秒陡然冷冽的面庞。 别开眼看看一窗之隔外头碧蓝碧蓝的天空,思维发散。 自己未来最好的铁闺蜜准备什么好吃的招待她。 还有闺蜜旁边这只单方面认主的狗,这么护食,难不成忘了她闺蜜家里有狗了吧。 虽然那只狗因为工作不得不暂时离开主人远渡重洋去了国外,可别忘了人家是只有名分的狗。 同他这只没有狗牌冲进来占领地盘的狗身份不同好不好。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腥风血雨再次升级。 静月白:“钰儿听说你喜欢吃海鲜,你家阿姨的厨艺不错,这道清蒸多宝鱼你尝尝。” 一开饭,男人不仅霸占了倾钰儿身边的位置更霸占了虾剥壳的工作。 抢不过狗学弟的静月白并不气馁,没关系。 作为可可爱爱的女孩子针对心眼小,醋劲大,没头脑的男人一律予以包容谅解的她只得另辟蹊径。 比自己家都自在,特有主人翁意识的招呼倾钰儿吃这,尝那。 倾钰儿看不见,静月白离得近,公筷唰唰,剔了刺的鱼肉,剥开壳的蟹往她眼边的碟子塞。 比赛似的,这边灵活剥虾的沈晏清白里透粉的虾肉沾了清爽的蘸料. 分外可口地抵近嘴巴不闲咕叽咕叽的倾钰儿嘴边。 她早被沈晏清投喂习惯了,虽然一开始不习惯,只能感叹温水煮青蛙的威力巨大。 她抿嘴咽下饭,捻着虾的沈晏清瞧得清楚,身旁的丽人透着光的小嘴刚闭上没一会。 鼻子嗅嗅,虾肉引诱的她张开嘴巴,里面白秀的牙,透着粉粉的舌。 试探截住自己投喂的虾肉,沈晏清眸子发沉地看着转瞬即逝的殷红一点。 下一刻抿着唇,狼狈撇开脸。 喉头平白发紧,干涸感瞬息涌上头顶,感觉头顶快冒烟的沈晏清上下滚动着叫嚣水滋润的喉结。 猛地仰头灌下桌边整杯水的他脑子烧的一片浆糊,感知身旁动静的倾钰儿扭脸关心。 “怎么了!” 弄得坐在倾钰儿另一边的静月白也跟着看了过来。 绮思歪念要不得的沈晏清,年轻的小伙子不经撩拨。 心上人的一举一动轻易闹出火气的青年当着她们关心看过来的脸佯装无事开口。 “没事,快吃饭吧!” 其余两人没多心,轻易被忽悠的她们没看见男青年故意垂下的手,死死用力握住空荡荡的水杯。 杯子残留的水渍一点点流出无声无息落在了地上。 而男人的手,力道不同寻常的大,用力太大,皮肤覆盖的青筋脉络鼓起像隐忍的克制,像决堤前夕的无用挣扎。 第19章 苦命的小寡妇19 晚上八点钟洗完澡,导盲杖哒哒试探,敲床边的倾钰儿转身坐床上。 眼睛黑暗的她循着记忆的位置摸索掏出吹风机,大频率的热风不一会儿吹干了头发。 她将爬上床,枕头边的手机立刻响起,不意外摸索手机语音接通了视频的小女人眉眼含笑,柔和至极。 大洋彼岸西装革履的沈宴明拉着身后草草收拾的行李,大步阔行的男人身后天空阴沉沉一片。 乌压压的厚厚云层好似不久之后似有变天的狂风暴雨来袭,他却全然不顾地望向屏幕娇美可人的妻子。 “老婆想不想老公,老公好想老婆。” 归家心切的男人余光瞥向不远处的国际机场。 深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预示着敲开国外市场的项目达到了预期。 完成任务,毫不犹豫推拒了第二天庆功宴的他独身一人回到酒店收拾行李。 匆忙回家,只为了心心念念的老婆。 踏进机场大厅的沈宴明步子极快,相比他的急不可耐,听着手机屏幕传来的雷电轰鸣声。 劈天盖地的雷声响彻大地,凶得好似上古凶兽的嘶吼。 电话这头震得倾钰儿莫名感觉不安地坐直了身,并排双膝跪床的她将本就距离很近的手机近的怼自己脸上。 “老公你那边天气好差,电闪雷鸣的,要不~” 好多天没见的娇弱老婆不安抵着粉嫩唇瓣,掐着比小猫喵喵大不了多少的嗓音关心担忧自己。 试问哪个男人定力这么大,受得住。 瞧着老婆娇娇弱弱,无枝头可倚的模样,眸色转瞬深沉的沈宴明恨不得当场归家抱人入怀好好哄着,亲着,抱着。 半个月没见老婆急的快发疯的男人低声劝慰挂心他的老婆别多想。 并嘱咐倾钰儿乖乖睡一觉,第二天一觉醒来便能看见老公了。 “乖乖睡觉,醒来老公送礼物给老婆!” 临睡前听着老公温声哄睡的叮嘱,安心拉高被子进入梦乡的倾钰儿。 第二天,睁开眼却没有看见某个应当依约站在她床边笑意盈盈拿着礼物等她起床的男人。 捂着胸口莫名不安的倾钰儿慌慌张张起床,床边随身的导盲杖急的顾不得拿。 她赤着脚伸长的双臂摸索着朝门外走去。 大清早,习惯打开电视机增加人气的赵阿姨将电视机的音量调至最小,便来到厨房背对电视机忙碌准备早餐。 “汉斯国首都机场遭遇恐怖袭击,具体死伤人数未定,京京台将持续关注此次事件,也希望国外留学生注意安全,无事尽量减少外出......” 透过厨房缝隙钻进的报道,听得事件经过的赵阿姨来不及感叹世事无常。 门外客厅猝不及防传来的闷响,像有重物坠地,紧接着小金毛急促的汪汪声传来。 急的潮湿沾水的手直接就近抹在了身前的围裙,呼噜两下,一阵鸡飞狗跳之下,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的赵阿姨。 “天啊,夫人,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转眼瞧见门外躺在客厅地毯人事不知的主家,吓得一个箭步窜过去的五十岁老阿姨掐嗓子大叫的同时一把将人捞怀里。 枕着手臂昏迷不醒的倾钰儿脸上雪白,脆弱的像快化了。 一边狗汪汪叫不停。 回过神的赵阿姨照着土方法掐小夫人人中,屁用没有。 她哆哆嗦嗦地爬两步,脚没出息发软站不起来。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她赶忙拨通了急救电话,救护车赶来的间隙急忙中仍不忘给沈晏清打电话求助。 这人是男主人的弟弟,这段时日她看得清楚,有事自己一个学历不高的农村妇女真不抵什么用。 慌乱不安的赵阿姨一心想着摇人过来有个依靠,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听了她的话。 一阵噼里啪啦,打碎东西的声音,老宅的沈晏清全然不管餐桌上几位长辈的神色。 “我马上过去,在哪个医院。” 挂了电话,飞速对家人招呼声立刻转身离开,不给桌上其余四人应声的机会。 沈爷爷瞧着比兔子跑得还快的小孙子,浑然不知大儿子遭遇枪击的老头有心思朝同样目送儿子,孙子离去的老婆,儿子,儿媳,笑着打趣。 “清清不会交女朋友了吧,这么紧张的劲。” 沈奶奶:“哼!” 不提女朋友这事,沈奶奶还想不到这茬。 她大孙子不就被外头的小姑娘迷花了眼,谁家领证了不跟家里通口气的,有谁居然不办婚礼,结婚比偷情隐秘的。 有,而自己则是小混蛋的倒霉奶奶,其余几人噤声看向脸色不好的老太太。 老太太桌上的饭不香了,她撂了筷子,跟人赌气似的。 “只要不像老大家的那个藏得带不出门,我搁这撂下话头,人品没问题,小孙子喜欢,其他不是问题。” 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一下猜着老太太意有所指。 老大家的之前不知生啥风,猛不丁秘密瞒着亲人结了婚。 你说你结就结吗,沈家钱赚够了,真不需要靠年轻一辈联姻壮大家业。 总的说孩子喜欢,小两口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 问题老大稀罕老婆稀罕过了,结个婚面都不让家里见,直接招呼不打带人搬出去住,藏得严严实实。 这还得了,一下捅了老太太的心窝子。 老太太不是喜欢专门找儿媳妇,孙媳妇麻烦的拐老太太。 但她确实受不住素未谋面的孙媳妇把自己孙子迷得这么深。 其他人不敢接话,眼力见贼强的低头,吃饭的吃饭,喝汤的喝汤。 平静了没一会儿公司员工的一通电话打破了沈家的宁静。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陡然起身的沈父,他有失风度的大声惊扰了妻子,父亲,母亲。 男人全然不顾,只一味向电话那头不敢置信的确认什么。 “你确定他在机场,你确定。” 医院病床的女人实在出众,面色同样实在苍白,如雪的面容不带一丝血色。 她静静躺在那,匆忙赶来的沈晏清恰好在门前碰见了进来查房的医生,两人来到倾钰儿旁边。 “医生她怎么样,我是她家属,她没事吧!” 一路赶来,气不带喘的沈晏清急声问道,却又顾忌床上娇弱的女人,声音压得更小了。 “不是什么大事,孕妇情绪不稳定,你这个做丈夫的平时多让让,多疏导疏导孕妇,她这个阶段特殊心思敏感容易多想。” 戴着口罩遮着半张脸的女医生直起身,耐心回答家属问题的同时,眼睛的余光止不住有意识地往床上的病人看去。 这是她接收过最美丽的病患,乌发,雪肤,红唇,至净至纯,至靡至艳。 这么漂亮怎么找了这么粗心的男人,虽然长得不错。 第20章 苦命的小寡妇20 嘀咕着走出病房,值班台的一群护士总算等来了人,纷纷招手小声唤同事过去。 今天大早,急救车拉来的病人是位大美人。 不信认为形容夸大其词的医务人员压不过好奇,颠颠跑过去,无一例外都迷了神。 院里住院部来了位雪肤花貌的美人,一时间传遍了医院所有的科室,听说还是孕妇。 院里跃跃欲试的年轻单身男医生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不知身处何处,一片黑暗中挣扎半晌,总算睁开眼的倾钰儿猛地坐起身。 手背的输液针要不是床边陪护的沈晏清按着,这么大动静恐怕晃出血了。 “宴明,宴明,是你吗老公~” 感受着身边熟悉的男性气息,以为自己只单纯做了场噩梦的倾钰儿用力抓紧床边人的手。 紧紧的,怕人逃了一般的紧张。 得知消息的沈父之前打来电话,已经知道前因后果的沈晏清望着紧张过度,身子颤抖的倾钰儿。 想起生死不知的哥哥。 “我是!我在这呢!” 女人却不领情男人出于善意的谎言。 和老公生活快一年,男人身上散发和他本人一样沉稳的木质香调,倾钰儿一闻便知此刻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你骗我!” 说完这句话,眼底最后一点希冀褪去的倾钰儿闹着起床。 她要去汉斯国把老公找回来,她老公肯定在那里平平安安的等自己带他回来。 他一定不舍得离开她,所以他一定平安。 倾钰儿头胎不稳,沈晏清怎么可能放任她任性。 “哥哥那边有爸爸过去,你怀孕了,你怀孕了,医生叮嘱胎象不稳,需卧床休息,懂吗!” 单人病房,两人一个挣扎着起身,一个按住肩膀不叫起。 沈晏清说完话,感受着身下立马僵硬随即放松的身躯。 他低头正对女人压着沾满水珠的长睫。 她颤抖无力的手不自觉覆上平平的肚子,一点看不出里面已经不知不觉孕育了小种子的倾钰儿不敢置信的问道。 “真的吗,真的怀孕了吗?真怀了老公的孩子!” 快崩溃的倾钰儿如同抓紧了一根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大悲到小喜。 一旁松开按住好似放弃挣扎的倾钰儿。 不放心仔细观察她神色的沈晏清事到如今一点不嫉妒心爱的女人怀了旁人的孩子。 不仅不嫉妒,甚至庆幸孩子来得巧,关键时刻拯救了她濒临崩溃的母亲,一位可怜可爱的女人。 “我相信哥哥一定没事,父亲得了消息乘专机过去了,等哥哥回来知道嫂子怀孕肯定很高兴。” 摸着肚子不撒手的倾钰儿分得清缓急。 沈晏清告诫自己胎象不稳死死拿捏了即将为人母的孕妇。 这胎她看得极重,她可是自己同爱人的爱情结晶,若不小心有个万一,自己怎么对得起孩子她爸! 想到远在天边,生死未卜的孩儿她爸。 为母则刚的倾钰儿纵然此刻生有腾飞万里寻夫的决心,却也不得不为了两人的孩子暂时按捺忧心卧床养胎。 机场枪击的事情太大,国内外民众大部分的关注热度全集中在上面。 自然连带着机场内的花国人名单也跟着新鲜出炉。 与大多数担心名单上所有同胞的民众不同。 得知倾钰儿住院的消息,不知怀什么心思的赵子然,周琦,路程远。 这三人好说,拐七扭八的关系稍微和卧床休养的病人沾点边。 让倾钰儿想不到仅仅和自己一面之缘的柏意关系那么单薄居然带了花和水果来看她。 更巧的是探病的几人前后相差不了多长时间,自然而然撞一起了。 见有客人,赵阿姨有眼色的出了门。 这个点沈晏清回家带饭去了,要不然看见不请自来的几人只怕直接没好气的将人拦在门外不让进来。 四个男人全部社会定义的成功人士,打扮的也是同样庄重正经。 怀着不可言说的心思模仿孕妇老公打扮的几人送了花,放下果篮。 一个个蹑手蹑脚地拉近凳子坐床边安慰不出意外死了老公的可怜寡妇,还是怀着孕的寡妇。 暗戳戳等着接盘喜当爹跑来找小寡妇献殷勤的男人也不想想,人家外头的男人或许没死成呢。 不想不想的赵子然。 说句诛心的,好像貌似希望好友哥哥走了的周琦。 不管哥哥死不死,一心朝漂亮寡妇献殷勤的路程远。 心底坏水冒泡,巴不得男人早死,给自己腾位置的柏意。 “...”浑然不知已经给自己预定了死亡结局的冤大头沈宴明。 病床上不缺关心照顾的孕妇身子到底不比寻常,莫名觉得困了,朦胧的眼珠瞬息泛起困倦的泪花。 忍不住捂着唇小小打了哈欠,四个心怀鬼胎的男人灼热的目光集中在倾钰儿莹白犯困的脸上。 巴掌大的脸瘦了许多,显得更脆弱了,给人种精致洋娃娃的错觉。 几人见她困了,适时贴心提出离开。 倾钰儿很高兴自己不用强撑着精神招待探病关心的朋友,她跟他们真的不熟。 找不到话说好尴尬的孕妇听见关门声,她躺下身盖着被子带肚里孩子睡着了。 全然不知门外几人的别有用心,暗中试探。 “也不知道沈大哥怎么样,真叫人焦心不是吗!” 周琦有种独特的精明感,薄唇当着其余三人吐出关心的话,总感觉别有意味。 不像嘴里谈论的盼着人没事,看他不动声色的冷静面庞倒像巴不得人出事才是。 其他听着他违心的话语,他们不接话,了然的眼神看过去。 老五不说老六,拥有同种见不得人心思的几人谁看不见谁背后的尾巴。 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第21章 苦命的小寡妇21 “出门有事吗?” 静轩看向归国之后越发不怎么着家的妹妹,这两天尤甚。 大概谈恋爱了,缓步下楼的男人端着水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对方手上提着的饼干。 厨房透露的香甜味传来客厅,早早下了结论的哥哥。 “哥,我朋友身体不好,我去看看,要不~你陪我一起呗!” 楼下背包回头的静月白,目光正好顺着楼梯哥哥修长结实的大长腿缓缓向上。 西装男的禁欲感在这男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家里办公比公司松快,纯黑色条纹衬衫最上头被他慢条斯理地松了三颗。 性张力爆棚的锁骨裸露的寻常,落在旁人眼中恐怕得看迷了眼。 想起接连两天探病遇见的傻逼,巧合多了,便不再是巧合。 这两天静月白没少去探病,回回正好碰见熟人。 不是周琦,就是路程远,还有赵子然那傻货。 ‘哼’别以为他们见不得人的心思藏得深,钰儿单纯不往那处想。 静月白可不肯惯着他们的小心思,这样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夹带不知名小心思,拉着哥哥来医院凑热闹的静月白进门前不放心回头告诫西装革履斯文俊雅的青年。 “钰儿身体不好,有些社恐,你进去少出声省得她不自在。” 身后看着临进门还不忘慎重提醒自己的妹妹,静轩少有的一点好奇心即刻被成功调动起来。 俊雅的青年好脾气的对妹妹勾起唇角当做答应。 静月白满意回头推开了门,跟在她身后,抱着探病花朵的男人很期待见到这位倾小姐。 静轩同沈宴明关系颇好,两家世代友好,两人都是各自日后继承家中事业的继承人。 既是彼此竞争的对手,也是相互进步的朋友。 当年自己妹子闹得远走国外静轩也没和沈宴明冷了情分。 在他看来沈宴明这个人做朋友不错,做老公... 事业心过强的男人在一定程度上缺乏同理心。 就像他同样不明白明明满足了女人的物质基础,交往过的女性还不满意。 非得索要时间陪伴,有那浪费时间的空闲几个项目都能谈下来了。 所以静轩面上不显,心里其实蛮好奇屋里这位倾小姐到底拥有多大的魔力。 沈宴明那样事业为重的老古板疼惜的金屋藏娇。 结婚快一年了,保护的密不透风,圈子里见过沈家少夫人的少之又少,可见他的用心。 现在更连自己心高气傲大小姐脾气的妹妹面对对方也是珍爱有加。 房门缓缓推开,率先进门的静月白抿高了唇角弧度。 “钰儿今天有没有好受些,宝宝乖不乖。” 整日待在病房实在闷,白天陪护几乎不离左右的沈晏清,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关键时刻超级靠得住。 特意用手机点开说书频道为其解闷,手机传出说书的声音,盈满了病房。 静月白进门的下一秒,旁边陪护的男人摸起桌边的手机按下了暂停键,声音戛然而止。 静月白故意不看床边某个男人拉下的臭脸,提着亲手做的小饼干两三步来到病人的病床前。 倾钰儿一听好友的声音,未语先笑,她柔情万分拂过尚未显怀的肚子。 “早就不难受了,” 话到半截,床上被小叔子加了枕头垫高几分的孕妇捂着唇,好似静月白的问候很好笑。 浑然不知门外走廊站了陌生人的倾钰儿笑够了,放下捂唇边的手,黑暗中对着床边气息处开口解释。 “宝宝现在有种子那么大,她怎么闹我,呵!” 搁下手边的礼物,抱臂居高临下静看倾钰儿笑的静月白等好友笑够了,才开口不讲道理的说。 “我说她闹她就闹了,长辈说什么就什么,我是她干妈,说她一句怎么了。” 无理取闹一番,逗得倾钰儿嘴角笑意更深的静月白这时像想起什么。 另外一边关注的眸子不自觉盯紧心上人的沈晏清跟着对方的手探向了门外。 沈晏清:“轩哥!” 静月白:“我哥哥静轩,今天托他开车载我过来看你的。” 手指出的瞬间,习惯扭头看向身后的静月白。 只见哥哥静轩傻傻站在半敞开的门边木愣愣的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就是不进来。 来不及多想,没好气的静月白高跟鞋哒哒,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还没缓过神的哥哥身前。 一把拉着他的手,霸道的劲儿,不由分说把外面愣神的人拉进了屋里。 “哥哥,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倾钰儿。” 床上的孕妇看不见人,自然看不见男人之前发呆的糗态。 静轩看着床上的人乖乖仰着脸,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白玉生辉,光芒万丈。 倾钰儿睁着朦胧水眸,盲人朝着声响处礼貌看去,随即粉唇轻启,客套招呼。 “静大哥好。” 乖乖打招呼的人心里不确定想,自己应该没招呼错吧。 好友和自己同辈,她哥哥,自己礼貌随声应该没有出错。 倾钰儿在她纠结自己是否表现得礼貌客套之时,静轩心里的惊艳和震撼多到不足与外人道。 他傻傻站在那,也不吱声,木愣愣的,一点都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么成熟稳重。 失态的模样很像年轻的小伙子偶遇一见钟情的女神。 蓦然回首见到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如此的温柔娴静。 盈盈一笑宛如娇花照水,美得不可方物。 心脏怦怦直跳,挡也挡不住的心动。 若不是旁边感觉自家哥哥表现不对劲,静月白手肘狠狠戳了他两下,只怕不知多久才能回神。 “咳咳咳。”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当事人而言最窘迫的是在一见钟情的心上人面前失态。 斯文俊雅的静总作势轻咳了两声,嗓子忽然被什么堵住了那样。 “你好, 我是静轩,很高兴认识倾小姐。” 他这番作态,旁人看不懂,同为男人的沈宴清怎会不懂,他旁观的明明白白。 毕竟自己第一次见到心上人的表现不比这个男人好到哪去,都他妈在出洋相! 平白多了竞争的情敌,沈宴清心里舒坦才怪。 他哥可还没死呢,这边忙着帮忙戴绿帽子的一个个全蹿出来了。 当他哥死了,当他死了。 男人脸色本就不好看,现在更是没法看了。 人家两兄妹全当看不见小年轻意图赶人的冷脸,陪着床上的病人聊了好一会儿。 直到临近中午,家里炖了汤送来的赵阿姨过来。 “两位难不成要留在医院吃饭吗?” 赵阿姨打开硕大的保温桶,上边一层一层的饭菜,下面最后一层装着熬好的汤。 一旁沈宴清搭把手把精心准备的饭菜放在了倾钰儿眼前搭好的小桌上。 男人忙完了事,不忘提醒旁边插不上手的兄妹俩赶紧滚蛋。 第22章 苦命的小寡妇22 带东西看看病人,哪有在病房蹭饭的。 静月白不舍得走,静轩一样不舍。 白白活了30多年,好不容易碰见喜欢的,还这么喜欢。 可纵然依依不舍,兄妹俩还是磨磨蹭蹭走了。 车上的音响流泻舒缓的音乐,安静的车厢,驾驶位的青年不开口。 坐在后座的静月白分享欲一时上头,停不下来的同哥哥闲话。 “怎么样,我交的朋友不错吧,钰儿人长得漂亮也就罢了,脾气超级好,性子超可爱……” 涂了唇釉的小嘴叭叭叭,谈及好友的优点,简直停不下来。 说着说着,扒着前方座椅的女人脸色一变,好心情瞬间没了。 她松开手放任自己的上半身整个撞在了身后柔软的车椅背,随即没好气的说。 “我朋友就是太好了,哥哥你不知道,沈宴明那边还没出消息,这边巴不得他死,好如愿上位得名分的小三小四可不少。” “一个个哟,真让我看不上眼。” 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好似被吊起一丝兴趣的男人目光正中斜上方的后视镜。 后视镜照的清清楚楚,后座心不在焉玩弄手指的静月白数落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 “哼,今天你看到没,沈宴清那混小子脸臭的哟,怎么不去吃屎啊。” “钰儿又不是他老婆,他有什么资格把人看的那么严,那点小心思全当旁人眼瞎看不见似的,真够搞笑!” “还有他那一帮兄弟,没一个好东西,当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沈宴明安全回来了,不得被他弟弟还有他弟弟一群好兄弟气死,这么一想,我心里貌似舒坦点了。” 无意被妹妹捅一刀的静轩,回到家无视妹妹你怎么那么安静的眼神关上了房门。 即刻装不下去的男人首先遮住了蠢蠢欲动的面部。 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响动。 脸埋手心的男人,控制不住心动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上午初见时的景象。 一帧一帧的慢慢划过脑海最终定格的是倾钰儿那张美丽脆弱的娇容。 小小的脸儿雪白透明,有种不小心捧着便会瞬息即碎的破碎感。 过于的美丽带来过于的脆弱,让他忍不住想要将人轻轻抱在怀里,悉心保护。 “她怀孕了。” 安静的房间忽然传来男人魔怔似的喃喃细语。 “我可以做孩子的爸爸吗。” 男人想东想西,想到优渥的家境,不凡的能力,超高的财力。 自己完全有能力为心爱之人和心爱之人的孩子提供最好的环境,最富裕的顶级生活。 “我想我可以做个好爸爸,一样可以做个好丈夫。” 好事想多了,陷入魔怔的静轩完全没想过或者他故意不去想。 如今孕妇已婚的身份,她是远在海外生死未卜的好友的老婆。 肚子里揣着的娃也是人家的娃,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他却要套上关系。 之前对沈宴明的担心好像在这一刻全部清零,剩下的全是嫉妒。 嫉妒好友得命运垂青,先自己一步碰见那么柔弱惹人怜爱的倾钰儿。 咕嘟咕嘟嫉妒冒泡,暗暗攀比的男人盯着身前的落地窗。 干净的玻璃清晰映着他爬满嫉妒的英俊面庞,男人却浑然不觉的开口。 “若是我早遇见她,我做的一定不比你差。” 无论爱妻如命的好丈夫,还是合格负责的好父亲,自己一定比沈宴明做得好。 他有什么比自己好的,不过占了先机,先一步来到了老婆的身边。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抢占了先机有什么用,长长久久地站稳脚跟才是最大的赢家。 而他要做未来老婆身边地位最稳的男人。 呵呵哒。 沈宴明要知道好友有那么龌龊的心思,早耐不住上去啐他两口了。 可惜人家如今生死未卜,啥也不知道。 “妈说好了哈,宴明他媳妇怀孕了,咱们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去看看,好声好气的说话,千万别把气撒在宴明媳妇头上。” 不说也就罢了,儿媳妇这话一出,全身上下206块骨头全反骨的老太太一下子被撩得发毛了。 “我怎么不能跟她撒气,我凭什么不跟她撒气。” 气哼哼的老太太,插腰一蹦三尺高。 “我大孙子要不是为了回来看她,能提前一天觉也不睡,庆功宴也不参加,休息的时间也没有,熬着大夜工作还要赶回来看她。” “不是为了赶回来看她,我大孙子能遇到枪击暴徒,如今生死未卜一点消息没出来。” “我这个80多岁的老太太天天提心吊胆睡也睡不好的害怕吗!” “妈!” 提着保温桶,弯腰拎保养品的沈母,她的脸色不比眼底青黑的老太太好上多少。 开始得知儿子赶大夜回来全是为了儿媳妇,说不怨是假的。 可后来沈母想开了,作为沈宴明最亲的两位女性,一位是他血脉相连的母亲,一位是陪着他共度余生的妻子。 谁也不想出这事啊,问题它就出了。 其实沈奶奶刚开始不可抑制的埋怨孙媳妇儿,后来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狠。 老太太这人心不坏,有点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 如若不然老太太不会在得知孙媳妇怀孕后毫无芥蒂,愿意跟着儿媳妇跑去看孙媳妇。 “我知道了。” 老太太别扭地别开眼,硬声硬气的吆喝,只是话里的意思软化了下来。 “我这么老还要遭这份罪,我到时候不说话行了吧,都让你说!都留给你说!我不说!我闭嘴!行了吧!” 到底惦念孙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说句难听的,搞不好大孙子的独苗苗呦。 想到这儿,老太太心酸的泪水哗啦啦蓄满了眼眶。 老太太可怜巴巴的抹了抹泪,忍辱负重的安慰自己。 就当为那未出世的曾孙积福,忍了! 猛拍大腿,光着手硬声硬气跟儿媳妇上了车的老太太。 没人跟俺说孙媳妇儿长得那么俊呢。 车上惦记怎么给孙媳妇下马威的老太太,硬话她说不得,还不能摆脸色吗? 想的好好的,胖胖的小老太医院走廊愣是走出了虎虎生威的气势。 抢儿媳妇前啪的一声推开门的老太太瞅着屋里的小妞脸白的哟,比她巴掌还小,老太太心里暗想。 第23章 苦命的小寡妇23 龙行虎步闯进屋的老太太,蕴含嚣张气焰的眸子碰见床上娇弱无依的小姑娘,瞬间偃旗息鼓。 心里琢磨了许久讽刺的话,嘴巴缝粘了胶愣是吐不出口,全白搭了。 小姑娘小小的脸,皮肤白白的。 老一辈的话说,眼是眼,鼻是鼻,怎么看都舒服。 四目相对,闻声抬头朝门的方向看过来的倾钰儿朦胧的双眼水灵灵的。 老太太无措了,老太太慌张了,老太太站在那里止步不前了。 小姑娘看着年岁不大呀,有十七八没,成年了没。 咋看咋觉得不像自己想象中妖精的孙媳妇,老太太回头,儿媳妇进来了。 “湘云啊,你打听清楚了嘛,咱不会走错地了吧。” 沈母姓郑名湘云,老太太习惯唤儿媳妇湘云。 拦不住老太太,后一步赶忙进来的沈母怕极了老太太出岔子。 结果一进屋,视线直勾勾越过老太太看向躺在床上的小姑娘。 不愧今生有缘分做婆媳的母女俩。 沈母瞧着半坐在床上,模样俊极俏极的小姑娘。 暗自感叹生的可真好看,她神思恍惚地思量莫不是碰见天上下凡受苦的小仙女了。 倾钰儿半坐在床上,后背倚着两重厚厚的枕头。 怀了孕她最近胃口不好,莫名想吃些酸的。 恨不得24小时看护的沈宴清被嘴馋的孕妇使唤着去楼下超市买水果糖了。 娇气的小嫂子说了,要酸的,要葡萄味的水果硬糖。 男人便眼巴巴去了,哪成想,他这边前脚刚走,那边妈妈和奶奶便忙不迭地撞进了门。 于是双眼朦胧目不能视的倾钰儿在这儿和突然闯进门的老太太大眼瞪小眼。 而拎着东西上门看人的沈母则嘀嘀咕咕不确定地退出了门外。 看着同消息一般无二的门牌号,高跟鞋哒哒,又跑进来的沈母。 “你是宴明他媳妇儿吧。” 倾钰儿听出突然闯进门的两个陌生人对她应该没有恶意。 刚开始猜测她们不会走错门了吧。 后来一听这话,床上的孕妇乖乖点头,好听话的模样。 老太太一看,紧悬着的心立马死了。 在老太太和沈母眼里,穿着病号服的小姑娘,黑黑的头发披散在两边。 头圆脸小,皮肤白白的,两腮还带点婴儿肥的幼态,乖乖点头应声的模样,没有一丝丝防备,纯挚而美丽。 两人实在联想不出这样通透的人和她们那个古板,冷漠,事业心为重的孙子,儿子任何相配的地方,一点都没有! 老太太想的更多,她哆哆嗦嗦上前。 “孙媳妇儿,你今年多大呀。” 该问的问。 倾钰儿感受温热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手,拍了拍,带来一抹干燥的温润。 奇怪的是被陌生老太太抓着手的自己并不觉得反感,反而很乖很乖的回答。 “二十二了。” 日常生活中倾钰儿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她乖乖听着两位长辈说话。 从交谈中她得知,年纪较轻,声音温柔的那位中年长辈,原来是老公的母亲。 年龄大的,声音浑厚的那位,原来是老公的奶奶。 长辈过来看人,倾钰儿不可避免的产生些拘谨,空的手不自觉抓紧了身下的薄被。 她并不懂得如何与年长的长辈相处,没有人教过她这些。 不过让她庆幸的是,两位长辈性格很好,很包容她,也很喜欢她,对此倾钰儿很感激。 老太太坐在床边,可宝贝地拉着娇儿孙媳妇的手。 别说儿媳妇了,现在就是老头子过来面对孙媳妇,那都得往后挪一挪。 “宝贝孙媳妇儿,医生怎么说的,身体没问题吧。” 老太太先声夺人,顺利夺取距离宝贝孙媳妇儿最近的位置,以及贼有心机的吸引了宝贝孙媳妇儿的全部注意力。 晾在一旁,抿了抿唇,放下营养品和保温桶的沈母脾气老好了。 自己拉着板凳坐在床的另一边,看见床头柜有水果,拿起柜上的苹果就是一阵削。 看似干事,实则一直关注儿媳妇。 “奶奶医生说没什么事了,大概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一听这老太太坐不住了,沈母削苹果的手也跟着慢起来。 “孙媳妇儿啊,要不到时候你跟咱回家住呗。” “家里有保姆,我和你婆婆也能跟着看护点,你一个人住外头,家里实在不放心。” 和儿媳妇对视,打定主意想把孙媳妇骗回家的老太太这边话音刚落下,那边… “妈?奶奶?” 门口拎着袋子进门的沈宴清听见屋里传来声音,赶忙推开了门。 瞧见亲娘在屋里,亲奶奶也在屋里,一时瞪大了眼,脚下的步子也跟着一顿。 听了声的老太太可不管,转头不是眼不是鼻的瞪着自己的小孙子,满腹怨气可算找到发泄的地方了。 “混小子你怎么做事的,你嫂子生病住院你怎么不跟家里吱一声,你是耳朵聋啊,还是舌头没了,进来,等我回家收拾你。” 劈里啪啦挨了一顿凶,笑嘻嘻进门的沈宴清看着他奶川剧变脸的转头。 对上床那边双眼朦胧的小嫂子,瞬间从凶凶的老太太变成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习得一手超绝的变脸技艺。 屋里的两个沈家人早就习惯了,除了几乎没进沈家门的沈家孙媳妇之外,孕妇一脸懵逼。 出院那天,沈母,沈老太太,沈宴清,赵子然周琦,路程远,柏意,以及静月白静轩兄妹俩都来了,过来接孕妇出院。 “回家前三个月一定要按时补充叶酸,多吃水果蔬菜注意营养均衡。” 倾钰儿点点头。 病房门边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医生护士,大家神情依依不舍。 医院公认的病美人出院了,他们既开心又不舍。 平时生怕耽误了大美人休息,查房的时候都抢着过来,抢不过的气得跺脚。 抢得过,过来一阵嘘寒问暖, 借职务之便,欣赏欣赏美人绝美的容颜。 现在人家要走了,病房走廊排了好多过来送的医生护士,个个贴心嘱咐,嘱咐了一大堆。 倾钰儿才被推着轮椅挤出了重重包围圈。 倾钰儿想了又想,到底没回沈家老宅。 一方面来说自己想在家等老公回来,坚信男人不会忍心抛弃她们孤儿寡母。 另外一方面,顾虑自己的性格实在不善于与长辈沟通交流。 再说家里还有赵阿姨照顾,她最终选择了回家。 沈母和沈奶奶没说什么,尊重儿媳妇孙媳妇的选择。 想着孕妇喜静,不碍事,大不了多往她那跑几趟就是了。 第24章 苦命的小寡妇24 “你小子,过来奶奶问你事。” 老太太活了那么多年,人老成精。 今儿个一大早一个个小年轻去她孙媳妇那献殷勤,老太太看不出一点猫腻才怪。 路上一直按耐不发,等回了家,忙不迭找孙子上楼祖孙俩私密谈话。 “那几个混小子想趁你哥不在家撬你哥墙角。” “当真狼子野心!” 书房眯着眼占据太师椅的老太太跟土大王似的坐在椅子上,眯着的眼里闪过锐利的光芒。 桌子对面,听着老太太看似打探实则已下定论的语调。 狼子野心的一员,面色不变,沈宴清不正面回答老太太的疑问。 虚了一虚,面上笑嘻嘻的小辈。 “奶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们几个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目露不悦的老太太听了这话没好气白了不成器的孙子一眼。 她年龄大了老眼昏花并不代表她眼瞎了。 那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到底过于年轻气盛藏不住事儿。 仗着宝贝孙媳妇看不见,眼神放肆,像是不知收敛一般。 不难想象平时如何用露骨热烈的眼神去追逐自己的孙媳妇,想到这儿,老太太气得大气连喘了几口,胸膛起伏不定。 自己孙子可还没死呢,这一个个的。 说句不好听的晦气话,就算自己孙子死了,沈家可还在呢,沈家的人可还没死光。 嘭了一声,老太太拔地而起,指着堂前看似不靠谱,实际可能的确不靠谱的孙子。 “你嫂子一个人在那虽然有保姆照顾,但我还是不放心,你哥哥之前不是托付你照顾你嫂子吗,我看你这个当弟弟的关键时刻还是得出点力。” 担心孙子躲清闲不愿出力的老太太左摇摇右晃晃,又是一拍桌子,抬头肃穆盯着面色不变依旧笑嘻嘻没个正形的孙子。 “一会儿我往你银行卡打一个亿当零花钱,你照顾好你嫂子,回头我再给你打。” “奶奶就是霸气!” 沈宴清竖起了高高的大拇指。 暗戳戳的,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转头想着这一亿该怎么花。 小嫂子居住的天河福地,男人早惦记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在里面购置房屋。 可惜别墅就这么多,谁都不愿意出手,捏在手里藏得死紧。 之前一直不放弃,还真让他瞅准了机会。 别墅区有一位业主工作调动,需要搬去国外,以后可能不回来了。 他原不想卖,出于不知名原因想留着念头期盼,家里人不愿意。 空置的别墅,还背着房贷,不知道怎么想的。 耐不住家里人一再要求,最后被沈宴清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收入囊中。 签了转让合同,那位都市金领默不作声看着拿着转让合同转身就走的男青年。 随即他转眸出神盯着窗外不远处某栋别墅,目光放远远的。 男人违心劝慰自己,有些梦早该醒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清醒,放任自己沉浸在虚幻的梦中。 想到那栋别墅里令自己念念不忘了一年多的人妻,单方面的暗恋终于在这一刻划上了残缺的句号。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或许不需要吧。 起身去了门外的男人盯着入冬的暖阳心里不愿释怀的想。 得了房子转身沈宴清跃跃欲试去撬哥哥墙角。 这边等不及将别墅过户自己名下,那边直接去了小嫂子家。 “嫂子我在你们小区这边买了一套房子,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打我电话,两分钟不到我就能过来。” 倾钰儿:“啊!” 怪匆忙。 倾钰儿面对兴冲冲过来显摆的沈宴清,虽然摸不准男人的心思,还是高兴的恭喜。 可男人还是觉得小嫂子表现得有些平常,明明那么开心的事,自己离她更近了。 不出意外以后两人天天见面,而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只能天天开车过来才能看见他漂亮美丽柔弱的小嫂子。 相反自己则近水楼台先得月,率先为以后增进关系打下好的基础(夫妻关系)。 嘴角上翘的弧度好难压,扒了橘子皮,细心去了涩嘴的脉络,抵近小嫂子手边的沈宴清不死心的问 “嫂子你不觉得我离你近一点到时候方便照顾吗?你不高兴吗!” 暧昧的问话,旁人猜不到七八分也能猜到六七分自己的心思。 偏偏对方视若无睹地捻起橘子,送嘴边,殷红的唇瓣粘了黄澄澄的橘子,孕妇的回答直白利落。 “我高兴啊,孩子叔叔住的近了,以后还能陪宝宝玩呢,是不是呀。” 孕妇轻拍了拍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养了些肉的两腮浮现温柔缱绻的弧度,男人看直了眼。 顷刻莫名升起嫉妒,他嫉妒未出世的孩子,嫉妒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他拼命也得不到的关注与呵护。 沈宴清多想小嫂子能多看自己一眼,多关注自己一点,他能高兴疯。 本属于新婚小夫妻两人的私密别墅,在男主人出事之后,安静了近一年的别墅迎来了一批又一批不怀好意的男人拜访。 小孕妇明显对她那生死不知的丈夫念念不忘余情未了。 不怀好意的男人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生怕引起孕妇的反感。 心思深沉的他们以担心丈夫的名义过来探望。 不敢送过于贵重的东西,怕自己隐秘的心思藏不住被孕妇知悉。 联想孕妇白净的小脸露出厌恶的神色,姿态自若的男人们压根受不了一点。 所以他们装的极好,以朋友的身份,以安慰者的身份,以关心者的身份。 送花,送礼物,送吃的,送他们以为小孕妇喜欢的东西,个个巴巴凑上前去讨人家欢心。 今儿个赵子然送了块价值千万的女士手表,骗眼盲的孕妇价格不贵,结果被孕妇以从来不戴表的名义退回。 其他打听了消息吃一堑长一智的男人学精了,开始送吃的喝的,这些显得价格不贵又用心的东西。 不缺吃不缺喝的孕妇:“=” 第25章 苦命的小寡妇25 “孙子,我可怜的大孙子,没事,没事,人活着就好。” 抹了抹眼泪,又哭又笑,哭天抢地的老太太得了准信。 儿子越洋电话打过来通知家人,沈宴明腿部中木仓,万幸没有伤到要害。 已经出了手术室,脱离了危险,只不过现在还需留院观察,暂时不能回家。 一时间得了消息的沈家人好不容易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心绪。 有人喜有人忧,忧愁的自然是那些心心念念惦记上位的野心男。 “小嫂子…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这话好像我不该说似的,可我心里藏不住。” 冬日一天比一天冷,寒冷的天气,冻的人缩脖子颤腿。 下班了谁不回家缩被窝里暖和,求偶的小年轻不一样。 忙完了,下了班必定颠颠跑天河福地的别墅过来打卡,乐不思蜀的几个男人,今天来的周琦。 年轻的英俊小伙表现的可正派了,他吃着草莓,看了看沙发那头漂亮美丽的小嫂子。 痴迷的目光下移,小嫂子快三个月依旧不太明显的腹部,任谁都看不出漂亮如玉的美人儿肚子里怀了别人的种。 对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毫无察觉的倾钰儿。 “有什么想说的你直说就是了!” 这么些天,一旦不自在便养成了轻轻抚摸肚子的习惯,心绪不宁的孕妇感受着微微突出一点的肚子。 “小嫂子宴清没跟你说吗,明哥找到了,估摸着这两天就回来。” “什么!” 猛然站起身的孕妇。 家里暖和,身上穿的舒服松快,毛茸茸的线衣,米白色的直筒长裤。 浑身上下暖融融的,像只可可爱爱的小兔子。 害怕自己站不稳,激动过头的小孕妇扶着手边的沙发扶手,猛然起身,身体踉踉跄跄的不稳。 一旁正打算不动声色上眼药的周琦看的心惊胆战,闲适的心思熄火。 赶忙上前摊出两臂虚虚守护在着急万分的孕妇身体两侧,生怕柔弱的孕妇不小心晃的跌坐下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满心满眼挂心丈夫的孕妇顾不得眼前摇摇晃晃的晕眩感。 她也顾不上年轻男人忧心忡忡地护在自己身体两侧,担忧万分的模样。 仿佛眼前娇俏美丽的孕妇是他的妻子,而小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 好一会儿,周琦扶着柔柔弱弱面色雪上加霜的小孕妇坐回了沙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抵不住对丈夫的忧思她问。 “他还好吗?” 如果还好,耽搁好几天了,以男人平日里在乎自己的态度,怎么舍得叫自己忧心,赶紧报平安。 难道是不好了,小孕妇安稳了两秒又急了。 周琦看她急了,本欲松开的手虚虚实实搭在孕妇的肩上,怕人冷不丁又起身,这回他也不卖关子了。 “嫂子您快别担心了,明哥没事,大腿受了点伤,养个两天估计就回来了。” 怀胎快满三个月的孕妇眼圈红红的,不知信了他的话没有。 她仰起脸,欺霜赛雪的面上恰有一滴珠泪轻轻淌过,看的清清楚楚的周琦妒火中烧,醋海翻波。 他面色沉沉,沉得能滴出墨水来。 “那他…那他怎么不联系我呀!” 白着小脸的孕妇搞不懂,明明老公最在意自己,怎么别人都知道了他的情况,就自己不知道呢。 很狗血的剧情,沈宴明失忆了。 “听目击者说,明哥为了保护小女孩不小心磕伤了后脑勺,失忆了。” 木愣愣的孕妇眨眨眼,好像一时间信息量过大让她的脑子难以运转,她需要思考。 片刻,她嘴唇颤颤。 “他是全忘了,还是只忘了我一个。” 周琦看着眼泪哗啦啦向外冒,痛不欲生的女人。 此时此景男人恨不得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他握紧了垂下的拳头,强行克制内心喷涌而出的保护欲,是怜惜,是爱慕,更是卑鄙的占有。 “我也不知道传过来的消息具不具体,听人说明哥独独忘了小嫂子与他在一起的这一年半时光。” 如遭雷击的孕妇,故意坦言的男人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可是没有办法。 人的阴暗面在求而不得的事物面前总会无限放大,周琦如是,路程远如是。 那几个男人都一样,表面不说,他们心里哪个不盼着沈宴明死在外头。 到时打着照顾兄弟媳妇的老实男人形象,哄着骗着孤苦无依的漂亮小寡妇同自己钻被窝。 温柔小意哄哄骗骗把漂亮的小寡妇变成自己的小妻子,结果美梦做了两天,梦碎了。 沈宴明大难不死,他们见不得人的心思连实现的希望都没了。 几人不死心,听说沈宴清失忆了,好巧不巧忘了家中独守空房的美丽老婆。 得了消息大喜过望的几人,一时间恨不得全部上门上眼药。 门都开了,转念又一想,别到时候挑拨夫妻关系不成一不小心开罪了漂亮嫂子。 于是一个个的又全部按耐下心思,等着出头鸟过去,他们不当这个坏人,而这个出头鸟便是周琦。 “你什么意思,你跟我嫂子说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打架向来拳拳到肉,沈宴清心黑手狠,拳头毫不留情直接照着周琦门面招呼。 周琦心虚,面对盛气凌人的沈宴清只一味地躲。 “嘶嘶嘶……你轻一点,难道真的想打死我,别往脸上招呼,你是故意的吧?” 眼见沈宴清越打越重一点兄弟情面不留,脸上火烧般的疼痛,不用摸也知道肯定肿了一大片。 周琦被打恼火了,防守改为进攻,嘴上也跟着不留情面专往人心窝子里捅。 “咱兄弟俩谁也不说谁,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这跟我玩聊斋。 “小嫂子就一个,你装什么清白过来教训我。” “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你大哥快回来了我要不在中间鼓捣,人家夫妻俩情深义重恩恩爱爱,马上嫂子孩子都要添了。” “到时候人家孩子老婆热炕头,我算什么?你算什么?” 作为多年兄弟周琦显然清楚好兄弟的痛点在哪里,一戳一个准,两人的拳风也越发重了。 “哦,我充其量不过外人一个,你不是呀,嫂子还得叫你一声小叔子,你就真甘心看着你嫂子和你哥哥恩爱,做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第26章 苦命的小寡妇26 沈宴清怎么可能眼睁睁将心爱之人拱手他人,他没那么好心当圣父,那个人是他哥也不行。 子弹没有伤及要害,国外休养了大概一周左右,沈宴明随沈父回国,助理接机将父子两人送回了沈家老宅。 父子俩都不是话多的人,一路默默无言。 到了沈宅,大门口早早得了消息等候的沈奶奶,沈爷爷,沈母,还有沈宴清。 下车的男人仔细看去右腿有些拖沓,他冷淡的目光一扫过门前欢迎他归家的亲人。 熟悉的面孔叫沈宴明的心归落了实处,他清冷的眸子也跟着回暖。 被家人簇拥进屋,吃完了午饭,沈奶奶有话说。 “宴明你当真记不得你老婆了吗,钰儿啊,真不记得了吗。”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大堂的沙发,双臂交握的男人冷淡地摇摇头,他想象不到自己冷淡的性子居然结婚了。 “你老婆怀孕了,身体不太好我就没敢让她过来,你看你做人丈夫的,下午休息一会儿,晚上回去看看老婆吧。” 沈父和沈爷爷都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儿媳妇,孙媳妇。 看见沈宴明冷淡摇头,联想当初他护媳妇护的紧,再看看现在无动于衷的模样。 那两个男人刹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索性也不需要他们开口说话。 沈母:“钰儿因你出事思虑过多再加上怀了身孕身体一下子就不好了。” “我不管你记不记得她,她怀了你的种,她是你的妻子,你有责任爱护她,关怀她,懂!” 沈宴明不曾反驳母亲语重心长的叮嘱。 男人不记得自己的妻子了,但他心里的责任感促使男人勇敢承担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责任。 沈宴清冷眼瞧着妈妈和奶奶塞了满车厢的补品,催促哥哥回家看媳妇。 “呦,老婆以前你面上不说,不是不怎么喜欢咱儿媳妇的吗,怎么今天还护上了。” 沈母不像沈奶奶那么情绪外放,喜怒形于色。 沈父了解自己老婆,老婆看不上被儿子藏得严严实实的儿媳妇。 本来他猜想以老婆的性子借着儿子失忆的由头没准劝儿子和儿媳离婚。 毕竟在婆婆看来千错万错都是儿媳妇的错,儿子丁点没有错。 “放屁!” 正在解领带的沈父胸前挨了巴掌,啪的一下。 不等他反应,沈母又回了床边,收拾老公带回来的行李箱。 “我儿媳妇我不宝贝谁宝贝,我告儿你在儿子面前管住嘴,别让我听见你说一句咱儿媳妇的坏话,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沈父:“啊!” 解开半截的领带挂在脖子上也不解了,沈父傻眼了,沈父愣住了,他怔怔的想。 女人都那么多变的吗? 搞不懂! 沈奶奶沈爷爷屋里同样的剧情重复上演。 “这浑小子看样子也没有多在乎我宝贝孙媳妇儿,要不然怎么没忘了我们,光不记得孙媳妇呢。” 不得不承认老太太思考问题的角度清奇。 老太太站在门边,双臂抱胸,大摇大摆颐指气使的数落大孙子,一点看不出以前宝贝孙子宝贝孙子叫的慈祥奶奶模样。 背身弯腰铺床的老头好无奈呀,风雨相携数十载,从来不知老太婆性子如此反复无常喜怒不定的老头。 背着老太婆叹了口气,老头不敢吱声,主打忍气吞声,就听老太婆在那叽叽呱呱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像我今年80多岁老眼昏花但是我见了我孙媳妇第一面我就永远不会忘。” “我的宝贝孙媳妇那小脸小小的,皮肤白白的,天可怜见的可人儿啊。” 老太太猛拍大腿,惊的老头陡然站直了弯腰驼背。 “他要是敢对我孙媳妇不好,给我孙媳妇冷脸瞧,老沈你可得给咱孙媳妇做主啊!” “咱是做长辈的,向来帮理不帮亲,孙媳妇受了欺负就算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大不了这个孙子不要了,孙媳妇儿,肚子里的曾孙我都要。” 老太太想哪说哪,从来不动脑子。 “宴明要是变了心,对咱孙媳妇不好,我也不勉强了。” “我看咱小孙子就不错,年纪轻轻的要担当有担当,要抱负有抱负。” “宴明离开那么些时日不都是咱家宴清在照顾吗,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负责,他要是不行,反正对我来说大孙媳妇和小孙媳妇没区别,曾孙叫我哪个孙子当爹我都愿意。” “快别瞎说了!” 老头被老太太的大胆言论说的心惊胆颤,他瞪大眼看了看老太太旁边敞开的房门,转瞬看了看自觉自己没错的老太太。 “低声些,这光彩吗!” 老太太不情不愿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老头,哼不跟她一条心,我找儿媳妇去。 老太太想走就走,走的利落,找儿媳妇告状去了。 果然这些男人的思想从来都是狭隘的,古板的,束缚的。 这个家只有她和儿媳妇才是走在同一条道上的人, 女人才更懂女人,也只有女人会真心保护女人。 加油奥利给,进击的老太太! 丝毫不知亲爱的奶奶反水不认人,迟早遭受塑料祖孙情打击的倒霉蛋。 失忆了的沈宴明,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体两边拎着满满当当的营养品,踌躇站在别墅门半晌。 对着面前艺术感满满的雕花镂空铁门,显然不知怎么面对别墅里的妻子。 “沈先生,沈先生您回来啦。” 赵阿姨出门倒垃圾,远远瞧见门前站了个人。 她脚步迟疑地顿住,左右打量了那人几眼,认出人的赵阿姨喜形于色。 “先生您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夫人伤心死了。” 打开门两人前后脚进了院子,赵阿姨不知沈宴明失忆,嘴里心疼女主人。 “夫人怀孕眼见三个月了,肚子一直没见长,吃也吃的少,我想着一定是忧心先生在外面,夫人这才吃不下,睡不好,肚子能张才怪。” “这下可好了,先生回来了,往日都是先生操心夫人吃什么,到时候您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省的天天在这想,纠结夫人吃什么。” 默不作声的男人很容易便猜出前面的女人应该是他们家的管家亦或是保姆。 看样子他的夫人应该很得人心。 母亲喜欢,奶奶关心,保姆也操心。 应该是很好的女人吧。 男人淡淡地想。 第27章 苦命的小寡妇27 “夫人,先生回来了。” 男人出神的间隙,前面已经打开了门。 饶是沈宴明来之前做了许多准备,心里仍旧不自在的厉害,没落到实处。 他不能想象自己同陌生女人相处了仅仅半年时间便匆匆结婚,至今已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杂七杂八的思绪乱飞,提着营养品的男人下意识往前走,他淡淡地想,带着些许事不关己的冷漠。 自己会好好对待妻子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尽到一位丈夫,一位父亲的责任。 至于其他,抱歉,如今的他恐怕没有能力多给。 男人这般想着,客厅窸窸窣窣传来些许声响。 像是棍子敲打地板上的毛毯发出的闷声咚咚咚,不待沈宴明抬眸望去。 “老公?” 猝不及防冲进耳朵敲击耳膜的柔声,轻缓软糯的甜夹杂着冷不丁的清冷。 不须费力,轻轻一声,身形微顿,愣在客厅玄关的男人手指蜷缩拎紧手上的礼品盒的彩绳。 完全不需要的过度力道。 心脏上窜下跳的蛄蛹,没个消停,瞬间心绪翻涌血液上流的沈宴明淡然的面色忽然维持不住的紧张。 他猛地抬头看去,偌大的客厅缓缓走来的女人生的极美极美。 极柔极纯极媚,极端的美色男人盯着貌似自己妻子的脸。 纯黑如墨的眸子不自觉闪现满满的心疼,就这样呆呆愣愣看了许久,早不复之前的冷静自持。 片刻视线有意识下移的男人目光停留在妻子平坦的肚子上思索。 好像三个月了,怎么还不显怀,死死盯着老婆纤细的腰肢,平坦的腹部,眉头不自觉皱紧的男人撂下了手上的保养品。 他大步掠过前头的赵阿姨,目标明确脚步径直走向轻敲导盲杖摸索向前的小妻子。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你没事吧,老公你腿疼不疼,老公。” 就算失忆了,身体日久天长养成的习惯也会在不知不觉中驱使着靠近心爱之人。 就像沈宴明,哪怕他失忆了,碰见娇娇弱弱的小妻子行为比心先意识到的男人弯腰抱起眼睛不好的小妻子。 怀中的小妻子好似被抱惯了,男人这边弯腰抱她,她那边就撒开手,松了手中的拐杖。 两手张开的等老公把自己抱起,两臂揽着老公的脖子,头埋人脖子窝里,来了告状的人,委屈铺天盖地的往外冒。 “老公他们都说你失忆了,把我忘了,老公你真的失忆了吗?你真的把我忘了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怀里的一团,敏感上头的孕妇抽抽噎噎的埋老公怀里委屈巴拉。 “别人你都记得,就把我忘了,你是故意的吧,渣男!” 特殊时期的孕妇情绪超敏感,眼睛跟水龙头似的,哗的一下,眼泪绷不住往外冒。 感受胸前一阵温热的潮湿,男人刹时心疼的不能自控。 嘴里下意识示弱。 “老婆,老婆乖,老婆不哭,老公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你是存心的,存心烦我了,不想跟我好好过日子了是吧。” 越说越委屈,吸吸鼻子,回忆之前过来看她的几个朋友,都是她老公那个圈子的。 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那时抱着肚子束手无策的孕妇不是不懂。 倾钰儿脑袋不笨,那些人说他们这个圈子里面不少成家的男人外头玩的可花了。 话里透露着沈宴明失忆怎么不忘了别人,只忘了家里的妻子呢,大抵心里不在意罢了。 几个男人趁人家正牌老公没回来,可着劲儿的挑拨离间,嘴上没个把门的胡乱造谣抹黑。 今天这个来,明天那个来,说话可有意思了。 今天聊聊圈子里某个树立爱妻人设的老大哥,实际人不可貌相,瞒着老婆,背地里不止包了小三还包了小四小五小六,玩的可花了。 明天那个过来,说书似的说得天花乱坠。 某某富二代车祸失忆,谁都没忘,单单就忘了交往三年的女朋友。 忘了人也就罢了,感情也忘了。 翻脸不认人,为了新欢,比仇人还狠直接了当把旧爱搞得破产了。 无语万分,又分外不安的倾钰儿埋人胸膛的小脸避开男人探过来的大掌。 手掌落空,手足无措的沈宴明哪还记得刚才信誓旦旦的决定,做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 简直就是妻奴,漂亮老婆掉几滴眼泪,立马心疼的恨不得下跪,求老婆别哭了。 “你别哭了,我错了,真的都是我错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咱不哭了行吗!宝宝!老婆!乖乖老婆!” 焦急无措哄着人,大掌扒拉着缩自己怀里哭的水不叮当的小兔子。 虎口钳着老婆尖尖的下巴,下一刻,埋着的小脸如愿进入自己眼中的沈宴明心疼坏了。 只见小妻子脸哭得红彤彤的,眼尾通红。 眼眶蓄满了泪珠,眼睫轻颤间小金豆豆一滴接着一滴的垂落,沾湿了卷翘的乌羽,无力耷拉成团。 “对对对,老婆说的都对,我是故意的,我有错,老婆打我出气好不好,咱不哭了,啊!” 指腹心疼摸摸老婆淌着泪水的面颊,温热的泪水烫的男人心头颤颤,不可抑制的疼痛。 逼急了他抓着老婆的手直接照自己脸侧招呼,啪的一下,只觉盖在柔软肌肤上的孕妇回神。 泪眼朦胧地抬起掀起粘连的睫毛,她看不见,只能以手代替,手摸着男人隐隐发烫的面颊,手背上还盖的男人的手。 “疼吗!” 自己委屈还不忘心疼老公。 沈宴明不觉得疼,水做的老婆可算不哭了,心里长舒了口气,他不回答。 男人低下头深深看着脸色哭通红的娇弱老婆。 认真的模样像是要把自己无助又可爱的老婆娇弱依赖自己的模样深深深深印刻脑海永不遗忘。 随即带着温柔缱绻的目光,男人安抚性地亲了亲老婆湿润润的眼皮,薄薄的眼皮都哭红了。 “不疼,一点都不疼,你应当打得重些,我犯了错事,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怎么能忘了你呢。” 话音未落,男人拿着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膛。 情绪稳定了的孕妇听男人淡然又抒情的开口。 “即使记忆遗忘了,我依然感觉得到我的心只愿为你而跳动。” 隔着大衣,里三层外三层的厚度,窝在男人怀里的倾钰儿依然通过手掌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咚咚咚的心跳。 她歪了歪头,害羞的不自在,男人满嘴肉麻的话接受不能,她轻哼了一声,不吱声了。 第28章 苦命的小寡妇28 雇主小夫妻俩久别胜新婚,沈阿姨多有眼色,不吭不声牵小金毛出门遛弯了。 溜了大半个小时回来,就开始准备下午的晚饭。 念着男主人平安回来,大喜的事,赵阿姨晚饭特地加了两道菜。 六道菜分量很少,确保不浪费又能多尝些菜色。 吃饭的时候,赵阿姨还特别多关注了小夫妻俩的相处方式,貌似,好像,闹别扭了。 厨房里悄悄伸头打量的热心阿姨。 沈宴明:“老婆你想吃哪道菜,我给你夹。” 倾钰儿:“我喜欢吃什么菜你都忘了,随便你吧,你给我什么我吃什么?” 赵阿姨瞅了瞅桌上的六道菜,自己倾情奉献。 没有一道不是女主人爱吃的菜,至于男主人吗? 呵呵呵! 老婆爱吃什么!老公就爱吃什么! 记忆全无不妨碍男人伏低做小,甚至因为没了记忆,更加谨小慎微的沈宴明目视六道菜。 最终下手夹了两筷子下饭的农家小炒肉送进了老婆碗碟。 见老婆安安稳稳捉着筷子吃饭,脸上没挂生气的脸色,悄摸摸吐了口气。 男人又开始安下心把桌子上的白灼大虾拉自己眼前,开始老老实实地剥皮,剥皮的同时不忘适时给老婆添菜。 吃了几只虾,赌气的老婆好似因为男人表现良好消了点气,她放下筷子,朝任劳任怨的老公开口,叫他吃饭,别光顾着她了。 口气冷不叮当的。 还有点冷,知道老婆气没消,男人默不作声又给老婆夹了几筷子菜,这才开始老老实实的顾上自己吃起了饭。 相比照顾老婆的精细,男人自己吃饭很爽快,倾玉儿那边放了筷子,他这边也吃完了。 冬日的夜幕总比其他三季来的早些,天早早就黑了。 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也早早来了卧室,听着洗浴间一直往耳朵里钻的水声。 站在床边无所适从的沈宴明心里警告自己别那么猥琐,耳朵却有自己的想法,一个劲儿捕捉浴室传来的脚步声,水声,所有所有的响动。 卧室吊顶的大灯开着,饱和度极高的灯光照耀扩散四下,男人通红的耳根子明显的藏也藏不住。 心里想着的那点破事,当谁不知道似的。 淋浴间的水声停了,男人双手摸摸索索,脚也闲不住,开始来来回回走动。 直到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吱呀”,几不可见的响声落在男人时刻支楞的耳朵里比在他心里投地雷的声响还大。 砰的一声,脸快冒烟的男人冷不丁转头,张大的眼瞧着“咚咚咚”敲击导盲杖直接敲自己心里去的女人。 他老婆好白呀,欺霜赛雪的白,绞了绞手指,男人小媳妇似的迎上去。 “我~我给你吹头发吧。” 羞涩的模样,跟被人哄着上床睡觉的小媳妇似的。 抓过床头的吹风机,给老婆吹头发,男人想入非非。 我老婆好漂亮! 我老婆好漂亮! 我老婆好漂亮! 惦记一会儿要陪老婆睡,临去浴室前看了眼乖乖上床盖被的漂亮老婆,男人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快速效率的洗完了澡,一会儿对老婆脸嘬嘬嘬嘬的男人拿起洗漱台前的电动刮胡刀,对着镜子一顿突突。 老婆的脸比鸡蛋还嫩,害怕胡子扎老婆的男人,满意地捋了捋光洁的下巴。 好啦,这下不怕扎老婆了。 裹着白色浴袍,胸前大敞的男人龙行阔步地打开了门,喜滋滋地出了门。 下一秒带着某种不可明说的雀跃神色瞬间回落。 环顾四周墙顶的大灯已经熄灭,床头留了盏暖黄的小灯。 而他的老婆,他心心念念的老婆,背对着自己缩成一团,好似睡着了。 男人心里委屈,但男人不说。 咱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能因为老婆的平白冷落而玻璃心呢,可心碎的声音啪嗒啪嗒的响。 孤零零站在床边愣了一下,漂亮老婆没动静。 愣了两下,漂亮老婆同样没动静。 愣了三下四下五下……漂亮老婆压压压压根没动静。 我老婆一点不在乎我,她不爱我了。 可我是她老公啊。 哪有老婆不爱老公的。 心里哭丧着脸,面上不动声色弯腰爬床,上了床不死心一点点挪动朝貌似睡着的老婆蛄蛹前进。 磨磨蹭蹭,蹭老婆背边的男人望着老婆冰冷的背瘪瘪嘴。 哪个混账羔子不安好心挑拨我和亲亲老婆亲密无间的夫妻关系,等着! 有些空虚的胸膛好冷,抬起手臂试探性搭在老婆的腰上,静默的等了一会儿。 没拒绝就是同意,男人更大胆了,手臂大胆往下滑。 这边揽着老婆的腰那边就开始把人往怀里拖。 “啪!” 压根没睡着,实际闭眼假寐的孕妇耐不住老公作妖,动手打了男人胡作非为的手。 “你干什么的,大晚上不老老实实睡觉。” 沈宴明挑眉,明知故问道:“老婆你没睡呀!” 倾钰儿没好气的说,“你动作那么大叫我怎么睡。” 死性不改,双臂揽着老婆的腰把着人家翻身的男人,两人面对面了才更好交流。 “你想不想我,咱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你不知道吗?我一来你就睡觉,你就真没话跟我说。” 真这么狠心吗! 铁石心肠的孕妇不吃男人示弱卖乖这一套,她白了白眼。 两人脸贴脸离得太近,沈宴明温热的呼吸打在她鼻尖,莫名痒痒的。 女人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想把心底的痒意也一同抹掉。 “我想你做什么,你都把我们孤儿寡母忘了,我想你什么!” 这道坎显然很难过,男人知道,所以他直接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堵住了女人口中尚未吐出的气话。 旷了不是一两天,形容句干柴遇烈火也不为过。 灼热的气息相依相伴相互交缠,热情对缠绵。 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水渍啧啧声,好半晌才停。 中途女人推了推男人滚着湿汗的肩膀子,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底下人欺霜赛雪的肩上。 孕妇示意热情似火的男人,她肚子里可还揣着娃儿呢,悠着点! 第29章 苦命的小寡妇29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第二日一早,腿瘸的不明显的沈宴明抱着怀里的娇妻。 漂亮老婆拢着身丝绸般顺滑的白浅色睡裙,珍珠般朦胧的丽色比不上她香肩小露的旖旎春色诱人。 看着紧紧揽在自己怀里的妻子,眯着眼的男人眼里闪过一阵冷光。 很显然,他开始琢磨到底是谁不怀好心趁机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怀里的人好似感受到他清冷的目光,不安蹭了蹭老公的胸膛,比平日更加殷红娇艳的唇轻启,小声无意识的呓语了两句,又睡了过去。 老婆昨天晚上明显劳累了,床上的霸道劲过后,醒过味来,男人心疼老婆的劲儿又犯了。 总是在索取奉献两徘徊的男人,亲了亲老婆殷红的面颊,全当安抚。 偷偷摸摸的起了身,哪怕失忆了依旧不妨碍沈宴明贤夫上身乐颠颠给老婆做饭。 “赵姐,来这么早呀!” 冬日的天白得晚,沈宴明一高兴起早了,外面的天还没完全亮。 厨房的地儿早让人占了,男人站在厨房外,看着先入为主侵入自己领地的赵阿姨。 想着自己不在这段时间,想必便是这位赵姐在照顾自己老婆。 怎么说呢,心里咂吧咂吧味,感谢她尽职尽责照顾自己老婆的同时心里还莫名带着点酸。 酸头冒上来,他笑看着听声回头停下手中忙活的赵姐笑踏步走进去。 “先生来得正好,往日里您不在夫人一直惦记您做的小包子,这个馅我调的味儿总是差几分,您来了正好。” 赵阿姨早点喜欢做中式早餐,老一辈的人看待西式早点总觉得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哪像中式早点,有荤有素,吃进肚子多舒坦呀。 今儿个来得早,面和好了在那边发着,这边配好了菜正打算调味。 听见动静转头一看,唉!这可不巧了吗。 听了赵阿姨的话,沈宴明不仅没生气,心里还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有什么比老婆心水自己手艺更让人振奋的事吗? 没有! 男人昂首阔步进了面积不小的厨房,期间不忘习惯性的在自己腰上围个围裙。 其实沈宴明在遇到漂亮老婆之前,没接手家业的时候是富家少爷,接手了家业之后是雷厉风行的总裁,哪里有闲空做饭。 早饭晚饭一般在老宅解决,中午饭一般吩咐秘书订的酒店套餐。 后来娶了老婆男人一瞅不行呀,老婆身体那样,自己不会做饭不显得自己这做老公的太废物了吗。 为了照顾好老婆,也有点男人自己作祟的占有欲。 总之从那以后,结婚之前忙里偷闲的沈总积极报名魔都名誉口碑特别好的家政学习班,号称三个月做得一手好菜。 沈宴明这人脑子聪明,动手能力也不差,不出意外三个月的的确确出师了。 结婚以后男人自动接手了家里大小事务,包括但不局限于洗衣,做饭,喂狗,刷碗,打扫卫生等等一系列琐碎的家务事。 他干得滋滋有味,对于家庭的自我奉献感远超其他男人数倍。 人家也没白付出,家庭和谐度,夫妻感情深度那是远超魔都普通家庭n倍。 所以说,好的家庭离不开男人勤勤恳恳的付出。 “赵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时常有谁过来呀!” 围在长长方方的岛台前,赵阿姨擀面皮,沈宴明手脚麻利地捏包子,一只小包子几秒就捏好了。 擀面杖轱辘,赵阿姨听了主家先生的话也没有多想,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顿。 谈起拜访的小年轻,小伙子个个长得眉清目秀,腿长腰细,屁股大,哎呀妈呀。 青春正当年,最主要的是人好呀! 主家这一问,赵阿姨心想,我可得和主家好好说道说道,这朋友交的真没错。 “沈先生不是我多说,您的兄弟朋友个个没话说,小沈先生得了您的嘱托,您刚走那段时间天天过来。” “回回来小沈先生都没空着手过来,吃的喝的用的,您刚走那段时间夫人情绪比较低落,我看着心疼,小沈先生二话不说带夫人出去散心了两三天,夫人心情就好了……” 赵阿姨谈论沈宴清到时候,包包子的男人心里没有多想。 他清楚以自己的性子肯定会托人照顾自己的小妻子,而弟弟则是其中的不二人选。 其他人他不放心,这点从他之前给弟弟转了钱可以相互印证,男人面色不变地听着接下来的话。 左不过五六个小伙子外加位漂亮姑娘,赵阿姨天天见连名带姓如数家珍。 “赵先生人也不错,先生出事那段时间,赵先生也是天天登门,送吃送喝的劝慰夫人别过于担心,人是真的好,可有耐心待人了。” “还有周先生,路先生,柏先生,哦对了,还有静先生兄妹俩……” 低垂着眼皮擀面皮的赵阿姨说的兴致冲冲,包着小包子的男人面色却越来越不好看。 他又不傻,轻而易举从中觉出不对劲的味儿。 男人最清楚男人,平白无故无事献殷勤必是非奸即盗,就如他当年对自己老婆一见钟情,经历过的人最懂,可着劲儿的献殷勤。 而现在呢,摆明了有人想要撬他墙角,男人心里痛快才怪。 一想到自己在外头,家里的老婆就遭了别人惦记,沈宴明心里简直熬出火来。 不过他面上却是竭力隐忍,不动声色。 喊醒沉睡的老婆,吃了早饭,男人腿不好放纵他几日。 小沈在家养腿,小沈的爸老沈现身公司坐镇董事长办公室。 公司上下员工表面平静,稳如老狗,实际心里一片哗然。 沈氏集团执行总裁沈宴明国外出差遭遇枪击的事上了新闻头条的,谁不关心。 秘书处。 秘书甲:“我咋听说沈总平安回来了,公司大群悄无声息传的消息,沈总福大命大,听说还救了国外的小姑娘。” 摇晃着办公椅,感叹道。 “唉,人品没得说呀,董事长心疼儿子伤了腿,估计让咱沈总在家休息几天,老董事长自己披挂上阵,亲自坐镇前台。” 秘书乙瞥了工作间隙趁机摸鱼的同事一眼,见她小仓鼠似的摸着零嘴往嘴里塞,便饶有兴致地加入了茶话会 “你的消息怪灵通呀,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秘书甲不谦虚地点点头,秘书乙不看她接着道。 “沈总有老婆了这事你知道吗?” 秘书甲手中吃了一半的小饼干啪的一下掉在了工位的桌面上,陡然得知隐秘的她瞪大了眼。 沈总,是她想的那个沈总吗,那个冷漠寡言,雷厉风行的沈宴明。 实在想象不出那样性子的人在老婆面前什么德行的样子。 秘书甲扁扁嘴,看着秘书乙了然于胸的模样,迟疑了半晌才发声质疑。 “不可能吧?” 他那样的性子! 后半句话不敢说,害怕有狗腿子告密。 第30章 苦命的小寡妇30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跟随沈宴明一同出差的团队里面的几个人都见过沈总的老婆。 长得漂亮死了,见了人家一面一直念念不忘心里惦记。 他们觉得娱乐圈号称神颜的女明星磨了皮,削了骨,美了颜,跟沈总这位老婆比那都不在一个层次。 都得差了好几层。 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距离都不为过。 天仙般的人物,怪不得他们沈总藏着掖着结婚了都不大张旗鼓的公开。 唉,金屋藏娇,唉,天天享受美人恩,怎么自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呢。 知情的几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唉声叹气,感叹时运不济,命运坎坷。 而让他们嫉妒羡慕的沈总那边已经开始打起了婚姻爱情保卫战。 打的那叫一个如火如荼,火光四溅。 偌大的客厅,突然上门看望的好友,本应高兴的沈宴明英俊的脸上仔细看去却连一丝客套的笑纹都无。 “我的腿没有什么大问题,还麻烦你们兄妹俩多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男人拿起倒扣茶几的杯子,礼貌地为兄妹俩倒了茶水,又重新迫不及待地坐回了老婆边。 故意宣示主权一样,揽着老婆的腰,这回脸上带了点笑意的看向桌子对面,两位同样不招人喜欢的兄妹俩。 感受着腰肢后方禁锢的手臂,暗啐了句男人不要脸,一点不知避讳。 坐着的孕妇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了,她不敢太大动作。 抬起的手拍了拍男人横亘自己腰侧的手掌,示意他在别人面前要点脸,快撒手。 男人就是有意的,静轩一进门看着自己老婆的眼神压根不清白。 满眼无处安放的隐忍与深情,妈的,当自己这个正牌老公死了吗。 拿着包屁股没坐热的静月白不似眼睛不利索的孕妇,自然看得清身边的哥哥和对面男人两人之间暗里明里的眼神交锋。 眼神都快化作利刃了,小刀子刷刷往对方身上割肉。 静月白心思通透,哪里看不透自家哥哥的心思。 天天借着她的由头往自己好友家里钻,巴不得人家老公上西天。 关键人家老公没死呀,我滴个亲哥,能不能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 受不住的静月白起身拉着对面的好友去客厅落地窗那边晒太阳为由。 闺蜜俩手拉手走开了,客厅里间这边独独剩下对峙的男人。 生的阳春白雪的男人余光送妹妹和心上人的背影走后。 顺势垂敛眼皮,抿了一口水,这才不急不慢,不走心的关心对面的好友。 “听说你受了枪伤,我和月白实在担心于是就过来看看,怎么样你的腿应该不会留后遗症吧。” 沈宴明同静轩不是那种多热烈的朋友关系,两人都是正经人。 身边没有酒肉朋友,大多是圈子里的合作伙伴。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有点像古人所言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恐怕一年前的两人都不能想象到,时至今日两个人的关系居然有了裂痕。 沈宴明沉声应答:“怎么会呢,医生说了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装聋作哑的静轩像没有听出好友语气中的不欢迎,他作势长舒了一口气,好似真心为好友平安归来而庆幸,舒心。 仿佛不带有一点阴暗的,可怕的,不可言说的坏心思。 两人在客厅里你来我往的交流,看似客套实则针锋相对。 客厅落地窗边摆着桌椅板凳排排坐,仰着脸接受外面太阳洗礼的小姐妹嘴里的话题轻松多了。 静月白:“不是姐们没事找事哈,你不会觉得你老公太粘人了吗,以前还好说,白天他至少有工作,一天24个小时他有将近十个小时粘不着你。” “但是想想唉,14个小时在一起也挺累人的,对于我而言,你怎么受住的,更别说现在他休息,一天24个小时身后天天粘着牛皮糖,你烦不烦啊?” 静月白真的挺好奇的,设身处地想想自己身后天天有男人粘着自己。 吃饭在一起也就罢了,睡觉在一起也勉强能忍受反正都闭了眼了。 问题睁开眼一点私人空间没有,也挺熬人的哈。 “……” 一阵无语的孕妇,结婚以后倾钰儿发现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粘人越来越粘人。 而今闺蜜将这个话题搬上台面来讨论,她漂亮的脸迎着阳光认真沉吟了片刻,总算憋出了结论。 倾钰儿:“可能我眼瞎。” 静月白:“啊?” 倾钰儿一脸认真道:“我想你说的烦大概是每对情侣到了后期都不可避免的事,审美疲劳了,说白了不就是看腻了你对象吗,看腻了,人自然而然会产生厌烦之感。” “你想啊,我看不见” “人不常说你天天对着一张脸,这人长得再帅,再漂亮都会审美疲劳吗。” “我看不见我就没有实感,我就不会疲劳,反而有种幻想朦胧感,所以他黏着我,我已经习惯了,就没有什么烦不烦的事儿。” 静月白顺着她的话这么一捋还真是,感情到后期说白了不就是看腻了对方吗。 没想到眼瞎还有这个好处,不得不说自己的好友怪想得开来。 本意只想试探试探自己哥哥还有没有机会,这么一看摆烂了,看样子哥哥丁点机会没有。 客套留了午饭,两兄妹吃了饭才走,路上。 “哥,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和她没可能的。” 假设闺蜜没结婚,就算闺蜜结婚了,只要嫁的不是沈家兄弟,为了哥哥,为了自己的漂亮嫂子,就是缺德了,静月白都愿意给哥哥当助攻。 问题人家夫妻感情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丝可钻的空子没留。 静家和沈家父辈交好,两家的脸皮不能撕破呀,破了能讨老婆也行,问题讨不着,一场空。 道理懂都懂,男人把着方向盘,面色沉稳,好半晌,抵不住副驾座妹妹关切的眼神低声吐词。 “知道了。” 静轩何等通透聪明,怎会看不透。 可看透是看透,看开是看开,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心是心。 心和情感叫嚣着爱意,理智却督促他撒手,做潇洒的人,做释怀的人,做放开的人。 “如果沈宴明对她不好,那时我会毫不犹豫的带走她。” 看着一本正经抛下誓言的哥哥,静月白无语。 她闺蜜那么漂亮的女人,天上无,地下无,哪个男人笨蛋发癫,逮手里不死死攥紧才怪。 再说了,惦记人妻美人的可不止你一个啊,外面虎视眈眈的小年轻,有权有势的可不少,当然这话可不兴摆明面说的。 第31章 苦命的小寡妇31 八九月份,天气炎热,蒸笼似的魔都超五星大酒店门口却是豪车不断。 过路人无意间隔着马路瞅过来,一水的豪车。 兰博基尼,玛莎拉蒂,宾利,不知魔都哪家豪门聚会那么壮观的场面。 酒店宴客厅纸醉金迷,浮光掠影。 名流权贵开场前见了熟人碰杯闲聊,聊金融,聊股票,聊投资,聊着聊着触及了今日筹办宴会的主家,沈家。 要说这沈家,不少豪门大佬面上不说心里实在羡慕。 老沈和他们同辈,上头有个好爹为他打下了夯实的基础,下头有个好儿子为他开疆扩土将沈氏集团更进一步。 老沈这人吧,又娶了个好老婆,咋想咋让人嫉妒。 “唉,我家闺女名校毕业和老沈家的大儿子年龄相差也不大,我本想着两家关系再走近一步多好呀。” 端着酒杯唏嘘感叹的中年男士面色惆怅,盯着宴会大厅另外一边正在和其他人寒暄的沈父,沈母。 两个人笑语妍妍,一看便知心情好的溢于言表。 能不好吗,老沈的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沈家人大喜过望高兴坏了。 不出意外,人家下代的金孙孙还是嫡长孙,老沈高兴,老沈全家都高兴。 除了那些想攀亲戚将自己女儿介绍给沈大少爷失败的合作伙伴以及长辈们不开心。 “老沈咋想的,听说他那儿媳妇眼睛还不好,家世平平。” “当父亲的怎么能这么纵容儿子,溺子如杀子这么浅显的道理,咱这些纵横商场多年的老伙计哪个不懂。” 旁的人家自恃有点钱财势力,挑媳妇闹得跟选妃似的。 家世好最基础的,其次名校毕业长得漂亮,身材好,左右逢源会做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有钱人家在那挑大白菜呢,一个一个的本事不大,眼光不低。 被邀请参加沈氏金孙满月宴,在场哪个不是人精。 一听便知这位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肖想做沈家大少的岳父,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圈子就那么大,他闺女什么德行,他们也道听途说过。 大小姐玩的挺花,天天夜场蹦迪包男模,夜生活七彩斑斓的绚丽。 沈家大少的性子古板,真要硬拉姻缘线,这线也绑不到一块儿去。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心里也不是味儿。 因为沈宴明不是他们的儿婿半子啊!有那么个能力出众,财力惊人的女婿多有面子的好事。 可惜他们摊不上,平白让旁人占了便宜。 瞅着老沈大张旗鼓的给孙子办满月宴。 呦,瞅瞅那张脸,年龄也不小了,笑褶子堆了一层一层的,嚣张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当了爷爷似的。 宴会厅搭建了舞台,沈父绅士地牵着沈母两人登台致谢。 感谢在座的亲朋好友前来参加自己宝贝孙子的满月宴,下面人特别给面子,呼啦呼啦的掌声。 “诸位今日能够抽出繁忙时间过来参加平安的满月宴,沈某不胜感激,孩他爸马上带着孩子过来了,到时候让晚辈给大家敬个酒。”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宴会后台走廊娇妻幼子在怀的男人手肘撑着儿子,单手揽着妻子一同朝宴会厅走去。 感受妻子不动了,沈宴明瞬时停下脚看向怀中的妻子。 刚生过孩子没多久的倾钰儿,有些人得天独厚,沈宴明怀里的女人便是这般。 普通女人怀孕,产后肚子大,生雀斑,脸色蜡黄等一样摊不上。 把着丈夫,扬起头,朦胧的双眼盯着沈宴明的倾钰儿,莹白的小脸因着生育散发母性的光辉。 男人垂眼,无意的视线恰好落在老婆日益丰盈的明月。 自从生了孩子以后,比以前大了好多。 男人漫无边际的遐思。 盛夏天热,生了孩子的年轻母亲厌倦了暑气。 一身轻纱似雾般的薄裙,凉快是凉快,量体裁衣的裙子掐的她腰肢纤细手可握,丝滑如水般的布料严丝合缝的贴身。 明明规规矩矩大大方方的裙子穿在已为人母的女人身上偏偏靡丽又纯情。 沈宴明自知老婆何止万里挑一的白,简直如白玉雕成一般浑身通透无暇。 露着脚踝,腕子以及修长如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何止漂亮,简直动人心魄。 “老公,要不你带着孩子过去吧,我,我就不去了吧。” 满心忧愁生怕稍有不慎丢了老公的脸,雪白的贝齿轻抵着下唇厮磨。 男人搂紧了老婆,似乎想给全身笼罩他怀里的老婆无声的勇气。 虽然,虽然小心眼,醋意大发,占有欲又强的老公也不想自己的漂亮老婆展现在别人面前。 但更让男人不能接受的是旁人对老婆闲言碎语似的轻嘲,眼底的轻慢藏都藏不住,仿佛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人。 这明明是自己的老婆呀,心甘情愿洗手作羹汤日日照顾的老婆呀。 旁人算个屁,今天他要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不管是他,还是整个沈家都看重倾钰儿这位儿媳妇。 谁要是看不起沈家的儿媳妇,便是看不起沈家和沈家作对,到时他不会客气。 熟悉的年轻面孔,抱着孩子,揽着妻子入场瞬间吸引了在场不少人。 酒店宴会厅的灯光炫目的刺眼,白炽色的光芒落下。 今天宴会的主角旁人看的一览无余,特别下意识忽略了男人以及孩子,落在那位一袭白绸缎面裙摆的女人身上。 洁白的雀儿一尘不染的美丽。 她生了一双朦胧醉人的眼眸,可惜因为陡然陷入静默的大厅,女人惴惴不安。 颤颤的睫毛时常垂下收敛了醉人朦胧的眸子。 只偶尔浮光掠影般扬起她那双叫人沉醉入迷的眸光。 她生的极美极美,乌发如云盘在脑后,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 黑色的发带来沉静的乌黑,周身上下犹如涂了一层白瓷釉色的暖白,像个玉人一般纯洁无瑕。 看的人不住地眨眼,恍惚间不相信世上还有生了这般的妙人儿。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缓缓信步而来的美人身上。 美人被自己老公充满占有欲的臂膀死死揽在怀里,顺着横亘美人纤细摇摆的腰肢之上十分碍眼的臂膀向上。 男人犹如死死护食的恶龙,揽着怀里的公主向周围无声宣示主权。 看,这么美丽的老婆属于我。 第32章 苦命的小寡妇32 年老的率先回过神,毕竟年龄大了,见的场面也多了。 虽然震撼沈家小子命好娶了无比漂亮的美人老婆,到底混了多年的老油子。 心里羡慕,面上却装的一本正经。 不比周遭的年轻人,个个张大了嘴,傻瞪眼直勾勾盯着人家的漂亮老婆不撒眼。 老一辈的有点看不惯年轻一辈没出息的模样,轻咳了几声提醒。 差不多,得了! 年轻人可不在意脸面,人活在世上无外乎潇洒自在。 美人多好看,难得遇见那么漂亮的不看白不看。 抱着有便宜不占混蛋的想法,不少年轻人摩拳擦掌心里跃跃欲试。 一会儿搭讪聊些什么话题比较讨美人欢心。 年轻人活的自在,装瞎不看美人头上守护的男人,以及臂弯安睡的宝宝。 那大大咧咧的刺痛他们,美人结婚了,美人已为人妻,美人已经生孩子当妈了。 没关系,小小的阻碍他们视若无睹。 沈宴明托前来参加他们孩子满月酒的静月白帮忙照顾自己老婆。 作为主家,他要出去应酬,万分不舍的男人看得静大小姐十分碍眼。 知道你宝贝你老婆,知道你离不开你老婆。 不用在她这个单身狗面前故意秀恩爱,静月白小心接过男人怀里的宝宝,下一秒等不及地摆摆手。 “好啦,你老婆,儿子都是我的了,快走吧别在这碍眼了。” 就,很好笑。 抿唇偷笑的倾钰儿被不舍的老公偷偷凑近矮身嘬一口脸颊。 男人心满意足扬长而去,徒留傻傻的她捂着发红的面颊,以及一旁抱着孩子不忍直视别开眼的第三者。 沈宴明故意的,故意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妈的。 暗地翻白眼心里狠狠骂,骂很难听的静月白,当她不清楚他恶劣的心思吗。 别开眼有意识瞥了不远处的几个男人,周琦,路程远,赵子然,沈宴清,柏意还有自己哥哥,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苦逼的事吗。 亲眼看着情敌一手揽着自己求而不得的爱人,一手撑着爱人为情敌生的孩子。 情敌娇妻幼子在怀人生赢家,而他们只能借宴会的空隙远远地忍着心痛过来看上一眼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心上人对自己的心意毫无所觉,一心跟情敌过好日子。 好苦啊! 自身代入一下,抱着孩子脸皮苦巴巴的静月白。 无视那边几人直勾勾望过来的深情目光,拉着一无所觉的好友,抱着好友的孩子,一同找个地方隐蔽的沙发坐下休息。 “最近过得怎么样,沈宴明对你好吗?” 熟手熟脚地抱着孩子,跟个老妈子一样娴熟的静月白照常开口打听。 盼着好友数落男人不好,她这边一刻不耽误,立马通风报信通知旁边虎视眈眈的几个男人。 习惯了好友的直白,抿唇笑笑,殷红诱人的唇瓣上扬。 “他对我十成十的好,孕晚期照顾从来不假人手,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他一一过眼挑选。” “等生了孩子,月嫂,育儿师还有他,好几个人围着我们母子俩打转,你说我的日子能差了吗?” 静月白摇晃着孩子不言不语。 生了孩子的孕妇面色红润有光泽,肌肤通透亮丽,整个人看过去如同盛放的花朵。 娇艳而美丽,馥郁而馨香。 爱人如养花,静月白一下便知自己的小九九失算了。 不得不承认沈宴明是位优秀的花匠,他精心娇养灌溉的花儿太美太媚,太招蜂引蝶。 两人聊着天,立马有几个不长眼的富二代小年轻过来了,无意对上几人的静月白抱着孩子撇嘴。 又来了。 静月白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她同倾钰儿关系铁。 沈宴明白日里工作忙,作为倾钰儿唯一的女性朋友,时常不请自来的登门拜访。 带肚子显怀的孕妇出去玩,四个多月的时候孕妇的肚子不小了。 两人散心出去玩,静月白想不到逛商场,商场有人搭讪。 你说搭讪她不行吗,非得搭讪她闺蜜,一个个白长了眼,没看见她闺蜜是个大肚婆吗。 全他妈不安好心,想当闺蜜肚子里便宜活爹的男人。 上上上次逛商场遇到了二三十个,上上次去咖啡店遇见了二三十个,上次去电玩城又遇见五六十个。 静月白抱着孩子在那掐着指头算,加上现在过来的五六个,得有300多了。 “你好,你好…我我我…叫前青山。” 静月白:这个不成啊,简单搭讪都磕磕巴巴的,比他前300的前辈差远了。 端坐沙发的丽人笑笑抬眼,好似不曾察觉来人的拘谨磕巴,她轻启朱唇,礼貌应答。 “您好。” 简简单单两个字,其他观望的几人跟打了鸡血似的。 见美人不抗拒,他们立马推开前头的前青山纷纷急不可耐地介绍自己。 怕晚了一步,令人心醉的美人便被别人夺了注意力。 “你好,你好,鄙人姓王名张扬,家父王万成。” 静月白思量,王万成好像是香江那边的房地产大佬,家里老有钱有权了,富可敌国! 传闻王家小子风流倜傥玩的很花,再看看拘谨局促挡在好友前面的弟弟。 五官长得挺清秀,看着不像玩得那么浪的公子哥。 只见他低垂狗狗眼满目渴望的看着前方,好一只纯情搭讪的纯情狗狗,一视同仁的倾钰儿点点头。 “您好!” 其他人。 “您好,我叫…家父…” “您好,我叫…家父…” 一个个着急的跟怕抢不着似的,先介绍自己。 怕美人不知自己家资如何丰厚,都很默契,不忘在后面加了老爹的大名。 个个都是金龟婿,浑身散发的金光在那展翅求偶。 可惜喽。 美人有主。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倾钰儿不自在地抓紧了身后的沙发垫。 想不通自己分明没说多少话,那些人怎么那么多话聊。 正想着怎么脱身,沈宴明来了,其余默默关注的男人止住了上前解围的长腿。 他们自嘲一笑,看着美人的老公大摇大摆过去。 有身份就是不一样,护犊子十足地牵着自己老婆的手,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地揽着顾着漂亮老婆。 朝那一群心不在焉的小年轻冷冷示威。 恶龙侵占美丽的公主,余下的人只得羡慕嫉妒人生赢家的恶龙能够拥有让他们念念不忘的公主。 从此以后恶龙和公主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第1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 大乾后宫亭台楼阁,红墙金瓦,巍峨肃穆的宫殿渐渐传来稀疏的嘈杂声。 来不及分辨宫规严苛的后宫怎会有此失态之举,随之而来声音慢慢变大。 宫娥内监小步快奔,面无人色,只觉滔天大罪豁然降临,恐死不得生。 “什么,你与本宫再说一遍,丽公主怎么啦!” 朝阳宫明妃再也顾不得宠妃仪态端庄的架子,猛地起身,险些掀翻了小几的茶盏。 她犹自未觉,反而死死盯着恨不得匍匐在地跪趴的内侍,强耐住心中的焦急不安,再次焦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本宫的丽公主不满陛下赐婚北胡,延续两国交好之意,不顾公主之尊,国家之责逃婚了,是也不是!” 前面说话的声调还隐忍的强压,到了后面的质问突然控制不住的扬声。 面色言辞俱厉,落在下位者耳中惊悸万分,字字句句皆是质问。 平日主管公主一应事务的内侍身子颤颤,惊骇得不敢多言。 满宫上下哗然一片,哪个能想到丽公主胆大包天居然有胆公然抵抗皇父旨意。 甚至不管不顾满宫上下几百人的性命愤然离宫而去,留下一地惊悸万分的宫女内侍。 伺候看管公主不利,轻则重打十级大板,重则丢命,宫里下人命贱。 公主居所伺候的宫人表面惶惶不可终日,内心恨极了丽公主的自私莽撞。 而今她不见踪影,想着过几日北胡的接亲队伍便会前来。 如今首要之急便是找到了公主,否则皇帝震怒,纵然明妃宠冠六宫也比不上皇家尊严,帝王脸面。 也就不急着处置一宫的宫人内侍,反而着急寻找公主下落。 公主逃婚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是以皇宫护卫不敢大张旗鼓的在都城民间寻找。 为今之计只得暗自探访,公主或是早有预谋,连寻三天,消息一无所获。 “你生了个好女儿,教养的不顾天不顾地是想要把天捅破了吗!” 帝王一怒,前来请罪的明妃默默无语,委顿在地不堪重负的嘤嘤泣哭起来。 阖宫皆知的宠妃,明妃十几载独占帝王恩情。 美貌才情皆不在话下,生了张娇俏可人的美人面,而今似倒非倒地抹着帕子哭起来。 眼里蓄着的泪跟珍珠似的,一滴一滴的落,雨打海棠,梨花带雨的忧愁。 元德帝与她夫妻恩情十数载,怎受得住娇弱宫妃嘤嘤哭泣的忧愁。 坐不住的男人吃这一套,维持不住威严赶忙从桌案边起身,弯腰伸手似要将梨花带雨的明妃拉起身来。 明妃腰肢比柳枝条还细,盯着忽然撞进眼帘的手,摸透男人心思的女人知道他心软了。 顺利达到目的,明妃再接再厉,她掀起垂颤泪珠的眼帘,眼角殷红。 一抹勾人的媚儿眼娇娇怯怯地嗔了眼头上刚才对自己横行霸道,冷声喝斥的男人。 一触即离的目光,元德帝被勾的还没咂过味儿,那边欲拒还休的她当着男人迎过来的视线故作不知,柔媚的偏头。 手中的帕子尖尖柔弱无依地沾了沾嫣红的眼角。 殿内随侍宫人早在帝王宠妃发生争吵之时,轻声快步退至殿外。 刚才还能听到点暴风雷雨,没一会儿,风雨初歇。 “陛下,您怎么忍心责怪妾身,妾自入宫以来全赖陛下恩德,视陛下为天,为地,为夫,可曾对陛下有过半点隐瞒之意。” 重重深宫,前一刻冷面呵斥的帝王,下一秒抱着自己宠妃颤颤的娇躯。 男人大掌安抚似的顺着怀中妃嫔诉说情到浓时,情不自禁颤动的背脊向下滑落。 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爱妃的娇躯不再颤动得那么厉害,男人也不停歇。 她埋在他的胸前,如雀鸟啼血哀怨婉绝的控诉。 “妾身自知辜负陛下圣恩,陛下自妾进宫以来恩宠万分,妾同样万分惶恐,不胜感激。” “妾身子没用,承袭雨露多年膝下只有丽儿一女,不曾为陛下诞下龙子。” “妾和陛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陛下…丽儿若是离开,妾…妾以后可怎么活啊。” 情到浓时明妃抱着她的天嘤嘤哭诉,小声呜咽。 元德帝冷色的眸子不知不觉转暖,他垂下眼目光落在期期艾艾撕拽着自己袖摆的手。 那手握得极紧,犹如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刻也不愿意放松。 满心满眼依赖着帝王的宠妃,怎能不叫帝王心生怜悯。 元德帝不由回忆十多年前明妃拼死费力诞下公主,他们俩唯一的女儿。 再为人父的帝王龙颜大悦,他爱屋及乌,对爱妃诞下的丽公主显然有那么一两分父女情。 若非必须,元德帝自然也不舍得他心爱的公主下嫁北胡蛮族。 无奈他膝下公主前三位已经出嫁,丽公主行四,下面的五公主,六公主尚是幼童。 满宫上下只有朝阳宫明妃膝下的四公主最合适。 “陛下,妾求您了,您看在妾无怨无悔伺候您多年的份上,看在你我二人的情谊上,怜惜怜惜妾唯一的女儿吧!”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三十出头的宠妃既有成熟女人的丰丽又带着娇媚的万种风情。 做了母亲还带着一股子娇憨的媚态迎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元德帝自然不是圣人。 宠爱十多年的宠妃撒撒娇的功夫,男人无需过多抵抗,理智瞬间土崩瓦解。 他抱着自己的爱妾,眉眼有些无奈,有些纵容,最终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朕从了你的意,行了吧。” 明妃眼眸一亮,上扬着唇角明艳如花的迎着帝王落下的眼。 刚快活没两息,元德帝见宠妃变脸似的,前一秒上扬快活的眉眼下一秒忽的不明暗淡。 男人挑挑眉,到底还有什么不满,都到这份上了。 “陛下,那,那咱家的公主不去和亲,陛下派谁过去心里有成算吗?” 具体的人一天没定下,明妃心里一天跟着没有着落。 元德帝何尝不知,眼见北胡接亲的队伍快马加鞭而来,他心里也开始琢磨人选。 大乾立国以来便是礼仪之邦讲究礼法道德。 北方胡族野蛮粗鲁,更有妻后母,报寡嫂。 即父死则妻其后母,兄弟死则取其妻为妻的野兽行径。 自持礼仪之邦的大乾别说皇帝金尊玉贵的公主了,就是平民人家的女儿谁也舍不得将其送到千里之外的北胡。 那群寡廉鲜耻的野蛮人茹毛饮血,这便是大乾人对北胡人的一贯刻板印象。 也不能算刻板印象,毕竟北胡人的确非常粗野,未开化似的。 第2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 第二日早朝,端坐高台之上的帝王向座下的臣子传达了他不愿下嫁公主的决心。 往日热闹的朝堂一反常态的安静,跟死了爹没两样。 搞政治的哪个没点脑子,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是拍上司马屁最基本的要求。 这不最上头的顶头上司只差明说了。 老子不舍得嫁女儿,你们谁家女儿多的,大方一点赶紧奉献出来吧。 立马安静如鸡的众位大臣。 北胡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父死子继,兄死弟及,谁家闺女不是宝贝,送那糟蹋去。 元德帝脸皮修炼不到家,俗称要脸要皮的帝王不能明逼着臣子卖女儿吧,传出去多不好听。 皇帝不高兴,皇帝拉着个脸,皇帝冷气咕咕冒。 这时有脑子灵活的大臣出来了,宫里侍女那么多,挑个长得漂亮的记在皇后名下封为公主送去和亲也不算埋没了北胡的名声。 瞧瞧这高高在上的话语,仿佛小小的侍女下嫁对于北湖那群野蛮人而言便是高高在上的赏赐。 轻慢的语气,彰显大国姿态。 朝堂中的一众人等却觉得习以为常,元德帝也觉得好,进了后宫直冲皇后寝殿而去。 “陛下的意思臣妾知道了,只是这人选陛下心中可有考量。” 元德帝宠爱明妃,皇后这位正宫之主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国母,不仅不嫉妒帝王对帝妃的宠爱,反而巴不得自家男人多留宿明妃的朝阳宫。 皇后有子,亲子十岁那年便昭告天下封为太子,她地位稳着呢,只要不作死。 所以元德帝的皇后在后宫稳坐钓鱼台,贤淑大度稳重得很。 “这样吧皇后,你到时着令后宫画师在后宫搜寻些貌美侍女描摹成画,毕竟记在你膝下,到时候你看哪张顺眼就选哪张吧。” 皇后轻轻颔首,元德帝自觉除了心中一大患。 发妻原配宫中留了一时半刻歇歇脚,后边等不及前往明妃的朝阳宫和自己爱妃分享好消息去了。 皇后恭送皇帝,男人走后。 “娘娘这丽公主被朝阳宫那位宠得简直无法无天了,身为公主享举国供奉。” “丽公主不但不思感恩反而恩将仇报,那北胡岂是现今的大乾轻易招惹的。” 北胡草原游牧民族,男女老少全民皆兵,人人上马猎物,民风凶悍。 若真一个不慎招惹了人家,到时骑兵南下,谁担得起血染山河的滔天罪责。 是以跟在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实在看不上自私自利的丽公主,只顾自己,不顾百姓死活。 若她不靠百姓供养享公主之尊,却又不愿当公主的责任,义正言辞的老嬷嬷哪里会那么气愤难当。 斜躺小榻休憩的皇后抬抬手,下一秒老嬷嬷知机,嘴里气愤填膺的话咽回了喉咙。 后宫之主的皇后怎么可能不生气,皇帝宠明妃,她权当看个乐子。 她不是不知后宫嫔妃想过得好,靠的不就是帝王恩宠,同类相惜,她理解也纵容她们力争上游。 只要不残害子嗣,使那些腌臜手段害人,她自认自己这个皇后做的还算尽职尽责。 丽公主确实被明妃宠的太过了,皇后抬手保养得宜的指腹轻揉了揉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 心里想着下次提醒皇帝须对丽公主严加管教。 可不能让她再这么胆大包天下去,到时候还不知道能闯下什么滔天大祸。 平儿平日负责御花园洒扫,来来往往的侍卫个个英俊挺拔。 小宫女春心萌动,看上了其中一位,耐不住情思。 抱着绣好的荷包找人把那侍卫约在了御花园的偏僻角落,那一处假山怪石,平日极少有人过来,方便了平儿。 “请问姑娘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严侍卫依约前来,以为心中惦记那位相约,结果匆匆而来见不是心中所想的人,腰侧横跨宝刀的男人面色寻常的追问。 犹自害羞的平儿哪看得出男人冷淡,一心想着结缘,女子扭扭捏捏拿出手心的荷包展开在男人眼前。 “严侍卫,小女子,小女子心悦于你……” 娇羞的小女子话还没说完,她头上的男人直接冷冷淡淡截断了女人未尽的言语。 平儿慌张抬头,只看见一张冷漠的俊脸。 不明白平日斯文有礼的严侍卫今日为何如此铁石心肠,冷面拒绝自己的表白。 盯着男人不为所动的脸,眼泪刹时落了下来,哗啦啦一片。 宫里设有专门供宫女休息的居所,平儿整天蔫蔫哒哒提不起劲儿来。 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宫女见了心里十分关切,忙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到底年轻,心里藏不住话,便和关系最好的姐妹说了,以图疏解疏解心中的闷气。 结果那姐妹一听,显然知道些内情,她面色踌躇,略带犹豫地看了看神情不佳的好姐妹,最终开了口。 平儿这才从自己好姐妹口中得知,自己喜欢的男人,心里早有人了。 “那人是谁,好姐姐别磨蹭了,快同我说说吧。” 之前还自怨自弃蔫蔫巴巴的平儿这时像打了鸡血般的不平。 攀比心上来的小宫女拉着好友的手,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耐不住她缠磨,另外一名宫人只得将自己道听途说的传言一五一十转达给了平儿。 “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当不得真,你也就听听,千万不要去闹事。” 现在说什么平儿都好脾气地点点头。 “听说是位被分配到冷宫,伺候先帝罪妃的宫女,严侍卫托冷宫那边的宫人照顾,我才知道的。” 平儿听了愤愤不平,能从民间挑选入宫,她生的模样肯定不差。 平儿自觉不比宫里的某些主子差,她宫外的父亲乃是名秀才。 虽身份比不得朝中大官,家境在平民里也算出挑。 她心里自有一番比较,越发想不通冷心汉子为何拒绝自己,心悦冷宫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宫女。 要知道能混到冷宫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混的得有多差呀! 第3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 自打得知心悦的情郎有喜欢的姑娘,平儿茶饭不思,日日夜夜纠结于自己到底哪点不好,哪里配不上他。 那一日抵不过攀比的心,小宫女趁着下值的空隙,拉着小姐妹来到了皇宫最凄凉的一角。 冷宫位处皇宫东北角,这里常年被人遗忘,几乎没有人气可言。 平儿两人低垂着头,特地避过路途巡视的侍卫,行至拐角处正要拐弯。 忽然她脚步一停,被她拉着的宫人不明所以的随着她的目光朝前看了过去。 长长的甬道那边,本该空无一人,而现在,俊俏的侍卫腰挎横刀,挡在了一处冷宫大门前方。 严侍卫生得俊俏,堪称仪表堂堂很是出众。 小姐妹自然见过严侍卫,知道他是平平芳心暗许的男人。 一开始平平听了一同当值的姐妹的话,她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 而今,愣神看着站在男人身旁的女子。 经过层层选拔进宫的女子,哪怕伺候人的宫女,容貌也没有差的。 远远看过去,那名女子容貌自然算不上差,但也算不上好,充其量眉清目秀。 平平忍不住当场比较起来,在那女子细挑的眉,不大不小的杏眼,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上划过。 不是她自视甚高,那女子哪一点比得上她。 严侍卫对自己冷面相加,远远的看不分明。 偷偷打量过去的两人也能轻易揣测男人的温情细语,其实事情根本不像她们想的那样。 严君临真正喜欢惦记的不是眼前的女子。 “梦儿姑娘,钰儿姑娘的病可曾好些。” “我特地从宫外带了些补身子的红枣,还有柘浆(红糖)等滋补身体的营养之物,劳烦梦儿姑娘一会儿辛苦,熬煮一些给钰儿姑娘补身子用。” 男人说着便迫不及待的将手上把着的篮子递过来。 不用想便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的梦儿,她看了一眼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身后门不眨眼的严侍卫。 热切的好似要将门盯出个窟窿,那股子热情劲看不出一点在外人面前的稳重。 梦儿清楚要不是有自己拦着,现在恐怕男人直接不够君子,不顾男女大防,推门闯进屋去看他念念不忘的佳人。 梦儿心里挺烦狗皮膏药粘人的侍卫,巴不得接了他的东西直接叫人滚蛋,她接过他递来的篮子。 急不可耐地暗示人赶紧滚蛋,别耽误她事。 “严大人客套了,我与钰儿情同姐妹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我和我姐妹才是亲的,你算个屁。 “要不您看,我还得回去照顾钰儿,您……” 识相的赶紧滚蛋。 严侍卫依依不舍的压根不想走。 钰儿这两日生病卧床,见不着人思念成魔的他寸步不离的守着门口。 像只看门狗一样,仿佛只要磨磨蹭蹭它的主人就会从门里出来,而它才好摇着尾巴献媚,求主人一丝半点的施舍。 看了又看,只要想到心心念念的美人生了病,此刻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白玉般的脸泛着嫣红,男人的心立马碎了。 嫌弃狗男人慢慢吞吞,耽误自己回去照顾病弱的美人,心里不耐翻了个白眼朝天,面上却笑的温婉。 “严大人您快回去吧,我也容不得耽搁,还要赶回去照顾钰儿呢,她现在离不开我,您是不知道我得回去端茶倒水的伺候人……” 话里话外钰儿离不开她,男人也没多想。 害怕因着自己耽搁了她回去照顾,此刻男人恨不得以身相替,亲自照顾病病歪歪的美人。 却也明了自己的身份不合规矩,纵然万分不舍,踌躇了片刻,男人还是离去了。 这依依不舍的模样尽数落入另外两人眼中。 平儿冷眼瞧着男人送的东西,目送那宫人进门后,大门关了许久。 站在甬道边的男人这才缓缓离去,平儿眼圈发红,心里又恨又妒,这时旁边的好友无意识轻言。 “这人恐怕就是那名叫钰儿的宫女吧,我听一同当值的宫人说,严侍卫这几日一有空便跑来冷宫,想必就是为了她吧。” 宫女没有见过钰儿,但听过她的名字。 而今遇见严侍卫对那名女子言语款款,并不多想,对号入座的以为这名女子便是钰儿。 “钰儿!钰儿!” 因妒生恨的平儿死死咀嚼口中的名字,用力的仿佛下一秒恨不得将人生撕活剥了。 求爱被拒免不了因爱生恨,更何况男人竟然为了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女子冷脸对她。 平平气死了,她冷眼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许久,最后恨声道。 “这对狗男女,他们这般下我的脸子居然妄想双宿双栖,做梦!” 陪同平平一同前来的宫人听着她嫉妒的言语。 随即转脸瞧见她因嫉妒恼恨而狰狞的面目,一时惊恐地捂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冷宫面积不小,人却伶仃。 大大的院子拎着篮子进了厨房的梦儿脚步快得出奇。 想着房间伤风休息的好友,点火烧水熬汤一气呵成,梦儿没一会儿端着熬好的甜汤快步进了屋。 “咳咳咳……” 初春天气还带着点寒,推开门简陋颜色黯淡的房屋映入眼帘。 听着床上传来催人心肝的咳嗽声,端着碗的梦儿心一下子提起来了。 脚步快快,路过房间中间缺了半只腿,垫了块石头的桌子。 将手上的碗忙不迭搁在桌上,梦儿不停歇赶忙伸手合上了床边不远处半开透风的窗子。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虽说春日的天,可到底是初春,你得了伤风正是虚弱的时候,外面寒风入体,你受得了吗?” 梦儿自认不是多话的人,想要在宫里生存最好的方式就是装聋作哑。 当个哑巴,做个聋子,不该看的不看才是奴才的保命之道。 梦儿自认一直做得很好,直到遇见了钰儿,多年养成的本事一夕之间破功。 “呵,哪有,咳咳咳,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脆弱。” 柔柔的话音如鸣佩环,悠扬婉转,美妙的犹如仙音入耳,还有点柔柔弱弱的病气,听的人越发生怜生惜。 复又回首闷声闷气端了汤的梦儿,瞅着床内探出青葱白玉的指尖,透着粉的指尖轻轻撩起床帘子。 端着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一下子气全消的梦儿顺势接过了床帘勾在了两边的床头。 遮掩的床帘开了两扇,犹如天光乍现,灰暗一下子褪去。 只见起身半坐的女子腰上堆叠着粗糙的被褥,干净的被面因为用的时间过长而有些毛糙刺挠。 端起碗过来的梦儿却注意不到这般落魄的情景。 有那么一种人,只要她出现,周围的一切,或富丽堂皇,或潦草落魄的环境全部化为虚无,只剩下床上的女子。 第4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4 她生得太美太美,哪怕现在衣衫不整,乌发任其垂落,没有梳妆打扮,不施胭粉,病病殃殃的模样,也依旧无损她出尘的美貌半分。 半坐的女子美如远山含翠,眼似秋水含波,面若桃花带雨。 她唇不点而红,而今拖着病体,长袖掩嘴,慢慢轻咳。 只见她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哪还顾得唠叨,忙端着甜水凑人嘴边。 咳嗽够了,落下遮掩的半袖,抿着艳红的唇。 钰儿瞧着好友一副担忧自己的模样,就着她手下的动作,乖乖巧巧地喝了两口水。 也不知是不是那红枣的甜水出了效果,总之喝了半碗过后,钰儿发觉自己的咳嗽不似之前那么急促紧张。 嗓子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干涸。 梦儿见糖水有效,眸光锃亮的她恨不得立刻把另外半碗喂下去。 歪歪头,为难地瞥了眼剩下的半碗糖水,实在喝不下去,又不愿辜负好姐妹的真心。 两弯柳眉似蹙非蹙,一双含情带忧的眼眸看过去,梦儿哪还舍得叫她为难。 她收回了碗,坐在床边无奈纵容地看着床上病弱绝美的少女。 “不想喝就别喝了,剩下的我晚上热热再给你端过来就是。” 冷宫当差算不得什么好差事,最差最不得人缘的底层,吃的用的自然谈不上好。 梦儿小心翼翼地捧着剩下半碗红枣水放在了一旁的小桌。 这红枣可是好东西,放了上好的柘浆最是养人气血,自己可得宝贝着。 那狗男人送来的红枣应该够撑一段时间的,转过身来,看着床上病殃殃的美人,梦儿一本正经的盘算接下来的日子。 白着脸的钰儿可不知道她的想法。 “咱们这处什么时候有红枣了,这红枣水甜丝丝的,姐姐放糖了。” 糖和红枣可是稀罕物件,最下层的宫女别说有口福了,见都很少见。 宫里的人不说绝大部分,几乎全部奉行踩低逢高。 病弱的钰儿实在想不通谁人这么好心,忙抓着梦儿的手。 “姐姐这是谁给的,你去御膳房那边拿的吗,他们怎么那么好心?” 害怕梦儿拿自己的贴己钱为她换来这些不中用的物件,拉着她的袖子,钰儿白着脸难受的快哭了。 她们两人命都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被卖进宫里当使唤丫头,宫女命贱。 好不容易进了宫,又没钱疏通,人家有钱有门路的不是分到了贵人的居所伺候,就是去了御膳房那种有油水,学本事的好地方。 哪像她们无钱疏通,更无人脉,只得分到了冷宫这处。 虽然日子清贫,安稳度日钰儿也没什么不满。 可一想梦姐姐为了自己付出太多,眼底的泪成串成串的簇簇落下。 美人落泪美的梦幻清灵,蕴着水的瞳仁星子般明亮漆黑,漂亮死了。 美的晃花了眼的梦儿,看着暗自落泪,哭得呜咽的美人心疼极了。 手忙脚乱地送近袖摆小心翼翼的给人擦脸,边擦边低声哄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也跟着疼了,还有这些东西不是我使钱买来的,是冤大头自己送来的。” 钰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瞳仁,梦儿不好撒谎。 看不惯不安好心的野男人,却不得不当着美人的面承认谁好心送来的礼品,给野男人脸上沾沾光。 钰儿:“所以,所以是严大人送来的吗?” 把玩着好友的衣袖,装死不想点头,最后却不得不点头承认。 梦儿心里晦气,脸上也跟着不舒服了,嘴上说。 “人家心好,可怜咱们,咱可不能得寸进尺,等这个月钱发了,咱折成相应的银钱还给人家,你说好不好。” 钰儿自然无有不应,梦儿见她点头答应,发酸的心别提多高兴了。 等到时还了东西,她们姐妹俩可就不欠狗东西了。 这个男人也别想借着恩情靠近她家钰儿,盯着美人靡颜腻理的面容。 老妈子似的梦儿对严君临的防备达到了最高点。 她家钰儿美得如月华般清冷,那些狗男人她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她揍一双。 冷宫消息不灵通,冷宫外头得了消息的宫女私下惴惴不安担忧极了,个个拉着相熟的人讨论。 “你听说了吗,皇后娘娘下懿旨晓谕六宫,命画师从宫中挑选颜色出众的宫女绘画成册,而后供皇后挑选,封为公主,远嫁和亲。” “听说嫁的是北胡蛮夷,听说蛮夷茹毛饮血犹如野兽,嫁过去还能活吗?” “就是!就是!我听说蛮夷不通人事,过得犹如野兽一般肮脏,他们吃生肉的,吃生肉的算人吗,野兽吧!” “就算封了公主,表面看着荣光,到时候去了北胡,大草原的风多烈呀,恐怕根本活不到寿终正寝。” “求求上天,千万别选我,千万别选我。” 内庭相貌平平的宫女大都过得安稳不受影响,反而那些姿色出众的宫女害怕极了。 为了扬我朝国威,宫女们清楚,挑选的女子必须容貌出众才不堕了天朝的名声。 得知宫廷画师得了皇后懿旨前来挑选貌美女子制作成画,自觉自己容貌出众的宫女一个个着急忙慌使银子。 “吴大人,小女子别无所求只求大人将小女子画丑一些。” 凉亭里,奉命前来作画的吴大人面色有些不好,他正欲发怒。 坐在高凳上的女子十分会看脸色,赶忙从袖子里掏出几两碎银心照不宣地送了出去。 画师颠了颠了,不满的面容霎时变得和缓,显然很满意小宫女的机灵劲,而后满意地朝小宫女点点头。 他做这事显然不是第一次了,熟门熟路,熟练的用毛笔在女子画像的嘴边轻点了一个痦子。 好好的一位窈窕少女,瞬间变得丑陋无比。 犹如乡野村间的无知村妇,透着一股子俗套,这样的女子显然入不了贵人的眼。 第5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5 吴画师近几日借差事之便行收受贿赂之实。 腰包鼓鼓,油水足足,高兴极了。 长相油腻的男人摸了摸袖子,里面坠的满满当当。 想着再过几日多收敛油水,再找个相貌美丽,背景单薄的宫女向上交差。 既丰了腰包,又向上交了差事,自己当真聪明,做事周全,算无遗漏。 自得自满夸赞自己一番,他坐在凉亭怡然自得的想象往后大宅后院,娇妻美妾在怀的奢靡生活。 钱啊,大把的钱财供其挥霍。 而这时,一位容貌清丽,姿态款款的宫女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她没有直接坐到吴画师对面的椅子那里,反而在男人油腻的笑容中慢慢靠近,好似一点也不嫌恶男人贼眉鼠眼的油腻神色。 陷入美梦的吴画师抬头,来不及看那名女子的样貌。 便见凑近身边的女人径直捧了荷包过来,视线落在荷包上,吴画师笑笑拿来荷包。 掂量了几番,心里十分满意这名宫女的上道。 他抬头看了看长相清丽的小宫女,眼中闪过了然之色,旋即指了指对坐的椅子。 “想让我把你画丑点是吧,坐那吧。” 说着下颌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示意平儿老老实实坐过去。 习以为常将荷包往袖子里塞严实的画师思量把小宫女的脸颊画瘦一点,显得刻薄。 毕竟画漂亮需要耗费心思,画丑还不容易吗? 哪曾想,那平儿不曾坐过去,小宫女依然站在吴画师身侧,像没看见他的示意。 机警地看了看四周,眼见四下无人的平儿对着不明所以眼神催促看过来的画师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画师刚开始面色还有几分不耐,到了后来不知平儿说了什么,他眉目舒展,最后甚至高兴地连连点头,像是寻找了好法子。 吴画师也没想到,事情咋那么巧,自己正发愁倒霉蛋往哪边找,这边就有人撞上来提供顶顶好的人选了。 “那冷宫的宫女势单力薄,生的也算貌美,画师若寻了她的画像拿去交差,皇后娘娘想必一定凤心大悦,改日升官加爵不在话下。” 被人挑拨的有些意动,画师捋了捋下巴垂下的小羊胡子,精明的眼中闪过算计之色,心里也跟着掂量起来。 势单力薄意味着好欺负,不用担心背后有人撑腰,自己无知无觉得罪人。 而且北胡蛮族茹毛饮血的粗鲁,听说那边的女子粗鲁的跟男子一样,想来没吃过什么好的。 退一步讲,就算冷宫的宫女不如这名女子说的那般貌美,只要皮肤白一点,温柔小意一些。 不照样哄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蛮族跟捡了天仙一样当宝贝宠。 吴画师越想越心动,面对耳边平儿的鼓动,他面上却不显得多心动。 自那日起,平儿便无缘无故恨透了那对奸夫淫妇。 姓严的不是为了心上人毫不留情的拒绝她,伤了她的心,丢了她的脸。 平儿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她一直怀恨在心想伺机报复回去,想了又想,最终想出了恶毒的法子。 你姓严的不是喜欢她吗,我就让你心上人远嫁,有情人相隔千里之远,终身不得见面。 平儿咬咬牙,眼见自己说不动贪财的画师,她又从袖子里掏了掏,重新掏出一个金簪子。 吴画师看见眼前一亮,耐着贪财的欲望,见小宫女将簪子小心递近。 不等她反应,贪财的画师面上的坚持维持不到两息,瞬间伸手一把夺了过来。 无视小宫女震惊的神色,他将手中的簪子顺进了怀里,这才不急不慢的开口道。 “咳咳咳,我吴某人向来说到做到,你且回去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听了这话,顾不得心疼,只想报仇的平儿微微福身,慢步退了出去。 因爱生恨的平儿,只要幻想着男人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心爱女子远嫁他方的痛苦表情。 心里便产生一股莫名的痛快,那带着一种恶毒的情感时刻环绕在她心间。 她想只要报了仇,那时刻缠绕在她心底徘徊不去的恨意,大概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烟消云散而后不见踪影。 第二日一早,奉命进宫当差的画师,这次他目标明确,肩头挑着箱笼,直接朝漫无人烟的冷宫而去。 有了目标,他脚下步子极快,偶尔遇到相熟的宫人,最底层的太监宫女,他理都不理。 若是御前当差的侍卫,他便会停下脚步,十分有礼地颔首招呼两句。 巡逻的侍卫目不斜视,压根不搭理他,男人也不气。 在这些比他高的上位者面前他所展现的好脾性无下限可言。 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冷宫,看着凋零的大门,站定的吴画师上挑打量的贼眉鼠眼,闪过明晃晃的嫌弃。 “这破地方鸟不拉屎的,真晦气!” 嘴里嘀咕,面上也不好看,一股盛气凌人的傲气提脚踹门。 “快开门,快开门,里面的人耳朵聋了吗,快快过来开门。” 皇宫里伺候的人历来欺下怕上,吴画师与其他人并无什么不同之处,甚至更势利。 春日里天好,阳光明媚的,想着老闷在屋里难受,钰儿便央着姐姐让她出来坐坐晒晒太阳。 冷宫很大,有很多院落,她们住在最北边的一角,平时别说有人来了,连老鼠都不来这里。 他们大多嫌弃冷宫晦气,不经意提起也是讳莫如深的模样,今个也是奇了。 门外的跺门声响不小,钰儿听见了,梦儿自然也听见了,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只觉门外那人来者不善。 梦儿踌躇片刻将病殃殃的妹妹推屋里去,这才在钰儿盈满担忧的眼色中跑去开了门。 大门吱呀打开,迎面对上了油头粉面的吴画师,梦儿见他面生,微微退开拉远了距离道。 “您是?” 吴画师在外最会装模作样,他不屑地看了眼眉目清秀,五官只能算端正的梦儿,装模作样地朝天拱手作揖。 “我是谁,我奉陛下之命前来为你们这些宫女作画,听明白了吗?” 拿着鸡毛当令箭吴画师这活干的熟,至少冷宫出来的梦儿见状将门外的人急急忙忙迎了进去。 吴画师先声夺人地走在前头,大摇大摆的问。 “你可是宫女钰儿?” 冷宫里荒凉,做惯了拿腔作势的吴画师觉得这里晦气。 他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己身份的亵渎,满脑子只想赶忙做完画,拍拍屁股离开。 第6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6 冷宫地势偏僻,消息传达不进来。 耳目堵塞,身后的梦儿摸不准是好是坏,是以不敢第一时间回答。 吴画师哪有多余闲空在这晦气之地磨蹭,见她不吱声,胡子都要吹半空,气得转头。 “本画师问话,你耳朵聋了吗?听不懂吗?” 呵斥声骤起,梦儿心中一阵胆颤,她怕极了。 却又不得不按耐住惊悸之情,嘴唇颤颤的打探消息。 “吴画师找钰儿,找钰儿有何事。” 吴画师只觉眼前的女子太不会做事了,他做事容得小小的冷宫宫女置咄询问的吗。 被人下了面子的吴画师黑洞洞,形似鼠目的眼睛圆瞪。 怒目而视地看向似乎被他吓得胆寒的小宫女,咄咄逼人道。 “我奉皇后之命前来办差,岂容你这等小民置咄问询的,那名叫钰儿的宫女在哪,快快叫她出来,否则别怪本画师铁面无情,上报责罚于你。” 画师与诸色百工混杂在一起地位并不高,但比冷宫的宫女身份要强,再加之吴画师借着皇后扯大旗,平常人等谁敢得罪。 梦儿不敢,脸都要白了,可她就是硬撑着不说。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房间里陡然传出的咳嗽声打断了一度凝滞的气氛。 梦儿惨白的脸上满面惊惶,吴画师早就随着咳嗽的声音看去。 “吴画师你要找的人可是我?” 吴画师这边刚循声望去,那边缓缓拖着虚弱的身体出门而来的女子无力的身躯恰好倚着门柱,施施然抬眸迎了过来。 宫廷画师品级不高,服务于皇室贵人,吴画师画技还算出众,见过不少达官显贵。 全天下的娇花全被皇帝收入囊中,眼前这朵遗漏的绝世娇花实在美得不似凡物。 她无力地倚在门柱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看着病殃殃的,偏偏无损一身美貌,娇弱之态只让旁人更加心生怜惜。 只见她鬓发如云,眉似远山,眼如秋波,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身姿窈窕,体态轻盈灵动,比天仙更娇美,也更柔弱,一时间目不转睛地吴画师竟看呆了眼。 “钰儿,钰儿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吴画师听着嘈杂的声音,眉头皱皱,回过神来的他看着立在门边的两位女子,眼中闪过晦暗之色。 他先前气势太盛,肯定得罪了这两位宫人。 偏生这名叫钰儿的宫女容貌之盛比之其余贵人何止胜了十分,百分,千分都有。 不难想象这朵深藏冷宫的绝美娇花若是有朝一日被多情帝王看上。 宠冠后宫的明妃可不及这位半分容颜,到时他这个得罪了贵人,身份低微的画师可还有丁点活路。 宫里向来踩低逢高,无需贵人明示,便会有前赴后继地宫人为了讨好她而将自己死死踩泥了。 他奋斗多年的努力转瞬成空,吴画师怎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为今之计只得在帝王发现这朵娇花前,设法将这名女子送得远远的。 送去北胡,让她去受那群野蛮人的磋磨才是最好的办法。 琢磨出办法,画师面色淡淡地进门,也不多说什么,只说奉旨办事,须得为两位描摹画像。 作画的时候,盯着前头斜倚在破烂的四方桌前,美丽眩目而又娇弱至极的绝世美人。 留了个心眼的吴画师特地故意遮掩了美人的美貌,毕竟这幅画还需呈现御前,不能画太美。 太美被陛下看上,他难逃一死,也不能太平平无奇,要美,美的同宫里的贵人差不离就行。 心下有了成算,老奸巨猾的吴画师刷刷几笔跃然纸上完成了美人图。 画里的美人斜靠在桌子边,身姿纤细袅娜,容貌清丽,仔细打量也算的上一位貌美佳人。 但画上的女子与实际坐在桌边宽袖掩面轻咳的女人比起来,差了何止一星半点,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吴画师看了却十分满意。 他将两幅画收进了带来的箱笼里,急匆匆掠门而过,不复之前的盛气凌人,匆忙疾行的背影无形中透着股狼狈逃离之态。 钰儿,梦儿两姐妹望着像是狼狈逃离的男人,眼中一片不解茫然。 画师连画了几天,心惊胆颤的等候皇后召见。 这日,皇后在凤栖宫正殿召见了宫廷画师,吴画师三跪九叩地跪倒在地。 而坐在主位上的女子一袭凤袍,威严端庄地看着桌上一一摆开的画卷。 这是经过了几轮选拔,最终选出的几位美人画像。 画上的美人容貌自是不用多说,宫里向来不缺美人,从画像一一看过去,个个一顶一的美人。 美人好呀,美人才能彰显我朝气度,那北蛮子的女人哪比得上大乾的美人。 到了最后一轮,看着个个出挑美丽,婀娜多姿的美人图皇后犯难了。 她抬头对着跪在地的画师开口询问。 “这些美人都是你亲眼所见,亲手所画,你说哪一个比较合适呢。” 皇后为难,从来不吝啬向别人提出疑问。 画师抬头,皇后抬手叫他起来,他恭恭敬敬起身,恭恭敬敬躬身。 皇后身边伺候的宫人拿着一幅幅画像在他面前,任他打量。 别有居心的画师早有准备,钰儿那幅美人图展现眼前之时,男人当着皇后的面指了指那幅画像。 “娘娘以微臣愚昧之见,这名唤作钰儿的宫女生得窈窕多姿,最重要的是性子软和乖巧,最适合和亲北胡。” 两国联姻,性子乖巧的好难捏一些,不容易生出事来。 若是找了性子乖张的千里迢迢去和亲,到时一个不慎得罪了北胡上层贵族,结亲不成反结仇就不美了。 皇后一听在理,招招手唤人拿来那幅美人图展现在她眼前,她细细琢磨。 画上的美人身姿窈窕,眉目缱绻,难得的美人,而且五官和谐明媚,一看便是那种不生事的乖巧人。 越看越合心,皇后满意点点头,红唇微勾,凤仪万千。 “画师说的甚合本宫心意,那就她吧!” 一槌定音,下头躬身缩手的吴画师紧紧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如愿落下,不出意外悬在他头顶的铡刀终是没了。 第7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7 确定了人选, 皇后娘娘不再耽误。 吩咐内务府收拾出了冷宫旁边的芳菲殿,迎宫女钰儿入住。 因皇帝还未下旨册封,身份未明。 但宫里人所有人都清楚,这位从冷宫搬到芳菲殿的宫女,不出意外大概率就是顶替丽公主出嫁的可怜人。 后宫的宫女一方面可怜她命苦,另一方面也免不了拍胸脯庆幸,庆幸选了她而非自己。 册封公主有什么用,压根没那个命享受,到了北胡,能不能活着都成了问题。 老老实实呆在冷宫的钰儿,一朝懿旨她和梦儿一同迁到了离冷宫不远的芳菲殿。 芳菲殿里伺候的宫人内侍,不算外头洒扫干粗活的。 单就近身伺候的,嬷嬷二人,贴身宫女十人。 钰儿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这些人见主子过来,个个敛目低头,很是恭敬。 等引人坐了上座,赶紧跪下请安,认个熟脸。 芳菲殿的主事嬷嬷,行了大礼,她直起上身,低垂着眼却不敢直视上头的贵人,娓娓道来的解释。 “我等是皇后娘娘吩咐内务府调来伺候主子的,以后若是有事,主子尽可吩咐我等。” 说着便介绍起了贴身伺候的几人,主事嬷嬷二人,负责教习主子宫内待人接物的礼节规矩。 十位宫女负责伺候主子的起居日常,钰儿听了,拉紧了身边梦儿的手。 下午教导规矩的两位嬷嬷开始上手教钰儿学规矩。 也就是这时,两人才真正看清将要代替丽公主和亲的侍女,那璀璨如歌的容颜。 依礼甩着帕子慢行的女子,身姿袅袅弱柳扶风般轻盈飘逸。 她的容貌极美极盛,欺霜赛雪的肌肤眼睛捕捉不到瑕疵的无瑕。 五官也是想象不出的风流美丽,组合起来便是天下山水风流占尽九分的靡丽多彩。 两位负责教习的宫中老人,算上先帝后宫到当今,见过的美人不说上千也有数百。 偏偏都不成器,所有人加起来不如这位贵女的风采一分。 白日钰儿强压着惊慌,学得认真又妥帖,叫人找不见毛病。 夜里她害怕极了,月白色的交领中衣,散开的头发如流水般飘落。 钰儿双手揽着姐姐梦儿,头埋在她的肩上,无助地咬着唇,耳边传来姐姐轻声安慰的话语。 “没有事的钰儿,你去哪里,姐姐便去哪里,有姐姐陪着你,纵然千难万险我也陪你一同闯过去。” 钰儿怎么愿意相依为命的姐姐为了自己进火坑里去。 北胡蛮族的名声在江南这片地域实在不好,甚至坏透了。 钰儿不难想象若是被那群茹毛饮血的粗鲁人知道自己是冒牌货,他们一定会恼羞成怒。 杀了自己都是轻巧的,她怎么会自私的任由姐姐跟着自己去冒险呢。 钰儿咬着唇,唇咬的有些发白,她抬起头冲着宠她至极的梦儿摇摇头。 梦儿见她黛眉紧蹙,美丽的让自己心软的眸子流露抗拒之色,一副倔强模样。 仿佛她再坚持,她便哭给她看,梦儿心中决断说什么也不离开钰儿。 两姐妹像两只无助的猫儿一样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她们回想那日画师无缘无故来了冷宫,因那人而来无故掀起的波澜,久久未曾平息。 梦儿实在担忧,想都不想的不敢耽搁,出门打听的她很快得知了缘由。 陛下命娘娘挑选代替丽公主远嫁的侍女,若以美貌为挑选要求,梦儿笃定世上还没有哪个人比得上她妹妹生得如此曼妙多姿的美丽。 果然不作他想,两人心惊胆颤了几日,事情果然如姐妹俩预测中的那样发展,两人来到了芳菲殿。 而今到了这个地步,上位者的决断从来由不得下位者反抗。 位卑言微的她们不仅不能反抗,还要任由他们对自己的命运指手画脚,随意摆布。 学了三四天,钰儿聪颖过人,学得很快,两位教习嬷嬷该教的都教了,于是两人前往凤栖殿复命。 皇后今个心情好,前朝太子受到重用,办了件好差事,陛下当众夸赞,有他当年之风。 平素温婉端庄的笑意而今多了些许的真心。 “钰儿姑娘天资聪颖,学的也认真,老奴没什么好教的了。” 皇后娘娘显然很满意,聪明好学的人一般闹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最怕的便是丽公主那样的,本事不大,心气怪大,心气高傲的这种人目空一切看不清所处的环境。 若真让那位公主去了北胡,那些个北胡上层贵族皇室不出意外,大概会记恨大乾故意侮辱他们。 这段时间皇后也想明白了,找个聪明有脑子又漂亮的过去,比找个蠢蛋过去强得多。 于是被挑起兴趣的她又问了几句。 “本宫听吴画师所言,这名叫钰儿的宫女子长相颇为貌美,可真如他所言。” 画像毕竟是画像,凭着画像的记忆,皇后只觉得那名女子长相清丽,容貌必是不差的。 但具体有多漂亮,见惯了后宫美人,皇后真不觉得那名钰儿的宫人有多美。 真美丽动人的话,她相信陛下不会让那么出众的美人沉寂于后宫寥寥无名许久。 施施然放下茶盏,皇后饶有兴致的问。 两位恭敬垂首的嬷嬷,暗地余光对视一眼,自然联想到那位的容貌之盛,随即嬷嬷福身轻答。 “钰姑娘容貌之盛,世所罕见。” 本意随便问问打发打发无聊时间,哪想得到。 皇后惊奇地看了眼恭恭敬敬的嬷嬷,抑制不住心中好奇,而后又问道。 “比之宠冠后宫的明妃,容貌可有可比之处。” 明妃能有本事牢牢霸占盛宠十数年,靠的便是她那张艳若桃李的美丽容颜。 艳丽而娇媚,堪比花娇,陛下最是喜爱,就算有别的嫔妃分宠,她仍然最得宠爱。 大庭广众之下嬷嬷哪有胆敢坦言明妃之美比不得钰姑娘一丝一毫,将明艳动人的宠妃比进了泥里。 不敢说,恐多生事端,只能违心道。 “明妃娘娘美丽动人,钰姑娘楚楚可人,但到底风情不如明妃娘娘风姿绰约。” 听了这话,端庄正坐的皇后一下子打消了招人过来面见的打算,她摆摆手,百无聊赖的吩咐人下去了。 第8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8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鸾书申锡,恩必厚于本支。象服增崇,谊每殷于同气。载稽令典,用贲殊荣。 咨尔钰公主,中宫嫡出,乃朕之第五女也。毓秀紫微,分辉银汉。承深宫之至训,无怠遵循; 缅女史之芳规,宜怀黾勉。封尔为明珠公主。锡之金册,谦以持盈,弥励敬恭之节;贵而能俭,尚昭柔顺之风。克树令仪,永膺多福。” 册封公主的队伍浩浩荡荡,果然不出所料,全宫上下竟无一人哗然。 不也是有的,严君临万万想不到,自己只是回家休沐两天归来,心上人便被封了公主,以待备嫁。 不日等北胡的接亲队伍前来,便要随之前往北胡和亲,千里之遥,此生不复相见。 春日里天上落下的细雨也是绵绵的,不见力道。 奔跑在雨中顾不得其他的男人却狼狈至极,得了消息的他慌乱又悲愤。 顾不得其他,急匆匆跑来心上人儿入住的芳菲殿。 到了巍峨的大殿门口,奋不顾身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倒寒的春水打湿了睫毛,男人如同木头一般站在大殿门口。 他这才想到,对于她而言,自己算什么? 一个过路的好心人。 除此之外呢,什么也不算。 自己甘愿冒着杀头之罪带她私奔,她愿意吗? “她应当不愿的吧?” “毕竟我从来没有向她表明过我的心意,不怨她,不怨她,要怨就怨我,是我晚了一步,是我太懦弱了,我怎么不勇敢些呢。” 他眼睁睁看着殿前硕大的牌匾,沮丧的面容打满了水渍。 站了许久,他仿佛魔怔了一般的回头沿着刚才奔跑的路线寥落而归。 像落水狗,像失意人,像兴冲冲跑去讨心上人欢心,却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批的少年人,可怜极了。 他委顿不堪地走在雨中,仿佛用尽了力气。 这是他人生中走过最漫长的一段路,太长了,太黑暗了,摸不到边的无助茫然,举目四顾心茫然的空虚。 男人来了,又没来。 回去后他大病了一场,病重的厉害。 相识的同僚怎么都想不明白,身体这般健硕的好友,一场春日里的薄薄细雨,怎会有那么大的威力,生生夺了男人半条命去。 圣旨是昨日下的,北胡接亲的队伍是今日来的。 陛下掐点掐的刚刚好。 大乾看不上北胡的莽汉子,但恐惧他们一往无前的骑兵,是以北胡接亲的使者队伍受到了大乾热烈欢迎。 正式接亲的前一晚,宫中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好酒好肉的款待了北胡的莽汉。 第二日,公主出嫁,芳菲殿一反常态的安静。 明明锣鼓喧天的好日子,殿里的宫人却大气不敢喘一下,怕惊扰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们震惊地看着被梦儿搀扶着出来的公主。 大乾礼仪之邦,衣着打扮不似北胡粗糙的不修边幅,精致而华丽。 一层叠一层的正红色绣金纹龙凤喜服,最外面罩了一层薄薄的红纱,艳丽而繁复。 长长的裙尾逦拖在地,形成旖旎蜿蜒的艳色。 这般华丽的装扮,按正常来讲,所有人的目光应该都集中在这套繁复华丽的宫装华服身上。 可仔细看,两边站着木愣愣的宫人,目光却是大胆又直白。 更准确的形容是他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眼睛不住冲新娘的脸看。 新娘的盖头,薄薄的红纱,轻飘飘的根本起不到任何遮掩的作用,遮了不如不遮。 透过薄纱仔细打量过去,薄纱下的绝世美人生了张比外头烈日还要眩目的容颜。 鬓发如云,金钗玉环下面欺霜赛雪的美人面,眉如远山黛,泼墨画似的写意,眼含秋波盈盈荡漾,一眼让人荡魂。 透过薄纱直勾勾看过去,不少人受不住地低下头,下一秒又忙不迭地抬头,依依不舍又看过去。 挺翘的琼鼻,比花瓣还要纯情娇艳的唇,丰润殷红的唇珠,含苞待放的引人采摘,漂亮极了。 美的不似凡人的容颜惊呆了不知多少人。 直到公主銮驾走远,不自觉想出去追的宫人被宫中侍卫拦住去路。 踌躇原地,他们只能用眼去追,去看,去留。 过了好久,气氛甚至一度凝结,再也看不见美人出尘脱俗的倩影,依旧极目远望不愿放弃的众人。 “明珠公主,明珠,明珠果然是最璀璨的明珠,这颗大乾最璀璨的明珠今日便要远嫁他国,天呐!” 陛下在做什么,皇后在做什么,宫中的贵人怎么舍得放这般举世脱俗的美人离开。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公主下嫁他国,别国使臣也在,哪怕不是亲生的,皇帝,皇后以及一众宗室大臣等一样做足了脸面。 他们同北胡的接亲队伍一同等在朝阳殿,等候公主拜别了父皇,母后一众亲友便启程回国。 “公主到~公主到~” 大殿两边,一边立着朝中大臣,一边站着北胡迎亲的使者。 而上首坐着大乾最尊贵的三人,皇帝,皇后,太子。 知道内情,大乾的官员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了然。 心里纯粹瞧不起北胡,说到底身份卑贱,配不上他们身份尊贵的公主。 见识浅短娶他们伺候人的丫鬟过去当宝,想想心里就得意。 头上的皇帝,皇后和太子也一个想法。 大乾公主不多,哪一个不宝贝,轮得到北胡得便宜,赐他们个容貌说得过去的丫鬟,也算全了面子。 埋汰北胡人的大乾人低敛着眉眼,看似谦和,实则不屑。 他们压根没把眼神浪费在一介平民宫女身上,除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北胡人。 北胡人民风彪悍,常年在马背上长大,男子女子皆身形矫健。 他们有着一身在阳光沐浴下活力十足的古铜色肌肤,那代表着活力,勃勃的生机。 大乾不同,女子养在深闺,以皮肤白皙为美。 北胡迎亲的使者领头的是呼延烈,大单于呼延雄英的侄子。 两国审美不同,呼延烈更欣赏他们草原上的儿女,不羁爽快,犹如天上的雄鹰自由自在。 哪像大乾的儿女个个生在笼子里,养的比金丝雀还精贵,出了笼子,翅膀都废了。 这样的女儿到了他们草原上根本活不下来,这般想着,耳朵微不可见的动动。 感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男人漫不经心转头随着身后其余人的余光一同看向了门的方向。 最前头红衣似火的女子想必便是明珠公主。 因为不在意而显得有些漠不关心的眸光轻飘飘划过那鲜红繁复的红嫁衣慢慢向上看去。 旋即,他漫不经心打量过去的眸子骤然定住,散漫的身子也骤然站直,一下子正儿八经了不少。 第9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9 分明隔着薄薄红纱,呼延烈从来不知自己的眼神如此之好。 好的能够清晰地看见那层薄薄的红纱之下掩映的国色芳华。 远山眉,眼儿媚,眉眼勾魂,红艳艳的唇仿佛勾勒出无边艳色绝代芳华。 她唇角未动,克制的弧度,偏偏撩拨的他心思万千,浮动不止。 摆动腰肢款款袭来,一举一动恍若神妃仙子下凡。 一股馥郁馨香扑面而来,惊得北胡迎亲使臣为首的一众人等不敢大声喘气,生怕不稳的气息惊扰了天仙下凡的神女。 相对而站,老神在在的大乾官员自然注意到了北胡蛮族难掩惊艳的神色。 转脖子朝着和亲的公主看过去,看呆了眼,久久不愿回神的模样。 心里自得又看不起他们表现的那种孤陋寡闻见识浅薄的粗鄙模样。 心中嘲笑不愧是北方蛮族,他们无须多出手,只需挑个陛下后宫不起眼的宫女出来顶替和亲。 瞧瞧这一个个莽汉,也不嫌丢丑。 他们大乾仅需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宫女,就能轻而易举把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莽撞傻子哄得五迷三道,神魂颠倒。 当真没见过好的! 大臣们个个怡然自得,心里那股子自高自傲的劲头层层递进向外冒,还别说,心里真得劲! 这般想着,自恃身份的大乾官员摆着拿腔作调的脸,漫不经心的眼扫向了此时已行至大殿中间的明珠公主。 先看过去,只觉这女子身姿窈窕,步履款款,走起路来有种摇曳生姿的美感,是位窈窕佳人,称得上风姿绰约。 大乾官员和大殿上首的帝后太子都很满意,总算没堕了他们礼仪之邦的名声。 皇后心里更是满意暗忖,两位嬷嬷礼仪教得好,回去再赏赐些。 她慢慢的想,来到大殿中间的代嫁公主盈盈一拜,仪态万千。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妹妹见过哥哥,哥哥安好。” 大殿充盈着女子犹如大小珍珠落玉盘的柔美嗓音,清甜动人中透着弱不禁风的文雅。 听得旁人如仙音入耳,如痴如醉。 仙音激得许多人身形颤颤抖动,面露潮红之色的他们纷纷抬头举目望去,这一看便失了魂。 眼珠子再也收不过来了,死死定在钰儿隔着面纱的绝美容颜之上。 头纱红得夺目,却夺不过红纱下那人半分光彩神韵。 她太美了,流光溢彩,神韵悠长,两弯月亮眉,一双勾魂眼,花瓣一般娇嫩的唇瓣涂了层厚厚的胭脂殷红靡丽中透着刻骨风情。 如一把无可匹敌的弯刀死死扎进在场所有人的眼膜,所有人心尖颤颤,不能自已的颤抖。 有的甚至呼吸也控制不了,大口大口的喘息,充满激情扩张的瞳孔里面满满的全是那人的身影。 无法想象,无法逃离的美丽,当它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气氛瞬间失控。 妹妹,这是我的妹妹。 神思恍惚的太子看着大殿正中婉约而立的女子, 脑海瞬间清明。 不,她不该是我的妹妹,她不是我的妹妹。 华丽庄重的太子朝服,头戴玉环云纹金冠,腰缠玉带。 九层台阶之上,不顾身份拾阶而下的太子陛下时年不过双十年华。 承袭了母亲,父亲的好容貌,年轻的太子当真端华无双。 而这样一位气清神韵的殿下眼下却顾不得周遭的视线,他不顾礼节,不顾身份。 当着众人的面,甚至当着北胡人的面,语气焦急,眼神担忧的问眼前的少女,他名义上的妹妹。 “你想嫁过去吗,若你不想远赴千里和亲,远离家乡,哥哥做主,换个人和亲……” 嘴里说着,大脑飞速运转合适的人选,显然已经替人做好了决定。 太子想到了本该和亲的四公主,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眼下无辜的人儿不应该替她承受,丽公主才是首当其冲的不二人选。 这时的太子早忘了先前的想法,早忘了公主身份尊贵,哪是野蛮蛮子可相配的。 他满心满眼只想着留下钰儿,留下这位名副其实的大乾明珠。 背地里搅和两国联姻的婚事也就罢了,当着北胡人的面,气势汹汹的北方汉子哪受得了。 也不管是不是在自己的地盘,撸开袖子立时呛声。 “北胡与大乾有意交好,如若不然我北胡大单于也不会亲自下令命我等千里之遥前来迎亲。” “当朝太子这是何话,是要公然无故撕毁两国的和平条约吗!” 上前一步的呼延烈,气势汹汹走向大殿的和亲公主,属于他们北胡的新娘。 大刀阔斧的模样,好似狼群看上的猎物,虎视眈眈靠近,守卫只属于他们的猎物。 北胡其他人也顾不得发花痴了,漂亮的新娘眼看要被抢走,其他人连忙应声。 大乾的官员心里也不痛快,这还没成亲呢,人又没到北胡的地盘,他们临时换个人怎么啦。 大不了把四公主嫁过去,陛下的亲生血脉,大乾血统尊贵的公主,抬举他们了。 怎么算北胡这群粗人都不亏,何必咄咄逼人呢。 平时内斗严重的大乾官员,千载难逢的景象头一次那么团结一致对外,急赤白脸的同北胡蛮子理论。 “我们又不是不嫁公主,我们换一位公主给你们。” 总之就这个不给了。 北胡的汉子气的两个鼻孔跟牛吸水似的,圆圆噔噔,撸着袖子吼声跟人吵。 “别的公主我们不要,我们就看上这个了,我们就要这个,其她的我们不稀罕,你们大乾自己留着吧。” 两方对峙,唾沫星子直往对方脸上喷,劈里啪啦火花带闪电,谁也不让谁的据理力争。 双方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谁都有理。 北胡:我警告你们啊,你们大乾脸皮真厚,哪有临场反悔的,我们不依,我们就要这位天仙的公主嫁到我们北胡,其余的一概不要。 大乾:好个得寸进尺的蛮人,一个个的不要给脸不要脸,都答应给你们公主了,非要把我们大乾的明珠带走吗! 总之一句话,不行!不可能!没门! 前一刻尚且宁静的大殿,不过须臾变成了街头闹市,口吐芬芳的热闹。 耳边全是热闹的吵闹声,十指纤纤,葱白玉手掀开红彤彤的盖头,无助的公主睁着明媚醉人的眸子忽闪忽闪看着两方人马。 看得兴致盎然,她身边一左一右立着两个保镖,梦儿早被挤到了后面,站在那老老实实的无所适从当起了背景板。 第10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10 “告诉孤你可想去,若你不愿意的话,孤就是拼了命也将你留下来。” 吵闹中一只手被人抓住,恍惚抬头望人的新娘子盖头搭在发间。 如花似玉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帘,太子喉头发紧,眼神震动。 远看美如画,近看她瑰丽的眉眼带着些许的惊吓,太子急切的心软了软。 他缓了缓神,抓着她的柔荑,顶级丝滑的触感,男人不愿放开,他低下头,破天荒地诱哄眼神茫然无措看他的美人。 “留在大乾,孤什么都给你,答应孤留下来可好。” 背井离乡钰儿同样不舍,她雪色的面容闪过挣扎,贝齿轻咬唇瓣,压下一片小小的红。 满心等待,欢欣雀跃的太子。 “我…” 就在这紧要关头,呼延烈横插一脚。 粗鲁的男人竟然不顾男女大防,他长臂一伸,大手捞起背对着自己的漂亮新娘。 北胡人历来霸道,王室血脉的呼延烈更加如此。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乾的太子三言两语诱哄了本属于他们北胡的新娘。 正值少年的男人长臂揽过带着新娘纤细的腰肢,竟直直将美丽的新娘拦腰抱起。 陡然悬空的新娘惊得红唇微启,团雪般的柔荑慌乱中勾住呼延烈结实的颈子,揽结实了。 害怕无助的新娘这才睁着茫茫然的眼四下看去,嘈杂的大殿不知何时寂静无声。 噤声无语的众人目光紧锁大殿中央野兽美人的组合。 相比像是被强取豪夺的漂亮柔弱新娘盛装打扮的模样,身形高大体力堪比野兽的男人穿的十分潦草。 头戴毡帽,身穿交领左衽方格纹锦袍,下穿纯黑色长裤,裤口收紧,腰束黑色金牌饰腰带,右挎长刀。 北方的蛮子生得猛,大乾的男儿比不过,更遑论娇俏的女儿了。 娇弱美丽的待嫁公主细白的腕子无助地揽着人家,玉般的皓腕凝结霜雪的白。 粗鲁汉子的脖子凶恶的,粗糙的,莽撞的,与那抹精致的白形成鲜明的撞色,格格不入,又浑然天成。 北胡人嗷嗷应声,竖起大拇指叫好。 “我王威武霸气。” 而相比北胡的连声叫好,脚踏在自己地盘上却被唰唰打脸的大乾。 上至皇帝,皇后,太子,下至官员太监没一个脸色好的。 全都皱着一张脸,看向抱着漂亮新娘不撒手的野兽。 唉声斥责,一点礼节不懂,说轻薄就轻薄美人,当真无礼之极。 “大乾皇帝陛下,两国联姻若我没记错当初还是你方先提起的。” 怀抱美人,有心思慢悠悠算账的和呼延烈。 “我北胡自认礼节周全,没有做错什么,大乾难道想公然反悔不成,到时引起两国争端,可不是儿戏。” 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显然气急了,他盯着呼延烈怀里护着的美人。 眼神挣扎片刻,随即抬头,看向咄咄逼人的北胡日逐王呼延烈。 鼻吸不稳,深深吐了两口气,男人忍气吞声地闭上眼强忍着忍痛割爱的痛楚挥挥手。 这算同意了接亲队伍将人带走。 不消一会儿,北胡的呼啦啦全走光了。 卸了力气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这才睁开眼,刚才痛得不忍看的男人刹时眼眶通红。 太子的眼同样委屈得通红,当然大殿上的所有人全都跟斗败的瘟鸡一样。 眼神愣愣朝大殿外看去,心痛得无可自拔。 皇后的心情同样不好,绝世明珠失之交臂,恍惚怅然,皇后没有多说什么,她没力气了。 恍恍惚惚地回了后宫,拿出撇在桌案一角沉灰的画卷,徐徐展开。 伺候的宫人见皇后愣神看了许久,久久不曾回神。 “来人,传本宫旨意宫廷画师吴毛毛欺君罔上,不思君恩,即刻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奉命捉拿吴毛毛的侍卫闯进他家时,男人正在家里自鸣得意。 品着小酒,揽着温柔小意的小妾,日子别提多美了。 “你们干什么的,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被五花大绑押进大牢的吴毛毛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皇宫三巨头的雷霆之怒。 “大胆,真是大胆。” 帝王寝居,勃然大怒的元德帝早不复之前修身养性的淡定。 他眼圈发红盯着桌上皇后送来的画卷,卷上的美人容貌清丽,神态婉约,不失为美丽佳人一位。 但和现实中那位一眼荡魂的美人一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一位平平凡凡的美人,和一轮天上的明月,画卷和真人差别之大何止千里。 气急败坏的皇帝恼恨死了叫他与美人失之交臂的罪人,当即甩袖,冷声令下。 “抄家,流放三千里。” 东宫太子居住之所,俊逸尊贵的男子将自己锁在书房内,寸步不出。 双颊殷红的他斜斜醉倒在榻边,淅淅沥沥的酒水滚落嘴巴,扬起的手落下,宽袖落魄摸摸嘴角边淌下透明的酒水。 谁能想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未来皇位铁板钉钉的继承人,此时此刻居然落魄的借酒消愁。 他衣衫不整,腰间不系玉带,上边的长衫松松垮垮的敞开,晶亮的酒水沾满了结实的胸膛。 他胸膛白皙,喝了酒,酒劲发了,浑身上下遭了一层粉色,白里透着粉。 上翘的眼尾着上了点点红粉之色,咕嘟咕嘟一壶酒进了肚,男人摇摇晃晃的起身。 酒气冲天,步子不稳的太子手抵着身下的小榻慢悠悠爬起来,他晃晃悠悠走去桌案边。 一路踉踉跄跄,轻轻松松的几步路,他走的格外费劲。 可算到了,男人单手放松,手中的酒盅应声落下砸在了地上,蹦出好几片的碎片。 他却不管不顾,空出的两只手颤颤巍巍捧起了桌上的画作。 那是一幅美人图,太子回来之后泼墨所作。 画上的美人如同玉人一般,青山远黛,眸含秋水,琼鼻朱唇,神清骨秀不似凡间之人。 “若,若早些碰见你多好,我怎么舍得你远嫁它乡。” “哈哈哈,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恨啊,恨我们有缘无分,恨我们明明遇见却无法相守,恨自己无能为力将你留下,我好恨啊?” 萎顿在地,男人不曾哭泣,可他脸上的空荡失意却让人觉得比哭出来还要痛苦。 第11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11 大乾这边气氛凝滞,皇帝上朝心不在焉,太子听政心不在焉。 上行下效,下边的臣子更是神思不属的模样,蔫蔫巴巴跟没吃一顿饱饭似的没劲儿。 后宫皇后免了各宫娘娘的请安,闭宫不出。 阖宫上下愁云惨淡,万里乌云罩顶。 大乾的送亲队伍和北胡的接亲队伍,一路走走停停,一直不怎么对付。 面上不和,心也不和,身披银甲的护卫军和腰挎弯刀的北胡勇士仔细看去。 队伍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聚焦看向了队伍最中间的马车。 车里的贵人让他们这群凡夫俗子见了一面便着了魔的念念不忘。 车帘遮掩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别有意味看过去的眼睛毫无意外的落空。 惟愿清风带我意,吹开那碍眼的车帘子。 马车里,受不得重量,早早摘下头上所有繁复金钗玉环的新娘子,同样换了件普普通通的长裙。 天青色的裙摆,乌黑的墨发只着一根简简单单的玉簪,玉簪子水头很好,衬得美人极清极雅。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纯净之美。 钰儿坐在车上整日赶路十分无聊,闲来无事便翻起闲书打发时间。 随身伺候的梦儿水灵灵的目光萦绕在闲逸斜倚在榻上悠闲看书的美人。 看了好一会儿,眼睛不知足的她盘算着时间。 想了想,她倒了杯水递给悠然翻看书页的妹妹。 小小的车厢安静又温馨,美人身上馥郁的馨香不知不觉充盈了整个空间。 她莹白的皓腕轻飘飘落在榻边,一只手抬起葱白的指尖透着粉,乖乖巧巧接过姐姐递来的水。 梦儿见她樱粉的唇抿了抿,一小节尖尖的下巴,霜雪一般白皙清透。 娇娇弱弱的人儿,梦儿逃避的不敢想。 人常说女儿是水做的,她妹妹何止水做的柔,分明是那天山之巅的一捧雪化作人形,稍不留神便化了。 习惯接过妹妹递来的水杯,梦儿忧愁万分。 眼睛挂在又要拿起书来仔细研读的妹妹那双清风拂面的眸子,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斜斜躺在榻上的钰儿眼又不瞎,透过书页,明眸善睐的她瞥了眼近日神色越发惆怅的姐姐。 索性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看着人缓缓开口道。 “怎么了姐姐,可有什么发愁的事说出来听听。” 纠结抠手的梦儿,回视望进妹妹清凌凌寒霜带水的眸子里。 月亮为眉,星作眼,妹妹的眸子波光粼粼的,可真好看。 看得愣神好一会儿,不止一次对着妹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犯花痴的梦儿。 “北胡的蛮子看样子粗鲁无礼,血气方刚的模样,怪吓人的,要是,要是他们知道,知道了可怎么办呀!” 这几日梦儿总透过马车的窗帘偷偷向外打量。 北胡的汉子一个顶一个的身形高大,他们臂力惊人,身高八尺。 笑起来的声音比厚重的钟鸣声还聒噪人耳朵。 甚至有不少汉子脸上盖满了刺挠人的胡子,不修边幅的胡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圆目。 这样的男人比老虎凶猛,比黑熊壮实,一眼打量过去看着根本不像人而像粗鲁的野兽。 若是这群粗鲁的野兽得知妹妹并不是大乾血统尊贵的公主,而是大乾压根看不上他们,故意找了身份卑微的宫女顶缸。 他们茹毛饮血的性子,隐瞒不到位若得知了前因后果,会不会因为大乾看不起他们,故意找了宫女恶心人,一气之下杀了她们。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想当年先帝不舍公主联姻,同样找了宫中侍女封为公主远嫁和亲。 结果封为公主的侍女嫁过去,没过多久走露了风声。 当时北胡王庭的大单于恼羞成怒,竟然当庭斩杀了那位前来和亲的公主。 联想娇娇弱弱的妹妹以后委屈自己嫁给那样不修边幅的男子,一个不慎甚至有被人斩杀的风险。 梦儿比不到她怡然自得,顾虑多了,也很发愁。 相比姐姐的忧思多愁,当事人的钰儿反而想的很开。 她拉着姐姐的手,指腹饶有兴致地抬起姐姐低敛着的下巴,见人含着忧愁地看过来。 叹了口气,她心胸开阔的劝慰。 “姐姐何必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姐姐不相信我吗?” 实际钰儿没有嘴上表现得那么笃定,她们这群人命比纸薄。 上位者一句话的事儿,轻而易举便会要了她们的命。 她们一样无力挣扎,无法反抗,只能坦然走向自己既定的命运。 就像蒲公英,飞到哪里便在哪里扎根,干涸的土地也好,人迹荒芜的草原也罢,只要能活,求的也就是好好活着吧。 脑子漫无边际,嘴上却有些话要说。 “姐姐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到时候送我去了草原,你就乖乖跟着大乾的送亲队伍回来,听见没!” 两人姐妹情深,钰儿嘴里的口水全干了,梦儿跟头倔驴似的,梗着脖子杵在那,一副你不让我跟着去,我也得去的倔强。 钰儿被她磨得没了办法,退了一步,好不容易同意了跟过来送嫁,到了草原,她成了亲,梦儿就得跟着大乾的送嫁队伍回来。 这是她唯一的要求,梦儿不愿意,就不能跟来。 钰儿坚持,梦儿没办法,只能先行同意,其实心里打定主意赖定了好姐妹。 如今听她说这话提醒,女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佯装镇定的敷衍。 “知道了,知道了,还用你说吗,我不要你提醒。” 语气带着点赌气的成分,看着恼羞成怒背过身去不理人的姐姐,钰儿眼神闪过怀疑。 她也不好多说什么,重新拿起来放下的书籍,慢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摇摇晃晃行驶的马车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临近中午,下令在官道一边休整的林将军,翻身下马的男人见不远处炊烟渺渺。 想必此处必有人家。 想着这几日伙食潦草,明珠公主猫食一样吃的不多,男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了计较。 四下休整的侍卫,无意中瞧见下马不消片刻又上马的领头人。 “将军?” 身披银甲,骑马离去的男人拉紧了手上的缰绳,回头急匆匆抛下一句话。 “你们原地休整待命,我一会儿就回来。” 目送将军远去,北胡这边看着他冲不远处的农家赶去,不用猜便知这人的心思,一下子都急了。 “王爷,大乾的人心眼真多,比刺猬多,那小子不会是想讨好马车里那位吧。” “那可是咱北胡的新娘,用得着他大乾的将军多此一举,搁俺面前献殷勤吗!” 不得不说北胡护食得紧。 第12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12 两方人马,这段时间积怨已久。 北胡这边的汉子刚吐槽,立马迎来了同伴们的热烈迎合。 没办法,美人就一个,他们清楚自己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模样凶悍不受大乾公主的喜爱。 也怕一个劲跑过去献殷勤,粗俗的模样吓着了深宫里金尊玉贵娇养的公主。 是以心里跃跃欲试,行动上却是个矮子。 只敢偷偷摸摸观察呼延烈和大乾那边的将士借着这样那样的理由厚着脸凑近马车边献殷勤。 美人不常出来,出来的是那些随身伺候的宫人。 早上端着洗漱用具进去,车帘掀开的那一霎那。 不少蹲在那跃跃欲试的北胡汉子,还有大乾的侍卫,瞳孔激动的发亮。 习武之人视线特别清晰,在场的哪个没有见过上了马车的公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日的阳光极好极好,碎金般的光线落下。 有意识一般尽数落在了被人搀扶着上车的新嫁娘身上,盛装华服,雪肤花貌。 男人们一个个看呆了,少见多怪地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现在赶路过去了好多天,众人心中依然不愿忘怀,那日的惊艳震撼铭刻于心。 大乾的护卫军妒恨北胡抢走了本属于他们的明珠。 北胡一样看不上大乾背地里的阴招,是男人看不顺眼大家出去比划比划,在这明里暗里的耍阴招争宠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 “末将拜见公主,听闻公主这几日食欲不佳。 属下刚才看见路边不远处炊烟渺渺,猜想有农家开火,便去换了些热乎的吃食。 可赶巧了,有一家媳妇儿添孩子,炖了些鸡汤,属下用银子换了一些,公主可要用些。” 钰儿这些时日一直待在马车里不曾出来,性子腼腆,一方面也怕给人家添麻烦。 车厢里闷太久,听了外头的话,脚踩青蓝色丝履的美人眸子骤然一亮。 像被闷久了的模样,看得梦儿心头一软,她顺势搀扶着妹妹,一边掀开了久久不曾掀起的帘子。 马车外头四周遍布的护卫,一个个看似原地休整,目不斜视不曾多看的正儿八经,实则全是装的。 这边碍事的车帘子总算掀开了,那边眸子锃亮的众人。 轻轻掀起的帘子,两位正年轻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的余光全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右边那女子身上。 矮身出了马车的女子,天青色的裙摆比天空的颜色还要开阔明亮,包裹着玉做的人儿。 雪肤花颜的美貌,缥缈如仙又带着些许文弱的气质,这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美貌。 哪怕再一次看见,震惊仍然不小。 本以为伺候的侍女出来,自己借着掀开车帘的瞬息满足满足自己的私欲。 不曾想明珠般温润璀璨的公主竟然下了马车,大喜过望的林将军恨不得亲自伸手去扶那玉般缥缈易碎的人儿。 梦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男人献殷勤,而无动于衷。 她像老妈子一样牢牢护在美人的身侧左右,不离片刻。 “公主,赶路途中实在辛苦,等到了驿站属下一定吩咐驿丞好好准备些饭菜,现下只能委屈委屈公主了。” 钰儿根本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这位林将军十分有理。 她坐在道路旁大树荫下,脚下铺开的毯子,小几上放着热腾腾的鸡汤,还有两碟农家菜。 心里别慰贴了,她不是真正养在宫中的公主,她知道感激,知道谅解旁人的不易。 “有劳林将军费心了。” 跪坐在毯子上的美人敛了敛宽袖,阳光打下的碎金浮光飘飘然掠过她如花似玉,眉眼如画的脸。 站直了身子在一旁守卫地男人无意识的紧张起来,他站着,她坐着,她仰头探看,他低头俯视。 视线落在公主娇花般的玉颜,他喉结滚动,干涸的口舌自动分泌涎水,咕噜咽下。 男人连忙拱手作揖,常年行军打仗晒黑的脸,两颊通红磕磕巴巴道。 “公主…公主客套了,这些全都是属下分内之职,当不得,当不得公主如此客套。” 最难消受美人恩,美丽的公主一双比星子还要璀璨的眼缠绕着醉人缱绻朝你望过来。 只要不是木石之心,恐怕没人能够抵抗,立马弃械投降。 林将军如此,其他人亦如此。 没有人能够逃得过温柔刻骨的缱绻美人。 其他静静观望的男人一下子坐不住了,看着手忙脚乱跟猴似的林将军,眼睛死死盯着此刻氤氲柔光的美人。 嘴巴撇出讽刺嫉妒的笑,心里嫉妒酸水咕咕地朝外冒,别提多酸爽了。 “公主光吃这些清淡野菜有什么味道,尝尝本王烧烤的手艺。” 北胡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平时在草原吃得最多的便是烤肉,牛肉,羊肉,马肉。 亲手猎了猎物,亲手烤了还不忘片成片装碗碟里,巴巴过来讨心上人欢心,瞧,他看见了什么, “林将军也在呀?” 早没看见,晚没看见,走到了公主的小几边冲公主笑笑。 放下碗碟的呼延烈这才佯装看见旁边刚才被自己视若无物的林将军。 直起身,他挑挑眉故意对着面色不好的男人挑衅道。 “林将军好用心,费了那么大劲只寻来了两盘子菜,一碗清汤,公主用得好吗。” 出门在外行走不比在家,天气不像冬日储存东西方便,能有碗热汤喝喝钰儿已经很满意了。 一旁梦儿为她布菜,钰儿听着钻进耳边的,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针锋相对,言语讥讽。 就着话音用了小半碗汤,几筷子肉,几块的菜,另外还不忘招呼梦儿同她一同用餐。 说是外面,不用同宫中那般讲究。 北胡的勇士大大咧咧没有多想,大乾的知道内情不能多说。 两边人一路吵吵闹闹,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颠颠簸簸的路程走了三个月总算来到了北胡地界。 马车里摇摇晃晃,慢慢腾腾磨了三个月的新嫁娘骨头都要被颠散了。 她掀开车帘漂亮的脸如蒙大赦,心想可算到了,赶路真磨人呐! 第13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13 大乾自建国以来便与北胡维持着不断的姻亲关系。 以和亲达到维系两国邦交的目的。 历朝历代下嫁北胡草原和亲的公主不少,大单于呼延雄英挂念公主远道而来并没有直接接见。 而是吩咐手下人将公主一行人安排在草原的大帐休整几日,到时再正式迎接公主到来。 一望无际的草原正值盛夏,草长莺飞。 一座座拔地而起的穹庐便是草原游牧民族日常休息的地方。 美丽的公主被安置在了其中一座穹庐中。 目送公主进了毡帐,日逐王呼延烈静看她窈窕的身姿隐没于草原缓缓落下的毡帘。 握紧了手中的马鞭,控制不住近几月来满腹得不到宣泄的情思。 男人转身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了无数个穹顶中央最大的那座毡帐。 呼延雄英弯弓射大雕的英雄人物,时年三十有六的男人,身姿英武,气势勃发。 单单正妻就有三位,分别是第一阏氏,大阏氏,颛渠阏氏。 草原上不比大乾,伦理纲常,嫡庶有别,三位阏氏都是大单于的妻子,地位上几乎相近。 而大阏氏和颛渠阏氏还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俩,共嫁一夫,服侍大单于呼延雄英。 三位阏氏所生的几位王子全都聚集在了大帐内。 对于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他们态度兴致缺缺。 毕竟谁都不想平白多位岁数比自己小的小娘。 要让他们自己娶回去, 也是万万不可的。 大乾的公主早几年人以稀为贵,那时候看多了草原狂奔的女子,白皙可人的大乾女子的确一度引发了王庭贵族的好奇。 可那些女子嫁过来无一不神色寡淡,郁郁寡欢。 整日躲在毡帐里嘤嘤哭泣,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渐渐的大乾贵女风评被害,大家眼明心开,谁看不出来大乾远道而来的公主嫌弃他们粗莽,不识礼节。 看不上他们呗! 北胡人也是有自尊的。 哪个男人心胸再宽广,掀了帐子也接受不了妻子成日里哭哭啼啼,一脸看不上自己,看不上草原的高傲。 也没耐心哄人,一次两次还行全当情趣,次数多了谁耐烦。 时间长了,大乾过来和亲的公主从香饽饽变成了无人问津的杂草。 要还是要的,问题这朵不讨人喜欢的娇花到谁家的后院呢。 父子几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呼延雄英:“眼见公主到来,我儿心中可有章程。” 老婆不嫌多,呼延雄英30多岁正值壮年。 那大乾公主不过碧玉年华,吃嫩草呼延雄英还是喜欢草原上的儿女,飒飒如风,野的带劲。 让他忍受成日里只会哭哭啼啼的公主,光想着,一代天骄的呼延雄英脑仁突突的疼。 他最怕担待矫情的女子,说又没法说,两个世界的人鸡同鸭讲。 当年前任大单于娶的皇室公主威力巨大蔓延至今,眼观鼻鼻观心看着上面手支着头犯难的父亲。 大王子顶着几个弟弟亮晶晶的眼神,大刀阔斧地站了出来。 肖似其父的英挺眉眼,一本正经地抱拳推拒。 “父王您也知道儿臣自成亲以来与王妃感情甚笃,您儿媳不是个大肚量的,恐容不下大乾公主。” 无视其他人瞪大了眼睛,一脸听你胡扯的怪模怪样,男人当着自己爹说的信誓旦旦理所当然。 “再说了,大乾公主身份尊贵,要不爹委屈您一下,收了做您的第四位妻子,要不留给我那几个没成亲的弟弟。” 反正不能是我。 为了自己以后过得安生,孝顺的儿子不忘拉着自己爹和弟弟当挡箭牌,一点兄弟爱没有。 二王子有话说:“爹,儿生性自由,欣赏喜欢的也是那些自由不羁的女子。” 所以您懂的。 下头三个正当年的王子立马站不住了,齐齐表示他们不介意自己多个小妈。 就在老子和儿子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呼延烈掀开了帐子。 浓眉鹰目的男人刚一进来,其他人立马安静了,齐齐看向大步进门的他。 男人目不斜视,腰杆直挺地走到大帐中央,跪地一拜。 明明下位者向上位者行礼,却有种说不出的雷厉风行。 “呼延烈参见大单于……” 男人这边刚刚跪下,长案边的大单于立马坐不下去了。 不等侄儿说话,他急忙起身将跪在大帐中间的少年亲手搀扶了起来。 看着眼前眉目英挺,性子处事与自己像了十成十的侄儿,男人打量了片刻,眼露欣慰之色。 “都是自家儿郎,何必如此生分。” 几位王子眼又不瞎,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爹眼中的慈爱全给了堂兄,到他们这儿全成了恨铁不成钢。 瞅瞅瞅瞅,到底谁是爹的亲儿子,几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那边人家爷俩一言一语热乎的跟多年没见似的,他们几个倒成了外人。 大单于:“路上一路都好,可遇到了什么为难事儿。” 呼延烈:“都好,都好,托叔叔的福一切都好。” 关心了两句,呼延烈心里有事,知道叔叔疼他,看了眼慈祥的叔叔。 男人觉得不能再拖,迟则生变,他也不是扭捏的性子,索性直接开口向自己叔叔讨要。 “侄儿有一事相求,求叔叔成全。” 说着不待人反应,径直跪了下去。 五位作壁上观的王子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看向跪地恳求的堂哥。 他们这位堂哥从小就是几人的噩梦,聪颖过人,骑射功夫一等一的好,压得几位王子从小喘不过气来。 现在看男人跪在地上一副有所求的模样,心里别提多得劲了。 该! 呼延雄英可不知道他儿子心里的小九九。 从小当亲生儿子看着长大的侄儿跪在自己脚下。 一腔父爱满心泛滥的大单于,托着他的手臂,把人拉起来。 “咱爷俩有什么好计较的,说,我都依你就是了。” 摆摆手,拥有整个草原统治权的大单于别提多爽快了。 “侄儿心悦大乾明珠公主,恳求叔叔为侄儿赐婚。” 大帐内一时无话。 猛然撩起眼帘的大王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二王子捅了捅耳朵,不敢置信地想,难不成听错了。 三王子刚开始有些惊奇,后来一想堂哥娶了大乾公主,他就不用多个娘,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老四老五也是一样。 大乾来的公主怎么滴也得封阏氏吧,到时生了孩子,他们可就多了竞争者了。 眼看父王正当壮年,本来就有的磨,再来几个弟弟,谁都不好过。 第14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14 是以两位当事人还没说什么呢,兄弟几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率先出头了。 “爹,好事啊!好事!” “大堂哥年近二十还未娶妻,我这个做弟弟的一直担忧,而今他有了喜欢的人,您做长辈的总不能不成人之美吧。” 大王子说的情真意切,跟两人兄弟关系多铁似的。 大王子率先助攻,堂哥娶了大乾公主,总比自己爹娶了强。 瞬间反应过来,其他几位王子此时空前团结,个个上前助攻。 反正他们也不喜欢大乾公主矫情的性子,如今有人愿意接烂摊子。 其他人本着紧早不紧晚的处事方针,兄弟几个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啥时候成亲。 “要不三天后吧,紧早不紧晚,大乾的使者队伍观礼完毕还等着回去向大乾皇帝复命,咱们也不能再拖了。” 以大王子领头的兄弟几人一锤定音,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觉得自己的兄弟那么顺眼的呼延烈。 大单于能说什么,浦大喜奔的好事,鹰目含笑看着一群笑笑闹闹的小辈。 留着三角胡的呼延雄英不知道,三天过后他会有多后悔此时的决定,而现在的他对此一无所知。 公主下榻的穹庐早早准备好的,里面铺着毯子,跟随的宫人又将大乾皇帝赐下的陪嫁,家具摆件等拿了出来装点大帐。 干活的人多,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帐便被整理的颇具风雅气息。 沐浴完毕,坐在绣墩上的女子乌黑顺滑的秀发被身后的梦儿用锦布小心一绞干。 铜镜中映照的女子玉树琼枝,雪肤花颜,美得叫人心颤。 手上动作不停的梦儿无意瞥了镜子一眼,心里又疼又难受。 “今日出了帐子,我听旁人说大单于内帐不算没有名分的暖床侍女,正妻名分的阏氏就有三位,且都为大单于诞下了子嗣。” 发尾不再滴水,梦儿又换了一块布,仔仔细细地擦了起来。 “钰儿说真的,大单于雄才伟略但应当不是一位好丈夫吧。” 她的钰儿性子温良不争不抢,生得又过分貌美太惹人眼了。 合该找个后院里干净的,梦儿实在想不到这般貌美的人儿居然要跑去和别人争宠,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忧愁烦心的梦儿不到一刻钟,她的烦心事就被解决了。 “真的!” 大帐外头看着前来汇报的大乾侍卫。 公主还未下嫁,进大帐伺候的全都是公主的陪嫁,北胡这边还持观望的态度,没有人前来拜访。 “好消息呀公主,日逐王呼延烈向大单于求娶了公主。” 冲进门,一把握住钰儿柔嫩的手。 无奈放下看了半截的书籍,墨发披散晾干的女人一身闲适的文气。 周身幽深而静美的美人细指纤纤,十分无奈地点了点梦儿的手背,她大喜过望的模样看得钰儿有些好笑。 “真那么开心吗?” 相比自己大喜过望的失态,钰儿一副平平淡淡的态度,搞得梦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推搡着把人推到小榻上,拿起散落的书籍往没心没肺的那人手边送。 “我的小祖宗啊,日逐王呼延烈相比大单于,人家的后院可清净的很。” “你过去了便是头一位,不用争不用抢,到时等你站稳了脚跟再有人进去,咱也不怕了呀。” 被人推倒榻上反应不及的钰儿,扇动睫毛半遮半掩朦胧的眼。 一头墨发四散垂落,幽深的风情落满了榻。 仰头看人的她忍不住抿唇一笑,笑得眉眼弯弯,好不美丽。 “你取笑我,你怎么能取笑我呢,我那么费心费力为了谁。” 姐妹俩在冷宫打闹惯了,梦儿瞧见妹妹笑自己,嗔怪的眼一瞪,作势弯腰上了床跟人打闹了一番。 “好姐姐,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嬉笑的打闹声传至帐外,帐子两边守卫的大乾护卫听着公主活泼的笑声。 感染了愉悦笑意,刚上去的嘴角停留了不到两秒。 想到美丽的公主不出意外大概就要嫁给那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北胡蛮族。 激荡在眼中的笑意停留了不到片刻,立马消失了。 凭什么,凭什么北胡的小子命好。 他们念念不忘的天上月,凭什么落在那小子手中。 若不是顾念两国邦交之情,恨得痒痒的侍卫只怕立刻跑呼延烈的大帐单挑。 可巧了,这个念头还没消散,刮了胡须,换了一身新装的男人大摇大摆地撞了过来。 “我要见公主,劳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 生活在草原上的汉子哪有那么多讲究。 逐日王呼延烈别说进堂弟的帐子,就是去大单于的帐子也没通报这一说。 可男人现在知道讲究了,表现的特别有理,特别斯文,就跟大乾人没啥两样。 帐子两边的护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脸好像更冷了,脚一动不动。 等得不耐烦,急着向心上人表忠心的呼延烈正在心里琢磨一会儿怎么出口了呢。 一抬眼,两个木愣愣的木头桩子,别说动了,吱声都不吱声。 他挑挑眉头,看似含笑实则眼神极冷。 “怎么,本王还不知大乾的护卫难道耳朵聋了吗?” 冷声落下,两边谁也不服气谁的针尖对麦芒。 就在这时,帐内听闻动静的钰儿唤梦儿出去看看。 没一会儿看见跟着梦儿进帐的男人。 行走间带着大刀阔斧的豪气,是位英武汉子。 长眉入鬓,鹰目桀骜而有神,挺拔的鼻梁,稍显薄情的唇。 单单看着就不好相处的男人,他直愣愣走到距离钰儿不远处,拘谨万分地停了下来。 看着有些呆的男人,她听他说。 “公主殿下可否劳烦你的侍女回避一下,我有话同你讲。” 高壮的男子,英挺的眉眼,提要求的时候都不敢看人,垂下眼帘,手足无措的拘谨。 本来对自己和呼延烈的婚事不抱希望,当下见他一副竭力控制赧然情绪的青涩迟钝模样。 不由抿唇一笑,心下一软,对不愿出去的梦儿挥挥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梦儿不想走,却不得不走,临走前还不忘白了一眼站在那里貌似出神不语的傻大个。 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啊! 第15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15 梦儿退下,大帐一时陷入宁静,两人相隔而立,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视,就是不发一言。 钰儿以为依着他的意思,人都走光了,总该开口说话了吧。 结果男人只傻傻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怪尴尬。 无奈抿唇一笑,欺霜赛雪的美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圆桌,回头看向大概率会成为自己夫婿的男人。 “日逐王有事不如坐着寒暄家常,直立立站在那里总是不得劲吧。” 柔弱的美人有着不属于草原的优雅沉静,如天上月,似地下霜,清冷而高洁,不属于草原女儿的颜色。 轻抬起的指尖透着娇粉,花朵一般的颜色,娇嫩的厉害,男人几乎看痴了。 等人仪态万方慢条斯理地轻移莲步走过去。 这才反应过来,面色痴痴然的紧跟了过去。 这厢两人坐下,深谙待客之道的钰儿提起桌上的茶壶,就要给人倒茶。 呼延烈看了那还得了,他来表白的,说白了便是来献殷勤。 告知心上人以后自己会做个好丈夫,成熟的好丈夫怎么会让妻子亲自为自己端茶倒水。 顾不上沉浸在未来妻子绝美的气度之下。 反应极大的男人兀地起身,匆忙间慌乱伸手想夺过钰儿手上的茶壶,亲自伺候的端茶倒水。 在男人的想法里,他未来的妻子乃大乾贵女。 王朝娇养深宫的绝世明珠,一朝屈就落在了北方的大草原本就苦了她。 金枝玉叶的娇人儿,怎么能干伺候人的活,该他接手才是。 毕竟他可是钰儿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三天后两人就要成亲了,合该如此。 男人心里这般想,手上的动作麻利快了。 草原的蛮汉子动作幅度太大,粗糙宽大的古铜色手掌,一把盖在了娇公主霜雪般堆砌的柔荑。 入手温润滑腻,无上的至高触感,由不得人分辨便下意识握紧那温润处。 指腹摩挲的打圈,眼神落过去,紧锁住被自己大手包围的小手。 古铜色的下面氤氲润白的光辉,口角干涸,不自觉抿了抿唇的日逐王呼延烈,傻了一般愣愣看着,不甚聪明的样子。 钰儿挣了挣,没有挣脱,欺霜赛雪的面上霎时染上殷红一片。 气的,羞的,只觉蛮族行事果然如大乾所言放浪形骸,不知所谓。 她可谓疾言厉色的张口讽刺。 “日逐王越矩了,本宫乃大乾公主,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话音将落,冷声钻进耳朵里,震得呼延烈面红耳赤,忙不迭收回了手,一脸的自责老实。 垂着脸站在那里,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不敢正眼看人,一点也没刚才放浪形骸登徒子的模样。 “我…我就是…我就是想给公主倒水,没别的想法。” 冷了近20年,一朝情动,面对欺霜赛雪,桃腮粉唇,面露嗔怒之色看自己的娇娇公主。 男人心底不可言说的想法层出不穷的向外冒。 慌乱覆盖的眸子里面更深处,夹杂更多的是势在必得的决心,无与伦比的强势,以及缠缠绵绵的爱意。 钰儿本身不讨厌呼延烈,这男人算是她在异国他乡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路护送她过来,对她的态度也不像其他北胡的护卫,一种避而不及的闪躲。 钰儿哪里知道那些北胡勇士完全有苦不能言。 担忧自己粗鲁的长相唐突了美人,面对美人总是一副想看不敢看,怯懦的,卑微的暗恋者。 钰儿不知道,深觉自己不讨喜。 呼延烈的态度对比下来又是最好的那个。 相较嫁给大单于,或是大单于膝下未见一面的王子。 她不得不承认,一路相处和谐的呼延烈乃当前最好的选择。 他年纪与自己相当,梦儿顾虑的也没错,呼延烈的房内简单。 不像大单于,三位阏氏皆北胡大贵族之女,她远道而来,无亲无故,说的难听直白点无根浮萍。 也实在不愿意卷入大单于的后宫争斗,嫁给呼延烈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想得通透,钰儿免不得对眼前这位失礼又莽撞的男人多了几分宽宥。 “你有什么事要同我说的。” 眼见男人坐在那里灌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还不止歇。 垂落的眼皮眼睁睁的看男人横插过来的手臂,又提起了茶壶,倒满了水。 犹如牛饮的莽劲,喝茶跟拼酒似的,坐在那里怡然自得的钰儿不下去了。 主要也耽搁时间,她直接开口,男人立马止住了牛饮的劲头,慌乱间放下茶盏,看了好一会儿的桌面。 “你对我了解多少?” 喃喃自语了一句,抵不住心里的念想。 抬头瞥了眼对面一无所觉的女人,女人的眼比琉璃还要通透,看得他心头一颤,不忍再看。 不明白他话意思的钰儿 “我是呼延烈,北胡的日逐王。” 我有地位,我的身份地位能够使你地位尊崇,不受欺辱。 “我是北胡的第一勇士,弓箭骑射全族第一。” 我很厉害的,我有能力保护你。 “我今年也才二十出头,容貌虽比不得大乾文人墨客追求的芝兰玉树,也算得上英俊雄武了吧。” 展开华丽翅膀言语求偶的男人,说到这心里有些虚。 他摸了摸刮干净的胡子,自觉长得应该不算太差。 话罢,男人小心抬眸试探性的观察对坐的女人。 下一秒,小心的目光迎上钰儿早已等在那的盈盈秋水般的眸子。 故作淡定一秒破功的男人,撇开脸,随即低头不语。 这时候再搞不懂男人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钰儿就真是个白痴了。 她盯着男人脖颈下鼓起的青筋,一涨一涨的,像是要盯出朵花来。 平时见了只会觉得这男人侵略性过强,而今看了却不复之前的胆怯。 因为她清楚,男人此刻恐怕正压抑自己害羞的情绪。 人就是在这样,他若表现的情态过硬,作为被表白的接受方,只会觉得有种侵略感,不舒服也不会心动。 但如果表白者极力展现自己的优势,偏偏嘴笨的厉害又青涩。 表白的话还没说完率先羞涩地败下阵来,不敢再看。 傻乎乎的模样只会让被表白的人心里暖呼呼的,感动,心软而不会生出任何反感之情。 第16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16 盯着从头到脚弥漫羞赧之意的男人,大概男人太好欺负了,坏心顿起的女人,故作冷漠的曲解他话中的意思。 “日逐王话里话外无不透露一点,日逐王是嫌弃本宫配不上你吗?” 正沉浸在嫌弃自己嘴笨,关键时刻不会说话,自暴自弃的呼延烈。 “哈!” 瞪大了眼看公主,公主冷面寒霜,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吗? 北胡的汉子有了喜欢的人,人家不兴这些有的没的。 确定喜欢了,瞅个哪天傍晚骑着马跑人家帐篷里把人扛起来就跑,直接抢自己帐篷里,这事就成了。 他们四肢发达,行动力满满,与之相对嘴巴就有点钝笨。 睁大了眼显得有些怒目圆瞪的男人,实际不知所措的抬头。 张嘴,闭嘴,想说什么,支棱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钰儿见男人被自己堵的说不出话来,作势起身,生气地抬手示意呆愣愣看她的男人出去。 无所适从的男人紧跟着女人站起来,一脑子浆糊总算反应过来。 急忙顾不得其他的上前,拉着转身欲走的钰儿。 也不明里暗里的孔雀开屏了,直接剖开心扉,揽着人的腰往怀里送。 “我喜欢,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了,我想娶你过门,回来我等不及直接跑大单于那里求的婚,我对你是真心的。” 后背被人揽进怀里,不欲挣脱的钰儿,故意来了一句。 “若我不愿意呢。” 男人漆黑的眼霎时阴沉一片,不过背对着他的钰儿没有看见。 呼延烈心里漫无边际的想,大不了抢回来呗,得不到人心,先把人得了,心还远吗。 诡计多端的男人嘴上可不敢那么硬生直白。 他可怜巴巴的。 “我好好对你,你总能觉出我的好。” 痴情人,当真是痴情人。 钰儿也不逗他了,她就着男人的怀抱转过身来。 男人以宽厚的胸膛为囚笼,结实的手臂为锁,画地为笼将美丽的公主圈禁在方寸之间。 他的行为充满了占有欲,他的眼神却是渴求而可怜的。 湿漉漉望着紧锁怀中的美人,美人眉眼盈盈如初,戳了戳他的胸膛,在他殷切的目光中,娇嗔低语。 “我这人性子比较淡,受不得麻烦,你~懂吗?” 软玉温香在怀,心心念念的公主勾人的媚眼含情带娇,男人痴痴然盯紧了公主雪肤花貌的美人面。 不影响他脑袋瓜飞速急转,片刻,高大威猛的男人如同驯服的野兽热切地低头。 “我懂,公主说的我都懂,娶了公主呼延烈别无所求,我心里只装得下公主,窄小之地容不下她人。” 男人离得极近,故意一般凑近美人耳侧,轻歪着头,嘴角张合间,灼热的吐息占据美人粉白的面庞。 须臾,粉面桃花两相映的美景映照在男人点燃簇簇暗火的漆黑瞳仁。 太近了,他高大的臂膀紧锁方圆之地,被人搂在怀里的钰儿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危机。 她别扭地别开脸,想避开他低沉暗哑的嗓音,撩拨的人心颤颤。 她垂下眸,柔嫩的手心推搡开他越靠越紧的脸,嘴里回应着几不可闻声响。 “我知道。” 呼延烈此刻如同狗逮到了骨头一脸的热切。 他古铜色的肌肤追着雪团似的白,鼻尖近乎爱怜地贴着钰儿不忍缠磨透着粉的耳垂,点了点,呼了口热气。 “嗯,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险些招架不住,钰儿白皙的手盖男人快埋在自己颈间不愿出来的脸庞。 手心滚烫一片,面上一片餍足的男人顺着她推开的方向,而后抓着她的手,缓缓抬头。 他听她有些带着怒气的嗔怪。 “我说我知道了,你没听见吗?难道你耳朵聋了吗?” 娇娇小小的人生气起来威力不大,娇甜的嗓音带着点冷气跟撒娇似的。 兔子伸出爪子来,能伤着老虎? 直起身板的男人笑呵呵得看着未来妻子怒不可遏地红了脸,笑一笑,指腹轻捻了捻钰儿泛红的掌心。 漫不经心的感叹,公主可真娇怪,娇嫩的皮肤经不住事儿,推一推他的糙脸,又没用太大力,居然泛红了。 若是…若到了新婚之夜,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怎么受得了自己大手的摧残,可怎么办呢。 期待万分那一日到来的男人假善心的担忧,实则无时无刻不幻想那一日的到来。 此后三天,男人跨入公主的大帐比进自己家还自在。 草原儿女开放,日逐王不日将迎娶大乾公主,天天朝未婚妻的帐子里钻很正常。 经受礼仪熏陶的大乾护卫可不那么想,他们嫌弃死了北胡蛮族的放浪形骸。 大婚之前一点不避讳,放荡的日逐王一天七八次的朝公主的帐子里钻。 带着草原盛放的花,带着本土的美食,亲手雕刻的小弓,无视帐外愈发不满的护卫者。 一双又一双恨不得刀了他的眼! 即将美人在怀,北方的汉子追求起人来可不懂什么叫收敛,他热情洋溢,他爱火烧不尽。 洋洋洒洒地来,开开心心的走。 不到三天的功夫,钰儿的大帐里堆满了男人猎来的动物皮毛。 老虎皮,男人说冬日里寒冷,到时候垫在床上暖和。 成色好的狐狸皮男人也带了过来,说等到了冬日给她做衣裳,夸赞她穿上一定很好看。 而这时钰儿明媚的眼总会带着些许忧伤地看向堆满了小山的皮毛。 她跟男人提了不止一次,叫他不要送了,两人成亲以后住在一个大帐,到时候还得麻烦搬过去。 男人对此不听不听,该搬还是搬,搬的花样百出,什么好的都往钰儿的大帐里堆。 北胡汉子成亲前会将鞣制好的动物皮毛送给未婚妻,以显示自己出众的狩猎能力。 证明有能力养活妻子和以后的小崽子,呼延烈同样想向妻子证明他有能力。 有本事为两人撑起一个家。 呼延烈大张旗鼓的行动,瞒不住,周围人都看见了。 北胡女子心里发酸暗地里嚼舌根。 感叹大乾这回的公主有什么魔力,迷得他们北胡第一勇士像开了屏的花孔雀,一个劲的在那里上窜下跳的求偶。 第17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17 在新郎官日盼夜盼度日如年之下,三日之期如约而来。 这一日大早天刚刚明亮,太阳从地平线升起,远方还带着肚白。 公主下榻的大帐一下子热闹非凡,大帐的卷帘进进出出的脚步就没歇过。 事关两国婚姻,随公主陪嫁而来的侍女嬷嬷等人围着美丽动人的新娘梳妆打扮。 新娘子娇媚天成,雪肤花貌,眉如远山,眼含秋波。 无需多余的妆扮,换上一袭正红绣金纹龙凤呈祥喜服,头上坠着金凤吐珠凤冠,柔白的东珠恰好垂落新娘白皙的额间,圣洁又庄重。 巧手画蛾眉,轻点朱红唇,盛装华服的新娘子美得让人不忍直视。 北胡娶妻的习俗不比大乾,他们以篝火晚宴的形式欢迎新娘的到来。 钰儿早早打扮好便安心待在了帐子里,等着太阳西斜新郎官来帐子里接人。 新郎官穿着一身北胡装束,头戴毡帽,身穿胡服,腰挎金刀,他身量过人,昂藏七尺,气度不凡。 呼延烈乃大单于呼延雄英之侄,他迎亲之时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其中不乏王室子弟,北胡上层贵族,甚至未成年的小王子小公主也跟着凑热闹,按照习俗陪同新郎官一起同去接亲。 小公主蹦蹦跳跳,头上缀着的玉石叮叮当当的碰撞。 她看着草原西边落下的太阳,纯净的眸子映满了生机渐退的昏黄之色。 小公主摇头晃脑,惦记着大乾来的新嫂子。 回想阿母闲话,她无意听见,阿母庆幸幸好堂哥娶了大乾的公主这个烫手山芋。 小公主不懂何为烫手山芋,还跑阿娘怀里仰头疑问。 帐内抱着小女儿无语凝噎的大阏氏。 大阏氏模样十分符合北胡人的审美,她身姿矫健,皮肤独属于草原人特有的,阳光沐浴的小麦色肌肤。 眉毛黑黑的,眼睛圆圆的,浑身上下透着股机灵,活泼。 她便是大单于后宫第二位阏氏,北胡大贵族呼衍王之女。 大人的事,大阏氏怎肯透露,于是言语糊弄小姑娘。 叫她成亲那日跟着新郎官堂哥亲自去看,小公主好奇极了。 殷殷期盼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堂哥大婚之日去看阿母口中的烫手山芋。 新郎官的大帐离新娘子的大帐不远,北胡这边人多,一路走走停停也耽搁了不短时间。 最前头的呼延烈步子迈得极快,急不可耐的背影落在他身后几位看热闹的堂兄弟眼中。 几个兄弟别有意味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得的时候,纷纷出言扬声调侃。 “我和堂兄做兄弟那么多年,从来没见他那么急躁过,怎么惦记大帐里的嫂嫂,急得都不愿意等兄弟几步了。” 草原汉子不比大乾那边壁垒分明,二王子以堂兄弟的身份调侃堂兄,其他人不以为意。 反而在新郎官转头冷眼看过来的时候,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故作正经的控诉男人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急着接娘子,呼延烈懒得跟这群人掰扯,仇他记下了。 娶媳妇是当前的头等大事,娶了媳妇洞了房,打后他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些鳖孙子。 现在肯定媳妇最重要的男人冷眼警告了他们一番,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便转身忙不迭朝着新娘子大帐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赶了过去。 徒留在原地的队伍望着急不可待的新郎官的背影,十分无语。 见他这般着急,不少人心里不约而同的琢磨。 大乾公主使了什么妖法,天大的本事迷惑了他们北胡第一冷面勇士,兴致上来了,他们都叫嚷着要去一看究竟。 一群人随着新郎官来到大乾公主的帐子,帐子周围围满了大乾的侍卫。 这些护送公主远嫁和亲的侍卫将在公主成亲后,不日便会启程返回大乾。 他们齐聚在这儿,冷脸看着一路笑笑闹闹的北胡人进了大帐。 黯淡的天色映照着无边的火把,眼中几番嫉妒交织的侍卫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他们多想,多想将大乾的明珠平平安安带回去,可世事哪能尽如人愿。 握紧刀把的手随着帐内的喧哗声响起,无力地缓缓松开了紧绷的手臂。 一行人的喧闹声随着他们进帐,不久突然戛然而止,一时间气氛宁静至极。 一开始北胡上层对待大乾公主态度大概可有可无的那种。 大乾贵女的性子他们早摸透了,娇贵,眼高于顶。 容貌比之他们北胡的儿女可能精致些,性子却不如他们北胡女子讨喜。 是以他们对大乾公主的到来反响平平,令人发愁的是这位公主送哪家后院比较合适。 这时日逐王呼延烈的突然讨要反而惊起了一众人等的好奇。 北胡不少人暗暗窥探公主的大帐,想探查一二。 可这公主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帐周围围满了保护的侍卫。 又不多正经的事,零丁的好奇心一掐就灭。 北胡这边想想,猜测大乾公主应当容貌出众了些。 否则怎么迷的不近女色的日逐王呼延烈如此动心,一反前二十年的冷静自持。 猜到大乾公主貌美如花,却想不到这样的美。 安静坐在床榻等待新郎前来迎接的新娘,头上没戴面纱。 她安然坐在那里,如一尊包裹着鲜艳嫁纱的白玉,染上昏黄的帐内,她是唯一的夺目之色。 红金夺目,琼枝玉树的新娘头上缀着繁复的金钗头冠,身上裹着正红带金的炫目颜色。 这两种颜色太过于喧宾夺主,偏偏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全部齐聚于新娘欺霜赛雪的美人面,皎白无瑕。 交领的长衫裹不住纤细优雅的脖颈,温水吞玉般的温润。 新娘端庄垂落身前的手,两手相叠与帐内摇晃不止的昏黄烛光相映成趣。 痴痴望着那一双十指玉纤纤,腕白肤红玉笋芽。 宽敞的大红袖子边上滚着成片成片的祥纹,探出雪白透着点点青黛的腕子,平白不知扰了在场多少人的心扉。 怎么会那么美,怎么可能! 冷不丁的气氛,在场所有人全被钉在了原地傻傻盯着不远处床边遗世独立的绝美新娘子。 新郎官才不管他人作何想法,英武过人的男人矮身凑近了他心心念念的新娘。 浅棕色的瞳孔装满了妻子雪肤花颜的面庞。 “你吃饭了吗?” 怕新娘子紧张又讲究,顾不上吃点东西,男人毫不避讳从袖口掏出了羊奶做的糕点。 早早准备的,不等人回答,不由分说抵近新娘张口欲说的嘴边。 不提醒就算了,一说钰儿还真些饿。 她中午用的不多,头次在陌生的地方成亲又紧张,不敢多吃。 眼下见男人不顾旁人目光喂到嘴边了,新娘子又羞又气。 怪他不顾脸面,羞红了脸,红梅映雪,无边艳色不知闪动了几人心。 第18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18 磨磨蹭蹭,不顾众目睽睽,新郎执意喂了几口奶制的糕点。 喂完了还不成,忧心人噎着,巴巴当着大帐所有人不知嫉妒,还是羡慕的目光,柔声哄着脸皮薄别扭的新娘用了些水。 其他人只看着,倒没说什么酸话。 瞧着不远处面若朝霞,恍如神妃仙子的美人。 不少人心里酸酸的吐槽,呼延烈这般粗手粗脚,怎么照顾得了娇娇弱弱的美娇娘。 真寒惨,新娘子那娇贵的胃,用得下粗俗的奶饼子吗?到底是个糙汉,不知周全! 喂新娘的水是冷是热也不知拿手摸摸。 实际上男人不只摸了摸杯壁,送水之前,还小心吹了吹,他的妥帖细心,其他人全当看不见。 嫉妒的肉里面挑刺,看着一同并排相携而来的新郎新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迎着了新娘,按照北胡习俗,新郎新娘须得参加篝火晚宴,在月亮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而作为呼延烈唯一亲近在世的长辈,大单于必然参加这次篝火晚宴。 连带呼延烈名义上的三位婶婶三大阏氏,长辈们早早坐在位置等待迎新娘的队伍到来。 “单于您看日逐王他们回来了。” 有勇士眼尖,极目远眺看见了不远处越来越近的人群,高兴地站起身来遥遥指去。 坐在主位的大单于放下酒碗兴致勃勃地紧随着看去。 坐在主位左边的第一阏氏迎着篝火看向了英武非凡的夫君大单于,她爽朗一笑,起身对丈夫开口贺喜。 “如今日逐王成亲可算了结您一桩心事,我想着大喜的日子不如喜上添喜,特向您回禀一件喜事,大王子妃肚子里揣崽了。” 话音刚落,右边并排而坐的大阏氏和颛渠阏氏姐妹俩面色立马不好了。 第一阏氏早于她们姐妹俩之前成为大单于第一位正式有名分的妻子。 而后更是最先诞下大王子坐稳了位置,现在大王子妃有孕。 头胎诞下的若是个女儿还好,要是个儿子。 仗着大单于第一位妻子的情分,她恐怕气焰更加嚣张,不知收敛了。 果然如两人所料,主座的男人畅怀大笑。 “当真喜上加喜,我要做爷爷了,当赏,当赏。” 英武不凡的男人笑声过后立马下令,吩咐手下赏赐大王妃皮毛牛马若干。 大草原不比中原地区丝织业发达,穿的是锦绣华服,戴的是金银玉器。 这里风吹日烈,经济不发达,北胡穿的是动物皮毛做的衣裳,值钱的便是牛马羊这些牲畜。 几人笑语言谈间,以新郎新娘为首的迎亲队伍不知不觉已走到了篝火边。 主座的大单于本来正在和妻子讨论,听见人来了,高壮的汉子转脸笑意昂然朝着打头的新郎新娘看了过去。 燃烧的木材噼里啪啦,在座的其他人也跟着看向了篝火前面红衣如火的新娘。 一时间看过去人竟觉得灼伤了眼,亭亭玉立的新娘比她身后熊熊燃烧的篝火还要热烈。 红衣如火无端灼伤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眸。 而正中面对无数双看过来的眼睛,美丽的新娘低敛着眉头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如同一尊玉人一般,周身氤氲着暖黄的光芒,如雪的肌肤泛滥层层柔光四溢开来。 其他人仿佛看见了神女下凡般的恍惚。 心中止不住暗暗赞叹,莫不是看错了,天下竟有这般美丽脱俗的女子。 钰儿表面宁静,她又不是瞎子怎么感受不到四面八方齐齐涌来的目光。 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恍惚像着了火,热烈的火焰遍布周身掀起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 钰儿下意识向身旁的呼延烈靠近索取安全感。 不让她失望的男人握紧了她冰凉泛白的手,感觉了身侧新娘无依无靠的不自在。 男人冲柔弱的新娘笑笑,忽而抬头变脸了一般,拉下的脸子伴随着冷眼的警告无声环视四周不知收敛的人。 与那一双双迸发出强烈惊艳继而爱慕痴迷的眼神对上。 沉沉的压力压下了在座所有人跃跃欲试地窥探,对于他妻子的窥探。 他的妻子如此美丽又如此娇弱! 婚礼仪式在众人的见证下,在月光的洒落下完成。 身形高大的男人等不及打横抱起他娇弱无依的新娘,新娘雪白的皓腕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依赖地埋在他的怀里。 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在新郎转身背对他们向不远处的大帐走去之时,迫不及待地显露出其中的窥探,还有跃跃欲试的掠夺。 留下参加篝火晚宴的人个个心不在焉,往日围着篝火唱唱跳跳大吃大喝的景象不复从前。 所有人的面上都心不在焉,三魂六魄仿佛也随着那美得神魂颠倒的新娘一同离去了。 银白皎洁的月光无私地落在宽阔无垠的大草原上,噼里啪啦燃烧木材的声响,他们全然不在意。 脑海一帧又一帧的浮现回味刚才那位一出场便轻而易举占据了全场视线的绝世美人。 欺霜赛雪的肌肤顶级白玉雕成一般,无瑕而皎洁,圣洁而尊贵。 那是奔跑在大草原粗蛮长大的北胡人不曾见过的美景。 仿佛绝美画卷缓缓展开在这群土老冒面前,绝美的风姿,优雅的气度,端静而写意的美,一下子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她长得好美,像天上的月亮,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美丽,娘的,真的好嫉妒。” 猛拍大腿的声响,震动了陡然陷入安静的大草原。 莽汉辽阔活力十足的嗓音,瞬间震碎了不少人的遐思。 他们纷纷看向天上的月亮,傻傻出神。 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天上月可不就如那美人一般,清冷绝世,高高俯瞰地下举头望月的人呐。 隔空望月思美人,念念不忘的又岂止一人。 第19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19 深深沉浸在对月思美人的怅然若失之中,在座的都忽略了最上首的大单于呼延雄英的反应。 他不同寻常的沉沉面色,骨节分明布满伤疤的大掌以超乎寻常的力道握紧了身侧的椅子扶手。 圆滑的扶手经不住如此大力的磨搓,只听微不可见的咔嚓断裂声响起。 男人松开手,下一秒断裂的扶手哗啦落地。 左边距离大单于最近的第一阏氏赞叹美人之美不可多得之余。 更庆幸这位天仙般的美人阴差阳错的入了日逐王的大帐。 如此美人,若来了单于帐内,那般举世脱俗的容颜,清贵无暇的身姿,只怕到时就没她和另外两人的容身之处了。 如此劲敌,得了运道再诞下一儿半女,有大乾国力支持,娇妻幼子,大单于恐怕也记不得其他儿女了。 这般想着心里宽慰面上却没带出来,回过神来的第一阏氏琢磨间听到了耳边的声响。 她侧头看去,可不巧了,猝不及防撞上了最上首男人面沉如水的神色。 少年身居高位至今已有十余年,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值壮年,龙精虎猛,长眉入鬓,鹰目威严,气势如巍峨山巅不可直视。 薄薄的衣衫裹不住鼓囊囊的胸膛起伏的弧度。 无意看向大单于的阏氏第一眼趋吉避凶的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低下头眨眨眼,瞬息的功夫再次举目探去,气势如山的男人威严眉眼间含着轻松的笑。 分明就是见证心属的小辈成家的喜悦与宽慰。 刚才的乌云压顶雷霆雨露难不成自己喝多了酒,眼花了。 爽朗倒了一大碗酒,咕嘟咕嘟喝完的第一阏氏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边嫉妒,惊艳,怅然若失暂不多说,呼延烈的大帐却是春意盎然,情思缱绻。 捞着美丽的新娘入怀,大步流星入了帐的男人早将外头杂七杂八的眼光抛之脑后。 满心满眼想着同美娇娘亲近进了大帐,急不可耐地朝床走去。 钰儿伸手拍了拍雀跃的新郎,他那结实的臂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男人哪里肯依,抱在他怀里就是他的了,小新娘娇娇小小窝在自己怀里。 满怀的馥郁馨香,男人作势颠了颠,稳稳当当的把人撂在了床上,所幸床上铺的厚实。 前脚上得床,身体落在床上震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地撑着臂膀左看右看。 站在床边的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反手撑着床,满目茫然的新娘。 两腮嫣红,面若桃李,乌黑的发,雪白的面容。 喜服之外的每一寸肌肤对于他而言都是无声的诱惑,如同暗香缠绕的勾引。 那因不安而颤颤抖抖的睫毛,睫毛下面含着水的眸子。 钰儿撑起身子,掀起眼帘来,水汪汪的眸子满眼无辜地看向立在床边如狼如虎挡在她眼前的男人,立时不干了。 “你做什么!” 怎么这般无礼放肆,嘴里的话到底说不出口,因为男人瞬间扑了上来。 年轻力壮的男人经不起了撩拨,呼延烈引以自傲的自制力在她扬着抖颤的睫毛看过来的时候瞬间土崩瓦解。 呼吸急促,热气翻涌,三两下囫囵吞枣地脱了上衣,蹬了靴子。 不管不顾就往人身上偎,手劲大得呦,仿佛下一秒有力的大掌就要扯开娇弱新娘手拢着的喜服衣襟。 被人不由分说压在床上欺负,颤颤巍巍的手锁紧了衣襟,无助的挣扎。 头上盖过来光着膀子的男人,结实的臂膀,鼓囊囊的胸膛,壁垒分明八块腹肌的腹部。 古铜色肌肤热腾腾贴过来,脸红心跳的美娇娘伸出双手抵在他热腾腾的胸膛,手心滚烫。 想要放开,又害怕男人得寸进尺,只得无助地别开眼,无力挣脱他的热情,她咬着唇呜呜咽咽的推脱。 “等一等,你等等啊,我还没洗漱呢,不急。” 热烈的吻铺天盖地袭来,雨打芭蕉地落在她蒙染艳红的玉颈。 紧闭双眼大声制止的钰儿随即感受到身上猛然落下的吻突然停止,作乱的男人脸埋在她颈间。 滚热的气息一波又一波盖在她敏感的肌肤,简直叫人痒到心底了,安静了半晌,她听见他问。 “要洗漱是吗,洗漱完了你就听话了吧。” 男人声音暗哑,干涸的嗓子眼憋出来的话。 早听闻北胡汉子莽,一直没啥实际性体验。 而今张开无措的眼,转着脖子正对不知何时已经挪开了脸,英挺的脸上一双变得狼贪虎视的鹰眸。 那里面暗藏沟壑难平的欲望简直吓坏了新嫁来的美娇娘,看得钰儿心头一颤。 呼延烈擅藏,没到手前藏住了对娇娇公主的势在必得,无边贪欲。 好不容易憋到了新婚洞房,名正言顺行周公之礼的日子,憋不住了。 吓得小新娘盼着他停手,赶忙跟鹰爪下求生的兔子一样噌的一下蹬着腿,缩床榻最里边瑟瑟发抖。 男人无所适从地跪在床边,一看立马跪不住了想伸手去抱。 那边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的钰儿白着张小脸,颤颤巍巍张口。 “去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钰儿吩咐的话落下,便见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 还不等她分辨眼中的意思,已大刀阔斧地起身离开。 应当去吩咐人准备热水了,见他掀开帘子走了,钰儿紧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勉力平复了不正常的心跳,哆哆嗦嗦爬下床的钰儿害怕极了,她无所适从地看了看陌生的大帐。 被男人的野蛮行径搞害怕的娇弱新娘,当下不想什么,一门心思的想跑。 拖拉绣鞋大步跑去大帐的门帘处,想回她以前的帐子。 掀开门帘就要四处探望,结果抱着洗浴的木盆,身后跟着抬水的侍女。 急着回去伺候媳妇沐浴的男人一抬眼便看见媳妇儿惊惊慌慌看过来的眉眼。 帐子外不远处燃着篝火,四目相对众人瞧着漂亮的新娘子,氤氲着昏黄的美人跟见了鬼似的落下帘子就往帐子跑。 呼延烈身后跟随的侍女看见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 草原的汉子太野了,惊着了远道而来的贵女。 呼延烈占有欲强,哪怕是女人他也防着,自己哼哧哼哧的把木澡盆扛进去,再哼哧哼哧的来帐帘外提热水。 男人一把的力气,三两下倒好了热水,浑不在意地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轻声唤大帐一边紧张防备的新娘沐浴,他眼神锃亮冒着滚烫的光。 羞涩的新娘咬咬唇,沐浴在男人势在必得的目光中,美丽的娇弱新娘知道今天逃不过这一劫。 豆大点的烛火掩映下,强忍着羞涩抬手缓缓褪去轻纱薄雾似的外袍,紧接着中衣。 想不到男人这般无耻,一点不知道避讳。 娇羞的新娘抹红的脸气冲冲地看过来,她指着大帐的门帘呵斥看得目不转睛的男人滚出去。 第20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0 男人挠挠头,行为看着老实,仔细一瞧他眼里的侵略欲强的简直要破土而出。 贪婪的狼装的再认真也变不成老实巴交的狗,一如呼延烈。 钰儿不愿看他明晃晃的贪婪,不耐地别开眼。 惹媳妇生气了,男人原地踌躇了半响,无奈听话出门的他站在大帐外跟木墩子似的杵在那守着,比看门狗都忠诚。 帐子不比砌墙的房隐私,稀稀疏疏的水声传来。 负手而立抬头望天的男人看似正儿八经实则满脑子通黄。 媳妇在洗澡,洗好了吗?什么时候能洗好。 数着数估摸时间,听着淋耳边的水声度日如年。 火急火燎的实在等不及,围着帐帘的方寸之地来回打转,走了又回,回来又走。 心脏翻江倒海的扑腾,血气上涌。 终于,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不一会儿,大帐里传来女子轻慢的呼唤。 “进来吧。” 跟迎着耳朵的招风狗似的,呼延烈眼眸忽地一亮。 这边帐子里的钰儿话音未落,那边人已经掀开帐子猛然闪现在她眼前。 帕子正欲绞干湿发的钰儿素面朝天,落在紧紧依偎在她身旁的呼延烈眼中竟是无一不美。 素面朝天,出水芙蓉,男人体贴接过擦头的绸缎,一点一点小心又细心的伺候媳妇擦干了湿头发的水。 钰儿瞥了眼男人认真的模样,索性由着他,本着能拖一刻是一刻的想法。 头发干了,她指挥着又跃跃欲试的男人冲了个澡,这才同意莽汉子爬上自己的床。 其实洗澡的时候自知躲不过今天晚上的钰儿做好了心理准备。 北胡汉子人高马大,又在马背上长大的,劲大一点,手粗一点,比不得大乾斯文有礼,进退有度。 床榻之上她忍着点,她就不信了,他有本事能作弄她一夜。 心里安慰的挺好,实际一点屁用没有。 折腾了一夜,不带休息的娇弱新娘第二日腰酸背痛地爬不起来。 嘴干干巴巴的,喉咙嘶哑着要水喝,喝了水,就又睡下了。 男人昨晚忙了一宿,第二日天还未亮便依依不舍盯着窝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漂亮妻子。 怎么看都看不够。 身体蠢蠢欲动,为了压制,呼延烈急匆匆穿了衣裳,出去骑马消耗他无穷无尽的精力。 跑了几圈回来,光着膀子的男人冲了凉水又抱着大帐里补眠的娇妻囫囵吞枣补了个回眠觉。 这一睡睡到了日上三竿,临近中午还是梦儿看不过去,端着午食杵在大帐外对里面轻声喊,这才把人唤醒。 新婚小夫妻吃饭,梦儿站在钰儿身旁打量着新娘委顿不已的神色。 用饭时无力抬起的手腕,不经意露出皓腕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红痕。 脸色很不好的梦儿再抬头,领子裹不住的白皙颈子,如今看来惨不忍睹。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懂的,牙恨得痒痒的梦儿连气带怒地看向此刻正坐在钰儿身旁献殷勤的呼延烈。 他一点没有大男子主义,以夫为天的想法,妻子累的托不住碗,他就接过她手中的碗筷,一勺子一勺子往妻子嘴边送饭。 昨夜折腾的太过,钰儿眼皮子犹如大石压顶无力耷拉着。 她坐在椅子上,身后无力支撑的背被罪魁祸首的呼延烈撑着。 不知不觉男人将她揽在了怀里,抱在了大腿上,一口饭一口饭地伺候马上快睡着的妻子。 吃了饭,照顾妻子漱了口,见她实在太困,打不起精神的模样,又哄着新嫁娘躺床上休息了起来。 下人收拾了碗碟,梦儿故意不走,留在大帐里的她跟看犯人似的。 一边守着床一边眼睛机警地跟随呼延烈,就怕他色心又起折腾自己娇弱的妹妹。 梦儿看似尊敬实则防备的眼神,呼延烈哪能不懂。 他坐在床边守着面色不好的妻子,摸了摸鼻子,心虚上了头。 也知道昨日自己太过了,被梦儿看得很不自在。 饶是男人没生出多余的心思,只想守在妻子眼前黏糊,还是经不住梦儿防贼似的眼神掀帐出去透气了。 昨日呼延烈成亲,北胡见识了大乾公主的美貌,美丽的无人能出其右。 哪怕曾经号称草原明珠的第一美人大王妃,在大乾公主绝世的美貌映照下犹如星星之火与皓月争辉。 比不得,根本比不得。 不须一夜,大乾公主的美名传遍了草原所有部落。 呼延烈的帐子自然也迎来了不少人的窥探。 昨夜王爷亲自搬了沐浴用的木桶,吩咐侍女烧的水。 今日几番去打探,新婚之夜的公主愣是连面都没露,反倒呼延烈一大早出去跑马。 这消息扇风一样传了出去,清楚男女那点事儿的一下便猜到了缘由。 心里又嫉妒又羡慕。 “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 好生叫人羡慕,他们要有那么好的命,讨这么好的漂亮媳妇,说不定比呼延烈更索求无度。 只是可怜了身娇体贵的大乾公主,北胡汉子是狼,是虎,那么健壮的体格她怎么应付的了啊! 还别说,一个个真好心,新婚小夫妻帐子外不远处守株待兔。 晚上休息够了,梦儿搀扶钰儿围着帐子走了几步全当散心。 期间好几波不认识的北胡人,貌似呼延烈的亲戚,个个好不亲热,堵着娇美的新嫁娘便有了说不完的话。 只想出来散心通风的新嫁娘,迎着一波又一波言语关心的陌生人。 睁大尚且朦胧的眼,听着一位又一位的热心人介绍自己。 这位听着声好像是丈夫的妹妹,那位貌似是丈夫的弟妹,又来了一个好像是丈夫的弟弟。 一波又一波的根本应酬不完,根本应酬不完。 钰儿觉得自己脸都笑僵了,她想不明白北胡莫名其妙的热情。 明明之前她在大帐中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拜访。 怎么短短一天过去了,莫名拜访的人就多了起来。 一个个的都那么热情,看着她笑开了花的模样,好似多年未见的亲姊妹。 难不成看自己成了日逐王妃,这才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也太快了吧,一点准备没有。 单纯的王妃偏头感叹,自己丈夫人缘真好。 她全然不知,这些人全是来跟自己套近乎的,跟她丈夫无关。 第21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1 大乾送亲队伍奉帝王之命护送公主,如今人安全送到,两方结秦晋之好。 纵万分不舍,以林将军为首的护卫队,在公主成婚第三天依然决意离去。 一望无际的草原,所有将士跪地叩别公主。 最前头的林将军深深凝望钰儿,她生得雪白,草原猛烈的风不曾刮伤她柔嫩的肌肤。 连着两三日未见,她眉目宛然,莹白的面颊泛着娇红之色,不用细看也知那位日逐王呼延烈想必对公主很好,这样便好。 起身他有万千的话语想叮嘱,临至嘴边却说不出什么来。 只情真意切的道了一句“望公主万分珍重。”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何况远嫁草原的公主无法送人千里之远。 只能遥遥望着家乡的一群人背离着自己慢慢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梦儿最后还是没走,她陪伴神色怅然的公主身边,遥遥望着远方再也看不见的人影,心里怅然若失的感觉不比钰儿少。 她们明白此次离别山高水远,大概终生无法再回到故里得见故人。 怅茫忧思一时时涌入这对主仆的心头。 平地草原无端风起,玉人青绿色的裙衫,手臂搭着红色的披帛,两色鲜艳明丽的随风摇摆。 美丽的公主前脚离开了大帐,心思不平,根本坐不稳。 后脚等不及立刻骑马追上来的呼延烈瞧着风中静默不语,好似稍有不慎便会被风吹走的大乾公主。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妻子心心念念遥望故土。 娶了娇妻之后无法避免多思多想的日逐王呼延力烈心里自然理解妻子的想法,却无法抵御心中摇摇欲坠的不安。 大乾水土丰茂,皇宫贵族锦衣玉食,穿着绫罗绸缎,戴着玉环首饰。 他们的屋子里面价值千金的屏风,金丝楠木雕刻的桌子,梳妆台无数金簪步摇。 大草原有什么,一座座毡帐,没有一道道品不完的精致菜肴,有的只有牛羊肉,奶制品,粗糙的菜肴是否令公主更加想念故国的地大物博。 两人用餐时,男人心里不止一次地划过这个念头。 如果有选择她是不是想回去。 相比男人的多思多想,忧愁的犹如下一刻便会被丈夫抛弃的怨妇。 钰儿在嫁到这里之后便开始积极融入草原的生活。 草原上层贵族平日一日三餐都是以烤肉以及奶制品为主,食物单调。 钰儿便吩咐身边人赶制了磨盘,公主出嫁,大乾皇帝并不吝啬,毕竟代表了国家的脸面。 钰儿随行的队伍里有木匠,铁匠,石匠等手工艺人,还带了不少种子,书籍,工具等等。 借着这些便利,短短几天经过众人的努力钰儿做出了豆腐,用水泡出了豆芽。 大草原牧牛羊,不缺肉食,缺蔬菜。 这两样东西的到来恰好缓解了蔬菜的缺失,细腻白嫩的豆腐百搭,炖汤,煮着吃,凉拌的吃都很美味。 豆芽作为新奇的蔬菜,以其脆生的口感得到了北胡的一致好评。 北胡女子相比油腻的肉食,更喜脆爽的蔬菜,男人天天吃肉都腻更别说女人了。 一时间日逐王妃聪慧过人的名声口口相传,大家纷纷赞叹王妃不仅容貌美丽脱俗,更是位有才有德的能人。 钰儿的大帐过来拜访的人更多了,他们想过来讨教怎么发豆芽做豆腐的。 无论是谁,只要来学,王妃都热情款待。 不仅亲自带人观摩整个流程,还不嫌麻烦耐心的手把手教学。 北胡女子性子本就热烈朝阳,钰儿性子温柔极有耐心,说话吐字不急不慢,行走坐卧自有尺度,生得犹如仙女一般。 本来北胡这些女子就非常喜欢王妃,只苦于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找到了由头过来交往。 发现钰儿不仅容貌生得极好,性子也好极。 她们一下子如获至宝,大帐天天被北胡上层的贵女占据,个个还都七拐八拐的和呼延烈有亲。 新婚燕尔大单于贴心没有派遣其他事务,刚开了荤,食髓知味的男人,天天缠磨娇娇的妻子,培养感情,生崽子。 有了崽子,妻子对故乡的思念之情大概率会转移到孩子身上。 呼延烈想的好,却没想到如今天这般。 男人冷脸看着大帐内笑笑闹闹的姑娘,面无表情的他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妻子身后。 哪个不要脸的敢上前来亲近,不管是他表妹,堂妹,表姐,堂姐,男人一律铁面无私。 伸出大手提着人衣领把人往后拽,并附送冷冷地眼神警告。 应付了白日里碍眼的某某亲戚,临近傍晚,只能凑着用餐的空隙同妻子联络感情的可怜丈夫,冷了一天的脸笑开了花。 “草原湖里面的鱼新鲜,配上你让匠人做的豆腐滋味可真是好,知道你不喜欢吃肉,再喝一碗汤吧。” 妻子不习惯草原的饮食,男人眼巴巴去草原湖捕了几条鱼,带回来炖了汤,给嘴挑难哄的小妻子补身子。 钰儿不领情,没好气的白了笑呵呵的男人一眼。 瞬间接受她眼里意味的呼延烈一点不知错,大手捧碗,勺子搅了搅炖奶白的鱼汤,见人不接竟舀了汤亲手喂人嘴边。 钰儿低垂的眼正对抵近嘴边的勺子,她一把夺过碗,自己喝了起来。 并暗自庆幸,幸好两人吃饭的时候没人在帐子里,否则不让人看了笑话。 敛着眼皮慢慢喝汤的她感受着大腿小腿隐隐的酸痛,温热的汤水不仅没有浇灭她心底的不满。 可喜可贺,对造成时至今日后果的罪魁祸首。 夜夜劳累过度,只新婚第二日休息了一夜的新嫁娘由始至终都没有抬眼再看默默献殷勤的男人一下。 钰儿恨死了他的索求无度,根本不搭他的话茬。 男人在那说,努力拉近两人的关系,她无动于衷的听着。 用了饭,呼延烈更积极了,这边伺候的下人撤下去碗筷。 男人挥挥手吩咐他们不要再过来了,自己轻车熟路地扛出了大帐一角的浴盆,哼哧哼哧地把外头一桶一桶的热水提进来。 大草原不比中原地区,洗澡不是那么容易,媳妇爱干净,怎么办。 一眼便被漂亮媳妇征服的男人天天跟搬运工似的,媳妇洗澡,他就在外头站着,啥也不干。 天天盯着月亮,支棱耳朵听里面的动静,边畅想未来。 漂亮媳妇有了,崽子还会远吗? 这边听不见水声了,男人转身对着帐帘子整了整衣服,下一刻。 “进来吧,我弄好了。” 男人听了媳妇招呼的动静,这才举步缓缓掀开了帘子进门。 第22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2 大帐里带着股水汽,热乎乎潮湿的水汽又夹杂着熟悉的馥郁馨香。 进了大帐,狗鼻子四处闻闻的呼延烈对此很熟悉,鼻子吸了又吸媳妇的体香。 大帐占的地方不小,仅凭一盏小油灯照亮黑夜。 烛光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男人早习惯了,就着昏黄的烛火,迅速脱了上衣,中裤,用媳妇剩下的水沾了沾身子。 呼延烈曾经算草原上最爱干净的汉子之一,现在吗? 因为媳妇爱干净,害怕媳妇嫌弃,不洗澡不能爬床,男人天天洗澡,媳妇洗,他就跟在后边洗。 已经从最爱干净的汉子之一变成最干净的汉子第一。 水声淅淅沥沥,他洗了澡,这边擦湿发的钰儿穿着薄纱束脚踝的灯笼裤,上身小衣外面还加了一件深衣。 防谁的,根本不用说! 这边男人穿着亵衣爬上床,那边枕着枕头侧身装睡的钰儿不出意外,被某人不由分说揽着腰抱在了怀里。 黑暗中无奈吐了口气的女人。 “我今天好累呀,要不我们早点睡。” 意思那么明显只差明说了,男人抱着媳妇儿磨磨蹭蹭的亲近。 媳妇生得娇小,自己生得高大,宽阔的胸膛恰巧无比契合媳妇依靠。 灯火温润,呼延烈盘坐在床上,大腿坐着娇小的媳妇儿,把人搂在怀里亲亲抱抱跟狗舔骨头似的一阵亲近。 末了男人勾起老婆馨香的墨发缱绻珍重地卷了一圈又一圈缠在他粗糙的指中。 平白受了冷落的丈夫有话说,不容妻子三言两语的糊弄。 “那群人也太没分寸了,不知道我跟你是新婚燕尔吗?一个个的都来跟我抢你。” 莫名其妙的指责,钰儿很无奈。 她嫁了小心眼的男人,自然要融入男人的部族,难不成一个个登门拜访了挡着门都不让进来。 钰儿此刻才发觉,更多时候男人比女人更计较,比如现在。 而这边一无所知的男人还在斤斤计较。 “你自己说说,你这个白天跟我说了几句话,你数没数过,好!你不跟我说话,我跟你说就是了。” “你们女儿家的矜持一点,我们男人大丈夫自当雅量包容一点。” 十分无语的钰儿心里损他,说的好像你多大度似的,真大度在这跟我逼逼叨叨,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你对那些人倒是热情,人家问一句你说一句,我这个丈夫还不如人家呢,我白天晚上的伺候你,她们能吗?” 刚开始还心平气和接受新婚丈夫的无理取闹,听到这,钰儿脾气好也气怒了。 从侃侃而谈的呼延烈胸前抬头,一巴掌呼人嘴上,啪的一声,男人不说话了。 瞪着眼低头对上媳妇儿怒目圆瞪的水眸,见她拉着一张美人面,不是鼻子不是眼的看自己,立刻情怯的呼延烈。 他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想让媳妇多疼疼自己吗? 提醒她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丈夫有什么错,越想越心酸的呼延烈。 男子汉大丈夫,闹起脾气来还是很有威力的,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儿不撒手,倒头埋人怀里抑郁的不吱声了。 你说生气就生气对吧,你倒是撒手叫我睡觉。 结果抱得死紧不搭理人,用力挣脱了一会儿,天气热,月白色的交领深衣挣扎的眼见快散开了。 两人还是你不分我,我不分你的交缠在一起,真没见过这么多花样缠人的男人。 钰儿轻启檀口吐了吐气,没得办法了,郁闷万分的她拍了拍此刻心碎不言闹脾气的某人,退了一步。 “你以后再这样说话没轻没重,我就不理你了。” 他说话咋没轻重的,夫妻夜话有啥不能说的,铁骨铮铮的汉子不懂,他委屈啊。 不过媳妇儿都软着腔发话了,他也不能得寸进尺,适时开口,大男人委屈巴巴的哼哼唧唧。 打媳妇怀里出去,抬头瞥了眼媳妇,哎呦那粘黏糊糊的眼神哟。 还不等于她分辨那欲语还休的意思,起身做大王,又把美人抱在怀里,男人发话了。 他凑近媳妇儿耳边,小声问。 “行不?” 行你个大头鬼,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得寸进尺的男人,又怕他闹。 大晚上的钰儿真的没那么多精力跟他闹,看着黑暗中一双虎视狼行的浅棕色眸子,饿狠了的幽幽发亮。 下一刻被缠磨上床的钰儿非常不明白,特别不理解。 一个丈夫就这么难搞定了,那些个男人三五个妻子,大乾陛下堪称后宫佳丽三千,到底怎么应付的,教教她啊。 大帐的架子床,乃当朝公主的陪嫁,质量自然不用多说,经得起千磨万造。 时间过得很快,造了近两个时辰,零丁的声息才渐渐散去。 月上中天,床上爬起来的男人一脸餍足,光着膀子出了大帐,没一会儿端了盆热水来到床边。 一把抱起浑身是汗的妻子,给没了骨头水造的人擦擦洗洗。 钰儿半闭眼躺在男人湿漉漉热腾腾的怀里,她无意识地伸手探上了头顶男人不知何时偷偷冒出胡茬的下巴。 皱着眉摸了摸,身上刺挠的通红,就是这些胡茬造的孽,她很不满。 “明天把你嘴边的胡子给我刮一刮,不刮干净,我一根一根的给你拔了。” 男人笑呵呵应好,胸腔几番起伏震动。 瞧他媳妇儿,才来草原几天,怎么适应得那么好,说话的口气跟北胡女子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硬邦。 呼延烈可喜死媳妇的管教了,两个人擦擦洗洗抹了身上的汗,男人抱着媳妇儿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呼延烈就起了。 起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小刀刮胡子,刮得那叫一个干净,不少路过大帐的勇士看见了,刚要开口问。 呼延烈乐呵呵的,好奇打听的人停步,根本不等他们开口,他抢先炫耀。 “唉没办法呀,我跟你们不一样,娶了媳妇的人,有人管了可不能像之前那么糙了。” 妈蛋的,其他人看着他一脸为难,眼里却透露我有你没有的得意劲,一个个心里气得直咧咧。 合着就你有媳妇儿了,合着你媳妇管你,你厉害了,你得意了,你朝我们这帮兄弟炫耀。 呸,不要脸! 第23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3 夜夜笙歌的后遗症,白日里成天成天的睡到日上三竿,新婚的小娘子烈阳正中才起来。 白日里日头重,经不起风吹日晒,娇贵的公主一般不出门躲在大帐里乘凉。 临近傍晚,太阳西斜,日照不如正午那般毒辣,她才出门走走逛逛。 女儿家走路轻摇款款,步步生莲。 傍晚大帐外骑马赶羊归来的族人无意瞥见姿态优雅,婀娜多姿的王妃。 女孩子无论大小,可热情了,见到玉人般的王妃,蹦蹦跳跳地迎着跑过来热情招呼。 那些在草原上骑马放羊的汉子,一个个比女孩还羞涩,敢看不敢看的。 实际眼角的余光,早悄悄转向漫天橙红的天空映照的越发美丽恍若仙神的王妃娘娘。 偷摸摸看着人,渐渐看直了眼,一个个臊的脸红心跳。 北胡莽汉子那经过这场面,族里的小姑娘一个挨着一个凑在王妃跟前不知说了什么。 逗得中间无瑕雪白的肌肤因为光照的原因,氤氲着珍珠般清透莹白触感的美人轻轻莞尔一笑。 静谧宛然的眸子清透的荡起了一层一层梦幻的柔波。 青山远黛的眉是静美的,荡起层层波浪的眼是静美的,连略微羞涩勾起的粉唇也带着静美。 那是不同于北胡女子热烈朝阳之美的静谧之美,如天山间的一捧清雪,深深幽谷悬崖断壁的一株兰花。 天地间悠然绽放一缕独属于自己,不曾与外人展现的芬芳幽香。 而无意窥得这一绮丽美色的男男女女刹时丢了魂,神思不属的模样。 暗中留意的汉子依依不舍的目光盯紧散完了步,转身回了大帐的娇美公主。 他们痴痴的目光无一例外,全落前一秒掀开又落下的毡帘,依依不舍。 人都进去看不见芳踪了,还在那看着跟痴汉没什么两样。 好一会儿收回了眼,想起白天的传言,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摩挲自己快占了半张脸的胡子。 听说大乾公主不喜欢满脸胡腮的男人,自己要不要刮刮脸。 没准…不求别的,没准讨娇贵的公主多看两眼。 没见那呼延烈天天在帐篷外炫耀自己多得公主喜欢,北胡男儿,不就是露张脸吗! 他们不信刮了胡子,自己比他差多少,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不知有多少未婚的北胡男儿刮干净了象征男子气概的胡须,之前可宝贝了。 进了帐的钰儿哪知旁人的想法。 夏日的草原日头烈,经不得晒的她平日一天晚上没得歇。 外头沉稳手段凌厉的跟头狼似的男人,进了帐子忽的变了脸,粘人的跟狗皮膏药似的见着了她就不撒手。 夜里拖着娇弱的身躯勉强应付,休息的时间占了,白日里自然而然用来补眠。 睡到中午吃饭,下午看书,临近傍晚出去走一圈放风,放松放松心情。 躺在垫着竹席的软榻上,嫌热指使着进了大帐就往自己榻上扑的男人给自己扇风。 男人一把的力气,白日里消磨消磨,自己晚上才能好过些。 抱着这样的想法,懒散打了哈欠的钰儿指使人干活更利索了。 一会儿叫人扇风消暑,一会儿又指使人去洗些瓜果过来给她吃,呼延烈无一不应。 伺候起人来妥帖又细心,挑不出丁点毛病,新鲜的瓜果亲自洗好,削了皮,只余脆生的果肉。 切成方便媳妇入口的小块,一口一口送人嘴边。 坐在榻边的男人另外一只手也不闲着,手腕带动力道,扇动柔和的清风为媳妇消暑。 夏日太热,又在自家的帐子里,自然不如外面讲究。 一头顺滑的乌发披散未用簪子束发,贪凉穿着短臂薄衫露着藕白的手臂。 雪白的皓腕支颐,那挂在一截雪白上的玉镯垂落而下,端庄而静美的美人放下了书。 呼延烈见媳妇儿总算从书里出来愿意搭理他了,赶忙殷勤凑近,嘴巴嘬嘬一口媳妇白嫩的面颊。 哎呀,好生心满意足。 不等钰儿凶他,推开那张厚脸皮,男人又送了口果子贼有心机地塞进媳妇儿张口欲凶的嘴里,顺毛摸的手段越发顺滑。 两腮鼓鼓囊囊,说不了硬话,如画的眉儿上挑,瞥了眼头上故作温顺的男人,钰儿真心觉得和亲的日子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逼。 作为宫中侍女,自然听说过远嫁和亲的公主悲惨的下场。 有早早英年早逝的,有被逼死的,也有适应不了别国生活思乡自苦而死的。 当得知要来和亲,钰儿最怕的便是落得如前一任以侍女之身封公主和亲的朝珠公主的下场。 那一位和她不一样,嫁进了前前任大单于的后宫,作为大单于后宫的五大阏氏之一,也是风光过一段日子的。 后来不知怎么被人检举,以卑贱之身充当公主直接乱棍打死。 当时大单于对外说病死的,两国根本不可能为了身份卑贱的侍女影响关系,最后不过粉饰太平,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钰儿不可能不害怕,她也怕自己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看着男人温润柔和的眉眼,从床上盘腿坐起的钰儿避开男人送进嘴边的水果,满脸审视看着一头雾水的呼延烈。 投喂落了空,男人转手吃了媳妇不吃的水果,吃得还喷香。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一脸心思的模样。” 讨个漂亮媳妇不容易,他又喜欢死了娇娇媳妇,天天巴不得拴裤腰带着。 媳妇一脸忧愁的模样,男人自觉有活了。 严格遵守夫妻相处方针,上床他老大,下床媳妇儿老大,白日里惯会伏低做小,体察媳妇心情波动的汉子。 “怎么啦,想家了吗,要是想家的话,今年肯定回不去,明年吧,明年开春,天气不冷不热,我带你回家看看。” 几千里路搁他话里还怪容易,钰儿哪是想家了,她想探探男人的底。 看着放下碗半蹲在自己跟前,满脸心疼着急不能自已的呼延烈,她年轻的丈夫。 “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你怎么着?” 男人温柔的眉眼陡然一厉,钰儿这个角度看的清楚,从春风拂面到风雪欲来仅仅一瞬间。 他抓着她膝盖的手,言语有些锐利。 “你想抛弃我,你想回故国,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别忘了我们成亲了,你要给我生崽的,你是我的妻子,你是北胡的王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不成你想反悔。” 第24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4 自己什么时候说的要反悔,要回国,这男人脑子里成天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男人表面强硬实则色厉内荏,媳妇真要闹着回国,不要他了,除了把人强困在这里,他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没有多少安全感,钰儿刚一说话,他只能往这边想,现在一听媳妇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舒了口气的男人面上还有点不相信。 他审视地看向榻上的公主,锐利的眸子像是在掂量她话中的真意。 片刻钰儿见他神色柔和了,不一会儿,不知怎么滴,柔和不到两秒的面庞如同黑云压城。 钰儿不明所以,只觉男人情绪说风就是雨的不安稳,她眨眨眼,满脸的无辜。 咬牙切齿的呼延烈盯着他貌美如花,纯白娇美的小妻子。 “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大乾有惦念的情人,他有我厉害吗?他能到你这里吗?” 醋意上头的男人没脑子的,日逐王呼延烈同样不遑多让。 他粗热的大掌抵住小妻子软乎乎的小腹,薄薄的衫儿可清透了,任由男人无入无人之境,摸上她的小腹。 一字一句的攀比像是从牙根里挤出来一般的艰难。 清白之身的钰儿通红脸,面对无端指责只恨自己不该心血来潮胡乱试探满脑子浆糊的男人。 鸡同鸭讲根本对不一块来,坐着的人好使力。 自觉受辱的她,啪的一掌招呼了男人的脸,那一巴掌跟闹着玩似的。 歪了脸的男人根本不在意,舌尖舔了舔口腔,一脸邪气四溢的呼延烈,非得一个劲儿的追根究底。 “你说呀,你说清楚啊。” 被闹烦了的钰儿口不择言道:“他比你强多了,比你强多了,他比你强多了。” 一支支利剑划破了胸膛,男人大喘着粗气,气红了眼,犯了红眼病似的起身。 围着小榻的妻子蹦蹦跳跳,无能狂怒。 而惹怒的妻子连看都不看他,抱着胸别开脸,懒得搭理人了。 男人气呀,气的如同发疯的雄狮,到底顾忌媳妇金贵,身娇体软不能动手。 自己也不舍得。 旁的他还不能动吗,臭着个脸,转身疾步来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盏就要往地上掷去撒气。 “你敢!” 北胡人糙,装水的碗,水壶,颜色黄泥烧的,有种质朴感。 桌上天青色的茶盏可不一样,一套一套的,钰儿带来的陪嫁,御赐的贡品,珍贵着嘞,摔碎一个就不成套了。 听得后面惊呼,男人气滞的身形一僵,他才不怕呢,不就是摔茶盏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心里想得硬邦,身体比心实诚,当着后背刺人的目光,老老实实放下茶盏归原位的呼延烈犹不解气。 气哼哼的他盯上了手边的高圆凳,举起来就要往地上砸。 “你敢!” 那高圆凳和吃饭的桌子以及帐内的床是配套的,上好的木头,工匠的好手艺才做成的,也是钰儿的陪嫁。 钰儿手指男人。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不等着竭的呼延烈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憋着气不往后看。 手上倒也实诚,老老实实放下了手中的凳子,一溜烟人跑没了。 徒留钰儿一个人坐在榻上,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男人出了帐子目标明确,直直往钰儿以前的大帐去。 他不知道自己埋头走路不理人的模样,就跟那和丈夫吵了架,生了气,一气之下回娘家的小娘子,等着丈夫去哄着接回来。 下午闲来无事在大帐周围转悠的汉子可不少,瞧着闷声不吭气打自己身旁走过的呼延烈。 招呼也不应一声,一副受了莫大打击半死不拉活的怂样。 还是从大帐里出来的,其他人望着走远的他,心里泛起了嘀咕。 得罪了公主,被公主赶出来了。 人走远了,聚作一团表面上看似爽朗老实实则心里看热闹成分更大的草原汉子。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幸灾乐祸的情绪。 还是那句话,该! 一时之间关于身娇肉贵的大乾公主果然受不了呼延烈,夫妻感情生变的话题甚嚣尘上。 “唉,你听说了吗,日逐王被公主赶出了大帐,现在都没回帐子,这才多久呀!” 听了话的人一点不奇怪。 “公主身娇肉贵,生得也漂亮,跟个玉人似的,我跟公主处过,公主性子可好了,肯定是呼延烈那厮说话不过脑子,惹公主生气了。” 不同于女子只相互之间私下讨论,未婚的青壮汉子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热情澎湃。 北胡不比大乾礼仪之邦,他们这边女子地位不低,和离归家再嫁的女子不少。 公主抱着和亲目的过来肯定不可能回家,和亲嫁给谁不是嫁。 北胡上层贵族听见了风声的更是坐不住了。 呼延烈没本事,拢不住公主的心,他们不一样,有本事,有能耐,比呼延烈强多了。 跑公主大帐找梦儿问话的呼延烈可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他坐在大帐里,目光死死盯着低眉垂目的梦儿。 “听说你与公主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可是如此。” 梦儿心里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她点点头柔婉道。 “奴婢自小伺候公主,公主身份尊贵梦儿怎敢和公主姐妹相称。” 呼延烈着急忙慌,根本不跟她废话。 “你们公主在大乾可有心仪的男人,是哪位,说出来给本王听听。” 呼延烈纵然是童子鸡也不是一窍不通,自然清楚钰儿乃清白之身。 说白了,他就是放不下妻子口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什么都比他强的男人,他要跟他比一比。 听了男人无中生有的诬陷,梦儿面上的平静立马破功。 “王爷这般颠倒是非黑白是个什么意思,我家公主娇养在深宫金尊玉贵,哪里有条件见外男。” “王爷这样诬陷我们公主到底是何想法,是何居心!” 比自己遭受诬陷还难受,梦儿此时想不到地位尊卑,她卑,他贵。 一门心思只想给自己好姐妹讨个公道说法。 得了心中猜想的答案,呼延烈根本顾不上她人,撒丫子朝大帐跑去,哄媳妇去了。 第25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5 钰儿自有一番气性,可不是混蛋呼延烈三言两语,三瓜两枣的讨好轻而易举哄好的。 他醋劲太大,桌上有碟子醋就咕嘟咕嘟往肚子里咽,不动脑子吗? 哪门子醋天天吃,钰儿不惯着他。 到了晚上,身披薄纱的她在男人紧盯快赶的无声催促中不受半点干扰,安安静静洗了澡。 背对呼延烈施施然躺床上,听着耳边淅沥的水声,没一会儿梦周公去了。 男人洗了澡,着急忙慌往床上来,光着膀子上了床惦记着小意温柔说点软话哄媳妇。 呼延烈深知该弯腰时就弯腰,可不能让杂七杂八的误会分离了他们夫妻之情。 熄了灯火,大帐一片宁静,黑暗中的一片黑影探出了不安分的大掌。 偷摸着袭上了媳妇的肩头,不相信媳妇心那么大,说睡就睡,偷偷施了小力,推了两下子,一片安静没人搭理。 平日里暂且不论白日,到了晚上托了呼延烈粘媳妇粘得如同狗皮膏药的功夫。 两人夜里哪天临睡前不是蜜里调油,你分不开我,我分不开你的。 前几天好好的,今天因着自己不慎的原因受了冷落。 别看草原汉呼延烈,威风凛凛的日逐王平时在外头多坚强。 碰见了媳妇冷落自己一样受不了。 抿着唇,委屈巴巴的黑影直勾勾瞧着没心没肺的媳妇儿,盯了半晌,活生生熬了上半夜,下半夜才睡下。 一夜无梦睡了好觉的钰儿颤抖睫毛睁开眼,通体舒畅,半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之前一直有人缠着,睡,睡不好,作息都有些颠倒了。 昨天不同,早睡早起精神头就是好,嘴角的笑就没停下过。 起得比平日早,梦儿还没有来侍奉,钰儿又不是真正的公主,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种。 她自己穿了衣服,坐绣墩打扮的时候,大帐的帐帘被人掀开,不用想都知道男人估计骑马回来了。 钰儿看都不看,自己在那摆弄妆匣里的首饰。 夏日天热,谁都不喜欢繁复的装扮,闷人又难受,挑选耳饰挑了半晌,一直拿不定主意。 这时男人大步上前走到媳妇身后,他眼睛瞧了瞧媳妇儿一身的装扮,又瞧了瞧妆匣里的耳饰。 稍微想了想,帮犹豫的媳妇选了一对和头上玉簪同样的紫色。 不等人反应,大手横叉着拿过来,一双粗糙的大手拿着这对小玩意儿,巴巴小心半蹲着给自己媳妇儿戴上。 戴上后他也不站起来,可怜兮兮地半跪在那里。 浅棕色近似蜜水般粘稠的眼神试探性瞥了钰儿一眼又一眼,呼延烈张嘴有话说。 “我错了,我不该那样,你远嫁过来作为你的丈夫我应该体谅你的不易,对你多温柔一些,多包容一些。” 男人没有安全感,钰儿好像猜到了一点,猜到男人害怕她嫌弃草原生活不好,怕她跑了。 这个嘛,她做再多保证都没用,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他自然懂她。 夫妻哪有隔夜仇,小打小闹很正常,唇齿相依,牙齿和唇瓣离得近不小心还经常伤着呢。 夫妻关系不也这样吗? 再说呼延烈认错及时,态度也好,比她在大乾见过的男人好多了。 是以钰儿打算就着男人的梯子下来,不过她看双手搭在自己膝上,一双眼睁得圆瞪瞪的,有点像小狗眼的呼延烈。 恶趣味上来了,她摸得摸男人的头,撸狗的手法,轻轻笑笑的问,“你自己说的要多包容我一点,对也不对。” 男人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不见前一秒的忐忑,沉浸在媳妇马上要原谅自己的快乐中,呼延烈点点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提!” 钰儿心想爽快。 笑弯了眼的她如同狡黠的狐狸,伸手示意男人附耳过来。 呼延烈可听话了,媳妇让做什么就是什么,他伸着耳朵凑近媳妇唇边。 钰儿一手挡嘴,轻启薄唇。 男人放松的神色坚持不到两秒,脸立马就绿了。 他万分为难地看着坐直了的媳妇儿,扭扭捏捏,又可怜巴巴的说。 “这…这,你是不是对我还有气,要不你打我吧,我任你打,任你骂还不行吗,要不这事就算了。”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好不容易讨了个漂亮媳妇儿,温香软玉在怀。 香喷喷的一盘菜难不成还指望他做正人君子光看不吃吗,这铁定是不成的。 钰儿可不管他,不趁此机会让自己过得舒坦点才是笨蛋。 早受够了身体健壮的汉子索求无度的热情,心硬如铁的她面无表情瞥了可怜巴巴的某人。 “你不是说要包容我吗,就那么包容的,这么点小事都不愿如我的意。” 苦哈哈的呼延烈,这他妈是小事吗。 事关他终身幸福。 新婚夫妻在那一本正经的讨价还价了起来。 呼延烈:“一天一次!” 自认已经退无可退的呼延烈满脸沉痛,钰儿挑挑眉,伸出了手指。 “三天!” 呼延烈气哼哼,呼气吸气,闭着眼不看媳妇得意嚣张的模样。 “两天不能再退了。” 钰儿心知到顶了,也不能得寸进尺,反正目的也达到了。 她平淡地点点头,对着闭眼一脸沉痛割地的男人使唤道。 “今儿个起得早,我饿了!你去看早上的餐食下人备好没?” 怕媳妇饿,刚才出门便吩咐下人备饭,饭早早准备好了。 一听宝贝媳妇饿肚子了,呼延烈此刻也顾不上割肉之痛,忙忙起身,帐子外吩咐下人赶紧把饭端进来。 小夫妻俩用了饭,梦儿进帐伺候钰儿,呼延烈则被大单于派人请了过去。 梦儿好不容易等主君大步流星出了帐,憋了满肚子的怨气可算找到了发泄点。 “原先我是不信的,北胡男人当真有那么粗蛮。” “当时他们去接亲,我看一个个虽然膀大腰圆,看着凶猛,实际说话做事也不过就比大乾的人少了几个弯子,直性子细品来也怪可爱,没想到啊,他们当真如此粗蛮!” 看着为自己扇风的梦儿,满脸愤慨。 “当真蛮夷之地,蛮夷之族!” 好姐妹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在这替她抱怨,钰儿能说什么。 一开始来到陌生的地方她有些害怕,觉不出呼延烈的好。 后来相处中慢慢觉出了他的好,性子直不是什么大缺陷,对于夫妻相处而言反而是好的。 总比你什么都不说闷在心里强,钰儿还是挺满意呼延烈的。 虽然粘人了些,爱吃醋了些,抛弃这些小缺点,总体瑕不掩瑜,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第26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6 去了大帐的呼延烈可不知道媳妇暗地里对他的评价这么好。 到大单于帐子,北胡上层有职权的大贵族,以及几位成年的皇子都到了。 呼延烈一到开启了议事的序幕,聊的正事和往年也没差,短短一个时辰便都处理好了。 也是在这时,呼延烈惊奇的发现大帐里不少青年才俊光洁的下巴,简直千古奇观。 北胡男子成年后,以胡须为美,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男子有胡须证明你成熟有担当,为了避免旁人议论乳臭未干这个词,成年的北胡汉子早早蓄起了胡须。 眼下瞧着一个个光洁的下巴,呼延烈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紧迫感。 还不等他仔细分辨,就被大单于留了下来,其余人听见也不意外。 只不过掀开帐子退出去的时候,都贼有默契的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呼延烈一眼,那些人心里的想法可不少。 呼延烈只觉莫名其妙,这一个个的越发讨人嫌了。 “叔叔叫侄儿可是有什么事?” 隔着长案坐在主位的大单于自然听了外头关于两人夫妻不和的风言风语,这才单独留下了侄子,有话对他说。 “我听人说你与公主关系不睦,可真是如此!” 第一反应茫然无措的呼延烈。 他与公主情深意重,感情甚笃,到底是哪个鳖犊子坏了心肠放出的谣言,妄图造谣挑拨他与公主的夫妻关系。 男人气急败坏。 “侄儿对公主一见钟情,发誓绝无二心,一生只与公主一人相依相伴,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 胸腔几番起伏的呼延烈,接着道。 “至于那群黑心肠的肯定是嫉妒我与公主感情甚好,故意过来挑拨,叔叔不必当真。” 呼延雄英可以说从小看着呼延烈长大,小孩打小并不是多言的人。 从小看大,长大了话也不多,而现在却被气的侃侃而谈,一力维护自己与妻子的感情。 看着小辈夫妻关系和谐,敛下眼皮看不清眼中神色的呼延雄英应当开心的,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不过面上他还是做好了一位长辈该做的。 “一介弱质女流,公主自大乾深宫背负着联络两国的命运远嫁而来,你身为北胡的勇士,又是她的丈夫,于情于理都该多担待些。” “公主身娇体贵,金枝玉叶,既然娶了她,就该用心对她好,这才是大丈夫所作所为。” 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育,送走了看样子急忙回去哄媳妇的侄子。 目色沉沉的呼延雄英来到了第一阏氏的大帐,来的也巧,刚走到大帐便听到里面传来小公主活泼可爱的童声童语。 “嫂嫂可温柔了,每回女儿去嫂子的大帐,嫂嫂总会准备大乾精致的糕点,还送了我几套衣裙,母亲你看,好不好看。” 桑枝年龄不大,说话叽叽喳喳的跟个雀似的。 一脚踏着地,当着第一阏氏的面蹦蹦跳跳地提起裙摆,展示起了身上色彩明丽的衫裙。 北胡人生长在大草原,就地取材衣服多用动物皮毛制作而成。 冬天天气冷穿着还行,到了夏天天气太热,反而更喜欢穿透气的布料。 钰儿送的几套衫裙,料子都很透气,薄薄的衫儿,小姑娘穿在身上很喜欢,更喜欢的是嫂嫂的贴心。 母女连心,第一阏氏对这位远嫁而来的公主印象同样非常好。 钰儿不论发豆芽,做豆腐,周边的亲戚都没落下,全都送了。 托她的福,第一阏氏尝了一口便喜欢上豆腐的百搭,以及豆芽的脆爽。 而且公主对她的女儿很好,第一阏氏更加喜欢她了。 “你嫂嫂性子好,你多找她玩玩也是应该的,我这里新得了几份新鲜的瓜果,听说你嫂嫂喜欢,下回过去可不要忘了带。” 看着小孔雀的女儿,慈母心肠的第一阏氏拉过女儿的手,满是慈爱地擦了擦她额角渗出的汗,温声叮嘱。 帐内母女相处温馨,帐外停留了一会儿的大单于掀开了帐。 看着掀帐而来的父亲,丈夫,第一阏氏和小公主高兴极了。 男人爽朗笑着,扬声询问。 “母女俩在说什么,说来给我听听。” 小公主见了父亲自是欣喜万分,提着漂亮的裙摆小炮弹似的冲进父亲宽阔的怀里。 大单于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男人,下盘稳得很,面对直冲而来的小炮弹,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父亲,父亲,您看我身上的裙子漂不漂亮。” 爱漂亮的小姑娘总喜欢显摆,小公主也一样。 大单于这才仔细打量小公主身上的打扮,薄纱似的裙子,鲜艳明丽的色彩,这是不属于北胡草原上的精致美丽。 男人挑挑眉,满是慈爱的面庞应和着小公主的显摆。 “我的女儿穿什么都漂亮,这身衣服可是你嫂嫂送的。” 小公主颇为自得地点点头,头上的装饰叮叮当当的响。 她最讨大美人公主嫂嫂的喜欢,就连这个也不忘跟父亲显摆。 “桑枝不仅长的好,也特别讨人喜欢哟,大美人嫂嫂最喜欢桑枝了,桑枝也最喜欢大美人嫂嫂。” 男人抱着孩子坐下,身后的第一阏氏眼神示意侍女奉茶,而后才跟着坐下。 她笑着打趣夫君怀里自鸣得意的小女儿。 “桑枝最喜欢美人嫂嫂,那父亲呢,那母亲呢,那哥哥呢,都不是桑枝第一喜欢的人了。” 小小的年纪,哪里看得懂母亲故意逗弄的表情,小姑娘啊,立马陷入了两难。 美人嫂嫂温柔又漂亮,会喂她吃香香甜甜的糕点,会轻哼着歌哄她,会给她美丽漂亮的衣服。 抱着她的怀抱又软又香,桑枝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但母亲也很好,父亲也很好,哥哥,哥哥就算了吧。 “母亲好,父亲好,嫂嫂也很好,桑枝,桑枝都喜欢,都特别喜欢。” 第27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7 看着笑语妍妍的母女俩不作声的呼延雄英,随着女儿的话语,自然而然想起了那日匆匆一见轻易撩拨人心弦的大乾公主。 娇弱的公主不仅貌美,人品同样贵重。 大单于的他不止一次听闻旁人夸赞,他不得不承认侄儿比他有福气,娶了位了不得的妻子。 哪怕他心里也免不得嫉妒,如同部族中其他年轻的小子,有时竟会控制不住冒出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克制自己那不该有的念头。 避免与大乾公主见面,以图现在的安稳。 一代天骄呼延雄英也怕,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怕见了那娇美动人使凡人神思恍惚,夜不能寐的绝美容颜。 心底压制许久的念头不用想一定会翻腾而起,叔侄失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外头不知多少见了大乾公主容颜之后便对其念念不忘虎视眈眈的精壮汉子。 娇贵的公主被她的情郎,她的夫婿成日养在大帐里。 夏天怕热,秋天怕干燥的风,不知不觉到了冬日,大帐里烧着火盆,噼里啪啦的烧碳声。 毡帘掀开缝隙,冷冽的风雪随着前赴后继地刮了进来。 穿着皮质的大衣,头戴毡帽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浑身带着寒气没敢往炕上那人身边依偎,反而站在了大帐中间的火盆边沿。 脱了外套的狼皮大衣,灼热的炭火将周身的寒气带去。 身体变得温热男人这才看似不急不慢抬步实则脚下的步子极快。 一把捞起斜倚在小榻上捻针挑线缝补衣裳的娇妻。 冬日的草原极冷极冷,前几日刚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帐帘外头北风朔朔,出个门恨不得将人冻成冰雕。 钰儿以前过的再怎么差,皇城里的侍女总不能让人冻死,总体来说也比皇城根的普通女子过的好。 更遑论大草原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平地生风,冷的时候极冷,哪经过这事儿。 入了冬经受寒风袭击的钰儿学乖了,成日在大帐里猫冬,所幸帐子里有炕,烧热的炕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温度。 抱着身上披了狐裘的小妻子,男人从自己的腰间拿起了装酒的葫芦,扭开塞子,递给了因为被自己抱着,所以无奈放下缝了一半的衣服。 男人看了看放在炕上的衣服,眼底闪过期待。 男人的款式,不用说也知道媳妇心疼他,觉得他冷才亲手给他缝的。 别人想要都没有! 冬日天寒地冻,抵御风寒的衣裳大多用猎来的动物皮毛制作而成。 日久见人心,呼延烈推心置腹的待她,钰儿不是感觉不到,她又不是木头人,心里也惦着自家男人的好。 她别的不行,女红还算看的过去,便想为男人缝制一件避寒的外袍。 缝的时候也没想避着人,呼延烈知道后一直惦记,不过他也不催,眼巴巴等着。 等媳妇缝好了,天寒地冻的天穿着媳妇亲手缝的衣裳出去转悠转悠。 好让那些眼红的巴不得他和媳妇关系不好的野汉子瞧瞧,他和媳妇的关系多好。 成天蜜里调油,难舍难分,呼延烈喂了媳妇儿一小口酒。 冬日天寒烈酒能够升温,抵御风寒,钰儿抿了一小口,根本不敢多沾的拿手推开。 养得越发红润的脸庞皱巴成了一团,可怜见的模样,把人揽入怀的呼延烈朗声大笑。 大掌不忘安抚拍了拍妻子的背,见妻子脸上的别扭久久未平,男人不笑了。 急忙从兜里掏出奶做的酸疙瘩,塞媳妇的嘴里,给她平平味。 嘴里充盈的烈酒味道太过鲜明,女人大概天生就不适应这种刺嘴的味道,那种难以言说的辣。 想起冬日里第一次喝酒,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今想来倒挺好玩。 抿了一口酒,钰儿皮肤比旁人白了何止一点半点,莹白的跟草原刚下的雪, 清透的肌肤立马浮现了红。 草原的汉子热情洋溢,对着这抹红张嘴香了好几口,这才心满意足。 “唉,要不是我那几个兄弟天天不省心的闹事,我恨不得天天大帐里陪你才是,成日成日的不安生,害的你我夫妻不能日日相对。” 男人将钰儿抱在膝上跟抱自己的娃一样,动作轻车熟路的麻利。 女人早习惯了,依偎在男人怀里,听他黑沉着脸指责那帮子兄弟。 钰儿不太关注北胡上层的军政大事,毕竟她身份敏感,异国他乡的公主,稍有不慎恐招来非议。 当然她男人真心对她,所以对她从来没有防备和隐瞒,她也从他日常透露的言语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大单于正值壮年,眼见五个儿子都长成,自然野心也就大了,都想争夺左贤王之位。 这五个儿子的母亲又都是大单于的妻子,她们身后无一例外都有强劲的母家作为支持,都有资格竞争继承人的位置。 几波势力你争我夺,来回试探,连累呼延烈好好冬日猫冬的时节,都无法天天在大帐陪伴妻子。 他能不气吗,他简直气死了。 自家男人气急,钰儿探出雪白的手,拍了拍她眼前起伏不定的胸膛,意图给人平平气。 进了冬日,相公三天两头气得跟气鼓鼓的鱼没啥两样,到底年轻气盛,一点没学着大乾的养气功夫,喜怒都形于色。 钰儿也很无奈,你看都是堂兄弟,同一个爷爷,几位王子都忙着在那争权夺势,就她家出了个奇葩。 成天没点子雄心,满心满眼只想缠着自己过小日子,钰儿其实也没觉得这样不好,日子嘛平平稳稳才是真。 至于其他的,她还真没那么大雄心壮志,呼延烈的日子也平常。 天天天没亮从温柔乡里艰难爬出来,黑着脸闷声不吭气的出门办公。 钰儿就窝在帐子做做衣裳,看看书,想想中午吃什么。 到了中午,男人骂骂咧咧的回来,嘴里无一例外骂的全都是他那几个不成气,却又喜欢搅浑水野心勃勃的堂兄弟。 陪媳妇用了饭,三步以外便是分离的呼延烈喜欢抱着钰儿。 娇小的媳妇安安稳稳坐在他怀里,细白的手穿针引线,好生灵巧。 眉眼宁静又安然,他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近乎看痴了眼。 呼延烈的衣服秋天就开始做了,一件狐狸皮的马甲,贴身穿在里面保暖。 外边又做了一件大乾样式的长袍,最外头又配了一件毛绒大氅,雪白狐狸毛的。 为了好看,钰儿心思灵巧的在大氅上面绣了几朵梅花落雪的纹样,好看又保暖,紧赶慢赶可算赶对了时候。 第28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8 男人嘴上不说,自打媳妇开始闷不吭声的做衣服,呼延烈那双鹰眼盯得可紧了。 天天进了帐,幽幽叫人琢磨不透的眸子先逮着媳妇左看右看的打量,看了好一会儿。 看够了人,眼睛啊就有意识的往媳妇边上的衣裳打量。 钰儿不知道,每到夜半三分,自己睡沉了,男人总会摸黑起来,小心翼翼地摸去小榻边。 一双手来来回回爱不释手地抚摸她亲手做的衣裳,想着哪一日做成了,他得穿出去。 等了好几个月等的心都焦了,一套衣裳可算做成了。 钰儿用了心的,保暖又好看,中衣外头贴身穿的马甲,再外头披着锦绣长袍。 怕人冷又披了件毛绒大氅,玄色大氅绣了应景的雪花梅景图,配色庄重不乏精美。 男人虎背蜂腰,气质本就不凡,穿了这一身金雕玉琢的打扮,就跟那皇城根里的贵人,气势磅礴又不乏尊贵。 见媳妇自自己上身了衣服,打量半天不挪眼,想必看迷糊了。 男人心里自得又骄傲的想,外头那些人哪比得我,身材健壮,模样英俊,最重要的是腰好。 凭着这身装扮,出众的男色,夜里勾着钰儿成宿胡闹的呼延烈一早爬起来。 脸也不拉了,眼带笑了,独自用完饭。 梦儿将主君送至大帐边,心里还犯嘀咕,今儿个什么好事儿,平时乌云罩顶的主君今日嘴跟上翘的花一样,压都压不下来。 看男人临出门前披上的大氅,以及大氅内若隐若现的锦绣长袍,后知后觉反过味儿来。 梦儿瞧着笑意到达眼底的男人,掀开帐子之前,不忘回头叮嘱自己伺候冬日里赖床越发严重的女主子用餐。 心里笑着调侃,这位主子爷莫不是故意穿成这样出去秀恩爱的吧,还真别说,就是这样。 踏着脚下的雪,平时步子很稳的男人今天不知为何脚步有些急,有些快。 到了大单于的帐子,门口的护卫纷纷拱手作揖,男人嘴角笑着摆手,随即掀帘进了大帐。 大帐两边的护卫余光瞥过呼延烈衣袂翩飞的衣角,来不及细看,人就进去了。 “日逐王今日怎么穿的如此…如此庄重。” 看门的护卫一身皮毛制的衣裳,头上戴着毡帽用以抵御风寒。 外头刮着呼呼的北风,寒风刺骨,他搓着手,跺着脚。 心里的疑问自然没有得到解答 屋里,呼延烈的到来犹如鹤立鸡群的扎眼。 没办法,大家的衣服样式无一例外都老一套。 等他一过来,帐子里其他人的目光无论最上首的大单于,还是左右两边打头的几位王子,全都十分灵性地落在了呼延烈的身上。 呼延烈全当没事人,大摇大摆顶着众人齐齐看过来的目光。 背上保暖的大氅长臂一甩,弯膝跪地一拜,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要多帅气有多帅气。 “呼延烈拜见大单于,大单于日安。” 跪就跪吧,有必要跪的那么骚包吗? 眼抽抽的大单于探出手掌,示意侄儿起身。 “都说了你我叔侄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吧。” 男人起身,自觉身上有些热气挥散不出去。 目不暇接的众人见他褪去了身上玄黑色端庄又美丽的大氅,身下若隐若现的长袍这时也挡不住展现在他们面前。 害怕黑色大氅颜色过于沉闷,钰儿特地选了鸦青色的料子,颜色明丽又不乏庄重,男儿穿正好。 旁人都灰扑扑的皮毛裹身保暖,这位倒好,黑呀,青啊,一身锦绣长袍看得其他人嘴角抽抽的厉害。 大家都是聪明人,别以为他们没看出日逐王卖的心思,招摇过市的架势不就是给他们看的么。 大帐一时安静的悄无声息,就在这时,嘴抽眼抽的大单于,当着众人的面问出了疑问。 “烈儿,你这是~” 不等大单于把话说完,早已蓄势待发的呼延烈等不及了。 只见他一本正经的上前躬身作揖,英俊的脸上也如往日一般的正经,只不过一说话就破功了。 “回禀叔叔,您想必也知道侄儿的妻子貌美又贤良。” 摸了摸挂在手肘的大氅,嘴角挂着耸人听闻的甜蜜笑意。 “她啊,眼见冬日里冷了,便早早心疼起了侄儿,冬日里没事就窝在大帐里给侄儿做衣裳。” “您是不知道,而今侄儿身上穿的衣服全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唉,她身体娇贵,有这个心侄儿就很开心了,我不想让她赶的那么紧,偏偏我俩夫妻和睦,她心里眼里全是我。” “可能是担忧冬日天冷,你看侄儿这一身,里面还贴身套了件马甲,可暖和了!” 大单于还没发话,其他人见他那么得瑟,故意在他们面前秀恩爱的丑恶嘴脸,心里先骂骂咧咧的骂娘了。 钰儿刚来北胡便以美貌悄悄在草原扬名,谁不知日逐王王妃美貌如悬空烈日,灿烂光芒无可比拟。 这也就罢了,偏偏这大乾嫁过来的公主不仅貌美性子也如日逐王所言那样貌美又贤良。 一来就发明了豆腐和豆芽,而且还大方的把方子传了出去,惠及大草原千家万户。 冬日不比夏日,蔬菜很少,草原上层贵族大多食肉,下面的普通百姓吃的就更差了。 而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菽比其他粮食便宜了近1\/3的价格,能做豆腐,能发豆芽,大大充盈了草原民族堪称贫瘠的餐桌。 北胡上上下下,上至大贵族,下到游牧百姓大都承了王妃的恩情。 王妃贤德,性子极好,部族里的小崽子很喜欢,大人也很喜欢。 只不过越喜欢王妃便本能的讨厌嫉妒王妃身边的王爷,北胡人从来不知道有朝一日有这样一个人会那么让人讨厌。 就如现在,一张张死鱼脸恨不得伸手抢过来那精致的长袍,眼里的嫉妒化作咕咕的流水流出。 从呼延烈手肘搭着的精致大氅到身上穿着的袍子以及袍子里面看不见的皮毛马甲。 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嫉妒。 那样近乎完美的女人,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完美。 这样的女人他们只能看看,而眼前的男人不仅能看,还能穿着她亲手做的衣裳,居心叵测故意在他们眼前炫耀。 衣上的针脚真细密,绣的花雪也真漂亮,可惜摊不上他们。 第29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29 钰儿这位王妃在北胡本就有口皆碑的好名声。 得力于呼延烈这一波骚操作,北胡上上下下谁不羡慕他娶了位贤德的妻子。 貌美又贤良,品性温柔,待人和善,亲自为丈夫量体缝衣。 北胡汉子穿的糙,可羡慕死了呼烈的运气好娶得这么位心灵手巧的妻子。 钰儿一时间美名远扬,男人都恋慕她美丽又温柔,女人对她也多有赞誉。 大帐猫冬的钰儿自是不知,冬日蔬菜不多,吃的最多的便是羊肉牛肉这类东西。 荤腥吃多了,做的花样再多,吃腻歪了就是吃腻歪了。 呼延烈最疼媳妇,见她食肉的胃口不大,就是寒冬腊月的天也不嫌麻烦奔驰几里,跑去结冰的湖凿冰捕鱼。 捕猎回来的男人满载而归,不过是为了让胃口越发萎靡的妻子多吃一些,他可心疼坏了。 接连几日连大帐都不去,就在家里围着妻子打转,如同恶龙守护宝藏。 往日不食鱼,偶尔一次吃,钰儿还蛮喜欢的。 这次却不同以往,厨子接过王爷递来几条鲜活的鱼,冬日的草原生鲜很紧俏,也很少见。 珍稀的食材,大厨用了心炖鱼汤,加了豆腐,炖的奶白。 一端上桌,不用人使唤,呼延烈习惯了,男人搂着妻子上了桌,便开始习以为常的给媳妇盛了碗热气腾腾的汤水。 天寒地冻,大冷的天用饭前先喝些热汤暖暖胃,最是慰贴人心。 呼延烈端着汤,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小妻子的眼边。 夫妻两人吃饭不比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门道,钰儿清凌凌的眼瞧着径直端眼边的汤水。 奶白奶白的,可见炖到了火候,一股鱼鲜味萦绕鼻尖。 呼吸间涌入鼻腔,大脑来不及分析,腹部莫名翻涌呕吐感直冲而上。 实在受不住的难受,更不想看眼前的汤汤水水。 钰儿难过得拧着眉头别过身去避开横冲直撞的鱼腥味,难受地弓着背脊,似吐未吐的模样看的呼延烈一时未反应过来。 高大的男人没经过这事,有些茫然的眼盯着弓身背过自己的妻子,她好像很难过。 突如其来的念头冲入混沌的大脑,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呼延烈情急之下管不着媳妇儿会不会吐自己身上。 着急慌忙的他一门心思将难受的媳妇搂在自己怀里死死抱紧。 一只长臂横亘在呕吐不止的钰儿腰间,另外一只手颤抖着来回轻抚妻子拱起的脊背,抱着人就往帐外去。 到了帐帘前,似乎想起外面风雪交加,男人火烧屁股的步伐陡然一顿,着急忙慌的又把人抱到了床榻边。 刚要起身出帐子去找萨满,还不等脸色吓得煞白的呼延烈起身,总算努力压下口中呕吐之意的钰儿拉着神色惊惶的丈夫颤抖的手。 安抚地拍了拍他肌肉颤抖的手背,心里有了猜测,安抚了人两句,又叫他别忘了披上大氅再出门。 着急忙慌的一点定性没有,盯着丈夫慌忙的背,心里暗叹的钰儿。 乘着风雪匆匆出帐,没一会儿又乘着风雪急急而归。 清了清口,已经不想吐的钰儿瞧着掀帐而来的丈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被他拉着的萨满,跟不上呼延烈的脚步,踉踉跄跄的,身形很是不稳。 前头的人可不管,拖着萨满进了大帐。 媳妇儿可不能出事。 安静的大帐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扬声打断。 “什么,你再说一遍?” 萨满和钰儿面对面,男人就坐在媳妇儿旁边,那个紧张的劲儿。 一手抓着媳妇的衣角,力气大的很,衣服给人揉的皱皱巴巴的,又不敢相信问了诊脉的萨满。 “你再说一句,我媳妇怀孕了,我要当爹了!” 太过高兴,反而不敢相信好事摊自己身上,大喜过望的呼延烈强忍着震惊,问了一遍又一遍。 萨满可不惯着他,自己老胳膊老腿被人拖着过来,他能高兴才怪。 萨满气性来了,故意忽视已经站在床边活蹦乱跳,正打算抱起媳妇儿发颠的呼延烈。 眼见他越来越疯,行为越发放纵,老萨满在呼延烈手伸向钰儿腰间的时候,冷声开口制止道。 “不想肚子里的崽被你晃掉,王爷该老老实实的在那别作妖,王妃身体不比北胡女子健壮,王爷以后做事定然掂量着点儿。” 萨满冷眼瞧着听了话,在那弓腰凝滞不动的男人,凉凉补充。 “以后房事要戒,为了母亲,还有母亲肚子里的崽子好,王爷可要牢记。” 嘴角上扬,冷冷抛下警告的老萨满看也不看不知是喜是忧的男人。 正面与这位素有贤名的王妃对上了眼,钰儿生了双清透温润的眸子,似玉,似水,老萨满一看便喜欢。 这么合眼缘的小姑娘这么多年来他就仅仅碰上这么一位,老萨满的偏爱昭然若揭。 面对呼延烈说一句话都嫌累,对着快要做母亲的小王妃,柔和了脸面的老萨满声音又柔又妥帖的叮嘱。 恨不得方方面面都照顾到,小公主性子如何整个部族皆知。 担忧她制不住血气方刚的男人,孕期放纵呼延烈,临走之前,老萨满叮嘱了又叮嘱。 即将升级做父母的小年轻恨不得将注意事项时时刻刻放在心里,时时拿出来复习。 等人走了,呼延烈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他猛地冲回了床边。 想抱又不敢抱,嫌自己手粗脚笨,伤了心上人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的种。 这一双眼目光灼灼盯着钰儿尚未显怀的小腹,幽幽的亮光像是要盯出一朵花来。 钰儿对他灼热的目光视若无睹,上下摸着肚子,满心柔情在怀,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下面盛满了柔情蜜意,嘴角温婉含笑。 “王爷,你要做爹爹了!” 盯住媳妇肚子如梦初醒的呼延烈,对对对!他要做爹了! 嘴角抑制不住畅快笑出了声,抒发了心中的激情,男人小心翼翼地矮身蹲在了媳妇跟。 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媳妇的肚子盯了好半晌这才鼓起勇气伸出了手。 慢慢慢慢的手心探索地摸在了媳妇的肚子上。 神情如梦似幻,笑得傻乎乎地摸了两下,力道轻极了,钰儿见他来回摸了十几下,总算摸够了。 这时呼延烈傻兮兮抬头,瓜兮兮的笑着,盯着媳妇儿明眸善睐的眉眼傻乎乎重申句。 “媳妇儿,我要当爹了,我真的要当爹了,我没有听错吧,我真真真的要当爹了。” “你要当娘了,媳妇怎么办,我脑子晕乎乎的,难不成是在做梦吗?” 钰儿眉眼含笑看着傻乎乎的丈夫,在他雀跃的目光注视中肯定地点点头,呼延烈眸光锃亮。 钰儿斩钉截铁的回复:“你不是在做梦,我要当娘了,你要做爹了,以后我们俩有得忙了。” 晕乎乎的呼延烈,忙点好,忙点好啊! 第30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0 钰儿怀胎两个月,大乾那边的规矩,未满三个月胎没坐稳前不准宣扬。 男人得了媳妇的嘱咐,看得比谁都紧,小夫妻两人都是头一次做爹娘,自是珍惜又慎重,满心期待小崽子的降世。 于是乎,帐外的人发现自打迎娶了大乾公主后本就懈怠的呼延烈,现在围着他那漂亮的媳妇儿,看护得死紧,可以说寸步不离。 成日不出大帐,甚至和大单于请了假,一连好几天没见日逐王,其他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老祖宗诚不欺我,祖上传下的道理果然没错,英雄难过美人关! 看样子,日逐王的雄心壮志已然被美人消磨殆尽。 不过转念又一想,绝世荣华的王妃,当前的一切好像都在情理之中,毕竟那样的美人谁愿意错过呢! 沉迷于养胎的两口子可不管旁人怎么说,不怪呼延烈这么紧急。 自己媳妇自打怀了孕天天吃啥吐啥,勉强喂进肚子前一刻还好好,他紧绷的脸色刚放松。 下一刻立马给他显样,钰儿这边躬身吐的厉害,呼延烈急得跳脚,着急得火烧眉毛却连个屁办法没有。 只能心疼的看人吐完了,倒杯水,哄媳妇漱漱口,又开始去折腾起了负责做饭的厨子。 太油的,太荤腥的上桌都不能上桌,闻着味就吐怎么办。 清淡点的也吃不下,勉强吃下了,一会儿又吐出来,天天吐个十次八次。 呼延烈成日目睹媳妇痛苦恨不得以身代之,他压力很大,几天功夫眉宇间压出深深的皱纹。 夜半三更抱着媳妇怀了孕后不仅没长肉还消瘦下去的肚子,钢铁打成的汉子夜里不知偷摸摸哭了几回。 又不敢让媳妇看见,怕损了自己在媳妇心中一贯英武的形象。 其实,他不知道,怀了孕之后钰儿睡眠不如以往,她心细如丝,怎么察觉不了枕边人情绪不稳。 但她知道男人要面子,所以故作不知。 所幸艰难的岁月虽然漫长但总会过去,孕吐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怀胎三月,肚子虽然还未显怀,但孕吐在某一日莫名其妙好了。 不吐了,孕妇立马胃口大增。 可能肚子里的孩子想吃吧,以往闻着肉腥味就想吐的孕妇,突如其来喜欢上了吃肉。 大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羊肉,钰儿可着劲儿地吃。 三月冰冻的大地慢慢解封,有些草地甚至冒出了青芽。 寒冷的北风过去,王子们之间的争斗却如火如荼,越发激烈,并没有随着春日的到来而停歇。 与之相比为了看顾怀孕的王妃,日逐王呼延烈可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疼娇妻。 又一次拒绝了大王子明里暗里的拉拢,前一刻还绷着脸威严凛赫,后一刻掀开帘子见着了围着大帐小心散步的妻子。 男人变脸的功夫可快了,怀孕的媳妇这边听得声音看过来,男人立马放松的脸,张开大臂朝小心漫步走过来的妻子迎了过去。 “崽儿乖不乖,今天有没有闹阿母。” “崽崽可乖了,一点没闹事。” 三个多月大的肚子,里面的孩子能有多大,两个小夫妻当真了。 天天跟肚子里的崽子对话,也不管人家根本没成型,根本听不懂他们废话什么。 揽着媳妇儿,两人坐上了一旁的小榻,你一言我一语对着肚子说话。 胎坐稳后,呼延烈也没打算瞒着,消息传的多快呀。 没几天附近部族的都知道日逐王妃揣崽了。 之前还不明白男人发什么疯,天天窝大帐正事也不管了,合着媳妇怀孕了,搁家伺候呢! 有些不敢置信,但放在呼延烈这个张口闭口我媳妇怎么怎么好的男人身上又有些莫名的和谐。 托他秀恩爱的疯狂,谁不知道日逐王呼延烈爱妻如命的属性。 所以媳妇怀了孕,其他的事都成了过眼云烟,根本不往心上放是不是。 钰儿跟孩子说完话,照惯例开始关心孩子他爹。 “大王子找你过去干什么,没事儿吧!” 男人的手搭在了媳妇儿日益显怀的肚子,钰儿的手盖在了男人的手背上,一家三口,分外和谐。 呼延烈不想媳妇担忧,他还有一点好就是媳妇问什么他说什么,说明白了,媳妇就不多想了。 钰儿见他温柔的脸变了卦似的,嘴角陡然冷冷嗤笑出声。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那点事吗,想让我拥立他为左贤王,这几天可不只老大找我,老二老三也找了,不过都让我回绝了。” 嫁来北胡大半年,钰儿也是知道些门道的。 北胡的左贤王大概率相当于大乾的太子,公认的继承人的位置。 一般大单于若不幸逝世,不出意外左贤王便能继承大单于之尊位,所以几位皇子才斗的赤急白脸,互不相让。 孕期多思,摸够了媳妇的肚子,一抬眼便撞见她紧蹙的眉头。 弯弯的柳眉凝聚无限忧愁,呼延烈心里也不好受,免不得攀扯大王子一众叫媳妇安生不得的罪魁祸首。 “有什么好担心的,凡事我心里有数,叔叔正值壮年我看着不出意外还有几十年的寿数。” “狼王还没老,他们就急不可耐地夺位置了,大单于不会放纵他们继续闹下去,相信我!” 果然如呼延烈所料,大单于当众斥责了几位跳得欢的王子母家,并且收回了大王子并二王子的权力。 天家父子不比寻常父子,亲情淡薄如纸。 自己还未老,底下的孩子全都虎视眈眈的觊觎他屁股下的位置,大单于不堵心才怪。 找由头接连发落了几个支持王子的官员,连王子背后的母亲,三位阏氏也没逃脱大单于故意的冷落。 大单于又娶了新的妻子,对这位新妻子的宠爱甚至盖过了其她三位旧人。 三位阏氏怎么猜不到大单于的心思,不过是嫌她们野心大了,故意冷落警告顺带敲打欲望见涨的几位王子。 第31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1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大单于一系列的举动勉强将风波压平。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盛夏九月,钰儿的肚子圆鼓鼓的,大得离奇。 撑着肚子走路都得让人扶,眼见到了临产期,近几日大单于见呼延烈议政时一副神思不属的没用模样。 一年多了,其实看惯了侄子的爱妻如命,做长辈的能说什么,反正不能说。 既然你心疼你媳妇儿,那你帮她生得了。 心里这样吐槽,面上却得装成一副慈祥的长辈,无奈摆摆手准了小辈的告假,回去陪媳妇去吧。 呼延烈大喜过望,根本看不见头上长辈满眼的不忍直视。 老萨满说这几日要注意,没准哪天就生了。 头一次做爹,呼延烈的紧张一点不比怀孕的钰儿少。 日夕相对,亲眼目睹心爱之人平坦的腹部一点点撑大,撑鼓,肚子仿佛撑着个大西瓜,又大又圆。 呼延烈日日默不作声的看着,表面没啥,心里却是怕极了。 钰儿身形娇小,肚子鼓的弧度太大,呼延烈看在眼里,看着媳妇的肚子像是要撑爆的感觉有种触目惊心之感。 男人一双鹰眼晚上盯着媳妇儿鼓胀胀的肚子,一盯便是一宿。 谁也看不出他那双幽沉的眸子闪烁的情绪到底哪般。 成日提心吊胆,生怕不注意媳妇儿就有了危险,跟抱着定时炸弹过日子,害怕哪一天就砰的一声爆了。 白天忙这忙那,晚上一夜不睡,有精神头处理政务才怪。 这不,大单于一放他走,男人忙不迭头都不带回的直直朝自己大帐跑去。 为了看临近产期的妻子他跑的贼快。 大单于默默看着掀开又落下的帐子以及帐外如一阵风掠远的侄儿,幽幽的看着,身边伺候的人此时还有闲心打趣。 “王爷想必爱极了王妃,两人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打趣的本人可能没有听出,他语气里满满的羡慕,至于羡慕谁,在场的不用猜都知道。 大单于没有接话,他有些兴致缺缺地收回眼,余下的几人便开始了之前断掉的讨论。 呼延烈可不管别人是嫉妒还是羡慕,他有妻,马上又有子,堪称人生赢家。 他走得极快,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两人打个照面也是匆匆掠过。 如同一阵风的男人心想,无论这胎是男是女,生完这胎再也不生了。 呼延烈身为大男人,没成亲前他从来不过多关注女人,成了亲除了新婚妻子,再也看不见其她女人。 更遑论去关注女子怀孕这种事情,在怀孕前,他对这事别说一知半解了,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等钰儿怀了孕,爱妻如命的男人这才开始为了妻子的健康去接触去了解这些事情。 不了解不知道,越了解越是心惊胆颤。 女子生孩子就如同过鬼门关,过去了皆大欢喜,过不去一尸两命的也不少。 最近几日,盯着媳妇儿越发显大的肚子,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眼满地血腥的呼延烈,黑着眼圈掀开了帐帘。 大帐里怀着孕的孕妇不得闲,月份大了肚子挤压的双脚水肿,孕妇斜倚在小榻上和梦儿一起做些包崽子的小衣裳。 婴儿肌肤幼嫩,选的都是好料子,做衣服,做小鞋,做帽子,做了一样又说另一样,两个人做的再多都不嫌多。 呼延烈一直觉得自己心胸宽大,可看媳妇拖着大肚子还要穿针引线给肚子里的崽子做衣服。 虽然崽子也是他的崽子,但是男人更心疼媳妇儿。 他真心觉得衣服旁人也能做,为什么非得打扰他媳妇呢! 男人想不明白,男人替大肚子的媳妇心疼,但他不说,话都憋心里的沉稳男人有自己的工作。 只见他掀开帘子,帐里的梦儿和钰儿早习惯了,头都不抬,眼也懒得往出口处打量,不用猜都知道谁来。 呼延烈大口大口喝了碗水,而后走至榻边,身形高大的男人在榻边铺下阴影。 不等男人眼神示意,梦儿从善如流地拿起做了半截的虎头鞋,起身,对女主人告辞,接着迈着小碎步出了帐子。 期间看都不往呼延烈的方向看,她退出了帐子,默不作声的男人这才坐在了梦儿刚才坐的地方。 他也不说话,热乎乎的大手架着媳妇有些肿胀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开始以适当的力道揉捏,疏通,钰儿这时才放下手中的针线。 她身前放着缝一多半的小褥子,包娃娃用的,开口问道。 “今天怎得那么早?” 掀起眼帘眼前任劳任怨捏脚的男人,他五官英挺,眉目英气而沉默,不怎么说话,更习惯于用行动来表达。 相比花言巧语不付出的男人,钰儿更欣赏呼延烈这种。 想到自打怀孕以后,这男人为了照顾怀孕的她成日迟到早退,今天莫不是又早退了。 对于媳妇明里暗里的试探,呼延烈浑不在意。 只抬眼瞥了下不知想什么的钰儿,回话来言简意赅。 “大单于知道你快生了,准了我的告假,以后我天天在家看着你,这样也好,我能放心些。” 钰儿想了想,看了看男人黑沉沉的眼,以及眼睛下面黑黑的眼皮。 不用想昨天晚上又琢磨了一宿,肯定没休息好。 丈夫在乎自己,一方面钰儿挺开心两人感情好,另一方面吧,有时候又觉得男人杞人忧天想的太多。 也不知道怎么开导,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孕妇心想等生了孩子就好了,快了,快了。 也许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了父亲的惊风惊雨以及母亲的热切期盼。 终于在一天深夜,钰儿莫名感受到身下一片潮湿,肚子一阵一阵的痛楚。 疼得脸皱成一团的孕妇,这时费力抬起手拍了拍身侧睡不实在的丈夫。 动静不大,呼延烈却第一时间睁开机警的眸子。 黑暗中他眸中不含一丝睡意,清明的好像上半夜压根没闭眼,只是在假寐,疼得厉害的孕妇。 “我…我好像快生了,去找,去找产婆。” 疼的声音颤颤,几乎说不出话来,临到紧急关头,惊吓的一直不肯安眠的呼延烈展现了极佳的行动力。 他飞速地跳下床朝帐外跑去,像一道永远不会被人追近的风。 第32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2 得知钰儿怀孕以后,产婆早就准备就绪,全部都是草原最起码拥有十几年丰富经验的老人。 找了六个,这几天更是随时待命,住在一边的大帐等候主人家的召唤,所以来的很快。 进了大帐,凌乱匆匆的脚步忽然一顿,只见烛火分明的大帐。 床榻边呼延烈抱着哀声呼痛的妻子,身形高大威慑力十足的男人如同守护受伤母狼的公狼。 低头看着半拢在怀里的妻子满是心疼柔情。 他拇指轻擦过妻子渗出汗水的额头,强忍住心底破蛹而出的急慌,温声细语轻哄即将分娩的妻子。 而他转头看向她们,却是一脸的深沉。 “照顾好王妃,无论如何必须保证王妃的安全。” 话外之意,谁也比不上他的妻子,哪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孩子。 接生婆面面相觑,接生那么多年还是头遭碰见看重妻子多过孩子的男人。 旁的男人再在乎妻子,也逃不了更看重血脉传承的铁律。 呼延烈不一样,他最爱他的妻,旁的和妻子相比轻如鸿毛。 哪怕两人爱的结晶血脉传承,在妻子面前同样没得比。 呼延烈不想走,他想陪着,接生婆可不依,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又帮不上忙,留着在这碍事吗? 他倒是想呆,却被人推出了帐外。 站在大帐外发愣的男人看似不形于色,大帐被人掀开,放下,来来回回不知进出了多少次。 男人一点反应没有,旁人见了只感叹这位快做父亲的男人当真沉稳。 实则呼延烈听着帐内传来的呼痛声,腿软,脚软,向前迈一步可能都要趴地上。 嘴唇哆哆嗦嗦的,张嘴张不开,他想朝里面卖力生孩子的媳妇说些什么,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无奈自己扒着头,耳边萦绕着妻子小声的呼痛声。 “不生了,不生了,以后说什么都不生了。” 此刻度日如年的男人心里下定了决心,说什么都不生了。 帐子里血腥味漫天,帐子外僵直了背的呼延烈同样不好过。 不知等了多久,夏日的晚风清凉,帐内的声响渐渐变小,他恍惚间好似听见。 “生了,生了。” 来不及再听,男人当真不争气,呼啦一下倒地昏去。 帐内陪产的梦儿抱着王妃生下的女儿掀开了帐子正要报喜。 直面应对不成器的主君昏倒在地,抱着小主子无语凝噎的梦儿。 赶紧唤人把外强内干的呼延烈架去了一边的大帐休息。 好不容易强忍着痛孩子从肚子里爬出来,一觉休息到天明。 床上盖了层薄被的钰儿从睡梦中醒来,初为人母的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肚子里的孩子。 梦儿守了半宿,见主子醒了要见小主子,便抱着刚出生的小主子凑近钰儿眼边供她探看。 “主子您看,小主子长得多好啊,跟您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是眉,眼是眼,以后定是个美人坯子。” 梦儿没接生过别的孩子,但她也不算说大话。 只见襁褓里的婴儿皮肤白皙,虽闭着眼,微张着粉粉的小嘴睡得正香,依稀能分辨出眉眼的清秀,的确是个美人坯子。 做父母的看自己孩子,总免不了天然的厚厚滤镜。 别说小崽子生得好看,就是不好看,钰儿也能看出花样来。 光看可不行,她还想抱,翼翼小心地从梦儿怀里接过孩子,轻摇慢晃。 裹着小被子的崽子在母亲怀里睡得更安稳了。 母爱大发的钰儿看够了小崽子,她转头环视四周,刚才不觉得,这才发现少了人。 抱着沉睡的娃,娃她娘问她爹在哪。 不提就罢了,一提梦儿没好气朝天白了个眼。 你说紧要关头女人在屋里拼了命的生娃,做丈夫又做爹的,居然在外头晕了。 这说出去可不得让人家笑话。 梦儿怎么也没想到,她家主君外表看着怪唬人,内里怎么这么经不住事。 相比梦儿的大惊小怪,钰儿听了只是笑笑。 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丈夫因着她怀孕,紧张的成宿成宿的熬夜睡不着,神经一直紧绷着。 恐怕知晓她平安生了孩子,紧绷的神经一松,休息休息也好。 “唉,你听说了吗,呼延烈守着他那快生的媳妇在帐外头晕倒了。” “女人下崽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俺媳妇生了三个娃,俺都没晕。” “我去你的,王妃的体质不比咱北胡,男女都是马背上跑大的,王爷紧张担忧不是应该的吗?” 呼延烈深更半夜晕倒在大帐外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单于自然也听说了。 “单于,烈儿的媳妇儿生了个女娃,咱做长辈的总得送些什么过去庆贺才是,您看?” 这日一早,第一阏氏率先得到了消息,她和王妃关系维持的不错,。 主要王妃对她女儿好,第一阏氏承她这份情,投桃报李,伺候夫君换衣之时顺道提了一嘴。 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大单于一直有意忽视疏远侄儿的王妃。 第一阏氏此时提起,男人脑海中立马闯入那道鲜明的身影,魂牵梦绕的身影从来不曾褪色。 真真正正的遗忘和故意假装的遗忘,两者截然不同。 真真正正的遗忘根本不放在心上,虚假的遗忘是故意提醒自己不去在意却偏偏非常在意。 强制驱逐却驱逐不出去的记忆,时常在他脑海翻滚,只需小小的契机,就如今日这般。 大单于面上不动声色,当着第一阏氏的面吩咐属下送去了皮毛,金器,绸缎,牛马羊等一系列物品 大单于作为长辈赐给了小辈不少礼品,作为王妃名义上的婶子,四位阏氏也都送去了恭贺的礼品。 几位王子和王妃同样如此,哗哗的贺礼如流水般流入夫妻俩的大帐。 呼延烈过问都不过问,轻飘飘吩咐梦儿清点入账,他抱着新得来的宝贝闺女,守着自己媳妇打转。 “哎呦,本王的闺女咋那么俊呢,长的真随你娘,这眉这眼真有福气。” 男人夸起自己闺女来,那话噌噌往外冒不带断的。 手臂撑住襁褓的闺女来来回回的晃悠,根本不带停,瞧瞧那鼻子,瞧瞧那眼,长得跟他媳妇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呼延烈老得意了,也不记得之前吃他闺女醋的事了,看自己闺女咋看咋顺眼,抱怀里不撒手,谁来都不撒手。 第33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3 刚出生的小孩见风长,呼延月儿,大名儿孩子她爹对着月亮想了半宿憋出来的名字。 乳名团团,团团被爹爹娘娘养的很好,胖嘟嘟的模样,小嘴吧唧吧唧的。 新生儿满月要办满月酒,请客吃饭,孩他爹大摆宴席。 作为北胡王族子弟,日逐王呼延烈王妃与王爷膝下唯一的女儿。 满月宴北胡上层贵族,几位王子王女,甚至连大单于以及他后宫的几位阏氏都来参加此次喜宴。 好不容易闷在大帐里坐满了月子,钰儿身为小公主的母亲自然需要抱着小公主亮相。 月子坐的极好或许天生丽质,生了崽子的钰儿肌肤细腻,白皙如玉,不带一丝孕妇生孕后常有的斑点印记。 她体态丰腴又多了几丝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窈窕多姿的美人抱着女儿款步缓缓而来。 绝美的脸上映照母性的光辉,甫一亮相,轻易迎来了所有人的暗暗注目。 在场的北胡贵族心里又又又开始了再一次对某人阴暗的嫉妒。 大家都是草原出生的猛汉子,北胡勇士,老大不说老二,谁比谁优秀。 偏偏呼延烈命好,自打娶了大乾公主,事业先不多说了,家庭上简直突飞猛进走上人生巅峰,他们这些人这一辈子都赶不上他。 这么漂亮的媳妇,天上地下独一份被他霸占了。 现在漂亮媳妇又生了个女儿,北胡民风开放,可没重男轻女这一说,都羡慕死了人生赢家的呼延烈。 娇妻幼女在怀。 众人笑脸瞧着大单于一点身份距离没有,居然亲自伸手抱侄媳妇怀里的崽子。 瞧着被呼延烈守护在身旁,抱着孩子款款上前的娇弱王妃,靡颜腻理,雪肤花貌,琼枝玉树。 草原猛烈的风,漫天覆地的雪,不仅没有消磨摧残大乾公主的美貌。 做了日逐王妃的她初为人母,反而更美丽,更加夺目光彩,这样极少的美人,大乾做惯了冤大头吗? 好好的不藏在自己家里,反而眼巴巴送来他们北胡,大乾的皇帝果然大方。 这边来参加小郡主满月酒的北胡上层东想想,西想想。 那边众目睽睽之下大单于起身,一惯黑沉沉看不出蕴含什么意味的眸光顺势落在慢慢走过来的女子身上。 她已为人母,身上却没有其她母亲的成熟倦怠之感,反而娇美明丽如骄阳般绚烂。 “钰儿见过大单于。” 美人抱着孩子微微屈膝福身,身形精壮的大单于赶忙伸手去扶,敛下眉宇深沉的眼,爽朗一笑的男人。 “哈哈哈,侄媳妇不必多礼,快快将孩子抱来我看看。” 一旁的呼延烈最紧张宝贝的便是他刚出了月子的媳妇儿,钰儿在哪,他的眼睛就跟到哪,如影随形。 所以根本不关注其他人的神态,不过就算不关注他也知道其他人嫉妒他。 嫉妒他娶了个貌美的媳妇,生了个可爱的崽子。 今天是家宴,钰儿刚福身,膝盖还没弯下去,心疼媳妇的男人便急慌慌弄着媳妇的腰身把人扶起来。 那一副保护欲满满的情态,不知看得有多少人不满。 笑呵呵的长辈,呼延雄英接过侄媳妇儿怀中的娃儿,顺道瞥了眼里只装了媳妇儿,其他一概不论的呼延烈。 机警的呼延烈自然感觉到了叔叔不含情绪的眸光。 不过他不在意,只顾霸住钰儿纤细可握的腰肢,柔情款款迎着媳妇儿看向自己无语的眼神。 “这娃儿养的好。” 呼延雄英瞧着襁褓里皮肤白皙的小崽子,生得眉清目秀,挥舞着白生生的小爪子咿咿呀呀的,看得可疼人了。 “名字起好了吗,要不我…” 想亲自为侄儿崽子起名的呼延雄英看向正对面小娃儿的母亲眼中似有柔情闪过。 不过瞬息便被一旁碍眼的侄儿夺过了话题。 “不劳叔叔操心,我这个做爹的早给取好了。大名就叫呼延月儿,愿她以后如她母亲这般似天边明月高悬,皎洁无暇。” 其他人一听,眸光飞转,心里立时有了想法。 王妃貌美不说草原,恐怕全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可惜嫁了人,被日逐王这小子近水楼台先得月。 呼延烈看护貌美的王妃看护的严实,他们仰慕王妃有贼心没贼胆。 这王妃的女儿小郡主,王妃亲生所出,哪怕承袭其母三分美貌已足以冠绝草原下一代。 要不,先骗儿子霸着。 心里这般想,面上也跟着带了出来。 大单于抱了会小郡主,其他人也跟着眼馋地凑过去。 一看襁褓里的婴儿皮肤白皙嫩滑,眉目间承袭了那位天下绝美的母亲五分的美丽,一个个激动的苍蝇搓手。 看小公主的眼神比看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亲。 未来儿媳妇的绝好人选,改善家族基因的时刻到来了。 没见日逐王呼延烈生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粗莽无礼,人家娶了个好媳妇儿,生得娃儿依稀能看出以后草原第一美人之盛名。 自那日起,草原的贵妇人得了丈夫的示意,时常带着自家顽皮的小子去看望小郡主。 钰儿温柔又美丽,一下子俘获了不少北胡贵妇的喜爱,连带过去的小子也都特别喜欢这位漂亮姐姐。 不愿意叫漂亮姐姐姨姨,伯母,婶婶之类年龄大的尊称。 帐子里成天有人借着恭贺的名头,借着看望小郡主的名头来打扰夫妻两人的生活。 钰儿还没生气呢,呼延烈先炸毛了,男人真心觉得这些人就是看不惯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 嫉妒了,难受了,故意搅和他们和谐的一家三口。 气急败坏的男人没法对崽子女人出手,憋着大招,今天哪家的女人孩子来了大帐,他第二日便找贵妇人丈夫的晦气。 天天跟咬人的疯狗一样,大家多聪明的人,后来知道自家夫人过去拜访闹得小心眼的呼延烈不愉快。 也都知机的吩咐妻子孩子别过去了,女人不说什么,小孩子哪懂。 爹爹娘娘不让去见漂亮姐姐,一个一个在帐子里闹,打滚哭闹,那段时间大帐时常传出小孩的哭闹声,热闹极了。 这种情况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大乾使者到来。 第34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4 身为大乾名义上的公主,别管是真是假,而今育有子嗣,于情于理钰儿都要向大乾那边书信汇报。 且不说大乾皇帝接到名义上女儿的禀报到底是悲是喜。 只听说,皇帝,皇后以及太子都分外想念远嫁北胡的公主。 听闻她顺利诞下麒麟凤女,赏赐了大量金银,玉器,珊瑚,珠宝,派遣使者远道而来。 “臣苏九参见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望着一旁的使者,再看看跪地的苏九,已为人母的公主面上有些茫然。 迎着公主茫然视线的使者面色怡然向前下拜,钰儿听他说。 “公主有所不知,自您下嫁北胡以来,陛下娘娘以及太子殿下无不思念惦记公主。” “甚至时常哀婉叹息,却无法得以常见,故命微臣带了位技艺高超的画师,想为公主画一幅画像,带回遥远的故国,以慰藉陛下娘娘的思女之情,太子殿下的思妹之情。” 妻子故国的使臣来访,得见故人害怕一下子激起妻子浓郁的思乡之情。 呼延烈恨不得寸步不离地粘着妻子,可妻子和家乡的臣子有话说,男人又不得不装大度。 男人在门外的大帐游离晃荡,帐子里只有钰儿,梦儿以及梦儿怀里安睡的小郡主。 听着使臣大言不惭的谎话,不知情的听了定感动皇家亲情感天动地。 可钰儿,梦儿听了却没啥大反应,太假了,旁人不知,陛下娘娘还不知吗? 而今却装的母慈父爱,嘴角不自觉抽搐的钰儿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赶紧低下头掩饰。 帕子捂嘴的轻咳了几声来缓解面部的尴尬,人家说的那么感情丰富了,别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得接着往下演呀。 “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对我如此厚爱,原谅不孝女明珠不能侍奉在父皇母后跟前,那便有劳苏画师了。” 话音将落,也不知母女心灵感应,梦儿怀里睡得正香的小郡主突然哭闹了起来,非得母亲抱在怀里才行。 抱在钰儿怀里瞬间不哭了,这画还怎么画,小郡主闹着呢。 还是苏九机灵,从始至终不敢多看公主一眼的画师抬眼,无意对上公主靡颜腻理的绝美容颜。 刹时红脸低头的画师磕磕巴巴的提议,提议公主和郡主一同入画。 好叫思女心切的陛下娘娘见一见外孙女,太子殿下见一见新鲜出炉的外甥女。 这个提议立时得到了使者的赞同。 斜坐在榻上的公主不再是未出嫁的女儿那般青涩却美丽的模样,似开未开的花苞如今开得正盛。 美丽的公主也不再是大乾的装扮,作为北胡的王妃,她穿了一身利落的胡服,火红燃烧的颜色,头上戴着毡帽。 温柔的眼落在小榻一边,纤纤如玉的手轻拍身旁的娃儿,母性的光辉同她绝世的容颜相互交映。 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停留不再转动,温柔而缱绻,美丽而夺目,这一幅画画了近一个时辰。 急得火烧屁股的呼延烈在外面转了一个时辰,转的大帐两边守帐的护卫眼都花了。 不是,想进去就进去呗,依王妃温柔的性子,又真不能把王爷怎么着,犯得着那么老实吗。 耽搁那么长时间,再也不进去,王妃就要被大乾那群人拐跑喽。 不得不说北胡人想法差不多,没看藏在左边大帐角落里的某某护卫,右边那个某某家短短时间路过五六趟。 不就是和王爷一样的想法,怕王妃被人拐跑了,既然怕王妃被拐跑,王爷你倒是进去呀! 或许心中恨铁不成钢的话语催促了他,踌躇徘徊在这边许久的男人终于鼓起了勇气。 正当他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勇气打算掀开帘子,猝不及防大帐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手上落空的呼延烈转眸望去,他看着从帐子里走出的大乾使者以及某个不知名男人冲他拱手作揖。 对于任何妄想将自己媳妇拐跑的不安定分子,小心眼的呼延烈压根不想维持好气性面人。 无奈,这是媳妇儿家乡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媳妇的名头压下来。 男人绷紧的面部,努力上扬嘴角应对远方而来的贵客。 北胡和大乾有啥好说的,就如呼延烈和大乾的使者一样没啥好说的。 干瘪瘪憋出两句客套话,行,你往里头去,我往外头走。 呼延烈急忙进了大帐,怕媳妇被人三言两语拐跑,他先看了看媳妇的陪嫁丫头梦儿。 那侍女面上没啥表情,看不出猫腻的男人低头看向榻边逗着女儿玩的妻子。 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三分,见她看过来,他走过去,随她的动作逗弄了几下女儿,随即佯装无意,实则内心十分警惕的试探。 “大乾的使者王妃难不成是以前的旧识,怎么逗留了那么长时间。” 有多少话要聊,难道要鼓动你跟他回去。 心思急转,呼延烈面上却不露马脚,手指被女儿用手抓住。 钰儿看着状似一心同孩子玩闹的丈夫,有些觉出他的言外之意,觉得他实在多心,又觉得他警觉的模样十分可爱。 “父皇母后来信说想我了,这么算下来从我离开大乾到而今诞下女儿至今快两年了,所以特派了画师为我作画,带回去看一看聊以慰籍。” 男人面上表现得没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你想家了?” 呼延烈不曾忘却之前答应自家王妃的许诺,来年开春带她回去看看。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闺女还小经不得长途跋涉的劳累,也离不开娘,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不光梦儿,钰儿对故国的思念并没有呼延烈想象的那么深。 她们在大乾深宫也不过委曲求全罢了,亲人更没几个,反而来了北胡,自由自在了许多。 说真的,现在让梦儿和钰儿重回大乾去过那种深宫锁清秋的寂寥生活,还不如让她们留在北胡。 看看一望无际的天空,看看辽阔无边的大草原,牛马成群,牛羊结队,心胸也开阔了许多。 知道自家相公不放心,好性子的钰儿好生安慰没有安全感所以有些无理取闹的丈夫。 男人心里怎么想的钰儿琢磨不透,不过面上没有那么惊慌了。 第35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5 时间如流水般静静淌过,日子一天一天过。 团团十岁那年,受封左贤王的呼延烈在上任大单于去世以后,众多呼声中,坐上了北胡的最高之位。 先任日逐王妃,后任左贤王妃的钰儿一跃成为大单于后宫第一阏氏,也是唯一的妻子。 临近三十大关,十年风雨,岁月在许许多多的人身上留下了鲜明的印记。 唯独北胡的明珠,当今的国母却一如多年前那般温润秀雅,璀璨夺目。 阏氏的大帐比之王妃大帐更宽敞些,其余的倒没什么。 一家三口的生活并没有因呼延烈的登位而有什么过大的波动,权力的交接也是平稳过渡。 英雄生狗熊古来之常态,呼延雄英雄才大略压得住草原部落,他的几个儿子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十年间为了夺位闹出了不少笑话,最后呼延雄英在病榻前宣布将大单于之位传于自己的亲侄子呼延烈,也是众望所归。 草原更认能力,你有能力人家就服你,你没有能力人家就不服你。 呼延烈有能力,乃草原第一勇士,军事能力极强,识人用人的能力同样出众。 他坐上大单于之位,除了先任大单于之子以外,有许多贵族都拥趸他登上至高之位。 期盼渴望新一代的首领能够带领他们走向更好的未来。 其他不论,这些拥护呼延烈登位的贵族首领们个个也有自己暗中不可对人说的想法。 他们北胡最璀璨的明珠,怎可委屈的屈居王妃之位。 呼延烈做王爷期间便对王妃深情厚爱,他们想也不怕他做了大单于之后亏待他们心中的明珠。 那么拥立他做大单于又有什么不好呢,喜欢的人也坐上了最高的位置。 受万人跪拜,再也无人需要她低头,她只需高坐云端之上享受旁人的仰慕崇敬即可。 “大乾那群人没事做吗?怎么又过来了!我听属下说你跟他们聊了半天,有什么好聊的?” 前脚刚送走大乾出使而来的使者,后脚听说还在处理政务的男人不知为何冷不丁地掀开大帐冒了出来。 盯着满脸不耐烦,大步走进来的呼延烈小嘴叭叭不停的追问,无奈哼笑出声的钰儿。 而今的第一阏氏,也是唯一阏氏,钰儿抿唇轻笑,凑近跟前的男人见她笑靥如花,美不胜收。 撇了个嘴,活似人家欠了他多少钱,拉着脸,长臂伸展死死抱紧了坐在榻上无奈万分的妻子。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给你说正事呢,别拿笑敷衍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大帐伺候的人全都有眼色的退下了。 时间并不会促使男人成熟,相反会加剧男人小性。 三十出头的男人,一国之君,孩子都十岁了,做爹做了十年,在妻子面前十年如一日的没有长进。 “你登上大单于之位,大乾礼仪之邦不应该派人过来庆贺吗?人家千里迢迢过来给你送礼的,你这个收礼的怎么跟讨债似的还苦着脸不欢迎啊!” 搂着媳妇腰,把媳妇儿拦腰抱在大腿上。 这么些年早习惯的钰儿面色不变,大腿很自然的分开环在他的腰上,纤长细白的双臂拢着男人结实的脖颈。 脸埋人脖子里,吸猫一样磨磨蹭蹭的呼延烈,深吸了一口气,痴迷而满足。 多年来长进没有多少,还倒退了不少,气性大了,醋劲见长,心眼冷不丁又小了些许的男人心里暗暗埋汰。 以前怎么没见大乾这群人这么莫名其妙的热情,别以为他不知道,大乾那群人眼都往天上长的,压根看不上他们北胡。 现在呢,年年找机会过来,过来骗他媳妇回去,不就是后悔了吗? 骗他闺女回去就罢了,居然死心不改,想骗他媳妇回去,门都没有。 “送礼,哼,我缺那点礼吗?” 这些年两国在边境线开放了互市,北胡的牛羊,牛羊产的牛毛羊毛,以及牛油羊油做的底料等等一系列非常受大乾百姓的欢迎。 同样大乾的刺绣,绸缎,瓷器等也同样受北胡百姓的欢迎。 两国随着公主的下嫁进入了有史以来不知第几次的蜜月期,这次蜜月的时间格外悠长,没见大乾的使团年年不落的往草原里钻。 钻的北胡王庭里的大单于危机感满满,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看护的不紧,媳妇就被人家甜言蜜语拐跑了。 当然夫妻十余载相依相伴,男人心里其实挺相信媳妇对自己的感情。 所以钰儿三言两语,亲了亲呼延烈撅成翘嘴索吻的唇,一下两下三下。 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男人不安的心安抚的妥妥帖帖。 闭了眼香了小嘴,正值壮年的男人经不住温香软玉在怀的诱惑。 手把纤细柔嫩的腰肢,隔着布料不安分的摸索,拉着媳妇儿在床榻上就想白日~。 “阿娘我回来了,今个运气好猎了只盘羊,咱一家三口中午吃羊肉呗。” 人没到话音先传过来,听得帐外隐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压着媳妇喘粗气的男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毫不留情的钰儿慌忙推搡着。 看着身下乌发撩乱,雪肤花貌,眼神带着慌张的美人。 身体蠢蠢欲动,眼睛激动的猩红,瞳孔充满了红色的血丝,心里骂了句娘的男人在媳妇儿催促的目光下不慌不忙起身。 呼延烈起来坐在一边,绷着张脸,木着身子看钰儿慌慌忙忙像兔子一样蹦下了榻。 手忙脚乱却不失条理地整了整衣袖,规整了凌乱的发髻,不过几息功夫,大帐的门帘被人掀开。 月儿走了进来,只见十余岁的小姑娘头戴毡帽,步履跳跃,生得明媚生机。 月儿蹦蹦跳跳的步子,一进帐便看见了大帐里的阿父,阿母。 阿父庄严地坐在小榻上,双膝大开大合,手臂杵在腿上。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回望过来的眼神黑沉沉的,似乎带着些被打搅好事的不悦与阴沉。 父女俩四目相对,小姑娘六分容貌肖似其母,只一双眼随了父亲,如狼似虎很是骁勇。 两双眼睛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之间噼里啪啦,燃烧出不一样的火花。 男人打定主意这辈子不会有第二子,月儿作为他与妻子唯一的孩子,两人血脉的传承,爱的结晶。 呼延烈可谓爱之深责之切,他深知指望女儿靠天靠地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所以月儿从小被有意识充作男孩教养,以北胡皇族继承人的身份教养。 第36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6 月儿从小聪明,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细心,继承了男人的野心勃勃,心有成算。 只是现在还小,等大一些,不出意外大概率会是北胡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左贤王。 等呼延烈去后便顺理成章成为北胡历史上第一位以女性身份摄政,执政的大单于。 呼延烈对月儿的谋划,可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按照常理而言父女俩关系不能说多铁,也应该是小棉袄和父亲之间的父女情深吧。 可偏偏不是这样,月儿承袭了父亲血脉中霸道的部分,可谓一脉相承,父女俩最爱的人都是钰儿。 恋母的女儿和恋妻的丈夫两人注定针尖对麦芒,相处不来。 “阿父此时不应该在大帐处理正事吗?怎么有闲空跑来霸占我阿母了。” 女孩的声音甜甜的,和她娘有几分相像,就是口气的调子有些怪,怪里怪气的。 马上要成的好事,结果被女儿半途打断的男人没好气的眼神跟着女儿。 他憋坏了。 月儿提起裙摆,脚步哒哒奔向母亲的怀抱眷恋的神色犹如乳燕投林。 这边母慈女孝,那边看着女儿和媳妇儿亲亲密密独独忘了自己的老男人刹那间酸劲上头。 他冷哼一声,很大声地冷哼一声,抱臂别开眼朝帐篷上头看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人母女俩早习惯,全当没看见小孩子脾气闹别扭的丈夫(阿爹)。 钰儿:“团团好厉害猎了只羊,中午要不就吃烤羊腿吧。” 月儿:“好呀好呀,中午吃烤羊腿再配些蔬菜瓜果之类的,要不吃了腻。” 母女俩一唱一和,坐在了榻上聊的好不开心。 被她们自动忽略的男人,耐不住性子,悻悻转头,媳妇儿,女儿不来哄,自己自动把自己哄好。 眼巴巴凑过来抓媳妇手的时候,钰儿看了一下,不当紧,转头又跟女儿说话了。 女儿和媳妇儿总有说不完的话,这时候默默低头,插嘴却插不进去的呼延烈就跟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一样。 他老老实实在媳妇边,自娱自乐地捏媳妇的手。 听母女俩在那叽叽喳喳,到了中午用了膳食,小姑娘要回自己帐子午睡。 小时候月儿最喜欢和阿母睡,阿母的怀抱香香的软软的,月儿最贪恋母亲的怀抱。 可惜小姑娘有个心眼最小的爹,占有欲又强,就是自己亲生的闺女,想跟他抢媳妇儿,门都不给你留。 男人小气吧啦,五岁那年就让小姑娘自己独立睡了帐子,而他心安理得的霸占自己媳妇的床,一点慈父之心没有。 月儿走了,困倦同样上头的钰儿打了长长的哈欠,眼里氤氲着水汽。 她自动无视男人故作幽怨的神色上了床,那边巴巴坐椅子品茶喝水等人来哄的呼延烈,立刻坐不住了。 媳妇都上床了,他紧跟着爬床的速度贼快,蹬了靴子,脱了外袍,揽着困倦的妻子。 将人背对的身躯转过来正对自己,让她趴在自己怀里这才心满意足的呼延烈静看钰儿入睡,等人睡着了。 “小没良心的,到底我重要,还是小崽子重要,肯定我重要对吧,我可是你男人。” 钰儿这边一家三口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大乾昭阳宫。 “母妃,母妃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呀!” 嬷嬷:“公主,哎呦公主,您可别哭了,有什么委屈跟娘娘说,娘娘一定为您做主。” 钟丽儿泪眼涟涟,哭得太猛止不住泪水,嘴角抽噎不断。 被心疼女儿的明妃抱在怀里,依旧哭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止住声息。 “娘的心肝宝贝,快别哭了,快别哭了,哭的为娘的心也跟着颤。”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女儿痛哭流涕的声响,明妃着急忙慌的问。 “怎么了?” 牵着女儿的手坐在榻上,近身嬷嬷挥退了所有的人。 眼中水汽弥漫的钟丽儿,大乾的丽公主这才强忍着哭腔抽抽咽咽的出口。 “驸马,驸马他瞒着我在外面养了个外室,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那外室,那外室给他生了个孽种,我派人去处理,驸马还护着,一点也不顾及我的脸面,母亲我的命怎么这样的苦。” 原来钰儿代替丽公主出嫁没多久,被找回来的她便被皇帝寻了个贵族子弟。 那贵族子弟丽公主见过,见他模样生得俊俏,家世也是不俗,被一张脸哄的没两年便下嫁留在了京中。 主要也害怕再耽搁,没准自己又去和亲,下次可没有那么好运留在京城,于是急急忙忙下嫁。 头两年过得倒也还好,公主毕竟是公主,金枝玉叶,那贵族家的长辈到底顾及着公主的身份。 只是不知为何,公主嫁来几年一直未见身孕,等了又等,上头的婆母坐不住了,想为小儿子找两位暖床的婢女。 顾及公主颜面,不给多尊贵的身份,只要生下孩子便可,在这个时代也算一退再退了。 可丽公主哪管这些,明妃就她一个女儿,虽然这两年父皇对她的恩宠不比以前,可她也是正正经经的宠妃公主,受不得丁点的委屈。 那两个婆母塞进来的暖床丫鬟,全被她做主发卖了。 碍于公主的身份,那公子哥的父母并未说什么,只是心里不免留了疙瘩。 深觉她为人做事太过霸道,后悔儿子娶了这么一位不贤良的妻子。 驸马也后悔,他自己没才,又没德行,有才的早就十年寒窗苦读一朝中状元当官去了。 只有那些没才没德的才会当驸马,做了公主的驸马就没有办法当官了。 驸马是家中幼子,不用他顶立门户,家财也分不了多少,他这才想好事吃公主软饭。 可公主的软饭又岂是那么好吃的。 皇家公主金尊玉贵的霸道,前两年因丽公主美貌,虽性格蛮横,碍于好颜色,驸马捏着鼻子认了。 可再好的颜色也耐不住公主的脾气,驸马忍不了,又无法接新人入门。 索性在外面寻温柔小意的女子,养在外头的宅子便是。 第37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7 大乾对女子多有苛责,当家主母理应宽容大度。 容得下主君的诸多妾室,妾室生下的孩子也要视如己出的关照。 明妃瞧着哭哭啼啼的女儿,握着女儿的手拍了拍,心里有了章程。 “那孩子不过是身份卑贱的外室所生,碍不着你什么,左不过给口饭吃就是。” “你若是看着烦心,随意打发府里的偏僻院落就是,何苦那么上心上头。” 说太多口干,抿了口茶,轻描淡写决定了旁人命运的明妃接着开口道。 “那外室也好处理,驸马也是男人,这男人贪花恋色,喜新厌旧都是常态,这两天在兴头上,过两天消了喜欢,还不是随你处置。” 母亲劝说的话钟丽儿何尝不懂,主母对待那些心大了的妾室以及外室,大多这样处理。 但她到底皇家公主自恃身份尊贵,如何肯与一般主母相提并论。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是公主,我尊他卑,凭什么我诸多忍让,那女人我容不得,那女人的孩子我一样容不得。” 明妃:“你要怎么做?” 听了母亲的问,眼角猩红的钟丽儿奋力拉扯着手上的帕子绷紧撕裂,想要将满腹的委屈怨恨狠狠地发泄在这张帕子上。 “还能怎么样,贱命一条打杀了便是!” 言语里浓浓的杀气,明妃劝不住女儿,也知她一心撞进了死胡同,想不开。 后悔为她选了贪花恋色的丈夫,成日里流连花丛,夫妻感情没维持多长时间便碎裂一地。 不消几日,丽公主当街杖杀那位外室,引得朝堂轩然大波。 那外室之子稍稍有些运气,逃过一劫,而今养在其祖父母的膝下。 公主此举引来了夫妻之间更大的不和,此后数年,两人分堂而居竟成了一对举世闻名的怨偶。 又过了十年先帝驾崩,作为元后嫡子,太子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皇位。 就在满宫内外众志成城筹备登基盛典之时,一道诏书自大乾内宫发出,朝着远远的草原日夜不息奔驰而去。 四十不惑的年岁,普通人家无论男女都到了做祖母的年龄。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养育了多少不羁儿女,时年二十出头的呼延月儿,大草原唯一一位以女子之身被封为左贤王的女子。 “月儿,昨个也是运气好在草原那边发现了野马群,套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训练温顺了,送给你!” 草原男儿热烈奔放,示爱也示得明目张胆。 生怕别的男人抢占了先机,有好东西先颠颠的往心上人这边奉献。 看着前头翻身下马的心上人,草原年轻的汉子也跟着下了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顺利拦住了心悦的姑娘。 月儿今年二十出头,按理说早到了成婚的年纪。 当年阿母这个年龄早诞下了她。 不过她是大单于和第一阏氏唯一的女儿,又是北胡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婚事必然不可那么轻易定下。 月儿继承了其母亲五六分的容貌,已是当今草原最美的姑娘。 明丽的眼看着挡在眼前的男人,他在她的视线下有些无所适从的生涩。 收回眼儿,唇角微勾,指头漫不经心地撩起搭在身前的发辫。 而她身旁止不住的余光偷觑眼前丽人娇嗔明媚的面庞,草原汉子脸色立马羞红。 “赶明吧,今儿个我还有事儿。” 三言两语打发了献殷勤的汉子,双十年华的小姑娘调皮地蹦蹦跳跳来到了阿母的帐子。 还没进门便听到了父亲二十年如一日,中气十足的声响。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心思,新帝继位不好好摆弄自己的登基大典,眼巴巴送信过来叫你去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数数指头,你都二十多年没回去了,他能安什么好心!” 脚步一顿,眼珠子机灵地转转,紧接着偷感十足地踮着脚尖来到大帐边偷听。 “你以前怎么对我承诺的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回大乾,当时的话你都忘了吗?还是说你不守诚信。” 帐内的女声清淡而柔和,相比之前破防的男声好听许多。 接着月儿听见爹底气不足的反驳。 “我承认第二年是打算带你回乡探亲,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不能怨我。” “你当时生了孩子在坐月子,再说了孩子还小,你放心丢下她一个人过去吗?就算你一个人过去好吧?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过去的呀。” 悉悉簌簌的声响出来,伴着女子的惊呼声。 帐子外头偷听动静的月儿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用想也知道他爹惯用的技俩,施展美男计呗。 可是爹啊,您别忘了您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说句老男人都不为过,还有几分当年的美色雄姿。 叹了一口气,随即决定不再偷听,打道回府的月儿不知道她走没多久,父母好一顿掰扯。 厚厚的床帐一层叠着一层,躺在男人的怀里,云雨初歇,狠狠戳着一脸餍足男人的胸膛,恨声道。 “我不就是想借机回去看看吗,你看看你,说话不是鼻子不是眼的凶我,真的是懒得搭理你了!” 越说越气,满面羞红的美人伸手直接推开跟前的胸膛,生气的背过身去不搭理人了。 惹媳妇生气了。 四十岁英勇依旧不减当年的呼延烈,看着媳妇圆滚滚的后脑勺,心里知道这事难了了。 不安分的手试探性搭在媳妇的腰侧,刚放上去,被人一把拉扯下来,再不死心搭上去,又被人一把推下来。 又又又不死心搭上去,钰儿下眼瞧着一而再再而三搭上来的手掌,跟它的主人一样厚脸皮不招人喜欢,她不搭理他。 平心静气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男人委屈巴巴的求和声传来。 “我又没不让你去?” 下一秒一把顶上去的钰儿。 “你凶巴巴的口气像是想让我去的样子吗?” 呼延烈眯着眼看着眼前背过身的女人,不搭理他,跟他生气,跟他使脸子。 怎么办,就是喜欢没办法,他又不傻,失父,失母,没有父母扶持铺路一路有惊无险的坐上了大单于之位。 他的眼光之利非同常人,遥记那年大殿之上,太子看自己妻子的眼神,那绝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不清白,倒像男人看女人,充满了惊艳仰慕以及势在必得,就如当年的他一般。 不过北胡如今兵强马壮,他也不惧大乾金银堆里养成的太子,就算坐上了皇帝之位他也不怕。 于是闹脾气的钰儿听身后传来长长的叹息,下一秒,呼延烈软和了声。 “想去就去吧,不过我陪你去!” 第38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8 大行皇帝停灵二十五日下葬,悲痛尚未蔓延多久,新帝的继位大典如火如荼的筹备起来。 满宫的白绸落下,随着新帝奉亲母为母后皇太后,大封后宫,霎那间吹散了空气里残留的最后一丝悲伤。 “听说当今陛下的继位大典,北胡那位大单于以及他的妻子都会来参加。” “那位是先帝亲封的公主,当今亲妹,怪不得陛下这几日龙颜大悦,还特地吩咐工部修缮了许久未住的未央宫,难不成是为那位公主所准备。” 宫里向来藏不住事,这些流言蜚语不巧全被进宫探望太妃的丽公主听见。 她向来是个憋不住事的人,气急败坏就往慈和宫而去。 “母妃你听见了吗,我真不知道皇兄是怎么想的,明明我才是他的亲妹妹,那个假公主不过是担着公主的名头嫁过去和亲的鄙薄宫女罢了,那比上我!” 先皇一去,短短时日慢慢觉察到世态炎凉的丽公主心里不忿极了。 “那未央宫历来便是宠妃居所,她也配!” 看着口出狂言气愤冲冲的丽公主,打发了宫人的明太妃,时至今日这才发现亲生女儿被宠的看不清时势,无脑至极。 叹了口气,温声警告坐在榻边气鼓鼓的公主。 “这话你以后别说了!” 有气没处发的公主更生气了。 “母妃!” 她刚要说话便被母妃警告的眼神噎住。 “咱娘俩今时不同往日,先皇去了,你我的靠山也去了。” “皇后娘娘对我感官本就不好,你再惹恼了皇帝,失了皇家庇护,我在宫里不好过,你在宫外一样不好过,懂不懂。” 丽公主哪受过这窝囊气,先皇在时对她的宠爱一骑绝尘。 虽然后来不知为何有些冷了,但相比其她公主依旧多几分庇护。 如今叫她为个身份不如自己,长相不如自己,说白了就是自己替身的女人弯腰,门都没有。 “母妃多虑了,我到底是皇上的亲妹妹,那女子就算坐上了第一阏氏的位置不也是依靠大乾公主的身份。” “一个蛮族首领,一个鄙薄宫女,当真匹配!” 丽公主从来没见过钰儿,所以才敢大言不惭。 她回宫之时,钰儿早封了公主嫁出去了,明太妃也没见过钰儿,是以觉得女儿说的不错。 不过大乾的宫女,怎比得上她女儿,金枝玉叶的尊贵。 皇帝登基大典的两日,以呼延烈为首的一行人来到了大乾,并被安排着住进了城内的驿站。 等待登基大典的到来。 “公主殿下太后娘娘传召您进宫面见。” 一行人刚下榻驿站休息,钰儿洗漱一番,换了件大乾的裙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太后召进了宫。 慈宁宫一室安静,满头白发的老太后看着大殿中间婉婉福身请安的明珠公主。 玉白的脸,鲜妍夺目的美貌,不减当年半分,甚至犹胜当年。 惊诧万分的眨眼,似不敢相信的又抬眸看去。 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先帝驾崩,当今继位,所有人都逃不过岁月的变迁。 而眼前的女子一如二十年前,风华正盛,岁月对待他人冷漠无情,岁月对待她缠绵悱恻。 琼枝玉树,雪肤花貌,变了又没变。 变的是长开了,犹如盛放到极致的花朵浑身散发着成熟馥郁的馨香,也变得更美了。 不变的是那依旧清澈的眼神,清凌凌的似山间的一捧雪,干净,透彻,没有经过世事的磋磨与历练。 可见这些年她过得很好,很好。 “太后娘娘?” 只一个劲的打量,并不说话,缓缓起身的钰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主座愣神的老妇人,轻声提醒。 醒神的太后笑了笑,顺势掩盖下刚才的愣神。 不见外抬手招呼名义上的女儿坐到她身边来,她拉着她的手,皇宫里的人别问心里怎么想的,面上惯会做戏。 “我瞧着你面色怪好,想必这些年在北胡过得不错,北胡大单于对你如何?” 大乾不只嫁过去一位公主,之前嫁过去的可能水土不服,可能远离家乡思乡心切,总之没有一位像眼前这位活的那么安逸。 数十年岁月不欺,风霜不催的绝代佳人。 原以为草原的风霜磨掉她绝美的容颜,背离家乡,异国他乡的生活会让这朵娇嫩的花早早枯萎。 哪曾想,花儿到了异国他乡反而被人养的更盛。 太后眼神掠过复杂地看向让先帝一面数十年念念不忘,甚至在她走后,一度冷落了明妃,找了数百位容貌相似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女子宠幸,最后不过饮鸩止渴,怅然若失。 更是让当今,去岁的太子费尽心机,以登基大典为由邀请远赴别国数十载的和亲公主归来。 这样的美貌。 太后为何不阻止太子,不过是想当然的以为二十年都过去了,再漂亮的美人也经不过岁月的磋磨。 与其让当今念念不忘,十分挂念。 不如他见了,见了四十多岁容貌颜色十不存一的钰儿,断了念想。 皇帝放下了心中的念想执念,好好与皇后,与后妃恩恩爱爱两情长。 这可如何是好,就在太后表面和人亲密畅谈,心里却几番思量不露声色的时候,外面传来高声传唱。 “皇上驾到~” 一声叠着一声,高声传唱毫无阻力地传进屋里。 心下一惊的太后怎么摸不准皇帝的心思,心心念念惦记了二十年的女子到来。 急不可待的直接下了早朝连御书房都不回,直接来了她的慈宁宫。 钰儿不像太后那般多思多想,只以为巧了,撞上了皇帝过来请安,她又不能走,只得乖乖起身。 等那明黄色的身影跨着大步而来,压根不敢多看,低敛的眉眼,弯腰福身而拜。 “皇妹参见皇帝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在哪论哪,一方面她是大乾的公主,另一方面她又是北胡王庭的第一阏氏,地位相当于皇后,不须跪拜,只需微微福身问安。 第39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39 钰儿这边膝盖刚刚弯曲,还没完全下去,她名义上的哥哥已经迫不及待的来到面前,撑起了钰儿的双手。 陌生男人的气息随即扑面而来,钰儿很不自在,不等她反应,拉开距离。 头上传来温雅威严的男声。 “多年未见,妹妹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吧。” 钰儿没得法子,只得顺从的起身,她完全站起身的那一刻虚扶她的皇帝顺势放下了手掌。 一双热切的眼急不可耐地摩挲起眼前拘谨低头不敢看人的钰儿。 尖尖莹润如玉的下巴,看不清整张脸。 只凭一如多年前纤细的身姿,优雅的身段即使窥不见全貌。 也能看出这位和亲多年已为妇人,让自己念念不忘的夫人如今依旧容颜不老,风姿不变。 他看得热切,雪肤花貌的贵妇人似察觉对方眼神的不对,太过放肆,不知收敛。 女子微微抬头,拧着一双黛眉,后退了两步。 “陛下礼不可废,一方面我是您的妹妹,大乾的明珠公主,另一方面我是北胡大单于的正妻,于情于理该遵守的礼节皇妹自当谨记于心才是。” 字字句句都在无形中拉开两人的身份,如今两人的距离犹如天堑。 一位从年轻气盛的太子坐上了帝王之位,后宫不说佳丽三千也藏了二三十位妃嫔。 另一位远嫁他国,嫁与别国帝王为妻,身份同样贵不可言。 这话里透出来的意思皇帝可不喜欢听,他有别的想法。 目光灼热的徘徊在美妇人雪肤花貌不减当年的绝美容颜之上,故作没听懂言外之意的帝王留着皇妹细话家常。 如斯美貌的妇人,多年未见依然容颜未改。 眉如青山远黛妆点无数柔情,眼似含水秋波盈盈荡漾,琼鼻俏唇,唇珠殷红鲜妍轻启檀口吐出曼妙音声。 延颈秀志,身姿袅娜,细语轻轻软了英雄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皇帝在问,温柔美丽的妇人轻轻细细的作答。 他不问,她就不说话。 清楚了钰儿在北胡过得很好,那个男人很疼她,两人夫妻和睦,生有一女。 正值虎狼之年的帝王见不得夫妻恩爱,他眸色深深,温润的气质瞬间消弭于无形。 他嫉妒,嫉妒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女人谈及那个男人,谈及那个孩子时,不自觉软化的神态。 或许当事人未知,那是他汲汲营营半生却可望而不可得的执念。 一旁作壁上观的太后,两人说话间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孩儿,看着他故作温润的神态在某个时刻瞬间瓦解,变得阴沉刺目。 太后心想不能再这样了,她放下茶盏,瓷器磕碰桌面之上发出闷声。 打断了两人的叙话,顺势看过去的钰儿避开对坐的男人如影随形的视线,只觉解放了许多。 “这眼看到用饭的点,公主不如在哀家这边用了膳再回去吧?” 钰儿根本不想吃,她举目抬头看看外头天色,又回眸看了看含笑的太后,想着家里的醋坛子。 “夫君还在家等着我回去用膳,就不必麻烦太后了。” 太后嘴角笑笑,刚要应承几句,随后赏赐些礼物,送这位一见面迷得儿子找不见东南西北的美妇人赶紧离开。 寻常女子皇帝喜欢,纳入后宫就纳进入后宫,不过件小事。 眼前这位可不同,北胡王庭帝王的正妻,而且是唯一的妻,左贤王呼延月儿之母。 不出意外大概率板上钉钉的北胡太后,仔细论来身份也不比她大乾太后差哪些。 事关两国关系,再小的事也都大了,更何况是大事。 太后这边刚想叫人走,皇帝怎么可能轻易眼睁睁看着惦念了多年的佳人从自己眼前消失。 见美妇人缓缓起身,他急忙慌不择言开口挽留。 “早知皇妹要来,我便吩咐内务府收拾了未央宫供你居住,不如今天就别走了。” 美人柳眉微蹙,面色有些踌躇,同样跟着起身的皇帝连忙贴心道。 “皇妹可是怕大单于担忧,这里是你的故国他有什么好担忧的,实在不行朕派遣宫人出宫说一声便是。” 钰儿皱起的眉头更紧了,面向一脸跃跃欲试期待她留下来的皇帝。 虽然被自家男人保护的很好,但并不意味她是个不会思考的傻子。 远离故土二十余年,钰儿依然清晰地记得未央宫乃历代宠妃居所,非宠妃不得入。 假冒的公主,别国皇帝的女人,住进大乾后宫宠妃的居所,她又不是皇帝的宠妃。 钰儿大概猜到皇帝的别有用心,心下惶惶又有些生气,觉得这皇帝真不地道,真是饿了,什么都往肚子里填。 觊觎人妻,她都四十多了,这皇帝叫声老皇帝也不亏,也四十多的人啦,脸皮怎么那么厚,诚心不要脸是吧! 到底顾念着两国的情分,钰儿非要走,皇帝也留不住,眼巴巴望着美人离开。 太后看着被美色迷得不成器的儿子,人走后,屋里只留了娘俩,她冷声警告神思不属的儿子。 “你不要忘了钟家皇族的列祖列宗,睁大你的眼看看她是你能觊觎的人吗?” “北胡皇后,下一任帝王之母,你难道真的自私到为了满足一己之私挑起两国战争吗?你好好给哀家想一想,认真的想一想。” 说着压根不看男人拉下的脸色,直接甩袖进了内室。 皇宫高墙深深,关上了窗棂的屋子光与暗交错相会,屋里的人站在那愣愣不动。 光与暗的影投在他的脸上,一时竟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得莫名的阴沉孤傲犹如困囿的野兽挣脱不出。 呼延烈从始至终不想媳妇进宫,别说进宫了,娶了媳妇儿,连家乡都不想让她回。 怕媳妇乐不思蜀狠心抛下他们爷俩,两人来之前,留下监国的左贤王好不容易背着阿母,逮到了粘阿母成瘾的阿父。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提醒自己爹,看好她母亲,别让那些别有用心的把她母亲拐跑了。 不用女儿说,男人自当应是。 结果刚来大乾还没歇脚,媳妇儿就被人拐跑了,眼巴巴好不容易等媳妇回来。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大乾皇帝居然妄图把他媳妇留在深宫中,让他守活寡吗? 贱人,贱人,就是贱人。 高猛的汉子胸腔几度起伏不定,要不是钰儿拦着,拦腰抱住情绪激动的呼延烈,男人早掂着大刀冲出去了。 第40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40 钰儿:“你再忍忍,忍忍就是,明天参加了登基大典过了晚宴咱后天就回去,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呼延烈:“这一群畜牲,老子不扒了他们的皮。” 夫妻俩你说我的,我说你的,没过一会儿偃旗息鼓,钰儿温言软语,哄着脸皮绷紧的男人用了饭,洗了澡。 “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其他人给爷死。” 呼延烈咬牙切齿,显然恨极了不愿轻易放过。 床上戾气何必那么重,捂着唇,害怕唇齿间溢出呻.吟的钰儿忙里偷闲居然还有闲心吐槽身上卖力的男人。 一夜无眠,昨晚床榻消了火,今个大早男人的脸拉的不像昨日火气那么重。 昨天一双眼蹭蹭冒火,今天至少不冒明火了,火气全压在眼里,堆积了起来。 为了避风头,上午的登基大典钰儿没去,呼延烈带着使节团去了。 昨晚太忙,忙着给男人熄火,又补了一觉,到了傍晚,黑着脸的呼延烈回来。 钰儿这才开始不急不忙的梳妆打扮等着一会儿去赴晚宴。 时隔多年,梦儿不想回来便被留在了草原,钰儿被北胡的侍女梳妆打扮,换了一身正红的北胡女装。 梳了北胡的发髻,梳妆完,左摇摇右晃晃,打量着镜子里的女人,两个眼睛一只鼻子看了几十年还是那样。 身后盯媳妇背影盯了半响不挪眼的男人,抬手,屋里伺候的侍女瞬间如流水般退去。 呼延烈这时也不装深沉,大步上前拦腰抱住妻子的腰肢。 强健的手臂一只手便把人抱了起来,揽在怀里,而他坐在了妻子刚才坐的位置。 “我好,他好?” 这事真他妈过不去了! 横眉冷对没事找事的男人,钰儿簇紧了眉头,一把从男人手中夺过她编成小辫的发,叮叮当当的,好听极了。 “你问的什么傻话,我都懒得回答。” 草原待久了,脾气温顺的钰儿不免沾染草原女子的豪横直白。 “他哪比得上你,那腰粗的,脸上的皱纹多了去了,我都有你了,压根看不上他。” 单纯的钰儿以为这样就能熄灭男人攀比的火焰,哪知她听见。 “你还关注他的腰,看得怪细呀,脸上几条皱纹数了吗?” 本来低下头整理皱巴的衣服,挺漫不经心钰儿被咬牙切齿的男人抬高了下巴,两人面面相觑。 呼延烈咬紧了后槽牙,双眼再次喷起了火,此刻无语凝咽不想说话只想对天翻白眼的钰儿。 “我…我…我就看看,长眼不就是看的吗?” 醋意大发的呼延烈见媳妇心虚的说话都不顺了,磕磕巴巴的,这不明摆着心虚的表现,他咄咄逼人的质问。 “难不成~” 难不成你妹! 钰儿根本不等他开口,首当其冲堵住了他的嘴,房间一下子安静了,安静了好久,好久。 长久的吻终了,自觉够了的钰儿临退前不忘来了个回马枪,啵口自家醋坛子转世的男人的嘴。 人挺奇怪的,从不主动的一旦主动了,轻而易举便拿下了控制权,钰儿就是这样。 灼热的双目定在媳妇儿殷红丰润的唇,口水粘的湿哒哒,好他妈想亲第二口。 大喘着粗气,正待跃跃欲试却被媳妇拿手堵住了嘴的呼延烈。 “你觉得除了你,我会对别人下嘴吗?呼延烈你是我的男人,是我选的男人,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无视男人滚烫猩红的眼,指腹轻挑点了点男人的唇,钰儿如此说道。 帝王登基普天同庆的大事,晚上的宴会不光有大乾的文武百官,皇亲宗族参加。 听闻就连北胡的大单于与其妻不远千里联袂而来,恭贺大乾新帝登基之喜。 文武殿内,大乾文武百官,宗亲皇族都已就座。 最上头皇帝,皇后和太后都未到来。 顶头上司没来,下头百官闲来无事吃吃桌案的菜,品品小酒和一旁的同僚闲话家常。 话题理所当然离不开今日的人和事。 官员一:“听说今儿个北胡大单于和其妻前来,这些年咱们和北胡关系挺铁啊?” 官员二很是惬意地抿了口小酒,才开口回道。 “可不是嘛,咱大乾的公主嫁过去后,一直很受北胡大单于的宠爱,听说只娶了她一位阏氏,唯一的姑娘充作男儿养,以后是要继承大单于之位的。” 二十多年过去了,老一辈的臣子大都告老还乡,现在上位的大都新臣,也都没有见过钰儿。 他们也只听老人闲言两句,当年丽公主不愿下嫁,先皇疼爱公主,无奈从宫中挑选侍女封为公主远嫁和亲。 而今谁听闻那侍女的生平不敢叹一句命好。 宫中侍女充作公主一步登天,嫁人之后一国之君的丈夫疼爱,椒房独宠。 生下女儿,叫夫君不顾祖宗礼法,封为左贤王以女子之身摄政。 继承人亲母,从侍女到公主,从公主到王妃,从王妃到一国之后。 可以预想到以后必然是一国太后,多么顺畅的一生,多么让人羡慕。 有好奇的官员听了,忍不住嘴里嘀咕着低下头,掐起手指来算那位别国皇后的年岁。 不算不知道,一算,呕吼,当即瞪大了眼。 四十多岁的老妇有何本事迷的一国之君不纳二色,半辈子围着她团团转。 不仅在场的文武百官惊奇,就连隔着屏风而坐的一众女眷也十分好奇。 这其中最好奇的莫过于丽公主钟丽儿,她无所事事地把玩着手上的团扇。 身边就座的大多皇室宗亲的女眷,有很多看不上她霸道自私的作为,觑了她一眼。 看她还是跟往常一样端着的模样,看不过的撇撇嘴,忍不住冷声嘲笑。 “听闻当年本该丽公主下嫁北胡和亲,那女子也是命好,要不是她嫁了如今的大单于当时的日逐王,恐怕丽公主也嫁不得驸马。” “而今夫妻恩爱的竟容不下孩子,成亲十多年膝下寂寞,当真是恩爱非常。” 明褒暗讽,听得钟丽儿很是堵心。 若往常先皇还在钟丽儿哪容得下小小郡主胆大包天的讽刺挖苦她。 今时不同往日,她哥哥继位,兄长总不如亲生父亲纵容。 钟丽儿听了母妃的劝告也懂得一时忍让的道理。 没命人上前刮花小贱皮子的脸,只口吐芬芳骂了几句贱人就是矫情,那郡主脸都白了。 第41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41 别看丽公主年近四十,身上半分沉稳都无。 捻团扇的手囫囵使了半圈,呼呼带风横扫了不少宗室女眷,一点不带怕的蛮横模样。 “别以为那些落井下石的憨货本宫怕了,本宫到底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当今血脉相连的亲妹妹,正统的皇亲贵胄,容不得你们丝毫怠慢。” 众人见她收了嚣张的团扇,慢条斯理的在那捏着扇柄却意有所指道。 “这北胡第一阏氏本宫在深宫中也听过她的大名,一会儿人来了本宫倒要好好见识见识她的手段本事。” 这话一出,谁都清楚我行我素的丽公主直接了当迁怒了那位北胡阏氏。 她们想的不错,钟丽儿时至今日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金尊玉贵的公主凭什么委屈自己嫁给草原一身牛羊膻味的野汉子。 驸马贪花恋色的确不好,再怎么不好也是世家子弟,怎么着都比草原草莽强得多。 屏风后一时无话,而在这时皇帝携皇后登临高座,随之太后也来了。 大乾三巨头聚首坐下没多久,太监高声的传唤远远飘来。 “北胡大单于到,北胡第一阏氏到…” 传唱声拖得老长,一声叠着一声,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满朝文武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的夫妻二人身上。 众目睽睽,刚开始距离有些远,随着两人走近,大殿两边眯眼打量的重臣这才清楚看见了重磅出席的夫妻二人。 在他们原有的想法里,而立之年的北胡大单于大概相当于北方高壮的莽汉子。 身高八尺,猿背蜂腰,很是豪爽,他应满面络腮胡,带着草原汉子独有的粗犷气质。 结果并不全如他们所想,大乾臣子见到的呼延烈身高八尺有余,高鼻深目,面部轮廓硬挺,五官端正立体,看着像三十而立,正值壮年之态。 只见他脚步行跨间故意放慢了频率,不用想便知如此贴心的举动是为了谁。 打量完了北胡大单于,好奇心促使他们转动眸子看向了今天所有人都很好奇的女性。 古代四十多岁已经是做祖母的年纪。 在看见大殿之上穿着一袭红衣飒爽美丽如火的美妇人之前,谁敢相信钰儿已经四十多了。 看着充其量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美丽动人的眉眼间依稀窥见独属于这个年龄的高雅端庄。 又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美丽脱俗,如此的美丽,琼枝玉树,雪肤花颜不外如是。 “恭贺大乾皇帝登基新喜,本单于携其妻特来道喜。” 大殿一时无话,只除了大殿中央的男子高声恭贺大乾皇帝登基新喜。 其余人的目光全都众志成城的放在了钰儿身上,一袭红衣如火,不知灼烧了在场多少人。 高台之上的皇后居高临下看着大殿中央的女子,自然垂下的眼眸几番明灭不定。 有惊艳,有释然。 皇后在当今还是太子时,便被先帝赐婚给了太子。 夫妻关系不说多好,却也算相敬如宾彼此尊重。 太子后来后院又进了不少侍妾,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乃原配嫡妻,又是帝王赐婚,身份比之那些妾不知尊贵了多少。 后来生了儿子,地位越发稳了,太子妃到皇后这一路虽时有波荡却也算顺畅。 只除了, 看着坐在大殿左边最上首,安之若素的夫妻二人。 收回眸子瞬息间不知出于何故,莫明瞄眼坐在身旁的皇帝。 相伴数十年的丈夫,果然不出所料,男人的目光看似注视群臣的动态。 仔细看去不难发现他与大殿上的其他大臣并无不同,看似谈笑风生。 实则眼神的余光有意无意的偏向那位轻而易举霸占了北胡帝王数十年恩宠的第一阏氏。 不觉意外,皇后抿了一口果酒,放下酒樽,她曾无意窥见太子密室满屋的画像。 挂满了四面墙,一幅接着一幅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形态各异,或坐着,或躺着,或斜倚在榻上,面容却一模一样。 明眸善睐,容色倾城,这般动人的美色饶是世家贵女出身的太子妃也没见过。 回忆起当时搅动波澜无法平静的自己,当年的太子妃,而今的皇后娘娘不禁摇头苦笑。 她那时怎能安稳,这般集天下灵气而生的美貌女子,若进了太子的后宫。 那这后院哪里还有她和那群妾室的容身之处。 所幸心里担忧,当时还是维持住了面上的沉稳,闷不做声故作无知地出了门。 才派人去探查那名女子的身份。 后来得知那名女子以公主之身下嫁千里之遥的北胡,太子妃紧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时间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自己头发花白,老态毕现,本想再美的女人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美人迟暮世间常态,哪想那女子居然十数年容颜不改,风华正茂。 皇后眼中闪过欣赏惊艳,怅然若失,却不含丝毫嫉妒。 她由衷感到北胡大单于命好,得此美妻,夫复何求。 又感叹自家夫君时运不济,错失如此美人,难怪念念不忘,惦记了十数载旁人的妻子。 当真可悲可叹! 对大殿四周投射过来若隐若现的目光,钰儿无一例外全部选择无视。 呼延烈给媳妇倒了杯果酒,夫妻二人旁若无人地碰杯品酒。 钰儿在大草原待了多年,养成了喝酒的习惯。 大乾宫廷出品的果酒绵长香甜比之大草原的烈酒更得她心。 兴致来了,钰儿一连喝了好几杯。 呼延烈见媳妇儿多喝了酒,赶紧夹两筷子菜放碗碟里叫她吃两口垫垫,光喝酒多伤胃。 钰儿被男人伺候惯了,眼都不转一下,放下酒杯就开始吃菜。 大乾的菜色精致合口,家乡的味道不用多说比大草原的烤肉更得钰儿的欢心。 这些年,男人顾及妻子远道而来,生怕委屈了妻子。 北胡王庭招了好几个大乾的厨子,专门服务钰儿。 还专门派人去大乾采买,可以想象钰儿这些年吃穿用度一点都不差。 毕竟丈夫在意,女儿听话,自己身份尊贵,一路堪称顺风顺水。 其他人表面上谈谈笑笑好不快活,实际上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关注远道而来的客人。 见夫妻俩恩爱非常,大单于疼爱妻子,不顾身份当着众人的面亲自伺候妻子用饭。 往日那些祖宗礼法放在嘴边的老古板今儿个一句话不说,反而还有些嫉妒。 嫉妒北胡汉子命好,讨这般温柔贤淑的美妻,美不死他。 要是摊上我,我也不娶妻纳妾,数年守着这位美人安安生生过日子才美啊! 在场不止一位盯着钰儿如花美颜想好事。 第42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42 水酒用多了,免不得想方便,钰儿水亮的眸子一转,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示意自己要出去一下。 夫妻俩默契极佳,眼睛一对视,便知晓。 呼延烈要陪着过去,钰儿若有所思打量了四周,摇头示意不用他跟去。 自己跟着身后的宫女悄无声息的出了大殿门。 她出去没多久,不起眼的小宫女便跑到了大殿的屏风后面对摇扇不知等了多久的丽公主低声耳语。 宗室女眷见丽公主不知听了啥话,居然起身离去,她们也没多说什么,只庆幸这位刁蛮公主终于离开了。 钟丽儿早吩咐宫人盯着钰儿,有什么异动随时汇报。 听宫人回禀她出了大殿,忙着去堵人的她一点不耽搁。 如厕完毕,钰儿跟前方引路的宫人七拐八拐,在花园一处与故意在这等待的丽公主狭路相逢。 丽公主早年随了其母明妃,也是有些美貌在身上的。 只是人的面相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丽公主这些年感情不顺,过得不好,连带着面貌也沾染上了刻薄之相。 钰儿瞧着冷不丁窜出来挡在前面的贵妇人,两腮无肉,眼神刻薄凌厉,不是个好相处的。 她停下脚步等人让路,问题那人站在那,冷冷觑过来,也不吭声。 钰儿确定从未见过这位贵夫人,何谈得罪她,只是这人浑身上下写着我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钰儿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想耽搁,所以先开口打断了现今凝滞的场面。 “不知您是宫里的哪位皇亲女眷,在这等待可有事!” 钟丽儿发誓她从来没有嫉妒过旁人,现在却忍不住嫉妒两步之外的钰儿。 凭什么眼前人生得那么美,凭什么她可以凭借出众的美色迷得北胡单于多年独宠。 夫妻和睦,有女有夫有权利,不像她,因着早些年的事,驸马早跟她离了心,她膝下又无子,无女,晚景可以预想的凄凉。 自己堂堂公主过得那么惨,顶替她去和亲的贱婢凭什么那么好运。 嫉妒钰儿美貌的丽公主,自私的人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将错归咎在旁人身上。 钟丽儿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屑的冷冷哼笑,接着居高临下的对钰儿讲。 “你能有今天的一番成就,不都是托了本宫的福吗?” “怎么!靠着主子鱼跃龙门,倒是连本宫是谁也认不出了,莫不是土鸡变凤凰做了北胡国母就忘了自己姓谁名谁了吧。” 钰儿:“哈!” 她很懵,看着前方以施恩的态度自说自话的女人,钰儿凭着话语大概猜到了她是谁。 钰儿:“您就是当年逃婚的丽公主?” 当年钰儿就瞧不上逃婚的丽公主,现在更瞧不上了。 身为公主享举国供奉,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的长大,享受尊荣的同时怎么能抛却承担的义务。 丽公主就抛下了她的义务,不管她的所作所为处理不好甚至能够轻易挑起两国纷争,依然我行我素。 若不是自己去了,到草原努力改善民生,积极构建两国互市。 恐怕两国早打起来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吗? 人家皇家公主没心没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知道过得多好。 只要一想到这,好脾气的钰儿心绪也跟着不平了。 她还没说什么,那边自觉受辱的丽公主立马站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贱婢就是贱婢,得了便宜就卖乖。” “要不是本公主实在看不上北胡蛮族,哪摊得上你一介平民侍女封了公主嫁过去,而今却要和本宫叫嚣?” 真是冥顽不灵,钰儿没想到时至今日她还没有意识自己的错误。 懒得和钟丽儿在这白费口舌,钰儿转身要走。 避之不及的态度落在钟丽儿眼中,气得钟丽儿不是鼻子不是眼的上前两步,抓住了转身欲走的钰儿的手。 “啊,你什么意思,跟本宫说两句话都嫌烦,是不是本宫戳到你的痛处了。” “也是,你一贱婢,见到了本宫,不就在时时刻刻提醒你卑贱的身份吗?警醒你现在所得都是本宫指缝里漏出去不要的东西?” 转身欲走的钰儿发誓,她从小到大遇见的第一位如此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旁人说什么都是放屁。 别说,真别说,这样极度自我,极度自私的人往往过得非常好。 两人拉拉扯扯,一个想走,一个要留。 一位大乾公主,当今胞妹,一位北胡国母亦是先帝册封的明珠公主。 两边的宫女谁都不敢得罪,不敢上手去拉,只能眼急心跳看着两位贵人在这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你松开!” “我不松,你叫本宫松开,本宫就松开,本宫的面子往哪放,本宫就不松开。” …… 呼延烈久久不见妻子归来心里担忧,带着人出来寻找几番。 急急忙忙的一行人便在花园的小道看见拉拉扯扯的两人,护妻心切的男人来不及仔细打量。 急匆匆大步上前,一把推开旁边拉拉扯扯不撒手的丽公主。 不管旁人,大臂揽着媳妇儿的腰就是一顿仔细打量。 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回好几遍。 实在从妻子身上找不到丁点伤痕,担忧的心放进了肚子里的呼延烈开始找事了。 “你们大乾的规矩就是这样粗鲁无知的吗?” “碍于两国邦交,本单于不远千里恭贺大乾皇帝登基大喜,作为别国而来的贵客,这便是号称礼仪之邦的大乾的待客之道吗?” “本单于今次真好好领教了!” 被人闷头推得仰倒,要不是身后的宫人眼疾手快扶了把,钟丽儿确定自己指不定倒个大马趴,。 天旋地转刚一平稳,冷不丁冒出来的斥责,找茬不成反而倒大霉的丽公主险些气死。 气得大鼻孔出气,看着前头疾言厉色的呼延烈,很宝贝护着怀里的钰儿。 见他们夫妻和睦恩爱,想起自己和驸马貌合神离,冷战多年,钟丽儿嫉妒的破大防了。 第43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43 钟丽儿怒极攻心嘴上也跟着口无遮拦了起来。 顾不得形象她单手掐腰,空闲的手指着对面恩爱情长的夫妻。 民间泼妇骂街的架势学了十成十的相像。 “大单于护着自己的妻子,恐怕不知道吧?” 故意留白,嘴里的话说了半截留半截,见对面男人怀里卑贱宫女出身的钰儿面上不改。 她嘴里越发没个把门了。 “你心心念念宝贝了几十年的妻子,只是一介宫女出身,大乾阖宫上下传遍了的事,只有你们北胡被骗被瞒。” “大乾可看不上你们草原蛮族,怎么委屈将金枝玉叶的公主嫁过去,伺候人的丫鬟正合适。” “没想到大乾不在意,你们北胡没见识,当了宝贝。” “放肆,朕看你是犯病了?净在这里胡言乱语,挑拨两国关系。” “来人了,还不把丽公主请回去,在这傻站着做什么?” 皇帝承认找机会出来散散风,不可否认有恰巧遇佳人的想法。 遇到是遇到了,但没想是这样火药味浓浓的相遇。 紧随丽公主后尘,皇帝气恼的同时也心惊胆颤了起来。 北胡民风彪悍,多是骑兵,最为骁勇善战。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贸然挑起两国战争,甚至为此克制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皇帝万万没想到,他已经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结果妹妹还给他拖后腿。 看着吓得两腿颤颤的宫人总算机灵了起来。 白着脸,捂住还欲说话的丽公主拖拽着人远去。 这边皇帝刚想怎么搪塞,那边看好像气急败坏的呼延烈。 身边随侍的宫人掌着宫灯,天色也晚,这样依然不妨碍旁人看见高大的汉子气得涨红了眼。 可能自觉羞辱,毕竟娶了位假公主,十数年如一日的宠爱,脸打的何止啪啪响。 这边皇帝还没想出骗人的法子,抓着钰儿肌肉绷得很紧的呼延烈先声夺人。 “大乾皇帝,本单于此次抱着两国交好的态度不远万里而来。” “现在你也看见了,你们大乾的皇族如此侮辱我的妻子,这般令我,令我们北胡蒙羞,难道不怕我一气之下撕毁和平条约挥师南下吗?” 大乾皇帝被他威胁的言语一个激灵,不等他开口下令狠狠处置丽公主,以平息别国皇帝的怒气。 高壮的男人像等不急,气急败坏揽着怀里的妻子无视其他人,大步朝宫外走去。 似乎急于回家收拾让他不知不觉蒙羞多年的妻子。 谁人敢拦! 在场的别说恨不得耳聋眼瞎的宫人,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大乾皇帝,对如今的情形也不免有些手足无措的茫然。 下一步不知做何动作。 找了缘由,夫妻二人出了宫门一路无话,等到了驿站回到自己的地盘,钰儿先坐不住了。 她站稳了脚,转头水灵灵眸子机敏地打量身后丈夫的脸色。 路上思量过众多情况,骗了就是骗了,还骗了那么多年。 呼延烈生气不给她好脸色看那都是应该的,钰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不生气吗?” 瞧着回身关门的时候还满脸急头躁火,门一关上直接现了原形。 虎狼般凶戾的眼看向自己的时候立马软了下来,就像,就像刚才的火气故意表现给外人看的模样。 揽着自家暗自疑虑的傻媳妇儿,挺有目的的把人往床榻上引。 他媳妇今天盛装打扮,多明艳多漂亮,万不可白费了。 把人按在了床榻上,看着妻子满心不解的模样,心想还是说明白得好,要不然恐怕今天媳妇睡觉也睡不安稳。 “你丈夫是傻子吗?” 钰儿摇摇头。 她丈夫浓眉深目,眉骨高耸而鼻梁挺阔。 一看脸就是那种不好惹而且特别记仇的那种。 男人唇又薄,更加深了那种精明感,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不好惹,难糊弄的印象。 呼延烈倒了杯水站桌边咕嘟咕嘟喝完。 怕一路着急忙慌媳妇渴,又给直白盯自己不挪眼等着他解惑的媳妇倒了杯水,颠颠送过去。 “你们大乾一贯看不上我们北胡,把我们当傻子,觉得我们只会跑马,是任他们愚弄的莽汉,不长脑子。” “实际上呢,当年早在我进宫去迎亲时,我便知道你是假公主了。” 乖乖就着男人的手喝了杯水的钰儿:“哈?” 感受媳妇儿求知若渴的眼神,依然坐在她旁边的呼延烈心里别提多得意。 当年来大乾的路上,多个心眼的呼延烈早派人摸清了宫里有几位公主,姓谁名谁,年芳几何。 自然清楚最适远嫁和亲的乃元德帝四公主钟丽儿。 进了宫,得知结亲的是大乾五公主,明珠公主,呼延烈当时就意识到有猫腻。 不过他没有直接揭发,而是选择按兵不动。 随着话音思绪回到二十多年的那天,大殿等待的呼延烈脸上很不好看。 他们北胡不是头一次遭遇糟心事,以前大乾也干过以宫女充作公主嫁过去的蠢事。 那任大单于脾气不好,男人都好面子,撸了他面子,他能跟你撕破脸。 所以当时直接下令赐死了那名宫女,呼延烈当时还想希望这个宫女聪明些,别像前一个喜欢找死上赶着投胎。 男人永远无法忘记,当他听见脚步声,收回漫无边际的想象,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相望的目光落在那轻轻拂动的红纱,轻而薄的红纱掩映,绮丽夺目又纯又欲的美人面。 如雪的肌肤,含着薄雾的双眼,轻灵而风情,柔情而多思,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美景,轻易让他沉沦迷恋。 “你想象不到,我第一眼看见你就下定决心势必让你做我呼延烈的妻子。” 钰儿抬眸,灵动的眼神不设防的落入呼延烈几十年如一日奔腾着滔滔不绝热火的眸子。 羞耻感从脚底瞬间冲上天灵盖,她咬唇不自在的别过脸,想避开他如影随形的热气。 钰儿哪知,欺霜赛雪的两腮氤氲春情的薄红。 无端扯出红梅映雪的靡丽风姿,呼延烈面对风姿绰约,情神态羞涩的妻子。 双手早在不知不觉中攀在了钰儿的腰肢,随时蓄势待发。 此时桌上红烛昏香帐,暖春情可待,大白话讲可不得趁机恩爱一番联络联络感情。 第44章 推出去和亲的可怜侍女44 这夫妻俩一夜过得潇洒,大乾那边可没他们那么省心。 第二天一早皇帝下旨,丽公主行事狂悖,藐视君王,无视国法,贬为庶人,囚禁公主府永世不得出。 且不说这突然的旨意让后宫的明太妃慌乱无措,就朝堂也因此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不过这些跟完成了任务,一路慢慢悠悠归去的钰儿,呼延烈两人无关。 他们恩爱一生,直至暮年垂死依然恩爱不疑两相伴。 …… 21世纪信息大爆炸时代,影视行业百花齐放。 从一开始精雕细琢的细糠,到后来乱七八糟把观众智商按在地上摩擦的狗血影视剧,中间只相差了二十年。 近些年狗血爱情剧屡见不鲜,反而那种性格鲜明的大女主剧越发少见。 一听说龙马影业宣布将要翻拍北胡太后传,网上闻着味儿来的网民生动演绎现实中安静如鸡,网上狂奔如牛。 是大狗嗷嗷,不是小狗汪汪:【家人们!家人们!特大消息!特大消息! 听说了吗?神经病影业将要翻拍北胡太后传。 那可是北胡太后传呀!拍一次喷一次的毒饼,果然我们这一代的毒饼又多了一块,大家说舔不舔。】 老子就是祖安附体怎么滴!:【妈的,真他妈的求放过,拍一次骂一次怎么就不见这些资本长眼呀! 这他妈是他们有本事能沾染的吗,北胡圣慈安敏慧……太后是他们能拍的。 历史上第一位椒房独宠的太后,历史上第一位女帝的母亲。 后世人笑称为魅魔附体的传奇太后,纵观娱乐圈哪个小花,影后能挑此大梁。 不怕被观众批脸皮厚,没有自知之明,不要命的尽管上】 活蹦乱跳的路人甲:【抱歉,抱歉,鄙人只是一位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胡乱入这个帖子。 听了你们的留言有些好奇,请问有好心人科普科普一下吗,特别是楼上的知情人,万分感激!爱你么么哒jpg 】 老子就是祖安附体怎么滴!:【楼上的既然你那么诚恳发问,老大哥我就好心给你科普科普。 要说这位北胡太后的传奇一生,三言两语肯定是说不完的。 简单来说大概就是女频爽文的套路吧,出身贫寒早早被卖进了宫。 在大乾冷宫沉寂了几年,突然一朝得势,当时皇帝的公主不愿下嫁,于是群臣就想了个好法子,宫女充作公主远嫁和亲。】 活蹦乱跳的路人甲:【我国历史宫女被封为公主远嫁和亲的好像不止一例吧,这有什么特殊的?】 老子就是祖安附体怎么滴!:【你别慌啊,等我说完。 宫女充作公主下嫁的确没什么出奇的,问题是这位以公主名义出嫁的宫女到了北胡,不知用什么法子笼络了当时还是日逐王的呼延烈的喜爱。 读过书的都知道我国古代女子的地位有多么卑微低下,但凡有点权势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何况身份尊贵的王爷,还是当时最高领导人的亲侄子。 史书记载文绉绉的文字我就不转述了,我说大白话吧。 就是说当初日逐王呼延烈第一眼就不可自拔的看中了还不是太后的公主,喜欢的没办法,一路护送回去。 到了草原不过第二天,当天就着急忙慌的跑去大帐请求他叔叔赐婚,而且承诺为了公主终生不纳二色,最后也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这还不是最牛的,你去翻翻史书,历史上能做太后的女人大多生了不止一胎,母以子贵,北胡太后不一样,她只生了一个女儿。 爱妻心切的呼延烈怜惜她辛苦,从此专心教导女儿,不再要孩子,你能明白吗? 在那样的时代,儿子是传宗接代的象征,女人只是战利品,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你看古代的皇帝哪个不是这样,拼了命的让女人生,就是现代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思想解放了那么多年,不还是有许多重男轻女,传宗接代的老顽固吗。 你可以想象在数千年前的那个夜晚,下定决心辅佐女儿的呼延烈到底抱着怎样的决心。】 活蹦乱跳的路人甲:【听你这么一说,北胡的太后是有些本事的?】 是大狗嗷嗷,不是小狗汪汪:【横插一句北胡太后的传奇之处不止如此哦! 她有个外号叫魅魔附体,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这个人的魅力远不止迷得北胡大单于神魂颠倒,为了她发起挑战千年铁律的能耐,执意让女儿继位。 而是她远嫁北胡之后居然令大乾三代帝王恋恋不舍。 我国史书记载她一力促成了大乾北胡长达200余年的蜜月期,她这一生历经大乾三代帝王。 元德,元宣,元武,代代帝王对她礼遇有加,年年派遣使节不远万里,不辞辛劳的前往草原,年年不落,你想想是何等殊荣。 说到这里我想起野史的一段趣闻,当年元宣帝不知脑子秀逗了还是犯抽,居然为当时还是太子的元武帝求娶太后唯一的女儿。 搞笑的是,太后居然十分看不上。 要是太后同意的话,不出意外元武帝的皇后便是太后之女,后来被誉为草原女帝的呼延月儿。】 go go go :【咸鱼冒泡,悄悄举手发问jpg 。 大佬我潜水看了你们的科普,冒昧问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 嗯嗯…我怎么觉得大乾爷孙三对北胡太后不一般,说的明白点,怎么看怎么透露着奸情。】 网络监察者:【严肃警告,严肃警告,没脑子别出来瞎晃。 你要说元宣帝暗恋北胡太后那还有点依据,元武帝的年龄,都能当她儿子了,是男人谁想找娘啊?】 go go go :【我也没说啥见不得人的呀!】 活蹦乱跳路人甲:【别吵了,别吵了,快去看直播,国家直播挖坟呢,挖的元宣帝的坟,快去看。】 交流帖潜水的网友们立刻转战直播间。 也巧了,直播间一群老教授围着金丝楠木的巨大棺椁。 到了开棺的紧要关头,不仅电视前的观众屏住了呼吸,隔着屏幕,现场挖掘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随着棺椁的打开,巨大的木头盖子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一边。 棺椁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无论是观众还是考古工作者都瞪大了双眼,显得有些愕然。 谁家帝王棺椁里放的不是金银玉器等陪葬物而是一幅一幅没展开的画卷。 戴着手套凑过去的老教授小心翼翼拿起其中一幅画,缓缓展开在电视屏幕前翘首以盼的观众眼前。 庄重的犹如千年前的神秘古卷悠然展开。 只见画中立着一位身姿,气度,容颜不可用言语形容的美人,电视机前瞪大眼的观众还没看够,直播戛然而止。 意犹未尽的众人立马跑去官博留言抗议。 有不少网友直接将直播截屏的画面传到网上更是引起舆论的巨浪,最后还是官博扛不住了,两天后只见官博置顶。 “经考古学家确认,画上的女子毫无疑问便是北胡太后,女帝之母,帝王之妻,钟钰儿。” 这消息一出,发帖的论坛立马涌入了大批的人。 最显眼的便是最上头的道歉。 网络监察者:【我承认我的狭隘,这般不因时间长河的流逝而褪色的美人,对于她而言,年龄从来不是问题。】 第1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1 恋爱综艺,我们相爱了吗?前三季一经播出立马引起收视狂潮。 现在社会浮躁,人心浮动,观众们不想谈恋爱,奉行独身主义,却并不妨碍她们狂嗑影视cp。 而我们相爱了吗?节目组便是精准抓取了观众的需求点,引爆一条条微博热搜,网友关注度一爆再爆。 西瓜卫视后台,我们相爱了吗?制作团队聚集在一起正在讨论关于,我们相爱了吗?第四季邀约的男女名单。 长方形的办公室会议桌最前头,作为我们相爱了吗?的总导演兼制片人,姚倩看了看节目组收集来的应邀嘉宾名单和资料。 看了一会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地放下了名单,抬头双手支着下巴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个节目前头已经做了三季,观众们眼睛最挑,追了前三季,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审美疲劳。” “如果这一季不能有新的突破,第三季的收视率大家也看到了,相比第一季和第二季而言有所滑坡下降,要不是真金白银砸的热搜,维持热度,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长长的四方桌,团队的其他人听了制作人的话,面露沉思之色。 恐怕在纠结用什么法子,可以拉回日渐衰败的收视率。 编导是个20多岁的小姑娘,别看年龄小,点子真不少。 眼睛转转,看了看两边默不吱声的同事,心里有了想法,想说出来。 又抬眼皮看了看最上头的姚pd ,姚pd眼睛早在四下转悠,现在见节目编导有话要说,抬起下颌冲她点了点头。 说到自己的主意,女编导眸子锃亮。 她们这个节目的受众绝大多数为女性,很少有男性去看恋爱节目。 首先要抓住的便是女性的心理,女性观众想看什么,她们就拍什么。 女性想看什么,当然想看的是俊男美女,男的高富帅,女的吗? “我们这次邀请四位女嘉宾,最好有一位女性嘉宾是普通人,普通的女嘉宾更方便观众们带入自己和男嘉宾谈恋爱。” 姚pd点点头,其他人听得也津津有味,女编导脑子里想法涌现的滔滔不绝。 “既然要新奇,不如直接采取直播的方式,来个真实无剪辑的噱头宣传,每天直播,每周剪辑放在西瓜卫视周日播出。” “国内头一遭,一定会吸引大批好奇的观众涌入直播间,不出意料我们只要抓住消费顶级优质男性的重点,我想到时候会有稳定的一波粉,毕竟男色祸人吗!” 女编导的想法得到了团队工作人员上下的一致好评。 就是这优质男嘉宾,恐怕需要花费大力气寻找。 比前三季的男嘉宾更优秀的顶尖青年才能真正的稳住收视率。 为了这个,姚pd简直求爷爷告奶奶,商界的,娱乐圈的,实在凑不够人选,连自己的侄子也拉来卖给了节目组。 …… 郑明钰平明街有名的豆腐西施,手艺好,白嫩的豆腐平铺在铁板上,滋啦煎的金黄,外酥里嫩。 瞅准时机,这时正好用刷子抹上提前准备好的酱料,撒上葱花和芝麻点缀。 人潮汹涌的夜市小摊前排的长队,顾客闻着扑鼻的食物香气。 眼睛直勾勾盯着铁板摆弄的手,不自觉咽下一口又一口馋嘴的口水。 满满一铁板能做好多份,临出锅前问顾客要不要辣椒,要不要葱花。 郑明钰手脚麻利的将一份份做好的豆腐装在小盒里,隔着小摊递给拭目以待等了许久的顾客。 夜市人来人往,放眼望去不难发现这家铁板豆腐生意最好。 双手捧着铁板豆腐的顾客拿了豆腐也不转身走,而是站在一边,用竹签穿过豆腐。 入嘴前不忘吹一吹,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就算吹了放进嘴里也是烫得刺啦刺啦的往嘴里扇风,张大了嘴,不少顾客咽下滚烫的豆腐。 一个个贼有闲心,吃的同时不忘眼睛小心翼翼觑看忙碌不停的摊主。 个个排队竖起大拇指,夸赞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输出,日久天长都快成了平明街夜市的一大奇景。 别的摊主巴不得顾客来自己家排队照顾生意。 豆腐西施的摊子则是顾客巴不得来消费,不忘最重要的是夸一夸豆腐西施的好手艺。 豆腐西施之所以称作西施,一点都没有夸大。 谁见了郑明玉一眼,很难不被她吸引注意力。 做夜市,摊上讨生活的,天天风吹日晒不保养,哪个不是皮肤晒得发黄干巴。 豆腐西施不一样,旁边的摊贩不明白大家都一样锅灶间讨生活的,成日对着油烟,豆腐西施怎么长得。 皮肤比她手下没煎的豆腐还白,生嫩生嫩的,看着比电视上花大价钱保养的明星还白净。 一双眼跟养在清澈的泉水里一般,干净透彻黑白分明。 虽然常年戴着口罩,穿着打扮也不时髦,整天套着围裙,依旧力压平明街一众竞争的老板娘,成为平明街夜市独领风骚一枝花。 摆摊忙碌起来很容易顾不上时间,忙完了一波又一波。 到了凌晨十一点,夜市的人流量退去,大部分人都回家了,摊边也没什么人。 戴着塑料口罩,头顶鸭舌帽的郑明钰如往常一般准备收摊。 她这边扣上了码豆腐的塑料盒,将调料什么的全部收在一个盒子里搬回了电动车上面。 “那个~你好!” 往车里塞东西的钰儿听见后背的招呼声,不慌不忙把手里的盒子往车厢推了推,这才回头看向身后。 她有些惊讶的扬眉,经常出摊,钰儿记忆力很好。 身后站的陌生男人,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在之前在自己摊边徘徊了许久,不知想干什么? 想到这儿,钰儿有些戒备地寻摸四周,预备这男人心怀不轨的时候,她大声呼救。 看出了她的防备,激动红脸的李明明连忙举手示意自己无害。 他眼盯郑明钰露出如画的眉眼,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李明明这两天发愁的厉害,作为我们相爱了吗的团队一员。 四位男性嘉宾全部就位,三名女性嘉宾也已就位。 就一个,编导提出的贴近观众生活的普通女性,具有人间烟火气的职业,最好再长得漂亮些。 要求过于笼统,导致其他嘉宾通过姚pd求爷爷告奶奶的拉关系总算搞好了,就这一个最不好找。 没成想自己闲着无聊出来逛夜市透透风,居然遇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第2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2 “我跟你说,我们节目是正规的,要签合同的,不骗人,你别把我当骗子啊,我是诚心跟你合作的。” 深夜的街头偶有流浪的小猫掠过路灯下面。 骑着小电驴和三轮电动车并排而走的小年轻一路废话太多。 搞得坐在三轮车上的郑明钰,往日难得忙里偷闲吹着夜风的休闲时刻也被这人惹得烦闷。 “我说了,我不想去。” 且不论是真是假,就当是真的,她们平头老百姓踏踏实实挣钱过日子。 上电视当着全国人的面,郑明钰自问自己还没有那么大胆开放。 可旁边的小年轻跟听不懂话似的,一直不依不饶跟到了老居民楼的楼下。 郑明钰全当耳旁风,只一心往楼上搬东西,李明明也跟着搭把手,两人来到二楼右边门前。 老居民楼没有电梯,一梯两户,左边住着一对退休的老夫妻。 老人觉浅,听见响动便知道隔壁的小姑娘回来了,出于习惯出门看了看,正巧看见陌生男人在纠缠钰儿。 无力耷拉的眼皮立马警觉向上,审视看向纠缠不清的小年轻。 老居民楼住的大多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太,这些老头老太太没有一个不喜欢钰儿的。 小姑娘年纪轻轻,踏实能干,平日迎人一副笑脸。 她生得好纯净,皎白的鹅蛋脸,眼珠黑白分明,干净透彻,笑起来眯成两弯月牙,好乖好乖的后生。 这几栋居民楼里的老邻居不说,谁心里不惦记着小姑娘,恨不得把她扒拉自己家,当亲孙女疼! 老头老太太看小姑娘滤镜厚得很,看见纠缠不放的小年轻,就以为李明明哪里来的癞头溜子。 相准了小姑娘漂亮又乖巧,尾随过来占便宜的。 做了钰儿几年邻居的老太太忙不迭招呼屋里的老头赶紧抄拖把过来。 听见老婆子叫自己,手抄着厨房的拖把一个箭步冲出门的老头。 别看人七十多岁了,不妨碍他一手拖把挥舞的虎虎生威,直把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逼退到了楼梯台阶。 老太太在旁边插腰给老头子助威的同时,不忘用本地话以李明明为中心,他祖宗八代为半径,无差别亲切扫射。 蒙了一头汗,李明明哪经过这事,他一文明人,老头老太太的战斗力太强。 用的拖把又是那种老式拖把,一根根布条拢成一团,扎在削好的木棍上,平时专用来拖厨房的。 厨房最多的就是油渍,日久天长乌漆麻黑散发着异味。 杵在脸前,遭着罪,明明也顾不了工作上的事儿了,他人都快麻了。 转过身囫囵吞枣的就往外头跑,根本不看路。 至于钰儿,钰儿压根没想拦。 一路她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陌生人就跟没听懂人话似的,一个劲在那自说自话。 话里话外觉得她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她累了一天了,只想回家休息,送走热心的邻居,收拾好,洗了澡,洗了衣服。 抬眼看了下手机,已经到了下半夜,蒙头就睡的钰儿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第二日,沉浸在睡梦中的人在一声又一声契而不舍的敲门声中惊醒。 眼睛不想睁开,手无意识地蒙着额头,睡到半截被人叨扰醒的钰儿脸皱成了团。 “谁啊!” 真是的,一大早扰人清梦。 钰儿的作息因为夜市生意有些日夜颠倒,每天十一点收摊,到家洗洗弄弄一般都十二点多。 晚上睡得晚,早上自然醒得晚,一般睡到接近中午12点,然后起来随便吃点饭填填肚子。 整个下午忙着准备工作,豆腐专门向附近的豆腐坊定制的,约定每天一点送货上门。 她卖的品种不多,就铁板豆腐一样,所以一个人忙的过来。 脚踏拖鞋出了卧室,随意抬眼瞟了挂在客厅正中的挂钟,8:15,这一刻用力扒拉头发的钰儿气得忍不住爆粗口。 她昨天凌晨两三点才睡着,抹了抹脸,有气无力地打开了身前的防盗门。 “hi ,你好,还记得我吗?” 门外李明明伸出招财猫的手对着屋里明显面色不好的钰儿挥了挥手。 抬起耷拉的眼,看见外面阴魂不散的某人,下一秒,钰儿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合上半开的房门。 她这边开始动作,那边看出她不耐的李明明赶忙推着门,不让她关门。 “你听我说,我真不是骗子,我诚心诚意来跟你合作的,我连我顶头上司都拉来了,你看!” 怕人不看还指了指他后面,钰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才发现楼道口还站着名陌生的女性。 对异性钰儿防备得多,但那名身着职业套装的知性女人,钰儿没法做像对李明明那样直白的驱逐。 对方瞅准了她的心软,趁机直驱而入,登堂入室地推开了大门。 给两位不告而来的陌生客人倒了杯水,直起身的钰儿坐在了两人对面,她双手抱臂,那是防备的动作。 “我说过了无论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去,你们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去找其他合适的人。” 刚才一直不说话的姚倩,现在终于开口了。 “您就是最合适的嘉宾,见到了您后我便清楚您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一大早被李明明拉过来,姚倩心里不是没埋怨。 任李明明在路上夸的天花乱坠,姚倩一点不信。 什么肌肤比雪还白,一双眼睛干净得能望到底,李明明夸大其词的形容。 相比普通的漂亮,那人干净的过分。 姚倩开始不信的,你别看姚pd现在搞综艺的,她以前可是拍正剧出身。 好几部经典流传,评分高达9.0的电视剧就是她带领手下的团队拍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后来转行拍综艺,这事就别提了。 总之在娱乐圈这个美男美女如云的大染缸,姚pd见多了圈里的俊男美女。 漂亮的有吗?多了,太多了,多得压根不稀罕。 直至她见到小李口中形容的不似灯红酒绿的现代社会孕育而出的美人。 姚pd一开始以为小李少见多怪,这才发现,原来说话酸腐文艺的小李形容的还是有些过于贫瘠了。 第3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 这样生长于陋巷之中的纯洁之花,亭亭玉立,娇美动人,纯洁清澈,如莹润的白玉散发独有的吸引人的气息。 不多看,姚pd笃定如果邀请成功,运作得力,眼前这名女性绝对是节目大爆的夯实基础。 郑明钰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上电视的念想。 听这名叫姚倩的女士介绍,那个什么恋爱综艺不光要上电视,还要采取24小时直播的形式。 她天天摆摊挣钱忙麻了,哪有空陪她们瞎闹。 一天摆摊去了本钱,她赚的不少,别看摆夜市做小生意不体面,生意好挣钱一点不比城市里的白领差。 总的来说,郑明钰对现有的生活很满意,自觉不需要改动,直到她听见。 “我们节目组嘉宾为期一个多月的直播报价在500万到一千万之间,您真的不考虑考虑。” 四位男嘉宾不缺那点钱,全是她靠卖面子请来的大佛。 姚pd试图用金钱引诱的方法哄她进钩,不可否认听见丰厚的报价,作为普通人,钰儿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起早贪黑的摆摊,一天到晚劳累充其量也就挣个大几千,挣的全是辛苦钱。 她听说过娱乐圈的钱好挣,没想过这么好挣。 像是看出她的意动,眯着眼观察的老狐狸姚pd趁机乘胜追击,三言两语软化了先前态度坚决的钰儿。 “那事不宜迟我们签合同吧?” 说着不等人反应,直接甩出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合同。 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钰儿有些蒙了,敛着眼皮看了看从天而降的合同纸张。 翻了翻页,白纸黑字,密密麻麻的条款,钰儿长了个心眼,没有立即答应。 她打算花钱请可靠的律师看一看,确定没有坑再签字。 姚pd很急,念叨着巴不得现在就签字,把人定死了,防止对方以后反悔。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装的很是理解的模样,她点了点头。 “签合同毕竟不是小事,你找人看看我们也能理解,你看要不这样吧,我明天再过来一趟你看行吗?” 你看人家这做事的风度,一看就是做大事的。 进退有度不像骗子,钰儿雪白如玉的下巴在对面两双看似淡定实则暗藏灼热的期待目光中轻点。 她想了想,觉得时间有些急促。 “要不这样吧,你们把工作地点定位发给我,到时候我看完了合同确定没问题直接去找你们不行吗?” 省的麻烦她们再跑一趟。 姚倩可不管美人的贴心,一心只想把美人定下来,她还没说什么,李明明抢先开口了。 “姚姐有些忙,要不明天我过来吧!” 李明明一直很有眼色,混他们这个圈子没点察言观色的本领真不行。 今天却一反常态,明明感受来自身旁瞥过来的目光夹带怒气,他胆子大的跟充了气一样。 单方面和钰儿定下了约定,在顶头上司快要喷火的眼神警告中。 钰儿不是拖延的人,挣钱的事多快都不算快。 客人刚送走,她马不停蹄换了衣服直接去了附近的律师事务所。 确定合同没问题,晚上又摆了摊,第二天等人来了,利落的签了合同,也没问明明一个人来就行,为什么来了两个。 姚pd见人签了合同,面上没说什么,紧悬了一夜的大石总算放下。 她笑了笑,飞快拿起桌上签了大名的合同塞自己包里,转头看见对坐的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 睫毛长的颤颤抖抖地眨动,盯着自己的动作,人精的姚pd难得一见产生难为情的情绪。 职业精英女性的她作势轻咳了两声。 “下个月一号正式开始录制,你准备准备。” 钰儿只想问一件事。 “我的工作还能做吗?” 听了小姑娘清风拂面的甜甜细语,被职场千磨万击练就的钢铁心肠,瞬息软了下来。 旁人面前铁面无私,但在钰儿面前,姚pd正对小姑娘扬起皎白的鹅蛋脸。 眼前的女孩生得神清骨秀,容貌非凡,神态动作天然的非常讨人心软。 心软化的姚pd同样如此,所以她带着关心的劝告。 “你的工作当然可以做了,但是为了身体着想我建议不要天天这么卖命干活,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 钰儿不是听不进好话的犟牛性子,对方好心提醒她听进了心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受了姚pd的好心劝告。 想着大不了累的时候就休息一天,又不是多大点事儿,不过得提前告知顾客一声。 敲定了最后,也是最难的人选,姚pd总算舒了口气。 团队开始一系列的筹备流程,网上也开始官宣造势,国内首部大型直播恋爱综艺官宣定档。 7月1日正式开始直播,节目组官网更是放出了八位嘉宾的背影图,号称全网最豪华配置。 人类顶级高质量男性,被幻想的顶级男色钓翘嘴的观众纷纷在下面留言。 “咋的,节目组抠搜成这样,本公主命令节目组快快放出四位男嘉宾的正面照,让公主我呀,洗洗眼!” “真这么帅吗?真这么帅怎么不放出来,藏着掖着的。快放出来好让咱们观众老爷对比对比,比往期的男嘉宾优秀不!” “就是,就是,给咱们这群雄鹰般的女性看一看就是了,我们绝对不流垂涎的口水,听见主子的呼声了吗?宝宝!” “附议,附议,快放出来我们看看,别磨磨蹭蹭的,是爷们就爽快点!” 市中心金融圈某办公大楼,进出的无一例外全都是高学历,高智商,高能力的职业白领。 工作能力再强的白领金领,都逃不掉身为社畜上班摸鱼的习性,无需学习,自动领悟的天赋技能。 下午四点半,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能干啥,半个小时时间不长不短最适合用来摸鱼了。 总裁秘书室。 忙碌了一天,几位秘书开始了心照不宣的吃瓜私话时间。 “你们听说了吗,咱总裁好像要去参加什么恋爱综艺活动!” 小声蛐蛐的技能办公室无处不在,另一位负责行政的秘书听了。 她正在喝水,猝不及防呛出了声,差点没喷出来。 “咳咳咳…不是,我没听错吧,总裁要去参加恋爱综艺,哪里透出来的妖风。 总裁那样的,身高腿长,腰细臀翘,这么极品的男人你告诉我他要去参加恋爱综艺,你疯了,我疯了?” 谁疯没疯不知道,边望风警戒边八卦的秘书察觉总裁办公室的门推开的那一刹那。 身下的办公椅擦出火花的轮子,突的一下,她回到原位的同时,其她意识不对的几人瞬间功夫,归到了原位。 打字的打字,整理报表的整理报表。 手肘搭西装外套的姚书宴缓步而来,经过身侧宽大透明的落地窗,匆匆掠过的眼尽收眼底的便是手下员工正经工作的侧面。 淡淡瞥过,收回眼,他骨节性感修长的手指勾了勾戴了一天的领带结。 坐车回家的路上,想到一会儿即将面对每月一次表面家庭聚会,实则催婚批斗的姚书。 饶是20多年来养性功夫极好,也不禁有些抚额头痛。 第4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4 姚家有名的团结之家,姚老爷子一生只得一儿一女。 女儿行事不羁,颇为精明,长大后没有继承家业,帮助哥哥管理公司,反而一头扎进了娱乐圈。 拍电视,拍电影,几十年来混的有模有样,在他们那个圈子也算有话语权的人物了。 姚老爷子就没说什么。 女儿如同放飞的鸟跑出去追寻梦想,儿子首当其冲成了继承家业的不二人选。 平平稳稳地从老爹手里接过接力棒,踏踏实实干了二十多年。 好,儿子长大了,棒子甩开交到了儿子手里,自己和媳妇过上了旅游,见识大好河山的美好生活。 按理说姚家没什么糟心事了,旁人为了争夺家业斗得你死我活,姚家兄妹俩感情甚好。 兄弟姊妹和睦,第三代也有拿得出的继承人,偏偏一家几口过得不那么顺心。 人丁单薄啊! 战乱时代,老爷子生了不止一儿一女,只不过其他的都没活下来,最后只剩下这两个。 女儿吧,性子野! 野的跟活蹦乱跳的皮猴子,根本不受管束。 当初为了追寻所谓的梦想坚挺奋斗在理想的第一线,还是坚决的独身主义。 四十多眼见迈入五十大关的人,相比她成功的事业,节节开花。 膝下伶仃的一根草不长,总之孩子孩子没有,婚姻别靠老娘,过得潇洒,奋斗归来半生仍是单身一人。 姚老头因为女儿不结婚这事儿,一气气成河豚几十年,屁用没有。 午夜梦回时常拉着身侧老妻的手,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头晚上没少背着儿女偷偷抹泪。 唯一让老头有点宽慰的是女儿叛逆,儿子很听话。 让他接手家业,他没二话接手了家业,让他结婚生子,他乖乖结婚生子。 后来生了姚书宴,姚家第三代的独孙,隔代亲的老头,对女儿不是鼻子不是眼,对儿子脾气也没多好。 对唯一的孙子那是要月亮不给星星,疼得哟,小时候老头给乖孙孙骑大马,亲自和妻子一起启蒙教导。 老头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不是创下了一番家业,而是养成了这么一位出色的继承人,他哪哪都满意,就一点不满意。 “雁雁,你姑跟我说了月初你去参加恋爱综艺。” 老头放下碗,开始了老生常谈。 “综艺上别忘了好好表现,遇见喜欢的姑娘嘴甜点,该哄的哄,该干的干,别学你姑,浪费了这些年没给你爷爷我带来一个女婿。” 提到这,大圆桌旁边的当事人还没吱声呢,老头自己先恨声哼上了。 正眼不看,喜欢斜眼看不成气闺女的老头,看大孙子却是慈祥万分的教导。 表示并不想在吃饭时提起这个话头,却不得不在爷爷看似慈祥实则紧盯不舍的目光中安之若素地放下手中的碗。 衬衫笔挺的姚书宴,小名雁雁的男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姚倩面对自己爹不是鼻子不是眼的态度,适应良好。 不就是没结婚吗? 作为新时代的新女性,没结婚,没有孩子,真犯了大错吗? 当然面上不能这样顶嘴,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自己的幸福,只能忍痛将责任推到侄子身上的姚倩女士。 “爸,你不知道这回节目组你女儿可给你孙子找了位顶呱呱的女孩,是这个!” 说着竖起的大拇指招风的在一家几口面前晃悠来晃悠去。 被催婚当事人的爸妈,姚父姚母深谙两边夹缝生存之道,只做隐形人,不搭话,不抬眼,只吃饭。 姚奶奶也不是多话的人。 所以接话的不用想便是希望孙子赶紧结婚的姚爷爷。 二十奔三的人了,老头可不急吗! “真这么好,那到时候雁雁加把劲,努把力,争取这回给爷爷带回个孙媳妇。” “爷爷不亏待人家闺女,给房子,给车,给票子。” “爷爷名下还有几艘游轮,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出海玩吗,到时候结了婚,爷爷送给你们小夫妻俩,正好在海上度蜜月。” 眼看越说越离谱,姚书宴不得不出声打断爷爷的美好畅想。 “爷爷我年龄不大,不急,不急。” 不急个屁,吹胡子瞪眼的老头手上的筷子往桌上猛然一碰。 啪的一声,封建大家长独断专行的气质油然而生。 “我不管,不管你愿不愿意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去参加这次的恋爱综艺,全当去相亲了。” “我听倩倩讲这回的四个姑娘条件都不错,你总得给我带回来一个,要不成,你回来就乖乖跟我去相亲!” 姚书宴想不明白,他爷那里他到底有多破烂,是个女人都行吗? 他还不到三十,正是男人事业发力的黄金时段,不拼命扩展事业,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就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 姚倩自知她家人丁单薄,自己任性没要孩子,哥哥嫂嫂又只生了一个。 姚倩自己不生,恨不得侄子生七个八个,她挣的钱,以后都要给侄孙花的。 “雁雁你爷爷说的对,姑姑也希望你能通过这次恋爱节目找到合心意的女士共度一生。” “你也不小了,不要抗拒,那几个女生条件都不错,再说了咱家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需要委屈你联姻去达到扩大家业的目的。” “你与其抱着抗拒的心态,不如就当去交朋友,没准真能碰上合心意的朋友呢。” 听着姑姑不嫌事大的劝告,暗暗叹气的姚书宴后悔当初不该心软投资。 现在更是因为缺人被姑姑拿着去节目组顶缸。 要知道他可是我们相爱了吗节目的金主爸爸,有自己那么卑微的金主爸爸吗? 第5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略的路人甲5 纵然万般不愿意,问题他是小辈,总扛不过长辈殷殷期盼的好意。 7月1号这一天,我们相爱了吗第四季在万众瞩目下拉开了盛大的帷幕。 作为节目组邀约的嘉宾一员,心里有成算钰儿和老顾客说好了,这两天不去摆摊。 昨天晚上收拾了行李的钰儿,一大早提着行李站在路边打车。 既然号称全程真实直播,节目组早早蹲守在别墅院子,等着一众嘉宾推开门,直播前的观众能够最直观的感受嘉宾真实的反应和状态。 因前期宣传给力,再加上前几期的口碑做保障。 哪怕工作日大上午,依然有不少老观众蹲守在直播间翘首以盼。 原因很简单,大馋丫头黄得很,不过为了见识见识节目组夸下海口宣传的人类高质量男性,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言。 “嘉宾呢!快出来啊!爷等的花都谢了!” “嘶哈嘶哈,俺乡下人,听说有四个大美男要来,俺也不贪心,留一个给俺做媳妇也行。” “漂亮老婆,漂亮老婆啥时候来,我听说我们家妹宝要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万分期待。” “道听途说,我听说我家哥哥也要来,过来蹲一蹲, 沈哥哥快到我怀里来。” “前头的,你不会是沈家军吧?咱俩同担,我也是夜哥的小星星,不过我不相信夜哥那个工作狂会来参加综艺节目!” …… 直播刚开,直播间屏幕留言早早蓄势待发,飞快向上卷动刷屏。 万众期待隔着直播的镜头,众人好像听见了跑车加大马力的轰鸣声。 直播镜头正对大门,只见一辆超炫酷拽的天蓝色西尔贝tuatara系列。 这个跑车不比兰博基尼等声名斐然,它比较小众,但不妨碍蹲守在直播前的观众猜测车子价格不菲。 为啥呢,国人普遍朴素的思想,跑车没有多便宜的。 特别是镜头前的这辆跑车颜色特别骚包,让人一看便觉得是那种有钱的富二代专门出来炸场子的座驾,俗称炫富。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只见车子甩头摆尾干净利落开进了大敞的雕花镂空工艺铁门。 一路开到了车库,跟随着镜头,没一会儿众人看见个戴着超大墨镜的男人大摇大摆,脚踏限量款休闲鞋从车上下来。 站直了身双手插兜,破洞裤,休闲t恤,嘴里含着棒棒糖,浑身散发着一股老子屌炸天的气势。 这时工作人员把看着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小青年带进别墅的花房。 秦英不等人招呼,眼神打量着花房不远处的座位,然后直接三步作两步穿过去,坐了上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坐的大大咧咧,放荡又桀骜,大腿翘着二郎腿,几秒脚踝抖三抖。 这时直播的镜头对准桀骜哥,直播前的观众猝不及防正对放大的脸。 秦英众目睽睽之下拿掉铺满半张脸的黑超眼镜。 呦吼,众人这才发现貌似富二代的男嘉宾长得相当不错,长眉邪魅,眼神傲慢,薄唇嘴角勾着的坏笑一直没下去。 左耳还戴着一颗纯黑色耳钉,浑身上下写满了叛逆浪荡。 正在直播间的观众纷纷夸赞这男人极品,坏的帅气 镜头外传来工作人员几声客套问候,随后便开始了采访。 “我们相爱了吗节目是一个大型恋爱综艺,请问男嘉宾参加活动的初衷是什么?” 镜头里桀骜的男生双臂合拢向后靠了靠,嘴角的笑摊平,瞬息又微微勾起。 桀骜的眼朝镜头后面看了看,咬碎了口中的棒棒糖,吹了声口哨,随后开口道。 “想来就来了,需要什么理由,非要说的话,生活太无聊,过来单纯找乐子玩呗!” 男人磁性又桀骜的嗓音通过屏幕作为媒介传到观众的耳朵里。 瞬间耳朵刺激的快要怀孕的观众不约而同肩膀打了激灵。 帅哥帅得格外突出,看着像留恋花丛的浪荡子,又坏又痞,女人最喜欢这款。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放慢了的直播间留言又加快滚动了起来。 “弟弟好帅呀,来!正面来!” “坏弟弟真带劲,看我!看我!看我!” 翘着腿的秦英要面子,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闲着蛋疼,跟狐朋狗友打赌输了,才过来参加这狗屁的恋爱综艺。 不难想那群狐朋狗友见不得他好,没准正守着直播间看他笑话。 节目组工作人员啥样的刺头没见过,接着面不改色的采访。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方便透露一下吗?” 秦英面对镜头丝毫不收敛,笑的更大了。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胸大屁股大,皮肤白,长得漂亮,说话嗲会撒娇的那一款呗!” 直播间这时留言有好有坏。 “不是,这男的长得再帅也挡不住他浑身的俗气,看看这审美,难道富二代都喜欢网红脸吗?”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人真实诚,这下不用质疑了,这直白的审美肯定是个富二代呗!喜欢那种胸大无脑的!” “头上别乱喷,人家实诚有啥说啥,不比那些装相的男人强的多,不知道女嘉宾里有没有他心水的漂亮尤物。” 采访完桀骜不驯的富二代,秦英走出镜头,男人提着行李进了屋。 没让观众等太久,没一会儿,女嘉宾来到了镜头前。 众人瞧着娇娇小小,对着镜头不好意思,笑得甜甜的女嘉宾。 “妹宝,居然真是我可爱的妹宝。” “天呐,是甜甜!真的是甜甜!” 镜头外的工作人员又开始了重复的问题。 “赵小姐,可以对着镜头向直播间的观众打声招呼吗?” 镜头前的女孩娇娇小小,很乖,工作人员说一句,她做一句,活力满满朝着镜头打了招呼。 “hi,大家好,我叫赵甜甜。希望在我们相爱了吗节目找到未来的真命天子,谢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谢谢!” “妹宝好甜,好乖,最喜欢妹宝了。” “你们看见了吗?我妹宝鞠躬抬头的时候脸红了,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妈妈粉受不了了,高声尖叫,我妹宝太可爱了吧!” 采访人员:“请问您参加这次节目就是想找到心仪的另一半对吗?” 赵甜甜毫不犹豫点头。 “快!快!快!老天爷呀!快赐给妹宝个极品好男人吧!求求你了!” 三言两语刚采访完赵甜甜,应接不暇又一名女嘉宾进入了观众的视线。 相比赵甜甜的甜美可人,娇俏可爱,第二位女嘉宾一双修长的美腿格外吸人眼球。 大波浪,红唇,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如果赵甜甜是可爱甜妹,散发着春天味道的果香。 那第二位嘉宾毫无疑问便是风情万种的御姐,一颦一笑撩人于无形,更像滚烫的炎炎夏日,激的人滚烫发热。 屏幕前的观众从之前的嗷嗷大叫到现在的脸红心跳,只需一位漂亮姐姐。 “姐姐,姐姐,我可以,我真的可以的哦!” “我去,之前还觉得节目组夸下海口说大话,没想到啊!在哪找来的极品,平时在路上怎么没碰见过!” 第6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6 程序跟刚才一样,节目组让钱媚儿介绍了自己,询问她参加节目的初衷以及比较心水什么样的男人。 钱媚儿漫不经心摆弄自己新做的指甲,轻启红唇,朝着镜头抛媚眼。 “为什么来参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过来找男人的咯!” 成熟的御姐一举一动都带着万种风情,媚儿眼跟钩子一样,他们听她接着说。 “至于喜欢的男人,女人嘛,还是务实一点好,当然喜欢又高又帅又能满足我的咯!” 屏幕前的网友看到这噗嗤一笑,心照不宣的小脸通红。 “姐姐不如说得明白一点,不就是挑腰好的吗? 不妨大胆一点直白的说出来,咱现代社会民风开放,言论自由,有什么是不能跟咱们说的。 大家一家人,别这么排外,大胆点,开放点。” “姐姐不说,我替姐姐跟这群男人坦白说,姐姐意思是要找个体力好的,腰力强的,肾功能厉害的,姐姐,姐姐,你看妹妹说的对吗?” 女网友嘻嘻嘻地隔着屏幕调笑男网友,可把直播屏幕前的男网友搞得怪不好意思。 身着露肩红裙的钱媚儿进了大厅,闲来无事的网友开始猜测下一个来的是男是女。 这边还没下定论,那边沈夜明进来了。 如果说其他素人只让观众感叹美貌和钱财,那沈夜明的亮相无疑将直播间推上了高潮。 “啊!啊!啊!啊!尖叫成鸭嗓,天呐,哥哥,哥哥居然真参加这项节目了,我不是眼瞎了吧,我没看错吧!” “我天!我天!我天!真他么把沈影帝请来了,他不是不上综艺节目只一心拍戏吗?” “前头的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给你扒开聊聊。 我们相爱了吗的制作人姚倩,这个名字你们可能不熟悉,但我说几部脍炙人口的正剧。 《走向民主》《末代王朝的衰落》……大家都知道吧,她是总导演。 你们哥哥拍的第一部正剧里的小皇帝就是她指导的,所以当初透风沈影帝要来,我就猜八九不离十了,果然如此!” 沈影帝的粉丝小星星在那激动的摇旗呐喊啊啊啊,牛仔裤,白衬衫的男人正在屏幕前接受采访。 工作人员:“沈影帝大家都知道您,在这儿就不多做介绍了。 我想替您的影迷朋友问问,您的私生活一直是大家所关注的话题。 那今天来参加恋爱综艺是不是就说明您有寻找另一半的意向呢!” 俊美的一尘不染的男人莞尔一笑,犹如清风拂面,不费吹灰之力瞬间搅动了满塘春水。 “哥哥,哥哥你是最帅的,最优秀的男人属于大家,哥哥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啊! 失声尖叫,阴暗爬行,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我纯洁无瑕的哥哥被别人糟蹋了。” “我的清汤大老爷啊,让我们小星星眼睁睁的看着哥哥秀恩爱,找另一半,还不如让我们死了呢!” “就是,就是。” 沈夜明:“之前一直忙于工作没有时间,也没有空考虑终身大事,算起来的话我今年奔三十了,的确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不是吗!” 对此小星星们。 “化身尖叫鸡,啊啊啊!不是的哥哥,你不老,你永远都不老,在我们小星星眼里你永远是最帅的,我不允许从哥哥嘴里说出妄自菲薄的话。” “哥哥能不考虑终身大事吗?你今年才28,男人最好的年华!” 这边直播间小星星们望着哥哥的背影伤心欲哭,直播的进度却不随着她们的想法放慢。 等这些人回过神来,直播间更是炸了。 不知何时,一名相貌熟悉的女性已然坐在了镜头前。 仔细一看,这不是娱乐圈正当红的小花孙碧清吗? 孙碧清人如其名,长得清丽可人。 小道消息传言孙碧清与国民级影帝沈夜明关系不浅。 甚至有八卦小报放出消息,两人私下已经秘密交往,甚至到了见家长的程度。 绯闻传得有模有样,当然这些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具体证据验证。 工作人员:“可以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参加我们的综艺节目呢?” 孙碧清白皙的脸荡漾羞涩的红,不知想到了什么在镜头前有些羞赧的臻首娥眉。 “我想要…想要离喜欢的人更近一些。” 似是而非的话加上满面羞红的颜色没法令在座的人不多想,直播间更是吃瓜一片。 “哟哟哟!她这样表现,眼不瞎的都看出来有猫腻,传闻不会是真的吧,她真和沈影帝谈恋爱了,小情侣真腻乎!” “楼上的别瞎说,我家哥哥单身,这女的绿茶白莲花,不安好心肯定是想扒着哥哥炒作,我家哥哥清清白白一心只有事业,抱走哥哥不约。” “你真当我们湖水不存在吗?我家清清犯得着巴着你家哥哥吗? 是,你哥哥是影帝,你哥哥牛逼。我家清清也不差,盘条靓顺,最主要是年轻。 22岁的年龄,我家清清不愁没人追,多的是富二代追求,你哥哥这只卖力的老牛,清清这颗嫩草才看不上呢。” 两家粉丝你一言我一语,斗的寸步不让,谁也看不上谁,直播间的火气立马撩大发了。 被采访的当事人无知无觉,继续回答工作人员的话。 沈碧清:“我喜欢如古代书中的男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话一出,小星星跟打了鸡血似的。 谁不知道他家哥哥圈里公认的玉面公子,敬业,演技好,脾气好,待人和气,长得俊美无俦,完美无缺。 明里暗里不就是在指他们哥哥吗? 还不承认! 小星星的嘲笑声更大了,嘲笑孙碧清big胆,想攀他们哥哥,讨好资源,没门。 一时间,湖水被怼的一退再退,心里委屈极了。 她们碧清哪里不好,长相好,身材好,脾气好,人又年轻,怎么配不上沈影帝了。 第7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7 不管孙碧清的粉丝为她怎么抱怨,大众一贯印象。 能力配不上,事业配不上,长相也有差距。 别看小星星在直播间卖惨,说酸话,不许哥哥谈恋爱。 实则哥哥遇见旗鼓相当的另一半,她们也愿意衷心祝福。 也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很多小星星发觉孙碧清爱的不真诚,天天在大众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真追问下去又很为难的样子,就~很假! 男女之间的爱情很真诚,容不得丁点弄虚作假。 而在这时,直播间的第三位男嘉宾终于众人瞩目之下登场。 运动中裤纯黑色的,两条腿又长又有力,稳健的脚跟蹬起来,力道从脚踝蔓延至结实肌肉的小腿。 往上打量,挺翘的屁股,灰色套头衫包裹紧实的腹部肌肉,行走间两块大胸肌鼓的都要突出来。 落年脚步飞快,手上把着厚重的行李箱,在他手上跟玩似的轻松,常年浸淫着阳光的蜜色肌肤,脸上带着阳光开朗的笑。 “妈妈,我羡慕的泪水从嘴里哈拉哈拉的流了出来。 姐妹们天知道作为钢铁雄鹰的女汉子,最遭不住的就是阳光肌肉型男,你看看那腿,你看看那腰,你看看那笑,不是勾引我,勾引谁呀!” “楼上的姐妹,大胆点,说实话,不就是喜欢肌肉型男的腰,那腰看着真带劲,我也喜欢。” 幕后的工作人员采访的时候扫了一条条没眼看的屏幕留言。 深觉现在的姑娘胆子又野又大,他也不好说什么,收拾了一下显露的脸色,开始了老生常谈。 “这位男嘉宾请问您参加这次节目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镜头前的洛年看着年龄不大,浑身上下青春爽朗,嘴角勾起笑来散发太阳般的热烈。 “年纪轻轻缺个女朋友,过来找找。” 工作人员:“方便透露你喜欢什么样的女性吗?” 洛年:“只要我喜欢,什么样的都行!” 阳光暖男小狗的发言立刻引起了直播间的巨大反应。 “听见没,小哥哥多清纯啊!是什么罕见的阳光暖男小狗,我猜他一定没谈过女朋友,啊啊啊!好想做他的女朋友欺负他!” “我也一样诶!看着好乖好乖,欺负起来一定很好玩。” “嘻嘻嘻,我喜欢他,影帝虽然不错,富二代看着也不错,但是距离感太强,过日子嘛还是找热情的阳光小狗,生活落到实处日子才能过好。” “+1” “+1” …… “别墅内已经有三位男嘉宾和三位女嘉宾了。还别说个人硬件都不错,不知道最后一位男嘉宾和最后一位女嘉宾能不能维持先前的高质量!” 直播间的这条留言观众刚看过,一辆纯黑色的商务轿车应时应景的缓缓开进了大别墅。 相比富二代跑车的招摇,这辆车在阳光下显得低调又奢华,很是有品位。 车上的人还没下来,屏幕前已经讨论开了。 “你们快看这辆车价格不便宜,雷克萨斯lm 几百万吧,咱普通老百姓一套好房子的钱,啧啧啧,仇富的嫉妒心快压不住了怎么办!” “前头的我跟你一样,我现在背着1月3千的房贷,我一套房子才100多万,还30年房贷,还不如人家一辆车,哎呦气死我了!” “前头的别仇富了,快看看,下来个极品,极品西装男,卧槽!卧槽!卧槽!” 姚书宴来的不早不晚,来之前还有闲心先跑公司开了一趟晨会,非常有效率布置了一系列工作。 男人这才让司机开车送他过来,因为住别墅里,他爷爷吩咐佣人给他收拾了行李。 观众率先看见前排驾驶室下来西装正经的大叔,下来的大叔小跑着来到后排,打开后排的车门。 他们心里嘀咕这男嘉宾怪大牌,还有司机请下车。 接着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擦得锃亮的黑皮鞋,接着整洁不带一丝褶皱的条纹西装裤腿。 朝上看去,衬衫,领带,马甲,西装外套,英伦绅士克己复礼的打扮。 再看第四位男嘉宾那衬衫领堆围中间的喉结,下车走路间整理袖口的蓝色水晶袖扣。 露出的骨腕,隐含力道的腕子上带着的表一闪而过。 第四位嘉宾一看便让人觉得他是想象中的总裁具象化了。 那种克己复礼的绅士,中式总裁儒雅又冷峻的特殊感觉,网上的观众一看立马控不住了。 “我靠!我靠!我靠!妈的这不就是我想象中的总裁吗?你们看他衬衫好齐整,是不是用了衬衫夹,光凭想象我就嘶哈嘶哈流口水了?” “姐妹,他穿的那么正式,可见是个讲究人,肯定用了衬衫夹了,就是不知道用的哪一款?” “楼上的姐妹,麻烦科普一下什么叫衬衫夹!我也好想知道!” “就是正式场合穿正装,西装,马甲,领带三件套,为了防止衬衫发皱,一般会在大腿上固定圆形皮带束紧。 然后皮带上面自带的夹子前中后夹住衬衫尾。 你可以想象一下,这个男人而今在你面前裹着正经笔挺的西装,实则大腿上面束了圈黑皮带在肌肉结实的大腿上,我就问你,骚不骚!” “谢谢姐妹科普,我去查了百科,好带劲,好骚气!我看的嘶哈嘶哈!马上下单给男朋友买了,等快递到了让他穿给我看!” “上面的姐妹有福了,不像我单身狗一个,没有男朋友,没人给我穿!” 网络上开启了激情派对,这边战战兢兢的工作人员开始对疏离感很强的姚书宴进行采访。 工作人员:“你为什么会参加恋爱节目呢?” 观众们都很好奇,这位事业成功人士看样子不缺女朋友。 姚书宴不置可否,不可能坦白家里人逼的,想了想换了种说辞。 “年龄到了,家里人着急!” 采访的工作人员显然知道内情,当时为了凑够嘉宾,他们顶头上司姚pd凭借多年经营的关系,硬是找来了四位优质的顶级男性。 听同事说为了这个节目,上司甚至不惜把亲侄子拉来了。 当然在镜头里,他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发问。 “冒昧问一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男人黑沉的眸子随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观众见他认真的想了想,随即回答道。 “温柔,知礼,体贴人的女性。” 他的回答刚落,敏感的女人立马察觉了不对。 “你们不觉得他的回答很死板,很表面,很抽象,我觉得相比谈恋爱他可能想找位合格的妻子,你们懂吗!” “懂懂懂,你听他说话,虽然声音很好听但语气平平,不带一丝感情,估计是被家里人逼着过来的吧。” 第8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略的路人甲8 出租车上的司机一路默不作声地通过后视镜打量女乘客。 眼睛就跟不听使唤一样,到了红绿灯的间隙控制不住本能的就想往后看一看瞅一瞅 小姑娘长得真白净,看着可真讨人喜欢。 年龄稍大的,夸赞漂亮小姑娘一句话足以概括万千,长得白净。 早先人下地吃苦多,个个面黄肌瘦,正所谓一白遮百丑,长得白就是漂亮。 司机大哥向后看的眼珠还没来得及转,眨眼的功夫出租车来到了郊区别墅的小道。 脚下轻踩刹车,回过神来的司机见女乘客下了车,他也不想赶时间多跑几单。 忙不迭也跟着下车,抢钰儿头前一马当先帮她拖下来厚重的行李箱。 一转头,对戴着草帽,司机大哥望着钰儿两腮驼粉,暗吐槽自己,早知道刚才车里冷气打猛些就好了。 虽然心里检讨,不妨碍他手上的动作,老大哥爽朗笑呵呵避开了女顾客细白的手接过笨重行李箱的动作。 “行李箱太重,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拉得动,要不我给你送到院里吧。” 司机大哥心真好,钰儿对人笑弯了眼,轻勾唇角,笑靥如花。 直播前的观众刚送走了最后一位极品男嘉宾。 前头看得男俊女俏,审美疲劳,对于最后一位女嘉宾的期待无形中大大降低。 反正长得再漂亮顶多和前面三位齐平,毕竟那三个美的各有千秋。 人的审美复杂多变,有人喜欢甜的,有人喜欢人淡如菊的,也有人喜欢风情万种的。 但无一例外很少出现统一人审美的神颜。 君不见号称娱乐圈顶级神颜的两位明星,一位仙气款,一位魅惑款,长得只有那么漂亮了吧。 还是有人说get不到她们的颜,就是号称地球的球花,也照样有人感受不到她的美貌。 就在观众们有些倦怠之时,前头拉着行李箱的热心司机大哥和后面小步快走过来的钰儿猛然闯进了早早蓄势待发的摄像头。 其他人眼睛一个激灵,而后倦怠的眉眼忽然焕发了活力,魔怔了一般恍惚凑近屏幕前,直勾勾盯着屏幕。 七月初天气已经非常炎热,钰儿雪色的皮肤很薄,如同雪一样脆弱易化。 接触到灼烈的太阳容易晒得泛红,害怕被晒,小姑娘早早戴上了遮阳帽。 小步行走间,搭在两肩的麻花辫一甩一甩的,洋气又美丽,像阳光下行走的精灵充满了活力和梦幻。 司机大哥恨不得把人送屋里去,小姑娘娇娇小小柔柔弱弱,是个人遇见都恨不得对她鞍前马后的照料。 可惜节目组的上前,十分热情接过女嘉宾的行李箱。 大哥看了看不远处的摄影团队,知道他们在拍节目,连忙问工作人员这是什么节目。 热情的大哥临走前对一面之缘的钰儿拍胸脯打包票,一定积极号召全家,动员左邻右舍看节目,支持她。 钰儿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打鸡血的热心大哥。 粉色唇瓣微启,想说其实没必要这么卖力。 还不等她讲话,大哥已经马力飞快地跑出了大门,看样子着急回去宣传。 直播间瞬间炸了,不少跳脚的网友连连发话。 “那不是我漂亮老婆吗?也怪我不好,前几天跟她吵架,老婆伤心了,拖着行李回娘家。 我想漂亮老婆在气头上,没想到啊!老婆居然背着我去找另一春了,老婆老婆我错了!我改!” “呸,我看上头的就是脸大,癞蛤蟆扒皮装青蛙,呱呱上天了!明明是我老婆,老公没用啊,家里只有几千万的房产等着继承,还得老婆出门卖艺挣钱,最主要是养我!老婆最疼我了!” “妈的上头的两个都好不要脸, 仗着老婆看不见屏幕就在这里瞎说胡闹,脑子进水了。 老婆生气了肯定不会搭理你们这些蠢蛋的,不像我,我是老婆的小宝贝,老婆最疼我!” “茶言茶语听得我都要吐了,人家那么漂亮的姑娘,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玉为骨,神清骨秀,当今有哪个比得上她。 你们也就口头上占占便宜,真到人面前敢这么大言不惭吗?估计张口的本事都没!” 不说别人,刚才采访其他几位男女嘉宾的工作人员。 之前表现得举重若轻,安之若素,而今镜头抓不住的后面,小男生脸色羞红,想看不敢看的胆怯表现到了极致。 钰儿坐在花房里,七月鲜花盛开,花房弥漫几十种花香,姹紫嫣红的簇拥在20出头的小姑娘后面。 钰儿坐在那里很乖很乖地盯着镜头,有些好奇。 这边好不容易整理完毕激动的心情,工作人员一抬眼,马上又低下了头,随即上前,张嘴磕磕巴巴的提问。 “您,啊,你好,我叫,我不是不是不是,你好请问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节目呢!” 草编的遮阳帽下面盖住了阴影,镜头前的女嘉宾皮肤似雪如玉的白。 最让镜头观众惊艳的是她极为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清澈的藏不住一点点的情绪。 她给人的感觉太干净了,乌木似的头发,白白的脸,粉粉的唇,极致的纯净,一眼看过去禁不住的喜欢。 直播间的留言抛去颜色,全是善意的。 钰儿:“我是来上班挣钱的!” 好像感觉自己说话太直白,镜头前的小姑娘有些无措的垂敛纤细的睫毛,眼神向下看向自己大腿的手。 要是以往,镜头前戾气越发浓重的网民肯定忍不住冷嘲热讽一番。 当然也会有善意的观众,但绝大多数肯定会嘲笑小姑娘穷酸相,缺钱。 可一反常态的是,直播间全是善意的刷屏,还夹带跃跃欲试的勾引 “呜呜呜,我老婆好可爱呀,说话一点不知道撒谎,缺钱怎么不跟老公说,老公卖身养你!” “我老婆刚才好像是打车过来的,居然坐出租车,都怪我这个做老公的没用,委屈老婆了,我这就把祖传的大宅卖了,给老婆花!” “老婆性别不要卡的那么死吗!我超有钱的!超大声!” “老婆缺钱,我有钱,天呐我跟老婆天生一对!” “我有车有房,存款大几百万,苍蝇搓手jpg 。 老婆要是愿意,我把房子车子还有钱全转老婆名下,一分不留。 到时老婆可怜我手指间露点零花钱就行了,我要的不多,一月1千块钱的饭钱就行,很好养的!” 第9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9 屏幕前龙争虎斗,你来我往,被囊括在镜头内的美人扬眉,她眉眼盈盈如画,纯净清灵。 简简单单的动作瞬间扰乱采访工作人员的心绪,他咳了咳,接着问出台前幕后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冒昧问句,请问您对未来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吗。” 蹲在屏幕前的观众刹那间两眼放光,也顾不得争风吃醋了。 钰儿面露沉思之色,工作人员不问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定位很准,很有自知之明,来挣大钱的。 至于谈男朋友,以前没想过,现在也没想过。 不过找个帮手员工的话,她倒是有些想法。 众人暗含期待的目光下,钰儿抬起因为思索下意识垂落的眼皮,开始细数招工要求。 “体力要好,能干勤快,有眼力见,最好做饭的手艺好些的。” 铁板豆腐不就是做饭的手艺吗。 不少上班族下意识低头摸了摸自己肚子上软乎乎的肉。 眼神黯淡怅然了不到一分钟,随即振奋地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健身房。 工作忙没有时间去锻炼,有位着名作家的名言,时间就是海绵里的水挤挤就有了。 一时间承鸣大大小小的健身房,挤满了前来报名的顾客。 健身房的老板受宠若惊,想不到经济下行时代,人民群众反而更注重形体塑造,身体健康了。 还有不少男士报名了私房菜教学课程,学习很是认真,上课期间根本不用老师操心。 不论男女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有人好奇去问,那些人仰着自豪的脸,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些许得意。 只说家里老婆喜欢贤惠,能干的,过来学些本事,以后方便做好家庭后勤大后方。 这些暂且不说,回到直播间,负责问问题的小年轻还想再问几句。 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后方坐阵的姚pd通过耳麦吩咐工作人员不必再采访。 叫他上前帮节目组最后一位女嘉宾提上行李箱,一同往别墅客厅里去。 客厅各处的角落都装满了摄像头,需等到所有嘉宾集齐,才能开始商量分房间的事。 所以在场七位嘉宾都没有上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人来齐。 孙碧清一袭鹅黄的裙摆,清丽的容颜衬得越发娇俏。 娱乐圈看人下菜,孙碧清短短两年的功夫,混得这么好背后必然有倚仗。 她也是个野心大的,过惯了纸醉金迷被人追捧的生活,人心贪欲滋生催长。 她自然不再满足现有情况,想给自己找个稳固的金主。 经过千挑万选,孙碧清终于选中了娱乐圈的常青树,听说家境亦是不凡的沈夜明。 这次她特意推开档期,就是确定了沈夜明不出意外会参加这次综艺,她才紧随其后参加了这次恋爱综艺,就是为了趁此机会抓牢沈夜明。 披散的直发衬得沈碧清清秀的眉眼格外清丽,她带着点邻家妹妹的娇嗔。 “沈前辈您还记得我吗?” 她故意坐在了距离沈夜明最近的位置,目光在其他几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顺势落在沈夜明身上。 眸子忽然亮闪,像碰见熟人般的惊喜,话音落下,男人清俊如玉的面庞如愿看了过来。 孙碧清面露娇羞之态,对视的眼神满满的仰慕。 “前辈您不记得我了吗?我之前在电影《商战》扮演男二的秘书…” 边说眼底的仰慕咕咕往外冒,沈夜明在这个圈子沉浮多年,记忆力不说过目不忘,记人这方面确实不错。 特别是和他合作过的演员,他都记得。 男人温润如玉,俊美无俦的面庞荡漾优雅的笑来,他伸出手,很有绅士风度的开口。 “我当然记得了,孙小姐你好!” 直播间的观众,特别小星星,刚一开始看见孙白莲一点不知道避嫌,别有心机的同她们哥哥套近乎。 很生气,很生气,现在吗? “哈哈哈!笑死我了!孙白莲想要上前攀关系,沈影帝客套有礼的一句孙小姐,这不明摆与我无瓜的态度,好好笑,你们看孙白莲眼角直接僵了。” “孙白莲不会想使用美人计吧,问题娱乐圈美人多得是,孙白莲在普通人眼里算个美人,在圈子里也算个中型气质美人,要说多顶尖吧,好像真不算!” “就是,细数和咱沈哥合作过的女演员,公认最漂亮的那几个都没有擦出火花,孙白莲到底多大的勇气,梁静茹给的吗?” “楼上的是星星对吧,我也是,咱哥合作过的那几个女生条件都比她出色很多,虽然咱哥不是那么肤浅光看美貌,但是看孙白莲吃瘪,我好高兴啊!” “楼上的说话注意点,我们家碧清作为娱乐圈的后辈出于礼貌和前辈打声招呼怎么了,需要你们这般诸多解读吗?闲着没事干!” 别墅其他默不作声的几人,自然看见了两人的来往。 沈夜明国民影帝,孙碧清当红小花,不混圈子只要玩网络就避不开这两人。 在场除了赵甜甜看见明星有些激动,想搭讪不敢搭讪,其余人,诸如桀骜富二代秦英或钱媚儿都表现的很平常。 钱媚儿在场的四位男嘉宾,一副精英男的姚书宴,富二代秦英,温润如玉沈夜明,她对几人的兴趣都不如洛年。 她这个年纪社会精英见多了,一个个披着正人君子的假面,死板又无聊,要谈还是找体格好的小弟弟谈才带劲。 女人风情万种地撩了耳侧的大烫卷,意有所指地朝洛年看过去的眼神跟钩子如出一辙,格外勾人。 小年轻经不住撩,来回扫视的眼恰好和风情御姐带钩子眼尾对上。 凝滞的瞳孔下一刻忽地无措垂下躲避,仔细一瞧,无所适从的大男生经不住逗,耳根子都红了。 直播间又热闹了。 “斯哈斯哈,成熟风情御姐和年下阳光小奶狗,你们要不阻止,我可就磕了。”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不过这一对比想象中的带感,那我也跟你一起磕磕吧!” “就是就是,年下小奶狗年轻体壮就很带劲!” 秦英浪费了那么久时间,性子本就有点不耐烦。 他翘着二郎腿,腰背自然后移,双臂搭在沙发背靠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人什么时候到齐,在这纯纯浪费时间!” 也巧了,他皱着眉话音刚落,别墅的大门处很适时的响起了行李箱滚动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不用想节目组最后一位女嘉宾终于到了,房内几人齐齐抬眸看去。 第10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10 钰儿被人领进了屋,习惯性掀开眼帘打量陌生的地方。 抬眼正好对上客厅几人看过来的视线,关注度太强,跟探照灯从上到下照遍全身没两样。 不自觉脚步一顿的钰儿,停了不到一秒,又面色自若跟了上去。 作为备受其他几人瞩目的当事人,钰儿庆幸自己长时间摆摊子讨生活练就的厚脸皮。 她坦然自若的被人引到了沙发边,工作人员将她的行李箱放在她身边,轻声说句话就离开了。 这时客厅仍旧一片寂静,谁也没开口。 钰儿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打量,久久不移的视线,心里嘀咕不自在,不妨碍她主动开口介绍。 “你们好,我是郑明钰,本次节目的最后一位女嘉宾。” 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几人的眼睛死死黏在人家身上还不自觉,他们不清楚,旁观者的直播间酸气快窜上天。 “他们耳聋了吗?内子发话了一个个的不赶紧接话,我老婆的话都快掉地上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嘻嘻嘻,兄弟们快看桀骜哥,这家伙刚才可不耐烦了,拉着张高傲脸好像人家欠他命。 再看看现在,脸色都变了,被我老婆迷的神魂颠倒,眼睛直勾勾,赤裸裸盯着人家媳妇看,好个不要脸的混货!” “你们看那个精英哥,我刚才就观察了,他其实应该也挺傲的,在场的其他人刚才都说了几句话,就他由始至终旁若无人的冷漠。(ps 补充一句在看到我漂亮老婆之前)。 桀骜哥刚才都忍不住吐槽两句,他一句话没说,游离于事件之外,你看现在你们发现没我老婆来了之后,他松了两次领带哦!” “狗头预警jpg ,楼上的眼厉,我再给你们说说,你们仔细看精英哥他偷看咱媳妇儿不像桀骜哥那样直白。 那种偷偷喵喵看,看一眼,回过来,耐不住再看一眼,回过来的那种,好搞笑啊!” “你看,阳光小奶狗朝大家介绍的时候视线停留在老婆身上时间好长,他就是故意的,耳朵比刚才还红。” “怎么办!怎么办!刚才下定决心死磕阳光小奶狗和风情御姐的cp ,结果现在我发现我老婆和谁都很配,她那张脸完美适配所有人,忍不住要磕1vn,怎么办!” “楼上的big胆,不过确实好磕,万人迷女主和她的忠心护卫,打起来,打起来,雄竞搞起来,起来嗨!” “哼哼哼!楼上的热闹不嫌事大,老婆要是被其中一个追走了,我能疯!” “不要啊!不要啊!老婆大家的!” 直播间热闹的很,客厅大堂三言两语介绍完姓名走完这个流程,开始进行下一步,分房间。 别墅楼下的布局,有客厅,餐厅,厨房,公用卫生间,二楼是住宿的地方。 八个人六间房,出于公平考虑,节目组准备抽签决定房间的归属权。 钰儿刚来和其他人不熟,她想一个人一间,上前抽签的时候还不忘在心里祷告。 一定抽个单人间,结果,钰儿瞧着双人间的纸条,满心无语。 孙碧清看着自己抽中的双人纸条,面色有一瞬的不好。 娱乐圈待久,被人捧的心气也高了,自觉自己身份不同其他素人,又怕直播间的观众看出异常。 她迅速收拾了脸上残留的情绪,在众人眼前故作温柔娇俏地摇了摇手上的纸条。 “啊~运气不好诶,不知道哪位姐姐跟我一样!” 钰儿扯了扯唇,伸出白皙的手,众人看向她向上的手心,指如削葱,修长,白皙,粉嫩。 现实世界中很少碰见如此完美的手,其他人都看呆了,只有孙碧清再也维持不住脸上佯装娇俏的笑意。 抽到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郑明钰。 这人一来便凭借绝无仅有的出众容貌得到几位男嘉宾明里暗里的关注。 孙碧清清楚两人要是住一间房,不靠别的,郑明钰只靠她一骑绝尘的脸蛋便能轻而易举抢光她的风头。 小心眼的孙碧清容忍不了,可眼下她又没有其它法子,摄像头都录着呢! 满嘴的憋屈只能往心里咽,就这样二楼六间客房。 女嘉宾这边,赵甜甜和钱媚儿一人一间单独客房,钰儿和沈碧清共用一间套房。 男嘉宾那边,徐书宴,沈夜明共用一间,秦英,洛年运气好一人一间。 分好了房间,各自搬着行李箱上去收拾,钰儿拖着行李来到楼梯间。 抬头看着长长的楼梯,正打算自给自足自食其力地提起箱子。 “我帮你吧!” 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洛年伺机而动,吓一跳的钰儿转脸看去。 身材高大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已经伸手麻溜夺过她手中的箱子。 等钰儿反应过来,高大的青年早已掠过她,一手她的箱子,一手自己的箱子,如履平地的上了楼。 钰儿看傻了,直到男人上到了楼梯顶,回头疑问的眼神看过来,像问她怎么还不上来。 钰儿:“…” 女孩子本来就讲究,化妆品,护肤品,面膜,香水,衣服零零总总装起来行李箱沉的要命。 她们见洛年帮钰儿提着箱子上去,余下的三位女嘉宾看向另外三名男士的眼神无意流露的期待。 秦英家境不只优渥那么简单,养成了他我行我素的性子。 无论男女,一段交往关系中都是别人迁就他。 指望他发挥绅士风度,可惜没有。 富二代也不知道气什么,来别墅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好脸色。 众人只见秦英提着箱子酷酷往楼上走,目中无人的压根没有帮别人的心。 徐书宴收回向上的视线,他带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很轻松的上了楼,也没看楼下的三人。 钱媚儿经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落,特别一开始看中的男人冲别的女人献殷勤。 她翻了个白眼,开始了自力更生之旅,抬起箱子往楼上走,赵甜甜紧随其后。 最后楼下就只剩一言不发的沈夜明,以及故意跟在他身后的孙碧清。 “前辈我的箱子好重啊,早知道就不带那么多东西过来了。” 第11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 11 “我靠靠靠靠!以前怎么没发现孙碧清说话这么茶里茶气的,我天呐!之前到底是错看了。” “相比其他两位男嘉宾的漠不关心,洛年阳光爱心小狗,沈影帝绅士风度,我要被他俩圈粉了。” “话不能那么说,桀骜哥和精英男有什么错,不喜欢为什么上赶着献殷勤,我觉得男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分寸,没分寸的男人特别讨厌。” “对对!不喜欢就不要给人家希望,中央空调不是那么好当的费心费力,不过说真的刚才家妻抬眼,萌萌的,一脸无辜超可爱。” “我去!明明是我老婆,上头的别瞎说。” 直播间吵来吵去没消停,钰儿打开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节目组预备的房间不小,双人间套房,床很大,因为洛年好心帮助轻松推箱子进门的钰儿观察了眼房间的整体布局。 两张大床并排,一架摄像机搭在距离床不远处的空地板上,正好将整间房间囊括。 钰儿观察了一下,最终选择了靠窗的大床,她拉着行李箱来到床边,不做声地蹲下身开始收拾行李箱的衣服。 七月的天气走两步汗意蹭蹭冒出来,她带的东西不多三两下收拾规整好。 手臂搭上换洗的衣物毛巾,便迫不及待转身进浴室隔间。 一会儿滴滴答答的水声传来,闻着味跑过来的观众听着耳边滴滴答答的水声,嘴里嘶哈嘶哈的流口水,小脸通黄。 过了有20多分钟,钰儿洗完了澡,她打开门出来。 卧室蹲行李箱边噼里啪啦收拾一顿,结果越收拾越乱的孙碧清听见响动抬眼看去。 只见浴室慢悠悠跨步而出的年轻女人琼枝玉树般清透的脸,干净而清澈。 当真一如古代赞美女子容貌的诗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直播间立马沸腾了。 “诸位见笑了,生活不易,家妻卖艺。”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配吗!这是我老婆,跟你们有屁关系,识相的赶紧滚开不要打扰本公子欣赏老婆的绝顶美貌。” “不过说真的,刚才在屏幕前她皮肤那么好我还以为是化妆的呢? 没想到居然天生的,而且她不是欧美的冷白皮,而是温润的暖白,真让人羡慕。” “斯哈斯哈,我老婆的脚好白啊!我老婆的腿好白啊!我老婆的手好白啊!我老婆的脸好白啊!我好幸福啊!” 嫉妒的以为她容貌不是天生,而靠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达成的孙碧清,此刻不得不强忍着酸气承认这女的天生的大美人。 天生和自己不对付,一想到刚才楼下四位男嘉宾都有意无意的关注她。 特别被自己视作囊中之物的沈夜明,眼神同样不自觉多次停留钰儿的如花美面。 再一想现在直播间自己肯定被比下去了,孙碧清气急,不过她向来会装,更何况在镜头前。 “我刚才就想说的,你长得真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钰儿自觉这位同事真客套,也笑着夸了孙碧清,说她模样俊,气质好。 钰儿洗了澡,乌木的黑发半包,贪图舒服换了一身纯棉的居家服,不是多时尚性感的服装。 小背心,碎花短裤,天蓝色的拖鞋,简简单单十分随意的装扮,偏偏她一身皮子白嫩的晃眼。 如玉似雪雕琢而成,从头到脚无一不呈现浑然天成的精致。 孙碧清瞧着脚趾甲都粉的透着樱花颜色的钰儿,不难想象这般天赐的美人一会儿下楼恐怕自己又免不了成为她的陪衬。 笑意维持不住,勉强扯高了唇角打声招呼,被人伺候习惯的孙碧清懒得认真收拾,随意糊弄整理好衣物,她也进去洗了澡。 出来就坐在了化妆镜前对着自己那张脸一阵涂涂抹抹。 钰儿以前天天忙,而今闲下来躺床上看看电子书,打打益智小游戏,那小日子,简直完美。 直播屏幕前的观众,钰儿一出场便对她不自觉的诸多宽容,一个个守着屏幕看着自动认养的漂亮老婆打游戏,看电子书消磨时间。 面对她时而哼笑,时而抿唇的如花美颜,大家看的如痴如醉。 好些人下午什么都没干,就守着直播间老老实实看着不知道多少人争夺的老婆在那玩得开心。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叫八位嘉宾下去。 “以后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八位嘉宾都将在别墅里生活,节目组不提供一日三餐,所以需要男嘉宾和女嘉宾组队共同完成每天的晚餐,那么请各位自行完成组队。” 话音落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四位男嘉宾默契的跟亲兄弟没两样,一个个的目光全钉在了钰儿身上,这时钱媚儿捂着瘪瘪的肚子,举手发声。 “事先声明我不会做饭,打下手没问题。” 有人开了口子,其他人立马跟上。 秦英大爷似的发话:“我也不会做饭!” 话里语气斩钉截铁,理直气壮。 姚书宴淡淡开口:“很抱歉我没做过饭。” 洛年笑的阳光又灿烂:“我做饭手艺还行。” 赵甜甜:“我在家做过饭,普通家常菜可以吗?” 孙碧清不甘人后,偷瞄了瞄不做声的沈夜明。 为了留下好印象,她开口道:“我做饭也还行,不知道夜明哥做饭怎么样,要不要和我搭档。” 时刻关注配对走向的观众耳聪目明,瞬间捕捉她故意拉近关系的称呼。 “之前叫人家沈前辈,半天的功夫娇滴滴半点不见外的唤人家夜明哥。 今儿个哥哥妹妹,免不了明日成了情哥哥情妹妹,称兄妹之名,行情人之事,娱乐圈的真会玩,俺乡下人也长见识了。” “吼吼吼,上面的你是夸呢还是损,我就当你夸了哈!!!看我认真正派脸。” “我们清清只是好心,你们自己心黑何必污了她琉璃心。” “哟!你家姐姐妹妹冰清玉洁,澄澈无瑕,我们思想肮脏,行了吧?行了吧!” “姐妹我要笑死,作为公众无私的旁观者抛却不存在的私人恩怨,我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 你们湖水冰清玉洁的清清真的很茶里茶气,你们看不见吗?或者故意装眼瞎看不见。” 会下厨做饭的一共五人,洛年,赵甜甜,孙碧清,沈夜明,郑明钰。 不会做饭的钱媚儿,秦英,姚书宴。 第12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12 经过众人合计,洛年和钱媚儿,赵甜甜和秦英,孙碧清和沈夜明,郑明钰和姚书宴搭配轮流排班做饭。 第一天的晚饭由洛年,钱媚儿准备。 钱媚儿平时吃饭要不点外卖,要不出去吃,精致的职业女性很少关注家里长短,人间烟火。 她自己有自知之明,跟洛年这位大厨来厨房的冰箱,打开双开门冰箱。 洛年看向节目组大早准备好的食材,有荤有素,洛年心里有了成算,又去了客厅。 敞亮的客厅,灯光亮眼,无论是秦英,还是姚书宴亦或是沈夜明,给人都不是好相处的人。 赵甜甜不敢跟他们搭话,又苦于客厅过于安静,安静的郁闷。 隐形美人控的她瞅准了盘腿窝在沙发打游戏的钰儿,不耽搁的主动出击挪到了钰儿旁边。 赵甜甜先看了眼钰儿的手机屏幕,上面正在玩消消乐。 “你喜欢玩益智类游戏,平时我也玩的,我玩了1千多级了。” 钰儿平时哪有空,这人不能松散,一松散就放纵了。 “你除了玩消消乐,吃鸡,王者你玩吗?我带你呗!” 钰儿总算结束了一局,这才侧头看向一边跃跃欲试的赵甜甜。 小姑娘年纪不大,一身学生气,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清澈又愚蠢,反正总体而言很合自己的眼缘。 钰儿不再犹豫,点点头,其他人静默旁观本来不相熟的两个小姑娘,耳朵凑耳朵在那嘀嘀咕咕说小话。 姚书宴看似全神贯注摆弄手机,实则耳朵机灵着呢,一直没放过不远处的动静。 听两个小姑娘谈论什么消消乐,吃鸡,王者等等游戏,这是他近30年从不曾接触过的领域,十分陌生与茫然。 秦英自然也暗戳戳关注钰儿的动态,高傲似猫性的小年轻富二代,平日多是旁人找借口凑他身边。 当下难得碰见个见面就喜欢的女生,怎么搭讪才不显得自己落于俗套,一直是秦英比较纠结的问题。 他这边纠结,那边一直被孙碧清有意无意缠着搭话的沈夜明面上一如往日待人温柔的笑,实际心里有些烦躁。 他脾气向来表里如一的好,可现在好不容易碰见喜欢的女生,想找机会过去搭讪,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他很郁闷,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喋喋不休的孙碧清。 微微颔首,无意客套勾唇的微笑,落在孙碧清眼中都是她即将成功的信号。 客厅各人有各事,仔细观察其实所有男嘉宾的目光都有意无意落在沙发那边。 套上围裙,化身阳光贤惠小奶狗的洛年就在这时出了厨房来到客厅。 身后跟着亦步亦趋打算一会儿老实打下手的钱媚儿。 “大家有什么忌口吗?例如不吃葱姜蒜什么的?” 环视四周,视线有目的落在转头看过来的钰儿身上。 大家都是体面人,再说旁人无亲无故做饭给自己吃,额外提要求显得多事,其他人就说随便他发挥。 得了话众人见洛年还不走,反而自顾自穿过客厅来到不明所以的钰儿身旁,他们听他说。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冰箱里有新鲜的鱼,还有鸡,有海鲜,还有蔬菜,莴苣,你喜欢吃什么,我手艺还不错!” “哈哈哈!年轻就是好,行动快!不像那几个,桀骜哥脸都黑了,瞅瞅瞅瞅,哪里还有白天的目中无人。 傲气,傲气有什么用,傲气能追着老婆!哈哈真搞笑!” “要我说洛年挺好的,行动力杠杠,不像那几个估计还在那磨磨蹭蹭的想办法搭话。 年龄大了就这一点不好,干事磨磨蹭蹭,没看漂亮老婆马上快被阳光贤惠小奶狗抢走了!” “挺好磕的呀!你们别忘了中午采访那会儿漂亮老婆说的啥。 她说了喜欢那种踏实能干,有眼色,机灵,体力好,会做饭的,洛年不就完美符合吗!” “对呀!除了洛年就只有沈影帝会做饭,精英哥和桀骜哥一看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哥,咱老婆接地气,不喜欢这一款!” “你那么一说好搞笑啊!明眼人都看出来精英哥和桀骜哥对漂亮老婆有意思。 可惜漂亮老婆钝感力十足,或许没看上他俩吧,所以才察觉不到两人若有似无的眼神!” “哎呦!真可怜啊!” 钰儿没看直播间,抬眸黑白分明的瞳孔瞬间装入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 钰儿清楚的感受对面那人的好意,她也不扭捏,很爽朗地开口。 “我其实不挑食但口味有些重,喜欢吃辣一点的。” 目的达成,洛年点点头回道。 “真巧了,我也喜欢吃辣的,冰箱里新鲜的肉鸡,要不做道辣子鸡怎么样!” 得到钰儿开心点头,洛年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厨房。 看着又跟赵甜甜玩一起的美人,不知听到了什么,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 其他人跃跃欲试的想上前搭话,可惜好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再说两人玩得很开心,又是两女生,他们也插不进去话,只能在那干看着,以待时机。 洛年主厨,钱媚儿打下手,她看男人站在灶台前挥舞着锅铲虎虎生威,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这男人身材好,长得也好,还会做饭,不愧是自己第一眼就看中的人。 可惜自己看上了他,不妨碍他看上别人,本以为能勾个年下弟弟谈一段甜甜的恋爱,结果大失所望。 思及外头最后一位女嘉宾闪闪发光的容颜,饶是钱媚儿自认容貌不差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输给这样的人,她认! 洛年没说大话,一小时后看着一道道被端上来的美食,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卖相很好,闻着味道也不错。 钰儿跟随大部队一起来到长桌边,最后一道番茄鸡蛋汤被洛年端了出来。 他把汤放在了长桌最中间,招呼其他人快入座,尝尝他的手艺。 不知怎么的,其他人好像不急着落座,钰儿抬眼望去,其他人关注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 钰儿:“…” 钰儿不多想,他们不急着坐,她坐。 她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位置上,赵甜甜一看刚聊熟的好友找好了位置,下意识想坐在她身边。 意随心动,正起步向前,那边两个人动作比她更快。 富二代秦英的大长腿此时发挥了不小的优势,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了钰儿左边的位置。 右边的位置则被不声不响的姚书宴抢占先机。 落后一步的沈影帝和洛年见此情形,纷纷抿了抿唇,坐在了钰儿对面以及斜对面的位置。 第13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13 “在线警告,在线警告,修罗场预警,头花扯起来,头发扯起来!” “啧啧啧……这几个男嘉宾不会以为我们看不出他们的小心思吧。 正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的眼睛是亮堂的,明明心水我们老婆,一个个都没逃过!” “我还是喜欢洛年,做得一桌子好菜,心灵手巧,身高腿长,模样俊秀,当正妻妥妥的!” “为啥呀!” “因为正牌老公要大度,你看这四个除了洛年面相看起来贤惠大度,其他几个看样子都不好惹,容貌却甚是美丽。 正夫择贤,侧房选美,我替我美丽的老婆做主了,洛年为正夫,其余选为贵妾!” “楼上的想多了吧,郑明钰有什么好,不就长了张漂亮的脸恃靓行凶吗?其余的女嘉宾不好吗?” “就是!就是!我们家清清模样好,会做饭,人又温柔,男嘉宾又不是傻子光看外在,没看见沈影帝对我们家清清就很好!” “哈哈笑死我了!人常说粉随正主,我现在倒看出点门道来。 孙碧清自作多情,她的粉丝也自作多情,仗着沈影帝体面人,正主带粉丝一个劲往上粘有意思吗!” 屏幕前波涛汹涌,饭桌上也不是和谐一片。 孙碧清看着一桌子菜,一半辣菜,撇撇嘴,很不满。 工作室团队全部围着自己转,到了外头可好了,行李自己收拾,饭菜也不合口味。 要知道明星为了保持镜头前的光鲜亮丽,背后同样付出了许多。 不吃过辣,过咸,口味清淡,最好水煮的。 闻着半桌子的辣味,抽抽鼻子的孙碧清戳了戳小半碗米饭,意有所指道。 “这辣菜做的也太多了,又呛人,我看咱这一桌吃辣菜的人不多,要不以后做一道,两道意思意思就是。” 何必做这么多呢,给谁吃啊! 洛年做的辣子鸡花了大心思,辣椒提前泡过,剪开,放了好多花椒,麻椒。 新鲜的子鸡剁碎过油,大把的辣椒,大把的葱姜,大把的花椒。 麻椒煸炒入味,吃起来又麻又辣又带劲,干辣椒堆里找鸡块的钰儿嘴巴过瘾。 比之平时更红的樱唇,上面的唇珠翘翘,雪白的两腮红梅映雪般的美丽。 坐一旁目不斜视的姚书宴,别看他认真吃饭,实际心思早不可自拔地放在了身侧的女人身上。 见她辣的脸色红润,他看似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饭,手中的筷子不放,手背将自己身边装水的玻璃杯推向钰儿手边。 如愿看见美丽的女孩眼眸流转地看过来,与他对视。 他平稳了多年的心脏像是被这道看似寻常的眼神勾引,拉紧,上下浮动。 “这杯水我没动过,你要不要喝!” 钰儿看了看水,又看了看面色寻常的男人,心里感叹姚书宴表面看着怪冷漠,事不关己的距离感,没想到人还怪好嘞! 不多想,钰儿端起了水杯咕咕喝了两口,压下嘴里蔓延的辣意。 这时坐在钰儿另一侧的秦英面色很不好的挑眉,像是被人气着了。 他坐姿向来潇洒没个正形,缓缓移开的视线从钰儿转到突然蛐蛐抱怨的沈碧清,冷冷朝她看去。 “谁跟你说吃辣菜的人不多,你眼睛看到的吗?小爷我就喜欢吃辣椒多的菜,有味!” 话毕当着众人的面直起上身,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筷子目标明确驶向钰儿动筷最多的辣子鸡。 他倒要尝尝那小子手艺有多好。 进嘴最先感觉的不是辣,而是麻,铺天盖地的麻。 洛年做辣子鸡喜欢用糖提味,所以刚一开始吃辣味不是很明显,麻味过了,随即辣味后知后觉的冲上来。 秦英桀骜哥的脸面瞬间维持不住变得涨红,他皮肤算不得黑,涨红的脸特别明显。 直播间的观众笑笑哈哈的嘲讽打趣如约而至。 “桀骜哥天赋技能发作,全脸通红术法,看着快冒烟了,你还真别说,怪喜庆了!” “打脸喽,打脸喽,前脚刚说喜欢吃辣,后脚耳刮子啪啪上来,唉,不过看在他维护我老婆的面子上,俺大度点,俺不当面嘻嘻他,俺背地嘻嘻。” “你们不觉得桀骜哥很可爱,反差的厉害,顶着老子天下无敌的龙傲天脸,没想到是个维护老婆说大话的小蠢蛋,嘻嘻嘻,看到这一幕我表示磕到了,真好磕。” “小声蛐蛐,精英哥和美人姐姐不好磕吗? 精英哥看似有距离,实则真有距离,但他是对别人,对美人姐姐就很关心。 怕太辣,给她倒水喝,旁边的那几个女嘉宾有这份殊荣吗? 之前赵甜甜鼓起勇气跟他搭话,他礼貌回应,美人姐姐不需搭理他,他自己就凑上来了。” 这边讨论的欢,饭桌上钱媚儿转身倒了杯水递给秦英。 男人喝了两口,脸色还是很红,钰儿想起自己行李箱装了几包牛奶,她啪啪上楼拿给秦英解辣。 小年轻喝了包奶眼见好多了,就是耳根子有些红,很不自在的跟大家道谢。 被迫终结的晚饭再次开始。 洛年:“辣子鸡味道怎么样!” 这话一出,男嘉宾个个食之无味,女嘉宾赵甜甜和钱媚儿纯属看热闹。 孙碧清之前被人怼了,面色有些不好看。 嘴巴下拉着跟自己说眼不见心不烦,却忍不住抬头看向餐桌众目睽睽关注的一对。 钰儿眼眸锃亮,毫不犹豫举起大拇手指头,连连赞叹夸赞。 “你的手艺超级棒,做出来的菜地道又好味,辣子鸡好吃,清蒸鲈鱼好吃,素炒菜做的也好吃,好厉害!” 她夸的用心,洛年心里甜滋滋,低下头,无措地挠了挠头,最后鼓起勇气抬头,语气郑重的许下承诺。 “你还想吃什么菜,我下回去超市逛逛,买回来做给你~大家吃呗!” “笑死我了,言不由衷说的就是他,明明想做给漂亮老婆吃,力图在老婆面前展现自己身上18般武艺。 其他人是啥,哦!无情旁观洛年追老婆的背景板。” “你们仔细看,三个男嘉宾特别是桀骜哥,一副会做饭有什么牛逼的样子,哈哈,表面上竭力表现自己的毫不在意,估计心里嫉妒死了。” “对哦!对哦!正所谓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在此刻生动诠释这一至理名言。 我记得精英哥和桀骜哥都不会做饭,好吗,青春阳光小奶狗凭借做饭这手艺事先夺得一城。 看样子能与他有一敌之力的只有沈影帝了,期待沈影帝到时凭借优秀的厨艺大展身手。” 第14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14 半个小时后几人总算吃完了饭,面对满桌子狼藉,钰儿主动申请收拾整理。 这时不怎么说话的沈夜明抢先站出来,同钰儿一起收拾餐桌刷碗。 三个男人的脸色好不好先不说,反正孙碧清心情不怎么好。 她为沈影帝而来,沈影帝对她态度不冷不热,倒是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行动力杠杠。 摊上谁,谁能好受。 沈碧清咬咬牙,不想坐以待毙任由两人关系发展,她也凑上前去帮忙收拾。 可厨房就这么大,三个人进去一同行动有些过于拥挤,戴上手套的男人。 “这里不需要三个人,要不碧清你出去休息吧!” 后槽牙痒痒的沈碧清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 需要在沈夜明面前扮演温柔听话的后辈,她艰难地点头,而后退出了厨房。 转身面向客厅的刹那,她听见耳边传来男人熟悉又磁性的话音。 “郑小姐方便帮我拿一下洗碗机洗好的餐盘,我把他们放到上方的橱柜上……” 其他的话孙碧清没听见,因为她已经来到了客厅。 孙碧清小时候因为容貌姣好很多大人喜欢,一路顺风顺水。 直到进了娱乐圈混的也是风生水起,哪吃过那么多闷气。 四个男人看样子没一个看得上她,这对自视甚高的孙碧清而言无疑天大的打击。 吃了饭坐在客厅的几个男人,没个提出上楼早点休息,都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电视。 姚书宴甚至从楼上拿了笔记本电脑下来,女嘉宾看他戴着金丝眼镜,神情严肃的在那敲敲打打。 心里免不了嘀咕,三楼有安静的书房怎么不用,非得呆在人多的客厅,不嫌碍事。 再看另外两位男士,秦英拿着手机,面色绷得死紧,大拇指一直不停下滑,像是在看小说。 其他人看不见,他手机屏幕搜索一道道菜谱,越看秦英越生气。 什么叫少许,什么叫适量,妈的跟天书一样难懂,还要悟性吗! 从吃饭时,他心里就不好受,阿西吧,不就是会做饭吗!不就是会做菜吗! 他有的是钱,完全可以请大厨过来做饭。 黑暗中闪过一道灵光,有钱的富二代猛地坐直,咬着下唇以手击掌。 别的没有,他有钱啊!拿钱什么买不到,不就想吃辣菜吗,小爷点十几二十道,随便你吃。 想到明天的晚餐正好摊上自己和赵甜甜,别看今天距离明天晚上将近24小时。 不知不觉陷入雄竞的富二代,满脑子惦记明天大展身手,夺回一局。 不要太多,比今天洛年的夸赞多一句就行。 洛年藏不住事,喜欢人眼睛就会不由自主跟着她。 小年轻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一会儿抬眼朝厨房看,看了不知第几遍。 沈夜明和钰儿一前一后出来,手上还端着果盘,里面装满了洗好的水果。 “我们刚才在冰箱里看见有新鲜的水果,洗了一些葡萄和荔枝,大家尝一尝。” 冷藏过的荔枝更甜,大家一起吃水果聊天。 赵甜甜觉得大家坐着那么干说话挺没意思的,不如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首肯,几人围坐在桌边,开始了游戏。 第一轮,钰儿侥幸逃脱,握着手上的牌,笑呵呵看惩罚洛年30个俯卧撑。 小年轻体力好,30个俯卧撑完全不在话下 。 手臂起伏间青筋鼓起,修长有力的大腿连接着小腿,赵甜甜和钱媚儿看的两眼放光,捂嘴嗷嗷叫。 钰儿看向荷尔蒙爆表的洛年,想看又不敢看,看一下就回头,回头了又看。 皮肤白透容易暴露情绪,在场的其他三人看见钰儿白里透粉的雪色皮肤。 本来游戏的好兴致立马消失无形,再次看向大厅中间俯卧撑的小年轻,嘴角无一例外全都拉平扯直。 在这搔首弄姿做什么,真有这么好看! 姚书宴每周三次健身雷打不动,当下决定增加锻炼次数一周七次,次次不落。 秦英气的咬牙切齿,虽然他也不知道归根究底在气什么,就是很气。 气的富二代打算明天一早去找专业的健身团队过来为他量身定制健身计划。 他就不信了,同样是男人谁比谁差,结实的腹肌,鼓鼓的胸膛,洛年有的他也要有。 听着耳边小女声传来的惊呼感叹,沈影帝嘴角时刻蔓延的笑意有了些许回缩的现象。 特别在转头看见钰儿通红的耳根,连带通红的面颊,脸上的笑直接回落了下来。 为了保持荧幕形象,沈夜明常年不断的锻炼,控制饮食。 人都说上镜胖三分,不面对镜头很难深刻了解它的残酷。 维持上镜好看,沈影帝虽然也有6块腹肌,但到底不比洛年。 紧实的蜜色肌肤,完美的肌肉线条,以及一块块随着运动鼓起的肌肉,散发着滚烫的热气和肉欲,简直晃花了屏幕前的大馋丫头。 “吸溜吸溜,哈喇子控制不住了,嘴边流到了屏幕,我单知道阳光帅气小奶狗身材好,妈蛋的没想到这么好,极品啊极品!” “充满肉欲的身材,充满肉欲的肌肤,光看便想象触手肌肤的顶级丝滑触感。 这样的享受只能我漂亮老婆独有,只要这样想,身为老婆正宫的我时常大怀欣慰。 虽然我的容貌身材满足不了老婆,但娶夫得贤,贤惠大度四字我还是能做到的。 洛年形貌甚美,得爱妻看中,封为侧夫,望他不忘初衷,好生伺候我那娇弱不能自理的美妻。” “前头的既然你那么大度,为什么不把另外三个也纳了。” “他们三个有洛年讨我妻子喜欢吗?洛年年轻体力好,性子温和,又会做饭,哄人肯定一样不在话下,其他几个呢! 桀骜哥天天抬着张脸,不懂得弯腰低头伏低做小,做妾的要那么清高做什么,怎么哄我家老婆开心。 同理,那个姚书宴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精英男,会做饭吗?会哄人开心吗? 还有沈影帝,天天活动在大众面前,一点隐私没有,就这一点我就得把他pass掉。” 第15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15 屏幕这边不断闪现留言,镜头前游戏进行了几轮。 之前一直相安无事,旁观别人出糗的钰儿没逃过惩罚被抽中了。 而钱媚儿作为本轮的胜出者,十分得意地摇了摇手上的牌,她有些坏心思的问玉树琼枝的美人。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你选一个呗!” 钰儿这个当事人反应平平。 不关他们事,几个男人紧张的呼吸停滞,心脏止不住的砰砰跳。 像是期待雀跃着当事人的选择,钰儿纯粹沉浸在游戏里,她想了想选择了真心话。 钱媚儿缓缓收敛落美人身上的眼神,余光特意流转扫向四边的男人。 妩媚的双眼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趣味,故意开口问询。 “咱们场上四位男嘉宾,你对哪一个最感兴趣,方便告诉我们吗?” 果然不出所料,这话一出女嘉宾先不论怎么想的,男嘉宾呼吸倾耳细听的紊乱。 同时装不下去,维持不了眼前的平静,一个个眼睛不由自主追了过去。 死死粘人嘴边不动弹了,仿佛不给个准确答复誓不罢休的隐忍执着。 屏幕前的观众看的乐开了花,个个蹦哒的厉害。 “笑死我了,这位女嘉宾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搅浑水,好坏哦!不过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我挺喜欢的!” “三位strong 哥终于装不下去了,在老婆面前还想维持矜贵的假面做梦去吧!洛年不算,其他几个要我说真的挺装的!” “哈哈哈,上头说的没错。我还以为能装多久呢,几小时就装不下去了,一个个斗鸡眼似的。 你们看看他们眼神热切的期盼,渴望,直勾勾盯着我老婆,说真的,我在现场肯定受不了,不过还是挺好奇,钰儿选哪个!” 镜头内外的波涛汹涌暂且不提,钰儿心中早有人选。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目光环视四周,像是思考,最终众人见她将目光落在了洛年身上。 小青年的眼睛本就锃亮,随钰儿眸光的转动而转动,当她停下来特别是停在自己身上,对自己四目相对。 本就急促的呼吸突然猛地骤停,然后他看见她毫不犹豫地指向了自己。 在众人眼睁睁变得落寞而后醋意横生满怀嫉妒的眼神中,钰儿笑靥如花的开口。 “洛年谢谢你帮我提箱子,你做的饭很好吃,人也超级好。” 几位女嘉宾除了孙碧清面色不好地看向脸色骤变的沈夜明,赵甜甜和钱媚儿看热闹看得好欢心。 第一眼见到钰儿,她们马上理解男人只要不眼瞎就会毫不犹豫地奔向谁。 这样绝无仅有的美丽,她们女的也喜欢,更何况男生呢。 既然如此,何不放宽心看热闹,打定了主意热闹看的可开心了。 “嘻嘻嘻,相比strong哥,热情洋溢又贤惠的小狗,总是第一时间奔向你,见到你眼里只有你。 谁不喜欢,老婆喜欢,我也喜欢,支持老婆!奥利给洛年,打败其他三人,成就美好人生。” “三位哥脸色黑的吓人,装不下去了吧,活该!” “要我我也喜欢行动力满满的热情小狗,小狗有什么错呢,只是想让主人过得更开心罢了!” “对呀!小狗有什么错呢,只是想霸占主人的全部注意力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钰儿总觉得接下来的游戏大家玩的心不在焉。 眼看到了九点,忙了一天大家都困了,各自回到各自的屋子,没一会儿节目组发来消息。 经过一天的相处要求每位嘉宾向自己心仪的对象发送短信。 团坐在床上,钰儿想都没想直接发给了洛年。 “你做的饭超级棒!!!” 洛年同样毫不犹豫发给了钰儿。 “今天是愉快的一天。” 钱媚儿把信息发给搭伙做饭的洛年。 “今天的合作很满意。” 赵甜甜想了想,把短信发给了沈夜明。 “没想到会遇见你,真的很开心。” 孙碧清更不用说,直接把短信发给了沈夜明。 “在这遇到前辈真的很开心,以后请多多指教。” 沈夜明想了想,发短信给钰儿。 “今天的相处很愉快,我很开心。” 秦英垮着张傲气牛逼的脸,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打了删,删了打,活似人家欠他,总之很不好惹,结果发出去的信息被节目组公布在屏幕上。 他发给钰儿,“明天让你尝尝小爷的手艺。” 光看着屏幕上的字就感觉这人很臭屁。 姚书宴和沈夜明在一间屋子,男人维持张平稳的脸,认真的敲敲打打观摩了半天,终于发出去。 也是发给钰儿的。 “万分期待和你以后的相处。” 他这边刚发完,不消片刻听见床那边沈夜明的手机发来叮咚的声响。 男人机警地抬头看向那边,脑子里不期然闯入想法,钰儿发的。 想问,碍于面子又张不开口,最后熄了灯睡觉,惦记这事未解,一整夜都没睡好。 而屏幕前的观众看着显示的短信,哈哈大笑的不能自已。 总结一句话,面上装的再正经,行动不还是舔得厉害,就不能表现得诚实些,真搞笑!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先起床的孙碧清憋了一天一夜的火气。 看里面的床拱起的弧度,床边不远处唯一的摄像机昨晚睡觉前用布蒙上盖得结结实实。 孙碧清火气大着来,想到昨天发给沈影帝的短信了无音讯,再想想钰儿手机接二连三的响动。 嫉妒心上头的孙碧清故意发出大的声响,钰儿睡得正香,听见响动一无所觉的她翻了个身。 得了孙碧清打在背后的白眼,孙碧清下了楼,她故意起早,打算去厨房为沈夜明做早餐。 以显示自己的贤惠,还有不忘拉踩钰儿的懒惰。 她想得正美,下楼来到客厅,结果看到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了西式早餐。 她又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刚刚六点,到底谁那么勤快抢了自己显示贤惠的先机。 这时腰间围着围裙的沈夜明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热好的牛奶,抬头正对下了最后一层楼梯的孙碧清。 他往后看了看,见没有想象中的那个人,脸上笑意不变,轻声招呼她过来用餐。 “我一会儿要赶通告,起的比较早就做了大家的早餐,你要不要过来吃一点,对了明钰不是跟你一屋的吗,她起了没?” 第16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16 身份比自己高的前辈邀请自己吃他亲手做的饭,孙碧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在她听见后几句之前,她的心情很不错,结果好心情维持不过两秒,两边刚连起笑意的弧度,一下子变得平平。 故意装没听见,她闷不吭声走至桌边,桌上摆八份早餐,三明治,水煮蛋,蔬菜沙拉以及热牛奶。 没有大半个小时准备绝对做不好,想到自己沾了情敌的光,孙碧清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柔和,心里直骂娘。 她真心觉得男人就是贱,自己温言软语的小意讨好不当回事,偏偏转头去舔别人,孙碧清又气死了。 钰儿一觉睡到八点多,昨天十点多睡的觉不算晚,她溜溜踏踏的下了楼,打算去厨房找些东西吃。 “正好做了你的早饭,快过来吃吧!” 沈夜明起这么早劳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在心上人面前讨个好印象。 为了参加这次节目,行程忙碌的他特地调开了档期,可以预见这一个多月他不算忙。 正好补拍一些杂志以及参加一些活动,今天十点有一个线下见面会,正好有空解决私人需求。 钰儿来得最晚,洛年早出去了,孙碧清也有事,餐桌上除了他俩其他人都在。 包括看似很忙的姚书宴,男人西装革履坐在餐桌旁,浑然天成的优雅与尊贵,不像平常的用早餐,反而像正经的参加会议。 秦英与他一板一眼的正经不同,男人眼前的早餐草草动了几口,吃的不多。 没心思吃,但他不走反而老老实实坐在桌边像等什么人。 钰儿刚下来,沈夜明温润如玉的招呼声中坐下。 那边秦英眼神追逐着,嘴巴迫不及待的开口,语气满满的跃跃欲试。 “今天的晚饭我来准备,你们想吃什么?” 看似对所有人问询,其实仔细打量,偏心的富二代连面子都不愿意做,一味直勾勾盯紧钰儿,万分期待他的回答。 钰儿:“嗯!” 超出寻常的关注让她很不自在,年轻小伙灼热的眼神叫她垂敛了眼皮回避。 “我没有讨厌吃的菜,都行!” 按理说今天和秦英搭档合作的是赵甜甜,偏偏桀骜哥下意识忽略了自己的搭档,他接着开口有些不依不饶。 “你上午有事吗?我看冰箱里菜不多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超市看看吧。” 秦英的算盘珠子都快打人脸上去,他想的好,买东西逛街都是借口,约会拉近关系才是真的。 正好买了菜送大厨那里做好,再由自己拿回来,装成是自己做的。 早忘了自己不会厨艺这一出的桀骜哥,暗戳戳追起人来火热又蛮横,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钰儿这两天本就不打算摆摊,本想趁机扩大一下生意,考察考察夜市附近的店铺。 想一想白天好像没什么事,就答应了秦英的邀请。 赵甜甜和钱媚儿听着他们确定了今天的行程,权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纯粹看热闹打发时间。 沈夜明也想去,但他订好了今天的行程,实在没办法,所以男人走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姚书宴抿了抿唇,眸色深沉的他送走了相携而去的两人。 司机比平常晚一小时来到别墅,接走了面色不好的主家。 正打算如往常一般调转车头往公司的方向行驶,就听见背后面色不好的主家沉吟许久开口道。 “回老宅!” 司机有些惊奇,服务主家近十年,司机深知姚书宴就是个工作狂,事业心为重。 再加上老爷子多年前开始催促少爷结婚成家,少爷非必要几乎躲着老宅走。 今天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惊得出奇的司机看了看外面初显热度的骄阳。 姚老爷子上上一辈的人,早就被飞速发展的网络抛弃。 他平时依旧维持着老派作风,读报纸,看杂志,除此之外也就陪着老妻看看电视打发时间。 自从得知孙子上了恋爱直播节目,老头总算埋头直追新时代的浪潮,跟着女儿学会了观看直播。 重点观看我们相爱了吗? 昨天看到今天,古式建筑的庄园骂声一直没停。 “这小兔崽子真他妈的蠢,别说是老子的崽,追女人都不会吗,在那呆坐着有屁用,你看人家小年轻多会办事,气死老头子我了。” “你看你看,这个叫什么年的多会办事,年纪这么小居然会做饭,孙媳妇儿都快被人家哄跑了,要是我,我也喜欢这个小年轻。” “不行,气死我了!长嘴是干什么的,反正不是当闷葫芦的,这小兔崽子就不能张张嘴吗,哄女孩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吗!” …… 昨天老头守着直播间,看尽了孙子的怂包表现,气的那叫一个吹胡子瞪眼。 旁边的老妻难得没有呛声,看着屏幕里的孙子明明喜欢人家喜欢的不得了,偏偏跟个哑巴似的不知道开口。 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的心意。 那个叫什么年的小伙子表现就很好,热情直白,她要是年轻五六十岁,恐怕跟孙媳妇选择一样,要那个什么年不要他。 老头的龙头拐杖狠狠磕地板,磕的木质地板凹下去圆圆的圈,可见用了多大力,生了多大气,恨铁不成钢的气。 担心被连累,不成器孙子的爹妈早早跑出了门,现在还没回来。 老宅里只余恨铁不成钢的老头和同样恨铁不成钢的老太太,两人气的一夜没睡好。 今天一早黑着眼圈用了早饭,结果打开直播间那个叫沈夜明的小子表现极好,做了早餐。 他孙子白吃的那个,好嘛,除了那个什么年的小伙子,现在又来了个什么明。 后来连那个绷着脸活像人家欠他几百万的小伙子都比他孙子机灵,他孙子和那三个人比就是个闷瓜蛋子,老头气死了! 钰儿长相特别讨老人喜欢,老头看第一眼就觉得这人是他命中注定的孙媳妇。 可惜孙子不争气,老头的血压噌噌向上,气的在沙发上直翻白眼,一旁老太太忙忙给他拍胸平气。 “回来你教教他,咱孙子没谈过恋爱,木头一点也正常。” 不说就罢了,一说老头更气了,气的差点一头闷过去。 第17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17 就在老爷子白眼翻的一头蒙过去的时候,一辆轿车行驶进广大开阔的庄园。 紧接着皮鞋落地的脚步声哒哒哒穿过堂前的三层台阶,拾阶而上的姚书宴深觉自己不可再如此懈怠。 头次暗戳戳追人的姚总专门偷偷回看了直播,对钰儿的择偶标准不理解但接受。 今天他过来就是抱着求助庄园聘请的大厨,力图在明天晚上之前争取做到厨艺小成。 男人对此抱着满满的自信心,他跨进敞开的大门。 老爷子听见响动率先回头,正睛看过去,说曹操曹操到,人经不住念叨。 老爷子这时也记不得心虚气短了,噌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小辈姚书宴见老爷子以飞一般的热情速度赶过来,还有些不明白,甚至惯常表现沉稳的眼神也少见带上些许清澈的茫然。 直到看见老爷子凑近跟前两步之远,便已开始迫不及待地举起他手中的拐杖,作势打下来。 姚书宴大为不解,十分震惊的快速躲开。 老爷子那是真疼孙子,人说隔辈亲,隔辈亲,老爷子这辈子打过儿子,却从来没对孙子动过手。 而今也只是洒洒水装装样子,果然一击不成,老头双手杵着拐杖,横眉竖眼地瞪着他那不争气的孙子。 看着孙子往日沉稳的面容,只觉得木头疙瘩装过了,呆得很! “你看看你,哄小姑娘不会哄,做事不会做,说句话那么难吗?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看看其他几个小伙子,个个表现的比你好,比你机灵,你再看看你,你爹就那么教你的吗?” 实际老爷子膝下长大的儿孙,震惊脸jpg 。 进家门初次迎接狂风暴雨的批斗,饶是智商惊人的姚书宴依旧反应不及,乖乖在那听着长辈的教育。 “你没听孙媳说,她喜欢做事机灵,有眼色,会做饭的,你看你哪点成。 难不成还要老头子亲自披马上阵教你怎么追老婆吗?可千万别说出去你是我老姚家的种,我丢不起这个人。” 劈里啪啦一顿批,老爷子年龄大了不妨碍他中气十足的发挥。 批斗了好一阵,嘴巴都有些干了,老爷子接过老妻递来的水,喝上一口润润嗓子。 这才没好气的白了状似呆愣的孙子一眼,用同样没好气的语气分外嫌弃的问。 “回来做什么,气我们老两口吗?” 姚书宴:“…” 不知道的真以为他犯下了滔天大错,实际吗?好像确实比较窝囊。 姚书宴此次前来有求于人,晚辈弯得下腰求长辈,他摸了摸鼻子,眼神少见的不好意思。 老爷子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拐杖框框敲地,如同敲打不成器儿孙的头。 直到听说孙子想要学做菜,到时候好在明天的晚饭大展身手。 老爷子真是开明,没有那种老旧思想,孙子进门一直臭着的脸,立马拨云见日,灿烂光芒。 老爷子一脸欣慰瞅着对面感情上终于开窍的青瓜秧子,此时此刻他老怀欣慰。 姚奶奶默不作声旁观爷孙俩信誓旦旦的叫来老宅的大厨,好像孙子短短两天的功夫就能从厨艺小白变身厨神。 三个男人加起来直奔150岁,在那低头蛐蛐,光看不听有种格外的偷感,纯粹像不干好事。 实际姚家忠心耿耿的大厨听说大少爷想学做菜,想都不想地拍胸脯打保票。 保证出色完成任务,通过自己兢兢业业的教学,使大少在两天时间内从厨房小白化身做饭小能手。 大厨保证的信誓旦旦,老爷子对孙子同样信心满满,姚书宴没带怕的。 他忆起多年前自己独身前往国外求学,又想起回国后第一次带领手下团队完成价值千万的项目。 与之相比,做饭有什么难的,洛年那年轻小伙子会,沈夜明也会,凭什么他不会,他自认不比他们差。 将近30多岁没下过厨房的社会精英自信满满走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厨房先是传出锅灶不合时宜的碰撞声,以及油碰水发出噼里啪啦的飞溅声。 然后是大厨惊慌失措,由小到大的指挥声。 从信誓旦旦的笃定发展至破防仅仅需要位天生的厨房杀手,一如姚书宴。 男人有本事穿着笔挺的西装在商场上大杀四方威风凛凛,费尽心机却搞不定厨房的一砖一瓦。 老太太看电视,老爷子杵着随身不离的拐杖站在厨房边监督。 浪费了一个上午,印象中聪慧一点就透的孙子面对厨房的用具锅碗瓢盆冥顽不灵,毫无天分。 萎靡不振的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手上敲着哒哒的龙头拐杖,声音都小了。 挪到聚精会神追直播的老妻身边,唉叹了一口气,孙子没出息,梦寐以求的孙媳妇想必难以成事。 老爷子刚想开口对老妻抱怨孙子笨手笨脚的表现,就被老妻指着电视看过去。 直播间由于两位嘉宾出去买菜,节目组征求了两位的意见,开启了超市直播买菜之旅。 秦英作为地地道道的富二代,有钱,有势。 对于跑车的性能如数家珍,高尔夫打的也很出色,滑雪,海上冲浪玩的也很6,能够轻而易举品鉴出红酒的产地。 总的来说他会的东西很多,但并不包括逛超市蔬菜水产区,跟着挤挤挨挨的人群挑菜。 他们来的是离别墅最近的大型超市,这家超市的水产蔬菜种类齐全。 上午来挑选新鲜蔬菜的顾客不少,哪经历过跑超市买菜那么接地气的事,预备好好表现的富二代傻眼了。 他的生活向来不食人间烟火,钰儿却轻车熟路的犹如一尾鱼,拉着推车愣在原地不知往哪走的秦英认真挑起了蔬菜。 逛过超市的都知道,蔬菜区哪边的人多往哪去,那里一定有好东西。 严格遵循这项铁律的钰儿果然发掘到宝藏。 新鲜的玉米刚上架,水灵灵,包裹绿油油的外皮,打眼一看就很新鲜。 可以直接煮着吃,这个品种的玉米又甜又糯,炖排骨玉米汤也不错。 玉米清甜,排骨新鲜,炖出来的汤肯定很好喝。 确定了汤品,愣神的秦英傻看钰儿熟练地挤开前面的大爷大妈。 “让一下,让一下,有人要过去。” 眼疾手快从里面拔出两根品相不错的玉米,和那群老头老太太一样剥了皮,仔细打量是老是嫩。 第18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18 现在小年轻多懒,习惯网上下单买菜,超市多是中年人,老年人的天下,年轻的小夫妻很少,模样出挑的就更少了。 超市的顾客偶然看见一对小年轻前面跟着摄影机,像是在拍什么。 推着小推车的小伙子长得不差,就是有些呆呆傻傻,买菜的过程只会傻傻跟着女朋友还是新媳妇儿。 那新媳妇长得可漂亮可漂亮了,说不出的漂亮,做事又利落,带着年轻的丈夫买了好多菜。 不少看见的眼神不由自主追着,都感叹那个年轻人命好,娶了位能干的老婆,最重要长得还那么漂亮。 两人九点出的门,买了菜一上午就算过去了。 钰儿不打算回小屋,她打算实地考察市里几条人流量比较大的商业街。 做夜市生意日夜颠倒,还不稳定。 听着手机振动的到账提醒,习以为常的钰儿决定租一间门面做白天的小吃生意。 有个门面就有了固定做生意的地方,不像摆夜市,受天气影响,下雨下雪天不能摆,收入会更稳定。 与之相比增加了房租,成本也会增加,所以选择地段要慎重。 钰儿不打算这么快决断,只趁着这一个月的空闲时间多看看,多考察考察,整整一下午逛了三条街。 回来的路上收获满满,炒板栗,冰糖葫芦,卤鸭脖,冰粉,炒冰。 除了冰粉和炒冰在路上吃了,其他零嘴都带回来打算和小屋里的人分享。 七月的天昼长夜短,七点多天色还未黑透,钰儿趁着天空的一丝亮色还未完全褪去,赶回了小屋。 她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推开了别墅的门,别墅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她抬眼便看见秦英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脸色可臭了。 “你是不是不信我,摊我做饭,你回来这么晚什么意思。” 秦英脾气本就不好,正要开口询问,也不巧了,低头看见钰儿左手拎着的透明袋子,袋子里满满当当的小吃。 心里顿觉自己一番真心喂了狗,实际上聘请大厨做好菜,偷偷摸摸运回别墅的某某不知道,屏幕外的观众快乐疯了。 “真的,我单知道桀骜哥长了一张不聪明挨揍的炮灰脸,没想到他真的不聪明。 哥啊,我的哥,你是不是忘了屋里屋外十几个摄像头,全当它们是摆设,我们也是摆设。” “真的记忆犹新,下午桀骜哥偷偷摸摸地推开门,那张高傲的脸竟让我看出了不合时宜的猥琐,他真的,我哭死!” “不是,我看咱桀骜哥怎么打算没脸没皮昧下大厨精心准备的成果。” “前头的说话可不对了,咱们富二代傲气哥没白嫖,人家付钱了!” “嘻嘻嘻笑死我了,刚才赵甜甜回来听说桀骜哥已经进了厨房,满脸的震惊不相信。 身上挎的包都急得不往楼上送,直接放沙发上,可见是有多么不相信我们桀骜哥的本事。 神情惊慌的彷佛晚了一秒,厨房里的人便会烧了厨房。” “不是啊!你们不觉得最搞笑的是积极进去救场的赵甜甜瞪大眼,一脸呆愣看着桌上摆放的一道道美味的食物,那满脸的不敢置信才是最搞笑的吗!” “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发挥过头的桀骜哥,专业大厨做的菜和普通人做的家常菜有着质一般的区别,简单来说,不用脑子一尝就知道不是他做的。” “算了吧,我还等着看他出糗呢。” “+1” “+1” “+1” …… “+”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仅仅靠一根糖球哄得前一秒不是鼻子不是眼的秦英乐呵呵的钰儿,总算如愿以偿坐上了桌。 昨天晚饭发生的情景,今夜的晚餐再次重现。 优胜者秦英,洛年。 秦英这回多了心眼,跟在钰儿身旁亦步亦趋,形影不离。 她坐下,他就顺势理直气壮霸占她身侧的位置。 洛年靠着优秀的反应能力,占据了钰儿另一边位置。 落后一步的姚书宴,沈夜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对面。 孙碧清显然还未死心,沈夜明坐下的后一秒,霸占了他身旁的位置。 几人动作速度飞快,赵甜甜和钱媚儿除外。 还保持站姿的两人无奈的视线在空中对视,而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今天的晚饭正式开始。 “我去,这也太好吃了吧。” 赵甜甜发誓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么好的菜色,味道刚刚好,又不乏惊艳。 进入眼帘的是一道道摆盘精致的晚餐,不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富二代做出来的菜,倒像五星级大厨手中出来的。 单纯的赵甜甜能品出的猫腻,其他人自然也能。 三位男士动作一致,齐齐抬头看了眼对赵甜甜连连点头表示认可的钰儿。 她旁边的秦英跟祸国妖妃似的,满脸的骄傲自得,哟,看得人好生气闷。 “秦哥你的手艺怎么这么好啊,那之前大家统计谁会做饭的时候,你何必表现的那么谦虚。 早知道你做饭那么好吃,我就不过多献丑了。” 小年轻好像真心觉得献丑了,失落的低下头,桌上的菜不香了,眼边的饭也不香了。 吃得挺香的钰儿,洛年这小伙子真的很好,自己多亏了他帮助照顾,钰儿连忙放下碗,柔声安慰道。 “你做的菜也很好吃,超级无敌棒!” 萎靡失神的洛年听了这话,一下子精神了。 他猛地抬头,脖子伸老高,小狗眼泪汪汪看向身旁安慰他的钰儿。 “真的吗?真的好吃吗?姐姐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短短两天已经深谙变脸之道的三位男嘉宾,尤以秦英脸色最黑。 他握着筷子的手咯吱咯吱的响动,怒火纷飞的眼隔着背对自己的钰儿,虚空中和某位披着羊皮的黑心绿茶对视了一眼。 恨不得气吐血的钢铁直男富二代快疯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真没想到阳光帅气小奶狗居然是个白切黑,说话茶里茶气的好白莲啊!” “我再重申一遍,狗狗有什么错呢,狗狗只是想占据主人的全部注意力而已,对,嗯!他(它)没错。” “表里不一的黑心小狗好带感啊!” “你们听见了吗?年年叫老婆姐姐,他真的好有心哦,情哥哥,情姐姐,姐姐都叫了,老婆还远吗!” “不远了!不远了!白切黑热情小狗vs纯清钝感绝世大美人,这碗饭我先干了。” 第19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19 经过两天的相处,节目组觉得嘉宾们肯定有了属意的人选,是时候开始搞事情了。 于是用完了晚餐,一个个前后进了小黑屋接受采访。 钰儿排在第三位进去。 桌子,摄像机以及摄像机后面熟悉的面孔,一回生,两回熟。 进门她不用人招呼,熟门熟路坐下,桌子上有四张照片,她一一看过去。 这时隐藏摄像机后的工作人员适时开口。 “明天节目组将两两组队,男女嘉宾进行为期一天的甜蜜约会。 冒昧问一下,如果让你自己选择的话,你会选择哪一位男嘉宾陪同进行明天的约会。” 镜头前的年轻女孩风华正茂,眉眼如画,雪肌粉唇,容貌绮丽多情而又颇具清纯之美。 而今敛目思考,超出常人的浓密睫毛阴影投在了下眼睑处勾勒出无端静美的风情。 这样的美丽无疑是夺目的,不仅镜头外的工作团队看呆了,就连时刻盯着直播间不肯挪眼的观众一个个也呆愣住许久未曾回神。 过了一会儿众人嫉妒之情油然而生,他们嫉妒明天将要和女孩约会的男人。 这样一看那四个男的个个面目可憎,缺点甚多。 托钰儿的福,不少无意间进了直播间的男士,许多进来就出不去了。 大都逃不过钰儿清纯多情的美丽,脸皮厚到以人家老公自居。 眼睁睁看老婆明天和别的男人约会,老公粉坐不住了,直播间茶言茶语越发密集。 “早知道哥哥明天要来,我就不去了。” “唉,眼睁睁看着漂亮老婆跟别人约会,作为老公的我心都快碎了。 可一想只要我不死,尔等都是妾,本正夫酸溜溜的心总算好了些。” “不知道漂亮老婆会选谁呀,那四个我看着都不是省油的灯。 阳光小狗白切黑,桀骜哥性子别扭,精英哥过于死板正经,沈影帝貌似中央空调。 仔细数来哪一个都配不上我漂亮老婆,不像我踏实又机灵,嘴巴甜,会说话,做饭好吃,体力好。 能够身体力行的照顾好老婆,所以节目组听见没,别让那四个陪我老婆出去旅游了,让我去吧!” “哈哈,上面的好不要脸,这四个虽然不知道全部背景,我们又不是瞎子。 长相没话说,ps 虽然和漂亮老婆差远了。 身高没话说,可见自身条件优越。 再说了能被节目组找来背后身家肯定不差,你跟他们比,那我宁愿让漂亮老婆选择他们其中之一。” 后头一大群人连连点赞,眼瞧节目后台数据节节攀升,姚pd深觉自己走了步好棋,赚大发了。 钰儿想了想,最终樱唇轻启。 “如果叫我选的话,洛年吧!” 这一发话,旁人还没说什么,直播间直接醋坛子爆发,醋上了天。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泼妇发疯,阴暗爬行,扭曲转动,狰狞嘶吼,疯狂大叫,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白切黑小狗有什么好的,妹妹我呀,表里如一的纯白。 和那些馋姐姐脸的人不一样,我馋姐姐的身子,漂亮姐姐性别别卡的那么死,男人有什么好的,臭死了,选我!选我!快选我!!!” 直播间活蹦乱跳,钰儿根据节目组的要求,从四张风景图中选择了烈日熔金的海滩。 她想这可能和明天要约会的地方有关联。 选完之后,在节目组提醒不能向男嘉宾透露选择的照片,钰儿出了小黑屋。 穿过走廊来到大厅,她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其余七人全聚集在大厅。 听见响动立马转头看过来,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钰儿视线掠过众人和同样转头看过来的孙碧清对上,在她看似亲和温柔实则流露不满的眸子中缓缓开口道。 “工作人员叫你进去了!” 四名女嘉宾都进了采访间,然后开始四名男嘉宾。 搞笑的是四名男嘉宾在面对问话时无一例外开始言语试探钰儿选择哪个约会景点,和谁约会。 对此节目组无可奉告,只说第二日见了面就知道了。 第二日大早,节目组分别秘密向男女嘉宾发了邀请函,邀请函写清楚了具体地址,要求男女嘉宾如约如时到达约会地点。 钰儿的邀请函上毫不意外写了金色海滩,这个地址距离城市中心近两小时的路程。 她赶到那里时,换上泳裤的洛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了众多比基尼美女的暗暗关注。 只见他光裸的上身肌肉分明,线条优美,长长的大腿,有力的腰肢,满满的荷尔蒙配上一张俊俏的脸蛋,杀伤力可想而知。 小年轻手上拿着冲浪板,面对前来搭讪的性感美女应对平淡。 他暗自期待与自己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展开浪漫的约会,结果真如愿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大喜过望转过头看去,身着花色长裙的女人笑靥如花,摇晃着手,长发披肩地跑过来。 烈日的微风拂动她微扬的长发,这下子沙滩上另外一半的男人纷纷下意识追着那道温柔缱绻的女声看过来。 这一看便是惊为天人地挪不开眼,只见一眼看中的漂亮女人直直奔向俊朗帅气,身材极好的出色男人。 名花有主,不少意动正打算上前搭讪的男人个个偃旗息鼓,脸色十分不好。 那边脸上笑开了花的洛年看向喜欢的女人,毫不犹豫向自己奔来,如同翩飞的蝴蝶,挥舞漂亮又动人的翅膀。 他心潮澎湃,眼睛片刻不离,甚至隐隐闪现痴迷之态。 长腿大步大步跨开,他甚至不由自主伸出了双臂想要迎接即将落入怀抱的蝴蝶。 想要放纵本能将她紧紧抱住,又怕行为粗莽不小心伤了人。 整个白天两个人玩疯了,冲浪,游艇。 体格倍儿棒,运动能力极强的洛年陪着心上人把海边能玩的项目都体验了一遍。 两人中午吃了顿海鲜大餐,单独相处了一天,临近六点乐不思蜀的两人才一同开车前往别墅。 路上洛年看见一家花店,停下车,匆匆跑进去,匆匆跑出来。 盛夏的夕阳热烈如火映衬着同样热烈如朝阳的青年,敛去了暴戾徒留温柔的夕阳在青年俊俏的脸上涂抹温柔缱绻的颜色。 下了车倚车旁,钰儿怔怔看着毫不犹豫向自己奔来的大男孩。 捧着热烈的向日葵直直向自己走来,他眼里的光彩是那样绚丽夺目,不可让人直视的热烈。 第20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忽视的路人甲20 “呜呜呜,揪出珍藏的小白帕子抹眼泪,你们说漂亮老婆是不是对狗子动心了呀,狗子也太会了。 要是我,我可能抵抗不住就弃械投降了,怎么办,我不想让老婆嫁给别人。 可,可狗子真不错,夕阳下他毫不犹豫奔向老婆的时候唯美的好像在看电视剧,怎么办,要不我认命了,老婆好好和狗子过啊!” “楼上的你坚持住,别那么早早投降。 作为老婆的忠实后盾,我们绝对不能轻易将老婆托付给他人。 世上好男人那么多,再看看吧,狗子的确不错,其他人还没表现呢!” “就是,就是,再等等吧!” 下了车,钰儿一路和对方相谈甚欢,经过一天的相处两人的关系明显有了拉近。 热乎的你一言我一句,洛年打开了客厅的门。 客厅坐满了人却安静极了,谁都没有说话,听见开门的声音三个男人直勾勾看过来。 他们不约而同忽略前头的洛年,向后看去,漂亮的女孩笑靥如花直愣愣刺痛三人的眼。 视线固定了两秒,谁也不知道这两秒他们的心情是如何的复杂沉重,又是如何的的醋意难受。 随后他们又不动声色的眼皮朝下,正对漂亮女孩怀里的向日葵,那一朵朵向日葵开得绚烂明媚,一时间不知刺痛了几人的心。 赵甜甜和秦英约会,节目组安排两人去了博物馆。 富二代全程垮着个脸,赵甜甜这个甜妹甜不进富二代的心。 两人堪称表演默片,默不作声地走完流程,中午草草在附近吃了顿饭,下午就回来了。 赵甜甜原以为两人回来的够早,哪想打开门钱媚儿和姚书宴比他们回来的更早,吃完午饭就回来了。 赵甜甜好奇偷偷问钱媚儿怎么那么快回来,是不是两人不来电。 钱媚儿朝天翻了白眼表示她晦气的态度,节目组安排两人在本市的大剧院约会。 全程男人跟木头疙瘩似不发一言,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一句话不说。 态度漠然的哪里像约会,她钱媚儿也是要脸的,人家不给她面子,她反不能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那不是贱吗? 感情讲究你情我愿,他姚书宴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一副别挨老子的冷漠拽逼样。 钱媚儿也不惯着他,最后他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他,混了半天混不过去就回来了。 赵甜甜听了也将一天的经历讲给了钱媚儿听。 共同遭遇狗男人的冷淡,两个难姐难妹瞬间搭起了沟通的桥梁。 你一言我一语,再也不搭理另外两个不讨喜不给面子的混蛋。 眼见时间越来越晚,最后到六点,沈夜明和孙碧清回来,两人合伙准备好晚饭,钰儿和洛年也没见回来的影子。 两个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偷偷观察对方脸色的赵甜甜和钱媚儿看见两人的晦气脸色,心里别提多爽了。 巴不得洛年和钰儿擦出爱情的火花,越晚回来越好。 果然等到了八点多,月儿悄悄地爬上了天,看着胸前抱了向日葵的大美人。 赵甜甜和钱媚儿故意无视屋里醋意大发故而脸色不好的三个男人。 笑意洋洋的起身迎了过来,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比自己约会成功还开心。 “呦,你们两个约会那么晚回来,钰儿又笑得那么开心,可见这一趟玩的不错,洛年怪贴心,挺会照顾人的!” 一锤子定音的钱媚儿拉住钰儿的手打趣道,旁边的赵甜甜同样表现得不遑多让。 “就是!就是!一玩玩了一天,要不是天黑月明恐怕你们俩乐不思蜀了吧!” 后边三个男人本就黢黑的脸色更加雪上加霜,看得赵甜甜和钱媚儿心里快意极了。 等着两人回来总算可以开饭了,秦英和姚书宴打定主意要坐在钰儿身边,正欲行动。 钱媚儿:“小洛看样子和钰儿相处得好,大家成人之美一些。” 不由分说拉着钰儿坐在位置上,接着对一旁的洛年使了眼色。 洛年知机的率先坐在了钰儿身旁,不忘送捂嘴轻笑的钱媚儿一个感激的眼神。 钱媚儿也不犹豫,即刻当着众人的面坐在了钰儿另外一边,闲话起了家常。 也不知故意还是有意,吃饭空隙闲聊的话题全部关于钰儿和洛年的。 钱媚儿:“真没想到,我以为洛年只是长得好,身材好,年轻罢了!没想到运动能力还强,开游艇带你玩,教你冲浪,钰儿好玩吗?” 搞不清钱媚儿怎么兴趣那么大,不过钰儿提起这个倒是挺开心的回答。 “洛年超厉害,我也没想到他会开游艇还有冲浪,我们玩的挺开心。” 洛年不敢抬眼,他害羞的同时感受到钰儿看过来的眼。 视线烧的小年轻心慌慌,具体表现耳根通红,不敢直视心上人的夸赞和眼神。 赵甜甜环视四周,不出意外瞥过其余三位男士黑黢黢的脸色。 绿不拉几,黄不溜秋,黑不隆冬,五颜六色的情绪变换格外分明,她捂住唇笑眯了眼,趁机加了一把火。 “节目组问钰儿选谁一起约会,钰儿不会选的就是洛年吧。” 她眼神一转,又看向一旁低垂着眼帘不吱声的洛年,听见自己说话的那一刻,忽的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一旁。 “我要没猜错的话,洛年应当选的是钰儿吧,你们两个双向奔赴的感情,好让人羡慕啊!” 这时的秦英再也维持不住富二代的高傲,一如沈夜明同样维持不住嘴角温润如玉的笑意,一如姚书宴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稳。 纷纷看向有些羞涩的钰儿,眼里有震惊有酸涩又不敢相信。 种种感情混杂在一起不一而足,分辨不清。 钰儿敢做就敢当,其余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以及洛年惊喜又渴盼的目光中,毫不避讳点头承认。 “因为洛年人很好啊!” 短短一句话对于其他三人造成的伤害何止会心一击,简直痛不欲生。 直播间却笑开了花。 “我就说嘛,不能轻易得罪女人。得罪女人的下场会很惨的ok 。阴森一笑jpg 。” “就是,桀骜哥和精英哥一看就是生活中很少和女性相处的那种人,得罪了人都不自知,以管窥豹可见其感情生活相当贫瘠。” “哈哈哈,这位同志真知灼见,一针见血,所以两位别看那么傲了吧唧,实际是没谈过恋爱,没经过事的青瓜蛋子吧!” “大师点头认可jpg ,应该是吧,所以咱漂亮老婆看不上青瓜蛋子也是理所应当。 哄人开心都不会,还会什么?会相亲吗?哈哈哈!” 第21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21 一顿饭吃的有人欢喜有人愁,姚书宴愁上加愁。 讲真,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姚总从未想过自己情场沉沙折戟,怎么努力都白费功夫。 嘴上吐不出甜言蜜语,比不上小年轻嘴甜,哄得心上人捂嘴,笑眼弯弯,眉目含情。 之前一心埋在事业发展的钻石王老五总算理解了两分来自爷爷的苦心。 嘴比不上人家甜,行动上就得越加努力。 想到晚上单独和心上人在厨房准备晚餐,男人乐呵的嘴角疯狂上扬,没有听见厨房门外敲哒哒的拐杖声。 老爷子监工习惯了,白天追直播,瞅见孙子没出息的样,一天三顿的破口大骂,出口成章。 瞧见别的小伙子能说会道哄得未来孙媳妇眉眼弯弯,老爷子一口气上来。 气孙子憋不出好屁,不懂得学学人家小年轻,学点茶言茶语的矫情话。 就像那个什么年,人家小姑娘现在就吃这一套。 老爷子敲着拐杖靠近厨房门前,扭着脖子朝里张望。 年龄上来,眼睛有些花,老爷子仔细打量人的时候惯性从上衣胸前的口袋掏出老花眼镜。 往眼上那么一盖,凝目看去,只见他孙子笑得呆呆傻傻。 手上摸刀悬停在半空不动弹,案板的西红柿切了一半久不见落刀。 视线停留越久越觉得孙子一副傻样,怎么和人家小年轻争。 老爷子咳了咳,意在提醒孙子他来了,可姚书宴依旧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老爷子,老爷子气死了,自觉指望不上孙子的老爷子厨房门口停留了不到三分钟,赶忙又敲着拐杖离去。 孙子指望不上,他还有个姑娘,当爸的找自己姑娘帮忙不丢面。 经过将近三天的白费功夫,大厨不得不忍痛得出结论,他家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大少爷毫无厨艺天赋。 厨房打杂收拾倒还行,大厨站姚书宴跟前,手拘谨地搭在身前的围裙面上,来回擦了又擦试图缓解紧张的情绪。 “少爷时间太过紧迫,您上灶肯定是来不及了。” 大厨瞧了瞧台上新鲜出炉的西红柿炒鸡蛋,国民基础菜。 很难翻车的番茄鸡蛋组合,姚书宴炒的稀碎的鸡蛋花飘在澄红油亮的西红柿汤里。 黄里透着红,红里又带黄,堪比猪食。 拿去喂猪,猪可能都不吃。 老爷子,老太太追直播没瞒着家里佣人,家里谁不知道主家的少爷参加了恋爱直播综艺。 参加也就罢了,听说老树开花遇到了喜欢的女孩,讨人欢心来着。 甜言蜜语比不上小年轻只能以行动表示,结果不出意外。 深刻领教自家大少动手能力实在不成的大厨,当着他那面色沉沉很是失落的少爷由衷提议。 做饭不成可以打下手呀,时时刻刻显示自己的勤快,一样很讨女孩子欢喜。 有啥法子,忙了几天厨艺毫无精进,姚书宴也很无奈。 本想晚上大展厨艺,雄风展翅,嗯~唉,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到了直播间苍蝇搓手的准备晚饭时间,弹幕噌噌外冒。 仔细一看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在那说风凉话。 “桀骜哥深沉脸,我的昨天就是你的今天,姚书宴你听见没!你听见没!你听见没!疯狂嘶吼jpg !疯狂嘲笑jpg !”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四位男嘉宾只有两位心不灵,手不巧,嘻嘻哪两位呀。 对!对!对!精英哥和桀骜哥一对难兄难弟,桀骜哥使用了钞能力深刻显示了自己出神入化的厚脸皮,此番精英哥该如何应对,大家拭目以待!” “唉!大家快看,大家快看!” 到了做饭的点,钰儿不多耽搁起身,眼神下意识朝沙发那边早已蓄势待发的姚书宴递过去。 男人可能早准备好了,立马起身,两人也不说话,一前一后入了厨房。 洛年眼神由始至终没从钰儿身上拔开过,如今见心上人进了厨房,小年轻直接坐不下去。 犹豫两秒也跟着起身去了厨房。 客厅留下的几人眼神同样跟了过去,秦英自打钰儿起身,眼神就没从厨房的方向挪开。 沈夜明表现的也有些心不在焉,现场所有人各自的神态都被摄像机拍的透彻。 到了下班的点,直播间人数急速攀升。 “我老婆魅力就是大,她一走,沈影帝和桀骜哥都表现的心不在焉,特别桀骜哥魂都不在了!” “说真的你们不觉得桀骜哥性子好别扭吗? 明明很喜欢但是不说,非拉着一张脸等人来哄,傲娇猫猫吗?再这么下去老婆的老公恐怕只能是在下我了!” “你们不觉得精英哥亦步亦趋跟着老婆进厨房好乖吗!” “那你怎么不觉得年年担心老婆进厨房,跟过去特别贴心特别好吗?” 眼看直播间下一秒掐起来,厨房紧张的姚书宴。 “方便给我拿几个盘子过来嘛,我打算一会儿装切好的配菜。” 姚书宴不会做饭,系好围裙转身的钰儿将挂在墙上的另一条围裙顺手递给看似无措的男人。 姚书宴伸手接过,英俊的脸上惯有的沉稳回视等他回答的钰儿。 视线相交,怦然心动。 手指摩挲着温热渐消的围裙,姚书宴点头不语地答应。 他系上围裙便去碗柜拿需要的盘子,钰儿追随的视线一触即离,她转身来到了储存食物的冰箱。 中午就特意来厨房一趟,自然知道冰箱里储存的食物有哪些。 心里有了成算,手上速度更快些。 八个人十个菜一个汤应该够的,她这边将蔬菜拿出来放进洗菜池,厨房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伴随清亮的男声传来。 “明钰,宴哥,你们两个人忙的过来吗?需不需要我进来帮忙。” 且不说钰儿态度如何,单就姚书宴而言,他很不喜突然而至打扰自己与心上人相处的年轻人。 从小的经历告诉他,合格的上位者无需多言。 说话需句句切入实点,靠着这套金科玉律,长大后的姚书宴可以说在商场上无往不利。 他自己恐怕都没有想到,事业上无往不利的金科玉律居然成了私人感情上的绊脚石。 可以想象努力冲心上人搭话,结果压根比不上其他小年轻能说会道,于是只能偃旗息鼓。 安静坐在那里看着心上人被其他男人哄得花枝乱颤,笑口常开。 好不容易摊上独自相处的时间,却又被不长眼的小年轻打断,是个男人恐怕都忍不了。 姚书宴更是如此。 第22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22 “你们快看,你们快看我直播的截图,年年一来,精英哥脸黑的跟煤炭有的一拼,笑死我了。” “精英哥其实蛮可怜的,他人不错,对老婆也是暗搓搓的好。 吃亏就吃在不会说话,可能生活中就是个不怎么说话的闷罐子,喜欢以实际行动来表达,其实这样的人在社会上还蛮吃亏的呢!” “前头说的不错,这种人吃亏就吃在不会说话,其实人挺好的!” 厨房就这么大,一下子挤进来三个人空间立马就显得逼仄狭窄。 钰儿自己在家不知做过多少顿饭,手艺不说顶呱呱,也差不多了。 她把一堆青菜摆洗菜池里,回头来门边和洛年说话。 姚书宴心里能不酸吗?他酸死了,就算酸死了也不耽误他干活。 男人很自觉得放下盘子,闷不吭声自己跑洗菜池旁边洗菜,一边洗一边耳朵支棱起来偷听他们讲话。 钰儿:“知道你好心行了吧!不过我和宴哥两个人就够了,你去客厅陪他们几个玩去吧,做好了饭我喊你们。” 钰儿不自觉跟着洛年喊宴哥,挺客套的话落在别有心思的男人耳朵里,愣是让他品出了点甜滋滋的味道,手上干活的速度更快了。 等钰儿打发了粘人的洛年,转头一看,姚书宴短短时间菜都洗的干干净净摆在盘子里。 他站在橱柜前,睁着一双沉稳的眼,直勾勾看过来,钰儿莫名从他眼里看出讨夸奖的情绪。 就像小狗一样,叼着主人抛出去的玩具,睁着一双圆啾啾,黑溜溜的眼睛看过来讨巧。 收回视线,眨了眨眼皮再看过去的钰儿,莫名觉得自己想多了。 直播间却很欢快。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事先声明一遍我不从来不是花心的女人。 只是,只是沉默寡言的忠犬和贤惠明艳大美人同样很好品。 你们试想一下,平时在公司雷厉风行的精英男士,冷漠而沉静,持重而威严,那是面对下属。 回了家对待老婆又是另外一番样子,可能话不是很多,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怎么说话讨老婆欢心。 于是只能卖力的干活,以行动表达自己蓬勃的爱意。 也不是不想老婆多夸几句,只是那张嘴实在笨拙无言,于是只能端着张脸,实际渴望的眼神早把情绪出卖了。” “楼上的给你笔,把它写成大长篇吧。还有冒昧问一句卖力干活包括床上吗?嘻嘻嘻!!!” “上面的小脸通黄是不是!” 钰儿做饭速度很快,如今有个打下手的,仅仅一个半小时便完成了整桌的晚餐。 考虑到众人的口味,她做的菜有荤有素,品种多样。 餐桌众人尤其男嘉宾环视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随即眼睛亮晶晶看向解开围裙走过来的美人。 长得好也就罢了,手艺还这么好,自己真是淘到宝了。 直播间见到了也是哐哐一顿夸。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饭桌上气氛一片和谐,直到。 “嘶嘶嘶,这道海鲜粉丝煲怎么这么辣,放辣椒也太多了吧,我都说了我不能吃辣!” 孙碧清单方面和钰儿积怨甚久,打第一次开始她就看不惯她,时间久了怨气越来越深。 直播间的观众喜欢钰儿,自己喜欢的男人也喜欢她,他们都无视她。 日积月累孙碧清强烈的自尊心自然受不住,今天可算找着了由头,一朝爆发。 直播间潜伏的湖水见自己主子受了委屈,连忙激情开麦,矛头无一例外全对准了钰儿。 “不是我说,这位女嘉宾故意的吧,我们碧清不止一次的说她不能吃辣,不能吃辣,这人耳朵聋了。还是故意的,故意对我家姐姐使绊子是吧!” “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都不喜欢吃重油,重辣,重盐,我家碧清姐姐从来不沾这些东西,郑明钰这么喜欢吃,一看家里就很穷。” 眼见上升至人身攻击,观看在线直播的网友不依,发起反击。 “你家姐姐高贵,你家姐姐牛逼,你家姐姐有种别吃饭啊! 当时粉丝煲做的时候我是看着的,油充其量放了一点点,出锅的时候点了点葱花,一丁点小米辣,真就是一丁点,还没指缝这么大。 你姐姐是真辣着,还是故意装相,我告诉你大家都有眼,都会看,公道自在人心。 不是你们在这先发制人,乱吠乱叫的咬人,我们就顺大溜随你们的,我们也会看。” “孙碧清的名声我这个不追星的圈外人都知道,惯会雌竞。 混的比她差的女明星她看不起,不屑与人为伍,混的比她好的吧,她又嫉妒羡慕恨,看不过眼人家比她强。 你姐姐对男明星倒是宽容大度得很,哥哥,弟弟,前辈,叫的那叫一个欢,圈子就这么大,当谁不知道似的!” “楼上的你别瞎说,小心我们湖水通知工作室告你诽谤。” “来呀!来呀!尽管告!姐告诉你姐不怕!她背后有人,我背后就不能有人是吧!哼!有种的尽管来。” 碰上硬茬,湖水们不敢多言,怕给自己姐姐得罪人。 别墅餐厅气氛同样尴尬,钰儿还没反应过来。 姚书宴面色沉沉地当着众人的面用公筷拨了拨海鲜粉丝煲,众人举目望去。 里面除了粉丝还有海鲜以及一些翠绿的葱花之外,辣椒几乎看不着。 几人之前也动筷尝了尝,鲜美可口,几乎尝不出辣味,所以为什么呢! “孙碧清女士请问您是不是味觉出了问题,这里面只放了一点点的辣椒,我们都尝不出一丁点的辣。 你是怎么众里寻他千百次尝出来的,莫不是舌头长得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这有病得治啊,切莫讳疾忌医!” 孙碧清被呛得脸色大变,她没想到平时不多话的姚书宴不开口也罢,一开口那么不给她面子。 只想趁机找钰儿茬,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她委屈着脸向不远处的沈夜明求救。 第23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略的路人甲23 钰儿随着孙碧清求助的眼神看过去,清浅的目光落在沈夜明紧绷的下颌骨。 他眉目向来柔和,接人待物亦斯文有礼,温润如玉。 当下却难得地显露出几丝柔软包裹下的筋骨,看着叫人格外不适应。 “辣吗?真有这么辣!” 沈夜明清冷低语,无视孙碧清故作委屈的脸面。 低垂的眼眸回视满满当当的桌子,桌上摆满了精心制作的饭菜,每一道菜滋味都那样好。 光看便知做了饭的人用了心,十菜一汤,有八道菜尽是符合大众口味的清淡舒爽。 仅仅两道菜也放少了辣椒,可见看顾大家口味的用心。 就这样细心周全也要从里面挑出三五个毛病。 沈夜明混圈子多年,很清楚许多艺人表里不一,不止一个而是圈子里许多艺人的毛病。 却没想到感官尚好的后辈也这样,他失望的眼神落孙碧清脸上。 嘴角的话虽轻,不妨碍在座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些日子怎么看不出孙碧清嫉妒郑明钰,不敢明说,这还是头一次。 孙碧清被众人看得脸红,垂着颈子,头低低的看向脚尖。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觉所有人都偏向那小妖精,不就长得美,一个两个的。 就连自己心心念念的沈夜明同其他男人一样毫不犹豫站在钰儿那方。 那自己算什么,自己努力靠近他算什么。 孙碧清心里苦,面上却不能表露,还有摄像机在拍。 她暗自蛰伏,委屈抬头,直播间的观众见她秀美的眼圈泛红,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却不得不强忍着憋屈朝钰儿道歉。 “抱歉,我说话的口气不对,应该委婉一些,不过我不是故意的,里面有辣椒我不小心吃到了所以口气才那么不好!” 孙碧清进了圈子向来被人哄着宠着,团队的人大都看她脸色行事。 第一次那么憋屈被人下了脸面,小姑娘最不能释怀的还是当着情敌的面丢脸子,她向来要脸。 孙碧清这边刚道歉完,双颊臊红的她不愿等情敌故作慈悲的回应。 饭也不吃了,哒哒哒直接转身穿过饭堂客厅跑回了二楼的屋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跑去无人的角落偷偷哭起来发泄委屈。 直播间这时众人众态。 有觉得孙碧清做事的确不怎么滴。 “娱乐圈的明星无论腕大腕小,从来瞧不起素人,经常小牌大耍,一个个高普通民众一等。 到底谁给他们的脸子,咱不说搁古代戏子下流,就说现在人人平等,到底谁给这些明星的错觉。” “我不说别的,我老婆辛辛苦苦做的这顿饭。 她这么喜欢吃辣,十个菜八个菜清清淡淡还有两道菜也只是微辣的辣度,结果呢,结果硬是讨不着好,唉!” “咱不说别的,沈夜明咖位比她孙碧晴高了不知多少,人家怎么做事,她怎么做事。 昨天他俩组队做饭,孙碧清顶多打打下手,大头全是沈夜明弄,人家仗着影帝身份耍横的吗,没有,反而做的更多。” “唉,这就是情商问题,孙碧清作为当红小花被人捧惯了,一时没人捧了,肯定触底反弹。” 也有向着孙碧清的网友,湖水占绝大多数。 “有必要那么上纲上线吗,我们碧清都说了,她吃到了辣椒,她不是故意的,这一群人有男有女有必要那么大张旗鼓不依不饶吗!” “就是,就是,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也够厉害的了。” 两方吵得厉害,还有不合时宜的在那磕cp ,磕的醉生梦死。 “啊啊啊,磕到了!俺到底肤浅了,只会看表面,以为精英哥闷不吭声,不怎么说话。 没想到保护老婆顶呱呱,那个嘴跟淬了毒似的,怼起人来好爽,怎么当着老婆的面就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好神奇啊!” “神奇个屁,精英哥这是陷入了爱情的美好旋涡出不来了,他是那种闷骚你们懂吗,近乡情怯的闷骚,喜欢说不出口,只默默做的那种。” 一顿饭自孙碧清走后吃得那叫一个悄无声息。 七个人,六个暗戳戳关注钰儿的神色,见她面若自然,好似没被之前的风波惊扰。 几人才开始正正经经的吃饭。 晚饭后,赵甜甜和钱媚儿自告奋勇主动收拾残局,主要在场四位男士心不在焉。 再加上四个有两个不讨人欢喜,钱媚儿和赵甜甜索性组队玩耍。 夏夜的风清凉,远比蹲在屋里吹空调强得多。 吃了饭养成习惯漫步消食的钰儿走在草坪的小道,晚风拂面带来一缕又一缕接连不断的清凉。 别墅外的路灯影影绰绰的亮光,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而舒服。 身后放心不下索性悄悄跟来的姚书宴,不上班的男人不像第一次那般正经。 西装革履三件套,渐渐不落。 随意挽在小臂随着动作若贴若离的衬衫袖口,休闲商务黑色西裤随意摆动的裤腿口。 就连头上常常用发胶向后捋去,固定一丝不苟的头发,而今鬓角的碎发潇洒随意的垂于眉上,轻盈而漂浮。 近30岁男人的沉稳不苟被隽秀清爽而取代。 听见脚步声回过头,钰儿看见的便是这幅场景。 不远处的男人长身玉立,白衣黑裤,清俊非凡。 就像求学时叫人仰慕的学长,疏朗的气质,俊秀的眉眼,不知暗暗招了多少少女的芳心欢喜。 室外的晚风醉人,轻轻地拂过对面而立却不说话的两人。 无声带着每个人独有的气息,风吹过她,也吹过他。 额间鬓发拂动,感受心上人直直落来的眼神,男人插在两侧裤兜的手几不可见握紧。 他有些紧张,也有些迟疑,时至今日独自一人面对钰儿,男人就不知道怎样张口搭话。 他俊朗的眉目依稀闪过紧张之色,随后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之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故意的,你做饭很好吃,思虑也很周全,很好,很好的…” 紧张过头拳头攥得死紧,用力绷紧的手背隐隐泛白。 姚书宴只觉自己此时的表现分外没出息,一句话磕磕颤颤说不全面。 别说旁人了,就是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此刻的表现。 就在男人犹自陷入情绪低迷之时,不远处传来女人轻而媚的笑声,声音婉转,煞是好听。 男人惊奇抬头,便听见止住笑声的女人带着笑音的调侃传来。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女人,抓住事紧紧不放是吗?” 钰儿笑眼瞅向不远处,男人无措抬眼,直勾勾看了过来。 正对钰儿不远路灯分享的余光闪耀着光辉的莹白面庞,笑靥如花好不美丽。 姚书宴几乎看痴了。 第24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24 他痴痴呆呆神色梦幻的想,这是她头一次因自己而笑,对着自己笑。 意识到这一点,男人唇角向上扬起的弧度越发的止不住了。 他想克制,却怎么努力都不成功,明明想在她面前留下沉稳可靠的印记,偏偏自己不争气。 “节目组人干事,别墅里面大大小小的房间都装满了监控,没想过外面多装几个嘛。 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打工人容易吗!好不容易下了班,正打算一解相思之苦。 我老婆呢,我这么大一只老婆呢,哦!原来是节目组没在前院多装几个监控,害的观众老爷我只能对着屏幕一解相思之苦。” “不是楼上的别发癫了,大家没发现客厅的四个男人全出门了吗? 不要告诉纯洁的我,他们全出去纯属遛弯,不干别的。 修罗场预定,嘶哈嘶哈,头花扯起来,雄竞搞起来,姐爱看!” “不是,刚才我没记错的话老婆走后四个男人跟乱飞的苍蝇似的无处着脚。 精英哥这回总算聪明了一回,先出去找的老婆。 随后小奶狗年年,桀骜哥秦英,最后连沈影帝都坐不住了,四男一女,幕天席地好大一张床啊。” “楼上的纯洁点,别什么什么的都往床上想,会被封禁的哟!” “不是!关键时刻节目组不做人是不是,摄像头赶紧跟上去啊,姐要看扯头花呢。” 观众老爷的要求怎么能不依,姚pd使了眼神,早跃跃欲试待不住的摄像师手把着摄像机悄摸摸地出了门。 别墅前院很大,不远处一对男女相伴而行,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虽然视线不佳,亦可感觉他们之间流荡徘徊着舒坦的温情。 而在他们四周不远处,黑暗隐没的别墅走廊,秦英靠墙而立,冷眼远远打量不远处相携而立的一对男女。 桀骜的眸子难得一见的翻云覆雨,乌云罩顶。 而在他不远处,洛年直直站在走廊前的柱子边,直勾勾的眼神随着不远处钰儿的移动而移动。 眼神似怨还怒,欲语还休,幽幽怨怨载不尽的绵长悠远。 相比洛年和秦英的情绪外露,最后一个过来的沈夜明。 摄像机偷偷拍过来的时候,众人看见的他,眉眼如初,放松含笑。 一贯是他在镜头内外别无二致的神色,面对谁都是这样,搞得跟着镜头摄像机一样偷偷摸摸的观众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是,你们说是不是我们搞错了,我承认我老婆长得很漂亮,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漂亮。 但我想再大度的男人也不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那里看星星赏月亮的谈天说地吧。 你们看沈影帝面色一如既往,我笃定其他三个男人暗恋我漂亮老婆。 但沈影帝这样我就不确定了,还是那句话,男人面对喜欢的人从来不大肚。” “好像,的确,貌似是这样,发现bug了。沈影帝貌似真的没对老婆有非分之想。” 留言的这些人根本没发现,沈夜明收敛了望向远方的神色,低垂着头隐没在黑暗里,有那么一瞬间流泻的深沉不快。 只能说不愧是表情管理甚佳的沈影帝,有心要藏别人怎么看得出分毫差错。 “笑死我了,你们老婆难不成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是个男人都得喜欢她是吧。” “就是!就是!把人家小姑娘都欺负哭了,还那么嚣张,一点不知收敛,当谁都眼瞎喜欢她。” “我刚查百科了,那个被欺负的女艺人叫孙碧清,怪可怜的女明星被一个素人欺负的那么惨。 我到要来直播间看看那个素人多大本事,何方神圣,这么有心机。” 原来刚才湖水见自家姐姐被欺负的那么惨,心绪不平,直接截图孙碧清道歉要哭不哭的截图。 带上当红小花参加综艺节目被心机素人欺负的标题。 这不一下子登上了当天晚上的热搜,直接爆了。 有多少不明所以,先入为主的网友刷到这条题目,气愤的追到了直播间辱骂。 别墅二楼的某个房间,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刷着爆红帖子的孙碧清眼里幽幽然闪着亮光。 一条一条从不错过辱骂钰儿的帖子,孙碧清心里畅快极了,她想了又想不再犹豫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对…对你去粉丝超话,以路人的口吻煽动粉丝,我受人欺负了,别忘了花钱雇一些水军,把这件事炒大一些,” 短短一夜功夫,事件发酵越来越大,更有不少网友组队打卡直播间,辱骂节目组不做人,钰儿不做人。 其他人担忧钰儿看了直播间留言心里难受,几个男人不再犹豫纷纷行动起来。 平台封了一大批煽风点火的水军,事态这才好起来些。 相比他们的谨慎,作为承受大半莫名其妙激情攻击的钰儿心态倒是很好。 最主要她自己拎得清,心态很好,从来不看直播间的脏言脏语,那不没事纯纯给自己找气受。 自己就一个来打工的打工人,她就说上班挣钱哪有那么容易。 一个月大几百万,只挨点骂,这不正常事吗。 不挨骂这钱拿的还亏呢。 不得不说钰儿想得开,心理调节能力强,就是该吃这碗饭的人。 这天晚上早早吃完了晚饭,节目组将所有嘉宾聚集在一起,开始新一轮的撮合。 “想必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大家对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那么今天你们就相互猜一猜彼此的职业,相互猜对的一组,节目组会单独安排一期浪漫的约会,不知道大家期不期待。” 钰儿心里一点不期待,面上却不得不给节目组面子表现很期待的样子。 女嘉宾这边除了钰儿,相比四位男嘉宾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兴致勃勃,她们真没什么好期待。 有眼会看的都知道四个男人本该一对一吧,结果四个全喜欢上一个,其她三个怎么办,来跑过场,全当玩呗。 要不怎么办,凉拌! 第25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略的路人甲25 直播间的观众跟随着嘉宾的脚步,来到地下负一层的观影室。 观影室面积很大,超大的屏幕,超宽敞的空间,随着众人的到来暖灯照亮黑蒙蒙一片。 钰儿环视四周,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其他人心照不宣地围坐在她四周,隐隐簇拥着她,形环绕之势。 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开口打破宁静的氛围被赵甜甜扬声打破。 她娇俏举起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见他们目光一致放在自己身上。 甜美的脸上带着招架不住的羞涩,不自在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圆润的脸蛋羞红,调侃着开玩笑道。 “咱们在一起都处这么多天了,你们有谁猜到我是做什么的呀!” “猜不到我可要生气咯!” 甜果似的女孩娇嗔带怒,撅着嘴,很是可爱。 其他人脸上都带着放松善意的神色,就连高傲如秦英,姚书宴,面上没笑,眼底却十分放松。 他们眼睛如影随形跟随心爱的姑娘,视线不肯放过分毫她神色变化在自己眼底的跃动。 小女孩被另外一个小女孩逗笑了,樱花似的唇,粉红的唇角轻轻勾起,带动雪白的两腮勾勒甜甜的酒窝。 美滋滋的甜死人了。 看着,看着不自觉跟着笑弯了眼,嘴角轻勾。 四个男人仿佛自动屏蔽了来自外面的声音,只一味追随,幽暗的光芒于无声处助长潜藏在心底的欲望。 故意任其发酵,扩散。 除了不在状况内的孙碧清,生活在比美,比穿着,比时尚完成度的圈子。 她可谓天生的雌竞优秀选手,一看众人的目光全部环绕赵甜甜这个甜姐身上,那还了得,小嘴立刻不嫌着一顿输出。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不会在上学吧,我猜的应该没错吧,毕竟有时候遇见你赶早八的点,对吧。” 赵甜甜震惊的小嘴微张,看向孙碧清的时候瞪大了眼。 孙碧清可骄傲的双手环臂,故作淡然地撞上赵甜甜瞪圆的双眼,心里老得意了。 不就是平平无奇的学生吗?有什么猜不出的。 镜头后面的工作团队对于不按预想方向的走势,有些呆傻。 他们原想若男嘉宾对女嘉宾有意,一定暗暗关注,积极竞猜。 哪曾想四位男嘉宾表现得跟局外人一样,反而女嘉宾之间惺惺相惜,比较了解,这还怎么玩。 直播的观众老爷却乐坏了。 “四位男嘉宾满脸写着勿打扰,专心欣赏漂亮老婆,哈哈,这还没结婚男德就深深地刻在脸上。” “哎呦,我们甜甜多好的甜妹啊,咋就没人看上呢,又甜又乖,唉…!” 孙碧清一锤定音,钰儿和钱媚儿动作一致的朝向赵甜甜,期待她的答案。 赵甜甜无意回首,恰好与美人视线相撞,仿若一头撞进了静谧的湖水,温润而清凉,舒适而美好。 这时赵甜甜呲着小虎牙,笑得可甜了,有些自得地摇头晃脑。 “碧清只猜对了一半哦,另外一半没有猜到,你们谁要继续猜,不猜我可揭秘了哈!” 四位男士哪有心思,只觉得铭刻在自己心间的那双眼好靓,昏头转向的,反而是钰儿睁着忽闪的睫毛,犹疑的开口。 “我猜…你应该从事和网络有关的工作,对吧!” 直播间立马有观众坐不住出来解密了。 “bingo ,我老婆不仅长得漂亮,脑子也灵光,甜妹是毛毛鱼,粉丝500万的主播,混的还不错嘞!” “就是,作为毛毛鱼的忠实客户,咱甜妹在里头也算混出点名头的人,这几个男嘉宾居然都不认识人家,可能生活的圈子不一样吧。” “抛开娱乐圈,网红圈,那就只有金融圈喽。” “唉谁知道呢,接着往下看呗。” 这时大屏幕适时播放赵甜甜的生活,有时是她在校园里吃饭,学习的片段。 有时又是她在家对着电脑剪辑片段的画面,几个男嘉宾只随意看了几眼有些漠不关心。 钰儿恨不得化身夸夸团成员,对着赵甜甜一顿猛夸。 “你好厉害哦,学历好高,兼顾学习的同时居然能够稳固发展事业,超厉害的!” 钰儿这么一说,钱媚儿也觉得没错,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紧随其后进了夸夸团。 两个人把赵甜甜从上夸到下,从左夸到右。 别说眼睛从始至终没挪开的男人醋的难受,就连看钰儿不顺眼的孙碧清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冷眼挂在围着赵甜甜夸的美滋滋的钰儿身上。 谁能明白那种心情,自己看不顺眼,暗戳戳敌对的一生之敌,对自己冷眼相待。 对其她的女人,特别是自己根本看不上眼的女人,我他妈的,一顿猛夸。 仿佛赵甜甜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缺点。 不就是学历高点吗。 她也是正经科班毕业好不好,怎么没见她夸一夸。 再说了充其量不过是个网红吗。 自己可是上过大荧幕的当红小花,可风光的那种了,怎么没见她来夸。 局外人插不进去的孙碧清可难受,直接出声打断夸夸团。 如愿看她们抬眼齐齐望过来,这才正儿八经的清清嗓子,怀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隐秘心思,开口道。 “猜完了赵甜甜,你们猜我是做什么的?” 赵甜甜:“???” 钱媚儿:“???” 钰儿:“???” 大家脑子正常,在场没有一个缺根筋,再说了,有眼都能看出孙碧清对沈夜明的不同。 于是看向孙碧清的她们视线纷纷转道,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犹如旁观者的沈夜明。 本着成人之美的念头,她们明明知道孙碧清是个女明星,依旧闭口不言,想等沈夜明开口挑破。 沈夜明偷偷摸摸看人,怎么看怎么看不够。 当下和三个女人面面相觑的对上眼,有些骑虎难下的沈影帝作势低头,以拳抵嘴,轻咳了咳嗓子。 “哈哈哈,从来不知道沈影帝这么装,今天知道了。”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说什么,说自己不愿和孙碧清搭伙约会,故意在那拖延时间,好搞笑。” “自己正主这么招人嫌弃,湖水恐怕要破防了。” 湖水破没破防不知道,孙碧清快破防了。 人生气的时候习惯呼吸加快,鼻孔翕动,孙碧清如今就是这样。 这三个女的不给她面子孙碧清理解,毕竟她也不喜欢她们。 几人连几分假情面都不肯维持,可沈夜明这副模样为哪般。 气的哟,孙碧清刚要张口,那边抱臂看热闹的秦英冷冷嗤笑,脸都不舍得往这边转一下,直接开口。 “这里面的人就你和沈夜明最好猜,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不就是两个明星吗,跟谁没见过大世面似的。” 第26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26 毫不留情点明了两人的身份,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工作人员知机的在大屏幕轮流播放两个人的生活日常片段。 明星的生活就那样,杂志,采访,进组拍戏,看着光鲜亮丽相比普通人也的确轻松许多。 沈夜明嘴角微勾的正对大屏幕,明明暗暗的零碎光影投射在他温润英俊的面上。 男人脸上的神色众人看不分明,他实在控制不住本能驱使,眼神似有若无落在身旁不远处的钰儿身上。 他迫切的想知道,她怎么看待他的工作,又怎么看待他。 这边节目组放完事先录好的影像,沈夜明环视四周,视线如愿对上不远处的钰儿,随即开口自嘲。 “演员这个职业不是明星,很多人习惯把演员和明星混为一谈,实则不然。 明星不可以谈恋爱,但演员可以,因为演员是凭演技吃饭,公众其实对演员谈恋爱一直抱有比较宽容的态度。” 说完眼神直勾勾看向钰儿,就如同他这段解释的话语,故意对着钰儿说的。 作为被表白的当事人钰儿还没多大反应,直播间炸了。 “泪流满面,普大喜奔,我那快30出头的老哥哥总算开了点窍,知道给自己找老婆了。” “就是,之前眼见他私生活没点动静,你看看别的明星演员私下玩得多花。 今天和嫩模出游,明天和网红妹妹约会,后天和某某女明星开房,我他妈早都习惯了。 只小沈不一样,他刚入圈我就知道这是个踏实人,只埋头一心拍戏的小年轻。 他跟那些人真的不一样,满脑子只琢磨一件事,提升演技,埋头拍戏。 真真就是娱乐圈的一朵奇葩,我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真心喜欢他,一路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今天。 快30多了,别人那群美环绕,他这边形单影只,唉,老母亲总有操不完的心。 害怕他孤独终生,没想到啊!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这个妈妈粉总算放心了。” “楼上的你放心太早了,你儿子看上的媳妇不缺爱慕的男人,你儿子只是其中之一。 咱们还得加把力,多给哥哥助助威,可不能让那三个跑前头才是。” “你们真是小星星吗?真不极度反对沈影帝找对象,那可是沈影帝啊!” “我可是铁杆小星星,说句心里话有什么好反对的,哥哥好不容易找见喜欢的女生,我们也高兴。” “就是,就是,哥哥找的嫂子长得真漂亮,我们小星星也长脸,你看娱乐圈有哪个比嫂子长得漂亮的,没有吧!” 直播间讨论的正欢,放映室里的氛围却十分不好。 钰儿和沈夜明四目相对,眼神勾勾缠缠,赵甜甜和钱媚儿看了激动万分,恨不得当场放开手,失声尖叫。 现场磕cp就是甜,孙碧清却是不忍直视。 而其他落后一步的男嘉宾,只觉得沈夜明当着他们的面单方面纠缠钰儿,几人心里能好受才怪。 洛年定定目视费尽心机勾引人的沈夜明,眸光有过瞬息深沉之色。 后来他强忍着心酸起身来到钰儿身侧,拨了拨她的手,成功打断了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交流。 阳光俊朗的容颜在心仪的女孩看过来的时候,笑容满满,神色随即蒙上羞赧之色,他开口道。 “你能猜到我的工作吗?” 钰儿见他本来有些害羞,眼微微向下,不敢正眼看她。 话落下来,又不知哪来的勇气,掀起下瞥的眼帘,正眼相看,眼里满满的期待藏不住地往外冒。 让钰儿有种猜不准大男孩的工作,就很对不起他的错觉。 钰儿对上他半晌,微微低垂的眼帘那是状似思考的情态。 虚悬于头顶的目光灼热,蓄势待发,钰儿只得认真思考往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妄图从中窥探点蛛丝马迹。 她想了又想,思量了又思量。 “笑死我了,这算不算另类的道德绑架,你猜不到,我哭给你看,哭死的那种哦!” “你们不觉得两人的关系反了吗,年年反而像渴求丈夫关注的小娘子,娇滴滴,哭兮兮,漂亮老婆怎么招架的住啊!” “一关难过,关关过。这一关闯过了后面还有两关呢。” “所以我其实不明白,人家说坐享齐人之福是福分,若个个贤惠大度当然是福分。 问题在我看这四个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应付起来肯定心力交瘁,天可怜见我的漂亮老婆。” 钰儿低头沉思了半晌,又抬头悄摸摸观察洛年神色,而后小心开口试探。 “你,你是搞体育的吧。” 话音不敢说准,结果下一秒低头正对自己的眼噌噌发亮,钰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对!我是专业运动员,练习射击的那种。” 开心极了的男人直接自爆身份,随即大屏幕应声应景放出洛年的影像。 里面的男子身穿运动服,身姿修长挺拔,伫立得犹如一棵静默不言的杨树。 抬枪,对焦,吸气,呼气间全神贯注扣动扳机直直射中正对面的靶心。 一枪又一枪,冷峻飒爽的神态这是在直播间几乎没有看过的样子。 直播间一下子沸腾了。 “刚百科回来,国家级射击运动员,屡次代表国家参加国际性赛事,屡次获得金牌,银牌,荣誉加身,关键还那么年轻,人生大有作为!” “我去,这么厉害的吗!看来还是我肤浅了。 单以为是个白切黑的阳光俊男小哥哥,没想到那么厉害,年纪轻轻为国家争光实乃吾辈之楷模。” “赛场上的洛年和现实生活中相差好大,赛场上的他冷静沉稳,颇有大将之风。 谁能想到现实生活中的比赛冠军粘人,爱娇,白切黑,真好玩。” “姐姐,姐姐别犹豫了,就选我们小洛吧,绝对不亏。床下小奶狗,床上小狼狗,包君满意。” “楼上的虎狼之词过于勇猛,看得我小脸通黄。” 第27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 秦英自认不是多事的人,还是那句话,出门在外他不缺人奉承,没人不给他面子,他也不在乎这些。 可现在,一个两个的都踩在他头上蹦哒,看上的人视他于无物。 富二代娇贵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总的来说他忧郁了。 忧郁的二代战斗力更胜以往,他环抱双臂冷冷站起来,挺直的双腿,手指轻捋鬓角的碎发。 似有若无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留连徘徊,轻扬嘴角的笑意带着狗里狗气的阴阳怪气。 “呦,不看不知道,咱郑大小姐当真观察入微,一猜一个准,不如…” 透过指尖的缝隙,小男生故意招惹的手段初步取得成效。 他喜欢的不得了的心上人总算从其他男人身上分出一两分的目光看过来。 这目光似嗔似怒,似好似坏少爷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只要能将钰儿的注意力从其他男人身上抢过来。 不论什么方式,结果达到预期,小爷就算赢了。 故作调侃的目光与人在空中四目相对,单方面勾勾缠缠,单方面清清淡淡。 富二代深黑的瞳孔如愿盈满了钰儿窈窕的身姿,清澈黑白分明的瞳孔看得秦英心头颤颤。 他勉力止住心底喷涌而出,那不争气的喜悦。 不就是一抹正眼相看的眼神吗?自己何至于如此不争气。 交缠片刻,他率先败下阵来,视线偏移一分。 随即又猛的看回去,下一秒含幽带怨的语气在钰儿耳边响彻。 “其他人郑大小姐都猜了,可不能偏心眼,猜猜我呗!” “哈哈哈,喜死我了,听他这怨妇式哀怨至极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桀骜哥刚从冷宫出来呢。 笑死我了,郑大小姐…哦,混了半天,估计咱桀骜哥脑子里不知转了多少回,郑大小姐…哈哈哈!” “就是!不是我说哥你高傲富二代的人设翻了你知道吗?这喝了几坛子的醋,啧啧啧,这冲天的酸味我在镜头外都能闻到。” “哥啊!富二代不香吗?学着寡夫的作态为哪般,不过说真的,挺搞笑的嘞。” “之前桀骜哥:全天下的女人都配不上小爷,莫挨,莫沾,莫说话。 现在的桀骜哥:袖口摸出小帕子,惨兮兮,哭唧唧,老婆你别看那些坏男人,你倒是看看我啊!嘤嘤嘤,帕子擦脸,泪流满面。” “真的唉,咱哥生动诠释了之前的我你高攀不起,现在我跪下,你攀不攀,你不攀我哭了,哭得比谁都大声。” 在场的都不眼瞎,打眼一看都能猜出来这是位靠爹靠妈的富二代,富大款不缺钱。 人都指名道姓了,钰儿不能一味装哑巴不说话吧。 她看向无理取闹,眼勾勾盯人的秦英。 他看过来的眼神充满执拗,被他逮着不撒手的钰儿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哪里不慎。 得罪了这尊大佛,用得着紧盯自己的茬。 想了又想,愣是找不到一点得罪人的苗头。 这位富二代说话很少,总是端着一张脸对人。 流畅的下颌微微上扬,不自觉流露两三分的高傲。 眼睛看人的时候从来不是正眼,习惯性睥睨从上往下瞥过来。 他话又不多,钰儿很少同他打交道,更没有得罪人的地方了。 虽然想不明白,面上也得做足了面子。 毕竟几百万的工资在前头吊着,钰儿在富二代越发灼热哀怨的目光中不明所以抬眼。 正对男人依依不舍,不曾离开的视线。 她莞尔一笑,四面八方隐隐袭来的隐忍目光便越发不知收敛,她不受影响,面若自然道。 “秦英当真要我猜?” 故作俏皮的话试图缓解两人之间莫名紧绷的情绪。 钰儿话音刚落,便看见秦英脸色更加难看。 男人慢慢垂下眼皮,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脸色蒙在阴影里,沉静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笑靥如花,嘴边吐出的话却分外疏离,搞得自己心里很不爽的某人。 秦英不满地撇撇嘴,高傲的脸布满不悦之色。 “我也不是故意找事,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多事也不多说话,只是给你个提议。 你看你叫其他男嘉宾,姚书宴你唤他宴哥,沈影帝虽然我没听你叫他什么,但你肯定不全名全姓的唤。 洛年更不用多说了,你跟他最熟。 我真不想多说什么,大家都在一起那么久了。 差别待遇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只是我觉得对吧,大家在一起那么久你连名带姓的唤我,太生疏了。 其实,其实我更习惯人家叫我阿英的,我的家人朋友都是那么叫的。 我都习惯了,其实我想说的,对吧,你懂的。” 说了好一通长篇大论,眼神更是迫不及待直勾勾看过来。 钰儿被他弄得脑子一团浆糊,直播间此刻更是乐开了花。 “高傲正经脸jpg ,哥不在意,哥真的不在意。 哥不在意你叫别人哥哥,哥不在意你全名全姓的喊我,哥什么都不在意。 哥只会背地里阴暗爬行,痛苦万分,极度扭曲,哥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笑死我了,真的头一次get到口是心非富二代的搞笑程度,真的好好笑。 表面一嘴一个我不在意,我真的不在意,实际上,我二代哥打心底戳心窝子的在意,他在意死了。” “疯狂嘶吼jpg ,为什么,为什么你亲密的叫别人哥,叫我就是秦英,我秦英捞不到一个哥吗?他嫉妒得快扭曲了。” “叫什么哥哥,阿英我来了,阿英我来了,阿英我来了。(ps 不行,姐妹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钰儿颤颤着嘴角,秦英目光直直,眼含期待。 镇定了半天,钰儿终于开口道:“小…小英你好。” 听着耳边小英的称呼,心上人的声音婉转,甜而清冷。 就是这声小英落在秦英耳畔,嘴角抽搐的富二代,实在没有闲心升起甜蜜的心思。 神他妈的小英! 直播间的观众一览无余富二代吃瘪的脸色,不少人笑得仰倒。 就连紧盯直播间的团队后台,以及实时跟进现场的众位男女嘉宾,嘴角无一不竭力控制上扬的弧度。 害怕被小心眼的富二代看见了记仇。 第28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28 直播间观众狂欢,放映室里该进行的还要继续推进下去。 钰儿:“小英看样子很有钱,应该是个富二代吧。” 清淡的女声说话很直白一点不避讳,秦英听了跟开屏的孔雀仇求偶似的。 那边大屏幕应时应景的放出了他的生活片段。 这边男人也跟着喋喋不休的介绍,话里话外中心思想离不开他继承了几栋楼,几栋别墅,几十辆豪车。 名下某某公司股份的分红精确到每年多少,以后又能从父母那里继承多少股份,利润多么可观。 自己投资的游戏工作室盈利情况,能说的不能说的全他妈秃噜嘴曝光了。 直播间网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上窜下跳。 “我去!到底是咱浅薄了,我单单猜到咱傲哥傲了吧唧的,肯定有些本事在身,没想到啊,天龙人!” “我去,不算车,不算房,光每年各个公司的分红就达上亿,这还是没继承家产前,世界上富二代这么多,多我一个怎么了。” “不是,虽然我也很嫉妒傲哥的身价,话说回来你们没听出来吗,傲哥对着漂亮老婆明里暗里的炫富,真他妈搞笑!” “老婆,虽然万分不舍,但看在傲哥真心有钱的份上,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嘻嘻嘻,你是看在他有钱的份上才同意的吧,大家的愿望果然一致,都是那么的朴实无华。” 秦英可不管别人背地里怎么说,他忙着在这炫富开屏呢。 虽然往日他根本不屑这套作为,可今时不同往日,男人就要有能力给女人最好的一切。 “我对自己的女人向来大方,特别是真心喜欢的女人。” 他意有所指。 “钱,房子,车子,这些都是最起码的,订婚之后会送股份,结婚之后会把我一半的股份全部转给未来老婆。 要是生了孩子,一个孩子奖励一亿,不生孩子照样给,总之她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目光灼灼盯着钰儿,想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钰儿,钰儿没啥反应,反而姚书宴上前一步,挡住秦英意欲上前的脚步。 姚书宴不苟言笑打量着秦英骤变的脸色,语气淡淡开口道。 “听小英的意思,倒是有些习以为常的味道。” 直播间。 “嘻嘻,撕起来!撕起来!头花扯起来才爽。” “习以为常的味道,直接说人家私生活玩得花就是了,何必这般隐晦。” “精英哥不说则已,一鸣惊人,一句话把桀骜哥贬损泥土里去了。” “厉害,我等凡人真是涨见识了。” 秦英又不傻,自然听出他的话外之意。 他再也维持不住面上一贯的高傲,神色有些慌张地看向被碍事的挡在身后的钰儿。 他看不清她的脸,分辨不出她脸上的神色,秦英慌了,手忙脚乱的开口解释道。 “你…你别听别人瞎胡说,我私生活干净着呢,平时就喜欢跑跑车,蹦蹦极,最多不过和朋友上酒吧喝个酒,其他的真没什么。” 洛年:“酒吧啊~” 洛年:“秦大哥酒吧好玩吗?我这么大还没去过酒吧呢!” “茶里茶气不妨碍会心一击,桀骜哥看向小白莲的眼色喷火,几乎要吃了我家年年,呜呜呜,我家年年有什么错,他就是纯洁无瑕的白莲花。” “21世纪了,连酒吧都没去过,可不是男人中的奇葩,纯洁无瑕的白莲花吗。”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想得我傲哥白里透红,好不难受!” “哈哈哈!笑死我了。头上你是会说话的多说点,没看见桀骜哥被洛白莲气得脸都红得发胀,气得快充血了。” “唉,这不从侧面证明这几个男人没一个省油的灯,我可怜的老婆哟,身娇体软怎么应付的来。” “朋友你没听过一句至理名言吗?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地越耕越肥,懂!” “快快!楼上的裤衩子给你,快套上,不然来不及了。” 无论被群起而攻之的秦英多么生气,依然不妨碍压轴的姚书宴闪亮登场。 他比秦英耐得下来,男人风度翩翩,定制的西装笔挺,尺寸合身。 衬得姚书宴本就出挑的身材更加完美,蜂腰驼背,臀翘腿长腰细,浑身散发着禁欲的性感。 眉眼弯弯,气质卓然。 “可爱的明钰小姐,可否劳烦您猜一猜我的职业呢。” “哦,不得不说我们精英哥深谙装逼之道,没看见后面其他三个男的脸色都变了吗,头上的帽子好绿。” “眼睁睁看着漂亮老婆被人抢走,头上的帽子可不绿吗。” “绿油油的不好看吗,那是春天的颜色,代表了生机勃勃,稍等一下,容我给屏幕前的四位哥一人准备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楼上的心好坏,不过奴家好喜欢!” “人家也喜欢!” “我也!” 羊的毛再多也不能盯着一只薅,这个道理谁都懂。 三番四次被点名的钰儿搞不明白,现场四位女嘉宾,为什么非得盯着自己不放。 不明白是不明白,该干的事也是要干的,钰儿习以为常的开口猜测道。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做金融行业的吧。” 她纯粹这么一说,以为别人纯粹这么一听,哪想姚书宴美不胜收,手也不停地拍掌,很高兴的样子。 “钰儿不愧与我心有灵犀,”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开口。 “没错我就是做金融行业的。” 实际家族企业遍布全国,房地产,医药,科技,网络。 几乎所有民生涉及的产业都有所插足的公司总裁,指了指已经开始播放画面的大屏幕。 别墅出来的男人西装革履,前脚刚出了别墅后脚干净得不染纤尘的皮鞋已经踏上了打开车门的低调轿车。 随着轿车的行驶轨迹,画面一转来到了一处高楼。 虽然高楼上面的logo 被节目组后期打码,依旧不妨碍有眼尖的观众透过标志性建筑。 无他,这栋高耸入云的科技大楼实在过于显眼,本市的居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风云大厦,姚氏集团当年买下地皮花大价钱建造而成。 而后作为姚氏集团总部伫立在这座繁华城市的顶级商圈,十几年来风雨兼程,屹立不倒。 不知道多少应届大学生做梦都想求职进入的办公圣地。 第29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29 “姚氏集团,是我想的那个是吗?我去!姚书宴,姚书宴,有钱人藏得都那么深吗?” “姚氏集团当权人,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参加这次综艺是头一遭。” “姚氏集团的第三代继承人,已经执掌大权的那种,精英哥你家缺保姆吗?啦啦啦!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呜呜呜,眼红,抽泣,痛不欲生,伸手托付漂亮老婆,哇,我的漂亮老婆就托付给你了,精英哥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啊!” “不是,姚书宴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身材好些,长相好些,能力强些,学历高些,家庭好点吗!有什么!呜呜呜!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奉献给我的亲亲老婆。” 姚书宴介绍完,场上男嘉宾倒没什么反应,女嘉宾那边,尤其孙碧清。 一双眼跟带了探测器似的,突突突的红外线,一个劲往姚书宴脸上身上钻。 身份权力带来的光环何止一星半点,以往孙碧清看姚书宴过于沉稳木讷。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再仔细打量,变成了沉稳大气,堪当大任的上位者风范。 孙碧清之前一门心思攀着沈夜明往上爬,姚书宴的出现。 他豪门当家人的身份无疑是在孙碧清眼前开辟了另一条康庄大道,那无疑是一条闪亮的通天大道。 不管孙碧清意下如何,在场还有两位女嘉宾的身份没有揭晓。 众人看着大屏幕播放钱媚儿工作的场景,国内知名杂志社主编,名校毕业,工作体面,典型的都市女精英。 和众人早前对她的职业刻画大差不差,体面,光鲜,亮丽,答案已经揭晓。 电视机前追直播的观众更关注的则是钰儿的工作,不少人猜测钰儿的工作范围。 老师,医生,护士,直播镜头里的几个男人更是踊跃发言,积极参与,一反之前对待其她几位女嘉宾冷淡的常态。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特殊偏爱,直播间笑哈哈打趣不断。 钰儿连连摇头否认,到最后现场没有一个人猜对。 当事人环顾四周不可置信的眼神,她抿唇笑笑,而后抬眼看向幕后的播放人员。 示意他别拖着众人胃口,赶紧播放画面吧。 众人随着钰儿的视线扫向大屏幕。 这时大屏幕刚一显现,播放的画面格外有人间烟火气。 那应该是一条闹市街道,深夜的街道两边人烟滚滚。 赵甜甜:“是夜市!我国夜市好吃的最多了,不接受反驳。” 八位男女嘉宾,除了钰儿因为工作原因,赵甜甜闲来无事时常喜欢逛街逛夜市以外。 其他几人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偏向精致上流阶级,俗称不接地气。 尤其姚书宴,秦英之流,两人看着热闹的街市,漂亮犀利的眸子罕见闪过茫然之色。 随即当镜头慢慢转动来到其中一个排满长长人流的摊位。 小吃摊的生意很好,堪称热火朝天,人也很多,你挨着我,我凑着你。 屏幕前众人的目光却没有在这群人身上打转,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全部直勾勾看向摊位前忙碌有序的年轻女人。 她头上顶着鸭舌帽,宽敞的帽檐下露出的下半张脸挂着塑料口罩。 裸露的皮肤手腕处油烟飘过,仍是那么的白,那么的嫩。 镜头前的观众跟闻着味儿的狼似的,嗅觉敏锐极了,只一眼便认出了他们的漂亮老婆。 “吸溜吸溜吸溜,古有沉鱼落雁,今有豆腐西施。 古时候人家称卖豆腐的漂亮女人为豆腐西施,我不以为意,现在才发现,是我狭隘了,老祖宗严选,值得信赖。” “原来老婆是豆腐西施啊!缺不缺做豆腐的长工,不要钱,随叫随到,24小时自动上门的那种。” “啊,你们的算盘珠子,我在北极都能听出响声,老婆别听他们的,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做老婆拉磨的驴。” 直播间潜水的湖水,刚才钰儿爆出身份的时候,个个喜笑颜开。 不就是个摆地摊卖铁板豆腐的,身份落差这么大,眼不瞎的观众看得上这么个人吗? 没想到啊,事实却和她们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直播间的观众不仅没有看不起她的职业,舔狗气息依旧,湖水憋不住了。 “不是,摆地摊卖铁板豆腐的你们也舔得欢,你们有病是吧。” 这条留言直接炸开了花,坐在键盘前的观众比自己受辱还气愤。 精神状态极佳的网友嘴如刀子,刀刀致命。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我们国家自立国以来便坚定地走社会主义道路。 你是什么思想,恐怕比资本主义的大地主都不如吧。 人家大地主也没说看不起卖豆腐的。 你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的青年,居然还残留着几百年前的老封建裹脚布思想,简直是冥顽不灵,救不了了。” “我老婆靠自己双手本本分分做生意,勤俭持家,努力奋斗。 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花的也是心安理得,不像某些人,心脏,人也脏。” “做夜市生意有什么让人看不起的,老婆生意那么好,一天几千块钱总是有的吧。 不像有些人网上叫的那么欢,实际一天能拿大几百那都谢天谢地磕菩萨,告奶奶了。” “我的奶,我的姥,我的袖子,我的袄,我的大脑套小脑。 不是我说,在场说风凉话的真是脸大,有几个挣钱比得上我老婆的。 我老婆就是牛逼,我老婆就是赛高,你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钰儿从不觉得自己工作不体面,她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挣钱靠的是自己手艺,凭的自己本事。 每天票子真真切切进了自己口袋,再说旁人说的体面工作当真有那么好。 单就繁复难搞的人际交往,钰儿就这一项对于体面的工作就很反感。 相比大公司里勾心斗角,她摆小摊,外人眼中虽不体面,自己却很开心。 每天准备食材,调料,出门摆摊,卖完东西收摊。 生活简单却不乏满足,心又不累,钰儿很喜欢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如果让她踏进职场,对于她的身心都是一种长久不断的煎熬。 相比那样的生活,她更喜欢现在这种无忧无虑的活法。 第30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0 “哦,我就说嘛,你做饭手艺这么好,原来是摆摊练出来的呀!” 故作惊讶的孙碧清不死心,故意找茬。 知道劲敌居然是个摆摊的,她眉毛都要笑弯了。 美滋滋感叹,钰儿拿什么和自己比,一个摆摊的,充其量找个杀猪的凑对,天生一对最合适。 孙碧清最了解男人,无论什么阶层的男人都逃不过一个痛点,好面子,脸面大于天。 阶层越高的男人对自己的另一半身份就越注重。 说白了就是讲究门当户对,竹门对竹门,朱门对朱门。 沈夜明,姚书宴再喜欢钰儿,喜欢进骨子里,有什么用? 他们能为她抛下颜面,娶这样的女人为妻吗? 就算他们愿意,他们背后的家族愿意吗! 孙碧清的猜想合情合理,却猜错了。 别人不说,姚书宴他爷爷暗暗关注了这次直播,对他未来的孙媳妇,那是千般满意,万般合心。 为啥呢,老头那一代在乎的可不是你家境好不好,更看重的是一个人。 这妮子能吃苦,肯上进,模样生得又好,在他们那个时候可是抢手的媳妇儿。 谁家找着这样的媳妇儿,家里的公公婆婆成天可不美死。 “在那个时候,天天吃不饱穿不暖的,谁家进门个有成算,做事麻利的媳妇,哪个不宝贝的厉害,现在呀,人都变了。” 老爷子看着相伴多年的老妻,夫妻俩最懂对方。 一个眼神过去,老妻拍了拍老爷子的手背,老爷子转头拿起电话。 电话那头刚接通就是一顿训导,话里的意思就是咱姚家到了这一步该有的也都有了,没有必要靠着姻亲关系再向前。 他们家没有这个传统,找媳妇儿不是看外在,人品过关,自己喜欢就行,其他的他不管。 话风意思他不管,如若真像老爷子所说那样不管,又怎会打电话过来,爷孙俩心知肚明。 姚书宴挂了电话,面上神色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在爷爷眼里自己这般势利。 他娶老婆为的从来都是两人欢喜,彼此和睦。 他姚书宴混的再差也不可能没皮没脸的吃软饭,靠未来老婆势力庇佑。 旁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他只清楚自己这么多年单单就喜欢这么一个人,珍之,重之,爱之都不为过。 怎会因为这点小事,旁人的闲言碎语而有片刻不定,那样的行为算不上喜欢。 几家欢喜几家愁。 节目组愁白了头,本想一对一进行约会,现在看来不行了。 姚pd见自己团队的人挠头抓耳,索性小手一挥来个团建联络感情。 一对一不行,4v4总可以了吧。 说是四对四,实则4v1。 节目录制也没选多高大上的地方,郊区农家乐。 菜地,土灶,烧烤,池塘该有的都有了,甚至节目组还在户外贴心的准备了露营的设备。 为大家的旅程增加趣味。 钰儿头天得知要去农家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她这些年没闲着,难得摊上畅快玩乐的时间。 第二日早早在楼下等待的男人听见动静,四人目光雀跃地看向楼上。 跃跃欲试的眼帘如愿闯进那抹朝思暮想的倩影。 钰儿头戴文艺风草帽,蓝色条纹休闲t恤,简洁的白色短裤。 白生生的腿,又长,又白,又直,粘上去,直播间的观众眼睛直接摘不下来了。 小腿下面连着脚踝,俏生生的一双脚,脚趾甲都精致的透着粉,脚踏一双罗马针织风拖鞋。 青春靓丽的风吹过四个男人面上,等三位女嘉宾来了,八人赶往郊区农家乐。 女生那边叽叽喳喳,话语里透露的无外乎期待今天的旅程。 赵甜甜,钱媚儿早看清了几个男人的德性,不想其他,两人权当出来旅游放松心情。 孙碧清不同,费尽心机努力了那么久依然撬不动沈夜明的心。 大受打击的她打算另辟蹊径,她转换的目标不是别人,就是姚氏集团的现任当家人,姚书宴。 是以习惯打开直播间窥屏的众位观众正好撞见格外新奇的一幕。 孙碧清:“姚大哥你渴不渴,我这里有水。” 姚书宴:“不渴,谢谢。” 男人礼貌地看了身后的孙碧清一眼,淡声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很干。 孙碧清自然看得清楚,盈盈笑意并没有因为男人冷淡的回答而有丝毫回落,脾气显得格外平和。 姚书宴平平淡淡回头,仿佛不因这多来的一曲心绪浮动。 众人只见他转过头自然而然地歪向身旁,干巴的脸上立马浮现温柔的笑,变脸的速度极快。 “明钰你渴不渴,我带了鲜榨的果汁,加冰的那种。” 平平的话语,叙述事实那般。 明明讨人欢心的话语,落在他嘴里,若不是脸上有笑意,只让在座的人觉得纯粹客套话。 可他的身份又有几个人让他说客套话。 钰儿看着窗外的风景 ,听见声音刚一回头。 就见男人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扭开盖子,插上吸管,双手向前一递。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直叫直播间的观众大呼学到了,学到了。 “悄悄冒个泡,咱姚总是不是开窍了,现在行动力满满,以前根本没法比。” “可能后边有高人指点吧,要不然以前姚总也很喜欢老婆,就是有些笨拙,不知道怎么讨好,现在开了窍,不愧是当家人,行动力满满。” 暗暗窥屏直播间的姚pd深藏功与名,没错,是她,是她,就是她,侄子的好帮手,姚倩女士。 昨天老爷子发话,孙媳妇追不回来,姚倩这个做姑姑的也别回家了。 姚pd哪经过这事,想当年不顾老爷子反对,一意孤行抛却家业进了娱乐圈。 后来叛逆心起,独身一人不结婚不生子。 老爷子都没撂下这样的狠话,哦!现在为了孙子,为了孙媳妇,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女之情更加雪上加霜。 姚倩失落于自己不能再抱臂旁观侄子笨拙追人的搞笑画面,再也不能乐哈哈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 美好的生活不复从前。 她出马,效果那是杠杠的,看着镜头里贤惠,麻利的侄子。 女人闭上眼,满意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为人师模样。 第31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1 节目组择郊区农家乐用了心,选的一处风景较好,口碑较好的农家乐。 不仅坐地面积大,里面居然还有瓜果时蔬采摘。 现在正值夏季,桃子,李子,西瓜,当季的水果品种不少。 城市长大的小孩甫一见生长在地里的水果蔬菜,都闹着要下地亲自采摘感受一番才是。 钰儿也是这样,她和赵甜甜,钱媚儿打头阵。 后面四个男的亦步亦趋跟着,彼此之间沉默寡言,也不搭话,一门心思盯着前头跃跃欲试的女孩。 望见她的背影,眼里近乎放出浪漫的光。 故意走在姚书宴身侧的孙碧清看得正清,本就不平的心理如今更是满腹愁怨。 一方面暗恨钰儿抢了她的风头,叫她成不了事儿。 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些男人犯贱,哈巴狗一样上赶着讨钰儿欢心。 这样的男人就算身份再高,她也是看不上的。 又没得法子,毕竟圈子里很少碰见姚书宴这样年轻有为的当家人,大权在握又不花花肠子。 孙碧清轻易不想放弃。 于是就跟在男人身边,静看他跟其他男人明里暗里争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其实光看看还挺搞笑,逗趣得很。 瓜地里的瓜正值丰收,绿幽幽的瓜藤连接瓜蒂,有红瓤的,有黄瓤的。 农家乐的老板事先提醒,红的更甜更脆,黄的口感不如红的,但在市场上,黄瓤的瓜卖的贵,也可以尝尝鲜。 钰儿进了瓜地,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很快锁定了一个大瓜。 她眼眸一亮,径直走过去蹲了下来。 先前车上小年轻洛年眼瞅着别个野男人抢了他的先。 跑心上人面前献殷勤,又是递水,又是送小零食,一路逗的心上人笑语妍妍。 大小伙子早憋着气了,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谈的好不开心。 心生嫉妒的洛年坐在两人对面,膝间垂落的手,生生握紧了,心里下定决心一会儿势必事事当先,绝不比其他情敌差。 现在可不找到机会,直播屏幕前的观众只见几乎四个并排而立的男人,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有种相安无事又很尴尬的紧绷感。 结果其中一位在其他三位还未行动之时抢先迈出脚步。 他腿长,步子大,三两步来到了漂亮老婆身前,背影美滋滋地蹲下。 钰儿摘了瓜,好大一个瓜,抬手正要抱起,一旁蹲下身的男人特有眼力见。 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撸起膀子就是干。 男人特别是在追求喜欢的女人,献殷勤的时候,行动力那叫一个杠杠。 钰儿微唇轻启,眼含惊讶地看向一只手托起整个瓜的洛年,眼里满满的佩服。 小男生一副稀疏平常的样子,直直站了起来的同时还不忘对仍在那里抬头看人的她灿烂一笑。 上下两排整整齐齐的白牙,闪花了钰儿的眼。 前头兴致勃勃打算摘两个瓜回别墅的赵甜甜和钱媚儿,两人停下手头挑瓜的工作。 对方两双闪闪发亮的眼,直勾勾盯着后边十分搞笑的几人。 阳光灿烂,青年的笑容直逼头顶灿烂的太阳。 他一手撑着瓜,轻而易举的模样,笑得好生骚气。 一边弯下腰低头伸手想要去扶愣神的钰儿。 阳光,瓜地,俊男美女,风景很是唯美。 如果有相机钱媚儿甚至生出拍下此时此刻风景的想法。 不过她眼光一转,嘴角的笑意猝不及防地喷出声去。 实在太搞笑了,只见后头三位男士跟门神一样一个个杵在那里。 全部眸色深深,有乌云罩顶之嫌,看着可搞笑了。 经过了世事历练,秦英真心觉得相比其他三人狡猾多变,自己实在太过老实。 他不能再犹豫了,他要行动起来。 钰儿正要伸手与半空中那早已等待许久的手指相碰。 别看洛年笑得欢,只有他自己知道维持现有的平静对于自己有多难。 他定定望向那直直伸向自己的手,快了,快了。 就在他砰砰的心跳即将平稳之时,和谐的两人之间突然横插了一人。 “快起来,在这磨蹭什么,大热的天烈阳照顶,你们不热,我还嫌弃呢!” 观众呆呆看向理所应当横插两人之间的大少爷。 只见他吊儿郎当双手插兜,狠狠吐槽了一句,便迫不及待的伸手。 直接勾了钰儿的手不由分说把人拉起来,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往瓜地头走去。 好像真如他所说,热的迫不及待了。 所以抓着人家的手,忘记松开,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呜呜呜,我以前不敢说,桀骜哥总算开窍了。 一开始我就挺磕他和漂亮老婆,冷傲大少爷和漂亮温柔大美人,问题桀骜哥总是不开窍。 冷着一张人家欠他钱的脸也就罢了,偏偏嘴还臭,说不出句好话,哎呀,我都愁死了,现在看来总算上进了。” “可不上进了吗,直接拉人小手,比我还会呢。我只敢背地里想想,亲亲小嘴,拉拉小手,人家直接上手,我老婆都懵了。” “好嫉妒,好嫉妒,我老婆手长得那么漂亮,又白又长,指甲盖还透着粉,我偷偷观摩了,樱花粉啊,让我摸摸怎么了,唉!只能看不能摸。” “楼上的是痴汉吗?警告你小心点,老子人肉你了。” “呵呵,口气那么大,怎么不上天啊,在这跟我充大爷,老子叼你。” 抱回农家乐的西瓜切开,红瓤,绿皮,水水灵灵,看着就好吃。 几个男人围在桌边,跟没吃过西瓜似的,不用人招呼直接拿了起来,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吃完了擦擦嘴,还不忘说几句夸赞的话。 洛年:“这西瓜真甜,是我今年吃过最甜的瓜。” 沈夜明:“没想到明钰这么会挑瓜,明天我们回去,麻烦钰儿和我去地里挑几个呗,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单独约会get ! 沈夜明暗自欣喜,姚书宴同样不甘落后。 “钰儿一会儿吃了瓜,我们去旁边的鱼塘钓鱼吧,这边有土灶,土灶烧的饭好吃,钓的鱼正好用土灶炖了吃,肯定很好吃。” 钰儿一想也是,农家这边什么都不缺,老板刚刚买来的新鲜猪肉。 听说本地用苞谷喂的猪,白花花的肥肉,吃起来也不腻。 他们再去钓条鱼,添个菜,有鱼有肉正好了。 钰儿和姚书宴负责钓鱼,其他人有的去菜地摘菜,有的去果园摘葡萄。 秦英不一样,大少爷提塑料小桶,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 他也不说话,钰儿听见响动回头,小男生一本正经拿起身侧叮叮当当的塑料桶,提到眼前。 钰儿确定看见他冷冷扫过两人,语气凉凉开口。 “钓的鱼不用装吗,我负责装鱼。” 要看某人本事,能钓几条鱼出水。 第32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2 姚书宴当然感知他拭目以待的眼神,以及眼神下面隐藏着即将破土而出的敌意。 他根本不在意,拿着鱼竿的男人,带着心上人来到了农家乐挖出的水池。 他坐在那,坐得笔直,阳光照耀下的侧脸面部线条精雕细琢的大气而不乏精致。 微微上扬的下颌,恰到好处的角度。 不知是不是巧合,坐在一旁耐心等待池子里鱼上钩的钰儿。 坐累的她回转眼光,每次对上的都是姚书宴堪称完美的侧面线条,男人颅骨发育完美,眉骨鼻梁高挺,除了帅,还是帅。 目光停留在上面好一会儿,发呆的托着腮,又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 转过头的她想当然错过了男人陡然放松的神态。 秦英坐在小板凳上,大长腿无处安放,钰儿看过来的那一刹那。 他同样不自觉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轻滚的喉头,不自觉扬起的下颌。 板正的姿势比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还要正儿八经,主打的就是一个帅字。 钰儿没觉出味来,只觉得俩人奇奇怪怪,说不出的毛病。 她眨眨眼,带动眼前长而翘的睫毛,视线落在那人挺直的背脊上,也没品出啥门道来。 看的时间久了,有些看烦了,她又转正了偏斜的脖颈,注意力回到悄无声息的水面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直播间的观众蹦蹦哒哒,笑得好生欢乐。 “不是,看两个哥那么正儿八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参加什么国际会议呢。 那腰板直杠杠的,宁折不弯,啧啧啧,下巴微扬的弧度,我的娘嘞,不想不知道。 一想怎么跟电视里的恶毒得势炮灰一个德性,好搞笑啊!” “两位哥都那么渴吗,眼尖的我看着他们喉头滚了一遍又一遍,真是渴了!” 上午钓了两条鱼,也算满载而归的三人一回来。 三位女嘉宾坐在外头,聊天的聊天,吃水果的吃水果。 桌子上摆满了新鲜的当季水果,有西瓜,有葡萄,有李子,有桃。 赵甜甜见三人回来,忙不迭招手唤几人坐下。 钰儿有些好奇,凑近赵甜甜身边坐下,其他两个男人,径直提着塑料桶进了厨房,看样子打算把鱼送进去。 这边她还没问呢,赵甜甜挤眉弄眼好一会儿先开口了。 “钰儿你不知道,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坐在这里玩耍,主要是沈影帝和洛年太积极了,我们仨根本没什么插得上手的地方,对吧!” 说到这儿,赵甜甜无奈两手一摊,耸了耸肩看向对面的两人。 钱媚儿大口咬了脆生生的桃子,嘎嘣嘎嘣咽下肚,这才饶有兴趣的开口打趣道。 “男人之间的竞争,咱女人明白点,就不插手了。” 一旁不作声的孙碧清听了冷冷嗤笑了两声“哼哼。” 钰儿听得云里雾里,不懂她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正欲起身前往厨房帮忙,就被赵甜甜伸手拦下,她拉着她的手,意有所指说道。 “男人们想表现就让他们表现去吧,你进去做什么,咱们在这吃吃水果,看看风景就行,其余的咱们今天一概不管。” 钰儿:“嗯。” 赵甜甜也不管她听没听懂,直接豪放地给她塞了一个大桃子,说让她尝尝。 那可是自己亲手攀上树摘的桃子,可甜了! 厨房里忙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当时老板建农家乐的时候就想过多接待些客人,所以农家乐的厨房建得开阔又宽敞,光烧火的灶台就有好几个。 秦英,姚书宴不会做饭,不妨碍他们打打下手,洗蔬菜,刷盘子。 这些没啥技术含量的活,两个男人坐小板凳上干的很爽快。 洛年厨艺很好,沈夜明同样不遑多让,男人的攀比有时来得就是那么莫名其妙。 两个男人并排站在灶前,一个柴火炖鸡,一个烧鱼。 灶间雾气蒸腾,烟雾缭绕,灶膛里的木柴烧得噼里啪啦,炉火正旺。 怕城里人不小心点着了房子,农家乐的老板特地叮嘱员工多看顾一些。 农家乐请的员工全是40多岁的大婶。 平时寒暑假,十一,五一长假,郊区农家乐生意很好。 灶上负责烧火炖菜的大姨大妈通常很忙,工作这么长时间,她们还是头一次碰见城市里的人来了农家乐自己动手烧火做饭。 看样子做的还不错。 抱了一捆烧火的木柴进来,出门的时候不忘朝大锅大灶瞟了一眼的大妈。 一出门进了屋赶紧和同事分享最新消息。 “果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几个客人来的时候,俺打眼看去,哪个不是体面人。 俺看比电视里的大富豪都讲究,没想到,做饭有一手,俺一进屋,闻着那味儿是这个的。” 大姨不吝夸奖,大拇指转了一圈。 嗑瓜子的同事眼睛转转,余光扫了扫门外坐着的四个闺女,那模样生得一个比一个俊。 特别最左边那个,漂亮的跟仙女似的,她们这儿从来没招待过这么漂亮的闺女。 咔嚓瓜子壳磕开,吐了瓜子皮在地上,若有所思的某老嫂子开口说道。 “那边那个小姑娘生得真俊俏,要能当俺儿媳妇就好了。” 其他聊的正欢的大妈立马不吱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的意思只有那么明白了。 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白瞎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一个明白人大嫂子开口劝道。 “人家四个大俊小伙子,四个漂亮闺女,咋这么巧,肯定都是一对一对的。大姐们,这话可不兴搁外头说的,人家小伙子生气了可咋办。” 那几个小伙子个个人高马大,腿长手长,穿着打扮又体面,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体面人。 跟婶子家干快递的小伙子可不一样,吃大公司饭的体面人看不上,看上她婶子家的歪瓜裂枣,又不是眼瞎了,咋可能啊! 第33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3 午饭毫无意外的丰盛,鸡鸭鱼肉哐哐上桌。 柴火炖的菜就是比其他的香,满桌子的菜色,直播间羡慕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年妃和沈妃甚是貌美贤良,甚得朕意,封为贵妃,望其日后多多发挥优秀手艺,多做饭,当贤夫。” “哈,年年和沈影帝模样不用说了,脾气也挺好,至少当着老婆的面脾气一直很稳定。 做饭也很好吃,有做贤夫的潜质,反正吧,我认为吧,比桀骜哥强,比精英哥也强。 沈影帝适合做老婆的正夫,年年嘴甜会哄人,年纪小,做不了正夫,侧夫之位还当得。 姚总自身实力强大,为人也很可靠,唯一可惜的就是嘴不甜,待人不错,对老婆也是一番真心,作唯二的侧夫也可以。 至于秦英,有强大的母家财力做支持,虽然嘴臭不会说话,脸上傲了吧唧,看在身后实力的份上,勉强做个夫侍吧。” “楼上的,你是会损人的,不怕桀骜哥看了直接现实人肉你。” “啦啦啦啦,我才不怕舔狗呢,特别舔来舔去舔不上的卑微舔狗,爷不怕。” 直播间不安生,饭桌上也是一番风云搅动。 农家乐的桌子是那种很传统的实木大圆桌,板凳绕了一圈,一桌能坐十多个人。 八个人零零散散坐一桌,钰儿左边并排两个男人,右边并排两个男人。 与另外三位女嘉宾泾渭分明,隔桌相望。 赵甜甜会吃,古灵精怪的眼珠子打饭菜上了桌就没挪过眼,盯着满桌子的菜。 不消片刻,直接看上了洛年花大功夫炖的鸡。 这大公鸡可比鸡圈里喂食饲料的鸡香多了,农家乐老板放养在果树林里的大公鸡。 喂食苞谷长大的鸡,肉质紧实,香而不腻,赵甜甜闻着绕鼻三圈的香味垂涎已久。 望着香喷喷的柴火鸡,深深咽了口口水。 这边好不容易等到了开饭,刚坐上桌直接眼疾手快扒拉只鸡腿到碗里,吃的那叫一个香。 洛年花大功夫炖鸡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钰儿多吃几口。 但见隔桌的赵甜甜吃的香迷糊了眼,心里自得于自己手艺没有退步的同时,不妨碍男人小气吧啦。 害怕别人赶在他之前夹走另一只孤零零的鸡腿,赶紧起身用公筷夹走剩下的鸡腿。 当着众人的面,香喷喷的大鸡腿落在了钰儿眼前的碗碟里。 她抬眼瞅瞅,黑白分明的眼珠写满了疑问,还没说话,洛年笑得甜甜开口。 “姐姐尝尝我的手艺,柴火炖的,可香了。” 小男生说话乖乖巧巧,笑的又甜,阳光灿烂,谁不喜欢。 反正钰儿挺吃他那一套,夹着鸡腿很给面子的吃了好几口。 其他男人不出意外,见她竖着大拇指眼睛亮亮地对洛年大加夸赞。 “鸡肉炖得恰到火候,好吃,特好吃。” 洛年为了等回复,帮她加了菜之后就没动筷子了。 如今得偿所愿,听见钰儿夸赞,嘴角上扬的弧度就一直没下去过。 落在其他几个与他有竞争的男人眼里,可不就是洋洋得意的味道吗。 沈夜明只觉刺目地敛下眼皮,随即目光看向桌面不远处,他用心炖的鱼。 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用了心调制的味道,鱼肉鲜美,只闻其香,不闻其腥。 面色不变的男人,这时起身将本就离钰儿比较远的炖鱼端起来。 筷子落空的孙碧清,眼睁睁看着放在眼前的鱼一转眼的功夫,跑了! 孙碧清喜欢吃鱼,她眼神不自觉跟着,就听见往日那道和风细雨的磁性嗓音响起。 “这是用你钓的鱼做的红烧鱼,你不尝尝吗,嗯~” 堪堪把鸡腿啃干净,这刚一抬眼,想吃点蔬菜清清嘴。 一道红烧鱼从天而降,落在了自己跟前。 钰儿:??? 眼神碰上早已在那等待许久的沈夜明,筷子戳碗的钰儿漫无边际的发呆。 要是自己记忆没出错的话,这鱼好像是姚书宴钓的,装鱼的桶,秦英提供的。 她好像没出什么力,不过人家好心让自己尝尝鱼,总不能不给面子。 于是在男人眼神注视下默默挥动筷子,送进嘴里,新鲜的鱼,肉质鲜嫩,不老不柴,味道调的很好。 浓稠的酱汁味道熬进去,很好吃,钰儿理所应当的点点头。 刚想抬眼夸两句,一道冷哼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语。 “大热的天,又是鸡又是鱼的也不嫌腻歪,要我说,吃点青菜, 黄瓜可能更舒服。” 众人只见一直不吱声的秦英语带不屑,眼神桀骜的环视满桌子的菜。 特别着重关注于钰儿桌边放在碟子边的鸡骨头,以及吃了一口的鱼,男人心里愤愤。 不就是会做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非得在他面前张扬。 秦英气头上来了,就是看不惯,不知道是看不惯满桌子的饭菜不是自己做的。 还是看不惯其他男人借厨艺的便利在那献殷勤。 偏偏自己不能献,说起话来夹枪带棒,好一顿讽刺。 搞笑的是一直安安分分吃饭的姚书宴好像觉得秦英讽刺的对。 他也不吃了,放下碗筷,搜寻了四周一下,看见不远处的糖拌番茄。 挑了挑眉头,起身弯腰端着番茄凑近钰儿眼边。 还不忘把她桌边摆着的鱼肉盘子往一旁推了推,空出的地儿重新摆上了凉拌番茄。 对上钰儿沉静的瞳孔,男人平淡无波地扯出几个字。 “你吃,解腻的。” 静观他一系列动作,一直没有说话的众人,特别是被几个狗男人视若无物的女嘉宾,心里恨不得直骂娘。 这群狗男人当她们不存在是吧。 直播间观众以第三者视角观摩全程。 四个男人的明争暗斗,三个女人的无语凝噎以及钰儿满脸的状况之外。 纷纷搞笑发言。 “真的,我现在的心情不亚于镜头前的孙碧清,你们看她看向姚总的表情,完全一副滤镜破碎不忍直视的面孔。 啊,姐妹们我此时和她感同身受,你们懂吗!” “懂,身份施加给姚总的滤镜在此时此刻终于幻灭,原来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小心眼,爱吃醋,闷骚,不过话说回来,孙碧清的表情好搞笑,像…什么来。” “从仰慕到不可置信,然后滤镜破碎之后眼神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了,她看姚总完全不像在看同一个物种,哈哈,好搞笑。” “真的,真的,真的好好玩。” 第34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4 农家乐提供晚上住宿,为了节目趣味,节目组作妖显然不想让嘉宾顺顺利利入住。 于是下午男女嘉宾抽签,两两组队完成比拼。 最后一名完成任务的成员需要在节目组布置的露天帐篷休息一夜。 “农家乐后面的果林,硕大的桃子正值丰收。请节目组嘉宾帮忙采摘水蜜桃,采摘最多的那一组将获得顶级优质大床房的过夜资格一晚,至于最后一名…” 工作人员当着几位嘉宾的面指了指不知何时在大院里搭起的露天营帐。 “长夜漫漫,最后一名的男女嘉宾,节目组特备了露营装备,大家懂得都懂。” 规则讲完之后,工作人员也不耽搁,拿来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盒。 由女嘉宾抽签决定将会和哪个男嘉宾搭档。 四位男嘉宾不说话,却不妨碍他们将目光灼灼的眼时时盯在钰儿身上。 他们看她抽签,看她打开纸条,他们衷心企盼纸条上的名字是自己。 结果却听见打开纸条的漂亮女生小声喃喃。 “秦英。” 声音很低,不妨碍耳朵机灵的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嫉妒的目光从四周聚集而来,富二代小年轻不自觉挺直背脊。 高高扬起的下颌,像只斗胜的小公鸡,大摇大摆来到钰儿身侧。 眼睛黏糊糊盯向漂亮明媚的女孩,心里甜滋滋的想,老天爷总算不装聋了。 其他几人也分别组队,孙碧清和姚书宴,赵甜甜和洛年,沈夜明和钱媚儿。 节目组在他们跟前分别放了两个箩筐,专门供嘉宾用来运送水蜜桃。 这边工作人员宣布计时开始,那边钰儿迫不及待的弯腰。 白皙的手指手刚搭在箩筐的被带上,还没有一秒的功夫,就有人抢先一步将箩筐拉过去。 钰儿望着空落落的手,眼神追过去。 小年轻偏着脸,不自在避过她的视线,不妨碍他动作麻利的将两个筐摞在一起,背在背上。 钰儿见他好似抵不住自己的目光,别扭开口。 “这箩筐不重,还是我来背吧,你在后头跟着我就行。” 生活环境导致秦英性子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他无法找到释放善意的正确通道。 他不知道如何同别人友善的交流,哪怕他竭力释放友好相处的善意,恐怕很少有人能洞察出他的想法。 因为他的脸很臭,因为他一说话,天生自然而然招人气的嘴。 总之除了身边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之外,他很少有交心的朋友。 更遑论如何正确的追求喜欢的异性,这对表面放荡实则青涩不已的秦英来讲是一门值得深刻研究学习的高深学问。 而现在的他则在门前徘徊,不得入门。 秦英很少有正大光明的机会守护在钰儿身旁。 他总是看着别人借由这样那样的理由靠近心爱的人,凑在她的面前说些甜言蜜语讨人喜欢的话。 可这些都是他所不擅长,不熟练的。 于是他只能看着心上人被旁人哄的笑语嫣然,自己急得暗自跳脚。 现在可不一样了,男人觉得自己得了正大光明的名分。 他和她是一对,他们是一伙儿,其他人都是外人,他们的竞争对手,那是敌人。 背着背篓的秦英像个默不作声的守护者,高大的小年轻堂堂正正的守护在娇小女人的身侧,如影随形。 他们如同一对去赶场的夫妻,其他男人的目光看过来。 吃了不少醋的他总会小心眼的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其他三人的目光。 果树林距离农家乐不远,里面放养着不少走地鸡。 钰儿选了一处果子结很多的桃树,她就停了下来。 举目望去眼前的桃树不高,很多果子伸手便可摘到。 她还没来得及行动,一旁从出门到现在不怎么吱声,冷着脸的秦英速度倒是快。 他弯腰俯身,拿下肩头的箩筐,起身来到桃树前,也不急着动手,看了许久。 总算在树上选了一颗又红又大的桃子,看着就好吃。 钰儿默不作声见他摘下来,放在袖子口小心拿干净的衣衫边擦了擦,本以为他要吃,没想到。 片刻,垂下脖颈的钰儿眨了眨眼,眼帘映入红彤彤的桃子,看了又看。 睫毛纤长又浓密,跟小扇似的忽闪忽闪。 秦英等她抬头,反手指向自己,听她傻乎乎问。 “给我的吗?” 明知故问。 男人这时别扭性子也上来了,他不忍直视她澄澈的目光,扭过脸,暴露通红的耳根。 钰儿不及细看,便听见小年轻平平语气回道。 “不是给你的,难道是给我的吗?” 话音刚落,小年轻恨不得呼自己的臭嘴巴子几巴掌。 自己向来如此不讨人喜欢,朋友朋友不喜欢,可能连她也… 正当秦英陷入惶惶之时,作为当事人的钰儿却不怎么将他的话挂在心上。 她深谙一个道理,了解一个人,不光要看他说了什么,更要看他怎么做。 在钰儿眼中,秦英虽然时常说话不中听,人却很不错,还给自己摘桃子吃。 钰儿善于接受别人的好意,并习惯反馈更加积极乐观正向的情绪。 “天呐,你是怎么挑的桃子,这是我今年吃过最甜的一颗,超级好吃。” 农家乐的老板种了好几种桃子的品种,秦英恰巧挑中了水蜜桃。 之前赵甜甜摘的是一种硬桃,相比脆脆的硬桃,钰儿更喜欢吃水蜜桃。 更何况这种水蜜桃破开口子,嘴巴一吸,软的跟蜜桃汁一样又甜又香特别好喝的那种。 钰儿几口喝完了一颗水蜜桃,秦英抿唇,见她吃得欢,笑眯了眼很满足的样子,自己也高兴,心里软乎乎的。 他也不管什么比赛,什么名次了,又接连摘了三四颗同款水蜜桃。 一个喝一个投喂,一时间两人相处非常融洽。 果园非常大,几组人进了园子谁也看不见谁。 相比钰儿这一组一个宠,一个吃,气氛愉快又温馨。 其他三组的氛围大致相同,都是那种默不作声埋头干活的劲,谁也不搭理谁,谁也不想和谁拉近关系。 找了棵桃树埋头就是摘,一摘一个不吱声。 第35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5 桀骜哥那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年轻约会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另外三组不说也罢。” “相处了大半个月比陌生人还不如,人家陌生人见面还知道打声招呼。 你看看另外三队,疏离中带着尴尬,你不想理我,我也不搭理你,只知埋头苦干,不像合伙人,倒像仇人。” 桃树庇荫之下一片阴凉之地,背靠箩筐,桃子能有1\/3没有。 天气太热,勉强摘了几颗糖,钰儿以手作扇,带来微凉的风,依旧不能缓解暑热三分。 秦英看得分明,他默不作声的转身,回来的时候不知从哪搞来的几片大大的荷叶。 还有几朵开得正盛的荷花,荷花含苞待放,粉白粉白的羞羞怯怯好生美丽。 可能附近有池塘,池塘的荷叶被男人盖在了热气蒸腾皱着眉头的钰儿头上。 形成眼前微小的阴凉,虽小,明媚的姑娘却很满足地笑眯了眼。 把玩着新鲜的荷花,左看右看,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打量。 爱不释手的模样,坐在钰儿一侧的小年轻抿着唇。 看似倨傲的瞳孔里印满了那张比粉白的荷花还娇嫩的美人面,雪白透粉的腮,樱红的唇,透彻的瞳孔。 仔细端详这一切,怎么看都看不腻的秦英,青年人的耐性不好,脾性也不好。 如今在桃树下,果园里,桀骜不驯的富二代柔情蜜意似潺潺流水汩汩而出。 看着人怎么看也看不够,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意味流出。 他没谈过恋爱,但身边狐朋狗友谈过恋爱的不少,今天带一个女朋友,明天换一个女朋友。 给钱,给包包,送奢侈品,那些女孩子笑得可开心了。 通常回应他兄弟香吻,拥抱,甜头给的不少。 谈的时候柔情蜜意,分手的时候铁石心肠。 谈的快,分的也快,他不喜欢那样,太不稳定了,也太轻率了。 他就喜欢两个人慢慢的,就像现在,她笑,他也笑。 荷花漂亮,钰儿爱不释手摆弄了半天,很是喜欢。 玩着玩着,终于想起了抛之脑后的正事,她看了看自己无知无觉靠在身后的背篓。 两筐背篓,桃子可怜巴巴的垫了点底,不多,1\/3都没到。 照此发展的话,不出意外他们俩人便是最后一名。 她倒不在乎名次,就是不知道他~ 钰儿黑白分明的眸子思索着看向一边。 眼见没心肝的总算想起了自己,秦英上扬的嘴角微微摆平。 两人对视间像是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钰儿看见他指了指不远处。 她顺着看过去,发觉那是他刚才回来的方向。 “那边不远有个荷花池,里面荷花开得可好了,要不~” 眸子亮亮转过来钰儿:“要不我们去看看!” 别有用心的秦英早有此意,现在钰儿发话,眼珠子亮亮看过来,男人装模作样地站起来。 嘴角如愿以偿的笑分明压抑不住,却硬被他狠狠抿的笔直。 大男人站起身来,大步跨进钰儿身边,面上不显动作间却不免带上几分急促。 她坐在那里,双膝并排,手里握着刚才爱不释手的荷花不舍撒手,头上盖着绿幽幽的荷叶。 荷叶边缘下眨巴着一双大眼,满是无辜抬头看他。 秦英不怎么喜欢笑,如今却笑得欢快,他高大的身影盖在乖巧的姑娘身前。 她懵懵懂懂地抬眼,冲进他竭力克制而稍显平淡的眼中。 他伸出手,听见自己语气格外平平的问喜欢的女孩。 “不是要去看荷花吗?” 不是要和我一起去看荷花吗! 钰儿看了看他,又敛下撩起的眼皮,落在他的手上,她先抿了抿唇,上翘的唇珠更明显了。 那是不好意思的表现。 而后踌躇地伸出了手,借着男人手心的力道,撑着站起了身。 最后两人竟看也不看背后装了三瓜两枣的背篓,一起跑池子边玩耍去了。 他们甚是和谐的背影,直播间的观众压抑的酸气终是难以控制的释放而出。 “呵呵呵,到底是妹妹浅薄了,以前妹妹以为桀骜哥是四个男人最清白的一个,现在看来。” “嘁!人家有大本事呢,手拉手哄得漂亮老婆跟他一起去看荷花,这不明摆着约会吗? 你没看其他三组,还在那埋头摘桃子呢,一摘一个不吱声,这可好,这边俩去看荷花了,也真是绝了!” “就是就是,天那么热,其他三组摘桃子,汗水不要命的往下流,再看这边,安逸的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不知道其他三位男嘉宾得知老婆被别人拐去看荷花约会,心里怎么酸呢,反正我不酸,我一点也不酸。” 果园附近,秦英无意发现的池塘种满了荷花。 夏日热风袭来,躲在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池塘边偷凉,躲懒,那是难得的休闲时光。 钰儿一玩顺其自然就忘记了时间,要不是其他人见两人迟迟不归,耐不住性子找来,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路上,想当然的四个男人,三个脸色不爽,还有一个格外的爽。 钱媚儿看着脸色不爽的几人,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甚至故意拉着钰儿聊天。 钱媚儿:“我看你和秦英就是两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们去找,你们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钰儿怪不好意思的低头,钱媚儿打趣的话又来了,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和秦英出去好玩吗?” 这话一落,不说当事人了,就说其他三个男人脚下的步子不自觉都跟着一顿,闷头走路的脚步放慢了许多。 “秦英好厉害,发现了那么好看的池塘,里面的荷花开得可美了,可美可美了。” “老婆,荷花开得可美可美了,其他三个醋意加深的男嘉宾脸上可就不美了,你倒是回头看看呀!” “回头看什么,男人的战争从来不需要女人加入,内部矛盾让他们内部自己解决,老婆只要负责享受他们的小意殷勤就好了。” “桀骜哥心底指不定怎么美呢,头一次艳压群芳,独占鳌头,那嘴角的笑憋都憋不下去,硬生生压下去的。” “半个月的颠沛流离,换得此生头一次的胜利,也不知桀骜哥能不能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说不准吧,整个节目追到现在,四个男嘉宾没一个省油的灯,个个心里都有小心眼,最后也不知谁能抱得美人归。” “不要!坚决不要!老婆是大家的,节目结束了他们四个该滚哪去给我滚哪去。” 第36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6 路上气氛挺好,怎么回了农家乐个个变成了哑巴,都不说话了。 钰儿瞅着吃完晚饭,坐在院子里装哑巴的几个男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要叫她身旁的赵甜甜,孙碧清知道了她的想法,肯定先翻白眼,再讽刺。 不过是男人的小心眼病犯了,有什么出奇。 可惜钰儿不知道,用完了晚饭,节目组开始公布比赛结果。 毫无意外钰儿和秦英因为贪玩,取到了最后一名的好成绩。 想当然的获得了露天一夜游,听见这个结果,钰儿毫不意外。 秦英不自觉偏向不远处钰儿的位置,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总算成了。 得了名次有什么好,晚上还不是一人睡一个屋,有啥意思。 没错,打开始秦英惦记的就是最后一名的位置。 虽然两个帐篷,但是离得近呀,晚上睡不着,一起看看天上的星星,月亮,不比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睡觉强。 秦英能想到的,其他几个男人自然也能想到。 他们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如今黑云压顶,风雨欲来。 不妨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秦英心里美滋滋。 七位参赛嘉宾,除了孙碧清看钰儿不顺眼,其她两位女嘉宾都与她相处的不错。 钰儿借赵甜甜的屋子洗了个澡,她不是不认罚的人。 洗了身上堆积一天的汗气,穿着暖和的睡衣睡裤,钰儿来到了露天的院子。 秦英早换了一套衣服,并在营帐周围点燃了驱蚊液。 农家小院地处郊区,装修的不差,院子外环境也不错。 到了夜晚,蝉鸣声,池塘的蛙叫,甚至偶有嘹亮的狗叫声伴奏。 那是一种在喧嚣的城市从未存在过的气息,自然的,清新的,甚至可以形容为博大的,非常让人放松。 院子的灯光明亮,为两个小小的帐篷充盈满满的暖光。 夏日通常入睡的不早,钰儿到的时候,秦英不知从哪弄来两张躺椅。 躺椅中间横放的圆桌,桌子上有新鲜的水果,还有小零食,甚至还有泡好的茶水。 钰儿理所应当被邀请坐在了椅子上,皓月当空,两人看着头顶高悬的明月,心里难得的宁静。 “你热不热。” 怔怔对月,耳边蝉鸣蛙叫声外沉默的秦英低沉的嗓音随风传来。 不待她回答,男人从身下取出把圆圆的大扇子,椭圆形的,不知用什么晒干的植物叶片做成。 大手怼近她手边,钰儿刚想说夜风清凉,她不热。 哪知侧身手肘支着上半身看过来的男人,不知为何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纵容模样。 随后根本不等她回答,她瞪大眼,看着他飞快起身,拖着身下尚有余温的躺椅。 总算推开了眼前碍事的小桌,秦英拉着椅子不由分说凑近钰儿身侧。 “知道你想躲懒,谁叫我是男人呢。” 抓住机会不放,或许是心虚根本不敢往钰儿眼里撞的秦英。 垮着一张脸,一副不想干却很无奈的模样,手腕子动作却很快,挥舞着椭圆形的扇子。 风呼呼往钰儿那边扇动,而钰儿对于眼前的状况却是一副茫然无措,不知所云的模样。 怎么了?我是谁?我在哪? 秦英根本不管眼前人的茫然无措,好不容易逮到两人独处的时光,他老珍惜了。 这边扇子的风不断,那边抬眼见她微张着嘴。 心里自有一番想法,以为她嘴馋,小年轻转身抓了一把瓜子,塞进钰儿空荡荡的手心。 总之到了最后钰儿也不知道为啥,瓜子嗑了,小零食吃了,水果也吃了两口,茶也喝了一口。 反正嘴一直没闲着,主要男人压根不给她张嘴拒绝的空,她这边微张着嘴,那边小零食就来了。 小老百姓白天忙于工作,逃不过老板压榨,晚上一小时恨不得当两小时用。 也没啥正经事,堕落的在网上畅游吃瓜,有不少观众稀里糊涂摸进了直播间,稀里糊涂看着两人的相处。 头次进入直播间,不明所以的观众只以为是网上哪位网红小情侣直播。 只不过这对小情侣长得格外出众,所以留下来看了看。 这一看就咂摸出了门道,这对小年轻一看就是一对恩爱情侣。 主要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氛围感,那种别扭劲,经历过的明白人一眼就看出了。 见小男生一本正经,别扭着劲儿在那献殷勤,不少网友纷纷善意调侃。 “小伙子作为过来人我善意提醒,现在可不兴什么冷脸洗内裤文学了,对待女朋友能说会道,能干能说,才能长久立足于不败之地。” “就是,虽然小伙子你长得不错,但是你女朋友长得更不错啊,冷着脸端茶倒水伺候人有什么意思,你得笑脸伺候才行。” “现在男多女少,能找个那么漂亮的老婆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小伙子可别绷着脸了,小心把漂亮老婆吓跑了有的你哭。” 直播间同样有不少知道内情的老观众,不过他们坏心眼,就不点明,反而还在一旁应和。 “就是,就是,做兄弟的说句公道话,咱傲哥别的都好,就是脸太臭了,也不怕嫂子嫌弃。” “附合+1” …… 直播间的观众都没睡,农家乐楼上的休息间。 相比忙碌折腾了一天,早早入睡的其她三位女嘉宾的没心没肺。 三楼窗户靠院的三间房,心照不宣的三人都没有熄灯。 窗帘也是大大方方的敞开,楼上的灯光透过窗户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不知道警醒谁的。 三个男人都洗了澡,精神头强的时不时围着窗户边打转。 有时甚至站在窗边往下看,看情敌一反常态的热情,扇风送凉,端茶倒水,好不勤快。 看着看着,安静的房间冷不丁传来冷冷的哼笑。 不知哪间房,或许哪间都有响动。 洛年最耐不住性子,他看的心绪不平,想出去又怕姐姐觉出他的小心眼。 后来实在看不下去准备出去打扰,那边窗户下面的钰儿受不住,打了哈欠,而后转身进了营帐。 这边洛年看着驻足原地的秦英,才没下去了。 第37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7 郊外农家乐游玩一天一夜,如同平静的湖水投入石子荡起层层叠叠的波澜。 余波散去看似没有什么后遗症。 只是接下来的直播,所有明眼的观众都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观众的眼睛是尺。 他们发现自从归来之后,余下的半个月,四个男人本来堪称不动声色的争斗竟然有些甚嚣尘上的情形。 俗称争宠争得更狠了。 洛年贤惠手巧,大男人系着围裙成日在厨房打转,力图把自己的手艺效果发挥到极致。 厨房的烤箱打他来就没闲着过,小饼干,小面包,小蛋糕,香甜诱人的滋味从厨房偷摸飘出。 偌大的客厅成日萦绕着烘焙的独有香气。 洛年的手指尖浸透了香甜的气息,整个人完完全全一副贤夫良父的气质,腌渍入味了。 钰儿天天手工小零食不断,连着其她几位女嘉宾也跟着受益,嘴就没闲着过。 至于另外三位男嘉宾,不免心头难言,无语凝噎。 光看端盘子系围裙装贤惠的情敌出来,堵心都气饱了,怎么甘心吃下情敌讨好自己心上人的食物。 沈夜明不像小年轻洛年抽出那么多空闲时间讨好小姑娘,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利益。 他工作很忙,每天行程很满,一般回了爱情小别墅。 忙碌了一天的男人仍旧忙里抽闲,亲手下厨做一顿符合钰儿口味的晚餐。 小姑娘对他笑一笑,整日奔波劳累剩下的疲惫感立马消散了,比灵药还灵。 年长者讨好小女孩的手段层出不穷,有时去外地工作总会带些当地有趣的小玩意儿,回来眼巴巴送过去讨人欢心。 至于秦英,不讨喜的富二代好像从上次组团游玩获得了灵感。 他甜言蜜语不如洛年,亲和友善不如沈夜明,沉稳端正不如姚书宴,但真心不比他们差。 在知道钰儿想要开店的想法,不懂得怎么表达的小年轻不言不语,却不知从哪弄来辆机车。 成日带着钰儿穿梭于大街小巷考察店铺,临近八月,烈日朝阳的存在感远比其它来得更猛烈更迅速。 脚下的鞋子除了娱乐场所,高楼大厦之外很少有涉及的富二代,脸黑了何止一圈,不过脸上畅快的笑意倒是多了许多。 姚书宴相比其他三人只差明说的追求偏爱,他更加偏向于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浸透。 关心她日常所需,知道她打算开店,两个人一起讨论现在的市场环境。 根据大环境决定选择什么样的品类作为市场竞争的主打品。 钰儿:… 钰儿压根没想这么多,说白了她就想开个店打发时间。 结果男人这么一说,猛然才发现自己想得轻巧了,于是她也不跟姚书宴客套,有空就向他请教。 姚书宴学的金融管理,毕业在国外磨练了一番。 后来有了些许成就才回了自家公司从底层做起,积累了不少经验。 但和钰儿开店还是有些相差,不过做生意都是一通百通。 深入探讨了解钰儿的想法,姚书宴从不过多干预,也从未觉得小吃店生意小,不值得他费心。 反而很认真的查资料,做调查,两人的关系也在相互沟通中越走越近。 当然在这期间,钰儿和其他三名男嘉宾的关系同样更近了一大步。 眼见快到了节目结尾,面对扑朔迷离的一女四男,直播间的观众同样有些举棋未定。 “其实怎么办,我觉得四位男嘉宾各有各的优点,俗称都很好,老婆不能都收了吗?我不在意。”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下来,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都很好,懂得体贴人,知道推己及人。 对待老婆也不是急于求成,出于功利的那种,反而有种温汤浸玉的温润感。” “作为相过好多次亲不成的过来人,我说句实话。 四个男嘉宾都不错,看样子都是那种会过日子的人,而且他们不急于求成,这在现在急躁的社会很难得,很稀有。 因为大多数男性无论谈恋爱追求,还是相亲,他们大都无一例外逃脱不了社会浮躁的浸染。 可能害怕吃亏,或是付出的多,反正就是那种今天聊天,明天确定关系,后天就要上床的那种急迫感,作为女性我很不喜欢。” “对呀!明明只认识了一两天,却把你当作他们的囊中之物,说猎物也是没错的。 嘴里爱你,想你,轻薄的话不要钱。 明明才认识一两天啊,比陌生人都不如,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脸皮油,嘴也油。” 一开始不熟悉,网友们自然对四人随意评论,后来观看的时间久了,观众大都眼明心亮。 就连一开始最不看好的秦英都有一大批死忠粉。 桀骜哥除了性子别扭些,说话不讨人喜欢之外,好像真没什么缺点。 性子别扭有时候逗逗玩还挺开心,结了婚也算夫妻情趣。 不会做饭也没关系,不是有钱吗? 请阿姨做饭不就解决问题了。 除此之外,对待感情纯真青涩却真诚,没有一般富家子弟的轻佻,玩乐之态。 弟弟长得又好,身材带劲,家庭也不错,不失为良配。 一路追过来的直播间观众纷纷下注,小别墅在最后这天也迎来了众人期盼的大结局。 到了八月中旬,烈阳高照,平日里出门工作的沈夜明,今天一反常态,没有出门。 节目组更是邀请了专业的造型团队,专程上门打造几位嘉宾的出场造型。 为最后一次直播落下盛大的帷幕。 钰儿早早起了床,她下床拐弯往浴室方向过去,同屋的孙碧清恰好从洗漱间出来。 两人在门边对上,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钰儿没想到从来不怎么搭理自己的孙碧清,居然和她打了声招呼,她有些愣住。 随后客套的回了一声,等她洗漱完出来,坐在床上的孙碧清像是在等她,她放下手机。 “走,我们一起下去吧。” 钰儿的狐疑,孙碧清何尝不知,不过她也没过多解释。 孙碧清承认对于钰儿她绝对抱有竞争的恶意。 害怕她凭借出众的容貌出道,同时两人在某一方面还是情敌和竞争对手。 不过现在孙碧清想清楚了,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知道她不会进娱乐圈。 那么两人就不存在事业上的竞争对手这一说。 再加上孙碧清已经对姚书宴死了心,两个人无论情感还是事业上都不存在竞争关系。 她真心觉得没必要再给钰儿使绊子,甩脸色。 毕竟这个圈子太容易结仇,仇人太多也不是好事。 第38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8 大家齐聚餐厅,不声不响地吃完了早饭。 相比平日的热闹,今日的几个男人都有些偃旗息鼓的意味。 可能联想到今天最后一天,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 别墅专门开辟出来的化妆间,在等造型团队上门的赵甜甜,手机也没兴趣了。 她举目抬头无意识打量四周,游走的目光正对窝在沙发的钰儿。 定定看了半晌得出结论,一如既往的漂亮。 跟玉做的人没两样,这样漂亮的人以后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混蛋。 这般想,她又不是藏话的人,索性直白问了出来。 “我家的大美人呦,你坦白告诉我,外头四个哥哥弟弟你到底选哪一个,咱自家姐妹就在这谈谈论论,我绝对不透露出去。” 甜妹作势举手发誓,这话还没讲完,屋里其她两人先听到了风声。 好奇心发作,纷纷抬头转向窝在沙发里不吭声的钰儿。 为了做造型,钰儿长发披散,落在肩头背后,肌肤如雪,姿态绰约。 抬头撩眉间如飒飒白雪,清澈,明媚而纯真。 试问同为女性的她们都无法抵挡的魅力,那些肤浅的男人更不用说了。 抬头无意外对上三双跃跃欲试的眸子,钰儿眼中愣愣出神,开始回想过往。 刚开始参加这个节目,平心而论当时她就是为了丰厚的报酬。 过来演一场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游戏怎么当得了真。 没想到,认识了很多相处很好的朋友,姚书宴也好,秦英也罢。 作为朋友,她想绝无意外,他们会处的很好。 但作为恋人,将朋友之间的友情转换为爱情。 虚拟的世界落地到现实,钰儿心里不确定的打鼓,实在没有多少信心。 暗暗期待的几人见钰儿愣神,久久不语。 钱媚儿等不及刚要追问,门边咔嚓一声,跟着工作人员进来的造型团队,打断了她未及出声的话语。 “今天最后一天,好舍不得老婆啊,造型团队怎么还不出来,我想看看盛装打扮的漂亮老婆,等着截图呢。” “唉,谁不是,就是不知道老婆最后会选谁,早知道老婆要来,当时节目组报名的时候我就该参加,唉…” “楼上的脸大,人家节目组挑的是人类高质量男性,你就是报名去参赛也白搭,估计直接被刷下来也说不定。” “放屁,老子也是铁打实的人类高质量男性,要身高,有衣服,要长相,有剃须刀,要钱,我有游戏,怎么不算人类高质量男性了。” “是啊!可不是人类高质量男性吗?纸糊的那种。” “直播间的别吵了,男嘉宾做完造型都出来了,怎么女嘉宾还没出来。” 直播间的观众看见弹幕纷纷凝神望去,但见四位男嘉宾此时已经下了楼。 细细打量,个个西装革履,大背头发胶打理的一丝不苟。 打眼望去一溜烟的长腿,直叫色胆乍起的观众嘶哈嘶哈,大喊长腿欧巴。 四位西装革履的优质男士散布在客厅周围,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斜倚着沙发。 姿势各异的他们无一例外时不时将探看的眼扫向客厅内的楼梯间。 大家心照不宣却又暗暗期待,期待那人的盛装出席。 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关注了不知几轮,楼梯间总算传来了响动。 这时几位男士齐齐抬目望去,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人,而是节目组请来的造型团队。 造型团队一行人临走前不忘同幕后工作人员打招呼。 “姚制作人慧眼识珠,不愧拍正剧出身,这女嘉宾一个比一个出挑。 特别是那个郑明钰,刚才上手摸她脸的时候,那小脸丝滑的,一点瑕疵没有。 我还以为是玉做的人呢,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在娱乐圈再遇这么出挑的新人。” 节目组请的造型团队,圈里公认神图出片多,好多明星大腕抢着合作。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们这么夸赞一个人,姚pd笑笑,也不转弯直接利落回答。 “咱这个圈子外面的人看着鲜亮,其实里头也就那样,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心里通透着来。” 这就是不打算趁此进圈子了,造型总监暗暗可惜叹了口气。 可惜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无法在大荧幕展现她堪称绝无仅有的靡丽风姿。 更可惜自己绝好的化妆手艺,无法在这张脸上施为涂抹,绝对是手艺人无法释怀的憾事。 姚pd和领头的造型总监相谈甚欢,那边直播间的观众早难掩惊艳的开始嗷嗷大叫。 俗称刷屏幕发疯。 “宝宝,漂亮宝宝,我是你的狗!摇尾巴,摇尾巴,尾巴摇成螺旋桨。” “漂亮老婆赛高,漂亮老婆赛高,我单知道我老婆不化妆就已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一骑绝尘了。 没想到,稍微这么一打扮,妈妈,整个赛天仙。” “嘶哈嘶哈,眼泪从嘴里流出来了,天空一声巨响,老婆的老公我闪亮登场!” 不提直播间的观众如何惊艳,四位或站或坐的男嘉宾此时目不转睛盯着楼梯的方向挺直了腰。 男嘉宾西装革履,配对的女嘉宾自然盛装礼服加身。 天蓝色的礼服比天空的颜色更清淡透彻,露肩裹胸的设计,透彻中缠绕丝丝缕缕的性感。 裙摆长及脚踝,美人腰肢浮动间暗香缕缕,美不胜收。 天蓝色的晚礼服,腰肢裙摆间并没有过多装饰,只一点,过于贴合人体曲线。 这是造型总监见了钰儿之后,立马做主确定的晚礼服。 最后造型出来也没让人失望,甚至可以说大放异彩,惊艳万分。 直播间的观众和四位男嘉宾就是最好的见证。 他们的目光被死死掳获,一星半点也分不出去。 看不见赵甜甜粉色缎面公主裙的甜甜造型。 同样也看不见青绿色纱裙衬得孙碧清多么秀丽可人。 自然而然忽视了一袭火红,妖艳如火的钱媚儿。 所有人的目光独独盛下一人的身姿倩影,便已此生无憾心满意足。 第39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39 假如选择了洛年。 冬天来的猝不及防,往往一场清白的大雪便提前警醒了冷空气的到来。 昨天刚下了一场雪,今天雪是停了,天气却冷不丁骤降。 钰儿这边对着窗外满地白霜起床,正发愁怎么出门呢? 距离直播过去已经一年,四轮车买了,驾照费尽心机也拿到手了,可惜车技不佳。 特别这种寒天冻地,出门指不定跟人顶架。 钰儿对自己驾车的实力格外清醒,她这边发愁的做完早饭,端着饭,刚要往饭厅去。 门外就有了响动,有人闻着味儿的过来,端着豆浆,油条的钰儿也不稀奇。 她放下手中的早饭,三两步来到门前,打开门撩着眼皮向上看。 不出意外对上门外小年轻咧开上扬的嘴角,白闪闪整齐的牙齿,视线慢慢往上爬,又对上洛年亮晶晶看自己的眸子。 被人堵门外的他像闻着味儿了,鼻子灵敏地吸了吸。 “我来得可巧了,正好来姐姐家蹭蹭饭,当当当,我可不白吃,拿了水果零食上门,一会儿就由洛年骑士护送姐姐出门。” 钰儿不止一次见过作他小孩调皮样,撒娇的话从来轻易出口。 自从节目组毫不犹豫选择了洛年,两人的关系从直播转换到现实相处。 钰儿曾以为会摸索很长时间,毕竟她没谈过恋爱,他也没谈过。 没想到两人到了现实相处的很好,涓涓细流,平淡却舒服。 洛年并不急于过早确定关系,小男生面对初次喜欢的人总是慎重而真诚。 感情的沟通从来没有时间跨度长短之分,谁付出得多这个道理。 洛年虽然头次摸索两性关系,却比许多男人优秀得多。 吃完早饭,洛年开车将钰儿送到她的小吃店。 她现在不干夜市了,熬时间,开了家门面做小吃生意。 早上十点开张,到晚上八点下班。 自家做生意拘束没有那么多,有时候有事想早走一些也稀松平常。 钰儿送走了洛年,推开身后的卷闸门,开始一天的忙碌。 坐落于市中心的训练基地,年轻的小伙子特别多。 打眼望去雄健的体魄,流汗的皮肤,男性荷尔蒙简直爆棚。 洛年完成了半天的训练量,肩上顶着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几个训练完的朋友从休息室出来,正巧看见了他,上来对着肩膀就是一拳。 “唉,兄弟不是我说,你咋那么怂啊,还没跟你女神告白啊,你是不是不行啊。” 男人怎么能被说不行,简直奇耻大辱,洛年却不以为耻的言之凿凿反驳道。 “我才追姐姐一年,她还没有全面了解我,这事不急,我不想她有负担。” 几个青春正盛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愿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无语。 他们做运动员的体力精力不用说了,杠杠的。 20多岁的年龄,有的谈了都不止一个女朋友,没想到自己兄弟那么纯情。 他们这群年轻人平日里除了努力训练为国争光之外,生活唯一的消遣大概是打游戏。 洛年趁休息参加直播恋爱的事根本没跟这帮兄弟说。 当时知道洛年有喜欢的人并开始暗搓搓的追求。 兄弟干啥的,看热闹呗。 看兄弟埋头苦追了一年,就是天仙般的人物看咱兄弟这么无怨无悔任劳任怨的份上该同意了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兄弟舔了一年,到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 知道洛年多在意他那位女神,关系好的几个兄弟提出想要见见的愿望。 洛年想都不想,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那句老三样的话。 “我不想她有负担。” 不是兄弟,不就是摆个场,聚个餐,吃顿饭吗? 有必要那么小心翼翼吗? 几个兄弟不懂,不妨碍他们大为震惊,从此以后再也不提。 中午训练中心的食堂,几个高个的大男生坐在一起,消耗的体力都指着这一餐补充。 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除了洛年,扒了一口饭,细嚼慢咽好几口。 手里拿着手机,十分认真的挑选外卖,嘴里嘀嘀咕咕。 “这个昨天吃过了,今天换一样吧,天气那么冷,喜欢吃辣的,热乎乎的,点个酸菜鱼。 酸菜鱼套餐里配米饭,再点个水果拼盘,酸菜鱼肯定很渴,这家的银耳莲子羹评价不错,天气干燥挺适合喝的……” 滴滴咕咕一大堆,旁边几个扒饭的兄弟早习惯了。 如今听见不止一次,心里腻歪的几个人面上不显,心里滋味难言。 他们风华正茂的亲兄弟,好伙伴,何至于为了个女人活的婆婆妈妈。 简直一言难尽,却又无法言说。 钰儿的小吃店,最终还是选择在以前夜市附近的门面。 托好多老顾客的大力支持,生意很好,中午吃完饭,下午陆陆续续有人来。 到了六七点钟,更是到达了高峰。 八点,门市外的人流量依然车来车往,钰儿已经开始收拾台子。 她想的很清楚,钱是挣不完,人的身体很容易拖垮。 就在她洗洗刷刷的时候,训练了一天赶回来的洛年进了屋,两人说了两句话,开始分头打扫起来。 两个人干活自然比一个人干活的速度快,20多分钟料理干净。 钰儿觉得天冷,附近有家火锅店的生意不错,可见味道应该很好。 因为离得近,没有开车去,两人如同出来散步的普通夫妻,一起来到了那个火锅店。 一进门蒸腾的热气喷涌而出,满鼻霸道的火锅香味袭来,钰儿就知道这回没来差。 她做主点了鸳鸯锅,热腾腾的火锅在翻滚,红彤彤可不就像如今的生活,朝阳向上。 一顿饭两人吃的烟雾缭绕,热气腾腾。 十点多钟,火锅店生意不见衰败,依然有很多人成群结队的进来,开启精彩纷呈的夜生活。 钰儿和洛年穿过人群,来到前台结账。 “你们俩是男女朋友吗?或者是夫妻?” 前台负责结账的老板娘眉眼含笑,目视台前的俊男靓女。 并排而站的钰儿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同样低头与自己对视的洛年。 他心头鼓噪,还带着不曾隐藏的雀跃。 钰儿全看在了眼底,她莞尔一笑,春风拂过,花开满地。 “老板娘好眼力。” 第40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40 火锅店周年庆,情侣,爱人前来用餐一律享8.5折优惠。 倒不是占人便宜高兴,但就是说不出的高兴。 洛年凭本能浑浑噩噩跟着身前的她,踏出火锅店的门,走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可见傻了。 嘈杂的火锅店出来,走了几步,道路两旁的店铺除了吃饭的地儿,其他的卷帘门关得叮当响。 两人一前一后越走越安静,除了几步一个的路灯带来的光亮,其他也没什么可看的。 钰儿前头慢慢悠悠的走,好像刚才的话如清风拂过湖面,风褪去,波澜无痕。 她波澜无痕,洛年心中震耳欲聋。 “姐姐,姐姐刚才说的,开玩笑还是真的。” 小男生的嗓音细微处有些颤动,他驻足原地。 鼓足了勇气开口,一开口又开始害怕,也不知道害怕啥。 只知盯着前面听着声响同样驻足停步,转身看过来的她。 她神情平平常常,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仔细分辨钰儿脸上的神色,洛年激动的心洒洒冰水,不消片刻的雀跃过后,迎来了冰天雪地的失落。 他这边低垂着头emo,那边钰儿挑挑眉,她还没啥动作,小年轻怎么暗自神伤了起来。 “怎么?你不想做我男朋友吗?” 沉寂了半晌,洛年听着耳边的话,动了动耳朵。 他抬头,傻傻愣愣的反应半晌,眼里的寂寥忧郁被一句话杀得干干净净。 随即笑得跟摇着尾巴的小狗,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很小心,很小心,很小声,很小声。 “我~可以吗?” 他瞳孔亮亮的,钰儿没好气瞥过来。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当然,当然是没有啦。 男人可高兴了,迎着寒风大展双臂跑过去,临到跟前倒是怯了。 脚下一个急刹车,手慌乱的不知道往哪放。 钰儿静看他摸摸索索,颤颤抖抖地摸她的手。 胆子实在小,不敢多摸,手指勾着她的大拇指,一触即离,一点温热都没留下。 小年轻不争气,感动的眼尾通红,快哭出来似的。 随后他吸了吸鼻子,东张西望起来,像是在找什么。 “怎么啦?” 吸吸通红鼻子的洛年:“花!” 洛年幻想过好多次他正式成为她男朋友的那一天。 那理应是个夜晚,夜幕降临,皓月高洁,星星满地。 他抱着一束灿烂的向日葵,旁边一定要有音响,放着抒情的浪漫情歌。 他单膝跪地,郑重的对她许下一生的承诺。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外头冰天雪地,前几天还下着雪,天上黑蒙蒙一片,看不见月亮,星星也没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手上空空,身上一股火锅味,这可是确定关系的重要时刻。 怎么可以这样草草率率通过,仪式感十足的洛年红着脸说不行,说明天再来一次。 钰儿:“!!!” 确定关系还能翻篇重来,她第一次见,耐不住洛年乞求,她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某着名小吃店的顾客纷纷闯了空门,失望而归。 某个拿了未来女朋友家钥匙登堂入室的男人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布置了场地(家里)。 西装革履,手捧着花的他眼角微红的将手中的花捧到钰儿手边。 身侧的音响缓缓流泻动人的情歌,钰儿见洛年情难自控的许诺。 以后一定对她好,包容她,爱护她,钱全部交给她。 男人畅想着未来,他一定要加倍努力,占据未来老婆的厨房,谁都别想跟他抢。 钰儿没说话,当着抽噎说话磕磕绊绊的洛年接过手中的花。 两人一起吃了洛年精心准备的大餐,男朋友的名头终于在此时死死焊在洛年的头上。 训练基地这几天传疯了,射击的小年轻谈了个女朋友。 天天话里话外都围绕着他女朋友转,例如今天。 “兄弟,今天教练组了个场,要不一起去呗。” 有家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问女朋友喜欢吃啥,打算一会儿路过菜市场买菜。 到时候接女朋友回家,一起吃饭的洛年非常非常的为难,他放下手机,嘴上却毫不犹豫的拒绝。 “没空,我得回家做饭。” 某同伴:“做啥饭,出去蹭饭不好吗?” 一跃成为女朋友的男朋友的某人。 “我女朋友在家等我呢,再说了,她吃不惯外面做的菜,我不回去怎么行。” 眯眼皱眉,感觉自己无形中被塞了好大口狗粮的伙伴,以及伙伴背后的伙伴。 大家都是雄性,男人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tmd,谁不了解谁。 洛年秀恩爱秀的太嚣张,惹了众怒。 再加上训练基地的一群人都没见过他口中的女朋友。 一个个觉得他为了脸面无中生有,闹着叫他请客,带女朋友去的那种。 得意反噬的洛年,被一帮子兄弟闹的没有办法。 回到家支支吾吾,一双眼眼巴巴跟着新鲜出炉的女朋友,腿脚也有自己的意识,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钰儿伸个懒腰,他站起来,钰儿洗个水果,他跟过来。 更过分的是钰儿上卫生间出来,他杵门口不言不语不吱声,钰儿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烦透了。 语气不耐烦的问:“屁事,快放。” 男人不好意思挠挠头,马不停蹄地放了。 钰儿冷眼抱臂听着小年轻作妖,白切黑的洛年可体贴,可贤惠了,他小心翼翼戳了戳姐姐的手。 “姐姐不想见他们也没关系,我回了就是,不碍事的。” 嘴上说的畅快,眼皮却可怜巴巴的耷搭着。 一副虽然我很期待你认识我的朋友,进入我的生活,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的委屈。 谁受的住,钰儿反正看不惯,然后就答应了。 那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聚会,一窝子小年轻齐聚在火锅店大包间。 自打小伙伴的女朋友进屋,所有人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洛年对此暗恨于心,眼神警告,行动警告无果之后,脸直接拉了下来。 可惜一圈人余光都不在他身上,哪看得清他不满的神色。 大家都忙着向漂亮嫂子(弟妹)献殷勤,谁还记得挡在前头的兄弟呢。 冷着脸的洛年对此呵呵哒。 第41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41 假如选择了姚书宴。 下午四点半,高精力工作了一天的打工人免不了有些懈怠。 习惯对着电脑下方计算时间,16:40,16:50,16:55,好,加油还有五分钟就可以解放下班了。 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开始不动声色地收拾桌面的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 喝了半杯子的水索性举起杯子,一口咕嘟喝完。 这边刚准备好,只待掐住时间点冲出办公室的玻璃门,不少打工人强按住跃跃欲试的心。 就在这时有一道身影比他们速度更快,他飞快地打开办公室的房门,手肘托住西装外套。 吓了一大跳的都市白领闻声望去,只捕捉到男人衣服的尾巴。 辛勤的牛马近两年来,已经不止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按理说该习惯了,他们砸吧砸吧嘴,对着下午4:56的时间,怎么看怎么不是味。 他们只是平平凡凡的打工人,一个月工资论来的确可观。 但是比起可恶的资本家,那可不就是九牛一毛。 他们摸点鱼,那是应该的,不摸鱼才有病。 问题是,你姚总,集团的当家人,不以身作则带着手下人加班加点的工作。 反而天天跑的比兔子还快,他们这些辛辛苦苦的打工人还没跑呢,你先跑了什么意思! 且不论手下心里是个什么味儿,就说急急忙忙赶回家。 路上还不忘特地绕远路去附近某某糕点店,给媳妇儿带了新鲜出炉的栗子糕。 比较传统的老式点心,新鲜的栗子蒸熟打成泥,放的糖也不多,包上皮,裹上馅。 烤箱烤得金黄,新鲜出炉吃起来最香了。 这是老婆最近一段时间吃上瘾的点心,姚书宴天天下班,天天带。 就等着老婆哪天吃腻了,再去寻索其他合胃口,用来佐茶的点心。 男人这边紧赶慢赶的回了家,如寻常一般拎着袋子打开门。 “老婆我回来啦,今天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栗子糕,快出来啦。” 拎高了手上的袋子,放在眼边摇一摇,活像拿新鲜草料引诱兔子出窝的猎人。 眉眼含笑等着老婆哒哒跑过来抱一抱自己,运气好还能得一个香吻的姚书宴放下袋子。 看着一室的清冷,不自觉松了松脖子上箍人的领带,没等来拥抱,也没有香吻。 他不言不语地穿过客厅,小心打开了卧室的房门,卧室柔软的床空无一人。 他定睛看了看,上扬的嘴巴不知何时平摊成一条线。 而后他又默不作声的将洗浴间,书房,茶厅,厨房全部晃悠一遍。 没找到老婆这才死心的男人,站在客厅眉头紧锁,安静了好久这才掏出手机,拨打了熟练于心的电话。 当年参加恋爱综艺,钰儿从来没有想真正谈一场恋爱。 没想到最后她不仅谈了,还和姚书宴携手共入了婚姻的殿堂。 以前钰儿没了解过他的家世,后来两人谈恋爱谈婚论嫁的时候钰儿这才得知他富贵的身家。 当时她心里很不自信,因为两人家境相差太大,钰儿甚至打过退堂鼓。 幸好男人察觉到她的不安,及时给予安慰,甚至坦言家里所有长辈都很喜欢她。 刚一开始钰儿半信半疑,后来结了婚才发现男人说的都是真的,一点都没掺假。 两人结婚快一年了,钰儿过得开心又畅快,丈夫疼爱自不用多说。 公公婆婆怜惜她独身一人,更是将她当自己女儿疼。 姚老爷子和老太太没见面的时候就对这个姑娘很有好感,见了面都不知道怎么疼了。 早上送老公出门,回来又睡了个回笼觉,到了临近中午老宅那边打电话。 怕孙媳妇儿一个人在家吃饭没胃口,姚老爷子照例叫孙媳妇儿回家吃饭。 孙媳妇儿一说要来,老爷子忙不迭吩咐老宅的大厨做了好多孙媳妇儿喜欢吃的菜。 钰儿天生招老头老太太喜欢。 姚家的老两口子自从孙子如愿把他们看上的宝贝孙媳妇娶进了家门。 孙子恨不得扔出二里地,疼孙媳妇疼得哟。 吃了午饭,离晚饭还远吗? 不舍得让孙媳妇走,老两口拉着孙媳妇儿一起聊聊天,喝喝茶,看看电视,听听戏,时间打发得可快了。 日子也美,美的把孙子又忘干净。 这不孙子来了电话,打给孙媳妇儿的,两老口子在旁边听着。 姚书宴:“老婆你在哪,我买了栗子糕本来还有点余温,正好吃的口感,结果你不在,老婆你是不是在老宅啊,我这就去找你。” 电话刚接通,根本轮不到钰儿开口,那边男人火急火燎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车库的车熄火能有两分钟,又加足了马力往老宅驶去。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老宅,男人手上还不忘提着副驾驶的栗子糕,打算晚饭后给老婆溜溜缝。 也不知道巧还是不巧,晚饭的点,姚倩也回来了。 一家七口人聚了个全,古典老式的长桌,一家之主,姚老爷子和老妻坐最上头。 姚倩看着两边哥哥嫂嫂坐一块儿,侄子侄媳妇坐一块。 独霸一方的她本来稀松平常没觉着什么,她照常吃饭。 就这一抬眼,桌子对面,哥哥给嫂子夹菜。 眼角余光再一扫,自己旁边这对同样腻歪的不遑多让。 姚书宴真心觉得,大厨今天的手艺超常发挥。 麻辣鱼烧的不错,又麻又带味,老婆最爱。 嘴红通通的男人,挑了一块腹部的鱼肉,小心送进老婆的碗里。 钰儿看了看碗里挑了刺的鱼,转眸冲进男人暗含期待的眼。 “你尝尝,这鱼的味道肯定很合你口味。” 自己男人向来如此,结婚前结婚后没两样。 只要碰见了好东西没别的想法,扒拉进怀里,往她这里送。 钰儿抿着唇,心里甜滋滋的。 垂下头,尝了尝自家男人挑了刺特地送来的鱼,又麻又辣,很对味。 再一抬头,姚书宴眼睛没转定定看她,钰儿点点头。 在他更亮的眼神中连连夸赞,这条鱼的滋味好美,顶呱呱。 一连吃了两次狗粮,饭将将用了几口的姚倩真心觉得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她单身狗一只,缘何过来找虐,这狗粮她真心吃不下去了。 心中愤愤,当代独身女强人姚倩决定三天不回家吃饭,以抗议他们对单身狗的无视与不尊重。 结婚有什么好,自己清醒的脑袋瓜绝不会被一时的意乱情迷所扰乱。 一时单身一时爽,一世单身一世爽。 第42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42 陪老人用完了晚餐,姚书宴拉着钰儿就要走,回家过两人世界。 姚老爷子见今天这么黑,想留孙子,孙媳妇过夜。 老宅一直留有两人的房间,佣人们天天打扫,以备不时之需,所以留宿顺理成章。 钰儿倒没觉得什么,小心眼的姚书宴之前就耿耿于怀老婆不在家,还不给自己打电话。 现在好好的两人世界也给搅没了,男人心里生闷气,连带的脸上也有些兴致缺缺。 钰儿洗完澡,她打开浴室的门,门外男人挂着一张脸站在那儿。 见她洗完澡出来,眼神直勾勾看过来找事。 两人刚开始谈的时候,男人经常闷不吭声,只一双眼睛看过来,那时候钰儿不懂。 后来她懂了,绝大多数男人明着骚,她老公少数的那一撮,暗骚。 他啥都闷着,让你猜,让你哄,不用说小心眼犯了呗。 钰儿顺毛捋,手擦着头发,空出的一只手手指调戏地勾了勾男人的下巴,跟撸猫似的。 果不其然,姚书宴直勾勾的眼舒服眯了眯,没之前那么盛气凌人。 钰儿见火候够了,温声细语挑起话茬,关心道。 “怎么啦,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外面给我们家大总裁惹火气了。” 不听这明知故问的话也就罢了,偏偏话往他耳朵里钻,容不得他不听。 男人捉着老婆的手腕子,轻轻把着,手指似有若无的摩挲,细细感受指腹揉捏的温润触感。 撩下的眼皮掀起的时候,眼里似有若无的幽怨藏都藏不住的倾泄而出。 看在钰儿眼里,姚书宴这番作态和那些寡了多年的男寡夫有何区别,都是渴了。 神游四方的她,听他幽幽怨怨地开口。 “我天天上班,上班倒没什么,回了家一室清冷,没见着你,心里空落落的可不是滋味了。” 钰儿:“呦,这事怪我,我下回一定不忘给咱姚总报备,您看行不行啊!” 杨书宴拽着老婆的手往床上倒。 “不行,你今天得补偿我。” 一夜身体力行的补偿,第二天钰儿累的几乎下不来床。 姚书宴做足了好老公的功课,手放人腰上游走揉捏,适时舒缓了钰儿腰间的酸痛。 两人在老宅用的饭,钰儿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直接把车开进了大厦下面的地下车库。 坐在副驾座的她看了看外面,又回头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的男人。 看的时间久了,容不得姚书宴抵赖,男人可怜巴巴凑脸过来。 “老婆陪陪我呗,你不在我中午吃饭都不香。” 钰儿无语道:“赖饭啥事。” 姚氏总公司拥有专门的食堂供员工用餐,食材用料新鲜,后厨手艺很好,品种又多,各国风味兼顾。 可以说许多姚氏员工对于自家食堂那简直就是一个赞不绝口。 天天下班还不忘去食堂打包饭菜回家。 钰儿作为集团的老板娘也吃过食堂的饭。 甚至有一段时间钰儿想吃食堂的什么菜,男人下班就直接打包回去带给她吃。 双手环胸的她真心觉得男人鬼扯。 男人眼睛瞅瞅,像看透了她的想法,刹时哀怨道。 “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办公室吃饭,怎么可能吃得下,老婆你又不来陪我。 其他员工都聚在一起吃饭,我这个做老板的又不能过去,扫人家的兴。” 大厦上面精致的白领精英恐怕谁都没有想到。 幽暗的地下车库,雷厉风行的老板正软着张帅脸对老板娘驾轻就熟的展开哭唧唧大法,叫可怜以求更多的福利。 老板娘能怎么办,老板娘没有老板那么不要脸,所以理所当然被老板吃得死死。 老板如愿以偿偕同老板娘搁前台一露面,夫妻俩真恩爱。 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体向前半步,向后的手拉着靡丽娇纯的女子。 两人在大堂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了总裁的专属电梯。 电梯开了又合,这时哑然无声的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眼神晶亮。 “唉,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老板娘,我还是想要说一句,老板真有福气。” “谁说不是呢?当初老板碍于长辈的情面去参加那劳神子恋爱综艺,我当时全当笑话看。 咱老板的性子,处过的都知道,一心扑在工作上,谁成想,还真让老板找到了。” “我还以为老板多清高呢?结果还不是看脸,老板娘这张脸,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难有不动心的吧。” 上了直通18楼的电梯,两人自然不知楼上楼下的议论。 姚书宴早上最忙,连着召开两场会议。 忙里偷闲的男人不忘吩咐秘书往他私人办公室送零食,送茶水消遣时间。 上午满打满算三小时,钰儿先参观了自家老公的办公室。 两人结婚一年,她来姚书宴的办公室次数屈指可数。 虽然男人天天想办法引诱她过来,无奈钰儿就不吃他这一套。 今天难得过来,男人上班打了鸡血似的,这边手下经理汇报的方案上面的数值出了点小差错。 要是照平常,姚书宴早绷着脸追究责任了,哪像今天,轻声指出出错的部分。 声音轻得怕惊着人,前来汇报的经理抹了抹汗水,连连保证绝对没有下回。 姚书宴倒也没说什么,只挥挥手让他离开。 这经理出去不忘小心弓腰带上门,他心里还纳闷今天顶头上司怎么这么好说话。 照平常,他不得蜕层皮才能出来,后来这位经理才知道原来老板娘来了。 恍然大悟的他从此以后天天盼着老板娘过来视察工作。 当然他心里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 紧赶慢赶处理完上午的工作,姚书宴不知存什么心。 他没叫秘书把午饭送上来,而是带着老婆,两人手拉手来了食堂。 不为别的,纯纯为了在外人面前秀恩爱,满足自己的小心思。 作为老公的老婆钰儿摸透了他的心思,她也愿意纵容老公难得的孩子气。 日子就这么不急不慢的过,姚书宴早早预想好他和她的一辈子。 孩子不能要的太早,二人世界多过几年,等他35岁往后再考虑孩子的事。 要了孩子,孩子断了奶就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带。 孩子大了,他那时候应该也有60多岁,退休带老婆出去旅游,其他的事他就撒手不管了。 看,日子多好呀! 第43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43 假如选择了沈夜明。 40多岁正是男人正当年的时候,社会上的普通男性或许为了生存不可避免沾上了油腻,大肚腩,肥胖。 身上常年萦绕着烟酒浸淫不散的臭味等等症状。 40多岁的沈夜明,为了维持荧幕上的形象,高挑修长的身姿,长身玉立。 早年一张颇具温润英俊的面庞在岁月的轻轻打磨下越发深邃迷人,优雅从容。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活跃在自己喜欢的大荧幕,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悲欢离合。 拍摄基地的附近某某酒店下榻的影帝,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酒店。 打开门干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澡,甚至不是赶紧休息,他飞快掏出手机。 手指点开社交软件,本来有些期待,结果搜寻了一圈,群里不少人下午可是发了不少信息。 漫步穿过客厅的男人点都不点,而是径直点开了自己的私人账号。 这个账号只有亲密的朋友,还有家人知道。 期待的眼神落在安静如鸡的某个私人账号,不自觉抿抿唇。 眉头褶皱的沈影帝点开了自己特别顶置的账号,上面标注的是亲亲老婆。 饶是老婆一下午没联系自己,粘人精发作的沈影帝依旧不死心,点开聊天框,上面的聊天屏幕还停留在今天上午。 沈夜明的头像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她和他,以及他们八岁的女儿。 男人惯性先点开自己的头像,放大。 温润如玉的目光在接触头像上的妻女时,眼神不自觉放柔了许多,称得上柔情满目。 看了许久,才回到聊天屏幕,上面几乎全是沈夜明发的信息。 大段大段,钰儿比之他表现的比较冷淡。 亲亲老婆的老公:“老婆,早饭和孩子吃的什么,今天希望早点收工,又是想老婆的一天。” 亲亲老婆:“包子,油条,豆浆,老三样。” 亲亲老婆的老公:“老婆,你什么时候能来探班,我一个人在酒店吃不好睡不好,好想你。” 亲亲老婆:“你再等几天,孩子这两天感冒,等她好了,我把她送到爸妈家,托给他们照顾,就来找你好不好,你耐心一点啊。” 亲亲老婆的老公:“可怜点头jpg 。” 亲亲老婆的老公:“老婆我知道了,你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 虽然寂寞了些,清冷了些,孤单了些,不过没关系,我会乖乖拍戏等你过来的。” 估计男人示弱的茶言茶语叫人无法接受,又或许是妻子忙着送孩子去附近的小学上课。 总之聊天到这里就中断了,拍戏的间隙,男人总不自觉拿出手机看了又看。 看了许多次都白搭,因为老婆根本没有发信息关心自己。 又害怕自己太粘人老婆不喜欢,四十多岁的男人克制住自己的委屈。 直至回到了清冷的独居酒店,心里的委屈,小心眼,醋意铺天盖地而来。 沈影帝,沈夜明对外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其实对待自己用尽心机追求娶到的老婆,男人心眼小到极致。 巴不得天天和老婆日日相对才是,他没想两人结婚头两年老婆就怀孕了。 还美美幻想多过两年两人世界,甚至不生孩子也行。 结果美好的梦想在老婆宣布怀孕那一刻幻灭。 果然不出他所料,女人有了孩子,老公算什么,他算什么。 再也不是老婆心中的第一位了,男人对此耿耿于怀了六七年,至今没有放开。 想到老婆在家照顾感冒的孩子,没法跟组。 放任自己心里酸涩的沈夜明坐在床头边,一本正经的对着手机打字。 亲亲老婆的老公:“小心探头jpg 。” 亲亲老婆的老公:“老婆在吗?老婆接孩子回家了吗?老婆是不是在做饭啊?老婆辛苦啦!” 发完这条信息,男人坐在那里看着屏幕,眼神很认真盯着,像是在等那头的回复。 呆头鹅一样,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男人等不及了,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 将孩子托付给公公婆婆,下午牵着早收拾好的行李箱赶高铁。 下了高铁,出了站钰儿正打算打的前往附近的影视城。 她站在路口观摩,小包装着的手机发出悦耳的音乐声。 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不自觉抬头望去,这一看眼神就落不下去了。 只见站在路边的女子,肌肤胜雪,玉树琼枝的美貌实在让人惊讶。 她垂下叫人心颤的颤颤眼睫,拿出包里的手机。 眼神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短短几秒,眼眸中分明流淌出温柔纵容的笑意。 叫人沉醉。 后来接了电话又不知说了什么,反正很开心。 过路人反应过来想去搭讪,犹如惊鸿一瞥,那位美貌出众的比女明星还美的美人,已经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沈夜明本打算晚上随便吃点打发了,结果老婆要来,男人喜不自胜。 拿上电话通知助理,又是订烛光大餐,又是订新鲜花束。 吩咐的话下去,助理一顿忙活,酒店前台服务员带着客人晚上的大餐和花上楼,来到了601。 敲开房门的服务员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在看到屋内开门的沈夜明之时,肌肉维持的标准笑容立刻崩坏。 不敢相信所见,她揉了揉眼,又抬头望去。 果然没有看错,映入眼帘的分明那位有了对象,结婚以后堪称神隐的本命。 “沈…沈~哥!是沈哥对吗?” 当年作为沈影帝粉丝后援团的一员,谁都没有想过她们真心喜欢追随的哥哥。 找到对象后居然那个样子,不退圈堪称退圈。 除了每年雷打不动的电影上映之外,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踪影。 不公开行程,不参加年底的各色盛会,甚至代言项目收紧。 圈子的极少数,甚至可以说没有如沈夜明这样的行事。 只有风声透出来,她们猜测哥哥为了保护嫂子,理所当然的隐匿了行程。 后来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他结婚了,生子了,家庭幸福美满。 他的粉丝既不舍又开心,不舍于无法见到哥哥,高兴于这些年他过得幸福又美满。 而今碰到,服务员高兴极了,高兴的说不出话来,语气磕磕巴巴好不容易要了签名。 她原路返回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的。 第44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44 钰儿赶到酒店,男人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模样跟外面的涉黑分子一个样。 嘴角打趣的笑意还没流淌出来,这边手上的行李箱已经被男人提着接管过去。 手也被男人顺势捏手心抓起,也不含蓄,拉着就往酒店里去。 夫妻俩也不说话,一路急急莽莽冲进了酒店的房间。 门关上的刹那,被男人一把按在门上的钰儿已然听不见身后门合上的闷响声。 铺天盖地的吻袭来,积压的热情如数落在两人的唇上,一点也不含糊。 房间里好安静,安静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高大的身影搂在怀里的钰儿有些招架不住,用力捏紧了男人胸前的衣服,捏得皱皱巴巴,不肯放手。 两人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处于互相了解摸索的阶段。 那时候男人比较装,粘人的属性尚且没有暴露。 是什么时候装不下去的,被男人抱在怀里,屁股坐在他的大掌上。 双手揽住男人的脖颈,紧紧勾住的钰儿迷迷糊糊的回想。 是什么时候沈夜明对她变得那么黏人,是确定了关系吗? 还是结婚之后? 钰儿根本来不及想,因为她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热意萦绕,经久不散。 凌晨12点,月上中梢,黑了又明的酒店某某窗户的窗帘被人从屋里一把拉开。 皓月当空,房间里滚了个热水澡出来的钰儿湿着头发坐在一边。 没好气地看向在那殷勤摆餐的沈夜明,脸上餍足之色还未完全褪去的男人,摆好了盘子刚要抬头叫老婆吃饭。 撩起依稀盛满了性感的眉眼,正好与自家老婆不满的眼神相对。 男人笑笑,或许知道自己之前过了,心虚的沈夜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眼神有片刻游离,嘴上也磕磕巴巴。 “怎么啦,生气啦,怎么生气啦!” 边说还边自顾自的起身,来到钰儿身边坐下。 他习以为常接过她头上擦了半干的毛巾,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吹风机,帮老婆吹起了头发。 头发吹的差不多七八成干,不做声的钰儿发话。 “我答应了宝宝,今天晚上见到了爸爸要给她打视频电话,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昨天晚上。” 别过身将吹风机放在一边,当着秋后算账的妻子,男人又摸上了鼻子。 他一想不行,又伸手抓了老婆放在大腿上的手,抓了还不够,又捏了捏。 而后温言软语的道歉。 道歉有用吗?下回还不是该犯就犯,钰儿明白,沈夜明也清楚自己的德性。 “今天早上,等到了七点我给咱妈视频,到时候亲自给宝宝道歉还不行吗?” 沈夜明和钰儿结婚多年,仅有一女,大名沈思钰,小名宝宝。 爹疼妈爱,爷爷奶奶的小宝贝儿。 总的来说因为妈妈撑腰,甚至一度成为这个小家庭的老大,当然这是她自封的。 生活在幸福的家庭,小姑娘性子活泼又可爱。 这两天她生病了,妈妈天天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要是旁的小学生恐怕早不耐烦,一本正经皱着脸控告妈妈的严密监视。 沈思钰小朋友不同,她和妈妈的关系可好了,恨不得一天24小时粘着漂亮妈妈。 可惜双向奔赴的母女俩,日常生活中总会有个大魔王冷着脸阻止她们卿卿我我联络感情的方式。 这个不讨喜的大魔王不是别人,就是她沈思钰的坏爸爸。 想到这,沈思钰小朋友攥紧了小拳头,营养丰富的小脸蛋膨胀,肉嘟嘟的。 两侧面颊鼓起,镜头那边,孩他爹认认真真道歉,昨天没有视频电话的失误。 “爸爸错了,昨天你妈一来把你爸高兴坏了。” 沈思钰小朋友当机立断截断爸爸未尽的话,奶声奶气的小奶音指责道。 “所以爸爸忘了宝宝是吧,宝宝昨天好高兴,晚上等了好久,都没等到爸爸妈妈的电话,好伤心,超级伤心。” 手机那头的沈夜明还想再狡辩狡辩,手机这头的沈思钰却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她白白胖胖的小手豪爽一挥,变脸似的表示这事她根本不在意。 “爸爸你不要说话了,我要妈妈,你让妈妈接手机。” 沈夜明无语凝咽。 沈夜明所剩无几的父爱血条咣咣往下掉。 合着你们母女俩是一伙儿,我这个老婆的老公,孩子的爹,到底成了局外人。 行行行,既然你不稀罕我,我这个当爹的也不稀罕你这个小胖妞。 小胖妞实际不胖,就是有点婴儿肥。 承袭了爹妈的好相貌,猫儿的眼圆圆啾啾,又大又有神,睫毛卷又翘。 圆圆的脸蛋,小小的鼻子,粉粉的唇,谁看了不夸一句天上下来的小仙女,菩萨身边的小玉女。 福娃娃,乖宝宝。 母女俩自然好一顿粘糊,小姑娘奶声奶气,掰着小指头诉说对母亲的无尽思念。 妈妈一走,吃饭不香了,睡觉睡不着,眼睛闭不了。 总结一句话,吃嘛嘛不行,睡嘛嘛不好,所以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孩子妈顿时陷入了两难,两三句话好不容易应付了小姑娘。 这边挂了电话,来不及长舒一口气,耳边幽幽传来一句怨语。 “我重要,她重要。” 她,她是谁,合着沈思钰是她一个人生得咯。 钰儿气急,眉头倒竖得扫向对面,某个总是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斤斤计较,一毛不拔的孩子她爸。 男人一点没觉出错了,只觉得生孩子全来讨债,跟他抢媳妇儿。 沈夜明不是味儿的撇嘴拧眉,这事不给他个满意答复,势必不会轻易过去。 惯得他,钰儿咬紧了唇,饭也不吃了。 伸手对着他胳膊上的软肉碰上去就是一顿扭。 疼,生生鲜明的疼痛,沈夜明咬紧了后槽牙,就是不放松,一定要分出个大小王来。 钰儿拗不过他,松了手,见他胳膊上小片红痕,又心疼又气。 最后对着他偏执索要答案的眼,无奈道。 “你重要,你最重要,好不好。” 都那么大的人,一点长进没有偏要和小孩子比。 怎么滴,谁叫她当初大风迷了眼,宠着呗,总不能离婚吧,孩子都这么大了。 看着殷勤备至的男人,钰儿眼底弥漫温柔入骨的笑。 第45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45 假如选择了秦英。 盛夏的蝉鸣还未过去,正午的盛阳热烈而持久。 闹市街头人潮惨淡,寥寥无几,不过这些和狐朋狗友聚会的秦英无关。 狐朋狗友a:“老秦,恭喜呀恭喜,恭喜抱得美人归。” 狐朋狗友b:“老秦啊你可得谢谢我,要是没有我撮合,你怎么会参加这个节目,我可是大媒人,到时候成了,红包拿来。” 往日狐朋狗友约会,不出意外大多数都是去酒吧。 富二代没事干,喝喝酒顺带泡泡妞,日子过得奢靡又快活。 现在大不同了,秦英比赛输了,小伙伴愿赌服输,去参加什么劳神子恋爱综艺。 大家伙没当真,全当乐子看,追着直播综艺的狐朋狗友结果发现,自己大意了。 竟然真让他找到了漂亮老婆,万万想不到。 漂亮的大美人没看上多金英俊的姚书宴,温柔的大众情人沈夜明,清纯小奶狗洛年。 偏偏选择了他们的好友秦英,嘴臭,面冷,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臭屁富二代。 将这份虚拟感情从网络延续到现实,看热闹的狐朋狗友纷纷扼腕,大美人委屈了。 秦英本人却不觉得,正儿八经的温泉会所应付了所谓名义上的好朋友。 英俊的富二代挂上了前所未有的舒畅笑意。 这两天逢人便笑的秦英,不知道熟悉的朋友亲人看见他笑容的时候纯粹把他当做撞鬼了。 要不然以前笑意欠奉,活像人家欠他千万的冷脸臭屁富二代现在怎么愿意对他们奉上一抹笑容。 不明所以的亲朋好友以为不是他们见鬼了,就是他见鬼了。 秦英保密工作做得好,连他爸妈都不知道他们不讨喜的儿子,居然谈恋爱了。 而且热乎的连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孩子叫什么名都想七想八,上头了无数次。 当然现在无论秦英想的再美,也只是下了节目互相接触阶段。 他看过钰儿的择偶标准,也试图逼着自己往那个方向迅速靠近。 可惜有些事情即使努力了依然白费功夫,无法如愿达成,例如做饭。 板上钉钉的未来女朋友,希望自己有位贤惠的男朋友。 贤惠在富二代眼中是如何的呢,会做饭,会做家务,心灵手巧,脾气温顺,俗称男妈妈。 秦英的脾气娘胎里跟着,想改不是那么好改的,不过他可以装。 贤惠也是可以装的,高傲的富二代特地聘请了大厨在家里教授厨艺未果。 横眉竖目的秦英实在无法将自己的黑暗料理出手。 那怎么办,无奈只得带着大厨的手艺,假装自己做的饭,去未来女朋友那里刷刷存在感。 结束了节目,钰儿打算开个小吃店,店面已经选址完毕,现在处于聘请装修师傅改造阶段。 小吃店不用装修多好,多高大上,干净整洁就好。 钰儿上午骑着电动车过去监工了两小时。 想了想,回来的路上又转道去菜市场带了新鲜的肉打算回家做饭。 天气太热,她不想做太油腻的食物,一个人吃饭,凉拌黄瓜,肉末蒸蛋,再炒个青菜搞定。 结果刚关上门进了厨房还没两分钟,听着门外响起的敲门声。 三两步来到客厅的钰儿,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挂着的钟。 大热的天,中午十一点半,谁那么有闲心,打开门一看。 “秦英?” 富二代杵在门边,英俊的脸上冷冷淡淡,没答话。 人高高瘦瘦的快赶上门梁了,见他手里拿着保温桶,钰儿赶忙把人放进来。 倒了杯水,这才有时间寒暄。 “你怎么过来了?” 端着水转身,秦英收回暗中打量,正襟危坐客厅沙发的男人头清了清嗓子。 这时已经来到秦英对面的钰儿听他别别扭扭的话。 “我没事不能过来吗?” 秦英这话问得有些委屈,他觉得俩人离男女朋友关系更近了一步。 作为追求者,不积极主动一点,老婆早跑没了。 深谙此道的富二代可不懂什么拉扯,钓,转弯,人家就是直白的热烈追求。 弯腰放下水杯的钰儿,来不及直起腰杆,掀起的眼眸带着些许惊讶看向对面懊恼的秦英。 像是有些惊讶他无厘头的反问,正对未来老婆惊讶的眼神。 孩子名早不知道想多少个的秦英,薄唇紧张地抿起。 意识说错话的富二代刚想怎么圆回来,没办法他就这狗脾气,说话不动脑子。 心里哭唧唧,脑子里道歉的话转了几圈,刚要张口道歉。 钰儿知道他脾气,没放心里的她看了看桌上硕大的保温桶。 这是个很不合时宜的物件,所以她顺势问道:“这是什么,带给我的吗?” 正发愁呢,听钰儿一问,敲敲脑袋的秦英忙不迭开口。 “这不天热,谁愿意在家开火做饭,我就从家里给你带了些过来,你尝尝看。” 说着不等人反应,着急忙慌拧开硕大的保温桶。 不一会儿,钰儿瞧着满桌子的饭菜,沉吟了片刻,尴尬的没话找话问。 “你做的?” 富二代面不改色,直白点点头。 “你想吃什么以后跟我说,我做了给你送来。” 钰儿想说不用那么麻烦,秦英不容拒绝的把筷子塞她手里。 眼神执拗的看她,一看不吃不行的钰儿,理所应当地饱餐了一顿。 从那以后,男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话不是很多,不懂得怎么哄人开心,也害怕自己一时不慎说错话,得罪了心上人。 于是天天无视钰儿不需要的言论过来送饭,这一送就把夏天的尾巴送过去了。 渐渐的两人关系亲近很多,到了秋天,秦英觉得是时候告白了。 富二代告白的排面盛大而张扬,深夜天空上组合成郑明钰我喜欢你的无人机,看得过路人纷纷驻足停步,非常惊讶。 而不远处黄金地段,黄金时间同步投放的大屏幕上面同样循环播放。 郑明钰,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广场正中空出一大片地,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正中间,穿着打扮时尚的年轻人眼含泪水,颤颤抖抖将一束花举高。 男人紧张的快哭了。 容貌绮丽的女孩,一袭水绿色长裙,明媚而温柔。 眼里带着笑地接下来快哭的男人手上的花束,周围人见此一阵起哄。 第46章 恋爱综艺常常被人忽视的路人甲46 那天过后时间像按下了快捷键,秦英狐朋狗友的圈子流传着他的传说。 话说曾经有个富二代,他脸黑嘴臭不招人喜欢。 要不是爹妈有钱,身边三猫两狗凑他跟前,都得嫌弃地啐几口。 他们都以为他会当个单身狗一辈子,没想到人家找到了女朋友,靠送饭。 其他人听了纷纷打算效仿他的追人之路,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有待商榷。 不过这些和有了女朋友的男朋友无关。 女朋友开店,男人首当其冲,当自己的事忙活。 次年春天,女朋友的店开张了,生意很好。 除了一点,因为生意很忙,钰儿无意间忽略了男朋友。 一连忽略了好几天,最后还是男朋友抵不住,期期艾艾的上前抱怨。 那是个打烊的夜晚,男朋友陪女朋友收拾了店铺,才开口诉说委屈。 “你不觉得你最近忘了什么吗?” 钰儿想了想,店铺生意很好,感情稳序推进。 好像没有什么忘记的事,实在想不出的钰儿捏了捏男朋友的手,让他给个小小的提示。 男朋友很支持女朋友的事业,但支持她事业发展的同时,他同样有小小的不为人知的愿望。 希望女朋友能多在意他一点,多一点点都好,男朋友不敢贪心。 男朋友停下了散步的步伐,拉着女朋友的手,委屈嘟嘴,像被父母忽视的小朋友,眼里充满了委屈。 “4月5号,我生日啊!女朋友就没什么表示吗?” 大早好多亲朋好友发来信息,恭喜他又老了一岁。 一个圈子的朋友打算组局一起跨夜为他庆生。 常年忙于工作的父母都吩咐身边的助理往他的卡上打了不下于八位数的零钱。 除了女朋友,除了忙于工作的女朋友对此一无所知之外。 忙昏头的钰儿:“~” 那头的秦英表现的可可怜怜,委屈巴巴的眼神,满脸我不说,我就看你怎么办。 钰儿无奈,钰儿纠结,她环视四周,晚上九点估计赶到商场商场的门都关了。 深夜的居民楼,老小区楼下举目望去,六层高的老式楼层,很多窗户不亮灯黑漆漆一片。 而在这一片黑漆漆中,一扇窗户与众不同,昏黄温暖的灯光洒下来,为下面狭窄的过道留下丝丝的余光。 小小的厨房,钰儿耐心的和面,醒面,拉面。 灶上的水开了,她将拉细长的面落进滚烫的开水,拿筷子搅了搅防止粘锅。 转身的瞬间,不出意外撞上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不吱声的秦英。 男人脚步很轻,所以做饭的钰儿没有发现本该在客厅等待的男人突然来到了厨房。 老式小区,小小的厨房根本容不下两人动作,钰儿伸手推了推深夜格外粘人的男朋友。 “你出去,我一会儿做好了面条给你端过去还不行吗?” 秦英眼睛亮亮,像没听见她驱赶的话。 视线跨过矮了一头的钰儿,他的眼睛就没从那舔着火舌的灶台移开过。 未来老婆亲自下厨,做长寿面为自己庆生,这个普大喜奔的好消息在秦英的脑海里连续刷屏。 不是做给所有人吃的那种,独独属于他的。 秦英能坐住才怪。 怎么赶都赶不走,钰儿没了法子,她想不明白,不就是一碗面吗,值得吗? 心里这样,转过头来看锅灶,嘴边却不自觉带上了温柔的笑。 不一会儿功夫,一碗朴朴素素的长寿面做好了。 上面卧了两个荷包蛋,几棵烫得翠绿的青菜。 深夜支着下巴看向对面大快朵颐的男朋友。 笑弯了眼的钰儿真心觉得她男朋友好好哄,一碗面就解决了。 那天过后,钰儿深刻总结了自己的失误。 两个人谈恋爱不能仅一方付出,这样的感情不健康也走不长久。 钰儿见店铺的生意越来越好,于是招了个员工,平时也能空出手来忙其他的事。 她和秦英的感情也在接触中变得越来越好,别人谈恋爱她不知道,反正他俩谈恋爱几乎没有吵过架。 钰儿本以为秦英一个富二代能有多包容,没想到男朋友的脾气超级无敌巨好。 在她这受了委屈,也只会委委屈屈,期期艾艾的提醒抱怨。 抱怨的声响还不敢大,还要看她脸色,虽然她脸色一直很好,压根没生男朋友的气。 但是男朋友对她总是小心翼翼,而且男朋友很贤惠,做得一手好菜,收拾家务也是一把好手。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直到有一天两人在逛街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走到了珠宝店。 他们就停在那里,看着橱窗模型上挂着的翡翠珠宝。 最后更是撞邪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钰儿瞧着手指多出的素圈闪烁着银辉的光芒。 很好看的颜色。 后面见家长,订婚,结婚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 婚后某一日。 小夫妻俩都休息,昨天闹得凶,第二天临近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 心血来潮,突然想尝尝老公手艺的老婆拉着浴室出来的老公,打开门穿过客厅来到厨房。 转身面对一头雾水的老公,笑眯眯的老婆。 “老公,你好久没有做麻辣水煮鱼了,我特别想吃。” 刚刚升级老公没多久的秦英。 做什么? 他做什么? 水煮鱼! 水煮鱼! tmd的水煮鱼,他不会做啊! 男人心里慌慌,面上不慌的哄骗敷衍。 他伸手揽过老婆的腰,把人往怀里带带,这样老婆就看不见他慌张的嘴脸。 “大清早的,吃那么油腻好吗?” “可是老公,现在都中午了。” 好像从未见过老公下厨的样子,应该很帅吧,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气。 头上秦英嘴角漾出苦笑,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总算吃到自酿苦果的秦英,依旧垂死挣扎。 “那…老婆先去换衣服,我出去买鱼。” 总而言之先想法拖拖时间,钰儿不解抬头指了指冰箱,满脸你记性真不好的模样。 “你忘了,妈妈昨天晚上才送来的鱼,杀好,片成片的那种,正好方便你一会做饭。” 做饭!做饭!做饭! 换了衣服,回来望着短短时间狂风过境的厨房。 双手环胸,似笑未笑的钰儿瞅着厨房狼狈冲出来的秦英。 贤惠,呵呵哒! 一手好厨艺,呵呵哒! 合着自己被骗婚了! 第1章 后母带进来的拖油瓶1 明市有名的富商谢家当家人要订婚了,这件事在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订婚不出奇,四十有五的谢重谢董,夫人芳年早逝,撒手人寰,留下大大小小三个男孩。 人人都知这位身价不菲的鳏夫为了原配的三个孩子可谓兢兢业业,一直没有续娶的打算。 平平淡淡过了十多年,身边亲近的人早年劝过不止一次,可惜男人一意孤行都没放在眼里。 他们都以为谢重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承想,40多岁的老男人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 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爬出来的女人,反正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 就是不知道谢家三位少爷对于未来后母进门这件事怎么想。 反正他们听说,他要娶的女人年龄可不小。 谢重力排众议娶的老婆,要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他们也就不说啥。 偏偏听说那个女人比老谢年轻不了几岁,重点嫁过人结过婚的那种。 身边还带着个拖油瓶,真不知道老谢是否鬼迷心窍,迷昏头了。 明市某处老式居民楼,正值暑假,外头烈日昭昭。 钰儿没有事干,索性留在家里坐在绣架边安静的穿针引线,劈线绣花。 刺绣乃我国的传统手艺,说是稀世奇珍也不为过。 需要绣娘心细手巧,耐得住性子,钰儿早年丧父,与妈妈相依为伴。 她母亲乃江南女子,温婉如水,承袭了外祖母苏绣的好手艺。 钰儿打小蹲在绣架旁看着母亲十指纤纤,指头灵活地穿针引线。 一幅幅绝美山川,秀丽牡丹在她手下活灵活现的诞生。 钰儿耳濡目染,从小放学后不像别的小姑娘忙着跑回家看动画片,玩游戏。 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小姑娘跟着母亲学习。 从选材设计,到绘制底稿,再到固定图案等等一系列过程,她都了然于心。 外头朝阳正好,安静的房门被人从外头轻手轻脚推开。 进来的女子身着浅色旗袍,身姿优雅,体态婀娜。 手边端了一壶桂花茶的宋卿卿,任谁看也猜不透这个女人今年已临近40大关,并且有个快成年的女儿。 她睫毛长长,眉眼秀丽如春水,周身萦绕着莹润的春光。 不刺眼,不夺目,盈盈似水,婉转柔韧。 只是这样的美人望向背对自己无知无觉的女儿,眼眸深处分明闪现浅浅的愁意。 就这样怔愣愣地望着,脚步踌躇不敢向前,不知在犹豫什么。 如果不是正在刺绣的钰儿感觉敏锐,放下手中叫她凝神静气的针线转头望来。 一眼撞进母亲不设防的瞳孔,那眼里明晃晃的愁绪来不及收敛,便被钰儿看得分明。 母女俩一个性子,早些年还没搬来明市,钰儿同母亲一起生活在江南烟雨的小巷。 青瓦白墙,小桥流水,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那边的女孩比之明市土生土长的北方大妞,个个吴侬软语,温柔可人。 宋卿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钰儿承袭了母亲的性子,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见她缓缓起身,摇曳在脚踝的浅绿色薄纱长裙,裙摆伴随她缓缓起身的动作轻晃慢摇。 望着起身款款而来,慢慢靠近的女儿。 宋卿卿眼底的迟疑退去,剩下的却是对女儿满满的惊艳。 宋卿卿和她那薄命死鬼丈夫长得都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出挑。 两个不错的基因结合,生出来的孩子应当不差,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好。 雪肤花貌,玉树琼枝,以月为魂,以玉为骨,以雪作肌。 已经习惯的钰儿,拉着母亲的手,把愣神的她引到绣棚旁边的沙发边坐好。 纤纤细指理所应当地从母亲手里接过茶壶,为母女俩一人倒了一杯茶。 眼见母亲还没有醒神,无奈抿唇笑笑的钰儿,只觉母亲性子比那些十七八的小姑娘也不差。 一样的迷糊,看起来呆呆傻傻,看人的眼神时常带着清澈的愚蠢,格外让她忧心。 靠宋卿卿身旁坐下,钰儿拍了拍她放在大腿上的手背,示意愣神的母亲快快回神。 思绪回笼的宋卿卿雪色的双颊蒙上了些许嫣红之色,更显其风情绰约,柔媚入骨。 眯眼打量她羞涩的神情,知母莫若女钰儿心中自有猜测。 在想要不要自己点破,省的母亲为难的钰儿后一秒便听见母亲期期艾艾的言语道。 “妈妈有件事藏在心里很久了,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侧过身面对女儿,脸上神情庄重地宋卿卿对上女儿的眼没有一秒的功夫瞬息破功。 忧愁低眼敛眉好不为难。 她不是故意瞒女儿自己谈恋爱的事,只是当时不确定,再加上两人认识比较短。 宋卿卿实在没料到和自己认识三个月不到的谢重这么着急把自己娶回家。 想到这刚退下的艳红又再次涌了上去,屋里明明开了空调。 以手作扇的宋卿卿漫无边际的想,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 钰儿早有猜测,母亲从三个月前行为神态比之以往有所不同。 经常早出晚归,回来问她,言语支支吾吾,眼神游移。 钰儿眼明心透,有些事实在没有必要说太明白,那样就没意思了。 她没想到的是,仅仅谈了三个月,那边便开始迫不及待的催促,要把她温柔和煦的母亲娶回家,对此钰儿有话说。 “母亲和那边的叔叔认识到接触满打满算不过三个月,这顿饭是不是吃的太急了。” 宋卿卿和女儿一个想法,她也觉得谢重过于着急。 于是压下繁琐的心绪,又和女儿说了几句话,这才神思恍惚的出去。 钰儿送走母亲,没有继续回到绣架旁穿针引线,而是等了几秒之后,才脚步轻盈的打开半闭的房门。 出了门,穿过走廊,轻悄悄地来到了母亲的房间,房门关得不紧,门缝里流出细碎的三言两语。 “谢重,我觉得我们俩之间太草率了,才认识仅仅不到三个月,要不过一段时间吧,慎重一点总比以后后悔了强。” 谢重正在开会,会上氛围严肃,振动的手机声一下子打乱了会上的气氛。 高居正座的男人浓眉深目,高鼻薄唇,眉眼深邃内敛,气势不怒而威。 震动的响声同样打断了长桌左边起身做项目进度汇报的经理的说话节奏。 他心想哪家倒霉催的,那么大胆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岔子,没见上头谢总盯着来吗。 随即盯着报告的眼一路向声音处看去,发怒的眼神触及前头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立马变得诚惶诚恐,畏畏缩缩。 第2章 后母带进来的拖油瓶2 刚开始谢重从没反应过来是自己手机的问题。 后来反应过来,暗含威势的眼光触及亮起的屏幕上面注备的名称,男人眼里的柔光刹时变得丰盈了起来。 长桌两边离得近的心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们装聋作哑,见男人拿起电话毫不犹豫的手势示意会议暂停。 脚下大刀阔斧的步伐说明了他的焦急,众人只在关门前捕捉了他温柔的话语。 “怎么啦?怎么突然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就这一句话,听得被毫不犹豫抛办公室里的众位企业高层纷纷心照不宣地看向长桌最顶层右边,集团太子爷谢怀真。 谢怀真脸型轮廓生得同他父亲大差不差,一脉相承,六分肖似其父,除了眼型比之父亲的凌厉稍显柔和之外。 众人暗戳戳带着火热的视线,青年自然感受得到。 就连里面看热闹的幸灾乐祸他也清楚,越是这样他表现的越稳重,仿若毫不在意。 他也真的毫不在意。 谢父,谢母算是家族联姻,谢家从商,谢怀真母家从政,政商结合古往今来的惯例。 强强联合谁又不喜欢呢。 谢重早年和妻子结婚之后,除了事业之外,所有的心思和关注全部不遗余力投放到了家里。 要不然谢母也不会短短几年生了三个儿子,夫妻之间虽然结婚之前没有感情基础,不妨碍他们结婚以后夫妻和谐。 只是万分不幸,后来体弱的谢母抛下丈夫幼子撒手人寰。 当时谢怀真年龄不小,记了事的年龄。 父亲为了兄弟三人的健康成长,不知道婉拒了多少妙龄佳人的求爱。 父亲的付出,谢怀真全部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他又不是白眼狼,相比下面两个弟弟得知父亲找了后妈的坚决抵抗态度。 谢怀真不同,他真心希望父亲能够寻找位心仪的女士共度一生。 出去接电话的谢重不知道自己儿子这么有良心。 半辈子平淡无波走过来,在40多岁这年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的谢重还没出办公室的门,就急匆匆接了电话。 本来挺高的兴头,在听见那边吴侬软语的迟疑不决。 柔婉的语气中透露对待两人感情的不确定,对他的不信任。 男人嘴角的笑刚拉上去有几秒没,现在盯着外头的高楼大厦。 窗户映照一手插兜的男人,嘴角直杠杠的,紧绷而克制,唇纹都拉平了。 “卿卿我是真心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毫不犹豫的确定,你就是那个要陪我走完下半辈子的人。” “我们年龄都不小了,还有几年能够犹豫耽搁的,我今年45,半辈子走过来了,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许多年,难道还要继续错过下去吗?” 大片大片的窗户,上面映照的男人身高腿长,雄厚健壮。 鼓鼓的胸肌上衬衫薄薄的料子,若隐若现的性感。 而今绷直的腿,西装裤自然垂下,上边的裤子布料自然而然贴合线条流畅的大腿肌。 嘴边说着谆谆引诱,温言软语的小话哄骗对方改变迟疑的态度。 电话那头被他吃得死死的宋卿卿没有千里眼,自然看不见强势的男人黑眸里一闪而过的势在必得。 如同饿了十几年的猎人,一朝得遇心仪的猎物,垂涎欲滴却又珍惜万分。 性格强势的谢重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宋卿卿。 那边挂了电话,谢重听着耳边连续不断的滴滴声,他看了看窗户外面。 30多层的大楼足以叫人一览众山小,空茫茫一片。 看到了什么,又似什么也没看到,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对她的感情来的如此迅速,如此热烈,又如此不知来处。 谢重忍不住回忆两人的初见,作为公司的主事人,谢重很少着家,他经常天南地北的飞。 飞机休息舱反而是他呆最多的地方。 那天好像和今天没什么不同,除了阳光没有那么烈,天空没有那么蓝。 下了飞机的谢重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知道他回来想着索性顺道。 托他路过市区的时候,去附近一家绣品店将她定制用来过大寿的旗袍带回来。 谢家不缺跑腿的佣人,那天也不知怎么了,谢母没叫佣人专门跑一趟。 而是嘱咐她那刚回国没多久,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儿子帮忙跑一趟。 出差回来的谢重坐在车子后座的真皮沙发上,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疲态。 哪怕是铁人也受不了连轴转,更遑论凡体肉胎的谢重。 可母亲大人轻飘飘一句话,做儿子的,特别谢重这种常年东奔西跑,无法承欢膝下的儿子。 不要说顺道拿件衣服这种小事,就是天大的事儿,谢总也得给老母亲办的漂漂亮亮。 于是本该驶向别墅休息的谢总来到了市中心购物广场三楼的某间定制衣服,对外出售绣品的商铺。 铺子不大收拾的却很精巧。 古典的装饰,八扇乌木屏风上面下面镂空设计,雕刻精致的祥云,莲花等古典图案。 正中间绣着八张美人图,有山有水有美人,错过屏风向里。 谢重黑沉沉的眼睛扫向四周,这时手肘挂着衣服,试衣间拉门而出的宋卿卿抬头。 也不知是不是巧了,停住脚步的两人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视线相交的虚空中火花闪电四射。 宋卿卿面对身材高大,气势磅礴,存在感十分强烈且不出声的陌生人,惧怕感很强。 她害怕的后退了两步,拉开本就不小的距离。 主要是这快堵到门边的男人身形高大壮硕,眉眼凌厉,不像个好相与的。 宋卿卿出生江南,那里烟雨朦胧,万般柔情。 男性大多数不高不矮,体态修长,皮肤白净,性子温润。 她前夫就是典型的江南男人,夫妻两人和睦恩爱。 就算后来丈夫死了,她一人拉扯女儿长大,更凭借出众的手艺开了这家店铺。 也从未招待过如此这般气势汹汹,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侵略感这么强的男士。 怎能叫性子柔婉的宋卿卿不怕。 第3章 后母带进来的拖油瓶3 宋卿卿脚步退却的动作微不可察,印在谢重深不可测的瞳孔中却解读成了惊惧惶恐。 男人眼中婉婉有仪的江南女子,肌肤清透如玉,雪白贝齿轻咬的红唇微起,唇珠上扬。 他仗着高大的身形将女人的情态一览无余。 那乌羽似颤颤的睫毛颤动的何止是宋卿卿,还有谢重的心。 从那一刻开始谢重平静无波的心似洒满了汽油的火药桶。 一点,砰砰的闷响以猝不及防的燎原态势在薄薄的胸腔掀起轰隆轰隆的巨响。 外表看似寻常,实则内里早已不知烧了几回。 从那以后威严深重的男人敛下眼底难平的沟壑。 一眼万年的强壮猛兽成日有空没空围着死了老公多年的美丽女人转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眼底打的什么算盘宋卿卿一开始不知,后来在男人从不掩饰的猛烈攻势下,不就清楚了。 这男人西装革履,气势很强,从来不是宋卿卿择偶的标准。 她的标准依旧承袭了早年的风格,想找个脾气好,大肚能容人的男人。 谢重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的老狐狸,宋卿卿感情细腻的柔婉女人。 在他近三个月软硬兼施的攻防下步步后退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 只是小女人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抱有迟疑态度,迟迟不肯迈开下一步。 认识三个月,不叫他登堂入室。 两人了解过程中,谢重自然知道宋卿卿和其女相依为命。 所谓擒贼先擒王,他清楚宋卿卿最重要的便是钰儿。 后爹好当吗?后爹不好当。 但他偏要上赶着去当小女人孩子的爹,这声爹她叫定了。 钰儿原以为以妈妈迟疑的态度,事情再拖一年半载轻而易举。 小姑娘哪想得到那男人娶妈妈心切,称之为急不可耐也不为过。 站在窗户边往下看,看的十分贴切。 大清早驶进灰扑扑小区的劳斯莱斯,奢华的车型,低调的气质。 它散发的尊贵气息与整个小区格格不入。 它就停在那,时不时有路过小区的业主好奇的打量,眼睛直直往那瞅。 钰儿瞧见她家接了电话,急匆匆下楼的妈妈。 刚跑进她的视线,一直巍然不动的劳斯莱斯打开了尊贵的车门。 里面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身形高大,气势磅礴。 钰儿离得远看不清楚,本能感觉这男人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 她皱眉打量,以保护者审视者的身份,看了好一会儿。 只见和妈妈说话的男人从后备箱提出了礼物,有说有笑地往这边来。 钰儿顾不得再看,因为离得近,她很快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以及开门声。 她赶紧坐电脑旁装出玩电脑的样子,果然没一会儿,安静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而后门把手拧动的声音,她转头瞬间,妈妈已经推开了门。 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进来,屋里望了一圈。 看向坐在电脑旁的女儿一双比星子璀璨的眸光里。 当着女儿的那双眼睛,眼底淤积的羞涩更重。 宋卿卿想着外面那个说来就来的坏男人,心里又羞又怯,张了张嘴。 “你,你谢叔叔来看看妈妈,你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有什么不去的,钰儿可不像妈妈那般羞。 虽然生了一副水作的骨肉,钰儿生活中可比柔婉动人的母亲强势得多。 正想去会会这男人的她起身跟着妈妈来到客厅。 客厅腰背坐的笔直,手里握着杯子的男人听见声响,习惯性撩起眼线深重的眼皮。 走出妈妈身后与男人对上视线的钰儿心头一惊。 之前远远看去就觉得这个男人体型高大,气势磅礴,不像个好相处的。 而今细细打量,浓眉深目,鼻梁高挺,特别是那眼里积威深重。 哪怕嘴角微扬,笑纹荡起,竭力做出一副好相处的模样,也能看出这人身份不同寻常。 不像她死了多年的爹,算得上阳光开朗大男孩,这就是个如狼似虎的老狐狸。 怨不得她妈妈招架不住,她妈充其量是只无知小白兔,被哄了骗了还帮人数钱呢。 不得不说钰儿是个第六感很灵的女孩,她感觉没错。 谢重暗地里是个掌控欲很强的男人,应该说很多大权在握的男人,或者很多成功的男人他的掌控欲都很强。 这种掌控欲包括事业,包括家人,同样包括爱人。 掌控欲很强的谢重不是没升起暗地调查母女的心思,不过最后尽数被他强强压下了。 这次算他第一次和钰儿见面,面上不显的男人看着从母亲身后露出面来的女孩。 微微敛下眼底的惊艳,心里止不住的惊叹。 他单知道宋卿卿很美,他的卿卿乃是江南烟雨化成的女子,柔婉多情,妩媚多姿。 翠羽柳眉,水汪汪含情带幽的眸子勾人心魄,清纯又妩媚。 身上混杂着烟雨江南的柔婉,又有成熟女人的风韵,要不怎叫他一见钟情。 谢重承认有见色起意的念头,他不否认男人心底存在的劣根性,他坦然接受。 叫他惊奇的是,他曾猜过,他的卿卿长得如此之好,她的女儿恐怕也不差。 而今一见,哪里想得到这女孩长得不仅不差,而是过于出挑了些。 太过超出人类想象的美丽景色,招来的不仅仅有欣赏,还容易招来祸害。 钰儿坐在沙发边,男人看着叫他爱屋及乌的小姑娘,深邃的眉眼流露出对小辈的宠溺和慈爱。 他怕惊着小孩,低声关心问道。 “我听你妈妈说你学习成绩很好,暑假过完就要升高三了,跟朋友相处的怎么样。” 还没当爹,已经操着老父亲的心。 看向斜对面的漂亮女儿美绝尘寰的小脸蛋,思绪持续发散。 只要想到学校里那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觊觎他家卿卿的漂亮的闺女,自动带入亲爹视角的谢重简直不能忍。 他这话可问到了钰儿的痛处,小姑娘面上客套应付人的笑都跟着僵硬了。 从小到大要说有什么让钰儿释怀不了,那肯定是学校和同学的关系。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她背着书包进学校。 本来校门口热热闹闹,她一来,周围的同学立马噤声不语,跟按了暂停键一样。 钰儿独自走在路上格外尴尬,到了教室也是如此。 热闹的教室从她进门的那一刻,陡然陷入安静之中。 小学是这样,钰儿当时劝慰自己忍耐到初中就好。 到初中一如既往,钰儿又想,到了高中就好了,结果到了高中也没如愿。 第4章 后母带进来的拖油瓶4 她不自在的神态落在一腔慈父的谢重眼中,无需多言,自然得到了千般解读。 两人接触中,宋卿卿不可避免的提过她的女儿,谢重也从她口中了解了钰儿的性格。 小姑娘性子沉静,为人乖巧,好画画,喜刺绣,说白了就是个性子沉静的乖乖女。 这样的小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肯定被学校里头的男孩子追求的烦了。 谢重昔日也是从校园经历过来的人,小年轻啥也没有,唯有释放不完的精力。 用什么释放精力,早恋谈恋爱就是最好的途径。 在他看来他未来女儿生得如此漂亮,犹如皎皎明月,高洁不可侵犯。 他不信没有歪心思的刺头。 实际上心里有,现实却无法付诸实践,因为钰儿和谢重都不知道。 那些仰慕女神的男女成立了后援会,一旦发现哪个人想独占明月,势必给他最深刻的教导。 是以给钰儿造成了自己不讨喜的错觉。 实际上那些人太过喜欢高悬的明月,因为太过喜欢,所以不敢靠近。 只敢偷偷的窥望,默默的欢喜。 第一次成功拜访,为后来接连不断地登堂入室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谢重作为庞大集团的主理人,天天自然有忙不完的行程。 他硬是忙里偷闲,只要一有空就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做足了好父亲,好丈夫的架势。 每每留到晚餐,顺理成章陪母女俩用完晚饭,赖到人家睡觉的点,这才不急不慌的起身告辞。 谁又说得出他半点不是。 谢重这边攻坚任务进度感人。 谢家三个小伙子,除了老大对于父亲续娶保持良好接纳的心态。 其余两个混小子还不知肚子里憋着怎样的坏水。 这天傍晚在外头鬼混了一天的谢怀君,总算想起了家里等着吃饭的老父亲。 塑料父子情容不得旁人质疑,大小伙子谢怀君中二上头,邪魅一笑,正打算回家找找他那常年不在家老父亲的晦气。 结果刚踏进门,大哥二哥已经坐在餐厅用饭。 甩了甩手上的外套,与父亲如出一辙的深邃眉眼。 相比谢重的老持沉重,演绎出别样风采,桀骜不驯的谢怀君环视四周。 纯黑的瞳孔里簇满燃烧的火焰,这把火因为找不到发作的人而越发隐忍。 忍耐不能将这把火浇灭,只能叫他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谢怀真,谢怀明兄弟两人最是了解小弟的狗脾气。 两人低眉敛目好好吃饭,压根没往环臂抱胸,浑身写满了找茬的谢怀君那边看 可惜特意的忽视冷淡浇不灭老三跃动燃烧的小火苗。 看着装模作样的大哥二哥,冷冷哼笑出声的谢怀君径直来到餐桌边。 他大手拉开旁边的椅子,一面坐下,一面嘴不得闲的询问。 “老头子呢,这外头春宵苦短不着家了不是!” 老三虽然不着家,风声却听得不少。 上高中的大小伙子在学校就是个刺头校霸,回了家更是目空一切,全然不把哥哥爸爸放在眼里。 如今听说老头子在外面找了相好的。 以前忙于工作天天晚上不回家,有空就回家吃饭的这项项目如今也无疾而终。 老三越想越难受,替他那去了多年的妈不值得。 他愤愤地想,他妈当年有那么优质的待遇吗? 肯定没有,不用多想,谢怀君匆匆下定了结论。 心里的火刺啦上来,面前的饭也变得了无胃口。 可能带了怒气,放筷子的声响极大,像是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这下做不得视若无睹的老大谢怀真不得已放下吃了一半的饭。 总算把敛下的眉目上扬,正眼看了看斜对面自己跟自己发气冒火的小弟。 “你说你也真是,自己跟自己发气冒火有什么好玩,弟弟,气大伤身啊!” 说还不如不说,跟在那拱火没两样。 时常气大伤身的谢怀君心里的小人张牙舞爪,暗自吐槽。 这不是罪魁祸首不在家,他找不到发火的人。 大哥这一说话,可叫谢怀君找到了对准枪炮的眼,转头对着大哥就是一顿狂轰。 “我可不像大哥这么大度,怡然自得,弟弟我呀,忘不了我那个早死的妈。” 说到这儿,小年轻没正形的斜倚背后的椅子,抱胸环视四周。 目光在接触到大哥冷凝的眼,以及二哥笑嘻嘻的眼,眼底对家人的不满情绪似乎要冲出来 “你们都忘了,我忘不了。” 说完不等别人反应,直接起身扬长而去。 徒留老大和老二面面相觑,其他的佣人眼看形势不对早早不知躲避哪边的犄角旮旯去了。 用饭的大厅老大和老二四目相对,眼底凝结的无奈似乎快要破蛹而出。 “老二,难道你也不想父亲安定下来吗?” 谢怀明面色不变,相比老大的坦然接受,老三的情绪激动,他显得过于平常冷淡。 谢怀真同样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于是出言试探。 谢怀明笑了笑,状似不反对父亲找第二春,他敛下眼皮,下落的目光正对桌面。 桌子上摆满了菜,可惜最后只有他们兄弟俩完完整整吃完了饭。 这顿合家团圆饭从十几年前就成不了样,到了如今更是七零八落。 恐怕等后妈上门,他们兄弟几个和父亲浅薄的关系更难维系。 若那女的是个有心计能忍的,老头子年龄也不大,正值壮年,再努把力生个小的。 枕头风这么一吹,免不得老头子屁股歪,头昏脑昏把股份留给后妈小儿子的在他们这个圈子可不少。 不是他心黑,想法多,实在是前头的例子太多,谢怀明不得不多想。 遮掩的瞳孔幽黑,谢怀明轻飘飘抬眼时却笑得不在意,讲起话来也很大度。 “老头子想娶就娶,是给他找老婆,又不是给我找。” “哥你怎么问我这么多!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管得着他那个做老子的,大哥你说是不是。” 说完桌上的饭也不吃了,起身往楼上走去。 望着空荡荡的桌子,老大心里的卖麻批怎么都说不出口。 第5章 后母带进来的拖油瓶5 谢家兄弟之间的波涛汹涌暂且不提,时间静静流淌而过。 大半个月后,总算取得了未来女儿首肯的的谢总想起了家里不争气的三个混小子。 主要钰儿这边松口,愿意两家接触性的吃个饭。 得了明白话,谢重高兴的跟个毛小伙子似的,一点看不出40多岁的沉稳持重。 怀揣着娇妻爱女即将在怀的大好愿景,好久不回家吃饭的男人在这一天的夜晚登上了回家的路程。 他来得正巧,三兄弟都在家,正在吃饭。 下了班直冲家里通知孩子的谢重沉稳的脸上难得有几分笑意。 不等三人反应,言语轻快地告知了几个孩子这个好消息。 对他来说是好消息,对于三个孩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还能忍,满桌子的饭菜索然无味。 中二期爆发的谢怀君冷眼看着眼前笑意款款的男人,对他们从来都是冷漠。 从小到大陪伴他们兄弟几人的时间很少,有什么需求大多数都通知身边的秘书,管家解决。 而事业心爆棚的父亲相比做个好父亲,好像做成功的事业家对于他更加重要。 哪怕有时匆匆回来,对待兄弟几人也是严厉的,高要求的。 哪像现在这样,严厉的眼角眉梢蕴着温情,在谈论那对母女的时候。 明明那俩人才是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他们兄弟三个才是他的亲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三个才是外头女人带回来的继子,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谢怀君钻到了牛角尖,倔头堵气在那不出来。 “你们阿姨说不用大办,咱们两家在一起吃顿饭相互认识认识熟悉一下。” “哦对了!妹妹比你们小,差不多和怀君同岁,我怕她被人欺负。” “和你们阿姨商量了,暑假过后把她转到怀君的班级,到时候怀君这个做哥哥的别忘了好好照顾你妹妹,你们也是。” 神他妈的妹妹! 他妈什么时候给他生的妹妹,他咋不知道。 谢怀君想忍,虽然心里的自尊不愿承认,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 自己从小惧于父亲的权威。 事业成功的威严父亲,没有哪个男孩子童年时能够跳过父权的支配,谢怀君同样如此。 但为母亲鸣不值的谢怀君,早早忘却了恐惧,也或许被愤怒冲刷了恐惧。 十几岁的少年如同愤怒的牛犊,他气息紊乱,呼出臌胀的胸腔郁积的怒气。 鼻子一呼一吸间吐出的气息滚热,他肖似其父的面颊通红,猛然站起身来。 像是有什么推了一把,对着心情貌似甚好的父亲扬声对峙了起来。 “这顿饭谁去吃谁吃,反正我不去。” 餐桌正位的谢重放下手中的筷子,扬眉看去。 三儿子在那发气冒火,通红的脸颊,通红的瞳孔。 莫名叫威严的老父亲联想到斗牛场斗红了眼的公牛,都是这副鬼德性。 三个儿子,大儿子最叫人省心,所以现在在公司锻炼。 二儿子也还行,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 就这个小儿子,可能中二期到了,天天不叛逆一下,不舒服。 父子俩针尖麦芒的相对,看着父亲巍然不动的神色,谢怀君直接破大防。 “在你眼里我们三个算什么,我死去的母亲算什么,你对得起我母亲吗,你对得起吗?” 谢怀君小孩子委屈的质问,历经波澜的大人眼里掀不起丁点风波。 谢重自认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做的已经够格了。 十几年前三个孩子的母亲病重不治。 为了兄弟三人的健康成长,他一边忙事业,一边托起三个孩子的学习生活。 不是没人给他介绍对象,身价不菲的鳏夫,哪怕有三个拖油瓶带着,身价依旧一点没贬值。 面对听闻消息狂扑而来的花蝴蝶,他都无一例外,一一婉拒。 十几年就这么不急不慢的过来,三个孩子也都长大成人。 他如今碰见了喜欢的女人,她也喜欢他,他们两情相悦,双向奔赴。 他们两人的结合没有触犯任何法律以及道德意义上的红线,为什么不能结婚,为什么。 “小三,我这个做父亲的这么多年来对你们兄弟三个怎么样你扪心自问。” “我工作忙,天天两头跑,可能情感上无法给你们多少陪伴,但是物质生活上你们有缺什么吗?” “我要是在家陪你们,天天不出门,你们兄弟三人吃的用的哪里来的,不要跟我说是你们外公给你们的,动动你的狗脑子。” “至于你母亲,我和她是家族联姻,我们俩结婚前虽然没有感情基础。” “但结婚后我自认为尽到了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陪伴,金钱,情感上的慰籍。” “丈夫该做的我都做了,如今你母亲去世十多年过去。” “说句不好听的,我这个寡了多年的寡夫想找个相依相伴度过晚年的妻子还不行吗?还要我怎么办。” 这么些年父亲的默默付出,三个兄弟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当下听他这么摊开在客厅里说,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这时大儿子谢怀真赶忙做起了和事佬。 “怀君,父亲对咱们兄弟几人怎样你最是清楚,何必说这样刺心的话,快和父亲道歉。” 怀明见父亲脸色不好,同样凑到跟头倔驴的怀君身边低声耳语,叫他给父亲服个软。 谢怀君看向耳边喋喋不休背叛了他的二哥,转眼对上旁边对他一脸指责的大哥,再看看神色失望的父亲。 看谁都不顺眼,他倔强的梗着脖子,好像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的孤独。 眼里一闪而过的脆弱,狠狠憋下眼里快滴落的泪水。 谢怀君:“想让小爷我承认那母女两人,我现在就把话撂在这,别说门没有了,窗户我也不给开。” “有她们没我,有我没她,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不等人反应直接窜出了门。 谢重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小儿子,心里又气又笑。 觉得他快成年的人比小朋友还幼稚,真心难搞。 谢家这边父子大战刚刚落下帷幕,谢父送走了倔强的小儿子。 转头对家里唯二的两个儿子,恨不得拎着耳朵言传身教,耳提面命。 晓得跑远了管不着,大的二的不还在跟前呢吗。 趁此机会好好教教,免得到时候搞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第6章 后母带进来的拖油瓶6 没多久到了约定见面的那天,大清早就没闲着把自己打扮好的宋卿卿摸到了绣房。 夏日昼长夜短,凌晨五点多天就开始蒙蒙亮。 钰儿习惯看天亮度起床,起了床洗漱一番便喜欢到绣房里画画图样,绣绣花。 知道今天要见面,宋卿卿格外重视。 头天晚上就为女儿和自己挑选了见面的裙子。 钰儿穿着套粉色缎面绣蝴蝶扑花的仿古长裙。 裙摆长至脚踝,头上长长的秀发被宋卿卿巧手在后面团了个小花苞。 另外一半的头发披散下来,文静优雅,漂亮极了。 看见进门的母亲神情有些不安,钰儿不得不放下手中摸了没多久的针线。 “妈,你在担心什么?看看我妈妈多漂亮,跟个仙女似的,谢叔叔一会儿过来不得被你迷死。” 宋卿卿:“你这说的什么话,怎生的脸皮这么厚实。” 钰儿:“对对对,我的厚脸皮随了我妈,妈你说是不是。” 托她一阵俏皮打闹,宋卿卿心底的紧张好不容易放松了些。 她拉着女儿来到一边坐下,母女俩开始说了说知心话。 “你说你谢叔叔的孩子能接受咱娘俩吗?” 钰儿握紧妈妈不安的手,心里想管他们接不接受,又不是嫁给他们。 面子上却不能那么说,于是小姑娘开口劝慰不安的老母亲。 “妈妈何必想那么多,只要谢叔叔在乎你,不叫你在谢家受了委屈。” “若你真受了委屈,那这个婚不结也罢,这个人不嫁正好。” 宋卿卿本来有些忐忑不安,听完女儿一席话倒从中品出了一番道理。 就是,两人现在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正好现在去接触一番。 行那以后就结婚,不行了这个婚不结也罢。 她又不是头次结婚的人,经历过一次婚姻,讲真的宋卿卿最在意的还是她女儿。 其他并不是那么重要。 要不是谢重紧追不舍,宋卿卿还真没设想过再次踏入婚姻的局面。 整个上午在公司心神不宁的布置完工作,好不容易挨到了时间点。 顶楼办公室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掐着点的出发。 眼见时间一点点临近,再也坐不住的男人随手拿了办公椅背上搭着的西装外套,正要大步往外快走。 走到一半,显得行色匆匆的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像想到了什么,高大的身形一个转弯几步来到办公室旁边的隔间。 那是独属于沈重的休息室,里面除了床,洗浴间外,摆放的全是属于他的私人物品。 替换的衣服,鞋子,手表。 现在才想着讲究臭美的男人,赶时间洗了个战斗澡。 重新找了套西装换上,手表没换,临出门前还不忘喷了香水。 谢重一路无言登上专属的电梯来到地下车库。 男人面上一贯的老成持重,或许只有熟悉的人才能从他不断加快的脚步中猜测出一二分的激动吧。 黑色宾利驶出车库,平稳前行。 主要大道上的汽车看见前头开的是宾利,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开车的谢重沿着熟悉的路段,轻车熟路地开进老小区的大门。 停好了车,男人痴痴盯着不远处的窗户,摸起身上的手机,打起了电话。 …… “老三,你现在在哪,我在你们校门口,你赶紧给我出来,不要逼我进去抓你。” 谢怀君这两天本来就过得不安生。 那天吵完架过后,小男生负气跑出了门,看哪哪不顺眼。 和家里呕气,人家有骨气,也不回家住了。 成日里不着家,就在学校宿舍里待着。 哪曾想自己都被逼出家门,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听着电话那头哥哥语气不好的话,梗着脖子的犟种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弟,又抬步往操场走了走。 “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小爷都撂下话了,有我没她们,有她们没我,老头子想清楚了,要我这个儿子是吧。” 心里没底,不妨碍谢怀君嘴上抢白一番。 站在校门口,吸引了一大片注意力的谢怀真听着耳边弟弟倔强的话,挑了挑眉头。 “赶紧给我出来,别逼咱爸把你卡给停了。” 谢重可不是什么惯孩子的老子。 老子现在到了讨媳妇的关键时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不手把利索的上来帮帮忙,说说好话。 反而要拖他后腿,铁血老父还管制不住十几岁的小伙子,传进圈子里不平白闹一番笑话吗? 再说了,沈重特别重视这顿饭,不是因为他重视,而是他感觉到卿卿很重视。 她想得到两方家庭的认可,谢重怎么可能不让她如愿。 拽拽地出了门,拽拽的上了车,拽拽的在车上不说话。 一路风驰电掣,兄弟二人眼见来到了谢氏旗下的超五星酒店。 临进门前,谢怀真不放心,停下脚步转身警告一下身后装哑巴的谢怀君,不省心的小弟。 “你应该清楚父亲有多重视这次会面,无论你心里有多少委屈,我在这里重申一遍。” “有再多的委屈你都给我咽肚子里去,一会儿不图你好好表现,就像现在装哑巴这样就行。” 谢怀君气得跳脚,这一个两个全他妈的叛徒。 他在这儿憋的跟斗牛似的,发红的眼珠眼睁睁看着他哥哥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大步离去。 望望天,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谢怀君这才追上他哥哥的步伐进了大厅。 他们来的有些早,装修豪华古典的套间穿过隔断的屏风。 谢怀明独自一人坐在大圆桌边,可能等了有一会儿。 走进桌子另外一边的谢怀真看了看他手边喝了一半的杯子,问了一句。 “父亲还没来吗?” 谢怀明觉得哥哥明知故问,他双手一摊,话都懒得张嘴说,只用眼神示意,你说呢! 后面插着裤兜走进来的谢怀君打眼看去,只有自己两个倒霉蛋的哥哥。 想来父亲和那个女人以及那个女人的孩子都没来。 鼻腔拐了吧唧的冷哼一声,小青年嘴得理不饶人。 “架子可真大,脸也不小,还要小爷等啊,我可从来没等过人。” 抱怨的话刚说完,当哥哥的谢怀真听不惯大逼兜蒙上头,盖了小弟一头。 第7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7 偌大的包厢安静的再无某人背地里蛐蛐的声响。 三兄弟一个霸占了沙发,一个原位不动,一个坐在了弟弟对面的位置上。 当下几人也没什么话说,纷纷拿出了手机。 看似低头玩手机,实则心思不自觉都放在了未曾露面的未来继母身上。 老头子看样子真陷下去,栽的结结实实。 认识不到半年,不知道是不是挑头担子一头热,硬要把人迎进门。 你说迎进门迎进门吧,老三这个刺头暂且不说。 年龄小,不知事,等年纪大了,结婚生子,做了父亲,知道老父亲的苦。 一家子一样和和美美,毕竟父子哪有隔夜仇 他这个做老大的心疼老爹,老爹娶个媳妇儿,晚年有个知冷知热的相依相伴。 他不说举双手双脚赞成,也是十分赞成。 问题是这位不知名后妈看样子还带了妹妹。 这以后不出意外,大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多尴尬呀! 凭白想了那么多,得,见不着人全白搭。 老大抬头瞅了瞅,对坐的老二笑的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 他收回略带嫌弃的眼,别开头看了看沙发边正对着手机口吐芬芳的老三。 得,这个比老二还不如,默默收回关注的老大哥万分心累。 他这边刚陷入忧郁思绪,那边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引领顾客进门的侍应生恭敬弯腰,站在门边侧身让出路来,手臂向屋里伸展。 “顾客请进门。” 这话结结实实砸在了屋里三兄弟的耳边,兄弟三人不管手边在干什么,一致停手。 抬头眯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身形暂且保持着巍然不动的态势,屏风外头,传来了谢父不急不慢的声响。 像是跟人说小话,声音柔得哟。 没经过这事的兄弟三人身上的鸡皮疙瘩纷纷行起了注目礼。 “卿卿他们三兄弟早到了,一会儿你不要拘谨,你是长辈,他们是晚辈,只有他们担待你的份,哪有你担待他们的份。” 齐齐暗中冷笑的兄弟三,看见没,这可是亲爹。 人常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后妈还没发声,亲爹先过来踩一脚,人干事! “哪里说的话,应该我们互相担待才是。” 宋卿卿柔情似水的眼眸嗔怪地瞥了说怪话的男人一眼。 眼神示意孩子在这呢,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别看咱谢董外头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不妨碍惧内的小火苗冉冉升起。 看,媳妇儿这还没娶回家,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把他怕的不敢说话了。 钰儿施施然跟在两人身后,静看亲妈把后爹拿捏得死死的。 她乐见其成,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珠装满了看热闹的促狭之意。 甚至看热闹看的忍不住捂嘴轻笑了起来,小姑娘生的当真漂亮,一笑嫣然。 灿若春华,皎如秋月。 一旁的侍应生看呆了,只觉得这一家子个个高颜值,男的帅,女的俊,生出来的女儿美的叫人不忍直视。 要不是多年培养的良好素养,她恐怕自己呆呆的在这里站好久,无法回过神来。 边说边聊,气氛很好,三人穿过房间隔断的屏风。 兄弟三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对待外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更何况独断专行的老父亲三令五申,哪怕最倔犟的老三也惧怕于老父亲的淫威停了游戏。 臭着脸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臭着脸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臭着脸不情不愿地脸朝屏风这边,状似漫不经心瞥过来,连个正眼都欠奉。 三兄弟看见他们亲爱的老爸那叫一个春风和煦,那叫一个满面春色,那叫一个温柔小意。 目光定定看在老爹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神色上,日常一番对比,高下立判,做儿子的心里哪能不发酸。 看了看爹就免不了看向他身边的陌生女人,一袭月白色古典旗袍,素静淡雅。 弯弯黛眉,圆圆的杏眼笑得如同一对月牙,显得温柔动人,眉目如画观之可亲。 第一眼饶是对突然冒出的继母存有恶感的老二老三,此刻不得不敛下眉头承认。 这个女的有两把刷子,正待他们调整好心情,打算和陌生的女人以及她的孩子虚与委蛇之时。 相携而来的两人让出了空,这时躲在继父高大的背影身后的钰儿悄摸摸伸头探看。 众人眼中如同怯生生的兔子,睁着一双叫人且怜且爱的眼睛,眼睛眨眨的,好不俏皮可爱。 皎白的小脸露出了头,兄弟几人目光落过来,未及细看。 小姑娘强忍着羞意,俏皮地歪头走了出来,笑着对猝不及防的兄弟三人打招呼。 “几位哥哥好。” 小手招财猫似的摆动。 说完这话,在三个陌生哥哥的眼光沐浴下躲在了妈妈身边。 眼都不带抬一个,好似勇气用光了,低敛着眼皮,乌羽似的睫毛羞答答的下垂,跟个精致的公主娃娃。 亦步亦趋跟在他们未来后妈的身边,看呆了的兄弟三人这时谁都没有说话。 几人接连入座,还不等父亲介绍,老大收回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直勾勾盯着洋娃娃妹妹的眼。 试问哪个男孩年少的时候没有过梦想,梦想有一个像洋娃娃一样美丽,乖巧的妹妹。 可惜他妈给他生了两个不省心的混蛋弟弟。 梦碎的小怀真,在此时看见了后妈带来的女儿。 一瞬间仿佛时空流转,小怀真穿越时空来到了大怀真身边,揪着他的手对他说。 “你看,这就是我的妹妹。” 他小时候无数次幻想的漂亮完美妹妹,此时此刻好像终于具象化了。 男人一反刚才的沉默寡言,故作漫不经意开口道:“爸,你不给我们兄弟介绍一下吗?这位是?这位是?” 比洋娃娃还要漂亮精致的小姑娘,穿着粉粉嫩嫩的长裙,头上的小花苞,颤颤的,可爱又漂亮。 看得老大,老二,老三挪不开眼。 谢重谈及自己温柔漂亮的老婆,乖巧漂亮的女儿,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自豪,一点不知道收敛。 “这是你宋阿姨,这是你宋阿姨的女儿沈钰,也是你们的妹妹。” “你们做哥哥的不用我多说对吧,以后多照顾些妹妹。” 谢怀真笑笑,肖似其父的眉目不似谢重的强硬沉稳,而是另一种感觉。 温润如玉,如沐春风。 钰儿很难对这位陌生哥哥产生恶感。 她见谢怀真好似一点不反感她们母女俩,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里写满了真诚。 她听他说,“妹妹你好,我是大哥谢怀真,以后还请妹妹多多指教。” 钰儿眨眨眼,像是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随即像是分辨清楚。 同样热烈的笑笑,真诚的说。 “以后请大哥多多照顾。” 第8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8 钰儿好奇盯着如沐春风的便宜大哥不挪眼,便宜大哥也不恼,很有种纵容的架势。 只是有人看不惯了,谢怀君自己也搞不懂自己。 他为啥过来,他不情愿过来,他是碍于父亲的淫威不情不愿过来。 本打算臭着脸吃饭应付,别扭的中二少年真是这么想。 在见到便宜妹妹前,他谢家三少爷,缺妹妹吗?一句话撂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当他的妹妹。 他稀罕吗?他根本不稀罕! 还不知怎么回事,见到这个比洋娃娃漂亮千倍万倍的妹妹,不忿的沈怀君身上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怎么看怎么不自在,所以他刻意别过眼不看。 人就是犯贱,不看又想看。 偷摸摸拿余光去看吧,如愿看了心跟不听使唤似的,谢怀君不喜欢这样失控的自己。 他索性不看,结果低着头做隐形人的谢怀君,耳朵有自己的意识。 别别扭扭的少年听着自己哥哥跟人家小姑娘,哥哥妹妹的好不亲热,他心里又莫名躁火。 不知道为啥燥火,可能觉得他哥特别装,特别假。 又不是亲妹妹,一个妈生的,头一次见面有必要那么热乎,在这装的那么亲骗谁呢。 小少年尚且年轻气盛,分辨不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尽数将自己的别扭归结于看不顺眼,看不顺眼突然冒出的母女两人。 连带所有人都看不顺眼,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心头火起,嘴角邪魅一笑刚刚一气呵成。 “钰儿这是你三哥,别看你三哥不说话,实际是个面冷心热的热心人,到时候在学校有事不要跟他客气。” 中二少年的邪魅一笑还未展开,小姑娘清澈的瞳孔随声看过来。 小青年弯到半截的嘴角停在那里,往下不自在,朝上不自在。 不知道往上好,还是往下好。 他就觉得丢人,瞬息微微别扭侧过脸避开两双不合时宜看过来的眼,心碎脸崩了的谢怀君。 “三哥哥好。” 呵呵哒,诡计多端的洋娃娃以为他会吃怀柔这一套吗?怎么可能! 下一刻,坚决不被糖衣炮弹腐蚀的中二小哥别扭回头,鼻腔不自在冷冷哼出一声。 “嗯。” 不情愿,却又没办法,所以只用短短的哼哼应付的谢怀君。 他这副神色落在钰儿眼里。 钰儿面上不显,临坐回身后的位置前,又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紧绷着脸皮的小哥哥。 他身板僵直地坐在那,动都不带动一下,跟块木头似的。 不知怎么的,钰儿莫名觉得好笑,虽然这个便宜小哥冷着脸,但就是很好笑啊。 一顿饭,钰儿边吃边偷偷观察今日收获的三个便宜哥哥。 大哥哥温润如玉,对自己这个外来人的态度也是最好。 饭桌上她眼神总不自觉看过去,圆桌那边的大哥感觉到,男人也不生气。 只以为小妹妹想吃他这边的菜,谢怀真温润带笑的眼神送过去,点了点手边的菜。 钰儿一般顺势点头应付,也不解释她纯纯好奇兄弟三人。 然后性子好的便宜大哥就会把钰儿要吃的菜直接端到她跟前来。 十分体贴,暂时看起来是个好哥哥。 至于便宜二哥,不笑也就罢了,笑起来妖气横生跟个狐狸精似的没安生。 单看面相来说像憋着一肚子坏水,在肚子里咕嘟咕嘟冒泡。 不过通过钰儿的细心观察,她发现便宜二哥对自己好像也没有过多的敌意。 因为在便宜继父一门心思的照顾她亲妈。 自己手边的水喝完了,都是他便宜二哥先发现,细心的给她添了茶水。 钰儿觉得他这个便宜二哥纯纯吃了妖孽气质的亏,其实仔细相处,人还是挺好的。 至于她便宜三哥,怎么说呢! 人莫名其妙的有些怪,具体表现在哪。 她吃饭的时候一直感觉有人看自己,钰儿出于本能自然回看过去。 她追着那人的目光轨迹追到了一本正经的谢怀君脸上。 少年满脸清白,好似没有偷偷摸摸看人的习惯。 低垂着眼帘,视线寻摸在眼边的几盘菜上,像是在思考要吃哪盘菜。 挺直的腰,拉直的背,一板一眼的动作。 并且随着自己的目光停留的越久,他的动作越僵硬。 甚至半道夹掉了菜。 不忍再看的钰儿,总觉得她这个便宜小哥哥有些可怜。 下一秒收回眼的钰儿不知道,装模作样的谢怀君深深地吐了口气。 神色放松了,动作也跟着放松了。 最后耳根红的鲜艳滴血的谢怀君庆幸,洋娃娃终于不看他了。 一边庆幸,一边又有些失落。 谢怀君自己也搞不懂自己这种复杂的情绪为哪般,就很纠结。 洋娃娃视线不在他身上,他总忍不住追过去看她。 看她吃饭,看她和自己妈妈说话,和他爸说话,和他大哥说话,和他二哥说话。 就是不搭理他,不和他说话。 怎么滴? 他就这么不招她喜欢,洋娃娃的眼怎么长得,看着那么漂亮,中看不中用。 难道分辨不出,他大哥就是个假面君子,二哥就是个狐狸精,就他单纯无辜的清白少年一枚。 少年心里怨怨,他不知道自己臭着那张冷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谁又不犯贱,喜欢热脸贴你冷屁股。 中二少年不知,心里莫名发酸,撇着嘴瞪着眼儿。 发癫的直勾勾盯着不讨喜的老大,不讨喜的老二,以及不讨喜的老爹。 甚至连看莫名其妙蹦出来的继母也不欢喜。 洋娃娃跟谁聊天,他阴沉沉的眼就不自觉地追上去。 追上去就粘在人家身上,等钰儿转头跟别人说话,他又去看别人。 这个别人包括他大哥,他二哥,他老父亲,简直堪称无差别攻击。 偏偏少年自己还摸不清自己的不同寻常,搁那生了一顿又一顿的闷气。 一顿饭宾主尽欢,除了种蘑菇的老三,其他人都很开心,他开不开心就无所谓了。 第9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9 这顿饭过后,两家的关系无形中加深了不少,开了个好头,着急拥佳人入怀的谢重是懂得乘胜追击的。 他着急把老婆娶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三天两头借着杂七杂八的由头,邀请母女俩去谢宅吃饭。 一开始钰儿是拒绝的,宋卿卿一切以女儿马首是瞻。 后来实在抵不住未来继父火急火燎的心切,看着男人太可怜了,钰儿心软。 再加上妈妈和继父郎有情,妾有意。 她也不好再当这个坏人,时常产生错觉,感觉自己成了插在牛郎织女中间的王母娘娘,那也太不讨喜了。 钰儿摇摇头,试图甩掉脑子里的奇异想法。 既然有了第一次的开头,第二次,第三次,后来又去了好几次。 也不知巧了还是不巧,母女俩哪次登门做客,三个哥哥总有一个陪在那里。 陪小姑娘说说话,打打游戏。 关心小姑娘喜欢什么,平时做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 几个哥哥都很大方,总是送些小姑娘喜欢的礼物,不说多贵重,主要是用了心。 就像找了心仪的玩具,有些爱不释手,见到了好东西就想往小姑娘身边堆。 托中年又一春,老房子着火的谢重急匆匆的劲头。 老两口订婚没多久就开始准备结婚,作为嫁进豪门母亲的拖油瓶。 钰儿双手摊开,表示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的小姑娘被新鲜出炉的继父和亲妈以及三位长身玉立的哥哥带去谢家老宅认个熟脸。 用便宜继父打趣的话说,总不能新媳妇娶进门,公公婆婆不露面吧。 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都是敞快人,早年儿媳妇去的早,留下三个小孙子。 老爷子和老太太不是没动过把三个小孙子接老宅来抚养的念头。 那时候儿子再娶妻生子,也碍不着后来新媳妇的。 老两口真的没想到,儿子为了孙子十多年未娶。 这如今听说儿子找的新媳妇带着小闺女过来拜访,两老口别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挺开心的。 大清早吩咐佣人收拾打扫,制备菜品,还特地跟儿子电话沟通。 关心询问未来儿媳和未来便宜孙女的口味。 忙活了半上午,一家几口子齐齐整整的来了。 没见面之前老太太免不得担心发愁,也怪老太太平日消遣少,喜欢看些狗血电视剧。 电视剧里刻画的后妈不是盛气凌人不讲理的形象,就是妖艳刻薄挑拨离间的形象。 老太太看怕了,不由自主自动带入未见面的儿媳身上。 昨个晚上还跟老头子抱怨,害怕儿子找个不省心的儿媳,别到时候搞得家宅不宁,以后日子有得苦呢。 今儿个一见宋卿卿,老太太悬了几天的心,立马咽进了肚子里。 宋卿卿生得好,却不是妖艳动人的那一款。 她眉眼清和雅正,是个人精的老太太一看,便知这姑娘是好人家的姑娘。 更何况托未来儿媳妇的福,她还白得了位乖巧漂亮的孙女。 要说老太太这一辈子有什么遗憾,那就是生了三个儿子,儿子生了孙子。 对没错,老谢家捅了儿子孙子的窝,阳气太重,老太太女儿女儿盼不到,孙女孙女更是连毛都看不见。 老爷子,老太太看见跟在爸爸妈妈身后的小姑娘,当时眼睛就是一亮。 这不就是他们梦寐以求了几十年才盼来的乖孙女吗? 老太太瞬间把儿子,儿媳,那三个不省心的混小子抛之脑后。 爱不释手地拉着比洋娃娃精致万分的小姑娘,嘴里乖乖,乖乖的叫个不停。 钰儿眉眼精致,雪肤红唇,来见长辈宋卿卿手巧给闺女盘了花苞头。 试问一个精致可爱的小仙女乖乖的小奶音叫奶奶,谁受得了,反正老太太受不了。 抱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心都快要化了。 “唉,奶奶也真是的,有了孙女瞬间把孙子忘了,孙子我的心好痛呀。” 吃完了午饭,谢怀明瞅着无所适从的小姑娘,红着一张脸,有些害羞地坐在奶奶身边。 心疼妹妹,好哥哥的他赶忙嘴欠欠打趣。 故作哀怨的语气听的长辈们哭笑不得,老太太可管不了这么多。 都不肯正眼看耍宝作怪的孙子,白了二孙子一眼,骂了一句你这个“泼猴冤家”。 便转头热乎乎拉着孙女的手不放,对着孙女旁边的儿媳妇开口道。 “莫不是前世的缘分,我一看见钰儿心里就喜欢得紧。” “你来了,我这个做婆婆的也没什么送给你,这套翡翠首饰还是当年孩子他爹在哪个拍卖会上拍来的。” “我年纪大了戴不了,一看你戴着正合适,就送给你吧。” 说着老太太不等宋卿卿反应,直接把包装精致的首饰盒塞进了人手里。 宋卿卿有些惊慌,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老太太可不管她,又退下了手中的镯子,捉着怀里小孙女的手,给人套了过去。 莹白细嫩的腕子,挂着无色的玻璃翡翠镯子,好看极了。 老太太打量许久,点点头,觉得此举甚好。 “这个翡翠镯子陪了我十多年,今儿个一见钰儿我实在喜欢,奶奶做长辈的没什么给你,这个就当作见面礼啦。” 玻璃种的无色翡翠镯子,水头很足,晃一晃仿佛有流光溢彩从透明的镯子里面折射而出。 钰儿掀起眼帘打量着手上的镯子,干净的如同一汪水雕琢而成,透彻而明净。 抿唇凝视着眼前的镯子,哪怕她猜不出镯子的价格,依旧知道价格不菲。 小姑娘不想要,老太太硬要给,所谓长者赐不能辞。 最后推脱不得,钰儿没得办法,最后小姑娘戴着特别衬她肤色的镯子。 两边跟着的哥哥跟护卫似的,一左一右,左边两个,右边一个。 老爷子,老太太依依不舍送儿子和未来儿媳出门。 笑看大孙子和小孙女你一言我一语。 大孙子高个子高,为了迁就孙女,不自觉停下脚步,低了低头弯了弯腰。 小姑娘心疼她哥,不自觉脚尖踮得高高,凑他耳边说话。 旁边的小孙子看见,端着的一张臭脸好像变得更臭了。 他双臂环胸杵在那儿,跟个门神似的。 黑沉沉的眼直勾勾盯着很是亲近的兄妹俩,眼里的看不惯明晃晃,不知掩盖的流泻而出。 看得正在和父母告辞的谢父无奈摇头,回来的路上,老父亲谢重不忘跟未婚妻咬耳根。 吐槽中二期的小儿子天天黑着脸,以后媳妇难找哟。 宋卿卿听了抿唇一笑,刚开始她仍心存担忧。 害怕三个继子无法接受自己,不接受她没关系。 作为母亲,如果钰儿无法融入谢家这个家庭,宋卿卿哪怕和谢重的感情再好,也不会同意和他结婚。 后来为什么同意,不过是看三个继子虽然对自己冷冷淡淡但客客气气。 对她女儿却很有哥哥的风范,宋卿卿很满意这一点。 最后一次犹豫散去,两人的婚礼如了谢重的愿望,如期举行。 第10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10 宋卿卿想得比较多,两人都是二婚,而且年龄比较大,都有孩子。 婚礼没有必要办的特别盛大。 一家人吃个饭,举行个仪式,领了证就算了。 谢重哪肯,他的想法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 那怎么办,就办呗。 婚礼选择在谢氏集团旗下的超五星酒店举办。 举办当天新娘子忙着做造型,钰儿房间呆闷了,想出去溜达溜达。 她今天打扮的跟个小公主似的,薄纱的蓬蓬长裙,公主卷发,头上戴着小皇冠。 进门的谢怀君直接看直了眼,神思不属地叫了一声宋阿姨。 西装马甲三件套,打扮的跟小王子一样的小年轻赖着不走。 他随意靠在房间的墙边,看似拿着手机摆弄,实则眼角的余光就没从洋娃娃身上离开过。 他真心觉得便宜妹妹比洋娃娃漂亮多了,让他有种想上去紧紧抱住不撒手的错觉。 因为时刻关注,所以钰儿出去的时候,别看谢怀君面上别扭,脚下的步子一点没放慢。 钰儿前脚出去,他后脚像个跟屁虫跟在人家后头。 一点没觉出自己的这种行为有多出格。 反而坐在化妆镜前的宋卿卿,看着镜子里倒映的两个小辈出门的背影,眼里的温柔一闪而过。 谢重大婚,哪怕不是头婚,给面子的依旧不少。 可以说这个圈层有名望有地位的都来了,是以酒店的宴客厅可以说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有头有脸的人物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聊聊最近看好的项目,谈谈时事政治。 钰儿嫌那边人多,自然没往大厅去,而是提着裙摆来到了酒店后面的露天花园。 那边有个白色圆形的西式凉亭,钰儿躲懒于是来到这边乘凉。 她刚在凉亭坐着歇脚,歇了有一会儿没有,就听见一群人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比脚步声更先过来的是她们的议论声。 “你们说那女的怎么这么好命,居然被谢董看上了,那可是谢重,新娘子命真好,这种好事怎么摊不上我呀。” 接着一阵笑声传来,钰儿听见另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语气发酸的在背后议论。 “听说是个结过婚的,还带着个拖油瓶,论手段咱怎么跟人家比呀,比不了,根本比不了。” 下面一连串的迎合。 “就是就是……” 谢重可不是一般人,哪怕四十有五,可他有权有势有财富,说是位高权重也不为过。 这样的男人在普遍意义上来说是众望所归的金龟婿,年龄压根不是问题。 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做梦都想嫁过来给谢家三个少爷当继母。 这样的好事被钰儿的母亲占了,碍于谢重的身份,大家不敢当面议论,背地里说道两三句也正常。 钰儿这个做女儿的听见了,脸上的神色霎时变得不好看。 她猛地站起来,气急败坏的朝发声处看去。 这时背地里说人坏话的千金小姐举目望去,恰好和转过身的钰儿四目相对。 嘴边满含嫉妒嘲讽的话瞬息说不出口了,见同伴呆呆傻傻,话说了半截居然不说了。 另外两个同伴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但见西式凉亭里亭亭玉立的少女,弯弯舒展的柳眉而今微蹙,含情带幽的眼儿直直朝她们射过来。 挺翘的琼鼻,粉粉的唇,两腮泛着嫣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 当真玉树花颜,美不胜收。 看的心高气傲的几位千金小姐痴痴地愣神,只觉这是哪家的小姐,生得如此美丽,怎么几人都没见过。 “我看你们年纪轻轻,长得模样也不差,怎么嘴这么碎呀,好的不学,坏的学,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钻出来的碎嘴婆子呢。” 千金a:“嗯?” 犯花痴的小姑娘没反应过来,她反手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凉亭边冷眼望人的钰儿。 不敢相信美人淬了毒的嘴是在讽刺自己,她又满怀希望地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 搞了半天终于搞明白了,美人就是在说自己。 事实胜于雄辩,按理说心高气傲的千金小姐此时应当恨不得上去撕烂那人的嘴。 这边雄心壮志还没起来,那边眼睛凝望着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怒气瞬间破功的千金小姐这颗冷硬的心不争气,立马软了起来。 期期艾艾,委屈万分的对凉亭那边的大美人抱怨道。 “人家,人家也没说错呀,谢董二婚的夫人的确带着个拖油瓶,我又没造谣,你何必嘴这么毒。” 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委屈的抱怨。 整个人散发着伤心难过的千金a,凝望着冷冷的美人。 心里委屈的小泡泡哗啦哗啦往外冒,然后她就听见美人冷笑道。 “你们当着我的面讽刺我是拖油瓶,被我这个当事人逮到了,还不兴我辩驳两句,你们这群人还真是霸道无理的厉害。” 千金a:“哈?” 千金b:“啊!” 千金c:“也没人跟我们说,拖油瓶长得这么漂亮啊。” 臊红了脸的千金a,千金b,齐齐怒斥千金c。 “你给我闭嘴。” 现在是犯花痴的时候吗? 面对好姐妹恨铁不成钢的凶恶眼神,怯怯后退的千金c心里十分委屈。 她又不是说坏话的主力,漂亮妹妹应该没记恨上她吧,姐妹分明就是嫉妒她。 三位在外头的恶役千金,在陌生的漂亮妹妹面前小心翼翼抬眼,眼神里分明写着忐忑,忐忑中又带着点期待。 明明外头天不怕地不怕,在这儿就跟见了猫的老鼠。 可惜钰儿不懂她们的期待,冷冷看了一眼,便直接转身离去。 徒留在原地的三位盛装华服的千金小姐,愣愣呆呆伫立在原地许久。 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傻傻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笑什么。 第11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11 甩开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走远,酒店后面的花园占地面积极大。 疾步如飞的步伐陡然停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钰儿猛然回头,对着长廊边的某个柱子开口试探。 “谁在那里?出来。” 真没想那边有人,纯粹敏锐的第六感发作,说着玩。 片刻,伫立在原地的钰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从柱子那边心虚摸鼻子走出来的男人。 定睛一看,长得仪表堂堂,挂着一张逼脸,可不就是她不讨人喜欢的便宜三哥吗? 钰儿和其他两个哥哥处的关系都不错。 大哥作为长兄特别有兄长风范,温柔体贴照顾人。 二哥虽然长相不正经,对她这个妹妹确实没话说,经常送小礼物给她。 钰儿很喜欢大哥,也很喜欢二哥。 就眼前这个,她有些摸不准头脑。 你说他讨厌你吧,人家也没干啥坏事。 前头两个大哥送东西,便宜三哥不甘落后,也跟着送。 除了两个哥哥送东西的时候笑呵呵的,喜欢宠溺探手揉揉她的头。 而这时候,谢怀君就杵在旁边不走,浑身散发嗖嗖冷气。 冷冷瞧着钰儿和上头的两个哥哥亲近,你说看不惯走就得了呗。 她这个便宜三哥自虐似的,看不惯也不走。 喜欢在那里当电灯泡,弄得好几次钰儿可尴尬了。 大喜的日子,面对寡着脸不出声的谢怀君,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之色的钰儿。 他不开口,她尴尬地抬手,对着那头半点也不心虚,缓缓靠近的便宜哥哥小猫招手。 “三哥好巧啊,你也无聊逛园子呢。” 说了句无聊的废话,试图缓解眼前尴尬的情况。 单手插兜拽拽上前,尊贵的富家少爷开口天生带着傲了吧唧的范,她听他开口语气平平地解释。 “爸爸叫我找你回去。” 谢怀君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高个子的男生如同一阵风,走向她,靠近她,穿过她。 钰儿愣了愣,随即像是反应过来,转身看向已经走了两三步的便宜哥哥。 愣在原地的小姑娘,提着不方便的长长裙摆追上她冷漠寡言的哥哥。 微风拂过她的面颊,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脸上的神色瞬间放松。 心里那点悄悄冒出头的危机意识苗头,便宜哥哥堪称冷漠的态度浇灭。 婚礼盛大辉煌,作为新娘的女儿,漂亮出众的小姑娘轻易吸引了全场道贺嘉宾的注意力。 不少年纪相当的公子哥,娇小姐,甚至看直了眼。 跃跃欲试,无一例外趁着长辈敬酒交际的功夫,跑到漂亮至极的洋娃娃公主跟前。 抱着搭讪的念头,把人团团围住。 钰儿和三个便宜哥哥离新人最近,亲眼观摩了整场婚礼仪式。 看着台上笑容幸福的妈妈和便宜继父,钰儿替他们开心的同时,又有些不可避免的心酸。 因为她意识到从此以后漂亮又温柔的妈妈不再属于她一个人。 她对她的温柔和宠溺从此以后要一分为二。 钰儿纵容自己伤心了几秒,随即欺霜赛雪的小脸又漾出朝阳般灿烂明媚的笑容。 这时从思绪里拔出的小姑娘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边怎么聚集了那么多人。 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在眼前转悠,眨了眨眼睛,漂亮的瞳孔闪过茫然。 “你好,我是某某某,家父与谢董乃世交……” “你好,我是……” “你好,我是……” 年龄不大的小年轻,说起话来稚嫩的脸上浮现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成年人独有的老道与油滑。 钰儿不喜欢,稍稍向后退了两步。 她想拉开距离,搭讪的少爷小姐倒映美人倩影的瞳孔铮亮。 他们看不见她眼里的抗拒,她动作的逃离,一个劲的想靠近。 “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哈。” 平平的腔调,天然带着股视旁人于无物的倨傲。 那些高傲的少爷小姐听见这道懒洋洋的男声,只见他们梦中女神被长长的手臂扶住腰。 感受横亘在腰间的大手,钰儿扬眸抬头,与其他脸色不佳的少爷小姐一同看去。 那些傲气的少爷小姐气势汹汹的找茬目光在接触到比他们更凶,更冷。 最关键来自于谢家三少的警告目光。 纷纷胆怯不敢多看,相触的目光撑不了一秒,惊慌失措的众人。 “哈哈,原来是谢三少啊,你们聊,你们聊,我们就不打扰了。” 豪门圈子里也是有等级的,谢怀君兄弟三人便处于金字塔圈圈的最顶层。 谁也没有胆子开罪他们兄弟三人,前来搭讪的少爷小姐如惊弓之鸟轰然扩散。 钰儿睫毛颤颤,粘在她身边的一群人,如同碰见野兽天敌的小动物,神色惊慌。 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看得小姑娘忍不住低头抿唇笑笑。 她头顶,正大光明卡着钰儿腰。 刚才为了防止小姑娘摔倒,现在还不撒手,就有些没有道理了。 可偏偏从手指尖到臂弯处都生出自己的意识,不听主人的使唤。 谢怀君就是不想放手,在察觉身边某人逃离的动作,他急急开口嘲讽道。 “刚才在花园里不是挺横的吗?怎么现在跟生了病的小猫,别人都欺负到家了,也不知道亮爪子。” 之前被他看到了! 脑海里刷屏的钰儿顾不得拉开距离,反应过来,她掀起眼帘。 抬头眼神直勾勾看向比自己高了一头的谢怀君。 打扮的比小王子还要高洁有什么用,低头对视间露了馅。 看人的眼神写满了骄傲与不屑,冷冷的嘲讽。 从中窥探到嘲笑的钰儿恨不得当场扇谢怀君两耳瓜子。 很少和男生交流,这不妨碍受气的小姑娘把眼前的谢怀君列为最讨厌的人。 “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为什么不说。 谢怀君答非所问:“虽然我不想承认你的身份,但是毕竟宋阿姨嫁给了老头子,在外人眼里你和宋阿姨就是我们谢家的人。” 根本不愿意浪费时间听小男生言语里透露的优越感,很不屑翻了个白眼,钰儿嗤之以鼻。 她妈是嫁进了谢家,并不代表她和她妈卖身进了谢家。 真的好搞笑,不忍直视地翻了个白眼,钰儿一脸正色的打断了谢怀君的侃侃而谈。 “三少爷容我提醒一句,我姓沈,你姓谢,我跟我亲爹姓,你跟你亲爹姓。” 咱俩都不是一个户口本,说的好听叫你一声哥,你还真喘上了。 第12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12 谢怀君真心没啥坏心,他话说的那么多,中心思想不过是告诉钰儿。 你是谢家庇护的人,谁都不要怕,谁要欺负你,你就正面刚上去,不用给人留面子。 家里有四个男人给你撑腰,不用怕。 结果小年轻就是小年轻,好话不会说,直接得罪了新出炉的妹妹。 两人关系本就紧巴,这下子好了。 后妈带着妹妹搬进了大别墅,天天看着亲爹和后妈蜜里调油。 寡着一张脸的谢怀君无动于衷,真正让他破防的是妹妹单方面的区别待遇。 阳光明媚的早晨,谢怀君起了个大早,十分钟搞定的小青年来到客厅。 不出意外,亲爹,后妈,大哥,二哥,以及目光在钰儿脸上停留的时间最久。 脚步稍停的谢怀君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他来到桌前。 小青年拉开椅子,边状似自然的和一家子几口打招呼。 “爸爸早上好。” 一脸惊疑的谢重怀疑自己年龄大,耳朵出错了。 要不然怎么听见不孝子这么客套的同自己打招呼。 “宋姨好。” 无视父亲见鬼的表情,客气的小青年转眼特有礼貌的和后妈打起了招呼。 宋卿卿刚来,可不知以往小年轻喷遍天下无敌手的德性。 温婉动人的她笑了笑,招呼小辈赶紧坐下吃饭。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谢怀君,眼神顺势看向后妈旁边,眼都不带抬一下的妹妹。 清了清嗓子,坐下来神情莫名有些紧张的谢怀君。 “妹妹,早上好。” 钰儿纯粹不想搭理时好时坏时发癫的谢怀君。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狠狠嚼了两口包子,就当全都发泄在谢怀君身上。 当着母亲,后爹,便宜大哥,二哥看过来的视线,抬头假笑一气呵成。 “三哥,早上好。” 没有一丝丝感情,都是吝啬。 被小三自动忽略的老大,老二瞥了眼冷冷清清的小妹。 又看了看小妹对面屁股冒火的小三。 觉察出点猫腻的两人,嘴里的饭立马不香了。 后爹前两天使了关系,把新鲜出炉的继女转到了小儿子就读的某某贵族高中。 这里无论从教学环境还是从教学质量都远甩钰儿原来高中的一大条街。 夫妻俩先商量,两人商量妥了又找女儿商量。 钰儿的迟疑顶不住母亲殷殷的期望,最后她还是同意了家长的安排。 选择转校进入澄明高中,并且捏鼻子强忍和不讨喜的谢怀君一个班。 前几天后爹和亲妈陪钰儿报了名,今天正式上课,谢重拉着小儿子警告道。 “钰儿是个姑娘家,又是你妹妹,你这个当哥哥的在学校里多照顾点,听见没!” 小年轻貌似听得漫不经心,心里却想,人家傲得很,压根看不上你儿子。 眼神的余光看向送老大,老二出门上班的妹妹,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嘴巴甜甜的叫哥哥。 转身路过他这边,对着他爸叫了声叔叔,对他…全当看不见。 内心暴风哭泣的谢怀君,倔强的浪子,学校的刺头,谢家三少也是要脸的。 具体表现为两人上了私家车,不长的车后座一个坐左边,一个坐右边,中间距离泾渭分明。 钰儿靠窗看风景,从上车眼神就没往那边去。 而谢怀君上车,屁股坐稳,拿着手机打游戏。 嘴里的问候就没消停过,前排的司机听了半路三少激情开麦。 不是吐槽这个蠢,就是骂那个笨。 他不确定的想,三少今天怎么那么火爆。 司机开车的间隙刚要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架着二郎腿玩了一路的小青年可能玩累了。 他放下手机,像是不经意转头看了一眼歪头对车窗的便宜妹妹。 看了好一会儿,妹妹那圆啾啾的头看出花的陆怀君,小小声道。 “你们女生都像你那么记仇吗?” 特别小小声的话,与其说是对别人说话,不如说自己对自己嘟嘟囔囔的吐槽。 声音特别小,前排的司机都没听见,钰儿听得清楚。 俗话讲的好,好话不一定能听见,讲坏话当事人一定能听见。 对着车窗翻了个白眼,钰儿其实不太想搭理莫名发癫的谢怀君。 最后谢怀君见小姑娘还是不搭理他,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年轻,特别有劣根性。 你越是不搭理,他越是想惹毛你。 谢怀君现在就是这个想法,看了看妹妹扎高的马尾辫。 他眼前晃悠来晃悠去,一定很好抓。 意随心动,片刻收回眼的司机听见小女生的怒斥。 “拽我头发干什么!” 司机余光扫向后视镜,只见后视镜里沉默寡言一路的小姑娘抓着自己的头发。 横眉怒目很是不满地看向她对面,摸着鼻子,眼里心虚,嘴里小声反驳的三少。 “它在我眼前晃,我拽一拽怎么啦,我又没使力。” 司机没敢再看,谢怀君理直气壮,钰儿吸气呼气。 安静了一小会儿,屁用没有,心里的气看样子发不出去是不行了。 钰儿怒从心起,恶向胆生,不管车里还有没有第三人,伸手咬牙切齿扑向欠欠讪笑的谢怀君。 眼疾手快,拽着他的耳朵就是揪。 身形高大的小男生一反刚才的嚣张,跟个软面团子似的任由气急败坏的小姑娘揉圆搓长。 慌乱中还不忘按下挡板的按钮,阻隔了司机似有若无的视线。 圈里有名的刺头小声哎呦,摸着自己发红的耳朵讨饶求和。 “你就轻一点呗,耳朵都快被你揪掉了,到时候你赔呀。” 钰儿解了气,刚要撒手。 不知怎么的,被她压在身下随意欺负的谢怀君,发红的耳朵总是无缘无故撞她手边。 耳边全是他看似求饶,实则煽风点火的话语。 钰儿能不去气吗,新仇加旧恨,揪了左耳,拧右耳。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的停车场,熄了火,停好车。 按耐不住好奇心的司机大哥转眼趴在挡板前偷听,行为特别猥琐。 可惜听半天也没听出毛来。 司机想了想,伸手敲了敲挡板。 没一会儿,挡板落了下来。 司机面无表情看了看三少发红且对称的两耳,正儿八经的提醒。 “少爷,小姐到学校了。” 第13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13 临下车前,白了小傻逼一眼的钰儿率先打开了车门。 动作麻利的下了车,速度快的像是背后有什么脏东西在追,避之不及的背影看得司机转身偷笑。。 脏东西谢怀君:“…” 冷漠躲避的态度极其伤人,本来乐呵呵的中二少年变脸速度极快。 上扬的唇角微微拉成一条线,克制的脸部肌肉有些向下压的趋势。 瞬间憨憨甜豆变冷面酷哥。 长腿下了车,瞪着不远处铁石心肠的狠心妹妹,冷酷不了两秒的眼神变得幽怨深邃。 莫名感觉身后古古怪怪的寒意袭来,搓了搓两臂鸡皮疙瘩的钰儿不敢回头。 脚下的步子迈得越发快速。 高三a班,澄明高中最好的尖子班。 “今天有个插班生要过来,听说从普通学校转过来,还不知道能不能习惯澄明的教学进度,半道转过来 ,难不成是个学霸。” “学不学霸的不知道,反正家里不缺钱。” 澄明高中学费比普通高中高了十倍不止,普通人家望而却步,能上澄明高中,至少证明家境都不差。 班里也就两三个好奇心重的同学随口议论议论。 压根不放在心上,转头就和其他人聊起了谢怀君。 小弟a转头对后桌发出深深的感叹。 “唉,听说谢哥的老爸找了第二春,前一段时间大张旗鼓的举行的婚礼。” “我老头去了,我没去,不知道我谢哥被他老豆气死没。” 趴桌子睡大觉的小弟b,昨天游戏嗨了一夜。 今天被没眼色的兄弟吵醒,头上黑沉沉一片。 “咱这个圈子乱套多了,我家老不死的外头不知道造了多少便宜弟弟妹妹。” “我说什么了吗?谢哥家算清白了,他老豆为了他十几年没找。” “谢董算是奇葩界的清流了,谢哥还有什么不满?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弟a摸摸鼻子,想想兄弟说的有道理。 看兄弟双眼发黑,眼皮沉重地耷拉着,昏昏欲睡的衰样。 后知后觉的他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转头回了自己的座位。 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有种特殊的魔力。 硬是吸引了走廊来来回回的同学,后面大步快走的谢怀君三两步追上前头不搭理他的钰儿。 眼神哀怨,张口说话的语气也哀怨。 “走慢点,你知道哪间教室吗?还不得哥哥我带你。” 他的声音不小,最主要谢怀君是澄明高中出了名的人物。 长得帅,模样好,身高腿长,影响力又大。 女生的梦中男朋友,男生的梦中大哥。 是以他一来,所有人的关注都暗暗投注在他身上。 偷听偷看的路人自然也听见谢怀君诡异的软声,惊诧的众人来不及隐藏,纷纷抬目看去。 忽略站在陌生女孩身边的谢怀君,直直看向那个矮了他一头的陌生女孩。 刚开始谢怀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而今众人的目光纷纷反应过来,转移到另外一人身上。 片刻惊艳痴迷的眼神仿佛理所当然落在那个女同学身上。 被谢怀君一反常态,紧紧追逐,哪怕厚着脸皮,谢怀君依旧维持着本不属于他的好脾气。 软着声哄身旁的女同学说话。 那名女同学有种特殊的魔力。 好似只要你把眼光放她身上,便轻而易举被紧紧的黏住,无法离开。 只能被她的身影紧紧捕获,众人关注的她身上仿佛有一种巨大的磁场,谁都无法轻易逃开。 两人走远,眼神痴痴目送离开的众人。 “谢同学太过分了,他没发觉那名女同学全程冷着脸,根本不想搭理他。” 好多同学点点头,又有人轻声呓语。 “这名女同学看着脸生,哪班的班花或是学校的校花,我怎么没听说学校的校花换人了。” 忙躲耳边喋喋不休的废话,脚下步子加快的钰儿根本没有注意旁人的关注。 背着书包,脸上烦闷的情绪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怎么没发现便宜哥哥话唠属性,屁话怎么那么多,怎么还没到班级。 这样想着的钰儿。 谢怀君看着前头熟悉的班级,不知道他咋想的。 心念急转间捞起冷脸不愿搭理他的钰儿的手,不顾她抗拒的力道,先拉着她进了班级。 班里来的同学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抬头看见自家老大熟悉的帅脸。 目光在他莫名洋洋得意的脸上停留了两秒。 跟偷了油的老鼠似的,脑海莫名闯入这个念头的众人,面上惊悚万分。 发觉老大身后还有人,一起看了过去。 就看见老大身后站了位雪肤花貌,琼枝玉树的美女同学。 妈妈呀,睁大眼睛的男同学,女同学跟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冒,一个个眼冒红心盯着讲台上冷脸,面带抗拒的美女同学。 这才注意老大不顾人家想法,强拉着人家的手。 活像古时候进村抢劫的土匪,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上演强取豪夺的狗血戏码。 别说关系普通的同学们看不惯,就是那些谢怀君的小弟此刻也看不中老大的所作所为。 摩拳擦掌想要上前英雄救美。 这还没上前呢,美人狠狠跺在了老大的运动鞋上,跃跃欲试的旁观者:该! 钰儿没留力,谢怀君疼得呲牙裂嘴,要不是顾着面子,恨不得当场抱脚蹦起来。 深呼吸了两口,勉强止住脚趾蔓延而上的疼痛。 脸色发红又发白的谢怀君看向退了两步拉开距离,一副不关我事冷眼旁观的钰儿。 眼神指责她怎么这么狠心,一点情分不念。 懒得搭理他,和他打眉眼官司,钰儿转头看了看空着的课桌。 就在这时,班主任适时出现在门前,视线在讲台上不动的同学之间来回转。 之前钰儿跟父母过来报道,见过一次,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她执教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印象很深刻。 于是班主任叫班里有名的刺头谢怀君同学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后。 转头对上一排排目光炯炯发亮的眼神,思索新同学安排在哪个座位才好。 “老班,我学习好,乐于助人,您把新同学的位置安排在我前面呗,我一定发挥语文课代表的职责,带领新同学共同进步。” 班主任:要不是脸那么红,我就信了你的鬼话。 一览无余班里男同学春心萌动的神态,班主任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安排新同学坐男同学旁边。 班主任的视线开始重点关注女同学。 第14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14 就在这时,终于缓解了脚趾疼痛的谢怀君不甘示弱地举起手。 当着前头面色犹豫的班主任开口道。 “我前头有个空位,让她坐我前头吧。” 班里的同学齐刷刷看过来,面色惊悚。 毕竟亲眼目睹了一系列的强取豪夺,正义使者上身的某某同学大声开口制止。 “不行,绝对不行。” 旁人不知道谢怀君同新同学的关系,班主任很清楚。 负责的班主任脸上挂着的镜片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最后同意了威胁扫视众位抗议的同学,谢怀君的提议。 整个班的同学陷入了愤愤不平的情绪。 眼睁睁目送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女神羊入虎口,神色写满了痛不欲生。 好不容易挨到了一节课下,好几位同学颠颠跑钰儿桌边献殷勤,套近乎,拉关系。 “你好新同学,我叫xxx ,我是班级的生活委员,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同学嘛。” 钰儿放下手中的书本,抬眼就看见个大高个站在自己跟前。 涨红了脸,挠挠头,无所适从的模样。 眼神游移的不敢看过来,但依旧努力释放善意。 钰儿弯弯的眼,荡漾起柔波。 刚要回应高大个的善意,其他人见有可乘之机。 眼睛一亮,动作麻利地挤开前头的高大个。 你挨着我,我挨着你,钰儿眼前摇晃打转的介绍。 “我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学习上有什么不方便的完全可以来找我。” “…你好啊,新同学我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 “我是…” “我是…” 有时候热情太过也会令人惊吓。 钰儿面对众人突如其来的热情,白嫩如玉的小脸显然有些无所适从。 她从小到大没经过这事儿,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下课超市转了一圈,提的一包零食转回来哄人。 谢怀君眯眼打量被众人围堵在圈子里的慌张背影。 心里莫名又气又酸的他大步向前,扒开聚众的人群,冷声开口喝止。 “谁给你们的脸,教室里大声喧哗打闹,都散开。” 有些人的面子必须给,譬如学校有名的校霸,谁也没胆子绝了谢怀君的面子。 不过有些男生心里还是有些不服,大家谁比谁差。 特别看见谢怀君随手将牛奶放在新同学的桌上,理所当然的模样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凭什么谢怀君可以随意亲近同学,抓人家的手,给人家买吃的,买喝的。 他们就是过去混个熟脸都不行,心里不忿,嘴里不自觉嘀咕带出来。 “凭什么呀?” 谢怀君头都没回,不屑正眼看人的高傲,像是对方问了傻逼问题,他冷冷开口。 “凭我是她哥哥,你是什么东西。” 我去,教室的同学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得措手不及,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背后蛐蛐的也不蛐蛐了。 大家脑海里思索,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得罪大舅子。 谢怀君面对众人冷着的脸,转向便宜妹妹小小的脸蛋瞬间回春。 小男生嘴角微微上扬,勾出轻佻不羁的笑意。 随手插了吸管的牛奶瓶抵近钰儿嘴边,由不得她不喝的霸道。 钰儿没好气别了没正行的哥哥一眼,跟打情骂俏似的。 小男生不仅不生气,嘴角更是憋不住的上扬,眼里的笑意都快流出来了。 谢怀君眉毛上挑的打趣逗弄便宜妹妹。 “翻脸不认人啦,刚才要不是我你能被烦死,喝瓶奶的面子都不给你哥留了。” 乖巧学生坐姿,钰儿双臂平整放在桌子上,心里的小人骂的可脏了,都快填满了大西洋。 杵嘴边的吸管存在感鲜明,钰儿忽略都不成。 她歪歪头,试图避开。 偏偏他故意找茬,往左偏,他跟着往左偏,往右偏,他跟着往右偏。 懒得跟他扯,最后钰儿如他所愿,乖乖拿着奶瓶嘬奶。 见小姑娘喝得两腮鼓鼓,手闲不住的他伸出手指,趁她不注意戳了戳。 还没来及细细感受,就被钰儿抬手用巴掌拍下。 谢怀君不生气,反而在钰儿的瞪视下乐呵呵转头,盯着手背的巴掌印看了许久。 高三的学习非常紧迫,到了中午饭点,谢怀君拉着钰儿来到了学校食堂。 他找了个位置,叫小姑娘坐下等他,自己一个人跑到食堂窗口去打饭。 食堂阿姨认识他,两份的菜给他打得满满,小年轻两手托盘子过来,就听见。 “妹儿你是我谢哥的妹妹,就是我和孙聪的亲妹妹,以后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跟哥说,哥揍他个熊的。” 握成拳头的手很给力地挥舞来挥舞去,可见真心的。 谢怀君:“你揍谁呢!” 谢怀君:“二胖你再说一遍,谁是你妹妹。” 从天而降的巴掌盖在头上,大名熊壮小名二胖的壮壮脸上凶狠的神色还未凝聚,就被大哥冷冷的声线击垮。 二胖挪挪屁股,顾不上妹儿面前维持男子汉的脸面。 期期艾艾回头,憨厚的笑容对上大哥冷凝的面庞。 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呀。 但是感叹一番,二胖有话说。 “大哥我和孙聪可是你麾下最忠实的小弟,咱兄弟关系多铁。” “大哥的妹妹不就是咱的妹妹吗,咱得护着,不能让那些不长眼的来打扰了妹妹。” “孙聪你说是不是。” 旁边小弟二号看得分明,正对大哥黑沉沉的脸。 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说。 最后跟班一号和二号被看不顺眼的大哥赶去了别桌吃饭。 二胖有些不解地挠挠头,憨厚的脸上更显憨厚。 “大哥怎么了,平时也没见得那么小气,今天怎么这么计较,兄弟们又不是头一次聚在一起吃饭。” 小弟二号孙聪对好兄弟的迟钝哑口无言。 还能为啥,不就是醋劲发了,嫌你碍眼。 懒得同他解释,孙聪将二胖手边的餐盘推近些,示意他赶紧吃饭,一会儿还要去上课。 第15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15 学校的学习氛围很好,老师同学人也很好。 钰儿和便宜哥哥谢怀君不住校,早上在家里吃饭,中午在学校吃,晚上搁家吃饭。 谢家父子很少聚齐吃饭,晚上用餐总会缺一两个人。 自打钰儿母女来了谢家之后,早饭不敢说,晚饭都是齐齐整整一家人,谁也不缺谁。 这天晚上回了家,洗漱完毕,钰儿早早下了楼。 几口人,爸爸,妈妈,三个哥哥她来得最晚。 和往常一样用完了饭,宋卿卿叫住了预备上楼学习的闺女。 儿子和女儿一同看过来,老公攥着手不放的中年女人羞涩极了。 用力挣脱不开,宋卿卿恼羞成怒,红着张美人面。 似羞带恼地瞥了眼某个不知羞,甚至理直气壮,不要脸,小辈面前秀恩爱不避讳的中年男士。 重新落座的钰儿和三个便宜哥哥神色莫名的动了动眼珠子。 纷纷不忍直视亲爹(后爹)那股黏糊人的劲儿,忒肉麻。 谢怀君嫌弃的最为明显,他别开脸,朝天喷了个响鼻。 冷冷的嘲讽针对他爹针对的明显。 谢重前脚盯着老婆柔情蜜意,转眼不注意对着儿子眼神犀利警告,差别待遇妥妥的。 谢怀君早看透他爹有了媳妇忘了儿子的真面目。 稀松平常的小青年看都不看自己亲爹。 谢怀君甚至觉得浪费时间跟他爹眉眼官司,还不如逗逗旁边无意转头看过来的妹妹。 钰儿观摩了一场大戏,抿嘴悄摸摸笑得好开心。 便宜后爹,便宜三哥父子俩相处好搞笑。 全当乐子看的钰儿回头对上了她哥,你笑啊,你怎么不笑了的眼。 小姑娘瞬间克制了唇角的笑纹,拉直唇角,面上一本正经回头看向妈妈。 自动略过了刚才的事。 抱臂翘脚的谢怀君哪里肯依,可让他逮着了。 伸手扯着钰儿桌下的袖子,兄妹俩搁那当着众人的面说起了悄悄话。 小男生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你刚才什么意思,笑我呢!” 甩了甩,没甩成的钰儿漂亮的凤眼朝上斜了斜。 瞅了一眼没成算,凑自己耳边嘟囔抱怨的sb 。 “你说谁呢,我什么时候笑你了,谁看见了,哪只眼看见了,你倒是跟我说说。” 谢怀君家世好,从小长得就好看,有种痞帅痞帅的坏男生感觉。 小女孩就喜欢这种放荡不羁的小男生。 总而言之追他的小姑娘不少,有腼腆的,有傲气的,有文气的。 但在他面前表现的都很温柔,说话很文气,很知礼。 谢怀君还是第一次碰见像他便宜妹妹这样的女生。 平时冷着脸不搭理他,应承他一句话都烦的要命,看他笑话比谁都积极。 对待旁人那整个差别待遇,对别人好温柔,笑得好开心。 谢怀君在班上撞见不止一次她对别人笑的温柔又灿烂。 转头看见自己又是一副不是鼻子不是眼的嫌弃模样。 作为学校一哥,他也是有尊严要面子的好不好。 两个人在那拉拉扯扯,一个赌了好几天的气,借机撒疯硬要个说法。 一个应对不及,满脸无奈。 落在但笑不语的长辈眼里可不就是关系好的证明。 “钰儿什么时候和你三哥关系这么好了。” 横眉竖眼的她:“谁跟他关系好!” 不甘落后的他:“我们俩关系才不好,谁说好的。” 一个梗着脖子朝左,一个转着脖子向右。 宋卿卿和谢重心照不宣的对视,可不就是好朋友闹别扭的样子。 两人笑了笑,当着家人的面宣布了早前决定好的事。 谢怀真:“哈?” 谢怀明:“出门蜜月?” 嗤之以鼻的谢怀君:“老头子你可真不安生。” 瞪大眼来回徘徊的钰儿:“妈和谢叔叔蜜月旅游,真的,那我呢!” 从小到大不曾离了妈的闺女傻眼了,反手指了指自己提醒妈。 “那我呢,我怎么办?” 不知咋滴,谢怀君看着便宜妹妹一副离不开妈的妈宝女怂样。 心里火气蹭蹭上冒,也不知道气得啥,他凉凉开口讽刺。 “多大的人了,难不成还没断奶呢。” 不及接受的钰儿顺利被冷嘲热讽的谢怀君吸引了火力。 眉一竖,眼一瞪,双眼冒火的她插着腰,心想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上去就要喷。 钰儿:“你屁事真多,真心劝一句能不能少说话。” 谢怀君怡然自得,笑眼弯弯:“我家,我想怎么说怎么说。” 胸前起伏的钰儿见他很是得意地对自己挑了挑眉。 还不等她反应,男人转头,变脸比翻书。 委屈巴拉的对着她妈叫唤。 “宋姨~你看妹妹老凶我,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知道哪里开罪了妹妹,妹妹天天都不搭理我,跟别人玩得好开心。” tmd,又不是小学生,还敢当家长的面告状。 当真不要脸,不要皮。 掐腰作凶的手在妈妈依言看过来的眼神中瞬间无力耷拉。 咬了咬唇,万万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的钰儿嘴角抿出艰难的笑意,两腮浮现甜甜的酒窝。 看得谢怀君乐呵呵得意的视线,定在她面庞的酒窝。 看还不过瘾,这贱人竟然还伸手戳了戳。 自觉受辱的钰儿含情的凤眼瞬间瞪大,成了圆溜溜的杏眼。 一旁作壁上观呵呵笑看兄妹打闹的谢重,宋卿卿,谢怀真,谢怀明。 只听啪的一声,儿子(便宜继子),弟弟被妹妹一巴掌扇了手背。 小男生也不生气,嘴边的笑由始至终就没下去过。 他收回手,看了看,跟小猫挠痒似的。 谢怀君压根不放在心上,还特别不要脸的把手凑过去,招打。 围观这一幕,小姑娘气怒,偏偏小男生一个劲儿的招惹。 其他人看了只感叹兄妹俩关系真好。 宋卿卿心想:没想到女儿这么快融入了新家庭,看来自己可以放心和老谢去旅游了。 揽着老婆腰不撒手的老谢:没想到不争气的儿子还能做个好哥哥,这下我放心和老婆过二人世界了。 谢怀真:妹妹真可爱,嘻嘻。弟弟不那么可爱,不嘻嘻。 谢怀明:长辈走了,我得警告警告小三别欺负了妹妹,妹妹年纪小,性子乖,正是当宠的年纪。 第16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16 小女生的卧室,家里的小公主没住进来前,谢家三兄弟和父亲一同商讨装修。 并且咨询了两母女的意见。 整体暖黄色调,房间给人一种暖呼呼的感觉。 洋溢又温暖,钰儿一住进来就喜欢了这间屋子。 不放心女儿的宋卿卿端着牛奶敲开了房间的门。 推开门,屋里坐在课桌边埋首复习的小姑娘回头,手搭在椅子上。 在看到母亲的时候,眼里满是开心。 宋卿卿软着心看女儿拖拉着拖鞋哒哒哒跑过来,伸出双臂抱住自己的腰。 依恋的在自己怀里蹭了蹭。 宋卿卿一边竭力不让自己手上的牛奶撒了,一面安抚粘人的女儿。 “妈妈的小粘包今天怎么这么粘人呢。” 跟妈妈坐在床上,拉着妈妈手不撒的小姑娘在母亲面前难得显出点幼稚与叛逆。 她枕着妈妈的肩头,抬起头,嘟着嘴嘟囔句。 “哪有。” 拍了拍女儿的后背,眼中柔意几乎要流淌出来的宋卿卿。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妈妈都依你。” 手来回抚摸女儿的背,母女俩一时无话,气氛却一点不显尴尬。 反而像是在享受母女俩独处的宁静,过了好久,宋卿卿又开口了。 “你是不是不想妈妈出去,要不~” 她未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女儿出声打断。 感受着后背温柔的安抚,钰儿怎么肯这么任性,叫妈妈为难。 她低头揽着妈妈纤细的腰肢,以手丈量,心酸妈妈的腰好细。 嘴里带着点撒娇的抱怨。 “妈,你就不能多吃一点吗?” 平白无故被女儿教训的妈妈,不吱声。 手指张开的缝隙穿过女儿秀丽的乌发,动作是这么温柔缱绻。 在这时,脑海中组织了语言的钰儿开口同母亲讲起了贴心话。 母女俩向来无话不谈,有什么说什么。 “妈,其实刚一开始知道你和谢叔叔谈恋爱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有些别扭。” “你想啊,你可是我妈,我是你的宝贝蛋,你也是我的宝贝蛋。” “咱俩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一朝从天而降个男人跑过来说要跟我抢妈妈,摊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反正我醋了。” 宋卿卿听到这,低头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柔声调侃道。 “原来是个小心眼的醋包包呀,藏的还怪深。” 钰儿抬起头,够上额头摸了摸,当着亲妈的调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以后我要是带个男人回来,你就了解我现在的心境了妈妈。” 宋卿卿:“你敢!” 钰儿:“我还真不敢。” 宋卿卿:“那醋包你倒是给句准话,想不想妈妈去。” 钰儿乐呵呵依靠妈妈的肩膀。 “谢叔叔其实挺好,见他对你好,我心底的那点介怀早就没了。” “去就去呗,这辈子除了为女儿活,你也该为自己活活。” 宋卿卿:“呦,我闺女长进了,知道心疼妈妈了。 ” 不服气的女儿,反驳道:“我哪天不心疼你了,你说。” 小棉袄透心暖的宋卿卿。 “你最心疼我了好不好,哪天都心疼我。” 插腰不依不饶的小棉袄。 “比谢叔叔呢。” 当妈的自然毫无缘由偏爱女儿,老公一边去。 “当然是妈妈的小棉袄最疼妈妈了,我说的对不对。” 小棉袄起身转到妈妈身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一副对就是这样理直气壮的模样。 搞得宋卿卿笑乐了嘴。 自打老婆出了门,谢重的两条腿安了发条,来回不停走动,没有闲着的时候。 卧室沿着床边转了一圈又一圈,转了两三圈,停下脚步,看看身边空荡荡的床。 停留个两三秒,黑沉沉转向,看向一边沉默许久的门。 耽搁那么久,一丝响动都没有,想象中推门而入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 谢重心里愁,他这个后爹哪里有做不好的地方,开始复盘纠错。 想了又想,愣是没找出自己一点错处。 行,自己这个当爹的做得合格,小闺女应该喜欢。 要是闺女不同意她妈和自己出去旅游过两人世界,那肯定不是自己的错。 那是谁的错? 想来想去顺理成章把错误全部归咎在儿子身上的谢重。 反正在这等也糟心,不如去看看儿子。 贤德讲理的老父亲头一转,昂首阔步来到了小儿子的房间。 当爹的还知道顾忌儿子的隐私,临进门前装模作样地敲了两下。 不等屋里的人反应,直接拧了拧手边的门把手。 下一秒大张旗鼓地打开了门,和穿着拖鞋站在床边的儿子大眼瞪小眼的对上了。 面对深夜不睡觉来找茬的老豆,叛逆的小儿子向来不给他爹什么好脸色看。 冷眼打量了一番,便先开口问道。 “你有事?” 话语之简短,语气之嚣张扑面而来。 老父亲谢重新婚滋养的平静无波在这一刹那变得波涛汹涌。 “不孝子,当爹的还不能来看儿子了。” 知父莫若子,他爹什么德行,做儿子的谢怀君了解的透透的。 还是那句话,娶了媳妇忘了儿。 有空不缠着宋姨在那黏黏糊糊,跑来他这边做什么。 想了想,脑子猛然灵光,谢怀君嘲讽的笑对一脸深沉的谢重。 胆子大的一点不带怕,直截了当挑破了事实真相。 “宋姨不搭理你了,唉,这可咋办呀。” “结婚才几天,不是我说我的亲爹唉!” “啧啧啧,您看您这张老脸再不保养,就是宋姨脾气再好再包容你,天天对着这张老脸,我看宋姨也消受不起啊。” 被不孝子气的胸膛几番起伏不定,谢重劝慰自己不听狗屁儿子的鬼话。 心里却当了真,推开儿子来到镜子旁,摸着脸寻思。 镜子里的男人不比寻常西装革履的正装,一身深蓝色睡衣睡裤。 浓密的短发没做造型,碎发耷拉下来,压在浓眉上沿。 眉还是那个眉,眼还是那个眼。 不仔细看没看见,贴着镜子仔细看。 慎重仔细的谢重居然发现,自己眼尾不知何时悄悄多了几条皱纹。 平时儿子不提也就罢了,问题谢怀君不仅提了,还戳了老男人的心窝子。 这新婚不久,难不成媳妇儿真嫌弃我年纪大了,老了,不复当年了。 其实谢重纯纯想多了,他这个年龄保养得宜,身材长相更是天生得好。 四十多岁也是个老帅哥,头不秃,身板腰杆笔直,气势强大,气质优雅。 怎么不算老男人中的精品呢。 第17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17 谁能告诉她,单单从女儿房间里转了一圈回来,她不知道的角落发生了什么事。 老公变了个样子。 坐在梳妆镜正对面,洗漱间出来的宋卿卿如往常一般开始中年女性护肤日常。 抹水,上精油,刮板,敷面膜,这边刚敷了面膜。 身体两侧的肩膀被突如其来的大手掌握,猝不及防的温热触感打得闭目养神的宋卿卿一个激灵。 感受着新婚妻子双肩颤抖的弧度,40多岁的老男人撇着嘴。 有点委屈巴巴地抬眼与正对镜子的老婆视线相遇,纠葛。 望进老公欲言又止的瞳孔,得,刚哄完闺女,又马不停蹄哄老公的宋卿卿熟能生巧,习以为常。 面上盖面膜,她不能笑,只得探手拍了拍委屈巴巴的对象搁在她肩上的手。 望进他的眼中,柔声细气的开口询问。 “怎么了?” 谢重最经不得这些,妻子温柔如水的气息,包容的气质,柔婉的声调。 她那永远如水的目光轻轻慢慢的将他包裹,喜欢老婆喜欢得要死。 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谢重愣是有本事团成一团,高大的男人躬下腰身。 衣衫覆盖的脊背形成廓形优美的半圆弧。 他倾身低头,锐利又精致的下颌轻轻磕在老婆的肩头,眼神仍带着似有若无的委屈。 像在外头受了气的小孩,回来找大人诉苦,找哄。 讨颗甜枣蜜糖方才勉强压下委屈的一两分。 宋卿卿沉默瞧着高大的男人满是依恋的亲近。 心里母性大发,这人不是旁人,是她男人。 疼她,爱她,在外人面前威严持重,不苟言笑,在自己面前却是一副亲人叫人心软的样子。 没有回答,她抬手手心抚上成年男人有些粗硬的发,柔声猜测,跟哄孩子似的引他出声。 “怎么啦,我不就出去一会儿吗?” “再说闺女也同意咱俩出去度蜜月,说明你这个继父做得好,她打心眼里认可你。” “要不然怎么愿意你拐带人家妈出门呢,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好言好语,柔声柔气数落了一大堆,临到最后语调有些上扬。 落在故意装聋作哑的谢重耳朵,妻子说话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人。 他张了张嘴,倒是想吐露一二,临到嘴边瞅见老婆如水的目光。 透明面膜下面白皙的皮肤,哪里像40多岁的人。 不像他,莫名自卑作祟,谢重瞅着貌美如花的老婆,心里存着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过不妨碍他心底握拳暗暗决定,以后一定加紧保养美容,可不能沦落到糟老头子遭人嫌弃的地步。 已经深刻感知到色衰则爱驰的紧迫感,不安的男人化自卑为动力,晚上好一顿折腾。 第二天钰儿起了个大早,她惊奇地看了看对面空荡荡的两个椅子。 又举目抬眼朝着楼梯的方向看去,没看见妈妈和谢叔叔,倒恰巧和正在下楼梯的谢怀君四目相对。 有句话说的好呀,讨厌和咳嗽如同人类的本能无法掩盖。 譬如现在,钰儿伸长了脖子凝视台阶上长身玉立的便宜三哥。 嫌弃的情绪在心底发酵蒸腾,最终掩盖不下去。 具体表现为立马歪嘴瞥眼,避晦气一般转头吃饭。 对楼梯边装模作样伸出手打招呼,显示兄妹友好关系的谢怀君视若无睹。 那股子避之惶恐不及的嫌弃,别说当事人谢怀君感受明显。 就连坐在桌边用饭的谢怀真和谢怀明兄弟俩同样看得透彻。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停在楼梯,驻足不前。 脸上笑意渐止,面部肌肉僵直直至冷凝。 眯眼打量妹妹视若无睹的背影,眼里迸射出不怀好意的精光。 谢老大和谢老二不愧是兄弟,两人迅速收回眼,全当察觉不到老三脑子里憋着的坏水。 谢怀真:弟弟和妹妹的事,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多参与了。 主要这个当哥哥的也要面子,中二期发作的小弟。 疯狗似的逮谁咬谁,他怕殃及鱼池。 同理,谢怀明也有点怕弟弟的浑不吝。 于是软弱可欺的哥哥,只能装聋作哑眼睁睁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弟弟目标明确,步伐坚定的来到吃饭的妹妹身边。 大摇大摆拉开钰儿身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抢了妹妹的烧卖,迎来钰儿冒火的眼神。 谢怀君故意侧身迎着她澄明带气的目光。 紧接着分外嚣张,当着她的面将筷子插起的烧卖一口塞进了嘴里。 谢怀君漫不经心的想,果然还是抢来的东西香。 钰儿看了故意示威的谢怀君一眼,又回头对着满桌子的早点。 心里愤愤劝解自己,他想吃什么吃什么,我不跟他抢,吃别的还不成吗? 这般想,视线寻索一周,最后拿起筷子选择了烧卖旁边的香菇青菜包。 刚才小气吧啦的便宜三哥没下来之前,她吃了一个。 香菇青菜包子很好吃,很喜欢吃香菇,也很喜欢吃青菜。 钰儿眼睛亮亮的将手伸向了包子,正要夹上来,旁边有一道残影速度比她更快。 眼睁睁看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自己前头,抢走了唯一一个香菇青菜包。 并火速送进了自己嘴里,搁那冲自己耀武扬威的谢怀君。 真的好幼稚,她发誓自己从小到大从没遇见过这么幼稚又小心眼还记仇的男生。 而且还比她大了几个月,而且她还叫他哥哥。 神他妈哥哥。 接下来的饭桌一阵刀光剑影,筷子与筷子的比拼。 谢怀真和谢怀明两兄弟就跟眼瞎了,自己吃自己的饭。 被抢了一次又一次,一而再再而三被截胡的钰儿,大口喘着气,可见气急了。 眼见自己喜欢的早餐全进了某人的肚子,当面摔筷子骂人的钰儿。 “谢怀君你故意的吧。” 小男生嘴里刚塞了包子,腮帮子鼓鼓,眼睛一眨一眨的,浓密的睫毛形成黑漆漆的小扇。 不停闪动的扇子下面,幽黑深邃的瞳孔清澈透底,显得纯洁干净的有些茫然无措。 像无力招架妹妹平白无故的无理指责。 “我怎么了,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 “不知道哪里惹了你,哥哥打招呼你视若无物,全是我的错,你看不顺眼,直接跟哥哥说,哥哥我改还不行吗。” 第18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18 欠,没见过这么欠的人,钰儿甘拜下风。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气愤的小姑娘哒哒上楼。 转而拿着书包跑下楼,看也不看过来拦路的谢怀君。 好了,真把人惹毛了,意识这一点,小年轻脸上欠欠张扬的笑没了。 转头见妹妹没了影,他赶紧上楼抓着书包大步跟了出去。 谢怀真:“…” 谢怀明:“…” 望着追出去的小年轻飞奔的背影,谢怀真。 “咱弟弟什么时候这么欠,以前怎么没发现。” 谢怀明冷哼一声,这种小年轻他见多了。 喜欢妹妹呗,妹妹又不搭理他。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对待喜欢的小姑娘,可不就是可着劲的欺负吗? 妹妹漂亮又乖巧跟个洋娃娃似的,小弟喜欢,他这个做哥哥也喜欢。 不过话说回来,当哥哥可不是这样当的,欺负妹妹算什么男子汉。 回头得给老头子说一声,好好教育这个刺头。 钰儿早饭没吃多少,气饱了。 带着满肚子的气,车上自动屏蔽某人叽叽喳喳不知所谓的言语。 扭脸盯着一旁的车窗,誓要盯出一朵花来。 冷淡寡语,不搭理人,又是这副样子。 急得抓耳挠腮的谢怀君最看不得钰儿这般对他,可难受了,火急火燎的难受。 心脏像被什么诡异的东西给抓了,又疼又闷,又不知道怎么办。 每回得了便宜妹妹的冷淡,谢怀君什么都不想。 就想着怎么用尽办法叫她理理他,看看他,眼里装下他。 其他的那都不在谢三少的考虑范围之内,先把她全部的注意力一丝不落的招过来。 其余的,等她眼里有他,等她的瞳孔里装满了他的身影再说。 因此经常导致钰儿被便宜哥哥招惹,生气,不搭理。 然后如愿以偿的小男生后知后觉惹大发了。 摸着鼻子,小心窥探,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跟在生气的小姑娘身后。 观察神态,寻找时机再两三步跨上去哄人,小声小语,低声下气。 这不便宜妹妹被气得不轻。 早饭没好好吃,当事人不放在心里。 惹得小姑娘生气,塞了一肚子火的罪魁祸首,谢怀君趁着早读的间隙,颠颠跑出了教室。 回来教室,手上大包小包的零食,还有热腾腾的关东煮,小姑娘喜欢吃的煮玉米。 跨进教室门,罪魁祸首谢怀君有些近乡情怯。 不知咋想,高大俊秀的男生站在门口,踌躇了片刻。 班里的同学在他拎着吃食站在门边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他。 大哥大俊秀傲气的脸上少见的带着些许的迟疑,眼神直勾勾看向教室角落的某个位置。 好奇的同学书也不读了,顺着他踌躇的视线看过去。 不出意外目光齐刷刷对上某个课桌。 漂亮至极的小姑娘满脸认真得垂头颔首,低眉顺目在复习架在手心的课本。 眉目婉然,神清骨秀,一时间竟有不少人看呆了眼。 而这时像察觉了旁人暗戳戳投来的视线,钰儿抬起残留认真的眼四下望去。 看了一周,转回来,正对门边某个直戳戳的木头桩子。 早上被谢怀君气了一顿,自发发起冷战的钰儿看也不看地收回眼。 垂下眼帘,主打一个懒得搭理。 和妹妹对上视线的谢怀君,老鼠见了猫似的忐忑。 他小心观察妹妹的视线,她的神色。 一个错眼便看出人还在气头上的小男生,搓搓手,摸摸鼻子,小动作可多了。 对上妹妹冷淡神态,面上看着不紧张其实心里可慌乱。 慌乱的小男生走起路来同手同脚,众人目视谢哥同手同脚的来到校花桌边。 漂亮的校花对此很冷淡,冷着张雪肌,抿着红唇。 耳聋听不见他靠近的响动,眼睛盯着课本出神就是不往凑近自己跟前的人身上投放注意力。 眼巴巴手扒着桌子,还贼有心机,一双狭长深邃的眉目愣是被他瞪成了湿漉漉的小狗眼。 眼尾无辜下垂,他瞳仁黑亮,精致不失锐利的下巴磕在手背。 无辜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钰儿雪白的,故意绷紧面部肌肉的容颜。 妄图窥见某人一丝丝的心软。 可惜呀,前脚得罪,后脚眼巴巴过来哄的事件两人中间发生太多。 班里其他人一天碰见三回,比吃一日三餐还准时准点。 不过就算碰见再多,偷偷暗地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校花没来之前,谁见识过谢哥这么委曲求全可怜巴巴的样子。 谢怀君是高一到高三所有年级公认的刺头霸王。 倒不是说他仗着武力身份欺负人,这人性子傲,堪称目下无尘,不喜欢搭理人。 除了他那两个堪称缺心眼,少根筋的跟屁虫,就是和他同班的同学也和这位大佬不太熟悉。 谢怀君独来独往惯了。 之前有校外的闲散人员看不惯他装逼的性情,眼里的目下无尘。 言之凿凿他看人跟看狗没两样,脸面受伤,自尊受挫的街头大哥纠集了一群小伙伴,试图围殴谢怀君。 谢怀君愣是硬着骨头一挑十,挑衅地街头混混被他的拳头削了个遍。 最后虽然谢怀君也英勇负伤,但他一挑十的战绩名扬学校内部。 无论男女,人都逃不过慕强的本性。 此举随着公安局打黑除恶,混混们进了局子吃公家饭也没有消停,反而越演越烈。 所以能想象到吗,一个傲了吧唧,骨头很硬的男生。 他高傲的眼很少有装下人的时候,而这样的人现在跟只乖巧的小狗狗一样。 伏下身,弯下腰肢,装可怜不成,又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戳了戳冷脸不搭理他,钰儿的手肘。 动作很轻,力道很小,挠痒痒的力度,疼是不疼,就是搔得人瘆得慌。 钰儿心莫名颤了颤。 收了收在外面的手,往里拿了拿,敛下的眼神往桌边谢怀君的方向去了去。 这像是示好的信号,得了指示的小男生眼睛唰唰亮。 背后要有只狗尾巴都能摇出风来,可惜没有。 他抓紧时间献宝,颠颠把精心挑选的早餐朝钰儿手边推了推。 “都是我挑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这不算贱算什么? 早餐非得挑衅得人家吃不下饭,真惹急了还要眼巴巴跑来哄。 他不嫌烦,她都嫌烦了。 第19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19 嫌烦有什么办法? 两个人同班同学,一前一后,还是一家子,她名义上的哥哥。 早上一起吃饭,吃完饭一起上学,上了一上午的课,中午休息还一起吃午饭。 饭后一起回去午休,好不容易熬了一下午,傍晚还要一起回家,一起吃饭。 仔细算下来除了卧室独处,钰儿和谢怀君形容句不夸大的话,就像两个形影不离的连体婴。 除了睡觉,形影不离。 钰儿不知道谢怀君怎么想的,她拿不准,不说他,反正自己很不自在。 特别妈妈和便宜继父出去旅游,借着这个由头,谢怀君就跟搭了窝,下了蛋的鸟妈妈。 白天里黏黏糊糊,纠纠缠缠,钰儿一咬牙一跺脚,为了家庭幸福,她强忍了。 但小男生好像保护欲过度,好似他家老头子抢了妹妹的妈妈,愧疚,怜惜。 总之好多莫名其妙的情绪揉杂在一起,便宜哥哥丝毫不觉两人黏糊过度。 说句不好听,仿佛超过了普通兄妹的关系,过度的控制欲,失控的距离控制。 这天钰儿吃了饭,她如往常一般先复习一个小时的功课。 复习完功课打算洗澡上床睡觉。 这边复习完小姑娘起身,淡然着神色收拾了课桌上的书籍草稿,全部摆放整齐。 摞得整整齐齐,然后把它塞进了书包里。 三两下规整好书包,钰儿离开课桌两三步,不忘把椅子随手塞进课桌里。 随着椅子的摩擦,她抬眼看了下闹钟的时间。 九点半,洗了澡,吹吹头发正好十点上床,完美。 意随心动随即脚步声响起,而后默不作声进了衣帽间的小姑娘挑选了一套天蓝色的丝绸睡裙。 宋卿卿不仅刺绣的手艺好,做衣服也是一绝。 钰儿贴身的衣物全是宋卿卿亲自挑选贴肤透气的布料,设计,打版,用缝纫机做出来的。 仿古时候女子的睡裙,抹胸的款式。 随着关门声淅沥沥的水声随之响起。 冲凉洗澡用不了多久,大概15分钟左右。 浴巾抹着头发的钰儿打开门,从洗手间走出来。 深夜,窗外下面的庭院是寂静无声的。 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隔音做的很好,如果不开窗,钰儿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 就在她的行为轨迹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照例打开吹风机,头发吹了半截。 卧室的门被人突兀地敲响,惊扰了深夜的寂静。 敲第一声,床边的她没反应过来,后来门外的人又敲了两声。 这才反应过来的钰儿关上了吹风机,她雪白的脸被热风糊的红扑扑。 白里透着粉,雪里透着红,白的太透,粉的太嫩。 纯洁光亮的灯光照射下无端生出暗色的旖旎风光。 身着天蓝色抹胸宽松长裙,哪怕裙摆长至脚踝。 纤细裸露的肩头,白皙伸长的手臂,如雪堆成的细嫩肌肤,长而飘散的秀发。 乌发雪肤,绮丽红唇,听见门后的响动,猝不及防张眼抬眸的谢怀君。 突然闯入视线的是大片大片的雪白,几乎被晃花眼的小男生瞳孔一颤,来不及分辨。 瞬间伴随从耳根蔓延到脸颊的红晕,还有他用了极大力气慌忙,迅速,紧急闭上的双眼。 不过片刻功夫,他双目闭得死紧,薄薄的眼皮压下重重地折皱。 睫毛不安地颤颤,像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有惊吓也有慌乱,像炸毛的猫,浑身的毛都炸成了球球。 黑暗中别开脸,还觉得不安全,踉跄后退几步的谢怀君手上端着的杯子。 杯子里的牛奶起伏荡漾,如同他此刻不为人知的心,不知颠簸了几番,又几番。 手捉着门,指甲透着粉,雪肤花貌的钰儿歪头打量着行为莫名,叫她摸不着头脑的便宜哥哥。 她便宜哥哥一副被吓到,唯恐避之不及的躲闪模样,亮色清纯的瞳孔闪过不解之色。 她低头看了看,抹胸长裙,寻常的款式,与旁人穿的并无二般就是很普通的裙子。 找不出疑点,自动将谢怀君不同寻常的行为归结于发癫的钰儿扯了扯长长的裙摆。 裙摆立即随着主人的手荡漾出波浪似的花朵。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钰儿同其他人说话,天生一股温柔的语气。 只一个人特殊,而获得这份特殊荣誉的就是她那不讨喜的便宜三哥。 小男生耳朵红,脸红,红到脖子根,红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头上冒烟。 谢怀君抖擞平时坏笑的薄唇,他那张不讨钰儿喜欢的嘴,时常吐露些刻薄的话。 而今却是不同往日的淡定装逼,有种受了惊悚的惊吓。 站在门边的钰儿瞧着支支吾半天,不吱声的谢怀君。 杵在门边的小男生想进来,碍于什么不敢进来。 眼睛跟生大病似的,斜着看天看地看走廊,就是不往自己这边看,她这边有鬼吗? 双手环臂安然自若的钰儿挑高了柳眉,心里淡淡吐槽。 反正自己这个便宜哥哥说话做事格外叫她琢磨不透,随他吧。 结果,看着不由分说怼近身前的牛奶杯子。 “喝!” 力气用得太大,又太快,杯子里面的牛奶刚平静没多久的表面,又升起小小的痕迹。 钰儿这才掀起眼帘,认真打量大晚上不睡觉,专门来做老妈子的便宜哥哥。 钰儿反手指了指自己,不相信的问。 “给我的。” 脸红心不受控制砰砰跳的谢怀君。 别看人家气血上涌,一点不妨碍小年轻吐槽门边的某人明知故问,多此一举。 门边不就他和她两个人,他特地端热牛奶过来,难不成有病。 不在自己屋里,偏偏跑别人门前喝牛奶,这不光着屁股放屁,多此一举吗。 谢怀君:“不给你,难道给我的。” 有些气急,说话声音不免大了些。 闭了眼也没用,发生的事不会因为个人意愿而忘记。 刚才看见的景象,已经一分一秒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不停的来回播放,闪现,播放,闪现。 脸上的通红连接耳根的通红,这种突然冒出的颜色还在加剧。 不管被自己堵门边的钰儿喝不喝,塞她手里,招呼不打一声转身离去的谢怀君。 钰儿分明从他的背影里察出了一丝丝的慌乱。 看了看手上的杯子,又看了看某个已经离去的人。 驻足门边的钰儿沉吟半响,憋出一句。 “莫名其妙。” 第20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20 脚下的步子迈得极快,又极其凌乱。 慌张的背影像极力逃避不愿面对的某人,某事。 背对不明所以的钰儿逃离的谢怀君,颤抖着手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人进去,门被甩上。 顾不得当前环境,踉跄地蹲下身子,失力成一团。 脸埋手埋了半晌,漆黑的房间因为主人的不作为而显得格外冷清。 过了好久好久,突然的巴掌声惊醒了独自一人的房间。 伴随而来的是小男生低哑,错愕,莫名其妙的话。 “你真不是人。” 钰儿有时候很讨厌便宜三哥,相比大哥哥的温柔包容,二哥哥的甜言蜜语。 谢怀君仿佛有着摆脱不了和他年龄相称的叛逆,嘴毒,冷脸。 叫人摸不清头脑的情绪,前一刻对你笑脸相迎,后一刻冷脸臭嘴上身。 明晃晃向你生动表现我国传统技艺,川剧变脸。 就比如今天,往日黏糊人,餐桌上不挑两句话头,言谈中争夺钰儿关注的小男生,今天格外寡言沉默。 谢怀真鼓励勤奋好学的乖巧妹妹。 “钰儿你最爱吃的香菇青菜包,多吃一点。” 话落随着温柔笑颜过来的还有从天而降的香菇青菜包。 谢怀真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好哥哥,好家长的典范。 谢怀明笑看对着大哥笑眼弯弯的乖巧妹妹,同样不甘示弱。 他像无所不能的哆啦a梦,叮叮当,从桌子下面掏出来一个盒子。 笑眯了眼的弯腰递给了桌子对面的钰儿,钰儿和对方对上眼,他解释道。 “眼部按摩仪,小姑娘家家天天拼了命的学,眼睛不累吗?” 感动瘪瘪嘴,要不是有人,钰儿恐怕眼眶子都要哭的稀里哗啦,不过她硬是憋住了。 同亲爱的大哥,亲爱的二哥照例开启了一天美好的开始。 几个人你来我往,互相关心对方。 按照平常的势头发展,这时应该有煞风景的冷嘲热讽,不合时宜,不合地点的横插过来。 大家都习惯了。 今天说了很多,那道伴随着冷哼的前奏打底,随之而来阴阳怪气的嘲讽话语。 一直一直没有来。 有些不习惯的老大,第一反应看了坐回座位的老二。 老二同样回头看了看老大。 两人四目相对,瞬间察觉到不对。 谢怀真和谢怀明分外默契地抬头看向桌子对面,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一身黑气的老三。 谢怀真:嗯嗯嗯… 谢怀明:嗯嗯嗯… 两个便宜哥哥都察觉了亲弟弟的情绪不对,偏偏钰儿半点不知。 她只觉得今天格外的清净,包子格外的香,粥熬得格外的好喝。 就连出门外头的花草也格外的茂盛。 看天天蓝,看地地宽。 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绿化带,钰儿支颐下巴闲适感叹,今年的花开得格外艳丽。 有人就看不惯她的悠闲,坐在一边,今天难得没嘴毒,没惹人烦,也不敢看钰儿的谢怀君。 别看他面上消停,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搏斗。 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挡板,有点儿心虚,有点挣扎。 他藏不住话,借由抬头的动作,余光迫不及待地扫向了左边。 扰得他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谢怀君郁卒。 他心想啊,自己在这里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愧疚挣扎。 如同犯了滔天大罪的罪人,负罪感一直没消停过。 好吗,另一个当事人不仅生活美满,吃好喝好。 阳光明媚普照大地,一视同仁的普照了他大哥,他二哥,他老头,还有他的一帮同学。 就是没有他! 唉,好,好得很!好得很! 好得鼻孔出气的谢怀君,冷冷咳了两声,那边没响应。 又冷冷憋了两声,那边没搭理。 又不死心重重咳了两声,左边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淡淡抛出一句。 “你感冒了,多喝水。” 生噎人,多喝热水轻飘飘的话,谢怀君感受不到来自身旁一丁点实际的关心。 时刻谨记自己有目的,不能轻易歪楼的小男生笑得很难看。 “昨天的裙子~” 钰儿眨眨眼:“昨天的裙子怎么啦?好看吧,我妈妈亲手做的。” 谢怀君:“阿姨亲手做的?” 转头的钰儿瞧着旁边低头不语,耳根子又红起来的谢怀君,听他低低说了声。 “挺好看的,就是…” 后边的话声音渐小,钰儿没听清,不妨碍她被挑起了话头。 借题发挥和便宜哥哥大夸特夸妈妈的手巧。 “我妈妈手可巧了,做衣服绣花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谢怀君想说,露肩头的衣服可不可以不穿。 哪怕现在天气不冷,不注意保暖,年纪大了风湿病,肩周炎,这些,对吧。 他也想学钰儿巴拉巴拉巴拉。 但没巴拉成。 心里憋着话,欲言又止的小年轻对着神采飞扬的钰儿。 小青年沉默寡言,独自忧思一上午。 自己消化了那些莫名其妙,不合时宜,突如其来的情绪。 “…都是错觉,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觉,没错…哈哈哈,对吧,我就说对吧,我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禽兽,对,没错。” 二胖戳了戳后面的孙聪,他注意老大好久了。 老大一个人在那独自沉思,45度仰望天空。 忧郁的侧脸,深沉的神色,妈的好装逼,妈的好帅。 他什么时候能够拥有老大那样完美的侧脸,那样比人生规划还清晰的下颌线。 眼底闪过深深羡慕,回头和小伙伴分享消息的二胖。 转头前不忘小心窥探讲台横飞吐沫的光头强,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 “大哥在那嘀嘀咕咕半天了,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对。” 作为合格的小弟狗腿,二胖深谙察言观色之道,想老大不能想,思老大不能思。 孙聪这人名字里有个聪字,他倒也没浪费这个名。 人通透又聪明,观察入微。 至少比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差捅破一张纸,却不敢捅破的老大谢怀君。 以及看着聪明,实际傻乎乎,不怎么聪明的老二强多了。 他不吭声,看了看认真听课的钰儿,了然的目光才再次转向距离很近的谢怀君。 “春天到了,又到了…” 二胖一脸莫名,夏天快结束了,马上到了秋天。 什么春天到了,又到了什么? 玩手手的二胖觉得聪聪神神叨叨的,莫名其妙。 总是说些自己理解不能的话,好怪异。 第21章 后母带进来的拖油瓶21 二胖的懵懂不明没人为他解答。 学习的日子说慢也慢,说快也快,升高三第一次月考转瞬即到。 教室里应声应景响起一片哀鸿遍野。 学生甲:“怎么办,怎么办,你最后一道大题算出来没有。” 学生甲:“出题老师是人吗?高三第一次月考有必要那么重磅出击,这么给力吗?” 学生乙:“啊?” 某位盯住教室某处发呆的同学,被她面皮狰狞,嗷嗷大叫的好朋友抓着手不放。 转过脸看人,眼睛湿漉漉,清纯又茫然。 学生乙:“啊?” 学生乙:“你说什么?” 好朋友刚要开口吐槽,却见她反客为主地按住自己的手。 分享隐秘难得的消息,悄摸摸低头小声对她咬耳朵。 学生乙:“你发现没有?” 某位抱怨不成,反被拉着分享私密的同学满脸问号。 学生甲:“哈?” 她发现什么,她什么都没发现。 她当下可以预料到的便是考试排名成绩下滑。 亲爱的爹妈狰狞的面孔伴随大棒教育即将来临的噩梦。 光凭空想象,肩头抖三抖的某高三苦逼生。 得不到回应没关系,兴奋分享的某同学。 学生乙:“校霸好几天没敢往校花桌边凑,难不成吵架了。” 她猜测道。 也不想挨揍的事儿了,学生甲想也不想地摆手反驳。 “怎么可能,就校霸那个稀罕劲,咱校花打他骂他都撵不走的粘糊劲儿,你说他们冷战,笑话,我不信。” 学生甲嘴边说不信,转头这天过后眼睛却很实诚。 抽空就往钰儿那边送。 就连过几天成绩排名出来之后,预料之内的夫妻混合双打都没有浇灭她暗暗观察的小火焰。 怎么说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是有句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经过她仔细观摩,小心求证,她…她得到一个大胆的结论。 校霸,他们班校霸居然在躲着校花,这纯粹就是笑话。 他们校花美得天上有,地下无。 放眼全班上下,谁不想上赶着去当校花的舔狗。 他谢怀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这么好的位置,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不好好哄人,单方面冷战摆脸子。 谁给他的脸! 面目狰狞嫉妒羡慕恨的学生甲,拳头握得邦邦硬。 全班嫉妒气愤羡慕的又何止一人。 谢怀君持续好几天的反常,不仅同班同学察觉不对,家里两个哥哥也反应过来了。 这天晚上兄弟几个吃完饭,目送宝贝妹妹上楼学习。 耐性子,直到小姑娘进入拐角的走廊。 克制住本能不敢往楼上瞟的谢怀君抬眼,猝不及防对上两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 没反应过来,一把被两个哥哥架住左右手臂,腾空进了楼下的书房,脚刚一沾地。 谢怀真:“坦白说吧,又犯什么病了。” 双手抱胸,一脸冷漠。 谢怀明:“欺负妹妹,长进了。” 鼻孔出气,冷冷哼笑 满脸问号的谢怀君,面对书桌左右两边不是鼻子不是眼,三堂会审的亲哥哥。 先不明所以“哈?”表明了他的茫然无措。 后反应过来,心里突然不是滋味的冒出话了。 “合着妹妹是亲妹妹,自己这个亲弟弟倒成了路边无人问津的杂草。” 话音刚落,即刻收到左右两边明知故问的眼神。 气的哭笑不得,谢怀君脾气上来了还非得跟两个哥哥掰扯掰扯。 “你们找的哪门子茬,我什么时候欺负妹妹了,瞎胡说,瞎造谣。” 穿过书桌,三两步靠近梗着脖子嘴硬的弟弟面前。 他跟前来回转了两三遍的谢怀真有话说。 “哪有当哥哥的天天挂着脸,谁欠你的,妹妹在那呢,也没见你笑一声。” 谢怀君冷笑:“合着当我是卖笑的了,不笑有罪吗?” 谢怀明无视针尖对麦芒的兄弟俩,他拉开一旁的椅子,闲适坐在上面。 翘着二郎腿看好戏,时不时搁旁边帮大哥,拉拉小三的后腿。 主要小三性子太别扭。 两个哥哥都清楚他们这个弟弟喜欢一个人啊,就是闲着没事喜欢冲上前去刷存在感。 这都好几天了,小年轻天天眼都不敢往妹妹那边瞧,言语行为多有躲避。 妹妹又是无所谓的性子。 由不得他们这些当哥哥的不多关照些,可一关心。 弟弟硬着脖子,一脸不认的别扭。 无声叹了口气的哥哥,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这边谢怀君前脚出了门,后脚谢怀真就听见背后二弟冷哼的笑声,他转身。 “等着吧,现在嘴硬,以后有他哭的时候,到时候别哭着鼻子来求咱俩。” 谢怀君早走远了,听不到二哥的冷嘲热讽。 小年轻没有上楼,反而转身轻车熟路来到了厨房。 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倒进杯子里,直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停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 加热好的牛奶放在一旁的岛台上微微放凉。 身材高大的小男生倚着墙,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相互交叠。 厨房里开着灯,厨房外亮着的灯光透过敞开的门大模大样地洒进来。 谢怀君望着厨房的窗头,向来开朗的瞳孔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 好像不知何时冲进去点愁思晦暗,摸不着,看不清。 一会儿就随着那外头逐渐被乌云遮挡的月亮一同遮掩,藏进了深处。 卧室自带的浴室,不小的空间蒙上了一层层的水雾。 温热不断的水打在头上,顺着头皮落在脸上。 冲干净了头上的泡沫,仰头顺着记忆的位置摸索。 拿起毛巾擦了擦脸,钰儿又冲了冲身上的泡沫。 没一会儿,浴室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热腾腾的水汽扩散,歪头擦着一缕缕的头发。 洗了澡出来的钰儿刚坐上了床,那边门外瞬时响起了敲门声。 坐床边的她显然已经很熟悉,也不急着开门,又带着毛巾擦了两下头发。 顺势绕着头包裹,不叫水珠落在衣服上。 钰儿这才起身前去开门。 打开了门不出意外,外头根本没有人。 钰儿低头,门前的走廊边放着一杯热好的牛奶。 静静的放在那,哪怕没看到人,钰儿也知道是谁放的。 她抿了抿唇,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 片刻,弯下腰身端起了那杯温度正好的牛奶。 第22章 后母带进来的拖油瓶22 年少时的喜欢向来来得迅猛且热烈,猝不及防的让人无暇抵抗。 感情便是这样,越克制越热烈。 自认为抵抗得住莫名其妙的汹涌热潮,谢怀君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 跃跃欲试的心时刻蛊惑他放纵本能。 一直看着她,眼里装满了她的身影,哪怕是背影。 谢怀君上课的时候注意力从来不放在讲台上,空荡十多年的目光像找到了依托之所。 只要那个人一出现,其余再多的人,他也看不见。 他只看得见她,也只想看见她。 旁人觉得谢怀君冷淡,其实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以前他太黏糊了。 黏糊的不正常,自然而然衬得如今有些冷淡。 旁人包括谢怀君自己都不知道。 作为被粘的当事人,钰儿在旁人不知道的地方,暗暗放下了心,不知吐了多少气。 主要以前谢怀君那厮太粘人了,纯纯粘人精转世。 你不搭理他不行,他说赌气的话,非得把你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吸引他身上才行。 钰儿早发现了,他在场,自己眼里就不能装下别人,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成。 只要叫他发现,他就会想方设法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关于这些钰儿全部归咎于男人的天性和本能,其他的她一概不管,也不想问。 现如今下课可以自己去食堂吃饭,身后空荡荡,没有跟屁虫。 对脚步轻快的钰儿来说真是件天大的喜事。 开心至极的某人自然而然忽略了背后滚烫的视线。 一路来到食堂,现在正是饭点。 食堂的学生很多,不过因为学校要求学生交错用餐。 钰儿来之前,高一高二的已经用完了午饭。 现在大多数前来用餐的都是高三的学子。 钰儿小时候跟随妈妈在南方生活过一段时间,口味偏向清淡。 喜欢吃香菇青菜,清水狮子头这些偏南方的菜式。 排队靠近打餐的窗口,小姑娘透过窗子看见餐台上有香菇青菜,还有水蒸蛋,眼睛猛然一亮。 “阿姨,我要一份香菇青菜,一份水蒸蛋,一份清蒸鱼,一份清炒藕片。” 接过阿姨递过来的餐盘,盘子里满满当当的四道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钰儿很开心,眼里溢着满足。 转身端着餐盘开始四处找座位。 食堂貌似认真吃饭的高三学子,和故意慢慢吃饭,实则等人的高一高二学子。 余光望着抬眸找座位的美女校花,他们不经意间挺直了腰背,拉长了脖颈。 暗搓搓的等待雀屏中选。 举目四望钰儿发现了几处空的位置,她选择离自己最近的位置而去。 长长的桌子坐了两三个男生,白衣黑裤,生得白净。 不说模样多好,至少看着很舒服。 “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吗?” 清清淡淡的女声,甜美中透着清冷。 还没见着人,耳朵先红彤彤给个样看的郑清风抬头。 一看是他们班校花,猝不及防对上钰儿清凌凌的眸子。 小男生青涩羞赧,急慌慌垂下眼帘。 不到两秒,意识她在和自己说话,将刚才的话在脑海中翻腾了两三遍。 这才反过味儿来的郑清风又急急抬眼,起身连声说道。 “没,没人,你坐,你坐吧。” 问话的怡然自得,回话的手足无措。 这厢坐定,几个小男生搓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又小心翼翼地转眸,许许多多羡慕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转悠,几人犹自未觉。 郑清风心里搭讪的话几番思量,最后鼓起勇气撩着眼帘开口道。 “沈钰你好,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 小心试探的话音刚起,桌子对面的女生如愿抬头。 眼神打量着对面脸色通红,神色紧张的小男生。 在他忐忑的期待中,只见女神红唇轻启,音调婉转悠扬的开口。 “你是郑清风,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对吗?” 钰儿生得实在漂亮,比太阳灿烂,比月光皎洁。 她那张脸在校内甫一露面,不费吹灰之力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到半天功夫,校内充满关于她的流言。 绝大多数都是夸赞新来的转校生长得多么多么漂亮。 绝对能成为这一届当之无愧的校花等等关于这些言语赞美之词。 高三a班更不用说,对外采取严格保护措施,不许外班过来撬墙角。 对内自然各凭本事。 原来畅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同学,还未开始行动就遭到了校霸的严厉痛击。 谢怀君这人天生保护欲强,不过这个保护欲强单单针对于家人。 情窦初开的小青年慢热,当初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懵懂的心已经不自觉指引自己的行为,一视同仁的防备。 所有前来跟钰儿搭讪的同学,无论好坏,全部被小气巴拉,无意识护食,圈领地的男生打为不怀好意。 他像机警的狼,凶猛的狮。 以钰儿为中心,周围半米为半径,成天在学校展开不间断来回巡查。 偏偏他离得近,跃跃欲试前去搭讪的小男生,小女生步子还没迈开,已经被他早已蓄势待发的杀人眼神逼退。 随之而来高三a班流传出一句戏言。 只有最无畏的勇士,才能在恶龙的凶猛之眼威慑下抢夺娇媚玫瑰的回望。 讲真的,班里的同学已经开始死心了。 谁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恶霸咳咳咳校霸,校霸不知为何和校花闹翻了。 也不是闹翻了,就是不这么粘人了。 不这么粘人好呀!真太好了。 同学们心中死去的小雀又开始蹦蹦哒哒,叽叽喳喳,蓄势待发。 蓄势待发的众位同学,眼含嫉妒地看向某个桌子。 某个坐在女神对面的不知名男生。 开始暗搓搓评头论足了起来,不就是长得白净了些,腿长手长了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居然还笑,居然还笑。 凝视笑语妍妍的两人相伴而去的众人心里说不出道不明的酸涩。 说白了就是嫉妒,嫉妒那人的好运,怎么这么好的运道摊不上自己呢! 第23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23 “大哥,咱做男人的吗,心胸宽广点,包容点是应该的,孙聪你说是不是。” 二胖胆子小,不敢看刺头的大哥,大哥性子凶,面子冷,不好惹,只敢向兄弟借胆。 他胳膊肘灵活且迅速地推了推一旁隐形人的好基友。 孙聪没有回话,先小心探了探面色不好的谢怀君。 小男生冷着脸,一脸的不耐烦。 又看了看眨巴眨巴大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二胖,片刻嘴里干干巴巴憋出一个字。” “嗯。” 小小的声音,鼻腔里艰难万分哼出来,轻飘飘飘进空气里瞬间消散。 纯粹礼貌的应付,二胖却像得到了鼓励。 眼亮嘴利索,立马滔滔不绝劝自己大哥别跟漂亮妹妹赌气,冷战。 无论做男人还是做哥哥,小气的男生是没有前途的,让着点漂亮妹妹总是没错的。 谢怀君为了心里不能说的挣扎,有意识避开了食堂。 超市买了饭团打算一个人在天台躲清净,前脚刚来,手上的饭团刚咬了两口。 两个跟屁虫后脚颠颠过来了,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人留。 你说过来就过来吧,屁话怎么这么多。 说的还是瞎胡话,手上的饭团立马不香了。 “你听谁说我跟…她冷战的,哪里冒出来的谣言,简直危言耸听。” 谢怀君眯眼回视二胖,二胖一双提溜圆的小黑眼感情格外丰富。 一副大哥我都看明白,你就别嘴硬了的眼神。 二胖心里掂量,全班不都传遍了,还有谁不知道。 既然大哥那么问,二胖在大哥面前从来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点明。 “大哥不是兄弟说你,咱妹,” 拔下二胖不知不觉,得寸进尺拍自己肩头的胖爪子。 眼里闪过冷光的谢怀君沉声纠正。 “是我妹妹,不是你妹,不要乱攀关系,有点分寸行吗。” 二胖眼露受伤,大哥是自己亲大哥,大哥的妹妹不就是他的亲妹妹。 大哥何必跟兄弟分得那么清楚。 二胖不解,二胖受伤,二胖哆嗦着嘴不敢反驳。 无奈旁观的孙聪眼瞅独自陷入忧郁的小胖子。 刚想上去哄哄他,人家伤心了短短一秒,根本不用人哄,立马义愤填膺了起来。 “大哥的妹妹就是咱亲妹子,当小弟的我说句真心话,大哥你不要生气。” 谢怀君也不知听没听。 秋老虎余威深重,天台的热度不小。 教室,超市,哪里不能吃饭,非得跑天台边上晒太阳遭罪,自己这不纯纯有病吗。 小男生持续漫无边际的游离,他拿起身边冰凉的矿泉水。 初一入手,化冰的水沾湿了手心,手心湿热。 谢怀君手指修长,指尖灵活。 微微旋转瓶盖,轻而易举拧开了手上的盖子。 他仰头喝水,修长的脖颈,颈子正中上下滚动的喉结存在感明显。 就听见喋喋不休的小胖在耳边。 “哥你不知道今天中午都传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动了什么心思。” 告状就告状吧,手还啪啪啪拍响助兴。 “不就是看你不在妹妹身边胆子大了,妹妹和小白脸走得好近……” 那义愤填膺,悲愤万分的语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胖的妹妹被哪个不长眼的小白脸拐跑,做哥哥的接受不了。 小胖这边纵情发泄自己的不满。 大哥的妹妹不就是他妹子。 他妹子长得又好,脾气又温柔,学习还好,一整个温柔漂亮的小仙女。 那些人的心思,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正义批判的小胖连讲都不屑讲。 天台很热,头上太阳照着,刮着的风都是热乎的,糊人脸上。 小胖自己叽里咕噜,激情喷出一大堆。 讲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总而言之最后停了嘴,小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露外头的胳膊有些冷。 出于本能,他双手环抱地搓了搓。 睁着双圆不溜秋的黑豆眼,里面写满了清澈的愚蠢。 抬头望望天,天上分明烈日昭昭,容不得作假,没反应过来的小胖嘴边嘀咕。 “太阳这么毒,我怎么那么冷,难不成…” “难不成感冒了。” 小胖这人外头看着长得壮,其实内里虚得很。 胖胖的胳膊,胖胖的肚子,全部归根于小胖懒惰家里躺,吃零食,好不容易日积月累养出来。 他体虚,小时候三天两头的感冒,长大稍微好些。 打屁股针发展到打吊针,总而言之小胖很在意自己的身体。 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别管病大病小,往医院跑一遭,不算白跑。 这胖嘟嘟的小胖可紧急了,抓着自己的手往额头上放,一本正经的摸了摸,探了探。 嗯~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又觉得冷。 就在此时他想到了好朋友。 只见他大哥猛地起身,蒙了的小胖抬眼视线正好落在谢怀君身侧捏瘪捏皱崩出水的塑料瓶上。 没反应过来大哥为啥平白无故用那么大的力气。 自己不冷的小胖,张嘴刚要说话,就看见他高大挺拔,英俊帅气的大哥冷不丁跨步子走远了。 目送逐渐走远,寒气逼人的背影。 小胖动动黑豆眼。 “啊!” 无奈扶额的孙聪,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tmd的心情。 小胖脑子不灵光,嘴说话也没个把门。 不知是不是天赋技能,说出来的话总能有意无意戳人心窝子里去,俗称不中听。 罪魁祸首本人还不自知。 看着好兄弟茫然无知的神色,好像天捅出窟窿也是这般一清二白。 走路走得极快的谢怀君,心里窝着火,走到最后跑了起来。 一路如同狂飙的风,掠过身前一道道身影,穿过长长的走廊,这个过程极快。 心急火燎的小男生却觉得时间又极慢。 他想不通,明明就是一顿饭的功夫,短短的时间不在他眼前。 怎么就莫名其妙冒出了那么多碍眼的人,碍眼的事在他眼前打转晃悠,在他耳边来回低语。 午休的点,走廊人不多,大多数同学此时都在班里,要不复习下午的功课,要不趴在桌子上睡觉。 钰儿也是这样,俏生生的小姑娘穿着学校统一发送的校服。 夏季的款式,短袖,黑色的套头衫。 沉闷正经老土的颜色和款式,套在她身上撞出了截然不同的色彩。 跑到高三a班门前,脸不红气不喘体力极佳,就是有些委屈谢怀君。 望向每天来来回回进出了不知多少次的门。 门前空无一人。 桀骜不驯的眼中不知为何弹出些许近乡情怯的踌躇。 身材高挑的他站在门边,吐了两口郁气,咬了咬牙。 英俊白净的脸蒙上些许潮红,粘上几丝湿润。 他探头朝里,小心翼翼的神色看向教室的某处。 一眼望定的快速,穿过一个个桌子,眼神落在某处。 蒙着脸,闭眼睡得正香的某人,分明看不见正脸,心却已满足。 心里匆匆的火气咻的一下,甘霖浇灭。 第24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24 连续不断的繁重课业,难以抑制的秋乏本能。 钰儿一一接受良好。 下午午休完,随着预备铃声的响起,早已习惯一堂又一堂的课程。 同学们结伴三两个出门,打算去洗手间洗个脸,醒醒神。 钰儿不去,她揉了揉眼,企图把眼底的困蒙之色揉干净。 两三秒后,她起身端着空了半截的水杯打算到后面接些热水。 睡了一会儿,嗓子免不了有些干燥,下午的课程漫长,杯子里多备些水总是没错。 这边刚走两步,端着水杯的小姑娘,扎成辫子的头发有些毛躁。 刚醒神还未完全的她习惯垂敛的眼皮,落在眼前的走道上。 低头看了看,正看见一只大洋洋的长腿。 没老老实实缩在桌子底下,反而懒洋洋横杵在过道上,把前方的路挡死死的。 钰儿残留的瞌睡立马散去,坐在自己后头的人是谁,钰儿最是清楚。 小姑娘看过去的时候,眼神自然而然带上了责问。 安静坐在座位的小男生应该没有睡觉,他脸上白白净净,不带一丝红。 钰儿抿着唇看过去,男生依然大大洋洋的任她看。 钰儿就发现便宜小哥的眼神不像以前,外表看着桀骜不驯,实际上暖洋洋,笑呵呵的。 现在有些冷,有些深沉,不像之前一眼望得到边,如今望进去望不到边了,深沉而冷肃。 钰儿看呆了,嘴里的指责一时忘到了九霄云外。 还是男生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神莫名透着股诡异。 最后小男生不作声收回腿,放钰儿出去接水,端着水杯回来的钰儿只觉得莫名其妙。 下午课程正常进行,到了下课的点,外头的天空洒满了金黄的色彩,窗外有种瑰丽的悲壮。 钰儿收拾好书包,被身后一步跨前的谢怀君抢先伸手,轻易拎在手上,毫不费力的轻巧。 对此刚开始接受不能,后来拗不过便宜哥哥的照顾,而今更是变得习以为常。 小姑娘黑衣黑裤走在前头,摇摇晃晃的黑马尾,随着走动摆动不停的胳膊。 嫩生生,白的反光。 落在后面一两步的高个子男生,肩上挎着黑色背包,一只手臂上还提着另外一只米白色帆布书包。 露出骨节有力的手掌,冷白的肌肤下面隐隐透着的青筋,很轻松的模样。 学校里两人都没说话的兴致。 故而哪怕钰儿隐隐感觉身后某人格外的沉默,情绪不对,她也没有开口当知心妹妹的想法。 主要是她这个哥哥吧,好像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的安慰关心。 直到上了车,钰儿都天真的以为今天大概率顺顺利利的过去,哪成想。 “你想谈恋爱吗?” 看着前面缓缓升起的挡板还没完全闭合。 身边传来的男声,声音仔细辨来,隐隐蕴含迫不及待的急切。 憋了许久,终于找到合适询问的时机。 性格直白,说话更直白的谢怀君狭小的空间,转头直勾勾盯向身旁猝不及防的钰儿。 他的便宜妹妹,其实算什么妹妹呢。 心里冷冷嘲笑的小男生,身体有自己的意识。 他高大的身形缓慢的压进,直到钰儿被逼的退无可退,蜷缩成小小一团。 沈钰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胆怯,明明之前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旗鼓相当。 而今望着浑身散发黑气的男生,小姑娘轻抬了抬眼皮,小心谨慎的回答。 “高中生没有谈恋爱的权利。” 没有谈恋爱的权利就是想谈咯。 意思不是高中生就可以谈。 上了大学就可以谈。 哼? 小男生冷冷带着醋意的编排其他男人,同为男性,他心里男人都是一副德性。 沟壑难平的,难以言说的,下流的,卑鄙的。 为了防止亲爱的妹妹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谈起了恋爱。 小男生冷冷嗤笑,嘴角微勾,那是嘲讽的弧度。 随后对着一无所知的妹妹科普起雄性动物的低俗下流。 “男人最了解男人,你知道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 钰儿摇摇头。 “男生最喜欢你这种,白净的如同一张白纸,长得又漂亮,脸蛋小小的,白白的,嘴唇红红的,身上闻起来香香的,亲起来一定很好亲。” 谢怀君隐含隐晦又炙热的视线,伴着他越发低沉沙哑的声音落在一无所知的钰儿。 她白净的额头,弯弯的柳眉,澄澈的双眼,小巧的琼鼻,最终越压越沉的眼落在了她那极具血色的红唇。 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红唇小小的,唇型完美,唇珠上翘,丰盈柔软。 不动时微微轻启,仿佛下一秒便要吐露芬芳馥郁的香气。 小男生不忍再想,拼命克制自己放纵思绪的他耳廓通红。 这时便宜妹妹清澈的眼直视慌乱的他,微微偏头,避开她干净的眼神。 他在竭力克制心底涌上来那些旖旎,不可言说,隐秘的,晦暗的遐思。 车后排狭小的空间随着两人相继陷入沉默。 除了声音以外,又无端横生其他,莫名的,不可言说的东西。 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如同羽毛轻轻鼓动谢怀君潮湿的,热气腾腾的内心。 在内心深处仿佛有一道声音鼓动。 亲上去,是男人你就亲上去。 可到最后,狼狈别开眼的小男生,依旧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一路上被便宜哥哥恨不得揪着耳朵的科普。 什么男生多下流,表面看着多正经,私下里就有多下流。 着重强调那种外表白白净净的小男生,看着干干净净,实际背地就是甜言蜜语,哄骗单纯小女生的坏男生。 什么刚开始只背着人跟你拉拉小手,你不反抗,他就想揽揽小腰。 你以为揽揽小腰就完了,他还不知足,想亲亲小嘴,把你往床上带。 钰儿,目瞪口呆的钰儿。 若有所思的视线最终定在了白净本净的谢怀君身上。 小男生天生底子好,怎么晒都晒不黑。 室外太阳晒狠了只会发红,皮肤白又透,可不就是白净本净。 钰儿心潮起伏的想,所以她便宜哥哥是在暗示自己,他就是那样的人吗? 第25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25 这种亦步亦趋的喋喋不休,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坚韧。 下了车脚步加快进屋的钰儿反应过来,必须给便宜哥哥满意的答复。 不然作业不用写了,饭也不用吃了。 明白的小姑娘转头,马尾在空中甩出猛然的弧度。 后边人跟得太急,直接扫他脖子,肌肤瞬间泛起酥麻的涟漪。 没话说了的小男生,摸着自己隐隐发疼发麻的喉结,笑得得意又骚包。 转头,白生生的脸快贴谢怀君的胸口,脚蹬蹬后退的钰儿这才意识两人离得有多近。 她蹬着脚后跟退了好几步,拉开好大的距离。 这才举目抬头看去,却发现哥哥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笑得骚包又洋溢。 她目光直戳小男生摸着喉结不放的手,手指骨节修长,有力,动作间隐隐泛着青筋。 透着股力量的欲感,俗称骚气。 小姑娘抿抿唇,莫名感觉不自在的她转开眼看向小男生身后的大门。 借由这个动作,平静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说白了你不就是不放心我吗?我说了高中不谈恋爱就是不谈恋爱,你不用说那么多,我都懂。” 内爽的小男生眼角不自觉流露的笑意瞬间收敛,他低头,鼻腔闷闷不乐哼出。 “嗯。” 看样子对小姑娘的回答不太满意,但又找不到其它理由管制。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结束了话题。 钰儿想得单纯,以为这事就这么轻而易举过去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没犯错。 可从这天起,她发现便宜哥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生了什么样的疯。 明明前几天已经开始放松了自己生活,放松有十天没有,这又恢复了以前的劲头。 难不成怕自己早恋。 那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真尽职尽责。 早上早自习没有老师看管,全靠学生自己自觉。 钰儿拿出早读的书,大声朗读里面的内容。 郑清风作为学习课代表,当仁不让坐在讲台上监督众人。 他的视线急匆匆掠过众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划过钰儿脸边。 沉浸在学习里的小姑娘迟钝的没有察觉,不代表身后虎视眈眈的谢怀君视若无睹。 趴在桌上眯眼小憩的男生,像闲暇休息的猛狮,盘卧在自己的地盘。 休息够了,转了个头,换了个动作,长期维持一个姿势有些不舒服,所以换了个姿势。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掀起眼帘,休息够了似的抬头。 醒来的第一眼就是往前面看,正对前方挺直纤弱的背脊。 小男生嘴边宠溺放纵的笑容还没拉起来,他像是敏锐感知什么。 浓密的眉毛紧皱,接着裹挟着锐利的视线直直转向不远处的讲台。 准确无误的目光直冲郑清风而去。 他的目光侵略感十足,且没有遮掩。 郑清风又不迟钝,况且坐在钰儿身后的谢怀君如同盘踞在她周遭的猛虎。 存在感十足的气势,郑清风忽视不得。 两个同时心悦钰儿的小男生,就这么在满堂悦耳的读书声中,眼神空中交汇暗暗对峙,闪出一阵噼里啪啦肉眼捕捉不及的火光。 别看郑清风生得白白净净,柔弱的书生气。 看着好说话,实际是个硬骨头。 面对强大的情敌他敢于不后退,不胆怯的直面斗争。 两人视线交汇了有三四秒,随即非常有默契,各自心照不宣的结束了短短时间的交锋。 上午的学习任务很重,到了中午吃饭午休的点。 瞅准时机,蓄势待发的郑清风大胆当着钰儿身后越来越冷冽的眼。 视若无睹地凑近收拾收拾桌面,打算一会儿去食堂用饭的钰儿。 戴着眼镜的他,钰儿望过来的时候,抬了抬眼镜,笑得文雅又斯文。 钰儿停下了手头的事,同样笑得和善。 她听见他邀请自己一同去食堂用饭。 钰儿对郑清风的印象很好,学习认真,做事负责,脾气又好,班里公认的好学生。 当然学习不好的钰儿同样一视同仁。 “那~” 这边刚要答应,后边猛然发出刺耳的响动。 钰儿来不及多说话,习惯性转身看去。 但见身后的桌子平白被人往前推了推,桌子腿和地面摩擦形成刺啦的刺耳声。 面部肌肉线条往下走的谢怀君见钰儿可算想起了他这个局外人,即刻皮笑肉不笑,开口语气冷冷道。 “吃饭的时间在这磨蹭什么?走!” 说着由不得钰儿反驳,耷拉着脸的小男生手长腿长,一个箭步跨过来,拉着小姑娘的手就要往教室外头走。 路过面色不变,笑得文雅的郑清风身侧。 不知有意无意,侧身擦过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相比谢怀君带着莫名怒气的莽撞,郑清风的脸色不变。 侧身和满脸茫然的钰儿对上眼的那一刹那,还对她安抚似的笑了笑,也没见他生气。 钰儿被人拉出了教室,回头,见他不急不慢脚步闲适的跟在两人身后。 下了楼穿过一条主道,来到食堂,谢怀君习惯性先找了座位叫妹妹坐下。 等人坐稳了,这才转头过去打饭。 他和钰儿相处那么久,自然知道小姑娘的口味。 没一会儿端着两个餐盘过来的谢怀君,脸上轻松维持没多久。 看着不知何时坐在妹妹对面阴魂不散的小白脸,他脸上都快气笑了。 真tmd的难搞。 男人面上不显,心里早竖起了大拇指,激情开骂了。 相谈甚欢的两人被突然从天而降,盛满饭菜的餐盘打断话题。 钰儿不自觉随着餐盘向上,视线划过谢怀君隐隐鼓着青筋的小臂向上。 慢慢滑向他的脸,难得机警的她,头一次打便宜哥哥微微用力的面部肌肉察觉出他的不对。 还不等她关心问话。 笑得客套又有礼的郑清风:“谢大哥来了,谢大哥做哥哥真称职。” 生闷气,自觉被小白脸钻了空子的谢怀君还得听着小白脸意有所指的夸赞他这个心怀不轨的哥哥。 做哥哥做得称职。 谢怀君瞪圆的鼻孔哼出两口热气,心里气愤至极。 破罐子破摔的想,谁想做她的便宜哥哥,老子想做她男朋友。 面上却不能这么说,面部肌肉走势又开启了假笑模式。 自顾自当小白脸的面大摇大摆坐在妹妹身旁。 和小白脸情敌开启了针锋相对模式,你一言我一语。 你挖坑,我填土。 你皮笑肉不笑,我笑的跟黄鼠狼跟鸡拜年一个眉眼模样,斗得谁也不相让。 第26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26 谢怀君:“那小白脸不安好心,你以后少搭理他。” 深夜的谢宅,管家佣人都睡了。 钰儿坐在床上,手里捧着牛奶。 粉色的睡裙下边蕾丝花的边边,随着小姑娘脚踝不安分的翘脚脚,一会往前,一会儿往后。 她前面过来送牛奶的谢怀君一反常态地踏进了门。 牛奶塞她手里,人也不走,也不看她。 燥得跟头公牛,在乖乖巧巧喝牛奶的钰儿眼前来回打转。 来了又回,回了又来,脚不带停的。 钰儿不理他,翘着小脚脚,仰头捧着牛奶喝了一大口。 旁边来回走动的人总算停住了,好半晌憋出这么一句话。 没头没尾。 仰头的钰儿舔了舔嘴上的奶沫,没反应过来。 对停下脚步,转头注视的谢怀君一脸茫然的问。 “哈,谁,谁是小白脸。” 她无视近在跟前的谢怀君,歪头想了想谁是小白脸。 想了半天一无所知,索性放弃。 于是掀起眼帘,谢怀君见她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咬紧了后槽牙,气急败坏,语气加深。 “谁,还能有谁,你这两天和谁走的最近就是谁。” 钰儿歪头想了想,眉头蹙满了沉思,片刻。 “你?” 她试探道。 “成天和我走最近的人不就是你吗?” 谢怀君恼火,阴阳怪气道。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可没见你对我笑过,倒是对那个小白脸笑得开心,牙花子都快呲出来了。” “我就不行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哪比得上人家嘴甜,会说话,会讨人欢心。” “我是啥?我有啥?我可不像人家郑清风天天逗的你笑口常开。” “中午吃饭在一起,还一起讨论功课,我在你后面,碍着你俩的眼了吧。” 一股的怨气横面扑来。 放下空荡荡的玻璃杯,一脸莫名瞅着阴阳怪气喋喋不休的谢怀君。 她目不转睛的模样像是想从小男生的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醋了好几天的谢怀君任由自己发泄完心中的闷气。 低头,紧张抿嘴,房间安静了半晌,男生不自在开口道。 “怎么啦?怎么一个劲看我。” 钰儿实话实说:“就觉得你挺莫名其妙的。” 醋水里浸泡的心刚平复了一星半点就被女孩浇上了汽油,顺带擦了火花。 心中的大火直冲脑门,脑子瞬间浆糊。 她说我莫名其妙! 她说我莫名其妙! 她说我莫名其妙! …… 脑海刷屏的谢怀君直接钻起了牛角尖,一门心思钻进了名为郑清风的圈里出不来。 他扬声质问。 “呵呵,我莫名其妙,我无事生非,我神经病,我不讲道理,你心里我估计就是这样的形象,对吧。” 不等钰儿回话,破大防的谢怀君如同撒泼的泼妇,字字入心。 “反正那小白脸就是比我好对吧!” “反正他不莫名其妙,他不无事生非,他不神经病,他跟你讲道理,他会讨你欢心,他温润如玉懂礼貌。” “我哪哪不如他,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了对吧!” 莫名有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苦逼感。 钰儿谨慎回顾刚才的话题,想了又想,思量了又思量。 不确定的想,难道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没见谢怀君如此破防的钰儿自己也不自信了。 双手疯狂摆动,拒绝他的加戏理解,钰儿开口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真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活了十多年的钰儿,此时此刻才真正参悟透了这句话的道理。 现在她可不就是这个倒霉催的人物吗。 醋意上头,任其蔓延,谢怀君眯眼上前。 光着脚的钰儿慌乱套上鞋,打算跑去开门把发疯的便宜哥哥赶走。 这边行动还没开始,那边就被人按着两边的膀子用力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心里苦哈哈,钰儿用力挣了挣膀子的桎梏。 年轻的小伙子其他没有,足足一股子使不完的蛮力。 努力扑腾了两下,唉,一点效果没有的她直接躺平。 “哥,你吃药没。” 有病就吃药,可不要讳疾忌医,害了别人不行,害了我就更不行了。 虽然谢怀君时常情绪波动较大,但钰儿就是有种莫名的直觉,他不会伤害自己。 苦哈哈被人按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她还有心思言语调侃。 谢怀君本来黑着一张脸,目不转睛盯着钰儿的脸,一脸深沉,全被这句话打得七零八落。 维持不住面上的正经,瞬间破功,竭力抿唇却依旧控制不得,嘴角抖动上扬。 “我吃药,你有药吗?” 钰儿认真点头。 “有,哥要吃多少都有。” 平时叫自己都是连名带姓谢怀君,谢怀君的喊,今天倒是识相,都知道叫哥了。 谢怀君这才发现,原来他这个妹妹骨子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混蛋。 软的不行,就得给些硬的吃。 心里这样想,行动上却真的舍不得。 小男生松开一直按着小姑娘的手,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状似很用力捏了捏钰儿肉肉的面颊。 生动演绎了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0.5。 别说动动皮子了,粗糙的指腹碰上脸的前一秒就不自觉放轻了手。 小心翼翼的,面上却又凶又狠。 “以后还敢不听我的话吗?不听,不听我就捏红你的脸。” 便宜哥哥好凶,趁着便宜后爹,亲妈不在家。 两个便宜哥哥都睡觉了,居然来欺负人。 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惦记明天跟两个哥哥告状的钰儿抓着便宜哥哥在脸上作乱的手,摁下去。 她乖乖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小男生从不知道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 他只知得寸进尺,见小姑娘这么乖巧,立马乘胜追击。 “还跟不跟小白脸玩了。” 捏了捏妹妹滑滑嫩嫩的脸蛋,谢怀君闲适问道。 钰儿不满,瘪了瘪嘴。 “人家有大名,郑清风,不是小白脸。” 呦呵,为了其他男人敢犟嘴了,现在就这样,以后还得了。 点点头,谢怀君也不跟她纠缠利落改口。 “郑清风是吧,你以后还跟不跟他玩了。” 钰儿瞧着一脸威胁的便宜哥哥,小心的调整了下姿势,慢慢开口道。 “现在民主社会多少年了,交友自由你懂不懂啊。” 说着反驳的话,谢怀君见她特别嚣张,朝天翻了翻白眼。 小男生挑眉,磨牙声咯咯作响。 郑清风小白脸真不亏了他! 醋意大发的小年轻恨恨地想。 第27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27 钰儿也就说句公道话。 关于钰儿,无论大事小事,小心眼的谢怀君想都不用想。 嫉妒心爆棚的小男生自动归结于便宜妹妹一心袒护小白脸。 甚至为了他,不惜和自己这个哥哥顶嘴呛声。 小男生憋闷,小男生气急败坏。 雷声大雨点小,临走之前狠狠瞪了不明所以的钰儿一眼。 坐床边的小女生眨眨眼,转头躺被窝里,没心没肺睡大觉去了。 那边谢怀君气了半宿,自己搁床上跟自己死磕。 第二日一早不出意外被两个哥哥拉着收拾了一顿。 毫无意外,昨个晚上受了气,势单力薄的小姑娘知道隐忍二字。 第二天一早有了帮手靠山,立马过去告了黑状。 餐桌上的木头人,小男生捏紧了筷子。 大哥训斥的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二哥的风凉话,右耳朵进,左耳朵出。 嗯,主打左右均衡,两方都不亏欠。 谢怀君看也不看桌子对面的大哥二哥,面都不带转。 两人说话再多,也当两个哥哥是隐形人。 受伤的小男生铁了心,一门心思盯着自己身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往嘴里塞。 俗称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便宜妹妹。 谢怀君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这么顾着郑清风那个小白脸。 充其量吃了两三顿饭,面子情的功夫。 居然比他这个做哥哥的还重要,真是,反了天了。 小男生委屈。 老实巴交的谢怀君不觉得自己有错。 大家都是男生,郑清风明摆着的心思,只差摆在明面上了。 他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她吗? 她还不识好人心。 她还在背后告他状。 越想心越难受,挨完训斥,谢怀君当着钰儿难得硬气一回。 吃完饭的小男生猛地起身,眼都不带往她那边转的。 冷脸甩起自己的书包,搭在肩上。 转向一旁,看也不看用完饭作势起身的钰儿。 他抿着唇,绷着脸,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钰儿见他抓着自己的书包,不知道等人,转身闷头就走,上了车也不搭理人。 背过身盯着车窗外,学她以前那副不爱理人的样子,学了十成十。 两手空空,特地从另外一侧打开车门,缓缓弯腰进来的钰儿不吭声。 佯装视若无睹闹别扭,耍脾气,搞冷战,眼巴巴等人去哄的小男生。 铁骨铮铮的女汉子,又没做错事,钰儿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谢怀君管太多。 现在不想办法给他纠正过来,以后倒霉苦逼的还不是自己。 分析透了,钰儿因着紧绷的气氛,她不靠后面椅背,脊背挺得笔直。 上车没多久也学谢怀君,好似对外面的风景十分感兴趣。 侧过身打量窗外路边急速飞驰的景色,脖子压根不往左边拧。 嗯。 难得摊上一回,小少爷不如往常,上了车防贼似的开启中间的隔板。 司机大叔认真开车,把方向盘,闲暇时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透过后视镜观察一猜就闹别扭的两人。 一秒后,淡然收回视线司机大叔心想。 怎么有点像早年的他跟他媳妇。 那时候两人都年轻,还没结婚,男女朋友关系。 他脾气不好,他媳妇儿也脾气不好。 闹了别扭,两人就像现在这样心照不宣的冷战,寡着张脸,别开头,谁都不搭理谁的模式。 实际上? 心里呢,又都憋着口气,等对方服软。 回想以前,面露回忆之色的大叔心想。 当初也是自己不懂事儿,大老爷们跟媳妇闹啥脾气。 现在好了,儿子大了,自己年龄也大了,反而脾气下去了。 老婆有时凶自己,笑呵呵的脸,不顶嘴,勤认错,日子不就越过越顺了。 要他说,小少爷还是太年轻了,经事经得少。 赌气冷战搞得过人家小姑娘,赢了小姑娘不搭理,输了一样没好果子吃。 识相的不如赶紧滑跪认错,摆正态度,小少爷的日子还是不错的。 生闷气的谢怀君,可不知道经验丰富的司机大叔腹诽他。 他现在的状态与其说赌气,不如说嫉妒。 嫉妒自己不如郑清风那个小白脸讨人喜欢。 那小白脸凭什么? 谢怀君愤愤不平的想。 凭什么钰儿为了护着他,居然跟两个哥哥告状。 站在谢怀君的立场,钰儿完全偏向了那个小白脸。 回忆自己照顾钰儿照顾的鞍前马后,给吃,给穿,给零钱,给零食,帮背包,当小弟。 虽然她没想过使唤他,谢怀君干得却是甘之若饴。 他在这里给便宜妹妹当牛做马,凭什么小白脸轻而易举凭借三两句哄人的话,占据了妹妹的偏心。 谢怀君久久不能释怀。 在钰儿眼中,心中,那小白脸居然比他重要。 小心眼的小年轻闹起脾气来,自己在这边摆冷脸的呼风唤雨,那边钰儿恍若未觉。 于是班级里反应过来的同学发现,她们的校霸兼校草。 天天冷着脸跟在校花身后当门神,校花走到哪,他跟到哪。 吃饭的时候,冷着脸给校花打饭,冷着脸陪校花吃饭。 下课冷着脸帮校花背书包,冷着脸买零食,堆校花桌上。 嗯…冷着脸,全程冷着脸 目睹全程,不好评论的众位同学。 众位同学:妈的,实在涨见识了! 谢怀君冷了三天,不妨碍他围着钰儿打转。 小男生自己有说服自己的理论。 他作为小姑娘的哥哥,哥哥吗,就要尽到哥哥的责任。 外面不安好心的坏小子,还不得靠他这个当哥哥的帮她打走。 借着这个心安理得的由头,谢怀君依然心安理得的做他的粘人精。 做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旁若无人。 当然他也有骨气,他没忘自己正在和钰儿生气。 除非她真诚且心诚的向自己道歉,并且郑重承诺不和那个小白脸交往。 揣着果汁饮料往认真学习的钰儿手边小心推了推的谢怀君心想。 我是男生,大肚些是应该的。 不跟小姑娘多计较。 高三课业重,每半个月有一天休息。 这天摊上休息日,谢家几个哥哥20多岁得了那么一个宝贝妹妹,独苗苗,金贵得很。 两个哥哥上班之前特意嘱咐了家里的佣人。 小姑娘难得休息,就不要上去叫她了,让她睡个懒觉。 谢怀君也是这样想,所以过了饭点他没上楼敲门,打扰人。 用了饭,同样一天休息的小男生没有回自己的屋子。 反而转头来到了客厅沙发窝着玩手机。 只不过玩累了的间隙,眼神总是不自觉朝空荡荡的楼梯看。 第28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28 时间一分一秒,一下子来到了上午十点。 沙发上窝了近两个小时的谢怀君坐不住了,脑子里犹豫要不要上楼叫人吃饭。 毕竟上午十点了,再不去叫,早饭就要被人混过去了。 心里犹豫,行动上倒不慢。 放下手机准备起身上楼的谢怀君,听到楼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没有发现自己眼神瞬间亮堂,如同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 灵动的眼神下意识直勾勾盯着楼梯,看了两秒,反应过来自己还跟人冷战的小男生。 轻轻咳了两声,僵硬扭正脖子,又撤回了之前的小窝。 他拿起一旁温热的手机,低下眼皮,假装认真打游戏。 这边刚摆好pose,楼上就传来哒哒哒接连不断的脚步声。 小男生面上不显,实际心里紧张。 早算准了抬头的时机,待脚步声从楼梯下来,落到平地上。 感觉时机到了的谢怀君抬头。 装模作样地看向不远处和自己有着一桌子之隔,看似马上要穿过客厅,出门的钰儿。 高中生本就是青春洋溢的年纪,雪白红润的小脸,洋溢青春的神色。 高高的马尾辫,散发独有的活力与生机。 高中生不需要多漂亮,因为他们正处在最漂亮的年纪。 眼前脚蹬纯黑色玛丽珍乐福鞋,假装抬眸谢怀君视线却没有放在那双鞋上。 而是沿着那双鞋缓缓向上升,正对过膝长筒袜。 钰儿一米六八的身高,扎女生身高堆都算出挑的。 她身材比例极其优越,脖子以下全是腿,这么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腿型完美,肌肉线条流畅,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肉感而不干瘪,丰盈而滑腻。 过膝的长筒袜严丝合缝的包裹修长如玉的大腿。 谢怀君分明看见袜子尽头的边缘,死死箍紧雪白晃人的腿肉。 压下去于是鼓出来,白生生一片。 下一秒,闭眼低头,躲避不及的小男生,红着鬓角下面的耳廓。 胆怯的根本不敢停留,也不敢往上挪。 口腔一阵莫名干渴,桌子上没有水。 握紧了两手,拼命强压内心的鼓动,喉头滚动几番。 成功缓解干涸的谢怀君头都不抬,定在地上,声音低哑开口问道。 “你要出门,不吃饭了。”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今年中秋连着国庆,十月初天气还有些热。 钰儿应邀出门,选了一件宋卿卿之前为她做的水手服。 灰蓝的色调,上衣下裙,裙子过大腿,膝盖以上。 很保守的着装,很保守的颜色。 放在她身上,莫名横生清纯的欲感。 反正不说旁人,胆子怂的谢怀君不敢再看第二眼,可见其震撼程度。 想着她穿这身出门,心情立马不行的小男生。 钰儿:“同学约我去市图书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快中午了,我在外面吃。” 中午都不回家吃饭,脸色更不好的谢怀君。 “哪个同学,我认识吗。” 都一个班的,钰儿和谁走得近,第一个瞒不过的就是谢怀君。 男生问,脑内风暴,立马检索可疑人物,下一秒。 “是不是郑清风,是不是他。” 钰儿抿唇,没反驳。 看到这,谢怀君还有什么不懂的。 谢怀君一开始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肯喊。 出于男人那点小心思,都是小白脸,小白脸叫。 后来钰儿生气,小男生没法子,嘴上留情了几分。 没想自己嘴上留情了,黑心小白脸居然不知足。 他还没来得及找他麻烦,他就迫不及待背地里耍阴招,使手段。 自己眼皮子底下勾引他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 但这跟撬他墙角有区别吗?活生生朝他脸上扇耳光。 今天要不是自己在楼下守着,没出门,没去打球,便宜妹妹铁定被黑心小白脸甜言蜜语哄出门。 今个图书馆,明个就有胆子去游乐园,后个谁知道去哪跟哪呀。 谢怀君越想越气,脸越黑,脚底跟安了两个弹簧似的,咻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 “我也去。” 话音还没落,一阵风飘到身侧。 钰儿眼皮一眨一掀的功夫,盯着近在跟前的便宜哥哥,十分无语的她。 “我们约图书馆看书买书,你去做什么。” 凑什么热闹。 啥意思! 啥意思! 合着图书馆这么大的地儿,只允许他俩去了,装不下自己是吗? 谢怀君愤愤不平,一点不耽误他高大的身板挡住钰儿的去路,挡得结结实实。 “饭都不吃,你和小白脸能去,我就不能去了。”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谢怀君理直气壮,誓要过去当电灯泡,不讨喜的拖油瓶,两人中的第三者。 实在拗不过他,钰儿无奈撇了撇嘴。 视线穿过男生的肩头,看向咫尺门外的太阳,最终在便宜哥哥执拗的神色下无奈妥协。 松嘴道:“好吧,你去是去的,态度给我摆好点。” 目的达成,一时退让算什么。 小男生在小女生警告中温顺点头,心里却叛逆。 “老子给他脸。” 周日图书馆门前人来人往,不少人进门前先被站在图书馆大门口的小年轻,轻易吸引了目光。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小男生个高腿长,身形清瘦,干干净净的背脊挺直,很拉人好感的形象。 郑清风白衣黑裤,他五官清秀,面部线条利落有型,眉眼却很温润。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复古无框眼镜,更添加了一丝文气。 不少逛街逛到图书馆门前驻步停留的女大学生,指着大门口等人的小男生,拉着身边的同伴。 嘴角带笑,神色喜悦,窃窃私语的不少。 甚至有不少女生望着门前的男生,起了勇敢搭讪的念头。 绝大多数不敢去搭讪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觉得他在等女朋友,心有疑虑,驻足不前。 打算再观望观望,如果确定单身,打着一举拿下小帅哥念头的小姑娘不少。 这样万众期待的氛围,钰儿下了车走在前面,谢怀君亦步亦趋跟在后边。 害怕两人处不好尴尬的小姑娘,担心不已,不忘时不时回头叮嘱两句。 一手插兜,小男生可有可无地点头应付。 就这样若无所觉的两人,一前一后闯进了旁人暗暗关注的视线范围。 第29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29 率先闯入路人眼帘的便是钰儿。 她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分外瞩目,很多头次见面的人,习惯先朝大腿打量。 这双腿修长笔直却不干瘦,外头裹着过膝的长袜,明晃晃恨不得晃瞎人眼。 路人看的目不转睛,脑海里纷纷闯入感叹的话。 好一双极品美腿。 感叹的同时,众人向上的视线一点不慢。 心想身材这么极品的女人,想必长得也不差。 在场抱着同样想法的有很多。 匆匆视线,抬头看去。 何止简简单单的漂亮,苍白的语言无法形容的美丽,几乎看呆了在场所有人。 雪肤花貌,玉树琼枝,上下环视竟找不到一丝缺点。 好多人呆呆站在原地,痴痴看着,像一个个木头疙瘩一动不动,眼都不带挪的。 这个过程看似很长,实则两三秒。 下一秒,冲击感,存在感很强的身影突然闯入众人的镜头。 一个男生两三步凑近前头言语形容不了的美丽女孩身侧。 落后半步的距离,不远很近跟着。 这时痴痴众人猛地回神,才依依不舍将注意力转入另外一个人身上。 定睛抬眸看去,不远处的男生很极品,长得极品,身材极品,气质极品。 身上带着股我行我素的松弛感,容貌更不用多说,峻眉朗目,孤傲薄唇。 在场的小姑娘若是平时遇见这般极品美男,恐怕难以自制,激动的嗷嗷大叫也不为过。 现在吗? 更多人的视线无一例外尽数聚焦那位十几岁便已亭亭玉立,出落得不染纤尘的陌生女孩身上。 有眼神精明的发现,亦步亦趋跟在大美人身后的男生,看着桀骜不驯。 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格外修长的手上,摇摇晃晃的分明是一只女士挎包。 路人女孩强忍着激动神情,遮着嘴,小心向一旁逛街的好友分享发现的秘密。 “后面那个大帅哥是不是前面那个大美女的男朋友啊,他手上挎着的包,好像是大美人的。” 其他人一看,还真是。 那男生浑身气质傲了吧唧,眉眼冷峻,看着就不好相处。 总而言之不像会好脾气伺候人的那种男生。 如今一反常态,老实巴交挎包,大长腿跨的步子,都慢了许多,可见是想照顾前头的人。 只有男朋友才会替女友提包。 就是女孩子,闺蜜与闺蜜之间,很少有相互提包的情形。 大家都是你提你的,我提我的。 这边几个人嘀嘀咕咕。 发现人物目标,惊喜睁大眼的钰儿朝门边台阶下的郑清风挥手示意。 高兴的背影看得谢怀君脸上的神色立马变了,变得更冷了,冷得恨不得鼻孔出气。 占据妹妹身后的位置,停下脚,蔚然不动的小男生跟个门神似的牢固又结实。 郑清风看见念念不忘的身影,嘴边本欲上扬的笑,还没爬上来。 就看见了钰儿身后存在感十足,冷着脸,挎个包,浑身散发黑气的谢怀君。 隔着中间喜欢的女生,视线相交,谢怀君眼神阴阳怪气。 郑清风不像谢怀君情绪外放明显,他顶多嘴角微不可见的平了一点点。 眼中盛满的笑意,微微褪去一点点。 可以理解,毕竟谁满心欢喜的和心上人出来约会。 结果半路插出个惹人厌的程咬金,饶是再大度的人,心情免不了受些影响。 钰儿:“你来好久了,有没有等太长时间,抱歉啊。” 眼神瞬间相交,又瞬间落下,低敛眼帘看向脚步哒哒跑近自己身前停下的女生。 郑清风笑着解释。 “我也刚刚到,没有等太久。” 两人约的十点半,现在上午10:20,钰儿算准了时间,不早不晚。 见郑清风没有等太久,心里舒了口气,愧疚感退下的钰儿这才想起身后的粘人精,跟屁虫。 白玉无瑕的面颊立马弥漫不好意思的红霞。 她侧身让了让道,好让郑清风看清楚。 她指了指身后背着小挎包,适时上前,强盛的气势意图反客为主的谢怀君。 很不好意思向一旁的郑清风解释道。 “他听说我要来图书馆,非要跟过来看看,你介不介意啊?” 郑清风哪能说介意,这说不准以后他未来大舅子。 心里怎么想不碍事,面上的面子情还是要维持的。 唇角带笑的他刚要说话,谢怀君最看不惯黑心小白脸在钰儿面前装好人,摆大度的模样。 懒洋洋开口,截断了郑清风未及开口的话。 “我就跟来看看,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图书馆这么大,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这话冲钰儿讲,话说完,醋劲上头的小男生也不看小女生的面子。 转头对着笑意不减的郑清风挑了挑眉头。 “郑同学这么大度,应该不在意我这么一个人,郑同学你说是不是。” 低沉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好像没什么不对,语气咋这么阴阳怪气呢? 不说郑清风这个当事人,就是钰儿听了也不舒服。 她发现便宜哥哥长了张欠揍的嘴,平时就该给他封上,用胶带扒上也行。 当前这个情况,钰儿不想在门边耽误。 她无视谢怀君语毕看过来的视线,反而转头对郑清风语气热情的招呼。 两人进了图书馆,被忽视,被留在原地的谢怀君看着并排进了图书馆的两人。 心里别提啥味儿了,又委屈又酸,繁杂的心绪在内心深处发酵冒泡。 他恨不得转身就走,可又一想,他走了倒爽快,反如了小白脸意。 这是谢怀君万万不能接受的,小男生梗着脖子挺着腰。 耐不住内心驱使,仗着腿长,三下五除二追上了走在前头已经几米远的钰儿。 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拱着中间的女生,一同进了图书馆大门。 市图书馆占地面积很大,市中心一整幢楼,五六层都是书籍。 有来闲逛的,有来看书的,有来买书的。 钰儿应郑清风的邀,高三学子来干什么,不就是想买几套真题试卷做一做,练练手感。 有目标进行的就很快,根据图书馆查询系统很快找到了高三试卷区。 挑选的过程,钰儿一直弓腰低头和郑清风小声商量买哪几套试卷,比较合适她们现在的学习进度。 钰儿:“这套卷子怎么样?” 郑清风接过来,看了看:“这套题目太旧了,是早几年的,要不买这套吧,这套试卷汇总了近两年来的高考题目,比那套应该好些。” 钰儿点点头 第30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30 谢怀君后背虚靠在书架边边。 冷眼旁观过道一边两个恨不得头挨着头,窃窃私语的便宜妹妹以及黑心小白脸。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哪怕钰儿没忘了他,最后结账的时候好心给他买了一套试卷。 只要一想这套试卷是她和黑心小白脸忽略自己,精心挑选买下来的。 跟钰儿身后看她结账的小男生,小心眼下定了决定。 这套试卷别指望他动一笔,完整的来,完整的给他滚。 当然面上却不能这么讲,小男生左肩挎着妹妹的包,右手提着一袋子的试卷。 任劳任怨又贤惠。 时间不经磨,来时将近十点半,逛了逛图书馆,买了买卷子。 出了图书馆大门,一看手机,十一点多了。 反正来都来了,钰儿想着中午饭就在市中心解决吧。 她征求两位男生的意见,谢怀君怎么有意见。 早上拦着不让钰儿出门,颠颠跟出来的小男生都没忘她没吃饭。 临出门前,不忘翻冰箱拿了面包和牛奶给人充饥。 那也不算正式吃饭,想着中午饭早点吃,正好了。 郑清风这人更好说话,于是就这么顺利确定。 钰儿在某团搜索了附近评价较好的餐厅。 最终征求两个没有意见的男生的意见,选择了一家淮扬菜馆。 市中心地价高,房租也高,同样的在这边消费肯定比在周边消费高上不少 不过三人都不是在意这事的人,他们去的这家菜馆,说是菜馆,其实更偏向精致的餐厅。 面积不小,装修很好。 古典的小桥流水,绿树白墙。 客人用餐的位置靠两边的墙,每桌之间用实木屏风隔断。 既确保了每桌用餐客人的私密性,又保证了餐厅的美观。 钰儿脚踏进门就很喜欢这家的装饰。 钰儿:“吃什么,你们点。” 两个男生一个捉着茶盏慢悠悠品茶,一个盯着便宜妹妹看。 小小的四方桌,对面的两人齐齐开口。 “你看着办。” “你看着点。” 钰儿:“…” 钰儿有时觉得相处不好的两人,某些方面有极其相似的地方。 错觉只维持了不到两秒,钰儿低头看看菜单,又接着问道。 “你们有什么忌口吗?” 谢怀君给了钰儿一记,你怎么废话那么多的眼神。 主要俩人天天吃一起,住一起。 待时间长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去花时间了解,也依旧从日常生活中窥探到彼此的一些生活习性。 例如她的便宜哥哥,最不喜欢胡萝卜,配菜也不行。 目光相撞一瞬间解读便宜哥哥的眼神。 对坐的钰儿转头,若无其事的柔声细语询问放下茶盏的郑清风。 郑清风抿唇一笑,眉目疏朗。 “我都可以,只要不太辣就行。” 钰儿来了北方好几年,这边的人口味浓油赤酱。 辣椒子不要命海放,重油重盐重辣一直是身在北方,心在南方的她所不能接受的口味。 而今难得遇见个北方不喜欢吃辣的郑清风,一时间觉得找到同类的钰儿眉眼弯弯地开口。 “好巧啊,我也不喜欢吃辣,那对我来说太刺激了,这么些年一直没习惯过。” 郑清风情商多高,自然而然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 “我父母都是南方人,定居北方虽然好多年过去了,一直保持以前的口味,我也一样,吃不惯辣,吃不惯重油重盐。” 钰儿惊喜道:“叔叔阿姨是南方人,好巧啊,我也是南方人,你们是南方哪里的。” 郑清风刚要回答,一旁的谢怀君早看不惯了。 八竿子打不着一块,都能来认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亲兄妹呢。 谢怀君:“快点菜吧,没看见人家侍应生等多久了。” 俊男美女的顶级组合,现实生活中很少见。 见一次珍惜一次,强压众人,夺得服务顶级美人的机会。 侍应生痴痴盯着的目光,抵不住三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 不好意思收回眼神,在大美人充满歉意的视线中,侍应生压低了平时的大嗓门,小心翼翼的安慰道。 “没事的,客人又不多,我多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掐着声线,语气要多柔有多柔,快滴出水来。 表面端着,内心激动的嗷嗷叫。 美人看我! 美人看我! …… 钰儿利索点了菜,服务人员依依不舍接了菜单出门。 菜很快上来,都是淮扬经典名菜,三个人四道菜,一份汤。 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西施含珠,一份清汤寡水的蔬菜汤。 这四道菜玉儿最喜欢吃的便是那道西施含珠。 既有马蹄的清脆口感,又带着蛤蜊特有的鲜美,还不失猪肉的丰腴。 口味很复合的一道菜。 谢怀君见她爱吃,筷子更是连动了好几下。 默不作声的小男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心里暗暗记下了这道菜名,打算回去问问厨房的大厨。 这道菜他会不会做,不会做加钱学,他出钱。 一顿饭吃的平淡无波,吃完饭,郑清风绅士的表示想送钰儿回家。 谢怀君心想,这小子莫不是忘了他还在钰儿身边。 情敌之间不存在和睦相处这一说,彼此拳头没冲上对方的脸,那都是算给面子了。 谢怀君言之凿凿的替妹妹拒绝了郑清风的好意。 并适时表达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可不是白当,怎么能麻烦一个外人呢。 外人两个字咬的极重。 于是身形高大的小男生,左肩挎着包,右手提着袋。 空出的左手还不忘拉着妹妹的手腕,催她赶紧回家。 两人今天难得没让司机开车,坐地铁过来。 休息日地铁上的人不少,乌压压一群人涌进了门里。 小男生个子高,愣是杀出了小片空地,护着跟前的钰儿。 高大的身躯,隐隐环绕腰间的手臂,形成了完整的圆弧。 将身形纤细的小姑娘紧紧圈在自己怀里的同时,抵御着拥挤靠近的人潮施加的外力。 另一只手把着身侧的立柱扶手,站的稳稳当当。 钰儿手上空荡荡,没有安全感,手心不自觉抵在男生隔着薄薄布料,隐隐透着热意的胸膛。 她不好意思,低眉颔首。 地铁上的乘客匆匆扫过去,看不清楚被小男生保护在怀里的女生。 只以为小情侣出来玩,心里还暗暗感叹现在的小男生发育得真好,长得也不错。 第31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31 那次出门之后,没过几天,中秋和国庆接连而至。 外头度蜜月的宋卿卿想闺女,平时联系没少过。 当妈的就想闺女,拉着中年依旧不减粘人的老公带着大包小包送给小辈的礼物回了家。 中秋节前一天回来,亲闺女,便宜儿子发发礼物。 当晚做妈的不忘钻亲闺女被窝,娘俩憋了一肚子的心里话朝外吐。 可怜独守空被窝的谢重,孤零零抱着薄被睡了一宿。 期间对着乌漆嘛黑的卧室,不止动了一次后悔回家的念头。 当然他小气吧啦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一家六口齐齐整整提着大包小包赶往了谢家老宅。 老宅陪老人热热闹闹吃了顿丰盛的团圆饭。 家里老人都高兴,老儿子单了这么多年,娶了个好儿媳,好儿媳带来个好孙女。 几口子团团圆圆,美美满满,吃饭都围一大桌子。 人多点热闹,老头老太高兴,大手一挥,得,家里第三代一人一个红包。 钰儿拿回家拆开红包掉出张银行卡,她神色不出奇。 爷爷,奶奶大方她也不是头次遇见。 平心而论对自己这个外来的孙女不比对亲孙子差。 孙子有的,她也有。 钰儿喜欢爷爷奶奶,也喜欢便宜爸爸。 虽然便宜爸爸时不时喜欢露头跟她争争宠,同她抢妈妈。 谢重这个便宜爹,除了时不时吃点醋,其他真没毛病。 物质条件,情感需求一个不落双头并进。 小姑娘上高中,白天没有时间联系。 宋卿卿旅游在外克制着打电话的数量,就是怕自己不小心打扰了闺女休息。 一般视频还都是掐在晚上孩子吃了饭洗了澡以后,才敢打过来。 钰儿接通视频看见妈妈那张熟悉的美人面,横亘母亲身后肩上的手臂次次不落,出镜率极高。 泛着青筋,戴着手表,是谁不言而喻。 每次母女俩打电话,便宜爹当上头的谢重总是一脸笑意的当娘俩聊天的背景板。 时不时还插上几句话,乐哈哈分享今天跟她妈在哪旅游,这边有什么特产。 没忘他们兄妹四个,也给她们买了一些,到时候空运回去巴拉巴拉巴拉。 说着说着正在视频的母女俩隔着镜头无奈对视,眼中的温馨纵容不言而喻。 爱屋及乌,谢重爱孩子妈,理所应当就爱孩子。 过了中秋,又呆家里过了国庆,好不容易等到家里最小的两个孩子去上学了。 谢重迫不及待拉着老婆二次出门度蜜月。 所谓一回生,两回熟,第二次钰儿离了妈妈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莫名渐行渐远渐无踪。 可能因为她清楚,母女俩虽然见不着面,但两人在彼此见不着面的时间里也是彼此牵挂。 彼此幸福努力的生活,这就够了。 国庆过后,班里的学习氛围不知不觉变得更重。 高三班黑板的角落总会标记高考倒计时,鞭策高三学子好好学习,努力奋斗。 钰儿和谢怀君都有着彼此奋斗的目标,谢怀君成绩不差,一开始没打算在国外上大学。 后来不知怎么的想法就变了,跟谢父这么一说。 谢重不是独断专行的父亲,没多想便尊重了儿子的选择。 至于钰儿她目标十分明确,看中了一所北方院校,她想报考那所院校的重点专业。 那所学校作为国家双一流重点大学,往年的录取分数线没有低于过630。 钰儿评估她现在的成绩,考上这所学校应该不难。 只要心态放平,成绩稳扎稳打,她应该能够如愿进入这所学校。 就在高三这批学子认真学习,努力奋斗,你卷我,我卷你。 力图卷死所有人的平静斗争中,却突然冒出一两个不合群的异类。 午休时间,匆匆吃完午饭,甚至有的为了压榨出更多的学习时间食堂都不去。 只在教室里吃面包喝水充饥,多做张试卷才是重点。 还有的在教室里休息,以便下午更加精神满满的投入学习当中。 而就在这之中,两个小女生你拉着我,我拉着你,推推搡搡地出了门。 班里同学不在意,忙着干自己的事。 有的听见动静也只是随意瞥上一眼,不到一秒就收回了视线。 走廊的一边,很少有人经过。 路人女同学1:“真要表白,不能等到高中毕业吗? ” 路人女同学2摇头,神情坚定不动摇:“就这两天了,不等了。” 那是一天傍晚,第三节课下课,谢怀君出去买垫吧肚子的小零食。 钰儿坐在桌边,托腮看着窗外又一次染上金黄的天空,愣愣出神。 这时不远处的女生默默观察了许久,最后终于鼓足了勇气。 捏紧了手里有些褶皱的粉红色信封,脚步轻悄悄的来到钰儿面前。 刚开始愣愣出神她没发现,直到那名同学轻轻敲响她的桌子。 转头对上同班女同学郑重的眼神,眨眨眼的钰儿。 教室里有不少同学看见,本班的同学轻轻凑校花耳边说了几句话。 说的什么声音太小,没有人听见。 只知校花听了面色有些为难,好似耐不住女同学的请求。 她点点头答应了她的恳求,并从那位同学手中低调接过轻飘飘的东西。 校花速度很快立马塞进了桌子洞里,很多无意瞥来的同学压根没有看清。 心里刺刺挠挠的又不好意思去问,就这样挨到了放学的点,还是没打听出来。 晚上洗完澡换了件干净睡衣的小男生按时按点敲开了钰儿的房门。 他端着杯牛奶大摇大摆进入了房间,掠过房门前开门的人。 将温度正好的牛奶放在床头边的小柜上,弯腰起身,又转身大摇大摆的打算出去。 动作之麻利熟练,可见干了好多次了。 眼见谢怀君前脚快踏出房门,钰儿踌躇不决地开口道。 “你先别走。” 都快走出房门了,小男生不愧是年轻人,耳朵可灵敏了,不仅耳朵灵敏,动作也灵敏。 唰的转身,好似迫不及待,炯炯目光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钰儿。 脚步三两下就又占据了小女生闺房的正中位置。 “我有事~” 第32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32 一个错眼,她话还没说完,谢怀君咻的一下来到她眼前。 钰儿:“…” 钰儿没说话,谢怀君近在咫尺,仿佛不经意的抬眼两个人便会对上。 她抿抿唇,不自在的后退几步,转身当着小男生暗含期待的眼神拉开了书包。 谢怀君默不作声看着背对自己的她手里的动作,直到看见钰儿白皙如玉的手上拿着粉红色的信封。 信封上面还隐隐带着香水的香气,鼻子嗅了嗅。 小男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发亮的厉害,甚至放纵自己直勾勾盯着缓缓靠近的钰儿。 深埋在眼底的期待终于在此时浮上表面,他紧张至极地咽了咽口水。 这期间她在他眼前站定,单手捏着粉红色的信封递过来。 谢怀君匆匆看了一眼,不敢再看,仿佛信封上有什么烫人的东西烫着他的眼。 他垂眼,抬眼,盯着钰儿喉咙莫名滚动几番。 激动得有些失控,意识这一点,他狠狠压抑嗓子的干涸,低声颤嗓询问。 “这,这是什么?” 钰儿有些莫名其妙,不懂小男生激动的点在哪。 她垂下眼帘正对小男生抖抖的手指,随即理所当然的开口解释道。 “告白信啊!” “你以前没收到过吗?” 钰儿自己都不信,谢怀君却顾不得她语气透露的意思。 做梦都想不到的如愿以偿突然浮现在眼前。 陷入狂喜的小男生搓了搓指腹,莫名害羞了起来。 “不太,不太好吧。” 有自己的节奏和想法,本来打算按捺到高考毕业之后再告白的谢怀君红着一张脸,很是难为情。 她怎么行动比自己还快呀,怪不好意思的。 钰儿皱着一张脸:“嗯。” “哦,这是咱班李梦子托我给你的,我不好拒绝,就带回来了。” 喜悦来得迅猛,褪去的一样迅猛。 沉浸在喜悦里不过两秒,立马遭受大打击的谢怀君英俊的面上,少有的羞涩。 如同潮水退去,只余满地的苍白和伤心。 “这,这是别人叫你给我的。” 钰儿点点头。 语气加重问话的时候,谢怀君不曾放过钰儿面上流露的不以为然。 他好伤心,好难过,好失望,被她抛到了青天上,转瞬又狠狠按在了地下。 谢怀君哆嗦着唇,不可置信的问。 “别人让你送你就送,让你给你就给,你是她们的什么?她们是你的什么?你又把我当什么?” “再说高中这么重要的关头,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你是不知道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发泄完,不等人回答,看也不看瞠目结舌的钰儿,没心肝的某人手上攥着的信封。 小男生转头高大的背影裹挟冷冷的怒气,砰的一声,房间的门开了又关。 钰儿瞪大了眼,瞅着仿佛抖几抖的门,又低头默不作声看向手上的信封看了半晌。 独自一人站了好久,才悄声嘟囔抱怨两句,窝窝囊囊的。 “不收就不收呗,生那么大子气干啥。” 别看谢怀君平时阴阳怪气,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头一遭。 钰儿哪经历过,免不得有些懵了。 同班同学,小姑娘拜托她转交信封,言辞恳切,态度恳求,她能怎么办。 怨她吗? 要怨就怨便宜哥哥魅力太大,长得太好,招小姑娘惦记,怎么着也怨不得她跑腿的呀? 钰儿想不明白,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看了看身旁空荡荡的椅子。 等了又等,没等着人的钰儿转头看向两个哥哥。 “大哥,二哥,谢怀君呢,他怎么不下来吃饭。” 塞了口包子,谢怀真显然想起那叫他不省心的弟弟,施施然开口道。 “早上我晨跑回来,正好碰见他,这小子一身冷气,说不吃了,然后人就走了。” 两手一摊,谢怀真表示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很无奈,中二期的小三不是谁都有勇气招惹的。 谢怀明喝了口豆浆,放下勺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抬头看着坐对面的妹妹,关心询问道。 “小妹和小三吵架了,为了啥事,跟哥哥说说,哥哥给你评评理。” 这事儿钰儿没打算说,小女生送情书一个弄不好搞得沸沸扬扬,倒霉的还是告白的同学。 钰儿对于这方面比较谨慎,她含糊其辞了两句。 只说自己不小心做错事,惹得谢怀君生气。 其他的根本没往外露。 告别了两个哥哥,钰儿来到学校,瞅准合适的时机将手上的信封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这事干完,了却桩心事,钰儿看着后头埋头不理人的谢怀君,开始发愁怎么哄人。 她没哄过人,特别闹别扭的男生,经验几乎为零。 嘴里发苦,钰儿想了想,小男生跟她闹别扭,闹的兴起,早饭一定没吃。 她想去买些包子,牛奶,想到就去做,没一会儿买来了。 钰儿从后门进,路过动作都没变一点的小男生座位边,脚步稍停。 片刻,伸出手指试探地戳了戳他隔着校服的手肘。 “谁?” 谁他妈的不要命了! 谢怀君厉着眼神抬起头,一副凶凶的模样 两人一上一下,一扬眉一低头,就这么冷不丁的对上视线。 谢怀君凶恶的眼神在对上钰儿那双沉静的眼时,一秒认出了人。 眼里的凶恶褪去,徒留清澈,而后又浮现别扭的委屈。 小男生别别扭扭,委委屈屈地转头,留个后脑勺正对钰儿。 “你来干什么?” 早被吸引了注意力,背地里暗戳戳关注的班里同学。 没想到校霸也有那么傲娇的时候,难得一见的奇景。 看着小男生浑圆立体的颅顶,默不作声,又戳了戳闹脾气的小男生裸露在外的颈子。 一下,两下,力道不大,反应却很明显。 明显感觉手指甲下面的肌肤没出息的颤颤抖抖,钰儿抿高了唇。 “买早饭哄哄你,吃不吃。” 谢怀君多想硬气一回,心里提醒冷冷的拒绝她,毫不留情面。 好叫没良心的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也是个铁骨头硬汉子。 就这么点好处想叫自己原谅她,门都没有。 心里的腰杆子挺的可直了,下一秒,小男生委屈巴巴地回头,斜眼送过来。 “不是说买早餐哄哄我吗,早餐呢。” 呦,好硬邦的铁骨头硬汉子,真乃我辈楷模。 第33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33 闹脾气的谢怀君深觉单单顿早餐,根本抚慰不了他昨日受伤的心情。 还想再作妖,得寸进尺,趁此多获得一些便宜妹妹的关注与关心。 天不遂人愿,钰儿压根不惯着他,无奈谢怀君只得自己哄自己。 日子这么不咸不淡过,高考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逐渐逼迫靠近。 晚上,来房间的谢怀君不急着走,高大的男生站在那不动,轻易给人种空间狭小的错觉。 钰儿见人不走,转头看他,眼神带着询问。 对上钰儿询问的眼神,小男生面上平淡,嘴里像询问家常一般很寻常的关心。 问她心仪哪所大学,钰儿不多犹豫回他。 “h大。” 他们所生活的城市也在北方,政治中心,经济发达,名牌高校林立。 但h大几乎到了国家北方的边角角,谢怀君听了寻常面色不变。 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钰儿早些睡觉,就是很寻常的一个夜晚。 钰儿没有多想,日子春去秋来,冬寒夏暑,很快到了高考前夕。 这天谢家齐齐出动,上头老的,下头小的。 谢爷爷,谢奶奶年纪大了没法亲自前来。 不过手上却不吝啬,两个大大的红包发下来,提前预祝孙子孙女榜上有名,考上心仪的大学。 钰儿和谢怀君坐在父母的车上,前排谢重和宋卿卿不说多余的话,害怕给孩子添加负担。 只说心态放平。 实际宋卿卿比即将参加高考的儿子女儿都紧张。 紧张的手发抖,无处安放。 面上还装的寻常,不停的安慰后边的闺女,儿子。 老大老二各自开着车跟在身后,四个人亲眼把孩子送到考场。 等人进了门也不走,附近找了休息的地儿。 高考一连三天,他们就跟三天。 吃的喝的都不敢在附近买,怕吃出问题,都是从家里带,让考试的考生在附近酒店吃饭,方便休息。 三天考下来特别熬人,不过总算考完了。 考场外头天气炎热,已经有了酷暑的苗头。 钰儿心头一松,去学校估了估分,回家埋头睡了个囫囵觉。 白天连着夜晚睡了十几个小时才算轻松。 心中的压力退去,她连着放任自己懒散了两三天。 下午班级群叮叮当当不停,在家玩手机睡大觉。 睡得心满意足的小姑娘拿起耳边躁动不停的手机看了看。 原来高考结束,自然放松下来,他们班级的同学组织了毕业聚会。 明天晚上在市中心的五星级大酒店举行。 钰儿寻索的眼,在手机屏幕上看了看,笑开了花。 既然聚会定在明天晚上,她好像也没什么该准备的。 于是又心安理得颓废了一天,等到第二天下午,谢怀君敲开了钰儿的房门。 小男生一袭轻薄的运动裤,运动衫,简简单单的穿着硬是被他突出了清爽干净,又有点金贵感。 他斜靠妹妹家门边,眼神朝里看着睡意全无的便宜妹妹,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裙,赶忙催促道。 “还不赶紧准备,今天高中毕业晚会难不成忘了。” 忘了才怪。 钰儿揉揉眼的间隙,白眼瞥了门边好以整暇看热闹的便宜哥哥。 通知的职责尽到,谢怀君这两天心情很好,也不吐槽便宜妹妹了。 转身去了楼下大厅等待,两人一同去了市中心的大酒店。 她们高三a班全班也就40多人,开了五桌席。 到那先吃饭,其间不少同学讨论的问题无外乎就是估分估的怎么样,想报考哪边的学校。 钰儿一边吃饭,一边应付来来往往关心她的同学。 高考完对于高考生是一个跨里程碑的改变,放松下来,不少人心里泛起了小九九。 甚至有男同学鼓起勇气,在众人的起哄下向心仪的女同学表白。 钰儿找了人少的地方坐下,可算瞅着安静地。 瞧着不远处笑笑闹闹的同班,嘴边的笑就没停过。 整个大厅郑清风的视线,在人进来的那一刹那,就没有从钰儿的身上下来过。 他见钰儿坐在一旁的沙发处,而谢怀君不见了身影。 在不远处有好多个男生在那跃跃欲试,他不再犹豫,这是好时机。 难得没有某人的踪影,鼓起勇气,郑清风走到钰儿身边,邀请她出门逛逛。 看着像是有话对她说的男生,钰儿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夜晚酒店宴客厅外的走廊,很少有人经过,很清静。 年轻的男女并行而立,脚步轻慢。 “这句话有些冒昧,但我想了想还是要问,不知道你有没有上大学谈恋爱的打算。” 钰儿本来盯着前头的毯子消磨时间,一听郑清风突然而温润的嗓音在耳边炸响,一时免不得有些惊讶。 她抬头,诧异瞪圆的眼无不显示她对此事的突然。 而停下脚步的郑清风接着不急不慢道。 “如果你在大学有谈恋爱的打算,不如率先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钰儿:“嗯!” 鼻腔哼出无意义的发声,讲实在话若不是郑清风直白挑明,钰儿还真没想过谈恋爱这档子事。 想到有男生有事没事给自己打电话,约吃饭,在一起相处。 钰儿不仅没感到幸福,反而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侵犯,被占据。 她拧了拧眉头,又抬眼看了看耐心真诚等待的郑清风。 刚想委婉拒绝,就听见走廊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应该是男性的脚步,脚步有力,速度越来越快,存在感极强。 叫两个站在走廊中间的少男少女忍不住举目望去。 便看见走廊尽头,身材高瘦的男生拧着眉冷着脸凶巴巴的走过来。 他身后同样站着两个熟悉的面孔。 笑得尴尬又无奈,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二胖:你说巧不巧。 孙聪:撞见不长眼的给大哥戴绿帽子,这日子美滋滋。 老在屋里吃饭,三个人也闷,于是就出来走走。 谢怀君出门就出门吧,出门满脑子想宴客厅的妹妹。 老妈子似的买了助消化的柠檬水,又去酒店隔壁的甜品店挑了几款小女孩喜欢吃的蛋糕。 作为旁观者,孙聪真心觉得他哥完了。 不知不觉被校花吃得死死的,偏偏人家校花对他没那个意思,他哥纯粹自作多情。 谢怀君拎着袋子,走出了力压千钧的气势。 脚步不停地压到便宜妹妹跟前,看了惊讶的钰儿眼。 不给她仔细探看的机会,将手里的袋子一股脑怼进钰儿怀里的谢怀君,皮笑肉不笑地笑笑。 “郑大学霸不在宴客厅参加聚会,跟我妹妹跑外头来做什么?” 插着兜,不妨碍谢怀君占据上风。 钰儿没转学之前,郑清风和谢怀君虽同处一班,两人生活学习上都没有交流。 平时面对面碰上也只是淡淡的点头打个招呼,这纯粹礼貌行为,对陌生人的。 郑清风对谢怀君感观平淡,不好不坏。 但今天他才发现,这人莫不就是他的克星,尽扰他正事。 第34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34 和人说话说得半半拉拉,来不及拒绝郑清风的提议,没法给个准信。 宴会的同学还没告别被自家哥哥不由分说,手段强硬地拉住手腕坐上车,一路无话到了家。 这个时间点家里客厅没人,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上了楼梯,进了屋。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谢怀君憋不住了。 “他跟你告白了,你答应了是不是,你说啊,你倒是说句话呀。” 转身小男生猝不及防的双手搭在女生瘦弱的肩头。 手心没敢用太大力,克制住情绪,语气却骗不了人,渐渐破防,语速过快。 眼眶红辣辣的谢怀君委屈死了,他眨眼的功夫,不就是下去买点吃的喝的吗? 回去家差点让人偷了,让他上哪说理去。 钰儿瞅着势必追根究底,神色执拗的便宜哥哥,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相比谢怀君的破防钰儿的解释不慌不忙,无外乎就一点。 他是跟我表白了,但是我没那个意思,所以没同意。 我和他以后也不是一个大学,异地恋不靠谱。 红着眼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泪的谢怀君。 “你的意思是一个大学的就可以在一起了,还有你从哪知道的他上哪个大学,说白了你不是还在意他吗?你骗人!” 不得不说防备骤起的小男生的确很难搞哟。 切入点都那么千奇百怪。 钰儿无奈,苍白的解释显然现在情绪上头的谢怀君听不进去。 钰儿懒得白费口舌,很无奈道。 “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要不等明天我们再说。” 虽然她不知道他俩有什么好说,她对他有什么好解释。 谢怀君语气微扬,神情破碎:“你嫌我烦了,你嫌我管你管得多是吧!你是这个意思吧!” 钰儿雪白粉嫩的脸上,柳色的黛眉拧了拧,高需求的谢怀君再次破防。 “你知道的吧,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对吧,你明明知道。” 钰儿: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谢怀君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情绪激动嘴里的话一秃噜全冒出来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交代了。 “我就是喜欢你,我从来没把你当我妹妹,你也不是我妹妹,你也没把我当哥哥,我做你男朋友怎么样。” 怎么样,被家里人抽死。 目光炯炯的眼神叫人无处可逃,钰儿别开眼。 如今挑开了,钰儿没有紧张,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实感。 她就说嘛,哪个哥哥天天那么关心妹妹,买吃,买喝,买礼物,还那么小心眼。 合着把自己当女朋友哄。 郑清风的表白钰儿能够毫无犹豫的拒绝,她纯纯把他当朋友。 但是面对谢怀君的挑破,钰儿自己都没想到。 此时正面相对,她居然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以及当断不断的优柔。 脑子思绪不比谢怀君清醒多少的钰儿不由分说拉着小男生的手,把人推出了房门外。 门毫不留情地在眼前关上,站在门外目光久久盯着门板的谢怀君看了许久。 最后扬声:“你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我对你比谁都好,顶顶好的那种。” 背靠门听着屋外大言不惭。 这是人没在她面前,要是人在她面前,她肯定忍不住张嘴啐他一口,“不要脸!” 想了一夜睡得不好,辗转反侧了半晌,钰儿终于得出了结论。 虽然不知道谢怀君报考哪个学校,反正跟自己不同校。 到时候都去报名上学了,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过两年便宜哥哥想明白,他俩这事儿不就散了吗? 总结一个字,拖,拖死他。 于是耐下心等待高考成绩的这半个月,每天钰儿耳边总会逃脱不了,猝不及防地冒出小男生喋喋不休的询问。 “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了吗?” “一夜过去了你考虑的怎么样。” “再给你一个白天的时间吧,所以你考虑的到底怎么样。” “你考虑好了吗?” “一天一夜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考虑好。” “考虑好了吗?” “第二天了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第三天了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第四天了,第四天了,你倒是给句准话呀。” 咦,真的很烦。 家里人可都在呢,眼见便宜哥哥越来越大胆,当着一家几口的面都敢凑近她耳边询问。 钰儿被缠得急了,一咬牙,一切齿,一跺脚,拉着人站在后边的小花园。 避开家人关注的耳目冷冷威胁道。 “你要是再逼我,我直接不同意。” 谢怀君软了,谢怀君偃旗息鼓了。 得了教训小男生有了顾忌,不敢像之前表现的那么明目张胆。 只敢用一双不知何时弥漫期期艾艾的双眼,含幽带怨,那种发麻的眼神盯着钰儿的背影。 如影随形,躲都躲不掉的钰儿觉得自己真苦逼。 若有朝一日抵不过便宜哥哥的厮磨,纠缠,跟他在一起,那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钰儿又有些惊奇于谢怀君不曾向外人展现的奇特的一面。 有点可爱。 自己难不成是病了。 两人就那么一个冷漠相背,一个寡着张脸,家里人还以为谢怀君考的不好。 顾及他的心情都不敢和他说话了。 备受煎熬的半个月过去,高考成绩终于出来了。 查分的时候大家都在,两个人成绩都不错。 一个658分一个672分,反正都有资格上重点名校。 也就是在这时才知道谢怀君居然跟她报考同一所学校。 嗯,这就很难评,这是打定主意粘定了她是吗? 得知消息钰儿笑得好无奈,无奈中好似又带着些许的坦然。 或许坦然往后四年两人还纠纠缠缠的在一起吧。 谁知道呢! 第35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35 自打挑破了心思,钰儿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这个便宜哥哥根本没有表面那么冷漠,他不装了,他释放了天性,黏人黏得紧。 特别到了大学开学,那种暗戳戳宣示主权的劲头挡也挡不住。 h大的学子很快得知一入校便轻易引起轰动的新任校花。 美得不可方物的学妹被同样新入校的校草包袱款款的抱走了。 多少学长为此懊惋不已,当然这跟钰儿没关系。 她就像着了魔一样,耐不住谢怀君的缠磨,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他交往试试的提议。 他们俩同校不同院不同系,其实距离很远,这长长的距离根本阻挡不了谢怀君找女朋友的步伐。 新官上任的男朋友拿了女朋友的课程表,平时女朋友要是课程多,他就克制自己的黏糊劲儿。 长长的路跑过去,就是送送水,送送吃的这样,每天不断刷存在感,宣示主权。 好不容易等到了空闲,男朋友喜欢拉着女朋友去附近的大学城逛街。 给她买吃的,买护肤品,买化妆品,买衣服。 他俩不同于普通的男女关系,既是便宜兄妹,又是实打实的男女朋友。 哥哥给妹妹零花钱,给妹妹买东西理所当然。 钰儿收得也是理所当然。 有时逛街她不忘投桃报李,给新任男朋友挑选礼物。 两人都是头次恋爱,经验明显不足,有些青涩。 彼此恋爱关系一直处于缓步试探靠近阶段。 不过两人都很喜欢这种慢悠悠的模式。 买了东西,小男生大包小包提回去。 谢怀君现在不能算小男生了,他发育极好,身高腿长,肩宽腰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样一位高大的男大学生膀子上提满了购物袋。 暗戳戳蓄势待发的大手捉着女朋友的腕子不撒手,两人相携漫步在路上。 落日的余晖公平的照在每个人,每件景物上。 相携的姑娘由始至终抬着头,平视前方,即便感知手腕肌肤上温热的触感。 她害羞的没有低头,故作平常的模样。 抓着人家腕子不撒手的男大学生也是如此,两人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回了学校。 大门口遇见不少同校的学哥学姐。 可怜学哥学姐学业已经如此繁重了,天天校园里还时不时被硬塞些狗粮。 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钰儿和谢怀君离家远,谢家父母兄弟自然都不清楚两人背着家里人偷偷谈起了恋爱。 开学八月天气炎热,一转眼到了寒假,两人坐上了飞机。 钰儿不放心,还不停的嘱咐谢怀君回家注意点,别漏了馅儿到时候不好收场。 男大学生面上答应好好的,一副全听老婆的话,实际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平时两人虽说在一个学校,但是距离离得比较远。 大一的基础课又很繁重,见面都在学校里,顾忌外人的视线。 谈了近半年,他到现在也只拉拉女朋友的手。 当然进度到拉女朋友的手,他已经很满意了。 女朋友的手又软又滑,怎么拉都拉不够。 但是,咳咳咳,谢怀君心虚的,悄摸摸的眼瞥向一旁。 闭着眼休息的女朋友白如玉的面颊中间朝下,透着一抹诱人红粉的唇。 粉粉的,嫩嫩的,唇形完美又不失肉感。 上唇中间上翘的唇珠存在感极其明显,引发他的欲望,他真心想咬一口,试试口感是否真如想像中的那么好。 男朋友想的都快魔怔了,又害怕女朋友嫌自己太轻佻,太没有分寸,太那啥。 他不敢提也不敢说,就想着寒假回去,在家总找得到机会吧。 两人下了飞机,大哥谢怀真接的弟弟妹妹。 平时天天见面真没觉得多想,结果这人一走,走了好几个月。 饶是不省心的弟弟,如今猛然一看,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更何况本来就乖巧听话长在大哥心坎上的妹妹。 谢怀真不错眼地看着妹妹,大臂伸开的抱住了她。 一旁的谢怀君看到这一幕很吃味,早忘了大哥是钰儿名义上的哥哥,自己的亲哥哥。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般,偷偷惦记觊觎自己的便宜妹妹。 “好了哥,你要抱多久,有人看呢。” 拉着行李箱的谢怀君不满意,上前扒开大哥拥钰儿背的手。 好不容易分开两人,拉着钰儿的手率先起步,抛下哥哥就往车边走。 被两人留在后面不搭理的大哥,眯着眼,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亲密的动作。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开车带回了弟弟妹妹。 家里两个学生放假回来,谢重,宋卿卿,谢怀真,谢怀明都有意推了工作,回家吃团圆饭。 晚上那顿饭做的丰盛又贴心,几乎全是钰儿和谢怀君爱吃的菜。 “今天难得回来,在家好好休息两天。” “奶奶爷爷也想你们了,这么久没见,后天你们两个跟我去老宅看看爷爷奶奶。” 大家长发话,手里拿虾剥壳的钰儿点点头。 好久没见爷爷奶奶,她也很想他们。 黑虎虾的虾壳很硬,剥起来费劲又很刺手。 钰儿剥了好久才剥出虾肉,费了好大力。 谢怀君抿唇看着她发红的手,不由分说拿起眼边装虾的盘子,闷声闷气剥起了虾。 谢重:儿子好像不吃虾。 谢怀真:怎么回事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谢怀明:有些不对劲。 宋卿卿乐呵呵看着,没关注若有所思的父子三。 她见继子以极快的速度剥了虾,弄了小半盘,然后直接了当推钰儿的眼前。 目睹他们兄妹和睦,宋卿卿此时显然没有意识到危机即将逼迫来临。 手肘戳了戳老公,示意他赶紧看过去。 钰儿低敛着浓密的眼睫,也不问,也不看,也不管对面四双眼睛八只眼齐刷刷看过来的压迫感。 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专心用筷子夹着白净泛着粉的虾肉蘸碟里轻沾着蘸料,慢慢送进嘴边。 心里则提醒自己,晚上别忘了把不听话的男朋友拉进屋里教训一番。 这顿饭表面吃的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好似闷在一望无际的海上的巨浪,终有一日巨浪随风起,打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第36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36 晚上,趁着走廊无人的功夫,谢怀君手揣着牛奶当挡箭牌。 看似正大光明,实则小心翼翼,眼观八方的敲开了钰儿的房门。 跟偷情似的没俩样。 钰儿早在屋里等着呢,听见了响动她一个箭步飞奔到门前。 打开门的瞬间不忘朝走廊的两边看看,见四周无人,这才招呼谢怀君赶紧进屋,关了门。 钰儿:“都说了不止一次,你在家装着点不行吗?” 手里的杯子来不及撒手,听了女友教训,委屈撇嘴的小青年不敢犟嘴。 他现在还没有实面上的身份,女朋友明显不想给他。 他只能委委屈屈揽过女朋友的腰把人拉近,脸埋她颈窝里。 嗡声嗡气的抱怨,可怜又委屈。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钰儿心想,这是见得人,见不着人的事吗? 主要是父母哥哥能接受他们的关系吗? 虽然他俩没在一个户口本上。 但这种事怎么说,还挺挑战大人们的接受程度。 想到这儿,钰儿头疼抚额,主要两边都不好搞。 这边男朋友暗戳戳的想公开关系,要个名分。 那边便宜爸爸,便宜哥哥,亲妈可都看着呢。 能接受才怪。 唉,好头疼。 本着事情能拖一天是一天,钰儿心安理得当起了缩头乌龟。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两人的事情暴露的那么快。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她猝不及防。 那天也巧了,谢怀君眼见家里没人,可算等到了时机。 他等不及约女朋友去花房私会,花房里有花有草,环境十分优美。 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面对美貌如花的女朋友,小青年心潮澎湃,激动的心情有些难以自制。 揽着女朋友的小腰,指腹不安分,似有若无的摩挲。 低垂的眼帘裹挟着滚烫的灼热落在女朋友粉红娇嫩,诱人的唇上。 看了半晌,顶不住诱惑的谢怀君缓缓低头。 眼见自己的薄唇马上就要和心心念念的粉唇贴上,突然一声巨吼在耳边炸响。 “混小子,你在做什么?!!!” 偷偷摸摸亲热的小情侣还没反应过来,急促的声响过后,更加急促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令人猝不及防。 “我打死你,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对不起我老婆,我对不起我闺女,你给我等着。” 别看谢总年龄大了,这些年为了讨老婆欢心,锻炼美容没差过。 手掌有力的糊儿子背上,拍了好几下。 谢怀君不躲,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女朋友,死死护住的小年轻,倔强的和老爸对视。 像个小狼崽子,眼里写满了执拗。 他觉得他没错,他有什么错,他只是爱上她了。 见儿子死不知错,谢重气得跟公牛似的,开始四下寻索找东西揍人。 找了一会儿,没找到,脸倒是气红了。 “行,行,你给我等着。” 说着临走前不忘拉钰儿出了花房。 嗯,是个护闺女的好父亲。 不知道的还以为钰儿才是他亲闺女,留在花房的那个是拐了他闺女的混小子。 事情可不能那么算了,要好好教训一番。 心里打定了主意,谢重打电话通知两个在外头工作的儿子赶紧回来,家里出大事了。 谢怀真,谢怀明吓了一跳,刚想再细细问几句,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两人急匆匆驱车赶回来,刚进门就看见弟弟跪在客厅正中,腰背挺得笔直,直杠杠的跟个木头桩子没两样。 嘴角抿出条线,面部线条倔强又克制。 后妈站在气急败坏的父亲身边,拉着他扬起鞭子的手,嘴里说着劝告的话。 妹妹伸出手挡在弟弟身前,看着前方的父亲。 一头雾水的兄弟俩相互对视了一眼,看不出什么事儿,转头两人进了门。 谢怀真:“怎么了?” 谢怀明:“爸,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谢怀君小时淘气,天生反骨叛逆心,没少被他们爸教训。 大多雷声大雨点小,抽两鞭子完事了。 头一次搞得那么大阵仗,到底怎么了。 手被老婆拉着,前头挡着乖女儿,有气没地方撒,有力没地方使。 这回来了人,谢重可算有地方说委屈了。 “你问问,你问问你们弟弟做了什么好事,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这张老脸今天可算被他丢光了。” “我对不起我老婆,我对不起我闺女,我生了这么个畜牲。” 谢怀真:“爸你说那么多,说重点呀。” 一旁的谢怀明:“就是爸,别骂了说重点。” 难道小弟欺负妹妹啦。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还没等他们证明,跪地不起的谢怀君开口先挑破了他和钰儿的关系。 “我和钰儿谈恋爱了,我没错。” 两侧太阳穴突突的谢重:“你没错,全是老子的错行了吧,全是我的错。” 谢怀真:“不就是谈个恋爱吗?不就是和…和谁谈恋爱,你再说一遍和谁谈恋爱。” 谢怀明:“哦,谈恋爱呀,小年轻这个年龄谈恋爱不正常吗?我说爸…不对,不对,你说你跟谁谈的,你再说一遍。” 随着谢怀真,谢怀明两兄弟的介入,大堂好一阵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闹够了,安静后,一家鹌鹑围着大堂的沙发坐下来。 默不作声的你看看我们我看看你,谁也没先开口打破这凝滞的气氛。 谢怀君打准了主意,死也不改。 谢重胸膛起伏不定,他对犟着牛脾气谢怀君强压怒气开口道。 “你给我分手,以后不准再骚扰钰儿了。” 和父亲针尖对麦芒的小男生,一点不怕他。 他在扞卫自己的爱情,充满了勇气和一往无前的孤勇。 “我不。” 谢重:“你们是兄妹。” 谢怀君:“我们不在一个户口本上,谁说我们是兄妹,我可不认。” 谢重:“我没有你那么干事的儿子。” 谢怀君一点不伤心,还饶有兴致的挑挑眉。 “正好,我也不想做你儿子了。” 钰儿:“嗯。” 宋卿卿:“嗯!” 谢怀真:“嗯!” 谢怀明:“嗯!” 谢重:“好…好啊!” 谢怀君当着众人的面屹然不动,随后话锋一转。 “我做你女婿。” 随即,不等人反应来,走到明显愣神的谢重和宋卿卿夫妇俩面前。 猛然屈膝跪下,众人只听他深情呼唤。 “爸,妈请受女婿一拜。” 可怜谢重正当壮年,看着眼前荒唐一幕,白眼朝上一翻,怒极攻心昏了过去。 “老谢!” 第37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37 谢重这辈子无论事业还是感情都顺风顺水,一路平坦无波。 哪曾想,临近中年,儿子憋了个大的。 托儿子的鸿福,跌了又深又重的大马趴。 男人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目视上方,开始回顾往年。 他对不起他老婆,想当初不该对老婆一见钟情。 如果不一见钟情,一意孤行娶老婆回来。 他那个不孝子就不会惦记他老婆的女儿。 他们父子俩真不是人,谢重愤愤的下了结论。 门吱呀被人从外头轻轻推开,宋卿卿推开门恰巧和老公四目相对。 男人看了几眼,无颜面对她,转头背过身来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宋卿卿缓步上前。 这些年相处下来,谢重心里的想法她不说猜了百分百,十分八九也是有的。 知道老男人钻墙窝子里打洞去了,她坐床边,拍了拍丈夫的手,老夫老妻一切做得自然。 宋卿卿:“还气呢?” 背后传来女声叹息,谢重巍然不动。 自顾自的装木头,扮忧郁,主打一个谁都不搭理。 宋卿卿:“有什么好气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长辈的少插手一些儿女的事,你说是不是。” 吹胡子瞪眼的谢重,事情不是这样说的,合着自己错了,错在多管闲事咯。 他忍不住,他转过头为自己辩白。 “明明混小子的错,你怎么,你怎么向着他们呀。” 宋卿卿看着快年近半百,还耍着小孩子脾气的谢重,摸了摸他的脸。 “那我们怎么办,真和家里的小辈闹掰。” “要我说他们想谈就让他们谈,现在谈恋爱分手的多了去了,我们就冷眼看着。” “以后真到了结婚这一步咱也不说什么,你说好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自己老婆都看开了,那他做什么坏人。 谢重无法,只得当着老婆的面点了点头,就当委曲求全了。 他等着看,他不信小年轻不吵架,他不信大学四年他们的感情能够依旧如一。 哼。 等着看小辈笑话的谢重,亲眼看着两个小年轻平平顺顺的度过了大学四年。 虽然也有吵架的时候,无奈谢怀君那小子弯腰弯地快,哄人从来不过夜。 闹一天脾气,第二天又开始了黏黏糊糊,恩恩爱爱。 看得谢重,谢怀真,谢怀明无语凝噎。 大学毕业之后,在谢怀君接连不断的骚扰催促之下,两人飞速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夫妻俩婚后搬到了距离钰儿单位很近的小区居住。 结婚不到一年,经过已为人夫的谢怀君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小夫妻俩拥有了爱情的结晶。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来了女宝宝。 长得肖似其母,新手爸爸的谢怀君颤颤抖抖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钰儿坐月子的时候确定了女儿的大名。 随她姓,大名沈倩君,小名珠珠儿,全家宝贝的意思。 劳心劳力伺候老婆出了月子。 钰儿毫不留情地奔赴工作岗位,徒留工作相对清闲的谢怀君抱着孩子,在家做她坚实的后盾。 他头一次做人老公,做人父亲,手忙脚乱却也努力成长。 一开始抱着小小的幼儿手足无措,怀里的孩子那么小,那么软,没有骨头。 她是那么的脆弱,头次当爸爸的谢怀君比普通爸爸尽职尽责了千倍万倍。 仿佛变换了位置,别家都是妈妈在带孩子,这个小家却截然不同。 由爸爸担当起哺育孩子的职责,出了月子的妈妈工作很忙,有些方面无暇顾及。 而这些方面则由新手爸爸补全。 妈妈用吸奶器将充足的奶吸出来放进冰箱冷冻,以供在家的爸爸喂养小孩。 小孩没断奶之前,男人身上总夹杂着一股奶味萦绕不散。 他时常拿着温热的奶瓶,奶嘴往怀里的宝宝嘴边塞,一边塞一边晃。 到了晚上,担忧工作忙碌的老婆回家休息不好。 谢怀君总是守着晚上时不时啼哭的小娃娃住在次卧,这一住就是近一年。 他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为这个家付出。 工作单位钰儿时常听见单位的女同事抱怨家里的男人逃避家务,不管孩子。 她们忙里又忙外,在家忙着照顾孩子,打理家务。 出了门又忙着挣钱工作补贴家里。 天天累的苦不堪言,对自家男人的怨言自然越加深厚。 钰儿这时总不插嘴,因为她没经过这事。 她很幸运,找了个特别好特别好的男人。 心疼她,怜惜她,忍不得她受苦,所以愿意多担待,多辛苦,多付出。 两人日子就这么不急不慢的过,比之旁人婚姻中的争吵不断,摩擦升级。 两人之间更偏向于脉脉含情,细水长流。 眼见儿子待钰儿真心的好,本来还强撑着冷眼旁观的谢重这些年态度软和了不少。 主要还是想见孙女,有时候实在想了就让不孝儿把孙女抱回主宅。 两老口子闲来无事帮忙照顾照顾,也好空出时间,让儿子和女儿两人世界多联络联络感情。 谢怀君对此当然欣然接受。 自从有了女儿,他和老婆甜甜蜜蜜单独相处的时间直线下降,生活质量不同以往。 这天清早把孩子送回了别墅,抛下大包袱的谢怀君转头订了烛光晚餐,鲜花红酒,情侣大床房。 到了晚上也不吱一声,直接抱着花堵钰儿单位门口。 五点下了班,钰儿和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出来。 同事眼尖,主要大门口的汽车座驾太晃眼了,明黄色的西贝尔跑车,招摇撞市的厉害。 隐下眼底的羡慕,同事戳了戳旁边的钰儿,示意她向门边看 站在跑车门边等待的男人,西装革履,挺阔的西装衬托他肩宽腰窄,双腿笔直,说一句板正都不为过。 路边不少人被他吸引,钰儿看见了赶忙和一旁的同事挥挥手告别。 小跑着走近谢怀君,凑近看着自家老公拉风的准备,有些无语的钰儿,小小声道。 “你就不能低调些吗?” 低调是什么,谢怀君的人生字典根本没有这些。 更何况他纯纯故意,过来向单位某些心怀不轨的男人示威,总得下点重药吧! 好让他们知道别人的老婆,永远是别人的。 什么有资格惦记,什么没资格惦记,好好认清认清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第38章 后母带进门的拖油瓶38 沈倩君小朋友从小被爸爸手把手带大,到了三岁多四岁上了幼儿园,顺利结交了一堆小朋友。 她发现自己和其他的小朋友不同,他们都跟爸爸姓,不像她,跟妈妈姓。 小朋友憋了一肚子的问号,下午放学,一堆小朋友排成长队跟老师来到了校门口。 爸爸站在门边,看见自己的小胖闺女,蹲下身,张开手臂等着闺女扑闪扑闪地抱上来。 闺女咬着胖嘟嘟的手指,皮肤白的跟她妈有一拼。 谢怀君自己倒不黑,爹妈都不黑,小闺女自然白得通透。 五官也随了孩子妈,可招园子里的老师同学喜欢了。 谁都想上手捏捏喜庆的福娃娃,当爹的自然也一样。 坚实的手肘撑着闺女胖嘟嘟的小屁股,软软呼呼的。 谢怀君饶有兴致地捏了捏闺女的胖脸蛋,随即展开了每天一问的话题。 “今天吃了什么,珠珠喜不喜欢吃,中午有没有乖乖午睡,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沈倩君小朋友一一点头回复,她是个听话的好宝宝。 回答完阿爸的话,小女娃奶声奶气的询问爸爸。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跟爸爸姓,只有她不一样呢。 说到这,给微微胖的小胖墩系上儿童座椅安全带的男人眼边的笑意猝不及防的流淌出来。 小娃看着莫名其妙的爸爸,小米牙啃手指啃得更带劲了。 别的男人本事不大,自尊心怪强。 谢怀君与旁人不同,他当年跟他爸赌气梗着脖子说要入赘到沈家。 谢家人一众人听着只以为他闹脾气,讲着玩。 谁知旁人不当真,谢怀君当真。 孩子生下来不随父姓,跟着母亲姓沈,传承他那早去的岳父一脉。 男人传承的心安理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其实以前没生孩子,谢怀君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毕竟这段感情是他千求万求软磨硬泡勉强得来。 他总想给自己一些保障,什么样的保障,沈倩君的出生就是他坚固的保障。 作为沈家第三代长女的爸爸,他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夯实。 男人这边正跟闺女一本正经的科普入赘和正常婚嫁的区别。 虽然知道闺女听不懂,但这不妨碍他多个听听心里话的人。 这边两父女在车位上讲的正开心,也听得真开心。 那边逼仄的车厢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男人长腿长脚跨过前排的座椅,伸手扒拉随手放在前排座上的手机。 一看手机联系人是老婆,眼底温柔的笑意藏不住了。 小米牙磕着指甲盖,沈倩君小朋友生生看尽了爸爸变脸的全过程。 “孩子接到了,我和她马上去单位门口接你,咱一家今天出门吃大餐。” 话里话外温柔的淌水。 “什么?谁,郑清风调回本市发展,老同学见面约吃饭,多年没见,聚聚会,哼,谁信啊,在哪家酒店,你几点回来……” 带着气,被人率先挂断了电话的谢怀君心里的醋意咕嘟发酵冒泡。 阴着脸的他从来不是大度的人,结婚以前不大度,结婚以后就更不大度了。 沈倩君很少见爸爸发火,谢怀君在她面前从来一副好爸爸的模样。 这还头一次在小孩面前展现他阴了吧唧的神色。 小姑娘却不怕,她眨了眨比洋娃娃小不了多少的眼眸,瞳孔明媚又漂亮。 “爸爸找妈妈,找妈妈吃饭。” 男人一听自觉想到了好方法,安置好了闺女,驱车带着闺女去见情敌去了。 当年郑清风身为班里的学习委员,学习成绩很好,高考成绩亮眼。 考上了本市重点985大学,大学毕业之后去了外地发展。 今年刚回来便打电话邀请钰儿老同学聚聚。 钰儿这些年和他时有联系,联系次数不多。 主要家里的醋缸子摆在那,虽然她清楚自己和郑清风清清白白,以后也会清清白白。 但为了家里的醋缸子好受些,这些年两人联系不多。 这联系请她吃饭,多年同学钰儿不好拒绝,给家里报了备,不多时就来到了酒店。 郑清风:“多年未见,你还是一点没变。” 起身弯腰帮人倒水,潺潺的细流声中,男人近乎感叹的话语出声。 钰儿笑着看了看桌子对面,除了神态沉稳许多,其余好似一点没变的老同学,笑着回他。 “你不也一点没变吗?” 郑清风坐回位置,笑着看她,眼里有怀念,有怅然。 “当初我在外地工作的时候,听说你和谢怀君一毕业就结婚了。” “当时还有些诧然,那时候工作忙也没来得及参加你们的婚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这句抱歉来得不算晚吧。” 工作忙到底是托词还是借口,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 不过在座的两人都没有挑破的想法,两人聊了以前高中时代的事情,又说了说近些年的事。 郑清风:“时间真快,转眼我都快过30了,还是孤家寡人。” “真羡慕你们这些结了婚的老同学,孩子多大了。” 提起自家女儿,钰儿嘴边的笑意更柔。 “可皮了,今年上幼儿园总算好些。” 郑清风不错眼盯着对面温柔神色的女人。 见证了她的幸福,眼底的失落怅然逐渐变为释然。 他想,看过她幸福的模样,他也算放心了。 这么些年自己一直放心不下,不明白自己比谢怀君差哪里,久久不能释怀。 看来以前是他着相了,感情哪分什么优秀不优秀。 看得上那就是最好的,在这一点他永远比不过谢怀君。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人抬头望去。 只见身形高大的男人杵在门边,怀里抱着个胖姑娘。 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福娃娃,见了妈妈眼睛一亮,伸着两节的小胖手,作势要抱抱。 “妈妈抱抱。” 谢怀君默不吭声环视一周,包厢里只有两人,他漆黑的眼里闪过明显的不快。 不过到底没说什么,两三步来到愣神明显没反应过来的妻子面前,把孩子给她。 耐心等人抱稳了,这才转头看向一边起身迎过来的郑清风,他手下败将。 赢得胜利的男人不愿在妻子面前展现他的小气,故而非常大度的笑笑。 只不过有些皮不笑肉不笑的意味。 同郑清风握手交谈,真如多年不见的好友,娓娓交谈了这些年的经历。 一顿饭内里不谈,面上吃的却很和谐。 夫妻俩结束了饭局,半声不吭地回了家。 好不容易把女儿哄睡,男人憋着坏,他不明面上质问,暗戳戳在床上用劲讨了回来。 第1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 京中五品小官的府邸冷府,相较于之前的热闹非凡,这些时日显得格外冷清。 无外乎一件事,早些年嫁入侯府的冷家大姑娘病入膏肓。 眼见药石无医,一腔慈母心发作,临终前想要为一双尚且年幼的儿女铺路。 要知作为侯府世子妃,冷家大姑娘这一去。 外头不知多少云英未嫁的年轻女子心心念念,惦记着接盘。 嫁入侯府,做那板上钉钉的侯府世子妃。 与其叫那些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占据自己的地位。 到时生下儿女,容不得自己前头留下的一对儿女,抢占他们的身份宠爱。 不如从母家挑选个性子好,一父同胞的妹妹前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重病在床,爬不起来的冷晴芸想了又想,思量了又思量。 纵然万般不愿,毕竟不到万不得已,谁想轻飘飘将自己的地位,相公,孩子拱手让人。 但她也清楚现下不是任性由着自己的时候。 于是便强忍心酸招来跟随她嫁入侯府的陪嫁大丫头,也是她的心腹。 托人捎了口信给娘家。 要说这娘家母亲,也不是冷家大姑娘的亲母。 她亲母是冷老爷子的原配发妻,去得早,孤孤单单留了冷家大姑娘。 后来这冷老爷子心疼独女年少失母,害怕后来迎进门的主母苛待发妻留下的嫡女,又是长女。 于是当年还在世的冷家老太太拍板做主,冷老爷子续娶了已逝发妻贺兰依的庶出妹妹贺兰钰儿。 嫡出长女和继母填房向来天然对立的身份立场。 指望冷晴芸对这个占据她亲母身份的小姨有好感,千万别说笑了。 冷家大姑娘自恃身份高贵,哪里看得起这位年轻的继母。 贺兰氏乃老太太做主求娶,冷老爷子也同意了母亲的做法。 等把人迎进来,老太太嫌弃后头的媳妇儿不如前头的媳妇身份高贵,迎来送往会做事。 冷老爷子嫌弃现任妻子不如发妻温婉可人。 更遑论冷晴芸这个发妻生的女儿在中间似有若无的挑拨。 贺兰钰儿只勉强与冷家一家子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这些年她早受够了冷家一家的薄情伪善,她也做不得贤妻良母,白白受那窝囊气。 虽生了一儿一女,三十余岁的人了,这个时代儿女若是成婚的早,恐怕早做了祖母。 可她的性情还是十多年如一日的火急火燎,跟大自己十多岁的老逼壳子呛声,声音之嘹亮直冲冷府三里地。 “老匹夫你还要不要脸,亲生女儿你都卖。” “我看你也不用做官了,不如脱下这身官服,牙行当牙婆,专干这档子伤天害理的破事算了。” 冷老爷子文官当了多年,嘴里除了冠冕堂皇的之乎者也外,啥时候直面这等粗俗的言语。 瞧着对面敷粉敷得鬼哭狼嚎,嗷呲一声,呲牙咧嘴的血盆大口张开,森白的牙齿。 这些只是开胃小菜。 随着身躯抖落的铅粉依稀可见,面目之惊悚,神情之可怖,半点不见妇容,妇德。 不忍直视,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你~”了好半天憋不出话的冷老爷子,又一次后悔往昔。 当年就不该听他娘的话,娶了这么个泼妇。 “我也是为晴雪好,偌大的京都随便掉下鞋子,鞋子的主人都不是一般人。” “我只是个小小的京都五品小官,雪晴又是填房所出,不出意外未来夫家身份不显。” “与其下嫁耕读世家的举子,委委屈屈潦草一生,不如嫁给侯府世子做填房。” “虽说出去不好听,可到底是正头娘子,一进门就管家,又有前头她姐的面子照拂,也不算委屈了晴雪。” 听着耳边形似人形,不说人话的老畜牲,谆谆教导的语气说出来的鬼话。 双手叉腰的贺兰钰儿险些维持不住表面犹如薄冰的冷静,胸膛几番起伏,几欲炸开。 怒目圆瞪的贺兰钰儿十多年相处下去,单知道老畜生不是人,没想到他那么不是人。 “你们老冷家上辈子做了多少孽,你惦记小姨子,你闺女惦记自己妹妹。” “冷晴芸从小到大不是自持嫡女身份,看不起我这个填房的继母吗,怎么事到如今不要脸不要皮,干出这样丧良心的事儿。” “真当我跟她母亲一样,跟她一样冷血无情,狼心狗肺。” 话毕她冷冷嗤笑,眯眼嘲讽打量眼前的老不死,吹胡子瞪眼的古怪模样。 两人夫妻关系比纸还单薄,自打生了一对儿女,在冷家后宅站稳了脚跟。 贺兰钰儿就懒得搭理眼前的老不死了。 想当年还有几分美貌,而今早成了风干日晒的咸菜疙瘩。 依稀的几分美貌,文人风骨,早他妈滚远了,不见半分踪影。 互为怨偶,相互看不惯的两人仔细算下来已有十几年没有同房。 “我话就给你撂在这儿,你想卖女儿不当个人,也要看我愿不愿意,逼急了我向上参你结党营私,内外勾结。” 冷老爷子:“无知妇人,无知妇人,无知妇人当真胆大包天,心狠手辣。” 为母则强,叉腰冷眼旁观丈夫破防的贺兰钰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点点头。 “心狠手辣的我配你个白眼狼正好天生一对,治死你!” 可怜冷思谦一介文官,身子板哟不抵用,被自家媳妇三言两语气得直接喘不上气来。 身形抖擞的踉跄几步。 贺兰钰儿冷眼旁观不中用的冷思谦一手捂着胸口,大喘着粗气后退几步,最后跌坐在圆桌边的椅子上。 她就那么冷眼看着,压根不管他。 房间静谧了半晌,只有男人粗粗的喘气声隐隐传出来。 如同漏了几个大洞的风箱‘哼哧哼哧’。 好不容易喘平了气,冷思谦强忍怒气,别开眼不看叫他怒气的发源地。 哆哆嗦嗦的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灌进嘴里总算好了些,他不依不饶的胁迫道。 “你这么胆大包天就不怕我把你给休了。” 贺兰钰儿饶有兴致的挑眉,一点不带怕的。 “你要是不怕闹大了,名声没了影响你的仕途尽管休了我,我还敬你是条真汉子,问题是~你敢吗?” 冷思谦还真不敢,没办法,文官最看重名声。 治家不严的名声传出来,一旦不好,仕途不得寸进。 看重脸面比天大的冷思谦还真不敢跟贺兰钰儿彻彻底底撕破脸。 第2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 主要大周这个国家当今坐在位置上的皇帝朝上数两代。 前所未有,横空出世位女帝。 照辈分乃当今嫡嫡亲的亲奶奶,当孝子贤孙的怎能不拥护亲奶奶的统治呢。 这还是他爷爷纵容的结果,亲爷爷和亲奶奶造的孽,就是跪着当今,先帝也得把它给跪全乎了。 再说当时,女帝上位之后任用了不少有才的女官。 周朝女子的身份短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女帝归天掐指一算也不过40余载,余波还在。 大周女子的身份可不像女帝之前那么没有保障,甚至一度到了女尊男卑的地步。 当然现在随着两代帝王登基,女子身份虽远不如女帝在时,那也没差多少。 至少在后宅和丈夫公然呛声,贺兰钰儿丝毫不带怕的。 反正她儿女都已长大成人,没什么怕头,不须倚仗这个老不死的。 她也实在看腻了,受不了冷思谦满脸的褶子。 是外头的青年才俊不好看吗?还是外头的大宅子不好住? 早生了抛弃老夫的念头。 休妻是没门的,要不是自古以来没有休夫的先例。 贺兰钰儿只怕早忍不住念头,把这个不讨人喜欢的老逼壳子给休了。 休也没法休,事到如今只能勉强委屈自己和离。 意随心动,不愿耽搁,省得伤眼的败类老在自己面前晃悠。 再这么持续下去,她早晚少活许多年,折寿可是件大事。 这么一想,冲出去的手指都格外有力。 “我们和离吧。” 骤然而起的女声,情绪格外高昂。 震的想办法卖女求荣的冷思谦措手不及,一时来不及反应。 贺兰钰儿:“咱俩和离,儿子归你,女儿归我,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拍拍手转身离去,看样子应该着急忙慌回去收拾嫁妆了,速度跑得极快。 “唉,你站住,你站住,我什么时候如了你的意,我什么时候答应和离了,快回来。” 四十不惑的中年男人,挽留的尔康手直直伸在半空中,杵在那儿不动。 可惜他想挽留的人除了冷漠的背影,啥也没给他留下。 念及侯府重病在床,还坚挺等着回音的长女。 冷思谦苦笑摇头,这可如何是好。 贺兰钰儿这个当家主母竭力反对,再加上送亲女去给女婿做填房实在不算正大光明。 冷思谦投鼠忌器,一时竟没了法子。 出了书房,外人面前习惯端起当家主母范儿的贺兰钰儿脚下生风。 身后跟着一溜随侍的丫鬟仆妇,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地盘,进了主卧。 走廊门前,陪嫁大丫头一晃多年熬成婆的郝婆子,转身一个眼神递给后面跟随的丫鬟仆妇。 那些人适时停下了跟随的脚步,郝婆子审视看向低眉垂眼的丫鬟仆妇。 看了好一会儿,像对她们知情识趣,有眼色的行为感到满意,遂点了点头。 而后照例轻描淡写的训示两句,主要警醒警醒后院伺候的奴才认清到底谁才是上头的主子,衣食父母。 不该说的话不要多说。 那神态动作就跟戏剧里头的反派婆子一般,凶神恶煞,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的郝婆子如愿以偿的训斥完,吩咐了各人各的差事。 转脸甩着帕子,扭着大屁股进了屋。 “老奴天可怜见的小姐呀,怎么命这么苦啊~” 抹抹眼泪的郝婆子,继续嚎叫,语气不见丁点虚弱,可谓中气十足,有其主风范。 “那白眼狼,黄世仁转世的王八蛋,骂他是个畜牲那都便宜了他。” “我家小姐嫁过来任劳任怨,受尽了委屈,为他生儿育女,主持中馈,操持家务。” “上供奉他那老虔婆的娘,下对他阴阳怪气的泼女,老奴的小姐怎么那么苦啊。” 郝婆子比钰儿大不了几岁,钰儿没出阁前是她的贴身大丫头。 人常说十年媳妇熬成婆,她是十年大丫头熬成主子身边的狗腿子。 唯钰儿马首是瞻。 坐在绣墩,放松后背,沉思下一步路怎么走的钰儿醒过神来。 便看见哭够了,不知何时鬼鬼祟祟凑过来的亲信婆子一副密谋大事,一不做二不休的狠毒样。 “主子事到如今,只要你一声令下老奴必定当仁不让,身先士卒。” 郝婆子一副自我牺牲的忠贞不屈。 捏着帕子满头雾水的钰儿,见她眯成缝的眼居然闪过一阵森凉的寒光,接着手起刀落。 钰儿:“…” 半晌。 钰儿:“谋杀亲夫。” 语气飘忽不定,眼神还带着惊恐。 郝婆子一脸的毒辣狠毒,眼神阴鸷,目光深沉。 “主子,老奴做事你放心,老奴早料到了这天,于是早早做了准备。” “老奴七大姑的八大姨的舅姥爷的三外甥的媳妇的爹乃本地有名的大夫,不如老奴出趁府里人不注意,悄悄出府……” 凑主子耳边,强忍住杀意的郝婆子早想干掉冷思谦这个不成器的姑爷。 钰儿头号狗腿脑残粉,郝婆子自觉她家小姐全天下顶顶第一好的女人。 皮白,铅粉哗啦啦的掉,红唇,血盆大口刺啦啦的张。 为人柔婉,出口成脏。 总之郝老婆子眼里她家小姐无一不好,她家小姐越好越衬得姑爷不堪。 她家小姐命苦得哟! 照郝婆子的想法,当初若不是大小姐为了一己私利,一意孤行致使她家小姐委曲求全,被父母强逼着嫁入冷府做填房。 以她小姐的倾国倾城,绝世容颜,咏絮之才,林下之风。 别说做个国公夫人,就是进皇宫做皇妃也使得。 到底是老爷,夫人还有大小姐耽误了小姐。 而今他们竟还不知足,变本加厉。 居然,居然趁小少爷在边关打拼,强逼小姐嫁女。 这不是要逼死她那温柔善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姐吗? 郝婆子密谋完私话,缓缓拉开距离,放下手,老实巴交站直了腰杆,在那听候主子决断。 一点看不出刚才的狠辣决绝,特本分,特真诚。 面对斜侧面接连不断,滚烫的炯炯目光,无奈扶额的钰儿。 怎么办,难道真要下毒解决了冷思谦那个大傻逼。 好像也不是不行哈! 毕竟儿子是冷府正经的嫡子,老逼壳子活了40多已经算便宜他了,不如早死早超生。 死得其所,给儿子让位,也不算委屈了他。 钰儿越想越意动,一主一仆脸上挂着相同阴森的神色。 一看就憋着坏水,不像好人。 第3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 贺兰钰儿说不心动是假的,那老不死的她不知忍了多久,实在看厌了他。 偏偏这老不死的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生命力旺盛,时时在他她眼前蹦跶,找她晦气。 心里早盼着他趁早嗝屁的钰儿,何尝不盼着他早死。 这冷家满门上下除了她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一双儿女。 老的老,小的小,没个好种。 相看两厌的夫妻,她多盼望他趁早见阎王。 但这事不能她干,沾边也不能沾,一个不慎连累了远在外地的儿子,近在内宅的女儿,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她好不容易劝服了忠心耿耿,随时准备英勇献身的老奴,那边落雪院又不安生了。 主仆俩望着气喘吁吁前来报备的奴才。 “不知哪里来得不省心,大胆的奴才在二小姐耳边嚼起了舌根,说~说~” 府里的阴私多不胜数,有些实在没有办法拿到明面上来说。 跑腿的小厮有些胆怯,一旁的郝妈妈看了坐在主座的小姐一眼。 得了吩咐便不再耽搁,扭头高声训斥支支吾吾,言语不详的奴才。 “说,有什么在当家主母面前说不得,你尽管禀报,有主子给你撑腰扶胆呢,怕什么!” 大厅堂上跪着的奴才听了话,这才小心翼翼地思量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儿,低垂着头目不转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青石板,他老实开口道。 “也不知哪传来的流言蜚语,说,说咱家大姑娘唯恐时日不多,与…与,怕与侯府姑爷那边断了姻亲关系。” “这莫不是想,莫不是想将二姑娘嫁去做填房。” “二小姐听了自是生气,在房间发了好大的火气,现在还没消停。落雪院的大丫头眼见不行,特派小子过来回禀夫人,夫人您看?!” 堂上的富贵妇人一袭牡丹诱蝶富贵裙衫,外罩香纱披帛,轻巧如云。腰间环佩叮当。 如云鬓发装饰金钗步摇,一身装扮富贵堂皇至极。 冷白的脸,殷红的唇,双眼清冷至极,不见半丝柔弱反生刻骨寒凉之意,不知对谁。 钰儿表面隐忍不发,实则此时恨极了始作俑者冷家父女。 这些年偌大的内宅她不说治理的固若金汤却也少有闲言碎语流出。 不用想大概也能猜出背后谁出了力。 钰儿来不及气闷,只忧心挂念她那父亲不疼的可怜女儿。 一腔慈母心的当家夫人出院门的步子虽还带着贵妇人的端庄持重。 其实仔细看来不难发现被人搀扶的贵妇人脚步的频率比往日不知快了多少。 穿过抄手游廊,一路疾行不止。 冷晴雪的落雪院离钰儿下榻的院子不远,郝婆婆牵着自家小姐刚进了自家小小姐的院子。 主仆俩就听见院内传来熟悉的吵闹声,还有丫鬟劝慰的声音。 两种声音揉杂在一起,格外的热闹非凡。 “…她心眼小,我打小就知道她看不上我,容不下我与母亲两人。” “自恃爹爹原配嫡女,看不上我这个后头夫人生下的次女也就罢了,我忍,都是一家子姐妹,闹出事了只怕让外人笑话。” “哪曾想我这个做妹妹的念着家里的名声,她这个做姐姐倒是不要脸了起来。” “居然不顾身份,起了嫡嫡亲的妹妹去做姐夫的填房这样为人所不齿的想法。” “她也不怕全京城的小姐夫人笑话她,笑话冷家,本小姐以后还怎么出门交际,不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听着门里传出来的话,守在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个个鹌鹑似的埋着脑袋。 恨不得堵住耳朵,全当没听见。 屋里惊慌失措的丫鬟:“小姐快快噤声,这话说不得,这话说不得呀!” 传到老爷耳朵里可如何是好。 小丫头惊惊慌慌的想。 冷晴雪对身边丫鬟的劝告,不是置若罔闻,而是冷笑不屑。 冷冷哼笑一声,她扬声开口。 “做了这等腌臜事的事主都不怕,我这个苦主怕什么,既然做了她就不怕人说了去,她不怕,我也不怕。” 冷晴雪大早在自己屋里用了早上的膳食,心情不说好,也说不上多坏。 结果出门逛逛园子听见这等丧良心的闲言碎语。 气得小姑娘甩着团扇簌簌生风,火急火燎的回了屋。 越想越气,就在屋里发泄起了脾气。 这时闺房外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腮气成河豚的小姑娘不待多想,掐着腰转身看去。 充满怒气的眸子便见郝婆婆搀着母亲穿过内室的屏风,轻摇慢晃慢慢走了过来。 视线落在母亲持着团扇手柄,白里透粉的指甲,停留了几眼。 小姑娘眼睛向上,自动忽略自家母亲殷红如血的唇瓣,苍白似鬼的面颊。 带着气怒的瞳孔在望向母亲那双堪称温柔似水的眼眸里去,愤怒过后,铺天盖地的委屈袭来。 本来干净的眼瞳刷的一下浸润了潮湿的雨水。 长长的睫毛抖动间,眼里成型的泪珠如同一串串珠子连连滚落,叫人看得猝不及防。 若女儿中气十足的耍脾气,发泄心中的委屈,做母亲的心里还好受些。 偏偏她嗯哼着嘴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掉眼泪,委委屈屈,可可怜怜。 哭的眼通红,憋的难受,脸颊通红,眼睛更是直勾勾看着母亲。 哪个当娘的受得住,此刻便是什么也想不着了。 钰儿推开一旁的手,一个箭步过去抱住哭得稀里哗啦不能自控的宝贝闺女。 心肝宝贝的叫。 “娘的心肝可别哭了,你是娘的宝贝,从小到大娘可让你受过一丁点的委屈。” “咱们晴雪不怕,就是天塌下来还有为娘给你顶着呢。” 郝婆子看向抱作一团,哭成泪人的小姐和小小姐。 心里对老爷,大小姐的恨意无形中又加深了一层。 她帕子轻点了点眼角不知何时滑下的泪,清了清闷闷的嗓子。 随后挥挥手示意屋里垂头低眉的丫鬟赶紧退去,万不可打扰了母女私话。 晴雪这一哭,眼泪珠子开了闸,竟哭了一刻钟不止才勉勉强强停下来。 到底是大姑娘了,知道害羞的年龄,打从母亲怀里出来就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 别开脸,背着人,拿手边的帕子抹了抹发红的眼眶。 整理好容颜这才回头抬眸看了看坐在身侧笑眼相迎的母亲。 母亲眼尾殷红,如同两抹莫名晕染的红霞,衬得上挑的眼尾格外靡丽。 晴雪这才发现,她的母亲生了双好漂亮的眼睛,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 闪着粼粼的波光,承载了一汪的清水,带着温柔的情意。 被这双眼望过来醉人又迷离,从小到大晴雪从来不知貌不惊人的母亲居然有如此美丽的时候。 看了好半晌,迟迟回过神来,小姑娘低着头瓮声瓮气的同母亲请罪 “晴雪叫母亲伤心了,都是女儿的错。” 第4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 瞧着委委屈屈的女儿沮丧的模样,钰儿只有心疼,怎忍说叫。 要她说她女儿有什么错,错的是那贪心不足的父女俩才对。 钰儿满脸慈爱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母女俩说话何须藏,她直接询问。 “你可是听说了你父亲意欲听从你姐姐的谗言,将你嫁给定远侯世子之事所扰。” 该发泄的情绪发泄了,依恋母亲的小姑娘抓着母亲的袖子。 期期艾艾凑近母亲身边,像找安全感的小动物,闻到熟悉的气味。 淡淡迷人的馨香充斥在鼻尖,晴雪紧绷的心陡然放松了下来。 “我想不通她一意孤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钰儿揉了揉小姑娘凑近手边的圆圆脑袋,听她倾诉自己的不解与埋怨。 “我这个姐姐表面上看着宽容大度,柔婉知礼,京城后宅谁不夸冷家大小姐进退有度,颇有长姐风范。” 埋颈间的小姑娘说到这儿,不屑的冷冷哼出声来。 “实际只有亲近她的人才清楚,她这人最是计较,自大自私。” “以前我不计较,现在你与父亲都在,她一个外嫁女居然妄图伸手管制娘家姊妹的婚事,她也太自大了。” 钰儿耐心听女儿小声抱怨,她慢条斯理地挑起眼边摇晃不停的发尾,轻轻巧巧的打圈。 见小姑娘心气平了,说话语气也稳了,当母亲的俏皮心起,语气柔和的试探。 “你这个姐夫未成婚前也算风雅公子,家世显赫非凡,不知有多少闺阁女子心悦,你当真不动心。” 动…动他爹的。 “母亲!” 母女之间柔和的气氛瞬间打断。 小姑娘不敢置信地抬头,圆圆的脸上怒目而视的一双眼相映成趣,一副受辱的情态。 “且不论他是我姐夫,难道我冷家二小姐只配拾取她冷晴芸剩下的吗?” “她想出这个计策无外乎是为了自己一双儿女铺路,她的儿女关我何事,我何其无辜。” “若是不幸进门,上头有婆母压着一番比较。” “中间丈夫因着前头的妻子对我肯定不冷不热。” “下头姐姐留下的一对儿女能真心待我,怎么可能!” “这明眼人一看就是一个火坑,我是冤大头吗?” “他们自己想算计就让他们自己算计,我是不会参与的!” 话说得斩钉截铁,钰儿听了拍手叫好。 只觉自己这双儿女教育得好,歹竹出好笋。 虽是冷家的种,却不像冷家的人尽出昏招,看事情看得明白。 定远侯府门前的一对大狮子格外的威风凛凛。 内院定远侯世子妃的宅院这些天接连不断的苦药味往外飘去,挡都挡不住。 卧病在床的世子妃白着张脸,强撑着身体用了药。 她还不能去,她膝下一双儿女还未长大成人,她怎忍心抛下肚子里掉下的两块肉。 每天凭着这样的信念拖着病体,一日晃过一日。 一口气喝完了药,将手里的碗递给床边服侍的心腹丫鬟。 冷晴芸强打起精神询问,话还没出口,一阵咳嗽先至 “咳咳咳咳……” 捻着帕子捂嘴,意图把喉头间瘙痒不断地痒意一声声憋下去。 憋的难受,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冷晴芸强撑着精神头,在丫鬟担忧的神色中不忘延续之前的话题。 “今日婆母可是招表小姐过门探望叙话家常了。” 这虽是问话,语气却带着莫名的笃定。 不用问当事人好像已经提前确定了结果,冷晴芸还是怀揣着莫名的念想,明知故问了一番。 丫鬟乃冷晴芸娘家带过来,一同经历了许多的心腹。 望月忽视不了主子心如死灰的脸上慢慢爬上来的微弱期盼。 可能期盼自己的婆母不会那么狠心,念在一双孩子的份上。 但现实哪能尽如人意,表小姐对姑爷之心路人皆知。 为了姑爷清清白白的大闺女白白蹉跎了岁月竟成了老姑娘。 侯夫人眼见儿媳妇时日无多,竟打起了迎外甥女进门的打算。 这事侯府上下谁人不知,这表小姐家世比之她们主子可强上不少。 若真在小姐离世后进门,这离了母亲庇护的小小姐和小少爷可怎么办。 若再叫她侥幸诞下嫡子,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的小小姐和小少爷情况危矣。 丫鬟能想到的事,冷晴芸做主子的自然想的更全面。 没有人会喜欢虎视眈眈惦记自己位置的女人。 更何况这人不仅要占了她的位置,甚至可能危及她的子女。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最无法接受的。 再说她现在还没死,那个女人已经明晃晃靠着自己的婆母,光明正大的进了院子。 如此明目张胆,不知避讳,怎叫体弱多病的冷晴芸不焦急,不难受。 “那,父亲~父亲那边可传来什么话没。” 相比来势汹汹的王燕宁,既有娘家倚仗,又有表妹一层身份,惹得夫君婆母怜惜。 退而求其次,冷晴芸更想将自己的亲妹妹嫁过来。 一方面自己母家不显,妹妹嫁过来婆母不一定会让她管家。 另一方面虽然她看不上妹妹的心直口快,但她也清楚妹妹被继母教养的很好。 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物。 心软,好拿捏,便是有朝一日她去了。 这侯府里外她留下的心腹不少,到时依着血缘关系,再加上忠仆看护。 自己一双儿女必定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她的儿子以后必定能顺顺利利继承定远侯府的爵位,这就是冷晴芸的全部谋算。 第5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5 为了使愿望圆满达成,冷晴芸前几日更是亲自上门邀人。 邀请她那自从嫁了婆家,便少有来往的继母上门坐坐。 言谈中透露些口风,她想得好,要知侯府家大势大,乃钟鼎鸣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 她外子更是公公向皇帝请示,亲自请封的下一代定远侯府继承人。 丈夫本人也出众,年纪轻轻官拜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 那可是翰林院呀,说句大话清贵无暇也不为过。 这样的男人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背后又有侯府坐镇,前途一片光明。 冷晴芸根本不用想,也知道外头有多少人盼着自己早死,好给那些女人腾位置。 推己及人,这等好事自己还想着娘家人,娘家继母可不得赔着笑脸忙不迭的答应。 生怕天大的好事从她女儿头上错过。 冷晴云万万想不到,那日两人吃茶间她透了些许口风。 继母不仅没有喜从天降的喜悦,反而面色陡然难看起来。 外露的脸色藏都藏不住,冷晴芸无法视若无睹,见她不肯多待。 只招手吩咐身边的丫鬟送走了娘家夫人,心里却暗自嘲讽不愧是姨娘生的女儿,就是见识浅薄,分不清好歹。 她不肯死心,主要思量再三又没其她放心的人选。 于是又偷偷派人向父亲传递了口风。 冷思谦这人表面看着清贵,当官的嘛,哪没有心眼子的,没有心眼子早在官场被人吞了干净。 个个心眼子里灌满了黝黑的墨水,打眼一望乌漆嘛黑的黑,五彩斑斓的黑。 卖女儿卖得比兔子跑的还快,他正愁体弱的大闺女若是去了。 冷府和侯府这条姻亲的纽带便随着侯府迎娶继室,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变得有名无实。 人情往来就是这般。 冷思谦不愿放弃侯府世子岳父的名头,听了女儿传来的想法消息。 一刻犹豫都没,转身跑去了妻子的院落商量。 结果夫妻俩大吵了一顿,闹得的冷思谦怒极甩袖回身出了屋。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眼见冷府偃旗息鼓,想要的消息全无。 坐不住的冷晴芸不得不拖着病体亲自回娘家拜访父亲。 她来时算了时间,正值父亲下值回府,父女俩一前一后进了书房密谋。 书房里半个随从不留,偌大的空间只于余父女两人。 冷晴芸坐在圆凳,为一旁的父亲倒了些茶水。 不等人喝,便耐不住性子,急急忙忙询问了起来。 “父亲,之前我跟您透露的想法您怎么看,定远候府世子的填房这个身份不算辱没了妹妹。” “外头不知多少人惦记着呢,说句真心话,我若不是惦记自己是冷家的儿女,这等子好事怎么摊得上妹妹呢?” 这话说的,好像上赶着捡漏似的。 冷晴芸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她目前的身体显然支撑不了这些。 说完便冷不丁咳嗽了起来。 咳嗽刚开始,她赶忙拿起帕子捂着嘴边,憋回了接下来不断的咳嗽声。 冷思谦冷心冷肺,见大女儿弱不胜衣的模样,眼里不免闪过心疼,到底是他头一个女儿。 思及此又恼恨起了家里不识好歹,目光短浅的无知妇人。 “儿啊,不是爹爹不让,实在是你那个母亲过于泼辣,她竟然威胁为父若是将晴雪嫁给侯府做填房,便要与我和离归家。” 想到那日情形,冷思谦脸上涨红,显然觉得丢大了面子,最后无奈道。 “我也没有办法,要不这事~” 冷晴芸见爹爹有了退让之意,怎肯任由事态发展,不由截断他话中之意。 “爹爹说的这是什么丧气话,您是冷家的一家之主。”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的话便是这冷家的天。” “母亲这般叫爹爹为难,我看也是一时小性,说得气话,她哪有这个胆子,不过是威胁父亲罢了。” 讲到这儿,冷情芸故意若有所思的停顿,颤颤的睫毛抬起。 看了看对面面色如自己所想很是不好的父亲大人。 男人从来一副德性,面子大过天。 不须费多大力,只需三言两语轻飘飘的戳上两句,就看谁跳得高吧。 冷思谦见女儿委屈道。 “按理说女儿外嫁的姑娘,娘家的事不该多管,也不敢多插嘴。” “可我见父亲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便~便~想起了我那早死的娘,若我娘还在,定,定不会叫父亲这般为难。” “我,我也是为冷家着想,想要在我去后维持两家的关系,女儿一心为娘家着想。” 说着说着情到深处,冷晴芸紧紧捏帕子,别开头抹起了泪来。 “可,可我忘了,女儿到底不是继母亲生的,哪怕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她,她也不信……” 冷晴芸一番表面示弱,实则暗地挑拨夫妻关系的话语很成功。 冷思谦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随着女儿的话语,冷思谦不由怀念起亡故发妻的好。 依娘从来以夫为天,不反驳他的话,哪像后来的这个,事事要强,泼妇一般。 回想自己隐忍了多少年,一股子暗火在冷晴芸轻飘飘走后猝然升起,烧得冷思谦神智全无。 凭借这一股子气,男人猛然起身拍着桌子转头来到了长案边。 桌案上笔墨纸砚齐备,他拿起一张白纸,笔尖蘸墨,抬腕挥手一气呵成。 一封和离书不消片刻手书而成。 冷思谦信了闺女的话,只以为妻子不省心闹脾气威胁他,实际心里压根不想跟他和离。 男人拿着这封和离书马不停蹄踏入了他许久没踏入的院落,冷香院。 府里晚膳用的早,天还没完全黑呢,晚上的膳食就用完了。 晚上也没什么事,钰儿坐在梳妆镜前。 郝婆子手小心翼翼的将主子头上的珠钗环翠一一收拢妆匣里。 想起白日里打听来的消息,郝婆子不放心,在主子面前从来都是直言不讳。 “主子您听说了吗?白日下午大姑娘就冷不丁的回了娘家,您说怪不怪。” “自打大姑娘嫁到了侯府,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来了,关上门不知和老爷说了什么,听说才走没多久。” 细数冷宅,郝婆子当仁不让,最不喜欢的便是冷家大姑娘。 这姑娘心气高,没出嫁前成日里表现得像主子欠她似的。 成了亲,嫁到别人家那处,郝婆子原想着嫁出去的女儿可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却没想到这嫁出去的女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都成了别人家的了,居然妄图回娘家来搅弄风云。 这样不讲理的姑娘,谁也喜欢不起来。 第6章 中年失婚泼辣妇人6 “主子我猜是不是大姑娘不死心,还存着之前的念头,这回过来肯定没好事,没准鼓动老爷给咱们使绊子也说不准呀!” 郝婆子不想把人想的太坏,可大姑娘背地里憋坏使绊子不是头一遭了。 这些年郝婆子跟在主子身边见识了不少。 真心觉得冷家除了主子,小小姐和小少爷,其他全特么的人间极品。 不要脸,厚脸皮集大成之化身,俗称,贱人! 也不知地邪,还是人经不住念叨。 郝婆子暗戳戳对主子告状的话刚刚落下,那边门外适时响起了院里婢女扬声的惊诧。 “老爷,老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不怪外头丫头小厮见不得场面的表现,主要冷香院里伺候的谁不知道。 老爷和夫人貌合神离多年,平日里老爷也是多在几个受宠的姨娘那边周转下榻,没正事儿从来不往冷香院里跑。 今儿个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冷不丁见了不该在这个时机出现的主子。 冷香院不少婢女小厮瞪大了眼。 屋里早听见声响的钰儿,眼含无语的和说了准头的郝婆子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 只觉人经不住念叨,这一念倒好,直接把灾星招来了。 面对老丑逼,钰儿懒得再将繁重的头饰往头上戴。 临起身前,无语的她不忘回头瞧了瞧铜镜里面敷白粉,红唇妖艳的惊悚女人。 唇角缓缓溢出笑声,铜镜里的女人惊悚又加一筹。 就着摇摇曳曳昏暗的烛火看去,不知道要骇死多少人。 冷思谦穿着长袍一路畅通无阻踏入了外室。 屋里钰儿在亲信的搀扶下跨过了内室的门槛,来到外室。 她也不看无视自己径直走向桌边,随即安然坐下,闲工夫给自己倒水的冷思谦。 他那副了然于胸的自得嘴脸,看得钰儿恶心的脚步微停。 落在怡然落座的冷思谦眼里,自动理解为他向来强硬的夫人怯了。 心里的想法更加笃定,男人作势装模作样抿了口茶。 见主仆俩缓缓靠近,冷思谦不忍再看夫人犹如鬼魅降世的面孔。 他这位不得已续娶的夫人,容貌平平,记忆中多用浓重的铅粉胭脂掩盖她貌若无盐的平平面容。 在冷思谦看来,这纯属猪八戒戴花,丑人多作怪,何必呢。 冷思谦从不掩饰自己的嫌弃,钰儿与他隔桌相坐。 男人迫不及待的从袖子里掏出和离书,大大方方拍在了桌子上。 略带薄茧的指腹压着薄薄的纸张,静悄悄推到了钰儿眼前。 “你看一看吧,我如你愿了你可开心?” 坐在桌边的钰儿不动,与其惊悚容貌极不相符,鸦羽似的睫毛如同两弯浓密的小扇盖下来。 在下眼睑处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弧度,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沉寂无声了好半晌,就在冷思谦单方面认为她怯了,要服软的时候。 钰儿突然开口打破了宁静。 “若不是大周律法不许男子休妻,恐怕以你的性子现在给我的不是一封和离书,而是一封休书,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笃定的话语萦绕在冷思谦耳畔,不得不说多年夫妻不是白做的。 冷思谦这种刻薄寡恩的白眼狼哪会记得旁人的好,他只会记得旁人的坏。 若不是大周横空出世的女皇帝,只怕现今,在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不知多少内宅女子的处境有多艰难。 冷思谦听了这话,颇有恼羞成怒的意味。 “旁人家的当家主母哪有如你这般不容人,尖酸刻薄的,若非今朝废除了休书制度,我就是给你一纸休书,那也是你应该的。” 钰儿没先动怒,站她后边做隐形人的郝婆子先受不住了。 眼睁睁看着主子受辱,气的身体打颤,手指颤颤巍巍。 怒目圆瞪不远处理直气壮的狼心狗肺的畜牲,她正要不顾身份开口发难。 钰儿率先开启了话头,同时也打断了郝婆子正欲出口的护主之言。 “和离就和离,谁不和离谁孙子。” 其实目的只有一个,过来吓吓钰儿,好叫她退一步,同意了将女儿嫁进侯府做填房的冷思谦。 眼见事态不如他想象中的发展,笃定的眼眸霎时闪过一秒的惊慌。 随即在钰儿看过来的时候,被他隐匿到了深处,他色厉内荏的开口。 “当然!” 钰儿无动于衷的看着桌面上被人推过来的和离书,语气淡淡道。 “按照大周律法和离的女子有权带女儿归家,女儿我要了,儿子归你。 钰儿想得透彻,儿子乃冷府嫡子,又是唯一的男丁。 别看老逼壳子现在卖女儿卖的欢快,那是儿子不在家。 要是儿子在家,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他也不敢做的太过。 儿子的身份不会因着夫妻和离而降低。 如果不带走女儿,女儿只会被狠心的爹卖了换取荣华富贵。 也不知道是不是冷家作孽做的太多,这一辈子阴盛阳衰,传承门楣的男丁到头来只得了一位。 吹胡子瞪眼,猛然站起身来的冷思谦。 “你休想,晴雪是我的女儿,是我冷家的嫡出二小姐,你休想把她带走。” 钰儿无动于衷看着眼前无能狂怒的男人。 “不带走难道留在这里叫你糟塌吗?” 冷思谦:“你…你…你!” 颤抖指向钰儿的手指,哆嗦的嘴角,可见气得不轻。 见她巍然不动的模样,冷思谦围着偌大的外厅当着钰儿的面来回不停的走动。 钰儿抿了口茶,十分闲适。 “你若是不让我带走晴雪,我便直接修书一封寄给远在他方的儿子,叫儿子来评评理,你看行不行。” 想都不用想。 “不行,睿泽在前线正值紧要时刻,怎能叫他因家事分心,绝对不行。” 瞧瞧,瞧瞧这倒有了做爹的样子。 “你既然知道睿泽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保家卫国,那你更应清楚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妹,他这个做兄长的有多在乎自己的妹妹,你怎么能忍心呢!” 第7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7 别看冷思谦六亲不认,利益当先。 传承门楣荣耀的儿子他还是宝贝在意的,因为在意所以被堵得无语凝噎。 钰儿见他不吭声,好半晌终于憋出一句。 “把晴雪叫来,总得听听女儿的意见吧。” 换言之,女儿若愿意留在冷府,她这个做娘的反不能强制将女儿带出府去。 不得不说冷思谦打好了算盘。 毕竟女儿大了,理应清楚留在冷府做官家千金,总比跟她母亲出门讨生活强得多。 官家千金的夫婿和平民百姓的夫婿大不相同,她应该懂得。 想得理所当然,哪知晴雪来了母亲这屋。 小姑娘请安还没站定,听了父亲的话,居然连丝犹豫都没有,直接选择愿意跟着母亲。 见到这一幕万事了然于胸的冷思谦傻眼了,怔愣过后便是一阵恼羞成怒。 瞧也不瞧身旁妻女一眼,冷着脸甩袖子走人的动作娴熟了不少。 钰儿早习惯了冷思谦这鳖孙不是鼻子不是眼的大爷样。 他甩袖扬长而去也不在意,反而拉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女儿紧紧扣在身前的双手。 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道。 “没事,他什么样子你也不是第一次见,总归跟娘出去,娘定不会让你过苦日子。” 钰儿言出必行,从来不说大话。 她当年嫁过来借着父亲,嫡母有求的由头,敲了好大一笔竹杠。 单丰厚的嫁妆,陪嫁的庄子,铺面这些年来因为经营得当,每年丰厚的利润,腰包挣得鼓鼓。 再加上这些年她有意与冷府做交割,所以两者之间牵扯并不深。 钰儿用了两三天的功夫便将自己的私库盘点清楚。 她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这日一早便吩咐心腹大张旗鼓的搬东西。 她打算先和女儿住进自己名下的庄子里去。 这日下午,冷思谦如往常一般下值回来。 刚进门他也没觉出什么,只觉得今日的府邸格外冷清。 前脚跨进了内院,府里的管家得了消息慌忙来禀。 气急败坏的男人这才得知自己夫人带着女儿跑了。 形容跑也不准确,毕竟人家是拿了和离书正大光明从府邸大摇大摆搬出去。 而不是单纯的夫妻吵架闹脾气,妻子小性子发作,跑娘家等夫君去接,去哄的那种情况。 挥了挥手,示意惊慌失措的管家出去。 门被带上后,屋里气得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冷思谦脑袋气糊涂了。 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只觉他这位夫人当真说到做到,行事雷厉风行,夫妻多年不留半丝情面。 明明自己亲笔写下和离书,而今坐在椅子上空空望桌的男人莫名产生种古怪的想法。 好似自己才是被夫人,女儿抛弃的可怜人。 这样莫名的想法令他不寒而栗,戴乌纱帽的男人赶紧摇了摇头,试图晃出脑子莫名进的水。 冷思谦没想真和离,他此举纯属吓吓钰儿,威胁威胁她,好叫她后退一步,全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看来,虽然他的夫人貌若无盐,脾气暴躁,却也不是丁点长处没有。 这么多些年管家一把好手,更重要的是她是睿泽的生身之母。 单凭这一点自私的冷思谦忍上她千次万次又何妨。 结果现在夫人带着女儿跑了,反应过来的男人第一反应便是忧心,有朝一日泽儿归家,他该如何交代。 冷思谦开始了长长久久的发愁,冷府内院失了当家主母的管教,人仰马翻了好一阵。 这些暂且不提,搬进城郊庄子里的贵妇人这些日子却没闲着。 白日里会见各个庄子铺子的管事,询问生意上的事由。 另一方面吩咐手下人马不停蹄的看宅子,挑选合适的宅院。 钰儿在庄子里只是短暂歇脚,她不打算和闺女长长久久的住在庄子里。 这里太简陋了,总不能离了冷家她们母女俩就不能过,变得落魄了。 她们要过得更好,更嚣张才能不负冷思谦那个鳖孙子的和离之恩。 这日好不容易忙完,书房出来的钰儿来了用膳的花厅。 小女儿早坐在桌边等候,见母亲来了,眼眸一亮,起身不由分说朝母亲这边涌来。 “母亲。” 虽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年少的姑娘依旧忐忑。 害怕自己成了母亲的负担拖累,这两天搬到庄子里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郝婆子等人来齐了,便指挥下人上菜。 母女俩用膳,吃得不多,再加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直到两人吃完,饭菜都下了桌,抿了口茶的钰儿自然没有错过女儿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么啦?忘了跟你说今儿个我刚买了座三进的院落。 就在京城东市,这几天收拾收拾,咱娘俩过几天就搬过去住。” 听母亲这样说,冷晴雪瞬间忘了忧愁烦恼。 小姑娘愁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听母亲说起了宅子的布局。 说给她挑了后面最大的院子,院子旁边就有一湾湖水,乃是外头引进来的活水。 里头种了莲花,到时临近夏日,可以躲在附近的凉亭里乘凉,还可以泛舟湖上。 赏荷花,摘莲子。 母女俩聊得趣了,一时忘了时间。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止住了话头的两人,抿了抿水,缓解了喉间的干涩。 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天幕黑沉沉一片。 冷晴雪三岁,刚懂事的年龄便随着奶母另室而居,很少与母亲有这般亲近交谈的情形。 不是钰儿不愿意亲近孩子,而是所有大族人家的孩子三岁起都会离开母亲别室而居。 晴雪怯怯掀眼,一时忘情。 “母亲,今日您陪陪我吧。” 从住了十多年的冷府搬至陌生的环境,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心里十分没有安全感。 她渴望通过与母亲的交流缓解心中的不安,话刚一说完,瞬间意识不对的冷晴雪。 “母亲~我!” 她犹犹豫豫心里很挣扎,一旁起身的钰儿像是没有发现她神色中的挣扎。 而是凑近她眼前,近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抱了抱她。 一阵扑鼻的馨香袭来,冷晴雪双手扶着母亲的腰,鼻尖愣是一阵发酸,她听见母亲爱怜的开口。 “好呀,仔细算算我们母女俩好久没在一起说说话了,不如就今夜吧。” 第8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8 今日夜晚的星星好亮。 坐立不安,索性倚在窗边朝天看星星的冷晴雪脱了一身大家闺秀的繁复装扮。 沐浴更衣过后的小姑娘,长发披散,眉目清灵,两腮还带着隐隐的婴儿肥,娇俏可爱,明媚动人。 想着正在洗澡的母亲,搬离家之后心情头次这么好的冷晴雪暗暗期待母亲的到来。 那边在郝婆子精心伺候下洗了澡,换了身寝衣的钰儿款款走来。 薄薄的寝衣料子清透而飘渺,如同朦胧的薄纱包裹着妖娆的身躯。 雪白如玉的肌肤看不到丁点瑕疵,胸前高耸明月,幽密的弧度引人遐思。 谁能想到,端庄贵妇人层层叠叠的锦衣华服下包裹的竟是一副绰约多姿的完美身躯。 幽幽暗香比散发着香气的主人先来到,就着鼻子间萦绕的熟悉香气。 窗边驻足的冷晴雪茫然回望而去。 清澈的瞳仁不期然撞入月白薄纱包裹的,鲜艳的,殷红的,色彩艳丽的,被高高顶起的红色肚兜。 来不及细看,莫名觉得冲天热气四肢涌向头顶。 轰的一下,耳根,脸颊,脖颈通红一片,仓皇错开眼的小姑娘盯着敞开的窗棂。 窗外适时有风涌了进来,脑子团成一片浆糊的冷晴雪当下什么都想不到。 肌肤的热与窗外的凉风撞击,缓解了内心涌上的羞赧,这时冷晴雪总算有了思考的想法。 那妖精是谁? 旁边跟着的人,自己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郝婆子吧。 这一想,还没想透呢。 拧着眉的冷晴雪复又转头望了过去。 在她不知不觉间,钰儿已然悄无声息走到了不知为何愣神的女儿身旁。 冷晴雪毫无防备的回头,直接怼上眼前灼若芙蕖出绿波的神仙美人。 看呆了眼,傻傻不知作何反应的冷晴雪。 “母~亲~?” 试探性的话语,语气里分明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确定。 钰儿瞧着傻傻愣愣的女儿,纵容又温柔地摇了摇头。 粉色清透的指尖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没好气地问。 “怎么?连母亲都认不得了。” 冷晴雪:“认~认得!” 认得个屁,爹了个板板的。 捂着额头的小姑娘神情惊讶的活像见鬼了。 看着转身离去直往床边去的母亲,冷晴雪心里吧啦啦啦乱码不成。 试问苍天,世道到底怎么了。 这小姑娘打从记事开始,她母亲脸上永恒不变的便是十年如一日的浓厚妆容。 苍白的粉,敷了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加,犹如厚重的面具,不带一丝血色,同样不见一丝人样。 与之同样鲜明的还有母亲的唇,白日几乎见不到鲜艳如同吸血的红唇本来颜色。 猩红的,阴森森的血色红唇和苍白的,近乎可怖的森白面庞组成了冷晴雪童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小孩子对旁人的情绪感知最是敏感,或许母女天性。 旁人见了这样堪称惊悚的女人,总望而却步的远离。 远离过后,永恒不断的议论声纷至沓来。 可那年小小的冷晴雪还有冷睿泽纵使旁人再挑拨,小小的孩童只要望见母亲那双含着温情,温柔似水的眼眸。 总是抵抗不住想要上前亲近的欲望。 这一亲近,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冷晴雪早已习惯了母亲煞白的面庞,猩红吓人的唇瓣。 而今傻傻愣愣,亦步亦趋跟在母亲身后,等回神了已经坐在床边的小姑娘。 瞪大了眼看向斜坐在床边,自顾自看书打发时间,不理自己的母亲。 以及母亲身边如影随形的郝婆子,但见郝婆子伫立在母亲身后。 虔诚的,沉默的弯下腰,细细擦拭母亲刚刚沐浴完还滴着水的乌发。 见母亲不理人,收回眼眸的冷晴雪委屈巴巴的眨眼。 不是说母女闲话家常吗? 手里的书比自己这个当闺女的还重要? 和书本争宠的念头来得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应当。 冷晴雪痴痴望着眼前这位低敛着眉头,婉静和美,仿佛被时光镀上了一层光环的女人。 牛奶般丝滑的肌肤,清澈透明的瞳孔,比花瓣还要柔软的唇。 谁能想到她已经30多岁,并且生育了一对儿女,儿女已经长大成人了呢。 冷晴雪很霸气地夺走母亲手上捧着的书籍。 钰儿望过来前她一直很霸气。 母亲抬起她那柔情带水的眸子,瞬间沉浸在那一汪水里,偃旗息鼓,举手投降解释的小姑娘。 “母亲,现下天色已黑,烛火微弱,若是实在想看书,不如等明日天色大亮再看也不迟,行不行吗?” 书被她理所应当摆到身后,小姑娘伸出空闲的双臂拉着母亲的手,撒娇的摇晃。 被她闹的不行,钰儿垂敛眼睫,看着靠在自己怀里撒娇作坏的小姑娘。 满是柔情的帮她理了理鬓角落下的发,倒也没说什么。 头发擦干,郝婆子退出了内室。 出了门,吩咐守夜的丫头警醒些,有什么事别忘了派人去下人房通知她一声。 转身离去的郝婆子心里念念叨叨。 身体到底不比年轻人了,自己可要多注意注意,小姐现在可离不得自己。 屋里,母女俩并排躺在床上。 冷晴雪炯炯发亮的眼神一点不知掩饰,看得钰儿很不自在,索性挑明。 “你怎么一直看为娘,有什么要问的吗?” 浓厚的妆容可以掩盖很多东西,叫人下意识忽略一些东西。 比如母亲温柔缱绻甚至带着些许惑人的嗓音。 这么多年依旧成功的掩盖在近乎惊悚的妆容之下遮挡的严严实实。 冷晴雪:“您为什么这样做?” 钰儿:“???” 母亲眼里的疑惑明晃晃闪过冷晴雪的眼,她指了指钰儿白皙的,通透的,顺滑的,不似30多岁妇人该有的肌肤。 冷晴雪离得近,她能清楚地看见母亲眼角凝聚着两三丝的笑纹。 这些细小的纹路不仅没有为她出众的容貌沾染半点的灰尘。 甚至因着眼角的几丝纹路,为母亲平添了些许刻骨的温柔。 这张脸每一处,每一处的组合都是那么的合理,那么的恰到好处,那么的巧夺天工。 眼角的细纹,鼻头殷红的小痣,组成全天下唯一幅媲美山川河流,如画江山的多情美人。 温柔而绮丽,多情而迷离。 第9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9 这一夜,依偎在母亲柔软的怀抱中,睡眠质量大打折扣的冷晴雪少见的睡了一个一夜无梦的好觉。 又过了几天,果然如母亲所言,两人从京郊偏僻的庄子搬回了钰儿所说的三进大院。 院子很大,很气派。 钰儿将府邸最好的院落留给了晴雪,母女俩早忘了冷府腌臜闹心事。 成日开开心心的指挥下人装点改造大宅,换家具,选屏风,铺鹅卵石,日子过得舒心又快活。 一派安宁和谐景象。 定远侯府内宅却是另一番景象。 前院传来消息,世子前脚刚进了门,后脚便被定远侯夫人早早吩咐在外院门边等候的贴身丫鬟直接请进了夫人的春居堂。 好巧不巧,这几日王家大小姐王燕宁打着前来孝顺长辈的名头,日日前来拜访。 日日与下值归来的表哥不期偶遇。 谢景承刚下的值,身上朱红的官袍还未褪去,头顶乌纱,粉面薄唇,好个俊秀书生。 偏偏他神色淡然,眉眼矜贵冷凝,看得堂内只恨不得早早站起身来迎接的王燕宁眼瞳仁发亮。 眼神痴痴盯住腰背挺直,风雅有度的公子哥儿大步向前,步入厅堂之上。 钟鼎鸣食之家教育出来的贵公子,一举一动皆有度。 他站定大堂之上,对着上首的母亲遥遥叩拜。 “儿子拜见母亲,母亲安好。” 定远侯夫人最为看重膝下嫡子,又是这么个为她长脸的儿子。 手上的茶盏也顾不得喝了,见儿子遥叩请安。 忙忙放下杯盏,杯底和桌面磕出小小的闷声,她恍若未觉。 连连招呼爱子起身的同时,不忘吩咐春居堂的丫头快快奉上世子平日里最爱吃的茶水果子。 春日堂近身伺候的丫鬟仆人多有眼色,知主子爷要来,后厨早早备好了茶点。 只待人到,这边茶水果子奉上。 母子俩依照习惯,你一言,我一语,你问,我答,先寒暄了两句。 这时,侯夫人才像想起了什么,无奈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对眉目俊秀的儿子笑言道。 “我到底是年纪大了,莫不是有些不中用,竟忘了你表妹还在这里。” 说着,不等儿子反应,便笑着转头对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燕宁招招手。 对待她的态度犹如亲密的晚辈,一点也不见外。 眉眼含春,心脏偷偷跳的小姑娘透过眼帘的余光悄悄打量表哥依稀胜如昨日的俊美容颜。 看的那叫一个喜不自胜,春情澎湃。 这忽而听见姨母叫唤,一时竟没反过味儿来。 微启的红唇,指尖捻着帕子就这样光噜噜的对上姨母带笑的眼。 自知失态的小姑娘,赶忙收敛了心里的繁杂心绪,敛了敛神色,正了正身,缓缓起身。 轻摇漫步的近身对着坐在下首第一位的表哥轻轻施礼,微微福身。 “表哥万安。” 身子娇弱的女子,行起礼来腰肢细瘦,看起来不堪一握。 旁的男子看了恐怕恨不得当场升起无数怜惜之心。 可坐在椅子怡然品茶的男子,如画眉眼却窥不见半点怜惜。 即便他淡淡抬手叫表妹不必如此多礼,一举一动虽是有礼,却也疏离。 谢景承在春居堂待了能有一炷香。 望着表哥冷淡离去的背影,王燕宁搅紧了手上的帕子,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与之前的万分期待相比,当下只有浓浓的失落与幽怨。 幽怨表哥的榆木疙瘩不开窍,猜不透少女暗许的芳心。 定远侯府内宅,世子妃下榻的院落此时一派暗沉。 厚厚淤积药味不散的卧室,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了人的命。 一直一直,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像是要从喉咙咳出血来才肯罢休,凶狠的厉害。 冷晴芸哪怕大把大把的药物不吝啬的进补,依旧没有挽回她那堪称四面漏风的破败身子。 身子骨虚弱的她如今还强打起精神头爬了起来。 年龄不大的贵妇人而今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 “你说,你说咱们爷又被婆母请去了春居堂。” “王燕宁也在,呵呵呵…多可笑,我这个当家儿媳还没死呢,谁家婆母如我家的这般,媳妇还没死,就忙不迭的给儿子找下家了。” 站在主子身后当隐形人的望月,耳朵机灵,听着主子带着恨声的话,恨不得头低的更低。 满心发泄的冷晴芸只觉事事不如意,娘家娘家不如意,婆家婆家不如意。 王燕宁不顾闺阁女子的体面,撕下脸皮前来勾引有妇之夫。 她偏不叫她如意! 心中恨恨的冷晴芸心里有了计较,强强打起精神招手唤身后的望月向前。 主仆俩低声耳语几句,望月便急匆匆出了门。 留在昏暗的内室,无力怔怔坐在榻上的冷晴芸。 孤身一人时不由想起那位为了亲女甘心与父亲决裂的继母。 说真的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她,毕竟谁会喜欢占据自己母亲位置的女人。 她们俩注定做不了孝女慈母。 但她还是抑制不住的羡慕妹妹有一心为她着想筹谋的母亲。 不像她,事到临头,举目四望,孤苦无依。 竟无一个靠得住,就连枕边人也是如此。 下定决心的冷晴芸很快邀请娘家的几位庶出姐妹以看望的名头过来小聚。 冷思谦膝下除开两位嫡女,一位嫡子。 正当年的庶女有三位,还都到了议亲的年龄。 三位庶女来之时,她们的庶母恐怕都叮嘱了一二。 三位姑娘年纪轻,尚且藏不住事的年纪,青春姣好的面孔上有的隐隐透着兴奋,有的带着怯懦,有的沉默寡言。 在大堂接见她们的冷晴芸视线一一从三个小姑娘的面孔上走过。 几人闲话家常了几句,没头没脑的,她便吩咐望月送了礼物,将几人打发了出去。 苍白的脸强撑不住的冷晴芸,喘着粗气,费力地喃喃道。 “虽然,虽然我不喜欢继母,但我却不得不承认,相比这三个,或沉默,或胆怯,或野望过深,藏不住事的无知女子,我还是更喜欢冷晴雪那种。” 待客回来的望月好似没有听见主子的喃喃自语,她站在她该站的位置,等候主子的下一步行事。 事到如今冷晴芸没得选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布局了。 冷晴雪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如果再使手段逼迫晴雪那便是结亲不成反结仇。 一个感恩戴德嫁进侯府的继母,和一个带着仇恨嫁进来的继母那完全是两种样子。 冷晴芸不敢赌,也不能赌,于是她只能以身作局,为儿女铺路。 第10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0 且不论三位手捧长姐礼物归家的庶女被彼此的姨娘怎么细细盘问。 单就侯府的冷晴芸,晚上招来一双儿女,又派人请了前院书房忙碌的丈夫。 一家四口吃了顿晚餐,席间几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两个小朋友吃了饭,被各自伺候的婆子哄走,徒留夫妻两人。 眉眼平和的世子眼神落在病弱的妻子苍白的脸上。 “这几日你可有安心用药。” 两人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冷家文人世家,侯府簪缨世族,两者结合是名声与权力的结合。 夫妻俩要说有多少情分,那都是虚的。 但相敬如宾两人还是能做到,对于自己的妻子男人虽没有多少感情,该给的看重还是不缺。 冷晴芸就是拿准了男人这点,她也不摆在明面上表现自己的想法。 只拉着相公回忆往昔,这么些年来夫妻俩经历的事。 刚嫁进门的欣喜,忐忑,后来遇喜的满心欢喜。 再到十月怀胎艰难诞下一对儿女,那时幸福又快乐的短暂时光。 回忆到这儿,眉眼温柔的冷晴芸看向隔着小桌对坐的男人。 烛光摇曳为她的夫君本就俊美骨秀的面容蒙上了层层温润的光晕。 看着这样的男人,冷晴芸本就温柔的语气不知何时夹杂了庆幸与感恩。 “妾身很庆幸能够嫁给郎君,妾犹记得新婚那日妾就坐在那张千工拔步床上。” “盖着红红的盖头,紧张的手交叠在一起。” “满心期待中压抑不住的不安与忐忑,在郎君掀起盖头的那一刹那,一切的不安瞬间被妾抛之脑后。” “那时妾满心满眼都是您,再也看不见其他。” 回忆往昔,冷晴芸苍白的面上浮现嫣红之色,犹如少女怀春。 或许说话太多,病弱的身躯支撑不住,她猛地咳嗽起来。 星光点点,泪眼朦胧。 一旁的谢景承面露动容之色,亲自将茶盏凑近妻子嘴边。 身躯羸弱的妻子看了丈夫一眼,乖顺的张嘴抿了口茶。 这一夜,谢景承少见的在妻子房里待了许久。 夫妻俩不知说了什么,直至后半夜,男人才离开了后院。 “什么,病入膏肓的病秧子居然还妄想霸占表哥,冷家教的好女儿!” 王燕宁向来看不惯冷晴芸,突然莫名横插在自己和表哥中间。 当了表哥明媒正娶的正妻,那可是她仰望许久,仪表堂堂的表哥啊! 小小五品文官的嫡女,怎敢! 真敢抢了她梦寐以求惦记多年的位置,背地里王燕宁恨死了冷晴芸这个绊脚石。 故而听说她要死的时候,恨不得大张旗鼓的鞭炮伺候。 现在听闻她拖着病体还不死心,缠磨着表哥,王燕宁坐的住才怪。 第二日上午,王燕宁气势汹汹的杀到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的门房都认识她,谁也不敢不长眼大着胆子拦表小姐,故而让她进了去。 这日天晴日好,拖着病体的冷晴芸难得有兴致,特地邀约了娘家四妹前来作陪。 姊妹俩身后跟着婆子仆妇,当家主母的冷晴芸顶在最前头。 王燕宁没在院子里找到人,反而路过园子的时候看见了她不愿承认的表嫂。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说的就是现在。 未出阁的娇娇小姐脚步频率极快,迎头挡在了表嫂游园的湖边小道。 当着表哥的面温柔小意,对着情敌向来不是小白兔的王燕宁扭着帕子捂唇一笑。 顶着冷晴芸看过来的目光,慢条斯理暗带讥讽的开口。 “素日听闻表嫂身子骨不好,” 话说半截留半截,说着若有所思的眼上下扫视了眼前病若无骨的病秧子,眼神带着蔑视。 “表嫂也真是的,身子骨不好,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将养将养反而跑出来受风着凉。” “若是让表哥知道了该有多担心,要我说呀,嫂子还是不要那么任性才好。” “表哥在外面忙碌了一天,耗费心神,回来难不成还要操心表嫂的身体吗?” 是个人都能听出她话里话外若有似无的嘲讽。 风凉话都快扑脸上了,众人只见冷晴芸苍白的面,不含一丝惊怒之色。 神色面若寻常,嘴角居然还有闲心勾出笑来。 “表妹这话说的,我嫁与世子多年,郎君与我先后孕育一子一女,夫妻感情日久弥深。” “不敢说恩爱非常,却也夫妻和睦,夫妇之间相处之道无外乎相互扶持,彼此关心。” “身为当家主母,你嫂子我的确身子骨不佳,可好在儿女争气,夫君怜惜。” 说到这儿,旁边的冷晴霜害怕病歪歪的长姐受不住。 出于关心,手扶着长姐的手。 感知手心的温度,冷晴芸望着跟前被自己激得怒目圆瞪的夫家表妹。 还不忘忙里偷闲拍了拍亲妹子的手以做安抚。 冷晴芸续航能力超强,接着道。 “我倒是忘了你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怎懂得夫妻之间相处的和谐之道,如此说来倒是嫂子多言了。” 强忍着咳嗽,众人只见当家主母抿唇一笑。 随后像是要朝挑衅不成,气怒不已的表姑娘近身走了过去。 也不知咋滴,谁也没看清楚,大家只觉得眼一花。 背对一众婆子仆妇的当家主母,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是被人用手臂冷不丁推了出去。 踉跄的身躯竟直直朝近在咫尺之遥的湖边狠狠跌了进去。 扑通一声,撞出好大的水花。 事情太过突然,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竟都失了反应。 王燕宁不复之前的嚣张,直愣愣看向自己张开的双手,嘴里像是没反应过来,喃喃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 女声嘹亮的尖叫打破了在场凝滞的氛围,冷晴霜率先反应过来。 顾不得体面,提起裙子一个箭步跑到了湖边,看着湖面扑腾的水波。 “啊!啊!啊!快救人!快救人!快叫人去救人了。” 内宅伺候的丫鬟仆妇紧要关头全是旱鸭子,乱作一团,毫无作为。 冷晴霜咬咬牙,看着湖面垂死挣扎的家姐,心里不知怎么想,竟毫不犹豫跳进了湖里。 看样子像是去救人,不多时,在众人的惊叫中,还真叫她将人捞了上来。 第11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1 后宅花园世子夫人落水,这件事以超乎寻常的速度传遍了侯府内宅大大小小的院落。 直接惊得侯夫人摔了手边的茶盏。 听说儿媳妇落水,自己外甥女推的,如今生死未卜。 于情于理侯夫人都该亲自走一遭,她去到儿媳妇的芳华院。 神情凝重的府医,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药童。 侯夫人神情紧张的迎了上去,顾不得其他,连忙询问了起来。 “大夫,我家儿媳可好。” 揣着明白装糊涂,侯府世子妃身子骨本就见天的弱。 冬日里漏风的棉袄都比她单薄的身子骨还得厚上几分。 本就是天不假年,芳魂早逝的可怜身板。 而今被湖水一激,勉强续命的汤药已然再无效果。 府医在府上多年,对侯夫人话音婉转,该透露的情况一丝都不差的透露了出去。 总结过来一句话。 该准备后事了。 你说这事闹的,侯夫人心里发急。 儿媳妇不中用迟迟早早要去,偏偏不能是她娘家亲戚惹的祸端。 这人还是自己时常招进来陪伴的小辈。 冷不丁把自己表嫂推湖里了,不能想这事,一想侯夫人脑袋瓜嗡嗡。 事情又不能不处理,她先去儿子媳妇屋里走一遭。 儿媳妇脸色白白的躺在那,可见还没清醒。 天气不冷,身上压着厚厚的锦被,她人薄薄的躺在那儿无声无息,跟个纸片子一样。 侯夫人目视儿媳妇毫无血色的唇,苍白蜡黄的脸,心里别提啥滋味了。 见她可怜,到底是自家儿媳妇,孙子孙女的生身母亲。 饶是再喜欢,偏袒王燕宁,事到如今也是偏袒不得。 “你胆子也真够大,那是你表嫂,你表哥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嫡妻,你心里再恨,你怎么敢!” 春居堂寝室,挥退了众人,侯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面色煞白,进门后六神无主的外甥女。 训斥的话说来就来。 听了姨母的话,王燕宁哆嗦着嘴,嘴角苍白,唇色不比病人好哪里去。 事情发生的突然又慌乱,她实在想不清楚这一切如何发生。 明明,明明,当时两人相对而立。 自己看她身形不稳,来不及多想,伸手下意识要去扶她。 王燕宁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把人推湖里了。 “姨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想推她,是她自己,是她自己不小心跌下湖,与我无关啊。” 王燕宁看向姨母的眸子骤然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死死不放的两步上前,抓着侯夫人的衣摆,在她冷凝的面色下鼓起勇气辩白。 “姨母你信我,我真没推她,我真没推她。” 话语来来去去就那几句,过于扁平,过于苍白,压根说服不了人。 来见王燕宁之前,侯夫人审问了侯府大大小小的相关人员。 细致的连侯府的门房都没放过。 自然了解今天王燕宁气势汹汹进了侯府大宅,期间不知有多少人看见。 后来直冲进冷晴芸的芳华院,没见着人这才离开。 哪曾想两人在后花园狭路相逢。 王燕宁对儿子什么心思,她这个做姨母的能不清楚吗?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越发笃定就是王宁故意推的冷晴芸。 想着上值还未归家的儿子,想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媳。 又想到他们那一对尚且年幼的无辜儿女。 冷着脸的侯夫人丝毫不见动容。 她心头蒙上前所未有的后悔,看着眼前死不认错的外甥女,她后悔太多。 作为长辈不该纵容外甥女生了不该有的心,助长她的野心。 儿媳妇还在,就将她明晃晃的带进了侯府内宅。 如今酿下这般大错,一个处理不好,风言风语传出去。 到时言官向陛下参儿子一个治家不严,他的仕途可就坎坷了。 想到这,面部肌肉克制紧绷的的侯夫人,实在不想多耽误时间。 招招手唤来几个身形强壮的婆子将还在挣扎解释的王燕宁秘密拖回了王家,当面交给其母。 这事也没藏着掖着,当着王家人的面,几个奉命过去的仆妇一字不落的将事情缘由全部交代了清楚。 走的时候,王家人脸色铁青,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等侯爷,世子参加完朝会回来,听了家里人汇报。 两个当家的老爷们脸色刹那间面沉如水。 侯爷也不多言,叫儿子别耽搁,赶紧去看看儿媳妇。 见儿子步伐走得飞快,他转身撂下脸去了侯夫人的春居堂。 按理说后宅一应事务,男子不应插手。 但这不是件小事,出了那么大的岔子,侯府世子妃,未来的当家主母命在旦夕。 饶是侯爷平日里依着侯夫人的面子,不插手后宅之事,今天确实不能善了。 且不说侯爷去了春居堂如何教妻。 就说这边马不停蹄,下了值大气不喘一口踏入芳华院的谢景承。 进门看见发妻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是个男人心里都不好受。 他就这么静静守了冷晴芸近两个时辰,总算把人盼醒。 睁眼,不出意外看见坐在床边的丈夫。 手里端着书,俊秀的眉不自觉紧皱,像是被什么困扰,不得舒心的模样。 冷晴芸怔怔望了许久,望着多年夫君清俊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微下陷的眼窝。 直到看了良久,喉头间如影随形的痒意越发浓重,直至控制不了,张嘴咳嗽出声。 “咳咳咳…” 声音不大,落在安静的屋子存在感十分强烈。 坐在床边看护的男人第一时间站直了身,来到床边,俯下身去。 微微带着薄茧的手小心摸了摸发妻苍白的面颊,语带关切道。 “怎么样,身体可好些,我这就唤府医过来。” 多年夫妻,育有一子一女,没有男女之间的拳拳爱意,却不乏守望相助的深情厚谊。 谢景承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淡然,至少现在。 在当下看见自己的发妻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时候,他显然是有些慌张,有些无措。 他的一举一动冷晴芸尽数落在眼中,她左手费力地抬起,抬到半空中。 仅用一点点虚弱的力道,扯了扯男人宽大的衣袖尖尖。 她力气太小,抬不高,费力也只能勉强够到这一点。 不过足够了,因为转身欲走的男人僵直着身板坐了回来。 第12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2 “你我心知肚明,郎君何必白费力气。” 咳嗽了好几声,冷晴芸在谢景承搀扶下缓缓倚着床头,半坐了起来。 见人坐稳,谢景承坐床边淡声安慰病弱的妻子。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还有桓儿和梦儿,他们还未平安长大成人,难道你忍心抛下他们撒手人寰。” 能活谁不想活。 更何况外人眼中完美人生的冷晴芸,上进的丈夫,可爱的儿女,显赫的身份。 没有比她再顺心的了,可这有什么用,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她满心以为可以看着儿女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的关头,给了她重重一击。 “妾如何不懂,妾的丈夫乃京城一等一的男子,妾的儿女乖巧懂事。” “妾若是能选,怎会舍得抛下郎君和一对儿女,妾命薄,身悲,无法常伴郎君身侧,常常万分悲痛,夜不能寐。” “更可怜我那一双儿女年幼失母,郎君,妾若是去了,妾的一双儿女怎么办呀。” 说到此处不由泪盈满睫,侧过身来的冷晴芸此时突然变得有力。 紧紧抓着床边丈夫搁在身前大腿的双手,紧紧握住,哀声低泣。 悲伤的嗓音自六腑发出,哑着喉咙滚到嘴边,唇齿溢出的哭声低低的,浅浅的,拼命压抑的。 谢景承听了非常不是味儿,他想张口开解,又不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哭了许久的冷晴芸哭够了。 可能觉得在郎君面前太过失态,很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 拿袖子边仓皇抹了抹脸,他见她抬头,红红的眼,一脸恳切地看向他。 “郎君,您可否看妾多年陪伴的份上,妾身临死前,允我一件事……” ……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母女俩从庄子搬出来,每天乐不思蜀的布置独属于自己的院落。 除了刚一开始不习惯,现在日子过得美滋滋。 这日,挨不住女儿的缠磨,无奈的钰儿正打算带她去自己名下的店铺挑选布匹,衣料。 到时候好吩咐宅子里的绣娘做几件新款式的衣裳。 这还没出去呢,就被冷家派来传话的管事惊呆了。 那管事也是冷府的老人,以前时不时和彼时还是当家主母的钰儿打交道。 隔着屏风,他低垂着头,哀伤神色不改,听了二小姐不敢置信的话,又一次重复道。 “大姑娘去了,老爷派我跟夫人还有小姐说一声,报个丧。” 冷晴雪听见这个消息,摇摇头,下意识不敢相信。 她承认,自己和冷晴芸的关系不好,但有一点,再不好那也是有着一半血脉相连的亲姐妹。 平时吵吵闹闹,看不过眼,又不是深仇大恨。 吵闹过后,心里虽有疙瘩,仍旧一如既往的希望对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过得好好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么突然,说去就去了。 冷晴雪不敢相信,故而又多嘴问了一句。 “前不久我去侯府看望姐姐,看顾姐姐的府医恰好在那。” “我分明听见他说姐姐只要好好将养,这几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漏子。” “为什么这么突然,爹爹登门去问明白了吗?” 老管事悲伤的神色被人问得愣住,他这…这...两句,才低声回禀道。 “老爷听了消息,当时就去了,侯府那边噤若寒蝉明显不愿意多说。” “还是老爷招来了大姑娘的贴身丫头望月,这才得知大姑娘这两年身子骨本来就不佳。” “这几日可能想得太多,思虑过重,所以~所以就去了。” 老管事抛下大雷,转身走了。 屏风后面听见关门的响动,不知何时红了眼眶的冷晴雪瞧见近身眼前的母亲。 小孩子似撇撇嘴,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抱着母亲嚎啕大哭了起来。 钰儿一边拍着女儿的背安抚她,一边鼻子发酸,眼眶的泪水说滚就滚了下来。 人死万事休,纵然生前两人有再多的不愉快。 在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钰儿心中只余悲伤。 她还那么年轻,不过摽梅之年,怎么说走就走,太过突然了。 侯府世子妃的丧葬仪式由侯夫人一一打理,男人在前面迎客,待客。 停灵期间,侯府不惜重金请了七七四十九位僧人念经超度。 八八六十四位道士做法安息亡灵。 院子停灵之处整日烟雾缭绕,梵音不断。 侯府世子妃去世,得到消息的亲友自然免不得前来吊唁。 侯府正门整日大开,天天迎来送往的人物多不胜数。 勋爵人家,文人高官,开国功勋,这四九城但凡数得上名头的人家几乎都到了。 钰儿和女儿自然也要来,她虽和冷父那狼心狗肺的混账和离,分了家,结了账。 名义上,她依旧是冷晴芸的姨母,她的女儿依旧是她的妹妹。 血缘从来不因身份的变化而改变,这天早上两人穿着一身素白衣衫,头上不见银黄之物。 只别了根水头十足的白玉发簪,一身的白净。 钰儿刚唤郝婆子敷粉,神情低落的冷晴雪声都不打下,直接推门进来。 几步掠过屏风的她看见坐在梳妆台边的母亲。 以及母亲身边弯腰,手里拿着铅粉径直朝母亲脸上抹的郝婆子。 想都不用想,尔康手的冷晴雪失声大叫。 “不要!” 郝婆子年龄渐长,经不住吓,这一声突如其来。 惊的钰儿身边的郝婆子手一哆嗦,拿不稳,手上装着香粉的香盒哆哆嗦嗦地落了地。 砰的一声闷响,白白的铅粉洒了满地。 主仆俩茫然瞥向染了一片白的地面,谁都没有吭声。 这时冷晴雪闷不吭声上前,瞅了瞅地面碍眼的铅粉,十分不在意的当着两人的面摆摆手。 “母亲昨个我去了卖胭脂的铺面,听人家说,常敷铅粉对身体不好,您以后可不能用了。” 说着还不解气,面色分外嫌弃的小姑娘探出裙摆下的小脚脚,把碍眼的盒子一脚踢出老远。 郝婆子:“啥,有毒,对身体不好,我的老天奶啊,这可怎么办。” 粉想抹也没了。 不动声色的钰儿余光瞥了瞥两边虎视眈眈的郝婆子和宝贝闺女。 欲言又止的话,最终没敢说出口,老实咽回了嘴里。 她无奈纵容的安慰自己。 好吧,好吧,能怎么办呢! 第13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3 家里有个小管家婆做主,钰儿不再涂那些厚厚的铅粉。 浑身馥郁馨香的女人葱白柔嫩的指尖随意点了点鲜红的口脂,渲染在柔嫩的粉唇。 镜子里的母亲如同娇艳盛开的花儿。 白雪般的肌肤,长长的颈子,红艳艳的唇。 高耸的乌云鬓发,温柔动人的眉眼,漂亮的不可方物。 出门前,钰儿感受到袖口微微的拉扯,她回头看去。 眉眼盈盈如水,温柔如初。 冷晴雪将从郝婆子手上接过的帷帽抬高,戴到了母亲头上。 母女俩隔着帷帽打下来的薄薄轻纱对望,钰儿摸了摸垂到颈间的轻纱,有些不明所以。 一旁的冷晴雪虽然没说话,但神色明显不满意。 帷帽的纱太薄,朦朦胧胧罩在母亲身上,落在母亲纤弱的两肩旁。 透过分明的轻纱,犹如美人如花隔云端。 那种朦朦胧胧透过来的瘙痒感,透着股欲拒还迎的撩拨。 让人止不住欲望,想抬手掀开那碍眼朦胧的纱。 近身将里面的美人打量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冷晴雪非常不满意,想换一款帷帽。 眼看时间来不及,钰儿不想耽搁,探手拉着女儿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两人图方便坐的马车,比轿子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厢前头拉车的骏马随着车夫拉紧缰绳,朝天喷了热热的响鼻。 马车后头跟的看家护院,个个身强力壮,随着马车停下,一个个站定在车尾,巍然不动。 定远侯府门口热闹极了,这几日前来吊唁的宾客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毕竟随太祖打天下的勋爵人家,这满门朱紫。 关系近的派家中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亲自吊唁,关系远的也都派了亲信前来慰问。 负责在门外迎客的侯府大管家青天白日脸皮子都要笑僵了。 前脚刚送进去位吊唁的宾客,后脚来不及转头。 几双轻轻脚步踏上了高高的门台阶,管家一转头,隔着几人,恰巧和晴雪对上了眼。 定远侯府大管家成日里迎来送往,双眼猴精猴精的。 一照面便认出了缓缓走来的年轻女子,不就是主家已逝世子妃的娘家妹妹。 皇城根下压根没有秘密可言。 这不吏部郎中冷大人同其夫人和离之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就连定远侯府的大管家也听了一嘴,不仅知道两人和离。 因着侯府与冷家姻亲关系,大管家还知道冷家二小姐跟着母亲出府别居。 这初一见到人,迎来送往的大管家嘴角的笑比客套的话先至。 “二姑娘来了,下边的人也没点眼力见,快快请进。” 脚步速速迎客,刚招呼人,眼角的余光在张嘴的瞬间不经意瞥了眼。 谁知这一眼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大管家漫不经心虚虚看过来的眼神在某一瞬间突兀的定住,一时间竟挪不开眼。 嘴角客套的笑落了下来,大庭广众之下,他甚至有些失礼,这是前所未有的状况。 刚才一门心思放在世子妃娘家妹子身上,来不及细细探看她身边。 但见冷晴雪身旁的美人头戴帷帽,轻轻的薄纱遮掩不住她动人心魄的美丽。 那女子一身雪白纱裙,体态婀娜,风姿绰约,如云环绕,清冷而破碎。 哪怕隔着薄薄的轻纱,亦不难猜出她的美,轻而易举叫人神思恍惚。 大管家愣愣的琢磨。 皇城根下何时悄然无声出了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色,竟无人知晓。 默不作声搀扶夫人,作壁上观的郝婆子被人忽视了彻底,她不在意。 她很不耐旁人失礼的目光落在主子身上。 盯着大管家直戳戳的眼神,眯着三角眼,凶神恶煞的郝婆子冷声咳了一下。 更凶的眼神顶了过去。 不知不觉失礼的大管家这才回过神来。 片刻,门口旁观的众人听见大管家轻咳了两声,像是在平复。 然后他非常温声有礼看向不知何时挡在美丽漂亮的夫人身前,面色机警不快的冷晴雪。 “吴某失礼了,冒昧问一句,二姑娘可知这位是谁,可否引见一番。” 不怪大管家认不出眼前这位丽人是谁。 钰儿嫁进冷家多年,平时交际宴会脸上挂着厚厚的腻子。 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没人能认出她来。 “吴管家真是贵人多忘事,姐姐嫁过来多年,母亲登门拜访的次数虽不多,也与大管家打过不少次照面。” 冷晴雪看似礼貌,实则阴阳怪气的话语还未曾落下,马上周遭响起了暗暗的冷嘶。 众人瞧着遗世独立,哪怕隔着薄纱,依旧有威力叫他们不敢直视的天上人。 门外有好些不顾礼节当场抬眼直直看去的贵妇人。 隐隐看透纱下那张雪肤花貌,红唇娇艳的美丽面容。 再联想到昔日冷家夫人女鬼一样的妆容,两者何止一个天一个地的距离。 差距之大,实在无法将眼前美丽雍容的美夫人和之前堪称惊悚的后宅妇人联系到一起。 钰儿可无法对众人的想法感同身受,母女俩被神色惊讶而后敛神的大管家殷勤地迎进了内府。 门外旁观了所有的宾客瞧着被迎进门的温柔美妇人,全都没逃出相同的神色。 瞪大眼,不敢相信,又满含惊艳的眼神。 “造孽哟,这样的颜色,冷宁安(冷思谦的字)莫不是患有眼疾。” 后面的话他没说,不妨碍旁人向下延伸,且格外认同。 这么美丽的夫人,冷思谦若不是眼瞎怎么舍得放走。 先一步到来,被引进待客厅同亲家定远侯一阵寒暄的冷思谦,放下手中的茶盏。 莫名觉得鼻痒,他低头,悄无声息地在旁人眼边揉了揉鼻子。 心里想,哪个龟孙子同僚,又背地里蛐蛐他了,别让他逮到,要不然有那人一顿好看。 前来吊唁的宾客,男客由一家之主的定远侯以及定远侯世子招待。 女客那边则由定远侯夫人亲自招待。 钰儿母女俩进了停灵的大堂,开间宽阔,正中摆着棺椁。 棺椁前头有人不停的烧着黄纸,烟雾缭绕。 钰儿和冷晴雪同时停了下来,眼汪汪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进了门,她就脱了遮脸的帷帽,欺霜赛雪的一张小脸,浓密卷翘的睫毛眨动。 眼角的泪珠控制不住的滴滴往下垂落,美人无声凝噎,暗自垂泪自然是美不胜收。 明明悲伤的神色,暗暗拧紧愁绪的远山黛眉。 落在不知何时大张旗鼓进门吊唁的郑裴之眼中。 第14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4 男人一身暗红色交领长袍,外罩黑色绣猛兽大袖衫,妖异的颜色被他压得结结实实,不露半分轻佻。 他眼睛深邃,眼窝深陷,眉眼有种浓墨重彩的沉沉压抑之感,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许是身后的他眼神过于明目张胆,且旷日持久,众目睽睽之下不知收敛为何物。 微蹙黛眉,哭的梨花带雨,泪光闪闪的美夫人回头看去。 只见一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站定自己身后不远处,目光炯炯朝自己看过来,不知看了多久。 钰儿经历过事,平日里性子有些凶悍,见那男人虽生了一副好相貌。 看他眼神实在热得让人打惧,双眼里像烧了把火,当下防备心立起。 眉目嗔怒地掀帘与之对视,思量那陌生男人但凡有点脸有点皮,也该与自己避开。 没想他不躲不避,直直望了许久。 若照着往常的性子,钰儿早派人教训了这般无礼浪荡的登徒子。 “若不是棺椁,若不是晴芸。” 漂亮的贵夫人心有顾忌,冷冷觑了那人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搭理。 就那冷冷的一眼,摩挲着扇柄的指腹稍停,郑裴之心头痒痒,忍不住回忆美人含羞带怒,风情万种的一瞥。 儿媳娘家人前来吊唁,得了消息的侯府夫人亲自来接。 把人接到了后厅,厅里本来小声说话的贵夫人。 望着门外,一个个跟被掐了脖子的鸟似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她们眼瞧着侯夫人把人恭恭敬敬的请进来,那年轻的小姑娘他们认识,冷家的二姑娘。 大姑娘去了做妹妹的理应前来吊唁。 只是那位生得活色生香的美夫人,看着实在脸生。 平日女眷的赏花宴会,她们确实都没见过。 侯夫人牵着钰儿的手,只觉得手心柔若无骨的跟一团面,掐着揉着不硌手。 将人引到堂前旁边的座位坐下,侯夫人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捻着帕子,作势竟要当面流下眼泪来。 “亲家母是我对不起你啊,是我这个做婆母的没有照顾好芸儿。” “如今她撒手一去,两个孩子尚且年幼,你若是有空,我在这厚着脸皮邀你以后多来侯府坐坐,多来看看我那可怜的孙子,孙女。” 眼泪说掉就掉,钰儿本打定主意想过来探探底。 冷晴芸到底怎么突然去了,发急症,还是久治不愈离世的。 她话还没张嘴,人家抢先态度恳切的认错,这事,这事恐怕当下无法打听。 钰儿与旁边的女儿相互对视一眼,短短一秒的功夫,随即回头应付侯夫人的寒暄。 听着她俩的一言一语,厅子里始终不言不语,支愣着耳朵的贵夫人总算摸清楚情况。 有好几个贵夫人当场控制不住神色,微张嘴,保养得宜的手指捏着帕子盖在嘴边左右相看。 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坐在右手边第一位的美夫人。 心里忍不住感叹,明明与她们同辈,偏偏这一身活色生香的雪白皮子顿时让不少人艳羡不已。 她们个个生于豪贵世家,能来侯府吊唁,家里再差也是朝中有名有姓的官员。 这样的人家,自然不缺吃,不缺喝。 用的穿的不敢跟皇宫的贵人比,怎么保养的还不如生了两个孩子的和离妇人。 看看,看看,哪像是成过亲的女人? 除了风韵,除了那隐伏在雪白裙衫下皎白,柔嫩不可见的高耸明月。 那丰腴的体态,不像没经过人的青瓜蛋子以外。 那一身清透如雪的肌肤,柔嫩滑腻,不见丝毫衰老之态。 就是比之正当年华的小姑娘,那些小姑娘也是远远不及眼前这位美妇人的细腻光滑。 犹如一尊白玉,不见丝毫瑕疵,美而润,精而纯,叫人眼热不已,不忍再看。 女眷这边,性子高傲的贵夫人强撑着脸面不想搭理一旦露面,轻而易举收获所有人羡慕的美妇人。 可眼睛总是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往她那边看。 看她皎白无瑕的面容,微微蹙起愁绪的远山眉黛。 可可怜怜下垂的眼角,不自觉压了点点潮湿水渍殷红,娇嫩的朱唇。 更有不少人眼睁睁,魔怔盯着那俏皮的鼻子正中,透着莫名靡丽的一点红痣。 怎么有人生得这么好看,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 多一点嫌多,减一点嫌少。 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鼻子上的红痣更好看。 哪哪都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 美色晃人眼,本欲不顾场合上前搭讪的郑裴之目送腰肢款款摆动被侯夫人礼重接走的美妇人。 眼神幽幽,目光灼灼,抬手间身后隐形人的护卫上前。 男人目光不移,低低出声,声音沙哑低沉。 “去派人查查。” 拱手等待的护卫飞速离开。 厅堂招待客人的定远侯父子听闻贵客到访,父子俩联袂而来。 登入大堂便见郑国公背对两人,负手而立,父子俩对视一眼,急忙迎了上去。 “郑国公远道而来,谢某有失远迎,万望见谅。” 男人回头,唇微扬而笑,肆意风流,不羁洒脱,却让在场人不敢有半分薄待。 出了趟门,钰儿眼圈红红的归了家,在家里消沉了好几日。 直到冷晴芸下葬那日,强打起精神的母女俩又来相送。 侯府世子妃出殡办得极其盛大,长长的队伍,黄黄的纸钱撒上了天,转头落一地。 在万分悲伤的气氛中,送葬队伍最前头身着白衣白布的孝子一路打幡,孝女手捧金斗银斗。 钰儿同晴雪不欲打扰旁人,缀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路紧紧慢慢的跟着。 这一日,两人不知又红了多少次眼,到了后半段,雾蒙蒙的天空好像感受到了人们的悲伤。 天空的乌云,荡下好一番云雨。 雨下的又急又快,根本不让人反应。 母女俩虽然及时上了马车,但头上也沾了点雨水。 回了家喝了姜汤也没用,两人怏怏在家病了好几日,不想见人。 沉暮暮的气氛维持连续近半个多月,笼罩在小院的乌云才逐渐散去。 第15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5 天边闪现朦朦胧胧的亮光,不消一会儿,天光铺满了整间院落。 府里的丫鬟小厮早早行动起来,打扫院落的打扫院落,厨房忙碌的厨房忙碌。 早上爬起床了,忖度前几日长吁短叹的自己,钰儿雪白的指尖点了点妆匣里的青玉簪子。 郝婆子伺候主子多年,手巧得很,三两下将滑溜溜的头发握在手里,挽出高耸的发髻。 乌云鬓发,辅以黄金珠宝最为美丽,夫人皮肤白嫩,如雪如玉,黄金首饰最能衬出夫人的美丽富贵。 依照往常,郝婆子金银珠钗恨不得能往头上扒拉的都往上扒。 这些时却不同,她抿了抿唇,干巴巴的唇拉紧了变得更刻薄。 她不作声,拿起夫人选择十分朴素的簪子,简简单单如云鬓发别上装饰的簪子。 就这样朴素甚至称得上简陋的打扮,镜子里的女人依旧靡颜腻理,美艳不可方物。 “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人死不能复生,走的人什么都不知道,留下的人悲伤过后日子还得过不是。” 她看向镜子里的人。 “你和小姐沉寂了好几日,老奴看了也心疼,不妨出去走走,没准心情可以好一些。” 白紫色的对襟薄衫,纤细中又透着丰腴的肩头若隐若现。 郝婆子系紧腰间系带,又从衣架上拿起同色系齐胸襦裙,钰儿伸展双臂方便她胸上穿过,绕圈,系紧。 最后披上白紫色祥纹大袖衫,两臂辅以轻纱制成的轻巧披帛。 只见堂上的女子虽衣着浅淡,不显山不露水。 无奈实在美丽非凡,饶是这般老气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亦有不凡的风采。 钰儿随手理了理手边的披帛,雪白的美人面,微微低敛的眼睫,如同一幅沉浸在光影里的美人画。 只不过眼前这个美人会动,会说,她听得进去劝,转身对眼露关心的郝婆子道。 “你说的我都懂,要不今日。” 漂亮的眉眼稍稍动作,流露出来的形态仿佛活了一般。 沉静的美瞬间转变,鲜活的华美此时跃入眼帘。 钰儿沉吟片刻,郝婆子听主子说想带小姐出去逛逛。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用旁人费心筹备,一听自己效忠的主子要出去。 总管内务的郝婆子抽空,赶紧吩咐府里的马夫准备好马车,时时刻刻随时待命等待上头的吩咐。 这厢伺候完主子和小姐用餐,郝婆子不放心,跟在两人身后上了马车。 钰儿马车里跟女儿商量,这好几日不出来放风,不如就去闹市附近的商铺逛一逛。 那边她名下有好几家商铺,正好顺路去看看。 冷晴雪这两天时常长吁短叹,哀叹她那可怜的姐姐。 情绪连续低沉了好几天。 可留下的人始终要往前走,这道理她懂。 小姑娘自然也清楚母亲的用心,一路母亲说啥就是啥。 下了马车,小姑娘还不忘为美丽太过的母亲戴上帷帽。 生怕母亲一介弱女子太过华丽的美貌,招来灾祸。 俩人也没有确切的目的地,纯属放风。 逛了绸缎店,不知不觉转头逛到了京城最大的玉器首饰店。 要说万宝楼这家店,那可是京城有名的财大气粗。 金银首饰,全套的翡翠头面,珍贵的玉器,京城里但凡有些家底本钱的人家。 无论嫁女儿压箱,还是家里男孩娶亲,上万宝楼逛逛准没错。 高的低的总能挑出一款合适带得出去的首饰物件。 家里姑娘去世不过百日,钰儿不想打扮的过于奢靡。 但一看女儿穿得与自己有的一拼,天青色的衫裙,头上也没别什么青黄之物。 一根孤零零的玉簪子,看着好生单薄。 于是心疼女儿的母亲便拉着冷晴雪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了万宝楼。 万宝楼的伙计见有客人进来,连忙过来招呼。 “夫人,小姐想挑些什么,咱万宝楼金银首饰一应俱全,金的,银的,翡翠,玛瑙,各式各样的款式都有,您看您是~” 顺着伙计的手看过去,就看见一溜的金银首饰让人目不暇接。 钰儿拉着闺女走上前,两人认真挑了起来。 伙计站在前面,时不时应两句声。 钰儿:“这个怎么样,你喜欢吗?” 端详了一会儿,钰儿拿起木盒里的牡丹花含珠发钗往女儿头上比了比。 一旁停声没多久的伙计眉眼半敛,耳畔响起美妇人温柔的问话。 轻飘飘,雾蒙蒙的,搞得人心里异样。 年轻的小伙子没忍住,大着胆子抬了头向发声处看去。 隔着薄纱看不透彻,一时看呆了眼的小伙计心中震撼。 只觉这位高贵的美妇人不仅声音好听,人也是极美极美,美得叫人不可直视。 他赶忙敛下眼,不敢再看,话也不敢多说,就只杵在那,学那些榆木疙的做派。 钰儿一心装扮女儿,挑挑拣拣了两套翡翠头面,又买了几支金钗步摇。 看着挺显眼,最后算账,花了三千两出头的银子。 主要那两套翡翠头面水头极好,价格自然就偏贵了些,钰儿能接受。 一旁看郝婆子上前大方掏出银票的冷晴雪欲言又止,接受不能。 明显想劝些什么,无奈眼光触及柜台前热情招呼的掌柜,有些话当场实在说不出声。 “夫人照顾我们生意,我们万宝楼也不是小气的,一共三千二百六十八两银子,我私自做主,就抹个零头,收您三千二百六十两,您看成吗?” 八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掌柜就见隔着帷帽薄纱的贵妇人笑了笑,声音温柔悦耳,很是好听。 “那我就承情了。” 钰儿来得早,万宝楼还没上客,她们今早第一单。 穿过柜台,万宝楼的大掌柜以超乎寻常的热情,亲自把出手阔绰的母女俩送出了门。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不见芳踪许久,他才回来。 回来瞧见店里的伙计呆头呆脑,傻模傻样的,掌柜实在看不过眼他们的窝囊劲。 讥笑打碎了他们的妄念。 “认清自己的身份,人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由得着你们妄想。” 是呀,那母女二人出手阔绰,衣着看似朴素,实则只是低调。 细细打量便能轻易发现无论小姐头上的素簪,亦或夫人身着的衣裙,那都不是普通人看得见碰得着的东西。 第16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6 “母亲,咱们的花销是不是太大了。” 马车滴滴答答,车厢里身前空地堆满了大盒小盒的冷晴雪扭着帕子,憋不住话,担忧的询问。 钰儿抿唇笑笑,目光触及女儿忧虑的神色,无奈摇了摇头,手抚上女儿的发。 “也怪母亲没给你交交底,才让你如此担忧,怪我。” 说着开始细数家里的资产。 钰儿当年在某一程度拿捏了嫡母,嫁妆不比嫡姐差多少。 靠着丰厚的嫁妆打底,她后来开了不少店铺。 有做日常生活买卖的米粮铺子,这种铺子生意看着不显,在于图稳。 做个长久生意,毕竟是人就要吃饭。 真正赚大钱的是布料行当以及女子胭脂水粉的行当。 靠着这两样她每年赚的盆满钵满,又在附近京郊买了几户庄子。 瓜果蔬菜,鸡肉羊肉全从自己庄子出,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出去卖。 “总而言之你不用操心家里短了银钱,这些东西都不缺。” “再说了好的翡翠头面可遇而不可求,这两套以后留到你嫁人用作压箱底也不错呀。” 被说的不好意思,冷晴雪拉着母亲的袖子摇了摇。 “母亲~” 瞧着难为情,恨不得当场羞红脸的小姑娘。 钰儿这个过来人和郝婆子相视一笑。 心里感叹,姑娘年龄大,知道羞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满载而归。 马车说笑间到了三进院的正门,郝婆子先下来。 眼光放远,瞧见隔壁相邻的院落,紧闭的正门大开,有人来来回回的往里面搬东西。 郝婆子收回眼,扶着女主子从马车上下来。 踩着脚凳下马车的冷晴雪瞧着不远处人来人往进出的相邻院落,小姑娘止不住好奇。 “娘,那边是不是有人搬进来了,看着好热闹。” 钰儿早听见了响动,她打眼看过去,有些漫不经心。 “可能是宅子的主人从外面搬回来了也说不定。” 晴雪随口一问。 钰儿随口一回。 两人看过眼,都没放在心上。 谁知隔壁院落忙忙碌碌了一天,第二日一早,钰儿用了早膳,刚起了身。 在自家院子里走路消消食,那边府里的门房来报。 “你说隔壁的递了拜帖,明日前来登门拜访,我与那人可是相熟?” 钰儿这话说的不准,自打与冷思谦和离,日子清净不少。 往日交往的女眷也几乎断了联系。 也就之前去侯府过后,不少认识的夫人派人递了拜帖,邀请她赏花聚会。 那时不巧,两人情绪低落,身子不好,一律推拒。 本想着身体好了,再去交际,结果门房双手递过来的拜帖。 上面姓谁名谁一目了然,钰儿打开,凝眉望去,片刻口中喃喃。 “郑裴之?嗯,我认识吗?” 怎么费力想,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空,很是陌生。 “可能那家主人本着和亲睦邻的原则,客气过来拜访拜访也是应当的。” 钰儿听了郝婆子的话,心想有理,也就不多为难。 她将手上的拜帖递给郝婆子,想着明日应酬应酬,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第二日上午,外头天晴日好。 待客的花厅里钰儿冷面寒霜,一点没有待客之道的热情。 被独自撂在下首,坐的稳稳当当,登门拜访的贵客一点都不在乎主人家的冷淡。 心胸十分的宽敞,主人家不招呼,他脸皮子厚。 旁若无人,怡然自得端起手中的茶盏,作势品了品茶。 “这可是西湖龙井,喝着滋味当真不错。” 钰儿了无兴趣的眼帘,这才有了动静,慢慢掀开看过去。 片刻当着男人笑嘻嘻不正经的脸忍不住开口缓声解释道。 “这是九曲红梅茶,原产于武夷山九曲溪,因茶色红香,清如红梅,而得此名,与你说的西湖龙井大不相同。” “哦~” 郑裴之作恍然大悟状。 “原是郑某见识浅薄了,拜谢夫人不吝赐教之恩。” 说着好生不要脸,不要皮。 男子慢悠悠放下茶盏,比在自己家还悠闲,撑着扶手站起身来,说拜就拜。 调笑似的模样动作,钰儿被臊的雪白的脸上隐隐浮现红色的热气。 被无赖气的不想再说话的贵妇人懒得跟他掰扯。 “这位公子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您~” “夫人何必如此疏离,唤我裴之就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直起身来,直勾勾看过来的无理男人打断。 听着男人近乎调戏的话语,恨不得巴掌呼上去的钰儿。 眼瞧着堂前一本正经,仿佛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狂徒之语的郑裴之。 时人称呼大有讲究,同辈之间相互称呼彼此的字,只有亲近的长辈家人才可直呼其名。 长辈家人里不就包括内子吗? 突然登门拜访的狂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瞧着不远处理所应当的无耻狂徒。 一个晃神的功夫,钰儿只觉一股冲天怒气从四肢百骸直冲天灵盖,最终凝聚在胸前。 几番起伏压抑,气急了的美妇人鬓发高耸如云,眉目如诗如画。 美目喷出火来,只让人觉得娇艳动人的活色生香,美不胜收。 外人哪里能看出半点火气,被迷得哟,脑袋瓜转不动,满兜子浆糊。 钰儿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克制住自己意图暴起伤人的念头,礼貌地逐客。 “若是没记错,本夫人与您仅仅两面之缘,关系实在称不上直呼其名的份上,您看您拜访过了,不如~” 男人听了却不如意,刷的一下,手上的扇子伸开。 钰儿克制的冷眸见他不识相滚蛋,还煞有介事的摇摇头,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郑某不才,对夫人一见如故,亲如家人一般,不见半分隔阂,夫人何必如此疏离,倒叫我无言以对。” 他么的,你真无言以对你滚蛋呀,你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做什么,碍谁的眼,哦,碍我的。 钰儿此时此刻非常非常想把眼前的王八蛋赶走,不要脸的无耻狂徒。 “是这样的,我一会儿还有事儿恐不能招待您,您看~” 赶紧麻溜的滚蛋。 他跟听不懂人话似的,非常真诚开口。 “有什么为难事夫人尽管道来,郑某不才也是有些处理繁事的本领。” 第17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7 雪色的面颊熏染羞红之色,纯纯气的。 钰儿这辈子就算在不省心的前夫那,也没吃过憋屈。 她嘴巴利索,樱红的唇一张一合,时常气得冷思谦那厮吹胡子瞪眼,好不气怒。 怎么偏生遇到这荡子混货,油嘴滑舌,浪荡至极,听不懂暗暗赶人的话。 郑裴之默不作声借由眼帘遮挡,深邃的目光放肆至极。 轻轻浅浅地落在被堵的生闷气的贵夫人身上。 目光流连在不远处那人雪白浓艳的美人面,直勾勾的把人看眼里,任由无边遐思妄起。 哪怕心里再急迫,更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成功刷了熟脸,下次登门拜访还远吗? 男人也知道火候到了,不再蹬鼻子上脸。 看不够的他收敛势在必得的神色,一脸正色朝着不远处的貌美娇娘拱手作揖。 “郑某今日登门拜访,得见夫人不免有些欣喜,若是有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瞧着刚才怎么撵都撵不走,现在却乖乖捋了捋袖子,转身离开的男子。 钰儿长舒了一口气,她性子再泼辣,也怕遭着这么混不休的狂徒。 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钰儿赶忙朝抱着锦盒进门的郝婆子招招手。 郝婆子身后跟了两个侍女,两位侍女手里也不空,同样捧着精致的锦盒。 随着几人走近,钰儿看得清楚,想问,却觉得嘴边吩咐的事当紧。 赶紧招来郝婆子,叫她一会儿别忘了跟门房知会一声,不许放那些不三不四的进来。 郝婆子一听,对着女主子乐呵呵的嘴角愤然绷紧,可见联想了什么,开口怒气喷张。 “可是今儿个拜访的邻居惹恼了主子。” 说着泄愤似的,猛然用力放下手中的锦盒,砸出闷响。 钰儿抬手示意她噤声,气怒的中年管事不说话了。 后面两个侍女十分有眼色,见顶头上司显然有私密小话要说。 两人颠着碎步,手脚麻利的放下盒子,出门的时候还不忘顺道细心带上了门。 钰儿听见关门声,看了看放在桌上的三个盒子,有意岔开话题,她不急着回答,反而先问道。 “这是谁送来的?” 不问也就罢了,一问显然挑起了郝婆子还未平息的火气,郝婆子气道。 “我原说这家怪有礼,登门拜访也不空手来,没想到呀!没想到!原来是个混不吝的无耻狂徒。” 郝婆子发泄完,指了指三个锦盒。 “隔壁刚刚差人送来的,说是赔礼,老奴也拿不清,就想着赶紧送主子眼前过目,您还看看吗?” 钰儿倒不是贪便宜的人,不过倒是好奇这鬼话连篇的男人到底送了什么。 于是眼神示意郝婆子打开不远处的三个锦盒。 郝婆子依着嘱咐上前一一打开,只见第一个盒子刚刚打开。 郝婆子来不及细看便被突如其来的亮光闪眯了眼。 亮光刺眼,拿手挡了挡的她眨眨眼,缓过劲儿,复又看去。 瞧着满盒浑圆硕大,光洁温润的极品白色东珠。 识货的郝婆子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捧着珍贵的东珠奉献钰儿面前。 刚才对于无耻狂徒的怒气十分去了五分。 没办法,谁叫人家出手阔绰,要知这极品东珠专贡皇室以及百年勋爵人家。 她前主君兢兢业业奋斗多年,奋斗至今,自家主子的头上,脖子上也没见着极品东珠的影。 在郝婆子一贯印象里,她家主子就该用全天下最好的东西。 钰儿瞧着外头花钱买不到的东珠,清透的眼里有欢喜,却没有占为己有的欲望。 她打量了片刻,拈起一只放在手上,爱不释手了好一会儿。 看够了,也玩够了,钰儿将手上与她细嫩的手相映成辉的东珠毫不留恋地复归原位。 又叫郝婆子接连打开了第二个锦盒,第三个锦盒。 不出意外盒子里装的依旧是外头难得一见的珍贵奇宝。 第二个盒子里装着一整套的顶级羊脂玉打造的首饰头面,可谓是大手笔。 顶级羊脂玉开采困难,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入手升温,手感细腻,通透而柔润,看着一整套的头面首饰。 雕刻成百合花的玉簪,缠枝花纹的玉镯。 鲤鱼戏莲花象征年年有余的玉佩以及缠绕金丝的玉耳环,还有那雕工精美的玉坠。 哪一样不是女子心心念念欢喜的物件。 与之相比,第三个盒子里形态各异的金簪子,金步摇。 哪怕上面镶嵌了各式的珠宝,玛瑙,珊瑚与之相衬。 黄白之物与少见的东珠和顶级羊脂玉这等清白之物相比,倒少了几分高洁稀罕之美。 乱花渐欲迷人眼,郝婆子今天可算切切实实的长了见识,领略了这句话的意思。 想她奔四的人了,人生过了大半,总觉得自己想透,看透,揣摩透。 一般的诱惑还真没法打动自己,可看着三个打开的锦盒。 郝婆子切切实实感觉自己胸腔传来的震动。 不怪自己意志不坚,只怪敌人的糖衣炮弹来得太快太猛。 郝婆子颤颤抖抖嘴唇,半侧脸,移开眼看向一旁神色不动的主子。 “主子~您看~您看这~” 老婆子想硬气,着实硬气不起来。 只能狠心求助钰儿,要说女人不喜欢这些那纯粹是装相。 天下极少有女人能逃脱顶级奢侈品的诱惑,钰儿亦然。 这满桌子的好东西,随便拿出一件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可意动的她转念又一想,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任何不劳而获的东西,早已在暗中标清了价码。 那男人第一次见面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点不知含蓄。 用他那双深邃,满含欲望的眼睛看过了,傻子都能分辨出他眼中的势在必得,钰儿又不傻。 第二次见面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东珠,这头面,这金银首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相公眼巴巴买来讨妻子欢心的呢。 她又不是他的妻,送这些花里胡哨的无外乎求着自己跟他相好。 这男人坏的很,她可不想招惹。 思量清楚,再看这一盒盒的金银珠宝,钰儿眼里透射出清凉之气。 明摆着利诱,自己可不能为了眼前的一时利益,就傻乎乎的把自己卖了,到时候有理都没处说去。 “把这些东西拾掇拾掇,全部送回去。” 第18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8 钰儿这事做的隐秘,没敢叫闺女知道。 毕竟她和离没多久,要让女儿知道有无耻狂徒胆大包天惦记自己母亲,且双方离得那么近,就在隔壁。 钰儿害怕闺女杀过去,还特意吩咐郝婆子不准走漏风声。 她原想着东西退回去,暗自婉拒的态度只有那么明显了。 但凡是位君子,这人就该识相,闻弦歌而知雅意,维持现在表面的平和就好。 她哪里想得到哟,这男人都是贱皮子。 好不容易逮到看上的女子,管她成没成过婚,管她生没生过子,咱郑国公向来是不拘小节的大丈夫。 这大丈夫向来不在乎小事,向来大气。 朝堂上照例给吏部找了烂摊子收拾,下朝回府的国公爷面上未见多松弛。 男人大步穿过前院,路边平时不怎么注意的花花草草,少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跟在男人后边的侍卫见他少见的停了步,望着小径两边的花花草草。 男人常年舒展的眉头此时萦绕着忧愁,深邃的眉眼含情带忧。 看得前头不小心抬头的小丫鬟心头小鹿乱撞。 咱们的国公爷犹自未觉,复盘自己是否过于粗俗。 送的礼物不够阳春白雪,不够高洁无瑕。 不常说女子喜欢花花草草,路边的梅枝,山上的风景。 就是不喜欢他送的庸俗之物。 联想到夫人雪肤花貌,白璧无瑕,自觉找到源头的国公爷心中郁卒。 春日里,哪来的傲雪梅花供他讨得美人欢心一笑。 不过事情不大,梅花没有,还有杏花,桃花,芍药。 心里有了章程,不得不说男人行动的确快速。 他也不折腾旁人家的院子,只在自己院子里找到了芍药。 这芍药好呀,盯着亲自摘下的粉红芍药,笑开了花的国公爷30岁的年龄,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一旁跟随的侍卫无意瞧见了大为震惊,个个低头噤若寒蝉,不忍再看他那傻样。 思春的国公爷可管不了这么多,手捧美丽的粉红芍药花,转头马不停蹄赶往别院。 冷晴雪回了趟冷家。 虽钰儿和冷思谦和离,带闺女出来居住,却从未想阻碍闺女和冷家联系。 冷思谦这人吧,有点贱了吧唧的,以前天天和钰儿吵架,面和心不和。 陡然和离,院里变得安静了,他还有些许不适应。 这男人没有急着迎娶当家主母,不是他多念旧,多重情。 而是想着儿子,唯一的宝贝儿子,男人想得轻巧。 想当初因为嫁女儿的事和钰儿闹得不和,一气之下和离,他也后悔。 现在四女儿代替晴雪嫁到侯府的事板上钉钉,冷思谦想得美,想着破镜重圆,覆水再收。 休沐的老男人就拉着上门探望的女儿杂七杂八说了一堆。 “最多过三个月,你四妹妹便要嫁去侯府,你看也不要你去了,你回去跟你娘商量商量。 我台阶都给下了,她要不就回来吧,为了你哥哥,叫她不要跟我怄气了。” 瞪大眼的冷晴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的脑袋一时分辨不清,好一阵才运转过来。 “爹你说啥,你刚才说啥。” 冷思谦:“叫你娘不要跟我怄气了,多大的人了,给个台阶就下吧。” 冷晴雪:“不是这个,你刚才说四妹妹嫁去侯府,她心甘情愿吗?” 这话说的怪不讨喜,冷思谦眉眼凝重当场摆起了父亲的谱。 “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这定远侯府的儿媳妇你以为谁想当就当得。” “未来侯府的当家主母,这好事不知多少人眼馋,就你跟你娘一个样,不知道好歹。” “四娘知道了不知多开心,正跟她姨娘在院子里开心呢,你不信去看看。” 看,看个鬼。 来不及跟爹多废话,冷晴雪也不留家吃饭了。 跟一头雾水的冷思谦告别,转头兴冲冲回家准备跟娘分享突如其来的消息。 大户人家大门前的道路不窄,坐着小轿回来的冷晴雪眼见到家。 她就听见对面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好奇心驱使,年轻的小姑娘掀开轿帘一处,偷偷掀起眼帘看去。 墙头院落谁家杏花飘落,但见对面不远处一英挺男子,身骑高头大马,脚踏飞花,腰缠玉带,飞速奔来。 身后跟了好几个侍卫,一看便知不好惹的存在。 冷晴雪见那男子长得帅气非凡,气势磅礴,不敢再看。 本想放下帘子等着轿子入府,哪曾想,那气势汹汹的男子和自己的轿子狭路相逢。 两边的劲儿都往一处使,她这边帘子刚落下,就听见那陌生的英挺男子拉紧马绳的声响。 安静坐在轿子里的冷晴雪还想,这位莫不是新搬来的邻居。 单纯的姑娘也没往别处想,耳畔传来衣物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还来不及反应,更清晰的脚步声传来。 随后坐在轿子里的她听见轿子外传来低沉爽朗的男声,叫她心头一震。 “这可真是巧了,郑某刚打算拜访小侄女的母亲,便在门前遇见了你,是晴雪不是?” 啊,都指名道姓了,看样子不是陌生人。 晴雪以为是哪家相熟的长辈,赶忙掀开了帘子,弯腰拱出来。 小姑娘也不敢直视不知哪里冒出的长辈,只觉得刚才匆匆一眼莫名脸生。 她乖巧福了福身,缓声询问。 “不知是哪家世叔,晴雪未及远迎,万望见谅。” 小姑娘客客气气,礼貌分毫不差,捧着花的男人笑笑,丝毫不知避讳。 “来得也巧,不如一起进去吧。” 门房早得了消息,陌生人不让进。 门前看门的瞧着和家里小姐相谈甚欢的男人。 一身装扮低调奢华,气质不似寻常众人,哪里敢拦,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人给放了进去。 钰儿见花园的花开得正好,春日天晴日好,生了些趣味。 不多耽搁,跑到凉亭里喝喝茶,吃吃果子打发闲暇时间。 这边刚坐下,茶点摆好,那边便听见远处传来女儿叽叽喳喳的欢喜叫唤。 “娘亲,女儿回来了。” 破天荒头一遭回来那么早,钰儿不多问,转头扬起笑看向哒哒哒,欢快小鸟一样飞过来的女儿。 满含温柔的笑意在看见女儿背后的某个不请自来的男人之时。 刚上来没多久的笑,猝然褪去,只余尴尬。 第19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19 凉亭外头春日娇嫩的花儿三两成团的簇拥着,开得娇艳欲滴,格外吸引游览者的欣赏目光。 风好,景好,人也好。 小姑娘提着裙摆抢先略过后头的长辈,掠过郑裴之身侧,如同一阵风,唰的一下,哒哒哒跑上凉亭。 徒留凉亭外面步履缓慢有力的男人胸前单手执花。 芍药开得绚烂,背着人家的女儿,勾引人家母亲的狂徒浪荡子。 暗藏炙热的眼神成功捕捉凉亭某位美夫人的绰约倩影,他就没打算从美夫人的身上移开过。 肆意而放纵,侵略感十足。 凉亭手扶石桌慢慢站起身的钰儿轻飘飘移开眼,恍若未看见某人暗戳戳投过来的炙热眼神。 注意力不放郑裴之那边的美妇人,嘴角再次扬起笑。 下一秒,女儿如同乳燕投林的小鸟儿跑到自己跟前。 “母亲,我在外头碰见了郑世叔,你说巧不巧。” 哪有什么巧合,人家直接打上门了,她家小姐还在这傻白甜。 立在一旁做隐形人的郝婆子,余光瞥向短短时间已经堂而皇之踏入凉亭的财神爷。 可不就是财神爷吗?大方极了。 莹白的脸上,盈满温柔的笑意,在郑裴之的眼中,温柔的美妇人周身如同披着五彩霞光。 她动作轻柔拿起手上的帕子,白里透粉的指尖捻起帕子的一角,温柔擦拭小姑娘面颊渗出的汗水。 默不作声靠近的男人凝视那双柔荑,心里不由遐想。 若她成了自己的妻,如此美人恩,有朝一日可否让他消受。 钰儿擦了擦姑娘肌肤的汗水,见她脸上干净,这才不急不慢地收回帕子。 慢条斯理的柔声接茬。 “你郑世叔就住在隔壁,可不就是巧了。” 巧合的都捧着花送上门来了。 钰儿本以为事情了了,哪想到这人明显不死心。 便想不再耽搁,一口气同他说明白,于是找了借口将乖女儿支走。 目视一无所知的晴雪走远后,凉亭里的郑裴之就见笑意盈盈的美妇人变脸一般。 温柔的笑意冷不丁落下,未语先笑的美人面转过身只余面无表情的冷凝之色。 透露出明晃晃的不欢迎。 郑裴之却不在意,或是有意忽略,捧着芍药花的他大步殷殷切切靠近。 眼里脸上挂满了愉悦,像急冲冲得了好玩意儿,便迫不及待过来讨心上人欢喜的毛头小子。 青涩得很,也莽撞得很。 “前几日是郑某思虑不周,夫人乃高洁之人怎会喜欢那些粗俗的黄白之物。” “玷污了夫人郑某心生惶恐,不能自已,这日看园中芍药灼灼,开得正好,心中甚是欢喜,故而摘来给夫人告罪。” 视线范围内陡然闯入开得正艳的花束,娇嫩的花瓣。 非但不使钰儿开怀半分,漂亮的美夫人甚至下意识偏眼避开捧到眼前的花朵,只因她知。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时人年轻男女,心中有情,多以芍药定情。 钰儿也曾读过《诗经.郑风.溱洧》,郑裴之暗戳戳的心思她怎么不懂,她太懂了。 恨不得当场后退几步避开,以示避嫌之态。 心中所想,她刚要退,郑裴之此刻哪容她躲避。 一直进攻一直没有回应,困囿其中不得其果的他抓着美妇人白皙的腕子。 将手中的花不由分说,十分强硬塞她手里,以容不得她推拒的强硬态度。 时下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如前朝那般森严。 但不由分说去拉女子的手,委实过了。 像监管贼人一样严苛的郝婆子时时刻刻不忘关注主子和郑裴之的动态。 男人竟不由分说拉着钰儿的手,护主上头的郝婆子冷不丁堵了上来。 如同一堵厚厚的墙壁,阻隔了男人高大的身影以及急不可耐追过来的视线。 钰儿已经捧着芍药花,风姿绰约的美妇人神色明显有些懵,抱着怀里的花后退了好几步。 想来从未被人这般大胆调戏过,小姑娘似的缓不过神来。 她抱着花,身前挡着郝婆子,隔着郝婆子怒骂的背影,漂亮的夫人鼻子嗅了嗅花。 压根不看对面被人喷的狗血淋头还不回嘴的郑裴之。 男人身份再高,做了错事,特地登门调戏了别家的女主子,挨一顿骂,没唤家丁棍棒打出门去都是轻的。 手也摸了,花也送了,人生字典里向来没有见好就收这个词的男人上了门,就不知道走了。 死赖在人家家里,拖到了午饭的点儿,饭吃还是不吃,饭还是要吃的。 他不要脸,钰儿还要面子呢。 做了顿还算丰盛的大餐,钰儿唤晴雪过来吃饭。 小姑娘头次招待前来拜访的客人,郑裴之别有心思,有意拉近关系,毕竟想做人家后爹。 跟便宜闺女的关系肯定不能差了。 他官场上的老狐狸,就是晴雪他爹来了也是万万比不得的道行。 三言两语哄个单纯的小姑娘,太容易了。 晴雪:“世叔认识爹爹,与爹爹相识多年,这可真是太巧了,可侄女怎么从未在家里见过您呢。” 国公爷地位尊崇,远不是冷思谦京都小小的五品郎中可攀上的大人物。 男人看似和晴雪聊的正欢,实则全部的注意力尽数投在了对面某认真用饭的女人身上。 她多吃了两口香酥鸭,男人的目光紧随不自觉多看了两秒香酥鸭。 心里淡淡道,原来她喜欢吃鸭子,到时候可以往府里搜罗做鸭子的大厨。 一心二用的郑裴之一边思量,一边还不忘举重若轻的回应冷晴雪的闲聊。 “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认识的时间自然不短,只是以前杂事较多,无暇拜访。” “这不搬到了旁边,以后两家就是邻居,侄女有什么事需要叔叔帮忙,尽管说,不用客气。” 想当人家便宜爹,对便宜女儿的态度可不得好点,这道理郑裴之懂。 他俩一来一回聊的倒很开心,钰儿不甚在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好好用膳。 筷箸时不时光顾跟前的菜色,什么香酥鸭,什锦羹,烩羊肉,白灼青菜。 她吃的不快,但比不吃饭聊嗨了头的两人吃得快。 觉出有八分饱了,钰儿适时放下筷箸,也不贪恋。 见两人边吃边聊,显然还得有些时候。 她接过递近手边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又端起泡好的热茶,捧着掀盖喝了两口。 便坐在那里等两人吃好了再离席。 第20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0 对于钰儿而言,这顿饭无疑是漫长的。 耳边充斥着女儿和追求者谈笑风生的话语,两人当真合得来。 旁观者的钰儿不知为何,联想起往日她与冷思谦还未和离前。 他们一家人很少有坐下来心平气和吃顿饭的情形。 冷思谦这人就像封建大家长,高坐主位,周围环绕了一圈子家里的小辈。 花厅里除了碗筷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那种用饭环境很憋人,充斥着浓浓的压抑,等级森严分明。 钰儿掀起眼帘,不期然撞向对面某人谈笑风生的俊脸。 目光停留了短短两秒,那人似察觉了什么,转动着带笑的眸子看了过来。 一瞬间,飞速敛下乌羽,遮挡明亮的瞳孔,钰儿好像觉得自己坚固的心房颤动了一丝。 晴雪很少觉察出父爱,这人大概会是很好的父亲,至少现在看来如此。 她淡淡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一顿饭吃得欢快,晴雪很开心。 成长的环境晴雪虽然不缺陪伴,不缺爱,兄长的爱,母亲的爱,但是父亲的爱无疑是缺失的。 她很少同父亲相处,也很少同父亲说话,两人聊天也都是牛头不对马嘴。 父亲对她也多是教导训斥,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如郑叔叔这般认真倾听她的话语。 很耐心,没有不耐烦,随后给予回复和建议。 而不是那种她从小到大时常经历的来自父权,男权的浓烈压迫感。 这让小姑娘很新奇,送走了隔壁的世叔,她明显兴致高了许多,挽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屋里走。 “很喜欢你郑世叔,你们好像头一次见面吧,就这么喜欢。” 咕嘟咕嘟灌茶的晴雪,擦了擦嘴边的水渍。 “娘亲,郑叔叔人很好,长得好,脾气好,人也好,我很是敬仰,不行吗!” 郝婆子:“…” 站在钰儿身后的郝婆子张着死鱼眼, 她那一无所觉的小姐呦,你口中很好的人,刚刚可抓着你母亲的手不放呢。 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郝婆子不说,全放在了心里。 “娘你知道不,我今天去冷府才知道爹爹要将四妹嫁入侯府做填房,你说这事奇不奇。” 舒展的眉头紧皱,钰儿不由同身后的郝婆子对视一眼,两人显然被突然的消息惊呆了。 “你四妹是否愿意,还是你爹~” 听了这话,冷晴雪突然抿唇一笑,只觉得她们不愧是娘俩,反应都一样。 瞧着娘担心的模样,紧皱的远山眉,她不敢多耽误,忙抓着母亲的手宽慰。 “娘你放心,我问爹了,爹说四妹是愿意的。” “她愿意嫁进侯府,我想侯府看在前头姐姐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总不能憋屈了她。” 道理是这个道理,凝眉沉思的钰儿总觉得哪里不对。 冷府某处院落。 “你嫡姐为什么匆匆几个姐妹中选出你来,无外乎是看你老实,本分。” 小榻边,姨娘谆谆教导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姐儿,恨不得掏心窝子的话,字字句句讲明白,说清楚。 “侯府那都是贵主子,你是一介庶女,身份远不如你嫡姐,虽说嫁与侯府是填房,可说到底还是咱们高攀了。” 她抓着四姐儿的手,眼眶红红。 “以后啊,你嫁到侯府上需恭敬侍奉婆母,中要体恤夫君,下要照顾好一双儿女,本本份份的过活。” “日久见人心,侯府的长辈,你的夫君,下面的一双儿女觉出了你的好,你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到时桓哥儿年龄大些,再从你肚子里生出个弟弟,妹妹,不拘什么性别,这日子就算站稳了。” “你可懂,可千万别起什么歪心思,你是主母,不比那些妾,只要没错,立身正,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这个道理你一定要懂。” 说着说着,四姐儿见姨娘情难自控,红红的眼眶终是落下泪来。 “姨娘对不起你,姐儿因着从我肚子里出来,不是从主母肚子里出来,平白受好多委屈。” 冷晴霜不觉自己委屈,姨娘疼她,一心为她谋算。 主母更不曾短缺了她的月钱,每月该多少就多少。 后院被主母治理的妥妥帖帖,哪里敢有那些捧高踩低的狗奴才。 她日子过得真不差,姨娘却觉得对不起她。 “姨娘该开心才是,我嫁到了侯府以后便是侯府正经的主子。” “到时我站稳了脚跟,爹爹说不定看在侯府的面子上提你为贵妾也未可知。” “咱们的日子以后必定不差,姨娘快别哭了才是。” 就着女儿的帕子,宋姨娘哭得稀里哗啦。 她良家之女被冷思谦纳作良妾,贵妾说得好听,都是妾室。 上头还有当家主母管着,而今主母与主君和离,宋姨娘心中怯怯,拿不定主意。 “四姐儿,如今主母与主君和离,若主君哪日再次迎娶新妻,还不知新的当家主母是否如前头的主母这般宽宏大量,厚德载物。” 宋姨娘深知当今世情,压根没有妾抬成妻的惯例,她也不敢想。 只盼着后边的主母如前面的主母那般好相处,不是磋磨人的才好。 宋姨娘看不明白,四姐儿却看的明白。 姨娘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她便耐着性子与她掰开了说。 “依我所见,父亲暂时没有迎娶新妻的打算。” 宋姨娘惊喜:“真的,可以见得。” 冷晴霜娓娓道来。 “爹爹最看重的便是大哥,就是后院里所有的姐儿加起来也不敌大哥万分。” “大哥又是嫡母所出,而今在外保家卫国,以我猜测,大哥肯定不知嫡母与父亲和离之事,那么这就有转圜之机~” 宋姨娘瞳孔锃亮:“你是说,主母有回来的可能。” 冷晴霜颔首确认:“十之八九吧,爹爹肯定有这样的心思,就是不知道母亲心中思量。” 宋姨娘笑道:“我自是希望主母重新归来,入主后宅。” “毕竟像主母那般行事坦荡利落的很是少见,我想府里其她姨娘也如同我一般,希望她回来,就是不知主君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21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1 这日过后,钰儿原以为这位十分扑腾的邻居可以消停几日,就像前几天那样。 送了东西过来,无功而返,她歇了两天,郑裴之借女儿的光进得门。 她虽收了花,被人强塞怀里的花。 美夫人不知怎么想,居然饶有兴趣地翻了古董花瓶,灌半瓶子水,芍药花插进去,养护着。 第二日放在书房的桌案上,花开得正好,十分的娇艳。 长裙拖地的美夫人路过长案边,视线总会不由自主的被上面盛放的花朵夺去些许注意力。 这天她坐在长案边,如往常那般翻阅下头铺面送来的账本,一一核算。 前头摞得高高的账本,埋头端坐其中的美夫人臻首娥眉,面色平静。 外头的光亮透过窗子打进来,隐隐约约落在她澄澈的瞳孔里,闪烁细碎的光芒。 郝婆子端着托盘进来,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她脚步极轻,近身靠近主子桌边目光触及桌头摞高的账本,全不在意。 反而别有意味地看了看账本里头遮掩的不够严实,冒出头的芍药花。 放下茶水果子的郝婆子抿了抿唇,小小的动静,打扰了埋头苦干的钰儿。 钰儿:“怎么了?” 账本放在桌上,指尖弹出算盘珠子碰出的闷响,哒哒哒。 可见其熟练的程度,郝婆子迎着算盘声低声回道。 “刚才门房来报,说,说隔壁那位此刻站在门外,听说,手上捧着几枝桃花,说怕昨日的芍药花败了,扰夫人伤心,故而前来。” 郝婆子在主子面前向来不作低眉顺眼的作态,说着话,眼神有意关注主子的神态。 就见她拨弄手中的算盘陡然停手,面露沉吟之色,随后抬首,很无奈的抱怨。 “谁家子稀罕他的三花两草,你让门房回了他,就说我不在。” 赌气吩咐下去,见人出去了,钰儿刚才看下去的账本,现在放在眼边一点看不心里去。 生生挨了一会儿,还是不行,她索性起身,无头苍蝇似的绕长案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她嫌弃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人生中的郑裴之。 嫌弃他的放荡,嫌弃他的直白,嫌弃他的不依不饶,更嫌弃总是被他轻而易举扰乱了心绪的自己。 总而言之看见他就烦,烦的大早上账本甩手后不看了。 午膳用的心不在焉,晚膳吃的潦草。 别说近身伺候的郝婆子,就连心大的晴雪也察觉母亲情绪的不对劲。 免不得关心两句,得不到回答,小姑娘就没多问了。 整个白天吃不好,晚上辗转反侧的睡不好。 第二日一早,那罪魁祸首的男人不依不饶,狗皮膏药一般,手捧着杏花不死心又来了。 纯属跟自己较劲,见不得她好。 和前日一样,得了郝婆子的回禀,心思纷乱的美妇人转眼瞧着桌上摆的安安稳稳的芍药花。 两天了,花瓣有些蔫巴,不活气。 钰儿想着昨日里吃不好睡不好的自己,记仇了。 抽出一只蔫头巴脑的芍药花作势要扔。 郝婆子默不作声,跟个哑巴似的,瞧着自家主子自打她进来回话,坐立不安,神色变幻的模样。 看她走到花瓶边,随手执起一枝芍药花,看都不看就往地下扔。 原以为借物撒气,结果手抬了半天,还没扔下去,可见舍不得。 到底是舍不得花,惜花,还是舍不得人,这就说不准了。 钰儿抿着唇,不看人,像是跟自己赌气似的转身。 背对着身后随时等候指示的郝婆子,叫她看不见自己此时脸上的神色,吩咐起话来更是连嗔带怒。 “你让门房告诉他,我家的园子大,我若是想赏花去园子里就是,不缺他那三花两草。” 我的主子啊!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来送那三花两草的吗? 那位爷分明是借着送花的由头,找理由,登门拜访过来瞧瞧您啊! 讲实在话,郝婆子待郑裴之这位财大气粗,要态度有态度,要物质有物质的爷很有好感。 没办法呀! 前车之鉴! 前头明晃晃摆着位狼心狗肺的前主君。 跟他一对比,郝婆子看郑裴之就跟那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没啥两样。 这样的男人,虽不知家世如何,但看其出手阔绰,气质不凡,模样长相更是前主君拍马不及。 郝婆子舍不得阳奉阴违,难得没听钰儿的话。 管事的她亲自来到门前,门外头,长身玉立的男子腰板挺得笔直。 站在那里,像一棵静默的松树,怀里捧着一束花,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郑裴之等了许久,面上不见一丝焦躁,眉宇深邃,听见声撩起眼帘看过去。 郝婆子缓缓走来,他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捧着花,好声好气地迎上去。 “她还是不愿见我,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您指点指点。” 说着落寞一笑,手中的花递给对面的郝婆子。 郝婆子哪敢收,不过对郑裴之的态度却很受用,刻薄的脸上少见的有了几分笑意。 “主子的意思哪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胡乱猜测的。” 想着前几日的东珠,金银珠宝,郝婆子犹疑了一秒,随即开口道。 “这春日繁花似锦或许出去走走,欣赏一下风景也是难得的消遣,您说是不是。” 收回手的郑裴之,深邃的眉眼直勾勾盯着若有所指的郝婆子。 面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思索两秒的神色陡然变得轻松了起来,像是找到了解题之法。 他看了看手上的花,十分郑重的对郝婆子道谢后,便兴致冲冲的转身离去。 郝婆子目送身形高大的男人离去的背影,嘴里嘀嘀咕咕了两句。 声音太低,谁也没听见说的啥。 这边郝婆子回去复命,钰儿靠在座椅上,手支着腮,怔怔望着打开窗户,露出的一片天空。 听见了响动,她也不回头,只悄声问道。 “打发走了嘛!” 进门,气还没喘一声的郝婆子,莫名好像察觉到什么,笑着开口。 “打发走了。” 钰儿:“那~他可留了什么话。” 郝婆子:“…” 这么在意你倒是让人家进来呀! 郝婆子心甭管怎么想,面上却中规中矩的回复。 “倒也没多说些什么,就这么安安稳稳走了。” 钰儿扯了扯手上的帕子,蝶恋花的样式,劲用的太大,指尖都勾出丝了。 安静了半晌,郝婆子好似隐隐听见耳边传来了低低的应声。 她倾耳仔细去听,那声音太小,或许根本就是她的幻觉,再也寻不到了。 第22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2 府里偷偷传遍了,听门房说的,隔壁有钱的郎主瞧上了府里的女主子。 头次登门送了许多值钱的物件,主子嫌俗气,全被主子退了回去。 这位郑郎主不仅不退缩,还以为自己哪里不好,恐黄白之物污了家中主子。 又亲自登门拜访,用心送了自己攀折的花枝,今儿个杏花,明个桃花,当真用心至极。 可惜郎君有意,夫人无心,家里那位貌美贤良的美妇人居然忍得下心。 铁石心肠再三推拒郎主真心实意的追求。 府里伺候的丫鬟仆妇暗地里都在可惜。 这多好的郎君,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心有心。 夫人错过了,以后恐难碰到这般用心的男子。 丫鬟1:“夫人生的极美,我是个女子天天见着都神思不属,惊艳万分,那男子归根究底无外乎一介俗人,真舍得放下这般美娇娘。” 丫鬟2:“为什么非得成亲,夫人要房子有房子,要财产有财产,要能力有能力,要我说,实在寂寞,养一个两个小郎君,排遣排遣寂寞就是,何必嫁出去,平白吃苦头。” 管事婆子转悠到这儿,听到假山后面叽叽喳喳的动静。 袖子一甩,直接扬声打断了后面的话声。 “后边是谁,小贱蹄子不好好干活,跑这里来说主人家的闲碎话,活腻歪了不是,快出来。” 钰儿半点不知旁人的议论,她一大早神思不属的模样,一旁伺候的郝婆子尽数看在了眼里。 不过没吱声,感情这事啊,外人尽量少掺和,得当事人自己悟。 想清楚,想通透了,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钰儿也不知怎的,早上陪闺女食髓无味的用了膳。 吃了饭,按照往常应该去后花园散步的钰儿今天兴致不高,没有出门。 她步履慢慢的来到书房,一进门,穿过屏风,躲也躲不掉的睨了眼桌案上稳若泰山的花瓶。 瓶子里的芍药比前一日枯败的更加厉害。 昨个还能看见点生气,今个枯黄的叶子,残败的花。 钰儿站在跟前,瞧了许久,窗子外的阳光打进来,光亮并不能延缓植物生机的衰败。 郝婆子就在身后,看她主子愣神了许久,突然小小声道。 “他…他今天没来吗?” 他,两人心知肚明这个他是谁。 郝婆子不用看,也能猜出主子背对着自己,别扭的神色,她缓缓开口。 “门房没有通知,应当是没有过来。” 这才几天,这么没耐心,果然我拒绝他是应该的。 钰儿莫名有些气闷,心比那烧开水偏偏还盖盖的茶壶没好到哪去。 一股子热气往上顶,又冲不出去,只能在心里闷闷的内部消化。 那种难受劲儿,说不清,道不明。 钰儿从未接触过男女之情,在懵懂的年龄被父亲母亲当家做主嫁给了冷思谦。 婚后毫无意外结成了一对怨偶男女。 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更遑论真情。 郑裴之不一样,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喜欢就是喜欢,直白的一点不隐藏。 看着她的目光露骨,叫人脸红心跳的招架不住。 郝婆子见自家主子闷闷不乐,端着茶想叫她消消火。 那边门房来报,她还没反应过来,钰儿坐着的,噌的站起来。 只见门口的丫鬟接过拜帖,丫鬟手捧着拜帖进来,就看见眼神亮亮的夫人一下子神色变得暗淡。 刚站起没多久的身子,一下子没力,又坐了下去,怏怏问她这是什么。 丫鬟还没觉出前因后果,连忙回神,低声回禀。 “刚刚据说是公主府的小厮送来的请帖,说是春华公主要在郊区的庄子举办踏青宴,邀请了不少才子佳人,您看?” 钰儿接过请帖打开,她凝神看了许久。 晚上母女俩用膳时,两人谈论起此事。 冷晴雪倒不意外,主要是春华公主有个尽人皆知的爱好。 她不喜金银,不喜奢华,就喜欢撮合年轻的男子和俏丽的女子成就美好姻缘。 故而这两年时不时举办宴会,广邀适龄的男女以及其家中的长辈互相相看。 相中了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晚上坐在绣墩上,铜镜里的女子微垂着头,两手十指纤纤,轻巧的解下玉石耳珰。 低敛着眉眼,面上若有所思。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晴雪也大了,眼见四姐儿快出嫁,我这心里迟迟放不下去,也该为晴雪相看如意郎君了。” 头上的钗子不多,就别了两个玉钗。 郝婆子灵巧的手穿梭其中,轻手轻脚拿开乌云鬓发别住的两只玉钗。 松散的发如同泼墨瞬时撒满了肩头,郝婆子收拾好玉钗。 拿起桌上的黄花梨木雕刻的拢子,轻梳眼前的乌发。 “主子讲得在理,小姐年龄也大了,早些相看,总比到了年龄匆匆嫁出去的好,只是,恐怕到时候夫人也得跟去帮小姐掌掌眼。” 钰儿透过铜镜,瞧了瞧认真为自己梳头的郝婆子,打心底觉得她说废话。 “我是她母亲,我不亲自去看看难免放不下心啊。” “不过,就是?” 抬眼,镜子里雪肤花貌,琼枝玉树的美夫人面色有些犹疑。 像是有什么拿不准,郝婆子手边动作不停,开口关心道。 “您还有什么疑问,尽管开口,老奴虽然位卑言轻帮不了什么忙,但也能帮主子想想办法不是。” 微启红唇的钰儿叹了口气,美丽朦胧的面上浮现些许忧愁之色。 “你也知道我与冷思谦那厮和离,虽不后悔,但有时午夜梦回也怕因着这个缘故耽误了晴雪的姻缘,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何必想这么多,小姐年龄还小,还有挑选的时间。” “再说那种挑选掌家妇全看女子娘家权势,而忽略了女子本身的才能,人品。” “这样鼠目寸光的人家,夫人敢让晴雪小姐嫁过去,就是您愿意,哥儿也不愿意。” “您别忘了小姐上头还有个哥哥撑腰呢?有什么好怕的。” 钰儿拍了拍郝婆子放自己肩头的手,显然放松了许多。 “你说的对,我现在这样无疑庸人自扰之。” “晴雪再怎么不济,上头也有我和她哥哥真心为她打算,是我想多了。” 第23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3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到了踏青宴那天。 出门交际装扮不可像在家里那般寻常普通,不讲究。 郝婆子预备套桃红柳绿绣金线的裙衫,薄薄的衫裙,衬得肌肤似雪,风姿绰约的美夫人雍容华贵,美丽不可方物。 巧施薄粉,细扫蛾眉,白皙的额间梅花花钿更衬的人娇美动人,一颦一笑皆风采。 梳妆打扮完毕,修长的脖颈间装饰了两凤衔云挂珠璎珞,腕戴金宝钏。 钰儿与装扮好早早屋里等候的女儿相携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小跑,车厢里的美妇人轻抿着茶水,眼睫低敛,如诗如画。 几乎叫上了马车就没离开过眼的冷晴雪看痴呆了。 搬离冷府之后, 母亲超脱凡俗的美这种印象一直深深印刻在她心中。 已经不止一次见识到母亲的美,但看到盛装打扮的母亲。 晴雪面对如此雍容华贵之美,依旧免不得晃神。 脑海里突兀的响起父亲说过的话,如今再瞧一瞧神妃仙子下凡的母亲。 “母亲,前几日我去父亲府上,女儿听父亲的意思~” 闪烁着星光的眸子,bulingbiling望过来,国色天香的母亲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馨香。 如同招蜂引蝶的花,漂亮又美丽。 与美丽又漂亮的母亲相比,父亲越发显得垂垂老矣。 两人实在不甚相配,替母亲委屈地抿了抿唇,晴雪接着道。 “父亲貌似有意与母亲破镜重圆,您怎么看?” 这天下的儿女都逃不过希望父母相合的念头。 晴雪却是其中的反叛者,哥哥的想法她不敢妄谈。 但作为女儿,站在母亲的角度看事情,晴雪其实更希望母亲过得幸福些。 如果父亲无法给母亲幸福,那么她希望母亲独自一人幸福,也挺好。 马车的车厢一时陷入安静,除了车厢外隐隐传来的马蹄踏踏声。 车厢里,女儿单手执起泥炉上的茶壶,轻敛衣袖,缓缓为母亲斟茶。 钰儿望着眼前注入热水的茶盏,不知为何想起了前几日天天登门拜访的登徒子。 这联想来的猝不及防又莫名其妙,她抖了抖唇,涂了口脂的唇娇嫩丰润,垂涎欲滴。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我与你父亲此生缘分已然了结。” 谈到正经处,她双眼正视一旁的女儿以示郑重。 “晴雪母亲实在不愿再与他做一对怨偶,相互埋怨指责。” “人这一辈子,母亲无法选择已经蹉跎了大生,往后余生,我想过得畅快一些,希望你能理解。” 晴雪自然能理解,推己及人,作为丈夫而言父亲实在没有拿得出来的长处。 不够体贴,不够温柔。 为母亲奉上茶水,悄悄掀起眼帘,觑了一眼母亲如花似玉的脸蛋,小姑娘笑得嘴角甜甜。 而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 “那~那母亲可有改嫁的想法。” 大周朝女子和离归家,改嫁的先例不胜繁举。 晴雪瞧着丰姿冶丽的母亲手中的茶盏动也不动,愣住了一般。 好半晌,才反过味来,要她没看错的话,眼底深处分明有丝被戳破心思的慌乱涌现。 晴雪眯着眼,看得分明,她还欲再问。 “夫人,小姐,到地方了。” 得,看来当下不适宜这个话题再继续。 母女俩神思不属的下了马车,走进门前,跟随的仆妇递上拜帖。 旁边立马站出引路接客的丫鬟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带路。 低眉顺目,小心翼翼捕捉空气中隐隐浮现的馥郁馨香,丫鬟潮红着一张脸。 把美丽的贵妇人以及贵妇人身边的小姐引至庄子后面一处十分开阔的场地。 场地两边搭了凉棚铺了桌子用作参加宴会的客人短暂休息之所。 旁边大片大片的空地看过去,绿草如茵,用来放风筝。 远处还围出大片地用来跑马,打马球。 可谓是春日畅游的好去处。 钰儿来之前,已经有好多贵妇人先一步到来。 没和离前,钰儿作为官员内宅妇人,时常同这些人打交道,也混了熟脸。 如今见了熟人,她带着女儿理应过去打声招呼。 也不知怎的,钰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贵妇堆里的一群人明明之前宴会,个个叽叽喳喳特别能说。 这回她拉着女儿过来,她们反倒沉默了。 她也不在意,叫女儿跟长辈打了声招呼,便指了指不远处小姑娘的同辈,让她去找小姐妹玩去。 女儿走后,丰姿冶丽的贵妇人转头,如雪的脸上还带着轻易融化人心防的笑意。 这时一位贵妇人抬起涂着丹蔻的手,颤颤巍巍,瞪大了眼。 “你是冷家的那位夫人?” 旁边的贵妇人戳了戳她,人家现在和离了,说这些有些往人家伤口撒盐的嫌疑。 不过另一个贵夫人转眼瞧着离了男人越发美丽,甚至变了一个人的钰儿。 她上前拉着钰儿的手,这些人没一会儿,好姐姐,好妹妹叫的好不亲热。 庄子某处的凉亭。 “公主前头来报,国舅爷来了。” 不置可否把玩折扇的公主,一反之前的倦怠无趣。 轻巧的打开扇子,掩在唇边,抿唇一笑。 一双眼睛比野外的狐狸还显狡猾。 “舅舅来了,还不快请。” 话音将落,凉亭外边的男人昂首阔步,两句话的功夫已然靠近凉亭。 掀起眼帘,凉亭里转身的外甥女连忙起身架住了舅舅。 “舅舅何必这般多礼,倒显得你我之间生分。” 大周的国公爷,当今陛下的亲舅舅,太后的亲弟弟一本正经道。 “君是君,臣是臣,礼不可废。” 春华公主最耐不住这些繁文礼节,朝天翻了个白眼。 只觉自家舅舅最不好玩了,明明小时候带着她跟哥哥骑大马,爬树,背着母后偷偷出宫玩。 这才几年,怎么变成了老古板。 想起老古板前几日的请求,思绪回笼的小公主眼里的趣味多的快要流淌出来。 “舅舅可是看上了冷家的二小姐,要不然怎么亲自登门拜访叫我下帖子将她邀来。” “舅舅可是动了春心,可真难得呀!” 要不是舅舅三令五申,春华公主得了消息,立时恨不得进宫禀报太后。 太后这一辈子历经风风雨雨,软心肠千锤百炼成就了一副冷心冷肺。 可就这一副冷心冷肺也有真心惦记的人。 不多就三个,一双儿女,还有那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全天下就这三人可以让后宫浸淫多年的太后挂念,关心。 第24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4 想她弟弟,快三十而立的人,以前为了边关安宁驻守十多年,劳心劳力,不知错过了多少姻缘。 后来新帝登基才回来,京城的百官这才发现。 以军功封国公的郑国公,当今天子的亲舅舅,太后挂念的亲弟弟。 皇亲国戚他居然是个光棍汉子,位高权重的光棍汉子,这话说出去好听吗? 一点不好听,国公爷,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不知多少官员卖足了心思想要将女儿往国公府里送。 无奈,国公爷过惯了醉卧沙场秋点兵的豪放生活,不耐娶管家婆。 听说当今太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国公爷招进宫,苦口婆心劝国公成家立业不止一次。 人家就是有本事铁石心肠不为所动,而如今,舅舅貌似惦记上了冷家的二小姐。 虽然叫二小姐不过妙龄年华,比舅舅小了不止一轮。 不过没关系,年龄大的丈夫会疼人。 自家人偏自家人,春华公主自动给舅舅找了借口,然后她听舅舅说。 “谁跟你说我看上的是冷家二小姐?” 春华公主:“嗯~” 不是,你不看上还特地来叮嘱。 睨了眼明显不相信的外甥女,男人行事从来不藏着掖着,他直白点明。 “我看上的是贺兰家的小姐,贺兰钰儿。” 贺兰家的小姐,今日请来未出阁的妙龄女子,哪有一位姓贺兰的小姐,思索无果。 “舅舅你莫不是诓骗你外甥女,今日邀请的名单里,哪里冒出贺兰家的小姐。” 男人背对着紧追不舍的春华公主,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湖泊,负手而立,语气淡淡。 “冷家二姑娘的母亲闺名贺兰钰儿,你可知。” “噗!” 春华公主一时不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 忍不住,刚入口的茶水猛然喷出了嘴巴,在眼前四散水花。 有一部分茶水呛到了喉咙里,咳的她弯下了腰身,背部弯曲成圆弧。 凉亭外守着的侍女赶忙惊慌失措跑进来,又是拍背,又是叫人。 突如其来的慌乱过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春华公主心底的六神无主才刚刚开始。 打发了凉亭里的侍女,眼珠子转转。 最后小心翼翼试探眼前张嘴暴雷,面色却依旧寻常的长辈 “舅舅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冷家二小姐的母亲应当是吏部郎中冷大人的夫人才是,所以舅舅是在跟我说笑对吗?” 郑裴之无视笑得十分勉强,意欲挣扎的春华公主。 “你看我像说笑的吗?” 不待春华回话,他又道。 “她跟冷思谦那厮早和离了。” 喂,不是,就算人家和离了,但同样不能忽视她成过亲,甚至孕育一子一女的事实。 看自家舅舅铁了心想往夫人的香帐里头钻,做人家的入幕之宾。 春华现在都能预料到,母亲若是知道这件荒唐事,不知该如何大发雷霆。 她还能再挣扎挣扎,为了未来的和平。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位夫人比舅舅还虚长几岁,这恐怕,这恐怕难堵朝中大臣的悠悠众口?” 对此郑裴之冷冷一笑。 “朝中众臣不关心民生疾苦,不关心国家大事,紧紧盯着官员的内闱之事做文章耍手段。” “这样的臣子我不屑与之为伍,我相信朝中的有识之士同样不屑与这种鸡鸣狗盗之人为伍。” 说的好像舅舅多光明正大似的,贪恋妇人之色,好像同样不是君子所为。 不过春华不敢多言,只是不免对舅舅口中的夫人产生些许兴趣。 两人分开,春华先脚来到宴客的场地,人刚坐定,四下探索。 看了一圈,找不到想见的人。 忙忙招手唤身边的女侍,召贺兰夫人前来一叙。 钰儿身边聚集的贵妇人前所未有的热情,围着她一言一语地打转,殷勤的过火。 钰儿招架不住,连忙找了借口离开。 刚出了包围圈没多久,不知不觉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回过神来,她四下打量,美妇人面若红霞,四处张望间便看见一人从远处走来。 她举目望去,但见那人眉目疏朗,气质不羁。 原来是熟人,心下一松的钰儿愣在原地,放纵某人三两步靠近。 “郑某远远看来,只觉身影熟悉,没想竟然在园子里碰见了夫人,当真巧合。” 男人瞧了瞧四下盛放的花草,思量片刻,言道。 “且看今日花团锦簇,春和景明,难得遇见,夫人不妨与我走走看看,赏花赏景可好。” 钰儿瞧着偌大的园子,转头轻撩起眼帘,目光触及郑裴之含笑的眉眼。 眼里的笑意跟把火,烫得钰儿猝不及防间敛下长而密的睫毛,小扇的睫毛颤颤。 她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应答。 这小小的动作落在翘首以盼的郑裴之眼里如获至宝。 男人侧身让出路来,伸手向前指引,垂头不语的钰儿默默向前。 两人相携观赏春日园子里的花草树木。 开始钰儿拘谨,男人说起话来,她轻声应答,不多说话。 后来渐渐放开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逐渐松快。 钰儿眉眼间重新荡漾起轻松的笑。 “今儿个可真巧了,你莫不是同我一样,也是被春华公主邀过来参加踏青宴的。” 男人扇子轻敲了敲手心,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意味。 他停下脚步,身旁的钰儿见他停下,也跟着放慢脚步。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钰儿惊觉不对,慌忙低下头躲避。 就听见头上传来男人低低沙哑的轻笑。 “可能是苍天垂怜,可怜郑某犯了相思之苦,无处排解,故而安排了这场踏春宴会,好叫夫人可怜可怜我,不是吗?” 满心满眼,钰儿只觉这人说话怪肉麻。 语调幽怨,活像自己做了那辜负春心的狠心人,抛弃了他似的。 美夫人显然随着郑裴之哀怨的话语想起了三番两次拒绝他的登门拜访。 心虚又受不了,索性转身就走。 这边刚转了身子,跨步子。 那边蓄势待发的男人毫不避讳,直接大咧咧伸手抓住了转身欲走的钰儿身侧雪白的腕子。 “夫人难道就不能可怜可怜郑某,疼惜疼惜我,不行吗?” 第25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5 放荡,无耻,下贱,下流,坏坯子,暗地里脏话连篇,显出泼辣苗头的美妇人,恨不得当场痛骂出声。 钰儿不是闺阁女子,她嫁过人,经过事。 未出阁的妙龄女子被男人死死攥手不放,不得羞死,她不一样。 貌美的夫人肌肤太白,太透,面颊不可抑制浮现殷红之色。 看似娇艳动人,妩媚多情,像羞赧,但绝非如此,美夫人纯纯被气的。 她火冒三丈地转过身来挣了挣手,用力挣脱。 费了好大的力气,那手掌热乎乎的跟铁钳似的,死死箍住她纤薄的手腕不放。 薄唇微张,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可怜兮兮的求爱。 和他紧抓着她不放的独裁行为,形成了极鲜明的落差。 钰儿怒目圆瞪,眼珠子瞪得圆圆在眼眶里转悠一圈,不知思量什么整治人的法子。 郑裴之猝不及防,嘴里小小声,卑微求爱。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伸脚就往男人两腿中间蹬。 缎面绣花的精致绣鞋,鞋底大摇大摆朝自己开摆,破空而来,裹挟着风袭来。 郑裴之上过战场的人,绝非绣花枕头,若照以往面对敌人那肯定真刀真枪的开干。 问题娇娇弱弱的美夫人,腕子脚踝纤细柔弱,不堪一握。 再加上往他子孙根上招呼,郑裴之万事了然于胸的英俊面容,头一次出现狰狞之色。 狰狞中带着惊恐,惊恐中透着委屈。 “???!!!” 总体来说十分惊悚的男人,微张着嘴,凹成了圆形。 结实的腹部下意识朝后拱,眼睁睁看着绣花鞋擦过,心里松了口气的郑裴之慌乱后退了几步。 惊恐又难以言说的眼神随之落在两步远的钰儿身上。 慢吞吞收回脚,被人抓着不放的手也如愿收回。 钰儿怡然自得地拍了拍裙摆,理了理衣裳,一切都摆弄好了,她斜眼看过去。 目光所及本以为看到的应该是求爱失败,又失了脸面的男人恼羞成怒的暴怒面色。 就如冷思谦那厮,从来得了便宜还卖乖,得不到便宜就恼羞成怒。 那讨人嫌的德性,钰儿习以为常,理所应当的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性。 没想到,她目光看过去,男人不仅不气,面目也不狰狞,甚至表现的可怜巴巴。 好似之前的胆子不出意外被自己一脚踹翻了,他怯怯撇嘴,眼珠子含羞带怨地瞧了瞧钰儿。 神色幽幽,似哀似怨似惊恐未定。 而后钰儿亲眼看着他低头,幽幽望着自己两腿中间,愣愣出神。 偌大的花园,两人间陡然陷入了莫名的平静。 “夫人心好狠,以后的幸福都不在意了吗?” 嘴角抽抽,钰儿莫名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回忆起刚才自己那股凶悍劲,莫名有些悔意。 心虚的女人顺势低敛眼皮,长长的眼睫恰好遮住了对方幽怨的眼神。 那目光不依不饶落在钰儿脸上,刺挠的美夫人浑身不自在,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 耐不住他的目光,她复又抬头,宽袖掩映下的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男人不依不饶的目光追过来,眉宇间可怜兮兮的。 好似受了好大的伤,像被主人踢了一脚的狗狗,落水的大猫,狼狈又可怜。 瞳孔微动的钰儿心更虚了,若男人像冷思谦那般行事,钰儿肯定一点不心亏。 该吵的吵,该闹的闹,一点亏也不吃。 问题是,男人表现的可怜巴巴的,苦主不说话反驳,自己好像的确反应过激了。 美丽的夫人将大部分的错归咎在自己身上,却忘了刚才明明是男人先动的手,肆意轻薄。 哦,不能算肆意轻薄,充其量只能算磕磕巴巴的求爱。 一时激动控制不住抓了美夫人的手,差点断子绝孙脚招呼。 雄起没两秒,瞬间矮一头的郑裴之,怂了吧唧的模样,谁能看出早年威名赫赫的国公爷,一二分的风采。 他越是这样,钰儿越心软。 眼见夫人面色越发柔和,男人脸上越发黯淡,等着夫人上门服软,最好给点空隙钻的郑裴之。 “奴婢拜见贺兰夫人。” 年轻的小婢女奉公主之命前来寻找贺兰夫人。 脚步翩翩而来,目光远眺,刚才离得远,又带着目标。 故而眼里只装下背对着自己,背影如诗如画,风姿绰约的美夫人。 缓缓福身的小婢女,红着脸抬头,悄悄觑眼打量美丽的夫人。 一眼刚望过去,正要沉醉在美夫人雪肤花貌的盛世美颜之下。 无奈余光一瞥,便看见落于夫人两步远之处。 一名浑身散发着黑气,形如罗刹的男子,满脸黢黑,眸光冷厉深沉。 大白天春日里打了寒颤的小婢女,正眼看去。 这才认出那名形如罗刹的男子不就是公主殿下的亲舅舅,当今位高权重的国公爷吗? 嘴巴颤巍巍,身形颤巍巍,虽不明所以国公爷为啥一副被打断了好事的凶煞模样。 小婢女怯生生的福身行礼。 “奴婢~奴婢拜见国公爷。” 存在感极强,压迫感极强的目光无声无息的落在小婢女身上。 心里呜呜哭的小姑娘实在受不住,于是小声怯怯道。 “公主派奴婢前来寻贺兰夫人,不若~不若夫人陪奴婢走一遭。” 正愁没台阶下,当下就是牛鬼蛇神来请,钰儿都去。 美夫人根本没听,不妨碍她大喜过望,无视可怜兮兮的郑裴之。 顾都不顾他,美妇人提起裙摆,背影走的仓促。 女人转身的刹那,男人变脸似的,瞬间收起了可怜的面容,冷幽幽盯着某人狼狈的身影。 盯了许久,直至完完全全走出了视线,男人陡然冷笑出声,声音冷幽幽的,怪吓人。 春华公主紧等慢等,等得心都燥了。 想见的人没有踪影,公主退而求其次,招来了冷晴雪。 春华想的简单,女似其母,也能看出两三分。 春华眼珠子瞧着下面的妙龄姑娘,细细打量,慢慢琢磨,从头发丝琢磨到脚底跟。 模样长得不错,俏眉琼鼻,生得格外俏丽,不失为美丽佳人。 最重要的是眼里有股子叛逆的不屈,带着别有意味的生机,不同于其她大家闺秀的一板一眼。 难道,舅舅喜欢这样的美人,好像大差不差。 春华在这里细细琢磨,那边被眼神穿透了不知几遍的晴雪心里泛起嘀咕。 她和这位春华公主平素并无交集。 一位是五品小官的嫡次女,一位是金枝玉叶的天潢贵胄。 两人生活压根没有交集,甚至一面之缘都没有。 所以…为何单独点名召见,却又不问话呢。 第26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6 两人别有心思,谁也没打断谁的想法。 就在这时婢女带钰儿掀开了帘子,动静不大,坐在最上首的春华公主随意举目看去。 她目光直接略过前头的婢女,直勾勾看向后方某处。 饶有兴趣的瞳孔,装下美妇人风姿绰约的身影。 视线扫过她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低敛着如画眉眼而显得越发沉静动人的神态之时。 看热闹的,轻佻的,打趣的目光瞬息之间褪得干净,徒留满满的惊艳盈满眼眶。 她情难自控地起身,目光片刻不移地放在不远处款款靠近的美人身上。 让人惊叹,岁月似乎不舍得在这位如诗如画的美人身上留下丁点的痕迹。 她很美,非常美,美得炫目,美得妖异,美得富丽堂皇,美得雍容典雅有韵味。 若不了解她的年龄确确实实三十有余,且已婚育有一对子女。 眼前这明明就是妙龄的姑娘,芳华正茂,除了比年轻的姑娘更多了迷人的风韵外。 春华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美人居然比她大十六岁,差了整整一辈。 “贺兰氏拜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春华公主不舍美夫人如此大礼,赶忙离了座位亲自搀扶起美丽到甚至梦幻的夫人。 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撒开手的公主笑得眉眼弯弯。 “夫人何必多礼,也不知是不是前世有缘,今生春华第一次见夫人便生了好感。” “一见如故,既是故人,何必如此生疏,倒让春华无所适从了。” 莫名熟悉的话语,莫名熟悉的语调,被人搀扶起来的钰儿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等她反过味儿,已经和女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春华说得不差,第一眼便喜欢上了眉眼沉静的夫人,心里无比欢喜。 说一句话,笑眼弯弯看夫人一眼,看完了,更是心满意足,笑得就更开心了。 总是止不住引美丽的夫人多说几句话,理理自己。 钰儿一头雾水,一场莫名其妙的聚会下来只觉得皇家公主格外亲近可人。 嘴甜心软,甜蜜饯似的抹了蜜一般,叫她喜欢的不行。 踏青宴上午开到下午,公主竟是连面都没露。 没有人知道,未曾露面的公主在屋里纠纠缠缠的拉着母女俩说话喝茶。 直到吃了午饭,下午又过了许久,公主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美夫人连同她女儿亲自相送到门外。 一双眸子亮晶晶看着美丽的贵妇人,嘴边止不住相邀下次相会。 “公主府邸可美了,皇兄特地吩咐江南的园林师傅,按照江南园林的一步一景建造而成。” “凝聚的全天下的奇花异草,假山怪石,风景极好,要不,要不过两日我给你下帖子,你和女儿来公主府小住两日如何?” 越说越说到心坎里,公主眼睛锃亮,拉着美妇人的柔荑爱不释手,不想放了。 眼神求着前头的美妇人答应,钰儿不多纠结,毕竟她对公主的印象也很好,温柔热情。 两人虽然年龄相差很大却莫名合得来,很有些话说。 钰儿点头同意,公主还想再说些话拖延时间。 这时站在暗处不知看了多久,看不过眼的郑裴之从一旁走出来。 晴雪先发现郑世叔,嘴角带笑看过去的小姑娘扯了扯娘亲的衣摆。 “世叔,晴雪请叔叔安。” 一边相谈甚欢的两个女人闻声齐齐看来。 男人步伐看似有度,实则速度极快,两三步跨过来。 和蔼笑容的郑裴之朝晴雪点头,叫她不必如此客套。 话音未落,便迫不及待地看向她身后的钰儿。 正欲开口说话,谁知有人看不过眼,故意扰人谈情。 “我说怎么那么巧呀!原来是舅舅来了。” 钰儿:“舅舅?!” 晴雪:“舅舅?!” 母女二重奏,惊诧的语调格外相同。 笑眯了眼瞧着脸色犹自黑沉沉落下的亲舅舅。 春华公主笑得牙都冒出来了,当着钰儿的面,毫不留情掀起了舅舅的老底。 “啊!不会吧?我看晴雪和舅舅貌似挺熟,夫人难道不知道当朝国公郑裴之便是我的舅舅,当朝的国舅爷。” 公主帕子捂嘴,状似惊讶。 “这怎么回事,舅舅怎么不跟夫人还有晴雪说明白,瞧瞧夫人和晴雪满脸惊诧,可就是舅舅的不是了。” 牙齿咯咯作响,火冒三丈的郑国公视若无睹暗自拱火的小混蛋。 害怕心上人误会,眼神紧张盯着凝眉看过来的美夫人。 目光触及她暗含疏离的瞳孔,郑裴之清楚的知道,自己慌了。 一路不死心跟屁虫一样跟在夫人的马车后面。 到了夫人府邸,男人紧跟着下了马车,一点不知道避讳,亦步亦趋。 低眉顺眼跟在美妇人身后,府里的门房眼都没抬一下,身后缀了好几个人。 一路穿过前院,过了垂花门,来到后院。 晴雪又不眼瞎,大概瞧出些母亲和叔叔的猫腻。 小姑娘特有眼力见,后院半道跟人分了家,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走到最后,独独剩下相对无言的一男一女。 钰儿前脚踏进书房,后脚跟进来的人手把极快。 转身合上的房门,吱呀的声响传到她耳畔。 前头不言不语的钰儿脚步微顿,随后走到了圆桌边,背对着缓缓试探靠近的郑裴之。 “我不是故意不说,你但凡用心,打探打探便知京城里有我这号人。” 说到这儿,国公爷幽怨的小眼神止不住地望。 他真没想瞒,若身份地位能撬动夫人的铁石心肠。 他郑裴之立马大摇大摆,大张旗鼓带着郑家全部的家当过来提亲。 何必在这慢慢腾腾的摸索两人之间的相处之道,还摸索的不甚成功。 大受打击的男人恨不得夫人是那贪权恋财之人,他郑某最不缺的就是权利和财富。 可惜美妇人貌似对此不感冒,嗯,啊,急不可耐,搓搓手上前的国公爷。 腆着张脸,小声蛐蛐。 “所以能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吗?” 后边紧赶慢赶又加了一句。 “下次保证不再犯!” 第27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7 美夫人转头无语凝咽,不知何时凑近自己跟前的男人装可怜装上了瘾。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明明是舞刀弄枪的好手,偏偏手指到手掌都谨慎极了。 手指有模有样攀上她的袖口,小心翼翼地揪住。 边揪,边小心观察钰儿的神色,好似她一旦露出厌恶的苗头,他便飞快撒手,绝不留恋。 好在夫人面色寻常,不露厌恶之色。 男人成功抓住女人的衣袖,摇了摇,晃了晃。 晃的钰儿失神,冷啾啾的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犯了多大的错。 搞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些。 不知为何在这家伙身上依稀看见了女儿的影子,美夫人心软了,面露动容,开口无奈道。 “行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生男人的气,不过美夫人懒得跟他掰扯纠缠。 顺势结束了话题,谁知那人得寸进尺。 但见他故作可怜微微弓起的身子,慢慢在美夫人的目光下挺直了腰板。 嘴角含笑,酝酿得意的国公爷觑了眼面色柔和的美夫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得寸进尺的步伐。 他摸了摸肚子,可怜兮兮道。 “郑某午膳未曾来得及用,不知夫人可否怜惜一二,赏口饭吃。” 嘁!天大的笑话,堂堂国公爷竟落魄到讨饭的境地。 眼眸似笑非笑落在眼前理所应当的男人身上。 旁边一墙之隔便是他的大宅,这男人自家的饭不吃,偏偏喜欢跑别人家里蹭饭。 别人家的饭当真那么香吗? 还真就这么香。 今儿个大宅开饭的时间比之平常提前一个多时辰。 突袭搞得厨房大厨挥舞着锅铲,火星子噌噌冒,可算制备了一桌席面。 有荤有素,中午刚吃完,下午又来吃。 睡了囫囵觉起身,迷迷糊糊被叫起来陪母亲和叔叔吃饭的晴雪刚一踏进门。 看见了花厅对坐的两位长辈,眼里零星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小姑娘眼睛亮亮,提起裙摆小跑跨进花厅,坐上了桌。 人到齐了,自然就开席。 钰儿母女俩午膳在公主那用的,吃的不少,腹中食物尚未消化。 两人勉强动了几筷,草草吃了几口,便不动了。 晴雪心思压根没在饭上,越揣摩越觉出母亲和叔叔有猫腻。 母亲性子说实在点就是怕麻烦,任何麻烦的事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人也一样。 除了她和哥哥以外,晴雪很少见母亲真心为谁费过神,哪怕是她那位爹爹。 母亲同样能躲就躲,能推就推。 令她好奇的是,母亲对郑叔叔很不一般,有种鲜活气。 叔叔对母亲也不一般,气势那么强的男人,在母亲面前有种莫名的乖乖气。 特别刚才从外面回来, 男人耷拉眉眼,老老实实亦步亦趋的跟在母亲后面。 可怜巴巴,像犯了错的大狗。 晴雪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端起碗打掩护。 一双眼滴溜乱转的在母亲和叔叔两边来回转悠,看得好不乐呵。 国公爷这次用饭慢条斯理,米饭塞嘴里,嚼他么的九曲十八弯。 一口菜慢悠悠送嘴里,细细品,慢慢尝。 吃的要多文雅,就有多文雅。 钰儿和晴雪母女俩坐在那,放下筷箸,就在那看男人文里文气的吃饭,比小姑娘家还文气。 一顿饭打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开始吃,吃到夕阳完全落下了山,夜幕降临。 钰儿困得厉害,捂嘴打了个哈欠。 男人看在眼里,慢条斯理放下了碗筷,总算吃好了。 “叔叔~” 夜幕降临,晴雪深感母亲劳累,故而自告奋勇送贵客出门。 穿过垂花门,从后院来到前院,一直隐忍不发的小姑娘路上不知偷偷看了多少眼高大的男人。 终于忍不住开口。 前头就着灯光前行的男人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小姑娘。 垂眸看过来的眼神带着鼓励,晴雪大着胆子开口。 “叔叔可是喜欢阿娘,可是在追阿娘,可是想娶阿娘为妻?” 男人嘴边克制的笑意逐渐放大,眼里的欢喜一览无余,可见是想着好事了。 晴雪耳畔传来他明晃晃的反问。 “我表现的就这么隐蔽吗?” 浓眉挑高,带着放纵不羁。 “听你的语气,好像有点不确定,那我就在这里认认真真的跟你重申一遍。” “你猜想的没错,我喜欢你的母亲,我爱她,我敬她,我想聘她为妇,夫妻数载,恩爱百年。” 好清新脱俗的恋爱呢,别个男人娶妻一般说的正儿八经都是聘汝为妇,托付中馈,绵延子嗣。 通俗的大白话,娶你回去帮我管家,给我生孩子,什么好事都占了。 就像他爹对他娘就是这个样子。 晴雪一下子对叔叔的感观更上一层楼。 “你难道不希望你母亲再嫁,意欲你母亲为你父亲守贞,天下可没有这样自私的理。” 冷思谦那厮,算是国公爷心中不可言说的痛。 提到他免不得面色发沉,嘴角冷哼,很是不屑。 看不上他口中的男人,偏偏又嫉妒他独占了夫人多年,那股子酸爽味,谁品谁知道。 激动的双手叉腰的小姑娘,感觉自己被污蔑了,很是激动。 “怎么可能,晴雪怎舍得母亲伤心难过。” “只是叔叔现在叫我看来,你对母亲的感情无外乎一厢情愿,母亲对您好似并无男女之情。” 直接往人心窝子里戳刀,黑暗中国公爷摸了摸挨刀的胸膛,死鸭子嘴硬。 “人都说烈女怕缠郎,女追男隔层山,男追女隔层纱。” “只要夫人明白了我的心意,终有一天会被我打动,成年人的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不要插嘴了。” 晴雪:“嗯~” 话里面的道理,怎么有点歪。 不过对于郑裴之来做自己便宜爹这回事,晴雪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抗拒,反而举双手赞成。 谁叫自己爹不争气,不知道珍惜娘亲。 国公位高权重,最重要对自己娘真心实意,比爹好太多了。 唉,送客出门的晴雪回身哀叹。 不得不说摊上不靠谱的爹,做闺女的心有多累,神色发愁的小姑娘深以为然。 第28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8 自打踏青宴,郑裴之粘着钰儿跟她回府后,旧态复萌的男子脸皮子忒厚。 男人忙完了公务不回府邸,直接往人家宅子里钻,比回自己家还顺道。 这天宫里赐下南边进贡的红色花蝶纹广缎,总共十五匹。 整个皇宫太后独得十匹,给女儿四匹,弟弟四匹,自己留了两匹。 郑裴之得了好东西,跟在外面打猎带肉回家的大狗没甚区别。 四匹红色花蝶纹广缎男人一匹没留,全部一窝蜂带给了钰儿。 用五颜六色织成花彩蝴蝶,色彩艳丽,构图繁复,很是漂亮。 钰儿摸了摸展开的广缎,鲜嫩的指腹慢慢划过布料细密的花草蝴蝶。 耳畔响彻男人喋喋不休的话语。 “我刚得这缎子便觉得与你和晴雪最配,做成衣裳,裙子,色彩鲜艳明丽,最衬肤色了。” 难为男人在女子装扮这方面多费心。 瞧着珍贵的布匹,挪开眼的钰儿看向一旁侃侃而谈,眼中满含期待的郑裴之。 男人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含笑,望过来的样子不像三十而立的大男人,倒像费尽心机,妄图讨得心上人欢喜的小男生。 满心满眼都是美丽的夫人,想着夫人穿上自己送来的布匹做的衣服该有多漂亮。 满怀期待的郑裴之想不到钰儿压根不收他送的礼物。 兴冲冲来讨人欢心,一刻钟,蔫了吧唧踏出厅堂门的郑裴之如同失落的大狗。 路上遇见了散步消食的晴雪。 “叔叔这是怎地,在母亲那受冷待了。” 晴雪瞧了眼失落的郑裴之,他丧气呢,不搭理人。 晴雪不在意,又瞧了瞧他背后,下人手中捧着色彩艳丽的布匹。 眸子一亮,蹭一下提起裙摆跑到了布料那里。 爱不释手摸了摸色彩艳丽繁复的料子,过了好一会儿瘾,身后传来男人幽沉的话语。 “这料子好不好?” 笑眯眼的晴雪:“好!” “喜不喜欢?” 这不废话吗?哪个女人抵挡得住漂亮的小裙裙。 晴雪:“喜欢!” “那你母亲为什么不喜欢?” 晴雪:“谁说我母亲不喜欢的,瞎造谣!” 更委屈的郑裴之:“那她为什么不收下。” 金银珠宝不收,花没办法,硬逼着收下,自己登门拜访送来的料子不收。 是所有人都不收,还是差别对待,光不收自己的。 一而再再而三在心上人那边受挫的男人,自信心大受打击,内心悲伤成河。 晴雪:“嗯?” 烫手山芋,刚才还爱不释手的布料猛然松开,落在托盘上。 还不忘擦擦手的晴雪回头,注意到对面某人黯淡不解的神色。 晴雪:“~” …… 郑裴之:“我拿不准你母亲的心,送她金银珠宝不要,送花也是爱搭不理,送布料绸缎也不喜欢。” “到底是不喜欢我送的东西,还是不喜欢我呢!” 背对着光的假山,角落里排排坐蹲着两人,晴雪双肘放在大腿上,听着一旁的碎碎念。 “我也没追过女人呀,生平第一遭。” “为表慎重,我特地去和那些已婚的同僚取经,他们嘴一张说的倒轻松。” “左不过要叫人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是大方人,送金银珠宝,布料首饰准没错。” “我听话照办,送了呀,你母亲不喜欢,我能怎么办,所以你母亲到底喜欢什么?” 突然,男人一本正经的神色看过来,与之面面相对的晴雪猝不及防。 眨了眨眼,晴雪心想我母亲喜欢啥,母亲挺喜欢金银珠宝,布匹首饰。 试问哪个女人不喜欢,所以~ 同样一头问号的晴雪张张嘴,片刻,一句话没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在男人紧迫盯人的情况下。 小心翼翼的晴雪:“要不,我帮你问问?” 好闺女,这不就是他郑裴之失散多年的亲闺女吗? “好,我等你。” 眨眨眼,晴雪瞧着拍拍屁股转身离去的某男人。 牢记使命的小姑娘晚上闹着和母亲睡。 好大一张床,床上躺着沐浴完毕的母女俩。 外头天色暗淡,月明星稀,清风被窗子挡在了门外。 屋里视线有一下没一下放在母亲身上的晴雪。 正想着如何开口,那边早早感知女儿欲言又止的母亲率先打破了宁静。 “怎么啦?有事要说吗?” 扭扭捏捏的晴雪。 “我听说,我听说今天郑叔叔兴冲冲的来送东西,母亲没收~嗯,是因为什么?” 眼珠子转转,就是不敢正视母亲的晴雪打探起事来,畏畏缩缩,好拿不出手。 钰儿笑笑,眼中荡漾如波。 没想到女儿磕磕巴巴半天就问这个呀? 她没有回答,反而饶有兴趣的反问道。 “你郑叔叔派你来打听消息的吗?” 晴雪:“母亲英明,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所以为什么呢?” 瞧着小马屁精上身的女儿,钰儿抿唇白了殷殷切切看过来的晴雪一眼。 念及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她直接开口解释。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没准备好吗?” 没准备好? 晴雪代入母亲,想了想,好像,的确,貌似太匆忙了。 父亲和母亲和离满打满算有三个月没,好像没有吧。 小姑娘怀疑的视线扫过钰儿昏暗烛光映照越发雪白莹润犹如珍珠般的美人面,喃喃道。 “母亲你不会还忘不掉父亲吧?” “怎么可能!你父亲有哪一点值得让我念念不忘。” 挠了挠头。 “那你,你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叔叔,所以在这暗自纠结吧?” 自觉猜对母亲心事的小姑娘,满眼的心疼。 屈膝爬过来,歪头看了看母亲的脸色,本以为看见被戳破心思,暗自神伤的脸色。 哪知,生龙活虎的母亲鼓着腮帮子,抬手戳了戳自己的脸。 “你觉得你母亲我是那种妄自菲薄的女人嘛?” 晴雪记忆中的母亲,在哥哥和自己面前很温柔,很温柔。 在爹爹面前又是另一副模样,戒备的,坚强的,无坚不摧的。 有好多面,也有伤心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妄自菲薄的时候,是位配得感很强女性。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配不上郑裴之,应该说全天下的男人没有我配不上的,只有我不想要的。” 小猫好奇脸,晴雪:“所以,您不想要叔叔。” 不自在无视女儿定在她脸上观察神色的眼,钰儿。 “谁说我不想要?” 哦,原来想要呀。 她明白了。 第29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29 小姑娘促狭,原封不动照搬母亲的话,一字不差,听得国公爷何止欣喜若狂,简直浮想联翩。 高兴的上窜下跳。 具体表现为上朝找前夫哥的事,给前夫哥使绊子,更得劲了。 这天照例问候问候前夫哥,男人下朝后,大刀阔斧,步子迈得极快。 后头蔫头耷脑,如同斗败公鸡的冷思谦摸不清前因后果。 还在那慢慢腾腾,琢磨自己哪天不长眼,无意开罪了权倾朝野,皇亲国戚的国公爷。 无视状似好心,实在看热闹的同僚看似热心的问候。 苦着张脸的冷思谦真真觉得,自打他和离之后日子没一天好过。 家事不顺,公事繁杂。 这两天也不知为啥吏部那边儿屁事好多。 他作为吏部郎中职责便是考定核实文官的资历档案,辅助调动各地官员的升迁。 这两天上头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要求清查历年官员的资历档案。 所有人,历年的,作为负责这一块的吏部郎中,冷思谦眼下青青发黑,熬的形容憔悴。 往年依稀的几分挺拔,如今跟颗蔫了吧唧缩水的老菜帮子似的,干瘪的叫人不忍直视。 老菜帮子回了府,屁股还没坐热,管家害怕逮不到人,飞速前来汇报。 府里倒也没别的事儿,只一件,家里四姑娘出嫁,嫁的又是定远侯府。 嫁过去还是正妻填房,嫁妆少了不好看。 “老爷婚嫁大事老奴实在拿不定主意,您看?” 老管家这些日子头发不知熬白了多少根。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往日后宅的迎来送往,主母一声令下置办的妥妥帖帖。 而今主母一走,撂下那么一大片烂摊子。 老爷暂时没有迎娶新主母的打算,后宅总不能让妾做主,老管家无奈挺身上台。 他和桌子后面的冷思谦相顾无言,惟有泪两行。 冷思谦以前从不体谅夫人的难处,只是那苦头落他头上,如今苦头吃够了。 老爷子越发怀念妻子的好。 官老爷无暇面对生活的一团乱麻,他不堪重负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像是对某种倔强的妥协,然后老管家就看见老爷缓缓起身。 语气像是做出某种大度退让的无奈。 “也不知道夫人想没想明白,算了,就当为夫给她台阶下,到底多年夫妻,让让她又何妨。” 短短时间磋磨,背拱得更深的老管家。 “…” 老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脸大啊! 半晌,盯着离开座位,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的冷思谦,发出真心感叹的老管家。 春日喜雨,昨夜缠缠绵绵的雨声,今日风和日丽,天气疏朗。 亭子外头的天空像被水洗了一般清澈通透。 凉亭里对着棋盘沉思许久的美夫人,一袭月白裙衫,背后掩映着湖光山水。 风景衬托的美人如画。 对面的男人看似认真琢磨棋盘上的棋局,实则不难看出他全部的心思尽数投在了对面。 凝眉沉思的美人身上。 看了许久许久,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国公爷。 难掩灼热的眼神,倚仗低眉垂目的美妇人看不见如今放纵至极。 视线一点点粘着在那人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嫣然一笑,堪比千金的美人面。 或许男人痴痴的目光太过灼热,棋盘那头敛眉沉思的美妇人缓缓抬头。 钰儿掀起眼帘瞧了瞧对面眼睛放在自己手上的郑裴之。 顺着他的目光,钰儿敛下眼睫,看向自己的手。 阳光下,素手芊芊,手执棋子。 白皙如玉的肌肤包裹着晶莹剔透的美人骨,手指修长,白净透彻,如同顶级白玉雕成。 仔细琢磨,又透着无端的旖旎风情,纯到极致便生艳。 本是感知夫人的眼睫颤动。 不作多想,下意识眼神躲避,却正好落在夫人那微微扬起的素手。 竟不成器的看呆了,回过神来的国公爷当着美夫人的面,难得不好意思的心绪涌上心头。 男人咳了两声,钰儿看他呆呆傻傻,漂移的目光更不知往何处安放的傻劲。 刚要打趣两句。 守在凉亭外的郝婆子满意收回眼。 这边开心没一会儿,那边朝着凉亭形色匆匆奔来的小丫鬟。 郝婆子没来得及训斥小丫头火急火燎,听她低声耳语,禀报夫人的前夫登门来了。 郝婆子第一反应。 莫不是搁哪听的风声,跑来找事的不成。 心里碎碎念,面上不妨碍郝婆子动作迅速的进了凉亭,弯腰悄声在主子耳边耳语。 钰儿一听,那当死了的前夫居然掀棺材板跑来上门了。 美夫人很惊奇,要知道两人签了和离书之后一直没有往来。 她以为两人心照不宣,就此减少往来。 哪曾想这个默契如今被冷思谦单方面打断。 余光瞥见对面放下棋子,全然不知情敌来访,好声好气等待的郑裴之。 美夫人有瞬间心虚漫上心头,含笑的国公爷好似看出美夫人眼底的犹疑,笑笑打趣。 “夫人可是有私事要办,要不郑某就先行告辞吧。” 眉眼笑笑,看似宽宏大量的国公爷,表面看温柔体贴,进退有度。 心里实则压根不想走,在那装腔作势呢。 他想细细盘问夫人做什么,和谁见面,有什么事不能对人言,特别对他。 钰儿可不想他走,不出意外前夫现在还堵在正门外呢。 他过去可不是跟人家撞了正着,钰儿挣扎,最终不得不道出实情。 “也不是旁的事,只是旧人突兀拜访,不若一会儿郑~” 美夫人话音未落,那边男人忙不迭接腔。 “唤我裴之就好。” 郑裴之目光直直看过来,毫不闪躲。 “郑某自以为与夫人关系不似寻常友人,郑某之心夫人也知,就当全了某的愿望,可好。” 钰儿抿抿唇,气血极好的唇瓣殷红娇艳。 她不扭捏,莞尔一笑,伸出手侧身朝凉亭外的方向相邀。 “那便委屈裴之在花厅稍等片刻,我迎了旧客,中午一起用膳可好。” 郑裴之自然无有不应。 第30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0 将人安置在花厅,钰儿转身吩咐身边的丫鬟将正门外等候了不知多久的旧客迎上堂前。 青天白日,外头坐着轿子,故意隐匿身形,可不就是怕被旁人看见自己亲自登门求和的冷思谦。 他好面子,到前妻门前不下轿,指了身边的小厮去通报。 男人想的理所应当,事到如今还没认清现实。 私以为用不着一会儿,得了消息的夫人便会欢天喜地的出门迎他。 他坐在轿子里,好生安稳。 坐了一会儿,没见门前有动静,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自以为是的男人以为,院子里的前妻肯定高兴坏了。 又等了一会儿,心里不耐,觉得钰儿慢慢悠悠,难不成还在赌气。 轿子里冷思谦正在那瞎琢磨,得了吩咐的丫头赶忙甩帕子出了门。 阖府上下谁人不知今儿个登门拜访的乃主人家的前夫。 来得也巧,差点撞上了屋里的新人。 府里的丫鬟小厮个个不由自主绷紧了皮子,生怕一个错眼,说错了话,惹祸上头。 掀帘下轿,帘子外等候的小丫头笑的怪喜庆。 可惜视线朝后落空的冷思谦颇有恼羞成怒的意味。 冷思谦这人生平最好面子,家里天大地大他最大。 他现在为了钰儿愿意屈尊降贵过来接人。 他陈旧观念里,女人就该欢天喜地的出门,无条件同他回去。 万万没想到,压根没人来接的男人恨不得当场拂袖离去。 不过幸好,他还是忍耐住了脾气,挂了面子,冷了脸进了门。 路上,冷思谦冷冷的想。 她若识相还行,若不识相,大不了我再娶一位就是,错过了这次,到时候,自己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直到现在,他的心态还是高高在上。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他笃定女人离不开他。 他就是那么自大,就是那么充满了莫名的自信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冷思谦闷不吭声进了待客厅,跨进了开阔的门。 他漫不经心带着郁闷的目光扫过去。 但见堂上正中间的主座,怡然自得的美妇人,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闻声不动如波的眼神看过来,清凌凌的落在自己身上。 老菜帮子平静了多年的心哐的一下,咚咚咚咚咚,被人叩响了大门。 冷思谦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倨傲,他拘谨站在门里头,你你我我了好半晌。 钰儿凝眉望去,只觉这人几月未见越发傻的不开窍了,难看得很。 钰儿:“多日未见,你还是这副德性,果然如我所料,未见丝毫长进。” 怎么说呢,多年怨偶,张嘴嫌弃的话语夹枪带棒吐出来。 沉迷在美貌中不可自拔的冷思谦立马清醒。 不敢置信的男人上下打量不远处貌美如花的美夫人。 那嫌弃移开的眼,那不屑的神情,那仿佛淬了毒的嘴,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打了个激灵的老菜帮子,不敢置信却不得不哆嗦着嘴,颤颤巍巍道。 “泼妇~” 声音受了很大的震撼,抖了三抖还不止。 而堂前被他指作泼妇的钰儿,两人仿佛天生的仇敌,谁看谁也不顺眼。 要不是中间夹杂的一对儿女,只怕钰儿可能恨不得当场撕烂他的嘴。 钰儿没有反驳,鼻腔里释放冷冷地哼笑,肩膀跟着向上戒备。 “哼,老逼疙瘩。” 哦,还是那套熟悉的配方,还是那套熟悉的味道。 当面不知被前妻怒骂多少次老逼疙瘩的冷思谦,方子不嫌老,有用就成。 不出意外气得火冒三丈,胡子抖三抖,恨不得当场跳脚的冷大人。 “无知泼妇,毒妇,不守妇道的女人家家……” 老菜帮子这人怎么说呢,到底是经过儒家思想熏陶的文化人。 这些年骂人左不过就这几句话,不见丝毫长进。 他没骂够,钰儿都听够了。 她不耐,掏掏耳朵,全当跳脚的冷思谦说的耳旁风。 好不容易等他喘着粗气骂够了,钰儿连忙示意郝婆子上茶。 郝婆子这些年早看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 绷着脸,自己端着茶,砰的一下,当着前老爷的面,磕在了前老爷的桌边。 老逼骂了太久,也来不及计较某人不合时宜的行为。 端着茶,咕噜咕噜往嘴里灌,灌完了,冷思谦显然忘不了登门来访的事儿。 他瞧了一眼上头神情自若的美妇人,心里还有点可惜。 前妻漂亮的脸蛋和她的内涵不符。 冷大人要面子呀,咳了咳,随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眼见四姐儿快出嫁了,家里还没个主事人。” “枉你以前还是四姐儿的嫡母,怎么可以这样铁石心肠,她叫了你十多年的母亲……” 钰儿听得满头雾水,急忙叫停冷思谦的废话连篇。 “停,停,停…” “四姐儿这声嫡母,我不叫她白叫了,等她成亲那日,我给她添妆还不成吗?” 冥顽不灵。 心里古板的小人暗暗怒斥钰儿的呆傻。 冷思谦又咳了两声,他不往那边看,只盯着眼前的小点儿地画地为牢,开口道。 “家里泽哥儿快回来了,他还不知道你我和离之事,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钰儿两手一摊,随时摆烂。 “还能怎么办,实话实说呗。” “你这个当爹的想卖女求荣。我这个当娘的不愿意,于是我们两个人撕破了脸,我带着闺女另立门户。” 听了这话,老菜帮子气得脑壳蒙蒙的,仿佛听见了脑袋瓜子里嗡嗡作响。 他陡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作飞快指着对面怡然自得的女人呛声道。 “不准你在儿子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谁! 钰儿:“你说谁,谁败坏你名声了,我实话实说有错吗?” 吹胡子瞪眼的冷思谦,大腿拍的啪啪作响。 “我这是为了谁,定远侯府啊,那可是定远侯府。” “咱家拍马不及的勋爵人家,晴雪不愿意,你看四姐儿,打从知道这好事摊她身上,天天不知道多高兴呢。” 说得跟他多委屈似的。 是,他承认,保这个媒他存了点私心。 但同样不可否认,定远侯府未来当家主母的位置,绝对是大周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位置。 冷思谦受够了前妻的斤斤计较,无理取闹,高昂着头,直白到了极点。 “你以为我想来吗?要不是看在泽儿的面子上,我压根不想过来。”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府,重修旧好。” 第31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1 美丽的贵妇人听着理所应当的荒唐言论,眉毛上挑,攻击力十足的嗤笑出声。 只觉笑话,两人多少年夫妻,开头就是错误,和离只是顺理成章的结局罢了,或早或晚。 回想多年相处,重修旧好,两人何时够得上这个好字。 明明就是冤家对头,偏偏不要脸粉饰太平,有够搞笑。 “你我算得上好字,明明是冤孽情债罢了。” 老菜帮也要面子,他台阶都给递过来了。 前妻硬不肯下,事情没有如他预想的那般发展。 好面子,被下了面子。 恼羞成怒的冷思谦袖子啪啪,甩的带风,撂下狠话的语气颇有些强硬,找补道。 “若不是为了一双儿女,你以为我愿意吗,哼!” “什么愿意不愿意,若郑某没记错的话,我大周朝的律法可没有强迫女子复合之说。” 背对着门外,朝前妻激情开炮的冷思谦,怎么都没想到。 有一天会在和前妻说话的过程中,捕捉后面横插入冷飕飕的陌生男音。 心里思绪万千,操了个巴子, 冷思谦心里冒出荒唐念头:相好的撑场子来了。 越想越多。 怪不得不愿意复合,原来外头有人了。 头上绿油油的冷大人,老皮褶子抽啊抽。 不看前妻略过自己,直直向后看去的眼神。 气怒至极的男人涨红了脸,火气冲冲的转身。 那义愤填膺的架势仿佛下一秒就撸着袖子上去干。 哪里来的小白脸,看本官不收拾了你。 旧客,旧客。 花厅坐立难安,满脑子挂心某人前来复合,自己可就一点机会没有的郑裴之哪里坐得稳。 耐不住危机感爆发,堂堂国公爷竟不知不觉摸到了门前,干起了偷听的活。 前头还能忍,听到后头某人不讲道理,看似威胁的话。 门边扒了不知多久的郑裴之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摆,犹如天神降临,满室生辉地进了屋。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斗争向来如此,不需要面对面,轻飘飘的一句话,懂得都懂。 钰儿:“裴之你怎么来了。” 刚要转身的冷思谦听前妻亲密的叫奸夫的姓名。 当着自己这个前夫的面毫不避讳,恩恩爱爱的连名道姓。 何止受了屈辱,简直奇耻大辱。 他臌胀通红的面部肌肉克制不住的抽搐,边抽搐,边撸起袖子。 事到如今,啥都不用说。 看也不看那奸夫一眼,跑上去就是一个字,干! 只见身形高大的男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神情自若,不动分毫。 人还没刚近身,就被低垂着眼帘的郑裴之,轻轻抬脚,不费吹灰之力踹飞在地。 “冷大人还是这般热情,倒是叫郑某无所适从了。” 狗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被人轻飘飘一脚踹飞在地的冷思谦,捂着肚子,心里骂骂咧咧,丝毫没有文官的优雅矜持。 他转头眼皮子朝上,他倒要看看,那个狗奸夫长什么样。 进门头一次可算看清了奸夫的长相,瞳孔兀的放大。 惊恐万分瞪大的眼珠子里装满了慢条斯理,此时此刻还有心思扇着扇子略过自己。 冷思谦亲眼看他来到前妻身侧,冷深深的眸子瞬间软和下来。 瞧着他孩子的娘,缓缓低垂头,凑近钰儿耳边。 声音不小不大,恰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哪里来的野蛮人,夫人可曾吓到。” 说就说吧,说了还不行。 躺地上抽吧的冷思谦分明看见那厮的眼神还意有所指的朝自己这片地看了看。 tmd,老子惦记你祖宗八代。 刚开始看见郑裴之还有些惊吓的冷思谦,受了侮辱,他不怕了。 瞧着在前妻身边装模作样的国公爷,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冷思谦不堪重负,猛咳了两声。 暗暗吐槽怒骂,心比乌鸦还黑的男人,惦记他前妻不成,还给他使绊子。 不要脸,忒不要脸了。 钰儿应付了郑裴之两句,担心他那一脚把前夫踹出事来。 马不停蹄将人扶起来,派人去请大夫。 过来好一顿折腾,直到完全确定郑裴之手下留情,没揣出什么大毛病,钰儿这才放下心来。 送走了大夫,回门,目光落在厅里大眼瞪小眼的两个男人,钰儿忍不住扶额,无语凝噎。 两个都是冤家,一个是上辈子的冤家,一个是下辈子的冤家,逃也逃不过。 冷思谦无视对面冷幽幽的眼神,喝了口茶,往心肺里送送。 温度适宜的茶水,温润了心肺,心里的燥火却不曾降下分毫。 要照平常,冷思谦见了堂堂国公,人不到,谄媚的嘴脸先到。 但今时不同往日,眼前人可是撬了他墙角的奸夫。 意图将自家开在墙角的红杏偷出家门,这事可不成。 钰儿缓缓向前,对赖着不走的冷思谦慢慢道。 “既然没事,你也别赖在我家了,赶紧回府去吧。” 男人的攀比心总是来得那么不合时宜。 大家都是男人,他冷思谦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前夫,两人还共同孕育一对儿女。 不看僧面看佛面,赶我走,怎么不赶他走。 于是他理直气壮问出口。 “我走行,他也得走。” 郑裴之不敢忘,刚才心爱的夫人相约用膳。 看着不死心给自己使绊子的眼瞎前夫哥,郑裴之手上的扇子敲得更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往对坐那人脑袋瓜上面招呼。 钰儿为难,郑裴之不想他为难,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那,冷大人先请。” 冷思谦最烦人装模作样,特别郑裴之在钰儿面前故意装模作样。 刺激过头的冷思谦当着两人的面冷笑出声,然后潇洒的站起身,甩甩袖子朝门外走去。 路过钰儿的时候,脚步稍停,语重心长的来了句。 “他可不是良配,你千万别被糊弄了。” 后面跟上来的郑裴之脸色很不好,前一刻怡然自若的面庞,下一刻乌云密布。 他死死盯着前方越看越不顺眼的前夫哥。 努力克制心中的暴虐,心想,把人踢翻了可行。 无奈,不行。 两男人一路相顾无言来到门口,院子门口两边放着雕刻花鸟的石鼓。 他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之前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像是无声的示威。 然后各自散开,冷思谦坐上了轿,郑裴之转身进了隔壁。 第32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2 回了宅子,大男子主义的冷思谦感受腰间如影随形的疼痛感,恨不得当场气死。 脸上带着怒气,一路疾行,中间不知挥退了多少没有眼色,趁机邀宠的姨娘。 众人见红眼病犯的主君进了书房,随即大门紧闭,隔开了众人暗暗欲窥的视线。 老菜帮子激情下去,理智回笼。 所剩无几的胆量而今更是吓破了胆,瘫坐在长桌里面的四方椅上。 后怕袭来,刚才打的时候不觉得,打败了也不觉得。 一人独处的时候反而觉出后怕的劲来。 我刚才骂的是谁! 我开口怒骂的是谁! 哦! 我骂的是当朝国公爷,手握重权的大将军。 当今太后的亲弟弟,皇帝的亲舅舅。 我他妈怎么这么牛逼。 冷汗直冒的冷思谦又想,不对呀! 他惦记我前妻,我孩的母亲。 虽然我先忍不住动手,但是我又没揍过他,反而还挨了一顿踹。 腰间隐隐发痛提醒他的悲伤。 我有什么错,我什么错都没有。 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忐忑的冷大人,铺平了纸张,挥毫泼墨。 打算给远在边关的儿子去信,信里信外满篇一个意思。 儿啊!家里出大事了,你赶紧回来吧,你爹我快不成了!!! 钰儿半点不知冷思谦打不过搬救兵的骚操作。 公主府一再热情相邀,晴雪不想去,美夫人带着相好的预备役踏上了前往公主府的路程。 得知今日大美人要来,公主府里的春华公主慎重极了。 吩咐梳妆的丫鬟将自己打扮得富丽堂皇。 头上金钗步摇辉煌明亮,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一身盛装华服偏偏坐立难安,直到听见府中门房来报。 不等下人反应,便急急忙忙出了门,府里的主人在半道上与人相遇。 美人就是美人,头发丝都是美的。 不顾公主身份拉着美夫人的手,一旁舅舅幽幽的目光,春华恍若未觉,一心只想同美夫人亲近。 “可算把夫人盼来了,一会儿喝喝茶歇歇脚,咱们一块逛逛园子可好。” 钰儿欣然前往。 不言不语的郑裴之陪伴左右。 逛园子的时候瞧着前头亲密的不分你我的外甥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插不上去嘴。 目光流连,逃不过嫉妒心作祟,恨不得不顾体面,上前扒拉开两人连接一体的手臂。 醋意暗暗发酵,一发不可收拾的郑裴之很安静,非常安静。 到了临近上午,春华公主不舍得美妇人走,请求她多陪一会儿。 钰儿无奈应允,春华喜不自胜,忙忙招来奴婢吩咐。 “夫人可有什么喜欢吃的,我这府里的厨子不才,却是皇宫哥哥赏赐的御厨。” “手艺也算过得去,今天中午便让他一展身手,叫夫人好生品尝一番。” 凉亭里,拉着美夫人的手就不愿放开的春华公主不在意满园的美景。 独独在意这满眼的景色可否让夫人怜惜一二,以便下次相邀。 话音刚刚落下,便被一旁的隐形人顺势接过去。 “公主府里的官菜,例如燕窝,熊掌,鹿筋,这些夫人都不爱吃,她更偏向家常一些。” 春华公主没得当事人的回答,反而被一旁的舅舅理所应当的截断了话头,一点也不见外。 她疑惑看去,郑裴之以为外甥女没有理解自己话中的意思。 于是耐下心思,又重申了一遍。 “一品豆腐,白玉虾圆,素燕鱼翅,雪梨鸡片,瑶柱冬瓜。” 钰儿默默听男人点菜,点的菜色无一例外全是自己爱吃的。 连她自己平时都没有在意的细节,郑裴之却在意得紧,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春华好奇的目光在羞赧不已的美妇人和一旁貌似沉吟的舅舅两边打转。 捂着嘴,笑得好不美滋滋。 她就听见旁边舅舅又开口道。 “鳆鱼炖鸭这道菜听说你家厨子做的不错,中午做一份上来。” 郑裴之想起钰儿喜欢吃鸭子,理所当然的使唤外甥女别忘了吩咐府里的厨子。 钰儿瞧他那副样子,更不好意思了。 公主府厨房不算主厨,光打下手的杂役不知多少。 主子一声令下,厨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一道道美味的佳肴便被伺候用餐的丫鬟仆妇端上了桌。 钰儿这顿饭吃的尤为沉默,郑裴之第一时间察觉她的不对。 男人没说话,抿了抿唇,视线从沉默的女人身上移开。 环顾四周满桌子的吃食,其中一道芋泥鸭肉羹夺得他的注意。 男人不吭不声的起身,端起身边的白色瓷碗。 站在他身后伺候用饭的小丫头见此连忙上来,被男人抬手拒绝。 身后伺候的丫鬟仆妇以及坐在最上首的春华见他收回手,继续用汤羹里的汤勺盛了一碗芋泥鸭肉羹。 而后掀起眼帘,不消片刻,闷声将那碗八分满的汤羹小心翼翼的放到低垂眼帘,安静用饭的美夫人手边。 那美夫人像是才回过神来,不自觉低眼,目光触及突然冒出来的羹汤。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的意味。 随后长长的睫毛掀起,顺着手臂离去的方向,一头撞进了一片温柔的湖泊。 钰儿满心感动,她清晰地感受到郑裴之对自己的在意。 包括情绪上的变化,情感上的需求,以及外在的物质需要。 男女感情方面,她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她想如果他一直如一,她大概愿意陪他相伴到老。 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玩乐起来却是转瞬即逝。 一群人站在门外,身后太阳西斜,刺目的烈日变得壮丽。 而门前,俏丽的春华公主拉着莹润肌肤染上红霞,披上纱的美夫人。 故意凑近她耳边,像是分享悄悄话一样。 不想对面站着的男人听见,特别小小声的说。 “夫人难道还不明白舅舅的真心吗?” “如此任你捏圆捏扁,好摆弄的夫君,外头可不好找,春华找了许久都找不到。” “夫人既然找到了,何不带回家做任劳任怨的长工使唤,给名,给利,给钱,这样的冤大头可不好找呀。” 钰儿瞪圆了眼:“啊!” 第33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3 上了马车,美丽的夫人依旧神思不属。 看着独自陷入沉思的美丽女人,收回搀扶的手。 郑裴之拧眉冷目看了眼背后笑嘻嘻的外甥女。 看她做的好事,说的什么话,竟叫夫人如此这般。 纵然有话要说,却不在此时。 春华公主眼见欲言又止,分明有话要对自己言明的舅舅。 转身的动作堪称毫不留情,下一秒乐颠颠奔赴温柔乡,哪管的上她这个外甥女哟! 悬挂在车厢外的马铃叮叮铃铃。 警醒路人的同时,也让马车里自发抢了端茶倒水活的男人七上八下,心总落不安稳。 美丽的夫人进了马车,被思绪困扰,思量了一会儿,如同拨开迷雾想开了一般。 眼睛总是似有若无地落在车厢另一边,泥炉弄茶的郎君身上。 郎君低眉垂首,敛袖弄茶,他惯喜深色,艳色的衣袍。 玄色,正红色,深绿色,穿在别人身上不免有些俗艳。 穿在眉目深邃的郎君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风流而端正,多情又无情。 端正的英挺帅气里面透着股张扬。 钰儿从前很少在意这些,今儿个不知怎么的。 眼睛有自己的主意,打定主意往那人身上粘,收也收不回来。 粘得堂堂国公爷招架不及,紧张死了。 面上保持的怪镇定,其实就是面子功夫。 私底下袖袍掩映的大手用力执起茶壶,维持高雅名士的风度,缓缓为她续茶。 水气飘渺弥漫在两人中间,盯着男人骨肉极其贴合的半张侧脸。 沉吟片刻,钰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试探道。 “我愿意同你试试,你可愿意。” 试试就试试。 再也维持不住淡定的男人手中轻巧的茶壶一个不慎,差点落了手。 要不是刹那分神的他眼疾手快,只怕手中茶壶现在砰的一下落在桌面上,摔得稀碎。 钰儿稀奇瞧着慌乱收拾落了水的桌子,四处寻找擦桌子的布无果。 后又慌慌忙忙起身,攥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抹布,低头对着桌子擦了又擦。 忙完这一切,又过了一会儿,郑裴之像才反应过来,抬头傻傻问。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不是消遣,不是玩笑,是真真的。” 看他比自己还紧张还忐忑,丝毫不见往日调戏人的胆大。 钰儿不由自主放松的心情,心想这不就是纸老虎吗,她不怕了! 看着紧张的男人点点头,算作应答。 郑裴之也不知咋的,得了准话,人就傻在那了,半晌不动。 马车来到门前,男人都没反应过来。 钰儿无奈,推了推他,男人这才反应过来。 大喜过望,笑歪了嘴,下马车的时候牙花子呲喽的,光天化日之下活像个傻子。 钰儿站在马车上,笑开了花的他伸手过来做依托。 两人双手相触,温热与温热相对,心里陡然一紧的两人,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车下的男人乐得傻呵呵,面皮子上扬,止都止不住。 他小心搀扶着车厢外的女人慢慢下地? 那紧张的小模样,满朝文武尚无缘得见。 不出意外,若见了国公爷外面这副没出息的德性。 可能一个个吓到心惊胆颤,瞪大眼跟见了鬼没啥两样吧。 郑裴之自有一番自己理解的标准。 试试就是愿意,愿意就是两人成了。 说的通俗点,两人成了。 美夫人不就是自己的媳妇儿了吗? 怎么养媳妇儿,就得看外头男人的本事了。 坚定媳妇儿,女儿要娇养,回了国公府,府里人摸不清头脑就被兴冲冲的他使唤的团团转。 府库里的珍奇异宝,搬! 布匹衣料,搬! 皇宫赏赐的首饰头面,搬! 打仗收集的古玩字画,搬! 激动上头的郑裴之甚至看见园子里开正好的海棠花。 假山那边的松柏树。 豪气冲天的男人大袖一挥,当下恨不得将所有看得顺眼的植物全部挖根连泥带土运回贺兰府。 要不是一旁管家在那边拦着他的大动干戈,恐怕他还真能干出那事来。 “主子之前三番两次相送,夫人那边都没有收,可见是怕了麻烦的。” 男人冷幽幽的眼睛看过来,春日里过早体验大夏天暑气炎热的老管家抹了抹脖子上的汗。 心里发苦的忠奴,大着胆子上谏直言。 “您最起码知会夫人一声吧。” 细微的声响钻进大张旗鼓的某人耳朵里,可谓震耳欲聋。 恭喜兴奋了不到半天,国公爷终于历经千难险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男人可惜的看了看眼前盛放的西府海棠。 花姿潇洒,花开似锦,雅俗共赏,素来有花中神仙之称。 待在自己府里可惜了。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日我会让夫人心甘情愿地住进来,日日赏花,夜夜相伴。 想到这样的男人,脸色变得通红。 母女俩相依为命,钰儿没瞒晴雪自己给小姑娘找了继父的事。 主要也瞒不了。 思及这才几日,男人天天大张旗鼓带着礼物上门。 女儿家用的金钗步摇,华丽的锦缎,珍珠绣鞋。 像是弥补之前的空缺,第一次送来的三个锦盒,后来送来的布匹,全叫男人带了过来。 又补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大大小小全部涵盖。 晴雪眼尖,进屋的她一眼便瞧见母亲脚上小巧精致的绣鞋。 上面的缎面居然用云锦织成,据说云锦织造特别耗时耗力。 由于妆花织物,费工费时成本高,每天只能织两寸。 目光在色彩艳丽的花鸟缎面停留,看了不知多久。 直到斜倚在小榻上的母亲放下手中的书籍,缓缓撑起身,慢慢走过来。 愣神的晴雪这才反应过来,母女俩牵着手来到了小榻边坐好。 晴雪喝了口母亲捧过来的茶,放下茶盏,咂吧咂吧嘴,忙不迭打趣。 “这是我那继父急急忙忙送过来的吧。” 钰儿将将坐稳,听着女儿没正经的话,冷不丁白她一眼。 看着小姑娘戏谑的眼睛,嗔怒道。 “这才哪跟哪,就忙着认爹了,以你亲爹的小心眼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榻中间的小桌摆了几碟子零嘴的果子茶点,晴雪不在乎,捻着桂花糕,仰着脸,往嘴里放。 嚼吧嚼吧几口,又喝了口茶,才抽出空来搭理母亲。 “无奈我那后爹给得太多,比我那亲爹还大方,叫我怎么办嘛。” 挤眉弄眼作稀奇古怪状的女儿,成功逗乐了美夫人。 帕子捂嘴嫣然一笑,看的晴雪作怪的更得劲了。 第34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4 两人笑闹一番过后,聊起了正事。 “四姐儿眼看临近婚期,我答应了你父亲婚嫁当日要给她去添妆。” “你当姐姐的准备好没,打算给妹妹送些什么,还是要我准备。” 小姑娘到底叫了钰儿多年母亲,钰儿也想全了这段母女情。 是以非常大方,早早置备了一套价值不菲的翡翠头面。 冷晴雪也不小气,准备了一顶重金打造的凤冠,上面镶嵌了宝石流苏,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母女俩都是有心人,准备好了添妆的礼物,就等着那天到来。 “我不能跟过去,你跟去添妆,我去给你的便宜女儿撑脸面。” 怕人不答应,郑裴之许以利诱。 “我不白去,送她一套价值不菲的添装礼物,府库里多得是。” 男声喋喋不休,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执劲。 偏偏坐在内室小榻休息的美夫人不动如山,左耳进右耳出。 手里捧着书,爱不释手,任由坐在小榻一边的男人,不死心起身转悠她跟前。 “你就让我去呗,袅袅,袅袅…” 缠人还不行,都上手了。 被男人不知不觉攥住手腕不放,得,书也不用看的美夫人心中不知叹了几口气。 后悔对男人透露自己小字的美夫人,放下书,空出的一只手按住额头,无奈道。 “你明知道不可能,以你的身份就算参加婚宴,也是去定远侯府。” “你跑冷家做甚,你就不怕世人议论纷纷吗?” 钰儿面前向来没有身份尊贵尊卑观念的男人,矮下身抓着美夫人的手,爱不释手的打量。 听着耳边的话,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捉起手,放在唇边轻点两口。 满意了的男人嘴里冷哼。 “谁敢!” 这话说的倒霸气。 偷香成功,满意掀起眼帘的郑裴之怯怯凝望头上看过来的美妇人,可怜巴巴的。 “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袅袅难道我还比不得冷家那厮,我哪里比他差了。” “你说,你说,你若是说不明白,我的心恐怕都要碎了。” 越说越带劲。 耷拉着眼皮,瞧着下面装可怜,演戏演上瘾的某人。 拿着自己的手就往他胸口贴,装模作样的,好似心脏真的碎了。 无动于衷的美夫人。 “那请问大名鼎鼎的国公爷,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参加婚礼呢。” 这还用说吗!!!? “自然是夫人未婚夫的身份!” “那冷家姑娘唤你一声娘亲,我这个做爹的去给自家姑娘长脸面,撑场子不是应该的吗?” 钰儿听他小小声来了句。 “何必分得这么清呢!” 无理取闹,无耻狂言。 嘴角牵出冷冷的弧度,抬手挣脱男人狗皮膏药一般抓住不放的手。 对着他额头一顿猛戳泄愤的美夫人,下达了最后通牒。 “不让你去就是不让你去,听懂了没有。” 雷声大雨点小,额头一点红没有的男人可怜巴巴捂着额头。 抬眼满怀期望看了生气的美夫人好几眼,想让她改变主意。 可惜美丽的夫人不吃他那一套,依旧坚持之前的想法。 男人撇撇嘴,睫毛颤颤,在美夫人格外坚决的视线坚持不到两秒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算是勉强答应未来妻子的要求,但他心里怎么想,旁人不得而知。 时间一晃到了四姐儿出嫁那天,钰儿同晴雪早早用了膳。 手下带着添妆的礼物出门,美丽的夫人掀开车帘,弯腰进去的时候心里莫名打鼓。 直觉告诉她今天必定不会一帆风顺,总会出幺蛾子的夫人不放心。 转脸看了看自家大门隔壁,静悄悄的邻居家。 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美夫人只当自己多想,两步跨进车厢,随着女儿一道来到了冷府。 冷府今日张灯结彩,两扇大门挂满了红彩绸热闹非凡。 因着今日女儿成亲,冷思谦忙着招呼前院的客人。 不过他依旧没忘今天女儿和前妻要来,特地吩咐管家在门外等候。 管家得知今天二小姐和女主子要来,早早就在门前张望。 他认得钰儿的马车,远远看见相熟的车辆过来,赶忙跑下了大门前头的台阶。 果不其然,刚刚凑近马车跟前,郝婆子那张熟悉的刻薄面孔掀开车帘,出现在他眼前。 老管家恨不得当场老泪纵横。 本来他跟郝婆子是多么默契的工作搭档。 两个人一个主管外院,一个主管内院,二十年如一日的相安无事。 现在倒好,里外一把抓的老管家情难自抑,凑近几步 “郝管事~” 郝婆子刚下车,就听见有人喊。 她不经意抬眸望去,多年同僚,一朝分别。 而今再见,只一个对视便摸清了对方眼里的心酸。 郝婆子冲他点点头,老管家袖子抹了抹眼,过来询问。 “小姐和主子可都来了。” 郝婆子:“嗯,都来了。” 两人站在车边,依照旧例叙旧两句。 那边晴雪动作麻利地掀起车帘,从车上蹦下来,然后又转身。 这时落下的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纤纤素手衬得车帘颜色格外俗气。 老管家笑眼怀念地看向露面的夫人,一时瞪大了眼,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夫人。” 和老管家一道的郝婆子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像感知不到老管家的惊异,对他说。 “还不快点跟上去,小姐和夫人都快进门了。” 说着不等人反应,两三步跟了上去。 徒留后头一脸惊诧,尚未反应过来的老管家半晌憋出句。 “老爷没有福分啊!” 且不说老管家在这儿扼腕。 钰儿一路从正门进去,途中遇见的丫鬟小厮哪个不傻头傻脑的愣在了原地。 目光直直落在阳光下周身晕染光晕,恍若天女下凡的美夫人身上。 人走出好远,都不曾离眼。 过了许久,一个个呆头鹅才回过神来。 眨巴眨巴眼,手里的活也顾不得了,四处询问。 “看见了吗?那是哪家的贵客,我怎么从未见过。” “青天白日莫不是眼睛出了错,怎么得见仙瑶下凡。” “哎,不对呀!我若是眼睛没出问题的话,仙女身边站着的不是二小姐和郝管事吗。” “嗯!” 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35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5 不管冷府众人如何不敢相信。 如何惊诧那进门的美丽女子可能是之前相处不知多少次的当家主母。 到最后,由不得他们不信的众人,嘴边无一例外溢出叹息的感慨。 “老爷福薄。” 若非没有福气,怎会在命运垂青得到千里难寻的盛世美人。 又眼睁睁放出去,与这般珍宝的美人失之交臂。 人最大的错过不是从来没有得到,而是得到后又失去。 前堂待客的冷思谦左右逢源,这位同僚寒暄两句,那位同僚叙旧两句。 主打的就是谁都不错过,谁也不冷待。 乐呵呵的新娘父亲青天白日,临近夏日初,莫名打了冷颤。 肩膀抖三抖,莫非有人在背后非议,男人心里嘀咕。 有一瞬间的分神,又不得不聚敛心神应付来来往往前来道喜的宾客。 相比前院热闹得紧,后院此时鸦雀无声。 钰儿拉着凤冠霞帔,装扮艳丽庄重的美新娘,坐在一边的小榻上。 琼花玉貌的美人温柔多情,绮丽多姿,对着自己温柔言语,细心叮嘱。 面对如此软玉温香的艳福,暗暗香起的洗礼。 被母亲拉上了榻的新娘子耳边响彻她的温柔嗓音。 其实新娘子一点反应过来,她呆呆地想。 母亲,这是我的母亲,原来母亲是这样的。 待嫁的新娘房间围了很多人,放眼望去,冷家本家的女眷几乎全数到场,过来给新娘添妆。 她们眼瞧着美绝尘寰的贵妇人缓缓进门,衣袂翩翩,身披霞光仙气。 面对面遇见了她们一一颔首,身姿优雅,十分有礼,好似与她们相识一般。 美人认得出她们,她们却认不出美人。 脑内风暴思索了许久,还不曾将钰儿雪肤花貌的那张脸与以前冷家后宅有名的泼妇挂上钩。 主要实在难以想象,两者形象落差极大。 还是从钰儿拉着装扮一新的新娘言谈中,窥探一二的冷家女眷。 无一例外不敢相信面前这位雪肤花貌的美娘子,居然是与她们冷家本家和离的那位泼妇。 众人大为震惊,随后不敢相信。 眼睛有自己的意识,不舍得眨的盯着坐在小榻边殷殷叮嘱小辈的美夫人。 钰儿没那么多话要说,更怕误了时辰。 说了几句话便吩咐身后跟随的郝婆子上前,捧着一个锦盒到眼前。 钰儿想要伸手打开,握着的手刚想从四姐儿手上挪开。 就被四姐儿护食一般,迫不及待按在了自己手背上,不愿贪恋的温热触感逃离分毫。 钰儿转头,有些疑惑的漂亮眸子里装着对面新娘含羞带怯的神态。 可能意识自己的不妥,小姑娘含羞带怯,低眉顺眼地垂下头。 涂了脂粉的两腮不知羞赧还是脂粉本身的颜色,艳红娇嫩。 看得钰儿心下一软。 自觉小姑娘可能马上出嫁。 离开本来熟悉的家,去往陌生的地方。 心里不免忐忑不安有些惧怕,她颇为爱怜地拍了拍新娘子的手。 转头对站在一旁时时刻刻看过来的宋姨娘笑着感叹。 “咱们四姐儿,还是个小姑娘呢。” 仙姿玉色美夫人朝你莞尔一笑,倾国倾城的风姿情态扑面而来。 宋姨娘躲闪不及,羞红的避开了眼。 下一秒,又实在舍不得,羞赧着抬起眼帘,慌张失措的眼正对美夫人宛若清波的眼中。 几乎要将她溺死。 “主~夫人说得在理,四姐儿在您眼里可不永远就是小姑娘们。” 宋姨娘指尖捻着帕子,笑得好不温柔。 脸上又带着点青涩的羞赧,情态跟小姑娘有的一拼。 眼波盈盈,眉眼含羞,恐怕冷思谦这么久也无缘见到宋姨娘这般模样。 “夫人来就来吧,只要您来我想四姐儿必定喜不胜收,这添妆的礼物太贵重了。” 目不转睛看向美夫人的眼波一瞥,余光正好望见旁边已被郝婆子打开的锦盒。 锦盒里装着一套翡翠头面。 有眼力的人一眼便看出这整套黄阳绿的翡翠头面水头极足,质地细腻。 一看便价值不菲,是能用来做传家宝传给儿媳的好物件。 过来添妆的本家亲戚暂且不说,冷思谦后院的姨娘,姨娘生的姐儿心头跃动。 大都一个念头,前主母念着旧情给四姐儿添妆。 明日旁的姐儿嫁出去,她必定也会添妆。 到时无论送的什么,她们一定好好收着,以作珍藏。 想着,姐儿眼带孺慕的看向小榻笑盈盈为四姐儿添妆的美妇人。 时间过得极快,前堂笑吟吟招呼宾客的冷思谦。 今日大喜,穿着一身锦绣华袍,怪有老岳丈的风范。 同僚都打趣他运道好,女儿高嫁,摊了个好女婿,别人都比不着。 咱冷大人听了这话,拿的是装腔作势,好一番义正言辞。 一脸正色只说自家门风清正,姑娘嫁过去那是姑娘家的福分。 他们冷家绝不是那攀高踩低的人家。 一众同僚听得心酸酸,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纷纷撇嘴。 想再说几句,门外神色急慌的门房跑来客厅。 不等冷思谦摆官老爷的阔气,训斥手下人没分寸,前来贺喜的宾客就听见。 “老爷,郑国公来了,您看?” 一开始宾客们都没反应过来。 后来反应过来,众人行为一致,纷纷看向客厅中间没有半分喜色的冷思谦。 那人不仅没有半分喜色,居然还面色阴沉。 这番作态落在来往的宾客里,可不就成了占了便宜还装蒜吗? 国公爷,当今的国舅爷,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还是手握重权的那种。 满朝文武哪个不想拜门头拜国公爷府上。 人家国公爷手握军权,压根不屑拉帮结派,搞得满朝文武巴结不成。 现在居然来了个出头鸟,不是众目睽睽,他们真的很想向冷思谦讨要巴结国公爷的秘法。 面对众人暗戳戳羡慕嫉妒的目光,踌躇在原地的冷思谦冷着脸,有苦说不出。 古往今来不乏卖妻求荣,求得官场平步青云的冷血之辈。 冷思谦自认做不得真君子,他就是个真小人。 但真小人一样有所为,有所不为。 卖妻求荣可是要让人戳脊梁骨,一辈子站不起身的。 虽然他没卖媳妇,可,抵不过旁人的流言蜚语啊。 老菜帮子恨死了不要脸,居然还有脸登门拜访的郑裴之。 众目睽睽之下,出去接人的时候,不忘在心里碎碎念前妻干什么不好,非得给他找事。 搞得现在倒好,一个不慎,他面子里子全没了。 老菜帮子苦着张脸,苦哈哈将门外身后抬了一箱子礼物的郑裴之接进了门。 第36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6 摇着扇子的男人今天穿得好骚包,穿红戴绿。 红色的长袍外头披着绿色的长衫,骚气得很! 众人不动声色瞧着前面打头,谈笑风生的郑国公和冷思谦,心里免不得泛起嘀咕。 今儿个冷府嫁女,定远侯府娶妻,旁的不讲,他们这些若有得选,肯定想去定远侯府贺喜。 这不是定远侯府是热灶,他们插不上队,想去去不了。 这郑国公可不一般,他身份尊贵,要去贺喜也是去定远侯府。 怎么来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冷家。 也没听说冷大人和郑国公私下私交甚好的传闻啊。 怎么回事。 众人到了大厅,琢磨不透的他们听见国公爷朗声大笑,心情状似很好。 他遥遥指了指放在大厅正中的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奇珍异宝险些闪瞎了两边围观的宾客。 “早就听闻今日冷家嫁女,郑某过来讨杯喜酒,不知冷大人欢迎否。” 这哪是来讨杯喜酒的,这明明是来发钱的大善人。 众人又听国公爷缓缓道。 “侄女成亲,我这个做长辈的是个粗俗的,来的匆忙,没什么好准备,就准备了些许薄礼给侄女添妆了。” 我去,当朝国舅亲嘴认定的侄女,多大的脸面呀。 得了便宜,一点也不觉得光荣的冷思谦一反之前的左右逢源。 他冷着脸不答话,就跟木头似的杵在那,光听不要脸,抢人媳妇的情敌在那自娱自乐。 他全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旁人看见了只觉冷思谦不识相,不开窍。 平时也没见他这样,所有人眼里写满了装不下的羡慕。 不曾错过前夫哥苦瓜脸的郑裴之目的达成。 扇子就跟他屁股下面的尾巴似的,摇摇晃晃地生风,好不自在得意。 一直到院外传来鞭炮喇叭声,穿着喜庆的小厮来报接亲的队伍来了。 堂上这群人也不耽误,赶忙往院外去。 门外头迎亲的队伍一长溜,声势浩大,吸引了不少附近前来观礼,讨喜的平头百姓。 只见前面打头的新郎官身骑高头大马,面容冷峻,腰背挺直,胸前斜围一朵大红绸花。 围观的百姓纷纷赞叹,好一个面容俊秀的俏郎君。 门前挡着新郎官不让进的都是冷家本家的年轻郎君。 新娘子的堂兄堂弟,催促新郎吟诗作对。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注1 “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注1 …… 做了催妆诗,接亲的新郎一行人成功进入冷府,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内宅。 所有看热闹的宾客男丁围在内宅的门外。 谢景承眼力极好,一眼瞧见站在人群最前头,最显目耀眼的国公爷郑裴之。 男人身高腿长,身板挺直和一旁的岳父瘦弱消瘦的身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景承十分疑惑在这里碰见国公爷。 他清楚,国公爷要参加婚宴也该参加今日定远侯府的婚宴,而绝非冷家的嫁女婚宴。 他不解,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只当见了长辈,过来跟他那冷着脸的岳父行完礼,又马不停蹄给国公见礼。 让新郎官没想到的是,平日冷冷淡淡的国公爷,今日兴致难得的好。 搀扶小辈向下的手肘,脸上笑吟吟,美滋滋。 自动带入老岳丈的视角,郑裴之看女婿,那是越看越顺眼。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做长辈的免不得多嘴两句。” 新郎官一脸不敢不敢的模样,习惯敲折扇的郑裴之缓缓道。 “夫妻之间相互扶持,小娘子嫁到你家要主持中馈,养育儿女,上奉婆母。” “若是有照看不到的地方,你作为夫婿理应体谅,而非嫌隙……” 一言一语,谆谆教诲,听得在场所有人突觉不对。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老丈人对儿婿说的话。 放在国公爷和侯府世子两人的关系上,怎么看怎么不搭,好生诡异。 没见一旁真正的老丈人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拉下脸来了吗。 这一幕好搞笑,其他人却不敢笑。 郑裴之训完话,抿了抿唇,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 转头看了看一旁面色不怎么好的前夫哥,非常真诚的多此一举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该说的全被人抢了先,无话可说的冷思谦冷脸摇头,一声不吭。 神色十分满意的郑裴之转头,像察觉不到那人不好看的脸色。 面带宽容的他朝对面等待的新郎官点点头。 “行,去接新娘子吧。” 新郎官看了看冷脸的岳父,又看了看一脸祥和的国公爷。 眼前事态比较复杂,一时谢景承也断不出什么。 于是他依言去迎新娘子去了。 郑裴之不管当下拧巴的氛围,这全是他造成的。 罪魁祸首抛下大眼瞪小眼的众人,随后跟着接亲的新郎队伍的尾巴,来到了新娘子下榻的小院。 他来的时机刚好,房间的门已经被外头接亲的队伍打开。 新郎官进去了。 男人看着前头的热闹默不作声,理了理袖子衣摆,而后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款款入内。 一进门,这个眼就跟那雷达一样,四处寻索。 不到两秒的功夫,直接在围满了人群的屋内成功找见熠熠生辉,美丽动人的夫人。 美丽的夫人乃整间屋子最亮眼的存在。 所有人进屋的注意力,全部不由自主聚集到钰儿身上,没有人能逃开。 这般炫目的美丽,她如同晕染光晕的珍珠,温润,皎白,纯美。 小丫头搀扶着盖上盖头,涂着丹蔻,手捉羽扇遮面的美丽新娘。 小心翼翼的牵引至身着大红喜袍的新郎官身前。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新娘身后,美丽华贵的夫人身上。 那人红着眼眶,眼里似乎要落下泪来。 身姿绰约,体态丰盈,神态忧伤。 久久挪不开眼的新郎官,缓缓挪开眼,手向上,牵着新娘的手。 满脑子却充斥着一个想法。 那人是谁。 (两首催妆诗分别引用唐代诗人徐安期的催妆以及唐代诗人卢储的催妆。) 第37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7 谢景承心中并无邪念,只是心脏跃动,纷繁复杂的难以控制。 那是平生未有的悸动,可惜了相遇的时间地点,注定两人有缘无分。 新郎接了新娘还要去前院拜别父母,两人走了出去。 隔着重重人群,漂亮的美夫人早早看见某个不该出现的人物。 瞧着花红柳绿开屏孔雀的男人,钰儿没有气怒,反而有种尘埃落定,就该如此的感觉。 美夫人夹在人群中和摇着扇子,气质张扬的国公爷擦肩而过。 期间眼神都不带挪一下,看都不看近在咫尺,眼含期待雀跃的某人。 任由他直勾勾追随的目光落空。 郑裴之失落的低敛下眉头。 人群纷扰掩映下他独身一人,像湿淋淋的狗。 摇不动尾巴,身后幻视的尾巴无力地耷拉着,可怜又可爱。 晴雪跟在母亲后头,小姑娘对于便宜后爹特意过来刷存在感的行为毫不意外。 不来才意外。 郑裴之张扬的眉眼无力耷拉,神色恹恹。 晴雪和陪伴钰儿旁边偷偷望过来的郝婆子对视一眼,眼中的无奈明晃晃的藏不住。 心中冒出同样的想法。 “怎么这么粘人呢。” 晴雪收回眼帘,脚步慢慢,甚至原地不动。 瞧着眼前可怜巴巴的便宜后爹,心里不忍。 刚想张嘴叫声娘亲,前头背对着两人的钰儿淡淡开口,头也不回。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路人不知内情,只以为美夫人唤晴雪。 而后晴雪便看见前一秒怂眉耷眼的便宜后爹,后一秒比得了骨头的大狗还欢快。 他变脸速度极快,上扬的眉眼,重新融入活力的眼瞳。 手臂摇着胸前的扇子,呼呼的风带动鬓角垂落的发丝,转头的速度麻利。 不知道跟她眼神知会一声,头也不回,唰的一下,奔走而去。 望着一溜烟功夫跑母亲身后,乖乖跟随的郑裴之。 挑了挑眉头,瞠目结舌而后欲语还休小姑娘长了见识,心道: “看来是我多虑了。” 正院大堂,新郎相携新娘前来拜别堂上父母。 钰儿和郑裴之一前一后来到大堂,冷思谦已然坐至主位。 见前妻过来,他神色有些别扭地招招手,唤她过来。 这大庭广众,钰儿察觉周遭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不自在抿唇。 心里暗骂死鬼前夫屁事好多,没事找事干。 “你到底也是看着四姐儿长大的嫡母,今日她出嫁,理应受她一拜。” 众宾客不言,行动却很麻利,中间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 钰儿心里暗骂,面上却不得不给新嫁娘脸面。 其实照她的想法,最该受这一拜应该是现在蜷缩在后院。 无法出来的,四姐儿的生母宋姨娘。 可惜这个世道对女子就是那么不公平,妾室没有出来交际的身份。 哪怕亲生女儿出嫁,也无法正大光明的来到前院,受女儿女婿拜别之礼。 按理说大喜之日,正院的大堂不说人潮拥挤,也该热闹非凡。 诡异的是大堂观礼的宾客竟无一人出声,偌大的空间,安静极了。 郑裴之目光灼灼定在主位接受新郎,新娘拜别的美夫人。 堂前最上手的两个座位,世人眼中一夫一妻的位置。 美夫人身边的位置明明该他坐,偏偏如今他在下面,如同旁观者。 人家一家几口在众人的见证下,多么的和睦。 眼中慢慢涌现嫉妒,气闷,委屈的国公爷隔着人群,抬眼直勾勾看向最上边的美夫人。 美丽的夫人自然察觉他委屈又可怜的眼神,举目望了过来。 波光粼粼的瞳仁,眼里带着温暖的安抚。 男人望进去,看了许久,最后咬咬牙,瘪瘪嘴。 勉强遏制住当场把人抱走藏起来的强烈欲望。 那边钰儿接过新娘子双手奉上的茶水,微微掀盖,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女人说起话来温柔中夹杂着清冷,在场的宾客入耳,晃了心神。 “四姐儿,你今日出嫁离家,母亲旁的话不多说,惟愿你自恰自乐,夫妻和睦,宽以待人。” 堂上的美夫人想了想,又柔声道。 “若是有不足之处,与夫婿有商有量,同舟共济,守望相助。更愿汝幸福美满,一生无忧。” 跪在堂下的四姐儿听着堂上母亲的温言软语,无一例外言谈中全是希望自己幸福的话语。 与父亲官方的,冷冰冰的训导格外不同。 小姑娘隔着眼前的红盖头,感动地吸了吸鼻子。 话音一落,钰儿顺势抬起白皙皓腕,褪下欺霜赛雪地肌肤贴合戴着的镶宝珠金钏。 手把手戴在了新娘子的手腕上。 “娘亲也没什么给你的,这是我娘家带来的嫁妆,而今给你,希望四姐儿日后一帆风顺,和和美美。” 新郎官不敢抬头,他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他的岳母。 希望破灭的男人,嘴边不可抑制浮上一丝苦笑。 他离得近,身边似有若无的暗香浮来,扰得人心绪浮动,情难自控。 害怕自己一个不慎,当场露出点苗头,谢景承接下来整个过程都很沉默。 直到送走了迎亲队伍,钰儿不想多待,上了马车。 帘子刚放下来,还未等她反应,就被早已等待许久的某人埋伏正着。 被突袭搂腰抱紧的美夫人面色惊慌,花容失色。 正欲大声训斥哪里来的登徒子。 结果被人双手抱个满怀的美夫人鼻子重重地砸在某人的胸膛。 酸涩的鼻子透过熟悉的布料,闻着熟悉的熏香味。 慌乱中察觉一二的美夫人紧绷了两秒的身躯,瞬间软化。 “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男人不答,闷声闷气的脸全埋在钰儿的脖颈。 灼热的鼻息随着男人的呼吸,十分有节奏的喷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一片一片的小疙瘩应声而起。 钰儿受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知为何,闹了那么久,不见晴雪和郝婆子上来。 被人抱紧不放的夫人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这男人干的事。 她受不了逼仄的空间,周围仿佛浓得化不开的空气。 红着脸,用力推了推手边的胸膛。 很好,费力挣扎了一会儿眼前的人犹如一座大山压顶,黏在自己身上纹丝不动,严丝合缝。 钰儿无奈搁下手,开口想凶莫名其妙,突然粘人的郑裴之几句。 太过安静的空间里,呼吸声,彼此相合的心跳声,以及突然砸在肌肤上,温热的泪。 此时变得滚烫,鲜明的触感让钰儿无所适从。 好一会儿,才从男人哭了这个不可置信的现实挣脱出来的美妇人,无所适从道。 “怎么了?谁给我们国公爷委屈受了,跟我说说呗,我去教训他!” 第38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8 哄孩子似的。 随即感受到一双小心翼翼的手臂慢慢的爬上来,攀上了自己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是在哄他吗? 眼眶红红,莫名其妙委屈落泪的国公爷现在哪有做皇亲国戚的排场。 外人面前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国公爷和寻常男人也无不同之处。 前脚吞了心上人给的委屈,瞧见美夫人和前夫一家和和美美,幸福如意,亲如一家。 自己呢,活像个外人,没名没分跟着夫人,越想越难受的大狗狗。 后脚红着眼眶,眼尾通红,埋人脖子里,嗡声嗡气抱怨自己的委屈。 “你都不理我,你跟他坐一起,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别说名分了,我就那么带不出去吗?” “外人面前那么避嫌,我有什么不好的,我比冷宁安那厮差在哪,你说,你说清楚。” 说到名分,钰儿安抚拍着男人背部的手重若千斤,再也抬不起来了。 她眼神游移,很不自在。 咋说呢,刚顺利逃脱上次失败婚姻的女人,理智的女人永远不会急于进入下一段婚姻。 就钰儿本身来言,相比以前谁家夫人带来的束缚。 她更喜欢现在无拘无束的生活,这样的自在,自由,没有负担。 为今之计,逃避虽然可耻,但它有用。 面对言之凿凿,意图上位的郑裴之。 一把推开人,在他不敢置信的受伤目光维持怡然自若的美夫人。 状似自然擦过他的肩头,来到马车里面坐好。 郑裴之眯眼打量坐下来,烧水品茗,好似忘了前一秒两人对话的美夫人。 无声对峙的过程中,像是察觉她的抵抗,他不敢再做逼迫,害怕物极必反。 就这么一时无话回了府邸。 这天过后,男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来的更勤了。 只要一有空,就往钰儿的宅子里钻。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外头渐渐传出了风言风语。 就连宫里头的太后也知道了此事。 气得娘娘顾不得其他,连忙派宫里人在某次大朝会,百官下朝后,逮着了人。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余光暗戳戳早在殿外等候了不知多久的慈宁宫大总管。 “奴婢请国舅安,太后娘娘在慈宁宫早已恭候多时,您请吧。” 这时出了大殿的官员,无论走在国公爷前头的,还是落后国公爷两步之外的。 无一例外,脚步全都自动放慢了不少,俗称原地踏步。 郑裴之目光冷冷落在前后看热闹的诸位大臣身上,留在原地的男人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而被他留在原地的慈宁宫大总管,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虚汗。 心里发愁,想到慈宁宫里怒气冲冲的太后娘娘,当下恨不得哭得直喊娘。 人走远了,看热闹的官员有的两手揣袖袖,有的苍蝇搓手,堪称十分猥琐的讨论八卦。 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谁人不知冷家那位和离的夫人是朵娇嫩的花。 仅仅露面几次,不知引了多少达官显贵,鳏寡独夫心头雀跃,雄心暗许。 这些觊觎夫人美貌,暗中不知流了多少哈喇子的男人还没开始行动。 就被早已行动的国公爷截了胡。 男人天天大摇大摆往独身美妇人的宅子里钻,丝毫不知避讳,大家又不是傻子。 现在一个当事人走了,众人的目光又纷纷一致地落在了不远处。 吏部郎中,冷思谦冷大人的身上。 前头冷思谦像感受到了后面暗含不明意味的眼神。 脚下加快的步子一个不慎,踉跄了两下,身形不稳的向前栽。 好在前头有人转身,顺手扶了他一把。 众人只见身形狼狈的冷大人道歉都来不及,飞快的走远了。 嗯,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保真。 郑裴之一路无话来了慈宁宫。 慈宁宫居中,前后出廊,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 面阔7间,占地不小,里面装饰豪华,庄重而威严。 象征着前一代宫斗胜利者无声的尊崇地位。 慈宁宫正殿,坐立难安的太后听见外头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女人回神过来慌忙转身,侧耳听了听。 确定没有听错,她急忙理了理奢华的宫装。 国公爷进了正殿,就看见自家姐姐威严庄重的坐在最上首,品着茶。 茶盏遮了她半张脸,他目光看过去,像是感到人来。 坐在最上首的女人掀起眼帘,无动于衷觑了已经走到堂下的某个糟心弟弟一眼。 随即放下茶盏,堂上站定的国公爷像未曾感受姐姐眼里的不满。 面色寻常,安然自若的跪地请安。 瞧着自家弟弟那张风声不露的面孔,太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抵不过血缘的心软,叫他起来。 大殿里伺候的人早退出去,殿里剩下两人。 国公爷站在那低头垂目的装哑巴,做姐姐的太后看似安稳,实则心急火燎。 没看她嘴上火的冲出泡,昨儿个叫太医来看,只说心火旺盛,开了降火的菊花茶。 太后娘娘连饮了几杯,火气丝毫未见消散。 如今见了罪魁祸首,太后娘娘忍耐不及。 对装模作样的弟弟冷冷哼笑,直接开口呛声。 “哀家叫你过来所为何事,你心里清楚。” “姐姐只问你,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哀家今儿个就给你扳回来。” 说着,便将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仕女画像摊开,一一放在郑裴之眼前过一遍。 当着弟弟无动于衷的眼神。 “这些女子都是哀家精挑细选,容貌家世都是当今顶尖的存在,你看哪一个顺眼,哀家即刻下懿旨,赐婚!” 装聋作哑的国公爷心知姐姐这是气急了。 若不是被自己气极了,何必张嘴一口一个哀家。 但国公爷显然毫无悔改之心,眼神都不往那些画像看。 不等太后过完,样子都不愿意装的男人。 抬头,直接开口挑破姐姐的意图。 “太后这番作为,想必是知道了臣心有所属,臣也不求别的,只求太后成人之美。” 第39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39 神经病的成人之美,好的姻缘叫成人之美,这摆明了看笑话的姻缘,怎么能叫成人之美呢。 眼看弟弟软硬不吃,气得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的太后娘娘发泄怒气。 用力拍的桌子啪啪响,几趟下来,掌心滚烫发热。 对方却无动于衷,眼都不带抬一下,太后直接破口大骂。 “京城好姑娘这么多,一个看不上,你心里怎么想的,偏偏爱好已婚妇人。” “我做你姐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知道,你有这样大的本事。” “你是想气死我,还是惊动九泉之下的父母,小心他们棺材板压不住,爬上来揍你。” 郑裴之:“姐姐说笑了,您是看不起已婚和离的妇人,是这个意思吗?” 站起身来,郑裴之眼边左右晃动不知多久的太后娘娘。 平白被弟弟污蔑,恼恨不已,转头指他鼻尖。 “别空口白话的污蔑人。” 大周女子地位不低,太后娘娘也没有同类相残的想法。 她鼓励女子和离再嫁,甚至欣赏有思想,有见识的女子。 就某一方面而言,她并不觉得冷家夫人有什么不好。 有骨气,有行动力,爱女心切,不失为一位好母亲,好女人。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旁人请旨赐婚,她大概率会成人之美。 可满朝文武不能包括她弟弟。 一位成亲二十余载,期间诞下一对儿女,今时三十余岁的妇人。 太后娘娘心想,没有哪家男子的亲人心性如此豁达,毫不介意,欣然迎接这样的弟媳。 哪怕自己明知那是位不错的女子,那又如何。 无奈郑裴之鬼迷心窍,一心一意惦念着宫外的夫人。 逼得紧了,口中竟言之凿凿的立下誓言,此生非贺兰钰儿不娶,终生不纳二色。 满心满眼期待弟弟努力为郑家诞下下一代继承人的太后娘娘,简直气疯了。 于是这天,无论在慈宁宫门口来回转悠心惊胆颤的太监总管。 还是被主子赶出来的宫女,太监。 无一例外,都听见了从紧闭的大殿门缝透出破防的怒吼。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哀家这些日子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心头颤颤的慈宁宫宫人。 不到一息的功夫,便看见从宫殿深处大摇大摆跨出了门,面色不动如山的国公爷。 他所到之处,赞叹佩服的目光如影随形。 扛得住全天下最尊贵女人的发怒,还能如此这般平淡无波,当真厉害。 太后娘娘作为上届的宫斗冠军,行动力无疑杠杠的。 弟弟这边咬紧牙找不到突破口,跟她死杠。 太后早派人调查过钰儿,两人的相处,不了解全部,大概也能清楚十之八九。 相比自家弟弟的挑头担子一头热,那位夫人明显冷淡得多。 那这事就好搞了。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日,美丽的夫人被宫里宣旨的太监召进皇宫。 皎白泛着红晕的脸明显有些懵,像还未反过味儿来,一路迷迷糊糊进了宫 还别说,太后娘娘当真体贴人。 春末夏初天气不冷不热,还专门派了步辇把人从宫门口抬进了慈宁宫。 负责外头宫道洒扫的宫人远远听见脚步声,无意看去,一个个傻傻愣愣。 直视高坐步辇之上的美丽女人,简直惊呆了。 煌煌白日,美人的上头恰浮一轮明日,而她端坐在明日中间,皎若明月,美丽无暇。 竟给人一种日月同辉的错觉,一路上不知多少人一眼入魂,迷了眼。 钰儿坐在高位上,远山黛眉微微蹙起,萦绕无限忧愁。 眉目放空,像思索,像忧愁。 她裙摆外头笼着薄雾轻纱似的大衫,烟灰的色彩。 如同此刻她的神情,缥缈恍惚,清冷而倦怠。 看的不知多少人心中怜惜痛楚,想要上前小心覆盖她似蹙非蹙的眉头。 轻轻用指腹,抚平她蹙起的眉头,那轻微的褶皱。 就连下头抬着步辇的太监,每一步都很小心。 生怕一个不慎惊扰了肩上的美人,一步一步,脚步踏得结实。 比平日抬皇宫的贵主子更加谨慎,打从心里的慎重爱护。 钰儿不知这些,美夫人蹙着眉为一会儿的召见发愁。 她不是无知的闺阁妇人,平日交际应酬不少。 自然清楚相好的男人身份如何,更清楚在世人眼中,自己与他的天壤之别。 至少她认为,郑裴之的家人绝不会放任自己与他胡闹。 对!这段关系对世人而言更像胡闹的笑话。 钰儿清楚知道,终有一日,他的家人一定会找上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刻居然那么快。 虽然自己已做好了准备,可心里仍旧憋得紧。 一路无话,步辇到达慈宁宫台阶前面的平地。 抬轿的宫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步辇,正待钰儿扶着把手借力撑起身。 台阶下面哒哒哒跑下来的宫女十分有眼色,红着脸,低垂着头。 上前搀扶着如云般飘渺易散的美夫人上了台阶。 台阶下面,不急着走,痴痴望着美夫人风姿绰约的背影。 直到那迷人的倩影渐行渐远,进去大殿深深处。 众人这才收回眼神,依依不舍,慢慢离去。 “哀家召他那相好的过来,那混小子知道了,指不定心里怎么编排我呢。” 慈宁宫,还是那间正殿,还是那样的摆设。 引颈以待的太后娘娘心里着急,面上忍不住多说几句话,打发打发时间。 说着说着话题开始吐槽她那不成器的弟弟。 “哀家为了谁,平心而论对皇帝我这个做娘的都没有那么操心过。” “他倒好,我前世指不定欠了他,这辈子要来还,天天操心,日日挂念,他还念不懂我的好。” 一旁的老嬷嬷应声劝慰道。 “娘娘为国公爷好,咱国公爷心知肚明,肯定念着娘娘的好。” 太后娘娘:“念着好,昨天不是鼻子不是嘴,挂着脸给谁看,不就给我这个当姐的看的吗?” 为难的嬷嬷:“这~” 太后娘娘:“哀家倒要看看,那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竟把郑家家主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恨不得连我这个亲姐姐也认不得了。” 这边话音刚落,也真是巧了。 门外通传声响起,身斜靠在椅子上,手指不堪其扰,揉按着太阳穴的太后娘娘闻声坐好。 自动开启迎战模式。 第40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0 “贺兰夫人觐见~贺兰夫人觐见~贺兰夫人觐见。” 传唱太监一声又一声拉长的调子,高昂扬起。 同样拉紧了钰儿的心。 美丽的夫人雪白的面部肌肉紧绷,那属于克制紧张的本能。 微垂着眼,无视房间两边的装饰,目不转睛的美夫人来到大殿堂前。 眸光触及不远处太后娘娘的华丽绣鞋,不及细看,随后盈盈而拜。 “贺兰氏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人进来,太后娘娘举目望去。 因为来人颔首低眉,身背光亮,她不太看清来人的长相。 一眼望去只觉得跪拜在地的美夫人鬓发如云,肤色极白,生得应该不丑。 心下几番思量,没透出面来。 太后娘娘伸手淡淡唤堂下人起身。 “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吧。” 但见那女子缓缓起身,进退有度,慢慢随着站起身的动作抬起了半张脸。 只是那双眼一直谨慎的半敛。 屏气凝神的模样却叫最上首的一对主仆眸光颤颤,不由看呆了眼。 很难想象眼前站着的女子已经半老徐娘的年龄。 她生得极美,极美,岁月对她极为宽容,甚至可以说偏爱。 除了一身光华风韵在时间的雕琢下越发惑人心弦之外。 眼角微微显露的皱纹,也只是让她平添了刻骨的温柔。 除此之外鼻头殷红的小痣,格外勾人眼帘。 太后定在那上面许久,才回过神来。 美丽的夫人独身站在那里,真是叫人心生涟漪,情起波澜。 钰儿站在那,她明显感觉两道目光死死打在自己身上定住,片刻不曾移动。 心里紧张,大袖掩映的帕子短短时间不知道搅了几圈。 紧张的胸前小鹿乱撞的心都快从嘴里吐出来。 下一秒,她听见轰隆隆的耳畔如蒙大赦,传来一道情绪浮动的女声。 “贺兰夫人快快上座,还不赶快奉茶。” 前一句是对钰儿说的,后一句是对她身后久久回不过神来的嬷嬷说的。 朦朦胧胧,钰儿坐上了旁边的椅子。 手上被人塞了香气馥郁,汤色清澈,滋味香醇的顾渚紫笋。 不愧是贡茶,皇家御用,模模糊糊被人热情的劝茶,吃宫廷点心,傻乎乎感叹的钰儿。 盛情难却,一连吃了一整盘点心,喝了两盏茶。 实在吃不下的美夫人放下茶盏,感受了下裙子掩映,有些腹胀的肚子。 太后娘娘主仆俩笑眼瞧着被糖衣炮弹腐蚀,脑子迷迷糊糊,眼神清澈的美夫人。 哎呦喂,美人越看越好看。 看的乐不思蜀的太后特地等美人吃饱了,乐哈哈地发问。 “你跟裴之年龄也不小了,既然心意相通,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万分愿意。” 钰儿抬头,两扇乌羽似的睫毛轻轻颤动。 在场的另外两人心一下子变得软软呼呼,太后更是放软了话音,小心试探。 美夫人看见太后万分雀跃的追问。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成婚。” 钰儿:“…” 钰儿“???” 钰儿:“!!!” 成婚!成婚!成什么婚!哪门子的成婚! 美夫人的神色从懵懂到震惊,一系列的变化,尽入太后眼帘。 经历宫廷斗争洗礼的人物就是不一般。 从中窥出美夫人貌似自始至终没有打算给弟弟名分的想法。 太后娘娘故作不知,神色惆怅哀婉。 “唉,自古以来长姐如母,我这个弟弟命苦,父母去得早,我又身在宫中,有心帮衬,又无力照顾。 “看他一路从小小少年郎,用瘦弱的脊梁撑起了我郑家门庭,一路走来虽辛苦万分,也算小有成就。” “只是近年来他日益年长,身边却无一知心人,我这个做姐姐的心里总是难受。” 说到这儿,太后这个做姐姐的感情丰沛,一时难以自控。 上前死死握住钰儿的手不放,钰儿看的清清楚楚,望进对方涌入庆幸喜悦的眼瞳。 “现在可好了,他茕茕孑立小半生遇见了你,三生有幸。” 那大喜过望,满怀期待的眼神太过滚烫。 烫的美妇人神思不宁,不由自主挪开了眼。 若进宫遭遇批判冷待,美丽的夫人尚且招架得住。 可若是亲人殷殷渴盼的祝福和期待,她却无法回应,甚至心虚。 太过匆忙,钰儿和郑裴之刚刚开始,她觉得他们有很长的时间了解,磨合。 假如有朝一日两人走到情浅缘尽的地步,钰儿也不惊诧。 感情这种东西难以琢磨,情到浓时浓转薄。 兰因絮果,宛宛类卿。 夫妻感情走到最后无外乎怨偶纠缠,或是一拍两散。 钰儿经历过事,她不想重蹈覆辙。 只愿在这人间及时行乐,莫负韶华。 总的来说,相好可以,成亲不可能。 虽这样想,心底沉甸甸的负罪感同样重若泰山。 美丽的夫人一板一眼应和态度百分的太后娘娘,心思全然不放这里。 太后不在乎她的敷衍,瞧着美人,越看越喜欢。 满心满眼惦记把漂亮的美人哄自家来,早忘了之前的排斥。 正想中午留人用膳。 宫外得了消息,得知母后趁舅舅上朝不在的间隙,偷偷将美夫人召进了宫。 害怕美人在宫里受了委屈,得了消息,急匆匆进宫的春华公主。 传唱的太监还没吱声,人家就进去了。 提着裙摆急匆匆进了大殿,身形尚未站稳,春华迅速扫视四周。 当她的目光落在大殿正厅,坐在下首的美夫人身上。 锁定目标,匆匆向前。 凑近不明所以的美夫人面前,认真打量了几番。 见她神色无恙,春华这才分出两分心神,朝一旁的母亲问安。 太后看她这番作态,有什么不懂,脸色直接冷了下来,似笑非笑的诘问。 “哀家的慈宁宫,你们这些小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吗?” 偷偷觑眼打量母后脸色,得出结论,脸色十分不好看。 春华知晓自己惹恼了母亲,小姑娘连忙上前攀着母亲的胳膊,撒娇作态,努努嘴。 “人家错了嘛,见了夫人一时欣喜。” 钰儿看她转头,瞥了眼自己,随后娇俏道。 “谁叫夫人生得这般美丽动人,我不信母后不欢喜。” 第41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1 太后娘娘还真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嘴上不说,人家心里欢喜。 春华三两句话,轻易哄得母后喜笑颜开。 母女俩留钰儿在慈宁宫用了膳,太后又从私库挑选了不少好东西。 金银珠宝,首饰布料一大堆赏赐。 美丽的夫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满载而归。 太后母女俩将她安安稳稳送出了宫。 于是这边早朝刚歇,中午下了朝,马不停蹄打算往夫人宅子里钻的郑裴之。 一如前几日那般,被人恭恭敬敬,诚惶诚恐请进了慈宁宫。 姐姐的面子想给,不想给都得给。 走在路上,不急不忙,原以为太后娘娘固执己见,又来劝说的男人站在宫门口。 遥遥向大殿里望了望,黑眸冷凝,做足了准备。 心下一定,下一秒,迈进高高门槛的郑裴之他这边大步跨进了屋。 人还没站定,身形未站稳,视线还没来得及落在不远处的姐姐身上。 屋里紧等慢等终于等着人的太后娘娘,着急忙慌发话了。 “既然你喜欢贺兰夫人,你姐姐我呀,肯定也不愿意做扰人姻缘的坏人,所以,什么时候成亲。” 刚跨进门没多久的男人猛然抬头。 不相信的眼神落在不远处变了卦,一脸着急催促的家姐身上。 分辨了许久,愣是没看出姐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他双肘弯曲,恭恭敬敬行了礼。 不急不慢燥得太后娘娘险些维持不住凤仪万千的姿态,她听见他讲。 “臣至少目前没有成亲的打算,所以再看吧。” 摸不清姐姐的打算,不代表国公爷回答不了。 他一句话下去,姐弟之间刹时冷场。 弓腰行礼的国公爷凭心而论,恐怕没有谁比得上他更想将夫人娶回家的野望。 可夫人不喜欢,不愿意,纵然万分渴求,若她不愿意,自己怎舍得勉强。 他理解她,怜惜她。 看不过眼弟弟一副无怨无悔付出的情圣模样。 挪开眼,宽大的袖子捂着唇,不由抿唇噗嗤笑出声的太后娘娘。 笑得阴阳怪气道。 “你莫不是觉得这般模样怪是深情付出,无怨无悔。” “贺兰夫人感知你的深情厚谊,便会喜欢你,我告诉你,白扯!你这样的懦弱,哪家的女子欢喜。” 郑裴之抬头,太后娘娘目视脸色发青,踌躇不前的弟弟。 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挂在脸上,说话越发尖锐。 “你们俩的事本宫召见你进宫前便派人打听一二,也了解了一些内情。” “你与夫人纠葛时间不短,怎生混的这窝囊样。” “我大周朝向上数两三代,承蒙女皇恩泽庇佑。” “据哀家所知,和离的贵族夫人不乏有空虚寂寞者,外养男宠伶人排遣寂寞之举。” “人家没名没分,晚上至少爬床,软玉温香,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 “你再看看你,名分名分没有,夫人家的床朝哪边开,你摸得清楚吗?” 说到恨铁不成钢处,太后娘娘拧着眉头,眼睛一斜看不成器的弟弟。 这轻飘飘的眼神,杀伤力巨大,没看龙行虎步的国公爷出门的时候差点绊倒。 目送身形狼狈,背影踉跄的弟弟走出门。 淡淡收回眸光,太后娘娘端起左边的杯子,嘴角似有若无的笑,被打开的杯盏遮掩一二。 屏风后面悄悄出来的春华屏气凝神,看着远方出了大殿的舅舅,心有不忍道。 “母后这话是不是太伤人了?” 伤人! 太后娘娘慢条斯理,三两下拂开漂浮在茶水表面的浮沫。 “我有什么法子,男人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难不成就这么冷眼看着他在这瞎折腾,磨磨蹭蹭的。” “要我看呀,再这么磨蹭下去,看上眼的媳妇迟早跟别人跑了。” 春华点头应是,“母后这话说的在理。” 斗败的鹌鹑什么样,国公爷以前从来没见过。 不过他淡淡想,自己此刻恐怕就如那斗败的鹌鹑。 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怪丢人。 自觉没脸见人,归根究底,不敢在夫人身上挑毛病。 这钻进死胡同的男人就喜欢在自己身上挑毛病。 夫人为什么不给自己名分。 最大的原因,还不是自己不够好。 不懂得哄人,不懂得甜言蜜语,手足无措不懂得怎么踏进她的心。 心怎么那么冷呢。 太后娘娘的话威力无疑是巨大的。 至少三天两头,恨不得一天三次钻夫人宅子里用饭的国公爷颇有偃旗息鼓之感。 那人一天没来,美丽的夫人尚且觉察不出什么。 甚至刚开始,还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庆幸之感。 她竭力忽视内心深处的不习惯。 第二日,别说当事人自己,就连宅子伺候的丫鬟仆妇见不着那人。 可能往日见习惯了,一连两天没见着人,私下免不得嘀嘀咕咕。 难不成国公爷这几日公务繁忙,抽不出空来。 这话说了谁信,郝婆子不信,晴雪也不信。 小姑娘耐不住性子穿过长长的长廊,来到了母亲处理正事的书房。 钰儿打清晨用了膳一直窝在书房没动静。 晴雪以为自己进屋,看见的会是母亲坐在长案边,埋首伏案看账本,或是看书。 踏进门往里拐的小姑娘没想到,她看见的是母亲怔怔望向长案的一边。 晴雪随之望去,便看见桌边放着敞口蕉叶纹花觚。 大大的口器摆插形态各异的荷花,有未开的花苞,有盛放的花朵,朵朵粉白。 配上翠绿的荷叶搭配色彩,颇有闲适野趣之味。 不用猜也知道,这花是今日男人亲手摘了。 不知为何不敢自己送来,偏偏遣人送来的荷花。 “母亲?” 好似被什么摄住心神,小步上前的晴雪见母亲没反应,又小心开口呼唤。 “母亲?” 遥遥的呼唤近在眼前,唤醒了钰儿的神志。 下一秒思绪回笼的美夫人凝眸望来,眼里似乎还夹杂着之前的放空之感。 晴雪来到桌前,抿了抿唇,有些为难迟疑片刻,这才艰难开口试探道。 “叔叔可是和母亲闹脾气了。” 不应该呀! 回忆往日叔叔待母亲何止一片真心。 男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晾在美丽的夫人眼前,供她细细审视揣摩。 如今倒好,不知因何缘由。 从来一往无前的他如今竟然躲避一二。 晴雪怎么想,怎么想不明白,需要母亲一一解惑。 第42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2 钰儿想起前几日去了宫廷,太后娘娘的试探之语。 她不是不懂,而是太明白。 因为明白,所以美丽的夫人不免踌躇。 不知何时,桌案对面的女人长长的黛眉蹙起,细细的眉头不堪重负,萦绕无限愁思。 压得她怯怯怜怜,好生叫人怜爱。 晴雪整日陪伴母亲身侧,日日见她容貌之盛。 当下看她眉眼含情带忧,盈盈如水。 抵不住心潮澎湃,怜之爱之,更觉叔叔舍不得母亲因他忧愁。 不一会儿,安静的书房响起的女子温柔如水,又透着清冷的轻轻语调。 如同如跃动的琴弦,紧紧抓耳,倾泻悦耳动听的曲声。 向来对于母亲有着无限耐心的女儿听完困扰母亲的忧愁。 她檀口轻启,不敢置信。 怎么都想不明白居然为了这点小事久久不开怀的晴雪。 在母亲盈盈的眸光看过来之时,勉强敛神开解。 “母亲是觉得叔叔太好了,而你因为迟迟放不下之前的经历,害怕耽误了叔叔,辜负了他的感情,所以因此陷入两难是吗?” 钰儿凝眉不散,点点头,瞥一眼旁边的女儿。 “你叔叔对我的爱重,我自是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了。” “实话实说我现在没有成亲的打算,裴之却又一心想娶我进门。” “他虽然面上不显,我心里清楚,无法装聋作哑,你说怎么办?” 晴雪瞧着兀自陷入沉思的母亲,暗叹感情这回事果然像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不过面上晴雪还是很靠得住的。 “我看啊!母亲喜欢叔叔,叔叔也对母亲有意,你们俩不如摊开谈谈,有问题就解决嘛?” “解决不了再说,何必自己闷在心里,估计叔叔跟母亲差不多,心里也较起了真,都两天没来了。” 钰儿一想是这个理,她点点头。 晴雪见母亲蹙起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分。 觉得解决事端尽早才好,催着母亲去往隔壁拜访两天不来的郎君。 感情这回事,若要长久维系,不可能一味自私享受旁人的付出。 要两个人相互付出,互相包容,互相成长,奔向美好的未来,这才是一段健康长久的感情。 钰儿不是那种觉不出旁人的好,一味自私的女人。 既然要登门拜访,总得带些礼物过去。 夫人亲自下厨,做了香喷喷的糕点。 府里满院子关注的丫鬟仆妇,瞧着美夫人身后的郝婆子提着食盒,两人一前一后跨出了门。 往右边一拐,不消片刻功夫,就被隔壁院落的管家急匆匆跑出来,亲自且热切地迎进了门。 从牌匾敕造镇国公府邸,沦落到外头富家宅院的管家。 老管家无怨无悔跟主子爷皇城根下的大院子不住,跑来富家小院。 天天任劳任怨的操持家务。 没办法呀,主子爷正当壮年,后院没有主事的当家主母。 这些老管家都忍了,让他发愁的是,国公爷这两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除了上朝出去以外,居然不往夫人的府里去了。 虽然花照送,礼物照送,可人不去,有个屁用。 想着心心念念惦记多年的当家主母大概率飞走。 老管家听门房汇报夫人来了,他马上挂上喜色。 迎人的同时,不忘派人通知内宅闭门不出的主子。 等在屋里纠结痛苦,夫人到底爱不爱我,心里有没有我的恋爱脑国公爷得了消息。 眼下青黑的男人神情恍惚,不敢相信地发问。 “夫人真的来了!” 太激动,男人起身,神思模糊的想要跑出门。 临近门边,恍然发现自己衣着太过简陋。 爱人面前怎么周全都不算周全的国公爷在小厮不解的目光中,杀了个回马枪。 匆匆跑回寝室,换了件衣衫,顺便再次洗漱一番的男人准备完毕。 以飞一般的速度,小鹿乱撞的心跑到前院的待客厅。 临到门外才止了步子,男人进来,目不转睛的眼盯着坐在下首的美夫人。 凝望她让自己眷恋的面孔,早将之前自怨自哀抛之脑后的郑裴之。 嘴边上扬的笑止不住朝外冒。 “夫人怎么来了,也不早早知会一声,何必走这两步,我过去就是。” 钰儿见他一见到自己,便顺理成章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近身凑过来。 蹲在自己身下,抓着自己的手,紧紧的力道,一点不松。 半敛着眉头,心里又甜又酸,美丽的夫人朝身边隐形人的郝婆子示意。 郝婆子刻薄的寡着张脸,缓缓向前,手里提着食盒。 “主子亲自下厨做的糕点,说要叫郑郎君趁热尝尝。” 说着在男人炯炯发亮的目光中怡然自若地弯腰打开食盒。 将里面一碟碟的糕点摆上桌。 郑裴之此刻胸腔涌动,狂喜上头。 夫人亲自为我做的糕点。 亲自为我做的糕点。 为我做的糕点。 我的糕点。 “为我做的糕点。” 男人神色梦幻,不敢相信地问。 钰儿瞧他大喜过望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点了点头。 男人这才起身,不舍得撒手,于是恋恋不舍揪着人家手不放。 拉起来,看着桌上三碟摆放整齐的点心。 心上人做的,发愁,不知先吃哪一个了。 陷入选择困难,他可怜巴巴望过来,望进美夫人眼里。 钰儿真觉得没必要,又不是难得的宝贝,何必如此珍而重之。 心里这样想,面上甜滋滋的美夫人一只手被人捉着不好动弹。 她空出的另一只手随手捻了桌上的点心,当着男人越发亮晶的眼,慢悠悠塞他嘴边。 国公爷感受着嘴边的触感,傻愣愣的,还是钰儿看不过眼,嗔他一眼,娇声道。 “还不张嘴。” 喜悦冲昏了头的男人这才缓过神来,薄唇微启,下一秒,嘴里被塞了香甜的糕点。 不舍咀嚼嘴里丝丝的甜意。 郑裴之发誓,自己有生以来从未吃过如此这般好吃的糕点。 又软,又甜,又香,简直绝了。 两个人怪有默契,谁都不说话,一个敢喂,一个敢吃。 旁边的郝婆子敢看,默默吃着狗粮,瞧着含情脉脉的一对男女。 被忽视的郝婆子耐不住超高的含糖量,无语凝神望天,避开肉麻的形成一片天地的某二位。 第43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3 美丽的夫人温语款款,诉说自己踌躇犹疑的缘由,二十多年的隐忍。 郑裴之除了心疼以外再无其他,他怜惜夫人,心疼夫人。 更纠结于在夫人受苦的时候,自己为何没有早日出现。 情动时甚至捉住钰儿的手,情难自控地许下承诺。 没有什么耽搁不耽搁,他愿意等,愿意等夫人完完全全敞开心扉。 到那时谈及成婚的事,而在这之前,夫人心里不必藏有多余的负担。 钰儿看他待自己这般情真意切,说不感动,纯粹假的。 美丽的夫人感动于男人的无悔付出。 两人的感情不仅没有因为误会留下疙瘩,反而在短短的时间迅速升温。 甚至一度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夫人你看。” 湖边风景正好,郑裴之抬手指着不远处湖中心成双成对的鸳鸯。 正如他们这般引颈相交,恩爱纠缠。 美丽的夫人闻言看去,她手放在男人的大手里,被人包紧,死死握住。 她却不如之前那般避讳,像是被人掌控亲近习惯的美夫人收敛眼神。 抬眸含羞带怯瞥了眼头上跃跃欲试的某人,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可见和男人想一处去了。 低垂眼帘,定在美夫人那张蒙上红粉的美人面。 眼中深邃一闪而过的郑裴之拉着夫人的手,可怜兮兮道。 “夫人却不知道,我在宫里受了委屈,不知夫人愿不愿意为我出气。” 钰儿:“嗯!” 怎么突然谈到意料之外的话题,反应不及的美夫人头上的目光越发灼热。 忍不住低头颔首的她猛然抬头,明媚柔情的大眼写满了无知无措。 男人眸光灼热中隐含期待,藏都藏不住的流泄而出,他对上钰儿,美夫人看得分明。 指腹细细摩挲手中的柔嫩肌肤,不愿撒手的郑裴之。 “夫人尚且不知,宫里太后娘娘嫌我这个做弟弟的没用,得不到夫人的名分。” 他故意顿了顿,又道。 “连我这个人,夫人恐怕都不想要,姐姐说的,夫人帮我分辨分辨,她讲的对也不对。” 钰儿眼中闪过恍然大悟,怪不得前几日男人毫无预兆,一反常态的退避,原来是因着这。 想透了这一点,面目瞬间染上羞红之态的美夫人慌忙欲抽回握在别人手中的素手。 整个人慌慌张张,双手捂着通红的脸,像是没脸见人了。 见她这样以为夫人刻意疏离。 前一刻脸色黑沉的郑裴之,后一秒嘴角的笑纹控制不住的向外冒,并且弧度越来越大。 湖边没有旁人,随身伺候的丫鬟仆妇全被男人差遣老远之外随时等候。 夏日湖边垂柳遮挡,细细微风,卷来远处花草清香。 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意,双手负在身后,笑看双手捂脸,羞赧的小女人。 不知看了多久她那动人的情态,好一会儿,像是笑够了。 低头俯身,薄薄的唇亲密厮磨凑近女人的耳边,低低嘶哑的嗓声,不知耳语了什么。 女人白皙通透的脖颈上面浮现的嫣红之色更上一层楼,甚至逐渐蔓延耳根。 只见她不堪重负,甩开帕子,轻拂过男人脸面。 恼羞成怒白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也不理他,转身落荒而逃。 被人抛弃,站在路边的男人也不生气,宠溺笑了笑,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高大的身影,上前盖住女人的身影,拉着女人的手,两人并排而走。 刚开始,女人作势甩了两下,甩不出去,她也就依了他。 两人笑笑闹闹一番,后沿着湖边逛了一圈,这才打道回府。 夏日里,日头见长,晚膳的时间与春日并无二致。 是以用了晚膳,天还透着亮光。 晴雪用完膳,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 小姑娘盖上茶盖,正想和母亲闲叙些家常。 比如最近和叔叔和好没,今天去湖边赏景玩的怎么样。 还没问,目光接触母亲神思不属的神色,晴雪忍不住细细打量。 只觉母亲今天格外不一样,比平时~比平日还显得娇媚风情,平添了几分妩媚之态。 这难道就是叔叔的功劳。 看母亲面色红润,肤白莹润,小姑娘自认不问也知道了结果。 无需多言,向母亲告辞走了没多久后的晴雪不知。 今天的夜晚,对某人而言注定是无眠之夜。 钰儿隔壁,老管家苦着脸站在国公爷身后,他的身后聚集了许多小厮。 细细打量过去,无一例外,这些小厮手上都捧着托盘。 托盘上面一套套做工精致的男式长袍,长衫。 而他们身前不远处,对着等人高的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的国公爷。 不确信一般,转过身来,再再再一次询问。 “这一套怎么样?” 转身的男子长身玉立,身形颀长,傲然挺立的身姿穿什么都好看。 更何况穿的锦衣华服,更是锦上添花。 可得了连连应好的男人,却十分不满意的回头,照了又照,看了又看。 老管家被折腾的心如死灰,郑裴之不厌其烦地脱了身上的长衫,长袍。 转头招呼屋里伺候的小厮,又递上去一套衣服,又开始试了起来。 一直试到夜幕降临,昏暗的屋子掌了灯。 试衣入迷的男人,若不是一旁管家实在看不过眼,上前提醒时间快到了。 郑裴之不知打扮什么时候。 他听了提醒,连忙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 夜深人静,朦朦胧胧的月色洒进来,。 眼看耽误相约的时间,郑裴之当场拍了拍不顶用的脑壳瓜。 管家死鱼眼,见他不再磨蹭,穿上一身闪亮的锦袍,外面套了件风骚的外衫。 腰挂玉带,脚蹬长靴,让在场之人,忍不住暗暗感叹,好一位风骚的美男子。 男人犹觉不够,反复对镜打量片刻,又在腰间挂了玉佩。 这时众人才看见主子忙活了半天,终于对镜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心里大喜,郑裴之拿起身上片刻不离的折扇,摇摇摆摆地出了门。 一路如同开屏的孔雀,风骚又美丽。 管家把人送到门边,见他拐个弯,熟门熟路的踏入隔壁房门。 老管家不忍直视地挪开眼,站在几层台阶的门前,看了看头上的月亮。 月亮亮闪闪,皎洁无瑕,明显跟此时此刻前去私会的男人十分不搭。 第44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4 夜晚,月明星稀,坐在床边的美夫人莹白的面映着烛光。 她没有如往常那般早早歇息,洗漱完毕的钰儿坐在床边,像是在等人。 她显然很紧张,搭在大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握住,没有卸力。 思及白日经不住某人的缠磨,装可怜,一时不慎。 心软嘴快漏了口风答应之后,瞬间反悔不及的钰儿,再一次感叹自己不抵用。 受不住,捂脸,嘴里嘟嘟喃喃。 “怎么就答应了呢,怎么就答应了呢。” 另外一方面,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都这样,又不是我一个,再说了是他居心不良,用美貌勾引我,我有什么错。” 两种情绪在脑海中挣扎拉扯,还未分出上风。 门外卧室的房门被人悄悄叩响,声音不大,落进屋里坐立难安的夫人耳畔,却是如雷贯耳。 突然后背绷紧,拉出一条笔直的线,美夫人抠着手,慌乱极了。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开门,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还是临时反悔,中场制止这场闹剧。 别看男人在门外,隔得那么远,隔着厚厚的门板。 不妨碍他摸透屋里某人退缩的心思。 正大光明,厚脸皮,深更半夜敲响夫人房门的男子适时出声打断屋里夫人退缩的情绪。 “夫人快快开门,郑某应约而来。” 屋里巍然不动,手捉着两边的被褥用力使劲儿的美夫人突然有种羊入虎口的诡异错觉。 她听着门外此时格外温柔的诱惑,抽了抽嘴角,还是没动。 屋外,某人耐心等了半晌,就听见屋里传来女子柔美婉转却隐含退却的嗓音。 “要不~你看~要不!” 扇子也不摇的郑裴之缓缓开口。 “难道事到临头夫人怕了,害怕郑某伤你不成,夫人还是不信我。” 神他爹不信。 深更半夜,哪个男人可信。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钰儿向来抵不住男人装可怜。 所以踌躇犹豫了半晌,她还是软着心肠,起身打开了房门。 男人裹挟着月色站在门外,眼睛水灵灵,颇具光彩地看进来。 此时此刻,万物俱寂,唯有男人跟着自己进来的脚步声,以及门吱呀关闭碰撞的声响。 身前领路的美夫人心绪失调,不敢往后看。 她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不知紧张还是雀跃,难以分辨。 她能清晰听见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紧随而至,越靠越近,仿佛一个动身的功夫就能将自己搂紧。 屋内烛火温润,除了一前一后落座的轻微声响,再无其他。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和哑巴没两样。 一个就着圆桌坐在桌边,闷头喝茶。 一个坐在床边,侧着身子,垂头观赏床上被褥的花纹,仔细的能看出花来。 郑裴之一口闷了茶,心火不消反涨。 他不想在夫人面前露怯,显出自己的青涩。 偏偏事情不尽如人意,临到紧要关头,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国公爷显然怯了。 别看他正当壮年,威风凛凛,绝非外头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银枪杆子蜡枪头。 可他毕竟头遭,俗称没经过事。 好不容易磨得夫人心软,事到临头,自己反倒磨磨唧唧,说话说不得,行动动不了。 心里做了好多工作,男人这才鼓起勇气起身。 近身凑近床边看天看地看床铺,就是不看自己的夫人眼前。 夫人很是羞涩,一双手抓着床铺的被褥,骨节抓的发白,可见其用力程度。 男人看到这儿,恍然意识原来屋里的另外一个人,如自己一般紧张,那他有什么好慌的。 男人大手默不作声覆盖床边的小手,轻轻把它拿起来,抓在手心里。 一边坐上了床,把人搂在怀里。 被男人搂在怀里的女人不看人,却也默认他的动作,不挣扎,很乖顺的落在他怀里。 两人也不说话,就着床边的烛火,平息了好一会儿心绪。 眼见烛火摇曳,扰的人情绪不平,春心萌动。 男人抿了抿唇,按耐不住,拉着人就往床上带。 夏日天热,人禁不住本能贪凉。 靠近床的窗棂大开,偶有微风拂过,横穿进屋里。 冲了半截,到了摇摇晃晃的床边,被那落下的帐子挡得严严实实,分毫吹不进帐帘内。 委屈巴巴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屋内打转,消散。 昨个晚上,钰儿扭扭捏捏同忠仆透了风声。 郝婆子表示理解,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铁律。 是以第二天郝婆子很贴心,念着主子头天辛苦。 第二天少见日上三竿的才跑来门前敲门试探。 屋里,昨夜累了几乎大半夜没休息,后半夜睡了囫囵觉的钰儿听着帐子外隐隐传来的声响。 挣扎了许久,才从混沌中睁开眼,嘴里模模糊糊应付的美夫人下意识想要起身。 结果身上跟绑着绳子没俩样,压根起不来的女人后知后觉,试探性地摸了摸身边。 毫不意外摸到一堵温热,弹性十足的肌肉。 女人这才反过味来,想起昨日的荒唐,连同腰肢传来鲜明的酸痛都在提醒她,这都是真的。 钰儿又想起到了用膳的点,男女这点事儿可不能让闺女知道。 顾不得其他,连忙推了推抱着自己,没心没肺,睡得安稳的郑裴之。 男人软玉温香在怀,昨天又使了大力,正是疲懒的时候。 感受着身前欲拒还迎的柔软,揽着夫人纤细的腰肢,眼还没睁开。 “是不是腰酸,都怪我!” 说着大手不顾怀里人挣扎,摸上了钰儿的腰肢。 覆盖在上面,用了适宜的巧力,揉揉捏捏的缓解她身上传来的酸痛感。 钰儿却不领情,男人这番话无疑提醒她,昨日男人的横行霸道,毫不知足。 只知一味索取,嘴里应的倒好,哄人似的,行动力一点不差。 想着昨夜被骗了不止一次,美丽的夫人简直气炸了。 当下不想留情,一手够上了男人的腰,找找软肉,瞅准时机揪起来拧紧。 这下郑裴之感受腰间鲜明的酸痛,总算拧着眉头张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美夫人不满的神色。 他笑了笑,显然没反应过来,习惯性凑近脸哄人。 “那个不长眼的惹夫人生气了,我去教训他。” 第45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5 两人离得相近,呼吸交错,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无言中横生暧昧旖旎。 男人垂下颈子,他的一言一语近在耳边,钰儿听话没听多少,反觉男人粘人又骚包。 受不住,压根受不住。 用力狠狠捏了捏指尖提起的软肉,不出意外耳边瞬间传来呼痛的闷哼。 美夫人只当他活该,一把推开人,直接当着男人拧眉的眼,拖着薄被滚到了一边。 而后缓缓起身,不顾他的挽留,跨过横亘在床上的绊脚石,慢慢悠悠的下了床。 郑裴之盯着夫人翻脸不认人的背影,心想。 想来自己昨日不够努力啊! 掀开的帐子随着夫人的离去,又落回了原地。 室外翘首以待的郝婆子听见屋里传出的响动,好似有人下床,而后,她如愿听见。 “进来吧!” 声音轻轻慢慢,仔细辨来柔媚的女音分明带着些许沙哑,像嗓子干涸,累透了。 可见昨晚使了多大的力。 关了整夜的房门被人推开,美丽的夫人穿着薄薄的寝衣站在内室抬眸望过来。 郝婆子这次难得没叫其她人在一旁伺候,将一应洗漱用具摆好,便打发了人下去。 自己留在屋子,那边关门的声音响起。 她这边端着温度正好的茶水递给坐在绣墩上的美夫人。 钰儿送了口茶,喉间的干涩瞬间平滑许多。 郝婆子则趁夫人喝茶的间隙举目四望,偷偷打量四周。 她的目光十分机警,定在不远的桁架上面,视线久久不曾离开。 因着那上面大咧咧挂着迎风飘荡的男士袍衫,瞧见这副光景,心里瞬时有了章程。 郝婆子抿着刻薄的唇,直勾勾的锐利眼眸目标明确,直接扫向架子旁不远处落下床帐的大床。 不用想,她也明白。 那人当真胆大,夜里偷了香,不赶紧趁白日未尽,翻墙回自己院子。 反而大摇大摆,不要脸面占据夫人家的床。 郝婆子心里直骂娘。 却不得不顾及主子的脸面,看见了装没看见,聪明人装糊涂。 伺候喝完茶润嗓子的夫人梳妆打扮。 小姐往日这个点,指不定已经到了花厅,等夫人用餐呢。 心里这般想,手上动作的速度不自觉更快。 郝婆子伺候钰儿多年,手脚麻利。 伺候她穿了一身裙衫,又给人挽了高髻,别了发钗玉环。 隔着薄薄的帐子,男人赖在床上,不愿离开。 国公爷忒不正经,他半起身掀起床帐。 透过缝隙眼瞧着背对自己,端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横扫蛾眉的美夫人。 心里的甜蜜劲儿瞬时涌上心头,男人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 他看得起劲,夫人装扮好,郝婆子扶着她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掀开帐子缓缓站直了身。 钰儿陪女儿用了早膳,整个过程心绪不宁。 不由自主,老惦念屋里上了榻的男人。 不知他走没走,是不是回去了。 心里这样想,用饭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用了膳,无视女儿奇怪的目光,脚步加快来到了寝室。 推开房门,大亮的室内,空无一人。 美丽的夫人站在屏风前,面上不知是喜是悲,是庆幸还是失落。 不过从这日起,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转变。 至少府里但凡心细的丫鬟仆妇连同小厮都明显觉察两家主子的关系比之以往更加明了。 就是一种不藏不掖,摆在明面上的感觉。 时常窝在府里的夫人不清楚,外头行走的国公爷春风得意的那个劲。 别说满朝文武,就连深宫中的太后也有耳闻。 以为弟弟不日将抱得美人归,宫里大喜过望的太后娘娘等不及,忙派人召见弟弟进宫。 “你和夫人何时成亲,聘礼姐姐都给你准备好了。” 其实不用太后说明,看着满大殿堆满箱的金银珠宝,首饰头面,古玩字画。 有分无名的国公爷在自个儿姐姐面前难得有些怯场。 “成亲还早。” 当今皇帝出息,皇子公主见天的往外蹦,孙子孙女多了太后不稀罕。 她就稀罕弟弟生的孩子,无论是儿是女,她都喜欢。 盼望这么久,得,白忙活,空欢喜一场的娘娘手上盘的玉手串立马不香了。 她瞧着往日看起来是个人样的弟弟。 今儿个再看,人还是那个人,怎么看眼里,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窝窝囊囊的,媳妇都讨不来,搁外头出什么风头,天天春风得意的给谁看。 充其量不过一位旷夫,位高权重有什么用,身板挺直有什么用,一无是处。 被变脸的家姐怒其不争的训斥一顿。 宫里一大堆赏赐带出来,扭脸回了夫人家。 不少同僚暗地嘀咕,说风凉话。 说咱国公爷,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贺兰夫人家的上门女婿。 上赶着跑去倒插门呢! 众人全当笑话听,郑裴之不知道,要知道了风声恐怕得喜上眉梢。 上门女婿就不是丈夫了,上门女婿再差也混了个名头。 国公爷日思夜想的名分。 不过名分没有,让他暂时欣慰的是,经过自己兢兢业业的不懈努力,他爬上了夫人的床。 哪日姐姐再问,他能理直气壮的开口应答。 夫人的床坐北朝南,下面被褥好几层。 铺的软软的,床面又大,够他在上面滚两翻,还不止。 可以说拥有了床搭子的国公爷无所畏惧。 哪怕前脚在宫里挨了训斥,后脚回了夫人府邸,依旧笑呵呵不止。 带了许多赏赐进门,抱着夫人好一番亲近。 还是那句话,上了床的人,就是有体面。 胆子都大了不少。 揽着夫人的腰就往屋里带,钰儿也习惯了,瞥了眼后边抬箱子进屋的小厮。 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 等大厅的人都退下,男人跟献宝似的,打开了箱子,里面都是少见的宝贝。 “你喜不喜欢,这个你戴头上一定很好看。” 男人翻了翻,翻出一个锦盒,里面拿出一朵粉红牡丹。 那绢花以假乱真,看上去跟一朵真真正正的粉红牡丹没两样。 男人一看便相中,发自内心感觉这朵鲜艳的花若簪夫人发髻上该有多漂亮。 意随心动,拿着花的郑裴之站直了身,拉着旁边钰儿的手。 猝不及防间,把人往怀里带。 美丽的夫人只觉头上有些动静,她反应过来,摸了摸头顶。 指腹触摸头上触感柔软的绢花,人被整个锁在男人的怀里。 远远望去,让人不由感叹,当真好一对恩爱璧人。 第46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6 听下人禀报,叔叔来了。 晴雪待屋里无事可做,索性出来看看母亲和叔叔。 这来的可不巧,站在厅外,目光望向厅里。 迎头撞见两位长辈卿卿我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小姑娘。 身后背着光,大大方方杵在那,跟个长条棍似的。 屋里,叔叔背对着自己,抱着矮了不止一头的阿娘,宝贝得紧。 手臂死死箍在阿娘的腰上,把人揽着,倚在他怀里。 一头栽人怀里,阿娘想必是羞了。 两人上身黏得紧,透着紧迫感,衣服缠着衣服,一看就不正经。 再看阿娘头上的簪花,还有被两人撂在一边的大箱子以及里面装的金银珠宝。 看透彻的晴雪不难猜测,肯定叔叔得了好东西,忙不迭过来哄她阿娘了。 正想着,双手无力抵在男人胸膛的钰儿无意抬眸。 眼神正巧落在门外,看见门外不知站了多久的女儿。 顾不得怦怦跳的心脏,瞳孔紧张骤缩的美夫人忙拍抓着自己不放,粘人精郑裴之的胸膛。 怕他不愿松手,美丽的夫人小小声,紧张道。 “快松手,孩子在门外都看着呢。” 软玉温香在怀,软软的,香香的,和自己硬邦邦的肌肉截然不同的温软触感,柔弱无骨。 以前不懂,嗤之以鼻,现在亲身体验这种绝佳的触感,真的会上瘾。 国公爷真心觉得自己以前太装了。 嗅着涌入鼻尖的清香,黑沉沉的眸子划过痴迷的郑裴之感受胸前推拒的力道。 依依不舍地放手,后退的空隙,耐不住,低头嗅了嗅对方的发丝,一触即离。 动作极快,被他揽在怀里的夫人不知,站在门外不动的晴雪因为视角原因,同样没看见。 她反应过来,门里的母亲和叔叔已然撒开手。 母亲好似受不住,躲在叔叔高大的身影背后,捧着脸揉了揉。 而叔叔脸皮子极厚,像不知被小辈逮了正着那般正经。 抬手招呼她进来,晴雪傻傻的,被人招进门。 她听见郑裴之满是慈爱的开口,指了指之前遗忘的箱子。 “闺女来啦,正巧来着,过来瞧瞧这箱子里可有你看得上的拿回去带着玩吧。” 谁能懂晴雪此时的心情,跟傍了大款没两样。 顺着指头看了看打开的箱子,小姑娘的眼睛霎时移不动,直勾勾盯着打开的箱子。 宫里赏赐的宝贝,每一件都是难得的精品。 平日别说戴在身上,看都看不见的宝贝,被人大大咧咧地堆在箱子里,闪烁着诱人的光晕。 郑裴之看小姑娘半晌不说话,眼睛亮亮盯着,挪不开眼,就知道她喜欢。 他惯会爱屋及乌,夫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与自己的亲生骨肉有何区别。 心一下子软软呼呼,男人大手一挥。 “要是喜欢也别选了耽误时间,都搬走吧。” 说着不等人反应,郑裴之扬声吩咐门外看守的小厮进门。 把这些东西不由分说搬进晴雪住的院落。 小姑娘发誓,自己真的只是看看,没那么贪心。 充其量里面选一两件可心的,就很满足了。 放眼望去,箱子抬出门外好远,回过神来的晴雪转头扭着帕子向叔叔背后的母亲求救。 钰儿看了,只是笑笑,并不阻止。 她明白男人的心思,放任他的做法。 就一句话,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见母亲含笑站在叔叔身后对她点了点头,小姑娘明白了。 跟两位长辈说了几句话,惦记那一箱子宝贝。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望着摇着帕子走得飞快的晴雪。 钰儿和郑裴之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前妻这边亲如一家。 冷府,前夫哥冷思谦夜里睡觉被突然惊醒,猛地坐起。 按理说儿子有出息,女儿也如愿嫁了侯府,他没什么烦心事,可现实哪能尽如人意。 他这一夜也如之前许多夜晚那般,猛然惊醒的男人,脸色发白,心情不好的回忆梦中的场景。 “冷大人恭喜恭喜呀,恭喜夫人一婚更比一婚高,带着冷少爷和冷小姐改嫁国公府,大喜大喜。” “大喜你个娘的。” 外头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屋里冷思谦胸膛几番起伏不定,气得捶床,拍被。 用了好大的力,可见心里的火头之旺盛。 与前妻和离,冷大人安之若素,不为所动。 前妻找了相好的,冷大人微微破防,但不碍事。 前妻找了个比自己年少,比自己官大的相好的,冷大人破防。 前妻带着儿子女儿改嫁,冷大人大大的破防,面子都没处搁了。 想着这几日萦绕在自己耳畔的风言风语,明褒暗贬。 话里话外都在贬低他有眼不识珠,好好美丽的妻子不要,闹和离。 和离倒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嘲笑自己白给旁人做嫁衣裳,媳妇跟别人跑了。 短短时日,熬的心悸气短的冷大人,又又又一次起身披上外衫,乘着夜色来到了书房。 就着长桌边的幽暗烛火,男人铺上纸张,挥毫泼墨。 笔力雄强圆厚,给人沉稳凝重之感。 但仔细看上面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实不相符。 平日里别看冷思谦独断专行,与同僚相处圆滑机敏,那都是外在。 他也有外人窥探不到的地方。 例如受了委屈,特别受了孩子他娘的委屈,孩子他爹就特喜欢跑去跟孩子告状。 离得远,千里之遥,亲自过去肯定是不现实的,但我们可以飞鸽传书吗。 于是又又又一次在前妻,前妻的相好那受了委屈。 外表无动于衷,内心哭唧唧的冷大人连忙给千里之外,军营里的儿子,去了封家书告状。 笔墨记录的点点滴滴可谓发自肺腑,中间一点不带停的写完。 男人拿起重若千斤的纸张,认真观摩了一番,十分满意。 他吹了吹上面尚未干涸的字迹,满肚子的气总算找到了发泄口。 苦逼的冷大人满意了,他将书信折了折,放信封里封好,想放在书桌上。 想了想不放心,又把书信拿起来塞进胸前。 打算明日一大早寄出去,好叫他儿子看看,自己爹在家里受了何等大的委屈。 看他回来向着娘,还是向着爹。 向着娘,打断不孝子的狗腿。 走廊上男人恶狠狠的想。 第47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7 冷睿泽,字存真,父吏部郎中冷思谦,母亲冷家主母贺兰钰儿。 嫡长子,占嫡又占长,还是冷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独苗苗。 在外身份不说多尊贵,单论在冷家内部,算得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父亲珍之爱之,母亲严厉教导为人处事。 小孩根子直,幼时在家中私塾开蒙学习四书五经。 年纪渐长,后又辗转去了国子监求学,偏爱舞刀弄棒。 男儿当有宏图之志,长成人的冷睿泽同样怀有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少年人不乏胆气,一腔忠心投效军营,建功立业,年纪轻轻便立志摆脱父母的庇荫,参军从戎。 从戎两年,从新兵蛋子做到了从七品校尉之职,官职不大,也是人家实打实拿命拼来的。 眼看打退了外族侵略者,边关暂时恢复喘息之机。 远在他乡倍思亲,深夜还未休息的冷校尉掀出大帐。 外头广大的夜幕黑沉沉一片,不见月亮不见星。 踏出营帐,路过一个个篝火,招呼战友的冷校尉来到一处人烟稀少处。 他不作声,片刻朝胸膛摸索一番,粗糙的大掌接连摸出好几封信来。 战场刀剑无眼,说句伤感话,都是拿命来拼。 家书抵万金,来自遥远京城的书信,有父亲,有母亲,有妹妹,三人跨越千里之遥送来的家书。 冷睿泽前几封都看过,他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母亲和父亲闹得和离。 在信封跨越漫长的时间送到少年郎手上时,京都那边长辈已经和离完毕。 冷睿泽不像时下的男性那般自私,满脑子通篇男尊女卑的思想。 认为女子就该无限量包容男子,无条件站在父亲那一方。 相反,经历血腥风霜的洗礼,他所求不多,惟愿家中长辈平安顺遂,妹妹欢欣喜乐。 除此以外别无所求。 是以当他打开今日才到的信封,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无一例外不在诉说母亲不好。 提及母亲的相好那位郑国公郑裴之的嚣张,字字句句,包含委屈和压制。 冷睿泽看了不难想象父亲提笔写下这封信之时,满脸的委屈。 他认真看一遍,乌云压顶的黑夜,越发黑亮的眸子落在家书上不曾离开。 半响将老父亲发牢骚的家书看完,小心翼翼的叠好,十分宝贝掖进胸脯里拍了拍。 少年郎历经月寒日暖雕琢的古铜色糙面露出沉思之色。 母亲与父亲和离之事,冷睿泽并不稀奇。 他童年记事很早,夫妻二人很少碰面,就碰面商量事局面发展到最后,免不了针尖对麦芒的嘲讽。 生动演绎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搞笑场面。 父亲读书人,说不过母亲的嘴皮子,怼又怼不上来。 气急了憋不出话,哆嗦着手指,你!你!你!。 而母亲总冷眼看着父亲那副憋不出话的样子,不做声的嘲笑。 某种方面来说,母亲可谓把父亲吃得死死的。 只不过母亲想必厌倦了和父亲纠缠这么些年,再加上妹妹的亲事两人观念谈不拢。 走到这一步,冷睿泽反而有种大石头结结实实落下的安全感。 让他预料不到的反而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国公爷郑裴之。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这位权倾朝野的国公爷,先帝加官进爵,封他为镇国公,加封上柱国。 又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皇帝的亲舅舅,皇亲国戚的国舅爷。 不过同僚百姓谈起这位国公爷常常习惯称他为郑国公。 回忆当初,刚入军营冷睿泽还是新兵蛋,曾与国公爷有过一面之缘。 仅仅那一面,成功给初出茅庐的少年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人甫一登场,全场鸦雀无声。 如岳临渊,给人山峦势大的安定感,仿佛只要他在前头,便如那定海神针,风雨不动。 就是因有这一面之缘,冷睿泽才无法将母亲与这人挂钩。 他母亲深宅妇人,还在名利场上呼风唤雨的国公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没有相交的点。 如何相识,如何相遇,又如何相爱。 回忆父亲信封形容国公爷为人轻佻,老不正经。 正直的少年郎实在无法将两人混为一谈,想了许多,他索性不烦了。 眼看边关安宁,不日他便随将军前往京都,到时所有想不通的疑虑都会迎刃而解。 小郎君想得好,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入冬前赶到了京都城外。 望着不远处高耸的城墙,不说旁人,冷睿泽临近故里,更是思乡心切。 一行人骑马进入城中,环顾四周,也不知怎的,今日城中格外热闹,百姓脸上迎着喜气。 来到主街道,他们正巧遇见不远处成亲大喜的队伍。 只见那抬嫁妆的队伍绵延十里开外,前头锣鼓开道,大红大喜。 主家喜钱洒了满地,两边观礼的百姓说着喜庆话,动作却不慢。 凑近前来欢欢喜喜捡地上的铜板,人多势大,好生壮观。 他们离得远,不曾看清,只在心里暗暗感叹如此大的阵仗。 不知京中哪家皇亲贵胄成亲,这喜酒肯定来不及喝了。 皇帝召见将军,其余人等无事可做,上峰见此,便吩咐他们回家告慰父母。 一晃两年多过去,思念父母,挂念妹妹的冷睿泽翻身上马,一刻不带犹豫的回了冷府。 冷府今儿个比平日更加萧条,府里丫鬟小厮连着内宅的姨娘小姐个个偃旗息鼓,蔫了吧唧。 不为别的,冷家前个当家奶奶今儿个改嫁。 老爷于公于私躲不过,过去参加婚礼,喝喜酒去了。 冷睿泽来得突然,可惊了冷家留守的一众人等。 主母出嫁,主君去喝喜酒。 管家刚迎进来许久不见的少爷,这才奉了茶,那边听少爷喝了茶问道。 父亲去哪了? 屋里只有管家一人,容不得他推脱,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小声小气。 “少爷回来怎么不跟老爷寄封家书,家里好准备,今儿个可不巧了,老爷出去喝喜酒了。” 不情不愿去的。 老管家心里偷摸摸接话。 冷睿泽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刚才进城碰见的迎亲队伍。 看那阵仗,不像普通人家,真是巧了。 嘴角微勾的少年郎饶有兴致的问道。 “是哪家,我可曾认识。” “…” 老管家瞧着一无所知,还有心情笑的少爷。 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这事谁也阻止不了,抱着必死的决心。 老管家慢吞吞道。 “嗯~” “嗯~” 瞧他那副样子,半晌憋不出一句话,磨磨蹭蹭的,冷睿泽气笑了。 “明说就是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管家紧闭双眼,不堪重负,紧张的扬声。 “今儿个是国公爷和夫人大喜的日子。” 您说来得巧不巧。 少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撞上了亲娘改嫁的日子,可真赶巧了 第48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8 “啊!” 一时被震得无语的冷睿泽,半晌才回过神了。 他心里想,这可真是太巧了。 母亲改嫁,亲爹都不计前嫌过去祝福观礼。 做儿子的没赶上就罢了,这不赶上了吗? 思及此,冷睿泽饶有兴趣挑挑眉头,这热闹他非凑不可。 少年人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管家看他不吱不声的起身,转身出了大厅,一头雾水的管家跟了过去。 见小主子一路来到自己院落,吩咐人烧水,他要洗澡。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敞亮的衣裳,转头不吭不声就出了门。 看他这样,管家就知道小主子要去干啥了。 他也不说话,把人送走,自己进了宅子。 心想这父子俩可千万别闹出啥事,大闹婚礼现场。 讲真的,管家完全想多了。 冷思谦说白了就是个色厉内荏,外强内干的软货。 钰儿当初一个人就把他收拾的老老实实,现在更不用多说。 至于冷睿泽,表面上父母两边谁也不偏帮,实际心里更向着母亲。 因为母亲治得了父亲,所以从来不多作为。 现在母亲成亲改嫁,少年人心里不说多欢喜,却绝对没有什么怨愤之情。 新娘从自己宅邸被接回了新郎的镇国公府。 打下了轿,前来恭贺的同朝官员都跟隐形人似的,新郎官眼睛压根看不见他们。 他眼里只容得下身旁的新娘子,那新娘子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绣的龙凤呈祥。 头戴凤冠,凤冠上面垂落一根根金色流苏,长长的流苏遮住了新娘的脸。 再加上红红的盖头,前来观礼的宾客一路跟随,自然无缘看清新娘子的容貌。 只看见新郎牵着红绸,脚下步子跨得极小,小心翼翼的迁就一旁的新娘。 一行人看在心里不免感叹,国公爷好深情。 一行人来到了观礼的厅堂,正堂上首摆着新郎父母的牌位。 还没来得及拜天地,宫里的赏赐掐着点适时送达。 太后娘娘赏的,皇帝和皇后赏的,盛宠之优渥令在场的官员嫉妒又羡慕。 而在观礼的人群中,面色发青的冷思谦绝对显眼的存在。 其他人不管心里怎么想,来参加喜宴,不说别的,嘴上乐呵呵,面上褶子都叠出好几层。 他不一样,拉直的唇角,绷紧的脸皮,晦气的神色,无一不在诉说他的不满之处。 冷思谦压根不想往堂上看,看见那对欢天喜地的晦气货,他就生气。 他不想来,小气吧啦的冷大人贺礼都不想送。 他怎么说也算得上那女人的前夫。 哪有前夫不计前嫌跑来恭贺前妻改嫁他人的,冷思谦自认没那么大度。 没那么大度的冷大人,在前妻成婚前两天被前妻的相好冷不丁拦在了大殿前面的空地。 被现任相好面色带笑,言语威胁过来参加的冷大人十分耻辱。 他胆子小,又不敢不来,碍于威胁,最后还是来了。 瞧着不远处宫里赐下一箱箱的奇珍异宝。 那是奇珍异宝吗? 那是脸面,是尊荣。 备受打击的冷大人不忍再看,转头静悄悄推开人群来到门外。 “爹爹?” 冷思谦:年龄大了耳朵就不好,居然听见了儿子的叫声。 “爹爹?” 国公府门外的门房,认得冷睿泽,当家夫人前头的儿子,要小心对待。 不敢拖延,于是连忙把人放进来。 冷睿泽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门,随着引路的下人来到大厅门前。 人还没进去,先看见了从里头出来的冷思谦。 大步向前走,近身来到没回过神的老爹跟前。 “爹,几年不见,你不会认不出儿了吧。” 边关风吹日晒,不说黑的跟个铁蛋,糙得跟老树皮似的,也大差不差。 就小郎君呲的那一口小白牙,让回过神的冷大人依稀看出往日儿子的音容笑貌。 有那么几分相似。 “儿子?” 不敢相信的试探语调。 “唉,爹,儿回来了。” 自打钰儿带晴雪另立门户,媳妇闺女都没了,冷大人时常感觉孤独寂寞。 连个说话的贴心人都没有。 今儿个儿子居然回来了,腰杆瞬间挺直的冷大人拉着儿子来到一边。 “我的儿啊,黑了,壮了,糙了。” 仔细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眼眶红红的冷大人下定结论,冷睿泽挠挠头。 “爹你在看看,儿长高了。” 说着拍拍鼓囊囊的胸脯,向父亲展示这些年成长的改变。 盯着又糙又黑的儿子,恨不得看出花的冷大人有些失态的吸了吸鼻子。 想到什么,他感动的神色兀的收敛,语气变得质问。 “你来这里做什么,来送你娘出嫁的吗?” 真是自己的好大儿。 像是没亲身感受老子的愤怒,冷睿泽笑得灿烂。 那露出的牙花子在阳光下噌噌发亮,险些闪瞎冷思谦的眼。 “爹,你不也是来送娘出嫁的。” 我怎么不行。 下面一句话他没说,不妨碍冷思谦从儿子眼里读出来。 下一秒脸上得了红温症,被儿子气的。 冷思谦:“走,你跟我回去,你现在进去做什么,你不嫌尴尬,我都替你娘尴尬。” “今时不同往日,你娘都嫁人了,你姓冷,又不姓贺兰,要想见你娘,过两天再来吧。” 冷睿泽一听,觉得他爹说的在理。 父子俩拉拉扯扯回了冷宅,回去的路上,老父亲可着劲儿的造。 委屈的眼泪当着儿子的面流的哗啦啦。 “你娘干事太过分了,我跟你说定远侯府就是个由头,我后来才反应过来。” “她估计早看我不顺眼,想把我踹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后来可不,机会让她找到了。” “带着我女儿说走就走,现在全京城内外谁不看你爹我的笑话。” “我出门在外,身量平白比人矮了三分,同僚照面,他们的眼神大都往我头上转,别以为我没看见。” “你爹我呀!头上绿油油的呢!” 第49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49 暂且不论父子这边,少年人被爹爹缠磨抱怨的多崩溃。 转回国公府,新人大婚,新娘子这方拜了天地,敬天地神灵,通知了祖宗高堂。 礼毕身边伺候的心腹郝婆子把手搀着,后边半步远跟着娇俏的女儿,两人都小心翼翼看顾娇弱的夫人。 再后边簇拥一大堆伺候的丫鬟仆妇,新娘子可谓众星捧月。 贺喜的宾客耳聪目明,看得分明。 新郎官关注打从迎着了新娘,就从未打新娘的身上移开。 这边新娘子行完了大礼转身欲走,那边默默注视的新郎官,身体下意识前倾。 看样子就要跟过去,瞧他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当朝为官的同僚可不惯着,拉着人就往宴客的大厅走。 那边摆了成百桌的流水宴,今天新郎官是主角,不灌得烂醉如泥,休想摆脱他们。 喜酒一喝,开了口子,郑裴之挣脱不得。 往日在朝堂多有意见相左之时,那群人见不得他好。 跟提前打过招呼一般顺溜,一个接着一个端着酒杯过来。 便是男人驰骋沙场多年,练就一番海量,也顶不住轮番攻势迅猛。 喝了两三轮,太多记不清,男人脑子有些昏沉。 眼见月上中梢,心里越发惦念喜房里等待已久的夫人。 不知自己吩咐下人送去好消化的食物,夫人用没用。 她身子不比寻常,要更加小心才是。 这般想着,立时装醉顺势逃脱了前赴后继的敬酒。 被心腹小厮搀扶的国公爷,出来宴客的院落,避开身后的耳目。 男人虚浮的脚步踏过前院和后院的门,身子立刻笔直。 黑夜中他目光落在小厮惊诧不明的眼。 主子爷摆摆手,让他别跟了,去一旁的院落吃酒去吧。 小厮怯怯应诺,他站一边,不敢多说话,点了点头,顺从的转身离去。 而国公爷就着眼前的月光,乘着冬日的夜风。 身着大红喜袍的男子边走,边嗅了嗅袖口间弥漫的酒味,心里淡淡想。 夫人必定不会喜欢,我先去洗漱一番,省得熏脏她口鼻。 钰儿坐在床上,安安稳稳,对面桌案上龙凤烛火摇曳。 人常说一回生,二回熟,说得就是她。 在郝婆子的伺候下,用了些好消化的面食,又用了一碗银耳羹,犹不觉满足。 又跟着女儿一起吃了些小菜,眼见天色越来越黑。 不耐烦,半掀盖头和郝婆子,晴雪无聊的剥了许多瓜子,花生,红枣,桂圆香香嘴,打发时间。 喜房几人吃得正香,过得也自在,不比自己家差哪。 笑笑闹闹聊得真开心呢,就听见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几人耳朵动动,眼神相互看看。 还是郝婆子利索,打了打身上的衣裳。 转头拿了空盘子,将母女俩手上别论壳啊,果啊,收干净。 顺带给眼神跟随的夫人盖上了红盖头。 新郎官和外间的喜婆进门看见的便是有礼立在两边的郝婆子,还有晴雪。 喝酒上头,红红的脸被屋里烛火熏得更上色的国公爷。 “天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我吩咐了厨子在隔壁间备下桌酒席,快快去吃吧。” 晴雪知道当下自己不适合多待,和一边的郝婆子默不作声对视一眼。 得,新婚之夜,碍眼的疙瘩不好当,她也不想当。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喜婆笑盈盈端着喜盘,盘上放着包着喜字的喜秤。 “新郎官掀盖头,往后与新娘子称心如意,美满和谐。” 男人成功打发了便宜女儿,喝了酒有些发红的眼就没从床上那人身上起开过。 亮亮的如同择人而噬的兽类,饿得急了,急于将床榻上的新娘子吞噬入腹。 钰儿眼前盖着红盖头,看不分明,只听见喜婆声音落下,轻微的响动。 而后是男人缓缓近身向前的脚步声,她还来不及反应,头上的盖头就被人挑开。 烛火温润,冬日里烧着地龙的屋里暖烘烘。 男人身上微微的潮气夹杂淡淡的酒香形成一股甘冽的味道,如影随形地缠绕在她鼻尖。 美丽的新娘子好似醉了,隔着凤冠流苏,一双妙目打量身前的新郎官,她的丈夫。 一旁的喜婆瞧着相顾无言的夫妻俩,悄无声息退出房间,将相处的时光留给了屋里的两人。 “你,你怎么不说话,老看着我做什么。”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到底钰儿脸皮薄,顶不住新郎官流连在她脸上越发火热的目光。 羞涩低头,不胜娇羞的模样,郑裴之舔了舔牙,不再拖延,回了她一句。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话毕,他不等人她反应,急不可耐转身端起桌案上倒好的交杯酒。 一只递给床上娇羞的新娘子,她美目盈盈看来,如胶似水。 最后定在抵近眼前的酒杯上。 男人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分明,指节有力,薄薄的皮肤下面隐伏一条条有力的青筋。 钰儿双手抬起,轻巧接过男人松松握住的杯子。 她刚接了手,下一秒,那边早已蓄势待发的男人等不及。 倾身凑近跟前,阻了新娘下一步起身的动作。 瞧着眼里放大的新郎官,英俊的面容,邪肆的气势。 手里的酒水险些洒落,钰儿心忧,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喝那交杯酒。 挨近美人的新郎官心里早有章程,他大手小心环过美人的腰肢,撑住。 另一只把着酒杯的手臂穿过新娘子僵硬的手臂。 钰儿见他这番动作,愣了愣,旋即举起杯子。 润白透着粉的小脸挨近,红彤彤的唇就着酒杯,仰头饮下这交杯酒。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上膝,何处不可怜。” 惦记媳妇的肚子,初为人夫,人父的国公爷显然很克制,整夜就叫了一次水。 新婚第二日一早,晴雪早早在用饭的花厅等候。 等到日上三竿,也没见踪影。 她撇撇嘴,心知今早这顿朝食,便宜爹和亲娘不出意外来不及陪自己用了。 心里陡然生出几丝酸涩,小姑娘这才产生真情实感。 自己的美人亲娘被另一个男人占据,现在可能还在睡。 小姑娘这边可怜兮兮的用餐,国公府内院最大的院落,到了临近晌午,才有了动静。 第50章 中年失婚的泼辣妇人50 郑裴之以前最看不起放任自己沉迷于欲念的男人。 美人乡,英雄骨,他也只是听听,笑笑,不作回答,不发表言论。 而今切身感受温柔乡的巨大杀伤力,怀里拥着新鲜出炉,香喷喷的媳妇。 一向勤劳肯干的国公爷大咧咧撂了挑子,啥也不干了,成日窝在家里陪媳妇儿。 有同僚看不惯,背地里嘲讽。 国公爷听了,往往哂笑不已,毫不在意。 甚至语带讥讽的开口,评价那些评判他的人。 “他们那是嫉妒,嫉妒爷有妻有子,人生圆满。” 美丽的夫人没想成亲的事,无奈世事难料,肚子里怀了骨血。 国公爷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借子登位。 不过黑猫,白猫,抓着耗子就是好猫,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因着腹中孩儿上位,他一度认为夫人肚子里的娃娃,就是他的福星。 整日不公干的男人,时常拿着书本,对媳妇肚子谆谆教导,寄予厚望。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等等全教了一遍后。 次年七月,暑热难当的季节。 钰儿在万众瞩目下历经一个时辰的腹痛,诞下一子。 这小小的孩子诞生,象征国公府下一代的血脉传承有了着落。 当天得了消息,宫里太后,陛下大喜,丰厚的赏赐从宫里源源不断的赐下。 大喜过望,太后更是降下明旨,封国公内子为一品诰命夫人。 这下子所有内宅妇人都羡慕这位一婚更比一婚高的国公夫人。 夫君爱戴,宫里看重,有子傍身,当真人生赢家。 国公府内宅的门槛更被接连拜访的官家夫人踏平了不少。 出了月子,钰儿忙着带孩子,不耐应付这些交际。 国公爷心眼小,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登门拜访的客人一律推拒在外。 自打有了孩子,他的苦日子如约而至。 刚办了满月酒的小崽子闹人,离了娘就没法过了。 男人在某些方面跟小孩没两样,当了爹也一样,没半分成长。 喜欢缠着媳妇也正常,夜里好不容易脱开手,媳妇能跟自己亲近亲近。 刚揽着人的腰,脸凑近香香嘴。 隔壁房间应时应景响起哇哇的大哭声,小孩声音嘹亮,中气十足。 一下子成功打断酝酿正好的气氛。 脸臭臭的国公爷不死心,揽着媳妇的腰不放,就是不叫她去隔壁哄人。 “我看这小崽子就是故意找事的,咱别理他,有奶娘伺候,你就可怜可怜你男人吧。” “你掰手指算一算,自从出了月子,咱俩亲近过一回吗?” 照理讲,日常生活中的郑裴之,国公爷声线极好,低沉沙哑,只是后来全变了。 钰儿越发怀念没成亲前的男人,声音撩人得紧。 在自己耳畔响起,就跟那古筝拨动琴弦,钻人耳朵里,振得她心麻麻的。 哪像现在,哀怨的跟个怨妇似的,幽怨至极。 不就是撇下他跑去跟儿子睡了几天吗,有必要那么上纲上线吗? “合着他不是你儿子咯,我生的,我一个人生的,我可真有本事。” 这边夫妻对峙,男人神情幽怨,女人咄咄逼人。 隔壁奶娘应该抱起孩子在哄,可惜没用,闹人的娃中气十足。 除了他娘,谁的面子他都不给。 女人听了心疼,也懒得看男人故作可怜的模样,掰开他不放的手,直接撂下人出了门。 被妻子抛下,冷落。 度过了不知多少漫漫难熬的长夜,承受孤枕难眠的郑裴之目光幽幽。 听着耳边骤然落下的小孩哭声,舌头抵了抵牙。 男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哪是他的小福星,分明是长长久久过来讨债的小冤孽。 旷了许久的男人琢磨,得想个法子把小混蛋抛出去。 他想来想去,还真想到一个合适的冤大头。 那一天和往常并无二致。 下朝归来的冷思谦随着日久天长,咱冷大人自觉已经渐渐释怀往日不可追思之事。 儿子有出息,前妻后来的丈夫也看重,亲自带在跟前教导。 四女儿嫁了侯府,眼看二女儿以后的婚事只会更好。 小心眼的冷思谦看不惯国公爷的同时,好处也没少受。 年龄也大了吗,人渐渐就想得开了。 这日下值回家路上,正巧碰见了儿子,父子俩一路回了家。 这刚到门前还没下车,父子俩就被门前等待了不知多久的管家堵了个正着。 只见他神色惊慌,冲上前,指了指后边的门。 “那,那,国公爷,国公爷来了。” 此时的冷大人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只是略微挑眉有些惊异。 猜测来找自己儿子的冷大人挥挥袖子,带着儿子进了门。 “哇哇哇哇哇……” 还没到待客的厅堂,远远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冷思谦脚步微顿,微眯着眼,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由下至上蔓延全身。 身后老实跟随爹爹的冷睿泽高兴道。 “国公爷带弟弟来了,快走爹爹。” 冷思谦抬头望了望天,天气照理说不冷呀。 自己怎么浑身莫名打冷颤,还没想透,就被儿子超前进了屋。 没法子,当爹的随即跟上。 过了一会儿,没多大功夫,厅堂里不出意外传来冷大人破防的声音,夹杂拍桌子的声响。 “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官职比我大,我儿子是你的下属,你就吃定了本官。” “哪有现任带着孩子让前任帮着奶孩子,你侮辱谁呢!” 冷大人可见气的厉害,谨小慎微的人,上下尊卑都顾不上了。 声音太大拉破了嗓子,接着屋里传来慢悠悠的男声。 “谁让你带了,脸大,这孩子跟睿泽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弟弟亲近兄长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也不呆久,明天本国公就接回去行吧。” “要我说,你也别这么小气,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神他妈你都不在意。 倒显出你个显眼包怪大度。 哪有这样霸道的道理,抢了他媳妇不说,还让人免费带孩子。 冷大人被气得哆嗦着唇,手指抖啊抖啊抖。 抖了半晌,除了你~你~你~憋不出第二句话。 冷睿泽全当耳旁风,他手指小心戳奶娘怀里的胖墩墩。 养得可真好,雪白的小团子,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真是讨人喜欢的宝贝呀! 冷睿泽发出轻轻的感叹。 第1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 锦城上流圈层年轻一辈,这些日子都传遍了。 周家在国外疗养的大小姐周纯钰,不日将回国,和其未婚夫傅家大少傅靖泽完婚。 外人眼中,周家和傅家乃是世交,家族势力相当。 两个小辈的结合象征着两家强强联手,不失为一段好姻缘。 再加上当事的年轻男女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有感情基础,又有两方家族保驾护航,谁提了不感叹一句天作之合。 前提是里边的男主角心甘情愿与周家小姐结婚,问题他不甘愿。 因为在周纯钰国外养病的这三年,傅家少爷包养了只金丝雀。 老一辈的不清楚,年轻一辈的往来不断。 傅靖泽也没想藏着金丝雀,时常带人出去,是以大都有所耳闻。 只是看破不说破,这不,金丝雀不知道打哪听闻风声,正和金主闹别扭呢。 “我听说周家小姐快回来了,你的未婚妻都快回来了,你放了我吧傅靖泽,我不欠你什么了。” 叶浅雪人如其名,皮肤白皙,如同浅淡的雪色。 脸上薄薄的肉贴着骨,严丝合缝,她倔强地扬起尖尖的下巴,如同竖起防备的刺猬。 单薄的肩膀在冬日温暖的屋内不堪重负的颤抖。 外头忙碌了一天,傅靖泽回家看见这一幕,眸色沉沉。 目光在接触金丝雀倔强却强装坚强隐忍的眸子,心里一痛。 眼里慌张,面上却强装镇定,嘴硬道。 “怎么,你想反悔,离了我,你母亲每年上百万的医疗费你负担得起吗?” 屋里暖气给力,陡然从寒冷的外面跨进屋里。 热气环绕的西装显得束缚拘谨,男人松了松挂在脖子上的领带。 大长腿十分不耐烦的逼近苍白脸,毫无血色,一脸受辱的叶浅雪。 虎口桎梏住她的下巴,微微施力,将她的脸抬起,正对在自己面前,四目相对。 男人看向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的金丝雀,冷声道。 “叶浅雪,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放你走,你永远走不了。” 声音低沉,唇齿开合间,男人闲情逸致的语调,吐出来的话却这般的冷。 冷得叶浅雪恨不得抱紧微微颤抖的身躯,如同过冬的小动物,实时蜷缩成一团。 或许这样她就能抵御一两分男人给予的痛楚。 男人却毫不在意,黑沉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面色苍白的女人一会儿。 像不耐烦了,他放下手,转身朝不远处噤若寒蝉的管家吩咐。 “准备一会儿开饭吧。” 淡淡的语调,好似刚才就是一场闹剧,无足轻重,不足挂心。 西装革履的傅靖泽向来只走在光洁地板的定制皮鞋踏上了木质楼梯。 走了两步,其他人听见,没有回头的男人冷声来了句。 “还不跟上,一点眼色没有。” 别墅目睹这一切的佣人以及管家,低垂着眼帘,做木头人。 直到一前一后,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响起,而后消失在二楼拐角,再也听不见。 楼下冷眼旁观一场强取豪夺的狗血戏码,旁观者的众人心里暗暗吐槽。 自打这位小姐住进别墅以后,一点金丝雀的自觉没有。 拿着丰厚的包养费,天天无缘无故和主家少爷闹脾气。 三天两头一回,干活的佣人心里不忿,奈何拿人家钱财,也就认了。 问题谁性子好,也受不了一天一次雷打不动的折腾,这不人一走,下面的议论声马上响起。 “这叶小姐怪会上纲上线,要走早走了,怎么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少爷的未婚妻回来闹着要走,合着逼宫呀!” “可不是嘛,天天摆着被逼的清高样,真以为自己多高贵。 当年明明是她敲响了少爷的门,求包养的,这是我亲眼看见,保真。” “谁说不是呢,她母亲每年上百万的医药费不算,她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刷少爷的卡。 要我说真有骨气,早走了,还轮到现在。” “她舍得走吗?刚来那年雨夜,一身落魄,啧啧啧啧,看看现在,上身的都是高定。 她一身衣服抵咱们一年的工资,她舍得走吗?” 跟随傅靖泽上楼,叶浅雪不知楼下的如何看不起她,议论她。 要知道了,恐怕受不了侮辱,又有得闹呢。 不过现在,女人拘谨站在豪华的卧室。 卧室面积很大,拖鞋下面踩着地毯,她低垂着头看向自己的鞋面。 咬紧了唇,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袭来。 傅靖泽从浴室出来,脱了西装革履,衣冠禽兽的外衣。 男人披了件睡袍,宽阔的胸膛,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略过一旁低头不语的女人,来到床前坐下。 事都干完了,这才有心思解决问题。 终于拿正眼瞧人的傅靖泽掀起眼帘,黑幽幽的眸子落在不远处装哑巴,闹脾气。 同自己生闷气的女人身上。 “叶浅雪你听谁说我要跟别的女人订婚的。” 叶浅雪委屈,温热的眼泪夺眶而出。 顺着面颊一路下淌,从下巴滴落,闷不吭声地砸在铺着软毯的地板上。 她不吱声,吸了吸鼻子。 “问你话呢!” 这回装哑巴的女人憋不住了,猛地抬起头,常年包裹倔强不屈的眼中装满了泪水。 红红的鼻头,咬着的薄唇。 傅靖泽不知怎的,就吃她这一套,心一下就软了。 刚要说话,那边倒是抢先开口。 “你还要瞒我多久,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未婚妻要回来了。” 情动处,她用力拍打胸膛 “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所有人都看我的笑话。” 思及旁人轻蔑的眼神,议论纷纷的流言蜚语。 像是被扒了衣服受辱的叶浅雪对当时耻辱的感觉记忆犹新。 她受够了! 傅靖泽的未婚妻从来没有留在他身边,而在这期间自己无怨无悔陪在他身边两年。 凭什么自己要拱手相让,凭什么? “傅靖泽你是不是没心,我陪在你身边两年,满心满眼都是你。” “你现在要结婚了,好,我不纠缠,我要脸,我想离开难道有错吗?” “我不想做小三,我不想背地里被人嘲讽,我也是人,我也会心疼。” 女人的眼泪对于在乎她的男人向来是最有力的武器。 傅靖泽见她泪流满面,闭了闭眼,闭上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 过了许久,他张开眼,伸手过去拉着女人的手,用力把她揽自己怀里。 自己腿上坐好。 叶浅雪跟他闹别扭闹得起劲,想起来,无奈男人力气大,又或者她装装样子。 反正最后,男人揽着女人,眼里闪过无奈的退让。 “等她回来,我就跟周家小姐说明情况,到底是大人一家之言,也得考虑小辈的感受不是。” 第2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 闹别扭的叶浅雪不信,虽然不愿承认,心里自卑的她却不得不承认。 相比家境贫寒,身无长物,只有常年在医院住院的拖油瓶母亲。 那位周家大小姐,虽未见其人,但听闻家世显赫,周家当之无愧的明珠。 这样受尽宠爱的天之骄女,无论谁娶了她,显而易见都会轻易得到庞大的利益。 而这是她所没有的。 饶是叶浅雪自命清高,自觉抛却家世,自己不比那位未曾谋面的周家大小姐差在哪。 她也不得不承认,家境这一块儿,自己拍马不及。 她上扬白净的小脸,可可怜怜的,不相信,眼睛死死盯在头上男人的脸。 仔细观察揣摩,看了好半晌,终于确定傅靖泽话里的意思是真的,不是敷衍她。 破涕而笑的叶浅雪心里还不踏实,双手揽过男人的脖子,微微施力下压。 没有安全感的再次发问。 “你真的不后悔?” 男人嘴角微勾,瞧见娇养的金丝雀没有安全感的神色,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有什么好后悔的,这场姻缘本来就是当年两家长辈的一句戏言,当不得真。” “再说我都有你了,心里地方就这么大,也装不下其她人了,不信你摸摸。” 怕人不信,一本正经的男人抓着女人的手就往自己心口靠。 男人少见的不正经,叶浅雪招架不住,作势装模作样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用了几分力只有自己清楚。 她不胜娇羞的模样,男人看得清楚,眼中火光四溅,拉着人就往床上倒。 这顿晚饭,听从主家的要求,早早做好端上了桌。 楼下等了许久,愣是等不见人,管家没得办法,人再不下来,菜就凉了。 他刚要上去看看情况,那边楼梯上刚才还撂脸子的少爷和少爷的金丝雀立刻如胶似漆的下了楼。 看见金丝雀被滋养的好气色,白里透着红,在场的都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懂。 视线一扫而过的佣人,看不过眼,低下头心里不由暗骂一声狐媚子。 傅家的佣人早有耳闻,主家少爷有位订婚多年的未婚妻。 虽先天不足,去国外疗养,那也是长辈看过,正儿八经的未婚妻。 在他们看来,少爷都有正牌老婆了,这叶小姐小三当得实诚。 天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勾引主家少爷,可不就跟电视里知三当三的坏女人来到了现实。 谁都不喜欢她,也看不起她,她们都暗暗为少爷的未婚妻可惜,可怜。 国外某郊区庄园,结束了一天授课。 顶级名校高傲古板的老教授推了推脸上的老花眼镜,转身万分不舍看着送自己出门的小甜心。 啊,远道而来的东方公主,真是天赐的宝贝。 “甜心,你是上帝赐给我的宝物,一想到你要回去故土,作为你的家庭教师,我深感悲伤。” 他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若是他手下的学生看见不得跟见了鬼似的,吓死人。 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却顾不得这些,缠着对面的小姑娘说了许多话。 小姑娘抵不住,答应回国也不断了联系。 老教授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周母藏在后面不远处偷偷看,见女儿好不容易打发了老教授,转过身来。 如梦似幻的脸上露出长舒一口气的神色,她笑笑,端着水果凑上前去。 “妈妈的宝贝,快看妈妈亲手洗的罗马红宝石葡萄,宝贝快来吃。” 偌大的庄园,阳光通过周遭复古的拱形玻璃照射进屋里。 装修复古奢华的大厅,半靠在欧洲罗马椅上的年轻女人阳光洒在她的脸上。 她比外头的阳光更耀眼,更夺目。 她穿了一身雪白薄纱的长裙,裙形柔和蓬松,采用高腰线设计,突出自然身形,下面点缀蕾丝花边。 自然弯曲的蓬松乌发顺着修长的后颈,披散落在了后背。 瞧着雪肤红唇,比精灵更梦幻,比天使更纯洁的女儿。 又一次看直了眼的周母投喂女儿的同时,随意闲话家常。 “转眼宝贝都那么大了,也不知以后便宜哪个小子。” 想到昨天堵上门的某某贵族子弟。 前天捧花上门的学者精英。 前几天登门拜访的某某跨国集团总裁。 周母避不开想起国内,女儿那如同死了的名义上的未婚夫。 傅家小辈,傅靖泽。 想到他的不作为,他的冷漠,不消片刻肚子里冲了满肚子气的周母变脸似的。 慈母脸变成了晚娘脸。 “眼看你快回去了,傅家那小子联系你没?” 腮帮子撑得鼓鼓,娇养在城堡里的小公主显然没反应过来。 她张嘴,小小声问道。 “谁呀?” 周母听到这儿,瞬间没了好脸色。 周母和周父就这么一个女儿,独生女,早产,从小体弱。 眼见养不活,两口子战战兢兢从不假人手,小心翼翼地娇养长大,期间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 就是女儿指着天上的月亮想要,两口子拼了命都得摘下来送女儿手边。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周父周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担心不能陪伴保护女儿一辈子。 教育培养上面下大功夫的同时,不忘搜罗家世相当,品性好,能力好的年轻子弟。 意在先给自己女儿霸住好的,小年轻傅靖泽应时应景适时出现在两人面前。 家世相当,和闺女算青梅竹马,再加上傅家没有那些豪门腌臜。 又是傅老爷子先提两家结秦晋之好的事儿,周父,周母想了想,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哪曾想那混小子靠不住,自三年前周纯钰出国疗养。 刚开始还有点热乎气,知道打几通越洋电话关心慰问,勉强算青梅竹马的好哥哥。 后来人就跟死了一样,不蹦哒,不吭气了。 这还挂着女儿未婚夫的名义,如此冷漠,周母实在忍不了。 忍了两天,周父处理完国内事务,去国外接母女俩。 刚见老婆,身后助理手上的行李还没放下,周父蒙头就听老婆蹦出一句。 “要不,解除婚约吧。” 第3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3 过两天就要回国,周父陪妻子,女儿,一家三口吃了顿温馨的晚饭。 关心了女儿的身体和日常,聊了没两句,小姑娘作息稳定,如梦似幻的小脸染上困倦之色。 看得让人好生心疼,女儿奴的贴心爸爸赶紧招呼闺女回卧室休息,方便了夫妻俩私密聊天。 周父:“若只是两家小辈的婚姻倒还好说,问题这些年咱家和傅家生意上捆绑过深,一时割席,总不那么轻易不是。” 床一旁不远处的梳妆台边坐着涂涂抹抹好几罐护肤品的贵妇人。 听了这话可不依,甚至冒了火气。 “生意!生意!你做生意赚钱辛辛苦苦应酬不都是为了咱女儿。 女儿现在被傅家小子无缘无故那么冷淡,你当老子的咽得下这口窝囊气。” 双臂交叠,头倚床头的周父见老婆转头犹如河东狮吼。 外头儒商,好说话的周董,面对老婆声腔一下子更软了。 “我又没说不退,你着什么急,等闺女回了国,她要看不上那小子。 问了咱闺女的意见,我第一时间退婚,总得给你老公我点准备时间吧。” 斜瞥老公一眼,抿了抿唇,刚才气急白眼的周母勉勉强强暂时同意老公的说法。 护肤完毕,上床前,周父拍了拍老婆的肩膀安慰道。 “咱闺女是这个的。” 他直起身,竖起的大拇指在老婆眼边晃悠,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那小子有眼不识金镶玉,错过了咱闺女,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周母瞧他那样,立马不生气了。 她心想就是呀! 她有什么好气的,女儿和傅家小子成不了,一定是那小子的损失,她女儿只会碰见更好的。 绷了一天脸,不是鼻子不是眼的老婆总算有了点好神色,周父心里长长长舒了口气。 周母陪女儿在国外庄园疗养,一待就是三年。 虽然半个月前就开始收拾行李打包,自觉准备的差不多。 结果临近登机的前一天依旧免不了手忙脚乱。 第二日一早,一家子连同助理一同赶往机场,踏上了归国的飞机。 这时锦城市中心黄金地段,某酒吧vip卡座。 “傅哥呢,怎么还没来。” 酒吧里间出来,婉拒好几个前来搭讪的女客人。 径直来到vip卡座的酒吧老板,站在那,瞧了瞧一众好友,环视四周,没见到想见的,挑眉问道。 其余几人喝酒的喝酒,玩游戏的玩游戏,只有其中一人摇着骰子,忙里偷闲搭理他一句。 “应该快到了吧,傅哥挺难约的,难得愿意出来玩一次。” 另外一个人不嫌事大,看热闹道。 “你们听说了吧,傅哥的未婚妻今天从国外回来,傅哥也真是的,做未婚夫的那么冷漠,不去接一下未婚妻的机吗?” “不是哥们儿,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明知故问。” 说这句话的人笑言道。 “明知道傅哥对他的未婚妻不感冒,人家还有只金屋藏娇的金丝雀。 小嫂子咱们又不是没见过, 傅哥宝贝得紧,我看他跟周家大小姐的婚约难以成行了。” 其他人听了,眼中若有所思。 还想再聊聊,有个人眼尖,看向前边越来越近的挺拔身影。 定睛一看,哦吼! 说曹操,曹操到,可不就是他们口中的傅哥吗? 男人居然也不避讳,兄弟们聚会来就来呗,还带了小嫂子。 几个人瞧着越来越近的傅靖泽保护欲极强,手臂另外一边揽着的女人。 之前见过几次,几人接受良好,起身笑着打招呼,礼貌又不失热情。 “小嫂子好。” “傅哥这回不藏着掖着,舍得放小嫂子出来了。” “小嫂子来了,作为东道主,我这个酒吧老板可不能吝啬。 快快快,上果盘,上饮料,上小食,以傅哥心疼小嫂子的劲儿,肯定不舍得嫂子喝酒,是吧小嫂子。” 身边一群公子哥特给自己脸面,享受众星捧月的叶浅雪坐在卡座。 后背倚着傅靖泽的手臂做依靠,她害羞的目视周围带笑的几人。 瞄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 手指避过众人耳目,悄悄拉了拉身边男人的衣摆,默不作声的求男人给自己解围。 傅靖泽手臂揽着害羞的叶浅雪,耳边一口一个小嫂子,听得他心情舒畅。 嘴角泛起轻微的弧度,笑意刚起,感受身旁轻微的拉扯。 和朋友闲言两句的男人眼皮低下来,落在羞赧的,快蜷缩自己怀里的女人身上。 视线胶着在她侧脸,纵容流淌的男人抬头。 眼神制止了几位还想打趣的好友。 几人看傅靖泽护犊子护得紧,纷纷摸了摸鼻子,坐在一边,聊起了旁的事儿。 混这个圈子的都是聪明人,该给的面子要给。 没有哪个不长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小三的面提正牌老婆的名。 而在傅靖泽带着叶浅雪聚会的时候,男人名义上的未婚妻以及其家人。 早早下了飞机,回了老宅。 钰儿的到来受到家里亲人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知道小姑娘回来,家里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堂哥,堂妹一家子早早在家里等候。 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 钰儿从小娇养,饮食讲究少食多餐,是以晚上用的并不多。 不过并不妨碍家里和谐的氛围,被爷爷奶奶大伯大娘爱不释手拉着关心了一番。 一个个的把她当成易碎的水晶。 面对眼前犹如童话里的小公主的小姑娘,别说他们几个长辈了。 就连一向骄横霸道的周纯瑗都喜欢死了她这个早年体弱多病出门疗养三年归来的堂姐。 仗着是家里最小的姑娘。 霸道的周纯瑗拉着比童话里的公主还美丽梦幻的堂姐带到了二楼的卧室。 逮着人就是一顿亲近。 “姐姐,姐姐,你在国外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妹妹,妹妹帮你出去收拾他们。” 欧式宫廷长裙打扮的钰儿被推在床上坐好,身边立马被霸道的妹妹占据。 她扯着她的手不放,耳边叽叽喳喳不停。 钰儿哪经过这些,不自在。 不过转眼和妹妹亮晶晶的眼撞个正着,不忍妹妹失落。 她语气轻轻柔柔,很耐心挑了几个问题,认真回答。 第4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4 周纯瑗比堂姐年龄要小,上头有一个哥哥的小姑娘身体很棒,性子很野。 是那种长在阳光下的女孩,浑身充满着蓬勃的朝气。 她好动,好玩,年少的记忆里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里面包含堂姐的记忆却很少,很单薄。 在少女仅有的记忆中,她的堂姐是小叔,婶婶宝贝的女儿,早产生下来的,身体很弱。 长年出不了屋,仅有的见面,留下的印象,只有苍白的皮肤,病弱的身躯。 像被围困在家里出不了门的病弱林妹妹,有着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规律。 性格截然不同,两人很少有话说,见了面只是冷冷淡淡的打声招呼,磕磕巴巴几句的客套。 后来妈妈提起身体不好的堂姐出国疗养,出门和朋友玩耍了一天的周纯瑗不过心,随意点了点头。 哪里想到,她记忆中苍白的,单薄的姐姐原来是这样呀。 如同幽居城堡的公主,高贵而典雅,美丽而雍容,拥有童话般的美丽。 活了近20年,大学都快毕业了,周纯瑗才发现自己活脱脱一颜狗。 离了漂亮姐姐,食堂热门的招牌小炒肉嚼着都不香了,味同嚼蜡。 初初归家,孱弱的身体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钰儿被谨慎的爸妈按在家里休息,倒时差。 这不一下子在家待将近一个星期。 这日晚餐,吃了饭,一家三口齐聚厅堂,周父有话要讲。 “乖女儿啊,这两天时差倒的怎么样,习惯了没有。” “你妈不是说明天通知美容会所的服务人员上门做做全身护理吗?” “你也跟着试试,要是效果好,爸爸直接收购那家美容会所,专门服务家里的小公主好不好。” 嗯,当爹的就是那么疼闺女。 周母听了也不阻止,甚至一脸认同地连连点头。 “妈妈邀请了国际知名的设计师团队,明天过来根据你的喜好和要求设计制作一些衣服。” “现在冬天,宝宝的衣柜该添些新衣服了。” 钰儿对此无话可说。 “对了,爸爸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你看啊宝贝,你回来也有一个多星期了。” “爸爸和妈妈讨论了一下,觉得应该举办归国晚宴,向外宣告你从国外回来,你看呢?” 无时无刻不感受着爸爸妈妈沉甸甸的爱,实在不忍他们希望落空的钰儿有什么办法。 小姑娘只能点头同意。 得了应允,激动搓手,第二天雄心壮志的周父赶去公司上班。 第一件事就是通知秘书加紧筹备宴会。 女儿奴的爸爸要向全锦城宣布,他周昊天的掌上明珠回来了。 周家男人在外头忙里忙外,做母女俩的避风港。 钰儿在家里也没闲着。 上午,设计师团队如约而来,一同来到的还有数都数不清的彩虹屁。 “周小姐生得实在貌美,用我们这个行当的一句话形容,就是披个麻袋也是天仙下凡。” “周小姐皮肤太好了,又白又透,像暖白的瓷器,这样的皮肤不挑颜色,什么颜色都能轻松驾驭。” “周夫人,令媛的身材简直完美,头身比完美,身材比例完美,身形瘦而不柴,肌肤莹润,简直就是梦想中的绝美身姿。” 周夫人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干设计这行的不仅审美绝佳,口才也甚好。 听得她美滋滋,笑口常开,偏偏口不对心的谦虚道。 “哪有!哪有!” 一旁钰儿被一大群人围着,一秒这个问一句,她还没听清,更遑论回答。 下一秒,就被另一个出声打断了话题。 瞧着天仙般的大美人低头垂眸看过来的眼神,如同女神对渴望怜爱的凡人,落下一抹悲悯的神色。 设计师团队里面的几个人激动的险些疯了,勉强遏制住面上的激动,心里嗷嗷大叫。 美人杀我。 预备一上午沟通完毕的私人订制,硬是拖到了下午两点多。 美容会所的服务人员打电话上门通知一会儿就到。 设计团队的眼看不能再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上午费力应付一群人,下午总算能空闲一会儿的钰儿长舒了一口气。 在美容师掌心爱不释手的按摩中,慢慢睡着了。 这一睡睡到傍晚五点才醒,穿着长长的欧式古典长裙的小姑娘揉着眼,翻身下了床。 脚尖粘着温热的地板,踏实,赤脚往楼下走去。 “沈教授,关于智能家居方面的技术突破还要仰仗于您的团队,也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起身,顺势握了握手。 聊了半晌,周父自觉了解够了,做了总结,他余光瞧了瞧外头的天色。 笑眼对着眼前才学出众,温文尔雅的学者发出邀请。 “你看我,一下子聊得太投机居然忘了时间,沈教授不嫌弃,不妨在家里用顿晚饭吧。” 盛情难却,沈知许沉吟片刻,正要答应。 却没想到,远处的楼梯上面,一道软软的女声抢先一步。 “妈妈,爸爸回来了吗?我好像听见了爸爸的声音。” 下面客厅的两个男人,下意识抬眸看去。 周昊天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楼上午休的宝贝闺女估计醒了。 背对着楼梯,还没转身,先扬起笑的老男人转头如愿看见一手扶着楼梯,一边慢慢下楼的宝贝闺女。 “哎呦,小祖宗你倒是看看路呀,慢点慢点。” 小女生穿的裙子还是从国外带回来的那几条。 古典蓬松的长裙,墨绿色的绸缎系在纤细的腰间,勾勒出一掌可握的柔韧细腰。 下边的裙摆点缀着蕾丝花边,一层又一层复古华丽。 模模糊糊,还未完全醒神的小姑娘像是童话里被藏在高塔的公主。 巴掌大的莹白小脸,雪肤红唇,玉树琼花,一头檀木似的乌发柔和而神秘。 沈知许不知何时温文清澈的眸子变得深邃而幽沉。 莫名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攻击力,像藏锋的宝剑瞬间开了刃。 他的眼落在随着动作摇摆的蕾丝花边下面若隐若现的一对雪白透粉的小脚上。 仅仅看了一眼,心头一跳的男人便克制的移开了眼,有些慌乱的落在了脚下虚空的某处,不敢再往前看。 第5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5 小姑娘刚睡醒,脑子有点懵,反应慢慢的,扯着小嗓子跟父亲黏黏糊糊聊俩句。 后知后觉才发现父亲后面默不作声站了一个男人。 她满是惊诧的眼定睛看去。 这几天天气越发冷了,他穿的却不厚实。 男人外面套了件烟灰色呢子大衣,里面高领黑色羊毛衫,下面休闲西装裤。 他脖子挺直修长,气质温润,皮肤冷白,模样俊秀,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见自己望过来,男人礼貌的笑笑,一步跨过来,伸着手。 “你好,我是沈知许。” 周父是个粗性子,没咋注意小姑娘光着的脚底板。 主要家里上下铺了地毯,又装了中央空调和地暖。 冬天盖了一层地毯的脚踏在上面暖呼呼,不经意养成小姑娘在内室光脚的陋习。 特别看许教授和女儿打了照面,哪顾得上其他,连忙拉着闺女介绍。 “你看看我这做的。” 说着连忙介绍道。 “许老弟这是我那不成器的独生女,周纯钰。” 转头朝女儿介绍的周父恰巧错过男人微抿薄唇的嘴。 “女儿啊,这是科学院的许教授,咱这次项目的研发带头人,超牛逼,超厉害的那种,青年英才。” 耳边自家老爹一顿输出,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可见对这位许教授是真的欣赏。 钰儿掀起眼帘对上对面长身玉立的男人,看着顶了天25朝上。 老豆跟小年轻平辈论交,可苦了年龄相差不多的周纯钰。 小姑娘想了想,叔叔她实在没那个厚脸皮叫出声。 下定决心的小姑娘伸手握了握近在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掌,轻声细语,十分有礼。 “许教授好。” 旋即,沈知许听她喃喃自语道“知许,知许。” 小姑娘语气绵柔,低低喃语,犹如诉说情话,缠绵悱恻的呼唤情郎的名字。 她没有注意对面男人红红的耳廓。 钰儿嘴边呢喃两句,笑着抬头。 “可是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的知许。” 沈知许深深看了一眼,点头应是。 两人交握的手一触即离,男人笑笑,克制有礼收回手前,轻声唤了句。 “周小姐好。” 和陌生人相处,就很尴尬,干吧的通报了姓名,钰儿脚趾抠了抠地。 心想早知道家里有客人,她就不出来了,躲屋里头多自在。 这边周父却没注意女儿尴尬的神色,一个是他欣赏的合作伙伴,一个是他宝贝女儿。 一家之主的他谁都不冷落,主打左右逢源。 忙忙招呼两个年轻人入座,公事处理完了,一起聊聊天,叙话叙话家常。 等着吃晚饭,这边三个人刚坐下。 周父坐中间的沙发,钰儿见男人坐在左边的沙发。 她抠抠手,十分拘谨的坐在了爸爸身边,等着开饭 周母猜测不出意外,周父今天晚上肯定会留人用饭。 这位许教授老周很是看重,时常在周母耳边感叹,高尖端人才,文化人。 周母听多了,对他很有好感,这一见到人啊。 沈知许不仅学历高,能力强,人长得盘条靓顺,可顺眼了。 打定主意好好款待,这不进了厨房叮嘱厨师多添几道菜的女主人。 出了厨房,往待客的大厅打量。 客厅两个人变成三个人,脚步一顿,周母看着乖乖坐在老周身旁的宝贝闺女。 眼睛带笑,随即迎了上去。 走近一看,哎呦,闺女光脚丫子,脚底板踩沙发前头的地毯上。 虽然通了地暖,今天下午三点可还下雪了呢,现在都没停。 周母心疼啊,白了一旁马大哈的老公一眼。 对于不穿鞋的当事人,她给予极大的宽容。 吩咐家里的佣人上楼给拿了拖鞋,穿到脚上。 周父这才反应过来,闺女没穿鞋,怪不得老婆看他不是眼睛不是鼻子。 沈知许看着和谐的一家,爱女如命的爸爸,宝贝女儿的妈妈,以及~ 望向沙发那头在那捂嘴偷笑的女孩,亮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柔软的清波,美丽而动人。 无动于衷垂下眼帘的男人心想,漂亮梦幻的公主谁不喜欢。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晚饭过后天色已深,外面的大雪阵势越来越强。 钰儿随爸妈一起把客人送到玄关。 “许老弟,这天色也太黑了,雪下的又大,要不你别走了,家里空余的房间多得是,又不是没地方住。” 皱眉盯着门外白茫茫一片,短短几秒冻的打了不知几个哆嗦的周母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家里空房间多得是,许教授留下就是了,不费多少事。” 最后边,裹了件披风,暗暗催促客人赶紧走的钰儿见夜色深沉,白茫茫一片。 担心一面之缘的许教授有事,转眸看去。 “哥哥,嫂子客气了,我实验室那边还有事情,今天就不多留了。” 余光瞥见他们身后,小姑娘吹得发白的脸。 “天气冷,你们别送了,我就先走了,要实在不放心,到了实验室我跟周哥通知一声就是。” 沈知许去意已决,几人不再挽留,目送披着大衣的男人转身离去。 周父迅速关了门,成功阻隔外面不要钱往里钻的刺骨冷风。 他搓着手哆哆嗦嗦走在母女俩身后,一家三口搁客厅喝了几杯热茶,暖了暖身子。 钰儿对沈知许实在好奇,主要人家被自己爹一口一个许老弟,白叫的大了一个辈分。 于是吃完了饭,又往嘴里填零食的小姑娘拉着父亲一阵问询。 “爸,这位许教授年纪到底多大,你怎么跟他一个辈分呀,他看着不比我大多少吧。” 周父喝了两杯自己亲手泡的茶,很满意的样子,听了女儿这话,自然无有不言。 “许教授估计比你大好几岁,二十七八肯定有的。” 钰儿掰着手指算,自己今年二十二,自己爹今年四十有五。 二十三岁要的自己,怎么舔着脸,好意思叫人家许老弟。 闺女虽然没说话,眼神里透露的意思却很明了。 周父瞧她一脸的不敢置信,挑了挑眉头。 “你不懂,咱这个圈子看的不是年龄,是能力。” “你刚才也听见了,人家年纪轻轻不到三十的年龄评上了教授的职称,那能力,杠杠的,没话说。” 钰儿剥着橘子,一脸无奈。 “那你也不能叫人家许老弟啊,搞得你闺女怎么称呼,叫叔叔。” 一旁看丈夫噎的说不出来话,女儿又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周母这时候发话了。 “有什么好为难的,你们俩辈分各论各的,你叫他许教授,许大哥都随你,反正你们见面的机会我想不会太多。” 把橘子塞妈妈嘴里的钰儿,揽着妈妈的手臂,做粘人的小考拉。 “还是妈妈好,爸爸不好。” 怒目圆瞪的周父。 “爸爸怎么不好了,爸爸不是宝贝闺女的擎天之柱了吗?” “哦!爸爸好伤心。” 母女俩转头,正对捂着胸口当场表演一个仰倒的周父。 这个戏精。 周母一看不行,朝闺女使了眼色,叫她赶紧去哄人。 母亲一声令下,宝贝闺女无有不从。 拉着仰躺在沙发上的父亲柔声柔气的撒起了娇。 周父压根抵御不住小棉袄的甜言蜜语,不到两秒的功夫,被哄得呲牙咧嘴,牙花子直冒。 第6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6 “靖泽,从小到大你一直循规蹈矩,不像你弟弟性子野,叛逆,不肯按照家族铺的路走。” “你一直是我和你父亲最中意的继承人,你懂吗?不要让妈妈失望。” 锦城十大豪宅,排名前三的某处庄园,中式古典装修的豪华大厅。 一早被通知回家的傅靖泽神情克制地站在沙发前。 耳畔响起不知多少次的陈腔滥调,他自己都会背了。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开场白这么多,不如直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公司。” 沙发上叠着腿坐姿雍容的贵妇人,手边捻着咖啡杯。 听见儿子隐含夹枪带棒的语调,很意外地抬头。 对面傅靖泽眼神冷冷,带着抵抗,从小到大很少见他这样。 转念一想私家侦探调查的资料。 顿时,维持不住面上平和的傅夫人端着贵妇的腔调开口。 “你一直是个优秀的继承人,从来没有叛逆期,我以为你会一直这样。” “那个叶浅雪就这么好吗?好到你为了她,居然视傅氏的利益于不顾。” “你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一个明知道你有未婚妻还妄想插足的女人,你以为她有多高尚的品格。” “你养了她两年,养了她母亲两年,够了!” 傅夫人实在看不上眼皮子浅的叶浅雪,贪婪至极,不知餍足。 “母亲,既然你说了我也不瞒着你,我要和周家退婚。” 傅夫人:“你~你,你是想气死我吗?” 嘴角扯了扯的傅靖泽。 “我怎么会想气您呢,只是我和周家小姐实在有缘无分,何必强求。” “我也不想再拖着她,这事还是早些说明才好,您说呢!” 对峙的母子两人目光接触,眼神冷冷,不像血脉相连的亲人,倒像深仇大恨的仇人。 傅靖川完整看了场好戏,倚在门边的男人满意至极地站直了身。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拍着手进了门。 “啪啪啪~” 屋里对峙的两人闻声望过来,面对两道目光,怡然自若的青年笑呵呵道。 “哥哥可真是有本事,让弟弟我呀~长了不少见识。” “只是可怜周家小姐,出门养病的功夫,家让人偷了。” “要我说句公道话,大哥这二十多年的书都读进了狗肚子。” “有媳妇了还在外面花花,对得起我名义上未来的嫂子吗?” 但见傅靖川站在高位,信誓旦旦指责自己。 瞧他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拿腔作调,牙痒痒的傅靖泽。 “你要是可怜她,你娶她。” “no! no! no !” 食指在眼前晃悠,傅靖川带着恶意。 “我和大哥可不一样,那是我嫂子,做人要讲道德,要有底线,你说是不是妈妈!” 傅靖泽和傅靖川两兄弟从小不对付,目光紧锁乐意看傅靖泽吃瘪的傅靖川脸上。 骨骼量感重,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意。 傅母能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哥哥的做了错事,就不要怕别人嘲讽。 看着一冷着脸,一笑呵呵的两兄弟,不忍再看的傅母到嘴的话也懒得说了。 直接摆摆手让两人滚蛋,别在这碍她的眼。 年龄大,经不住两个气人的混账在自己眼边转悠,这不纯纯找气受吗? 两兄弟知机,听话的双双退场。 走到门边,背后不知为何又传来母亲叫停的声音。 “停一下,有话说。” 想着什么的傅母扬声挽留这两个熊东西。 见他们转头。 “给你们说一声,周氏集团明天举办晚宴,于情于理咱们一家子都得过去,别忘了。”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直接摆摆手让他们滚蛋。 “哥,我一直觉得你很low ,事实告诉我,我的感觉没错,你真的很low 。” 被嘲讽的咬牙切齿的傅靖泽。 “傅靖川!” 三个字用力极大,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俩兄弟是仇人呢。 双手插兜,一副老子最屌的傅靖川狭长深邃的眼眸看向一旁恼羞成怒的傅靖泽。 那张红里透着白,白里透着黑,黑里夹着黄,总而言之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的脸。 笑得好生畅快。 “哥,不会被我说到痛处,恼羞成怒了吧。” 怕气人的功夫不够,他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一双眼若有所思地落在傅靖泽垂于两侧,死死握紧,骨节突出泛白的拳头。 “可不能啊,世上哪有这般歪门邪说的道理。” “干了亏心事,还不准人家说的,那你做它干什么,啧啧啧,哎呀,忒不要脸了。” 说完这话,可能怕某人颤颤欲动的拳头真冲自己脸上来。 洋洋点火,直气得傅靖泽火冒三丈。 傅靖川双手插兜,来时一阵风,去时一阵风跨过脚边的三两层台阶。 背对气急白脸的傅靖泽,扬高了手臂,在空中摇摇摆摆。 “哥,我走了,弟弟就不麻烦您送出门了。” 语毕,头也不回的离去。 徒留站在原地的傅靖泽憋着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过了几秒,居然被气笑了。 “呵呵呵,真是的,真是的。” 傅靖泽从未觉得自己有错,哪怕母亲当面指出来,哪怕弟弟指责。 他依然固执,觉得那些指责平白无故,无的放矢,莫名其妙。 自己和周家小姐怎么算得上青梅竹马,不过就是小时候见过几次面,玩过几次。 小姑娘叫声哥哥,他礼貌,回一声。 两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单凭长辈做主。 凭什么! 他的人生由自己做主,他有喜欢的女人,不想辜负她,不想错过她。 他有什么错。 “我没错。” 黑色车厢里,男人望着手中的文件,喃喃自语道。 语气里带着坚持和倔强还有难得的赌气。 第7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7 下了雪之后,天气越发寒冷,却不影响几天后的周家晚宴。 周昊天事业摊子铺得大,当老董的,就那么一个独生女。 合作伙伴能不给脸面,晚宴当天下午,只要收到了请帖,该来的都来了, “靖泽呢?” 世交又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傅家一家四口打算都去。 傅妈妈盛装打扮,坐在西装革履的傅爸爸旁边。 一方傅靖川坐沙发扶手玩手机,见老爸问他,漫不经心抬眸,反手指了指自己,满脸无辜。 “啊?” “不是我说爸,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我哥那傲了吧唧的劲儿,跟我打电话汇报行程,是我脸大,还是他脸大。” “妈,你说是吧。” 傅妈妈表示懒得搭理说话不中听的小儿子,已经拨起了电话。 嘟嘟的通话声响了一会儿,那边的人好像不怎么着急。 直到连线的声音快断掉,傅母不自觉皱起眉头,那边才接通。 不等她说话,被电话那头抢先一步。 “妈抱歉,这次晚宴我去不了了,我这边有急事。” 傅母张嘴刚要问,那边直接了当匆忙挂了电话,一阵忙音传来,傅母无言。 脑海过了几遍,实在想不通儿子有什么急事,无法提前通个气儿,非得事到临头。 傅父显然想到了这点,有些生气。 “这些天靖泽做事越发不稳重了,什么事比去老周家重要。” “老周家和咱家是一般关系吗?” “事业上深度合作的伙伴,甚至还担着人家女儿未婚夫的名头,他想干什么!” 傅母大概猜到儿子应当被外头的金丝雀绊住了手脚,不知道那姑娘故意还是有意搞事。 不过这事这个家只有老二和自己知道,她不想叫老公知道。 要不他的暴脾气,把儿子揪回家抽一顿都是轻的。 傅母粉饰太平,就说现在当紧的是去周家参加晚宴,别管什么事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傅董听着在理,带着媳妇和小儿子来到了举办晚宴的庄园。 冬日寒风刺骨,夜幕都蒙上了一层冷气。 每吸进的一口气,都恨不得从进入鼻孔那一秒直通嗓子眼,冻得人嗓子疼。 位于锦城的庄园式酒店灯火分明,热闹非凡。 钰儿在休息室,由专门的化妆团队为她造型。 闭上眼,感觉毛刷轻轻刷在脸上,习惯自然披散,乌黑亮丽的长发被人轻轻拿起,造型师用卷棒烫卷。 两个造型师,一个化妆,一个盘头,主打的就是不耽误。 盘头的造型师烫完一次性卷发,她以审视的角度看了又看,最后发出感叹。 我的手艺真的超好。 大美人超美超美超美!!! 重要的事说三遍。 简直就是童话里的公主本主。 嗷嗷叫的造型师隆重的打开化妆镜前的小型保险箱。 里面装着的公主头冠镶嵌bulingbuling的钻石,绿宝石流光溢彩。 上面大大小小几千颗钻石可不是假货,全是真的。 识货的造型师端着公主冠的手更慎重了。 这个公主头冠上面镶嵌了大大小小的钻石和绿宝石,以枝叶形态做托。 给人一种梦幻,幽静,生机之美。 周母在拍卖会上一眼相中,以高达128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买回来给家里的小公主带着玩。 钰儿今天穿着雪白的公主裙晚礼服,与头上闪闪发光的公主冠相映成辉。 造型师团队几乎看呆了眼。 钰儿拖着有些膨大的裙摆,头上顶着有些重量的公主冠。 旁人惊艳的神色她看不见一点,只觉得身上束缚感重,头上也不轻。 外头周家作为主办宴会的主家,周父和周母在晚宴上如鱼得水的应酬。 过来瞧瞧宴会主角准备怎么样的重任理所应当交给了周纯瑗。 小姑娘早不耐烦笑得脸皮发抽,再加上想见姐姐。 穿着个晚礼服,蹬着高跟鞋走得飞快。 后头哥哥喊着叫她慢点,她都没听到。 着急来到了化妆室,门还没打开,嗓子先亮出来。 “姐姐,好了吗?” 一点不耽误她开门的进度,人挤进大门的周纯瑗一双眼进门后不带闲着,预备四处打量。 还没观摩观摩四周,目光就被休息室里缓缓转过身看过来的堂姐惊艳的无以复加。 定在原地,搁那捂着嘴,瞪大了眼。 晚礼服的裙摆过于华丽庄重,费劲扯了扯裙摆。 低下的头抬起,看向傻站在门边不远处的妹妹,钰儿冲她招了招手。 平时要是有人敢这么对周纯瑗。 周大小姐想必会冷冷哼笑,嘲讽那人谁给她的勇气,跟唤狗似的。 最后握拳头冲上来给人一顿暴打教训。 可这人不是别人,是她的漂亮姐姐,可漂亮可漂亮的那种。 比童话里的公主还梦幻,还美丽的那种。 美丽的超出了次元壁。 周纯瑗跟木头似的,前几秒的机灵劲瞬间消散殆尽。 美人招手,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到美人面前,脑袋瓜子蒙蒙的。 主打一个美人说一句,她就听一句。 那一双眼进了屋就没打人身上放下过,那叫一个持之以恒,那叫一个缠绵悱恻。 妹妹来得正好,她唤她帮自己在身后拖着裙摆,主要裙摆太重。 下边为了衬礼服,穿得又是很高的高跟鞋,很累人。 钰儿想的简单,一会儿介绍完,自己露个面。 她也不打算在宴会多待,直接躲进休息室,父母应酬结束了带她回去。 单纯的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出了门,搁走廊半道上都能被人堵的严严实实。 “你是哪家的姑娘,来参加今天宴会的吧,有没有男朋友呀。” 不等小姑娘回答,看似成功人士的富太太抢先。 “应该没有吧?” “阿姨家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哈佛毕业的,法律学和经济学双学位的博士。” “长得勉强够看,算得上英俊,身材也还可以,将近一米九,小姑娘考虑考虑呗。” 钰儿:这阿姨生意一看做的就很大,也是人家本事。 说话好谦虚,甚至不惜贬损自个亲儿子,哈佛毕业,双学位,勉强够看。 现在生意人都这么谦虚的吗? 怪不得他们赚钱。 “叔叔家也有个不争气的儿子,现在在上大学,比不上她家的儿子学历高。” “不过男大,长得好,身材好,你们小姑娘现在嘴里不时常念叨小奶狗,小狼狗吗?” “我儿子就是可奶可狼的,小姑娘有时间没。” “哪天都成,看你的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叫那小子来接你,一起去吃个饭啊。” 走廊被几个叔叔阿姨莫名围堵,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的钰儿。 有些怀疑当今男人找对象这么难吗? 爸爸妈妈都出场。 第8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8 庄园的宴客厅装修的金碧辉煌,头顶硕大的水晶吊灯闪烁亮眼的光芒。 再亮眼的光芒也抵不过吊灯下面款款而来的美人。 那人生得太美,以至于梦幻至极。 周遭应酬的宾客不带防备,初初一眼看过去。 漫不经心的视线,立马看直了眼,收不回来了。 雪肤,红唇,乌发,美丽的公主构成了最惊人的色彩,轻而易举得到众人仰慕神色。 她年龄不大,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一袭繁复的公主长裙,缎带,蕾丝,蝴蝶结,刺绣。 这些放在别人身上可能繁复的累赘,但在美丽的公主身上却发挥了截然不同的光彩。 美丽的公主就应该用最豪华的裙摆,最美丽的珠宝装饰,才能衬托她无敌的美丽。 所有当久久回不过神来的合作伙伴,醒神的第一件事就是聚到周家父女跟前。 老一辈因为辈分大,年轻一辈只得避其锋芒。 哀怨地站在长辈后边,看那些人自动忽略一旁的周父,对美丽的公主套近乎。 “贤侄女呀,我是你爸多年的兄弟,我和老周的关系铁着呢。” 周围人见他可不要脸了。 你兄弟铁青着脸站旁边,你余光都不带扫一下,真塑料兄弟情。 “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你还认不认得我呀,我是你王姨。” 莫名其妙多出好多亲戚,莫名其妙好多亲戚介绍男朋友。 钰儿弯起红润润的嘴角,笑得动人又美丽。 外围的小年轻,公子哥看直了眼。 本来被自家长辈带着应酬难免有些不情愿,结果普通的一天居然发现了惊天宝藏。 个个跃跃欲试,而就在这时候,傅家一家子来到了现场。 瞧着众人聚集的地方,傅父,傅母有些疑惑。 最终抵不住好奇心,走了过去。 见父母过去,插着兜,不在意,过来混混的傅靖川见那边实在热闹。 和他之前二十几年见过的晚宴截然不同,不是上层人的衣香鬓影,装模作样。 而是跟菜市场一样的热闹。 像碰见难得的好菜,过来挑选的顾客个个哄抢。 害怕一个错眼,动作慢了就抢不着,只能眼睁睁看旁人抢。 光这样想,都被自己凭空想象乐笑的傅靖川挑高了眉头,饶有兴趣地跟了过去。 他明显冲着热闹去的。 要不是宝贝闺女跟自己手挽手,谁也分离不了。 周董发自内心的感觉,自己恐怕会被这群无良的合作伙伴挤一边儿去。 看他们对自己女儿垂涎欲滴的模样,保护公主的国王脸色铁青的要死。 正打算拉着闺女脱离。 一抬眼,唉,就是这么一瞧。 隔着重重人群和傅家那老小子对上眼的周父。 “让让让让,我亲家来了,快让让让让。” 什么? 什么亲家? 据他们所知周昊天这老小子如无意外仅仅大美人这一个闺女。 所以…… 在场无论是老是少,集体鬼附身。 先茫然,中间惊讶不敢置信,后面嫉妒心爆棚,神色变化一模一样。 也不刷存在感了,转头直勾勾朝周父视线落脚处看去。 随即看见相携而来的傅家夫妻,不少人才恍惚想起,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 当年好像的确传出过傅家大小子和周家大闺女订婚的消息。 哎呀我的妈呀,好好的姑娘家找傅家小子不是白白耽搁了。 听说那小子事业心强,不怎么着家。 与其委屈周家姑娘找这样的小子,不如嫁给我家儿子,侄子,外甥。 我家那个哪点不比傅家小子强。 在场不止一个存了这样的心思,心里都可着劲儿的败坏傅靖泽。 风评被害的傅靖泽,前几天还是圈里有名的青年才俊。 今天就是大老粗,不懂风情的榆木疙瘩。 只能说口碑逆转的速度太快。 傅司庭见了好友,笑容还未扬起来,毫无防备的傅董遭遇了一波眼神攻击。 心里很是稀奇,主要他身份地位在那,极少甚至没有遭遇过如此冷待。 不过男人心理素质强,也不在意。 见他上来,在场围成一圈的纷纷让路。 傅司庭夫妇上前,那边和几个富家太太聊天的周母见状也跟着走了过来。 两方亲家此时终于见了面。 “这,这是钰儿吧?” 傅母这话问的底气不足。 刚才钰儿被人团团围住,她没发现。 这人潮退开,她看得清楚,只一个念头,小姑娘也太漂亮了些。 傅母努力回忆记忆中的钰儿,靠着相似的轮廓,勉强挂上了钩。 “是啊,钰儿快叫叔叔阿姨好。” 周母提醒女儿。 钰儿认得傅父,傅母,小姑娘乖乖上去,巴掌大的小脸可乖可乖了。 “傅叔叔好,傅阿姨好。” 傅父瞧着眼前乖巧动人的小姑娘,心里莫名软塌,眼里闪过柔软之色的男人。 “好些年没见,小姑娘长大了。” 傅母不挪眼看钰儿,莫名喜欢。 她想,我假如生了闺女,这样的该多好。 比那两个不省心的混蛋小子强多了。 爱不释手的傅母一把拉过钰儿的手,朝后面看了看。 就看见她儿子吊儿郎当,没正经的插兜过来。 “儿子过来,过来跟你未来小嫂子打声招呼。” 这话说不得吧。 周母和周父对视了一眼,傅母全当没看见。 当她眼瞎,别以为她没看出来,旁边不少惦记着她未来儿媳妇的豺狼虎豹。 说白了,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大庭广众宣示主权。 钰儿刚想说这事为时过早,那边傅靖川已经走过来。 大步靠近的青年眼神从母亲那里缓缓落在未来小嫂子莹白绮丽透着不情愿的小脸上。 不情愿什么? 不想做自己的小嫂子? 那可真巧了。 他们真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 他也不想她做自己的嫂子。 他哥不配。 这明明就是他天选的老婆。 舌头顶了顶腮的傅靖川笑得肆意,他骨相极佳,面部肌肉走向干净利落。 帅得邪气,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直勾勾盯着眼前被自己看得越发不自在的女人。 片刻,伸出了手。 “你好,傅靖川。” 你未来老公。 低下的眼帘映入骨节分明的大掌,十分的有力,有安全感。 钰儿踌躇几秒,慢慢探出手,礼貌握了握男人的手心。 “你好,周纯钰。” 第9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9 两家长辈有话要说,周父不放心闺女一人,想招来一旁的侄女作陪。 傅靖川见缝插针,适时开口。 “周叔叔你要是放心的话,不如把妹妹交给我,我带她逛逛。” 四周都是人,热热闹闹,钰儿不怎么喜欢。 她瞅了瞅真心实意的傅靖川,又看了看分神看过来的父亲,下一秒,朝父亲点了点头。 周父没说什么,应声答应。 “那小傅,我闺女就托付给你了。” 傅靖川这小子多有眼色,笑着朝长辈点点头,温顺有礼貌,看得周父,周母很喜欢。 小青年收回看向未来岳父满意的神色。 见未来单方面认定的媳妇儿拖地裙摆又大又长,走路麻烦又碍事,不过挺漂亮。 漫无边际夸了夸漂亮媳妇的打扮,马大哈的青年一反常态的细心。 不用人吩咐使唤,插兜来到美丽的公主身后。 钰儿随他的动作追了过来,就看见男生默不作声,拿出手,矮下身,弓腰。 下一秒,如同影视剧中的绅士,托起自己长长的裙摆,走路总算没有那么限制了。 身穿西服三件套正装的青年,蜂腰猿背,身形颀长,体型极为好看。 他默默站在公主身后,以守卫者的姿态亦步亦趋跟着。 在场不少宾客看得分明。 傅母一边带着笑和周母寒暄,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暗暗关注小辈这边。 瞧见自己向来大哈哈的直男小儿子今天一反常态的绅士表现,心里满意地点点头。 当着周母的面,捂嘴笑着打趣道。 “小姑娘和我们家就是有缘,你瞧瞧,我这个儿子平时都不搭理人,偏偏和你家姑娘处得好。” “又帮人拖裙子,又给人端果茶,送小蛋糕的。” “哎呀,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这个当妈的还没享受过这样超高的待遇,臭小子也不怕我回家收拾他。” 傅靖川可能怕小姑娘饿,跑到一边的自助餐桌台上,端了杯果茶,两碟子小蛋糕。 周母循声看去,就看见女儿已经被青年安置在宴会厅不远处的沙发坐好。 那个地方人较少,而傅靖川半蹲在女儿面前,手里捧着果茶和蛋糕。 男人的姿态像是为了方便她用餐,先将小碟子的蛋糕塞她手里。 他很有耐心,等人慢慢吃完了,好像又问了一句。 远远望去,周母见闺女小幅度摇头,看样子吃够了。 然后她看见面对女儿的拒绝,那青年笑得温柔又纵容。 下一秒,从女儿手里接过碟子,又将那杯一直攥手里没放开的果茶杯子递给女儿。 人拿稳了杯子,这才站起身了,坐到女儿一边。 “你在国外呆了三年,回国后一直呆在家里,都不出来玩吗?” 扬头抿了抿酸酸甜甜的果茶,透明的杯子里粉红粉红的颜色。 唇角湿润,舔了舔。 傅靖川下移的目光落在对面她湿润润的唇上,小小的,红红的,沾着水,湿答答。 特别激发人食欲,笑眼的眸子一暗,舌头抵了抵牙,他耳畔响起她的回答。 “你也说了,我在国外呆了三年,锦城变得好陌生,哪里好玩我都不知道。” 钰儿想着归国那日,路途中陌生的街道,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自己明显缺失与这座城市相处三年的时光。 “你最近有空吗?我带你出去玩玩呗。” 傅靖川这话说的真心,钰儿歪头看过来。 时间一长,男人好像被她看得紧张,习惯上扬的嘴角微微下压,有些克制地问。 “怎么了?” “不想跟我出去玩吗?怎么~害怕我别有居心呀。” 见他这么紧张,一点不像刚才嬉笑怒骂的不正经。 刚开始还以为傅靖川是不正经的富家公子哥,没想到也挺腼腆的。 钰儿收回眼,想了想,在男人期待答案的目光中,很轻松地点点头。 “好呀。” 傅靖川:“那加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联系呗。” 说着不等对坐反应,直接掏出手机递到钰儿面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钰儿瞧了瞧怼到眼边的手机屏幕,这才想起,为了方便穿裙子,她把手机落在了休息室。 傅靖川见她久没动作,心下一沉,忍不住犯嘀咕。 为什么磨磨蹭蹭? 为什么? 为什么不愿添加自己的联系方式? 他就不合她眼缘,第一眼就不讨她喜欢。 想到手机放在休息室的钰儿视线刚从傅靖川亮了又暗的手机屏幕挪开眼。 她亮亮的眼睛看向对面目光沉沉的某人,柔声细气解释道。 “我的手机放休息室了~” 话还没说完。 “哪间休息室,我过去给你拿来。” 黯淡的眼睛蓦然闪烁亮亮的小火苗,瞬间重振旗鼓的傅靖川理所应当的接话。 钰儿不明白前一秒心情莫名陷入低沉,下一秒虹销雨霁的傅靖川为何变脸变得那么快。 摸不清头脑,钰儿索性不纠结自己。 正好不想在人多的宴会厅多待。 两个小年轻自顾自抛下大厅的众人,来到休息室,顺利添加了联系方式。 整场宴会一直逼近凌晨才结束。 钰儿换了身方便动作的裙子,同送走宾客的父母一同登上门前的黑色轿车。 车厢里,周母望向窗外的脸色明显不好。 钰儿作为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宴会结束时便察觉母亲心里如同担着事。 那时人多,她不方便问。 现在后座只有一家三口,坐后排中间的小姑娘扯了扯妈妈的衣袖,把人的注意力唤过来。 “妈妈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啊。” 钰儿实在想不明白,刚刚宴会上还好好的,怎么下了宴会心情就不好了呢。 不提也就罢了,一提周母心情更不好了。 看着女儿那张陷入光影明暗交叠处的娇美容颜。 周母勉力压制心中的怒气,还是没压制住。 周父清楚媳妇儿生谁家的气,大男人嘴比谁都快。 “还能气谁,你妈替你不值呢。” “我不值?” 钰儿转头,看着爸爸,茫然的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有什么不值!” 第10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0 还是那句话,周母就那么一个独生女,从小如珠似宝的养大。 自己珍藏在心尖的宝贝,旁人不在意得很,试问哪家父母接受得了。 “傅靖泽那混小子平时不来也就罢了,问题今天是爸爸妈妈给你举办的宴会。” “他作为你的未婚夫,于情于理都该来,可是他却没来。” 听了父亲的话,好半天反过味来的钰儿,眨了眨眼。 相比周父,周母的斤斤计较,她很不在意的摆摆手。 “可能傅家哥哥有事被绊住脚,所以才没来呢。” 周母:“你个小妮子还给他找借口,人家没准半点不领情,什么叫有事绊住了脚,傅家小子做事不行。 周母没好气瞧了瞧单纯的闺女,戳了戳她额头,气势很大,力度很小。 “我刚才问了你傅阿姨,你傅阿姨明显眼神恍惚躲闪,说公司有事。” “真有正事就不是那番心虚的作态了,说白了就是没把你放在心上。” 周母说完不看闺女,眼神直接向上对孩子爸开口。 “老周我看事情也别拖了,这傅家小子的心明显没放在咱闺女身上。” “他不把咱当回事,咱也别把他当回事。” “等哪天有空,就去傅家告他们一声,当初两家订婚只是一句戏言,当不得真,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是。” 周父一听连连点头,一点不心疼。 “老婆说得对,都听老婆的。” 看向应声虫的老爸,满脸气愤明显余怒未消的老妈。 钰儿蜷缩在中间,安安稳稳做起了隐形人。 天大的事,反正前面有老爹老妈挡着,她万事不操心。 主要是吧。 她对傅靖泽实际没啥印象,说青梅竹马,三年未见的青梅竹马能有多少感情。 塑料竹马情。 再加上傅靖泽明显不待见自己这个未婚妻。 钰儿又不贱,上赶着热脸贴人冷屁股。 搞清楚,她可是周家大小姐,周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爸妈的心肝宝贝蛋。 男人嘛,充其量无足轻重锦上添花的点缀罢了,有也行,没有也罢。 周家这边了结了心事,一家子和和美美。 傅家那边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你说什么!?” “孽障,你再给我说一遍!” 猛然站起的傅父不同于宴会上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不经风吹日晒的面上皮肉涨红,额间青筋暴起,可见气急了。 “你再跟我说一遍,你干了什么!” 黑夜灯火通明的客厅,明显分成了两拨。 沙发这边,傅母紧张拉着傅父,他们边上站着双手抱臂的傅靖川。 他们对面相比傅母的着急,傅父的气大,傅靖泽面色不动,冷静自持。 黑色的瞳孔装满对面气急败坏的父亲,焦急万分的母亲的情态。 他泰然自若,薄唇微张,下一秒,吐出十分恼人的话。 “我说浅雪怀孕了,我要娶她进门。” 不知悔改的孽障,叫他以后怎么向老周交代。 哆嗦着手的傅司庭。 “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难道没个章程吗?” “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做男人要有担当。” “你看看你干的这事,我以后在老周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我对得起他吗!” 不远处的青年像不知道错处,冷眼听着,也不顶嘴。 傅司庭更气了。 任哪家家长听说儿子冷不丁在外面搞大了别人闺女家的肚子,也无法维持面上的好涵养。 “把人家小姑娘搞的怀孕了,你还有脸说。” “我就问你,你外头包养的女人难道不知道你有未婚妻吗,明明知道你有未婚妻还跟你在一起。” “她是多缺教养,当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得气急,见他还是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傅父红涨着脸。 哆哆嗦嗦的手向下,解开腰带的扣,抽出腰间的皮带就要往儿子身上招呼。 傅靖泽不躲不闪,任挣脱母亲压制的父亲狠狠打在他身上。 抽了两下,傅母赶紧上前拉住傅父上扬鞭子的手臂,挡在儿子面前,双眼含泪。 “你要打死你儿子吗?” 傅父:“你让开,今天不把他打醒,我就不是他爹。” 傅母:“你打他有用吗?时至今日我们先解决问题不行吗?” 傅母拉住傅父的手,转头看向身后死倔的儿子。 “你就跟你爸认个错吧!那叶浅雪有什么好,迷得你鬼迷心窍,爸爸妈妈也不要了吗。” 傅靖泽望进母亲含泪的眼,面露动容,喃喃道。 “妈~” 傅母:“妈不是那种踩低捧高的人,只是那叶家姑娘我实在看不上眼。” “我不是说她坏话,她明明知道你有未婚妻,还一味与你纠缠,这些年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我说什么了吗?” “可是儿子,人不能总这么傻,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给她带句话,她要是愿意打胎离开你,我亏不了她,她要是不知餍足,贪婪成性,想要母凭子贵嫁进傅家,你告诉她,不可能!” “傅家有我,有你爸在一日,她永远别想进门。” “傅家的财产跟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半毛钱关系,你去跟她说清楚。” 傅靖泽:“妈,你们不要把错误全归咎在她身上,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她现在怀了我的孩子,我作为男人,作为孩子的父亲,无论如何我都要担负起父亲的责任。” 傅父:“好!好,现在是男人了,现在有担当了。” “之前跟外头女人鬼混的时候怎么不想你是别人的未婚夫,怎么不想你肩上的责任了。” 听到这儿,傅靖泽满肚子委屈,他不喜欢周小姐,也从未想过和她订婚。 “那是你们的决定,与我何干,我和她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她是你们强加给我的未婚妻。” “我从始至终从未当她是我的未婚妻。” “啪啪啪!!!” 傅靖泽义正言辞,傅靖川听得兴起,很是认同他哥的观点,忍不住拍掌叫好。 “哥说得对,年轻人嘛,就该勇敢追求爱情。” 说着收回的眸落在了一边红着脸的父母那里,傅靖川发自内心地劝导老古板的父母。 “爸妈不是我说现在都新新时代,新新时代的人了,你们别那么老古板行不行。” “哥哥喜欢就如了他的愿就是,现在结了婚离婚的还少吗?大不了~” 结了再离就是了。 话还没说完,接踵而至三声怒吼。 “滚!” “滚!” “滚!” 摸摸鼻子,眼见犯了众怒,傅靖川麻溜滚上楼,睡觉去喽! 第11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1 忙到大半夜,回了家,钰儿压根没把未婚夫放在心里。 该睡觉睡觉。 知道女儿休息的晚,周家父母很贴心,出门前特地嘱咐佣人不要上楼打扰小姐休息。 钰儿心安理得的睡到日上三竿,一夜无梦。 面积超大的卧室,安静极了。 外头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尽数被窗户隔离。 床侧旁边不远处偌大的玻璃窗被窗帘盖得严严实实。 外头扰人清梦的刺目光线一点透不进来。 整个卧室面积最大的家具毫无疑问,便是房间正中长长方方的大床。 床中间微微拱起的被子,仔细看去,些微的扭动。 不一会儿,动静越来越大。 补眠成功的钰儿眼没睁开,眼皮下面的眼珠子轻轻动弹,睫毛颤颤。 大概属于似醒非醒的状态,混沌中,钰儿习惯性侧身,探出手。 伸出被子的手摸摸索索摸向床头边,扒拉着床头边的手机。 摸到了熟悉的触感,她探出头来解开锁屏。 下一秒,本来想看看时间,结果先被亮起的屏幕,齐刷刷刷屏的信息成功勾住注意力的钰儿。 撑着手起身,满含惺忪睡意的眼盯着手机一下子不困了。 她点开后台显示的信息同时,心里还在疑惑。 按理说自己刚回国没多久,没那么多朋友联系她。 看着一连串三十几条信息,她暗暗吐槽,谁这么闲。 点开一看,头像一片黑,再看上面的注备,傅靖川。 傅靖川:“小猪探头jpg 。” 傅靖川:“早上好呀!” 傅靖川:“不会还在睡吧!” 傅靖川:“真的还在睡。” 傅靖川:“好吧,那你继续睡,醒了吱一声。” 钰儿滑动聊天记录,看向屏幕前的废话,有些头疼。 她继续往下翻,七点发信息没有回。 那边还挺耐心,憋了半小时,又不死心的小心试探。 傅靖川:“醒了没呀!” 傅靖川:“摸鼻子试探jpg。” 傅靖川:“你可真能睡。” 傅靖川:“醒了跟我说一声呗,带你出去玩。” 七点到她起来的十分钟前断联三年的,比陌生人好不到哪去。 名义上未婚夫的弟弟热火朝天式的联系。 钰儿一时拿不准,有些茫然。 盯着屏幕,她蜷了蜷手指,后又捋了捋垂下的头发。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当年自己没出国前和傅家两兄弟关系大都淡淡。 没办法,自己彼时身体孱弱,很少出门,也很少有朋友来家里找她玩。 纸糊的身体经不住造。 所以,我和他很熟吗? 钰儿不确定的扪心自问。 片刻轻易得出了答案。 不怎么熟。 手机对面的那货好像有心灵感应,或许不死心,隔了几分钟,又悄悄冒头。 傅靖川:“不会还没醒吧,好吧,早饭都省了,你要是醒了我直接带你去吃午饭吧。” 好一个自说自话,自问自答。 完全不顾旁人死活,淡淡的危机感喷涌而出。 有种被狗屎粘上的错觉。 钰儿抿了抿唇,手指在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的屏幕徘徊。 最后没抵过良心的痛,冷冷回了一句。 娇贵的小公主:“醒了。” 傅氏集团总部,在家中企业挂职的傅靖川噌的从办公椅上暴起。 吓得桌子对面一本正经汇报工作的某某助理“喝”的一声,向后连退了几步。 面露惊惶地看向对面莫名陷入兴奋的顶头上司。 傅靖川单方面切断了和下属的脑电波沟通。 猛然站起的男人手里抓着手机。 如获至宝的盯着亮起的屏幕上面赫然出现的两个小字加一个标点符号,手指利落翻飞。 傅靖川:“你醒啦。” 傅靖川:“咳咳咳…没有觉得你起得比较晚,那我现在去接你,一起吃午饭呗,我知道一家餐厅的牛排很不错。” 傅靖川:“狗头冒泡jpg 。” 傅靖川:“在吗?” 耐心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 拿着手机干看的青年蹙起了眉头,不自觉散发的冷气刺的一旁隐形人的秘书瑟瑟发抖。 别注意我,别注意我,就把我当个死人吧。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下一秒,眉头暗含褶皱的顶头上司冷冷望过来。 双手交叠于身前,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十分拘谨的某某助理心中发出爆鸣。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大魔王看过来了,他朝我看过来了。 进入十级戒备的助理看见大魔王朝他招了招手,跟唤狗一样,喊他过去。 助理狗腿子似的上前。 “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喜欢上同个圈子里的姑娘,很喜欢很喜欢,真心的那种。” 助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 坐回办公椅的傅靖川撩眼皮,瞧见手下怪模怪样的神色,一看就不靠谱。 又瞧了瞧放在手边暗下去一直不亮的手机。 没忍住,深邃的眉眼带着浓浓的警告,斜瞥某个脑子不聪明的手下。 看他在自己威慑的眼神下,正经了起来,才又开始向他取经。 “我朋友觉得那姑娘对他印象应该不差,至少加了联系方式,你说对吧。” 助理:这是最起码的社交吧,同一圈层的表明时常遇见,不加联系方式不太好当面拒绝。 心里这么想,但面对顶头上司殷殷期许的目光。 卑微的职场打工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违心的话。 “对呀,女孩子都很矜持的,不喜欢的话谁愿意相互添加联系方式。” “年轻人现在的社交很有分寸感的,不喜欢完全不搭理。” 对呀,他也是这么觉得。 自觉遇到知音的傅靖川大受鼓舞,虚虚握紧的拳头捶了桌子两下。 吓得助理偷偷倒吸了两口凉气。 满含期待傅靖川:“那你帮我分析分析,为什么我给她发信息,她怎么爱搭不理的。” 话已至此,满是委屈。 目睹从黑脸霸王迅速变脸成委屈巴拉的苦命小可怜,嘴巴抽搐的助理。 不是,傅总,您依稀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我的朋友吗? 说漏嘴了。 当然优秀的助理该傻的时候绝不聪明。 不敢说人家姑娘没看上你,所以懒得搭理你。 害怕上司恼羞成怒,不得不违背良心,以求在公司良好发展的卑微打工人,某某助理。 “女孩子家家的吗,没有安全感,也摸不清你朋友是真心还是假意,要是玩玩怎么办。” 自觉受辱的傅靖川,拍手又一次暴起。 “怎么可能,我对她是真心的!” 第12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2 安静,一阵尴尬冗长的安静过后,面面相觑,四顾无言的两人。 内心双手托腮,尖叫爆鸣的助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李方稳住,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是985毕业的高材生,稳住,你能行。 傅靖川别扭别开眼,不跟桌子对面惊慌失措的下属对视。 他有些心虚的咳了咳,依旧坚挺嘴硬,不忘粉饰太平,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 “太激动了,你也知道我朋友头一次恋爱吗,我这个做铁哥们的也紧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个屁呀。 我知道你,我的顶头上司,全身上下嘴邦邦硬。 行吧! 手里的文件揉搓好几回,差点揉秃噜皮的某助理艰难勾起唇角。 笑了笑,一起跟着装模作样。 “我懂,我懂。” 然后助理理所应当转去其他的话题。 钰儿起床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又去衣帽间换了件衣裳。 收拾好自己,杂碎事都做完,她才拿起手机。 点亮的手机上面刷刷的信息扑面而来,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看着相比自己冷淡单薄的消息,那边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好似感觉不到手机这头,自己的冷淡。 钰儿盯着约饭的信息沉吟片刻,不知怎么,脑海里幻视傅靖川就是只粘人大狗。 心里一软,发了个“嗯”的消息过去。 那边像是时刻在手机边守着,下一秒,傅靖川回了消息。 傅靖川:“那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 起身拿着手机,啥也不管了,班也不上了。 顺手拿起旁边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就往身上披。 傅靖川腿长,急于接人,大长腿两步跨到门边。 骨节分明的大手,手心刚落在门把手上,像想到了什么,男人一顿。 头次去未来女朋友长辈家拜访,未来女婿总不好空着手去。 所幸办公室楼下有大型商超,问题买什么? 咱小傅总年轻人,根本不兴老一辈那一套。 事到临头,推着个推车,无头苍蝇似的在超市瞎逛。 没得办法,又想起了冤种助理。 某某被顶头上司抛弃的冤种助理,工作已经很忙了,还要应付头次追人的上司。 脸上带着淡淡死感的助理嘴里吐槽。 “这还没当人女婿呢,就上赶着上门送礼提亲了。” 嘴上那么说,行为上却老老实实的打字回复求助的上司。 助理:“我只是给你朋友提个建议哈,采纳不采纳在于他。” 助理:“岳母的话可以送丝巾,护肤品,营养品,比如燕窝,人参之类的。” “岳父的话,送烟,送酒,送茶叶。” “未来女朋友看她喜欢什么,可以买些她喜欢吃的零食,感兴趣的消遣玩意儿。” “护肤品化妆品当然也是可以的,投其所好。” 恍然大悟的傅靖川,被岳父,岳母,女朋友的称呼愉悦。 真心觉得身边的狗头军师给力,他点点头表示认可,接着头也不转向零食区进发。 虽然一会儿出门,钰儿偷懒,没想打扮。 跟平时一样涂了防晒霜,抹了唇膏,等了近40分钟,那边消息发了过来。 傅靖川:“我到你家门口了。” 钰儿没回,提起手边的小包就往楼下去。 刚从二楼下到一楼,正巧撞见停好车,大包小包礼物往家里搬的傅靖川。 脚步微顿,难言的目光在屋里堆了满满的礼物以及男人身上停留一下。 钰儿蜷了蜷提着包的手指,半晌,艰难吐字。 “带这么多礼物过来干什么?” 傅靖川左手两箱燕窝,右手两盒茶叶。 弯腰把礼物放桌上,他开口,理所应当对台阶上的钰儿解释道。 “作为小辈,我头一次上门不能空手来。” 别说钰儿,家里的佣人瞧着短短时间堆满桌子上面,还有桌子周围的礼物。 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家小姐的男朋友上门提亲呢。 目光在傅靖川理所当然的脸上停留片刻,无奈扶额的钰儿后悔之前的一时心软。 不过人来都来了,由不得她反悔。 钰儿走之前看了眼身后大堆的礼物,目光停留两秒。 心里安慰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事,哪天找借口还回去就是。 路上,开车的傅靖川看见前面红灯,轻踩了踩刹车。 转头看向副驾,上了车很少说话,拿着自己给她买的三明治随便垫吧两口的钰儿。 试图挑起她感兴趣的话题。 “你在国外三年,回到国内口味需不需要适应,有什么不吃的吗?” 钰儿本来低头,听旁边人这么一问,看了开车的某人,漫不经心回答。 “没什么适应不适应,别看在国外三年,我真是个铁杆祖国胃,相比西餐,还是咱们这儿的饭好吃。” 原本打算带她吃西餐的傅靖川一听,瞬间改变了主意。 “我带你去吃中餐吧,有家粤菜做得不错。” 思及钰儿身体不好,不敢带她试口味太重的菜系。 想了想,想到锦城郊区的山脚下有一处农庄。 那边放养的鸡和鱼,原汁原味,口味不错。 钰儿当然不反对,两人驱车一个多小时,眼见越开越偏,道路两边一个人影没有。 折腾到快下午一点,总算下了车。 看着山沟沟里的农家饭庄,又又又后悔的钰儿。 前头的男人看人没跟上,转头。 钰儿无声和他对视,最后认命垂下眼,跟了上去。 这家生意很好,过了饭点顾客依旧络绎不绝。 两人等了一会儿,等大姨收拾好前桌顾客的碗筷,擦了桌子。 傅靖川怕人嫌弃,拿起餐桌上的抽纸,连桌子带椅子又细心擦了一遍,才叫一旁桌边的钰儿来坐。 见她不怎么说话,以为她嫌弃。 拿了碗筷,给钰儿涮干净,又给她倒了茶,忙碌了一番,青年特小小声解释。 “这家别看偏僻,口味特别好,你尝尝就知道了。” 像解释,像怕人生气,像无所适从的小朋友。 钰儿不知怎地,心里忽然一软,她抿了抿他放到眼前的茶,点了点头。 “好的,我尝尝,要是好吃下回带爸妈一起来。” 傅靖川尾巴摇的跟个大狗似的,特用力点头。 “嗯,好!” 我也要跟着一起来。 第13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3 山脚卡卡的饭庄,鱼湖里现捞的,山上放养的走地鸡。 点了饭庄最出名的几道菜,清蒸鱼,还有土鸡瓦罐鸡汤,炒了盘鸡蛋。 山上放养的走地鸡下的蛋,金黄的蛋黄用筷子打散,用鲜榨的菜籽油滑炒。 突出食材原汁原味,特别香。 清蒸鱼鲜,鸡肉劲道,汤鲜味美。 要不是之前的三明治垫垫肚子,钰儿恨不得多喝几碗汤,多吃几口菜。 傅靖川见她吃得香,别提多畅快。 面上带着笑意把她喝了半碗的汤又加满,就怕人吃的不够,可着劲往她跟前堆。 不嫌麻烦,跑那么远的路来山沟沟里吃饭的全都是好嘴上那一口的老饕。 人生法则,除了吃其他的都是小事。 傅靖川刚来,开得车不错,问题能摸来吃饭的,家境至少都不差。 毕竟辛勤劳动的牛马工作日他也出不来。 众人在意的从来不是那辆价值几百万起步的豪车。 而是跑车上面,随后跟着俊男下来的靓女。 长得好靓,漂亮姑娘谁不喜欢看,嘴边的饭刹时不香了。 不少人嫉妒那小子命好,找了那么漂亮的媳妇,祖上何止冒青烟。 傅靖川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照顾,又是言语温情。 钰儿大小姐一样坐在那,什么都不要她操心。 只要用心享受美食就好了。 这些暗暗窥视的食客看得分明,只觉理所应当。 自动带入自己,找了那么漂亮的媳妇儿,哪个无论出门在外,还是在家不都是当孙子的命吗? 心安理得的当孙子! 钰儿吃得好,神情满足。 接过傅靖川递来的湿巾,擦了擦嘴。 傅靖川结了账,两人在好多人追随的目光中离开了饭庄,那些眼里快溢出的羡慕嫉妒自然不用多说。 下午,遵循钰儿的需求。 吃饱了犯困,人身体疲惫,躲懒的小姑娘不想浪费体力。 傅靖川难得约人出来一次,私心想多相处一会儿。 他没带人去看电影,而是带她去了市中心大型商场口碑比较好的diy手作店。 可以一起涂娃娃,制作银饰,做烘焙。 别看傅靖川浓眉大眼,人家心思深,憋着心思的想和钰儿增加互动。 钰儿之前一直在国外,身体原因,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两地流转,很少出去玩。 手工制作也是在她出国三年内在国内流行的,她没见过,看啥都新奇,看样子很喜欢。 跟着辅助上色的老师来到挑选娃娃的展柜前,款式多的目不暇接。 傅靖川就站在身后,目光时刻不离,笑看她饶有兴致地挑选上色的娃娃。 钰儿看哪个都喜欢,一时拿不定主意,神情有些许犹疑。 她蹙着弯弯的眉头,手指在好几个娃娃中间停留迟疑。 最后受不了,半转身子朝身后不吭声的傅靖川寻求帮助。 “你看看这几个,哪两个比较好看。” 长身玉立,松垮着身形的傅靖川猛地站直。 目光从无所察觉的钰儿身上拔除。 随即向后落在一柜子等待上色的娃娃上,他想都不想。 “喜欢都买了就是。” 手作馆的老师死死盯着眼前难得一遇的大美人。 全神贯注的目光被傅靖川的大口气抢夺一两分的注意力。 钰儿没好气白对方一眼。 “这么多你涂得过来。” 傅靖川被她嗔怪的眼神撩的荡漾秋波,久久不能平复。 片刻,找到说话声的某人,小小声道。 “涂不完,放这就是了。” 话音虽小,仍旧十分清晰钻入另外两人的耳朵。 合着当自己冤大头是吧。 钰儿十分无奈,顾不得刚才的纠结。 随手拿了眼前最近的一对玩偶,转身将其中一只龙猫怼愣在原地的男人怀里。 不等人反应,说走就走的擦身而过。 傅靖川眼神不自觉追着钰儿,一只手下意识抓稳怀里的龙猫。 另外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意图抬起来,轻划过钰儿的衣角。 无意识蜷缩的手指,像是在挽留一触即逝的触感。 钰儿走得利落,不曾在意。 后面的旁观者将傅靖川留恋的眼神和动作看得明晰,这不活脱脱大美人和她的忠犬吗? 得益于超高的职业素养,手作馆的老师心里的小人撒开嗓子啊啊直叫。 面上却是十分寻常淡然的从看似身价不菲的男顾客身边缓缓飘过。 脚步一刻不停,找大美人去了。 徒留身形高大的男人落寞的停留在原地,不言不语。 过了一小会儿,男人状似回过神来。 抬起眼眸,目光直直锁定短短时间已经坐下身,拿起涂抹颜料的画笔,认真涂抹的钰儿。 手作店上面的光打的亮堂不刺目,落在钰儿认真的眉眼上。 她眉眼盈盈处描画着刻骨缱绻温柔,感受着心再一次止不住的狂跳,傅靖川释然笑笑。 随后就摆出那种放荡不羁的神色,大手修长的指骨把着手心小小的龙猫。 脚步不急不慢的靠近。 钰儿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涂抹手上的玩偶,不想分出心神。 她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在对方旁边站了站,不知存着什么心思,可惜得不到一个眼神。 傅靖川有些嫉妒的眼落在她对面的玩偶上,惨白的石膏娃娃慢慢被绚丽的色彩所覆盖。 傅靖川没得办法,看对方涂得那么认真,不敢打扰。 他乖乖坐在钰儿旁边的椅子,也认真涂起了自己的石膏娃娃。 这东西怎么说呢,不认真玩的三两下就弄好了,认真玩还是挺费时间的。 至少钰儿认真搭配颜色,涂了近一个小时,才算完工。 放下毛刷,动了动木讷的手指,向上伸了伸懒腰。 这才发现坐的时间有些久,腰有些酸,背有些疼,肩膀也有些酸。 她忍不住站起身来活动两下,扭了扭脖子,眼神往桌上看。 就看见她自己刚才放在桌上涂得五彩斑斓的小狐狸不见了踪影。 狡黠的狐狸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乖乖巧巧的蓝猫。 天蓝色的衣服,圆圆胖胖的,绅士又可爱。 早惦记钰儿的小狐狸了,越看越满意。 男人抓在手里爱不释手,像好不容易逮着的宝贝,怎么都不愿意撒手。 “这个是我的。” 钰儿不明白对方的蓝猫涂得挺好,为什么抢自己的狐狸。 她看着傅靖川爱不释手的模样,指着他怀里笑得狡黠的九尾狐,严肃重申道。 “这是我的。” 傅靖川笑眯眯,给钰儿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们交换吧,我的给你。” 说得好大方,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跟小孩似的。 钰儿这么一想,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就这样,两人一人抱着一只龙猫,一人抱着一只小狐狸回了家。 第14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4 “这是什么?” 周父,周母虽然每天忙于工作应酬。 当父母的,始终记挂家里的孩子。 更何况钰儿身体不好,周家父母更是上心。 每天晚上再忙,都要抽出时间回家陪小孩吃饭。 时间长了就跟家里的铁律一样,大家心照不宣的遵守。 今天与往常一般无二,夫妻俩五点往家赶,五点半到家。 回到家,往常在家的闺女不在,看着被佣人收物品间堆了大堆的礼物。 周母问。 这一问可不得了,得知傅家二小子来家里拜访,带走了自家闺女。 周母想不通还跟周父抱怨,说周家老大比不过老二会做人。 周父在书房摆弄泡茶的工具,听老婆那么一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可不是嘛,那傅家老大当他女婿完全不够格。 两人喝喝茶,聊聊天,听见楼下传来响动。 猜想女儿可能回来了,夫妻俩一起下楼,钰儿正好上楼,两方人堵了个正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周母瞧着挎小包的女儿,神情愉快,手里还抱着一只蓝猫。 她挑挑眉头,问了去玩的怎么样,听见女儿随口答一句,还可以。 就放人上楼回了卧室。 等人走了,两夫妻边嘀咕,边下楼。 周母:“这傅二小子人还不错呀,比他哥强。” 周父:“可不是,你瞧瞧咱闺女,手里还抱着个小玩意儿,挺开心。” 谈到这儿,两人停住了脚,不知想到了什么,别有深意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 钰儿洗了澡出来,一眼看见床头柜边的龙猫可可爱爱的模样。 手上擦头的动作一顿,来到床边的她想了想。 最后愉快的决定就将龙猫摆在这,不移动了,麻烦。 “小姐吃饭了。” 门口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家里的佣人阿姨通知主家小姐下去吃饭。 钰儿随即看了下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六点半,家里吃饭的时间点抓得真准。 她吹干了头发,拿着手机下楼。 刚踏进饭厅,就看见两道蓄势待发的目光,幽幽的眸光,莫名慎人。 钰儿脚步稍顿,随后硬着头皮进去,当着父母的面装作若无其事拉开椅子。 她刚坐下。 周母:“我听管家说,傅家二小子找你出去玩,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了,妈妈怎么不知道。” 傅家二小子打小叛逆,和自家闺女有交集,但极少,周母实在好奇。 周母:“玩的开心吗,去了整整一天,这小子做事怎么样,我看挺好的,那屋里堆了满屋子的礼物,都是那小子送的。” 正吃着饭呢,抬眼对上妈妈兴致盎然的眼,生咽下刚嚼了两口的米,钰儿无奈放下筷子。 “妈~” “你言外之意到底想问什么?” 钰儿无奈道。 “我跟他没什么?只是上次宴会他约了我出去玩儿,不答应他了吗?不好拒绝,就去了。” 周母作恍然大悟样。 “哦~” “上次宴会是昨天哦?今天就约你了,好迫不及待。” 钰儿见对方一脸调侃。 “做事效率挺快的嘛!你说是不是老周,挺有当年你追我的那股气势,劲劲的。” 游离在两人之外的周父,不自在咳了两声。 “咳咳咳。” 钰儿看过来的目光存在感明显,无时无刻不让父亲压力倍增。 周父坚持不到两秒,败下阵来,转头小声告诫媳妇儿。 “当着小孩的面,别瞎说。” 可惜那声音不大,不妨碍被父母隔离在外的钰儿听得清楚。 感受不知何时父母之间气氛黏黏糊糊,眼不看心不烦的女儿接受不能。 趁此机会,赶紧扒完了饭,正打算撂下碗跑路。 被媳妇儿偷偷肘击腰侧,打情骂俏的周父余光瞥见起身转身欲走的闺女。 顾不上和媳妇甜蜜,他招招手。 “女儿,爸爸有正事和你说。” 背对爸妈的钰儿收回踏出半道的脚步,转身,皮笑肉不笑。 “您说。” 周父正色道:“明天跟爸爸去熟悉公司的业务呗。” 钰儿:“???” 回到卧室,钰儿想了很多。 想到这些年父母对自己无私付出,她深觉亏欠。 为了自己,身体健康的父母从来没想过再要个孩子,就怕精力不够,顾不过来,委屈了女儿。 现在更是打算为女儿的未来铺路。 周父从来不信男人,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成功的男人,更深谙男人的劣根性。 他们都是不可靠的,无论他们的外表伪装的再好。 他只有一个女儿,旁的男人混到他这个地步,肯定想生儿子传宗接代。 他不想,他有宝贝闺女便足矣,作为男人,他是难得的,很容易满足的那一类。 他从没想过将女儿托付给哪个男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出现比国王更疼爱公主的男人,现在依然。 就如他一般,他给她最好的教育,最舒适的生存环境。 就连为之奋斗半生的事业,也会在不久的将来,由他的宝贝女儿接手。 而在这之前,作为父亲,他需要手把手教导他的继承人,亲自为她保驾护航。 周氏集团经过周昊天十余年的扩展,已发展成偌大的锦城忽略不了的庞然大物。 业务范围广泛,涵盖各行各业。 高端电子产品,智能家居,生活方式产品,互联网服务等等一系列的业务。 他甚至成立了专门的研发部门,拥有独立的研发团队,获得了不少国家专利。 一度成为客户口中值得信赖的大品牌之一。 周父对此十分自豪,他是个商人,却不是标准追名逐利的商人。 他有追求,有成就,他想将他的理念传递给他的接班人。 周氏集团位于锦城东边,商业园区内最高的办公写字楼,整栋楼归属于周氏集团名下。 一大早,公司办公群就有消息灵通的透露。 不出意外,今天周董便会带继承人过来炸街。 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出了不少大清早赶路上班的打工人。 【不是,不是,这么突然的吗?】 【啊!啊!啊!嫉妒使本牛马面目全非,我天天过的跟牲口一样,63岁才退休。 董事长今年多大,40多岁,正值壮年,70岁都是正当闯的年龄,凭什么他早早退休。 凭什么我就得呕心沥血,干到63,这一眼看到头的日子没法过了,老子不活了。】 【楼上的冷静,董事长也没说退休呀,只是想培养继承人,你破防什么?】 【据传闻,董事长膝下就一个独生女,所以我们要迎来女性掌权的时代了吗?】 【普大喜奔,热烈欢迎。】 第15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5 跟随父亲下车的钰儿毫不知情员工的议论,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厅。 因为出席正式场合,钰儿今天穿得白色单排扣西装套装。 为了保暖,外头又披了件海蓝色大衣,衣摆垂至脚踝上面。 为了显得庄重严肃,习惯披散的头发被尽数收拢盘在后脑上。 她皮肤白,细,透,三者都占。 图方便早上就没有涂粉,画蛇添足,仅仅在嘴角沾了点唇膏,润了润唇,显气色。 办公楼偌大的空间踩在脚下不染纤尘,光可照人的中性色大理瓷砖,从中不难窥探出保洁阿姨辛勤劳动的成果。 8:50正好是上班族人潮最拥挤的时候,不少擦点打卡的周氏员工堵在电梯前。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不曾将关注分给眼前正在慢腾腾下落的电梯。 在往日,这可是十分考验在座所有打工人耐性的环节,甚至有不少人会破口大骂。 今天却很反常。 他们像商量好了一样,无一例外都低着头玩手机。 好像亮起的手机屏幕有什么非常吸引人的东西。 眼睛瞪得好大,甚至有不少噼里啪啦的打字,像是在疯狂输出什么东西。 钰儿跟随父亲来到公司高层的专属电梯,期间有不少员工无意识抬头,目光巧妙的撞过来。 正巧撞见这一对父女俩。 他们不敢吱声,快反应过来,捂着大张的嘴,瞪大了眼。 然后过了不到两秒,又悄悄戳了戳身边不曾发现的同事。 等他们眼神过来,就指着相反的方向,让他们看过去。 下一秒看过去的人,随即露出了和前一个人一模一样的神色,神情分毫不差。 钰儿背对着他们和父亲站在一起,父女俩悄声交流什么。 不曾注意旁人惊慌失措却又竭力克制的神色。 直到直通董事长办公室的电梯落到一楼打开。 钰儿和父亲上了楼,还在一楼磨蹭的众位员工,神情恍惚,眼神却亮得诡异。 好一会儿,陡然陷入安静的大厅才慢慢生出些响动。 “这么些年,周董太能藏了吧。” 回忆着女太子花容月貌,赛天仙的美丽容颜。 其中一名女员工喃喃感叹。 “我要是有那么漂亮的女儿,我也不舍得带出来。” “得了吧,就你的基因,别白日说梦话了。” 吐槽完同事,那人语气陡然陷入梦幻。 “那可是未来的董事长,长得好漂亮,美得好梦幻,我是在做梦吗?” “刚才她转身的时候,我发誓她的眼睛一定落在了我身上,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人生真的圆满了。” 公司大群跟烧开的油里滴入了水,噼里啪啦,止都止不住的沸腾。 【我主子太美了,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我宣布,我要在周氏干一辈子,我要为我的主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哦!人生无憾了。】 【+!算我一个,我绝对是未来女老板最忠实的拥趸。 我在此宣誓,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她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所以老板看看我呀!】 【+1】 【+1】 …… 【+】 【谁能告诉我,咱们公司什么时候进的颠婆颠公,快拉出去,不知道神经病是会传染的吗!】 下面一溜烟。 【你不懂!】 【你不懂!】 【你不懂!】 …… 周氏大楼第三层,人力资源部某工位。 闲暇之余摸摸鱼的某普通员工目光紧锁。 看着群里人集体发癫,说些莫名其妙,不解其意的话,气的直骂娘。 “他妈,有病!” 钰儿一整天,由她爸带着见了公司的各个高层,混个熟脸。 作为董事长的周父工作很忙,没有空闲带她熟悉工作。 便把宝贝闺女交给了自己的心腹,集团特助赵助理。 董事长助理是一个比较特殊且重要的职位。 她的工作范围包括却不局限于负责协调董事长工作的各个方面。 内部各部门之间的沟通,外部与合作伙伴,客户,政府之间的联络沟通。 安排各项流程,且确保活动的时间和流程不冲突,能够高效衔接。 信息的收集和分析,收集有效信息,包括对手公司,政策变化,行业动态等等。 总结并删减不必要的累赘信息,准确无误传达给董事长。 甚至在董事长决策过程中,起到重要的辅助作用,以及代表董事长参加各项会议。 从这些方面就可以看出董事长特助这个职位须综合实力拔尖的人才能坐稳。 赵助理就是这样的人,把女儿交给她,周父很满意,也很放心。 钰儿就开始跟在赵助理身后熟悉公司的框架以及各项流程。 时间不急不慢,转眼过去了半个月。 这天钰儿在自己的办公室,赵助理已经开始让她慢慢上手,处理一些比较简单的工作。 生活过得充实,钰儿本身养尊处优,少女天真纯澈的气质不知不觉发生些微转变。 雷厉风行的气势冒了点尖,变化太小,她本人毫无察觉。 不妨碍天天偷摸摸暗暗窥视美人,痴汉一样的员工,嘴里嗷嗷大叫,美人杀我。 “来电话了,来电话了,快接电话。” 陡然响起的铃声,顺势打破了宁静。 钰儿被扰乱了工作节奏,她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桌边遗忘许久的手机。 是公司内线打来的电话,钰儿不再犹豫,接通电话。 “您好,请问是董事长助理办公室周助理吗?” 头顶助理头衔进公司的钰儿。 “嗯,我是,请问有事吗?” 照以往,公司前台知道要给早晚上班下班都不一定能碰见的大美人打电话,不知多开心。 听着电话那头大美人比想象中温柔,好听的声线。 抬眼看了看站在前台等候的陌生访客,那女人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 莫名不舒服的前台小姐姐抿了抿唇。 “是这样的周助理,我这边有一位前来拜访您的客户,她说您认识她,您这边……” 钰儿挂了电话,脸上有些不解的茫然。 脑海里翻了一番,实在找不出自己认识姓叶的女性朋友。 不好让人家久等,她起身出门,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第16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6 叶浅雪得到钰儿一会儿下来的肯定回答,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稍微放松一点。 得偿所愿她转身来到一楼大厅的待客区域,坐好。 手里捧着前台送来的咖啡,眼神直愣愣的,有些发木。 这些时日,叶浅雪过的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她和傅靖泽没有避孕措施,当初从医生嘴里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她没有丁点惊慌,只有如约而至的幸运感。 叶浅雪大喜过望,借着身体虚弱的由头,也是她的小心思。 不愿眼睁睁放视若囊中之物的傅靖泽去见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当时叶浅雪想得简单,毕竟自己怀孕了。 靖泽的父母再看不上自己,总得看在自己肚子里,他们未出世的孙子的面上。 退了和周家的婚约,娶自己进门才是。 叶浅雪想得好,万分期待两人以后的婚礼。 哪曾想,事实并不如她所料。 傅家铁了心不认她,也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竟狠心托傅靖泽带话,话里话外,永远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 叶浅雪哪受得了,好像她肮脏的和地上的尘土有的一拼。 傅家只要沾了她,就脏了手,洗不干净了。 生平最好面子的她,怎么受得了。 自觉受了大辱,美梦破碎,傅靖泽一时不察,竟让叶浅雪钻了牛角尖。 孕妇孕期本就多思,又得不到合理开解。 叶浅雪想得更多,她不怪自己立身不正。 明知傅靖泽有未婚妻,依旧死性不改,插足别人的感情。 她也不怨傅靖泽,她男人有什么错,她和她男人真情实感,深情厚谊。 她更不敢怪傅父,傅母,不敢怪他们狠心不认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自私的人,全部的怨恨,毫无缘由地尽数落在了男朋友的未婚妻身上。 这个在外人眼中被辜负,被隐瞒,被欺骗的受害者身上。 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理所应当,轻易将所有的错误归咎在钰儿身上。 叶浅雪着魔的想。 肯定是钰儿不愿意退婚,仗着未婚妻的身份,死缠着靖泽。 傅家叔叔阿姨自觉亏欠,所以由着她,不承认自己。 越想越在理,怀着孕的叶浅雪本着守护自己家庭,自己孩子的理由。 轻易打听到钰儿工作的公司,第二天人就追了过来。 钰儿从电梯下来,前台的小姐姐看她走出来,眼睛发亮,蹭的迎过去。 “那叶小姐在大厅的待客区域等周助理,需要我跟着过去吗?” 她热心询问,下一秒,就见对方摇摇头。 对自己表示不需要之后,柔声细气地说了声谢谢,随后走了过去。 前台愣愣的,脑海里反复闪现大美人嫣然一笑的美景。 双手托着腮,立在原地,脸上神色如梦似幻,好不快哉。 顺着前台热心小姐姐指着的方向,穿过巨大的盆景,钰儿瞧见了对方口中的叶小姐。 那人围巾半掩着下巴,上半张的脸苍白,气色有些不好。 神情怔怔,目光空虚呆滞,明显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穿得厚,看不出身形。 在这张陌生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依旧没有在记忆中找出相应人的钰儿放弃了。 她靠过去,轻声细语地打招呼,怕吓到了眼前人。 但显然,她贴心的举动,眼前明显是无用功。 因为下一秒,随着自己话音落下,她就看见那人肩头抖动的明显。 显而易见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到。 钰儿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 这时叶浅雪抬头,不怎么友好的眼睛落在突然过来的陌生女人身上,那是审视的目光。 她想不出意外,这人应该就是霸占靖泽未婚妻位置,害自己陷入如此尴尬境地的女人。 毫无根据的恶意来的如此汹涌,令人猝不及防。 上扬的视线落在那人线条流畅优美的面部,定睛看去,心头何止一震。 叶浅雪大睁双眼,像突然在野外遭受了怪物袭击。 那惊恐的神色看得钰儿不确定地摸了摸脸。 指腹触感一如既往的柔滑,怎么摸也不吓人。 所以为什么,对方有必要看我和看鬼一样吗? 钰儿不解,钰儿大为震惊。 不过,她依然耐着性子,十分有礼貌的询问。 “请问你认识我吗?” “找我有什么事。” 铺天盖地的自卑起来。 无地自容,当下恨不得掘个坑将自己埋进去的叶浅雪。 之前莫名其妙的勇气,见到人的那一刻,偃旗息鼓。 她如同漏了气的气球,哆嗦着苍白的唇,下意识躲开上面善意的,明亮的,温柔如水的视线。 好半晌,钰儿听见埋头不语的奇怪女人小声道。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不等她反应,女人直接起身,撞开她,速度快的像后面有野兽在追。 半低着头,直直冲出了一楼大厅。 满脸莫名其妙目送陌生女人离去的背影,半晌。 “好奇怪。” 一鼓作气冲出了门,着急忙慌跑出周氏大楼好远。 力竭的叶浅雪大喘着粗气,口中呼出白茫茫一片的她弯下了腰。 两手扶在大腿上,表情很是痛苦。 跟傅靖泽达成包养协议前,叶浅雪不知有意无意,听说过传闻。 清楚他有一个未婚妻,不过那又怎样,当时她走投无路。 傅靖泽就是她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妄想叶浅雪放开,绝无可能。 两人在一起两年,叶浅雪曾不止一次幻想情敌的模样。 在她的臆想中,那人理应是个病秧子,孱弱的身躯,苍白的面庞。 除了借助家世的跳板出国留学的学历,有什么比得过自己。 叶浅雪单靠凭空想象的幻想过活,有朝一日,幻想被打破。 情敌不仅比自己想象中的优秀,更比自己想象中的美丽。 美的犹如高悬在夜空中的月亮,淡淡的皎洁,美丽而出尘。 和那样的美丽相比,自己就如同车子的轮胎压过泥土,飞溅而起的灰尘。 毫不起眼,惹人厌烦。 一定要阻止靖泽和他未婚妻见面。 莫名产生危机感的叶浅雪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周氏大楼。 在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中握有的一切是多么的摇摇欲坠。 她不能失去这些,哪怕费尽心机,她也会阻止这段旁人眼中的天作之合。 她偏要做这个恶人。 第17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7 冬日的深夜理所当然的冷清。 衬托的隐匿在黑暗中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如同一座座钢铁水泥浇筑的通天巨人。 黑夜朦胧的办公室,离了员工的工位漆黑一片。 除了公司顶层的办公室。 亮光透过门缝钻出去,屋里照常忙碌一整天的男人。 托正对面电脑的福,英俊的脸上笼罩一层幽暗的蓝光,英挺的面部轮廓更显阴郁之色。 放任自己沉入快节奏工作中的傅靖泽被键盘旁边发出滴滴的手机扰乱了工作节奏。 听到了动静,他翻飞的手指停下,笼罩着蓝光的瞳孔似乎有些力竭疲倦之气。 他顺势放下手中的工作,用眼过度的男人闭上眼,捏了捏鼻梁,缓解一二的酸痛。 这才拿眼角的余光偏向键盘旁边依旧喋喋不休,滴滴不停的手机。 耐不住催促,大手抓手机,拿在手里。 独自工作的黑夜总轻易让人放大心底脆弱。 虽早有预料,可看见叶浅雪一条一条,接连不断蹦出来的信息。 消息从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到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再到一个劲儿的催促他回去。 傅靖泽不堪重负,很是心累的闭上眼,放纵自己不闻不问,他太累了。 傅靖泽包养叶浅雪两年,包养出了真感情。 他也不得不承认即将成为他孩子母亲的女人,她总有股不合时宜,莫名其妙的清高。 就像没有地基的高楼,摇摇欲坠。 所以当了解到哪怕自己怀了孕,也无法靠肚子里的孩子进入傅家登堂入室的当傅夫人。 叶浅雪变了。 这是这段时间作为她枕边人的傅靖泽最突出的想法。 她以前的清高,傅靖泽忍得了,甚至别出心裁的认为这是两人的小情趣。 可现在,怀了孕失望落空的女人好似认清当下的处境。 没有安全感保障,她开始不问缘由,抓住身边仅有的一切。 如同落水的旱鸭子,为了活命,死死抓住周遭的浮木。 叶浅雪有什么? 她贫瘠而短暂的前20年,仅仅得了傅靖泽一个人。 她所有值钱的东西,她住的别墅,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傅靖泽带来的。 叶浅雪很清楚,所以她一反常态,死死抓住傅靖泽不放。 孕妇情绪敏感多思, 她靠魔怔的,接连不断的信息,电话,掌握男人的行踪。 企图从中汲取一两分的安全感。 傅靖泽一开始体谅她,觉得时间长了就好了。 哪曾想他想的简单,叶浅雪对他的控制欲越发严重。 搞得傅靖泽每天应对公司层出不穷的问题同时,回了家也得不到片刻放松。 他需要费尽心思的应对整日惴惴不安,甚至有些魔怔的孕妇。 两方加持,短短时日熬得傅靖泽心力交瘁。 他控制不住,开始质疑这段感情是否正确,他和她是否合适。 深夜,累了一天的男人推开别墅的二门。 大厅里留了一盏灯,凌晨这个点早该休息的孕妇坐在沙发上,两手不安的交握。 听见响动,叶浅雪下意识起身。 怀孕初期的孕妇不怎么显肚子。 熬一天,脸色暗沉的傅靖泽。 “怎么还不休息?” 不想听她说为了等自己回来,男人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 他莫名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像此时此刻他脖子上有些束缚人的领带,让人很不舒服。 傅靖泽本以为自己这句话问出来,怀孕后心思越加敏感的孕妇会破防,会爆发出来。 莫名其妙的模样就像前几天那样,含着泪,说哭就哭,说闹就闹的指责。 而他只能站在原地忍受她平白无故的指责,等她情绪稳了,发泄够了,才敢上去安抚。 但今天与以往却不同,男人分明看见他的小金丝雀怯怯抬头,一览无余他脸上的疲态。 像是认识自己这些天的无理取闹,放在肚子前两手拘谨抠抠。 过了两秒,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满怀歉意的上前,抱住了他的腰,嘴里小小声。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因为怀了孕吗,宝宝不乖,所以才这样。” “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保证下回乖乖的。” 傅靖泽感受清楚投入怀里的温热,他的手下意识揽上对方的腰,虚虚的动作。 男人的手不敢用力贴在她的腰上。 最后,抿了抿唇的男人,克制的手向上,手心拍了拍她的背,很轻很轻的动作。 脸埋人怀里的叶浅雪闻着鼻尖充盈的淡淡茶香,鼻头猛然一酸,她抬头。 “工作一天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些宵夜垫垫肚子吧。” 傅靖泽不算太饿,再加上孕妇凌晨不睡觉算什么事儿。 饶是身体再累,男人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哄一个劲要去厨房做饭的孕妇回去睡觉。 不知为啥,夜里的孕妇精气神很好,至少比自己好多了。 洗完澡出来,看着眼睛亮亮坐床上等自己的女人,明显有话说。 毛巾擦头的傅靖泽无奈,脚步一顿的他,老老实实走过去。 “我知道我身份不好,伯父伯母对我印象差是应该的,我不怨他们,靖泽你懂吗。” “我现在肚子里有孩子,孩子见风长,你也知道我过得苦,我不想咱们的孩子因为我的不当行为惹争议。” “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们可以快点结婚吗?” “虽然这么说有些逼你,但是靖泽我也没办法,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还是早些和人家说清楚,别耽误人家了。” 第二日一早,男人按照生物钟规定的时间点早上六点醒来。 眼睛还没睁,就感觉怀里沉甸甸的。 他回忆起昨天女人恳求的话语,傅靖泽显然听进心里去了。 他和叶浅雪有感情,两人磨合了两年,又有了孩子。 虽然叶浅雪话里话外都说是自己的错,有意把他摘出来,傅靖泽听听也就罢了,不当真。 他是多没脸才会把错误全推在一个女人身上。 这件事他也有错,就像叶浅雪说的,俩人不能再一错再错。 父母不承认没关系,他们一样能结婚领证。 当前的首要目标就是去周家退婚,说明白。 该道歉道歉,该赔礼赔礼。 第18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8 作为集团新一代领导人,别的不说,傅靖泽行动力杠杠的,他不拖延。 这边刚下定决心,中下午就备好了致歉的厚礼。 他一个小辈去明显不合适,去周家拜访之前,傅靖泽回了傅家。 拉来垮着张脸的,好像儿子欠他的傅父,傅母。 两个老人根本不想搭理这个糟心货,偏偏自己家赌气冷战可以。 问题,儿子搞大了人家闺女的肚子,硬着头皮要负责,铁了心要退婚。 那这就绝了两家成为亲家的可能,结亲不成反结仇,还是自己儿子做的孽。 不能再拖,怎么办,当然父母的没啥办法。 那周家闺女不仅傅父看中了,傅母也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自家混小子没福气,眼瘸。 拉着老两口出门的时候,气得嘴哆嗦的傅母刚上车,还没坐稳。 冷不丁对着前面开车的狗屁儿子吐了话。 “我看你就是个没福气的,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傅靖泽对母亲的气话不以为然。 还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周家小姐再好,两人没缘分,一样强求不得。 说白了傅靖泽打心里反感父母长辈插手自己的婚姻。 小年轻起叛逆心了呗。 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包养叶浅雪,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不正是他反抗父母的一种行为吗。 傅靖泽挺会做事,拜访的时间算的正好,不早不晚。 晚上六点到的周家,周父周母都在。 听说傅家父母带着孩子前来,两人匆匆下楼,就看见一家三口在客厅坐着。 心里犯嘀咕的周母不妨碍她面上扬起笑,站在楼梯上和下面起身的一家三口对上眼。 转悠的眼神特别在傅靖泽身上多多停留了几秒。 后边的周父也是,特地多看小伙子几眼。 虽然不待见他,老两口不得不凭心而论,傅家大小子人模狗样,长得很不错。 单论外在条件,这个阶层能跟他比的少之又少。 周母:“哎呀,咱俩多少年关系的老姐妹了,你来就来呗,还这么客气,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下楼梯,在桌边大包小包的礼物转一圈,周母拉着起身的傅母好一顿打趣。 她心里想,傅家一家子,老的和小的好像都挺喜欢送礼物。 心虚的傅母压根不敢正眼对上她的老姐妹,她心里亏啊! 只得勉强笑笑。 那边热情的周父和不怎么言语的傅父一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父乐呵呵和老兄弟调侃两句,余光注意傅靖泽的他,没发现老朋友一反常态的寡言。 转头上下瞧了瞧一旁的小辈,不由发出感叹。 “唉,咱那些老一辈的呀,不认老不行喽,你看看,我上一回见靖泽他才多大,现在都长大。” 傅靖泽:“商场上谁敢说周叔老,周叔明明正当壮年。” 小辈嘴甜,老辈就吃这一套。 周父看小伙子背脊挺直地坐在那,要样有样,要型有型。 自动带入岳父位置的老丈人,越看越喜欢,结果没想到。 “周叔叔,婶婶十分抱歉。” 小年轻说着话,怎么突然起身朝他们鞠躬。 老周家两口子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傅家父母转头避开好兄弟,好姐妹询问的眼神。 背过身去,也不看前面让他们尴尬的儿子。 这边直起身板的傅靖泽不管两人啥想法,他垂敛着眼皮,自说自话的解释了前因后果。 “家父家母一直和叔叔婶婶关系很好,周傅两家一直是世交。” “两家的老人一直想维持两家的关系,于是戏言,提出了亲上加亲的想法。” “不瞒周叔,周婶,我一直将周家妹妹当成我的亲人,绝无一丝男女之情,以后也绝不会发展成男女之情。” “所以此次前来,请恕小辈无礼,特此说明,两人婚约无效,还请长辈见谅。” 一切猫腻有了解释,怪不得傅司庭两口子神情这么怪异,合着是来退亲的。 气死的周家父母,两人也打着退婚的念头,没想到人家比他们家还迫不及待。 当初到底是谁家先提的订婚的想法。 明明是你傅家的锅,灰全往我周家头上落,怎么可能! 周母猛然站起身,她看也不看一旁直立的傅靖泽,横眉竖目直接向小辈的长辈发炮。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要给我个明白的说法。” “说定亲的是你们,无缘无故退婚的还是你们,我还没见过这样干事的人呢。” 一旁的周父。 “就是,就是。” 他煽风点火。 “不是我说,难道你儿子在外面有相好的瞒着了,现在瞒不住,不会怀孕了吧。” 周父也是瞎猜。 他们这个圈子的二代,不少仗着父母创下的丰厚家业,搁外面胡搞男女关系。 单就自己公司的合作伙伴,莫名其妙冒出女闺女抱着孩子上门讨要说法的。 孙子孙女过来认亲的可不少。 喜当爷爷喜当奶奶的事更是很常见。 周父也就那么一问,漫不经心的,全当笑话。 他想不到呀,瞧着老朋友随着自己话音落下,骤然发黑的脸色。 心里卧槽的周父。 心里卧槽的周母。 偌大的客厅一时陷入诡异的凝滞。 周父周母不愧是夫妻,反应过来的两人动作一致。 齐齐转头打量不远处眉目清隽,一看就是讨人欢心的老实孩子。 实在想象不出这样进退有度的年轻人,做事那么不计后果。 气还是气的,但一想到幸好闺女没嫁过去,及时止损。 周父,周母气愤中又带着庆幸,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那么表现,反而表现的很气愤。 “老傅不是我说,你家小子太不会做事了,把我家姑娘当成什么。” “不愿意订婚又没人逼你,直接和我们说就是了。” “说句良心话,我家姑娘那条件,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非得巴你家小子身上似的。” “何必搞得那么难看,直说我们也不会缠着你们。” “你信不信,你们这边退婚,那边不知有多少事业有成的小年轻等着进我家门呢。” 傅母,傅父的脸色更不好了。 他们清楚,老周真没说大话。 相反,他表现的过于谦虚了些。 就他家那姑娘,天王老子来了也配得上。 就自家儿子眼瞎,野猪品不了细糠。 第19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19 在场五个人,两个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不成器的儿子。 两个用看稀奇物种的眼神看向傅靖泽。 默默承受压力的傅靖泽噤声不语,老老实实搁那装隐形人。 这事归根究底自己做的不地道,让爸妈左右为难,在挚友面前抬不起头。 一个不慎,险些断了两家的多年交情。 叔叔婶婶说两句应该的,他心里这样想,面上更是泰然自若。 仿佛感受不到凝聚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爸妈,傅大哥说得对。” 听见响动的五人一同仰头朝楼梯上方看去。 钰儿洗了澡,头发半干不湿披在后边就这么出来。 她在家讲究舒服,换了身丝绸睡裙,古典宫廷风款式,长及脚踝。 缓缓走下来,旁人看过去只见这人乌发雪肤,红唇靡艳,像童话里娇养的公主,充满了梦幻的色彩。 傅靖泽不在意甚至可以说冷淡的眼神看过去。 不出意外瞳孔瞬间放大,里面映着缓缓下楼的小姑娘。 就像他小时候看的童话书里面,脑海想象中的公主打破壁垒来到了现实。 活灵活现的模样,如梦似幻的美丽。 钰儿下楼梯,径直靠近母亲身侧的她顺带瞥了眼对面神思不属的前未婚夫。 其实老早以前在国外,钰儿早就发现傅靖泽对她的冷淡。 她又不傻,那时在国外距离太远,不好退婚。 她本打算回来之后过去讲清楚,没想到人家自己来了。 这不巧了吗,正好也省了她的事。 “傅大哥把我当妹妹,我跟他一样从来都把他当成哥哥,也没有其他念想。” “如今听说哥哥找了嫂子,那不正好,要我说,爸爸妈妈就不该乱点鸳鸯谱。” “幸好我和傅家哥哥都是年轻人,不在乎这些,这事说开了就好。” “你说是不是妈妈,还有爸爸。” 宝贝闺女手拉拉扯扯撒娇给自己看,哪个女宝妈,女宝爹受得了。 周父,周母第一个受不了。 前一秒还垮着脸,不待见人的两人,下一秒嘴巴乐开了花,笑嘻嘻点头。 周父:“乖宝说得对,乖宝说的在理,都听乖宝的。” 周母拍拍女儿搭在自己手臂的手,乐呵呵。 “就是就是,这婚退得好,退得好。” 夫妻俩连连点头,咧了一嘴的牙花子。 和他们相比,傅父,傅母脸上一副淡淡的死感,生无可恋的样子。 特别看着小姑娘那张如花似玉,娇艳动人的小脸蛋,心里错失珍宝的失落感越发深重。 越发觉得小姑娘懂礼貌,人大度,识大体。 哎呀,那么好的姑娘眼睁睁错过,不能娶回家,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这么一想,眼角余光留意一旁不吭不声的傅靖泽。 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孤孤单单的没人搭理,由内而外散发沉默孤寂之感。 傅父,傅母见他这副样子,不仅不心疼,还很生气。 钰儿却不管这些,拉着爸妈面色如常的招待傅家一家子。 到了用饭的点,还特意留她们一家子用饭。 人家也要脸,明明自己有错在先,瞧着周家不计前嫌的大度样子,怎么好意思留在这儿。 连忙摆手,起身就要往外走。 周家没办法,把人送到了门外,等车屁股开了老远,这才转回了屋。 不小的车厢,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安静。 后面两老口子都懒得吱声,一路无言开到傅家老宅。 傅母下车前看了看车前排驾驶座面色状似如常的大儿子。 他从来都是自己的骄傲,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叛逆,只希望他不后悔。 傅母沉默许久,盯着儿子的侧脸,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她抿了抿唇,开口很是苦口婆心的对看过来的儿子说道。 “妈妈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既然决定了,就要好好走下去。” 说完,见儿子还紧盯着自己不放。 沉沉的眼里稍纵即逝的情绪太快,傅母没有抓住。 她转头,下车傅父帮老婆打开了她这边的车门,傅母弯腰跨出了车。 钰儿从未将退婚这件事放在心里,它在她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担心闺女偷偷委屈,默默观察,瞧着闺女天天按时上班下班。 发现傅家二小子这两天来的更勤了,小年轻带她闺女天天吃吃喝喝的玩乐。 瞧那殷勤样,周母转头不放心的对周父嘀咕。 “这傅家二小子,不会看上咱家宝贝闺女了吧。” 周父当场义正言辞的表示不可能。 自家宝贝闺女绝不可能一个劲儿吊在傅家这棵树歪脖子树上。 绝不可能! 周父拒绝的斩钉截铁,背过身睡觉的时候,黑夜里,笃定的神色立马变得不确定。 女宝爹心里存着事,肯定睡不好道子。 第二天黑青着打架的上下眼皮,强打起精神,背地偷偷观察宝贝闺女的一举一动。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那傅家的混蛋小子明显对他女儿有意,为啥那么说呢。 深谙男人无利不起早的本性。 中午午饭时间,偷偷摸摸跟俩小年轻背后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 被拦在门外的周董事长,看了眼身前看似带笑,实则隐含防备的迎宾。 “客人您好,我们这边是预约制餐厅,请问客人您有提前预约吗?我可以帮您查一查。” 身价不菲的周董事长,深刻表示他们那个年代向来朴实,从来没有这样花里胡哨的饭店。 充其量不就是个吃饭的地儿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眼风瞧了瞧前面好似听见响动回头看过来的小年轻。 迎宾神色不变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很不正常的中年男人,以飞一般的速度躲到一边。 临走前,还跟自己笑笑。 慢悠悠挪开眼,迎宾心想。 现在社会压力真大,特别是人到中年的男人。 体力,脑力,精力,三重衰竭。 不是被裁员,就是被优化,这个大叔不用猜也知道,生活压力太大,把人逼傻了。 不知道自己被当成精神病的周董,为了跟踪女儿,早做了准备。 穿的灰色皮夹克,脸上架着大黑墨镜。 回头瞅了瞅临近春节,装修的花里胡哨的餐厅,嘴里逼逼叨叨。 “什么玩意儿,让我来,我也不来。” 口嫌体直的周董,回去就让秘书定了这家餐厅第二天中午的位置。 第二天中午,周父带着周母吃了顿海鲜大餐。 没错,这家情侣餐厅主打的就是海鲜大餐。 第20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0 傅靖川老早就想撬哥哥的墙角,他对自己名义上的小嫂子一见钟情,喜欢的不得了。 他真心觉得他那三心两意的哥哥配不上小嫂子。 三天两头找借口把人约出来,意图拯救钰儿出苦海。 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本来心里憋着坏水,打算鼓动哥哥外头的女人上位。 没想到,作为对手的哥哥行动力杠杠,冷不丁退了婚。 父母口中得知这超级无敌巨大惊喜的傅靖川这两天表现的更积极了。 不过,碍于哥哥刚和人家退婚,他这边太急不太好。 傅靖川努力压制内心的雀跃,他打算放慢脚步慢慢来。 中午,好不容易把人约出来,去了附近的情侣海鲜餐厅用饭。 吃了饭,就跟那啃了骨头的狗,回家的时候尾巴摇得哟。 走路恨不得蹦蹦跳跳,手指转悠着车钥匙,嘴里哼着歌。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哼歌哼得格外动情的傅靖川踏进门,无视这两天家里的冷凝沉默,蹦蹦跳跳上了楼。 脸色白里透红,跟傅家其他人相比,日子别提多美了。 可惜他不知道,世事哪能尽如他所料。 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按照他预定的频率向前跨步。 因为…已经知道他暗藏贼心的周父,立马采取了措施。 “什么,相亲?” 饭桌上,面对女儿惊诧的神色,陡然不自觉扬起的嗓音。 面色如常的老父亲,如寻常一般,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米,头也不抬。 “对,相亲。” 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发现压根没错。 钰儿拧紧了眉头,有些不耐烦地放下筷子,朝她爸看去。 “爸,我年龄又不大,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周父显然听出闺女话语中的不耐,他放下筷子,乐呵呵道。 “年纪是不大,爸爸也不是急,就是想着嘛让你多出去见识见识。” “多见些青年才俊,才不至于被那些混小子三言两语骗昏了头。” 莫名从自己爸爸口中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歪头沉思不解看向面色狰狞的周父。 钰儿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她又没谈恋爱,哪来的混小子。 她朋友圈很干净的好不好,都是励志小年轻,工作能力杠杠的那种。 “爸~” 周母见闺女不满,连忙出来打圆场。 “你爸爸的意思我懂,就是让你去交个朋友呗,又不是非得成,你说是不是老周。” 老周点点头。 余光留意闺女神色的周母。 “这事你爸先给我通气儿了,找的都是正儿八经的青年才俊。” “做不了男女朋友,还可以做朋友吗,何必把自己圈得那么死呢,对不对呀闺女。” 听着就那样吧。 钰儿其实不想相亲,想自己顶天20出头多一点。 正值风华正茂的年龄,去相亲,去相亲。 堂妹:“我亲爱的姐姐,你要去相亲,我是不是听错了。” 堂妹:“你今年才多大呀!我记忆要是没出错的话,我滴姐你今年才22。” 堂妹:“去相亲,叔叔阿姨铁了心不留你了,是不是。” 不怪周纯瑗大惊小怪,瞧她姐那家世,那样貌。 随意招招手一大堆追求者排队在外面翘首以盼,天生受人追捧的万人迷。 那张脸,卧槽,杀伤力山崩地裂的巨大。 居然沦落到相亲的地步,是这个世界太操蛋,还是自己脑子瓦特,听错了。 一个鲤鱼打挺,摸着手机连续轰炸的周纯瑗。 堂妹:“姐你真的要去,反正我有时间,要不要我陪你去。” 堂妹:“小猫探头jpg ” 堂妹:“我亲爱滴的姐。” 堂妹:“我可爱的姐。” 堂妹:“我绝世无敌大美人的姐。” 脸色通红,羞耻心上头的钰儿后悔自己多嘴。 无颜面对手机那头活蹦乱跳的马喽,手机往床边抛开,如同甩了烫手山芋。 她捂脸搁床上装死,无奈落在枕头上的手机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吵得人好烦。 容不得她逃避,无奈探出头的小姑娘,脸色通红。 不知是闷的还是羞的。 她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根本不看上头一连串的刷屏。 直接狠点屏幕,恶狠狠打字,感觉牙齿都在用力。 钰儿:“不用,我自己能应付。” 周纯瑗撇了撇嘴,万分不愿,却不得不乖乖听姐姐的话,老老实实回复。 堂妹:“好吧,那你自己去吧,回来记得给你亲爱的妹妹我实时转播哟。” 堂妹:“爱你么么哒。” 第二天中午,周父将相亲的时间地点转发给自己闺女,他就不问了。 钰儿当时正在吃午饭,瞧见爸爸发的信息,有史以来第一次产生叹气的冲动。 她是真不想相亲。 自己年纪轻轻,混到了相亲这一波,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 对面赵助理见她神色不对,赶紧关心道。 “是工作上有什么烦心事吗?” 钰儿摇头,看了眼赵助理关心的神色,坦言道。 “我晚上要去相亲,正在发愁。” 怎么也想不到太女年纪轻轻沦落到相亲。 这样的大美人居然要去相亲,赵助理不敢相信破声。 “相亲!” 周氏集团食堂面积极大,伙食福利好。 中午用餐的员工很多,很多人眼神不自觉往中间的座位飘。 钰儿本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托赵助理一嗓子的福。 下午,她晚上要去相亲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公司的上上下下,大群里哀嚎一片。 【不是,我老婆今年才22吧,这么着急结婚的吗? 话说回来,她还用相亲,招一招手我就跟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过去了,何必这么麻烦。】 【啊!啊!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天都要塌了,刚开始不敢相信,觉得是谁在谣传,没想到是真的,唉,我恨你啊周董。】 【肯定是老董事长的锅,周氏集团生意挺好的呀,难道也逃不出集团二代联姻的噩梦,为什么非得强强联手,太女独美不行吗!】 【我要死了!我要向人力资源部的邮箱匿名投诉,坚决不接受太女联姻,大家团结起来,众志成城,一起加油!奥利给!】 第21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1 员工这边鸡血打的满满,钰儿下午明显心不在焉,看了好几次时间。 终于挨到下班的点,她也没打算回家,直接穿一身商务套装。 西装裤的裤腰将她腰掐得极细,外头套了件长款呢子大衣,车上换了运动鞋。 照手机上面的定位驱车来到市中心附近的花园餐厅。 别看天冷,市中心人来人往,出来玩的小情侣真不少。 钰儿将车停进花园餐厅地下专属停车位,上来已经有侍应生在那里等待。 为显示礼貌,她比约定时间大概早了将近十分钟。 没想到,那人早早到了。 头次相亲,她有些不知所措。 抿唇硬着头皮跟前头的侍应生来到一处单独的包间,她们停下脚步。 钰儿收回漫不经心看向两边绿植花卉的眼神,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心态明显放松。 随着门的打开,眼神往里看的她。 下一秒,淡淡的神色变得惊讶。 “沈教授?” 语气有些不确定。 包间可能有些热,也可能等得久,沈知许脱了身上的大衣随手搭在身后的椅背。 他上身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体态修长,文质彬彬。 见人来了,他缓缓起身。 相比惊诧不信的钰儿,男人反而有种智珠在握的安定感。 “怎么,周小姐见到我很惊讶吗?” 边说边绅士拉开对坐的椅子,转而眼神示意占门边不动弹的钰儿进来入座。 钰儿眼神复杂,看看颇为闲适的沈知许,又看他拉开的椅子。 抿了抿唇,手里的包包握紧了些许。 犹豫了两秒,钰儿卸了手上的力道,慢慢慢慢地走了进来。 沉默寡言的坐上了位置。 好似看出她的拘谨,沈知许缓缓抬手倒了杯清茶,递过去给她。 他带笑的双眼直视钰儿的眼睛,以调侃的语气,试图打破眼前的僵局。 “怎么,难道在周小姐眼里我沈知许就差到这个地步,连顿饭都不愿意赏脸吗?” 面对调侃,刚接了杯子的钰儿,手上的茶水顾不得喝,摆桌子上。 终于空出了手,在胸前来回摇晃。 “怎么会呢,虽然我没相过亲,但是以沈教授的条件我想在相亲圈子里应该是顶顶优秀的那一撮。” 沈知许听了夸奖,嘴角勾勒笑意,像很受用。 钰儿稍稍悬着的心总算躺平下来。 她又听男人慢悠悠道。 “所以周小姐的意思,愿意赏脸吃顿饭,我的理解应该没错吧。” 相亲碰见熟人,多尴尬的境地。 尴尬的脚趾抠地的钰儿艰难讪笑。 “当然,当然。” 听了这话,对座的男人显然对此很满意。 眼神朝屋里的侍应生示意。 得了眼神的侍应生一个激灵。 她前一秒看得兴起,心里还在感叹原来这么美的大美人也需要出来相亲,真是暴遣天物。 后一秒,赶紧忙不迭把手上的菜单掏出来。 一份递给大美人,一份递给看似温润,实则非常有距离感的男顾客。 听说还是教授。 钰儿硬着头皮看菜单,花园餐厅的菜色以锦城当地菜为主。 他们有自己的蔬菜基地,出产供给新鲜的蔬菜水果。 钰儿有选择困难症,她拿不准什么菜色好吃,对不对胃口。 于是手指不知敲了几次菜单,她下意识抬头,正巧撞见某人不知看了多长时间的眼里。 看出她眼神里的犹豫,沈知许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好笑。 他嘴角勾了勾,颇有些闲适的味道,下一秒,他当着钰儿的面点了点手中的菜单。 沈知许:“有什么不吃的,葱姜蒜吃不吃。” 钰儿点点头。 “吃的。” 沈知许:“能吃辣吗?” 钰儿犹豫一下,想了想。 “好像不太能。” 她看了眼对面冷白皮的男人,小心加了一句。 “家常菜程度的辣可以接受。” 男人点点头,又问。 “芹菜,洋葱,胡萝卜这些口味特殊的蔬菜吃吗?” 钰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芹菜和洋葱可以吃,胡萝卜不吃。” 笔尖在菜单上勾画的速度减慢,男人心里失笑,笑对面的钰儿还是个挑食的小姑娘。 三下五除二,沈知许点好了菜色。 侍应生拿着菜单出了门,门带上。 房间里就两个人,无话可说一时陷入了安静。 钰儿真的好尴尬,尴尬的无所适从。 毕竟她忘不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相亲。 和一面之缘的沈知许相亲。 为了躲避眼前的尴尬,没事找事的她端起桌边的杯子,小口小口抿起了茶水。 对坐,沈知许自然看出了小姑娘的无所适从。 见她乖乖坐在椅子上,小鸡啄米似的喝水。 心里莫名发痒,顶了顶上颚缓解。 沈知许有意扩宽话题,他开口道。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虽然我也没相过亲,但是~你懂的!” 他两手一摊,有种莫名的幽默感。 钰儿见他这样,拘束感去了三分,她还真有好奇的地方。 “爸爸跟你说清楚了吗?跟我相亲的事,你心甘情愿过来的。” 饶有深意的和不明所以的钰儿对视,见她一副懵懂的模样。 男人深深的眸光落在沾了水,分外鲜妍的唇上。 看了许久,看得人有些不自在。 这才缓缓收回眼的沈知许不急不慢的解释。 “我当然是心甘情愿过来的,毕竟家里人催的急,我也没办法。” 一听这话,周纯钰一下找到了知己,语气都欢快了不少。 “你也不想相亲啊,我也是。” 沈知许瞧着瞬间欢快的小姑娘,跟叽叽喳喳的小鸟似的。 心里痒的,修长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沈知许。 “你看样子才20出头,怎么就被周哥叫来相亲了,周哥太着急了,要不要我去说一说。” 钰儿眼眸一亮,显然有些意动。 “可以吗?” 听着小姑娘传到耳畔小心翼翼的试探,沈知许点点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许诺道。 “当然可以了。”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关上没多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人顺势停了话题,止了声音。 三四个侍应生一下子把菜上齐,瞧着满桌子的饭菜。 说通了,两个人没有了刚才的拘谨。 一顿饭吃的不说宾主尽欢,也很尽兴。 吃了晚饭,天气太冷,两人打算一起坐电梯往地下车库去。 这个点正是用餐的高峰期,电梯满满当当塞满了人。 钰儿和沈知许搭乘电梯,刚一进来,不少人的眼睛立马亮了。 男的高大帅气,斯文俊秀,女的更不用多说,漂亮死了。 不知多少人眼睛粘在进来的钰儿脸上挪不开。 沈知许见此,抿了抿唇,随即高大的身影挡在钰儿前头,把人笼得严严实实。 其他人连个毛都看不见。 没办法,遗憾收回视线的旁观者,心里小人暴躁吐槽。 吐槽大美人的男朋友太小心眼了,看一眼他女朋友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占有欲真强,长的帅又怎么样,简直大打折扣。 第22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2 钰儿不知旁人的心理历程,她就觉得被人看着挺不自在。 幸好沈教授人好,心好,为人体贴,帮自己挡住了目光。 电梯到了地下车库,身形娇小的女人在前,身形高大的男人跟随在后,安全感满满。 钰儿在自己车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低声询问道。 “你开车过来的吗?” 男人低头看她,眼神盯在她脸上,最后不急不慢来了一句。 “我的车被学生借走了,我坐地铁来的。” 听了这话,善良心的富家千金不忍相亲对象再迎着冷风上去步行几百米,坐地铁回家。 她索性好人做到底,提出将他送回家。 男人对此犹犹豫豫,不好意思道。 “这不太好吧。” 打开车门的钰儿:“有什么不好的,快上车吧。” 男人实在盛情难却,穿过车头,打开了副驾座的门,慢慢坐了上去。 车厢里,钰儿启动车辆,打开车载音箱。 “沈教授,你家在哪里?” 沈知许:“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惊讶转头的钰儿,她看不清男人沉浸在光影里的半张脸是什么样的神色。 只听见他严肃开口。 “所以可以不叫沈教授,叫沈知许可以吗?” 钰儿:“我们当然是朋友了,沈知许,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男人好像笑了笑,接着她听见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好似从唇舌中咀嚼而出的声音。 “纯钰,周纯钰。” 像是在耳边低低轻唤,好似情人间的呢喃细语。 把着方向盘向前看的钰儿耳垂通红,心里怪不好意思。 心想,叫个人名而已,何必这么色气。 一路无话将沈知许送到科学院附近的单身公寓。 冬日的晚上,寒风刺骨的天气,单身公寓下面一个人也没有。 除了带来光亮的路灯,给夜间归家形单影只的人,一点点安全感。 沈知许解开斜绑在身上的安全带。 “天色那么晚了,我就不留你进去喝茶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你回家别忘了发信息报个平安。” 钰儿没多想,觉得他说的在理,两人互加了联系方式。 等人下去,钰儿摇开车窗,朝外头摆摆手。 接着她缓缓摇上车窗,看了眼车窗外的人,朝还未完全闭合的车窗喊了一嗓子。 叫他赶紧回家,外头冷。 她就不再看,收回眼,把着方向盘熟练掉头。 临加油门前,她透过后视镜看见男人还站在原地。 像是在看她的车,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被抛远了。 相完亲,很费心神,小姑娘想的简单,回家洗洗澡早点睡吧。 结果一进门,唉,瞅见沙发上排排坐的爸妈。 看她进门,眼睛亮得哟,钰儿脚步一顿。 她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半。 她妈不在卧室敷面膜,他爸不在茶室喝茶,跑客厅来做什么,不明知故问吗。 来逮她! “女儿相亲相的怎么样,小伙子不错吧。” 这是兴致勃勃的周母。 “我的眼光你还不相信,我给咱女儿挑的最好的,费了好大功夫。” 这是周父。 可不是好大功夫吗? 把自己称兄道弟的兄弟都给弄过去了。 钰儿被她妈拉着坐在沙发上,面对亮亮的眼。 那双眼里写满了求知欲,无处躲藏的她。 “妈,我到那才知道,我跟沈知许相的亲,沈知许你还记得吧,沈教授。” “跟我爸称兄道弟的那一个,我爸到底怎么想的,门一开,尴尬死我了。” 周母:“啊!” 立马母老虎气势飙升的周母,转头看向身后端着保温杯的周父一脸的凶狠。 “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跟闺女提前说一声,也好让闺女做一下准备,就让小年轻这么蒙头去见,不尴尬才怪。” 周父挠挠头,满脸的憨厚不好意思。 “哎呦,我一个大老粗也是头次撮合相亲局,业务不熟也正常呀。” “不过,小沈不错吧,不是我吹,小沈要学历有学历,要人品有人品,比傅家那小子好了不知多少。” “闺女你看上没,你要是没看上,我再给你挑,爸手里的好后生多着呢。” 可真是我亲爹! 预想以后天天面临尴尬相亲的局面,钰儿皮笑肉不笑的跟她爹虚与委蛇,口不对心。 “我觉得沈大哥挺好的,我们挺聊得来的,要不先试着接触接触,你这个相亲暂时就停了吧。”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周父拍手击掌。 “我就说呗,我们父女俩看人的眼光一致。” “这小沈多好呀,你试着接触接触,绝对不比傅家那小子差。” 周母不满地拍拍丈夫,语气不好。 “你张嘴闭嘴离不开傅家那小子是不,以后别在闺女面前提他,听见了吗?” 生挨老婆巴掌,委屈吧唧的周父,手心摸了摸发烫的肩膀,低声细气道。 “知道了吗,以后不会了。” 应付完父母,钰儿来到卧室,刚往床上跳,来回滚了两圈,可算放松了。 她脸盖在被子里,盖了好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 抓起床头的手机,亮起的屏幕后台齐刷刷好几条未读信息,钰儿赶紧点开。 傅靖川:“今天忙吗?” 傅靖川:“怎么不回信息?” 傅靖川:“还在忙吗?还没下班吗?这么晚了,需要我去工作的地方接你吗?” 傅靖川:“看见回一下呗!” 一连串的信息过一遍,钰儿莫名觉得不对。 不过她没谈过恋爱,很明显没有经验,再加上相对封闭的生活环境,对这方面的敏感度可以说没有。 她稍微感叹句傅靖川太粘人了,也不放在心上。 随手回了他一句回家了。 转头,跟另外一个人报平安去了,搞的手机那头傅靖川坐立难安。 “不是我说兄弟,咱们出来玩,就要玩的尽兴,你对着手机在这面壁思过,酒也不喝,话也不说,怎么滴,被人甩了呀。” 这话一出,朋友们也不喝酒,不和女朋友调情了。 一双双饶有兴致的目光追过来,看得傅靖川面色铁青,十分不耐烦。 一把推开自顾自抵近嘴边的酒杯,不管身后的叫嚷声,拿着冲锋衣外套,就往门口走。 第23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3 深夜酒吧门口的小巷,路灯照不到,阴暗一片。 男人斜靠着墙,不知从哪摸支烟。 他不急着点,夹在手上,横放在鼻尖闻了闻。 心情实在算不上好的傅靖川刚要点燃,脑海中突然浮现钰儿嫌弃的神色。 手上的烟这下再也点不着了,他气自己窝囊。 人又不在他这儿,也懒得管他,不就是抽根烟,又不是大事。 心里这样叛逆,行动上倒很老实,那根烟夹在手上到最后都没碰。 “堂姐,我亲爱的堂姐,相亲相的怎么样,人家昨天等了一天,到晚上都不回人家一下,人家好生气哦。” 说着说着周纯瑗可委屈了,她翘着嘴儿。 休息日半上午被堵在卧室门口,钰儿无奈叹叹气,把粘人包的妹妹放进来。 三言两语概括了昨天的相亲流程。 “行了吧,说的够仔细了吧,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周小姐,祖宗!” 抱着枕头霸占姐姐床的周纯钰眼睛亮亮的。 “不到30岁的教授,既然经叔叔手介绍的家境肯定不差,这不比那傅家的王八蛋强多了。” 不提及这个话题也就罢了,问题提到了。 周纯瑗特别替自己姐姐不值。 她小心觑眼钰儿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好似没受多大影响。 嘴边的讨伐更是不要钱地往外冒。 “姐我说你可别生气,听说傅家那混蛋来找咱家退婚,我特意去打听了。” “原来早在你出去两年前,他就在外面包了个女人当金丝雀,不要脸。” 越说越气,垮着个脸,周纯瑗拍打胸前的枕头出气,可惜出不了多少气。 “听说那女的怀孕了,傅靖泽等不了,才急着过来退婚的。” 钰儿跟听旁人的事没两样,毫无波动的“哦”一声。 这一声回应主要还是给妹妹面子,要不然她都懒得搭理。 “姐,我的姐啊,听见你不生气吗?我都快气炸了。” 瞥眼恨不得蹬床上,双手叉腰的堂妹。 无动于衷的另外一人,钰儿:“有什么好气的,刚才不是说我的相亲对象吗?怎么又转到这来了。” 堂妹见姐姐真的不在意,她也就不在意了,转而和钰儿讨论起她的相亲对象。 “姐姐这个沈教授条件真的很出色,你看上没有,好好处处呗。” 钰儿心想自己今年才22,不是28,29,30。 风华正茂的年龄,不好好享受生活,到底是哪个衰仔,才会急于踏入婚姻的殿堂。 给人家当新娘,新的娘,天呐。 这事她不欲再谈,也巧了,手机震动声响起。 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钰儿看向床边的手机,她也不避讳,当着堂妹的面拿起手机,点开后台的信息。 周纯瑗好奇,猜想难道是堂姐相亲的那位沈教授看上了姐姐,趁热打铁,约姐姐出去玩。 小姑娘心里实在好奇,屁股挪挪,脑袋凑到手机边,看个正着。 傅靖川:“今天中午有空吗?有家本地菜馆味道不错,一起出来吃饭呗。” 看见上面约饭的信息,没仔细看的周纯瑗以为是沈教授,想替姐姐长长眼。 “姐,带我去呗,带我去长长眼。” 钰儿无语,看向被妹妹捉住的手,没有办法,给那边发的信息。 娇贵的小公主:“可以多带一个人吗?” 瞧着终于搭理自己的信息,客厅的傅靖川猛地站起来。 惊得一旁敷面膜的傅母吓一跳,张嘴刚想说儿子一惊一乍的。 就看见自己儿子拿着手机搁那噼里啪啦的打字,边打字还边往楼上走。 从始至终根本没往自己这个受惊的老母亲这边看一眼。 脸上面膜皱巴的傅母嘴角冷笑。 “活脱脱两个冤家,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 好不容易逮着人愿意搭理他,傅靖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不就是带个人吗,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多个电灯泡,但有时候也没办法。 可以出来见见人,也是很开心的。 男人换了身黑色卫衣,外头套了件白色棒球服外套。 白色宽松运动裤加黑色运动鞋。 阳光帅气的能溢出天际。 反正等周纯瑗跟姐姐一同来到相约的地方,看见下车朝她们走来的傅靖川。 看直了眼的小女生,红着脸,小声捂嘴跟姐姐偷偷传话。 “姐,我要是眼睛没出错的话,这明明是英俊帅气的男大学生,好像跟教授不搭边吧。” 朝往这边快步跑来的傅靖川招招手,钰儿忙里偷闲的回答妹妹。 “谁说带你来见沈教授了,这是我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傅靖泽他弟,傅靖川。” 瞪大眼,不敢相信的周纯瑗。 傅靖泽的弟弟,跟她姐玩的比较好。 这是什么比较魔幻的关系,好古怪。 怪异的眼神在两方来回探看。 跑过来的傅靖川全副心思放在钰儿身上,根本没有心思往旁边看。 他错过了周纯瑗怪异的眼神。 他看了看时间,11:10分,想了一下,对钰儿提议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不先去吃饭,吃完饭这附近有家溜冰俱乐部,一起去溜冰,你看行不行。” 钰儿无所谓,她询问身旁不吭声的妹妹。 “这个安排怎么样?” 周纯瑗一看刚才没看自己的帅哥,这回总算正眼看了自己一下。 比较冷淡的眼神,轻飘飘的,和刚才自己目睹他看姐姐的眼神,完全两种温度。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眼分出差别的周纯瑗不作他想的点点头。 “好呀,我是蹭饭的,都行,都可以你们看吧。” 钰儿将眸光打妹妹身上挪开,马上放在傅靖川身上,笑着向他介绍自己的妹妹。 “这是我堂妹周纯瑗,今天正好在我家,她一个人挺孤单的,我就把她带出来了。” 傅靖川除了对钰儿拥有特殊的热切,对于其他人都比较冷感。 不怎么在意,比较淡漠的态度。 当他听说这人是心上人的妹妹,那种针对周纯瑗,独有的疏离气质,忽然散去。 周纯瑗听着姐姐在自己耳畔的介绍。 她明显感觉到对面笑得淡淡的男人,对自己好似有了那么一分的真心。 当场见识他变脸速度这么快,态度转变极快,心里暗暗咋舌的周纯瑗。 吐槽他两面派。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隐形人一样跟在旁边。 偷偷观察这人与姐姐的相处模式。 第24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4 去的菜馆开了几十年,本地的老菜馆,装修比不上高档餐厅,味道确实地道。 傅靖川做事妥帖,早早定了包间,他们又来得比较早,所以吃饭比较顺利。 等三个人吃完了午饭,出来的时候正是上人的点。 一看外面排队的人那么多,钰儿心里还庆幸自己来得比较早。 然后一行人没有开车,直接步行来到附近的溜冰俱乐部。 这家俱乐部是傅靖川一个哥们闲着没事开着玩的。 男人早早打了招呼,包了场子。 是以整个溜冰场就他们三个人。 溜冰场有教练,傅靖川直接将未来小姨子托付给教练,他就不管了。 人家全心全意照顾眼前这位。 钰儿身体原因,从来没溜过冰,看什么都是一脸茫然的好奇。 她头次来玩,什么都不懂,傅靖川说什么她做什么。 傅靖川:“双轮鞋还是单轮鞋。” 钰儿:“我不知道,你看吧,我不懂。” 她坐在长椅上,显然被人照顾惯了,等着男人拿鞋过来。 他扭脸拿过来鞋,她没穿过,先把自己的鞋子脱了。 正要伸腰把放在脚边的滑冰鞋拿过来,插兜站她前头,把她整个身子都蒙上的傅靖川笑了笑。 随即毫不在意的半蹲下身,单膝跪地,径直帮人穿起了鞋子。 他大手隔着长袜把着她细细的脚踝,有种被人拿捏住的错觉。 钰儿下意识用了用劲,想挣脱的意味。 傅靖川感受手心传来的力道,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头上不自在的她一眼。 “好心帮你,怕什么怕。” 说着自顾自把钰儿的脚往鞋子里塞,一点不嫌弃她脚脏。 其实自己脚很干净,经常洗,天天洗。 但想到自己都嫌弃的脚被旁人这么大咧咧地握着,可不好意思了。 钰儿通红着脸,看男人给自己穿了鞋。 把她拉起来,带了护具,整个过程很沉默,粘糊糊的。 那边被教练指导着自己穿上了冰鞋,戴上了护具,三两下忙完。 小心扶着溜冰场四周长长的扶杆,搁那小鹅挪屁股,不知磨磨蹭蹭挪了多久的周纯瑗抬头。 你说巧不巧,就看见偌大的溜冰场,没带护具的男人小心翼翼拉着她姐。 走一步跟一步,那宝贝的眼神,紧张的神色。 tmd,再看看自己,再看看旁边30多岁,相貌平平,双手抱胸的教练。 周纯瑗心想,老娘什么都不缺,就缺大帅哥陪练了。 周纯瑗在这边学小鸭子挪腚,原地踏步走。 那边钰儿双手被男人的大掌托着,手心对手心。 男人一边向后滑,一边语气轻轻,耐心指导。 “双脚与肩同宽,微微屈膝,身体重心稍向前倾,对就这样,不要害怕,抓住我的手,我在前面……” 穿上溜冰鞋,钰儿在溜冰场上心惊胆颤,如履薄冰,站都站不稳。 要不是前面有傅靖川扶着,借她个胆子,她也不会来溜冰。 托男人耐心教导的福,钰儿仅用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摸索。 不借外力,已经可以在冰面上站稳了。 她很自豪,跟小孩一样向对面一直注意自己动态,好像有什么不对,立马跑上来的男人显摆。 傅靖川难得见她小孩子脾气,情绪是会感染的,也跟着笑开了花。 这一玩,玩了一下午。 三人换鞋,出了场地,关心了两句神色怏怏的妹妹。 她的目光直接转向双手插兜的傅靖川,很不好意思道。 “今天我们玩得很开心,麻烦你了,要不一会我请你吃饭吧。” 被忽略的堂妹心里忿忿。 那是你们玩的开心,我一点都不开心。 瞧着在自己眼前笑开了花的女人,傅靖川正愁两人相处的时间短。 能拉长时间吃个饭,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自然无有不应。 三个人晚上又去吃了顿晚饭。 吃了饭,玩了半天,大家都很累。 住的地方不同路,于是钰儿和堂妹一起回了家,傅靖川送走了两人,一人驱车归家。 黑夜过了下班高峰期,回家的道路人很少。 坐在轿车车后座,憋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周纯瑗手拉前面车座椅靠的皮子,脸凑过去。 “姐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跟傅靖川很熟吗?” 前方红灯,钰儿轻点刹车,车停稳后才看向后视镜。 后视镜里的周纯瑗满脸写满了八卦。 “我跟他关系还不错吧。” 见堂姐神色平常,显然没看出傅家小少爷存的心思,周纯瑗明知故问。 “你不觉得你们的关系很怪吗?” 瞥了眼看过来的堂姐不解的神色,她接着道。 “你是他哥哥的前未婚妻,当然没成,也差点做了他的嫂子。” “结果你想啊,你跟他哥掰了,但是跟他的关系很好,你不觉得怪吗?” 接收到自家堂妹意味深长的眼色,钰儿深深叹了口气。 “他又不代表他哥,他人挺好的,做朋友挺仗义的。” 问题人家想跟你做纯洁的男女朋友吗? 这话周纯瑗没当面问出来,看前面绿灯亮了,她适时住嘴。 没想点破傅靖川的心思,虽然周纯瑗不见得多喜欢他。 毕竟托他的福,被塞了半天狗粮,吃得肚子鼓鼓,快吐了。 这边傅靖川比钰儿早到家。 男人地下车库停好了车,坐着电梯来到一楼客厅。 想倒杯水喝,刚踏出电梯的门。 傅母:“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个臭小子早忘了家里爸妈了呢。” 直面母亲的阴阳怪气,傅靖川养气功夫极佳。 主要得偿所愿,约了会,见了人,甜甜蜜蜜的拉了手。 满足的大猫向来好说话。 “呦,我说妈,哥哥那边不够你操心的,怎么有空管你小儿子了。” 那眉毛挑的,要多叛逆有多叛逆,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一句话气的傅母想说的话立马忘记,开口就是一顿臭骂。 “你哥是个混小子,你也是个混小子,你哥俩没一个讨人喜欢的。”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兄弟俩,这辈子注定过来还债的。” 想到越发不着调的大儿子,傅母心里发愁。 “你说你哥,为了那个女人退婚,退婚就退婚吧,你老老实实跟那个女人结婚过日子就是。” “毕竟肚子都大了,现在倒好,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退婚后就没动静了,眼见那女人肚子大了,也不知道回家来通口气。” “我跟你爸也要脸,狠话都撂出去了,他也不知道递台阶,真不知道你哥怎么想的。” 第25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5 不光傅父傅母不清楚傅靖泽怎么想的,就连作为他枕边人的叶浅雪现在也摸不透他的想法。 事到如今说明白,讲清楚,婚也退了,自己肚子也等不了。 快当爹的傅靖泽不说匆忙筹备婚礼,盛大的婚礼她不敢肖想,最起码该给她的不能少吧。 强按下不安,耐心等了许多天,愣是不见男人半点动静。 叶浅雪坐不下去,她等不了了。 这天男人下班很早,叶浅雪早早做准备,煎了牛排,吩咐佣人从厨房端出醒好的红酒。 时间点掐的正好,看着满桌用心准备的烛光晚餐。 双手撑桌面的她听见开门响动,强压下心底的不确定。 瞬间撑着笑脸,转头看向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笑眼迎了上去。 “今天来得不晚,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咱们好久没有一起享受过烛光晚餐了,今天晚上就我们俩。” 言语暧昧的女人踮着脚尖,温热的唇适可而止的点了点男人的下巴。 不等他反应,随即接过男人手上的大衣,好像每天孜孜不倦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柔媚可人的娇妻。 傅靖泽肯定自己以前很吃这一套。 回想以前,虽然叶浅雪主动撞上来求包养,但她骨子里有种莫名的清高,表现的好像傅靖泽逼迫的那样。 不是那种很会拉下脸讨人欢心的那种,除了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兴致来了。 她就如同今天这般,喜欢鼓捣一顿大餐,仪式感满满的给他一些好脸色。 傅靖泽回想以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具有男人的劣根性。 特别吃她这一套,时冷时热的情绪。 而今天,叶浅雪像他梦想中的妻子,放好他刚刚脱下的外衣。 脚步哒哒跑过来,靠近他,牵着他的手,指引着他来到餐桌边。 长方形的木质餐桌,中间摆放娇艳的花束,醒酒器里颜色娇艳欲滴的红酒,摆盘精致的牛排。 往常这样用心的准备傅靖泽恐怕会被感动的无以复加。 而现在,被女人,还是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按着肩膀直愣愣坐下的男人。 目光扫视眼前的这一切,心里平淡如水,很是寻常,掀不起半分波澜。 明明以前很喜欢,很感动,很受用。 傅靖泽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只感觉到无趣,疲惫的男人低头敛目揉了揉蹙起的眉心。 一顿饭吃得无波无澜,枕边人的叶浅雪敏锐的她怎么可能感知不到男人的平淡。 不愿接受现实的她自欺欺人的哄骗自己。 他只是太累了。 该提的要求还是要提的,叶浅雪见他吃的差不多,不再犹豫,鼓起勇气话题直击要点。 “靖泽,你看我们什么时候领证结婚啊。” 见他看过来,叶浅雪温柔地笑笑。 沐浴在傅靖泽平静的目光中,她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孩子还没出生,就一副万分期待的样子。 “我等得了,孩子等不了啊。” 女人的话轻飘飘,不妨碍声音往男人耳朵里钻。 傅靖泽努力回想,迟钝的男人这才想起自己当初退婚的目的。 不就是为了和叶浅雪结婚,给她肚子里孩子一个名分吗? 不知道为什么,退婚回来之后的自己一直兴致缺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所以结婚的事一直没能成行。 当下叶浅雪提出来,傅靖泽早不复当初的心态。 不过婚都退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思及此,相比女人的期待,男人神色淡淡地点头,随口一句。 “明天工作日我有空,上午一起去领个结婚证吧。” 人生大事,被他轻飘飘一句话敲定。 简单随便的如同随意在路边摊吃饭,拿着菜单看都不看,直接点。 对他不甚在意的态度,叶浅雪自然在意计较,但是她不敢表露出来。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没人逼她,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没有退路了。 女人摸着肚子的手一顿,嘴角十分困难勾出笑意,柔顺的开口。 “好,都听你的。” …… 溜冰实在是很好的放松方式,对于钰儿而言。 这是逃脱繁重的工作以外,唯一能够解压的运动方式。 一段时间学习下来,已经可以滑得很好的钰儿。 她身后总不缺一抹熟悉的身影如影随形的跟随,是看护,也是桎梏。 玩了两个小时,气息微喘,钰儿给后面的傅靖川一个眼神,随即朝出口处滑了过去。 傅靖川接到眼神,紧随她来到场外的休息区。 钰儿坐在长椅上,平复粗喘的呼吸声,她低垂的眼帘突然闯入一瓶水。 钰儿知道一定是傅靖川给她的,看也不看,直接接过男人递来的温水。 瓶盖稍稍一拧,就拧开了。 喝了一口,她扬了扬手上的水,对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说了声谢谢。 傅靖川看了眼她红红的唇,瞬间挪开眼,而后举步坐她身边。 钰儿运动完喉咙有些干,又仰头喝起了水。 “我哥哥和那个女人结婚了。” 突然冒出来的话,没打算给听的人准备的打算。 钰儿口里含着水,捂着嘴,好不容易咽下去。 “看样子他对我未来嫂子是有真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急,说领证就领证,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把家里人气死了。” 钰儿无话可说,干巴巴憋出一句。 “是有些突然了,太快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跟前未婚夫弟弟讨论前未婚夫结婚的事,很尴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尴尬,钰儿尴尬笑笑。 “什么时候办婚礼,喜帖什么时候发,到时候我叫我爸爸送份厚礼。” 我真大度。 钰儿心里夸赞自己。 傅靖川小心眼,表面不说,其实背地里嫉妒哥哥和心上人青梅竹马。 心里暗戳戳的计较,在意极了。 如今一看心上人根本不在意,他心里总算释怀了一点。 不相信自己的眼神,又深深观察了钰儿的神色,见她真的毫不在意,他语气轻松地说。 “不办婚礼,妈妈去问了哥哥,哥哥说暂时不办婚礼。” 钰儿不傻,虽然听出傅靖川语气的轻快,她忽视了这点。 真正让她在意的是,傅靖泽为什么不办婚礼。 太不合理了,那可是他的真爱。 为了和那个人结婚,他甚至亲自来退了维持多年的婚约,居然只领证,不办婚礼,这也太侮辱人了。 第26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6 要知道别说他们这种大家庭,就是普通人家,结婚的大喜事都得大肆花钱操办。 更何况那人怀了他的孩子,真要那么宝贝,不是应该大肆操办婚宴,搞得锦城上下人尽皆知才是吗? 难道我看的高干文小说都是假的。 钰儿心里发出不确定的质疑。 对此她咨询了年龄相对较轻的堂妹,堂妹对此大感惊奇。 堂妹:“什么?托傅靖泽退婚的骚操作,全锦城的上层都在传,说他爱惨了家里的金丝雀。” “要不然怎么会狠心推掉和堂姐你的婚约,你长得那么漂亮。” “他们众口一致,大赞傅靖泽对那个女人绝壁是真爱。” “合着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真感情,肚子里头揣崽了,连个婚礼都吝啬给她。” “我有些搞不懂了堂姐,傅靖泽真的爱她嘛,做事好割裂,难以让人琢磨。” “不过肯定的一点,他一定绝逼是个渣男,要不然能干这事,辜负了一个,又辜负另一个,渣!” 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眼睛从手机上拔出来。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讨论的话一个劲往耳朵里钻。 周母:“你说这傅家小子怎么想的,咱们这个圈子娶媳妇,哪有不办婚礼的。” “这不把人家姑娘的脸往地下按着摩擦吗?真不知道现在小年轻怎么想的。” 周父眼睛定在前面的挂壁电视上,电视屏幕很应景,播放着最近大热的狗血剧。 总结而言就是富家少爷爱上贫穷女孩,为了女孩退婚同一阶层的未婚妻。 电视画面正播放男主为了女主去退婚的阶段。 周父代入感极强,看个电视气的不是鼻子不是眼。 听媳妇这么一说,瞬间找到了发泄口。 周父:“幸好咱闺女没跟傅家的混小子成,让我看呀,他就是个渣男,得到手了就不珍惜。” “那小姑娘以后有得后悔呢。” 周母点点头。 可不是嘛,现在就那么不在乎的糟践人,以后可不有的受吗? 周母:“不过转念一想,那姑娘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周父:“可不是嘛,路是自己走窄的,怨不得他人。” 钰儿看看电视,看看父母,又看看手机屏幕上面堂妹接连不断的信息。 好话歹话全让自己亲人说遍,无话可说的她。 唉,还是去睡觉吧,毕竟明天还要上班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被自己父亲安排到公司项目负责人身边当助理锻炼能力。 跟顶头上司一行人去实验室参观人工家居智能机器人的研发程度以及了解后续进程。 “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测试和优化阶段,就像你们眼前看见的这款人工家具智能机器人。” “它拥有最顶尖的安全监测功能以及联网的报警系统。” “一旦客户发生危险,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外界,在此期间会采取一定的急救措施……” 几个人听着研发团队的总监向他们介绍项目的进程,以及这个项目以后巨大的市场空间。 钰儿正听的入神,没发现实验室的门关了又合,有人进来。 直到前面向他们介绍的技术部总监眼睛刷的一亮,看见宝一样,话也不说了。 竟然止住话头,径直略过众人,朝他们身后走去,像是在迎什么大人物。 钰儿和旁人一样,好奇转头看了过去,就看见经常手机联系不断的某位熟人。 技术总监:“沈教授麻烦您过来跑一趟,实在是万分感谢,不如一会儿我请您吃个饭聊表谢意。” 沈知许:“我们学校和你们企业合作,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在一众穿着浅蓝色,或白色长款外套的科研人员中,长身玉立的沈知许无疑是最亮眼的存在。 冷白色的皮肤,垂在额上的碎发,干净而整洁的指甲。 钰儿从周父嘴里早早知道自家企业和沈知许所在的科学院有合作项目。 只是之前时机不凑巧,一直没碰见。 这回碰见了,她还没打招呼。 那边三言两语和人客套完的男人像是早注意隐没在人群中的熟人。 众目睽睽下,眼睛不躲不闪,直勾勾看过来。 众人听见温和有礼的沈教授当着他们的面,语气很熟的对着他们的方向邀请道。 “马上下班,纯钰一会儿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众人恍然大悟:哦! 周纯钰可谓大名鼎鼎,除了得益于她爹是周氏集团的董事长之外。 更令人心驰神往的是她那堪比倾国倾城的容颜。 正值花样年华的美丽女人,比盛放的花儿还要娇艳。 集团内部不知有多少未婚的高管蠢蠢欲动,而今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司的合作方。 大名鼎鼎的沈教授当众毫不避讳展示两人的关系。 甚至集团美丽的太女欣然允诺男人的邀请。 俊男美女的组合固然令人艳羡,更多的却是层出不穷的嫉妒。 集团内部群。 【tmd,集团内部的凭本事撬走了公主,我虽然羡慕,也嫉妒,但我不会破防,毕竟内部消化吗? 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你现在跟我说,我那娇艳的玫瑰,美丽可人的老婆居然被外人撬走,你们来瞧瞧,我头上的帽子是不是绿油油的。】 【上面的别自作多情了,我老婆跟人跑了,我说什么了吗?我本事不如人,我认,以后大不了我跟过去当陪房小子。】 【你脑子秀逗了吗?如果好心提醒一句,现代不是古代,不流行三妻四妾那一套了。 更不流行陪房小子那一套,你还是死了那颗心吧。】 【我不管,我不管,那什么教授的,今年多大了,老菜帮子刷绿漆,真认不得自己几岁了。 老牛吃嫩草,也要看他老掉的牙啃不啃得动。】 【你们都死心吧,好心给你们透露个内部消息,我也是听小道消息说的。 这个沈教授是周董的忘年交,周董很满意,还是周董亲自牵线搭桥介绍给自己闺女的。 你们外人在这指三道四有什么用,周家一家都满意。】 第27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7 传闻中周家全家都很满意的女婿邀请钰儿去吃饭,没多想,她就答应了。 图方便,两人没走远,沈知许开车,两人来到产业园区附近的餐厅用餐。 川式餐厅,两个人三道菜,一份汤。 水煮牛肉,宫爆鸡丁,清炒油麦菜,竹笋青菜汤,这家份量不多,两个人吃分量差不多。 点完了菜,服务员接过菜单出去,不大的包间只余他俩。 这段时间钰儿和男人混的比较熟,也不说话。 径直拿起服务员刚才顺道带过来的茶壶,给他添了茶水,推过去。 沈知许也不客套,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茶叶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男人兴致很好。 “我现在想,改口还来不来得及。” 男人的声线清冷,没头没尾。 钰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端着茶杯,愣愣看过来。 就看见对面的男人笑弯了眼,笑眯眯打趣。 “周哥跟我说,你对我很满意,要跟我试着交流交流。” “我想啊,不出意外周哥以后没准是我岳父不是,这辈分不就差了。” 幸好嘴边的水早咽下去了,要不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当场喷水的钰儿,紧张咽了咽口水。 “你听我说,你听我跟你解释,你别听我爸瞎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的,我不想相亲,所以找了借口推脱,实在抱歉。” “是不是对你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我会跟家里说明白的。” 笑眯眼看向紧张站直了身,朝自己激动摆手否决的美丽女人。 漂亮的脸上慌张的神色,写满了害怕自己误会的焦急。 沈知许脸上的笑容一纵即逝,情绪有些低落,他微敛下睫毛,低沉而忧郁。 “哦,原来是这样呀,本来还想着我们有机会多了解了解,没想到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嗯。 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榆木疙瘩的钰儿恨不得当场表演疑惑挠头。 不一会儿,总算从男人低落的神色看出点苗头,她不确定的问。 “你喜欢我?” 话音问的迟疑不决,不妨碍被她点名询问的沈知许大方承认。 她见他点头,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她听他语气不解反问道。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白吗?那我很抱歉,看样子我应该再明显一点才行。” 哦! 这顿饭沈知许泰然自若,相比抛下大雷的他,钰儿用的神思不属。 整场饭,他说一句,她木木接一句,男人用公筷给她夹菜,她也没发现。 埋头一个劲对碟子苦吃,期间沈知许不愧是教授,照顾人照顾的妥帖。 端茶倒水,温言细语,很是贴心。 进来包间服务的女服务员出去都忍不住羡慕,跟同事夸赞,果然长得美,才是被爱的前提。 看看她服务的包间,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像高级知识分子,斯文俊气,脾气极好。 女服务员感叹,这条件多好,还不是对人家漂亮姑娘任劳任怨,予取予求。 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周全,真的好令人羡慕。 这顿饭草草结束,钰儿心里很乱,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到了公司门口,不用男人提醒。 沈知许瞧着飞速打开车门,蹦的比兔子还快的钰儿背对着自己下了车。 好像车上有吃人的鬼。 下一秒,被自己无中生有的想象笑到。 硬着头皮转头跟人礼貌打招呼的钰儿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 抬眼看去的功夫,男人已经斯斯文文的下车,朝她靠近。 阳光洒在他的背上,背光的男人脸上带笑,清俊的眉眼一下子变得柔和。 “我是真心想要和你以结婚为前提交往,诚心诚意的那种,不如你认真考虑一下。” 他神色认真的看着她。 “当然你也不必有不必要的负担,做不成男女朋友,我们也可以做朋友不是。” 沈知许下午在公司没事,他要回学校,照理说根本不用白跑一趟,进办公楼。 但怀揣着男人都懂得心思,他愣是打着不放心的旗号,把嫩生生的小姑娘送回12楼的办公室。 期间,门边的保安,大堂打扫卫生的保洁。 大堂前台的两个小姐姐以及电梯相遇的一群员工。 眼睁睁目睹自家太女被传闻周董看中的青年才俊亲自送到12楼,大群里发疯了。 【卧槽,男人最懂男人,他绝逼是过来宣示主权的,好一个心机男,在下佩服。】 【最绝的难道不是这位沈教授居然点下午茶,可大手笔了。 不是请一个部门,而是请总公司所有员工喝下午茶。 不是几十人,是几百人呢! 我看了上面的logo,要是没认错的话,好像是市中心那家人均不低于500的西点店下的单,大堂那边堆满了。 】 【这就是明晃晃地宣示主权,收买人心,不过那蛋挞,小蛋糕真好吃,那咖啡也不错,奶茶也挺好喝的。】 【我看上头的就长了颗吃心,也从侧面说明这人心机太重。 妄图打入咱公司内部,其心可诛。 妄想做咱公司的上门女婿,门都没有!】 【没有!】 【没有!】 【没有!】 钰儿以为男人撂下话,会给自己反应考虑的时机。 哪晓得,从那天开始也不知道工作原因还是什么原因,两人在公司遇见的几率大大增加。 碰巧遇见,中午就一起吃个饭呗。 不想麻烦就在公司食堂吃,吃腻了食堂,就出去吃。 有时候她随口一说,哪家的饼干好吃,哪家的小面包好吃,哪家炖的汤好吃。 如无意外,第二天中午男人肯定带过来,两人不知不觉居然成了饭搭子。 相比男女朋友,饭搭子这种轻松和谐的关系显然更让钰儿容易接受。 傅靖川承认自己脾气,特别耐心从来不好。 从他的长相就能轻易窥探一二。 他有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英挺,却浓眉压眼,很有气势。 眼部轮廓狭长,眼珠子黑而聚神,眉骨高耸,鼻梁拔地而起的挺直。 偏偏薄唇,组合起来显得薄情而俊美,像不羁的风流浪子,而非托付终生的良人。 问题他喜欢自己找罪受,喜欢上一个迟钝的,迟钝到钝感力十足。 对感情不敏感,情感上慢慢悠悠的女人。 面对她,性格强势的傅靖川不得不收敛自己强势的锋芒,伪装成温柔的,没有尖锐角的男人。 一点一点慢慢侵略她的私人领土,他相信自己的耐性,事实上他高估了自己。 第28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8 在一次次试探性的邀请,结果遭遇毫不留情的拒绝。 钰儿生活简单,白天上班,晚上如无意外一般在家和父母吃饭。 休息日会出去放放风之外,显然,短暂的时间救不了饮鸩止渴的傅靖川。 一次次相约在中午的小心试探,被对面不解风情的某人以在食堂吃了,有人邀约为由拒绝。 一次次的累积,本就脾气不好的傅靖川,短短五天,还没有一个星期。 就已经受不了的某人匆匆开车几乎横跨锦城两边,驱车来到工业园区的某栋大楼停下。 就是这么负气而来,男人也没忘带东西过来。 打开后备箱,里面大包小包的零食,都是小姑娘爱吃的种类。 他没有提出来,而是站在大楼对面向上仰望,看了一小会儿,他好似看够了。 高大英挺的他这才不急不慢地拿出手机,熟练的从通讯录里找出更加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正值中午饭点,钰儿和饭搭子刚打好饭,找了位置,屁股还没坐热。 这边刚动筷子,那边桌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 坐在对面的沈知许被打扰,微眯着眼抬眸。 下一秒对面听见响动的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接了起来。 “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什么,你现在在门口,给我带了吃的,那我过去接你一下吧,你在那等等,我很快就过去。” 手机性能很好,外露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但不妨碍感知敏锐的沈知许依稀分辨出电话那头男人独有的声线。 就像命中注定的天敌,还没见面,这边沈知许已经竖起了防备。 不过他面上不显,见挂了电话的钰儿起身,他也十分好脾气地跟着起身。 “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 钰儿看看还没动的饭,摆摆手。 “你先吃,我一会儿就过来。” 得了拒绝,沈知许面色不变,很自然地接口。 “那好吧,我在这等你。” 社会上行走的男人,穿了身衣裳,斯斯文文的,进化了那么多年。 在某些方面,依旧和雄性的兽类别无二致,例如争地盘,争夺心仪的女人。 情敌和情敌之间总有敏锐的堪比雷达般准确的辨别方式。 例如,第一眼锁定门外熟悉的身影身边陌生男人的沈知许。 又例如,和钰儿笑笑闹闹说话,余光一眼就从许多人中准确无误挑中某个直直站起来,笑看过来的男人的傅靖川。 在这一瞬间隔着重重人群,不期然,两个人寻找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击。 桀骜与清冷激发噼里啪啦的火花,交缠了仅仅一瞬,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垂下眼。 心里却越发笃定。 傅靖川挑挑眉:情敌。 沈知许摩挲着指腹:情敌。 中午饭点,集团内部的食堂出来吃饭的人很多。 当然也有不少直接托相熟的同事打饭,在工位上吃饭的。 就算这样,食堂用餐的员工依旧不少。 几乎所有人都认识钰儿和沈知许,但他们不认识傅靖川。 头一眼只觉这男人气势好强,长相好帅,很野很拽的样子。 三个人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过三个犹自未觉,在那自顾自介绍了起来。 钰儿领着傅靖川来到沈知许的餐桌边,他刚站定,看向桌边早直起身,等人的沈知许。 心里暗骂句小白脸,面上却故作不知的看向钰儿。 “这是?” 钰儿对上他佯装不知的眼神,刚要开口。 沈知许笑笑,很好脾气的率先开口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沈知许。” 说到名字,傅靖川眼睁睁看小白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故作深情。 十分恶心自己的样子,看了身旁的钰儿一眼。 然后他听他慢悠悠的开口道。 “我是钰儿的相亲对象,不知道你是?” 相亲对象!相亲对象!神他妈相亲对象! 其他话再也听不进去,傅靖川脸色陡然大变,很不好看。 他提着零食袋子的手用力捏紧,力气太大,潜伏在手背皮肤下面的青筋鼓鼓。 骨头突出泛白,可见其难以接受的程度。 钰儿也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沈知许会这样介绍两人关系,一点不知避讳。 她皮肤白,又透,红温一下子上来,脸红透了。 “他是傅靖川,我朋友,好了好了不聊了,还没吃饭吧?赶紧吃饭吧!” 一槌定音,忽略还欲讲话的沈知许,忽略回过神来欲言又止的傅靖川。 以不容两人回绝的强硬态度,带人就往餐桌边扯。 “傅靖川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 急于逃离莫名陷入诡异安静的氛围,钰儿低头对上脸色不好的某人。 傅靖川刚好想打发她,他抬头一本正经道。 “咱俩的关系,你还不清楚我喜欢吃什么?”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答非所问,不过想想往常两人吃饭点的菜色。 傅靖川不怎么挑食,她喜欢吃的,他也喜欢。 钰儿想想,点了点头。 转身离去的她自然错过桌子对面沈知许猛然变色的脸。 目送钰儿走远,心照不宣的两人同时收回眼。 收回的还有眼底浅显的温柔。 看向对方的那一刻,只余审视和冷漠,还有微微潜藏的敌意。 两人谁都没先开口,很默契的相互审视,像是在掂量彼此的实力。 双手抱胸的傅靖川率先打响了交战的第一炮。 “我和钰儿青梅竹马,认识很多年了,怎么没听说她相亲的事。” “她也不跟我们这些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吱一声,看样子,就这样吧。” 大言不惭的傅靖川夸大其谎话来无所不用其极,心一点不虚。 明里暗里讽刺钰儿不在意沈知许。 言外之意,瞧,她提都不愿意提你一句,可见你在她心中的地位。 了解了他的言中之意,沈知许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轻点桌子的手指停了停,笑看对面稳操胜握,胜利者丑恶嘴脸的傅靖川。 “那真是巧了,钰儿也没在我面前提过你的名字,照理说我们天天在一起,她怎么提也不提呢?” 恰到好处,故作疑惑的神情,看的傅靖川火大。 他平稳的呼吸被激的频率加快,鼻孔翕动。 面上代表善意的虚假笑容瞬间维持不下去,剥落外皮,留下敌意的本质。 “你以为你是谁,妄想和我竞争,我告诉你小白脸,门都没有。” 第29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29 毫无缘由唤年长几岁的男人为小白脸,态度之张狂可想而知。 钰儿打了饭菜和例汤,陡然转头,闯入眼帘的便是沈知许嘴角微勾的冷笑。 有一部分距离,在场的人又多,手捧餐盘避开人流的钰儿没听清那俩人说什么。 只猜他们一见如故,有许多话讲。 男人一张一合的嘴,让她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想。 她却不知趁着她不在,短短间隙,两人针尖对麦芒的交锋了好几回。 沈知许:“真羡慕小年轻气势磅礴,不愿输,现在的小姑娘可承受不住这样的性子,太蛮横了。” 傅靖川:“怎么会,年轻就是资本,我猜您快30了吧,说句真心话,您别生气,这年龄可不小了,跟我们可不是一个圈子的。” 沈知许:“是吗?钰儿从没说过,只夸我做事妥帖,为人温柔,相处起来很舒服。” 让人可气的,文文气气,温温柔柔的男人,最后不忘气死人的加一句。 “她这样夸过你吗?” 傅靖川怒极反笑,哼笑声被后边端盘子渐行渐近的钰儿听得正巧,以为两人聊得愉快。 她站到四四方方的桌边,两个男人的中间。 刚才气势还盛的两人瞬间看了过来,无声无息收敛了气势。 见她面带微笑的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傅靖川变脸的笑将将对上,还未完全展现。 这没心肠的女人啊,主打的一个雨露均沾,和他对上眼,沾一沾眼神。 下一秒,僵着脸上笑意的傅靖川见她转头对另外一边的情敌笑得好生灿烂。 “看样子你们俩相处的不错呀,是不是一见如故。” 傅靖川心想:谁跟他一见如故。 沈知许想法估计大差不差。 钰儿不知,边笑意调侃,边将手上的餐盘放在桌上。 手指压在上面,轻轻推向扁嘴,眼珠子竟往斜上方翻的傅靖川。 他纯纯看不惯钰儿当着他的面对小白脸笑,笑得还那么开心。 小气幼稚的行为钰儿没看见,落沈知许眼里,他看得清清楚楚。 只觉得这男人不成熟,没长进,心眼小,气度小。 叫他说,没一处让人省心的地方。 当然,傅靖川对沈知许这个小白脸也没好印象。 年龄大,会装,小白脸,心思重,看样子不像个好人。 反正总结下来,两人给彼此身上贴着的标签没一个好的。 可能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谁也不喜谁,不过当钰儿的面,两人表现的都挺好。 不想在她面前,当着情敌的面落下风,就是整个午饭吃的安静些。 不过不打紧。 眼看吃完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俩男人一左一右,谁也没提走的事。 一左一右跟个夹心棒似的跟着钰儿出了公司食堂,扭脸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他们刚走,食堂这边故意慢慢吃饭,看热闹的员工可不少。 暗地都讨论起来,公司群里更是热闹非凡。 【我去,那新来的年轻男人是不是个大学生啊,一张脸长的好狂妄,帅得惊人。 我刚才在食堂就想说,不会是教授的情敌吧。 附赠图片一张。】 【教授是高智商知性的帅气,小哥哥是狂拽的帅,都很帅。】 【他们好像真的是情敌!】 【上头的把好像去掉,我看他们就是情敌,不用猜了,一定是。】 【看彼此的眼睛带着冷冷的恨意,不是情敌我倒立拉屎。】 【楼上勇猛!】 【勇猛加一。】 【勇猛加一。】 …… “我可以做主分一点给沈知许吗?” 休息室三人刚坐稳,长长的沙发,钰儿坐中间,两人各自占领两边。 傅靖川想起手上的零食袋子,男人解开零食袋,一整袋子放在钰儿膝上,供她挑选。 钰儿看了看袋子里的零食,好多,好多品种。 她想了想转头征求傅靖川的意见,傅靖川对上她探寻的眼,磨磨唧唧握紧了手。 他从不是个吝啬的人,相反傅靖川为人处事十分大方,花钱不计较,所以身边从来不缺朋友。 但并不代表他的大方会延续到情敌身上,他又不是圣父。 他心里的小人小气极了,叉着腰嘀嘀咕咕。 凭什么,凭他脸大吗? 是我给你买的零食,哼! 心里百般滋味,面上却故作大度的摆手。 “给你买的,你想给谁就给谁,不用问我。” 此刻,傅靖川的心在滴血。 他不得不承认,只要有关于钰儿的,他都做不得大方,没有办法拱手相让。 他斤斤计较,他吝啬万分,他十分不情愿。 沈知许怎会看不出小年轻的不情不愿,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他凉凉瞥他一眼,笑得哼出声来。 钰儿转头捧着一捧的零食递近他手边,看人笑的开心,只认为他心情好。 傅靖川一眼看出某人针对自己的嘲笑,他握紧了手,努力克制扇过去的本能。 两边都分了零食,最后才为自己挑了起来。 钰儿很认真,她挑了一小盒铁盒子装的水果糖。 打开选了一颗塞嘴里,眯眼,感受着唇齿的甜。 两个男人不说话,看她吃的开心,下意识柔和了双眼。 “马上快过春节了,我爸爸说今年要去你家送礼,拜访拜访伯父伯母。” 傅靖川大喜过望。 “真的吗,叔叔阿姨都去吗?你也去吗?” 像往年,她从来都不去,看傅靖川的神色,好似非常希望自己过去。 钰儿踌躇了,她到底不想他失望,忽闪着蝴蝶翅膀的睫毛。 傅靖川万分期待的目光中,如愿看她点了点头。 沈知许也看见了,顿觉嘴里的肉干发酸,不知味觉是否出错。 他放下手中的小零食,忽然开口。 “春节前我也有打算去周家拜访大哥大嫂,到时候钰儿也会在家招待我的对不对。” 傅靖川被突然横插入他们之间话题的沈知许出声打断。 偏偏男人一副若无所觉的样子,看得他很是恼怒。 再次握紧了拳头。 碍于钰儿在场,又无法当场发泄。 只能眼睁睁任由心上人被别的心机狗借此机会成功吸引了注意力。 转头跟小白脸聊天去了,忘了自己。 脸上臭兮兮的傅靖川就这么冷冷看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的还挺开心。 他看不惯,努力找话吸引钰儿的注意力。 可能钰儿自己都没发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自较量。 她如同对待寻常好友那般,和傅靖川聊聊春节吃什么,和沈知许谈谈手上项目的进程。 时间过得很快,一小时转瞬即逝。 两个男人目送一无所知的钰儿踏进自己的办公室。 过了许久,长长的走廊门边一同收回眼的两人,冷冷相互看了一眼。 都懒得搭理对方,附赠凉凉的笑后,一前一后走出公司大厦,开车扬长而去 第30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30 一年到头有很多节日,可惜大都没时间过,也就春节还残留些热闹气,其他的不提也罢。 周氏集团春节前几天开始宣布放假,钰儿在家也没闲着。 跟黏黏糊糊的堂妹一起逛商场添新衣,跟妈妈做美容,做头发。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在老宅和爷爷奶奶,大伯大娘,爸爸妈妈,堂哥堂妹一起过了个热闹年。 大年初一,一家子窝在自己的小家,别墅的佣人全都放假,家里就他们三个。 爸爸妈妈包饺子,做饭,钰儿跟着打下手,一天三顿饭吃的丰盛且温馨。 大年初二,钰儿跟着爸妈提着大包小包去了外公外婆家,得到热烈的款待。 外公外婆抓着外孙女的手不放,一个劲的叫乖乖。 小姑娘生得好呀,雪肤花貌,温香软玉,只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疼着,哄着,宠着。 小表妹的到来掀起了周母娘家小辈新一轮的争宠环节。 漂亮的小表妹谁不喜欢,天仙一样,围着人打转,凑人跟前,小声哄着天仙般的小姑娘叫哥哥,叫姐姐。 众星捧月的待遇直到用了晚饭的点,才在长辈的制止下有所消停。 自觉无福消受如此这般热情的钰儿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喘口气。 大年初三她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任爸妈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愿意出去走亲戚。 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躺床上玩手机半上午。 好不容易回了口气,钰儿听着肚子的咕咕叫声,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肚子。 不出意外干瘪瘪的,肯定是饿了。 下定结论,于是她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拖拉着床下面的拖鞋下楼来厨房。 目标明确,直指大大的冰箱。 她打开冰箱,意图在冰箱里找些速冻食品,热一热就能吃的那种。 “叮铃铃,叮铃铃……” 别墅里的佣人放年假,要等到15以后才能回来,家里现在就钰儿一个人。 听见声响,嘴巴里塞条能量棒的钰儿心里迟疑谁突然上门拜访。 她手上动作不慢,关了冰箱门,穿着拖鞋睡衣往门边去。 门边站定,透过可视门铃居然看见门外站着非常熟悉的身影。 沈知许穿着长风衣,两手都没空着,站在门前,背板挺直,长身玉立。 见是熟人,钰儿也没多想,很快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来了?” 今天才大年初三,知道男人意欲上门拜访,没想他初三就过来了。 沈知许感情从来都是内敛的,他不会和门边惊诧的人坦白,他想她了。 所以借着走亲戚的由头,过来看她。 怕天冷,钰儿赶紧让出路让男人进来。 沈知许大包小行买了许多东西,成箱成箱的,堆满了门边。 不知道他用多长时间把这些东西从车厢搬到门边。 钰儿帮忙一起往里拎,男人还不愿意,推着让她进屋,怕她受凉。 自己来回好几趟才搬完。 看着收拾齐整的客厅不一会儿功夫堆满了成箱成箱的礼物,钰儿头皮跟着发麻。 心想这么多东西晚上可有的收拾了。 男人这厢搬了东西,进了门。 见屋里只有钰儿独身一人,正端着水朝自己走过来。 气息平稳的沈知许心下一喜,喝了口水,随口问跟前的她。 “大哥大嫂出门了。” 钰儿点点头。 “你来的可不巧。” 瞧着径直走向沙发的她,他心想。 你错了,我来的刚好。 钰儿坐上沙发,伸手招呼男人过来坐。 见他走过来,她垂下眼,闷头干了一大杯水。 可惜屁用没有,肚子还是很饿。 沈知许心细如发,见她面色愁楚。 下移的目光掠过她修长的颈子,最终落在摸着腹部的手背上面,片刻。 “你是不是饿了!” 这是个疑问句,却用肯定的语气一锤定音,好似根本不用人回答。 钰儿仰头满脸疑问地瞧着站起来,脱下大衣,已经开始撸袖子的沈知许,她疑惑地问。 “做什么?” 撸袖子的沈知许居高临下的看向一脸莫名的钰儿,白白的小脸,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连喂饱自己的本事都没有,要不是碰巧自己过来,恐怕得饿半天。 他慢悠悠回一句。 “做饭给你吃啊,你不吃吗?” 肚子咕嘟咕嘟叫,压都压不下来的钰儿。 肚子慌慌,她理所当然的屈服。 摸着鼻子不好意思讪笑。 “吃,我觉得我现在能吞下一头牛,你觉得呢。” 哼哼笑两声,沈知许不再犹豫,比上自己家还闲庭信步的来到厨房。 打开冰箱,冰箱里塞得满满,他很快有了成算。 “青椒牛柳,蒜爆空心菜,花蛤蒸蛋,微微辣的辣子鸡,再来个丝瓜鸡蛋汤,怎么样。” 男人转头对身后跟过来的钰儿说道。 饿得前胸贴后背,钰儿自然没有什么要求,她连连点头。 “需要我帮忙吗?” 迅速拿出食材站在洗手槽边处理的男人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看的人可不自在了,然后来了一句。 “不用,你去找些零食吃,不要吃太多,留着肚子,大概半小时饭菜就好了。” 那个眼神莫名让人感觉屈辱,好像自己是个只能帮倒忙的笨蛋。 欲张口反驳,水池边的沈知许已经开始忙碌,没空搭理她。 钰儿只得偃旗息鼓,她非常听话的来到客厅的茶几边。 茶几上的果盘上抓了把零嘴,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随便嚼吧嚼吧,草草填了肚子。 摸了摸肚子,估计肚子不那么饿了,眼睛一个劲往厨房那边飞。 钰儿坐不住,消停没一会儿,又跑到厨房的门边,伸着头,偷偷朝里张望。 男人背对着她,一会儿的功夫,腰间已经系上了围裙。 围裙的带子把他腰掐的好细,光看着背影,就给人一种好贤惠的感觉。 看着人家的背影发呆。 门边的小姑娘感叹,谁以后那么有福气,嫁给沈教授这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的。 太幸福了,家里家外一把罩的那种男人,好厉害! 许是背后的目光太灼人,忙碌的沈知许装看不见都不行。 他回头,手上湿漉漉的把着炒锅手柄,很无奈。 “怎么了,很饿吗?” “我加快速度,你等等一会就好了。” 我去,谁懂这一刻钰儿心底的想法。 这种感觉无疑太好了。 第31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31 沈知许知道她饿,不愿耽搁,做的都是快手菜,他速度又快。 不到半小时功夫饭焖好,菜炒好,四菜一汤,热喷喷的菜静等上桌。 钰儿见他往外头端盘子,她也不打算什么不干,坐着吃白饭。 自觉进厨房,拿筷子碗勺两人份的出来。 钰儿招呼沈知许一块儿吃,盛情难却,沈知许迟疑几秒,在她催促的眼神中,缓缓落座。 “好吃,超级无敌巨好吃。” 甫一入口,米饭软硬正好,钰儿赶紧动筷子,夹最近的一道菜配着米饭。 牛柳入嘴嫩滑,不知道用什么小妙招腌制,口感非常好,一点不柴。 带着微微的胡椒辣,很好吃,好吃的食客忙里偷闲地竖出大拇指,连连感叹。 “想不到呀,沈教授不光书读得好,做饭的手艺也很棒吗,超厉害的。” 谁不喜欢被人夸,被心上人夸张,沈知许比吃了琼浆玉液还甜蜜。 不过他比较内敛,心里甜滋滋的,面上却一副寻常模样。 他放下筷子,深深地看向钰儿那副馋猫样,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给你做就是了。” 一脸正色的模样和语气听得钰儿心里怔愣,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无意识嚼了嚼嘴里的菜,打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慌乱,促使她飞快的垂下眼。 嘴上一塌糊涂,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地胡乱应付。 “那~那多不好意思,我,我不能白占你便宜,你说是不是。” 钰儿无所适从的闪躲,沈知许看尽眼里。 别看他年龄不小,感情生活很干净,性子又内敛。 头一次鼓起勇气表露出这种类似于表白的话,显然已经用尽了力气。 至少从不知何时红红的耳垂便能看出一二。 他也不比她镇定多少。 可他毕竟是男生,虽然内心羞涩,可还是想尽力诉说一二对她的感情。 于是他故意无视内心的羞赧之情,轻轻开口,似轻拨的琴弦,振动钰儿的耳膜。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我愿意做饭给你吃。” 鼓足勇气说了这话,沈知许就像漏了气的气球,不敢看人了。 钰儿也不管他,此时此刻她也不比他好哪去。 只觉失序的心脏跳动的频率过高,一抽一抽的,连同血管里的血液也跟着加快了流速。 反应到皮肤上,表层的皮肤温度随之升高。 她狠狠扒了两口饭,才勉强抑制那种莫名其妙地喷涌之感。 一时间默契的两人都没了话音。 吃了饭,钰儿刷碗,沈知许在外面擦桌子,拖地。 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彼此之间的默契顶顶。 分工合作干着彼此该干的事,没人看见,若有人看见,谁不感叹一句新婚小夫妻感情真好。 就这样合力收拾好厨房和餐厅。 水龙头哗哗,钰儿站在水槽边清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果。 红艳艳的提子泡在水里,她心乱如麻,又不好意思,只能躲在厨房里不出去。 过一会儿,她默默转脸朝门外客厅张望。 男人坐在那,腰背挺得笔直,双臂搭在腿上,没玩手机,正儿八经的模样。 摸了摸脸,她就着水声收回朝外的视线,漫无边际的瞎想。 大冬天脸怎么弄的,这么热。 钰儿磨磨蹭蹭恨不得洗半个小时的水果,快洗秃噜皮了,才出来。 她不敢看人,眼神的视线朝下招呼男人吃水果。 沈知许何曾看不出她的别扭,自知今天到这就可以了。 沈知许吃着提子,钰儿旁边无所适从地拿起手机,胡乱翻看页面。 囫囵吞枣的什么东西都没看进去。 后来不知怎么的,两人聊起有关人工家居智能机器人这个项目的推进。 一聊到正事,所有的尴尬尽数不自觉被人抛掷脑后。 沈知许作为教授无疑是博学多才,令人敬仰的。 和他聊天无形中能学到很多东西,钰儿自觉受益匪浅。 聊的上头,不知不觉聊到了下午三点多钟。 直至周父周母打开门的响动传来。 两人回神,一起转头看向门外一前一后进门的周父周母。 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 周父,周母刚一进门看见沈知许,心里也很诧异,也有些开心。 热情的招呼他,周母更是强势邀请沈知许留家中吃晚饭。 看他买的东西这么多,还笑着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婿上门提亲呢。 这话一出,钰儿先受不住,恼羞成怒了。 “妈你瞎胡说什么,人家可还在这儿呢。” 脸烧红的她,不敢瞥对面一眼。 只一味盯着口出狂言的老母亲,恨不得当场捂住她的嘴。 周母本来笑嘻嘻的左右打量女儿和沈知许。 玉人一样的女儿和斯文俊秀的沈教授越看越般配。 再一联想到两人相过亲,周母越看越喜欢。 又加之依照往年习俗,小沈一般初六以后才过来拜访老周。 今年却一反常态来的格外早,提前不止一两天。 周母又不傻,自然看出他的心意,大年初三提着满满的礼物上门。 周母估算要不是老习俗,大年初一别串门,大年初二走娘家。 这沈教授何必憋到大年初三才急慌慌过来。 可见把自家性子迟钝的闺女当真放在了心里,听说还任劳任怨做饭给她女儿吃。 这样的小伙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有本事,又顾家,哪个丈母娘不喜欢。 反正周母真真正正看上眼了,看女儿被自己说的脸色都红了,周母撇撇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行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沈知许看周母进厨房做饭,连忙起身要去帮忙。 自己过来了哪能让客人上厨房,多没道理。 周母赶紧让他坐下,又叫了乐呵呵的周父去跟她打下手。 故意留两个小年轻在客厅独处。 别看周父在外头是大老板,看着怪风光,到了家,怕老婆疼媳妇。 被媳妇指使着剥蒜,洗菜,打下手的活计干的那叫一个利落。 这边洗了菜,切好,装盘子里,唤老婆上灶炒菜。 一唤唤不应,二唤没人理,周父擦了擦案板。 “老婆炒菜了~你怎么不搭理我啊。” 嘟嘟囔囔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老婆扒着门,朝外张望的背影。 “老婆?” 外头两人有说有笑,有来有往,满意收回眼神的周母回头,立马变了脸色。 她站直身,没好气瞥没眼色的老公一眼。 “傻站那干嘛,把围裙拿来给我系上。” 周父眼睁睁瞧着前一秒笑嘻嘻的老婆,下一秒秒变脸,对自己不是鼻子不是眼的使唤。 男人丁点不挂心上,乐呵呵扯围裙,凑老婆身边,给人腰后边系了蝴蝶结,可漂亮了。 第32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32 过节嘛,家里冰箱囤了好多菜,不愁没菜吃。 晚上四个人,周母做了六道菜,一道汤,因为俩人忙活,五点半四个人就吃上了晚饭。 席间,周父不知从哪变出一瓶酒,大洋洋放桌上。 一旁周母的脸色立时就变了,钰儿盯着那瓶白酒,脸色也跟她妈一样,不怎么好。 周父装傻,母女俩的神色他全当看不见。 拉着沈知许,仗着有外人撑腰,母女俩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兴致上来了,硬要喝一杯。 钰儿看不惯,率先开口。 “沈教授不能喝酒,喝了酒怎么回去。” 周父给自己满杯,给兄弟倒半杯。 本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放下酒瓶,摆摆手,豪爽道。 “咱家又不是没客房,今天知许就住这吧,别跟我客气。” 眼见周父一意孤行,周母何尝不知。 也怪平时管的严,不叫他沾酒,难得逮到机会,可不可着劲儿的造。 周母白了周父一眼,眼里的警告周父看得明白。 他心虚地摸摸鼻子,怎么办,酒虫子犯病了,怎么都得喝点。 没办法,朝媳妇讨好一笑,端着酒杯就和沈知许喝起了酒。 沈知许作为大学教授,平时断不了人际交往。 他会喝酒,只是平时喝的不多。 现在老丈人陪喝酒,未来女婿怎敢不舍命奉陪。 两人一来一往喝起了酒,钰儿和周母一边吃饭,一边看男人酒桌上的应酬。 周父两杯酒下肚,酒气上脸,嘴里的话明显变多了,絮絮叨叨不停。 反倒是一旁的沈知许,别看男人喝了几杯酒,面上却是一派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 看不出一点酒气沾染。 冷白的皮肤,斯文中夹杂着清冷之气。 周母越看越顺眼,特别一旁周父鲜明的对比下,越发显出沈知许的周全气度。 她凑女儿耳边,捂着嘴,对吃饭的女儿低声耳语道。 “小许不错吧?” 钰儿筷子停了停,抬头看了看桌子对面一如既往的男人。 又回头看了看身旁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母亲,她懒得搭理,没吱声。 周母却不在意,她接着道。 “我跟你说,他比你爸年轻的时候好多了,你爸年轻的时候会做饭吗?” “工作回来衣服脱了都不知道扔哪里,你看看人家小沈,一看就是认真过日子的人。” “你俩真要成了,你以后肯定没有操心日子过。” 钰儿:“妈~” “呦,不耐烦了。” 周母笑着反问。 母女俩一贯如此,像朋友一样的轻松相处,没脸没皮。 “妈说的都是真心话,我能害你吗?” 钰儿撇开脸,闷嘴憋了半响,最后憋出一句。 “我还小。” 周母挑挑眉,在女儿恼羞成怒的小脸转了一圈。 又又又一次失神感叹闺女长得真漂亮的母亲。 “这么好的,先霸着,结婚不急,过个三四年四五年再谈就是。” 顿觉母亲黑心的钰儿,险些被她理所应当的话气笑了。 实在没话说的她当着母亲的面指了指又豪放倒了杯酒的父亲,试图转移话题。 “妈,你不管管,爸爸一瓶酒马上快干大半瓶下去了。” 祸水转移的方法很好用,一用一个准。 如愿看到前一秒还谆谆教导自己的母亲,下一秒虎视眈眈的眼直逼醉眼朦胧的父亲。 “喝,喝,喝,怎么喝不死你。” 周父喝大了,显然听不出好赖话,搁那乐呵呵重复周母的话,应声虫一样。 “喝,喝,喝~” 瞧着妈妈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杯,架起坐在椅子上的酒鬼爸爸。 就是那种揪着后领子把人提溜起来,然后再拉着胳膊往自己肩上放的架势,贼利落。 走了半截,周母想起什么,回头对女儿嘱咐一声。 “你俩好好吃,我先去照顾你爸了。” 钰儿点点头,一旁稍显沉默的沈知许坐在那。 乖乖小孩样的双手放在大腿上。 钰儿点头,他也跟着点头。 一开始钰儿没有发现不对,还以为他没醉呢。 等吃完了饭,钰儿收拾完桌子,刷完碗。 转回身才发现男人还乖乖坐在那,动作没变。 这才发现不对,伸手在男人眼前试探性的晃悠。 “你醉了吗?” 喝醉酒的男人有些木,动作慢慢的,慢慢抬眼,眼神空泛,不聚焦。 他伸手慢慢抓着在自己眼前晃悠不停,不老实的手。 抓在手里,揉揉捏捏一番,像是才反应过来的回答。 “我~没~醉~” 好了,确定了,这家伙肯定是醉了。 就是不上头,外表看不出来,心一下子死了的钰儿,深深叹了口气。 “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把玩别人的手,上瘾的沈知许,跟小朋友似的。 手里的玩具被人抢走,他哎呀一声。 钰儿拿回自己的手,蹲他旁边,和他迷蒙的双眼四目相对,很努力很努力的和醉鬼沟通。 “天色晚了,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沈知许慢悠悠。 “睡觉?” 钰儿双手交叠放在脸侧,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对,睡觉。” 醉鬼看着人,认真思考了一番,混沌的脑子半晌得出了结论。 “好,去睡觉。” 得到了答复,钰儿起身拉着他的手,手刚放上去的时候,就被男人下意识握紧。 像是怕她逃了一般,稍稍有些用力,钰儿没抗拒,让他顺着自己向上的力道起身。 男人刚站起来,身体有些不稳的摇摇晃晃。 钰儿见此赶忙伸手揽了揽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带。 下一秒,男人卸力的高大身躯直接裹挟着醉人的酒气,还有淡淡的清冷气息。 混作一团清冽的味道,猝不及防间,直接撞自己满身。 小小的冲力袭来,钰儿不由顺力,带着男人朝相反的方向后退了几步。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刚喘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完全上来,半道哽住。 钰儿抬头,突然后知后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被男人抱娃娃一样,抱在了怀里。 第33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33 钰儿恍然发现体态修长的沈知许,手长腿长。 双臂揽在她的腰上,掌心紧紧贴合,隔着珊瑚绒睡衣,透着隐隐的温热,存在感明显。 “放手,你抱我做什么?” 喝醉了酒的人哪有听懂话的,沈知许酒气上来,脸红的后知后觉。 他迷迷糊糊只觉怀里温软一片,充盈满怀,常年空虚的胸膛被填的满满登登。 那种感觉无法言说的满足,沈知许带着满足的脸埋在人家颈间,一吸一呼间,鼻腔充盈着温润的暖香。 心里畅快极了。 他像只大考拉,恨不得蜷缩整个身子,柔弱无骨的趴在人身上,赖在人怀里。 钰儿被说老实不老实,说不老实某种意义上又很老实的酒鬼抱得满怀,无法挣脱。 没得办法,她只得温言软语的凑近他耳边,轻哄着人,像哄孩子一样,把人带进了客房。 费好大的劲,二楼客房的门被人从外头用力撞似的,砰的一声。 下一秒,连体婴一样的男女闯进屋子。 钰儿被醉酒的沈知许抱得死紧,她的手也在无知无觉中攀上他隐含劲力的后腰。 历经千难万险,磨磨蹭蹭临到床前,手臂一个暴起用力。 下一秒,直接把醉醺醺的某只,脸埋自己颈窝的大型考拉甩床上。 沈知许被甩床上,人本能,手下意识朝身体倒下的相反方向摸索。 片刻,在虚空中抓住了什么,他双手用力把站在床边的钰儿一同带着,双双跌倒柔软的大床上。 猝不及防间,一个愣神的功夫,跌在肉垫上的钰儿身下隐隐传来闷哼。 温温热热的触感让她瞪大双眼,手足无措地看向身下神色懵懂的醉鬼。 她骤缩的瞳孔映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 嘴角温热的触感是那么明显,刚开始有点疼,后来热热的,软软的,带着点清冽的酒气。 像果冻。 钰儿有些出神的品味突如其来的触感。 安静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的某人,砰的起身,乱七八糟的想。 我在干什么? 沈知许仰躺在那,刚开始还有些懵,酒意混乱了他的大脑。 他睁着迷蒙的大眼,委屈巴拉地揉了揉热乎乎的唇。 加速流淌的血液促使他的太阳穴鼓鼓胀胀,很不好受。 嘴上让人迷恋的触感,鼻尖暖洋洋的香气,一夕间全都消失了。 头痛卷土重来。 醉酒的沈知许跟孩子一样,不懂得掩饰,他随即抬眼。 目光落在原地不动的某个人影身上,片刻吸吸鼻子。 男人可怜兮兮伸出两只手臂,向人求救。 钰儿好不容易回过神了,就听见床上仰躺的男人朝自己撒娇似抱怨。 “难受~想吐,哦~哦!” 瞧着捂嘴满面通红的沈知许,钰儿情怯羞涩全无,害怕他吐床上,瞬间慌了神。 “你别吐,我警告你别吐,我带你去卫生间,你别吐。” 沈知许酒品还行, 他没发酒疯,还挺听话。 不让他吐他还真忍着不吐,到了卫生间,蹲下身对着马桶才吐出来。 钰儿就在一边看着,等他吐完了,那边漱口水已经接好,顺势递到他嘴边。 眼睛发红的男人很乖,很乖的站直身,漱了口,被热毛巾糊了糊脸。 甚至还迷迷糊糊的在钰儿的指引下洗了手和脚,脱了上衣,去了领带,自个乖乖躺床上,扒着被子仰躺着睡着了。 这么折腾一番,不知不觉来到深更半夜。 钰儿坐在床边,看他睡得安稳,有些出神。 沈知许长长的睫毛落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着可乖了。 想到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吻,那种温热的触感。 不自觉摸了摸唇,依旧记忆犹新,动人心魄。 钰儿不知坐了多久。 回神后,怕他晚上渴,要喝水,临走前特意在床头桌边放了一杯水。 最后她悄悄带上了房门。 第二日一早,宿醉头疼按着太阳穴的周父迷迷糊糊的下楼。 立马招致老婆,女儿嫌弃的白眼。 “哼,平时怎么没见你胆子那么大,仗着知许过来,我给你脸是吧,你自己要喝酒喝吧,非得拉着人家小年轻作陪。” 端着砂锅粥出来的钰儿,看都不看被妈妈训斥的点头如捣蒜的亲爹。 她慢悠悠路过两人,还是没忍住,开口火上浇油。 “爸你自己喝酒就算了,拉着沈教授做甚,人家一看就是不喝酒的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面对左右夹击,周父认罪态度良好。 得了老婆白眼的周父喝了碗粥,放空一夜的胃总算舒服了些。 理智上头,愧疚感也上来了。 “女儿你去看看,沈老弟醒没醒。” 钰儿刚好吃完饭,扫了眼旁边凉得正好的粥和菜,起身上楼敲门去了。 沈知许平日也有应酬,不过他本人不怎么喜欢喝酒,酒量尚浅。 第二天醒来只觉得头疼眼花,昨日喝了酒的事却是丁点记不得了。 他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起身,眉宇紧皱,不怎么舒服。 “笃笃笃…” 宿醉的难受劲还未完全过去,耳边又响起敲门声。 沈知许放下手,看向门边,缓声道。 “请进。” 他这边声音落下,那边紧闭的房门被人应声打开。 刚进门就看见床上某人苍白的脸,纯属她爹的锅。 有些心疼,有些不好意思,钰儿倒了杯温水递他手边。 “还好吗?肚子饿不饿?”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不期然想起昨夜,钰儿不敢再看。 害怕露出苗头的她得到准确的答复,慌慌张张地退出房间。 来到客厅不久,洗漱完毕的沈知许随之而来,到餐厅用餐。 “我昨天有没有发酒疯~” 皮蛋瘦肉粥的温度正好,米熬的开了花,软软糯糯的滑进嘴里。 叫嚣了一夜的胃,总算平息一二。 沈知许想不起昨夜的记忆,心里难免不安。 害怕在心上人面前露了丑,不禁言语试探。 不曾想钰儿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惊慌。 男人突如其来的问话,轻易唤醒钰儿昨夜的记忆。 她不敢看人,故作寻常的垂下眼,避开不远处的视线,语气平淡。 “没有,你想什么呢,你酒品很好的,昨天很早就睡了。” 沈知许不相信地看着钰儿,又问了一遍。 “真的吗?真没有给你添麻烦。” 被问的有些恼羞成怒的钰儿,抬头瞪了他一眼,当即落下眼皮,不再看他。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平白得了白眼的沈知许好脾气笑笑,终是放下心来,不再多想。 第34章 惨遭退婚的未婚妻34 沈知许吃完早饭,没在周家多留,他过来无外乎相思病发,过来看看人,以慰相思之苦。 如今得偿所愿,见了人,返回实验室工作又活力满满了起来。 这厢送走了人,钰儿不免有些神思不属,想起那令人猝不及防的吻。 年初三以后上周家走亲戚的格外多,有周家的远亲,有周父的合作伙伴,老相识那一类。 上一年傅家来周家做客,今年按照惯例,周家要去傅家做客。 周母准备好,过来问女儿去不去,本随口一问,没想到得了去的答复。 钰儿想到之前答应傅靖川答应好好的,不能不去。 她搁卧室换条烟灰色的丝绒灯笼袖长裙,外头套了件羊绒大衣,头上戴着暖融融的贝雷帽。 楼下等待不久的周父周母听见响动,转眸撞上楼上正下楼梯的女儿。 像山间飞奔而来的小鹿,可可爱爱的帽子底下,干净透彻的一双眼。 明媚而无瑕,可招人欢喜了。 “你怎么突然想去傅家,以前不是最烦这样的应酬吗?” 上了车,周母好奇打听。 “我答应傅靖川,去他家找他。” 周母如同发现惊奇的大事,张大嘴。 “哦,原来是傅靖川那小子,他面子那么大,我女儿什么时候跟他玩的那么熟了。” 钰儿扯扯母亲的袖子,被她打趣的含嗔带怨地开口。 “妈~” 坐在驾驶座的周父,母女俩打闹消停了才正儿八经的开口警告道。 “你跟傅家那小子做朋友,爸爸不管。” “但是他们傅家若是妄想和我们周家再结亲家,我告诉你,别说门没有,窗户都不给他留。” 周父清楚傅靖泽这小子退婚怨不着傅父,傅母乃至傅靖川那小子。 事实道理就是这般,牛不想喝水你能硬按着他喝水吗? 不可能的事! 想得明白,不代表他不会迁怒,周父理所应当迁怒傅家一家子。 普通朋友可以,亲家,没门! “爸你想什么呢!我跟他纯纯朋友,关系很好的朋友,ok !” 周父比了个ok ,他不再看后视镜,收回注意力认真开车去了。 周母见女儿笃定的神色,心里不免犯嘀咕。 傅靖川那小子什么德性,闺女在外头多年不知道,她还不清楚吗? 有傲气,入得了他法眼,就跟你玩的很好。 入不了他法眼,搭理都不搭理你一下。 在周母看来,这个小辈像狼像虎,就是不像狗。 而今一反常态对她家闺女黏得紧,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不过当着女儿的面,周母倒是没说什么。 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驱车赶往傅家庄园。 昨晚得了准确消息,今天一大早,傅家为了迎接周家一家人的到来可算忙碌一上午。 吃的,喝的,该准备的早准备好。 其中最期待,最紧张他们到来的就是傅靖川。 大清早起来饭也不吃,门也不出,就窝在自己屋里,在衣帽间试衣服,试手表。 期间傅母多次上楼,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儿子站在等身镜前风骚的左摇右摆,如同孔雀开屏。 傅母上来五趟,撞见小儿子身上的衣服次次不同样。 她心里纳闷,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的老母亲,最后一次上来实在憋不住,开口试探。 “你是不是谈对象了,一会儿要去见对象。” 总算从镜子里拔出注意力的小年轻,可风骚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今天不出门啊。” 不出门你那么妖娆干什么。 “妈,你帮我看看这身衣服怎么样,颜色会不会太淡了。” 蓝白相间的羊羔绒外套,内搭中领白色打底衫。 下身搭配浅蓝色直筒牛仔裤,脚蹬小白鞋,一股子青春洋溢的男大休闲风扑面而来。 帅气又干净,怎么看怎么板正。 就是和平常儿子的着装不太一样,想到就问。 “儿子,你以前不是喜欢那种酷酷的吗?怎么现在换风格了,喜欢这种干净休闲的款式,还是你女朋友喜欢?” 三句不离女朋友,傅靖川瞥了妄图追根究底的母亲一眼。 “妈你那么关心我干什么,你现在不应该发愁你那个过年都不回家的大儿媳妇和大儿子吗?” “操心我干什么,那两个不够你操心的了。” 傅母气啊! 气自己儿子嘴臭,向来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兔崽子,看我不揍你。” 说着不等人反应,快步上前,扬手就是招呼儿子的肩膀,啪啪拍了好几下。 “夫人,少爷,老爷让我带话,周先生一家三口已经在客厅了,老爷让我通知你们一声。” 半开的门外不知何时站着家里的佣人,眼睛都不带往里头瞄的。 听声立马停手,傅母不愿转头,定在原地听完佣人的话。 她不自在的冷咳两声,连连摆手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 话音刚落,扭头发现屋里儿子不见了的傅母。 她咬牙切齿道。 “这死小子跑的真快,等晚上再收拾他。” 傅靖川万分期待钰儿的到来,听见消息,腿就跟有自己的意识一样,闲不住,直往楼下冲。 下楼的响动不出意外吸引楼下客厅坐着应酬的一行人。 四个人,周家三口子连同傅父。 脸上带着未消的笑意,齐齐抬头望过来。 看见的便是一呼啦从楼上恨不得一秒蹦到楼下的傅靖川。 小伙子脚长腿长,一脚横跨三个楼梯,张扬的像一团火。 傅父瞧儿子搁自己家没一点稳重劲,有些不满,上扬的嘴唇拉长。 “在家里稳重些,没看见你周叔叔和你周婶婶还有你周家妹妹来家里做客,快,快过来打声招呼。” 天生有些反骨的傅靖川以前是不在意这些。 父亲的教导从来都是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今天却大不一样,或许每个如风的男人,面对未来的岳父岳母,总会不自觉拘谨许多。 例如傅靖川。 下了楼的他,沐浴在长辈的目光中,放慢脚步,乖乖走过来,乖乖打招呼。 “周叔叔好,周婶婶好。” 做长辈的周父刚想点点头,就瞧见眼前这混小子,眼神迫不及待的往自己旁边走。 眼神犀利的他听见小伙子特别洋溢的叫唤。 “周家妹妹好。” 姐姐好,妹妹好,姐姐妹妹好。 周家妹妹是你叫的。 周父的脸立时拉长了三寸。 心里暗骂。 这浑不吝啬的臭小子,厚脸皮,不要脸,也不知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