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主的哑妻》 第一章 月黑,风高。 一片树林中,有座深深庭院,漆红的大门两边挂着两盏灯笼,灯笼随着夜风轻轻飘动,流泻出的微弱火光,忽明忽暗的映照着门上红色横匾上的三个金色大字,“永乐府”。 没错!这里就是永乐爷鄂无畏的府邸。 一个黑衣人隐匿在树上,目光注视着横匾上永乐府三个大字,而后便快速飞掠过围墙。 然而此举却不经意的惊动栖息在树上的幼鹰,幼鹰随着黑衣人掠过而舞动尚未丰满的羽翼,发出叽叽啾啾的叫声。 大门旁的守卫听到声响,立刻提高警觉,四下梭巡着可疑的蛛丝马迹,却丝毫未见从头顶掠过的黑影。 短暂的骚动随着黑衣人潜进花园而归于沉寂,门房不再觉得有异,打了个呵欠,回到床榻继续与周公纠缠。 黑衣人这一掠,掠进风月阁,停留在一棵与楼阁一样高的树上伺机而动。 楼阁灯火未熄,两道女子的身影在纸窗上晃啊晃的,明显的是一名女子在替另一名女子更衣。 被更衣的女子,映在纸窗上的身影体态婀娜,她是鄂无畏的爱妾裘倩倩。 裘倩倩是鄂无畏从秦淮河畔一间青楼里带回来的花魁,美艳无比,是鄂无畏目前最钟爱也是唯一的妾。 丫鬟巧儿服侍裘倩倩上床后便放下罗帐,吹熄烛火,准备离去。 “巧儿。”萝帐内传出裘倩倩娇滴滴的声音。 “倩夫人,巧儿在。”巧儿在黑暗中回道。 “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语气中有期待也有抱怨。 “回倩夫人,听总管说,爷有飞鸽传书回来,说是今夜会到。” “那为什么还没到?” “倩夫人,亥时还没过,也许爷就快回来了。”巧儿机伶应对着。 “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 “巧儿,你在永乐府多久了?” “回倩夫人的话,爷是在两年前才造这栋永乐府的,可巧儿是安乐公主派来服侍爷的,所以巧儿在爷身边五年了。” “五年了?那这五年爷有过多少侍妾?” “只有您一个。” “真的只有我一个?”裘倩倩心底掠过一阵不该有的喜悦。 “倩夫人,府里的人都知道爷的眼光极高,若非绝色,爷绝对看不上眼;这五年以来,爷的确只有您一个侍妾。” 这样的答案让裘倩倩心中窃喜不已,而同样的,这是不该有的心情。“巧儿,你在爷身边五年了,那你知不知道爷是否已被指婚?” 她知道王公贵族的婚姻大事操纵在皇上手里,这也实在不是她该问的,偏偏她心底又像是在期待什么。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 “怎么说?” “安乐爷成亲了,接下来自然是换我们爷了,而且,圣旨有可能随时会到。” 裘倩倩轻咬了咬唇,“巧儿,你下去休息吧!” “是。”巧儿退出了房。 见巧儿离去,黑影飞掠至楼阁回廊处,并窜入裘倩倩房中。 裘倩倩尚未入眠,她听到了极细微的声响,以为是鄂无畏回来了,她便故意装作睡着了,等着他上床。 黑衣人来到床边,一只手探进帐内,一点都不客气的将裘倩倩拉了出来! 奇怪!鄂无畏从没对她这么粗鲁过,裘倩倩惊呼一声:“啊……”然后脖子便被扣住,再也出不了声。 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足以“惊动万教”,片刻,永乐府内灯火大亮,家丁、护院快速赶往风月阁。 黑衣人自知裘倩倩这一喊暴露了他的行踪,他立刻掳住她走出楼阁,立于回廊上,有意等着鄂无畏回来。 此时,永乐府内的家丁、护院皆赶到了风月阁,包括刚好回山庄的鄂无畏,及他的贴身侍从鄂福也同时到达。 黑衣人已被团团困住,看似前去无门、后无退路。 “阁下是何人?”鄂无畏一袭白长衫,伟岸冷然的立在众人之间,是那般的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快将人放下,你或许会死得痛快一点。”鄂福接着开口喊道。什么人不好抓,抓爷踏足半个中原才找到的爱妾,真是大胆! “鄂无畏、永乐爷,你的爱妾在我手中,我要跟你谈个条件。”黑衣人开口,相当沉稳地说道。 “哈哈哈……”鄂无畏朗笑数声,脸上的表情却是凝重冷漠,“向来只有本爷跟人谈条件,还没有人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的。” “永乐爷,我知道她是你花费万金买来的,你是个生意人,如果你不想亏本,想要她活命继续伺候你,最好是答应我开出的条件。”黑衣人扣住裘倩倩手的力道一紧,不过还留个空隙让她出声喊救命,好扰乱鄂无畏的心。 “爷,救命啊!”裘倩倩果然如黑影所料,紧张地呼喊出声。 鄂无畏脸上的表情一凛,“放开她!本爷保你留命走出永乐府,否则……” 鄂无畏一句话尚未说完,黑衣人从怀中掏出预备好的药丸,便塞入裘倩倩口中,再往她的背一拍,药便滑下喉咙。 “爷……咳咳……”裘倩倩肯定自己吞下的绝不是什么有益身体的东西,但她想咳却咳不出来。 “大胆狂徒,你给她吃了什么?你到底要什么?要钱吗?说个数字。”鄂无畏这下紧张了。 裘倩倩的姿色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也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况且,他在她身上可是花了大把银子;若是就这么香消玉殒,他的损失可大了。 “我给她吃的药叫阴阳至毒,是一种毒性很强的毒药,她刚刚吞的那种是阳毒。”黑影晃了晃手中另一颗药丸,“这颗是阴毒,这两颗药单独吃不会要命,若一并吃下去,阴阳在体内调和了,就会成为剧毒。永乐爷,我并不是要钱,而是要药典,你给我药典,这颗阴毒我就不喂她吃了。” “药典?白神药的药典?”鄂无畏一阵错愕。 “没错。” “我没有药典,我是去了不医岛几次,但根本没找到白神药。” 黑衣人根本不信鄂无畏的话,他将手中那颗阴毒塞入裘倩倩口中,再往她的背上一拍—— “该死的家伙!”鄂无畏怒骂一声。 裘倩倩则大哭了起来,“我吞下去了、我吞下去了,呜……是谁说自古红颜多薄命,难道我也不例外?呜……我不要死啊,呜……” “永乐爷,拿出药典,我给解药。”黑衣人占了上风,冷笑一声。 “没有药典,本爷从不说假话!”鄂无畏怒喊道。 黑衣人沉吟半晌,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向鄂无畏。 鄂无畏伸手接住瓷瓶,“这是什么?” “阴阳至毒的解药,只有我有,就算白神药的药典也解不了。我给你半年的时间找药典,那瓶药也只够用半年。等你找到药典之后,我自会解去她身上的毒。”语罢,黑衣人飞身而去。 鄂福立刻带人追了出去。 裘倩倩扑进鄂无畏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爷,倩倩还要服侍爷,倩倩不想死啊!”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明天我马上起程到不医岛。”他不会让她死的,她一死,他可就亏大了! 裘倩倩一听,立刻偎进鄂无畏的怀里,“爷,你待倩倩真好,倩倩如果真的死了,魂魄也将永随你左右。” 魂魄也将永随他左右?死都死了,何苦如此纠缠?他不怕鬼,可也不想被骚扰,那不是永无宁日了吗? 他扶裘倩倩回房躺下,“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鄂福逮到人没有。巧儿,伺候倩夫人就寝。” “是。”巧儿立刻来到床边。 裘倩倩躺下后,心里想着那个黑衣人。 他要这么做怎么没先告诉她,刚刚真把她给吓坏了。 今日海面平静无波,云层厚重,天气燠热窒闷,连一丝丝的风都没有。 海面上有艘小船正划向不医岛。 连船滑过引起的水痕,都迅速地在海面归于无痕。 不医岛是一座距离中原大陆相当近的小岛,从码头坐船到不医岛,大约只要一炷香的时间。 岛上有一个特殊景象,就是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还住着一个传奇人物,白神药。 据说白神药是位精研药草的专家,本身同时也是个大夫,他利用不医岛上的药草,针对各种病情研究出各式各样的配方,尤其擅长解毒,然而他却从未将药方传出不医岛救人,故人们后来将那岛称作不医岛。 有传言说白神药将毕生所研究而成的药方写成了一本书,名为药典;所以,鄂无畏一直想要买白神药的这本药典,有了药典,药铺便可以配置成药贩售,这可是一种传统上的大突破。 鄂无畏听信了传说,到不医岛买药材、求药典,前前后后不下十次了;而药材是谈妥买到了,可是白神药这个人住在不医岛的哪里,他至今都还没打听到。 没想到就引来了觊觎药典的人。 只是,这人怎么会知道他在找药典?而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非得要逼他找来给他? 他固然无法坐视裘倩倩毒发身亡,而且也想要得到药典,如果此趟顺利找到,他还有时间命人抄一本。 鄂无畏目光偶尔望着大海的广阔无尽、偶尔望着白云的奇形异状,脸色稍显沉重地想着心事。 “爷,在担心倩夫人吗?”鄂福问道。 鄂无畏摇摇头,“在想那个黑衣人。鄂福,这药典肯定是很多药铺抢着要的,可是,有谁会知道我来过不医岛?” “爷,我也怀疑这件事不单纯。那个黑衣人那夜逃走的路径是出府最快的路径,我怀疑是自己人。” 鄂无畏注视着鄂福,“有可能。” “爷,这次回府之后,必须暗中调查所有药铺的管事和府中的人。” “交给你办,非把人给我逮到不可。哼!居然敢威胁我!”他从没这么窝囊过。 “是。”鄂福领命。 “希望此趟能找得到白神药,传说最好不要是假的。鄂福,倩倩若这么死了,我损失可大了。” “两位公子,你们到不医岛是要找白神药?”船家突然插嘴道。 “是的。”鄂无畏回道。 “不好找啊!好多人来找过了,都没找到。”船家摇了摇头。 “船家,会不会根本没白神药这个人?”鄂无畏问道。 “不,确实有白神药这个人。只是,这不医岛连它旁边的小岛大大小小有十几个,要找他并不容易。” “你如何确定真有白神药这个人?”鄂无畏又问。 “因为我也姓白,白神药是我的族亲,族谱里还有他的名字。他原本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大夫,以前常常一个人过海来这不医岛找药草,后来老婆死了,他就带着女儿隐居在这岛上。” “那是确有其人了。” “绝对有,只是不知道他隐居在不医岛的哪一处而已。公子,其实就算你找到白神药也没用,他不救人的,所以这岛才叫不医岛。” “以他的医术,应该可以进宫当太医,求个一官半职,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救人?”鄂无畏实在不解。 船家突然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们村里有个说法,说是白神药的老婆中了毒,他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所以他愤世嫉俗地来不医岛隐居,从此不再救人。” 鄂无畏俊眸微微一眯,“谢谢船家告知。”接着他看向海面,“鄂福,我们来了几次,海面好像没这么平静过,对吗?” 鄂福看了半晌,把手指放进口中沾湿,再伸出测风。“爷,一点风都没有,感觉好平静。” “平静得好诡异。” 鄂无畏的话刚落,鄂福指着不远处的海面说道:“爷,你看,那边有一群鱼跃出水面,好壮观!” 鄂无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飞跃出水面的鱼,鱼鳞与阳光、被溅起的浪花相互辉映出一闪一闪的银光。 “惨了!要有暴风雨了!两位公子坐好。”船家语带紧张的说道,接着奋力的划起船来。 “船家,你不要开玩笑了,连一丝风都没有,怎么会有暴风雨?”鄂福问道。 “哎呀!你们有所不知,这种鱼一出现,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暴风雨,而且是屡试不爽啊!” 鄂无畏和鄂福正在半信半疑之际,只见那群鱼沉入海底不再跃起,一道闪电也正好穿透厚重云层而下,打在他们头顶上! 鄂无畏、鄂福皆被这记突来的响雷吓了一大跳。 船家紧跟着雷声后说道:“就说屡试不爽吧?现在打雷了,待会儿就会有雷阵雨,这雷阵雨一来,必然带来大风大浪,船可能会漂流到外海去。” “就算是屡试不爽,这天气也实在变得太快了。”鄂福说道。 “果然是天有不测之风云。”鄂无畏注视着天空中白云的迅速变化。这风卷残云的景象真是壮观! “船家,我们还有多久可以上岸?看来这场风雨随时会到。”鄂福遥望着不医岛,他信了船家的话了。 不医岛已然在望,可此时闪电一道又一道,风也跟着一阵又一阵扫来,天上原本厚重的云层让阵阵急来的风吹散成棉絮状,海面上的波浪像是让风给唤醒了似的,开始汹涌起来。 小船载浮载沉的,彷佛随时会被卷进浪里。 “我尽量划,两位公子请坐稳了,只要风雨不要再大,很快就可以到了。”船家紧张的道。 可天不从人愿,船家话刚落,一阵强风夹带着大雨,扫上这海上一孤舟! “原来刚刚是风雨前的宁静,鱼都察觉到了,我们却后知后觉。”鄂无畏此时才知道麻烦不小。 “两位公子,你们可要抓紧,我们可能会翻船,也可能会被冲到外海去!”船夫警告着。 随着他的话落,一阵大浪打进船里,让大家早让雨水浸湿的衣服更是完全湿透,船也险些翻了! 紧抓住船缘,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偏偏强风带着波浪一阵又一阵袭来,海面上巨浪滔天,大家同时注视着船后卷起的大浪,足足高过船好几尺! 那波大浪不偏不倚的打在船上,大家还来不及惊呼,船就翻了,三人皆掉入了海里…… 第二章 一阵特殊的药草味随风扑鼻而来,唤醒了有些头昏脑胀、神智尚未完全清楚的鄂无畏。 他唯一的感觉是身边并没有水,他的鼻、口也不再灌进海水,也就是说他已经不在海里,算是脱离了危险。 缓缓睁开眼,他身边有一堆正在燃烧的木柴,藉着火光,他可以确定自己是在一个岩洞里。 他打量了自己所睡的石床,以及这个桌椅家具俱全、像是有人居住的岩洞。 撑起忽冷忽热、虚脱了的身子,他摇摇晃晃地往洞口走去,然后瘫坐在岩洞口,看着外头令人咋舌的景象。 眼前是一片茫茫薄雾,薄雾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特殊的花草香味,在隐隐约约中,他看见一片争奇斗艳的花海。 全是他没见过的花,和他没闻过的味道,以他对药材所具备的专业程度来判断,他确定这些花草都是奇药。 再定睛一看,花海中有一位白衣少女,手提着竹篮,正专注的在采花。 她全身散发出一股脱俗的气质,加上这薄雾的烘托,她彷佛是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有着一种灵动之气。 鄂无畏目不转晴的盯着她看。 不是人间绝色,绝对难以吸引他的注意,他了解自己的品味;而这女孩虽算不上是天下第一美女,却有一份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她是人还是仙子?鄂无畏疑惑着,不可置信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少女脸上。 眼前这副景象,让人如置身在仙境之中,不但神清气爽且赏心悦目。 那她一定是仙子了。 可她如果是仙子,那他是不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思及此,鄂无畏心中有些许恐慌,他不是怕死,而是很多事来不及交代。他必须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姑娘!”他开口唤道。 鄂无畏在这一片安和祥宁中突然开口,吓掉了少女手中的竹篮。 少女看了他一眼,弯身拾起竹篮,体态轻盈、婀娜多姿地朝他走来。 走到他身边,少女悄悄地抬眼,目光在他俊逸的脸上迅速扫过一眼,接着走进岩洞。 随着她的靠近,鄂无畏更加难以确定她是仙子还是人,他恍忽地跟在她的身后进入岩洞。 在岩洞里,鄂无畏见少女从竹篮里拿出一片叶子,并将竹篮中所有花上的露珠,轻轻荡到叶子上,集满了约两口水的水量后,便送到他面前。 鄂无畏看她的动作看出了神,那优雅细腻的举动绝非一般人做得到! 他注视着近在眼前的她,那张不施脂粉却容光焕发的娇颜,让他更加认定自己已经死了! 见他猛盯着自己,少女不禁脸露羞涩,索性直接把叶子凑到他嘴边,喂他缓缓地喝下水。 鄂无畏顺从地喝下那片叶子上的水,目光却始终不离她的脸。 喂他喝完了水,少女一手贴上他的额,一手贴上自己的额,确定他烧退了之后,朝他点点头。 她的手好温暖,直暖到他的心窝里去。“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还活着吗?” 少女一听,轻轻一笑,又点了点头,一双明眸突地晶亮得就像是完全没有欲念、不识七情六欲的仙子一般。 那一笑教鄂无畏的魂险些出了窍,心神荡漾了起来!可他没忘了得确定自己身在何处,又问道:“我还活着,那这里是哪里?” 少女蹲下身,手拿花茎,在地上写了三个字——不医岛。 为什么用写的?她这个举动让鄂无畏想起这女孩还没开口跟他讲过话,难道她是个哑巴? 这么一个脱尘的女孩是个哑巴?莫非是天妒红颜?还是她只是懒得讲话,喜欢用写的? “姑娘,我在不医岛?”他问出问句,期望她开口回答。 少女依旧不言不语,只是微微点了头。 “姑娘,我是永乐爷鄂无畏,请问姑娘芳名?”他不死心,有意要问到她开口为止。 少女偏偏不如他愿。 她轻抬莲足,把不医岛三个字从地上抹去,改而写上——白灵。 “白、灵,你叫白灵?”姓白,又在不医岛上,他想起那个船家说白神药有个女儿的事。 他会不会是误打误撞遇上了白神药的女儿? 白灵点点头。 “白姑娘,请问你是白神药之女吗?”他急忙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白灵又点点头。 “终于让我找到白神药了!”鄂无畏高兴地喊道。“请问姑娘,令尊在哪里呢?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他?” 这回白灵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口不能言,不知该如何应付太过复杂的问题。 她爹爹待会儿就回来了,根本不需要她带他去见爹爹,可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表达。 “姑娘,你……是不是不能说话?” 白灵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咬了咬唇,俏容上浮现一丝淡淡的伤痛与自卑,她正想勇敢地点头,岩洞外突然传来一句—— “我女儿她哑了。” 鄂无畏看向洞口,见到一个身穿白袍、满脸白胡须的老者,颤巍巍地走进了岩洞,白灵立刻到他身边扶着他。 老者精亮的眸光锁住鄂无畏,“你运气好,没被鱼给吃了,还让灵儿把你给救回来;既然你现在醒了,可以衣服穿穿走人。有个男人在不医岛上四处找人,应该是要找你的。” 一旁的白灵一听,从凸起的岩石上收下鄂无畏已晾干的衣服,交还给他。 一定是鄂福,他正担心着他;不过,要走也得达到目的。鄂无畏接过衣服说道:“想必您是白老前辈吧?” “不要叫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们不熟。你穿好衣服,我让灵儿带你到海边找船。”白神药说道。 “白老前辈,在下是永乐爷鄂无畏,是特地前来不医岛跟您求药典的;无论您出价多少,鄂府一律接受。”不管得到这本药典要花多大的代价,鄂府日后一定会回收,且大发利市。 “永乐爷鄂无畏?鄂府?你是鄂少葆的儿子?”白神药诧异道。 “是的。” “你是鄂少葆的儿子……”白神药手抚长须,像是陷入了沉思。“鄂府依旧富可敌国、有权有势吗?”他在不医岛十几年了,完全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现下的情况。 “白老前辈,鄂府的声势未曾稍减。”他回答得算是谦虚了,鄂府的声势因四大鄂少而更加如日中天。 白神药望向鄂无畏,仔细的打量着他。但见鄂无畏一双剑眉充满英气,流露出一股气概豪情,该是可以托付之人。 半晌后,白神药缓缓地开口说道:“你想要药典?” “是的。”鄂无畏回道。 “我就卖你药典。” “谢谢白老前辈成全。” “不要谢得太快,我要知道你的诚意。” “白老前辈,鄂府绝对是诚心诚意要买这本药典,请您出个价钱,鄂府全数照付,绝无二语。” “我不需要钱,我只想知道你会怎么对待我的药典?还有,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会把药典保护好,擅用它来救人。”他应该不算说谎,他会抄一份起来好好保存,原来的药典则交给黑衣人。 白神药举手制止鄂无畏冠冕堂皇的话。“不要以为我隐居在这不医岛,就不知道鄂少葆是个为富不仁、剥削邻里的奸商;药典到鄂府的手中,只会多了一样让鄂府日进斗金的工具罢了!” 救人也同时可以赚钱,他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倒是白神药才奇怪,空有医术药方却不救人赚钱! 他开口欲反驳:“白老前辈……” 白神药又举手制止他,接着说道:“我今日会把药典给你,并非要卖钱,而是要你好好保护它、照顾它,并替我完成一个心愿,你办得到吗?” “保护它、照顾它?”多简单的条件!连钱都不用花,他马上应允道:“绝对没问题,我答应白老前辈,那请问白老前辈的心愿为何?” 白神药没回答,只是说道:“鄂少爷是个经商之人,当知道诚信重于一切,既然鄂少爷亲口答应了,我也就相信你。” “白老前辈请放心,本爷绝对是一诺千金。” 白神药点点头,拉住白灵的手说道:“灵儿,你就随着鄂少爷去吧!”然后他又转向鄂无谓,“鄂少爷,药典在我初到不医岛的时候,让飓风给吹得不知去向,我的女儿就是本活药典,你带她走,让她替你抄一份,并好好保护她、照顾她。” 鄂无畏不禁一阵错愕,白神药竟要将女儿给他? 白灵拉住爹爹的手猛摇着头,热泪早已盈眶。 “灵儿,你知道爹爹时日所剩不多,爹爹不想让你孤独老死在这不医岛上,再说,爹爹那些亲友敌我难辨,你就让爹爹安心,好好随着鄂少爷去。”白神药语气凄凉。 白灵跪了下来,泪水滑落,表示不走的决心。 看了一眼女儿,白神药语重心长的说:“鄂少爷,你可曾听过邱记药铺?” “邱记药铺?没听过。” 白神药一脸狐疑,“怎么会没听过?十几年前,邱记药铺在秦淮河一带,少说也有十家以上的分号。” “有十家以上的分号?那应该是家大药铺,可我真的没听过。”鄂无畏肯定的说道。 “无妨。”白神药抚了抚长须,像是陷入回忆,幽幽的说道:“邱记药铺的邱老爷子与我是同门师兄弟,我们师兄弟志向不同,他开了药铺,我则精研药方。虽是如此,我们师兄弟的感情还是很好,所以,灵儿出生时,便与邱老爷子的长子订了亲。” 她订过亲?鄂无畏看向始终跪在白神药脚边无声哭着的白灵,心底涌出一股不曾有过的失落感。 白神药紧接着说道:“鄂少爷,至于我的心愿,就是要借用你鄂府的权势帮我追查十年前的血案。如果灵儿她娘的死与邱家无关,而邱家又不嫌弃灵儿是个哑巴,就请你把灵儿平安的交给邱家;如果邱家与灵儿她娘的死有关,或是邱家嫌弃灵儿是个哑巴,就请你照顾灵儿一辈子。” 鄂无畏点点头,“我一定办到。” 白灵扯着父亲的衣袖,猛摇着头。 岂料白神药狠了心肠,“鄂少爷,想要药典,就请你快把灵儿带走。”他现在若不狠下心肠,只怕他日无法瞑目。 鄂无畏也心一狠,不管白灵哭得多么教人心疼,一掌拍在她肩上,让她立时晕了过去,他抱起她就要走。 “等等!”白神药吹胡子瞪眼的喝道。“鄂少爷,你没别的办法叫灵儿走吗?你这么一掌打下去,她会疼的呀,我可从来不舍得打她骂她!” “前辈对不起,我现下只想得到这个办法。下不为例,我保证会好好照顾白姑娘、保护白姑娘。” “鄂少爷,我还必须交代你几件事。” “前辈请说。” “灵儿并非生下来就是哑巴,她是在五岁那一年目睹自己的母亲被下毒死亡之后才哑的。这十几年来我配了许多药方,仍无法治愈她,你务必提醒她要继续配药治好自己。” 原来如此,那她就有可能再讲话了!鄂无畏心底为她高兴着。他低头看看怀中的白灵,说道:“我记住了。” “还有,灵儿常受她五岁时那场梦魇的侵扰,只要每逢打雷下雨的天气,就必须有人陪着她;因为她母亲死的那晚,就是打着雷、下大雨。” 鄂无畏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谨记于心。” “最重要的一点,杀害灵儿母亲的凶手有可能再找上灵儿,目的是要药典,所以如果你没办法保护灵儿,就不要带走她。与其让灵儿有危险,我宁可她继续躲在这不医岛上。你现在马上想清楚!” “我一定可以保护白姑娘的,就算前辈不相信我的能力,也该相信鄂府的权势。只是……” “只是?你不能确保灵儿平安,就把她放下!”白神药吼着,他不容女儿的生命有半点危险。 鄂无畏心想,好不容易找到药典,怎么可以把她放下?再说,他刚刚答应白神药那一刻,心底就对她有了保护欲,只是没想到她竟经历过如此惨绝人寰的境遇,那他更是非保护她不可了。 “白老前辈,我不但可以确保白姑娘平安,还可以照顾她一辈子,也一定查出十年前血案的凶手。我只是想请问白老前辈,可不可以不要让白姑娘嫁进邱记药铺?” 白神药精亮的双眸扫过鄂无畏,手抚着长须问道:“鄂少爷成亲了吗?” “未曾。” “未曾!”白神药点点头,伸手抚触着女儿的头发说道:“十年前的血案让一切都变了,灵儿的姻缘是否也变了,冥冥之中应该自有定数,我现在只祈求灵儿永远平安幸福。鄂少爷,你一定要做到你所保证的,否则我做鬼也不饶你,还有她娘也是。” 做鬼也不饶他?现在的人是怎么了?怎么当了鬼还不安分?裘倩倩做鬼也要追随他左右,白神药则做鬼也不饶他,还外加他老婆呢! 鄂无畏在心中窃笑,但他也只得再三保证:“前辈请放心,我鄂无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神药收回手,眼一闭,一转身,挥手示意鄂无畏离去。 他心底有万分的不舍,可他不能让女儿孤独生活在这小岛之上。 “前辈,告辞!”语罢,鄂无畏抱着白灵举步走出岩洞。 出了岩洞,穿过一片药草田,便是大海。 原来这岩洞是洞中有洞,洞的尽头面临大海,整个岩洞就在山壁中间,难怪他来了几次都找不到。 足尖一蹬,他抱着白灵飞上几处秃起的岩石,最上面就是不医岛的陆地了。 他一上了陆地,正好看见鄂福在附近。 “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吧?”鄂福关切地问,同时注意到鄂无畏手里的白灵。“爷,这姑娘打哪儿来的?” “她是白神药的女儿。鄂福,你先找艘船,天快黑了,我们得先离开不医岛,我再慢慢告诉你。” “是,我马上去找。” 第三章 鄂福很快的找到了船,或说有艘船刚好等在码头上。 在船上,白灵仍昏睡着。 “公子,我记得来的时候就你们两个人,怎么现在多了个姑娘?这姑娘我没见过,好像不是不医岛的居民。”船家注视着白灵,似在惊叹着白灵的绝色,视线久久不能转移。 鄂无畏抬眼看着船家,认出他正是跟着自己和鄂福一起落海的那个船家。“她是白神药的女儿。” “您找到白神药了?”船家讶异的反问。 “误打误撞,如果不是那场飓风,让白神药的女儿无意中救了我,恐怕我一辈子都找不到。” “公子,白神药怎么会将女儿让公子带走?莫非公子……”船家将声音压低,接着说道:“见这姑娘姿色出众,所以杀了白神药,掳走他女儿?” 鄂无畏一听,双眸盯着船家。“船家言重了,是白神药自知即将不久于人世,便将女儿托付于我。” “白神药将女儿托付给公子,是否也一并将药典交给公子了?”船家似乎颇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鄂无畏一听,俊眼微微一眯,接着收回眸光、轻扬薄唇。“我不知道什么药典,我只是求到了我要的药方。” 现在只要提到药典二字,他都会特别小心。 “能求到最好,表示您有福气。”船家回道,撑起桨。 “爷……” “鄂福。”鄂无畏对鄂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提高警觉,不要随便交谈,因为这个船家令人生疑。 鄂福微微点点头,表示领命。 上了岸,找了辆马车,他们立刻上路回永乐府。 鄂无畏的马车上路后,一个黑衣人靠近码头。 船家见到黑衣人靠近,立刻上了码头。“大哥,有消息,白神药的女儿让鄂无畏给带走了。” “白神药的女儿?那白神药人呢?”黑衣人问道。 “鄂无畏说白神药即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将女儿托付给他,还口是心非的说他不知道什么药典。” 黑衣人冷哼一声,“鄂无畏果然不简单,处处小心不说,还有着好运气。他还说些什么?” “没说什么了。” “依你看,他身上有没有药典?” “应该没有,他们主仆二人身上没带任何包袱。大哥,白神药的女儿应该知道药典在哪里,你可以逼鄂无畏把白神药的女儿交出来。再说,白神药的女儿本来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老二,我已经有一个患难与共的妻子了,她为我牺牲了很多你是知道的,我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大哥,那就把白神药的女儿给我,她本该是我们邱家的人。”他已经为她所着迷了。 “你要就给你。” “那我们是不是该改变策略了?” “是该改变策略了,我也不希望你嫂嫂再去暖鄂无畏的床,那是一个男人心中永远的痛。”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鄂无畏一定是回永乐府,我必须早他一步回去,顺便把这件事告诉你嫂嫂,和她商量一下,我再告诉你怎么做,鄂无畏暂时就由你跟着。” “没问题。” 马车一路颠簸着,鄂无畏手抱着还在他怀里昏睡的白灵,一刻不停留的往永乐府前进。 他伸手抚去她一小撮散乱在粉颊上的发,轻拭她睫毛上的泪珠,鄂无畏注视着这个清新动人的小美人儿,感受着她的软玉温香。 她的身子柔若无骨,身上的淡淡香味竟似不医岛上的花草味一般特殊,彷佛是不小心落入凡间的仙……女。 他一样有男人的生理本能,却是连想也不敢乱想,唯恐亵渎了出尘的她,这样的想法教他自己难以置信! 一想到她要嫁给别的男人,不管那男人是如何的好,他总认为只会玷污了她,让她的脱俗蒙尘。 是不医岛的与世隔绝,让她得以不染烟尘吗?不,应该说是不医岛如仙境般的美景,衬托出她先天就有的出世气质。 白灵缓缓地清醒了过来,一见到鄂无畏,她知道自己已远离了不医岛、远离了爹爹,她忍不住在鄂无畏怀里哭了起来。 鄂无畏轻搂着她,“白姑娘,你不要太伤心,我会保护你、照顾你,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 白灵抬起泪眼看着他,像是在问:真的吗? 鄂无畏回视着她,像是读懂她的眸,他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说道:“你爹把你交给了我,我一定会遵守对他的承诺。” 白灵安心地歛下眼睑,此时才赫然发现自己还在鄂无畏怀里,她赶紧羞涩地坐起身,挪到一旁去。 岂料,她的屁股一碰到随着马车不断摇晃的坐板,全身倏地一僵、不敢动弹,眸光同时充满好奇和惊恐地环视马车一圈,最后停在鄂无畏脸上。 鄂无畏从她的眸里及僵硬的身体发现她不对劲,他轻柔地问道:“白姑娘,你怎么了?” 白灵咬着唇,心中的恐惧与羞涩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放弃了坚持,先小心翼翼地把身体挪向鄂无畏,唯恐椅板随时会裂开,接着跳进他的怀里紧抱着他。 她从没出过不医岛,记忆中除了船,所有会动的东西她都没坐过,那摇摇晃晃的感觉好恐怖! 鄂无畏也抱住她,他从她的动作中可以猜出端倪,“你没坐过马车是不是?” 白灵在他怀里点点头。 他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哄道:“不用怕,马车就是这样东摇西颠的,坐久了就会习惯。” 白灵抬眼看他,微微地点着头。 鄂无畏朝她轻轻一笑,那笑既俊魅又撩人,还带着安抚的作用,白灵一时竟被他给迷住了! 其实,当她发现了一个俊尔不凡的青年被大浪冲上了这人烟罕至的不医岛时,她便如获至宝般的喜悦,彷佛是上天送给了她一个礼物。 所以,她才竭尽所能的救他。 鄂无畏也回视着她,眸光尽是温柔。从没一个女人会让他如此柔情以待,就像生怕会伤了心爱的东西一般。 两人四目交接,他们应该还算是陌生的,却像是在彼此的眸中寻到了一份熟悉与知心。 “爷,我们要进城了,今晚是要继续赶路,还是要休息一晚。”鄂福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入。 鄂无畏收回眸光问道:“四周有没有什么动静?” 他必须小心,且不论白灵的杀母仇人是否会出现,光他带着一个这么诱人的“活药典”,只怕那黑衣人早在暗地里跟上他们了。 他绝对是希望那个黑衣人再出现,可现在只有他和鄂福两个人,他们武功虽不弱,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爷,毫无动静。” “毫无动静?鄂福,还记得那场飓风吗?” “我懂爷的意思,爷是怕这是风雨前的宁静。” “没错。”顿了一下后鄂无畏下了决定:“鄂福,找家客栈休息一晚吧!”如果继续赶路,他担心白灵会没办法好好休息。 “是。” 进了城,他们找到客栈落脚,为了安全起见,鄂无畏吩咐在房里用餐。 小二上好了菜,大家落坐后,鄂无畏说道:“开饭了。” 白灵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注视着桌上的四菜一汤,眸中有着好奇和不知所措! 鄂无畏转头看住她的眸,他竟能意会她的心思!他轻柔地问道:“是不是没吃过这些菜?” 白灵点点头。 鄂无畏夹了一块咕咾肉放到她碗里,鼓励道:“试试看。” “是啊!白姑娘,这肉很好吃的。”鄂福见状也如是说,并夹了一块肉放进嘴巴,满足地咀嚼着。 鄂福的吃相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加上红色肉汁淌在他近黑色的嘴唇上,让白灵愈看是愈没胃口。 “鄂福,吃相好看一点。”鄂无畏轻斥着,接着问白灵:“白姑娘……我叫你灵儿可以吗?” 白灵点点头。 “灵儿,你们在不医岛上,都吃些什么?” 白灵将茶水倒一些在桌上,藉着水痕飞快写下——生吃花片、清炒果实、花药煮鱼、药草炖鱼。 鄂无畏可想而知,不医岛上无肉可食。“鄂福,到楼下叫掌柜的煮鱼上来,愈清淡愈好。” 白灵一听,连忙拉住鄂无畏的手,摇摇头,接着端起碗将那块咕咾肉放到嘴里,缓缓地咀嚼了起来。 她不想让鄂无畏将就她,她早晚要习惯外面的生活的。 鄂无畏等着看她的反应。 半晌,白灵吃出了味道,那酸酸甜甜的感觉是她没尝过的!她朝鄂无畏点头一笑,同时夹了块咕咾肉送到鄂无畏嘴边喂他。 她这是在谢谢他。 吃下了她的心意,鄂无畏改而夹其他的菜,如法炮制的喂着她,餐桌上的气氛顿时甜蜜了起来。 鄂福识相的低头扒饭,赶紧吃饱闪人,把饭桌留给他们。 白灵口不能言,肢体动作是她和人沟通的方式之一,而她清纯得近乎不懂礼教,她并不知道自己有时过于亲密的行为,已在无意中撩动了鄂无畏心底那根从未动过的情弦。 吃完了饭,临睡前,鄂福仔细的巡视过客栈一遍,鄂无畏则检查了房内一遍,并将窗户全部锁上。 “灵儿,我就睡在隔壁,如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大声喊叫,我和鄂福会马上赶来。” 大声喊叫? 白灵脸色突地惨白,且夹带着一抹明显的自卑。她知道发生事情最好的方法是大声叫,可她喊不出来呀! 该死!鄂无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在心里低咒一声后,连忙说道:“灵儿,我忘了你不能……” 白灵朝他猛摇着头,并勉强露出一笑,表示她并不介意。 而那笑虽是依然迷人,却教鄂无畏心疼莫名,他一把拉她进怀里,“灵儿,你一定可以再讲话的,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白灵却是一点都不乐观,因为她爹爹也认为一定可以,可却等不到她开口讲话。 想到此,她不由自主的拉紧鄂无畏的衣服。 鄂无畏感受到她的伤痛,他轻勾起她的下颚,锁住她的眸说道:“灵儿,你父亲要你继续配药方治好自己的嗓子,你千万不要放弃。而无论需要什么样的药材,我一定会为你找到。” 白灵感动地看着他,一手贴在他的胸口上,一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她这个动作是感激他不嫌弃她是个哑巴。 鄂无畏懂她的意思,真的懂,他紧握住她的手,“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最完美的女人。” “爷,外面目前没动静。”鄂福此时直接走进来,硬生生打散了充斥在他们之间的甜蜜气氛。 白灵听见鄂福的声音,立刻抽回手、退出鄂无畏的怀抱,低首歛眉。 “那大家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鄂无畏再看了白灵一眼后,率先走出房,鄂福随后跟出来带上门。 “爷,属下真佩服你。”鄂福在鄂无畏身后说道。 鄂无畏推门进入他要住的客房,“佩服我什么?” “佩服你居然能够毫无阻碍的和白姑娘沟通。”像他就没办法,白灵只要是不用写的,他总是会错意。 鄂无畏注视着鄂福,“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是能懂得她的心思,就是懂她的眸,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爷,这是不是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心有灵犀一点通?”鄂无畏突然朗笑出声,“哈哈!说得好,是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没错。”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贴切的说法了。 “爷,属下发现你喜欢上白姑娘了。属下跟了你那么久,连倩夫人都没得到这么多的关注和柔情,而白姑娘也算得上是绝色,只可惜哑了。”鄂福了解他的主子眼光极高,一般的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鄂福,不要在白姑娘面前提哑这个字。” “属下知道了。” “还有,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把话交代下去,谁都不准在白姑娘面前提哑这个字,否则我定不轻饶。” “是。” “鄂福,除了我那些兄弟,就属你最了解我,大家都认为我眼光高,其实你知道我最注重什么?” “属下知道,爷最注重感觉,所以你反对指婚。”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他的确是最反对指婚的。他实在无法想像两个从未谋面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是被送作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可那偏偏是宿命。不过,也有听说王公子弟娶平民百姓的,只是得先上书奏请皇上成全,而他就打算在他有了想成亲的念头后这么做。 “爷,那就把白姑娘留在身边,不要去查邱记药铺了,我相信爷对白姑娘的感觉相当好。” “不,邱记药铺还是要查,我对白神药的承诺不可不守。查到邱记药铺之后,我会跟他们要白灵,不管花多少钱。” “属下已将爷的信飞鸽传书给各大总管了,要他们马上着手查邱记药铺。” “很好,下去休息吧!” “是。”鄂福退出了房。 第四章 天一亮,用过早膳之后,鄂无畏一行人便立刻上路。 白灵想要适应马车,鄂无畏便要鄂福放慢车速;车速一放慢,便有时间欣赏沿路的景致,三人登时“游山玩水”了起来。 白灵倚着车窗,好奇地看着窗外的一切;鄂无畏则紧靠在她身旁,在她耳边不厌其烦的介绍着所有她不知道的事物。 白灵手指又指向窗外,表示她又看到她所不知道的事物了。 鄂无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说:“那是牛,它在犁田,犁好了田就可以插秧,插秧后会长出稻米,稻米就是我们吃的饭了。” 她偏着头听着他的解释,听完后点点头、盈盈笑着,表示她懂了,接着又倚在窗边继续看着车外景物。 遥远的天际,有几只风筝飘着,白灵没见过这种“鸟”,她猛地偏过头要问鄂无畏那是什么鸟,嘴唇不期然的扫过鄂无畏几乎要贴上她耳朵的唇。 那接触虽只有刹那,却教两人皆为之一震。 白灵蓦地红了脸,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奇特美妙的感觉;鄂无畏注视着她的娇媚,真想吻上她,可他怕自己的行为会亵渎了她。 硬压制下自己的冲动,鄂无畏将头伸出车外,看到了白灵要问他的风筝。“那在飞的东西叫风筝,很好玩的,有机会我带你一起玩。”接着,他居然兴致大发,把鄂无忌和西陵郡主因风筝结缘的故事说了一遍。 白灵没听过这样美丽的故事,她听得一愣一愣的,更是欣羡不已,加上刚刚两人嘴唇的碰触,她心底第一次对男女之间的情爱有了憧憬,而憧憬的对象正是她身边的男人! 她突地垂手歛眉、坐直了身,心事重重。 “灵儿,怎么了?”鄂无畏问道。 白灵抬眼注视着鄂无畏,接着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个“邱”字,然后朝鄂无畏摇摇头;她并不想嫁进邱家,她只想跟着鄂无畏,况且,她的情况也让她怯于适应陌生人。 “你不想嫁进邱记药铺是不是?”鄂无畏欣喜若狂。 白灵点点头。 “那你……愿意跟着我一辈子吗?”他试探的问。 白灵再度点点头。 “灵儿,那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离不弃。”这是鄂无畏对白灵的承诺,无关白神药的托付。 不离不弃!这句话让白灵好窝心、好安慰,可她认为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对爹爹有承诺。 她再度拉起他的手,在他手中写下“药典”二字,意思是她会写下药典报答他的收容之恩。 鄂无畏毕竟有无法完全意会她意思的时候。“你要写药典?回永乐府后再写,再过几天就到了。” 白灵点点头。 “灵儿,你可以在二个月内写完吗?”那他才有时间命人再抄一本。 白灵想了想,点点头。 此时,一阵女人的尖声叫喊突地传了过来,白灵立刻将头探出车窗,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男人追着一个女人猛打,手下一点都不留情,女人则拼命尖叫着;白灵从没看过这么触目惊心的景象,不禁吓住了。 她缩回身子抱着鄂无畏,她现在是百般的依赖他了,然后扯扯鄂无畏的手,再将手指向那对男女。 鄂无畏知道她的意思,她不忍见那女的被打。“鄂福停车,去看看怎么回事?警告那个男的不准再动手。” 鄂福愣了一下,他家主子什么时候会管起别人家的死活了?鄂府的人是没这种同情心的;他吃鄂府的米,所以他也是。 可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他跳下马车朝那对男女而去,一手抓住那男人正要挥向女人的手。 男人的手被抓住自然是破口大骂,白灵正担心着鄂福会遭受池鱼之殃之际,也不知鄂福朝那男人说了什么,那男人竟然朝着马车猛弯身作揖,然后拉着女人的手落荒而逃。 马车又继续向前行。凡是白灵无法看入眼的、心生不忍的事,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她朝鄂无畏示意一下,鄂无畏全都依着她。 鄂无畏活到这么大,此行以来做的善事比他这辈子所做的还多。 马车走着走着,白灵的手又指向窗外。 路边大树下有两只正在交合的狗,那两只狗交叠在一起的模样,看在白灵眼里,直认为上面那只狗在欺负下面那只狗,她要鄂无畏叫鄂福去处理一下。 鄂无畏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望,啼笑皆非。他说道:“灵儿,上面那只狗不是在欺负下面那只狗。” 白灵偏头看着他,满脸不解。 回视她纯真不染俗事的眸,鄂无畏真不知该如何解释。“灵儿,它们是在……是在制造小狗。” 制造小狗?白灵清眸圆睁,眸底写满了好奇和不懂,白灵轻扯着他的衣袖要他再解释。 这要他如何解释?白神药肯定没教女儿闺房中的事,这令鄂无畏颇为伤神。 白灵又扯了扯他的衣袖,逼着他要解释。 鄂无畏只得清了清嗓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的道:“灵儿,狗制造小狗是和……和人制造孩子是一样的。” 白灵还是一脸疑惑,她摇摇头表示还不懂。 她跟父亲学医术,父亲告诉她人体所有器官及器官的功能,所以她也知道女人可以孕育小孩,更知道女人要孕育小孩是要由男人把孩子的种子种在女人的身体内,但是她始终不知男人要如何把孩子种进女人的身体。 鄂无畏注视着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制造孩子就是……就是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必须结合,就像那狗一样的结合……”他突地住了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形容错了,怎么会把人比喻成狗? 像狗一样的结合?白灵再度看向那两只狗,明明是上面那只狗骑着下面那只狗要欺负它,又怎么会结合在一起? 正值她想不通之际,由于下面的母狗不断的动着,白灵的视线刚好看到它们交合在一起的样子! 白灵羞得用手捂住脸,不敢再看那两只狗;她懂了。 鄂无畏见她羞涩的模样,忍不住轻轻一笑,他拿下她的手,在她耳边继续说道:“男女的身体结合后,男人会把种子放到女人身体里面,种子会在女人的身体里面长大,长大后就是孩子了。” 白灵愈听愈是羞,她躲进鄂无畏怀里,他则紧紧地抱住她。 “灵儿,其实我刚刚的形容有些失当,人跟狗制造孩子的过程虽然是一样的,可感觉是不同的。” 白灵抬眸瞅着他;她又不懂了。 鄂无畏注视着她,“等你成亲时,你就会懂了。” 白灵摇摇头,接着紧抱着鄂无畏;她的意思是她不成亲,她一辈子都要跟着鄂无畏。 可是,她想要有小孩陪她,就像她和爹爹一般。 她拉起鄂无畏的手,在他手心写着“给我”二字,然后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上贴着。 鄂无畏一怔,她这是什么意思?会是他想到的意思吗?“灵儿,你是要……要我给你孩子?” 白灵点点头,然后伸出她的手,用左手的食指代表自己,用右手的小指代表孩子,两只手指头交缠在一起,表示相依为命。 “灵儿,如果我给你孩子,那我就是孩子的爹,你就是孩子的娘,我们就是夫妻了,那我便会照顾你和孩子,就不是只有你和孩子相依为命了。” 白灵有些失落的靠回鄂无畏怀里,她知道自己和鄂无畏不可能成为夫妻,因为她是个哑巴。 鄂无畏无法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她到底愿不愿意让他照顾她和孩子?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 马车继续往前走,缓缓地进入一座林子,也同时传来流水声,白灵拉了拉鄂无畏的手,鄂无畏立刻要鄂福停车。 马车一停,白灵立刻跳下车,循着水声而去,鄂无畏则紧随在后。 他们来到了一条河边,河水清澈见底、流水潺潺。 白灵一手拉拉鄂无畏的手,另一手指着河。她想要洗澡,她应该有三天没洗澡了,在不医岛上,他们住的岩洞旁就有一处清泉,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在里面舒舒服服地泡澡。 “你想洗澡是不是?”鄂无畏问道。 她的心思其实不难猜测,因为他也想洗澡,有三天没洗了。 白灵羞涩地点点头。 “好,我帮你守着,你到那颗大石头后面洗,洗好后换我。”鄂无畏指着一颗矗立在河与岸之间的大石头说道。 白灵再度点点头,接着走到一棵大树后面褪下衣服,再顺着树根滑到水中,绕到大石头后面。 四周除了水声,便是小鸟的啁啾声了。 可白灵总觉得有双眼在看她,但她确信不是鄂无畏和鄂福,林子里好像有其他人。 她泡进河里,赶紧将身体洗一洗。 一只鸟突地从树梢上惊起,白灵的眸光跟着看过去,一道黑影掠过她头顶。 自己的身体可能已经让人看了去,白灵惊恐地张着嘴,双手紧抱住自己,不知所措。 鄂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往哪里跑?” 白灵正想赶快上岸穿衣服,鄂无畏已跳下水朝她而来,白灵一见到鄂无畏,立刻扑进他怀里。 “别怕,我一定把他的眼睛给挖了!”鄂无畏脱下外袍罩住她纤白的同体,抱起她上了岸,进了马车。“把衣服穿好,我在马车外面守着。”语罢,鄂无畏就要下马车。 白灵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她朝他摇摇头,偎进他怀里。 白灵这简直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她玲珑有致的同体在他的外袍下若隐若现,而外袍罩不住的藕臂就横在他的肩上。 他极力压抑下冲动,却无法克制地在她耳边喊出她的名,声音低沉而魔魅:“灵儿、灵儿……” 白灵抬头看着他,两人的唇近在咫尺,白灵竟大胆的伸手抚触着他的唇,此举似在挑逗,眸底却清灵得没有一丝欲念。 这女人一定会逼死他!他从不曾如此想要一个女人,却又怕会伤害、亵渎了她,她的脱俗让他进退维谷。 他要女人,从来都是想要就恣意而为,像裘倩倩那种人间绝色,他也不曾多想就要了,一点阻碍也没有。 可她与裘倩倩所带给他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愈跟她相处,想给她呵护宠爱的渴望愈浓,有种不容她离开他身边的感觉;不似对裘倩倩,彼此之间的感觉虽还不错,但只要她离了身边,从未曾让他多加眷恋。 白灵持续抚触着他的唇,让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抓住她的手,一低头,朝她的唇贴近。 “爷,属下回来了。”鄂福回到马车,隔着帘子回报着。 鄂无畏被他一唤,动作僵住了,可他的唇此刻已微微碰触上白灵的唇了,只差没更进一步。 “属下不力,没追上,可我看到他的容貌了。”鄂福继续禀报着。 “看到他的容貌了?”鄂无畏这下不得不先离开白灵,问道:“你认识这人吗?是府里的人?” “爷,你绝对想不到,他竟然是撑船送我们过海的那个船夫。” “是他!那表示我们早被盯上了。” “爷,你想他会是黑衣人吗?” “应该不是,可一定跟那黑衣人脱不了干系;黑衣人此时肯定已经知道我带着白神药的女儿,鄂福,连夜赶路回府。” “是。”鄂福立刻跳上马车。 鄂福让马车飞快奔驰着,这让白灵无法招架,她只能紧紧抱着鄂无畏。 “灵儿,先把衣服穿好,今晚可能要在马车里过夜了。”而她再不把衣服穿好,他会被她折磨死。 白灵点点头,便从他怀里坐起身;她正要挪开身体,马车一个摇晃,她又跌回鄂无畏怀里,身上的外袍跟着掉落。 鄂无畏急忙接住她的身体,不期然的贴触到她嫩白无瑕的肌肤,同时窥见一片春光。 他全身热血倏地奔腾、一双眼失态地目不转睛,沸腾的血液彷佛随时会由身上各处喷洒出来! 白灵抓来自己的衣服,一手赶紧将肚兜贴在自己的胸前,一手仍紧抱着鄂无畏唯恐跌倒,以至无法空出手来绑肚兜的线。 白灵抬眼向他求救。 鄂无畏回视着她,伸出颤抖的手,为她绑上肚兜的线。 白灵羞涩地朝他一笑,把剩下的衣服全交给了他。她的意思是要他帮忙她穿,否则她一定穿不好。 鄂无畏接过她的衣服,心里低咒起来。 天啊!这差事简直是要他的命,而且她还可以不用偿命。 白灵注视着他接过她衣服时的反应;万一他不愿帮她穿,那再困难也只有自己来了。 鄂无畏回视她清澈得丝毫不知欲念为何物的眸,也只能朝她无奈地淡淡一笑,然后一件一件的帮她把衣服穿回去。 所谓不知者无罪,她可是不食人间烟火、不识男女情事的美人儿,就算他因情欲不得纾解而暴毙,错的肯定也是他自己。 也许是因为刚刚那一吓在鄂无畏怀里得到了纾解,白灵累极、倦极,便在鄂无畏怀里睡去。 鄂无畏掀开车帘,让月光照进车内,他也藉着月光看着怀里这个如梦似幻的仙子。 刚刚想吻她的冲动,在月光的催情下又起,他注视着她的红唇,情欲和不肯侵犯她的意念在做天人交战。 她依偎在他怀里,他明确地感受到她的软玉温香,他不可能老把她当成是遥不可及的仙子般观望着、供奉着。 他决定吻她。 缓缓地低下头,他先轻碰她的唇,柔软馨香立刻冲击着他,他轻轻顶开她的唇,撩动她的舌。 他温柔地碰触,把白灵的神智推到半梦半醒之间;她轻抚着他的脸,睡眼蒙胧的看着他。 “灵儿,让我吻你,乖乖地……”她的味道如仙境蟠桃,又如仙泉般甘醇,他已不可自拔。 白灵听话的任他吻着,她也如是享受着。 第五章 永乐府外的树林深处,浓密的树叶挡去了月华。 一道婀娜的身影,提着一盏小灯笼,由永乐府后院走进树林,似乎在寻着另一个人。 来到约定的地方,她提高灯笼仔细找着,遍寻不到人后,她不想多待,转身便要走。 此时,一个黑衣人从树上跳下,落在她身后,一把抱住她。 她一惊,手中的灯笼掉到地上,灯火瞬息。 “娘子,是我。”黑衣人在她惊喊出声前出声说道。 “你吓死我了!”她娇嗔道。 “我怕有人跟着你。” “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你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到我房里来,永乐府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假关系。” “你身边那个丫头机伶得很,只要我们闭门长谈,她就茶水点心送不完,摆明是在偷听。我今晚要跟你说的话不能让她听见。”黑衣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 知道他要说的绝对离不开那件事,她微微偏过头闪躲他的吻,语气不是那么热络的问道:“是什么话?” “鄂无畏要回来了,他这次因祸得福,终于找到白神药了。” “因祸得福?”她的语气紧张,“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危险?” 黑衣人抱着她的手一个缩紧,“你好像很关心他?” “我没有。”她连忙否认,“我是想,如果他发生了什么危险,那你要倚赖他得到药典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他扳过她的身体,“真的是这样吗?”他口气充满疑虑。“你的态度让我感觉到你喜欢上鄂无畏了!” “我没有。”她否认。 他勾住她的下颚,“是吗?” “是的。” “鄂无畏对你真是好得没话说,为了你的性命,他马上去不医岛找白神要买药典。”他继续试探着她对鄂无畏存着什么心。 裘倩倩当然知道他是在试探,她回道:“相公,你也对我很好,我知道你深爱着我,可鄂无畏的心让人捉摸不定。” “鄂无畏的心让人捉摸不定?”他的手轻抚着她的粉颊,“那如果你抓得住他的心,你是不是就会变心了?” 裘倩倩连忙摇头,“不会。” 黑衣人微微点着头。“我跟你说,白神药即将不久于人世,他将女儿托付给鄂无畏,鄂无畏现在正带着白神药的女儿在回永乐府的途中。” “那也就是他找到药典了。”她语气尽量平稳,她不能又在她相公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鄂无畏找到药典对她来说并非好事,那表示她就要离开鄂无畏了,可她并不想离开他,她已经爱上他了。 而就算她没爱上他,光是鄂府的财势就够吸引她了,更何况,她是他目前唯一的妾,她也感受到他对她的宠爱;虽然他从未提过要让她当名正言顺的永乐夫人,不过她还是有机会的。 “他没找到药典,不过我相信,白神药的女儿应该知道药典在哪里。” 她默默无语。 “娘子,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我和白神药的女儿打小就订过亲。”他据实以告。 “你和白神药的女儿订过亲?为什么你一直都没说,还跟我成亲?”否则,她一定可以嫁入豪门,她的口气有些不满。 她出身清寒,那一年,他们一家子连她四口得了传染病无钱医治,本来已经在等死了,刚好遇上了她相公救了他们一家;她父亲无以为报,便将她给了她相公做妻子,当时她只有十四岁,毫无选择的余地。 否则,以她的姿色,要踏进富贵人家的门槛并不难,眼光极高的永乐爷不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十几年前,白神药带着他女儿躲到不医岛去,从此音讯全无,加上我认为白神药有可能知道他老婆是我父亲杀的,所以我也不再指望这门亲事了。再说,我一见到你便爱上了你,我自然要跟你成亲。” “相公,那公公十几年前,不小心误杀了白神药老婆的事,白神药到底知不知道?” “我认为知道的可能性比较小。所以,我要你从鄂无畏那里打听,如果白神药根本不能肯定,那要拿到药典的方法就将不只利用鄂无畏一途了,到时候,我们可能得改变策略。” “相公,那白神药的女儿出现了,你是不是会和她成亲?”她的语气没刻意压抑,暴露出她高昂的情绪。 可她不是害怕他会和白神药的女儿成亲,她反而希望他会和白神药的女儿成亲,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跟着鄂无畏了。 黑衣人轻轻一笑,吻上她的唇,他以为她是在担心他会和白神药的女儿成亲。 “放心,我不会和她成亲的,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不过,老二想要白神药的女儿,我会把她给他。” 她失望了,紧接着思绪一转,她说道:“相公,也许白神药的女儿就是本活药典,如果她可以帮你重振邱记药铺,我可以牺牲没关系,我一直明白你想重振药铺的决心。” 她的话听来似在为他牺牲,可他却怀疑她有另一层的心思,毕竟他也身在鄂府里,知道鄂无畏如何宠着他的老婆。 见自己的老婆伺候别的男人,心里除了呕,久了也疑心起她对自己的忠诚,那是一种比死还难过的折磨。 “我不会让你牺牲,你永远是我的老婆,当我重振邱记药铺时,你将与我一起分享这份荣耀。” 她沉吟了半晌,才口是心非的回道:“我希望那一天赶快来。” 黑衣人伸手抚着她的粉颊,接着低头吻住她的唇,猛烈的索求着。 她推开他,“相公,我该回去了,我怕巧儿起疑。” 她的推拒让他疑心又起,“你不想要我?” “不是。”她急忙否认,“你不是说巧儿机伶得很,我也发现巧儿常常注意着我的举动。” “是该小心,可我想你想很久了,我现在要你。”他将她推向她身后的树,让她的背抵着树干,并扯开她的衣服。 她抓住他的手,急急地说道:“相公,不要在这种地方嘛!” “不要在这种地方?那要在什么地方?永乐府是鄂无畏的地盘,难不成要在你们的房里?” “当然不是。”她小声的回道。 “我也不想。记得赶快打听到我要你打听的,我快无法忍受你去暖鄂无畏的床了;一整年,也够了!” “我……我也不想啊!可偏偏事情的发展不如我们当初所预期的。”她不敢惹他生气。 当初他们刻意透露有关白神药的传说让鄂无畏知道,好让鄂无畏去买药典,又利用鄂无畏对裘倩倩的宠爱,让他入主药铺。 他安分的在药铺里待着,等到时机成熟后,他将让邱记药铺重见天日。 鄂无畏屡次宣称找不到白神药,难免让人心生疑窦,所以他才会想出以毒药威胁她的性命,逼鄂无畏交出、或更积极地去找药典。 而鄂无畏竟马上动身去找药典,这让她更加无法抗拒对鄂无畏的情感,心中对他更是死心踏地。 “不,已经一步一步接近我的目标了。”他亲了一下她的唇说道:“药材我已经囤积得差不多了,铺子也找好了,只等药典一拿到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邱记药铺便可以东山再起。” 不,我不想走!她在心里大声喊着,嘴皮子却是连动也不敢动。 见她不语,他问道:“你不高兴?” “我当然高兴。” “高兴就好。”他吻上她,试图挑起她的情欲。“我知道委屈你了,这种日子就快结束了。而现在也要你委屈一下,我现在要你,也许这里别有情趣,你从此会喜欢上也说不定。” 她怎么会委屈?鄂无畏在一起,比跟他在一起时幸福得多。可她不敢反抗,只能任他在这种地方占有她。 马车回到了永乐府,门房立刻出来迎接;鄂福把马车交给了门房,立刻进府先行发落。 鄂无畏牵着白灵的手一起下车,带着她进入豪华的永乐府。 随着鄂无畏进入乐府内,白灵让眼前的景象给骇住了! 好大、好漂亮、好气派的房子啊! 她紧拉住他的手,随着他走过前庭,看着众人对他必恭必敬的问安;她也用清灵的双眸,回视着那些投在她身上的好奇眼光。 “倩夫人,爷回来了。”巧儿进入风月阁通报。裘倩倩交代巧儿,鄂无畏一回来要马上通知她。 “我要去见爷。”裘倩倩立刻起身,走到铜镜前理了理自己,随即走出风月阁去见鄂无畏。 巧儿紧跟在她身后。“倩夫人,爷带了一个姑娘回来。” “我知道。”裘倩倩回道。 “您知道?”巧儿讶异的反问。 裘倩倩这时才发现自己说溜了嘴,她连忙解释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我随口说的。” “我是说爷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巧儿再次说道。 “爷带了一个姑娘回来?”裘倩倩假装讶异,“是新买的丫鬟吗?” “不是。鄂福说她是爷的贵客,还有,她是个哑巴。鄂福还交代说,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提个哑字,否则爷不饶人。” “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提个哑字?”包括她吗?而白神药的女儿竟然是个哑巴?那天相公怎么没提? “鄂福是这么交代的。” “我知道了。”裘倩倩淡淡的回道。 出了风月阁,裘倩倩来到了前厅。 远远地,见鄂无畏与白灵手牵着手而来,两人亲昵的模样好碍她的眼。 鄂无畏可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对她。 她没想到白灵竟有几分姿色,又见他们亲昵的模样,她难免往坏处想。 鄂无畏不会对白灵有兴趣吧? 这两天她彻底想过了,她要跟着鄂无畏;鄂无畏的心的确是捉摸不定,但可以确定的,鄂无畏还是要她、关心她的。 所以,她不要回她相公身边,她现在必须开始见机行事,务必甩掉她相公,再想办法当上永乐府夫人。 见鄂无畏上了前厅的台阶,裘倩倩迎了过去,小跑步扑进他怀里,娇声喊着:“爷!” 赫见一个女人突然扑进鄂无畏怀里娇声呢喃着,白灵第一个感觉竟是不悦,胸口并拥上一阵酸涩,她下意识松开了鄂无畏的手。 “倩倩,你的身体有没有异样?药有没有吃?”鄂无畏伸手抚触着裘倩倩的粉颊,端详着她的脸色。 裘倩倩真是绝色,没见到她不想她,一见到她实在是无法抗拒她。 白灵注视着鄂无畏对裘倩倩的好,胸口那股酸涩顿时澎湃了起来,她不自觉的退离了鄂无畏身边一步。 裘倩倩紧抓住鄂无畏的手在脸上摩挲着,“没什么异样,也有服药。多谢爷替倩倩到不医岛去找药典,爷对倩倩的关爱,倩倩没齿难忘。”裘倩倩这话有一半是故意讲给白灵听的。 而白灵也听进去了。原来他找药典是为了他的爱妾!白灵胸口那股澎湃的酸涩此刻又化成羡慕。 “倩倩,她是白灵;灵儿,她是我的妾倩倩,你们应该要好好相处。” 那记吻过后,他便兴起了要与白灵成亲的强烈念头,可他得先告知父母这个消息,再上书请皇上赐婚。 而他这么做其实是一举两得,不但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而且就算找到了邱记药铺,他们也无法违抗圣旨跟他要回白灵。 应该要好好相处?这句话白灵或许听不懂,但裘倩倩是绝对懂的;鄂无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与白灵会成为姊妹,共侍一夫。 她无法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不过她还是回道:“爷,我会和白……或许我该喊她一声妹妹,我会和妹妹好好相处的。” 白灵口不能言,加上他们有些对话她根本无法理解,所以她只能默默地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倩倩,你不该喊灵儿妹妹,你还是先喊她白姑娘吧!日后再改口便是。”鄂无畏说道。 不该喊白灵妹妹?什么意思?难不成白灵会后来居上,地位比她高?裘倩倩不禁一阵错愕。“爷……” “哦!对了,你去交代厨子准备晚餐,所有的菜愈清淡愈好。”语罢,鄂无畏没有让裘倩倩有说话的余地,牵着白灵的手进了前厅,再由前厅进入他书房的所在,清风阁。 裘倩倩看傻了眼! 鄂无畏要让白灵住在清风阁?清风阁除了他的至亲,就只有鄂福一人能进入,连她都不曾进去过! 鄂无畏的所有言行举止让她连连错愕,一时无法回神,只能愣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清风阁的拱门中。 这清风阁并不比风月阁大,却是书香味颇浓;所用的建材皆以红木为主,梅花树任意矗立于园中,枝干互相交错,形成天然的树庭与树道,与风月阁的风味大不相同。 “灵儿,你就住这里,在这里写药典。这里除了我和鄂福不会有人进来,你可以安静地写。” 白灵点点头。 鄂无畏发现她的脸色不对,便轻勾起她的脸问道:“怎么了?” 白灵微微一笑,摇摇头。 “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让我知道,好吗?”鄂无畏温柔的望着她略带迷蒙的眸说道。 白灵又点点头。 白灵确定他对自己的温柔不亚于对他的妾,可她心底却已把鄂无畏的一视同仁两极化了。 她认为鄂无畏对她的好,自然是因为药典和她父亲的托付;而对裘倩倩,则是夫妻间的情分。 她明知自己不该奢望鄂无畏的爱,可为什么会有股失落感? 自从和鄂无畏在一起之后,她尝到了情爱酸甜苦辣的滋味,这些感受都是她以前不曾有过的。 鄂无畏第一次觉得看不进她的眸,他竟有些紧张,好似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不再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灵儿,你现在在想什么?”他问。 白灵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写药典必须静心,请让我独自一个人在此安静地写完。 “独自一个人?我不能陪你吗?” 白灵摇摇头,那她会更静不下心。 鄂无畏无奈的点点头,“好。” 白灵走到门边,示意要他现在就走。 不对,白灵的态度不对!鄂无畏总觉得白灵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他唯一较明确的感觉就是:她像是有意拒他于千里之外。 “灵儿,你有心事?”他又问。 白灵还是摇摇头。 鄂无畏只好走到门边,“如果有心事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会来看你的。” 语罢,他举步离去。 第六章 帐内云雨初歇。 “爷,倩倩好想你、好想你。”裘倩倩趴在鄂无畏的胸膛上,仍气喘吁吁的。 鄂无畏却是静默了,整个人空荡荡的,而刚刚云雨翻腾之时,他心里想的竟是白灵! 白灵那如仙似幻的模样纠缠着他的脑际,让他刚刚一点都提不起劲,彷佛自己正在做一件对不起她的事!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是想要娶她为妻,视她如至宝,可裘倩倩依旧会是他的妾,如此才不亏本! 而男人总免不了三妻四妾,如果跟着这个想那个,那以他一个注重感觉的人来说,只怕永远不能尽兴。 可回头再想想,男人非得三妻四妾吗? 那为什么他大哥在风流之后独钟欧阳玲珑?连欧阳玲珑生产时,他都可以不碰其他女人。 见鄂无畏无语,裘倩倩抬头道:“爷,你只带白姑娘回来,那药典呢?如果没有药典,倩倩可是会死的。” 鄂无畏拉回心神,淡淡的回道:“你放心!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灵儿已经着手在写药典了。” 她猜得没错,白灵果然就是本活药典,这对她有好处。“爷,白姑娘好可怜哦!居然是个哑巴。” 哑巴?现在这个名词他比谁都觉得厌恶!“倩倩,你不知道我下了命令,这府里不准说哑这个字吗?” 裘倩倩好呕,这个规定居然连她都要遵守!“我只是替白姑娘惋惜,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不该天生就……不能讲话。” “她不是天生的,她是目睹自己的母亲中毒死亡才哑的!”就因为不是天生,他已经把这笔帐算在毒害白夫人的凶手身上了。 “爷,白神药是解毒高手,怎么会救不了自己的老婆?还有,她老婆是被谁给害的?” 鄂无畏俊眼一眯,注视着裘倩倩,“你对这件事很有兴趣?” 裘倩倩挪开视线,娇声道:“人家是可怜白姑娘,年纪那么小就死了娘亲,还因为这样不能讲话。爷,我多了解她一点也是好的,日后跟白姑娘相处,才不会提到她的痛处。” 只要不伤害到白灵,为白灵好的事他都会做。他道:“白神药再厉害,还是有解不了的毒,你身上的毒就是。”停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白神药连谁毒死她老婆都不知道。” 裘倩倩问到她想要的答案了,她必须想个方法让她相公和白灵一起消失,那她才能高枕无忧。 “爷,人家还要。”裘倩倩在他耳边要求道。 以往,一夜翻他个几回云雨都不成问题,可鄂无畏此刻真的提不起劲,心里猛想着白灵,深觉自己对不起她。 “今晚到此为止,我想要回清风阁。”他起身下床着衣。 “爷,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走?”他从不曾在半夜离开她的床,更不曾拒绝她的娇媚。 鄂无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回清风阁看白灵,看着熟睡中的她也好,顺便再偷一个吻。 那夜在马车上的一个香吻可说是偷来的,但他并没有亵渎了她的感觉,反倒是连自己都成仙了! 受那感觉驱使,他更加迅速地穿着衣服。 裘倩倩一万个不甘心,她下床紧抱住他,“爷,倩倩现在是你的如夫人,那你打算让白姑娘排第几?” “第一。” “第一?”她娇柔的声音变得高亢。 “永乐夫人。” “永乐夫人?”声音又由高亢变尖锐。 鄂无畏穿好了衣服,不理会她的错愕,他毫不眷恋地离去。 回到了清风阁,他直接进入白灵的房间,拨开帐子,在床沿坐下。 他伸手抚触着她的脸颊,由心底涌起一阵满足感,他不自觉的轻轻喊出她的名:“灵儿、灵儿。” 白灵依旧在睡梦中,毫无所觉。 鄂无畏低头轻吻着她,尝到了她的味道。 他像是偷到糖吃的小孩般快乐满足。 他很想在她清醒时吻她,让她感受到他的心;偏偏他不懂女人的心思,所以不敢太莽撞,怕吓坏了她,而这也是他至今还没告诉她,他要与她成亲的原因。 白灵的梦变得好甜美,充满了鄂无畏的气息,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乐意让这股气息包围着她。 鄂无畏半夜离开风月阁回清风阁,这让裘倩倩无法忍受。 今天一早,鄂无畏出府去了,裘倩倩忍不住来到清风阁。 她就是想利用鄂无畏不在,来探探白灵是怎么迷惑他的。 “倩夫人,清风阁是不能进去的。”巧儿拉住正要举足跨进清风阁的裘倩倩提醒道。 “爷要我和白姑娘好好相处,然而白姑娘根本不出清风阁,我不来找她,怎么跟她好好相处?” 巧儿觉得她说得有理。“那我先去禀报爷。” “爷出去了。” 巧儿的手还是不放。“倩夫人,那等爷回来再说吧!” “巧儿,我是谁?” “是爷的如夫人。” “你会怕就不要跟来,我好歹是爷的如夫人,爷不会怪罪于我的。”裘倩倩甩开巧儿的手,跨进清风阁。 巧儿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安乐公主要她好好的注意倩夫人每日的行踪,要她留意倩夫人的言行举止是否有不当之处。 安乐公主知道自己儿子反对指婚、眼光又高,虽然她不否认裘倩倩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可偏偏出身青楼,若儿子当裘倩倩只是妾倒是无所谓,就怕他会想将裘倩倩扶正,所以她才要巧儿注意裘倩倩的言行举止是否合宜,而任何的不当都可以让她当理由反对儿子娶裘倩倩。 安乐公主告诉巧儿,只要每发现倩夫人一个不当的行为,就给她一两银子,所以,为了银子,巧儿总紧跟着倩夫人不放。 跨进清风阁朝屋子而去,裘倩倩从一扇打开的窗户中见到白灵就坐在案前,正专注地写着东西,应该是在写药典。 裘倩倩自行进入屋内。“白姑娘,我来找你聊聊天。” 白灵听到声音抬头,接着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迎客。 “你在写什么啊?”裘倩倩走到案前,看着案上的东西。 她明知那是药典,可她看不懂上面的字,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自己没读过书。 白灵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微微笑一笑,指着椅子请她坐。 裘倩倩在椅子上坐下,故意取笑道:“白姑娘,不能讲话很不方便是不是?什么都得用比的,若遇上比不出来的怎么办?” 白灵唇边的笑顿时消失,脸色苍白且尴尬。 巧儿见了不忍,拉拉裘倩倩的手,小声的提醒道:“倩夫人,爷有交代过,不能提那个字。” “我又没提那个字,你几时听到我提那个字了,我只是说不能讲话。”裘倩倩硬是不肯改口。 白灵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她只是默默地立于一旁。 “巧儿,你先退下,我和白姑娘有些体己话要说。”裘倩倩命令道。 巧儿也只能领命,她福了福身,退下。 待巧儿离去,裘倩倩立刻拉住白灵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白姑娘,我不是有意嘲笑你不会讲话,我是同情你。” 白灵勉强一笑,朝她点点头,表示感激她的同情,尽管她并不需要。 “我们都是爷的女人,你该知道爷的眼光很高,说真的,你的姿色是不差,可你是个……”她刻意停了一下,跳过哑巴二字继续说道:“我不该那样说你,我只是替你担心,当一个女人无法在男人耳边说些软语、无法在床上吴侬软语,绝对是抓不住男人的心的。” 白灵注视着裘倩倩,她不懂她在说什么,可她听得出大概,意思是她抓不住鄂无畏的心,因为她是个哑巴。 只是她为什么那样说?她从不敢奢想可以和鄂无畏成为夫妻,她只想这一辈子默默地在他身边。 她凄楚的想着。 “白姑娘,男人总喜欢听女人在他们耳边撒娇,爷也是,所以我真替你担心,怕爷早晚不要你。白姑娘,爷要你当他的永乐夫人,你可知道王公贵族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皇上决定的?” 没想到白灵猛然摇摇头,打断了裘倩倩要继续往下说的话;鄂无畏从没说过要跟她做夫妻。 她摇头是什么意思?裘倩倩不解,自己刚刚讲到什么?哦!想到了。“你不知道王公贵族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皇上决定?” 白灵继续摇着头。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再跟你说啊,爷要你当他的永乐夫人,可如果皇上和爷的父母反对……” 白灵又猛然摇摇头,再次打断了裘倩倩要继续往下说的话。 裘倩倩实在不懂她老摇着头是什么意思?不管!她继续说她的:“可如果皇上和爷的父母反对爷娶个哑巴当永乐夫人——毕竟这是有辱门风的,而爷又坚持要娶你的话,爷可是犯了抗旨大罪,那是要砍头的。” 砍头?白灵停止摇头,惊骇地看着裘倩倩。 白灵的头摇得她都眼花了,总算肯停下来了。“白姑娘,你不会要爷因你而被砍头吧?” 白灵摇摇头。 裘倩倩见自己的诡计得逞,忍不住在心里窃喜着。 她就知道她很好骗,住在不医岛那与世隔绝的地方,肯定是很多事都不懂;而她敢这么大胆胡诌,就是认定她是个哑巴,她不怕她跟鄂无畏嚼舌根。 “白姑娘,你和爷是否已有夫妻之实?”裘倩倩问。 白灵脸色蓦然绯红,摇摇头。 裘倩倩见她摇头,有些不可置信。“真的还没有?” 白灵又摇摇头。 又摇头?看她不像是在撒谎,裘倩倩说道:“白姑娘,或许你可以跟我一样,当爷的妾。” 这下白灵没点头也没摇头。 “只是当妾苦啊!得常在爷耳边甜言蜜语讨他欢心、逗他开心,有时还得弹弹琴、唱唱小曲儿。” 甜言蜜语?唱唱小曲儿?白灵愈听脸色愈惨白。 “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爷的眼光极高,只怕爷看上你是一时的,毕竟你一个哑巴……哦!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你。我只是想说,你无法像我一样服侍爷,讨他欢心、逗他开心什么的。” 白灵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她说她是个哑巴,心中却是在淌血。 “白姑娘,你还会想当爷的妾吗?”今天就是来彻底了断她这个念头的,然后再找机会让相公把她带走。 白灵摇摇头。 “白姑娘,既然你不想当爷的妾,就该跟爷保持距离,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会惹来非议的。这里是永乐府,不是不医岛那种人烟罕至的地方,这里可是有很多的丫鬟和仆人在看着的。” 保持距离?男女授受不亲?白灵好像能了解这些话字面上的意义;她想着自己与鄂无畏许多亲密的接触,然后又想着这些话。 “你自己要晓得拒绝爷对你的好,让爷对你死心,免得爷还想着娶你,招来抗旨之罪而死于非命。” 白灵不要鄂无畏死,她连忙摇摇头又接着点点头,表示她会拒绝鄂无畏对她的好,她一定会和鄂无畏保持距离。 裘倩倩觉得和白灵讲话好累,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弄得她头都痛了!反正她的目的已达到,她也不想多待,唯恐鄂无畏突然回来。 她起身告辞,“白姑娘,我不打扰你写药典了,我先走一步,你别忘了这药典可是爷找来救我的命的。” 说到此,她就想炫耀一番。“白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我被人下了一种叫阴阳至毒的毒药,据说这种毒药连你父亲都解不了。那个下毒的人要爷去找药典来给他,只要找到药典给他,他就会帮我解毒,所以爷是替我去找药典的;爷真的是很宠爱我,你说是不是?” 白灵勉强点点头,她全身微微颤抖着。颤抖不是因为鄂无畏宠爱裘倩倩,而是因为她听到了那四个字,阴阳至毒。 阴阳至毒!她母亲就是死在阴阳至毒之下,父亲终其一生配不出解药。 她忽然觉得头好痛,五岁那年的记忆隐隐约约的浮了上来! 裘倩倩发现她脸色不对,便问道:“白姑娘,你怎么了?” 白灵只是看着她,全身微微颤抖着。 裘倩倩觉得她的情况好像不对,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她急忙喊着:“巧儿,你快进来!” 巧儿随即进来,“倩夫人,有何吩咐?” “巧儿,你看看她是怎么了?”裘倩倩指着白灵。 巧儿看向白灵,只见白灵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倩夫人是跟白姑娘说了什么?” “我就是聊聊嘛,她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巧儿,你看她……她那样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巧儿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爷回来要是晓得我们擅闯清风阁,还让白姑娘变成这样,我们就完了。” 裘倩倩一听立刻起身,拉着巧儿的手就往外走。“巧儿,我们快走,就当作今儿个没来过。” “倩夫人,怎么当作没来过?白姑娘要是跟爷说,我们就完蛋了;而且,我在门外听到你当着白姑娘的面说她是哑巴!” “就因为她是哑巴,我才不必担心她会跟爷说我来过,快走啦!”她担心的是会让别人看到。 “倩夫人,不用帮白姑娘找大夫吗?” “找了大夫,人家就知道我们来过清风阁了!” “可白姑娘那副样子,要不要紧啊?” “我又没对她做什么,应该没事。” “可是……” “不要可是了,走快一点啦!” 裘倩倩硬拉着巧儿出了清风阁。 第七章 鄂无畏在深夜回到了永乐府。 一下马车,他脚步不停的直接回到清风阁。 最近,无论他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心头总有个人影牵绊着他—— 是白灵。 而离她愈远,他就会愈想她。 白天,他不会打扰她写药典,他会在深夜来到清风阁伴着已睡着的她,亲吻着她。 一进清风阁,屋内不似以往会留盏油灯;他迅速点起一盏,看见桌上的饭菜没动,他连忙从书房来到她的房里。 白灵缩身在床角,双手环抱过双膝紧抱住自己,眼神显得有些空洞,却也有着些许惊骇。 以往,总要在打雷下雨的天气里,她才会想起母亲死时的片段,可今天一句阴阳至毒,就教她陷入了那已然模糊、只余恐惧的记忆里。 “灵儿,你怎么了?”鄂无畏把灯放在案上,上床将一副无助模样的她拉进怀里紧拥着。 他终于来了,她盼了他好久好久!白灵双手环着他的身体,紧紧地抱着他,渴望着他的呵护。 “灵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会这么晚还没睡?”鄂无畏在她耳边轻柔地问着。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让他的心跳带着她的心跳渐渐地趋于正常。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拥着,他的气息平稳了她惊恐不已的心;但也在平静之后,她想起了裘倩倩的话,突地推开鄂无畏。 “灵儿?” 白灵摇摇头,手指着房门,意思是要他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鄂无畏浓眉微微一蹙。 白灵还是摇摇头,手依旧指着房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鄂无畏再次问道。 白灵知道这样下去两人只会僵持不下,因为她不会说话,根本无法表达复杂的情绪;就算用写的,只怕写到手酸纸尽,也无法完全表达心中的想法。她索性下床,把鄂无畏拉出了房。 白灵转身想关上门,鄂无畏却挡住了门。 “你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把话说清楚!” 把话说清楚?她就是没办法说话呀!白灵哀伤地瞅着他。 “该死!”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灵儿,我的意思是想知道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写药典太累了?” 她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推拒我的关心?”她从没真正拒绝过他的关心,可自从回府那一天起,他就有种被她推拒的感觉。 白灵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和爹爹在不医岛时,他们的生活是那么的单纯,她从来没有过无法表达的心思;可现在她的心思乱得连自己都理不清,更遑论还要想办法表达了! 她也想要和他做夫妻,可偏偏自己又是个哑巴,她不能让他为她犯上什么抗旨之罪。 “灵儿,把你为什么推拒我的关心,表达给我知道。”鄂无畏鼓励着她。 白灵沉吟了半晌,终于跨出房门。 鄂无畏紧随着她。 来到书案前,白灵提笔写下——男女授受不亲,日后当以兄妹相称,免得毁损你的声誉。 “毁损我的声誉?”鄂无畏注视着她,“我不怕毁了什么声誉,况且,我想与你成亲。” 白灵摇摇头,指着纸上那句“……日后当以兄妹相称”。 “日后当以兄妹相称?”鄂无畏第一次对白灵大声说话,他受不了她的拒绝。“你不喜欢我抱着你、疼着你、护着你?” 白灵先是垂手歛眉,然后咬着牙点点头。 “你该死的口是心非!”他怒吼道。 白灵再下笔——若不能以兄妹相称,写完药典,送我回不医岛。 她在心里补充了句:还有,给我一个孩子。 鄂无畏把她写的纸撕成碎片。“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你说过你要跟着我的。” 白灵再下笔——白灵是个哑巴,配不上你。 “不,你配得上,绝对配得上,你是我心中的仙子。我已捎家书向我父母提我要和你成亲的事,只等他们一点头,我会马上上书皇上,请皇上为我指婚,你不要拿自己是哑巴当藉口逃避!” 白灵抬眼看着他,眸底尽是惶恐,她没想到他已经有动作了。 鄂无畏手撑着书案,把脸凑到白灵眼前并凝视着她的眸,浓眉轻轻一挑道:“你会是我的妻,你等着。” 白灵跌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摇摇头。 两人此时情绪紊乱,鄂无畏根本无法平心静气地去感受她的心思,又见她摇头拒绝他,他简直快要疯了。 他走到她身边,抱起她走回她的房间,与她一同躺下,然后便立刻吻了她,并在她耳边安抚道:“我要你当我的妻,不离不弃。” 唇瓣相贴的感觉,竟与梦里一样的甜蜜,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白灵根本无力反抗他,还很快的沉沦在他的气息中。 鄂无畏瞅着她蒙胧似醉的眸,满足一笑,带些邪气,像是魔魅降服了仙灵。“灵儿,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你也要我对不对?”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未等她点头,他便低头再度吻住她,深深地、重重地、扣人心弦地…… 今儿个是初一。 按例,每月初一这天是鄂无畏到永乐府附近各药铺及商家察看的日子,同时也成了裘倩倩和她相公固定碰面的日子。 鄂无畏的马车在天蒙蒙亮时就出了府,这样才能赶在黄昏时分回府。 而马车一出了府,便有两道人影潜进风月阁。 “爷,有邱记药铺的消息传回来了,还有一封公主的家书。”鄂福将马车驾出树林后说道,接着把信递进车帘内。 鄂无畏接过信先收进袋里,他现在得要关心邱记药铺的事。“告诉我有关邱记药铺的消息。” “邱记药铺在十几年前就让我们的鄂府药铺并购了,现在我们在秦淮那里的药铺就是以前的邱记药铺。” “十几年前?难怪我不知道。鄂福,知道是怎么并购的吗?”他知道他们鄂府有些并购手法会引来报复。 “据说是邱老爷子想继续扩充邱记药铺,便拿邱记药铺向我们鄂府的钱庄抵押借钱,后来由于扩充太快、经营不善而倒闭,鄂府自然是接收了所有抵押的邱记药铺。” “那查到邱家的人了吗?” “只查到邱家有两个儿子,长子叫邱良,次子叫邱德,至于去处,事隔十几年,人海茫茫的,要查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鄂无畏沉吟了半晌后,隔着车帘问道:“鄂福,你认为邱老爷子有可能毒害灵儿的娘吗?” “爷,属下想法粗浅。” “没关系,说说看,我想听听看你的想法。” “是。爷,属下认为好像不太可能,白神药和邱老爷子是同门师兄弟,邱老爷子是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跟白神药也扯不上关系……” “你说到了重点。”鄂无畏突然打断了鄂福的话,“邱老爷子经营不善,就得想办法让药铺的生意好起来,而关键就在药典。” 鄂福被主子的话一点,原先的想法由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是啊!有了药典,就可以医遍疑难杂症,也可以像爷所想的制成成药贩售,生意一定好,就可避过倒闭的危机!” “没错。” “可爷,他们师兄弟的感情那么好,邱老爷子要买药典或借药典应该不难,犯不着毒害白夫人吧?” “这就是谜底,也就是要追查的地方,连白神药自己也不解;而白神药会怀疑邱老爷子,应该是有原因的。” “爷,那黑衣人呢?会跟邱家人有关系吗?” “他是不是跟邱家人有关系我不确定,我能确定的是,他跟我永乐府一定有关系,才会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 “爷,府里会武功的家丁、护院我全查过了,当天全都在场,绝对是没有问题;至于药铺里的人,会知道爷行踪的就只有那些管事了,那些管事不但没有一个会武功,而且年纪也都大了。” 鄂福的调查看来像是巨细靡遗,可鄂无畏知道,他一定还遗漏了什么人,且是最不可能的人! 他沉默了。 马车此时也进了城。 行至城中,在鄂府药铺前停下,药铺的管事立刻出门迎接鄂无畏。 “铺内情况还好吧?”鄂无畏问道。 “一切良好。”管事回道。 “裘良呢?”鄂无畏反问。 “舅爷出去了,说是去看一批药材。他明知每月初一爷会来,却总在初一出去看药材。”管事有些不满的回道。 总在初一出去看药材?鄂无畏浓眉轻轻一蹙,“药材的供应情况正常吗?品质如何?” “药材?药材……”管事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鄂无畏向来是不容手下有事不照实禀报的,他厉声追问:“药材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回爷的话,舅爷最近几次进的药材,品质没有以前的好,有的甚至有发霉和长虫的情况。” “最近几次?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爷请息怒,最近爷都不在府里,加上……加上……”管事吞吞吐吐的。 “加上什么?说!” “加上舅爷是爷的舅子,属下、属下不敢说。” 鄂无畏冷眼瞪着管事,“把所有有问题的药材处理掉,我不想吃出人命!还有,你知道鄂府的做事规矩,我们是就算六亲不认也要顾全鄂府名誉,下次不准再犯,否则自动请辞。” “是。”管事战战兢兢的回道。 “你说药材的品质没以前的好,有的甚至有发霉长虫的情况,管事,以你的经验,这样的药材进价是不是应该比以往低?” “回爷的话,以这样劣质的药材,进价应该只有以前的一半,甚至更低。” 然而拿到的帐单却是跟以前一样,鄂无畏心想,裘良不会是仗着裙带关系想坑他吧?那他也太胆了,从来只有他们鄂府坑人,还没人敢坑鄂府的! “管事,裘良……”鄂无畏突然觉得这个念在口中的名字怎么跟邱良很像!“裘良回来让他马上进府见我。”语罢,他举足跨出药铺。 邱良和邱德进了风月阁。 邱良立刻问道:“娘子,问到了吗?” “问到了。”裘倩倩接着把她从鄂无畏那里问到有关白灵的事说了一遍,没有一句谎话。 “大嫂,你说白灵哑了?”邱德听完裘倩倩的话,讶异的反问。 他朝思暮想的仙子,竟然哑了! “小叔,这样你还要白灵吗?”裘倩倩问邱德。 “当然要。”邱德肯定的回答。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该如何全身而退?”邱良说道。 “那还不简单?白灵就是本活药典,我们不用再等鄂无畏交药典了,挑个时间,你带着大嫂、我带着白灵,说走就走罗!”邱德轻松的说。 “说走就走?万一白灵记得她五岁时的事,不把药典写给我们,那不就前功尽弃了?” “五岁耶!大哥,你算是顶聪明的,你还记得你五岁时的事吗?” 邱良怒视了弟弟一眼,“我是不记得,那是因为没有让人刻骨铭心的事好记,可白灵遇上的可是母亲惨死啊!” “相公,小叔好像很喜欢白灵,你就成全他吧!”她一定得让邱良两兄弟把白灵带走。 她以为她去过清风阁之后,白灵会和鄂无畏保持距离,岂料鄂无畏反而不进风月阁找她了,所以白灵势必得走! “我没说不成全,只是要小心。万一她真是记得清清楚楚而不帮我们写药典,那不就完了!” “相公,就算白灵记得,也肯定记不清楚了,否则白神药早就找你们邱家报仇了,哪还会躲到不医岛去?” “是啊!大哥,大嫂说得有理。” 邱良抚着下巴思考着妻子的话。 “相公,挑个时间就赶快走了,免得夜长梦多。”停了一下,她接着说出她的计谋:“相公,白灵不见了,鄂无畏一定会到处找,我先留下来做内应,等风声过了再跟你们会合。” 等风声过了,她便不走了;届时邱良一定在忙着他好不容易重新开业的邱记药铺,也一定不敢再回来找她。 “等风声过了再跟我们会合?”邱良重复着她的话,眼睛也因这句话眯成一条线,充满着危险。 裘倩倩退了一步,偏头闪避他的目光。“我是怕……是怕若我们都走了,鄂无畏就会把白灵的消失怀疑到你头上。” 她实在是怕邱良。邱良太阴沉,让人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也怕鄂无畏,可她怕的是鄂无畏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势。 “大哥,大嫂顾虑得很周全,我们就照大嫂说的做,愈快愈好。”邱德迫不及待要娶白灵为妻。 裘倩倩勇敢地抬眼看着邱良,“相公,难道你不相信我?我为你牺牲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是失去你的信任?” 这句话讲到了邱良的痛处。“就是因为不要你继续为我委屈下去,我决定大家一起走。” “相公,大家一起走一定会被鄂无畏抓到,那我不是白白牺牲了?邱记药铺也别想再重见天日。” 又说到邱良的痛处,邱良沉默了。 “相公,你得赶快作决定,巧儿就要起床了。”裘倩倩催促着,有意扰乱他的思绪。 而裘倩倩话刚落,就听见巧儿上楼的声音。 “让我再想想。”邱良丢下这句话,掠窗而出。 邱德紧跟着出去。 第八章 窗外鸟声啁啾,晨风轻拂入屋,唤醒尚在沉睡的人儿,盘错的梅花枝干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朝阳光芒。 白灵轻启一双明眸,正好看见两只在梅花枝干上,似在情话绵绵、似在打情骂俏,鸟语喃喃的小鸟。 看见它们热络“谈心”的模样,她分外觉得孤单,纵有千言万语,又如何诉于她心爱之人? 裘倩倩说得一点都没错,她无法讨他欢心、逗他开心,无法与他情话绵绵、打情骂俏,最终她还是得不到他的心。 她连一只鸟都不如。 将手指放进鄂无畏让她枕在头底下的手,她与他十指交缠,也交缠着她对他的爱与无奈。 他们夜夜相拥而眠,但尚无夫妻之实;鄂无畏不准她拒绝他的时时相伴、夜夜相陪。 而他愈是关心她、爱她、宠她,她就愈怕他为自己而犯错,犯下了大罪而招来杀身之祸。 她决定了,一写完药典她就要回不医岛,可她不要一个人孤单老死,她要一个孩子陪她,就像她和爹爹相依为命一样。 “我的灵儿,你醒了。”鄂无畏手臂一收,将她抱得更紧,且依旧与她十指交缠,与她耳鬓厮磨着。 白灵注视着他,另一只手则抓着他的另一只手,贴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她在跟他要孩子。 鄂无畏懂她的意思,却不懂她为何这么急着要孩子,他问:“你很喜欢小孩是不是?” 白灵点点头。 “洞房花烛夜我会给你,以后你要几个就有几个。”他也想要她,可她是他的永乐夫人,他觉得到洞房花烛夜再要她,会更好一些。 白灵摇摇头,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她现在多少懂得男欢女爱的过程了,鄂无畏几次差点给了她孩子。 鄂无畏深吻着她,并极力控制自己。白灵静看如仙,一旦热情起来,便像极了魅惑人心的女妖。 仙与妖本就一线之隔。 白灵知道要孩子就得自己主动一点,她翻身跨坐在鄂无畏身上,动手帮他宽衣解带。 “灵儿、灵儿,我们等到洞房花烛夜,你现在饶了我!”鄂无畏嘴上求饶,却是任由她褪下他的衣服。 白灵摇摇头,接着一件一件的褪下他的衣服。 “我的灵儿,我娘说要来看你了,等她见过你,我会立刻上书请皇上指婚,我们很快就可以成亲,你很快就会有小孩,你现在饶了我!”他再次求饶,却爱死了她坐在他身上的感觉。 他母亲说要来看她?想来他母亲一定不会满意的。他还要请皇上指婚?皇上也不会答应的。 她得赶快要个孩子离开这里,免得他为她犯下了大罪。 她接着褪下自己的衣服。 该死!鄂无畏看着她的同体渐渐地暴露出来,不禁在心里低咒了一声!“灵儿别这样,我会失控的!” 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鄂无畏仍做最后的挣扎,“拒绝我!” 白灵摇摇头。 “那我就给你孩子,可是不一定一次就会有,我们得常常如此,懂吗?”他可不想她以为一次就解决,结果下次就拒绝他,那他肯定会欲求不满而死。 她挑起的情欲,他决计无法在别的女人身上得到满足;他这几天与她夜夜相拥而眠,虽然饱受折磨却也满心喜悦,甚至连想裘倩倩都不想。 白灵了解的点点头。 白灵朱唇微张、眼神迷蒙,她时深、时浅、时急、时缓的呼吸,带动着胸口的韵律起伏,竟比声声娇吟还撩人! 鄂无畏蓄势待发,他在她耳边低沉地宣示着她将成为他的女人。“我要给你孩子了,第一次会痛,忍耐一下。” 白灵点点头。 鄂无畏腰一沉,正要与她结合之际—— 敲门声倏地响起。 “爷,裘少爷在前厅求见。”鄂福在门外说道。 鄂无畏脸色骤变,怒吼道:“要他给我等上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鄂福反问。他从鄂无畏愤怒的口气中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罪魁祸首是裘良。 白灵从情欲高张中回了神,她伸手捏捏鄂无畏的俊脸,朝他摇摇头,意思是要他不要让人等那么久。 鄂无畏也回了神,就算真要裘良等上两个时辰,只怕他们也不能尽兴了。“让他在前厅等着,我马上过去。” “是。”鄂福的脚步声远去。 鄂无畏低头吻着她,在她耳边说道:“晚上,晚上我一定给你,谁敢打扰,我一定不饶人!” 白灵娇羞一笑,点了点头。 邱良立在永乐府前厅等着鄂无畏。 鄂无畏一跨进前厅,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的背影,这背影…… 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 他是裘倩倩的大哥,算来就是他的舅子,可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说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他对他可以说是陌生的。 邱良听见脚步声转身,见到鄂无畏已进了大厅,他立刻俯首作揖道:“裘良见过爷。” “大舅子,你知道我要你来见我的原因吗?”鄂无畏走到桌前坐下,并细细打量着他。 邱良的眼神闪烁不定,刻意回避鄂无畏的注视,垂眸回道:“知道。我自知办事不力,这就向爷请辞。” “你要请辞?”鄂无畏起身走近他,“我记得你对药材挺熟悉的,有关不医岛的传说,也是你告诉我的。” 裘良、邱良……不医岛的传说……他的背影……如果再加上他妹妹裘倩倩做内应…… 他的嫌疑的确很大。 只是,裘倩倩会背叛他吗? 有可能,青楼女子情意较薄。 “请爷让我离开,我知道药铺里的规矩,最近几批劣质药材让药铺损失了不少,我理该请辞;若我继续留下,只怕会让人说爷处事不公,坏了爷的声誉,而说我是靠裙带关系。” 鄂无畏的手搭上他的肩,眸色阴沉,“你想得很周到,我就准你请辞。”说到钱,他绝对是六亲不认。 “那我告辞了。” 鄂无畏的手却是继续搭在他肩上,“大舅子,我想知道你那不医岛的传说是哪里听来的?” “我也记不得了。”邱良回道。 鄂无畏收回手,用眼角余光扫他,“我真的找到白神药了,倩倩跟你提过了吧?” 邱良面无表情,口气平稳得超乎常理,“倩倩没跟我提过,裘良恭喜爷。” “大舅子,你是秦淮一带的人,我想问你有没有听过邱记药铺?” 邱良微微一怔,“没听过。” 鄂无畏何其精明,他发现他听到邱记药铺时那故作镇定的反应。“没事了,你走吧!” 邱良一福身,随即退出大厅,而他也警觉到鄂无畏已经在怀疑他了,看来为了大局,他还是得依裘倩倩的建议。 “鄂福!”鄂无畏唤道。 鄂福立刻进入大厅,“爷。” “派人跟着他,查他们兄妹的底细。” “是!”鄂福回道,“爷,公主派人前来通报,说她的马车快到城外的驿站了,请爷准备接车。” “我娘这么快就来了?好,帮我备马。” “是。”鄂福立刻退下。 一整天,白灵期待着鄂无畏。 她早早将药典写到了个段落,便在屋子里、庭院里走走逛逛,心神有些不宁,却又满心期待。 思绪纷乱间,她听到脚踩落叶的声音,满怀欣喜地蓦然回首,却见裘倩倩又到清风阁里来了。 鄂无畏出府了,邱良要裘倩倩想办法让白灵自愿跟他们两兄弟走;眼见自己的计谋一步一步达成,裘倩倩乐不可支。 “白姑娘,我有话和你说。”她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最完美合理的说辞,她不信白灵听了她的话之后不走。 白灵最不想听裘倩倩讲话了,她的话句句含针带刺,扎得她胸口好痛。可她不知怎么拒绝,只好转身进入屋子。 裘倩倩跟着进去。 “白姑娘!”裘倩倩故意顿了一下,压低声量后才说道:“我现在要跟你说的事,和你娘的死有关。” 白灵一怔! “我是邱记药铺的人,你应该知道你和邱记药铺的邱……德已经订了亲,而我知道你娘被毒死的事,也知道是谁毒死她的。” 白灵万分惊恐地注视着裘倩倩,因为她挑起了她内心对这件事的恐惧,更难以理解她为何会知道凶手是谁。 她父亲想了一辈子都想不出凶手是谁,她却是从何而知? 裘倩倩叹了一口气,换上哀怨的语气说道:“你娘死得好惨,邱记药铺也很惨,跟着倒闭了,这全是给——” 裘倩倩陡然住了口,白灵一双眸则牢牢瞅着她。 “白姑娘,我要说了,你可要站稳,还有不能像那天那样吓我哦!”那天她给她吓死了,还担心着鄂无畏会来找她算帐,还好如她所料,白灵是个哑巴而无法嚼舌根。 白灵点点头。 “我跟你说,这全是给……鄂府害的。” 鄂府?白灵猛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你在不医岛那种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自然不知道鄂府财大势大,专门欺压人;他们为富不仁,而且眼中只有钱。你可以到外面打听打听,鄂府四个少爷可是有流氓恶少之称呢!” 流氓恶少?白灵摇摇头,她还是不相信。鄂无畏对她那么好,他们回永乐府的途中,他还帮了好多人。 “十几年前,还是爷的爹当家,他看上了邱记药铺有十几家店面,又知道你父亲有药典,所以不但恶意并吞了所有的邱记药铺,还为了要你母亲交出你父亲的药典,下毒逼她。” 白灵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裘倩倩讲得合理,她已经相信了! “白姑娘,邱德要带你走,你不要再让爷给利用了,我身上没有中毒,是爷为了要你的药典而骗你的。” 白灵摇摇头,她不要跟什么邱德走,她要回不医岛。 裘倩倩见她摇头,连忙问道:“你不会还要留在这里让爷利用吧?你娘虽不是爷杀的,也是他爹杀的,那可是不共戴天的杀母大仇耶,你不会想要嫁给杀母仇人的儿子吧?” 裘倩倩紧盯着白灵的反应,只见她脸色惨白,像是呆住了,她根本猜不出她的想法为何? 她试探的道:“若你想留下来嫁给爷也行,也许爷真的想娶你,那也不失为一个报仇的好方法,你就等爷违抗圣旨被砍头便罢。” 一听到鄂无畏会被砍头,白灵跳了起来,她心中的仇恨已经太遥远,根本不及她对鄂无畏的爱。 跳起来是什么意思?要走?要留?裘倩倩根本无法意会。 “白姑娘,你到底要不要走?”她直接问。 白灵点点头。 裘倩倩太高兴了,拉起白灵的手道:“那我带你出去,邱德在等你。” 白灵抽回手,摇摇头。 裘倩倩又让她的点头、摇头给搞乱了!“你到底要不要走?” 白灵点点头。 “那跟我走,邱德在等你,邱德是你订过亲的夫婿。” 白灵摇摇头。 裘倩倩被她的点头、摇头弄得不知所措,有种快疯了的感觉,她气呼呼的瞪视着她。 渐渐地,裘倩倩好像有点懂了。 她问道:“你要离开这里,但不要跟邱德走?” 白灵点点头。 裘倩倩灵机一动,“不跟邱德走就不跟邱德走,那我现在送你出府,你有多远走多远。” 白灵注视着裘倩倩。 她现在还不能走,她还没有得到孩子,等今晚她有了孩子,她就会走。 怎么没点头也没摇头了?裘倩倩开始想着她还有可能要做什么?“你是要整理行李?” 白灵摇摇头。 不是?“你不会要等爷回来,跟他道别吧?” 白灵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是要等他回来跟他要孩子,可不是要跟他道别。 裘倩倩真想一掌打昏她,直接把她送出府,可她没那个力道。 正这么想着,一道黑影掠进清风阁,裘倩倩从身影看出是邱德,心想一定是他等不及,进来看情况了。 邱德跃进窗,白灵听到声响正要回头,肩头就让人一拍,她立刻昏了过去,邱德一伸手接住她的身子。 “大嫂,怎么这么久?”教他等得心慌,以为裘倩倩说不动白灵。 “跟哑巴很难沟通的,除了点头就是摇头,你以后就知道了。快走吧!这清风阁是永乐府的禁地。” “禁地才好,不会有人来。”邱德抱起白灵,飞身离去。 第九章 接回安乐公主,鄂无畏立刻回到清风阁。 “灵儿,丑媳妇要见公婆了。”鄂无畏从书房走到她的房里,又到庭院绕了一圈,却不见她的身影。 白灵从不出这清风阁的,去哪里了?他疑惑着,心底有股不安窜了上来,他立刻出清风阁到花厅,命令全府家丁、护院找人。 “畏儿,发生什么事了?”安乐公主雍容华贵、面容慈祥,公主应有的风韵丝毫未减,她温柔的问道。 “娘,灵儿不见了!”鄂无畏心浮气躁的回道。 “她不见了?一个人这么大,怎么会不见了?会不会是她怕见到我所以躲起来?”安乐公主说道。 “或许是吧!除了我和鄂福,她不曾接触过别人。” 安乐公主自儿子接车到府这段路上,已从他口中了解白灵了,她道:“畏儿,这样一个姑娘,经得起永乐夫人这个名号吗?撑得起永乐府吗?况且她口不能言,如何主持府内事务?” “娘,我要的是一个我爱的女人,其他都不重要。” 安乐公主点点头,表示她懂他的想法。 其实,安乐公主的思想并不迂腐,她并不一定要儿子非得娶什么公主、郡主的,家里要那么多公主、郡主做什么,总得有个新鲜一点的;也不一定要是什么大户人家,他们鄂府够大了! 想想自己,当初也是皇上指婚成亲的,犹记得洞房花烛夜被掀开喜帕那一刹那,她的心简直就要跳出来了,唯恐自己会见到一个令人倒胃口的男人,届时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她记得她的母亲告诉她,如果真嫁了个让自己倒胃口的人,洞房花烛夜时只要眼一闭、牙一咬就过去了。而平常呢?平常就吹熄烛火睡觉,窗户也要关紧,连月光都不要让它照进来,看不清楚就不觉什么了。 在安乐公主的眼里,当她媳妇的最基本条件是品行端庄得体、知书答礼、清清白白,娶妻娶德嘛! 像那个裘倩倩,虽是大美人一个,但毕竟是出身青楼,清不清白就不说了,身上实在是毫无贤淑之气,如果这个白灵如鄂儿所说的一般,是个如仙灵般的姑娘,那倒是新鲜。 “公主、爷万福。” 此时,巧儿进入花厅,她知道安乐公主来了,她是特地来请安的,顺便把她发现的事一一禀报领赏;但是一看爷也在厅上,看来,她只得另外找机会说了。 “巧儿快起身,来,来我身边,你好像长大了?”安乐公主对下人一向宽厚。 她认为鄂府的男人会赚钱,女人多少要帮他们花一点,像她的大媳妇就懂得花钱,筑堤防、救灾民,花钱花得多漂亮! 巧儿进来后,所有家丁、护院也陆续进入花厅来,他们不是特地来请安的,而是来回报消息的。 所有的消息皆是没见到白灵,鄂无畏脸色愈来愈难看,他命令道:“去给我找,找到重重有赏!” 所有家丁、护院退下后,鄂福进来了。“鄂福见过公主、爷。” “鄂福,有没有查到什么?”鄂无畏急急地问道。 “爷,裘良的行踪的确可疑,他今天下午马上就出城了,可还无法证明他就是邱良或是黑衣人。” “你想,白姑娘的消失和他有关系吗?” “爷,他是独自出城的,况且,白姑娘是在清风阁里,清风阁可是府里的禁地,绝对……”鄂福“安全”二字一下说不出口,因为他想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是最危险的地方。 鄂无畏也了解了,他俊眼一眯,接道:“危险!” 两个人的对话,听得巧儿胆战心惊,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鄂无畏,清风阁只要爷一不在就不安全,可又怕被爷责罚。 “巧儿,倩夫人人在哪里?”鄂无畏问。 被鄂无畏一叫,巧儿吓了一跳!“回爷的话,倩夫人在风月阁。” 鄂无畏是何等厉害小心,巧儿不自然的神色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巧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爷,巧儿……巧儿……”巧儿用委屈的目光向安乐公主求救。 安乐公主开口说道:“巧儿,你知道什么就照实跟爷说,我保你没事。” 有了安乐公主的保证,巧儿胆子就大了,她说道:“爷,清风阁只要您在就安全,您不在就不安全了,我和倩夫人就在您不在的时候进去过。” “你们主仆进清风阁?进清风阁做什么?”鄂无畏低吼。 鄂无畏一吼,巧儿又吓了一跳,她赶紧对安乐公主说道:“公主,我会进清风阁,是因为您要我紧跟着倩夫人,我才跟进去的。公主,您没忘了要巧儿做的吧?您说只要我每发现倩夫人一个不当的言行举止,您就给我一两银子。” “没忘,怎么会忘,你发现了啊?”安乐公主兴致勃勃地问。 “发现了好多哦!”巧儿想到会有好多银子便眉开眼笑。 “那你就当着爷的面说,我帮你在一旁数数有多少两银子,我让爷赏给你。”安乐公主说道。 “是。”巧儿高兴的开始说:“爷,巧儿发现了倩夫人和舅爷好像不是亲兄妹,他们每个月初一见面,好像牛郎和织女在固定时间相会一样。” 每个月初一见面?利用他不在时?“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不让我听,我只是隐隐约约听见跟什么药铺有关系,好像是什么『秋季』、『冬季』的。”巧儿停了一下又说道:“也有说过药典。” 秋季、冬季?该是说邱记吧?“巧儿,我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每件事二两银子。”鄂无畏说道,他要从中找寻蛛丝马迹。 “二两银子?”巧儿比出两根手指头,嘴巴张得好大!“爷,什么都可以说是不是?” 鄂无畏点点头。 “爷,你去找药典那段时间,有一个晚上,倩夫人到林子里去和舅爷碰面。林子一片黑暗,我是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可是传出了好奇怪的声音,很像是……”巧儿欲言又止。 “很像什么?” 巧儿低下头才说道:“男女欢爱的声音。” 鄂无畏一拳捶在桌上,“男女欢爱的声音?” “应该是,倩夫人每次和爷欢爱时,都是那样叫的啊!还有,今天下午,倩夫人又进清风阁了,可她不让我跟。” “鄂福,派人把倩夫人带来,还有,马上去追裘良。” “是。”鄂福立刻退下。 巧儿退到安乐公主身边,轻声问道:“公主,您帮巧儿数了没?总共有多少两银子啊?” 安乐公主屈了屈指,“十两银子。” 巧儿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安乐公主。十两银子耶,她可以风风光光地回乡探亲了! “巧儿,去帐房领赏。”鄂无畏说道。 巧儿缓缓地回了神,才回道:“是。”然后兴高采烈的跑出花厅。 马车声让白灵渐渐地苏醒了。 这感觉好熟悉,她一下掉进了她和鄂无畏乘马车回永乐府的回忆里。 她想赖在鄂无畏怀里不起身,可发现了气息不对,这双抱住她的手的感觉也不对,她赫然清醒,跳离这人的怀抱。 “白姑娘,你醒了!”邱德朝她笑着,“白姑娘,我是邱德,你的夫婿,我们订过亲的。”他们兄弟说好要李代桃僵。 白灵愣住了,接着便想起所有的事情;她摇摇头,掀开车帘要冲下马车,她要回永乐府,她还没有孩子。 驾车的邱良将她推回车内,邱德则将她抱进怀里。 白灵拼命挣扎着,她不要这男人碰她,她只习惯鄂无畏! 邱德放开了她,立刻安抚道:“白姑娘,你这样跳下去会摔死的,我是你的夫婿,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灵猛摇着头,尽量往角落里缩,与邱德拉开距离。 她不要有夫婿,若要有,她只要鄂无畏。 邱德已经一再强调自己是她的夫婿,她还是如此避着他,这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鄂无畏不会已经碰过你了吧?” 白灵就这样缩着身子,对他是理也不理。 邱德掀开车帘,对大哥说道:“大哥,今晚我要和她洞房花烛,就在我们的旧宅院里。” 白灵一听猛摇着头,奋不顾身的又要冲出去;邱德一见,只好往她肩上一拍,让她昏到在他怀里。 “老二,你最好搞得定她,否则药典就没了。”邱良将车子赶进一个废弃的宅院,这是他们邱家祖宅。 当年邱老爷子误杀了白夫人,接着邱记药铺让鄂府全部接收,邱老爷子便在这宅院里自杀,所以这宅子至今没人敢买。 “所以我才要今夜和她洞房花烛,让她认定我就是她的丈夫,对我唯命是从。” 马车停下,邱德抱起白灵走进屋子,将她放在椅子上。 屋里的大厅堆满了邱良从鄂无畏那里换来的上等药材。邱良利用小钱买进劣质药材,和鄂无畏的药铺换上等药材。 “老二,待会儿就简单拜个堂,我记得柜子里有对龙凤烛,红布巾也有,我去拿。”邱良说道。 “谢谢大哥。” 两兄弟正忙着找东西添喜气的同时,天边闪过一道闪电,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吓醒了白灵。 白灵呆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兄弟忙着,而他们兄弟不知白灵已经醒了过来。 邱良看了一眼天色,说道:“下雨好,鄂无畏就不容易找到我们,这该是天要助我们。” “大哥,等大嫂回来和我们会合的时候,邱记药铺已经开张了,我们一家也团圆了。” “老二,我们要切记,千万不能重蹈爹爹的覆辙,要一步一步慢慢来。说真的,我挺佩服鄂府四兄弟的经商手腕。” “大哥,你想,万一白灵知道是爹误杀了她娘,她会原谅我们吗?” “爹不是故意的。当时白神药上不医岛不在家,爹是因为白夫人在没白神药同意的情况下不肯借药典,而鄂府催债催得凶,爹实在是非借到不可,才会拿阴阳至毒假意要自杀,逼白夫人拿出药典。哪知白夫人以为爹是拿一般药来为难她,抢过阴阳至毒就吞下去,就这样出了人命,爹也因此自杀了,恩怨就算了了。” “大哥,我看这件事还是尽量先瞒着,白灵不见得会认为恩怨已了。” 白灵在无意中听到了她娘被毒害的真相,说真的,她心中的怨恨并不是那么的强烈,该偿命的已经偿命了,又何必冤冤相报呢? 她在意的是,他们兄弟在做什么呢?龙凤喜烛、红布巾,还有人在剪喜字、备金纸。 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她悄悄地往门边移动脚步…… 鄂无畏押着裘倩倩,在裘倩倩的带路下,来到了邱家祖宅附近。 一记响雷让马儿嘶叫,他也想起了白神药的交代,也就是只要每逢打雷下雨,就必须有人陪着白灵,因她母亲死的那晚,就是打雷下雨的天气。 “邱家祖宅到底在哪里?”鄂无畏看着天色,逼问着裘倩倩,他担心白灵会吓坏了。 “我只来过两次,就在这附近了。”裘倩倩哽咽道。 裘倩倩早哭红了双眼,她没想到鄂无畏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们,她以说出真相要求鄂无畏让她继续留在他身边,他竟然完全不念旧情,一口就回绝了,伤透了她的心。 “该死!”鄂无畏低咒着。“给我仔细找,下雨会更不好找!” “爷,我哪里输白灵?我真的爱爷,让我留在爷身边,好不好?”见他那么关心白灵,裘倩倩心里实在不甘心。 “感觉!她带给我的感觉前所未有,所以,她最好不要发生什么事,否则你和邱家两兄弟就等死吧!” “我保证她不会有事的,她可是本活药典,再说,邱德爱死她了,搞不好早跟她洞房了。”最好是洞房了。 “洞房!”鄂无畏怒吼一声,“他敢碰我的女人,我会把他阉了,让他绝子绝孙!我还会顺便挖了他的双眼!” “爷,白灵不是你的,她该是邱良的女人,邱良要把自己的女人给他弟弟,难道不行?”裘倩倩故意要气他。 “不行!她只能是我的女人!”鄂无畏又怒吼道。 “爷,前面有车轮的痕迹。”鄂福回报。 “大家小声接近,发现宅子后先给我团团围住,一个都不要给跑了。”鄂无畏命令道。 “是。” 天边又一记响雷,接着便飘起了毛毛细雨。 一群人很快的发现了宅子,鄂无畏拉着裘倩倩也快速进入。 裘倩倩故意大喊出声:“啊!走慢一点,我脚扭到了!” 邱良和邱德一听到裘倩倩的声音,两兄弟马上冲出院子,四周也同时亮起了火把,他们已被团团围住。 “邱良,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交出白灵!”鄂无畏说道。 “她跑了!”邱良回道:“鄂无畏,她也是你的女人,你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你别忘了你可是为她花了大把银子。” 鄂无畏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她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妾,不想玩就不要了,可对于你就不一样了,她可是你老婆。” “爷……”裘倩倩此时彻底对鄂无畏死了心。 “来人,把人拿下,给我搜!” “是。”一群人抓人的抓人、搜屋的搜屋。 此时,一道闪电打下,又一记响雷! 鄂无畏的担心随着雷愈打愈密集而升高,他怒吼道:“邱德,你最好没碰她,否则我第一个先宰了你!” “我最遗憾的就是来不及和她拜堂!”邱德回道。 “爷,里面全搜过了,没有白姑娘的踪影,不过,发现了一堆药材。”鄂福回报。 鄂无畏看看邱良、又看看邱德,他认为他们说的是真话,白灵可能真的跑了,可现在是深更半夜,她跑了反而危险。 “鄂福,派些人将他们押回府里,留些人在这方圆十里内彻底的找,没找到白姑娘,不准回府!” “是。”鄂福立刻分配工作。 鄂无畏看向天空,雨势愈来愈大,雷偶尔闷闷的响着,偶尔则是轰然巨响,他一颗心悬着。 灵儿,你去哪里了?快回来! 第十章 白灵惊恐地在雨中跑着,她分不清哪里是回永乐府的方向。 有路她就跑,有桥她就过,当头顶打下雷来,她就会蹲下身捂住耳朵哭泣,等到雷声过去,她才拭去泪水,起身继续跑。 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都没有房子,只有一片荒草!她好像离城愈来愈远,难道她走错方向了? 回过身,才跨出一步,她连忙后退! 那是什么东西? 狗?猫?牛?老鼠?好像都不是。 她没见过,鄂无畏也没教过她! 一群像狗、又不像狗的动物朝她包围过来,她缓缓地退着,接着拔腿就跑! 狼群在她身后追赶。 它们想干什么?为什么穷追不舍?吃她?咬她?戏弄她? 一道闪电又下,白灵吓得停止跑步、蹲下身,当她抬起头时,正好与其中一只狼四目交接,闪电的光芒照着狼晶亮的眼。 “啊!”她惊喊出声。 她没注意到自己因惊吓过度而恢复了声音,她跌坐在地,缓缓地爬着,直到一声雷闷闷的响了一会儿后归于平静,她才又起身跑着。 狼群依旧穷追不舍。 一声惊喊,和着雨声响彻茂密的林间,比那记闷闷的雷声还大声,引起了鄂府人马的注意。 “爷,好像有女子的惊叫声。”鄂福说道。 “我听见了,只是灵儿不会讲话。”鄂无畏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去看看!”于是他策马向前。 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他都不能放过。 “走、走!”白灵跑不动了,她朝狼喊着;她的声音因刚恢复尚显沙哑,她无力的手抓起荒草挥动着。 狼群缓缓地围了过来,它们见猎物已是精疲力尽,正要扑向她时,一阵马蹄声适时驱走了狼群。 白灵依旧没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她现在的神智状态,只剩下本能了。她声嘶力竭一喊:“救命啊!”随即昏了过去。 鄂无畏策马到她身边,他很难相信这个女人会是白灵,可荒草中那一身白衣又引他不得不下马。 白灵的衣服全是白衣。 拨开荒草,果真是白灵! 是她喊救命的吗?天啊!他不敢相信! “鄂福,我找到白姑娘了,通知大家马上回府。”他抱起她,翻身上马,让白灵靠在自己身前,快马回府。 “走、走!”白灵发出呓语。 “你真的会讲话了!”鄂无畏高兴的拥着她,亲吻着她。“灵儿醒醒,你真的会讲话了!” 白灵努力睁开眼,一见抱着自己的是鄂无畏,而不是那个邱德,她立刻紧抱着他,大哭出声。 “别哭了,没事了。”鄂无畏柔声安抚着。 白灵此时猛然听见自己哭得很难听的声音,反而惊讶地哭不出来了;她瞅着鄂无畏,一只手指比着自己。 鄂无畏总是能懂她的任何肢体语言,他说:“你能说话了,说说看,说你爱我,我想听。” 她一会讲话,他就要她说“我爱你”,鄂无畏可说是占进了便宜。 “我、我……”白灵试着发出声音,然后乖乖地说道:“我爱你。” 鄂无畏俊魅一笑,贴上她的唇,“我也爱你。” 白灵回吻着他。 她的声音恢复了,她不再是个哑巴,那她就可以嫁给他了! 热吻了一阵,鄂无畏继续拥着她,说道:“你说要怎么处置他们?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白灵习惯性的摇摇头,才想起自己会说话了。“不要,不要处置他们,把他们都放了。” “把他们都放了?你知道你娘是让他们的爹给毒害的吗?” 她还是先习惯性的点点头,“我知道,但他不是有意的,况且,他人也自杀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好,就把他们放了。” 白灵接着拉住鄂无畏的手,“把那些药材给他们,他们想重振邱记药铺。” “灵儿?”放了就算了,还送药材? 白灵闪动晶眸看着他,“我听说……听说你们有个外号叫流氓恶少,专门欺负人,是不是真的啊?” 鄂无畏面无表情,不以为意的轻扬薄唇,“好像是。你在乎?” 白灵没点头、没摇头、没说话。 鄂无畏扶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眸说道:“我原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们、说我们,可我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我在乎,所以,你把药材送给他们,让邱记药铺东山再起,毕竟鄂府当年催债催得太凶了!” 她在乎,他二话不说,“好!” “真的啊?”她朝他盈盈一笑。 “说真的,我不介意你不会说话,你一说话,我日后可能……会成为名流千古的大善人。” “你不喜欢我说话?” “当然不是。”他吻住她。 敲门声响起。 “爷,宫中传来圣旨,公主要我通知爷前去接旨。”是鄂福的声音。 “宫中传来圣旨?”鄂无畏讶异,他下床。“进来。” 鄂福推开门,说到:“还是凤阳郡主代传的圣旨。” “凤阳郡主?” “爷忘了?凤阳郡主小的时候常到安乐侯府玩,她每次扮家家酒,一定指名当爷的新娘。” “我记起来了,凤阳郡的小表妹。只是,怎么会由她代传圣旨?” “属下也不知道,属下猜测……”鄂福看了白灵一眼,不敢说下去。 “猜测什么?说。”鄂无畏问。 “属下只是猜测。”鄂福先声明,然后才说道:“可能是皇上指婚的圣旨,而对象是……凤阳郡主。” 鄂无畏一听哈哈大笑,“哈!你未免想太多了,我的妻子只会是灵儿不会是别人,我这就去接旨。” 白灵听着鄂无畏的笑声、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满怀惆怅。 她以为自己可以嫁给他了,没想到圣旨下得这么快! 她不能让鄂无畏为她抗旨,她不要他死。 看来,她和鄂无畏终究是有缘无份,现在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她今晚就要跟他要个小孩。 一个丫鬟手捧着一个礼盘进到清风阁。 丫鬟来到白灵面前福身道:“白姑娘,爷派我来伺候你,爷要你穿上这套衣裳,公主要请你一起用餐。” 公主?鄂无畏的母亲!白灵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想去。”她不想见他母亲,她都要走了。 “白姑娘,公主和爷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请让我为姑娘更衣。” 白灵又摇摇头,“我真的不想去。” “白姑娘,请让我为你更衣,否则爷会怪我的,我们做下人的承担不起。”丫鬟苦着一张脸求道。 白灵不会为难人,只好起身让丫鬟帮她更衣梳洗。 打扮过后的白灵更加动人,鄂无畏送来的丝织白裙,完全显现出她飘逸、灵动的气质。 丫鬟朝铜镜里的白灵满意的一笑,“白姑娘,现在请你跟我到花厅,不要让公主久等了。” 白灵忙不迭地摇摇头,“我真的不想去。” 丫鬟立刻下跪求道:“白姑娘不去,我会被责罚的。” 白灵一见她下跪,知道是推不掉了,反正她是要走的,见一下又何妨? 她立刻拉丫鬟起身,勉强地说道:“好,我去。” 随着丫鬟到了花厅前,未进门,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娇笑声和鄂无畏的朗笑声相互交错着。 白灵心一沉,想着那该是他要婚配的对象,还说他的妻子只会是她,瞧他笑得多开心! 她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 她在意着他对自己的真心,却又必须离开他。 白灵进入花厅,引来众人的注目。 安乐公主更是起身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连声说道:“好、好、好,会讲话更好。” 白灵朝她淡淡一笑,“公主万福。” “来,来坐下。”安乐公主拉着白灵坐下。 凤阳郡主偎进鄂无畏的怀里笑着说:“表哥,未来的表嫂好像仙子,难怪你会为她抗旨。” 鄂无畏真的为她抗旨?白灵心底开始恐慌。 “值得,我只要她。”鄂无畏注视着白灵说道。 “的确是值得,我为你们乾一杯。”凤阳郡主举杯一饮而尽。 鄂无畏跟着举杯。 “灵儿来,你来喝一杯。”安乐公主也举杯饮尽。 白灵一见,自然是跟众人一起乾杯。 鄂无畏扶着微醉的白灵回到清风阁。 她根本没喝过酒,一喝就醉醺醺的。 都说是酒到半醉时,人反而更清醒,白灵始终记得她要孩子。 “爷,我要孩子。”白灵的醉态娇媚,自己宽衣解带起来了。 鄂无畏本想等到洞房花烛夜再圆房,反正再等也没多久了,偏偏当下就看得不能自己,他迅速褪下自己的衣服,抱起白灵一同躺下。 “灵儿、灵儿,你到底是仙还是妖?”鄂无畏在她耳边低吟着她的名,他已在失控边缘。 “爷,你能不能一次给我两个孩子……三个……像你娘,四个好了。”听似醉言醉语,然而白灵可是当真的。 像她虽有爹爹作伴,有时还是觉得孤单,如果一次有好多个孩子,不但不孤单,还会很热闹。 鄂无畏因此起了疑窦。 想要孩子是正常,可有这么想要的吗?一次要四个,又不是母猪!更何况,这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灵儿,要孩子要慢慢来,一次一个,最多两个。” “不能慢慢来,我现在就要,四个!”她的语气娇中带嗔,又有着醉意,好听至极。 鄂无畏捏捏她的鼻子,笑道:“那只有母猪才行,你又不是母猪,你是我的仙子,知道吗?” “母猪?母猪长什么样啊?” 她问得好可爱哦! 鄂无畏啼笑皆非于她的可爱。“为什么一次要四个?” 白灵用醉眸瞅着他,接着伸手抚触着他的俊脸道:“爷,我是真的爱你,我也谢谢你爱我,又这么疼我、宠我。” 鄂无畏觉得她的话听来伤感,心中的疑窦扩大,他再次问道:“灵儿,为什么一次要四个孩子?” 白灵摇摇头,“你先给我,我才告诉你。” 鄂无畏只有接受的点点头。 鄂无畏未曾如此尽兴过。 他也累,可白灵还欠他一个答案,他非问到不可。 他在她耳边低喃:“灵儿,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一次要四个孩子?” 酒意作祟,加上太累,白灵迷迷蒙蒙地说道:“我要回不医岛,我要孩子陪我,四个比较热闹……” 鄂无畏一听,怒吼出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灵的酒虫、瞌睡虫一下跑得精光,突然间清醒了。“爷,我……我刚刚说了什么?” “我还想问你刚刚说了什么呢!说,为什么一次要四个孩子?” 鄂无畏怒火中烧,很生气白灵竟然想回不医岛,气她竟拐他要小孩,而且还说什么一次要四个——胃口真大! 他简直像头配种的公猪! “我……我……” “圣旨已下,你胆敢回不医岛,我就烧了不医岛,要皇上派大军把不医岛铲平!”真是气死人了! “我就是不要你为了我而抗旨,我才要回不医岛的。抗旨是要砍头的,我不要你死,你就跟凤阳郡主成亲好不好?” 鄂无畏一听,怒火顿消。“你以为圣旨是要我和凤阳郡主成亲?” 她有丝委屈,“难道不是?” 他啼笑皆非,“当然不是。” “可凤阳郡主说……” “灵儿,那是凤阳郡主在宣读圣旨时开了个玩笑,她把你的名字换成是她的,我当场拒接圣旨,她才会那样说的。” “你是说,要和你成亲的人是……” “你。” “可我之前都还没见过你娘,圣旨怎么就下了?”白灵还是不怎么相信。 “是我娘见我为你着急的样子,知道我没有你不行,所以派人连夜上书进宫里;凤阳郡主从小就喜欢跟我玩,她恰巧进宫,就自愿接下送圣旨的工作,顺便开我一个玩笑。”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让你看圣旨。” 白灵偎进他怀里,“那我不要一次生四个了,一个一个慢慢来好了,我怕我的肚子装不下他们。” 鄂无畏大笑出声,“哈哈!灵儿,你不要以为我们才在一起一个晚上,你就会有孩子,那可是不一定的。” 白灵突地将他压在身下,“那我们继续,直到有孩子为止。” “灵儿,我也想,可是刚刚已经很多次了,得休息……” 鄂无畏话未说完,白灵就吻上了他的唇。 【全书完】