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公子》 楔子 阳光照耀着平静无波的海面,闪闪发亮的水光似是有千条鱼浮在水面上,片片鳞光若隐若现、灿烂炫目。 一艘豪华的私人小型邮轮,速度缓慢得如一条慵懒的美人鱼,滑过片片鳞光,在看似平静的太平洋上行驶着。 行驶至公海后紧接着出了外海,下锚定船,任船在海面上荡啊荡,也开始了船上固定的活动。 这艘船上聚集的皆是现今的政商名流,他们在此豪赌,带着女人、情妇玩乐,是为另类的交际应酬。 这趟较为特别的是,多了一场船主人的订婚宴,所以,船上所聚集的名流比平常多。 狂欢了二天,正准备回航时,海面上出现了一艘私人快艇,朝他们乘风破浪而来。 那来势汹汹的私人快艇上虽没插着一根画着骷髅头的旗帜,却也让船员们深感不妙。 “船长,那艘快艇……怪怪的,我们要不要赶快回公海报警?”一个船员担忧的问道,其他船员则颇有同感的等着船长的指令。 船上都是有钱人,如果有人想当海盗来打劫,这并非不可能。 “光天化日之下,应该没这么大胆。”船长老神在在的回道,因为他当了十几年的船长,都没遇上海盗。 光天化日?船员们啼笑皆非的看着船长。 这广阔无边的大海就像是地狱的另一道入门,方便歹徒毁尸灭迹。若对方真是歹徒,除非真有龙王来相救,否则,就只有祈祷童话不是童话,能够幸运的遇上小美人鱼。 “船长,现在是光天化日没错,可四周无人、求救无门。”另一个船员说出大家的想法。 船长虽沉吟着,停留在海面上的蒙胧眼神,似乎对船员们的大惊小怪不以为意。 须臾间,快艇已迅速的接近,并在接近邮轮时关闭了马达,靠着余速在邮轮旁停下。 船上五个身形剽悍的男人手持着枪——就像电影上那种可以轰掉一整座大楼的枪——然后他们将勾绳抛上邮轮,并沿着勾绳俐落的上了邮轮。 船员们个个戒备,不等船长发号施令,他们便已开始发出求救讯号;来人的意图昭然若揭,这下看他们的船长还有何话说! 船上的人也随着五个歹徒的上船乱成一团,女人的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落,识时务的男人举起双手投降,不甘被威胁的男人则想办法抵抗。 枪声响起,在无边的大海上如雷一般震耳,紧接着船上便陷入短暂的沉默,而后又有不一样的枪声零星的响起,意谓着有人开枪反抗。 日,不知何时落入海平线,平静的海面上渐渐有了波涛;也总在枪声停歇后,尖叫声、哭喊声旋即接着响起…… 被洗劫一空的小型邮轮,外表依旧光鲜亮丽的回到公海,船上的大亨、淑女们却是个个灰头土脸,连身上的名牌服饰都被剥得精光。 这些有钱的绅士们几近全裸的身上无不仅剩一条内裤、一双袜子,及脖子上的一条领带,十足的落魄。 娇艳的女人们更凄惨了,只能拿桌巾包裹着光裸的娇躯,那些歹徒连她们身上的性感内衣裤也剥得精光,说是要带回去送给情人。 那些歹徒除了抢劫,更是恃强戏弄人,不但要他们自己脱衣服,还得边脱边跳舞;此外,在他们交出身上的财物时,还得说:“我愿将我的财物供奉给诸位大爷,请大爷们笑纳。” 遇上此等丢人现眼的大事,让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敢报警。然而,有四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因不甘如此被羞辱,他们伺机反抗却因此不慎落海。 他们是欧特汽车集团总裁欧尔奇、卫氏建设开发集团执行总裁卫子驹、先锋资讯传播集团负责人之子展飞翔,及雷风投资集团总经理风承旭。 这些不是大企业家的负责人,就是第二代接班人,全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可怎么办才好? 唉!逞一时之勇要回面子却没了命,怎么算都划不来。难堪只是一时而已,回到陆地后还不是又是一条龙,何苦跟那些歹徒硬碰硬?现在,这几个年轻人恐怕全成了海龙王的乘龙快婿! 几个商场老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认定这难堪落魄的模样肯定会造成轰动,而被当成是茶余饭后的笑柄,加上聚赌是违法的;此外,还有更多人是瞒着老婆带情妇上船,思前想后之下…… 还是不能报警,反正这船上都是有钱人,就自己找救难队寻人吧! 第一章 澎湖马公 天未破晓,许多渔船陆续进了港,近海渔帆的亮光点点,缀着宽广的海面显得拥挤异常。 码头上挤满了卸鱼货的船员和前来批发鱼货的鱼贩,船长也开始叫着价,洪亮的声音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梁仙儿骑着脚踏车来到码头,将脚踏车停好后,她边朝码头走去,边找寻着她的母亲。 每天清晨,母亲总会先来批鱼货,她就在家里煮好早餐,然后再来帮母亲把鱼货推回家,再到学校上课。 她是一位小学老师。 咦,怎么不见母亲的身影? 就算不见人也该听得见她叫价的声音吧?母亲可是有名的会叫价,也是有名的势利。 事实上她也不得不势利,丈夫及儿子全在一次海难中丧生,只剩下个女儿和她相依为命;她若不势利,如何供应女儿到大学毕业? 因此,她连女儿的终身大事都势利。要追她女儿得先经过她的审核,审核通过了,她才会给对方一点点机会接近她女儿。 女儿是她唯一的倚靠了,加上女儿长得是天生丽质,少见的美丽,她便有意加强女儿的条件,让女儿嫁个有钱人,那她后半辈子不但不愁吃穿,也不用担心女儿会嫁个讨海人,走上她的命运。 说也奇怪,她这个女儿长得既不像她也不像爸爸,不过她并没“讨客兄”给丈夫戴绿帽子,生的时候,她更是亲眼看着女儿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然后从产婆手里接了过来。 所以,她确定这个女儿是他们梁家货真价实的骨肉。 也许是歹竹出好笋,也许是仙女借她的肚子投胎转世,于是,她的丈夫给女儿取名叫仙儿。 而仙儿的名字用在她身上还真是名副其实,她除了有仙儿般的容貌,还有仙儿般的心肠,对母亲更是百依百顺。 咦,那里怎么挤了一群人?一定是有人捕到稀奇的东西,大家才会围观,母亲也肯定在里头。梁仙儿心想。 想着,她已往人群走去。 “现在开始出价,你们说这个值多少钱?” 喊价的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确定了梁仙儿的想法,因为母亲不会错过这样的喊价场面。 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叫价的声音?莫非那稀奇的东西不值钱?要不就是太稀奇了,让人不知怎么出价! 走到人群圈外,梁仙儿挤不进去,自然是看不到那个稀奇的东西,她一会儿踮高脚尖,一会儿弯身。 不过,终究还是看不到。 “怎么没人出价?这个很好用的,不吵不闹,随便你用!”喊价的人见没人出价,便说出东西的优点游说着大家。 “头仔,你没先喊个价,叫大家怎么出价?又不曾喊过这种东西。”人群中有人说道。 “这样。”喊价的人比了个只有鱼贩看得懂的手势。 “太贵了!”众人唏嘘一声。 “贵?这样哪会贵?这有多好用你们甘知?不用报给政府知道,不用付工钱,给他三餐吃就好,菲律宾的都没这么好用。” 哇!什么东西这么好用?听愣了梁仙儿,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索性不怕被吃豆腐,几声借过,硬是挤到母亲的身边。 梁仙儿一挤进来,众人将目光转到她身上片刻,才又重新专注在被喊价的物品上。 因为她实在太抢眼了,就算天天看也不腻,就如天上的仙子。 怪了,没看到东西啊! “妈,在喊什么东西啊?” “喊人啊。”水来婶回了女儿一句,把她往身边拉,唯恐给一群粗手粗脚的男人吃了女儿的嫩豆腐。 “喊人?”梁仙儿现在才注意到喊价的人身后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脸让喊价的人的身影给遮住了。 “头仔,便宜一点。”人群中开始有人杀价。 “这是底价。我跟你们说,这个人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一定是个憨仔。像这种憨仔最好使唤了,不会应嘴应舌的。”喊价的人继续说着商品的优点,并无意降价。 “这若有人找,只怕会有麻烦,到时反倒偷鸡不着蚀把米。”有人讲出缺点来反驳优点。 “不会啦,这个一定是个大陆偷渡客,偷渡时不知怎样跌落海里,家里的人等不到人,只会当作死了,可以用一辈子,安啦!” 众人皆陷入沉思,表示头仔的话有道理。 “头仔,便宜一点。”有人有意思要买了。 “没法度,已经很便宜了。”他坚持不降价。 “真的没法度?”有人不相信,再一次确定道。 “真的没法度。”头仔还是坚持不降价 须臾,因为他无意降价,走了一半的人。 “你们真的不识货,这个这么勇,竟然还出价。”喊价的人朝着离去的人的背影说道,顺手拍拍男人宽厚的肩膀,发出结实的声响。 梁仙儿见母亲没有要走的迹象,她也跟着定在原地,好奇的、仔细的打量着那个被拍卖的男人。 此时天边乍现一道曙光,让她得以清楚的看见那个男人的脸。 隐约中,但见他浓眉勾鼻、五官立体,长得是人模人样,再往下端详,他的身材高大又健壮;整体看来,他不像是个憨仔,尤其是他的穿着。 他身上的白衬衫和深色长裤虽是污点斑斑,但合身的剪裁则让人感觉那衣服是订做的。 一个大陆偷渡客不可能会订做衣服!除非是来台湾观光的。 “妈,他不像大陆偷渡客,你想要买他吗?”其实,她并不反对母亲雇用个男人,家里也确实需要一个男人,很多粗重的工作她们母女俩根本做不来;但不是用买的,那是犯法的。 “如果够便宜,就把他买下来。”水来婶在女儿耳边小声回道,唯恐让喊价的人听了去。 “妈,那是犯法的。”梁仙儿提醒着。 “没有人会管这个。”水来婶回道。 “水来婶,你家没有查甫人,这个买回去正好可以帮你举重,你和你女儿就不用再做得那么甘苦。”见人群渐渐离去,喊价的人赶紧把握住机会游说着无意离去、又最有理由买这个男人的水来婶。 “头仔,我是看有呷意啦,啊你也知道我们母女没什么钱,你出价那么贵,我们怎么买得起。” 买不起还不走,这就是水来婶聪明的地方,她知道东西喊不出去,最终会被贱价拍卖掉。 这时,人群已全部散去,因为天亮了,要准备做生意了,既然不想买也毋需留下来看热闹,就只剩水来婶和梁仙儿留在那里。 头仔见势不可为,总不能留着自己用,他家又不缺男人,只好无奈的开口道:“好啦!给你出价啦!” 水来婶不客气的比了个她觉得能倒赚的手势。 头仔一看,“水来婶,这是人耶,你当作在买鸡喔!” “头仔,啊这人又不是你养大的,是被你捞到的耶!卖得出去就好,没必要留着吃白饭,罔罔赚啦!” 头仔也知道水来婶是有名的会出价,而她会这么有名,自然是她懂得看情势,让卖方不得不无奈的被她大杀特杀。 “水来婶,再多添一点。”赚多少算多少,头仔心里思忖着。 水来婶又比了个手势。 “水来婶,你添的数字连买枝仔冰都不够!” “头仔,再多就没办法了,我是拿钱在冒险,除非用不满意你愿意让我退货。”又没有保固期。 退货?头仔无话可说了。 “好,卖你啦!” “妈,你真的要把他买下来?”这其实是多问的,因为梁仙儿根本无法改变母亲的决定,任何事都一样,她从小就对母亲百依百顺惯了。 “仙儿,你先把他带回家去洗澡吃饭,下午就开始工作。”梁仙儿果然改变不了水来婶的决定。 “妈,你也让人家休息一天。”梁仙儿看他始终微低着头,好像很累的样子,仙儿般的心肠让她试着说服母亲。 “休息一天?我是买他来做工作的,怎么可以让他休息那么久!快把他带回去,你哥哥的房间给他睡,顺便拿你哥哥的衣服让他穿。” “好啦。”梁仙儿无奈的靠近那男人,拉起他的手臂,“我现在带你回家洗个澡换衣服,以后你就住我家好不好?” 男人是随着她的拉动起了身,可是也不知道他好不好,他没有反抗的让梁仙儿轻轻拉着走。 梁仙儿牵着脚踏车,拉起男人的手放在车把手上,怕他跟丢了,也怕他会跑掉。 顺着那双没长茧的大手往上看他一眼,她可以肯定他从没做过苦力,这使得她再一次怀疑起他真正的身分。 真不知妈妈买下他到底对不对?而贩卖人口本来就是不对。 她将视线从他算得上俊逸的脸上移开,尽量自然的开口问:“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他重复着梁仙儿的话,眼睛看着前方无助的闪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别人都是怎么叫你的?”梁仙儿继续问着。 他忽然停下脚步,注视着梁仙儿,他的眼珠子虽然黑又亮,眼底却是茫然的,而紧紧蹙起的浓眉让他的茫然更显得无措。 他的脑筋极力的运转着,可惜脑子里偏偏空无一物,找不到任何的记忆,他愈想就愈像个迷路的小孩般旁徨无助。 他按着抽痛的头在原地转了一圈,锁紧浓眉,状极痛苦的说:“我不知道。” 看他如此痛苦,梁仙儿急忙说:“不知道没关系,那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家住哪里?” “从哪里来的?”他继续按着头,抬眼看着梁仙儿,这次他很快的说:“我从海里来的,有船把我从海里救了起来。” 这就是他脑子里唯一的记忆。 “那你是怎么掉下海的?”见他还能叙述自己被救的经过,梁仙儿只得无视他头疼的痛苦紧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 怎么会不知道? “是有人推你下海吗?还是躲警察掉下海的?”偷渡客最常遭遇这两种情况,如果是,那他就真的是大陆偷渡客。 他茫然的注视着她一会儿,“我真的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可他眉目间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个憨仔,还有他头痛的样子,难道是……丧失记忆? 梁仙儿惊想着这个可能性,立即开口问:“你会不会是丧失记忆?” “丧失记忆?”他茫然的神情闪过一丝恍悟,“也许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梁仙儿停下脚踏车。“你蹲下来一点,我看看你的头有没有受伤。”他足足高了她半颗头。 他听话的半蹲了下来。 梁仙儿轻轻的拨弄他的头发,在发间寻找是否有受伤的痕迹。 结果让她找到一个肿包。 “那里好痛。”他说道。 “这个包肿得好大,你一定是撞上什么东西了。” 他伸手摸着那个包,“谢谢你,或许热敷可以消肿。” 确定自己可能是丧失记忆后,他开始有了一点方向感,那种茫然无知的感觉一下子烟消云散,然而一种不知所措的恐惧感却席卷而来。 听他的言谈举止,梁仙儿肯定他受过高等教育。“不用那么客气,以后你算是我们家的人了。” “你们家的人?你们买下了我?”刚刚他们讲的全是台语,但他好像稍微听得懂,然而他根本无法做任何的反抗,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算要走,也不知何去何从。 “我们家需要一个男人来做粗重的工作。”梁仙儿重新牵起脚踏车,再度拉起他的手放在车把上。 “那我永远是你们家的人吗?如果我只是一时没了记忆。”他好像无法集中心力去思考这层问题,他一用脑头就痛。 “我也不知道。我妈妈从不做亏本生意的,她既然买下你,你就不能走;若是哪天你恢复了记忆,我妈肯定会叫你们家的人拿钱来赎。”她不是普通的了解自己的母亲。 “拿钱来赎?这算是贩卖人口吗?”他想也没想的直接问道。 梁仙儿偷觑了他一眼,看来他并不是个简单人物,丧失记忆竟还能这么直截了当的问进问题的核心。 “我不知道这种法律问题,这里的警察也不会管这种事,这种事在这里太稀松平常了。”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母亲的行为就是贩卖人口,而为了保护母亲,她索性直接断了他报警的可能念头。 “警察也不管?”他放开抓住车把手的手,将手自然地插进口袋,一份帅性、自信从举止间流露出来。 “喂,你……”梁仙儿以为他放手后会跑了,正想出言吓阻他,却被他帅气的动作吸引住目光。 “我不会跑掉。”跑掉了也无处可去。 梁仙儿再次被他的直截了当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她怕他会跑掉?“我当然怕你跑掉,你跑掉我可就惨了,肯定被我妈骂死!” 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扯开唇角,一副茫然的神情,嘴角边泛着一丝无奈。 “我叫梁仙儿,认识我的都叫我仙儿,你想要我叫你什么?”确定他不会跑掉后,她轻松了起来。 “仙儿?天上的仙儿吗?”他转头看着她,此时才发现到她异于常人的美丽,尤其是当朝阳洒在她身上时,当真就如同仙儿一般。 梁仙儿羞涩一笑,“刚好就是那两个字。那你呢?你想要我叫你什么?”她再次问道。 羞涩让她更添美丽。他看得目不转睛。 不过,他还记得要回答她的问题。他说出潜意识里一个隐隐约约的字汇:“你就叫我……‘寻风’吧!” “寻风。”好特别的名字! 它代表着什么?丧失记忆的人或许并不是真丧失了记忆,而只是把记忆遗落在大脑中的某一个部位。梁仙儿心想。 第二章 欧特汽车集团总公司。 “再给我去找,没找到,你们最好到海底找龙王要人去!”欧尔希又气又急的朝着电话尖声咆哮着。 摔下电话后,她又忍不住低咒:“真是笨蛋,找了几天还找不到人,其他三个都找到了,就尔奇还没找到;就算没死,泡在海里也泡成浮尸了,我真想跟着出去一起找。” 她会想跟着出去一起找,是想凭藉着双胞胎之间那种微妙的感应能力,或许会有所帮助。 欧尔希与欧尔奇是双胞胎,欧尔希早了几分钟出来,就占了姊姊的宝座,谁教欧尔奇跑输人。 “尔希,当真不报警?报了警后,可以透过各方来寻找。”欧特汽车集团总裁欧尔奇的助理方彦问道。 方彦不只是欧尔奇的助理这么简单,他跟欧尔奇是那种彼此之间没有秘密的同学兼死党,跟欧尔希则像哥儿们,无所不谈。 “报警也没用,况且这件丢脸的事,那些政商大老们都决定不让媒体知道。再说,大家请的是外国最精良的救难队,他们如果找不到,那可能真的就……凶多吉少!” 讲到这里,她又低咒:“真是笨蛋,要抢就给他抢,他们喜欢看跳脱衣舞,就跳给他们看嘛,身材又不是不好!讲几句不要脸的话让他们听了高兴又不会死人,要什么死面子嘛!” 愈讲她愈是烦躁,并开始不安的踱着步,“方彦,你也知道尔奇是我们欧家唯一的命根子,万一他……” 欧尔希虽是女人,但从小在父亲和弟弟的耳濡目染之下,喜欢上玩车,个性和说话也像她开车一样,直来直往而不加以修饰。 方彦当然了解她,别人认为她是男人婆,他却喜欢她这样的个性,够豪迈、够爽朗。 她的话让方彦脸色一沉,“尔希,你先不要太担心,尔奇不像是那种短命的人,他也不会甘愿死在海里。” 他深信如此,然而至今只有欧尔奇尚未被寻获,事实与想法不免在他心底拉扯着,让他的脸色和说的话背道而驰。 欧尔希、欧尔奇这对姊弟都是玩车、开车的高手,欧尔奇曾经开玩笑说过:“一个赛车手当死于赛车场中。” 欧尔希看了方彦一眼,“都怪我,本来这场订婚宴该由我和明杰参加的,我不该因为看他每天过度沉迷于公事、汽车设计,以及最近将举办的寻风车展中,而怂恿他去参加这场婚宴轻松一下。” “不要太自责,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如果是你去的话,今天就换成尔奇在这里骂人了。” 方彦苦中作乐,却也道出了事实。依欧尔希的个性绝不可能乖乖跳脱衣舞,更不可能屈服于那些抢匪。 欧尔希看了他一眼,眼底与他交会着一抹共通的默契。“你说的没错,可我怕的是天妒英才,尔奇太有才华。” 同样是双胞胎,欧尔奇就偏是x与y的结合,头脑也比她好多了。 “不会的,尔奇一定会平安回来。你有梦见他吗?”方彦问。 “没有。”欧尔希摇头。 “你有看到不该看到的吗?” “什么该不该看的?” “人的另一个魂体。” “没有。” “我也没有,那表示他还活着。” “真有这种事吗?” “以我们的感情,尔奇若真出了意外,他一定会让我们知道的。而到目前为止,尔奇没搞什么托梦、显灵这回事,证明他还好好的活着。” “真的吗?”她的眼神充满怀疑。 “真的。”方彦回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压下她心中的不安。 “方彦,你是尔奇的贴身助理,尔奇一向倚重你,公司的事你比较清楚,尔奇还没回来以前,公司就偏劳你了。” 欧尔希话甫说完,一道抗议声立刻响起—— “那我这个副总经理是做什么的?难道还不如一个助理!” 伴随话落,徐明杰绷着脸走进总裁办公室。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希望方彦多担待一些,毕竟他是尔奇的左右手。” 欧尔希看似解释,那讲话的口气却是明显的不屑他那张绷着的脸,甚至有着挑衅的意味。 她这个未婚夫只在乎总裁的位置从缺,一心想要补上,甚至在她弟弟还没有下落前,便催着她赶快结婚,他的态度让她不满意到了极点。 方彦知道即将会有一场风暴,不过,他并不想卷入他们之间的战争。“尔希,这里没我的事了,我回我的办公室去。” 他不想跟徐明杰打招呼,他们之间虽无明显的摩擦,却有股暗流波涛汹涌着,不知道哪天会爆发。 而原因就出在欧尔希身上! 徐明杰认为方彦和欧尔希之间绝不是哥儿们那么简单,两人谈话过分的投机,就连他和欧尔希也从没谈得这么融洽过。所以,他老是不安的怀疑着,自然对方彦充满敌意。 毕竟,他能由经理升到副总经理,靠的就是这条裙带关系,他还想藉着这条裙带继续往上攀爬。 方彦一走出总裁办公室,徐明杰立刻发飙道:“你最好跟他离远一点,否则会引来蜚短流长。” “徐明杰,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和方彦就像哥儿们,谁会那么大嘴巴?”欧尔希自认光明磊落。 “哥儿们?他站在你旁边,怎么看都不像哥儿们,倒像是情人。” 若不是在公司里,欧尔希真想大大的发一次火。“我不想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否则难保她不会大发脾气。 “尔奇还是没消息?”在欧尔希出门前,徐明杰问道。 欧尔希看了他一眼,想看出他会这么关心,到底是安着什么心? “还没有消息,不过快了。” “快了?你怎么确定?”又不是能未卜先知。 “因为我们是双胞胎,我可以感受得到。”说完,她走了出去。 澎湖近海的渔获以丁香和小管最多,将丁香和小管晒成干后,便成了澎湖的名产之一,而梁氏母女就是靠此维生。 因此,寻风的工作就是帮忙做这些搬、晒、杀、煮丁香和小管的工作。 这些工作他做得既不顺心也不上手,在这里几天了,他就像具行尸走肉般任人差遣、呼喝,耳朵更得忍受水来婶不断的叨念,唯一的安慰就是梁仙儿对他的体贴与照顾。 “寻轰,赶快把那些一箱一箱的丁香和小管搬到三轮车上。”水来婶用台湾国语命令着。 这是寻风继他上回被拍卖后再度来到码头,他们必须把上次的丁香和小管制成成品后,才会再批货。 他肯定自己没做过这样的工作,这一箱一箱的丁香和小管的重量对他来说并不重,可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搬才会顺手。 几番惊险下,终于让他洒翻了一箱丁香。 “哎哟!你怎么这样笨手笨脚,我买你来做什么?”水来婶赶忙蹲下身捡起丁香,边捡边叨念着。 寻风看着洒了满地的丁香,一股挫折感袭上心头,他又开始亟欲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了。 “你在发什么愣?还不赶快帮忙捡,长那么大丛是长来好看的吗?”水来婶扯着他的裤管要他蹲下。 寻风蹲下了身,捡起一只又一只的丁香,脑中似闪过一道又一道的车影,让他顿觉头昏脑胀。 梁仙儿此时刚好来到码头,听见母亲碎碎念的声音,也知道满地的丁香是寻风惹的祸。 她在他身边蹲下,对他露出安慰的一笑,才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妈,他第一次来码头,一定还不习惯,你不要骂他啦!” “仙儿,你的胳臂怎么往外弯?”水来婶看着女儿抱怨道,然后不经意却仔细的看了寻风一眼。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看他。 “就是长得这么斯文,才做不好这种苦事,以后要小心一点,我可不想亏钱。” “以后我会注意的,水来婶。”寻风受教般的回道,也回梁仙儿一个浅得不能再浅的笑。 他必须习惯水来婶的态度,否则他的日子会很难熬。 梁仙儿为他这个浅浅的笑而呆愣了几秒钟,他那似笑非笑、却有大将之风的神情,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他的回话教水来婶一阵诧异,会讲这种话,哪里像是憨仔!若不是憨仔,如果给他跑掉,那她可就亏大了! 仙儿跟她说寻风只是没了记忆不是憨,她是不太怎么相信这款代志,难道有影有这款代志? 想到这里,她急急的转头对寻风说:“寻轰啊,你是我买来的,你可不能给我跑掉,否则我就用链子把你链起来,听到了没有?” 这一转头,也让她看到了寻风和梁仙儿眉来眼去的一幕。 “水来婶,我不会跑掉,要跑也先要拿赎金来赎。”等他恢复记忆找到家人,应该有赎金可以赎身吧? “你知道就好。”水来婶起身在他们两人中间蹲下,硬将两人挤开一点,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捡好了丁香,再将剩下的鱼货悉数搬上三轮车,水来婶把踩三轮车回家的工作丢给了寻风。 这三轮车不好踩,遇到上坡总是要母女俩一踩一推的;而现在凡是粗重的工作,她全开始丢给了寻风。 寻风上了三轮车,水来婶就坐在旁边的座位上,踩好脚踏板后,他便开始猛力的踩着,随着梁仙儿的领路一路回家。 “寻轰啊,骑慢一点!”连五十c.c.的摩托车都让他给追过,水来婶没坐过速度这么快的脚踏车,一颗心上提下吊着。 “水来婶,前面是上坡,不踩快一点上不去。”寻风回道,却觉得这样的速度还不过瘾。 接着上了坡,他注意到上坡后立刻就是下坡,过快的车速加上车子的重量,一定可以让车速达到他的要求。 一路疾冲滑下,吓坏了水来婶。“骑慢一点!” “水来婶,这样刚好。”他有一股快感。 “我叫你慢一点,我的心脏快停了!”水来婶紧张的抓住他的手。 “水来婶,你不要抓住我的手,这样很危险。”寻风话甫落,一个转弯就在面前,他甩不掉水来婶的手,三轮车因而偏离车道。 “煞车!三轮车也会撞死人!”水来婶惊喊着。 “煞车在哪里?”他这时才发现底下就两个脚踏板,他的脚不知道要往哪儿踩,不过,他直觉煞车应该是在下面。 “煞车就在手把旁边……夭寿喔!救人喔!”眼见煞车已来不及,水来婶紧拉着寻风,大声求救。 寻风找到煞车时已来不及…… 砰!车子应声停了! 梁仙儿脚踏车的速度跟不上他的三轮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轮车像云霄飞车一样往下冲,然后冲进路旁的草丛里,停住。 紧接着,水来婶申吟的声音从草丛里传了出来:“哎哟喂啊……我的腰啊……三岁囝仔都会骑三轮车,你居然不会骑……哎哟喂啊……不会骑还骑那么快,拿我的三轮车在飙车!” “仙儿,明天我们把寻轰带到码头去卖,他根本就不会做事。”水来婶扶着直不起的腰,气呼呼的说着。 “妈,你怎么可以把人卖来卖去的,况且,做什么事都要学的嘛!”梁仙儿为寻风抱不平。 “今天才第一天骑三轮车,他就把三轮车撞得米米茂茂,以后我们怎么办?那可是我们吃饭的工具。” “尽量修修看,也许还可以用。” “万一修不好呢?” “那就……只好再买一辆。”梁仙儿嗫嚅道。 “再买一辆是要钱的,我就卖他来抵帐。” “妈,你不能不给人家机会,外头的人会说你没良心;再说,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要买他的。” “没良心?仙儿,你怎么老是替他说话?我跟你讲,你不要跟他有的没的,有一堆人排队等着要提亲,还轮不到他。” “妈,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我把你栽培到大学毕业,就是希望你嫁个有头有脸的。我跟你讲,你可不要看那个寻轰生得烟斗,你就去喜欢上他;如果这样,我真的会把他卖掉。”水来婶威胁道。 “妈,你不要乱讲啦,你快躺下来休息,我要去学校了。”梁仙儿带上母亲的房门,走进客厅,往寻风的房间走去。 她推开半掩的门,“寻风,你不要紧吧?” “我没关系。”寻风动动扭伤的手腕,浓眉微蹙。 “车头都歪七扭八了,你怎么可能没关系?” 她打开一个橱柜,拿出一瓶跌打损伤专用的药酒,抓住他的手,将药酒涂在他的手腕上。 寻风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眸停在她如仙儿的粉脸上,“仙儿,谢谢你。” 梁仙儿抬眼回视他,嘴角露出一抹清新的笑,“寻风,刚刚那一撞,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她觉得陪一个丧失记忆的人找记忆,挺好玩的,比跟她的学生玩捉迷藏还好玩,还有种当侦探的感觉。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专业的赛车画面。”有了蛛丝马迹,他闭上眼继续想着,结果又换来一阵剧烈头痛。 他扶着头哀号着:“我又想不出来了!” “那就别想了。”梁仙儿扶住他的脸,帮他按摩着太阳穴。 她这个动作让他舒缓了许多,那双手就像有仙力一般。 “仙儿,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 梁仙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这反而让她愧疚。 “寻风,我妈是比较势利,但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对你颐指气使,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寻风来家里几天了,母亲总是不客气的使唤他,如果他真是个憨仔便罢,可是她发现,他非但不是憨仔,身上还有股气势,硬生生的被母亲给压了下来。 他轻轻一笑,“我尽量不要放在心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谁要让人像条狗般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就好。我得去上课了,你先休息一下再去处理那些鱼货。”再次朝他一笑后,梁仙儿才走出房间。 第三章 这是家高级pub,位于市区一幢大楼的顶楼,占地上百坪,顶楼还可供赏月、赏台北夜景。 pub的另一边是赌场,来的客人以政商客居多,所以,这家赌场算得上是相当干净,没听过有诈赌的事。 徐明杰就是这里的常客。 他平常没什么嗜好,就是喜欢赌。 走近一张梭哈台,他挑了个空位坐下来,而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他一落座,女人立刻礼貌的朝他狐媚的一笑,他也礼貌的回了个笑,全身跟着起了鸡皮疙瘩。 他嗜赌不嗜女人,万种风情看在他眼里叫作骚;否则,他不会那么努力的追欧尔希那个爱玩车的男人婆。 女人的作用之于他,就是传宗接代兼帮夫。 看着面前的牌,他开始专注于手中的牌子,投入金钱厮杀中。 而玩乐的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快,一转眼已是半夜了。 “※@#%……怎么会这么背!从坐下到现在,几乎把把都输!”徐明杰忍不住咒骂着。 “我也把把都输,是不是他们搞鬼啊?”隔壁的女人接着他的话尾说道。 “这里绝不诈赌,你们若不服输,我可以请调录影带出来给你们看。”发牌的服务生如是说。 “那就怪了,我可是专门陪一些大亨们上邮轮去赌的,手气也没这么背过。”女人回道。 “我也从没这么背过。”徐明杰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他早该走了,就是因为输太多,他才会一直沉迷下去。 “赌博不是输就是赢,要不就是没输没赢输精神,手气太背不代表诈赌。”服务生又说。 “可哪有背得这么惨的?”女人不甘示弱的回道。 “以我的经验,手气太背就先不要玩,睡个觉、过个气再来。”服务生好心的提供赌的一些秘诀。 女人白了他一眼,对徐明杰说:“喂,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好玩多了。新顾客一上门,就送一叠筹码,输得太多还可以打折,没带钱可以预借不计息。也许我们可以到那里翻本,你想不想去?” 服务生听愣了眼,怎么可能有这种地方?除非那是让小木偶变成驴子的乐园,暗藏玄机去不得! “有这种稳赢不输的地方?不会喝了那里的啤酒之后,就变成一只驴子吧?”服务生半开玩笑半提醒着徐明杰。 徐明杰是他们这里的常客,这个女的倒是第一次见,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他。 可以翻本?这对一个赌徒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因此徐明杰根本没听进服务生话中的意思,兴匆匆的问:“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 “我为什么要骗你?” 说的也是。 “那你带我去。”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走。” 两人立刻起身,相偕走出pub。 服务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着是否要呈报上级,他们也应该做些吸引客人的活动。 例如,送乖乖和汽球。 梁家是一栋平房建筑,房子成四方形,中间是客厅,两边各有两个房间,厨房则在客厅外的右边,与围墙连在一块儿。 围墙内是一个四方形的大庭院,庭院的一角有个大水槽,是用来杀鱼、洗涤东西用的;其他地方则沿着围墙架起竹网,用来晒鱼干的。 月色洒在庭院里,照在车头已弯曲的三轮车上。寻风就静默的站在三轮车旁,两手抱胸、只手托腮,好像在想着什么。 梁仙儿走到他身边,“寻风,我们把三轮车推到村子头那家脚踏车店修修看,也许修得好,你不要太自责。” “仙儿,这三轮车我想自己修。”他突发惊人之语。 也不知为什么,今天一个下午他看着这辆三轮车,就想把它给改造一番,他认为自己绝对可以做得到。 他想让它更好用,尤其是在下坡时能更容易煞车。他今天是找到了手煞车,可已经煞不住了。 “你要自己修?你会吗?”不会骑脚踏车会修脚踏车,可能吗?难道他是个修车的? 也许是修赛车,他今天脑海里不是闪过赛车的画面? “可以让我试试看吗?我真的很想试。”他转头看着梁仙儿,月色下,他的眸深如幽潭。 “当然可以。”那对深邃的眼眸盯着自己,让梁仙儿有些失神,她脸红心跳的回视着他。 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他便收不回视线了,她真的很美,看不腻的美! “谢谢,我马上就修,请问哪里有工具?” “那间仓库里有。”梁仙儿指着房子旁的一间小矮房,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寻风的注视;他的注视教她心慌,不像有些男人的注视让她厌恶。 她的回避让他发现自己不该如此唐突的注视着她,“里面的工具多吗?我现在可以看看吗?” “有很多。以前家里的船和三轮车坏掉,都是我爸自己修理的,工具全部在里面,我带你去。”她主动拉住他的手,往小矮房走。 到了小矮房,梁仙儿先走进一片黑暗中摸着电灯的开关,按了两下开关。 “寻风,电灯好像坏了。”她说道。 “那明天我再来看看,我们先出去。”小矮房内伸手不见五指,寻风在黑暗中说着。 “寻……寻风!”梁仙儿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寻风凭感觉往她靠近。 “有东西从我脚边滑过。”她话一说完,整个人就像只无尾熊一样,吊在他身上。 他不得不抱住她,“可能是老鼠。” “也可能是蛇,我最怕蛇了,我们快出去。”梁仙儿依旧吊在寻风身上,打算让他抱她出去。 “蛇?那真得快出去,被咬到可不是开玩笑的。”谁不怕被蛇咬,他抱着她转身就要走出去。 在黑暗中行进几步之后,他不知道踢到什么东西,重心一个不稳,他抱着梁仙儿一同跌在一个形状奇怪、软中带硬的东西上。 “啊!”梁仙儿惊叫一声,依旧攀在寻风身上,根本不敢碰到地面。 寻风被她紧紧的压着,这种感觉可是会让一个男人兽性大发,他马上问:“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大猩猩的布偶,可以当床睡,我们应该正在它的臂弯里。”梁仙儿凭直觉拉住猩猩的手臂,整个人骑坐在寻风身上。 这动作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寻风扶住她的柳腰,“仙儿,你先起来,不然我起不来。” “不要!有蛇!”梁仙儿把脚缩到他的两脚中间,然后紧紧的抱住他。 该死!这动作……他是丧失记忆,却没丧失男人基本的能力。 “仙儿,我们总不能这样躺着。” “你抱我,我好怕蛇。” “我知道,但你得先起来,我才能抱你离开这里。” “寻风、寻风,你有没有听到?”梁仙儿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间轻声问道,好像怕被谁听到似的。 “听到什么?”他跟着轻声问道,他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和在他颈项间勾起的一股骚动。 “蛇吐信的声音啊,你仔细听。”梁仙儿更加贴近他的脸,小声的说着,唇简直是贴在他脸上了。 她怕到失了方寸的举动让寻风感到啼笑皆非。 他的手从她的腰挪到她的背,将她抱紧,并在她耳边揶揄道:“梁老师,你教自然吗?” 这么紧急的时刻,竟然问她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干嘛这么问?” “你应该知道蛇是没有听觉的,你不用讲这么小声。况且,我没听到蛇吐信的声音,我只听到风声。” “我……人家吓坏了嘛。我们先不要动,蛇不会主动攻击人,待会儿等眼睛适应黑暗后再出去。”她趴在他的胸膛说着,这样不但让她有安全感,她还喜欢他身上的气息。 他抚着她的秀发回道:“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你教健康教育吗?” “为什么又这样问?” “男女身体的结构你应该清楚,你趴在我身上最好不要乱动,你应该知道会引起什么反应。” “你……原来你这么坏!”她忽略了她身下那硬硬的东西,还以为是他口袋里放了什么。 天啊!丢死人了! “那不叫坏,那是正常反应。”她微微挪了一下身体,寻风知道她感受到他的反应了。 “我不乱动就是了,你叫它……叫它不要再有反应了。”梁仙儿不敢乱动的趴在他身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 叫它不要再有反应? 如果男人控制得了它,就不会形容这种自然能力为兽性。 “仙儿,我能控制我的行为,但不能控制它的反应。” “什么跟什么?它可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我不跟你说了。”还好黑压压一片,否则她肯定羞死。 寻风朗声一笑,不再发一语,他只是继续抚摸着她的头发,默默的拥着她,此刻是无声胜有声…… 寂静的黑暗中,两颗愈跳愈快的心相互熨烫着,如鼓击般跳动着;就算真有蛇吐信的声音,也威胁不了他们。 “什么?我马上过去。”欧尔希挂下电话,立刻冲出家门,跳上她的拉风跑车,以时速一百八十的速度,在拥挤的台北街道蛇行般的穿梭着。 十分钟后,她来到欧特集团会议室。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在开会还是在战争?”一推开会议室的门,她立刻大声质问着。 方彦和徐明杰皆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但两人浑身所散发出的火药味却没有消减,反而愈来愈浓。 会议室两边各站着两队人马,似乎随时有打架的态势,摆明了是拥方的对上拥徐的,也有可能是拥徐的对上拥方的。 欧尔希站在中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开口问:“我是不是要请武装部队来镇压?” “大小姐,武装部队不用了,你来就可以了。”公司经理说道。他明智的不帮任何一边,站在欧尔希这边就对了。 “那我是不是要开着坦克来?”欧尔希又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大小姐,方助理和徐副总是为了寻风车展的事而谈不拢,不需要开坦克来,只要您一句话做裁决,就没事了。” “寻风车展?总裁之前筹画的寻风车展?” “是。” “除了方助理和徐副总留下,其他人回工作岗位。”欧尔希命令道。 接到命令,两队人马鱼贯走出会议室。 “尔奇不在,你们两个居然把公司搞得四分五裂!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尔奇至今没下落我已经够烦、够急的了,你们两个还火上加油!” “尔希,就是因为尔奇不在,我才打算不要举办车展。可方彦偏偏和我唱反调,我这个副总经理居然管不了他!”徐明杰后面那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除了欧尔奇,没人能直接命令方彦;如今欧尔奇不在,方彦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难怪他这个欧家的准女婿心理不平衡! “这次寻风车展所展示的车,全是尔奇设计的,纵使他还没回来,也务必如、期、举、行。”方彦也咬牙切齿地道。 “尔奇这次的设计全是超时空走向,不是复古车就是未来车,根本无法增加公司的业绩,举办车展只是浪费人力财力。”徐明杰大力的反驳。 “复古车和未来车是趋势,尔奇抢先发表车展,除了替欧特打知名度,也打算限量发行,这种业绩胜过卖几百辆普通车。”方彦也不甘示弱的反驳。 欧尔希听完两人的论点,她下了决定。“你们听我说,我虽然不上班,可我是欧家人,这件事我作主,你们有没有意见?” 两人皆没回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你们不说话,我当你们答应了。你们注意听好,寻风车展如期举行,由方彦全权负责。” “尔希,你……你居然不给我面子,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不是方彦。”徐明杰觉得他的尊严已荡然无存。 “明杰,这跟谁是我的未婚夫没关系,这是尔奇的意思,我只是代为执行,完成他的……梦想。”说到这里,她的泪水伴着梦想两个字滑落。 “尔希,你为什么不能面对现实,尔奇失踪几个星期了,其他人都救回来了,尔奇不可能还活着。” “徐明杰,我不准你诅咒我弟弟,他若真……我一定感应得到。”这算什么未婚夫嘛? “你真认为双胞胎就能感应得到?”该死的双胞胎!也因为他们是双胞胎,她就想和欧尔奇同一天结婚,搞得他们都订婚两年了,到现在还不结婚,所以今天才无法名正言顺的接替欧尔奇的位置。 欧尔希是不确定,从小他们之间就没什么特别感应,只是默契十足。 她的心乱了,抬起泪眼看着方彦;平常一副男人婆模样的她,居然露出了娇柔可人的一面。 方彦知道她在向他求助。“徐副总,我和尔希都确信尔奇还没死。既然其他人都救了回来,以尔奇强韧的生命力,他更不该死。” 欧尔希听见方彦这番话,信心又回来了,她朝方彦露出一抹非常难看的、哭中带笑的表情。 “好,就算尔奇没死,总裁的位置也不能一直空着,公司有许多事需要人作决策。尔希,除非你想自己当,否则……先推个代理总裁的人选出来。”这件事他已不只提过一次,这女人明知他的意思,却偏偏没有动作。 “好,我接受你的提议。”欧尔希回道。 “你接受?那……人选是……”徐明杰一副等着听好消息的样子。 “是我。我明天就上班。” 欧尔希一语让两个男人险些跌破眼镜,谁不知道欧家大小姐只懂玩车;虽然是双胞胎,但欧夫人好像把精华全给了欧尔奇。 “不要太讶异,在未确定尔奇生死之前,我就是代理总裁。”一提到欧尔奇的生死,欧尔希又哭丧着一张脸。 第四章 夕阳西下,晚风飘送,阵阵晚风夹带着淡淡的海水咸味以及不知名的花香,吹散了一天的暑气。 学童们放学了,梁仙儿牵着脚踏车跟在路队的最后面,直到每一个孩子回到家中,她才骑上脚踏车,随着夕阳一同归去。 不知道寻风把三轮车修得怎么样了?真希望他能修好,让母亲认为他是个有用的人,这样她才会好好待他。她边骑边想着。 她已不只是同情他,还关心他,他们之间的感情已比朋友还好。 见夕阳斜射进屋,水来婶忍着腰疼起身做晚饭。她躺了两天,腰疼虽已好转,还是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但她可不敢让寻风再进厨房。 这两天她起不了身,就让寻风去煮个午饭,第一天他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煮出来的菜连猪吃了都会吐;第二天他差点把厨房烧了,一只鱼煎得跟木炭一样硬、一样黑,丢给狗吃,狗都会啃掉了牙。 所以,为了厨房的安全,她还是得忍痛起床。 真是“生鸡蛋没有,放鸡屎一堆”,她真想把他卖掉。 一走出客厅,脚尚未跨出门槛,只见水来婶瞠目结舌的立在原地看着庭院,那表情像是见了外星人一般。 惊讶完后,水来婶走近寻风身边,她拍拍他,“寻轰啊,啊你在做什么?” “我在修理三轮车,已经修理好了,我还帮它美容。”寻风正在锁着三轮车棚架上的螺丝,一边说着。 这辆三轮车本来是阳春型的三轮车,什么装备都没有,他现在把工具间里的东西加以利用,不但换了个车头还加了个马达,甚至搭上个棚架以免日晒雨淋;此外,更在车后装了个手动升降机,方便搬货用。 他恨透了搬货,他恨那种挫折感。 美容? 水来婶看着红白条纹的棚架,“寻轰啊,啊你把三轮车美容成这样,是要叫我改行卖ㄅㄚㄅㄨ喔?” ㄅㄚㄅㄨ? “水来婶,什么是ㄅㄚㄅㄨ?” “卖冰的啦!”水来婶边回道边仔细的看着这辆三轮车,并顺着它绕了一圈,它简直像新买的一样。 “你会修车喔?”她接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会修。”他自己也觉得很讶异,心中不免期望梁仙儿快回来,想让她看看他的杰作。 他现在不论有任何事,总想到要让梁仙儿一起分享,然后让她帮他一起恢复记忆。 而在修车的过程中,总有一道道的车影在他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情况已不只一次,莫非他是个修车的? 这时,梁仙儿骑着车转进自家庭院,看见一辆花稍的三轮车停在庭院中间,她立刻紧急煞车跳下车。 她不可置信的问:“妈、寻风,这辆车是新买的吗?” 水来婶走到女儿身边。“仙儿,是寻轰修理的,没想到他还会修车。”她第一次不想把他卖掉。 “寻风修理的?”她看向寻风,目光中有着惊讶和赞赏,接着朝他露出一抹赞美的微笑。 “你好厉害!” 寻风回视着她,那种被肯定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她的肯定。这份肯定让他不再那么茫然无措。 “水来婶,我想去试车,仙儿可以陪我去吗?”他上了三轮车。 “我现在就陪你去。”梁仙儿马上回道,也跟着跳上三轮车。 见两人又眉来眼去! “不行,仙儿,你给我下来。”水来婶拒绝道。 “妈,让我陪寻风去嘛,免得他路况不熟又撞车。”梁仙儿撞撞寻风的肩,示意他开动三轮车。 他立刻发动了三轮车,“水来婶,我们去兜一圈就回来。” 兜一圈?他们两个一起?“要兜轰我陪你去,仙儿去煮饭。” 水来婶陪他去?那他宁可一个人出去。唯恐水来婶真上了车,他立刻卖力踩下,把车骑了出去。 “妈,我们很快就回来,等我们回来再煮饭。”梁仙儿喊着。 水来婶扶着腰追了两步,开始念着:“膨肚死囝仔,愈来愈大胆,竟然把我女儿拐了出去,看来不跟他说清楚不行。” 车子的状况相当好,稳稳当当的行驶在夕阳笼罩、椰树并排的乡间小路上。 晚风迎面拂来,也拂来一阵浪漫氛围,两人眉开眼笑的,之间漾着一股似淡又似浓的甜甜蜜意。 在黄昏的乡村路上,与他们在路上交会而过的,大多是同一个村庄的村民,每个人都是相互熟悉的。 小小的村落,街坊邻居之间总没什么秘密,谁家的母猪生了小猪,谁家的母狗怀了谁家公狗的种,谁家的媳妇什么时候生孙子、包括家里的家务事,几乎都摊在阳光下。 所以,寻风和梁仙儿开着不同于先前的三轮车在路上跑着,肯定会引来大家的侧目。 “梁老输啊、寻轰啊,你们买新的三轮车喔?”同村的阿福婶将摩托车骑近他们旁边问着。 “阿福婶,不是新买的,是寻风修理的。”梁仙儿回道。 “寻轰这么厉害哦!你阿母买他真是买对了,改天寻轰借我们一下,我家的三轮车也有一点故障了。” “好啊,寻风会帮你的。”梁仙儿应允着,她从不拒绝人。 “寻轰啊,改天麻烦你咧。梁老输啊,我要先回去煮饭了。”阿福婶说完,加重油门骑走了。 两人对视一笑后,前面出现了岔路。 “仙儿,要走哪一条?” “走左边那一条,我们到海边去。” 于是,寻风便把车子开向海边。 不一会儿,寻风将车子停在路旁后,两人赤着足、手拉着手,踩进一片闪闪发光的白色沙滩中。 “寻风,你是怎么办到的?那辆三轮车居然在你手里回春了!”梁仙儿拉着寻风的手走向迎面而来的浪花。 一波波浪花涌向两人的脚,淹没了脚踝又迅速退去。 “我也不知道,一动起手来,我就自然而然会了。” “那你有想到什么吗?”梁仙儿抬头问他。 “我脑海里一直有一道道的车影闪过。”他回视着她。 “寻风,你一定跟车脱不了关系。”她认真的说着。 “我也是这么想。”他也认真的回道。 突然,梁仙儿的脸色变了,热泪盈眶,颤抖的说:“寻……寻风,我……我的脚有东西缠住了。” 寻风低头一瞧,是一条随浪而来的海草,缠住了她的脚。 见她这么紧张,他知道她一定又误以为是蛇了。那夜,她的疑神疑鬼让他占尽了便宜,他真想再来一次。 “寻风,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看那么久?” 她连动都不敢动,如果是蛇,只要她不动就没事。 “是……” 他话还没说完,梁仙儿发现缠在脚上的东西随浪飘走了,她一放了心,怕还会再来一次,又像无尾熊一样跳到他身上吊着了。 而寻风一个重心不稳,自然是抱着她一同跌倒;一波浪花打来,冲淹过两人的身体,让两人全湿了。 “对不起。”梁仙儿一脸无辜的说道,还跨坐在他身上。 “没关系。”她的衣服湿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加上这个姿势,看得他鼻血快喷了出来。 两人对视,眼眸交会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早忘了要起身,任由一波波的浪花打在身上。 这样的氛围,让寻风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来填补心中对她的渴望。他伸手扶住她的脸,俊脸缓缓贴近她。 梁仙儿注视着他那张愈来愈靠近的俊脸,她毋需猜测也知道他想做什么,她不想躲也不想闪,期望接下来的那一刻。 就在唇要碰上唇的那一刻…… “是梁老师和她家的大陆偷渡客耶!梁老师好!”一群小学生朝他们冲过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梁仙儿迅速起身,“你们……你们好……好!” 寻风无奈的跟着起身,瞪着那群杀风景的小鬼头,他真想把他们丢入海里当人鱼。 “梁老师,路边那辆酷毙了的三轮车是你家的吗?”有学生突然问道。 “是啊。”梁仙儿回道。 “梁老师,我们可以坐坐看吗?”有学生继续问。 “可以啊。”梁仙儿点点头。 “好耶!” 一阵欢呼声后,那群小学生往三轮车冲去,然后纷纷跳上车,排排坐好。 接着,寻风只好充当司机,把那些杀风景的小捣蛋一个个的送回家。 萤光幕上正播放着一卷尚未在电视上播出的录影带,叫作“澎湖之美”,这是澎湖县政府为了让澎湖的观光业能蓬勃发展,吸引更多游客而拍摄的。 坐在萤光幕前的男子,将烟咬在嘴边,微眯的瞳孔中,反射出录影带里的美丽风光、白沙白浪。 由于怕烟从嘴中掉下的关系,他嘴巴不敢完全张开,含糊的说:“刘大摄影师,你拿这种录影带给我看做什么?澎湖又不是你的,没办法抵债;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善类,不会帮澎湖县政府做免费的公益。” 他还以为是偷拍到什么煽情录影带,那至少还卖得了钱;如果是名人的话,那就更值钱了。 这个男人外号土狼,以开设赌场起家。 而开赌场的总是经常会碰到欠一堆赌债的,如何处理这庞大的赌债,他有他自己一套解决赌债的方式。 他不砍手砍脚,因为那就算要到了债,也一定惹官司上身;他聪明的让欠债的人找相同等值的东西来偿还,任何东西和方式都成。 如此,不但双方圆满解决,再经过当事人的免费广告,他赌场的生意自然能源源流长,顾客不断。 所以,他的行事作风就如他的外号“土狼”——胆小却狡诈。 “土狼,我当然不是要你做公益,你继续往下看,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刘大摄影师说道。 土狼把烟点着,微眯着眼继续看。 萤光幕里依旧是在海边,镜头由远处的海面拉回了沙滩,一群穿着运动制服的小学生从另一头冲向这一头的沙滩,一个女老师在他们身后追着;镜头停在那女老师身上几秒钟,捕捉到那女老师的帽子被海风吹走,她回头找着帽子,一头长发随风飘扬,拂过如仙儿般俏脸的美丽画面。 画面播到这里,刘大摄影师按了暂停的键。 土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暂停的画面。 “你是要我看她?” “她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你应该发现了。” “她是你什么人?”总要有关系才能拿来抵债。 “她跟我没什么关系。” 土狼看了他一眼,拿下嘴边的烟,清楚的问:“没什么关系?” “土狼,你听我说,我想以我们公司的名义去和她签约,然后由你当她的经纪人。有一支洗发精的广告在找模特儿,我由内部消息得知,我一个同事已将这支录影带拿给那家洗发精公司看过了,他们非常满意她。” “所以,只要我签到了约,单是那支洗发精广告就可以替你赚进不少;更何况,以她的美丽,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广告机会,甚至演戏。” 土狼注视着画面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 “好!只要你签到合约,所有赌债一笔勾销。” “一言为定。”刘大摄影师起身,取出录影带,“等我手边这支片子拍完,我就到澎湖一趟,我会尽快给你消息。” “徐副总,你这几天是不是碰上什么倒霉事了,手气怎么这么背!”艾茵茵见徐明杰推出最后一叠筹码后说道。 她把他从另一个赌场带到这个赌场,就是巴望着他输,她才能顺利的偿还她欠下的赌债。 刚来的时候,还真让他给翻了本,还好接下来这几天他可输了不少,足以输掉一整幢别墅了。 徐明杰丢出手中的牌,气愤的说:“怎么不倒霉!未来的小舅子死了就算是丧事,未婚妻又爬到我头顶上,怎么不倒霉!” 还有更气的,可他讲不出口。 那可恶的欧尔希明明不懂公事,却不来问他,完全依赖方彦,他在公司里早已颜面扫地。 “徐先生,请问您还要继续下注吗?”发牌的服务生问道。 徐明杰挣扎一下,他明知不能再赌,可一堆赌债不用赌来还,他拿什么还?他跟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除非他这个欧家的乘龙快婿让给土狼当。 “我要见土狼,马上帮我安排。”徐明杰对服务生说。 “好,请您等一下。” 几分钟后,徐明杰被请进了土狼的办公室。 “徐副总请坐。”土狼嘴边依旧叼根烟,有点含糊不清的说道。 徐明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土狼,我想再借点钱。” 土狼笑了笑,拿下嘴边的烟,“徐副总,借钱当然没问题,只是我想知道你是否有能力可以偿还?” 徐明杰沉默的看着土狼,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偿还,当真除了他是欧家的乘龙快婿。 “徐副总,如果你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偿还,我可能无法再借钱给你,直到你有东西可以偿还。” “我目前是欧特汽车总裁的姊夫,某些原因让我有可能是将来的总裁,这点可以让你借钱给我吗?” “你和欧特汽车总裁的姊姊订婚两年还没结婚,外界早已不看好你们的关系,所以我很抱歉,除非你们结婚。” 结婚?他也想结婚,可那该死的双胞胎,连结婚也要搞在一起,搞得他现在的地位岌岌可危,在外受不到尊重。徐明杰在心中咒骂着。 “徐副总,你小舅子不是至今还没找到吗?”土狼忽而问道。 徐明杰微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这事根本没报警,他如何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事关乎我的权益。徐副总,其实你是有能力偿还赌债的,就看你愿不愿意?” “我有什么能力偿还赌债?”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请艾小姐进来。”土狼朝站在门边的小弟吩咐道。 第五章 一阵敲门声响起,艾茵茵自行推门而入。 看到艾茵茵,徐明杰有所联想,他会来土狼的赌场,似乎就是艾茵茵牵的线。 “土狼,你们该不会是联合起来坑我吧?” “徐副总,我土狼的赌场绝对比你的嘴巴干净,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土狼不悦的瞪他一眼。 “那这是怎么回事?”徐明杰指着艾茵茵。 “艾小姐,你最好自己跟我们欧特的徐副总说清楚,我不想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土狼将烟放进嘴里,刚刚的不悦继续延烧着。 “徐副总,这不关土狼的事,我也欠了一大笔赌债,需要跟你交换个条件才能偿还。”艾茵茵实话说道。 “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什么条件可以跟你交换?”这女人一定是欠债欠疯了。 “你当然有条件。老实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个酒店公关小姐,交易的对象都是政商名流。”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想做我的生意?我是个男人,的确是很有条件,不过很抱歉,我对你这种女人没兴趣。”他的兴趣只有赌,有钱只拿来赌,绝不拿来玩女人,浪费! “可你小舅子对我有兴趣,你小舅子掉入海里时,我正好在那艘邮轮上面,我陪的人就是他。” “那又怎样?”讲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艾茵茵究竟要说什么?又要他帮什么忙? “我和你小舅子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我们在邮轮上私订了终生。”艾茵茵的神色无限悲戚。 “艾小姐,你没搞错人吧?”欧尔奇对女人很挑的,他会跟个公关小姐私订终生? “我怎么会搞错人!见他落海那一刻,我本来是要跟着跳下去的,后来是有人拉住我,我才苟活了下来。”艾茵茵讲得极为激动,眼眶、鼻头泛红,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她虽唱作俱佳,徐明杰却不以为意的道:“你随时可以再跳,大海又没加盖,我小舅子一个人在海里很寂寞的。” 艾茵茵偷偷的瞪他一眼,让泪流了满面,“还好我没跳!大概是苍天有眼吧,他在我肚子里留了种,也替他自己留了后。” “你说什么?”艾茵茵终于讲到重点,徐明杰也谨慎起来了。 “我肚子里怀了欧家的骨肉,欧尔奇的遗腹子。”艾茵茵重复道。 这事非同小可,如果艾茵茵说的是真的,那原本欧尔希可独得的整个欧特汽车集团,现在又得分一半出来。 徐明杰冷哼一声,“只怕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小舅子的,而是你想乘机攀上欧特汽车集团。” “孩子千真万确是欧尔奇的,八个月后就会知道,到时这个孩子将继承欧尔奇的一切。” “尔奇目前只是失踪,你想继承他的一切,至少得等个七年,土狼愿意等你七年后再还赌债吗?”他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 “我最多的期限是一年,利息以银行利率计算,你们找不到像我这么仁慈的了。”土狼插嘴道。 “徐副总,就算我等不到七年,那你又能等吗?你和欧尔希的婚事怕是夜长梦多。所以,我才会要和你交换条件。” 徐明杰被她说到痛处。“你到底要我和你交换什么条件?” “其实,若非被赌债逼急了,我宁可等七年,也不会跟你交换这个条件,这个条件怎么算我都划不来。”艾茵茵边说边摇头。 “快说!” “那些海盗上船时,船上开始大乱,谁也顾不了谁。我可以告诉欧尔希,就说欧尔奇在反抗之前,曾经交代我传话,若是他有个不测,希望你们赶快结婚,并由你掌管欧特汽车集团。” 她的交换条件当然正中徐明杰下怀。 “你要我拿什么条件交换?” “我要一亿元。” “一亿?你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 “徐副总,欧尔奇的一切可是值好多、好多的一亿,我拿到钱后就走人,不会继承他的一切。” “因为孩子根本不是尔奇的。” “如果是呢?徐副总。拿一亿赌你的前程和整个欧特汽车集团,好像划不来哦?” 是划不来。“好,就这么说定。” 将丁香、小管上了晒架后,寻风进屋去。 最近他找到填补自己心中茫然空虚的方法,那就是画图。 而他一下笔,竟画出了一张又一张的汽车设计图,这些设计图让他感到充实,且总在无意中会有某些画面跑进脑海里。 只是,他怎么老把汽车画成丁香和小管的模样,再配上汽车阻力电线后,那模样是挺酷的,就怕没人敢开这样的车。 “寻轰啊,你来帮我看看。”水来婶坐在沙发上,人则趴在茶几上,一副老花眼镜已挂在鼻梁上,她还是很吃力的看着一张张的纸。 “水来婶,需要我帮你看什么?”寻风走了过去,才发现那一张张的纸是相片,相片的背后写着一排又一排的小字。 “我眼睛不行了,你来把相片后面的字念给我听。”水来婶把相片全数放到他手中。 寻风大略看过所有的相片一眼,发现全都是男人,相片背后则写着详细的身家资料。 “水来婶,这些相片是做什么用的?”他疑惑的问道。 “这些相片全是上门来相亲的。”水来婶比了个手势,“本来有这么一大叠,剩下这些是我审核过的。” “相亲?给谁相亲?” “当然是给仙儿相亲的,我都这么老了,难道还会给我相亲的不成!”水来婶瞟了他一眼。 “给仙儿相亲的?”他心中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虽然他和梁仙儿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然而在他们之间的那份情愫是愈来愈浓。 “没错。” “仙儿为什么需要相亲,不都是……嫁不出去的才需要相亲?”而仙儿是那么美、那么善良、那么吸引人。 “谁说嫁不出去的才要相亲?仙儿的条件好,我要她嫁个有头有脸的男人,这样我们母女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仙儿会答应相亲吗?”他不相信仙儿会让水来婶支配她的终生,尽管她是个孝顺的女儿。 “你也来一个多月了,你还不了解仙儿的个性吗?仙儿的个性善良随和,她什么事都听我的。” 仙儿的确如此,因而养成了不懂拒绝的个性,就算是要把她卖掉,她也肯定没意见。 所以,他无话可说。 “如果有癞虾蟆想吃我们仙儿这块天鹅肉,我一定用扫把把他扫出去;所以,这些相片里的男人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水来婶明显的指桑骂槐。 寻风也明显的受辱,心中流窜过一种自丧失记忆以来不曾有过的愤怒,深深的挫折感也跟着席卷而来。 他霍然起身想进房去宣泄。 “寻轰啊。”水来婶喊住他,拿一张相片到他面前说:“这个男人可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今天下午的飞机到马公,晚上我和他约在马公的一家餐厅里,你载仙儿去和他吃饭。” 寻风虽已忍无可忍,但他实在没有发脾气的权利,他口吻平静无波的说道:“知道了。” “只要这个大老板看过仙儿,开出让我满意的条件,我就把仙儿嫁给他。”水来婶刻意说道。 寻风无法再听下去,他举步回房去。 水来婶如此刻意的在寻风面前这么做、这么说,就是想让他知道,她的仙儿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要他死了这条心。 最近两人走得太近让她担心害怕,本来她还不想让女儿这么早嫁,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若是把寻风卖掉,将两人分开也是一个办法。 只是,寻风会修三轮车的事全村都知道了,而且事情又愈做愈好,他现在可是抢手货,村子头那家脚踏车店要用两倍的价钱跟她买,她都舍不得,所以她才会想到这个方法。 乡村的路,由于晚上人车稀少,相对的路灯也不多。 三轮车的前照灯照在前面的柏油路上,旁边及身后是一片黑暗,只有三轮车马达的声音伴着黑暗前行。 “寻风,你怎么了?”他的脸色比夜色还阴暗,今晚更是一句话也没跟她讲过,梁仙儿不禁问道。 寻风继续保持沉默,他怕自己一开口便会喷出火来。 他的气已积了一整天,没想到她竟没拒绝今晚的相亲,让他一肚子的气升华为瓦斯,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寻风,你到底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梁仙儿不死心的继续问他,并且抱怨了一下。 说他阴阳怪气?他更不想开口了。 又踢到铁板,梁仙儿有些气了,她也不再开口,在心里骂着:臭寻风,到底在莫名其妙些什么? 一路到了马公,寻风将三轮车停在餐厅门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正前方,依旧不发一语。 梁仙儿看了他一眼,本想开口跟他讲话,随即又噘了噘嘴,跳下三轮车,迳自走进餐厅。 寻风到底是在发什么神经?她有满肚子的话要和他讲,他偏偏“结个面腔”给她看,真是气死人了! 她已经习惯一回家后,就把在学校发生的事和他讲,无论是快乐的事还是委屈的事,然后再询问他的记忆是否有进步。 而这一刻,是她每天所盼望的欢乐时光,如今,他却破坏了她的快乐。 走进餐厅,她凭着相片上的容貌找到她要相亲的男人。 扫视过餐厅一圈后,她走出餐厅,然后上了三轮车。 寻风狐疑的看着她,终于开口:“这么快就吃好饭、相好亲了?”口气又酸又臭的。 梁仙儿回视着他,听他那口气好像以为她很喜欢相亲似的。 “又没看到人,你以为我喜欢相亲啊?” “没听你拒绝你母亲。”寻风将头转回正前方。 “我怎么拒绝?再说,只是吃顿饭,让对方看看我,常常这样的嘛!”然后对方就会依他们所看到的,以及他们的能力开条件。 常常这样? 寻风赫然将头转了回来,“你喜欢这样?” “我……”也没什么喜不喜欢,就是任凭母亲安排。只是今晚,她实在不想来,然而她却无法拒绝母亲。 “仙儿,你喜欢这样?”寻风追问。 “谁会喜欢这样,可是我也没办法。”梁仙儿微低着头。 他知道她的没办法指的是什么。“你就一定要样样听你母亲的?你就不能有你自己的意见?” 梁仙儿抬眼无奈的看着他,“我爸和我哥骤然去世,我妈把我带到这么大不容易,我只有当个乖女儿才能报答她的辛苦。” 寻风正想开口反驳、更正她的想法,她的想法让她没什么主见,而这样的个性虽随和,却也会害了她。 这时,一个男人来到他们身边。 “梁仙儿小姐,是你吗?”男人边看着手中的相片边看着她,眼底净是惊艳之色。 她比相片中的还美丽! “我是。你是……贾思文先生?”梁仙儿反问,同时看看她手里的相片,怎么差这么多? 相片比本人好看太多。 “是的。仙儿小姐,我在餐厅里订了位,我们到餐厅里坐。这位大概是偷渡客先生?令堂在电话中跟我提过,说他会载你过来,我请餐厅为他准备了便当。”贾思文说道。 偷渡客先生?这句话听在寻风耳里早已麻痹,梁仙儿却是很在意,她无法容忍别人用鄙夷的眼光看寻风。 寻风现在的人缘极好,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喜欢他,她甚至发现寻风的英文程度高过她许多。现在寻风还在她的推荐之下,在国小的早自修课义务带英文,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也都很喜欢他。 “贾思文先生,他叫寻风,不叫偷渡客,他也不吃便当,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她微愠道。 “是、是、是。”贾思文面有难色的叠声回道,接着摆了个请的动作,“两位请进。” 寻风正想开口拒绝,梁仙儿已拉住他的手,还用祈求的眼光看着他。 他顿了一下,实在拒绝不了她那含忧带怨的眼神,便立即下了三轮车,当着贾思文的面,与梁仙儿手牵着手走进餐厅。 贾思文一见,愣在原地半晌,若非梁仙儿真的美如天仙,见到这样的情况,他会马上打道回府。 席间,贾思文更加的为梁仙儿着迷,他也不管寻风是否在场,开口说:“仙儿小姐,我为你着迷,待会儿用完餐后,我们可以到海边走走吗?” “到海边走走?会不会太晚了?” “仙儿小姐,我明天就得马上搭飞机走,你忍心拒绝一个这样为你来回奔波的人吗?” “我……”她的确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一个这样为她来回奔波的人。 梁仙儿自然地看向寻风,似在向他求救。 以往都是母亲陪她一起相亲,也都是母亲在拒绝,她根本毋需伤这个脑筋。 寻风接收到她传递来的眼光却未加以理会,低头埋首于他的餐点。 他认为她必须懂得拒绝。 “仙儿小姐,我以十二万分的诚心,恳求你给我这个机会,今晚由我护送你回家。”顺便把这个偷渡客先赶回去,免得杀风景。 “可是……”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拒绝,于是再次看向寻风,他却认真的在吃着饭,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空。 没拒绝就代表同意。 “仙儿小姐,我们就这么决定了,谢谢你肯赏光,那就请寻先生先回去,我会送你回家。” 她又没说好,他怎么就擅自作决定?她再次向寻风求救,他依旧不理她,最后她只好微微的点点头。 她一点头,寻风立刻起身离去。 “寻风……”她无奈的低唤他一声。 第六章 寻风当真走了,走得无影无踪。 搭计程车往海边的路上,梁仙儿沿路找着他和三轮车的踪影,却连个影子也没看到。 她心情落寞极了。 贾思文交代计程车在路边等他们,他们便下车走入一片白沙中。 “仙儿小姐,能与你一同走在月光下,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啊!”他抬头看着月亮,只差没仰天长啸。 相处至今,贾思文那句句文诌诌的话,听得梁仙儿全身不舒服,真不知他是真斯文还是假斯文。 与一个陌生人漫步在海边,她心里想着的却是寻风。 可恶的寻风,当真放下她一个人走了;如果是他和她在这里散步,那该有多好! 他转头看着默默无语的梁仙儿,海风吹扬起她的秀发,一张俏脸完全暴露在迷蒙的月光下,犹如仙子般虚幻美丽。 贾思文突然停下脚步,单膝着地跪在她面前。 他突来的举动吓了正想着寻风的梁仙儿一大跳,“贾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脚扭到了吗?” “不是的。” “那你这是……” “我美丽的仙儿小姐,你就真如仙儿一般,你是我心中美丽的女神,我愿臣服在你的脚下。” 贾思文说着甜言蜜语,殷切的看着她。 愿臣服在她的脚下? 天啊!“贾先生,免礼,快快请起。”梁仙儿也只好文诌诌的回应他。 “我美丽的仙儿小姐,我已深深的为你着迷,你是否可以给我机会,让我对你倾吐心声?” “贾先生,我们认识不到三个小时,你会有什么心声?你快起来吧!”真受不了他。 “当然有。” 他突然拉住梁仙儿的手道:“我美丽的仙儿小姐……” “喂,你这是干什么?你放手!”梁仙儿想抽回手。 “仙儿小姐,你听我说,我愿当你的7-11,随时任你差遣;我愿当你的保全,永远保护着你;我愿当你的提款机,永远供不应求;我愿当你的司机,陪你到天涯海角;我愿当你的……” 贾思文一厢情愿、滔滔不绝的说着。 “贾先生,我只想你当我身边的一阵风,不留痕迹的轻轻拂去。”她快听不下去了。 “仙儿小姐,你怎能如此忍心拒绝我的一颗真心?”贾思文依旧单膝着地,拉着她的手,朝她哀诉着。 梁仙儿终于抽回手。“对不起贾先生,我想回去了,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母亲说吧!” 一切都是母亲在作主。 可她现在还真怕母亲当真把她给嫁了出去,无论对象是谁;而她在此时此刻竟只想着寻风! “好,我会跟令堂谈。”他是经人介绍而相亲的,自然知道一切是由梁母在作主。 “那请你现在送我回家。” “仙儿小姐,我可以跟你请求一个吻吗?” “什么?”请求一个吻?好一个大胆狂徒,他的斯文到哪儿去了?竟然提出这种要求! 梁仙儿被他这种不合常理的请求愣住了! “仙儿小姐,只要一个吻,请你看在我对你万分仰慕的份上,赐我一个吻。”贾思文两手朝她张开。 愣住的梁仙儿,明知一定、务必要拒绝,但平时就不懂拒绝人的她,要在脑海里找出一个不会伤害到对方的拒绝言词,还真需要一点时间。 “贾先生,你……我……” 她愈紧张愈不知该怎么拒绝。 没拒绝就表示同意。 贾思文突然拉住她的手,梁仙儿一惊想抽回手;但由于他依旧单膝着地,这一阵拉扯下,她的力量不及他,被他拉下了身,跌坐在沙滩上。 她一跌坐下来,贾思文便如饿虎扑羊般扑了上去。 “啊!你不要乱来喔!”梁仙儿反抗着他。 “仙儿小姐,我只要一个吻,以慰我明天以后到娶你之前的这段相思。”他一定会开出让梁母满意的条件。 梁仙儿朝他频频摇着头,突然喊出:“寻风……” 她在紧急中,竟喊出寻风的名字,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 贾思文也吓了一跳,那个大陆偷渡客不是被他打发走了吗?他开始像猫头鹰一样转着头,生怕他早已出现在他们身边。 可,广阔的沙滩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前面几块大岩石后不知道有没有人外。 那就当它没有人! 他缓缓低下头,以便捕捉梁仙儿晃来晃去的头。 “不要、不要!”她终于不多想的拒绝了,但整个局势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贾思文瞄准那两片红唇,俯冲直下,却一头栽进沙砾中。 他莫名其妙的抬头,满嘴满脸的沙;只见梁仙儿已从他身下不见,而在几步之遥的寻风怀里。 真是阴魂不散! 贾思文扼腕的抓住一把沙,藉以抒发心中的无奈。 欧尔奇走近他身边,将他提了起来。 “滚!” 贾思文动动肩,整整被寻风拎乱了的西装,“你只是被买来的大陆偷渡客,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 “你再不滚,我会把你丢到海里,让你知道大陆偷渡客的厉害。”寻风朝他一步步逼近。 他硕大的身影笼罩在贾思文身上,令他有些胆战心惊。 吞了吞口水,贾思文赶紧逃离。 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之仇,来日有机会再报,仍是一介好汉是也。 寻风适时的出现,梁仙儿心中有着感激与安慰。 她对着他的背呐呐的说:“寻风,我以为……以为你不理我了。” 欧尔奇转过身,脸色铁青。 “你没有拒绝让他吻你?” “我……后来拒绝了啊!” “后来拒绝?仙儿,那来得及吗?还是我破怀了你们的好事?”他在岩石后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但由于海浪的声音,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他是看不下去才出来的。 “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嘛,你又不帮我,说走就走!”她不检讨自己,还怪起他来。 又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听得寻风火冒三丈。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不知道怎么拒绝是吧?” 突然被他拉贴在他的胸膛,梁仙儿明显的感受到他的怒气。“寻风,你……你怎么了?” 他勾起她的脸。 “我想吻你。” “吻我?”她口气虽讶异,眸中却有一丝丝的期待。 “你最好拒绝我。” “我……”可她不想拒绝。 “你怎么样?直接拒绝我,不要吞吞吐吐。” 梁仙儿摇摇头,她真的不想拒绝他。 “摇头是什么意思?用你的嘴巴拒绝我,你这样不明不白的会让人误以为你是愿意的。” 寻风生气的瞪她一眼。 “我……”她是愿意让他吻她…… 她吞吞吐吐的,让寻风认为她又不懂拒绝了。他倏地俯下头,在碰上她的唇之前停了停,再轻轻贴上。 那轻柔的碰触,他唇上特有的气息,让梁仙儿身子微微一颤——兴奋喜悦的一颤。 “仙儿,拒绝我,直截了当的拒绝我。”他在她唇边低语着,否则,他会真的吻她。 “寻风……我……” 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俊容,她无法拒绝他。她在期待着他,而他……干嘛这么罗唆? 还是吞吞吐吐,那就当作她没拒绝吧! 寻风一手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往上一提,唇贴上她的,轻启她的贝齿,深深的吻住她。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还真的没有一丝反抗,任由他挑逗、纠缠着她的舌、她的唇! 他停下吻注视着她。 “寻风……”他为什么停下来?那感觉好好。 “仙儿,你没拒绝我,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想要他吻她。梁仙儿默默的注视着他。 得不到答案,寻风莫名的心乱了。她为什么不拒绝他?是因为她的个性使然,还是她对他有着其他感情? 自己本身就像是一个谜团,让他不知该从何处破茧而出;偏偏他对她又有了特殊的感觉与感情,这让他更加茫然不知所措。 而一个没有过往的人,该用什么接续未来?若记忆不能恢复,他将会困死在这重重丝茧中。 “回去了。你记住,要懂得拒绝男人,尤其是这种事,否则吃亏的会是你自己。”说完,他转身欲离去。 “寻风。”梁仙儿从他身后抱住他,“其实……我想要你吻我。” 想要他吻她? 他没转身,“仙儿,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你吻我。或许……” “或许什么?” “我喜欢你吧!”她又不是花痴,想要他吻她当然是有原因,喜欢他是理所当然的一个理由。 欧尔奇转过身。“我也喜欢你。” 两人四目交接,月光在他们炽热的眸中闪亮着。 寻风慢慢低下头,梁仙儿缓缓送上自己的唇。 有了梁仙儿的回应,两人的吻愈来愈缠绵,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在两人之间酝酿着,然后如烟火般爆炸成美丽花朵。 深深吻过之后,他们才了解到自己对对方的情意有多深、有多浓!那已不是只有互相喜欢那么简单了,而是爱! 潮来潮去,月儿悄悄西移,时间在浓情蜜意和海誓山盟中悄然滑过,让他们不得不告别这份良辰美景。 骑上三轮车回家,整个村子宁静得像座无人的空城,两人只好在村子头就熄掉三轮车的马达,推着三轮车回家。 除了不想吵人,他们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家,不但可免去水来婶的一顿碎碎念,同时也心照不宣的不想让水来婶发现他们之间的情感已有了戏剧性的变化——因为她一定会反弹。 两人手牵着手、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入客厅;而正想回房时,电灯突地亮起,水来婶板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瞪着他们。 “妈!你……你还没睡?”梁仙儿紧张的问着。 “睡?”水来婶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把他们的手拉开来。 “你们跑去哪里?为什么给我得罪那个贾先生?” 早在两个小时前,贾思文就打电话来打小报告了,还一并提出了让她满意的条件;而他们居然两个小时后才回来,还手牵着手进门。 水来婶一双老眼睁得老大的看着他们,彷佛这样便能看出他们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 “妈,是那个贾斯文想欺负我,我们没有得罪他。我和寻风留在海边看月亮、听浪声,哪里也没去。” “看月亮、听浪声?” 水来婶拍拍梁仙儿的衣服,再拍拍寻风的衣服,“你们是不是在沙滩上给我打滚啊?” “我们……没有啊!” 梁仙儿不会撒谎的眼睛闪烁着。 他们是滚了几圈啦,站着吻累了,两人躺在沙滩上比较舒服嘛!白沙为床,夜色为幕,月儿见证! “还说没有。你们满身是沙,还想骗我。”住在海边,她看多了年轻男女们在沙滩上约会,然后就滚来滚去。 梁仙儿的谎被戳破了,只好坦诚道:“就只有滚几圈而已。” “你们……寻轰,你说!你们不会给我滚出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这下水来婶可紧张了。 她可是把女儿保护得好好的,从没让男人碰到过,万一给她滚没了清白,滚出了个孙子,那还得了! “水来婶,除了滚几圈,我们绝对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可以放心。”寻风认真回道。 水来婶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 “好加在、好加在,你们两个要是给我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一定不放过你们!” “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说得好像我们犯了法似的!” “你们要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不会给我在沙滩上滚来滚去!寻轰啊,我们家仙儿可是要嫁那种有头有脸的人家,我已经决定把她嫁给那个贾先生。”水来婶宣布道。 “妈,我不要嫁。寻风的人品、学识都很好,你自己也知道,他不比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差。” “人品好、学识好有什么用,他没身分,永远就只能当个没地位的下人。”水来婶已顾不得许多,有话就给他直说。 接着她像又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仙儿啊,啊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好像你要和寻轰做伙?” “我就是要和寻风做伙!妈,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寻风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陪我们平平凡凡的过日子。” “免想啦!饿狗呒通肖想要吃猪肝骨。” “什么是饿狗呒通肖想要吃猪肝骨?”他听不懂深入的台语问道。 “就是要你癞虾蟆不要想吃天鹅肉啦!”早上水来婶只是指桑骂槐,现在则是当头棒喝。 寻风再次深深受辱,与生俱来尊贵的血统、锐不可挡的气势,让他无法承受这样的侮辱;他全身血液沸腾直冲脑门,顿时头疼欲裂。 梁仙儿见他脸色顿时苍白、手扶着头,知道他又头疼了,她立刻扶住他往房间走。 进房前,她回头对母亲说:“妈,你不要这样讲话,我不是天鹅,寻风也不是癞虾蟆,我要和寻风做伙。” 梁仙儿已来不及阻止寻风不受到伤害,她只能事后补救,且遵守他们刚刚在海边许下的承诺。 看着女儿这样关心寻风,还为了他破天荒的顶撞她,水来婶气呼呼的道:“我真是养老鼠咬布袋!” 她活这么老了,自然看得出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已不简单。不过,她女儿绝不能白养!她必须阻止他们,尽管两个人站在一起多登对。 扶着寻风躺下,梁仙儿帮他按摩着太阳穴。 “寻风,你好一点了吗?你不要介意我妈说的话,我们刚刚在海边说过的,我会拒绝所有上门提亲的人;而你不管你以前的一切,纵使你可能已经有老婆,我们都要争取我们自己的幸福。” 蛰伏在彼此心中的爱意,被一吻唤醒之后,让寻风愿意不再苦苦追寻遗失的过去,一切顺其自然;也让梁仙儿决定辜负母亲刻意的栽培,两人甘愿就这样相守过一生,无怨无悔。 “仙儿。” 他将她搂入怀中。“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因为她将来也会是我妈。” 第七章 代理总裁这个职务对欧尔希来说,实在好混极了。 她只要在公司坐镇就行了,然后把大小事务全丢给方彦,方彦说行,她就签名认可;方彦说不行,她就把卷宗丢回去。 方彦埋首在一堆公事中,欧尔希则坐在一旁双手托腮,闲闲的注视着他认真工作的模样。 “方彦,我现在才发现你长得挺帅的,认真工作的时候更帅!”欧尔希突然说道。 方彦随着她的话抬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道异光,随即开口:“而我早就发现你很美,愈是男人婆愈美。” “真的吗?我还以为自己不会有男人爱,本来想搞个同性恋来玩玩,没想到徐明杰竟然追我,我那时候好感动哦!” “你接受徐明杰只是因为感动?”方彦的口气中有股暗流起伏着。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他急急的问道。 “你知道我对公司的事既没兴趣也不懂,我又不好意思让尔奇一人独自承受这么重的家业,徐明杰当时身为公司经理,表现又相当良好,他应该可以分摊尔奇的辛劳。” 欧尔希缓缓说出她当时做下决定的原因。 “你对徐明杰就这样?” “还有。” “还有什么?”他想听又不想听。 “他不嫌弃我是个男人婆。” “理由很丰富,不过听来,你并不爱徐明杰?”方彦放下手中的笔,有了想跟她深谈的兴趣。 欧尔希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叫作爱?你懂吗?” “遇上就懂了。” “你遇上了吗?可不可以告诉我那种感觉?” 方彦注视着她,神情高深莫测,半晌,他轻轻一笑,口气轻松得与平常无异:“尔希,尔奇让我分摊的公事比徐明杰多,我也从不嫌弃你是个男人婆,你怎么不考虑我?” “你又没追我!”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追你,你就会接受我?不会只当我是哥儿们?” “你也当我是哥儿们啊!” 她突地朝他露齿一笑,笑得颇有深机,“方彦,你追我好不好?” 原来两人皆以为对方只当对方是哥儿们! “你已经订婚了,我怎么追?要追到哪里去?”方彦的神情明显的落寞,于是再度拿起笔埋首公事中。 欧尔希抢下他手中的笔,“我不管,我就是要你追我。” 最近,她依赖他惯了,快没有他不行了;一想起自己要嫁的人是徐明杰,她就心慌,更怕从此和方彦不能自在的在一起。 方彦再度抬头,正巧看见徐明杰带着一个女子走进来,门连敲都没敲。 欧尔希已从方彦的眸中看见这一幕,她蓦然回头,“请你以后要敲门,这是基本礼貌。” 徐明杰是故意不敲门的,想看看他们两个有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她叫艾茵茵,我带她来见你,因为尔奇落海前是和她在一起。” 方彦和欧尔希一听,讶异的互看了一眼,皆迅速起身。 “艾小姐,我弟弟、我弟弟……他……没事对不对?”一见到可能知道欧尔奇情况的人,欧尔希激动得无法控制。 “欧小姐,尔奇他……应该是凶多吉少,我亲眼见他被枪托重击了头部之后,再被推下海。”所以,她才敢说孩子是他的,死无对证。 欧尔希一个不支,直接倒向方彦怀里。“不会的,我弟弟不会死的!” 这一幕看得徐明杰气死了,她就不会往他这边倒吗? 方彦及时扶住欧尔希,“尔希,没见到尸体前,不可以下结论!”他精眸扫过眼前的女人,对她起了疑虑,她与徐明杰不该一同出现。 “万一给鱼吃了,去哪里找尸体?”徐明杰气愤的回道,直盯着方彦抱住欧尔希的样子。 “不会的!”欧尔希伤心的更往方彦怀里缩。 艾茵茵不敢直视方彦,那双眼似能穿透人。“欧小姐,有一件事值得庆幸,我怀了尔奇的孩子,欧家有后了。” “你怀了尔奇的孩子?”欧尔希不可置信的看着艾茵茵,“你跟尔奇?”欧家有后她当然高兴,可这女人长得虽不差,不过肯定无法入尔奇的眼。 “尔奇反抗前要我在他有个意外时带话给你,他希望你和徐副总赶快结婚,并由徐副总掌管欧特汽车集团。” “什么?”之前已经激动过度的欧尔希,再听到这番似是遗言的话时,昏厥在方彦怀里。 徐明杰忍无可忍,从方彦手中抢回欧尔希。“尔希,你要晕倒也得等一下,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欧尔希缓缓抬起眼,怒瞪着他,尔奇若真的死了,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情结婚! “世界末日!”她说完,重新倒回方彦怀里。 也许他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也许他是个人人唾弃的人渣,也许他只是个平凡的贩夫走卒;但不管是什么,他总不能胡里胡涂的过一辈子。所以,他一定要想起自己是谁。 是的,他要和仙儿相守一辈子,他必须让仙儿明明白白的跟他在一起;更何况,他不想让水来婶当他是长工般的差遣、呼喝及鄙视。 想、想、想,不断的想,寻风恨不得剁下头来,再把它剖开,直接伸手到大脑里翻找记忆。 可是不管怎么想,脑子里除了一片空白外就是头痛,他依旧找不回任何的记忆。 “先生,请问一下,水来婶在吗?”刘摄影师问着。 他已打听清楚梁氏母女的情况,知道梁仙儿什么事都听她母亲的,所以他直捣黄龙,来找水来婶谈合约。 听到陌生的男声,寻风从晒架上抬头,“在屋里。” “欧总裁!”刘摄影师惊呼一声,随即想到这根本不可能,欧特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在这里晒鱼货! 他接着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可以直接进去吗?” “请。”也许又是来提亲的,寻风不多加理会,低头继续晒他的丁香和小管,并找着他的记忆。 他相信仙儿会回绝所有的婚事。 刘摄影师再看了他一眼后,迳自往屋子走去。他心中狐疑着,世上竟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就连他的双胞胎姊姊也没跟他长这么像! “你找谁?”水来婶听见外头有声音,走出屋子。 “您是水来婶吧?这是我的名片,我姓刘。”他把名片递给水来婶。 “你是……”水来婶眯着眼,吃力的看著名片上细小的字。 “我是影视公司的摄影师,我们公司上个月在这里替澎湖县政府拍了一支‘澎湖之美’的带子,梁仙儿老师他们班的小朋友配合拍出,我们公司看上了梁仙儿老师,希望能签下梁老师作为我们公司的广告模特儿。” “你的意思是上电视做影星?”水来婶惊讶的问着。 “就是那个意思。”刘摄影师点点头。 “快请进来坐,喝杯茶啦。”水来婶赶紧把他请进屋,心里已开始想着:仙儿若做了影星,那她不就是星妈了? 刘摄影师跟着进了屋。 要仙儿当广告模特儿?寻风抬头看着水来婶热切的把那个什么摄影师请进屋,心中起了一股厌恶感。 他不要仙儿当什么广告模特儿,那圈子会污浊了她的纯真善良,也会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本想进屋去把那个什么摄影师给丢出门,不过,他想到了他们的海誓山盟,仙儿会拒绝的! “刘先生,喝茶。”水来婶端出了茶。 “水来婶,梁老师的条件非常好,她在影星这一行一定会出名的。”刘摄影师开始游说,他务必要签到这张合约。 “刘先生,这当影星好赚吗?会比我女儿嫁个有头有脸的人来得好吗?”当影星好像也不错,而那个贾思文开出的条件她很是满意,只是仙儿坚持不嫁,要跟寻风在一起。 “水来婶,梁老师一旦成了名,会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上门来提亲,很多影星都是嫁给大企业家。” 他说得好像有影,不过离婚的好像也很多。“刘先生,合约内容是什么?”先了解再说。 刘摄影师从皮包里拿出一份事先打好、且动了手脚的合约给水来婶,这份合约签下后,梁仙儿并不是影视公司的广告模特儿,而是土狼的。 这份合约,他本来是以一般合约下去写的,除了经纪人是土狼之外,其他一切皆合情合理。 可土狼竟要他在约期及酬劳的部分动手脚,合约一年变十年,酬劳是九比一,土狼九,梁仙儿一。 他明知道这么做违背良心,然而他还是不得不照办,否则他拿什么来还那大笔的赌债? “我的眼睛不行了,我叫人帮我看。”她起身想叫寻风进屋子里来。 “水来婶,我可以念给你听,我们的影视公司是有名的大公司,你绝对可以信任。” 水来婶坐了下来,“也好,你念给我听好了。”免得寻风干涉。 刘摄影师开始念着,水来婶也注意听着,一整张合约听下来,倒是合情合理,完全没有不妥的地方。 “水来婶,我们开的条件很好,你若没问题,我们可以马上签约。”刘摄影师一念完合约马上说道。 “马上哦?太快了!我要跟我女儿商量一下啦,这合约书也要给我女儿看一下啦!” “水来婶,我今天要马上赶回公司,这澎湖说远是不算远,偏偏开车又不能过海;再说,有一支洗发精的广告在等着确认人选,若等你商量好,只怕机会就让人抢走了。” “这样啊……”水来婶用她一贯的喊价思考方式认真的思考着。 这仙儿若不嫁,她又无法拿刀子逼她。也好,不如就签了合约,让她不得不当影星;然后带着仙儿到台北,再把寻风卖了,直接断了他们的关系。真是摸蛤仔兼洗裤——一举两得。 “水来婶,您考虑得怎么样?” “刘先生,我现在就跟你签合约。” “水来婶,您真是有见地。”他立刻把相关资料填一填,再让水来婶代替女儿签名盖章。 不到几分钟,便完成了签约的动作。 收拾好文件,刘摄影师将一份交给水来婶,“水来婶,我先告辞了,下个月你就可以到台北找我。” “啊你顺走啦!”水来婶眉开眼笑的起身送走刘摄影师。 一走出客厅,刘摄影师的手机正好响起,他停在晒架前接起电话。 “喂,我是。我知道,晚上我会到,我的助理已在欧特汽车集团的展示会场了,今晚是巡回展示前的说明会,我会亲自到场拍摄。这次的寻风车展相当有看头,全都是总裁欧尔奇精心设计……就这样了。” 这番话全飘到寻风耳里,他突地愣傻在原地,那些话就像一记雷劈在他的脑门,让他头疼欲裂。 这番话似搅动他脑海里的某个部位,扯动了他整个脑神经,欧特汽车集团、寻风车展、欧尔奇……好熟悉却又遥远的名词! 欧尔希不很女性的房间内,挂满了汽车图,摆满了汽车模型。 她靠坐在床头,哭肿双眼,还得努力的和徐明杰、艾茵茵大眼瞪小眼。“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方彦呢?我要见方彦。” “尔希!”徐明杰低吼着,“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却什么都依赖方彦!尔奇的遗言你到底要不要照办?你就不怕他死不瞑目!” “尔奇没死!”她吼了回去。 “欧小姐,我也希望尔奇没死,不过,孩子需要爸爸呀!可是我们总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那尔奇也会走得不安心。”艾茵茵说道。 欧尔希无话可反驳了,可她真的没心情结婚,也不想结婚。“明杰,这种时候,我没有心情结婚。” “我了解。尔希,你把公司交给我,你就安心办尔奇的丧事,等你心情好一点再说。” “把公司交给你?”可是尔奇信任的是方彦。 “难道你想把公司交给方彦?”该死的男人婆! 她的确是有这么想,她还想方彦追她,跟方彦谈恋爱,那滋味一定很好。欧尔希漠然无语。 “欧小姐,尔奇交代我的我做到了,如果你要罔顾他的遗愿,我也无话可说。”艾茵茵赶快帮徐明杰游说。 “我当然不会罔顾尔奇的遗愿。”遗愿比志愿还大。可她也不能轻易相信艾茵茵的话,她那副德行,绝不是尔奇喜欢的型,打死她都不相信尔奇会跟她一见钟情、私订终生。 “那你就照尔奇的遗愿做,我也好对他有个交代,免得我过意不去。”艾茵茵轻轻啜泣了起来。 欧尔希被她哭得心好乱。 “我要见方彦。” 又是方彦,这个方彦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解剖一般,而整个事情的进度又让他给挡住了,艾茵茵岂会甘心。 于是,她干脆继续假传欧尔奇的圣旨,把他给一并解决。 “欧小姐,你说的方彦,我常听尔奇提起。” “他跟尔奇是好兄弟,尔奇会提起他是自然的。” “好兄弟?尔奇不是这么说的。”艾茵茵一脸不苟同。 “那尔奇怎么说?” “尔奇说他其实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他就是不放心他,才要你赶快结婚,让徐副总管理公司。” “你胡说!” “我又不认识方彦,我为什么要胡说?” “你……”欧尔希气结了! 徐明杰没想到艾茵茵还有这一招。“尔希,照尔奇的意思做。” “不要再说了,我把代理总裁的位置给你,你们可以出去了——”欧尔希躲进棉被里,痛哭了起来。 目的达成,徐明杰和艾茵茵走出欧尔希房间。 “你这女人真的不简单,不愧是在风尘中打滚的。”徐明杰半褒半贬。 “钱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我会先开张支票给你,但日期必须押在车展结束后。” “为什么?” “这次车展是方彦全权负责的,等车展结束后,我把方彦开除了,才能无后顾之忧。” 第八章 几个熟悉却又遥远的名词,让寻风一整天都浑浑噩噩;一碰到床,他便沉入了朦朦胧胧的浅睡中。 睡梦中,一切是那么的混乱,车影、人影,加上头疼,不断的往他的脑海里窜,他抱着一颗快要爆炸的头咒骂了一声: “可恶!” 他一声“可恶”,吓了睡在隔壁房的梁仙儿一跳,她迅速起身来到寻风的房间门口。 她轻轻推开他房间的门,赫见他抱住头蜷缩成一团,他无助的模样教她心疼了。 她以为他在做恶梦,温柔的拍着他的背,想把他叫醒。 “寻风!” 耳边传来一声女音,脑中闪来闪去的画面突然定格,一个女人的容貌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寻风喊了一声:“尔希!” “尔希?”她记得今天下午回家时,寻风跟她说的是欧尔奇、寻风车展、欧特集团,怎么又来个尔希? 她再次唤道:“寻风。” 他却是继续喊着:“尔希、尔希!”然后才彻底醒了过来。 赫见梁仙儿坐在床边,刹那间,他对这张容颜竟觉得有些陌生,以为自己已魂飞离天,才会见到如此美丽的仙子。自从没了记忆之后,总在转醒的刹那间,茫然不知此处是何处、不知自己是何人? “寻风,你还好吧?” “仙儿。”他收回了魂。 “寻风,你刚刚喊了好几句尔希,可你下午跟我说的是欧尔奇。”梁仙儿突然害怕了,那个欧尔奇肯定是男人,而这个尔希就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知道会不会和她抢寻风? “尔希?”尔奇?好熟又像是有关联的名字。 “你刚刚喊的。你会喊出这个名字,表示这个人在你心里一定很重要。”她的胃里泛着酸气,这个尔希最好是个男人;要是女人,她该怎么办? 刚刚梦里那容貌又隐隐约约的浮现在脑海里,寻风自己也怕,怕这个尔希跟他是夫妻。 但他还是坦诚道:“仙儿,尔希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一个女人?”酸气差点呕了出来。 “不过,有可能是……你母亲吗?” “不是,是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她的酸气已随着口气喷出,眼睛泛着水雾。“会不会是你老婆?或是女朋友?” “我的仙儿。”寻风将她搂进怀里,轻吻着她的唇安抚她,“无论她是谁,我只会和你在一起。” “你会为我……离婚?” “会。” “如果你有小孩呢?” “还是不能阻止我爱你。” 梁仙儿稍微放心了,却难免对那个尔希有着愧疚感。她热切的送上自己的唇,想用对他的爱弥补这份愧疚。 寻风深深的吻住她,“仙儿,你拒绝当广告明星了吗?” “我拒绝我妈了,我要我妈去跟对方推掉,我根本不想当什么明星,我只想和你平平凡凡的过日子。” 将她紧抱在怀里,他的头不痛了。“仙儿,我爱你!” “寻风,我也爱你!对了,我帮你上网去查欧特集团这次的寻风车展了,负责人叫方彦,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方彦?好熟。” “你可以试着和方彦联络,网站上有联络电话。” “这是个机会,我一定会跟他联络。” “寻风,我嫁到台北的姨妈生病了,这个星期六我和我妈要去看她,你没有身分证不能搭飞机,你得自己在家。”梁仙儿不舍的看着他。 “没关系,只要你不是去相亲。” “还有,我妈说村子头那家脚踏车店想要你帮他们组几辆新型的三轮车,她要你星期六去帮忙。” “好,我会去。”寻风点了点头。 “寻风,这两天我怕我会好想你,怎么办?” “那今晚我陪你睡觉。” “你陪我?万一我妈发现怎么办?”梁仙儿紧张的问。 “我们只是睡觉,又不是要嘿咻,不会吵到她,明天比她早起就行了。” “你好讨厌,走!” “走去哪里?”他奇怪的看着她。 “当然是回我房间,你不是要陪我睡觉?” “在这里睡就行了。”他拉起棉被盖住两人。 她推着他,噘嘴说:“那是我陪你,不是你陪我。” “不要计较那么多,都一样。”接着,他便吻住她。 欧尔奇送梁仙儿和水来婶到马公机场后,直接到脚踏车店。 “寻轰啊,你怎么没带行李来?”脚踏车店的老板问着。 “老板,走路不用十分钟,为什么要带行李?”寻风笑笑的回道。 “啊水来婶把你卖给我了,你还要回去她那边住喔?她们母女去台北暂时不会回来,你若要住那里也呒要紧啦。” “老板,你说什么?水来婶把我卖给你?”他震惊的反问。 “啊水来婶没跟你讲喔?水来婶带梁老输去台北做广告明星,她们暂时不会回来,她就把你卖给我了。” “仙儿并不想做广告明星,她拒绝了。” “水来婶说已经签约了,才把你卖给我。” “已经签约了?”寻风简直无法反应。 “奇怪,啊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怎么不知道?”脚踏车老板看寻风的脸色难看,加上平常见他和梁仙儿感情挺不错的样子,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寻轰啊,你是一个人才,跟梁老输在一起是郎才女貌,就是这个没身分让水来婶看不上。水来婶的目头高,这是通人知,偏偏梁老输样样听她老母的,你就不要想太多啦。”脚踏车老板叹着气说着。 所以,她就骗他,骗他她在台北的姨妈生病了,骗他来脚车店帮忙;其实是把他当奴隶一样买来卖去,怕他阻断她的明星之路! 脚踏车老板的话安慰不了寻风,愤怒、羞辱已让他几乎崩溃,他仰天怒吼一声,接着砰的一声,晕倒在地。 房间里一片灰蒙,紧闭的百叶窗挡住了晨曦,电视萤光幕上的亮光照在欧尔奇身上,他一动也不动的身影,被衬托得犹如一座精致石雕。 门被推了开来,方彦看了电视一眼,发现又是同一个影像,他走向窗户打开百叶窗。 “尔奇,该行动了。” 两个月前,他不可置信的接到欧尔奇的电话,当时他还以为他是从地府拨来的;确定不是之后,他立刻奔赴澎湖了解情况。 没想到他还真是命大,只是成了落难公子。 他丧失的记忆在他晕倒清醒后恢复了部分,那部分就是在船上的所有经过。 当方彦提起艾茵茵时,他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再加上徐明杰是因她的一番话而掌控欧特集团,他们认为其中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而一个没有记忆的欧尔奇若贸然回公司彻查这件事,绝对会被徐明杰及公司的人当成是骗子处理,所以,他们只好边等欧尔奇完全恢复记忆,边暗中调查艾茵茵的底,再一举要回欧特集团。 由于此事非同小可,他们至今还瞒着欧尔希,唯恐那个傻大姊坏了事。因为欧尔希跟徐明杰的感情在徐明杰成了代理总裁之后突飞猛进,连方彦这个哥儿们都不再和她有话说。 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梁仙儿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欧尔奇跟着走到窗户旁。“是该行动了。” “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台湾最后一场车展结束后,我就得回家吃自己,徐明杰把我开除了。”方彦讪笑道。 “这证明他也开始行动了,那一亿元记住要止付。我若再不恢复记忆,徐明杰会把我欧特给赌掉。” “尔奇,不如我们也搞间赌场玩玩?” “我直接收了土狼的赌场,到时我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对了,那个艾茵茵说我和她怎样来着?”欧尔奇淡然的问着。 “说你们一见钟情、私订终生。” “一见钟情、私订终生?我记住了。” “你当真要利用她来伤害那个梁仙儿?你为那个梁仙儿夜不成眠,藉着电视解相思,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她背叛了我们之间的誓言,她骗了我!”欧尔奇咬牙切齿。 “尔奇……” 欧尔奇举手打断方彦要劝说的话,“她妈太过势利,该给她吃点苦头,教她做人要厚道一点。至于仙儿……也该让她知道,不能凡事任由她妈。对了,尔希最近好吗?” “最近她都没来公司,大概是避着我吧!” “方彦,我们都了解尔希,她要你追她,却又突然改变态度,绝对有外在因素。你应该试着去了解,你好不容易才盼到她不当你是哥儿们,不是吗?” 方彦表情漠然。须臾,他搭住欧尔奇的肩,“我们走吧,时间到了,欧特集团总裁要重现江湖了。” 欧特汽车集团的寻风车展做全球性的巡回展示,无论到何处皆受到热烈回响,而台湾是最后一站。 今晚的展示会场上政商名流云集,除了展示汽车,还有一场开幕酒会,欧特汽车集团代理总裁徐明杰将亲自莅临现场剪彩。 “我不想进去,我要回去。”梁仙儿坐在汽车内不肯下车,一只手紧拉住水来婶的手。来到这里,她整个人难过了起来。 寻风车展,一定跟寻风有关系。 脚踏车老板说他走了,那他应该是找回自己了,而她却连跟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一场海誓山盟就这样化为乌有。 被母亲骗上飞机之后,她才将广告模特儿的合约拿给她看,才知已无拒绝的机会,也才发现母亲根本是让人给骗了,骗得好不凄惨。 合约一年变十年,酬劳是九比一,她比廉价劳工还廉价。 若不履行合约就要赔很多钱,而她们母女根本赔不起,也不知该如何诉诸法律行动,她只好乖乖的履行合约上的内容。 “仙儿,今天这种场面不是每个人都能来的,欧特汽车集团的代理总裁我刚好认识,才能拿得到请柬,你一定要进去。”土狼好言劝诱着,同时伸手抓住梁仙儿的手臂。 做了梁仙儿的经纪人,土狼也跟着跻身于上流社会,不再是一只躲在山洞里的土狼。因此,他不会让梁仙儿说不进去就不进去。 水来婶不客气的咬了他一口,“土狼,我跟你讲喔,你若再欺负我女儿,我就跟你拼命。” 一天到晚设计要仙儿陪他睡觉、跟他结婚,他连想都不要想!祸是她闯的,她誓死保护女儿。 所以,她现在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女儿,她宁可让女儿嫁给没身分的寻风,也不能嫁这只土狼。 寻风的人品真的没话讲,到了都市,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才知道寻风的好,也才知道她的势利不及都市人的一半。 “你咬我!”土狼忍痛低吼着,要不是看在她有可能成为他的丈母娘,他根本无法忍受她。 从在录影带里看到梁仙儿起,他就迷上她了,才会在合约上动手脚绑住她。但由于水来婶的寸步不离,他看得到却吃不到,搞得他心痒难耐。 痛过后,土狼好声的说:“仙儿,下车。” “我不进去。”梁仙儿坚持道。 “仙儿,都来了,我们进去好了,这里有很多记者,就算你不进去,他们也会围过来。”水来婶说道。 梁仙儿知道母亲说得有道理,她下了车,进入会场。 没多久,徐明杰、欧尔希和艾茵茵也到了会场,他们成了瞩目的焦点,会场的气氛也开始沸腾。 梁仙儿怀着一份期盼的心情找着寻风的身影,也许他们能再见面,再续前缘,她是那么的爱他。 “方助理呢?车展是他负责的,他为什么没在现场?”徐明杰好不容易骑到方彦头上,他以代理总裁的口气质问着工作人员。 “徐代理总裁,我在这里。”方彦从其中一辆展示车的前座下车,然后从容的绕到驾驶座旁。 “欢迎各位嘉宾莅临欧特集团所举办的寻风车展。”方彦朗声说道。“今天欧特集团的总裁将亲自为这场车展剪彩开幕。” 众人一阵掌声,徐明杰听得舒服,才说要开除他,就拍起马屁叫他总裁,看来他方彦也没什么骨气。 “我们欢迎他。”方彦打开了展示车的驾驶座车门。 徐明杰正要往前跨一步,只见欧尔奇从展示车里站了出来,他的出色外貌立刻引来镁光灯闪个不停,徐明杰险些踉跄跌倒。 艾茵茵则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尔奇!”欧尔希立刻冲到欧尔奇身边抱住他,又哭又笑的,直摸着他的脸,不管现场有多少双眼睛正看着她。 “寻风!” “寻轰!” 梁氏母女也同时讶异出声,声音淹没在众人的欢呼声中。 原来,寻风就是欧尔奇!梁仙儿常常想着他和欧特集团的关系,却从没想过他竟会是欧尔奇! 她也好想跑过去抱他,可他身边……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人。 剪好了彩,仪式结束后,欧尔奇看向艾茵茵,由方彦的形容,他确定她就是艾茵茵,那副模样是不差,可是绝对不对他的胃。 “你是艾茵茵?”欧尔奇问。 “我……我是。”艾茵茵牙齿在打颤。 “听说你怀了我的小孩?” “我……我……” “我很高兴我要当爸爸了。落海之后,我丧失了部分记忆,船上的一切我全忘了,谢谢你愿意保留我的孩子。” 丧失了部分记忆? 艾茵茵得救的露齿一笑,并靠近他,“尔奇,你忘了没关系,我记得,我会把我们的事全告诉你。” 欧尔奇搂她入怀,“听说我们一见钟情,还私订了终生?” “是啊。”艾茵茵也大胆的搂着他,“你好爱我,我也好爱你,不然怎么会有小孩?” 他身边的女人怎么这么多?一个抱完又一个,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梁仙儿看得心好痛。 第九章 剪彩仪式结束,酒会开始,欧尔奇等人进了休息室,记者们也陆续离去。 水来婶眼尖的看到刘摄影师正扛着摄影机要离去,一见到他,她就一肚子气,于是二话不说的抓起一根围着展示车的铁架,便朝他打去。 刘摄影师及时发现,闪过了水来婶的第一波攻击,却抵挡不住她有着深仇大恨般的猛烈攻击,他心虚的丢下摄影机在展示场里跑着躲着闪着。 此时,全场噤若寒蝉,全都看着这一幕,包括土狼和梁仙儿;而其他人皆以为是欧特集团继剪彩仪式后安排的特别秀。 “你给老娘站住!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的狗腿打断,居然敢骗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水来婶甘是好惹的。”铁架往刘摄影师飞去,掷中其中一辆展示车的挡风玻璃。 匡啷一声!玻璃应声碎裂了。 众人不由得惊呼! 欧特集团好大的本钱,居然拿上千万的展示车做这种特别秀! 刚惊呼完,水来婶又抓起另一根铁架丢了出去,铁架在空中呈一个抛物线,大家的目光也跟着铁架转动—— 砰的一声!进篮得分,一辆复古车的车顶凹了。 又没打中,气死她了!水来婶再抓起一根,这次她直直的像射标枪似的射了出去—— 大家这厢才刚惊讶完,目不暇给的紧接着锁定那根直射出去的铁架。 乒乓!一辆未来车顿时成了独眼龙。 又没打中!她不信邪,再抓起一根正想再丢出去,一群工作人员刚好赶到架住了她,硬要把她带进休息室,结束这场特别秀。 而会场一片凌乱。 “你们给我放手,我一定要打死那个姓刘的,他生孩子会没屁眼!”水来婶的声音在会场里回荡着。 梁仙儿也愣住了,直到母亲被一群人架走。 “先生,我妈她不是故意,真的很对不起,你们可不可以放了她?”梁仙儿边跟他们走着边恳求着。 水来婶这时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一群工作人员看见美丽的明星恳求着,也很想接受她的恳求,可是…… “小姐,整个会场让你妈给毁了,那些展示车都是上千万的,恐怕你拍十支广告都不够赔,这得交给我们总裁裁示。” 总裁裁示?那不就是寻风吗? “你们总裁我们认识,他不会要我们赔的,你们放手!”水来婶呼喝着。 “你们认识?我们在欧特上班这么久,今天第一次看到我们总裁,你们居然会认识!”工作人员当她胡说八道。 “仙儿,土狼呢?我们出事他就跑了?” “不然他怎么会叫土狼。”梁仙儿莫可奈何的苦笑。 梁氏母女被带进了休息室,欧尔奇等人皆在休息室里,他示意大家都下去,仅留下他跟梁氏母女。 “寻轰啊,啊你是……你是……总裁喔?”水来婶也知道他的身分,她因为自己曾看不起他而嗫嚅着。 欧尔奇在沙发坐下,帅气的跷起腿,高贵尊荣在举手投足间自然的流露。“水来婶,为什么打坏我的车?”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要打那个姓刘的摄影师,我哪会知道我东西丢出去,就丢到你的车。” “水来婶,你要打人可以到外面打,那些车的造价都不便宜,你打算拿什么来赔?” 欧尔奇的视线始终没看梁仙儿,就只看着水来婶。 梁仙儿却是始终注视着他,却也一直唤不来他的垂眸;如果不是他恢复身分变了,就是他气她先背叛他们的誓言。 “寻轰啊,你真的要我赔喔?要不,你也看在仙儿的面子上……” 欧尔奇举手阻止她往下讲,“该怎么赔,我会让维修部开出一张清单,你照赔就是。” “差不多要赔多少啊?”连仙儿的面子都不看,寻风真的是翻脸不认人,水来婶也自知是她造成的,于是紧张的问着。 “我初步估计……几百万跑不掉。” “几百万?”水来婶的眼睛猛眨着,“一块玻璃、一个车盖、一个车灯要几百万?就算卖厝地我也赔不起,你干脆把我抓去关啦!” “寻风,对不起,可以分期付款吗?”梁仙儿不得不开口,也终于引来欧尔奇的正眼相对。 “分期付款?仙儿小姐,你现在是大明星,居然需要分期付款?”欧尔奇眸中已不见往日深情。 “说到这个我就有气,我刚刚没打死那个姓刘的,算他好狗运啦!寻轰啊,仙儿是我害她的,她拍广告累得要死,没什么钱可以赚。” “没钱可以赚?做公益?”欧尔奇轻扯嘴角,明显的嘲讽。 “我是给那个姓刘的骗了,他们伪造文书涂改合约内容,也间接的害了仙儿,这都怪我啦。寻轰啊,你现在是有身分的人,你就不要计较以前的一切,我把仙儿嫁给你,你替我告他们。”这样又可以不用赔他的车,还有人为她们出头。水来婶在心里算计着。 “把仙儿嫁给我?”欧尔奇注视着梁仙儿,眸底有一丝戏谑。“水来婶,仙儿不能嫁给我,有个女人怀了我的孩子,仙儿只能当细姨。” “细姨?”水来婶讶异的反问。 “就是细姨。只要仙儿愿意当细姨,我会帮你们打官司,车子也不用赔了,你的后半辈子也包在我身上。” 梁仙儿回视着他,一颗心好痛,他说他愿意为她离婚,即使有小孩也无法阻止他爱她,现在居然要她当细姨和别人分享他。 一切全变了!她心知肚明的不能怪他,是她先背叛了他们的誓言,以致连车子被砸坏了,也要她们赔,甚至拿这个来当作条件。 她伤心的微偏过头,不想让他发现她在流泪。 “条件是很好,可是细姨……啊那只土狼又一天到晚在肖想仙儿,我怕我保护不了她,万不利……”水来婶不知如何是好的喃喃自语着,哀怨的说出心中担心的事,她没想到自己的算计落空。 “妈,不要再说了。”梁仙儿抬起泪眼看了欧尔奇一眼,随即敛下眼睑,泪水跟着滑下。“寻风……欧先生,我们真的没有能力赔偿,除了分期付款,而且还要……十年后……十年后合约才到期。妈,我们走了。”她哽咽道,拉着母亲举步离去。 欧尔奇让她的泪眼一瞅,一颗心像是被掏过一般难受。他拉住梁仙儿擦身而过的手,“这是我的名片,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梁仙儿缓缓抽回手,离去。 欧尔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握紧拳头击在墙壁上,愤恨的想着:不管有任何理由或是变因,他们的誓言都该禁得起考验,她不该背叛! “仙儿,做细姨没要紧啦,你也帮寻轰生一个,地位就会稳了。人家王永庆也有好几个老婆,小老婆比大老婆还厉害。我们总不能被那张合约绑一辈子!”都到了这步田地,水来婶也只能认命了。 “妈,你的观念怎么还不改,我宁可他是寻风,而不是欧尔奇,我只想和他一起,日子平平淡淡的,感情深深浓浓的。”梁仙儿把欧尔奇的名片丢进垃圾桶,她无法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无法! “有在改啦,合约没解决也不行,要是合约能解决,我们回澎湖去晒丁香和小管,平淡的过日子啦!” “妈,我想去洗个澡,我觉得好累。” 梁仙儿起身走进浴室。 “仙儿,你去洗澡,我去超级市场买只鸡回来炖补给你吃,你最近太累了。”见梁仙儿进了浴室,水来婶捡起欧尔奇的名片放进口袋里。 两人明明都爱得要死,偏偏一个要她做细姨,一个又不要做细姨,她真是搞不懂。 其实都是她害了他们。 关上门,她上超级市场去。 见水来婶出门了,土狼手拿着一束花自行开门进入,这房子是他租的,他预留了一副钥匙。 他不信逮不到机会把梁仙儿吃了。 他现在就打算把她吃了,再拿花和戒指跟她求婚。 进了门,把门锁上,他走到梁仙儿房间,发现房间没人,他又走了出来,狐疑的咬着叼在嘴边的烟。 他刚刚只见水来婶一个人出门没错啊! 直到浴室传来水声,他才咧出如土狼般的奸笑。 水来婶走出公寓,土狼身边的小弟立刻架着她上了箱型车,老大要办大事,命他让水来婶到车上睡一下。 “你要做什么?”她这么老了,这个少年家不会让她晚节不保吧?那可是会给人家笑死! “水来婶,只是让你睡一觉,不用怕。” 他知道她叫水来婶?眼见一条布就要贴上自己的鼻子,水来婶看过电视,那会教人昏迷,她立刻停止呼吸。 在台北知道她是水来婶的只有寻风和土狼,这个少年家一定是土狼叫来的,土狼到底要做什么?她就假装睡着以探虚实。 见水来婶睡着后,小弟立刻打电话给土狼。“土狼老大,水来婶搞定了,你可以好好享受仙儿小姐了。” 可恶!原来土狼是想对仙儿不利! 水来婶抓起那块布,趁那个小弟说完电话之际,迅速捂住他的鼻子;直到他晕倒,她才松手。 她冲下车就要跑回公寓,这才想到她一定不是土狼的对手,也许上面还有他其他的手下,她应该要报警。 不行,仙儿现在是个明星,如果报警一定会上报,那仙儿以后怎么做人! 寻风!对,找寻风! 她摸到口袋的名片,找到公用电话,立刻打了过去。 “我是欧尔奇。” “寻轰,你赶快来救救仙儿,那只土狼想对仙儿不利,你快过来啊!” “水来婶,你把话说清楚!” “很清楚了,再清楚就来不及了!” “仙儿在哪里?” “在……”水来婶讲出了地方。 “我马上过去。”欧尔奇丢下电话,立刻出门。 以欧尔奇的开车技术,时速绝对在二百以上,且还能在拥挤的马路上穿梭自如,而超速照相还来不及照,车子早已呼啸而过。 “请你出去!”梁仙儿紧拉着身上的浴巾,被困在浴室里,又气又紧张,还得顾着礼貌的喊着。 因为土狼拿着一束花。 土狼吹了吹口哨,赞叹眼前的梁仙儿犹如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仙儿,你真该拍沐浴乳的广告。” “土狼,请你出去!我要穿衣服。”浴室的门硬被他打开,她只来得及围上这件浴巾。 “不要穿了,省得再脱。”土狼逼近她。 梁仙儿无路可退,“你……你想要怎么样?我妈去超级市场马上回来,你小心她咬你。” “你妈现在正在睡觉,不会那么快回来,至少得等我办完事。” “你把我妈怎么了?你又要办什么事?” “你放心,怎么说她都是我的丈母娘,我不会伤害她的。仙儿,我跟你求婚你不答应,等我办完事再跟你求一次婚。” 梁仙儿确定他要干什么了。“土狼,我跟你说,你最好不要乱来;否则,我会连合约的事一并告你。” “告我?哈哈……仙儿,凭你没有任何背景也想告我,你告不赢的。哈……哈……”他一把抓她进怀。 “啊!”梁仙儿在他怀里挣扎着,又怕浴巾掉,不敢全力以搏。“放开我,欧尔奇告得赢你吧?” 土狼在她耳边吸嗅着她沐浴后的馨香,突地停了下来,“欧尔奇?欧特集团的总裁?” “对,就是欧尔奇。”梁仙儿冷不防的用手肘撞向他的肚子,土狼吃痛松了手,她乘机逃出浴室。 土狼立刻追了出去,在客厅抓住了她。“仙儿,你虽然是广告明星,欧尔奇这种大人物可不一定会认识你,更不可能为你出头,除非……” “除非我是他的女人。你放开我!”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成为他的女人,你是我土狼的女人。”土狼一把抱起她,快步走向她的房间,将她往床上丢。 梁仙儿拉紧松掉的浴巾往角落缩去,她只能继续拿欧尔奇威胁他。“你若敢碰我,欧尔奇不会放过你的。” 天晓得欧尔奇会不会管她的死活,在她先背叛了他们的誓言之后,除非她答应做细姨,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 可万一她今晚保不住清白,就算她愿意当他的细姨,他还会要她吗? “等你成为我的女人之后,欧尔奇就不会对你有兴趣了。”土狼爬上床朝她逼近,一把拉下她的浴巾。 “啊!”梁仙儿惊叫一声,拉起棉被盖住自己。“救命啊!妈……寻风……”她开始哭了起来。 她这声惊叫哭喊,刚好传入来到门口的水来婶和欧尔奇耳中。 “去了了啦……来不及了……”水来婶紧张得双手直发抖,钥匙怎么都插不进钥匙孔里。 欧尔奇的紧张不在水来婶之下,他绝不容许梁仙儿遭到任何伤害,他一把抢过钥匙迅速开了门。 土狼正跟梁仙儿拉扯着棉被,欧尔奇迅速扣住他的肩头将他转了身,一拳朝他的下巴击去。 “妈、寻风!”梁仙儿拭去泪水,不可置信的看着欧尔奇,她抓住棉被下了床,躲在母亲身边。 欧尔奇抓起土狼又给了他一拳。 土狼踉跄后退,撞到墙壁后停了下来,也稳住了身子。 稳住了身子就有能力反抗,他一拳也对准欧尔奇的下巴挥过来,欧尔奇闪过了;却没料到土狼随身携带着刀械,他出其不意的朝欧尔奇左右挥了两下,划过欧尔奇的手臂。 欧尔奇忍住痛,一脚朝他踢了出去,正中土狼门面,他的刀落了地,两条鼻血直流而下,昏厥在地。 “寻风,你受伤了是不是?”梁仙儿一手拉住棉被,一手抓着欧尔奇的手臂,紧张的问着。 “没关系,有衣服挡着,伤口应该不深。你先穿衣服,我们离开这里。”欧尔奇将土狼拖出梁仙儿的房间。 梁仙儿迅速穿好衣服,拿起皮包与母亲走出房门,同欧尔奇一起离去。 第十章 欧尔奇将梁氏母女带回欧家别墅。 一回到家,欧尔奇的伤势立即引来欧尔希和艾茵茵的关注与紧张,他的伤势虽不重,却让两个女人忙上好一阵子。 梁仙儿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尤其是艾茵茵,她总是故意不让她接近欧尔奇,还怪她是扫把星。 一整个晚上,自从回到欧家,她便没机会和欧尔奇讲话,现在一颗心闷得快喘不过气来。 她决定去找他,除了想知道他的伤势,她还必须解释她为何背叛他们的誓言。 走出房间,来到欧尔奇的房门口,她举起手正想敲门,欧尔希刚好端着牛奶上楼来。 “欧小姐,对不起,我想看看寻……欧先生。”她到欧家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双胞胎姊弟,而艾茵茵则是欧尔奇孩子的妈。 “欧先生?你都是这么叫我弟弟的吗?干嘛这么客气,你就叫他尔奇就好,你们很熟不是吗?”欧尔希仔细的看着梁仙儿,她的型才符合尔奇的要求,就不知道尔奇要留艾茵茵多久。 拼了命去把她救回来,却还想利用艾茵茵给她苦头吃,她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这么没度量? 梁仙儿羞涩的微低着头,“我可以进去看……尔奇吗?” “当然可以。这杯牛奶让你端进去给他。”欧尔希把牛奶递给她,然后没敲门直接帮梁仙儿打开欧尔奇的房门。 梁仙儿接过牛奶后走了进去,欧尔希识相的帮他们带上门。 欧尔奇坐靠在床头,一台手提电脑放在腿上,开门声没引起他抬头。 梁仙儿走到床边。“寻风,牛奶。” 欧尔奇抬头看着她,眸色深浓,彷佛刻意掩盖某种情绪。他接过牛奶,“那混蛋有没有伤害你?” “还好你们及时赶到,谢谢你。寻风,你的手……” “不要紧,也毋需道谢,你考虑得怎么样?” 梁仙儿咬一咬唇,“你帮我告土狼。” “还有做我的细姨。”他补充道。 梁仙儿注视着他,点点头。 将牛奶喝尽,把手提电脑往旁边一摆,他一把将梁仙儿拉上床,拉进怀里。 梁仙儿跌进他怀里,“寻风……你……” “改口叫我尔奇。”欧尔奇轻吻着她的脸。 “尔奇,我们……你想……” “今晚我就要你。”他在她耳边说道。 “尔奇,我不是故意要背叛我们的誓言,我是上了飞机才知道,那合约逼得我不得不背叛我们的誓言。”梁仙儿解释着。 “我要你做细姨也是不得已,艾茵茵肚子里有我的小孩,是丧失记忆前有的。”他分明是以牙还牙。 她压抑下那股心痛,“我……了解。” “了解就好。”欧尔奇低头深深的吻住她,边褪去她的衣服,轻抚着她滑嫩无瑕的同体。 衣服被褪去,梁仙儿羞涩得无以复加,她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藉以掩饰这份羞赧。 欧尔奇被她的羞涩美丽搞得欲火焚身,他低哑磁性的嗓音在她唇边低语:“仙儿,说你爱我!” 梁仙儿如着了魔般,缓缓伸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划过他的五官,“尔奇……尔奇,我爱你!好爱你!” 这句话以及怀中的她让他满足,也让他有一刻的不甘,不甘她曾背叛了他们的海誓山盟。 “仙儿,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记住!”他换了小灯将她压在身下,再度攫住她的唇。 欧特集团的律师团开始进行打官司,土狼的赌场也跟着曝光,他目前正在跑路中,并筹画在其他地点东山再起。 欧尔奇稍微整顿一下公司,开除了徐明杰,并给他一笔不少的遣散费,要他一并取消婚约,同时将方彦升为总经理。 一亿元跳了票,艾茵茵以为是徐杰明被开除造成的,而土狼正在跑路,帐本让警方搜了去,她的赌债可以拖欠到下个世纪了。 记忆这种东西真神奇,欧尔奇也许永远恢复不了,她现在的目标就是总裁夫人;等她当了总裁夫人,就算欧尔奇恢复记忆,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了。 艾茵茵挺着微微凸出的肚子,走进了欧尔奇的房间。欧尔奇去公司了,房里只剩梁仙儿,她是来下马威的。 她在欧尔奇耳边编尽了所有恩爱得近乎恶心的甜言蜜语与画面,欧尔奇表现得全部相信的样子,却还是把她冷落在一旁,碰都没碰过她;反而让这个广告明星住进他的房间,两人像极了夫妻,这口气教她如何咽得下? 她那个妈真是厉害,有她在她根本动不了她,趁她回去澎湖,她得来教训教训这个黄毛丫头。 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根本不知道。在邮轮上的第一晚,她醉得不省人事;醒来后身边的男人早走了,只留下一堆残余。会留下孩子,就是想藉欧尔奇的落海失踪来敲一笔还赌债。 被赌债逼急了,什么撇步都得想出来,就像那个刘摄影师。 “你叫仙儿是不是?”艾茵茵气势凌人。 梁仙儿点点头。 “你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她指指自己的肚子。 梁仙儿再点点头。 “那意谓着我才是欧总裁夫人,你知道吗?”她把肚子挺向她,那是她的地位象征。 梁仙儿还是点点头。 “你是哑巴啊?”光点头。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你当你的欧总裁夫人,我永远只是个细姨,你不用担心我会抢了你的位置。”她认了,只要他能陪在她身边。 “你已经抢了我的位置了。”艾茵茵手指往地板指了两下,意思是她不该住进欧尔奇的房间。 “是尔奇要我住这里的。” “那你总得尊重我是大的,这里是不是该大的住?你也住个把月了,他如果要你,再到你房里去嘛,这点规矩都不懂。” “那……我搬到客房去,然后帮你把东西搬过来,你肚子大不方便。”也就是她甘愿屈居于她这个欧总裁夫人之下。 “这才像话。”见她这么乖巧,又美丽的不讨她的厌,艾茵茵下够了马威,也不想再欺负她。“说真的,我肚子大也不能天天陪尔奇恩爱缠绵,就让个几天给你,不要说我这个姊姊没度量。” 她讲得那么露骨,梁仙儿一下羞红了脸,她尊称一声:“茵茵姊,不用……不用客气了,我现在就来搬东西。” “我也帮忙。” 两个人就当真动起手来了。 欧尔希从房里出来,看见这一幕,诧异的问:“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搬东西。尔希,仙儿真懂事,知道做细姨要让大的,她帮我把东西搬进尔奇房里。”艾茵茵笑说着。 “艾茵茵。”欧尔希总是连名带姓的喊她,她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也认为她跟他们欧家早晚没关联。“是你要仙儿搬的吧?你不怕尔奇回来,把你连人带东西丢出去?” “丢出去?尔希。”艾茵茵指指自己的肚子,“尔奇绝不会把我丢出去的,这是他的。” 欧尔希看了她的肚子一眼,“希罕!”她拉过梁仙儿,拍拍梁仙儿的肚子,“这里面才是……”正牌的。 “才是什么?”艾茵茵心虚,难免捕风捉影。 “没什么。”尔奇交代还不能戳破她的谎言。“仙儿,我带你出去。”欧尔希拉着梁仙儿就往外走。 高级西餐厅里,欧尔奇和梁仙儿并坐着,方彦和欧尔希并坐着,四人面对面用着餐。 欧尔希沉浸在方彦的温柔体贴中,两人在欧尔奇和梁仙儿面前恩爱着;欧尔奇视若无睹的吃着东西,梁仙儿则羡慕不已。 除了在房间里欧尔奇会温柔的待她之外,其他时间他对她则好像陌生人,就如同现在。 她都跟他解释过了,他似乎还没原谅她。 “尔奇,我和方彦要去拍婚纱,你们要不要一起来?你要赶快决定婚期,你不结婚我怎么结?人家都三十了,快成高龄产妇。”欧尔希迫不及待要嫁给方彦。 “你们先去拍,仙儿的官司最近要开庭,等忙完我会找时间过去。方彦,婚礼就由你筹备好了。”欧尔奇说道。 他也想结婚了,夜夜拥着她,他已嫌不够,他也想给她一场婚礼,他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就在刚刚,他听过律师的报告后,才知道她的确不得不背叛他们的誓言,他已经完全原谅她了,只是还没时间跟她说这件事。 听到他要结婚,梁仙儿的心好痛,虽然她已甘愿做个细姨。“对不起,让你忙得没时间……拍结婚照。” 她的酸味散布在空气中,在场三人闻出了味道,也才想到她的酸味因何而来,艾茵茵的事,欧尔奇还没跟她解释。 欧尔希觉得不该再折磨她,她开口想解释,欧尔奇用眼神阻止她。 莫非他还想继续折磨仙儿?欧尔希为她抱不平,开口说:“尔奇,我们家在玩大风吹!” “什么大风吹?”欧尔奇问道。 “大风吹,吹什么?吹谁住在欧尔奇的房间里?” “尔希,不是仙儿住在尔奇房间里吗?你在吹什么大风吹?”方彦问道。 “我说的是真的,艾茵茵吹到尔奇房间去,仙儿说到客房去。” 她竟擅自搬出他的房间?欧尔奇转头看着梁仙儿,没问前因后果,生气的说:“你何不吹回澎湖去?” “我……”梁仙儿好委屈,突地热泪盈眶、鼻头发酸,他是在赶她走吗?“对不起,我只是个细姨,我没有理由霸占着你。”语罢,她起身冲出餐厅。 “欧尔奇,你快去给我追啊!”欧尔希认为是自己惹的祸,她紧张的要欧尔奇马上去追。 “她眼中还有我吗?竟擅自搬出我的房间!”他想追又拉不下脸。 “你用肚脐眼想也知道一定是艾茵茵的杰作,你这样折磨她很好玩啊?”见他还是不动,“哎呀,你不追,我追。”欧尔希跟着跑了出去。 “尔奇,该把艾茵茵请出去了。”方彦说道。 “我知道。” 此时,欧尔希独自回来了。“怎么跑那么快,我开车都没她快。欧尔奇,我没追到,你自己看着办!” 梁仙儿一跑,真的跑回了澎湖。 欧尔奇知道她回澎湖,也安心了,索性就忍着相思之苦,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请艾茵茵出门,开始筹备婚礼,然后再来接她。 一个月后,一架不在时间表内的国内线班机停降在马公机场,这是架空中礼车,机上装饰满鲜花。 水来婶本以为母女俩后半辈子让欧尔奇给包了,怎料到她才回澎湖整理个房子,女儿也跟着她屁股后面回来了。 “仙儿,放着、放着,你有孕在身,我来搬就好了。这个可是我的金孙,你给我照顾好;他一落地,我一定要跟寻轰要个五百万来养他,我也不晒丁香和小管了,我就靠我金孙吃穿。”水来婶弯下腰,把一箱丁香搬到三轮车后面欧尔奇设计的手动升降机上。 母亲还是那么势利。梁仙儿摇摇头,默默的看着母亲搬着,她实在无法任由母亲这么辛苦,虽然手动升降机已减轻一半以上的劳力。 “妈,我们一起搬会轻一点,刚怀孕没关系。”她也弯下腰和母亲一起搬。 “不用、不用,你把孩子给我顾好就好。” “妈,都一个月了,尔奇对我不闻不问的,将来就算要跟他要钱养孩子,恐怕得告上法院,还得验dna,我不想做那种事!”梁仙儿坚持和母亲一起搬。 两人正吃力的搬着,一双大手从中接过了鱼货,直接搬到三轮车上。 “寻轰!你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没良心,连孩子都不要了!” “孩子?”欧尔奇注视着梁仙儿。 “寻轰啊,我跟你讲,不要太多,你拿个一千万,我们母女俩把孩子养大,绝不会再去找你要钱啦!” “妈,你刚说五百万的,怎么现在变一千万了?你当心一块钱都拿不到。”梁仙儿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啦,我们去找他,五百万;他来找我们,一千万,这是喊价的撇步,你要学起来。” “水来婶,不用跟我喊价,我来接你们到台北去的,上车吧!”欧尔奇跳上三轮车,不管自己一身西装笔挺的。 接她们去台北?“我不想回去,我不想跟人……争你,你照我妈说的,给我们……一千万,从此……从此……”梁仙儿边讲泪边流,终至讲不出来。 她好爱他,爱得好苦喔! 欧尔奇跳下车,心疼的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她,“从此怎么样?” 梁仙儿捶打着他,故意把泪擦在他的西装上,如果有鼻涕她也一定糊上去,否则难消她的气。“从此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欧尔奇把她抱上三轮车,“走!回去!”接着也跳上三轮车。 水来婶见状,赶紧也上了三轮车,免得没跟上路。 三轮车一进村庄,鞭炮从村子头放到村子尾,恭喜声更是不断,每人手上皆提着一盒喜饼。 “这是怎么回事?”梁仙儿问着。 “当然是办喜事。” “办喜事?你太过分了吧,你娶大老婆,办喜事办到细姨家来!欧尔奇,这次我要你拿二千万,否则我就让你的孩子喊别人爸爸。”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你敢。”欧尔奇跳下三轮车,抱起她丢进预先准备好的礼车,“水来婶……妈,你搭另一辆车到马公机场,我姊姊在等着我结婚。”语罢,他上了车。 “你们有没有听到,寻轰叫我妈耶!卯死了,我下半辈子不用烦恼了。”水来婶高兴的朝村民们说道。 “水来婶,恭喜啦,啊赶快去搭飞机啦!” 一上车,欧尔奇立刻吻住梁仙儿,深深浓浓的。“仙儿,我好想你,想得夜难成眠。” “我也好想你,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艾茵茵呢?你的孩子呢?” 梁仙儿气喘吁吁、酸味颇浓的说着,眼前的一切,摆明了她是欧尔奇结婚的对象,可她不相信她会成为总裁夫人。 “你爱我吗?想嫁给我吗?”欧尔奇问道。 “我当然爱你,当然想嫁给你,可是……我才不要跟别人分享你。” “没有别人,我只有你,目前我也只有你肚子里这个孩子,结完婚再跟你解释艾茵茵的事。”免得让她知道他刻意给她苦头吃而节外生枝。 “可是……” 欧尔奇吻住她的嘴,不让她再问,等一切成定局再说……——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莫辰【落难公子】系列在线阅读: 落难公子之《落难公子》作者:莫辰/html2/95180/index.html 落难公子之《落难总裁》作者:莫辰/html2/95060/index.html 落难公子之《落难情夫》作者:莫辰/html2/92290/index.html 落难公子之《落难大亨》作者:莫辰/html2/95196/index.html 后记 莫辰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我在想,欺虎、戏龙一定是件既刺激又好玩的事。 平常高高在上惯了,突然敢怒不敢言,英雄无用武之地,那种潇洒式的落魄,绝对好玩。 也因为这样的想法,让我试着写《落难公子》。 难以掌握的,怕是落难人的心境与脾气吧! 这部小说的背景,我选择在澎湖,一个美丽的岛屿,拥有着适合大家留下足迹的梦幻白沙。 如果大家踩过沿岸的嶙峋岩石,脚底的刺痛破坏了诗情画意的气氛,就会了解我为何如此形容澎湖的白沙了。 说了不怕大家笑,其实,我没去过澎湖耶!不过踩过白沙啦! 剧情里的一些情况是从澎湖朋友的口中得知的,因为我常吃他们从澎湖带回来的丁香和小管。 自己家里做的哦! 有人落难,就应该有人“怅秋”“请用台语翻译”,这部小说里“怅秋”的人是水来婶,可她毕竟是女主角的妈妈,所以她没有“怅秋”得很过分,还有那么一点可爱,希望大家能喜欢她,还有这部小说。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莫辰【落难公子】系列在线阅读: 落难公子之《落难公子》作者:莫辰 http://.dddbbb/html2/95180/index.html 落难公子之《落难总裁》作者:莫辰 http://.dddbbb/html2/95060/index.html 落难公子之《落难情夫》作者:莫辰 http://.dddbbb/html2/92290/index.html 落难公子之《落难大亨》作者:莫辰 http://.dddbbb/html2/95196/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